《向祖师爷献上魔帝》 第1章 众多今穿古其中的一员 “小少爷……小少爷……” 小厮马全急促地呼喊着,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些欢愉。 五岁的黎宿野微微抬起头来,稚嫩的面庞上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与冷静。 手中握着一支精致的狼毫笔,笔触流畅而有力,似乎在书写着什么重要的文字。眼神深邃而锐利,这眼神完全不像是一个幼儿所应有的神情。 “慌什么?慢慢说……”黎宿野语气平静的轻声说道。 声音虽然稚嫩,但却像一位岁月静好的老学究。目光始终落在手中的纸笔上,并没有被马全的呼喊所打扰。 “侯爷……侯爷派人来接您了,咱们可以回京了。”马全脸上是收不住的喜悦。 黎宿野看着马全,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该来的总会来,这将意味着他要离开这个娴静的庄子,回到京城,回到庆远侯府,回到那个曾经熟悉又陌生的鏖战之地。 “这次不是咱夫人,而是侯爷派人接您回京享福了。”马全的话语中听出来他是真的为黎宿野高兴,或许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毕竟自家小少爷是被侯爷流放在这荒僻的庄子上,多年来不闻不问!如今侯爷转了性,想念这个独子了,怎么看都是好事儿! 但对于黎宿野来说,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感。 黎宿野不禁想起了过去的种种,那些与侯府之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他无奈的叹气,该来的挡也挡不住,对马全点点头:“好,去收拾吧。” 一旁伺候的嬷嬷--文娘,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与兴高采烈的马全截然相反。两人告退,去准备行李,而黎宿野则默默地坐在窗台上,望着远方一堆堆的草垛子,陷入了沉思...... 黎宿野上一世原名:黎宿,是众多今穿古其中的一员。 他死得蹊跷。 上一世,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北方工业大学的高材生,刚上大二,正处于青春年少、充满活力和冒险精神的年纪。 恰逢清明节有三天的小长假,他决定独自背起登山包,去挑战一座名为娘娘山的高峰。 这座山峰虽然没有被开发成旅游景点,属于‘野爬’,具有一定的危险系数,但它高耸入云,云雾缭绕,神秘且诱人,勾着人总想着一探究竟。 于是,他踏上了这场充满未知和挑战的征程。 一路上,他用尽全力攀爬着陡峭的山坡,手脚并用,艰难地前行。然而,就在他努力攀登的过程中,不幸发生了。由于一时疏忽,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瞬间掉进了万丈深渊。 在那一瞬间,他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挽回这一切,只能任由身体坠落。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跌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洞之中,坠落的过程特别漫长,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直拉着他快速下坠,周遭皆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未知的一切让他无比绝望。 再次睁开眼,他好像泡在温暖且清澈透明的泉水中。 “用力...... 夫人......就快要.......出来了 再......使使......劲儿.....” 周围的嘈杂声断断续续,时远时近,听不斟酌,黎宿很是纳闷,总觉得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在等着他。 咦,有一道门缓缓的张开了,透露出一丝丝的光亮。 “夫人,夫人,用力,用力,孩子就快出来了。”接生的老嬷嬷声音很是焦急,屋里也是脚步匆匆,慌忙一片。 黎宿慌乱地朝着光源游去,探出了小脑袋,呀,虽然血腥味很重,但他闻到了新鲜的空气。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吓得黎宿一哆嗦,都想躲回那个黑洞里去了。 他壮了壮胆子微眯着眸子,由下朝上看,是一张满脸褶子的老嬷嬷,惊恐表情扭曲到让人脊梁骨发冷,乌黑的嘴唇一张一合:“夫人,夫人,作孽,作孽哦,” “不祥之物,不祥之物,作孽,作孽!!” ...... 黎宿未做多想,忽略了周遭的嘈杂之声,他无比的欢愉,他惊叫起来,“哇,哇,哇。” 他重生了! 老天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 天!菩萨!! 没有什么比带着记忆重生最‘巴适’的事儿了!! 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木制房屋,古装装扮的婆子侍女,这样的标配准确的说他应该是穿到了他不熟悉的朝代,兴奋之余,又有一些胆怯。 接生嬷嬷的惊叫吸引了屋里的女仆们,好奇的朝着黎宿查看一眼。 但几乎见着他的所有人,都发出惊恐地“啊”的一声尖叫,浑身颤抖,纷纷跪倒在地,一些胆小的女仆甚至开始轻声的抽泣。 黎宿正纳闷呢,周遭的女仆们反应太奇怪了,这些女人怎么回事?没见过绝世大美..... 他的目光又转移到一张极其奢华的古床,古床雕刻着亭台楼宇,花开富贵,栩栩如生,就连枝头上的喜鹊如同活物一般,惟妙惟肖。 就凭这张床,这家人铁定不一般!一屋子的奴仆,貌似还很有钱,是不是他不用像其他穿越者那般,过来就还要想着如何安身立命?如何搞钱? 而他只需做一个纨绔,一条咸鱼?摆烂就好?! 上天未免也太眷顾他了,哈,哈,哈..... 咦? 大床上躺着一位衣衫略微散开,发髻凌乱的少妇,妇人长得极美,韵味十足。 但此时的她面色苍白如纸,虚弱至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断地滚落下来,滴落在枕边,双眼紧闭,但眉头却紧锁着,透露出无尽的痛苦。 还不待黎宿瞧个清楚,接生嬷嬷就将他置身于襁褓之中,不知是什么骚操作,还在面上盖了一层薄纱,他又陷入了昏暗之中,但能听清周边发出的声响。 妇人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手指关节发白。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微微张开,微弱的朝着接生嬷嬷喊道:“抱,过,来……” 身边的丫鬟听到她的呼唤,急忙走到床边,轻轻地按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夫人,您伤了身子,还是安心躺着吧,求您了。”丫鬟哽咽的劝慰道,夫人现在极度虚弱,必须要好好休息。 然而,美貌妇人并没有听从丫鬟的劝告,她紧紧地皱着眉头,试图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坐起来,想要亲眼看看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丫鬟看着自家主人如此固执,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心疼。 她同身边的侍女一起小心翼翼地将虚弱的妇人扶坐起身,并在她的身后垫了许多柔软的床褥。 接生嬷嬷双手微颤,将襁褓中的婴儿轻轻地放在妇人的怀中,恐惧不安地道:“夫人,您看一眼,就与他了却今世尘缘吧。 这个孩子……他……小少爷恐怕无福消受侯府的恩泽。”接生嬷嬷似乎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她是夫人从娘家就带过来的人,自然是为夫人着想。 平复了心绪,又接着劝慰道:“他恐会影响侯府的声誉,老奴带出去悄悄冥冥的处理了,绝不让侯府沾染了晦气。 再说,您还年轻,还有机会与侯爷再生一个健康的男孩。” 床上的妇人泪水从眼角滑落,嘴唇微微颤抖着,坚定地摇了摇头。 虚弱的手紧紧抓住襁褓,这可是她舍命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他奇形怪状;就算他命中带刹;就算他他是被天道惩罚的孩子,她也不会害了他的命去。 “不!他是我的孩子……” 她抬起头,眼睛锁住了接生嬷嬷,“这是我的孩子,无论他是什么样子,都是我的骨肉。我不会放弃他,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在场之人都听懂了夫人的警告,再不敢多言了,接生嬷嬷更甚,擦着额头直冒的密汗,退至一旁等候差遣。 美貌妇人这时才慢慢揭开搭在孩子脸上的那层薄纱,仔细端详着这个被认为是不祥之物的小婴儿。 第2章 难道他是什么紫薯精转世吗 映入黎宿眼帘的,咦...... 发生的种种,以及将所有人的对话拼凑拼凑,不难发现:原来这位美貌的妇人就是他这一世的娘亲。 太好了! 黎宿心想,就算这一世他的生父是一头猪,有这样好看的娘亲,想必他这一世的容貌不会太差,搞不好还能吃一波容貌的红利。 妇人却在看到黎宿野时瞪大了眼睛,只见襁褓中的婴儿有一双明媚的鹿眼,浓密的头发,软软的耷拉着,胖胖的很可爱。 皮肤上留白的地方,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然而,同时几乎整个身体布满了紫色的纹路,这些纹路错综复杂地分布着,像无数条毒蛇在他身上攀爬。 紫纹之间又相互缠绕,节点的地方汇聚出一种诡异的形状,犹如蔓延全身的紫藤,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这些紫藤从他的脚趾一路蜿蜒而上,在脖颈处反复纠缠,直至右侧脸颊,左侧脸颊却又光滑如脂,这样的反差感,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妇人感到无比惊惧的时候,婴儿突然对着她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容纯真无邪,眼里泛着晶莹的泪花,好似这世上最纯净的星光。 小嘴‘叭,叭,叭’发出几不可闻的“哇,哇,哇......”,就像在与她诉说着什么。感受到了他微弱的呼吸,那是生命的跳动,也是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妇人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婴儿的脸庞。 \"宝宝……娘亲在这里……别怕……\"妇人轻声说道,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哇,哇,哇.......”黎宿望着妇人伤心的流泪,急忙想要制止,但从他口中发出来的只有“哇,哇,哇”的喊声。 哎呀,漂亮娘亲,别哭啊,黎宿的心跟着妇人一样的焦急。 “他是我的儿子,谁也别想动他分毫。”妇人低声说道,眼神坚定,对!谁也别想动她的孩子。 如此的反常,终于引起了黎宿的警觉,他眉头微皱,不经意一眼瞧见手臂上紫了吧唧的东西,仔细端详,心中暗自思忖: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何会这样? 他低下头,凝视着满是紫色纹路的胎记,越看越是心惊胆战。这些纹路如同神秘的符文,交织在一起。 吓老子一跳,莫黑老子啊?!!这是什么鬼,难道他是什么紫薯精转世吗? 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幻觉,但那真实的触感和清晰可见的诡异紫纹却不断提醒着他,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雪儿,雪儿。” 外面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屋内的仆人们被吓得浑身发抖。 是侯府主人--庆远侯黎秉泽。 家里的仆人去公署禀报,得知夫人生产的消息后,他急忙从公署下职回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声声“雪儿”,低沉而带着丝丝喜悦的呼唤,如同寒夜中突现的凛冽风声,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让仆人们皆是心头一颤,脊背生寒,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 侯府上上下下对这个孩子寄托了希望,老夫人甚至不辞辛劳亲自带着江氏前往天玑山祈福,祈求老天为庆远侯府赐下麟儿。 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天终是得到了感召。 江氏很快就怀上了孩子,老夫人再次带着她进山还愿,途中正好碰上天玑山天玑观的观主--玄妙道人,玄妙道人一记批语:“恭喜庆远侯府即将添丁。” 这可把侯府上下高兴坏了,要知道,庆远侯黎秉泽与夫人江映雪膝下只得三女,侯府偌大的家业都在等着一位小世子继承呢。 如今好不容易生下了一个儿子,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这位承载着家族厚望的小公子,其貌却非世人所期待的龙章凤姿,反而是那般与众不同,甚至有些……难以言喻的‘独特’。 仆人们相互间交换着惊惧的眼神,对这个生下来就预示着‘不祥’的独子,侯爷将会如何处置? 是否会将他们一众下人或灭口,或发卖,无从得知,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自己的存在会引来更深的责难。 黎秉泽双手从江氏怀里接过孩子,轻轻环绕着那柔软的襁褓,这个孩子承载了他多少的期望,庆远侯府还要靠着他延续下去。 黎宿的目光与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美大叔交汇,那男子蓄着精致的山羊胡,身形挺拔如松,一袭锦衣华服加身,流光溢彩间,尽显尊贵之气,让人一眼难忘。 这突如其来的对视,让黎宿心中暗自揣测,此人或许便是自己那便宜生父了。 起初,便宜生父的眼眸中闪烁着温煦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仿佛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然而,这笑容转瞬即逝,就如同晨露般轻轻滑落,不留痕迹。 一道冷空气袭来,空气凝滞,突然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黎秉泽陷入了震惊,浑身颤抖。 一瞬,黎宿从便宜生父的眼里只看到两个字:嫌弃! 江氏轻咬着下唇,银蝶搀扶着她,她整副身子几乎全压着银蝶,费力地从床榻边缘缓缓撑起娇弱的身躯。 她的双腿颤抖着,最终跪倒在黎秉泽的脚边,青丝散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秉泽……”江氏的声音细若游丝,“此刻,我的心如同被千斤巨石所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庆远侯府,更对不起婆母。” 江氏微微抬头,眸中闪烁着恳求,“但,他是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作为父母我们既然生下了他,就该对他负责。 我求求你,别伤害他好吗,所有的罪责我一人承担!” 语毕,泪珠不由自主地滑落,梨花带雨,只求侯爷能看在血脉相连,骨肉亲情的份上,不要了结了孩子的性命。 黎宿:??? 雪儿??秉泽??庆远侯府??怎么同他爬山时听的网文小说里的人物如此的相像?? 难道不仅仅穿越了,还穿进了一部网文小说里?!! 没想到! 他居然也能过一回穿越古今的瘾,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攻略手册啊,或者系统啥的?实在不行,有个金手指也可啊! 他记得: 网文里,庆远侯府黎家,夫人生了三女一儿,嫡子早夭。 侯夫人江氏自以为婚姻幸福,婆媳和睦,殊不知,这从头至尾就是一场充满算计的骗局。 她被蒙蔽了一生! 庆远侯黎秉泽高调娶了武将世家的嫡女江映雪为妻,婚后,一边借着江家的势力往上爬,一边因着江家的势力被人嘲笑吃软饭,逐渐对江氏心生怨恨。 因江氏连着两胎都是女儿,婆母卢氏为保卢家终得侯府的庇佑,在江氏生下两个女儿之后,亲自为黎秉泽安排了一房外室。 外室乃是卢氏远房侄女,争气,为侯爷生下两子,侯爷虽对表妹心生欢喜,但表妹家世低下,于他仕途无益,终是藏于暗处。 嫡子出生便被封进一口棺材送去了乱葬岗,江氏无子傍身,侯爷便将外室的小儿子过继到她的名下抚养。 呕心沥血,经过江氏的悉心栽培,将养子抚养长大,并成为人中龙凤。 养子却栽赃谋反之罪,嫁祸给江家。摘出黎家,亲自举报江氏参与娘家谋反,导致江氏全族两百多口人处斩! 而养子因着大义灭亲,举报有功,至此踏上仕途。 最后,庆远侯续娶表妹,私生子上族谱,成了侯府的嫡子。 养子继承她所有家产,娶了公主,过的恩爱和睦,不仅是成了昆阳国的驸马,日后还是只手遮天的当朝宰相。 黎宿正沉浸于回想网文剧情之中,思绪渐渐飘远。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喧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他的思绪。 第3章 坏心肝的祖母 一阵充满喜悦和期待的呼喊由远及近:“我的乖孙孙,快让祖母看一看,抱一抱!”这声音如同一股欢乐的洪流,迅速淹没了整个院子。 紧接着,便是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欢声笑语以及物品碰撞的声音。 显然,来者人数众多,他们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未来侯府的小世子。 黎秉泽将怀中的孩子转交给一旁的嬷嬷,示意江氏的贴身丫鬟银蝶将她扶到床上,嘱咐银蝶:“照顾好,夫人。” 立即走出厢房,然后站在外间的门口,双手微微张开,挡住了门。以防有任何不速之客闯入,窥探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他低声对屋外的人说道:“母亲,二弟,小妹,玉儿刚刚生产完,身子甚是疲惫,现在已经躺下休息了,请你们明日再来探望吧。” “大姐儿,杵在这儿作甚?!还不快替为父送送各位长辈!”黎秉泽转头对着十岁的大闺女黎玉溪说道,低沉而严厉,蕴含着无尽的怒火。 黎玉溪站在原地,听到父亲的斥责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原本满心欢喜地带着两个年幼的妹妹前来迎接弟弟的降生,没想到却遭到了这样的对待。 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中打转,差点就落下来。然而,她还是忍住了哭泣,坚强地将吓蒙的两个妹妹拉到自己身边,紧紧地护着她们。 黎玉溪委屈极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对她们如此的冷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是……父亲......”说罢,她低下了头,眼泪夺眶而出。 黎秉泽的高声呵斥也吓坏了众人,侯爷表面拿孩子出气,不就是想赶他们走吗?众人面面相觑,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所措。 黎秉锐的眼睛提溜的转了一圈,然后开口说道:“大哥,我们不打扰大嫂休息,你抱出来,只看一眼小侄子就好,可以吗?” 黎秉蕊也随着他应声附和道:“是啊,大哥,让我们看看小侄子吧。” 黎秉泽面露难色,有些犹豫地看着众人,没有说话。 众人看到他的表情,立刻心领神会,应该是不太方便,于是不再多说什么。 老夫人亦敏锐地捕捉到了周遭微妙的变化,面上波澜不惊,只轻轻拍了拍身旁搀扶着的钱嬷嬷的手背,温声道:“罢了,让映雪好生歇息一番,咱们稍后再来探望。”言罢,她便转身,引领着众人缓缓离去。 正当一行人即将踏出门槛之际,黎秉泽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急切:“母亲,请暂且留步,孩儿心中有事,欲与母亲相商。” 此言一出,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汇聚于老夫人与黎秉泽之间。 今日之事透着诡异,几人眼神交换,难免对事情多加揣测。 而老夫人则是微微侧首,遣散了其他人。 黎秉锐转头再次看向合上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唤来身旁伺候的长随,低语一番,长随领命而去, 这边厢。 未几时,黎宿被江氏身边的大丫鬟银蝶轻手轻脚的抱进了隔壁的屋子。 他看见了一位面容和煦、眼神中满含慈爱的老太太,这便是他的祖母--卢氏。 戏剧化的一幕同时再一次被黎宿看进了心里,她脸上的表情比黎宿那便宜生父黎秉泽更丰富。端详的看了一眼黎宿,最终撇开头去,不愿再多看,定格在了嫌弃。 黎宿的心再次被揪了起来。 紧接着,传出来老夫人一顿哀嚎:“作孽啊!作孽哦……我黎家究竟做了什么错事,竟然会遭到如此报应? 难道是我们家族曾经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吗? 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为何要将惩罚降临在我黎家的骨血身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老天爷啊!” 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呐喊着,服侍她的钱嬷嬷急忙抚顺她的胸口,就怕她一口气接不上来。 黎宿甚至听到了拐杖砸地的声响,那一声声清脆的撞击声,让他莫名的害怕。 黎秉泽怕刺激到母亲,万一再出什么事儿,他万死难辞其咎。 于是,急忙唤银蝶将黎宿抱回了江氏的身边,这才让黎宿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黎宿回想着网文里五十几万字的内容,只可惜他当时专注于爬山,大致的人物设定以及剧情走向他也只记得七七八八。 不过....... 惨!! 开篇即死局,这个他没忘,就是他的死才换来了男主黎景程的上位。 而他,今夜就要被老夫人身边的钱嬷嬷封在一口棺材里,盖棺而论,一命呜呼了!! 看黎秉泽与老夫人对他的嫌恶,难道他终究在劫难逃吗??!! 救命!! 原文,自己那妈宝便宜生父经受不住老夫人的挑唆,同意将他处理了。至此他一句话都没有的炮灰,活不过今晚就要下线了。 怎么办啊? 【娘亲,救我】 【救救我,救救你可怜的儿子】 江氏折腾了半晌,生下这个儿子要了她半条命,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生孩子这件事对她来说就像是走了一趟鬼门关,每一次都让她心力交瘁。 这次儿子生产还算顺利,没过多的折腾。黎秉泽去上职没多久,就开始胎动了。但还是折磨了她一整天,让她疲惫不堪,没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江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她那刚出生的小儿子,正噼里啪啦地和她说着话:“娘亲,救我!救救你可怜的儿子!祖母是个坏心肝的人,她撺掇着让父亲把我给活埋了。 快来救救我啊!要不然,父亲就会把他养在外头的私生子带回来取代我的位置,您含辛茹苦的将私生子养大,他却害得江家万劫不复.......” 江氏很想开口说话,但是她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意识里都是儿子哭喊着救命。 江氏突然惊醒过来,发现儿子仍然在她的身边,闭着眼,睡得香甜,吮吸着他的小胖爪子,她摸了摸儿子的脸,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是,刚才那个梦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私生子?!黎秉泽在外养有私生子!!?江家也会遭到劫难?!! 江氏还未反应过来,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此刻,银蝶刚好不在屋内,出去给她端参汤了,她断定,这人定不是银蝶。 江氏听到开门声后,立刻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进来的人正是老夫人身边的钱嬷嬷,只见钱嬷嬷蹑手蹑脚地朝着她床榻走来,双手呈现出一种掐人的姿势。江氏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她立刻睁开眼睛,迅速将襁褓中的儿子紧紧抱在怀中,同时愤怒地喊道:“大胆,贼婆子,来人啊!” “来人啊!” ...... 钱嬷嬷也没想到江氏会突然醒来,自是吓得不轻。江氏撕心裂肺的呼喊,让她慌了神,手忙脚乱的解释着:“夫人,误会,误会啊,夫人……” 银蝶也听见了呼喊,急忙朝着夫人的厢房奔去,江氏见着银蝶,这才放下心来。“银蝶,这老钱婆,胆大妄为,居然意图妄想加害我儿,将这老钱婆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银蝶命人将那老钱婆架出去,钱嬷嬷慌忙的跪地磕头求饶,“饶命啊,夫人,饶命啊。” “慢着!”一声怒喝响起。 第4章 吸食鬼魂的能力 众人看去,原来是老夫人来了。 “婆母,您怎么来了?”江氏见着老夫人与钱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此时,她的脸色并不算好看,假装不解地问道。 老夫人看了江氏一眼,说道:“我再不来,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江氏闻言,手心里的被褥攥得死死的,恨不得将她们都赶出去,乱棍打死!让一个老奴来加害她儿子的性命,事情败露又大张旗鼓的来保人,真是可笑! 老夫人接着说道:“钱嬷嬷是我派来看看孩子的,并非有意加害。” 江氏听了,看着她那勉强扯出的笑,虚伪至极,令人作呕。 老夫人叹了口气,装腔作势的由着侍婢扶坐了下来,缓缓说道:“我派钱嬷嬷前来查看孩子这周身的斑纹究竟为何?没想到却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 江氏默不作声,钱嬷嬷鬼鬼祟祟的跑进她的厢房,就是想要掐死她的儿子。 如今这么大的动静,他的夫君却躲着不见,想必母子二人早就商量好了,安排钱嬷嬷来要了儿子的命。 江氏冷笑一声,“婆母,您说钱嬷嬷是来看孩子身上的斑纹?可是哪有上来就掐人脖颈的,这老钱婆分明是想置我儿于死地。 误不误会?儿媳不好说,这其中缘由,儿媳倒想听您细细道来。” 老夫人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如初,换上了她伪善的微笑:“我身为祖母,关心孙儿身体状况也是理所应当。 至于钱嬷嬷......,许是她动作粗鲁了些,让你产生了误会。” 江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发现儿子身上的紫纹,她就命银蝶前去请府医来看看,没想到,却遭到了诸多阻拦。 她心里也猜了个大概,黎家人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儿子的存在,恐怕憋着坏呢。 “既然如此,那便请府医来瞧瞧吧。若是孩子身上斑纹并无异常,还请婆婆给儿媳一个说法。” 老夫人沉默片刻,点头答应了下来。不多时,府医便来了。 经过一番检查后,府医禀告说孩子身上的斑纹确实有些奇怪,但具体原因尚需观察一段时间。 江氏紧紧抱着孩子,还好,还好儿子没事。她的心总算有了着落,儿子这满身的紫纹只要威胁不到她可怜孩子的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雪儿,切勿得理不饶人,母亲也是为这孩子着想,别因为误会与母亲生了嫌隙。”话音刚落,黎秉泽大步跨了进来,他的脸色有些阴沉,目光落在了江氏的身上。 黎秉泽的到来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众人都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无奈,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厌烦。 江氏愤懑之色一闪而过,但她还是强忍着情绪,没有发作出来。她知道自己如今虚弱在床,不能在这个时候与他们争执,否则只会让局面更加不利于她们母子。 而老夫人则坐在一旁,晦暗不明的看着黎秉泽。 黎秉泽自是看懂了母亲的言外之意,他走到江氏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生气。 然后,他转头看向老夫人,语气严肃地说:“母亲,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您就不要再插手了。” “这孽障不能留,会给黎家带来灾难! 映雪,你莫要犟,逞一时之气。 知道你舍不得,但你想想三个闺女,有这样的弟弟以后怎么找好婆家? 若是让人知道我黎家养了一个怪物,黎家在京城还如何立足? 你们道是我心狠!那我又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黎家,为了整个庆远侯府!”老夫人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她身旁的丫鬟们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一旁的钱嬷嬷身上。 钱嬷嬷大汗淋漓,身体微微颤抖着,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老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身边的丫鬟说道:“把这个没用的东西扶下去吧,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两个丫鬟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钱嬷嬷,将她带出了房间。 老夫人看着钱嬷嬷离去的背影,眼神愈发冰冷。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蠢货无能,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糟糕,还好没收她的身,要是搜出她身上,准备将那孽障捂死的厚实棉布,就更是说不清楚了。 深吸一口气,老夫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拐杖,用力地跺了跺,“嘣、嘣、嘣”,闷声撞击着地面,借此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怒。 ...... “少爷,收拾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马全的声音犹如在耳,将黎宿野的思绪拉了回来。 最后,在娘亲与姐姐们以死相逼下,父亲终于同意将他送到远离京都的庄子,任由他自生自灭。 这些年来明里暗里,母亲派来了心腹嬷嬷与信得过的家奴过来照顾他,才使得他能平安长到了五岁。 身上紫纹也随着他长大了不少,黎宿野倒是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消退紫纹的方法。 他能见着鬼魂...... 庄子上的老李头寿终正寝,文娘,也是娘亲派来照顾他的奶娘,组织大伙儿给设了灵堂。 那时黎宿野还小,并未断奶,文娘就背着他到了灵堂。 黎宿野望了望棺材里的李老头,又望了望站在灵柩旁久久不愿离去的李老头。 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见鬼了!! 可能是因为刚死,李老头还是一脸的和气,就是脸上多了一些愁容,倒让黎宿野心里对他有了一丝好奇。 黎宿野鼓起勇气,乌拉乌拉的对着李老头就是一阵输出:“老李,咋还不走啊,过了时辰就不好了。” 老李头讪讪的道:“无人送终,何其悲惨。” “您也没儿子啊。”黎宿野无奈的看着老李头。 这老头儿,人是个好人,他终身未娶,并无子嗣缘分,临了临了却想着要儿子送终了? 这老头想什么呢,也不可能给他大变活儿啊。 “这样吧,我给您磕三个头,算是了了您的愿望,您看行不?”李老头这岁数当他的爷爷都差不多了,给他磕三个头也算了却他的心愿吧。 “使不得,使不得。”李老头慌忙摇头摆手,这主家的小少爷给他磕头,岂不是坏了规矩,到了九泉之下,黎家的祖宗怕是要找他麻烦了。 “人死为大,耽误了好时辰,地府的官差可是要责怪你的。” 李老头感激的看着黎宿野,接着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算是对黎宿野的回礼吧。 黎宿野对这李老头有些印象,人很老实,干活也卖力,对他这个主人也很忠心,既然如此就好心满足他一个小小的愿望吧。 文娘见小少爷闹腾,将他放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小家伙就在灵堂的中央,学着大人的模样,朝着李老头的灵位磕了三个头。 李老头灵柩里呼出了一缕幽魂,不知怎地,黎宿野倒吸一口凉气,那一缕幽魂就进了他的身体。 身体无比的舒畅,大脚趾上的紫纹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至此以后,每当看见这些鬼魂,黎宿野都充满了饥渴,想要将他们蚕食殆尽,才能压抑着他心中的欲望。 他能吸食鬼魂的残魂,消除身上的紫纹,黎宿野决定利用这个能力,逐渐变成一个正常人。 同时他也发现吞没这些孤魂野鬼,除了能让紫纹暂时看起来淡一点,并不能像李老头的那一缕魂魄,达到完全消除紫纹的功效。 应是要像李老头那般,不留遗憾的离开人世间,那最后一缕残魂才是最有效的清除紫纹的‘良药’。 但一般的孤魂野鬼,可能在世间飘荡久了,很多记忆都被时间蚕食了。前世今生忘了个一干二净,像傻子似的漫无目的的飘荡。 第5章 庄子上的野鬼毕竟不多 庄子上的野鬼毕竟不多,久念于世的更是少之又少。 于是,一天夜里,他偷偷溜爬出庄子,来到了一处荒坟。 幽邃无垠的暗夜之中,星辰隐匿,月光更是无影无踪。 大地沉寂在一片死寂的深渊边缘,唯有风声,穿梭于枯枝败叶之间,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对于现在的黎宿野来说,这种环境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 他瞪大眼睛,四处寻觅,一个身影缓缓显现,它身披黑袍,面容模糊,只露出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如同两盏幽冥之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朽气息,混合着铁锈与血腥的味道,直刺人心。 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厉鬼了。 黎宿野没有丝毫犹豫地疾冲而上,双唇微启,猛地一吸,将那厉鬼的魂魄卷入了一场无法抗拒的旋涡之中。 厉鬼惊骇欲绝,它未曾料到这看似稚嫩的孩童竟隐藏着如此骇人的力量,贪婪而决绝,几乎要将它撕扯得支离破碎。 它拼尽全力,四肢百骸中涌动着绝望的挣扎,企图逃离这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然而,那股力量太过强大,任凭它如何嘶吼、如何扭动,终究还是无法挣脱。 在转瞬之间,厉鬼的哀嚎戛然而止,它的身形被彻底吞噬,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于黎宿野体内。 一股强大的力量涌上心头,黎宿野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周身的紫纹已经完全被消除了。 然而,还没等他心生欢喜,他就感受到了厉鬼的痛苦和怨恨,这些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黎宿野拼命挣扎,试图摆脱这些负面情绪的影响。 就在他快要失控的时候,一个神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孩儿,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否则你会被厉鬼吞噬。” 原本黎宿野心里的欲望逐渐放大,一心想要蚕食厉鬼,压制他,想要完全将他收服,然而他却没有匹配的能力。 那人说的对,他压制不了厉鬼,就要被厉鬼吞噬了,他必须放弃! 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强忍着疼痛,集中精力,试图将体内的厉鬼逼出。随着他的努力,厉鬼渐渐变得躁动不安,似乎在抗拒被驱逐出黎宿野的身体。 黎宿野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拼命的想将身体里的厉鬼呼出来,没想到吸进去容易,吐出来可太难了。 余光正好扫射到粗大的树桩,不管三七二十一,黎宿野滚撞上树桩,疼得他眼泪直流。 “嘭”! 接着又是“嗖”的一声,厉鬼终于被弹射了出来。 厉鬼仿佛见了鬼一般,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逃得无影无踪。 黎宿野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的经历让他筋疲力尽,而且周身的紫纹又回来了。 他意识到,这具身体当下承受不了那么重的厉气,纵使吞一两只厉鬼能消除他身上的紫纹,然而他也会被厉气伤得体无完肤,小命不保。 幸好那人及时唤回了他的神智,才免于被那厉鬼夺舍。 他再也不敢什么鬼都吃了,摸了摸小肚子,有多大的量心里最好要有个度。 只是,当时那道神秘的声音究竟是谁呢? ...... 马车里摇摇晃晃,文娘一直小心的抱着黎宿野,生怕他磕着碰着,虽然车厢她垫了厚厚一层棉絮,但公子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她疼爱还来不及呢,怎会让他受一点点的苦。 “文娘,父亲为啥要将我接回京中啊?” 从黎宿野开口会讲话,他没有像文娘教他那样,要他唤她‘奶娘’。而是一直唤她‘文娘’,文娘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母亲和姐姐们经常派人送些东西来,有好吃的、好玩的,绫罗绸缎,还有一些生活用品,甚至还请了博学的温先生来给他授业解惑......这些都能让他在庄子里过得舒服一点。 其实他在庄子上也没有受太多苦,只是心里还是会想念母亲与姐姐们,时常会觉得有些孤单。 她们为了保住他的小命,不得不答应父亲提出的要求:没有得到父亲的允许,绝对不能私自前来看望他。 虽然她们确实很关心自己,都是真心爱他的,这一点让他感到有一丝的温暖和安慰。 但,对于五岁的黎宿野来说,这些遥远的关心和温暖,并没有太多实际意义。 在情感上,他还是更倾向于文娘。 文娘产下自己的闺女小樱不久,便在母亲的恳求下,毅然决然的带着小樱跟着他到了庄子上。 并没有因为远离江氏的视野,文娘就只对她的闺女疼爱有加,对他疏离,反而她从小就对他非常好,一颗心都在他的身上。给予了他更多的关爱和照顾,这种特殊的感情纽带使得他对文娘有着更深的依赖和信任。 文娘将他脸上的面纱取掉,轻轻的拍拂着黎宿野的后背,让他舒服一些。 “前些日子夫人来信,老夫人与世长辞了,想必是等着咱小少爷吧。”文娘的语气沉稳,脸上却带着一丝怜惜。 老夫人已经过世有一段时日了,可侯爷直到现在才派人来接小少爷回去。 回想出发前,她与马全收拾着行李,两人对这件事情都产生了疑惑,私下猜测其中的缘由。 毕竟,如果侯爷真的因为想念小少爷而派人来接他,那为何不在老夫人还在世时就这么做呢? 老夫人病入膏肓之时,若能见见自己的孙子,或许也会感到欣慰。这样一来,她还可以将侯府托付给嫡孙子,也算对早已过世的老侯爷有了个交代。 然而,如今距离老夫人离世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侯府才突然派人前来接走小少爷,这其中的缘由着实令人费解。 马全本是江氏娘家安排过来的人,负责保护江氏的安全。他曾经是一名军人,因此对后宅那些腌臜的事情并不熟悉,想法就单纯一些:“ 这些年来,侯爷不得不听从老夫人的命令,把小少爷留在庄子里。我想也是身不由己吧,再怎么说,少爷也是侯爷唯一的儿子啊! 老夫人在世的时候,侯爷也无法违背她的意愿。如今人去了,少爷,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虽然,这对少爷来说可能不公平,但百事孝为先嘛。少爷会懂的,毕竟父子俩哪有隔夜仇,文嬷嬷,您说是不是?” 马全心里觉得,这个决定并非侯爷本意,侯爷内心深处肯定也希望能够一家人团聚。 如今老夫人已去,也许是侯府内部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侯爷无暇顾及小少爷。又或者是侯爷觉得现在才是最合适的时机,你看他立马就决定将小少爷接回侯府了。 文娘望着马全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叹息:马全这一介武夫,夫人竟然派他来给少爷当小厮。就他这么单纯的性子,少爷被那些有心机的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帮着别人数钱呢! ...... 第6章 少爷,少吃那豆子啊,味大...... 文娘看了一眼一旁熟睡的女儿,转头宠溺的捏了捏黎宿野嫩嫩的脸颊,眼中满是喜爱和疼惜,她并不觉得他身上的紫纹有何可怖。 她轻轻抚摸着黎宿野的脸庞,一般人家得一子也不容易,哪个不是千娇万宠的,更何况侯门这样的勋贵人家。 但她的小少爷从未得到来自父亲与祖母的疼爱,自小就心思敏感,成熟稳重,一点儿也不像天真无邪的孩童,有时候懂事得让人心疼。 至于侯爷与老夫人嘛,做的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若叫世人知晓,只会觉得他们不耻。 毕竟,庆远侯府门庭贵重,侯爷又一向注重声誉,如今侯爷提出让小少爷回京团聚,恐怕是因为他又向夫人提及了那件事情。 想到这里,文娘愈发担忧起来。 见她一脸的怜惜,黎宿野静静望着文娘,他知道文娘这又是在替他惋惜难过了,心头也跟着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的悲伤并不来自于他过世不久的祖母,尽管他对那位雷厉风行的祖母并无多少记忆,但从她曾经试图致他于死地这一点来看,他深知自己无法将其视为慈祥的长辈。 他急切的想回到京都,也仅仅因为那里还有他惦念的母亲以及姐姐们。 同时京都也会有更多的机遇,不像那庄子上,翻来覆去就几个人,放个屁隔壁的马全都能听得到。 还能回复你一句:“少爷,咱们以后少吃那豆子啊,味大.......” 再说他一身的紫纹,他暗自思忖过:若想彻底消除身上的紫纹,就必须前往繁华如京城的地方,那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或许能有更多机会遇到像李老头那样的鬼魂。 然而,他也不得不再次面对来自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和父亲的鄙夷与厌恶。 虽然,文娘三缄其口,黎宿野大概也猜到了。 这一次,他能如愿进京,娘亲定是作了很大的退让。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京城。 京城的城门高大耸立,威严庄重,黎宿野揉了揉双眼,他发现一名白衣飘飘的男子站在城楼的屋檐上,下面的士兵视而不见,城楼下的百姓也没一人发现异常。 直到马车进了城,黎宿野回望城楼,他还在那儿,眉眼有些模糊,不过他却能瞧清楚,他的唇角似乎扯着一缕玩味的笑。 是鬼吗?但是他体内的渴望没有疯涨。难不成是仙者?黎宿野汗毛倒竖,他成日与鬼打交道,还是离这些修真门人远一点。 好不容易到了侯府门口,文娘抱着黎宿野下了马车,又将如梦初醒的小樱交给了久候在一旁的丈夫,两人在一旁小声的说着话,时不时望向黎宿野。 黎宿野看着巍峨的府邸,庄严肃穆,很是陌生。门前的石阶上,摆放着一对白色的石狮,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上挂着黑色的挽联。 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毕竟他在这所宅邸待的时间太短了,并没多少感情。他深吸一口气,文娘牵着他,跟着管家走进了侯府。 府内,白色的绸缎挂满了每一个角落,灵堂内,香烟缭绕,烛光摇曳。角落各处摆满了冰盆,但还是隐约能闻到尸体腐坏的气味。 黎宿野四下张望,除了他们一家人,无奈的苦笑:其余的人已经被黎秉泽赶走了,就为了不让外人知道他的身世? 江氏见着文娘牵着儿子,小小人儿,面上还蒙着黑色的面巾,只露出圆溜溜的一双鹿眼。 江氏心酸极了,小跑两步紧紧地将他圈进怀里,“宿野,宿野,我的儿,我可怜的儿子。为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呜呜呜......” 黎宿野时隔五年,再次见着江氏,江氏的两鬓也染了几缕白丝,人也瘦了许多,如今她也才三十岁啊,怎么如此的苍老!想必为了他,忧虑太多了,吃不好也睡不好吧。 黎宿野说不清的难受,眼里逐渐浸染了一汪水。 “阿弟......” 大姐姐黎玉溪望着他甜甜的笑,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像娘亲,也是一个小美人,今年刚好十五岁,按照剧情的发展,她今年也该议亲了。但老夫人的突然离世,她需守孝一年,即使定下了婚事,婚礼也将推迟到明年举行。 二姐姐黎玉榴,今年十二岁,已经哭成了泪人,将手边的一个七八岁萌萌的小姑娘拉到黎宿野的眼前。“阿弟,这是你三姐姐黎玉梓。”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三个姐姐情不自禁的同母亲围在一起,相互抱着他失声痛哭。 “人已经按照约定接回来了,这下景程可以过继到你名下了吧。雪儿,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母亲痛快的走,抬棺不起,难道你还想让我成为京都的笑话不成?!”此刻连正眼都不曾瞧过黎宿野一眼,盛气凌人说话的正是他的父亲,庆远侯--黎秉泽。 黎宿野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毫无波澜。他对这个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甚至有些厌恶。 眼光不由的飘向了他处,瞧见了正坐在棺材上的老夫人,他的祖母卢氏。 虽然祖母不曾抱过他,甚至还嫌弃他,连多看一眼他都觉得厌烦。他也只是第二次得见他这个好祖母,但此人丑陋的嘴脸已经刻进了他的脑海。 这样的鬼,凡人能抬起来才奇怪了,祖母难道就为了将那外室子过继到母亲的名下,让黎家后继有人?!不惜折损下辈子的阳寿,也要闹上一闹?! 黎宿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他轻轻挣脱开江氏的怀抱,姐姐们围着娘亲,与父亲对峙起来。 “黎秉泽,你好狠的心,好歹宿野还是你的亲身骨肉,你连问也懒得问一声,迫不及待就想着将那孩子领到屋里来。 由借着母亲棺沉,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景程,好一个前程似锦,你就随便给咱儿子取个宿野,活该养成乡野村夫是也不是?!”姐姐们一个没拉住,江氏直扑黎秉泽的面门而去。 “无理取闹,这不是说好的吗,黎家家大业大,宿野无颜见人,黎家不可无人继承啊,雪儿,你冷静些。”黎秉泽握着江氏的手,强装一脸的委屈样。 这边父母一堆人吵得热闹,倒是无人注意黎宿野,脚步沉稳地走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耷拉着脑袋,面色灰败,固执又可怜。 黎宿野稚气未脱,奶声奶气道:“祖母,祖母。我娘亲已经同意将黎景程过继到她名下了,您还是快走吧,莫要再耽误了。” 第7章 他果然是个邪物! 棺材上的老夫人颓废至极,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寿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睛灰败,都显得十分冷漠。 她耷拉着脑袋,目光始终落在下方,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黎宿野言罢,猛然,老夫人看向他时,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恐惧。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被诅咒的孩子竟然能够看到她! 他果然是个邪物! 老夫人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黎宿野。 黎宿野却毫不畏惧,一步一步朝老夫人走去。 “你......你别过来!”老夫人声音颤抖着说道。 黎宿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轻声说道:“祖母,您大限已到,何苦为难您的子孙后辈,早去轮回转世不好吗?” “孽子!你究竟想作甚?你胆敢对我不敬!这是大逆不道!”老夫人大声怒斥,然而她的声音却在颤抖,她看见的黎宿野:眼睛被黑瞳充斥,泛着凶光,整个人冒着丝丝的黑气。 黎宿野冷笑一声,“大逆不道?若不是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我何至于此?” 他逼近老夫人,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现在,偿债的时候到了。” 老夫人惊惧地看着他,“你......你要作甚?” 黎宿野冷冷一笑,牙齿咬破手指,围着棺材走了一圈。随着他的走动,棺材升起了一道浅浅的血雾,一股诡异的力量渐渐弥漫开来。 老夫人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原地,无法动弹了。 “祖母,我忘了告诉您,您眼中所谓的邪物之血,其实有着意想不到的大作用呢!”黎宿野嘲讽的朝着老夫人撇了撇嘴。 老夫人脸色大变,她试图想要飞下灵柩,但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一般,完全无法移动。 她心急如焚,狂躁不安。 一阵发狂无果后,她尝试擦掉棺材上的血渍。 然而,当她的手触碰到血迹时,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如同被火焰灼烧般难忍。 她惨叫一声,连忙缩回手。 黎宿野看着老夫人痛苦的表情,闪过一丝快意,冰冷刺骨的说道:“这是对您的惩罚,谁让您当初对我如此狠心呢!” 老夫人愤怒至极,嘴里喷出了黑雾:“你这个不孝子孙,竟然敢对我动手!” “咯,咯,咯........”黎宿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讽刺。 “你们当初可曾把我当作家人?现在还想让我尊重您?您不是很想让那外室子进黎家的门吗?我当然要如您的愿啊! 等他们进了黎家,尝尝我的厉害,让您死不瞑目! 还想用鬼压棺材来欺负我娘亲,您就等着瞧吧!您不是喜欢压着您的棺材板,不让人抬吗?那就摆着吧!”黎宿野玩味的摇摇头,表示可惜了。 这老人家还挺倔强,敬酒不吃,吃罚酒。 “祖母,忘记告诉您,被我的血封印的亡灵永世不得超生。您呀?啧啧啧,更惨,纵使您入了土,还是只能留在这一方天地!啧啧啧......” 黎宿野说完便转身离去,恢复了正常,回到江氏的身边,留下老夫人在棺材上怒目而视。 “若不是我父兄在边疆有些军功,黎秉泽,想必你早就想休了我这个糟糠妻吧。” 江氏一直都是个泼辣且风风火火的性格,要不是为了三个女儿的婚事,她早就与黎秉泽和离了。 黎秉泽心里感叹,还好他已经打发了不相干的人,就剩下他们嫡支守在老夫人灵前,他就知道,江氏定不会安然接受。 “侯爷,侯爷……”一阵急促而恭敬的呼唤自府门处传来,门房的身影匆匆掠过青石小径,神色凝重地前来禀报,“玄妙道人携同其座下弟子,已至府前,特来吊唁。” 黎秉泽闻言,眉宇间努力的挤出一丝哀愁,随即迅速整理衣襟,透露出世家子弟的沉稳与贵重。 他轻轻侧目,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而冷漠地掠过一旁的江氏,眼中闪过一丝警告,那是不言而喻的告诫——在外人面前,切勿失了黎家的体面。 无需多言,江氏已然心领神会,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收敛起方才的失态,将微微凌乱的发髻捋了捋,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随即,黎秉泽步伐稳健,匆匆向府门方向行去。 随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府门之外,玄妙道人及其弟子一行四人已静候多时,一袭道袍随风轻扬,显得格外超脱尘世。 双方一阵寒暄,黎秉泽将人迎进府门,一边走,一边轻叹,语气里透出哀愁,缓缓言道:“道长,本侯心中甚是困惑,家母已于半月前驾鹤西去,本欲速速安葬,以慰亡灵。特请邻近的高僧大德前来,为家母诵经祈福,原拟五日之前便应入土为安。 不料,怪事频生,那承载慈母遗体的棺木,竟似有千斤之重,十数名壮汉拼尽全力,亦难撼其分毫。 高僧们更是日夜不息,梵音缭绕,却也无济于事。 故而,本侯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遣人远赴天玑观,恳请道长亲临,以您超凡脱俗之能,让家母早日入土为安,了断今世尘缘。” 玄妙道人闻言,面色凝重,双手轻轻一合,行了一礼:“侯爷,言重了,贫道既受召而来,自当尽力而为。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或许老夫人尚有心愿未了,亦或是另有缘由,致使棺木难动。贫道这便随侯爷一探究竟,希望能为老夫人寻得安息之路。” 夜幕初垂,天边的最后一抹夕阳悄然退去,天刚刚黑了下来。 黎秉泽疾行于夜色之下,心中焦急难掩,引领着玄妙道人一行匆匆赶往灵堂。 沿途,黎府的一众亲眷皆已肃立两旁,玄妙道人一行人步入,纷纷躬身行礼,低语问安。 待玄妙等人离去才窃窃私语:“看来老夫人定是怨念缠身,不然也不会请天玑观的玄妙道人前来了。” “我听说,侯爷也是没办法,就这事儿官家都过问了,若再处理不好,官家可是要怪罪的。” ...... 黎秉锐斜视了嘴碎的几人,在场都是黎家的亲眷,并无外人,要是传出去,岂不是给庆远侯府抹黑吗? “咳,咳,咳......”黎秉锐一阵轻咳,几人识趣的立即止了声。 黎宿野乖乖的站在文娘的身后,一阵轻风掠过,伴随着“嗖”的一声,黎宿野只觉身子一轻,瞬间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揽入怀中。 双脚骤然离地,他不由的惊呼出声。 抬眸望去,只见一位身影稳健,目光深邃,却看不清容貌的男子,将他单手稳稳托于胸前,以一种近乎于宠溺的姿态。 第8章 臭不要脸 “小孩儿,你又顽皮了啊。”那熟悉而略带几分戏谑的声线悠然响起,让黎宿野心中不由自主地一紧,此人就是那夜乱坟岗的神秘人。 此人,除了那双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深邃眼眸,周身的一切虚虚实实,令人难以捉摸。 侯府之内,上下人等,皆对此习以为常,无丝毫的异样。 黎宿野暗自思量,莫非他用了易容的法术?技艺如此的高超?竟能瞒天过海! 这个人他惹不得,惹不得! 如今摸不清是敌是友,最好别与他有牵扯。 还抱他!他们很熟吗?!! “放开我,放开我,娘亲,我要娘亲,我要文娘,文娘救我。”黎宿野一边挣扎着,一边放声大喊。手脚并用,不停地踢打和抓挠着面前的人。 五岁小孩第一逃命法则--撒泼! 黎宿野活脱脱地变成了一个小泼猴,他的动作毫无章法,面前的人却不为所动,躲开了他好几次的攻击,眼神里还有些洋洋得意。 既然这样--n b。 五岁小孩第二逃命法则--鬼哭狼嚎! 哭声响亮而尖锐,响彻整个庭院,仿佛整个世界都能听到他的求救声。简直要把人的耳膜震破,让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就问你怕是不怕?!! 难道没听说过吗? 五岁的男孩,狗都嫌! 文娘和江氏在一旁急坏了,连忙走上前去,想要将黎宿野抱回来。然而,面前站着的却是天玑山的道人,他们身份特殊,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手就那样摆在那里,场面一度的尴尬。 “呜呜呜……我要娘亲!坏蛋,放开我!” 黎宿野一边嚎,一边拼命挣扎着,他的小脸涨得通红,甚至还挤下几滴鳄鱼的眼泪。 “道长,孩子还小,不懂事,请您不要见怪,还是交于我吧。”江氏焦急地说道。 文娘也连连点头:“是啊,道长,小孩子就是调皮捣蛋一些,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一旁的文娘看到自家少爷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心里有些着急。 那道人看着眉清目秀的,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有些本事,原本她还牵着少爷呢,不知怎的少爷一下子就到了那道人的怀里。 她几次想要把黎宿野从那个道人的怀中抱回来,但都被那个道人巧妙地避开了。 道人似乎并不在意文娘的举动,他微笑着对文娘说:“不碍事,不必担心。我看这小兄弟与我甚是有缘,所以才忍不住多抱一会儿。”说完,他又低头看着怀里的黎宿野,还调皮的眨了眨眼。 江氏与文娘对视一眼,心中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也不好再强行去抱回黎宿野,毕竟这个道人看起来对黎宿野并无恶意。 黎宿野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趁对方不察,猛然间一口唾沫如箭矢般射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满心期待着对方狼狈失措的模样。 然而,世事往往出人意料,那人竟轻描淡写间,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气墙悄然生成,将那些不雅的液体尽数阻隔,转而化作一道反向的洪流,精准无误地溅落在黎宿野蒙面的面巾上,留下一片片斑驳水渍。 黎宿野的脸色瞬间凝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心中暗骂:狗东西!无耻之徒!竟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使用术法,手段竟如此下作、腌臜! 怒火中烧之下,他再也无法按捺,双手如同铁钳般紧扣住对方的衣襟,似欲将其撕扯为碎片。 同时,双脚也不甘示弱,猛踹乱蹬,不顾一切的疯狂乱舞,誓与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我跟你拼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黎宿野咬牙切齿,狠狠的喊道。 黎宿野的唇间反复咀嚼着“放开我”这三个字,字字如重锤,音量渐次攀升,直至化作一股不屈的咆哮。 一个念头悄然滋生——将面巾上不经意间沾染的污浊之物,归还给那道人。 于是,整个小脑袋朝着道人的胸前拼命的磨蹭,眼神决绝,仿佛是在说:臭不要脸的东西,还给你! 这时道人却没有躲开,任由黎宿野在他怀里胡闹,手指轻轻一捏,指尖凝聚一道清尘术,就将他们两人之间染上的污浊,瞬间清理了干净。 \"宿野,切莫再顽皮了。\"江氏轻呼一声,动作中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管不了那么多了,迅速将小黎宿野揽入怀中,轻柔地将他转向一旁焦急守候的文娘。 江氏虽然不知道天玑观的道人为啥对宿野这般的‘亲厚’,趁两人还没打起来之前,生生将道人所说的缘分掐断了,如果是这样的机缘,不要也罢。 黎宿野那双明亮的眼眸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那道人,稚嫩的手指先是指向自己,随即又猛地一转,直指对方,小嘴一张一合,吐出的言辞虽显稚嫩,却字字如针,骂得很脏! 充满了孩童特有的直接与不加掩饰的愤怒,那份纯真中的桀骜不驯,让在场之人皆是一愣,随即又暗自好笑,这小家伙,还真是半点不饶人啊。 黎秉泽手心攥紧,真想将那逆子丢出黎家,但众人都当是稚童顽皮,童言无忌。如果此时他发火,反而显得黎家毫无礼数可言。 玄妙道人正欲深究老夫人的棺木,也被黎宿野如潮水般涌来的骂声,不由分说地将他的思绪拉回尘世。 他轻叹一声,无奈转身,目光温柔地落在了侯府那位顽皮的小少爷与自家纯真无邪的小师弟身上。 “贾也,切记礼数,莫失了我辈风范!”玄妙道人语带几分责备,眼神中却难掩对身旁青年的宠溺与护短。 “此乃吾师弟,初涉红尘,行事或有不周,还望侯爷海涵,莫与他计较。”言罢,玄妙道人面上浮现一抹歉疚之色。 黎秉泽闻言,收起了不易察觉的厌恶,嘴角勾起温和的笑意,“道长言重了,少年心性,最是难能可贵。本侯岂会介怀?倒是贵派弟子,个个出类拔萃,令人羡慕不已。” 在众人眼里,黎秉泽一番话,如同山间清泉,潺潺流淌,不免称赞他,不愧是誉满京都的勋贵,言谈素养几句话就见了高下。 黎宿野翻了一记大白眼,装b怪! “师父,您看这……”玄妙道人身旁的小徒弟,眼神中满是惊惧,手指轻轻颤抖,指向那棺材边缘斑驳的血迹,周遭的血雾浓烈,着实渗人。 众人也被吸引了过去,只见血雾中还掺杂着骇人的黑气,黎秉泽的眉头紧锁,面上浮现出深深的疑惑,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直射向一脸惶恐的张管家。 张管家此刻已是汗流浃背,衣衫紧贴脊背,他慌忙上前,颤抖着躬身道:“侯爷明鉴,这……这血迹,之前确实未曾有过,定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江氏不由自主地趋步向前,目光落在棺材之上,只见一抹微不可察的鲜红血痕蜿蜒环绕,诡雅异俗的血黑之气环绕着老夫人的棺材,令人心悸。 她心头猛地一颤,望向黎宿野。 黎宿野睥睨的望着这一切:祖母怨念越重,越想着挣脱他的束缚,这血咒的威力也就越强大,血雾随之就越来越浓了。 江氏迅速反应过来,惊恐之色溢于言表,连忙倒退数步,紧紧拉着身边的孩子们,仓惶的逃往她的院子。 因为,在那之前,虽然她与黎秉泽之间大吵大闹,但她的目光始终都关注着儿子的一举一动,所以只有儿子接近过老夫人的棺木! 第9章 笼中之鸟 黎宿野被江氏紧紧的搂在怀里,他望着江氏面上难以掩饰的愁容,心里难免酸楚。 娘亲总是思虑良多,才会导致她在三十岁的年纪已望秋先零。 黎宿野轻抚着她紧皱的眉头,稚嫩柔声的说道:“娘亲,莫要担心我,也莫要忧虑。儿子会心疼的。 如今儿子已经长大了,宿野在此,定能保护您与姐姐们。成为你们坚实的后盾,决不让任何人,有丝毫机会的欺凌于你们。” “您也不必为外室一家而烦忧,父亲不是有意将黎景程记于您的名下,以慰您膝下空虚吗? 您不仅要大方的答应他,还要对那黎景程万般的宠爱,人人羡慕的份儿。 再将外室一家全都正式的纳入侯府之中,如此,他们便如同笼中之鸟,一举一动皆在娘亲您的掌握之下。 如此安排,既能彰显您的宽宏大量,也免得外室一家在外作狐作妖,我就不信那大的见着小的荣华富贵集于一身,两人境遇天差地别,心里没半点想法?实乃一箭三雕之策,孩儿以为,此举甚妙。” 网文里,钱嬷嬷趁着江氏昏睡,捂死了原主。待江氏醒来,原主早已没有了气息。 江氏以为乃是儿子天生带疾,福分浅薄,最后由老夫人做主,将原主送进一口棺材就此贡献了他短暂而精彩的演出。 失去了儿子,江氏郁结于心且无法释怀,老夫人与黎秉泽时常在江氏耳边念叨:黎家世代忠君爱国,为保家卫国也沾染了不少杀戮。 但介于此,老侯爷才主张后辈,不可再造杀孽,弃武从文。 但江家乃武将世家,江氏的父兄至今都还在疆场上厮杀,杀孽也就更重了。但江家得官家器重,自有龙气庇护。这不,报应就应验在了江氏的身上,黎家也跟着遭了殃。 即使江氏再怀上孩子,恐怕也难逃这般的噩运。 在黎家母子二人强势混双pua的洗脑下,江氏不得不答应黎秉泽过继黎景程在她的名下。处于对儿子的愧疚,她对过继在名下的黎景程感情上并不算亲厚,但为了黎家,对这个养子也是倾尽了心血。 江氏为黎景程请了最有名的大儒教导学业,严以律己,悉心栽培,甚至还将他引荐给父兄,父兄对他武功兵法也是倾囊相授。 江氏一族对黎景程视如己出,他却对江家暗中摸排,趁机找出江家的软肋。 终于他无意间知晓了江氏父子镇守边关时曾救下当时还是稚子的摄耳国皇帝,并派人将其安全的送回摄耳国。 于是,黎景程就用此大作文章。 他将摄耳国皇帝的感谢信,捏造成江家通敌叛国的证据,污蔑江家多年来能击败摄耳国乃是与之做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甚至在本就不富裕的军费上,吹毛求疵,硬是给江家扣下私吞军饷的罪名。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因江氏对他并不算亲厚?? 当然不是! 他瞅准了官家对江家的忌惮,瞅准了江家手中的十万大军,瞅准了若想要出人头地唯一的捷径! 江家的覆灭,黎景程母子三人至此在侯府站稳了脚跟。排除异己,终是走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网文完结,黎宿野也不慎跌落山崖,由此穿越而来。 黎景程作为网文的男主,想必是有些气运在身上的。他阻止也没用,处心积虑的想入庆远侯府,势在必得。 与其让外室一家里应外合,背地里搞鬼,还不如都揪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来。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如何作狐作妖?!想到此,黎宿野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烁着超乎年龄的睿智与狠戾。 见儿子这般的懂事,江氏交织着笑与泪的复杂情绪,最终沉淀为刻骨铭心的心酸。 她温柔的凝视着眼前五岁的奶娃娃,脸颊轻轻贴上黎宿野稚嫩的面庞,吻在他的额间,轻声细语道:“宿野,这些年来,是为娘对不起你,黎家对不住你。 庆幸你平安的长大了,最终回到了为娘的身边。 往后为娘只希望你无忧无虑的长大,不必事事都故作坚强。你的背后还有娘亲,还有姐姐,知道吗?” 言罢,她不由自主地将儿子更收紧了一些,将所有的爱与歉意都融入这温暖的怀抱之中。 回想五年前,刚生下黎宿野的那一夜,月华如水。 儿子托梦而来,低语轻诉,道出黎秉泽在外不仅养有外室,还生下了外室子,江家也会因此遭难。 彼时,她心中疑云密布,半是惊愕,半是不敢置信。 回想她嫁进侯府这些年,黎秉泽对她温柔蜷蜷,除了公务,他几乎日夜与她朝夕相伴。 他又是何时有了外室?可是,没有半点的征兆啊,又是如何做到瞒得滴水不漏的?! 不待她去落实梦境的虚实,接着就是婆母身边的钱嬷嬷潜入她的房间,意图加害她的儿子,被抓后,又有婆母强势救下钱嬷嬷。 一番闹腾,婆母领着人离去。 她与黎秉泽磋磨许久,提及江家,提及父兄,若是他胆敢伤害她的儿子,江家定不会就此罢休。黎秉泽顾忌江家,这才放过了儿子的性命。但也必须将其丢去京郊的庄子上,任他自生自灭。 她还在庆幸,总算暂时保住了儿子的性命,盘算着今后如何安置儿子。 黎秉泽却突兀提议,欲将远亲稚子纳入嫡系,过继到她名下。 更言及要割舍亲生血脉,以那远亲稚子取代自己的亲儿子。 此言一出,如惊雷乍响,震碎了江氏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她本以为只是梦到儿子给自己托梦,没想到竟与现实相重叠了。 即便她再傻,睡得再沉,此时也该惊醒了。 难怪黎秉泽与婆母能如此狠心,将唯一的嫡子除之而后快,原来早就有了可替代之人。 穿透岁月的迷雾,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的真面目。 那些曾经以为的柔情蜜意,如今看来,不过是精心编织的谎言,包裹着冰冷的算计与残忍。 在那一刻,她从疑惑到震怒,再到彻骨的寒意。 她没有撕心裂肺的嚷着质问黎秉泽,是否养有外室? 好不容易保住了儿子,但一桩桩一件件又接踵而至,只有儿子的托梦,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为了儿子,更不该打草惊蛇。 若是不管不顾非要与黎秉泽争个对错,反而会将儿子置于死地。 她摸出枕头下的金簪,对准了她白皙的脖颈,她才不会给别人养儿子呢,到头来还是一头白眼狼。若敢伤及她的孩子,她便以命相抵。 三个女儿心里一心记挂着母亲与弟弟,悄悄的来探望弟弟,就见到她用金簪刺颈的那一幕。顾不得许多,三个女孩儿扑通扑通跪成一排,泪眼婆娑,声声泣血。 “父亲,父亲,不要把母亲逼到绝境,我们不能失去她啊!如果没有了母亲,我们该怎么办呢?父亲,请您三思啊!” 三个女儿额头重重叩击在冰冷的地面,直至额头都浸出了血渍,泪水如决堤般涌出,让人听了心碎不已。 终是触动了黎秉泽心中最柔软的一隅,与老夫人一番长谈后,决定从长计议。 于是,庆远侯府这一夜很多人的命运都被改写了。 儿子虽小命保住了,却被放逐至郊外那荒芜的庄子上,是生是灭,皆看天命。 除了她的贴身丫鬟银蝶,其余知道此事的人都被黎秉泽处理了,就连婆母身边的钱嬷嬷也无故暴毙。 黎家上下,不得提及有黎宿野的存在,不得踏入视作不祥之地的庄子半步,生怕一丝一毫的关联,会引来那莫须有的“邪气”,侵蚀黎氏家族的安宁。 就这样,一场杀子风波这才暂时平息,五年时光悠悠而过。 这些年她含泪隐忍,不动声色,派人将外室一家查了透彻。 外室名唤卢晓虞,乃是老夫人远房堂哥的独生女,为黎秉泽育有两子,大的黎景启比二姐儿黎玉榴小一岁,今年也有十一岁了,小的黎景程与儿子同岁今年也刚满五岁,只比儿子大十日。 黎秉泽口中的远亲稚子其实就是黎秉泽的亲儿子,能将她十几年瞒在鼓里,她的好婆母功不可没。 那外室一家,皆都是婆母从卢家精挑细选而来,就连赶车的马夫都姓卢! 她并未捅破这层窗户纸,一旦她主动提及,以黎秉泽的不要脸,一定会顺势而为,儿子若想回侯府就更难了,反而被动。 直到,婆母临终前单独将她唤到床前,声泪俱下,将外室一家的身份道破。恳求她收留外室一家,并将外室的小儿子过继到她的名下,以便继承庆远侯府的香火。 她面色冷凝的看着婆母与黎秉泽,愣是没点头,就算背负不孝的骂名,她也要为儿子守着侯府这份家业。 直到最后婆母闭眼,她以为就此事了。 哪曾想,老夫人这般的决绝?! 下葬那日,十七八个壮汉无论怎样都抬不起棺,婆母都已经瘦成皮包骨了,却好似重达万斤。 黎秉泽经高僧提点,方知要了却母亲的心愿,老夫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入土。 于是,黎秉泽想方设法的与她周旋,许诺各种数不清的好处,最后他心一横,同意将儿子接回来养在她的身边,她这才点了头。 她心中很不得劲儿,婆母已驾鹤西去,可事事都仿佛被她掌控,悄然拨弄着黎家的风云,让她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难以释怀。 更令她心绪难平的是外室的身份! 外室一家除了生下的俩小子,其余里里外外全是婆母的娘家人,她为黎秉泽打掩护,将外室一事瞒得密不透风。 回想这些年老夫人伪善的笑颜,对她这个儿媳的各种关心、疼爱,还恬不知耻的对外人常道:江映雪就是她的亲闺女,比黎秉泽这个儿子还亲呢。 每每思及此,她几欲作呕。 如今人都死了,还要折磨着她,心里的恨意油然而生。 至于那棺木之上触目惊心的血渍嘛?! 江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黎宿野那双白嫩的手上,特别是左手食指,一道清晰的咬痕赫然在目。 这伤口??!!! 江氏轻解云鬓,缓缓抽出发间那支珠光宝气的发钗,在黎宿野先前咬破的指尖,细细勾勒出一道细长的血线。 随即,她毫不犹豫地以唇覆上那抹鲜红,眼中满是心疼。 黎宿野初时愕然,随即恍然大悟,娘亲定是已洞悉了祖母棺木上的血痕乃是他对祖母下的诅咒。 “娘亲……”黎宿野微微颤抖,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是感动,也是愧疚。 江氏对他的爱,超越了世俗的偏见,即便知道他古怪异常,与众不同,甚至为报一己私仇,动用了邪魔歪道,但她依然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旁,给予他最纯粹、最深沉的信任。 “放宽心,儿子,娘亲也同样守护你,绝不让人欺负你。”江氏话语轻柔,随即转身,将黎宿野轻轻托付给了身旁的文娘。 “玉溪啊,你身为长姐,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知道吗?带他们去我的房中暂避,无论外界如何喧嚣,切记不可踏出房门半步。 记住,除了我亲自前来,任何人,无论何由,都不可将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带走,明白了吗?”江氏的目光温柔的逐一掠过黎玉溪、玉榴以及年仅十岁的玉梓。 姐妹三人相视一眼,肯定的点点头,随后,在江氏的目送下,缓缓步入江氏的房中。 第10章 师弟心绪大乱 待孩子们合上了房门,江氏才缓缓仰首,目光直抵苍穹深处,双手合十,心中默念:苍天啊,若世间真有因果轮回,需降下责罚,便让我一肩承担,请勿让我儿承受丝毫苦难。 言罢,她步伐坚定,无畏地迈向灵堂的方向。 这时的庆远侯府灵堂之中。 玄妙道人面色凝重,他轻挥衣袖,示意徒弟上前,手中的符纸缓缓燃尽,化为袅袅青烟,最终融入一碗清水中。 徒弟手持符水,口念咒语,谨慎地擦拭着棺材边缘的血痕,企图以道法净化血咒。 然而,令人惊愕的是,血咒在符水的触碰下非但未减,反而愈发的鲜明。 擦拭之处冒着浓黑的烟雾,原本趴在棺材上的老夫人,此时极度痛苦,面目狰狞的扭曲着身子。 玄妙道人心中暗自惊叹,这怨念未免也太重了!急忙将小徒弟抽身回他的身后,若晚了,恐怕小徒弟不保。背后施咒之人,定非池中之物。 以他现在金丹后期的修为,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远观一旁的师弟贾也,却仿若置身事外,手执一柄折扇,轻轻摇曳,脸上挂着一抹淡然自若的微笑。 “师弟,我的好师弟,就不要看为兄的笑话了。这血咒棘手,实非我所能独力化解,还望师弟不吝赐教,指点迷津。”玄妙道人满含诚恳。 有什么办法咯,他这位小师弟贾也可不是一般人。 身为师父紫阳真君的亲传弟子,天赋异禀,短短几十年,早已超越同辈,最后一个拜入师父门下,却是最早突破元婴中期的徒弟。 要知道,他们的师父也才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啊! 现在已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将来更不得了。 为了大道苍生放下了身为师兄的矜持,玄妙道人并不觉得丢脸。 贾也闻言,轻轻一笑,他缓缓收起折扇,目光深邃地望向那棺材上的血渍,“师兄,莫急。”言罢,他身形微动,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棺材。 棺材周边浓黑的煞气凝结,血雾环绕,贾也心中暗叹:他对老夫人的怨念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以血化咒,若非他亲自前来解除诅咒,在场众人当前的修为,即便是倾尽全力,也难以撼动这血咒分毫。 “仙君......求求您......救救老身......”老夫人的灵魂,被血咒无情撕扯着,让她苦不堪言。 天玑山众人的视线沉重地落在老夫人饱受煎熬的魂灵之上,随着老夫人越是挣扎,越是仇恨,怨念越发的重,继而周边的血雾越来越浓密。 贾也与玄妙彼此间一个默契的眼神交流,玄妙道人便手持隔音符,轻启朱唇,一道细腻术法脱口而出,隔音结界悄然铺开,唯有天玑山一脉方能与老夫人对谈,以免凡人听了去。 玄妙道人带着几分惋惜,和颜悦色的对着棺材上的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多年承蒙您的关照,才使得我天玑观道法绵长。 贫道说句不好听的,您错失了鬼门大开的时辰,若想再入轮回,怕是前路坎坷,难上加难。 听贫道一句劝,放下执念,莫要再耽搁了。 趁鬼门开放时,与鬼差说说好话,贫道也会做法助您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如今老夫人被血咒折磨得够呛,火气一点就着。玄妙道人斟酌着言词,就怕一语不慎,触动了老夫人深藏心底的禁忌。 老夫人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无力的狂笑道:“二位道长,此言差矣,莫非你们以为,我不想早日投胎,转世为人吗? 实则是那孽障,以血画咒,想将我永世牢牢囚困于此,他要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夫人,若非您步步紧逼,六亲不认,想置他于死地,他又岂会对您心生怨怼,恨意难消? 若您心中依旧放不下执念,不与他解开心结。只怕我们几个,纵有心相助,亦是回天乏术。”贾也冷冷的回怼,这老夫人想将自己装成无辜的受害者,一盆污水直往黎宿野的头上扣,他可不惯着她! 闻此言,玄妙道人心中疑惑,他凝视着贾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师弟,你莫非已窥见幕后黑手? 此等深沉的魔气缭绕,绝非等闲之辈。” 贾也目光未及旁骛,掠过玄妙道人,径直锁定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我一句劝,与他好生和解,有些事儿不是您能掌控的。 世人皆言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身为庆远侯府的血脉,本应是府中福泽之所在,不料这份天生的气运,竟在你们手中渐渐耗散,化作了无尽的阴霾。 倘若真能倚仗他之力以求庇护,您的寿数不止于此,如今您的阳寿戛然而止,也只能怪您无福消受。 而今,您的肉身已逝,一缕残魂却不愿安息,怨念萦绕,折磨他在乎的人,难怪他会如此动怒。 加之往常种种,他虽不说,但心里囤积了不少的委屈与愤懑,有此下场,您也怨不得别人。” 老夫人悲愤至极,朝着贾也喊道:“所以,他就能折磨他的亲祖母吗?仙君,这样的不孝子孙,休想让我认他。 他就是个恶魔,是个邪物!你们就该将他杀了,打入十八层地狱!” 眼看老夫人的怨念越积越重,玄妙道人显然已捕捉到师弟言辞间对那施咒之人微妙的庇护,为免老夫人发飙。 “师弟,你我身为天玑观弟子,肯定不会对此视而不见,任由事态发展?”他尽量将双方的情绪压下来,谨防事态走向极端,他必须做那个和事佬。 “师弟啊,你可能不知道,老夫人一生行善,手中不沾半点血腥,即便是偶有小过,亦不过是红尘俗世中人之常情罢了。 再者,我天玑观承蒙侯府世代供奉,香火绵延,此恩此情,不能坐视不管啊! 施咒之人,如今已身陷邪魔之道,其行径若不加制止,必将如同野火燎原,不仅荼毒生灵,更恐扰乱世间的安宁。 你我修行之人,当以慈悲为怀。”言毕,玄妙道人目光如炬的望着贾也。 小师弟的举止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那份偏执之态,与他元婴中期应该有的超脱世俗,沉稳内敛,大相径庭,着实令人费解。 回想今日唯一的变数,便是自门槛轻迈而入,师弟竟不假思索地抱着面容被轻纱遮掩的侯府小公子,动作间还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亲昵。 那位小公子看上去与普通人并无二致,只是在他那面纱下,隐约可以看见一抹淡紫色的纹路,如同蛇一般蜿蜒着爬在他苍白的肌肤。 尽管看起来有些怪异,但他体内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魔气波动。 师弟与老夫人口中之人争执的邪物,貌似都在说那孩子。 当年,还是他一语成谶,批中了江氏腹中乃是男孩。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如今那孩子看似康健,但寿数却极为短暂,似乎自娘胎里就被一种神秘的毒素侵蚀,这种毒素深入骨髓,能存活至今已是侥幸。 玄妙道人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当初他为江氏腹中的孩子批过命:孩子是个富贵命,而且还会光大庆远侯府的门楣,百年不衰,很好的命格。 难道因着他一记批语,有了因果?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今日师弟如此反常,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心绪大乱了? 难道也是因为沾染了因果?! 第11章 往事纠葛 江氏再次来到灵堂,拨开围观的众人,匍匐跪在老夫人灵前,身影显得格外的孤寂。 “婆母啊,是儿媳不孝,千错万错皆在儿媳一身!儿媳怎能让您离世后仍忧心忡忡,不得安息? 这本该是儿媳为您撑起侯府的一片天,却让您走得不安宁,还挂念侯府的琐碎,是儿媳罪孽深重!”她哭喊得撕心裂肺,在外人听来字字句句饱含着无尽的愧疚与哀伤。 “婆母啊,儿媳在此立誓,定会将侯爷养在外面的母子接入侯府,视如己出,让府中上下亲如一家,不让侯爷为难,也不让您在天之灵,因儿媳的过失让您走的不安宁。 儿媳要让您知道,无论生死,您的教诲与期望,儿媳将铭记于心,绝不辜负。” “如今,宿野已归来,他可是你的嫡长孙,我将用尽全力亲自抚养他长大,让他在我身边,感受家的温暖,成为能够支撑侯府未来的栋梁。 婆母啊,请您安息吧,儿媳定不负所托,让庆远侯府永世不倒。您就安心的去吧........呜呜呜.......” 她的哭声凄厉而悲怆,众人不禁为之动容。 原本,黎府上下因母亲棺椁之事,人心浮动,官家的不悦,更让黎秉泽想尽快息事宁人。 先前已将众人遣散至回廊之外,然而,当天玑山那几位仙风道骨的道人踏入府中,欲以法术超度亡灵之时,众人又不顾他的命令,一窝蜂再次汇聚于灵堂。 江氏悲痛欲绝的一顿哭喊,像一把锋利的剑,穿透了凝重而压抑的空气,清晰地落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四周,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让整个场面瞬间变得很是微妙。 黎秉泽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阴暗无比。 他原本精心筹谋,欲待母亲的葬礼结束后,先把景程悄悄地接到黎氏家族中,找一可靠之人,给景程一个黎家旁支一脉一个上得台面的身份。 然后,借助家族长老们的威望和地位,正式过继到江氏的名下,让一切都水到渠成,不给有心之人留口实。 岂料,江氏的猝然发难,一番哭闹,明摆着告诉世人,他不仅养着外室;更是逼着江氏过继外室子到她的名下;嘴上说着对不起婆母;实则句句都在责怪他们母子逼迫于她,她没有办法,为了儿子,只得服从。 这不仅让他的计划破灭,更让他颜面尽失。 众目睽睽之下,江氏的举动无异于当众揭开了他努力维护的体面。 京城里都是些看菜下菜碟的东西,又将如何看他?被无情地置于道德的天平上,任由众人肆意评判。 好你个江氏,别人都说夫妻应该同心同德,没想到他却遭到了结发妻子的背刺。 尽管心中怒不可遏,但他还是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他与江氏夫妻多年,育有三女一子,江氏出身武将世家,性子刚烈,不拘小节,但又嫉恶如仇,她希望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因此对于外室子一事,他能瞒则瞒,能瞒多久是多久,加之母亲的帮衬,上下密不透风,无人敢泄露半句。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庆远侯府后继有人,真要让那扫把星继承侯府,还不如让他去死。 本以为孽子送到庄子上后,就他满身骇人的紫藤,应是活不了多久,但一直没传来孽子暴毙的消息,这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于是,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假扮成山匪前往庄子上,想要除掉这个隐患。然而,江氏却在孽子身边留下了高手,导致计划失败。 避免打草惊蛇,不敢轻易冒险,他只能暂且作罢。 后来,他又想出了一条毒计,打算在饭食中下毒。但孽子身边的文娘十分谨慎,新进庄子的奴仆根本就近不了孽子的身边,而且文娘凡事都亲自打理,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两次行动传进了江氏的耳里,引起了江氏的警觉,她开始旁敲侧击地警告道:“如果我的儿子在庄子上遭遇不测,我一定会让加害我儿子的人不得好死。 我没了儿子,也不打算替别人养儿子。别说过继养子,就算是认个干儿子,我也绝不会答应!” 如今见江氏这架势,势要与他割舍了夫妻间仅有的那点儿情分了。 愚蠢之极,眼下大姐儿正与李侍郎府上的二公子议亲之际,江氏的这番举动,岂不是给两家添堵吗? 本就因着大姐儿因为要守孝一年就怕李家有微词,这下好了,与李侍郎府上这门亲事怕是不成了。 李侍郎是他的直属上司,原本依仗侯府的地位以及江家的权势才攀上了这门亲事,全被江氏搅乱了,眼下可如何是好?!! 黎秉泽心里恨不得将江氏大卸八块,蠢妇!! 在一众目睽睽之中,要属黎秉锐最为震怒! 当年黎宿野出生,卢氏母子的古怪行径,引起了他的警觉,于是,黎秉锐就派人查了个仔细。 那娃就是命大,虽然没死,却成了个人人嫌弃的怪物,这倒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烦,还能给大哥添堵,所以就留了黎宿野一条小命。 尽管黎秉泽母子瞒得严实,怎奈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像庆远侯这样的勋贵之家,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黎宿野就是个怪物!” “庆远侯将亲生儿子弃养......” “他的儿子是个怪物......”传言如长了翅膀般,在京都迅速传开。 京城中的人们对于黎秉泽的行为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 一些人认为黎秉泽的做法可以理解,毕竟谁愿意让一个怪物继承家业呢? 但另一些人则认为黎秉泽心狠手辣,丝毫不顾及父子之情。 更有甚者,有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黎秉泽生不出儿子,那必定是受到了诅咒。为了避免庆远侯府后继无人,倒不如将二房黎秉锐的儿子过继到黎秉泽名下。 一时间,各种猜测和议论在京城中蔓延开来。 风向一度偏向他们二房,更何况,‘黎宿野就是个怪物’这件事,本就是黎秉锐命人不计后果的在京城四处散播。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而当消息传到江家时,江家人更是震惊不已,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外孙居然被扔在了庄子里,黎家人更是不闻不问。 于是,江家人曾多次来到侯府施压,要求黎秉泽将孩子接回侯府,毕竟那是庆远侯的亲骨肉啊。 然而,面对江家人的压力,黎秉泽却显得异常坚定,死活不同意将黎宿野接回京中,更不允许江家人将他带走。 还扬言:“此乃庆远侯府的家务事,外人莫要插手!” 给江家人气得不行,江氏察觉京都有人在恶意散播谣言,试图搞臭黎宿野的名声。 江氏决定让儿子暂时远离是非之地,并向父兄保证,儿子暂时离开并不是坏事,再与黎秉泽纠缠,反而让他人看了笑话去。 江家动用了京城的某些力量,制造其他的舆论,让人们经过岁月的洗礼,淡忘了庆远侯府嫡公子之事,就此,事情才算慢慢沉寂下来。 黎秉锐自然不会与江家硬刚,立马见好就收,已经被黎秉泽当成弃子的奶娃娃,对他而言造不成什么威胁。 现在听到黎秉泽在外有外室子,他的面容宛如暴风雨前的天空,阴云密布。 他与发妻成氏,以及胞妹黎秉蕊之间,默契的交换着复杂难言的眼神。 黎秉泽他怎么敢的?!! 就不怕江家人将他碎尸万段吗?!! 他万万未曾料到,人前特能装的大哥,在外人眼里德高望重、举止得体的庆远侯侯爷,背弃家族伦理,私养外室,还生下了两个儿子,大的都有十几岁了,且如此周密,以至于整个侯府上下皆被蒙在鼓里。 黎秉锐都想站起来为他拍掌了,为了庆远侯的位置,卢氏母子二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卢氏母子今生都是黎秉锐生物痛恨之人,最悲哀的要数他的娘亲吴氏了。 一生都活在卢氏母子阴影下的可悲女人。 回想当年,老侯爷黎孝闲在外征战时,身边就带着卢氏这位二嫁妇,战事平息后,她便带着黎秉泽一同嫁入了庆远侯府。 然而,当时家里早已为老侯爷定下了未婚妻吴氏,面对这样的情况,黎家众族人经过商议决定,卢氏为妾室,吴氏则被扶为正妻。 可谁能想到,卢氏不知使用了何种狐媚手段,竟哄得老侯爷铁了心要立她为妻。 于是,他的娘亲吴氏只能委屈求全,最终只得以平妻身份嫁给了老侯爷。说是平妻,也不过是侯府里的妾氏,只能仰望卢氏的鼻息,才得以存活。 或许是因为吴氏福气浅薄,或许是在卢氏的高压下长期压抑的生活,在生下妹妹黎秉蕊后不久,她便与世长辞了。 老侯爷自小就不宠爱他们兄妹二人,尽管黎秉锐查出卢氏当年新婚丧夫,与老侯爷一起不到一年就生下了黎秉泽,血脉就成了一个大谜团。 他质疑黎秉泽不是黎家的血脉,私下撺掇着黎氏族人,要黎秉泽滴血验亲。 但验证的结果,黎秉泽正是老侯爷的亲儿子无疑。 虽然,黎秉泽的身世诸多疑点,老侯爷都选择视而不见,还是一意孤行,将侯府之位传给了黎秉泽。 他自是不肯,私下也做了不少动作,可惜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老侯爷死后,眼看黎秉泽一连三胎都是女儿,碍于江家的权势,他又不敢纳妾,而他膝下却是有二子二女,貌似侯府世子就要落到他们二房来了,他仿佛又看到希望,没待他欢喜几日。 一道白日惊雷,狠狠的劈了下来,玄妙道人算出江氏一举夺男,他想让儿子世袭庆远侯的爵位,改换命运的希望再次落空了。 没想到,黎秉泽如今还搞出外室子,瞒得这般的严实,要将他黎家的荣宠牢牢的掌控在手中,城府竟如此之深?! 黎秉锐眼里的狠彘一闪而过,他倒是小看这个大哥了。 第12章 死活都不想让我好过 原本棺材上的老夫人已奄奄一息,耳畔却清晰地捕捉到了江氏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声哭喊如同利刃,将她周身本就缭绕的黑雾渲染得更加浓郁。 若非棺材以血咒封印,束缚了她的怒焰,只怕老夫人早已忍无可忍,将江氏撕扯得支离破碎,以泄心头之恨。 “江氏啊,江氏,你这是要毁了我儿子的名声!毁了庆远侯府!你是死活都不想让我好过啊?!!”老夫人对着江氏狂怒道,周身弥漫的戾气,愈发浓郁。 它瞪着血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江氏,仿佛即刻就要将她吞噬殆尽。 江氏只觉得阴风阵阵,头皮发麻,但她的表演仍未停止,从一开始撕心裂肺的哭喊,变成了最后低声的抽泣。 玄妙眼中骤然闪过一抹罕见的凝重,若不及时加以遏制,老夫人即将化为肆虐人间的厉鬼,届时,就算解除了血咒,她也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了。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直射向黎秉泽,“侯爷,请速速将尊夫人带离这里。” 黎秉泽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恐怕这是江氏惹怒了母亲,虽他看不见母亲,如今种种迹象都在说明,母亲卢氏就在灵堂之上! 他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搀扶着江氏,踉跄而出。 其余人也跟着退到了屋外,但好奇的眼光还在朝着灵堂内张望。 玄妙眼眸微闭,眉宇间凝聚起一股强大的灵力,双指并拢,直指前方,打出一张符纸,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的响起,整个灵堂内的空气开始变得压抑。 玄妙凝视着即将失控的老夫人,她的身躯在扭曲中逐渐显现出阴冷光泽,周身的戾气将周围的空气撕裂得支离破碎。 此时,氛围昏沉压抑,那张符纸无力地贴附在老夫人身上,光芒黯淡,被无形的力量吞噬,失去了往日的威能。 符纸边缘开始焦黄,缓缓卷曲,最终无力地飘落,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玄妙周身的气息骤然紧绷,脸上一抹焦虑转瞬即逝,没有丝毫的犹豫,玄妙便做出了决断。 他迅速的轻咬指尖,一抹鲜红迅速在苍白的指端绽放。鲜血滴落在掌心之中,瞬间化作一道细小的血线,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复杂的图案。 他闭目凝神,心随意动,指尖轻盈跳跃将图案勾勒在空白的符纸上,随着血线的流动而逐渐成形,形成一道繁复的符文,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黑色戾气在符文的压制下逐渐变得狂暴而扭曲,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试图冲破束缚,重回自由。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股强烈的能量波动,结界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微微震颤,玄妙座下的两名弟子灵力有限,艰难的维系着似乎随时就要崩溃的护盾。 玄妙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此时,贾也心念一动,悄然间,于玄妙的符文之上,注入了一股泛着幽蓝光芒的深邃莫测的灵力。指尖隔空轻触符文,灵力如细丝般精准地穿梭,勾勒出比原符更加错综复杂、光怪陆离的图案。 符文缓缓亮起更加幽深的金色光芒,随之光芒大盛。 “撕......”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老夫人周身那股膨胀肆虐的戾气,瞬间收缩,最终被法阵驯服于棺材板上,使其再无半点挣扎之力,但周身的戾气一点也未减弱。 她能这么快就转化成厉鬼,皆是因为有血咒的加持,这血咒既是对她的禁锢,也是戾气滋养的温床。 玄妙虚弱的被弟子搀扶着,师弟隔空以灵力画出困魔阵,行云流水,若不是收敛了灵力,恐怕必是摧枯拉朽之势! 他目睹了全程,若不是形势所迫,师弟不得不出手相帮,他根本不知道师弟的修为竟已臻至如此。 一时间,玄妙心中疑云密布:师弟所展现的,当真仅是元婴中期应有的修为吗?这力量之浩瀚,控制之精准,非是寻常修士所能企及,莫非,他只是未曾显露于世? 无奈自己自身也才金丹后期的修为,无法探测到师弟的修为究竟深入几许,隐隐有与师父紫阳真君并驾齐驱之势。 贾也专注地为玄妙搭上了脉,无碍,只是刚刚施展了耗神费力的高阶灵术,此刻灵力枯竭后的短暂虚脱。 贾也的指尖微凉,搭脉的瞬间,悄无声息地将一缕灵力缓缓注入玄妙的体内。 “师兄,你且安心修养片刻,余下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吧。” 玄妙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调息。几息间,随着灵力的逐渐渗透,他的四肢百骸被一股暖流轻轻拂过,消耗的灵力又回来了。 他再一次睁开眼,贾也真的只是师弟这么简单?! 贾也身形轻盈,无声无息地穿越了玄妙设下的结界,悠然自得地落定在江氏面前。 “江夫人放心,别人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们二人的谈话。” 他手中的折扇轻轻摇曳,那折扇开合之间,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得一干二净,携带着只有二人之间才能听到那细若游丝却又清晰可闻的密语。 江氏目光微凝,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没想到这贾也道人年纪轻轻,却会这种传音入密之术。 她扫视四周,周围人都还眼巴巴的看着灵堂的一举一动,根本无人知道贾也的存在。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与贾也二人,外界的纷纷扰扰都化作了虚无。 “烦请江夫人,尽快安排,将他请至此处。老夫人府中久留,不仅于礼不合,更恐生意外。 望他能借此机会,放下过往,冰释前嫌,莫再让那些陈年旧事成为彼此心中的羁绊。”言罢,贾也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他轻轻合上折扇,等待着江氏的回答。 江氏心里忐忑不已,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我不知仙长在说什么?” 贾也也感受到了江氏的慌张,对着她微微一笑,语气低沉的说道:“您不用担心,此事,除你我三人之外,绝无第四人知晓。” “但……若他真的现身,岂不是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非同凡响?”江氏语带哽咽,手中那方素色手巾,轻轻拂过眼角,假意拭去并不存在的泪水,实则还是担心她与贾也的对话被旁人听了去。 贾也见状,他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诚挚与安抚:“江夫人,请您放宽心,此事交由我来处理,定当周密无虞。我会确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既护得令郎周全,又不使其异禀暴露于世,让您免去后顾之忧。” 她望向贾也,眼神终究还是摇摆不定。 贾也再次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悄然步入灵堂回到玄妙道人身旁,低语轻吟。玄妙道人闻言,目光轻转,落在了江氏身上,随即,他缓缓颔首,以示默许。 随后,玄妙脚步沉稳,移步至黎秉泽身侧,语调温和:“侯爷,老夫人心中所系,无非是忧虑庆远侯府血脉的延续,恐其传承断绝。 故此,若能让侯爷之嫡脉子嗣,于此长跪一夜,与祖母共叙天伦,以情解结,或许能抚平她老人家心中的那份挂念,使之安然离去。” 黎秉泽闻言,心中一凛,思绪瞬间纷飞,首先跃入脑海的竟是那未入族谱的外室之子黎景程。但理智迅速回笼,他深知现在景程身份还未明,难以担当此任。 他千辛万苦抹杀黎宿野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同意黎宿野入族谱嘛?! 昔日,江氏主意大,并未经过他,而是先去找了黎家族老,要将黎宿野登记在族谱之上。江氏给了那几个老家伙不少好处,又有江家的势力在前,族老纷纷都来与他为那孽子说情。 他一再强调,江氏生下怪胎恐怕乃是江氏一族杀孽太重,遭到了上天的惩罚,这才生下黎宿野这个怪物!让他黎家跟着受了难。 族老们铁了心,纷纷力挺江氏,看来在江家势力的熏陶之下,就算是上了年岁的族老们也不能幸免的随大流。 加上,江氏又那番执着纠缠,以决绝之姿,誓死相求。更威胁他,千里传书与父兄,告知父兄她在黎家的委屈,无奈之下他才同意让那孽子进了黎家的族谱。 那孽子哪像他黎秉泽的儿子?!! 卢晓虞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黎景启虽资质平平,但也努力上进,乖巧懂事。 黎景程更是他的心头好,是他一手培养的儿子,三岁开蒙,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书册更是过目不忘,为其授业解惑的先生们无一不对他称赞有加。 而他,堂堂的庆远侯,于京都之中,风华绝代、才高八斗,声名鹊起的美男子,岁月虽过了三十有五,却未曾在他俊朗的面容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更添几分沉稳与风韵。 当年他娶江氏,也是形势所迫,他并不喜欢江氏这样有主意,性格强硬的女子,更喜欢温柔可人听话的乖乖女。 老侯爷生前战功赫赫,可自他离世后,侯府的子孙再无人习武,政务上也无更高的成就,侯府也逐渐衰落。 母亲怕侯府在她的手上一蹶不振,人脉浅薄,根基不深,就将眼光瞄向了京都待嫁的高门贵女。 江家父子手握重兵,旁系更是在朝中盘枝错节,势力不容小觑。 母亲想攀附江家,又得知江家有一待嫁独女,名唤江映雪,江氏就这样走进了母亲的视线范围。 处心积虑打听到江氏的喜好,在她常去的书肆安排与他偶遇的桥段。江映雪初见他时惊为天人,当场就被其俊朗的外表所吸引,心生欢喜。 母亲见时机成熟,先下手为强,因此亲自去江家说了媒,江映雪点了头,这才促成了江家和黎家的婚事。 成婚多年,尽管他继承了侯府的爵位,却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在京都的权贵之中显得微不足道。 朝中的同僚与他相交,大多数都是因着江家的势力。 如今这场闹剧,让他维护的那仅剩的颜面也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陷入了尴尬境地,更是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如果母亲的执念持续加深,棺材就不让抬走,坚决不愿意入土,这个消息一旦传入官家耳中,背负有损国运之名,官家震怒,谁也承担不了如此重的罪责! 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是丢失脸面而已了。他个人的命运会陷入危机,就连曾经承载着无尽荣耀的庆远侯府也有可能变得岌岌可危、风雨飘摇。 黎秉泽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心,玄妙一席话。他听懂了,这就是让他当众承认黎宿野嫡子的身份。他的心里憋了一口瘀血,他慢慢地低下了头,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然后缓缓抬起头,将目光转移到门外聚集的黎氏家族众人身上:“各位族人,夜晚已经很深了,今晚就请先回家吧。宿野,作为我们黎家的嫡脉长孙,理应为祖母的灵前献上最后的一份孝心。大家放心吧,各自散去就好。” 言罢,他又单独面向江氏,神情里看不出半分的情绪,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就依玄妙道人所言,即刻将宿野带来此屋。此地,便留给他与祖母最后的相守时光,其余人等,皆不宜打扰。” 江氏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那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苦涩。她微微点头,转身离去,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第13章 平添烦恼 江氏算是看透了黎秉泽,这个与他做十几年夫妻的枕边人,对自己的亲儿子都如此狠毒,她对他还有什么念想呢? 儿子年仅五岁,本该依偎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却在此刻被迫承受着超乎年龄的孤寂与沉重。 父亲,本应是他最坚实的依靠,竟忍心将他独自遗弃在幽暗而阴森的灵堂之内,让他小小的身躯在冰冷的石板上,度过漫长而凄清的夜晚。 说明什么?他根本不在乎黎宿野的死活,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江氏心中暗自懊悔,不该应允贾也那般的爽快,就应该让那负心之人尝尝应有的惩罚与煎熬,在他心上缓缓切割,让其体会锥心之痛。 贾也见状,眼神中似乎能洞悉人心,嘴角勾起一抹温柔而深邃的微笑,静静地凝视着江氏,那笑容中既有理解也有宽慰,让江氏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羞赧。 于是,她轻移莲步,带着几分释然,步入了自己的主院。 还未进门,就听见孩子们一阵的欢声笑语传出来,打开门就见: “阿弟,给你看我的小木马,这可是舅舅亲手给我做的!”一个姐姐兴奋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只小巧玲珑的木马。 “弟弟,我将娘亲和我一起做的风筝送给你,等春天来了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哦!”另一个姐姐笑着递过来一只五彩斑斓的风筝。 “小弟,以后大姐罩着你,谁要是欺负你,就告诉大姐,大姐帮你出气!”稍大些的大姐姐拍着胸脯说道。 “文娘,文娘,小樱妹妹,怎么这般的瘦小,莫不是弟弟把属于她的奶都喝光了吧?”大姐姐又调皮地问道。 见着江氏进屋,又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江氏。 江氏温柔地将黎宿野抱进怀里,轻声问道:“天玑观的道人建议我们去灵堂给老夫人守灵,你想去吗?” 看到黎宿野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江氏紧接着解释道:“他说老夫人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如果不解开这个死结,可能对你也会产生不良影响。娘亲不太懂这些,但一切都听你的决定。” 自从黎宿野能够托梦给她,又能在老夫人的棺材上画下血咒,连天玑观的道人都无计可施之后,江氏就深知她的儿子并非凡人。因此,她并不把他当作普通孩子对待,而是希望他能够独立自主地做出决策。 黎宿野撅起小嘴,然后乐呵呵地回答:“没关系,娘亲,我们去看看吧。” 一旁三个接济兴奋地嚷嚷起来:“我要去!” “我要去陪弟弟……” “我也要去,带上我的小木马,我们可以一起在灵堂玩耍……” 听到孩子们天真无邪的话语,江氏不禁好气又好笑,呵斥道:“怎么哪里都有你们啊?大姐儿你都是大姑娘了,还跟着妹妹们一块瞎闹?” 大姐儿一脸的无所谓,弟弟回来了,娘亲又会开心的笑了,她也想恣意的感受这份喜悦,还朝着江氏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乖乖在这里待着,向小樱妹妹学习,听话一点。”江氏话锋一转,温柔的看向文娘的闺女小樱。 小樱羞涩地躲在一旁,却敢偷偷将手中的糖糕递给黎宿野,并轻声说道:“等会儿如果肚子饿了,可以吃这个。” 黎宿野朝着她点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 待江氏牵着黎宿野移步到灵堂时,灵堂已非昔日模样,周围人再一次被清空了个干净,门窗紧闭,只留下天玑山的道人与黎秉泽在回廊处等待。 黎宿野的眼眸骤然间圆睁,他能肉眼可见的发现灵堂周围一股浑厚而纯净的灵气屏障悄然升起。 将外界的纷扰隔绝于外,心中震撼难掩,仿佛见证了仙侠剧中超脱凡尘的一幕。这场景,绝非荧幕上后期的五毛钱特效所能企及,其瑰丽与浩瀚,黎宿野觉得起码一块起步。 每一缕都蕴含着天地至理,令人叹为观止。他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周遭弥漫的浓郁灵气如同实质,丝丝缕缕缠绕心间,难怪连天玑山那些自视甚高的弟子,也难以窥其门径,更遑论踏入半步。 转而,黎宿野的目光落在了贾也身上,这位看似超脱物外,浑身上下散发着“四大皆空”禅意的小师弟,看来实则深不可测啊。 他心中暗忖,仅凭这道灵气浓郁的气墙结界,贾也的道行,绝非表面那么简单,即便是以玄妙道人的修为来衡量,恐怕也是相形见绌。 江氏心中并无丝毫波澜,因她本就一介凡人,断是看不见这浓厚的气墙,只觉贾也此人行事稳妥,所承之诺,皆一一兑现,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信赖。 她牵着黎宿野,步履沉稳地步入空旷的灵堂之中,将孩子轻轻安置于柔软的蒲团之上。 随后,江氏转身,缓缓走向燃烧正旺的火堆旁,手中纸钱与元宝如雪花般轻盈落入火中,化作缕缕青烟,缓缓升向天际。 火光映照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沉静。 贾也则在一旁悄无声息地封闭了入口,将不相干的人等隔绝于外,这里也包括他的师兄玄妙。 外界之人,只能远远眺望,贾也给他们看了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江氏与黎宿野两人身影静默地跪坐于灵堂,给老夫人恭敬守孝的场景。 实则灵堂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黎宿野自从进了灵堂,目光始终停留在棺材板上,他被天玑山复杂的法阵所吸引。 法阵光华流转,如同夜空中不断滑落的最璀璨的流星雨,每一缕光芒都蕴含着无尽的灵力,氤氲而生。 法阵之中,老夫人獠牙利齿的魂魄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法阵将她紧紧镇压在棺材板上,挣扎不得。 黎宿野见到如此高b格的法阵欣喜若狂,若得此法修炼有成,日后,但凡他心念一动,镇压区区一二鬼魂,定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届时,即便是那些凶神恶煞、桀骜不驯的厉鬼,也将收敛起狰狞的面容,不再肆意咆哮,乖乖地聆听他的每一个指令,再无半分抗拒之意。 到时他想怎样就怎样,身上的这一身紫纹,想要清除干净,不就轻而易举的事嘛。 光是想想,都舒坦,日后的生活岂不美哉! 打定了主意,那么江氏就不能再留在这儿,万一有危险,他现在顾及不到她,还是将她支开,让她先到安全的地方去。 “娘亲,儿子想与祖母单独叙叙旧,享受一番从未有过的祖孙间的温馨时光。 您且放心去陪伴姐姐们,儿子保证很快就会安全的回来,好不好嘛?”黎宿野眨巴着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语气中满是撒娇,仿佛能融化世间万物。 然而,江氏闻言,吓出一身冷汗,她轻轻摇头,眉宇间满是坚决。 “宝儿,此地阴冷幽深,娘亲在这儿都感觉阴森可怖,怎能放心留你一人?你祖母生前就对你有些误会,成见颇深。 如今她人去了,我看她对你的偏见也不会减少。虽然为娘看不见她,但她绝对没憋着什么好屁。今儿就连天玑山的高人亦难以化解,万一有个闪失,为娘该如何是好?\" 黎宿野闻言,尴尬的嘴角微撇,他们搞不定老夫人还是拜他所赐呢。 他露出一抹无奈却又不失乖巧的笑容,\"娘亲,您且宽心,儿子并非孤身一人。有贾也道人在侧,祖母不敢造次,他必能护我周全。再说,儿子也能收拾她,请您相信儿子,也相信贾也道人,好吗?\" 江氏欲言又止,看了看贾也道人,终是在他那坚定的眼神中,勉强按下了心中的波澜,缓缓起身,将沉重的灵堂门悄然合上。 她并未走远,而是如同门神一般,静静伫立于门槛之外,目光如炬,时刻准备着,一旦灵堂内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便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将她的儿子抱着就逃,逃离这纷扰之地。 “小孩儿,你我之间,不妨坦诚以对。告诉我,究竟怎样,你才肯放了她?”贾也缓缓步至黎宿野身旁,他半跪而下,姿态谦和,与黎宿野的目光在同一水平线上交汇,试图以这种方式,建立起一种微妙的信任。 “她执意要留下,又能怨得了谁呢?”黎宿野轻启薄唇,指尖微动,拂去衣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埃,傲气不经意间流露,带着几分放任不羁爱自由的潇洒。 贾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头轻轻一歪,目光深邃地锁定在黎宿野身上。“可是,你想过没?时日一久,即便你将整个灵堂铺满了冰块,也难免染上异味。而你,即将成为这侯府的一员,岂不是整日与那异味为邻,这不是给你自己平添烦恼吗?” 黎宿野闻言,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心中暗自点头。 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就算是后世,那放置在水晶棺里的伟大人物,即使被安放在大堂之上,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和时间的洗礼,依然难以逃脱岁月留下的淡淡痕迹。 更不用说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长久居住的地方了。 何必要给自己带来麻烦呢? 异味只是小事一桩,即便她变成了厉鬼,也不惧怕她。然而,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如果不处理尸身,她的肉身将会腐烂,甚至会滋生出各种细菌,光是想一想就觉得非常恶心。 其实,若是贾也肯帮忙,黎宿野相信,老夫人就是放上上百年也不会毁坏,现在让他过来解除血咒,想必他是不会与自己同流合污的。 如此一想,他心中便有了计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14章 他要的就是这个 “好,我可以答应你解了我祖母的诅咒。但,你要教会我,学会那个法阵。” 黎宿野的目光一眼不错的看着法阵,深深的被它吸引,指尖跟着轻轻划过空中那道繁复而诱人的法阵图案,眼中闪烁着渴望。 “画符之术?你若感兴趣,自是轻而易举之事。”贾也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笑意,目光却温柔地掠过黎宿野嘴角,然后轻轻拭去沾染上的糖糕屑,想必是被江氏哄着过来的。 “非也,我所求者,非符箓之术,而是那悬浮于顶端,最为玄妙的术法。”黎宿野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 “呵呵,好。”贾也的笑容愈发温煦,眼中满是对黎宿野的宠溺,“你愿学,我便倾囊相授。” 贾也缓缓站起,宽大的手掌轻轻一挥,仿佛拂去晨雾般,轻易便解开了禁锢老夫人幽影的术法枷锁。 不将这层枷锁去除,小家伙也难靠近棺材分毫。 随后,他以一种温文尔雅的姿态,向小黎宿野做出了一个诚挚的邀请手势。 黎宿野点点头,一步一步朝着棺材上的老夫人走去:“祖母,”黎宿野略带沙哑的声音唤道,只见他缓缓揭下面巾,露出那张被神秘紫纹缠绕的脸庞,那些纹路如同夜色中绽放的奇异花朵,令人心悸。 “我至亲的祖母,您为何要以偏见为镜,将我这血脉相连的亲孙儿,错认成不祥的怪物? 这身紫纹,非但不是天谴之兆,而是我尚在母腹之时,便遭人暗算,毒入骨髓的印记。” “宫里的太医见多识广,只需请一位医术高明的太医,前来诊视,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 这紫纹,非但不是诅咒,而是我无辜受害的明证。若及时得到救治,也许还有可能...... 您倒好,怂恿着父亲欲将我丢入棺材,将我抛弃,任我自生自灭,您好狠的心啊!” 老夫人的面容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她未曾料想,自己的亲孙儿,落得如此境地,竟然是受到奸人的迫害。 自她与亲子携手执掌庆远侯府以来,见证了家族的繁荣昌盛,绚烂夺目。儿子有幸缔结江氏良缘,江家之援,如同东风助力,让他在朝堂之上稳步前行,声名显赫。 然而,天不遂人愿,江氏虽贤淑,却未能为侯府延续血脉,诞下男丁。特别是二姐儿诞生以后,她就有些着急了。于是,她以一家之主的深谋远虑,悄然布局,对未来有了另一番筹谋。 毕竟二房的人还虎视眈眈,她不得不防啊。 她秘密决定将卢家晓虞,她的远房侄女,聪慧温婉、宛若晨露般清新的少女,指给儿子作为外室之选。 她那位侄女,确是位不凡之人,未几,便为家族添得一子,取名黎景启,寓意着家族未来如晨曦初照,充满希望。 然而,对于将这位外室之子正式过继入宗祠的念头,她却始终未曾轻易提及,只因深知江家势力地大根深,江氏又正值青春年华,子嗣之事尚有无限可能。 那时若是提出让江氏过继,江氏怕是早就闹着要与儿子和离了。 岁月悠悠,直至三姐儿呱呱坠地,那份念头又悄然萌芽。 但时光荏苒,景启已渐长成,若此时提及过继,恐江氏难以轻易应允。 恰在此时,卢晓虞再次传来喜讯,腹中再孕新生命。恰逢此时,江氏的腹中也悄然孕育着新的希望。 老夫人心中暗自盘算,若此番江氏所怀仍是千金,那么为了黎家血脉的延续,过继之事便再无可避。 江氏命好啊!当年天玑观一行,玄妙道人一眼就瞧出了江氏所怀定是男胎,她这才打消了外室进府的打算。 那外室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入不了黎家的眼,便也不闹,只安心养着腹中胎儿。 江氏也在外室产子没几日,也生下了侯府唯一的嫡子。 不过,对于这个侄女嘛,老夫人是不满意的。虽然说是她的亲侄女,但到底是从乡下来的村野丫头,身世过于简单,难登大雅之堂。 而她那个儿子,从小就懂事,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明媒正娶的将江氏迎进了侯府,江氏对他青睐有加,加之江氏家世显赫,其他女子更是难以入他的眼。 但江氏乃是高门贵女,江家又是武将出身,江氏脾气就执拗了些,对黎秉泽也不会事事都言听计从,儿子心思敏感,常常会过度解读江氏的言行举止。 江家的势力是助力也是让儿子总感觉靠着江氏低人一等的憋屈,所以总有不如意的时候。 直到遇见了卢晓虞,一个小家碧玉,善解人意又听话懂事,事事以儿子为尊,还烧得一手好菜,这才让他动了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卢晓虞这些年来不哭不闹,才得以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可是,江氏生下了不祥之子,黎家又要后继有人,要不是江家的势力遍布朝野,谁也不敢轻易得罪江家,她也不会拖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就这样,心生怨念,才逼着儿子媳妇将外室之子接进府来,过继到江氏的名下。 若不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加害她的孙儿,黎家也不会遭此一劫。老夫人空洞的眼神对上黎宿野,急迫的问道:“是二房,对吗?” 黎宿野点点头,老夫人彻底的抓了狂,“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加害我的孙子,我要杀了他们!” \"祖母,您就安心地走吧,若再徘徊于世,害了人命,恐怕天道轮回,会将您引向那畜生道。 至于害我的人,属于我的个人恩怨,我自会亲手了结,无需您再挂怀。 娘亲已向侯爷允诺,接纳那外室之家入府,并议定过继一子于她名下,日后更将亲授世子之位。 如此,庆远侯府的命脉依旧牢牢掌握在您这一脉的手中,您大可含笑九泉,安心离去。\" 老夫人闻言,胸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没有能力再干涉太多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目光温柔而复杂地落在黎宿野身上,轻叹一声:\"宿野啊,是祖母我,欠了你太多。\" 黎宿野对于她迟来的道歉无感,毕竟他对她的话里也不纯粹。 随后他绕着棺材缓缓而行,一圈下来,几滴清澈的童子尿悄然洒落其上,瞬间瓦解了缠绕其上的血咒。 随着这一举动,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血雾也感受到了某种解脱,渐渐散去,留下一室清明。 老夫人身形一恍惚,一缕黑烟,悄无声息地遁入了棺材之中,旋即,一缕晶莹剔透、不染尘埃的灵魂之光,悠然自棺材缝隙间逸散而出,如同晨曦初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纯净而神秘。 黎宿野的心中不由涌起一阵莫名的喜悦,如同久旱逢甘霖,这份突如其来的纯净灵魂,正是他寻觅已久的甘霖。 他轻轻一吸,那纯净的灵魂之力便如涓涓细流,缓缓汇入他的心田,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与解脱。 刹那间,缠绕在他左脚上的紫纹,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冬雪,迅速消融,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恢复如初的白皙肌肤,柔软而富有弹性,黎宿野翘了翘几分可爱的‘胖爪’,他要的就是这个。 第15章 是不是关心过了头 贾也静立于旁,全程目睹,起初唇边那抹淡笑,如同晨曦微光,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深邃而冰冷的霜色。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老夫人那缕萦绕不去的幽魂,被黎宿野无情地吞噬殆尽。 这幽魂,乃是老夫人一生功德的凝华,称之为元灵,元灵轻盈而纯净,本应为人间带来一丝慰藉,减少一分阴霾。 贾也此时心中,复杂难言。 那小屁孩不管不顾贪婪地吸食老夫人的元灵,本就是不折不扣的恶魔,他又在期待什么呢? 贾也的心弦深深被触动了,震惊之余,怒火中烧。 难道说,邪恶的种子,竟是自娘胎便已深种?即便未经世事,未闻教化,亦能自然而然地让魔性悄无声息地渗透,继而生根发芽? 放任自流,便是将黎宿野推向无尽的深渊。 他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再让黎宿野这样下去,不然,他又将走向那万劫不复的老路。必须想办法纠正他的行为,让他分善恶,明是非,趁他还在黑暗的边缘徘徊就将他拉回。 贾也小心翼翼地将黎宿野轻轻揽入自己坚实的臂弯,随后缓缓站起身,步伐坚定,朝那扇紧闭的房门迈去。 门外,江氏的心弦紧绷,焦虑与期盼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紧紧缠绕着她的思绪。 就在房门即将被推开的那一刻,一缕柔和的光线穿透了缝隙,恰好映照在她紧张而期盼的脸上。 门扉轻启,映入她眼帘的是两张安然无恙的脸庞,那一刻,她心中的巨石轰然落地,一股难以言喻的释然涌上心头,她深知,这场风波,终是归于平静。 不待贾也开口,江氏已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温柔地接过儿子,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却也满含感激与欣慰,轻声向贾也道别。 随着江氏的身影逐渐远去,环绕在灵堂周围的术法悄无声息地瓦解,消散于无形。 此刻,玄妙道人难掩心中急迫,眸光闪烁,急切地探寻着事态的进展。与贾也目光交汇的瞬间,默契流淌于心间,无需多言,他已洞悉一切——那困扰多时的难题,终是云开月明,得以圆满化解。 黎秉泽紧随其后,脚步匆匆,眉宇间交织着不解的阴云。 他未曾料到,母亲深藏的心结,竟会是黎宿野。但转念之间,见眼前之事已得妥善安置,心头的重负也随之卸下。 玄妙道人手持拂尘,他面容凝重,眼神深邃说道:“侯爷,今日乃老夫人安寝吉日,贫道细加推演,得出戌时三刻为入土之最佳时刻。然,此事尚有一忌,需慎防属猪之人近身,以免冲撞了先人安宁。” 黎秉泽闻言,心头一震,目光微闪,迅速在脑海中盘算。府中上下,属猪之人,唯黎宿野与景程二人尔。 念及此,他心中暗叹,现下二人惹人非议,此番避之不送,既是顺应天意,亦是避嫌之举,岂不是两全其美。 对玄妙道人颔首致谢:“道人言之有理,本侯自当遵从。宿野与景程之事,暂且搁置一旁,以免扰了老夫人安宁。今日之事,还需道人多多费心。” 在玄妙道人的加持之下,庆远侯府原就准备了出殡的一切事物,所以,不多时,庆远侯府的送葬行列便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浩浩荡荡地穿城而出,前往黎氏祖茔。 丧葬队伍,绵延不绝,气势恢宏,鞭炮之声轰鸣,与嘹亢的唢呐之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天际,仿佛连苍穹也为之动容,低垂了云幕。 街道两旁,人群密集,摩肩接踵,皆是闻讯而来的百姓,目光中满是好奇与感慨。 黎家的送葬队伍穿梭在人群的注视与低语之中,外界的风言风语也都听了一耳朵,看来自此之后庆远侯府再不得安宁了。 “黎府的老夫人即便已驾鹤西去,还是舍不得苦心经营的庆远侯府,临了临了还搞这么一出,让子孙蒙羞啊。” “听闻昨晚江氏大闹灵堂,将庆远侯的破事抖了个底儿掉,看来江氏与老夫人之间积怨已久,不得不发泄出来了。” “若不是请了天玑山的道人前来,要那庆远侯府的嫡子,年仅五岁稚童,在老夫人灵前长跪一夜,以稚子之躯,平息了老夫人离世前的滔天怒火,这才换来了老夫人甘愿放下执念。” “他自幼便被庆远侯丢弃在京郊庄园之中,直至昨日方被迎回庆远侯府。” “庆远侯膝下仅有三朵金花,按常理应是对这得来不易的儿子倍加珍惜。缘何要将这唯一的血脉,置于远离繁华的乡间?” “这可是庆远侯府的秘辛,说那公子面目可憎,不得侯爷与老夫人的欢喜,生下来就送出去了。庆远侯对外瞒得可死了,要不是江氏昨晚那么一闹,被有心人又揭露出来,谁又知道呢。当年孩子生下来,满月酒都没办,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揭过了。” “要不,庆远侯怎么敢在外养外室,还生俩儿子。不就怕庆远侯府后继无人嘛......” “江家人听说庆远侯养外室,怕是饶不了他,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江氏有多泼辣?他怎么敢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这些话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此时的庆远侯府基本都去送葬了,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位洒扫下人。 黎宿野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籍,正专心地看着。文娘则站在一旁,手中端着一碗饭菜,正准备喂给黎宿野吃。 这时,贾也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他身穿一袭白色长袍,仙风道骨,气质非凡。 他来到文娘身边,用眼神示意她将碗中的食物交给他来喂。文娘看了一眼专注于阅读的小少爷,便默默地将手中的小碗递给了贾也。 贾也接过小碗后,仔细地用勺子舀起一口米饭,然后轻轻地送到黎宿野的口中。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惊扰了正在认真看书的黎宿野。每一勺米饭送进嘴里后,贾也都会耐心地等待黎宿野咀嚼和吞咽。 当看到黎宿野嘴角残留的饭粒时,贾也又会细心地用手帕轻轻擦拭掉。而文娘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切。 这位道人对自家的小少爷是不是关心过了头? 第16章 成了最大的惊悚小说 黎宿野眼帘轻垂,未露丝毫波澜,只轻启薄唇:“文娘,我嘴馋了,想尝尝鲜梨,有吗?” 文娘目光在二人间流转片刻,旋即温婉应下,轻盈转身,步入内室为他精心挑选起最爱的果盘。 待那抹温婉的身影隐于门后,黎宿野这才缓缓放下手中书册,指尖轻拂书页,合上书本,放置一旁。 贾也欲将手中饭食再次送至黎宿野唇边,却遭他轻轻摆手婉拒,拿起丝绢,擦拭着嘴边的残留物。 “贾也?贾也?听着就有几分的深意。就连你那慧眼如炬的师兄,都未能窥破你的幻术分毫吧? 你,定非池中之物,莫不是哪位隐世高人,亦或是天界某位逍遥神仙吧?”黎宿野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他直勾勾地盯着贾也,想要看出个好歹来。 “然而,你缘何甘愿屈尊降贵,伴我左右?我黎宿野,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身无长物,更无惊世之才,何以值得你如此相待?”言罢,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中似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贾也面色平和,未露丝毫愠色,轻轻搁下手中碗筷,指尖轻掠过丝帕,细细擦拭。“你心心念念那困魔阵,我愿倾囊相授;至于绘符之术,你若有兴趣,我亦能引你入门。只要你愿意随我重返天玑山,世间万物,皆可成为你囊中之物。” 黎宿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笑声中带着几分不羁:“哦?你答应教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要求啊? 再说,阁下究竟何方神圣,天玑山你说了就算吗?”他心中暗忖,那天玑山,偏僻孤寂,他才不想去呢,过往被囚禁在京郊庄子的日子,他早已厌倦至极,怎会再次重蹈覆辙。 贾也轻轻执起黎宿野的小胖爪子,指尖缓缓划过那条蜿蜒曲折、时隐时现的生命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深沉:“你的寿数,自降生之日起,便已是荆棘满途,险象迭生。命运之轮转动间,你竟奇迹般地挣脱了死神的枷锁,然而,这生命之火,只能维系十五年之久。还有不到十年,必遭一劫,势不可挡。” 黎宿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眼神中闪烁着不信邪的光芒,心中暗道:你说我命途多舛,寿命有限,我却偏要逆天改命,证明给你看,何为‘命不该绝’。 黎宿野这条命本就是穿越网文世界的奇迹,又怎会被区区预言所束缚? 于是,他轻轻抽回手,目光坚定地望着贾也,嘴角勾起一抹挑战的笑意:“天玑山又如何?若真是命中注定,我只有十五年光景,我自会去面对。但在此之前,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活出短暂而绚烂的一生。” 言辞虽掷地有声,黎宿野的心里却是慌的一批。 他的存在,本就是命运笔下一个不经意的错笔。 面对这既定的十五载寿命,他才不信这臭道士的鬼话,他都能通鬼神了还有什么办不到的,若有机会,再诚心找一个通晓天机的术士,再重新算算他的命数为几何。 实在不行,想法子搞到一些能延长寿命的灵丹妙药,修习一些延长生命的术法,又或者增强灵力,提高修为,延长寿数,总会有法子的,玄幻小说不都这样写吗! “吞噬逝者遗留于世间的最后一抹元灵,诚然能驱散你体肤之上的诡异紫纹,但此举无异于掠夺他人累积的善果与福报,其后果,必将是深重的反噬。天道轮回,这世间因果循环,岂容此等悖逆之举?劝你三思而后行。” 贾也像是看穿了黎宿野心里的阴暗面,他最坏的打算,若是实在不行,为了保命,他是有点想修邪魔歪道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黎宿野心中暗自笃定,这天玑山的贾也道人,时刻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黎宿野记忆长河中,此人如同幻影,亦非网文虚构世界中的人物。反而就像一个开了天眼一样的神一般的存在。 他爬山时听的网文乃是一部权谋小说,并没有出现修仙问道的桥段,而今,这一切却因他的穿越而悄然生变,命运之手,在不经意间拨动了另一根弦,开辟了另一条赛道。 作为来自那个“子不语,怪力乱神”世界的无神论者,恐怖片的结局,最终只是人的心理犯罪。 如今真能见鬼了,岂不就见鬼了吗! 念及此,黎宿野不禁苦笑,自己到成了最大的惊悚小说了。 所以在贾也的眼里他究竟是谁,才得到贾也如此的优待? 贾也面上浮现一抹深邃莫测的笑容,那笑容中藏着几分天机难测的意味,他轻叹一声,缓缓道:“世事如棋,天机岂能轻易泄露?我算出,你与江氏母子之间,尚有一段未了的尘缘纠葛。而此刻的你,灵识未启,若想使困魔阵展现出你所见的那般威力,唯有随我踏入天玑山,潜心修行才能有一番造化。” 言罢,他神色转为凝重,“我先授你困魔阵的修习之法以及一些保命护身的符篆之术,确保即便是寻常妖魔,也难以近你分毫。” “待到时机成熟,自会有人前来引领你,正式踏入我天玑山研习道法。可好?”贾也和风细雨的望着黎宿野。 黎宿野轻轻抿了抿唇,嘴角勉强勾勒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容,“既如此,那便却之不恭了。”他心中暗自盘算,只要贾也肯倾囊相授困魔阵与保命符篆,于他而言,便已足够应对眼下的种种。 那遥不可及的十年之后的事儿,谁又说得清楚,且让未来自行铺展,他自会见招拆招,无需此刻便忧心忡忡。 至于深入那荒无人烟的深山,进行枯燥乏味的苦修,他心中暗自腹诽:这等美差,还是留给那些愿意与清风明月为伴的隐士高人吧。他黎宿野,自有自的道要走,何必急于一时,将自己囚禁于山林之间。 贾也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对黎宿野那古灵精怪的小心思已是了然于胸。 他暗自思量,这位小祖宗日后若真有幸踏入天玑山修行,怕是那重重山门也难以完全束缚住他那颗不羁的心。 时而,还须得亲自将他从云端拎回人间,让他在人间的烟火气中透透气,免得那份天生的顽皮与好奇,在山中憋成了让他头疼不已的麻烦。 如此想着,贾也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17章 万一认贼做父呢 天玑山的道人,主持老夫人的法事毕,夜色已深,悄然离开了庆远侯府,仿佛一阵清风,不留痕迹。 而贾也,则施展了隐身之术,如影随形般依附于黎宿野左右,唯有黎宿野一人,能看见他的真身。 晨曦初破,黎宿野的书房内,书香与灵力交织成一幅静谧的画卷。他与贾也,正沉浸在研习术法的海洋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江氏温婉的声音,一位故人悄然步入。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昔日在庄子上,为黎宿野启蒙心智、开化智慧的温先生。 “宝儿,”江氏轻声细语,满含母爱地望向黎宿野,“娘亲知你心性,恐换了旁的先生,你会有所不适。故而,娘亲特地将温先生请回,继续指点你的学业。温先生学识渊博,定能助你更上一层楼。你需虚心受教,勤勉不辍,待到他日入得书院,温先生也算功成圆满,可安心退隐了。” 黎宿野望向温先生,眼中既有感激也有期待。 “温先生,此番劳顿,实乃学生心中所系,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请受宿野一拜。” 黎宿野言罢,郑重的深深鞠了一躬。 一旁,隐身的贾也声音却如同夏日蝉鸣,聒噪至极,\"嘿,小孩儿,我如今可是要将这天玑山的术法倾囊相授,论起辈分,我便是你师父了。怎地?对我这师父如此冷淡,连个像样的拜师仪式都没有,这礼数,可是大大的欠缺啊。\" 黎宿野淡然一笑,对贾也的嬉笑嗔怪置若罔闻,转而继续与温先生交谈:\"先生,您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学生心中甚是感激。今日,学生欲自行整理所学,以待明日能更加专注地聆听先生的教诲,望先生不吝赐教,指点迷津。\" 江氏在一旁,目光中溢出欣慰与骄傲,她轻轻颔首,心中暗自思量:吾儿宿野,果然不负所望,若没有身上的紫纹,定能成就一番非凡事业。 “夫人,明鹤堂那边传来消息,典礼已准备就绪,侯爷请您即刻前往。”门外,一名小厮的声音低而恭敬。 江氏闻言,眼睑微垂,仿佛未曾听见外界的喧嚣,只轻轻一挥手,示意身旁的侍女将温先生引领至早已安排妥帖的休憩之所。 又朝着黎宿野嘱咐:“别老想着学习,适当的在院子里玩会,我让马全将院子改成了你在庄子上的游乐场,想玩啥都有,实在闷得慌,就找你姐姐们玩啊。”替黎宿野整理了衣衫,随后,她才缓缓起身,任由银蝶搀扶着,步步生莲,朝着明鹤堂的方向优雅行进。 黎宿野心痒难耐,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身,外室一家今日正式归入侯门之下,黎景程--咱们的大男主,正是过继到娘亲的名下,这等大事,怎能不牵动他这位府中少主的心弦? 黎宿野轻轻一转首,嘴角不自觉地撅起,那双明亮又充满渴望的眼眸定定地锁在贾也身上,一眨一眨。 贾也见状,手中紧握的大半个梨仍悠然自得地啃食着,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哦?想去看呀?也罢,为师这厢倒有门隐身术可传授于你,至于那拜师之礼嘛,为师就不计较了,日后再风光的给为师补上就成。但,规矩不能废,你总得先唤我一声师父,才算数。” 黎宿野心中暗忖,这家伙倒是会顺杆往上爬,总想凭空捞个便宜徒弟。 师父二字,岂能轻易出口?此人至今未卸下幻术,不敢以真容相见,竟还奢望自己尊称他为师,当真是异想天开。于是,他轻轻翻了个白眼,几分不屑的说:“想得倒美,师父之名,岂是轻易能叫的?” 贾也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想得倒是挺美?收了你这样的徒弟,我还真不知道是该谁偷着乐呢。” 黎宿野岂是轻易服软之辈?他心中暗道,饭可以乱吃,但师父二字,岂能儿戏?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寻师如觅亲,瞧瞧他那位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尚且不可靠,这随随便便认下的师父,万一认贼做父呢?!? 于是,他不再与贾也多费唇舌,只将那份不忿深埋心底,转而沉心静气,铺开宣纸,准备练一个时辰的书法。 贾也没想这小孩心思这般的敏感,一看这架势,想必是生气了。 随即隔空画出一道隐身符,一声轻轻的“嘭”,就牢牢的粘在黎宿野的后背,还不待黎宿野发问,贾也抱着他,一个闪身就到了前院的明鹤堂。 堂中,黎氏族众围坐,气氛庄重。 黎景程,身穿华服,却有些撑不起来,身形略显蹒跚,与黎宿野胖撸撸的模样不同,面黄肌瘦,像是许久未吃饱饭的样子。 双手颤抖却坚定地捧起一碗热气腾腾的清茶,缓缓跪行至江氏面前,眼中闪烁着诚挚与敬慕。“母亲大人,请受孩儿一敬。” 一旁,一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黎氏族老,以沉稳之声,为这一幕添上几分庄严:“夫人,请您饮下此茶,自此刻起,黎景程便是您名下堂堂正正的嫡子了,血脉相连,情深意重。” 江氏闻言,笑容如春日暖阳般灿烂,她温柔地接过茶碗,轻抿一口。随即,她亲昵地将黎景程扶起,目光中满是慈爱与疼惜。“好孩子,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黎氏一门不可或缺的一员了。” 说罢,江氏从袖中取出一枚温润如玉的玉佩,其上雕工精细,色泽温润,显然非凡品所能及。“此玉,乃我江家珍藏,今赐予你,愿它能护你周全,亦象征着你与我黎家血脉相连,共荣辱,同进退。” 黎景程双手接过玉佩,眼中泪光闪烁,他躬身行礼,声音坚定而充满感激:“多谢母亲,孩儿定不负所望,勤勉守道,为黎氏一族增光添彩。” 这一幕,悄然镌刻于在场每位黎氏族人的心间,江氏的风采,温婉而不失威严,尽显黎家当家主母的大家气度,令人不禁侧目。 卢晓虞拉着黎景启站在明鹤堂的角落,二人的神色,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既非喜悦,亦非淡然,而是混杂着不甘。 第18章 待遇天差地别 江氏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卢晓虞,卢晓虞小家碧玉的模样,眉眼有些胆怯,不是一眼就能记住的样貌,倒有几分耐看的神情,不枉费婆母与侯爷的精心呵护与栽培。 今日她身着月华锦裳,色泽温润,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非凡,既显娇柔又不失华贵,看不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让人难以移目。 江氏面上始终维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温婉,她轻轻拉过黎景程的手,话语间满是关切与温情。 黎景启也是一副贵家少爷的装扮,与卢氏颤颤巍巍的跪着同样给江氏倒了茶,她都一一的接过,一人赏了一个荷包,黎景启捏了捏,应是十两重的银子。 没想到,江氏竟然只用十两银子就将他与阿娘打发了,难道把他们当成乞丐不成?他的心顿时沉入了海底,这与弟弟的待遇比起来可是天差地别啊。 此时,黎氏族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自今日起,卢氏之女卢晓虞及其子黎景启,正式成为我黎家嫡子黎秉泽之贵妾与庶子。” 黎秉泽立于一侧,目光不曾稍离江氏的每一个细微举动,她的举止今日显得异常诡异,难以捉摸。 直至认祖归宗的仪式缓缓落幕,江氏轻牵着黎景启的手,一步步迈向主院的深处,黎秉泽的脸上仍残留着几分难以置信,就连族中长辈纷纷与他道贺,他也心不在焉。 卢氏牵着大儿子黎景启,直至庆典的尾声,才悄然靠近黎秉泽身侧,卢氏的声音中带着些忐忑:“侯爷,往后,我与景启的居所与日常,该是如何安排呢?” 黎秉泽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此刻的家宅大权已悄然易主,如今都归于江氏之手。 于是,温声细语道:“随我去找江氏,一会你俩言辞温婉,多拾些悦耳的言语,以心换心。江氏,性情爽朗,不拘小节,心地善良,必不会薄待了你们。 而今,景程既已归于她膝下,承欢左右,观她今日之态,可见对景程甚是喜爱。因此,大可放宽心怀,无需过多忧虑。” 黎宿野静立一隅,唇边勾勒出一抹玩味而深邃的笑意,心中暗自盘算:卢氏那看似纯真无邪、犹如初绽百合的面容之下,不哭不闹,不争不抢的乖乖女模样,暗地里却是满腹的心机,想行鸠占鹊巢之事。 我那便宜生父也不好好想一下,世间哪有良善之家,会将掌上明珠轻易托付,甘愿让她无名无分,甘心做外室? 而且老夫人在世时,也可找个好人家嫁了,光明正大,岂不更好? 她一守便是十余载春秋,其志之坚,可见一般。 便宜生父就是太过于自信了,人家黄花闺女图你年岁大?还是图你能力强? 切...... 拍了拍贾也,示意贾也可以带他离开了。 这边厢。 黎景程被细心安置于与兄长黎宿野相邻的幽雅院落之中。虽然他比黎宿野大了十日,但按照先入族谱,又加上他是庶子过继,身份还是有别,只能以他换黎宿野哥哥。 江氏,今日对他极其温柔和蔼,正式成为他的母亲了,亲自引领他穿梭于院落间,逐一引见那些恭候多时的仆从,他们的面容上皆洋溢着对新主人的敬畏与期待。 院落坐落在侯府最好的位置,黎景程望着眼前这恢弘的布局,心中不得不感叹。 以前,他们与阿娘,虽衣食无忧,却总因避世之心,行事低调至极,生怕引来不必要的纷扰。 阿爹那里偶尔拿些宝贝来,皆被珍藏于斗室之内。 而今,踏入这侯府深宅,方知何为真正的世家风范。单是他一人的居所,便已是三进之广的院落,布局精巧,功能齐全。 卧室静谧而雅致,书房藏书丰富,连那小厨房也透着不凡的气息。 再无需与兄长共享那有限的书房,黎景程既感惊喜又略觉不真实。他感觉其实江氏并不坏,为啥阿爹与祖母老是要防备着她呢,早早就将他们一家接到侯府来,不是更好吗? 安顿完黎景程的事宜后,江氏收起了僵硬的笑容,步履轻盈,缓缓步入主院之中,她方踏入门槛,一阵轻风似的,黎秉泽已领着卢晓虞与其子悄然而至,恰似早已等候多时。 “夫人,”黎秉泽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他轻轻撩起衣摆,优雅地坐于茶桌旁,目光中带着询问,“关于晓虞母子,现下母亲已逝,府中事务皆由你掌舵,不知你意下如何安置他们最为妥当?” 卢晓虞与其子紧随其后,立于一侧,神色间既有忐忑,也有对江氏的敬畏。 江氏闻言,目光温柔地掠过卢晓虞母子,她轻轻启唇,声音柔和:“侯爷,你我皆知,家宅安宁方能兴旺。 卢氏母子既已归来,自当给予妥善安排。我会命人收拾好偏院,既清幽又不失雅致,让她们母子能安心居住。” 此言一出,黎秉泽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然而……侯爷,此事……\" 江氏秀眉轻蹙,面露难色,吞吞吐吐,仿佛心中藏着千斤重担。 黎秉泽见状,面色一沉,不耐烦的情绪溢于言表,心中暗自嘀咕,这江氏果然又在故弄玄虚,试图在此刻横生枝节。 江氏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最终,那抹复杂难辨的情绪凝聚成一束温柔而坚定的光芒,再次聚焦于黎秉泽身上。 黎秉泽只好唤人将卢氏母子请到屋外稍等片刻。 江氏面上波澜不惊,她自嫁入侯府已逾十余载,府内大权始终紧握于老夫人之手。 昔日侯府的辉煌,如同夕阳余晖,渐渐黯淡,而她,明里暗里用嫁妆不知填补多少回,这才使得那份荣耀得以苟延残喘,不至全然凋零。 自从得知黎秉泽在外竟有红颜知己,且育有两子。那份对黎家的深情厚意,也随之一点点消逝,化作了难以言喻的凉意。 从此以后,老夫人再以种种冠冕堂皇之辞要她帮衬一二,江氏都以淡然之姿应对,佯装不解其意。 昔日所有的热忱,如今已化作坚冰,再想从她那里轻易获取一丝一毫的支持与资助,无异于痴人说梦。 此刻,屋内没外人,银蝶方才依着江氏吩咐,缓缓取出了侯府的账册与三枚沉甸甸的库房钥匙。 第19章 为她配一位奶妈子 “侯爷,您心中自是明了的,昔日府中事务皆由婆母悉心打理,她离去后,让这份重担便转移至了我的肩上。” 江氏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然而,细细核对之下,却惊觉账册上所载之数,与库房实物大相径庭,库中物品所剩无几,诸多珍贵之物,竟已不翼而飞。” “自从公爹离世后,咱黎家再未得到官家的赏赐。您身为五品给事中,月俸微薄,不足百两之数,难以支撑这侯府上下诸多开销。 故而,自五年前起,婆母便不得不忍痛割爱,逐一变卖了数座田庄与铺面,以维系府邸的日常运转。 时至今日,那些曾经辉煌的产业,已所剩无几,仅余的几处铺面,亦在风雨中飘摇。 倘若命运不济,他日若真至山穷水尽之境,我恐也不得不步婆母后尘,将铺面逐一卖了去,以俭度日。 而今,府中又添了一位姨娘,又多了位庶子,亦添了几分开销。 故此,与侯爷商量,不妨对府中各项开支略作调整,实行节俭之策,我愿身先士卒,从我做起。 除却孩子们成长所需之必要花费,其余一切奢侈与冗余,皆应削减,力求每一文钱皆能花在刀刃上。 夫君以为此法如何?” 黎秉泽的面容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侯府的光景他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母亲在世时,以其铁腕与智慧,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虽不至财源广进,却也足以让侯府的日常运作游刃有余,不失体面。 而今,江氏的一番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他心神不宁——侯府竟已到了入不敷出的境地?这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你可曾仔细盘查,每一笔账目都核对无误?”黎秉泽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在江氏身上。 “那些不翼而飞的财物,最终流向了何方?” 江氏闻言,面色微变,却也镇定地回应:“侯爷放心,此事我已亲自过问,细加核查。婆母仙逝,丧仪之事确实耗费不菲,但那仅是冰山一角。 关键在于,黄伯与婆母共掌府中库房,而今黄伯年迈,精力不比往昔,或许在管理上有所疏漏,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有一点可以肯定,能进库房的只有婆母与侯爷,其他人也没这资格进去……” 黎秉泽的神色渐渐阴沉,一把抓起桌上散落的账册与沉甸甸的库房钥匙,步履匆匆,转眼就出了江氏的院子,直奔库房。 当他步入承载着侯府家底的库房,眼前三大库房近乎空瘪。 心中疑云密布,他偶尔会进库房取些用以维系人情的雅致之物,再说同僚间礼尚往来皆有回赠,有来有回,不算少。 再不计,即便是偶有情趣小物送给外室那边,但是也不至于,不至于啊。 母亲还在世时,确有过以家中之物贴补娘家之举,断不至于造成今日之困局。 难道依江氏所言,庆远侯府真的就只剩下一副空架子了吗? 黎秉泽的身影匆匆消逝,留下一抹决绝的轮廓,而卢晓虞,宛如一株被遗忘在风中的弱柳,孤零零地伫立于屋外,泪水无声地滑落。 屋内,静谧得只能听见时光缓缓流淌的声音。 他们,就这样被无情地搁置在了墙角,成为了被忽视的存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冷漠。 来来往往的下人先是望着他们窃窃私语,随后,又视而不见,无一人愿意伸出援手。 黎景启的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内心的怒火与屈辱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束缚。 他暗暗发誓,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必将以百倍、千百倍之势,一一讨回。 当黎秉泽再次踏入江氏的院落,夕阳西下将一抹橙黄轻轻铺洒在卢氏与幼子相依的身影上,为这幕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哀愁。 他的目光先是不自觉地滑过江氏那扇紧闭的房门,似乎还残留着未散的冷冽气息。 随后,他的视线温柔地落在了那对母子身上,他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显得格外的孤单,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在他胸中酝酿。 黎秉泽的步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轻轻牵起卢氏母子颤抖的手。 行至门前,他未再有丝毫犹豫,一脚踹开了那扇隔绝温情的门扉,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江氏!”黎秉泽低沉而有力,敲打着屋内的寂静,“你此举,未免太过刻薄!将他们二人置于门外,任由寒风侵扰,让人笑话?你在人前维持着那份端庄与大度,背后竟是如此苛待我的妾室与骨肉,言行不一,何其虚伪!” 银蝶眼里闪过狡黠,立马换上焦急的神色,急忙上前解释:“侯爷,您误会夫人了。前夜夫人心系少爷,陪伴于灵堂之侧,整夜未眠,以表对老夫人的哀思。 我等下人,误以为姨娘已随您而去,便阖上了房门,让夫人得以稍作休憩,恢复心力。” 银蝶自然是知晓卢氏母子就站在门外,假装看不见而已。她不要脸做得人家的外室,想必嘴上功夫应是了得。既然他们没长嘴,银蝶觉得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此时,江氏缓缓步出内室,长发及腰,还飘散着几缕白丝,未及梳理。 望着目光快要喷火的黎秉泽,她轻启朱唇,声音温婉,无奈的缓缓说道:“侯爷,妾身斗胆一言。卢姨娘之心,似乎过于胆怯了些。 她若觉疲累,只需向我禀报一声,自可安心回院歇息,何须在外苦候,以致遭此误会,被误认为受罚而站。如此性情,莫不是要特意为她配一位奶妈子伺候左右啊。” 黎秉泽的目光深邃,不经意间在仍旧低泣不止的卢氏身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随后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罢了,你二人且自行归院休憩,我与夫人尚有紧要之事需得细谈。” 门扉之外,侍立的小厮机敏地捕捉到了这微妙的氛围变化,他轻移脚步上前,语调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体贴:“卢姨娘,容小的护送您安返居所,景启公子也需移步前院。”言罢,他微微欠身,做出邀请的姿态。 第20章 吐出去的口水也要让他舔回来 卢晓虞牵着黎景启,步履间满是不舍,三步一回首,渐渐远去。 黎秉泽见状,面上的冷峻终于柔和了几分,他转向江氏,语气诚挚:“雪儿,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你也亲眼所见,卢氏并无恶意,只是心性温婉,易于惊惶。往后,还需你多加包容,彼此和睦。” 提及今日之事,他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温声道:“雪儿今日之大度,实乃我黎家之幸。你不仅接纳了他们,更对景程关怀备至,此情此景,令我深感欣慰。请放心,我黎秉泽定不会辜负于你,更不会让咱们的孩子受一丝委屈。” 言罢,他自然而然地欲执起江氏之手,然而,江氏却以不经意的巧劲,轻轻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亲昵。 黎秉泽尴尬的收回手,若无其事的坐于茶桌一侧,摸索着手边的茶杯。 江氏语态平和,眸中平静如水,但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淡漠,语带谦逊道:“侯爷言重了,照料府中老幼,实乃妾身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言罢,她轻移莲步,坐到了黎秉泽的对面,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库房之事,不知侯爷心中可有定夺?此事关乎府中上下,实非小可。” “眼瞅着咱们的大姐儿即将踏入婚嫁之期,这些年来,我虽尽力为黎家填补空缺,亦捉襟见肘。 但女子出嫁,嫁妆之事岂能马虎?总不能咱大姐儿的嫁妆,我还去娘家找父兄讨要吧?让别人听了去,还以为咱们不疼爱大姐儿,到时别说大姐儿脸上无光,黎家、江家都要伤了颜面。”说到这里,江氏眼眶微红,声音里已带了几分哽咽。 黎秉泽心中那抹微妙的念头,被江氏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他原本暗自思量,他不可能向卢家索回那些母亲赠出去的财物,于他而言,无异于自取其辱,颜面何存? 想着江氏若能施以援手,适时添补些家用,将库房里剩下的整合一番,定能保全大姐儿的体面,亦不让黎家蒙羞。 但这些算盘,此时如同都被江氏狠狠的扇了几个耳光。 “我怎会沦落到需依赖一介女子的嫁妆来支撑门户?更不愿见你因我之故,向娘家开口求援,尤其是为了大姐儿的嫁妆之事。此事,我自有办法。” 言罢,他目光微转,继续言道:“况且,宿野那小子既已归京,咱们京郊那闲置的庄子,他也用不着了,将其变卖,所得银两,足以解我们眼下的燃眉之急,又不失为两全其美之策。” 江氏冷哼一声,嘴角微扯出一抹冷冽的笑意:“侯爷此言差矣,昔日将宿野孤置于那偏远庄子,任其自生自灭,侯府上下皆都承认,将庄子过户到了宿野的名下,也是过了明目的,这乃是他的私产。而今,姐姐要出嫁,怎可变卖弟弟私产当做姐姐的嫁妆?此等行径,于情于理,皆难以服众。” “如此不可,那般亦否,你究竟意欲何为?”黎秉泽的耐心已消磨殆尽,嘴角勾起无赖般的冷笑。 江氏的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与愤恨,往昔自己究竟是如何被这道貌岸然之下隐藏的虚伪所迷惑,错付了满腔真情。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冽, “如今,卢氏已正式踏入侯府的门楣,昔日她所栖居的小院,实则乃是婆母私下自府库支出的费用。 婆母从黄伯那里不仅仅拿了买房屋的金银,更是从库房中精心挑选,为那院子添置不少陈设与玩物,那些财物未曾从侯府公中过一分一毫的公账。 既然人已经归了侯府,自当依循府中规制,侯府也不会亏待了她,给予她应有的尊荣与庇护。 然则,昔日之赠,乃老夫人私相授受,偏袒娘家。卢氏之物,自当归还侯府,不容混淆。 若侯爷心存厚爱,欲将府中珍宝相赠以表深情,亦是情理之中,但此等举措,需光明磊落,经得起府中上下明眸审视,方显侯门风范,亦是对众人的一份交代。 侯爷以为如何呢?” “你……你……”黎秉泽胸中怒火中烧,言语间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江氏的面容之上,却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宁静。 她以一种近乎挑衅的淡然,对着黎秉泽嗤之以鼻的表情,就像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打肿脸充胖子”。 从今往后,侯府之内,当家主母是她--江映雪,每一分该属于侯府的,自当毫厘不爽地收取;而那些不应染指的,即便是尘埃微末,也休想轻易逾越雷池半步。 在她眼中,这片府邸,终将成为黎宿野翱翔的羽翼,每一砖一瓦,都将镌刻上他名字的光辉。 “娘亲……娘亲……”黎宿野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自门外悠悠传来,唤醒了她脸上最温柔的宠溺与慈爱。 她缓缓起身,步伐中透着母性的温婉与坚韧,目光穿越门扉的缝隙, \"宿野,娘亲在呢,快进来。\"江氏轻声细语,门扉轻启,她疾步将黎宿野抱进了怀中。 当着黎秉泽,江氏没有将黎宿野脸上的面纱取下,而是与他碰了碰额头,又反复的亲了亲。 黎宿野脸上洋溢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无邪,他望向江氏,眼中闪烁着星光:“娘亲,侯爷,孩儿在外已等候多时。关于大姐姐的婚事,我愿倾我所有,将庄子贡献出来,将来也由我来为二姐姐、三姐姐筹备丰厚的嫁妆,不让侯爷为此事有丝毫为难。” “宝儿,你这一番话,让姐姐们听了,让我们作为父母的,情何以堪呢?你小小年纪,便懂得体恤姐姐们的情绪,这份细腻与温情,实属难得,她们若知,必是满心欢喜。 然而,孩子啊,你尚幼,世事繁杂,尤其是家中长幼之序,自有爹娘替你们周全。你只管无忧无虑地成长,便是为娘心中最大的慰藉与满足。” 江氏的话语,轻柔中带着几分宠溺,却是直视着黎秉泽,眼神里透露出:你还不如五岁小娃有担当?! 黎秉泽面色铁青,怒意难掩,他厉声道:“臭小子,你且顾好自己便是,何必多管你那几位姐姐的闲事? 你自问有这等能耐吗?本侯尚在人世,身为庆远侯府之主,岂会任由女儿出嫁之时嫁妆寒酸?简直是荒谬至极!”言毕,他猛地一甩袖,门扉轰然合上,留下震响回荡在空旷的厅堂之中。 黎宿野与江氏相视一笑,两人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别说送出去的金银,就是吐出去的口水也要让他舔回来! 第21章 哪是什么白莲花,分明是朵食人花 “娘亲,卢氏的心机,较之老夫人,实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日她虽静默不语,却巧施妙计,让人误以为她受了委屈,孤零零立于墙角,泪眼婆娑,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一出戏,引得黎秉泽心急如焚,竟不顾一切地踹门而入,对您连番质问,气势汹汹。 别被她那白莲花的样子给蒙骗了,她心中的沟壑,深不可测。” 江氏的指尖指了指黎宿野的额头,眼中满是温柔与宠溺,轻笑道:“你呀你,我的傻儿子,这妇人间的纠葛与算计,你且置身事外,莫要过多插手。 这点风浪,还不足以让我乱了阵脚。 为娘心里有数,你只需安心读书习武,将来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便是娘亲最大的欣慰了。” 黎宿野轻叹一声,那声息中夹杂着几分无奈,他深知,娘亲的心智与手腕皆非寻常可比,自有一番盘算与筹谋,然这份了然并未能全然驱散他心头的阴云。 毕竟,卢氏是一个城府颇深,狡黠多变的女子,如同夜色中的毒蛇,令人不得不防。 念及此,往后需得更加细致地观察卢氏的一举一动,不能让她有可乘之机。 他虽不愿过早涉足成人世界的尔虞我诈,但为了保护那片属于他与家人的宁静天空,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锐利。 在后世,与他同系有一位名叫楚小铃的女同学,肤白貌美大长腿,说话也是甜甜糯糯的,哭泱泱的白莲花,娇娇弱弱,显得可爱,又让人怜惜。班里的男同学都仰慕她,他也不例外。 然而,到了这尔虞我诈的世界,凄凄惨惨戚戚,都是致命的武器,他的小命如何保下的,他至今记忆犹新。 所以哪是什么白莲花,分明是朵食人花,埋伏着,正悄无声息地布局,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将他以及家人一并吞噬于无形之中。 卢晓虞牵着儿子跟随着小厮步入了他们新居的院落,这方小院,院落并不大,屋里的陈设虽说打理得整洁有序,但皆是岁月磨砺的旧物。 小厮不方便在此久留,便道:“卢姨娘,麻烦您为大公子收拾收拾,一会小的送大公子去前院,小的就在门外候着。”言罢,行了礼,退了出去。 卢晓虞脸上的那份淡然逐渐阴沉了下来。 “阿娘,”黎景启仰起稚嫩的脸庞,“我待会儿就得去前院了,听方才那位小厮说,那边条件更为简陋,我还要和其他小伙伴挤在一处屋檐下呢。”眼中闪烁着不解的神情,语气里满是失落。 言罢,他似是鼓足了勇气,又轻声添上一句:“阿娘,我总觉得,这里似乎还没有我们以前的那个家来得温馨自在。” 卢晓虞闻言,蹲下身来,紧紧的抓着黎景启的双肩,声音听起来温柔而坚定:“景启,你要记得,从今往后,这侯府便是我们真正的家了。 我们要在这里扎根,稳稳的根深蒂固,今后定能将这里装扮成我们心中所想的模样。 但在此之前,我们都需忍耐下来,要争得你父亲的喜欢以及疼爱,我们才有可能真正成为侯府的一份子,你明白吗?” 黎景启不顾被阿娘捏疼的肩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卢晓虞强忍着心里的酸楚,她温柔地摸了摸黎景启的头,“好孩子。”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四周被一盏盏精致的灯笼轻轻点亮,柔和的光芒洒满小径。 “虞儿。”黎秉泽自江氏院子踱步而出,径直来到卢氏的居所。 卢晓虞闻声,心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她轻盈地迈出门槛,月光下,黎秉泽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她不顾一切地投入黎秉泽温暖的怀抱中。 黎秉泽有些发烫的气息抵在卢晓虞的耳边,迫不及待的低语:“景启,去前院了?” 卢晓虞听闻耳根更是红透,闷哼一声:“嗯。” 黎秉泽后脚将院门关上,抱着人,密不可分的进了屋。 一番缠绵悱恻后,两人气息微喘,眼神中满是对彼此的深情。 黎秉泽轻抚着卢晓虞的发丝,柔声道:“虞儿,我们终于得以在众人面前坦荡相守,这些年,你默默承受了太多,我心甚愧。从今往后,定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提及过往,卢晓虞的眼中闪过酸楚,包含一汪春水,她依偎在黎秉泽胸前,轻声回应:“只要能与你相守,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黎秉泽沉吟片刻,继续说道:“那旧院本是母亲为安顿你而匆匆购得,如今你已名正言顺地成为这府中的一份子,那院子便显得多余了。我想,不如将其转售,空置久了,也无济于事。” 卢晓虞闻此讯,犹如五雷轰顶,难以名状。 她原本盘算着,待时日稍缓,便悄然将原来旧居陈设都搬到新住的屋里来,复原至往昔的模样,至少看起来没这般的寒酸。 如今连那小院,竟也面临着被剥夺的命运。那院子本就是姑母亲手许予她的,是否闲置难道不该由她的心境决定吗? 卢晓虞轻敛心头纷扰,灵巧地翻转身姿,轻倚于黎秉泽之上,覆上她柔软的唇,低语缠绵:“夫君,那院落里,每一寸都镌刻着我们的往昔,怎忍割舍?待闲暇之时,我若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再去那里寻觅往昔的足迹,让我有个念想,别卖了,好不好?” 言毕,她腰肢轻摆,更添了几分缠绵悱恻之意。然而,黎秉泽却似未觉,轻轻将她从怀中扶起,迅速抽离出来,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起身离榻,边整理着衣衫,边沉稳的回应:“此事已决,我与江氏已经定下了,不宜再议。虞儿,你我之间,何须拘泥于过往的一砖一瓦?莫要胡闹!” 卢晓虞轻拾起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衣,悠然披覆于肩头,轻轻环绕着她曼妙的身姿。 她缓缓行至黎秉泽身畔,指尖带着细腻的温度,细心地为他整理着衣襟。“夫君,那旧居中的物件,皆是往昔侯爷赠予的珍宝,我平日里珍而重之,未曾轻易示人。如今迁居,可否允许我将它们一并移至我院中,以作念想?” 黎秉泽闻言,目光微垂,避开了她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秋水明眸,心中暗自愧疚。他轻声应道:“虞儿,有些东西你用了就僭越了身份,府中上下的人都看着,莫要让为夫为难好吗?你钟爱的那些,我自会吩咐人挑选几样最合你心意的留下。” 他转而凝视着卢晓虞:“虞儿,你且放心,安心随我,日后,我自会让你拥有更多值得珍惜之物。 听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少了往日的宠溺,而是以上位者的口吻向卢晓虞传达了他的命令。 第22章 天玑仙府的祖师爷 目睹着一箱箱璀璨夺目的珠宝与珍贵物件,被府里的仆从们缓缓搬入侯府库房之中,江氏面上维持着淡淡的宁静,仿佛一切波澜不惊,然而心里却悄然泛起难以言喻的快意。 考虑到黄老伯年事已高,精力不再如往昔那般充沛,江氏便精心挑选了一位自娘家带来的管事,接替了黎家库房的重担。 这位管事,不仅精明强干,更对江氏忠心耿耿,唯有经过江氏的许可,方能开启黎家库房的大门。 黎宿野的眼眸中映着江氏那抹温柔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模样,宛如春日里最绚烂的花朵,不经意间便温暖了周遭的一切。 一旁,贾也看着黎宿野一脸宠溺而又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这孩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护母狂魔。 随后,他温声细语地提醒道:“时候不早了,今日的术法修炼,可不能因一时欢愉而荒废。” 黎宿野静默不语,步伐沉稳地跟随着文娘,文娘并不知道贾也的存在,引领着他,径直穿越庭院,步入幽静的书房。 今日,温先生休沐。 黎宿野把握这难得的契机,全身心地沉溺于术法的浩瀚海洋之中,每一个字符,每一道符咒,虽苦涩难懂,学起来很是吃力,却令他欲罢不能,他凝聚了所有的精力放在上面学习。 他深知,此番苦修,这关乎他能否在这风雨飘摇的世界中安然舒适的活下去,唯有掌握手中技艺,方能在这乱世之中,拥有一份从容不迫的底气。 而那狡黠的贾也,虽授他术法皮毛,却刻意隐去了灵力运用的精髓,使得这些术法在缺乏灵力的支撑下,显得苍白无力,难以发挥真正的威力。 难道真的要等到十年之后,去那孤寂的天玑山才能获得真正的力量吗? 黎宿野放下手中那支沾满朱砂的狼毫笔,目光温柔地转向贾也,为他轻轻斟上一杯桌上尚有余温的热茶,茶香袅袅。 贾也挑了挑眉,无事献殷勤...... “贾也,与我说说这个世界好吗?”黎宿野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与渴望,大眼扑闪扑闪的盯着他。 贾也闻言,脸上掠过一抹诧异之色,随即化作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暗自思量:他想知道的更多了?! 黎宿野当然想知道更多,他确信,在网文里所知晓的只是这个浩瀚世界的冰山一角。 他生于昆阳国,京城人士。 昆阳国,矗立于纷争不息的天地间。这里,山川壮丽,却也战火频仍,与宿敌摄耳国之间,年年岁岁,为疆土与资源展开了无尽的拉锯战。 而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不仅昆阳与摄耳两国对峙,更有燕北之鹰、南郑之鹿、寿春之豹、安邑之狐以及阳曲之狼,共计七国,环绕四周,各自盘踞一方,彼此间恩怨纠葛,时而结盟,时而兵戎相见,上演着一出出类似华夏战国七雄那般波澜壮阔的历史大戏。 黎宿野,便诞生于这片烽火连天的昆阳国。他的祖父,也就是庆远侯府的老侯爷黎孝闲,一代名将,以赫赫战功为家族筑起了坚实的壁垒,照亮了黎家前行的道路。 然而,世事无常,当老侯爷陨落,沉甸甸的荣耀与责任,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黎宿野便宜生父——黎秉泽的肩上。 黎秉泽,温文尔雅,自幼便与刀光剑影无缘。这些年,凭借着家族的荫庇与自身的智慧,最终谋得了一个五品给事中。 网文里没有提及的内容,黎宿野大多数都是从温先生那里听来的。 温先生学识渊博却未曾踏足昆阳国界之外,知识都来自于古册书卷。这些书卷,如同一块块拼图,逐渐拼凑出黎宿野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温先生所授虽广,却终究受限于这一方天地。 “你曾说,我只能活到十五岁,那么,这广阔无垠的世界,我是否只能于梦中遨游?你乃天玑山的道人,想必对这个世界比我了解得多。 我怕是没有机会去这大千世界看看了,你能否与我说说?我,真的很想知道。”那双闪烁着星辰般光芒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 贾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轻轻刮了刮黎宿野小巧精致的鼻尖,眼中满是对他的宠溺。“好。但我不会让你英年早逝的,放心,” 接着贾也缓缓道来,黎宿野打开了他对这个世界新的认知: 其实,我们所处的,乃是名为虚弥大陆的浩瀚天地,这大陆之上,并非仅有凡尘烟火,而是被巧妙地划分为七大领域: 冥界,亡魂归宿,幽冥王鬼方烬乃冥界最高的统治者,掌管大地万物生灵及轮回转世。 人界,大战以前原本只由东周国统辖,大战之后东周国四分五裂又被分割成了七个王国,众生散落分布在这七个王国,继续繁衍生息至今; 妖界,毗邻魔界,妖族的聚居地,形态各异,妖王攀祗以魔帝马首是瞻; 魔界,魔族的地盘,残忍嗜杀,崇尚力量; 天玑仙府,悬浮于云雾之巅,是修士梦寐以求的仙境; 灵界,木灵圣母翠澜掌管这一方天地,是精灵,灵兽,开了灵智的花草树木等灵族的家园,灵界充满了灵气,灵族拥有最纯净的灵力和生命。 至于天界,更是超脱凡尘,各界仙灵按级别分布在九重天各层,由道衍天尊统一管辖; 九重天之上,乃是神只所在,称为十一维度。 到了十一维度,就是到了最终的层级,这样的上神有着不死不灭的身体,还有星辰为之动容的能力。 但十一维度如今却空无一神...... 这不得不提,两千多年以前,苍穹裂变,魔帝以无上魔威,席卷魔界与妖界,一统麾下,整军五十万,誓师天界,欲启旷世之战,撼动九天十地。 道衍天尊率领天、灵两界的天兵天将与魔军对抗,伤亡惨重,不得已求助于十一维度的八位上神。 八位上神见状,皆怒不可遏,为着天下苍生,集众神之力,以己之身,献祭通天彻地之法,终将魔帝神魂击得支离破碎,随后联手铸就无上封印,将其幽禁于浩瀚虚空深处,无象山腹,万劫不复之地。 自此,天界之上再无神,魔焰熄灭,世间重归宁静。 天界虽元气大伤,但道衍天尊还是扛起了肩负苍生的使命,替上神代管天地,维持着天地平衡。 并不是魔界、妖界陨落了就没有魔了,魔帝虽败,其麾下妖魔余孽却如暗夜中的幽灵,四散逃逸,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人界,潜伏于市井乡野,暗中窥伺,伺机而动。 为护佑人间免受妖魔侵扰,天玑观屹立不倒,它不仅是天玑仙府在人间的唯一门户,更是连接仙凡两界的桥梁,承载着守护苍生的神圣使命。 天玑山弟子,皆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日夜不辍,巡查四方,誓要将那些潜藏的妖魔余孽一一揪出,还人间一片清明与安宁。 人界之中,不乏天资卓越、仙缘深厚的少年英才,他们怀揣着对无上仙道的憧憬,纷纷踏上前往天玑山的征途,渴望在圣地中求得一丝仙缘。每当有幸运儿被天玑山接纳,无不视为毕生之荣耀。 天玑仙府祖师爷的祖师爷--临泽道君--望墨尘,乃是天地间万载难遇的旷世奇才,修为已臻至大乘大圆满,一身修为震古烁今,被世人视为最接近飞升成神之境的存在。 第23章 庞然大物组织里面的小蝌蚪 “祖师爷的祖师爷,望墨尘。”这几字如星辰般镌刻在黎宿野的心间,他暗暗铭记,“敢问祖师爷,今朝春秋几何?”一般祖师爷这样的,起码也有上千岁了吧。 贾也闻言,斜睨了黎宿野一眼:“今朝,正是祖师爷望墨尘万载难逢的华诞,岁月悠悠,于他而言,不过是浮云过眼。 辈分虽尊,容颜却未染尘埃,他,乃是这天地间万年难遇的绝代风华,早在八千岁之龄,便已凌霄九霄,屹立于化神之巅,一身修为,璀璨如日中天,照耀古今,震撼六合八荒,令万灵仰望。 然,太师祖心性高洁,超脱物外,对这凡尘俗世的飞升之路,竟是毫无眷恋。 偶尔显露真容,便已足以让世间万物为之动容,而更多时候,则是隐匿于浩瀚云海,让人只可远观,难以触及。” 黎宿野骇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那老家伙已经有一万岁了,祖师爷的祖师爷,人才啊!熬死了他的师父,也熬死了他的师兄师弟,甚至熬死了他的徒子徒孙。这......?别人骂他一句老不死的,他也活该受着。 那么大战之时,想必他也参与了,大战烽火连天,而他,竟能在那般浩劫中幸存,不可思议。 “失敬失敬,真是令人敬畏。”黎宿野心中暗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如此高人,竟深藏不露,他就是天玑山的掌舵人吗?” 黎宿野想搞清楚,万一,他说万一,十年之后,他没有找到续命的方法,最终还是要去天玑山,他不得不未雨绸缪,先行一步摸清虚实。 “祖师爷不管俗物,他也未曾亲授弟子,如今,掌管天玑仙府的掌门--青玉子,他便是祖师爷师弟的徒孙,师父紫阳真君按照辈分都得唤掌门青玉子一声师叔。在天玑山所有徒子徒孙皆源自祖师爷同门师兄弟之传承。 天玑仙府,修真界正道第一大派,分七大宗、五大宫、四大门及三十二洞,其中,流紫宫一脉,师父紫阳真人,正是这流紫山的宫主。 我师兄玄妙道人乃是天玑观的观主,天玑观作为流紫宫一脉最重要的分支,也是进入天玑仙府的唯一途径。 祖师爷那一辈甚至他的下下一辈也都熬不过寿终就寝仙逝了,只有他还在为天下苍生苦苦支撑。 整个天玑仙府都被祖师爷浩瀚的灵力环绕,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结界,将凡尘俗世与这方净土隔绝开来。” 黎宿野总结一下就是,他即使有朝一日,有幸去天玑山修行,辈分低不说,还只能算是天玑仙府这个庞然大物组织里面的小小蝌蚪。 “小孩儿,今日之后,我便将踏上归途,重返仙门了。喏,这便是我赠予你的临别之礼。”贾也取下一枚玉佩,挂在黎宿野腰间。 “这玉佩是一个储物空间,我已在其中细细安置了灵石数枚,里面我放了一些灵石、灵果,我还亲手绘制了几道符咒,关键时刻能借此化险为夷。 你尽可放心使用其中之物,我不定期会给你里面继续续上。 待到你与江氏母子的尘缘了尽,自会引领你前去天玑山。 但在此之前,我仅有一个请求,望你能铭记于心:勿再以魂魄为食,那是违背天道之举,非我辈修士所为。 愿你以慈悲为怀,以正道为行,方能在这条修仙之路上越走越远,终达彼岸。好吗?”贾也将黎宿野紧紧拥入怀。 黎宿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轻轻一震,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他轻声呢喃,语调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我曾以为,你唯一的期许,便是我以弟子之名,尊你为师呢。 你不是一直心存顾虑,不愿我涉足灵力世界吗?此刻,为何又慷慨解囊,赠予我这般珍贵的灵石与灵果?” 贾也闻言,目光温柔而深邃,他缓缓开口:“小孩儿,世事无常,我有我的使命与不得不行的道路,此番离去,归期遥遥,却恰好与你所承诺的十年修行之约重合。 你的心性自由惯了,一旦你拥有更强大的灵力,没有人约束你,你会不管不顾,闯下大祸。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如果真的遭遇难以预料的危险,这些灵石与灵果,能护你周全。” “你去的地方会有危险吗?”黎宿野终究还是有些担心和不舍,毕竟贾也是真心的对他好。 “可以别去吗?”黎宿野紧紧地趴在贾也的肩头,仿佛要把自己融入他的身体里。此刻,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似乎马上就要失去贾也,这种感觉让他心如刀绞。 他太害怕失去了,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几乎都是在被人支配着命运,真心对他好的,屈指可数。 他看多了对他诸多嫌弃的丑恶嘴脸,无论怎样贾也是直接对他释放善意的人,他是真的替他担心。 贾也感受到了黎宿野的不安,他用力地拥抱着他,想要给他一丝安慰。“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等我回来接你时,你可别再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啊!” 贾也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口吻仿佛在逗小猫小狗似的。 听到贾也的话,黎宿野原本伤感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他无奈地笑了笑,这个直男癌,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打破他的幻想。 “我想看看你真正的样子,如今我只能看见你的眼睛,我怕时间太久了,你来接我的时候记不住了。”黎宿野轻声说道,随后回抱贾也的力道也更紧密了些。 “不行吗?”黎宿野再次迫切的追问。贾也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一个五岁的奶娃娃萌萌的撒着娇,谁人能扛得住啊。 贾也正对着黎宿野,捏着黎宿野的双肩,正欲将额头抵上黎宿野的额头,叩开他的识海。然而就在即将贴面之际,贾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收回了心智。 “不可!”贾也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奶娃的身躯还太小,根本承受不住他的神力,如果强行叩开他的识海,只会害死他。想到这里,贾也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宿野,时候未到。现在不是相见的时机。”贾也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他轻轻地揉了揉黎宿野的小脑袋,然后慢慢地松开了手。 黎宿野抬起头,脸上满是失望。他紧紧地握着拳头,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贾也看到了他的表情,心中一阵刺痛。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小孩儿,你身上的紫纹,需要一种叫做千解丹的丹药才能化解。这种丹药只有云隐山的七神娘娘才有能力炼制。 我会去拜访七神娘娘,向她请求帮助。但这需要时间,所以,等着我回来,好吗?” 黎宿野咬着嘴唇,低下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好吧,既然如此,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但是,如果你不能尽快回来,我可能会很生气。” 贾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在此期间,请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说完,贾也转身一阵白烟,黎宿野静静地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他走了。 他就这样走了。 第24章 都是嘴馋惹的祸 贾也走了,就像一阵清风,为黎宿野今后的世界带来了片刻的宁静。 那些曾经在耳边聒噪的拜师请求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 然而,在庆远侯府的深宅大院里,这座府邸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危机四伏。 黎宿野虽然得到了温先生的精心教导,学识日益精进,但既已回到黎家,他不得不与其他孩子一同前往族学接受教育。 族学中的孩子们对于黎宿野的身世充满了好奇,黎宿野终日戴着面纱,让人难以窥视他的真面目。 孩子们时常用审视的眼神打量他,前一刻,几人还在谈笑风生,一旦黎宿野走近,他们就立马保持着沉默,不愿与他交流。 由于他身为嫡出长公子,身份尊贵,都对他敬而远之,不敢轻易招惹。 大人们都传说黎宿野被诅咒了,与他接触会带来不幸,因此在族学中,他成为了被孤立的一员。 同样被孤立的,还有新晋庶子黎景启,尽管他来自嫡出一脉,但作为庶子的身份让他无法摆脱这种命运。 加之他没有出众的才能,性格内向且怯懦,面对他人时总是显得唯唯诺诺,卑微到了极点。 学堂的另一个角落,黎景启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他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其他孩子们玩耍、交流,心中充满了失落和孤独。他也渴望能融入他们的圈子,但却因为自己的出身和性格而备受排斥。 一个是因为孤傲被排斥,另一个就是被人看不起的身世而被排斥。 同样是新入学的学生,黎景程却和别人不同。从第一堂开始,教学的先生都在忍不住的夸赞他,聪明伶俐,好学又会举一反三,族学的孩子立刻对他刮目相看。 加上他已经被确立为嫡子了,这意味着将来庆远侯府很有可能会交给他来继承家业。 从目前侯爷和夫人对他的宠爱程度来看,等他及冠以后,肯定会被请封为世子。而族学里的孩子们也都懂得看眼色行事,知道谁有前途,谁没前途,所以他们都围绕在黎景程身边,争相讨好他,希望能得到他的一点关注和喜爱。 二房的两个男孩与黎景启差不多大,原来这群族学里的孩子可是以他们马首是瞻的,以往众星捧月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心里很不得劲,全让黎景程那小子给抢走了。 二房大公子名唤黎景舟,小公子黎景年两人都十来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一番商量,一条毒计便悄然而生...... 黎宿野冷眼看着这些屁大点的孩子,嗤之以鼻。 在上一世,他可是华夏哈工大的高材生,学习能力自不必说。黎景程这般的高调,就怕人不知道他才高八斗似的。 小子,枪打出头鸟知唔知啊?!! 待下了学之后,其他学生都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离开,只有黎宿野不紧不慢地整理着书本,仿佛时间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马全则像往常一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随时等待主人的吩咐。 黎景启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新面孔,那是江氏特意安排来照顾他日常生活的小厮。这个小厮细心周到,不仅负责黎景启的饮食起居,还时刻关注着他的需求。 黎宿野抬头看向前方的黎景程,嘴角微微上扬。他从储物玉佩里中抽出一张幻境设定符,轻轻一弹,“叮”的一声,周围的环境瞬间发生了变化。 这张幻境设定符可是黎宿野的心头好,黎宿野还记得那一夜,贾府灯火通明的灵堂里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与娘亲中规中矩的跪于老夫人的灵前,具体干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张神奇的幻境设定符。 这张符不仅能让人产生幻觉,还能让人看到他想要别人看到的场景。比如说,如果黎宿野想要让人看到一片火海,那么他就可以通过这张符来实现这个效果。 这样一来,即使有人闯入了这片火海,也不会发现任何异常,因为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又实实在在的刻在当事人的记忆里,如同真实发生过一样。 就连玄妙道人都真假难辨,何况是黎景程这样的区区凡人呢?! 黎景程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食欲涌上心头,特别想吃原来住的院子附近卖的芡实糕。他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后决定去买一些回来。 然而,他身边的小厮却极力劝阻:“景程公子,没有侯爷或者夫人的同意,您不能私自出府的。千万不要乱跑,不然小的们也会跟着受罚,就听小人一回,您实在想吃,一会儿我回禀了夫人,就去给您买回来,好吗?” 黎景程表面上答应了,但内心却非常渴望品尝到那份美味。 最终,他还是找了个借口将小厮支开,独自朝着学堂的密林深处走去。他知道那儿有个狗洞,一来一去,定不会有人知晓。 黎景舟和黎景年早已经带领着手下埋伏在此处多时了,他们原本计划等黎景程带着小厮离开学堂后,再找机会把他骗过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然看到黎景程独自一个人朝着他们走来。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啊! 于是,几个人立刻蒙上脸冲上去将黎景程按倒在地,并使用迷药让他陷入昏迷,最后将他捆绑起来。 这些小厮都是二房的人,自然不会害怕大房的人找麻烦。而且大家心里都明白二老爷的心思,说不定这次行动还能立下大功呢,不用想也知道封赏定是丰厚至极。 因此,对于小公子们的行为,小厮们根本不会有任何异议。 很快,几个强壮的家丁就将黎景程拖到了黎家下人们出恭的粪池边上。 “把他扔进去!让他在里面泡上一整晚!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愿意靠近他这个臭烘烘的家伙!”大公子黎景舟恶狠狠地命令道,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他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家丁们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命令,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黎景程整个人被无情地扔进了那臭气熏天、恶心至极的粪池里。 黎景程立刻从昏迷中惊醒过来,但瞬间又差点被粪池里的恶臭熏得晕了过去。他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困境,但无奈自己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地吊了起来,只有头露出粪池外,身体的其他部分完全浸泡在粪池里。 “呜……呜……呜……”他拼命呼喊着救命,但由于嘴巴被捂住,发出的声音却变成了低沉的呜咽。他的耳边还回荡着那些人的嬉笑声和嘲讽声,仿佛他们正在欣赏一场残酷的闹剧。 周围的一切逐渐归于平静,只有那股刺鼻的气味仍在空气中弥漫着。黎景程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悔恨,他恨不得立刻死去。为什么自己偏偏要在那个时候嘴馋去吃芡实糕呢? 哎!都是嘴馋惹的祸,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嘛! 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难道他真的就要在这里被浸泡一整晚吗? 如果没人来救他,恐怕他会先被这股恶臭熏得窒息而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黎景程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已经与这个世界隔绝。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景程……”紧接着又是一声:“景程……”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 然而,好像是大哥黎景启的声音,黎景程意识回笼,但很快又失去了意识,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第25章 ‘狗咬狗\’的好戏! 黎景程被人抱回了他的院子,轻轻地放在床上。不一会儿,一个冒着热气的澡盆被抬到了房间里,里面装满了热水。 黎景程的衣服被脱了下来,被人丢了出去,然后他被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他的身体慢慢下沉,整个人泡在了热腾腾的水里。 下人们站在一旁,手中拿着毛巾和沐浴用品,但他们却不敢靠近。因为黎景程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让人无法忍受。 于是,下人们在鼻孔里都悄悄塞了棉花或者碎布,希望能减轻那股刺鼻的气味。 黎景程的身体被仔细清洗着,一遍又一遍。但即使如此,他身上的臭味依然存在。下人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更换洗澡水,以确保能够洗净他的身体。 最后,经过五次换水,终于勉强将黎景程洗干净了。然而,尽管表面看起来干净了,但仍然散发出阵阵恶臭,令人难以忍受。 洗完澡后,黎景程被人轻轻抱起,放到了温暖的床上。他的眼皮沉重无比,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很快,他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不多时,府医匆匆赶来。他走进院子,立刻感受到了那股浓烈的臭味。府医不由得皱起眉头,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他快步走到床边,看到黎景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皱着眉头说道:“回侯爷,夫人,景程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吸入大量的粪气,将身上的污垢清理干净,在通风的地儿吹一吹,一会儿就醒了。小人一会开一些安神的汤药过来,想必也是被吓坏了。”说罢,府医便摇着头离开了。 很快,他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一个手里拿着帕子和水盆,另一个则端着一套崭新的衣服。他们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黎景程扶起来,让他靠在床上。 他不停的做噩梦,身上又出了一身的汗。但,不能再洗了,他身上的皮肤都被泡熟了,没办法,只能其中一个小厮轻轻地用湿毛巾帮他擦拭着身子。 另一个小厮则帮他换上衣裳。最后,他们把那碗药端到了他的嘴边,轻声说道:“景程少爷,喝口药吧,这是府医开的安神汤,有助于恢复精神。” 黎景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子昏昏沉沉的,看一切都觉得很是陌生,心中不禁一阵恐慌。 “景程,别怕,没事儿,没事了。”江氏轻声的安慰他,“你父亲定会找出作恶之人,你还记得是谁作的孽吗?” 黎景程摇了摇头,“那几人都蒙着面,被绑后,一会我就被弄晕了........”他发现,他一张嘴,边上的人除了江氏,先是皱起了眉头,接着不由自主的捂上了口鼻。 因为他也发现,此时他张口说话,巨臭无比,回想起来,虽然他当时被塞了布堵了嘴,但那布上沾染了不少污秽,他也吃了不少进去。 想到此处,他肚子里一阵翻滚,恶心到快要喷涌出来,想要挣扎起身,但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哇......哇......哇......”他没忍住全吐在了床上。 江氏立马让一旁的小厮将黎景程抱起来,“快带少爷下去处理......” “是谁?是谁要害我的儿子!查,给我查!!”见到他最爱的儿子被折磨成这样,黎秉泽怒发冲冠,满脸涨红,浑身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仿佛要将那个伤害他儿子的凶手碎尸万段。 若不是黎景程的小厮及时发现人不见了,这儿子恐怕今儿就要折在那粪池里了。 “你从头说......”江氏与黎秉泽坐于堂前,两人面色凝重,眉头紧蹙,每人都神色严肃的盯着他。 小厮立马战战兢兢地道出事情的经过:“回侯爷、夫人,小人名唤德四,是夫人指给景程公子的贴身小厮。今儿下了学,还没出学堂,景程公子就要吃原来院子那边的芡实糕。 小人不敢陪同,就说先回院子,等小人禀明了夫人,再去给景程公子买。他当时答应得好好的,突然就让我回课堂拿回他一本书,说是晚上要温书。小人也没多想,就请景程公子在原处等着小人。” 小厮德四脸上露出一丝惶恐不安,双手微微颤抖,眼神闪烁不定。 黎秉泽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小厮,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江氏则轻轻皱起眉头,她的目光在小厮身上扫过,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待我拿完书回来,就找不见景程公子了。 小人去前院其他公子的住处,找了景启公子,原以为景程公子应是找景启公子玩,但询问下来,景启公子也不知道景程公子的去处。 随后,大家伙儿才帮着一起找人,小人怕出事才急急的去禀告夫人了。”江氏点点头,表示认可德四的说法。 黎秉泽皱起眉头,目光严肃地盯着黎景启,问道:“那你来说说看,你找到弟弟的过程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想到去粪池边上看看呢?” 黎景启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道:“父亲,我当时听到弟弟不见了,真的吓坏了。 四处寻找,把整个学堂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仿佛能听到一个声音在告诉我,‘黎景程在那儿,快去救他!’那个声音不断在我的脑海中回响,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朝着粪池走去。当我走到那里时,发现弟弟正被绳子吊着,浸在了粪池里。” 黎秉泽一脸狐疑地盯着黎景启,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该不会是在胡言乱语吧?” 毕竟,那个地方实在太过偏僻,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找到那儿去。但黎景启却煞有介事地说自己被莫名的声音引到了那里,简直是天方夜谭,莫不是中了降头?黎秉泽不禁皱起眉头,对儿子的话半信半疑起来。 黎宿野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黎景启并不是中了什么降头,而是被黎宿野暗中使用了牵引符。 他救黎景程可没有半分好心或者同情心,纯粹是因为他觉得黎景程就这样死了实在无趣得很。这场‘狗咬狗’的好戏还未上演,他们的主角怎能轻易下线呢?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哭喊声:“景程,景程,儿子,我的儿子……”这声音正是来自于卢晓虞。 显然,有人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听到这哭声,黎秉泽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是谁让她来的?真是胡闹!赶紧把她送回院里去!” 然而,卢晓虞并没有理会黎秉泽的命令,她径直就想冲进了屋内,被守在屋外的家仆硬生生的拦住了。 一旁的老嬷嬷见状,连忙低声劝慰道:“卢姨娘,您还是先回去吧。按照规矩,公子的院子您是不能随便进来的。而且,现在景程公子已经成为嫡子,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了。” 尽管老嬷嬷的话有些刺耳,但卢晓虞似乎并未在意。 “侯爷,求求您,让我见见咱们的儿子,求求您了......”她只顾着伤心哭喊,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和议论。 第26章 他并非黎家的血脉 黎秉泽看了一眼江氏,只见她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黎宿野所坐的位置,温柔地将他抱进怀中,母子二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黎秉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到门边。他看着卢晓虞和嬷嬷站在那里,脸上满是委屈和不甘。他先是严厉地斥责了几句,随后又轻声细语地哄劝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经过许久的努力,卢晓虞终于在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慢慢离开了黎景程的院子。 黎秉泽猛地转过头来,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黎宿野,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几分寒意:“你同样也是在族学读书,难道就没有看到有人绑架景程吗?? 而且据下人们所说,你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族学的,难道就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吗?” 江氏听到这句话后,心中的怒火愈发难以遏制。 她瞪着眼睛,大声说道:“我的儿子去族学是为了学习知识,而不是专门去给别人照看孩子的。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竟然把责任都推到我们院子里的孩子身上。你怎么不去向你那个好弟弟的院子里询问一下情况呢?!!” 黎宿野从江氏怀里钻出来,刚才江氏将他护得太紧,以至于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的声音从面纱后传出:“侯爷,我走在最后,自然是瞧不见先走之人的去处。每每下课,我前面都没人了。” 黎秉泽斜睨了黎宿野一眼,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满。不知从何时起,这个逆子不再称呼他为父亲,无论是在何种场合,都直呼他为侯爷。 他对黎宿野本来就没有太多感情,如今看到露出双眼的黎宿野,心中更是增添了几分厌恶。 尤其是在那黑色面纱的遮掩下,隐藏着一张布满紫色纹路、令人恐惧的脸庞,这更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黎景启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父亲,景舟与景年两个哥哥今日身边多了两名小厮,往常都各带一人,不知怎地,他们今日多带了两名小厮,而且鬼鬼祟祟的一直在书院徘徊。 弟弟个小,坐在前面可能没看见,我坐后面正好瞧见,那几名小厮还透过窗户,对弟弟指指点点的。 见我盯着他们,他们还恶狠狠的怼了我一眼。我心里害怕,就没敢多看了。” 黎秉泽心里的烦闷就更甚了,他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难道真像江氏说的那样,是老二黎秉锐指使人干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过分了!可是,真要让他去与老二对峙,他心里又有些发怵。 毕竟,老二的背后是吴家,吴家的势力仅次于江家,而老二如今也是四品内阁侍读,虽说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也是能够在官家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不像他自己,仅仅只是一个五品的给事中而已。这也正是黎秉泽对江家颇有微词的原因之一,以江家的权势,完全可以给他谋取一个更好的职位,可江家人对此却无动于衷。 就他这个小小的给事中,不知道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和嘲笑! 而且,老二对他的身世一直存在着疑虑,从未放弃过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试图揭开真相。 那些年,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老二便不知道收敛,不停地游说黎氏族人,想要验证他到底是不是老侯爷的亲生骨肉。 幸好当时母亲在那碗滴血验亲的水中加了些东西,才让这件事得以平息。 然而,事实上,他并非黎家的血脉! 就在老侯爷去世的那个夜晚,更像是让老侯爷走得安心,母亲也是让她自己心里的愧疚少一些。竟然在老侯爷的灵堂前,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黎秉泽。 母亲卢氏当年也只是边陲小镇上的农家女,每天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但即便如此辛苦,一大家子人却依然填不饱肚子。 因此,卢氏很早就开始寻找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盯上了镇上牛铁匠家那个憨厚老实的儿子——牛二满。 每次家里需要修理农具时,卢氏总是主动去找牛二满帮忙,一来二去,两人之间渐渐产生了感情,并最终碧玉破瓜,为情颠倒。 老牛铁匠本打算让儿子娶镇上唯一一家布庄老板的小闺女,可他那个傻儿子偏偏只钟情于卢氏。 事已至此,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老牛铁匠只好无奈地为他们二人定下了婚约。 然而,就在卢氏即将嫁给牛二满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老侯爷巡边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落入了猎人的陷阱里。 幸好有卢氏路过,看到他掉进陷阱,好不容易将他救了出来。 卢氏看着老侯爷长得英俊威武,心想他定是个有身份的人,说不定还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呢。 她觉得自己救了他一命,救命之恩以后定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所以,卢氏决定把老侯爷藏到山洞里,每天给他采药治伤。时间长了,卢氏发现老侯爷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性格温和,渐渐地对他产生了好感。 而老侯爷也对卢氏心生感激之情,两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终于有一天,他们忍不住半推半就,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 过了一段时间,老侯爷的伤势已经痊愈,便离开山洞回营地述职去了。可是没想到,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卢氏竟然嫁给了牛二满,住进了牛家。 当老侯爷再次回来找卢氏时,才得知这个消息。卢氏无奈之下,只好向老侯爷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卢氏给老侯爷讲了一版他能接受的故事: 原来,卢氏只是个普通农家女子,但却生得貌美如花。 只可惜,她被镇上的恶霸牛铁匠盯上了,牛铁匠觉得她好生养,仗着自己在镇上有些势力,强行让自己的傻儿子牛二满娶了她。 而卢氏心中真正爱的人却是老侯爷,可她深知无法反抗这门亲事,只好含泪嫁给了牛二满。 然而,命运弄人,不久后卢氏发现自己怀孕了。 为了不让老侯爷怀疑,她故意将孕期报小了一个月。果然,老侯爷误以为孩子是自己的骨肉。 卢氏坚称自己和牛二满之间清清白白,从未发生过任何越轨之事。老侯爷深信不疑,再加上卢氏怀有身孕,他便使出手段,将老牛铁匠一家灭了口。 从此,卢氏便一直跟随在老侯爷身边。庆幸的是,黎秉泽的长相随了母亲卢氏,否则恐怕会引起更多人的非议。 老二一直暗中活动,也没发现什么端倪。但他心里明白,经过这么多年,当年的知情人早已不在人世,像收据证据来搬到他根本不可能。 但面对黎秉锐时,黎秉泽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胡说!景舟与景年怎么会害你弟弟呢?你们都姓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有真凭实据岂可冤枉家人。我看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黎秉泽将黎景启一顿臭骂。 黎景启被骂得瑟瑟发抖,他说的可是大实话啊。有人要害他的弟弟,他说了实话,父亲反过来却责骂他,心里无比的憋屈。 黎宿野与江氏心里一阵嘀咕,黎秉泽的反应太过奇怪了。刚刚还一副要为儿子报仇誓不罢休的架势,如今提到老二家,他又像一只乖顺的鹌鹑。 这其中必有蹊跷! 黎宿野的心被勾了起来,他被二叔黎秉锐下药,落得如今这般的下场,他的亲爹,他的生父,黎秉泽究竟知不知道呢? 如果,知道还不敢作声,不敢给他报仇,这样的父亲未免也太窝囊了! 第27章 耳光声清脆响亮 堂中一片安静,黎秉泽坐在主位上,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一个贴身小厮匆匆走上前来,低声禀报:“侯爷,二爷来了。”黎秉泽微微一震,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大哥,听说景程掉进粪坑里面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黎秉锐人还未进堂屋,声音已经传了进来。让在座的众人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焦急和担忧。 黎秉泽抬起手,示意身旁的张管家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张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详细讲述着发生的一切。 “景程毕竟是在外面长大的孩子,侯府有侯府的规矩。侯府的公子小姐身边岂能没有人伺候呢?这次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以后啊,还是别再这么任性了。吃一堑长一智吧,不要让人有机可乘。”黎秉锐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似乎对黎景程的行为感到非常失望。 然而,他却只字不提贼人闯入侯府行凶的过错,反而将责任全部归咎于黎景程。 恰好在这个时候,黎景程也被小厮带到了堂屋。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但脸色依然惨白,神情疲惫不堪。 江氏紧紧地抱着黎宿野,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却没有丝毫动作。 同时,她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小厮将黎景程轻轻地放在她身旁的座位上,并坐下来。 然后,她低下头,轻声问道:“景程,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乖乖休息呢?快点回去躺下休息吧,不要勉强自己。我和你父亲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黎景程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母亲,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听着凶手年岁并不大,是个孩子。他恶狠狠地说‘把他扔进去!让他在里面泡上一整晚’。我对那个声音印象深刻,如果再让我听一遍,我肯定能够认出是谁要害我。” “别胡说八道了,今日可是你第一天去族学,我们黎家这么多人,无论是公子、小姐还是小厮、婆子一大堆人,你怎么可能一听就能分辨出来呢? 都是黎家人,也许是你听错了,可不能冤枉了好人啊。”发问的正是他的二叔黎秉锐,他正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他甚至连一点假装的关心都不愿意表现出来。 黎景程听了这话,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变得愈发苍白。江氏心疼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说:“景程,别急,慢慢说。”随后,她转头吩咐旁边的小厮:“快去给景程倒一杯参茶来。” 黎景启悄悄挪到了黎景程的身边,低声安慰道:“弟弟,你没事儿吧?”然而,黎景程并没有理会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继续看着江氏说道:“母亲,信我。” 江氏看着黎景程,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的话。接着,她转头看向黎秉泽,语气坚定地说:“侯爷,族学本就只有我们庆远侯府的人才会去,而且刚刚门房也说了,今日并没有外人到访。 那么,想要谋害景程的贼人必定就是侯府中的人。 再者,景程当时就在现场,如果真的有人想谋害他,那我们只要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让景程逐一试探,不就可以找出那个凶手了吗?” 没待黎秉泽回复,黎秉锐先开了口:“大嫂,还是莫要兴师动众了吧,我看景程现在也安然无恙,若是传出去,对景程的名声可不太好啊。 大哥,您说呢?”堂中之人都转向黎秉泽的方向,作为侯府的一家之主,正是需要他拿主意的时候。 黎秉泽干咳两声道:“今日,天色已晚,再兴师动众将人召集回来,恐令人非议,这样吧,明日孩子们上学,咱们一道去族学一一排查。今日大伙儿也折腾了许久,先散了吧。” 听到这话,黎景程眼里满是失望。明日再去排查,恐怕凶手早就跑没影了。这不是变相地放水吗?明日又能怎样呢?查不出凶手,恐怕这件事就要不了了之了。 江氏拉着黎景程的小手安慰道:“景程,没事。我明日陪着你一道找,咱们就是将侯府翻个底朝天,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那些害你的人,为非作歹,胆大包天,一旦你心软,有了第一次,保不齐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决不能姑息养奸,助长坏人作恶!” 黎景程满脸感激地望着江氏,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紧紧握住江氏的手,仿佛要将这份感激传递给她。 此刻,黎景程终于看清了周围人的真面目。对他冷漠和嫌弃的人,让他感到无比心寒。 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和厌恶,甚至连他的亲兄弟也是如此。当他开口说话时,他们会因为他口中的恶臭而不自觉地避开,这种歧视让他心如刀绞。 唯有江氏,只有江氏,一直以来都是真心帮助他,相信他,也并没有因为他被泡进了粪池而嫌弃他,还为了要替他找出凶手与父亲据理力争。 黎景程心中的天平越发的偏向了江氏。 翌日,一早。 族学里早早地聚集了一大群人,除了上学的孩子们外,黎秉泽和江氏等重要人物也纷纷到场。 每个孩子都依次走到黎景程的面前,装作恶狠狠地念出他桌上的纸条内容:“把他扔进去!让他在里面泡上一整晚!” 黎景启惊讶地发现,黎景舟和黎景年身边的小厮已经换了人,不再是昨天的那几人。然而,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因为昨日被父亲严厉斥责后,他再也不敢说实话了,闷闷的低下头,不再多语。 轮到黎景舟时,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仿佛一只稻田边的蟾蜍。 当他艰难地念出那一行字时,族学的孩子们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笑什么笑,我昨夜感染了风寒。笑个球啊!”他愤怒地喊道,但换来的却是更响亮的笑声。 黎景程微微一愣,“景舟哥,你能再念一遍吗?” 黎景舟不耐烦的又将纸上的文字念了一遍,与那道凶狠洪亮的声音比起来,看来不是他。 他是最后一个孩子,如果他不是,就表示这样是找不到凶手了。 黎景程无奈地摇头向黎秉泽和江氏示意,他没有听出来,至少他觉得这些孩子不是。 就在这时,黎景舟又用他那癞蛤蟆般的嗓音嘲笑说:“黎景程,听说你昨天跳进粪池里洗澡了?你的嗜好真是与众不同啊。”这句话再次引发了学堂里一阵爆笑。 黎景程闻言,羞愤难当,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黎秉锐听罢,假意骂道:“混账!怎能没大没小的与侯府嫡子玩笑,看我回去不揍你。”黎景舟吐了吐舌头,洋洋得意的,正要回到位置上去。 而此时的黎宿野,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心中暗自冷笑,这个黎景舟还真是不知死活。 只见黎宿野从储物玉佩里,拿出一颗灵石,注入进一张真话符。然后,他施展法术,将真话符做了隐身处理,悄悄地打到黎景舟的额头上。 【他跟着贾也修炼的时间也不短,为何还要这般的麻烦,直接一个术法不就解决了吗? 各位看官有所不知,贾也那个狗东西,固然教会了他许多修真的功法,却对这些灵石施加了禁制,只能增强符纸和术法的威力,让他无法吸收其中的灵力来修炼。 所以,他若是双手合十放在腰间,手指紧紧交叉,双腿踏实地站立,知道的是他在施展法术,若没有灵石的加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广播体操呢。 就连那些灵果,也只剩下强身健体,可解百毒的功效,味道确实不错,黎宿野每次都当成零嘴解馋了。 他吃了几天后,没啥问题,是好东西。 于是他也将灵果分给江氏、三个姐姐以及文娘还有小樱,他希望她们长命百岁,活得更久一点。 然而就因着黎宿野这举动,他保护的家人们后来都有意想不到的奇遇,这是后话了...... 说回眼前,虽然黎宿野有许多上等的天材地宝,但对黎宿野有了禁制,不能吸纳,所以至今他还是凡人一个,连基本的引气入体也做不到。 贾也也不曾告诉他,他是否是修仙的料,是否有得天独厚的灵根,因为问了那狗东西也故作深沉,闭口不言。 黎宿野心态比较平和,既然贾也肯引荐他入天玑山,想必他就不会是不能修炼的废料。 哎!确实有些惋惜,原本以为贾也送了他这许多的灵石灵果,定能够借助它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只可惜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想到这里,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找到方法,打破贾也的禁制,让自己这副身子练起来,更加强壮才行。 这么些好东西,真是,真是,暴殄天物哦!!】 族学内,被贴了真话符的黎景舟,就在这时,突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身体微微颤抖。他惊愕地转过身,木讷的走到黎景程的面前,面向所有人。 “我说……我全部都说出来!” “自从黎景程进了族学,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教学的先生们更是不断的夸奖他。而我和弟弟却被冷落一旁,心中充满了嫉妒愤恨。 于是,我们指使小厮将黎景程捆绑并吊在粪池之中。 昨晚,父亲回来后得知了这件事,并了解到黎景程听到了凶手的声音。为了掩盖真相,父亲强迫我吃下半碗辣子鸡。因为我不能吃辣,一旦吃了辣椒,我的声音就会发生变化……” 此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黎景年。 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径直冲向黎景舟,脸上满是惊恐。“父亲,快拦住大哥,不要让他继续胡言乱语了!” 黎秉锐原本与黎景年一同坐在座位上,此刻也迅速回过神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黎景舟面前,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狠狠地扇了黎景舟两个耳光。 耳光声清脆而响亮,回荡在整个大厅。 黎景舟这才如梦初醒,虽然愣在原地,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究竟吃错了什么药!!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实情!! 黎秉锐脸色尴尬,强装镇定地说道:“大伙儿,千万不要听信这孩子的胡言乱语。病的不轻,看来是烧糊涂了,” 然而,此时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全场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只有那两声耳光的余音在空中久久回荡。 第28章 江氏要分府 江氏忽然快步冲向黎景程,紧紧抱住孩子,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悲声哭诉道:“二叔啊!我们长房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殚精竭虑地维护着庆远侯府的尊严和体面。 即使日子过得再艰难,我们也从未亏欠过你们二房一分一毫。 可如今,你们竟然如此狠心,连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他究竟犯了什么错?平日里孩子打打闹闹也就算了,如今竟然是想要了他的命!! 他现在已经过继到我的名下,成为了我江映雪的儿子。 既然你们容不下他,那我们不如分府而居,各自过活吧。 您如今地位显赫,养你们二房自然不在话下,也能让我们长房喘口气。” 黎秉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说道:“大嫂,您说的哪里话,只是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景舟、景年,还不赶紧向景程赔礼道歉!等回家后,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至于分府之事,大嫂,没必要这么严重吧。孩子之间的玩闹怎可让?兄弟阋墙,伤了咱两房的和气呢?” 黎秉锐当然不会同意分府,现在庆远侯府还没落到他手里,只要不分府,他就还有机会。 而且,有侯府供养着二房,能给他省下不少钱呢。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语气也变得更加温和。 江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怎会不晓得老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二房就如同那贪婪无度、嗜血成性的水蛭一般,只要沾上了,便不管不顾地拼命的吸食庆远侯府的精血。 这些年来,庆远侯府衰落得如此迅速,二房可谓‘功不可没’。老夫人纵容娘家的卢氏胡作非为,黎秉泽在外头养着外室,再加上二房在一旁推波助澜,庆远侯府哪怕有着金山银山,迟早也会被这帮贪婪的蛀虫给掏空。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机会,江氏又岂能轻易放过?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说道:“二叔,咱们庆远侯府全靠老侯爷挣下了百户侯的家业,可这点家业要养活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实在是杯水车薪啊! 侯爷不过是个五品官员,每年领回的俸禄连下人的月例银子都不够发。更何况还要养活这么多张嘴呢! 所以,今后咱们侯府开源节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既然如此,我也不忍心让二房跟着我们一起受苦受累,倒不如让二房自己单过,这样肯定比和我们大房混在一起要过得轻松自在得多。” 黎秉泽想拉也没拉住,江氏的嘴快得跟筛子似的,噼里啪啦将侯府这些不堪的糗事全抖了出来。 虽然他很想将二房分出去,所以,江氏提出来时,他没有制止,反而还有一些窃喜。但要他以自轻自贱的方式换取二房的脱离,那他的面子还往哪里搁呢? “夫人……”黎秉泽面色难堪地轻声唤道,却又欲言又止。好歹给他留一点颜面,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抖露出来让人看了笑话。 然而,江氏却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她冷冷地看着黎秉泽,又转头与黎秉锐对视,眼神里满是决绝:“不分家也行,二叔也如侯爷这般将俸禄悉数上交到公中吧。 既然享受了侯府的庇佑,沾了侯府的荣光,如今侯府举步维艰,好歹也要为侯府做些贡献不是? 天下哪有只知一味索取而不予以付出的道理。 今日,我言尽于此,若不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个侯府的主母,爱谁当,谁来当!我就不管了,没有这侯府重担压身,反而落得个自在!”说完,江氏挺直了腰板,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抱着黎景程,拉着黎宿野就出了族学。 黎秉锐这下心慌了,急忙跑到黎秉泽跟前,脸上带着讨好和祈求的神色,委屈道:“大哥,您看这事儿闹得……这个家难道成了江氏的一言堂不成,她想怎样就怎样?” 但黎秉泽却躲开了他渴望的目光,语气坚定地说:“老二,你大嫂也是气急了,说话难免重了些。 但她所言非虚,这偌大的庆远侯府靠着我一人维系,确独木难支。她也不想耽误你二房啊。 你说是孩子间的打闹,但你也该站在她的立场想一想。 你也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当年产下宿野这个孩子,在母亲的主张下,孩子早早就送出了侯府,这么些年早就在她心里种下了心结。 现在好不容易心结打开,接受了景程。她对景程的喜爱胜过了宿野,侯府上下有目共睹。 你看你二房又搞这一出? 她痛心疾首啊! 如她所说,现在侯府确实举步维艰,大哥也不逼你,按你大嫂说的,你回去同弟妹商量商量。 大哥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要知道江家势大,大哥也只能依附于江家的势力,苟延残喘,好自为之吧。”说完,黎秉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摇摇头,踏步出了学堂。 黎秉锐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愤怒和不满。他紧紧地攥起拳头,仿佛想要将这个所谓的大哥狠狠地暴揍一顿。 那对夫妻竟然借着孩子们的打闹,企图将他们二房赶出侯府,真是天方夜谭。 这侯府原本就应该属于二房,而卢氏母子这些年却心安理得地‘鸠占鹊巢’,难道他们就不担心黎家的列祖列宗会来找他们算账吗?想到这里,黎秉锐的心中越发气愤难平。 如今,他每月都能领到一百八十两的俸禄,再加上一百斛的禄米,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让他把自己的收入拿出来与大房共同使用,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本来就是侯府的一员,黎家血脉,如果他不同意分家,谁也无法强迫他。至于他的俸禄,更是不可能拱手让人。 老大想闹就让他闹去吧,只要他不怕给庆远侯府丢脸! 到时候,就看看到底是谁有理有据!黎秉锐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甩了甩衣袖,带着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转身回到了二房的院落。 成氏焦急地等在院门外,看到丈夫和两个儿子回来了。 她发现黎秉锐脸色阴沉,两个儿子则垂头丧气,尤其是大儿子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掌痕。 她没有过多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先给大儿子上了药,娘俩说了会儿话,成氏轻声安慰了几句,然后才吩咐下人将两个孩子送回前院休息。 等到孩子们离开后,成氏这才走进寝室,关切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黎秉锐。 黎秉锐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直直地盯着床顶,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妻子成氏,语气沉重地说:“夫人,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成氏坐在床边,轻轻握住黎秉锐的手,温柔地说:“老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黎秉锐深吸一口气,开始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 言罢,成氏和衣躺在黎秉锐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那江氏也是命大,当初那‘蛇缠藤’还被下了咒,江氏不仅没事,就连黎宿野那怪胎也没死。 高人推算,当初‘蛇缠藤’的毒素全被那孽畜给吸收了,这才保下了江氏。 江氏不惜福,本想让她多活几年的,如今她又来作妖,她还想着分府,将我二房赶出侯府,痴心妄想!不将她铲除,咱们二房定没有好果子吃。 明日我再去求求高人,定让江氏走得神不知,鬼不觉,查不到我二房的身上。 一旦江氏除去,你大哥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卢氏在世时,他听卢氏的,如今卢氏走了,又以江氏唯命是从,他不足为惧。” 黎秉锐眼神闪烁不定,心里也对江氏恨之入骨,但还是有些担心地说:“可是江氏毕竟江家人,咱们与她又有了龃龉,若是是大嫂出了事,我们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成氏冷笑一声:“哼,高人自有法子,只要做得干净利落,谁能查到我们头上?” 黎秉锐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好吧,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成氏自信满满地笑了起来:“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说完,她紧紧依偎在黎秉锐怀里,心中暗自得意。 只要除掉江氏这个心头大患,他们二房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29章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卢晓虞将黎景启接到了她住的院子,精心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美食。 然而,黎景启一眼便发现桌上大多数菜肴都是他弟弟黎景程喜爱的口味,这让他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他们住外院的时候,阿娘从来都舍不得做这么丰盛餐食,特别是父亲来看望他们的那些为数不多的日子,油星都看不见,更别说肉了。 显然,阿娘是想弟弟了。 “阿娘,为什么不把弟弟接过来呢?这样我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多好啊!”黎景启轻声问道。 “你弟弟大病初愈,就莫要折腾他了,今儿就咱们娘俩,以后多的是机会。”边说边给黎景启夹了一道他不怎么爱吃的清炒芦笋。 还对着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十分僵硬,甚至比哭还要难看。 其实,卢晓虞何尝不想将黎景程接回来呢? 然而,黎秉泽坚决反对。认为如果想要让黎景程顺利继承侯府,并成为未来的世子爷,就必须与江氏保持良好的关系。 若是他们经常往来,恐怕江氏心中会产生不满的情绪。 毕竟,现在江氏对黎景程视若珍宝,以后请封世子需要江家的助力,江家也会在他的身上投入跟多资源。 所以,即使心中万分思念儿子,卢晓虞也只能默默忍受着骨肉分离的痛苦。 一顿饭,黎景启吃得很不是滋味。 在没有进入庆远侯府之前,尽管父亲无法经常探望他们母子三人,但每次前去,都会关心询问他的学业以及生活状况。 他能够感受到父亲对弟弟的偏爱更多一些,而与父亲相见的日子也寥寥无几,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一家四口的温馨和谐。 但自从搬进侯府后,他却完全变成了一个被边缘化的人。 居住在前院,没有人愿意跟他交谈,甚至连父亲都未曾来看望过他一次。母亲让他过来用膳,大多时候也是在打听弟弟的情况。 那么,他究竟算是什么呢?难道他已经成为了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野孩子吗? 掉进粪池后的黎景程,仿佛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愈发地依赖着江氏,而江氏则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江氏为他精心安排一切,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呵护。有时,黎景程甚至会觉得,江氏对他的关爱超越了对亲生儿子黎宿野的疼爱。这种感觉令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然而,内心深处的自卑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一日,黎景程偶然间听到一个下人的议论:“都过了好几日了,景程公子身上还是有股屎臭味儿!”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经。 愤怒的火焰瞬间点燃,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将那名下人乱棍打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下人,他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 江氏得知此事后,并未责备黎景程半句,反而将他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召集到一起,并严厉地训话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谁敢再乱嚼舌根,胡说八道,这就是下场!记住,祸从口出,谨言慎行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有了江氏的袒护和偏爱,黎景程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越发肆意妄为。 他明白,只要有江氏撑腰,无论他犯下多大的错误,都不会受到惩罚。这种特殊待遇让他逐渐迷失了自我,沉溺于权力带来的快感之中。 黎宿野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笑了笑。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夜幕降临。 黎宿野猛地睁开眼睛,一股强烈的危险涌上心头。 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微弱而诡异的魔气正在逐渐靠近庆远侯府。一道幽绿的光束如蛇般蜿蜒前行,径直朝着江氏的院子缓缓移动。 黎宿野迅速从储物玉佩里摸出四张防护符,注入灵石,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抛向江氏的院子。 瞬间,一层强大的灵气护盾笼罩住整个院子,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金钟罩,严密地保护着每一寸土地。 \"咚、咚、咚......\" 那道绿光似乎并未放弃,它顽强地撞击着黎宿野设置的防护罩,试图突破这道防线。 然而,黎宿野的防护措施坚如磐石,无论绿光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整个庆远侯府诡异的安静,黎宿野自行穿戴好衣物,闲庭信步的朝着撞击声的方向而去。 门口守夜的马全靠着房门没有了动静,他探了探鼻息。 还活着,不知道谁用了什么妖术将他陷入了沉睡。 他抬步继续往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走到近前,黎宿野终于看清楚了绿光的真面目。 原来是如同一只水牛大小的黑色猎豹,眼睛发出幽怨的绿光,显得更加的凶狠,它正用尽全力攻击着防护罩。 黑豹注意到了黎宿野,停止了攻击,警惕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黎宿野啃食干净。 但是,慢慢的,慢慢的........ 它收起了獠牙,尾巴放缓着,慢慢的摇了起来。 它从这小孩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的冷冽香气。别人也许闻不到,这专属的味道,他就是知道。 它喝了他的血,与这道带有冷冽香气的主人结了死契,永生永世都信奉他为主人。 “杀了他!” .......脑海里一道苍老的声音,一直在呼唤。 “杀了他!!” 它的新主人,又在给他指派任务了。 “让他哐哐撞墙!驱使他去撞树,诱导他跳井……总之别让人看出你的痕迹。”发出指令的人略显急躁。 但面前是一个昏沉的小身影,这不是它的目标人物。 黑豹不受控制地摇着头,它绿色的眼睛牢牢地盯着黎宿野,同时向黎宿野传达着主人的指令。 然而,面前的人一切如常,并不受它控魂术的影响。 黎宿野一脸的迷惑,‘歪头杀’瞧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不明所以。 他心里暗自纳闷:这头黑豹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只见黑豹处于精神分裂的状态,不停地摇头晃脑,一会獠牙,一会又将吐着舌头给他卖萌,很是痛苦。 似乎它脑子有两个小人在不停的打架,显然最终奴性战神了凶性,黑豹晃动着尾巴,慢慢地趴在他面前,似乎想要靠近他。 黎宿野突然觉得这只傻黑豹有点可爱,情不自禁地走近它,用他那胖乎乎的小爪子揉了揉黑豹的脑袋。 就在这时,京城里某个宅院里的法坛上,正在摇铃做法的高人突然一口气没接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黑豹眼中的绿光瞬间消失了,原本萌萌的大眼睛里满是憨气。 接着,黑豹开始欢快地叫着: “主人。” “主人。” “主人。” “你居然会说人话?!!你叫啥啊?”黎宿野真心喜欢这傻黑豹,已经在想着这么大一坨,养在哪里比较好呢? “主人,我叫贰负。”黑豹开心地摇着尾巴,围着黎宿野转圈圈。 “贰负?”黎宿野听着就像个傻的。 “既然你叫我主人,你这名字就得改改。贰负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以后出去尽给我丢人了。 我给你换个霸气的名字。以后你就叫孙公豹,怎么样?”黎宿野朝着黑豹挑了挑眉毛,一脸的得意。 “可是主人,我一直都叫贰负这个名字呀?”贰负一脸无奈的表情。人家是个女孩子,需要那么霸气的名字吗?? “我说孙公豹,你要跟着我,当我的灵宠,就只能叫孙公豹这个名字,知道了吗,孙公豹?”黎宿野一脸的认真,不容黑豹质疑。 “好吧!主人。但是有一点我要澄清,我不当灵宠!我是魔宠!这是我的底线!”贰负严肃地说道,强调它的身份和原则。 它认为作为魔宠,与灵宠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能混淆。这种界限在它内心的深处清晰可见,不容质疑。 “好好好,你原来的主人将你养在哪儿呢?” “一个很大的笼子里,我的双眼只有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才会替我解开。但我已经被他下了指令,没有一点记忆。” “所以,你也不知道是何人要你来谋害我的娘亲咯?” 孙公豹点点头,“我只知道,是一个老头,他的术法很厉害,我曾经努力挣扎过,但无济于事。” 黎宿野无奈的摇摇头,“我家里没有那么大的笼子养着你,要不你去后山上躲着?我得空就去看你,可好?” “不用那么麻烦。”话落,孙公豹就变成了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黑奶猫。 “你竟然会随意变换大小?!”黎宿野又是一脸的惊讶。“那你怎么不从之前的铁笼子里逃出来?” “主人,那铁笼被下了禁制啊。”孙公豹委屈道,这主人是真的聪明吗? 第30章 莫非就是这个臭老道搞的鬼? 黎宿野一脸心疼地看着黑豹,然后从储物玉佩里拿出了两颗灵果递给他,轻声说道:“都这么晚了,侯府的厨房已经没吃的了,你先将就啃两个果子吧。 明日我就去给你弄你喜欢的肉肉。”说着,他轻轻地抱起黑豹,悄悄地来到江氏的床前。 看到江氏在床上安然无恙地睡着,他才放下心来,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当他们一人一豹离开江氏的院子后,原本死一般寂静的院子仿佛一下子有了生机。 这时,才能听到“吱吱吱”的虫叫声此起彼伏,花草树木也开始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回到房间,黎宿野用小棉絮在他的床榻上给黑豹临时弄了一个猫窝,明日让文娘给它再弄个漂亮些的。 黎宿野拍了拍黑豹的头,温柔地说道:“快睡吧。”说完,他自己也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黑豹的身上,它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黎宿野,然后蜷缩在猫窝里,享受着这宁静的夜晚。 翌日清晨,阳光照进房间,黎宿野醒来后伸了个懒腰。他低头看了看孙公豹,发现它还在睡觉,便轻轻地起床洗漱。 洗漱完毕后,黎宿野叫来文娘,让她给孙公豹做一个更舒适的窝。文娘也没有问为什么突然多出来一只可爱的小黑猫,便欣然答应下来,并立刻去准备材料开始动手制作。 少爷本来就异于常人,自从那个贾也道人离开之后,少爷就经常拿一些稀奇古怪的果子给她和小樱吃。 说来也奇怪,女儿小樱原本是个早产儿,身体一直不好,但自从吃了少爷给的果子之后,小樱变得越来越健康活泼了。 她自己也是一样,吃了那些果子之后,陈年旧疾也慢慢好了。 所以,少爷肯定有气运加身,能给她们带来好运。 这些果子定然是好东西,没见侯府上下也只有夫人、三位小姐以及她们母女才能吃到吗。 孙公豹这时也醒来了,它跳下床铺,伸了个懒腰,然后跑到黎宿野身边,用头蹭着黎宿野的腿。 黎宿野笑了笑,摸了摸孙公豹的头,带着它一起去吃早饭了。 “多谢主人昨夜赏赐我灵烛果,您对我可真好。这灵烛果纯野生,不易种植,百年开花,百年结果,还有凶猛的灵兽看护,很难搞到的,谢谢主人。” 孙公豹笑得一脸的谄媚,黎宿野却惊掉了下巴。 那些灵果他都不认识,他每一种都亲自试吃了,味道都极好,没毛病,这才给身边的人品尝。 “你竟然知道这是灵烛果?”黎宿野很是惊讶,他完全不知道这些果子的来历和功效。 孙公豹点点头,黎宿野抱胸看着它,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可是炼制神丹,对恢复体能,增进修为的上品灵果,主人不知道吗?” 孙公豹看到黎宿野的反应,看来主人是真不知道。 心中暗自得意,它抬起头,用一双灵性的眼睛看着黎宿野,说道:“主人,您有所不知,我可是有着上古神兽麒麟的血脉,应是受过很严重的伤,虽然魔识现在还没有觉醒,但对于这些灵物还是有一定的感知能力的。” 黎宿野听了孙公豹的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他心里暗自思忖,储物玉佩中的灵果数量众多,如果不是黑豹提醒,说不定会让娘亲她们误食乱七八糟的灵果,那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以后一定要让孙公豹帮忙分辨一下,确保家人的安全。 接着,黎宿野再次蹲下身子,专注地看着孙公豹,好奇地问道:“那你还有其他什么特殊的能力吗?” 孙公豹轻轻晃了晃脑袋,无奈地回答道:“目前我的状态比较特殊,尚未觉醒魔识,因此除了对灵物具有一定的感知能力外,其余的记忆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个可恶的臭道士似乎知道我体内隐藏的能力,但只有他施展法术时才能将其激发出来。 然而,每次当我被他控制时,却完全无法记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孙公豹沮丧的摇摇头,卡姿兰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委屈的看着黎宿野。 黎宿野轻轻抚摸着孙公豹的头部,安慰道:“没关系,只要你能成功觉醒魔识,必定能成为我最强大的助力,我们一同努力。” 孙公豹坚定地点点头,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铃铃铃.....” “铃铃铃.....” “铃铃铃.....” 突然孙公豹的脑子又想起了老道的铃铛声。 “孽畜,还不快回来?! 孽畜,孽畜........” 孙公豹甩了甩头,想驱赶脑中的嗡鸣声。“主人,那臭老道,应在附近,他在寻我......” 孙公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不断的绿光与黑色来回的切换。再这样闪下去,黎宿野担心孙公豹本就不聪明的cpu给干烧了。 黎宿野眼神一凛,低声说道:“冷静点,孙公豹。那老道若真在附近,我们如此躁动,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从储物玉佩里取出两张符纸,在符纸上不停的消耗灵石,打在孙公豹身上,隐藏黑豹身上的魔气。 孙公豹立即停止了摇头,眼睛的闪烁也逐渐恢复正常。 黎宿野思考片刻后,决定先带着孙公豹藏在储物玉佩里。“你乖乖的待在里面,那老道找不着你。我去会会他。” 黎宿野将孙公豹收入储物玉佩后,打出一张指引符,便悄悄地跟着指引符朝着铃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侯府,时刻保持警惕。 指引符将他带到了二房住的院子附近,黎宿野便没敢踏进去。 他这一身的紫纹还拜二房所赐,二房背后定有高人,以他现在的能力,不适合与之王对王的火拼。 他隐藏在暗处,观察二房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不久,他发现了一道身影正站在二房院子的房顶,俯瞰整个侯府。手中拿着一串铜铃,口中念念有词。 这便是孙公豹口里说的那个臭老道!黎宿野心中一沉,暗自握紧了拳头。 老道似乎察觉到了黎宿野的存在,转过头来,目光与他对视。黎宿野毫不畏惧,挺直身子,冷冷地看着老道。 老道似乎识得黎宿野,甚至还对着他微微欠了身。 黎宿野心下明了,这人对他行礼,便是知道他的身份,不仅知道他的身份,私下必定也在暗中监视过他。 对他如此关心,又与二房关系紧密? 他一身的紫纹莫非就是这个臭老道搞的鬼? 第31章 金扫帚奖 黎宿野仰着头,眼眸中闪烁着孩童特有的纯真,瞬间切换成五岁稚童的天真模样,奶声奶气,软糯糯地问道:“请问,你是谁呀?” 话音未落,只见老道,身姿轻盈,悠然降临于黎宿野面前。他面带微笑,笑容有些假,看不清深浅,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贫道乃悬空居士,见过公子。” “原来是悬空居士,久仰大名。”黎宿野假装出很惊喜的样子,心中却暗暗戒备。 悬空居士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公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度,实属难得。不知公子在此所为何事啊?” 黎宿野眨了眨眼睛,说:“我在这里等神仙姐姐。她说会来找我玩的。” 悬空居士故作风度地说:“原来如此。贫道正在捉一只千年老妖,公子莫在此处闲逛了,为了您的安全,还是快回屋去吧。” “我就不能看看吗?我陪着你。竟然有妖怪在我庆远侯府,你怎么不去告诉侯爷?”黎宿野一脸无辜的问道。 二房这些阴私怎敢让黎秉泽知道,还不待老道开口,一直躲在暗处的二婶婶成氏现了身。 成氏快步上前,拉住黎宿野,笑道:“宿野,道长在除妖呢,小孩子家家的别捣乱,跟婶婶回去。” 黎宿野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害怕的神情,颤抖着声音说:“可是,我好怕……婶婶,我会不会有危险啊?我要去告诉侯爷,告诉娘亲。” 成氏安慰道:“别怕,有悬空居士在呢,他会保护我们的。” 悬空居士见状,连忙说:“夫人放心,贫道一定会保护好公子的安全。不过,这妖孽甚是狡猾,还请夫人带着公子先回避,以免受到波及。” 成氏点点头,拉着黎宿野就要走。黎宿野忽然挣脱了成氏的手,跑到悬空居士面前,大声说:“我不回去!我要看着你捉到妖怪!” 悬空居士有些为难地看着成氏,两人眼神交换,成氏明了,脸色一沉,喝道:“宿野!不得无礼!赶紧跟我回去!” 黎宿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嘛!我不嘛!我就要看捉妖怪!婶婶是坏人!呜呜呜……” 哭声引起了周围下人的注意,纷纷围了过来。成氏见状,只得无奈地说:“好好好,就让你留下吧。不过你要乖乖听话,不许乱跑。” 黎宿野破涕为笑,拍着胸脯说:“嗯嗯,我一定会听话的!”他心里暗自得意,这下可以看看这个悬空居士到底要玩什么花样了。 黎宿野悄悄凑到了悬空居士旁边,眨着大眼睛问道:“居士,你真的能看到妖怪吗?它长什么样子呀?” 悬空居士捋了捋胡须,故作神秘地说:“那妖怪藏头露尾的,本道士暂时也看不清它的全貌。但只要本道士使出法力,定能将其收服!” 此时,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悬空居士突然指着一棵树大叫起来:“快看!那妖怪就在那里!”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枝摇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他轻轻一甩,手中的木剑便被直直地抛向了树杈,随后他自己也跟着飞身而上。 底下的人们只能看到一片片树叶不断掉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的表演而欢呼。一会儿,他又忽然飞身上去,一会儿又飞下来,打得十分热闹。 黎宿野心中暗自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笑出来。 在这里装模作样地表演给谁看呢?还真是佩服这位老道的演技,说不定真能拿下金扫帚奖的大满贯呢! 毫无疑问,这位老道和那成史一定是看到周围聚集了这么多人,而成氏和那位老道又难以承受这样的压力,所以才故意上演这出戏码来给众人看。 他心里非常清楚,用不了多久,老道必定会顺利抓到那个所谓的“妖怪”,接着便会要求所有人立刻离开这里。 如此一来,那位老道就能顺理成章地继续追寻孙公豹的下落了。 黎宿野决定陪这些人玩玩。他趁人不注意时,躲到角落,悄悄地让储物玉佩里的孙公豹在化形符上吐出一口浊气。 接着,他再往符纸上注入大量的灵力,然后将其往空中一扔。瞬间,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黑豹悄然现身,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其体态之庞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宛如一头壮实的水牛,肌肉虬结,每一寸皮毛都闪烁着幽深的光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王者之气,震撼得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围观的人群,无论是看热闹的家仆还是嬉戏的孩童,此刻都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般,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恐惧。他们的嘴巴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孩童们紧紧依偎在大人身后,小手紧拽着衣角,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偷瞄着那巨兽,心中既好奇又害怕。 而此时,那个老道还在树上与那所谓的‘妖怪’打得难舍难分,异常胶着,对于树下发生的一切浑然未觉。 “居士!居士!别打了!”突然,成氏尖锐而急促的大喊大叫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她脸色苍白,双手紧握成拳,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快看!是黑豹,是黑豹啊!” 她的呼喊如同一声惊雷,瞬间唤醒了周围人的意识,也让树上的悬空居士猛然回神。 悬空居士这才反应过来,他身形一展,从树梢飞掠而下,他稳稳落地,挡在众人的面前,目光如炬,直直射向屋顶。 黑豹正缓缓踱步,两只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又似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身旁的铃铛只发出微弱的声响,他不确定这就是师兄养的那头黑豹,按道理来说,黑豹见着铃铛,此时应该铃声大作才对啊?! 黑豹并未多做停留,一转身就奔向了侯府之外,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某家房檐的转角。 悬空居士打出一张追踪符,飞身就朝黑豹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这时众人才缓过神来,还好有悬空居士,不然侯府就要遭殃了。 黎宿野轻拍储物玉佩里的孙公豹,放心,老道已经支出去了,他用了不少上品灵石,想抓住那只‘黑豹’就不知道猴年马月咯。 第32章 天机不可泄露 “主人,这不是囚禁我的那名法术高强的老道,我闻着味儿不对。”孙公豹被黎宿野放出了储物玉佩,划拉着小碎步亦步亦趋的跟在黎宿野的身后。 它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地观察四周环境,这是主人生活的地方,以后它也会跟着主人住在这儿,周遭的一切勾起了它对庆远侯府的好奇。 黎宿野边走边又从储物玉佩里拿出两个果子。这些果子看起来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呀,主人,是水灵桃!能提升修为,还能有助于我魔识觉醒呢。”孙公豹看到水灵桃后,立刻兴奋起来,欢快地甩着尾巴。 黎宿野将其中一个水灵桃递给孙公豹,然后自己拿起另一个水灵桃,开始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他们忙碌了一早上,现在已经饥肠辘辘。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会儿,所以他们决定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味道真不错!”黎宿野满意地说道。水灵桃不仅口感鲜美,而且还可以快速补充体力和能量。吃完水灵桃后,黎宿野感到精神一振,身体也变得更加轻盈。 孙公豹也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水灵桃,感受着其中的灵力在体内流转。 “等下我们再去后花园转转吧。”黎宿野摸了摸孙公豹的脑袋,“带你认认门。” 孙公豹开心地用脑袋蹭了蹭黎宿野的手,表示同意。 于是,一人一猫便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孙公豹四处蹦跶,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另一边。 悬空已经追着黑豹跑了二十四个时辰了,脸庞的汗水沿着额头滑落,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双眼紧盯着前方那抹黑色的身影。 无论他如何加速、变换方向,那狡黠的黑豹总能恰到好处地调整速度,保持与他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让悬空轻易接近,也不完全脱离他的视线范围。 悬空的手紧紧握着腰间悬挂的铃铛,每一次摇动都伴随着清脆的铃声在空旷中回荡,却未能如他所愿引来黑豹的注意。 嘴唇因反复念诵口诀而干裂,吐出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中挤出的沙砾,带着几分血腥。 他猛然摇头,瞳孔骤缩,心中惊涛骇浪般翻涌:“不对!!定是有人暗中施了障眼法,意图混淆视听!”话音未落,他的动作已如疾风骤雨,双手在背后的布袋中一阵摸索。终于,一张泛黄的符纸在他掌中显现,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以指尖蘸取袋中残余的朱砂,在符纸上勾勒出一道繁复的图案。完成之际,符纸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轻轻颤动着,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闭上眼睛,将符纸轻轻贴于眉心,低沉念出咒语,两指并拢,他缓缓睁开眼,眼神变得异常锐利,指尖仿佛携带着千钧之力,重新划过双眸。 然而,这过程却异常艰难,他只觉得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呼吸都伴随着剧痛,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滴落在地上,瞬间蒸发。 两指停留在了鼻梁的位置,再也无法拉动,符纸从他的眉间,飘然落下。 “还不够!” 再次从布袋中抽出三张符纸,毫不犹豫地贴于眉心,咒语再次响起,多了几分决绝与疯狂。 随着咒语的加速,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 终于,当最后一道咒语落下,他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穿透万物,直视本质。 眼前的一切彻底清晰——哪有什么黑豹,只有一张孤零零的符纸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嘲笑着他的愚蠢与执着。 “噗......”空气在这一刻被骤然撕裂,鲜血如同失控的暗红喷泉,猛然从悬空的身体喷涌而出。 他的身体在失去支撑的瞬间,掐灭了空灵珠,“掌门师兄,救我.......” 悬空似被抽离了所有生机,以一种僵硬的姿态,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声响。 就在那躯体触地的刹那,化作黑豹影像的符纸悄然地轻飘飘地落在悬空身上,尸体瞬时化成了一汪血水。 符纸上,用稚嫩的笔法书写着“天机不可泄露”五个大字,符纸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边缘迅速卷曲,化为点点灰烬,随风飘散,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青烟,袅袅上升,最终消散于无形。 被捏爆的空灵珠散落成细小的红色血珠,收集着眼前的一切,然后混合在一起,化作一道红色的烟雾,飘向清虚派的方向。 清虚派内,掌门清正正在闭关修炼。突然,他心中一动,睁开眼睛,看向远方。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信号,那是师弟的空灵珠破碎后的气息。 掌门脸色大变,他知道师弟一定是遇到了危险。他立刻施展瞬移术,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赶去。 当他赶到时,只看到了一地的血迹和已经化为灰烬的符纸。掌门悲痛欲绝,他知道师弟悬空已经遭遇不测了。 但是,他注意到了空中残留的一丝红光。那是空灵珠!他伸手抓住红光,注入灵力,红光中渐渐浮现出师弟最后的画面。 师弟被符纸化为了血水,只留下一张飘落在地的符纸,符纸上的五个大字,‘天机不可泄露’!接着符纸便自燃起来,留下些许的烟灰。 清正凝视着手中的红光,他喃喃自语道:“天机不可泄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清正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他决定返回清虚派,召集所有弟子,仅凭一张符纸的虚影,根本无从查起,他闭关期间,师弟定是又擅自接活了。 清正回到清虚派后,立即召集了所有弟子。他面色凝重地将符纸的虚影展示给大家看,并询问是否有人知道这张符纸的来历。 众弟子皆摇头表示不知,清正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这时,一位平日里与悬空关系密切的弟子站出来,怯生生的说道:“掌门,我曾听悬空提起过,他接了庆远侯府的一桩生意,或许与此有关。” 清正追问详情,那名弟子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庆远侯府?怎么又是庆远侯府!! 第33章 白打败一切的不好看 五年前,庆远侯府的二夫人成氏,通过司天台任灵台丞的父亲找到了清虚派找到了他。 成氏又将侯府夫人江氏被天玑观的观主玄妙道人批语一事道出,忌惮天玑观的道人道行深不可测,这才迂回曲折的找到清虚派,请求帮助。 一入侯门深似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再者,成氏的父亲成铭与他有些交情,朝中不少勋贵还因他介绍而来,成氏给的酬谢确的确也不少。 清正就答应帮助成氏,给了她一根做过法事的“蛇缠藤”,并告诉她,这根“蛇缠藤”经过特殊处理,可以让使用者悄无声息地死去,而且根本无法查出死因。 成氏拿到“蛇缠藤”后,心中暗喜,觉得终于可以解决掉江氏这个眼中钉了。 于是,她买通了府里的一位粗使婆子,这位粗使婆子日常专门负责烧火,与厨房接触较多。 每次江氏的贴身丫鬟用那口砂锅给她炖完鸡汤后,粗使婆子就会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将那砂锅用“蛇缠藤”浸泡一晚。 这样一来,砂锅中就会残留一些毒素,而这些毒素最终都会日复一日的进入江氏的体内。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成氏的计划发展。 虽然她已经使用了“蛇缠藤”,直至江氏生产前,江氏与她腹中的胎儿却并未受到影响。 原来,江氏曾得到过一颗解毒丹,这颗解毒丹正是当年她的母亲留给她的。 自从江氏得知怀有身孕,便询问了她的母亲,母亲说解毒丹与子嗣无碍,为防万一,她便提前吃了解毒丹。 因此,即使她喝下了含有毒素的鸡汤,也没有中毒身亡。 解毒丹仅有一颗,因此只能确保江氏的生命安全,而她腹中的胎儿却不幸地吸收了全部的毒素。 即便如此,那个孩子仍然顽强地存活下来,只是全身布满了紫色的纹路。 他也曾派人观察过那个孩子,并无仙家法器庇护,能活下来想必还是那颗解毒丹的原由。 如今,悬空师弟因为接受了庆远侯府的任务,竟然离奇地死去了。 庆远侯府没点猫腻,他一点儿也不信。 再者,他清点兽园时,发现那头修为已经达到破虚期的黑豹不见了踪影。 当初,那头黑豹被师祖捡到的时候,不知昏迷了多久,四周布满了魔气护佑,它身受重伤,魔识受到损害,丧失了记忆。师祖耗费了不少修为才将它捡回了清虚派。 尽管它的修为无法恢复到破虚期的水平,不能化成人形,但它却有着与人一样的智慧。 甚至还掌握着一种古老的幻术——控魂术,可以控制方圆百里范围内的生物。 师祖在捡到它时就了解到它的本领,稀罕得不得了。原本还打算与这头黑豹签订主仆契约,但没想到,这头黑豹早已属于别人所有,主人不同意,它便无法再与其他任何人签订契约。 于是,师祖退而求其次,在黑豹身上施加了重重的禁制,限制了它的能力,使其只能为清虚派所用。 清正心中暗叫不好,黑豹如此强大,如果落入敌人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来,庆远侯府他必须亲自去一趟! 庆远侯府内,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 黎宿野抱着孙公豹来到了江氏的院子里。 江氏看着那只可爱的小黑猫,眼睛都亮了起来:“哇,好可爱的小猫啊!”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孙公豹的脑袋,脸上露出喜爱之情。 而黎宿野的三个姐姐们也围了过来,她们对这只小黑猫也是爱不释手。 “弟弟,能不能把它借给我养几天呀?”大姐率先开口问道。 二姐和三姐也不甘示弱地纷纷表示想要借养。 面对姐姐们的请求,黎宿野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道:“好,好,好。你们都可以轮流照顾它。” 毕竟,他可是个彻彻底底的“护姐魔”,只要是姐姐们的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 这时,江氏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问黎宿野:“儿子,给这只小猫取名字了吗?” 黎宿野得意地回答道:“嗯,它叫孙公豹。” 然而,这个名字一出口,整个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接着,一只只乌鸦飞过,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出现了四道黑线。 江氏忍不住笑出声来:“儿子,人家是个小女孩儿,怎么能叫孙公豹呢?!” 黎宿野却一脸疑惑地反驳道:“它是豹子呀,还是一只大黑豹!为什么不能叫孙公豹呢?”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江氏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好好好,随便你们吧。” 然而,三个姐姐却因此闹得不可开交。 其中一个姐姐提议道:“叫小白吧,她那么好看,那么可爱,就是她太黑了。白就是漂亮,白的寓意就是好,白打败一切的不好看......” 但是,这个建议立刻遭到了另外两个姐姐的反对,她们纷纷发出“咦”的声音,表示不满。 另一个姐姐则说:“我喜欢她叫小樱……”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另外两个姐姐就炸开了锅,大声喊道:“小樱不就与小樱妹妹一样了吗?到时你叫小樱,谁知道你在唤谁?” 最后一个姐姐也不甘示弱,坚持要给女孩取个特别的名字:“不行,叫绿童,你看她眼睛绿绿的多好看,还是竖瞳……”就这样,三个姐姐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让整个场面变得异常的吵闹。 而黎宿野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喧闹,他感到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他忍不住打断了姐姐们的争吵,说道:“我的好姐姐们,孙公豹喜欢晒太阳,带她出去玩会吧,好吗?” 一个女孩子等于五百只鸭子,现在有三个姐姐同时争吵,那岂不是相当于一千五百只鸭子同时开嗓,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于是,他决定采取行动,让姐姐们暂时停止争吵,先带孙公豹出去玩耍,让屋子安静会儿。 待人都出去,江氏将黎宿野的面纱去掉,抱在怀里,亲亲他的额头:“我的小祖宗,又怎么啦?” 黎宿野反而一脸的严肃,“娘亲,昨夜,二房应是找了会术法的道士,想要谋害您。您要将他们赶出庆远侯府,二房这会儿狗急跳墙了。” “你没事儿吧?”江氏不管其他,先检查黎宿野有没有受伤。 “娘亲,我没事,我想和您说的是,二房必须滚出庆远侯府。这已经是我对他们最大的宽容了。”黎宿野指了指身上的紫纹,望着江氏。 江氏一脸的震惊,虽然,儿子什么都没说,可她的脑海里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 第34章 可以帮忙加点火 “儿子啊,当年为娘也曾怀疑有人暗中动手脚,但把侯府上上下下都彻查了一遍,却毫无头绪。 你出生后没多久,府医就来给你检查过身体,可同样查不出原因。 为娘……为娘其实也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是不是你外祖父和舅舅杀戮过重,才遭受了天谴?”江氏心疼地望着黎宿野,眼中满是惋惜。 时光荏苒,当年都未能查出真相,现在更是难上加难。 若真是二房所为,只怕所有的人证、物证早已被销毁得干干净净。 “儿子,即便没有这些事,为娘也一定会将二房逐出庆远侯府。 这庆远侯府是我们的家,为娘定会替你守护好它。”江氏坚定地对黎宿野说道,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好的,娘亲,我明白了。”黎宿野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从储物玉佩中取出一枚五彩斑斓的绿色灵果递给江氏,“娘亲,您尝尝这个。” 因为黎宿野惊喜地发现,自从江氏食用了这种灵果后,她早生的白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许多,肌肤也变得光滑细腻。 若不是要保持侯府主母的形象,娘亲换换造型,说她只有十七八岁都有人信。 江氏将果子推给了黎宿野,“这是那贾也道人给你的吧,儿子,你吃。为娘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别被这些紫纹影响了。” 黎宿野摇摇头,坚持将灵果递到了江氏的嘴边:“娘亲,您吃。这灵果我还有很多,你也要健健康康的,儿子才会放心。” 说话间,又拿出四张符纸,特意折成一个三角包,挂上红绳,“娘亲,这平安符,你们与姐姐们不离身的带着。 这符包防水,防火,除非真遇到危险,它能保你们的性命。”黎宿野将符包亲自为江氏挂在脖颈上,藏在衣领下。 “二房请来了法术高强的道士,在背后不停的搞小动作。贾也道人留给我的,都是一些保命的东西,若是与道法高强的人对上,我恐怕不敌。” 江氏听到这里,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慌乱地说道:“那为娘这就命人去天玑观请玄妙道人来相助!”然而,黎宿野却再次摇了摇头。 “娘亲莫慌,咱们有保命符,他伤害不了咱们。 只要咱们不与他们硬碰硬,问题就不大。 毕竟,咱们家好歹也是庆远侯府,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造次。 再者,有天玑观的道人在,他们就不会轻易动手,但道人也不可能一直住在侯府。如此一来,咱们防不胜防,反而会打草惊蛇。 攘内必先安外!所以,儿子的意思是,让那小的帮帮咱们。”黎宿野一边说着,一边撸了撸嘴角,同时指向外室院子的方向。 江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明白了他的意图,便点了点头。 接着,黎宿野继续说道:“娘亲,如今黎景程就在您的名下,卢晓虞暂时也只能选择与您合作,这样才能保住黎景程。 二房先动了她的孩子,她绝对不会听之任之的,毕竟黎景程可是她日后的长期饭票。娘亲,咱们可以帮忙加点火……”说到这里,黎宿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江氏轻轻地抚摸着黎宿野的头发,感慨地说道:“儿子啊,你长大了,为娘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孩子,是我们全家的福气。” 黎宿野微笑着回应道:“娘亲,这是儿子应该做的。只要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儿子就心满意足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仿佛在告诉江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保护好家人。 临出江氏的院子,黎宿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孙公豹抱走了。 他振振有词地说道:“姐姐们,听我说,咱们一人养一日,今日我先带她回去,给她收拾一番,带上她的猫窝还有她的饭碗,等着你们来接她。 明日,按照年龄大小,从娘亲开始,轮流饲养,好不好?” 三个姐姐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但同时又齐刷刷地看向江氏的屋里,心中打着同一个算盘:娘亲那么忙,定没有时间照顾小猫,她们争取将娘亲那一日要过来,这样就可以多养一日啦! 黎宿野看穿了她们的小心思,急忙出声制止:“每人只能养一日,循环饲养,如果不答应这个条件,我就不把孙公豹借给你们玩了。” 三个姐姐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垂头丧气地齐声回答道:“好吧。” 黎宿野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抱着孙公豹得意洋洋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了。其实,他这么做也并非出于狠心,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策。 毕竟,让孙公豹寄养在姐姐们的屋里,实则是为了保护她们。再说了,孙公豹变大变强之后的模样确实挺唬人的,或许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吧。 黎宿野回到房间后,文娘已经为孙公豹准备了一个漂亮精致的猫窝,还准备了不少逗猫玩具,黎宿野很满意。 他看了一眼文娘拿出的木碗碗,这不是很满意,他要亲自为她选‘铁饭碗’。 于是,他将文娘请了出去,关上门,他要专心的为孙公豹选一个称心的餐具。 启动了他的储物玉佩,储物玉佩如一个巨大的平板电脑,可放大或者缩小。黎宿野将画面放到最大,呈现在面前的便是一个九宫格的矩形房间方阵。 从上至下,只有‘石’,‘果’,‘符’,‘财’,‘书’,‘玩’这六个房间开放了,最下边‘丹’,‘器’,还有一个没有命名的房间至今还上着锁呢。 黎宿野点击‘财’字格,这里面的空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简直就是一座宝库!一个个格子房间整齐排列,每个房间都被精心划分成不同的类别,让人一目了然。 黎宿野好奇地点开好几个房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房间里摆满了各种财宝和奇珍异宝,金、银、珍珠、玛瑙、珊瑚……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发现这些财宝都被仔细地分类摆放,整齐的架子上每一件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黎宿野不禁感叹道:“贾也这得花多少时间来整理啊!” 然而,尽管面对如此众多的财宝,黎宿野却感到有些困惑。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找出来好几个金银玉器的碗碗,每一件似乎都很珍贵,但又不太适合用来当饭碗。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孙公豹突然跑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只红色的珊瑚碗。黎宿野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喜欢这个?”孙公豹点点头,用它的“黑脚杆”指了指那堆珊瑚制品。黎宿野顺着它的指引看去,还发现了一个精美的珊瑚盘。 黎宿野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好,那就用这个吧。”他拿起珊瑚碗和珊瑚盘,心中充满了喜悦。 孙公豹则在一旁欢快地蹦跶着,他轻轻地抚摸着孙公豹的黑黝黝的绒毛毛,自言自语道:“小家伙,娘亲与姐姐们就麻烦你帮忙守护了,谢谢你啊。” 孙公豹眨了眨眼睛,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请主人放心,我一点不会让坏人欺负她们。” 第35章 谁说年龄小就是天使了? 轻声呼唤守在屋外的文娘,声音中透着一丝郑重:“文娘,请您进来一下。” 文娘手中正拿着一件为孙公豹缝制的衣物,听到呼唤声,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到文娘走进屋里,黎宿野缓缓从怀中摸出两个符包,认真叮嘱道:“文娘,这是符包,您和小樱一定要贴身带着,时刻不能离身。这东西不惧水火,即便是洗澡时也要随身携带。” 文娘双手接过符包,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情,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随身的钱袋子里。 她轻声说道:“谢谢少爷,回去后我和小樱一定会带上它的。”黎宿野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对于文娘,他从未将其视为下人,而是视作亲人一般对待。 然而,正是因为这份特殊的情感,文娘成为了他的软肋,敌人可能会利用这一点来威胁他,甚至伤害他所珍视的人。 因此,他必须保护好文娘,让她免受任何危险。 这一夜,黎宿野一夜无话,睡得踏实。 而孙公豹却陷入了梦魇。 梦里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她与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山顶,身影周身环绕着浓郁至极的魔气。 这是主人的味道。 主人身着一袭漆黑如夜的长袍,袍角绣着繁复而诡异的魔纹,长袍随风轻轻摇曳,却不见丝毫风动之声,唯有那魔气翻涌。 他的面容被一层淡淡的黑雾遮掩,只露出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时而冷冽如寒冰,时而又闪烁着狡黠与疯狂,让人捉摸不透。 发丝如同夜色中的瀑布,漆黑而凌乱,无风自动。 乌云密布,雷电交织,苍穹仿佛被撕裂,山下一场仙魔混战接近了尾声。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大地上,山川破碎,血流成河,河流改道。 突然,天空被一抹刺目的光芒自裂缝中倾泻而下,紧接着,八位白衣胜雪的仙者凭空显现。 他们的眼眸深邃如夜空,手中紧握着神兵利器,面容虽无波澜,瞬间移动,将主人与她一步步包围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让人屏息以待。 她全身的肌肉紧绷,毛发根根竖起,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戒备状态。她的獠牙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狰狞,对着面前围拢而来的仙者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嗷............”响破长空的嘶吼。 她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地为主人拖住了其中两位气势凌人的仙者。 两位仙者眼神冷冽,手中的神兵利器闪耀着刺目的寒光,每一次挥动,都仿佛能割裂虚空,银色的轨迹在空中交织成网,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向她无情地压来。 她身形灵活,步法轻盈,在仙者间穿梭跳跃,试图以速度弥补实力的差距,趁机撕破他们的喉咙。 然而,仙者的修为深不可测,每一击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她虽拼尽全力,但终究还是难以抵挡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攻势。 几个回合下来,她的身影逐渐显得力不从心,黑毛皮下已沾染了几抹不易察觉的血迹。 突然,一位仙者冷喝一声,神兵猛然加速,划破长空,留下一道耀眼的银色残影,直取她心脉要害。 她咬紧牙关,拼尽全力侧身一避,却仍被那凌厉的剑气擦过,她踉跄几步,眼神中却无丝毫退缩。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另一位仙者亦是趁势而上,双剑合璧,剑光如织,将她团团围住,无处可逃。 她深知此战已无胜算,即便面对绝境,也不愿轻言放弃。为了主人,她深吸一口气,体内残存的力量汇聚于掌心,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给她这个机会。 “嘭.......”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她终是被那不可抗拒的力量击中,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急速坠落,直向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她奋力抬头,试图在最后的瞬间望向主人的方向,但只捕捉到一抹模糊的身影,和那双满含复杂情绪的眼眸。 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带走了她所有的力气与意识。 \"孙公豹,醒醒,醒醒,\"稚嫩中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她微微睁开眼眸,阳光洒在小主人的身上,氤成一滩光圈,他背对着光,多么像一个小天使。 \"噗——\"一股突如其来的冷水,精准地洒落在孙公豹的脸上,那凉意瞬间穿透了她厚重的皮毛,直达心底,激起一阵颤栗。 小主人身上的光圈迅速的消散了。 她猛地一激灵,微眯的眸子,在冷水的刺激下瞬间睁开。睫毛轻颤,待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小主人那张满是担忧与稚气未脱的脸庞,那双清澈如溪的眼睛里,倒映着她自己略显狼狈的身影。 小主人手持一只小巧的铜壶,壶嘴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显然,刚才的“惊喜”正是出自他手。 “噗——”又是一声轻响,这次,小主人故意将壶口倾斜,让那冰冷的水柱直接对准了孙公豹微微张开的嘴。 水流毫无阻碍地涌入,孙公豹猝不及防,喉咙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猛地甩甩头,将身上的水甩干,随即又是无奈的摇摇头。 小天使?? 谁说年龄小就是天使了? 大恶魔!! 这才是他的恶魔主人!与年龄,大小无关?! “哎呀,豹子,你终于醒啦!你可吓死我了,怎么也叫不醒你。”小主人的声音里满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他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抚摸着孙公豹湿漉漉的毛发,狡黠凝望着她,“你要再不醒,我都准备把你整个儿泡进澡盆里,好好给你洗个澡呢!” 说着,他仿佛真的在考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容。 孙公豹则静静地望着他,虽然主人此时略显稚嫩,眼眸中满是诡计。但她还是很庆幸,庆幸她的主人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第36章 二郎神的眼睛长在了哮天犬身上?!! “主人,您安然无恙的活着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喵呜,喵呜......再也见不到您了.....喵呜,喵呜......”孙公豹猛地一跃,不偏不倚地扑进了黎宿野的怀抱。 身躯在黎宿野怀里蜷缩成一团,毛茸茸的黑色毛发间透露出几分孩子般的纯真与无助,她的前爪轻轻搭在黎宿野的手臂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细微的颤抖,那是情感宣泄的余韵。 黎宿野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微微后退了几步,却稳稳地接住了这份重量,他低头望着怀中的孙公豹,轻抚着黑豹柔软的背部,动作温柔,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一切都好,有我在。 看来孙公豹是想起了一点儿什么,还是与他相关的。 “不急,不哭了,你慢慢说,你看文娘还给你准备了羊奶奶,别哭了......” 黎宿野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女孩,即使她是一只黑豹。 他边说边轻轻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奶奶递到她的嘴边,那乳白色的液体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孙公豹嗅着这股熟悉而诱人的味道,终于停止了呜咽,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舐起来。 一盘羊奶干下去,孙公豹终于向黎宿野讲述她那可怕的梦境。 “我们被围了,四周是密不透风的杀意。 他们都是来杀我们的,那些人的眼中,只有冰冷的死亡。 血,鲜红的血,将山谷的每一寸土地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黑白相间的尸体,层层叠叠,铺满了整个山谷,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死亡交织的刺鼻气息。”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有八个仙者,他们的修为高深莫测。 他们的攻击如同天罗地网,密不透风,每一击都足以撼动山岳。”说到这里,孙公豹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又回到了那生死一线的瞬间。 我...我拼尽全力,却还是.......一道刺眼的剑光划破天际,我只觉胸口一痛,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我被打下了万丈深渊。” 黎宿野凝视着孙公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梦境,而是孙公豹内心深处不愿触及的创伤。 “还有吗?”黎宿野的声音低沉而紧迫,他努力从孙公豹那支离破碎的叙述中拼凑出一幅幅画面,但那些画面如同被狂风卷过的残云,只留下一片混乱与模糊。 好像讲述了一群人在混沌中缠斗,双方打得难舍难分,而孙公豹所在的一方,最终如同夕阳下的残影,缓缓消散了。 “其他的......主人,请再给我一些时日,我需要再缓缓。”孙公豹的声音沙哑,她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世界,那些血、那些尸体、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仙者,都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无法抹去。 “主人,请相信我,多亏了您赏赐的灵果,那灵果的力量正逐渐在我体内涌动,我的魔识,正被春日的暖阳一点点唤醒。 我能感觉得到,我的魔识即将挣脱束缚。”孙公豹此时又睁开眼,她的身体似乎都在随着这股力量的觉醒而微微颤抖。 “还有,主人,您请看——”孙公豹突然话锋一转,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骄傲与自豪。 “我的地灵之眼已经开启了。”孙公豹挺直了身躯,一脸的骄傲,耀眼而炽热,还抖擞了她的黑尾巴。 “哪儿呢?”黎宿野环顾四周,眼中满是疑惑。他仔细打量着孙公豹,却不见有任何额外的眼睛或是奇异的标志出现。 孙公豹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她伸出那只被黎宿野戏称为“黑脚杆”的爪子,轻轻一抹,紧接着,在她的额心处,一个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印记缓缓浮现,那是地灵之眼的标志。 拍了拍黑黝黝的脑门,“主人,请您仔细感受,轻轻触碰这里。” 黎宿野闻言,缓缓伸出他胖撸撸的食指,指尖轻颤,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与忐忑。 随着他指尖的缓缓靠近,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终于,食指轻轻地在孙公豹的脑门上划过一道细腻的轨迹。 就在这一瞬间,奇迹般地,孙公豹的额头上仿佛有光芒轻轻跃动,随后,一只幽绿而深邃的竖瞳缓缓睁开,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那竖瞳之中,似乎蕴含了星辰大海,又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黎宿野见状,脸色骤变,身体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数步,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这.......二郎神的眼睛长在了哮天犬身上?!! 如此荒诞却又震撼人心的一幕,让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孙公豹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那双幽绿的竖瞳中闪过一丝狡黠与自豪,仿佛在说:“看吧,小主人,我厉害吧,快夸我!” 从小主人的眼中没有夸赞之色,反而满是惊惧,孙公豹这时才收敛了得意。 “主人,您莫怕。这地灵之眼,并非有形之物,而是蕴含着大地之力的神秘存在。它藏于我心,洞察万物。 主人,您感受到了吗? 这片土地下涌动的生命力,山川河流的脉动,皆在我的感知之下。” 黎宿野抓了抓脑袋,“你的意思是说,你能看到,听到,感受到,周遭的一切?!” 孙公豹肯定的点点头。 “但是,我看不到呀。你这个异能还是有些小缺陷。” 对呀,他一介凡人,你一只有法术的黑豹,能看到有什么稀奇。 “嗡.....” “主人,我给您看看马全有没有偷懒。” 只见孙公豹的第三只眼,开启了如同投影功能的直射线,投到了墙上。只见投影下的马全确实在偷懒:正在撅着屁股放屁呢。 声音闷响,连臭味黎宿野都能闻得到。 黎宿野急忙捂住了口鼻,对孙公豹竖起了大拇指,牛b! 第37章 魔族帝君咧?! 黎宿野的心中涌动着壮阔的宏图,他的目光穿透了侯府的重重楼阁,他设想着,若将孙公豹置于庆远侯府的最高处,孙公豹将成为他无形的眼,俯瞰着整个侯府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休想逃过他们的法眼。 这整的,黎宿野感叹的摇摇头,说这是一张‘天网’都局气了,更贴切的说更像是一颗卫星! 孙公豹牌摄像头抵一张无形的“天网”,自带实时直播。哇偶! 侯府上下,无论是明面上的忠诚还是暗地里的算计,都将无所遁形,尽数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黎宿野也意识到什么,世事难料,万一错过了关键信息呢?信息延误,在战争时期,可是能让全军覆没的。 他轻轻皱眉,奶声奶气的缓缓开口:“豹豹……”软糯糯的撒娇,触碰到了孙公豹的某根敏感神经。 孙公豹满脸都是嫌弃,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咦……”它的身体微微后撤,四肢紧绷,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柔谄媚戒备了几分。 小主人,无事献殷勤!危险,危险! 他缓缓蹲下身,与孙公豹的视线平齐,用一种近乎低语的方式继续说道:“豹豹,别躲嘛,就想咨询咨询你,你看这孩子吓得。” 孙公豹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迅速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谦卑。他缓缓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坚定地说道:“主人,您请说,无论何事,我都将竭尽全力去完成。” 黎宿野的眼眸在这一刻化作了深邃的宇宙,闪烁着既期待的光芒,他微微倾身向前,声音压低了几分,却更加清晰地传入孙公豹的耳中:“你,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视觉记忆能力,我想知道,那些你亲眼目睹的画面,是否能如画卷般在你的脑海中细细勾勒,然后在我需要之时,拿出来像今日看马全放屁这般,又将这些片段一一呈现出来?” 孙公豹闻言,心头一震,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星光,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主人,请放心,我的记忆就像是一片无垠的海洋,能够容纳世间万物。只要您愿意,无论是怎样的画面,我都能为您牢牢锁住,等待您需要的那一刻,为您一一重现。 不仅如此,如果您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根据您的要求搜索特定的内容,并帮您跳过一些不必要的繁琐细节。 但........” 还没听完,黎宿野心中一阵惊喜,忍不住欢呼出声:“哇偶!”他激动地抱住孙公豹,不断地用脸蹭来蹭去,嘴里喃喃自语道:“豹豹……” 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满足,因为他发现自己拥有了一个如同超级电脑般强大的伙伴,可以随时为他提供所需的信息和帮助。 “但是,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孙公豹接着说道,“如果我监看的某人或者某物遇上比地灵之眼还厉害的高级防护禁制,我的窥探就会受到阻碍,甚至还会被反向追踪,可能会让主人失望。” 黎宿野闻言,脸上的狂喜渐渐收敛,他松开怀抱,稍微冷静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豹豹,你已经很厉害了!”他笑着说道,“有你在身边,我感觉像是有了一个无敌的帮手。” 言罢,他轻轻拍了拍孙公豹黑黝黝的小脑袋,孙公豹微微仰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她轻声说道:“为主人您效力,是我孙公豹此生最大的荣幸与使命。 在这片浩瀚的天地间,除非那施展禁制之人的修为与魔渡境相提并论,否则,任何阻碍于我而言,皆是过眼云烟,不足为惧。” 孙公豹轻轻一顿,接着说:“主人,无论未来路途如何坎坷,只要您有任何需求,只需一句话,我孙公豹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黎宿野好奇地问道:“魔渡境?这种境界听起来便非同凡响,是个什么咖位?” 孙公豹闻言,夹杂了几分敬畏,解释道:“魔渡境,乃是这天地间最接近神只的魔。魔渡境修为可通天彻地,只差一步,便能以魔身证道成神,超脱于万物之上。 魔渡境的存在,对于整个修真界而言,既是恐惧的根源,也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想要攀登的巅峰。” 黎宿野静静地聆听着,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感慨,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正站在一个前所未有的起点上,不知魔渡境的魔帝与贾也说的那修真界祖师爷打起来,谁会更胜一筹? 黎宿野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叹着。 这时,一抹灵光闪过,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对了,这地灵之眼,莫非是你自出生便伴你左右的神物?” 孙公豹闻言,身躯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回答道:“主人,此言差矣,您忘了吗? 地灵之眼,原身则是天道遗落人间的一颗名唤混元翠冥的至宝,非我凡胎所能孕育。它的来历,可比星辰更加遥远,比传说更加神秘。 您,历经千难万险,方才从无尽的虚空之中将其寻觅,您身为魔帝耗费近千年亲自精心炼化,才就了这如今威震四方的地灵之眼。 您可知,那过程中,您魔渡境半步化神的的修为耗去一大半……” 说到这里,两人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孙公豹和黎宿野都突然一顿,目光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黎宿野心想:魔族帝君咧?!!我这么强的吗?! 孙公豹的面容上布满了错综复杂的狐疑之色,对这位主人之事虽已记忆寥寥,却能在此刻精准无误地脱口而出“地灵之眼”的来意? 她暗暗思量:显然这段记忆并非藏匿于她的魔识之中,如今她能如此轻易地记起……这段已经超越了魔识的范畴,深深烙印在她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滴血液之中,成为了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回想起当初,被誉为至宝的“地灵之眼”被镶嵌于她身躯之上的那一刻,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锥心之痛,仿佛有万千利刃同时切割着她的灵魂与肉体,其剧烈程度,堪比传说中最为严酷的洗经伐髓之刑。 “原来如此……”黎宿野终于打破了沉默,轻声呢喃,他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 他会不会真的就是孙公豹口中所说的魔族帝君呢? 可是为什么他会失去身为魔道中人的所有记忆,却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穿越?又或者重生呢? 而且,他现在这矮胖的身材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入魔的迹象,唯一奇怪的就是那一身纠缠他的紫纹。 那么贾也到底知不知道他其实就是魔帝呢? 他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为什么不愿意帮他开启灵识呢? 只要灵识一开启,他所有关于魔帝的记忆就有可能都会记起来。 所以,贾也是害怕的! 他甚至想要把他带到天玑山去囚禁起来,因为他早已算计好这一世魔帝将会现世。 于是,贾也早早地赶来与他相识,对他百般顺从,让自己对他产生依赖和信任,放松警惕,完全听从他的安排! 然后再欺骗他去天玑山,最后将他置于死地。 他差点就上当了!狗东西,好深的算计! 黎宿野更加肯定贾也绝非泛泛之辈。 孙公豹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它知道,眼前的这个五岁男孩,就是他们的魔族帝君,无疑了。 黎宿野似乎察觉到了孙公豹的目光,他微笑着转过头,拍了拍孙公豹的肩膀,说道:“谢谢你,豹豹。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无法了解这段往事。” 孙公豹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道:“都是为主人效力,属下分内之事。” “可是如今我没有半点修为,称之为魔帝,有些大言不惭了。”黎宿野一脸的失落,蹬踢脚上的布鞋,一溜烟独自爬上床,郁闷去了。 他现在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无法做到,又怎能奢求修炼绝世魔功呢?更别提什么号令魔军、称王称帝了! 这一切都是人为造成的!!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此刻,他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贾也那个混蛋把他体内的灵识给封印了。 自从贾也离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那种对鬼魂如饥似渴的欲望了。 作为一名魔修,这种感觉本应是最为基本的素养,但如今连这个最基本的条件都无法满足,他又该如何成就大业呢? “豹豹,我的灵识被人锁住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开啊?”黎宿野无奈地问道,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样的问题对于孙公豹来说也无能为力。 说完,黎宿野丢了两颗灵果给孙公豹,他便转过身去了,背影显得无比凄凉。“你还是赶紧去我娘亲那里吧,已经耽误了一早上了。” 孙公豹望着黎宿野落寞的背影,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帮助主人恢复修为。 “是,主人。”她低声回应道,然后默默地出了黎宿野的房间。 跟随着等候在门口文娘的脚步离开了。 第38章 主动送上门来 深入夜色,静谧的三更时刻,月色如银,孤独如影。 在这片宁静的黑夜之中,青草上涌出的水珠沿着优美的弧线滑落,“啪”的一声砸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悲凉的鸣响。 孙公豹小心翼翼地穿过黎宿野的院子,接着又仔细巡查了江氏和三位小姐的院子,最后还不忘顺手布置一层迷雾屏障。完成这些后,她悄悄地爬上庆远侯府最高的澜庭阁,开启了地灵之眼。 他将地灵之眼的视野开到极致,朝着魔界的方向前进。主人在那儿藏了不少好东西,也许能找到解开主人魔识被禁制的方法。 狱炼山,魔帝离宿野居住的山头,也是孙公豹此行的目的地。 这是一座神秘而令人畏惧的山峰,它高耸入云,云雾缭绕,仿佛与天地相连。这里是离宿野的领地,也是他当年统治魔界的象征。 魔界还是昔日模样,永远被黑暗笼罩,没有阳光的照耀。 然而,狱炼山却与众不同,它被一层浓厚的灵气所笼罩,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孙公豹心中暗笑,看来这些年,神界对主人仍心存忌惮。尽管已经过去了万年,但他们仍然无法放下对主人回归的恐惧。 他们害怕主人再次崛起,威胁到神界的统治地位。 孙公豹来到了无量海边,这是一片广阔而神秘的海域,不知埋葬了多少尸魂。他将地灵之眼开进了无量海,这里有个通往狱炼山的秘密通道,只有她与主人知晓。 无量海吞噬一切生灵,无人能够穿越它的领域。 但地灵之眼却有着特殊的能力,可以无限制地进入其中。 孙公豹凭借着地灵之眼的力量,成功地穿越了无量海,进入了狱炼山的内部。 这里与大战前一模一样,看来是有人用术法打扫过战场。孙公豹也无暇多顾,直至主人藏匿法宝之地。 在幽邃莫测的山腹深处,洞口被岁月雕琢得斑驳陆离,阳光无法触及此地,但洞内却并非漆黑一片,墙壁上镶嵌着不知名的宝石,它们在黑暗中自行绽放着奇异的光芒,色彩斑斓,变幻莫测。 最终,孙公豹的目光落在一道石门前,石门通体晶莹剔透,宛如一块巨大的冰晶。 细看,石碑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它们或深或浅,或直或曲,宛如天地间的一道古老封印,矗立于此,历经沧桑而不朽,形成繁复而神秘的图腾, 孙公豹深吸一口气,启动地灵之眼寻找曾经主人开启石门的片段,旋即同声投射影像。 随着咒语的响起,石门表面开始泛起层层涟漪,那些古老的文字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从石门上蹦出来,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石门缓缓开启。 门内的景象让孙公豹瞪大了眼睛,只见满地的法宝犹如星辰散落,璀璨夺目。有的法宝,闪烁着金属的冷冽光泽;有的则温润如玉,透出一股温润的灵力。 此外,还有数不胜数的神兵利器,每一件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孙公豹的视线在众多法宝之间游移,最终停留在一箱箱古籍上。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中一本,发现上面记载的是一种名为“天魔玄功”的功法。 继续翻阅其他书籍,他又看到了《幽冥鬼典》、《天刹真魔功》等珍贵的修炼法门。 这些功法皆是主人的珍藏,想必都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孙公豹心中暗自欣喜,希望这些古籍能够对主人恢复魔识、提高修为有所帮助。 \"轰隆隆,轰隆隆\"整个山体开始剧烈的晃动,仿佛要崩塌一般。 孙公豹心中暗叫不妙,他知道这意味着将这儿围困起来施展结界之人,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并试图将她逼出狱炼山。 可是,哎! 还有许多珍贵的书籍尚未阅读,但此时已无暇顾及,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孙公豹不敢轻易触碰任何物品,因为她担心这样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如果直接闯入结界并携带古籍逃跑,恐怕难以战胜敌人,甚至可能命丧于此。即使侥幸逃脱,也会因行踪暴露而陷入困境。 此外,古籍也无法进入无量海,一旦进入便会立即化为一汪海水。无奈之下,孙公豹只能带着几本宝典的影像,狼狈地从无量海逃离现场。 以灵力笼罩狱炼山之人,正是天玑山的祖师爷望墨尘! 没有通过他所设置的结界,又是怎么进入这狱炼山的呢? 望墨尘运用神识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有一处山洞前方有着极其微弱的魔气,而山门也明显有着被开启过的痕迹。顺着魔气游走的迂回路线,他继续追寻下去,终于发现了端倪——原来有人从无量海底的一条隐秘密道潜入了这里。 但线索也在进入无量海前就戛然而止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穿越那无量海呢? 难道说,是那个人回来了吗?…… 等孙公豹回到本体,已经日上三竿了。 大姐儿领着人到处找她,黎宿野去了族学,并不在找猫的行列。 孙公豹放弃了挣扎,由着大姐儿抱着,她要搂会儿觉。小主人白日里还要上学,晚上再去寻他。 族学里,一群娃娃又吵得乌烟瘴气。 黎景舟带着弟弟黎景年又将黎景启与黎景程围了起来,他们一脸得意地看着被围困住的两人,然后对着黎景启大声辱骂道:“都怪你们一家扫把星,你们来了,害得我们二房,都没饭吃了。 不过是大伯养在外面的外室子,回到侯府还敢兴风作浪,怂恿着伯父伯母与我二房决裂。你们的娘就是个不要脸的骚货!…….” 他们的骂声越来越难听,让黎景启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然而,他越是慌张,越是结巴,让他无法流畅地表达出自己的愤怒和委屈,只能结结巴巴地反驳道:“你…们……胡…说……你…们…..胡…说。不许...说我...阿娘......” 周围的孩子们听到这一幕,纷纷哄笑起来,他们把黎景启和黎景程当成了一个笑话。 族人的孩子都是看人下菜碟的,毕竟刚刚经历了黎景程掉进粪坑的事情,大家对大房与二房都有些忌惮,不敢轻易招惹。 因此,许多孩子选择保持沉默,冷眼旁观,将这场争吵当作一场闹剧来看待。 因为即使二房有一天真的被赶出了侯府,他们也惹不起。黎景程日后是要继承庆远侯府的,这事儿板上钉钉,他们还靠着侯府生活,更是惹不得。 “你娘是个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还胡说咧?结结巴巴,明明就是说到了你们的痛处。”黎景舟鹦鹉学舌般,数落着黎景启两兄弟。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模仿得十分到位,让人不禁联想到那个尖酸刻薄、胡搅蛮缠的二夫人形象。 黎宿野一听,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黎景舟学的肯定是二婶婶,这个十来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一定是有人教导他这样说的,或者是他从大人那里听到后学来的。想到这里,黎宿野不由得对二房的人产生了更多的厌恶之情。 子不教,父之过,都将两个不懂事儿的小孩教成什么样子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黎景程突然跳起来,狠狠地给了黎景舟一个大鼻兜,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 黎景舟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巴掌,脸上立刻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手指印,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你敢打我!”黎景舟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黎景程。 黎景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愤怒的喊道,“谁叫你骂我阿娘,骂我们,活该!” “我就要说!你能把我怎么样......”黎景舟冲上去和黎景程扭打在一起。 黎景启想要上前拦架,谁知被黎景年一脚踹到地上,黎景启不敢还手,只有挨打的份儿。 一旁的黎宿野没动,他可不想祸水东引。 倒是看热闹的其他族弟,赶紧上前将两人分开,“别打了!都是兄弟,有话好好说......” 黎景程和黎景舟却不听劝,依旧互相瞪着对方,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脏话。 黎景舟脸上的五指印醒目,黎景程个小,脸肿的像个猪头,注意看,还有些好笑。 黎宿野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是兄弟,怎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何必要干得你死我活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江氏带着卢晓虞恰好看到了正在打架的几人。 江氏一眼就看向了黎宿野,发现他安然无恙地站在远处,这才放下心来演戏。 于是,一把将黎景程拉到身前,仔细的为他检查伤势,都是些皮外伤,这才开始大声哭喊起来:“景舟啊,你们两兄弟都这么大人了,下手不知轻重!还总是欺负弟弟呢? 弟弟才几岁,你们几岁了?再过几年都要及冠了,还不懂事! 上次你们将他弄到粪池里,差点没命,我看在都是黎家子弟份上,我没有跟你们计较,也没有责罚你们,难道你们不长记性,就不知道悔改吗? 来人啊,去把二老爷叫来看看,一天到晚都不得安宁。如果实在相处不来,那就让先生单独给你俩上课吧!你看看,你看看……”江氏一边说,一边面向卢晓虞诉苦。 江氏的态度很明确:其实并不是她不想管教卢晓虞的儿子,只是因为二房总是惹事生非,让她感到非常无奈。 而卢晓虞自然也是心疼不已,毕竟那是她的心肝宝贝,看着黎景程被打得鼻青脸肿,心里难受极了。 但是,由于她只是个姨娘,而且儿子已经过继到了江氏名下,所以她也只能无奈地苦笑。 二老爷黎秉锐没有亲自前来,而是派遣了二夫人成氏作为代表。 江氏深知老二此举背后的深意,无论今天孩子们的事情是大房还是二房的过错?他都不会现身。 一来,他不屑于与妇人们计较,以免在外人面前失了他的文人风度;二来,他担心江氏会再次提及分府之事,因此派成氏前来,希望能让她们妯娌之间掰扯掰扯。 早前,为了让二房尽快搬离侯府,江氏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她下令断绝了二房的所有开支,甚至包括府中的下人,如果他们的身契属于庆远侯府,那么他们都被悉数调回了大房。 如果二房想要继续留用这些下人,就必须自掏腰包支付他们的费用。 而那些被调回的下人,大多被指派给了卢晓虞使用,此外,原本负责二房膳食的小厨房也被赏赐给了卢晓虞。 并且将每月给二房的月银发放给了卢晓虞。 卢晓虞今天特意前来感谢大夫人的恩赐。 当两人提到孩子时,卢晓虞一脸的委屈,江氏心生怜悯之情。 考虑到卢晓虞看孩子不太方便,她决定今日带着卢晓虞一同前往族学堂。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遇到了孩子们打架的场面。 “是哪个挨天刀的,敢打我的儿子!”人未到,质问的怒气声已经传遍了学堂。 江氏碰了碰卢晓虞的胳膊,低语道:“二房来了,一会她找我麻烦,你护着孩子们。” 哪知成氏一上来看到黎景舟脸上肿起来的五指印,立马就扑向了卢晓虞,朝着卢晓虞就是正反手两个耳光,什么都没问,打了再说。 然后才稍微解了气,蹲下再看看两个儿子的伤势。 成氏一边心疼地抚摸着黎景舟的脸,一边冲卢晓虞破口大骂,言语极其难听。 卢晓虞站在一旁,低着头默默哭泣,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显得十分可怜。 江氏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说道:“弟妹,有话好好说,你这像什么样子!” 成氏可不怕江氏,若是真干起来,双方半斤八两,势均力敌。二房的身后也是有吴家、成家撑腰的,旋即瞪了江氏一眼,“大嫂,你还有脸说话!看看你的好养子,把我儿打成什么样了!” 江氏冷笑一声,“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小小年纪就学会动手打人了!” 成氏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大嫂,你这是偏袒!明明是黎景程先动手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周围的人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孩子们则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好好好,成氏,无法无天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侯府如今也管不了你们二房了,我看还是分府算了。” 江氏提到分府,更是将成氏的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都怪这外室一家,贱人就是贱人。分我二房的银子,用我二房的人,是不是等着二房搬出侯府,还要占我二房的院子?!!”说完,成氏愤怒的抓着卢晓虞的发髻一顿乱扯,还要将人往墙上撞。 江氏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住成氏的手,怒目圆睁道:“成氏,你要杀人不成?!”成氏见江氏动真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冷笑道:“大嫂,分府,分府,您觉得分府,您就能坐稳这庆远侯府的主母吗? 您难道没看出来,这小蹄子虎视眈眈的觊觎您的主母之位吗? 将我们二房分出去了,您就不怕有一天会被鸠占鹊巢吗?您也想学老侯爷,识人不清,让山鸡坐上凤凰的位置!!” 话刚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整个房间。原来是卢晓虞出手打了成氏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完之后,卢晓虞又立刻变得唯唯诺诺,躲到江氏的身后,小声说道:“夫人,二夫人,她太过分了,这是对您,对侯府不敬。” 江氏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不禁闪过一丝冷笑。卢晓虞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竟然想借她的手来报自己的私仇。 江氏转身对着卢晓虞说道:“你做得很好,不过这里没你的事了,带着景程让府医看看伤到哪儿了,先下去吧。”卢晓虞得意地看了成氏一眼,便退下了。 成氏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氏,她怎么也想不到江氏会偏袒一个外室。她指着江氏骂道:“你......你竟然护着这个贱人!那贱人十几年来背着你爬侯爷的床,你心可真大,还要维护她,大嫂没想到你的心比海还宽广呢!” 江氏眼神犀利地看着成氏,“成氏,注意你的言辞!晓虞再怎么样也是侯爷的人,岂是你可以随意辱骂的?” 成氏气得浑身发抖,“好啊,你为了一个外室居然这样对我!我要去找侯爷评理!”说罢,她便拉着两个孩子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江氏看着成氏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知道,成氏这一去无非是自讨苦吃。侯爷本就对二房无感,对卢晓虞又是疼爱万分。 如今恐怕卢晓虞早就拉着黎景程蓬头垢面的跑到黎秉泽那里先一顿诉苦了,又怎会听信成氏的一面之词。 卢晓虞的野心这般的大,江氏不信她不借用这么好的机会,为儿子出气??但她要的可不仅仅只有这些。她要成为这庆远侯府真正的女主人…… 打起来,当着黎秉泽再打起来,江氏心里别提有多舒畅了。 江氏拉着黎宿野就出了族学,“儿子,有没有被吓到?” 黎宿野摇摇头,瞥了一眼躺在角落里的黎景启,连亲娘都不管的可怜虫,看向身旁的马全,“马全,将他送回前院去,找府医给他看看。” 马全抱着人领命而去,江氏朝着儿子笑了笑,儿子已经会玩弄人心了。 果然不出江氏所料,卢晓虞抱着黎景程先去了黎秉泽那儿,将自己的伤以及黎景程的伤口,全都给黎秉泽展示,可把黎秉泽心疼坏了。 还不待他去唤成氏,成氏倒主动送上门来了。 第39章 名不正言不顺 寒风细语,成氏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长,她浑身颤抖,泪眼婆娑,身旁紧紧依偎着两个年幼的儿子,三人一同跪在黎秉泽跟前。 “他大伯啊,您看看,您看看,好好瞧瞧这无辜的孩子!”成氏的哭喊因过度的悲怆而显得嘶哑。 她颤抖着手,轻轻却又无比艰难地将黎景舟那张稚嫩却已伤痕累累的小脸捧起,只见青紫交错,小脸肿得如同发面馒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孩子红肿不堪的面颊上。 “将景舟的脸都打成什么样子了,都打烂了呀?就仗着是大房收在名下的嫡出公子身份就这般的对同族兄弟大打出手,还有没有天理了呀。” 成氏一边哭喊一边观察着黎秉泽的脸色,见他沉着脸没说话,又道:“才五岁的孩子,心怎么这么狠呢? 一言不合就敢对同族的哥哥下死手,您看,您看看。”成氏将黎景舟的脸用手指抬了抬,怕黎秉泽看不清楚,还特意选了一个看起来,脸肿的厉害的角度。 来之前她发现儿子的脸上伤势看起来不太严重,心想这可不行,黎景程那小子伤的可重多了。一句“儿子,听话忍一忍。”就在黎景程打的基础上又狠狠的扇了几耳光,这才有了现在的效果。 不能理都被大房占了去,即使有一日真的被赶出了侯府,也别落得个因为欺负大房才被赶出侯府的名声,而且不占理分出去的家产就更少了。 这几日她去侯府铺子里拿东西,也被告知需要支付银钱。不然就不让拿,除非有大房的字据。大房可真是绝,为了将他们二房赶出去,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装可怜,装无辜,好像谁不会似的。 “父亲,是他们!”黎景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带着不容忽视的恨意。 “是他们,父亲……他们不仅对阿娘出言不逊,言语之恶毒,他们……他们竟然骂阿娘是……是贱蹄子,还说我们是……是‘扫把星’,给侯府带来了无尽的晦气。”说到这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卢晓虞趁势轻轻在黎景程的后腰上施加了一个微妙的推力,他便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膝下一软,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猪头样,跪倒在了父亲黎秉泽的膝前。 黎秉泽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墨,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黎景程的头,“儿子,你放心,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今日他们所做的一切,必将在未来的某一天,得到应有的报应。” “什么报应?什么因果?这世道,何时变得如此颠倒黑白了?”成氏双眸含泪,直视着黎秉泽。 声音虽颤,却字字铿锵:“要搞搞清楚,是他先动的手,景舟只是出于本能,为了守护自己那一息尚存的尊严与生命,才被迫还击。这,难道也是错吗?” 侯爷您就是偏心,偏心你们大房......呜呜,这天底下,还有没有一丝公理,能让我们这些弱者得以喘息?......呜呜” 黎秉泽的脸色铁青,怒意在他胸膛翻涌,猛地一拍身前的雕花楠木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茶具震颤不已,茶水四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气氛。 “住嘴!你这妇人,怎可如此颠倒黑白,无理取闹,口出妄言!你再胡咧咧,我便家法伺候!” 卢晓虞急忙拿出手绢为黎秉泽擦拭沾染的茶水,还细心的看看有没有烫伤。 成氏不屑的看了一眼做作的卢晓虞,她可忘不了族学出门前那一张得意的嘴脸。 她也不管了,仿佛豁出去了,就想把事情弄大,“好啊,您不是要家法伺候吗?那就来吧!让这无情的家法,不仅打在我的身上,也打在这不公的天底下每一个人的心上。 最好打死我,让世人亲眼看看,这侯门深似海,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罪恶!”成氏的声音渐渐升高,更是朝着屋外的方向大喊大闹: “一个妾氏,说得好听些是府中一抹点缀,实则是依附于侯府阴影下的蝼蚁,怎敢觊觎凤凰之位,更遑论爬到主人头上作威作福? 您现在竟为了这等贱人,对弟媳动粗,保不齐日后打算效仿那戏文里的荒唐事,来个宠妾灭妻,让侯府的颜面扫地,成为天下笑柄?” 话语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大厅内,气氛凝固到了极点,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清晰。 成氏这可是触动了黎秉泽最敏感的神经,在他的忍耐底线上反复的横跳啊。 这还没完呢,成氏继续作死的质问黎秉泽: “什么报应?什么因果?若真有天道轮回,那也是对侯府过往种种不端的清算。 卢晓虞,她不过是这二代因果中最为显眼的一环,侯府的落寞,岂是单纯一人之过? 是咱们祖先的庇护不再,是家族内部腐败滋生,是黎氏血脉‘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才导致了今日的侯府风雨飘摇,世风日下。” 成氏话音未落,整个大厅已是一片哗然。 “你!你!好你个成氏,你简直是反了天了!竟敢忤逆本侯,你可知罪?” 他猛地一挥衣袖,“去!叫黎秉锐给我滚过来!今日之事,必须有个了断!分,马上分府!!”黎秉泽此刻却如同被怒火点燃的火山,面容扭曲,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满腔的愤怒化作实质,吞噬一切。 黎秉泽万万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黎秉锐还不死心,纵容成氏公然质疑他的血脉纯正,挑战他的权威底线。 这不仅仅是对他的侮辱,更是对整个庆远侯府的挑衅! 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来一点儿也不假。 说不通,就分,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要是闹到官家那儿去,庆远侯府迟早要被削去爵位!一旦爵位被削,整个家族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夕阳的余晖斜洒在黎府那雕梁画栋的庭院之中,将每一块青石板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却也似乎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 黎秉锐不仅领着族人匆匆赶到,江氏也闻声直奔事发现场。 这次,江氏特意嘱咐了黎宿野,让他留在房中,别乱跑。大房与二房之间的恩怨,一旦爆发,吉凶难料。生怕两房打起来会波及到他,让他远离是非之地。 然而,黎宿野岂是甘于寂寞之人?待江氏合上了门,他便悄悄从储物玉佩里取出一张泛着淡淡荧光的隐身符,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将符纸轻轻贴于胸前,身形瞬间消失了。 就这样,黎宿野悄无声息地跟随着江氏的步伐,一同踏入了即将被风暴席卷的庭院。他找了个最佳的观赏位置,躲了起来,目光如炬,观察着事态的发展,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好戏上演。 黎秉泽的院子此时挤满了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大哥,且慢,听我一言。”黎秉锐匆匆踏入,一到场,马上充当和事佬,出来和稀泥。 “大哥,这不过是孩童间的嬉戏打闹,哪里值得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如此动怒?他们不懂世事,咱们怎能也跟着失了分寸?” 黎秉泽闻言,身形微微一震,那原本紧抿的薄唇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但随即又被一股更深的寒意所凝固。 他缓缓转身,直视着黎秉锐,语气中夹杂着痛心与决绝:“老二,你可知那成氏,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质疑我黎家血脉之纯正,挑战我作为家主的权威。 这不仅仅是她个人的狂妄,更是对整个家族的背叛与侮辱!我黎秉泽自问待二房不薄,怎料养出的却是这等忘恩负义之徒!” 说到此处,黎秉泽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猛地一甩衣袖,衣袂翻飞间,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罢了,罢了。既然心已远,情已淡,我黎秉泽也不愿再强求。从今往后,二房自谋出路,我黎家大门,亦非不可进,但望彼此安好,互不相扰。” 言罢,黎秉泽转过身去,背对着夕阳。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众人皆静默无声,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才打破了这份沉重的宁静。 “既然如此!黎秉泽咱们兄弟俩当着黎氏族老,好好清算一番,这府要怎么分?!!”黎秉锐此时收起了他伪善的嘴脸,尽显一脸的刻薄样。 第40章 让他二房净身出户 “那请问小叔你又想怎么分呢?”江氏声音冰冷,带着几分讥讽。她缓缓起身,眼神示意身旁的银蝶将侯府的账册以及库房的钥匙交出来。 银蝶恭敬地捧着账册和钥匙上前,然后小心地放在桌上。 江氏目光扫过众人,说道:“这里面原来的亏空已被我们大房填补,只要是公中的财物,一律返回。这也是我与侯爷商量好的。实在找不回的物件,也用同等市价的金银补上了。” 她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仿佛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江氏深知,这次分家并非易事,但她必须要维护大房的利益。虽然大部分的空缺都是黎秉泽用老夫人留下银钱以及卢晓虞的私房钱补上的,但她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她只关心能否让大房在这次分家中获得应有的份额。 只要黎秉泽能够补上公中的财物,他们就有足够的底气与二房坐下来慢慢谈。 毕竟,分家不仅仅是财产的分割,更是家族权力的重新分配。她不能让大房失去太多的利益,否则以后的日子会变得艰难。 黎秉锐本来是想要抓住大房的错误之处,把侯府这么多年来的亏空一笔笔都算清楚,然后把大部分钱都拿走。 但是他没有想到,江氏做事竟然如此果断,直接就堵住了他的嘴。 黎秉锐只好无奈地把哭坐在地上的成氏扶起来,对她说:“你快去看看那些账册,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另外,再去库房清点一下财物。” 成氏一听,立刻停止了哭泣,迅速投入到查账工作中。她心里明白,如果不仔细查清楚,恐怕会被大房给坑了。无论分不分家,这可是能摸清侯府家底的最好时机。 于是,她打起精神,认真地开始查看每一本账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同时,她也吩咐手下的人去库房仔细盘点,确保所有财物都没有遗漏或损失。 只见,江氏又拿出了崭新的两本厚厚账册,账册边缘有些磨损,显然已经被翻阅过多次。 账册一旁是两箱子的字据,满满当当两大木箱子。 她将账册放在桌上,轻轻推到黎秉锐面前,语气平静地说道:“小叔,这是这些年,你成婚以后,二房从公中多拿走的银钱账本,还有在黎家店铺里赊的账,以及侯府这些年来无缘无故替你二房还的欠债。 这是我让人仔细誊抄的,你看看有没有错处,签字画押的字据都在木箱子上,每张几乎都有你与成氏的签名,近几年,连黎景舟与黎景启的签名也用上了。 你仔细查查看,如果没有问题,还请尽快悉数归还公中。当然,如果你不想还钱也没关系,就当作是分给二房的财产吧。 你想一想,钱可以生钱,这些年的利息,利滚利,早就变成一笔可观的财富了,对吧,二叔?” 江氏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透着决绝。她的声音虽然柔和,但每个字都像一把利剑,直刺向黎秉锐的心窝。 在黎秉锐听来,江氏这番话无疑是在暗示他,如果他不愿意还钱,那么他将会一无所有,甚至可能被赶出侯府。这种威胁让他感到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和善良的大嫂,却是想让他二房净身出户啊! 黎秉锐的汗水沿着他紧锁的眉头滑落,滴落在青石地板上。他的双眼紧盯着桌案上那两本被刻意放置得显眼无比的账册,却又因恐惧而迟迟不敢上前。 那些账册,记录着他这些年里,如何借着公权的便利,将家族的财富悄无声息地挪作私用。他心中明镜似的清楚,那些数字背后隐藏的数字,远比江氏触及的更加触目惊心。 “这……”黎秉锐局促不安,他不能认栽,认栽就由着大房拿捏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堂内的死寂。黎秉锐猛地回头,只见两位家丁扛着两大箱快步走入房内。他们的动作有些粗鲁,箱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江氏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冷漠地看着黎秉锐,嘲讽的说道:“小叔,这五千两银子,算是我大房的一点儿心意。在京都买个像样的宅子,你们一家住进去应该不成问题。再者说,你们从公中贪墨的那些银钱,置办了不少产业,田地、铺子、银楼也不在少数。分家单过,只会让你们过得更好,不必再跟我们一起在侯府吃糠咽菜。” 听到这些话,黎秉锐气得脸色铁青,他瞪大双眼,手紧紧握成拳头,颤抖着指向江氏和黎秉泽,大声怒吼道:“污蔑!纯属污蔑!好你个江氏!好你个黎秉泽!为了赶走我二房,竟然如此不择手段,开始胡说八道了吗?!”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我姓黎,我的血液中流淌的是黎家千年的荣耀与血脉,我的生母更是老侯爷亲封的平妻,地位尊贵,岂容尔等小觑! 你们凭什么说分府就分府?我黎秉锐自问行事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任何有损黎府颜面之事,我生是黎家的人,死亦是黎家的鬼,生生世世,永不背叛!” “小叔,行事磊落是吗?咱们就来谈谈你磊落的事情!”江氏一招手,门外等候的老嬷嬷手里拎了个十三四岁丫头,她怀里还抱了一口砂锅。 此人正是当年给她下毒的厨房烧火粗使婆子养在身边的闺女,对外称是捡来的,其实是在乡里与人发生了苟且,逃出来,后来生下了孩子,又被人发卖到了京都,对外都说是捡来的。 烧火粗使婆子将泡毒的砂锅给换了,二房的人让她上交砂锅,并用一口一模一样的替换时,她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她把泡毒的砂锅悄悄留给了女儿,希望有朝一日能保她一命,为了不使人怀疑到女儿,二房当时给她的银两,都没敢动一分一毫。 若能躲过去,她就带着女儿赎身逃到天涯海角去,若躲不过,至少女儿能保住小命。 第41章 他不知道的事 成氏此刻正垂头丧气地抱着账本走回厅内,经过一番仔细查验,库房与账本上的所有物品都一一对应,找不到的部分也已经用银两填补。 她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江氏竟然是个管家奇才!”在此之前,她一直小看了江氏,原以为她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恋爱脑,每天只知道围绕着丈夫和孩子打转的普通后宅妇人,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出色的管理能力。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抱着一口砂锅出现在她面前,成氏当场吓得愣住了。 这个少女与多年前被她秘密处死的烧火婆子长得十分相像,更让她惊讶的是,那口砂锅居然也是与泡毒的那砂锅一模一样。 黎秉锐看到成氏此时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依然强装镇定,挺直腰板,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众人还一脸的懵圈,江氏冷哼一声,她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女孩儿五年前还小,也才七八岁,当然看不出她的长相。 知道在侯府时日长了,二房定会瞧出破绽,为了保命她将砂锅藏了起来,黎宿野去京郊庄子时,她偷偷跟着上了马车。 这次黎宿野回府,发现小女孩与当年火房里的粗使婆子极为相似,银蝶发现了端倪。 黎宿野之事江氏一直未曾放下,银蝶也一直在私下暗查,查到当年的厨房里的一位粗使婆子就断了。 没怎么盘问,小女孩便一五一十的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玲花,你说说你苗姨死的前一日晚上给你说了什么?”只见小姑娘哆哆嗦嗦的道:“苗姨是我的亲娘,她不让我对外人说。只说我是她捡来的孩子。她告诉我如果她突然不见了,或者突然死了,就让我藏好这口砂锅,说能保我的命。” 江氏眉头微皱,继续追问:“她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 玲花点点头,眼中满是恐惧:“回夫人,说了,说是二夫人让她将给夫人煨鸡汤的砂锅泡在一种‘蛇缠藤’的毒药里,为了毒死夫人还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每晚阿娘都将砂锅泡上三个时辰,趁人不注意又擦干放回去。” 听到这里,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成氏。 成氏脸色大变,指着玲花怒斥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竟在这里胡说八道,是江氏还是卢氏收买你,让你这么诋毁我的。” 此时的成氏已经顾不上形象,那粗使婆子已死,又没有证据,连收买的银钱也一分不差的拿回来了。时隔这么久,还有谁?已经无人敢指摘她了。 “我没有胡说!真的没有胡说! 夫人怀上宿野公子那一年,我好几日起夜,都看见阿娘在守着一口砂锅。 我还看见了那叫‘蛇缠藤’的毒药,长得跟紫人参一样,有好多的根须,是紫黑色的,很恐怖。 阿娘泡这口砂锅的时候,都要蒙面,就怕不小心闻了毒丢了命去。”小姑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脸都是委屈和无助。 她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得到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急切恳求地说道:“求求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不然我的娘亲就白死了!” 成氏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冷笑一声,挖苦道:“大嫂,您未免也太狠心了吧,随便找个下丫头,就想冤枉我二房残害侯府嫡子这样的大罪?!”她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嘲讽。 躲在暗处的黎宿野拍了拍手中的糖糕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轻一挥手,两张符咒悄然飞出,分别是幻境设定符和真话符。由于他身上有隐身符的保护,这两张符咒也同样具备隐身功能。 黎秉锐毫无察觉地陷入了一场如梦似幻的酒楼场景之中。酒楼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罗盘,上面清晰地标示着两个选项:“真心话”和“大冒险”。 黎秉锐本能地伸出手指,指向了“大冒险”的指针。罗盘开始缓缓转动,最终停在了“大冒险”上。 就在这时,一个朦胧而神秘的声音响起:“去吧,去给黎秉泽狠狠地来一个大鼻兜。”听到这个任务,黎秉锐心中大喜过望,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好的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 黎秉锐兴高采烈地走向一个与黎秉泽长得极为相似的人面前,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地给眼前的人甩了两个清脆响亮的大耳光。 然而,就在他得意洋洋之际,那个被打的人突然起身反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 随后被人分开,黎秉锐仍然还在酒楼里,又有一个朦胧的声音:“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黎秉锐摸了摸被打掉的后槽牙,心中一阵后怕,但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真心话。” 罗盘指针再次转动,果然是真心话。 “那好,我问你答。”那个声音说道。 黎秉锐心里一紧,不知道对方会问什么问题,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说:“行吧。” “是你让人在江氏的砂锅里下毒吗?” 黎秉锐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这种事儿怎么可能承认? 他心里想着绝对不能承认,可是嘴巴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说出了让他后悔莫及的话:“是我让人在江氏的砂锅里下毒,就是不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与我二房争抢侯府世子的位置。” “下毒的粗使婆子是被你灭口的吗?” “是我,还是我!下毒的粗使婆子是我与成氏亲自将人推下了湖里淹死了,她知道太多了,不可能让她活着。” “蛇缠藤是从哪儿弄来的?” “蛇缠藤这种毒药,是成氏从清虚派清正掌门那儿所得,下了毒还在里面下了咒,都没能将江氏与那黎宿野弄死,不甘心啊……” 此时,脑海中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声,随后又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响指,仿佛在计数一般:“一、二、三......”接着,便是三声响亮响指:“啪,啪,啪”像是某种信号或者仪式。 黎秉锐一顿,又回到了黎秉泽院子的堂屋。 黎秉泽脸上有明显的伤痕,应是被人捶过。 黎秉锐心里还说谁揍了黎秉泽,只见黎秉泽恶狠狠的盯着他,要不是旁有小厮拉着,他就要冲过来与黎秉锐大干一场。 众人也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们,怎么,了?”咦,他怎么说话漏风,与刚刚脑海里说话的声音一个调调。 他不知道的事! 第42章 希望皆大欢喜 黎秉锐不知道的事,在他脑海里自言自语的对话,完全没有意识的已经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他们的表情变得十分惊愕。 \"是我让人在江氏的砂锅里下毒,就是不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与我二房争抢侯府世子的位置。\" \"是我,还是我!下毒的粗使婆子是我与成氏亲自将人推下了湖里淹死了,她知道太多了,不可能让她活着。\" \"蛇缠藤这种毒药,是成氏从清虚派清正掌门那儿所得,下了毒还在里面下了咒,都没能将江氏与那黎宿野弄死,不甘心啊……\" 就在这个时候,成氏惊慌失措地大喊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气得糊涂了?快来人啊,赶紧把老爷扶回我们二房去。”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黎秉锐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们,突然,他惊愕地意识到,哎呀我的亲娘诶!这里哪里是什么酒楼,根本就没有什么转盘,也不存在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这下可糟糕了!他干脆闭上眼睛,滑溜在地上,假装昏迷不醒。 众人惊讶地看到黎秉锐突然滑倒在地,失去了意识。成氏顿时叫嚷起来,“快点把老爷送回二房,快去请府医过来,快点啊!人都被你们气晕过去了。如果我家老爷出了什么问题,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啪啪啪”江氏三声拍手,院子里突然涌现出一群江氏的手下,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成氏,事情还没有交代清楚,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离开呢?” 卢晓虞紧紧拉住儿子的手,早已躲到了黎秉泽的身后。她深知大房与二房之间存在着深深的矛盾和纠葛,此时选择旁观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江氏继续说道:“我的儿子这些年来一直背负着不白之冤,被说成是不祥之子、克父克母、庆远侯府的灾星,恐怕这些谣言都是从你们二房传出的吧。 现下我都不与你们计较,但我儿子身上‘蛇缠藤’的毒,可还没解呢。 清虚派既然有下毒的手段,想必也有解药。 成氏,你去把解药取来,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黎秉锐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旁边的族人们看到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敢贸然上前劝解。黎景舟和黎景年则跪在地上哇哇大哭,只有成氏还勉强保持着一丝理智。 “江氏,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家老爷肯定是被人陷害,才会说出那些违心的话。刚才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胡说八道,不能算数。”成氏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试图为丈夫辩解。 “这么多人听着呢,二叔可是信誓旦旦将做的事儿可都交代了。当着景舟与景年这样出尔反尔也不太好吧。 为了儿子,成氏你再好好想想?”江氏撇开头,看向众人,“大伙儿,常言道:祸不及子孙,我们与二房乃是同胞骨血,但二房的所作所为,令人心寒。 但,我愿再给二房一个机会。今日我江映雪在此立誓,若是我儿的毒解了,我与二房的恩恩怨怨既往不咎。 若是毒解不了,那就对不起了,我今生与二房誓死不休。” 成氏哪里还听不懂江氏的言外之意啊,若是黎宿野的毒解不了,她就要对二房的孩子下手了! “江氏,你可说话算话?!也不赶我们二房出府了对吗?”成氏定要问个清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关上门来什么都好说。一旦他们被赶出庆远侯府性质可就变了。 成氏心中明白,如果真的被赶出府去,那她们一家的日子将会变得艰难无比。不仅会失去现在的地位和财富,还可能会受到外界的嘲笑和欺凌。 而且,她的孩子们也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受到影响,甚至可能无法找到好的姻缘,没有侯府的举荐,想谋个一官半职都难,这辈子就完了。 因此,她必须要确保二房不会被赶出府去。 然而,江氏却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成氏,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成氏心中一紧,知道江氏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她咬了咬牙,决定先答应下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大嫂,我相信你。只要你能保证二房不被赶出侯府,我愿意接受你的条件。” 又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黎秉锐道:“大嫂,烦请您将老爷送回二房请府医看看,景舟,景年也麻烦您照顾,我这就找清正掌门去。” 江氏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成氏。” 成氏捋了捋微微散乱的发髻,招呼着伺候她的侍婢,这就打算去清虚派,突然黎秉泽大叫一声:“慢着!” 黎秉泽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江氏,满是愤怒与不满。 这样重大的事情,她竟然敢于私自决定,完全不顾及后果。 庆远侯府姓黎而不是江,她没有权利这样做。 他将江氏拉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脸上表情冷凌,但尽管内心极度不满,他还是尽量保持冷静,只是语气变得冷漠:“夫人,我们今天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让二房分开,不要本末倒置了。” 然而,江氏却不以为然,她用嘲讽的笑容回应道:“所以,侯爷认为宿野的事情是末吗?那么,什么才是本呢?”她的目光锐利,似乎看穿了一切。 接着,她继续说道:“侯爷,只要二房能够真正清除宿野身上的紫纹,我并没有打算再追究下去。 若是揪着不放,世人反而觉得是我们大房小气,为了逼迫二房不顾亲情。 毕竟,他也是你的弟弟,如果真的被赶出侯府,二房的孩子们也会背负着骂名。只要儿子身上的毒能解除,我更希望看到侯府皆大欢喜。”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黎秉泽独自站在那里,陷入沉思之中。 第43章 如同脑回路一般的锁眼?! 待江氏又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她再次向成氏点头示意。 成氏毅然决然地带领着一群人朝清虚派走去。 黎宿野站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成氏这一去恐怕会生出变故啊!”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的紫纹已经深深嵌入体内,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解决,贾也早就帮他清除了。而不是大费周章的还需要去请求七神娘娘赐下千解丹这样难搞的丹药。 万一拿不到解药,或者解药失效,成氏必定会联合清虚派采取极端手段。 娘亲这次是把成氏逼到了绝境啊! 娘亲的心神有些乱了,也有些急躁了。在成氏身上看到了一线希望,便急于抓住这个机会,不放过任何可能解除他身上紫纹的一丁点儿希望。 黎宿野立刻拿出一张瞬移符,准备先回院子寻找豹豹商量对策。 实在不行,他打算用符纸和灵石将整个庆远侯府保护起来,杜绝一切邪祟的入侵。 虽然清虚派不敢公然与侯府对抗,但难免会在暗中搞些小动作。 豹豹今日应在大姐姐那儿,得急召他回来。黎宿野心念一动,已经从储物玉佩里拿出了传讯符打出去。 当黎宿野回到他的院子时,孙公豹已经等在那儿了。黎宿野见她一脸的兴奋,也配合着她勉强挤出了善意的假笑。 \"主人,您看我给您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孙公豹急忙将黎宿野迎进屋子,顺便还关了门。 眼下已黄昏,顿时屋子里暗了下来。黎宿野正要唤人进来点灯,孙公豹急忙制止了。 \"主人,黑灯瞎火的才好看的。\"说完,孙公豹将黎宿野的屋子设下了干扰禁制,别人怎么都进不了这间房。这才将他的地灵之眼开启,一边投射到墙上,一边为黎宿野解读。 “主人,这里就是咱魔界啦! 而这里,则是您的狱炼山。 您看到那边的灵气罩没? 有人竟然把您的狱炼山给保护了起来,而且还设置了非常强大的禁制呢。 您再瞧瞧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跟您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一颗果子都没有变化。您说这是不是很奇怪啊? 里面的东西我可不敢乱动,生怕会引起设置禁制人的警觉。 我在替您翻阅秘籍的时候,不管我怎么小心还是被发现了,只带了几本修炼的功法回来,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孙公豹说完后,便将功法播放了出来。 黎宿野则是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心里暗自嘀咕:难道这是要给他上网课不成? 孙公豹继续说道:“主人啊,您要好好学习这些功法哦,它们能被您收藏,肯定是非常了不起的东西呢。 您现在的魔识被封印了,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但一旦您的魔识开启,我们就能天下无敌啦。 听说上界诸神被您一拖八全干陨落了,如今您已回来,以后就是我们魔界的天下啦,喵喵喵,喵喵喵......” 黎宿野一边努力学习着,一边忍不住吐槽孙公豹说:“豹豹啊,你是不是看太多反派的话本子啦?” 孙公豹得意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嘿嘿,主人,您说得对极了。” 黎宿野一脸认真的望向孙公豹,孙公豹赶紧严阵以待:“豹豹,太好了,如今你的魔识觉醒了,咱们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人欺负了。 目前咱们面临一个巨大的麻烦,就是之前囚禁过你的清虚派,他们很有可能会来找我们的麻烦。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娘亲她们,明白吗?” 孙公豹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如今主人有了亲人,这些凡间的亲人就是他的逆鳞,谁碰谁死。 然后黎宿野继续提醒孙公豹说:“豹豹,你现在的实力虽然强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万一。如果清虚派真的来了,你一定要把我和娘亲她们保护好,知道吗?” 主人又嘱咐了一道,孙公豹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主人,现在那些清虚派的人在我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他们敢来,我一定会把他们的修为全部吃光光,让他们再也无法威胁到我们。” 黎宿野听后,不禁汗颜。他暗自心想,自己到底拿到了什么样的剧本啊?怎么连身边的宠物猫都变得如此邪性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魔玄功》,黎宿野迫不及待地照着孙公豹播放的画面,按照秘籍中的教导,很快便进入了入定状态。 接着,他又继续翻阅《幽冥鬼典》和《天刹真魔功》。 之前,虽然贾也传授给他的术法晦涩难懂,但这些魔道功法却让他感到亲切易懂。他不禁感叹,自己似乎天生就是修魔的材料。这种感觉让他兴奋不已,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 进入定境之后,他仿佛置身于一片雾蒙蒙的荒原之中,周围没有任何植物,只有一片无尽的黑雾。他试图避开眼前的迷雾,努力向前迈进,但脚下却像被万斤重物压住一般,难以挪动。他艰难地拖着双腿,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见前方出现了一片湖水。湖水呈现出深绿色,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子,没有丝毫波澜。 然而,当他走近水源时,却发现湖边有一个上了锁的箱子。这个箱子看上去十分古老,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图案。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这是一只被锁上的箱子,它身上的锁十分奇特,由冰冷的寒铁铸就而成,散发着丝丝凉意。 锁眼呈现出凹进去的形状,其纹路错综复杂、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一起,宛如人类的脑回路一般。 如同脑回路一般的锁眼?! 黎宿野花费了很长时间试图打开这把锁,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锁始终纹丝不动。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打开这个箱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他渴望得到的东西。 第44章 依附在龟壳上的藤壶 黎宿野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汗水,他累极了,五岁孩子本就没什么体力,一顿操作下来,差点将黎宿野干废了。 这锁实在太难打开了,他已经尝试了无数次,但都以失败告终。 此刻的他自暴自弃地瘫倒在地,嘴里嘟囔着:\"开不了,开不了,这是什么破锁?竟然如此奇葩!\"一边抱怨,一边随意地晃动着手边的玉佩。 此时的他正身处自己的识海之中,因此也不再顾忌其他,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至于骂了什么,少儿不宜,反正很脏。 骂着骂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玉佩中间那个镂空的圆球,这个圆球的材质难以辨认,但其独特的纹路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些纹路似乎与锁眼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于是,他一个翻身坐起,迫不及待地拿起玉佩与锁眼进行比对。令人惊讶的是,两者几乎完全重合!!! 难道上这把锁的人是贾也? 黎宿野不禁感叹道:“那狗东西能耐还不小,居然能跑到我的识海里放个箱子,还上了锁。我可是堂堂魔帝!! 虽然现在的修为只能算是个‘摩的’,但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入我的识海并上锁的!经过我允许了吗?这是侵犯人的知识产权!! 贾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如果我用这个圆球开锁,他肯定会立刻察觉到。那样的话,他可能不会再等十年,而是直接将我抓回天玑山去了。”想到这里,黎宿野狡狯一笑。 因此,这个游戏绝对不能这样玩! 要知道,他可是工大的高材生,制作这样的东西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玉佩上的圆球,然后随地捧来一些泥土。 别问他的识海里怎么会有土,常言道你的脑子是不是装了米共田,装点土又有什么奇怪的。 他不敢使用深潭中的水,谁知道那是什么呢?万一那是他自己的脑水怎么办?而和稀泥最好的调和剂,自然非童子尿莫属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释放了一泡刚刚出炉的童子尿。由于找不到合适的搅拌工具,他只好从储物玉佩里拿出一根“金箍棒”,实际上只是一根金树枝。 很快,泥巴的粘稠度就达到了要求。他将泥巴分成两半,仔细地包裹在圆球上,并一点一点地按压出圆球上的纹路。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模型终于完成了。黎宿野打出一张符纸,很快模型就成功脱模。 当他拿起成品时,感觉仿佛经历了漫长的时光。 此刻,他无暇顾及其他,径直拿着成品走向箱子。 这边厢。 成氏离开后,众人也相继散去。 黎秉锐被人抬回了二房,黎景舟与黎景年则被江氏安排的小厮送回了前院。自此后,二房的人便不准再单独见两位小公子。 待众人离去后,黎秉锐方才敢睁开双眼。 今日之事绝非偶然,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莫不是被人下了降头?亦或是被鬼魂附身?否则怎会如此愚蠢地自爆其短。 如今成氏已前往清虚派寻找解药,若能顺利取回自然甚好,起码江氏已承诺既往不咎,他们也无需被逐出侯府,可谓皆大欢喜,至多日后需谨慎行事。但若无法取得解药或根本无解药,那他们一家又该如何是好? 耍赖显然行不通,毕竟江氏手中已有把柄,稍有不慎,她便可将此事告发至官家,届时不仅他这身官服难保,甚至可能遭受责罚,而以江家的权势,要做到这点并非难事。 一番深思熟虑后,黎秉锐悄然起身,坐在书案前,开始撰写一封求助信给吴家。 黎秉泽被打伤了,江氏才不会管他呢,她没当场拍手叫好,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打发他到卢晓虞的院子里去,卢晓虞还对她投来感激的神色。 江氏则是大度地笑了笑,她伸出手拉住黎景程,准备送他回他的院子。一路上,黎景程都显得非常沉默,这和往日大不一样。以往,他总是喜欢找各种话题与江氏攀谈,希望能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但今天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江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异常,她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直视着黎景程的眼睛,温柔地问道:“景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 黎景程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低沉地说道:“母亲,如果宿野哥哥身上的紫纹消失了,您会不会就不再需要我了?您会不会把我送回到卢姨娘的院子里去?” 听到“卢姨娘”三个字,江氏心中暗自腹诽:看来这孩子已经将他的生母称为姨娘了,真是很会审时度势的大孝子。 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轻声安慰道:“怎么会呢?你现在已经正式成为黎家的一员,并且被记录在我的名下,作为我的嫡子,怎么可能会被送走呢?除非你自己不愿意承认我这个母亲,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抛弃你的。” 黎景程听后,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连忙说道:“真的吗?母亲,那太好了!我真是多虑了,对不起,我不该质疑您对我的爱。”说完,他又恢复了讨好乖巧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担忧从未发生过。 江氏起身,再次拉着黎景程向前走。 脸上没有了一丁点儿笑容,这是五岁的孩子吗?他在隐藏他自己,看起来渺小又卑微,就像依附在龟壳上的藤壶,不起眼,但确是压死千年寿龟的凶手。 这孩子应该还想问:若黎宿野的紫纹没有了,是不是庆远侯府就该他继承了。 但是他没问,藏在了内心的最底层,等着,等着什么呢?等着时机成熟,将宿野拉进他设置好的万丈深渊! 对二房那一家子,江氏想过心软,真如她承诺的,如果成氏拿来解药,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对黎景程,从来没有,一刻也没有! 成氏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赶往清虚派。清正此时正盘算着趁着夜色去庆远侯府找一趟二夫人,没想到成氏竟然主动找上了门。 清正见到成氏满脸惊恐的样子,心中便明白侯府一定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第45章 父子两人都遭受了同样的法术攻击 他急忙问道:“二夫人,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如此惊慌失措?”清正看着成氏,心想她这样的表情,想必侯府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 成氏急切地说道:“清正掌门,求求您救救我们一家!请您交出‘蛇缠藤’的解药,解除那个孩子身上的毒,否则我们二房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清正连忙安慰道:“二夫人,您先别急,慢慢说清楚情况。” 清正将成氏请进茶室,为她倒了一杯热茶。成氏稍微冷静下来后,开始讲述起事情的经过:“......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回事,突然把五年前的事情全都抖落了出来,仿佛被人控制了一样。 当时在侯府众人面前,我不敢多言。大房的人趁机抓住我们的把柄,威胁我们必须拿到解药。如果不能把解药带回去,恐怕我们就要被赶出庆远侯府了。 对不住了清正掌门,将您也卷入了其中。”成氏愧疚地低下头,脸上满是歉意和担忧。 她抬起头,眼中浸满了泪水,渴望的看着清正说道:“清正掌门,请原谅我将您卷入这场纷争之中。请您一定要帮助我,那解药无论需要多少银子,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我都会尽力去筹集。如果还不够,我可以让我父亲拿更多的钱过来。” 清正摆了摆手,表示理解,但他的表情严肃而专注。他告诉成氏:“二夫人,这并不是钱的问题。 江氏的孩子,我派人前去看过,‘蛇缠藤’的毒素已经浸入到了他的五脏六腑,命不久矣。 当初下毒时应了您的要求,我在其中下了重咒,他必死无疑。 娘胎里毒素就已经形成,他吸收了全部的毒素,保留了江氏。所以解药对他已无用。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您与二老爷必须要想办法自救! 二老爷可能受到了某种法术或诅咒的影响,否则他不会做出这种自毁声誉、自我暴露的行为。你是否注意到,前前后后二老爷的性格和行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成氏听后,恍然大悟。她回忆起最近的事件,发现自己的大儿子也有类似的表现。 当初,她以为儿子只是因为恐惧而失去理智,所以才会当众揭露将黎景程丢入粪池的真相。但现在看来,恐怕父子两人都遭受了同样的法术攻击。 成氏心急如焚,焦虑不安地问道:“那该怎么办呢?我现在拿不到解药回去,江氏铁定饶不了我。 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法术高手,如果他们再次出手,二房不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吗? 难道就任由这些邪恶的手段来对付我们二房吗?只不过想要我们二房离开侯府而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说完,成氏终于知道害怕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二夫人,您莫急,咱们慢慢商量解决之法。 我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才能知道您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他们究竟有几斤几两,咱们才好一一解决他们。”清正温柔细心的安慰着成氏,如今他们在同一阵线,一定要将那人揪出来,为师弟报仇。 成氏微微颔首,抽泣声渐渐止住。 清正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哀伤地说道:“我师弟悬空是否应了您的请求,不久前去了府上?” 成氏抬起手,用丝巾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然后点了点头,“嗯,请他帮我治治江氏,哪知他没控制住黑豹,让黑豹跑了,他抓住了吗?” 清正长叹一声,面色凝重地回答道:“哎,我师弟被人害死了,黑豹也不知所踪,至今仍在调查之中。今夜我本想去侯府找您,也是为了询问此事。” 成氏惊愕不已,手中的丝巾不自觉地滑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追问:“怎么可能呢?” 她急切地想知道更多细节:“您怀疑是同一伙人所为对吗?” 清正沉重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我师弟已是金丹初期的修为,驯兽之术我与师弟不相上下,皆是我师父亲传。 能将他与黑豹同时收拾的,这样的人并不多。问题恐怕出在庆远侯府,侯府近日可有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 成氏一边说一边擦眼泪:“侯府老夫人去世,想必您也听说了。 沉棺,那棺材仿若万斤,七八个大汉都抬不起她的棺木。 黎秉泽听了诵经僧的建议,是老夫人怕侯府后继无人,这才不愿离开。 于是,大房那两口子商量就将养在京郊的那个孩子接回了侯府。 您猜怎么着,当夜那孩子跪了一夜的灵堂,天玑观的道人在一旁守着做法,具体灵堂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第二日,老夫人的棺材就恢复如常了,当日就急匆匆的安排老夫人下葬。 还有黎秉泽养外室的事情也爆了出来,没过两日前后脚也接进了侯府。 那个孩子他那满身的紫纹,您也知道,他这样根本无法成为侯门世子。 江氏得知乃是我二房所为,这不就闹着问我寻解药。”成氏又将话题转到了解药上,她心里还是想着只要能有解药解了黎宿野身上的紫纹,至少他们二房算是保住了。 见清正没接话,成氏又继续说道:“两口子商量来商量去。就将外室的小儿子过继到了江氏的名下。 自从他们进了侯府,接二连三的就出事。现在连悬空居士也丢了性命,掌门救救我们二房吧。”说完,成氏又嘤嘤嘤地哭起来。 清正想了想,说道:“当初‘蛇缠藤’出了岔子,我也怀疑是不是那孩子真有什么异数,所以即使他去了庄子,我还是派了人跟踪他一段时日,但并无异象。 可能出在了外室一家子。 二夫人,您莫担心,今夜您先回去,明日我亲自登门拜访侯府。 至于江氏那儿,您大可推到我身上,就说需要我前去亲自解毒。我看过其他人之后,咱们再商量对策。” 成氏忙点点头,“清正掌门,悬空居士的不幸我很抱歉,这一千两银票,聊表心意,还请掌门莫要嫌弃。” 成氏示意身边的贴身丫鬟,将银票奉上。 清正点点头,接过了银票,然后目送了成氏离开。 明日,谨防打草惊蛇,他决定独自前往庆远侯府。 第46章 为老不尊的老东西 “咔,嚓”,黎宿野惊喜不已,箱子上的锁终于打开了。 他警觉的用‘金箍棒’挑开了箱盖,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通体由透明琉璃构成,宛如晨光初露的露水,晶莹剔透的--炉鼎。 炉内映照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丹炉周围,仙气缭绕,宛如置身于梦幻的仙境。 黎宿野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不自觉地朝着炉鼎走去。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炉鼎,好奇地想要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当他的手轻轻触碰到炉鼎的顶盖时,四周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前程往事已了,若是揭开,将重蹈覆辙,三思而……” “聒噪!”不待贾也说完,黎宿野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毫不犹豫地用力将顶盖揭开。 他心里暗自嘀咕道:“又是那个可恶的贾也!总是在关键时刻出来搅局。” 他并没有因为贾也的警告而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揭开炉鼎盖子的决心。 随着顶盖的揭开,原本萦绕在炉鼎周围五光十色的光芒骤然消失,整个空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然而,就在这时,琉璃炉鼎里却突然闪耀出奇异的光芒。 琉璃炉鼎内如同深邃的夜空,紫黑色的光芒衬托着这片星海,点缀着无数闪烁的星光。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在舞动,仿佛有无数小精灵在欢快地跳跃。这些星辰相互交织,运用现代科技哈勃空间望远镜?才能看见的星辰大海。 黎宿野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他静静地凝视着炉鼎内的星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 他缓缓伸出手掌,仿佛是在向宇宙深处最璀璨的星辰发出邀请。 他的指尖轻轻触碰繁星,那一刻,整个星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星光如细流般汇聚,沿着他胖撸撸的小爪子流淌,最终化作绚烂的光河,温柔而坚定地覆盖了他的身躯,渗透进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直至灵魂的深处。 随着这股星辰之力的洗礼,黎宿野的身形渐渐脱离了地面的束缚,如同被夜色轻柔托举的羽毛,悠然漂浮于半空之中。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凝重而神秘,四周的一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震撼,万籁俱寂,唯有星辰的低语与他相伴。 就在这时,一股浓郁得几乎要凝固的魔气,如同自深渊中涌出的暗流,悄无声息地在他周身凝聚,形成了一层厚重的黑色云幕,将他紧紧包裹。 这魔气中蕴含着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既是对他身份的认可,也是对他昔日荣耀的召唤。 它在他周围盘旋、缠绕,最终化作一件无形的战袍,为他披上了魔帝的威严与霸气。 随着魔气的注入,黎宿野的识海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那片混沌不堪、雾蒙蒙的荒原,此刻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雾霾四散,露出了隐藏其下的真相。 在这片被净化后的识海里,紫黑色的光芒如星辰般璀璨夺目,它们交织成一片浩瀚的星海,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他的记忆、他的力量、他的过往。 在这一刻,黎宿野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他记起了自己作为魔帝的无上荣光——统领着三十万忠诚的魔军,他们的眼中只有他的身影,他们的心中只有他的命令; 妖王攀祗,那个曾经桀骜不驯的存在,也甘愿跪伏在他的脚下,尊他为王; 更有那无数魔民,他们视他为信仰,为他而生,为他而战。 黎宿野闭目沉吟,感受着这份久违的力量与荣耀。 然而,毁了这一切的,“望,墨,尘!我要杀了你!!” 害得他如今一无所有,成了这具五岁小孩的害人精,就是如今万人膜拜的天玑仙府祖师爷望墨尘。 黎宿野与望墨尘相识于凡尘之中,那个时候那老东西就已经七千九百零二岁了。关于望墨尘的年龄必须严谨,说少了,都显不出他的为老不尊。 还得从混元翠冥那块天道遗落在人间的至宝说起: 魔帝离宿野在狱炼山的山顶与豹豹,当时还叫贰负的黑豹一起夜观天象,猝然间,天空一道流星滑落。 他魔心通明,知道那是世间罕见的至宝,于是带着贰负就往混元翠冥掉落的方向追去。 混元翠冥掉落在东周国的某一处,乃是人界所在,为了不引起上面人的关注,离宿野巧妙地隐匿了周身那股令人心悸的魔气。 未改容颜,不用在乎他的真实年纪,他的皮相定格在了最为动人的十六七岁光景,身材修长挺拔,既不过分张扬,也不失其应有的力量感。 玄色劲装,衣物上绣着细腻的云纹,衣袂随风轻轻摇曳,既飘逸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眉清目秀,鼻梁高挺,线条流畅,为整张脸增添了几分立体感与高贵气质。唇色自然红润,唇形优美,牙齿洁白如玉,每当他微笑时,不经意间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与深邃。 然而,最令人难以忘却的,莫过于他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 黑不见底,既有对万物苍生的俯视,又有吞噬一切光芒与希望的淡漠,又或是掌握着万物生灭至高主宰的孤独者。 让人一望之下便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无法自拔,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等他与贰负赶到时,混元翠冥掉入了传说中的禁地——影月墨幽谷。 影月墨幽谷,一个被天道遗忘的角落,这里有一股强大的磁场贯穿整个峡谷,所有的灵力在这里都完全无效。 古木参天,暗流涌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古老的气息,将混元翠冥的气息完全掩盖。 离宿野第一次见到了望墨尘。 月华如练的夜晚,他独立于峡谷,闭目凝神,一袭不染尘埃的月白色长袍轻轻垂落,随风轻轻摇曳,却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 身姿挺拔,发丝如银河倾泻,漆黑中泛着淡淡的银蓝光泽,被一支简约古朴的玉簪轻轻挽起,余下几缕碎发随意散落肩头,更添几分不羁与超脱。 第47章 优质的脑袋给捏爆 他的面容清冷俊逸,眉宇间凝聚着万古不化的冰雪,眼眸深邃似海,鼻梁挺直,薄唇紧抿,不言不语间自有一股淡然出尘的气质。 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剑身寒光凛冽,未出鞘已能感受到其上蕴含的凛冽剑气。 与天地同呼吸,与星辰共脉动,举手投足间尽显仙风道骨,每一步行走都似乎踏在虚空之上,不留痕迹,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清辉,让整片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同样离宿野的修为也被磁场压制,限制了他的力量,显得异常沉滞,他探不清眼前人的虚实。 能比他先赶到影月墨幽谷寻找混元翠冥,绝非泛泛之辈。 黎宿野假意被望墨尘那超凡脱俗的气质所吸引,主动与之攀谈。 “道友,你也是来找那块陨石的吗?我叫黎宿,幸会!” 望墨尘扫了离宿野一眼,“嗯,望墨尘。”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 离宿野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说道:“传说中,谁能解开陨石之谜,便能掌握万物生灵的命运,成为这浩瀚天地间的主宰......哈哈,当然这只是传说啦。不过能够找到它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是吗?” 望墨尘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地说:“既然如此,我们一同寻找吧。” “好啊!”离宿野求之不得,立马欣然答应,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有你这样的高手相助,一定事半功倍。”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朝着影月墨幽谷深处走去。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望墨尘始终保持着那份淡然,而离宿野则时不时地观察着他。 影月墨幽谷内,随着不断深入,地势愈发险峻,气氛逐渐凝重。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强烈的气息波动,让人心生警惕。望墨尘眼神一凝,低声提醒道:“小心。” 话音未落,一只巨大的妖兽便出现在他们眼前,拦住了去路。这只妖兽体型庞大,张牙舞爪,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戾之气。 面对如此凶猛的妖兽,离宿野却是一脸淡然。尽管他的修为被消磁,但同时作为炼体碎虚境的强者,他并不急于出手,而是施展身法,迅速闪至更安全的位置。 望墨尘亦是不慌不忙,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妖兽。手中长剑舞动,剑势凌厉,瞬间将妖兽逼得连连后退。 每一剑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和精湛的技巧,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离宿野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这位望墨尘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他能在妖兽的攻击下从容应对,展现出了非凡的战斗能力和经验。 看来,此次冒险之旅有这样的强者相伴,确实增加了不少胜算。 这时贰负从他腰间的乾坤袋里探出了小脑袋,声音细若游丝:“主人,需要我帮忙吗?” 离宿野闻言,嘴角扯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化成猫样的贰负,甚是可爱。 宠溺的拍了拍贰负毛茸茸的黑脑袋,摇摇头,“贰负,你且安心。不需要,这种中大不中用的十阶妖兽,对他来说不足畏惧,你且回乾坤袋中,好好修养吧。” 言罢,离宿野轻轻拍了拍乾坤袋,贰负看了看望墨尘,正与那头庞大的十阶妖兽展开着激烈的交锋。 剑光如织,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裂石之力,而妖兽的咆哮与怒吼,更是震得四周空间都为之颤抖。 随即乖巧地缩回了乾坤袋中,蜷缩成一团,继续用它那柔软的小舌头舔舐着自己乌黑发亮的黑脚杆,准备继续睡会儿觉。 就在这时,战场上的气氛陡然紧绷到了极点。 “嘭,”终于,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望墨尘猛然间刺穿了妖兽的胸膛。“嘭”的一声巨响,十阶妖兽轰然倒地,庞大的身躯压垮了大片的青草,激起阵阵绿色的汁液。 “啪,啪,啪”,离宿野拍了拍手,来到望墨尘的身边。“墨尘道友,威武,几招便将这十阶妖兽降服,佩服佩服。”离宿野不走心的向望墨尘恭贺道。 望墨尘没接离宿野的话,他刚刚分明见着离宿野闪现至一旁的身手,若是实力不够不愿帮忙,还可一说,但明显不是实力问题。 而是,黎宿在探测他的实力究竟有多深。 若真找到了混元翠冥,这黎宿怕是才会露出他的真实实力。 望墨尘心中冷笑,这黎宿果然不简单,从一开始就对他有所防备。 不过,他的眼眸中并未流露出丝毫波澜,黎宿本就冲着混元翠冥而来。 望墨尘一笑置之,心中暗自忖度:世间万物,皆有贪念,黎宿亦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怀揣着几分世俗念想的行者罢了。 步入影月墨幽谷的那一刻起,外界的一切荣耀与修为,皆如过眼云烟,消散无形,与凡夫俗子无异。 在这里,天道遗忘之地,没有任何法则可言,形成了专属于这片土地的一套规则。即便是十一维度的上神降临,亦需遵循。 谷中,妖兽横行,在无尽的岁月中,汲取着天地间的精纯元气,又在弱肉强食的残酷规则下不断进化,它们的形态愈发奇异,力量愈发强悍。 他再次将深邃的目光投向黎宿,他不仅仅是一个对宝物心生贪念的旅人,更是一个在逆境中挣扎求生,渴望证明自己价值的灵魂。 他心中的那份执念与谷中那些为了生存而不懈奋斗的妖兽何其相似,适者生存罢了。 带着他,并非全然出于冷漠的责任感,而是内心深处不愿目睹任何无辜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而已。 等找到混元翠冥,一切都好说。 当他再次低下头,目光触及地上那具妖兽的尸体,这些妖兽虽然强大,但在他看来,只是一些没有智慧的野兽罢了。 他转过头,对着离宿野说道:“我们继续前进吧。”说完,他便向着前方走去。 离宿野看着望墨尘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他跟在望墨尘身后,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贰负可是他找到混元翠冥的秘密武器啊!此刻它正安静地躺在乾坤袋里睡觉呢,这就意味着混元翠冥距离他们还相当遥远。 毕竟,他们才刚刚进入影月墨幽谷的边缘地带,尚未深入其腹地。可没想到,一开始就遭遇了如此强大的十阶妖兽。接下来的路程,恐怕会充满更多的危险和挑战。所以,带着望墨尘一同前行,绝对不会吃亏。 离宿野紧紧盯着前方带路的望墨尘,心中暗自嘀咕着:这家伙就这样直冲冲地往前走,也不见他使用任何法器。 要知道,在影月墨幽谷内,所有的法器都会失效。而贰负一直没有异常反应,那就说明望墨尘所带领的路线是正确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是如何准确辨别出混元翠冥遗落的方向呢?这个谜团让离宿野百思不得其解。 “墨尘道友,咱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能找到那块陨石吗?”离宿野假装好奇的问。 “嗯。”望墨尘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离宿野汗颜....... 你也不能说他没礼数,毕竟人家都能做到句句有回应,也没完全无视你,这便是出自正道教培养出来的优质好苗子。 但为什么,离宿野想上前立刻!马上!将他那转不过来好好回答优质的脑袋给捏爆呢?! 第48章 实至名归 “嗷呜,嗬......”声音源自黎宿野腰间悬挂的乾坤袋内的贰负。 乾坤袋微光一闪,一只身形魁梧、毛发如钢针般竖立的黑豹,猛然间冲破了束缚,跃然于林间空地之上。 它的双眼在夜色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如同两盏不灭的灯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寸空气都似乎被它的目光所穿透。 “主人,有数不清的妖物正悄无声息地逼近,它们的气息时而微弱时而强悍,意图不明。嗷呜,嗬......”贰负的身躯微微前倾,怒目圆睁,对着森林的深处发出警告,随时准备扑向未知的威胁。 黎宿野闻言,迅速环顾四周,尽管夜色如墨,他也能隐约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波动。 他轻轻拍了拍贰负坚实的背脊,以示安抚,随即对不远处正凝神戒备的望墨尘沉声道:“墨尘道友,情况不妙,有众多妖物正向我们逼近,务必小心应对。” 望墨尘闻言,“嗯。”随即眉头紧锁,一柄泛着寒光的飞剑在他指尖轻轻旋转,随时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随着妖物们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嘶嘶嘶嘶......” 一只异常醒目的红色蚂蚁悄然登场,距离宿野目测应有十钱小龙虾大小,浑身散发着妖异的光泽,宛如一颗红宝石镶嵌于青葱的草丛间。 如此滑稽的一幕,让离宿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戏谑对着身前的贰负喊道:“喂,贰负,这么个小不点儿就把你搞得神经兮兮,如临大敌,至于吗??” 那只红色蚂蚁似乎并不在意离宿野的轻视,它的小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人,触角欢快的打着节拍,周围的空气开始微妙地变化,一股压抑而紧张的气息悄然弥漫。 紧接着,一只又一只,两只、三只……直至成百上千,无数只同样大小的红色蚂蚁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如同潮水般迅速逼近,将离宿野一行人团团围住。 更为惊人的是,这些蚂蚁的口中不断喷射出一种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荧光的不明液体。 那液体落在草地上,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所触及之处,翠绿的草叶迅速枯萎,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黑洞,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离宿野缓缓垂眸,从腰间的乾坤袋中,缓缓抽出了他的兵器——蚀煞焚天鞭。 这鞭,曾是他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的象征,其上缠绕的煞气足以令天地变色,万物震颤。但此刻,它却只能静静地躺在离宿野手中,与普通的鞭子无异。 紧接着,他又是一阵摸索,从乾坤袋深处掏出——烈焰龙鳞甲。这铠甲由罕见的烈焰龙鳞片精心打造而成,虽然它失去了法力,离宿野想应该能抵挡一阵吧,于是毫不犹豫地将其披于身上。 完成这一切后,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望墨尘,这个时候了,他还拿着他那破剑,在那儿摆造型。 翻了一记白眼,离宿野没有言语,只是再次探手入袋,这次取出的是——赤炎龙盾。离宿野轻轻将盾牌递给望墨尘:“你先将就用着,能挡一时算一时。” 望墨尘接过盾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仿佛有什么不同了:“多谢。” 贰负身怀上古麒麟血脉,四周的磁场压制不了它体内的莲罴焱。 刹那间,贰负周身已被莲罴焱包裹,火焰中,贰负的身影幻化为一头炽热火豹。 鬃毛如同燃烧的烈焰,双眼如炬,它仰天咆哮,声音穿云裂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尾巴迅速摇曳间,已蓄满了足以毁灭一切的火焰力量,只待一瞬,便要将所有阻碍化为灰烬。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红蚂蚁大军,火柱自火豹之口喷薄而出,划破长空,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扫向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红蚁。每一道火柱落下,都伴随着一片哀嚎与焦土,红蚁群瞬间被撕裂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贰负身形如同鬼魅般灵活,它围绕着望墨尘与黎宿野,将他们保护在中间,每一次转身,每一次挥爪,以惊人的速度与技巧,在火海与蚁潮之间穿梭往复,精准无误地击退那些试图靠近的红蚁。 “不行,我们必须立即寻找脱身的策略,如果红蚁无休止的,一波接一波持续车轮战,贰负坚持不了多久了。”黎宿野压低声音,语速急促,对紧贴在身后的望墨尘说道, “嗯,我们必须智取。”望墨尘简短回应。 突然,蚁群的攻势竟意外地戛然而止,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蚁,在短暂的沉寂后,开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阵。 它们不再是盲目冲锋的乌合之众,成千上万只红蚁,化身为训练有素的战士,迅速而有序地重新排列组合。 它们或聚集成巍峨的山峰,高耸入云;或分散成涓涓细流,蜿蜒曲折;更有甚者,两两相依,三三成组,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相互支撑,构建出既稳固又复杂的几何结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误,仿佛经过千百次的演练。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些结构在空中悬浮,不借助任何外力,仅凭蚁群间的默契与力量,便能在空中自由变换。 黎宿野瞪大了眼睛,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震撼。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些小家伙们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智慧和协作能力,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太厉害了,牛x,实至名归!” 这样一来,贰负将会在红蚁的每一次组合上花费更多的时间,如果稍微有一点疏忽,就可能会有漏网之蚁趁机逃脱,从而给黎宿野和望墨尘带来巨大的威胁。 贰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它猛地回过头,望向远处的黎宿野,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主人,超纲了,它不会! 第49章 上古神兽,名为酸与 “嘶嘶,嘶嘶........”红蚁不停的相互交换着信息。密密麻麻的红蚁列阵组合成庞大的军团,如潮水般向黎宿野、望墨尘和贰负三人挺进。 红蚁能变换阵型,他们为什么不行?!于是,黎宿野收起蚀煞焚天鞭,待贰负喷出莲罴焱时,他掌上生风,将莲罴焱朝四周扩散。莲罴焱所到之处,红蚁瞬间化为灰烬,无一幸免。 然而,剩余的红蚁并未退缩,它们再次集结起来,形成新的攻势。黎宿野正准备以同样的方式消灭这些红蚁,但望墨尘却按住了他的肩膀,说道:“我来。” 黎宿野也没跟他客气,丝毫未犹豫,转身再次拿起蚀煞焚天鞭,注入内力,将身后的红蚁一一甩飞。 仅仅两个回合,四周便弥漫着红蚁尸体被烤熟的味道,还挺馋人,令人垂涎欲滴。 一只比其他红蚁都要大很多的红蚁,瞬间就被莲罴焱给吞噬掉了。 剩下的那些红蚁们,发出了一阵“嘶嘶,嘶嘶……”的声音,然后开始零零散散地有组织,有纪律的,节节败退。 看起来它们的蚁后已经被干掉了,再也不敢凭借着数量优势来欺负别人了。 紧接着,这些剩下的红蚁避开他们,整队出发朝着他们的后方爬行。 离宿野见危急解除,立马催促着望墨尘:“快走。” 这些小家伙们,惹不起,咱躲得起。 望墨尘收起利剑,跟着离宿野直直往前。 没过多久,刚才那只十阶妖兽的身上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蚂蚁。不一会儿,这群蚂蚁竟然把这只巨大的妖兽扛了起来,向着森林的深处走去。 一群红蚁扛着妖兽从黎宿野身边路过时,黎宿野见状,气得直接跳了起来,狠狠地敲了贰负的脑袋一下,破口大骂道:“你这家伙,一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瞎bb,瞎吵吵! 那蚂蚁明显就是想把那只十阶妖兽带回家去。 你却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我们就开打。 幸好你主人我的命够硬,不然就要被你害死了!”离宿野找了一处平整的石头,危险暂时远离,他要抓紧时间调整坐息,尽快恢复内力,不愿理那傻豹子。 贰负蜷缩在他的脚下,一脸的委屈,眼中满是后悔和自责:“主人,对不起,我错了。” 望墨尘嘴角扯裂开了,眼里有藏不住的星星,被主仆二人这一顿输出逗乐了。 他从怀里掏出两粒丹药,先给贰负喂了一颗,接着又将剩下的那颗摊在手上,递到离宿野面前。“助你恢复内力的,吃吗?” 离宿野微眯的眸子缓缓的睁开,挑了挑眉,见贰负吃了没事,体力也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这才抓起那颗药丸塞进了嘴里。 “咱们离那颗陨石不远了是吗?”望墨尘主动说了起来。 贰负傻啦吧唧的接过话,“嗯,我感觉不算太远了。” 离宿野给了贰负一记眼刀,吃人家的嘴短,真把他当自己人拉?!贰负立马住嘴,闷不吭声了。 望墨尘只是笑了笑,也坐在离宿野的身边调息。 “你找那颗陨石干嘛?”离宿野突然问望墨尘。 望墨尘简短地回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接着问道:“那你呢?” “哦,准备给贰负的小玩具。”离宿野嘴角噙着假笑回答。 贰负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主人还是爱它的,不停的用头蹭离宿野,离宿野抚摸着他的黑脑袋,看着那直冒憨气的大圆眼,勉强一笑,嗯,乖。 望墨尘看着贰负的样子,好奇地问道:“那贰负能不能换个玩具玩?” 离宿野立马沉下脸来,语气坚定地说道:“你说呢,当然不行。” 望墨尘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沉默片刻后,离宿野提议道:“拿到混元翠冥,咱们出去比试比试?” 不是那块陨石?而直呼混元翠冥,看来是懒得同他装了,这也正说明了离宿野想要混元翠冥的决心。 望墨尘面色未现,点点头,回应道:“嗯,好,点到为止。” 离宿野转过头去,不再看望墨尘一眼,心里暗自琢磨着,他可没答应望墨尘点到为止,他的理念是,这混元翠冥不择手段,非他莫属。 约一盏茶的功夫,几人的内力也差不多修复了。 在贰负的带领下,他们穿过密林,可能他们连红蚁这样庞大的群居妖兽都能降服,森林里的其他妖兽对他们都退避三舍,所以他们很顺利的就来到了一处深潭。 贰负朝前嗅了嗅,认真的道:“主人,我感应到混元翠冥就在这深潭之下。” 黎宿野仔细观察这深潭,潭水呈现出螺青色,说明潭水深不可测,周边十米范围内寸草不生,也不见有动物妖兽前来饮水。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潭水连着几十米高的瀑布,但瀑布是倒流的,湖水倒流几十米高,太不可思议了。 更像是上面有什么东西将深潭的水向上抽,深潭的水位却不见下沉。这深潭下,是不可估量的水源啊。 贰负正要上前查看,黎宿野揪住它的尾巴,示意望墨尘前去看看。自己则与贰负在一旁等着。 望墨尘小心翼翼地靠近深潭,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从潭水中传来,仿佛要将他吞噬。 他紧握着手中的利剑,随着一声震彻山谷的怒喝,他猛然挥剑,剑尖划破空气,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狠狠地劈向了那幽暗无垠的深潭。 霎时间,平静如镜的潭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巨大的水浪翻滚而起,如同千军万马奔腾,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潭水被一分为二,露出了下方大大小小幽暗深邃的洞窟,漩涡就在这些洞窟的中心,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旋转着,吞噬着一切光明与声响,只余下无尽的黑暗与旋涡的呼啸。 那股撕裂潭面的力量骤然撤力,潭水迅速合拢,仿佛从未被劈开过一般,只留下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涟漪,在平静的水面上缓缓消散。 混元翠冥就在深潭下最大的那个洞里面,他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就要向深潭之中跳去。就在这时,黎宿野伸出手拉住了他。 \"喏,这颗避水珠给你,可千万别淹死在水里了。\"黎宿野轻描淡写地拿出一颗避水珠,随意地拍了拍望墨尘的肩膀。 望墨尘接过避水珠,感激地说道:\"多谢!\"随后,他施展轻功,轻盈地跃入了深潭之中。 随着望墨尘跳入水中,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逐渐恢复平静。而黎宿野则躺在贰负的身上,静静地看着深潭。 潭水冰冷刺骨,水压极大,望墨尘缓缓向下潜去。随着深度的增加,光线越来越暗,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越发神秘莫测。 突然,望墨尘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下方传来,他心中一喜,知道已经接近目标。 他加快速度,继续向下潜去。终于,他看到了那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就是混元翠冥所在之处。 望墨尘兴奋不已,他迅速游向洞穴,准备将混元翠冥取走。然而,当他进入洞穴时,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洞穴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墙壁上镶嵌着各种珍贵的宝石和灵石,而在洞穴的中央,摆放着一块巨大的玉石,玉石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是混元翠冥。 望墨尘激动得心跳加速,他伸手去触摸混元翠冥,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他皱起眉头,试图用内力突破屏障,但屏障却异常坚固,纹丝不动。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高亢的咆哮声,声音来自洞穴深处。望墨尘警惕地看着四周,手中握紧了长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见一只巨大的妖兽从洞穴深处缓缓走出,妖兽身形似蛇,头部青光闪烁,浑身漆黑如墨,体长数十米,长着四只翅膀、六只眼睛和三只脚,全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片,眼睛由绿光切换成红色的光芒,嘴里喷出一股黑色的烟雾,但它的叫声却如鸳鸯般婉转悦耳。 望墨尘脸色一变,他认出这只妖兽乃是上古神兽,名为酸与,乃是一种性格暴烈,好勇斗狠,极为凶猛的妖兽,实力强大无比。 酸与盯着望墨尘,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它张开血盆大口,向着望墨尘扑来。望墨尘身形一闪,避开了酸与的攻击,同时挥剑斩向酸与。 酸与身躯庞大,但动作却十分敏捷,它轻易地避开了望墨尘的攻击,同时尾部横扫过来,将望墨尘击飞出去。望墨尘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稳稳地落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第50章 这水花没压好,还得练 望墨尘眼神冷冽,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他调整内息,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酸与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怒吼一声,口中喷出一道黑色火焰,望墨尘侧身躲避,随后他腾空而起,如鬼魅般冲向酸与。 他的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破风之声,但酸与的鳞片坚硬如铁,剑击在它身上只能留下浅浅的伤痕。 战斗愈发激烈,望墨尘逐渐处于下风。 他且战且退,寻找着酸与的破绽。 忽然,在这钢铁般的防御之下,他发现酸与的腹部有一片淡若薄雾的鳞片在周遭黑沉的色泽中显得格外突兀,似乎是其弱点所在。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汇聚于剑尖,剑光如龙,刺向那片鳞片。 酸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其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扭曲,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击。 就在这决定性的一刻,它那庞大的身躯突然间变得异常灵活,腹部猛地扩张,犹如深渊巨口,一股强大吸力自其中汹涌而出,仿佛连空气都被其吞噬。 望墨尘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紧紧束缚,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那黑洞般的腹口滑去,将他狠狠扯向那深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天际裂开了一道耀眼的裂缝,一片混沌之中,黎宿野的身影如同天神降临。 “给我开!”黎宿野暴喝一声,蚀煞焚天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鞭影如怒龙出海,裹挟着焚天煮海的威势,自云端呼啸而下,不偏不倚地缠绕在了望墨尘的腰间。 一股可抵撼动山河的力量,硬生生地将望墨尘从酸与的吸力中拽出,同时鞭尾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抽向酸与企图吞噬一切的腹口。 望墨尘借势翻滚落地,稳住身形,手中的剑尖犹自微微颤抖,沾满了妖兽的唾液与火星。他迅速调整呼吸,再次锁定那只因疼痛而狂怒的妖兽。 黎宿野的攻势如同天罗地网,不容其有丝毫闪躲的空间,他将内力全数注入蚀煞焚天鞭,使其恢复了如同原本的法力。 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炽热的轨迹,火焰瞬间蔓延,灼烧着妖兽的獠牙与口腔,发出阵阵凄厉的嚎叫。 酸与被蚀煞焚天鞭激怒,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疯狂扭动,试图挣脱束缚,每一次挣扎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四周环境的剧烈震动。 全靠离宿野浑厚的内力支撑,这样的战斗持续不了多久,内力激荡都伴随着身躯难以抑制的颤抖。 见好就收,他身形一展,退至望墨尘的身边,低语道:“上岸再说,再打下去,这深潭就要煮沸了,成为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温泉浴场,我倒是不介意泡个温泉再走。” 望墨尘原本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番话后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嘴角微微噙着笑意。 他深知,黎宿此言非虚,再这样耗下去,不仅体力耗尽,还可能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好,上去再谋他策。” 离宿野、望墨尘两人身形一动,他们的动作迅捷而默契,如同两道闪电向着水面之上疾驰而去,借着水波的掩护,迅速向水面攀升。 妖兽酸与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它夹杂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仰天长啸,庞大的身躯猛然破水而出,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悬于半空之中,四翼展开,遮天蔽日,其上的鳞片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显得既狰狞又可怕。 它的眼神锁定在逃遁的两人身上,誓要将他们彻底吞噬,以解心头之恨。 贰负焦急地守在岸边,目光紧紧锁定深潭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当他终于看到离宿野的身影时,一颗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 然而,还没来得及奔向主人身边,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深潭的上空,一只身形巨大的妖兽盘旋着,它的身体如同一条巨大的蛇,浑身漆黑如墨,体长数十米,令人望而生畏。这只妖兽有三只脚,扑闪着两对翅膀,将深潭下的湖水扇起翻天巨浪。 它的全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片,仿佛坚不可摧的铠甲。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六只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色光芒,让人不寒而栗。妖兽的口中不断喷出一道道黑色火焰,带着炽热的温度,向着离宿野席卷而去。 \"主人,小心……\"贰负心急如焚,大声呼喊着提醒离宿野。他不敢怠慢,立刻施展自己的力量,喷出莲罴焱与妖兽的黑色火焰相抗衡。两种火焰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四溅。 望墨尘发觉,酸与与贰负激发火焰的秘诀都来自尾部,看来这才是酸与软肋所在。 于是,与此同时,望墨尘抓住时机,一跃而上,悄然转至酸与的身后。 他手中紧握着宝剑,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对着酸与的蛇尾猛挥一剑。剑气如虹,带着凌厉的气势,狠狠地斩向酸与的尾部。 此刻,离宿野悄悄地回到了深潭。刚才,他已经看清楚了混元翠冥就在那个山洞里。趁着贰负和望墨尘拖住了酸与,他急忙将混元翠冥收入了乾坤袋中。 然而,他发现混元翠冥上方还放着两颗鸡蛋,看起来应该是那只酸与准备的零食。 离宿野并没有想太多,直接将它们一同收进了乾坤袋里。 他刚从水里冒出头,酸与就发出了惨烈的尖叫,庞大的身躯砸在水里,激起了如核弹头爆炸的现场。 离宿野摇摇头,酸与,你这水花没压好,还得练。 不是他狠狠抽酸与那几鞭子将它激怒,将它引出水底,又加上贰负的强势助攻,望墨尘才能得以杀了酸与。 所以,混元翠冥只能属于他与贰负。至于望墨尘嘛,刚刚他都已经救了他的命了,大恩不言谢,抵了吧。 离宿野正想着如何让望墨尘将混元翠冥心甘情愿的让给他,只见深潭下的水直线下降,很快就干涸了。 瀑布也断了流,也没有水从上面流下来。 水里没有任何的生物,漩涡中心一眼也看不见底。离宿野也不想深究那旋涡下是什么东西,眼下他要留住混元翠冥。 离宿野感觉他的修为已经慢慢回拢,手尖的魔气,有些快溢出来了,他心喜,这下更有把握了。 第51章 好似他赢了,又有点被侮辱的感觉 望墨尘瘫累在一块大石板上,心中清楚地知道黎宿已经成功地将混元翠冥收入囊中。 然而,要想让黎宿主动把混元翠冥交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这里,望墨尘苦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刻,他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但他真的要与黎宿比试一场吗? 正在这时,离宿野突然落在他的身旁,并将混元翠冥拿了出来。他说道:“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通过比试来决定混元翠冥的归属权,谁赢了就可以拿走它。” 望墨尘双手抱胸,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接着,离宿野又问道:“那么,我们比试什么呢?直接打一架吗?” 望墨尘摆摆手,回答说:“我会将这混元翠冥抛向高空,谁能最先拿到它,就算是谁的,可以吗?” 离宿野思考片刻后,又朝贰负眨了眨眼,“既然你抛混元翠冥,那贰负发信号弹,这样才算公平。”见望墨尘没有异议,离宿野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望墨尘提出的这种文斗方式。 一切就绪,望墨尘突然将混元翠冥高高地抛向空中。与此同时,贰负的尾巴也向天,鸣发射了一枚火炮。 随着一声巨响,离宿野立刻站起身来,率先朝着混元翠冥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混元翠冥的飞行速度却越来越快,那速度黎宿野用后代的科技来比方:远远超过了高超音速洲际弹道导弹至少30马赫以上的速度,径直冲向了无尽的虚空之中。 离宿野还在暗喜,他比望墨尘率先偷跑好几息,那小子肯定追不上了,回头望去,发现望墨尘竟然还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望墨尘,我c你大爷的!”他的咒骂声回荡在天际之间,久久不散。 望墨尘自然是听到了这句骂人的话,但他只是露出一副苦笑,无奈地说道:“各位师叔祖,我答应过要找回你们的东西,现在已经做到了。如果再守不住,那就与我无关了。” 接着,他转头望向贰负,问道:“你在这里等他吗?” 贰负木然地点点头。 “告诉他莫要行恶。”然后又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随后便化作一团白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离宿野与望墨尘的初次交锋,虽然离宿野在虚空中寻觅良久才将混元翠冥寻回,但! 好似他赢了,又有点被侮辱的感觉。 ....... 黎宿野收回识海后,迅速修筑起一座坚固的城墙,并紧紧地关闭了城门。从此刻起,除非得到他的许可,否则任何人都不敢轻易踏入他的识海。 这时,孙公豹看到主人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主人,情况如何?您的修为是否已经恢复?” 黎宿野微微点头,“你看。” 孙公豹仔细端详主人,一会儿的功夫,主人已经筑基了。孙公豹又兴奋的原地打转,“喵呜,喵呜。” 黎宿野笑道:“当年与八大上神的决战对我的根基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恢复需要时间,但你放心,以我先天太阴魔体,不用修炼,我的身体就是一个修魔场,只要我不关闭,源源不断的魔力接踵而至,用不了多久就能重现当年的魔威。” 孙公豹听后,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主人,太好了!” 黎宿野轻轻地摸了摸孙公豹的头,表示感激:“豹豹,多亏有你寻来了秘籍,让我开了识海,重获魔识,我才能这么快的修复,也幸好当年你被两位上神打落万丈深渊时,我护了你一程,否则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主人......” “......豹豹。” 一人一猫相拥而泣。 “什么时辰了,娘亲没有来寻我吗?”黎宿野突然想到,成氏,清正要赶着找上门来寻死,将孙公豹放开来。 “主人,才过了一个时辰而已,离宵夜还有一会呢。您放心我在你院子设置了迷障,没有人能进来。”孙公豹被黎宿野抱得差点喘不过来气,三个深呼吸,然后又一脸傲娇的看着黎宿野。 黎宿野挑了挑眉:他在识海里,磨蹭了这般久,才过去了一个时辰,哇偶,一个时辰他便筑基了。 天才,我是天才! 望墨尘你跟我等着,咱们俩的账还没算完呢?!你等着,老不死的,终有一日,我会找你全部清算!! “走,咱们去见见我娘亲,她今日有些急躁了,咱们去安抚安抚她。”黎宿野抱着猫,就急匆匆的下了床。 他一边走,一边将周遭人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负面情绪——急躁、不安、恐惧,甚至是妖、魔、鬼、邪气只要他们释放通通都会吸纳进自己体内,这些负面能量在他体内流转,不仅未对他造成丝毫影响,反而成了他修炼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养料,加速着他体内魔力的涌动与凝结。 他一边又在琢磨,他手上还有《天刹真魔功》这本炼体秘籍,只要不追求更高的段位,普通人练练强身健体,没什么坏处,还可以带上他的姐姐妹妹们一起玩耍。 眼看就要到江氏的院子,黎宿野将魔场关闭,虽说魔场开启,会将人的负面情绪吸走,对人无害。但,人,一旦不会处理自己各式各样的情绪,长此以往,也与废人无异。 江氏的院子此时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仿佛被黑暗吞噬一般。 黎宿野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自己都还没来得及享用夜宵,娘亲怎么会这么早便入睡了呢?即便无人在院,娘亲向来都会点上一两盏灯以照明的。 他警惕地巡视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孙公豹早已跃上屋顶查看情况,而黎宿野则焦急地在院子外大声呼喊:“娘亲,娘亲……” 这时,银蝶从廊下探出脑袋,带着哭腔道:“少爷……”竟哽咽得哭了起来。黎宿野顿时吓了一跳,难道娘亲出了事? 他心急如焚地问道:“我娘亲怎么了?” 银蝶急忙摆手摇头,解释道:“少爷,您别误会,今日夫人归来后心情极为不佳,不许我们点灯,并将自己关进房间,不愿出来。奴婢刚才呼唤她,她只是说让我们不必管她。夫人这是内心难过呢。” 黎宿野点点头,示意银蝶退下,这里有他在不必担心。 只听黎宿野朝里面喊道:“娘亲,儿子来了。” 第52章 想在家里养外男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黎宿野见到此情景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娘亲,您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您这是怎么了?”他焦急地拉着江氏的手,关切地询问道。 江氏将黎宿野抱了起来,把头深埋在他的怀中,聆听着黎宿野的心跳声,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儿子,为娘今日心软了,如果二房能够去除你身上的紫纹,为娘打算原谅他们。” 黎宿野轻轻地抚摸着江氏一脸忧愁的面容,温柔地舒展她紧皱的柳眉,微笑着安慰道:“儿子给娘亲喂了那么多的灵果,好不容易将您变成天上的仙女,咱们不必为这点小事而烦恼啊。” “如果二房能够找回解药,帮助我驱除这身紫纹,那就按照娘亲您的意思,以后我们与二房井水不犯河水,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但如果他们仍然执迷不悟,我们还有千百种方法来惩治他们。” 但是,如果没有解药! 娘亲,我们还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办吧,让二房滚出庆远侯府。他们在这里多待一天,我真的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江氏忍不住泪流满面,黎宿野急忙用他的小爪子为她擦去泪水,江氏哽咽着说:“为娘知道你被这紫纹折磨得痛苦不堪,你受折磨的时候,我的心也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为娘希望你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把庆远侯府交给你,把我为你积累的家业全部交给你。 你的外祖父和舅舅不久后就要回朝了,我想把你介绍给他们。 为娘想了很多很多,儿子啊,你本来有着大好的前程,可就是因为这可恶的紫纹!为娘……” “娘亲,您别哭了,儿子明白。儿子都知道,儿子从来没有怪过您,儿子现在巴不得每天都能黏着您,在您身边承欢膝下。” “属于咱们的日子还很长呢,我曾说过会保护您,所以您不必担心。 所有事情都有儿子替您承担,儿子给您兜底,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别哭了好吗?”谁知江氏的眼泪越流越多,黎宿野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就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 黎宿野无奈地两手一摊,怪不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放弃了擦拭,静静地等待江氏哭个痛快。 黎宿野心里很清楚,娘亲心中的痛苦不仅仅来自于二房的加害,还有对黎秉泽和那个外室的怨恨,但她表面上装作坚强,假装不在乎,实际上内心早已充满了恨意。娘亲一直为了他这个儿子而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娘亲,不要再伤心难过了,以后的庆远侯府只会剩下我们一家人,黎秉泽、卢晓虞、黎景程以及二房的那些人都会被赶走。他们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我才不相信鸠能够占据大鹏鸟的巢穴!”黎宿野坚定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决心和愤怒。 “娘亲,您放心吧,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只要我们足够强大,那些人就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到时候,我会把天下最好的男儿都送到您面前,让您随意挑选。 那黎秉泽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罢了,不要也罢。”黎宿野安慰着江氏。 江氏听完,终于破涕为笑,她在黎宿野的额头上和脸蛋上亲了又亲,笑着说:“你呀你,就会取笑为娘。那黎秉泽再怎么不中用,也是你的生父,可不能这么没大没小。” 然而,江氏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变得紧张起来。“儿子,为娘闯祸了!那成氏若拿不回解药,会不会同那老道一起又对你施展什么邪术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黎宿野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娘亲,您这会儿才想起来啊?他安抚着江氏:“娘亲,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江氏却突然灵机一动,兴奋地说道:“儿子,咱们不如把贾也道人找来,让他住在家里,由为娘来养着他。这样一来,他可以陪着你玩,二来也可以帮助我们抵挡那个妖道,你觉得怎么样?” 黎宿野:??!! 娘亲,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刚刚才说我取笑你,你现在却想在家里养外男?!! 黎宿野捏了捏眉心,拿着丝绢仔细替江氏擦拭着泪痕:“娘亲莫要管了,儿子自有法子应对,放心啊。儿子现在倒是有一事相求。” 江氏睁大双眼,在线等着黎宿野说下去:“娘亲,宵夜时间都过了,您的好儿子快要饿瘪了。 让人将院里点上灯,黑灯瞎火,怪吓人的。 我想吃您包的鲜肉汤圆,多弄些,孙公豹也饿了。”江氏这才放下紧绷的神经,将他放在罗汉床上。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起身就去唤守在院子外面的银蝶等仆人。 一顿忙活...... 陪着江氏,黎宿野吃了一大碗鲜肉汤圆,再想吃,被江氏制止了。 江氏温柔地看着黎宿野,轻声说道:“儿子,不可贪食,小心撑坏了肚子。” 黎宿野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笑着对江氏说:“娘亲,您做的汤圆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嘛。” 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尽管他的心灵已成人,但这具五岁的身体仍然无法逃脱吃多了,会积食的命运。 因此,即使他非常想吃,也只能忍耐。 江氏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黎宿野的头。 这时,孙公豹从角落里窜出来,摇着尾巴,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汤圆。黎宿野见状,笑着对孙公豹说:“看你那馋样,来,给你也尝尝。”说着,便夹起一个汤圆喂给孙公豹。 孙公豹兴奋地舔了舔黎宿野的手,然后迅速吞下了汤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江氏眼里满是笑意,看着黎宿野和孙公豹的互动,心中充满了温暖。 走在回屋的路上,黎宿野支开马全,收起了刚才在江氏面前的活泼可爱。 他慢慢地转身,对身后的孙公豹说:“豹豹,修魔场以后我不能轻易再开启了,今日娘亲或多或少受到了我魔场的影响。 我们重返魔界的事情,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我不想伤害我在乎的人。” 孙公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主人,喵呜。” 第53章 开一场批斗大会 月华如练,轻轻地洒落在黎宿野的院落之中,给整个院子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 他踏着轻盈的步伐,穿过铺满细碎石子的小径,最终稳稳地站定在那扇雕花木门前。 黎宿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马全正抬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洗漱。 这一幕让黎宿野不禁想起了过去,那时候,这些活儿都是由文娘亲自来做的。 然而现在,自从回到侯府后,黎宿野便不再让文娘整日陪伴在身边了,而是让她每天只需工作四个时辰,其余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起初,文娘并不愿意接受这个决定,但最终还是拗不过黎宿野,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其实,文娘和她的相公虽然名义上是夫妻,但由于黎宿野的缘故,他们很少有相聚的机会,各自承受着沉重的生活压力。 如今,这份突然降临的自由和温暖,犹如沙漠中的清泉,令她感到惊讶和感动。她深深地明白,这不仅仅是黎宿野对她个人的关怀,更是对她多年来默默奉献的肯定和回报。 黎宿野心疼文娘,因为他知道,自己被流放到庄子上去受苦,而文娘并非如此。现在,是时候让她回归家庭,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洗漱完毕后,马全轻手轻脚地走到黎宿野身边,轻声说道:“少爷,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我就在隔壁的耳房,要是有什么需要,您叫我一声就好。”黎宿野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马全见此,便恭敬地退下了。 待马全离开后,黎宿野独自爬上了床,闭上双眼,开始凝聚心神,慢慢地进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孙公豹已经为他的院子设下了迷障,防止外界的干扰侵入。此刻,孙公豹也去了姐姐们的院子,守护她们的安全。 夜幕降临,万籁俱静,黎宿野心中感到十分安心。 他放飞了自己的魔识,让它自由地飞翔,进入修炼的状态。 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他发现自己在识海中的修炼效果更为显着,可以事半功倍。 于是,他决定在自己的识海中度过这个夜晚,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修炼之中。虽然没有开启修魔场,但对黎宿野来说,有些东西就不能操之过急。 他就曾打过储物玉佩里那堆天材地宝的主意,也曾将储物玉佩里的灵石、灵果拿出来,提取其中浩瀚的灵力,但无论如何尝试,那些灵力如同一群顽皮的孩子,就是不愿意进入他的体内。 他感到无比困惑和沮丧,仿佛自己与这些灵力之间存在一道无形的屏障。 “难道非要我去那天玑山才能得到无上功法吗?”他暗自叹息道。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贾也那小气鬼,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 那个家伙,为什么不肯将这些好东西为我所用呢?就那么怕我一飞冲天,飞黄腾达不愿当他的徒弟,所以才处处让他受限?! 切,小气鬼! 在识海里,他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将内心的杂念逐一排除。 他专注于修炼,沉浸在修炼的氛围中,不断汲取他魔识里的灵力,凝练自身的修为。 魔识里的灵力不是很充裕,只是少少的,涓涓细流的持续输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境逐渐平复,也不急躁了,也不再为无法吸纳灵石,急功近利总想一蹴而就,就能得到无上功法而焦虑了。 相反,他开始享受这种与细微灵力交融的感觉,仿佛它们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实力也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提升。 尽管速度缓慢,但每一点进步都让他感到满足。 整整一夜,黎宿野都在自己的识海中刻苦修炼。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时,他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经过一夜的努力,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有了明显的增长,已经到了开光境。 虽然这已经比预期慢了不少,但他并没有气馁。 毕竟,他曾经一个时辰内从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困难的人,一下子就达到了筑基的修为,这样的成就已经让他看到了希望。 但,慢,还是太慢了! 一夜未眠,不仅不觉得疲累,反而越发精神了起来。黎宿野起身正欲起床,去感受清晨的清新空气。 “叩叩,叩叩叩……”外面传来敲门声,不用猜也知道定是文娘。 黎宿野软糯糯的朝着门外喊道:“请进。”话音刚落,就见文娘和马全二人抬着早食和热水鱼贯而入。 “夫人说,二夫人一早请来了清虚派的清正掌门,说想让您见见。夫人的意思是让你别急,吃完早食慢慢再去。”文娘一边说着,一边帮黎宿野穿衣拾掇。 黎宿野听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今日他就要前去会会清正那妖道,最好让他有来无回,又或者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他给孙公豹去了传音符,让她先苟着,别出来与清正那妖道碰了个正着。毕竟若是被清正发现孙公豹就在侯府,岂不是要闹得个天翻地覆。 孙公豹一个破虚期的妖兽,又有上古麒麟血脉,而且还有他炼化的地灵之眼,她都能被他们清虚派一关就是一两百年,这清虚派定有两把刷子。 在马全的护送下,黎宿野来到了明鹤堂。 一进屋,便看到一屋子的黎氏族人齐聚一堂,气氛紧张而严肃。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了江氏的身边坐下。 他一眼不错的盯着正与黎秉锐低语的人,看来这人便是清虚派的掌门清正了。只见清正身着一袭斑驳陆离的黑袍,袍袖随风飘动。 他的面容,宛若千年古木上雕琢出的精致面具,双眼细长而深邃,瞳孔中时常闪烁着不定的光芒,时而锐利如鹰,时而温润如水。 他的额头间,一枚镶嵌着幽蓝宝石的印记若隐若现。手中,一柄雕刻着蟠龙的长杖轻轻拄地,杖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当他见到黎宿野进来时,微微颔首示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黎宿野环视四周,发现连黎家全族基本都到了,包括一些平时难得一见的长辈和族人。 甚至连卢氏与黎景程也在场,两人坐在角落里,神情紧张而不安。这架势,难道是要开一场批斗大会不成? 第54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年纪已经很大、脸庞显得威严但又透露出些许岁月沧桑痕迹的老头,慢慢地站起身子来。 他轻咳了两声,尽管声音并不响亮,但却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使得现场所有的嘈杂声立刻消失不见。 整个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留下他低沉而有力的嗓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不息:“咳咳咳,古人曾经说过,家丑不可外扬。侯府所发生的事情,涉及到大房和二房之间长久以来的误解,我在这里就不再多说了,免得伤害到我们家族内部的和睦气氛。” 说到这里,族老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二房现下邀请了清虚派的清正掌门,前来帮助宿野清除身上的紫纹……”他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二房所在的方向。 只见在黎秉锐的身边,坐着的便是清虚派声名显赫的清正掌门,他向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打招呼。 此时,族人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清正的身上,仔细地审视着他。他真有本事解决黎宿野身上的紫纹吗?因为他们知道,这关系到二房是否能够继续留在庆远侯府。 如果黎宿野身上的紫纹能够被成功医治,那么庆远侯府的命运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人的未来都会受到影响。在这个关键时刻,关乎切身利益,每个人的心里都在啪啪啪的打着算盘。 而清正的眼光却在大房几人的身上来来回回,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微妙,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每当有人与清正的视线碰撞,他总是报以最诚挚的微笑,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江氏避开了清正投来的目光,轻轻地握住黎宿野的手,低头轻声对他说:“宿野,正在讲话的那位是你的三叔公,他是我们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之一。而你眼前的这些人,都是黎家的叔公叔伯们。等以后有机会,娘亲再为你一一引荐。” 黎宿野听后,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他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起眼前的几位老人,心中暗自琢磨着。事实上,这几个老人黎宿野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那日黎景程进入庆远侯府时,他就曾在明鹤堂看到过他们。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老人或许就是决定二房是否能被赶出庆远侯府的关键人物。想到这里,黎宿野不禁多留意了一下他们。 只听三叔公继续说道:“昨日,侯夫人已经表明了大房的立场,二房也无异议,今应侯夫人的请求,由我等为此做个见证,若是无人有意义,我看就开始吧。”他四下用眼神询问众人,见无人开口,正要宣布,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慢着!”这一声高喊,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成氏扶着一人进来,来人正是二房的已嫁出去的姑奶奶,黎秉蕊。 黎秉蕊身怀六甲,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只能任由成氏扶着走进来。众人看着她的肚子,心中皆有些疑惑。 原来,黎秉蕊几年前嫁给了公子潘,成为了公子潘的二夫人。虽然只是个妾室,但碍于她的皇家身份,黎家众人也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 而此时,她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让大家不禁猜测她的来意。 黎宿野一眼就锁定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皇室子嗣岂是你想生就能生的?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既然如此,那就让二房也尝尝这般的报应吧! 他不会多管闲事,很快就将目光从黎秉蕊的肚子上移开。 清正也被黎秉蕊的肚子吸引了注意力,他轻轻拧了一下眉头,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他敏锐地察觉到那腹中胎儿散发着异常浓厚的魔气,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然而,对于皇家之事,他深知自己不便多言,以免惹祸上身。 此刻,他将更多的关注放在了黎宿野的身上。这孩子与多年前相比,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的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蔑视一切的气压,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已经不再拥有凡人的气息,而是变得神秘莫测。而清正身为金丹中期的修士,竟然无法看清这孩子的属性,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黎秉泽,你有什么资格将我二房赶出庆远侯府,我们可是嫡之一脉,我娘亲乃是老侯爷的平妻,与你大房平起平坐!你年岁大,又是侯爷指认过的亲儿子,我们才唤你一声大哥! 凭什么你趾高气扬的就要将我二房赶出侯府?!!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黎秉蕊怒不可遏地指着黎秉泽,眼神充满了愤怒。她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黎秉泽刚刚落座,便被黎秉蕊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女子,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朝着江氏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江氏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似乎并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 黎秉泽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小妹,有话好好说,你还怀着孩子呢?动气可不好……”他试图缓和气氛,让黎秉蕊冷静下来。 然而,黎秉蕊根本不理会他的劝告,她冷笑一声,打断了黎秉泽的话。“哼!你少拿我的孩子来威胁我!今天就算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也是你们大房逼的!” 黎秉蕊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黎秉泽的心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黎秉蕊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今日请了各位黎氏族老前来,黎秉泽你这欲意何为? 你也不掂量掂量,你只不过占了一个侯爷的名头,就敢对黎氏血脉指手画脚,要将嫡亲胞弟赶出府去! 别说京城之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放眼整个昆阳国,也没有这般倒行施逆的人家。” 第55章 你不也是魔.....??!! 黎秉蕊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在场的众人都被她的气势所震撼,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黎氏族老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们知道,这场闹剧如果再不加以制止,恐怕会越闹越大,最终难以收场。 而黎秉蕊还在喋喋不休,得理不饶人:“别说我的夫君乃是公子潘!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你们这些人也不应该如此行事!” 她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眼神冷漠而骄傲。她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似乎在挑衅他们谁敢挑战她的权威。 江氏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公子潘与我阿兄乃是同门师兄,我相信若是他知晓我大房的苦楚,定不会以道德的制高点来评头论足我大房之事。” 江氏心想,我身后是整个江家,又岂会怕了你区区一个小小的吴家?小小的一个不受宠的公子? 更何况,她的父亲江鲔和哥哥江章都是昆阳国赫赫有名的名将,拥有极高的威望和影响力。对于这样的权贵之家来说,区区一个皇室公子根本不值得一提。 黎宿野拉了拉江氏,轻声说道:“娘亲,无须与他们争执,姑奶奶已不是二房的人,还是请清正掌门将我身上的紫纹去除才是大事。” 江氏点点头,觉得儿子说得很对,自己差点就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了。她立刻说道:“三叔公还请继续吧!” 黎秉蕊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江氏这是无视她。 一旁的成氏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地安慰道:“小妹,外祖父一会便到,咱们也有撑腰的,别怕。” 然而,黎秉蕊却只是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能够成为公子的二夫人已经是无比尊贵的地位了。 但是面对江家这样强大的家族,这点儿身份实在微不足道。 而且,她之所以能够攀附上公子潘,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她和江氏之间的姑嫂关系。因此,她根本不敢与江氏彻底撕破脸皮。 同样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江氏却有着足够的底气,怼天怼地,而她呢? 如果二房真的被赶出了侯府,那么她在公子潘府上的日子将会变得更加艰难。想到这里,黎秉蕊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焦虑。 众人的视线挪到了大堂之上,只见黎宿野与清正同时走到大堂的中央,清正的蟠龙长杖轻轻一拄地面,一股磅礴的灵力瞬间扩散,如同山洪暴发,又似江河奔腾,激荡起层层灵气波纹。 这些波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为之颤抖,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嗡鸣。 大堂内的众人,无不感受到这股强大灵力的冲击,脸上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然而,黎宿野却显得异常淡然,眼神清澈的望着清正,两手轻轻摊开,掌心向上,“麻烦清正掌门,为我清除紫纹。” 清正闻言,目光微凝,随即在他僵硬似面具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他缓缓抬起手中的蟠龙长杖,一股更为浓郁的灵力开始在黎宿野的周身凝聚。 黎宿野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弧,心中暗自冷笑:“哼,区区雕虫小技,也想窥探我的修为深浅?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不动声色中的反击。” 他眼眸微眯,仿佛能洞察一切虚妄,随即动作行云流水,看似随意地伸出手掌,轻轻握住了身旁那蟠龙长杖一端,指尖轻触间,只见一阵阵狂风骤起,犹如自地底涌出的龙卷风,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将大堂中央的两人紧紧缠绕。 他转身面向一脸茫然的江氏,声音温和而充满笑意,仿佛真的只是在挑选礼物般,轻声细语道:“娘亲,清正掌门这法杖好漂亮,光华内敛,纹理间透露着不凡之气,真是极为难得之物。 想外祖父素爱收藏奇珍异宝,咱们不妨也买上一个,权当是对他老人家的一点孝心,可好?” 江氏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大堂中央是何景象。她只能隐约听见儿子似乎想买个什么漂亮东西要送给他的外祖父。 她努力想要回应,却发现自己连同周围的桌椅、在坐之人,竟都不由自主地随着这股莫名的力量向后缓缓移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平衡。 周围人的惊呼声、桌椅碰撞的杂乱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混乱的交响乐。 而在这混乱之中,唯有黎宿野,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眼神已无半点孩童模样,黑瞳充斥着凶光,整个人冒着丝丝的紫黑气。 幽暗而压抑的氛围中,清正只觉周身被一股无形却强大的旋涡紧紧缠绕,他体内原本浓郁的灵气。渐渐被紫黑色的魔气牵引着带走了。 清正的心猛地一沉,他试图调动体内隐藏的魔气,企图以毒攻毒。 然而,却悲哀地发现,自己那微弱的抵抗,在这股汹涌澎湃的魔气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犹如小溪遇到了怒海,瞬间便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一旁,黎宿野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冷冽。他早已看出,清正这妖道背后隐藏的秘密,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金丹中期的修为,对于寻常人而言已是难得,清正这妖道何德何能?! 难怪他一进来,黎宿野内心的渴望便疯狂的滋长,竟是同道中人。 “哼,清正啊清正,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一步登天吗?” 黎宿野心中冷笑,就连天玑观的玄妙道人也要历经数百年苦修,方才达到金丹后期的境界。 而清正,若不是通过修炼邪功,他再修炼个五百年恐怕也达不到金丹期的高度。 “不走正道,终究难逃天谴。”黎宿野的话语虽轻,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清正的心头。 而此刻的清正,正被那股紫黑色的魔气折磨得痛苦不堪,他周身正在被一股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浩茫之力抽干他的修为。他的意识在挣扎,灵魂在嘶吼,却无力挣脱这无尽的黑暗。 “你不也是魔.....??!!” 话音未落,“嗖........” 清正便被黎宿野收进了储物玉佩。 第56章 下次可别忘了给我带礼物哟 狂风呼啸而过,明鹤堂内的一切都恢复了宁静。 就在这时,大堂上传来了一阵稚嫩的声音:“清正掌门,您要快去快回呀,回来记得找我玩啊,下次可别忘了给我带礼物哟!”众人纷纷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黎宿野站在原地,对着头顶的空气拼命地挥舞着手臂,似乎在跟什么人告别一样。 江氏见状,急忙冲上前去,一把将黎宿野紧紧抱在怀中,满脸焦急地问道:“儿子,你有没有事啊?” 黎宿野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娘亲,我好着呢,没事,清正掌门说了,只怪他自己学艺不精,无法解开我身上的紫纹,所以他决定回到山中继续闭关修炼。 他还说等到他学成归来的时候,再过来试试看能不能帮我解除紫纹。”说着,黎宿野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皮肤,展示给堂上的众人观看。 江氏立马替儿子遮了起来,她的儿子不需在这些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难堪,他们不配! 众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心里都很清楚这只是清正的借口而已。毕竟,谁也不知道清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成归来,如果真的要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在座的各位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堆堆森森白骨了。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了二房。只见成氏刚刚将大着肚子的黎秉蕊扶稳坐好,然后和黎秉泽对视了一眼。 此刻,清正已经遁逃,已无法再深究下去,江氏肯定会依照之前的誓言收拾他们二房。 ”大哥,大嫂,宿野这件事是我们一时糊涂,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我们也没想害了大嫂与宿野的命,只是做了不该肖想的梦。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知道错了,一定会弥补我们犯下的错,也一定会继续寻找高人来帮宿野驱除紫纹。 请你们高抬贵手,饶过我们这一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黎秉锐拉着成氏还有四个孩子,深深地向大房的人们鞠躬行礼。 黎秉锐可是当朝的四品官员,绝对不可能给五品的给事中下跪的。能如此低声下气地道歉,已经是黎秉锐的底线了。 黎秉泽则表现得一脸的为难,继而转过了身去,假意痛心疾首,不愿见着这一幕。 心里却想着:江氏不是要大闹一场吗?此时她应是要出手了,那就看看她怎么收场吧。 反正今日他是铁了心肯定是要将二房赶出侯府的。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对他的身世说三道四了,庆远侯府也终于只属于他黎秉泽一个人的天下了。 江氏哪能不知黎秉泽的那点儿心思,但她脸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冷凝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一副平和的神色,目光转向堂中危坐着的几位族老。 “恳请三叔公以及诸位族老做主……” 江氏此时已经不再需要和二房的人浪费口舌,她心中仅存的那点希望已经彻底破灭,而她留给二房的那最后一点体面,也随着这份绝望烟消云散了。 三叔公步履蹒跚地走到黎秉泽的面前,用低沉的声音询问道:“秉泽,这事儿真要按江氏的意思办吗?” 黎秉泽含着泪水,缓缓地点点头:“三叔公,老二实在欺人太甚,他差点让我们黎家绝后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如果还把他们留在黎氏的族谱上,岂不是让黎氏的祖先蒙羞?还是按照家法族规来处理吧。” 三叔公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与其他族老们商议起来。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由三叔公宣布:“二房黎秉锐谋害黎氏嫡子,证据确凿,他本人对此事供认不讳。现在本族决定……” “慢着……” 黎宿野不禁翻了一记白眼,心里暗自嘀咕:“又来?”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黎家的门禁难道是形同虚设吗?每次有人来访,都没有人提前禀报。 众人听到声音后,纷纷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讶和疑惑的神情。他们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进房间。 来人竟然是当朝大司空吴忌,也就是黎秉锐的外祖父。他身穿一袭华服,面容严肃而庄重,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 大家看到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司空,心中都明白了他的来意。不用说,肯定侯府要将二房分出之事有关。 黎秉泽带领着众人向大司空行礼,表示尊敬。尽管吴忌的官位极高,但在昆阳国这个崇尚武力的国家里,他只是一介文臣,空有虚位罢了。 因此,江氏并没有将吴忌的到来放在心上。 吴忌径直走向黎氏族老,拿出一张泛黄的绢布,绢布上的内容,三叔公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当年黎家给吴氏下聘的婚书。 “你黎家,昔日何等风光,一纸婚书,字字千钧,承诺我女儿为黎氏老侯爷之平妻,享正妻之尊荣,所生子女,皆入嫡系血脉,承继家族荣光,誓保其不受丝毫轻慢与欺侮。”吴忌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让黎家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有的惊愕,有的羞愧,更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心头翻涌。 他缓缓环视四周,不恶而严,将黎家众人看了个透心凉。“如今,老侯爷已驾鹤西去,留下这满府的繁华与未了的恩怨。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却不得不站出来,为我的女儿,那些无辜卷入家族纷争的外孙,乃至尚未谙世事的重孙们,讨回一个公道,一份应有的尊重与地位!” 黎氏族老都不敢吭声,齐齐望向黎秉泽与江氏,他们几个可不敢得罪吴忌,要是被他参上一本就划不着了。 黎秉泽再次上前行礼道:“吴大人,如今已不是我黎氏要违背这誓约,而是黎秉锐....哎! 他是我亲弟弟,同根同源,若不是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我黎家怎会舍弃这一房血脉。”说着说着煞有介事的抹了抹本就没有的眼泪,继续说道。 第57章 难道他能预知未来 “我父亲走得早,丢下我兄妹几人,全靠我的母亲将这偌大的家业支撑起来,本应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他却为了世子之位,残害我唯一的嫡子。”说完就想将黎宿野拉到吴忌的身前,撩开那些紫纹让吴忌好好的瞧一瞧。 江氏立马拦住了,将儿子护在身后,眼神刀向黎秉泽。 黎宿野看懂了,娘亲的眼神骂向黎秉泽,黎宿野都想捂住耳朵了,这骂得也太难听,满屏都是:黎秉泽,你这个傻x,你这个’小可爱,小可爱,小可爱‘......由于太脏,黎宿野自动给娘亲消了音。 黎秉泽尴尬的收回了手,继续说道:“二房对做下之事供认不讳,我大房也不再深究,只是以最温和的方式对待此事--与二房分府。 我黎秉泽并没有赶尽杀绝,留了五千两银子给二房重新置办房产,二房以往在侯府私下贪墨的银两也既往不咎,也没有将此事上报与官家,自认为已仁至义尽。 吴大人,您还觉得是我黎家过分吗?” 黎秉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和无奈,他看着吴忌,希望对方能够理解他们大房所经历的一切。 吴忌一脸诧异的看着二房一家,他的好外孙竟然犯下诸多罪行,此时二房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多言。 黎景舟与黎景年扑向吴忌,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 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做了如此下作之事,还厚着脸皮要他来作保,这是要将他的老脸,放在地上摩擦吗?!! 真要闹到官府去,他吴家还要不要了?!! 吴忌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侯爷所言有理,此事的确复杂且涉及家族内部纷争。 但无论如何,伤害无辜孩童的行为都应该受到谴责。不过既然黎家已经做出了处理决定,并且没有造成更大的影响,本官也不便过多干涉。” 黎秉泽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吴忌,随后又转头看向江氏母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今日之事暂且搁下,但请侯爷记住,家和万事兴,既然分了府,前程纠葛皆须放下,莫要赶尽杀绝。”吴忌严肃地警告道。 黎秉泽再次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吴忌看向二房几人,长叹道:“你们养不好黎家的孩子,放到我吴家去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学会了做人,再来接孩子。”吴忌甩了甩衣袖,带着二房哭哭啼啼的孩子们离开了黎府。 在他们离开后,黎秉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身体缓缓滑落,靠在了门边,一只手扶着门,另一只手则扶着额头,脸上满是疲惫之色,长长地叹了口气。过了许久,他才直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转身回到了正厅。 “分吧!”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说完这句话,他便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无力再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而江氏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她紧紧抱住怀中的黎宿野,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眼中满是疼惜之情。 “娘亲……”黎宿野轻声唤道,他感受到了母亲的担忧和爱意,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江氏温柔地笑了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安慰道:“别怕,有娘在呢。”她轻轻拍打着黎宿野的后背,让他感到温暖和安心。 现在,将二房这个吸血鬼打发出去了,接下来就该是卢晓虞母子三人了。 二房本就踩着黎秉泽的痛点,黎秉泽原就有铲除二房的意愿,所以才站在她的这一边,才能如愿将二房赶出去。 但卢晓虞是黎秉泽的心尖尖,有黎秉泽的庇佑,自然不好对她下手,只能慢慢来,从长计议。 “儿子,咱们先回院子?”江氏低头问向黎宿野。 黎宿野乖巧地点点头,伸出小手,牵起了江氏的手。 江氏又转头看向卢晓虞怀里的黎景程。只见那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从卢晓虞的怀里挣脱出来,像只小泥鳅似的一溜烟儿跑过来,牵住江氏的另一边手,仰头露出灿烂的笑容,甜甜地喊道:“母亲。” 江氏勉强回应了黎景程一个笑意,但她从黎景程的笑里,却看到了满满的杀意。 安顿好黎景程后,江氏心急如焚地拉着黎宿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房间,她就迅速关紧房门,并让银蝶在门外守着,以防有人偷听。江氏满脸焦虑地问黎宿野:“儿子,那清正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地去闭关。” 黎宿野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两颗可爱的虎牙若隐若现。他撒娇似的黏着江氏说:“娘亲,他真的去闭关了啊!还是儿子亲自送他去的,绝对不会有假。” 江氏仍然心存疑虑,皱起眉头追问:“真的吗?” 黎宿野用力点头回答:“当然是真的啦,娘亲。那个清正虽然有点本事,但也只是半吊子而已。 他那点道行根本不够看,说不定就是个江湖骗子。不过,我身上的紫纹确实是拜他所赐,但是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江氏无奈地摇摇头,感叹道:“儿子,你应该庆幸他是个半吊子。”她思索片刻,又担心地说:“可是儿子,这紫纹……” 黎宿野连忙安慰道:“娘亲,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贾也传授了很多好东西给我,说不定过段时间,紫纹就会消失了呢。” “二房的事情暂时告了一段落,但,为娘发觉黎景程看你的眼神越发的阴鸷。儿子咱们可得好好防着他,莫让他钻了空子。” 黎宿野莞尔一笑,“知道了,我的母上大人。” 只是他们母子不知道的事...... 江氏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黎景程自从被扔下粪池,被解救回来之后,经常梦见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也不是每日都做梦,一旦他情绪起伏较大,那一夜他必定会做梦。 梦里总是断断续续梦见一些不可思议之事,他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 他当然知道他是如何才有那般的成就,梦里似乎他一直都一帆风顺,他成功的过继到了江氏的名下,更是托江氏的福,揭露了江家的罪行,才被昆襄王看中。 他娶了昆襄王的女儿,成了昆阳国的驸马,之后更是权倾朝野,成了一国之相。 他悄然验证过梦里发生的一些事情的真实性,结果令他惊叹不已,因为梦里很多都与现实重合在一起了。 黎景程很是纳闷,难道他能预知未来? 但又不完全是对,因为有的事情却与现实恰恰相反: 比如预知梦里,没有黎宿野,他也没有被扔下粪池,二房也不是这般的早就被赶出了侯府...... 第58章 像乌龟一样苟缩起来 黎宿野步伐轻快的踏着月色的小径,哼着悠扬的‘月亮之上’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孙公豹在院门口来回踱步,尾巴轻轻拍打着地面,发出细微却急切的声响。她早已等候多时,见着主人回来立马就围着黎宿野转圈圈。 她虽然没有感应到主人受到危险的气息,但这并不代表主人就没有危险,这时见到主人归来,那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主人,主人!您可算回来了,真是急死我了。” 此刻,见到黎宿野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孙公豹猛地一跃,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扑进了黎宿野的怀中,那毛茸茸的身躯蹭着主人的衣襟。 黎宿野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他轻轻地将孙公豹抱起,低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柔声道:“我没事,别担心。看你这模样,倒像是比我经历了一场大战还要疲惫。”抚了抚她的毛发,眼神更加温顺。 随着一人一豹缓缓步入院内,灯火逐一亮起。 黎宿野边走边讲述今日明鹤堂发生的一切,而孙公豹则安静地依偎在他怀里,时而抬头,用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注视着主人,时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应着主人的每一个字句。 孙公豹今日没有打开地灵之眼,而是把自己所有的气息都隐藏得无影无踪。按照主人的说法,她需要像乌龟一样苟缩起来,等待主人的指示。 因此,当她听到清正被主人轻松制服的消息时,感到非常难以置信。 进入里屋后,黎宿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地毯上,并从储物玉佩中释放出清正。 直到现在,黎宿野仍然不明白,以清正这样看似不起眼的修为,究竟是如何能够牢牢压制住实力远在他之上的孙公豹呢? 当孙公豹看到清正时,她惊讶得合不拢嘴。曾经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清虚派掌门,现在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他的头发干枯如稻草,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千年老柳树的树皮一般。他佝偻着身躯,蜷缩在角落里一脸惊恐地望着主人。 “主人,这就是那个老道吗?” 虽然这确实是那个长期奴役她的老道的味道,但他的气质却完全不同了。 黎宿野饶有兴致地盯着清正,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口吻说道:“嗯,我确实吃了他的修为。” 随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清正,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你们清虚派当年是如何折磨我的小宝儿,以及这些年来如何奴役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只要你如实交代,我可以赏赐你一颗玉露甘果。虽然它无法完全恢复你的修为,但至少能够让你永葆青春。”说着,黎宿野从储物玉佩中取出了一颗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果子,在清正眼前晃了晃。 清正刚刚才从九宫格的小黑屋被释放出来,神智尚未完全清醒,对于同是修魔的同道中人,各中手段,皆都心知肚明。 他知道,对方手中的那颗果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于是,清正小心翼翼地问道:“说话可算数?” 黎宿野冷笑一声,指了指旁边的孙公豹,威胁道:“如果你不好好说话,或者故意隐瞒事实,那就怪不得我无情了。到时候,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清正见黎宿野身旁乃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黑猫,心中暗自纳闷,只见孙公豹突然化作一头威风凛凛的大黑豹。 “嗷呜!”孙公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清正扑去,似乎要将他一口吞掉。 清正吓得脸色惨白,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这便是他们清虚派饲养了几百年的黑豹!这家伙可是有毁天遁地的实力,如今他修为已废,根本无法抵挡这头凶猛的黑豹。 无奈之下,清正只能老老实实地将清虚派曾经对孙公豹所做的一切和盘托出…… “我清虚派隶属于天玑仙府七大宗之一的灵兽宗,我们的清虚派的先祖原是灵兽宗旗下无畏长老座下的弟子。 因下山历练,机缘巧合之下,捡到了当时还在昏迷的黑豹。 先祖捡到它时,它被一层浓郁的黑雾笼罩,但它却散发出令人垂涎的力量。明明知道他乃是魔兽,祖师爷还是将他悄悄的养在了身边。” 黎宿野斜睨的看着清正,意思是说清楚明白一些:那么大个东西,怎么就能瞒过天玑仙府那帮人精,养在身边? 清正只好继续说道:“先祖世代传下来一个宝贝,名唤镇魂铃。”边说,边从袖中掏出来一件法器。 黎宿野与孙公豹一看,正是悬空当日那个铃铛。 “先祖就是靠着这个东西才能入了天玑仙府的灵兽宗,一般的灵兽只要听到这铃铛声就会迷失了心智,任由铃铛的主人发布命令。这铃铛的神奇之处,还能召唤灵兽的术法为己所用。” “当时的先祖已经到了金丹期,对于这种力量很是渴望,于是便将那黑豹收入了自己的灵宠袋中,想要用铃铛驯化它。 但是没想到,那黑豹竟然如此厉害,不但没有被铃铛影响,反而将铃铛的力量反弹给了先祖。先祖受了重伤,差点死掉。幸好有一颗疗伤丹药,才保住了性命。” “后来,先祖发现那黑豹身上的黑雾其实是一种保护它的封印,而镇魂铃确实也是解开封印的钥匙。 先祖翻阅一本失传已久的古籍,这才得知,镇魂铃须配合古老的密语才能解开封印对黑豹的束缚。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再次对着黑豹摇响镇魂铃,黑豹身上的黑雾终于散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原来那黑豹是一只上古神兽,名为贰负,乃是魔帝离宿野座下的魔宠,拥有着吞噬万物和创造世界的能力。 魔帝已魂挥魄散近万年,黑豹与他的主仆契约自然也就此终了。 先祖大喜过望,幸运的得到了一只强大的魔宠,还可以帮助自己修炼。 于是先祖用镇魂铃隐去了黑豹身上的魔气,隐匿它的气息,就算它跟在先祖身边,也不会被人发现。 为了不被人发现端倪,他主动请缨自愿到人界,成立清虚派,以降妖除魔为己任。” “但,到了人界,先祖以为终于可以大干一场,精进自己的修为,摆脱金丹期修士的束缚,朝着元婴期更近一步。 然而,他与贰负不能心灵相通,所以对他的修为并无益处。 先祖欲与贰负结契,怎奈魔帝的魔气始终萦绕着贰负,魔帝都被上神打得魂飞魄散了,却还是有如此大的魔力牵绊着贰负。 先祖只好作罢,走了另一条修习之路。” 第59章 黎宿野必须死! 黎宿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修魔……对吗?” 清正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说道:“离开了天玑仙府,灵力就更少了。先祖原以为找到了一条捷径,可以迅速提升实力,但没想到这竟是一条不归路。 贰负拥有强大的吸引力,能够招来无数的妖魔。 先祖依靠贰负吸食妖魔的修为,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然而,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中,先祖失去了对贰负的控制,反而被贰负彻底吞噬。 没错,先祖没能掌控贰负,最终被贰负吃得一干二净。 幸好那时我的师父及时发动了镇魂铃,才成功地收服了贰负。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轻易让它出来,以免再次引发灾祸。” 清正长叹一口气,落寞的说道:“我师父胆小如鼠,经历了贰负吞噬先祖的事件后,更是不敢对贰负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他平日里虽然会传授我们一些驭兽之法,但再也没有生出过一丝邪念。 传到我这一辈,更是人才凋零。然而,依附于天玑仙府的门派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但给予我清虚派的资源却日益减少。 无奈之下,我只能沿袭先祖的老路。否则,我清虚派将再难有立足之地。 因此,我行事极为谨慎,甚至不敢轻易得罪贰负的同类妖魔。 我师父曾言,贰负对仙门中人怀有深深的敌意,但它却乐于帮助我捕捉那些微不足道的散仙,并提炼他们的修为,以增强自己的实力。” “呵呵呵。” 黎宿野冷笑出声,眼中满是嘲讽之意:“清正,你身为一名正道修士,却走上了魔修之路,你这趟浑水可真是越搅越深啊!” “告诉我,我身上这''蛇缠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黎宿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清正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当年,成氏求到我这里时,我也感到十分为难。 毕竟,她的父亲乃是司天台的灵台丞,我们在人界必须遵循人界的规矩。于是,我不得不将本门秘制的''蛇缠藤''交给了她,并施加了重重咒语,使得其难以根除。” “你清虚派隶属于灵兽宗,怎么搞起了神农药宗炼制奇毒和神丹那一套?”黎宿野心下了然,这‘蛇缠藤’世间罕有,若不是精心种植,绝不会如此难缠。 清正忙道:“这乃是我灵兽宗的秘药,专门用来惩治那些劣根性难除的妖兽。”说完,他不自觉地抬眼偷看了一下孙公豹,又迅速移开目光。 黎宿野心中一惊,难以置信!!!??? 他竟然敢用兽药来荼害他和娘亲!! 他顿时怒不可遏,再也没有耐心听下去,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直接疯掉!!于是,他一言不发,再次将清正关进了九宫格中的小黑屋。 接着,他准备打坐修炼,顺便扫了一眼身上的紫纹,发现已经去除了大半。 刚才在娘亲的院子里,他一直不敢展露出来。 生怕娘亲看出端倪吓坏了她,又或者如果不是永久的将这些紫纹清除,他不想娘亲满怀希望又大失所望,今日见娘亲这般难受,已经令他心烦意乱了。 因为他也没想到清正的修为,竟然能够去除他身上的紫纹,看来抢夺他人的力量,确实比自己辛苦修行要来的快多了。只是不知道这种效果能维持多久? 黎宿野可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被紫纹所左右。因此,寻找一种能够彻底清除紫纹的办法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任务。 可是,如果这种方法,需要不断地从他人身上吸取修为,才能够实现,那么他究竟该如何抉择呢? 对于那些像清正这样心怀叵测、作恶多端的人来说,黎宿野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将其视为替天行道的对象,也并无不妥。 然而,倘若要让他去吸收那些无辜之人的修为,黎宿野深知,自己绝无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此刻,一个念头忽然涌上心头:如果换作是黎景程,咱们的大男主,面对同样的情况,他会怎么做? 答案显而易见,黎景程必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条利己的道路。 自从发现自己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之后,黎景程便已经精心策划好了一切。 首先,他必须想尽办法除掉黎宿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经历过最近这一连串的事件后,黎景程敏锐地察觉到,江氏仍然对消除黎宿野身上的紫纹,仍抱有强烈的渴望。 而这背后的原因不言自明——因为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啊,江氏会给他所能给予的最好的一切,那他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预知未来的梦不是一定会按照预知情景发生,必须在特定的条件下,他走到那一步,完成了相应的内容,才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无论是谁阻挡在他面前,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将其铲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其次,他还需要成功地进入淄下学宫,并顺利地拜入左墨大夫的门下。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结识更多的天下贤士,为自己未来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奠定基础。 这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因为他知道,想要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官场中立足,就必须要有足够的人脉和支持。 最后,他必须要拿到即将继任摄耳国国王的环渊,写给江氏父子的感谢信。那封信不仅代表着环渊对江氏父子的感激之情,这更是他在昆襄王面前露脸的唯一机会。 当初作为皇子时,正值两国开战,战况胶着,又加上摄耳国皇子之间的厮杀也相当的惨烈。环渊不便与江氏父子有过多的书信往来,当他成为了一国之主,恢复两国邦交迫在眉睫。 一来,他想借此机会向江氏父子表示感谢,感谢他们当年的不杀之恩和救命之恩;二来,也是希望能够修复两国之间紧张的关系,促进边境地区的和平与繁荣。 两国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年之久,百姓们生活困苦,民不聊生。 而环渊与老皇帝不同,他更喜欢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而不是通过武力。因此,他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让两国重新建立友好的关系。 这也是黎景程的机会。 然而,要实现这些目标,黎宿野必须死!只有除掉这个障碍,他才能顺利地完成自己的计划。 于是,他难得的踏进了卢晓虞的院子。 第60章 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卢晓虞没想到黎景程会来她这里,毕竟儿子自从认了江氏为母亲后,就再也没来过她的院子。 她曾经偷偷去看过他几次,都被他用几句话打发走了。皆都因为惧怕江氏,如果被江氏发现了会不高兴。 看到儿子难得来到她的院子,她立刻让小厨房准备了许多精美的点心。 一想到儿子因为想吃芡实糕而被二房那些可恶的人扔进粪池,她的心就像被万箭穿心一样痛。现在在她的院子里,只要儿子想吃,什么都可以吃。 黎景程看着摆满餐桌的茶点,微微一笑。 以前他们还住外院的时候,阿娘为了让父亲怜惜他们,常常来看望他们。阿娘很少让他和哥哥吃饱,尤其是他,每次只能吃一点点,他每日都饥肠辘辘。 即使到了侯府,江氏给他补了好几个月,也没有明显的改善,依然像个瘦猴子。他还记得曾经问过阿娘为什么要这样做,阿娘回答说只有这样,侯爷才会更爱他们,才不会将他们遗忘。 “阿娘,”他轻轻启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江氏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愿将二房那座幽静雅致的院子让与我居住,说是怕我现居之所过于简陋,委屈了我这嫡子的身份。” 卢晓虞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难以抑制的喜悦。转眼,她的脸色便暗沉了下来,眉宇间聚拢起一抹忧虑。 “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卢晓虞低声自语,“难道她还妄想着她那满身紫纹,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子能继承侯府世子之位?简直是痴人说梦!侯爷的眼中岂容得下这等算计?更不用说,黎氏族老们个个都是明眼人,怎会轻易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蒙蔽?” 言罢,卢晓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猛地站起身,几步跨到黎景程身边,不顾他手上可能残留的点心屑,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儿子,你且放宽心,如你亲眼所见,就连下毒的清正都束手无策,这世间还有谁能轻易改变黎宿野的现状?他的命运,此生或许只能如此,再无翻盘之日。” 为娘与你父亲再说说,你的世子之位跑不了。” 黎景程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苦笑,那笑容中藏着太多未言说的忧虑与不甘。 “阿娘,您所言极是。然则世事无常,谁能料到未来的风雨?江家权倾朝野、势力盘根错节,他们若真有心,又怎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丝转机? 万一,他们真找到了奇药或秘法,让黎宿野恢复如初,到那时,我们在黎家,岂不是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黎景程发觉,阿娘进了侯府为妾这与他的预知梦也相违背。 在他的预知梦里,阿娘卢氏在外与他默契配合,无论是暗流涌动的阴谋,还是明面上的刀光剑影,都能在他们的默契下,悄然化解,不留一丝痕迹。 预知梦里,阿娘只做了父亲的继室,从未以妾的身份入驻庆远侯府。 然而,现实却是,他们一家都被接进了侯府。阿娘更是没有一点自由可言,彻底困在了侯府之内。 她的每一次出行,都需向江氏请示,那份卑微与无奈,让黎景程心如刀绞。 那些曾经在外院默默守护他们的卢家人,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遣返回了卢家。 如今在他们身边伺候的都是侯府的人,更准确地说,是江氏安插在他们身边的耳目。 此刻他们,如同被困在笼子中的鸟儿,失去了自由和希望。 卢晓虞一脸颓废地说道:“你父亲一定会帮助我们的,他答应过我,以后整个侯府都是你的,待你及冠,就为你请封庆远侯府的世子,他不会就这样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管的。 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外院也被他卖了,曾经赠送给我的那些珍宝也都被收回去了,每个月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月例银子,那我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做妾呢?!” “对啊,娘亲,若不是我继任这庆远侯府,我们何必在这儿处处看人眼色呢? 江氏还总是处处压制着您,我每次叫她母亲都觉得恶心,请封世子,还需她背后江家的支持,想解决她,但又还不是时候。 目前能够解决我们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让黎宿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黎景程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岁孩子该有的神情。 卢晓虞看着他,不禁感到害怕,连连向后退去。 然而,她很快又快步向前,急切地问道:“儿子,你告诉阿娘,我应该怎么做?”黎景程凑到卢晓虞的耳边,轻声低语…… 二房的院子里一片繁忙景象,黎秉泽正催促着二房尽快搬离侯府。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他连伪装都懒得做了。只要东西还属于公中,黎秉锐就别想带走。 江氏倒是个‘手散’的人,白白多给了二房五千两银子。二房贪污了那么多钱财不追回,反而还要拿出五千两。 这可把黎秉泽心疼坏了。但一想到能让二房爽快地搬出庆远侯府,他心里才好受一些。 绝对不能再让二房从侯府拿走一分一毫,于是他让人抬来一把太师椅,坐在门口,只要二房抬出的行李,他都要仔细检查。 黎秉锐夫妇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和黎秉泽撕扯起来。但黎秉锐摸了摸自己空缺的后槽牙,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黎秉蕊也想冲上去和黎秉泽理论,却被成氏紧紧拉住了。 “小妹啊,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也不要再生气啦。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肚子里的孩子。 再过三个月左右,你就要分娩了,如果生下一个男孩,公子潘肯定会很高兴,到时候得到那位的看重,他一定会帮咱们报复回来的。”黎秉蕊听到嫂子的话后,默默地点点头,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她非常渴望拥有一个孩子,而公子潘目前只有她和袁筱两位夫人,大夫人袁筱的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而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 公子潘对她肚里的孩子可是十分珍视,如果能生个男孩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她就能凭借儿子的身份地位一跃而上,成为人上人。 想到这里,黎秉蕊的心情渐渐好转,不再像刚才那样沉闷。她与兄嫂互相安慰了几句,然后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黎秉泽看着母老虎离去的背影,心中越发得意。 他甚至亲自指挥起周围的人来,显得格外神气。 然而,此时的黎宿野却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此刻,他正沉浸在自己的识海畅游其中。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一只由灵力幻化而成的萤火虫打着小灯笼穿过房门,径直飞入他的视野。 第61章 长达三分钟的语音轰炸 黎宿野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眼前的这只萤火虫,特别是它手中提着的那盏小灯笼,更是让他感到好奇和疑惑。 他慢慢地伸出手,摊开掌心,示意萤火虫将小灯笼交给他。萤火虫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小心翼翼地将小灯笼放在他的掌心,然后静静地退到一旁等待。 黎宿野轻轻拿起小灯笼,仔细观察着。 突然,灯笼在他的掌心中迅速铺展开来,变成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他急忙展开纸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几个字:“小孩儿,安乎?” 然而,纸条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署名或落款,只有这简短而神秘的问候语。黎宿野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从这语气来看,他几乎可以肯定,是贾也那厮! 黎宿野气得咬牙切齿,猛地捏住纸条,用力一搓,纸条瞬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但萤火虫依然在那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等待着黎宿野的回复。 黎宿野不再理会它,立刻施展法诀,打出一张传讯符,召唤孙公豹前来。 不一会儿,孙公豹匆匆赶到,黎宿野指着萤火虫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院子里设置的迷障不起作用吗?为什么会有一只虫子飞进我的屋子,而你却毫不知情?” 孙公豹凑近萤火虫,仔细闻了闻,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叹息道:“主人,根据我的判断,传递这只萤火虫的人,其修为远远超过了我所能窥探的范围。以我的实力,根本无法察觉到这样的存在。” 黎宿野咬着牙,恨得牙痒痒:“没事儿了,你退下吧。”话刚说完,他便挥手示意孙公豹离开。 然而,就在孙公豹还没走出多远时,第二只萤火虫又提着灯笼再一次穿过房门飞进房间里来了。 它在半空中停留片刻后,不待黎宿野摊手,萤火虫提着的小灯笼,自行打开了:“小孩儿,看了怎么不回信?”黎宿野大白眼一番,背过身去,不再理会这些小家伙们。 然而,紧接着,第三只萤火虫也跟着飞进来,重复道:“小孩儿……”就这样,一只只萤火虫不断地飞入房间内,直至整个书桌站满了提着灯笼的萤火虫,黎宿野才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 因为他背过身去也没用,每只萤火虫必须要在他的眼前打开那些废话,他实在不愿意继续听贾也那些没完没了,于是,随手一弹,所有的萤火虫瞬间化为灰烬洒落一地。 可是,没过多久,又有一只萤火虫晃晃悠悠、跌跌撞撞地再次穿过房门飞了进来。 这次萤火虫飞得有些吃力,似乎身上背负着很重的东西,几乎快要提不起灯笼了。 黎宿野见状,不禁好奇起来,但他并没有主动去查看,而是等待着那小灯笼自动打开。 果然不出所料,小灯笼很快就自己打开了,里面竟然藏着一条长达三分钟的语音轰炸! 这条语音消息犹如一颗炸弹般爆炸开来,震耳欲聋! “你是不是将你魔识放了出来,你要干什么?!! 你怎么就不听话,等着我来接你呢? 你想重走你之前的路吗?你想气死我?!!!……”黎宿野一脸茫然与不解,完全不知道贾也到底为什么如此生气。 面对这种自言自语的疯子,最好的方式便是冷处理,也就是不要理会他,直接无视他,把他当成空气。 毕竟,如果贾也能够自由进出,那么他肯定不会派遣一群萤火虫前来刺探情报。很可能是因为他受到了某种限制,无法亲自出马,只能采取这种迂回曲折的方式,迫不得已才派出一连串的小兵来打先锋。 因此,不必理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柔的猫叫声:“喵呜……”孙公豹在门外请示。 黎宿野心中一动,心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孙公豹怎么会去而复返呢? 于是,他迅速打开门,将孙公豹迎进屋内,并关上了房门。 接着,孙公豹开启了地灵之眼,一幅清晰的画面展现在他们眼前——黎景启和卢晓虞正在秘密会面。 看到这个场景,黎宿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惊讶地发现,黎景程居然对大姐姐黎玉溪的婚事心怀不轨! 而且,他还注意到黎景程的异常表现。一个仅仅五岁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拥有如此成熟的心机和果断的决策能力。 那么,黎景程如今也是个异数?! 更重要的是,黎宿野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网文情节,里面确实提到过邀请黎秉泽官署的同事及其家属到侯府聚会的事情。 李侍郎府上的二公子,李君九,也就是与大姐姐议亲的对象。 一位风度翩翩却性情略显急躁的青年才俊,与同样出身显赫、性格刚毅的周侍郎之子周铮,因一场无关紧要的争论,意外地在澜庭阁的观景台边发生了激烈的口角。 推搡之间,一个不慎,周铮的手肘重重撞上了李君九的胸膛,失去平衡的李君九,在众人惊呼声中,从澜庭阁的高台上跌落而下。 人没死,却留下了终身的腿疾。 黎秉泽深谙官场之道,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中虽有万般不忍,他毅然决然地决定,继续履行大姐儿黎玉溪与李君九的婚约。 得知此讯,江氏一遍遍地祈求丈夫能够改变主意,甚至不顾身份,亲自前往娘家向兄长求助。 江家也使出浑身解数,不断的敲打黎秉泽,但关乎黎秉泽的仕途,在此事上他毫不退让。 最后双方决定询问当事人大姐姐黎玉溪的想法。 最终,大姐姐,那个自幼便被教导以家族荣誉为重的女子,为保全庆远侯府的名声,不被人诟病,在一片唏嘘与敬佩的目光中,毅然决然的嫁给了李君九,用行动诠释了何为牺牲,何为担当。 婚后的生活,虽因李君九的腿疾而多了几分不易,但他对大姐姐的疼爱却丝毫未减。 只是一个大有前途的好男儿,至此陨落。 黎宿野心中腹诽:黎景程应该不是就想让网文中的剧情又走一遭这么简单! 网文里虽未提周铮为何因一点小事便大打出手,但这里面有没有黎景程的手笔,便有待考究了。 他与卢晓虞密谋了如何诱哄黎秉泽,开一场别开生面的同事聚餐。 至于,他要在这一连串的诡计中,如何实施将黎宿野拉下水,却只字未提。 所以,一切真相皆得等。 第62章 现下还不是 如黎景程所愿,不日庆远侯府一场别开生面的黎秉泽的同事聚餐便正式举行了。 黎宿野千叮咛万嘱,一定要让娘亲看好三个姐姐,并把孙公豹留在她们身边时刻准备迎战。 他则不顾黎秉泽不让他在府中闲逛的指令,领着马全四处流窜,观察侯府与往日有何不同。 他首先来到澜庭阁,登上顶楼的观景台,观察四周。 只见四周都有栏杆相护,如果想要将人推下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黎宿野绕着澜庭阁巡视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视野最好的一侧,栏杆上有几处微不可察的小孔,黎宿野捏了捏木栏杆,发现它已有被泡发的迹象。 表面看起来并不明显,但只要仔细查看,就能察觉到这一点。 黎宿野挑了挑眉毛,心中暗想:“原来黎景程的后手在这里!” 黎景程定是趁孙公豹没有注意的时候,收买了澜庭阁洒扫的下人,才得以实施这个计划。 这样的计谋真是巧妙,让人难以察觉。如果直接用刀割断栏杆,那么人为的痕迹就会太过明显,一旦查下来,很可能会露出破绽。 黎宿野面色沉静如水,指尖轻捻,一张泛着淡淡灵光的符纸滑出,悄无声息地贴附在了府邸的栏杆之上,一圈圈细腻的灵力波动散开,将这木栏笼罩在一层不易察觉的防护之下。 他眼神深邃,心中暗自盘算着即将上演的一出好戏。 只需等待黎景程找上门来,黎景程是大男主,怎么会少得了他这个黄金男配的陪衬。 尽管庆远侯府因分府而居,少了些往日的喧嚣,但今日的侯府却异常热闹。 族人们穿梭其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堂兄堂弟们,仿佛是春日里最活跃的风,他们或吟诗作画,或比武论剑,尽情展现着属于他们的青春与活力。 而那些因黎秉泽在官署中的威望而受邀前来的亲眷们,更是为这场聚会增添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一群人登上澜庭阁,他们之中,不乏才子佳人,谈吐间尽显风雅,让整个侯府仿佛变成了一场文人雅士的盛宴。 孩子们在长辈们的目光中嬉戏打闹,大一些的则开始模仿起那些文人墨客的做派,吟诗作对,附庸风雅,虽略显稚嫩,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黎宿野的双眸如同无形的丝线,始终都在李君九与周铮二人之间徘徊,而这两位,无疑是这场盛宴中最闪亮的崽。 另一个暴风眼便是黎景程,一开口便是锦绣文章,七步之内,诗已成行,字字珠玑,句句惊艳。在众人面前小秀了一回,皆沉醉于他那天才般的才华之中,神童之名,不胫而走。 黎秉泽望着自己的儿子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自豪与满足。 将黎景程接入府中悉心栽培,这一决定如今看来,无疑是他此生最明智的选择。黎景程的每一次成功,都是对他眼光与决心的最好证明。 见角落里脸上蒙着轻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声不吭,眼神毫无波澜的黎宿野,黎秉泽眼中的厌恶更甚。 黎宿野才懒得理会他的便宜生父,他见周铮在有意无意的接近黎景程,看来黎景程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大人们纷纷散去,留下孩子们继续探讨文采。 突然,黎宿野感受到了不善的目光,来源之处竟是周铮。黎宿野也纳闷,无论黎景程与周铮说什么,他与周铮素未谋面,今日乃是第一次的点头之交,为何周铮对他竟有如此深的敌意? 周铮步履稳健,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径直穿越人群,向着站在角落的黎宿野走去。 “听闻侯府之中,不仅武风鼎盛,更藏龙卧虎,尤以嫡公子黎宿野的文采着称,被誉为‘文武双全’的典范。 今日,在这风雅之地,不知可否有幸得见公子挥毫泼墨,即兴赋诗一首,让在座的诸位一饱眼福,共赏风雅?”周铮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拉着身边的人起哄,势必要让黎宿野难堪。 然而,面对周铮的邀请,黎宿野却并未如众人所料般欣然应允。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自嘲与无奈。 “周兄谬赞了,宿野不过是沾了家族的光,些许微末之才,不足挂齿。若说背诗诵文,尚可勉强应对,但要我即兴作诗,却是难如登天,免谈了吧。” 说罢,他连忙摆摆手,那动作中带着几分谦逊。不是他谦虚,确实是作为理工男,来不了雅俗共赏。 他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掠过一旁,落在了不远处正静静品茶的黎景程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不过,周兄若真想探讨诗词歌赋,我倒是有个提议。” 黎宿野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我的弟弟黎景程,自幼便对诗词有着浓厚的兴趣,且在这方面颇有小成。 他的才情,连我都自愧不如。不妨,我们移步,与他共叙风雅,如何?” 周铮的怒火如同被狂风骤雨点燃的烈焰,猛然间在厅堂内爆发,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你这是在公然挑衅我周家的尊严,丝毫不给我周家面子吗?!” 黎宿野闻言,嘴角露出淡然而无奈的微笑,双手轻轻摊开,眼神中闪烁着无辜与不解,仿佛在说:“周兄此言差矣,我何时有过此意?一切不过误会一场,又从何说起不给面子呢?”他的语气似乎平和,却暗含锋芒。 周铮正欲上前揪起黎宿野的衣领狠揍他几拳,他老子黎秉泽都不敢这么同他说话,这黎宿野算老几,这般嚣张? “周兄,且慢动怒。”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适时响起,黎宿野循声过去,正是李君九。 “宿野小弟尚年幼,行事或有不周之处,还望周兄海涵,莫要与之计较。”他缓缓来到黎宿野的身旁,轻轻拍了拍黎宿野的肩膀,给予他无声的支持与鼓励。 随后,他转而面向周铮,眼神中闪烁着真诚与期待,“周兄若是有意谈论诗词,小弟李君九愿奉陪到底。我们何不借此机会,以文会友,共赏风月之美,岂不是一桩美事?” 不待周铮回答,黎宿野朝着李君九软糯的叫了一声:“姐夫。” 李君九扫视四周,顿时羞红了脸,忙道:“现下还不是。” 第63章 黎老弟,可以啊,真有你的 周铮面色铁青,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直射向对面的李君九。 他的话语带着刺骨的凉意:“李君九,你今日,竟敢如此大胆!竟然为了这个从乡野间窜出来的野小子,与我彻底撕破脸面,站在我的对立面!” 李君九闻言,眉宇间凝聚起一股不屈的英气,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他轻轻侧身,将身后的小宿野,更加紧密地护在了自己宽阔的胸膛之后。 李君九缓缓上前一步,步伐稳健,双目燃烧着愤怒火焰:“周铮,我李君九行事,向来光明磊落。 你身为世家子弟,却出口成脏,对一个无辜孩童恶语相向,试问,你的风度与教养何在?”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震撼人心。 众人皆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毕竟,这可是两大公子之间的较量,最好不要随意插嘴。 他们的父辈都在这两位贵公子的父亲麾下任职,而司田大夫这个职位已经空缺许久了,但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够胜任此职的贤才。 官家一直保持沉默,使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特别是李君九和周铮的父辈,同样担任司田侍郎,彼此之间的竞争异常激烈。 李家,根系深厚,枝叶繁茂,属于江系派别;而周家,则有吴家派系作为后盾,势力庞大。 在目前这种高官职位尚未确定的情况下,这两方都不敢轻易得罪。一旦站错了队伍,恐怕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无尽的麻烦! 周铮听闻了黎家二房那令人扼腕的遭遇后,心中顿时翻起了千层浪,那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在心底汹涌澎湃。 仅仅因为黎宿野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物”,黎氏二房竟然被毫不留情地赶出了侯府,这不仅是对二房的奇耻大辱,更是对世间公理的公然挑衅! 想到这里,周铮紧紧握住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在他看来,这件事已经不再只是二房的私事,而是对整个吴氏派系尊严的严重践踏。 黎景程一个心怀高远、不拘一格的人,今天他不但没有回避,反而主动向自己靠拢,逐渐缩短了两家之间的距离。 对于周铮来说,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条路,尤其是像黎景程这样有能力且愿意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的盟友。 因此,他决定与黎景程建立更紧密的联系,有朝一日并通过他互通有无,了解更多关于江家的内部信息。 同时,他也希望能够借助黎景程的力量,为自己在朝廷中的地位和影响力打下坚实的基础。 尽管黎景程也属于大房一脉,但他却有意向周家靠拢。 在这场权力的角逐之中,敌人的敌人常常被视为最为可靠的盟友。 而且,黎景程被誉为神童,才华出众,今日更是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甚至有传闻称,他已经成为请封世子的热门候选人。 黎景程对待黎宿野的态度显得格外耐人寻味,周铮又怎会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呢?!所以,对于黎宿野这位侯府嫡长子,自然也就无需客气了。 毕竟,他的父亲黎秉泽只是一个依靠江家、唯江家马首是瞻的懦夫,毫无自己的主见。 如果未来庆远侯府能够由黎景程继承,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就算只是稍微给江家找点麻烦,让他们添点儿堵,也是极好的。 李君九拼尽全力护住黎宿野,周铮见状,毫不留情地上前扯开李君九。 周铮面露凶色,作势就要将黎宿野提溜到众人中间,准备揭开他的面纱,让他当众出丑。 由于澜庭阁的空间有限,只能容纳一定数量的人,因此大部分小厮和家奴都在阁下等待,只留下了几名女仆负责端茶倒水。 所以楼上发生的一切,楼下的人完全不知道。 就在这时,周铮趁机将李君九推向那有瑕疵的栏杆,黎宿野‘心急如焚’,立刻抱住周铮的腿,嘴里不停地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周铮见黎宿野近在咫尺,试图腾出一只手去扯下黎宿野的面纱,但无奈双手被李君九紧紧地箍住。 众人见情况愈发激烈,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胆子较大的几个人纷纷上前劝架。 李君九感到有人在背后推搡自己,眼看着就要撞上栏杆,心中一阵慌乱。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黎宿野却被周铮一脚踢飞,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千钧一发之际,黎宿野竟然还抽空将李君九从栏杆边拉开。 而他自己则重重地砸向栏杆,众人都露出惊慌之色,唯有一人脸上是一闪而过压不住的弧度。 黎宿野看在眼里,心想: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只见黎宿野砸向栏杆,但栏杆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又如同一般,将他弹回。 黎宿野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然后稳稳地坐墩在周铮的脸上。 “哇,哇,哇。”黎宿野被‘吓得不轻’,放声‘大哭’起来,同时也‘吓尿’了。这意味着周铮直接享用了黎宿野的一泡童子尿。 就在这时,江氏领着一群人匆匆赶来,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江氏立刻将黎宿野抱走,从她的语气和表情可以看出她非常生气。 她甚至在黎宿野打湿的屁屁上假装拍了两巴掌,“宿野,怎可如此顽皮!” 就在这时,黎秉泽带着一群人也匆匆赶到。 他一眼看到眼前的混乱场面,气得眼睛发红,死死地盯着黎宿野,眼中的怒火似乎想要用目光将他穿透。 然而,此时的黎宿野却在江氏怀中,带着一丝任性和娇嗔的撒娇道:“娘亲,伦家不会作诗,也不想作诗嘛~” 江氏心疼地看着怀中的儿子,轻轻点头,表示理解和支持。她抱起黎宿野,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准备给他换上干净的衣物。 周家人见状,纷纷跑过去看望傻愣在原地的周铮。他们无法想象,这样的耻辱竟然发生在了周铮身上。 此刻,周铮仍然处于震惊之中,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周铮的父亲周云来看到儿子如此狼狈不堪,心急如焚。 他立刻命令手下的人将周铮搀扶离开现场,同时,恶狠狠地盯着黎秉泽,咬牙切齿地说:“黎老弟,可以啊,真有你的!”说完,他愤怒地甩动衣袖,带着周家的人离开了侯府。 第64章 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李闻站在略显杂乱的观景台上,他匆匆扫过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了一旁蹙眉捂着胳膊的儿子李君九身上。 李闻压低声音,轻声细语地询问着伤势,从李君九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李闻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轮廓,这一切皆因周铮那小子故意挑衅,而背后的原因,李闻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步向黎秉泽,那位名义上的亲家。 李闻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言语上的交锋,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黎秉泽的肩膀。随后,他转过身,领着李君九,还有随行的众人,步伐坚定地离开了现场。 对于黎秉泽,李闻的心情复杂难言。 若非与江家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紧紧束缚着他,他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儿子与这样的家族结下不解之缘。 加之儿子,自幼便对黎秉泽之女黎玉溪一见倾心,李闻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儿子那点儿心思,作为父亲他只能强忍心痛,含泪点头,默许了这门在他看来并不般配的婚事。 李闻几人下了楼,正看到江氏指挥着几个家仆将黎宿野抱走,而江氏本人则正在和她的三个女儿低语交谈。 李君九一见到黎玉溪,就走不动道了,李闻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去吧,快去快回。” 于是,李君九与黎玉溪两人在小厮与侍女的陪同下,并未走远,在湖边的一座凉亭里坐下。 黎玉溪轻咬下唇,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安,声音低沉地开口:“君九,今日之事,娘亲闻言乃是你出手帮助我阿弟,谢谢你……”话还没说完,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黎宿野可是她们捧在手心里的宝儿,如今却在侯府受到这样的委屈,而站出来帮助他的,竟然只有李君九一人。 黎玉溪凝视着李君九的脸庞,目光落在他脖子上那道淡淡的乌青伤痕。虽然伤痕并不深,但足以让她心疼得无法呼吸。 她伸出手想要轻轻触碰一下,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时猛地收回,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举动于礼不合。她的眼眶再度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依然坚强地忍住,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李君九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抑制的温柔笑意,那笑意仿佛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的黎玉溪,眼中闪烁着只有她能读懂的情愫。“溪妹,我无妨,你别担心了。你看,连阿弟都提前认可了我这姐夫的身份,这岂不是天意难违?呵呵,他童言无忌的一唤,倒让我心里多了几分踏实与欢喜。” 言罢,他的眼神忽地变得深邃,轻轻地说:“待到明年花开时,我定要带着满心的诚意,来正式叩响你的心门。那时,我们……”说到这里,李君九的脸庞竟不争气地染上了一抹绯红,如同天边最绚烂的晚霞,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羞涩之情溢于言表,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与期待。 黎玉溪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李君九深情的回应,也有对阿弟无心之言的无奈。 “哎呀,你这人,怎的如此较真?小孩子的话,你也信?他不过是图个好玩罢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娇嗔,几分责备,但那责备之中,更多的是对李君九深情的纵容。 然而,李君九却仿佛并未听到她的责备,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意,更近前了一步,与黎玉溪寸步之间停了下来,“不,溪妹,我就喜欢这个称呼。”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彼此的心意已悄然传递。 一阵喧闹的声响传来,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锁定在了那正疾步下楼,神色匆匆的黎秉泽身上。 他额间微汗,眼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焦急,大步流星,每一步都踏出了紧迫的节奏。 不仅是李君九与黎玉溪,在场的众人都交换着疑惑的眼神。却无需多言,跟随黎秉泽的脚步,一探究竟。 于是,一行人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悄无声息地紧随其后。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幽深的庭院,直至庆远侯府的门口。 府门口早已聚集了不少围观之人,一片花青色的身影如潮水般涌来,那是十几位身着华丽道袍的道人,他们衣袂飘飘,手持寒光凛冽的长剑,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凡的气势。 “将我清虚派的掌门交出来!”随着一声怒喝,一个为首的道人手持长剑,剑尖指向黎秉泽,满脸怒容地说道。 黎秉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脸色苍白,双腿发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这……这……道人从何说起?”他被眼前的阵仗吓得不轻,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恐惧不已。 周围已经有人发出轻声惊呼:“这不是清虚派清正掌门的大弟子逸云吗?” “对啊,看起来这些人都是清正的弟子啊。” “他们怎么会突然向庆远侯要人呢?” “听说前不久,二房请了清正前来,为侯爷的嫡子……” 黎秉泽听到众人的议论,心中愈发慌乱,但还是鼓起勇气反驳道:“那日清正掌门已经离开,并且明确表示要去闭关修行,此事与我黎家有何关系?为何要来我侯府要人?” 逸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冷笑道:“我师父自从来到你们侯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清虚派。现在你竟然还敢说不关你们侯府的事?”说着,他手中的剑锋更加贴近了黎秉泽的喉咙。 黎秉泽连忙摆摆手说道:“我们黎家所有人都可以给我作证啊,你们的师父清正掌门一溜烟,他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且还和我的小儿子告了别,说等他学有所成,会回来给他看病。我黎家所有的人都能作证!” 逸云看了看四周的黎家人,很多人都纷纷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带我去我师父最后消失的地方,我要好好调查一番。”逸云双眸扫射众人,他自然不信黎家人的鬼话,他必须前去亲自查证。 黎秉泽立刻让人们腾出一条路来,领着逸云一行朝着明鹤堂走去。 第65章 就这? 进入明鹤堂后,里面并没有清正的气息,也没有空灵珠被捏爆的痕迹。 这意味着师父应该还活着,因为空灵珠没有被捏爆,所以他们无法看到师父离开时的情景。 然而,不仅逸云感觉到了异常,就连其他师兄弟们也察觉到了庆远侯府似乎被一种似魔非魔,似妖非妖的诡异力量所笼罩着。 整个气氛变得凝重起来,众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逸云突喝一声“起”,瞬间便立于云霄之巅,其声如洪钟,响彻云霄,他高声呼喊道远师弟之名。 随着这一声令下,清虚派的弟子们身形一展,如同流星划破夜空,直冲九天之上,随即又以一种精妙绝伦的阵势,化作点点繁星,轻盈地散落在庆远侯府的四面八方,宛如天罗地网,将庆远侯的府邸重重包围。 在这紧张的时刻,逸云与道远身旁,两只灵兽赫然显现。 一只乃是乌金猿,身披漆黑如墨的毛发,仿佛能够吸收周围所有光线,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到那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 它的双眼闪烁着智慧与狡黠的光芒,宛如两颗璀璨的宝石。它低吼一声,声音低沉而有力,能够撼动山岳,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而另一只则是九霆冰狮,全身覆盖着晶莹剔透的冰蓝色毛发,如同冰雪雕成一般,每一根毛发都闪耀着冰冷的光泽。 它的四足踩踏地面时,伴随着细微的冰晶碎裂声,清脆悦耳,整个世界瞬间就被冻结。它能呼风唤雨,操控雷电,其威严之势,让人心生敬畏。 清虚派弟子们手持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剑尖微微颤抖,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的紧张氛围。 他们口中默念着复杂的术语,手中的剑也开始散发出微蓝的光芒。随着咒语的完成,一张巨大的八卦乾坤阵加持着灵力缓缓凝聚成形。 乌金猿与九霆冰狮不停地向网中输送术法,八卦乾坤阵上的光芒越来越耀眼,形成了一片炫目的光辉。 阵中,电闪雷鸣,一道道粗壮的闪电划破天际,这些闪电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强大的冲击波,带着无尽的威压与肃杀之气,犹如一只无形的巨手,缓缓地向庆远侯府压去。 而此刻,黎宿野的院门吱呀一声开启,黎宿野身着华服,面容冷峻,身后跟着孙公豹,缓缓步入这即将成为战场的前院。 今日为保护家人,黎宿野与孙公豹未曾收敛修为,正好就被这群臭道士碰了个正着,看来避无可避了。 他也不信就这般的巧合,定是成氏还不死心又去了清虚派,这才将这群臭道士引了过来,还专挑侯府大宴宾客这一日。 二房这还是贼心不死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与愤怒。 黎宿野抬头望向那越来越近、遮天蔽日的八卦乾坤阵,嗤之以鼻:“就这?也想困住我黎宿野?” 他打出符纸,注满灵力,将庆远侯府包裹在浓厚的灵力罩之下。 江氏的身影如同疾风中的一抹坚决,急冲冲地穿梭在曲折的回廊间,她的心跳与脚步共鸣,见着黎宿野狠狠将他拥入怀中。 “儿子,你没事吧?”江氏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极力保持着镇定,她不敢细想方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愿眼前的儿子安然无恙。 她的目光扫过屋顶,那些身着道袍、手持法器的不速之客,正以一种审视猎物的眼神冷冷注视着他们,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敌意与威胁。 江氏的心如同被重锤敲击,惴惴不安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这群道士绝非泛泛之辈,她的儿子,本身就‘非比寻常’。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决不让任何外力伤害到她的宝贝。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双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紧紧包裹住怀中的黎宿野。扫视着那些道士,仿佛在用无声的语言宣告:我的儿子,你们敢! “儿子,别害怕!为娘马上带你离开这里。”江氏在心中默默盘算,此刻的庆远侯府已不再安全。她必须带着黎宿野,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暂避这群臭道士的锋芒。 黎宿野,缓缓收起了周身不经意间泄露的凛冽杀气,他亲吻了江氏的脸庞,柔声道:“娘亲,儿子不妨事。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江氏的眼眶微红,她轻轻握住黎宿野的手,那双曾经无数次为他抚平伤痕的手,此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哽咽道:“儿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为娘不允许你有一点点的闪失,不然为娘也不活了。” 黎宿野将目光投向江氏,看到她脸上的担忧和焦虑,心中不禁一软。他轻轻抚摸着江氏的脸庞,温柔地说:“娘亲,我真的没事。”然后,他转过头去,再次亲吻了江氏另一边的脸颊。 “您带着姐姐们在您院子里,别出来,好吗?”黎宿野认真地看着江氏,眼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他希望江氏能够相信他,不要担心太多。 江氏摇了摇头,坚决地表示不同意。她觉得儿子还太小,面对那些强大的臭道士,儿子肯定不是对手。她紧紧抓住黎宿野的手,不愿意放开。 黎宿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江氏的担心是出于对他的爱,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紧紧握住江氏的手,安慰她说:“放心吧,娘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母子二人四目相对,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最终,江氏叹了口气,眼神中的坚定逐渐消散,她选择了妥协。 随着江氏的让步,只剩下黎宿野、孙公豹以及清虚派的众多弟子。 原本充满杀意的黎宿野,此时却突然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这里毕竟是庆远侯府,是他和母亲、姐姐们共同的家。如果他真的在此大开杀戒,那么整个侯府都将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他也不会屠戮清虚派,一个不留,这好比蝴蝶效应。 杀一个来一双......! 这样一来,就会引发后续一连串的风暴,无数的正道人士将会如潮水般涌来,试图将他这个“魔头”铲除。 到那时,不仅是他自己,就连他的家人也将面临灭顶之灾。 第66章 莫不是想桃子(peach)吃吧 侯府众人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走出侯府,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困在了庆远侯府内。 他们纷纷猜测这是清虚派的道人施展的法术所致。既然逃离不了侯府,赶紧紧闭门窗躲避起来,而有些胆子较大的人则会悄悄打开窗户,透过缝隙窥视外面的战况。 黎宿野也转身回到了房间,他并未刻意收敛自己的修为,孙公豹亦是如此。 逸云等人很快就察觉到了黎宿野所在的院子,并迅速将八卦乾坤阵的阵眼对准了黎宿野的屋子。八卦乾坤阵与黎宿野所设下的灵力罩剧烈地碰撞在一起,但想要突破黎宿野的气墙并非易事。 逸云意识到遇到了棘手的对手,于是发出讯号,传讯给清平等几位长老。 孙公豹见状,想要冲出门去干掉乌金猿和九霆冰狮,但黎宿野制止了她,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毕竟今日的局势已经够混乱了,如果孙公豹此时现身,岂不是等于向全世界宣告了他的存在? 黎宿野将清正从九宫格的小黑屋里放了出来,清正已经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样子,只是半生修为全部消散了。 这个时候,黎宿野的院子外,清正的大弟子逸云嚣张地叫喊道:“大胆魔物,赶紧投降,把我师父放出来,我们可以让你重新进入轮回,否则会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清正听到这句话,吓得立刻跪下来磕着头,全身发抖着求饶说:“尊上,请原谅,那个黄毛小子说话没有分寸,希望您不要怪罪。” 清正虽然不知道黎宿野的真实身份,但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即使是魔道中人,也定是顶配之人。 黎宿野深知若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就只能破阵,真正的破阵,在于理解而非破坏。 “八卦乾坤阵怎么破解?”他声音冷凌,缓缓道出。 黎宿野端坐在罗汉床上,紧紧闭着眼睛,全身都被紫黑色的戾气环绕着。清正当然知道,现在的黎宿野非常生气,但是他没有大开杀戒,这明显是给清虚派留下了一丝生机。 清正急忙继续磕头谢恩:“多谢尊上手下留情,多谢您。”黎宿野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冰冷地警告道:“你若再废话半句,休怪我改变主意。” 清正连忙点头称是,随即便立刻将破阵之法详细地告诉了黎宿野。“八卦乾坤阵错综复杂,随时会以一种奇异的规律重新排列,破阵之道就在于洞悉其变化规律。逸云的阵眼一般设置在坤位,只要能打破坤位,八卦乾坤阵便可解除。” 说完后,清正又将镇魂铃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然后双手奉上,恭敬地说道:“尊上,乌金猿和九霆冰狮可用此宝降服,贫道愿献出此宝。”接着,清正又念出了一段古老且绕口的术语,这便是控制镇魂铃的秘法。 然而,黎宿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道:“镇魂铃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可以传给你的徒子徒孙们。你只需要将那两只灵兽控制好,不要影响到我。如果它们来干扰我,那就别怪我不小心误伤了。 毕竟,你培养这两只灵兽也不容易,要是误杀了实在可惜。” 事实上,黎宿野的储物玉佩里有一格法器铺上了锁,至今无法打开,导致他手中缺少一件趁手的兵器。 遥想当年,他的乾坤袋中随便取出一件物品,都是惊天动地、震撼人心的绝世珍宝。 然而此刻,想得再多也是无益,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困境。 逸云等人正全力以赴地对灵气罩发起猛烈攻击,但面对坚如磐石的灵气罩,他们也难以支撑太久。如果门派中的长老们及时赶到,或许能够破开这层强大的防御。 正当他们心急如焚之时,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铃声传来,那是镇魂铃! 乌金猿和九霆冰狮立刻乖乖的听从命令,停止了动作。 果然,镇魂铃竟然在那小魔头的手中?逸云立即下令加大攻击力度。 屋里,孙公豹在黎宿野的身边护法。黎宿野调动周身的魔气,集于两指指尖,突然,他睁开眼,两指高举,“我去!”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浓郁的紫黑色气息如同一股强大的洪流,直冲云霄,磅礴的魔气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冲天而起。 瞬间,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灵力波动,整个阵法如同一只沉睡已久的巨兽被唤醒,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八卦乾坤阵的光芒也变得紊乱无序,似乎随时都会崩溃。 逸云等人都受到了八卦乾坤阵所调动的灵力反噬,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嗖嗖嗖!随着一阵颤动,他们纷纷从屋顶上掉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庆幸,就发现自己掉进了灵气罩里。但不幸的是,灵气罩的缺口很快又重新合拢,将他们困在了里面。 此时,黎宿野的院门打开了,走出来的并不是他,而是他们的师父清正。清正怒道:“为师远在山中闭关,没想到尔等竟敢私闯庆远侯府来闹事,回去门规伺候。” 逸云带头单脚下跪抱拳请罪:“师父息怒!徒儿们知错了,但今日确实事出有因。” 清正皱眉:“什么原因能让你们如此莽撞行事?” 逸云咬牙切齿地说道:“师父,这庆远侯府有魔气,来至那个五岁的孩子,他是个小魔头,师父咱们今日必须替天行道。” “小魔头?是在说我吗?”黎宿野一人一猫,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手里晃晃悠悠的还拿着一叠符纸。 疑云等人大惊失色,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握紧手中的长剑,警惕地指向黎宿野。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忽然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力量笼罩全身,身体仿佛被冻结一般无法动弹,甚至嘴巴也像是被封禁了一样,无法发出声音。 逸云惊惧不已,此乃黑豹的困魂术! 而且似乎没用镇魂铃控制,黑豹已经对小魔头俯首称臣了! 与此同时,孙公豹也展现出了他原本黑豹的形态,伏地爬行,显得异常恭顺。 黎宿野紧紧抓住孙公豹那黝黑发亮的毛发,稳稳当当地骑在它的背上,宛如一名威风凛凛的骑手。随后,孙公豹驮着黎宿野悄然无声地来到逸云一行人跟前。 一阵沉默后,只听见一个稚嫩而又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你一张,他一张,他再来一张……”众人心中一沉,他们的脑门已经被贴上了神秘的符纸,但却无法知晓这个小魔头接下来会如何处置他们。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用求救的眼神望向他们的师父清正,希望能得到一丝帮助。然而,清正却如同小魔头的忠实仆人般,恭敬地站立在一旁,一言不发,没有任何表示。 待所有符纸都贴好之后,又将剩余的符纸在灵气罩范围内分散开来。黎宿野终于站在了他们面前,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嘲讽道:“就凭你们这几个小鬼头,还妄想收拾我?莫不是想桃子(peach)吃吧!” 第67章 不可一世的姑奶奶被人养了小鬼 黎宿野的手指轻轻一弹,那记响指仿佛穿越了时空的裂缝,回响在静谧的空气中。 它并未如灭霸响指般带来毁灭的浩劫,没有一半的人死去,却让整个世界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拨动,时间与空间的轨迹悄然偏移,意想不到的重开了一局,转场了。 黎秉泽身着华服,立于庆远侯府门前,他正逐一与今日宴会上的宾客告别,每一个微笑、每一次颔首都恰到好处,尽显主人的风范。 而在这众多宾客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清虚派的掌门,清正。外界皆传其已入深山,追求武道之极,不问尘世,今日却意外现身于此, 清正与黎秉泽在府门口话别,侯府门外看热闹的人,很是诧异。清正的弟子不知道清正在庆远侯府上做客吗?居然带着人打上了庆远侯府。 清正听闻,笑而不语,目光朝着侯府里探了探,这里面可住着一个魔界的活祖宗。 那符纸也绝非一般人能拥有,一拿便是一叠出来。能让侯府所有的人,不仅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还能按照他说的故事发展。符纸上赋予的灵力又非魔气,而是是至纯至真的天地罡气所化。 这小魔头来历非凡,非他所能窥探。至于为何小活祖宗未曾将他的记忆也抹除,他不得而知。 总之等到清平长老领着人赶到时,就只看见一派大和谐的场面。 清平上前行礼:“掌门,我等接到逸云传回来的消息,说您有难,速速让我们赶到庆远侯府,您没事吧?” 清正摆摆手道:“误传,已无事,回去吧。” 清平见逸云等人只是脸色不太好,并无大碍,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清正看着众人离去,纵使他已无修为傍身,但跟着离宿野伴其左右,他今后的机缘也不会差。 至于清虚派的掌门之位,能保则保,保不住也是他活该。 同样诧异的,还有卢晓虞和她的儿子黎景程。 黎宿野不仅安然无恙,甚至还在周铮的脸上撒了一泡尿,然后事情就这么轻易地揭过了?!最后,现场变得一片祥和,一家人其乐融融,而黎、李两家的婚事也顺利推进,定于明年三月初便为二人举办婚礼。 难道他们母子俩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吗? 此外,黎景程还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他和母亲的记忆中存在一段很长的空白期。 应是清虚派的弟子前来寻找清正掌门,这以后的情节被直接跳过了。之后一群人就在酒宴上大吃大喝起来,清正掌门则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出现,一直到宴会结束。 整个故事毫无逻辑可言,但每个人的记忆都是这样。他私下里询问过哥哥黎景启以及其他一些人,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心中一旦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黎景程开始四处奔走调查。然而,这一切都逃不过孙公豹的地灵之眼,所有的情况都一一呈现在黎宿野面前。 黎景程一个普通人类,黎宿野觉得在他面前使用超自然的力量有些大材小用,就让他随意调查吧,反正黎宿野并不在意。 但,既然黎景程敢在背后给自己找麻烦,那黎宿野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黎景程总是喜欢躲在幕后出谋划策,这一点黎宿野非常清楚。 后世的战争中,很多人都喜欢通过代理人来打仗,真正的大人物往往不屑亲自下场或者有诸多顾虑不方便直接参与战斗,所以代理人战争成了一种常见的选择。 现在,黎宿野也要派出自己的二级代理人,与黎景程过过招。“马全,去把景启公子请来我这里。” 马全领命后立刻出发...... 不日之后,庆远侯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贵客,竟然是清虚派的掌门清正。令人惊讶的是,他不仅亲自前来,还携带了一堆极为珍稀、价值连城的珍贵药材。 而此次来访的目的,竟是专程探望庆远侯府的嫡公子黎宿野!此消息一出,众人无不惊愕万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其实,黎秉泽只是在酒宴上与清正交谈了几句而已,并未有过深入接触。然而,没想到的是,清正竟会主动找上门来,而且目标直指他的儿子黎宿野。 虽然清正声称是为了给黎宿野探病,但黎秉泽心中却疑虑重重。毕竟,这似乎与他这个侯爷并无太大关联,而且清正可是二房那边的人啊,为何突然对他们大房如此上心?难道他真的是诚心想要为黎宿野治疗那诡异的紫纹? 清正拜访之事,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迅速在府内引起波澜。很快,这件事就传入了黎景程和卢晓虞的耳朵里。 由于卢晓虞身边布满了江氏的眼线,为了获取更多信息,黎景程派出自己信任的家仆前往黎宿野的院子探查情况。 清正这次前来找黎宿野,确实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原来,黎宿野的姑奶奶,也就是现在公子潘的二夫人黎秉蕊,派人来找他了。黎宿野和清正都清楚地知道,黎秉蕊怀有身孕,但这个孩子并非正常的胎儿,而是一个鬼胎。 由于庆远侯府的大房和二房之间长期存在矛盾,所以清正自然是以黎宿野为首,特地前来向他请示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原本清正并不想插手此事,但无奈公子潘在清正拒黎秉蕊之后,亲自上门请求帮助,他也不敢轻易得罪皇室权贵,于是只好答应下来。 不过,他并没有在那里逗留太久,只是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过了几天之后,清正以送药材的名义,再次求见黎宿野。 \"她肚子里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黎宿野皱起眉头问道。 清正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尊上,食发鬼。” 对于黎宿野来说,这个名字完全陌生,即使身为魔界的魔帝,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鬼怪的存在。 清正接着解释道:“食发鬼喜欢吃婴儿的胎发,并以此与婴儿结成鬼缘。一旦结下鬼缘,孩子便长不出头发,而且左脸还会长出一张像人面的面疮,不痛不痒,还要吃东西,直到结缘的孩子死掉。 有些命硬的孩子最多活到七岁,但大多数命薄的孩子会在娘胎里就被食发鬼带走。黎氏每晚都睡不踏实,都觉得有人在与她讲话,长此以往,她也得疯魔了。” 听到这里,黎宿野轻挑眉毛,戏谑的问道:“就是说,我那不可一世的姑奶奶被人养了小鬼,下了咒术?” 第68章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清正点了点头回答道:“尊上,正是,还请尊上示下。” 黎宿野上下扫视清正,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和不信任。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似乎在问:你如今都这样了,人家还信你? 清正尴尬地笑了笑,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确实难以让人信服。但他还是坚定地说道:“尊上,贫道在京都城还有些名气,再者公子潘也不敢随便找人给黎秉蕊瞧病。” 黎宿野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不再深入追问。 “救,肯定是要救的,但……”黎宿野揉了揉眉心,接着说:“但那个食发鬼可以留下,毕竟那也是姑奶奶的机缘。”话毕,他随手扔给清正一颗灵果。清正领命,自是明白黎宿野的用意,拿着果子感激涕零地退下了。 待清正走出院子,再一次回过头,再次回望黎宿野的院子,心中暗自感叹:这个小魔头,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他没有直接让黎秉蕊腹中的孩子胎死腹中,而是选择让黎秉蕊把孩子生下来,让她也尝尝亲生骨肉被视为怪胎的痛苦和折磨。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自从清正那日被黎宿野废除修为后,他便不再将黎宿野仅仅当作一个五岁的孩子看待。在他看来,这个小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用黎宿野自己的话说:顶级top级别的大佬。清正又瞥了一眼袋子里的灵果,心想,自己这算是认主了吧? 其实小魔头身上的紫纹已经消除了大半,但他并没有向任何人展示出来。也许小魔头自己也不确定,是否通过吸食他人的修为就能治愈他身上的紫纹吧? 此刻,清正突然理解为什么小魔头没有抹去他的记忆了! 因为小魔头他需要一个听话的代理人,在某些不便出现的场合,他可以代替黎宿野出场。 清正心踏实了下来,至少,对于黎宿野来说,他是有价值的。 欣然转身正准备离开黎宿野的院子,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墙角的小厮正朝着黎宿野的院子张望。 竟然有人胆敢窥视他的主人!正准备上前阻止时,晃眼发现房顶上那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小黑猫。显然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他的小主人聪明机智,自有办法应对。 于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走出了黎府。 黎宿野当然清楚乃是黎景程的‘狗仔队’,但没有他的允许,这个院子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进入的。‘狗仔队’自然没能打探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正失望的打算回去向黎景程汇报。 黎宿野心中暗笑,手中掐诀,一张符纸悄然隐形的打在那名狗仔的身上。这名狗仔回去之后,只会按照黎宿野所教的话说出来。 这相当于黎景程的“电子侦察机”收到了来自黎宿野的“电子干扰”,带回去的自然是不实的信息。 “回禀景程公子,小的探听到,清正掌门探知天玑山神农药宗貌似有能治愈宿野公子的神药,但需宿野公子亲自前去求取。宿野公子还在考虑是否将此事告知夫人。” 黎景程猛然站起,激动地说道:“真有神药?!” 那家仆点了点头,黎景程则颓然坐在椅子上,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果黎宿野身上的紫纹得到医治,他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那么他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想到这里,黎景程心乱如麻,胡乱收拾了一下,又避开众人,偷偷摸摸地去了卢晓虞的院子。 黎宿野看着孙公豹投影在墙上,黎景程慌慌张张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他心里清楚,天玑山势力强大,黎景程自然不敢轻易招惹。 而对于他来说,最便宜的做法,便是想办法在未到达天玑山以前就干掉自己。“黎景程啊黎景程,这可是网文里没有的剧情,你要怎么应对呢? 我做人可是绝对公平、公正的,你若乖乖的不生出幺蛾子,那倒也相安无事,若是你敢轻举妄动嘛……嘻嘻嘻,我很期待呢!”黎宿野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一边喃喃自语道。 孙公豹见主人这样,想起她曾经如何逗弄那些比自己弱小的妖兽,也跟着黎宿野笑了起来,心中暗叹:“甚是有趣呢!” 果然,未及两日,晨曦初破,京城的喧嚣尚未完全苏醒,黎宿野便在江氏的陪伴下,缓缓步入了侯府装饰华丽的马车之中。 马车外,晨光如细丝般穿透薄雾,随着一声低沉的马嘶,车轮缓缓转动,向着天玑山进发,去那神农药宗,寻求能治愈紫纹的‘解药’。 他们的第一站,便是天玑观。 天玑观的玄妙道人,老熟人了。有了天玑观玄妙道人的引荐,才能拿着拜帖进神农药宗。 而与此同时,京城庆远侯府。 黎景程温文尔雅的送走了江氏的马车,接着他也悄然溜出了庆远侯府,之前住外院时的马夫将马车停在了庆远侯府的后门,已等候多时了。 “四叔,麻烦您了。”黎景程不待马夫回应,便钻进了马车里。 卢家人在黎景程的眼中就是不可靠的变数,预知梦里很多事都在他们的手里办砸了。 但他暂时无可用之人,阿娘能将信传到卢家,得到卢家的帮助,也属不易。 他必须亲手掌控一切,才是最为稳妥。所以,此行黎宿野必须死! 出城未几,马车便悄然驶入了一片幽深莫测的山谷之中,四周群山环抱。黎宿野轻轻撩开车厢的帘幕,眼前豁然开朗。 这山谷,竟与“上方谷之战”中的葫芦峪惊人地相似,其形宛若一只巨大的葫芦,悬挂在天地之间,口小腹大,有来无回。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山谷之上,光影交错间,添了几分战场的肃杀之气。 黎宿野的目光在山谷间游移,随着马车缓缓深入,他轻轻放下帘幕,闭目沉思。“此景此情,何其相似!黎景程,你这是要效仿诸葛先生之智,重演一场围打司马先生的好戏吗? 那你又可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谢谢各位道友: 我醉欲眠卿且去。 明朝有意五星来。 作者急需您鼓励, 五星好评请走起! 第69章 我只是顺势而为 随着马车缓缓驶入幽深莫测的山谷,周遭愈发显得引人入胜。阳光透过山谷上方密集的树冠,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与地面上的青苔、野花交织成一幅幅生动的画卷。 鸟鸣声此起彼伏,清脆悦耳,在空中翱翔盘旋,让人心旷神怡,忘却尘嚣,一派宁静致远的景象。 然而,在这份宁静之下,却暗藏着不为人知的危机,山谷上明显有动静。 马全眼神锐利如鹰,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的耳朵捕捉到了细微的异常声响,那是山谷上方传来的,一阵阵不易察觉的窸窣与低吼,似乎有某种生物正隐匿于密林深处,窥视着这一切。 马全的心猛地一紧,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绝非寻常。他毫不犹豫地加大了缰绳的力度,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疾驰,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急切地想要逃离这片被未知笼罩的领地。 车厢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黎宿野此刻正依偎在江氏的怀里,江氏温柔地抚摸着黎宿野的小脑袋,眼神中满是对孩子的宠溺。 他的双眼轻轻闭合,仿佛真的进入了梦乡。但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的一抹邪魅笑容,在这一刻显得尤为耀眼。 终于,马车在一阵急促的颠簸后,冲出了危机四伏的山谷。 当马车终于挣脱束缚,从狭窄的谷口一跃而出,迎接他们的是一片豁然开朗的天地。 黎宿野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他深吸一口气:“马全,停车。” 马全闻声立刻紧拉缰绳,强健的双臂稳稳地控制住了狂奔的马车,让它在一片尘土飞扬中稳稳停驻。 车内,江氏面带好奇之色,轻声问道:“儿子,怎么突然停下了?不是已经出了山谷,该是继续赶路的时候吗?” 黎宿野转过身,目光温柔地落在江氏身上,轻轻拍了拍她略显紧张的手背,以安抚她的情绪。“娘亲,稍安勿躁。”他轻声细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马全,将马车掉头,我们暂时不走了,找个地方停靠。” 随着黎宿野的命令再次下达,马全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而熟练地将马车调转方向,寻找着合适的停靠地点。 车轮转动间,带起一阵阵细微的尘土,却也仿佛预示着新的转折即将开启。 “娘亲,”黎宿野轻唤江氏,趁着这短暂的间隙,黎宿野终于开口:“并无所谓的天玑山神农药宗求解药之事,实则不过是儿子精心编织的一场局,目的只为将黎景程一步步引入我设下的陷阱之中。” 江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颤抖着手,更加用力地握紧了黎宿野,“儿子,你……你这是要对黎景程下手了吗?” 黎宿野再次轻拍母亲的手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随后缓缓点头,语气中却多了一份冷冽与决绝。“娘亲放心,今日之事,我并未打算亲自出手。真正的猎人,是黎景程那位看似敦厚老实,胆小如鼠,实则心机深沉的好大哥——黎景启。他,将是我们这场棋局中最关键的一步棋。” 说到这里,黎宿野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他接着说道:“黎景启一直渴望能真正融入庆远侯府,但无奈黎秉泽、卢晓虞还有那个所谓的弟弟黎景程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当我给他一些关心和安慰时,他立刻就向我敞开心扉。卢晓虞就是通过他向外面的卢家人传递消息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卢氏母子心怀叵测,而黎景启也毫不保留地把他们的阴谋告诉了我。 我不仅给了黎景启一大笔钱,还承诺只要事情成功,他就能取代黎景程成为侯府世子。 这样一来,卢家人得到的消息自然是后面那辆马车里的人,一个不留。 毕竟,黎景启对侯府世子的位置已经觊觎很久了,而黎景程无疑是他通向权力巅峰的最大障碍。而我只是顺势而为,让这一切顺着预定的轨迹发展罢了。” 江氏闻言,先是一脸困惑,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但片刻之后,她恍然大悟,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她缓缓点头,眼中既有对儿子智谋的骄傲,也有对即将发生变故的无奈与叹息。“原来如此……儿子,你长大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黎宿野缓缓重复着这句古训。\"黎景程,若非他心术不正,机关算尽,企图将我逼至绝境,赶尽杀绝,又何至于此,落得个兄弟阋墙,生死相搏的境地?\" “我也想亲眼见证,传说中天道偏爱的男主,是否真能如他所愿,轻易逃脱这精心布置的死局。\"黎宿野抬头望着天,一脸的嘲讽。 他转身望向身旁的江氏,“娘亲,咱们不效仿古人,不用火攻,在这儿坐等结果如何?” 山谷这边...... 黎景程的马车与黎宿野的马车前后脚进了山谷。 刚一进山谷,四叔突然一跃而下,手中的马鞭如同活物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鞭响。 原本缓缓前行的马车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山谷的深处,留下一串惊恐的回响在山谷间回荡。 黎景程在车厢内惊恐万分,他拼命拍打着车窗,呼喊声穿透了车厢的木板,却似乎永远无法穿透四叔那决绝的心墙。 “四叔!停下!救救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不解,但回应他的只有马车加速时车轮与地面急促的摩擦声。 正当黎景程几乎要放弃挣扎,山顶之上,几块巨大的岩石,轰隆隆地滚落而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奔马车而来。 巨石无情地砸在了马儿的头颅之上,鲜血与脑浆瞬间迸溅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土地,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弥漫开来。 黎景程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 直到马车因失去控制而剧烈颠簸,最终将他狠狠地甩出车厢,他才如梦初醒般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到底是为什么?!”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山谷深处传来的阵阵回音。 第70章 他直接‘炖\’了 黎景程奇迹般地摔落在了一片柔软而茂盛的草地上,然而,即便是这看似温柔的缓冲,也无法完全抵消自高空坠落的冲击力,他的身躯与大地进行了一场惨烈而又无声的碰撞。 胸腔内仿佛有烈焰在燃烧,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这股力量扭曲、撕裂,剧痛之下,他忍不住张口,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如同绽放的彼岸花,妖艳而凄美,染红了身下的青草,也映照出他苍白而坚毅的脸庞。 在千钧一发间,他使出全身仅有的气力,巧妙地滚到两块巨石之间,躲进了成三角形状的一个天然的庇护所。 此时,骤然,天空如同被泼墨般染黑,乌云翻滚,如同巨兽般在头顶咆哮,一道道霹雳啪啦的巨雷划破天际,震得人心神俱颤。 然而,在这混沌与混乱之中,他静静地躺在巨石之下,呼吸沉重而急促,鲜血仍在嘴角缓缓流淌,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黎宿野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嘴角微勾,心中冷笑:切~,这样都杀不死他!果然不愧是天道的气运之子。不过,看这天道的怒火,如果再次出手,恐怕会惹怒它。既然如此,不如就把黎景程扔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吧。 他转头看向江氏,轻声说道:“娘亲,咱们先在天玑观小住几日,然后再回去如何?” 江氏担忧地看着黎宿野,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真的死了吗?” 黎宿野微微一笑,摇摇头,安慰道:“娘亲,放心吧,咱们还有很多机会。现在,咱们还是先去看看贾也那家伙吧,我还挺想念他的呢。”说着,他亲昵地依偎在江氏身旁。 江氏无奈地叹了口气,宠溺地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们出发天玑观。” 黎景程躲在巨石间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却迟迟不见有人前来“清理战场”。 太阳逐渐西斜,天色渐晚,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此时的他身受重伤,以一个孩子的弱小身躯根本无力回到京城,如果留在这里,无疑会成为凶猛野兽的小点心。 无奈之下,他只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艰难地踏上归途。 他还记得来的时候,沿途曾零星散落着几家农户,或许可以前去借宿一晚,待明日再想办法返回城中。 一边走着,黎景程一边仔细回忆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心中充满疑惑和不安。 首先,从小为他们母子三人驾车的四叔竟然背叛了他们;其次,埋伏在山谷上方的卢氏族人显然是想要将他置于死地;然后,黎宿野的马车竟然能够安全地穿过山谷;最后,他自己受到如此严重的内伤,生死未卜。 那么,为什么原本要杀黎宿野的人突然改变目标,转而要杀他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难道是娘亲卢晓虞吗?不,绝无可能! 黎景程连忙否决,阿娘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可是她以后在侯府的依仗,也有血缘相连,所以绝不是阿娘! 但密谋之时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他们都不可能泄密。 卢家人本就是趋炎附势之辈,如果没有他们母子,他们根本无法在京城立足。 阿娘不仅用她的私房钱为卢家人在京城重新租赁了一套宅子,更是从她每月微不足道的月例里拨一部分出来贴补卢家人。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们养着卢家人,卢家人早就被赶出京城回乡下种田了。 除非有更大的利益,不然他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何要选择背叛自己呢? 脑中一道身影不断的闪现,那个敦厚老实,唯唯诺诺,总是藏在阴影里的身影逐渐闪现。 他的大哥黎景启,最终联络卢家人,安排这一切的人。黎景程一脸的不可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就是他的好大哥黎景启!他怎么敢?他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实力?以他的能力他根本做不到! 脑中又闪出一道道画面,那是黎宿野身边的小厮,偶尔拿着包袱去前院的背影。 黎景程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早已陷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 现在的他,事事都依赖于侯府,依靠江氏,而黎宿野更是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面前。 再加上亲哥哥的背叛,这一切让他感到无比绝望。曾经,他天真地认为凭借预知梦就能走上人生巅峰,但现实却将他打得如此狼狈不堪。 难道天要亡我?!! 不待他有时间怨天尤人,为了保命他拼命的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不知过了多久,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一处农家小院门前。 然而,还未等他敲响院门,他就已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 经过三天三夜的赶路,黎宿野和江氏终于抵达了天玑观。 马车只能停在天玑山的山脚下,想要进入天玑观,还需要攀爬六千多级石阶。望着那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阶,黎宿野心生悔意。为什么他要来见那个倒霉催的贾也呢?! 爬山?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可是他的最爱啊!想当年,他年轻气盛,精力充沛,火力壮的精神小伙儿,就算是登上泰山的玉皇顶,也不会喘大气儿。 但现在呢?这副小身板,还没爬到半山腰,他感觉自己就要嗝屁了。更糟糕的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把自己的修为以及魔气藏了起来,还封存在了识海里。这下好了,他直接‘炖’(摆烂)了,一步也不想动了。 江氏看着黎宿野那副囧样,心里不禁感叹,这哪儿像那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儿子呀! 不过,她倒是更喜欢这样充满孩子气的黎宿野,显得格外可爱。于是,江氏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儿子,心诚则灵嘛!别担心,等会儿让马全背着你上去。我边走边给你讲讲天玑观和天玑仙府的故事,说不定你就不无聊了。” 马全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心里暗暗叫苦:夫人啊,您真是太客气了……不过,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照办。 只见他弯下腰,准备让黎宿野爬上他的后背。 黎宿野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想到可以听听关于天玑观和天玑仙府的故事,便勉强答应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马全坚实的后背,紧紧抓住马全的肩膀,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上山之旅。 第71章 你是谁?! 一路上,江氏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天玑观和天玑仙府的传说,而黎宿野则静静地趴在马全背上,听得津津有味。 在昆阳国鲛州湾其东畔,天玑山巍然屹立。 天玑观便坐落在天玑山的山顶,道观承载着千年的风霜与传说,更以其高耸入云、巍峨壮丽的身姿,成为了人间仰望的奇迹。 山峦间云雾缭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观宇的金顶之上,金光闪闪,宛如星辰落入凡尘,引得无数修行者与凡夫俗子心驰神往。 尤为神奇的是,天玑山并非孤峰耸立,而是巧妙地以三座精妙绝伦的廊桥与琅琊海深处的天玑仙府相连,这三座廊桥,每一座都蕴含着不同的意义。 望行廊桥,乃是人界通往天玑仙府的唯一门户,它横跨于惊涛骇浪之上; 云起桥,则是天玑仙府外门弟子进出的必经之路。此桥蜿蜒于云雾之间,时而隐没于白茫茫的雾气之中,时而显露于晴空之下,行走其上,仿佛穿梭于云海之中; 至于那最为神秘莫测的云檐桥,则是专属于天玑仙府内门弟子的荣耀之路。此桥凌空而建,无依无靠,却稳固异常,仿佛是天工开物,巧夺天工。 唯有修为高深、心性坚定的内门弟子,方能驾驭这云端之上的云檐桥,通往那更加深邃、更加神秘的仙府深处。 深处便是天玑仙府了。 天玑仙府,悬空于琅琊海之上,云雾缭绕,万丈霞光自云端倾泻而下,将这座仙府镀上了一层辉煌的金辉,光芒璀璨,耀眼夺目,如同晨曦初破晓,万物复苏之时的第一缕希望之光。 仙府四周,群山环抱,峰峦叠嶂,山间古木参天,枝叶繁茂,郁郁葱葱,偶尔可见灵禽异兽穿梭其间,啼鸣之声清脆悦耳,为这静谧的仙境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踏入天玑仙府,府内楼阁亭台,错落有致,皆由珍稀材料雕琢而成,晶莹剔透,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每一砖一瓦都蕴含着天地间的灵韵。 抬头仰望,只见穹顶之上,星辰点点,银河如练,仿佛触手可及。那是天玑仙府独有的阵法所化,每一颗星辰都代表着一种强大的力量,守护着这片净土不受外界侵扰。 在这里,时间似乎变得缓慢,让人忘却了尘世的喧嚣与纷扰,只想沉浸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 “娘亲,听您这样说,就像身临其境一样?”黎宿野听着江氏传得神乎其神,自然是不信,娘亲绝对又哄着他玩闹呢。 江氏擦了擦额间的密汗笑道:“谁说的,为娘可是真的进过天玑仙府里的。” “咳咳”江氏轻咳两声掩饰她的害羞:“为娘年轻时,也想过追仙问道,你外祖父与舅舅常年带兵打仗,将我与你外祖母留在京城。 我可好奇神仙过的什么日子,作为天玑观的忠实善信,为娘给天玑观奉献了不少‘供养’。终于打动了玄妙道人,他将我推荐进了天玑仙府的弟子选拔。” “可是娘亲,您并无灵根啊?”黎宿野不解地看着江氏,眼里满是疑惑。 江氏没好气地白了黎宿野一眼,心里暗暗骂道,傻儿子,真是个直肠子,这不是拆她台吗? 不过,她还是耐心解释道:“那时为娘也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当然不信邪,谁说没有灵根就不能修炼。只想着能成为天玑仙府的弟子,定能修炼成仙,长生不老。 而且,玄妙道人告诉我,只要通过了天玑仙府的考核,就算没有灵根,也可以成为外门弟子,学习一些简单的法术和阵法。” 黎宿野听了,不禁感叹道:“娘亲,您真是太勇敢了!要是我知道自己没有灵根,肯定不敢去参加天玑仙府的考核。” 江氏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说道:“其实,那时候我也很害怕,但一想到能见到真正的仙人,能学到修仙的法门,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可惜,最后还是没能进入天玑仙府。” “娘亲,您别伤心,虽然您没能成为仙人,但您现在过得也很幸福啊。”黎宿野安慰道。 江氏点了点头,感慨道:“现在想想,当初的决定或许也是正确的。如果我真的成了仙人,也许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陪伴在你们身边了。” 黎宿野握紧了江氏的手,认真地说道:“娘亲,不管您有没有成为仙人,您都是我们最爱的娘亲。” 江氏感动得眼眶湿润,搓了搓黎宿野的额头:“你这小滑头,嘴这般的甜,吃了蜂蜜不成。” 哈哈哈...... 一阵欢声笑语,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山顶。 夜幕已低垂,星辰如细碎的银沙洒落,天玑观在月光的轻抚下更显幽静。 观门轻启,一阵清冽的松香与淡淡的檀香交织而来。 一名身着青衫,面容清秀的小弟子匆匆迎了上来,手中执着一盏昏黄的灯笼。“贵客远道而来,观中简陋,还望海涵。” 小弟子言语间透露出几分淳朴,他自然识得江氏,她可是天玑观最重要的善信。急忙恭敬将他们一行人引领至了一处古朴雅致的厢房。房内陈设虽不奢华,却处处透露着岁月的沉淀与道家的超然。 “请问,”黎宿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玄妙道人并不在观中,下山云游了?那其他弟子可好?” 小弟子闻言,轻轻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是的,师父他老人家时常云游四方,寻找修行之真谛。 不过,贾也师叔此刻正在观内闭关修行,得知您来访,想必会十分欣喜。贫道这就前去通报,请师叔前来相见。” 说罢,小弟子转身欲行,却被黎宿野一句轻唤止住脚步。“贾也,真的在?” 黎宿野难以置信,他本以为,那家伙定是被抓到天玑仙府闭关去了,所以才不得自由,要想见面定要费一番周折。 竟如此简单?那十年之约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啊。 “千真万确,师叔他近来修行有成,师父特许他在观中静养,以待时机。”小弟子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并没有浇熄黎宿野心中的疑惑。 夜色愈加深沉,他站在厢房窗前,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与远处隐约的山影,思绪万千。 不久,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黎宿野转过身,只见一名身着白衣,长发飘飘的男子缓缓步入,两人的目光在瞬间交汇。 “江夫人,好久不见。”贾也道人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如同老友重逢般自然。 “贾也道人,好久不见。”江氏微笑着回礼。 黎宿野微微一笑,一眼不错的盯着贾也道人:“你是谁?!” 我醉欲眠卿且去。 明朝有意五星来。 作者急需您鼓励, 五星好评请走起! 第72章 毕竟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贫道贾也,宿野公子,别来无恙。”他微微欠礼,不失礼貌的看着黎宿野答道,声音如同山涧清泉,悠悠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江氏站在一旁,面容上满是疑惑,她的目光在儿子与这道人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暗自嘀咕:“明明才数月未见,怎地宿野竟似忘却了这位贾也道人?他日日念叨着要再见贾也道人一面,此刻却问起他是谁来?” “他在哪儿?”黎宿野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道人,他身着白衫,手持拂尘,面含春风般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 虽然黎宿野从未真正看清过贾也的容貌,但那双眼睛他是识得的。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虽声音相似,容貌也许本就这样,但感觉却隔了千山万水,遥不可及。 所以,这tm是谁啊? 贾也道人见状,保持着微笑,但笑容里似有几分的无奈。“宿野公子,世事如梦,人事易非,贫道始终如一。” 然而,黎宿野的眉头越拧越紧,从腰间解下储物玉佩,指尖微动,最后那一只萤火虫自玉佩中翩翩而出,轻盈地环绕在贾也的周身,翅膀轻拍间,洒下点点荧光。 萤火虫并未在贾也道人身上寻得归宿,它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最终飞回了黎宿野摊开的手掌中,那微弱的光芒在他掌心闪烁,更添了几分孤寂。 “娘亲,”黎宿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有些累了,烦请送客吧。”言罢,他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身形一转,毅然决然地迈进了房间深处,留给众人一个落寞的背影。 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解。 江氏见状连忙上前,向贾也道人致以诚挚的歉意,并亲自引领他们退出了房间, 随着房门缓缓合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整个世界随之安静了下来。 黎宿野待最后一点人声也消失殆尽,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与防备,开始在房内来回踱步。 他将储物玉佩里大量的灵石注入到萤火虫的身上,将它释放,去寻找贾也的讯息。 但是很快,萤火虫又笨咄咄咄的飞了回来。 他出事了?这个念头此刻迅速在黎宿野的心中蔓延开来。 孙公豹留在侯府保护姐姐们,他打算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找一找贾也。 他闭目凝神,将所有的杂念摒除于外,识海之门轰然洞开,一股浓郁而深邃的魔气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紫黑色的雾气渐渐凝聚成实质,环绕着他,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一片紫黑交织的雾气之中。 他调动起全身的修为,修为如同被唤醒的巨龙,在他体内翻涌不息。须臾片刻之间,他与紫黑雾气融为一体,只余下那双闪烁着魔性光辉的眼睛,正缓缓开启魔界禁术--魔眼通。 魔眼通可穿梭于四海八荒之间,就连虚空裂缝也不在话下,瞬间移动至万里之外,但世间的混乱力量对肉身伤害极大,非绝世强者难以驾驭。 所以,对如今的黎宿野来说,开启这般强大的秘术是有一些勉强了。 随着魔眼通的开启,周围的世界被一层无形的滤镜所过滤,一切虚妄与伪装都在这一刻无所遁形。 黎宿野化出一缕透明的分身,翱翔在天地之间。 天玑观没有,天玑山也没有,穿过望行廊桥,正要进入天玑仙府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灵气墙如同无形的巨浪,猛然,横亘在他与仙府之间。 这灵气墙,晶莹剔透,流转着绚烂的光芒,蕴含了天地间最纯净也最强大的力量。 他随即缓缓伸出右手,指尖轻颤,小心翼翼地触碰灵气墙。奇迹般地,那灵气墙竟在他轻柔的触碰下,泛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黎宿野心中一喜,顺势加大力度,只见他的魔气与灵气墙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最终,看似无懈可击的屏障竟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足以让他一人通过。 “天玑仙府就这点本事?!”黎宿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心中却暗自警惕。 他还是魔帝时,九天之上的十一维度他都不屑于多看一眼,这小小的天玑仙府连天界都算不上,根本不在他的眼里。 所以他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鬼地方,哼,就这点本事,不足为惧。 正当他即将踏入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天玑仙府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黎宿野身形一僵,脸色微变,他迅速收敛起外放的气息,同时以惊人的速度撤回了自己刚刚施展的‘魔眼通’。 “他没事,你也不必找他,他并不在天玑仙府里,他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立于门口之人正是一袭白衫随风轻扬的贾也道人。 他能察觉到黎宿野的存在,黎宿野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他元婴中期的修为并不是假的。 黎宿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因连续释放修为而略显疲惫的身体,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未发出丝毫声响。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贾也道人面前露出丝毫的软弱。 “他究竟在何处?”黎宿野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努力保持着平静。“我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贾也道人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与怜悯。“黎宿野,你无需过分担忧。他虽不在此,却非处于险境之中,他有着自己的使命与道路。” “使命?道路?”黎宿野重复着这两个词,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与不甘。“我不能就这样等着,我必须知道他是否安好。” 贾也笑意潜藏在眼底,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冷,话语如同利刃划破长空:“即使你会因此害得他万劫不复,陷入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你也依然要固执己见,一意孤行吗?” 黎宿野的背影在微弱的烛光下拉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若没死就让他来见我。 若是他被剥夺自由与光明,那么,即便是踏破九幽,穿越万水千山,我也要亲自去寻他,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解救出来。 毕竟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第73章 听话,别出来 月隐星匿,仙门巍峨耸立,散发着淡淡仙辉,一片肃杀之气悄然蔓延。掌门青玉子立于摘星阁的屋顶,长袍随风猎猎作响,眉宇间凝聚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闭目凝神,指尖轻捻法诀,试图穿透重重迷雾,捕捉那一丝不和谐的魔气脉动。 四周,几位长老环立,皆是修为深厚之辈,他们面色严峻,各自施展秘法,与掌门共鸣,试图将这股潜藏的威胁彻底揪出。 “这股魔气,比往昔更为狡猾与强大,竟能撼动师叔祖设置的屏障。它似乎……在刻意躲避我们的追踪。”大长老明心子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青玉子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暴射,他抬手一挥,一柄泛着寒光的飞剑瞬间划破夜空,直指天玑观。 “在那边!所有人,随我速速前往!” 话音未落,青玉子已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去,身后紧跟着几位长老,一道道五彩斑斓的流光杀向天玑观。 一道道璀璨的流光如划破夜空的彗星,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疾驰而来。 贾也道人背对着黎宿野的屋子,衣袂随风猎猎作响,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凝重,心中暗自惊呼:“不妙!” “黎宿野,你别出来!”迅速调动体内灵力,指尖轻弹,将黎宿野的身影隐匿于混沌之中。 然而,他深知,青玉子掌门与座下诸位长老,修为深不可测,仅凭自己这点微末伎俩,想要长久瞒过他们的耳目,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此刻,已无暇多想,贾也道人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晃,腾空而起,迎着青玉子一行人疾驰而来的方向,毅然决然地飞去。 “参见掌门师叔以及诸位长老。”当贾也道人稳稳落在青玉子等人面前,他躬身行礼,语气中既有恭敬,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急。 青玉子,青衫白发,仙风道骨,面容如古井无波,深邃而沉静。他凝视着贾也道人,声音清冷而威严:“贾也,你师父紫阳真君闭关修炼,正是仙门需要你我等弟子共同守护之时。 这股突如其来的魔气,其势汹汹,非同小可,你身为紫阳真君座下高徒,怎会毫无察觉?” 贾也道人闻言,心中一凛,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回答道:“掌门师叔明鉴,弟子确已尽力,但此魔气狡猾异常,且来势汹汹,非我等修为所能轻易洞察。 不过,请掌门放心,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与诸位长老一同,查明真相,守护宗门安宁。” “是吗?”青玉子自云端之上缓缓垂落,审视着下方的天玑观。 突然,他的目光凝固在了观内一角,那里,一间古朴的房舍被两道错综复杂、闪烁着幽光的禁制紧紧包裹,掩盖了屋里人所有的气息。 这般的欲盖弥彰,青玉子更加笃定了他的猜测。 “魔便是魔,是魔就无好坏之分,我修真门人人人得而诛之!\"青玉子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话音刚落,只见他轻挥衣袖,一道凌厉的剑光如同划破长空的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奔向黎宿野所在的那间被双重禁制笼罩的厢房。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贾也道人身影一闪,已挡在了剑光之前。他双掌轻轻一合,剑光竟在他掌心之中缓缓消散,化作了点点星光,无影无形。 “掌门师叔息怒,弟子无意冒犯。”贾也道人躬身行礼,态度谦卑,“此地并无魔踪,仅是凡尘中一户心存善念的百姓之家,他们远离尘嚣,只为求一方安宁。望掌门慈悲为怀,高抬贵手,饶过这无辜之人。” “贾也,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如此胆大包天,竟妄图以一己之力,阻挠我等铲除祸乱天下的魔孽!”青玉子怒目圆睁,周身灵力澎湃,衣袂无风自动,一股股凛冽的剑意如同实质般在空气中激荡,让人心生畏惧。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明心子和声劝道:“贾也徒儿,莫要犯糊涂。你我皆为正道中人,此时非是争执之时。 魔门来犯,我辈岂能坐视不理?速速让开,等你师父出关自去领罚。” 贾也道人闻言,他深知明心子师叔那番话的深意,他与师父交情颇深,这是想救下自己。 但,贾也道人侧头看向紧闭的房门,最终,转过头,目光直指上方,在青玉子的怒容与明心子的焦急之间徘徊,最终化为一抹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如同山岳般屹立,毅然决然地伸出了双臂,用行动诠释了何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勇与无畏。 “掌门师叔,弟子自知修为尚浅,但今日之事,关乎道义与情义,弟子绝不能退让半步!”贾也字字铿锵,毫无惧色。 青玉子闻言,轻蔑的笑了:“黄毛小儿,不自量力!” 说完,他周身剑气纵横,剑意如龙,直逼贾也而来,那凌厉的剑势似要将一切阻碍都斩于无形。 但贾也并未退缩,他闭目凝神,体内灵力涌动,周身隐隐有光芒闪烁,那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守护心中信念的决心与勇气。 门外的一切他听在耳里,屋内的黎宿野,魔识再一次被他释放出来,强大的魔气从他的体内汹涌而出,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唤醒,带着天崩地坼的气势,誓要冲破一切束缚。 他的双眸变得深邃如夜空,魔识化作无形的触手,疯狂地撕扯着束缚他的禁制,每一次碰撞都激起空气中阵阵潋滟,仿佛连空间都在颤抖。 他深知,他与贾也道人萍水相逢,自己绝不能坐视贾也道人为了救他,独自面对这灭顶之灾。 终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贾也道人设置的禁制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碎裂开来,黎宿野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然间冲破了房门的桎梏,准备投身于战斗之中。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啪”,房门竟在他即将跨出的瞬间,又一次紧紧闭合。 “听话,别出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穿透了门板的阻隔,让黎宿野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贾也! 第74章 那里,有他唯一的牵挂 一股强大的灵力将黎宿野等人住的厢房再一次包裹在其中,保护了起来。 门外,青玉子原本蓄势待发,准备对贾也道人致命一击的灵力,却在接触到一股突如其来、神秘的浩瀚之力时,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股力量,强大而神秘,仿佛来自九天之上,青玉子更是首当其冲,被这无形之力狠狠击飞,重重摔落在地,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道清冷至极的声音,恍若破云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穿透了夜色的沉寂:“青玉子,天玑观与天玑仙府,自古分而治之,你今日之举,莫非是要将这千年的和谐,视若无物,将我的警告,轻抛于脑后,化作耳旁轻风?!” 言罢,虚空中有风雷涌动,倏尔却又无声无息,唯见一抹无形的力量骤然凝聚,化作一双无形巨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扇在了青玉子的脸颊之上。 这一击,无声却震撼人心,青玉子的身形如同断线风筝,被猛然甩出,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最终重重跌落在数丈开外的地面上,激起一阵尘埃。 若非他体内灵力深厚,恐怕这一击之下,早已是魂归离恨,消饵于无形。 青玉子挣扎着爬起,半边脸颊红肿,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顾不上擦拭,只是急忙跪倒在地,双手撑地,以头抢地,惶恐的恳求: “师叔祖,请息怒,弟子青玉子知错了!实非弟子有意冒犯,只因今日有魔孽肆虐,竟敢侵犯我天玑仙府圣地,弟子等人追踪至此,一时情急之下,才在天玑观附近动了手。弟子深知过错,请师叔祖宽恕!” 而那道清冷的声音,在片刻的沉默后,再次响起,“最后给你说一次,分而治之。听不懂就换个能听懂的来。” 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般敲击在青玉子的心头,让他本就颤抖的身躯更加难以自持。 月光下,此刻青玉子却如同丧家之犬,衣衫略显凌乱,额头细汗密布,点头哈腰间,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即将爆发的情绪。他低声重复着:“是是是,弟子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滚。” 没有再多言,青玉子迅速转身,带着身后一众同样面露惧色的长老,化作几道璀璨却急促的流光,瞬间没入了夜色之中。 随着他们的离去,四周的寂静再次被拉长,月光似乎也更加明亮了几分。 望墨尘正欲推开黎宿野房间的手,顿在那里。 在那苍穹之下,天地间被一股亘古未有的力量所撕裂,乌云如墨,层层叠叠,遮蔽了日月星辰,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深邃的幽暗之中。 雷声如鼓,自虚空之上滚滚而来,每一声都震得天地颤抖。 电光如巨龙般在乌云中穿梭,它们的鳞片闪烁着蓝紫色的光芒,每一次划破长空,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将空气撕裂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 四周的山川河流,在这一刻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恐怖,群山震颤,巨石滚落,江河翻腾,水花四溅,风化作了狂野的咆哮,席卷着一切,带着毁灭与重生的气息。 “你快走!已经追上来了,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贾也道人撕心裂肺的呼喊。 望墨尘的手指轻轻搭在门框上,却如同被千斤重担压住,动弹不得。 屋内,黎宿野的身影在昏暗中若隐若现,他正拼尽全力,试图撼动禁制,冲击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却也只是徒劳无功,禁制依旧稳如泰山,将他牢牢的困于这片方寸之地。 望墨尘松散的白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缓缓转身,赤脚踏上了冰冷的空地,“看来,真的是躲不过去了。”望墨尘轻声自语,语气中既有无奈也有释然。 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长空,如同天道的怒剑,直劈而下,目标直指望墨尘的头顶。 他身形未动,双手迅速结印,口中低吟咒语,周身灵光骤然间暴涨,化作一面光盾,硬生生地将那雷霆一击抵挡在外,发出震耳欲聋的隆响。 然而,这只是开始。随着第一道雷劫的落下,天空中的乌云仿佛被激怒,更多的雷电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道都蕴含着天崩地裂的力量。 望墨尘身形如电,在雷海中穿梭,但他的脸色却愈发凝重,因为随着雷劫的加剧,他体内的灵力也在迅速消耗。 就在这时,一道最为粗壮、最为耀眼的雷柱从天而降,携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望墨尘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疯狂涌动,汇聚于双手之间,形成一颗璀璨夺目的光球,试图抵挡这致命的一击。 光球却被雷柱猛然冲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四散逃逸。又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天际,狠狠地劈在了望墨尘那挺拔的身躯之上,是天道对他千年躲藏的愤怒宣泄。 这一击,不仅撕裂了他洁白如雪的长袍,更在那衣袂翻飞间,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如同绽放在白布上凄美的红梅,孤寂而决绝。 躲避千年的雷劫接踵而至,排着队一道又一道劈下,穿透望墨尘坚实的背脊,在雷光的映照下,显露出一片片交错纵横,狰狞可怖的伤痕。汗水与血水交织,浸湿了衣衫,也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然屹立不倒。 “躲了千年的雷劫,今日……怕是要与我做个了断了。”苦涩如同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所有的思绪,望墨尘喃喃自语,认输了吧?! 他缓缓闭上眼睛,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穿越雷电的轰鸣,转投向那不远处紧闭的房门,那里,有他唯一的牵挂。 就在这时,房门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吱呀声,从内向外缓缓开启。黎宿野的身影,带着几分焦急与担忧,出现在房门之后。 他的眉头紧锁,四下寻找,瞬间捕捉到了那道孤独而又倔强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贾也……”黎宿野的声音穿透了雷鸣,带着一丝颤抖,向着那即将被雷劫吞噬的身影呼唤。 一旁的贾也道人,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这声呼唤中的深意,他们两人的目光都看向雷劫下的望墨尘。 第75章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悲喜! 雷电在天际肆意翻腾,狂风呼啸,卷起层层沙尘,天地间一片混沌。 就在这混沌之中,望墨尘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而凄美,他轻轻侧过脸庞,留给黎宿野仅是一个悲凉的绝世侧颜。散乱的发丝遮挡住了他的眼眸,眸光中有不舍也有决绝,更有晦暗不明的情绪。 然而,九天之外突如其来投射下一束射光,穿透云层,直指望墨尘。光束耀眼夺目,将周遭的一切都映照得苍白无力。 黎宿野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是望墨尘,望墨尘既是贾也! 他未及多想,本能地冲过去想要伸手去拉住望墨尘,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见望墨尘的身影在光束的包裹下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道流光,划破夜空,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他被带走了?”黎宿野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他侧过脸,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绝望,看向身旁的贾也道人。 贾也道人轻轻叹了口气,深邃地望向望墨尘离去的方向。 夜风拂过他青黑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是啊,这回只能接受天道的使命了。天命难违,他终究还是踏上了那条被天道选中的道路。” “接受天道的使命?”黎宿野嘴角扯出稍纵即逝的弧度,笑了笑,嘴角弧度轻蔑,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都裹着刀子,语气更是不善:“他的使命? 哼,难道那所谓的使命,便是以牺牲我魔界亿万生灵的鲜血为代价,铺就他飞升的天梯吗?两千年前的那场浩劫,难道还不够惨烈,不够让他那‘伟大’的使命彻底终结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黎宿野的眉眼间凝着尖锐的杀意,吞噬着周遭微弱的光芒。“他,望墨尘,如今竟被天道垂青,欲加冕为十一维度中独一无二的至高上神?可笑,何其可笑! 若我早知贾也,便是望墨尘,我黎宿野,定会在他未露锋芒之时,亲手斩断这所谓的‘天命’,让他永远沉沦于轮回的深渊!” 贾也道人闻言,身形微颤,急忙摆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黎宿野,你误解了。他,望墨尘,亦或是你所谓的贾也,从未渴望过那份无上的荣耀与孤独。 他一直在逃避,逃避天道的束缚,渴望的只是一份平凡与自由。 原本,他算出这十五年乃是他的渡劫,计划着如何逃离天道的甄选,却未曾料到,你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布局。” “仙魔大战,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也是一场无法逃避的宿命。他本无意卷入这场纷争,却因为命运的捉弄,被迫站在了风口浪尖。 当他终于赶到战场时,你和其他八位上神已经一同陨落,魂飞魄散。好不容易…… 你的愤怒,我完全可以理解,但请相信,他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出于一己私利,更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上神之位。” 然而,黎宿野心中的怒火并未被压制下去,眼中的寒光依旧没有丝毫减弱。即便如此,那又怎样呢? 他终究还是成为了天道手中的一颗棋子,而我们魔界,却因此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这笔账,我黎宿野,一定会找他,找天道,一一讨回来! \"嘭!\"黎宿野用力地关上了房门,将贾也道人彻底隔绝在了门外。 贾也道人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去。 这场浩瀚的雷劫,惊动了整个虚弥大陆,上至九天之上的道衍天尊,中至天玑仙府的掌门青玉子,下至平头老百姓黎景程。 望墨尘飞身成了神,各有各的心思,有的人头上顶了个老子,有的人头上又多了个太上皇,有的人却被雷劈了?! 哎,各有各的悲喜! 这一切还要从黎景程被那户农家相救开始说起。 当时,他在昏迷中缓缓苏醒过来,看到眼前陌生的环境和面孔,心中充满了疑惑。 而当他得知是老农夫妇救了他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看着这两位善良老实的老人,他决定向他们吐露自己的身世,并希望老农能够帮忙联系侯府的人或亲自送他一程,承诺必有重谢。 然而,老农夫妇并没有急于将他送走,反而关心备至地为他寻找草药治疗伤势,甚至拿出家中最后一点白面,蒸了几个大白馒头给他吃。 面对如此热情款待,黎景程感到十分温暖,但同时也觉得这种氛围有些奇怪。 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犯困,每次醒来都想要提醒老农尽快将他送走,可没过多久,他就又沉沉睡去。 终于,在老农再次送来汤药的时候,黎景程趁其不备将药倒掉,再也不敢喝下这些药汤,生怕自己变得痴傻。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 老农夫妇已经进入梦乡,发出阵阵呼噜声。 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下来,动作轻盈得如同一只猫。 尽管不知道老农给他吃了什么药,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伤明显减轻了许多,只是因为药效的原因而感到困倦不堪,他猜测老农可能还添加了一些助眠的药物。 黎景程脚步谨慎地朝着门口走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一旦离开老农的屋子,他就加快步伐,借着微弱的月光,朝着官道的方向前进。 然而,他刚走出没多久,就发现老农家里的油灯突然亮了起来。黎景程心头一紧,立刻寻找附近的藏身之处。 很快,他找到了一棵古老的大树,应有千年的树龄,树干粗壮,足以容纳他小小的身躯。他急忙钻进树洞里,紧紧贴住树干,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透过树洞的缝隙,他亲眼目睹老农夫妇召集了周围的农户,并向他们解释说黎景程是他们买来的儿子,现在失踪了,希望大家能够帮忙寻找。 黎景程听到这里,不禁吓得浑身发抖,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裳。如果被这些人抓住,他将会成为老农的儿子,永远无法逃脱这个地方。 他可是要继承侯府家业,做侯门世子的,怎么可能给一个老农夫做儿子!别等他逃出去,事后定要将这些人通通解决掉! 第76章 喝西北风 “咔,嚓”,一道来势凶猛的天雷,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劈向千年古树干枯的枝头。 瞬间,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整棵古树像是被点燃的火炬一般,熊熊燃烧着。 “毕,毕,剥,剥”的脆响声不绝于耳,仿佛是古树在痛苦地呻吟。火焰欢快地跳动着,渐渐张开,越来越大,如同一只狰狞的巨兽,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劈,叉”一声巨响,古树不堪重负,从中间被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老农夫妇和那些前来寻找孩子的乡亲们,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看到,在古树的中间,竟然出现了一个被烧焦的小小身影。 老农夫妇早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无力,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身子。他们根本没有勇气上前去查看那个小小的身影究竟是谁。 而其他的乡亲们也都被吓得不轻,谁也不敢轻易靠近。这时,一个胆子较大的农夫挺身而出,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竹耙,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想要探个究竟。 当他走近,用竹耙搓了搓烧焦的小人,竟然屹立不倒。 于是,转过头来,一脸惊愕地看着老农夫妇,说道:“完全没动静,都烧焦了,你们还要吗?!” 老农夫妇听到这句话,惊恐地摇着头,表示他们绝对不会要这个被烧焦的孩子。“今夜真是太渗人了,我们还是等明天再把他弄去埋掉吧。”另一个农夫提议道。 老农看着自己年迈的妻子,她脸上满是恐惧与不安,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后,一伙人便纷纷散去,各自回到家中。 然而,此时此刻的黎景程却陷入了绝望之中。他刚刚在霎时间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天雷洗礼,如今整个人被黏在了一起,像个紧闭嘴眼的黑猴子。 尽管如此,他仍然渴望能够得到老农的救助,但无奈的是,他已动弹不得,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表达自己的诉求。 黎景程呆呆地站在被雷电肆虐后的树间,感应到周围人逐渐远去,最后陷入死寂。空气里还弥漫着浓烈的烤肉味,让人作呕。 他身上的衣物早已化为灰烬,只剩下一具焦黑的身躯,如同一根烧焦的木炭,他却感受不到疼痛,似乎只有他的脑意识还活着,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多想呐喊,多想告诉其他人,自己其实还活着,只不过外表被烧焦了,里面还是鲜嫩多汁呢。 他悔呀,大晚上的跑什么跑,即使做老农夫妇的儿子又有何不可?!最主要的是保住性命啊。 但此时,他却无法开口说话了。 就在这时,一阵妖异而魅惑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缓缓缠绕上他的耳畔:“嘻嘻嘻,呵呵呵,你这小子,倒真是有几分能耐,居然能让那九天之上的神,都为之震怒,不惜降下如此恐怖的雷劫。 老身我千年的修行,千年的守护,就这般轻易地被你这气运之子给毁了个干净,你说,你该如何赔偿我这不可估量的损失呢?”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还有一丝恼怒。 黎景程听到这话后,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可真有意思,我怎么会是所谓的‘气运之子’呢?这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算是什么气运啊?”他在心里嘀咕,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自嘲。“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被气运加持过的人呢? 如果这就是气运的话,那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气运,因为这更像是倒霉运,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就在这时,那道妖艳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能够洞悉他内心的想法一般。她轻声笑道:“哦?你认为这就是你的命运终点吗? 小家伙,你太天真了。机缘巧合之下,你遇到了我,这就是你的气运所在。只要我们能够互帮互助,我不仅不会责罚你,还可以带你离开这里,甚至能让你得到你所渴望的一切。” 虽然无法看到对方的身影,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正在紧密地注视着自己。 黎景程突然心生警觉,连忙在心底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嘻嘻嘻,哈哈哈......\"又一阵妖异而放肆的笑声如同魔音穿耳,回荡在林间,带着不可名状的魔力,直击黎景程的耳畔。 那笑声尖锐且悠长,几乎要穿透他的灵魂,将他的耳膜震得嗡嗡作响,似乎四周的空气都在震颤。 有东西爬在他的耳朵里说话,像是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魔,带着无尽的诱惑,“我是谁重要吗? 以你现在的处境,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有资格谈条件吗?活着离开这里,才是你唯一该考虑的事情吧。” 他暗暗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前的“它”,或许只是这林中一棵吸收了天地精华,历经千年修行而化的老柳树精。 但那又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境地,他不过是一个渺小的人类,一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弱小。 “你说得对……”黎景程深吸一口气,心里的回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活着离开这里,确实是我此刻唯一的愿望。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要什么,只要你能带我离开这里,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紧接着,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响起:“记住你的承诺。”这让黎景程的心头不由得一颤。 随着余音袅袅,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笼罩住黎景程。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轻盈,悬浮在了半空,眼睛也能微微的睁开了一些,能见到,躲在云层里的乌云;轻启嘴唇,还能喝进去一股来自西北的凉风。 他感觉到一根细如发丝的柳枝,柳枝翠绿欲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轻盈地舞动着,最终缠绕在了他的指尖。 只觉一股莫名的力量自指尖涌入,瞬间传遍全身。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正在被缓缓地、不可抗拒地抽离。 顷刻之间,那根缠绕在他指尖的柳枝像一只吸饱血的蚊子,似乎完成了某种神秘的仪式。 它猛地一颤,随后长舒一口气,化为一枚精致绝伦的木戒指,赫然出现在了他的拇指之上,紧紧套牢,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第77章 一场精心策划的狩猎 翌日,当第一缕晨曦羞涩地探进窗棂,轻轻拂过古朴的雕花木窗,整个房间被温柔地唤醒。 江氏轻轻推开黎宿野的房门,屋内晨光斑驳,见小家伙,正端坐于床榻之上,闭目凝神。 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儿子身上,她缓缓走近,关切的问道:“儿子,你昨夜可是又一夜未眠?修仙之路漫长且艰辛,非比寻常,为娘只盼你能平安喜乐,咱们放弃修仙好不好?” 言罢,江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就怕黎宿野走她的老路,学什么修仙问道,她可舍不得儿子吃苦,如果儿子真的进了仙门,离她远去,那便再也无法相见了。 黎宿野闻言,缓缓睁开眼,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微笑,轻声回应:“娘亲,早安。您无需担忧,儿子对修仙问道毫无兴趣,只是想一些事情罢了。” 说着,他轻轻从腰间解下储物玉佩,从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果香的灵果,递给了江氏,眼中满是温柔与感激:“娘亲,孩儿觉得这果子味道绝佳,您尝尝。您不用辛苦的寻仙问道,儿子也保您长命千岁。” 江氏接过灵果,手微微颤抖,她轻咬一口果子,甘甜瞬间溢满口腔,更暖至心田。“儿子,真甜。” 黎宿野会心一笑,“娘亲,收拾收拾咱们回侯府吧,这天玑观,儿子住着不自在。” 江氏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只道是儿子与贾也道人有些龃龉,未做多想便去呼唤马全去了。 待得马全来后,他们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天玑观。一路上,江氏心情愉悦,不时与黎宿野说笑。 而黎宿野却兴趣缺缺,默默观察四周,就怕天玑仙府那几个老头不死心,在半路截杀,他们必须立马离开这是非之地。 昨夜之事,黎宿野如同利刃刻骨,难以释怀,望墨尘那狗杂碎,竟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飞身成为万众瞩目的上神。 回忆如利刃,每一道都深刻骨髓,难以抚平。 他深深地痛恨着自己,后悔当初为何会将那个人视为朋友。曾经,他错误地相信了那个表面上道貌岸然、内心却是个伪君子的人,以为他能够改变魔妖两界的现状,让他的子民不再受到他人的排斥,可以与其他各界和平共处,实现多元化的交流和贸易。 他曾幻想过,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让魔界不再仅仅依赖金矿作为唯一的通货,而是有更多的选择和发展机会,毕竟金矿总有枯竭的那一日。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变数。 原本美好的憧憬最终化为泡影,他误信他人,引狼入室,导致魔界门户大开。仙族和灵族如天兵天将般降临,甚至连人族也卷入其中,一场惊心动魄的仙魔大战就此爆发。 这场战争让魔妖两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曾经并肩作战的盟友分崩离析,他的子民,那些忠诚的魔民,在战火中死伤无数。 幸存下来的人们如今如同丧家之犬,四处逃窜,无家可归,还要时刻提防着修真门人的追杀。 这一切的诱因又要追溯到仙魔大战前九十三年。 那时,魔界与妖界正展开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斗。长期积累的恩怨以及对资源的争夺,使得魔界与妖界的关系变得异常紧张,这场生死搏斗已成为必然。 而这一切的焦点,竟意外地汇聚在了三界交汇的奇异之地——雍城。 雍城,乃是人界东周国西北边陲的一座小城,镶嵌于混沌未分、三界交织的幽邃边缘。 这里,是魔界与妖界窥视人界的窗口,亦是交易与暗流涌动的温床。 每当夜幕低垂,星辰隐匿,便可见到那些身披黑袍、眼露幽光的魔界使者,或是身姿曼妙、妖娆多姿的妖族儿女,悄然穿梭于城中的隐秘角落。 他们手持从混沌之地深处开采出的璀璨金矿,与人界兑换灵石,灵药以及一些生活物资。 而雍城的居民,每一次交易,都是一次勇气与智慧的较量,更是三界间微妙平衡的体现。 然而,这份和平并非天然存在,而是当年东周国那位睿智的周天子,以无尽的虔诚,向十一维度的上神祈求所得。 上神垂怜,赐下无上术法,于雍城四周布下了层层禁制。 年复一年,禁制如同忠诚的卫士,守护着雍城免受异界侵扰,让这座小城得以在纷扰的三界边缘,保持着一份难能可贵的宁静与和谐。 然而,一日风云突变,打破了这份宁静。 魔民白竹,意外发现了一处金矿,用它们在雍城兑换了大量的灵石,以及足以让整个村落温饱数年的生活物资。 出了雍城,归途中的白竹,心中满是喜悦与期待,却不知一场灾难正悄然逼近。 夜色如墨,月隐星稀。 一群来自妖界、以速度和狡黠着称的妖蝠一族。它们的首领,夜影,当从其他妖族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双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当下便令小妖蝠一路追着白竹到了白家村。 于是,夜影召集了妖蝠一族,一场精心策划的狩猎隐藏于暗夜之下。 当白竹满怀希望地刚进家门,妖蝠一族如同黑色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村落。它们尖利的爪子划破夜空,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致命。 村民们惊慌失措,试图抵抗,但他们都只是一些修为低下的魔修,他们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根本没有能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 白竹更是悔恨交加,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善举竟会引来如此灾难。他拼尽全力,试图保护身边的亲人,但最终还是被潮水般的妖蝠所淹没。 那一夜,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翌日晨光穿透云层,照耀在白家村这片土地上时,遍布尸体,死像惨烈,血水浸染了大地,整个村落已是一片死寂。 白家村一百一十一口人,无一生还,他们的生命如同璀璨的烟花,在黑暗中绽放后迅速消逝,只留下一片荒芜与绝望。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妖蝠一族的夜影,则带着满载的白家村所有物资,早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各位亲爱的道友们: 在贫道废寝忘食的努力耕耘下,本书马上就要突破二十万大关啦。 据多名道友反馈《我敬您为师父,您拿我当道侣?》这书名,各位不是很满意。 因此,贫道广发英雄帖,若是某位道友的书名有幸被番茄系统选中,贫道愿奉上精美小礼物一份,聊表谢意。 有劳,辛苦大家啦! 第78章 一个在闹,一个在笑。 当年的魔界。 背靠无量海,地处原东周国的西北方,也就是如今南郑国的西北方,妖界在南郑国的西南方,也同样背靠着无量海。 魔界的天空,常年翻滚着暗紫色与猩红交织的混沌,星辰在这里失去了方向,化作扭曲的光带,在无尽的黑暗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轨迹。 风,从远方呼啸而来,带着沙粒与碎石,它肆意地穿梭,卷起一阵阵黄色的沙尘暴,将视线所及之处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在这片混沌之中,偶尔可见一抹顽强的绿色。 黑水城依狱炼山而建,从狱炼山而出一条河,名为黑水河,并不因为水是黑色的,黑色的那是石油,而是因为河底由黑色熔岩冷却后形成的坚硬石板,给人的视觉觉得是黑色而命名。 城墙由不知名的黑色巨石堆砌而成,城墙之上,尖塔林立,高耸入云,塔尖镶嵌着巨大的水晶,不时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城内,街道错综复杂,却又井然有序,石板路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奇异建筑。 离宿野在狱炼山幽暗的魔宫深处,俯视着黑水城的魔民。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寂,一名魔将颤抖着双手呈上急报,其上白家村惨案字字泣血,触怒了离宿野。 离宿野的底线就是他的子民们,他甚至规定魔界的魔民只要不蚕食同类,一切修炼视为合法。 妖族竟敢残忍杀害他的子民! 离宿野的眸中瞬间燃烧起熊熊怒火,他猛然拍案而起,震得整个魔宫都为之颤抖。 随即一声令下,如同雷霆炸响:“即刻草拟檄文,向妖王攀祗宣战!我魔界子民之血,必以妖族之血来偿!” 一时间,魔界上下群情激愤,战鼓雷动,魔妖大战的序幕被无情地揭开,一场浩劫如同乌云压顶,笼罩在了三界之上。 魔妖大战一触即发,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紧张和恐惧之中。而这场战争的中心,正是位于东周国边境的雍城。 这里已经成为了风暴的中心,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地方。 离宿野并不认为白家村灭村惨案与人族毫无关系。 他选择将战场定在雍城,目的就是要将人族卷入这场纷争的漩涡。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族都意识到,他们不能置身事外,必须参与到这场战斗中来。 在这紧张的时刻,人界东周国的国君周天子心急如焚。他深知单凭人族的力量,很难在这乱世中自保。因此,他决定向上神求助。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保护自己的子民。 十一维度的上神得知了此事后,深感责任重大。他们明白,如果任由魔族肆虐,不仅是人界,就连仙界也会受到影响。于是,他们决定派遣天玑仙府的修真门人前往人间,保护雍城人民的安全。 经过一番商议,上神们决定派遣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上神的人前往人间。他们需要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且有政绩的人来承担这个重要的任务。 而这个人,便是临泽道君——望墨尘。 望墨尘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他要保护那些无辜的生命,维护人界的和平。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前往人间的征程。 当他站在雍城巍峨的城楼之上,目光穿越重重烽火,与城下那位黑衣翻飞、气势滔天的男子遥遥相对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个人,正是魔帝离宿野。他身下骑着獠牙切齿的贰负,宛如从地狱而来的恶魔,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而望墨尘则静静地伫立在城楼上,一袭白衣随风飘动,宛如仙人降临凡间。 百年前的混元翠冥,让他们结下了不解之缘,如今却在这诡异的氛围中重逢。仿佛是命运的捉弄,又或是上天的安排,让他们的生命轨迹在此交错。 望墨尘与离宿野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望墨尘的眼神坚定,他不愿意看到离宿野再继续杀戮下去,他希望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然而,他心中明白,这可能会违背自己原本的使命——任由魔妖混战、厮杀,保护人族免受魔妖混战的伤害。但当他见到离宿野时,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告诉他,他不能坐视不管。 与此同时,离宿野也凝视着望墨尘,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战斗的渴望和兴奋。 望墨尘轻轻一甩衣袖,瞬间便腾空而立,稳稳地站在了离宿野的面前。贰负一见是望墨尘,立刻收起了獠牙,还讨好般地对着他摇晃起了尾巴。 “嘭”的一声,离宿野毫不客气地给了贰负脑袋一巴掌,恶狠狠地说道:“玩呢?你和他很熟吗?老子正在打仗呢!!”贰负赶紧又换上了锋利的獠牙,发出低沉的吼声。“嗷呜……” 看到这一幕,离宿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斜眼睥睨着望墨尘,挑衅道:“仙君,有何指教?!” 望墨尘看着离宿野,语气平静地问道:“你就是魔帝离宿野?”离宿野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自嘀咕,当初自己骗他叫黎宿,没想到这个小仙君还挺记仇的。 不过,他也不打算掩饰,直接承认道:“正是!那又怎样,难道你要帮着那个老妖来讨伐我吗?” 望墨尘摇了摇头,他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武力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只会让双方都陷入无尽的杀戮之中,而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于是他提议道:“不如我们三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毕竟,战争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失去生命,也会让你魔界损失惨重。我想这并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局面,你的目的也不在于此!” 离宿野听了这话,扯了扯嘴角,嘲讽地说道:“哦?你很了解魔界吗?很了解我吗?这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仙君,不应该对我们魔界充满偏见和敌意吗?难道你不应该高兴看到魔妖两界自相残杀,好趁机消灭我们吗?” 望墨尘微微笑着,宠溺的摇摇头,不再言语,像是知道离宿野在与他斗气,只是一眼不错的盯着他。 战场上的人都摸不清是什么氛围,不敢轻举妄动,只觉得: 一个在闹,一个在笑。 第79章 今晚的晚餐不想吃素 “哎,哎,哎,我说您二位,这天都要冒粉红色泡泡了,还打不打啦?” 妖王攀祗的声音自密不透风的妖兽大军深处轰鸣而出,震得四周山林簌簌作响。他的身影隐匿于无数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之后,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气弥漫开来。 \"老离啊老离,咱们俩千年的交情,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也不为过。这几千年来,大大小小的摩擦、争斗,哪一次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手下的小妖、魔将你来我往,伤亡自是难免,可你何时见过我这般阵仗?今日这是唱的哪一出大戏?\" 攀祗戏谑的质问这多年老友兼邻居为何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不就死了几个虾兵蟹将嘛,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还煞费苦心地写了一封破檄文,字里行间文绉绉的,看得我头疼。 我攀祗一介粗人,哪懂那些弯弯绕绕,直接点,要干架就麻利点,别磨磨蹭蹭的,耽误了老子回去生娃娃!”此言一出,妖兽大军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哄笑声。 在妖界,繁殖力即是实力,对于繁殖速度超群的妖界来说,不就死了几十口人吗?他们一窝产下来的量都比这多得多。 \"闭嘴!\"一声低吼,宛如九天之外突降的惊雷,轰然炸响在攀祗的耳畔,携带着一股足以冻结血液的杀气,直愣愣地冲击着他的面门。 攀祗冰蓝色瞳孔猛然收缩,他清晰地捕捉到了空气中那几乎不可见的利刃轨迹,每一道都蕴含着足以撕裂空间的力量,它们悄无声息地编织成一张死亡的网,正缓缓向他收紧。 没有丝毫犹豫,攀祗的身体在这一刻喷发出惊人的爆发力。他如同一只即将展翅高飞的小隼雕,身形暴起,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只留下几道模糊的影子在原地闪烁。仅以毫厘之差,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攻击。 衣袂随着攀祗的动作翻飞起舞,带起一阵阵凌厉至极的风声,在这片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离宿野,你还真想杀了老子啊?!!”攀祗站稳身形,怒吼声响彻云霄,带着不甘与愤怒,双眼由冰蓝换成了深不见底的蓝色,数道冰箭,直射向远处那位被魔气缭绕、身影模糊的离宿野。 离宿野的面容显得更为狰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是在嘲笑攀祗的无力反抗。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冷酷和无情,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不待离宿野出手,望墨尘手挽衣袍,行云流水的将冰箭悉数化去。 望墨尘平静地看着离宿野,道:“离宿野,你们二人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彼此消耗罢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靠近攀祗,正是夜影。 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说道:“大王,让小的去杀了那天杀的离宿野吧!此人嚣张至极,不可一世!” 攀祗闻言,眉头紧锁,斜睨着夜影,“狗日的,都是你给老子惹的祸,现在还说人家欺人太甚?” 夜影听到这话,身子一颤,低头不语。 “你自己看看那檄文,为了那么一点点灵石金矿,屠戮了一个村子的人,动静闹这般的大,挑起这般祸事? 滚滚滚,别在这里给我添乱!”攀祗的话语虽然凶狠,但其中却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 攀祗的母族正是来自蝠妖一族,按照人界的辈分,他得尊称夜影一声舅舅。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视不理,他的母妃每天都会为此事与他哭闹不休。 夜影的请战声被黎宿野听得一清二楚,夜影是他必杀之人,而蝠妖一族也必须被彻底铲除! 再一次,黎宿野将凝聚在手中的魔杀之气发挥到极致,变得更加浓烈和强大。这股气息不再仅仅局限于针对攀祗,而是化作了一股汹涌澎湃的无形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无数的妖魔在这股强大力量的牵引下,纷纷四散逃离,无法抵挡。尤其是那些首当其冲的妖兽,甚至连首尾都来不及看清,就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就连血迹都极为稀少,完全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攀祗这一次再也躲避不过去,狠狠被摔砸在了地上,激起一地尘土。 差一点打碎了他的妖丹,显出了原形! 对于离宿野的强大,他心知肚明,根本不敢还手,更不敢再犟嘴,连忙飞身落在贰负面前,单膝跪地,低头埋在膝间:“魔帝在上,妖界攀祗服罪!” 在这片丛林之中,生存的法则便是以强为尊,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 离宿野如此逆天的修为,仅凭一己之力,就能让他的妖界陷入混乱和动荡。在这种情况下,攀祗选择认怂,并不丢人,毕竟妖界确实有错在先。 而离宿野发表的檄文更是师出有名,即使他消灭了整个妖界,吞并了妖界的地盘,他也无处申诉。 离宿野微微一笑,侧头望向望墨尘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去找人界那位小皇帝过来吧,关于雍城周边的商事,已经不能按照原来的价码来计算了,必须重新商谈。” 望墨尘微微抬手,弹出一道灵力,迅速飞向远方,以最快速度通知天玑仙府门人,务必尽快将人界的君主周天子带到雍城。 然后,他目光冷漠地扫过跪地的攀祗,最后停留在离宿野身上,语气平淡道:“我在雍城等你。”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离宿野没有理会望墨尘,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俯视着地上的攀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冷酷,却平静的说道:“我要蝠妖一族从此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尤其是夜影以及当晚行凶的蝠妖,给我单独拎出来,我还有特殊用处。” 就像说今晚的晚餐不想吃素一般的平静,攀祗却汗流浃背,低头应道:“遵命。” 没过多久,夜影一行蝠妖就被五花大绑地送到离宿野面前。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白衣、年龄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缓缓从魔族大军中走出。她径直走到离宿野跟前,跪伏在地。 离宿野轻轻将她扶起,蹲着身子,与小女孩对视,和风细雨的低语。随后,小女孩微笑着点点头,毅然决然地走向夜影一行蝠妖。 一只,两只,三只……小女孩手中的弯刀不断挥舞,蝠妖们惨叫连连,但她脸上始终保持着甜甜的笑意,仿佛正在享受一场欢乐的游戏。 她的眼神坚定而冷酷,没有丝毫怜悯之情。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让蝠妖们毫无还手之力。 随着时间推移,小女孩周围的地面已经染满鲜血,血腥气息弥漫在空中。然而,她似乎对此毫不介意,依旧沉浸在杀戮之中。 由远及近的杀戮,让夜影早已吓得尿失禁了,那白衣女孩与那叫白竹的青年何其的相似,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等待这死神的来临。 一切皆因: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第80章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小女孩手持寒光凛冽的弯刀,弯刀轻颤,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最后,电光火石间精准无误地割下了夜影的头颅,刹那,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为之停滞。 紧接着,魔军之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威武!威武.......” 回身如同万雷轰鸣,穿透了黑暗,激荡着每一寸被恐惧笼罩的土地,宣告着胜利的狂潮即将席卷而来。 离宿野仍旧骑着贰负,黑袍翻飞,双眸如炬,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贰负的身躯又胀大了不少,更加彰显离宿野君威凛冽,目空一切的无限尊容! 他身后,魔界四大魔王如同四大护法神只,各自率领着麾下精锐魔将,他们的吼声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魔帝!魔帝!魔帝!.......” 离宿野乃是魔界至高无上的神,大敌当前就凭两招便以让妖界臣服,魔军无不信服,无不欢欣鼓舞。 而被离宿野洗礼的土地另一侧,妖界众人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无不心生敬畏,他们纷纷效仿攀祗,妖界之王,跪伏在地,将头颅深深埋入尘埃之中,不敢直视那决定命运的一刻,生怕魔帝将他们一并铲除! 离宿野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示意噤声。周遭立马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齐聚离宿野的身上。 离宿野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穿越重重喧嚣,直达每一个子民的心田:“吾的子民们,今日,我们共同站在了历史的转折点上,见证了力量的极致汇聚与不屈信念的胜利曙光。 若有人胆敢摧毁我们的疆土,杀害我们的亲人,我,离宿野,将以魔帝之名,率领魔界之众,以勇毅而不屈的精神,举全界之力,誓将敌人斩于利刃之下,护我魔界安宁,守我子民周全! 勇者无惧,战则必胜!” 魔军振臂高呼:“勇者无惧,战则必胜!勇者无惧,战则必胜.......” 离宿野摆摆手,千军万马立马又收了声,离宿野继续道:“往昔,魔界与妖界虽非亲睦,但也相安无事。 蝠妖一族竟然敢对白家村动手,杀害无辜百姓,这等暴行实在令人无法容忍。今日,蝠妖一族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白家村的冤魂可以安息了。 然而,我魔界与妖界唇齿相依,我们必须共同努力,维护和平,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望今后无战事,重塑和平之境!” 魔将们再次高呼:“望今后无战事,重塑和平之境!” 妖界众妖埋着头互相看了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他们大着胆子,望向魔军,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情。 已有妖兽跟着呐喊:“望今后无战事,重塑和平之境.......” 黎宿野从贰负的身上下来后,步履沉稳地走向攀祗。 他伸出双手,亲自将攀祗扶起,并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诚挚地说道:“攀祗,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也是时候认真考虑如何与人界和天界进行重新谈判了。”说完这句话,黎宿野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 四大魔王组织魔军,井然有序的退到营地,妖兽也由妖将领着退回阵地,等待两位大佬的差遣。 待众人离去之后,他们坐上了攀祗的战车,面对面坐下,开始坦诚地交谈。 黎宿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我所在的地方位于虚弥大陆的荒蛮之地,背靠无量海,灵气稀薄,资源匮乏,医疗条件极差,民众生活困苦不堪。 然而,所有的好东西都掌握在人界、灵界和天界的手中。魔界百年来几乎没有新植物生长,而你们妖界却过度繁衍,上上一批还未完全成长,就又有新的一批诞生。 但是,无论是魔界还是妖界,我们的子民都面临着同样严峻的生存挑战。” 黎宿野负手而立,神情严肃地说:“攀祗啊,俗话说得好,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到了重新洗牌的时候了。”他的目光坚定而决绝,生存与发展成为魔界目前最为紧迫的问题。 攀祗郑重地点点头,自古以来,魔界与妖界之人胆敢擅自闯入其他界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会被其他各界之人唾弃和追杀。 这种行为使得他们只能被困在自己的地盘,无法向外扩张和发展。随着时间的推移,积压的问题越来越多,连他所在的妖界也受到了影响。如果不是因为资源匮乏,身为他妖王的舅舅又怎么会为了一点点东西而去烧杀抢掠呢?! “咱们这样……”两人低下头,轻声交谈着。 雍城的百姓看到魔界与妖界的大军撤退,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认为天玑仙府的仙君果然非同凡响,仅仅用几句话就能让百万魔妖大军退兵,成功保护了整座城市的百姓。 然而,望墨尘的心思却始终放在离宿野身上,当他看到离宿野与攀祗谈笑风生时,心揪得更紧了。 离宿野和攀祗走到雍城城门口,上神设置的禁制压了下来。 离宿野冷哼,雕虫小技!大袖一挥,禁制瞬间破裂。 攀祗惊讶地看着他,心想:“这么野蛮粗暴?” 离宿野挑挑眉,笑着说道:“想要啊?想要,今后孤给你弄个更有意思的......” 攀祗觉察出哪里不太对劲,不是很酸爽,心里嘀咕:怎么有种被打了一巴掌,又得了糖吃的感觉。 天玑仙府门人与有同焉,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般纷纷掏出法器。 然而,望墨尘却摆手示意他们收起武器,并告知众人这两位乃是他所邀请的贵客。 众弟子面面相觑,显然对魔帝和妖王并不信任,但也只能听从命令收回法器。 此时,离宿野恰好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他嘲讽地说道:“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还不够资格进入我的琉璃炉鼎。 还是把那点小玩意儿收起来吧,难道孤会跟你们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不成?” 说完,离宿野转身离去,身后的攀祗则不断变化着眼睛的颜色,时而碧绿,时而火红,时而湛蓝…… 看得周围的人们惊恐万分,纷纷抱头逃窜,攀祗留下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 第81章 通商城市 “我已备好了城中最好的厢房,按照脚程来算,周天子应该明天就能到达。你们两位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明天他来了,我们再一起商讨后续的事宜,如何?”望墨尘面带微笑地看着离宿野,眼里都是期许。 攀祗站在两人的身后,沉默不语,贰负则化身为一只可爱的小黑猫,安静地盘踞在离宿野的臂弯里,与攀祗保持一致的沉默。 离宿野微微点了点头:“嗯,可。” 望墨尘似乎并不在意离宿野冷淡的态度,继续说道:“晚上城中会变得非常热闹,想不想四处走走,感受一下这里的氛围?” 离宿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道:“嗯,也行。” 虽然他对仙门中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多接触,不过是想更好地了解,望墨尘的真实意图。 夜幕降临,雍城正如望墨尘所言,灯火辉煌,一片繁荣景象。 魔妖纷纷涌进城中,但它们都遵守着雍城的老规则,安分守己不敢造次。再者,今夜两位大佬也在城中,若是坏了那两位的好事,整个种族都会从虚弥大陆消失。 雍城的百姓并不知晓上神的禁制已经被离宿野解除,只是认为离宿野和妖王同样被上神压制,构不成威胁,这才生活依旧如往常一样。 离宿野走在最前面,身旁是望墨尘,后面紧跟着攀祗和脖子上挂着乾坤袋的贰负。 众人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 离宿野似乎对一切都充满好奇,连百姓们吃的粟米也要询问价格。 “这个粟米怎么卖?”卖粟米的是一位老农,原本以为在魔妖混战的今晚,城中只会有人界的百姓出现,没想到仍然是魔来魔往,妖里妖去。 一看问价的是一位英俊的少年郎,身边跟着一群人,从他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城中的某位富家公子,这才没做多想,恭敬地回答:“一两银一斗。” 离宿野与攀祗互看一眼,如果将这些粟米,盘货卖到魔界黑水城或者妖界龙跃岗,价格竟然高达一两金一斗。 离宿野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是示意身后的贰负将所有的粟米都买下。 接下来,他们来到了售卖奇珍异宝的地方,但离宿野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于是一概略过。 然而,当他们走到一个卖灵果的摊子时,离宿野却停了下来。一个泛着金色光芒的果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看起来十分诱人。 正当他准备让贰负付钱时,一旁的望墨尘抢先付了银子,并施展出一道清尘术,使得金果子的光芒更加耀眼。 离宿野接过果子,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顿时,一股酸涩的味道涌上舌尖,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哕......\"他发出一声干呕,觉得这个果子实在太难吃了。 这时,望墨尘从自己的储物玉佩中挑选出一个红色的果子,再次递给离宿野。离宿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发现这个果子口感甜美,令人满意。他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攀祗凑到离宿野耳边,压低声音说:“魔帝主上,刚刚那些下品灵石,您猜怎么着?十两金子只能换来五颗!而中品和上品的价格更是离谱,上品已经需要五十两金子才能换取五颗了。我们魔妖两界要挖掘多少金银才能换到这些必需品啊?”说完,他不禁叹息着摇了摇头。 离宿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攀祗此时人多眼杂,不宜多说。 望墨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白了离宿野真正的需求所在。 一行人尽情游览,直到关闭城门的时刻到来,所有妖魔都出城后,才返回了客栈。 这一夜,离宿野没有入眠,攀祗也是如此,望墨尘同样亦如是。 接近午时,周天子才被一群人簇拥而来。当他见到离宿野和攀祗,并了解到他们的身份时,哆嗦着,双曲一弯,眼见就要下跪了。 幸好旁边的望墨尘及时提醒道:“周天子,不可,你与他们二人地位相同,不应行此大礼。” 周天子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脸色有些苍白,他干笑一声,眼神闪烁着不安和紧张。 他急忙命令手下的人去安排谈判室,并亲自带领着他们前往。 进入谈判室后,众人发现室内布置得十分精巧,三张桌子围成了三个方向,形成了一种平等对话的氛围。 周天子并没有以主人自居,而是请望墨尘坐在一旁的观摩席上,表示对他的尊重。 离宿野轻轻敲了敲桌子,余光给到攀祗。 攀祗深吸一口气,先开口说道:“这次我妖界与魔界之间的战争,你们人界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是你们人界不断地打压和逼迫我们,才导致了两界开战的局面。 如今,雍城的灵石、灵药等生活物资价格居高不下,这让我妖界难以承受。因此,我妖界决定,今后不再遵守所谓的条条款款,随他们自己奔命去。连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障,又如何顾及其他呢?” 离宿野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应,频频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妖王所言极是,我魔界对此也深感无奈。 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恐怕不仅仅是妖界和魔界之间的战争,整个虚弥大陆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是是是,对对对,可,可,可是......”周天子眼光一直看向望墨尘,寻求他的帮助。 离宿野见到这样的情形,不禁大笑起来,调侃地说道:“要不,给仙君你也开一桌?这些人界的小儿,没有老子在场,连话都不会说了,这谈判还有什么意义呢?!” 攀祗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贰负点点头,也欢快的:“喵呜,喵呜。” 然而,其余的人却不敢笑出声,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注意。 这时,望墨尘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一下周天子的椅背。 周天子如获大赦般立刻让开座位,准备让给望墨尘,望墨尘按住了他,说道:“如果魔民和妖民没有限制进入人界,那岂不是会引发混乱吗? 因此,周天子,我只是建议,雍城、渭城、咸城以及南郑这四个边陲城市,可以由魔妖两界来统管,作为通商城市。魔妖负责人界的安全,人民可自愿前往与魔妖通商。 通商不一定非要通过货币交易,也可以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这样一来,无论是魔民还是妖民都有机会成为商人,都可获得自己心仪之物,可好?” 第82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望墨尘的话语轻轻落下,却如同寒冰利刃扎在周天子的心窝。他心中猛地一颤,突如其来的沉重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脸色瞬间暗沉如夜,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一瞬。 然而,低垂的眼帘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但很快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再度换上了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这谈判席上的座位,如今对周天子而言,就如同滚烫的烙铁一般难以忍受。 因为西部四座城池,魔妖两界竟然毫不费力地将东周国西部纳入自己的版图,而他又该如何向东周国的子民解释,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呢? 魔妖两界之间的矛盾为何突然燃烧到人间,甚至要求人界割地,以赔偿他们的损失? 离宿野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得像无底的深渊。他的不言不语比任何言辞都更具有震慑力。 而攀祗,则在一瞬间从那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少爷化出了他的原形——狮身双尾、虎爪獠牙,长长的蓝紫色鬃毛随风舞动,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他对着周天子猛地呼出一口浊气,周天子瞬间被冻结成冰雕。 离宿野皱起眉头,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略带责备:“你吓唬他作甚?” 攀祗迅速变回人形,同时也解除了周天子身上的冰块,嘴里嘟囔着:“哎呀,不好意思,本王心里高兴,得意忘形了,请多多包涵。” 接着又道:“四座通商城市,对双方而言皆是利大于弊,但请周天子切记,一旦决定,便如同泼水难收,再无反悔余地。这是诚信,也是规则。” 周天子哆嗦着,不由自主地频频点头,牙齿不停的打架,颤巍巍的连声应和:“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此事重大,一旦决定,便绝无反悔之理。我东周国向来以信义为本,愿与魔妖两界共谋发展,互惠互利。” 此时周天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这个人界的君主算个屁,保命要紧,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临泽道君分明就是与魔妖一伙儿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离宿野环顾四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再次轻轻敲击着桌面,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既如此,那便一言为定。即刻准备契书,待一切手续完备,我魔妖两界的精锐之士将进驻四城,共同维护三界的稳定。”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整个大厅内仿佛都能听到时间的流转声,每一秒的等待都充满了未知的紧张与期待。 果然,没一人反对,周天子心中五味杂陈,是啊,他都不敢站出来反对,还奢望别人来给他主持公道吗? 最终,当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悄然隐去,契书终得签订,一纸契书,代表着四座城池已易主。 而周天子,在众人或同情、或复杂的目光中,缓缓起身,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最终由宫人将他搀扶了下去。 夜幕低垂,星辰如细碎的黑曜石镶嵌于幽邃的天幕之上,望墨尘步伐轻盈的踏入黎宿野的厢房。他身着一袭淡雅的云纹白色长袍,衣袂飘飘,仿佛自云端漫步而来。 在离宿野对面的一张雕花木椅上,望墨尘悠然落座,两人的目光在瞬间交汇,如同两道电光在空中碰撞。 收回了目光,轻抚贰负的黑毛,离宿野轻扯唇角,果然望墨尘定有所图,促成了契约的签订,这是来找他索要好处来了。 望墨尘的眼神中既有诚挚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温润如玉的缓缓开口:“天玑仙府,碧泉洞深处,有一位幽兰洞主,她才情出众,毕生致力于灵值培育之术,对改善土质之法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她的心血,如春雨般细腻,润物无声,却能让荒芜之地重焕生机。” 说到这里,望墨尘微微一顿,见离宿野仍旧与贰负嬉闹,好似没有在听,但他继续说道:“魔界虽资源匮乏,但亦有其独特之处。 若你愿意给予我一份信任,我即刻传信于幽兰洞主,邀她亲临魔界,亲自探查那片亟待唤醒的土地。 她的到来,或许能为魔界带来前所未有的奇迹。” “至于通商的交换之物,你我皆知,以物易物,终有尽时。而我所愿,乃是真正的互利共赢,是传授给你们自我繁衍生息的能力,而非一时的给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坚信,唯有掌握了改变自身命运的钥匙,魔界方能真正摆脱束缚。” 望墨尘的话语,让离宿野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随着他的沉默而变得凝重,连风也放缓了脚步,不愿打扰这份难得的静谧。 就在这时,望墨尘轻轻一笑,他缓缓伸出手,掌心之中,一颗晶莹剔透、水灵灵的灵桃,凝聚了天地间的精华与灵气,更显诱人。“这便是幽兰谷中,他们亲手培育的至宝,其美味与瑶池的蟠桃相比,亦是不遑多让。” 离宿野闻言,目光从远方收回,落在了那诱人的灵桃之上。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那冰凉的果皮,随即毫不犹豫地接过,狠狠咬了一口。 顿时,一股清冽甘甜的汁液在口腔中爆开,滋味,美妙得难以言喻。“真是难得的美味……”离宿野轻声赞叹,他都是第一次吃到如此水灵的灵桃,更别说他的子民们。 虽说修行之人大多数已经辟谷,那毕竟只占少数,多数的魔民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皆与常人无异。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离宿野的思绪很快便转到了更为紧迫的问题上。 攀祗妖族的问题,根源在于其生殖力的过于旺盛。找到一种方法,将那些妖兽的数量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就能得到解决。 而魔界,离宿野的眉头不禁紧锁,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虑,眼神更是变得复杂起来。 离宿野挑眉看向望墨尘:“若是让仙门中人踏入我魔界的土地,岂不是等同于为魔门亲手拉开了通往灾难的大门?” 第83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离宿野深知那些所谓正义的仙族不可轻信,他们微笑的面具下隐藏着无数秘密和阴谋诡计,对此他心知肚明。 正当此时,望墨尘缓缓走上前来,他的身影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挺直,宛如一道光芒,似乎能够驱散所有阴暗。 他洞悉到离宿野内心深处的忧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和:“宿野,我了解你的担忧。 虽然魔界如今如同炼狱,但你还在顽强支撑,并未肆意屠杀,抢夺人界的资源来滋养魔界,已是难得。 还依然遵循着天地法则,尊重世间万物,此等境界已超越许多人。 然而,此次事件关系到整个虚弥大陆的安宁,不容有丝毫闪失。 虽说仙魔势不两立,我有个建议,或许可以消除你心中的困扰。” 望墨尘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带来一丝久违的希望。 “我在碧泉洞中,开启虚空引路阵法,可以连接两界却又不完全属于任何一方的神秘之地,唯有碧泉洞其弟子方能自由穿梭于两界而不受限制。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碧泉洞的人作为使者,前往魔界,而仙族之人则严守界限,绝不踏入半步。而我,将亲自监督整个过程,确保万无一失。” 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氛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后又渐渐回暖。 离宿野望着望墨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好!就依你所言。” 离宿野看着他,挑眉问道:“那你想要得到什么?” 离宿野并不认为,望墨尘这般费时费力为他们魔妖两界周旋,真的毫无所求?人都是利己主义者,他又不是傻子。 离宿野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见离宿野说道:“混元翠冥已经被孤炼化,送给了贰负,没法还给你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孤会弄来送你。” 望墨尘摇摇头,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他说:“自小,我便跟着师父师兄们修炼,他们有的人渴望拥有无上功法,获得浩瀚的力量,有的人希望成为九天之上的神仙,又或者十一维度的上神,我原以为我应该追求的也是这些。 但随着师父师兄要么消失于虚空,要么成了天上的神仙,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我越发的孤独。 我乃天生太阳神体,修炼对我来说,如同喝水般容易,取决于我想做或不想做而已,最后我越发的渺茫。”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我真正想要的,不过是有个人能陪着我,一起看看这世间的星河罢了。” 离宿野看向望墨尘又跳向别处,‘天生太阳神体’莫不是与他这个天生太阴魔体’相生相克?! 心中竟生出一丝共鸣。他自幼背负着太阴魔体的宿命,受尽磨难,周遭众人皆惧他、厌他,无人愿与他并肩同行。 “或许,我们是同路人。”离宿野轻声说道。 望墨尘微微一愣,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望墨尘,望墨尘!” 一道威严而深邃的声音,穿越无尽的星辰与时空的裂缝,自九霄云外轰然降临。 望墨尘此刻立于离宿野身前,双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抬头望向那似乎能洞察世间万物的声音来源,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转身对离宿野说:“快走,宿野,待到风平浪静之时,我必去寻你。” 言罢,他身形一晃,如同夜色中最深的墨,又似流光中最迅的影,瞬间消失了。 离宿野心下一紧,大概也猜到了原由。 望墨尘离经叛道,竟然妄想帮着魔妖出头,换取更好的生活,他那帮师父师兄定饶不了他。 来人正是望墨尘昔日的师兄--明光上神,一身白衣胜雪,眉宇间透露出超凡脱俗的仙气,却也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冷峻。 “人界君主,已将雍城之事,奏报至十一维度,引得诸神震动。”明光上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墨尘,你可知,你此举已触犯了天条,更有人言,你竟与魔妖勾结,意图吞噬人界城池,这……可是真?” 望墨尘背对着明光,身形未动,但那股不屈与坚决却透过每一个细胞散发开来。“师兄,你我皆知,世间之事,并非非黑即白。 雍城之事,另有隐情,我之所为,不过是为了守护虚弥大陆不起无妄之灾罢了。”他的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明光上神俯视着下方的望墨尘,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小师弟,此刻却似一叶孤舟,在汹涌的善恶洪流中迷失了方向。 “大胆望墨尘!”明光上神的声音震颤着天地,“魔,自古以来便是黑暗与毁灭的代名词;妖,亦是不祥与诱惑的化身。 它们的存在,便是为了侵蚀这方净土,吞噬无辜生灵的灵魂。你怎能忘却,正邪不两立,乃是天地间的铁律? 你以为,区区几座城池的馈赠,便能平息那魔头吞噬天下的野心吗?看来,我们确实将你保护得太过周全,以至于你忘却了世间的残酷与险恶。” 言罢,明光上神周身的神力涌动,“你忘记了此行的初衷吗?身为守护者的我们,肩上承载的是人界的安宁与希望。我们誓要斩断一切邪恶之源。 而你,却在这关键时刻,竟提议向魔头献上城池,以图短暂的和平!这是何等的愚蠢与背叛!” 四周的空气凝固,风也停止了呼啸,只留下明光上神那激昂的言辞在空气中回荡。 望墨尘的身影挺拔如松,他的双眸闪烁着不屈的火焰。字字铿锵,激起层层回响:“魔界无罪,妖界亦无辜!它们未曾跨越界限,以杀戮为乐,更未染指人族丝毫安宁。 它们在自己的领域里,默默遵循着天道既定的法则,与世无争,何错之有?” 明光上神闻言,面色铁青,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与不屑,他手中那柄闪耀着圣洁光芒的打神鞭,猛然挥出,划破空气,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抽向望墨尘的脊背。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望墨尘的衣衫瞬间碎裂,血肉模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显露无遗,鲜血如泉涌出,却未能动摇他分毫。 他咬紧牙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依旧挺直腰板,目光如炬,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可恶!”明光上神的怒喝再次响起,第二道打神鞭蓄势待发,正欲再次落下,却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 离宿野手持蚀煞焚天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道鞭子紧紧缠绕在一起,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火花四溅,激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荡。 离宿野站在望墨尘身旁,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玩味与挑衅:“明光上神,您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可真是让人作呕。 万物皆有灵,魔界妖界亦不例外。您凭何以一己之见,判定它们的罪孽?今日,我离宿野,便要为它们讨回一个公道!” 第84章 怎么?怕了? 四周,群山震颤,巨石滚落,风,化作了狂暴的怒吼,携带着沙石与尘埃,席卷整个雍城。 苍穹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边是深邃如墨的暗夜,另一边则是璀璨夺目的白昼,两者交织之处,雷电狂舞,来自黑与白,邪与正的怒火,在天地间肆意挥洒。 离宿野立于幽暗之巅,黑袍翻飞,周身环绕着滚滚黑气,仿佛能吞噬世间一切光明。他的双眸如同深渊,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红光,似有无尽的力量在酝酿。 明光上神,身影挺拔,一袭银白长袍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光芒万丈,照亮了四周的一切阴霾。 瞬时胸前披上了金色的战甲,战甲之上,流转着淡淡的金色符文,手里的打神鞭换成了一柄光芒四射的神剑,剑尖轻点虚空,便有雷鸣之声轰然响起。 只见他轻描淡写地一扬手,顿时,万千灵力汇聚成箭矢,每一道都足以洞穿虚空,划破长空,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以不可阻挡之势,加速狂奔,精准锁定在离宿野的方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猛然间从旁跃出。望墨尘毅然决然地挡在了离宿野与死亡之间。 光之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却在触及望墨尘周身那层隐隐若现的防护之时,纷纷炸裂开来,化作漫天光点,最终消散于无形。 明光上神那原本冷漠的面庞上,首次浮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望墨尘,你!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你竟敢抵挡我神明的意志,更不惜为这罪孽深重的魔头,与天界为敌!”明光上神怒意与不解,回荡在天地之间。 望墨尘缓缓直起身子:“师兄息怒,我并非要与天界为敌,更非袒护魔头。只是,在我看来,世间万物皆有生存之权。我不愿师兄因一时之怒,而错杀无辜,更不愿天界因此徒增无谓的杀孽,污染了这方净土。” 言罢,望墨尘的目光温柔地扫过一旁的离宿野,那是一种复杂的情感,在这一刻,他已将自己的命运与这魔头紧紧相连。 明光上神眼中怒火如炬,手中的打神鞭,缠绕着雷电之光,猛然间锁住了望墨尘的身形。 鞭影交错间,他冷冽的声音穿透云霄:“我无需多言,待你归返,且看师父如何以雷霆万钧之势,对你进行惩戒。”言罢,他足尖轻点,携着望墨尘,化作一道流光,划破长空,直冲云霄。 而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旁,离宿野同样不甘示弱,甩出蚀煞焚天鞭,缠住望墨尘的腰身,企图将望墨尘从明光上神手中夺回。 他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眼中满是决绝和愤怒。“别跟他回去!你会没命的!”他从心底嘶吼着,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回荡在空中。 望墨尘望着离宿野充满担忧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从容一笑。“放心吧,宿野。我师父虽严厉,但并非不辨是非之人。 我相信他会听我解释清楚一切,理解我的苦衷。而你,赶快回到魔界去吧,那里才是你的世界,你的归宿。我答应过你的事,定会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说着,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蚀煞焚天鞭。那鞭子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决心,渐渐收敛了锋芒,变得温顺起来。最终,望墨尘温柔地解开了蚀煞焚天鞭。 两人的目光交汇,彼此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不舍与担忧。随着明光上神的速度加快,望墨尘的身影逐渐远去,只留下一句在风中飘散的承诺:“等我。” 离宿野站在原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没好气道:“犟驴,死了活该。”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股浓郁至极的黑烟猛然自他脚下腾起,肆意地在天地间狂舞。 黑烟之中,离宿野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直奔魔界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阴暗的角落,还在原地扎营等待的魔军军营,四大魔王感受到了离宿野离去的波动,无需多言,他们迅速行动起来,命令手下紧锣密鼓地收拾行装,夜色中,一座座营帐悄然消失,只留下一片空旷与寂静。 攀祗站在高处,目光穿透重重黑暗,锁定着离宿野离去的方向。眼里的星光一闪,对身旁的手下低语几句。随后,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黑影,紧随着离宿野的足迹,向着魔界深处疾驰而去。 狱炼山,魔宫。 攀祗,一身黑袍如夜,脚踏着无形的风,疾驰而至。 当他踏入雕刻着古老图腾的沉重石门,一股阴冷而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魔宫灯火阑珊。 寝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离宿野颀长的身影。他赤足踏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长发未束,随意披散,黑色光滑的绸缎寝衣随意的打了个结,带着几分妖异与不羁。 在房间的一侧,一名身穿清凉的美艳侍婢,正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为他轻轻斟满一杯血红色的神鹿酒。那酒液在烛光下显得更加猩红,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攀祗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离宿野似乎早已察觉到他的到来,但却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他只是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平静无波的神色,轻声问道:“你来了?” 攀祗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而是直接朝着那张镶嵌着宝石的长桌走去,动作十分自然流畅,似乎本就属于这里一般。 他随意地从托盘上拾起一杯同样呈现出血红色的神鹿酒,接着便缓缓坐下,与离宿野并肩。他主动与离宿野轻轻碰了杯,杯子发出清脆的低鸣声,但这并不是庆祝,因为所得四城都是用他们同胞的鲜血换来的。 两人沉默了片刻之后,攀祗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老离,那四座城,我们真的能收得稳当吗?” 离宿野闻言,浅尝一口杯中的神鹿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既自信,又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他戏谑的回答道:“怎么?怕了?” 第85章 明光改法号为光明 攀祗掷地有声地言道:“谁怕啦!?若非你执意不让我帮你,那明光小儿,我必以拳风为刃,削他发冠,令其成为笑柄!” 离宿野闻言,轻轻摇头,从鼻腔哼出笑声,我信你个鬼。 嘴角向上翘起,两只细长有神的眼睛含着笑意:“你的勇武,我向来知晓。还好孤拉着你,不然那明光就要改法号为光明了。哈哈哈......” 知道是离宿野在取笑他,攀祗抬了抬酒杯,耷拉着脑袋,独自闷了一大口酒。 离宿野收起了笑声,严肃的说道:“孤将亲自率领魔军铁骑,浩浩荡荡入驻四座城池,稳固局势。 而你,则需静水深流,回妖界军营细细筛选勇士,以待来日可接管其中的两座城池。孤再提醒你剔除如蝠妖那般祸患,其恶行罄竹难书,即便斩尽杀绝,亦难消孤的心头之恨。” 离宿野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刃,夜色下,攀祗脸都快埋进酒杯里了,看不清他晦暗不明的神色,他只是猛点了一下头。 离宿野继续说道:“待我整顿清楚明白,四城尘埃落定,秩序井然,便是你大展宏图之时。届时,你接管其中两城,成为真正的守护者,想生多少小妖怪都行。” 攀祗闻言,嘴角向下弯,却不得不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却也明白大局为重。他强行压下胸中翻涌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声音虽略带沙哑:“魔帝之言,我铭记于心。回营后,必当严加整顿,确保我军上下,皆为合格的勇士,不负所托。” 离宿野挽着攀祗道:“这般见外?没有外人之时还和以前一样,唤我老离,我叫你小攀攀。嗯?” “好。”攀祗心不在焉的答道,嘴角含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殿内偶尔响起酒液碰撞瓷杯的清脆声响,攀祗的眼神,在不经意间,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滑向立于一旁,身姿曼妙、面容清丽的侍婢身上。 那侍婢手持羽扇,轻轻摇曳,带来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凉意,撩拨着攀祗心弦,让他心痒难耐。 然而,这份不经意的凝视持续得太久,离宿野扬唇轻笑,近乎妖娆:“你只用一根思考吗?如此简单直接,却也无趣至极。带走吧,带走吧,免得孤见了心烦。” 言罢,一旁早已急不可耐的攀祗,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薄唇蓄着一抹肆意,深眸邪魅诡异,“启禀魔帝主上,不敢欺瞒,臣有两根呢!” 大步上前,不着痕迹地揽过那侍婢的肩。侍婢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顺从。随着攀祗的步伐,退出了寝殿。 在厚重的石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攀祗忽然停下脚步,回眸望向离宿野,他嘴角噙着笑,只是晦暗不明的神情一闪而过。 随即,他再次嬉笑着,带着侍婢的身影,消失在了石门之后,只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寝殿内回荡。 离宿野望着那扇紧闭的石门,眼中有不易察觉的波动。他再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几分苦涩,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也不知,那人死了没?”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仿佛只有风才能听见。 夜色渐深,离宿野的身影在烛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孤独而苍凉。 明光上神一路拽着望墨尘,仿佛要把他捏碎一般,强行拖着他穿过层层虚幻与真实的界限,终于将他关进了一个名为锁仙囚渊的禁地。 锁仙囚渊,这个地方,就像一个无边无际的牢笼,锁住了无数仙人的自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息,诉说着无尽的囚禁和绝望。 那些被关在这里的人,时间会慢慢磨灭他们的神魂,让他们变成这片天地间微不足道的尘埃,甚至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明光上神的身影,在踏入囚渊的那一刻,便化作一缕流光,瞬间消失于无垠的黑暗之中,只留下望墨尘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 然而,在望墨尘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恐惧或绝望。 只见他指尖一股强大的灵力凝结,轻唤出一只小巧玲珑的萤火虫,那微弱的光芒,在这庞大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轻声细语,很快萤火虫提着它那盏微弱的灯笼,踏上了前往幽兰洞府的方向。 萤火虫穿梭于幽暗的密林与曲折的溪流之间,它的光芒虽弱,却足以照亮前行的道路,引领着它穿越了重重险阻,最终来到了幽兰洞主的居所。 洞府之内,兰花幽香四溢,与外界的阴森截然不同,一派宁静祥和之景。 幽兰洞主沐幽兰,一位身披轻纱、气质出尘的女子,正于花丛间轻抚琴弦,琴声悠扬,以寄相思之苦。 见到提着灯笼的萤火虫,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正是她思念之人传来了讯息。 她见过这个小东西,每每她给望墨尘送去她培植的蔬果,他都欣然的收下,都会派这么一只小东西来感谢她,又或者提一些小礼物来。 临泽道君--望墨尘,天玑仙府最炙手可热的男子,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位上神之人。若是能与他结成道侣,那将是多么令人艳羡啊!是多少天玑仙府乃至整个虚弥大陆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然而,尽管众多女子对他倾心,但他却只收下了她送给他的那些不起眼的灵果。 虽然她只是三十二洞其中的一个洞主而已,地位并不显赫,但如果临泽道君也对她有意,得到临泽道君的青睐,或许她就能摆脱现在的生活,进入更高层次的修行境界。更有可能登上那十一维度,去探索更广阔的世界。 灯笼缓缓展开,里面是一张纸条。沐幽兰看着纸条上的内容,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原来,望墨尘希望沐幽兰能够帮他探测一下魔界是否适合种植灵植。 沐幽兰看到这个要求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或许,这是她唯一一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望墨尘,但同时,她也明白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最终,沐幽兰轻轻启唇,吐出一个简单而坚定的“好”字。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只萤火虫扑棱着小巧的翅膀,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第86章 持靓行凶 收到沐幽兰的回复,望墨尘便席地而坐。 没过多久,他周身环绕着浓郁的灵力,他放出神识,见到了守护在碧泉洞外的沐幽兰。 他点点头,随即双手轻轻抬起,十指间开始有微光流转,那光芒起初如萤火般微弱,却在瞬间汇聚成涓涓细流,沿着他指尖勾勒出的复杂轨迹蜿蜒而上,最终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玄妙的图案。 “虚空引路,开!”望墨尘低沉的声音响起,穿越时空的壁垒,回荡在碧泉洞中。 随着他话音刚落,那空中繁复的图案猛然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洞中都映照得一片通明。 光芒之中,空间开始扭曲、折叠,连接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那些遥不可及的虚空深处。 一股股强大而纯净的能量自那些虚空中汹涌而出,汇聚于望墨尘周身,形成了一道道绚丽的能量光柱,将他衬托得如同天神降临。 在这一刻,望墨尘仿佛成为了这方天地的主宰,他轻轻一步踏出,便已经跨越了千山万水,穿过了层层虚空。 魔界,狱炼山。 “启禀主上,后山上出现了一道门,还‘叩叩叩’的有敲门声传来。” 离宿野昨晚喝得太多,还有些宿醉未醒,但听到魔将的禀报,他立刻猜到是望墨尘来了。他来不及整理自己的形象,穿着松松垮垮的绸衣,一转眼便到了后山出现门的地方。 “叩叩叩……” 随着敲门声再次响起,离宿野一挥手,门缓缓打开,只见望墨尘领着两名女子站在门前。 那两名女子见到离宿野这身装扮,都不禁羞红了脸,急忙转过身子去。尽管离宿野长相英俊,但也不能持靓行凶啊。 望墨尘先是脸色涨红,仿佛熟透的龙虾一般,随后迅速向前迈进一步,伸手从追赶而来的宫仆手中接过一件外袍,小心翼翼地为离宿野披上。 待离宿野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后,望墨尘才稍感满意,但紧接着又注意到离宿野赤脚踏在黑色石子上,眉头不禁微皱。 然而,离宿野似乎并不在意,微笑着说:“无妨,这些石子无法伤害我。这两位美丽的女子,便是来自碧泉洞府的吧?” 望墨尘微微颔首,向两人介绍彼此。 “都说幽兰洞主是个传说中的绝世美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望墨尘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啊。”离宿野用胳膊肘撞了撞望墨尘,打趣地说道。 沐幽兰害羞的看着望墨尘,望墨尘好似没见到。 脸色一沉,严肃地说:“莫要胡说,以免损害女子的名誉。” 离宿野赶忙认错:“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离宿野正要带着众人返回他的魔宫时,突然发现望墨尘没有跟上来。他疑惑地喊道:“走呀,带你去我的魔宫玩玩。” 望墨尘微笑着摇了摇头,“下次。” 他的神识在光芒的包裹下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作一道流光,穿越虚空,朝着锁仙囚渊急速飞去。 离宿野试图抓住他,但却发现他只是一缕神识,感到十分困惑。 他转头看向沐幽兰,希望她能给出解释。沐幽兰平静地告诉他:“他被关押在锁仙囚渊,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出来。为了你魔界的事情,他已经竭尽全力了。” 离宿野不再说话,他与望墨尘本就不必走得如此之近,立马换上了友好的笑容,向沐幽兰介绍起魔界来。 锁仙囚渊。 明光上神脚踏虚空,引领着一位气质超凡、眼神深邃的尊者——昊阳神君,缓缓步入锁仙囚渊这片禁地。 只见望墨尘,正立于虚空引路阵的核心,周身环绕着层层叠叠的符文与灵力波动,如同星辰环绕的宇宙中心。 他双手轻挥,指尖的跳跃,都使得那原本就固若金汤的阵法更加稳固,光芒璀璨,将周围映照得一片通明。 昊阳神君目光深邃,穿透重重光幕,凝视着望墨尘那从容不迫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轻轻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这锁仙囚渊,本是囚禁世间一切不羁之魂的所在,但在望墨尘面前,却如同孩童的玩具般脆弱不堪。 他若心生去意,只需意念一动,便能轻易撕裂这空间的枷锁,遨游于九天十地,无拘无束。” 言罢,昊阳神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他深知,望墨尘的实力已非人力所能衡量,其修为更是达到了超凡入圣的境界,即便是整个神界,能与之匹敌者亦是凤毛麟角。这浩瀚的天地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规则的一种挑战与超越。 望墨尘正闭目凝神,突然间,他眉宇微蹙,一股微妙而强大的感应如潮水般涌来。 他心中一动,却未显丝毫慌乱,那股探查的神识如同游龙般灵活,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坚定地向外延展,直至确认来者身份,这才缓缓收回,原本虚浮的身影稳稳地落回了肉身之中。 他睁开眼,身形一转,已是对着刚步入囚渊的昊阳神君,行了一个庄重而又不失恭敬的礼节。 一旁的明光上神,原本欲借此机会对望墨尘再行一番鞭策,却只见昊阳神君轻轻抬手,瞬间让明光闭上了即将出口的说教,默默退到了一旁。 “墨尘,与为师细细道来,雍城之事,究竟为何?” 望墨尘闻言,他缓缓开口,将雍城所经历的一切一一详尽道来。 昊阳神君静静聆听着,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最初的淡然。 他深知,望墨尘虽天赋异禀,但此次经历已让他的心灵深处产生了裂痕,那是对正义与邪恶界限的模糊,是对自己信仰的动摇,这对于即将成为下一位上神的望墨尘来说,无疑是极其危险的。 “墨尘啊,”昊阳神君终于开口,“你可知,作为上神的候选人,你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个行动,都将影响到整个天界的未来。你心中的迷茫与挣扎,为师能够理解,但切记,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坚守本心,明辨是非。正邪不两立,这是天地间最朴素的真理,也是你我作为修行者,应当誓死扞卫的底线。” 第87章 不能说的秘密 “师父,众生皆平等,在弟子看来,他们并无区别,只是想吃饱饭而已。”望墨尘再次躬身行礼。 做了坏事就该被惩戒,未做坏事他们就与常人无异,天人不该有所偏爱,与望墨尘理解的大爱,大相径庭。 昊阳神君笑道:“徒儿,你可深谙魔修之道?” 见望墨尘摇头,昊阳神君继续说道:“其修炼之路,无异于每一步都踏着他人的血泪,以掠夺为基石,编织着自身强大的梦魇。 我仙门子弟,世代守护虚弥大陆这片净土,却屡屡遭受魔修的毒手,那些惨痛的记忆,虽遥远,却时刻提醒着我们。 至于那些妖孽,它们游离于人与兽的边缘,心智如同混沌初开,既无礼法束缚,亦无道德之光。 它们的世界,简单而残酷,唯有生存与繁衍的本能,驱使着它们去吞噬、去征服。 再提那魔帝离宿野,其名如雷贯耳,震颤着三界。他,天生太阴魔体,乃是万魔之源的化身,一身魔功深不可测,足以撼动天地。 这些年来,他虽以低调姿态治理魔界,但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是他酝酿更大阴谋的伪装。 试想,若真让这位魔帝彻底挣脱束缚,三界又将陷入怎样的浩劫?到那时,不仅是仙门,即便是凡尘俗世,也将难逃魔爪,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所为的平等并不是先天条件的平等,是意愿平等,欲望平等,而不是结果平等。生而为魔,造就了杀戮,生而为神,便要舍身为人。 因此,徒儿,你需铭记,修炼之路,不仅是追求力量的极致,更是守护与牺牲的旅程,更要修炼一颗坚韧不拔、正义凛然的心。 唯有如此,方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当黑暗再次笼罩大地时,我们能挺身而出,以光明之剑,斩断一切邪恶,守护这片我们所爱的天地。” 昊阳神君见望墨尘双眸空洞,不发一言,陷入了沉思,继续道:“徒儿,天玑仙府,自古以来其下所囚禁的,都是那些潜伏于人界,挑动凡人的贪婪与恐惧,让这片土地烽烟四起,生灵涂炭。以人心为饵,以鲜血为食的妖魔。 你且看那战火连绵的边境,百姓流离失所,哭声震天,这一切的根源,皆因那些妖魔的贪婪与野心。 若无魔帝默许,何来这般肆无忌惮? 离宿野,这个名字,在妖魔眼中是信仰,在人界却是无尽的噩梦。他的手早已经越界啦,我的傻徒儿!” 昊阳神君的语气渐渐沉重,试图唤醒望墨尘心中那份对正义的坚持:“徒儿,你需明白,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妖魔之流,以杀戮为乐,以掠夺为生,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生命最大的亵渎。 我们身为仙门中人,肩上承载的是保护苍生的重任,岂能因一时之仁,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夜风更急些,昊阳神君望着望墨尘,眼中既有严厉也有期待:“好好想一想吧,徒儿。 在这浩瀚的宇宙间,善与恶的界限从未模糊。 离宿野,他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但在他治下的魔界,却成了滋生罪恶的温床。 妖魔,绝不能留;正义,必须伸张。这,才是我们作为修仙者的使命。” 昊阳神君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剑,刺破了夜色的沉寂,他期待着,望墨尘能在这片混沌中找到自己的道,以无畏之心,守护这片被妖魔觊觎的净土。 四周的寂静被一阵细微的风声悄然打破,却未能搅动望墨尘心中翻涌的思绪。 此时,在魔界的另一端,沐幽兰,倾城之姿,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长裙,宛如月下仙子,携其聪慧伶俐的徒儿,踏入了离宿野那雄伟壮阔的魔宫。 魔宫之内,灯火辉煌,却掩不住她身上自带的清冷与高雅,令在场所有魔众皆为之侧目。 离宿野亲自引路,穿梭于魔界光怪陆离的景象之间,从烈焰熊熊的火山口到寒冰封冻的深渊,再到寸草不生的荒地,又到瘴气弥漫的黑水河畔。 沐幽兰超凡脱俗的智慧与洞察力,倒让离宿野刮目相看。 终于,他们来到了魔界与无量海相隔的启亨山脉。 沐幽兰闭目凝神,指尖轻触地面,一股微弱的灵气自地底缓缓升起,如同细丝般缠绕在她的指尖。她轻声呢语,语气中满是肯定:“此处灵气虽稀薄,但地下定有庞大的灵石矿脉。” 此言一出,离宿野的眼中顿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紧握双拳,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灵石如何化为他征服世界的强大助力。 然而,沐幽兰的探索并未就此止步。她转而将目光投向了那条蜿蜒曲折的黑水河,河水深邃莫测,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她轻身一跃,落入河中,施展避水术,深入河底,搅动起层层黑沙,最终,几块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黑石显露了出来。 离宿野静静地凝视着沐幽兰手中,那几块闪烁着神秘光芒的黑石,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 这些黑石,正是传说中的‘原罪’,蕴含着古老而危险的力量,足以改变整个魔界的格局。 这是魔界都很少人知道的秘密,也是他至今不愿离开魔界,苟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心似菩萨,而是他有不能说的秘密。 然而,命运的锁链已经开始悄然松动,他不能选择退缩。 他深知,这些‘原罪’代表着什么,但沐幽兰却不识得这些‘原罪’本来面目。她只觉得是这些石头,污染了黑水河,才造成了魔界土地的贫瘠。 沐幽兰提出了两个解决方案:一是清理河道,将河底这些黑色的石头彻底清理干净;二是新开辟一条新的水渠,从源头将水分流出来。 经过深思熟虑,离宿野决定采用第二个方案。 为此,他亲自带领着一群魔匠和魔修,历经数个日夜的辛勤劳作,终于成功地开辟出了一条全新的水渠。 这条水渠蜿蜒曲折,宛如一条灵动的蛇,向着魔界的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离宿野谨遵沐幽兰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分流,让它缓缓地流向魔界的每一个角落。 第88章 侵犯我魔界者,虽远必诛! 临别之际,沐幽兰站在阵门前,久久没有离去,似乎有什么话想和离宿野说。 离宿野看着她,微笑着说道:“碧泉洞主,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对我说呢?请放心,尽管开口吧。” 沐幽兰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师祖他乃是我天玑仙府下一任上神人选,如果让别人知道他与你有关系,可能会影响到他的飞身之路。 我之所以冒险帮助你,也是因为他的请求。现在我已经尽力了,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难处,不要再找他麻烦,也不要与他再有任何联系。” 离宿野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展现出了应有的风度和大度,他微笑着回答道:“当然,这是应该的。非常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说完,离宿野转身准备离开。这时,沐幽兰突然叫住了他,并从怀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无尽灵气的雪末籽递给了他。 离宿野有些疑惑地接过雪末籽,不明白它的用途。沐幽兰轻声解释道:“如果你能将这颗雪末籽种在魔界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让它开花结果,那么将来即使是最贫瘠的土地,也有可能孕育出生命的奇迹。这样一来,魔界也可以享受到灵植的滋润。” 离宿野听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沐幽兰,然后小心地将雪末籽收起来,表示一定会好好保护它。 随后,他向沐幽兰道别,转身离开了。 离宿野寝殿的窗台,是他为雪末籽精心挑选的圣地。他将那粒种子轻轻置于特制的花盆之中,花盆以万年寒冰雕琢,内置着从黑水源头汲取的最为纯净的泉水。 每日,他都会亲自前去取水,以指尖轻触那冰冷的水面,将自己的期盼与信念,一点一滴地注入那粒沉睡的种子之中。 然而,魔界的天穹,终年不见日光,连风中都夹杂着绝望的气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粒种子仿佛沉睡在永恒的梦境中。 他望着那静谧无声的花盆,难道这片被天道遗忘的土地,真的无法孕育出任何奇迹吗? 终于,离宿野的心被漫长的等待磨得疲惫不堪,他卸下了肩头的重担,将那份曾经炽热的希望,连同那粒似乎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一并交给了最信任的宫仆。 从此,离宿野的身影很少再出现在那扇窗前,他投身于魔界的事务之中,用无尽的忙碌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一日,阳光仍未穿透魔界的阴霾,但宫仆的喜悦却如同春日的暖阳,他带着满脸的笑容,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离宿野引至那扇久违的窗前。 只见花盆之中,一抹嫩黄,正顽强地冲破重压,以不可思议的生命力,宣告着它的存在。 离宿野愣住了,随即,他的眼中闪烁起久违的光芒,那是激动,是震撼,更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触碰那柔弱的生命,我魔界有救了。 这份喜悦,他第一个想分享的,还是望墨尘。 不知他从锁仙囚渊放出来没?不知不觉,离宿野已经走到了虚空引路法阵的阵门前。 打开这扇门便可以去见望墨尘..... 离宿野的手一直按在门上,思绪百转千回。 最终,他大手一挥,一阵低沉而悠远的嗡鸣自阵法核心处传来,整个法阵瞬间瓦解,消散在魔界的夜空。 待他返回魔宫,攀祗的身形如同鬼魅,瞬间掠过昏暗的魔殿长廊,每一步都踏出了空间扭曲的涟漪,最终稳稳地停在了离宿野的身旁。 他急促的呼吸在静谧的大厅中回响,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焦急:“老离,紧急情况!天界、人界与灵界,三界联军已如潮水般涌来,誓要侵入我魔妖两界的心脏地带。前线守军浴血奋战,但敌人势如破竹,防线摇摇欲坠,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离宿野闻言,身形微微一震,随即缓缓转身,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却又在这一刻被一层寒霜覆盖。他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息,如同冬日里最刺骨的寒风,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哼,区区三界联军,也敢挑衅我魔界的威严?”离宿野心中暗自思量,魔界自他统治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入侵,他亲手布下的重重结界,那些曾无数次抵御外敌、保护魔界安宁的屏障,此刻竟似乎失去了效用。 离宿野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思绪最终落在了虚空引路法阵。 那法阵,本是为了方便他与沐幽兰交流而设,是连接两界的桥梁,也是他唯一允许外界力量涉足的通道。 但此刻,已消散无波的法阵竟隐隐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好一个声东击西,好深的算计!亏我还如此信你!”离宿野心中怒火中烧,但脸上却突然绽放出一抹冷冽至极的笑容。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初时低沉,而后愈发高亢,直至化作震耳欲聋的轰鸣。 笑声戛然而止,离宿野猛然间大喝一声,震得整个魔殿都微微颤抖:“所有魔将听令,随我前往前线,誓要守护我魔妖两界的每一寸土地,让那些侵略者知道,侵犯我魔界者,虽远必诛!” 言罢,离宿野身形一展,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冲云霄,直奔那即将成为战场的前线而去。他的身后,无数魔将紧随其后,如同一片汹涌澎湃的黑暗浪潮,带着无尽的杀意和决心。 攀祗并未跟随离宿野一同前往战场,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环视着整个魔宫。魔宫高大而威严,全是由黑色的石块堆积而成,再高大的宫殿也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攀祗很不喜欢。 离宿野魔帝的宝座位于魔宫的最高点,由千年寒铁铸就而成,其色泽深邃如夜空,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紫黑色光芒。 宝座悬浮在万丈深渊之上,给人一种无尽的威严感。 万丈深渊之下黑不见底,只有偶尔闪烁的幽光,像是深渊中沉睡的巨兽之眼,冷冷地窥视着上方的一切。 他缓缓走向离宿野的宝座,轻轻抚摸着冰冷刺骨的寒铁。这个座位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见证了无数的权力更迭和战争。 他坐在宝座上,感受着冰冷的触感传遍全身。他闭上眼睛,离宿野大势已去,攀祗认为是时候让这个位置换上新的主人了。 攀祗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狠戾。他起身离开宝座,向着魔宫深处走去。 第89章 坐山观虎斗 离宿野脚踏风雷,疾驰而至战场边缘。 此刻,战场之上,局势堪忧,魔军非但没有如他所担忧的那般肆虐横行,反而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溃败。 外城墙的护城深濠里养了不少地鼍龙,饲养地鼍龙的魔将无论怎样呼喊,地鼍龙连水面都不冒出一个泡。 外城墙有三道门,血煞王与熔岩王,魔界赫赫有名的两大魔王,此刻已放弃了野外战场,被迫退守至外城墙下。 熔岩王周身环绕着沸腾的火焰,每一次挥动巨斧,都仿佛能撕裂空间,将靠近的敌人化为灰烬;而血煞王,双眼赤红,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他手中的血刃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敌人倒下的身影,鲜血染红了城墙下的土地。 外城城门前,敌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密密麻麻。 人族士兵手持利刃,踏着坚定的步伐,以人海战术为基,前赴后继地冲击着城墙,他们的呐喊声震天动地,誓要打破魔界的防线。 而在他们之后,灵族战士轻盈飘忽,宛如林间精灵,他们利用着自身的敏捷与神秘力量,或是布下幻术迷惑敌人,或是以精准的箭矢支援前线,为攻城战增添了几分不可预测性。 然而,最令人瞩目的,还是那悬于半空,尚未全面介入战斗的第三梯队——天界的天兵天将。 他们身着流光溢彩的战袍,手持法器,整安待戈。他们不急于与魔将正面交锋,而是观察着战局,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随着天界仙人的到来,原本被魔气笼罩、阴霾密布的天空似乎也被净化,云层渐渐散去,一束束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战场上。 离宿野站在战场边缘,握紧手中的蚀煞焚天鞭,已经等不及,发出刺啦刺啦的电光。 在混沌未分的战场之上,贰负猛然窜出,双眸如同两团燃烧的幽冥之火,锁定在前方惊慌失措的人族、灵族以及那些身披银甲、手持神兵的天兵天将之上。 随着贰负的冲刺,莲罴焱自其口中喷薄而出,火焰呈现出诡异的莲花状,每一片花瓣都如同利刃般锋利,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发出阵阵焦臭。 人族战士们尽管英勇,但在这股力量面前却显得如此渺小,他们的盔甲在莲罴焱的侵蚀下迅速融化,血肉之躯更是无法抵挡,惨叫声此起彼伏,生命之火迅速熄灭。 灵族虽然拥有超凡的灵力与遁术,却也难以逃脱这死亡之火的追捕,不少灵体在火焰中挣扎扭曲,最终化为虚无。 而那些天兵天将,虽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在面对如此恐怖的妖兽与火焰时,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他们的银甲上留下了斑驳的焦痕,手中的神兵虽奋力挥舞,却难以完全抵御那无孔不入的火焰侵袭。 天玑仙府灵兽宗的灵兽们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根本不敢上前与贰负较量。因为它们深知,贰负乃是上古麒麟的血脉,无比的强大,任何胆敢上前挑战的生灵,都可能成为她的口中美食。 而此时,攻城的军队在贰负的凶猛攻击下,节节败退。魔军则趁机迅速查漏补缺,将城墙严密防守起来。 三界军队的统帅道衍天尊见到自己的军队被击退,顿时怒不可遏。 他大声咆哮着:“上,给本尊上!若是有人退缩,格杀勿论!”一道道严厉的命令传下去,原本已经退缩下来的士兵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攻上城墙。 在道衍天尊的高压下,士兵们只能鼓起勇气,继续向城墙发起进攻。他们知道,如果不服从命令,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于是,他们咬紧牙关,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步步地向着城墙逼近。 “攀祗的妖兵来了吗?”离宿野声音冰冷地回问身后的魔将。 魔将有些畏缩,吞吞吐吐地回答:“回魔帝,属下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前去打探,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妖界依旧处于紧闭状态。” 离宿野皱起眉头,冷哼一声,心中暗自思忖:攀祗?!!竟然让妖兵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 但眼下必须要解决眼前的人,道衍天尊!他知道道衍那老儿一向老谋深算,此刻明显是想利用人族来消耗魔族的兵力。 “可恶!”离宿野心念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如此,那就先把碍事的凡人解决掉。你去将人界皇帝周天子捉来,以免夜长梦多。” 冥幽王转身领命,化为一道黑烟瞬间消失不见。没过多久,他便出现在了人界皇宫的上空。 此时,人界皇帝周天子正在书房中与大臣们商议着如何调遣军队,他们浑然不觉危险已悄然临近。 突然,冥幽王从天而降,直接冲破屋顶,落在了周天子面前。周天子和大臣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色苍白,惊慌失措,完全不知所措。 冥幽王看着惊恐万分的周天子,冷笑着说道:“不想吃苦头的话,就乖乖跟我走吧。”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抓周天子。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冥幽王面前。来人正是天玑仙府的弟子青玉,他挡住了冥幽王的去路。 “冥幽王,你竟敢擅闯人界?”仙界使者大声呵斥道。 冥幽王冷笑一声:“擅闯了又怎样?老子正好没打过瘾,气没地方撒,来来来!” 青玉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心虚和不安:“这……这都是误会啊。” 冥幽王闻言,顿时怒目圆睁,声音也提高了八度:“误会?那你为何要阻拦本王带走周天子?还有,三界围攻我魔界又是怎么回事?这难道也是误会吗?!” 青玉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理直气壮地说道:“周天子乃是人界之主,岂能由你魔界随意带走?你们魔界如此行径,简直就是对人界的不尊重和挑衅!” 冥幽王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哼,人界之主?在本王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无能的废物罢了。本王要带他走,自然有本王的道理。” 两人互不相让,谁也不肯让步,一时间僵持不下。 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仿佛一触即发。 第90章 最可怜的可怜虫 此时,周天子躲在帘布后面,看着两人争吵不休,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他深知自己身处两难之地,无论站在哪一方,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眼见着两人就要动手,他连忙暗示身边的内侍,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毕竟,两边他都惹不起,此次出兵,也只是听从其他界的安排,协同作战而已。 自己不过是被推到前面的炮灰,与魔界相邻多年,虽然有一些小摩擦,但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今彻底与魔界撕破脸皮,他深知离宿野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还是尽快逃走为妙。 就在周天子小心翼翼地逐渐退出书房时,两者交锋,光芒与暗影交织,轰鸣与低吼回荡,整个天地似乎都在为这场战斗颤抖。 周围的器具摆设,山川草木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纷纷摇曳,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化作飞灰。 然而,青玉逐渐显露出疲惫之色,处于劣势,最终,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后,青玉突然被冥幽王一掌风抽晕了过去。 眨眼间,冥幽王便出现在了周天子的面前,冷冷地说道:“皇上,请吧。” 话音未落,周天子只觉得一阵狂风袭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紧接着,他就被冥幽王带出了皇宫,直奔魔界而去。 魔界。 离宿野站在内城楼上,衣袂随风猎猎作响,目光穿越重重城垛,外墙的魔将还在拼死抵抗,三界联军已经围攻好几个时辰了。 道衍那老儿未见软式,还在不停增兵攻城,这是要非要斗得个你死我活?离宿野想不通,他与道衍有这么深的仇恨吗?! 正当离宿野的思绪万千,一连串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城楼上的寂静,一群魔将神色凝重,疾步而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与不安。 “魔帝主上,不好了!内城墙与外城墙皆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石缝间渗出汩汩黑水,护城河的水,竟已逆流而上,侵入了我们的腹地!”一位魔将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报告着这骇人听闻的消息。 离宿野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不仅如此,外城河也显现了同样的异象,河水倒流,仿佛有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在暗中操控,意图摧毁我们的一切防线!”另一名魔将补充道,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尽的恐惧与不解。 离宿野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与不甘,他怒吼道:“查!给我彻查!这究竟是何等诡异的手段,竟能让如此坚固的城池自行瓦解?!” 正当离宿野陷入沉思之际,又一名魔将匆匆而至,手中提拎着一只小怪物。他跪倒在离宿野面前,高声禀报:“魔帝主上,属下幸不辱命,已擒获破坏城墙的元凶!” 只见小怪物身大头小,头圆锥状,吻细长。背部隆起,与牛还真有几分相似,尾巴细长,状如长蛇,周身覆盖着甲片,既像鱼鳞,又像覆盖着羽毛的翅膀一样。没有牙齿;四肢粗壮,前、后肢上各具五趾,趾端上的爪子粗大而锐利。 是鯥! 离宿野识得这妖兽,这是攀祗喂养的宠物。 攀祗?!!他竟然敢背叛自己!!如果只是袖手旁观而不出手相助,或许可以归咎于他胆小怕事,但现在这种情况又该如何解释呢?!! 冥幽王此刻恰好带领周天子来到内城门楼上,准备觐见离宿野。 离宿野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提起周天子,瞬间移动到外城墙,悬空而立,俯视着仍在攻城的士兵们。 周天子早已被吓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甚至有恶臭的液体从下体流出,连求救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尔等看清楚,这就是你们人族的帝王周天子,谁敢侵犯我魔界,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说着,离宿野将周天子向前一扔,其头颅与身躯立刻分离。 人族的士兵们惊恐万分,再也无人敢于继续攻城。 道衍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随后化为一道光影,直冲向天空,朝着九重天之上、十一维度飞去。 见三界联军鸣金收兵,离宿野面色阴沉地看着前方,心中暗自思忖:他们如此迅速地撤退,显然道衍已经去搬救兵了,看来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这时,贰负带领着一队士兵前来禀报情况,并表示愿意继续留在前线督战。离宿野心知肚明,这意味着接下来将会有一场更为激烈的战斗等待着他们。 然而,他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转身奔向龙跃岗。 妖界,龙跃岗。 这里原本是攀祗设置的一道坚固防线,但对于离宿野这样的强者来说,却如同一道虚幻的屏障。 没过多久,他便轻松突破防线,直抵攀祗的老巢。离宿野一脸愤怒地闯入巢穴,眼中闪烁着杀意。 离宿野一把揪住攀祗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朝他脸上挥拳,愤怒地质问:“攀祗,无论天界给了你什么样的承诺?!你怎么能这么愚蠢?!” 攀祗被打得狼狈不堪,但仍嘴硬地回应:“哼,我若死了,你也别想活命。难道你以为自己还能保住地位吗?” 离宿野仰天大笑,那笑声仿佛要冲破天际,但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他曾经视为手足的兄弟、挚友,如今皆已背叛了他。而他自己,则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可怜虫。 攀祗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中透露出挑衅之意,冷笑道:“不错,我一直渴望能够登上你的宝座,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你可曾将我视作朋友?又是否将我视为兄弟?不,你只是将我当成了你的走狗,而我所统治的妖界,也不过是你的私人动物园罢了!” 离宿野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之色,怒吼道:“你怎敢如此信口雌黄?我何时没有将你视为朋友和兄弟?我何时把你当成了走狗?我们一同经历了无数风雨,共同面对了无数挑战,难道这些都是假的不成?” 攀祗冷冷一笑,回应道:“难道事实并非如此?我妖界不知有多少生灵因你丧命,就连我的亲舅舅,你也毫不犹豫地下手杀害,可有问过我半句?现在,我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子民,你为何还不动手杀我?难道你不想一解心头之恨吗?” 离宿野被气得全身颤抖不止,他难以接受眼前的残酷现实。 第91章 求仁得仁?是最可笑的理想和愿望! “你自己去看看。”离宿野一脸严肃地说道,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提着攀祗,向着魔、妖、人三界的边界疾驰而去。 “这就是你下令不抵抗的后果!”离宿野语气沉重而愤怒的指着前方的景象。眼前的场景让攀祗震惊不已,只见三界联军如潮水般涌入,他们所过之处,对魔妖子民进行着无情的攻击和杀戮,无论是男女老少,都无法幸免。 “看到了吗?唇亡齿寒啊!我们魔妖两界本应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外敌。可你却选择了逃避和退让,导致如今的局面。你以为我所说的‘唇齿相依’只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吗?” 离宿野带着深深的失望和痛苦,继续道:“你那舅舅夜影难道不该死吗?屠戮了白家村百来号人,又有多少次我们两界的战火都是因他而起,他不断地挑拨离间,煽动战争。 现在,你还觉得他无辜吗?”离宿野的目光紧紧锁住攀祗,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醒醒吧!攀祗,你可以不认我这个朋友,也可以不认我这个兄弟,但如果你想坐我的位置,就凭本事来跟我争抢。但与天界勾结绝对不会是你最好的出路!”离宿野的话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攀祗的心。 攀祗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满是悔恨。 “是天界给了我魔界的兵防图,哪里最薄弱,哪里最攻克。你最该憎恨的人不是我,而是被你另眼相待的望墨尘!”攀祗悻悻说道。 离宿野没与攀祗再多说半个字,只留下一声冷笑。他身形一展,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攀祗的视线之中,直奔暗无天日的魔界深处。 三界联军的营帐内,原本应有的紧张与喧嚣此刻却异常沉寂,只余下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凝重而疲惫的脸庞。 人族因失去了他们的精神支柱——周天子,如今军队如同无头苍蝇,四处逃窜。而在这片混乱之中,唯有灵族与天界的军队,坚守着最后的防线。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天际,十一维度的神秘空间内,云雾缭绕,仙气缥缈。 道衍天尊,身着华丽的展袍,眉宇间透露出超凡脱俗之气的天界尊者,向周身环绕着璀璨金色光芒的诸神见礼。 最后,他来到了昊阳神君的座前,道衍天尊躬身行礼,沉重的说道:“禀神君,魔帝离宿野已公然违背三界和平之约,不仅强占人族城池,更残忍杀害人族帝君周天子,其行为恶劣,天理难容。我虽曾助周天子躲避其锋芒,但终究未能护其周全,请神君定夺,以安三界之心。” 昊阳神君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语气沉重地说:“魔帝离宿野,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天理难容。 然而,三界之事纷繁复杂,并非一蹴而就就能解决。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不仅要扞卫正义,还要兼顾各方利益的平衡。 道衍,你迅速返回联军之中,稳住军心,我等将会亲自降临人间,与这位狂妄自大的魔帝会面,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竟敢如此嚣张跋扈!”说完,昊阳神君的目光威严,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随着昊阳神君的话音落下,道衍急忙向昊阳神君行礼道谢,表示自己会尽快回到联军中,传达昊阳神君的命令,并稳定军心。 然后,道衍转身离去,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身影渐渐消失在虚空之中。 在那幽暗无垠的魔界边际,天空被厚重的铅云永久遮蔽,一片阴暗。一种压抑至极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根据探子回报,因人族的领袖周天子已死,人族军队各自逃命,溃不成军。原本的三界联军也因此缩水为两界联军,两界联军,他们的意志和力量并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携带着无尽的怒火与决心,誓要将魔妖两界彻底从虚弥大陆的版图中抹去。 交战之后的战场,一片废墟,让魔界看起来更加的荒凉。 离宿野亲自巡视了魔界的各个地方,战争无疑是残酷的,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魔界的安全。他下令加强城墙的防御工事,增加魔将数量,交替巡防。 魔界的外城、内城城墙高大坚固,城墙上重新添置了不少武器与陷阱,摆满了整个城墙,以抵御联军的攻击。 四大魔王亲自带队,并派遣了精锐部队驻守城墙,时刻保持警惕。 魔界的人民纷纷自愿加入军队,或者提供物资和劳动力支持前线。无论男女老少,每个人都心怀对这片土地的热爱,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努力。 离宿野静静地站在高耸的城墙上,目光深沉忧虑,望着城墙下魔界的子民们忙碌地工作着。 他们正在修缮城墙、搬运物资,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离宿野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之情,他觉得是自己辜负了这些子民的信任和期望。 暗讽自己太过单纯,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遵循天道的法则,不与任何一方为敌,不发动战争,发展自身,让魔界强大起来,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矛盾,让魔界的子民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不再受他人的制约和压迫。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让他明白,在这个充满争斗的世界里,抢,掠,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求仁得仁?是最可笑的理想和愿望! 他不禁深思,究竟是谁想要铲除魔界?四座城池而已,究竟动了谁的大饼?还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企图借机削弱魔界的实力?还是另有所图?!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擂鼓声传来,伴随着浓浓的硝烟味。两界联军在休整后再次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他们来势汹汹涌向城墙,试图攻破魔界的防线。 前方的魔将勇武的拼杀,后方魔将硬生生地从混战中清理出了一百多头凶猛异常的鯥。 离宿野查看被鯥破坏的地方,其造成的破坏力,如同山崩地裂,损失之大,几乎难以用言语衡量。 然而,魔界的工匠与战士们,夜以继日地修补着受损的城墙,试图挽回一丝丝即将崩溃的防线。 离宿野也不断的输入自身的修为,填补那些被鯥破坏最严重的地方。 正当两界联军势如破竹,即将突破外城,将胜利的曙光收入囊中之时,一阵悠长而尖锐的长哨声突然划破天际,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第92章 噔噔噔噔噔 紧接着,深不见底的外城护城沟壑中,水面骤然翻腾,一只只庞然大物——地鼍龙,猛然间浮出了水面,它们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甲,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寒光,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两界联军冲锋陷阵的士兵们发起了致命的咬杀。 联军左右两边妖气冲天,窜出来两只庞大的妖兽大军,为首的正是妖王攀祗。攀祗挥手间,无数妖兽毫无章法的冲杀两界联军。 这一幕,如同地狱的使者降临人间,瞬间扭转了战局。联军士兵们惊恐万分,纷纷后退,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逼得手忙脚乱,阵型大乱。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一位魔将挺身而出,他身披黑色战甲,手持巨剑,立于城头之上,声音洪亮如钟:“魔帝有令,妖王率领万千妖兽前来助战,黑水城之围,即刻可解!吾等当奋勇杀敌,誓守家园!” 此言一出,魔界将士们士气大振,关乎魔界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外城门三座悬索桥放下,他们纷纷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那些妖兽并肩作战,共同抵御着两界联军的猛烈攻势。 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花飞溅,喊杀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攀祗率领的妖兽大军虽然数量众多,但实际战斗力却并不强大。面对天界和灵界这些经过进化的天兵灵将,它们只能起到延缓进攻速度的作用。看到一个个魔妖纷纷倒下,离宿野和攀祗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 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塌声响彻整个战场。外城墙由于承受不住压力,再加上鯥早已掏空的地基,最终在无尽的轰鸣声中轰然倒塌。尘土和碎石像狂风暴雨一样肆虐,扬起了一片遮天蔽日的烟尘。 几方的士兵瞬间被埋入了地底,就连庞大的地鼍龙也无法幸免于难,被无情地吞噬并掩埋在废墟之下。只剩下几声绝望的咆哮在空气中回荡,但很快就被更为激烈的战鼓声所淹没。 此时,联军抓住机会,云奔潮涌而入。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狂热,誓言要将这最后的防线彻底摧毁。 内城城墙之下,是联军步步紧逼的身影,他们挥舞着兵刃,撞击着内城墙的石门。更有甚者仿佛知道鯥破坏过的区域,专门攻击内城墙薄弱的地方。 这让刚刚加强的防御工事颤抖不已,摇摇欲坠。 离宿野双手结印,周身环绕着凌冽的紫黑色魔气,以自身修为为引,试图稳定这即将崩溃的防线。 但即便如此,面对联军无情的攻势,内城墙本身已脆弱至极限。 熔岩王站在离宿野身旁,望着眼前这一幕。他沉声对离宿野说道:“魔帝主上,局势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外城墙已失,内城墙亦是岌岌可危。 我们不能再让无辜的百姓卷入这场无休止的战火之中,唯有撤退至城中核心地带,组织百姓分散逃命,或许还能保存一丝生机。” 离宿野闻言,目光深邃,穿透了眼前的混乱,看到了更远的未来。他轻轻点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熔岩王言之有理,传令下去,即刻组织撤退,务必确保每一位百姓的安全。” 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城内瞬间变得嘈杂而混乱,无数的百姓们在士兵的引导下,怀揣着恐惧和不安,开始了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他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紧紧拉着家人的手,朝着四处逃离。尽管内心充满了不舍,但他们明白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两界联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成功地进入了黑水城。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内城门虽然尚未被攻破,但却不见了魔将的身影。 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紫黑色魔气,让人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士兵们纷纷亮出自己的法器,警惕地防备可能遭遇魔军伏击。 当士兵们踏入城中时,他们立刻感受到一种诡异的力量。那股紫黑色的魔气像是无数根最锋利的剑,缠绕着他们的身体。 突然,一阵“噔噔噔噔噔”的声音响起,那是士兵们的脑袋与身体分离的声音,伴随着头颅滚落地面的沉闷声响。 前面士兵一个个被绞杀,“噔噔噔噔噔”头颅掉落在四面八方。 那些走在队伍前列的士兵们毫无预警地倒下,鲜血染红了街道。后面的士兵惊恐万分,试图转身逃跑,但已经太迟了。只听“噔”,“噔”他便应声倒地了。 又一名士兵倒在了地上,接着又是一声“噔”,更多的士兵相继倒地,死亡的阴影迅速笼罩了整座城市。 攀祗犹如一头浴血奋战的狂狮,吼声震天动地,带领着麾下妖兵,穿梭于刀光剑影之中。 眼神坚定而炽热,带着凌厉的气势,挥动手中的武器,让敌人不敢轻易靠近,似乎要将所有的敌人都燃烧殆尽。 终于,他带领着妖兽大军冲进了黑水城,“老离!”他的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回荡在黑水城的每一个角落。 “老离!” “老离!” “老离!”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充满了对离宿野的担忧和期待。 他知道,离宿野一定也在某个地方,与他一同战斗。 “离宿野,无论前路是生是死,我攀祗定与你并肩作战,至死不渝!”他悔恨之前鬼迷心窍,上了那帮天界小儿的当,无形中控制了他内心的欲望,才会做出这般傻事!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离宿野,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离宿野与贰负站在魔宫之巅,俯瞰着脚下黑水城发生的一切。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冷漠和决然。 听到攀祗的呼喊,离宿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笑容中藏着无尽的狂傲与决绝。 他周身魔气翻涌,如同黑色海洋般汹涌澎湃,瞬间将刚刚涌入黑水城不怕死的联军包裹其中。 魔气中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连光都被吞噬,黑水城内瞬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之中。 联军将士们在魔气的肆虐下,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纷纷陨落,哀鸿遍野,景象惨烈至极。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际突然裂开了一道璀璨的裂缝,一束束光柱落在狱炼山,十一维度八大上神亲临魔界,将离宿野包围了起来。 八大上神的到来打破了这片死寂与绝望。他们身披流光,手持神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神圣。 第93章 离宿野如何了? “尔等邪魔,休得猖狂!”明光上神一声清亮的喝声,吹散了弥漫在空气中的阴霾。 随着这声喝声响起,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 此时,八大上神纷纷出手,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之感。 他们的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息,各自施展出自己的神通,一时间,天地之间仿佛被点亮了无数盏明灯,璀璨夺目,将城中正在绞杀联军的紫黑色魔气彻底驱散。 这一刻,黑水城仿佛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舞台,天地间,光与暗交织,仙与魔碰撞,绽放出绚烂而又残酷的光芒。 昊阳神君与其身后的七大上神,将离宿野与贰负围在狱炼山顶,断绝了他们与魔军会合的任何可能。 道衍天尊趁机带领着联军,如猛虎下山般冲向黑水城中的魔妖。一时间,喊杀声响彻天际,鲜血染红了大地。 联军的白色战袍上,已经浸满了红色,但他们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武器,而是继续奋勇杀敌,沉浸在杀戮的喜悦之中。 离宿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退路被封锁,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之色,手中的蚀煞焚天鞭闪出刺啦的光电。 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划破天际,攀祗不顾一切地化作一道黑影,直冲云霄,誓要解救离宿野于危难之中。 他的到来,如同狂风骤雨前的闪电,短暂却震撼人心。然而,面对上界诸神,攀祗的勇猛显得如此渺小且脆弱。 战斗一触即发,攀祗化身为巨大的妖兽形态,利爪如刃,獠牙毕露,企图以蛮力冲破上神们的防线。 但明光上神只是微微一笑,指尖轻挥,一道璀璨的剑芒划破长空,带着不容违抗的天威,瞬间将攀祗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紧接着,天音上神那悠扬而又蕴含无尽力量的琴音响起,音符化作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住了攀祗庞大的身躯,令其动弹不得。 在两位上神联手的攻势下,攀祗的挣扎显得愈发无力,最终,它被强行打回了原形——一只瘦小、遍体鳞伤的小兽,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离宿野甩出蚀煞焚天鞭,却被昊阳等神死死缠住。他朝着攀祗怒喊:“快跑,你这个傻子,快跑!!明光你敢动他,老子要了你的命,永世不得轮回!!” 明光上神并未停下,他缓步上前,手掌轻轻一挥,一股温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笼罩住攀祗,那颗凝聚了它千年修为的妖丹,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碎裂,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风中。 此刻,狱炼山之巅,风声呼啸…… 锁仙囚渊之下,望墨尘闭目凝神,一直在消化与师父昊阳神君的那一番谈话,四周唯有冰冷的石壁与无尽的沉寂相伴,却难掩心头的焦灼与不安。 他再次尝试着凝聚灵力,企图重启虚空引路法阵。 当他指尖轻触虚空,欲引动天地灵气之时,一股莫名的阻力猛然袭来,如同无形的巨网,将他所有的努力一一化解。 望墨尘猛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愕然——离宿野,已将整个魔界严严实实地封锁起来,断绝了与他的联系。 绝望之余,望墨尘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深渊边缘,轻弹指尖,几只提着微弱灯笼的萤火虫带着他给离宿野的话语,试图穿越这无尽的黑暗。 当它们触碰到锁仙囚渊那看似无形的边界时,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只能原地打转,发出阵阵凄迷的微光。 一股奇异的力量波动,自囚渊深处传来,望墨尘心中警铃大作,他迅速运转灵力,探查四周。 随着感知的深入,他愕然发现,锁仙囚渊的每一寸空间,都被师父昊阳神君布下的密密麻麻的禁制所覆盖,这些禁制错综复杂,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师父为何要如此对他?他深知师父的行事风格,若非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绝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开来。 于是,他再次闭目凝神,开始寻找破解禁制的方法。 沐幽兰手中轻轻托起的一只萤火虫,被她温柔地放飞于夜空之中,划出一道细长的光轨,向着锁仙囚渊飞去。 自从她魔界归来,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这期间,望墨尘一直被关在锁仙囚渊里,两人从未有过任何联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沐幽兰心中对他的思念愈发强烈,她终于放下了矜持,决定主动联系望墨尘。 当她放飞手中的萤火虫时,心情格外紧张。没过多久,萤火虫便飞回来了,带来了望墨尘的回应——他邀请她前来相见。 听到这个消息,沐幽兰激动不已,开始精心打扮自己,希望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经过一番悉心装扮后,沐幽兰的身影匆匆掠过密林和峭壁,她的心跳与脚步同频共振,每一步都踏出了对望墨尘的忐忑与期待。 终于,她来到了囚渊的边缘,面对着那道隔绝了两界的屏障,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这么多年过去了,望墨尘未改初衷,还是那般的清冷绝尘,在他的脸上,沐幽兰却见到了有一丝丝的慌乱。 “离宿野如何了?”望墨尘见到沐幽兰的那一刻,问出了萦绕在他心间的烦乱。 在这一刻,沐幽兰深吸一口气,将三界联手围剿魔界与妖界的惊天秘密,如同倾泻的洪水般,一字一句,沉重而清晰地告诉了正被囚于此的望墨尘。 沐幽兰心里也打着一点小算盘,她不知,为何望墨尘对魔界那个朋友这般的上心,反正他在这里出不去什么也做不了,等他出去之时,上神们已屠魔归来,而她又给望墨尘卖了个好,给他一种站在他这边的错觉。 望墨尘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被熊熊燃烧的怒火所取代。 离宿野,此刻正身处险境,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能坐视不管!”望墨尘的声音在囚渊内回荡,他调动起体内每一丝灵力,那是他一生修为的结晶。他紧握双拳,周身灵力如潮水般涌动,要将这囚禁他的牢笼生生撕裂。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锁仙囚渊的封印竟在他强大的意志与力量下,裂开了一道细微却足以让他逃脱的缝隙。 沐幽兰见状,她试图上前阻止,“师祖,别去,神君会恼怒于你......” 第94章 他的头上再无人压着了 望墨尘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以惊人的速度穿越那道裂缝,毫不犹豫地踏上了救援离宿野的道路。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但却给沐幽兰留下了一个坚定不移、毫不退缩的轮廓。而沐幽兰则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追随着望墨尘远去的方向,仿佛要将他的每一步都刻入心底。 当望墨尘满身风尘、疲惫不堪地赶到狱炼山巅时,贰负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凄凉和哀伤。 在万丈深渊的边缘,凄厉的风声呼啸而过,让人毛骨悚然。 不远处,混元无极阵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却又显得格外沉重,承载着无尽的力量,将阵中的离宿野牢牢地束缚住。 离宿野身着黑袍,衣袂翻飞,他的发丝凌乱不堪,脸上露出一种坚决不屈服的神情。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被征服的骄傲和倔强,仿佛要与命运抗争到底。 然而,他的身体却布满了无数的伤痕,鲜血顺着伤口流淌下来,染红了脚下的土地,这一刻望墨尘心痛不已。 他的目光穿过混元无极阵的光芒,与离宿野那双充满戒备和绝望的眼睛相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仿佛能透过对方看到内心深处的挣扎和痛苦。 时间似乎凝固了,只有他们之间的对视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重要。 八大上神正在往阵中不断注入更多的灵力,使其更加的牢固。离宿野是他们遇到的最棘手的对手。 望墨尘收回了镶嵌在离宿野身上的视线,救人要紧,“师父......”望墨尘焦急的怒喊。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指尖汇聚了天地间最纯净的灵力,精准无误地注入到混元无极阵中,阵法的光芒随之波动,企图解开囚禁离宿野的枷锁。 “墨尘,你在干什么?!!”昊阳神君怒喊道:“这魔头嗜杀成性,你还想帮他不成?!” 望墨尘手中向阵中输入灵力未停,继续道:“师父,这其中定有误会。停下来,快停下来!” 昊阳神君道:“我等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不成!” “是啊,你也说了,只是亲眼所见而已。”望墨尘反驳道:“你们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真相。” “哼,好一个未必就是事实真相!”昊阳神君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离宿野不是这样的人。”望墨尘坚定地说:“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冤枉?哈哈哈哈……”昊阳神君大笑起来:“真是可笑至极!这魔头杀人无数,作恶多端,你竟然还相信他是无辜的?” “我相信他!”望墨尘大声说道。 “住口!”昊阳神君呵斥道:“你竟敢如此执迷不悟,难道你要和这魔头一起坠入魔道吗?” “他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望墨尘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昊阳神君喝道:“这魔头已经没有救了,只有将他彻底消灭,才能拯救天下苍生。” 望墨尘激动地喊道:“不!” “你再执迷不悟下去,只会害了你自己!”昊阳神君警告道:“你若再敢阻止我们,就休怪为师不客气了!” “师父,我不能让你们伤害他!”望墨尘大声喊道:“哪怕拼尽一切代价,我也要保护他!”说完,他再次加大了灵力的输出,试图强行破开混元无极阵。 “可恶!”昊阳神君见望墨尘不听劝告,心中大怒。他挥手一挥,一道强大的灵力朝着望墨尘打去。 望墨尘连忙侧身躲避,但还是被灵力击中,身体向后飞去。他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才勉强稳住身形。 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努力的支撑起身子,想继续往阵中输入灵力,解救离宿野。 昊阳神君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决定不再留情,再次对望墨尘出手,他又一次飞了出去。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阵心深处突然爆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离宿野的身影在阵法的束缚下扭曲、挣扎,最终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速度暴起,如同沉睡的巨龙猛然睁眼,震撼了整片天地。 离宿野的动作之快,犹如闪电划破夜空,不仅打破了所有的预期,更让在场之人目不暇接。 他的全身在这一刻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充斥,紫黑色浓烈的戾气直冲云霄,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每一寸肌肉都在紧绷。 随着他体内力量的全面爆发,整个混元无极阵开始剧烈地颤抖,空间仿佛被撕裂,扭曲成一道道狰狞的裂缝,释放出毁灭性的气息。 煞气从裂缝中汹涌而出,如同火山内部积压已久的岩浆,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狂暴而炽热,将周围的一切都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更令人惊骇的是,这股力量并未止步于此,而是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将包括八大上神以及离宿野自己,一同卷入了混元无极阵的阵心。 阵心便是浩瀚无垠、深邃莫测的虚空深处。那里,是无象山的腹地,一个传说中神魂俱灭的神秘领域。 一时间,风声呼啸,空间扭曲,众人只觉天旋地转,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尽的旋涡之中。一瞬,消失于无形! 望墨尘猛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片虚空,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的手狠狠地砸在地面上,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和不甘都发泄出来。 “离宿野!”这一声呼喊,如同惊雷一般划破天际,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眷恋,响彻整个天地。 还有他的“师父,师兄……”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那些严厉的教诲,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他们曾是他生命中的避风港,给予他指引和力量。如今,却只剩下风中的呢喃和回忆中的残像,渐渐远去,变得遥不可及。 望墨尘的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淌而下,但这点疼痛远远比不上他内心的剧痛。 风,似乎更加猛烈了,带着彻骨的寒意,吹散了望墨尘额头前的发丝,也吹走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黑水城中,血水汇聚成河流,黑白色的尸体堆积如山,宛如地狱般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而道衍天尊则带领着幸存的天兵天将们正在清理战场。他抬头看见狱炼山山顶颓败的望墨尘,看来终于如愿,他的头上再无人压着了。 第95章 被‘绿\’了 夕阳如血,余晖懒散地洒在青石板上,黎宿野与江氏的马车在颠簸中缓缓驶回了庆远侯府。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细碎声响,在这即将沉寂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清晰。 马车终于停稳,黎宿野轻掀车帘,缓步而下,脸上依旧覆着那层薄薄的面纱,遮住了半张容颜。 府门大开,两列侍从恭敬地站立两旁,他们面容严肃,手持仪仗,正翘首以盼。 黎秉泽亲自站在侯府门口,脸上带着些许期待。他心中暗自思忖,天玑山仙人是否真有能力去除黎宿野身上的紫纹呢? 此外,还有卢晓虞以及其他黎氏族人关注的目光,众人内心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如果天玑山仙人能够去除紫纹,为何当初玄妙道人在府上时没有施以援手呢? 黎宿野不在乎他们的大量的视线,巡视了一圈,未见三个姐姐和文娘的身影,估计是上学未归,孙公豹自然也守护在她们身边。 而在迎接队伍中,最令人意外的是黎景程,居然也站在人前,还被黎秉泽紧紧拉住,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狡黠光芒。 黎宿野的心头猛地一紧,没想到他还能回来,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立刻将视线转向黎景启,却见他如同霜打后的茄子般,垂头丧气地躲在卢晓虞身后,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更令黎宿野震惊的是,当他掠过黎景程时,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萦绕着黎景程——那是一种淡淡的、却难以忽视的绿色妖气,缠绕着他。 心中不禁嗤之以鼻,看来,这小子不仅平安回到了侯府,还被‘绿’了?天道对这气运之子不薄啊。 黎秉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黎宿野身上,看着他脸上的面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 他曾抱着侥幸于天玑山的仙人,期待他们能消除那象征不祥的紫纹,让黎宿野恢复原本的面容。 再怎么说黎宿野也是他的儿子,如今回了侯府,去除紫纹乃是好事。 然而,现实却残酷地打破了他的期望。失望像一把冰冷的利刃,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但他很快就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黎景程,还好他还有备选,愈发的攥紧黎景程,似要从这个孩子身上汲取更多的力量。 夜幕笼罩下,庆远侯府的灯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与天边最后一抹残霞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宁静的画面。在这片宁静的背后,却隐藏着一股不寻常的暗流。 江氏轻轻抬手,示意黎景程跟随她进入自己的主院。 黎秉泽朝着黎景程默默地点点头,将他交到江氏的手中,几句象征性的慰问,见江氏兴致缺缺,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身朝着卢晓虞的院子走去。 他与江氏之间早已貌合神离,江氏也不允许他踏入她的院子。这样的安排对他们来说,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彼此都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江氏的院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月光如水洒在地面上,照亮了她的身影。 她的步伐缓慢,左手牵着一个黎宿野,右手拉着黎景程,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美好,尽管她努力营造出这种氛围,却似乎仍无法完全驱散空气中那份微妙的紧张感。 “景程啊,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课业可还跟得上?”江氏的声音温柔,却又不失庄重,如同春风拂面,却又暗含深意,一字一句都在试探着什么。 黎景程面对江氏的询问,应对得游刃有余,他的回答条理清晰,言辞恳切,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早已预料到这场突如其来的“例行公事”。 就在这时,黎宿野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突然落在了黎景程的指尖上。 不知何时起,那里多了一枚精致的木戒指,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枚木戒指宛如一件艺术品,细腻的木纹和温润的光泽让人不禁为之倾倒。然而,它与黎景程之间显得如此突兀,如此的违和。 黎宿野紧紧盯着那枚木戒指,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枚戒指并非普通之物,就是它散发出一种浓郁的绿色妖气,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在感受到黎宿野那探究的目光后,那枚木戒指竟悄然生变。在众人未及察觉的瞬间,它轻轻滑动,从指尖跃至黎景程的手腕,缠绕其上。 江氏母子都在警防着黎景程,自然瞧见了这一幕,江氏为之一震,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闪过一抹讶异,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又没有立即戳破这层窗户纸。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黎景程,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而黎宿野则是淡然一笑,好似没见到一般,他的表情依旧冷漠,没有丝毫波动,对那枚木戒指的好奇愈发浓烈了。 “母亲舟车劳顿,实是辛苦,儿子怎敢再添烦恼,便不打扰了,明日一早,定当亲自前来,为母亲请安,以尽孝道。”黎景程的话语中满是恭敬与体贴,他微微躬身,动作流畅而优雅。 江氏闻言,立马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微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随着黎景程转身,他一步步向门外走去。就在他即将踏出屋门的那一刻,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从背后传来,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黎景程身形微微一晃,但他反应迅速,立刻稳住身体,猛地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只有那扇已经悄然合上的屋门。 他记得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江氏与黎宿野在他离开时还安静地坐在堂中,那么究竟是谁推了他呢? 难道他们还敢在侯府杀了他吗?!这个问题在黎景程脑海中盘旋不去,让他惴惴不安。 他皱起眉头,试图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细节,但却一无所获。 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思绪,转身继续前行。但他却未觉,一直缠绕在他手指上的木戒指此时已失去了踪影。 第96章 稍安勿躁,等会再让你玩个够 待黎景程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之中后,黎宿野这才转头,正打算向江氏辞别,然后返回自己的院落。 然而,就在这时,江氏忽然伸出手,紧紧拉住了黎宿野的衣袖,语气焦急道:“儿子啊,你且随我来。”黎宿野微微一愣,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跟着江氏一同走进了里屋。 进入里屋后,江氏再次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后,这才关上房门。此时的夜已深,越发显得沉静。屋内的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墙上。 江氏的面容一片苍白,眼神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惧和不安,压低声音说道:“那……他回来了,居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他那指头上到底是什么怪物,为娘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发毛!” 黎宿野听到江氏的话,心中不禁一震。原来娘亲也看到了那个怪物,他下意识地用余光看向上方。 只见从他的指尖处,缠绕着一缕细若游丝的紫黑色魔气,正牵引着一团翠绿的妖气。那团妖气在空中缓缓舞动,宛如一只被无形之手操控的纸鸢,既自由又无奈。实际上,这便是娘亲口中所说的可怕怪物。 原本他正打算回房去对其严加审问,却不想被江氏留了下来。 “娘亲,您且宽心,不过是逗弄人玩的小玩意儿,您不必放在心上。这黎景程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向原来那般,有所顾忌了。 您与姐姐们如果没有我,或者孙公豹的陪同,私下里就不要与他见面了。他剑戟森森,不得不防。 接下来黎景程的事情,儿子自有分寸,定能妥善处理一切。看您面色略显疲惫,一路风尘仆仆,劳累了许久,您就安心歇息吧。” 黎宿野轻轻地抚摸着江氏的手背,他眼中含笑,既温柔又坚定地说道:“娘亲,您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江氏这才点了点头,嘱咐他早点休息,然后才放心地让黎宿野离去。 然而,江氏并没有察觉到,更没有预料到,在她慈爱目光的注视下逐渐远去的黎宿野,手中牵引的那团绿色妖气正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它时而凝聚成具体的形状,时而散作如烟般的云雾,仿佛在不断挣扎着。但无论如何,它都无法摆脱黎宿野的控制,只能紧紧跟随他的每一个脚步。 此刻,江氏的内心无比慌乱。如今的黎景程已非寻常之人,如果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于是,她轻声呼唤道:“银蝶……” 而此时,黎宿野的脸上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尽管他的修为因为吸食了清正的修为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但目前仍然停留在胎息境。 随着境界的提高,修炼变得越发艰难。而且,望墨尘给他一堆的灵石,他也无法有效地吸收其中的灵力。 因此,他需要想办法去寻找其他更好的资源来帮助自己突破瓶颈。 但对付一小小的妖怪,对于黎宿野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 此时正值月华如练,孙公豹陪着三位姐姐散学后一同回到了侯府。 北宫女子学院位于皇城之中,乃是官家专门为京中官宦人家的女儿设立的书院,按照规定,酉时就应该散学回来了。 然而,由于需要先让那些高门大户的女子先行离开,所以轮到姐姐们回家的时候,往往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等她们到家的时候,通常都已经到了戌时。 如今四人久别重逢,眼中流露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尤其是对弟弟的归来充满了无限的欢喜。 彼此之间相互寒暄,当得知紫纹依旧没有消除的时候,姐姐们的脸上多少还是流露出了一些失落的神情,但很快便又恢复了,笑语盈盈的状态,纷纷为黎宿野加油打气。 经过一番亲昵之后,在这一片温馨的氛围中,黎宿野送别了姐姐们。 就在黎宿野转身欲行之际,一直默默观察的孙公豹突然身形一动,猎豹捕食般露出獠牙,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直指那团绿色妖气。 “主人!”一声惊呼传来,孙公豹瞬间化为一道残影,如疾风般冲向那团绿色妖气。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满了紧张和刺激的氛围。 黎宿野打出一张幻境符,他们三人的身影便从这一方小天地消失了,家里的仆人根本感受不到异样。 孙公豹的身影矫健而敏捷,他的利爪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似乎要将眼前这绿得让人发毛的东西彻底揭露出来。 黎宿野此时将指尖的魔气收回,他也想看看这附身在黎景程身上的妖怪有何来头。 只见那绿色妖气也毫不示弱,它迅速化形,变成了一株枝叶繁茂的柳树。柳树的根系深深地扎根于地下,枝叶在风中疯狂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然而,这柳树妖显然不是孙公豹的对手。孙公豹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来到了柳树面前,猛地一爪挥出,直接将柳树连根拔起。 柳树妖痛苦地尖叫着,身体逐渐变形,最终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一个浑身长满柳枝的妖怪。 此刻,那柳树妖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浑身颤抖,惊恐万分地跪伏在地,拼命磕头求饶道:“主上,饶命啊!主上饶命!” 然而就在这时,孙公豹已然准备好了一团熊熊燃烧的莲罴焱,正欲向这可恶的柳树妖发动攻击。 一旁的黎宿野见状,轻轻拍了拍手,只见孙公豹口中的火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化作了一只人畜无害的小黑奶猫。 黎宿野顺势将其抱入怀中,孙公豹在他怀中微微挣扎,似乎在诉说着自己还未尽兴。 黎宿野温柔地抚摸着孙公豹的背脊,轻声安抚道:“稍安勿躁,等会再让你玩个够。” 说着,他看向柳树妖,懒洋洋地问道:“说说吧,你和黎景程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敢附身到他身上?” 第97章 你哄三岁小娃呢? 柳树妖听到这话,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枝丫上的柳叶片嗖嗖嗖的直掉,很快就积了厚厚的一层,它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它磕着头,声音带着哭腔道:“主上,小妖本名柳仙生,乃是一棵修炼千年的柳树,成了精。 那一夜天雷滚滚,小妖一看,定是有地仙飞身,于是催动了周身的灵力,想借着这一缕东风,幻化成人形。” 柳仙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小妖本无意冒犯,只是......只是那日黎景程误入我体内,不慎触动了我修炼多年的灵珠,引发了天雷,灵珠之力失控,毁了我的本体,这才让我与他之间产生了莫名的联系。 我本想尽快解除这束缚,却未曾想,越是挣扎,反而越陷越深......”说到这里,柳仙生的声音已近乎哽咽。 黎宿野蹭了蹭孙公豹可爱的小鼻头,斜睨着柳仙生,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打趣的问道:“你哄三岁小娃娃呢?可惜呀,我已经五岁了!还不老实我就让我家豹豹吃了你这柳树妖的千年修为!” “对不起,主上,是小妖没讲清楚,是小妖的错。”柳仙生浑身颤抖地说道,“小妖看出那黎景程乃是百年难遇的气运之子,其体内蕴含着足以改变命运、扭转乾坤的强大力量。 而小妖一心想要化为人类,体验人间的喜怒哀乐,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因此,小妖威逼利诱他,主动与他签订了契约,承诺只要他愿意让小妖吸取他的气运,小妖就会帮助他脱离困境并帮他实现愿望。” 说到这里,柳仙生已是老泪纵横,继续恳求道:“请主上网开一面,饶过小妖这微不足道的性命吧。” 黎宿野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要我放过你,倒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黎景程的气运,给你只做化形之用未免也太可惜了,将他的气运给我吧。 至于你想要幻化成人类,等到他的气运被消耗殆尽之时,我自然会满足你的愿望。” 听到这句话,柳仙生如获大赦,连忙磕头谢恩:“小妖多谢主上,多谢主上。” “你过来。”黎宿野勾勾手,柳仙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跪走到黎宿野跟前。 “张嘴。”黎宿野声音冰冷地命令道。 只见他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鲜红的血液便顺着他的指尖滴进了柳仙生的嘴里。柳仙生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清楚现在的处境,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他不得不听从黎宿野的命令,不得不承接黎宿野的‘好意’:“多谢主上。” 黎宿野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知道是啥吗?就谢我。” 柳仙生抿着嘴,低头说道:“无论是啥,小妖都感谢主上赏赐。” 黎宿野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和嘲讽,“是好东西,去吧,每日吸食了黎景程的气运,便到我院子里来。” 黎宿野说完,再无吩咐,柳仙生这才化作一缕绿烟瞬间消失了。 孙公豹看着这一幕,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傻帽。 黎宿野随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马全早已等候在此。他低声向黎宿野禀报:“少爷,景启公子来了。”黎宿野微微点头,表示知晓。 他命令马全在外院守住院子,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然后,他独自一人走进内院,准备去会见黎景启。 此时,黎景启正坐在黎宿野的屋子里,已等候多时,显得坐立不安。当他看到黎宿野进来时,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小野,救我!”黎宿野不慌不忙地端着一碟精致的点心,优雅地走到黎景启的对面坐下。 他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地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黎景启心中焦急万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黎宿野,心想这家伙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他忍不住催促道:“小野,你可别装糊涂啊!景程已经来找过我了,他逼问我主谋是谁,我可是一个字都没透露。但他只给了我三日的期限,如果我不告诉他幕后之人是谁,他就要把我供出去交给父亲处置!” 黎宿野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点心递给黎景启,但黎景启哪有心思吃东西,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黎宿野见状,不禁笑出了声,笑声中带着一丝调侃。突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我丢!太得意,笑岔气了! 黎景启连忙递上一杯水,并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待黎宿野缓过气来后,黎景启关切地问道:“小野,好点了吗?” 黎宿野点点头,表示没事。 接着,他冷冷地说道:“他不敢!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吗?” 黎景启皱起眉头,担心地说:“可他在父亲面前很得宠,万一父亲相信他而不相信我怎么办?” “他失踪了好几日,回来怎么说的?”黎宿野对此也是十分好奇。 “他失踪的第三日,卢姨娘发觉情况不对,才将事情告知了父亲,父亲焦急万分,赶忙询问卢姨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卢姨娘只是说,卢家那边的四叔生病了,黎景程为了报答之前的照顾之恩,就带着礼物去探望。 然而,直到第三日早上卢姨娘才发现情况不对劲,于是前往卢家寻找。但令人惊讶的是,卢家已经人去楼空。 又过两日,黎景程竟然自己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父亲问他,他就顺着卢姨娘的话继续编造谎言,声称自己在半路上遇到了绑架孩子的人贩子,经过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脱出来。现在,父亲正在派人调查这件事情。” 这时,只见黎宿野用手往下压了压,示意黎景启不必惊慌,拿出三个金锭说道:“这是为了感谢你之前给我通风报信,救了我一命。” 黎景启连忙推辞,表示不能接受,“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虽然表面上在推辞,但心中却在暗暗掂量着他救了黎宿野这件事情的价值。 难道黎宿野的命仅仅只值这三个金锭吗? 第98章 这不重要 黎宿野又拿出三个金锭道:“这是你在葫芦峪帮我的辛苦费,都是你应得的,快收下。” 见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六个金锭,说不心动是假的。 要知道收买卢家人也才花去了两个金锭,一下子六个金锭!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堆闪亮的金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此时他没有想卢晓虞,没有想黎秉泽或黎景程,他想到的只有他自己。 如今黎景程与黎宿野都回到了侯府,世子之位他已经没有可能了,他得为自己打算。 卢家人为了银钱毫不犹豫地对黎景程动手,一点也没有心软,心中便是一阵后怕。若是换成了他,他相信,他们也绝不会手软。 黄白之物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得到想要的一切,包括权力和地位。 再者,他曾经以为的家人,也从来没有将他当回事!他为自己打算又有什么错?! 一直以来他都被忽视和冷落,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些金子就是他改变命运的契机。 看似黎宿野在与他客气,实则他句句都在提醒他、威胁他,这金锭还不得不收。 “我之前所说的话,依旧有效。只要黎景程消失,我还是让出世子之位给你坐。”说着黎宿野又拿出一对黄金打造的貔貅,放在六个金锭的旁边。 黎景启看着那对貔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它们的出现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金子他要,庆远侯府的世子之位他也想要,无论要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只听黎宿野继续说道:“如果在你与黎景程之间选择谁,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我这身紫纹已是医不好了,对世子之位,我也不感兴趣,只想做个衣食无忧的纨绔。 若是今后你当了家,别嫌弃我一事无成就行。所以你放心的去做,我与娘亲以及身后的江家都是你的后盾。 你不用理睬三日之后的事,随他折腾,危言耸听罢了,我断定他不敢将此事捅到侯爷那里去。 不过今后你可要小心了,你差一点害死了他,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不管你是不是要与他抢世子之位,他都不会让你好过。” 黎景启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和感激之情。他看着眼前的黎宿野,眼神更加的坚定。狠狠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黎宿野的意思。 自己在庆远侯府中的地位本就不高,如果没有黎宿野的支持,恐怕很难有所作为。因为如果他没有任何的表示,日后他想在庆远侯府做个纨绔都难,迟早会被赶出去。 之前帮黎宿野,多半是因为只有这个弟弟还将他当成黎家人。而现在,更多的是为自己以后怎样在庆远侯府生存下去,有了黎宿野的承诺,他感到自己多了一份底气和信心。 黎景启心里也明白,黎宿野之所以会如此支持他,很可能有着自己的目的。也许黎宿野是想通过他来达到某种目标,但对于黎景启来说,这又何妨呢? 只要能改变现状,他愿意成为黎宿野手中的一颗棋子。毕竟,相比于被忽视和遗忘在角落里,他更希望能够有所作为,哪怕只是一颗小小棋子。 想到这里,黎景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辜负黎宿野的期望。 “谢谢你,小野。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会让你失望。”黎景启语气坚定地说道。 黎宿野微微一笑,拍了拍黎景启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黎宿野再次递给黎景启一块糕点,他欣然接下,狠狠咬了一口,对着黎宿野咧开最纯真的笑容:“小野,真甜,我一会带几个回去给他们吃,好吗?” 黎宿野点点头,温柔地说:“好啊,我已经吩咐马全,一会儿他帮着你提回去。” 黎景启开心地点头,“谢谢你,小野。” 黎宿野微笑着说:“几个点心你还跟我客气!这么些个金子,你带着着实不方便。你住在前院,那里人多眼杂,恐会招祸。 明日娘亲帮你存到宝货行,之后单据交由你自己保管。还会为你换一个有身手的小厮,谨防黎景程使坏。” 黎景启想起之前黎景程被泡在粪池里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小野,替我谢谢主母。” 黎宿野笑了笑,安慰道:“嗯,好。但你也不能坐以待毙,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总是依赖他人。” 黎景启坚定地看着黎宿野,认真地说:“我明白,小野,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黎宿野勾了勾手道:“我给你说,你这样.....”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黎宿野仍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而此时,江氏已经迫不及待地来到了黎宿野的院子,她轻轻推开房门,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看着床上熟睡的儿子,江氏心中满是疼爱和担忧。 她轻声唤道:“儿子,为娘昨晚思考了整晚,决定送你到稷下学宫去学习,每月可以回家一两日探望为娘和你的姐姐们。 如此一来,即便那恶人想要加害于你,也无从下手。 虽然为娘也万分不舍,但为了你的安危,这是最为妥当的办法。 另外,你也不必担心,没几日便是你祖母百日祭,为娘已去信邀请云萝真人前来,为侯府祈福并念诵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 黎宿野闻言,揉着稀松的睡眼,满脸疑惑地问道:“娘亲,稷下学宫?!八十一天的法事?!还有云萝真人又是谁?” 江氏微笑着解释道:“为娘年轻时……这不重要!” 黎宿野心中暗想:这怎么会不重要呢?看来娘亲年幼时为着修仙,拜了不少山门啊!思绪下沉,有的事情不能再隐瞒了,忽然神情严肃地道:“娘亲,儿子有话要与您单独说。” 江氏立刻吩咐所有下人离开房间,待他们离去后,黎宿野这才从被窝里钻出来,露出膝盖以下的部分给江氏看。 第99章 再犟又得挨揍了 江氏看到眼前的景象后,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她的目光落在黎宿野矮胖的小粗腿上,只见那里光滑如玉藕般细腻,没有丝毫紫色纹路的痕迹。然而,上半身的紫纹仍然清晰可见,形成鲜明的对比。 \"儿子,这……你好了吗?\" 江氏惊喜的激动地问道,声音带着颤抖。 黎宿野缓缓摇头,表示否定。 他解释道:“这是我那日吸食了清正的修为所致,他已经到了金丹中期的境界,所以才有这样的奇效。” 江氏陷入无言的状态,思绪却在‘奇效’两个字上画了重点!意思是儿子只要吸食某个人的修为就能治好他周身的紫纹,就是还有希望。 黎宿野接着说道:\"娘亲,我是魔,您会嫌弃我吗?从小到大,我不仅能够见到鬼魂,甚至还可以吃掉它们,咱们家周围方圆百里的鬼魂都不敢靠近侯府。\" 他的表情异常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与期待。 江氏沉默片刻,最终开口道:\"儿子,为娘不怕。不管你是谁,你永远都是我的江映雪的儿子。你所遭受的一切,让我感到无比痛心。\" 黎宿野露出苦涩的笑容,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将会带来诸多麻烦和困扰。他决定放弃前往稷下学宫求学的机会,同时也认为那位云萝真人并不适合前来侯府。 江氏将黎宿野抱进怀里,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用温暖的语气安慰道:“儿子,不要害怕。无论你是人是魔,我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守护你成长。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 “所以,儿子,等拿到你外祖父的写给左墨大夫的拜帖,为娘就带着你去拜访左墨大夫,他与你外祖父乃是挚友,你进稷下学宫之事便是成了。 云萝真人等你去入了学,为娘再请她来,这样就不会起冲突了。”江氏坚定的点点头,这个安排简直太完美了。 黎宿野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氏,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疑惑地挠了挠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重要信息。 “不是,娘亲,你没听清楚吗?我可是魔啊!而且还是最顶尖的那种,说出来可能会吓死你哦。没错,我就是威震四海的魔帝——离宿野!我……”黎宿野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无奈。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江氏一把松开,然后双手抱拳,眼神犀利地盯着他,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所以呢??魔帝?魔帝就只想当个文盲,做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江氏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和失望。 黎宿野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露出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小声嘀咕道:“之乎者也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无趣极了,温先生还能教我山川志里的奇闻异事,要让我整日背诵那些拗口的论语,还不如做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纨绔来得快乐呢。” 听到这话,江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她紧紧握着拳头,提高音量喊道:“魔帝又怎样?难道因为你是魔帝,你就可以放弃学习,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吗?” 黎宿野被江氏的怒吼吓了一跳,但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反驳道:“娘亲,我可没有不务正业,我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学习上而已。” 江氏瞪着黎宿野,脸上的怒气愈发明显,她咬咬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魔帝怎么的,魔帝就不是我江映雪的儿子了?就算你是魔帝,也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作为一个有抱负的人,怎么能只想着吃喝玩乐呢?” 黎宿野赶紧道:“娘亲,莫生气,我错了,我就是天皇老子也是您的乖儿子,莫生气,听您的,我都听您的安排。” 再犟又得挨揍了,哎!豹豹! 江氏这才又换上了一副慈爱的面容,“来儿子,咱们的小魔帝,为娘给你穿衣服……” 当黎秉泽得知江氏要带着黎宿野拜在稷下学宫左墨大夫的门下时,他气得七窍生烟。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江氏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在他眼中,黎宿野只是一个不成器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会给家族带来耻辱。 而黎景程才是真正有才华和潜力的孩子,才是黎氏族人的骄傲,才是侯府的未来与希望。 黎秉泽觉得江氏的做法完全是厚此薄彼,对自己的亲生子过于偏爱,糊涂啊。 因此,他决定亲自去找江氏理论,希望能够改变她的想法。 “那孽障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心里不清楚吗?江氏你怎可如此厚此薄彼,如此糊涂! 景程如今在京都已经小有名气,还是大家公认的神童,你不将他送到稷下学宫去深造,送那么个混账东西,这不是丢庆远侯府的脸吗? 拜访左墨大人之事由不得你胡来,我陪着你带着景程去拜访。那孽障我当个废物养着,不然他就给我滚出庆远侯府去。”黎秉泽怒气冲冲地说道。 “厚此薄彼怎么了?!那是我的儿子,怎样做轮不到别人来说。糊涂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江氏怒目圆睁,柳眉倒竖,指着黎秉泽大声呵斥道。她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就要将黎秉泽赶出房间。 黎秉泽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他才是庆远侯府真正的主人,这女人要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多久?! 然而,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委屈的哭声。 众人纷纷转头看去,只见黎景程在小厮的背上下来,一头扑进黎秉泽的怀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哽咽着说道:“父亲,母亲,请不要为景程之事争吵,去不去稷下学宫对于我来说不重要。我不想看到父亲为了我责难母亲。” 黎秉泽心疼地抚摸着黎景程的头发,安慰道:“说什么傻话,稷下学宫求学怎么就不重要了。”他紧紧抱住黎景程,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江氏一看,原来指给黎景程的贴身小厮德四也被他换掉了。她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心中暗自思忖:“好啊,真是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换人都不经过她的允许了?” 第100章 算盘珠子蹦她脸上 黎景程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他抽噎着说道:“父亲,孩儿知道您一直对孩儿寄予厚望,但孩儿真的不想因为此事让您和母亲产生矛盾。孩儿宁愿不去稷下学宫,也不愿看到家里不和睦。” 江氏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心想:“哼,装模作样。”但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父子俩。 黎秉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景程,你放心吧,父亲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不必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稷下学宫对你的学业有很大帮助,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黎景程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感激地看了一眼父亲。随后,他转身向江氏行了个礼,乖巧地说道:“母亲,孩儿不孝,让您操心了,请您原谅孩儿。” 还未等江氏有所回应,黎秉泽便急切地说道:“江氏,夫人,这样,咱们把两个孩子都带上,依左墨大夫的意愿,就看他选谁,行不行? 不然黎宿野就给本侯滚回庄子去!”他的语气既充满了恳求,又带着一丝威胁,显然已经无计可施了。 黎秉泽那点心思谁还不知呢?以为黎景程必定能选上呗!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她的脸上了。 于是,江氏正欲开口拒绝,却见黎宿野抱着孙公豹走了过来。 黎宿野笑着对江氏说:“娘亲,我觉得侯爷说得很有道理,就让我们看看我和景程谁跟左墨大夫更有缘分吧。” 江氏急忙道:“儿子!这……”黎宿野打断她的话,微笑着说:“儿子愿意和景程公平竞争,以后大家都会心悦诚服,不会再有人说娘亲偏袒亲生儿子了。” 然而,黎景程心中暗自冷笑。他拥有预知梦境的能力,早已知道左墨大夫的喜好。拿出梦中那篇《国富论》的策论,必定能让左墨大夫欣喜若狂。 黎宿野未免太过自信了,这场比试,他注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很快就到这一日。 江氏为黎宿野精心地打扮和收拾妥当之后,没有等待黎秉泽父子,径直朝着府门外走去,准备前往稷下学宫。 让她没想到的是,黎秉泽父子早就等候在了侯府的门前。江氏母子毫不犹豫地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而黎秉泽父子正准备踏上马凳时,江氏轻轻敲了敲车门。 一旁的银蝶见状,立刻命令马全将马凳收走,还留给黎秉泽父子一个并不真诚的抱歉笑意。 显然,江氏并不想与他们同乘一辆马车。 黎秉泽气得满脸通红,但为了不耽误正事,只得呼唤家仆将他平日上职用的小马车叫过来。 江氏没有等待他们,直接命令马全驾车离开。她之所以同意儿子与黎景程一同前往,并答应那个赌约,完全是因为当时脑子一热做出的决定。 若是他们自己迟到,而不被待见,她可不负责。 其实也不能怪江氏小气,毕竟黎景程才华出众,而自己的儿子则比较随性。 虽然她并不担心儿子会输给黎景程,但最近这段时间,还是请温先生为儿子进行了紧急补课,使得他的学识再一次有了显着进步。 反而,她最担心的是儿子,故意与她作对,将这个难得的机会,白白的浪费掉。 一路上,江氏不停地对黎宿野嘱咐着,希望他能认真对待这次机会。而黎宿野却显得有些懒散,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娘亲放心吧,就算我不想进入稷下学宫,也绝对不会输给黎景程那个家伙的。” 听到黎宿野这样说,江氏那颗悬着的心才算稍稍放下了一些。 这时,坐在车后的银蝶忽然探头说道:“夫人,侯爷的马车追上来了。”江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想他还真是不容易啊。 马车一路颠簸摇晃,大约行驶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抵达了稷下学宫。 黎宿野被马全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抱了下来,江氏则缓缓走下车来。 就在此时,黎秉泽父子的马车也恰好赶到,停在了他们旁边。 左墨大夫作为稷下学宫的祭酒,每日都有繁忙的公务要处理。 今日是他最后一次公开招收关门弟子,因此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参加,其中甚至包括许多皇室子弟。 江氏递上拜帖后,门房这才恭敬地将他们四人请进了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屹立皇城的东南面,宫墙高耸入云,以青石砌就,岁月在其上刻下了斑驳的痕迹,却更添几分历史的厚重。 步入宫门,只见一条宽广的石板路延伸至远方,两旁古木参天,枝叶繁茂,遮蔽了烈日,仅余斑驳光影在地面上跳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与古木的清新。 学宫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匠人的精湛技艺与对学问的崇高敬意。 流水潺潺,绕过假山石径,发出悦耳的叮咚声,与远处隐约传来的朗朗读书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悠扬的古韵。 抬头仰望,蓝天白云之下,一座座殿堂庄严矗立。而在这宏大的建筑群中,不时有身着长袍的学者穿梭其间,或低语讨论,或凝神沉思,他们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既渺小又伟大。 “夫子,此言差矣!”一声高呼传来。 黎宿野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旁挂着‘思辨堂’牌匾的大教室围满了不少围观的人。 江氏好奇地向路人打听,才得知今日乃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可以与夫子谈学论道,自由争鸣。 今日所思所想所说,都可畅所欲言,夫子也不会怪罪,许多才子纷纷前来辩学。 正坐高堂之上的便是左墨大夫,年过花甲,阳光恰好洒在他的银发之上,将这位老者的面容映照得既慈祥又威严。 “学生,漆子夏,夫子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那如果弟妇落水了,您要不要去拉她?”漆子夏躬身行礼后,恭敬地向左墨大夫提出疑问。 左墨大夫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弟妇落水不救是无心无肺;伸手救弟妇者,乃权宜之计也,与礼制不冲突。” 话音刚落,堂上顿时响起一阵整齐的喝彩声。 “夫子,彩!”众人齐声高呼,对左墨大夫的回答表示赞赏和认同。 第101章 人性本恶 漆子夏的目光如同炬火,灼灼地落在左墨那淡然自若的面容上。 “今日之世,烽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危亡在即,夫子您拥有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足以撼动乾坤,为何偏偏选择隐匿于这方寸讲台之上,只为一介教书先生,而不肯出手相救,为这苍生谋一线生机?您的才智,难道只应贻笑大方,化为黄土下的枯骨吗?” 左墨轻轻抚过手中那卷泛黄的古籍,眼神深邃,他缓缓开口,“子夏啊,你可曾想过,天下之大,危亡之深,非一人之力所能挽回。 需以‘王道’治之,方能从根本上解救苍生于水火。王道者,非武力征伐,而是以德服人,以智慧引领,需时日积累,方能见效。 正如弟妇不慎落水,情势危急,但需我们伸出一只手,即刻便能解救。这两者之间,岂可同日而语?子夏,你难道要以一人之手,去丈量天下,去抚平万千伤痕?” 言罢,左墨的目光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学堂之内,众人听后,先是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随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触动,齐声高呼,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敬仰:“夫子,彩!” 漆子夏闻言,神色复杂,既有不甘也有释然,他缓缓坐下。 紧接着又一道声音响起:“学生柴路,斗胆请问夫子,这天下动荡大争,百姓流离失所,其要害究竟何在?” 左墨闻言,开口答道:“以杀戮征战为快事,视生命如草芥,此即为要害之源也。世人若以此为乐,则世间再无宁日,只余下无尽的鲜血与泪水。” 接着,左墨神色更为凝重,继续言道:“暴虐其民,若至极致,则君主身首异处,国家随之覆灭;若稍有不甚,亦难逃身陷险境,国势日渐削弱之命运!此非危言耸听,实乃历史之镜鉴,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也。” 柴路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但似乎还有些困惑未解。他再次恭敬地躬身行礼,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急切:“夫子,这就是您一直倡导的‘以仁政救国救民’的‘王道’理念吗?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仁政真的能够像一盏明亮的灯一样,照亮我们前进的道路,带领我们走出这片无尽的黑暗与混乱吗?” 左墨微微一笑,他慢慢站起来,背着双手,望向窗外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看穿了时间的长河。“仁政并非一蹴而就之事,也不是仅凭一人之力就能实现的。 人性本善,老百姓可以通过自我反省来保持和扩大这种善良。‘王道’主张减少刑罚、减轻赋税,就像春天的细雨滋润大地,悄无声息地滋养着万物,让民心归向,国家繁荣昌盛。 在这个乱世,只有心怀仁义之人,才能安定国家,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记住,真正的力量并不在于刀剑和盾牌,而是在于人心所向,在于对和平与正义的渴望和坚守。” “此言差矣!”一道清脆而坚定的童声,猛然间划破了周遭的沉寂,令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随后齐刷刷地转过头去,汇聚于那声音的源头——黎宿野所在的方向。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位五六岁的胖撸撸,一双贼溜溜的鹿眼,身着锦衣华服,面纱轻轻遮掩的小小公子,一只手被一个美妇人拉着,另一只手,高高举过头顶。 “这便是庆远侯府那位传说中的嫡公子,黎宿野?”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人群中悄然响起,带着几分不屑,迅速在小范围内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话语间,人们的眼神中既有对这位神秘公子的窥探欲,又不乏对其身份的轻蔑与嘲讽。 “哼,他也来稷下学宫求学?这不是明摆着给庆远侯府颜面上抹黑吗?”另一人嗤之以鼻,言语间满是讥讽,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黎宿野即将遭受的嘲笑与失败。 “更何况,他还敢公然叫板学识渊博的左墨夫子,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然而,面对周围或惊讶、或嘲讽的目光,以及那些尖锐刺耳的议论声,黎宿野的小身躯却没有丝毫动摇。 “哦?我稷下学宫‘思辨堂’向来言无不尽,人人可论,请这位小公子上前来,在下洗耳恭听。”左墨见着江氏,大概也猜到了黎宿野的身份。 江氏还想拉着黎宿野,黎宿野朝她摇摇头,在这么多人面前,娘亲还拉着他,他不就成了妈宝男了吗? 黎秉泽与黎景程跟着人群也对他嗤之以鼻,黎宿野肚子里什么能耐,敢与左墨这样的大拿论道,丢人现眼。 不过若是黎宿野丢了脸,在左墨大夫那儿,黎景程的胜算就大了许多。 “人性本恶!”黎宿野走到大堂的中央,大声说道。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这小小人竟敢出此诳语,接着便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是啊,竟然敢说人性本恶,简直是荒谬至极!” “哼,他以为自己是谁啊?竟敢和左墨大人争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嘲笑声此起彼伏。 然而,黎宿野却毫不畏惧地看着众人,“各位,且听我一言。” 黎宿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人性本恶,乃是因为人的本性中存在着贪婪、自私、嫉妒等恶念。 恶,人知本性,因人性有恶,才有法度。 天下人,生而好力,才有财祸土地之争夺。 生而贪欲,才有盗贼暴力与杀戮,生而有奢望,才有声色犬马。 人性之恶,必立法而后正。以法治,防范恶欲,以法治,疏导人性,人性才能向善有序。” 黎宿野目光扫视着周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自信。 而上座的左墨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片刻后,左墨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黎宿野身上,并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黎宿野见状,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因为眼前的情景是他最喜欢的商鞅舌战孟子时的精彩片段,他没有想到,左墨的主张竟然与孟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第102章 图一个乐呵 左墨亲自下令,在‘思辨堂’之中,为黎宿野安排了一个最靠前的位置,整个‘思辨堂’的智识之光都汇聚于此,专为他一人点亮。 黎宿野,年仅五岁,就已经成为了稷下学宫众多学子中最为年幼的一个,但他展现出的聪慧和通透的心思却是无人能及的。他就像一颗璀璨的星辰,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左墨静静地注视着这个稚嫩的孩子,心中不禁暗自赞叹:“此子日后之发展,定是不可限量。”这句话不仅仅是对黎宿野个人潜力的高度认可,更包含了对江家这位外孙未来可能掀起的巨大波澜的深深期待。 江氏站在一旁,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刚才她的心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此刻,看到左墨如此器重自己的儿子,那颗悬起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回想起刚才儿子的那番慷慨陈词,与左墨的主张简直是背道而驰,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然而,正是这种独特的见解和无畏的勇气,让黎宿野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那一刻,她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腔。她深怕还没有来得及将黎宿野正式介绍给左墨,儿子的冒失行为就会让黎宿野的名字从左墨的心中抹去,化为乌有。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左墨并没有因为黎宿野的鲁莽而生气,反而展现出了宽广的胸怀和包容的态度。 他认真倾听着黎宿野的见解,不时点头表示认可,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左墨的度量和智慧,他不仅是一位卓越的学者,更是一个有着广阔视野和宽容心态的人。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黎秉泽,突然双眼泛红,仿佛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他紧紧盯着黎宿野,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平日里,黎宿野在黎家族学上总是默默无闻,半天焖不出一个响屁,从未引起过他的关注。然而此刻,他看到着面纱的黎宿野蒙在堂上侃侃而谈,展现出了非凡的才华和自信。 “这小子,平时没看出来,竟然有如此能耐!黎景程,岂能落后于他人?”黎秉泽暗暗下定决心,他轻轻摇晃了一下黎景程,示意他也应该上前展示自己的才能。 黎景程感受到父亲的目光,点了点头,双手紧握着《国富论》的锦帛,它似乎突然变得沉重无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这与梦境中的从容形成鲜明对比。 在那个预知的梦中,他自信满满,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策划,最终成功赢得了左墨大夫的青睐,稷下学宫成为他攀登高峰的垫脚石。 但现在,现实的变化如同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冰冷刺骨。 他意识到,黎宿野已经在这场辩论中取得了优势,左墨应是会收他为坐下的弟子无疑了。 黎景程的心跳急速加快,胸膛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步伐坚定,如同穿越重重山峦和河流,一步步走向学堂的中心。 “学生黎景程!”他那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空旷的学堂内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挺直脊梁,双手捧着一卷崭新的锦帛。“学生撰写《国富论》一册,今日,我欲借此良机,与夫子及诸位学子共同探究其中精髓,探讨如何富国强民,惠及苍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学堂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学子们的目光纷纷聚焦在他身上,有的人眼中充满了好奇,有的人流露出钦佩之色,更有的人则是隐隐地期待着什么。一时间,整个学堂都沉浸在一种热烈的氛围之中。 “这是庆远侯府的另一个嫡公子,才进黎家没多久,以前是庆远侯养在……”有人低声议论道。 “听说是个神童,诗词歌赋不在话下。”另一个人附和着说。 “看来庆远侯府要出两位稷下学宫的学子咯,真是了不起。”还有人感叹道。 有人将目光又移到了黎宿野身上,黎宿野嗤之以鼻,看来黎景程还是承上了网文中所写的《国富论》,只是这个场合并不适合。 网文里这篇文章,是江氏私下带着黎景程面见的左墨,左墨听了也是图一个乐呵,江家的势力在那儿摆着,左墨肯定会给江家一些薄面。如今他竟然要当众朗诵?! 傻缺! 这一刻,黎景程站在堂中,在学子们嫉妒的眼光中成为了学堂的中心人物,手捧着《国富论》,他站在众人面前,挺直脊梁,神情庄重而专注,用清晰而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诵读着他精心撰写的关于富国的一条条理论。 他那稚嫩的声音却有着穿透力,穿过了四周古朴的建筑,回荡在每一寸空间里。每一句话都饱含着他的深思熟虑和对国家繁荣富强的热切期望。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他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和努力,这一番努力却并未如他所愿,在周围的学子中没有溅起太大的水花。 学子们有的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有的则低头沉思,仿佛在思考他的观点。 有些人轻轻叹息道:“毕竟他只有五岁啊,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当黎景程缓缓合上手中的锦帛,将期待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时,他所得到的回应却是一片失望与无奈的摇头。 黎景程被誉为“神童”,凭借其超凡的聪慧和记忆力,让整个黎氏家族为之骄傲。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对于黎景程来说,这里却成了他失落的舞台。 稷下学宫,作为天下学子向往的学府,汇聚了众多杰出之士,他们在这里追求知识、切磋学问,以期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在这个以政论为重的稷下学宫,他那擅长舞文弄墨的才华似乎显得格格不入。这里更看重的是对政治、经济等实际问题的深刻理解和独到见解。相比之下,他的理论显得有些单薄和理想化。 在这个地方,真正需要的是那种能够将所学知识转化为治理国家、安定天下的策略和方法的真才实学。 黎景程的学识,在那些历经风雨、博学多才的学子们看来,还是显得过于稚嫩,不够成熟,难以将其运用到实际生活中去。 相反,他的一番卖弄,更像是为了进入稷下学宫,讨好左墨而使用的华丽言辞。 第103章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四周的议论声愈发响亮,如潮水般冲击着黎景程的每一个细胞。他的脸色铁青得吓人,步伐间燃烧着一团不可遏制的怒火,笔直地朝着离他最近、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的黎宿野走去。 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斑驳地洒落在他的脸上,但却似乎无法驱散他内心深处的阴霾。 突然,他猛地伸出一只手,动作粗鲁而坚决,一把扯下了黎宿野脸上那轻薄的面巾,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审判。 当面巾滑落的瞬间,黎宿野的左脸露出了一条条令人心惊胆战的紫纹,它们宛如夜色中蔓延的蔓藤,疯狂地生长在他白皙的肌肤上,透露出一种神秘且诡异的气息。这些紫纹在光线的映照下,更增添了几分不祥的色彩,引起了周围人群的阵阵低语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看看这张脸!”黎景程环顾四周,缓缓抬起手,指向黎宿野那张布满狰紫纹的脸庞。 他刻意放慢动作,似乎要让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时间去看清黎宿野的模样。在众人惊惶的目光注视下,黎宿野的可怖面容被完全展露无遗。 “这样的容貌,又怎能踏入稷下学宫这片神圣的学术殿堂呢?这里汇聚的是天下最杰出的学子,他们是未来国家的栋梁之才,而非……”黎景程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故意留白,让人们自行脑补那未尽之意。 随后,他转身面对危坐上方,神色复杂的左墨,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几分挑衅地说道:“夫子常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您作为稷下学宫的祭酒,一直以慧眼识珠、不拘一格着称。但将这样一个外表骇人的存在置于众多弟子之中,夫子您的心中,难道没有一丝的膈应与不适吗? 您又该如何向那些心怀憧憬、渴望纯洁学术氛围的学子们解释呢?” 左墨的眼神里的确流露出一抹惊异之色,那是一种融合了惊愕和沉思的光芒。他非常清楚地知道黎宿野的未来应该是充满光明的,在仕途上也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然而,这一身奇异的紫纹,就像一条看不见的锁链,紧紧地将他困在了世俗偏见的无底深渊之中。 左墨的视线慢慢地从黎宿野的脸上移开,望向遥远的地方,仿佛在寻找某种答案。 江氏的心情犹如被熊熊燃烧的火焰炙烤,每一寸皮肤都似乎能够感受到那灼热的痛苦。 她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但她仍然顽强地忍住了向前迈步的冲动。此刻的她就像站在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就会把儿子推向无尽的深渊。 如果现在她冲动地走上前去阻止,不仅会让黎宿野之前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还会将他推进世人嘲笑的漩涡,让他的名声从此蒙上一层无法洗去的耻辱。 看向一旁的黎秉泽,只见他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而冷漠,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感觉。他的表情让人无法理解,似乎完全置身事外,与这场闹剧毫不相关。 江氏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穿越人群,直直地刺向黎秉泽。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愤怒和绝望,这种情绪在她的内心深处翻涌着。 她多么希望能够冲上前去,用尽全力给这个身为父亲的男人几个响亮的耳光,质问他为何如此冷血无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众人面前遭受这样的屈辱,却依然无动于衷。 黎宿野的表现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尽管他年纪尚小,但却展现出了远超他年龄的从容和淡定。 面对众人的嘲笑和羞辱,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微微欠身,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向他们行礼。他的声音清澈而坚定,每个字都如同珍珠般落下,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世间之事,有丑有美,此乃天地万物之常态。\"他说道,语气平静而自信。 “丑者,其貌不扬,容颜或许狰狞,但心灵之美,却能照亮世间最阴暗的角落。他们可能拥有一颗善良、宽容和博爱的心,能够用温暖和关怀去抚慰他人的伤痛,给予他人希望和力量。 美者,则如玉般温润,容华绝艳,令人一见难忘,但若内心空洞,也不过是徒有其表。他们可能外表美丽动人,但如果缺乏内在的品质和素养,那么这种美只会显得肤浅和短暂。 丑与美,实则相对而言,如同昼夜更替,阴阳相生,缺一不可。 世间万物,无论是繁华似锦的春日花海,还是萧瑟凄清的秋日落叶,都在以它们独有的方式诉说着丑与美共存、相互映衬的哲理。 丑与美并非绝对的概念,而是一种相对的存在。 每个人对于丑与美的定义和标准都不同,因此应该尊重他人的观点和选择,不要轻易地对他人进行评判和指责。” 原本喧嚣的场面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就连那些原本打算继续嘲笑他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收敛了笑容,开始认真聆听。 “似乎美丽的容貌就如同一把万能钥匙,可以轻松打开成功和幸福之门,毫不费力地将那些面容姣好之人与各种美好的品德画上等号。 然而,那些真正具有智慧和洞察力的人,能够超越外在的表象,深入探寻每个人内心闪耀的光辉和独特的价值。” 黎宿野睥睨地看着黎景程这种当众揭露他人伤痛的人,即便他生得貌似潘安,也不过是个心如蛇蝎之辈。 就在众人沉浸于这番深刻的思考之中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激昂的质问声。 “你口口声声宣称美丑没有实质性的差别,好像世间一切都是平等且无关紧要的,但为什么你自己却不敢以真实面目示人呢? 整天都用一条面纱遮住自己的脸庞,这不恰恰表明了你内心深处仍然在意自己所谓的‘丑陋容貌’,对吧?你的这番言论,岂不是自相矛盾、信口开河!” 此言一出,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众人皆屏息以待,目光如炬,聚焦在提出质疑之人的身上。 第104章 老子天下第一 思辨堂的一隅,有一个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位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年,他身穿锦衣华服,衣裳上用金线绣着繁复而精致的图案,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出奢华和高贵。 这位少年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贵族气息,让黎宿野不禁猜测,他必定是某位皇室中的天之骄子。 他身边簇拥着五六个人,他们的神情各异,但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地围绕着这位少年。 有的人神色恭敬,似乎不敢直视少年的眼睛;有的人则步履轻盈,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少年的步伐。 在这群人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两位身着内侍服饰的人。他们头戴小帽,身着整洁的蓝色长袍,腰间束着细带,举手投足间尽显对这位少年的尊崇与侍奉。 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抱于胸前,姿态高傲而自信。 他微微仰起头,目光扫视四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傲然,那种从小就被权力与荣耀环绕,所养成的不可一世的气质,令人无法忽视。 涮涮涮,思辨堂内,众多学子们纷纷站起身来,身体笔直挺立,双手合拢环抱,缓缓地高举至额头处,然后俯身向前推动手掌稍稍往下,最后再慢慢地直起身子。 黎宿野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看到江氏仅仅只是稍微欠身,便明白这个人即使他不行礼,江家也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大谬不然!”黎宿野挺直了背脊,声音低沉而坚定地开口道。 这时,身旁一个胖乎乎的学子轻轻碰了碰黎宿野的胳膊,压低声音提醒说:“小学弟,那个人可是公子昂啊,是官家最宠爱的皇子,你可千万别放肆,赶紧行礼吧,免得惹祸上身。” 黎宿野转头看向这位胖胖的学长,从他眼中看出了好意和关心,于是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但依然直视着门口的公子昂,继续说道:“世间万物,各自有着独特的形态和面貌,而人的面容,则往往承载着过多的偏见和误解。 我之所以选择用面巾遮住自己的脸,并不是因为对自己的容貌感到自卑或者想要逃避,实际上,这是为了防止因为我的外貌给别人带来不适甚至不悦。” 在这个以貌取人、先入为主的朝代,我更愿意用一颗真诚无瑕的心,去触摸每一个渴望理解和被理解的灵魂。 我包裹自己,不是为了隐藏,而是为了更纯粹地展示与人交往的真心。 真正的美,不在于皮相,而在于那颗敢于直面自我,勇于展现真实情感的心。”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周的气氛逐渐变得缓和起来。 以黎宿野的身手,黎景程根本无法接近他,除非他是有意为之。紫纹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去,只要他想。 既然娘亲希望他进入稷下学宫,那么这层面纱迟早要去掉,他也会适当地时候慢慢将紫纹抹去。 没见稷下学宫门口布满了灰心丧气、万念俱灰的诸多魂魄吗?! 公子昂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居然有人敢当面反驳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黎宿野面前,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旁边碍事的黎景程,准备揪住黎宿野的衣领。 可是黎宿野近在眼前,他却怎么都抓不住,滑稽的狗刨似的表演。碍着公子昂的身份,已经有不少人,发出不合时宜的喷气,看来就快憋不住了。 黎宿野歪着头,嘴角噙笑,眼神里满是挑衅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过来呀,来打我呀……” 公子昂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狠狠地一脚踢向黎宿野,结果自己却摔了个四仰八叉。 黎宿野见状,只是摇摇头,并没有上前搀扶。 后面跟着的内侍们,急忙上前搀扶起公子昂,正准备冲上去将黎宿野拿下时,突然,江氏两个大步就从低窗跨步而入,如同一阵疾风般迅速来到了黎宿野身边,怒声喝道:“谁敢动我儿子!”那气势,让内侍们急忙扶着公子昂连连后退,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这江家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啊! 然而,就在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时,一阵淅淅沥沥的掌声悄然响起。这掌声起初并不响亮,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渐渐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同风暴一般席卷了整个学堂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阵掌声中,既有人们对黎宿野勇气和胆识的暗暗钦佩,也有大家对公子昂长期以来欺压他们的不满情绪。 在这连绵不绝的掌声中,左墨再次微微颔首,那张冷硬的面庞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 此刻,被公子昂推倒在地的黎景程,心中却如同翻涌的江海,波涛汹涌,难以平息。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一幕幕预知梦境中的画面:在那朦胧的梦境里,一位面容上有着一道醒目伤痕的学子,满含渴望与敬畏,试图踏入左墨的门下,渴望得到夫子的指点与庇护。 然而,左墨的反应却异常冷淡,甚至未曾给予那学子一个正眼。 黎景程深知,那些紫纹,正是黎宿野脸上独一无二的印记。以左墨对弟子的严格要求,尤其是对容貌气质的挑剔,黎宿野这一关,无疑是难以跨越的天堑。 如今,左墨倒反天罡,一改往日品性,想到这里,黎景程不禁苦笑:他想进稷下学宫怕是难咯。 要怪就怪这黎宿野!黎景程摩挲着指尖的木戒指,戾气横生! 若非,黎宿野先前那番近乎胡闹的行为,他又怎会出此下策,当众让黎宿野难堪,何尝又不是将他的不堪展露于人前,做出这等有违文人风骨之事? 这一切却与黎景程心中的预知梦截然不同!不同了!只能靠自己争取了! 正当黎景程心中暗自各种懊恼,各种阴谋诡计时,黎宿野再次摇头叹息。 这个蠢货,竟然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他黎宿野的背后,屹立的可是整个江氏家族啊!一座绝对不可小觑的庞然大物! 他以为仅仅依靠一个五品给事中的庆远侯,就能让他进稷下学宫?走得更远?真是可笑至极! 第105章 一颗小土豆 公子昂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地教训黎宿野,毕竟那小子就是一颗小土豆,但没想到却反被戏弄,成为了稷下学宫的笑柄。 他瞪大眼睛,满脸通红,愤怒地对着黎宿野大声喊道:“黎宿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使用邪术来对付我!你给本公子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还有江氏、江家,你们都给本公子等着瞧!”说完,公子昂带着他的人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黎秉泽看着公子昂离去的背影,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场冲突总算是结束了。 公子昂这个人,他可是万万招惹不起的。 如今的太子公子粟长期卧病在东宫,虽然有其名却无其实。 这只是因为他乃是官家的嫡长子,所以官家才没有将太子之位指定给其他人罢了。 有传言说公子粟已经命不久矣,而公子昂又恰好是官家的心头肉。 黎秉泽甚至怀疑,官家之所以一直保留着公子粟的太子之位,就是在等待公子昂长大成才。 毕竟,像公子昂这样的天命贵人,实在不是他所能招惹得起的。 他知道公子昂正在稷下学宫求学,但没想到今日会如此巧合地遇见他。 老天保佑,老天开眼,一切都怪黎宿野!都是江氏、江家的过错,千万不要牵连到他们庆远侯府啊! 直到看不见背影了,黎秉泽才赶紧走上前去,将黎景程扶起来,关切地问道:“景程,你有没有受伤?感觉怎么样?” 黎景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周围的人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们父子俩,似乎这场闹剧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兴趣。 随着左墨宣布辩论会结束,整个场面逐渐恢复平静。人们开始纷纷散去,有的带着满足的笑容,有的则带着一丝遗憾离开了。 而左墨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江氏和黎宿野身上,他决定单独召见江氏和黎宿野。 “宿野,”左墨温和而深沉的声音,犹如一道清泉,潺潺流淌过心间,“你已通过了考验,证明了自己的才学与见识。关于你何时可以来稷下学宫入学之事,我已与你的母亲再行商议妥当。” 黎宿野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波澜,他依旧保持着那副淡漠疏离的表情。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向着左墨深深一躬到底,语气坚定地说道:“多谢夫子。” 接着,他直起身子,抬头看着左墨,眼神清澈而坚定,继续道:“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希望夫子能够应允。” 左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黎宿野说下去。 黎宿野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夫子,我黎家既已选定我作为此次入学的代表,那么便不宜再有另一位黎家子弟同入,不然以免会落人口实。 毕竟,家族资源有限,应当集中力量,培养真正能够撑起门户之人。 再者,我亦不愿因家族内部的竞争,而影响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望夫子体谅。” 黎宿野言辞简洁明了,意思就是有我就没有黎景程,只能择其一。 左墨听了黎宿野的话,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孩子的心思缜密,考虑周全。但同时,他也看出了黎宿野的心胸似乎还不够宽广。或许,他仍然耿耿于怀于黎景程扯落他面巾之事。 左墨莞尔,缓缓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了黎宿野的请求。 当黎宿野和江氏准备离开稷下学宫的时候,黎宿野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头来。 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中注视着自己。然而,当他回过头去寻找时,那双眼睛却巧妙地躲藏了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氏对他的异常举动感到十分诧异,关切地问道:“儿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黎宿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接着,江氏告诉他一个消息,说黎景程仍然不肯放弃,执意要参加左墨大夫举办的弟子选拔赛。 听到这个消息后,母子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钻进了马车里。 左墨做出的决定,迅速传遍了京城各个府邸,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散一样。最终,他选择了两个来自文官世家的孩子,他们举止优雅、学识渊博。 尽管黎景程才华在那两人之上,但这次却出人意料地名落孙山。 这个消息传到黎府后,引起了轩然大波。黎景程本人也陷入了极度的困惑和失落之中。 “柳仙生,你出来!”黎景程冷着脸,对着自己的指尖怒喊着。只见一缕绿光从黎景程的指尖飘出,随后凝聚成一棵柳树,正是柳仙生。 “你日日一直在吸食我的气运,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要你还有什么用?!!”黎景程愤怒地指着柳仙生,大声地质问着。 柳仙生长叹一声,轻轻吹了口气,一股绿色的气息从他口中喷出。“这舞文弄墨之事,确实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啊……” “那好,既然如此,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黎宿野杀了!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黎景程面露狠色,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然而,柳仙生却是满脸委屈地摇着头说:“大人,若不是您将我的本体伤很了,杀一个孩子对我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如今我本体已毁,只能靠着千年的修行才勉强维持一丝生机。若是我沾染上了人命,这千年的道行可就毁于一旦了啊。” 听到这里,黎景程气得笑出声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是故意耍我吗?从今往后,你休想再从我身上得到一丝气运。” “别别别呀,我可以为你探知黎宿野的动向,以及消息!你就可以见招拆招了啊!”柳仙生着急地看着黎景程,一脸诚恳地说道。 黎景程微微皱眉,思考着柳仙生的话。虽然他不太相信柳仙生,但如果能得到一些关于黎宿野的情报,也许会对自己有所帮助。 黎景程终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柳仙生去监视黎宿野的院子。 柳仙生立刻行动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前往黎宿野的院子。 不久后,在黎宿野的院子里,柳仙生正在给黎宿野做工作汇报。 第106章 太子相邀1 “主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对您起了杀心!”柳仙生压低声音向黎宿野报告道,脸上带着些许的担忧。 然而,黎宿野听后并没有如常人一般露出惊讶或愤怒的表情,反而是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地点点头,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其实,黎宿野心里很清楚,黎景程想要除掉自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自从黎景程进了庆远侯府,他便一直对黎宿野心存怨恨,并试图寻找机会将其除去。 如今,看到黎景程身上的气运红光越来越淡,而戾气却越来越重,这让黎宿野心中暗自高兴。因为他知道,等红光完全消失的时候,便是他出手对付黎景程的最佳时机。 而且,现在黎景启在黎家的地位已然不同往日了。在黎宿野的帮助下,黎景启得到了足够的银钱支持,打入了黎家族弟的圈子。 这意味着,未来在族学中,还会有更多的事情让黎景程感到烦恼和不安。如此一来,黎景程的戾气将会愈发加重,甚至连天道也无法再干涉其中。 想到这些,黎宿野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黎景程最终被自己击败的结局,而这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对于黎宿野来说,黎景程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对手罢了。 只要时机一到,他就能轻易地将其铲除。 “叩叩叩......少爷,夫人请您去一趟。”门外传来马全恭敬的声音。 黎宿野放下手中的书卷,微微皱眉,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才从稷下学宫回府,娘亲这会儿应该休息了才对,还在找黎宿野,这里就透出几分不寻常。 他示意柳仙生离开后,便起身走向门口。打开门,看到马全面带忧虑地站在门外。 “何事如此慌张?”黎宿野问道。 马全低头回答:“少爷,夫人请您过去一趟,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您商量。” 黎宿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跟着马全来到了江氏的院子。进入房间,只见江氏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忧愁之色。 黎宿野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娘亲,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发愁?” 江氏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她叹了口气说道:“儿子,太子邀请你明日到东宫去游玩,为娘正在为此事发愁呢。” 黎宿野心中一沉,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并不简单。他皱起眉头,问道:“娘亲,为何会这样? 江家一直以来都尽量避免与皇家过于亲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太子突然邀请我去府上,这其中恐怕另有深意。” 江氏点了点头,忧虑地说道:“是啊,儿子,你说得没错。 我们江家本来势力就庞大,如果再与皇室走得太近,恐怕会引起朝堂动荡。 而这次太子居然亲自派人来请你,这实在让人有些意外。而且来人还特别强调要你一个人前去,为娘担心会有什么危险。” 黎宿野沉思片刻,他明白江氏的顾虑,但他也清楚,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然太子已经发出了邀请,他们必须应邀。 他安慰江氏道:“娘亲,不必太过担心。我相信既然他正大光明来邀请我前去,应该不会轻易对我不利。” 江氏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聪明机智,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但她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儿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任何危险,一定要及时想办法通知为娘。” 黎宿野微微一笑,他感受到了江氏的关爱和担忧。他点点头,坚定地说道:“娘亲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不过,娘亲,这太子是什么来头,属于哪头的?”黎宿野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询问道。 他心里想着,如果这位太子跟江家同属一个阵营,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好办一些;但如果是站在敌方势力阵营,那他可就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江氏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太子--公子粟是先先王后的独生子,当年他刚出世的时候,官家对他也是宠爱有加,甚至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然而,随着先先王后的离世,官家又陆续迎娶了两位王后。自那时起,太子便逐渐被冷落,最终被雪藏起来。 此外,他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所以只能整日待在东宫里,成为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 说到这里,江氏不禁感到惋惜,摇了摇头。接着她继续说道:“今日那个公子昂,就是现任环王后的小儿子。 官家一直非常宠爱这个孩子,几乎每天都会把他带在身边,细心地教导他。不过,这种过分溺爱的教育方式,却让公子昂形成了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个性。 你刚刚教训了他一顿,没想到紧接着太子就邀请你明日去东宫见面。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与公子粟平日里低调的行为风格大不相同啊! 而且还会让人误会,咱们属于太子一党,那公子昂定会想方设法的折磨咱们。 不知这里面有多少阴谋诡计、明枪暗箭……哎……只是太子相邀,你又不能不去,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江氏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黎宿野安慰了江氏一番后,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思绪飘飞间,黎宿野不禁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仙魔大战时,他以一己之力,瞬间贯穿了周天子的胸膛,让他在人族大军面前四分五裂。这一举动,不仅结束了绵延数百载的王朝辉煌,也彻底改变了人界的命运。 然而,随着周天子的陨落,人界仿佛失去了支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与混乱之中。 权力的真空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每一寸土地,引发了无数的战争和杀戮。 烽火连天,狼烟四起,昔日繁华的城池变成了一片废墟,肥沃的田野被鲜血染红,百姓们流离失所,哭声震天。 第107章 太子相邀2 人界被战火蹂躏过的焦土之上,曾经辉煌无比的世家门阀和贵族皇族,那些昔日支撑起整个王朝的重要力量,却如同饥饿的狼群一般互相撕咬。 他们为了争夺破落狼藉、分崩离析的土地,为了能在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 于是,他们开始了一场又一场,甚至无数场,残酷无情的杀戮游戏,彼此之间的争斗激烈到了极点,鲜血流淌成河,哀号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最终,在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千年沉寂后,七股强大的势力从废墟中崛起,各自占据了人界的一片天空,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局面,七个国家互相竞争,呈现出一种鼎足而立的态势。 昆阳国便是其中之一,它源自于那场惊心动魄的历史变革。 而娘亲口中的“官家”,则是指昆阳国的国君——昆襄王吕承胤。 他不愿意自称为王,显然有着更高的野心和抱负。或许他心中怀揣着一颗登顶的梦想,渴望成为那个统御整个人界的周天子。 要完成这样的夙愿,需要一代又一代的国君都有着强大的力量,都有同样的信念,坚持不懈的履行这个使命。 显然,现实却是残酷的,到了昆襄王这一代还保留着这样的理想,却又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命运的安排,无法轻易地改变现状。 官家,官家,这只不过是他们不愿面对现实的一种逃避方式罢了。 翌日巳时。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至庆远侯府门前,两个内侍,就连跟随的士兵也有八人,这辆马车的出现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因为它代表着身份和地位。 阳光洒落,照得庆远侯府门前一片金碧辉煌。 黎府上下列队相迎,一个个神情肃穆,宛如等待着重要的客人到来。而江氏则显得格外紧张,她不停地嘱咐着身边的人要小心谨慎,仿佛生怕会出现什么差错。 一旁的马全也同样紧张兮兮地叮嘱着,似乎对这次迎接有着特殊的重视。 最后,江氏还是放不下心,悄悄凑到黎宿野耳边说道:“儿子,你可是小魔帝,不用受气,也不用顾虑我们,不痛快就打回去,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听到这话,黎宿野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心想:娘亲啊,您终于在这个时候认清我是魔帝的事实啦! 一旁的黎秉泽心中却充满了不快和郁闷,尽管如此,他也只能将这些情绪深埋心底,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慈爱的笑容,对着前来的内侍极尽谄媚之能事。 就在这时,黎氏子弟中小声的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其中一人轻声说道:“这是宿野受到了太子的邀请,前去东宫赴宴,还提前下了帖子,派人来接他。如此器重,这样的面子,我黎家何时有过?” 另一个子弟接着附和道:“是啊,有的人还不自量力,想要取代宿野,成为庆远侯府的主人。” 他们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嘲讽之意。还有人继续说道:“真是不知道害臊,脸都丢到了稷下学宫,还自诩了不得……”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是只山鸡就不要装大尾巴狼了!” “就是啊,就算宿野不想坐这庆远侯府的世子之位,可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吧?再怎么说也是咱景启哥,对吧?” “哈哈哈哈哈……” 周围传来阵阵嘲笑声。 黎景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上却说道:“莫要胡说,小心伤了我弟弟的心。” 然而这些话却又恰好能让黎景程听到,只见他的双手捏得发白,紧紧地攥着拳头,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而此时,与侯府门口那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黎宿野在踏入马车的那一刻,仿佛穿越了时空,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奢华光辉猛地刺痛了双眼。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对世间繁华习以为常,但没想到这辆马车内部的景象如此震撼人心。 马车内,一切都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犹如被无数璀璨星辰同时照耀一般,令他几乎迷失其中,沉醉于这片无尽的辉煌。 “不是说那公子粟在东宫备受冷落,几乎等同于隐形人吗?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好东西,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黎宿野心中暗自嘀咕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这小小的车厢内流连忘返。 这辆马车的内部,宛如一座移动的宝库,处处都透露着奢华与不凡。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些摆放在精致托盘上的新鲜果子。它们色彩斑斓,晶莹剔透,每一颗都犹如精心雕琢而成,散发着诱人的香甜与自然的清新气息。仅仅是看着,便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感受其中蕴含的美味。 而更为引人瞩目的,则是那些镶嵌在马车内壁与座椅之上的珠宝。它们不仅颗颗硕大饱满,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更有不少隐隐散发出淡淡的灵气。 黎宿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些珠宝。刹那间,一股清凉之意瞬间传遍全身,令他不禁微微一颤,心中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这些灵气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可以帮助他修炼,提升实力。 没想到这个公子粟虽然不受宠,但也能搞到这么多好东西。想到这里,黎宿野心中暗自窃喜,觉得自己这次冒险应该值得。 人界的灵气原本也不充裕,所以能够修炼的人也很少,但却有很多拥有灵气的宝物。 这些宝物,大多被掌控在人族的皇室贵族手中,因此他们才有能力和地位去获取并保护这些珍贵的资源。 黎宿野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禁感叹:“没想到,人族的皇室竟然如此奢侈!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宝库啊!” 不仅如此,脚下踏着的竟是北极熊的稀有毛皮。那厚厚的皮草柔软而温暖,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云端之上,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高雅而不失温馨的熏香,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人心旷神怡,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之飘散。 黎宿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第108章 中式暴力美学 除了装饰之外,马车内还摆放着许多精美的器物。无论是精致的茶具、古色古香的香炉还是小巧玲珑的装饰摆件,无一不是用纯金打造而成。 这些黄金制品线条流畅,雕工精细,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奢华与尊贵。黄金的光辉与珠宝的璀璨交相辉映,将整个马车装点得如同皇家宫殿的一角,令人叹为观止。 黎宿野向来对金子情有独钟,没有人会讨厌金子,他对财富有着近乎痴迷的追求。 在这个金碧辉煌的环境中,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快两个时辰,中途还有各种的哨卡,到达东宫,就已经晌午了。 内侍将他恭敬迎进一间宽大的屋子,一张长桌上摆了十几道美味佳肴,但是却空无一人。黎宿野心里暗自琢磨:“难道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夹子音从身后传来:“宿野少爷,久等了!” 此时,一名衣着华贵的内侍走了进来。他亲自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羊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气,一点膻味都没有。 然后将碗自然地放在黎宿野面前,黎宿野放心大胆地喝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拥有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所以没有人能够通过下毒来害他。 他边喝边问:“公公贵姓?” “宿野少爷,您太客气了。唤奴仆耘就好。”仆耘恭敬地行了个礼后回答道。 “仆公公,这羊奶味道不错,请问太子爷什么时候有空见我呢?”黎宿野又继续询问。 然而,仆耘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扇纱幔的后方。 这时,一只手从纱幔后面伸出来,轻轻挑起了纱幔。那只手指细长,上面还戴着一枚玉戒。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透露出洒脱。他的眼眸深邃闪烁着玩世不恭的光芒。 玉簪则随意地拢住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的魅力。 身穿明黄色的浴袍,却随意地耷拉着,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一副刚刚起床的模样。 “好久不见了啊,老离!”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和戏谑,一副贱兮兮的表情。 来人应该就是公子粟了,这似曾相识的感觉,真是让人手痒啊!黎宿野真想让他尝尝什么是中式暴力美学! 公子粟挥了挥手,示意仆耘退下。待空荡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死鬼,怎么?不认识我了?”公子粟笑着问道。 “攀祗!”黎宿野双手按了按太阳穴。 “老离啊,你现在这么小只,咱们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攀祗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着黎宿野,仿佛很瞧不起他变小后的样子。 “除了我,谁还会带你一起玩?”黎宿野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见到攀祗后,他确实自在了许多,于是他开始自顾自地挑选起自己爱吃的菜肴来。 攀祗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一边帮黎宿野夹菜,一边把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都往黎宿野碗里放。 “对了,当初你的妖丹不是都被明光捏爆了吗,你怎么活过来了?”黎宿野突然想起这件事,好奇地问攀祗。 攀祗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回答道:“嗯……是望墨尘救了我。他当时拾得我的一缕残魂,并给我注入了大量的灵力,这才让我得以恢复。 可惜啊,我始终只是一缕魂魄而已,没有了妖丹,我便无法再幻化成妖形。 在山里的那些日子实在太无聊了,所以有一日趁望墨尘不注意的时候,我就偷偷跑掉了。 后来我冥冥之中感觉到你可能会出现在昆阳国,所以我就投胎进了这公子粟的身体里啦。”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出现了!昨日我也在稷下学宫,本想着去瞧瞧那位公子昂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名堂,结果却万万没想到竟能遇见你。” “咱们已认识万年,可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交情,我当然能够一眼认出你来。 虽说你脸上的紫纹实在有些碍眼,但你那讨人嫌的性子,却是怎么都改不掉啊。”黎宿野闻言,将啃完的排骨骨头朝着攀祗扔了过去,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老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魔界,更对不起整个妖界。都是因为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连累到你,真是对不住啊。”攀祗突然情绪低落下来,诚恳地向黎宿野道歉道。 “你当时不是说有人给了你魔界的布防图吗?那个人究竟是谁?”黎宿野追问道,当日那场仙魔大战,情况危急,魔界的城池遭受了严重的破坏,事情已经发展到那个地步,他当时根本无暇去深入调查。 而现在,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个人究竟是谁。 “是道衍!就是那个可恶的糟老头子!他从沐幽兰那里得到了魔界的布防图!”攀祗一边说一边给黎宿野倒满了一碗羊奶,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烈酒。 黎宿野好奇地看着烈酒,心里很想尝一尝它的味道,但攀祗却一把抢走了酒壶,笑着说:“你别打主意啦,小离。你还太小,不能喝酒。不然我就去告诉你娘亲,让她来教训你哦!”说完,攀祗调皮地笑了起来。 黎宿野气得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羊奶,瞪着攀祗。 攀祗接着说:“其实是我误会了望墨尘,起因都因着那个碧泉洞的洞主--沐幽兰。 她对望墨尘有了觊觎之心,而且认为你阻碍了他们在一起;阻碍了望墨尘的前途;阻碍了她想陪着望墨尘一起得道升天,所以和道衍一起策划了仙魔两界的争斗。 望墨尘也一直在追查此事,后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毫不留情地杀了沐幽兰,没有一丝犹豫,手起刀落,眼睛都没眨一下。” 攀祗走轻轻撞了一下黎宿野,“我说这些可不是因为望墨尘救过我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第109章 权力的本质就是暴力 “十一维度八大上神皆都陨落,天道一直在找望墨尘,每隔十年,那天雷噼里啪啦,朝着他就劈,他硬生生的躲了千年。”攀祗苦笑着摇摇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从未想过,竟然会发生天道追着人封神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望墨尘为此躲避了千年之久,令人惊叹不已。 “哦,他已经上去了,就前不久。”黎宿野不以为意地说道,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他找到你了?!”攀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追问黎宿野。 黎宿野微微点头,却没有再言语。攀祗不禁感叹道:“那家伙,找了你许多年,鼓鼓囊囊的不知搞了多少东西,翻阅了多少古籍,你能转世回来,应是有他的功劳。”攀祗挤眉弄眼地说着,心中暗自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黎宿野一脸不屑,心中暗暗思忖: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往望墨尘身上扯呢? 攀祗见状,笑着解释道:“我这不是猜的嘛,我又不知道具体情况。” “老离,你脸上是咋回事?”攀祗话题一转,看着黎宿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关切。 黎宿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紫色的纹路在他的手指下微微颤动。他皱起眉头,轻声说道:“奸人所害,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了。” 攀祗见黎宿野不愿意多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提及的过去,而对于黎宿野来说,这段经历显然并不愉快。 “你现在乃一介凡人,失去了往昔的力量与法力。听我娘亲说,你的那些人界的兄弟,如同豺狼虎豹,正对你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将你吞噬。 在这样的局势下,你准备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黎宿野的语气中既有责备,又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担忧。 攀祗闻言,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撒娇般地说道:“我不是有你嘛,我的大英雄,离宿野魔帝主上万寿无疆。” 黎宿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叹息,遇上他这样的猪队友还有什么办法。 不过,黎宿野心里多少有些庆幸,庆幸还能见到攀祗。 黎宿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儿地道:“滚滚滚,别烦我。”说完,他还不忘推了一把攀祗,示意对方离自己远点儿。 然而,攀祗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得寸进尺地朝着黎宿野挤眉弄眼起来。 他一边做着夸张的表情,一边用哀怨的语气说道:“老离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好不容易才借到了公子粟的身体,要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就算是鬼方烬也不敢收留我这个孤魂野鬼啊! 到时候,我恐怕真的会灰飞烟灭,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了。 而且,像望墨尘那么傻、愿意不惜损耗修为也要救我的人,恐怕再不会有第二个了……” 听到这里,黎宿野终于忍无可忍,再次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打断道:“行了行了,知道了。望墨尘,望墨尘,你能不能别提他?提他就烦……”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只见仆耘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他平日里一向稳重自持,但此刻却满脸惊恐之色,甚至有些跌跌撞撞。 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公子昂竟然带着一队精兵,气势汹汹地要闯进咱东宫来了!看他们这副架势,显然是得到了宿野少爷只身前来做客的消息,特意赶来兴师问罪的!” 黎宿野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与攀祗短暂地对视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凝重和警惕。 两人心中皆是一沉,显然,公子昂的前来并非偶然,而是精心策划的一场攻势。他们深知,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看来,是时候让某些人明白,权力的本质就是暴力。”黎宿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是对攀祗说,又仿佛是对自己说。 黎宿野缓缓站起身来,衣袍轻扬,宛如一阵清风拂过。他的步伐稳健有力,攀祗紧紧跟随其后。 马全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黎宿野的出现。 当他看到黎宿野脸色暗沉地走出门时,心中不禁一紧。他紧跟在黎宿野身后,用只有黎宿野能够听见的声音,压低嗓音,焦急万分地低语道:“少爷,夫人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万一遇到什么不测,就让我拼死也要背着您逃离此地。 您看,要不......咱们还是按夫人的吩咐,先行撤退吧?”马全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和焦虑,他知道眼前的局势十分危急,但他更担心黎宿野会受到伤害。 他那双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仿佛随时准备为保护黎宿野而战。 黎宿野听闻此言,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温暖的笑容,他不禁在心里默默地叹息道:“娘亲啊娘亲,您这份对儿子的呵护之情,就算是以魔帝的身份,也实在是难以承受啊。” 站在一旁的攀祗看到这一幕后,竟然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起来,那响亮的笑声在原本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在心底暗暗嘀咕着:“真想不到,这位堂堂魔界之主,居然会被人界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吃得死死的,这种场面还真是罕见呢!”攀祗的笑声中夹杂着些许戏谑和钦佩之意。 然而,就在这时,黎宿野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如刀,仅仅是轻轻一扫,就将攀祗的笑声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他冷漠地瞪了攀祗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已经十分明显——若是继续如此放肆,那就别怪自己下手无情了。 攀祗感受到这股森然寒意,心中一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他意识到这个人界妇人对黎宿野来说非常重要,是不可触碰的逆鳞。于是,他连忙收敛了笑容,恢复了平日那副病弱公子的模样。 第110章 垂死梦中惊坐起,列强竟是我自己 黎宿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似乎并不在意攀祗的反应。 攀祗见状,不敢怠慢,急忙跟上黎宿野的步伐。而马全则紧紧跟随在仆耘略显匆忙的脚步后面,一同离开了房间。 此时,东宫之外,公子昂的脸色阴沉似水,满脸怒容。他身后跟着一群训练有素、整装待发的精兵,还有数位手持长剑、身着红衣的女子。他们气势汹汹地来到东宫门前,摆出一副要找麻烦的架势。 攀祗如今有黎宿野护着,就请问:还有谁?!向仆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迎客。 仆耘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按照攀祗的指示,慢慢地将东宫的门推开,准备迎接这位来意不善的公子昂。 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在这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待大门全开,攀祗立马转换成了公子粟,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哦,咳咳咳,原来是十二弟来了,咳咳咳,快快请进,莫要站在门口了。” 就在公子昂领着众人刚刚站定,他身旁的那位女子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她身着一袭鲜艳如火的红衣,衣袂飘飘,宛如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耀眼。更令人瞩目的是她脸上的那层面纱,轻轻遮盖住了她的绝世容颜,仅露出一双如水秋波般的眼眸,闪烁着神秘而诱人的光芒。 她的着装十分清凉,脚腕手腕处都有细小的铃铛,轻薄的纱衣随着微风轻轻舞动发出细碎的声响,挠得人心痒难耐。 红色纱衣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曼妙无比的身姿曲线,宛如夏日里最为迷人的凉风,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危险气息。 公子粟见到这一幕,眼神微微一闪,立刻将手轻轻地遮住了黎宿野的眼睛,同时以一种略带戏谑和保护的口吻说道:“小家伙,这种风景可不适合你这个年纪观看哦,以免玷污了你纯洁的双眼,破坏了你内心的纯真。” 黎宿野却是毫不客气地一把打掉了他的手,眉头微皱,带着几分不悦和狡黠的神情反驳道:“嘿,你可要小心点啊!你看,碰到你的同类了吧! 要是这位姐姐看上了你那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模样,说不定会把你生吞活剥了呢!到时候你就等着被吃干抹净吧!”说完,他还调皮地眨了眨眼,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公子粟一听,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挺直了身子,眼神犀利地看着公子昂,脸上挂着一丝疑惑和正经的表情,缓缓开口道:“十二弟,今天怎么突然来我这里? 还带了这么美丽的女子一同前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呢?唉,说来惭愧啊,哥哥我身体欠佳,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怕是要辜负弟弟的好意了,还请弟弟多多谅解。咳咳咳……” 一旁的黎宿野心里暗自嘀咕着:“终于老实了,不然以他的劣根性,恐怕整个昆阳国都会被他闹得鸡飞狗跳。” 这时,公子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他轻轻地拍了拍手,说道:“哦?太子殿下,您似乎还不知情吧?这个黎宿野可是会妖法的,是个不折不扣的邪祟。我在他手里吃尽苦头,险些丢了性命,整日提心吊胆,根本无法安心。” “听闻您特意邀请他来此赴宴,身为弟弟,自然无法坐视不管,因此特意邀请赤樱圣女前来帮助我,务必将此邪祟收服,降妖除魔,保护您的安全,还您东宫一片宁静祥和!”随着公子昂的话音落下,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黎宿野。 黎宿野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问道:“我是邪祟?!我竟然成了邪祟了!!真是垂死梦中惊坐起,列强竟是我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一同玩个痛快吧。 马全眼见黎宿野固执地站在原地,双脚像是生根一样的一动不动,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于是迅速调整自己的位置,将黎宿野紧紧地护在自己宽厚的背影后面,把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通通隔绝在外。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眼前那十几个面露狡黠之人。 此刻,东宫之内,一片混乱之中却透着几分诡异的宁静。 除了忠诚的仆耘,以及那几位特意前去迎接黎宿野、神色紧张的侍从,他们正拼尽全力将公子粟围护在中间。 那些本应闻风而动的卫兵,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纹丝未动,任由局势一步步恶化,这不禁让人心生疑惑。 黎宿野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中暗自叹息:“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 原来,公子粟安排人前去接他,竟是东宫最为奢华的“排场”。 黎宿野轻轻拍了拍马全,示意他退到一旁。他缓缓站直了身子,步伐沉稳地向前迈出,直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然后停留在了公子昂身上。 公子昂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黎宿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挑衅。 就在这时,一阵更为炽烈的红光猛然迸发,如同初升的旭日,瞬间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光芒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不禁眯起双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赤樱圣女的身影被一层翻滚不息的红色妖气紧紧包裹,那妖气之浓烈,仿佛能焚尽世间万物。 黎宿野目光锐利,心中暗惊:“如此强大的妖物,竟能在修仙者众多的人界中自由穿梭,那些自诩为正道的修仙门派,难道真的对此一无所知,或是视而不见?” 赤樱圣女那双宛如深渊般深邃的眼眸,轻轻扫过黎宿野,似乎在试图看透他的一切。 当她注意到黎宿野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气,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修为波动时,眉头不禁微微一蹙。 是她自己的修为尚未达到能够窥探此子深浅的地步,还是这看似平凡无奇的孩童,拥有着连她都无法触及的秘密? 第111章 剑下留人....... 赤樱圣女看着眼前的稚童,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她深知自己的实力,但面对这个看似普通的孩子,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孩子身上隐藏着某种巨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或许会对她产生威胁。 “小孩儿,”赤樱圣女的声音清脆而冷冽,如同冬日里初凝的冰凌,冰冷刺骨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听说你非同一般,今日,便让我赤樱教来亲自领教一番。” 言罢,她轻轻抬手,细碎的铃铛声响起,身后两名同样身着清凉红衣的女子,身形一闪,瞬间如同鬼魅般现身。 她们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烂的剑花,剑尖闪烁着寒芒,直指黎宿野。那凌厉的剑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彻底吞噬于这片猩红的剑影之中。 黎宿野心中冷笑:正好他手痒了,让这群阿猫阿狗尝尝他的厉害。 “剑下留人……”一声呼喊如惊雷般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炸响。 黎宿野收起了即将聚集的魔气,眼眸猛地一凛,循声望去,只见天边云卷云舒间,一袭花青色悠然飘落,来人正是清正。 清正身姿挺拔,宛如松柏,手持盘龙长杖,身后紧随的,是他那些训练有素、英姿飒爽的弟子们。 那两位红衣女子却似未闻外界的任何声响,她们的身影如同两道燃烧的火焰,划破长空,目标明确,直指立于原地的黎宿野。 黎宿野身形轻盈一跃,双手快速翻动,如同蝴蝶穿花般连续向空中掷出了数张泛着微光的符纸。 这些符纸在空中缓缓展开,化作一道道无形的波纹,迅速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灵气罩,将整个太子府笼罩其中,与外界隔绝开来。 随着灵气罩的成形,黎宿野周身的气息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们眼中充血,似要流下血泪般可怖,手中的剑尖闪烁着寒芒,要将一切阻挡在前的障碍都化为虚无。 黎宿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并未退缩,反而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一团浓郁到几乎实质化的肃杀之气凝聚而成,宛如暗夜中的幽灵,静静等待着释放的那一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名红衣女子的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终于,当她们离黎宿野仅有数步之遥时,黎宿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猛地挥动右手,掌心中的肃杀之气瞬间化作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呼啸而出! 红衣女子瞬间摔倒在数丈开外,赤樱圣女舞动手腕上细碎铃铛,就见那两名红衣女子,又恢复了战斗力,掉落的利剑又拿在了手中,动作整齐划一,袭向黎宿野。 与此同时,清正也出手了,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黎宿野身前,手中盘龙长杖晃荡,一道道强大的气劲浩淼,试图挡住红衣女子的剑气。 而他的那些弟子们,则纷纷拔出武器,“铮铮——”,身形一闪,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了那两位红衣女子。 剑光如织,金属交击声此起彼伏,清脆悦耳,令人心弦紧绷。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被剑影和剑气填满,仿佛置身于一片剑海之中。弟子们与两位红衣女子展开了激烈的缠斗,他们的剑法凌厉无比,每一招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杀意。 与此同时,他们的步伐轻盈灵活,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攻防转换之间,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清正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保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存在。然后,他压低声音,关切地询问道:“主上,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黎宿野听到清正的问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表示自己安然无恙,并赞赏地说道:“清正啊,你真的很懂事。在这种关键时刻,你能够亲自赶来解围,这份心思实在难得。” 清正听了黎宿野的话,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主上的安危至关重要,属下不敢有丝毫怠慢。”黎宿野满意地点点头。 一旁的公子粟大为震惊,要知道这清虚派的清正掌门可不是一般人,手里握着昆阳国众多朝臣的生杀‘命门’,如今却对黎宿野俯首称臣,他的手段一如既往的厉害。 不得不佩服黎宿野,不然清正怎会对一个五岁的稚童低声下气? 清正对着若有所思的公子粟微微行礼后,便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黎宿野的指示。 而此时的黎宿野,则一脸严肃地注视着被妖气笼罩的区域。 良久,他转头望向清正:“赤樱圣女,以妖媚之术迷惑人心,妖气冲天,如此大妖,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修仙者,为何对她的恶行视若无睹?” 清正听到黎宿野的质问,不禁轻叹一声,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他缓缓抬起手,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天空,却始终没有说话。 黎宿野看着清正的举动,心中已然明白:果然,一切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道衍那个可恶的糟老头,一定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他暗自咒骂着:道衍掌握着无数生灵命运,如今已经将他的触手伸到了人界。他的野心勃勃,手段狠辣,无耻之尤。 “道衍那老东西,还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黎宿野咬着牙,低声骂道。 这一次,更是派遣了一只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大妖,伪装成圣女,潜入人界,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他又看向公子粟,心里不禁骂道:“这头蠢笨如猪的家伙,不干人事,他的妖界都已经被人收服,还被当成枪使,简直就愚蠢之极!” 公子粟现在乃是一介凡人,面对如此强大的妖气,他又能怎样呢? 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没走到大妖面前,就会被那恐怖的气息震得七窍流血而亡,甚至有可能直接被一口吞入腹中。 第112章 打破不公平局面的人 见黎宿野眉头紧锁,眼中愤怒到快要喷火,公子粟识趣地乖乖龟缩在角落里,心中默默想着只要保护好自己,不给黎宿野惹麻烦就行了。 毕竟,此刻的他实在太弱小了,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道衍……他究竟想要做什么?”黎宿野喃喃自语道。他实在想不通,当初的魔界、妖界,如今人界,道衍到底意欲何为? 清正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沉重:“他所渴望的东西,远远超出了你我的想象范围。 也许,那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或者,他企图通过掌控人界,从而实现他那不为人知的野心。 赤樱圣女仅仅是这场风暴的开端,真正的狂风暴雨,恐怕还隐藏在未来的某个角落。” 黎宿野紧紧握住拳头:“既然道衍把各界当作他手中随意摆弄的玩具,妄图用他人的鲜血与生命去成就他所谓的辉煌业绩。 那么就让我来吧! 让我成为那个打破不公平局面的人!” 一旁的公子昂见到来人二话不说便帮着黎宿野打他带来的人,心中的愤怒和不满瞬间爆发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清正,脸色变得铁青,嘴唇微微颤抖着,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伸出手来,颤抖着指向清正,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清正一把撕裂。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同暗流涌动的深渊,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清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碍本公子清除东宫的邪祟,你清虚派是要公然与本公子作对?与邪祟为伍,同流合污吗?还是说,你清虚派本就与妖魔邪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世人未曾察觉?” 清正闻言,脸色骤变,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连忙堆起一脸苦笑,上前向公子昂行礼,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公子,您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庆远侯府的宿野少爷不过是一五岁稚童,纯真无邪,怎可能与那邪祟沾边?贫道接触过好几次,并无不妥之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公子昂的反应,希望能够平息对方的怒气。然而,公子昂似乎并没有被他的解释所打动,反而越发怒不可遏。 “哼,你清虚派还真是好手段啊!就凭你几句花言巧语,看似伏低做小的姿态,迷惑本公子,让本公子误以为你们与邪教没有关系?” 公子昂冷笑道,“你当本公子是傻子不成?本公子告诉你,今日本公子非要给这小子一个教训不可,看以后谁还敢在本公子面前放肆!” 说完,公子昂猛地挥出手中的鞭子,朝着清正狠狠地抽去。清正见状,连忙侧身躲避,但鞭子还是抽到了他的身上,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公子,手下留情啊!”清正求饶道,“宿野少爷真的不是什么邪祟,请公子高抬贵手!” 然而,公子昂却不为所动,继续挥舞着鞭子,一副不把清正打得跪地求饶誓不罢休的样子。 黎宿野静静在一旁观看着清正的表演,虽说清正的修为不在了,但清正的武力值应是不低,不可能躲不过公子昂这一鞭子?黎宿野猜测清正还不想与这位公子昂撕破脸? 还想以德服人?! “况且,就在前不久,天玑观的玄妙道人,那位声名远扬、道法高深莫测的前辈,还亲自到过庆远侯府,为庆远侯府的老太太举办法事。 如果宿野少爷真有什么问题,玄妙道人怎么可能会视若无睹,让他平安无事地继续待在侯府里呢?”说到这里,清正特意提醒公子昂,清虚派和天玑观有着深远的渊源,绝不是可以随意诋毁的。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语气更加温和了一些:“公子,这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复杂多变的,表面现象背后隐藏着无数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作为一名修道者,贫道始终坚守正义,明辨是非,绝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失去判断力。” “公子,今天这件事,您给贫道一个面子,就到此为止吧。这世间的邪祟狡黠无比,它们善于伪装自己,隐藏在光明之下,静静地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 如果您仍然觉得不太放心,以后,贫道会进一步深入调查此事,以免冤枉了好人,也避免破坏清虚派、庆远侯府以及东宫之间的和谐关系。” 公子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笑容中充满了轻蔑和傲慢,似乎世间万物都无法进入他的法眼。 “清正老儿,你的面子能值多少钱呢?本公子需要卖给你这个面子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混淆是非,本公子说你错了,那就是你的错,毋庸置疑。 本公子说黎宿野这小子是邪祟,那么他就是邪祟!如果你们清虚派还是这么固执己见,非要横加阻拦,那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权势和力量。”说完,他轻轻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群无足轻重的苍蝇,然后向身边招了招手。 刹那间,一群身披铁甲、肌肉结实的健壮士兵如饿狼猛虎般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他们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手中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长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使得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冻结成冰,凝重压抑的氛围令人感到窒息。 这些士兵迅速包围了清虚派的众人,局势变得异常紧张,让人喘不过气来。 清正见状,看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于是压低声音,语气急切地对黎宿野说:“主上,请避免沾染不洁之物,您和太子殿下最好先离开此地,由我来处理剩下的事情。” 但是,黎宿野却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他轻声说道:“如果我现在就走,那么你和你的弟子们恐怕真的会落入赤樱圣女的魔掌之中,面临灭门之祸。 她的狠辣手段,你们应该非常清楚,这绝对不是你们能够抵御的。” 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卷起漫天尘土,让所有人都无法看清前方的景象。等到风势减弱,人们才发现赤樱圣女竟然在风中翩翩起舞,细碎的铃声伴奏,宛如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第113章 黎宿野又变成魔了 她轻轻一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但其中暗藏的杀机却让人毛骨悚然。 她冷笑着对黎宿野说:“黎宿野,你以为将这东宫围起来,就一定能杀得了我吗?就凭你们这点微末之力,还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说完,她手指轻弹,几道绚烂的火光瞬间划破长空,如同流星般直直地向清虚派众人袭去。 清正眼见局势危急,眉头紧皱,连忙从怀中掏出镇魂铃。 他正准备摇动铃铛,召唤出强大的灵兽前来助阵,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旁的黎宿野轻轻挥手打落赤樱圣女的袭击,以一种决然的姿态轻轻地按住了清正的手臂。 “不必惊动它们,这场战斗,由我亲自来解决。” 作为一个混了万年的魔帝,黎宿野怎么可能会被一只小妖怪轻视?如果不亲手杀了这个小妖怪,他的心就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一般,奇痒难耐。 原本平和的气息被一股汹涌澎湃的紫黑色魔气所取代,这股魔气浓郁得几乎要凝为实质,如同一团厚重的乌云笼罩在他周身,不断翻滚涌动,仿佛一条巨大的蛟龙在其中盘旋。每一次翻动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变形。 公子昂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魔……他竟然是魔! 回来,快回来保护我! 赤樱圣女,快,快杀了他!如果不立刻动手,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原本将清正围起来的士兵,又退回来,将公子昂护得里三层外三层。 赤樱圣女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她原以为凭借自己的修为足以应对在场的任何人。 然而,此时此刻,当她亲眼看到黎宿野身上那股浩瀚无垠、几乎要吞噬一切的魔气时,她的内心也不禁产生了动摇。 四周的空气因为这股乱窜的魔气冲击而变得混乱不堪,视线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模糊不清,让人无法辨别方向。 公子昂心中惶恐不安,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更别提寻找破局之策了。 一同随清正而来的弟子们,此时大眼瞪小眼,纷纷凑到清正跟前小声嘀咕着:“掌门,这黎宿野又变成魔了!” 其中一名弟子话刚说完,自己都愣住了,其他弟子也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他们会说又?!! 清正依旧未发一言,而是盯着对峙的黎宿野与赤樱圣女,眼下的局势太过紧张,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傻小子。 不过很快,这些弟子们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一幕所吸引,毕竟一只大妖对上一个大魔头,这场面可真是难得一见啊! 赤樱圣女心里清楚,黎宿野藏得太深,以至于她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自己这回是碰上了硬茬子,而且这个硬茬子绝对不是她能够撼动的存在。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向着苍穹划出一道璀璨夺目的求救光芒。 求救之光却仿佛遭遇了一层无形的壁障,才刚刚脱离她的指尖不久,“噔”一声巨大的回响笼罩在众人的耳尖,连忙捂住耳朵,缓解这回响带来的不适。 赤樱圣女见求救信号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猛然反弹回来,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拍落在地,瞬间熄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光亮。 信号,终究是送不出去了,她们,已然被黑暗势力紧紧包围,无处可逃。 她不甘心地再次晃动手腕上那串精致的铃铛,清脆的铃声在死寂的空气中回响,带着一丝凄厉与绝望。 随着铃声的响起,两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如同鬼魅般闪现,手中的利刃闪烁着寒光,毫不犹豫地刺向神色淡然的黎宿野。 清正见状,心中一紧,刚要开口呼唤发呆的弟子前来护驾,却见那小魔头,身形一展,宛如大鹏展翅,凭空跃起,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一手一个,轻而易举地将两名红衣女子提至半空,那双小胖爪子轻轻一捏,只听“咔嚓”两声,两颗头颅竟在他的掌心之下瞬间爆裂,血浆四溅,场面惊心动魄。 清正瞪大了眼睛,小魔头看来是要大开杀戒了。这小魔头的实力恐怖如斯,轻松解决掉两名高手。 而那些原本还在发呆的弟子们,此刻也回过神来,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纷纷向后退了半步,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此时的马全下巴就没合上过,他的小少爷究竟是什么?难道真如公子昂所说乃是魔不成? 出一趟门,少爷成了魔,他如何向夫人交代啊? 黎宿野没管众人惊诧的五彩斑斓,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的杀戮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赤樱圣女带来的那两名红衣女子并非活人,而是被赤樱圣女以邪恶之术操纵的傀儡,她们的眼中没有灵魂,只有机械的杀戮。 若不能一击毙命,她们便会如同不死之身,周而复始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直至彻底毁灭。 他缓缓地松开手,让两具无头尸体掉落在地上。然后,他转身看向清正,眼神冷漠得让人感到心寒。 清正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血腥而恐怖的场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知道这个小魔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如今杀红了眼,说不定会顺手将他的头也捏爆了。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颤抖的声音对黎宿野说道:“主……主上,您请吩咐。” 黎宿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他指着公子昂带来的侍卫,语气冰冷地说道:“这些人想要杀我,一个也别留。” 清正听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算是与公子昂彻底撕破脸,他只有黎宿野这条路可以走了。 面对黎宿野的命令,他又不敢违抗,只好咬咬牙,硬着头皮应道:“是,主上。” 第114章 哕....... 生死攸关之际,公子昂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眼神冷冽,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剑尖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他深知此时已没有退路,唯有奋力一战才能求得生机。于是,他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不杀光他们,咱们也活不了!都给本公子上!” 侍卫们闻言,面上瞬间浮现出狰狞的凶光,仿佛一群被饥饿驱使的野兽,眼中只剩下对鲜血的渴望。 清正双目圆睁,体内似有某种力量在沸腾。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穿透喧嚣,响彻云霄:“清虚派列阵!”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道身影迅速而动,按照阵法排列开来,每个人站位精准,动作默契,仿佛一体,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们之间流转,汇聚成一股不可小觑的洪流。 清正立于阵前,手中蟠龙长杖轻轻颤动,杖尖所向,正是公子昂所在的位置。 “上。”随着清正一声大喊,双方陷入了混战。 目睹这一幕,赤樱圣女脸色骤变,她原本以为这两个红衣女子可以帮她拖延时间,好让她有机会逃跑。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深知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 她迅速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情况已经变得非常糟糕。尤其是公子昂那边,他已经被清虚派的弟子围着打,情形堪忧,那种危险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近。 赤樱圣女心里清楚,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很难逃脱。 于是,她心中开始盘算起来。既然这些人如此厉害,那么与其一起陪葬,不如舍弃这个累赘,独自逃生。 想到这里,赤樱圣女立刻做出了决定。 只见她身形一晃,正欲施展飞身离去,却在这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黎宿野布下的禁制。这股力量让她的动作不禁为之一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下来。 赤樱圣女在落地的刹那,周身光芒大放,仿佛有千百朵赤樱同时绽放,绚烂至极。 这绝美之景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冲天而起的红色蠕蛇,其身躯蜿蜒扭曲,如同烈焰中翻腾的火龙,带着不容小觑的威压。 这条红色蠕蛇的双眼赤红如炬,血盆大口张开,足以吞噬万物,其头顶已隐约可见微微凸起的菱角,闪烁着寒芒,那是它向更高境界迈进的标志。 更令人震撼的是,它的身躯两侧,四条粗壮有力的腿正缓缓伸展,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颤,预示着它不久后就能挣脱蛇形束缚,幻化成为真龙,翱翔九天。 公子粟眼尖,发现它尾巴的下面还有一条可有可无的小尾巴,想了想忽然释然了。 但是,很快他就忍不住:“哕........”了。 黎宿野目睹这一切,轻声叹息:“眼看就要化龙了,谁让你倒霉,遇上了我,可惜了这千年的修行,终究要化为泡影了,可悲啊!” 红色蠕蛇警惕地注视着对方,眼中闪过一抹畏惧之色。它退无可退,愈发激起了斗志,不断释放出更强的气势。 “真是个调皮的家伙。”黎宿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 他轻轻挥动手臂,一道猎杀的魔气瞬间划过天际,直奔红色蠕蛇而去。魔气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红色蠕蛇不敢怠慢,它迅速扭动身体,试图躲避魔气的袭击。魔气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了它的面前。 就在这时,红色蠕蛇突然张开嘴巴,喷出一团炽热的火焰,与魔气相撞在一起。顿时,一声巨响传来,火光四溅,将周围的空间映照得通红。 黎宿野微微皱眉,没想到这条红色蠕蛇竟然能够抵挡住自己的攻击。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凝聚无数道实质的魔气团,魔气团发出‘呲啦,呲啦’的闪电,“我去!”一个个凌厉的魔气团如雨点般朝着红色蠕蛇倾泻而下。 红色蠕蛇见状,也不甘示弱,腾空而起,躲避魔气团的攻击。它不断喷出火焰,与魔气团展开激烈的对抗。 魔气团改变方向,如同弹道导弹一样,追着红色蠕蛇追击,一时间,天空中魔气团和火焰交织在一起,炸响开来,像极了璀璨夺目的烟花。 黎宿野身形一晃,犹如离弦之箭,直冲云霄,眨眼间便来到了高空之上,与那条红色蠕蛇形成了平视之势。 红色蠕蛇感受到威胁,眼中光芒更甚,一圈圈诡异的光晕自其眼眸中扩散开来,试图用幻术迷惑这位不速之客。 面对这等小儿科的手段,黎宿野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他的声音平静而自信地响起:“小红蛇,这些小把戏对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毫无用处。” 说罢,他轻轻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朝着一圈圈光晕驱散。 但,骤然间,红色蠕蛇那条可有可无的东西,无数倍的延长增长,如同绳镖一样直射黎宿野的面门,标尖还有三个勾爪。 “老离,小心。”公子粟急忙大喊道。 黎宿野侧身躲过,哪成想,那勾爪突然伸直,喷出不明液体! 黎宿野一挥手,液体被散落在了地上,不小心沾染上的人,瞬间便被腐蚀了个透彻,化成一滩血水。 黎宿野气急,朝着红色蠕蛇竖起了中指。 红色蠕蛇见状,心中一惊,虽然不知道黎宿野这手势代表何意,但它并未退缩,反而再次发动攻击。 这次,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团团炽热的火焰,如流星般砸向黎宿野。 黎宿野看着眼前的情景,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小红蛇,你的修为确实不错,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很难抵挡你的幻术和火焰。 可惜了,今日遇到了我。”说完,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魔气障,浑身发力抖擞,将那些火焰尽数吹散。 接着,黎宿野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他身前浮现出一道金色的符文,符文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几息间形成了困妖阵,法阵光华流转,如同夜空中不断滑落最璀璨的流星雨,每一缕光芒都蕴含着无尽的灵力,氤氲而生,向着红色蠕蛇疾驰而去。 困妖阵根据望墨尘教的困魔阵演变而来,学以致用,学用相长,威力也是杠杠的滴。 红色蠕蛇感受到困妖阵的威力,急忙想要躲避,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困妖阵瞬间将它包裹,它惨叫一声,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黎宿野趁机飞身而上,死死抓住红色蠕蛇头上冒出来的小菱角。 第115章 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刍狗 只见那红色蠕蛇不断扭动着它那布满鳞片且闪烁着不祥光泽的身躯,在空中拼命地翻滚挣扎,但却始终无法逃脱困妖阵的束缚。 随着黎宿野的气息越发逼近,他紧握在菱角上的小胖爪子,正在一点点地侵入它的深处,无情地蚕食着它辛苦修炼得来的修为。 “嗷~嗷~”红色蠕蛇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是被黑暗缓缓吞噬的烛火一般,光芒逐渐微弱,生命力也在这无声之中悄然流逝。 终于,它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痛苦折磨,忍不住滴下了绝望的血泪。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道宛如天籁般的声音:“宿野,别伤它性命。” 听到这句话后,公子粟急忙将仆耘拉到自己的身前,并试图躲在仆耘的身后,然而仆耘那小小的身板又怎能藏得住身形硕长的公子粟呢?如此举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紧接着,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穿透了黎宿野所设置的结界,如仙人下凡般从天而降。 来者正是十一维度唯一的神只——望墨尘。 “哦?......你说什么?......哦!......好的!” 黎宿野话音刚落,天空中,原本还嚣张跋扈的红色蠕蛇,动作越来越迟缓,颜色也从鲜亮的红渐渐转为暗淡。 终于,伴随着一声沉闷而绝望的“咚”,它庞大的身躯无力地砸落在地,不再是之前那令人畏惧的巨兽,而是变成了一具干瘪、扭曲的红色蛇干,静静地躺在那里,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望墨尘,不好意思,你说太慢了,我一不小心.....”黎宿野两手一摊,表示都怪望墨尘。 他也没办法,sorry! 望墨尘只是一眼不错的看着黎宿野:他是故意的!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尤其是公子昂平日里养尊处优、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此刻脸色苍白如雪,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最终在一阵难以抑制的恐惧中,失禁了。 他一边焦急地朝着东宫大门的方向疾步前行,一边扯着嗓子拼命呼救。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哭腔,希望能引起他人注意。 然而,不管大门怎样敞开,无论他们的呼救声多么凄厉,似乎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外,无法穿透这诡异的氛围。 黎宿野的眼神冷冽如霜,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迈着一种超脱世俗、六亲不认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上,让人感到沉重而压抑。 “宿野,人生在世,各有其命数,你何必替他决定生死呢?他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沾染人命,破坏了你好不容易等来的转机啊!”望墨尘紧紧拉住黎宿野的衣角,试图阻止他继续向前。 他的眼神充满了忧虑和不安,担心黎宿野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黎宿野不着痕迹的甩开了望墨尘的手,冷哼道:“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刍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正确的,错误的;也没有什么是文明的与不文明的,一切都像泥巴与枯草一样,他们都是自然存在的。 所以,不要用善与恶,正确与错误等等一切二元性思维去赋予他们,你认为的一些属性。 是好是坏?那狼吃了小白兔,那狼就是坏的?小白兔就是好的?” 望墨尘愣在了当场,陷入了沉思。 公子粟见连望墨尘都被黎宿野将军了,从仆耘的身后钻出来,终于卸下了他一贯温文尔雅的面具,睥睨着对面的公子昂。“知道什么叫选择大于努力了吗?”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而强大的魔气自黎宿野掌心凝聚,如同暗夜中的毒蛇,蓄势待发,准备给予公子昂致命一击。 望墨尘眼疾手快,身形一闪,便轻松拦下了那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宿野,”他轻声唤道,“你现在的修为尚未恢复,人界的杀戮只会让你的罪孽更加沉重,何必为了区区小事,沾染上这无尽的因果呢?” 黎宿野闻言,魔气在他掌心缓缓消散,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而公子粟则趁机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仆耘,只见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内侍,此刻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身形矫健,剑法凌厉,几个回合之间,便将公子昂带来的精锐侍卫斩于剑下,血花飞溅,场面惨烈。 公子昂见状,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他颤抖着声音,试图用最后的筹码威胁公子粟:“公子粟,你胆敢动我?!即使我今日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也不是没有人知道我来了东宫。你若敢对我下手,父王他老人家绝不会放过你,到时候,整个皇室都将因你而动荡不安!” 然而,公子粟只是冷冷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权力的蔑视,也有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无所畏惧。 “父王?”他轻声重复着这个词,仿佛在品味其中的讽刺意味,“公子昂,你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了。” 公子粟眼神不自觉的看向望墨尘,见他懒得理会人界的糟心事,一心都在黎宿野身上。 正准备示意仆耘将公子昂赶尽杀绝,但黎宿野却摇摇头。 黎宿野轻轻抬手间,只见那些原本横七竖八、毫无生气的尸首,被无形的巨力牵引,瞬间被一股狂暴的掌风席卷。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尸体开始发生变化,它们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仿佛失去了实体一般,一点点地消散在空气中,最后化为灰烬,被风一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整个过程显得如此诡异和神秘,让人毛骨悚然。 而造成这一切的黎宿野,则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的身影一动不动,目光轻轻地侧过头来,那对深邃如渊的眼眸,穿透人的内心深处,让人无处遁形。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公子昂的身上。 公子昂的脸色早已变得惨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噩梦。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惊恐地看着黎宿野。 “噗……公子昂,你太紧张了,我不会杀你的。”黎宿野突然笑出声来,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接着,他伸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符纸,然后轻轻一挥,这些符纸就像有了生命一样,在空中飞舞起来,最终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幕,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 “闭上眼睛!”黎宿野突然转过头,对着站在旁边、同样惊愕不已的公子粟低语。公子粟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 第116章 送走瘟神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公子粟和清正两人紧紧闭上双眼之外,其他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那片浩瀚的天幕之上。 符纸在空中化为五彩缤纷的烟花,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幅绚丽多彩的画卷,每一朵烟花绽放时都无比璀璨耀眼,美丽得让人窒息,甚至可以媲美世界上任何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 然而,当最后一抹烟花消失在天空中时,春光乍现,像一群被囚禁许久的精灵突然得到了解脱,迅速弥漫整个大地,东宫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祥和。 而此刻在回庆远侯府的马车上,仍然是来时接黎宿野的同一辆车,但这次却不再是黎宿野一个人独坐其中,气氛完全不同了。 公子粟一反常态静静地坐在一旁,亲自护送着黎宿野返回侯府。 由于马车内的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多了两个人,尤其是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使得整个车厢内显得格外拥挤,气氛变得异常沉闷压抑。 除了车轮碾压石板发出的轻微声响,车厢里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当中,居然还有一个人能够如此淡定从容,此人正是望墨尘。只见他端坐在那里,宛如一座冰山,浑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的存在,就像一块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整个马车内部,使得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尽管他一言不发,但是他那深邃而锐利的目光,以及身上那股神秘莫测、令人难以捉摸的气息,却让人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公子粟的眼神不断地在黎宿野和望墨尘两个人身上来回游走,最后终于定格在了黎宿野身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轻轻地眨了眨眼。 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既有着几分戏谑,又带着一丝恳求,似乎正在无声地对黎宿野说道:“老离呀,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这个‘瘟神’给送走吧!我可不希望我们这一路都要面对这种沉重的气氛。” 黎宿野感受到了公子粟传递过来的信息,心里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他现在的实力跟望墨尘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如果不是打不过人家,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就上了自己的马车呢? 虽然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现在大部分误会都已经解开了,但他们两个人也已经回不去过去的那个样子了。 本来就和这些人不是一条道上的,现在却因为各种复杂的孽缘而被绑在一起,这种微妙的平衡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 望墨尘好似不见两人的眉眼官司,沉默不语,慢慢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上面画着细腻的青花瓷图案,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他轻轻地把瓷瓶放在案几上,眼神深邃地看着对面的黎宿野,低沉地说道:“宿野,这是千解丹,可以解除你身上的紫纹。” 黎宿野的目光凝结在那个瓷瓶上,手指微微颤抖,许久没有伸手去拿。 此时,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千解丹,黎宿野只觉得自己心绪纷乱如麻。 这枚丹药宛如一颗炙热的火炭,令他不敢轻易触碰。 一旦接受了这份好意,两人之间原本就微妙而又摇摇欲坠的关系将彻底失去平衡。两人之间的隔阂,好似那深深的紫纹一般难以跨越。而这颗千解丹,则更像是一块试金石,试探着他们本就脆弱不堪的信任。 别说这颗千解丹,当得知了贾也乃是望墨尘后,黎宿野连储物玉佩里的灵果都不敢再尝试了。 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但吃一堑长一智,害人之心他没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黎宿野的手指终究未能触及到那瓷瓶,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望墨尘,谢谢你的好意,但紫纹已经解除,这丹药,或许应该留给更需要它的人。”话毕,他微微一笑,笑容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对未来的警觉。 望墨尘心里暗暗叹气,这个时候千解丹对黎宿野来说已经不再是必需的了。黎宿野刚吸收了赤樱圣女的千年修为之后,那些紫纹已经不知不觉地从他的皮肤上消失了。 这千解丹,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已经不仅仅只是一枚能够解除黎宿野身上紫纹的灵药了,它更像是一条连接着他们过往回忆与如今命运的纽带。 因为这份沉重的情感,所以黎宿野才会如此犹豫不决,甚至迟迟不敢伸手去接那颗丹药。 而一旁的公子粟看到这一幕后,不禁轻轻一笑。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从案几上接过那只装着千解丹的药瓶,并轻声对他说:“墨尘上神,我替宿野,谢谢你!”然后转头看向黎宿野,调皮的眨眨眼。 这可是好东西,黎宿野人傻钱多,不识货,这对他来说可是极好的。他相信只要他开口,黎宿野二话不说就会将千解丹赏给他了,所以拿在手上才保险。 然而此刻,望墨尘依旧沉默不语,他似乎并不在意公子粟所说的话。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黎宿野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尴尬和紧张,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打破这种僵局。 望墨尘的脸色越发的难看,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死死地盯着手中的茶杯,手指用力一握,只听“嘭”的一声,茶杯瞬间被捏得粉碎! 茶水四溅,打湿了他的衣衫,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叨扰了。”说完,他便身影一闪,如鬼魅般消失在了马车之中,留下一地的茶渍和破碎的瓷片。 第117章 谁会没事磕砒霜玩啊 “你拿他东西作甚?!”黎宿野皱起眉头,目光责备地看向公子粟,同时迅速将望墨尘遗留在马车上的秽物清理得一干二净。 公子粟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说道:“老离,这千解丹可是好东西呀,你不要就给我嘛。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毒吗?” 听到这话,黎宿野这才仔细打量起公子粟来。只见他身上少说也有十几种慢性毒药,虽然这些毒药不会一下子就要了他的性命,但也足以让他命不久矣。 “我还以为,你是自己嗑药嗑成这副死德性呢。”黎宿野撇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 公子粟无奈地耸耸肩,苦笑着说:“谁会没事磕砒霜玩啊,我的那些个弟弟们,还有他们背后的家族,一个个都不想让我活在这个太子之位上,都想让我腾出这个位置。而我那所谓的好父皇,根本就对我不闻不问。 我已经请辞了多少次,可他就是不同意。或许是觉得我好欺负,能帮其他兄弟们挡住杀身之祸吧。”说完,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黎宿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既然已经收下了,那就当作是给你的礼物吧。” 说完,他再次运用灵石将一个普通的玉扳指炼化成一个储物扳指,接着把储物玉佩中的大部分灵果、灵草以及一些金银物件转移到了这个新的储物扳指中。 随后,他将这个装满宝物的储物扳指递给了公子粟,并叮嘱道:“喏,拿好它,这可是用来保命的。现在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你帮我弄点上等的灵石来。” 尽管黎宿野自己的储物玉佩中已经有许多珍贵的灵石,但他却要求公子粟去寻找更多的上等灵石。面对这样的要求,公子粟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脸上依然挂着笑嘻嘻的表情,接过了黎宿野递过来的储物扳指。 “老离,关键时刻还得靠你啊!”公子粟感慨地说道。 然而,就在公子粟的话音刚落之时,黎宿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公子粟,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似乎有着无尽的思绪和深意。 公子粟正满心欢喜的掏弄着扳指里的宝贝,根本没有注意到黎宿野的审视,继续嬉笑道。“老离啊,这望墨尘,如今已贵为上神,他的威压,确实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承受了。” “你最好还是离他远些,毕竟……”公子粟的话语突然一顿,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又似在犹豫着什么。 “毕竟,仙魔之间,自古便是不共戴天之仇,这界限,不是轻易就能跨越的。”黎宿野接过公子粟的话语,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叹息,仿佛是在提醒,又更像是在自我告诫。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如同点点星辰落入凡尘,将京城装点得既璀璨又神秘。 江氏身着绣金边的锦缎长裙,早已在侯府门前焦急地徘徊,目光不时掠过青石铺就的小径,期盼着黎宿野的出现。 只见那辆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气派非凡的马车,正是之前接送黎宿野前往东宫的那一辆,此刻再次缓缓驶近,江氏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随着马车停稳,车帘轻掀,一双修长的手先是探了出来,紧接着,是公子粟那温文尔雅的身影,他身着云锦织就的长袍,玉带束腰,每一步都透露出贵气与从容。 更令人瞩目的是,他竟亲自牵着黎宿野走下了马车。 江氏见状,心中猛地一颤,眼底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双手交叠置于额前。 府门口侯府众人皆都跪下,不敢再次抬头。高呼:“太子千岁、千千岁。” 公子粟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他轻轻摆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亲和:“江夫人快快请起,您如此大礼,可真是折煞本宫了。 我本宫与宿野今日相谈甚欢,彼此间有着难以言喻的默契,可谓是忘年之交。来日方长,日后本宫会经常来往侯府,必多有叨扰之处,还望江夫人莫要嫌弃,更不必与本宫客气。” 言罢,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江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惊叹:“况且,瞧宿野这仪表堂堂的模样,真真是人中龙凤,想来是完美继承了江夫人的绝世美貌。” 黎宿野越听公子粟的话语,心中的不悦几乎要将他理智的堤坝彻底冲垮,好似要将那位笑得风轻云淡的公子粟彻底吞噬。 这‘泰迪’是不是狗改不了吃屎?呸呸呸! 这头猪是谁家的白菜他都敢拱,谁都敢上前去撩拨几句,但,他已经触碰到了黎宿野的底线! “你还想爬到我头上,当我的‘假父’不成?”黎宿野招招手,示意公子粟低下头来,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公子粟,眼中的怒火似乎能将对方烧成灰烬。 “信不信,我现在就割了你。”黎宿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语气中的狠厉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公子粟的脸上终于失去了那抹玩味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严肃。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触碰到了黎宿野的底线。 黎宿野就像一个守护着江氏的猛兽,只要有人敢对江氏不利,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展现出最凶猛、最残忍的一面。 公子粟终于收起了他那撩拨的心思,他知道,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于是,他礼貌的朝着江氏道别。他的声音不再轻浮,而是带着一种深深的歉意和尊重。 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那辆豪华的马车,他的步伐中带着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 当他踏上马车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黎宿野。 然后,关上了车门,马车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另一边,公子昂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的神情呆滞,眼神空洞,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又或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剥夺了记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推开府邸沉重的大门的,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进卧室,最后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的。 第118章 东宫乃是吞人的深渊 在那幽暗而漫长的梦境边缘徘徊了三日之久后,公子昂终于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从无尽的深渊中被一丝微弱的晨光拉回了尘世。 周遭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似乎预示着有什么重大的变故悄然发生。 他的头脑如同被厚重的迷雾笼罩,尽管心中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那些至关重要的记忆却如同被风卷走的残云,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时光在他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悄然流逝,又过了三日,每一日他都像是被无形之手拖拽着前行。 昆襄王的宫殿内,金碧辉煌却难掩压抑的气氛,当那双威严的眼眸带着几分失望与责备望向他时,公子昂的心猛地一沉。 “昂儿,你身为王室之子,本王如此器重你,你怎可如此懈怠?这三日来,国事繁忙,你却沉溺于无知之眠,成何体统!”昆襄王的责备虽严,但更多的是隐藏在字里行间的忧虑与期盼。 公子昂惊得浑身发冷,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谢罪:“孩儿知罪,请父王责罚!” 昆襄王不耐烦地挥挥手,语气冷淡道:“罢了,罢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来帮孤王处理政务。” 公子昂心中惶恐不安,但不敢多言,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下后,行礼告退。 在返回府邸的途中,公子昂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忆着近日发生的种种异常之事,每一件事都让他感到后背发凉。 更令他心惊胆战的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近卫竟然全都不见了踪影。 那些曾经与他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近卫们,如今一个都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陌生的侍卫。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公子昂努力回想,却始终无法确定具体时间。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近卫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和培养的,他们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回想起几日前的那个清晨,公子昂清楚地记得自己带领着这批近卫出门,可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又是如何失踪的?为什么没有人向他禀报?这些问题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心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与此同时,赤樱教的圣女也在同一日离奇失踪了。 他曾派人去赤樱教调查,得到的回复是:赤樱圣女接到密信,便匆匆出了府门。她的离去如同一场无声的风暴,席卷了整个赤樱教,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纷纷猜测她的去向,有人说她被邪教所害,有人说她私奔了,还有人说她得到了仙人的点化,飞升成仙……各种谣言四起,众说纷纭。 更有甚者,将公子昂府上近卫的消失,这两起事件联系在一起,编织出一个个惊心动魄的阴谋论。 回到府邸后,一个年轻的内侍恭敬地跪在书房门口迎接他,神情严肃,似乎随时准备接受主人的差遣。 公子昂示意其余人都遣散,将内侍唤进屋里。 “公子,奴已经仔细调查了您前几日独自返回府邸的行程。 有消息称,咱们府上的马车在晌午时分悄然驶入了东宫的大门。而您的那批近卫也紧随其后,但令人不解的是,尽管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辆马车和近卫的行动轨迹,但没有人能够亲眼看到您本人的身影。\" 听到这里,公子昂微微皱眉,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内侍身上。他心中暗自思索着这些信息背后可能隐藏的真相。 内侍见公子昂没有回应,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就在那日傍晚,太子殿下亲自护送着庆远侯府的黎宿野归府。” 公子昂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思考着各种可能性。过了片刻,他终于开口问道:“可曾有人见到本公子与太子见面?” 内侍连忙回答道:“并未有人亲眼见到。” 男子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低声自语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进了东宫,还是说……” 内侍的声音低沉而恭敬,每一个字都是经过精心雕琢,他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亲自护送黎宿野,场面风光无限,引得无数路人侧目。 而自那之后,咱府上的马车以及您的近卫,也如同被夜色吞噬,再无半点消息传出,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说到这里,内侍微微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至于赤樱圣女,据奴多方打听,她并未与您同行,东宫里无一人瞧见她。” 公子昂轻轻放下手中那柄精致的象牙扇,轻轻敲打着扶手:“东宫之内,侍卫如林,仆从如云,却无一人能证实本公子的存在?或是其他任何相关之人的踪迹? 只进不出,莫不是东宫乃是吞人的深渊不成?!! 这背后,与公子粟必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公子昂声音渐渐低沉,仿佛是在对自己说,又仿佛是在向这世间的未知发问:“东宫,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能让几十人凭空想消失? 那些跟随他左右的近卫,个个皆是父皇从万千勇士中精挑细选出的高手,他们如同忠诚的猎犬,无论何时何地都如影随形,守护着他的安危。 就是这样一群铁血男儿,竟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如同被夜色吞噬的星辰,不留一丝痕迹,这怎能不让他心生寒意? 而那赤樱圣女,拥有操控自然之力,本是母后不远万里,派人前往寿春国,以无上诚意请来的国之供奉,她的到来曾让整个昆阳国为之震动,被视为吉祥与安宁的象征。 这位圣女如今也如同晨雾中的露珠,悄无声息地蒸发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公子昂心中生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黎宿野,定是那潜藏于暗处,道行不浅的邪物。 赤樱圣女也定是被藏在了东宫!那女人知道太多的秘密,不能落到公子粟的手里!” 第119章 财不外露,贵不独行,保持低调,方能长久。 此刻,房间内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以及公子昂心中那翻涌不息的思绪。 意识到事态的严峻,公子昂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脚步匆匆地向着王宫深处疾行,阴云密布的黄昏时分,皇宫的琉璃瓦在余晖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但公子昂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面见母后,将这一切告知她,共同商议出应对之策。 待那位备受瞩目,步履匆匆的公子昂踏出府邸大门,一抹不起眼的身影也随之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庆远侯府——那是一只毛色黝黑发亮,眼神中闪烁着狡黠光芒的小猫。 小猫轻巧地跃过门槛,直奔书房而去,那里,黎宿野正候着,手里把弄着不少好东西。 见小猫归来,他轻轻拍了拍手,放下把玩的法器,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豹豹辛苦了。”黎宿野抱起孙公豹蹭了蹭她微微湿润的小鼻头。 “主人,不辛苦,一切都按您的计划进行。”孙公豹用她的小奶音,详细汇报了在公子昂府上探听到的每一个细节,从公子昂与年轻内侍密谈的内容,到他进宫找妈的壮举,无一不落入黎宿野的耳中。 黎宿野坐在书房的案前,一手抱着孙公豹,另一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听完汇报,他缓缓点头,笑容中带着意会不明的深意:“这公子昂,果真是个人物,难怪能得昆襄王如此宠爱。 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的冲动正是我们的契机。” “主人所言极是。”孙公豹附和道。 聪明人总爱自以为是,以为能掌控一切,却不知,正是这份自负,会让他以及他身边的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明日,便要前往稷下学宫进行封闭式学习,那可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啊。” 说到这里,黎宿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份名单,轻轻划过其中两个名字——“马全”与另一个新添的小厮之名“杜篆”。 “除了马全,娘亲还特意安排了另一位小厮,说是为了照应,我在书院那里就够用了。豹豹家里就麻烦你照应了啊。” 黎宿野点了点孙公豹的头,孙公豹用力的点点头:遵命,主人。 “谨防黎景程母子,这里也包括黎景启,我离家后黎景程必定使坏,那柳仙生满嘴跑火车,十句有九句不可信!若是我不方便,你可去请清正。那小老头,还有点用。”孙公豹再次点点头。 黎宿野再次嘱咐:“万不得已,不可显出真身,不可屠戮人命,现在还没到我们肆意妄为的时候。” 孙公豹跳下黎宿野的怀抱,匍匐磕头道:“遵命,主人。” 黎宿野自己倒是能够硬扛风雨,但一想到江氏的安危,还有那些温柔却同样坚韧的姐姐们,他的心就像被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难以释怀。 这几日,他把自己关在了一间房里,外界的风云变幻都与他无关,储物玉佩里的灵石、财宝如同流水般被他消耗,只为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为他所在乎的人们多添一份保障。 储物玉佩内的九宫格,“器”字格被一层望墨尘的禁制牢牢锁住,仿佛里面囚禁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或是绝世神兵,诱惑着他去探索,却又让他望而却步。 他是很想要几样称心如意的武器,这会让他的攻击力翻倍,但同时,黎宿野深知,以他目前的修为,贸然解开那锁,只会是引火自焚。 武器这东西同样也讲究缘分,就像他的蚀煞焚天鞭。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手边那些金银器物,这些世俗眼中的财富,在他眼中却是锻造法器的材料。 终于,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与失败,四只绚彩环在他的手中缓缓成形。 这环,表面流转着七彩斑斓的光芒,每一抹色彩都蕴含着宝石与灵石交融后的奇妙力量。 它不仅仅是一件华丽的饰品,更是一件强大的防御法器。 当它套在手腕上便会被激活,激活时能化作一圈圈绚丽的光环,将持有者紧紧包裹,无论是锋利的刀剑、猛烈的火焰,还是那无形的诅咒与黑暗力量,都无法穿透这层光辉的壁垒。 更令人惊叹的是,绚彩环在极致防御的同时,还能释放出一种微妙的能量波动,干扰并牵制住敌人的攻势,为使用者争取到宝贵的反击时间。 还有两对万象玄珠,它不仅是一件防御无双的神器,能够轻而易举地抵御来自外界的任何攻击,如同一位无形的守护者,将持有者紧紧包裹在安全的怀抱之中;更拥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操控时间与空间的能力。 当它被激活时,宇宙间的法则都为之颤抖,时间可以逆流,空间能够折叠,赋予主人无与伦比的移动速度与瞬移之力,让敌人在眨眼间便只能望其项背,眼睁睁看着主人如鬼魅般逃脱,留下一串串惊叹与不解。 单凭他之前赠予的平安符,虽能暂时护佑她们周全,但在这暗流涌动的世界里,显然远远不够。 于是,他决定倾尽所能,为他们准备更加强大的防护。 三位姐姐,黎宿野精心挑选了绚彩环作为礼物,每一个环都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蕴含着星辰的力量。 他在绚彩环的表面施加了一层巧妙的金饰图层,这层金饰不仅完美融入了环身,使得它们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些寻常的华丽金手环,实则暗藏玄机。 而对于年纪尚幼的小樱,黎宿野则特意挑选了银手环,其上同样流转着淡淡的光辉,与她纯真的笑容相映成趣,既不失童真,又暗含保护。 至于江氏与文娘,黎宿野更是倾注了心血。他将‘万象玄珠’,化作一对精致绝伦的耳坠,每一颗珠子都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奥秘,轻轻摇曳间,便能感受到时间的流转与空间的波动。 为了掩人耳目,黎宿野施展了高深的伪装术法,让这对耳坠在常人眼中,不过是两颗镶嵌着普通宝石的饰品,丝毫不起眼,唯有真正懂得其奥秘之人,方能窥见其中蕴含的惊天伟力。 所谓:财不外露,贵不独行,保持低调,方能长久。 第120章 墙头草! 翌日一早,天空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东方的天际还残留着昨夜星辰的余晖。 一辆毫不起眼的小马车,宛如一只沉默的巨兽,缓缓驶出了庆远侯府的大门。 黎秉泽端坐在车厢内,目光透过车窗,凝视着前方蜿蜒的青石板路。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开始了它的旅程,车轮滚滚向前,仿佛时间的齿轮一般,无情地碾压着每一寸土地。 马车沿着青石板路,一路摇摇晃晃地驶向了公署。马车轮子与地面轻轻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在这宁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种声音,就像是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历史的沉淀。而黎秉泽的心绪,也如同这马车一样,摇摆不定,思绪万千。 今日原本应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今日是黎宿野踏入稷下学宫——昆阳国最高学府殿堂的重要日子。 承载着整个家族的荣耀与期望,然而,黎秉泽并没有选择在家中亲自护送儿子踏上求学之路,而是披上了官服,毅然决然地踏入了平日里百无聊赖的公署。他的心中似乎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按照常理来说,黎宿野以优异的成绩被稷下学宫录取,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更是庆远侯府众人眼中的无上光荣。 但是,在黎秉泽的内心深处,这份荣耀本应属于景程。对于黎秉泽而言,稷下学宫的荣耀,理应归属于他心目中那个完美无缺的儿子--景程,而不是遍布诅咒紫纹的黎宿野。 黎宿野有这般成就又有什么意义呢?即便他再有能耐,可到最后,庆远侯府依旧需要黎景程来继承,也只有他才能将黎家发扬光大。 尽管内心很不情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黎宿野借助江家之力,又岂能有如今这般辉煌?这一切都成为了他心中难以释怀的痛苦和遗憾,而黎景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更是无可替代。 “诶?侯爷,今日可是令郎前往稷下学宫的重要日子啊!怎么不见您亲自前去送行,反而这么早就来到公署了呢?”正当黎秉泽陷入沉思时,一位身穿官袍的同僚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疑惑之色,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关切之意。 黎秉泽闻声抬起头,见到来人后,两人相互行了个礼。只见黎秉泽露出一丝略显尴尬的微笑,那笑容之中隐隐夹杂着几分无奈与苦涩。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试图将心头的阴霾驱散,然而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哦,确实如此,今天正是宿野入学的时候。只是......我手中还有些事务未能处理妥当,所以先赶来公署解决这些事情了。”黎秉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其中的落寞还是难以掩饰。 周围的同事见状,纷纷投来理解的目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侯爷,令郎可真有出息,竟是稷下学宫中最年幼的学生,还拜在左墨大夫门下,真乃天资卓绝,前途不可限量啊!”一位身着华丽朝服的大臣,面带钦佩之色,语气中满是艳羡。 “就是,就是,侯爷您可得给咱们也传授传授秘诀。”另一位大臣急不可耐地接话,满脸堆笑,仿佛即将揭开一个惊天秘密般兴奋,“黎宿野之名,早已在京中传为佳话,贵府上的景程公子,可是京城远近闻名的神童,能诗善棋,精通琴书画,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得了,不得了!黎大人有此等优异的子嗣,好福气,好福气呀。”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沸腾起来,众人纷纷投来好奇与敬仰的目光,仿佛要将这侯府每一寸空间都填满,只为能多了解一些关于这位传奇少年的事迹。 黎秉泽,此刻听闻有人如此夸赞黎景程,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难得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豪,几分欣慰,又似乎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酸楚。 毕竟,这些年为了培养景程,他付出了太多心血,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诸位大人谬赞了。”黎秉泽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襟,迈开大步,继续朝着公署深处走去,衣襟随风轻轻摆动,“景程能有今日之成就,实乃上天眷顾,加之他自身勤奋好学,不懈努力。至于教导嘛,我不过是为他提供了些许学习的机会与资源,真正的功夫,还是在于他个人的悟性与坚持。” 说到这里,黎秉泽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回到了那些与景程共度的日夜。 “景程这孩子,自小便与众不同,他对知识的渴望,对未知世界的探索,远远超出了同龄之人。”黎秉泽的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父爱,“我只是尽力为他铺设一条通往梦想的道路,至于能否走得远,走得稳,还需看他自己的造化。” 同僚们听后,无不点头称赞,但很快都默契的止了声。 阳光透过错落有致的琉璃瓦,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就在这光影交错之间,一位身着顶级丝绸裁制,绣着繁复金线华服,那金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的男子缓缓步入公署,他便是当今权势滔天的国舅爷——钟铭。 钟铭的身影虽不伟岸,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他的手指细长而灵巧,不时地轻轻捋过下巴上那几缕精心修剪、泛着银光的山羊胡,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刻意营造的优雅与从容。 脸型狭长,下巴尖锐,眼睛细长,宛如深渊中的寒星,时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时而又流露出狠厉之色,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猛兽盯上,难以逃脱。 “黎大人果然很会生儿子,就连王后也对你那才华横溢的儿子黎宿野都赞誉有加呢。”钟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语气里暗含了某种难以捉摸的威胁与挑衅。 此言一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凝,众人不经意间,与黎秉泽刻意保持着数丈的距离。 黎秉泽:??!!这帮墙头草! 第121章 等价交换 心中虽然咒骂同僚的不讲义气,但黎秉泽还是脸色骤变,膝盖不由自主地弯曲,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往下拽,他急忙下跪,动作中带着几分慌乱与不安。 然而,预想中的责难并未降临,只见钟铭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迅速上前一步,有力的大手稳稳地将他扶起身来。 钟铭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他勾肩搭背地将黎秉泽半推半拉地引向了一处隐秘而幽静的单独房间,那房间的门扉半掩。 黎秉泽的心跳如鼓,他深知钟铭此人平日里手段狠辣,行事不羁,此次突然造访,定非无的放矢。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几日稷下学宫内,江氏与黎宿野因一时冲动,得罪了钟铭那位娇纵任性的好外甥公子昂的场景。 那场争执,言辞激烈,火药味十足,公子昂还摔了跟头,丢失了颜面,如今想来,无疑是为自己种下了祸根。 “国舅爷,您听我说,您可千万别误会啊!”黎秉泽的声音微微颤抖,几乎是在哀求,“都怪我平日里教导无方,才使得他们母子二人如此目中无人,冲撞了贵人。但下官实在是束手无策,那江氏仗着江家的势力,行事愈发嚣张,我虽有心管教,却也力不从心,无奈至极啊!” 黎秉泽说着,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断地用衣袖擦拭,眼神中既有恐惧,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与期盼。 钟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缓缓踱步至窗边,半晌,他才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直射黎秉泽的心底:“黎大人,你我都清楚,这世间之事,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江家势大,我自不会强人所难。但,若真到了那一步,你也该知道,如何选择,才能保全自身,乃至整个黎家的安危。” 言罢,钟铭轻轻拍了拍黎秉泽的肩膀,那动作看似随意,实则蕴含千钧之力,仿佛是在无声地提醒,也是在给予某种微妙的承诺。 黎秉泽僵硬在了当场,他在心里反复咀嚼钟铭的话语,越想越怕,忍不住的颤抖,扑通一声,膝盖太软,又跪了下去。 “黎大人,您不要这么紧张啊,放松些。看看您,都被吓成这样了,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呢......来来来,快起来吧。”钟铭一边说着,一边优雅地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黎秉泽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臂膀上,然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扶了起来。 “你心里所惦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后来进入你们侯府的那个小儿子,叫做黎景程对吧? 听说他一直以来都怀揣着能够进入稷下学宫的梦想呢。 那可是一个令无数士子们心驰神往、梦寐以求的学术圣地啊!官家日后选官,是否会得到官家的重用,都要看有没有在稷下学宫深造。 想要进去,说难也不难。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等价交换,明白否?只要我说句话,就可以让你的爱子轻而易举地迈入稷下学宫的大门。 但是呢,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是讲究等价交换的哦。 只要你愿意帮助我办成一件事,我保证能让黎景程的名字出现在稷下学宫的学生名单之中。”钟铭的语气十分温和儒雅,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却如同沉重的棋子一般,稳稳地落在了黎秉泽心中那片错综复杂的棋盘之上。 黎秉泽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旅人,看到了生命的绿洲。 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便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 他心中暗自盘算:这钟铭素来行事诡谲,所求之事必然非同小可。 “不知国舅爷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鄙人虽身居庆远侯府,府中一切,皆由江氏一言而决,鄙人能力有限,恐难以承担国舅爷托付的重任,万一耽误了国舅爷的大事,那可是万死莫辞啊!” 黎秉泽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几分无奈,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戒备,仿佛一只在寒风中蜷缩的刺猬,既渴望温暖,又害怕受伤。 钟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微笑。“黎大人放心,此事对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且,我保证,这将是改变你及你家族命运的一次绝佳机会。 至于细节嘛,来坐下啦咱们,慢慢详谈......”说着,他轻轻拍了拍黎秉泽的肩膀,那动作既是对他的安抚,也是无声的威胁,让黎秉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边厢,庆远侯府。 江氏站在庆远侯府门口,双手紧紧攥着黎宿野稚嫩而温暖的小手,眼眶中蓄积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打湿了衣襟。“儿子,为娘的心肝宝贝,这一去稷下学宫,又有好些日子见不到你了,为娘是真的舍不得你啊。 好不容易从那偏远孤寂的京郊庄子上将你接回来,享受了短短数日的天伦之乐,转眼间又要分离,为娘的心里犹如刀绞,好生难受。” 黎宿野无限憧憬的望着江氏,他用力回握着江氏的手。“娘亲,您如此伤心,那儿子就不去稷下学宫学习了,就在家中伴您左右,读书习字,侍奉汤药,让咱们母子再也不分开,可好?” 江氏闻言,眉头一紧,心头一颤,随即轻轻摇了摇头,用丝绢小心翼翼地拭去眼角的泪珠,探究的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假怒道:“傻儿子,别以为为娘不知道你打什么歪主意呢? 为娘虽心有万般不舍,但稷下学宫乃天下士子梦寐以求之地,你能得此机会,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分。 去吧,去那里求学问道,将来方能成就一番事业,光耀门楣。娘亲这里,你不必挂念,只需记得,无论何时何地,你的心中都要有娘,这便足够了。” 说到这里,江氏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她轻轻推开了黎宿野,示意他快些启程。“快走吧,再拖下去,天色就真的黑了。 你这孩子,总是这般磨磨蹭蹭,若是惹得夫子不高兴,岂不坏了大事?娘亲会在家中等你,每月不是都可以回来休整几日吗?很快又能相聚了啊,听话,快些走。” 黎宿野:舍得?舍不得都是她,哎!我的亲娘诶...... 第122章 你怎么不叫教导员呢 被夕阳的余晖染得金黄的庆远侯门前,姐姐们的眼眶早已被泪水浸润,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了一片片深情的痕迹。 文娘,那个平日里总是温婉浅笑,此刻泪水如泉涌,哭得梨花带雨。 她们围站在黎宿野的身边,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抽泣,都满载着对他的不舍与牵挂。 黎宿野逐一走向他的每一位家人,轻轻地、却坚定无比地将她们拥入怀中,温柔地拭去姐姐们脸上的泪水,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哎哟喂,我只是去念书,又不是不回来了。实在舍不得我,帮我去劝劝娘亲,让她莫要这般狠心。” 说到此处,没人敢吱声,都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黎宿野。 黎宿野无奈的摇摇头,就知道她们也是怕娘亲的,只能认了! 随后,他缓缓走向家人们,一丝不苟地触摸着每一件法器,指尖轻轻摩挲过那精致的纹路。 这些法器,在他眼中,不仅仅是冰冷的器物,是他即便远在天边,也能给予家人守护与安宁的力量。 完成这项充满仪式感的检查后,黎宿野终于缓缓转过身,面向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的黎景程。 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凌厉,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直视人心最深处的秘密。那是一种几乎能让周围空气凝固的凝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以及深藏不露的凶狠警告。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字一句,却清晰地传达出这样一个信息:“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否则,即便你有天道的庇护,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在那双如鹰隼般凌厉的目光注视下,黎景程仿佛被无形的寒冰紧紧包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脸色在刹那间变得如同冬日初雪般苍白,额头上甚至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不安的微光。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就在这时,黎宿野朝着大姐姐手里的孙公豹眨眨眼,孙公豹懒懒的“喵呜”,算是对黎宿野的回应。 正欲转身,小樱拉住了他:“记得吃饭,喏,这是给你在车上吃的点心。” 黎宿野接过来,捏了捏小樱的脸颊:“有肉了呢,等我回来给你带漂漂的花衣服。” 小樱高兴的点点头。 小樱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正儿八经的青梅,黎宿野从不让小樱唤他“少爷”,在她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 就像,怎么说呢:i have a friend..... 黎宿野与她们一一挥手道别,在众人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踏上了江氏为他精心准备的豪华马车。 这辆马车以珍贵的红木打造,车身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是江氏为他在稷下学宫特意准备的代步工具,黎宿野不觉得的奢华,作为京城人士就该有这样的牌面,不然会被某些人狗眼看人低。 马全轻轻挥动手中的马鞭,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马蹄声和车轮沉稳的滚动声,马车缓缓启程,宛如一条优雅的黑龙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上,向着名满天下的稷下学宫进发。 从庆远侯府至稷下学宫这条街道,算是整个京城人气最旺的。 昆阳国人很有经商头脑,在七国之中是最富庶的王国,背靠天玑观与天玑仙府毗邻,昆阳国并不限制他国人进入,而是夹道欢迎。 除了摄耳国的人要多加排查,办理‘签证’,其他国家都是实行‘免签’政策。 虽然城门早早就下了锁,但城中并没有宵禁,所以很是热闹。 黎宿野撩开车帘,瞧了个热闹。 因着紫纹一事,江氏很少带他出门,主要怕他自尊心受挫,如今黎宿野已经在众人面前公开了,也得到众人的认可,所以江氏也就不做要求了,随黎宿野的心意来。 所以,黎宿野一路上便是走走停停,一路便是买买买。 什么都买,吃的,喝的,玩的... 还有西域来的手鼓,这个可有给小樱炼化成法器,她如今体修日益精进,与马全都能打个有来有回,这里少不了灵果的作用。 但黎宿野本就是让她们强身健体才练的,他不想小樱变成个金刚芭比,还是温柔些的法器拿着更好一些。 甚至女孩儿用的绒花发簪.......他觉得好看的都买下,给姐姐们留着。 随着马车逐渐靠近,稷下学宫渐渐映入眼帘。 马车终于稳稳停在了学宫门前,黎宿野缓缓下车,环顾四周,只见身旁熙熙攘攘的学子们,他们或身着青衫,或披着儒衫,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对未知世界无尽的好奇与渴望,那是一种对知识的狂热追求,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黎宿野并不是很想进稷下学宫,所以对他来说,其实还好,没有其他人那么兴奋。 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傍晚,来接宿野的,恰巧正是那日在“思辨堂”中,浅淡如水交情,坐他旁边的胖胖学长。 他正值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庞如同初绽的满月般圆润,脸颊上因紧张或是天气的闷热,已经密布着细密的虚汗,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微光。 每当他笑起来时,那双眼睛会不由自主地眯成两条温柔的、弯弯的月牙,闪烁着纯真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尽管他的身材略显臃肿,却非但没有减损他的魅力,反而增添了几分憨态可掬的韵味,就像是古老传说中那位总是带着笑容、乐于助人的胖仙人。 走起路来,他的肚子随着步伐微微晃动,节奏感十足,每一步都踏在欢快的旋律之上,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宿野学弟,好久不见,你好啊!”胖学长憨憨的与黎宿野打招呼。 接着,又刻意的压低几分,“我叫令狐司令,不过在这里,你叫我司学长就好,这样显得我们更亲近,也低调一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他眨了眨眼,再次展露出他人畜无害的微笑。 黎宿野猛地一怔,转瞬即逝,很快的收回了视线,礼貌而又不失风度地点了点头。 黎宿野不禁暗自嘀咕:司令??!!你怎么不叫教导员呢? 第123章 眼不见心不烦 令狐司令走在前面带路,嘴巴一刻也没停过,不停地向黎宿野介绍着稷下学宫的各种有趣的事情。 黎宿野则把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令狐司令的后背上,跟着他的脚步缓缓前行。 脚下是由青石铺成的小路,路两旁耸立着古老的树木,茂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透过缝隙洒下的阳光如同碎片般斑驳错落。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黎宿野即将入住的学子宿舍门前。 这座居所看起来并不宽敞,也没有那种豪华奢靡的感觉,但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的氛围。 屋子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都放置得有条不紊。最引人注目的是,屋子里有一个宽敞又明亮的隔间,空间十分充足,即使是身材高大的马全和杜撰住进去,也不会觉得拥挤。 此外,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小厨房,可以让黎宿野私开小灶。 黎宿野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惊讶。毕竟,凭借他庆远侯府的家世以及黎秉泽的官阶,本不该有如此待遇,更别说住在这么奢华的套房里了。这种级别的单间,就算是皇室子弟也很难随便享受得到。 看着黎宿野一脸诧异,令狐司令酸溜溜地开口道:“左墨大夫说了,你今年才五岁,跟我们这些人挤在一起住确实不方便。 所以特意给你安排了一个单间。小学弟,你看你还能让他们给你做你想吃的,可真让人羡慕。”说着,还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黎宿野听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还是很感激左墨大夫的细心安排。为了缓和气氛,他提议令狐司令带自己去参观一下学宫,也好熟悉环境。 令狐司令欣然答应,并笑着说道:“走吧,小学弟,今天就让学长好好带你逛逛咱们的稷下学宫,让你见识一下这里的独特魅力。” 杜撰见此情景,自告奋勇地表示留下来收拾行李,而马全则负责陪着黎宿野跟随令狐司令一同游览。 就这样,在令狐司令的引领下,他们穿梭于学宫中那些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之间。 一路上,只见学宫内处处弥漫着朗朗读书声和阵阵墨香,散发出浓郁的学术气息。置身其间,黎宿野不禁陶醉其中。 这一路上,令狐司令犹如一位知识渊博的导游,耐心且细致地为黎宿野讲解着学宫的每一处景致、每一个典故。 他那生动有趣的讲述,仿佛将稷下学宫的历史和文化活灵活现地展现在眼前。而黎宿野,则像是一块海绵,尽情吸收着这些宝贵的知识。在令狐司令的引领下,他对稷下学宫产生了愈发浓烈的兴趣,并在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小学弟,我这才走了几步,双腿就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想来是近日里学业繁忙,累得不轻啊。”令狐司令边说着,边用衣袖轻轻擦拭着额头的细汗,原本轻快的步伐不自觉地放缓,最终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凉亭前停下了脚步。 这座凉亭建筑风格独特,飞檐翘角,亭顶铺着青瓦,显得格外典雅。四周翠竹环绕,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黎宿野听到令狐司令的话,抬头看了看他,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司学长,今日真是麻烦你了,来,先吃个苹果解解渴。咱们这一路走来,你可是说了不少趣事呢,想必嗓子也干了吧。”说着,他自然流畅地从马全随身带的果篮里取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令狐司令。 令狐司令接过苹果,用力咬下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里爆开,疲惫似乎也随着这股甘甜消散了不少。 “哈哈,小学弟,你可真是个体贴入微的人啊!我家阿爷对你可是赞不绝口,说你不仅文采飞扬,而且心思通透,是个难得的人才。他老人家还特意嘱咐我,得空了一定要带你回我府上,好好款待一番,也让我多向你学习学习。”令狐司令一边嚼着苹果,一边笑着说道。 黎宿野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心里却在暗自琢磨:“令府上……我该如何称呼呢?” 令狐司令见他有些疑惑,便笑着解释道:“我阿爷,那可是名震四海的龙骧将军令狐熊辉。 他老人家身穿铠甲时,那身铠甲就如同龙鳞一般闪烁着光芒;手持长枪时,更是能够搅动风云变幻。 而你那威严赫赫的外祖父,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们二人乃是多年并肩作战、情同手足的挚友。这份情谊,深似海,重如山,即使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依然坚不可摧。” “小学弟,你父兄,难道从未在你谈及过这段过往?未曾提及过我令狐家与你外祖家那千丝万缕的联系?”令狐司令的眉头轻轻蹙起,眼中闪烁着不解,似乎在他看来,即便黎宿野年纪尚小,在这权力交织、暗流涌动的朝廷之中,各方势力的亲疏远近,也应当是耳濡目染,心知肚明之事。 然而,黎宿野却轻轻摇头,动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与无奈。对于那个所谓的父亲--黎秉泽,他感到既遥远又陌生,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有一个生父存在于这个世上。 他回到庆远侯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黎秉泽却从来没有踏入过他的院子一步,甚至连一丝关怀和温暖都没有给他。 黎宿野心里很清楚,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像他所期望的那样成为一个安分守己的孩子,反而让他感到厌烦。 现在,他又抢走了黎景程进入稷下学宫的荣誉,这无疑让黎秉泽心中的期望落空,内心肯定积累了无数的不满和失望。 因此,他宁愿选择逃避,眼不见心不烦。 令狐司令看着黎宿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他知道黎宿野的身世复杂,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多少父爱和关怀。 尽管如此,令狐司令还是希望能从黎宿野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父亲的消息,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好。但面对黎宿野的沉默,令狐司令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124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罢了,既然你不知道这些事情,那便由学长来告诉你吧。”令狐司令缓缓说道,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你外祖家与我令狐家乃是世交,当年两家曾一同辅佐圣上,平定天下。如今,虽然时过境迁,但我们两家之间的情谊并未改变.......” 黎宿野静静地听着,心中暗自思忖:原来,自己的外祖家和令狐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令狐司令的祖父,不仅身份显赫,作为昆襄王身边最为倚重的近臣,其地位更是非同小可。 这样的职位,绝非泛泛之辈所能企及,它要求的不仅是过人的智慧与忠诚,更需具备在暗流涌动的宫廷中游刃有余、掌控大局的能力。 龙骧将军,正是那位既能赢得昆襄王无条件信任,又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非凡人物。 然而,在这样一个权谋交织的世界里,即便是天子近臣,也难以完全摆脱世俗的眼光与纷扰。 他们渴望低调,却也深知,给予的荣耀与地位早已将他们推向了风口浪尖, 想想令狐司令还说想要低调,想要隐匿于人群之中,无异于痴人说梦。 黎宿野突然意识到,就凭两家这样的关系,是时候,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马全,我和司学长这一路奔波劳累,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要不这样吧,你和他的小厮一起去我的宿舍,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我要好好感谢一下司学长对我的照顾。我们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会儿,然后就过来。”黎宿野微笑着向马全说道,同时用眼神暗示他赶紧离开。 马全听到这话,轻轻摇了摇头,眉头微皱,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夫人特别嘱咐过他,一定要寸步不离陪伴在黎宿野身边,不能有丝毫疏忽。毕竟这里是稷下学宫,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有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麻烦。 更何况,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各方势力纷争的焦点,而少爷年纪尚轻,更需要格外谨慎。 然而,当他看到黎宿野那坚定而温和的目光时,又想起了令狐司令,想到了两家之间的深厚情谊,他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令狐司令在一旁,听闻有美食可享,脸上瞬间绽放出孩子般的笑容,那份纯真与喜悦,在这充满算计的世界显得尤为珍贵。他丝毫未察觉到周围潜藏的危机,满心欢喜地吩咐自己的小厮跟随马全而去。 令狐司令的小厮温正宽慰的拍拍马全,“走吧,放心,在学院里很安全。”马全心中有些忐忑,但看到温正自信的神情,还是决定跟着走了。 温正之所以如此笃定,一方面是因为令狐司令的特殊身份。 在稷下学宫没有人敢于轻易招惹他,即使是皇室成员,面对令狐司令时也会礼让三分,这种特殊地位让温正相信,在学院内不会有人对他们不利。 另一方面,温正知道,在暗处还有他们令狐家的暗卫时刻守护着。这些暗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能够确保小主子们的安全。 所以,无论是在明处还是暗处,安全性自然毋庸置疑。 随着小厮们匆匆离去的背影逐渐隐没在拐角,黎宿野的手指轻轻一挥,一张泛着幽光的反境符悄然无声地绽放开来。 他与令狐司令二人的身形,在这光芒一闪之间,竟如同被吸入了一个无形的旋涡,瞬间便从令狐家暗卫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残影也不曾留下。 不远处,两名暗卫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察觉到了异样,他们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跃出,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每一寸可能藏匿人影的角落。 然而,原本应该有人影绰绰的凉亭内,此刻却空荡荡的,除了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声响。 “令狐公子……令狐公子.......人呢?”一名暗卫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他的目光焦急忙慌的在凉亭内外来回穿梭,企图捕捉到一丝线索。 令狐司令此刻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仿佛亲眼见证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奇迹。 二人脚下的位置,只见两名暗卫的身影正焦急地寻找,他们与暗卫们所在的世界奇妙地重叠,却又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形成了一幅既诡异的画面。 他兴奋的拍了拍身旁黎宿野的肩膀,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激动与好奇,仿佛一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般欢呼雀跃:“哇哦!小学弟,诶,你快看呀!这......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他们就在我们的脚下像无头苍蝇一样急得团团转,而我们却好像站在了另一个世界的边缘,他们完全看不见我们!” 黎宿野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但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从容和淡定。 “小学弟,快快告诉我吧,别藏着掖着啦!不吝赐教,不吝赐教啊。”令狐司令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艳羡之情,他的眼睛不灵不灵的闪烁着光芒,好奇地四处摸索着,每摸到一件物品都会感叹不已,因为这些东西并不是虚幻的,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黎宿野轻轻拉了拉对方那件宽阔的衣袖,轻声说道:“司学长,先坐下来吧。”待两人都坐稳之后,黎宿野这才再次开口道:“司学长,我看你最近似乎有些疲惫,府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令狐司令狐疑地挠了挠头,眉头紧紧皱起,眼神微微黯淡下去,接着又耸了耸肩,缓缓地摇了摇头。 黎宿野见状,继续说道:“相比之前在‘思辨堂’见到学长时,这才短短几日功夫,就感觉你消瘦了许多,连体力似乎也变差了。”此时,令狐司令的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那副模样在黎宿野眼里活脱脱就是一个古代版的“傻、白、甜”。 在宫斗剧中,也就混个开场便一命呜呼了。 第125章 啊.......鬼啊....... “没有啊,我最近这段时间的行程安排十分简单,也就是前天的时候抽空回了一趟府邸,去探望了一下家里的亲友们,其他时候都是跟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日子过得很平静,根本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出现。” 说完这些后,令狐司令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地说道,“不过……如果真要仔细说起来的话,我好像的确是比以前瘦了一些,衣服穿在身上都变得宽松了不少,而且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也是一天比一天消瘦。” “夜晚来临后,躺在床上,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难以平静。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即使勉强闭上眼睛,也感觉每一次翻身都像是背负了千斤重物一样艰难。 这种沉重感让我倍感压抑和疲惫,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我施压。 白天的时候,我稍微动一下身体就会感到无力,好像有千斤重担压在胸口,甚至连最简单的走路也变得异常艰难,每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更令人费解的是,最近我的食欲竟然莫名其妙地增加了很多。以前只需一顿普通的饭菜就能满足饱腹感,但现在却经常感到饥肠辘辘,似乎体内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在不断吞噬着我的精力。无论吃多少食物,都无法填补那种空虚感。” 说到这儿,令狐司令不禁叹了口气,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 片刻之后,他才又继续说道:“我曾怀疑过是否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便特意请了宫中最负盛名的刘太医前来把脉问诊。 那太医一番细致的检查后,却只淡淡一笑,说是少年人,骨骼肌肉仍在不断生长,故而有些不适亦属正常,随后便挥毫泼墨,开了一大堆名贵的补药,说是能固本培元,助我恢复。” 令狐司令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滔滔不绝,话音未落,他忽然一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双眼猛地一亮,仿佛捕捉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线索。 “啊,我...中...邪...啦!......?”令狐司令惊掉了下巴,他话音刚落,黎宿野的动作快如闪电,他猛地一伸手,仿佛捕风的猎人,将对方不由分说地朝自己拉近,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间的温热。 紧接着,他身形未动,只轻轻一挥手,一股无形的掌风带着呼啸之声,犹如夜半的狂风骤雨,猛然向对方的头顶劈去。 就在这时,空气中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一团浓密的黑雾,伴随着“嗖”的一声尖锐声响,竟诡异地从半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圈圈肉眼难见的氤氲,四周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凝。 令狐司令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本能地朝后撤去,目光惊恐地扫视着四周。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影缓缓从黑雾中浮现,那是一个干瘦的女孩,她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然而,当她颓然坐在地上,随即又凭空而起,那双眼睛里闪烁的,竟是令人心悸的凶狠光芒,如同暗夜中的饿狼,蓄势待发。 令狐司令的瞳孔骤缩,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本能地寻找着依靠,最终颤抖着躲到了黎宿野小小的背影之后,双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角,他的声音在风中颤抖:“小学弟……这……这是鬼吗?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诡异之事?” 黎宿野却显得异常冷静,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那女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今日见到令狐司令便见他的头上盘着这女鬼,女鬼的头就放在令狐司令的头上,不注意还以为是连体婴。 这女鬼怨念极重,不然也闯不进稷下学宫,稷下学宫有文人的阳刚之气,鬼怪应是敬而远之,没见稷下学宫的围墙根上都爬着无数的冤魂就是进不来吗。 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冒着出头的风险,帮一帮他在稷下学宫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黎宿野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冰刃,牢牢地钉在了眼前那个颤抖不已的女孩身上。 他的嘴角微微下垂,从鼻孔中发出一声低沉而略带不屑的“嗯”,算是对令狐司令的回应。 “啊.......鬼啊.......!” 令狐司令的声音尖锐而绝望,如同被寒风穿透的破窗纸,瞬间撕裂了夜的寂静。 紧接着,“咚”的一声闷响,地都震动了一瞬,他像是被无形的恐惧之手猛然推搡,踉跄着跌进了阴暗的角落,双手紧紧捂住双眼,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那女鬼被黎宿野这么一劈头,顿时恼怒至极,身形飘忽,长发凌乱,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双眼赤红,满是怨毒与疯狂。 尽管她的年纪看起来生前与自己的大姐姐相仿,可能因长期营养不良,身形显得更为娇小孱弱,但此刻的她,却仿佛从地狱归来,周身缠绕着浓重的死气与怨念,誓要将眼前的令狐司令的人撕成碎片,以泄心头之恨。 令狐司令的脸色铁青,身形贴紧在凉亭的柱子上,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每一丝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就在这时,黎宿野动了,指尖轻敛一团魔气,只是轻轻一弹手指,仿佛拨弄琴弦般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女鬼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又一次狠狠摔在了远处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然而,这并未结束。 女鬼似乎并未因这一击而屈服,反而更加的愤怒,周身的黑雾更加浓郁,如同翻滚的墨云,携带着无尽的怨念与愤怒,再次蓄势待发,准备向黎宿野和令狐司令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击。 黎宿野指尖轻捻,一张泛着淡淡荧光的符纸骤然间划破,宛如流星般绚烂而迅疾。随着符纸的缓缓飘落,令狐司令周围的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扭曲,黎宿野将他保护在其中,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第126章 谜底就在谜面上 黎宿野身形一展,如同凌空踏步的仙人,轻盈地跃至半空之中。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锁定住了在凉亭一角的女鬼。 黎宿野眨眼间便已到了女鬼的身前,手指似掐着女鬼的脖颈,微微的弯曲,一股强大的灵力自他指尖涌出,如铁链般紧紧缠绕住女鬼,狠狠的掐着他就朝地面...... 只需他心意一动,女鬼便将被彻底抹除于世间。 就在这时,女鬼的眼眶中突然涌出了两行殷红的血泪,它们沿着她苍白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地,发出“嗒嗒”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凉亭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一幕,让一旁观战的令狐司令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与犹豫:“小学弟,你……你真的要杀了她吗?她看起来好可怜,似乎有着说不尽的冤屈。” 黎宿野闻言,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分,他转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直视着令狐司令,考究的问道:“司学长,难道你……认识她?” 这女鬼这般的难缠,怨念这般的重,就算自损阴德也要跟随他进稷下学宫,两人之间的羁绊很是不一般。 令狐司令连忙摆了摆手,脸上写满了无辜与困惑:“不,不认识,我只是……只是看她如此模样,心中不忍罢了。” 话音未落,那女鬼突然之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啸,声音中既有绝望的愤怒,也有对生的无尽渴望。 她仰起头,双眼赤红,仿佛要将满腔的怨念化作实质,冲破这束缚她的无形牢笼。“好一个‘不认识’!我死不瞑目都拜你,拜令狐家所赐!一句不认识就算事了?!!” 女鬼那哀怨的声音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传来一般,在寂静的夜空中缓缓回荡着,那股子难以言喻的悲凉就如同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寒风,狠狠地刮过二人的心间。 让整个原本就阴森恐怖的场景瞬间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变得愈发凝重且压抑起来。 黎宿野眉头此刻更是紧紧地紧锁在了一起,他缓缓地松开了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女鬼,紧接着双手不由自主地环抱在胸前,开始重新仔细地审视起眼前这一切,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端倪。 令狐司令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他急忙用力地摇摇头,眼中满是疑惑,“不知所云,我与你素未谋面,你为何要这般死死地缠着我?” “我,我.......”女鬼那张苍白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话到嘴边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迟迟无法吐出哪怕半个字来,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黎宿野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然后轻声问道:“你是被人施了禁言咒?” 女鬼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般连连点头,那动作显得有些急切,随后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令狐司令。 刚才还充满戾气的眼神此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颓败,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颓然地瘫坐在地上,显得格外凄凉。 令狐司令神色匆匆,他忙不迭地安抚着面前那抹幽怨徘徊的女鬼,“你也不必过于气馁,更不必在这阴阳两界的夹缝中彷徨无助。 既然此事千丝万缕地牵扯到了我,以及我身后的令狐家族,我令狐司令在此立誓,定当倾尽所能,还你一个公道,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绝不让任何冤魂含恨难安!” 黎宿野此刻周身的气息已然全然转变,刚刚如凛冽刀锋般的肃杀之气,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被施了禁言咒的女鬼,她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苍白如雪,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怨与不甘。 禁忌的咒语如同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着她的灵魂,让她无法发出一丝声响,哪怕生命即将消逝,那秘密依旧牢牢地藏于心底,仿佛要随着她一同带入那幽暗的地府之中。 若她真的到了地府的忘川河边,喝下孟婆汤,所有的记忆都将被抹去,那深藏于心的秘密,便会永远沉睡,再无重见天日之日。 如此狠毒且低劣的手段,竟用来对付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其背后定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黎宿野微微眯起双眸,那目光中既有温柔的抚慰,又蕴含着锐利的洞察。他静静地望向眼前的女鬼,仿佛想要透过她虚幻的身影,看透她的内心深处。 “你为何要缠着司学长,迟迟不肯离去?可否告知我你的芳名?究竟芳龄几何?又来自何方神圣之地?将这些细节一一道来,我们自会验证你所言非虚,定会还你一个应得的公道。” 一旁的令狐司令听闻此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光,紧接着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赞同光芒。 “没错没错,小师弟说得太对了。在这人与鬼分属不同世界,真相常常被重重迷雾所掩盖的境地,我们必须亲自去查证,才能知晓你是否真的遭受了这不白之冤。 你尽管放心,令狐家从来说到做到,绝不食言,我们必定会全力以赴,为你讨回属于你的公道。”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女鬼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倾诉积压已久的冤屈,却只见她的唇瓣微微颤动,吐出了两个字:“我叫……” 随后,那感觉就如同被一只隐匿于黑暗中的无形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咽喉一般,让人心生恐惧与压抑。 只见那女鬼原本平静的身体猛地微微一震,像是遭受了突如其来的重击,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挣扎与不甘之色,那神情仿佛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外力正在竭尽全力地阻止她吐露出自己的真名。 她那原本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此刻突然戛然而止,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瞬间斩断了所有的声响,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叫……”字在空气中悠悠地回荡着,那余音袅袅之声,如同一缕缥缈的烟雾,缠绕在四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继续延续下去。 过了许久,那女鬼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再次悄然响起,仿佛是从遥远的幽冥之地传来的呢喃:“我叫司琴。” 这句话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 黎宿野不由自主地紧紧盯着眼前的女鬼,心中满是疑惑,司琴?司令? 他的脑海中开始飞速运转,难道谜底就在谜面上? 第127章 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努力天天输 “我叫司琴,自幼便好似与命运的狂风暴雨纠缠得难解难分,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就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掌控。 似乎自降生于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冥冥之中就注定了我悲惨的一生。 我也有过短暂的快乐时光,那起始之处,是一个温暖而又略显粗糙的怀抱,那是养父宽厚坚实的胸膛,他的笑容就像是春日里最和煦、最灿烂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亮了我原本灰暗无光的童年岁月。 养母呢,则是用她那双满是茧子、饱经风霜的手,一针一线地精心为我缝制着那些简陋却饱含着无尽爱意的衣物。 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承载着他们对我的浓浓深情,那份质朴而深沉的爱,如同山间清泉一般,源源不断地滋润着我干涸的心灵。 他们,只是一对生活在高坡山脚下最普通不过、朴实无华的农民夫妇。 就是这样一对平凡的夫妻,在一条潺潺流淌、清澈见底的小河边,宛如无意间发现了什么大宝贝似的,发现了顺着冰凉的河水飘荡的我,那样的惊喜,又那般的小心翼翼。 他们就像捞起了一叶在茫茫大海中漂泊无依的小舟,将我从绝望的边缘拉回,给予了我重新生活的勇气和希望。 那些年啊,生活着实过得十分辛苦。 尽管他们身处贫困之中,却依然用那无尽的呵护,将温暖源源不断地洒向我的世界,让它依旧熠熠生辉,充满了五彩斑斓的色彩。 他们日复一日地挥舞着锄头,用那滴滴答答的汗水去浇灌着那仅有的几亩薄田,起早贪黑,辛勤劳作,用那粗糙的双手给我编织着关于未来的一个个美好梦想。 那梦想就像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虽然遥远,却始终闪耀着光芒。 就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一点一滴地慢慢长大成人。 然而,命运总是那么喜欢捉弄人,好景终究是不长呀。 一场突如其来的饥荒,气势汹汹地冲向了这个原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家庭。 粮食急剧短缺,生活变得愈发困苦艰难,每一个寂静的夜晚,都能清晰地听见养父母那一声声低沉的叹息,那叹息声中满是对未来深深的忧虑和不安,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灰暗之中。 就在那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养父养母经过长久的挣扎和思量,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那个秘密告诉我——原来,我并非他们亲生的孩子。 他们缓缓地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出了当年包裹着我的那个襁褓,绸被上绣着的那些模糊不清的文字,便成了我身世的唯一线索。 那一刻,我虽然目不识丁,不懂得那些文字背后的深意,但内心那份急切的情绪却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驱使着我立刻跑到了村中,找到了那位虽然年迈但却学识渊博的老先生。 我满脸激动地将襁褓递给老先生,老先生接过襁褓,仔细端详着那上面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他微微眯起眼睛,沉思良久,最后他只告诉我上面赫然绣着的是‘令,狐’二字,可前往京城方向找找……” “上面是‘令,狐’二字......”司琴微微颤抖着嘴唇,轻声而又缓慢地将这几个字重复着, “养父母啊,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的善良和慈爱,即便生活艰难,也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怨言。 可生死攸关之际,他们却因为不愿意拖累自己的孩子,毅然决然地婉拒了与我一同进京寻亲的请求。” “我安排好了一切,在家里留够粮食,心里想着等寻着亲友,就将养父母接到身边养老。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打算就此放过我。就在我满心期待着能够早日踏上寻根之路,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为这个家另寻一番出路之时。 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如黑夜中的魅影般悄然降临,它像是一只无情的魔爪,毫无征兆地伸向了养父养母的身体,迅速地吞噬着他们的生命。” 那一夜,司琴永远也无法忘记。 黑暗笼罩着整个房间,只有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她惊恐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养父母,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他们面若死灰,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司琴拼命地呼喊着“爹,娘。”希望能够唤醒他们,让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养父母始终没有再睁开眼睛,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人世,留下了她独自一人在这个世界上,面对着未知的未来和无尽的迷茫。 “我独自一人,在荒郊野外踽踽独行,身旁唯有野草在风中摇曳;粗糙的树皮被我掰下一块又一块,放入口中艰难咀嚼,苦涩的滋味弥漫在舌尖;脚下是无尽的黄土,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命运抗争,饿了就着黄土也能对付两口。 就这样,靠着这些不知能否果腹的东西,我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繁华的京城。 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喧嚣与繁华扑面而来,却也让我感到无比陌生。 我拖着病弱的身体,开始四处打听那个襁褓,这是我唯一的身份证明,经过一番努力,我终于寻到了它的出处......” 司琴的声音在这里突然变得哽咽起来,她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出。她很想将这一切真相毫无保留地脱口而出,让世人知晓她所经历的坚韧与不屈,她那漫长的寻找与最终的失落,还有那复杂交织的爱与恨。 但现实却残酷地压在了她的心头,因为被人施展了禁言咒,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最终,一切都化作了那无声的叹息,如同凋零的花瓣一般,随风飘散在空气中。 黎宿野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地锁在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之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那微微颤抖的眼眸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心中更是如同一团乱麻般纠结不已。 人们常说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可如今看着司琴所遭受的这般磨难,他开始怀疑起这句老话的真实性来。 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努力天天输?这世道,分明就是如此的不公啊! 第128章 至少无愧于心,不畏于行! 司琴,这个从出生起便一直深陷苦难深渊的孩子,她微微的哭泣都像是重重地敲击在黎宿野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受。 尽管他未曾开启修魔场,但凭借着他敏锐的感知能力,他清晰地察觉到了司琴内心深处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以及那如山般沉重的压力。 那种痛苦仿佛是黑暗中的毒蛇,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司琴的灵魂,而他,只想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她摆脱这无尽的折磨。 于是,他轻轻地靠近司琴,眼中温柔,对着她轻声说道:“司琴,既然我与学长已经郑重地立下了誓言,帮你揭开那一层层宛如迷雾般笼罩在你身上的秘密,让你的灵魂能够找到真正的安宁之所,那么你就不要再继续执着于纠缠我的学长了。 暂且先委屈你一下,待在我的储物玉佩里吧。你放心,玉佩里设置了重重禁制,相对来说会比较安全,对你而言,只有好处,绝对不会有任何坏处的,你相信我,好吗?”说完这些话,他缓缓地伸出手,从衣襟内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储物玉佩。 当玉佩呈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只见其上流转着淡淡的荧光,那荧光若有若无,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司琴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在那精致的玉佩之上缓缓停留了片刻。她的心,此刻,虽满是不甘与挣扎,但在这看似年纪不大,实则实力深不可测的强者面前,她所拥有的力量,就像是浩瀚星空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星辰,显得那般渺小而无力。 经过反复权衡思量,那一声无奈的叹息,最终还是从她的口中溢出。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只能选择妥协。 随着她那渐渐模糊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缕虚无缥缈的青烟,在空气中摇曳着。而就在这时,黎宿野只是轻轻一挥手,那缕青烟便稳稳地被收入了玉佩之中,如同被封印在了那个空置的格子间里,仿佛世间所有的恩怨纠葛,都在此刻被彻底封存起来。 当这一切都完成之后,黎宿野手指轻轻合拢,玉佩表面原本微微泛起的涟漪也随之消失不见,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缓缓地转过身,那深邃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直地望向了身旁的令狐司令。 此时的令狐司令,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中闪烁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仿佛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学长……”黎宿野轻声呼唤着,“对于司琴之事,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置呢? 此事实在是非同小可,我们绝不能草率行事。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司琴一个人,更是牵扯到你以及整个令狐家的命运。 那真相一旦浮出水面,又将会给你以及令狐家带来怎样的后果,你是否能够承受得起呢?”黎宿野静静地等待着令狐司令的回答。 令狐司令微微皱起眉头,那紧锁的眉宇间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他轻轻摩挲着下巴,脑海中思绪万千。 沉吟片刻后,他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缓缓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缓缓开口道:“明日,我务必要请假一日,立刻赶回令狐家。 我必须要去向我阿爷请教,他老人家一生历经沧桑,见多识广,事关令狐家,想必一定能够为我们指明方向,给予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此刻,那原本流动自如的空气仿若被施了魔法般,渐渐变得愈发凝重起来,就如同厚重的铅块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两人的心头。 黎宿野微微侧过脸庞,朝着令狐司令轻轻地点了点头。 乍一看,这位令狐司令似乎给人一种胆小怕事、怯懦懦弱的印象,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却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充满了无比强大的力量。他行事是非曲直,正直果敢,绝不因外界的压力而改变自己的原则和信念,是一个让黎宿野打心眼里想要与之结交的真正朋友。 黎宿野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眼前的令狐司令,时间在不知不觉间缓缓流逝,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才缓缓地开口说道:“司学长啊,或许在此之前可以先向你的母亲谈谈口风。 也许,从她那里,说不定能够知晓这背后所隐藏着的答案呢。” 黎宿野心中暗自思忖着,司琴显然是被施加了一种极为高深莫测的禁言咒,竟然在生前就惨遭他人的暗害,这种强大的术法,就连他都无法轻易解除,由此可见,此事绝非凡常的后宅妇人所能做到的。 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位高人,然而这样的高人,必定只有令狐家主这样的角色才能掌控。 先探探口风,再做下一步打算。 令狐司令听闻此言后,那原本就略显憔悴的脸庞,此刻更是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脸色愈发地黯淡无光。 平日里炯炯有神的眼眸,此刻如同失去了灵魂般,渐渐失去了焦距,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拉回到了那个遥远而痛苦的过去,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我……我的父母啊,他们在我还只是个懵懵懂懂、年幼无知的孩子的时候,便已经那般决然地双双离我而去,只留下我孤孤单单、无依无靠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我阿爷,他以那如钢铁般坚韧的意志,以及那比海洋还要深沉的爱,一点一滴、不辞辛劳地将我拉扯大,给予我生活的勇气和前行的力量。” 说着,说着,令狐司令言语凝噎。就他这样身世,怎会亏欠司琴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呢? 司琴?司令?这俩名字如此相似,这又让他不得不想要将此事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至少无愧于心,不畏于行!这是阿爷常常教导他的。 黎宿野静静地聆听着,他微微皱起眉头,哎,都是苦命之人,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动容,随后,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第129章 一个足以改变你一生的决定 “学长,当真的对不住,我并非有意要提及你的伤心往事,只是此事如此微妙,当我们真正开始揭开司琴这层笼罩在眼前的重重迷雾,一步步逼近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的那一刻,那也必将是你即将面临人生中一个至关重要的选择之时。 牵涉到你的信仰、你的亲情,甚至会影响到你未来人生道路走向的重大抉择,一个足以改变你一生的决定。”黎宿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凝重与严肃,他深知此时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对令狐司令产生深远的影响,所以他格外谨慎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你确定,要去追逐真相吗?”黎宿野的话语,就仿佛是一把极为精巧的钥匙,缓缓地、轻轻地触碰着令狐司令内心最为敏感的神经。 “即便选择不去揭开隐藏在迷雾背后的真相,凭借着我自身所具备的能力,也完全有足够的把握和信心为她去寻觅到一个更为理想、更好的归宿之地。”黎宿野微微眯起眼眸,眼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继续缓缓说道。 令狐司令静静地伫立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因为这不仅仅关乎着令狐家的荣辱兴衰,更是牵扯到无数的错综复杂,所以他不得不慎之又慎,反复权衡利弊得失。 只见令狐司令缓缓望向黎宿野,肯定的点点头:“嗯!” 黎宿野笑了,也跟着点点头,这便是两人已经达成了最后的决定。 黎宿野微微思量,他们一个是庆远侯府嫡子,一个是龙骧将军唯一的孙子,两人不宜消失时间过长,以免引起骚动。 于是,他微微抬起手臂,动作优雅而流畅,宛如一位技艺高超的魔术师正在施展着神奇的魔法一般。随着他的手臂挥动,空气中似乎泛起了一圈圈极其微妙的气流圈,仿佛是时光的纹理在悄然舞动。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他们二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竟然以一种几乎违背常理的方式不可思议地翻转了过来,随后稳稳当当、毫无偏差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之上。 那原本紧紧束缚着他们的反境符,此刻竟如同失去了所有的魔力一般,再也无法对他们形成任何有效的限制与约束。 令狐司令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既有着对黎宿野表现出的惊叹与钦佩,又夹杂着些许疑惑与好奇,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小学弟,哇偶,你也太厉害了!你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黎宿野反问道:“司学长,你就真的不怕我吗?他们都纷纷传言说我是带来不祥的诡异之物,如今你也看到了我这般的不同寻常,按照常理来说,你难道不应该赶紧离我远远的,避之唯恐不及才对吗?” 令狐司令听闻此言,心中一紧,赶忙急忙摇头道:“宿野,你别这么说呀,我一点儿都不怕你,而且我还很喜欢你这个小学弟呢。” 黎宿野微微一愣,像似下定了决心,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地将自己一直遮掩着的面纱揭开,那一瞬间,一张如瓷娃娃般洁白无瑕、圆嘟嘟的脸颊展现在令狐司令眼前,仿佛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最纯净的雪地上,那般耀眼夺目。 令狐司令更是惊掉了下巴,因为这张脸不久前他在‘思辨堂’还亲眼见证,那一道道紫纹爬在黎宿野的脸上,当时有胆小的同窗,甚至都不敢正眼瞧黎宿野第二眼,现在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你,你,你......宿野你好啦?!!”令狐司令激动的惊喜之情,不言于表。 他轻声说道:“司学长,其实我师从天玑山天玑观的贾也道人,他传授给了我许许多多厉害的降妖除魔的术法。 脸上的紫纹也是用了他赠与的丹药,你瞧,我这脸上之前的那道紫纹,如今也在慢慢变淡,逐渐被抹除啦。” 令狐司令看着那愈发清晰的脸庞和那神奇消失的紫纹,不禁“啧啧啧”连声称奇,眼中满是惊叹之色,他兴奋地说道:“小学弟,你可得有空的时候也教教我这些术法呀,实在是太拉风了,太有面子啦!” 黎宿野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在心底嘀咕道:这人啊,真是心可真大,丝毫不在意那些传闻。 “司学长,我与天玑山的机缘错综复杂,在这儿不便细说,如有机会,我再向你引荐,如何?”黎宿野无奈的问道。 令狐司令正要点头,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的脚步声…… 令狐家的暗卫身姿宛如猎豹般矫健灵活,在树林间穿梭自如。他们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引领着面色焦虑的温正与马全,朝黎宿野二人方向疾驰。 当他们靠近凉亭的时候,那一双双如同老鹰般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碍,瞬间便精准地锁定了凉亭正中坐着的那一大一小两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温正和马全两人,此刻面色焦急到了极点,眼中闪烁着关切与庆幸。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猛地迈开大步,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凉亭奔去。 在奔跑的过程中,他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少爷,少爷,你们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这可把我们给急坏了呀,几乎把整个偌大的书院都翻了个底朝天,那颗悬着的心啊,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儿啦。还好,还好,没事就好,真是谢天谢地!” 话音刚落,温正和马全也已跑到了近前,他们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脸上依旧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两名令狐家的暗卫见主人安好,此地他们不便久留,迅速朝着令狐司令抱拳施礼,转眼便消失在了林间。令狐司令出神的看着他们,刚刚好转的心情,又坠入了冰点。 黎宿野敏锐地感觉到了令狐司令心情的变化,微微侧过身,目光转向一旁的令狐司令。 紧接着,他缓缓开口,音调稍微提高了一点,并朝着马全眨了眨眼:“马全,咱那小厨房准备了哪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佳肴呢?我可是早就馋得不行啦,快跟我说说吧。” 第130章 记吃不记打 马全听闻此言后,心领神会,连忙挺直了身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继续恭敬地说道:“回少爷,咱回去一看,杜撰已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那酱肘子可真是下足了功夫,那酱料乃是杜撰的祖传秘方精心熬制而成,色泽红亮如玛瑙,轻轻一咬,那肉便脱骨而出,酱香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滋味醇厚无比,让人口齿留香,久久难以忘怀。 那红烧排骨更是一绝,经过长时间的炖煮,火候掌控得恰到好处,排骨呈现出诱人的焦糖色,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用筷子轻轻一夹,便能骨肉分离,放入口中,那浓郁的肉香夹杂着香料的味道,在舌尖上跳跃舞动,仿佛一场美味的盛宴正在口腔中上演。 至于那蒸着的螃蟹,更是个个鲜活肥大,蟹壳青中带紫,透着一股神秘的光泽,掀开蟹盖,那黄澄澄的蟹黄和白玉般的蟹膏令人垂涎欲滴,用手轻轻一掰,蟹肉便完整地露了出来,蘸上特制的调料,一口下去,那鲜美的滋味直接冲击着味蕾,让人欲罢不能。 如今这些佳肴都已备好,就等少爷您二位的大驾光临,尽情享受这美食的盛宴啦。” 随着马全滔滔不绝的介绍,空气中的香气似乎变得更加浓烈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牵引着人们的鼻子,让人的食欲愈发旺盛,不自觉地就咽了咽口水。 令狐司令此刻犹如一头饥饿的猛兽,竖着耳朵专注地聆听着黎宿野与马全的每一句对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渴望,那嘴角不经意间的吞咽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动摇。 他低声呢喃着,声音虽低,但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小师弟啊,小师弟,看来这次你还真下了血本,这些菜确实看着颇为诱人,不知道味道究竟如何……” 黎宿野见状,不禁笑了起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慨这人的性子,总是这般容易被美食所吸引,真是记吃不记打。 他拍了拍令狐司令的肩膀,说道:“走吧,别在这里犯馋了,我也不爱吃素,不知司学长对这些菜还满意否?咱们一起去尝尝吧。” 令狐司令闻言后那连连点头的模样愈发清晰,脸上那堆积起的笑意如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他口中不停地说着“满意,满意”,那语气中满是欣慰与赞赏,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小学弟竟如此懂得他的心思,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嘴角的笑意也更深了几分,忍不住发出轻轻的笑声“嘿嘿”。 接着,他拉起黎宿野的手,那动作显得极为急切,仿佛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时刻。两人一同穿过那曲折蜿蜒的回廊,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向着黎宿野的院落缓缓走去。 一行人便一同朝着黎宿野的宿舍方向走去,留下一地无形的香气和那尚未消散的话语声。 然而,就在这一行人即将消失在转角之时,那细微却不易察觉的动静悄然出现。 不远处,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紧紧贴着树干,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微微轻咬下唇,动作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他的那双眼睛,散发着锐利而神秘的光芒,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黎宿野离去的方向。那眼神中,兴奋的光芒如火焰般跳跃,同时还隐藏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渴望与期待。 这边厢。 马全那心中的激动,就如同那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再也难以抑制。 他迫不及待先回到了黎宿野的院子,因为今日乃是他家少爷踏入书院的重要日子,而他竟然如此幸运地在第一日就结交到了朋友,这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真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呼朋唤友,大肆邀请宾客,他以为还需等几年呢,没想到这便已经开始了。 所幸的是,自从京郊的庄子上他们回到了庆远侯府后,夫人便吩咐管家好好带着他熟悉一番,这才不至于让他人小瞧了他们家少爷。 此刻,在黎宿野宿舍院子前,一棵娇艳欲滴的合欢花正静静地伫立着,仿佛也被这即将到来的热闹所吸引。而就在这棵合欢花之下,一场精心策划的味蕾盛宴正在悄然布置着。 马全动作十分麻利,宛如一只灵巧的猴子,将一盘盘精心烹制的菜肴有条不紊地摆放开来。 那软糯糯的酱肘子,那色泽诱人的红烧排骨,还有那香气扑鼻的清蒸大闸蟹,此外,还有一些精致的小菜,或酸或辣,或咸或甜,搭配得恰到好处,为这满桌的美食增添了更多的层次感。 令狐司令一缓缓踏入这幽静的小院,那深邃的目光就如同利箭般,瞬间被桌上摆放着的那琳琅满目、色彩斑斓的佳肴牢牢吸引住了。 他那宽厚的大手毫不犹豫地伸了出去,以一种稳如泰山的姿态稳稳地夹起了一块色泽红亮、油光四溢的红烧排骨。 只见那排骨的外皮经过精心烹制后变得格外酥脆,而内里的肉质却依然保持着鲜嫩多汁的状态,只需轻轻一咬,那浓郁的肉香便在口中迅速弥漫开来,紧接着便如同一朵烟花在舌尖上绽放,随即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喉咙缓缓流下,那种入口即化的美妙感觉让令狐司令不禁眼前一亮。 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我的亲阿爷诶,这排骨可真是堪称人间美味啊,与那马全那小子之前向我描述的口感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说罢,他微微眯起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同一位品味大师般细细地品味着那份来自味蕾的极致享受。 此时黎宿野接过马全递过来的热棉布,擦了擦手,示意令狐司令也擦擦,令狐司令胡乱擦了擦,又将目光瞄准了大闸蟹。 就在两人正准备抛开一切烦恼,尽情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宛如晴天霹雳般打破了这份和谐的氛围。 “咚咚咚”,那敲门声清脆而有力,既显得十分急促,又显得极为不合时宜。 第131章 司令也在呢?! 令狐司令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捷地护着面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美味佳肴,其动作之快,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护住。 那姿态,宛如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不容有丝毫闪失和差错。他圆润的脸庞此刻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然后,瞪着无辜的眼眸,缓缓望向一旁的黎宿野,发射出不灵不灵的眼神攻势。 黎宿野看到令狐司令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戏谑与无奈。 令狐司令见状,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委屈地说道:“小学弟,要不咱们来个‘掩耳盗铃’,装作不在家,如何?说不定是哪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想要来咱们这儿蹭顿饭呢!”说罢,他还轻轻撇了撇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黎宿野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那笑容中夹杂着些许宠溺与理解。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身为京都如雷贯耳龙骧将军最为疼爱的孙子,又岂会将区区一顿饭的得失放在心上?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脑海中如同有无数思绪在飞速运转,暗自思忖着:自己还真就没见过像令狐司令这般护食的人呢?难不成这些饭菜在他龙骧将军府中未曾品尝过?就凭令狐司令这一身的肥膘,不至于,不至于啊。 再者而言,不管门外此刻究竟是何许人也,是仙是魔,亦或是书院学子,来着是客,逃避绝对不是能够妥善解决问题的上上之策。 黎宿野微微眯起双眸,朝着对方缓缓地撸了撸嘴,轻轻地点了点头,动作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力量,仿佛是在无声地向令狐司令传达着:“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无需担忧。” 紧接着,他示意身旁的马全赶紧前去迎接访客。马全听到命令后,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见他迈着大步,急匆匆地朝着大门走去。 当他缓缓来到那扇厚重的大门前时,双手自然而然地放置在了身前。那姿势宛如经过千锤百炼般优雅而得体,而那开门的手势,则恰似经过精心雕琢,恰到好处到极致。 随着那扇巨大的门缓缓开启,一道明亮而耀眼的月光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映照在门外那人的身上。来人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地缓缓步入其中,那种从容不迫的姿态,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凡气质。 只见他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之时。他手中提着一只看似古朴陈旧的陶罐,那陶罐之上,绘有着淡雅而清新的花式纹样。 来人身材高挑挺拔,宛如一棵苍劲的青松,紧身的儒衫紧紧地贴合着他那充满力量的身躯,使得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在衣物的巧妙勾勒之下,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可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的面容堪称俊朗非凡,那高挺的鼻梁如同精美的雕塑一般,笔直而坚毅。他的嘴唇紧抿着,微微上扬的弧度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毅与果决。 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被整齐地束在了脑后,用那华丽的金饰发冠严丝合缝地束着,将他那宽阔而光洁的额头完美地展露出来。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着他那英气逼人的轮廓,更增添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气息。 动作之优雅的将那只精致的陶罐缓缓地放在了餐桌上,黎宿野打量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来人的那双修长的手上。 细看之下,那双手的手指虽然纤细如葱,却布满厚实的茧子,那是他常年握笔与习武留下的痕迹。 当月光的余晖如同轻纱般洒落在整个庭院之时,在场的所有人的好奇目光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位神秘的访客身上。 而那位气质非凡的少年,他微微朝着黎宿野扬起嘴角,挂着一抹温文尔雅的微笑。语气轻柔而温和的说道:“宿野还不知我乃何人吧?我可是久闻宿野你的大名,今日实在是冒昧了。 吾,乃公子起,乃是我王第五子。 正值弱冠之年,在学问之道上尚且浅薄,心中一直渴望能够与那些志同道合之士相互切磋、共同磨砺。不知宿野学弟,是否愿意给予在下一个机会,让我们有幸相识相知,一同探寻学问?” 黎宿野听闻此言后,那如墨般的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暗自腹诽道:“又是一位自恃身份的皇室子弟,之前有那公子粟、公子昂,如今又多了这位公子起,真是不知道这所谓的公子起究竟是哪路神仙啊!” 原本紧绷着的嘴角,此刻,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极为淡淡的莞尔笑意。他轻轻抿了抿唇,而后缓缓开口说道:“学长,您实在是言重了,能够得到我王公子的青睐,对于宿野而言,心中满是无尽的感激之情,这份殊荣,自是让我求不得。” “还望学长切勿如此客气,不如一同入座就餐吧,粗茶淡饭,莫要嫌弃才好。”说罢,他轻轻地一侧身,动作优雅而流畅,然后,做出一个极为得体的请的手势。 随着公子起缓缓走近并坐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这不经意间悄然拉近。 而此时,站在一旁,本就一直打算护食的令狐司令,此刻就像是突然撞见了可怕天敌的小老鼠,那张原本还算沉稳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神色骤变,眼中闪烁而过的那一丝惊恐与畏惧。 他小心翼翼地、鬼鬼祟祟地瞥了一眼公子起,那眼神中透露出害怕的复杂情绪,生怕自己的目光会触怒这位公子起。 紧接着,他便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一样,迅速低下了头,将自己的脸庞深埋在阴影之中,生怕自己的存在会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只要自己不看他,那他就看不见自己! “咳咳咳,司令也在呢?!” 第132章 血魔附体 与黎宿野说话温文有礼不同,公子起对令狐司令便没了那么好的态度。 令狐司令一哆嗦,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寒暄之语,好似身后有什么可怕之物在紧追不舍一般,匆匆忙忙地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便迫不及待地要告辞离开。 黎宿野眼见此景,脸上虽未露出过多的表情,但内心深处却也能察觉到令狐司令此刻的急切与不安,他并未多加挽留,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随后,他轻轻地挥动右手,唤来了一直在一旁静静候命的马全。他压低声音,对着马全轻声吩咐了几句。 马全向来聪慧过人,一听完黎宿野的吩咐,立刻心领神会,脚下如生风一般,快步朝着厨房奔去。不多时,他便手中提着几个用精美布料精心包裹好的食盒,满脸笑容地回来了。 黎宿野接过那几个食盒,双手微微用力,感受着食盒传递而来的温度与质感,然后郑重地递交给了令狐司令,面带微笑说道:“司学长,今日你便带回去慢慢品尝吧,我这小小的厨房随时都为你敞开,你随时想来,随时都能享用到美味佳肴。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我家杜撰烹制的菜肴,味道那可是相当不错的,相信定会让你满意。” 令狐司令急忙点头致谢,那动作显得有些生硬和慌乱,几乎就像是被人追赶得走投无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救命稻草般。 令狐司令双手接过食盒,眼中满是感激与意外,他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黎宿野竟还能想到他,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连连点头致谢,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多谢宿野!”说完,便匆匆转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这个让他心生畏惧却又充满温暖的地方。 临走之际,主仆二人那略显狼狈的背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仓皇,仿佛平日里确实没少受到这位公子给予的各种“关照”,而这些“关照”或许并非都是那么愉快和轻松的经历。 随着令狐司令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庭院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公子起与黎宿野两人,相对而坐。 公子起亲自轻轻拾起黎宿野那雕刻着细腻花纹的青瓷碗,手腕一转,宛如行云流水般,自那古朴陶罐中倾倒出一抹深邃而诱人的液体。 月光透过合欢花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这液体上,闪烁着如同宝石般的光泽。马全在一旁,鼻尖刚触及那飘散出的气息,脸色骤变,心中暗叫不好:这分明是酒香!一股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笼罩心头。 他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公子啊,实在对不住!我家少爷年幼无知,这酒对他来说,无疑是烈火烹油,万万喝不得啊!请您大发慈悲,高抬贵手,若是有个万一,我家夫人那火爆脾气,我们这几条贱命恐怕都难以保全啊!”马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几分惶恐,额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公子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轻轻晃动手中的碗,液体在其中轻轻旋转,更添几分诱惑。 “哦?什么酒?!告诉你,这可不是凡品,乃是西域远道而来的楼兰果饮,珍贵异常,其味甘甜如蜜,哪里是什么凡夫俗子口中的烈酒可比?不信,你看我这不就自饮一碗,以示清白。”说着,他豪迈地举起碗,一饮而尽,脸上洋溢着满足与享受。 黎宿野在一旁,目光锐利如鹰,这公子起有重影,看来不是一人而来啊。 他仔细端详着那碗中之物,心中已然明了。“楼兰果饮?好一个华丽的幌子,这不就是经过特殊工艺酿制的葡萄酒吗?看那色泽,深红如玛瑙,闻其味,醇厚中带着果香,显然还混入了不少珍稀香料,企图掩盖其酒精的本质。”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变得紧张而微妙,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无妨,起学长,言之凿凿,道是楼兰果饮,奇珍异物,饮之无碍,反有益处,那便无须多虑。”黎宿野手指轻轻扣响瓷碗边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山间溪流轻拂过圆润卵石。 他缓缓抬手,将碗边凑至唇边,滑入口中的那一刻,楼兰果饮如同晨露般清凉,又似火山岩浆般炽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在舌尖交织,瞬间引爆了他的味蕾。 黎宿野微闭双眼,细细品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神鹿酒’?!这酒为一人才能酿出,眼里的震惊转瞬即逝。 片刻之后,黎宿野缓缓放下手中的碗,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波澜不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他的眼神深邃,轻轻招手,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示意马全等一众随从退下。众人虽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纷纷低头退出,只留下他与公子起两人。 待一切重归宁静,公子起猛然起身,脚步踉跄,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最终扑通一声,匍匐跪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魔帝主上,属下寻您寻得好苦啊!这些年,东躲西藏,历尽千辛万苦,只为能再见您一面,如今终得所愿,此生无憾!” 黎宿野的目光落在公子起颤抖的肩头,眼神复杂而深邃,“冥幽啊,速速请起身来。你的元神如今身在何处呀?究竟为何会占据公子起的这副肉身呢?”黎宿野神色焦急,赶忙将冥幽王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 “回主上,我的元神一直寄宿在纪家的神秘祠堂之中。 千年前,天界四处搜寻着我们这些侥幸逃出的魔族以及妖族,我与同族们就这样不幸地走散了。 当时的局势极为凶险,为了能够逃脱那天界无情的追杀,我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得借助那血魔的力量,让自己的灵魂强行剥离原本的肉身,转而依附在我后世的血脉之上。 也唯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我才有一线生机,才有可能逃脱那天界的追捕,并且借此机会找到您。”说到此处,公子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同雨一般簌簌而下,滴落在地面上。 黎宿野自然对血魔附体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心知肚明,他深知每一次进行这样的附身之法,都要承受那万般难以忍受的痛楚,身体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又重新拼凑在一起般痛苦万分,而唯有历经这般折磨,才能成功地附身在下一个人的身上,继续延续着自己艰难的生存之路。 第133章 拿酒来! 几杯酒液如同熔岩般流动,其妖艳的颜色让人陶醉,瓷杯中轻轻摇曳,看着酒液在杯壁上缓缓流下,散发出诱人的醇香,带来的是宛如细腻丝绸的口感缓缓滑入喉间,那份温热与辛辣瞬间点燃了两人心中的欢愉。 冥幽的脸庞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迷离,双颊泛红,眼神发散。他醉醺醺地开口:“不久前,京城中有一股强大的魔气波动,属下仿佛捕捉到了一丝微动,那是您的修魔场悄然开启的迹象。 然而,正当属下试图进一步探寻之时,那股力量却如同晨雾般迅速消散,不留一丝痕迹。那一刻,属下便知晓,您,我的主人,已经归来。” “但自那以后,属下此处探寻,每每失望,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之中,再也无法捕捉到您的魔气,那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缺失感。 直到那日,‘思辨堂’内,我突然间感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却又与过往截然不同。 是您,魔帝主上。 但您的身上没有了往日那令人心悸的魔气缭绕,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澈而纯净的仙家灵气,犹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让我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于是,属下只能等待,远远地在书院之外注视着您的身影,就怕弄错了,给您带来麻烦。 直到今日见您浓厚的魔气萦绕,轻轻一挥,一张反境符在指尖绽放,属下便知是您真的回来了,太好了。“ 夜幕低垂,星辰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仿佛连天际都为之沉重。 黎宿野将手中的酒杯轻放在餐桌上,在寂静的夜中缓缓铺开:“冥幽,这一路行来,你以血魔附体之邪功,为我魔界披荆斩棘,实乃功不可没。 此等秘术太过凶险,每一次施展,不仅让你的肉身承受难以言喻的痛苦,更如同利刃割心,一点一滴侵蚀着你的血脉,我怎忍心见你如此自戕?” 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黎宿野的脸上。“冥幽你放心,我誓要寻得将你的元神与这饱受折磨的肉身完美融合的法子,让你从此摆脱邪功的束缚,重获新生。你我兄弟,共赴风雨,我岂能坐视你独自承受这等苦难?” 冥幽王闻言,眼眶微湿,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感激:“主上之恩,冥幽永生铭记。魔族虽散落于四海八荒,但只要我们心念相通,何愁不能重聚?属下即刻启程,誓要将流散的族人一一召回,共谋大业,夺回那被天界窃据已久的魔界!” 黎宿野轻轻摇头,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夜色,看见那遥不可及的未来。“冥幽,你的忠心我岂会不知?但眼下局势微妙,天界将我魔界布下重重禁止,回魔界谈何容易。如今我功法为完全恢复,一旦咱魔族聚集,天界定将我等一锅端了,一举将我们彻底铲除 召回众人,无异于自投罗网,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此事需谨慎行事,从长计议,待到时机成熟,我们再以雷霆万钧之势,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们知道,魔界的荣耀,不容侵犯!” 夜风渐起,吹散了二人身上的疲惫,也似乎带走了几分沉重。黎宿野伸出手,轻轻扶起冥幽王,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那份默契与信任已深深刻入彼此的心田。 前路虽险,但只要兄弟齐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难关。 今日似乎格外尽兴,公子起大手一挥,大喊:“拿酒来!”,随行的仆人将他珍藏在书院密室中的佳酿,一箱箱、一瓶瓶,如流水般搬运至此。 那些酒,每一坛都是精挑细选,有的来自江南水乡,温婉细腻;有的则源自塞外边疆,烈性十足,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挑逗。 马全与杜撰二人目睹这令人震惊的场景后,内心犹如那被狂风掀起波澜的湖面,久久无法平静。他们那原本就因惊讶而瞪大的眼睛,此刻更是闪烁着既惊又惧的光芒。 他们清楚地知晓,那位公子起平日里虽然对酒有着别样的喜爱,甚至在京城之中也略有所闻,但他向来行事有度,从不曾这般放纵自己。 然而今日,他的这番举动,就像是寒冬里突然袭来的一股凛冽寒风,直叫人心中生出阵阵寒意,那股寒意不仅透体而入,更仿佛渗透到了灵魂深处,让人不寒而栗。 马全见状,心中焦急万分,那股冲上前去的冲动,到了黎宿野跟前,黎宿野再次摆摆手,口中连连说道“没事,没事,我喝的都是葡萄汁,不是酒,喝不醉的......”。 他终究还是无奈地只得退下,在边上心急如焚地团团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夜色逐渐深沉,那酒宴之上的气氛也愈发浓烈。 酒过三巡之后,公子起那原本还算清醒的面庞,此时已渐渐被醉意所笼罩,脸色变得如同熟透的苹果般酡红,那红晕从脸颊蔓延至脖颈,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染成红色。 他的步伐也开始变得踉踉跄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云端之上,飘忽不定。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守候在书院外的那些内侍们,仿佛早已等待这一刻许久,见时机已然成熟,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忙不迭地涌上前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将这位醉倒在地的公子起轻轻扶起。在扶起的那一刻,他们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惊醒了这位沉醉在梦乡中的公子。 接着,他们缓缓地退出了黎宿野的院子。 而黎宿野呢,他看似依然跟没事人一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还朝着已经醉倒的公子起挥了挥手,道声别。 随后,他便重新坐回到餐桌前,整个人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坐着,那空洞无神的双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剩下一片茫然和虚无。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马全这才敢低声向黎宿野询问:“少爷,您还好吗?”言语间,满是关切与忧虑。 黎宿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意,那笑容是对世间万物不以为意的洒脱。“小全全,你放心,小样,就那点酒量,再练个几千年,也比不上老子。” 然而,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一晃,“咚”的一声,竟毫无征兆地栽倒在地,如同一片落叶,轻轻触碰了夜的寂静。 这一幕,突如其来,吓得马全与杜撰措手不及,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这位醉得人事不省的小少爷抱回了里屋,心中既是担心又是好笑。 第134章 酒是这世间最美妙,最香甜的圣水 夜色依旧温柔,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黎宿野沉睡的脸庞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刚将人小心翼翼地抱回屋内,黎宿野却仿佛被某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猛地挣脱了马全的怀抱,再次挺身而起。 他胡乱地抓起一旁的斗篷,那斗篷黑如深渊,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却又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光泽。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窗边,一把抓起角落里那把略显破旧的笤帚,骑在上面,此刻却在他手中显得格外不凡。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高举一支毛笔,那笔杆上雕刻着繁复的图案,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墨香。 黎宿野的双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他张开嘴,声音在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飞起来吧,全世界的笤帚们.....” 马全与杜撰站在一旁,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惊愕与不解。 杜撰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稷下学宫规矩森严,明文规定学子不得饮酒,一旦此事闹大,黎宿野这入学第一日便可能面临被开除的厄运。 他与马全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他的额头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焦急。 “不能让少爷继续发酒疯了!以免被旁人知晓,咱们得想法子让少爷安静下来!”杜撰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他转头对马全说道:“你看着点少爷,多喂他喝些温水,让他清醒清醒。我这就去厨房给少爷熬一碗解酒汤,希望能缓解他的醉意。” 言毕,他急忙转身,脚步匆匆地向厨房方向跑去,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匆忙。 马全望着杜撰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了黎宿野身上。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黎宿野重新抱到了床铺上。 此时的黎宿野,虽然身体已经躺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上,但眼神依旧迷离,嘴角还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梦中的一场奇遇。 “少爷,您这是何苦呢?若是让左墨夫子知晓了,那事情就大了,少爷咱还是消停点啊,乖乖的。” 马全轻声叹息,一边用温水润湿了毛巾,轻轻擦拭着黎宿野的脸庞,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场风波能够尽快平息,让一切恢复如初。 黎宿野猛地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不羁与桀骜,口中喃喃自语:“不苦,不苦。酒是这世间最美妙,最香甜的圣水,这世间能与我共饮者已寥寥无几。 夫子?哼,那是何方神圣,竟敢让本魔帝亲自去请?还不快将他捉来见老子!老子可是威震八方的魔帝,酒量更是无人能敌,我就不信,这世间还有喝不倒的人!” 马全见状,吓得脸色煞白,他急忙冲上前去,双手紧紧捂住黎宿野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声音颤抖着哀求道:“祖宗啊,咱消停一会儿吧,莫要再胡说了。您这性子,得罪了夫子,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黎宿野被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却闪烁着更加愤怒的光芒。他奋力挣扎,试图挣脱马全的束缚。 “莫?!!!你是在和我提那望墨尘吗?那狗东西,你提他作甚?!!!他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天界上神,与我为敌,誓要与我势不两立。 哼,你还敢提他,你信不信,我这就用蚀煞焚天鞭,将他抽得满地找牙,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莫及!……”黎宿野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恨与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而出。 他的身形在空中微微晃动,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魔气,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马全见状,心中更加惶恐不安,他深知黎宿野的脾性,一旦发起火来,那可是六亲不认,天地不惧。 “少爷,您冷静冷静,别胡来啊。”马全急切的轻声安慰道。 此次来稷下学宫前,夫人特意找他单独谈话,他才得知了少爷的特殊之处。夫人让他定要保护好黎宿野,特别是他的身份。 一开始他还不信,但少爷脸上的紫纹竟一夜之间便没有了,他虽震惊,却并不觉得害怕,伺候黎宿野这么些年,他早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般。 黎宿野呆呆的望着他,高举毛笔道:“霍格沃茨,没有一人是我的对手。” “霍格沃茨,魔法棒弱爆了,哼,还没老孙如意金箍棒好使.......” 他的话语如同断线的风筝,尚未完全飘落在空气中,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异象截断。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如寒霜的白光倏忽间划破夜色,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马全正欲转身探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不料,连对方的身影都未曾捕捉,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拂光如同春日里最温柔的柳絮,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拂过他的面颊。 “少爷........”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困倦如潮水般涌来,马全的身体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杜撰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脚步轻快地迈向门槛。 正当他踏入门槛的一刹那,同样的一道拂光,悄无声息地掠过他的眼前,带着一抹不可名状的神秘,让杜撰的世界也在一瞬间陷入了黑暗。 他手中的瓷碗失去了主人的支撑,摇摇欲坠,仿佛预示着即将破碎的命运。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无形的手,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稳稳地将那即将坠落的瓷碗接住,于无声处彰显了不凡。 “宿野,你还好吗?”一声温柔而坚定的呼唤,穿透了夜的寂静,如同春风拂面,带来一丝温暖与安心。来人正是望墨尘,他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修长,眼中闪烁着对黎宿野深深的担忧与不舍。 第135章 瞌睡来了,就正好有人递枕头 望墨尘一手轻轻揽着黎宿野,将他托在怀里,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端起那被救下的瓷碗,用其中的小勺,一勺一勺,耐心地喂着黎宿野喝下醒酒汤。他都走得那么稳健,让怀里的黎宿野舒服一些,每一步都蕴含着他对黎宿野无尽的柔情与守护。 而那瓷碗,它不再仅仅是一件普通的器物,似乎也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力量,云影缭绕间紧紧跟在望墨尘的手边,只待望墨尘需要时,随时奉上。 待那碗醒酒汤见底,最后一滴滑入黎宿野的喉咙,望墨尘终于松了一口气,目光温柔地落在身旁醉意朦胧的黎宿野身上。 原本他应急速地返回十一维度,去继续他那高高在上、令万物都忍不住仰头仰望的上神之姿。 怎奈,天上仅仅一日,地上便已历经一年之久。他实在是不愿错过黎宿野在这漫长岁月里成长中一点一滴的变化,每一个瞬间都弥足珍贵。 他也曾有过将黎宿野强行裹挟至那九天之上的念头,天知晓啊,他是多么渴望着黎宿野能够在一夜之间迅速长大,然后陪伴着他一同翱翔于那碧落黄泉之间,畅享那无尽的自由与豪情。 可他又深知,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就等于是剥夺了黎宿野心心念念的那份人间亲情,那样只会加速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与疏离。 于是,他最终选择了静静地躲在角落,默默地守护着黎宿野。看着他在人间的喜怒哀乐中渐渐成长,虽不能时刻相伴左右,却能在那不经意的瞬间感受到彼此之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 这样的陪伴,似乎也别有一番滋味,至少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的心不会感到那般孤寂与落寞。 黎宿野发散的眼睑缓缓合上,夜幕轻轻拉下,将他带入了一个无忧的梦境。 望墨尘见状,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枝头新芽,缓缓将黎宿野的身躯平放在柔软的床榻之上,那床榻上铺陈着细腻的锦被,散发着淡淡的松枝的香味,更添几分安宁。 望墨尘的双手轻轻抬起,指尖轻触黎宿野的脸庞,那触感如同晨曦初照下的露珠,清凉而又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温柔。 手指来到黎宿野的太阳穴处,随着他双指缓缓摩挲,空气中似乎涌动起了一股微妙的波动,属于望墨尘独有的灵力,涓涓细流般自他的指尖溢出,悄无声息地汇入黎宿野的太阳穴,宛如春日细雨滋润干涸的土地。 灵力在黎宿野的体内游走,先是沿着经络缓缓流淌,继而如江河汇入大海,遍布四肢百骸。 黎宿野只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处温暖的温泉之中,四周是氤氲的水汽与轻柔的风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享受着这份前所未有的舒适与放松。 那温泉之水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治愈之力,不仅驱散了他体内的酒意,更让他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涤与安宁。 在这片由望墨尘灵力构筑的幻境中,黎宿野的脸上绽放出了孩子般的笑容,那是久违的、纯粹的快乐。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悠长而平稳,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他的节奏慢了下来,只余下这份静谧与美好。 而望墨尘则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未曾离开过黎宿野的脸庞,那份深情与守护,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黎宿野的梦乡。 曙光微微泛起,黎明前的黑暗逐渐消退。 黎宿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一夜好梦,但对于昨夜的记忆被无尽的烈酒洪流冲刷得支离破碎。 他向来无所畏惧,即便是面对世间最阴狠的毒药,也能面不改色,从容应对。然而,此刻的他却未曾料到,自己竟会栽在一个“醉”字上。 想当年,身为魔帝的他,把酒言欢,千杯不醉,那是何等的豪迈与不羁。 可如今,这具稚嫩的孩童身躯,似乎连带着他的酒量也一同缩水,变得脆弱不堪。 他费力地摇晃了两下脑袋,试图唤醒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能否记起昨夜的一星半点,只记得公子起命人搬来了各式各样的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他意外的发现,头痛并未如期而至,周身舒畅,充满了无限的能量。 揉了揉双眼,视线逐渐清晰,只见马全那张憨厚的脸庞正安静地沉睡在床榻边,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笑意,似乎是在梦中回味着什么美好的事情。 黎宿野坐起身,打开了房门。门外,杜撰那瘦削的身影依附在门框上,头歪向一侧,也陷入了沉睡。 望着这两个忠诚的伙伴,黎宿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夹杂着几分愧疚。昨晚的自己,定是醉态百出,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酒精,这个无形的恶魔,不仅侵蚀了他的身体,更让他对身边的人造成了困扰。 “下次,再也不贪杯了。”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 黎宿野指尖轻轻收拢,两股灵动的紫黑魔气,悄然无声地将马全与杜撰稳稳地送至了他们温暖的床榻之上。 接着,在书案前留下一张便条,迈着极为轻柔的步伐,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起自己来,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细致入微,仿佛生怕发出哪怕最轻微的声响,惊扰到这片刻的宁静。 随后拿起一套崭新的、干净利落的衣物,轻柔地套在了身上,紧接着,简单而迅速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让它们重新恢复到往日的整齐与干练。 一切就绪后,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便准备转身离开了房间,去寻找令狐司令。当他的脚步迈出房门的那一刹那,一股清晨特有的凉爽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微微仰头,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清新的气息,就好像瞌睡来了,就正好有人递枕头...... 令狐司令,身着华贵的锦袍,正稳步迈向停靠在书院门前的华丽马车,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声音,直抵令狐司令的心田:“司学长,请留步。” 这突如其来的呼唤,让令狐司令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去。 第136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叫住令狐司令的人正是黎宿野,他虽仍用面纱巧妙地遮住面庞,却丝毫不影响那从脸庞上散发出来的纯真气息,以及那宛如磐石般坚定的笑容。这笑容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如同春日暖阳一般,悄然间便感染了一旁的令狐司令。 “小学弟,怎地这般时候来了?昨夜定是忙到很晚才歇息吧,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呢?今日乃是你正式入学的第一堂课,本应精心准备才是。”令狐司令微微皱眉,眼中却满是关切与担忧,话语之间隐隐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黎宿野听闻此言,那张原本就洋溢着笑意的脸此刻更是灿烂如春花盛放,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轻声道:“司学长,你今日回府,我心中着实挂念得很。今日我恰好闲来无事,便想着陪你一同回去,也能顺便向阿爷问个安好,不知可否?” 令狐司令一听,原本因为即将要面对阿爷严厉询问而略微有些犯难的脸色,刹那间如同被春风轻轻拂过的湖面,紧接着绽放出一抹由衷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感动与欣喜:“太好了,宿野!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我的救星啊!有你相伴,此次回府定然会顺利许多。”说罢,他轻轻拍了拍黎宿野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 “我正愁着回去该如何向阿爷禀报昨日之事,心中好似有一团乱麻般纠结不已,那股忐忑与不安如同潮水般在心底翻涌。 生怕他老人家听闻后不信,觉得我是在胡编乱造、信口雌黄,那样的话,我可真是百口莫辩啊!如今有你一同前行,那种如临深渊般的担忧似乎一下子减轻了许多,想必你定能帮我省去不少的麻烦与困扰。” 忽然,令狐司令那原本坚毅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了细微的汗珠,就像是那夏日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一般,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他的脸色也在此刻悄然黯淡下来,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复杂情绪,既有对我的关心与担忧,又有着些许的无奈与焦虑。“宿野,你这第一日入学,便要请假,这着实不太妥当吧。 万一那夫子怪罪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呢?左墨夫子平日里最为严厉,若是惹恼了他,可就不好办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无奈,仿佛此刻的他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困境之中,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抉择。 黎宿野见状,却是轻轻一笑,那笑容纯真无邪,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狡黠之意。“放心吧,夫子定然能够理解的,毕竟我才五岁而已,年纪尚小,身边的事儿自然也就难免多了些。 而且此次之事,确有其特殊之处,夫子不会太过苛责于我的。”他的话语轻松自在,就像是那山间流淌的清泉一般,清澈而动听,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束缚住他那自由不羁的脚步。 说着,他那小小的手不自觉地摆弄起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来,那玉佩色泽温润,质地细腻,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承载着他内心的那份坚定与从容。 令狐司令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位小少爷,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深知黎宿野的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很难改变。 看着他那稚嫩的脸庞上洋溢着的自信与洒脱,令狐司令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派人去你院里说一声,告知马全你今日的去向,顺便向夫子请个假。希望此事不要闹得太大,以免影响到你的学业。” 言罢,他缓缓转过身来,随后,他微微扬起下巴,对着身后恭敬侍立的仆人轻声吩咐了几句,那仆人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连忙领命而去,脚下步伐匆忙。 就在这仆人离去之际,他毫不迟疑地拉着黎宿野的手臂,一同走进了那辆华丽的马车之中。 待两人稳稳坐定后,令狐司令微微侧过头,看着身旁的黎宿野,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情感,缓缓说道:“宿野,谢谢你。” 黎宿野见状,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轻轻地摇摇头,柔声说道:“司学长,不必如此客气,我们之间无需这般客套。” 随着令狐司令一声令下,那一行浩浩荡荡的人马开始缓缓踏上归程之路。清脆的马蹄声犹如欢快的音符,在寂静的街道上跳跃着;沉重的车轮滚动声则像是低沉的鼓点,与马蹄声相互交织。 黎宿野静静地坐在马车内,目光透过车窗,凝望着逐渐远去的学府轮廓。 今日清晨,东宫之上的晨曦仿若被一层细腻如纱的淡淡薄雾轻轻地、悄无声息地笼罩住了。 这薄雾宛如一层神秘的幕布,若隐若现地环绕着东宫的每一处角落,使得整个东宫都显得愈发朦胧而静谧。 空气中似乎隐隐约约地弥漫着一种极为不同寻常的气息,就在此时,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中年男子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缓缓地踏入了东宫的大门。 他的衣着光鲜夺目,每一寸布料都仿佛闪烁着光芒,彰显着他高贵的身份和地位。 而他的眉宇之间,则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势,犹如一把隐藏在深处的利剑,随时准备出鞘,展现出他的威严和力量。 拜访东宫太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庆远侯——黎秉泽。 此刻,公子粟正静静地坐在书房内,手中随意地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他专注地看着书中的内容,思绪渐渐沉浸其中。内侍匆匆前来禀报,告知他庆远侯黎秉泽到访。 公子粟心中微微一怔,平日里他与这位庆远侯并无交集,不禁存起了一丝疑惑。但转念一想,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黎秉泽乃是黎宿野的生父,见上一面或许也并无大碍。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古籍,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迎向了这位不速之客。 第137章 黎宿野知道你来东宫吗? 没过多久,黎秉泽仿佛身负着某种急切之事一般,脚下迈着略微有些急促的步伐,犹如那离弦之箭般,被引领着如同穿越迷宫一般,接连穿过一道又一道繁复华丽的宫门,沿着那曲曲折折且幽深莫测的宫道缓缓前行。 每一步落下,都似乎在他心间敲响了一记沉闷的鼓点,他的脚步也渐渐不自觉地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即便这位太子如今在朝中已然如同摆设一般,形同虚设,但那礼数却万万不可有丝毫荒废。 黎秉泽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暂且压下,而后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以最为恭恭敬敬的姿态,行了那隆重的君臣大礼。 他的声音如同一缕清澈的泉水,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清晰而庄重地响起:“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千岁。” 此刻,殿内的烛光正轻轻摇曳着,那微弱的光芒在这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蜡烛燃烧后所残留下来的独特味道,黎秉泽心中满是疑惑,早有耳闻这位太子身子向来孱弱,轻易不得见风,故而四处的窗户都紧紧关闭着,那厚重的床幔更是将户外的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一毫能够透进来的缝隙,宛如与世隔绝一般。 究竟是那病痛所致?亦或是刻意不让他人窥见室内的秘密?这其中缘由,着实是不得而知了。 “咳咳咳,侯爷不必居于礼数,快快请起,看座。”传来一道苍白无力的声音。 黎秉泽闻言,三叩首,谢了恩,这才抬头得见眼前人。 要知道,以黎秉泽的官职,就算是这样的废太子,他也是很难见到的。今日只是试了试敲门砖,没想到,这般轻易的就见到了久居东宫的太子。 烛火跳耀,映照公子粟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他端坐于高位,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超脱年龄的沉稳。 听到黎秉泽的请安,公子粟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与温暖:“侯爷不必如此客气,本殿与令公子宿野虽相识时日尚短,年龄也相差了几岁,但彼此心性相投,一见如故,真乃相逢恨晚。你我之间,也不必如此客气,日后还需多多亲近才是。” 黎秉泽闻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宛如被一块巨石猛然击中。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那孽子黎宿野,在公子粟面前居然能有如此颜面,得到如此高的评价。 那么坊间传闻废墟,看来钟铭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才找到了他。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惊讶,又有几分不甘。黎秉泽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波澜,挤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迎合着公子粟的话语。 话语间,公子粟一言一语都是在聊黎宿野,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他乃是庆远侯,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更何况,公子粟的话语间透露出的不仅仅是对黎宿野的赏识,更似乎隐藏着某种更深层次的意图,这让黎秉泽不得不更加谨慎地揣测着对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 见黎秉泽对黎宿野这不温不火的太多,公子粟也大概猜到了黎宿野不愿提及的那一身的紫纹,是多么不受这位庆远侯爷的待见。 虽然京城里传了些流言蜚语,以前他并没有关注庆远侯府,如今他与黎宿野相认,看来流言属实了。 这鼠目寸光之辈,一手好牌被他打得稀烂,那就没有必要与他虚以委蛇,浪费时间了。 公子粟缓缓开口,声音苍白无力,却又不失威严:“不知侯爷,今日到府究竟有何等高见欲赐教于本殿呢?本殿听说,宿野昨日已正式踏入了那人才辈出的稷下学宫之门,开启了他的求学之旅。 您因朝廷公务繁忙,未能亲自送他入学,本殿深知其中缘由,亦未曾怪罪。然而,您今日一早便不辞辛劳,亲临此地,想必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与我商议。你我之间,加之与宿野那非同一般的关系,您有何言语,但说无妨,本殿自当洗耳恭听。” 他闻言,目光扫视四周,似乎生怕隔墙有耳。确认周遭无人后,他才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严肃:“太子殿下言重了,赐教二字,微臣实不敢当。 只是近日,我司田司在例行公务时,意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信中内容颇为惊人,直指太子殿下您名下的一处私田,似乎有侵占公家良田之嫌。 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国家法度,民生疾苦,微臣得知后,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前来向您禀报,以求真相大白,还朝廷一个清明。” 说到此处,黎秉泽微微一顿,目光紧紧锁定在公子粟的脸上,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或反应。 而公子粟,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色,整个大堂内,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而微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忽地,公子粟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未吐露半言,那笑容中藏着几分玩味与不屑。 什么占用私田?强抢民女?私相授受?.......这样的雕虫小技,在他身边,简直是层出不穷,如同秋日里纷飞的落叶,虽偶尔扰人心神,却终归是下下之策,难登大雅之堂。 即便是有人天真地将此事闹到昆襄王那里,就算是真的,他的好父王,也不会在此时与他清算,恐怕也只会换来他的一阵爽朗大笑,随即便如风过耳旁,了无痕迹。 然而,公子粟心中却不禁暗自思量:这黎秉泽,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他以往行事虽也狡黠多变,但今日之举,却似乎藏着更深一层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他轻轻清了清嗓子,故意干咳了两声,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在眼前黎秉泽的身上,仿佛要将对方的心思洞穿。 “侯爷,”公子粟缓缓开口,“您今日这般突然地造访,实在是让本殿深感意外。府中虽偶有客来访,但如侯爷这般身份的尊贵之客,却是寥寥无几。 敢问侯爷,您此来之前,是否已经妥善告之了黎宿野,黎宿野知道你来东宫吗?!” 第138章 糯米精 言罢,那公子粟的眼眸深处犹如划过一道闪电般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之色,他微微眯起双眸,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对面的黎秉泽,细细地观察着对方脸上那一瞬间的细微反应。 而此时的黎秉泽,当突然遭遇公子粟这般突如其来的质询时,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然而,他毕竟是经历过诸多风浪之人,仅仅只是片刻的慌乱之后,便迅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沉稳从容的常态。 “殿下,您与微臣说笑了,犬子不过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儿罢了,老夫又怎可向他去请示关于去处这样重要事情的道理呢?” 黎秉泽微微欠身,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恭敬与无奈,他深知此刻自己必须保持足够的冷静和理智,不能因为一时的紧张而乱了阵脚。 接着,他再次躬身说道:“微臣今日确实是因公事而来,心中着实焦虑不已,只希望殿下能够为微臣指明一个明确的方向,如此一来,微臣回到司田司后也好与同僚们有个交代,不至于让他们感到困惑和不安。”说罢,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公子粟的回应,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与忐忑。 公子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深意,轻声道:“侯爷说笑了,本殿虽爱玩笑,但今日之事,确是关乎国之大计,非同小可。 不过本殿可以明确的答复你,私占良田纯属子虚乌有,司田司大可去查,也好给本殿洗清身上的污水。“ 闻言,黎秉泽微微欠身,便要告辞而去,举止间尽显臣子之礼。 公子粟心中疑惑更甚,眉头紧锁,仿佛晨光中的一抹阴霾。他暗自思量,这黎秉泽一早便匆匆而来,三言两语间便要抽身而退,其中必有蹊跷。 好似侵占良田之事,便不了了之了? 昨日黎秉泽与公子昂的舅舅钟铭的有过一番会面,虽不知二人密谋了什么,但让人心中如猫抓般难受,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而今黎秉泽这番举动,无疑是雪上加霜,让这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正当黎秉泽缓缓转身,正欲抬脚离去之时,那公子粟的脑海之中,仿佛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大声喊道:“侯爷,请留步。” 话音刚落,只见他轻轻一拍手掌,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一旁的仆耘听闻此声,立刻快步来到跟前,毕恭毕敬地听命。 此时,公子粟面带微笑,缓缓说道:“侯爷今日是我唐突了,不日前,有人向本殿进献了两位世间罕见的绝世美女,一位名叫姹紫,一位叫做嫣红。 本殿这副孱弱的身子骨,恐怕难以承受这般绝色佳人的陪伴,实在是怕要辜负了她们这等卿本佳人的容颜啊。故而,我今日特意将这两人赏赐给你,权当作是本殿今日唐突之举的赔礼吧。” 黎秉泽闻言,心中大惊,当即双膝跪地,满脸惶恐地道:“太子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微臣实乃愧不敢当,万万不敢接受如此厚赐。” 公子粟见状,微微皱眉,随后缓缓走下那高高在上的座位,亲自上前将黎秉泽搀扶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说道:“你就莫要与本殿如此客气了,如若你执意不收,莫非是看不起本殿下不成?!” 黎秉泽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去,不敢抬头直视公子粟,只是俯首道:“不敢不敢,微臣感激涕零,多谢殿下的美意,真的是多谢殿下。” 看着黎秉泽这副模样,公子粟心中暗自得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道:“嗯,一会儿那两位美人便会与你一同乘坐马车返回庆远侯府,你且好生安排吧,可好?” 黎秉泽赶忙应道:“遵命,太子殿下。”说罢,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心中却如同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赏赐。 公子粟心情莫名的愉悦,正当黎秉泽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扉之后,内侍仆耘等人不经意间,在黎秉泽方才落座的坐垫缝隙中,发现几粒晶莹剔透、泛着微光的米粒悄然滑落,引起了仆耘的注意。 几粒遗落的米粒,细小而晶莹,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内侍仆耘等人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拾起,递至公子粟面前。 公子粟接过米粒,细细端详,那几粒米居然各自都有一只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急忙将糯米精扔在底下,奋力的踩碎它们。 “糯米精?这……怎会在此?” 糯米精,是一种罕见之物,多用于某些不为人知的秘术之中,其出现绝非偶然。 公子粟眉头紧锁,目光转向仆耘,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黎秉泽今日可有何异常之举?” 仆耘闻言,思索片刻,神色微变,缓缓道来:“回公子,黎大人回程中途确曾离开一次,说是去如厕。” 公子粟闻言,目光闪烁,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糯米精的出现,绝非偶然,黎秉泽的突然造访与匆匆离去,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低声吩咐:“此事需从长计议,多准备点猪血,加点盐在里面,莫要声张,你且派人暗中留意黎秉泽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言罢,公子粟转身步入内室,给黎宿野打出一张传讯符,眼眸微转,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他心中暗自思量:莫不是那些宵小之辈,妄图利用这些诡异的糯米精,在东宫寻找某个对他们至关重要的人物? 东宫之内,一抹不为人知的阴影悄然蔓延。 那些糯米精,宛如地狱中逃逸的恶灵,浑身裹挟着诡异的蓝光,粘性十足,仿佛能黏住世间万物,更可怕的是,它们竟能悄无声息地钻入人体,带来一股难以名状的烧心之痛,让人心生恐惧,仿佛灵魂都被这诡异的物质所侵蚀。 它们的行动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规律,最厉害的一项技能,便是那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寻人能力。 一旦有一粒米,在某个角落捕捉到了目标的气息,便如同点燃了无形的信号弹,后续的糯米精便会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彼此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粘连在一起,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猎物牢牢困住。 第139章 既相生也相克 东宫占地广袤无垠,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回廊小径蜿蜒曲折。尽管表面上看去戒备森严,巡逻士兵往来穿梭,岗哨林立,但实际上却犹如一张千疮百孔、破绽百出的巨大筛网。 在那重重阴影之中,不知隐藏着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时刻紧盯着宫中的一举一动;又有多少对敏锐的耳朵,悄无声息地聆听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唯有公子粟经常涉足的几个地方,才真正称得上固若金汤。这些地方全都交由他最信任的心腹严密看守,任何细微的异常情况,都休想逃过他们的警觉。 看来有人连他这副残破不堪的废人还是放心不下,还想将他从深渊里面挑在明处来。 竟敢利用他与黎宿野的亲密关系,放出黎宿野的老子到东宫兴风作浪,公子粟想到此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冰冷而不屑的笑容,眼眸深处更是瞬间掠过一抹决然之意。 至于那些暗中窥探者所要寻找的人,想必就是已经化作一条干瘪蛇身的赤樱圣女了。 想到此处,公子粟转头望向放置在一旁的那个装满美酒的坛子,只见里面浸泡着一条色泽鲜红如血的蠕动蛇干。 如此大补之物,如果就这么随意丢弃,实在是太过暴殄天物了。 于是,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戴在手上的那枚闪耀着五彩光芒的储物戒指。 紧接着,动作优雅地从中再度取出一道传讯符。 “此次事件非同小可,一定要让黎宿野引起足够的重视!” 而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温暖的阳光仿佛细碎的金粉一般,轻轻地飘洒下来,悠悠地落在了龙骧将军府那扇显得格外威严且庄重的朱红色大门上面。 这些金色的光芒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缓缓流淌开来,给整座府邸都披上了一层神秘而又辉煌的外衣,使得它看上去宛如一座梦幻中的城堡。 就在这时,黎宿野小小的身影与令狐司令虚胖的身躯出现在了龙骧将军府的门口。 黎宿野抬脚刚一跨过门槛,府邸内的景象便如同画卷一般徐徐展开在了眼前,令人不禁为之惊叹。 放眼望去,只见一座座高耸入云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各处,它们有的气势恢宏,有的精巧别致,彼此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再仔细看去,每一根支撑着亭台楼阁的梁柱上,都精心雕刻着各种繁复精美的图案。 有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还有云雾飘渺、水波荡漾的云水图纹,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而且这些图案的色彩鲜艳夺目,红、绿、蓝、黄等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绚丽多彩的世界。 沿着青石铺成的蜿蜒小径漫步前行,可以看到道路两旁盛开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它们或是娇艳欲滴,或是清新素雅,各自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 微风拂过,花朵们轻轻摇曳身姿,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芳香,这股淡雅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闻之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然而,面对如此美轮美奂的景色和精妙绝伦的布局,黎宿野脸庞上却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表情。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依旧平静如水,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想当初,在望墨尘冒充贾也的时候,为了能够让他在这个纷繁复杂的江湖之中多一份自我保护的能力,望墨尘曾经略微传授给他一些有关探究风水之道的浅显知识。 此时此刻,黎宿野静静地伫立在那座气势恢宏的龙骧将军府的深深庭院里。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锐利的鹰眼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令狐家的府邸既气派,又奢华,但隐隐之中,这些让黎宿野觉得,很是怪异,此番布局,既相生也相克。 很快,他就敏锐地察觉到这座府邸所暗藏的玄机所在——整座府邸竟然是严格依照着“困”字风水格局来精心构建而成的! 所谓“困”字风水,其背后蕴含着极为深刻的意义:深锁和束缚。 也就是说,哪怕是真正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蛟龙一旦踏入这个风水局内,恐怕也是插翅难逃,注定要被困在此处,无法挣脱束缚,更别提有朝一日能够振翅高飞,一飞冲天,直抵云霄了。 这样奇特的风水布局出现在一座将军府当中,毫无疑问是一个极其不吉利的征兆,似乎正在默默地向人们揭示着令狐家族可能面临的某种艰难处境或者说早已注定好的宿命安排。 让人感到无比困惑不解的是,如此显眼且一目了然的风水布局,就算是像黎宿野这样仅仅只是对风水学略知一二的门外汉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轻易洞察出来,那么令狐家作为历经数代传承、声名远扬且地位显赫的武将世家,他们又怎么可能对此视若无睹呢? 这里面一定存在着一些远比表面现象更为错综复杂的原因以及深藏不露的秘密。 就在黎宿野压抑的心情一步一步朝着正厅缓缓走去的时候,突然间,一道耀眼的灵光毫无预兆地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黎宿野微微一愣,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他交代过公子粟,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使用传讯符,以免让他人劫了去。 他将传讯符设置成仅自己一人可见,若无其事的跟在令狐司令的身后,紧接着,他迅速展开传讯符,耳畔立刻传来了公子粟急切而清晰的声音。 公子粟的话语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出,将今日黎秉泽拜访东宫时所发生的种种细节,一一详细道来。 还没等黎宿野把这些信息完全消化吸收,又一道传讯符宛如翩跹而至,悄然落入他的手中。 依旧是公子粟发来的消息,这次的语气更加焦急:“宿野,急急如玉令,你快来救我啊!”黎宿野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但此刻他确实分身乏术。 略作思索后,他果断地手写了一张传讯符回复道:“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差人去寻清正,他会想法子帮你。” 第140章 可识得一名叫司琴的十几岁少女? 黎秉泽恐怕又背着他在搞事情,他这个生父,就不能让他省心。不过,公子粟自作主张送了两名妖艳的女子给黎秉泽,这对离间黎秉泽与卢晓虞大大有益,但就是苦了娘亲了。 黎宿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以便能够沉着冷静地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情况。 当他抬起头时,目光恰好落在了正厅高堂之上那个身影身上——危坐于那里的正是龙骧将军令狐熊辉。 令狐熊辉虽然年已逾花甲,但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明显的痕迹。他那斑白的鬓发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芒,与他挺直的身姿相互映衬,犹如秋日里那棵傲然不屈的老松。 在这个时代,能活到如此高龄已然堪称罕见,寻常人到了这般年纪,恐怕早就安享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的生活了。令狐熊辉却依然精神矍铄,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气息。 然而,在这片烽火连天、硝烟弥漫的昆阳国大地之上,局势动荡不安,战争的阴影笼罩着每一寸土地。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选择像其他年老者一样退隐市井,去安享平静祥和的晚年生活。 相反地,他依然身披重甲,手持锋利的兵刃,如同一头勇猛无畏的雄狮,在沙场上纵横驰骋,奋勇杀敌。 岁月虽然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但他的英勇身姿却丝毫不减当年。他的每一次冲锋陷阵都如同闪电划过夜空一般耀眼夺目,令无数年轻后辈们只能望其项背,自叹弗如。 昆襄王对于这位战功赫赫的老将更是器重非常,将他视为国家的中流砥柱和顶梁柱。 在来令狐家的一路上,令狐司令大概给他讲了讲如今昆阳国武将世家的窘境。 像令狐司令的祖父和黎宿野的外祖父那般高龄之人,却仍然需要亲自驰骋于沙场之上,这其中缘由与下一代武将缺乏卓越才能有着莫大关系。 以江家为例,其外祖父膝下仅有一子一女。先不提母亲这边,单说舅舅,他常年跟随外祖父驻守在遥远的边关。 可以说,整个江家几乎全员皆在边关坚守戍卫,直至今年才有机会返回京城探亲访友。 倘若此时遭遇敌寇侵犯,他们的归期必将再度延迟。正是由于长年累月的战火纷飞,昆阳国的将领们纷纷前赴后继地牺牲在了边关前线。 尽管其间不乏后起之秀崭露头角,但终究因为太过年轻稚嫩,在应对摄耳国那些阴险狡诈之辈时,往往显得力不从心、难以抵挡。 每当重大战役迫近之时,江家和令狐家总是义无反顾地肩负起严守边关的重任。只不过,江家通常冲锋在前打头阵,而令狐家则负责垫后截断敌军退路。 也正因如此,令狐家所承受的压力相对而言并没有那么巨大。 但,只要得知令狐雄辉身在军中,昆阳军的将士们便会士气大振,信心倍增。 因为他们深知,有这样一位身经百战、勇冠三军的将领坐镇指挥,胜利必将属于他们。而敌军一旦听闻令狐雄辉的名号,则往往会吓得魂飞魄散,不战而降。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而饱含深情的呼喊声——“阿爷!”打破了黎宿野的沉思。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犹如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层层乌云,直直照进了令狐熊辉的心底。 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那双历经无数风雨沧桑却依旧犀利无比的眼眸,迅速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那个正向着自己疾步而来的身影上,原来是他最疼爱的大胖乖孙令狐司令。 只见令狐司令满脸兴奋之色,一边奔跑一边挥舞着手臂,口中不停地喊着“阿爷”。 而令狐熊辉的注意力在令狐司令的身旁,还有一个身形略显圆润、面容尚显稚嫩的孩童。 这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举手投足之间却透露出一种超乎常人的沉稳气质。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用一块黑色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且坚定不移的眼睛。 待跑到近前,令狐司令一下子扑到了令狐雄辉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粗壮有力的腰肢。 而那个神秘的稚童则恭恭敬敬地向令狐雄辉行了个晚辈礼,并轻声说道:“令狐爷爷,安康。” “这位是?”令狐熊辉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朗声道:“司令,这是不是你从稷下学宫回来,成天念叨,一直赞口不绝的稷下学宫、年纪最小的小学弟——黎宿野嘛!” 令狐司令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回应道:“阿爷,您可真聪明,他就是与我最要好的小学弟,黎宿野啦。”说罢,还朝着黎宿野投去一个略带得意的眼神。 令狐熊辉上下打量着黎宿野,眼中满是赞赏之色,不禁连连点头,啧啧称赞道:“嗯,不错,不错啊!能拥有如此精彩卓绝的小外孙,江老头怕是睡着了都会笑醒过来哟。” 听到这番夸赞,黎宿野连忙谦逊地拱手作揖,面带微笑地道谢:“多谢令狐爷爷谬赞,实在是愧不敢当。” 令狐熊辉命下人,上一些精致可口的点心,并将人都遣散了下去,独留他们三人在正厅里。 然后温和的招了招手,将两个孩子拦在身旁,连连点头,嘴角轻轻勾起,勾勒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那笑容中饱含着对晚辈的无尽宠溺之情。 他又将目光看向令狐司令,用温和而又沉稳有力的声音问道:“司令,你昨日方才回到书院,按理说此刻你们理应在稷下学宫内潜心钻研学问才是。 怎么今日一早就这般迫不及待,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了呢?莫非是心中有所牵挂之事,还是说书院当中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呀?” 令狐司令与黎宿野对视一眼,然后轻声问道:“阿爷,您可识得一名叫司琴的十几岁少女?” 第141章 国师应不染 黎宿野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令狐熊辉,就在一瞬间,他捕捉到了对方眼眸深处闪过的一丝慌乱。 然而,令狐熊辉不愧是久经风浪之人,转眼间便恢复了镇定,并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啊,司令,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呢?” 令狐司令面色凝重,沉声道:“她纠缠上了孙儿,口口声声说是我们令狐家害死了她,要找我索命呐!” 听闻此言,令狐熊辉震惊不已,猛地一下站起身子,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地惊呼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令狐司令微微颔首,表示肯定,接着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黎宿野,继续说道:“当时孙儿和宿野都在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我们可不敢欺瞒阿爷您。” 令狐熊辉满是诧异之色,顺着令狐司令的视线望向黎宿野。 只见黎宿野面带微笑,轻轻点了点头,解释道:“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晚辈曾有幸得到天玑山仙人的悉心指点,习得些许基本的术法。 此次前去稷下学宫,本是想沾一沾圣人之气。要知道,咱们这稷下学宫向来是妖邪鬼魅不得踏入半步之地。 只是没想到,这个名叫司琴的女鬼怨念深重至极,居然能够跟随着学长一同闯入进来。若不是及时发现,恐怕司学长会有性命之虞啊。所以,还望令狐爷爷对此事务必慎重处理。” 令狐司令听后连连点头称是,随即便叹气道:“宿野倒是有些本事,已经将那女鬼给收服了起来。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啊……” 令狐司令一脸凝重地再次强调道:“阿爷,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司琴这件事,孙儿恐怕会一直被她死死纠缠,最终落得个身死魂消的下场呀!”说完这话,令狐司令面露苦色,无奈地垂下了头。 而此时的令狐熊辉则眉头紧锁,满心忧愁地缓缓站起身来,步履沉重地走到窗前,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景色,久久没有言语。 一旁的令狐司令和黎宿野对视一眼后,心中都暗自思忖起来,看样子这司琴的事情应该是跟令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沉默片刻之后,黎宿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令狐爷爷,不知我们能否见一见那位为司琴施加禁言咒的方士呢?” 听到这句话,令狐熊辉猛地回过头来,他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直直地盯着黎宿野,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内心深处一般。 然而,只是短短几秒钟过后,令狐熊辉便又迅速地扭过头去,语气冷淡地回应道:“老夫不知道你在讲些什么东西。司令啊,你赶紧带上宿野速速返回稷下学宫去吧,可千万别耽搁了学业才好。” 令狐司令一听这话,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忙摆手说道:“阿爷,孙儿绝对不会走的!如果不把这整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弄清楚其中的前因后果,孙儿就算是死也绝不会离开这里半步的!” 看着态度如此坚决的令狐司令,令狐熊辉不禁脸色一沉,怒声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任性妄为!要是再不乖乖听话,老夫马上就派人强行护送你们回到稷下学宫去!” “令狐爷爷,您说这座宅院的风水格局,是不是也出自于那个对司琴施加禁言咒的方士之手啊?”黎宿野一脸好奇地向令狐熊辉发问。 只见令狐熊辉原本还算沉稳的面容瞬间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是他?!”话刚出口,令狐熊辉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急忙掩饰道:“难道你还懂得风水之道不成?” 黎宿野不紧不慢地点点头,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在下确实对此略有研究。依我所见,这座宅邸的风水布局呈现出一个‘困’字形状。 这其中所蕴含的深意便是深深的封锁与束缚之意。 即便是那种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犹如蛟龙一般强大的存在,如果不慎踏入这样的风水局之中,恐怕也是插翅难逃啊!它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人紧紧困住,让人根本无法挣脱这种束缚,更别谈什么有朝一日能够振翅高飞、一飞冲天,直接抵达那浩渺无垠的云霄之上啦。” 听到这里,令狐熊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嘴里喃喃自语着:“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他……他不会这么对待我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而黎宿野则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稍微平复一下情绪后,接着说道:“令狐爷爷如果不相信我说的话,晚辈可以去邀请清虚派的掌门清正道长前来。 他老人家法力高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而且为人低调,绝对不会惊动其他不相干的人的。只要他来这里看上一眼,自然就能分辨出我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了。” 令狐熊辉听后,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缓缓地垂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黎宿野去请清正道长过来。 黎宿野轻抬手指,只见一道闪烁着微弱光芒的传讯符如灵动的蝴蝶般从其指尖翩然飞出,以惊人的速度直直地朝着清虚派疾驰而去。 那传讯符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壁垒,仅仅只是瞬息之间,身处清虚派内的清正便已然收到了来自黎宿野的紧急传讯符。 当清正将心神沉入传讯符中,了解到其中的信息后,不禁皱起了眉头,面露难色。 原来,黎宿野竟是要求他速速前往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龙骧将军府邸!一想到此处,清正心中便是一阵纠结和犹豫。 要知道,在繁华热闹的京城之中,所有的修仙门人们可都对这里的势力分布心知肚明。 尤其是那令狐家和江家,更是他们绝对不敢轻易触碰的底线所在。 而这两家之所以如此让人敬畏有加,不仅仅是因为其家族底蕴深厚、实力强大,更重要的是,这两家的风水乃是由昆阳国那位声名远扬的国师——应不染,亲自守护。 说起这应不染,那可真是个传奇人物。 第142章 你怕得罪他,就不怕得罪我吗? 传闻他早已踏入元婴初期的境界,神通广大。而且,此人与九天之上的神仙们关系密切,交往匪浅。 若是谁不小心招惹了他,恐怕在这人界都难以再有立足之地。哪怕只是稍有冒犯之举,都可能会给自身乃至整个门派带来灭顶之灾。 想到这些,清正只觉得背后发凉,冷汗涔涔而下。 不过好在,黎宿野在传讯中特别嘱咐他要悄然前往,尽量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否则的话,若是因此事而激怒了应不染和国师身后的势力,说不定清虚派真有可能会被连根拔起,从此在世间销声匿迹。 略作思索之后,清正赶忙唤来两名平日里最为亲近且信得过的心腹弟子。三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紧接着,清正毫不犹豫地取出一张珍贵无比的瞬移符,口中念念有词,随着符咒上光芒一闪,三道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已是出现在了威严的龙骧将军府邸之外。 黎宿野不过才饮完一盏茶的工夫,清正便已经领着人匆匆赶到了龙骧将军府邸正厅门前。 清正先是恭恭敬敬地向令狐熊辉行了个礼,请过安后,便带着身后两人一同进了门。 清正一行共有三人,一手出神入化的隐身术,让他们能够在这龙骧将军府中来去自如、如履平地。 没过多长时间,这三人便已将整个龙骧将军府上上下下的风水都查看得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随后,只见他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了一番,不一会儿,清正向前一步,拱手说道:“回禀将军,情况正如宿野公子之前所言,府上的风水格局呈现出一个大大的‘困’字。” 话音刚落,令狐熊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一旁的令狐司令见状,赶忙伸手扶住他,并小心翼翼地将其搀扶着稳稳坐下。令狐司令一脸关切地说道:“阿爷,您可得小心些啊!” 紧接着,令狐司令转过头来,满脸焦虑地看向清正,急切地问道:“仙长,请问是否有破解此困局的方法呢?” 清正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黎宿野,然后有些迟疑地回答道:“以我等三人目前的能力而言,恐怕难以化解如此棘手的风水问题。” 听到这话,黎宿野原本平静的面容微微一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沉声说道:“说人话,别拐弯抹角的,给我好好说清楚!” 清正被黎宿野这么一喝斥,顿时吓得浑身一抖,连忙低头应道:“主上息怒,小的不敢隐瞒。其实这风水若是非要强行破解困局,说难倒也并非难于登天之事。 只是……只是一旦我们动手改变了这里的风水布局,那么当初布置这风水之人必定会有所察觉。而据小的所知,能布下如此厉害风水格局之人,定然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小的们实在是不敢轻易招惹啊!还望主上和大人们多多体谅。” 清正再次看向令狐熊辉,想必这老将军心知肚明他不能言明的究其是谁,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老将军不会不明白。 “你怕得罪他,就不怕得罪我吗?”黎宿野面色一沉,厉喝一声,声音如惊雷般炸响,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清正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惶恐地说道:“主上,小的万万不敢啊!只是……何必要给自己惹下这般天大的麻烦呢? 一旦招惹上此人,九天之上必定会派遣人手前来追查,到那时主上您必定会引起上面的高度重视,这可如何是好啊!小人恳请主上切莫牵扯进这件事情当中啊!”说罢,清正接连不断地磕头,额头上很快便出现了一片红肿。 除了黎宿野和清正之外,其余人全都吓得呆若木鸡,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同一个疑问:“这黎宿野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让清虚派堂堂掌门如此卑微地下跪求饶、奉其为主!” 黎宿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轻描淡写道:“那可不是你应该费心去考虑的问题,我自会有所判断和抉择,你只管好好地帮我解除当前困境便是。” 清正依然不肯死心,继续苦苦劝道:“主上,这座宅邸乃是当今国师应不染亲自布下的一座大阵,想要破除此阵并非易事。但只要找到并触动其中的三处阵眼,便能成功破阵。 然而,主上您要知道,那应不染如今已然踏入元婴后期之境,实力深不可测,绝非我们这区区几人所能抗衡得了的呀! 他不是赤樱圣女,没有那么好对付,普天之下没几人能与之正面交锋。” 清正探不出黎宿野的修为,凭借多年来对修行者气息和力量波动的感知,他大致能够判断出黎宿野此刻的修为应该处于黑丹境或者魔婴境之间。 尽管清正一直以来都清楚黎宿野的修为算不上高深,然而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魔气却是异常浓郁,所蕴含的杀伤力更是不容小觑。 倘若黎宿野当真与应不染正面交锋,清正暗自思忖着,恐怕前者会处于下风而吃大亏。 只见黎宿野神色自若地说道:“无妨,你先带领同门解除困阵,随后前往东宫静候消息即可,这里交给我应付便是。”清正望着黎宿野心意已决的模样,深知再劝无益,于是微微颔首,表示遵命。 紧接着,黎宿野抬手一挥,一道闪耀着神秘光芒的符纸从他手中疾射而出。刹那间,刚才他与清正之间的谈话内容如同被一阵无形的风卷走一般,在其他众人的脑海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清正不敢耽搁,连忙率领另外两名同门迅速行动起来。他们三人目光锐利如鹰隼,精准地找到了护山大阵的三个关键阵眼所在之处。 只听得几声轻微的爆裂声响,这三个阵眼几乎没有耗费多少力气就被成功摧毁。完成任务后,清正甚至来不及跟周围的人打一声招呼,身形一闪,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 因为就在此时,清正已然望见皇宫方向升腾起了一道极为浓郁的白色烟雾,毫无疑问,那正是应不染即将抵达战场的信号! 与此同时,黎宿野亦是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他双脚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腾空而起,直冲向云霄。 在空中,他同样清晰地看到了那道显眼的白烟,并在稍稍停留片刻之后,一个转身再次落回了地面,稳稳地站在了正厅之中,双目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令狐熊辉,语气坚定地追问道:“令狐爷爷,事到如今,您难道还是执意不肯吐露实情吗?” 第143章 她是你的小姑姑 令狐熊辉此刻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脑海中一片混沌,空荡荡的什么也思考不了。他的四肢软绵绵地耷拉着,好似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唯有那颗心脏还在孤独而又顽强地跳动着。 一旁的黎宿野皱着眉头说道:“令狐爷爷,说实话,我实在不明白应不染为什么要在府上布置这么一个断子绝孙的风水大阵。 但是单从他对司琴施加禁言咒这件事来看,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令狐司令附和着点了点头,满脸忧虑地看向令狐熊辉:“是啊,阿爷。宿野说得没错,您一直对应不染深信不疑,但现在看来,恐怕所有的事情都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啊。” 听到这话,令狐熊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懊悔和痛苦之色。他缓缓闭上眼睛,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长久沉默之中。 见此情景,黎宿野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令狐爷爷,希望您可以把司琴的埋葬之处告诉我。我绝对没有其他不良企图,请相信我。 毕竟逝者已矣,可如今她遭受禁言咒的折磨,如果到了冥界之后还是无法开口回答判官的问话,那就只能被贬入畜生道,从此生生世世都沦为低等的牲畜,不得超生。难道您忍心看到她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吗?” 令狐熊辉闻言猛地睁开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声音颤抖地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当时应不染明明跟我说过,只要按照他的安排行事,就能保证令狐家族永远繁荣昌盛,而且司琴也能够得到安息……” 黎宿野一脸焦急地说道:“令狐爷爷,咱们赶快把她救出来吧!” 听到这话,令狐熊辉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之色,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有余。只见他微微颔首,然后一言不发地领着令狐司令和黎宿野转身向后走去。 一路上,三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异常凝重。 终于,当他们来到一个偏僻之地时,令狐司令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是自己父母生前居住过的别院。 岁月如梭,这座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别院如今已变得破败不堪。 令狐熊辉带着两人径直走到一口被大石板严严实实封住的枯井前停住了脚步。 “啪啪啪”,令狐熊辉轻轻地拍了三下手,紧接着,从黑暗处迅速走出四个身影。这四个人训练有素,动作敏捷地合力将封盖在枯井上的那块沉重的大石板缓缓移开。随后,他们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入了枯井之中开始深挖起来。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黎宿野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令狐爷爷,这个叫司琴究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令狐熊辉闻言,脸色变得十分悲伤,声音哽咽地回答道:“她……她其实也是我们令狐家的血脉......” 一旁的令狐司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追问道:“难道说,她是我的妹妹?” 然而,令狐熊辉却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孩子,她是你的小姑姑……” 听到这个答案,黎宿野和令狐司令顿时惊呆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在此之前,他们的脑海里已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的狗血剧情,但万万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这位被困于井底之人居然是令狐司令的姑姑。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竟然是令狐熊辉所爆出来的惊天大瓜! 令狐熊辉放空了双眼,陷入了回忆的长河里,缓缓开口道:“想当年啊,你自出生起就体质孱弱、疾病缠身,肇儿和你的娘亲不辞辛劳地带着你四处寻医求药,但病情却始终未见起色。 就在大家都感到绝望的时候,偶然听闻秕子谷中有一位隐世的药王医术高超。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带着你踏上了求医之路。 幸运的是,经过那位药王的精心诊治,你的身体状况终于有所好转。 天有不测风云,在归家途中,你们不幸遭遇了凶残的山匪。肇儿和你的娘亲就这样惨死在了山匪的屠刀之下。 而当我率领众人匆忙赶到之时,发现你已被无情地遗弃在了路旁。好在老天眷顾,让你这个小家伙福大命大,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可是阿爷我整日里还要忙着带兵打仗,又怎能悉心照料你这么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呢? 就在这时,筱娘出现了。她是阿爷特意为你找来的奶娘,对你关怀备至、呵护有加。在我离家出征的那些日子里,她将整个府邸上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谓是尽心尽力。 说起来,十多年前的阿爷正值壮年,意气风发,而筱娘又是那样善解人意、风情万种,一来二去,阿爷便没能把持住自己,与她陷入了爱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黎宿野和令狐司令听得聚精会神,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好奇地齐声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呢?” 只见令狐熊辉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后来……唉,搞出人命来啦!” “你们有所不知,当我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那股喜悦简直难以言表! 尽管我已是满头白发,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但似乎老天爷并未完全亏待于我,竟然又赐予了我一个新生命。 那段时光,可以说是自从你父亲离世以后,我最为开心和快乐的日子了。”说到此处,令狐熊辉的脸上不自觉地难得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一年之后,筱娘顺利产下一名女婴。 虽说这是个女孩子,但我依然对她疼爱有加,视如珍宝。只是令人揪心的是,这孩子自打出生起,身体状况就不佳,与你当年一般,长期被疾病所困扰。 为此,我特地将京城内所有知名的中医士都请过来诊治,可结果却让人倍感失望,他们面对孩子的病症均束手无策。 屋漏偏逢连夜雨,你的病情竟也出现了反复。 无奈之下,原本我已打算带着你们一同前往秕子谷拜见药王,寻求一线生机。可就在这时,应不染出现了。” 令狐熊辉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起来,继续说道:“他断言你生来命薄,唯有找到与你同宗且八字相吻合的亲人作为祭品,奉献给神灵,方可从死神手中换回你的性命。 原本若是没有你姑姑的降生,这件事情或许也就此定论了。可偏偏就在关键时刻,你姑姑的到来成为了整个事件的转折点。” 听到这里,令狐司令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您就这样轻易答应了吗?” 第144章 虎毒尚不食子 令狐熊辉缓缓地点了点头,神色间满是无奈与苦涩,长叹一口气道:“孙儿啊,当时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眼睁睁看着你失去生命,从此我令狐家绝后; 要么牺牲你的姑姑来换取你的生存机会。 咱们令狐家世代单传,到了你这儿更是一脉单承,仅剩下你这么一根独苗啊!在如此艰难的抉择面前,我实在别无他法,不得不做出这样痛苦的决定……” “说来也巧,你姑姑的生辰乃是四月初六,而你的却是二月初二。于是,应不染当机立断,决定将你们俩的生辰相互交换。 应不染不眠不休地做法事,整整持续了三日三夜之久。而我则小心翼翼地靠近你姑姑,轻轻地探出手指去试探她的鼻息。 那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一般。看到这般情形,我心中一阵悲凉,心想怕是无力回天了。 本来呢,我打算把她留在府上悉心照料,能让她多活一天便是一天,也算是向她赎罪,心里好过一些。 可应不染却告诉我,如今命已借成,倘若她们二人继续待在一起,必将遭受强烈的反噬。 最终,这件事由府里的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出面去操办了。”讲到这里的时候,令狐熊辉的声音不禁颤抖起来,甚至有些哽咽。 “阿爷,这么说来,原本属于我的生辰其实是二月初二,后来被换成了姑姑的四月初六是吗?”令狐司令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 令狐熊辉沉重地点点头,表示肯定。 一旁的黎宿野听到这番话后,心中暗自思忖起来。他深知二月初二乃是龙抬头之日,象征着祥瑞与尊贵。 而且,他之前仔细推算过令狐司令的生辰八字,发现这可是万中无一的绝佳命格啊!哪怕是遭遇极其凶险的“困”风水阵,也绝对不可能被困住。 如此一来,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将这样的好命格与他人互换呢?难道其中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 令狐熊辉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次缓缓开口道:“自那之后啊,可怜的筱娘就再也没有展露过笑颜。日子一天天过去,没多久她便因过度忧郁而离开了人世。 谁能想到呢,你姑姑她竟还有机会回到我们身边。 整整十五年过去了,她居然又寻了回来。当时我庆幸你不在家中,赶忙派人再次去请应不染过来。 应不染看过之后告诉我,如果你的姑姑筱娘还继续存于世间,用不了多长时间,必然会遭受强烈的反噬之力。无奈之下,只好把她封禁于此……” 听到这里,令狐司令满脸惊诧地吼道:“所以,您就这样杀了她?!”他实在难以相信,一直疼爱子女的阿爷竟然能够下此狠手,亲手断送掉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 令狐熊辉痛苦地摇着头,声音略带颤抖地回答道:“虎毒尚不食子,虽然并非我亲自取了她的性命,但对应不染的所作所为,我选择了默许。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算得上是杀害她的间接凶手。然而,做出这所有的决定和举动,全都是为了咱们令狐家族的利益考虑。 对于这些,我从未有过半分悔恨之意。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应不染那个家伙竟然对她施加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禁言咒。这不仅害得她无法再投胎转世为人,更是牵连到了你,我的孙儿啊!这个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罢休,绝对饶不了那个应不染!” 就在这一刹那间,身手敏捷的暗卫齐心协力地将被深埋于地下之人给挖掘了出来,并小心翼翼地把其平放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之上。 黎宿野则神色凝重地从自己的储物玉佩之中放出了司琴,刹那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位看似弱不禁风却又身世凄惨无比的小女孩身上。 原来,身处储物玉佩之内的司琴早已将外面那些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中。 不错,正是她那所谓的亲生老父亲,为了整个家族的无上荣耀和光辉前程,竟然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她这条鲜活的生命,用她去跟令狐司令交换了性命。也正因如此,她的人生从此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变得如此悲苦不堪。 要知道,这种行为可是严重违背了天理伦常啊!然而,司琴如此悲惨的一生,又能去责怪谁呢?是狠心抛弃她的亲生父母?还是那个对世间险恶一无所知、天真无邪的亲侄子? 想到此处,司琴心中的愤恨如火山般喷涌而出,她周身散发出的戾气愈发浓重起来,仿佛化作了一股强大的黑色旋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在场的所有人一同卷入地府幽冥。 见此情形,负责保护令狐熊辉与令狐司令安全的暗卫们不敢有丝毫怠慢,他们迅速移步至两位主子身前,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全神贯注地做好了一切防御准备工作。 而这时,黎宿野却是毫不畏惧地大步向前走去,他一脸严肃且焦急地对着司琴大声喊道:“司琴,事实绝对不是像你所听到的那样简单!快乖乖躺回去!我会马上帮你解除施加在你身上的禁言咒!” 高度腐坏的尸体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阵阵恶臭,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股恶臭味所笼罩。那道禁言咒宛如一条诡异的毒蛇,紧紧地缠绕在尸体的嘴边,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幽幽绿光,显得格外神秘而恐怖。唯有让尸魂合一方能解开这道强大的禁制。 此刻的司琴早已失去理智,她的心中充满了仇恨和怨念,根本听不进任何人说的话。她一心只想将令狐家的所有人一同拖入无尽的地狱深渊,以泄心头之恨。 一旁的黎宿野见状,只见他手指灵活地舞动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墨黑色的气息从指尖涌出,如同一张巨大的网,迅速朝着司琴席卷而去。眨眼之间,司琴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量一鼓作气地拖入了那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之中。 第145章 你叫如意金箍棒,不是金骨棒,ok? 一开始,司琴的鬼魂还在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黎宿野的束缚。但黎宿野的魔气实在是太过霸道,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威力。 没过多久,司琴的反抗逐渐变得无力,最终完全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黎宿野再次出手。他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快速画出一道复杂的符咒。然后,他毫不吝啬地取出大量珍贵的灵石,源源不断地将灵力注入到符咒之中。 只见那道符咒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渐渐凝聚成一道雄厚浓烈的解除符。 当这道解除符与禁言咒碰撞在一起时,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嘭”!声音沉闷如雷,震得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固了起来。 一时间,四周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司琴那阴森森的哭泣声,在寂静的环境中回荡不休。 然而,就在众人都沉浸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 随后,一位身着灰袍的修士宛如鬼魅一般从天而降。他稳稳地落在地上,目光如炬地盯着黎宿野,大声喝道:“小子,胆子不小啊?!竟敢在此放肆!” 令狐熊辉气得满脸通红,须发根根竖起,怒目圆睁地瞪着应不染,口中暴喝一声:“应不染,你这个无耻之徒、卑鄙小人!竟然敢施展出那些邪魔歪道的手段来谋害我令狐家,老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非得去官家那里狠狠参你一本不可!” 应不染却丝毫不以为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阴阳怪气地回应道:“哈哈哈哈哈,令狐熊辉啊令狐熊辉,你可真是不识好歹。 我这么做明明是给你令狐家留下了一线血脉,你居然还说我是卸磨杀驴?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吗?简直是枉费了我对你令狐家的一片好意!” 站在一旁的黎宿野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心中对应不染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只见他向前踏出一步,斜视盯着应不染,冷冷地开口道:“好意?哼!你口口声声说是好意,可实际上却是居心叵测。你故意吊着司学长的性命,无非就是想利用他那所谓‘龙抬头’的命格。 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仅将令狐爷爷压榨得几乎油尽灯枯,而且还不肯给令狐家留下后代传承香火。这种行径,简直就是又想让马儿拼命奔跑,又不愿意给马儿喂饱草料!亏你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 说到这里,黎宿野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祖父——黎孝闲。那位睿智而深谋远虑的老人仿佛早已洞悉了世间的一切阴谋诡计。正是因为看透了昆襄王的黑暗与险恶,所以他才会果断地让子孙们放弃习武从戎之路,转而走上从文为官之道。不得不说,黎孝闲确实是个拥有非凡智慧的人物。 应不染眼神轻蔑地盯着黎宿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说道:“哼!没想到啊,你这个小魔头年纪轻轻居然就已经修炼到了黑丹境,倒是让我有些小看你了。不过即便如此,在我眼中,你也算不上什么厉害角色。” 黎宿野面不改色,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挥,一道光芒闪过,随后便从腰间所佩戴的储物玉佩中取出了一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灵果。 他毫不犹豫地将灵果放入口中咀嚼起来,感受着那甘甜可口的汁液顺着喉咙流淌而下,迅速补充着自己体力。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接下来必然会与眼前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应不染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而现在必须要保持最佳状态才行。 就在这时,黎宿野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一直以来都处于封禁状态的储物玉佩中的“器”格竟然不知何时被解除了封印。 他心中一阵惊喜,连忙将意识探入其中查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顿时令他瞠目结舌。 多年以前,魔界狱炼山上,有一处深藏于山洞之中的宝藏之地,那里存放着大量专属于他的秘密兵器。 而如今,这些兵器竟然全部都被转移到了这小小的储物玉佩里的“器”格之中。放眼望去,整个空间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的兵器,有的闪烁着寒光,有的则散发出神秘的气息,真可谓是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 然而,就在这片兵器海洋之中,却有一件宝物格外引人注目。它静静地矗立在房间的正中央位置,宛如鹤立鸡群一般,其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场,仿佛能够镇压一切。 这件宝物便是传说中的如意金骨棒! 仔细看去,此棒的形状竟然宛如一根经过艺术化拉伸处理后的细长金色骨头一般,通体闪烁着一种诡异而又迷人的金色光泽。 初次见到它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莫名寒意却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攀爬上来,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如意金骨棒?而且还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难道这就是山寨版的金箍棒吗?!”他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与不解之情。 在他原本的想象之中,所谓的如意金箍棒应该是一根威风凛凛、气势磅礴,拥有能够扛起千斤重担之力的巨型棍棒才对。 可万万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这样一根看似纤细柔弱,实则隐隐透露出不祥之气的金色长骨。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起来:“虽说这玩意儿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不过要是真拿在手里,恐怕就连晚上睡觉时也得时刻睁着一只眼睛保持警惕吧。” 就在他满心狐疑、不停在心里暗暗吐槽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奇异一幕突然发生了…… 那如意金骨棒仿佛听懂了他的质疑,竟自行震颤起来,金色的光芒骤然增强,如同被激活了一般。 紧接着,它开始了自我重塑的奇迹:骨节间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细长的形态逐渐变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向着更为完美、更为符合他心中想象的形态进化。 “以后,你叫如意金箍棒,不是金骨棒,ok?”他半是惊讶半是玩笑地说道。 第146章 难道就因为我知晓得太多啦?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如意金骨棒的变化也恰好完成,最终定格为一根既威猛又不失灵动,完美无瑕的金色巨棒,其上流转着淡淡的灵光,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得了这般趁手的兵器,黎宿野心情极度愉悦,只见那黎宿野双目圆睁,怒发冲冠,口中大喝一声:“谁说我黑丹境,就怕你元婴期,来吧。竟敢在我面前自称本座,今日就让我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说罢,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般腾空而起。 众人的目光纷纷追随黎宿野而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根金光闪闪的棒子。 那棒子通体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然而,由于黎宿野身材娇小,使得这根原本应该威风凛凛的棒子在他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仿佛只是一个用来戏耍的玩具一般。 “哈哈哈,小魔头,休要张狂!别怪本座以大欺小,实在是你行事乖张,且身为魔族中人,修仙门派之人个个对你恨之入骨,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便是来替天行道的!”话音未落,应不染也是冷哼一声,周身气势猛然爆发,同样准备腾空而起,与黎宿野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这边两人尚未正式交手,战斗所产生的强大气息和声响已经吸引了令狐家众多仆人的注意。他们迅速地朝着这边聚拢过来,一脸紧张地注视着场上的局势。 令狐熊辉见状,当机立断,大声指挥着仆人们准备应战。就在此时,令狐司令心急如焚地冲着那些发呆的仆人大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上去帮帮宿野啊!” 听到令狐司令的呼喊,负责保护他们的暗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其中两名暗卫留在原地继续守护,而其他暗卫则手持长剑,毫不犹豫地朝着应不染疾驰而去,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耳欲聋。 此时,乌云压顶、风声鹤唳,应不染一袭灰袍无风自动,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对蝼蚁般的众生的不屑:“尔等凡人,不自量力,找死。” 话语未落,他猛地一挥手,一道浓厚的灵力掌风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出,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能,直劈向下方那些惊慌失措、毫无招架之力的众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流星划过天际,瞬息间便挡在了众人之前。 黎宿野面容坚毅,双目如炬,周身缠绕着浓郁得几乎实质化的魔气,仿佛一头刚从深渊中苏醒的魔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黎宿野双手轻轻一合,看似轻描淡写地接下了应不染那足以毁天灭地的掌风。那掌风在他掌心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不仅未能寸进,反而被巧妙地引导着,在空中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最终以一种更为猛烈的姿态,回旋着返还给了应不染。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连呼吸都为之停滞。后又万幸,他们刚刚差一点集体一命呜呼了。 应不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黑丹境小魔族,竟然蕴藏着如此深厚的魔气。 这一掌的反击,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对手,心中暗道:“这黎宿野,绝非池中之物,这一仗,我绝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与此同时,黎宿野的目光穿过纷飞的尘土,落在了不远处一脸担忧的令狐司令身上。 令狐司令身旁,是年迈却精神矍铄的令狐爷爷,两人正欲上前相助,却被黎宿野坚定的目光制止。“司学长,带着令狐爷爷快躲起来,我这里不需要帮忙。” 黎宿野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令狐司令的心头。 令狐司令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与不舍,但看到黎宿野那坚毅如山的背影,他深知此刻的自己不能成为累赘。咬了咬牙,他一把拉起令狐爷爷,迅速向安全地带撤退,心中默念:“黎宿野,你一定要活下来,我们令狐家欠你一个大人情!” “黎宿野?离宿野!你……你不是在那场惊世骇俗的仙魔大战之中消失于无尽的虚无之中了吗?这怎么可能?! 本座绝不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凑巧之事!”应不染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之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传说中那位令整个修仙界都为之胆寒的魔尊——离宿野。 难道说,这位曾经威震天下、让无数正道人士寝食难安的大魔头竟然死而复生了不成?! 想到此处,应不染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额头上也冒出了丝丝冷汗。毕竟,那离宿野的威名实在太过显赫,其手段之残忍、功法之高强,至今仍让人谈之色变。倘若他当真重现于世,恐怕整个修仙界都将再度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是我又怎样?!不是我又能如何?!倒是你和昆襄王,哦不对,应该说是你们与道衍那个老匹夫究竟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黎宿野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应不染,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一丝端倪。 这些日子以来,他反复思索着自己所遭遇的种种蹊跷之事,越想便越是觉得一切都与那神秘莫测的道衍天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应不染心头猛地一震,暗道不好。这离宿野果然厉害非凡,仅仅通过些许蛛丝马迹便能猜到事情与道衍天尊有关。 若是再任由他追查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精心策划的阴谋就会败露无遗。 当下,应不染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咬牙切齿地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就更容不得你活在世上了!” 黎宿野见状却是哈哈一笑,朗声道:“怎么,难道就因为我知晓得太多啦?所以就要对我痛下杀手么?真是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应不染啊! 不过,你以为仅凭你这点微末道行就能取我性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说着,黎宿野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无比的气势,宛如一座巍峨高山般压向应不染。 第147章 堪称碾压式胖揍 应不染绝非池中之物,他那深邃如渊的心智能量宛如隐匿于无尽黑暗之中的绝世明珠,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每一丝光线都能穿透表象,洞悉事物最本质的真相。 就在命运的惊涛骇浪无情地将他推至离宿野这个威震三界、令无数生灵为之颤抖的超级大魔头跟前之时,应不染的内心深处并没有被熊熊燃烧的无畏之火所吞噬。 相反,他沉着镇定得如同千年古潭之水,静静地观察和剖析着眼前错综复杂的局势。 因为他深知,以卵击石这种愚蠢之举只会让自己瞬间沦为魔头手中微不足道的一缕冤魂罢了。 在为天庭尽心尽力效力的漫长岁月里,应不染已然深刻领悟到一个真理:真正强大无匹的勇士从来不会孤身一人去迎接狂风暴雨般的挑战。 在他们身后,总会有一群与他们志同道合、生死相依的盟友时刻准备着挺身而出,共同应对重重危机。 因此,就在这生死攸关、刻不容缓的紧要关头,只见应不染微微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之间,一道饱含着他所有殷切期望的求救符咒便宛若一颗闪耀着耀眼光芒的流星骤然划过漆黑的夜空。 它携带着无比璀璨夺目的光辉,势如破竹地冲破一层层厚重浓密的云雾,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惊人速度直冲向九霄云外。 其疾如风,似乎连风的步伐都难以企及,一路疾驰,目标直指天玑仙府。 天玑仙府终年被浓厚的云雾所笼罩,如梦似幻。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宁静祥和的地方,一道突如其来的求救信号划破了平静。 而接收到这紧急信号之人,正是天玑仙府的掌门青玉子。 不久之前,青玉子才被望墨尘堪称碾压式胖揍,惨遭重创,就连至关重要的仙元也受到严重伤害。 尽管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但伤势依旧未能痊愈,他的面容之上至今仍难掩疲惫之色,岁月的痕迹更是无情地刻在了他的眉宇之间,使其显得愈发苍老。 面对应不染发来的求救,青玉子本有着诸多借口和理由选择置之不理。 毕竟此时此刻,他自身的身体状况实在令人堪忧。 当那道求救灵符在他眼前缓缓展开之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只见灵符之上仅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大字——“离宿野”。 可就是这区区三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重,瞬间吸引住了青玉子全部的注意力。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这三个字上,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这三个字虽然简短,但其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却是无比沉重。 因为,离宿野千年之前乃魔族的魔帝,拥有着毁天灭地般的强大力量,曾经以一己之力与八大上神展开激烈对抗而不落下风。 如今,这样一个可怕的存在居然重现世间。 青玉子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放任离宿野在人间肆意妄为、横行霸道,那么不仅仅是发出求救信号的应不染会命丧黄泉,恐怕整个三界都会因此陷入一场空前绝后的巨大危机当中。 想到此处,青玉子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升起。 就在那时,青玉子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子,尽管此时他的身体依旧十分虚弱,只见青玉子深吸一口气,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信号,召集了天玑仙府中的四大长老。 没过多久,四道身影便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稳稳地落在了青玉子身旁。 紧接着,在青玉子的引领之下,五个人瞬间化作五道璀璨夺目的流光,以惊人的速度划破长空。 他们的身形快若流星,所过之处留下一串绚烂的尾迹,宛如天际之上最为耀眼的星辰划过夜幕,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人界急速降临而去。 而另一边,黎宿野独自一人傲然挺立半空之中。他的周围弥漫着一股不羁的战意和冰冷刺骨的寒风,那股寒意似乎能够冻结一切靠近之人的灵魂。 黎宿野的目光锐利得如同燃烧的火炬,直直地穿透了眼前重重叠叠的云雾,牢牢地锁定在了前方修为在元婴期的应不染身上。 黎宿野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判断,想要将像应不染这般强大的存在引入自己精心设计好的围城打援之计当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毕竟应不染可是货真价实的元婴期高手啊!而且他的修为可不是像清正那样依靠修习魔气才得以提升的,其体内蕴含着无比深厚且纯正的灵力,这种力量足以让人感到深深的绝望。 然而,此时此刻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对于黎宿野来说,退缩根本就不是他会去考虑的选择。 在他的内心深处,只有一个简单而又坚决的字眼不断回荡着:“干,就完事了!” 若今日,如果无法亲自结果应不染这条性命,那么从今往后,自己无论身处人界的任何一处角落,都会被源源不断的追杀以及无边无际的恐惧紧紧包围,再也难以获得片刻安宁。 时间异常紧迫,每过去一分钟、每流逝一秒钟,都显得无比珍贵,宛如金子一般。 因此,他务必要赶在应不染强大的援兵抵达之前,寻觅到那一丝能够扭转局势的生机。 刹那间,各种念头在黎宿野的脑海之中飞速转动,就好像闪电划过夜空般迅速。与此同时,他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竟然仿佛受到了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力量所吸引和引导,源源不断地朝着他手中握着的那柄闪烁着耀眼金色雷芒的金箍棒汇聚而去。 紧接着,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振聋发聩的怒吼咆哮响起,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震撼人心。伴随着这声吼叫,黎宿野整个人的身影骤然暴起,恰似一头挣脱了缰绳束缚的狂野烈马,以一种无可阻挡之势向着应不染猛冲过去。 其速度之快,简直已经超越了人类肉眼所能捕捉到的极限范围。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力而被硬生生撕裂开来,发出一阵阵极其尖锐刺耳的呼啸之声。 面对这突如其来且气势如虹、锐不可当的猛烈一击,就算是应不染这样实力高强之人,脸上也不禁微微变色,流露出些许惊讶之意。 第148章 不速之客 就在这千钧一发、电光火石的瞬间,时间似乎都凝固了一般,每一个刹那都显得如此漫长而关键。 任何一丝一毫的犹豫不决,都极有可能成为生与死的分界线,决定着最终的结局走向。 此刻的应不染没有丝毫退路可言,形势紧迫,容不得半分退缩和迟疑。 只见他咬紧牙关,面色凝重地调动起体内那如汹涌波涛般澎湃的全身灵力。这些灵力如同受到召唤一般,迅速汇聚于掌心,并逐渐凝结成一道晶莹剔透、宛如水晶般的透明护盾。 这道护盾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仿佛是应不染最后的防线,承载着他全部的希望和勇气。 即将与之交锋的那一击却是威力无比,其能量之巨大足以撼动山河、撕裂天地。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股力量犹如两头凶猛巨兽在空中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刹那间,迸射出炫目的光芒,璀璨夺目得令人无法直视,就好似两颗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星辰轰然相撞,所产生的冲击力让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不已。 狂风像是被激怒的巨兽,张开獠牙怒吼着席卷而来。它那狂暴的气息形成了一道道凌厉无匹的风刃,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疯狂地切割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风声呼啸而过,其声震耳欲聋,犹如万马奔腾时扬起的漫天尘土,又似雷霆万钧般震撼人心,仿佛就连那广袤无垠、浩渺无边的苍穹也因为感受到这股恐怖至极的力量而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离宿野,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应不染的声音宛如洪钟大吕一般,在这片空旷辽阔的场地之上久久回荡不息。 他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光芒,那冷冽之意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恰似冬日里最为锋利尖锐、寒光四射的冰刃一样,带着无尽的杀意和寒意,直直地朝着人的内心深处刺去,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心生怯意。 只见应不染面沉似水,冷冷地继续说道:“哼,就凭你如今这点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修为境界,居然还妄图与我们这些代表正义的正道人士进行殊死搏斗?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需知,这世上自古以来便是邪不胜正,而你作为那邪恶魔族遗留下来的余孽杂种,早就在江湖上声名狼藉,成为了众矢之的。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黎宿野听闻此言之后,嘴角缓缓地上扬起来,勾勒出一抹充满轻蔑和鄙夷的冷笑。他用嘲讽的口吻回应道:“应不染啊应不染,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整日将那所谓的正道挂于嘴边的! 在我看来,你口口声声念叨的正道,又能比我手中这柄饱饮鲜血的宝剑纯洁几分呢?这世上并非只有善与恶、黑与白、对与错,其中的道理恐怕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晰得多吧!” 然而,正当他的话语仍在空中飘荡,尚未彻底消散之际,突然,应不染紧握住的那把长剑猛地迸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芒,仿佛一条蛰伏已久、灵敏矫捷的毒蛇骤然自幽深的洞穴之中弹射而出。 眨眼之间,这道光芒竟然幻化为成千上万道充盈着雄浑灵力并且锐利无比的剑气。这些剑气恰似一场狂暴凶猛的疾风骤雨,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黎宿野汹涌席卷而来。 它们所经之处,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像是被无情地撕裂一般,爆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呼啸声,震耳欲聋,令人胆寒心惊。 黎宿野的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急速闪动,妄图凭借自己那已然残破不堪的身躯来避开这足以致命的凌厉一击。 然而,尽管他拼尽了全力,动作却仍旧比那道剑气稍慢了半拍。只见那道剑气宛如电闪雷鸣一般,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瞬间划破了深沉的夜色,以雷霆万钧之速直直地朝着黎宿野轰击而去。 刹那间,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那道剑气不偏不倚地狠狠击中了黎宿野,其巨大的冲击力竟是直接将他脸上所蒙着的黑色面巾猛地打落开来。 就在这一刻,时间仿佛突然间凝固住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离宿野那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终于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庞啊!虽然还透着些许稚嫩之气,但眼神之中却流露出无比坚毅之色。 此时此刻,他那白皙的脸颊之上却是多出了一道细长而又醒目的划口,丝丝缕缕的鲜血从中不断渗出,就好似清晨草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一般。 这些细密的血珠顺着他那温润如玉的下巴缓缓流淌而下,一滴接着一滴地坠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此情此景,无疑为这片充满血腥与杀戮的残酷战场更增添了几分凄美的色彩。 应不染看到这一幕之后,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酷而得意的胜利者微笑。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在那看似单纯的笑容背后,其实还潜藏着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复杂情绪。 \"哈哈哈,真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不知死活,那就休要怪我心狠手辣、手下无情了!\" 应不染放肆地大笑起来,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黎宿野抬起右手,用中指轻轻地划过自己脸颊上的伤口。那里,一抹鲜艳的红色正如同晨露一般渐渐凝结而成,闪烁着诡异而不祥的微光。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好似微风拂过,但其中又蕴含着一种决然的意味,就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和愤怒深深地埋藏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眸变得异常明亮,犹如被来自深渊的熊熊烈火所点燃一般。 那股狠厉和煞气,恰似狂风暴雨般骤然袭来,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他所处的整个世界。 黎宿野这个人向来都是睚眦必报、见血封喉,绝对容不下哪怕半点儿的尘埃存在。 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动作轻缓却又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力量。那一抹鲜艳的血珠,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且无形的强大力量的牵引,一点一点地朝着他紧紧握住的金箍棒飞去。 第149章 魔棍 当金箍棒触碰到那滴血珠的一刹那间,竟然仿佛被一股源极其邪恶的力量给彻底唤醒了过来。 原本闪耀着璀璨金色光芒的金箍棒,此时开始渐渐失去原有的光彩,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深沉得近乎于墨黑色的紫色光芒。 这道紫黑色的光芒,就好像是夜空中最为耀眼夺目的一颗星辰,但同时也散发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心惊胆战的寒冷气息。 至此,曾经的金箍棒已然化身为一根魔棍!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强大到足以震撼天地万物。 紧接着,伴随着黎宿野手臂猛地一挥,这根魔棍挟裹着排山倒海之势,犹如雷霆万钧之力一般,凶猛地砸向了正站在对面的应不染。 应不染满脸骇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见他双手紧紧握住剑柄,再次奋力一挥,刹那间,长剑嗡嗡作响,迸发出耀眼的剑光。 随着剑身的舞动,更多凌厉无比的剑气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着黎宿野席卷而去,那气势之磅礴,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其中。 应不染心里很清楚,面对离宿野如此凶猛的一击,即便自己拼尽全力去抵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能够保住性命已经算是万幸,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然而此时此刻,已容不得他有丝毫退缩之意,生死存亡只在一念之间。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众人都以为应不染难逃此劫之时,突然间,天空中划过一道极其璀璨夺目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流星。 紧接着,只见四道雄浑的灵力宛如灵动的蟒蛇,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疾射而出,并迅速缠绕在了那根眼看就要砸落下来的黑色长棍之上。 令人惊奇的是,这四道灵力竟然有着惊人的力量,它们生生地将那沉重无比的黑棍给撑住了,使其无法再下落分毫。 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盾,稳稳地护住了应不染,让他免受这场灭顶之灾。 趁着这个难得的喘息之机,应不染赶忙定下心神,凝目朝前方望去。只见来人身穿一袭青色长衫,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他头戴一顶晶莹剔透的玉冠,更显得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则是他那眉宇之间流露出的一股超凡脱俗的仙气,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天玑仙府掌门青玉子! 在青玉子身侧,并排站立着四位同样气质出尘、仿若仙人临世般的长老。他们身着飘逸的长袍,衣袂随风舞动,宛如从云端降下的神只。 四人手中所持有的法器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这些光芒相互交织,形成一张绚丽夺目的光网,紧紧地牵引住离宿野那根散发着滚滚魔气的魔棍。 青玉子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犹如一座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他沉默不语,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整个人好似被一种神秘莫测的无形力量牢牢束缚住。 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直直地望向那股萦绕不去、弥漫着既熟悉又诡异气息的魔气。 这股魔气,开启了青玉子深埋心底的记忆。他清晰地记得,就在不日前,也是这样一股强横霸道、蛮不讲理的魔气,以排山倒海之势硬生生地撕开了天玑仙府那层层叠叠、坚不可摧的防护结界。 当时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这股魔气就像是一个不请自来的恶客,趾高气扬地闯入天玑仙府,魔气进入天玑仙府如同进自家后院一般简单。 它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傲慢之气,肆无忌惮地挑战着天玑仙府传承千年的无上威严,仿佛要将这座仙家府邸踏于脚下。 这恐怖的破坏力令整个天玑仙府都为之震撼不已! 此刻,这股魔气的源头竟是一位年岁尚幼的小公子,他面容清秀,眉宇间却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与冷漠。 小公子双手轻扬,魔气在他指尖跳跃,如同听话的仆从,编织着一张张无形的网,企图将周遭的一切吞噬殆尽。 青玉子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天玑观那对母子的身影。事后,他派人前去天玑观调查了一番。 当日所见那对母子,其衣着华贵、气质非凡,一看便知是人界侯门贵胄之家出身。 若是寻常之人倒也罢了,可若他当真如所料那般乃是魔族,那么天玑观这座仙家圣地的山门,他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踏入其中半步。 正因如此,青玉子当时并未将过多心思放在这对母子身上。 思绪飘飞间,青玉子不禁回想起望墨尘还未飞升成神之时,于天玑观内发生的那件事。 那日,眼看他即将一道灵力劈向那孩子住的厢房里,望墨尘竟亲自出手,从他的手中救下了一个孩子。 而此刻,正在面前施展出滚滚魔气的小公子,竟然就是当日那个被祖师爷救下的孩子! 那日诸多疑点,无论望墨尘因何要救下这个孩子,他当场就该发动掌门令,当场就该拿下小魔头。 如今这魔气非凡,他原本就伤势未愈,他们六人围剿应该勉强能降服。 且不论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传闻之中那位威震天下的魔帝离宿野转世之身,单就他如今能够操控如此强大魔气这一点而言,他的存在无疑已经成为了仙凡两界和平的巨大威胁。 虽说望墨尘早已超凡入圣,成就神位,但他当初留下的这个隐患,却宛如一颗定时炸弹一般,谁也无法预料它何时会突然爆炸,给整个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想到此处,青玉子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定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就在这时,四周的风声仿佛突然间凝固住了,就连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紧张气氛。 青玉子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这细微的动作既彰显出他内心深处激烈的挣扎与矛盾,同时也预示着一场至关重要的决断即将来临。 第150章 孤注一掷 黎宿野小小的身影宛如一座孤峰矗立在众人之间,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孤傲气息和不屈的倔强。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魔棍,尽管这根魔棍魔气森天,但被四股灵力牵扯着,就好像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枷锁所禁锢一般,它咆哮着,挣扎着,始终无法完全施展出它真正惊世骇俗的强大威力。 此时此刻,四大长老从四面八方将黎宿野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每个人都毫不保留地展现出自己独步天下的绝技,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让黎宿野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之中,只能苦苦支撑,难以脱身。 站在不远处的青玉子,他那双深邃得如同无底寒潭的眼眸里忽然掠过一丝决然之色。 紧接着,只见他微微动了一下掌心,然后看似随意地朝着虚空轻轻一握。刹那间,一道刺目的亮光骤然迸发而出,一把凝聚了天地之间最为纯粹精华的绝世利剑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把剑的剑身通体流转着璀璨夺目、令人目眩神迷的奇异光芒,能够轻易地划破浩瀚长空,斩断世间万物。 无数道磅礴汹涌的灵力如同滚滚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向着剑尖处汇聚而去,这些灵力相互交织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团团极为恐怖的能量漩涡,只等青玉子一声令下便会以排山倒海之势喷涌而出。 就在同一时刻,一旁的应不染自然也是不肯落于人后。 只见他双手快若闪电般地迅速结出一个个复杂玄奥的法印,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其中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奥妙玄机以及毁天灭地般的巨大力量。 伴随着他口中低声念诵起古老晦涩的咒语之声,他全身上下的灵力瞬间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疯狂暴涨开来。 那些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灵力围绕着他的身体不停地旋转飞舞,逐渐形成了一道道绚丽多彩、美轮美奂的光环。 远远望去,此时的应不染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只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恢弘气势。 面对着这如泰山压卵般突如其来的双重威胁,黎宿野只觉一股寒意自脊梁骨直窜而上,令他通体发寒。 他深深地明白,此时此刻,自己已然陷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当中,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然而,黎宿野又岂是那种轻易就会屈膝投降之人?只见他紧咬牙关,嘴角微微抽搐着想要挤出一抹笑容来给自己壮胆打气, 可最终却发现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因为此刻,生与死仅仅悬于一线之间,容不得他有丝毫的松懈与大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黎宿野心念电转,毫不犹豫地伸手探入怀中那块一直随身携带的储物玉佩之内。 随着他的手臂轻轻一挥,数道寒光骤然闪现而出,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张闪烁着神秘光芒的防护符纸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速抛向空中。 这些符纸刚一离开他的手掌,便如同受到某种神奇力量的牵引一般,在空中急速旋转飞舞起来,并迅速地膨胀开来。 眨眼间,它们竟然化作了一道道绚丽多彩、美轮美奂的光幕,宛如一层又一层透明而坚韧的护盾,将黎宿野紧紧地包裹其中,形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牢不可破的防御工事。 黎宿野又不笨,打仗第一首要就是保护自己,要知道,这天玑仙府的几位长老可都绝非等闲之辈啊!他们个个皆是身经百战、久经江湖风雨洗礼的绝世高手,每个人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 再加上那位应不染,更是当今修真界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人物,实力超凡脱俗,威名远扬。 如此强大的阵容联合在一起所爆发出来的威力,简直可以用惊天动地、排山倒海来形容,就算是山河为之震颤,乾坤为之颠倒恐怕也不足为奇。 尽管黎宿野一向心高气傲,桀骜不驯,但当他真正面对这样一群堪称恐怖至极的强敌时,也不禁暗自心惊肉跳,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他心里很清楚,这场战斗对于目前的自己来说,取胜的希望实在是太过渺茫了。 狂风呼啸而过,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在咆哮,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场即将爆发的惊世大战所带来的紧张气氛,从而变得愈发狂暴起来。 它无情地席卷起一片片枯黄的落叶,这些落叶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孤舟,在空中胡乱地盘旋飞舞着。 落叶的翻飞不仅没有给这场景增添一丝柔和,反而让整个氛围显得更加悲壮和肃杀。 青玉子冰冷至极的眼神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寒冷彻骨且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他也算是孤注一掷,他的仙元并未修复,动用这般强大的灵力,这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微微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轻轻一挥,但就在这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冻结住了一样,时间都好像停滞不前。 紧接着,一股股阴冷至极的灵力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这些灵力相互缠绕、交融,最终在他的周身凝聚成了一只巨大而无形的利爪。 这只利爪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仿佛只要青玉子一声令下,便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敌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应不染的脸上则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冷酷的弧度。 此时此刻,他全身的灵力也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波涛,不断地翻涌奔腾着。两股股强大的灵力汇聚成一道足以毁天灭地的洪流,直直地朝着他们共同的目标——黎宿野冲击而去。 然而,面对如此来势汹汹的攻击,黎宿野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相反,他稳稳地站立在原地,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前方。 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四大长老终于有所动作。只见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纷纷施展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技。 刹那间,四股颜色各异但同样耀眼夺目且充满危险气息的灵力从他们手中激射而出,化作四道璀璨夺目的光芒,相互交织纠缠在了一起。 一时间,四色灵力光芒交相辉映,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巨型灵力网。 这张网蕴含着无尽的威力,就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死死地将黎宿野困在了其中,使其难以脱身。 第151章 祖师爷啊,请您高抬贵手,饶过徒孙一命吧! 黎宿野双眉紧紧皱起,宛如两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额头之间,坚如磐石的面庞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沿着脸颊滑落而下,一滴接着一滴,砸向下方布满尘土的地面。 那些晶莹剔透的汗水,刚刚触及尘土,便如同水滴入滚油一般,瞬间就被蒸发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这一击来势汹汹,犹如泰山压卵,如果不能成功接住,那么等待着黎宿野的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其后果之严重简直难以想象。 此时此刻,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深思熟虑。只见他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抽出储物玉佩,并将其中所存放的灵石一股脑儿地全都倾倒而出。 “狗日的,望墨尘!”黎宿野在内心深处低声咒骂道,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 这一刻,他对望墨尘可谓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这个可恶的家伙将这些灵力封禁,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被这群臭鱼烂虾,逼入这般走投无路的绝境呢? 面对着眼前这几乎无法抵御的恐怖一击,黎宿野真恨不得将望墨尘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可是,无论心中如何愤恨不平,眼下的局势也不会因此而发生任何改变。所以,黎宿野只得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握紧手中的储物玉佩,将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件宝物之上。 就在这时,他心意一动,玉佩内部存储的灵石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意念呼唤,纷纷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紧接着,只听得一阵“嗡嗡”声响起,一股股纯净无比且汹涌澎湃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灵石当中喷涌而出。 这些灵力汇聚成一道道璀璨夺目的光流,径直朝着黎宿野手中的防护符纸涌去。眨眼间,防护符纸上便泛起一层耀眼的灵光,将黎宿野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随着大量灵石的出现,就在那一刹那,原本平凡无奇的符纸突然爆发出炫目的光芒,璀璨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 它就像是被神秘的力量唤醒,瞬间拥有了鲜活的生命一般。只见这道光芒迅速汇聚、凝结,眨眼间便化作了一面固若金汤、牢不可破的光盾。 这面光盾宛如一层坚实无比的护盾,将黎宿野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了其中。 此时此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们的呼吸似乎在这一瞬间完全停滞了下来。 而在半空中,青玉子和应不染正施展出他们最为凌厉的攻击手段,其威力之大,犹如排山倒海之势;与此同时,四位长老所编织而成的灵力网也在不断地收缩、收紧,不给黎宿野留下丝毫逃脱的缝隙。 四周的景象更是惊心动魄,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带起漫天的残云,飞沙走石在空中疯狂地飞舞着。 还没等黎宿野来得及喘口气,说时迟那时快,青玉子等人挟裹着足以惊天动地、撼人心魄的凶猛攻势,如同夜空中划过天际的流星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地朝着黎宿野猛扑过来! 面对如此强大且迅猛的攻击,黎宿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阵紧缩,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惊慌失措,反而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做出反应。 只见他左手紧紧握住手中那根散发着诡异黑气的魔棍,右手则毫不犹豫地猛然张开,全力调动起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之中潜藏着的滚滚魔气。 这些魔气源源不断地涌出,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团浓郁的黑色烟雾,那正是他力量的源泉所在,同时也是他身处这绝境之中所能依赖的唯一救命稻草。 就在这万分危急、命悬一线的时刻,黎宿野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仿佛要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这一刻。紧接着,只听他猛然张开嘴巴,竭尽全力地大吼一声:“我去!” 随着他那稚嫩却充满力量的小手轻轻一挥,原本环绕在他周身的滚滚魔气突然间就像挣脱了缰绳束缚的狂野烈马一样,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奔腾而出。 这些魔气带着足以毁灭天地的恐怖气势,宛如一阵狂暴的飓风,铺天盖地地向着青玉子等人疯狂席卷而去。 青玉子等人完全没有预料到,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黎宿野竟然能够在一瞬间爆发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强大力量。 只见那汹涌澎湃的魔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猛扑而来。面对着这股无法抵挡的魔力洪流,他们对面的几个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在眨眼之间被狠狠地扇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此时的场景简直就是秋风无情地横扫落叶一般,那几个人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狼狈落地。 而应不染则更为凄惨,他此刻无比无助地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生死不知,就连想要稍微动弹一下手指都已经成为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至于四大长老,如今也是个个身负重伤,气息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趴在地上苟延残喘,他们体内那原本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此刻也只剩下星星点点,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就在那一片混乱之中,众人皆已倒地不起,唯有青玉子还在苦苦挣扎着。只见他身上伤痕累累,鲜血不断地从伤口涌出,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紧紧咬着牙关,以一种超乎常人想象的顽强意志,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躯。 此时的青玉子狼狈不堪,他那张原本俊朗的脸庞此刻已被汗水和泥土所覆盖,几乎让人难以辨认出其本来面目。 而他的眼神,则更是复杂至极,又充满了深深的震惊之情。 然而,这种情绪仅仅只持续了片刻,青玉子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紧接着便惊慌失措地直直跪倒在地,一边拼命磕头,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道:“祖师爷啊,请您高抬贵手,饶过徒孙一命吧!” 第152章 又被他装到了 当黎宿野慢慢悠悠地睁开那沉重如铅的眼皮时,一幅匪夷所思、让人忍俊不禁的画面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只见那些平日里自视甚高、不可一世的修仙界高手们,此时竟然像一群失去重心的不倒翁一般,东倒西歪,狼狈至极地摔倒在地上。 他们有的四仰八叉,有的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扭曲着身体,全然没有了往日那种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模样。 黎宿野下意识地低下头,视线随之落到了自己那双看起来颇为稚嫩且略微显得有些肥胖的小爪子上面。 这双胖乎乎的小手,此刻正在轻微地颤动着。然而,这种颤抖并非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反倒是对于眼前这荒诞不经的现实所产生的困惑和惊愕所致。 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仅仅处于黑丹境,所施展出来的魔力竟会有如此惊人的威力,能够让这些所谓的高手们瞬间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就在他的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般纠结不已的时候,突然间,一股温润柔和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宛如春风拂面一般,无声无息地悄然降临。 这股力量就像是春天里和煦轻柔的微风,带着丝丝暖意,轻轻地将他整个人都紧紧包裹起来。 紧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着这股力量轻盈地转动了一下,下一刻,他已然身处在一个坚实而又充满温暖的怀抱当中。 那怀抱,散发着一股清冷的香气,宛如幽谷中的寒梅,幽然而独立,似乎能够将世间所有的喧嚣和不安都远远地隔绝开来。 当黎宿野陷入那温暖的怀抱时,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此刻静止了下来。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望墨尘! 这个家伙总是能够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如天神般降临。黎宿野心中暗自不爽,忍不住切了一声,嘴里嘟囔着:“哼,这家伙又来抢风头了!又被他装到了,每次都是这样,真是让人讨厌!”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他内心深处对于望墨尘的及时出现还是颇为感激的。 只见望墨尘缓缓地将自己的脸庞贴近黎宿野的额头,蹭了蹭,他那双深邃得如同夜空中璀璨星辰一般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对黎宿野的宠溺与温柔。“宿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轻声问道。 然而,黎宿野却并不领情,他冷哼一声后便迅速转过头去,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面对黎宿野如此冷漠的态度,望墨尘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在意。因为他深知,黎宿野就是这样一个倔强且傲娇的人。 望墨尘终于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黎宿野的身上移开。 他直起身子,昂首挺胸,以一种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姿态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寒风过境,令人不寒而栗。 最后,他的视线稳稳地落在了青玉子的身上。 此刻的青玉子正跪倒在地,原本那张还算俊朗的面庞此刻早已失去了血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哀求与绝望。 在望墨尘那如利剑般锐利的目光注视下,青玉子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无所遁形。那目光像是直接穿透了他精心编织的伪装,直直地击中了他灵魂的最深处。 青玉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都要在这恐怖的目光之下被彻底冻结了。 黎宿野突然像是被雷击中一般,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了某些重要的事情。然而眼下这种状况实在令他感到羞愤交加,堂堂魔帝怎能就这样被人当成小孩子,抱在怀里?这简直就是有失颜面、不成体统啊! “快给我松开!谁准许你这般肆意妄为、不知礼数地拥抱我啦?!!”黎宿野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的嗓音与望墨尘如此之近,震耳欲聋声响,显得尤为刺耳和尖锐。 只见他拼命扭动着身躯,竭尽全力地挣扎起来,企图挣脱掉这突如其来且令人窒息的束缚。 尽管望墨尘刚才出手救了自己一命,但黎宿野的内心深处却丝毫没有涌起半点儿感激之情。 因为这几个妄图夺取他性命的仙门中人,无一不是望墨尘天玑仙府门下的徒孙之辈。 很显然,他们之间必然存在着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关联。所以在望墨尘此番举动面前,黎宿野只觉得对方纯粹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而已。 “哼,又是这套陈词滥调!既然是你的得意徒孙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那你现在又何苦在这里惺惺作态呢? 难不成还指望我会对你感恩戴德吗?别做梦了!这分明就是既想当好人,又要立牌坊,究竟是演给谁看呐?”黎宿野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一边狠狠地瞪向望墨尘,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抹冰冷而凌厉的光芒。 与此同时,他说话的语调也充满了对望墨尘深深的不信任以及毫不留情的讥讽之意。 望墨尘的身影宛谪仙一般,他身姿挺拔修长,一袭白色长袍随风轻轻飘动,更显其超凡脱俗之气韵。 那张冷峻如雕刻般的面庞之上,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如海,其中虽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柔情,但更多的却是坚定不移之色。 此刻,他紧紧地将黎宿野拥入怀中,轻轻拍抚黎宿野的后背,仿佛要将这个令他心疼不已之人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黎宿野耳边响起:“宿野,听话,乖乖等在这里,待我解决了这些麻烦,便立刻带你回家。” 望墨尘的话语像是有某种魔力,又或许,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心力交瘁,黎宿野静静地依偎在望墨尘宽阔坚实的胸膛前,感受着那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温暖。 这份温暖透过层层衣物,直抵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渐渐地,让他原本想要挣扎反抗的念头逐渐消散无踪。 第153章 望墨尘居然亲了他! 然而就在这时,望墨尘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凌厉起来,犹如两道闪电划破长空。只见他猛地转过头去,直直地望向那不远处脸色阴晴不定、正暗自盘算着什么的青玉子,口中发出一声怒吼:“青玉子,难道你竟敢把本神说过的话当作耳旁风不成? 你一次又一次地妄图对本神的徒儿下毒手,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肠?!” “徒……弟?!!”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好似一道惊天动地的惊雷,轰然炸响在青玉子和黎宿野二人的心间。 青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而黎宿野更是满脸惊愕之色,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目光在望墨尘与青玉子之间来回游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惑与不解。 ——他什么时候成了望墨尘的徒弟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青玉子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就在那一刹那间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他的脸色如同打翻了调色盘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人难以捉摸。 先是惊愕如遭雷击,眼睛瞪得浑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和听到的一切; 紧接着便是不甘,那股不甘心像是燃烧的火焰,在他眼底熊熊燃起,使得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最后则是对望墨尘那强大气势深深的忌惮,这种忌惮让他不由自主地微微后退了半步,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吞咽声。 黎宿野怒不可遏地挥舞着拳头,狠狠地砸向望墨尘,一边砸还一边声嘶力竭地怒吼道:“望墨尘,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何时成了你这个不知所谓之人的徒弟了?你这种荒诞不经、痴人说梦般的念头,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纯粹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面对黎宿野如此激烈的反应,望墨尘却表现得出奇淡定。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仅仅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笑容看似波澜不惊,犹如平静如镜的湖面一般,然而就在这看似寻常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只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一道优美绝伦的弧线,就好似夜空中高悬的冷月,洒下清冷而迷人的光辉,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与此同时,他不紧不慢地轻轻摇了摇头,那动作轻盈而优雅,仿佛风中摇曳生姿的柳枝,婀娜多姿,美不胜收。 随着他的动作,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宿野啊,你与小胖二人在书院凉亭里之间的交谈,我可是一个字都未曾遗漏,完完全全听进了耳中。 不仅如此,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头。像你这般情深意切的表达,我又怎忍心让其付诸东流,白白辜负了你这一片良苦用心呢?” 再者说,既然我已经亲耳听闻此事,又怎可能将其视作无足轻重、可以随意忽略的耳边轻风呢?难不成你还想矢口否认、拒不认账不成?” 黎宿野的心猛然间收紧,一种强烈的寒意犹如冰冷的蛇一般,沿着他的脊梁骨迅速向上攀爬。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反复放映着凉亭之间发生的一切,他施展了反境符,对外界的事情从另一个角度,反而更清晰。 但他并没有感知到望墨尘的存在,也没有感知到冥幽的存在,想必当时整个空间被望墨尘施展了术法。 那为何望墨尘又让冥幽能看见?仅仅是为了两人的重逢? 而且当时,为了规避麻烦,更是为了不让令狐司令对他所拥有的一身惊人法力产生怀疑,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急中生智,随口胡乱编造出了自己的师承来历——声称自己乃是师从于天玑山上贾也道人。 让望墨尘抓住了小辫子,他都禁不住深深地懊悔起来,两道眉毛紧紧地拧作一团,仿佛中间能够夹住一只可怜的小苍蝇。 他在心里暗暗责骂自己为何会这般愚笨,居然犯下如此低级而荒谬的错误。 “那纯粹只是我在那种十万火急的状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权宜之计啊!仅仅是权宜之计而已!难道这么简单明了的道理你都无法理解吗?!” 而且,我所讲的分明就是贾也啊!贾也呀!绝对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人哟!”黎宿野的嗓音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好几个音阶,语调里明显流露出些许焦急以及不易察觉的狡黠之意。 他一面如此大声叫嚷着,一面鬼鬼祟祟地窥视着望墨尘的神情变化,妄图借着这最后一搏来改变当下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局面。 “贾也?还是真也?难道你不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吗?”望墨尘难以自禁地在黎宿野那因羞涩而涨得通红的小脸蛋上轻轻吻了一下。 瞧着眼前这人如同炸毛小猫般抓狂的可爱模样,真是令人心生爱怜之情。 黎宿野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堵了回去。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正犹如万马奔腾一般不断吐槽着,同时还暗暗立下誓言,无论如何,坚决不能让望墨尘这家伙当上自己的师父。 只要一联想到日后每天都要面对着那张仿佛永远覆盖着一层寒霜的面庞,还尊称他“师父”! 并且,无条件服从于他那些严厉苛刻到几乎堪称变态程度的教诲与指使,黎宿野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那种难受劲儿简直比有人将他的脸庞毫不留情地死死按压在粗糙地面上来回摩擦还要苦痛上千倍、上万倍呢! 就在此刻,望墨尘居然亲了他! ——望墨尘竟然毫不犹豫地亲吻了眼前的人!!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在场众人都震得目瞪口呆。 就在此时,四大长老以及应不染等五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过来。 然而,当他们刚刚恢复意识,目光所及之处,却看到了一幅令人瞠目结舌、惊为天人的场景。 第154章 谁让你亲我了! 只见那位身着一袭仙衣、飘逸出尘的绝美男子,正满含宠溺地轻吻着黎宿野那粉嫩的脸颊。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以至于众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而在另一边,令狐司令心中始终牵挂着黎宿野的情况,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阿爷妥善安置好之后,便亲自率领着他家一众训练有素的暗卫匆匆赶来此地。 此刻,令狐司令见到眼前的一幕,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惊为天人的念头:难道眼前这位宛如仙人下凡般的俊美男子,才是宿野真正的亲生父亲不成? 毕竟,黎秉泽不仅人矬,而且其品德也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虽说他也拥有一副姣好的面容,但想要生出像小学弟这样英俊非凡的容貌,恐怕绝非普通之人能够做到的啊! 正当大家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时,只听得一声怒吼骤然响起:“谁让你亲我了!!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原来是黎宿野终于回过神来,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彻底激怒了。他那双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几乎要喷出熊熊烈火来,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紧接着,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来,左右开弓,“啪啪”两声清脆而响亮的耳光声瞬间打破了现场短暂的宁静。 这两记耳光重重地落在了望墨尘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庞之上,留下了两道清晰可见的掌印。 黎宿野并没有就此罢休,相反,他像是发了疯似的紧紧抱住望墨尘那堪称完美无瑕的俊脸,口中更是毫不留情地对着望墨尘破口大骂起来。 他的言辞激烈而刻薄,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深深的厌恶之情。 然而,还没等望墨尘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半句,脸已经被黎宿野双手挤压变了形,只有一双无辜的大眼望着黎宿野,模样委屈极了。 一直在下方跪着的青玉子却突然有所行动。只见他那双原本就灵动似水、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此刻正滴溜溜地急速转动着,仿佛两颗闪烁着光芒的宝石一般。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青玉子的脑海正在疯狂地运转着,其思考的速度犹如闪电划过夜空一般迅速而激烈。显然,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应对当前棘手局面的策略和方法。 要知道,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人都能够清楚地察觉到。黎宿野乃是望墨尘的心肝宝、掌心珠,你看这般宠爱又是抱、又是亲,这关系非比寻常。 在这天地之间,又有哪个人胆敢如此放肆,竟然敢毫不留情地朝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庞狠狠地扇去一巴掌啊! 如果想要成功逃脱今天这场劫难,那么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稚童或许将会成为破局的关键所在! 即便眼前之人曾经是千年前那位令整个修仙界都为之颤抖恐惧的魔帝,但那又如何呢? 时过境迁,今非昔比,如今他有望墨尘罩着,而望墨尘早已不仅仅只是天玑仙府的祖师爷这么简单了,更是这广袤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上神大人! 相比之下,他自己不过是连接天地之间微不足道的一个“大管家”罢了。 管家怎样管的了主子的事!保命要紧!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青玉子身上。但见他那满头如雪般的白发随风飘扬着,整个人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似的,猛地向前跪伏而去,并且接连向前挪动了好几步。 他那张原本还算得上严肃的面庞此刻却堆满了谄媚至极的笑容,就如同春日里盛开得最为绚烂的花朵一般,让人看了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而他说话的语气,则更是谦卑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是无比恭敬。 只听得他用一种近乎讨好的口吻说道:“哎呀呀,我的小师叔啊,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要和我这样一个不成器的晚辈计较啊! 今日也不知道我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如此糊涂,连您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都没有认出来。 我这双眼睛啊,简直就是白长了,完全就是个睁眼瞎嘛!像我这种无知之人,什么都不懂,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怕了,所以才会犯下这般天大的错误来。 小师叔啊,徒孙我真的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实在是罪该万死、万死不辞啊!求求您发发慈悲,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改过自新,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众人此时总算是恍然大悟,弄清楚了青玉子此举背后的深意,于是一个个有样学样地紧跟着跪了下来,然后便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咚咚咚”声响起,这些人一边磕头,一边齐声高喊着“小师叔”饶命。 只见望墨尘动作轻柔地将黎宿野那只按压在自己脸颊上的胖乎乎小手给拿了下来,接着还轻轻地捋了捋嘴角,仿佛在用这个小动作传递某种信息一般,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道:“你瞧,他们可全都认可你啦!” 然而面对眼前这番情景,黎宿野却是一脸的尴尬和无奈,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究竟算怎么一回事啊? 好端端的,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变成了望墨尘的徒弟;更离谱的是,竟然还莫名其妙地被望墨尘亲了一口!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原本面色阴沉的望墨尘却像是突然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样,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他转头看向青玉子等一众跪地求饶之人,缓缓开口说道:“罢了,你们都起身吧。不过我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下不为例,如果还有下一次,那就休怪我不顾及同门之间的情谊了。” 听到这话,青玉子等人如蒙大赦,赶忙点头应是,随后便匆匆忙忙地告辞离去。而一直站在一旁的应不染见此情形,也准备脚底抹油开溜。 可谁知刚转过身迈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应不染,你先别走,给我留下来!”喊话之人正是黎宿野。 第155章 为何会甘愿听命于一个人界的王者 黎宿野轻轻摇了摇望墨尘的胳膊,示意望墨尘将他放下。 望墨尘虽满心不愿,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无奈,但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瓷器,将怀里那个小小的人影,稳稳地安放在了略显粗糙的地面上。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照在小人儿的脸上,为他稚嫩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此时,应不染已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跪在了他们跟前,尘土轻扬,似乎连空气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而变得凝重。 黎宿野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他径直穿过人群,无视了周围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径直走到了司琴的面前。 然后,他蹲下身子,手指隔空轻轻搭在司琴手腕上,司琴尸体一动不动,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流。 紧接着,他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自他体内涌出,瞬间,一道幽蓝的光芒自司琴的体内逸出,凝聚成形,竟是司琴那缕飘渺不定的鬼魂,被黎宿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勾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之中,目光中带着几分哀怨。 “今日,我们就来个开诚布公,把所有的疑惑、所有的秘密,都摊开来,晒在阳光之下。”黎宿野边说边环顾四周,很好,令狐家的暗卫已悄然隐去,只剩下他们几人。 他转而看向应不染,眼神审视着他,“应不染,你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不妨也为我们这些旁观者,解开这一系列的谜团吧?” 言罢,黎宿野缓缓转身,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一块看似普通的石板上。 他信步走去,正欲坐下,忽觉身下一软,原来是望墨尘不知何时已悄悄跟在他的身后,动作敏捷地在他的屁股下方垫上了一方洁白无瑕的丝帕。 那丝帕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似乎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让黎宿野不禁微微一愣,但随即,他便恢复了常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对这份无声的关怀感到一丝温暖。 令狐司令跟了过来,黎宿野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令狐司令也坐下。但此刻令狐司令的心思早已飞远,他想要知道的,不仅仅是应不染背后的秘密,更是关乎令狐家的种种。 应不染轻声答道:“禀师叔祖,昆襄王心中对武将世家江家与令狐家,早已是多年忌惮。 江家虽在朝堂势力庞大,然其根基深植边关,回京之时日有限,尚且在昆襄王可容忍之范畴。 反观令狐家,世代居于京城,为昆襄王所倚重,又不得不置于身旁。经年累月的筹谋布局,方有今朝之局势。 至于令狐家的小公子,生辰八字之中,隐含龙傲九天之命格,如此非凡之姿,昆襄王自是难以相信,此人会甘愿屈从于他的羽翼之下。” 应不染眼神深邃而冷冽,继续说道:“正好,司琴小姐降生,我将他与司琴小姐的八字互换。 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亲自下令,要我将司琴小姐那原本璀璨如星河的命运之线,一根根无情地拔除,仿佛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束缚在绝望的深渊。 即便是轮回转世,她的命格也将如同被风霜侵蚀的花朵,再无绽放之日。” 说到此处,应不染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郁,他深知自己所行之事的沉重与残忍。 “我心中亦有畏惧,怕冥府之神洞察此等逆天改命之举,降下不可承受的反噬。于是,我暗中施展了禁言咒,让司琴小姐的唇齿间,再也无法吐露半个关于这段秘密的字眼。” 此刻,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黎宿野的目光在令狐司令与司琴之间来回游移,只见他们二人,一个满脸惊愕,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另一个,则是眼神空洞,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幽魂在这世间游荡。 黎宿野深吸一口气,瞧令狐司令已失去了主张,他便问道:“那么,令狐家的风水‘困阵’;还有令狐学长的父母,他们那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否也是你与昆襄王联手布下的局?” 随着黎宿野的话语落下,应不染低垂着眼帘,声音低沉,“回师叔祖,是的。” 黎宿野起了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他缓步走近应不染,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所以,为什么?你一个堂堂修真界元婴期的强者,修为高深莫测,足以傲视群雄,为何会甘愿听命于一个人界的王者? 他,区区凡胎肉体,即便坐拥江山万里,又如何能与你这等超凡脱俗的存在相提并论?他,根本就不够资格,不是吗?” 黎宿野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针见血,直击要害。 应不染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那些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交织,如同乱麻一般,让他难以启齿。 最终,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选择了沉默。 那沉默中,既有无奈,也有对过往的追忆,更有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黎宿野见状,嘴角的笑意更甚,眼神中却多了一份冷冽。“好,很好。既然你选择沉默,那我便来替你说。是道衍的命令,对吗?你与赤樱圣女,都是道衍派遣到人界的使者,肩负着不为人知的使命,对吗?” 黎宿野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应不染的耳边。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又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 他明白,师叔祖既然已经猜到,那么再隐瞒下去也无济于事。 “试想,仅凭你一人之力,又怎能轻易使唤得了天玑仙府的掌门青玉子以及那四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他们可都是修真界中举足轻重的存在,每一个都拥有着令人敬畏的实力。除非……” 黎宿野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除非你的背后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比如——道衍!” 第156章 从未听闻过有关这九品莲台? 望墨尘那一双眸子仿若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死死地凝视着应不染,其眼神之凌厉,好似能穿透人的灵魂。 伴随着他的怒喝之声响起,犹如滚滚惊雷在空中炸裂开来,在这片空旷之地久久回荡不息:“叫你回答问题就老老实实回答!居然还敢有丝毫隐瞒?!” 他的话语之中充斥着一种绝对不容人质疑的威严和难以遏制的愤怒之情,似乎只要应不染稍微表现出一点点的犹豫或者迟疑,那么等待着他的必将是一场令人毛骨悚然、根本无法想象得到的可怕惩罚。 应不染突然遭受到如此这般凶猛而又恐怖的怒吼,整个人都被吓得不由自主地浑身剧烈一颤。 只见他原本还算正常的面色眨眼之间就变得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可言;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而下,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极其惨烈的生死之战。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好像完全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一样,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来,甚至差点就要直接瘫软倒地。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强行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并以一种颤抖得厉害的嗓音慌慌张张地赶忙回应道:“徒孙......徒孙真的万万不敢有任何欺瞒之意啊。 其实道衍天尊之所以把我们放置到人界这边来,主要就是为了完成两件至关重要的任务。 其一呢,则是为了能够更加便捷有效地监督人界的君王,看看这位君主是不是对天尊怀有二心。 要知道,自从曾经无比辉煌耀眼的周天子死了之后,这人界呀,就像是一堆毫无凝聚力的散沙似的,彻底陷入到了四分五裂、战火纷飞的混乱局面当中。” “道衍天尊凭借其超凡入圣的神通妙法,全力支持当今这位诸侯王登上大位,方才勉力维系住这人界脆弱不堪的表面和平以及摇摇欲坠的秩序。” 话至此处,应不染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望墨尘,却见那张原本就冷峻如霜的面庞此刻更似乌云密布,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毫无半分和缓的征兆。 应不染见状,心下顿时惶恐到了极点,忙不迭地接着说道:“其二嘛,则是为了搜集那件传闻之中神乎其神的九品莲台。每一年,人界都必须诚惶诚恐地向那高高在上的九天进献此等稀世珍宝。 这些珍贵无比的九品莲台会经由天玑仙府,一路马不停蹄地被径直送达九霄云外。”伴随着应不染娓娓道来的讲述,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冰,凝重压抑得令人几近窒息。 望墨尘紧紧皱起双眉,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仿若正竭力探究其中隐藏的深意。而应不染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局促不安地跪立在原地,战战兢兢地静候着望墨尘最终的裁断。 就在这时,一旁沉默许久的黎宿野终于按捺不住满心的疑惑,开口问道:“那道衍老儿到底因何缘故,竟会对这九品莲台这般痴迷执着呢?” 应不染听到这话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只见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对着眼前之人行了个礼,然后轻声说道:“回师叔祖,徒孙心中着实被诸多疑惑所困扰着,至于道衍天尊究竟有何深意,我真真是一点儿都不晓得啊!” 黎宿野突然挑起了眉毛,他那双犹如寒星般璀璨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宛如两道闪电直直地射向了旁边的望墨尘。 与此同时,他的口中还缓缓吐出了一句话,话语之中明显带着几分调侃之意:“哦?是吗?那你呢,望墨尘,你可是从那天玑仙府走出来的堂堂上神呐,难道就从未听闻过有关这九品莲台?” 面对黎宿野的质问,望墨尘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此时也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困惑之色。 只见他轻启朱唇,淡淡地回应道:“宿野,实不相瞒,我也是直到今日才第一次听说有这个东西。” 黎宿野听完望墨尘的回答之后,非但没有感到丝毫失望,反而是对这神秘的九品莲台越发感兴趣起来。 只见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勾勒出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玩味笑容,紧接着,他又将自己的目光重新移回到了应不染的身上。 这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急切之情,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眼下是否有这九品莲台的实物存在呢?若有的话,可否让我亲自上前去查验一番?” 应不染缓缓地摇了摇头,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说道:“师叔祖啊,今年的九品莲台早已依照历年惯例上交至九天去了。至于明年的莲台嘛,这会儿正静静地躺在灵池之中慢慢孕育、生长着呢,距离成熟之日尚有时日呐。” 黎宿野闻听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宛如暴风雨来临前那密布乌云的天空一般。 他的语气也随之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快给我讲讲清楚,这九品莲台到底是怎样才能生长出来的?每次都要等我发问了你才肯回答一句,如此这般着实无趣至极!” 应不染见此情形,心中不禁一紧,赶忙深深地弯下腰来,匍匐向黎宿野行了一个大礼。 与此同时,他说话的语调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恭敬和紧张之意:“师叔祖,请您千万莫要动怒呀。这九品莲台想要生长出来可真是不容易呢!它唯有在那些被世间众人诚心诚意供奉着的香火圣地才有机会生根发芽。而且,还必须放置于特定的灵池当中,借助于天地之间充盈的灵气不断滋养,历经整整三百个昼夜方可最终成熟。 每一年我们都会专门安排人手在此精心守护,只为能保证莲台可以顺顺利利地成长发育,以便按时交付到九天之上供其所用。” 应不染的话音清脆且响亮,有条不紊地将九品莲台整个复杂的生长过程详细地道出,没有丝毫遗漏之处。 第157章 只有神仙之路才是正道吗? 黎宿野闻得此言后,其眼眸之中猛然闪过一缕奇异之色。显然,应不染的描述已然深深地吸引住了他,使得他对这九品莲台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 只见他微微颔首,轻声说道:“这九品莲台果真是不同凡响啊!恐怕瑶池仙境和灵界都无法成功孕育出此等宝物,唯有在这人界方可栽种成活?待到明年莲台成熟之际,无论如何,我定然要亲身赶赴现场一观,也好亲眼目睹一下它那令人惊叹的绝世风采。” 黎宿野话出,多少有些阴阳怪气,阴阳怪气都是说与望墨尘听的。 与此同时,应不染则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他偷偷摸摸地用眼角余光窥视着一旁的望墨尘,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忐忑不安之意,似乎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语乃是一个足以震撼天地的巨大秘密。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望墨尘,自然是没听出黎宿野的揶揄,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应不染那细微至极的神情变化,这立即引起了他高度的关注。 于是,他慢慢地转过头来,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应不染,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事万物最为本质的真相。 就在这一瞬间,望墨尘的脑海当中好似有道耀眼无比的闪电骤然划过,刹那间将所有的困惑与疑虑统统驱散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只听得他满脸震惊地脱口而出:“难道你想说......那道衍竟然一直在暗地里悄悄地吸收着人界众多信徒们满怀虔诚之心所供奉上来的无量功德不成?!” 黎宿野暗自叹气,总算是明白了。 应不染的脸色异常凝重,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阴沉。面对众人探寻的目光,他既没有明确地承认,也未曾断然地否认。 因为这件事情说到底不过只是他个人的猜测罢了,对于高高在上的诸位神仙所经历的种种秘辛,又岂是他这样一个凡夫俗子能够洞悉得如此清楚明白呢? 此刻,应不染手指正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衣角,一下接着一下,黎宿野看出来他的忧虑,笑道:“应不染,我答应你,只要你将你知道的全盘托出,我可保你一命。” 终于,在短暂而漫长的沉默之后,应不染缓缓开口说道:“徒孙近些日子在埋头翻阅那些古老典籍的时候,竟然无意中有所发现……” 说到此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要故意吊起大家的胃口似的,然后才继续道:“传说中的九品莲台,乃是一种能够汇聚天地之间无尽灵气并且具有净化人心神奇功效的宝物啊!每年九天供给这般的庞大,供不应求,恐是九天之上出了乱子。” 随着应不染这番话如同石破天惊般地落定,四周原本就略显压抑的氛围顿时变得愈发沉重起来,仿佛有一块千斤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上,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望墨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随之剧烈起伏。 而一直默默站在角落里的黎宿野则好像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关键所在,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道:“魔族之所以会惨遭覆灭,其根源难道在这儿!”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时间倒流回到了千年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仙魔大战。 尽管上万年来黎宿野平日里行事霸道张狂,他倒也未曾做出太过出格的举动。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道衍,此人竟然信誓旦旦地扬言要将魔族和妖族赶尽杀绝。 如今道衍做的这些事,可不是一个天界天尊该有的行为。 黎宿野突然开口说道:“望墨尘,有些事情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望墨尘微微点头应道:“好。”只见他轻抬手指,略施术法,一道透明的屏罩随即在二人之间缓缓升起,将外界的一切声音与干扰隔绝开来。 待屏罩完全成型后,黎宿野面色凝重地对望墨尘说道:“我们魔族有一种神秘的黑色石头,因其蕴含着无尽的邪恶力量而被取名为‘原罪’。 据我从父亲口中所知,这原罪并非来自于这片大陆,而是天外飞来的异物。 就在千年前,沐幽兰前去探查水源时,无意间竟让她发现了这原罪的存在。 当时她表现得极为镇定自若,伪装得天衣无缝,以至于连我都误以为她并不知晓此物的来历,一时疏忽之下便没有过多在意。 可如今想来,恐怕她早就已经洞悉了原罪的真正出处。” 听到这里,望墨尘不禁眉头微皱,满脸狐疑地盯着黎宿野问道:“宿野,那么这九品莲台又与原罪有着怎样的关联呢?” “我生来便与众不同,体内仿佛蕴含着一个神秘莫测的修魔场。只要我轻轻开启这个修魔场,那无尽的负能量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被我贪婪地吸收进身体之中。 而这些负能量经过一番奇妙的转化后,竟变成了源源不断的魔气,成为我力量的源泉。 自我记事起,我便整日沉浸在魔界充满原罪的场域里。那些负能量犹如甘甜的乳汁,滋养着我的成长。 曾经听父亲提起过所谓的天外飞物,如今想来,或许正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们的七情六欲——贪嗔痴慢疑等种种负面情绪和执念。 即便他们能够吸收人界的功德来净化自身,但依旧会产生多余的这些负能量。 于是,他们将其转化至九品莲台之上,待使用完毕后,便像丢弃废物一般将其抛出仙台。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这些被抛弃的负能量最终竟然来到了我们魔界。 沐幽兰的女子洞悉了原罪的本质,她深知这些负能量对于魔族来说意味着什么。于是,她与道衍联手,对我们魔族展开了一场血腥残酷的大屠杀。” 此时,黎宿野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望墨尘,缓缓说道:“望墨尘啊,事已至此,难道你仍然坚信仙魔之间势不两立,并且认为只有神仙之路才是正道吗?” 第158章 粘性极强的牛皮糖 望墨尘若有所思的望着黎宿野:倘若他早早地就开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修魔场,那么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所有人恐怕都绝非他的敌手。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并未选择如此行事。 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人处于他的境地,是否能够像他一般拥有如此惊人的容忍力和自我克制能力呢? 要知道,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须弥大陆之上,黎宿野不可能不清楚其中的生存法则。 可他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条看似轻松的道路,想必那修魔场所带来的痛苦对于他而言,远比给予其他人的还要剧烈得多。 尽管如此,黎宿野依旧对其十分在意。 如今看来,小魔头似乎与往昔相比又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想当年,道衍初掌须弥大陆各界之时,或许还称得上是一位清心寡欲、超凡脱俗的仙家尊者。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手中所掌握的权力逐渐膨胀,内心的欲望也随之愈发不可收拾起来。 倘若没有九品莲台镇压着他的心性,谁又能保证道衍不会彻底沦为一个被权欲蒙蔽双眼的恶魔呢? 此时,只见望墨尘微微颔首,目光诚挚地看向黎宿野,缓声道:“宿野,不知你可否愿意与我一同携手重塑这天下苍生的规则秩序?” 面对望墨尘的邀请,黎宿野先是一愣,随后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谦逊的笑容,连忙摆手回应道:“哎呀呀,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和德行啊,这种事情还是免谈吧。 不过嘛,如果真能有幸与您并肩同行,那我可得加倍努力修炼,争取早日达到您这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境界才行呐!” “然而,我实在无法承受那艰苦修炼带来的苦楚呀。倘若换成是我开设了修魔场,恐怕你将会引领众神对我展开征讨。 如此一来,倒不如就此作罢,我也懒得去操这份闲心啦。只要能够守护好属于我的那一亩三分地,便已经足够喽!”黎宿野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其实啊,如果想要迅速提升功法,道路可是多种多样的呢,并非一定要苦苦修炼才行哦。”望墨尘见状,赶忙出言说道。 黎宿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开口回应道:“我真心喜爱这人界,同时也非常珍视自己目前所拥有的这一切。” “但是,你在人界停留的时间已经不到十年了呀!何必如此执着地留恋这里呢?这只会给你增添无尽的烦恼罢了。”望墨尘显得有些急切,连忙再次劝说道。 他心中不禁暗自恼怒起来,对于黎宿野居然将如此多的情感都倾注在了人界的那些亲情之上感到十分不满。 毕竟,这些亲人们又能够陪伴他多久呢?最终说不定反而会变成黎宿野修行之路上的沉重负担。 听到这话,黎宿野只是微微一笑,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之情,嘴里念叨着:“嗯,no,no,no。” 紧接着,他目光专注而认真地看向望墨尘,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真的很享受当下所拥有的一切。至于拯救天下苍生这种大事,可不是我此时此刻应该去操心的事儿。 我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要不然啊,我家娘亲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哟。”说罢,他还调皮地冲望墨尘眨了眨眼。 “那我留在人界陪着你吧,毕竟在这茫茫人界之中,我想收集到足够多且有力的证据扳倒道衍,并非易事,唯有如此,待到时机成熟之际,我方才有十足把握能带你安然离去。”望墨尘一脸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黎宿野不禁瞪大了眼睛,上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堂堂上神来:“望墨尘啊望墨尘,你可是高高在上、令人敬仰的上神呐! 如今竟为了陪我而长时间逗留在这人界,整日里无所事事。难道你就不怕因为这般‘不务正业’之举而遭受天道的严厉惩罚么?” 面对黎宿野的质问,望墨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回应道:“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此番离开十一维度也不过才短短十日而已,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为惧。 况且,你应该很清楚,其实打从一开始,我对前往那所谓的十一维度担任上神一职压根儿就毫无兴趣可言。” 黎宿野却仍旧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坚决不能同意让望墨尘一直陪伴左右。 虽说有这位实力强大的上神在侧的确可以确保自身安全无虞,但长此以往下去,终究还是难逃被天道察觉并盯上的命运。 就在这时,只见望墨尘稍作思索后,身形忽地一闪,眨眼间竟然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活脱脱的马全出现在了黎宿野面前。 “你把马全弄哪儿去了?你别伤害他!!”黎宿野眼见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气得浑身发抖,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愤怒地质问起来。 这个人就如同一块粘性极强的牛皮糖一般,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真是难缠至极! “没事,我已将他送去天玑观苦修十年。”望墨尘神色平静地回答道。 黎宿野听到这话后却不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自思忖道:“人家活得好好的,你二话不说就把人送到道观里去受苦受难,而且还是长达十年之久,人家能愿意吗?” 可是,望着望墨尘那副信誓旦旦、志在必得的模样,黎宿野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事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屏罩迅速撤离,众人定睛一看,发现原本站在黎宿野身旁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此刻只剩下黎宿野孤零零的一个人立在原地。 其实,望墨尘并未真正离去,他只不过施展了隐身之术而已。 “应不染。”黎宿野突然开口喊道。 “师叔祖,请您吩咐。”应不染赶忙恭敬地回应道。 “关于之前令狐家发生的那些事情,目前暂时就这样处理吧。 虽然此次我出手保住了你,但并不意味着你从此就能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了。 日后行事切记要深思熟虑,凡事都要再三思考之后再做决定,明白了吗?”黎宿野一脸严肃地告诫着应不染。 第159章 曾经的纠葛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 应不染听到黎宿野的吩咐后,脸上瞬间堆满谄媚的笑容,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嘴里连声称是:“是是是!徒孙一定谨遵师叔祖的命令!”他的腰弯得极低,仿佛要把整个身子都折成两段一般。 待到黎宿野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并松开了口之后,应不染就像是一只突然受到惊吓的野兔,猛地从地上弹起来。 只见他脚步踉跄,身形摇晃,几乎是以一种狼狈逃窜的姿态,迅速地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无比压抑和束缚的地方。 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长长的,仿佛一条想要挣脱黑暗的绳索。每迈出一步,都好像是在拼命逃离那些紧紧缠绕着他灵魂的沉重枷锁。 空气中弥漫着他匆忙离去时扬起的尘土味道,那尘土随着微风四处飘散,渐渐地消散在了天边。 同时,还有那么一丝丝难以觉察到的解脱与释然,也悄悄地融入了这黄昏的氛围之中。 见应不染走远,司琴依旧静静地跪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她的额头轻轻地触碰着坚硬的石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每磕一下头,她都觉得自己正在跟过去的那个自己做最后的诀别。 此时此刻,她心中对黎宿野这位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多谢您啊!您的大恩大德,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若是没有您,我不知将何去何从! 从今往后,我司琴发誓一定会远远地离开表面上金碧辉煌、实则冷酷无情的贵胄府邸,也不会再缠着令狐家的人讨回公道。 他们本也是这世上艰难之人,只是选择牺牲我而已,也许,早死早解脱了。 以后,我要去追寻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天地,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摆布和欺凌!”司琴一边重重地叩头,一边喃喃自语道。 黎宿野微微颔首,那张冷峻的面庞之上,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仿若能够洞悉世间万物、洞察人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只见黎宿野抬起手臂,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一般,向着司琴轻轻地招了招手。这个简单的手势,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司琴身上。 在众人好奇而又敬畏的注视下,司琴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她的步伐略显蹒跚,但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坚定。 最终,她来到了黎宿野的面前,然后双膝跪地,慢慢地向前挪动身体,直至距离黎宿野仅有咫尺之遥。 此时的司琴,双手微微颤抖着,似乎内心充满了紧张和期待。然而,她的目光却是那样的坚毅,透露出一种决然和勇气。 终于,她鼓足勇气将双手伸了出去,伸向那个即将改变她命运的小小人。 黎宿野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缓缓低下头,伸出修长的手指,犹如一支灵动的画笔,在司琴的掌心轻轻勾勒起来。 随着他手指的移动,一个个线条逐渐显现出来,最终组成了一个神秘的字符。 这个字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散发着微弱但却令人心悸的光芒。它好似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深深的祝福,让人仅仅只是看着,便能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深意。 紧接着,黎宿野轻启双唇,对着那个字轻轻吹了一口气。刹那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清晰可见的字迹竟然在瞬间化作了一缕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盘旋飞舞,如梦如幻。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们不禁发出一阵惊叹之声。他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个字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巨大的秘密和力量。 而黎宿野则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他抬头看向司琴,轻声说道:“冥府之人见着此字,自会给你行方便之门。”说罢,他对着司琴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了使命。 司琴的目光自从那缕青烟升起之后,便再也没有落回到令狐家那些人的身上。对于她来说,除了与亲人之间那一丝难以割舍的血缘羁绊之外,过去的种种都已经如同过眼云烟一般,变得不再重要。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不值得她去留恋,更不值得她回头张望。 她的内心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表面看似波澜不惊,但湖底却涌动着汹涌澎湃的情感洪流。此刻,这股洪流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决绝和平静。 就在这时,令狐司令那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天地间悠悠地响起:“姑姑,对不住……” 这简短的几个字,宛如一阵寒风吹过,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起来。其中蕴含的歉意和无奈如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令狐家的确对不住她,这个事实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他们之间。尽管令狐司令本人或许并不情愿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但司琴却已然为他、为整个令狐家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和自责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琴渐行渐远,那单薄的身影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可他却无力将其挽留。 听到令狐司令的话,司琴缓缓转过身来。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怨恨或愤怒,只有淡淡的平静和从容,却也在她脸上有了控制不住的泪水。 只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那笑容恰似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这抹笑意之中,既有对过往种种恩怨情仇的释然和放下,又有对未知未来毫不畏惧的勇敢和坚定。 司琴轻声说道:“无需道歉,司令。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每个人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抉择。 你我之间,那些曾经的纠葛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今日一别,但愿我们都能够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说完,她再次转身,步伐轻盈地向着远方走去,逐渐消失在了令狐司令的视线之中。 第160章 占有欲作祟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回报给世间一抹灿烂的笑意,一瞬间,整个空间仿佛沐浴在了司琴那如春花绽放般的笑容里。 她的笑容宛如冬日暖阳,温暖了周围的一切,就连空气也似乎被感染,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却又沁人心脾的淡淡释然和希望气息。 曾几何时,司琴这位坚韧的女子,就像狂风骤雨中飘摇不定的花朵,被残酷无情的命运肆意摆弄戏弄。 历经无数风雨沧桑之后的此刻,她终于得以挣脱掉所有束缚身心的枷锁羁绊,勇敢无畏地踏上那条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漫漫征程。 当令狐熊辉风尘仆仆地匆匆赶到的时候,司琴的倩影已然渐行渐远,渐渐融入到了遥远天边那片苍茫朦胧的暮色之中。 再未曾出现哪怕一星半点的犹豫不决或者恋恋不舍的回望。 黎宿野静静地伫立在一侧,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他的目光如同深邃的湖水一般,复杂而又沉重地凝视着不远处的令狐熊辉。 那是一张饱经岁月沧桑和愁苦折磨的面庞,每一道皱纹都像是用刻刀精心雕琢而成,深深地镶嵌在肌肤之上。 令狐熊辉的双眼透露出一种令人心碎的苍老之感,仿佛在一夜之间,时光无情地在他身上刻下了老态龙钟的印记。 这种衰老并非仅仅局限于肉体层面,更深深侵蚀到了他的灵魂深处,那些无法抚平的心伤与疲倦如影随形,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无比憔悴。 \"这或许就是他应得的惩罚吧,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黎宿野在心底默默地思忖着,一丝苦笑不自觉地爬上了他的唇角。 这抹笑容中蕴含着太多的情感:有对令狐熊辉昔日种种行径的慨叹,亦有面对世间变幻无常的深深无奈。 就在这纷繁复杂的情绪交织之中,还有那么一丝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同情与怜悯若隐若现。 正当黎宿野准备转过身去,决然离开这个令他心情沉重的场景时,他的动作忽然微微一顿。只见他悄然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探入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中。 片刻之后,一颗晶莹剔透、散发出淡淡柔和光芒的灵果出现在他的掌心。这颗灵果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烁着神秘而诱人的光泽。 黎宿野轻手轻脚地走到令狐熊辉身前,趁着对方尚未觉察之际,将那颗珍贵的灵果轻轻地塞进到了令狐熊辉那双正在微微颤抖着的手掌当中。 “谢谢你,宿野”令狐熊辉含泪谢道。 黎宿野摆摆手,留下小小的一抹倔强的背影。 来时,他和令狐司令一同坐在一辆破旧的马车上。车厢内弥漫着一种沉重压抑的气氛,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那一刻。 两个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思,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前方,任由思绪在心中翻腾。 然而,当回程之时,情况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只见马全驾驭着一辆崭新的豪华马车缓缓驶来,那马车的装饰精美绝伦、华丽无比,散发出一股令人瞩目的气势。 黎宿野摇着头,他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这世间没有人能管得他。 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望墨尘内心深处的占有欲作祟。 他极其不喜欢甚至绝对不允许黎宿野与除他之外的任何人过分亲密。 对于那些毫无边界感的人族,他更是深恶痛绝。 在望墨尘看来,这些家伙竟然妄图将属于他的黎宿野占为己有,以至于连他自己都要被挤到一边去了。、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十分不爽,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 就在望墨尘暗自咒骂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族缺乏边界感的时候,更令他怒火中烧的一幕出现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黎宿野亲昵地拉住令狐司令胖乎乎的手,两人并肩而立,沐浴在夕阳温暖的余晖之下,低声交谈了许久。 望着眼前这和谐的画面,望墨尘气得两眼直冒火光,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将那个可恶的小胖子揍成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瘦子! 只听见黎宿野轻声呼唤道:“司学长……”声音温柔而亲切,听得望墨尘浑身一颤。 接着,黎宿野继续说道:“把你过去的生活彻彻底底地放下吧,勇敢地去迎接未来的每一天。 要是你愿意,我还能帮你把原本的生辰八字换回来,让你能够自由自在地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随心所欲地遨游在这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 令狐司令微微地摇了摇头,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悄然闪过一抹难以被人觉察到的苦涩之色,然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份坚定不移的决心潜藏其中。 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不,我令狐司令自认为并没有那种惊天动地、举世无双的绝世才华,可以掌控风云变幻,扭转天地乾坤。 而且,我实在不愿意因为自己一时的狂妄自大和盲目冲动,给我们令狐家族传承百年之久的庞大基业招致无法预料的灾祸,致使先辈们呕心沥血所积累下来的一切成果都化为乌有、毁于一旦啊!所以说,保持现状就好,这样的我已经足够满意了。” 听到这番话后,站在一旁的黎宿野先是轻轻地颔了颔首,表示赞同对方所言,紧接着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里开始闪烁出理解与尊重交织在一起的光芒。 随后,他用一种轻柔但却十分坚定的语气回应道:“的确如此,司学长。要知道,在这个广袤无垠的人世间,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志向和追求。 有些人一心渴望能够翱翔于九天之上,奋力去追寻那看似虚无缥缈、遥不可及的仙道;而另一些人呢,则心甘情愿沉醉在滚滚红尘之中,尽情地品味着那些虽然平凡无奇,但却无比真实的幸福滋味。 其实,无论是哪一种选择,它们都是对于生命最深刻的解读和阐释,这里面并不存在所谓的对与错之分,唯一重要的仅仅只是每个人内心深处最为真切的感受罢了。” 当黎宿野说完这些话语时,他的声音仿佛变成了春日里那温暖宜人且柔和舒缓的一缕缕清风,轻轻地吹拂过令狐司令的心灵田野,给他带去了些许安慰和鼓舞。 第161章 望墨尘的确好看 “学长!”黎宿野的语气忽然发生了转变,他一脸郑重地看向令狐司令说道:“待您回到书院之后,万望您能再次替我向先生多请一天的假期。 实在是事出紧急啊!东宫那边已经下了急令召见我,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耽搁。虽然我心中对书院和先生十分不舍,但皇命难违,我只能即刻动身赶赴东宫。” 听到这番话,令狐司令不禁皱起了眉头,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了一丝疑惑与担忧之色。 只见他紧盯着黎宿野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我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过呢?” 要知道,先是他们令狐家族卷入到一系列复杂的事件当中,如今连东宫都开始有所动作了。 而随着黎宿野逐渐逼近权力的核心地带,也就意味着他所面临的危险将会与日俱增。 想到这里,令狐司令忍不住轻唤一声:“宿野……”然而后面的话语却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黎宿野显得颇为淡定从容,他冲着令狐司令微微一笑,宽慰道:“学长不必为此忧心忡忡。仙家之事向来都是充满着各种变数,云谲波诡、变幻莫测,远非凡人凭借肉眼就能轻易洞察得了的。 我可是法力高深之人,加上如今应不染不敢为难我,所以呀,请放心吧,不必太过牵挂于我。” “可我还是不放心啊,要不,我家中那些暗卫们,把他们留下来保护你如何? 虽说他们的武功确实比不上你高强,但他们躲在暗处,多少也能帮你抵挡一阵子呀。”令狐司令一脸担忧地说道。 “真的不需要,司学长,如果真碰上什么危险情况,我恐怕还得分心去救他们呢,这不是平白无故给我增添麻烦嘛,您就行行好,别再操心这个事儿了成不成?”黎宿野连忙摆着手拒绝道。 “嗯,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再强求。 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想要请教一下宿野你。”令狐司令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着,确认没有人靠近之后,这才压低声音问道:“宿野啊,你跟我讲句实话,今天那位高不可攀、气质出尘宛如仙人一般的仙君,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听到这话,黎宿野如白日惊雷!他听到什么?! 瞬间脸色大变,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就在令狐司令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之时,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闪电般迅速出手,一下子捂住了令狐司令的嘴巴。 此刻,他的心脏砰砰狂跳不止,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远处的望墨尘千万别察觉到他和令狐司令正在这里交谈。 “司学长,您可千万别乱说话呀!”黎宿野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简直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整个人慌乱得不行。 这种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根本无从防范啊! 令狐司令此时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用力地扭动着身体,试图从黎宿野那如同铁钳一般牢固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好好瞧瞧你们两个啊,一个浑身散发着清冷孤傲的气息,就像是高山之巅的皑皑白雪;另一个则拥有精致无瑕的面容,仿佛是精雕细琢而成的美玉。 再加上他看你的眼神里充满了宠溺和爱护,这种情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装出来的呀!你们俩并肩一站,这般好看,哪怕是路过的陌生人都忍不住要多瞧上几眼呢。” 听到这番话,黎宿野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难道仅仅因为长相出众,就能认定某人是我的父亲吗? 您这套逻辑,实在是混乱得让人摸不着头脑,简直比那纠缠不休的藤蔓还要复杂难解。 虽说黎秉泽这个人确实不怎么样,没什么大出息,但无论如何,他终究是给予我生命的亲生父亲,这点是毫无疑问、不可改变的事实。 所以,学长,请您行行好,不要再胡乱猜测,更不要随意给我安排一个所谓的‘老子’了。关于我的身世血缘,我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你思想还是纯洁一些,别让这些无端的猜测玷污了我们之间的友情。”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同时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仿佛要掸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般。 随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门外缓缓走去。 令狐司令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那些话还是被他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忖: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那位仙长对待黎宿野的态度着实诡异得很,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看来此事需从长计议,暂且先观察一番,待日后寻个合适的时机再与宿野详谈。 此时,夜色愈发浓重起来,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笼罩着整个天地。令狐府中的灯火在这片漆黑之中显得格外耀眼,它们在夜风中摇曳生姿,宛如一群翩翩起舞的精灵。 而黎宿野的身影,则渐渐地消失在了这迷离的夜色当中,他稳步踏上了望墨尘特意为他准备的那辆豪华马车。 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黎宿野猛地用力一撩,只见那原本厚重的帘子瞬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轻盈地向上翻飞而起。 随着帘子的扬起,车外的景致与此同时,车内的一隅也暴露无遗。 车厢内,黎宿野一眼就见望墨尘静静地坐在柔软的锦缎座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精致的铜制帘钩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片静谧,唯有四周车轮滚动发出的轻微声响以及偶尔传来的马嘶声打破这份宁静。 的确,司学长没说错,望墨尘的确好看。 第162章 他要的黎宿野给不了。 车厢内弥漫着一层柔和而静谧的光线,仿佛给整个空间都披上了一层轻纱。精致的果盘和美味的点心整齐地摆放在一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望墨尘原本半起身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原本想接黎宿野上车,见黎宿野已进来,又缓缓地坐回到松软的软垫之上。 他平日里那张总是淡然自若、波澜不惊的面庞,此刻却如同春花初绽般泛起层层涟漪,难以掩饰的笑意从嘴角荡漾开来。 那笑容宛如春日里悄然绽放的梨花,清新脱俗得让人眼前一亮。洁白如雪的花瓣轻轻舒展,花蕊处散发出丝丝缕缕的芬芳,既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雅气质,又蕴含着几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温暖。 这般美丽的笑容,只需看上一眼,便足以令人难以忘怀。 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此时正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光芒。每一道光芒似乎都承载着他内心深处的喜悦,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明亮耀眼且毫不吝啬地流露出来。 只听见他微微俯下身去,凑近黎宿野,轻声细语道:“你这位学长啊,可真算得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其行事作风独特非凡,别出心裁,常常能想出一些出人意料的点子来。说句实话,我对他可是满心欢喜呢。” 然而,面对望墨尘那番毫不吝啬且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站在一旁的黎宿野却宛如一座冰山般不为所动,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领情。 毫无疑问,黎宿野坚信这家伙一定将自己与司学长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想到这里,他那双原本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迅速闪过一抹犹如流星划过天际般稍纵即逝的戏谑之色。 几乎就在瞬间,他毫不犹豫地朝着望墨尘狠狠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是要用这个简单的动作来表达内心深处对其深深的不满与鄙夷。 与此同时,黎宿野的眼神也没有闲着,它如同无声的利剑一般,默默地向对方诉说着自己的心声:“哼,这家伙阴阳怪气,明摆着就是在故意内涵司学长!要不是他表现得如此过分亲昵,旁人又怎会产生那样的误会呢?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真是可恶至极!” 就在这时,黎宿野微微眯起了双眼,犀利的问道:“你……当真愿意成为我家那位任劳任怨、忠心耿耿的家仆马全吗?” 只见望墨尘听到这话后,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淡淡的弧线。随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肯定,并回应道:“回少爷,在下自然是您府上的马全啊,少爷有何吩咐,小人必定赴汤蹈火、全力以赴!” 听到这话,黎宿野剑眉微蹙,深邃如潭水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厉之光,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滚出去给本少赶马车,目的地——东宫!” 他虽在责备,若是仔细聆听,却又会发现这责骂之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宠溺之意。 面对黎宿野这般命令口吻,望墨尘不仅没有丝毫愠怒之色,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他那双狭长的凤眸弯成好看的月牙形,闪烁着点点星光,使得他那张原本就俊朗非凡的面容此刻更是犹如春日暖阳一般灿烂夺目。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身姿挺拔修长,宛如一棵傲然挺立的青松。 伴随着望墨尘起身的动作,他身上那件月白色长袍的衣袖也随之轻轻扬起,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轻盈飘逸。 衣袂翻飞之间,更衬得他风度翩翩、潇洒不羁。他的动作那么的自然流畅、优雅从容,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仿佛他天生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所在。 就在望墨尘即将踏出车厢之际,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停住了脚步。然后,他缓缓回过头来,目光如水般温柔地望向黎宿野。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紧接着,望墨尘朱唇轻启,向黎宿野投去了一个饱含深意且耐人寻味的微笑。那笑容中仿佛隐藏着千言万语,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那车帘子缓缓落下的瞬间,黎宿野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般,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涌上心头,他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好之事即将发生。 司学长或许真的只是未曾深思熟虑,但对此应是有了一丝察觉。然而,望墨尘那些诡异的举动却不断地在黎宿野脑海中闪现,搅得他心烦意乱,思绪如麻。 黎宿野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回想起与望墨尘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越发觉得这个人身上潜藏着一丝疯狂的气息。那种不顾一切、我行我素的劲头儿,着实令人心生畏惧。 而对于望墨尘所渴望得到的东西,黎宿野暗自思忖着自己是否能够给予。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要的黎宿野给不了。 要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上,银色的月光如同一层薄纱般轻轻地覆盖着大地,给整个世界带来了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一阵阵微风轻柔地吹拂而过,宛如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人们的脸庞。 这风既没有夏日的燥热,也没有冬日的严寒,恰到好处的温度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惬意。 望墨尘那修长而挺拔的身影,待他走出车厢,转眼间就变成了马全的模样,此时此刻,只见他稳稳地站立在马车前方,右手紧紧握住手中的马鞭。 马鞭犹如一条灵动的蛇,在他的手中微微颤动着。 随后,他手臂轻扬,手腕稍稍用力一挥,马鞭瞬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流星划过天际一般璀璨夺目。 受到这一鞭之力的驱使,原本静止不动的马车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有节奏地滚动着向前行进。车辙在地面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渐渐地,马车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了那茫茫无边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在空气中回荡…… 第163章 不成体统啊! 黎宿野所乘坐的马车,车轮悠悠转动,伴随着宫灯投射出的微弱余晖,缓缓地向着东宫那座巍峨高耸的大门行去。 此时,仆耘正站在门外,神色焦虑,脚步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朝着远处眺望,期盼着能尽早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 终于,当那赶车的‘马全’完全进入他的视野时,仆耘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放松下来,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不已:“哎呀呀,黎宿野少爷总算是到啦!太子爷可是都已经等得有些着急喽。” 就在这时,只见马车上的门帘被轻轻地掀开一角,随后,‘马全’小心翼翼地怀抱着黎宿野,那模样简直像是在守护着一件举世无双、最为珍贵的稀世珍宝一般。 紧接着,‘马全’抱着人稳步走下了马车。 然而,刚刚落地站稳脚跟,黎宿野便立刻向望墨尘示意,让他赶紧把自己放下来。 毕竟,这样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举动实在是不成体统啊! 可面对黎宿野的要求,望墨尘却表现得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在他眼中,这世间所有的规矩礼数统统都是虚无缥缈之物,根本无需在意。 只见望墨尘轻柔而又谨慎地将怀中的黎宿野慢慢放置于地面之上,但与此同时,他那只大手却又如本能反应般自然地伸过去,紧紧握住了黎宿野的小手,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只见他手臂轻轻一挥,那手中紧握的马鞭便如一道闪电般划过半空,直直地朝着仆耘飞射而去。 而做完这个动作后,他连看都没再看一眼仆耘,只是微微侧过头,对着身旁的黎宿野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便迈开双腿,牵着黎宿野稳稳当当地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缓慢,但每一步落下时都显得异常沉稳有力,仿佛脚下所踏之地皆为其所属一般。 与此同时,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无形威压也逐渐弥漫开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仆耘手忙脚乱地接住飞来的马鞭,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他还曾在东宫见过这位名叫马全的黎家仆人。 当时的马全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他沉默寡言,行事极为低调,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下人罢了。 可如今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气质大变,变得如此高傲自信,而且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流露出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势,仿佛世间万物都尽在其掌握之中。 仆耘越想越是觉得奇怪,忍不住暗自琢磨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能在短短几日之内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呢?难道说这段时间里他遭遇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不成……” 正当仆耘陷入沉思之际,走在前方的望墨尘毫无征兆地停住了脚步。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就像是被瞬间定格了一样,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或犹豫。 只见他的右手如行云流水般缓缓抬起,动作轻柔而优雅,五指则宛如兰花绽放般轻轻张开。 刹那间,一股若有若无、似隐似现的淡淡灵力波动从其掌心处悄然溢出,这股灵力犹如清晨弥漫于山间的薄雾那般轻盈,又似暗夜中闪烁着微弱光芒的萤火虫,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淡蓝色幽光。 他那修长的指尖微微颤动,好似在与周围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展开一场无声的对话。 而那些原本四处游离的灵气,就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一般,瞬间变得乖巧听话起来。 它们仿佛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按照特定的轨迹和规律,迅速地在这座宏伟壮观的东宫内蔓延开来。 眨眼之间,这些灵动的灵气相互交织缠绕,最终形成了一张无形却又坚不可摧的大网,将东宫的每一个角落都严密地笼罩其中。 此时,望墨尘微微弯下身子,凑近黎宿野的耳畔,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轻声低语道:“宿野,你此番匆忙赶来,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糯米精吗?” 伴随着望墨尘话音的落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暖流如同潮水般迅速传遍了黎宿野的全身。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让人有些心慌意乱,使得黎宿野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动了几步,刻意与望墨尘保持一定的距离。 过了好一会儿,黎宿野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澜,用轻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回应道:“嗯……是的,走吧。我们还是先去见公子粟,待见到他之后,再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说话间,他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头望向望墨尘一眼,那双明亮的眼眸更是不停地左顾右盼,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嗯,好。”听到这句话后,望墨尘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安,似乎察觉到这里潜藏着某种不祥之兆。 于是,他下意识地不想再让黎宿野继续走路,生怕会遭遇什么危险。只见他快步走近黎宿野,伸出双臂,想要将其稳稳地抱入怀中,好好地保护起来,不让他受到任何风吹雨打。 然而,黎宿野却像是猜到了望墨尘的意图一般,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并连连摆手说道:“不要!” 他那坚定而又倔强的眼神直直地望向望墨尘,仿佛在告诉对方自己完全能够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望墨尘凝视着眼前这张坚毅的脸庞,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好吧,但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感觉疲惫不堪或是遇到困难,我的肩膀都会永远成为你最为坚实可靠的依靠。”说完,他缓缓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黎宿野的手。 黎宿野试图挣脱,无奈还是白费力气只能任由望墨尘牵着。 两人的手就这样紧密地相牵着,一只温暖如春,另一只则沉稳似山,彼此交织缠绕在一起。 随后,一同朝着公子粟所在之处走去。一路上,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当他们终于来到公子粟的屋舍前时,赫然发现院门之上竟然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无数张符纸。这些符纸从门口开始,一路延伸开来,宛如一道坚固的防线,将整个屋舍严严实实地包围在其中。 看到这一幕,黎宿野心中暗自思忖道:“没想到清正这家伙还真有点儿用处呢。” 第164章 甩一甩清风,不带走一片云彩 此刻,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公子粟身上,他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他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迅速锁定在了前方不远处,只见黎宿野和‘马全’两人紧紧相握着双手。这一幕让公子粟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 对于‘马全’这个人,公子粟自然不会陌生。作为黎宿野的家仆,同时也是黎宿野的心腹马前卒,一直以来都对黎宿野心甘情愿、忠心耿耿。 可是,当公子粟看到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时,他立刻就意识到,那个人绝对不是‘马全’!除了望墨尘,又还有谁能够拥有如此犀利而深邃的眼神呢?这种眼神仿佛能够直接穿透人的灵魂,让人无处遁形。 一想到自己之前从黎宿野那里骗来的千解丹,主要是已经吃下的那枚千解丹,公子粟就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那枚千解丹是望墨尘费了不少力得来的,如今已经被他吃了。 望墨尘不晓得还要怎么收拾他!事关黎宿野,望墨尘对他绝不会手软! 他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咚声。与此同时,他的脸色也开始逐渐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但公子粟还是努力想要保持住表面上的镇定。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每一步迈出都显得格外沉重,似乎脚下踩着千斤重担一般。 终于,经过短暂却漫长的几步之后,公子粟来到了黎宿野身旁,并伸手轻轻地将他拉向自己这边靠近了一些。 “是......是他吗?”公子粟压低嗓音问道,声音轻得如同蚊蝇振翅一般,几乎就要贴到黎宿野的耳朵上去了。 “他怎么老是像个幽灵一样阴魂不散地缠着你啊?你把他留在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赶紧想办法把他赶走比较好。”说话的时候,公子粟的语气中明显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慌乱与不安,就连手指也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他的目光犹如惊惶的小鸟一般,在望墨尘和黎宿野两人之间不停地来回游移着。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如同凛冽寒风般席卷而来。 这股杀气来得如此迅猛,以至于公子粟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惊恐万分地紧闭双唇。 黎宿野见状,轻轻地抬起手,看似随意却又蕴含力量地拍了拍公子粟的肩膀,然后微微颔首,语气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说道:“没错,就是他。” 公子粟这才好过来一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只见黎宿野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所以呢,您呐,还是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比较妥当哟。 要不然呀,如果咱们这位望墨尘老兄哪天心情不好,突然张嘴跟您讨要那颗千金难求的千解丹,可您的袋子里空空如也,连半颗都拿不出来的时候……嘿嘿! 恐怕他真的会毫不留情地下手,直接把您这一身细皮嫩肉给剃下来拿去熬制成那无比珍贵的丹药呢。到时候嘛,我可是甩一甩清风,不带走一片云彩哦!” 只见公子粟涨红面庞,在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被秋日里冰冷的寒霜所覆盖。 他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但那笑容却比哭泣还要难看几分,显得格外苦涩和牵强。与此同时,他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惶恐与不安,时不时地偷偷瞥向一旁正悠然自得、气定神闲的望墨尘。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口吻,压低声音对着黎宿野说道:“老离呀!咱们俩可是有着这么多年深厚情谊的好兄弟啊!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跳进这熊熊燃烧的火坑之中啊! 你看看他那眼神,简直冷冽得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冰一般,让人光是看上一眼便忍不住浑身打颤。 若是他当真发起怒来动手,以我这凡人之躯,怕是连丝毫反抗的余力都不会有啊!而且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的性子,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情,那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 听到这番话后,黎宿野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既无奈神色。他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唉……我说你这家伙啊,平日里你那鬼灵精怪的劲头都跑到哪里去啦? 既然如此惧怕他,为何就不知道收敛一下自己那张爱招惹是非的嘴巴呢?今天望墨尘能够前来,其实也是念及旧情,想要出手帮衬你一把罢了。 如果不是他寻得你一丝游魂,耗尽心力救你,恐怕如今的你早就不知道被遗弃在哪个偏僻荒凉的犄角旮旯里,化作一堆白骨喽。 你就不能对他的态度稍微好一点吗?好好学学人家那种淡然自若、宠辱不惊的气度吧!要是真把他给惹生气了,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是无能为力,帮不了你的呀!” 公子粟听到这番话后,心中猛地一惊,连忙点头如捣蒜一般,嘴里不停地应着“是是是”。 与此同时,他那原本就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再一次浮现在脸上,不过这一次,他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表现得更加真诚才行。 于是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子,目光先是小心翼翼地越过黎宿野,然后才最终定格在望墨尘那张仿若由工匠精心雕琢而成的冷峻面庞之上。只见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起来,似乎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句话的声音细微得如同蚊子嗡嗡叫一般,但其中却又隐隐约约透露出那么一丝丝难以被人察觉到的咬牙切齿之意:“之前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小心冒犯到您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一下。从今往后,我一定会谨言慎行,绝对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了。” 此时此刻,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周围其他的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傻眼了。 仆耘更是纳闷:这个黎家的小小马夫到底是什么来历啊?居然能够让堂堂太子爷如此低声下气地向他赔礼道歉?众人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第165章 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宿野,你看这该如何是好?”望墨尘不惧众人异样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里,散发着柔和蓝光的五个灵力球缓缓归来,却在靠近时,让人心生寒意。 因为,灵力球的表面,竟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细小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糯米精。它们或攀或附,仿佛要将这光球彻底吞噬。 黎宿野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凝视着那些糯米精,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喃喃自语道:“黎秉泽胆敢冒着生命危险在东宫头上动手脚,想必他与公子昂双方之间肯定达成了某种交换的条件。 要知道,那赤樱圣女对于公子昂而言可是至关重要的存在,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不惜动用糯米精这种卑劣的法术呢?” 一旁的公子粟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说道:“是啊,这次可真是多亏了清正掌门,他带领人迅速赶来,在我这四周施展法术,将此地团团围住。 起初我还以为血加盐,就能完全掌控住这些难缠的糯米精。施展法术之人绝非泛泛之辈,此人精艺高超,如今,东宫已有不少人不幸遭殃了。” 听到这里,黎宿野的眉头紧紧皱起,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托着他的小下巴道:“仅仅依靠盐和血显然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加入一些花椒粉以及新鲜的猪大肠才行。如此一来,便能够制成一道来自东大西南片区的独特美食——血灌粑。” 话音刚落,公子粟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喊道:“老离,此话当真?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般神奇的做法?我这就立刻派人去准备材料!”说着,他急忙转身吩咐身边的仆役快去操办此事。 然而,黎宿野却被公子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逗得哭笑不得,连忙摆手阻止道:“哎呀呀,我说你这小子,我开玩笑的,好赖话不分? 怎么这么容易轻信他人之言呢?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竟然还当了真。好了好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安静地待在这里吧,别整天给我惹出一堆麻烦来。” 只见那公子粟眼珠滴溜溜一转,嘴角微扬,随后开口说道:“嘿嘿,我呀,特地赏赐给黎秉泽两位美若天仙、娇艳动人的女子呢。 宿野啊,你这事儿可先别着急骂我,且听我狡辩。实在是那黎秉泽不仁不义在先,竟然用那阴险狡诈的糯米精来加害于我,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手反击的呀,所以嘛,你肯定不会因此而动怒生气的对吧?”说罢,还朝着黎宿野挤眉弄眼,一副讨好卖乖的模样。 黎宿野听闻此言,微微挑起双眉,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谁告诉你我生气啦?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做得好极了!就是要给黎秉泽添点堵,只是可惜了那两位姐姐咯。” 说着,他想到什么,转头望向一旁的望墨尘,问道:“望墨尘,不知能否从这些小米粒身上探寻到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信息呢?” 望墨尘闻听此言,点了点头,只见他缓缓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动,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开始泛起一圈圈奇异的波动。 紧接着,一根纤细如发丝的灵力线宛如拥有生命一般,自他的指尖迅速延伸而出。这根灵力线在空中灵活地舞动着,先是轻盈地缠绕在了黎宿野伸直的食指之上,而后又如一条灵动的小蛇,准确无误地攀附到了那些糯米精怪的身躯之上,并以一种巧妙无比的方式交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 就在这张由灵力线编织而成的大网完成之际,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嘈杂声毫无征兆地在黎宿野和望墨尘二人的脑海之中轰然炸响。 那声音犹如成千上万只麻雀同时齐声鸣叫一般,叽叽喳喳,喧闹不休,直听得人头晕目眩,心烦意乱不堪。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不堪、令人眼花缭乱的景象当中,一条清晰明了的消息却如同破晓时分的第一缕阳光那般,缓缓地从重重迷雾之中显现出来。 “我们前来寻找赤樱圣女,然后杀掉太子!” 听到这话,黎宿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究竟是谁人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胆敢在暗地里策划这般丧心病狂的恶事?” 话音未落,四周原本就已经紧张到极点的气氛更是陡然一滞,仿佛就连空气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住了一般,就连平日里轻柔拂过的微风也似乎受到惊吓而停止了呼吸。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那个足以解开眼前所有谜团、引领大家一步步迈向事实真相的关键答案。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还安静乖巧的糯米精们像是突然嗅到了什么异常诱人的气息,一个个小脸蛋上顿时布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 只见它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公子粟那间装点得美轮美奂、奢华无比的卧室所在方向,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叽叽喳喳的欢快叫声,活脱脱就是一群初次见识到世间奇妙景观的小精灵。 “赤樱圣女,赤樱圣女……”这些稚嫩清脆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喧闹的声响。 正陷入沉思中的黎宿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喧哗给猛地拉回了现实,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心中满是不解和疑虑。 难道说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是望墨尘的那颗灵力球发挥了作用,带着这群糯米精成功穿越了清正精心布置下的重重符障?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问题又随之而来——既然赤樱圣女早就已经被他亲手吸干灵力化为一具干瘪的蛇尸,这些糯米精竟然还能追寻到赤樱圣女的下落? “公子粟,又是你干的好事?!你捡那玩意干嘛?你是乞丐吗?什么都要?!”黎宿野瞪大双眼。 堂堂昆阳国的太子,竟然捡一条蛇回来,放在寝室中,黎宿野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黎宿野用眼神警告公子粟:如今你已不是妖界的妖王了,能不能别做出些诡异又上不得台面事儿?! 第166章 精力旺盛得如同脱缰野马 公子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失礼貌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谁让你连丢下的东西都是千年难遇的宝物啊?如此珍稀之物,我若不收下岂不是暴殄天物?” 说罢,还故意冲黎宿野眨了眨眼,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就在这时,只见望墨尘脚步略显迟疑地缓缓跨进了公子粟那扇精美的雕花木门。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便像触电般猛地转身,急匆匆地退了出来。他那张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仿佛被天边绚丽的夕阳染成了绯红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处。 他低垂着头,不敢正视他人,眼中闪烁着几分尴尬与羞涩,活脱脱一个做错了事的孩童。 黎宿野见到望墨尘这番奇怪的举动,心中不禁充满疑惑。他快步走到望墨尘身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望墨尘,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跟我说一说。” 望墨尘听到黎宿野的询问,头垂得更低了,双颊愈发滚烫。他紧紧咬着嘴唇,犹豫再三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嘟囔道:“没……没什么。”那模样就像是刚刚偷吃了一大罐蜜糖的孩子,既害怕被人发现,又忍不住回味着那份甜蜜。 黎宿野见望墨尘这般忸怩作态,心知其中定有隐情。于是,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公子粟。此时的公子粟正一脸无辜地望着他们俩,双手一摊,耸了耸肩,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茫然之色。 就在黎宿野心痒难耐、难以抑制自己强烈好奇心的时候,只见他脚下生风,大踏步地朝着那扇散发着神秘而诱人气息的门扉走去。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望墨尘却像一道闪电般迅速伸出手来,轻轻地拦住了黎宿野前行的步伐。 此时,望墨尘的声音之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恳切之意,轻声说道:“宿野啊,请相信我,这房间里头……实在不太适合小孩子观看。所以呢,咱们还是不要进去看啦。” 望墨尘这番言语一出,原本正迈着坚定步伐的黎宿野瞬间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双脚竟然不由自主地停滞在了原地。 不过,恰恰正是因为望墨尘的阻拦和那番含糊其辞的说辞,反倒使得黎宿野心中对于那扇门后的世界越发好奇起来,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探个究竟。 与此同时,一旁的公子粟听闻此言之后却是勃然大怒。只见他双目圆瞪,犹如铜铃一般,满脸怒气冲冲地吼道:“哎呀呀,我说姓望的,你这家伙平白无故的,为何要这般胡言乱语往我身上泼那些子虚乌有的脏水啊! 这可是我的卧房,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竟被你形容得如此不堪入耳?”此刻的公子粟显然已经被望墨尘的话语彻底激怒,全然不顾眼前之人乃是他轻易不敢得罪的望墨尘了。 待到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快尽数宣泄出来之后,公子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冲动过头了。想到此处,他不禁心生怯意,连忙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缩回到了黎宿野的身后,寻求些许庇护。 黎宿野实在想看,躲开望墨尘,来到公子粟的卧室门前时,他先是停下脚步,稍稍平复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心绪,然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鼓足勇气一般,这才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略显陈旧的门扉。 实在是公子粟那小子,真的是毫无底线的主儿,能把见惯了世间万物的望墨尘都整不好意思了,的确要做好心理建设才行。 然而,就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眼前所展现出来的景象却令他整个人都不由得猛地一愣,仿佛时间在此刻突然凝固住了。 只见在房间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琉璃酒缸,其高度几乎快要触及到屋顶。 此刻,稀薄的月光正努力地穿透那层薄薄的云层,将淡淡的银色光辉洒落在这只晶莹剔透的缸体之上。 于是,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原本就光洁如镜的缸壁竟然开始反射出一种奇异而又妖艳的光芒来,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再仔细看去,可以发现那缸内的液体正在缓慢地波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而在靠近底部的位置,则设有一个用来接取美酒的便捷木筏开关。 只是,这些都还不算什么,真正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在那满满的酒液之中,竟然还浸泡着一条身躯极为庞大的红色蠕蛇! 这条蠕蛇的头部依旧保留着蛇类所特有的狰狞模样,但它的上半身却出人意料地呈现出女性所独有的柔美线条,汹涌澎湃,仿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硬生生拼凑在了一起。 至于它的下半身,则更是长得惊人,不仅异常粗壮修长,而且并非是单独的一条,而是左右两边各生出一条,犹如传说中那些神秘莫测的怪物一般。此时此刻,这条古怪的红色蠕蛇就这样静静地横躺在酒液当中,雌雄同体,整个场景看上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 周围摆放着人参、鹿茸和灵芝等珍贵稀有的药材,仿佛只是为了衬托中心那口巨大的酒缸而存在。 这些名贵药材被精心布置在酒缸四周,它们各自散发出来的独特光泽,在酒液的映射之下显得越发耀眼夺目,给整个场景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息。 那些药材与红色蠕蛇一同浸泡在酒中,却也让人不禁对这奇特的组合感到好奇。此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用言语准确形容的奇异香气,时而清幽淡雅,时而浓郁醇厚,不断刺激着人们的嗅觉神经。 黎宿野和公子粟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他们的目光交汇瞬间,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 只见黎宿野的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称赞之意,而公子粟则流露出满满的自豪之情。 紧接着,两人又几乎同时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望墨尘,似乎对于他此刻表现出的惊讶模样感到有些不解和好笑。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黎宿野撇撇嘴,说道,“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如此孤陋寡闻。别看这红色蠕蛇长得确实有点恶心,可它却是极为罕见的大补之物啊! 只要喝下这一小杯药酒,我敢保证接下来整整一个月时间里,你都会擎天一柱,精力旺盛得如同脱缰野马,不仅身体强健无病无灾,甚至还能够和风比速度呢! 女人喝了更是了不得,还能重铸容颜,年年十八岁呢,我要给我阿娘弄些回去!” 说罢,他转头看向公子粟,笑着夸赞道:“能把小蛇干泡到这般大小,实在是干得漂亮!” 第167章 你算哪棵葱! 就在公子粟刚要展现出那抹得意洋洋的笑容时,意外发生得猝不及防。 只见望墨尘身形如鬼魅般一闪而过,恰似一阵轻柔的风拂过,眨眼间便已轻松地将黎宿野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接着,他以一种毋庸置疑、斩钉截铁的口吻,柔声说道:“宿野,咱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听到这话,黎宿野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不知怎的,望墨尘此刻的举动竟让他产生了一种仿若被还在东大时自家老爸严厉管教的错觉。 于是,他一边暗自腹诽着,一边忙不迭地用那双灵动的眼睛朝公子粟传递消息。那眼神里不仅透露出些许顽皮之意,更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 而公子粟呢,作为一个聪明绝顶之人,自然是瞬间就读懂了黎宿野眼中所蕴含的深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只有彼此才能明白的心领神会的微笑。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高声下令道:“来人啊!赶快把美酒装进坛子,然后连夜送到黎府江夫人的手上去,记住,千万不可出现任何差错!”说完之后,他还轻轻地拍了拍胸膛,整个人显得信心满满、成竹在胸。 兄弟,有我在你放心! 望墨尘紧紧拉住黎宿野的手,不由分说地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他们眼前只见半空中还赫然悬浮着五个爬满兴奋着糯米精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灵力球! 这些灵动的小家伙们瞬间吸引住了望墨尘的视线,望着那不断跳动的糯米精,望墨尘只觉得自己的心境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湖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心头的火气如同一团燃烧正旺的火焰,猛然升腾而起。 刹那间,一股强大且无形的力量从望墨尘的体内汹涌而出。这股力量犹如一阵狂暴的飓风,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过。 仅仅眨眼之间,那些原本悬浮在空中的灵力球就像是被狂风卷起的尘埃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那些可爱的糯米精也随着灵力球的消散而一并失去了踪迹,仿佛它们从来就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一样。 一旁的黎宿野甚至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那句“我的血灌粑啊!这挨千刀的望墨尘,老子……原本还想着一会儿叫公子粟吩咐厨房做一些来尝尝呢……”的话语就这样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然而,未等他把话说完,望墨尘那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书院。” 此刻,望墨尘的目光变得异常深邃,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寒意,直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黎宿野心有不甘,原本他还打算在此处再多停留片刻,好好享受与公子粟一起共度的欢乐时光。可如今,这一切都被望墨尘给搅黄了。 他的内心早已被怨念填满,他想要撇开望墨尘牵着他的手,嘴里低声咒骂着:“望墨尘,你该死!怎能如此自作主张就带人离开了呢?你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谁赋予你这样大的权力和胆量啊!你算哪棵葱!” 他站在原地,脚步微微踌躇不前。 “望墨尘,我......”话才刚刚说出口,便被望墨尘那温柔而坚定、丝毫容不得他人辩驳的眼神硬生生地给截断了。 望墨尘缓缓蹲下,轻轻地拍了拍黎宿野手背,平视着他,然后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劝说道:“宿野啊,学业乃是重中之重,切不可因一时贪玩而荒废了大好光阴。难不成还要我回去将此事禀报给江夫人知晓吗?” 听到这话,黎宿野气得差点没跳起来,心中暗骂:“好你个望墨尘,竟然拿娘亲来压我,真是够阴险狡诈的!今日暂且先放过你,这笔账咱们日后有的算!” 一旁的公子粟看着黎宿野那副怒发冲冠、仿佛要生吞活剥了望墨尘的样子,就心知肚明黎宿野此时的忍耐已然到达极限。 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也为了东宫还是东宫,公子粟赶忙出来打圆场。 只见公子粟满脸堆笑,和声细语地对黎宿野安慰道:“宿野莫急,不必为此事动怒伤身。你只管放心前去稷下学宫专心求学便是,待我稍有闲暇之时,定然会去看望你的。” 黎宿野听闻此言后,他那深邃如海的眼眸之中,瞬间掠过了一缕极其复杂的情感。 那其中似乎交织着无尽的话语,宛如千丝万缕般缠绕在一起,但却又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所禁锢,难以倾吐出口。 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凝聚成了一声轻微而悠长的叹息,悠悠地飘散在了空气中。 只见他动作轻柔且缓慢地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从宽大的衣袖当中抽出了一卷图纸。 黎宿野双手紧握着这卷图纸,神情庄重而严肃,仿佛手中捧着的并非仅仅是一张纸,而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公子粟面前,将这卷图纸郑重其事地递到了对方手中。 与此同时,他压低声音说道:“此图至关重要,其中所记载之物堪称惊世骇俗。 望你务必寻觅到值得信任之人,将其上所描绘之事物转化为真实存在之物。切记,此事切不可泄露半点风声!” 说完这番话之后,黎宿野轻轻地拍了拍那张图纸。 紧接着,他朝着公子粟微微颔首示意,这才转身跟上了望墨尘的脚步,一同踏上了那条通往稷下学宫的漫漫归途。 待到黎宿野一行人渐行渐远,他们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完全消失在了远方天际的尽头。 直到这时,公子粟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定了定神,然后展开了那张一直被自己紧紧握在手中的神秘图纸。 随着图纸一点点被展开,一幅令人瞠目结舌的画面展现在了公子粟眼前。图纸之上,每一根线条都是那样清晰明了、细致入微,它们共同勾勒出了一种此前从未有人见过的奇特武器——手持火枪。 这火枪的造型独特新颖,线条流畅自然,整体设计巧夺天工,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单是看着这幅图案,就能感受到它所蕴含的那种强大力量,仿佛一旦真正制造出来,就能够拥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而与这手持火枪相搭配的,则是一种被称为火药的暗器。 火药呈粉末状,色泽暗沉,看似毫不起眼。但只要稍稍想象一下它被引燃时所能爆发出的巨大能量,便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公子粟凝视着图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震撼。 他仿佛能穿透纸背,窥见黎宿野心中那片不为人知的深渊——那里藏着对力量的渴望,对未知的探索,以及对不公世界的无声抗争。 那是一种不能言说的、深藏于灵魂最深处的阴暗面,却也正是推动他们不断前行的动力源泉。 公子粟轻轻摩挲着图纸,这不仅仅是一把武器,更是一把钥匙,能够打开通往新世界的大门,让光明照进那些被黑暗笼罩的角落。 第168章 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边厢。 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正沿着宽阔的道路缓缓驶向稷下学宫的方向。 车轮稳稳地碾压过一块块光滑平整的青石板,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驾车之人乃是一道若隐若现的‘马全’的虚影,只见他悠然自得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不紧不慢地驱赶着马匹前行。 在摇晃不定的车厢里,一盏昏黄的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宛如一层薄薄的轻纱轻轻地洒落在四周。 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望墨尘的双眸正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黎宿野,那目光恰似被一块强力的磁石所吸引,连眨眼都舍不得一下。 此时的黎宿野脸上挂着几分不羁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与洒脱。 不知何时起,空气中似乎悄然弥漫起一股微妙的电流,使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格外静谧且紧张起来。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住了,唯有两人之间的视线交汇和无形的氛围流动仍在继续。 “看来,你懂得还真不少。”望墨尘终于打破了沉默,悻悻地开口说道。 他想起之前黎宿野与公子粟交谈时,对方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附和黎宿野的话语,这种默契让他心中感到一阵不快。此刻,望着眼前这个面带笑容的小不点,他的心情愈发复杂起来。 黎宿野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抬起右手,轻轻地抓挠了几下那略显凌乱、犹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发。 他明显的感觉到,望墨尘此话一出,如果人的目光真能化作利刃,那么此时的黎宿野觉得自己恐怕早已在望墨尘那锐利如剑的眼神下被碎尸万段、千刀万剐了。 只见黎宿野那双原本就格外明亮动人的眼眸之中,此刻正闪烁着几分让人难以捉摸的戏谑之色以及些许无可奈何的意味。 他稍稍歪了下头,将视线投向望墨尘,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嘴角悄然勾起了一抹带着浓浓玩味之意的笑容,轻声应道:“嗯,的确如此。” 就在这时,望墨尘的喉结突然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心中藏着某些话语想要倾诉出来却又犹豫不决。 经过一番短暂而又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张开嘴准备说话,然而即便如此,从他口中吐出的声音仍旧无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之感:“你以前……和攀祉,是不是也经常……” 话音未落,整个车厢内部的氛围刹那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时间在此刻完全停滞不前。 就连车窗外那原本呼啸着疾驰而过的风声,也好像突然间戛然而止,一切都安静得令人感到有些压抑。 黎宿野见状,英挺的眉头不禁微微向上挑起,似笑非笑地看着望墨尘反问道:“经常什么?” 紧接着,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哦~ 原来你想问这个呀!哈哈,那我告诉你吧,我可是堂堂魔帝,而他呢,则贵为妖王,我俩行事向来都是随心所欲、不拘一格的,至于具体如何嘛......嘿嘿,你不妨自行想象咯!”说完,还冲着望墨尘眨了眨眼,脸上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说到这里,黎宿野突然话锋一转,原本轻松的语调瞬间变得低沉而略带自嘲与戏谑:“我这人呐,性格向来随性而为,行事作风更是常常不按常理出牌。就像那脱缰的野马一般,肆意奔腾,毫无拘束。 说不定哪天头脑一热,真的就会闯出什么泼天大祸来呢!到时候,可就是追悔莫及。 所以啊,望墨尘,你还是赶紧离我远远的吧,免得被我这颗不定时炸弹给牵连了,无端卷入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是非漩涡当中去。” 随着黎宿野这番话语缓缓落下,仿佛一阵凉风吹过,令人心头泛起丝丝寒意。 望墨尘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这个看似洒脱不羁、实则内心深藏忧虑的男子身上。 只见黎宿野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肆意张扬的笑容,然而那笑容背后所隐藏的苦涩与无奈,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望墨尘凝视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思绪烦乱:既有对黎宿野安危的担忧,又有因对方刻意疏远而生出的失落;既有想要不顾一切靠近他的冲动,又有害怕自己受到伤害的恐惧。种种情感如同纠缠不清的丝线,在他心底编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望墨尘张了张嘴,试图说出些什么来打破此刻的僵局。 可是,那简单的一个字却像是重若千钧,颤颤巍巍地悬挂在他的唇边,迟迟无法毅然决然地飘落。 他的眼神里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有渴望接近黎宿野的热切,有在理智与情感之间苦苦挣扎的纠结,更有那一抹旁人难以察觉的坚决——无论前方道路如何艰难险阻,他都要坚守住自己内心深处那份真挚的情谊。 黎宿野的目光宛如寒夜中的点点繁星,清冷得仿佛能凝结周围的空气。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望墨尘,那眼神仿佛能够穿越无尽的夜色,直直地刺入对方的心底。 在望墨尘的眼中,可以看到无数的情感在纠缠、挣扎,犹如乱麻一般难以理清。 黎宿野却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之间就如同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汇的可能。 若是硬要勉强在一起,无非就是将两颗原本不该交织的命运硬生生地捆绑到一起。这样做,到头来只能是两败俱伤,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而成的冰块,从口中吐出时,带着丝丝缕缕冷冽而决绝的寒气。 这些话语在空中飘荡,然后缓缓地落在地上,仿佛砸出一个个深深的冰坑。 “你走吧,去走属于你的阳关大道。那里阳光明媚,繁花似锦,一路都是美好的景象和灿烂的前程。 而我,则会继续坚守我自己的道路——那条虽然狭窄但却无比坚定的独木桥。哪怕前方狂风骤雨,电闪雷鸣,我也绝不退缩。 因为在这条路上,有着只属于我的独特风景。如此这般,难道不好吗?”说完这番话后,黎宿野微微转过身去,不再看向望墨尘。 第169章 天道这是怕了。 望墨尘听到这话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突然遭受了重击一般,猛地收缩起来。 那种感觉就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用力挤压着,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然而,面对这样的痛楚,他却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相反,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看似简单,实则意义非凡。 它不仅跨越了横亘在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巨大鸿沟,更将他心中原本残存的那些犹豫与不安彻底踏得粉碎。 “宿野,我只要你!”望墨尘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其中饱含着无尽的深情与执着。 “在这漫漫人生路上,我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品尝过太多的酸甜苦辣,也见识过数不清的无可奈何。 可就算是这样,我依然心甘情愿。因为对我来说,哪怕只是那颗苦到极致的果实,也好过从未曾拥有过的一片空白。” 说到这里,望墨尘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仿佛沉浸在了过往的回忆之中。“没有你的那些日子里,我的世界犹如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笼罩,千年的孤寂就像一条条冰冷刺骨的锁链,死死地缠住我的灵魂,令我几乎无法呼吸,每一刻都饱受折磨。 我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失去你!哪怕前方等待着我的是万丈深渊、刀山火海,我也绝不后悔,甘之若饴!” 话音刚落,望墨尘便再也顾不得其他,他像是一头失控的猛兽般,猛地张开双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黎宿野紧紧地揽入怀中。 那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似乎想要把黎宿野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缓缓地将自己的头颅深埋进黎宿野那看似瘦削、实则温暖无比的小小肩膀之上。 好让他们从此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归属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漂泊许久的船只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一般。 “你的心愿我恐怕无法满足你,我仅仅只有区区十五载的寿命而已。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可能只是眨眼之间便会消逝的短暂时光。然而,对于我来讲,这短短的十五年,就是我的整个人生,也是我全部的挚爱所在。 你又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呢?”黎宿野长长地叹息一声,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尽的落寞和无奈。 或许是为了防止出现如千年前一般更为巨大的动乱,尽管天道给了黎宿野一个能够转世重生成为人的机遇,但是却极为吝啬地仅赐予了他如同流星划过漆黑夜空那般稍纵即逝的短暂岁月。 这一切,皆都因为仙魔大战他一举将十一维度八位高高在上的神只全都带走,从而导致整个天界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寂静无声。 天道这是怕了。 而十五载之寿命,无疑被视为是对他那次惊人举动的严厉惩罚以及无情的戏谑。 他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这天道,作为那个至高无上的主宰者,终究还是太过狡黠了一些。 失去八位上神的须弥大陆,仿佛一头挣脱了重重枷锁、失去束缚的远古巨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那原本平静祥和的大陆表面下,此时暗流汹涌,激荡不息。 那些曾沐浴在上神光辉之中的各个角落,随着上神力量的消逝,渐渐褪去了神圣的光芒,显露出其原始的野性和混乱。 曾经井然有序的世界秩序瞬间崩塌,黑暗与邪恶趁机蔓延滋长。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陆之上,能够与黎宿野相互抗衡、彼此制衡的存在已然寥寥无几。 然,令人唏嘘不已的是,黎宿野又是天道用来以恶制恶的法宝!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而又坚定不移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一般,轻轻地拂过黎宿野的耳畔:“宿野……”黎宿野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迎上了望墨尘那双饱含深情的眼眸。 只见望墨尘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疼惜以及毅然决然的决心。 “我已经找到了可以延续你寿命的方法,只不过……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等你长大一些才行。”望墨尘的声音渐渐地变得低沉下来,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入了黎宿野的内心深处,让他不禁为之震颤。 其实,在望墨尘未曾说出口的话中隐藏着一个残酷的事实——宿野啊,你现在实在是太过年幼弱小了,这份延续生命所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即便是作为如今的他来说说,恐怕也会是无法承受之重。 那是一种源自远古时代、被世人视为禁忌的神秘术法,其施展条件极为苛刻,需以承受者自身的灵魂作为代价,方能与那浩渺宇宙间的天地法则展开一场悄无声息却又惊心动魄的激烈博弈。 然而,以黎宿野当前的身体状况和灵魂强度而言,想要驾驭如此强大的力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无疑将会成为对他身心灵魂的双重毁灭性打击。 所以,望墨尘在很早之前便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就在此刻,黎宿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脏骤然间狠狠地收缩起来,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一股彻骨的寒意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顺着他的脊背迅速蔓延开来,直至席卷全身,所到之处皆似被万年寒冰所笼罩。 看来与天道抢生机,并不简单。望墨尘连攀祉都会耗尽修为去救他,他自然是相信望墨尘的。 黎宿野也不想做天道的棋子,随便被天道拿捏,他也一直在想法子自救。 随着日复一日坚持不懈地修炼,黎宿的修为虽然日渐精深,但他也逐渐察觉到,摆在眼前的这条修行之路变得越来越崎岖坎坷、荆棘密布。 每一次试图突破现有的境界瓶颈时,那种感觉就好似要用自己脆弱不堪的血肉之躯去硬生生地撞击那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一般,带来的痛苦简直令人难以忍受,甚至有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感。 第170章 你说可笑不可笑。 不是非要修炼才能有攻无不克的至高法力。 抢夺是最有效且是最快的方法。 吸食他人的功力。 但这种做法显然违背了正道原则,如果一意孤行选择此路,必将遭到世人唾弃和谴责。 不过,只要被吸食功力之人乃是穷凶极恶之徒,那么即便高高在上的天道也会对此网开一面,甚至可能会默许这种行为,认为他这么做是在替天行大道、除暴安良、匡扶正义。 你说可笑不可笑。 然而,如此这般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 一旦他胆敢放纵自我、肆意妄为,进而开始贪婪地吸食他人的修为,那么这跟启动那个被视为禁忌的修魔场,疯狂吸纳世间所有的负能量相比起来,究竟会有多大的区别呢? 毫无疑问,那必将成为一条万劫不复的不归之路啊!因为只要他胆敢迈出那一步,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回头的可能。 更为关键的是,就算他能够依靠着侥幸心理,勉强逃过天道降下的严厉惩罚,但望墨尘也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地饶恕他所犯下的罪过。 一想到这里,黎宿野就忍不住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曾经,他满心欢喜地认为自己得以重获新生,可以仰仗前世留存下来的宝贵记忆以及过人的聪慧才智,在这片神秘莫测的修真界中大显身手、开创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 可是事到如今,他才恍然惊觉,原来现实竟然比他脑海中的想象还要来得更加冷酷无情、错综复杂得多。 此时此刻的他,就如同孤独无助地伫立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十字路口中央一般。放眼望去,每一条道路似乎都隐匿着无尽的未知和凶险,而留给他的,则仅仅只有一次至关重要的抉择机会罢了。 毕竟,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残酷世界之中,如果想要在这条遍布荆棘、困难重重的漫漫修行之路上坚定地走下去,并成功守护住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性命。 那么他就不得不咬紧牙关,狠下心来做出一个异常艰难困苦的重大决定——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与望墨尘紧密地捆绑在一起,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他可是曾经威震八方、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颤抖的绝世大魔头啊!要他就这样屈服,心有不甘。 是否还残留有那么一丝丝能够重新来过一次人生的渺茫希望呢? 黎宿野很深的想过这个问题,天道恐怕不会再给他这样的一次机会了,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疏忽了。 在这茫茫无际、浩渺如烟的轮回长河里,所以黎宿野只有这唯一的一次机会活着。 要知道,那天道可是冷酷无情到了极点,凭借着它那至高无上、不可撼动的铁律法则,绝对不会轻易允许这么一个曾经翻云覆雨、搅得世间生灵涂炭的恶魔再度降临人世,继续为非作歹、横行霸道。 若是错过了这一次绝佳的机会,他终究只是昙花一现般短暂,无论如何闪耀,最终还是会被无边无垠的黑暗所吞噬、所淹没,彻底消逝不见。 对于他来说,灰飞烟灭、消失无踪只不过是个或早或晚必然到来的结局罢了。 所以,如果他还想活下去,就不得不在光明与黑暗相互交织纠缠的边界线上艰难地徘徊游荡。 宛如一只孤独无依的游魂野鬼,既无法融入阳光明媚的白昼世界,又难以完全堕入阴森恐怖的黑夜深渊,只能在这片模棱两可、混沌不清的地带苦苦寻觅着哪怕仅有一线生机的狭窄缝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之中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各种复杂难明的情绪不停地翻涌奔腾着。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又沉重地点了一下,似乎是在向自己内心深处那个不甘屈服的灵魂,同时也是在向那冥冥之中掌控一切的残酷命运,作出了最后的无奈妥协。 望墨尘看到眼前这一幕,心脏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一般,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激动情绪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在他心头激荡开来。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没有丝毫犹豫,他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猛地向前冲去,然后再次用力地将黎宿野紧紧地揽入自己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之中。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望墨尘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和黎宿野微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美妙动人的乐章。 他深深地埋首于黎宿野的颈间,贪婪地吮吸着那熟悉而迷人的气息。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黎宿野身体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这种触感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和满足。 望墨尘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用独自承受那些冰冷刺骨的话语所带来的伤害;再也不用担心会因为某个不经意的举动就遭到无情的驱逐。 因为黎宿野已经同意让他留下来,陪伴在其左右。这份来之不易的接纳和信任,对于望墨尘来说,比世间任何珍宝都要珍贵千倍万倍! 就在同一时刻,庆远侯府之内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这里简直可以用热闹非凡、喜气洋洋来形容! 整个侯府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得如同白昼一般,将夜晚映照得分外明亮。 府中的各个厅堂皆是宾朋满座,人们相互寒暄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那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此时的江氏正站在门口,‘满脸堆笑’地迎接每一位前来贺喜的客人。 只见她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头上戴着璀璨夺目的珠翠发饰,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而这热闹场景背后的缘由,原来是太子公子粟亲自派人给黎秉泽送来了两份厚礼——两位堪称国色天香的美女以及十几坛醇香扑鼻的美酒。这些美酒乃是黎宿野特意准备的心意。 不一会儿,太子的使者来到了江氏面前,恭敬地向她转达了太子的话语:“这美酒和美人都是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请夫人您务必一同收下,而且这也代表了宿野公子对侯爷的祝福之情。”说完,使者便退到一旁,静静地等待着江氏的回应。 第171章 计划不如变化,唉! 使者这番话一出,江氏心头一震,原来自己的儿子竟也牵涉其中! 然而,面对如此局面,江氏并未有过多迟疑,当即便决定将人和酒一并收下。 毕竟,此时此刻,她已别无选择。 “那就多谢太子美意了。”江氏望着那大张旗鼓的东宫随从队伍,心中暗自感叹。这般阵势,早已引得路人们纷纷侧目,可谓是人尽皆知。 此情此景之下,就算她有心拒绝,恐怕也是不能了。 这时,使者再次开口说道:“江夫人,殿下特意吩咐过,这些美酒乃是单独赐予您的,同时也是宿野公子的一番心意。”江氏闻言,微微沉吟片刻后,轻点了下头,表示知晓。 一旁的银蝶见状,赶忙上前招呼众人将那些美酒朝着江氏所住的院子搬运而去。 江氏心里很清楚,眼前之事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想必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已然发生了许多变故。 尤其是在这风云变幻、暗流涌动的京城之中,儿子与太子之间的关系更是显得扑朔迷离,微妙异常。 这种关系就如同一把双刃剑一般,既能带来无尽的机遇和好处,但稍有不慎,亦可能会引火烧身,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而如今,太子将这如花似玉的美女赠送给黎秉泽,其背后深意自然不言而喻。 这绝不仅仅只是单纯地想要取悦于他,更像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棋局中的关键一子。 其目的在于那错综复杂、波谲云诡的侯府争斗之中,能够为她们母女四人构筑起一道无形的坚实屏障,从而保障她们的平安无事,免受各种明枪暗箭的伤害。 曾经那个初入庆远侯府时胆小怯懦、整日里悲悲切切、凄凄惨惨的卢晓虞,如今已然不复存在。 她仗着黎秉泽对她的万般宠爱,性情大变,除了对待她这个侯府夫人勉强保留几分表面上的恭敬之外,对于其他众人皆是趾高气扬、颐指气使,那副作态仿佛她才是这庆远侯府真正的半个主人一般。 而且此人心机深沉、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私底下更是不惜花费重金收买了侯府中的众多下人,让他们时刻紧盯着她住的院子,企图从中寻觅到可以趁虚而入的绝佳机会。 倘若不是因为还有太子赏赐给黎秉泽的两位美人为江氏分担了一部分压力,形成了一层缓冲地带,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卢晓虞的攻势必将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毫不留情地向着江氏和她的孩子们疯狂席卷而去。 不过好在目前有两位美人充当挡箭牌,暂时吸引住了卢晓虞的大部分注意力,使得她不得不暂且收敛一下自己的锋芒。 如此一来,起码在短期内,江氏和她的孩子们能够获得一丝喘息之机,稍得安宁。 对于两位刚进府的两位美人,对于黎秉泽这个人,江氏的心早就在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以及撕心裂肺的痛楚之后彻底变得麻木不仁了。 在卢晓虞处心积虑地挑拨离间之下,黎秉泽竟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曾前来探望过江氏和他们的孩子们了。 对于江氏而言,如今的黎秉泽仅仅只是庆远侯府高高在上的侯爷而已,仅是这样一个身份罢了。 毕竟只要还有这层关系在,至少能保证孩子们不会立刻沦为整个京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 因此,当江氏面带一抹温婉且坚定不移的微笑,毅然决然地将姹紫和嫣红这两名容貌娇艳、风姿绰约的女子扶为黎秉泽的贵妾之时,她的内心深处竟未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要知道,这二位佳人可不仅仅只有倾国倾城之貌,更是具备着非凡的才情以及过人的机敏聪慧。 她们的到来,毫无疑问将会进一步巩固和提高江氏在侯府之中的地位。 更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她们二人乃是由当今太子亲自赏赐而来,如此一来,其尊贵的身份自然而然地凌驾于卢晓虞之上,瞬间成为了侯府当中令人无法小觑的重要人物。 起初,江氏本打算把二房黎秉锐所居住的那个院子当作一份厚礼赏赐给黎景程。黎景程面对这份美意居然屡次推脱,甚至找各种借口再三推辞,表示自己实在不敢逾越规矩擅自接受。 江氏便不再坚持了,就这样,那座精致的院落最终只能闲置下来,无人入住。 江氏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黎秉泽,“如今,不得不委屈一下新进的两位姨娘,先住在老二他们原先的院子吧。 毕竟,这可是太子亲自赏赐之人啊!稍有怠慢,恐怕都会惹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呢。”当黎秉泽向她投来略带微怒的目光时,江氏开口道。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想卢姨娘和景程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向来懂事乖巧,肯定能够以大局为重,理解我们此刻的难处。”说罢,江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黎秉泽听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深知江氏所言不无道理,早前江氏便与她说了打算,他也认为江氏安排很合理,毕竟黎景程以后是要接手庆远侯府的,有一套自己的院落也不错。 再者,老二黎秉锐一家已经被他赶出来侯府,再怎么说给儿子最好的,儿子好面子,再三的推诿,他本也打算过不久再劝劝,儿子便能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但计划不如变化,唉! 那两位女子之所以会被招入府中,也是为了能让景程顺利进入稷下学宫。 想到这里,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然而此时,江氏的心中却在暗暗冷笑:哼,黎秉泽这个蠢货,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开始插手他的床笫之事了,可他居然还在这里沾沾自喜!想必,儿子那边应该不会轻易就让黎秉泽这么好过吧? 经过这番精心谋划,江氏不仅成功地转移了卢晓虞对自身处境的关注,更重要的是,她为自己以及孩子们在这座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的侯府里,争取到了一块相对安宁的避风港。 第172章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豆蔻年华的少女——姹紫和嫣红。她们年仅十五岁,恰似那春日里最为绚丽夺目但同时也极易消逝的两朵娇艳花朵。 自小起,她们就接受着极为精细的调教,不仅熟练地掌握了如何在达官显贵之间巧妙周旋的技巧,更是凭借着自身那柔媚得好似没有骨头一般的婀娜身姿以及婉转动听宛如黄莺啼鸣般的美妙嗓音,精心编织出一张又一张无形的情网。 而所有这些努力,无非只是为了能够赢得那些身居高位、趾高气昂之人哪怕只是短暂的欢愉和垂青罢了。 曾经,她们满心以为自己被赐予那位久病缠身、未来一片渺茫且吉凶难测的太子爷之后,这一生的命运便已然注定。 往后的日子里,也许只能在那幽深僻静的皇宫内院之中悄然凋谢,从此默默无闻,不为人所关注。 待太子爷西去,她们的下场便是沦为陪葬。 然而,正当她们几近要无奈地去习惯这份难耐的孤独与令人绝望的处境时,一道犹如春雷般突兀而至的诏令,骤然打破了原有的沉寂。 这道诏令恍若一股强劲有力的旋风,将她们硬生生地从太子府邸那个昏暗无光的偏僻角落里猛地卷出,而后又如同一缕轻柔的春风,小心翼翼地把她们安放在了庆远侯黎秉泽的府邸之内。 来到侯府之后,令她们感到意外惊喜的是,侯府的江夫人对待她们竟是格外宽厚仁慈,丝毫未曾有过半点苛待之处。 这座宽敞宏大的庭院,处处彰显着富贵之气;还有那一众恭顺谦卑的下人仆从们,皆对她们毕恭毕敬;更有甚者,江夫人还慷慨大方地赏赐给了她们为数众多的金银财宝以及绫罗绸缎等贵重物品。 如此种种待遇,着实让初来乍到的姹紫和嫣红受宠若惊,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感激之情。 更为重要的是,她俩身处同一个院子之中,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太子殿下那郑重其事的嘱咐,两人情不自禁地相互对视一眼,瞬间都羞红了脸颊。 要知道,对于黎秉泽这个人,她们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据说此人不仅生得一副足以让无数女子为之倾心不已的俊美面容,而且尽管已不再是青春年少、身强体壮的小伙子,但正处于而立之年的他所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男子魅力,恰恰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们最为仰慕和钟情的年龄段。 就在这个夜晚,月光如潺潺流水一般倾泻而下,银色的光辉轻柔地洒遍了侯府内的每一处角落。 此时的黎秉泽略带一丝醉意,脚步略显踉跄。一旁的仆人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缓缓走进了姹紫的厢房。 只见那张喜庆的大床之上,纱幔飘飘,隐隐约约并排端端正正地坐着两位美娇娘。黎秉泽原本还有些昏沉的头脑,在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后,顿时清醒了好几分。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情形实在是有悖于礼节规矩啊! 于是乎,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牵住其中那个身形较为娇小的女子,带她回到另外一间厢房暂且等候。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姹紫,嫣红相视一眼,仅仅通过彼此交汇的目光,就已然读懂了对方内心深处那份相同的坚定决心。 紧接着,姹紫、嫣红微微侧身如拂柳如风,轻盈而又灵巧地缠绕在了黎秉泽的身上…… 姹紫、嫣红自幼便被教导如何以温婉之姿,捕捉男人的心弦。 她们自幼便开始研习那些细腻入微的情感操控之术,只为有朝一日,能在这位风流倜傥的男子心中,占得一席之地。 姹紫,嫣红纷纷施展浑身解数,企图以一声声细腻温婉的惊叹,一句句饱含深情的仰慕崇拜,将他紧紧缠绕。 那些话语,如同夏日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让人沉醉而不自知。 然而,黎秉泽并非凡夫俗子,他阅人无数,早已习惯了那些世俗的逢迎与谄媚。但这一次,面对姹紫,嫣红的攻势,他竟也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悸动。 她们眼神无辜又纯真,又夹杂着对成熟男子无法抗拒的渴望,这种复杂的情感交织,让黎秉泽心中燃起了一把难以熄灭的烈火。 夜幕降临,月光如洗,一场‘斗地主’好戏悄然上演。 在这幽静而奢华的闺房之内,烛光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一切都显得那么恰到好处。 黎秉泽仿佛重回了少年时,那份对女子美好之处的贪恋,比之年少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享受着每一次肌肤相亲的触电感,每一次眼神交汇时的火花四溅,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连续数日,这场戏码不断上演,每一次都更加激烈,更加缠绵。 如年少狂妄,时而哼哼唧唧,时而哭哭啼啼,那是幸福与痛苦的交织,是渴望与满足的碰撞。 黎秉泽与怀中的美人儿,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如烈火烹油,挥汗如雨。 终于,在一次深深的喘息之后,黎秉泽望着眼前泪光盈盈的佳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真让人欲罢不能。但,这还不够,再来!” 春宵总是苦短,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悄悄爬上窗棂,映照在两人红润的脸颊上时,黎秉泽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丝淡淡的哀愁。 他深知,这样的时光太过短暂,太过奢侈,如同晨曦中的露珠,转瞬即逝。 于是,他贪恋地多看了几眼身旁熟睡中依旧带着甜蜜笑意的脸庞,心中暗自决定,要将这份幸福无限延长。 自那以后,黎秉泽的日常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那个勤勉于政,每日清晨必早起前往公署处理事务的黎秉泽,如今却贪念“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在这段忘乎所以的日子里,黎秉泽仿佛真的忘却了世间的纷争与权谋,那些曾经让他夜不能寐的朝堂斗争,那些让他心力交瘁的国家大事,此刻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第173章 颇为有趣之人 且说这姹紫和嫣红二人,真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啊! 她们一个以细腻如水般的情感温柔相待,一个则凭借着大胆豪放的挑逗撩拨心弦,再加上那份仿佛能够洞悉他人内心深处想法的聪慧劲儿,夜夜都与黎秉泽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如此这般,使得二女侍一夫愈发炽热起来,犹如熊熊烈火一般,眼看就要将整个侯府都给焚烧殆尽啦!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如二女所预料的那般,一般当家主母对她们这些个儿新进侯府的姨娘们多为忌惮,赏赐她们二人以令女子绝育的绝子药,以此彻底断绝她们妄图凭借腹中胎儿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想。 可谁承想,这位江氏主母却是个颇为有趣之人呢! 江氏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并没有亲自前来探望,而是仅仅派遣了身边得力的仆人过来转达她的关切之意。 那仆人恭恭敬敬地对莫说道:“夫人特意吩咐小的转告两位姨娘,千万不要因为这些琐事而损伤了自己的身子骨。” 接着,江氏又严厉地责令侯府里的下人们,一定要谨守本分,管好自己的嘴巴,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闲言碎语传出去。 而且,从那天开始,每天送到她们院子里的都是一些极为滋补身体的上品药材。 其中有人参、鹿茸这样珍贵稀有的补品,也有燕窝、鱼翅等备受推崇的养生佳品,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种类繁多。 至于晨昏定省方面,江氏表现得十分宽容大度。 她只是淡淡地表示,如果想要到她的院子里陪她说说话,那就尽管过去;要是不愿意去,就在自己的院子里自由自在地玩耍便是,绝不会有丝毫的勉强。 然而,江氏这样的举动却着实令人感到迷惑不解,完全猜不透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和意图。 毕竟按常理来说,江氏作为侯府的正室夫人,面对这种情况应该会有所行动或者表露更多的情绪才对,但她如今这般云淡风轻、看似毫不在意的态度,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若说起在这侯府之中令她们心生厌恶之人,那恐怕就要数另一位姨娘——姓卢名晓虞的那位了。 这位卢姨娘同样也是个心机深沉、善于算计的角色。 自从她知晓了姹紫,嫣红得到侯爷的宠爱之后,心中便暗暗嫉妒不已。 于是乎,每到夜晚时分,她都会悄悄地派遣手下的心腹之人潜伏在暗处,偷偷窥视莫她们的房间,时刻留意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不仅如此,这位卢姨娘可谓是煞费苦心、机关算尽啊! 她整日里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各式各样的招数和策略,时而使出撒娇卖萌的绝技,娇嗔嗲气,让人骨头都快酥了;时而又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模样儿,那盈盈泪光闪烁在眼眸之中,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就这样,她不择手段、千方百计地想要将侯爷从她们那里诱哄到自己所居住的院子当中来。 而另一边呢,姹紫和嫣红两位女子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笑。 对于这个卢晓虞,她们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要说起在后宅之中耍弄那些见不得光的阴私手段和伎俩,她们俩可算得上是行家里手啦! 起初的时候,黎秉泽的心里面就好像高悬着一柄纤细无比的利剑似的,时时刻刻都微微地泛着那么一丝紧张之意。每次只要一听到卢姨娘派下人前来禀报说她身染重病、内里患有顽疾,而且心绞痛再度发作之时,他那颗心总会不由自主地猛然一颤,就连迈出去的脚步都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迟疑与踌躇。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姹紫,嫣红明里暗里的点拨,黎秉泽就算再怎么愚钝木讷,渐渐地他也开始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就在那一日,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细碎的光影,微风轻轻拂过庭然而,这份宁静却被突如其来的访客打破。 当又一次卢晓虞这样的邀请不期而至时,黎秉泽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瞬间泛起一丝涟漪。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微笑,那笑容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意和不屑。 他从容地抬起右手,轻轻地挥了一挥。刹那间,一群身材魁梧、精神抖擞的家仆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冲上前去。他们训练有素,行动整齐划一,眨眼之间便将那些前来传话的婆子围得水泄不通。 这些家仆个个身强力壮,手持粗壮的棍棒,一脸严肃地盯着眼前的婆子。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为首的一名家仆率先挥动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抽打在婆子的身上。 紧接着,其他家仆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杖落之声此起彼伏,清脆而响亮,宛如夏日里骤然响起的惊雷。 每一记板子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和沉重的力量,毫不留情地落在婆子的身上。她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求饶声不绝于耳,但家仆们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继续执行着主人下达的命令。 随着板子不断地落下,围观的人们不禁心惊胆战,那一声声清脆的击打声仿佛不仅仅是打在婆子的肉体上,更像是直接敲打在了每个人的心坎儿上,让人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警示意味。 待到二十记板子打完,婆子已经瘫倒在地,浑身伤痕累累,惨不忍睹。而自始至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黎秉泽,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黎秉泽轻轻地将姹紫,嫣红拥入怀中,亲吻、爱抚,情意绵绵,床帐之间再次摇曳生姿,欢愉之声不绝于耳。 经此一役,卢晓虞彻底失去了胆量。 娇宠不再,从此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对黎秉泽更是敬而远之。 卢晓虞当时被吓得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如雪,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那婆子将人送回来的时候,简直惨不忍睹! 只见那人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就那样直挺挺地被抬着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卢晓虞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一直卧床不起,高烧不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就连大夫也束手无策。尽管如此,她哪里还有胆量再去叨扰黎秉泽呢?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会惹出什么大祸来。 第174章 你可明白为夫的苦衷? 卢晓虞这样在床上连续躺了好几日,整个人都显得无比憔悴和虚弱。 然而就在这一天,她突然感觉自己有了些许胃口,嘴里特别想吃点甜甜的东西。于是乎,她便唤来了身旁伺候的丫鬟,吩咐其去告知小厨房准备一份燕窝粥。 可是,那丫鬟却站在原地,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愣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此情形,卢晓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她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吼道:“怎么?如今侯爷只是暂时不到我这屋里来了,你们这些下人竟然就敢这般对待我吗? 就算侯爷以后真的不再踏足此地,但景程始终都是我亲生的儿子呀!待到他日他掌管了整个侯府,定然会好好收拾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哼,你们现在就胆敢对我如此怠慢,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原来是卢晓虞愤怒之下,抬手狠狠地将手中正在喝水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而那茶杯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开来。与此同时,她那张原本苍白如雪的脸庞此刻更是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看起来格外吓人。 面对盛怒中的主子,丫鬟杏儿吓得浑身一颤,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地哭诉起来:“姨娘啊,您可真是冤枉奴家了呀!就算借给奴家一百个胆子,奴家也是万万不敢这样做的呀!” 说完,杏儿赶忙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接着说道:“其实……前几日您一直病着的时候,夫人那边就派人过来把小厨房里的那些厨娘们全都叫到那两位的院子里去了。 要知道,那两位可是太子爷亲自赏赐给侯爷的,身份尊贵着呢,自然是一点儿都怠慢不得呀!所以……所以咱们这边才没办法给您做燕窝粥了。 而且啊,最过分的是,他们竟然还把您每个月的俸禄减掉了一半呢!这怎么能行? 更令人气愤的是,原本给您享用的燕窝、精美的布匹等等吃穿用度,通通减半,还有那银丝炭,全都被换成了普普通通的煤炭! 夫人说了,这些都是侯爷的主意,让您千万别责怪她呀。” 卢晓虞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瞬间破碎成了无数片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那个曾经对她关怀备至、海誓山盟的黎秉泽,竟会这样冷酷无情地对待她。 可是现如今呢,黎秉泽每次忙完公署里的事情后,就一头钻进那两个狐狸精的院子里,再也不肯出来见她一面。 她心里虽然又气又恨,但那婆子的惨状至今历历在目,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地闹腾了。 她更不可能求到江氏面前去。 之前和江氏已经闹到几乎彻底撕破脸皮的地步,如果现在再可怜巴巴地跑去找江氏求情,恐怕只会招来更多的羞辱罢了。 她太清楚江氏那个人了,就算她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江氏也是绝对不会有半点心软和同情的。 想到这里,卢晓虞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打开了装着珠钗首饰的盒子。 她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支还算得上中等品质的头饰。 接着,她将这支头饰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之后,转头对着身旁的杏儿嘱咐道:“你拿着这个去……记住一定要照我说的做,千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杏儿满心欢喜地接过那支头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连连点头应承下来,表示一定会按照小姐的吩咐办好差事。 随后,便怀揣着头饰,高高兴兴地转身离去,开始着手完成卢晓虞交代给她的任务了。 没过几天时间,姹紫和嫣红二人竟然不约而同地全身都起满了红色的疹子,那疹子密密麻麻、触目惊心,而且还伴随着难以忍受的奇痒感觉。 黎秉泽偶然间看到这种状况后,心中大惊失色,吓得根本就不敢再踏入她们所住的院子半步。 江氏得知这个情况之后,赶忙派人去请来了当地颇有名望的大夫前来给她们诊治。 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大夫推断可能是因为吃了某种导致过敏的食物才引发了这样严重的症状。 由于病情较为棘手,姹紫和嫣红不得不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都无法侍奉黎秉泽就寝。 而一直以来被姹紫和嫣红悉心调教过的黎秉泽,对于男女之事早已是食髓知味,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如今突然间少了她们的陪伴,他整个人变得越发焦躁不安起来,仿佛一天没有经历那种欢爱之事,就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就在这般难耐之际,这一天,黎秉泽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主动走进了卢晓虞所居住的院子。 要知道,他们俩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这段日子里,卢晓虞不巧生病了一场,身体日渐消瘦,但却因此反倒显得比以往年轻了好几岁,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韵味。 正所谓久别胜新婚,当两人再度重逢并缠绵过后,黎秉泽紧紧地拥抱着卢晓虞,轻声细语地向她倾诉着自己这些天来的深深思念以及种种无奈之情。 “虞儿,你可明白为夫的苦衷?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去亲近那两名女子呀!这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景程能够顺利进入稷下学宫呐。 唉,为夫心中着实痛苦难耐,若不是为了景程的前程,为夫这一生有你相伴便已足够。”黎秉泽满脸疼惜地伸出手,轻柔地抹去卢晓虞眼角滑落的晶莹泪珠。 卢晓虞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夫君,妾身知晓其中缘由。 此前是妾身不明事理,一时冲动前往闹事,惹得妹妹们心生不快,妾身已经知错了。 从今往后,妾身定会安分守己,不再给夫君添麻烦,只静静等候夫君归来。 只是……自夫君不再踏入妾身的院子以来,不仅小厨房被撤掉了,就连妾身每月的月俸也被减去一半。如今妾身吃穿用度几乎与府中的下人无异。 夫君,此对待妾身,实在于理不合呀! 况且,妾身好歹也是景程的亲生母亲,倘若让他人得知妾身竟过着这般清苦的日子,景程的颜面何存呢?”话音未落,她不禁再次抽泣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第175章 否则我一口吞了你! “江氏这事儿已经跟我说过了,对于此事,我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赞成。 如今我们侯府举步维艰,虞儿啊,你得多一些担当和忍耐才行。 江氏作为侯府主母,现在所得到的待遇其实跟你们也相差无几。 而且府上如今又新添了两口人,日子确实过得有些紧巴巴的,但只要大家都再咬咬牙、坚持坚持,总会熬过去的。 景程这孩子的吃穿用度,江氏可是一点都没有亏待他呀,你们节省下来的每一份开销,都是为了整个侯府着想,更是为了咱们的孩子们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黎秉泽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显得颇为无奈。 然而,就在这时,黎秉泽像是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一般,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只见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满怀信心地说道:“不过嘛,用不了多长时间,景程就能顺利进入稷下学宫!到时候,他还有机会成为左墨大夫的得意门生! 以景程的聪明才智和勤奋努力,将来在朝堂之上必定会有一番不俗的作为。 等到那个时候,庆远侯府自然也是要交到他手上的。而我们呐,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享受清福喽!” 听到这里,卢晓虞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已经听过多少回了。 曾经,每当黎秉泽说出类似的美好憧憬时,她都会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可是,现实却总是无情地将她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回到残酷的现实里。 一次又一次,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高高抛起的物件,然后又狠狠地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那种疼痛和失落感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此刻,望着眼前这个口若悬河的男人,卢晓虞暗暗发誓,从今往后,无论他再说什么动听的甜言蜜语,自己都绝对不会再轻易相信了。 因为那些所谓的承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嗯,夫君所言极是,倒是妾身见识短浅了。”卢晓虞嘴上虽是这般应和着,但心中实则另有一番盘算。 且说稷下学宫。 近日来,杜撰总觉得马全有些不大对劲。 瞧其模样倒仍是往日那般,可不知为何,他不仅言语变得极少,就连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也是全然不同以往。 其气质与自身长相更是显得格格不入,仿若两人一般。 想当初,马全与他同睡在外间,吹天侃地,彼此相安无事。 然而,近些时日,马全竟不顾劝阻,执意要在少爷的内间置一小榻。即便少爷好言相劝,告知他外间床铺宽敞舒适,于睡眠有益无害,他亦是充耳不闻,铁了心般整晚蜷缩于那狭窄的小榻之上。 如此行径,实在令人费解。 终于,杜撰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问道:“我说马兄啊,你莫不是收到了夫人的其他指示,故而才如此坚持要贴身保护少爷不成?” ‘马全’听到这话后,先是微微怔了一下,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一般。过了片刻,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嗯。” 杜撰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怀念之情。他想起曾经与马全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那些日子,而如今这样的时光似乎已经远去,难以再寻回了。 于是,他满怀期待地对马全说道:“你就跟我讲讲吧,也好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呀。” 只见马全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方才缓缓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夫人交代下来,不让少爷老是吃肉,得多吃点青菜才行呢。”话音刚落,马全便转身走进屋里,去伺候黎宿野起床了。 站在原地的杜撰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暗自叫苦不迭。 要知道他家这位小主子啊,那可是一丁点带绿色的蔬菜都不肯沾口的主儿! 这下可好啦,一边是夫人的严令,另一边又是少爷的喜好,这可叫他如何是好呢?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望墨尘轻柔的声音:“宿野,该起床喽。”说着,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揉搓着黎宿野那胖乎乎的小脸蛋。 黎宿野自从回到书院以来,一直觉得只要望墨尘在自己身旁转来转去,肯定会影响睡眠质量。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接连好几天过去了,他每晚都能睡得十分香甜,一觉直接睡到天亮。 本来嘛,他还寻思着等望墨尘入睡以后,自己就悄悄起身打坐修炼一番。哪曾想每一次都是他自己先支撑不住困意来袭,在望墨尘之前就呼呼大睡过去啦。 望墨尘轻柔地拧干那块温热的棉布,小心翼翼地捧起,仿佛手中握着稀世珍宝一般。他缓缓凑近黎宿野那略显稚嫩面庞,轻轻地擦拭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与关切。 此时的黎宿野虽然意识还有些模糊,但隐约间却似乎听到了几声清脆的猫叫声。这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他混沌的脑海,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豹豹来了!\" 他兴奋地喊出这句话,甚至顾不得穿上鞋子,便迫不及待地翻身下了床,踉踉跄跄地朝着房门奔去。 然而,他所居住的这个院子可不是普通地方。 在望墨尘的精心布置下,这里早已被一层强大的防护墙所笼罩,普通人想要进入简直比登天还难。 望墨尘见状,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他身手敏捷,眨眼间便已来到黎宿野身旁,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一把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接着,他脚下生风,几个大步便跨越到了院门处,伸手用力一拉,那扇紧闭的院门应声而开。 当院门敞开的那一刹那,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幅有趣的画面:只见一只小巧玲珑的黑色猫咪正在院子的空地上焦急地来回踱步,嘴里不时发出\"喵喵\"的叫唤声。 它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看起来可爱极了。 \"豹豹!\" 黎宿野看到小黑猫后,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挣扎着想要从望墨尘的怀抱中挣脱下来,好去拥抱自己心爱的小伙伴。 可望墨尘又怎会轻易放他下地呢?只见他腾出一只手来,迅速揪住小黑猫的后背,然后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原本温顺乖巧的小黑猫,这样丢脸的被马全提留着,突然像是变了个模样似的,口中竟然发出一阵骇人的嘶叫声:\"马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待本姑奶奶!还不快把我放下来,否则我一口吞了你!\" 第176章 她不可以上你的床!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望墨尘那如寒星般冰冷的眼眸狠狠地瞪了孙公豹一眼,仿佛要将其穿透一般。 被这记充满寒意的眼神击中后,孙公豹瞬间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嘴巴紧紧地闭上,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此时此刻,孙公豹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起来:这马全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厉害呢? 难道以前都是他故意隐藏实力不成?想到这里,孙公豹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想要通过气味来辨别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马全。 可是,当他再次仔细嗅闻时,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味道完全不对啊!这根本就不是马全身上所特有的气息! 不好! 孙公豹的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大喊出声:“主人,快跑啊!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马全,而是望墨尘假扮的! 他潜伏在您身边肯定没安好心,一定是要来谋害您的呀!”此刻的孙公豹心急如焚,额头上甚至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眼看着孙公豹因为过于焦急而即将显露出自己的真身,一旁的黎宿野连忙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孙公豹的脑袋,安抚道:“豹豹乖,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听到主人这番温柔的话语,孙公豹虽然依旧忧心忡忡,但还是强忍着冲动,暂时压制住了自己想要变身的欲望。 刚刚走进屋内的望墨尘小心翼翼地将黎宿野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铺上,然后像扔垃圾似的随手把孙公豹丢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黎宿野见状,微笑着拍了拍身旁的床铺,向孙公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它也到床上来。 可谁知,还未等孙公豹有所动作,就听见一道冷酷至极、宛如寒冰碎裂般的声音骤然响起:“她不可以上你的床!” 黎宿野狠狠地白了望墨尘一眼后,便用眼神示意孙公豹赶紧过来投入自己的怀抱之中。 孙公豹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看望墨尘,在望墨尘那冷若冰霜的目光下,它终究还是屈服了,只能满心委屈地走到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榻坐下。 此刻的孙公豹就像是一个受气包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黎宿野,眼中满是哀怨和不满。 望墨尘,她打不赢! 见到孙公豹这般模样,黎宿野不禁感到有些无奈,只好轻轻地摇了摇头。 而站在一旁的望墨尘则默默地拿过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轻柔地蹲下身子,仔细地擦拭着黎宿野那双刚刚被弄脏的小巧脚丫。 待黎宿野穿上鞋子之后,他这才一把将孙公豹紧紧抱入怀中,并开始与它亲密无间地互动起来。 “豹豹啊,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呀?我可是天天都在想着你呢! 还有哦,娘亲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啦?你不是应该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们嘛,怎么今天会突然跑到书院这边来了? 难道说……家里出什么事情了不成?!”黎宿野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孙公豹柔顺的毛发,一边焦急地向它询问道。 听到主人的问话,孙公豹连忙抬起头来,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说道:“主人,家里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情况。 前几日,有两位容貌姣好的姨娘进了门,从那以后,黎秉泽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宠幸她们。 不过经过我的暗中观察,发现卢晓虞那个坏女人好像对这两个姨娘动了手脚。因为她们的身上莫名其妙地长出了许多红色的小疙瘩,看起来怪吓人的呢!” “江夫人接连请了好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前来诊治,可他们面对这种病症却全都束手无策、毫无头绪。 她前些日子心情还算愉悦,整日脸上都挂着笑容,然而这短短几日时间里,她却变得忧心忡忡、寝食难安起来。 只见她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嘴里更是不停地念叨着:“唉,才刚刚舒心了没几天呀,怎么会这样?这还没舒心够几日呢! 看到江夫人如此愁苦的模样,我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完全不知道应该采取何种办法才能帮到她。 无奈之下,我只得匆匆忙忙赶来寻找主人您,希望能从您这里得到一些指点和帮助。 家中那边暂时由柳仙笙帮忙照看着,我嘱咐过他一定要好生留意府中的情况。 其实柳仙笙原本也是想要一同跟过来的,只可惜稷下学宫弥漫着浓厚的文人之气,像他那样的妖身根本没办法进入其中。 不过他托我向您转达几件事情,一是要向您请安并磕头问礼;二是想要把近段日子以来所吸食的黎景程的运气全部传输给您,以助您一臂之力;三则是告知您一个消息,说是那黎秉泽已经着手给黎景程安排相关事宜,不日之后黎景程便要进入稷下学宫了,让您务必多加小心防范。” “嗯,关于姨娘的事情,其实我早就已经知晓得一清二楚了。 果不其然啊,正如我所料想的那般,看来这黎秉泽和公子昂之间的交换条件必定就是黎景程无疑了。 不过话说回来,将黎景程安排到我的身边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留在庆远侯府,我反而担心! 卢晓虞不足为患,娘亲只有法子处理。 娘亲一直都对那两位姨娘的情况忧心忡忡,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就出手帮一帮她们吧。 那么,此次事件究竟是不是卢晓虞的贴身丫鬟杏儿下的毒手呢?”黎宿野眉头微皱,一脸疑惑地开口询问道。 孙公豹闻言赶忙点了点头,应声道:“正是那名叫杏儿的丫鬟所为。 据了解,她暗中收买了原先在卢晓虞院子里小厨房中的一个丫头,一同策划实施了这次阴谋。 只可惜,尽管请来了大夫诊治,但却始终未能查出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如今整个侯府可谓是人心惶惶,到处都流传着各种风言风语,说是这两位姨娘带进侯府的是不干不净的病症。”说到这里,孙公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又继续补充说道:“而且啊,就连黎秉泽自己也是避之唯恐不及,把所有这些麻烦事儿统统甩手丢给了江夫人去处理。” 听到这话,黎宿野不由得冷哼一声,满脸鄙夷之色地道:“哼!真是可怜了那两位小姑娘,原本清清白白的身子,竟然就这样被黎秉泽那头蠢笨如猪……咳咳,不对,是被黎秉泽那个混蛋给糟蹋了!” 第177章 小嘴叭叭叭 黎宿野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拈起那支雕刻着繁杂而神秘图腾的狼毫笔。 当笔尖轻柔地触及到洁白如雪的宣纸时,伴随着这轻微的触碰,一股淡淡的墨香悠然飘散开来,弥漫在整个房间,沁人心脾。 “娘亲在上,不孝子黎宿野敬启。 此次修书一封,并非只为些许琐碎之事,而是关乎我黎氏家族长治久安之重大谋略啊! 数日后,黎景程即将踏上前往稷下学宫之路。唯有将他安置在孩儿身侧,方能令孩儿安心无虞。 为此,孩儿早已深思熟虑、精心筹划,现将所有计谋逐一详述,还望娘亲能够谨遵此计而行事。 相信不出几日,那个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我们的心头大患——卢晓虞,必将如同清晨的薄雾一般,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之下悄然消散无踪影。” 黎宿野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舞动游走,其笔触时而沉重如山岳,时而轻盈似飞羽。 他以细腻入微且生动形象的笔触,详尽地描绘出了卢晓虞是如何在暗地里操纵着丫鬟杏儿,一步步布下那些看似微不足道,但实则足以致命的陷阱和阴谋。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算计,犹如一幕幕精心编排的精彩戏剧,在这封书信当中徐徐展开,读来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胆战。 尤其重要的一点在于,儿子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求得一批世间罕有的珍贵至极的解药丸。 这些药丸拥有神奇的功效,可以化解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红疹之毒。 而这,恰恰就是应对卢晓虞阴险狡诈的心计中的至关重要的一环! 希望娘亲能够谨慎地保管好这批解药丸,并在恰当的时候使用它们。如此一来,必定能够收到事半功倍的奇效。 黎宿野手掌一摊,望墨尘便将盛有解药丸的小药瓶交到黎宿野道手上。 只见黎宿野轻柔地拿起那些晶莹剔透的解药丸,它们宛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石,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宝贵的药丸一一放入一个绣工精美的红色锦囊里。这个锦囊中绣着繁复华丽的花纹,黎宿野在上面加了一层又一层的术法,除了江氏,别人休想打开。 随后,黎宿野轻轻地将装满了解药丸的锦囊挂在了孙公豹粗壮的脖颈之间。他温柔地抚摸着孙公豹的皮毛,眼中满是信任与关爱。 紧接着,他又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自己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了一袋沉甸甸的灵果。 这些灵果个个圆润饱满,色泽鲜艳,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每一颗灵果都蕴含着浓郁醇厚的灵气,其灵力之强大,足以令任何生灵都垂涎三尺、心动不已。 黎宿野微笑着把这袋灵果递到孙公豹面前,轻声说道:“豹豹啊,这次可要辛苦你啦!庆远侯的安危就全权托付给你了。只要有你陪伴在娘亲她们身边,我的心里才能感到踏实和安心呐。” 他轻柔地伸出手掌,犹如春风拂面般轻轻地抚摸着孙公豹柔软光滑的毛发。此时,那可爱的小家伙正欢快地挥动着它那圆滚滚、肉乎乎且肥嘟嘟的小爪子,无比依恋地在主人的衣袍上来回磨蹭着。 每一次轻微的接触仿佛都承载着无穷无尽的眷恋和深深的不舍之情,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爱之意。 紧接着,只见他动作缓慢而又谨慎地抬起另一只手,缓缓地从宽大的衣袖之中掏出一个精美绝伦、巧夺天工的瓷瓶来。那个瓷瓶体积虽小,但却显得小巧玲珑,惹人喜爱。 其表面覆盖着一层宛如羊脂白玉般温润柔和的釉色,散发出一种淡雅而高贵的光泽;瓶身上精心绘制着细腻入微的云龙图案,那龙纹栩栩如生,仿若即将破瓶而出,翱翔于九天之上一般。 黎宿野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手中的瓷瓶,然后极其小心地将它也放入到红色锦囊当中。 做完这些后,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才轻声对孙公豹说道:“此乃专门为柳仙笙所备之物,待你见到他时,务必要亲自把这个交到他手上。 同时,记得替我转达一句话给他——我心中对于目前局势已然有了清晰明确的谋划和考量,所有事情皆已尽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 所以,让他不必过度担忧焦虑,只需安安静静地等待最佳时机到来即可。” 孙公豹眨巴着那双灵动聪慧的大眼睛,认真倾听着主人的话语。 听完之后,它的眼眸深处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就好像它已经完全领会并洞悉了主人话里隐藏的深层含义似的。 然而,也许它仅仅只是出于对主人纯粹的依赖和渴望得到更多陪伴的心情罢了。 于是,它摇晃着毛茸茸的尾巴,撒娇似的开口问道:“主人啊,如果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当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般铺满整个大地之际,豹豹我实在忍不住对你的思念之情,那么那个时候,我能不能够挣脱掉所有的束缚和限制,随心所欲地前来探望您呢?哪怕只有短短一瞬间也好呀!” “您一走便是数日,时光便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数日光阴转瞬即逝,甚至可能会更长久一些呢。 自您离开之后,豹豹的心就像被挖走了一大块似的,变得空荡荡、冷清清的。”孙公豹一边轻声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感受,一边将那颗小小的脑袋更加用力地往黎宿野温暖宽厚的怀中使劲儿蹭了蹭。 黎宿野见状,不禁轻笑出声,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孙公豹毛茸茸的小脑袋瓜,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宠溺之色,温柔地说道:“你这小嘴叭叭叭的,像抹了蜂蜜一样甜,看来跟着我三个姐姐学了不少好听话呢。” “放心吧,豹豹。只要等到黎景程能够顺顺利利地抵达稷下学宫,到那时,你便可以自由自在地来回穿梭于两地之间啦。 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务必牢记在心哦——关于那个瓷瓶当中所装之物,你一定要亲自盯着柳仙笙将其服下才行。这件事关系重大,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或者闪失,知道吗?” 第178章 这人! 听到主人这番郑重其事的嘱托,孙公豹赶忙点了点头,应道:“嗯嗯,豹豹知道了,一定谨遵主人之命!” 话音刚落,它的心中瞬间涌起一阵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巨大喜悦。这份喜悦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淹没了它的全身。 兴奋不已的孙公豹高兴得简直快要蹦到天上去了,竟然真的就在原地开心地打起转儿来。 只见它那条灵活的尾巴欢快地摇摆着,速度快得好似要生出一道道虚幻的残影。一时间,整个小院里都弥漫着它那欢快愉悦的气息,让人也不由得跟着心情大好起来。 黎宿野见到眼前这一幕,那俊朗的面庞之上,嘴角缓缓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的笑意。 当距离足够近时,他伸出自己那小小的手掌,轻轻地落在了孙公豹那毛茸茸且圆滚滚的小黑屁股上,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它一般。 \"快去吧,豹豹,可千万别让我等得太着急哦。\" 黎宿野开口说道,他的嗓音清澈而又悦耳,其中饱含着无尽的宠溺和对孙公豹满满的信任之情。 听到这话,孙公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之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然之色,紧接着,它那矫健的身躯猛地一晃,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长空一般,嗖的一声直直地跃上了高高的房顶。 随后,只见它在房顶上灵活地跳跃穿梭,每一次起落都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眨眼之间,就已经消失在了那错落有致的屋檐之后,只留下了一连串欢快而清脆的喵呜声在空气当中久久回荡不散。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与欢声笑语之中匆匆流逝而去。 不知不觉间,第一堂课已然开始,但黎宿野却因为这场小小的插曲而“缺席”了。 此刻的他,站在原地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究竟该如何向那位一向严厉刻板的左墨夫子去解释这次“意外”的缺席呢? 要知道,在这座书院里面,各种规矩就如同天上的法条一样神圣不可侵犯,一旦有人胆敢轻易触犯,必然会受到相应的责罚。 上次因为令狐家那摊子事儿,黎宿野火急火燎地前去处理,消失了整整一日,结果一回来就被夫子逮个正着,狠狠地训斥了一通。 不仅如此,夫子还罚他抄写大量的经文,这可真是够倒霉的。不过呢,这些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宿野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此刻,他一边心不在焉地跟着望墨尘往学堂走去,一边心里头不停地琢磨着各种各样的说辞和借口,幻想着能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夫子,让夫子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毕竟嘛,受点儿小惩罚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最担心的还是夫子一生气,二话不说就把娘亲给请过来。 要知道,娘亲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她要是发起飙来,那可真是会毫不留情地下狠手打他的呀! 想到这里,黎宿野不禁浑身一抖,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突然传来,犹如一道惊雷划破了清晨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 只见杜撰像一阵旋风似的飞奔而至,他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阵狂风,所到之处连地上的几片落叶都被卷得腾空而起。 “少爷,少爷啊!就在刚才,门童急匆匆地跑过来向我禀报,说是门口来了一位身着华丽服饰、气质超凡脱俗的公子哥,而且还直接点名要见您呢!”杜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满脸惊愕地大声喊道。 黎宿野原本正迈着大步向前走,听到这句话后,他的脚步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戛然而止。 只见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轻轻蹙起,微微眯起眼睛,稍作思索,脑海中快速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庞。 那些人可都是皇室子弟中的翘楚,个个出身高贵,声名远扬。 并且他们都与稷下学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书院的门童们就算没有亲眼目睹过这些人的真容,但平日里或多或少也有所耳闻,绝对不至于会对此类人物表现得如此惊讶。 那么,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是谁呢?又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呢?无数个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黎宿野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 “罢了,不管怎样,我还是先去会一会这位神秘的客人吧。”黎宿野心中暗自思忖着,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 此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明暗交织,而他那张可爱、俊俏的脸庞则在光影的映衬之下显得越发生动迷人,尤其是那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抹难以抑制的弧度。 今日又有理由不去上课了。 由于昨天夫子已经提前透露了今日上午课程的安排,说是要专门讲授一种名为“筑”的古老乐器。 据传闻所言,这种乐器所奏出的音律极具穿透力,可以直抵人的内心深处,使人能够忘却世间的种种纷扰和烦恼,从而实现修身养性以及陶冶情操这般至高无上的境界。 然而,对于黎宿野来说,这门课程简直就像是心头压着的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让他感到几乎快要窒息。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哎呀呀,这个东西,我可真是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啊!” 于是乎,经过一番短暂而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黎宿野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 只见他转过头去,对着身旁随侍的小厮杜撰轻声说道:“快去,帮我到左墨夫子那里请个假。 你就跟他讲,说我突然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出门去处理一下。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嘛,你看着说,等我回来以后再亲自向他老人家详细解释说明。” 说完这些话后,黎宿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样就能暂时摆脱掉那令他倍感压力的丝“筑”之乐。 望墨尘的眼睛始终都在黎宿野道身上,他打的什么算盘,望墨尘心里一清二楚,只得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这人!为了逃课,无所不用极其! 第179章 别人我可不认! 杜撰听到黎宿野话后,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划过一抹深深的无奈和苦涩的笑意。因为对于眼前这位少爷来说,他每次提出的请假理由简直可以用千奇百怪来形容。 他们家少爷才来稷下学宫没多久,便有各式各样的理由逃课。 有时候说是要去寻找不慎走失的可爱宠物;还有的时候竟然声称自己需要前去营救那些迷失方向、孤立无援的年迈老者。 这些稀奇古怪的理由不仅让书院里的众人津津乐道,甚至都快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经典笑谈了。 杜撰微微低下头,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向少爷询问道:“少爷呀,这次咱们又打算编造出什么样的借口呢? 您这样三天两头地频繁请假,就算我们不说什么,只怕那位严厉的夫子也迟早会按捺不住,亲自登门拜访做家访啦! 您瞧瞧您如今不过才这么点儿大的年纪,怎么就对课业一点儿都提不起兴趣、完全不上心呢?” 然而,面对杜撰这番苦口婆心的说教,黎宿野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愧疚或者担忧之色。 相反,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那个笑容之中,既有孩子般的天真顽皮,又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自信神情:“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充满惊喜和刺激的精彩冒险之旅嘛,像我这般天真无邪的年纪,不正应该尽情地玩耍嬉戏吗?” 杜撰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好吧,少爷,但我觉得您最好还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夫子待会儿就会派人去请夫人过来呢。”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快步朝着课堂所在的方向走去。 黎宿野见状,则不以为然地得意一笑,还调皮地冲着杜撰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对于那些每日里重复的课程,他实在提不起半点兴趣。什么之乎者也、各种乐器的演奏,在他眼中,这些夫子们简直就像在吟唱古老的《诗经》一样,枯燥乏味至极。 相比之下,倒是那位温先生的授课方式别具一格,常常引经据典,讲述一些生动有趣的故事和典故,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稷下学宫只是偶尔遇到大儒们在“思辨堂”展开激烈辩论的时候,才会让他感到稍微有些意思。 至于平日里其他的常规课程嘛,黎宿野可是一点儿都不苟同。 黎宿野与望墨尘并肩而行,脚下踩着这光影交织而成的美丽小径,一路上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书院那扇高大而威严的大门宛如一座古老的巨兽,静静地蹲伏在那里。 恰在此时,一道与众不同的身影悄然映入众人的眼帘——只见书院门口傲然挺立着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他身形修长,身姿挺拔如松,仿若山中翠竹,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之感。这位公子身着一袭墨绿色的长衫,微风拂过,他的衣袂随风轻轻飘动,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黎宿野猛地止住了前行的步伐,他的目光如同两道闪电,瞬间聚焦在了那位公子身上,整个人都呆立当场,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至极,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惊诧万分。 待看清来人之后,黎宿野只觉得一股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从心底深处狂涌而来,迅速淹没了他的全身。 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君九! 这个名字对于黎宿野来说可谓是耳熟能详,因为他常常从大姐姐的口中听到关于此人的种种赞誉之词: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出口成章、性格温和,待人彬彬有礼,乃是不折不扣的青年才俊。 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这李君九的确也入了黎宿野的眼。 细细算来,自从上次在庆远侯府匆匆一别之后,至今已有数月之久未曾再见到过李君九了。 然而尽管时光流转,但黎宿野对这位姐夫的喜爱之情却是有增无减。 此时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地松开了一直紧紧握着望墨尘的手。 望墨尘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黎宿野。 不过当他顺着黎宿野的视线看到李君九时,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小脸蛋上也立刻绽放出了一朵灿烂无比的纯真笑容。 一旁的望墨尘见此情形,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境也不由自主地被黎宿野的兴奋情绪所感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黎宿野犹如一只灵动活泼、满心欢喜的小鸟儿一样,直直地飞身扑入了李君九那宽阔且温暖无比的怀抱当中。 他糯糯的喊道:“姐夫,姐夫怎么突然过来啦?是不是专门前来看望我的呀?” 李君九那张俊朗的面庞瞬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一抹绯红之色,这红晕如潮水般急速扩散开来,眨眼之间便已经延伸到了耳根处,仿佛清晨时分被绚丽朝霞映照之下的洁白云朵一般,既美丽动人,又透着几分令人心动的羞涩之态。 他动作轻柔地将黎宿野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那个小巧玲珑的身躯此刻依偎在他怀里,愈发惹人怜爱之情油然而生。 李君九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刮蹭了一下黎宿野那小巧可爱的鼻尖,眼眸之中饱含着无尽的宠溺和些许无可奈何:“宿野呀,眼下可别这么称呼呢,待到我跟你大姐姐正式成亲之后,那时你再来改口也不迟哦。要不然让旁人听见了,恐怕会嘲笑咱俩不知晓礼节规矩哟。” “我只认你是我的大姐夫,别人我可不认!难道你还不愿意?!”黎宿野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子,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 面对黎宿野如此直白的质问,李君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而又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他轻声回应道:“不,我当然愿意成为你的大姐夫。只是此事还需等待时机成熟,待我与你大姐姐正式成亲之后,一切才能名正言顺,水到渠成。?” 话音刚落,只见李君九缓缓抬起右手,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手中握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伸进自己的衣襟深处,一阵摸索后,终于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钱袋子。 那袋子用上等的绸缎精心缝制而成,手感丝滑柔顺,其上绣着繁复而优雅的云水图案,针线细密,色彩斑斓,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非凡气息。 第180章 甄别门第高低的‘兽场\’罢了 李君九轻轻地将这个精美的钱袋子递到黎宿野面前,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对方。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和鼓励之情,就像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一般,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听闻你已成功踏入了稷下学宫的大门,我心中的欢喜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要知道,这可是天下文人墨客心驰神往之地,汇聚了无数的英才俊杰。 相信在这里,你定能结交众多志同道合之人,相互切磋学问,共同进步成长。 然而,毕竟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或许难免会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挑战和困难。但切莫害怕退缩,勇敢前行便是。” 说到此处,李君九稍稍停顿了一下,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若遇艰难险阻,也不必硬撑,记得还有我这个姐夫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你呢。万不可让自己在外受了丝毫的委屈,否则我定会心疼不已。” 他顿了顿,接着又缓缓地说道:“所以啊,考虑到这些情况,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部分零花钱。 要知道,咱们稷下学宫一直以来所看重的都是知识和品行,可毕竟我们身处这个繁杂纷乱的尘世之中,有时候难免还是得依靠一些俗世间的东西去解决一些突发状况或者满足临时需求呢。 拥有了这笔钱,起码能够保证你在与人交往的时候表现得更为淡定自若些,不至于因为口袋空空如也而遭受他人的欺负或者轻视呀。” 黎宿野听到这里,眼眸里猛地掠过一抹讶异之色。他迅速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李君九,那对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疑惑和迷茫,就好像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一般。 不过,就在他伸手接过那个钱袋,并轻轻地将其打开的那一刹那间,之前心中所有的疑虑瞬间全都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喜之情。 只见那小小的钱袋里面,闪耀着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满满的装着一颗颗圆润光滑、色泽鲜艳迷人的金豆子,它们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太感谢姐夫啦!姐夫您真的就是天底下最棒、最好的那个人呐!”黎宿野兴奋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微微发颤起来,他双手紧紧地攥住那个钱袋,生怕一不小心它就会从自己手中溜走似的。 “在此前于侯府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不论是我还是家父,皆感到无比惊诧。要知道,那周挣平素虽然行事蛮横霸道了些许,但断不至于如此不知礼数地在侯府这般肆意折腾喧闹啊!” 李君九一边说着,一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 此刻,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并无他人,唯有黎宿野家中的仆从静静地伫立在门口处。 于是,他稍作停顿后,接着说道:“你们家那位庶出之子不久之后就要踏入稷下学宫了,此人心机深沉、手段高明,着实不可小觑啊! 就连像周挣那样的人物竟然都会受到他的迷惑煽动,我实在担心你会因此而遭受什么不利,所以今日特意前来,就是想要给你提个醒儿。” 说到这里,李君九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言道:“黎大人,这事儿吧……哎,糊涂啊。 按理说我本不该妄议未来丈人的是非,可宿野啊,你也不必太过害怕担忧。倘若真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你只管派遣人手前往我的府邸通报一声即可,我定然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地喊了我这么久的姐夫却得不到丝毫照应的。” 听到这番话,黎宿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悬挂着的储物玉佩,从中取出了一枚晶莹剔透宛如宝石般璀璨夺目的灵果,毫不犹豫地将其塞入了李君九的口中。 “姐夫,快尝尝这个果子呀!它可不一般哟,口感啊,清香四溢,让人回味无穷呐!更重要的是,这果子还有神奇的功效,可以强身健体呢! 嘿嘿,我敢打包票,等你和我大姐成婚之后,保准你们一年就能抱俩娃!”黎宿野满脸笑嘻嘻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听到这话,李君九不禁脸色一红,嗔怪道:“你这小鬼头,尽会胡言乱语!要是被你姐姐听见了,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抵挡不住那灵果散发出的诱人香气,最终还是接过果子咬了一口。 只见黎宿野嘻嘻一笑,伸手轻轻撩起了脸上那块黑色的面巾。刹那间,一张宛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的面庞展现在李君九眼前。 那精致的五官如同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尤其是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更是顾盼生辉,令人难以忘怀。 看到这一幕,李君九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脱口而出道:“好啦!宿野,原来你竟是这般模样!真是俊朗非凡啊!” “嗯。”黎宿野重重地点了点头,应声道。 这时,李君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问道:“对了,宿野,你姐姐一直都很担心你的情况,还四处托人找法子帮你解决问题。这事儿,你怎么不跟她说一说呢?” 黎宿野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姐夫,不是我不想告诉姐姐,只是目前时机尚未成熟。 若是这件事情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咱们庆远侯府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所以,在没有万全之策之前,我只能暂时瞒着姐姐,免得她为此忧心忡忡。” 李君九听闻此言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如此说来,咱们宿野已然有了周全的应对之策呀!难怪能够成功踏入这稷下学宫之门,与你相比,我真是自惭形秽呐!” 要知道,稷下学宫的招生要求可是严苛至极,普通的学子们往往只能站在门外遥遥相望,连靠近一步都是奢望。 只见黎宿野撅起小嘴嘟囔着说道:“姐夫,你可莫要把这稷下学宫想得太美好啦!它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好地方哟?无非就是皇室用来甄别门第高低的一处‘兽场’罢了。 那些讲学授课的内容,比起我家中的温先生所讲的,简直是枯燥乏味得很呢!所以说呀,你根本无需对其心生艳羡之情。 若不是因为我的娘亲执意要求,其实我自己压根儿就不想来这里呢!”说完之后,他还一脸不高兴地扭过头去。 李君九见状,则是无奈地笑了笑,并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道:即便这稷下学宫真如宿野所言只是一座所谓的“兽场”,但对于众多求学者而言,依然是一个哪怕挤破了头也要设法跻身其中的神圣之地啊! 第181章 啊——!有刺客! 嗖——!伴随着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呼啸声,一道凌厉无比的箭矢犹如闪电一般划破了长空。 那箭矢携带着令人胆寒的森冷杀意,直直地朝着李君九怀中正抱着的黎宿野疾驰而去。 此时此刻,两人正在轻声细语地叙说着什么,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原本高悬天际、光芒万丈的太阳,不知何时竟然被一片突兀出现的厚重阴云所遮掩住了。 刹那间,整个天地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昏暗之中,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 黎宿野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稷下学宫的山门前,距离皇城宫殿如此之近的地方,居然会有人如此大胆妄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刺。 只见那支箭矢快若流星,转瞬间便已逼近到了眼前,眼看着就要无情地洞穿他的胸膛。 然而,就在这生死攸关、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时间却仿佛突然被一只看不见的神秘之手轻轻地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停滞不前,无论是那飞射而来的箭矢,还是四周飞舞着的尘埃,甚至包括人们脸上惊恐的表情,全都如同被定格在了一幅静态的画面当中。 出手之人正是拥有操控时空之力的望墨尘。 就在这危急时刻,他施展出了自己惊天动地的神通异能,于这电光火石之间成功地将时间暂时凝固住了。 尽管心中充满了惊愕,但黎宿野并没有乱了方寸。他以极快的速度敏锐地察觉到了望墨尘的意图,并深知不能让身旁一同前来的李君九因为这场变故而过度惊慌失措或者心生疑虑。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稍稍侧过身子,同时暗中运起体内深厚的内力汇聚于指尖之上。 紧接着,他巧妙地用手指轻轻一拨,准确无误地改变了那支来势汹汹的箭矢飞行的方向。 望墨尘见到此景,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云淡风轻般的笑容。 只见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循着箭矢飞射而来的路径望去。 其目光犹如燃烧着的火炬一般,瞬间穿透了前方层层叠叠、高低起伏的屋舍,最后稳稳地锁定在了不远处的一座废弃宅院之后。 在那座荒废已久的宅院里,隐约可以看到几道神秘且鬼祟的身影。这些身影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但从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凛冽气息以及行动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高度默契来看,显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身手不凡的职业刺客。 每一道身影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仿佛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毫不犹豫地发动致命一击。 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望墨尘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从容。 他并没有匆忙出手,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眼前这些人只不过是被他人指使利用的小角色罢了。 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场危机,就必须沿着线索一路追查下去,找出隐藏在背后、操纵着整个棋盘的那只黑手才行。 于是,他慢慢地将视线收了回来,转身迈步走到黎宿野的身边。 此时的望墨尘面色凝重,压低嗓音说道:“宿野啊,这些家伙仅仅只是负责执行任务的杀手而已。 如果我们想要彻彻底底地摆平这件事情,就绝对不能仅仅满足于消灭眼前的敌人。而是应该巧妙地顺藤摸瓜,把那个一直躲藏在幕后、暗中策划并操纵着所有这一切阴谋诡计的主事之人给揪出来!” 黎宿野听完望墨尘这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只见他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抹锐利至极的光芒,犹如闪电划破夜空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当前的局势。 这伙神秘之人很有可能是紧跟着李君九的步伐悄悄来到此处的。从他们的行动来看,显然是早有预谋、有备而来。 而且,这些人的意图十分明确且毫不掩饰,那便是要不计一切代价地将他置于死地。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开始如灵动的舞者般在空中飞速翻飞起来。每一次指尖的舞动都显得那么优雅而又迅速,让人眼花缭乱。伴随着手指的动作,一道道复杂而又精妙的符文逐渐在空中显现出来,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了一道繁复无比的符咒。 当最后一笔勾勒完毕,他轻描淡写地一折手,原本漂浮在空中的符咒瞬间就化作了一枚小巧玲珑、制作精美的三角符。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枚三角符悬挂在了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双眼空洞无神的李君九的脖颈之间。 做完这一切后,他缓缓转过头来,望向身旁的望墨尘,并压低声音轻声说道:“望墨尘,现在可以解除术法了。” 听到他的话语,望墨尘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闭上双目,集中精神开始施展法术。 只见他双唇微启,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发出的音节都像是携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在空中回荡不休。 终于,在望墨尘念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高声喊道:“收——!”随着这声呼喊的响起,周围的空气之中似乎突然间泛起了一阵肉眼难以察觉的无形波动,如水波一般向着四周荡漾开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原本如疾风骤雨般直直射向黎宿野的箭矢,突然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竟然就这么巧妙地避开了黎宿野等人。 只是轻轻擦过他们的衣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不远处的一棵早已干枯的树木。 只听得“噗嗤”几声闷响,那些箭矢深深地嵌入了树干之中,直至没入大半,只留下尾部还在微微颤动着,不断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是不甘心就此罢休,依旧想要继续完成它们原先的使命。 与此同时,由于受到这些箭矢强大冲击力的影响,树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几片枯黄叶子也终于是承受不住,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更给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丝萧索之意。 “啊——!有刺客!”此时,黎宿野猛地扯起嗓子高喊起来,那尖锐刺耳的尖叫声瞬间划破了四周的寂静。 如果仔细听去,便会发现这叫声虽然充满了惊恐之色,但其中似乎又隐隐夹杂着几分刻意为之的成分,恰到好处地打破了当前令人窒息的沉寂局面。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黎宿野的惊呼声刚刚落下的同一刹那,站在一旁的望墨尘已然动若脱兔,身形一闪之下,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了黎宿野的身前,将其牢牢地护在了自己身后。 第182章 别怕,有姐夫在呢。 再看望墨尘,只见他右手迅速抽出别在腰间的那柄柔软无比的宝剑。 伴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剑鸣之声响起,那把软剑宛如一条灵动的银蛇一般,瞬间舒展开来,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 紧接着,望墨尘手腕一抖,那软剑便如同闪电一般,以风驰电掣之速在半空中急速穿梭起来。 面对如此密集如雨的箭矢攻击,望墨尘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手中的软剑更是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每一次挥出都能够精确无误地击中一支飞来的箭矢,并将其狠狠地击落于地。 一时间,只见剑光闪烁,箭影纷飞,好不热闹。 尽管那箭雨铺天盖地而来,势头凶猛异常,但在望墨尘滴水不漏的严密防守之下,竟是没有哪怕一支箭矢能够成功突破他的防线,接近黎宿野和李君九半步。 四周的巡逻士兵犹如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所牵引,他们的步伐急促且有力,每一步都带着紧张与警觉。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盔甲那冰冷而锐利的光芒,仿佛这些光芒能够穿透黑暗,揭示隐藏其中的危险。 而那些隐匿于暗处的刺客们,其身影在这片充满肃杀之气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和不协调。 当他们察觉到巡逻士兵逐渐逼近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之色。紧接着,只见他们身形猛地一晃,就像是化作了一缕轻烟,轻而易举地融入到了周围的阴影里,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站在不远处的望墨尘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动作优雅而自然,宛如一位大师在挥洒笔墨作画一般。就在这时,一道极其微妙、难以察觉的术法悄然施展而出。 在刺客悄然遁去的那个方向,不知何时竟然有一只小小的萤火虫悄然浮现。 它散发着微弱但温暖的光芒,却并不引人注目,然而却又恰到好处地不会被旁人轻易忽略掉。 这只萤火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追随着刺客离去的踪迹,引领着后续可能发生的追踪行动。 与此同时,李君九的心砰砰砰地急速跳动着,好似一面激昂的战鼓正在疯狂敲响。强烈的恐惧感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就要将他整个人彻底吞噬。 尽管内心充满了恐惧,他依然紧紧地将黎宿野护在自己的胸前,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用因紧张而略微颤抖却又异常坚定的声音怒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居然有人胆敢在稷下学宫这样神圣庄严的地方行刺,实在是无法无天,胆大包天到了极点!这种行为绝对不能容忍!” “宿野,别怕,有姐夫在呢,不管是谁,都休想伤你半根汗毛!”李君九紧紧地将黎宿野护在胸前,他的声音虽然坚定,但其中却饱含着深深的懊悔和决然。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此次突如其来的危机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些如鬼魅般出现的刺客们,想必是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又或者是一路追踪着他的足迹来到此地,企图趁着他们身处稷下学宫这样的重要之地时,给他们以致命的打击。 一想到此处,李君九的双眸之中瞬间闪过一道冷冽至极的光芒。 他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让任何心怀叵测之人伤害到自己最珍视的家人一分一毫。 哪怕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面对重重困境,甚至付出惨痛代价,他也在所不辞、无怨无悔。 “姐夫,我真的没事啦。”这时,黎宿野轻轻拍了拍李君九的肩膀,并伸手指了指此刻正悬挂在李君九脖颈之上的那枚精致小巧的平安符,微笑着说道:“姐夫呀,这个平安福你可一定要时时刻刻戴着哦,千万别摘下来。 如今已经有人在暗地里对我起了杀意,而且我感觉我周围的某些人可能比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还要危险得多呢。所以姐夫你自己务必要多加小心啊!”说完这番话后,黎宿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李君九压根就没有仔细琢磨过这平安符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挂到自己脖颈之上的。 当他听完黎宿野所说的那番话语之后,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仿佛两道纠结在一起的黑线。 与此同时,他的眼眸之中飞速地掠过了一抹毋庸置疑的决然之色。 只见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嗯,你绝对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危险之地冒险了!赶快返回书院去吧,那里起码还有师长们以及同窗们在,相比之下还是要稍微安全一些的。 我必须得走一趟侯府,亲自去拜见一下侯夫人,黎侯爷不管,至少还有侯夫人要管你的。”他说话时的语气异常坚定,丝毫容不得他人有半点回绝之意。 就在这时,黎宿野突然急急忙忙地伸出手来想要拦住李君九,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暖烘烘的热流。 不过,在这股暖流之中同样也掺杂着深深的忧虑情绪。 只听得他赶忙开口说道:“且先慢一步啊,姐夫!千万不要让我的娘亲还有姐姐们得知这件事情,如果让她们晓得了,肯定会整日忧心忡忡、寝食难安,甚至晚上都难以入眠呐。 再说了,我身处书院里面,即便是那些个卑鄙无耻的宵小之徒估计也不敢随随便便乱来的。毕竟这里可是专门用来培育各类人才的神圣之所,谅他们多少也是会有些忌惮的呀。” “况且,我的身侧一直都有‘马全’守护着。此人虽然看起来有些粗鲁,但实则力大无穷,而且对我忠心耿耿。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人胆敢妄图伤害于我,那绝对不会是一件轻而易举就能达成的事情。” 就在此时,黎宿野微微侧身,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站在自己身旁那位身材异常魁梧的‘马全’。 李君九仔细打量黎宿野这位贴身护卫,只见这马全身躯高大壮硕,犹如一座小山般矗立在那里,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 他的面容看上去颇为憨厚老实,让人乍一看就会心生亲近之意。 然而,当人们与他对视时,便会发现其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能够洞悉一切阴谋诡计。 这种看似矛盾的组合,反倒让马全整个人显得愈发神秘莫测起来。 第183章 你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 李君九先是将目光投向了马全,接着又缓缓移到黎宿野的身上,眼神之中,难以掩饰地掠过了一抹深深的无奈之色。 他稍稍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好吧,但你自己务必得加倍小心才行啊!只要察觉到哪怕一丁点的异常动静,马上就派人前来告知于我。我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这边手头的事务,随后便迅速赶赴书院跟你会合。” 听到这番话,站在一旁的黎宿野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深处不禁泛起了一阵温暖的涟漪,这种感觉犹如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洒在心间一般,让他倍感温馨——这正是源自亲人所给予的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坚定不移的支持。 然而,尽管如此,黎宿野却并没有因为这份关爱而放松丝毫的警惕之心。 相反,此刻他的心情愈发显得沉重起来。 只因他心里非常清楚,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风波远远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料,其复杂程度和潜藏的危险性都绝非他所能轻易想象得到的。 那些穷凶极恶的敌人宛如隐匿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一般,正虎视眈眈地窥视着他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猛然窜出,向他们发起致命性的攻击。 所以,此时此刻的他深知自己绝不能有半点儿马虎大意,唯有变得比以往更为谨小慎微、更为坚毅果敢,才能够在这场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无形战火当中,成功地扞卫住自身以及身旁众人的生命安全。 这时,黎宿野再次把视线转向了李君九,只见后者的面庞之上依旧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凝重神情。见此情景,黎宿野连忙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姐夫,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万分小心的。你也别太过于忧心忡忡了,先集中精力把这边的事情妥善处置好再说。相信我们一定能够顺利度过此次难关的。” “我李君九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无法无天的恶徒在我的面前如此嚣张跋扈、胡作非为! 他们竟敢肆意践踏着世间的正义和公理,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本来呢,我仅仅只是想着要给你准备一些零用钱而已,谁能料到世事变化竟然如此难以预料啊。 这一份原本充满美好善意的心思,没想到最后居然成为了那引狼入室的导火索,使得那些一直躲藏在黑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魑魅魍魉们敏锐地嗅到了难得一遇的可乘之机。 他们就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般,一窝蜂似地汹涌而来,妄图把咱们原本平静安宁的生活彻底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伴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李君九满心懊悔地将这次突如其来的刺杀事件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 他紧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自责和痛苦:“唉……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时疏忽大意,又怎会给这些心怀叵测之人留下如此致命的破绽?都是我的错啊……” “姐夫,您千万别这么说呀!这件事情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只见黎宿野一脸认真地望着李君九,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令人心疼的光芒。 他用带着些许稚气未脱的嗓音继续说道:“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悄悄潜伏在了书院的四周,就像是一群饥肠辘辘的凶猛野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他们一直在极其耐心地等待着那个最为恰当的出手时机,而只要我一旦从这扇象征着自由的大门走出去,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对我发起最为猛烈凶狠的攻击。 很明显,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经过精心谋划布局的可怕阴谋啊!所以姐夫,您完全不必为此感到内疚自责!” 黎宿野深知李君九此刻内心定然充满忧虑与不安,于是便温言宽慰道:“姐夫,莫要过于担忧,若当真有人始终对我的性命虎视眈眈,只怕还未等我亲自出手,那‘马全’早已将其料理得妥妥当当、片甲不留了。” 李君九闻听此言,略作沉吟之后,李君九突然上前一步,双手猛地用力,竟一下子将黎宿野拦腰抱入怀中。 紧接着,他脚下生风,步伐如飞般朝着书院大门疾行而去。 一路上,李君九面色凝重,边走边说道:“宿野,你速速返回书院。稷下学宫内有众多师长和同窗好友,量那些恶徒也不敢在此肆意妄为。 如此一来,起码能保你暂且脱离险境,我这颗悬着的心也好稍许安稳一些。” 被李君九紧紧抱着的黎宿野则轻轻地颔首应道:“姐夫,放心便是,我定会好生照料自己。 不过姐夫您亦需加倍谨慎才是,那些人心狠手辣且行径诡异莫测。但凡稍有风吹草动之消息,不论事大事小,务必要遣人来知会一声,届时咱们兄弟二人携手并肩,一同应对这艰难险阻!” “嗯。”李君九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回应。他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地将黎宿野缓缓放下,仿佛手中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接着,他俯下身去,在黎宿野耳畔轻声嘱咐了几句,话语中满含关切与担忧之情。 交代完毕后,李君九直起身子,优雅地转过身来。他身姿挺拔如松,每一步都迈得沉稳有力,透着一种坚定不移的决心。 就这样,他一步步走向书院的大门,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又孤寂。 当李君九踏出书院大门时,一辆装饰华贵、美轮美奂的马车正静静地停候在那里。 车辕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车厢四周垂挂着华丽的帷幔,随风轻轻飘动。 李君九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随着车夫一抖缰绳,骏马仰头长嘶一声,四蹄猛然发力,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出,瞬间扬起一阵滚滚尘土。 望着李君九渐行渐远的马车,直至消失在道路尽头,黎宿野才收回目光。 他心中不禁暗自感叹道:“大姐姐能有幸结识李君九这样的男子,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啊!”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守候在一旁的望墨尘快步上前,将黎宿野温柔地抱入怀中。他一边抱着黎宿野往回走,一边低头询问道:“宿野,对于此次遇袭之事,你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依我看,此事绝非偶然发生。” 第184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黎宿野靠在望墨尘温暖的怀抱里,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想要取我性命之人,的确不在少数。但若要论及嫌疑最大者,毫无疑问便是我的那位所谓的‘便宜生父’——黎秉泽。 然而,经过此番遭遇,我可以十分笃定,此次幕后黑手并非他。虽说此人向来心狠手辣,但以他目前的手段和能耐,还远远达不到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精心策划并布置出如此天衣无缝之局的程度。” 望墨尘听闻此言后,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见他将黎宿野道手中的钱袋接了过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而迷人的弧线,轻盈地旋转起来。 \"无妨,真相迟早都会浮出水面。稍安勿躁,待到夜幕完全笼罩大地之时,所有的谜底自会一一揭开。\" 一阵急切且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定睛望去,原来是公子起率领着一群手下急匆匆地赶至此处。 公子起的面庞之上布满了深深的焦虑之色,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当他看到正紧紧拥抱着黎宿野的\"马全\"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疑虑。 此人不寻常! 然而此时此刻,对于他来说,最为紧要的乃是黎宿野的人身安危。因此,这份疑惑也只能暂且被放置到一边。 \"宿野公子,不知您现下感觉怎样?身体可有何处感到不适?是否受了伤呢? 此次的袭击来得如此突兀,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咱们务必要抓紧时间彻查此事,务必保障您的安全万无一失啊!\" 面对公子起连珠炮似的关切询问,黎宿野轻轻地颔首示意,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但他的神情之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凝重之意,缓缓开口说道:\"多谢关心,我还好。只不过这件事发生得委实过于突然,着实令我有些猝不及防......\" 听到这番话后,公子起顿时怒发冲冠,他的眼眸,刹那间燃烧起了熊熊怒火。 只见他紧紧握起双拳,由于过度用力,手指关节处已然微微发白。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现在立刻就去追查此事,我倒是想要好好瞧一瞧,到底是哪些有眼无珠的混账东西,活得不耐烦了,居然胆敢来挑衅我们的底线! 想必这些人定然不晓得‘死’这个字该怎么书写!” 一旁的黎宿野见此情形,赶忙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公子起的肩膀,安慰道:“你且稍安勿躁,千万不要让一时的愤怒遮蔽了自己的理智。 我方才已经对此事做了一些相应的安排部署。要知道,这件事情关系极其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所以,咱们必须小心谨慎地行事,万不可莽撞冲动啊。” 只见那位公子起双眉紧紧皱起,仿佛两道黑色的山峦横亘在他那俊朗的面庞之上。 \"以我的性情,何时曾有过这般等待?我真是恨不能即刻将那帮恶徒统统捉拿归案,对其施以酷刑,严加拷问,非要让他们知晓,在这偌大的京城之内,尚有一些规矩是绝不容许轻易践踏的! 那些狠辣的手段,虽说并非我所愿使用,但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我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施展出来,只为能够让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昭告天下众人。届时,所有胆敢冒犯于我的人,都必将承受严厉的惩处!\" 公子起怒发冲冠,慷慨激昂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黎宿野则轻轻地摇了摇头,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里,透露出一种超乎常人的沉稳和睿智。\"公子起啊,你我心中皆明了,真正意义上的强者,并不仅仅体现在一时之间的冲动与怒火上头,更为重要的是具备冷静的判断力以及长远的谋划布局能力。 眼前这场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咱们不但要取得最终的胜利,而且还要胜得光彩夺目、毫无瑕疵。 如此一来,方能让那些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卑鄙小人彻底明白,妄图挑衅咱们的后果将会是何等的凄惨。故而,此时此刻,耐心才是咱们手中最为珍贵无比的利器呀。\" 公子起听到这话后,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不甘心之色。然而,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那紧紧握着的拳头终于慢慢地松开来。 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把内心深处熊熊燃烧着的怒火以及按捺不住的急躁情绪全都强行压制下去。 \"您说得没错,确实是我太过急躁了。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您所说的去做吧,静候好消息传来就是。 不过,请您一定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您下达命令,我公子起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冲锋陷阵、赴汤蹈火,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公子起一脸决然地说道。 这时,黎宿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他们毕竟只是普通的凡人而已,你身负血魔,可不能再轻易让双手沾染到无辜之人的鲜血了,以免给自己招来一些不必要的杀戮和罪孽啊。公子起还想不想解除你身上的血魔了?!\" 公子起瞬间便蔫了,重重的点点头:“我都听您的。” 紧接着,黎宿野的目光缓缓扫过站在一旁的望墨尘,继续解释道:\"就拿那些刺客来说吧,他们其实全都是敌方所派出的死侍。 尽管这些死侍现在成为了我们的敌人,但实际上他们只不过是被操控的棋子罢了。就算我们费尽心思把他们给活捉回来,也是毫无用处的。 因为一旦落入我们的手中,即使我们并不亲自出手处决他们,这些死侍也会选择自刎或者吞服毒药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根源,正是由于我们与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恰恰印证了那句古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实在是令人感到无比的无奈和悲哀啊。\" “再等等吧,世间万物皆有定时,又不是等不起。”黎宿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千般思绪、万般愁绪。 他的语气中既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奈,却又夹杂着几分释然和洒脱。 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之中,尤其是像望墨尘这样高高在上的上神,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如同蝴蝶效应一般,极有可能引发一连串难以预料的后果。 这些后果或许会改变无数人的命运轨迹,甚至影响到整个世界的格局与走向。 所以,在望墨尘做出那个放走刺客的决定时,想必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和权衡利弊之后才最终下定决心的吧。 第185章 正义和光明永远都不可能会缺席!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午后,书院里一片宁静祥和。 稷下学宫的学生们或埋头苦读,或轻声交流学问,微风轻轻拂过窗前的翠竹,发出细微而悦耳的沙沙声。 就在这片看似永恒的宁静之中,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瞬间将这份安宁撕得粉碎。 一个如同平地惊雷般的消息在转瞬间便如风火一般传遍了书院的每一个角落——黎宿野,那个年纪不过五六岁,却早已凭借其远超常人的智慧和非凡的胆识声名远扬的小神童,竟然在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遭遇了惨无人道的刺杀! 一个天真无邪、笑容灿烂如春花绽放的稚嫩孩童,怎么可能成为那些冷酷无情之人手中锋利刀刃的牺牲品呢? 一时间,书院内外都炸开了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瞪大了眼睛,彼此对视着,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震惊和愤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如此丧尽天良,狠下心来对他们无辜可怜的小学弟痛下杀手? 令狐司令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无比,那原本还算和悦的面容此刻犹如被一层寒霜所覆盖。 只见他的双眼之中,似乎有熊熊烈火正在燃烧跳动,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由于极度的愤怒,那双手甚至开始微微发颤起来。 他的声音也不再像往常那样沉稳有力,而是带着明显的颤抖说道:“宿野啊,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简直就是目无王法、丧尽天良! 如此恶行,我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我马上就去找我的爷爷,他老人家在朝廷中的威望可是极高的,一定能够彻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让那些可恶的家伙得到应有的惩罚!” 就在令狐司令怒不可遏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黎宿野却是一脸的平静。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对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此时正闪烁着一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深邃光芒。 “司学长,您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其背后很可能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势力争斗。 如果令狐家就这样贸然地介入其中,恐怕会惹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虽然我年纪尚小,但对于此事,我也是有着自己的责任和考虑的。”黎宿野缓缓地说道,语气坚定而又从容。 令狐司令听闻此言后,双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仿佛两条深壑横亘在额头之上,他的眼眸之中更是充满了不甘和深深的忧虑之色。 \"可是,宿野,我怎么能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独自一人去面对如此艰难险阻的局面呢? 那些如同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一般的敌人,如果不能将他们彻底铲除干净,那么早晚有一天,他们还是会再次亮出那致命的毒牙来攻击我们啊!\"令狐司令语重心长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 站在一旁的黎宿野却是轻轻地微微一笑,\"司学长,请您放心吧。虽然我年纪尚幼,但我也并非毫无自保能力之人。您对我的实力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呀,而且,真正勇敢无畏的战士,从来都不会惧怕黑暗。 这次所发生的事情,对于我来说,也许恰恰就是一个促使我不断成长、变得更加强大的绝佳机会。 等到真相最终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就算只是一个孩子,同样也能够拥有震撼山河的力量,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小人明白,正义和光明永远都不可能会缺席!\" 听完黎宿野的这一席话,令狐司令的内心不禁泛起一阵复杂难言的滋味。 他深知,黎宿野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或者开玩笑,这个看似稚嫩的孩子实际上拥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智慧谋略以及非凡勇气。 于是,他微微颔首,动作轻缓而坚定,仿若一座沉默的山岳。 尽管心中翻涌着万千思绪,但他只是暗自咬紧牙关,暗暗发誓:不论前方等待着怎样的狂风骤雨、荆棘密布,自己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黎宿野身旁,成为其最为可靠的依靠和坚如磐石的后盾。 哪怕道路崎岖坎坷,充满未知的危险与挑战,也绝不退缩半步,定要与之携手并肩,共同迎接一切艰难险阻。 就在此时,原本静谧祥和的氛围骤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脚步声所撕裂。 那脚步声犹如疾风骤雨般由远及近,毫不留情地打破了这片短暂的宁静。紧接着,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小院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被人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推开,仿佛携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强大力量。 这股力量如此惊人,以至于院内正在悠然休憩的鸟儿们受到惊吓,纷纷振翅高飞,惊慌失措地扑棱着翅膀,向着天空中那轮耀眼的骄阳疾驰而去。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来者并非他人,而是书院内备受尊崇、德高望重的左墨大夫。 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一群神色各异的教员。 有的教员眉头紧蹙,满脸愁容;有的则面露忧色,忧心忡忡。很明显,此次这帮人的突然造访绝非寻常小事那么简单。 还未等其他人开口,左墨大夫便已迫不及待地冲到黎宿野跟前。他的步伐匆忙而急切,眼神之中更是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深深忧虑。 他瞪大眼睛,目光如炬,犀利无比地上下打量着黎宿野,语气焦急地问道:“宿野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那帮家伙会冲着你来呢?难道是李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闯出了大祸,殃及到你?” “夫子,您先别急。”黎宿野赶忙伸出手来,轻轻地摆了摆,脸上带着温和而坚定的笑容,试图去抚平左墨大夫那满脸的焦虑之色。 只见他缓声道:“夫子,请相信我,这件事情和我的姐夫李家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您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刺客可是非常清楚咱们书院的规矩呢!也深深明白若是在这书院里面贸然动手的话,将会面临怎样严重的后果。 所以呀,他们绝对不敢如此肆意妄为,轻易就在书院内惹出是非来的。” 听到黎宿野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后,左墨大夫紧蹙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些,但依旧未能完全展开。 毕竟,他摸爬滚打多年,对于其中的险恶与复杂可谓心知肚明。 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看似镇定自若的稚童,其所承受的压力与潜在的危险远远要比表面看上去更为严峻且棘手得多。 第186章 他也是要脸的,好吧! 左墨大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饱含关切之情的目光就那样直直地落在黎宿野的身上,久久未曾移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说道:“宿野啊,书院永远都是你最坚实可靠的后盾。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有需要,我们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与你一同并肩作战、共渡难关!但是孩子,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在面对各种艰难险阻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地保护自己。 因为只有保证自身安全无虞,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去战胜那些困难,实现心中的理想与抱负啊!” “且说,你究竟还妄图潜逃至何处呢?此乃堂堂学堂啊!书卷尚未展开,而你的思绪却早已如同脱缰野马一般,驰骋于九霄云外,不知去向何方。 日复一日,你总是能够绞尽脑汁地寻出成百上千个借口和托词,以此来逃避这段本该如饥似渴追求知识的宝贵光阴。 你娘亲江氏,为了能助你成功迈入这稷下学宫的巍峨大门,可谓是殚精竭虑、不辞辛劳,甚至不惜倾尽全力、四处奔走,只为替你觅得一位德高望重的名师,好指引你未来的人生道路。 时至今日,面对这得来不易的机遇,你却是这般肆意妄为地加以挥霍浪费,以至于闯出如此大祸,试问此情此景,又怎能不让我感到怒不可遏、义愤填膺呢? 绝对不行!关于这件事,我定当要与你的娘亲开诚布公地详谈一番,务必让她清楚明了你近来的所作所为以及种种荒唐行径。” 只见此时的左墨,其言辞之间虽然略带几分嗔怪之意,但那深埋心底的关切之情终究还是难以遮掩。 他故意佯装出一副微微恼怒的模样,双眉紧蹙,眼神之中更是闪烁着一种令人无法质疑的威严光芒。 黎宿野听到这话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死死地捏住了一般,一阵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涌上心头。 只见他慌慌张张地将两只手合在一起,不停地上下摆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夫子饶命啊!学生真的已经知道错了,如果这件事情传到我娘亲那里去,她肯定会伤心欲绝、悲痛万分的。 说不定她一气之下真的会......真的会对我大打出手,严厉惩罚我的呀!学生从小身体就很虚弱,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那样残酷的惩处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黎宿野那一双原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开始慢慢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用充满恐惧和无助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夫子,眼神之中尽是恳切哀求之意,活脱脱就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可怜小鹿,正眼巴巴地盼望着猎人能够发发善心放过它一命。 江氏到时恐怕会不顾及他的面子,当着众人,脱下裤子,对他就是一顿胖揍! 他也是要脸的,好吧! “夫子,您也是清楚的,我们家里面的情况比较特殊。要是因为我这种不成器的行为而让家里人劳心费神的话,恐怕......”黎宿野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甚至都有些微微发颤了起来。 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左墨看到此情此景之后,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丝细微的波澜。 虽然说这个黎宿野平日里确实调皮捣蛋得让人头疼不已,但是他的本性其实还是非常善良纯真的。 今天所发生的这件事情,跟这样一个才仅仅只有五岁大的小孩子又能有多大关系呢?真正应该受到谴责和指责的,理应是那些毫无人性、丧心病狂对孩子出手的恶人才对啊! 想到这里,左墨原本紧绷的面部肌肉稍稍放松了一些,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些许,但那其中依旧夹杂着几丝挥之不去的严肃意味:“如此重大之事,如果不让你的家人知道实情,这一次兴许能够凭借运气勉强应付过去,可万一将来出现更为严重的差错,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呢?” 话一说完,左墨那双眼睛里射出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和复杂起来,就好像他正在审视着黎宿野的灵魂深处一般,同时又像是在绞尽脑汁地思索应该怎样才能妥善处理好这场眼看着就要降临的狂风暴雨。 其实对于黎宿野,左墨曾经默默地观察过很长一段时间。 黎宿野刚刚踏入学院进入“思辨堂”的时候,就凭借着一场令人拍案叫绝的精彩辩论瞬间声名鹊起,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任谁都没办法将其忽略掉。 他所拥有的聪明才智,属于那种可以轻而易举地洞察他人内心想法以及洞悉世间万象变化规律的通透。 而他性格中的那份通达明理,则体现在无论是面对旁人的夸赞还是质疑时,始终都能保持住那不骄不躁的平和心态。 不过,即便有着这般超凡脱俗的一面,黎宿野却仍然对学校里那些陈旧迂腐的教学模式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抵触情绪。 每当日复一日的课堂教学逐渐陷入千篇一律且枯燥乏味的状态之时,从他的眼神当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无奈之色以及难以掩饰的不满之意。 每当那悠扬而深沉的“思辨堂”钟声缓缓地在空中回荡开来时,人们总会看到一个熟悉且挺拔的身影如约定好了一般准时出现在那里——那便是黎宿野。 在激烈无比的辩论会上,黎宿野就如同战场上的将军般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他的言辞犹如锋利的剑刃,直直地刺向对方观点的要害之处;其逻辑更是紧密得毫无破绽可寻,仿佛一张精心编织而成的大网,将对手牢牢地困于其中。 每次当他开口发言之时,那一句句精彩绝伦的话语就好似一件件经过能工巧匠精心雕琢打磨后的艺术珍品,令人不禁为之赞叹不已、拍案叫绝。 左墨不辞辛劳地通过各种渠道去四处打听有关他的一切消息,最终了解到原来黎宿野的成长经历竟比普通人要曲折坎坷得多。 刚出生不久,他便被寄养在了乡下的庄子里。 庄子地处偏僻,那纯真无邪的乡土气息渐渐滋润着年幼的黎宿野,使得他偶尔会流露出如孩童般天真烂漫的一面来。 由于从小未能得到亲生父亲——庆远侯的宠爱与关怀,这种长期被忽视和冷落的境遇逐渐塑造出了他内心深处那九曲回肠般复杂多变的性格特点。 后来,随着年龄一天天增长,黎宿野终于还是回到了繁华喧嚣的京都。 这个陌生却又充满诱惑的地方带给他的不仅仅只是新鲜感,更多的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 面对久违的亲情以及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网,他不得不迅速学会察言观色之术,并努力掌握在这纷繁复杂的人际圈子当中明哲保身的生存之道。 时而不经意间所展露出来的那份天真无邪和时而深深隐藏起来的心机城府相互交织融合在一起,他的黑色面纱笼罩住了他真实的面容。 让人始终无法真正看透在那张让人难以捉摸的脸庞之下究竟隐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第187章 希望娘亲能够平心静气一些 黎宿野就宛如一本尘封已久、亟待被人翻阅的神秘书籍,其书页之间仿佛隐匿着无尽的奥秘和别样的风光景致。 每次翻开这本书籍的新篇章,都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新奇发现。 他那与生俱来的自由奔放气质,恰似一匹尚未被驯服的狂野烈马,肆意驰骋于广袤天地间,使得身为教导者的左墨深感棘手和头痛不已。 左墨原本深信不疑,通过采取罚抄古籍这种看似单调乏味,但实际上能够磨砺人心性的独特方式,可以逐渐平息黎宿野内心深处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为此,他煞费苦心地从《昆阳史鉴》这部典籍当中精挑细选出其中最为艰涩隐晦且难以理解的章节段落,满心期盼着黎宿野能够在那一个个万籁俱寂、灯火阑珊的深夜里,静下心来仔细品味文字背后所蕴含的深厚哲理以及那份难能可贵的静谧安宁。 明明是几日的罚抄,偏偏他就能翌日,当第一缕温暖柔和的阳光成功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层,洒落在大地上的时候,黎宿野脸上挂着一抹满不在乎且放荡不羁的笑容,慢悠悠地踱步而来。 只见他随手将厚厚的一沓崭新洁白的纸张轻轻地放置在了左墨的书桌案头之上。就在这一刻,左墨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整颗心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 他缓缓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一沓纸张,然后逐页逐行、仔仔细细地进行比对查看。 令他感到震惊的是,每一行字迹、每一处笔画,竟然都犹如出自同一位书法大家之手一般,排列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甚至连丝毫的差错都寻觅不到。 他仔细比对,确实是黎宿野道字迹,不过却查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左墨的内心深处当时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股苦涩的笑意。 像黎宿野这般特立独行的学生,单纯依靠罚抄这种常规手段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白费力气罢了。 对于黎宿野来说,罚抄就如同一场毫无意义且不痛不痒的小游戏而已。 “因材施教”这个念头在左墨的脑海中愈发强烈起来,他默默地在心底立下誓言,一定要为眼前这位与众不同的学生寻觅到一条真正适合他茁壮成长的道路。 而让左墨倍感震惊的还不止于此,别看黎宿野年纪轻轻,但他那广泛的人际交往圈子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在昆阳国这片广袤的土地之上,不论是那些位高权重、呼风唤雨的贵族世家,亦或是那些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文人雅士,仿佛都和这位年少轻狂的少年之间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缘分。 起初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紧接着又是令狐家的小公子,再到近来与那位威名赫赫的公子起关系密切。 不仅仅是书院中的其他莘莘学子们对黎宿野心生艳羡之情,就连久历宦海沉浮的左墨大夫本人,偶尔也会情不自禁地暗自慨叹和羡慕不已。 有时候,左墨会独自一人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这黎宿野之所以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游走于昆阳国的上流社会,难道仅仅只是仰仗着江家那如日中天的强大势力吗? 或许他本身就具备一种神秘而又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独特魅力吧,这种魅力仿佛有着强大的吸引力,使得那些位高权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们纷纷不由自主地围聚在稚童的身旁。 然而究竟是何种原因导致这一现象呢? 左墨心里也不甚明了。但无论如何,有一点左墨却是心知肚明——那就是黎宿野的未来之路注定不会平凡,绝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所能够轻而易举地预测或者掌控得了的。 面对如此情形,左墨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但他依然决定竭尽所能去引导这个天资聪颖、禀赋过人的孩子走上一条既充满希望之光又遍布荆棘险阻的道路。 只是此时此刻的黎宿野,并不知道左墨内心深处的种种想法和考量。 此刻的黎宿野心乱如麻,就好似有成千上万只五彩斑斓却又杂乱无章的蝴蝶在他心头胡乱飞舞一般,慌乱得几乎让他那颗心脏都要从胸腔里直接蹦跳出来了! 尤其是当他想到今日自己在外这般肆意放纵、胡作非为的行为举止倘若被家里那位性格刚强、雷厉风行并且丝毫不会给人留半点情面的母亲大人知道后,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只怕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她便会心急火燎地不顾一切径直冲出家门,完全不顾及周围街坊邻居们异样的眼光,当着众人的面当场演绎一出“严母教子”的精彩大戏。 到那个时候,他黎宿野可真就要颜面尽失、名声扫地啦! 念及于此,黎宿野的脑海当中飞速地运转起来,绞尽脑汁思考着应对之策。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如此珍贵和紧迫! 必须要分秒必争、全力以赴地去应对眼前这棘手的状况,一定要赶在那个喜欢打小报告、动不动就向娘亲通风报信的老夫子左墨之前,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样才能够勉强保住自己那已经摇摇欲坠、濒临崩溃边缘的脆弱颜面。 “夫子,学生,真的知道错啦!”只见他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向上天祈求宽恕一般。 他那原本清亮的嗓音此时因为焦急和惶恐而变得有些沙哑,其中还夹杂着几丝难以掩饰的不安情绪,“学生深知自己犯下大错,不应该贪图玩耍而耽误课程学习,更不应该肆意妄为地到外面招惹是非,给咱们整个书院带来这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 左墨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调皮捣蛋、无法无天的学生,此时此刻,那张曾经充满狡黠与顽劣的脸庞之上竟然浮现出了深深的懊悔之色。 看着他这般模样,左墨的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怜悯之情。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掩盖住那一瞬间的动容,然后用一种看似严肃、实则暗含宽容的口吻说道:“宿野啊,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现在已经认识到自身错误所在,那么今日这件事呢,为师可以暂时先帮你记下来。不过你可要牢牢记住喽,做学问这条道路从来都没有捷径可言,最关键的还是在于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呀!” “今晚一定要好好地休息一番,将自己的精气神都调养到最佳状态。因为明日一大早,就必须要按时赶到学堂去上课,绝对不可以再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懈怠情绪了。 要不然的话,可别怪为师我不顾及你年纪还小,按照咱们书院的规矩行事,你那些学长们可是绝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哦。” 黎宿野听完夫子的这番话语之后,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赶忙恭恭敬敬地向夫子道谢道:“好的,夫子大人,学生我一定会把您的教诲深深地铭记在心里,绝对不敢再次犯错了。明天早上我肯定会早早地起床,然后以一种崭新的精神风貌去迎接新一天的课业学习。” 看着夫子此时的这种态度,想来应该也不会使用过于严厉苛刻的言辞去向自己的娘亲告状吧。只希望娘亲能够平心静气一些,千万不要太过冲动才好啊!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接近凌晨时分了,此刻外面的夜色仿佛浓稠得如同墨汁一般,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静谧无声当中,万籁俱寂。 唯有那偶尔传来的几声夜鸟的清脆啼鸣声,宛如一把利剑般,刺破了这片沉寂的夜幕。 第188章 我只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在黎宿野那座宁静而幽深的院子里,万籁俱寂,唯有一抹微弱但异常坚定的光芒,宛如黑夜中的一颗璀璨明珠,悄然闪现。 这束光芒来自于望墨尘精心培育的灵力萤火虫,它们就像是一群小小的夜间使者,身披着闪烁着幽光的“小灯笼”,轻盈地舞动翅膀,穿越了夜色的重重迷雾,历经千辛万苦,最终成功地回到了书院里这片属于黎宿野的这片小小天地。 此刻,望墨尘静静地伫立在院子中央,他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那些缓缓飞来的灵力萤火虫。 只见他轻轻地伸出自己宽厚的手掌,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般,那几只灵力萤火虫竟如同受到召唤似的,乖巧地停歇在了他的掌心之上。 它们所散发出来的柔和光芒,犹如春日暖阳洒下的缕缕金丝,虽然并不耀眼夺目,但却足以照亮周围的黑暗,给人带来一丝温暖与希望。 望墨尘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可爱的信使收入怀中,然后微微低下头,凝视着它们在空中划过的飞行轨迹。 那一道道蜿蜒曲折、错综复杂的线条,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大自然用它那神秘的画笔勾勒而出的一幅奇妙画卷。 仔细观察之下,可以发现这些轨迹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律或者信息,仿佛正在无声地向人们诉说着它们此次追踪之旅所经历的种种故事和发现。 就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前:数名身手矫健的刺客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戒备森严的稷下学宫之中逃脱。 他们动作迅速且隐秘,趁着夜幕的掩护,悄悄地换上了乞丐们那破旧不堪的装束,并巧妙地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凭借着高超的伪装技巧和对环境的熟悉程度,这群刺客成功地避开了学宫内众多高手的耳目,一路潜逃至一座早已废弃多时的古老庙宇内。 这座庙宇由于年久失修,四周杂草丛生,墙壁也已斑驳脱落,看上去十分荒凉破败。 然而,对于那些急于躲避追捕的刺客来说,这里无疑成为了一个绝佳的藏身之所。 于是,他们像受惊的老鼠一样,匆匆钻进了这座破庙,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不敢轻易露头,因此逃过了皇家卫队的搜捕。 夜,如浓稠的墨汁一般漆黑深沉,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在这样的夜幕笼罩之下,几道黑影宛如幽灵般悄然潜行。 这些身影动作敏捷轻盈,借着月色的掩护,犹如滑腻的蛇一般,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街巷之间。 目标,正是国舅钟铭那座守卫森严、固若金汤的府邸。 府内灯火通明,但在黑暗的角落和阴影处,隐藏着无数警惕的目光和暗藏杀机的陷阱。 这几名训练有素的刺客凭借着精湛的技艺和对地形的熟悉,巧妙地避开了重重障碍,成功地潜入了这座看似无懈可击的府邸。 当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那位权倾朝野、令人畏惧的国舅钟铭。 刺客们颤抖着身子,诚惶诚恐地向钟铭禀报了此次刺杀黎宿野行动失败的详细经过。他们满心期待能够用这个消息换来一丝活命的机会,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希望也好。 可是,钟铭听完之后,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或者愤怒的表情。 相反,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这些刺客,那冰冷的眼神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和决然。 仅仅就是这么一眼,就让刺客们原本就悬着的心瞬间跌入万丈深渊,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 还没等刺客们反应过来,只见钟铭身旁的侍卫如同鬼魅一般突然闪现而出。 他们手持锋利无比的刀剑,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刀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这些侍卫出手快如闪电,每一次攻击都准确无误且狠辣致命。 刺客们惊恐万分,纷纷拼死抵抗并大声呼救。然而,他们的反抗在这些强大的对手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没过多久,激烈的打斗声、绝望的呼喊声便逐渐消失在这片寂静的黑夜之中。 最后,一切都重归平静,只剩下满地触目惊心的鲜血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钟铭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血腥场景,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酷而又深不可测的笑容。 与此同时,在远处的角落里,萤火虫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望墨尘紧紧握着拳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片刻之后,他收起来萤火虫,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坚定地望向黎宿野,用低沉但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宿野,是钟铭。” 黎宿野听到这话后,心头猛地一颤,他原本一直认为最合适的人选应该非公子昂莫属。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最终浮出水面的居然是那位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国舅爷钟铭! 要知道这两人向来都是沆瀣一气、同流合污的,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表明公子昂直接参与了此次针对他的刺杀行动,但要说他与此事毫无瓜葛那绝对不可能。 很显然,公子昂通过皇后这一层关系成功地将自己与钟铭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望墨尘啊,接下来所要处理的这些可都只是些凡尘俗世中的琐碎杂事罢了,所以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再插手其中了,可以吗?”黎宿野一脸恳切地向望墨尘询问道。 望墨尘满脸疑惑地望着黎宿野,似乎对他这番话感到十分费解。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不解。 见此情形,黎宿野赶忙解释道:“你现在可是身份尊贵的上神大人呐,如果继续卷入这尘世中的纷纷扰扰之中,只怕会对你自身造成不好的影响不说,更有可能扰乱人间界既定的命运轨迹呀。” 望墨尘听后不禁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好吧,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绝不能任由你的手下肆意妄为大开杀戒。” 黎宿野微微一笑,从容答道:“政权交替之际,又怎能避免得了鲜血和杀戮呢? 即便是偶尔出现一些激烈残酷的战斗场面,那也不过是为了能够塑造出更为丰富多彩、千姿百态的人生画卷罢了。 既然你已拥有如同上帝一般俯瞰全局的视野,那就无需过多干预,一切只需顺应自然发展即可。” 望墨尘再次陷入沉默,最终点了头道:“好,我答应你。我只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第189章 钟铭本人亲自出面 得到望墨尘的首肯后,黎宿野心知肚明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果不其然,短短数日之后,稷下学宫里迎来了一位令人意想不到的访客。 此人正是钟铭,他大摇大摆地踏入了稷下学宫,美其名曰前来探视众多勤奋好学的学子们。 而这一切都如黎宿野所料想的那样,要谋害一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绝非易事,然而想要除掉一个在侯府里不受宠爱的野孩子,又怎会存在太大的难度呢? 只不过,令黎宿野始料未及的是,此次行动竟然连钟铭本人都会亲自出面。 只听那钟铭开口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庆远侯家的小公子黎宿野吧!真是后生可畏啊,如此年幼就能够和天下间的青年才俊一同汇聚于稷下学宫深造学业,庆远侯您可真是好福气呀!” 此刻,黎宿野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父亲黎秉泽以及兄长黎景程居然也身处队列中的人群当中。 紧接着,黎秉泽赶忙回应道:“国舅爷您过奖啦,宿野这孩子不过是运气稍好些罢了,才能获得进入稷下学宫学习的机遇。 相比之下,犬子景程倒的确有着超乎常人之处,只可惜时运不济,最终没能入选其中。不知左墨大夫这边是否还有剩余的听课名额,可以让我的爱子有幸在一旁聆听受教、观摩学习一番呢?” 黎秉泽收起来文人身上的弯弯绕绕,此次机会难得,成败在此一举,所以他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真实想法和目的。 此次专程赶来此地,便是希望能够成功地让景程顺利踏入稷下学宫这座众人梦寐以求的学府。 毕竟,有了钟铭从中协助,想必那左墨就算想要拒绝,也会有所顾忌吧。 面对此情此景,左墨却是一脸为难之色,缓缓开口说道:“哎呀,侯爷啊!实在不巧得很呐,这稷下学宫的招生工作已然结束多时啦。 招生之时,众目睽睽之下,景程的发展确实不适合留在稷下学宫进学的。 况且老夫如今年事渐高,精力着实有限,若是贸然收下景程这孩子,只怕不仅无法给予其良好的教导,反而有可能误人子弟呀。所以嘛,怕是只能辜负侯爷您的一番美意喽。” 黎秉泽偏心儿子已经没边了,好好的嫡子不知道珍惜,偏偏对一个外室的儿子倾其所有,在左墨看来黎秉泽此人行事倒反天罡,人品堪忧,他便也不必给他留任何面子! 听到这话,钟铭不禁眉头一皱,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笑着回应道:“呵呵,你如今就判断稷下学宫不适合他未来的发展,左墨妄自菲薄了啊。 依我之见哪,贵学宫里夫子如云,个个都是饱学之士、德艺双馨之人。 即便让这孩子暂且挂上您学生之名分入内学习,再由其他诸位夫子从旁悉心指导,想来也是不成问题的嘛。 更何况,据我所知,这景程可是个极为聪慧乖巧的好孩子哟,小小年纪就已经声名远扬,被誉为远近闻名的神童啦!在咱们京城之中,更是传得家喻户晓。 就连那些身有瑕疵的学子您都愿意接纳并予以教诲,像如此优秀的人才,如果就这样放任自流,任其在外漂泊成长而不加以培养,岂不是太过可惜了吗? 您觉得我说得可在理儿啊,左墨大人?” 说到此处,钟铭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左墨,似乎在等待对方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显然,今天要是左墨不肯答应将黎景程纳入稷下学宫门下,那么这场交涉恐怕难以轻易收场。 面对钟铭咄咄逼人的质问,左墨依旧神色镇定自若,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国舅爷所言极是啊!但无论如何,规矩就是规矩!所有欲进入稷下学宫求学之人,皆须遵循既定之规矩办事方可。 即便是老夫身为这稷下学宫的祭酒,亦绝无任何特权可言,凡事都需照章执行。故而还望国舅爷多多体谅,万勿怪罪才好哇。” 左墨曾经郑重地向黎宿野许下承诺,如果想要进入书院读书,那么只有一个条件:只要有黎宿野存在于书院之中,就绝对不会允许黎景程踏入书院半步。 “呵呵,左墨,你可真是不识抬举啊!若不是看在你身为昂儿夫子的份上,我对你多少还有几分敬意,但现在看来,你简直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黎宿野能够顺利进入稷下学宫,究竟是否借助了江家的力量,你和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少在这里故作清高、惺惺作态了!”钟铭那凌厉如刀的目光狠狠地射向了黎宿野。 紧接着,钟铭又继续说道:“而且据我所知,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小家伙居然遭遇了刺杀事件。 如此严重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你们书院里,由此可见,这书院的管理实在是太过松散无序了。所以,依我之见,不如将书院的护卫工作交予我来负责管理。 毕竟舍弃一个年仅五岁的孩童无关紧要,但是这里面可是有着众多王公贵胄的子弟就读呢,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左墨你恐怕罪责难逃啊!”说罢,钟铭冷冷地盯着左墨,眼中满是威胁之意。 听到这番话后,黎宿野心中不禁暗自冷笑起来。原来对方刺杀自己的真正意图竟是在此处——无法通过正常途径让黎景程进入稷下学宫,于是便采取强硬手段施压。 “夫子,若景程能够有幸踏入稷下学宫,并得以拜入您的门下,这对于我庆远侯府而言,无疑将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恳请夫子务必成人之美,成全景程。”只见黎宿野挺身而出,向着夫子恭敬地拱手行礼。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一方面实在不愿看到夫子为此事感到为难;另一方面,更不希望黎景程留在侯府,以免给娘亲带来更多潜在的危险。 此时,黎秉泽和黎景程皆未料到黎宿野竟然会主动站出来替他们说话。 尤其是黎景程,瞬间扑倒在地,双膝跪地,言辞恳切地道:“还望夫子开恩,成全弟子的一片求学之心。” 一旁的钟铭见状,赶忙笑着打圆场说道:“瞧瞧这兄弟二人,当真是情深意重啊!不愧是出自稷下学宫,不愧是由左墨夫子您教导出来的优秀学生呀!” 接着,他又转向夫子,郑重承诺道:“至于我王那里,我定会与王后一同向其进言,多加赞誉。 此外,针对学院周边的防卫工作,我亦会立即调遣人手加强部署,确保今后绝不会再出现类似今日这般光天化日之下的恶劣事件。” 然而,面对众人的话语,左墨却始终保持着缄默。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黎宿野之所以愿意松口求情,无非是想保护自己免受这场风波的牵连。 第190章 看不懂的狠戾 一旁的于夫子轻抚着下巴处的胡须,缓声道:“既是这般情形,那咱们书院自然要多谢国舅爷您的这番好意了。 不过呢,这入学的名单还需呈送至内务省去审核一番才行啊。倘若内务省对此并无任何异议的话,左祭酒大人呐,依我之见,咱们书院不妨就顺水推舟地应承下来此事好了。”说罢,于夫子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左墨。 左墨闻听此言,心中自是明了于思宏此举背后的深意——无非就是想把这个棘手的问题直接抛给内务省,进而甩到王上那里去。 毕竟,一个小小的庆远侯府竟然妄图让两位公子一同踏入稷下学宫这样的高等学府,而更为重要的是,势力庞大的江家居然也打算安排自家的两位公子入朝为官! 左墨暗自思忖着,王上真的会应允这些事情发生么? 想到此处,左墨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于夫子的看法,并开口说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于夫子所言极是啊。那就按照您所说的去办吧。” 此时,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钟铭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嬉笑之色,只见他快步走到左墨身旁,伸手轻轻拍了拍左墨的肩膀,同时口中说道:“哈哈,左墨老弟呀,还是你想得通透!来来来,快带我到处转转,好好检查一下这书院各处的安防情况。 要是发现哪里存在疏漏之处,我立刻就着手安排人手加强防护措施。”说话间,钟铭已然改变了对左墨的称呼,言语之中透露出一股亲昵之意。 然而,站在不远处的黎宿野却始终面沉似水,冷冷地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在他眼中,无论钟铭最终能否成功取他的性命,对方都只不过是利用他来帮助黎景程顺利进入稷下学宫的一颗棋子罢了。 只见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起缓缓地蹲下身子,压低声音说道:“主上,此人对您心怀杀意,要不要让属下去将其解决掉?以绝后患。” 然而,黎宿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回应道:“我们如今身处人界,自然得依照人界的规矩办事。如此一来,这场游戏才会变得更加有趣。” 他们二人之间的这番互动,看似隐秘,但还是被站在不远处的钟铭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不经意间的一扫而过,仿佛一切都已尽收眼底。 此刻,稷下学宫学府路上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而黎宿野则趁着人群的涌动,不动声色地悄然退到了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局势的发展。没过多久,钟铭便带领着一众随从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一直守候在左墨身旁的侍从匆匆赶来,请黎宿野前往左墨所在的道院舍一叙。 踏入道院舍后,黎宿野对着左墨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开口说道:“宿野拜见夫子。” 左墨连忙起身相迎,并面带愧疚之色说道:“宿野啊,此次之事乃是为师对不住你,终究还是没能守住当初对你许下的承诺。” 听到这话,黎宿野赶忙宽慰道:“夫子,您切莫如此说。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那帮人心狠手辣,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若是强行与之抗衡,恐怕不仅无法成功,还会令咱们自身陷入危险之中。况且学生日后不再与黎景程有所往来便是了。” “为师,自当竭尽所能去阻止这件事。然而,现今既然已把此事呈报给王上,那就只能交由王上来定夺了。” 左墨面色凝重地长叹一口气后说道。站在一旁的黎宿野赶忙拱手施礼,恭敬地回应:“夫子,实在是让您费心了。” 国舅府。 只见黎秉泽微微抬手向身旁的黎景程示意,后者心领神会,立刻双膝跪地朝着钟铭重重磕了个头,并诚恳地道谢:“国舅爷,今日之事全仰仗您出手相助,若非您仗义援手,只怕我们父子连稷下学宫的大门都难以踏入啊。” 钟铭见状,随意地挥了挥手,笑着对黎景程说:“快快起身吧,不必如此多礼。” 接着他又转头看向黎秉泽,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色,愤愤不平地说道:“哼!左墨那个老东西,居然还假惺惺地将此事上报给内务省裁决。 要知道,那群在内务省里当差的家伙们都是些没根儿的货色,他们哪里有胆子来处理这样棘手的事情?很明显,左墨就是故意把这烂摊子丢给了王上,想让王上亲自来做这个决断。” 听到这里,黎秉泽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满脸谄媚地弯下腰,同时小心翼翼地从自己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个小袋子。 他缓缓将袋子打开,顿时一片珠光宝气闪耀而出——原来袋子里面装着的竟是一颗颗如同鸡蛋般大小、圆润光滑且散发着迷人光泽的珍珠。 “国舅爷,请您务必收下这些薄礼。此番真是劳烦您和王后娘娘为此事操心费力了。 这也算是在下的一点小小的心意,如果最终能够成功让犬子得以进入稷下学宫求学深造,那么我黎家上下必将对国舅爷您感恩戴德、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黎秉泽言辞恳切地说道。 “好说好说。”钟铭满脸笑容地接过了黎秉泽递过来的袋子,然后顺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轻轻拍了拍手,接着说道:“不过嘛,说来可真是够奇怪的。你们家那个小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呐!我之前特意派出去对付他的那些杀手,在咱们昆阳国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 谁曾想到,就这么个才仅仅五岁大的小娃娃,居然能够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呀!”钟铭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摇头,似乎对这件事情感到十分惊讶和不解。 听到钟铭这番话,黎秉泽不禁长叹一声,苦笑着回答道:“唉,国舅爷您有所不知啊! 这个孩子自打出生起,就透着一股子邪性。若不是因为这样,我又怎么可能狠下心来把他给送走呢? 其实为了我们黎家着想,我也曾动过要彻底除掉他的念头。然而,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经过一番调查,我发现这孽障竟然跟天玑山上的仙人还有些许渊源,想必是从他们那里学到了一些微末的本领吧。 所以现在在府上,那更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搞得家里鸡犬不宁。我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咯。”说到这里,黎秉泽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钟铭听后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黎秉泽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开口问道:“你当真就一点儿都不想要这个儿子了吗?! 可千万别等我这边下手成功之后,你又回过头来找我要回自己的儿子哟。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是一概不会负责赔偿的哦。” 面对钟铭的质问,黎秉泽咬咬牙,狠心地说道:“只要是有利于我儿景程的前途发展,有利于维护我们黎家的声誉地位,有利于整个庆远侯府的繁荣昌盛,一切都任凭国舅爷您来定夺处置便是。 就算最终真的失去了这个儿子,我也无怨无悔。”说完这句话,黎秉泽的眼里只有看不懂的狠戾之色。 第191章 此等毒物甚是罕见 然而,事情的走向却大大超出了左墨道的预期。 没过多久,内务省竟然迅速地回应并批准了黎景程的入学申请。 当黎景程成功获得准许入学的批复时,左墨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通王上为何会这般快的点头同意。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意识到,钟家那一党派的势力如今已然强大到不可忽视的地步了。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让左墨更糟心的事。 没过数日,黎秉泽决定亲自护送黎景程前往稷下学宫办理入学手续。 众人皆知,当初黎宿野入学之时,形单影只,身旁仅有江氏替他安排的两名随从跟随左右。 相比之下,黎家对待两个孩子的态度差异明显,这种偏心的行为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和指责。 令狐司令得知此事后,一心想要为黎宿野出口恶气。 于是,趁着黎景程尚未正式进入书院之际,他赶忙向自家阿爷求情。而左墨听闻之后,没有过多犹豫,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迅速下令将紧邻着黎宿野居住的最后一个院子划拨给了他。 不仅如此,公子起还特意调动了自己身边的得力暗卫,加强对黎宿野所住院子的保卫工作,确保万无一失。 这段时间里,黎宿野表现得格外乖巧听话。每天都会在望墨尘的陪伴下,准时上课、下课。 看到黎宿野如此懂事,左墨心中倍感欣慰。他暗自思忖道:“倘若宿野能够始终保持这样的乖巧与明理,那我似乎也就无需专门跑一趟庆远侯府了。” 庆远侯府。 江氏听闻黎宿野在书院遇刺之事后,心中犹如火燎一般焦急万分。 然而,儿子托孙公豹带回的信件却让她心生一计——趁此机会将那些借机行事之人一举铲除。 就在黎秉泽带着黎景程前往稷下学宫之际,庆远侯府内突然变得不再安宁。 先是江氏和三个姐儿的身上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令人惊恐的红疹,这些红疹迅速蔓延开来,让人触目惊心。 如此一来,之前关于姹紫、嫣红两位姨娘患有不洁之症的谣言不攻自破。 毕竟,如果只是普通的不洁之症引发的传染病,又怎会单单只在庆远侯的女主子们身上发作呢? 而且这病症来得蹊跷,仿佛具有某种针对性,显然并非寻常瘟疫所致。 看到江氏等人身染怪病,而卢晓虞却安然无恙。 于是,江氏赶忙派人向宫中递去帖子,恳请太医院派出太医前来诊治。 然而,即便是医术精湛的太医,面对这诡异的红疹也是束手无策,根本无法查出病因所在。 无奈之下,江氏只得再次请来清正掌门。清正带着他的徒儿匆匆赶到侯府,仔细地观察了众人的病状之后,正巧遇上黎秉泽回府。 清正连忙迎上前去,面色凝重地对黎秉泽说道:“侯爷,依贫道所见,几位夫人所患并非瘟疫,反倒更像是中毒所致啊!” 听到这话,黎秉泽不禁大吃一惊,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庆远侯府竟然会发生这样离奇可怕的事情! “仙长,不知您可有解毒之法?”黎秉泽满脸忧虑地问道。 清正缓缓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回答道:“此等毒物甚是罕见,虽然暂时不会即刻夺人性命,但倘若长久下去,诸位夫人定会因持续生出红疹,而致使全身溃烂不堪,最终落得个只剩一具腐肉之身的凄惨下场啊。” 听到这里,黎秉泽不禁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吼道:“究竟是何人心肠如此歹毒,竟敢对我侯府的女眷下此毒手!” 清正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据老夫观察,这毒乃是通过长期投喂所导致。侯爷,依我看,您还是应当好好管束一下您府上的后厨事宜。 只要能抓到那投毒之人,自然就能知晓所用毒药究竟为何物,届时方可对症下药,解除夫人们身上的剧毒。” 黎秉泽听后,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他拱手向清正施礼道谢:“多谢仙长指点迷津。为免打草惊蛇,还望仙长暂且先行返回。我定当在这一两日内将那始作俑者给揪出来,到时候还需烦劳仙长再度莅临寒舍。” 清正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徒儿们转身离去。 待清正走后,黎秉泽并未声张此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混乱。 他悄悄地唤来自己最为信任的几名得力家仆,低声嘱咐他们立刻将姹紫、嫣红两位姨娘以及江氏院子里所有的吃食统统丢弃掉,并重新换上一批新鲜干净的食物。 接着,他又安排这些家仆暗中监视这几个院落,静静等待那个可恶的投毒之人再次现身,自投罗网。 “姨娘,奴婢四处打听了一番,连清正掌门对此毒都束手无策呢。他猜测夫人和那两位怕是食用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这样。 侯爷得知此事后,已经下令让人重新更换了一批食物。”杏儿恭恭敬敬地向卢晓虞禀报着最新情况。 卢晓虞皱起眉头,狐疑地追问道:“江氏和她那三个女儿,你当真没有对她们下毒吗?” 杏儿连忙摇头摆手,一脸惶恐地回答道:“姨娘啊,您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去夫人的院子里下毒呀! 再说了,那院子守卫森严,奴婢根本就靠近不了,哪有机会下手呢?这次纯属巧合罢了,估计她们确实是不小心吃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所以才会出现跟那两位一样的症状。” 卢晓虞听了,心中虽仍有些疑虑,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暂且相信了杏儿的说辞。 她想了想,接着说道:“江氏那边我倒是瞧见她喝了不少汤药,想来过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了。 不过那两个狐狸精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必须让她们再吃上十五日的苦头才行,现在还差五天。今晚咱们还得给她们加点猛料,把那药粉放到米油里浸泡一整晚,之后就可以不用再理会了。” 说罢,卢晓虞轻轻打开那个本就不算丰厚的首饰盒,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比上次还要精美的金钗来。 她将金钗递到杏儿面前,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杏儿啊,你可是我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人。这次事成之后,不仅这支金钗归你所有,我还会重重赏赐于你!” 第192章 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 杏儿满心欢喜地接过那支金灿灿的发钗,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她用手轻轻地掂了掂金钗的重量,嘴角微微上扬,这才开口说道:“姨娘您尽管放心吧,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可谓是轻车熟路啦!不过还好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还有下一回呀,就算借奴婢一百个胆子,我也是万万不敢再来的哟!” “你大可放心便是!此毒可是经过精心调制而成,任谁都休想查出端倪来。 侯爷向来都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呢。若不是忌惮那太子殿下的威严,他又怎会容忍那两个狐媚子待在侯府里头? 自从那俩狐狸精生了病之后,侯爷便正好有了借口不再去她们的院子里走动。只要你日后乖乖听我的话,好好跟随着我,将来这荣华富贵必定是少不了你的一份呐!”卢晓虞得意洋洋地说着,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而此时的杏儿虽然表面上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承着,可心里却暗自嘀咕起来:侯爷到底重不重情,她可不清楚得很哩!但要说侯爷生性好色,那倒是千真万确的事儿。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杏儿悄悄地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两位姨娘所住的院子里。 由于事先早已打点好了一切,所以小厨房里仍然给她预留了一道小门。她蹑手蹑脚地钻进厨房,然后像往常一样,先是熟练地打开了米缸盖子,将手中的毒药小心翼翼地撒入其中。 紧接着,她又转身走向一旁的油缸,正准备把剩余的毒药也倒入油缸之际…… 突然之间,只听得“嗖嗖嗖”几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骤然亮起,瞬间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随后,从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了几个人影,为首的那位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之人,竟然就是侯爷黎秉泽! 黎秉泽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竟是杏儿! 此刻,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卢晓虞的身影。一股无名之火瞬间涌上心头,令他气得浑身发抖。 他怒不可遏地挥手示意手下,让人捂住杏儿的嘴巴,然后像拖死狗一般拽着她径直朝着卢晓虞所住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黎秉泽脚步匆匆,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院门被黎秉泽狠狠地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惊得周围树上栖息的鸟儿扑棱棱地飞起。 屋内的卢晓虞本来就因为一直没有等到杏儿回来而心绪烦乱,难以入眠。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她更是心惊胆战,急忙披上外套,匆匆忙忙地前去打开房门。 当看到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一块脏兮兮的破棉布的杏儿时,卢晓虞心中一惊,再抬眼望向那满脸怒气、两眼喷火般瞪着自己的黎秉泽时,她心里明白,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 然而,还未等黎秉泽开口质问,卢晓虞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颤声道:“侯爷恕罪,妾身知错了……” 黎秉泽万万没有想到,卢晓虞居然如此干脆利落地就承认了罪行。他原本还心存一丝侥幸,觉得这件事里面或许会有一些误会或者意外情况,却不曾料到,真的就是她所为。 要知道,往日里的卢晓虞向来都是那般温柔娴静,与世无争,凡事都以他为重。可如今,她怎会变得如此善妒,甚至连江氏都不如! 沉默片刻后,黎秉泽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已认罪,本侯也懒得跟你多费口舌。 念及景程的份上,只要你交出解药,乖乖去领受二十大板,此事本侯便可既往不咎。”说罢,他双手抱胸,目光如炬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卢晓虞,等待着她的回应。 “侯爷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卢晓虞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质问道。 她万万没有料到,黎秉泽对她竟然这般冷漠,仿佛她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寒和失落。 “本侯已经懒得跟你浪费唇舌了,有些事情你自己想不清楚,我说再多又有何用? 但是从今往后,希望你能多为景程着想,好好思考一下他的将来。你如此行事,最终只会害了他啊!”黎秉泽一脸严肃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卢晓虞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 尽管心中悲痛欲绝,她却愣是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只见她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沙哑地喃喃自语道:“原来在你的心目中,我竟是如此可有可无之人……相公,相公与我毫无关系;就连儿子,似乎也不再属于我这个亲生母亲。 如今,我甚至连刚刚进入侯府的那两个狐狸精都比不上。侯爷啊侯爷,你可曾有那么一瞬间,设身处地地替我想想在这侯府中的艰难处境?” 面对卢晓虞的质问,黎秉泽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愤怒。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呵斥道:“从一开始到现在,你所心心念念的只有你自己而已!而我需要顾及的,则是整个庆远侯府的荣辱兴衰! 你居然胆敢下毒害死太子赏赐给我的女人,还有江氏!你可知这件事情一旦败露,最终承担后果的将会是谁?还不是我们的庆远侯府,还不是我本人,还不是咱们的儿子景程!” 黎秉泽一脸怒色地继续说道:“我苦口婆心地跟你讲了这么多遍,掰开了、揉碎了给你解释,可你呢? 愣是没把我说的任何一句话放在心上!我要你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用处!既然你觉得在我庆远侯府受尽了委屈,那好,就先去领了板子,然后到祠堂跪着去吧! 等她们吃下了你所谓的解药,身体恢复正常之后,我会让江氏把你的身契还给你,从此以后,你想怎么过日子都行,反正我这侯府是绝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听到这番话,一直强忍着泪水的卢晓虞终于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痛,两行清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就在这时,黎秉泽转身准备踏出院子门口,忽然间,身后传来了卢晓虞带着哭腔的声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没有给江氏和三个姐儿下毒啊!” 黎秉泽的身形猛地顿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又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院子。 看着黎秉泽离去的背影,卢晓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她心里很清楚,黎秉泽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 毕竟,宫里来的太医还有清正都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她们都中了一种毒,这件事情就是她所为。 此时此刻,她这般辩解,只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故意四处泼脏水,想要逃避责任罢了。 想到这里,卢晓虞心中一阵绝望,她明白,经过此事之后,她与黎秉泽之间已经彻底不可能再有任何瓜葛,更别说是再续前缘了。 第193章 只能横着出去 月黑风高之夜,万籁俱寂之时,卢晓虞所住的院子里突然传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叫声起初极为凄惨,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和折磨,响彻整个侯府,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声音逐渐减弱,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又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银蝶轻手轻脚地走到江氏身旁,俯身贴耳,压低声音说道:“夫人,那两个人已经断气了。” 江氏微微颔首,表示知晓,随后轻声吩咐道:“重重有赏。” 与此同时,远在前厅的黎秉泽听闻此事后,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道:“把尸体拉出去妥善掩埋吧。景程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进入稷下学宫深造,应当让他专心学业,这件事并非至关重要,暂且不要告诉他了,以免影响他的心境。” 家仆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正欲出门去处理后事,却被黎秉泽叫住。只见黎秉泽略一思索,接着说道:“顺便去把景启少爷请来。” 此时的前院依然平静如水,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院所发生的惊天巨变。 由于近日侯府内红疹横行肆虐,黎家族学的学堂不得不暂时停课。 而且,平日里前后院之间人员往来本来就不算频繁,所以对于后院发生的这等大事,住在前院的人自然是一无所知。 不一会儿,黎景启匆匆赶来。 黎秉泽看着眼前略显稚嫩的儿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他放低声音,尽量温和地安慰道:“景启啊,卢姨娘不幸已经离世了,你莫要太过伤心难过。 你母亲她心疼你,决定从今往后收你做养子,过继到她的名下。只是眼下她身体抱恙,尚在病中,待到她病情好转一些,再为你们举行正式的过继仪式。” 黎景启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瞬间呆立当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悲痛之色。 就在前几日,他前去给阿娘请安之时,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正常和平静,然而,谁能想到转眼间竟然会传来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陨落了呢? \"父亲,我的阿娘难道也是因为得了红疹才……可是,前两天她明明还是好好的啊!?\" 黎景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悲痛交织在一起。 黎秉泽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沉声道:\"斯人已逝,为父实在不想再对此事做过多的追究了。 你就权当你的阿娘患了不治之症吧。 为父今日只想叮嘱你一句,以后在江氏面前一定要更加谦逊懂事,明白了吗? 现如今,你的弟弟已经前往稷下学宫求学深造,而你也到了该懂事的年龄,家里的那些庶务,你也要开始向你的母亲好好学习,懂了吗?\" 面对父亲明显的不耐烦,黎景启心中虽然满是疑惑和不甘,但终究还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低头应道:\"是,父亲,孩儿知道了。 只不过......孩儿想要去给我阿娘的坟前上炷香、磕个头,然后为她守孝一年,还望父亲能够准许。\" 谁知,黎秉泽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沉,怒喝道:\"胡闹!你身为侯府的少爷,怎能做出给一个姨娘守孝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更何况,卢晓虞早已不再是我们侯府的人了。 你现在的母亲只有江氏一人,你若这般披麻戴孝的,成何体统?简直就是丢尽了我们侯府的颜面!\" 听到父亲这冷酷无情的话语,黎景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瞬间传遍全身,仿佛连血液都被冻结住了一般。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父亲,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出了院门后,黎景启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到了江氏的院门前。院门轻启,只见一个身形娇小、蒙着面巾的女子站在门口,正是银蝶。 黎景启连忙上前一步,面露关切之色问道:“母亲的病好些了吗?我实在放心不下,特来探望一番。” 银蝶微微欠身行礼,轻声说道:“景启少爷有心了,但夫人此刻身子还很虚弱,这病气可不好沾染,少爷还是先请回吧。 夫人刚刚服下解药,需得好生静养几日,待到病情有所好转,您再来请安不迟。” 黎景启听言,心中虽有万般担忧和不舍,但也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于是不再坚持,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朝着江氏的院子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以表达自己对母亲深深的敬爱之情。 磕完头后,黎景启缓缓站起身来,转身慢慢地朝着前院走去。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就在这时,之前被派出去打听消息的那家仆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来到了黎景启身旁。 那家仆先是喘了几口粗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后压低声音向黎景启禀报起来:“少爷,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原来是那卢姨娘指使丫鬟杏儿给夫人和其他人下药,才致使她们都患上了红疹。 昨晚杏儿再次下药的时候,正巧被侯爷抓了个正着,可谓是人赃俱获! 卢姨娘见事情败露,也无从抵赖,只得亲口承认了罪行。 侯爷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当即下令将杏儿就地杖毙。至于卢姨娘,侯爷则命人打了她二十大板。只可惜那卢姨娘身子娇弱,没能扛得住这顿板子,最终也是一命呜呼了。” 听完家仆这番话,黎景启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追问道:“侯爷不是说过要将卢姨娘逐出侯府么?为何还要将人痛打一番.....” 想到这儿,黎景启立马就闭了嘴,即使要将人赶出侯府,那也只能横着出去! “回少爷,侯爷今日确实已经请来族老,当着众人之面将卢姨娘的名字从族谱之上彻底抹去,与此同时,又郑重地将您的名字添加到了夫人的名下。”那家仆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第194章 忍不住想要放声长啸 黎景启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对于卢晓虞这位生母,他内心有着太多复杂的情感和深深的怨言。 从小到大,卢晓虞对待弟弟总是偏心至极,这让他受尽了委屈。然而,无论如何,那终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 再想到如今的继母江氏,黎景启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 江氏虽是侯府主母,但对他却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从未有过半分亏待之处。如此对比之下,更显得生母的行为令人心寒。 而一提起父亲黎秉泽,黎景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关于黎秉泽与家中两位姨娘之间的风流韵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闹得满城风雨。 黎景启每每听闻此事,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的阿娘。 因为这件事情,他在族学里都感觉抬不起头来,遭受着族中兄弟们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 在黎景启眼中,黎秉泽就是一个典型的凉薄自私之人。 平日里,此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做派让人十分反感。 就拿这次处理卢晓虞后事来说吧,黎秉泽竟然觉得阿娘已然无用,甚至连死后都不肯让她进入黎氏家族的祖坟安息。 这种绝情之举实在是令黎景启怒火中烧。 “那你可知道我的娘亲现在究竟被埋葬在何处?”黎景启强压着心头的愤怒,冷冷地开口问道。 那家仆连忙答道:“起初,卢姨娘的遗体是被随意丢弃在了城外的乱坟岗之中。 不过后来夫人得知此事之后,心生怜悯,特意吩咐下人去寻了一处风水宝地,并将卢姨娘妥善安葬。” “嗯,我知道了。快去仔细打听清楚相关事宜,今夜我要亲自前往给她烧些纸钱,也好让她安心地上路。”黎景启面色凝重地吩咐道。 “是,少爷!小的这就去办。”那家仆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匆匆离去,继续去打探更多的消息了。 稷下学宫。 此时,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落在庭院之中。 柳仙笙瞅准时机,趁着黎景程已然进入梦乡、沉沉睡去之际,身形一晃,化作一溜绿烟,悄无声息地向着黎宿野所在的书院院子疾驰而去。 然而,当他抵达那座院子时,却发现整个院落都被一层厚厚的防护灵罩严密地保护着。 柳仙笙心急如焚,绕着院子不停地打转,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能够进入其中。 “主人,主人,是我啊,柳仙笙!”无奈之下,柳仙笙只得站在院外高声呼喊起来。 话音未落,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一股浓烈至极的灵气猛然袭来,犹如排山倒海一般。 柳仙笙猝不及防,瞬间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地扇飞到了数丈之外。 柳仙笙心中大骇,暗叫不好。 仅仅只是这随手一击,就能感受到对方深不可测的法力修为。若是刚才那人没有手下留情,恐怕自己此刻早就已经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 想到此处,柳仙笙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连忙挣扎着爬起身来,双膝跪地,诚惶诚恐地道:“饶命啊,小人乃是真心前来恳求拜见主人的,请仙家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吧。”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在柳仙笙面前。 柳仙笙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正是主人身边的仆人——马全。至于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马全,他一时之间也不敢妄加猜测。 “他已经沉沉地睡去了,你还是明天再来吧。”‘马全 ’的声音仿佛带着寒霜一般冷冽,显然对于柳仙笙打扰到黎宿野的安寝感到十分不悦。 柳仙笙赶忙解释道:\" 白日里,黎景程看得太紧,奴家实在是有难言的苦衷啊,还望仙家能够网开一面,行个方便。\" 然而,‘马全 ’根本不为所动,一点不讲情面,怒喝道:\" 滚!\" 就在这时,从院子里的房舍之中,忽然传出一道慵懒而又略带稚嫩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听到这道声音,‘马全 ’不敢再有丝毫迟疑,连忙侧身让开,并迅速打开了灵气罩上仅容一人通过的门洞。 柳仙笙心中大喜,连连道谢之后,便紧跟在‘马全 ’ 的身后匆匆穿过了门洞。 一踏入院子,柳仙笙瞬间就被眼前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灵气深深吸引住了。 在如此强大的灵气滋养之下,哪怕什么都不干,只是静静地站在这里,自身的修为恐怕都会嘎嘎蹭蹭地往上涨呢! 柳仙笙甚至来不及从这份惊讶当中回过神来,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黎宿野的床榻之前。 只见黎宿野用小小的被子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柳仙笙,缓缓开口问道:\" 说吧,这么晚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 柳仙笙定了定神,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主人,黎景程身上的运气已然全部被奴家收入囊中,请主人示下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好,好得很啊!”黎宿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只见他伸出一双如玉藕的手,指尖轻轻一动,宛如灵动的蛇一般,一缕紫黑色的魔气瞬间从他的指尖涌出,如同一条细长的丝带,迅速地缠绕住了柳仙笙的全身。 那紫黑色的魔气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紧紧地包裹着柳仙笙,并且开始缓缓流动起来。 渐渐地,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浓郁的紫黑色魔气竟然开始发生变化,颜色逐渐由深变浅,最终化为了纯净的白金之色。 随着白金之气的出现,一股耀眼夺目的光芒骤然绽放开来,照亮了整个空间。这光芒犹如太阳般炽热而明亮,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与此同时,白金之气开始慢慢收缩聚拢,如同一股清泉倒流一般,朝着黎宿野涌去,并被他尽数吸收进体内。 此时的黎宿野只觉得浑身舒畅无比,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感传遍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想要放声长啸。 第195章 是妖怪,是妖怪! 站在一旁的望墨尘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始终沉默不语。 因为这是他之前答应黎宿野的,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不能干涉,这也是他能够继续留在黎宿野身边的唯一条件。 待到黎宿野完全吸收完白金之气后,望墨尘走上前去,轻轻地拉住黎宿野的右手掌仔细端详起来。 片刻之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暗叹果然不出所料。 原来,经过这番吸收炼化,黎宿野的寿数竟然足足增加了十岁之多! 黎宿野自然也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他的修为又有精进了,如今已到了魔婴境,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照这样下去,他在人界至少可以活到二十五岁了! 没想到这所谓的气运之子的运道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不仅能够提升修为实力,居然还可以增加人的阳寿。 想到此处,黎宿野不禁对气运之子越发好奇和重视起来。 随后,黎宿野随手抛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白色瓷瓶,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柳仙笙的面前。 他淡淡地说道:“把这个喝了。” 柳仙笙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伸手捡起地上的瓷瓶,然后用力掰掉瓶塞。紧接着,他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瓶中的液体,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 不一会儿功夫,整瓶液体就被他舔舐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柳仙笙缓缓地睁开双眼,惊喜地发现自己原本作为树木的四肢竟然逐渐变得真实起来,不再是那僵硬的枝干模样。 这种奇妙的变化让他兴奋不已,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头发开始,到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每一处都在逐渐成形。 没过多久,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绿衣男童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了黎宿野和望墨尘的眼前。 这个男童肌肤呈现出淡淡的绿色,仿佛蕴含着自然之力,双眸清澈如水,透露出纯真和好奇。 “主人,我现在真的变成人了吗?”柳仙笙满心欢喜又略带诧异的声音响起。 “嗯,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你喝下我的鲜血后,成功幻化成了人形。 而且,我已在冥府为你登记好了名字,从今往后,你就叫做舍尘。对于这个名字,不知你是否满意?”黎宿野微笑着说道。 柳仙笙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其中含义,恭敬地回答道:“还请主人明示。” 黎宿野轻轻抬起手,抚摸着柳仙笙的头顶,缓声道:“所谓‘舍尘’,便是要学会舍弃前世的种种过往,同时也要懂得留恋这世间的美好尘埃。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领悟做为人的真谛。” 尽管此时的柳仙笙对这番话并不是完全理解,但能够拥有人类的身体,过上与人一般无二的生活,已是让他欣喜若狂。 他深知,从此以后,自己将不再是那棵孤独伫立的柳树,而是可以体验人间百态的一份子。 想到此处,柳仙笙激动得双膝跪地,重重地向黎宿野磕了几个响头,感激涕零地道:“多谢主人赐予我新生,此等大恩大德,柳仙笙没齿难忘!” “你日后便先跟随于我吧,暂且充当我的书童一职。 在此期间,你需得先学会如何为人处世之道,待有所学成之后,方可外出闯荡谋生。 要知晓,你今生所有的修为皆已丧失殆尽,现如今不过是一具平凡之人的身躯罢了。 倘若失去庇护之所,恐怕难以长久存活于世。不知你是否心甘情愿如此呢?我并不会强行将你留下,一切全然取决于你自身的意愿。”黎宿野面色凝重地询问道。 “愿意!愿意!奴家简直求之不得啊,多谢主人收留之恩!”柳仙笙忙不迭地点头应道,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嗯……往后切不可再称呼我为主人了。你可是靠着饮用我的鲜血才得以成长至今的呀。相比起其他人来,我待你与有不同,你与我自是更为亲近几分。 所以从今日起,你就唤我作‘霸霸’好了,记住了没?”黎宿野强忍着笑意说道。 “是,霸霸!”柳仙笙兴高采烈地回应着。 与此同时,在稷下学宫中那间宽敞的大通铺上,黎景程突然间被噩梦所惊醒。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就连平日里高悬天际的月亮和闪烁的繁星此刻似乎也躲藏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趁着黑暗摸索着自己的指尖,却惊讶地发现原本戴在手指上的那枚柳木戒指竟然不翼而飞了。 于是,他压低嗓音轻声呼唤道:“柳仙笙,柳仙笙,你究竟在哪里啊?” 然而,除了那阵阵微弱的回声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动静了。 夜已深,但他却丝毫没有睡意,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生怕一旦合上眼皮就会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 就在不久前,一场可怕的噩梦将他从睡梦中猛然惊醒,而此刻,他的心跳依旧如同擂鼓一般剧烈跳动着。 然而,更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次的梦境竟然与以往截然不同。 在那个诡异的梦中,他竟亲眼目睹了一位宛若仙人般的男子。 那男子浑身散发着浓郁的紫黑色雾气,如梦似幻,令人难以直视。 他所拥有的力量似乎足以摧毁天地万物,举手投足间皆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 当那位神秘男子望向他时,他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贯穿全身。 男子的眼眸犹如深邃的黑洞,周围弥漫着浓密的黑气,仿佛是一道永远无法见底的万丈深渊。 仅仅只是对视一眼,他便被吓得魂飞魄散,猛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可当他回过神来,却惊恐地发现一直陪伴在身旁的柳仙笙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刹那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涌上心头。 他瞪大双眼,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疲惫,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再次昏睡过去,只为等待黎明的到来。 因为他坚信,待到天亮之后,一定要找到柳仙笙,请他帮忙解开这个如此恐怖的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 终于,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听到有人陆续起身的动静,他也赶紧爬了起来。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些刚睡醒的学子们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全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啊,鬼啊!”一名学子脸色煞白,指着他的方向颤抖着喊道。 “啊,是妖怪,是妖怪!”另一名学子则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眼中充满了骇然之色。 第196章 行将就木、风烛残年的小老头! 有些人甚至连鞋袜都来不及穿上,就惊慌失措地冲出了屋子;还有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满脸惊恐地望着黎景程,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 更有甚者,慌乱之中随手抓起身边的书籍,毫不犹豫地朝他扔了过去。 与此同时,人群中有个人惊恐万分地大喊道:“这到底是人是鬼啊?还是什么妖怪?快去把夫子找来!”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对他退避三舍。 就连平日里与黎景程形影不离、贴身伺候他的小厮,此刻也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防御姿态,警惕地敌视着他。 “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黎景程开口问道,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难听,就好像喉咙被砂纸狠狠摩擦过一样。 他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心里还暗自思忖是不是嗓子不太顺畅,卡住了什么异物才会导致这样。 然而,当他再次试图发声时,情况依旧没有得到改善。 就在这时,黎景程注意到周围那些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他身上,并伴随着指指点点。 “你们,你们.......” 他顺着自己指向众人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只见自己原本圆润可爱、肉嘟嘟的小手指头,如今竟然变得干枯皱巴巴的,犹如枯树枝一般毫无生气。 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觉得入手处一片粗糙干燥,而且脸上还布满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褶子,就像是被岁月无情刻下的印记。 刹那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心头,他手忙脚乱地四处寻找能够映照出自己面容的东西。 终于,他在桌上发现了一枚小小的铜镜。 他颤抖着双手将其拿起来,缓缓凑近眼前。当看清镜子中的那张脸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镜中呈现出来的赫然是一个身材矮小瘦弱、满头白发苍苍的小老头儿形象。 那深陷的眼窝、干瘪的嘴唇以及松弛下垂的皮肤,无一不在诉说着衰老和沧桑。 黎景程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抬起手臂,难以置信地挥动了几下,而镜子里那个小老头儿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这一刻,他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仅仅一夜之间,他竟然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风烛残年的小老头! 首先风驰电掣般赶到现场的正是书院管事甘夫子。 当他一眼瞥见屋内的黎景程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瞬间呆立当场,紧接着双腿一软,竟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 要知道,稷下学宫自创立以来已经在昆阳国屹立了足足一百多年,期间经历过无数风雨,却从未发生过如此骇人的事情,这无疑是破天荒的头等大事! 回过神来的甘夫子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着下达命令:“快!马上将这间屋子给我团团围住,决不能让里面那个人跑出来!我现在立刻去向祭酒大人禀报此事!” 学子们闻听此言,虽然心中同样充满恐惧,但在甘夫子的威严之下,也只得硬着头皮行动起来。 他们齐心协力,很快就将黎景程所在的那间房舍用杂物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而一直在旁伺候黎景程的那个小厮,之前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深知自己责任重大,必须赶紧返回侯府向侯爷和夫人如实禀报。 于是,他慌不择路地拔腿狂奔,然而刚跑到半途,心头突然一紧,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黎秉泽那暴戾乖张的脾气。 以他对自家侯爷的了解,如果让其看到景程少爷如今这番惨状,自己定然难逃责罚,甚至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想到此处,小厮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沉甸甸的那些银锭子。这些银子乃是交给他的保管之物,此刻却成了他保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小厮终于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猛地止住脚步,然后迅速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不一会儿,他便拐进了街边一条狭窄幽深的小巷子里,并成功隐匿在了其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随着人流的涌动,这个胆小怯懦的小厮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与此同时,黎宿野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就在他沉浸在美梦中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犹如惊天动地的雷鸣,一下子把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令狐司令一路小跑着来到黎宿野面前,气喘吁吁地告诉他这个惊人的消息:“宿野啊!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你那个弟弟居然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小老头儿啦! 甘夫子得知此事后,立刻下令让人把他住的那间房舍给封锁起来了。而且我还听说左夫子已经匆忙进宫,说是要去请求国师应不染前来帮忙呢。” 听到这里,黎宿野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么低端拙劣的戏法,应不染那家伙应该一眼就能看穿吧?千万别搞砸了这出好戏才行……” 想到此处,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望墨尘。而此时的望墨尘仿佛能够洞悉黎宿野内心所想一般,轻声回应道:“放心吧,他没那个胆子敢乱来。” 得到这样的答复,黎宿野稍稍放下心来,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快些帮我穿戴整齐,我那弟弟出了事,我可得赶紧过去凑凑热闹。” 望墨尘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然后走上前去,亲手为黎宿野打水洗脸,并仔细地替他整理衣衫。 就在两人即将踏出房门之际,令狐司令忽然瞥见黎宿野院子的角落里站着一名身着绿色衣裳的书童。 只见那书童面容清秀,身姿挺拔,静静地立在那里宛如一幅画般引人注目。 令狐司令不禁好奇地开口问道:“宿野,那边那位是谁呀?” 黎宿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口回答道:“哦,那是我娘亲最近刚给我找来的书童,名叫舍尘。” 令狐司令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似乎想要追问些什么,比如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入书院之类的问题。 然而话到嘴边,却被黎宿野打断道:“好了,咱们还是先赶紧去看看我弟弟的情况要紧。”说罢,一行人便匆匆离开了院子,朝着事发之地赶去。 第197章 我等当之无愧的师叔祖 只见“马全”满脸笑容地给他们每人递过来一盒精致的糕点,并轻声说道:“两位公子,待一会儿开始看戏时,可以品尝这些美味的糕点解解馋。” 黎宿野毫不客气地接过糕点盒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将其收入怀中。 而令狐司令原本紧绷的面容,在看到那些诱人的糕点后,也不禁被吸引住了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一时间,他心中所有的疑问似乎都被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这样,两人兴高采烈地一同走出房门。 然而此刻,门外却是另一番景象。甘夫子和其他几位夫子正焦急万分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当他们瞧见黎宿野出现时,竟像是见到洪水猛兽一般,不约而同地纷纷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庆远侯府实在是透着一股子诡异邪性! 先是黎宿野身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紫色纹路,如今又冒出个一夜之间白了头的黎景程。 莫非这黎家真的遭受了什么可怕的诅咒不成? 想到此处,诸位夫子不由得面面相觑,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与此同时,周围的学子们更是对黎宿野避之唯恐不及。 大家尽可能地与他保持距离,仿佛只要靠近一点就会遭遇不幸似的。 更有不少人一边用手指着黎宿野,一边压低声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只听得公子起一声怒喝:“我若再听到有人背后议论宿野,便如同此木……” 话未说完,只见他猛地挥出一拳,狠狠地砸向身旁一棵犹如碗口般粗细的槐树。 刹那间,只闻“嘭”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紧接着,那棵槐树绿油油的叶子像雨点般簌簌掉落,粗壮的树干上也赫然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缝,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倒下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瞬间整个院子变得鸦雀无声。 方才还在小声嘀咕的人们惊恐万状,纷纷四散逃窜,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遭殃的对象。 公子起虽说没有像公子昂那样受尽恩宠,可这位爷同样也是他们这些人万万不敢轻易招惹的角色啊! 此时,只见那三人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关押着黎景程的房舍走去。 三人走到以甘夫子为首的众夫子面前纷纷见了礼,甘夫子稳了稳心神,壮了壮胆子,向前迈了一步。 对着黎宿野说道:“宿野啊,你赶快去通知一下你的父亲,让他过来瞧瞧吧。这黎景程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中了什么邪门歪道?” 黎宿野闻言,赶忙环顾了一下四周,结果发现原本应该守在这里伺候黎景程的小厮此刻竟然不见了踪影。 想来,那小厮应该是已经回到侯府通风报信去了。不过,即便如此,黎宿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后方挥了挥手。 刹那间,‘马全’的身影就如同鬼魅一般闪现在了众人眼前。 “立刻派舍尘返回侯府向侯爷禀报这里的情况。”黎宿野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 听到这话,‘马全’恭敬地低下头应了一声,随即便如同一阵疾风般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将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黎宿野深吸一口气,朝着屋内大声喊道:“黎景程,你是不是在里面?”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惨哭声。 听声音,似乎是来自于一位行将就木的老骥。 黎宿野眉头微皱,转过头望向身旁的甘夫子,一脸恳切地问道:“夫子,您看……我能不能先进去看一看我的弟弟到底怎么样了?” 还没等甘夫子回答,站在一旁的令狐司令和公子起就连连摆手,神色紧张地劝道:“宿野啊,眼下这屋里头的情形尚不明确,你可千万不能鲁莽行事啊!” 甘夫子也连忙摆着手说道:“万万不可啊!倘若那妖怪肆虐起来,咱们这稷下学宫里众多的莘莘学子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又该由谁来承担责任呢? 我怎么可能让不过几岁大的孩童去背负如此重大的责任呀!所以说,还是得等祭酒大人归来之后,再行定夺此事比较妥当。” 黎宿野闻言,当即反驳道:“若是那家伙真就是个妖魔鬼怪,仅凭这么一扇小小的木门,难道就能将其阻拦在外吗?” 尽管甘夫子心里其实颇为认同黎宿野所言不无道理,但此时此刻毕竟情况不明,切不可掉以轻心、疏忽大意,于是便委婉地回绝了黎宿野所提出的请求。 无奈之下,黎宿野只得寻了一处能够坐下歇息的地方,而后慢悠悠地掏出望墨尘给他的精致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尝起来。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间已至正午时分,只见一轮金灿灿的骄阳高悬于头顶之上,光芒四射、耀眼夺目。 就在这时,左墨终于带着一群人气喘吁吁地匆忙赶来。 这群人中除了应不染之外,竟然还有一位身着清凉装扮的红衣女子。 应不染一瞧见黎宿野,立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朝着黎宿野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口中高声喊道:“师叔祖,安好!” 黎宿野微微颔首,表示回应,同时开口说道:“不必多礼。” 周围众人见状,一个个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景象一般。 要知道,眼前这位向黎宿野行礼之人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师啊! 然而此刻,黎宿野却坦然自若地接受了国师的拜见之礼,着实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紧接着,黎宿野将目光投向那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清凉红衣女子,面露疑惑之色,开口询问道:“此女究竟是何人?” 听到这话,应不染赶忙回答道:“回禀师叔祖,这位姑娘乃是赤樱教的赤芙长老。” 应不染面带微笑,有条不紊地向赤芙长老介绍着黎宿野,语气恭敬:“这位便是我天玑仙府临泽道君独一无二的高徒,亦是我等当之无愧的师叔祖。” 话音未落,赤芙长老轻盈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动作优雅大方。 然而,她那一双美目却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不停地在黎宿野身上游移、打量着。 第198章 你这个小机灵鬼哟 要知道,以望墨尘临泽道君道名气,黎宿野的身份,本应是四海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在此之前,赤芙长老却是对其闻所未闻。此次她受他人之托,专程赶来处理稷下学宫中层出不穷的棘手问题。 只是,当亲眼见到黎宿野本人时,其真实身份还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与此同时,黎宿野仅仅是漫不经心地瞥了赤芙长老一眼,心中便暗自思忖起来:“瞧这模样,活脱脱就是一朵心如蛇蝎的芍药花啊!” 站在一旁的左墨此刻已是心急如焚,满脸焦灼之色。他紧紧抓住应不染的衣袖,言辞恳切地哀求道:“还望您快快出手相助啊! 我所管辖的稷下学宫近来祸事不断,一桩接着一桩。倘若不能妥善处置这些事端,莫说我的官帽子能否保住,恐怕就连我这条小命都要不保啦!” 应不染有条不紊的正准备向黎宿野辞别,然后赶去实地查看具体状况。 忽然间,只见黎宿野嘴唇轻动,施展起只有他们两人方能听见的秘境传音术,对应不染轻声嘱咐道:“切记行事谨慎,切勿引发不必要的恐慌。若发现有人患病,速速送回庆远侯府接受诊治即可。” 应不染心中已然明了,今日所发生之事定然与那黎宿野脱不了干系。 此事非同小可,但务必要做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万不可让黎宿野因此而招惹上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急促且踉跄的脚步声,伴随着声声惶急的呼喊:“景程!景程!莫要害怕,为父来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黎秉泽正跌跌撞撞地匆忙赶来。其神色惊惶不定,满脸都是焦虑和担忧之色。紧紧跟随着他身后的,则是江氏与文娘二人。 江氏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着,一心想要寻找到自己那已经多日未见的宝贝儿子。 忽然间,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她飞奔而来,并一头扎进了她温暖的怀抱之中。 “娘亲!娘亲!还有文娘!文娘!我可想死你们啦!”黎宿野一边撒着娇,一边兴奋地叫嚷着。 江氏见状,赶忙伸手一把将他紧紧地抱入怀中,眼中满是慈爱之情。站在一旁的文娘则是满脸笑容地轻轻擦拭着眼角喜悦的泪花。 “哎呀呀,你这个小机灵鬼哟,口口声声说想念娘亲,却也没见你天天给家里写信报个平安呐! 告诉娘亲,你有没有受伤呀?”江氏心疼地上下打量着怀中的孩子,关切地问道。 “娘亲放心好啦,孩儿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哦。啵……啵……” 话音未落,黎宿野便已飞快地在江氏和文娘那娇嫩的脸颊上各自留下了一个响亮的亲吻,随后还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脑袋,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坏笑。 “你这孩子呀,都已经来到稷下学宫这么久开始学习知识了,怎的还是这般调皮捣蛋,一点儿都改不掉这顽皮的性子呢?” 江氏佯装嗔怒地轻点了一下黎宿野的鼻尖,语气中虽然略带责备之意,但更多的却是对他无尽的宠溺。 “娘亲,我可乖啦!不仅如此呢,我还结识了两个特别要好的朋友哦,娘亲,让我给您好好介绍一下吧。”黎宿野兴奋地朝着身后招了招手,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喜悦。 只见令狐司令和公子起稳步走上前来,两人皆身着华服,气质不凡。 令狐司令面容敦厚,平易近人;而公子起身材高大威猛,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江氏见到这两位青年才俊,心中不禁一惊。 要知道,这二位可是昆阳国中出类拔萃、难得一见的贵胄公子啊!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在短短几日之内就能与他们结交成为好友,江氏顿感无比欣慰和骄傲。 一时间,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几丝得意之色,但很快她就意识到现在可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于是连忙收敛了一些笑容。 江氏轻轻地将黎宿野抱入怀中,然后缓缓地走向人群中央。 就在这时,应不染看到黎宿野被江氏紧紧拥抱着,他赶忙对着江氏躬身行了一礼,并恭恭敬敬地说道:“夫人。” 江氏见状,顿时惶恐不安起来,整个人都愣住了。 毕竟应不染乃是堂堂一国之师,其尊贵身份摆在那里,如今竟然向她这样一个普通妇人行礼,实在是有悖礼数啊! 然而,应不染并未等待江氏回过神来,而是微微一笑后,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只见应不染轻抬右手,掌风如疾风骤雨般呼啸而出。 刹那间,原本放置在房舍门口的那些木制凳子、丛生的荆棘以及其他杂乱无章的物品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瞬间被挪移到了一旁。 紧接着,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紧闭的屋门猛地敞开,扬起一阵尘土。 应不染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发现里面鸦雀无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就在他刚刚抬起脚步准备迈入屋内的时候,黎秉泽已经完全顾不得周围众人的阻拦和反对之声,如同一头猛虎一般径直冲进了屋子里面。 由于这间屋子所有的窗户都被严严实实地封死了,而且上面还胡乱地覆盖着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使得本就光线不足的房间变得更加昏暗无光,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 \"景程,景程你在哪里啊?!\" 黎秉泽心急如焚地大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焦急。 \"呜呜呜呜......父亲,我在这里呢......\" 一阵微弱而又苍老的哭泣声从屋子的某个角落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黎秉泽急忙循声望去,发现哭声正是从那个角落里堆积如山的被褥之中传出的。 \"景程,景程!\" 黎秉泽一边呼喊着儿子的名字,一边像发了疯似的朝着那堆被褥狂奔而去。 当他冲到近前时,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将厚厚的被褥猛地掀开。 第199章 侯爷,请自重!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眼前的景象之上——只见黎景程正蜷缩在那堆被褥中间,以一副苍老得如同耄耋老人般的模样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黎秉泽手中紧紧攥着的被褥瞬间滑落,他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若不是身旁的左墨等几人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恐怕他早就因为过度震惊而摔倒在地了。 这时,一直站在人群中的应不染突然独自走上前来,毫不费力地将黎景程从被褥里拎了出来,并凑近仔细地端详和辨认着。 片刻之后,应不染缓缓开口说道:\"各位不必惊慌失措,这位小公子并非是什么妖魔鬼怪作祟,而是患上了一种名叫‘霜华’的罕见病症。 这种病会让人迅速衰老,生命力急剧衰竭,所以才导致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听到这话,原本紧张到极点的众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们彻底放松下来,应不染紧接着又补充道:\"但是很遗憾,目前对于这种‘霜华’之症尚无有效的治疗方法,也就是说……即便是找到了病因,也无力回天了。\" “什……么?!!怎……怎么可能,怎……怎么会?!”黎秉泽满脸惊愕之色,身体颤抖着,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缓缓站起身子,脚步踉跄地向着黎景程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重若千钧,而他心中的震惊与疑惑更是如同千斤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他艰难地来到了黎景程身旁。 应不染小心翼翼地将黎景程轻轻放置在黎秉泽的怀中。 此时的黎景程犹如一只受到极度惊吓的鹌鹑一般,紧紧地蜷缩着身躯,躲进了父亲那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黎秉泽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儿子,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没错,这就是他最为出色、引以为傲的儿子啊!可是,仅仅进入稷下学宫短短数日时间,究竟遭遇了何种变故,竟让他变成如此这般模样? 满心忧虑和不解的黎秉泽轻轻地放下黎景程,然后转过身,目光冷冽地看向江氏怀中抱着的黎宿野。 只见他怒发冲冠,抬起右手,毫不犹豫地朝着黎宿野狠狠地扇去。 然而,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江氏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或者躲闪动作。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竟然当着众人之面想要动手打自己儿子的男人。 就在黎秉泽的手掌距离黎宿野那张稚嫩脸庞仅有微毫之差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迅速闪至近前。 原来是望墨尘及时出手,牢牢地抓住了黎秉泽的手腕。 只听得望墨尘沉声喝道:“侯爷,请自重!” 说罢,他猛地发力,一下子便将黎秉泽甩了出去,使得后者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江氏趁机赶忙将黎宿野从怀中递给望墨尘,并迅速转身面向黎秉泽。 紧接着,她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黎秉泽狠狠扇去。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回荡在四周空间之中,一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黎秉泽捂着脸,一声不吭,瘫坐在了原地。 只见江氏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蔑而又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她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斜睨着黎秉泽,眼中闪烁着不屑一顾的光芒,仿佛眼前之人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 她朱唇轻启,语气冰冷地说道:“哼!我的儿子,岂是能够染指的?我立下重誓,再也不会让人欺负我的儿子,他的生父也不行!” 说完,江氏又是一阵冷笑,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对黎秉泽的鄙夷和轻视。 众所周知,江家在江湖中的势力极为庞大,其影响力可谓如日中天。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黎秉泽贵为侯爷,也只得闷不吭声。 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发出一丝声响。 江氏‘威名远扬’,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只见黎宿野轻轻地拉了拉江氏的衣袖,目光缓缓扫向四周沉默不语的众人。 江氏心中原本还想着要再狠狠地踹黎秉泽一脚以泄心头之愤,但看到黎宿野投过来的眼神后,为了给儿子留些体面,终究还是强压下了这个念头。 赤芙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当应不染口中所提及黎景程所患乃是“霜华”,她便清楚地知道黎景程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缘由。 于是,赤芙便静静地立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赤芙暗道:也难怪之前派出的那些刺客面对区区一个几岁的孩童时都会束手无策。原来,黎宿野的身旁竟有如此高深莫测的绝世高手守护。 即便是本教的圣女亲临此地,恐怕也难以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而且,更让人感到惊奇的是,这孩子就如同那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一般,谁也无法窥探出他真正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赤芙长老慢慢地移步到黎景程的身旁,然后缓缓蹲下身子。 她面带微笑,温柔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苍老的小男孩儿,并伸手拉住了他那双犹如枯树枝般干瘪的小手。 紧接着,赤芙长老轻轻地搭上了黎景程的脉搏,稍稍探查一番之后,不禁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地说道:“侯爷,依我所见,还是尽快带着景程公子返回府上吧。 好好珍惜这仅剩下的短短三日时光……” 黎秉泽晃晃悠悠地挣扎着站起身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干一般。 他紧紧地抱住怀中惊恐不已的黎景程,脚步踉跄而仓促,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他心碎绝望的地方,哪怕一秒钟也不愿再多做停留。 今天对于黎秉泽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他先是遭受了江氏那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得他头晕目眩、颜面尽失;紧接着,看到自己心爱的儿子景程变成如此惨状,更是心如刀绞。 他深知,经此一事,黎家恐怕已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第200章 燃起一丝希望 周围的人们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父子二人,纷纷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眼中满是同情和惋惜,不住地摇头叹息。 然而,此刻的黎秉泽根本无暇顾及他人的目光,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尽一切办法,救回自己的儿子! 就在黎秉泽刚刚走到稷下学宫门口时,突然一道红色身影如鬼魅般闪现而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此人一身红衣,面容被面纱遮掩,只露出一双深邃而神秘的眼眸。 “侯爷,请留步。赤芙长老与您有要事相商,还请您在此稍候片刻。”红衣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听到这话,黎秉泽心中不由得一动。 儿子如今命悬一线,常规的医治手段想必已然无用。难道说这神秘的赤樱教会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妙法? 想到这里,他不禁燃起一丝希望。 毕竟,儿子景程年仅五岁,正是天真无邪、茁壮成长之时,而他作为父亲,对其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曙光,又怎能甘心就此放弃? 于是,没有丝毫犹豫,黎秉泽抱紧黎景程,快步登上停放在路边角落里的一辆黑色马车。 进入车厢后,他轻轻地将儿子平放在座椅上,见儿子陷入了昏睡,他则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漫长的等待让黎秉泽的心愈发焦躁不安。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马车的帘子缓缓被人掀起。 随后,赤芙出现在眼前,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红色长袍,容貌绝美却神色凝重。 “侯爷,景程公子原本乃是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命格之人。”赤芙一开口,便是一句惊人之言。 赤芙轻抿了一口放置在桌案上的香茗,然后缓缓放下茶杯,接着说道:“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想当初这孩子也是聪明伶俐、惹人喜爱,可谁能料到,现如今竟然遭此横祸,不仅运道被他人尽数吸走,就连宝贵的阳寿也所剩无几,怕是已然命悬一线,时日无多了!” 随着赤芙的话语不断传出,黎秉泽心中的焦虑愈发强烈起来。 只见黎秉泽双手抱拳,对着赤芙深深地鞠了一躬,言辞恳切地哀求道:“还望长老能够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小儿吧! 只要您能救下犬子性命,我庆远侯府必定会对您感恩戴德,绝对不会亏待于您的。” 然而,面对黎秉泽的苦苦央求,赤芙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见此情形,黎秉泽不禁面露惊诧之色,连忙追问道:“难道……您方才所说的意思是?!” 赤芙微微颔首,语气凝重地回答道:“没错,以应不染的本事和眼力,又怎会看不出其中端倪呢? 只不过,他之所以选择缄口不言,想必定然是受到了来自上层的巨大压力,以至于即便是他这样的人物,对此事也是束手无策啊。” 听到这里,黎秉泽犹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再次向着赤芙拱手作揖,满怀期望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长老您一定有办法可以拯救小儿的性命吧,请您务必不吝赐教啊!” 可是,赤芙依旧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回应道:“即便我真的知晓一些解救之法,但连应不染那样的人物都不敢出手相救之人,我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话毕,黎秉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与绝望,他紧紧地抱住怀中未满六岁的幼子黎景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地哭诉道:“长老啊,请您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的孩儿吧! 他才这么小的年纪,就不幸落入了那些奸诈恶人的魔掌之中。 求求您无论如何也要救他一命啊!您大可放心,待此事成功之后,我庆远侯府不仅定会重重酬谢于您,而且绝不会让您牵扯进任何麻烦和是非当中去的。” “救他的代价可不小,你可愿意?!”赤芙一双美目紧盯着眼前之人,冷冷地开口问道。 只见那黎秉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一脸坚毅地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能救景程,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听到这话,赤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缓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把条件说给你听,然后由你来做决定吧。 想要救活黎景程,必须用他同宗同族的族兄的性命来作为交换。 想来对于你黎家枝繁叶茂、人丁兴旺的黎氏家族而言,找到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应该并非难事。 而且,有我赤樱教独门的换命之术相助,景程公子定然能够起死回生。”说完,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黎秉泽,等待着他的回应。 然而,赤芙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愈发冰冷起来:“至于我的条件嘛……则是需要得到黎宿野的生辰八字,还有他的贴身之物。 实不相瞒,侯爷,这么做就是为了取他的性命。正面交锋我们没有胜算,所以只好在背地里下手了。” 此时的黎秉泽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赤芙长老显然是受了钟铭的指使前来对付黎宿野的,这点毋庸置疑。 虽说黎氏家族子孙众多,但那些人与自己并无太多关联。 他自己膝下仅有三子三女而已。 如今却要以牺牲其中两个儿子的生命去换取另一个儿子的存活,如果此番计谋不能成功,那么他将面临无子继承香火的困境。 想到这里,黎秉泽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黎宿野那个忤逆之子,不要也就罢了。 可若是要用其他子弟的性命来换取他的平安无事,这事情恐怕会闹得不可收拾。 倘若此事被王上得知,我庆远侯府竟敢使用这种邪术——不对,应该说是这种术法,一旦降下罪责,我们整个庆远侯府恐怕都难以保全啊! 想到这里,黎秉泽忧心忡忡地转头看向赤芙,将自己心中的顾虑一五一十地道出。 然而,面对黎秉泽的担忧,赤芙却并未作出回应。 她只是轻轻地撇过头去,伸手撩起了马车的帘子,目光投向马车之外。 此时此刻,夕阳已经渐渐西沉,天边的晚霞如同鲜血一般染红了半边天空,显得格外艳丽而又诡异。 第201章 愧疚悄然闪过 沉默片刻之后,黎秉泽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见他咬咬牙,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依照长老您所说的去做!” 听到这话,一直望着车外的赤芙缓缓转过头来,轻声问道:“真的想好了吗?” 虽然嘴上这么问着,但她的眼神依旧没有离开车外那片血红的晚霞。 黎秉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 接着,他一脸恭敬地对赤芙说道:“还请赤芙长老吩咐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见他如此坚决,赤芙抬起右手,只见她的手掌之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三粒鲜艳欲滴的红色小药丸。 赤芙将手中的三粒红色小药丸递到黎秉泽面前,同时开口说道:“把这三粒药丸交给换命之人,让景程公子跟随我一同前往赤樱教。 至于你,今晚务必带领人手赶到指定地点与我们会合。记住,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还有我需要的那些东西,也要尽快准备妥当!” 黎秉泽连忙点头应道:“是,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相关事宜。”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掀起马车帘子,先是谨慎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之后,这才像只老鼠一样鬼鬼祟祟地钻出了马车。 黎秉泽心急如焚地催促着马夫:“快!再快点!” 马车风驰电掣般向着庆远侯府疾驰而去。 一抵达侯府,黎秉泽脚步匆匆,率先奔向了黎氏祠堂。 踏入祠堂后,回身关上房门,找来木梯,他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江氏为给黎宿野焚香祈福,他也是无意之间知晓,江氏将黎宿野的生辰八字藏匿于此。 很快,在高高的房梁之上,一个精致的木盒格外引人注目。 黎秉泽毫不迟疑,迅速搬动木梯,小心翼翼地攀爬上梯子。 打开盒子一看,果然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块用红布精心包裹着的物件。 他轻轻揭开红布,露出了黎宿野的生辰八字。 黎秉泽连忙取出纸笔,将黎宿野的生辰八字仔细地誊抄下来。 完成之后,他顾不上歇息片刻,又急匆匆地赶往黎宿野的院子。 此刻,黎宿野的院子静悄悄的,竟没有一人看守。 黎秉泽心中暗喜,毫不犹豫地溜进了黎宿野的寝室。他开始在屋内四处翻找起来,抽屉、衣柜……每一个可能藏匿重要物品的地方都不放过。 经过一番苦苦寻觅,皇天不负有心人,黎秉泽终于在床榻下的箱子里找到了一条黎宿野曾经穿过的亵裤。 正当他满心欢喜地刚把亵裤拿在手中时,突然,从角落里猛地窜出一只浑身漆黑的猫。 这只黑猫犹如一道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黎秉泽,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 黎秉泽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发生,猝不及防之下,他试图用力甩掉黑猫,但那黑猫的咬合力异常强大,死死地咬住不放。 而且它动作极其敏捷,任凭黎秉泽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 为了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尽管疼痛已经让黎秉泽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却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声。 然而,黑猫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反而越咬越紧。 最终,随着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传来,黎秉泽感觉到自己的虎口处被硬生生咬掉了一大块肉。 趁着黑猫稍稍放松的瞬间,黎秉泽强忍着剧痛,拼尽全力挣脱开来,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黑猫正是孙公豹,见到狗狗祟祟的黎秉泽,就知道没安好心! 静静地蹲伏着,它那双犹如深潭般幽暗寒冷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黎秉泽渐行渐远的背影。 “必须让主人立刻知道!” 突然之间,只见它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跃上了屋顶,然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稷下学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黎秉泽则脚步匆匆地逃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一进门,他便立刻吩咐手下之人速速将黎景启带来他的房间。 不一会儿功夫,黎景启便来到了屋内。 当他看到满满一桌丰盛无比、香气四溢的美味佳肴时,不禁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 要知道,就在今日早些时候,他的双亲因为收到了来自稷下学宫的紧急信件而神色慌张地匆忙出门离去。 整个侯府上下都在纷纷猜测,定然是府上的两位小少爷在稷下学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而他本人也是在被父亲派去的人请到这里之后,方才知晓原来父亲已经安然无恙地返回了侯府。 然而,此刻眼前这满桌的珍馐美馔却让黎景启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疑惑——父亲何时曾如此重视过他呢? 就在这时,只见黎秉泽面带微笑地亲自拿起一只精致的瓷碗,为黎景启盛满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并语重心长地说道:“景启啊,自从你弟弟前往稷下学宫求学之后,为父总算是能够腾出时间和精力来好好地教导于你了。 你作为我黎家的长子,现在又是这庆远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公子,从小就聪慧过人、懂事听话,实在令为父感到十分欣慰呐! 日后,你可要和你弟弟彼此照应、相互扶持,咱们这庆远侯府未来的兴衰荣辱可就全指望你们兄弟二人了。想到此处,为父真真是倍感宽慰啊!” 黎景启挺直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面前的父亲,郑重其事地回答道:“身为庆远侯府的血脉传人,我和弟弟都深知肩负着家族的荣耀与责任,理应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为庆远侯府奉献一切,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如今弟弟已顺利踏入学府之门,开启求学之路,而我亦会加倍努力,迅速成长起来,以便能够早日替父亲您分担忧愁,减轻肩上那沉甸甸的担子。” 听到儿子这番话,黎秉泽微微颔首,表示赞许。他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但紧接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愧疚悄然闪过,如流星般稍纵即逝。 第202章 迷茫且不安 黎景启的视线落在眼前那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羊汤上,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那浓稠的汤汁仿佛映射出他此刻的心境——迷茫且不安。 他觉得自己宛如这即将成为盘中餐的羔羊,命运似乎早已注定。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父亲的左手竟然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是受了伤。 可究竟是因何缘故受伤?父亲对此只字未提。 不仅如此,从刚才开始,父亲就一直催促他赶紧把这碗羊汤喝下去,这种急切的态度让黎景启心中越发狐疑。 “这羊汤可是我专门吩咐厨房精心熬制的,营养丰富得很呢,趁热赶快喝吧,要是等会儿凉了,腥味上来可就不好喝啦。”黎秉泽再次开口劝说道。 黎景启心里暗自思忖着:或许父亲真的已经幡然醒悟,想要改变以往对自己冷漠疏离的态度,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一些,跟自己亲近起来。 毕竟常言道,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自己还是父亲为数不多的亲生骨肉之一,父亲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他缓缓端起那碗羊汤,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随着最后一滴汤汁滑入喉咙,他心满意足地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碗,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情看向黎秉泽,开口说道:“父亲,您看,我全部喝完啦……”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最终重重地砸在了餐桌之上。 刹那间,黎景启发现自己的四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一般,丝毫无法动弹。 尽管如此,他的意识却异常清晰,能够敏锐地感知到周围环境中的每一丝细微变化,但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来。 就在这时,黎秉泽缓缓走上前来,轻轻地给黎景启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斗篷。 然后,他弯下腰,用肩膀扛起黎景启那毫无生气的身躯,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轻声念叨着:“儿子啊,为父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我们的庆远侯府着想啊! 你口口声声说要替为父分忧解难,眼下你弟弟身陷囹圄,命悬一线。 而你,就权当是替为父尽一份孝心吧。毕竟,当初是为父带你来到这个人世的,如今也是为父亲手送你离开。 所以,即便日后你化为冤魂厉鬼,也莫要来寻为父报仇索命。 为父这么做,并非出于狠心绝情,而是希望你能成全咱们之间的父子情分,也不枉你来人世走上这一遭呐。” 黎景启虽然全身瘫痪不能动弹,但听到这番话后,眼眶中不由自主地涌出了悔恨的泪水。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曾经偶尔给予过他温暖和关爱的父亲,竟然会再次无情地将他抛弃。 在父亲的眼中,似乎永远只有庆远侯府的荣耀与兴衰、弟弟的安危以及他自身的利益。 只要对这些有所裨益,任何人或事物都可以成为他脚下的垫脚石,可以毫不留情地舍弃掉。 黎秉泽亲自驾着马车,小心翼翼地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刻意选择了那条最为僻静幽深的小道前行。 此时此刻,夜幕笼罩下的京都显得格外凄凉和寂静。 黎景启静静地坐在马车内,虽然身体感受不到夜晚的凉意,但他那颗心却早已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寒冷彻骨。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车缓缓地行驶了许久,最终缓缓地停了下来。 还没等黎景启反应过来,他便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父亲黎秉泽那宽厚有力的肩膀扛起。 整个身子晃晃悠悠的,就像风中摇曳的柳枝般,让他根本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形。而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红色,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视线。 就在黎景启被颠得七荤八素的时候,终于,他整个人被颠倒了过来。 此时,他才得以勉强看清楚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只见在他的身旁,正蜷缩着一个身材瘦小、满头白发的老者。 这位老者身上的毛发居然也是雪白之色,看上去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般紧紧地缩成一团。 与此同时,黎秉泽正一脸焦急地与一位身着艳丽红衣的女子进行着交涉。 那位红衣女子面容姣好,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 “赤芙长老,您所要的东西,我都已经按照约定给您带来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啊! 只要能把他救活,我黎某人心甘情愿做任何事情。这份恩情我会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哪怕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黎秉泽言辞恳切地说道,甚至作势就要向红衣女子下跪行礼,表示自己的诚意和决心。 然而,红衣女子只是轻轻一挥衣袖,施展术法,瞬间便将黎秉泽稳稳地扶了起来。 她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既然我们之间已有口头约定,而且你也确实如约做到了。那么接下来,自然就是该轮到我赤樱教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了。” 就在话音刚刚落下之际,赤芙微微颔首,向黎秉泽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暂且退到一边去。 黎秉泽心领神会,赶忙向后挪动脚步,站在了距离稍远一些的地方。 紧接着,令人瞩目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六位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大汉鱼贯而入。 这些大汉皆身披着鲜艳夺目的红袍,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引人注目。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迅速来到场中央,小心翼翼地将黎景程和黎景启平放在地上。 然后,这六位大汉围成一圈,将黎景程兄弟二人紧紧环绕在中间,仿佛形成了一堵坚不可摧的人墙。 此时,赤芙也没有闲着。 她轻盈地盘腿而坐,瞬间化作一朵盛开的莲花宝座,缓缓升腾至半空中。 她紧闭双眸,口中念念有词,那咒语如同神秘的乐章在空中回荡。 与此同时,她伸出双手,十指轻轻张开,刹那间,十道耀眼的红色光芒从她的掌心激射而出。 这些光芒宛如纤细却坚韧无比的丝线,准确无误地分别连接到了黎景程和黎景启的身上。 第203章 宿野,你先走 就在这一瞬间,黎景启突然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从自己体内抽离出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生命之泉在慢慢干涸,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望着四周,心中不停地呐喊着:“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许多,脑海中将自己所知晓的各路神仙统统呼唤了一遍,就连平日里黎宿野的名字,此刻也被他声嘶力竭地在心里喊了出来。“宿野,求求你,快来救救我吧!” 正当黎景启觉得自己的小命即将不保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清脆而略带戏谑的声音打破了密室中的沉寂。 “哦?你在叫我吗?”这声音虽然听起来略显稚嫩,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人不敢小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悬浮在半空之中。为首之人,正是黎宿野!在他身后,紧跟着望墨尘和孙公豹。 黎宿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情。他冷冷地开口说道:“哼,原来就是你们这帮家伙想要取走我的性命啊?” 赤芙紧张地望着眼前的局势,心中暗叫不好。 此刻如果强行中断法术,那恐怖的术法反噬之力将会让她遭受重创。 于是,她焦急地朝着侯爷喊道:“侯爷啊,赶快出手制止他呀,否则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啦!” 一直处于惊愕状态的黎秉泽终于回过神来,他满脸怒气,对着来人怒喝道:“你这个逆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还不赶紧给我滚开!要是因为你而耽误了景程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的孙公豹已经完全恢复成了一只巨大的豹子模样。只见它从高处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后,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黎秉泽,眼中透露出令人胆寒的凶光。 黎秉泽被这股气势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慌不择路地躲到了桌子底下,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对于父亲的怒斥和威胁,黎宿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他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一根金光闪闪的金箍棒,毫不犹豫地朝着赤芙正在全力施展的法阵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刹那间火星四溅,整个空间仿佛都被照亮,犹如白昼一般耀眼夺目。 受到如此猛烈的撞击,那原本坚不可摧的法阵瞬间破碎开来。 站在法阵周围的六名身穿红袍的彪形大汉毫无防备,直接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飞出去老远。 他们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身体与地面剧烈摩擦,顿时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而赤芙更是遭受了巨大的伤害,她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口中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在空中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 落地后的赤芙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紊乱不堪,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黎宿野身形一闪,已然来到了黎景启的身旁。 只见黎景启双眼充满渴望地望着他,尽管黎宿野赶来的还算及时,但此时此刻的黎景启已是虚弱至极,就连耳边都悄然生出了几缕白发。 黎宿野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关切。 只见他轻轻地伸出手,从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瓶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粒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药丸。 随后,他动作轻柔而迅速地将这粒药丸塞进了黎景启微微张开的口中,并轻声说道:“咽下去。” 此时的黎景启身体十分虚弱,但他仍然艰难地蠕动着喉咙,一点一点地尝试着将那颗药丸吞咽下去。 一旁的赤芙则紧闭双眼,全力调整着自己体内紊乱不堪的气息。 片刻之后,她猛地睁开眼睛,用尽全力支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站直身子后冷冷地道:“哼!既然已经进入了我赤樱教,你们就别妄想能够轻易脱身离去!不管你究竟是什么来头,今天都休要逃出我的手掌心!” 说罢,她伸手从脖子上取下一支仅有手指般大小、雕刻精美的骨勺,放在唇边轻轻一吹。刹那间,一阵刺耳至极的嗡鸣声骤然响起,响彻整个空间。 黎宿野眼见赤芙摇人,似乎想要召唤更多帮手前来围攻他们,不禁眉头微皱。 他当即高喊一声:“豹豹!” 一边监视着黎秉泽,一边等待时机的孙公豹瞬间心领神会。 只见他身形如电,倏地一下从桌子底下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藏身于桌底的黎秉泽拦腰紧紧咬住,然后用力一甩,便将其稳稳当当地放置到了自己宽阔坚实的背上。 紧接着,孙公豹又如法炮制,同样利落地将黎景启也以这种独特的方式甩到了自己的身上。 完成这些动作之后,孙公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带着两人成功跳出了逐渐合拢、形成严密包围圈的赤樱教众人。 就在这时,手持金箍棒、正准备大显神威、痛下杀手的黎宿野突然听到望墨尘沉声说道:“如此作恶多端的邪教,还是交给我来收拾吧。” 黎宿野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欣然之色,他微笑着向望墨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示愿意让贤。 得到许可后的望墨尘毫不迟疑,双手猛然发力,一下子撕裂了身上用于伪装的衣物。 随着那破碎的布条在空中飞舞飘散,望墨尘原本隐藏起来的强大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整个人宛如战神降临一般,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周遭的景象如疾风骤雨一般,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漫天的风沙让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在这混沌之中,赤樱教众们眼前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清楚。 望墨尘单手持起,随意地转动着一个逐渐增大的灵力球。 那灵力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目光坚定地看向黎宿野,沉声道:“宿野,你先走。” 第204章 泄露天机 黎宿野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退到了孙公豹身旁。 当他站定之后,发现望墨尘依旧凝视着自己,眼神中似乎透露出某种信息。 黎宿野心中一紧,暗自思忖:难道这样还不够远吗?想到此处,他毫不犹豫地与孙公豹再次移动起来,转眼间已来到数丈之外的地方,静静地观察着局势的发展。 而另一边,赤芙看到这一幕,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 她哪里能料到,那个一直跟在黎宿野身边默默无闻的马夫,竟然会是传说中的上神望墨尘! 此刻,望墨尘展现出了真正的实力和身份,让她懊悔不已,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听见望墨尘义正言辞地说道:“你等灵界生灵,本应与世无争,与人界毫无牵连。 但你们却屡屡涉足人界的纷争,甚至妄图谋害他人性命,施展违禁的邪术秘术。今日,本神便要替天行道,将你们彻底收服!” 说罢,望墨尘身形猛地拔地而起,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高空。 紧接着,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望墨尘手中的灵力球瞬间化作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光柱,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砸向赤樱教所在的位置。 刹那间,先是一个巨大的发光火球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天际;随后,随着一声巨响传来,火球爆炸开来,形成了一朵宛如蘑菇形状的烟云。 待到烟尘散去,众人定睛一看,原来赤樱教所处之地已经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直径足有五百多米的巨型大坑。 坑内焦黑一片,寸草不生,所有的建筑和教徒都在这恐怖的一击之下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宿野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望墨尘出手狠辣无比,所谓的收拾竟然是毫不留情,将敌人赶尽杀绝,一个活口都不留! 而且,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望墨尘甚至不惜动用了威力惊人灵力球,阵仗堪比投入了举国之力的“喀秋莎”! “难道不先问问这些人背后的主使者是谁吗?就这样直接用‘喀秋莎’把他们全部解决掉?”黎宿野回过神来后,满脸惊愕地对望墨尘问道。 望墨尘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冷冷地回答道:“‘喀秋莎’? 反正不管他们属于哪一方势力,只要敢在你身上打歪主意,就得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今日也算是给其他心怀不轨之人一个警告,让他们不敢轻易对你下手。” 黎宿野听了这番话,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望墨尘的做法,但心里却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他暗自思忖着:哼,别人要是知道这件事,恐怕都会来评评理,到底谁才更像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帝啊! 还有那个望墨尘,这小子真是太坏了,明明知道自己一直渴望能够吸食那些赤樱教众的修为,可他倒好,硬是生生地给自己掐断了这条捷径,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望墨尘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黎宿野充满仇视的目光,他转头看向趴在孙公豹背上、已然昏迷不醒的黎秉泽,开口问道:“这个人要怎么处置呢?!” 黎秉泽可是罪大恶极之人,他曾经多次试图谋害黎宿野的性命。 此时,黎宿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略微沉吟片刻后说道:“把他送回侯府去吧,然后抹除他这段时间的记忆。正所谓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就让他回去之后自己去品尝恶果吧。” 且说那望墨尘的这一番惊人举动,瞬间就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整个城中的百姓都被惊动得炸开了锅。 只听得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地动啦,快跑啊!” 这呼喊声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周边的百姓们惊恐万分,纷纷四散奔逃,相互转告着这突如其来的灾难。 但,没过多久,人们惊讶地发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诡异现象——这场地动竟然仅仅只发生在了赤樱教所在之处。 要知道,这赤樱教可是由环王后大力扶持起来的教派啊!平日里在京城也是颇有影响力的存在。 可如今,这一场天灾降临,赤樱教教众竟无一幸免,全都深深地陷入了地动所造成的巨大深坑之中,生死未卜。 如此惨状,实在让人触目惊心。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也如潮水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传播开来。 有的人交头接耳地议论道:“为何偏偏只有赤樱教遭此劫难呢?难道是他们不小心惹怒了上神,才会遭受这般严厉的惩戒不成?!” 更有甚者,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依我看呐,定是那环王后以及她背后的钟家作恶多端,还妄图借助赤樱教来窥探上神的心意、泄露天机,这下可好,终于遭到了可怕的反噬!” 面对这一突发状况,官府自然不敢怠慢,急忙派遣大批人手前往事发地点展开紧急搜救行动。 经过一番艰难的搜寻之后,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令人绝望的——没有任何一名赤樱教教众能够幸免于难,活下来的人竟是一个都没有! 此情此景,仿佛赤樱教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只留下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默默地见证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负责处理此事的官员将相关情况详细呈报给了昆襄王。 而昆襄王在听完汇报之后,只是面沉似水,久久地沉默不语,让人难以揣测他心中究竟作何感想。 不过,自那以后,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备受宠信、时常被召入宫议论国家大事的公子昂,突然间不再受到昆襄王的召见;相反,公子潘、公子起和太子倒是频频被宣入宫中,似乎昆襄王对他们愈发重视起来…… 环王后得知此事之后,心中焦急万分,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夜幕降临之际,她趁着四下无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宫中守卫,悄悄地溜出了戒备森严的皇宫。 第205章 好景不长 一路上,环王后脚步匆匆,终于来到了国舅府小门前。 她顾不得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发髻和衣裳,径直推门而入,见到国舅后,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小弟啊,这赤樱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没就没了呢?难不成是有人在暗地里捣鬼吗?” 国舅钟铭一脸凝重地看着环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姐姐呀,那个黎家的小子实在是太过邪门了。 只要跟他沾上关系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先是赤樱圣女离奇失踪,紧接着赤芙长老也遭遇不幸,最后竟然连整个赤樱教都毁在了他手里。 更让人惊讶的是,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应不染都对他礼遇有加,甚至尊称他为师叔祖。 咱们昂儿这回恐怕是真的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物,踢到了一块硬得不能再硬的铁板啦!” 说到这里,钟铭顿了一顿,但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瞒着环王后,那就是黎景程进入稷下学宫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染上了一种名为‘霜华’的罕见怪病。 据说这种病极为凶险,患者往往活不过数日。 想到此处,钟铭不禁暗自庆幸,还好姐姐的儿子如今还能够安然无恙地活着,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环王后可顾不上这些,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他真是铁板一块,我也要想办法给他敲碎! 如今王上连昂儿的面都不肯见,我好不容易找机会在王上面前提起昂儿,结果换来的却是王上满脸的嫌弃和厌恶!”说着,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只见钟铭一脸凝重地沉默着,似乎心中正经历着激烈的挣扎和思考。 而一旁的环王后见状,则紧接着说道:“小弟啊,一开始就是因为东宫与那黎宿野走得太近,东宫又得到了江家的全力支持,简直是如虎添翼! 为了我们的昂儿,也为了咱们整个钟家能够继续昌盛下去,我才不得不采取如此之多的行动啊。 可眼下只是碰到了一点点小困难而已,难道就这样轻易地选择放弃吗? 如果让其他人登上了王位,那咱们钟家必将面临灭顶之灾,从此消失于世间,小弟啊,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你不可能不清楚吧?” 听到环王后这番话,钟铭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轻声回应道:“姐姐,这些道理我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然而,那黎宿野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以我们这般平凡之人去与之抗衡,无异于蚍蜉撼大树,最终只会落得个自取灭亡的下场罢了。 再说了,昂儿可是姐姐您唯一的亲生骨肉啊,难道您真的忍心看着他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吗?” 话音刚落,环王后不禁潸然泪下,悲切地哭诉道:“唉……左右都是错,小弟啊,难道咱们钟家当真已经走到绝境,毫无回旋余地,只能任由命运肆意摆弄,生死全凭他人定夺不成?” 看到姐姐如此伤心难过,钟铭连忙安慰道:“姐姐莫急,请先听我一言。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问题出在了黎宿野身上,那么想要攻克他,就必须从黎家内部着手才行。 目前咱们绝不可再贸然动用手中所掌握的力量了,姐姐暂且安心等待,由我出面去找那黎秉泽好好谈一谈。 毕竟据我所知,他原本就对自己这个儿子不甚喜爱,甚至根本就不想让他继承家业。 如此一来,咱们正好可以顺水推舟,成人之美,满足他的心愿。只要黎秉泽站到我们这边,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环王后忧心忡忡地问道:“那王上那边究竟该怎么去缓和呢?” 钟铭嘴角微扬,胸有成竹地回应道:“姐姐大可不必担心,王上无非就是被赤樱教惨遭覆灭一事给吓得不轻,再加上京城之中各种流言蜚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如此一来,自然令王上心中多生忧虑罢了。 咱们的昂儿一切安好着呢,王上必定会对他青睐有加的。 至于其他那些王子们,根本不值一提,有实力跟昂儿一决高下的唯有东宫那位。 但是,依我看呐,王上又怎会挑选一个整日病恹恹、行将就木的人作为继承者呢?” 说着,钟铭轻轻地拉起环王后那双柔若无骨的玉手,温柔地摩挲起来,并轻声细语地道:“姐姐呀,这昆阳国将来只会属于我们钟家。您且放心,不出十日,咱家昂儿定然能够再次入得了王上的法眼。” 此时,环王后娇嗔地轻轻拍打掉钟铭握着自己的手,娇声道:“哼,你可是答应过我的,那就务必要说到做到! 今儿个我出宫着实仓促,实在不便久留于此,待到寻得合适时机,我定当悉心侍奉于你。” 钟铭闻听此言,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将环王后紧紧地搂在了怀中,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几分。 他先是在环王后哭得微微红肿的小巧鼻尖上轻柔地落下一吻,随后便迫不及待地覆盖住了她那红润欲滴的朱唇。 正当两人意乱情迷,钟铭想要进一步有所动作之时,环王后突然恢复了些许理智,连忙伸手用力推开他,急切地呵斥道:“哎呀,你切莫这般肆意妄为啊!” 望着环王后匆匆离去的身影逐渐隐没于沉沉夜幕之中,钟铭站在原地,只能满脸无奈地轻轻摇着头。 想当年,他们姐弟俩亲密无间,感情深厚得如同一个人似的。 那时的他们,时常聚在一起开怀畅饮、尽情玩乐。 然而,就在那个特别的日子里,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那日,或许是因为画舫里提供的美酒格外浓烈,又或者是湖中那些成双成对、欢快嬉戏的鸳鸯无意间触动了他们内心深处潜藏已久的情愫。 究竟是谁率先迈出了那一步,如今已难以追溯。 只记得在那波光粼粼、微微摇晃的画舫内,两人最终彻底释放了自己压抑许久的情感。 此后的几日,尽管彼此心中有些许别扭和尴尬,但那份炽热的爱意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可惜好景不长,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犹如晴天霹雳,将他们硬生生地打入无底深渊。 第206章 敲碎希望 钟环被迫入宫成为了尊贵的环王后,自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变得如同天堑一般无法跨越。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有情人。 越是被世俗所不容的禁忌之爱,往往越能在人们心底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当钟环回娘家省亲之时,两人久别重逢的激情瞬间点燃,在庄重肃穆的钟家祠堂里再度失控,紧紧相拥缠绵在了一起。 时光荏苒,昆襄王日渐衰老,精力大不如前,已经难以满足钟环的需求。 再加上钟环为了避免与昆襄王发生实质性的关系,暗中耍了一些巧妙的心机手段。 没过多久,钟环竟然怀上了身孕,孩子是他的,十月怀胎生下了可爱的昂儿。 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以及他们共同的孩子,钟铭甘愿付出一切代价。 只是刚才被钟环不经意间挑起的熊熊欲火尚未平息,此刻的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心头的躁动,转身去找新纳进府中的小妾来泻火消愁。 毕竟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前往庆远侯府登门拜访。 令钟铭始料未及的是,惊天动地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庆远侯府!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而是足以撼动整个侯府根基的大事啊! 话说那黎秉泽自从被送回到庆远侯府后,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之久。 在昏睡期间,他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消息——他和妻子江氏得知他们心爱的儿子景程在稷下学宫遭遇了不测之事。 然而,自那以后,他的记忆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变得模糊不清、支离破碎。 当黎秉泽终于从漫长的昏睡中苏醒过来时,他满心焦急地想要立刻赶往稷下学宫去寻找儿子的下落。 他坚信自己一定是因为听闻这个噩耗而怒急攻心,以至于当场昏厥过去。 于是,他匆忙命令手下人赶紧备好马车,心急如焚地再次踏上了前往稷下学宫的路途。 一路上,黎秉泽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恨不得能瞬间飞到儿子身边。 可当他风驰电掣般地赶到稷下学宫门前时,却看到门童脸上露出一副惊愕莫名的表情。 还没等黎秉泽开口询问情况,那门童便抢先说道:“侯爷,前些日子您不是已经把景程公子给带走了吗?怎么今天又跑来我们书院要找人呢?” 听到这话,黎秉泽顿时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门童,喃喃自语道:“难道真如他所言?” 这时,站在一旁的马夫怯生生地回答说:“侯爷,确实如此啊。那天,小的一直在门口候着您。 只见您怀里抱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想来那个人应该就是景程少爷。就在小的转身去牵马的那么一小会儿工夫,再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您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的当时四处找寻了好久,都没有见到您和少爷的身影。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就独自一人出现在了马车上……” “你真见着我抱着景程了?”黎秉泽面色凝重地开口询问道。 站在一旁的马夫连忙低头回应:“小的也只是远远瞧见侯爷您抱着一个人,心中暗自猜想那个人应当就是景程少爷吧。” 听到这话,黎秉泽眉头微皱,继续追问道:“那夫人当时在哪里?” 马夫赶忙回答说:“侯爷您离开的时候,夫人的马车确实还稳稳当当地停在原来的地方。之后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夫人才坐着马车缓缓回到侯府。” 得知这个情况后,黎秉泽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如此说来,江氏应该自始至终都是知晓此事的。想到这里,他当即决定返回侯府,一定要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不多时,黎秉泽便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庆远侯府。 一下马,他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就直接朝着江氏所住的院子大步流星地走去。 刚一迈进院门,黎秉泽便迫不及待地高声喊道:“夫人,景程现在何处?” 正在屋内绣花的江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吓了一跳,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门口,满脸疑惑地反问道:“侯爷,您为何这般急匆匆地跑来问我?景程不是早在从书院出来之时就已经被您给抱走了么? 妾身倒是想要问问侯爷您呢,那日妾身回到府上,却不见侯爷您的身影,直至第二日,妾身才晓得侯爷您已然归来,可那时您正深陷昏睡之中,妾身实在不知晓您到底把景程送去了何方啊?而且……他如今是否安好?可有得救?” 听到江氏这番话,黎秉泽心头猛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再次逼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景程到底发生了何事?速速如实告知于我!” 只见他满脸痛苦之色,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仿佛这样就能找回那丢失的记忆一般。 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回想,那日的大部分记忆却如同被一层浓雾笼罩着,始终无法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之中。 一旁的江氏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惊。 她深知黎秉泽对黎景程感情深厚,如今见他如此失态,心想或许是因为失去儿子的沉重打击让他一时承受不住,以至于心智失常。 于是,江氏赶忙走上前去,轻声道:“侯爷,您莫要这般折磨自己了。妾身知晓您此刻内心悲痛,但身体要紧啊。” 说着,她缓缓地坐在黎秉泽身旁,将那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讲述给他听。 黎秉泽静静地听着江氏的叙述,越听越是心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那短短的一日之间,竟然发生了如此众多错综复杂的事情。 而更令他感到绝望的是,三日之期早已过去,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景程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这个残酷的事实如同一把重锤,无情地敲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第207章 娘啊,我的亲娘啊! 突然,黎秉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由于起身过猛,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下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使得原本就虚弱不堪的他顿时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自那日后,黎景启虽然自身的伤势尚未痊愈,但他仍然坚持每日守候在黎秉泽的病床前,悉心照料着父亲。 他会小心翼翼地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先是用嘴唇轻轻地触碰一下碗边,感受一下药水的温度是否合适。 待到确认无误后,他再拿起勺子,慢慢地舀起一小勺药液,轻轻地吹去表面的热气,然后送入自己口中尝试味道和温度。 只有当他确定这药既不烫嘴也不会过于苦涩难咽之后,才会放心地将一勺勺温热的药液喂进黎秉泽的口中。 这天,钟铭前来探望黎秉泽的病情。 当他踏入房间看到躺在床上毫无意识的黎秉泽时,面上不由得涌起一股悲凉之感。 他走到床边,轻声呼唤着黎秉泽的名字,然而床上之人却是毫无反应。 此时的黎秉泽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嘴巴微张,不时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呢喃声。 钟铭凑近仔细聆听,却发现根本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站在一旁的江氏目睹此景,忍不住掩面悲泣起来:“我家侯爷自从景程走了以后,整日里以泪洗面,伤心欲绝。 我们也曾请来了城中多位名医为他诊治,可都不见丝毫起色。 如今家中没了主心骨,只剩下我们这些妇孺之辈,真不知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说到此处,江氏已是泣不成声。 钟铭连忙安慰道:“侯夫人切莫太过忧心,侯爷一生积德行善,定有上天庇佑。 相信假以时日,侯爷必能苏醒过来,重振家业。”尽管嘴上如此宽慰着江氏,但钟铭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对于黎秉泽能否康复并无十足把握。 “我儿宿野,如今虽然年纪尚轻,但却已经获得了稷下学宫夫子们的认可和赞赏。 以他的才能和智慧,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承担起这庞大侯府的重任。 现今我那身在边关的父兄仍未归来,家中无人能够主持大局。 在此艰难时刻,还望国舅爷怜悯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苦楚,代替我向吾王进呈奏疏,恳请陛下恩准由宿野接替他父亲的爵位,继承这庆远侯之位。 万望国舅爷成全此事,妾身感激不尽。”江氏言辞恳切地说道。 钟铭心中暗自思忖着:难道江家并不打算投靠太子,而是想要转而支持昂儿吗? 黎宿野与太子关系密切,莫非仅仅只是太子的一厢情愿而已? 此次请封世子可是一份天大的人情,不管最终能否成功,江家都会因此对自己心怀感激。 想到此处,钟铭微笑着回应道:“侯夫人太客气了,我与秉泽本就是兄弟情深,对于宿野之事,我定会竭尽全力确保他顺利成为世子。这庆远侯府将来必然属于宿野无疑。” 听闻此言,江氏满脸感激之色难以抑制,赶忙从袖中取出一个制作精美的锦盒,双手奉至钟铭面前,轻声说道:“国舅爷,这是妾身的一点微薄心意,请您务必笑纳。” 钟铭伸手接过锦盒,轻轻打开盖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对宛如馒头般大小、圆润光泽且极为罕见的东珠,其价值不菲令人惊叹。 这对东珠简直就是稀世珍宝,其价值远远超过了黎秉泽此前送给他的那整整一袋子珠子。 钟铭看到这对东珠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表面上却假意推辞了一番,表示自己受之有愧。 最终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将这对东珠小心翼翼地收入了自己宽大的袖子之中。 就在他即将踏出庆远侯府大门之时,突然转过身来,一脸郑重其事地对着江氏说道:“弟妹啊,请尽管放心!宿野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给你一个满意至极的答复。” 江氏闻言,赶忙向钟铭行礼致谢,并连声说道:“钟大哥,那就真是太麻烦您了,这份恩情我们全家没齿难忘。” 不过,就在两人互相寒暄之后,各自转过身去的瞬间,他们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沉的表情。 不日后,黎宿野终于迎来了休沐之日,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 可等待他的却是两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重大消息。其一便是他的父亲竟然发疯了;而其二则更为惊人——他被册封为庆远侯府的世子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黎宿野心急如焚,急忙找到母亲江氏,满脸不情愿地抱怨道:“娘亲啊,孩儿实在是不想当这什么劳什子的世子!我觉得景启就挺合适的,要不就让他来当吧。” 黎宿野原本就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也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之前他是很想做一个终日无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世子。 但经过之前的种种,如今他胸怀大志,有着更为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又怎么甘心被困在这小小的侯府之中。 而且这世子身份还是娘亲与钟铭阿谀奉承求来的,黎宿野心里就很是不得劲。 面对儿子的抵触情绪,江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柳眉倒竖,怒声呵斥道:“混小子,你胡说些什么呢! 现如今你身体好好的,这侯府本来就该由你来继承,这可是天经地义之事! 再者说了,如果没有勋爵头衔作为依仗,恐怕就连你在书院里结交的那些朋友们都会渐渐疏远于你。到那时,你可别后悔莫及呀!” 黎宿野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轻地摇着头说道:“娘啊,我的亲娘啊!”那语气充满了无奈和心酸。 江氏连忙安慰道:“儿子,娘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她温柔地抚摸着黎宿野的头发。 黎宿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江氏,哽咽着说:“娘,您明明清楚钟铭和公子昂那些人的肮脏勾当,为什么还要低声下气地去求钟铭帮我讨来这个世子之位呢? 娘亲,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儿子实在不忍心看到您如此委屈自己。” 第208章 怎么都压不下去。 江氏深深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儿子呀,为娘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 但我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他们把矛头从你身上移开罢了。 你现在正在稷下学宫专心求学,而娘主动向钟家示好,也全是为了你能在书院里平平安安的。 你所结交的那些朋友,将来都会成为你在朝堂之上的有力支持。娘可不希望你年纪还这么小,就给自己树立像钟家这样强大的敌人,你能明白娘的苦心吗?” 黎宿野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答道:“娘亲,儿子明白了。以后这种需要低头的事情,就让儿子去吧,看到您这样委曲求全,儿子的心都快疼死了。” 江氏欣慰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黎秉泽虽然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父亲,但不管怎样,他终究还是你的生父。 即便他对我们不仁,我们也不能做出不义之事。你还是去看望一下他吧。” 黎宿野紧紧地皱着眉头,那眉毛几乎要拧成一团麻花了,嘴巴更是高高地撅起,仿佛能挂上一个油壶似的,满脸都写着不情愿三个字。 一旁的江氏见状,赶忙轻声细语地哄道:“乖乖呀,前些时日一直都是景启在父亲跟前尽心尽力地尽孝呢,如今你好不容易休沐这几天,也该去探望探望,省得被人抓住话柄,落下个不孝的名声哟。” 听到这话,黎宿野虽然心中依旧十分不乐意,但还是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磨磨蹭蹭地朝着黎秉泽所住的院子走去。 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呢,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中药味儿。 待走近一看,只见进门的右侧摆放着好几口药罐子正架在火上熬煮着,那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不绝于耳,白色的蒸汽不断升腾而起,整个场面看起来倒是颇为壮观。 跟在后面的望墨尘一闻到这股药味,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双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了走在前头的黎宿野。 而黎宿野似乎察觉到了望墨尘的目光,回过头来冲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情况了,然后挥挥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黎宿野迈步走进了黎秉泽的屋子,一眼就看到黎景启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勺子,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给黎秉泽喂着药。 黎景启抬眼瞧见黎宿野走了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勺子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宿野,你回来啦。” 黎宿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朝黎景启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继续喂药就行。 当他再往前走几步靠近病床的时候,那股浓郁的中药味愈发强烈起来,直往他鼻子里钻,熏得他胃里一阵翻涌,只觉得阵阵恶心涌上心头。 实在难以忍受,他扭头对黎景启说道:“景启,我就在院子里等你吧。”说罢,便匆匆转身退出了房间。 阳光透过茂密的杉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望墨尘和黎宿野身上。 望墨尘微笑着在院子里的杉树下放置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摇椅,然后悠然自得地坐在旁边,嗑着香喷喷的瓜子。 黎宿野则舒适地躺在摇椅上,微闭双眼,开始讲述起他上学时期那些充满趣味的故事。 望墨尘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他一边倾听,一边细心地为黎宿野剥开一颗颗饱满的瓜子仁,递到他嘴边。 笑容始终挂在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而又急切的呼喊声传来:“宿野……” 原来是黎景启。 如今的黎景启对待黎宿野愈发恭敬有加,这不仅仅是因为黎宿野是他的金主,更重要的是,经过那日的事情之后,他深刻认识到了黎宿野真正的实力深不可测,绝对不容轻视。 虽然黎宿野并未抹除他关于当日事件的记忆,但从黎秉泽后来的表现便可窥见一斑——这显然是黎宿野对他略施薄惩以示警告罢了。 听到呼唤,黎宿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黎景启说道:“嗯,母亲已经央求国舅爷向王上进言,请封世子之位。 不过你无需因此感到气馁或沮丧,我之前对你许下的承诺定然不会落空。毕竟,对于这个所谓的世子之位,我本就没有太大兴趣。” 黎景启连忙点头应道:“宿野,你若能成为世子、日后承袭侯爷爵位,我自是心悦诚服,绝无半句怨言!以你的能力和才华,实至名归啊!” 黎宿野拍了拍黎景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即便黎景程已然离世,我也断不会亏待于你,这点你大可放心。” 黎景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地说道:“嗯,我明白的,宿野,如果不是因为有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和帮助,还有那日的救命之恩,恐怕我早已无法存活于世。”话音未落,只见他抬起手轻轻拭去了顺着脸颊滑落的泪水。 想当初,自己的亲生父亲、母亲以及一母同胞的弟弟,在关键时刻竟然全都靠不住,唯有宿野始终如一地陪伴在他身旁,给予他无尽的关怀与照顾,更是将他视为真正的家人一般对待。 此时,只听黎宿野语重心长地安慰道:“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日后这侯府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就劳烦你多多费心帮忙打理一番,至于我娘亲那边,你也记得时常过去探望走动一下即可。” 听到这话,黎景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我记住了,宿野。” 紧接着,黎宿野抬手指向院子角落处那堆积如山且仍在冒着腾腾热气的药罐子,沉声道:“把那些东西都停下吧。” 对于黎宿野所指之物,黎景启自然是心知肚明。 究竟为何黎秉泽会变得愈发癫狂?又为何他要当着众人之面演出那场亲自尝药的戏码?所有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黎宿野皆了然于胸。 看着眼前一脸悲愤之色的黎景启,黎宿野深知他心中的苦楚与愤恨,但还是忍不住劝诫道:“我知晓你心中觉得委屈,亦对他充满恨意! 然而不管怎样,他终究是你的生父啊。若是长期如此下去,不仅会有损你的阴德,更可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作恶多端,坏事做绝,迟早会遭到上天的惩罚,根本无需由你来亲自动手弄脏自己的双手。 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才行。” 第209章 这公子粟行不行?! “宿野……”黎景启的泪水如决堤之洪一般,从眼眶中汹涌而出,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苦闷都宣泄出来。 而一旁的黎宿野,则一脸淡然地看着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好啦,别哭了。我实在受不了这满屋的药味,先撤了哈。至于床上躺着的那位嘛,就只能听天由命喽。” 说罢,黎宿野顺手将望墨尘辛辛苦苦为他剥好的瓜子一股脑儿地全都装进了腰间的荷包里,然后与望墨尘相视一笑,一同走出了院子。 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忽然间,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原来是药罐不知为何突然破裂开来,碎瓷片散落一地。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银色的身影如疾风般疾驰而来,定睛一看,正是银蝶。她跑得气喘吁吁,满脸焦急之色。 还没等站稳脚跟,黎宿野就连忙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道:“银蝶姐姐,发生何事了?怎会如此匆忙?” 银蝶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禀报:“少爷,太子爷大驾光临,此刻已到府上,夫人吩咐小的赶紧来找您,请您速速随她一同前去迎接太子殿下!” 听到这话,黎宿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我这好不容易才盼来了休沐之日,可以在家里好生陪伴一下母亲大人,这太子倒好,偏要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给我找麻烦,难道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地享受一天清闲时光吗?真是烦死了!” 尽管心中万般不情愿,但他也深知礼数不可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就走吧。”说完,抬起脚就要朝着府门口走去。 见此情形,银蝶赶忙出声提醒道:“少爷,您走错方向啦!太子殿下这会儿已经进到夫人的院子里头去了呢。” 相识已有万年之久的这对臭兄难弟——黎宿野和公子粟,彼此之间可谓是知根知底。 对于公子粟心中的那些小心思,黎宿野又怎会不知晓呢?想到此处,他不禁脚下生风,加快了前往江氏院子的步伐。 待到黎宿野匆匆赶到之时,只见屋子里仅有娘亲江氏和公子粟二人。 此时的公子粟正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香茗后,便开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起来。 他时而讲述一些奇闻异事,时而又说些风趣幽默的段子,直把江氏逗得咯咯直笑,用手捂住嘴巴仍止不住笑声传出。 眼前这位谈笑风生的公子粟,哪里还有半分在外人眼中那副病恹恹的太子模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江氏抬眼瞧见黎宿野走进屋来,微笑着说道:“你们俩好好玩吧,我去瞧瞧今日小厨房里准备了哪些可口的吃食。”说着,她缓缓站起身来。 公子粟见状,赶忙起身向江氏微微躬身行礼,以表谢意。 待江氏走出屋子之后,黎宿野二话不说,一屁股就坐到了刚刚江氏所坐的位子上,然后瞪大眼睛盯着公子粟,毫不客气地道:“赶紧给我收起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是绝对不可能答应你的!” 公子粟听了这话,却并未生气,给黎宿野也倒了一杯清茶,鼓起勇气回应道:“我从前对待她们每个人可都是极好的呀,而且如今我身边一个女子都没有,原本也压根儿没打算再寻新欢。 只是这次见到映雪,着实让我心动不已,所以才将这份心意放在了心底。” “哼!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这家伙莫非还真妄想当我的爹爹不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倘若你胆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或者逾越之举,休怪我不客气,直接将你的‘作案工具’给没收掉!看你以后还如何造次!”黎宿野怒气冲冲地吼道。 “你可以不叫,但映雪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着。”公子粟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说道。 一旁的黎宿野听到这话,气得脸色发青,拳头紧紧握住,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狠狠地揍公子粟一顿,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吼道:“跟谁映雪呢?映雪这个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吗?” 面对黎宿野的愤怒,公子粟却显得十分淡定,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好好好,江氏,这下总行了吧。” 然而,公子粟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继续游说着黎宿野:“不过,老离啊,你看看黎秉泽如今这副模样,病恹恹的,八成是好不起来了。 难道你忍心看着你那年轻貌美的娘亲就这样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吗? 而且,如果她另寻他人改嫁,他们可没我这般好说话,你能接受有别的男人骑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当你的老子吗? 但如果换成是我的话可就不一样了,倘若我和江氏真的能够修成正果,你完全不用称呼我为爹爹呀! 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说完这些话,公子粟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这番说辞颇为满意。 黎宿野听了公子粟的话,心中不禁开始思考起来。 仔细想想,公子粟说得似乎确实有些道理。 毕竟,他对公子粟也算知根知底,平日里相处下来觉得这人还算比较好拿捏。再加上,如果娘亲当真也钟情于公子粟,那么以自己目前的能力肯定无法给予娘亲足够的保护和荣华富贵。 而公子粟坐拥东宫,以后还会坐拥天下,或许能够让娘亲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享尽人间繁华,从此万人之上,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欺凌和委屈。 只是不知道公子粟这家伙投胎转世成为凡人之后,身体素质究竟怎么样? 要知道,他可是常年被人暗中下药毒害,身体恐怕早已受损严重。 万一以后连给自己娘亲最基本的“幸福”都无法保障,那可如何是好? 这公子粟行不行?! 第210章 夜郎谷 只见黎宿野满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公子粟,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对方看穿一般。 此时的公子粟心急如焚,连忙开口说道:“老离啊,你一定要相信我呀!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身体一直以来都是如此靠谱,绝对杠杠滴!”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只要我娘亲点头答应,我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不过嘛,你和我娘亲之间的事情必须要光明正大、名正言顺才行,而且只能迎娶她一人,绝不能再有其他女子介入。 另外,我那个不负责任的便宜生父虽然不怎么样,但只要他一天没死进棺材里,你就不许胡来,更不能毁坏我娘亲的名誉,只有满足这些条件,我才能真正放心地同意这件事。 要是你胆敢违背这些约定,伤害了我娘亲半分,哼,我可绝不轻饶,定会没收你的作案工具,直接把你变成太监!”说到最后,黎宿野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 听到这番话,公子粟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指向天空郑重其事地发誓道:“我以人格担保,如果违背今日所发之誓,伤害到江氏分毫,任由老离你随意处置,绝无怨言!”看到公子粟如此坚决的态度,黎宿野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再插手管你们的事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黎宿野缓缓说道。 就在刚才他踏入屋内的时候,所目睹的那一幕场景却始终萦绕在心头,久久难以消散。 当时,他看见娘亲与公子粟正在交谈互动,娘亲的脸上宛如一个娇羞的少女般泛起红晕,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只可惜,由于受到传统礼教的束缚以及繁琐装扮的限制,使得娘亲的举止显得有些拘谨放不开。 就在众人都未曾留意的时候,一直静立在一旁的望墨尘,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黎宿野,那眼神之中仿佛闪烁着点点繁星,让人难以捉摸其中蕴含的深意。 或许在望墨尘心中,他和宿野之间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吧。 只见黎宿野微微眯起双眸,朝着面前的公子粟发问:“今日,你来此所为何事?我之前交代于你的任务可曾办妥?” 听到这话,公子粟赶忙应声道:“嗯,已然办好了。” 说罢,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抬眼瞄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望墨尘,待见黎宿野并未对此有任何表示之后,方才伸手从身旁放置的一个长长的木盒当中缓缓取出一把铜制火枪来。 这把火枪通体呈现出古铜色的光泽,其口径大约在 25 毫米上下,长度则约为 30 厘米左右。 仔细看去,可以发现它共有三个铳口,使用之时需先自铳口中依次填入适量的火药以及引线,而后再塞入一些细小的铁丸。 射击时,射手只需单手握住火枪柄部,另一只手则负责点燃引线,如此一来,那些装填在内的铁丸就会伴随着轰然巨响从铳口喷射而出,从而对敌人造成极大的杀伤力,即便是凶猛无比的猛虎也难以抵挡其威力。 然而此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黎宿野竟然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火枪直接瞄准了近在咫尺的公子粟! 刹那间,公子粟被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不止,就连声音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老……老离,你快别开这种玩笑了!这玩意儿的威力可是极其巨大的呀,连猛虎都能够轻易射杀,千万别对着我啊!” 面对公子粟惊恐万分的模样,黎宿野却是一脸淡然地反问道:“哦?这么说来,你们已经试过它的威力了?” 听到这话,公子粟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拼命地点着头,嘴里还忙不迭地回应道:“嗯嗯嗯,为了打造这把火枪,足足耗费了好几十个工匠花费数日之功才得以完成呢!” 黎宿野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地再次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望墨尘。 然而,望墨尘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不在乎的笑容,仿佛那致命的枪口根本无法给他带来丝毫威胁。 看到望墨尘如此淡定从容的模样,黎宿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挫败感,只觉得无趣至极。 他冷哼一声,缓缓放下手中紧握的火枪。 毕竟,他深知望墨尘拥有不死之身,这火枪就算能够击中对方,恐怕也难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以望墨尘那神出鬼没的身手和敏捷反应,想要躲开这一枪简直易如反掌。 黎宿野目光一转,突然掉转枪头,将其对准了一旁的公子粟。 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这玩意儿可不好制作,没有个一年半载休想完成。而你居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弄到手了,看来准备得很充分嘛!” 面对黎宿野的质问,公子粟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镇定。 只见他举起双手,苦笑着解释道:“老离,你应该清楚我的处境有多艰难。为了保住在人界自己这条小命,我不得不在暗中提前做好各种应对措施啊。” 听到公子粟这番话,黎宿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慢慢将火枪放在手中把玩。 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眸依旧紧盯着手中的武器,似乎仍在琢磨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忽然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些好奇,这火枪的威力究竟如何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望墨尘突然出声道:“我有办法可以一试。” 随着他这句话音落下,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眨眼之间,他们三人所处的环境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狭窄逼仄的空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无垠、视野开阔的平原。放眼望去,四周尽是茫茫无际的戈壁荒漠,一眼看不到尽头。 而在他们正前方不远处,赫然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黎宿野定睛看去,只见石碑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大字——夜郎谷。他心头一震,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是什么地方?” 第211章 快坐到我这里来 “这里可是天玑仙府弟子们平日里专心修炼以及提升自身境界的地方,不过现在尚未到对外开放的日子。宿野啊,你想不想先进去游玩一番呀?”望墨尘面带微笑地询问道。 黎宿野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立刻欢快地点点头应道:“好呀!我要进去看看!快打开吧!” 话音刚落,只见望墨尘潇洒地挥动他那宽大的手掌,刹那间,原本平坦的地面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紧接着一道狭长而深邃的裂缝缓缓浮现开来。 望墨尘毫不犹豫地拉起身边众人的手,身形一闪,如轻盈的飞鸟一般纵身跃入那裂缝之中。 眨眼之间,他们已然稳稳地飘落至峡谷下方那柔软的草皮之上。 环顾四周,但见此处绿树郁郁葱葱,繁茂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山谷中的河流奔腾不息,清澈见底的河水撞击着河床上的岩石,溅起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竞相绽放,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简直就是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别有一番天地。 忽然,众人发现那些被囚禁于此地的飞禽走兽,其头顶上方竟然清晰可见显示着各自的兽阶等级。 就在此时,恰巧有一只体型巨大、浑身布满翠绿色鳞片的三阶绿皮蛇正盘踞在不远处的一棵高大树梢之上。 这条绿皮蛇察觉到有人闯入自己的领地后,立即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锋利的獠牙,摆出一副准备攻击的凶猛架势。 面对如此挑衅,黎宿野毫无畏惧之意,迅速举起手中长枪,瞄准绿皮蛇果断扣动扳机。 只听“砰砰砰”三声清脆的枪响划破长空,三颗子弹犹如闪电般疾驰而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绿皮蛇的腹部。 遭受重击的绿皮蛇顿时痛苦地扭动身躯,在原地疯狂打转起来。 原来,这并非普通的蛇类,而是已经开启灵智并且拥有一定法力加持的妖兽。 尽管受到重创,但它凭借顽强的生命力并没有当场毙命,只是因为受伤导致实力下降,从三阶妖兽跌落成为二阶。 更神奇的是,这绿皮蛇具有自我修复的能力,没过多久,它腹部的伤口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 一旁的望墨尘见状,连忙开口提醒道:“宿野,你试着将自身的法力注入到枪中再射击一次试试看。” 黎宿野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手中那闪烁着神秘光芒的长枪。 他集中精神,将体内澎湃的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 随着法力的涌动,枪身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在渴望着释放出强大的力量。 只听得一声巨响——“嘭!”一道耀眼的光芒如闪电般划过天际,径直击中了那条张牙舞爪的绿皮蛇。 同样三颗子弹同时射入,刹那间,绿皮蛇的头颅被炸得粉碎,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它身上代表兽阶指数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归零于虚无之中。 目睹这一幕,黎宿野不禁兴奋地高呼出声:“哈哈,物理攻击与法术伤害的完美结合,真是太厉害了!哇偶,这种感觉简直让我陶醉啊!” 一旁的公子粟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满脸惊愕之色,显然已经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公子粟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天啊,还有谁能与之抗衡?!在这广袤无垠的须弥大陆之上,恐怕再也找不到能够战胜黎宿野之人了吧! 他刚才竟然连一层法力都未曾用尽,便轻而易举地击毙了一只二阶妖兽,这般实力,实在是令人胆寒!” 想到这里,公子粟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倘若两千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仙魔大战之时,便能拥有如此犀利无比的神兵利器,妖魔两界又岂会落得个一败涂地、四处逃窜的下场? 而他们又怎会沦落到有家难归、颠沛流离的悲惨境地呢? 公子粟长叹一声,转头看向黎宿野,缓缓说道:“宿野……此等神器,实乃我等之幸啊!” 黎宿野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语气坚定地说道:“所以我们必须要加大生产力度,制造出更多这样的火枪。 而且还要尽快组建起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火枪队,以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种种危机。” 公子粟连忙应声道:“宿野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得到肯定答复后,黎宿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对着身旁的望墨尘说道:“走吧,时辰不早了,娘亲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回去吃饭呢。” 于是,三人转眼又回到了江氏待客的那间屋子。 就在这时,府内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一行人移步去了饭厅。 待众人进门之后,只见宽敞明亮的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 而这些菜品无一不是黎宿野平日里最爱吃的,显然是江氏精心准备多时的成果。 江氏满脸笑容地将黎宿野轻轻地抱到自己右手边,并让他安稳地坐下后说道:“太子殿下曾提及喜爱围桌共餐这种方式,所以妾身也就不再拘泥于主客之分了。 还望太子殿下在此能够尽量放松心情,不必太过拘束,请随意享用美食即可。” 此时,仆耘正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随时准备侍奉太子。 而那个被唤作“马全”的人,则静静地站立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今日负责给黎宿野喂食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江氏的身上。 然而,黎宿野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子粟看个不停。 尽管公子粟心中略有几分不情愿,但也不好驳了黎宿野的面子,于是只好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微笑着开口说道:“今日不过就是一顿寻常的家宴而已,马全不妨一起上桌用餐吧。” 还没等江氏和仆耘出言拒绝,黎宿野已经兴奋得手舞足蹈起来,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自己身旁的空位开心地喊道:“来嘛,快坐到我这里来!” 第212章 面容俊美的少年 公子粟见状,无奈地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我又怎能拂了他的好意呢?只要宿野高兴,一切都好说。” 紧接着,黎宿野像是献宝一般,将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茉莉羊奶端端正正地放到了“马全”面前,然后眨着大眼睛,满心欢喜地说道:“这个可好喝啦,你来尝尝呀!” 听到这话,江氏不禁脸色一变,连忙出声阻止道:“哎呀,儿子啊,这样可不太合规矩哟! 这碗茉莉羊奶可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人为你精心制作的,怎么可以轻易赏赐给别人呢!”说着,她还一个劲地向“马全”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推辞掉这份好意。 谁料想,平日里一向谨小慎微的“马全”此刻竟然一反常态,只见他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对江氏说道:“夫人,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 既然宿野少爷这般热情相邀,那小人就斗胆领受这番美意了。多谢宿野少爷!”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端起那碗茉莉羊奶,仰头一饮而尽。 江氏目光犀利,瞬间便察觉到情况有些异样。 眼前之人绝非自家忠心耿耿的仆人马全,她随即朝着身旁一脸焦急的文娘和银蝶轻轻摆手,示意她们无需多管闲事。 这顿饭大家吃得其乐融融、皆大欢喜。待到众人纷纷散去之后,江氏神色凝重地将黎宿野召唤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宿野啊,那个马全究竟怎么回事?”江氏开门见山地问道。 黎宿野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娘亲,马全正在天玑观刻苦修炼,努力提升自身的武力值呢。这样一来,日后他便能更好地守护您以及诸位姐姐们啦。” 江氏心中暗自思忖:果不其然!紧接着,她又追问道:“那么,这个替代马全的人又是谁呀?难道是专程前来保护你的吗?” 黎宿野微微颔首,表示肯定,并郑重其事地说道:“此人身份颇为特殊,娘亲还请恕儿子无法向您透露具体详情,唯恐泄露天机,连累您遭受反噬之苦。您只需像对待寻常家仆那样对待他即可。” 江氏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 沉默片刻后,江氏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不禁皱起眉头说道:“如今黎秉泽变成这般模样,姹紫和嫣红继续留在侯府恐怕就要被埋没了。 今日太子竟然特意询问我对此事的看法,可我一时之间还没想好该如何回复。儿子,依你看,太子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黎宿野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太子此举不过是在拐弯抹角地试探娘亲罢了。 黎宿野对于公子粟心中那点盘算真是感到无比无语,不禁皱起眉头说道:“娘亲啊,您不妨去问问两位姨娘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们想要离开侯府,那咱们就将她们的身契归还,并给足丰厚的盘缠,确保她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但要是她们仍然愿意留在侯府,这倒也可以,不过侯府的规矩可绝不能有丝毫破例。” 听到这话,江氏面露担忧之色,轻声说道:“为娘担心的是,万一她们转头又跑去投靠太子该如何是好。” 黎宿野闻言,满脸诧异地看向江氏。 只见江氏赶忙解释道:“儿啊,你千万别误会。要知道这两人的身子都已经被黎秉泽给破了,如果咱们放走了姹紫和嫣红,而她们又重新找上太子,一旦出了侯府,可就难以掌控局势了。 可是呢,要把她们卖到那种烟花柳巷之地,为娘实在是于心不忍呐!而且倘若她们真去找了太子,说不定会导致太子跟你之间产生隔阂呀。” 听完母亲这番话,黎宿野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娘亲放心吧,东宫那边她们肯定是回不去了。 就算她们硬着头皮回去,太子心里也是一清二楚,断不可能再收留她们的。” 见儿子如此笃定,江氏稍稍放下心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追问道:“儿子啊,那黎秉泽难道当真是没得救了吗?” 黎宿野微微眯起双眸,冷冷地回应道:“他很快就要成为历史的尘埃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黎宿野迈着轻快的步伐,再次踏入了黎秉泽所住的院子。 他轻轻挥挥手,示意跟随其后的下人们退下。 随后,他端起放在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缓缓走到黎秉泽的床边坐下。 此刻的黎秉泽面色苍白如纸,病恹恹地靠坐在床头,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一般。 他的双眼无神,呆滞地望着前方,整个人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只能机械般地随着黎宿野递过来的药匙张开合上嘴巴。 黎宿野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药液,轻轻地吹了吹气,然后送到黎秉泽嘴边。 看着药液顺着黎秉泽的喉咙慢慢滑下,他的眼中流露出只有冷漠。就这样,一勺接着一勺,直到那满满一碗药终于见了底。 放下空碗后,黎宿野又拿起一旁的手帕,轻柔地替黎秉泽擦拭嘴角残留的药液。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望墨尘微微动了动手,施展了一道简单的术法。 瞬间,紧闭的门窗自动打开,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和鸟儿欢快的叫声。 整个房间都变得明亮而通透起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黎宿野深吸一口气,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 也许是心情太过放松,他竟下意识地伸手揭开了覆在自己面庞上的那块黑色面巾。 刹那间,那张如美玉雕琢而成、精致绝伦的脸庞完全暴露在了黎秉泽的面前。 原本黯淡无光的黎秉泽突然瞪大了眼睛,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黎宿野,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然而,由于之前被黎景启下了猛药,他的思维早已混乱不堪,虽然心中充满了震惊,但脑海里却如同浆糊一般无法思考。 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眼前这个面容俊美的少年让他由衷地感到喜悦。 第213章 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此刻的他已然失去了对人的认知能力,甚至连黎宿野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都无法辨认。 然而,在其内心的最深处,那一抹黑色的面巾却宛如一根深深扎入的尖刺,尽管记忆已模糊不堪,但这根刺所带来的刺痛感始终挥之不去。 而今,这根刺终于被拔除,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与喜悦涌上心头。 只见黎宿野微微屈起手指,轻轻一弹,一道极其微弱的紫色星光如闪电般疾驰而来,径直钻入了黎秉泽的脑海之中。 刹那间,仿佛在一片混沌黑暗的识海中劈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透出了些许清明之光。 \"侯爷,我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您在临终之际,心中怀着不甘和懊悔离去,而非这般糊里糊涂地离开人世。 而且,早在很久以前,于我而言,您便不再是那个令我尊敬爱戴的父亲了。\" 黎宿野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眼前奄奄一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黎秉泽,缓缓开口说道。 稍作停顿后,黎宿野深吸一口气,接着又道:\"你最为宠爱的女子,卢晓虞,恃宠而骄,残害家中主母,早已被你狠心下令杖毙,你再无爱人可依恋。; 而您将所有的希望都倾注于黎景程的身上,投资决策确实没有错,黎景程确乃天选之子,命中注定会成为将来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只可惜啊,他身上所有的气运如今皆已汇聚到了我这里。哦对了,他也死了,死的模样可凄惨了,看起来甚至比你还要老上许多呢; 此外,您可曾知晓自己何以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吗?这一切都要归咎于您那位所谓的好儿子黎景启! 你串通赤樱教的赤芙长老,妄图用黎景启道性命来换取黎景程的生路,殊不知,他每日床前尽孝,将毒药一口一口喂到你嘴里,看着你吞下,他才放心。\" 黎宿野嘴角上扬,发出一阵呲呲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深渊一般阴森恐怖。 此时,屋外阳光正灿烂地照耀着大地,可他的笑容却如寒冬腊月的冷风,让人不禁脊背发凉。 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你也别怪他,他心中充满了仇恨呐。只有让你以最为难堪、最为屈辱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才能够稍稍消解他心头的怨恨。 同样都是你的儿子,为何命运却是如此不同呢?凭什么一个高高在上,另外的却弃之如履,受尽折磨和苦难! 而如今,你落得了个妻离子散的悲惨结局,不知道对于这样的结果,您是否还能感到满意呢?” 说完这些话后,黎宿野再次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呵呵呵笑声,然后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黎秉泽所在的屋子。 屋内顿时传来一阵阵痛彻心扉的哭喊声,声音凄惨而悲凉,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撕裂开来。 那颗微小的紫色星星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黎秉泽的识海之中,它如同一块巨石般卡在那片混沌之间,使得黎秉泽的意识变得无比清晰。 然而,这种清醒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这便是黎宿野给予他的最残酷的惩罚,至此之后,他们二人便算是两不相欠了。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城市被黑暗所笼罩。 就在这时,从庆远侯府传出了一则惊人的消息——黎秉泽已经薨逝。 得知此讯后,府中的家仆们迅速行动起来,换下了原本鲜艳喜庆的红色绸布。而那些丧葬所用的物品,早在之前就已由江氏命人准备好了。 没过多久,庆远侯府上下便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海洋,到处都弥漫着哀伤和肃穆的气氛。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尽管黎秉泽已经离世,但侯府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冷冷清清。相反,前来吊唁的人们络绎不绝,府门口车水马龙,迎来送往之间,好不热闹。 黎宿野和望墨尘静静地站在灵堂之中,手中拿着纸钱,缓缓地将其投入火盆之中。 火苗跳跃,映照出他们凝重的面容。 突然,黎秉泽的棺材里冒出了一缕黑烟,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而出。 原来,黎秉泽死得不甘心,他的鬼魂刚刚冒出头来,便感受到了黎宿野那如刀般肃杀的目光。 仅仅只是一眼对视,就让黎秉泽的鬼魂心生恐惧,急忙缩回棺材里面,再也不敢出来闹事了。 “宿野,你现在想离开了吗?”望墨尘轻声问道,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明白,如今黎家的心腹大患已被江氏一一排除,在未来的日子里,江氏或许能够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无需再为她过多担忧了。 然而,黎宿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远远不够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似乎心中还有着更为深远的计划。 “凡尘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世间万物皆在轮轮回回之间不断流转。究竟何时才能算是足够呢?”望墨尘不禁追问道,对于黎宿野的想法感到有些困惑不解。 黎宿野抬起头,望向远方,缓缓说道:“如果能让她们永远脱离轮回之苦,那不就好了吗?”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然和执着。 听到这话,望墨尘脸色一变,惊声道:“你竟然想要让她们获得永生?!这可是违背天道法则的……”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黎宿野眼中的坚决。 “嗯,我知道。但难道这天道就是绝对正确的吗?它纵容道衍那个恶贼肆意横行、滥杀无辜生灵,可他依然能够威风凛凛地稳坐天君之位。 规则由他制定,而他的势力甚至已经深深地渗透进了人间界!这样的天道,又怎能让人信服?”黎宿野越说越是激动,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宿野,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望墨尘满脸疑惑地问道。 只见黎宿野一脸坚定,目光炯炯有神地回答道:“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第214章 那些烦心之事还是尽量少去思虑为妙 自从黎秉泽成为大宾之后,黎宿野便接到了昆襄王的召见,被邀请进入皇宫之中。 这座昆皇宫虽然看上去并非那种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态,但却规模宏大,占地极广,其中更是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玄机和秘密。 若是让黎宿野独自一个人前来此地,恐怕不出片刻就会迷失方向,找不到出路。 好在有江氏一直紧紧地牵着他的手,两人一同前行。 然而即便如此,江氏的手心也因为紧张而微微冒出了汗珠。 经过漫长的路程,他们终于抵达了一间极为宽敞的房间。 这间屋子内挂满了华丽的帷幔,四周点燃着明亮的烛火,比起东宫来,这里显然要多出不少装饰之物。 一进屋,黎宿野学着大人的模样,在屋外便脱掉鞋子,跟着内侍与江氏的脚步,一路小跑着冲向屋内中央,最终稳稳地停住脚步站立当场。 此时,江氏连忙拉住他,并准备带着他一起向昆襄王下跪行礼。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道洪亮且威严的声音传来:“不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快快赐座吧。” 得到允许后,黎宿野和江氏便小心翼翼地靠近主位坐了下来。 至此,黎宿野才有机会仔细端详起这位昆阳国的君王。眼前之人已然步入花甲之年,身形显得有些精瘦,但那双眼睛里却始终含着笑意。 乍一看去,似乎给人一种和蔼可亲之感;可若再细细观察,便能察觉到其眼神深处所潜藏着的凌厉与狠辣——这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简直就是一头能够吃人的猛兽。 而且,自始至终,这位昆襄王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江氏的身上来回打量,那心中打的小算盘可谓昭然若揭。 江氏和黎宿野的脸色也因此变得越来越难看,只见黎宿野压低声音对江氏说道:“这人真是人菜瘾还大得很呢,娘亲,要不就让我来好好戏弄戏弄他一番如何?” 听闻此言,江氏轻轻眨了眨眼,表示默许。 主位上的昆襄王端坐着,正口若悬河地讲述着:“孤近日听闻,宿野贤侄不仅是稷下学宫最为年轻的学子,更是我昆阳国年纪最轻的侯爷!如此年少有为,实在令孤心生好奇啊。想必将来必成国家的栋梁之才……” 此时,坐在桌旁的黎宿野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在桌子底下却悄悄用手指快速结印,只见一道闪烁着微光的符箓瞬间生成。 紧接着,这道符箓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灵活地穿梭于桌椅之间,迂回曲折地向着昆襄王飞去,仿佛要钻进他的身体之中。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这道符箓即将触及昆襄王之时,竟像是碰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悄无声息地被一层透明的保护膜给阻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黎宿野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惊,暗自思忖道:“这昆襄王身上定然藏有什么非凡之物,否则怎会轻易挡下我的符箓?”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内侍尖锐而又响亮的通报声:“启禀官家,国师大人此刻正在门外求见。” 昆襄王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爽朗的笑容,大声说道:“快快有请国师!”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身着华服、仙风道骨的身影缓缓走进殿内。此人正是昆阳国的国师——应不染。 他刚一踏入门槛,目光便径直落在了黎宿野的身上。刹那间,他似乎明白了刚才在昆襄王身上所出现的奇异景象究竟是何缘故。 应不染并没有像常人那般首先向昆襄王行跪拜大礼,反倒是毫不犹豫地朝着黎宿野快步走去,并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深深地叩头拜道:“师叔祖在上,请受弟子一拜,愿您身体安康,福寿绵长。” 黎宿野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微微抬起双手,和声说道:“快些起身吧,不必如此多礼。” 一旁的昆襄王看到这番情景,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国师,你为何要称呼这位小侯爷为师叔祖呢?其中莫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 听到昆襄王的问话,应不染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昆襄王抱拳施礼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他乃是我天玑仙府祖师爷临泽道君的亲传弟子,身份尊崇无比,我等自然应当尊称其为师叔祖。” 应不染一脸郑重地说道。此时的应不染正与昆襄王交谈着,然而他们之间的对话却丝毫不见君臣之礼,显得颇为随意。 “哦?若是孤拜贵国国师为师,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位小侯爷转眼间便成为了孤的祖师爷?这辈分可真是有些乱套了……” 昆襄王听闻此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应不染见状,连忙开口解释道:“我王,切莫拿此事开玩笑呀!如今临泽道君已然飞升成神,位列仙班,他老人家的徒弟又岂是能够轻易被人取笑的?” 说罢,他微微皱起眉头,神色间透露出些许不满。 昆襄王察觉到应不染的情绪变化,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但很快便恢复常态,笑着回应道:“是是是,国师所言甚是有理。” 紧接着,只听见应不染继续说道:“我王,微臣特地前往道衍天尊处,历经千辛万苦方才求得这颗辟邪珠,还望您一定要妥善保管,切勿让此等宝物沾染上世俗之物啊。” 昆襄王点头道:“当然,孤每次在行房事前都会将其摘下,免得冲撞了这件神圣的器物。” 话刚说完,他还朝江氏的方向眨了眨眼,一旁的江氏脸色微红,娇嗔地瞪了昆襄王一眼。 应不染看了看江氏,接着对昆襄王劝诫道:“我王,除此之外,那些烦心之事还是尽量少去思虑为妙。 毕竟这辟邪珠乃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物,唯有保持内心的清净安宁,方可确保无虞、平平安安呐。” 言罢,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昆襄王,似乎希望对方能够将自己的话语铭记于心。 第215章 小巫见大巫 他和昆襄王已经结识很长时间了,对于江氏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以及婀娜多姿的身材,想必又会令昆襄王那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心开始胡乱跳动起来。 就在刚才,昆襄王竟然不知深浅、肆意妄为,而黎宿野定然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之徒,所以才使得辟邪珠发挥出了功效。 幸亏他能够及时赶到现场,如若不然,以黎宿野的火爆脾气一旦发作起来,别说是那颗珠子了,恐怕就连昆襄王这条小命都会难以保全。 然而此时此刻,昆襄王心中所想的却是:江家居然出现了像这样厉害的人物,如果他们想要夺取自己的王位,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过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但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带着几分深意问道:“听说小侯爷您跟太子关系十分要好,不知道是否确有其事呢?” 听到这话,黎宿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错,我与太子可谓是一见如故。” 紧接着,昆襄王又说道:“我的儿子从小身体就非常虚弱,这些年来更是每日都离不开药物的滋养。不知道小侯爷您对此可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面对昆襄王这番突如其来的询问,黎宿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对方究竟意欲何为,因此并不敢如实相告,只是敷衍着回应道:“太子殿下的命格实在奇特非凡,其生死往往只在一念之差之间。 我们目前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为他寻找名医良药,衷心希望他能够早日恢复健康。” 昆襄王听完之后,似乎像是真的把这些话听进了心里一般,连连点头表示感激之情。 “那便有劳小侯爷了,来人啊,速速去拟旨!”昆襄王高声说道。 话音刚落,一名内侍便急忙走到一侧,熟练地将纸张铺展开来,并备好笔墨。 昆襄王毫不迟疑,提起手中的毛笔,运笔如飞,转眼间,一封册封黎宿野为卫国公的圣旨已然书写完毕。 黎宿野却碍于身份,不便当面谢恩。 于是,唯有江氏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接过这份沉甸甸的旨意。随后,母子二人坐上回城的马车。 一路上,江氏始终紧紧握着那卷圣旨,目光不时落在上面,似乎仍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喃喃自语道:“儿子,这难道是真的吗?你当上庆远侯才几日,如今又成为卫国公了。这不会是你使用了什么幻术或者法术所致吧?万一哪天昆襄王突然反悔不认账可如何是好?” 听到母亲担忧的话语,黎宿野不禁微微一笑,安慰道:“娘亲尽管放宽心便是,此事乃是昆襄王心甘情愿之举。若我们执意推辞不受,反倒可能让他心生疑虑。” 江氏轻轻叹了口气,感慨万分地说:“想当年,你外祖父和舅舅为了昆阳国立下赫赫战功,甚至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但最终也未能获封国公之位。 而如今,仅仅因为你是那位神秘的临泽道君的弟子,便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如此殊荣。等你舅舅归来得知此事后,恐怕又要心中愤愤不平了。” 黎宿野微微颔首,表示理解母亲的忧虑,接着解释道:“娘亲,其实这道圣旨对于外祖父和舅舅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安抚。 想必昆襄王在做出这个决定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权衡诸多因素之后的结果。” 江氏一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圣旨,一边忧心忡忡地说:“可是这圣旨此刻握在我手里,却感觉像个滚烫的山芋一般,让人有些不知所措啊。” 黎宿野也有同感,于是道:“娘亲,听我说,那钟家接下来怕是会时常来咱们府上走动。 您和他们来往时可要多加小心啊,如果觉得厌烦,不想见他们也无妨。”黎宿野一脸凝重地说道。 江氏皱起眉头回应道:“不见可不行呀!那环王后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她要是想对付我们,咱家的小命可就难保喽。” 黎宿野赶忙压低声音说:“娘亲,您先别急。我得到消息,公子粟那边已经集结了足足两千人马呢,而且这些人手中配备的都是极为精良的武器,现在正严阵以待,随时可以行动。 不过,咱们江家暗中养的那些私兵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让他们守在家中保护家人的安全就行。” 江氏听闻此言,满脸惊诧之色:“这么快就要动手啦?可是那钟家并没有犯下什么过错呀,王上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钟家就这样落败的。到时候说不定会给太子安上个谋反的罪名呢。” 黎宿野轻轻摇了摇头,胸有成竹地回答:“娘亲,您尽管放心好了。 公子粟早就有所安排,他已经派了人手在里面周旋。用不了多久,整个京都将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变革。 就连那昆襄王也不得不承认公子粟的太子之位。其实这本该就是属于他的,只是之前被一些小人从中作梗罢了。” 这时,江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缓缓开口道:“对了,太子最近又往附中送来了好多吃食和玩意儿,大部分都搬进了我的院子里。为娘没有误会什么吧?” 说完,她看向儿子,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之意。 “娘亲,你们的事情,我可是一点儿都管不着哟。”言罢,黎宿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同时还刻意地、意味深长地挑了挑那对细长的眉毛。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前行,车身随着道路的起伏而不停地晃动着。 黎宿野被封为卫国公的惊人消息却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人们纷纷议论起来,一个才仅仅几岁大的小娃娃,甚至连奶都还没有断干净呢,究竟是凭借何种德行和能耐能够登上如此高位,成为堂堂一国之公? 一时间,京城里既有众多对其羡慕不已之人,亦不乏心怀嫉妒与怨恨者。 要说最为悔恨交加的,当数黎家老二黎秉锐了。 此刻的他,望着眼前这座刚刚新购置不久的宅邸,心中不禁懊恼万分,嘴里喃喃自语道:“想当初啊,真不该……哎呀呀!” 要知道,比起侯府来,这处宅院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更不用说和国公府相比了,那居住环境的舒适度可谓天差地别啊! 再看看自己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俸禄,以及日渐减少的微薄家产,黎秉锐真是越想越觉得愤恨难平。 第216章 希望和赌注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正当此时,成氏也急匆匆地赶回了家中。 只见她神色慌张,一进家门便赶忙将房门紧紧关闭,然后凑到黎秉锐跟前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啊,我刚听说黎宿野不但受封为国公,就连他身上一直以来的那些紫色纹路竟然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依妾身看呐,咱们或许应该去找找江氏试试?毕竟现如今大哥已然离世,不管怎样,大家总归还是一家人嘛。 只要咱们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想必她看在如今的卫国公面子上,肯定会同意让我们登门拜访的。” 听完成氏这番话,黎秉锐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什么?你居然要我亲自去恳求江氏?” 成氏满脸焦急地说道:“老爷呀,为了咱们那可怜的儿子,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张望着,似乎生怕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一般。 压低声音接着道:“老爷,您想想,自从没了侯府的帮衬之后,咱们家的日子过得愈发艰难了。 为了不让旁人小瞧了咱这府上,保住往昔的风光,咱家的吃穿用度都不得不一减再减。 可即便如此,若一直这么下去,这个家早晚都会走向衰败之路啊! 更何况,想当初江氏可是亲口承诺过的,如果黎宿野身上的紫纹能够消除掉,就绝对不会把我们赶出府去。 虽说后来清正大师表示对此也是束手无策,但不管怎样,咱们好歹也给他做了一场法事不是?” 面对成氏滔滔不绝的话语,黎秉锐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眉头微皱,似在思考着什么。 成氏见状,心中更是着急,忙又开口道:“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呀!如今,咱们的儿子们都还寄住在外祖家里呢。 每回妾身前去探望他们的时候,那些个娘家亲戚总是对妾身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骨骂。长此以往下去,咱们的儿子们在外面哪里还能抬得起头来做人呐!” 说到此处,成氏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之光,接着道:“老爷,只要小妹顺利诞下公子潘的孩子,咱们便可就此翻身啦!” 谁知,黎秉锐听后却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夫人,你莫要想得太过简单了。依我看呐,小妹这一胎恐怕是难以成功产下麟儿的。 哪有女子怀胎十二个月了还迟迟不见动静,就连大夫都诊不出丝毫异样来的道理?难道你真信这个邪?” 黎秉锐言罢,眉头紧蹙,目光黯淡地垂下头,再次陷入了冗长而沉重的沉默之中。 成氏所说的确不无道理,他们实在不能将所有希望和赌注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即便不为自身利益着想,单单考虑到儿子的未来前程,他也深知此时必须放下身段,向现实妥协。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短短两日时间,京都市井间便流传起一则惊人消息——人们亲眼目睹黎秉锐携带大批珍稀礼品,浩浩荡荡地朝着卫国公府方向行进,前去恭贺道喜。 与此同时,黎秉蕊心中亦萌生出趁此良机修复与黎宿野、江氏之间紧张关系的念头。 怎奈天不遂人愿,身怀六甲且临近分娩之期的她,此刻只能被困于府邸之内安心待产。 自从得知黎秉蕊有孕以来,府上上下对于这位即将临盆的孕妇可谓关怀备至,各类滋补营养品如同源源不断的流水般被送入她所居的院落。 令人诧异的是,尽管享受着这般优厚待遇,她腹中胎儿已然怀胎整整十二个月之久,却迟迟未能顺利降生。 只见她的腹部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变得愈发硕大,可身体却日渐消瘦,如今竟已瘦骨嶙峋,形销骨立。 这诡异情形不仅令黎秉蕊本人心急如焚,就连公子潘亦是忧心忡忡,坐立难安。 为此,公子潘四处寻觅所谓的“得道高人”前来为爱妾诊断,期望能够找出症结所在并解决眼前困境。 可惜事与愿违,这些名噪一时的大师们竟然无一例外地束手无策,其表现与之前的清如毫无二致,根本无法查明其中缘由。 眼看着心爱之人备受折磨,公子潘心疼不已,最后甚至不惜拉下颜面亲自前往央求国师应不染出手相助。 说来也巧,由于此前公子昂失宠于昆襄王,致使后者开始重新审视其余诸位王子。 正因如此,公子潘历经一番周折之后,总算成功将应不染请到了府中…… 应不染踏入那间屋子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黑雾扑面而来,瞬间将他笼罩其中。 那黑雾浓稠得如同实质一般,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在空中翻滚涌动着。 不仅如此,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气,阴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应不染心中暗叫不好,这种景象绝非寻常,显然是大凶之兆。 果然,当他的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黎秉蕊身上时,一切都得到了证实。只见黎秉蕊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嘴唇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应不染快步走到黎秉蕊的床前,口中低声念念有词。 同时,他从怀中掏出几张黄色的符纸,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床头的位置。这些符纸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希望这样做能够减轻一些黎秉蕊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 就在这时,应不染转过身来,恰好对上了站在一旁的公子潘那急切的眼神。他张了张嘴,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犹豫再三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蕊夫人,实在是个可怜之人……不管最后的结果怎样,还望公子您切莫再轻易动怒杀生。” 说完这句话,应不染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在公子潘的注视下离开了房间。 公子潘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应不染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随后,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书房,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书桌前。 第217章 既要又要 整整半晌时间过去了,公子潘始终一动不动地坐着,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应不染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他反复琢磨着每一个字的含义,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端倪来。 突然之间,就像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一般,公子潘猛地领悟到了其中的深意。 他的母亲当年正是因为宫中众多妃嫔之间无休止的争宠夺势,最终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 而如今,自己虽然身为公子,可实际上却是处于一种极其尴尬的境地。 如果没有袁家在背后作为强大的支撑力量,恐怕他这个所谓的公子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想到这里,公子潘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一直以来看似温柔贤惠的袁筱,竟然会心肠如此歹毒,居然妄图加害于他尚未出生的孩子! 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权力和欲望真的已经蒙蔽了她的双眼吗? “公子,公子,不好啦,蕊夫人她……她胎动了!”一名下人神色慌张地匆匆跑来禀报。 正在沉思中的公子潘猛地回过神来,心中一紧,立刻收起了所有的心思,毫不犹豫地闷着头就往门外冲去,一头扎进了那如牛毛般细密的小雨之中。 待到公子潘心急火燎地赶到时,只见院子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下人们一个个手忙脚乱地来回穿梭着。 而袁筱则站在院子中央,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仆人们忙前忙后,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番当家主母的风范。 只可惜,这一切都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公子潘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女人的内心早就已经腐烂不堪了。 此刻,公子潘那双原本深邃迷人的眼睛变得冷若冰霜,毫无温度地直直盯着袁筱看,但他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一旁坐下,静静地等待着里面传来的消息。 尽管他表面看起来镇定自若,可实际上他的指甲早已经深深地掐进了手心,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院子里不断传来各种东西碰撞和摔倒的声响,嘈杂混乱,但是这些声音却完全掩盖不住从产房内传出的黎秉蕊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终于,在一阵令人揪心的等待之后,先是听到了“哇”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紧接着又传来了一声惊恐至极的“啊”声。 还没等袁筱反应过来,公子潘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起身冲向产房。 刚一踏进房门,就看到一个刚刚出生的奶娃娃正“哇哇”大哭着,哭声震耳欲聋。仔细一看,原来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公子潘心头一喜,正准备好好抱抱自己的孩子,分享这份初为人父的喜悦。 可是,就在这时,公子潘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儿子的左脸颊上竟然还有一张小小的脸,那张脸上同样挂着泪痕,嘴里也不停地发出哭喊的声音。 这诡异的一幕让公子潘瞬间毛骨悚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孩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食发鬼! 曾经有人私下跟他提起过这种可怕的存在,但那时的他根本就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怪异之事。 如今亲眼所见,公子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直冲脑门。 只见孩子面容狰狞扭曲,模样甚是骇人。 他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缓缓走出了屋子。 站定后,他转头对着身旁的心腹低声嘱咐了几句。 心腹闻言,迅速接过孩子,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幕之中。 紧接着,他再次开口向其他侍卫下达命令,让他们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严密封锁。 并且特别强调,除了府上的两位夫人外,其余人等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场血腥的杀戮就此拉开帷幕。 刹那间,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夜空。 袁筱的贴身丫鬟们四处逃窜,但终究未能逃脱这场劫难。 而袁筱本人,则被眼前的惨状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不已。 她惊恐万分地蜷缩在门缝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此时,公子潘慢慢蹲下身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袁筱。只见他的嘴角已经被咬破,鲜血顺着下巴流淌而下。 然而,他似乎浑然不觉疼痛,只是凑近袁筱的耳朵,压低声音冷冷地道:“夫人,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现在你可还满意?!” 袁筱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不停地哆嗦着。 她张了张嘴,试图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只能发出“我……我……我……”的声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此情形,公子潘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夫人,既然事已至此,那黎秉蕊也就不便继续留在我的府邸中了。 烦请夫人代我写一封休书,将她送回娘家去吧。另外,除了她当初进府时所带的陪嫁之物,夫人还要额外拿出五万两银子作为对她家的补偿。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袁筱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头应承下来。 公子潘见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那笑容看起来却是如此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很好,夫人。从今往后,为夫便会永生永世陪伴在你身边,再也不会纳妾娶小。这偌大的府邸中,唯有你一人能与我相伴到老。这样一来,夫人可算称心如意了?”公子潘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袁筱泪如雨下,不停地摇着头,悲切地哭诉道:“夫君啊,这样做不好,实在不好呀! 倘若此事传扬出去,世人定会指责我袁家的女子心胸狭隘、善妒成性,这不仅会令妾身蒙羞,更会牵累到妾身的娘家人啊! 而且,如果妾身当真无法生育子嗣,那妾身可就成了王室的千古罪人啦!” 公子潘怒目圆睁,满脸愤恨地瞪着袁筱,咬牙切齿地说道:“哼!这难道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结果吗?你先是设计陷害了蕊儿,害得她失去了我们的骨肉,如今一切都如你所愿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做人呐,万万不可过于贪婪,既要又要,总得给自己留下一些遗憾才行啊!” 第218章 宿野所言,正是我的意思 袁筱哭得愈发凄惨,身子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一般,她抽噎着解释道:“公子明鉴哪,都是妾身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窍,犯下如此大错,妾身知错了,求公子原谅妾身吧! 自黎秉蕊怀上身孕之后,她便恃宠而骄,全然不将妾身这个正室夫人放在眼中,处处与妾身针锋相对。 更为过分的是,好多次妾身与她起争执时,夫君您竟然都站在她那边袒护于她,妾身心中惶恐不安,所以才对她略施薄惩而已呀。” 公子潘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地看着袁筱,厉声道:“事到如今,你以为本公子还会相信你这番鬼话吗? 你居然敢动用那邪恶的食发鬼去加害蕊儿,你可知此举真正要害的人其实是我啊! 万一让父王知晓我的妾室生下一个怪胎,你觉得我往后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吗?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妇人!” 袁筱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满脸惊愕之色,颤声问道:“啊?怎……怎么会这样?! 那些人教妾身使用此方法的时候,明明告诉妾身只是会让产妇生产之时痛苦万分,但绝不会伤及腹中胎儿性命的呀!” 公子潘面色冷峻地说道:“你难道认为自己仅仅是个普通的妇人吗?而我又岂是平凡之辈?罢了,不想再见到你,你快些离去吧!”话音刚落,只见那袁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仓皇逃离。 公子潘静静地凝视着她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转身迈入了产房之中。 此时的黎秉蕊仍处于昏睡状态,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气味。 公子潘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轻轻地将她抱起,缓缓走出产房,回到了她的卧室,并吩咐女仆们赶紧进来悉心照料。 他自己却并未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呆滞地望着她,仿佛时间已经停滞。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屋内。 黎秉蕊终于悠悠转醒,当她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公子潘那张熟悉的面庞。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微得犹如蚊蝇轻鸣:“公子……” 公子潘见状,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赶忙示意身旁的仆人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人参鸡汤。 他接过汤碗,用汤匙轻轻搅拌着,然后舀起一小勺,凑到嘴边吹了吹,再小心翼翼地送到黎秉蕊的唇边。 “公子,我们的儿子呢?”黎秉蕊突然发问,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不安。 因为就在她昏迷之前,接生的嬷嬷明明告诉她生下的是一个男孩。 “孩子没能保住,刚刚出生便夭折了,我已命人将其埋葬。”公子潘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妾身分明听到了他的啼哭声。”黎秉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情绪激动之下,猛地伸手推开了公子潘正在喂她喝鸡汤的手。 “我说过,孩子已经死了!”公子潘不知何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声调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妾身不信!妾身定要亲眼瞧瞧他!”黎秉蕊满脸泪痕,语气坚定地说道。只见她身形单薄,面容憔悴,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信或不信,皆由不得你了。想你怀胎整整十二月,可到头来生下的竟是个死胎,此等情形终究是不祥之兆啊! 倘若此事被宫中知晓,恐怕你这小命都难保喽。念及你我这些年来的夫妻情分,本公子今日特给你留条活路。 明日,袁氏自会送予你一封休书,还有你当年的陪嫁之物以及五万两白银作为补偿,届时你便速速离府吧。”公子潘面无表情地说着这番绝情话语,仿佛眼前这个女子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不!不!不!公子,妾身真不知犯了何错呀?”黎秉蕊紧紧抓住公子潘的衣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公子潘却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用力抹去,冷冷地道:“事已至此,莫要怪我心狠,这般安排也是为了你好。” 话音未落,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独留黎秉蕊一人瘫坐在地上,凄厉的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此时,卫国公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黎宿野像往常一样乖巧地依偎在江氏怀中,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许久未见的二叔黎秉锐。 “他二叔,哪有分家之后如今又跑来阖府相聚的道理呢?”江氏微微皱眉,面露不满之色对黎秉锐说道。 黎秉锐连忙赔着笑脸,谄媚地回应道:“大嫂息怒,小弟也是迫不得已啊。想我大哥已然仙逝,咱们黎家一下子就少了顶梁柱。 小弟此番前来,无非是想多亲近亲近家人,也好让咱这一大家子相互扶持不是?” “大哥在世的时候,我年少轻狂、懵懂无知,总是不知深浅地跟他针锋相对,惹得他不快。 可如今大哥已经离我们而去,不管怎样,咱们始终都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啊!一家人又怎能像这般分府而居呢? 是啊,我们确实对不住宿野,更对不住您,让您们遭受了那么多苦难,我们真是追悔莫及呀! 现在宿野已经贵为国公爷,身份显赫无比,我们二房能攀附上您这棵大树,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儿,又岂敢再有丝毫非分之想,做出那些天理难容、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呢?”说到此处,黎秉锐竟然真的作出一副要下跪谢罪的姿态来。 江氏见状,连忙用眼神向两旁的仆人示意。仆人们心领神会,赶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黎秉锐搀扶到座位上坐好。 江氏转头看向黎宿野,只见黎宿野面沉似水,缓缓开口说道:“二叔,既然当初已然分府,那就还是继续分开居住比较妥当。 虽说咱们的确是一家人,但谁规定一家人非得住在一块儿不可呢?不过您放心,我绝不会亏待自家人的。 卫国公府每年所领取的俸禄,我会拿出其中的两成送到您府上,至于几位堂兄嘛,只要他们有能力、肯上进,我自然也会尽力提携帮扶的。 但除此之外,恕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听完黎宿野这番话,黎秉锐不禁把目光投向了江氏,迟疑地问道:“大嫂,这……这也是您的想法吗?” 江氏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宿野所言,正是我的意思。” 第219章 左脸颊还有一张可怖的嘴脸 黎秉蕊坐在返回黎秉锐宅子的马车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淹没了她那苍白而憔悴的面容。 每一滴眼泪都仿佛承载着她心中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以至于好几次,她竟哭得晕厥了过去。 临行之前,袁筱冷酷无情地向她透露了那个令她心碎的真相——原来,她之所以被公子潘狠心抛弃,竟是因为她诞下了一个有两张怪胎!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黎秉蕊脆弱的心灵。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更让她心如刀绞的是,公子潘不仅告知她儿子已经夭折,而且还毫不留情地将她当作累赘一样丢弃,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留恋之意都未曾表露出来。 回忆起曾经与公子潘共度的那些恩爱时光,黎秉蕊的心愈发疼痛难忍。昔日的甜蜜誓言、温柔呵护如今都已化为泡影,只剩下这残酷无比的现实摆在眼前。 然而,正当她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时,马车却毫无征兆地骤然停下。 只听见车夫焦急地说道:“夫人,前方道路不知何故出现了严重的拥堵情况,小的这就去查看一番。” 此刻的黎秉蕊早已被悲伤吞噬,对于是否堵车这种事情完全无暇顾及。 可就在这时,一个神秘的竹篮突然从马车的窗户飞掷而入。 黎秉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战战兢兢地靠近那个竹篮,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如同触碰一件极其危险的物品般缓缓揭开盖子。刹那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惊恐万分——只见竹篮内躺着一个刚刚降生不久的婴孩,安静地熟睡着。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婴儿的左侧脸颊竟然多出了一张诡异的小脸,那张脸上正挂着一抹阴森恐怖的笑容,直直地朝着她望过来。 黎秉蕊见状,吓得连忙用力合上竹篮,并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叫出声来。 恐惧如影随形,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夫人,前方有一群乞丐拦住了道路索要食物呢,不过您放心,已经有人把他们赶走啦。请您坐好,咱们这就继续启程赶路。” 马夫的声音从车厢外清晰地传了进来。听到这话,如果自己再不回应一句,黎秉蕊心里有些担忧,怕马夫会觉得情况不对而前来查看。 于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此刻,黎秉蕊怀中抱着那个用竹篮装着的婴孩,两张脸的孩子——这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她忍不住再次将竹篮的盖子掀开,也许真的是因为成为母亲后内心变得无比坚强吧,这一次,面对这个小小的生命,她不再感到丝毫恐惧。 相反,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柔地将儿子从篮子里抱出来,然后仔细地端详着他的面容。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忽然闪现在黎秉蕊的脑海之中。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样直接带着孩子去找自己的哥嫂! 如今哥嫂自身的处境已然十分艰难,若是看到她带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出现,定然会要求她立刻把这孩子处理掉。 毕竟,宿野那孩子当初不也遭遇过类似的事情么? 想到这里,黎秉蕊咬咬牙,暗自下定决心说道:“马夫,改变路线,我们不去黎家了,改去卫国公府。” 然而,马夫闻言却是面露难色,苦着脸哭诉道:“夫人呐,您可别为难小人我呀!主母特意交代过,必须得亲眼看着您踏进黎家的大门才可以的。” “卫国公同样也是黎家人啊!虽然我的哥哥和嫂嫂被分家出去了,但我并没有啊!快点儿送我去卫国公府!”黎秉蕊态度坚决地喊道。 马夫犹豫再三,心想这位夫人如此坚持,自己要是再强行阻拦恐怕不太妥当。 最终,他无奈地点点头,应声道:“好吧,既然夫人您执意如此,那小的遵命便是。” 紧接着,只听见车夫扬鞭一挥,原本朝着黎家方向行驶的马车迅速调转车头,向着卫国公府疾驰而去。 江氏听到下人的禀报说黎秉蕊回来了,不由得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黎宿野。 只见黎宿野面色沉静,但眼神却透露出一丝深意。他缓缓开口说道:“娘亲,她如今已是走投无路,无处可去了。我们还是暂且将她收留下来吧。 您看,姹紫和嫣红不都已经搬出府去了嘛,正好可以让她住在原来二房所居的院子里。另外,吩咐下去,府中的人员不得随意乱串各个院落。 至于伺候她的家仆,一定要选用娘亲您信得过的亲信之人。” 江氏听后不禁面露诧异之色,问道:“儿子啊,难道你事先就知晓她会来投奔我们?” 黎宿野微微颔首,表示默认。 接着又补充道:“留下她,一则能显示出我们并非要对二房的人赶尽杀绝;二则她手中那个孩子说不定日后还有大用处呢。” 江氏听了这番话,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其中的利害关系。 片刻之后,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起身前去迎接黎秉蕊。 黎秉蕊在门口左顾右盼一番,确定四周没有旁人之后,这才关上房门,小心翼翼地将手中提着的一个破旧竹篮轻轻打开。 江氏走上前一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篮子里竟然躺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只是这婴儿甚是诡异,左脸颊还有一张可怖的嘴脸。 “小妹,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江氏惊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黎秉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哀求道:“大嫂,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吧!” 江氏面露难色,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如今你大哥已然离世,我不过是一介妇道人家,哪有什么能力帮得了你们母子俩哟。” 黎秉蕊闻言,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庞,紧盯着江氏,急切地说道:“嫂子,宿野最近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厉害的人物或者得到了高人指点,对吧? 否则他怎会将满身的紫纹清除了? 还望嫂子念及往日情分,帮帮我们母子。只要能度过此劫,来日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大德!” 第220章 自身难保 江氏脸上虽然露出为难之色,但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缓声道:“宿野能摆脱魔症,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解脱。 机缘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过既然有这个机会,那不妨尝试一下吧。”听到这话,黎秉蕊这才顺从地让江氏将自己扶起来。 她眼眶微红,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多谢大嫂啊!自从我生下孩子之后,那公子潘竟然认定这孩子是个怪物,全然不顾夫妻情分和骨肉亲情,将他丢弃。 而且,任由袁筱把我无情地赶出了公子府。我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这一切定然与那个袁筱脱不开关系!”说到此处,黎秉蕊的面色越发显得难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话已至此,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大嫂,当初的种种,是我们二房实在对不住您和宿野呐! 即便如此,您却依然不计前嫌地收留了我,这份恩情我真是无以为报。 我发誓,此生此世都会尽心尽力地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就算到来生,我也甘愿为您鞍前马后,在所不辞!”说完,她紧紧拉住江氏的手,眼中满是真诚和感激之情。 江氏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好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咱们就让它随风而去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将这孩子抚养长大,其他的都不必再提。” 黎秉蕊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只见黎秉蕊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里面全是还好的银票。递到江氏面前,恳切地说:“大嫂,那公子潘还算有点良心,给了我五万两白银作为补偿。 这些钱我本想留作日后生活之用,但如今承蒙大嫂收留,这银子便当作小妹我的一点心意,孝敬给您啦。” 然而,江氏却连忙摆手拒绝,一脸严肃地说道:“万万不可呀!这可是你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我怎么能收呢? 再说了,我家虽说算不上特别富裕,但多养活你们母子二人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就安心住下便是,切莫再跟嫂子这般客气了。” “大嫂啊,您就行行好,把这些银子收下来吧!若不是有卫国公府作为依靠,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往何处呢。 您要是肯收下这笔银子,我的心里好歹也能得到些许慰藉呀。”黎秉蕊一脸恳切地说道。 江氏自然明白黎秉蕊此举背后的深意,无非就是担心哪天卫国公府对她不再待见,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扫地出门。 而这五万两银子,则成了她为自己买来的一份保障和退路。 尽管心中有些犹豫,但面对黎秉蕊的坚持,江氏终究还是推脱不过,只好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了。 院子里该打点的地方都已经安排妥当,孩子的乳娘也找到了,那些负责伺候的下人们嘴巴也都很严实,不会乱说话的,所以你尽可以放心。 不过嫂子得提醒你一句,在孩子的事情彻底解决之前,你千万不要踏出卫国公府一步,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和算计。” 听到江氏这番话,黎秉蕊不禁面露难色,轻声回应道:“可是大嫂,公子潘和袁筱他们俩知晓我如今身在府上啊。 当时是马夫护送我过来的,而且后面还紧跟着一长串押送嫁妆的公子潘府上的家仆们呢,这件事怕是根本瞒不住他们。” 江氏闻言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他们可知道关于孩子的情况?” 黎秉蕊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公子潘跟我说过,孩子早就被他埋掉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孩子兜兜转转竟然又到了我的手里头。” “现在就只有咱们两个人知晓此事,对吧?”江氏目光灼灼地盯着黎秉蕊,开口询问道。 只见黎秉蕊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嗯,可以这么说吧。只是目前还不清楚究竟是谁救走了那孩子,更不晓得此人这样做究竟怀揣着怎样的目的。” 江氏稍稍沉思片刻后,缓声安慰道:“不管对方抱有何种目的,但好在还有我这卫国公府能给你撑撑腰、壮壮胆。 只要孩子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于你而言,总归还是有所期盼的,不是吗?” 听到这话,黎秉蕊再次颔首,表示认同:“大嫂所言甚是有理,只要我的儿子尚在人世,我便无所畏惧。” 江氏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宽慰了她几句贴心话之后,这才转身迈步朝着黎宿野所居住的院子走去。 与此同时,负责驾车送黎秉蕊入住卫国公府的马夫匆匆忙忙地来到袁筱面前,将黎秉蕊已经进入卫国公府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她。 袁筱心中暗叫不好,生怕黎家人会找上门来索要黎秉蕊。 于是,她当机立断,赶忙派人去通知了黎秉锐,并将黎秉蕊此刻所在的地方如实相告。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黎秉锐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吼道:“那公子潘怎能这般行事?仅仅因为妹妹生下的是个死胎,就要无情地将她休弃掉? 这世间难道还有天理可言吗?!实在是欺人太甚!不行,我定要面呈官家,恳请他老人家出面主持公道!” 一旁的成氏眼见丈夫情绪如此激动,连忙伸手拉住他,焦急地劝解道:“老爷啊,您先消消气儿。 且不说宿野刚刚被封为卫国公,单论眼下的局势,公子昂已然失宠,而公子潘则大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的储君。此时此刻,老爷您何苦非要去招惹这等麻烦事呢?” “而且啊,咱们家那小妹被夫家休弃之后,既没有径直回到娘家,也没有哭哭啼啼地跑去外祖家里诉苦,反倒是毫不犹豫地直奔卫国公府而去。 依我看呐,这小妹心中定然有着自己的盘算和主意。 所以呢,咱们可千万别去给小妹添乱、惹她不高兴。要是一个处理不当,不仅事情难以收场,就连老爷您恐怕都会受到牵连,自身难保啊!因此,还望老爷您能够深思熟虑一番。” 第221章 伪造祥瑞 黎秉锐听后沉思片刻,然后开口说道:“这样吧,明日你亲自前往卫国公府探望一下小妹,顺便向她打听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如此一来,既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同时借着这个机会跟他们府上多多往来走动,对于咱们自家也是有益处的。” 成氏连忙点头应道:“好嘞,妾身知晓了。” 翌日一早,成氏早早起身梳妆打扮妥当,便带着丫鬟仆妇们赶往卫国公府。 然而当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发现那卫国公府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门口站着两个一脸严肃的门房。 成氏上前一步,客气地询问道:“劳烦二位通传一声,我乃黎家二夫人,特来拜见贵府夫人及小姐们。” 其中一名门房拱手作揖,恭敬地回答道:“回二夫人的话,实在不巧得很,今日西城那边出现了祥瑞之兆,夫人带着国公爷还有几位小姐一同前去观看祥瑞去了。 二夫人您虽是贵客,但此刻主家皆不在府中,小人等确实不便请您入内,还望二夫人见谅。” 成氏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但她还是强忍着咽下这口气,继续和声细语地问道:“那不知黎家的姑奶奶是否已经回来府上了?若是她在,我去见见她总是可以的吧?” 岂料那门房依旧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不好意思,二夫人,姑奶奶之前特意吩咐过,她如今正在调养身子,需要静心休养,概不见客,无论是谁都不行。” 听到这话,成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恼怒,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但转念一想,自己毕竟身处他人府邸门前,不宜过于失态,于是只好狠狠地瞪了那门房一眼,然后转身悻悻然离去。 一边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祥瑞?到底是什么样的祥瑞能引得整个卫国公府的人倾巢而出?真是奇怪……” 江氏牵着几个孩子的小手,缓缓地来到了西城那座闻名京城的桂华苑。 这座酒楼不仅装修奢华,更是以其独特的菜品和优质的服务而备受赞誉。 尤其是因为它距离祥瑞之源——公子昂的府邸非常之近,站在酒楼的三楼便能将那府邸中的景象尽收眼底。 所以,今日公子昂府上有祥瑞出现,街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桂华苑里早已挤满了前来一探究竟的人们。 江氏本无意凑这个热闹,但奈何以黎宿野为首的五个孩子苦苦哀求,她终究还是心软答应了下来。 刚走进大门,机灵的杜撰便抢先一步走到掌柜面前,彬彬有礼地问道:“掌柜的,不知贵店三楼是否还有厢房可用?”说着,他还特意亮出了卫国公府的腰牌。 掌柜见此情形,眼睛顿时一亮,脸上堆满笑容,连忙应道:“有有有,当然有!像您这样尊贵的客人临门,哪有让您没地方坐的道理呢?” 说完,他下意识地往后瞅了一眼,只见最小的国公爷此刻正被一名小厮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那小厮似乎生怕小主人受到一点磕碰,几乎将小家伙整个儿都圈在了自己宽阔的怀抱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模样甚是可爱。 就这样,江氏一行人在掌柜的引领下,登上楼梯,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来到了位于三楼的一间宽敞豪华的大包间。 这间包房恰好正对着公子昂的府邸,可以说是观赏祥瑞的绝佳位置。 公子昂的府上绽放出一道耀眼夺目的金光。 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金色巨龙从那光芒之中猛然窜出。 这条巨龙身躯庞大,鳞片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宛如黄金铸就一般。 它时而在空中上下翻腾,时而又盘旋于半空之上,口中不时喷出白色的雾气,仿佛云雾缭绕,令人叹为观止。 黎宿野看到这个所谓的“祥瑞”后,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说道:“就这?这样的东西也敢被称之为祥瑞,依我看呐,顶多也就只能算是一坨翔罢了!”说着,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和形状。 站在一旁的望墨尘见状,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刮了刮黎宿野的小鼻子,笑着问道:“何为翔?” 黎宿野眨了眨眼睛,然后凑到望墨尘的耳边,压低声音悄悄地告诉他:“就是屎啦!”说完,他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望墨尘听完之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宠溺地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把这坨‘翔’给化去呢?” 黎宿野连忙摆了摆手,自信满满地回答道:“不用啦,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搞定。” 与此同时,在皇宫之中,昆襄王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朝堂之上处理政务。 突然,一名内侍急匆匆地跑进来向他禀报说公子昂府上出现了祥瑞之兆,甚至还有一条金光闪闪的巨龙在空中盘旋飞舞,口中不断吐出仙气滋润着四面八方。 昆襄王听闻此事,心中大喜过望,立刻站起身来,兴奋地说道:“哈哈,如此好事怎能错过?来人啊,备轿辇,朕要亲自前去瞧瞧这难得一见的祥瑞景象。” 然而,就在昆襄王满心欢喜地准备出宫前往公子府的时候,第二批赶回来的内侍却气喘吁吁地冲进殿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惶恐地禀报道:“王上……您……您还是别去了。 那……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祥瑞啊,若是听了详细情况,恐怕会污了您尊贵的耳朵。” 昆襄王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眉头紧皱,极为不耐烦地吼道:“到底怎么回事?快快如实说来!” 那名内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一开始确实如之前所报,有金龙现世,周围仙气缭绕,美不胜收。 可是没过多久,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白日惊雷,紧接着那条威风凛凛的金龙瞬间化作了一条漆黑如墨的大蛇,而原本环绕四周的仙气也渐渐变成了阵阵黑气。 更可怕的是,这条黑蛇不停地从口中吐出一堆堆黄色的污秽之物,眼看着就要将整个公子府都给填满了。” 现在西城那片区域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简直堪称臭气熏天。许多户人家都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以躲避这可怕的气味。 公子昂此刻竟然全身浸泡在臭烘烘的粪便之中,其惨状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恰在此时,有一名修道之人目睹了这一幕,并断言公子昂之所以遭受如此厄运,乃是因为他触怒了天神。 据说,这位公子妄图通过伪造祥瑞之事来蒙蔽众人,结果遭到了上天严厉的惩罚。 听到这里,内侍吓得脸色苍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他深知自己若不能妥善传达消息,恐怕昆襄王会拿他出气,甚至要了他的性命。 于是,内侍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将所闻所见一五一十地向昆襄王禀报完毕。 第222章 娘亲,快夸夸我 然而,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的昆襄王,内心实则早已怒火中烧。 他冷冷地说道:“先是赤樱教惹出乱子,而今又是他府上发生这般丑事! 哼,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本事和能耐!你立刻前往公子昂府邸传孤的旨意,既然他如此能折腾不休,那就让他代替孤前往雷山寺剃度出家,从此潜心修习佛法,好好静下心来反思己过。 只有当他获得上天的宽恕之后,才有资格重新提及回归朝堂之事。莫要因为他一人之过,而牵连整个昆阳国的国运兴衰。” 这番话语虽然语气平缓,但其中蕴含的怒意却是不言而喻,等于将公子昂的未来彻底钉死在了耻辱柱之上。 接到命令后,内侍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忙领旨而去。 与此同时,钟家的马车正急速驶向公子昂的府邸。 就在两车交错之际,钟家马车上的钟铭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正巧对面黎宿野乘坐的马车也掀开了帘子的一角。 只见钟铭一脸忧愁烦闷之色,而黎宿野则满脸欢喜、得意洋洋。 “娘亲,快夸夸我。”黎宿野难掩兴奋之情,对着身旁的母亲叫嚷起来。 江氏满脸无奈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黎宿野的头发,语重心长地道:“你啊,这么一闹腾,可不就是把太子给推进火坑里了嘛! 那钟家向来心狠手辣,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其他皇子除掉的呀。” 黎宿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但嘴角却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自信满满地回应道:“嗯,这些我心里都清楚着呢。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等着那些鱼儿乖乖上钩啦。” 与此同时,远在王宫另一边的环王后,在听闻自己心爱的公子昂竟然被昆襄王责罚去当和尚时,瞬间怒火攻心,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咬牙切齿地怒吼道:“我的儿可是拥有龙凤之姿啊,怎么能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竟要被罚去当和尚!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王上说个明白,讨回公道!”话音未落,她便如一阵疾风般冲出门外,一路哭喊着直奔昆襄王的寝宫而去。 昆襄王似乎早有预料,故意以头疼为由,紧闭宫门,避而不见。 环王后见状,哪里肯善罢甘休,她索性就在宫门口直直地站定,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因为她深知,如果昆襄王此刻不心软改变主意,那么她的宝贝儿子这一生可就算彻底毁了。 昆襄王的寝宫内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全是前来商议国事的大臣们。 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时此刻昆襄王正因公子昂之事而气恼万分,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此刻替公子昂求情开脱罪责。 一直陪在环王后身边伺候的老嬷嬷眼见情况不妙,连忙好言相劝道:“王后娘娘啊,您千万不要和王上过不去呀,还是先消消气吧。 依老奴看呐,不如等王上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之后,您再找机会前去求情。毕竟公子昂殿下深得王上的宠爱,想来这次也不过是王上一时气急所致,绝不会真的狠心让他去出家的。” 环王后满脸焦虑地说道:“他竟然如此狠心啊!为了维护他那所谓的面子和整个昆阳国,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昂儿的。 刚才仅仅只是一道口谕而已,或许我们还有扭转局势、挽回局面的机会呢。可是国舅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呀?!” 一旁的嬷嬷赶忙回应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国舅爷回话说是要先去查看一下公子昂目前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环王后心急如焚地催促着:“那就让他动作快点赶紧过来!” 嬷嬷连连点头应承着:“好嘞,我这就再次派个人前去催请。” 而此时的钟铭才刚走到公子昂府邸所在的那个街角处,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便扑鼻而来。 待到走近一些后,更是令人作呕不已。只见公子昂的府邸大门紧闭,里面早已是人满为患,但却谁也无法进入其中。 那些散发着阵阵恶臭的污秽之物正源源不断地从府内向外喷涌而出,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一般。 而先前出现在这里的那条黑色大蛇此刻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何处。 在众人的努力下,终于将情况最为危急的公子昂从府内解救了出来。然而当人们看清他的模样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公子昂全身上下都沾满了令人恶心的污秽之物,简直惨不忍睹。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快给本公子把这些肮脏不堪的东西清理干净!”公子昂气急败坏地大声吼叫着。 听到命令后的下人们手忙脚乱起来,由于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烧热水,他们只能匆忙地提起一桶又一桶冰冷刺骨的凉水朝着公子昂身上猛浇过去。 正值寒冬腊月之际,那冰冷的水浇在公子昂的身上,瞬间就让他忍不住打起寒颤,身体也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寒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凭冰凉的水流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自己的身躯。 就在这时,公子昂忽然瞥见了钟铭的身影,顿时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舅舅……” 钟铭心急如焚地冲上前去,一把将受到惊吓的公子昂紧紧地抱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别怕,孩子,舅舅来了。快跟舅舅讲讲,今天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见公子昂抽抽搭搭、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起当天所遭遇的一切。 “那个……做法事的那两个所谓的高人呢?”钟铭皱着眉头急切地追问。 公子昂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回答说:“他们……他们跑掉了。 我一发现情况不对劲,就立刻派人四处寻找,几乎把整个府邸都翻了个底朝天,但始终不见那两个人的踪影。而且……而且……”说到这里,公子昂突然又大哭了起来,哭声震耳欲聋。 钟铭连忙轻轻拍打着公子昂的后背,柔声劝慰道:“好孩子,先别哭了,慢慢说,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舅舅没有讲出来?” 公子昂好不容易止住哭泣,带着哭腔继续说道:“父皇竟然派了人过来,让我替他出家当和尚!呜呜呜……” 话音未落,他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恐惧。 第223章 这哪里是什么太子? 钟铭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咬着牙愤愤不平地道:“哼!岂有此理!没事的,孩子,有舅舅在,有咱们钟家在,谁也不敢这么欺负你! 你现在先乖乖地跟着我回钟家,其余的事情就放心交给舅舅来处理吧。” 听到这话,公子昂止住哭声,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在众家丁的簇拥下,登上了开往钟家的马车。 马车内,气氛凝重异常。 钟铭坐在一旁,紧握着拳头,眼神愈发凌厉而冷峻。他心里很清楚,这明显是有人想要借机打压他们钟家,以便为其他的王子铺平道路。 东宫之内,气氛紧张而凝重。 公子粟早已被秘密转移至一处极为隐蔽且安全的密室之中。 在此之前,他已然接到可靠的线报,得知今夜钟铭将会派遣杀手来袭。 为此,仆耘等一干忠心耿耿之人皆严阵以待,只盼着刺客快快现身。 果不其然,夜幕降临之后,六名训练有素、身手矫健的刺客如鬼魅一般悄然潜入东宫。 此刻,东宫的守卫们正按照既定路线有条不紊地进行巡查。 这些刺客皆是经验老到之辈,他们行动敏捷如风,巧妙地避开了一队队巡逻的守卫。 据所获情报显示,太子今夜休憩于自己的书房之中,并且除了一名随侍左右的内侍之外,再无其他侍者相伴。 如此一来,行刺之事自然变得轻而易举。此次行动乃是受国舅爷指使,他特别交代众人务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太子,故而刺客们都小心翼翼,极力避免引起守卫们的警觉。 太子书房内,微弱的烛火摇曳不定,透过层层叠叠的纱幔,使得室内显得愈发昏暗不明。 六名刺客中的首领名为鬼麻子,此人艺高胆大,率先跃上屋顶,然后极其谨慎地轻轻揭开一片瓦片。 借着那一丝缝隙,他定睛观瞧屋内情形,只见一名男子侧身横卧于卧榻之上,手中尚握着一本翻开的书籍,鼻中则传出阵阵均匀的鼾声。 与此同时,其他几名刺客亦有所发现——在走廊之下,正躺着一个身影,看上去应是那随侍太子身侧的内侍仆耘。 虽然因光线昏暗难以看清其面容,但从身形判断,此人身着内侍服饰,想来定是太子无疑了。 他们如同幽灵一般,轻手轻脚地潜入了书房。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悄悄地来过好几次了,但每次都只是偷偷地下一些慢性毒药在这位太子的吃食里面。 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他们必须亲自见证太子将毒药吞下去,并且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只有这样,他们所肩负的任务才能算真正完成。 于是,两人留在门口负责放哨望风,而其余人则紧紧跟随在鬼麻子身后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地龙中的火炭正微微冒着红色的火苗,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响。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一层又一层轻薄的纱幔,一步步靠近那卧榻之上的人影。就在他们准备出手控制住那个人的时候,鬼麻子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哪里是什么太子? 分明就是一个被精心伪装成太子模样的假人! 可是,不对呀,他之前明明清晰地探测到了太子的气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鬼麻子暗叫一声:“不好,我们中计了,中了敌人的埋伏!” 几乎与此同时,原本在长廊下睡得正酣的内侍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扯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来人啊!有刺客!!有人要谋害太子殿下!” 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着。 鬼麻子心急如焚,他连忙呼喊守在屋外的两位兄弟:“张六、朱三!” 然而,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回应。 意识到形势危急,他们当机立断,转身冲向窗户,企图破窗而出逃离此地。 但令人绝望的是,那些看似普通的窗户此刻却仿佛变成了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无论他们如何用力撞击,都无法撼动分毫。 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兵器相交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鬼麻子等人侧耳倾听,心中不禁一沉——听这声音,前来围剿他们的人数似乎相当众多。 鬼麻子满心狐疑地暗自思忖着:“难不成国舅爷除了我们之外,还另外派遣了其他队伍前来执行任务? 又或者说今晚参与行动的并非只有我们这一帮人马?罢了,此刻多想无益,当务之急乃是先设法逃脱此地。” 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紧紧锁定在刚才自己揭开瓦片的那个位置——房顶之上。 看样子,眼下唯一的逃生路径便是通过屋顶离开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惊叫划破夜空:“老大,不好啦!火,火烧起来了!”原来是他手下的一名兄弟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原本轻柔飘逸的纱幔不知因何缘故,突然间熊熊燃烧起来。 眨眼之间,满屋子的纱幔全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火势以惊人的速度迅猛蔓延开来。 还未等他们四个人回过神来,整个房间已然完全被烈焰所吞没。 “快快快!赶紧从屋顶撤离!”情况万分危急,鬼麻子心急如焚地朝着兄弟们高声呼喊着。 再不抓紧时间逃跑的话,一旦房梁也被大火点燃,他们所有人都会葬身于这片火海之中。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只见鬼麻子身形一闪,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身跃上了屋梁。 可其余三人却因为动作稍慢,已经被凶猛的火势紧紧缠住,难以脱身。 眼看着他们就要命丧于此,鬼麻子心中一阵悲痛,但此时根本无暇伤感。 他深吸一口气,使出浑身解数,奋力冲破屋顶,总算是成功地站到了屋外。 然而,还没等他稍稍松口气,脚下的屋子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倒塌。 鬼麻子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施展轻功,准备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正当他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三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动让鬼麻子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第224章 出手相助 “砰砰砰!”随着几声沉闷的响声传来,只见鬼麻子惨叫一声,身子猛地一歪,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坠落下来,重重地摔进了一旁茂密的草丛之中。 此刻的鬼麻子疼得龇牙咧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 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与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暗器所伤!而且这种暗器实在太过诡异和厉害,几乎就在发出声响的瞬间,它已然如同闪电般疾驰而出,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更为恐怖的是,这暗器竟有着如此惊人的准头和力道,仅仅一击,便精准无误地击中了他的右腿。 定睛一看,三颗黑色的铁丸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右腿肌肉之中,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周围的草地。 这三颗铁丸仿佛具有穿透一切的力量,几乎就要将他的整条右腿彻底贯穿,显然这条腿算是废掉了。 然而幸运的是,经过一番检查后,鬼麻子发现这暗器里面并未淬毒。 否则,以这暗器的威力加上剧毒的侵蚀,恐怕他这条小命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尽管身负重伤,但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鬼麻子咬紧牙关,艰难地撑起身子。 他强忍着剧痛,拖着那条早已残废不堪的右腿,一步一拐地向前挪动着。 终于,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鬼麻子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狗洞。 此时夜幕深沉,四下无人,正是逃跑的绝佳时机。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子,手脚并用,拼尽全力朝着狗洞爬去。 而另一边,东宫之中灯火通明。一名仆人匆匆赶来,向站在庭院中的公子粟禀报情况:“殿下,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放走了那个人。 不过,他被您的火枪一枪击中了右腿,相信只要他外出求医买药,我们必定能够顺藤摸瓜抓住他。” 只见公子粟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整个人隐藏在阴影之中,让人难以看清他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 只能听到他那低沉而又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东宫里其他的人呢?可都处理干净了?” “回禀殿下,都已经解决掉了,就连官家安插在咱们宫中的那些眼线也一个不剩,统统除掉了。”仆人的语气十分恭敬。 “嗯,做得不错。去给我取一根火棍过来。”公子粟微微点头,下达了新的命令。 仆耘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遵命取来了一根仍在熊熊燃烧的火棍,恭敬地递到公子粟手中。 只见公子粟面色凝重,毫不犹豫地接过火棍,然后迅速褪去上身衣物,露出白皙却略显瘦弱的身躯。 紧接着,他咬紧牙关,狠狠地挥动着火棍朝自己身上砸去。 刹那间,火星四溅,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 一旁的仆耘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回过神后,他立刻冲上前去,试图抢夺公子粟手中的火棍,并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殿下啊,您这究竟是为何呀?让奴婢来承受这份痛苦吧,求您千万别再伤害自己啦!” 然而,公子粟用力一推,将仆耘推倒在地,大声说道:“若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有所付出!这点痛楚又算得上什么? 难道你希望我每日都只能喝下那些令人生不如死的毒药,苟延残喘地活着吗?” 听到这番话,仆耘顿时止住了哭声,但泪水依旧如决堤般不停地流淌。 他缓缓站起身来,双膝跪地,呆呆地望着公子粟。 此时的公子粟已将火棍丢弃至一旁,转而拾起一把锋利的匕首,似乎准备在自己的面庞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就在刀刃即将触碰到脸颊之际,他突然犹豫了一下。 想到若是就此毁了容貌,江氏恐怕更不会接纳自己,他便改变主意,将匕首移向左臂,猛地一挥,划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虽然看起来颇为吓人,但实际上只是伤及表皮而已。 公子粟随手丢下匕首,用衣袖擦拭掉额头上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对着仆耘吩咐道:“现在,立刻打开东宫的大门,高声呼救,务必要让整个京都的百姓都知晓,东宫今日遭遇了灭顶之灾。 尤其是我平日里常去的那几处房屋,统统点燃火焰,火势越大越好。”说完,他强忍着伤痛,倚靠着墙壁,静静地等待事态的发展。 仆耘领命之后,便迅速展开行动。 只见他身形如风,穿梭于京都的大街小巷之间,手中不断施展各种法术和手段。一时间,锣声、鼓声、呼喊声响彻云霄,原本沉浸在梦乡中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惊醒。 皇宫内更是乱作一团,各处宫殿的灯火瞬间亮起,如同白昼一般明亮耀眼。 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地奔走相告,各方势力也纷纷派出探子,急切地想要探听清楚东宫究竟发生了何事。 黎宿野远远望见东宫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心中不禁一动,当机立断决定出手相助。 只见他伸手入怀,取出储物玉佩,轻轻摩挲一番后,从中抽出一张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符纸。 黎宿野双手捧着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低声吟诵起一段古老而晦涩的咒语。 一旁的望墨尘见状,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来,对着那张符纸轻吹一口气,仿佛赋予了它无穷的力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太子必将葬身在这片熊熊烈火之中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红光划破夜空,一条巨大无比的红色巨龙从天而降,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般横亘在空中。 这条巨龙浑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每一片鳞甲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汹涌澎湃的水柱,如同一道银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直直地朝着东宫上方洒落而去。 刹那间,水花四溅,烟雾弥漫。 巨龙的出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他们呆呆地望着天空,难以置信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 第225章 又是祥瑞?又是龙? 就连此时正站在了望台上的昆襄王,也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 “又是祥瑞?又是龙?不过上次公子昂引来的可是黑蛇,而非如此威猛的巨龙啊!”昆襄王喃喃自语道,心中思绪万千。 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脸色一变,连忙高声下令:“快去,看看太子现在怎么样了!加派人手,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把孤的太子给救出来!” 随着昆襄王一声令下,大批禁卫军如潮水般涌向东宫,展开了一场紧张激烈的救援行动。 与此同时,钟铭也在远处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他内心其实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 然而此时此刻,他只能暗自祈祷那六名刺客能够在火海中灰飞烟灭。 否则的话,这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必然会蔓延至他钟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钟铭心急如焚地大声喊道:“来人啊!速去探查东宫那边的状况究竟如何。 一旦发现鬼麻子那帮恶徒的踪迹,必须立刻将其斩杀,绝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站在其身侧的一名侍卫当即抱拳应道:“遵命!”随后便迅速转身离去执行任务。 实际上,就在这个夜晚,公子潘同样有所行动。 要知道,时至今日,他们最为强劲的对手公子昂已然被贬谪成为了和尚,远离了权力斗争的核心圈子。 如此一来,眼下能够与钟铭一较高下、争夺王位继承权之人,便只剩下太子和他自己了。 然而,对于太子的命运走向,公子潘始终摸不透。 这些年来,他暗地里没少向东宫下药,妄图谋害太子性命。 可是令人费解的是,那太子却总是呈现出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无论怎样都无法彻底除掉。 事已至此,摆在眼前的形势已经非常明朗——这场王位之争最终将会在他与太子之间展开。 面对如此局面,公子潘深知若不痛下决心铲除对方,日后必将后患无穷。 于是乎,在这个月黑风高之夜,他精心策划并派出了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 为了避免事后被追查责任,这些杀手皆乔装打扮成钟家家奴的模样。 此次行动计划可谓是一箭双雕,如果成功杀掉公子粟,那么钟家必然会受到牵连;而倘若引发了这场滔天大火,则势必会招来难以想象的巨大灾祸。 与此同时,公子潘也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又派遣手下之人火速赶往东宫。 表面上看,他们此行的目的似乎是前去协助灭火救灾,但实际上却是暗中借机杀人灭口。 万一太子侥幸逃过一劫并未身死,那么趁此机会正好可以再补上致命一击,永绝后患。 只是,让钟铭以及公子潘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那神秘莫测的东宫里,突然间天空降下一片祥瑞之光,令人瞠目结舌。 只见一道耀眼的红光划过天际,紧接着一条巨大而威猛的红色巨龙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条巨龙浑身散发着炽热的气息,仿佛拥有无尽的力量。 此时此刻,公子潘和钟铭两人心中涌起一种深深的宿命感。 面对如此强大的存在,他们感到自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根本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默默地等待命运的安排,听天由命。 就在这时,昆襄王的禁卫军如疾风般迅速赶到了东宫。 他们训练有素,行动敏捷,很快便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位幸运地捡回一命的太子——公子粟。而在他身旁,仅有一名忠诚的内侍仆耘守护着。 当仆耘看到禁卫军统领姚和率领众将士到来时,一直紧绷的心弦总算稍稍放松下来。 他连忙收起护在胸前的匕首,快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地说道:“姚大人啊,姚大人!谢天谢地,您总算是来了!有人胆大包天地想要谋害殿下,请您一定要快快救救殿下呀!” 姚和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带领一众禁卫军向着公子粟跪地行礼,恭敬地说道:“微臣拜见太子殿下!微臣救援来迟,让殿下受惊受苦了,还望殿下恕罪。” 公子粟此时显得有些软弱无力,但仍然强打起精神说道:“无妨,你们来得正好。东宫内突然闯入了刺客,这些刺客武艺高强,手段残忍。 他们不仅放火烧宫,更是杀害了许多无辜之人。姚统领,本殿命令你速速将这群刺客捉拿归案,绝不能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以免惊扰到了父王。”说罢,公子粟挥了挥手,示意姚和立刻行动。 姚和闻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神坚定地应道:“遵命!殿下放心,微臣定不辱使命!”话音未落,他已然转身带着一众禁卫军朝着刺客逃窜的方向追去…… 而此时,公子粟在剩余禁卫军的严密护卫下,匆匆登上了入宫的马车。 在上车之前,他神色凝重地压低声音向身旁的仆耘询问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仆耘微微颔首,表示肯定,并轻声回应道:“殿下,请放宽心。” 得到仆耘的答复后,公子粟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放心地回过头,再次望了一眼那逐渐远去、宛如一条红色巨龙般的庞大队伍。 确认无误后,他这才如释重负地装出一副晕厥的模样,软绵绵地倒在了马车内铺着软垫的座位上。 与此同时,在卫国公府内,江氏心急如焚,她步履匆匆地赶到黎宿野所在的院子。 一见到正在案前埋头习字的黎宿野,便迫不及待地高声喊道:“儿子,大事不好啦!东宫那边突然起火了!” 黎宿野却仿若未闻一般,依旧专注于笔下的文字,连头也没有抬起一下,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见儿子如此反应冷淡,江氏不禁焦急万分,连忙说道:“哎呀,我的儿呀,这可不是小事啊! 太子殿下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呢,咱们家是不是也应该赶紧派些人手过去瞧瞧情况啊?” 听到母亲这番话,黎宿野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着江氏,摇了摇头说道:“娘亲,此事不妥。如今东宫必定乱成一团,而且各方势力想必也已纷纷聚集于此。 我们卫国公府若是贸然前去凑这个热闹,恐怕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226章 株连其九族! 江氏听了这话,心中愈发担忧起来,追问道:“那……那太子殿下真的不会有事吗?” 黎宿野微微一笑,安慰道:“娘亲不必过于担心,您忘了么?太子殿下可是有神龙护体的,哪需要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出手相救啊。”说罢,还不忘开个玩笑以缓解紧张的气氛。 江氏闻言,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迟疑片刻后问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你们事先策划好的不成?” 黎宿野嘴角微扬,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缓声道:“不错,娘亲,我们一直苦苦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临了。” 在一个紧张而凝重的时刻,公子粟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地躺在担架之上,被匆匆抬入了皇宫之中。 宫廷内一片混乱,医官们神色慌张地忙碌穿梭于各个房间之间。昆襄王心急如焚地下达命令:“若不能救活太子,你们所有人都要随太子一同陪葬!” 这道冷酷无情的旨意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心头炸响,使得每一个在场之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将自己平生所学尽数施展出来。 经过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之后,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只见王医官快步走到昆襄王面前,躬身行礼后说道:“启禀我王,太子殿下目前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弱而已,总算是转危为安、逢凶化吉了。” 听到这话,昆襄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随后,昆襄王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只留王医官一人在跟前。他目光犀利地盯着王医官,沉声问道:“那他身上可还有其他症状?是否完全康复?”王医官连忙摇头答道:“回陛下,除了失血过多之外,再无其他异常之处。” 昆襄王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心中暗自思忖道:“难道太子身上所中的毒,当真已经被黎宿野给解除了不成?虽说本王未曾亲手下令毒害自己的亲生骨肉,但对于各宫各公子暗中是否有人对太子下毒之事,他却是心知肚明。 毕竟,在本王内心深处,早已舍弃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太子已然成为当之无愧的真龙天子,而其他那些公子则尽皆是些庸碌无能之辈。 无论如何,本王都必须力保太子周全。哪怕并非出于自身考虑,单单只为了整个昆阳国的未来与安定,也断不能让太子有任何闪失。 至于今晚险些致使昆阳国丧失天选之主的幕后黑手,本王定当严惩不贷,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想到此处,昆襄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姚和果然没有令昆襄王感到失望,在经历了漫长而紧张的一日一夜之后,终于成功地找到了一些关键线索。 只见姚和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向昆襄王禀报说:“启奏吾王,末将已对东宫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排查,最终抓住了那几个贼人。 经审讯得知,这些人皆是受钟铭指使前来行刺太子殿下的刺客。 不仅如此,他们已经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并签字画押,请大王过目。”说着,便双手呈上那一叠厚厚的罪状。 昆襄王满脸怒气地接过这沓罪状,匆匆浏览几眼后,更是怒火中烧,拍案而起道:“好一个大胆的钟铭!孤尚未驾崩,钟家竟敢如此肆意妄为,全然不将孤放在眼中!真是岂有此理!” 接着,他转头看向姚和,厉声道:“姚和听令!立刻将钟铭押入大牢严刑拷问,如果此事确凿无误,定当以谋害皇子之罪严惩不贷,株连其九族!” 听到昆襄王的命令,姚和不禁心中一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但仍连忙叩头应道:“末将领旨!” 与此同时,消息传到了环王后那里。 她深知此次事件非同小可,钟家恐怕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于是,环王后顾不得梳妆打扮,只是身着一袭素雅的白色衣裳,未施粉黛,甚至连头上的发簪也取下,就这样赤足跪地于大臣们上朝的必经之路上,希望能够求得昆襄王的宽恕。 然而,钟铭虽然平日里被家人宠溺娇惯,但此刻关系到整个钟家数百口人的生死存亡,即便豁出性命,他也坚决不肯承认这莫须有的谋害皇室之罪名。 面对姚和连续三日三夜的审讯,钟铭咬紧牙关,任凭对方使出何种酷刑手段,始终不肯松口认罪。 姚和一脸凝重地再次向昆襄王禀报:“我王啊!末将已经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刑法,但那钟铭始终一口咬定是有人故意诬陷、栽赃于他,坚称钟家绝对没有犯下谋害太子这般大逆不道之罪。 而且,继续这样严刑拷打下去,只怕钟铭会性命不保啊!” 昆襄王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沉声道:“哼!他如此嘴硬不肯认罪,无非就是想要维护他钟家罢了。 不必在意,继续用刑,若真因此丢了性命,也怪不得本王无情。” 姚和心中暗自叫苦,但又不敢违抗昆襄王的命令,只得喏喏应道:“是……” 然而,稍作迟疑后,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启禀我王,如今京城之中已传出诸多流言蜚语,皆言此次东宫之事背后牵涉到朝廷党派之争。 倘若不能让钟铭当众服罪伏法,这些谣言恐怕会对诸位皇子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啊!” 昆襄王闻言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姚和所言。沉思片刻后,他开口吩咐道:“既是如此,那就传旨请国师与卫国公一同前来参与审讯吧。 他们身为修仙门之人,想必总会有些特别的法子能够撬开钟铭的嘴巴。” 既然普通凡人所用的手段已然失效,那么也只能尝试一下这些非常之法了。 而此时,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钟铭,在看到走进牢房的黎宿野时,心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深知黎宿野尚欠自己一个人情,且应不染向来对黎宿野唯命是从。 只要黎宿野肯出手相助,自己定然能够尽快脱离这犹如地狱般可怕的刑狱大牢。 然而,令钟铭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让他追悔莫及,恨不得时光能够倒流,重新选择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第227章 看电影 黎宿野挥挥手,示意手下人立刻将钟铭身上沉重且冰冷的刑具逐一拆除掉。 紧接着,又让仆从们迅速抬来一张舒适柔软的软座放置在钟铭身后,并亲自上前恭敬地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参茶。 只见他面带微笑,轻声说道:“国舅爷,今日难得清闲,我想邀请您一同观赏一场别开生面的电影,不知意下如何啊?” 钟铭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却深不可测的卫国公,不解地问道:“卫国公这可真是说笑了,在下从未听闻过所谓‘电影’究竟为何物呀?” 此时,他心中暗自思忖,自从黎宿野进来之后,不仅下令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刑具,还给了这般优厚的待遇,想必被释放出去应该是大有希望了。 黎宿野嘴角微微上扬,神秘地回答道:“国舅爷不必着急,等您亲眼看过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说罢,他转过头去,目光温柔地看向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应不染,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拱手向黎宿野行了一礼,表示一切听从其安排。 随后,黎宿野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只已经化身为可爱小黑猫模样的孙公豹轻轻地放置在桌案之上。 只见她轻闭双眸,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之间,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自她的眉心处射出,沿着她修长的中指缓缓向下流淌。 眨眼功夫,在场众人皆惊讶地发现,黑猫竟然在眉心处开了第三只眼,原本空无一物的对面墙面上竟然开始浮现出一幅清晰逼真的画面。 画面所展示的正是当日在稷下学宫门口发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场景——几名身手矫健的刺客如何巧妙地避开官府严密的巡查,一路辗转腾挪,最终成功潜入国舅府并被人残忍灭口的全过程。 看到这里,钟铭脸色骤变,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快步冲到墙边试图用身体挡住正在播放的影像,同时嘴里急切地喊道:“宿野啊,我的好侄儿! 我和你父亲黎秉泽可是情同手足的亲兄弟啊,我怎么可能会派人去行刺于你呢?这其中必定存在天大的误会啊!” 黎宿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缓缓说道:“国舅爷莫急嘛,后面可还有更为精彩纷呈的桥段呢!”说罢,他朝着身旁的姚和使了个眼色。 姚和心领神会,立刻挥手示意手下将情绪激动、正欲挣扎着冲上前的钟铭强行拉开,并用力地将其按回到软座之上,同时低声警告道:“给我老实点坐着,休要再胡乱折腾!” 此时,画面突然一转,场景切换至了那个夜晚——环王后来到此处找寻钟铭。 月光如水洒下,映照出两人深情相拥的身影。 他们热烈而忘我地亲吻着彼此,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对方。 紧接着,便是二人轻声细语的交谈,那些甜言蜜语如春风般拂过在场每个人的心间。 然而,美好总是短暂的,最终他们还是不得不面临分别,那份依依不舍之情令人动容。 在场的众人目睹此景,皆是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谁能想到平日里端庄高贵的环王后竟会有如此一面。 画面继续流转,接下来展现的是他们如何暗中密谋制造祥瑞之兆,以此来迷惑人心;而后又详细呈现了他们精心策划并逐步实施杀害太子的全过程。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紧密相连,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看到这里,钟铭再也无法承受内心的煎熬与恐惧,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宿野,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啊,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姐姐和昂儿吧!所有的罪责我都愿意承担,只求您能网开一面……” 此刻的他已然绝望至极,深知钟家此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但心中仍存有最后一丝希冀,盼望着能够保住姐姐和昂儿的性命。 黎宿野静静地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钟铭,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公子昂毕竟罪不至死,况且如今他已遁入空门当了和尚,我自然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不过……若想让我抹去刚才众人所观看到的以及听闻的有关你与环王后之间亲密无间的种种情状,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俯首认罪,乖乖接受律法的惩处!” “我认,我认罪!”钟铭面如死灰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就在这一刻,仅仅过去了一个时辰,黎宿野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让钟铭低头认罪、甘愿伏法了。 在场众人之中,除了黎宿野本人以及站在一旁的望墨尘之外,其他所有人对于钟铭和钟环之间那段不为人知的情事毫无印象。 仿佛这段秘辛只存在于他们二人的记忆深处,被刻意隐瞒起来,不让外人知晓。 随着钟铭的认罪,整个钟家遭受了灭顶之灾,被下令诛连九族。 曾经高高在上的环王后也瞬间失宠,被无情地打入了冷宫,从此过上了凄凉孤寂的生活。 而那位公子昂,则依旧维持着原判,被赐予法号“圆通”,遁入空门,青灯古佛相伴余生。 经此一事后,昆襄王对黎宿野愈发敬重有加,简直将其奉为上宾。 时不时地就会邀请黎宿野进宫相聚,畅谈天下大事。 黎宿野也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智慧和才华,深得昆襄王的赏识和信任。 一日,当昆襄王得知黎宿野有一种神奇的法门,可以让一只普通的猫咪开启天眼时,心中不禁涌起强烈的好奇。 于是,他想尽办法,恳请黎宿野能够当场展示一番,好让他一饱眼福。 尤其是听到姚和向他禀报说还有一种叫做“看电影”的奇妙景象后,昆襄王更是心痒难耐,日思夜想着能亲眼目睹这等奇景。 昆襄王再次见到黎宿野,迫不及待地恳求道:“宿野啊,孤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真想看看那摄耳国的国君此时此刻正在做些什么。你就满足一下孤的好奇心吧!” 面对昆襄王的苦苦哀求,黎宿野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道:“陛下,并非在下不肯帮忙,实在是因为那摄耳国距离此地太过遥远,以目前我的能力还无法做到窥探那么远的地方。 不过,如果您只想了解咱们昆阳国内发生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尽力一试。” 听闻此言,昆襄王虽然略感失望,但也明白强求不得。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退而求其次。 第228章 真是稀罕事儿! “那让本王瞧瞧我的那几个好儿子此刻正在做些什么。”昆襄王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众人退下,偌大的宫殿内转眼间就只剩下了黎宿野和那只神秘的黑猫。 黎宿野一脸凝重地说道:“这开启天眼之术乃是违背天道之举啊! 若是频繁使用,不仅施术者会遭受严重的反噬,就连那些被窥探之人也难逃厄运。 所以依我之见,此次还是点到为止吧。”昆襄王听后略作思索,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应允之后,黎宿野毫不犹豫地施展起法术来。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不断结印,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顿时由着黑猫的第三只眼弥漫开来。 片刻之后,一幅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了昆襄王的眼前。 透过这幅画面,昆襄王看到了黎秉蕊艰难地产下了一个模样怪异的婴儿,紧接着便是公子潘无情地将其赶出了公子府。 随后,镜头一转,又展现出了公子潘暗中与他人密谋策划刺杀太子的场景。昆襄王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与愤怒。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颇为看重的公子潘竟然也卷入了这场可怕的阴谋之中。 就在这时,画面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起来,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黎宿野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看来是因为我们过度窥视天机,引起了天道的不满,所以信号才会被强行掐断。” 昆襄王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黎宿野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偏偏要给本王展示公子潘的情况呢?而起儿还有太子那边的情形,你怎么不先让本王知晓一下?” 黎宿野微微一笑,回答道:“这一切都是您心中所想所致呀。 您内心深处其实最为关注的就是公子潘是否具备与太子一决高下的实力,所以我才会顺应您的心思,首先呈现出关于他的景象。” 听到这番话,昆襄王不禁微微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黎秉蕊怀孕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他心心念念地盼望着能够早日抱上可爱的孙子或孙女。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黎秉蕊却始终未能顺利地产下孩子,这让他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和无奈。 终于,传来了消息说黎秉蕊生产了,可结果却是个令人痛心的死胎。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反而鼓励自己要再接再厉。 毕竟,在昆阳国中,孕妇怀了孩子却无法成功分娩的情况时有发生,实在算不上稀奇事儿。 可是,当他得知黎秉蕊所生下的竟然是一个怪胎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原本还想让公子潘入局的,瞬间被他踢出了局,原因无他,只因如今黎家中有了黎宿野这位厉害人物。 黎宿野的存在使得黎家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坚固,任何妖魔鬼怪都休想轻易入侵。 很明显,在他看来,公子潘之所以能让黎秉蕊怀上孩子,必定是借助了某种妖魔邪道之力,目的就是为了讨得他这个父王的欢心。 不过,他被踢出局,并不仅仅是因为参与了刺杀太子一事。 实际上,他坚信太子背地里肯定也背着他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这些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 唯有子嗣传承这样关乎家族血脉延续的大事,绝对容不得有半点儿差错和闪失。 就连宫中的医官也再三向他保证,太子的身体状况已经有了显着的好转。 为此,他们计划近期给太子安排几个同房丫头试试看,通过这种方式来检验太子是否真的已经恢复正常,是否还具备传宗接代的能力。 听到这里,昆襄王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太离奇了!孤今日总算是大开眼界啦!” 一旁的黎宿野则缓缓说道:“公子潘的运道怕是从此改变喽。” 昆襄王此刻满心懊悔,要是听从了黎宿野的忠告,或许就不会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 事已至此,他深知无法再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儿子。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太子公子粟道身上。 此时的东宫已然化为一片废墟,可怜的公子粟不得不暂且栖身于皇宫之中。 每日里,他都会与昆襄王一同商讨朝政大事,而朝廷上下的风向也渐渐偏向了这位年轻有为的太子。 这一日,黎宿野如往常一般来到公子粟的住处,随意地摆弄着屋内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那些想要巴结公子粟的大臣们送来的礼物。 突然,黎宿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开口说道:“哎,听说那老皇帝正琢磨着给您找个通房呢,底下的臣子们更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把自家闺女往您床上送,您对此有何打算呀?” 公子粟闻言,不紧不慢地回应道:“那你说说,你们家那位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黎宿野嘿嘿一笑,回答道:“我娘亲祝您早日喜得贵子哟。” 公子粟微微挑眉,追问道:“哦?她这话究竟是气话呢,还是发自内心的祝福啊?” 黎宿野挠了挠头,想了想后肯定地说:“依我看呐,她可是真心实意的,半点儿生气的模样都没有呢!” 公子粟一听,不禁笑出声来,调侃道:“哈哈,你这家伙居然敢妄言懂得女人的心?真是稀罕事儿!你这两辈子加起来都未曾尝过男女之事的滋味儿,又能明白些什么呢?” 黎宿野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望墨尘,随即恶狠狠地瞪向公子粟,怒声呵斥道:“住口!你若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攻击,休怪我不客气,你这辈子都休想得到我娘亲的心!” 公子粟见状,心中一慌,赶忙赔罪道:“宿野啊,实在对不住,都是我的不是,还请你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计较。 我对江氏之心天地可鉴,绝无二心呐!只是如今她恐怕有所误会,不知你可否帮我个忙,将我偷偷带出宫去?如此一来,我便能当面跟她把事情解释清楚。” 黎宿野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说道:“那我得先去询问一下娘亲的意见,若她应允,此事倒还有商量的余地。” 公子粟闻言,面露难色,焦急地嚷道:“哎呀,宿野呀,她又怎么可能会答应与我私下会面呢?这岂不是自讨没趣嘛!” 紧接着,他眼珠一转,又心生一计,眼巴巴地望着黎宿野,央求道:“要不……你设法将她带入宫中如何?哪怕让我俩碰巧遇见也行啊,只求能有个机会让我和她说上几句话。” 黎宿野听了这话,略作沉吟,终于点头应道:“好吧,那就暂且依你所言。不过,我只能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可得抓点紧,有什么话赶紧说完,千万别动那些歪脑筋!” 公子粟嘿嘿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宿野。我要是真想耍什么花招,区区半个时辰哪里够哟!你又不是不知道,论起战斗力,我可是相当厉害的呢!” 黎宿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再多言,领着望墨尘转身拂袖而去。 第229章 这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黎宿野脚步匆匆地赶回府上,径直朝着江氏所居的院子走去。踏入院门后,他一眼便望见了正在庭院中修剪花枝的江氏身影。 “娘亲!”黎宿野快步走到江氏面前,微微躬身行礼后开口说道,“公子粟托我带个话给您,他想单独与您见上一面,说是有些心里话想要对您倾诉。” 江氏手中的剪刀稍稍一顿,秀眉微蹙,疑惑地问道:“有话为何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咱们这卫国公府向来都是大门敞开,欢迎四方来客的。” 黎宿野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娘亲有所不知,公子粟如今身不由己,实在无法脱身前来,所以才拜托我转达这个请求,希望能与您单独叙一叙旧情。” 江氏闻言,沉默片刻没有作声。黎宿野见状,忙接着说道:“娘亲,如果您心中不愿,那明日一早我就亲自前去回绝他便是了。” 这时,江氏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远方,轻声说道:“儿子啊,你可知道,为娘可比那公子粟年长了十多岁呢。 即便如今你父亲已然离世,但他终究也不可能成为为娘最后的归宿。 更何况还有你们几个孩子需要照顾,为了你们能够安稳度日,我也断不会与他产生任何纠葛的。” 黎宿野连忙握住江氏的手,安慰道:“娘亲,我和姐姐们都真心希望您能够多在意一下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年龄又算得了什么呢?您瞧瞧您现在的模样,只要换上一身鲜艳亮丽的衣裳,旁人若说您是当今太子的亲妹妹,恐怕都会有人深信不疑呢!” 江氏被黎宿野这番话语逗得不禁掩口轻笑起来,嗔怪道:“你这孩子,嘴巴真是越来越甜啦,尽会哄为娘开心。 不过想来也是那些仙果的功效显着,才能让为娘保持住这般容颜。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为娘这次就依了你吧。” 江氏想着她是要与太子说个清楚,做个了断了。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缕缕金线,照亮了整个皇城。 黎宿野避开众人的目光,施展障眼法,应不染是管不了他的。于是母子二人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 按照与公子粟约定将江氏悄然带入了皇宫之中。 一进入公子粟的宫殿,黎宿野再次迅速施展出精妙绝伦的术法,只见一道神秘的光芒闪过,公子粟的屋子瞬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笼罩,与世隔绝开来。 做完这一切后,黎宿野带着望墨尘和孙公豹悄悄地退到远处,给屋内的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让他们能够安心地独处叙话。 “江夫人。”公子粟见到江氏到来,赶忙起身相迎,并向她行了一个标准而又不失风度的礼。 江氏则微微颔首回礼,仪态端庄大方地道:“殿下,听闻您受伤了,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听到江氏关切的话语,公子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喜之情。 他原以为江氏只是碍于情面前来探望,却未曾想到她竟如此真心地关心自己。 于是连忙答道:“多谢江夫人挂念,只是些皮外伤罢了,并无大碍。” “嗯,没事就好。”江氏报以不失礼貌的微笑道。 然而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陷入了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过了一会儿,似乎想要打破这种僵局,公子粟和江氏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江夫人……” “殿下……”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都露出一丝苦笑。 本想着借此机会缓解一下气氛,没曾想反而使得场面变得愈发难为情起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公子粟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映雪,还是你先说吧。”公子粟竟然直接称呼起江氏的闺名来,这一举动让两人之间的关系瞬间拉近了许多。 江氏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略带嗔怪地说道:“殿下,此举未免过于唐突了。我乃宿野的生母,您这样直呼我的名字,实在不妥。” 公子粟闻言,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孟浪,连忙道歉道:“对不住,江夫人,是我一时失言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其实这些日子以来,父王为我挑选了不少朝中大臣家的女子,但请您放心,我绝不会轻易去碰触她们分毫。” 江氏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承蒙殿下厚爱,但妾身深知自己与殿下犹如背道而驰之人,中间隔着世俗的重重束缚和他人异样的目光,这些皆是妾身难以承受之重。 还望殿下能以昆阳国为重,切莫再在妾身身上浪费精力和心思了。” 公子粟听后,面色凝重,轻声说道:“是在下唐突佳人了。 然而,今日邀夫人前来,实则是想让夫人知晓在下对夫人的一片真心实意。” 江氏赶忙行礼道谢:“多谢殿下垂青。但妾身与殿下孤男寡女独处于此,实在有违礼法规矩,妾身不便久留,就此先行告退了。”话毕,江氏便欲转身离去。 只见公子粟迅速迈开大步,如疾风般走到江氏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旋即松开了紧握着江氏的手,柔声说道:“映雪,请稍等片刻。” 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支色泽艳丽、晶莹剔透的红珊瑚发钗,轻柔地将其插入江氏的发髻之中。 “你且等着我,好吗?”公子粟深情地凝视着江氏,缓缓开口说道。 见江氏不语,公子粟只好将人放开,任由江氏疾步离去。 江氏在离开之后,脚步匆匆,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原本此次前来,她一心只想跟太子把事情讲明白,彻底断绝这份情意纠葛,怎料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哎! 这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一边暗自叹息,一边伸手取下那支刚刚插在发髻上的红珊瑚发钗,然后倍加小心地将其收入怀中,仿佛这小小的发钗承载着无尽的情思与秘密。 第230章 江家父子即将返京! 自那日之后,公子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彻底收起了对江氏的非分之想,行为举止变得愈发规矩和检点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业和政事之中,每日刻苦攻读、处理公务,忙得不亦乐乎。 而这一切自然被昆襄王看在眼里,对于公子粟这般勤奋上进的表现,昆襄王也是赞赏有加,时常在朝堂之上对其夸赞不已。 然而,唯有一件事却始终令昆襄王感到十分不满,那便是公子粟的婚姻大事。 要知道,作为堂堂一国之太子,身边本应妻妾成群才是。 可这公子粟倒好,通房丫鬟一概不要,就连那些王公大臣们送来的美貌女子也全都被他拒之门外。 这可把昆襄王给急坏了,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莫非自家太子喜好男色不成? 可仔细想来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从未听闻有哪个小倌或者小厮能够自由出入太子寝宫的呀! 要不然就是自己交给他的政务实在太多了,以至于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儿女情长之事? 就在昆襄王为此事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之际,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江家父子即将返京! 得知这个消息后,江氏激动万分,一大早就带着孩子们前往西城门外静静守候着。 马车里,黎宿野一脸好奇地扯了扯母亲的衣角问道:“娘亲,外祖和舅舅到底是怎样的人呢?他们会不会喜欢我呀?” 毕竟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祖和舅舅,而且他们又是娘亲最为亲近之人,因此小家伙心中难免会有些忐忑不安。 江氏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黎宿野的小脑瓜安慰道:“别担心孩子,他们都是非常和蔼可亲的好人哦。 你外祖的年纪跟令狐将军差不多大,虽然两人性格有所不同,但相处起来都特别容易。”说着,江氏又细心地帮黎宿野把头上戴着的虎皮帽子压得更紧实了些。 “阿弟呀,你可千万别忧心啦!咱们的外祖父和舅舅一切都好着呢。就是不知道琅表哥跟嫣儿表姐这一次有没有一同归来啊?要知道,他俩可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咱们呢!”二姐姐满脸笑容地安慰着弟弟。 一旁的大姐姐也赶忙附和道:“可不是嘛,阿弟你这么乖巧可爱,根本无需担忧,他们肯定会对你喜爱有加的哟!” 这时,三姐姐也凑过来插话说道:“放心吧阿弟,等见到舅舅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跟他讲讲,你同样也是娘亲的心肝宝贝儿子,相信舅舅也就不会因为你是男孩子而有什么偏见啦。” 就在一家人热热闹闹地挤在狭小的马车里谈笑风生之时,忽然从车窗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呼喊声——原来是车夫“马全”高声喊道:“夫人,江将军车马已经快要抵达此处啦!” 听闻此言,满车之人皆是喜不自禁,纷纷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自己身上略显凌乱的皮毛衣物,然后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下马车,满心欢喜地准备去迎接远道而来的江家众人。 没过多久,只见那江家人所乘坐的车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由远及近。 原来,江家家主江鲔以及其长子江章在知晓自家小女儿正领着一众儿女苦苦期盼着他们的归期之后,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舒适的马车,转而选择骑马来加快行程速度。 就这样,他们父子俩一路快马加鞭,最终成功赶在了大部队之前来到了江氏一行人跟前。 眼瞅着分别多日的亲人终于出现在眼前,江氏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嘴里不住地哭喊着:“父亲……大哥……” 看到此情此景,她身旁的孩子们也都懂事地齐声高呼:“快快拜见外祖父、舅舅大人!” 江氏父子心急如焚地跳下马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孩子们面前,张开双臂一把将他们紧紧搂入怀中。 四个可爱的娃娃见状,纷纷跪地行起了庄重的跪拜大礼。 “哎呀呀!我的宿野宝贝竟然都长得这么高啦!生辰是不是快要到了呀?”江鲔满心欢喜地把黎宿野轻轻抱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满脸惊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家伙。 “多谢父亲挂念,宿野的生辰确实很快就要到了,再过些日子便满六岁喽。只是这孩子实在太过顽皮,常常让我头疼不已。 如今您和大哥归来,正好可以帮我好好管教他一番。”江氏微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既有对孩子的疼爱,又有一丝无可奈何。 “哈哈哈哈哈,男孩子嘛,活泼好动、调皮捣蛋一些也是正常的,何必要被那些繁文缛节所束缚呢? 我江鲔的外孙自然与众不同,无需拘礼!”江鲔爽朗大笑起来,看着眼前这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外祖父,您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去稷下学宫上学啦?”黎宿野眨巴着大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江鲔说道。 听到这话,江氏不禁面露难色,无奈地叹了口气:“父亲,您瞧瞧,这孩子……” 一旁的江章则怀抱着三姐儿,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黎宿野的想法:“就是啊,那些枯燥乏味的学问,连我现在学起来都觉得厌烦无比,宿野要是不想去学堂,那就别去了呗。” “舅舅!我最最喜欢舅舅啦!”黎宿野一听舅舅支持自己,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小手还不停地拍打着江章的肩膀。 “嘿嘿嘿,那舅舅等有空的时候就去替你办理退学手续怎么样?”江章故意把脸凑到黎宿野跟前,笑眯眯地逗弄着他。 “哎呀!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家伙弄进稷下学宫的呀!爹和大哥你们可千万不能给我捣乱哦! 尤其是那个臭小子,他要是知道了真相肯定会跟我没完的,我说什么他都会当真的啦!”江氏一边念叨着,一边看着后方逐渐靠近的自家马车,心中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很快,江家后面的马车便来到了跟前。 江氏连忙迎上去,与大嫂金玲以及侄儿侄女们开始了一番亲热的寒暄。 大人们嘘寒问暖,孩子们则叽叽喳喳地讲述着一路上的见闻,好不热闹。 这时,江鲔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咱们就别光站在这儿吹风了,孩子们也受不住这寒冷呢。赶紧都回家去,有啥事儿到家再慢慢说吧。”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应是,江家那一支浩浩荡荡的马车队缓缓驶进了城门。 第231章 成了人质么 而此时,远在皇宫中的那位早已得到了消息,不仅知晓了江家人回城之事,连黎宿野前往迎接的情况也了解得一清二楚。江府依旧如往日般气派非凡,门口的仆人们忙忙碌碌、来来往往,府内更是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尽管主人家不在府上,但由于平日里江氏的悉心照料,这里丝毫看不出无人打理的迹象。 一进家门,江鲔便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抱下黎宿野,紧紧搂在怀中不肯松手,一双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小家伙,脸上满是欢喜和满意之色。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哎呀呀,真是越长越俊了哟!” 一旁的江章见状,赶忙走上前说道:“小妹啊,这次真得多亏了你帮忙照看,要不然我们在外头还不知道要多担心呢。” 江氏笑着摆了摆手,回道:“大哥,你跟我咋这么见外呢?咱们可是一家人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是啊,小妹,我们都是真心实意感谢你的,你就别再跟我们客气啦!”金玲也附和着说道。 江氏一脸无奈地说道:“那我也就不和大哥您见外了,以后宿野这孩子就拜托大哥您帮忙管教一下啦,我实在是对他没什么办法了。” 然而,她这话刚一出口,整个江家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此次他们归来,一方面自然是想要探望江氏和孩子们。 毕竟黎家近来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而在这段艰难的时光里,他们未能陪伴在江氏身旁,心中着实牵挂不已,也不清楚她们究竟是如何苦苦支撑度过这些难关的。 想当初,宿野那可怜的孩子竟然被黎秉泽那个可恶的家伙无情地丢弃到了庄子之上。 若非江氏拼死阻拦,江章恐怕早已派人前去将孩子接回到自己身边亲自抚养了。要知道,昆阳国中足足有三十万大军皆掌控在江家人的手中呢! 这次能够得以回京,江鲔可是费尽心思,一道接着一道地上奏恳请。最终,还是因为昆襄王点头应允,他们才有机会踏上归途。 如今,负责镇守边陲的将领正是江家的二少爷江翦。此人不仅武艺高强、智勇双全,而且在军中更是颇具威望。 曾经,当朝廷无法有效地管束那些军士之时,就连发放给边陲将士们的粮草也经常遭到克扣。 面对这种困境,江家想方设法,竭尽全力确保将士们能够填饱肚子、穿得暖和,甚至还设法让他们每月都能领到足够的军饷寄回家里。 正因如此,边陲的众多将士们只听从江家所下达的命令,对于昆襄王却是知之甚少。 “父亲,您与大哥要不先进宫觐见王上吧。”江氏一脸忧虑地说道。 她深知自家如今的处境颇为艰难,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自从那令狐家因触怒龙颜而惨遭灭门之后,江家就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那些个言官们整日里盯着江家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便会被参奏一本。 而眼下,昆襄王虽然尚未对江家采取实质性的行动,但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作何盘算,也许哪天就会突然发难。 “无妨,回来整顿一番再去朝见,更显得我江家的尊敬不是?”江鲔却显得毫不在意,他轻轻捋着胡须,淡定自若地回应道。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些小风小浪,根本无需惊慌失措。 “哎呀,小妹,别替我们担心了,这么些年不见,咱们可得好好叙叙旧呢。”一旁的江章笑着插话道,试图缓解屋内紧张的气氛。 金玲眼见丈夫和公爹有要事相商,很识趣地起身,带着孩子们缓缓退下。然而,当走到黎宿野面前时,小家伙却紧紧搂住江鲔的脖子,死活不肯松手。 “哈哈哈,宿野这是不想走啊。”江鲔大笑着逗弄怀中的孙儿。 江氏见状,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嗔怪这孩子不懂事。待众人离去后,房间内只剩下江鲔、江章以及江氏三人,一时间,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父亲,咱家的镇西军现在情况如何?二哥独自一人守在那边,会不会……”江氏忧心忡忡地开口问道,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放心吧,雪儿,为父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二哥不会有事的。”江鲔宽慰道,尽管他嘴上说得轻松,但心里其实也有些没底。 毕竟,如今朝堂局势波谲云诡,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你呢?小妹?黎秉泽离世之后,未来你究竟作何打算啊?”江章一脸关切地问道。 只见江氏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父亲、大哥,目前来说,我过得还算不错。宿野身上的紫纹已然痊愈,而且还顺利进入了稷下学宫。 由于他立下赫赫战功,圣上甚至册封其为卫国公。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大姐儿就要嫁到李家去啦,如此一来,我肩上的担子可就能减轻不少咯!” 听到此处,江章微微点头,但紧接着又面露忧色地道:“这样固然甚好,不过此次我和父亲一同回京,其实就是想要把镇西军的兵权拱手交出。 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都留在京城生活。自从母亲离世以后,起初本以为尚有黎秉泽那个家伙能护着你周全,谁曾料到他竟会做出那么多荒诞不经之事来。 现如今这京城之中,只剩下你们母女孤苦伶仃的,我跟父亲着实难以心安呐!” 江氏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赶忙出言劝阻道:“大哥,父亲。万万不可轻易卸下兵权啊!一旦你们这么做了,那昆襄王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咱们江家的。”江章沉默片刻,然后补充道:“还有你二哥那边……” 江氏心急如焚地打断了兄长的话语,斩钉截铁地说:“不行,绝对不行!若是你们留在京城,岂不就成了人质么?万万使不得呀! 我在京城这边一切安好,请你们不必挂念于我。待你们向昆襄王述职完毕之后,还是尽快返回军营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