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修真》 第1章 小中医中医诊所 姜飞阳经营着一家不起眼的中医小诊所,因为年纪轻,人称“小中医”,久而久之,他索性把招牌也改名叫“小中医中医诊所”。 正值炎夏,天气很热,诊所半天没什么生意,姜飞阳就脱了白大褂,出去吃了一碗凉粉。回来时,看见隔壁的发廊小妹正在诊所等他。 因为隔壁邻舍的关系,彼此比较熟络,平常也没少开玩笑说一些荤段子。见她埋头玩手机,便有意调侃她:“怎么?跑到我诊所来拉客啊?” “拉你妹呀!平常都是姐妹照顾你生意,你什么时候也来照顾一下姐妹的生意?”她和姜飞阳年龄相仿,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却刻意在穿着打扮上使自己更显年轻一些,身上廉价的香水味几乎把诊所的药材味给掩盖过去。 “我囊中羞涩啊……”姜飞阳打哈哈说道。 “我也囊中羞涩啊!”发廊小妹说,“要不你给我免费,我也给你免费,这样总行了吧?” 姜飞阳一时竟无言以对,只是嘿嘿干笑,自己每次跟她们吹牛打屁,总成手下败将,所以只好把话题转移到自己的强项上。 他一边披上自己的白大褂,一边问道:“今天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下面好痒……” “痒就用手挠一下。” “挠你妹呀!我打你噢!”发廊小妹假装生气,举起手机,做出要砸他的样子。 姜飞阳笑脸嘻嘻地咳嗽一声,转而正色说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办正事儿吧。” 发廊小妹见他憋着笑,装作一副正经模样,却依旧有些贱兮兮的样子,当真有些生气了,说道:“谁跟你开玩笑?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姜飞阳又咳嗽一声,说:“我一身医术出神入化,还用检查吗?一眼就看出你的症状了,你这情况就是炎症,我给你开点药,三两天就能好。这期间你就别做生意了,以后也少做一点。” “不做生意哪来的钱吃饭?你养我啊?”发廊小妹催促道,“啰啰嗦嗦的,快开药吧!” “我还想找人养我呢!” 姜飞阳嘀咕一句,便去药柜里抓了些药。 打包交到发廊小妹手上,说道:“这些药一天吃一次,比西药见效快,而且没有副作用,像你这种情况到大医院看,少说收你几百块,在我这你给个二十块的药钱就行。” “付你五十块,总不能老占你便宜,大家都不容易。”发廊小妹扫码付款后,便拎上药出门了。 听到付款到账的声音,姜飞阳终于有了一丝安慰,心想今天也算是开张了。 不忙的时候,他就坐在诊所里,刷刷手机,看看美女,了解一下天下大事,顺便看看自己最喜欢的小说作者——绝艺,今天有没有更新。 如果没有,就会适当在书评区里催催更,送点小礼物,表示一下自己对作者的诚挚祝福。 这时,一辆宝马x7在路边停下,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戴着大金链子大金表,黑色t恤紧勒着肚皮,像藏了一个大西瓜似的。 他挺着肚子在门外张望,像打雷一般大声清嗓,终于咳出一口浓痰,呸一声吐在地上。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别看这人牛高马大,其实属于虚壮,肺脾气虚,肾水不足。 姜飞阳一眼便看出来了。 高大胖子张望了一阵,终于走进诊所,开口便问:“你就是小中医?” 姜飞阳点点头说:“对,就是我。” “哈——啾——”高大胖子一扭头,往门外打了个喷嚏,“是这样,朋友介绍我来的,听说你这小诊所的方子挺好使。”说着,用手指抿了抿鼻涕,又顺手在墙上一面锦旗上擦了擦。 姜飞阳已来不及制止,只能亡羊补牢说一句:“大哥,我这有纸巾……” 高大胖子瞪了一眼,不太高兴地说:“怎么?顺手擦一下不行啊?这小破旗能值几个钱?我告诉你,要是你的方子当真好使,改天我给你送个十片八片的小锦旗来,亲自给你挂上。” 上门是客,姜飞阳也不好跟他计较,只是肚子里憋着一丝气,请他坐下后,便问:“大哥是来抓药还是看病?” 高大胖子沉吟片刻,支支吾吾说:“我那家伙事儿……最近不太行……就三两分钟,子弹就打光了,你给我瞅瞅啥情况?”说话声音比刚进门时小了许多,像是生怕其他人听到。 其实早在他进门前,姜飞阳就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一副暴发户的模样,素质又不咋地,像他这种送上门的肥羊,不宰他宰谁? 本来可以当场开出的药,这会儿也要做足了功夫再给他开。 于是拿出听诊器,先听一下他的心跳,再检查一下他的眼球和舌苔,最后再给他把把脉搏,东问一句西问一句,把这胖子折腾了半个小时,这才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你这属于是肺脾气虚,肾水不足。” 高大胖子早被糊弄得一愣一愣的,忙问:“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儿?” 姜飞阳笑了笑,说:“你应该是这段时间受了点风寒,另外就是纵欲过度,属于三脏阴虚,我给你开点药,把阳气补回来就好了。” “你说得太他妈对了!”高大胖子一激动,嗓门眼又大了起来,“你是不是开了天眼了?我那些事儿都让你看出来了!” 姜飞阳只是笑了笑,便去药柜里抓药。 中医里升阳补气的药有很多,搭配出来的方子,既可以很便宜,也可以很贵。既然下定决心要宰这胖子,当然是专挑贵的抓了。 他把一大堆名贵药材打包好,对胖子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是朋友介绍来的?” “可不是嘛!” 姜飞阳点头说:“小中医也没什么钱赚,既然是朋友介绍,我给你打个九折,你回去先试试药效,要是觉得我这还行,就帮忙宣传宣传。” “哎呀老弟!你可太讲究啦!”胖子霍然站起,激动握住姜飞阳的手,“你放心,只要你这方子好使,宣传的事儿——”他啪啪拍了两下自己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包在大哥身上!” “那先谢谢大哥了。”姜飞阳陪笑说着,不忘在计算器上按了几下,然后把计算器推到胖子面前,“大哥,你看,一共五千,然后给你打个九折,就收你四千五。” “小钱小钱!几千块都是小钱!” 胖子扫码付款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钱一到账,姜飞阳也心满意足,觉得刚才那半个小时到底是没白折腾他。 把人送走后,姜飞阳回到诊所,忍不住看了一眼刚才被胖子抹上鼻涕的锦旗。 锦旗上绣着“医者仁心”四个金字。 虽然墙上挂有一百六十二面锦旗,但只有这面旗才是他最看中的。因为这面旗不是别人去找广告店订做的,而是一针一线手绣出来的。 他用纸巾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把鼻涕擦掉,然后又用棉签沾了酒精,在同样的地方擦了又擦,直到再也看不到一点污渍。 这时天也渐渐黑了。 虽然今天没有几个患者上门,但赚到的诊金已足够让人踏实。 简单盘点了一下柜子里的药材,便把门关了,骑上小电驴,准备去药材市场补点货。没想到半路上,又碰到了今天的第三位患者…… 那是一位衣着朴素的农村大姐,怀里抱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因为交不起医疗费,没有得到医院收治。她抱着孩子一路走一路流泪,路灯映在脸上,神情间满是悲伤和绝望。 她没有哭出声。 没有哭出声是她最后的坚强。 姜飞阳在经过人民医院的时候碰上了她。 她从医院出来时就一直在哭。 好奇之下,姜飞阳放慢车速,悄悄跟了她一段路,从她身上没看出什么毛病,倒是她怀里的小孩,像是患上了罕见的再生障碍性贫血,但一时间又有点拿捏不准,毕竟一直离着好几米远。 医者仁心,又见不得女人哭,姜飞阳便上前向农村大姐了解了一下情况。经过证实,他果然没有看走眼,那三岁小女孩确实是患上了再生障碍性贫血。这种罕见病需要常年输血,非常烧钱,光一年的治疗费就要大几十万。 一般的城市家庭都负担不起,更别说一个没什么收入的农村家庭了。 “孩子他爸呢?没跟你们一起么?”姜飞阳关心地问道。 正是这份关心,彻底融化了她最后的坚强。 她身子一软,瘫坐在路缘石上嚎啕大哭。 姜飞阳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有什么难处慢慢说,也许我能帮得上忙,我也是医生。” 农村大姐哭着说:“孩子她爸,两年前就不在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孩子去年又查出这样的怪病……让我们母女俩怎么活啊……” 姜飞阳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口说:“大姐,要不你跟我走吧,先到我诊所去看看,你这样坐在路边也不是办法。” 农村大姐面如死灰,连目光也失去了神采,几根凌乱的头发紧贴在脸颊的泪痕上。 她摇一摇头,用一种细弱蚊蝇的声音喃喃说道:“钱花光了……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 即使姜飞阳见过再多的生死离别,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时,也不由地心如刀绞。 他继续安慰道:“没事的大姐,我不收你钱,虽然孩子的病我也没有把握治好,但暂时稳定一下病情还是没有问题的。” 又经过一番苦苦劝慰,农村大姐才渐渐调整好情绪,最终坐上了他的电动车。 回到中医诊所,姜飞阳便替小女孩把脉,摸清病情的深浅情况,然后到柜台里抓药。小诊所麻雀虽小,但煎药的东西一应俱全。 现场抓药现场熬,不多时,药罐里飘出热气,散发药香,药汤也在翻滚间咕噜作响。 农村大姐自打进了诊所,一直表现得格外拘谨,坐在凳子上不敢乱动,这时在浓浓药香的诱惑下,肚子开始不听使唤地咕咕叫了,这份尴尬也让她变得更加拘谨。 姜飞阳担心她久坐不动会觉得难受,又担心她饿着,便借口说道:“大姐,能帮我看着药吗?我出去打个电话。” 农村大姐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行吗?” “没事的,这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再熬一下就好了。”姜飞阳把要注意的事项简单交代了一番,便独自出门去了。 诊所开在一条老巷子里,一到夜里就特别热闹,各色小吃应有尽有,他去经常光顾的店铺买了一些吃的,没多耽误又立马回到诊所。他叫农村大姐先吃东西,自己又接回熬药的工作。 大姐感动得又要落泪,完全想不到自己竟能遇上这样的好人,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姜飞阳只是微微一笑,说道:“等你日子好了,给我送一面小锦旗就行。” 第2章 奇怪的叫花子 在诊所忙活到大半夜,姜飞阳也有些疲惫了,小女孩喝了他的药,已经沉沉睡去,此时大姐正埋头伏在桌面上,似乎也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把药配好、包好,又写了一张药方,然后全都装到袋子里,装了满满一大包,足够小女孩半年的用量。 一切收拾妥当,就轻轻推了一下大姐,等她醒来,便对她说道:“大姐,我也帮不上太多忙,这些是给孩子配好的药和一张药方,你回去以后按照药方给孩子服用,如果药吃完了,可以按照我写的这张方子去药店抓药。” 又从衣兜里掏出两千块现金,一并塞到大姐手里,接着说道:“大姐,这钱不多,一点心意,你先拿着,就当是回家的路费。” 现金是他去买吃的时候特意换好的。 农村大姐两眼红肿,默默流下两行眼泪,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说道:“谢谢!谢谢你!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姜飞阳赶忙扶她起来,说道:“举手之劳罢了,现在都十二点了,孩子身体不好,也需要好好休息,我给你叫辆车,先送你们回去吧。” “我家住在农村,城里没有亲戚朋友……” 听见大姐的话,姜飞阳不免有些犯难,他自己住的地方也不大,诊所更没有住人的条件。 只听大姐说道:“好医生,谢谢你,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一会儿我带女儿上医院住一夜,明天就回乡下去。” 姜飞阳问道:“你们在医院还有床位吗?” 大姐摇头说:“没有,但是我们可以在候诊大厅里坐,坐在那里保安不会赶我们走。” 姜飞阳说:“你那样太遭罪了,我帮你订个房间,先将就住一夜。” 大姐是个农村妇女,为人敦厚朴实,三十不到的年纪,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而且受恩有愧,自然是拗不过姜飞阳,因此也只能听他安排。 他问了一下大姐往后的打算,便订了一间火车站附近的酒店,又叫了一辆出租车。 离别时,小女孩从车窗里探出个小脑袋来,奶声奶气地向他叫道:“叔叔,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当个好医生!叔叔再见!” 看到小女孩精神比原来好了许多,姜飞阳倍感欣慰,也向她挥手道别。 再回诊所时,墙上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 这时趁闲上番茄小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最喜欢的作者“绝艺”刚刚更新,内心顿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先送个小礼物,鼓励一下作者,然后再挑个舒服的姿势,慢慢品读故事的发展。可是小说刚一看完,又感到一阵莫名空虚,最后只好去书评区里翻一翻,顺便留下“匹夫速更”四个字。 “唉?小中医,还没关门啊?”门口突然传来发廊小妹的声音,“要不要去我们店里坐坐?”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算了吧,我怕去了人财两空,让你们把我本钱榨干了,一会儿我还得去药材市场拿药呢。” 两人闲聊了一阵,发廊小妹便走了,姜飞阳也就关了门,骑上心爱的小电驴直奔药材市场。 今天给肾虚的胖子开了不少药,又给那对苦命的母女也送了不少,因此要补的药材有点多。 小诊所通常不会备太多的药,不及时补充很可能会影响第二天的经营。 由于时间太晚,市场内营业的药材店已经所剩无几,导致采购上花了不少时间。 再回到诊所已经是凌晨三点。 小巷子安静冷清,行人寥寥无几,就连隔壁发廊也都关门歇息了。 姜飞阳把小电驴停在路边,把一麻袋的药材卸下车,正要开门时,忽然发现门前躺着一条黑黢黢的人影! 那人浑身散发一股熏天臭气,像刚从陈年老粪坑里爬出来似的。 他打开手机电筒一照,才看清是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蓬头垢面的,一头长发都快结成年糕了。 “喂!老大!你能不能换个地方睡?我这还要开门做事呢!” 叫花子一动不动。 姜飞阳只得提高嗓门吓唬道:“少在我门口装死啊!再不走我可就报警啦!” 叫花子仍是一动不动。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去开门。 拉起卷帘门时,他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试图吵醒叫花子,不料那叫花子仍是稳如老狗。 既然撵不走,也只好放任不管了。 毕竟还没把门堵死。 他把诊所的灯全都打开,又把采购回来的药材搬回诊所,分门别类地装入药柜,一直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奇怪的是,这么长的时间里,门口的叫花子就像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不会真死在门口了吧? 想到这,姜飞阳便戴上口罩凑了上去。 我去! 这味儿也太重了吧? 老坛酸菜都没你这么酸爽! 咦? 只见叫花子身下有血迹,似乎是受了伤。 如果不是他身上臭气熏天,以姜飞阳的职业嗅觉,早该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了。 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见,姜飞阳忍不住发了句牢骚,说:“你这叫花子,不到大医院去,怎么跑到我这小诊所来碰瓷?”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手上却已开始替叫花子检查伤势了,医者父母心,谁叫他是个中医呢? 叫花子还有活气。 只是一番检查下来,不禁令人心生疑惑。 因为他发现叫花子胸前的伤有点不同寻常,像是抓伤,而且爪痕很大,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四条爪痕触目惊心,不知出自什么动物? 老虎么? 一座繁华大都市,除了动物园,哪里又能见到老虎的影子? 就算是在动物园,老虎也是圈养在笼子里的,何况这叫花子穷得叮当都不响,估计动物园的门票都买不起,又怎么可能会被老虎抓伤? 到底是什么东西抓伤的呢? 带着满腹疑惑,姜飞阳把他搬进诊所,替他清洗了伤口,上了点金疮药,然后又替他把伤口缝合,全程下来,叫花子依旧没有一点反应。 “好了!”姜飞阳长出一口气,看着自己一针一线缝好的伤口,欣慰地说,“就算你们丐帮也不得不佩服我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忙活完了,便在一旁坐下,以便观察叫花子的伤情会否恶化,顺便玩一会儿手机。 就在他低头看手机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叫花子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一幕说巧不巧,正好被他完美错过。 便在这时,叫花子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3章 嘱托和馈赠 只见叫花子突然如诈尸一般挺身坐起! 姜飞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盯着蓬头垢面的叫花子愣了半天,惊魂未定地问道:“你……你怎么了?” 叫花子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拨开挡在眼前的头发,露出一张黑黢黢的、结满泥垢的脸,一把蓬乱的胡子也像他的头发一样油腻结块,只有他的眼睛格外明亮,似在透着精光。 两人目光对视之际,姜飞阳忽然生出一种赤身裸体站在他眼前的感觉,仿佛连自己的内心都已被对方看透似的。 姜飞阳目光一转,视线落在叫花子胸前的伤口上,令人震惊的是,明明才刚刚缝合的几条伤口,此刻竟已奇迹般痊愈,而且看不到丝毫的创痕,仿佛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震惊之余,姜飞阳忍不住凑上前去,全然忘记了叫花子身上的恶臭,此刻只想伸手去摸一下刚才的伤口,验证一下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叫花子突然开口,厉声喝道:“别动!” 姜飞阳当即僵住。 叫花子说道:“你小子心肠不赖,居然肯帮我一个臭叫花子治伤。”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 姜飞阳无奈叹道:“医者眼中无贵贱,谁叫你倒在我诊所门口呢。” 叫花子叫道:“老子就是故意倒在你门口的,怎样?” “老大,你这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老子行得正做得直,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跟你没法聊了。” 姜飞阳无奈摇头,干脆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了,只是越发疑惑,心想:“我医术虽然不赖,但也不至于令他恢复这么快,奇怪了,从医这么久,头一回碰到这样的怪事……” 只听叫花子说道:“料你小子猜不出来。” 姜飞阳一愣,搭嘴问道:“什么猜不出来?” 叫花子说:“你是不是想知道,老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伤口这么快就能好?” 这一问,令姜飞阳内心暗暗一惊,这叫花子难不成真能看透人心?于是又盯上叫花子的眼睛,撒谎道:“我才不想!” 叫花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和那张黑黢黢的脸一比,像是用上了黑妹牙膏一样。 “笑什么笑?”姜飞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同时又想损他一句,紧接着脱口而出说,“用上了黑妹牙膏你就了不起啊?” 叫花子慢条斯理地理了理两颊旁的头发,露出脸说道:“你小子还挺幽默,给民族品牌打广告啊?且不说你帮我治伤的事,单冲你这份拳拳爱国之心,老子也服你!”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特意向姜飞阳用力地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要!疯!了! 怎么会摊上这么个事儿? 姜飞阳怀疑这叫花子是个精神病,否则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怎么会好端端地流浪街头,落魄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站起身,对叫花子挥挥手,说道:“你走吧,我要关门了。” 叫花子却只是一动不动盯着他,一言不发,只有一对明亮的眼珠子微微在转动。 姜飞阳又催促道:“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叫花子终于站了起来,长长伸了个懒腰,口中自顾自地吟唱道: “乘风扫六合,倚剑临八荒, 凡胎铸仙骨,神登三界外!” 明明不久前还处于重伤昏迷状态,此刻却浑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叫花子吟唱罢,突然叫了一声“哎哟”,身上不知从哪儿掉出一件东西,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姜飞阳定睛一看,只见掉在地上的是一本线装老书,表皮残破,纸张泛黄,显然久经岁月,封面上一行毛笔字写的似乎是什么“真经”…… 没等看清书名,只见叫花子一跺脚,地上的书竟突然莫名其妙地弹地而起,弹到半空中时他顺手一抄,书又落回手中。 姜飞阳看呆了。 这一手功夫他只在电视剧上见过。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碰上高人了。 叫花子故意咳嗽一声,清清嗓门,背着手把书藏到身后,说道:“老子要走了,不然你报警抓我。” “大哥!” 见他抬脚就走,姜飞阳连忙叫住。 叫花子瞪了一眼,没好气说:“老子当你太爷爷都嫌太年轻了,你小子居然叫大哥?” “太爷爷……哦不!前辈!前辈贵庚啊?” “老子今年——”叫花子忽然犯起了迷糊,抬眼望向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紧接又掐指一算,突然一惊一乍地说道:“哎呀!老子活到今年,都快两百岁了!”脸上流露的神情,像是因为自己的长寿而颇感吃惊。 两百岁? 姜飞阳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快瞪出眶来。 这世上哪有这么长寿的人? 可叫花子刚才真真切切展现出不同寻常的本事,又令人不由地将信将疑。 姜飞阳小心问道:“前辈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谁耐烦跟你开玩笑?” 见叫花子神情严肃,不像有假,姜飞阳忍不住伸手拉他,生怕他跑了,连忙说:“前辈你先坐一下,我给你尝一尝我珍藏的药酒。” 叫花子一把挣脱他的手,正色道:“少跟老子来这一套!” 姜飞阳略微一愣,正不知如何接话,只听叫花子又说道:“算了!先打两斤尝尝吧!” 听见这话,姜飞阳心下大喜,当即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他。 先把他请到上座,然后从抽屉里翻出钥匙,再拿钥匙去开柜子,药酒的确是锁在柜子里的珍藏,这一点确实没有骗人。 “前辈,这药酒平时我自己可舍不得喝。”姜飞阳一边打酒,一边跟叫花子套近乎,“今天也是沾了您老人家的光,要不是您来,这坛药酒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他把打出来的药酒端到叫花子面前,黄金般的液体在灯光下晶莹剔透,酒香和药香混杂一体,光闻上一闻就足以令人心生醉意。 叫花子也不客气,举杯尝了一口,点头赞道:“也算对得起你小子口中的‘珍藏’两字。” “是吧?我没骗你!”得到叫花子的赞许,姜飞阳也是满心欢喜,脸上陪着笑,又上手帮他揉肩,说道:“前辈,您慢慢喝,我的中医推拿也是远近闻名的,我给您按按……” 叫花子也不阻止,任由他拿捏,只是喝完一杯酒之后,砸吧嘴说道:“要是再有只烧鸡就好了。” 姜飞阳陪笑着说道:“前辈,现在都凌晨五点了,这时候已经没人卖烧鸡了,您老人家要是有空就常来,我下次一定好吃好喝都给您备上。” 叫花子一把推开他的手,说道:“行了,别按了!” 姜飞阳内心咯噔一下,以为前辈生气了,慌忙小声问道:“是不是我手上力道不够,没给您老人家按舒服啊?” 叫花子也不回答,只说道:“再打一杯酒来。” 姜飞阳不敢怠慢,急忙又打来一杯。 叫花子只是脖子一仰,咕噜一口又喝干净。 “再打一杯!” 姜飞阳陪着笑,接过杯子再去打酒,连连说道:“有的是,有的是!前辈尽管喝个痛快!” 直到叫花子足足喝掉半坛酒,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酒嗝,似醉非醉地说道:“老子托你办个事……” 正说着,也不知他从哪摸出来一个小绿瓶,吧嗒一声立在桌面上,又说道:“这小绿瓶里装着一个人的魂魄……” “魂魄?” 姜飞阳打量一眼,见这小绿瓶乃是翡翠琢成,只有掌心大小,瓶口用一团黄纸塞住,依稀可见一些朱砂,像是用一张符箓做成的塞子。 只听叫花子说道:“只怪这家伙色迷心窍,被猫妖化成的美女勾了魂魄,幸好让老子撞上,救下他一条小命……” 他顿了顿,又用手指敲敲空杯,叫道:“你愣啥?给老子上酒啊!” 姜飞阳又给他打来一杯酒,听他接着说道:“老子身上的抓伤便是那猫妖留下的,她奶奶的雄……只怪老子当时大意了,没有闪!” 他似乎喝上头了,说话的声音也更大了。 “然后呢?”姜飞阳问。 “然后老子就咔嚓!”叫花子比划出一记手刀,向前奋力直插出去,“老子这一刀!少说也有一百年的功力!一刀就让它形!神!俱!灭!” 他一字一顿说得声情并茂,活像个重度精神病患者,令姜飞阳内心又产生了怀疑,心中暗自问了一句:“难道我要成为精神科的医生了么?” “你听老子跟你说……”叫花子带着几分醉意,像是胡言乱语一样说道,“那猫妖噶了以后,就把这家伙的魂魄给吐了出来!” 他指着小绿瓶接又说道:“算你命好,没有被猫妖炼化,否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你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只见叫花子凑上半个身子,把耳朵贴到小绿瓶上,问小绿瓶,“高什么?哦……高欢……” 然后他才坐直身子,对姜飞阳说道:“这小子说他叫高欢,住在城东区的……城东区的半山别墅上……” “城东区的半山别墅么?”姜飞阳说,“那可是富人区啊!” “老子管他富不富?老子只管替天行道!” 姜飞阳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只听叫花子接着说:“这个叫高什么的家伙,住在城东区的半山别墅,生辰八字呢?”他又把耳朵贴到小绿瓶上,问道:“老子问你生辰八字呢?什么?生辰八字不知道?只知道生日?” 只见他掐指一算,顺手拿过桌面上纸和笔,唰唰写了八个字,分别是庚辰、辛巳、甲寅、丁亥,正是天干地支历法中的一个时间点。 “你拿着!”他把写有生辰八字的纸签交给姜飞阳,不忘叮嘱道:“有空你就去找他,姓名住址和生辰八字,一一都对上号,就把魂魄还给他。” 姜飞阳一看纸签上飞龙走凤般漂亮的字迹,不由地脱口赞道:“想不到前辈写字这么好!” “你少拍马屁!”叫花子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沾沾自喜,紧接着又把小绿瓶也交到他手上,说道:“不到还魂的时候,千万不要把塞子打开,否则他魂魄一散,小命不保。那塞子是给他镇魂的符咒,都记住了?” 姜飞阳拿着生辰八字和小绿瓶,怔怔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叫花子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叫花子再三问道:“当真记住了?” 姜飞阳应付地说了一句:“记住了。” 叫花子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再去打一杯酒来。” 姜飞阳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去柜子里打酒,前后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等打完酒转身回来,突然发现叫花子已经一声不响的消失了! 他连忙追出门外,空荡荡的巷子两头,哪里还有叫花子的身影? “前辈!前辈!” 姜飞阳东寻西找叫了两声,见迟迟没有回应,心知叫花子是真的走了。 才打一杯酒的功夫,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他当真是个高人。 想到自己错失良机,没有能够拜他为师,心情不免有些失落和遗憾。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诊所,把刚打上来的药酒一口闷了,目光又落在小绿瓶和生辰八字上。这时才猛然发现,旁边端端摆着一本残旧的老书! “咦?这不是前辈刚才掉在地上的真经么?” “难道……难道是前辈故意留给我的?” 第4章 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 姜飞阳捡起秘笈,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一行毛笔字。 行书龙飞凤舞,颇有名家风采。 仔细一看,似乎有点眼熟。 “哎?难道是前辈写的?” 当即把写有生辰八字的纸签放在书名旁,两相对照一看,果然是出自那叫花子之手。 随手翻开一页看看,内容大多是晦涩难懂的文言文,好在他平时看的中医古籍不少,要理解文言文的内容也并非什么难事。 “九阴九阳玄门心法……” “唰唰——唰唰——” 忽听路边传来扫大街的声音。 姜飞阳抬头看向门外,这才发现天已微微放亮,再看时间,顿时感到一阵困意上涌。 “哎哟喂!这不知不觉就已经折腾一夜了?” 他长长伸个懒腰,将《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合上,连同生辰八字和小绿瓶一并小心翼翼地收好,带在身上,这才关上门,骑上心爱的小电驴回家休息。 所谓的家,不过是一间十来平米的出租屋。 单间,一卫,没有厨房,更没有阳台。 陈设也相当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台书桌,一架书柜。书柜上半部分充当衣柜使用,下半部分则整齐摆放着几层中医书籍。 他出生农村,父母早亡,由爷爷一个人拉扯带大。爷爷是乡下的赤脚医生,也是他中医知识的启蒙老师,在乡下备受尊重和爱戴,因此他从小立志要成为像爷爷一样受人尊敬的中医。 大学也是报考的中医学院。 大学刚毕业那年,爷爷终归是逃不过岁月的侵蚀,安详地离开了人世。自那以后,他在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了亲人,再也没有了牵挂。 只身来到这座繁华都市,他先是找了一家大医院实习,怎奈中医式微,来看中医的人少之又少。即便偶尔有患者上门,也都纷纷嫌太他年轻,觉得他没有老中医靠谱。所以他在医院实习期间一直没有得到什么表现的机会,后来索性辞职,自己出来开了一家中医小诊所。 刚洗完澡,趁着精神比较清醒,姜飞阳便躺在床上,捧着《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继续研读。 书中内容似乎讲的是一些引气入体、炼气修真的法门,内容相比中医古籍要深奥许多,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何况那叫花子看上去疯疯癫癫的,这书中内容也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他把真经放下,又到书桌旁重新打量那个小绿瓶,这掌心大点的小瓶里,真的藏有魂魄吗? 好奇之下,便学着叫花子当时的样子,把耳朵贴到小绿瓶旁边,问道:“里面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声音。 他拿起小绿瓶晃了晃,又屈指敲了敲,继续说道:“里面的高欢,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扣个1……不是,能听见你就回个话!” 没有回应,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可爱的!” “那臭要饭的是不是装神弄鬼糊弄我?” “他可是喝了我十斤药酒啊!” 姜飞阳越想越心疼,珍藏的药酒自己都没舍得喝,一晚上就让那臭要饭的干了十斤! “打开看一看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便要去拔小绿瓶的塞子,可手指刚刚碰到塞子,整个人又突然僵住了。 因为叫花子说过,不到还魂的时候,千万不要打开塞子,否则小绿瓶里的魂魄一散,魂魄的主人就小命不保了。 一想到会有人死,姜飞阳再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事情是真的,只因为自己一时好奇的冲动就把人害死,那罪孽可就大了。 “算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把手从塞子上缩了回来,小心翼翼把小绿瓶立好,又把那张生辰八字也压在瓶子下。然后检查一下周围环境,看看有没有威胁到小绿瓶的危险因素,发现没有,这才安心地回到床上,捧着真经又看了几页,终于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就在他沉睡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睡前研读的部分心法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运转,在心法作用下,他全身的皮肤开始渐渐冒出汗水,紧接着又溢出一层污浊的黑色黏液,那是身体毛孔中深藏的尘垢,此时经过心法洗涤而排出体外,正是真经中所说的——洗尽凡尘! 这一觉也让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躺在软绵绵的云海上,浑身轻飘飘的,简直舒服极了。 等再睁开眼时,两手忽然摸到床单上一片黏糊糊的液体…… 不会吧? 难道梦遗了? 姜飞阳当即吓了一跳,腾一下坐直了身子,掀开被单一看,只见床单上淌了一片黑糊糊的黏液,看上去就像泼洒在床上的芝麻糊一样。 他用手指抹了一把黏液,伸到鼻息前闻了闻,只能嗅到淡淡的汗臭味,再没别的味道。 究竟是什么东西? 直到这时他才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臂、胸腹、大腿,凡是能看得见的身体部分,全都像在石油桶里泡过似的,皮肤上附着的黑色黏液,就跟床单上的一模一样。 他赶紧冲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很快便冲洗得干干净净。 这时他又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比平时更显白净了,而且整个人看上去也似乎比以往更加精神。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自己像变了个人?” 看着镜子里那张既帅气、又带着几分疑惑的脸,姜飞阳心想,难道是那本真经的缘故么? 他立马又回到床边,翻开真经,认认真真地研究起来,但书上只是单纯的心法口诀,并没有太多详细的描述。读到洗尽凡尘那一段时,他也只是简单联想了一下,终归是没能猜到答案。 “心法篇……武学篇……” “还有武学?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武功……” “嗯……武学篇似乎还真实一点,其他都写的什么玩意儿?故弄玄虚。” “什么?这是什么武学?还要引气入体?以气激发?炼气?看不出那臭要饭的有点文采啊,写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去写小说简直是文坛一大损失……” 一想到小说,姜飞阳便掏出手机,想看看自己心心念念的作者今天更新没有。 “嗯?都下午五点了?” “算了,今天就不去诊所营业了。” 第5章 美女加钱要我上门服务 “绝艺更新了!” 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小说作者刚刚更新,姜飞阳不禁油然生出一种小小的幸福感。 看完小说,照例给作者刷了个小礼物鼓励一下,然后再去书评区发表一下阅读感言。 这就是他闲暇之余最大的爱好之一。 昨夜一宿没睡,今天睡了一天,此时感觉肚子里空荡荡的,正好到了晚饭时间,便去楼下的快餐店安排了一份猪脚饭。 这时有个陌生电话打来,是个声音甜美的小姐姐,在电话里问:“你好,是小中医么?” “对,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噢,今天到你诊所看见关门了,我就把你招牌上的电话记了下来。我听朋友介绍说,你那里有在做中医推拿的项目,听说手法不错,对吧?” “那当然,只是我今天不营业,你要做推拿的话,明天直接到我诊所去就行。” 电话里那个甜美的声音问:“能上门服务么?” 在中医推拿这个细分领域里,姜飞阳还从未给人提供过上门服务,因为他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医师,而不是技师。 于是不太情愿地推脱道:“可是诊所只有我一个人啊,我一出去诊所就得关门……” 电话那头的小姐姐说:“加钱也不行么?” 姜飞阳犹豫了片刻,试探地问:“加多少?” 小姐姐说:“我也不太清楚你的收费标准,要不你给我说说?” 两人只是电话沟通,无法从衣着穿戴去判断对方的经济实力,因此姜飞阳也不敢狮子大开口,只说:“我在诊所给人推拿收费六十八,上门的话少说也得加一百,毕竟时间路费啥的……” “好,没问题,明天我派车去接你。” “派车接我?” “嗯,明天早上十点去接你可以吧?” 听到小姐姐说要派车来接,姜飞阳才意识到对方应该是个有钱人,只多收她一百块上门费,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寒碜了。 他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好,所以立马又告诫自己,绝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毁了自己“小中医中医诊所”的招牌。 想到明天没什么安排,便一口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以后,姜飞阳回味了一下刚才那个甜美动听的声音,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白皙高挑的长腿美女,心想钱多钱少也就无所谓了,主要是给她展现一下自己精湛的中医推拿手法。 嗯…… 就是单纯的积攒口碑。 为自己的小中医中医诊所扩大群众基础。 “还得去买一套新床单呢,那黑糊糊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吃完猪脚饭,在夜市闲逛的时候,看见路边地摊有卖床上用品,价格比较便宜,便买了一套带回出租屋换洗。 这天晚上,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 依旧在他沉睡的时候。 只是身体排出的尘垢相比第一次少了很多。 第二天醒来看到时,他也就没有初见时那么惊讶了,只是为新买的床单感到心疼。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不会以后每天都这样吧?” “难道我身体出问题了?” 他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工夫细细深究,想到今天还有个上门服务的预约,匆匆收拾一下便出门了。到了诊所,简单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就等着小姐姐派车来接。 快到十点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缓缓停在诊所门口的路边,司机从车上下来,也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革履,戴一副黑色墨镜,身形高大挺拔,俨然一副保镖模样。 “你好,你就是小中医吧?” 姜飞阳点点头,问了一句:“你是来接我的?” “对,高小姐叫我来接你,说是你们昨天约好的。” “行,我把医药箱带上。”姜飞阳说着,把自己的医药箱挎到肩上,又拍拍医药箱对司机解释说,“装的都是些针灸拔罐用的中医理疗工具。” 两人上了黑色奔驰商务车,一路往城东区的方向驶去,然后上了一段盘山路,最终进入一片掩映于青山绿湖的半山别墅区。 这地方便是全城最有名的富人区,就连门岗保安都是出自专业的安保公司,一个个西装笔挺,戴着通讯耳机,像个训练有素的保镖,绝非一般小区的五星上将能比。 望着一幢幢豪华的花园别墅,姜飞阳心想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住不上这样的地方,随口问了司机一句:“我听说这地方一栋别墅就得上亿,是不是真的?” 司机说:“那只是毛坯的价格。” 姜飞阳惊叹道:“那装修不得花两三个亿?” 司机见他一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样子,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姜飞阳又问:“你在这上班能挣多少钱一个月啊?” 司机说:“也就两三万。” 姜飞阳用一种既羡慕又崇拜的眼光看向他,说道:“我那小诊所一个月的营业额都搞不到两三万。” “行业不一样。”司机说,“而且你这工作也不错,又能赚钱,又能摸女人。” 姜飞阳笑了笑,说:“我这是正经推拿。” 司机说:“推拿不也得拿手推么?” 姜飞阳无言以对,只能笑笑点头。 商务车在一幢大别墅门外停了下来,司机提醒道:“跟大人物打交道,规矩很重要,进去的时候自己注意一下。” 姜飞阳问道:“我要戴手套么?” 司机一愣,反问一句:“戴什么手套?” 姜飞阳说:“就是我推拿的时候,要不要戴上手套?” 司机说:“这个你得自己去问小姐了。” 两人下了车,很快便有个阿姨过来,几个人交流了一下,阿姨便领着姜飞阳进入别墅。 花园很大,有游泳池,有网球场,还有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别墅也装修得富丽堂皇,打造得俨然像一座小宫殿一样。 阿姨请他在一楼客厅稍坐,便去通知小姐。 他也就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显得格外拘谨,只是心想:“小姐姐家里这么有钱,不知道长得漂不漂亮?” 等不多时,一个泳装美女映入眼帘。 居然是—— 比! 基! 尼! 见到她的第一眼,姜飞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她用白色浴巾擦拭着一头微卷的波浪,朝着姜飞阳款款走来,彷如一朵不染尘烟的出水芙蓉。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挑,肌肤白皙,火辣辣的身材在比基尼的衬托下展露无遗。 清纯,又不失妩媚。 正是高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高雪! 第6章 小绿瓶的秘密 “你就是小中医?” 高雪亭亭玉立,身上散发着刚出浴时的淡雅清香。 姜飞阳喉头一动,悄悄咽了一口唾沫,挎着医药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我就是,昨天就是你打电话预约的吗?” 高雪嫣然一笑,说道:“是呀,之前就听朋友介绍过你,说你中医推拿的手法很好,昨天正好路过你诊所,想找你试试,不巧你又没开门。” 她把浴巾随手扔在沙发上,理了理头发,又说道:“今天天气好,就到外面的泳池去吧,那里有躺椅。”说着便一边扎头发,一边向门外走去。 姜飞阳挎着医药箱跟在身后,嗅着她身上飘来的满鼻芬芳,一路暗想:“要是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就算让我天天住别墅我也毫无怨言!” 两人来到泳池旁,高雪挑了一张躺椅趴下,雪白温润的躯体犹如一片无暇美玉,阳光洒在玉体上仿佛倒映出光辉来,晃得人眼花缭乱。 平时到诊所体验推拿的客人,没有谁会像她这样穿的这么少,而且姜飞阳也从来没有服务过像她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不知从何下手。 高雪扭头一看,见他一副拘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问道:“可以开始了么?” 姜飞阳有点紧张地问道:“我、我要戴手套吗?” “你平时给人推拿都戴手套么?” “没有。” “那你就不戴呗。” “可是……” “可是什么?”高雪漫不经心地问道,“嫌我穿得太多啦?” 姜飞阳感觉脸上一阵发烫,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空的太阳,说道:“是你穿得太少了。” 高雪噗嗤一笑,说道:“你可真是个老实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光天化日的,怕我吃了你呀?” 姜飞阳从旁边扯来一张小凳子,在她身边坐下,问道:“你要按哪里?” 她说:“我脖子有点酸,还有肩膀和腰。” 姜飞阳说:“那我就开始了,要是力道不合适你就跟我说。”说着,便伸出十指,往她脖子上的几个穴位按去。 她的肌肤光滑、温暖、而且柔嫩。 姜飞阳头一回拿捏这样的富豪千金,心里难免有点紧张,因此不敢使出太大的指力,生怕一用力就会弄疼她。 高雪闭着眼,十分享受地“噢”了一声,说:“用力……” 姜飞阳便增加了几分指力。 推拿了一阵,高雪又忍不住夸赞:“好舒服噢……” 姜飞阳一边揉捏,一边给她普及中医推拿的知识,然后又告诉她说:“我这手法是祖传的手艺,我诊所附近那两家盲人按摩的老板娘也经常向我请教,只是她们对中医不太了解,不懂得人体的经络穴位,所以她们按的都没有我好。” 高雪说:“既然是祖传手艺,怎么不考虑在这方面做大做强呢?” 姜飞阳说:“救死扶伤才是我的主业,中医推拿只是兼职。” 高雪忽然撑起身子,表现得有些激动,说:“那你的医术怎么样?” 她一起身,姜飞阳手上的活也不得不停了下来。虽然平时常跟隔壁的发廊小妹说自己的医术出神入化,但那也只是朋友之间吹嘘的玩笑。 面对高雪这种身份的富家千金,他可不敢乱夸海口,万一得罪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因此表现得格外谦虚,说道:“不敢说很好,只能说一般的疑难杂症暂时还难不倒我。” 高雪说:“我弟弟不知道怎么了,前段时间突然昏迷过去,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家里请来了顶尖的医疗团队,但都查不出来什么毛病,实话跟你说,他就像……就像已经死了一样……” “后来有个风水先生说,我弟弟其实是魂丢了,只要再把他的魂找回来,就能平安无事,否则的话,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表露出担心,只听她接着说道:“我从小在国外长大,说实话我是不相信这些风水玄学的,但是我爷爷和爸爸他们那一辈,却对风水玄学这方面深信不疑。那风水先生说他能力有限,要找回我弟弟的魂魄,还得另寻高人。” 姜飞阳心头一动,连忙问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他叫高欢。” 姜飞阳连忙又问:“他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庚辰、辛巳、甲寅、丁亥?” 高雪眨了眨眼,说:“生辰八字?这我可不知道诶……我只知道他的生日。” 姜飞阳问出了高欢的生日,然后根据天干地支纪年法算了一算,当即恍然大悟。 那叫花子说的姓名、住址和生辰八字,如今已全都一一对上号了。 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很快便有分晓。 高雪好奇地问道:“你问我弟弟的生辰八字干嘛?难道你也懂风水玄学?” 姜飞阳摇摇头说:“我不懂……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位风水先生,是不是一个像精神病一样的叫花子?” 高雪也摇了摇头说:“好像不是,我听爷爷说是他专门从外边请回来的高人,那时候我还在国外上学,前几天刚请假飞回来,所以没有见过那位风水先生。” 姜飞阳说:“现在方便让我看看你弟弟的情况么?” 高雪说:“现在可不行,等下午吧,下午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正说话间,一位阿姨忽然远远叫道:“小姐!可以回来吃午饭了!” 高雪便对姜飞阳说:“那就一起吃顿家常便饭吧?” 姜飞阳说:“谢谢了,我还得回去拿点东西,下午再来找你。” “行,那我安排一辆车送你回去,” 两人约好了下午碰面的时间,高雪便打电话安排司机。 临走前,姜飞阳不忘提醒道:“我这上门推拿的服务费……” 高雪嫣然一笑,说道:“你加我好友,一会儿我就转给你!” 两人当场加了好友,又互相备注了姓名。 高雪摇了摇手机,笑道:“你女朋友不会吃醋吧?” 姜飞阳叹了口气说:“我还没有女朋友。” 高雪瞪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直勾勾打量着他,问道:“真的假的?我看你白白净净的,长得也挺帅啊!不会是因为见到我,才故意说没有女朋友的吧?” 姜飞阳陪笑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好吧!”高雪指了指花园门口说,“司机已经来了,下午再见吧,拜拜!” 两人分别后,姜飞阳坐上了停在门口的黑色奔驰商务车,司机还是早上那位接他的大哥。 他没有去诊所,而是直接回到出租屋,把小绿瓶和生辰八字带上,一并装入医药箱中,然后又去楼下的快餐店吃了一份猪脚饭。 等到下午再去高雪家的别墅时,小绿瓶中的秘密也即将揭晓…… 第7章 爷爷的忧愁 别墅餐厅的落地窗前,高雪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沉浸在一阵阵立体环绕的音乐声中。 此时她已经换上了正常的衣装,穿着量身订制的连衣裙,外套一件小西装,整个一副都市丽人的时尚打扮,这一身着装也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那高贵和优雅的气质。 她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而且家境又这么优渥,想要追求她的男人,可以说是从南天门一直排到了蓬莱东路。 她一打开手机,总会跳出一大堆未读消息。尤其是刚刚回国这几天,很多人得知消息,纷纷邀请她参加各种各样的派对和晚会,只是她始终担心着弟弟高欢的身体情况,因此没什么心情理会。 这段时间她也四处打听,想要替弟弟高欢联系名医,因此才打听到姜飞阳这个小中医,但介绍人只提到他的中医推拿手法很好,对他的医术却不了解。 不得不说,姜飞阳的中医推拿确实名不虚传,按过之后浑身轻松,彻底为她消除了归国以来的疲乏。 她从社交软件里找到姜飞阳,发了个168元的红包,便又放下手机,静静地望着窗外,只见这时正有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缓缓驶入花园。 车在别墅楼前停下,一前一后下来两位年过花甲的老者。 其中一位老者穿着西装,戴着领带,一脸慈眉善目,正是她的爷爷高正。 另一位老者则身穿白色丝绸唐装,神情肃穆,不苟言笑,背着手的样子颇有几分老领导的架势。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交谈着什么,在她爷爷高正的引领下,向另一幢别墅走去。 “又是爷爷请来的什么高人么?” 高雪暗自揣测。 眼下她弟弟高欢就安置在那幢别墅里,至今没有找到救治的办法。 好奇之下,她便离开餐厅,下了楼,跟着两位老人的方向走去。 另一幢别墅同样装修得富丽堂皇,而且房间的采光很好,落地窗和帘子全都敞开着,凉爽的清风一阵阵地穿堂而过。 房间一张大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十八九岁的模样,看上去身体僵硬,穿一身宽松睡衣,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就像一具躺在灵堂上供人瞻仰的遗体。 穿着白色丝绸唐装的老者背着手环视一圈,便走到大床边坐下,拉起高欢一条胳膊,把两根手指搭在了高欢的脉搏上。 他是高正专门从外省请来的老中医,人称“赛华佗”。 只见赛华佗一手问脉,一手捋着下巴那一小撮花白的山羊胡子,闭着眼沉默不语,显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大家风范。 高正忍不住心切地问道:“怎么样?” 赛华佗“啧”了一声,摇头叹道:“乍疏乍密,散乱无序,这是死脉啊……” 高正急忙踏上一步,靠到床边,又问道:“有办法救回来吗?” 赛华佗沉吟片刻,说:“让我想想。” 说着便站起身子,背着手站到落地窗边,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沉默。 高正生怕惊扰到他,也不敢再出声。 赛华佗内心也是疑惑不解,从高欢的脉象来看,确实是死脉无疑。莫说他只是假华佗,便是真正的华佗在世,也绝不可能把高欢救回来。 更令他觉得奇怪的是,高欢虽然救治无望,但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只能像个植物人一样,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苟延残喘。 这种症状,从表面上看只是像植物人,从脉象来说却又不是植物人。 这样的死脉,只在秘传的古医书中有过记载,他行医几十年来还是头一回碰上。 赛华佗心想:“也算我见多识广,换作别人未必能摸出这样的脉象。反正人是不死不活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他,我若也说他没救,恐怕会砸了自己招牌,不如趁此机会捞上一笔。” 心念至此,便点了点头,对高正说道:“不瞒你说,要把他治好的话,的确没有太大的把握,只能试一试。” 高正一把握住赛华佗的手,像握住救命稻草一样,心中寄以重望,说:“就算有一丝希望,也要想尽办法把他救回来,我可就这么一个孙子啊!” 赛华佗说:“只是需要的药材不太好找,就算找到也不便宜。” 高正当即说:“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列出来,我立马安排人去找。” 赛华佗表现出一副充满忧虑的样子,说:“就算我把单子给你列出来,你安排的人……能认得出单子上的药都长什么样么?” “这……” 看着高正犯难的样子,赛华佗趁热打铁,说道:“我要用的那些药材,只在昆仑、太行、长白和天山这几条山脉才有,需要专门的采药人深入深山老林去找,如果运气不好,未必能够找到。”叹了口气,又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高正一愣,问:“为什么算了?” 赛华佗见他上了钩,内心一喜,说:“因为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不容易!” 高正望了一眼高欢,说:“只要大师不辞辛劳,肯帮我这个忙,钱这方面都是小事。” 高正本来救孙心切,加上“赛华佗”名声在外,也不怕他拿了钱玩失踪,何况以高家的关系和势力,就算他玩失踪也未必飞得出五指山。 当即又对赛华佗说:“这件事就拜托大师了,晚上我安排人给你账户先打一百万。” 赛华佗内心大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作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那我就尽力而为吧。” 送走赛华佗后,高正又回到房间,坐在床边,只是望着孙子那张苍白的脸,独自一个人黯然神伤。 直到这时,高雪才轻轻踏入房间,看见爷爷一副忧心忡忡又显无助的样子,不免心疼起来,便上前攀住他的肩膀,安抚道:“爷爷,没事吧?” 高正回过神来,问道:“小雪,你什么时候也来了?” 高雪甜甜一笑,只希望自己的笑容能够宽慰到他,说:“其实我早就来了,我刚才在门口看见你和那位爷爷在谈事情,我怕打扰到你们,就到旁边的阳台去了。” 高正说:“刚才那位客人是有名的中医,人称赛华佗,他说小欢的情况或许有救。” 高雪说:“爷爷,你上次不是说,有个风水先生说小欢的魂丢了,要请高人帮他招魂吗?怎么又去找中医了?” 高正长长叹了一气,说:“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只要能治好小欢,什么办法都得尝试一下。”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又说:“下午会有高人过来帮小欢招魂,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高雪轻轻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爷爷你也太迷信了!这种事怎么能信呢?你上次上当受骗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高正摆摆手,说:“唉,那个江湖骗子就别提了,会有报应的。这次不一样,是真正的高人。你从小在国外长大,不懂我们老祖宗的文化。” 他顿了顿,又缓缓说道:“以前你爸爸小的时候,一到晚上又哭又闹。那时候我们穷,还是住在乡下,当地的老先生说这叫夜哭郎,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就给我写了一些符,让我贴到人多的地方去,但是又不能贴得离家太远。我到现在还记得符纸上写的内容……” 然后便回忆着吟唱出来:“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君子念一遍,我儿一睡到天光。” 高雪好奇地问:“那灵不灵呢?” 高正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那时候把符纸贴了,就守在旁边,请路过的人都帮忙念一下,从那天晚上以后,你爸爸就再也没在夜里哭闹过。” 第8章 茅山传人 高正接了一个电话,走到落地窗边向外望去,对高雪说:“高人来了。” 高雪好奇问了一句:“谁呀?”便跟着凑到落地窗边,顺着高正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正缓缓驶入花园。 像这样的商务车,高家至少有十几辆,除了车牌号,外观和配置全都一模一样。 有钱人的批发,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高雪继续追问:“爷爷,到底是谁呀?” 高正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目光也恢复了一些神采,仿佛看到了希望。 只听他说道:“就是当年给我写符纸的老先生。” 高雪一听,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和吃惊,说:“啊?那他得有多大年纪呀?” 高正说:“快一百岁了。小欢的魂丢了,就是他说的。” “啊?”高雪瞪大了眼,更觉吃惊了,“不是说,他也没有能力找回魂魄,需要另请高人吗?” 高正点点头,说:“不错,所以我就托他帮忙另请高人。你要知道,像他们这一类人,混的基本都是同一个圈子,找同行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就像我们做企业一样,要在圈子里找几个同样有实力的企业家,不也是轻而易举吗?” 两人说话间,只见司机打开门,搀扶着一位老人下了车。 那老人形容枯槁,佝偻着身子,手拄着一根短杖,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看上去似乎真有一百岁了。 紧接着又有一个中年男子钻下车来。 那中年男子四五十岁间的年纪,眉毛上扬,眼神犀利,蓄着一把浓密的络腮胡子,给人一种不怒自威、沉稳干练的印象。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最终在佣人的迎接下进入了别墅。 这时高正说:“去见客人吧。”爷孙两个便出了房间,下了楼,一同去会见客人。 别墅客厅内。 高正拉住百岁老人的手,难掩神情间的激动,说:“老先生,一路辛苦了!” 百岁老人笑了笑,用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拉过旁边的中年男子,介绍说:“这位是茅山传人,雷正。” 高正和他握手,笑道:“幸会!幸会!鄙人高正,跟你同名不同姓。” 雷正神情严肃,也没有客套,开门见山就说:“你孙子的情况他已经跟我说了。” “好,那就好。”高正又感激地瞧了老先生一眼,“你们一路辛苦,先稍作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有劳两位出手相助。” 雷正说:“不必休息了,直接开坛吧。” 高正一愣,又瞧了一眼老先生。 只见老先生点点头说:“就听他的吧。” 高正当然更希望事情的进展越快越好,毕竟要救的是他自己的心头肉、亲孙子,于是说:“行!两位大师需要我怎么配合?” 雷正刚要开口,这时一阵手机铃响,众人目光都循声看去。 只见一旁的高雪拿出手机,立马调成了静音模式,她尴尬地赔了一笑,对众人说了一句“抱歉”,径自出去了。 此时雷正才开口道:“我再向你确认一下,你孙子高欢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庚辰、辛巳、甲寅、丁亥?” 高正说道:“没错。” 雷正点头道:“好,等下开坛做法的时候,这院子里凡是属龙、属虎、属狗、属猴的人,都要暂时回避,而且任何人不得越过法坛半步。” “就我们家这个院子吗?” 雷正说:“不错。” “好,我立刻安排一下。” 高正说完,便叫来管家,集合别墅里所有的佣人、司机,然后统一做了通知,凡是有以上生肖属相的,都要暂时离开这里。 其余留下来的人,在没有吩咐的情况下,不得擅自走动。 一切安排妥当,一行人便来到高欢床前开坛做法。 雷正这一趟自然是有备而来,带了满满一个大木箱的家伙,法坛、灵符、招魂幡、八卦、罗盘、桃木剑等一应俱全。 此时他披上一件杏黄道袍,戴上一顶太极道冠,端正肃立在法坛前,整理了一番衣冠,然后便捏起灵符和桃木剑,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高正和百岁老先生则在房间一角作壁上观。 只见雷正突然沉声一喝,手中的灵符竟在霎那间腾出火焰! 高正身子一挺,当即吓了一跳。 旁边的老先生见状一笑,伸手拍了拍高正大腿,示意他不必惊慌。 只见雷正将燃烧的灵符投入法坛上摆放的一尊青铜小炉鼎中,然后拿了一张空黄符纸,信手撕成了一个小纸人,又用毛笔沾了朱砂,在小纸人上写下高欢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他把纸人压在一支令箭下,闭上眼念起了咒语。 令人吃惊的现象又出现了! 只见小纸人在他的咒语催动下开始挣扎,并试图顶着身上的令箭站起来。 高正不由地暗暗佩服,庆幸自己找对了人,心想:“小欢这下有救了!” 只听吧嗒一声轻响,令箭又压下纸人倒回在案台上。 雷正眉头一皱,道了一句“奇怪”。 高正闻言,刚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站起身问道:“怎么样?” 雷正皱眉说道:“他的魂既不在阳间游荡,也不在阴曹地府,难道是魂飞魄散了?可是他人又没死……”说着在法坛前来回踱步,直盯着床上的高欢,嘴里喃喃念道:“奇怪,真是奇怪……” 高正脸色一变,慌得问道:“那怎么办?” 老先生在旁宽慰道:“别着急,容他想想。” 便在房内几人沉默之际,门外走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多时,只见高雪领着一个年轻小伙走了进来。 小伙子身披一件敞开扣子的白大褂,肩上挎着一个医药箱,一张脸白白净净,模样斯斯文文的,刀眉星目间颇有几分俊气。 两人刚进门口,看见房间里又有道士,又摆法坛的,都不由地脚步一滞,愣在当场。 高正看到这两个不速之客,一心只怕破坏了法事,也是气急斥道:“小雪!你在干嘛?” 高雪吓了一跳,面对一脸怒容的高正,内心也不禁一阵发虚,支支吾吾解释说:“爷爷,这是我请来的小中医……” 高正目光落在她身旁的小中医身上,心中气愤更是不打一处来,看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估计毛都没有长齐,就凭他,医术还能比得过鼎鼎大名的赛华佗? 当即又瞪了高雪一眼,出口训斥道:“你简直是胡闹!” 高雪委屈地说道:“爷爷,你也说了,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只要能治好小欢,什么办法都要尝试一下。” 姜飞阳见气氛有点尴尬,小心地问了高雪一句:“要是不方便的话,就改天吧?” 高雪没有答他,而是上前挽住高正一条胳膊,委屈巴巴地说:“爷爷,人家来都来了,你就让人家试一试嘛!我还不是跟你一样,全是为了小欢好!” 高正“哼”了一声,转脸对雷正说:“大师,我这孙女太不懂事了,但愿没有影响到你的法事。” 雷正说:“无碍。”便把目光投向姜飞阳,问道:“小伙子,你属什么的?” 姜飞阳说:“我属中医的。” 雷正说:“我是问你的生肖属相。” 姜飞阳尴尬地陪着笑说:“哦……不好意思,我属蛇的。” 雷正又皱眉思索了片刻,喃喃道:“那就奇怪了。”随即又问高正:“院子里属龙、属虎、属狗、属猴的人,全都一个不落地出去了吗?” 经他一问,高正一时也保不准了,说:“大师稍等一下。”说完,便打了个电话给管家,让管家再次核实一下情况。 几分钟后,电话打来,说那些生肖属相的人确实一个不落的都出去了。 雷正又道“奇怪”,沉吟片刻,对众人说:“今天暂且先这样,等我查明情况,再择日开坛吧。” 房内众人,除了老先生行动不便,其余人都纷纷帮忙收拾法坛。事了后,高正又安排两位大师去客房休息。 这时,高正看着姜飞阳,心里也没抱任何希望,只是敷衍说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有劳小中医帮忙看看吧!” 第9章 高家的恩人 姜飞阳应了一声,挎着医药箱来到床边,然后便开始替高欢把脉。 只见高欢面色苍白,身体冰冷僵硬,刚摸上去时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好不容易摸出来一丝脉象,乍疏乍密,散乱无序的,这样的脉象,要是没有一点水准还当真摸不出来。 高正负手站在落地窗边,斜斜瞥了一眼,不太客气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姜飞阳说:“这是死脉。” 高正忽然来了精神,心中不免对这位小中医高看一眼,移步床边,态度也变得客气了一些,问道:“你也摸出来了?” 姜飞阳说:“我也是头一回摸到这样的脉象,小时候只听爷爷说到过。” 高正问:“你爷爷也是中医?” 姜飞阳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是中医世家了?” “算不上中医世家。” 高正只关心一件事,又问:“那你有没有办法治好他?” 姜飞阳沉思半晌,道:“说实话,如果单纯从医学角度来说,我没有办法治好他,不过却有另外的办法可以试一试。” 高正、高雪两人均是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问道:“什么办法?” 虽然叫花子说的话已经应验了一部分,但剩下的另一部分姜飞阳还不敢轻易当真,犹豫片刻,才开口说:“这个办法不一定管用,但一定不会害了他。” 高雪急得一跺脚,高跟鞋碰地一声脆响,催促道:“你倒是说呀!” 姜飞阳心想,我偷偷拿小绿瓶试一下,马上就能知道叫花子说的是真是假了,只是不能让他们看到,不然他们以为我装神弄鬼的糊弄人,这些有钱人可得罪不起,就算没能把人救回来,他们没看到我做了什么,到时候我也能说的过去。 想到这里,便对两人说道:“我这办法不同寻常,所以你们都得回避一下。” 高正问道:“不会耽误太久吧?” 姜飞阳说:“我想不会。” 高正说:“好,那就有劳你了,若能事成,必有重谢!”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并未抱有太大期望,毕竟期望越高,失望越大,这段时间他经历了太多的情绪起伏,已经有点心力交瘁了。 高雪挽住她爷爷的胳膊,对姜飞阳说:“小中医,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姜飞阳点点头,目送两人出了房间,又看着高雪把房门关上。 这时他才不紧不慢地打开医药箱,从中取出那个翡翠琢成的小绿瓶,然后小心翼翼地拔掉了符纸拧成的塞子。 怎么还魂呢? 有没有什么仪式? 记得叫花子当时并没有明说。 于是他心中默默念道:“高欢啊高欢,要是你的魂魄真在这小瓶子里,现在就出来吧……” 心中念着,就把瓶口送到高欢的鼻息前,心想,应该能吸回去吧? “唔……” 高欢突然哼出了一声! 只见他苍白的脸色渐渐泛起红润! 眼皮也开始微微颤动! 成功了? 姜飞阳惊喜万分,呼吸也变得急促,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 再替他把脉时,发现他的身体已不像刚才那么冰冷僵硬,脉象也渐渐趋于平稳和规律。 高欢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珠子转了转,神色茫然,虚弱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姜飞阳微微一笑说:“你在自己家里啊。” “你是谁?”高欢瞳孔一缩,忽然神色惊恐地坐起,撑着身子连连后退,失声惊叫:“猫!我看到她变成了一只猫!” 姜飞阳环视一圈,说:“哪有猫?” 话一出口,才忽然想起叫花子喝酒时说的话,难道说的是猫妖? 想到猫妖,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一只尖牙利爪的黑猫,以及叫花子胸前那令人触目惊心的抓痕,当下也不禁脊背发凉。 但转念一想,猫妖已经被叫花子咔嚓掉了,这才又安下心来。 他安抚高欢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刚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兴许是高欢的叫声惊动了门外的人,高雪和高正突然推门进来。 他们一看到高欢的变化,都不由自主地愣了几秒,神情从惊讶转变成惊喜,稍一缓过神来,便迫不及待地冲向床边。 高正眼眶泛红,脸上却带着几分笑容,只是嘴唇微微颤抖,抓住高欢的手,难掩激动地说:“小欢……你终于醒了……小欢……”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高雪也是喜极而泣,关心询问了几句,便去落地窗边拨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分别通知了父母。 姜飞阳则一直在旁默默看着,直到他们的情绪逐渐平复,才开口劝道:“高欢的身体目前还很虚弱,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调理,我们先离开这里,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又开了点安神药给高欢服用,安抚他睡下,几人便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 房门刚刚关上,高正突然扑通跪下,一把拉住姜飞阳的手,说:“你是我高家的恩人啊!”他跪在地上,抬头注视着姜飞阳,眼中充满感激之情。 只是他这一跪,令姜飞阳和高雪有点始料不及,两人慌忙一左一右搀扶他站起。 姜飞阳对高正说:“你这样我可承受不起,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 高正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说道:“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四处奔波,寻医问药,结果始终不尽人意,直到你小中医一出手,小欢才终于有了好转……” 说着又瞧向身边的高雪,欣慰地说道:“还是我家小雪有眼光,找到像你这么年轻有为的人!” 高雪只是抿嘴一笑,一双卡姿兰大眼睛也默默瞧向姜飞阳,眼中除了感激,又更增几分欣赏。 只听高正又说道:“我说过事成之后必有重谢,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高雪在旁笑问道:“那爷爷要怎么答谢人家?” 高正对她说道:“爷爷心里有数,你先去打电话通知管家,让他立刻安排晚宴,今晚我要好好款待这位小中医。”说着,郑重地拍了拍姜飞阳的肩头,显得很是器重。 第10章 闷声发财 高欢苏醒的消息,如久旱降甘雨,彻底洗去了高家上下的阴霾。 作为降雨使者,姜飞阳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晚宴的焦点。 高家之主高正,当先向他敬上了第一杯酒。 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见高正容光焕发,向众人讲述道:“你们别看小中医年纪轻,他本事可大着呢!我和小雪才出门外没待两分钟,就听见小欢醒来的声音,这医术简直神了!” 姜飞阳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谦虚了几句,最后说:“这都是运气。”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心里清楚,能救回高欢,并不是凭借他自身的医术。 这一切的功劳,说到底都该归功于那个叫花子,自己只不过代了个劳而已。 但面对一桌子不熟悉的人,他又不可能掏心掏肺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何况这么玄异的事情,即便说出来,别人也未必会信,恐怕还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只能把功劳暂时记在“运气”头上。 高正爽朗一笑,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哈哈!大家说对不对?”说完,眼睛一转,目光落在了同桌的赛华佗身上。 赛华佗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当下只能尴尬陪笑,避开了对方的目光,看向姜飞阳,说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 赛华佗觉得自己名声在外,今天却在人前栽了跟头,显得自己的医术不如一个毛头小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他不愿参加晚宴,怕丢不起这个脸,奈何盛情难却,高家又得罪不起。想到那泡了汤的一百万,龙虾鲍鱼大闸蟹进了嘴里也味同嚼蜡。 他心中好奇姜飞阳是如何做到的,便又说道:“我想请教一下,小中医究竟是如何治好高欢的?能不能交流一下心得?” “这个……这个怎么说呢?说来话长啊……”姜飞阳一时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常言说同行是冤家,但在医生这个行业却是个例外,因为医者仁心,都是救死扶伤,只有大家互相交流心得,才能共同推动医学进步,从而拯救更多生命。 姜飞阳深知这个道理。 但今天这个案例却并非靠的医术,所以他实在说不出什么心得来。 正不知如何敷衍时,只听同在一桌上的雷正说道:“隔行如隔山,跟外行人有什么好说的。” 赛华佗瞪了一眼,问道:“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一个行医几十年的老中医,也是外行人了?” 雷正冷笑一声,显是对赛华佗不屑一顾。 只听雷正说道:“单凭医术,真能救得了高欢么?我看未必。” 姜飞阳见过雷正开坛做法,知道他是茅山传人,属于是玄门中人,因此他能在这件事情上看出端倪,并不令人觉得意外。 令人意外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只听他说道:“是我雷正学艺不精,今天在高人面前献了丑,只是心中颇有些疑惑,希望酒饭过后能请高人指教一二。” 原来他今天开坛做法时,没能找见高欢的魂魄,因此心生疑惑,却不知是因为高欢的魂魄被藏在小绿瓶中,且有叫花子的镇魂符封印,因此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姜飞阳可不懂这些。 但他心里也已明白,这雷正分明是把他当成玄门高人了,内心不禁暗暗叫苦。 赛华佗刚才的问题才算敷衍过去,这会儿又来一个要请教的,而且要请教的问题还是他完全不懂的领域,这可如何是好? 内心暗暗叹了一声,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笑着说了一句:“大哥,道不可轻传啊,咱们还是喝酒吧!”说着便举起酒杯,示意对方同饮。 几人的一番交流,高正也自然看在了眼里,内心对姜飞阳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忍不住奉承道:“小中医这是中医玄学两开花啊!” 要知道,赛华佗可是名动一方的中医权威,那雷正也是个不世出的茅山高人,不料今天却都让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比了下去。 于是高正也举杯站起,邀请众人喝酒。 一杯酒喝罢,高正从西装内兜里摸出一封红包,塞到姜飞阳手中,又拉着他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小欢后续的治疗和调理,就有劳你小中医多多担待了。” 出诊收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这红包薄薄一封,有没有两百块钱都不知道,姜飞阳便心安理得地收下红包,只是心里有些失落,还以为有钱人家出手阔绰,会打赏个十万八万呢。 没想到现实残酷,竟是这么的抠抠搜搜。 当下打定主意,往后要多开点名贵的补药给他孙子享用,多少得放他点血才行。 于是对高正说道:“老爷子放心吧,我会尽心尽力的。” 宴席散后,姜飞阳以为今天总算要告一段落了,没想到雷正和那位快一百岁的老先生又拦住了他,非要请他到房间一叙,说什么高人难遇,错过必抱憾终身云云。 姜飞阳见老先生似乎也没几年可活了,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情有可原,一来架不住他们再三请求,二来知道他们都是玄门中人,也想听听他们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便答应一叙。 三人锁在一个房间内,姜飞阳没有多说,只把小绿瓶拿了出来,说道:“你们先看看这个……” 两人接过小绿瓶,轮流端详了一番,只觉得平平无奇的,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内心均以为是高人在有意考验他们的见识,便也不敢多问。 于是两人又把拧成一团塞子的符纸打开,一看之下,都不由地大惊失色。 “镇魂符!” 雷正一眼看见镇魂符,当即恍然大悟。 因为他知道,镇魂符能够镇护魂魄不散,而且还能使其在阴阳两界藏踪隐迹,所以在他开坛做法时,才始终找不到高欢的魂魄。 能画出这样的镇魂符并不难,但要让灵符发挥奇效,则需要注入强大的法力才能激活,如此高深的修为,只怕是他们这辈子也望尘不及的。 看见他们脸上震惊的神色,姜飞阳内心好奇,但又生怕自己露了怯,便故作高深地问了一句:“你们都看出来了?” 两人诚惶诚恐地点头回道:“看出来了……” 姜飞阳又试探着问:“那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两人又诚惶诚恐地摇头摆手,连说不必了。 他们的疑惑虽然解开了,却让姜飞阳内心纳闷了,心想:“这符纸写的什么玩意儿这么厉害?让他们只看一眼就震惊成这个样子?看来那叫花子的确不简单呐……嗯,我得再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那本真经才行!” 想到这里,心中更把真经当成了宝贝。 眼下这件事也就更不能向外人吐露了,否则遭人惦记,平白惹来麻烦。 自己闷声发财才是王道。 第11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姜飞阳把自己反锁在出租屋里,从书架上找出《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昏黄的灯光映照下,真经的纸张也显得更加发黄和陈旧。 他生怕自己保管不善,又担心经书禁不住岁月侵蚀,便打开笔记本电脑,连夜把真经上的内容抄录到电子文档中。 抄录完成后,又逐字逐句校对了一遍,确认再无纰漏,再上传到云端网盘做好备份,这才放下心来。经此一番抄录,真经上的内容也大致刻印在了脑海里。 紧接着,他又打开手机,从云端网盘又下载一份到手机里,这样一来,他就能把真经秘笈藏好,同时又可以随时随地研习。 一切操作妥当,就顺便放松一下,于是又打开番茄阅读,看看作者绝艺更新了没有。 “嗯,这两天更新很稳定,每次打开都有最新内容,刷个小礼物鼓励一下作者大大,顺便提一下,我要开始修真了。” 他把这条留言写在了书评区上,很快得到了几个书友点赞,更令人开心的是,作者绝艺居然也给他点了个赞。 心下说不出的欢喜,于是又给作者刷了个小礼物,然后才美滋滋地去洗澡。 水声哗啦。 他一边洗澡一边唱歌,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小说主角一样大杀四方,不禁神怡气愉,兴奋不已。 只是万万没想到…… 当他洗完澡,正赤身裸体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差点把小鸟吓飞到九霄云外! 因为屋里突然多了个人! 姜飞阳惊讶地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前……前辈!怎么是你!” 正是叫花子! 姜飞阳看了一眼反锁的门,又看了一眼紧闭的窗,好奇地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此刻叫花子正仰面躺在床上,手枕着头,翘着一条二郎腿,说道:“老子有件东西忘了拿,你那小诊所这两天怎么没开张?” 姜飞阳拿毛巾捂着裆部,解释说:“我昨天在家睡了一天,今天又外出给人看病去了……前辈,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叫花子翻了个身,像一尊侧睡罗汉似地盯着他,说道:“你随便逮只老鼠过来,老子都能知道它住在哪个洞里,何况是人?老子的秘笈呢?” 姜飞阳嘿嘿一笑,从书架上翻出那本《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说道:“前辈,你说的秘笈,就是这本书么?” 叫花子“嗯”了一声,仍是躺在床上,只伸出一只手来,等着姜飞阳把真经送到他手上。 姜飞阳庆幸自己运气好,脑袋瓜子也灵光,幸好一回来就把真经抄了一份。当下假装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把书还了过去,说道:“我当时以为是前辈故意留给我的呢!” 叫花子问道:“老子叫你办的事,都办好了?” 姜飞阳问道:“前辈说的是那个小绿瓶吧?” 叫花子道:“废话!” 姜飞阳便打开医药箱,从中把小绿瓶翻了出来,交到叫花子手上,说道:“办好了,人已经救回来了,再给他调理些日子就能痊愈。” 为了巴结好叫花子,他话锋一转,紧接着说道:“前辈,你上次说要吃烧鸡,趁现在夜生活刚刚开始,我带你去弄点吃的吧?我诊所里还有半坛酒,专门给你留着呢!” 叫花子舔了舔嘴皮子,说道:“算你小子有点孝心,只是老子现在不想动,你去把酒菜带回来!” “前辈稍等,我去去就回!” 姜飞阳内心大喜,心想自己只要把叫花子巴结好,说不定能拜他为师。 当即穿上衣裤,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骑上心爱的小电驴,立马就去筹备酒菜。 先到常去的熟食店,买了一只香气扑鼻的烧鸡,又挑了些下酒的花生米和卤菜。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去诊所打酒。 回到出租屋,姜飞阳把酒菜摆在书桌上,叫花子闻到香味一下子坐了起来。 姜飞阳一边摆酒摆菜,一边说道:“前辈,我可是下了血本啊,这些好酒好菜我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都是吃的猪脚饭。” “小子,还算不错!”叫花子满意地说道,便伸手抓起烧鸡大快朵颐起来。 姜飞阳在一旁陪着笑,趁机说道:“前辈,您这本事要是能传授我一星半点,那我可就感激不尽啦!” 叫花子边吃边斜睨了他一眼,说道:“哼,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造化!” 姜飞阳赶忙给叫花子倒上酒,自己也端起一杯,恭敬地说道:“前辈,我先敬你一杯!” “慢着!”叫花子一声喝止,接着道:“这些酒都不够老子一个人喝的,你小子还要来分上一杯?”说着便伸手将那一杯酒夺了过来。 “那我不喝,只要前辈尽兴就好,等过几天,我再专门给前辈酿一坛好酒。”姜飞阳陪着笑说道。 叫花子嘬了一口酒,嘴里嘶嘶抽着气,说道:“这酒啊,年份不够可就不好喝了。” 姜飞阳解释道:“我都是用的陈年酒,搭一些自己调配的药材,泡上两三个月味道就出来了。” 叫花子啃着一只鸡腿,边吃边喝,酒过三巡,话也多了起来,只听他说道:“小子,想跟老子学本事,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姜飞阳连忙点头:“我知道,我能吃苦!” 叫花子打了个酒嗝,说道:“行,那先看看你的悟性如何。”说着,便给姜飞阳讲起了一些修炼的入门之道。 姜飞阳听得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一个字。 末了,叫花子问道:“听明白了?” 姜飞阳挠了挠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叫花子嗤笑一声,调侃道:“就你这驴脑袋,挠一挠就能长出智慧了?” 叫花子嘴上虽不留情,可心里却很清楚,眼前这小子其实极具道根,真经只在他手上放了两天,他就已经洗尽了身上的凡尘。 可惜只是没有人领他入门而已,否则以他的天赋资质,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叫花子不禁内心暗叹:“唉!遥想当年,老子洗尽凡尘都花了两年,我若有他这般道根,只怕是今天已经飞升了……” 第12章 游龙瞬影 姜飞阳眉头微皱,神情专注,内心默默回味着叫花子刚才所说的修炼入门之道,只觉其与《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上记载的基础心法有诸多相似之处。 原来心法中那些晦涩难懂、云里雾里的口诀,他始终未能参透其中的奥义,如今在叫花子的点醒下,终于豁然开悟。 姜飞阳说道:“前辈,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但您说的似乎都是些颇为基础的东西,就不能传授我一些实用的本领吗?比如飞天遁地,长生不老啥的……” 叫花子斜斜瞥了他一眼,不禁冷笑一声,说道:“你小子刚学会爬,就想着跑?还他娘的想着飞了?老子自己都没修得长生不老,不如你来给老子当师父算逑!” “别啊前辈,您这不是折煞我么?” 姜飞阳移步站到叫花子身后,又开始施展自己的中医推拿,殷勤地给他揉肩按背,说道:“我一个平凡小中医,哪来的能耐当您师父啊?能给您做个徒弟,我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算逑吧!老子从来不收徒弟。”叫花子又撕了一个鸡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老子一个人逍遥自在,岂不快哉?要是收了你,跟背一个累赘有何区别?” 姜飞阳说道:“前辈啊,我这人从小就特别独立自主,特别自力更生,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叫花子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吃肉喝酒,暗地里却在心想:“这小子人不错,秉性不坏,天赋极佳,不收他为徒倒有点可惜了他的天赋,老子教个三五年才能学会的功法给他,先磨一磨他的性子,再看怎样……” 打定了主意,叫花子便说道:“也罢,等老子吃好喝好,给你传授点东西,能学到多少,就看你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姜飞阳心下大喜,连连道谢,当下表现得加倍殷勤,只盼他尽快吃光酒菜,好教自己本事。 等到酒菜终于吃光。 叫花子抹了抹嘴边的油,站起身说道:“跟我来。” 姜飞阳问道:“去哪儿?” 叫花子说道:“去郊外的山上。” 姜飞阳一想,离这里最近的山,少说也有三十公里,刚才出去筹备酒菜的时候,小电驴的电量已经差不多耗光了。 于是掏出手机,对叫花子说道:“前辈您先休息一下,我从网上叫辆车。” 叫花子一愣,问道:“叫什么车?” 姜飞阳一边打开专车软件,一边说道:“您想坐什么车我就叫什么车,虽然豪车比较费钱,但只要您老人家坐得舒服,我就算再心疼钱,也比不上心疼您呐。” 叫花子突然一把揪住他后颈的衣领,问道:“你小子套近乎的本事咋一套一套的呢?” 姜飞阳“哎哟”叫了一声,衣服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却不知是哪里惹得前辈不高兴了?一时有点懵圈,忙问道:“前辈,这……这是啥意思啊?” 叫花子说道:“等你把车叫来,老子都飞到十万八千里开外了,走吧!” 话音刚落,姜飞阳忽然眼前一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疾风扑面,呼呼作响,冷风如刀一般割在脸上,一阵阵的生疼。 只是这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再睁开眼时才发现,两个人已身处在一片静谧的山林中。 姜飞阳抹了抹脸,直至痛楚消失,震惊之余又环顾一圈,问道:“前辈,咱们这是在哪儿?” 叫花子说道:“山上。” 姜飞阳又问道:“我知道在山上,这离我住的地方有多远?” 叫花子说道:“不算远,也就一百多公里。” “什么!”姜飞阳惊讶得瞪大了眼,“才一眨眼的功夫,这就一百多公里了?” 脑子里又飞速掠过一些奇特的想法,这技能要是拿去送快递、跑外卖,再搞个滴滴送人服务,那不是要赚大发了? 没等叫花子开口,他紧接着说道:“前辈,就教我这个吧!” 叫花子当即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说道:“翅膀都没长出来就想学会飞了?这种飞天遁地的身法,等你小子翅膀硬了再说吧,老子另有一套身法可以传授给你。” “什么身法?” 叫花子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说道:“江湖险恶,就教你一套保命的身法,名叫‘游龙瞬影’,乃是武学中最上乘的轻功。” 望着叫花子卓立月下的背影,姜飞阳问道:“能像您刚才一样瞬行百里么?” 叫花子说道:“那倒不行。” 姜飞阳一听,不免有些失落。 只听叫花子又说道:“但你可别小瞧了这套身法,进,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退,可避其锋芒,安然脱身……将来你若与人交手,学会这套身法,便能助你在战斗中快进快出,进退自如!” 叫花子转过身来,面对姜飞阳说道:“没有个三五年的时间,你未必能学会它。” 一听要三五年,姜飞阳更觉失落了,人生能有几个三五年? 花个三五年时间,就为学一个可以在打斗中进退自如的身法? 姜飞阳说道:“前辈啊,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早就不是打打杀杀的江湖了,我打别人犯法,别人打我也犯法,还不如教我一点好挣钱的技能……” 叫花子冷哼一声,道:“那是你没见识过真正的江湖!问道修真,是为了长生,要是连命都保不住,谈何长生?” 姜飞阳不说话了,自己只是个平凡的小中医,确实不了解修真的世界。 当初叫花子所受的伤,至今仍历历在目。 万一自己也碰上什么妖魔鬼怪咋办? 也许修真世界真像他说的那么残酷呢? 姜飞阳不敢再往下想,当即点头说道:“好,那就先学保命的功夫。” 叫花子说道:“看好了,老子只给你演示一遍,能学到多少,全凭你自己的造化。”说完,便开始脚踏步法,身形随动。 只见他步子时慢时快,慢时缓如流云,快时迅若游龙,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丝毫拖沓,身法闪动之际留下几道残影,卷起漫天落叶。 他本来就一副披头散发且又脏兮兮的样子,此时在月色下更如游荡鬼魅一般。 姜飞阳瞪大眼睛,试图记住每一个动作和节奏。 便在这时,叫花子忽然一闪,闪到姜飞阳身边停下,问道:“小子,你可看明白了?好好练吧,光是这套身法,就够你练上三五年了。” 姜飞阳闭上眼,把他刚才的身法动作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终于睁开眼说道:“前辈,我试试,要是有错漏的地方请指正。” 第13章 神龙见首不见尾 只见姜飞阳有样学样,身法时慢时快,慢时缓如流云,快时迅若游龙。 只是他到底根基太浅,没能像叫花子那样快出残影,但即便如此,也已颇具神形了。 叫花子在旁瞪大眼,差点惊掉了下巴,原以为,以姜飞阳的天赋,要学会这套身法至少需要个三五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一下就学会了,而且没有半点错漏。 这时姜飞阳演示完,身形一闪,一溜烟回叫花子身边,急切地问道:“前辈,怎么样?有没有要指正的地方?” 叫花子蓬头垢面,脏乱的头发又遮住一张脸,使人无法看见他的神情和样貌。只听他说说道:“嗯……也就那样,比老子差远了。” “那当然了,我才刚学会,怎么能跟前辈比呢?”姜飞阳又献殷勤,满脸堆笑去给他揉肩按背,“您这套身法的确神妙,我是打心眼里觉得好,只是……” 叫花子扭头看他,问道:“只是什么?” 姜飞阳嘿嘿一笑,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想再跟您学点更高深的,能不能教教我?” 叫花子冷哼一声,一口气不太顺,只恨老天不公,竟没给他这样的天赋。当下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根基都没筑牢,就想平地起高楼了?你身体承受不了的。” 姜飞阳不信。 叫花子耐不住纠缠,也想彻底斩断他好高骛远的心思,当下打定主意,要给他展示一套炼气期的功法,便说道:“既然如此,就让你亲身体会一下。” 姜飞阳一点头,满心期待。 只见叫花子缓缓踏出两步,说道:“看好了,老子只演示一遍。” 话音刚落,周遭突然凭空生起一阵狂风。 只见叫花子站在风眼中,漫天落叶在他周身飘浮旋转,仿佛一条龙卷风,袭得姜飞阳几乎睁不开眼,不得不伸手遮在眼前,劲风席卷间,迫得他呼吸发闷,不由地脚步连连后退。 叫花子突然沉声一喝,只听得噼噼啪啪一阵清脆的爆响声,漫天落叶竟好似锋利的飞刀一般,四散飞射出去,一片片打入到周围的树干中。 狂风立止。 姜飞阳到树干旁一看,不禁心头大震,只见树叶一半截深深嵌入树干中,剩下一半截仍带着一丝余劲微微颤动。 他伸手一碰,脆化的枯叶顿成粉末,当下震惊不已,能把干枯脆化的落叶化作飞刀,形成如此威力,那是何等的神通! 叫花子见到他震惊的模样,心头一笑,料他见此一招也不得不心服口服,便说道:“这只是炼气期的实力罢了,不必大惊小怪,怎么样?你小子也来试一试吧?” 姜飞阳喉头一动,咽下一口唾沫,不太自信地说道:“那我……那我试试……” 说完,便也有样学样的施展开来。 此时一阵狂风起。 只见落叶开始在他脚下旋转。 突然,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也突然发黑,“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顿时像泄了气似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只是及时用手撑住,才没有摔跌下来。 那一瞬间的痛苦,让他几乎有一种要死的感觉,不禁心生后怕。 叫花子见他脸色苍白,嘴角带血,额头上淌着豆大的汗,说道:“现在知道了吧?” 姜飞阳一口气还没喘回来,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能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叫花子又说道:“你虽然学得快,但修炼要讲究循序渐进,急功近利只会走火入魔,轻则修为倒逆,重则当场暴毙。你根基太浅,根本承受不住高深功法的反噬。” 说着,缓缓走到姜飞阳身边,扶他盘膝坐好,自己也在他背后盘膝坐下,接着说道:“想必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的基础心法你已经领悟了,今天姑且再助你一臂之力。”说完,两掌按在他背上,掌间冒出莹莹白光。 姜飞阳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背后通彻全身,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先前的痛楚也渐渐消失,仿佛一瞬间又浑身充满了精神和力量。 只听叫花子在背后说道:“如今你已洗尽凡尘,全身舒张,只要按照心法修炼,便能感应天地灵气,继而引气入体,炼为己用。老子再给你传点功力,只要不是碰上妖魔鬼怪或者修真人士,这些实力足够你自保。往后尽量夹着尾巴做人,不要自以为有点本事就天老大你老二,要是让老子知道你胡作非为,第一个便要取你小命!记住了?” 姜飞阳点头道:“前辈放心,都记住了。” 只听叫花子又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只盼你将来好好修炼,说不定能给老子做个帮手。”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衣袂翻飞声响。 姜飞阳扭头一看,叫花子竟又没了踪影。 “前辈!” 姜飞阳叫了一声,见没有回应,苦笑一声叹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月色如水,周围的一切也安静得出奇。 听着林间偶尔传出的蛙声虫鸣,想到自己离家一百多公里,姜飞阳不由地无奈叫道:“你怎么不把我送回去再走啊!” 声震四野,惊起一片飞鸟。 连他自己也暗暗震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中气十足了? 从地上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姜飞阳抬头看了一眼天象,根据北斗星图判断出方向,便找了一条路往山下走。 有了叫花子传授的功力,他发现自己健步如飞,身子也比以往轻盈了许多,不多时便走了十多公里,浑身全无一丝困乏。 下了山,便是一条车来车往的国道公路。 于是便在网上叫了一辆车。 等车来接的过程中,他又扭头眺望刚才下来的那座山头,只见山头上方飘浮着一层绿意盎然的薄雾,只是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 此时的他已能感受到,那绿意盎然的薄雾,正是叫花子所说的天地灵气,心下不由对叫花子更增了几分佩服。 这方圆几百公里范围内,也就只此这一座山头颇具灵气,叫花子在他出租屋时就已经挑中了这个地方,因此才带他来。 可见叫花子感应天地灵气的嗅觉极高。 打车回到出租屋时,书桌上一片狼藉,全是叫花子吃剩的骨头残渣。 姜飞阳在收拾的时候忽然发现,那本《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又赫然摆放在书桌上。 “看来前辈是有意留给我了,我得好好保管它,不能辜负了前辈对我的期望。” 第14章 开门营业 小诊所已经两天没有开门了。 第二天一早,姜飞阳便去小诊所开门营业。 直到中午都没什么患者上门,只是高家派了司机到诊所取药。 姜飞阳配了一些调理身体的名贵补药,势要狠狠地宰那抠抠搜搜的有钱人一刀,否则哪有余钱去补贴那些看不起病的苦命人? 到了下午,隔壁的发廊小妹也开了门。 她今天戴着一顶帽子,戴一副墨镜,又戴了一张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姜飞阳问她说:“你不热啊?” 发廊小妹没有理他,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只是心下有点好奇,平时挺开朗的一个小姑娘,才两天不见,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再到傍晚,姜飞阳正在追读作者绝艺的小说,发廊小妹突然到诊所来,说要开一些跌打损伤的药。 姜飞阳说道:“跌打损伤也得看看伤势啊,不然不知道怎么给你用药。” 发廊小妹这才慢慢摘下帽子,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眼角和嘴角满布淤青。 “你这是怎么回事?被人打了?”姜飞阳站起身,凑上前关心地问道。 虽然发廊小妹从事的行业不太光彩,但姜飞阳也知道那是生活所迫,而且认识她这两年来,除了她的职业受人非议外,在做人做事上,确实没什么能让人指责的地方。 发廊小妹说道:“这你别管,你看看伤势,给我开点药就行,只是这两天手头有点紧,你先让我赊着。” 姜飞阳连忙去药柜拿药,说道:“说什么赊不赊的,又不值什么钱。”拿出棉签,沾了点药酒,又对她说道:“来,我给你擦擦。” 发廊小妹抿着眼角,嘴里嘶嘶吸着气。 虽然只是淤青,看见她禁不住疼的样子,姜飞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是让谁给打的?” 发廊小妹说道:“说了你也不认识。” 姜飞阳说道:“认不认识是一回事,但这打人就太不应该了,你得罪人了?” 发廊小妹说:“没有。” “那好端端的别人干嘛打你?” 发廊小妹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唉,这两天没做生意,不就没钱了么……我们干这一行的,有些背景你不知道,得有人罩着,可是没钱的话谁肯罩你?” 姜飞阳恍然大悟,说道:“那不就是交保护费吗?这年代还有人收保护费,你怎么不去报警?” 发廊小妹没好气地说道:“你笨啊?报警不把我也抓走了吗?看你人挺机灵的,怎么有时候却笨得像猪一样!” 姜飞阳想想也是,都是见不得光的行当。 上完药,又给她送了一些药。 发廊小妹问道:“你算算多少钱,我先欠着。” 姜飞阳摆摆手道:“算了吧,又没几个钱。” 发廊小妹又戴上口罩墨镜和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姜飞阳关心地说道:“你都这样了,更做不成生意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发廊小妹也没说什么,只是带上一小塑料袋的药,向他挥挥手便径自出门了。 直到晚上八九点,诊所一天下来也没有几个患者上门,姜飞阳便要关门,打算去昨天夜里那座山头上修炼。 这时,一辆面包车开到街边路灯处停下,车上钻出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都是二十多岁的寸头,一身花里胡哨的紧身衣裤,打扮得跟精神小伙一样。 姜飞阳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当中一个寸头青就远远抬手一指,嘴上虽没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像是在说:“你小子看什么看?” 姜飞阳也不再搭理,自顾自把诊所的卷帘门拉下来,三个精神小伙也钻入了隔壁发廊。 他把小电驴从停车位里推出来,正要走时,隐约听见发廊里有人说道:“你他妈的不接客,让兄弟们喝安慕希啊?” 另一个声音笑道:“哈哈,就她身上,能有多少安慕希?” 第三个声音说道:“这两天要是不把钱交了,兄弟们还得揍你一顿,听见没有?” 发廊小妹的声音微微轻颤,带着几分哭腔说道:“本来上个星期就要交给你们,但是你们又没有时间来拿,我奶奶前两天住院,需要花钱,我就把钱寄回去了……” 啪一声清响,像是有人挨了一巴掌。 只听一个青年的声音骂道:“去你奶奶的,老东西住院关我鸟事?老大说了,这个月的清洁费不交的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发廊小妹声音颤抖地说道:“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行!两天后再来找你,到时候看不到钱,把你卖到老缅去!” 不多时,三个流里流气的精神小伙从发廊出来,看见姜飞阳坐在小电驴上,也正看着他们。 当中一个青年又指着他,威胁道:“看什么看?再看打爆你眼睛!”说完,三个人先后坐上面包车扬长而去。 直到这时,发廊小妹才敢出门,见到姜飞阳时,踌躇了一阵,走过来说道:“小中医,能不能跟你借点钱?” 姜飞阳想到她平时人挺好,买什么水果小吃也会给自己送来一份,念及这些小恩小惠,便问道:“多的话我也没有,你要借多少?” 发廊小妹说道:“借两千,下个月还你。” 姜飞阳钱也不多,身上不到一万的家当,想到眼下没有什么着急用钱的地方,便答应下来,然后掏出手机,当场给她转了两千块钱。 发廊小妹感激地看着他,说道:“谢谢你,小中医。” 姜飞阳微微一笑,说道:“我可是要收利息的。” 发廊小妹咬了咬嘴唇,问道:“你要收多少?” 姜飞阳笑道:“跟你开玩笑啦,真有心的话,到时候给我送一面小锦旗就行!” 发廊小妹的心情似乎也渐渐好了一点,说:“你诊所里有多少锦旗了?差这一面吗?” 姜飞阳笑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我小中医也得靠小锦旗装一装,要不别人嫌我年纪轻,都以为我医术不靠谱。” 发廊小妹说道:“不会的,谁会这么说你?这一条街上的人,谁不知道你小中医药到病除,又便宜又好。” 姜飞阳点头一笑,能得到街坊邻居的认可,心里自然欢喜,说道:“行吧,我还有事,明天见。”说着便发动小电驴离开。 回到出租屋,先在楼下快餐店吃了一份猪脚饭,吃饱喝足又专门打了一辆专车,一个人跑到城郊的山头上偷偷修炼…… 第15章 私人护理 姜飞阳睁开眼睛,目中仿佛射出精光。 此时天已放亮,朝阳明媚。 “我竟然……在山里坐了一夜?” 姜飞阳昨晚来此打坐,吸收天地灵气,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然坐了整整一夜。 令他感到有些吃惊的是,这一夜打坐下来,整个人精神抖擞,居然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打开手机一看,正是早上八点。 看完时间,又顺便打开番茄小说,看看作者绝艺今天更新没有。 果然不出所料,早上没有更新。 虽然有点小小的失望,但照例要刷个小礼物鼓励一下,不忘在书评区留下一条催更信息,写道:“作者大大快点更新吧!我怕我飞升以后都看不到大结局!” 下了山,打车回到出租屋,简单洗漱一番,便又骑上心爱的小电驴去中医诊所。 刚刚披上白大褂,高家的司机就到了。 姜飞阳赶紧配药,一边问道:“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司机大哥说道:“高老先生说,希望你能到家里做个私人看护。你也知道,老爷子最爱惜的就是他那位小孙子,万一高少爷有什么突发情况,你不在场的话他不放心,所以一大早叫我来接你。” 姜飞阳配完药,打包交给司机,说道:“我去上门看护的话,这小诊所就没人帮我看了。” “没事,老爷子说了,诊所关门期间的经济损失都会补偿给你。” 姜飞阳说道:“他哪知道我损失多少?何况这也不单单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姜飞阳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是个中医,救死扶伤才是我应该要做的,不能只看护他孙子一个人,就对其他患者不管不顾。要是期间有病人着急来诊所看病,却因为我不在而耽误了病情,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司机大哥犯难道:“你不去的话,我不好交差啊……” 姜飞阳摆摆手,说道:“那没办法。” “你等等,我先出去打个电话给老爷子,看他怎么说。”司机说着,掏出手机往外走,一出诊所就钻进路边那辆黑色奔驰商务车中。 约莫五分钟,他又从车上下来,回到诊所,说道:“老爷子说了,按一天一万给你算,务必要请你帮他这个忙。另外他还说了,如果你未来打算扩大经营规模,办个中医小医院的话,他也可以帮忙给你投资。” 一天一万? 未来投资? 不动心是假的! 姜飞阳内心已经蠢蠢欲动,但表面还要装得矜持一点,沉吟片刻,勉强点头,说道:“好吧,既然老爷子这么有诚意,我准备一下就跟你走。” 说完,把医药箱准备好,在门口贴了一张“有事外出,看病电联”,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然后便关了诊所,和司机一路前往高家。 进入高家别墅,经过花园泳池时,只见高雪正在水中蝶泳,波光粼粼的水池中,一副雪白妙曼的身姿也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高小姐!” 姜飞阳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高雪抬头一看,叫了一声:“哎?小中医!”神情间显得有些意外和激动,游到泳池旁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又问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爷爷请你来的?” 她没有化妆,却比很多化了妆的人更好看。 “是啊,要我给高欢上门看护。” 姜飞阳站在泳池边,居高临下,却又不敢直视她,生怕自己失了风度,只好将目光转到一边,有意避开了她的事业线。 高雪甜甜笑道:“那太好了!不忙的时候还能给我做做推拿!” 姜飞阳苦着脸,开玩笑说道:“小姐姐,我可是医师,不是技师啊!” 高雪噗嗤一笑,说道:“我也没把你当技师啊!没见过哪个技师像你按得这么好的。我朋友开有一家spa养生会所,投资了几千万,请来的技师里面也没一个有你这样的手法。” 姜飞阳毫不谦虚地说道:“那当然,我是祖传的中医推拿手法,一般的怎么比得了?” 高雪从水里爬了上来,拿了一块浴巾在他面前擦拭身子,说道:“改天我帮你推荐一下,看看她们养生会所要不要培训,请你去给她们上上课。” 姜飞阳解释说:“没用的,她们对人体经络穴位不清楚,没有点中医知识都是白搭。” 高雪说道:“那你给她们培训一下这方面知识不就好了么?” 姜飞阳说道:“大姐,人体穴位就三百多个,光记名字都嫌麻烦,还要懂得每个穴位对应哪些经络,主的是五脏还是六腑,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要是这样,谁都能当中医了。” 高雪说:“我这是帮你拓展业务呢,你还不知好歹,今天晚上有个游艇派对,刚好她也会去。你今晚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她可是我闺蜜,我帮你,你帮她,就等于是我帮你们两个。” 姜飞阳犹豫了片刻,心想,修炼固然重要,吃饭当然更重要,有钱不赚,王八下蛋。 于是答应下来,和她约好了时间。 两人暂别后,紧接着便去房间看护高欢。 替他把了脉,察看了身体情况,除了精神尚未康复以外,身体已基本痊愈,所以接下来只需给他开一些安神补心的药即可。 这边忙完,本打算找高正谈一谈,但没有找到人。问了高雪才知道,原来自高欢病愈以后,高正终于宽下心来,又重新回到集团董事长的岗位上掌舵去了。 姜飞阳只好问高雪:“我这上门看护的,不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你家里吧?” 高雪说:“我弟弟的情况你最清楚,用不用守你自己拿主意呗!” 姜飞阳说:“其实依我看是不用的,就怕你家老爷子不放心,毕竟他是花了大价钱请我来的,万一我不在这里待着,只怕老爷子说我擅离职守,不讲信用。要不你帮我问问?” 高雪点头答应,便去给高正打了一通电话,回来说道:“我爷爷说了,只要你早中晚各一次,多帮忙关注一下小欢的情况就行了,其他时间还是由你自己安排。” 姜飞阳点点头,发现高雪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正上下打量自己,便问道:“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高雪捏着下巴,神情认真地打量着姜飞阳,说道:“我发现两天没见你,好像你这精气神又变得更好了?” 姜飞阳只是笑了笑,心想应该是修炼的缘故吧。 只听高雪又说道:“晚上的游艇派对,你可不能穿这件白大褂去呀,还有你里面这身衣服,也要换一换。” 姜飞阳也打量起自己来,觉得自己的穿着除了普通廉价外,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便说道:“我向来都这么穿,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啊?而且我家里的衣服跟身上的差不多,你要非让我换,我也换不出什么花样来。” 高雪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派对要晚上八点才开始,现在是三点半,还有点时间,给你量身定制是来不及了,我带你去买点衣服,好好打扮一下,不然朋友说我带个乡巴佬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豪门千金带去消费,自己口袋里那点钢镚能打发得了吗?姜飞阳笑笑说道:“我从小在农村长大,本来就是乡巴佬,吃穿上没什么讲究的,不用在这方面破费。” 高雪娇嗔地白了一眼,模样十分可爱,只听她说道:“你不怕别人说,我怕别人说呀,你就不能替我考虑一下嘛!又不用你花钱!” 姜飞阳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是大小姐,你说了算。” “这就对了嘛!” 高雪甜甜一笑,灿若桃花,立马打电话安排司机把她的座驾开出来,停到别墅楼下。 是一辆小米u7。 这可是刚刚推出的最新款电动汽车,轿跑风格,外观时尚,很多人虽然早早下了订单,但是排队提车都要等到一年以后。 姜飞阳羡慕地摸着车身,四处打量,说道:“开小米su7,享总裁人生啊!” 高雪打开车门钻了上去,从储物盒里翻出一副墨镜戴上,略带几分炫耀地笑道:“这可是托了关系才提前开上的,上车吧!” 第16章 断人财路 姜飞阳钻上车,又四处打量内饰,心想自己努力努力,将来也要买一辆这样的车,就不用再骑小电驴日晒雨淋了。 “快把安全带系上!” 高雪不忘提醒一句,然后开动汽车出了别墅,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下,一路向繁华的闹市中心疾驰。 来到地标商业中心,高雪把车开入地下车库,姜飞阳说道:“大小姐,这地方消费可不便宜啊!虽说不用我花钱,但也不能让你太破费了,我看还是找个便宜点的商场吧……” 高雪笑笑说道:“这地方其实也不贵。” “对你来说当然不贵了。”姜飞阳说道。 他以前来这里看过电影,也顺便逛过一些商铺,对这地方的价格多少有点印象。 虽说他在吃穿上没什么讲究,但真要讲究起来,这地方的消费价格也不是他能讲究的。 高雪娇声说道:“你别管,听我的就是了!” 两人下了车,乘电梯上到地面一楼。 姜飞阳觉得自己不能白花别人钱,否则心里过意不去,便去旁边的饮品店点了两杯奶茶,两个人一人一杯。 把奶茶递给高雪时,姜飞阳内心还颇有几分忐忑,怯怯地问道:“我也不知道大小姐喝不喝得惯这些东西?将就着解解渴吧……” “我也是年轻人诶!有什么惯不惯的?”高雪欣然接过了奶茶,只是白了他一眼,紧接着又把奶茶递回他面前,娇嗔道:“你就不会帮女孩子插一下管子呀?” 姜飞阳便替她插好了管子。 见她啜饮奶茶时,一双大眼睛扑棱扑棱地东张西望,模样既清纯又可爱,姜飞阳不禁心晃神摇,心想:“我要是能娶她做老婆就好了!” 两人肩并肩,边喝奶茶边逛街,俨然一对小情侣约会时的样子。 高雪忽然眼睛一亮,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家男装店,说道:“嗯嗯嗯!就这家了!” 姜飞阳顺着她玉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张巨幅海报贴在玻璃橱窗内,是一个顶流男星代言的国际奢侈品牌。 “换一家吧!”姜飞阳脚步一顿,“这家的东西太贵了,听说一件外套就要好几万!” 高雪见他停下,一把捏住他手臂上的衣服,用两根手指拽着他走,说道:“也就几万块!快来!快来!一会儿还要试衣服,没什么时间了!” 男装店内。 两位店员小姐围着柜台里的经理,几个人正在有说有笑聊着天,这时看见一对俊男靓女进来,立马热情上前欢迎。 店员小姐悄悄打量客人一眼,见姜飞阳斯斯文文的,刀眉星目间颇有几分俊气,只是衣着普普通通,不知从哪个地摊上捡的,不像是有能力消费的客人。 倒是旁边的高雪,肤白貌美,气质出众,衣着打扮均像个千金大小姐一样。 店员小姐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说道:“你好美女,带男朋友来看衣服呀?” 姜飞阳只觉耳根微微发热,看了高雪一眼,只见她也正微微一笑看着自己。 尽管店员小姐把两人误认为一对情侣,但两人似乎已形成了一种默契,都没有说破彼此的关系。 姜飞阳跟在高雪身后,在店里转了一圈。 只见高雪随手指了几件休闲西装,对店员小姐说道:“这件……这件……还有这两件,全都拿下来给他试试。” 店员小姐问了姜飞阳的尺码,便去柜子里把同款衣服找出来,然后请他到更衣间去试。 在这种价格昂贵的奢侈店购物,姜飞阳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而且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心不安理不得,内心颇有几分忐忑,因此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任由高雪安排。 他换上一套商务休闲风格的西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半会儿差点没认出来。 人靠衣装没有假,但这两天的修炼,也确确实实令他容光焕发,气色也更胜从前。 他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听到高雪在外催促道:“你换好了没有哇?都没什么时间了!” 姜飞阳应了一声,立马打开门出来。 高雪和店员小姐一见之下,都不禁怔在了当场,神色间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 高雪瞪大眼睛问道:“你是小中医吗?” 姜飞阳抬起双臂,打量着自己,又原地转了一圈,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高雪上前一步,两只手扶上他胳膊,一双眼睛像刷子一样,上上下下把他仔细刷了一遍,不由地叹道:“没有……只是想不到你小西装一穿上,竟然这么帅!” 另一位店员小姐和经理也凑了上来,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 店员小姐忍不住夸道:“小哥哥身上隐藏的气质一下就凸显出来了,比咱们海报上的明星代言人都好看!” 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听此一说,转头看了一眼海报,心下觉得,就算海报上的明星代言人在这小哥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经理连忙摸出手机,问道:“小哥不介意我拍两张照吧?” 女孩子看见心仪的帅哥,拍几张照情有可原,一个大男人见到帅哥,拍什么照? 高雪问了一句:“你拍什么照?”说着,自己先打开了手机,对着姜飞阳一阵咔嚓。 两个店员小姐也趁此良机,偷偷在旁拍了几张,毕竟这么英俊帅气的小哥哥可是难得一见。 只见经理掏出一张名片递上,解释道:“我是该品牌的市场经理,今天到这边来巡店的,我看小哥你形象这么好,打算拍几张照片发到品牌营销部,给同事们看看。” 高雪问道:“打算请他当形象代言人呀?” 经理点头笑道:“正有此意!” “那要看人家愿不愿意!”高雪说完,便抱起一双玉臂,显出不太情愿的样子,目光斜斜瞥着姜飞阳,阴阳怪气地问道:“人家要请你当代言人诶!你怎么打算?” 姜飞阳微微一笑,说道:“我也不是当模特的料啊……” 他这句话只是表示一下自己的谦虚,后半句正要问有没有代言费。 不想高雪却抢先一步接话道:“听见没有?他说他不是当模特的料诶!”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姜飞阳脸上笑容一僵,内心那个恨啊! 暗中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把她按在床上,好好收拾一顿! 经理又尝试争取了一下,但都被高雪挡下,因为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这样的帅哥让哪个女人见了不眼红?要是真让这小中医红成了大明星,那她将来得面对多少情敌? 她可不差钱,所以根本不必担心自己将来的男人有没有钱。 只听她对店员说道:“把他身上的衣服,还有刚才那几件,全都算算多少钱!” 见她颐指气使,财大气粗的气势,店员小姐也不敢怠慢,去柜台把账一算,回来说道:“小姐,一共是二十七万八千……” 高雪打开手机,气定神闲地说道:“扫码!” 第17章 游艇派对 天气炎热,夜色也来得稍晚一些。 晚上八点,华灯初上。 繁华都市屹立在大江两岸,两岸灯光也倒映江上,几条游轮张灯结彩,缓缓溯江而上,仿佛游弋在梦幻星河中。 高雪开车载着姜飞阳,沿着江滨路驶向游艇码头,嘴里抱怨道:“都怪你啦!谁叫你长这么帅?搞得别人都以为哪个网红大明星来了,差点脱不了身,都要迟到了!” 姜飞阳觉得自己冤枉,苦着脸辩解道:“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大小姐……” 原来两人自从出了男装店,一下便吸引了路人的目光,一些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几个胆大的小姑娘更是要和姜飞阳贴身合影。 高雪凭借出众的身材样貌,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和镜头。 其他人见此情景,都跟着人群上去凑热闹,以为是哪位网红大明星驾到,于是人群越聚越多,渐渐汇成一圈,把两个人团团围住,直到把商业中心一条主道堵塞得水泄不通。 幸好商场保安发现异常,及时引导疏散,才避免了一场可能引发的人群踩踏事件。 两人也才终于得以脱身。 这时高雪电话一响,连上车机蓝牙接通了电话,只听一个小姐姐奶声奶气地说道:“喂?小雪姐,我今晚有事,去不了游艇派对了,改天我再约你吧!” 高雪把车停在路边,看上去有点不开心,只听她对电话那头说道:“哎?我今晚可是专门来找你的,你不来那我不白跑了吗?” 电话里那个奶声奶气的姑娘撒娇道:“哎呀好姐姐,我这不是临时有事情吗?你刚从国外回来,我也想尽快见到你呀,可是我这边脱不开身呀!好姐姐……” 高雪瞧了姜飞阳一眼,对电话说道:“我今晚本来要介绍个大帅哥给你的,你不来可千万别后悔噢?” 电话里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说道:“要真是大帅哥,你自己早把他藏起来了,还会这么好心介绍给我?你别骗我啦!” 高雪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给你介绍对象!” 电话那头说道:“那你介绍给我干嘛?” 高雪说道:“我是看你那家养生会所,技师手法有待提高,这人呢是个小中医,他的中医推拿手法真的超级棒,所以介绍给你认识,什么时候让他去给你那些技师开个培训。” “真有那么好吗?还超级棒……” “骗你干嘛!” 电话那头说道:“那等我忙完,改天和你约个时间,到时候你带他来给我按按,我看看他按得好不好再说。” “嗯,你今晚真来不了吗?” 电话那头又撒娇道:“真来不了呀!我的好姐姐!” 高雪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你下次可得请我吃好吃的噢,不然不放过你!” “好啦,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你呀!” 挂了电话,高雪深吸了一口气,两手扶着方向盘,说道:“你不走运啊小中医,本来想着给你介绍一条财路的,可是她今晚来不了了。” 姜飞阳苦笑一声,瞥了她一眼,说道:“大小姐,你已经断了我一条财路了!” 高雪疑惑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姜飞阳说道:“就买衣服的时候啊,别人不是要找我当模特吗?我正要问他们给多少钱呢,结果你一插话,我的代言费就飞了……” 高雪摆摆手说:“人家跟你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啦?” “那可不?有钱不赚,王八下蛋!” “你要赚这么多少干嘛?” “赚钱又不犯法,谁不想多赚钱?以为都像你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啊?”姜飞阳说道,“现在娶个老婆都是要房要车的,彩礼还得准备个几十万,你都不知道我们男人的痛苦。”说完,又忍不住长叹一气。 高雪笑道:“那你找个有钱人不就好了吗?你长这么帅,还怕找不到富婆呀?” 姜飞阳看着她,说道:“那也得找个自己喜欢的才行啊,难道找个有钱的老太婆啊?人家也未必能看得上我。” 高雪瞥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坏笑。 姜飞阳问道:“你笑什么?” 高雪发动汽车,说道:“笑又不犯法!”说完,脚下电门一踩,汽车又继续上路。 一路上,姜飞阳只是望向窗外,看着倒映江上的光影出神。 不多时,汽车驶入一个停车场,高雪见他仍望着窗外,似在沉思什么,便推了推他的胳膊,说道:“想什么呢?到了!” 姜飞阳这才回过神来,但他没有说自己在想什么,因为他想的是有关修炼上的事,这种事当然不能跟任何人说。 两人下了车,步行走到游艇码头,只见码头旁边停泊着十几艘豪华游艇。 高雪指着其中一艘游艇,对姜飞阳说道:“呐!那是我家的游艇!” 姜飞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细一瞧,只见游艇长约三十多米,甲板上有两层,像一座浮在水上的豪华别墅,心里估摸着,像这样一艘游艇至少也得几千万吧。 “今晚的派对就在你家游艇上开吗?”姜飞阳问道。 “今晚不是我组的局,是叶氏集团的公子爷叶文轩组的局。”高雪又指向另外一艘游艇,接着说道:“呐!那就是他家的游艇!” 只见她所指的那艘游艇,比她家的长出一截,甲板上也要高出来一层,船上人影绰绰,灯火辉煌,隐约有音乐传出,格外引人注目。 只听高雪说道:“他们家主要做投资的,听说最近又孵化出一家上市公司。” 姜飞阳感叹道:“你们这些圈子可都是大佬啊,像我这种小角色,怕是融不进你们的圈子里,既然你那位开养生会所的闺蜜没来,我看我就不上去了。” 高雪说道:“你不上去,你要去哪?” 姜飞阳说道:“我在这等你。” 见他一句“我在这等你”说得这么认真,高雪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蜜意,便拽住他一条胳膊,拉着他就往游艇上走,说道:“你来都来了,陪我一起上去坐坐,咱们胡乱应付一下也就一起走了!” 第18章 心有所属 奢华的游艇内部,灯光齐明,音乐悠扬。 酒吧设在船舱顶层,中间一张椭圆长桌上,摆满各种美果佳肴和香槟红酒,十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坐在沙发上喝酒谈笑,气氛轻松活跃。 他们个个衣饰华丽,佩戴的珠宝首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任谁只看一眼都能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身价不菲。 叶文轩扫视一圈在场众人,没有瞧见心心念念的高雪,心中不禁有些闷闷不乐,便独自饮了一杯红酒,只觉得入口如水,寡淡无味。 自从听说高雪回国,他一直绞尽脑汁想要把高雪约出来见上一面,以解心中相思之苦。 哪知道发她信息不回,打她电话也不接。 偶尔回复一条信息也只是说,因为她弟弟高欢的事,身心疲惫,不想参加聚会。 直到通过她闺蜜邀请,她才终于答应今天会来,没想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过半,仍旧没有等到她的出现。 她和她闺蜜可都是今晚的主角,要是这两个大美女都不来,那今晚这局不就白组了? 叶文轩越想越觉得烦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闷声不响地一饮而尽。 这时身边一个公子哥攀上他肩膀,笑着问道:“叶少,看你闷闷不乐的,像有心事啊?” 叶文轩叹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高家大小姐有点难请,说好今晚会来,到现在也看不到她人。她闺蜜也是,刚才打电话说有事,今晚也来不了。这两个美女要是都不来,这酒再好,喝到嘴里也没什么滋味了。” 那公子哥向他使了眼色,挤眉弄眼的,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不是还有几个美女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叶文轩又挨个打量在座的美女,这些人有的是流量网红,有的是车展模特,有的是豪门千金,有的是四线明星,虽然颜值身材都很不错,但在他眼里,充其量只能当个玩伴,若以结婚为目的,也就只有高雪才能入他法眼。 旁边的公子哥又低声道:“只要你叶少金口一开,这几个妹子还不是乖乖投怀送抱?你看上哪个妹子?今天晚上先让你选。” 叶文轩递了个眼色,目光投向一位流量网红,低声对公子哥说道:“今晚就拿她败败火。” 公子哥窃笑一声,说道:“这妹子可是我传媒公司的台柱子啊,全网粉丝上千万,兄弟玩归玩,可别给我整出什么流出事件来。” 叶文轩和他碰了一杯酒,说道:“放心吧,既然投资了你们传媒公司,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让谁翻船也不能让自己人翻船,毕竟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公子哥这才放心,向那位流量网红招手道:“小薇!来敬叶少两杯!” 小薇年轻貌美,身材高挑,穿一袭粉红色低胸长裙,曲线曼妙,摇曳生姿,和她平时在视频中打造的人设形象截然不同。 她端起高脚酒杯款款走来,在叶文轩身边坐下,一条玉臂主动挽上他胳膊,娇媚地说道:“叶少一直都是小妹的榜上大哥,最近又成了咱们公司的股东,当然要好好敬上几杯,以后还望叶少多多关照哦!”说完,端起一杯酒,又故意用身子在他手臂上蹭了一下。 叶文轩感受到一团柔软,闻到她身上飘来的满鼻芬芳,当下心情大好,一扫先前的不快,一手搂住小薇的小蛮腰,轻轻捏了一把,坏笑道:“今晚就开始关照你。”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个惊讶的声音叫道:“唉?高小姐来了!”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酒吧门口,只见一对俊男靓女并肩走来。 叶文轩一看果真是高雪,内心激动不已,当即放下酒杯,撇下身边的小薇,急忙起身离座前去迎接,眉眼间满是喜色,说道:“小雪!你可终于来了!等得我好辛苦!” 高雪只是礼貌地微微一笑,说道:“路上堵车,耽误了时间。” 直到此时,叶文轩才注意到,在她身边还有个衣着光鲜、气质出众的青年。心下莫名涌起一丝醋意,态度也变得冷淡了一些,问道:“这位朋友从没见过,不知怎么称呼?” 姜飞阳礼貌地笑了笑,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姜飞阳!” 叶文轩不知对方来头,但看对方衣着气度,像是出自豪门世家,否则怎能和高家大小姐走在一路?因此也不敢轻易得罪。 自报家门后,和他握了手,叶文轩说道:“本地还没听说过你们姜家的生意,不知道兄弟在哪个地方发展?” 姜飞阳笑道:“我就在本地发展,只是生意太小,勉强混口饭吃。” 叶文轩只当他是谦虚之词,正要开口再探,只听一旁的高雪说道:“叶公子,你今晚组的局,好像没几个我认识的人呀?” 酒吧内,除了叶文轩,只有一两个本地企业家的千金和高雪有过几面之缘,其他人都不认识,因此她更没有久留之意。 叶文轩拍拍手,对众人说道:“来来来!我给小雪介绍一下!” 其余人听到他招呼,均不敢再坐,纷纷站起身来等他介绍。 简单介绍后,众人才又纷纷落座。 叶文轩把高雪请到身边坐下,又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红酒,说道:“小雪啊,两年时间没见着你了,你出国是有两年了吧?今天终于又见到你了!来,先喝一杯!” 高雪虽不喜欢他,却也没有拂他面子,和他碰了杯,浅浅抿了一口,说道:“我只坐一会儿就走,等下还要回去照顾弟弟。” 说完,目光瞧向酒吧另一端的姜飞阳,只见他左右挤满了美女,莺声燕语中纷纷邀他共饮,甚至跟他贴身合影,高雪心中顿时醋意大发。 只听叶文轩说道:“我听说你弟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高雪没有看他,只是敷衍说了一句:“你消息挺灵通的嘛。” 叶文轩说道:“那当然,我跟你弟弟可是好哥们,他也一直把我当大哥一样,他还说……要是我能当他姐夫就更好了!” 高雪冷笑着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姜飞阳身上,淡淡问道:“他真的这样说吗?” 叶文轩恨不能把心窝子掏出来,急道:“我怎么可能骗你?小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从来都是掏心掏肺的!” 他顿了顿,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失落,接着说道:“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从来不肯接受我?你说你喜欢那个大明星,我为了你,特意照着他的样子去整容,可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高雪说道:“这能一样吗?我喜欢他,也只是欣赏他,又没说过要嫁给他。” 叶文轩眼巴巴望着她,眼中甚至露出几分哀求之色,问道:“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嫁给我?” 高雪目光一直盯着姜飞阳,见他置身花丛中,似乎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当即不耐烦地说道:“等太阳从西边出来再说吧!”说罢站起身,快步走向姜飞阳,一把扯住他胳膊上的衣服,对他说道:“还喝什么?走了!” 旁边一位美女说道:“高小姐,这么快就要走了?再坐一会儿吧!”嘴上是在挽留高雪,其实内心是舍不得姜飞阳这个帅哥走。 高雪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冷声说道:“我们还有事,就不多坐了。”说着,用力把姜飞阳从女人堆里拽出来,拉着就往外走。 两人刚下游艇,就用力一拧姜飞阳胳膊上的肉,没好气地问道:“你刚才挺享受哇?” 姜飞阳疼得嘶嘶抽着凉气,解释道:“她们不都是你朋友吗?你朋友要找我喝酒拍照,我也不好拒绝啊,不然你说我不给你面子,我也就只能跟她们逢场作戏了。” 高雪瞪着他,质问道:“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吗?” “那还有假?”姜飞阳说道,“刚才那个找我喝酒的小薇,我好像在短视频上刷到过她,没想到真人比视频上更漂亮……哎哟!”手臂上猝不及防又是一阵吃疼,不由地大叫出来。 这一声“哎哟”响彻大江两岸。 游艇内也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透过游艇舷窗,叶文轩看见姜飞阳和高雪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目光顿时变得阴冷下来,对贴身人说道:“去查一查这个叫姜飞阳的人,探探他什么底细。” 第19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回到高家别墅已是深夜。 姜飞阳换回自己的衣服和白大褂,又去查看了高欢的身体情况。 高正问道:“小欢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其实高欢的情况已无大碍,安心调理个两三天就能无恙,但想到一天一万的美差摆在眼前,又舍不得平白放过。 于是姜飞阳说道:“身体上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心神上还要调养个十天半个月,回去我开点安神补心的药,给他再服用一段时间。” 高正握住姜飞阳的手,感激地说道:“那就有劳小中医再帮忙照看半个月,到时候所有的费用一并结算给你。” 姜飞阳点点头,便向他告辞。 高正当即打电话安排司机相送。 不多时,司机驾车来到门口。 高正向司机简单交代了几句,让其务必把客人安全送回,然后才向姜飞阳道别,自行回屋休息去了。 姜飞阳刚上车,只见高雪忽然来到车头,对司机说道:“你下来吧,我自己送他回去。” 司机自然不敢违背大小姐的意思,也乐得给自己省事,便从车上下来,只是提醒大小姐来回小心,也自行回去休息了。 看着高雪坐上司机位,系上安全带,姜飞阳好奇地问道:“大小姐,你不睡觉吗?还出来亲自送我?这离我住的地方可有一个小时车程,来回那就两个小时了!” 高雪问道:“你担心我啊?” 姜飞阳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当然啦!大半夜的,怕你一个人回来的路上不安全,你还是叫司机大哥送我吧!” 高雪说道:“不用他送,就我送你。”说着,便启动了汽车,又打开车载音响,放出一首自己喜欢听的歌曲。 姜飞阳劝道:“你家里人也会担心的,你还是回去早点睡觉吧。” 高雪扶着方向盘柔声说道:“我睡不着。” 姜飞阳见她似有心事,便问道:“你怎么了?” 高雪开动汽车,徐徐向外驶去,说道:“我弟弟的事,真要好好谢谢你,现在他身体好了,过几天我也要回学校了。” 姜飞阳问道:“又要出国了?” 高雪“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姜飞阳听了,心中也不禁有点失落。 两人都在车载音响送出的音乐声中沉默,各有所思。 开了一路,姜飞阳问道:“你在国外上什么学校?还没听你说过。” 高雪说道:“音乐学院。” 姜飞阳打量她一眼,说道:“难怪……我说你身上怎么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原来是艺术气质!尤其是你不说话的时候,人一安静下来,你这气质就特别明显!” 高雪浅浅一笑,说道:“你可真会夸人。” 姜飞阳说道:“我这是实话实说。” 高雪笑道:“你也不错啊,不仅人长得帅,心眼也不坏。” 姜飞阳经不住夸,有点不好意思,一想到自己坑了她家老爷子不少医药费,内心又有点过意不去,便问道:“你怎么看出来我心眼不坏?” 高雪说道:“医者仁心嘛!” 姜飞阳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是没见过黑心的。” 高雪说:“你上门给我做推拿那天,我就看出来了,你和别的男生不一样,这两天跟你接触下来,确实和我当初判断的一样。你这个人嘛,挺有风度,不像有些男人,见到漂亮的女孩子,恨不得流出口水来。” “哈哈!你这么漂亮,我看见也是要流口水的。”姜飞阳用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把自己内心的话吐露出来。 高雪没好气道:“那怎么没见你流口水呀?游艇上你坐在女人堆里快活着呢!你是没看见那个叶文轩的样子,死缠烂打的,烦死他了!” 姜飞阳说:“我看他长得挺像一个大明星的,典型的高富帅。” 高雪“切”了一声,不屑地说:“他那是整容的,你小中医医术这么高明,难道看不出来吗?” 姜飞阳吃了一惊,叹道:“那是整容的吗?我还真没看出来!那也整得太像了!” 高雪说:“听说他整容就花了上千万。” 想到自己努力一辈子都未必能挣到这么多钱,别人翻掌间花在一张脸上,姜飞阳忍不住一声长叹,说道:“只能说有钱真好。” 高雪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看看这两天我那闺蜜有没有时间,到时候带你去见见她,如果她同意让你去她养生会所开培训的话,你可不能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姜飞阳说道:“我也没开过培训班啊。” 高雪说:“我记得你不是说过,你给盲人按摩店培训过吗?” 姜飞阳笑道:“那两个老板娘,就是上我诊所去体验的,一边让我给她们推拿,一边向我请教手法和经络穴位,也不算系统的培训,我也只是按照正常的价格收费。” 高雪给他出主意道:“如果她同意你开培训的话,你收她两三万就行。”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姜飞阳有些激动,坐直了身子,兴奋地说道:“那真要能成,我就得给你发红包了!” “我又不差你一个红包。” “你是豪门千金大小姐,当然不差钱,但我怎么也得表达一下对你的谢意才行啊!” 高雪想了想,说:“那你请我看电影吧。” 有这种好事? 姜飞阳自然一口答应下来,连忙掏出手机,查一查这两天上映的电影。 有科幻片,有警匪片,有青春爱情片。 虽然他更喜欢科幻片和警匪片,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更为应景的青春爱情片。 挑了个视角极佳的情侣座。 订好票,对高雪说道:“明天下午三点,我带你去看电影,看完电影请你吃饭,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家,我也能顺便去看你弟弟,你看这样行不行?” 高雪也不犹豫,笑道:“听你的呗!” “反正早中晚都得上你家看你弟弟,我明天一早配好药就去你家找你。” 高雪“嗯”了一声,问道:“你家住哪?” 姜飞阳这才记起没跟她说,因为这两天都是司机大哥接送,便打开手机给她导航。 看见手机上《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的文档图标,姜飞阳内心暗叹一声,心想:只羡鸳鸯不羡仙,要是能跟心上人在一起,我还修什么仙啊…… 第20章 冤家路窄 游艇豪华的房间内。 叶文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此时流量网红小薇,咬着牙忍痛摸下床,悄悄穿上衣服,生怕发出太大动静把叶文轩吵醒。 她已不敢在游艇上留宿过夜。 她一手扶着墙,踉踉跄跄向外走,身上的刺痛令她生不如死,心里不断骂道:“这姓叶的不是人!简直是畜生!不!连畜生都不如!” 原来刚才两人翻云覆雨,叶文轩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没想到这个人不但精力旺盛,竟然还是个虐待狂! 如今这艘豪华游艇在她眼里,简直跟魔窟没有任何分别,一心只想尽快逃离。 这时叶文轩忽然醒来,靠在床头,看着她背影,微笑问道:“小薇,这么着急走吗?” 小薇吓了一跳,眼角的肌肉也不自控地抽了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说道:“叶少,你醒了?我得连夜回公司一趟,跟运营团队商量一下这两天的直播安排……” “这么晚了,公司还有人上班?”叶文轩点了一根烟,淡淡说道:“你是公司的台柱子,以后我会好好关照你的,去忙吧。” 小薇听见“关照”两个字,内心一阵后怕,强颜笑道:“多谢叶少关照,那我先走了?” “去吧。” 叶文轩目送她离去,见她走路时两腿发软,不禁心中得意,嘴角也不由地浮起一抹笑意。 不多时,一个电话打来。 叶文轩接通电话,只听那头说道:“叶少,查出来了!” 叶文轩问道:“什么查出来了?” “就是你说要查的那个人,姜飞阳!” “那小子什么来头?” 只听电话那头说:“就是个开诊所的小中医!” 叶文轩顿时来了精神,一下坐直了身子,骂道:“我他妈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大佛,原来就是个开诊所的小中医?” “没错!就是个开诊所的小中医!” 叶文轩一把掐灭手中的烟,面色阴沉,心想:“我叶文轩的女人,区区一个开诊所的小中医也敢沾手染指?”冷声对电话那头说道:“你去安排一下,让这小子长长脑子。” 电话挂断后,叶文轩站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前又浮现出先前的场景,不禁心头火起,砰的一拳砸碎了镜子。 拳头鲜血直流,玻璃碎了一地。 叶文轩内心暗恨:“我明明整容成一张大明星的脸,为什么还会输给一个开诊所的小中医?那帮臭婊子!刚才居然敢当着我的面,一个个撇下我,去跟那个小杂种喝酒拍照!” 想到此,不顾手上留着血,又拨通了刚才的电话,恶狠狠对那头说道:“给他脸上留点东西!” “什么东西?”? “让他能记一辈子的东西!” “叶少的意思是……划了他的脸?” “多划几刀!” 挂掉电话以后,叶文轩扯了一条毛巾,胡乱把受伤的拳头包上,又去游艇另一个房间。 打开门一看,只见传媒公司老总和一个车模正四条腿缠在一起,两人都已陷入沉睡。 于是他把门关上,再去隔壁房间。 只见大床上躺着一个四线女明星和另一个车模,她们都是传媒公司旗下的艺人。 看着她们熟睡的身体,叶文轩本待上去发泄兽欲,忽觉手上伤口一阵吃痛,这才作罢,只在心里骂道:“两个臭婊子,回头再收拾你们!” 离开游艇后,叶文轩驾着自己那辆价值一千多万的顶级超跑,在引擎轰鸣声中向医院驶去。 隧道口。 红蓝灯光闪烁。 几个交警正在设卡查酒驾。 高雪远远望见交警,紧张地说道:“完了!刚才在游艇上喝了酒!怎么办?这里又没地方掉头!”急忙又问姜飞阳:“你刚才喝酒了没?咱俩赶紧换个位置!”说着便靠在路边停下。 姜飞阳说道:“我喝的可不比你少……” 高雪慌张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姜飞阳想起看过的小说中,高手似乎都能把体内的酒倒逼出来,如今他已经身怀叫花子传授的部分功力,便尝试暗中运转内力,片刻间逼出一身大汗,车内顿时弥漫浓浓酒气。 高雪闻见,掩鼻问道:“你喝了多少?” 姜飞阳说道:“也就三五杯。”也不知把酒逼出体外的法子灵不灵?当即催促道:“来,咱们换个位置,就算把我抓进去,也不能把你抓进去。” 高雪一听,大为感动,说道:“不行!也不能让他们把你抓进去!” 姜飞阳心里一暖,一手将她拽住,把她拉到副驾驶,自己钻到驾驶座上,把前后车窗全都打开,好散去车内的酒气,然后便驾车向前驶去。 “你好,查酒驾,请配合一下。” 交警拦下车,站在车窗旁,立时闻到车内的浓浓酒气,问道:“喝酒了?” 姜飞阳没有说自己喝,也没有说自己没喝,只是指了指旁边的高雪,说道:“她喝了一点。” 交警拿出酒精检测仪,伸到姜飞阳面前,说道:“我们只查司机,你吹一下。” 姜飞阳配合地吹了一口,数值为零。 交警疑惑道:“你身上酒气这么浓,怎么可能是零呢?你等着,我换一台酒精检测仪来。” 这时,只听一阵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顶级超跑飞快驶来。 “咿嘎!” 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顶级超跑拖出两条长长的车辙印,急停在酒驾检查点前。 高雪眼尖,一眼看出车牌,说道:“那是叶文轩的车。” 姜飞阳也望向那辆顶级跑车,内心暗暗羡慕。此时交警换了一个酒精检测仪回来,又让他吹,数值依旧是零。 “不会又出毛病了吧?”交警疑惑道。 姜飞阳只是内心偷笑。 交警说了一句:“你先等着。”便拿着酒精检测仪去给叶文轩吹,数值立马飙升,达到酒驾标准,当场把他人和车一并扣下。 片刻后,交警才又回来继续检测姜飞阳,发现没有问题,便挥挥手示意放行。 车子经过叶文轩时,高雪幸灾乐祸,向他打了个招呼,叫道:“哎?叶少,这么巧?” 叶文轩本来垂头丧气,一见高雪顿时眼睛一亮,激动地叫道:“小雪!怎么是你?” 高雪笑道:“要不要坐顺风车?” 叶文轩来到车前,见司机竟是姜飞阳,眼神中一抹寒光一闪即逝,问道:“你们去哪?” 高雪说:“送朋友回家。” 叶文轩瞧了姜飞阳一眼,问道:“你家在哪?” 姜飞阳便把自己住的地方说了。 叶文轩点点头。 “叶少,上车吧,一会儿也送你回去!”高雪故意把话说得大声,好让交警听见。 只听交警说道:“他被扣了,走不了!” 高雪立马捂着小嘴一阵窃笑。 这时任谁都看出她是在幸灾乐祸。 姜飞阳夹在中间,颇觉得有些尴尬,便对叶文轩说道:“叶少,那我们就先走了。” 叶文轩也不说话,只是望着两人驾车离开。 他默默掏出手机,把刚才听到的地址,编成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第21章 来者不善 夜已深,街上空荡荡的,行人汽车寥寥无几,显得格外冷清。 回到出租屋楼下,姜飞阳下了车,指着楼上一扇黑着灯的窗户,对高雪说道:“我就住楼上,你要不要上去参观一下?” 高雪从小娇生惯养,长这么大没到过这样的地方,眼前简直和电影里的贫民窟一样。 只见周围黑灯瞎火,电线乱飞,路边满是臭气熏人的生活垃圾和污水,几只老鼠在车灯下觅食,眼睛闪闪发光。 高雪不禁打了个寒颤,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说道:“太晚了,我就直接回去了……” 她对姜飞阳微微一笑,又开玩笑道:“万一跟你上去了,你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姜飞阳急道:“怎么会?我虽称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做人的基本准则还是有的!” 见他认真为自己辩解的模样,高雪忍不住噗嗤笑道:“我跟你说笑的啦!早点上去休息吧!”又向他挥挥手,说道:“明天见!拜拜!” 姜飞阳点点头,关心地说道:“那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回到家就给我发个消息,报个平安。” 高雪甜甜一笑,心里像吃了蜜似的,说道:“行啦,我爸妈都没你这么啰嗦!走了。”说完,便开始驾车掉头。 只是城中村道路狭窄,她来来回回打了十几手方向盘,却始终没能调转车头,不由地急道:“这路也太小了,你来帮我调一下车头。” “女司机到底是女司机。” 姜飞阳叹了一声,摇头苦笑,便让她坐到副驾上,自己上手把车头调转方向,只打了两手方向盘,车头方向便调整好了。 “行了,你来开吧,路上注意安全。”姜飞阳说着,刚一下车,迎面突然射来两束汽车灯光,一辆私家车正巧在这时开进小路。 高雪说道:“我还没出去呢,他又进来把路堵住了,现在怎么办?” 这条路本来就窄,只能容一辆车通过,一旦两车相会根本行不通。 姜飞阳说道:“你在车上等着,我去跟对面说说,让他们先退一退。”说完,正要向对面来车走去,只见对面车子突然四门齐开,一窝蜂抢出四五条人影,手中都拿着一条半米多长的铁棍。 这五人个个人高马大,手中铁棍各自敲着掌心,发出一阵啪啪声响,看来是来者不善。 姜飞阳不知对方来意,只能小心提防,站在车窗旁对高雪小声说道:“你待在车上别下来,把门窗锁好,小心情况。” 高雪听话的把车窗关上,又反锁上车门。 五人来到车前,上下打量一眼姜飞阳,为首一人问道:“是叫姜飞阳吧?” 姜飞阳从没见过这几个人,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便对众人笑了笑,问道:“不知几位大哥有什么指教?” 为首那人也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指教。”忽然面色一变,冷下脸沉声道:“就想给你小子长长记性!”一挥手,示意身边人一齐动手。 几个人挥舞铁棍,顿时一拥而上。 只见对方来势汹汹,铁棍携着风声劈头盖脸打来,招招取人要害,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姜飞阳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些人?当即施展出“游龙瞬影”的身法。 他动作时慢时快,夜色中犹如鬼魅。 一时缓如流云,一时迅若游龙。 明明一棍子就要砸到他脑门上,下一刻,身影在对方眼前一晃,这一棍子立时又打了个空。 但他只是一味闪躲,并没有还手之意。 却是对方几人每次奋力挥击,全都扑空,逐渐累得手臂酸胀,气喘如牛,一个个大汗淋漓。 当中一人抹了把汗,说道:“大哥,这小子有点东西,打不着他……” 为首的大叫一声:“看准了打!” 姜飞阳内心好笑,心想这套“游龙瞬影”的身法果然绝妙,莫说对面只有五个人,便是再来上五十个人,只怕也未必能碰到他半根汗毛。 高雪坐在车里,一开始还是心惊肉跳,以为姜飞阳会吃大亏,但见他表现得如此淡定从容,像一个大人戏耍几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般,当即拍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原来他比我家的保镖还厉害……” 这时姜飞阳身形一闪,跳到为首大汉身后,拍拍他肩膀,说道:“大哥,咱们无冤无仇,你上来不由分说就打,这是什么意思?” 话刚出口,只听身后呼的破风声袭来,姜飞阳把身子微微一侧,那为首大汉正巧回头瞧他,砰的一声,一条闷棍结结实实砸在了额头上。 那为首大汉“哎哟”一声,捂着脑门,痛得蹲到地上,指缝间转瞬冒出鲜血,尽管吃着痛,仍不忘指挥手下,气急叫道:“他妈的!给我打!” 姜飞阳一听,气上心头,当即萌生还手的念头,只是念及自己一向是守法公民,才又立即克制心头这份冲动,冷声道:“再打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其他几个汉子早知不是对手,此刻闻言均是一愣,目光纷纷落在带头大哥身上。 为首大汉叫道:“愣着干嘛?往死里打!”话刚说完,又自顾自捂着脑门“哎哟”直叫。 手下几个人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又挥出铁棍向姜飞阳打去。 “看来不给点教训是不行了。” 姜飞阳心道一句,身法腾挪之际,瞅准机会,出手向对方身上的人体要穴拍去。 啪啪几掌下去,几个人接连闷哼一声,顿时有气无力摔跌在地,各自捂着身上的痛处哼哼打滚,全都丧失了还手能力。 姜飞阳出手不重,也无意伤害他们。 走到为首大汉面前,姜飞阳蹲下身,目光凝视着对方,只见对方面色铁青,嘴唇发白,额角的冷汗滴落下来,混杂着鲜血淌满一脸。 姜飞阳职业病一犯,忍不住说道:“大哥,你这脑袋伤得不轻,再不包扎的话,怕是要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 想到医药箱放在高雪车上,他又站起身说道:“你等一下,我给你拿点纱布和药。” 那大汉从地上爬起,捂着额头冷哼一声,满脸鲜血,面目狰狞,冷冷说道:“这事没完!” 哟呵?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姜飞阳说道:“大哥,咱们无冤无仇的,我哪里得罪你了?” 为首大汉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姜飞阳问道:“谁?” 为首大汉没有再说,只是挨个把地上几人搀扶上车,只不多时,一行人便驾车离开了。 直到这时,高雪才敢打开车门下车,拉住姜飞阳一条胳膊,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姜飞阳摇摇头,说道:“没事。” 高雪问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呀?上来就要打人,也太不讲道理了!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姜飞阳内心也是疑惑不解,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等下跟我去诊所拿点药,然后我送你回去。” 高雪又重新打量他,心有余悸地说道:“幸好你身手不凡,你不知道我刚才都担心死了!” 姜飞阳安抚道:“没事,等闲三五个人为难不了我。”说完便招呼她上车。 两人驱车到诊所拿药时,高雪看见挂满一整面墙的锦旗,粗略一数不下一百,对他的崇拜又更增几分,问道:“这些锦旗都是病人送的吗?” 姜飞阳忙着配药,埋头说道:“嗯,来我这小诊所看病的,大多都是去不起大医院的穷人,所以我平时赚不到什么钱,就混口饭吃,唯一令人觉得欣慰的,也就是收到这些小锦旗了。” 高雪打趣笑道:“我也要送你一面小锦旗!” 姜飞阳问道:“你打算送什么内容的?” 高雪神秘一笑,说道:“等我想好了再说!” 一番闲聊中,姜飞阳把第二天用的药全都配好打包,简单打扫了一下诊所,然后驾车把高雪送回别墅。他把药交到高雪手上,说道:“这是给你弟弟的药,你拿好。” 高雪接了药,说道:“要不你在我家住上一晚吧?我家客房多着呢。” 姜飞阳说道:“算了,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还是回自己的狗窝睡得舒服一点。” “那我叫司机送你回去。”高雪说着,便要拨打电话。 “不用了。”姜飞阳连忙叫住,说道:“太晚了,就不要麻烦司机大哥了,我自己叫个车回去。” “你小心一点,别又碰上什么坏人了。” 姜飞阳笑了笑,宽慰她道:“我这身手你还不放心吗?早点休息吧,不用替我担心。” “那你记得明天早点来,你可是答应了,要请我看电影的。” “放心,忘不了。” 第22章 上门急诊 第二天,姜飞阳一早来到高家别墅。 照例给高欢做一番检查。 这一天一万的美差,上哪去找? 虽说高欢身体已经无恙,但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场面功夫自然要做好。 加之他又是高雪的弟弟,跟他处好关系,也就等于是跟高雪处好了关系。 房间内。 姜飞阳刚替高欢把完脉。 经过几天的接触,两人均已渐渐熟络。 忽听高欢问道:“昨天晚上,你跟我姐上叶文轩的游艇了?” 姜飞阳随口回应:“是啊,怎么了?” 高欢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瞧着他,问道:“我姐为什么会带你去?” 姜飞阳笑了笑,解释道:“她说要给我介绍业务,说是她有个闺蜜开养生会所的,要介绍我们认识,到时候给她养生会所的技师培训一下中医推拿的手法。” 高欢点了点头,说道:“你救了我,我应该谢谢你,所以有件事要告诉你……” 姜飞阳问道:“什么事?” 高欢欲言又止,犹豫片刻,终于说道:“你好像得罪了叶少。” 姜飞阳一愣,问道:“我怎么得罪他了?” 高欢说道:“因为你和我姐走得太近。” “就因为这?”姜飞阳不禁苦笑,“我和你姐走得近,也都是因为你啊。” 话锋一转,又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高欢叹了口气,重新躺到床上,侧卧着身子,背对姜飞阳,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提醒你小心一点,毕竟你救了我。” 姜飞阳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高欢说道:“我跟叶少关系不错,他打电话给我,想从我这里打听你的底细。” “那你跟他说了?” “我都不知道你的底细,能跟他说什么?” 姜飞阳看着他的背影,笑道:“我就一小中医,有什么底细好打听的。” “我知道他的为人,你最好小心一点。” 姜飞阳问道:“他为人怎么样?” 高欢沉默片刻,说道:“我只能给你一句忠告,你最好离开这个城市,换个地方生活。” 姜飞阳先是一惊,但转念便又释然。 都说有钱可以只手遮天,役鬼通神。 这事要放在以前,慑于豪门财势,说不定他真就夹着尾巴溜走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且不说他现在几斤几两,好歹也算得上半个修真之人,难道会怕一个凡人不成? 若真让一个凡人骑到头上拉屎,以后更别提如何在修真界立足了! 姜飞阳心想:“我倒想瞧瞧,到底是有钱人厉害,还是我这个刚入门的修真者厉害?” 想到此,对高欢说道:“谢谢你的忠告,我会小心的。” 离开高欢房间,便去找寻高雪。 这高家花园里好几栋别墅,眼下也不知高雪身在何处? 身为外人,姜飞阳也不便擅自走动。 于是问了一个正在修剪花卉的园丁。 “小姐正在琴房练琴。”园丁说,又顺手给他指了方向。 姜飞阳便顺着园丁所指,前往琴房。 空灵悦耳的钢琴声从琴房飘出。 高雪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气质端庄,纤长的十指仿佛在黑白琴键上起舞。 姜飞阳停步门口,连步子也不敢再迈一步,只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惊扰到她。 她的琴声,像她的人一样美。 她的美,也像她的琴声一样令人迷醉。 一曲弹罢,高雪终于看见门口的人影,惊喜地叫道:“小中医!你怎么知道我在琴房?” “我问了路。”姜飞阳微笑向她走去,轻抚着钢琴,说道:“你刚才弹的真好听。” 高雪内心窃喜,问道:“真的吗?” 姜飞阳不假思索,道:“那当然啦!” 高雪甜甜一笑,端坐好身子,又把双手架在黑白琴键上,说道:“那你还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姜飞阳想了想,说了一首常听的钢琴曲。 高雪笑道:“这首曲子很冷门耶,想不到你竟会知道这首曲子!” 说完,便在琴键上弹奏起来。 轻扬的旋律很快在琴房中回荡。 姜飞阳平时只在手机上听这首曲子,如今亲身伫立在钢琴旁,耳边听着高雪动人的演绎,心中愈发的如痴如醉。 高雪弹罢,忙问道:“弹得怎么样?”目光流露出渴望得到赞许的期盼。 姜飞阳笑道:“你要是能给我录上一份就更好了,这样我就能天天听到你的琴声。” “好,满足你!” 高雪说着,便打开专用的录音设备,重新弹奏了一遍刚才的曲子,完成后便拷贝到手机里,当下就给姜飞阳传了一份。 “说好的,你可要天天听噢?” 姜飞阳只得笑道:“听,天天听……” 高雪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那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就出去看电影吧。” 两人出了琴房,高雪让他先等一下,于是独自回到闺房中,又花半个小时精心打扮了一下。 再出来时,只见姜飞阳正在打电话。 只听姜飞阳对电话说道:“我下午有事,你先去其他医院看看吧……” “你家孩子怎么了?” “严重就赶紧送去医院检查啊!你这不耽误孩子病情吗?” “什么?上不起医院啊……” “唉……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挂断电话后,姜飞阳揉了一把脸,只希望自己的脸色不会太难看。 高雪上前问道:“怎么了?” 想到和她下午的约会要泡汤,姜飞阳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有个孩子需要上门急诊……” 高雪没有说话。 姜飞阳心里过意不去,支支吾吾道:“所以……所以我得……” 高雪瞪着他,轻声问道:“所以你就得去给人看病,不能带我去看电影了,是吗?” 姜飞阳无力地点一点头,不敢看她。 想到她还为此专门精心打扮了一番,内心更觉对她不住。 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我是医生。” 高雪忽然莞尔一笑,说道:“那你去吧!” 姜飞阳看了她一眼,见她嘴角含笑,一时间不知其意,内心惴惴不安地问道:“你……不会怪我吧?” 高雪说道:“你要是不去给人治病,我才要怪你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你如果为了要跟我去看电影而选择见死不救,那我才真的看不起你呢!”高雪推一推他,催促道:“赶紧去吧!” 姜飞阳感激地看着她,说道:“谢谢你。” 高雪一怔,问道:“好端端的,你谢我干什么呀?” “谢谢你能理解我。” “好啦,说的我都肉麻!”高雪又推一推他,催促道:“快去吧,别耽误了要紧事。” 姜飞阳“嗯”了一声,问道:“能不能跟你借辆车?” “我好几辆车呢,你想开什么车?” 姜飞阳也不多想,说道:“就借你的su7吧。” 高雪把钥匙取来,交到他手上,说道:“路上小心哦。” “放心,我不会把你车子撞坏的。” “谁跟你说车子?我说你啊!” 姜飞阳笑道:“我就更不会撞坏了。” 两人分别后,姜飞阳便打开导航,根据刚才电话发来的地址,独自驱车前往目的地。 第23章 心狠手辣 游艇内,叶文轩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用一张雪白的丝帕正仔细擦拭着一柄手枪。 阳光从他背后的舷窗映入,映在他手中的钢枪上——那是一柄沙漠之鹰,威力大,精度高,钢铁锻造的枪身在阳光下光辉闪耀。 叶文轩擦完手枪,把手枪举在眼前细细端详,像在欣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他明明整了一张顶流大明星的面孔,此刻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冷酷。 只听他缓缓说道:“你太令我失望了,居然连个小中医都对付不了?” “叶少,那小子确实身手了得,听说昨天夜里一下就掀翻了我五个兄弟!” “其中一个兄弟脑门子开了花,缝了二十几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这么厉害?”叶文轩把枪口指向对面说话的人,问道:“他身手再好,还能快得过枪?” “没人能快得过枪!呵呵,叶少,您千万小心,可别走火啊……” 叶文轩闭上一只眼,瞄准对面的人,忽然手一抬,冷冷吐出一个字:“啪!” 对面的人吓了一跳,额头上滚落一滴豆大的冷汗,陪着笑脸说道:“叶少您放心,等我这边计划安排妥当,只要把那小子钓出来,这回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叶文轩把枪收回,又举在眼前细细端详,淡淡说道:“我这边的计划已经安排好了。” “叶少有什么计划?” 便在这时,一个人影匆匆走来,俯身对叶文轩说道:“叶少,鱼上钩了。” 叶文轩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把手枪别在腰后,说道:“这次我要亲自跟他谈谈。” 刚进来的人说道:“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应该就能到废弃工厂了。” 叶文轩点头,吩咐道:“去备车吧。” 半个小时后。 姜飞阳终于驾车抵达目的地。 目的地位于城市边缘的郊区。 远离市区的繁华和喧嚣,显得格外僻静。 四周环绕着一座座废弃工厂,杂草丛生,墙体剥落,玻璃破碎,屋顶坍塌。 一眼望去满是衰败景象。 工厂附近夹杂着一片低矮的棚户,大多由铁皮木板和泡沫搭建,看上去摇摇欲坠。那些简陋的居所挤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社区。 这片区域似乎已被社会抛弃,成为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就连手机导航在这里也要迷路。 姜飞阳拨通刚才的电话,问道:“我已经到附近了,你家具体住在哪里?” “你到了吗?就在废弃工厂附近。” “已经到你发的地址了,现在就在废弃厂房附近,你住的棚户区吗?手机导航不到。” “那你先在那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接你。” 姜飞阳问道:“大概多久?” “大概五分钟!” “好,那我在车上等你,一辆蓝色小车。” 大概五分钟后。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一座废弃厂房旁。 叶文轩和同行几人下了车,远远望见一辆蓝色小车停在破厂房不远处。 “叶少,他到了。” 叶文轩点点头。 一行人向那辆蓝色小车走去。 姜飞阳坐在车里吹着空调,接他的人还没到,于是便趁闲打开番茄小说,看看自己最喜欢的作者绝艺更新没有。 看到更新内容,内心有了一丝愉悦。 正埋头追更最新章节时,只听“笃笃”两声,一个戴着黄头盔的农民工在敲车窗,咧嘴笑道:“你是小中医吗?” 农民工是个中年汉子,胡子稀疏,面色黝黑,看上去三十出头,却已是满脸沧桑。 姜飞阳打开车窗,说道:“我就是小中医,你是刚才跟我通电话的人吧?” 农民工“哎哎”点头,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姜飞阳说道:“你上车吧,给我指路。” 农民工咧嘴笑道:“我怕弄脏了你的车。”说着便把手收回,局促不安地在自己胸前的衣服上擦了擦,没有再碰汽车。 他指指旁边一辆破旧的电动车,说道:“我开电瓶车来的,你跟着我,我在前面给你带路。” 姜飞阳便驾车跟上,向一片棚户区驶去。 另一边,叶文轩一行人来到蓝色小车旁。 车门打开,下来一对年轻男女,两人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打扮也都颇为时尚。 这男的原是叶文轩旗下一家传媒公司的小网红,积累了一百多万粉丝。 如今觉得自己羽翼已丰,想要自立门户,打算独享将来大红大紫的硕果,因此在解约问题上和传媒公司产生了一点纠纷。 至于他身边的女孩子,便是他最近以网红身份新结交的女朋友。 只听小网红下车便说:“叶总,解约的事我已经找律师代理了,你再约我出来谈,我也还是同样的答复。” 叶文轩点点头。 小网红接着说道:“你看我这两年也为公司赚了不少钱,累死累活的,到头来我才拿几万块钱一个月……” 叶文轩身边一人上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他妈只想着自己挣的?公司这两年推你出来花了多少钱?” 小网红倚在车头引擎盖上,抱起双臂,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我已经注册好自己的公司了,以后我就跟我女朋友自己带团队了。” 叶文轩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摸到腰后,不紧不慢地抽出手枪,不紧不慢地拉动枪栓,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小网红内心咯噔一下,又故作镇定,强颜笑道:“叶总?你这是要拍视频素材呢?现在什么社会了,你以为我会吃你这套?” 叶文轩不说话,抬手瞄准了他的脑袋。 砰! 突然一声枪响,惊起几只草中飞鸟。 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孩惊恐的尖叫。 叶文轩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身边人冷冷说道:“安排人拉一桶硫酸来,找个烂厂房把他化了。” 身边人问道:“那这女的呢?” 叶文轩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只见女孩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双手紧紧捂住两边耳朵,凌乱的头发披散在面前,发隙间露出一副惊恐的神色。 “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女孩又惊又恐地哭着求道。 叶文轩淡淡说道:“男的处理掉,女的卖给老缅,我朋友那边正缺人。” 身边人问道:“叶少,这一个大活人,怕是不好弄出去啊,不如一起化了,更保险。” 叶文轩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有朋友在老缅开公司,只要人交到他手上,有的是办法带出去。晚上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他安排人过来接这女的。” 他把枪插回后腰,转身向自己的黑色商务车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要想陪这女的玩玩,就抓紧时间吧。” 第24章 人之常情 棚户区的条件实在太简陋。 阳光暴晒下,铁皮木板泡沫块搭建的棚屋格外闷热,置身其中如在蒸笼。 温度少说也有四十多度。 姜飞阳擦了擦脸上的汗。 尽管一台落地风扇正对着他呼呼吹着,但背上的衣服却早已被汗水浸湿。 小女孩平躺在木板拼成的一张床上,五六岁的年纪,双眼紧闭,满头大汗,昏迷中呓语不绝,一张脸红得发烫。 姜飞阳先替她把了脉,又揭开她眼皮检查,只见她一对眼白通红,满布血丝。 这是一种不太常见的高热病。 要是上大医院看,光是挂号打针和买药这几项加起来,不花个几千块钱估计都出不来。 农民工大哥在旁怯生生问道:“小中医,把我女儿治好要花多少钱?我今天上过医院,说要打几天针,吃几天药,费用得好几千块……” 有些人只关心能不能治好病。 有些人却关心治好病需要多大价钱。 这就是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区别。 言从心出,这不是装出来的穷。 “要不了多少钱,估计也就两百块搞定。” 姜飞阳没有说,这两百块只是药材的成本钱,自己还要倒贴时间和人工。 农民工大哥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帮我女儿看看。” 姜飞阳点点头,打开医药箱,从中取出一卷布帛,摆在床上摊开,露出一排细长银针。 “我先给你女儿扎几针,调和一下气血,能起到清热解毒的作用。” 姜飞阳一边给银针消毒,一边说道:“只是暂时抑制一下高热,回头你跟我去诊所,我开点药给你带回来,估计服用个一两天就能好了。” 说完,便用银针给小女孩扎了几个穴位,取针后又用玻璃罐子在针孔处拔火罐。 泄热开窍,放了一点血出来。 小女孩终于停止了呓语,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下来,脸色也不像先前那么红热。 收拾好医具,姜飞阳把医药箱挎回肩上,起身对农民工大哥说道:“你晚上八点左右到我诊所拿药,一会儿我得回去还车,大概八点左右才能回到诊所。” 农民工大哥满口答应,连声道谢,一直把他送到棚户区外。 姜飞阳把车开回高家别墅时,天已入夜。 高雪不在家,也不知去了哪里。 想到晚上另有事情,便没有跟她联系,只把钥匙交给了高家一位佣人,委托其代为转交。 照例又去看望一眼高欢。 等回到诊所时,也差不多到了晚上八点。 只见农民工大哥早已等候在诊所门口。 姜飞阳跟他打了个招呼,问道:“在门口等多久了?” 农民工大哥憨厚地笑笑,说道:“没等多久,也是才刚到几分钟。” 姜飞阳拉起卷帘门,邀请他进去坐,又给他倒了一杯开水,便去给他女儿配制降烧药。 “你女儿的高烧没有原先那么严重了吧?”姜飞阳一边抓药,一边问道。 农民工大哥腆着笑说道:“看上去没有那么难受了,真要谢谢你!” 说完,从口袋里摸出十几张现金,都是十块二十块的面值,零零散散,刚好凑成两百。 “这是两百医药费,工地上没发工资,下午才跟工友借了几十块钱。” 农民工大哥说着,又从另一边口袋摸出一面小锦旗,接着道:“我特地找人做了一张锦旗,希望你不要嫌弃。” 见到这份心意,姜飞阳心里暖和,只觉得自己的约会为此泡汤也算值得了,对他笑道:“治病救人是我们行医的宗旨,只要能把病人治好,就是我们做医生最大的欣慰了。” 把药抓好、包好,交到他手上,又叮嘱道:“一包药三碗水,你拿回去给你女儿煎药喝吧,早晚给她服用一次就行。” 农民工大哥又是连声道谢。 把人送走后,姜飞阳在墙上挑了个位置,把新收到的小锦旗给挂上去。望着满满一面墙的锦旗,心中也生出满满的成就感来。 “小中医,你回来啦?” 门口传来隔壁发廊小妹的声音。 “是啊,这几天到处上门给人看病,比较忙,都没什么时间待在诊所。” 姜飞阳请发廊小妹进来坐,只见她仍旧戴着口罩和帽子,眼角的淤青已经消了许多。 给她倒了一杯水,问道:“这两天怎么样?你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吗?” 发廊小妹说道:“欠你的钱下个月还你,我想问你点事。” “什么事?” 发廊小妹缓缓说道:“我奶奶前段时间住院,今天医院给下了病危通知书,我想问问你,像她这样的情况,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姜飞阳详细询问了情况,最终也只能摇头叹息,安慰道:“看来那边医院也确实尽力了,没有办法,你看开一点吧,抽点时间回去多陪陪她老人家……” 发廊小妹沉默良久,叹口气道:“我回去的话……就挣不到钱了……” “钱又挣不完,回去陪陪老人家吧,别给老人家留下遗憾,也别给你自己留下遗憾。” “我还欠着你两千块钱呢。” 姜飞阳微微一笑,宽慰她道:“我又不催你要,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说。” 发廊小妹又沉默良久,似有别的顾虑。 姜飞阳柔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发廊小妹扭头看看门外,像是生怕接下来的话被第三个人听到,犹豫了片刻,终于说道:“我怕他们不放我走。” “谁?” 发廊小妹又小心地回头看看,小声说道:“上次你也见到了,就是那些人。” “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你买了车票就上车,难道他们还能把你扣下来不成?” 发廊小妹摇摇头,无奈叹道:“你不懂。” 姜飞阳嗤笑一声,没好气说道:“不就是几个黑社会么?有什么懂不懂的?我就不信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事情都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简单法?” 发廊小妹沉吟片刻,摆摆手说道:“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 姜飞阳一听,更不服气了,说道:“你家里奶奶都快不行了,回去看一眼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也不能拦你!” 发廊小妹只是轻笑一声,也不说话。 姜飞阳又说道:“你别笑,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黑社会!” “小中医,你太天真了。” “我就是这么天真!你要真想回去,到时候我送你上车,我不信谁敢拦你!” 发廊小妹说:“那些人你惹不起的,算了,别给你惹麻烦了,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很高兴了,不枉咱们认识这么久。” “我只问你,你自己想不想回去?” “当然想啊,我都两年没见着奶奶了……”发廊小妹的声音渐渐哽咽,“要是最后一眼都见不上,你知道我心里会有多难受吗?” 姜飞阳点头道:“好,你订好票,什么时候回去给我说一声,我送你。” “你别这样,会给你惹麻烦的。” “为了朋友,怕什么麻烦?” 发廊小妹小声说道:“他们是有帮会的。” “帮会又怎么样?”姜飞阳说道,“帮会就不用讲道理了吗?你这种情况,养老送终属于人之常情,是个人都不会拦着你,要拦你的都不是人。” “那……我听你的?” 姜飞阳想也不想,说道:“当然听我的了!不对,也不能说是听我的,你得听你自己的。你想回去我就送你,你要不想回去我也不能逼你。” 发廊小妹点点头,终于坚定了内心的想法,说道:“好!那我就回去,其他的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姜飞阳也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一早就回去,我现在买票!” 发廊小妹说完,便打开手机,在网上订了明天一早的票。 第二天一早,姜飞阳信守承诺,按约定把她送上了回乡的动车,期间并没有发生她所担心的情况。 两人心照不宣,都以为昨夜多虑了,却不知道,祸根已自此埋下。 不过那是后话了。 第25章 红颜远去 从车站出来,姜飞阳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打个电话给高家的司机大哥,叫他不用去诊所接人,以免白跑一趟,于是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从车站前往高家别墅。 一到高家别墅,只见高正、高欢、高雪和她父母等人,一家人全都齐聚在别墅楼下。 司机和佣人正往车上装行李,好几个大行李箱的东西,看那架势像在搬家一样。 姜飞阳上前跟高家人一一打了招呼。 高雪把他拉到一边,略带歉意地说道:“本来答应要带你去认识一下我那闺蜜的,现在看来是没有时间了,因为我今天就要出国了。” 姜飞阳略微一愣,大感意外,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不是说过几天才走么?” 高雪解释道:“我家的飞机正好今天空闲,所以就今天出发了。” 她笑了笑,又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回头会跟我闺蜜说的,到时候我把你联系方式推给她,让她有空直接跟你联系。你到时候发了财,可要记得请我吃饭噢?” 姜飞阳有点小失落,强颜一笑,说道:“你人都去国外了,想请你吃饭也请不到了。” 分别在即,高雪也忍不住幽幽轻叹一声。 两人都沉默半晌。 才又听高雪说道:“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姜飞阳问道。 高雪望了一眼高欢,说道:“就是我弟弟的事,拜托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姜飞阳也顺着她目光望去,说道:“其实你弟弟的身体早就好了。”心想:“要不是因为想见你,我都没必要天天跑来这里……” 只听高雪说道:“谢谢你,那我走了。” 姜飞阳无力地点点头,说道:“好,祝你一路顺风。” 高雪笑了笑,笑容却没有了往日那么甜蜜,说道:“本来想着,出国前要再体验一下你的中医推拿……唉,只是时间有点仓促,没有得偿所愿,也不知道下次再体验,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等你回来的时候。”姜飞阳也笑了笑。 两人的微笑,仿佛都在刻意掩饰离别的苦涩。 “小雪,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机场了。”高正在一旁催促道。 高雪应了一声,向姜飞阳悄悄挥手,说道:“拜拜!”说完,转身钻上了黑色奔驰商务车。 车门缓缓关上。 黑色奔驰商务车也缓缓驶出了花园大门。 姜飞阳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高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中医,我家高欢现在都能出门走动了,实在太感谢你了,往后几天,还要有劳你多多照顾他。” 他顿一顿,接着道:“我和他爸妈一会儿要去集团开早会,就不能留下来招待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跟管家说一声,他会替你安排好的。” 姜飞阳说道:“好的,老爷子,那您先忙吧。” 高正点点头,和高雪父母同上了一辆车,也都走了。 眼下只剩下姜飞阳和高欢两个人。 只听高欢说道:“小中医,我问你个事。” “嗯,你说。” “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可以喝酒了吗?” 姜飞阳说道:“酒可以喝,只是不能贪杯。” 高欢微微一笑,说道:“我都好长时间没喝酒了,朋友听说我身体好了,都等着请我喝酒呢。” 姜飞阳说道:“其实你身体已经康复了,生活习惯上我不能给你什么建议,但是我开给你的那些中药,你还要继续服用几天。” “行,那就这样吧,我今天出去一趟,中午和晚上你就不用来看我了。” 姜飞阳略微担心地问道:“那你爷爷他们怎么说?我不来的话,怕老爷子说我不守信用。” 高欢摆摆手道:“没事,我会跟我爷爷说的,他怪不到你头上,我不在家,你来也没用。” 姜飞阳想到高雪已经离开,心里空落落的,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觉得索然无味,便也告辞。 离开高家别墅后,他没有回诊所,也没有回出租屋,而是去江滨公园吹风散心。 有时听见飞机从头顶上空经过,他总要抬头望一眼,心想高雪是不是就坐在那架飞机上面? 没有飞机看的时候,他就看看别人钓鱼,看看别人游泳,看看别人唱歌跳舞。走到河堤一片竹林下,又看见一位老者正在打拳。 那老者穿一身宽松的白色练功服,头发花白,气色红润,看上去六十出头的年纪。 只见他身手稳健,气势沉敛,把一套太极拳打得行云流水,毫无滞涩。姜飞阳不由得被他吸引,驻足观看了好一会儿。 那老者一套拳法练罢,双目微闭,压手沉气,收势时,脸上忽然显出一抹忍痛之色。 姜飞阳本就精通医理,近来又窥得几分修真奥义,只一眼便瞧出那老者身上积有陈年内伤。 他职业病一犯,心想:“不如帮这老爷子一把,看看能不能从这老爷子身上捞回点银子。” 便走上前去,对老者说道:“老爷子,看你身上像有内伤啊?” 那老者内心一惊,怔怔地瞧他一眼,内心寻思:“这小伙子竟能看出我身上的内伤?”问道:“这位小兄弟难道也是习武之人?” 姜飞阳正待开口,旁边突然蹿出两条黑影。 两个人西装革履,体型健硕,身上自有一股精干之气,他们一左一右立在老者身旁,两双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姜飞阳,脸上显出警惕之色。 姜飞阳一见便知,这两人必是老者身边的保镖,心想:“原来这老爷子也是个有钱人,否则出门何必带保镖?说不定我又能发上一笔横财。” 只见老者一抬手,示意身边两个保镖放松警惕,对姜飞阳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内伤的?” 姜飞阳说道:“因为我是个中医。” 老者笑笑,说道:“很多比你年纪大的老中医都看不出来啊。”目中不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 姜飞阳解释道:“单凭中医知识,的确很难看出来,好在我也略懂一点武学之道。” “哦?”老者背着手,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他,内心将信将疑,说道:“中医和武学两者博大精深,能在一条路上有所成就都不容易,你小小年纪竟能同时兼修?这可不简单呐!” 姜飞阳微微笑道:“都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老者微笑着点点头,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这老头子身上哪里有伤?” 姜飞阳上下打量他一眼,回想刚才他练功时行云流水,毫无滞涩,只在收势时气沉丹田,脸上才隐隐有忍痛之色,显然是伤到了气海。 气海乃是人体要穴,属于元气汇聚之处,与下丹田位置相近。中医上具有培补元气、益肾固精的作用,武学上则被视为固藏内力的首要中枢。 姜飞阳把自己的推断告知老者,当即令老者大吃一惊,不由地更对其高看一眼。 老者示意两位保镖退下,拉起姜飞阳一只手,携往一旁的石桌前坐下,说道:“小兄弟如此深藏不露,差点让我这老头子看走了眼,不知小兄弟可有什么良方,能治好我身上的陈年旧伤?” 姜飞阳先是谦虚了一番,又替老者问脉,末了问道:“老爷子身上的内伤,有三十多年了?” 老者又是一惊,瞪眼问道:“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姜飞阳只是微笑不语。 “唉……” 老者长长叹了口气,目光飘向大江对岸,思绪也仿佛飘向了远方。 只听老者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这身上的内伤,的确有三十多年了……” “当年我二十出头,跟你一样年轻,有一次东渡扶桑,在岛国遭到几个东洋忍者暗算,因此才在气海丹田处留下病根,每当我运功行气时,丹田都似乎要碎裂一般,疼痛异常。” 姜飞阳说道:“那种疼痛,的确是令人生不如死,老爷子能强忍这么多年,说起来也确实不容易。”说到此,内心也不由地暗暗佩服。 要知道,气海丹田痛起来,那可比肾结石还要难受,若是换作一般人,早就痛得满地打滚了,而这老者却只是眉头一皱,忍下痛楚。可见其意志坚强,绝非常人所能及。 老者哂然一笑,神色间也颇显无奈,叹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什么办法呢?这么多年,老头子我也找过不少中西名医,但都无可奈何。” 姜飞阳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彻底根治的话,不太容易罢了。” 老者一听,内心又激起一丝希望,目光盈盈闪烁,当即询问道:“小兄弟说的可是真的?” 姜飞阳点头,说道:“我是开诊所的中医,不是大街上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这一点老爷子大可放心。我既然说能治,那必然是有一定的把握,因此才敢这么说。” 老者陪着笑,连忙解释道:“小兄弟你不要误会,我老头子可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刚才一时激动才说出那样的话……你要真有什么良方能治好我的内伤,将来必有重谢!” 姜飞阳想了想,说道:“这事嘛,说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老爷子可以先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咱们再从长计议。” 老者也觉得极有道理,便招手叫来保镖,这时对姜飞阳说道:“我老头子一个,也不会用什么手机软件,你给我留个姓名电话,方便将来联系。” 说完,吩咐保镖拿手机帮他记下姜飞阳的名字和电话,又把自己的名字电话报给了姜飞阳。 “姜飞阳……老头子记下来了,到时候是我联系你,还是你联系我?”老者问道。 原来老者名叫郭振邦。 姜飞阳把他名字电话记入通讯录后,说道:“郭老,等我联系你吧,毕竟我也要做点准备。” 老者爽朗一笑,说道:“当然当然,老头子我也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姜飞阳沉吟片刻,说道:“另外丑话得说在前头,像你这样的情况,要治好可不便宜。” 老者也沉吟片刻,心想:“我治这内伤也不知花了多少钱了?直到现在都没能治好。想要治好,估计代价也不会低。”他内心做好一番大出血的准备,问道:“小兄弟预计要花多少费用?” 姜飞阳想了想,伸出一个巴掌。 老者一瞧,不会是五百万吧?为能节省一笔,他故意压下十倍,留点砍价空间,试探地问道:“五十?” 姜飞阳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老爷子啊,我帮人推拿都收六十八了,你这五十都不够我吃两顿猪脚饭的钱……” 他摇一摇头,只觉得对方毫无诚意,内心直叹:“想不到这老头子,竟也是个抠抠搜搜的老家伙,五十块都不够打发叫花子呢!” 老者内心也是一时疑惑,什么猪脚饭这么贵?五十万还吃不上两顿?但见姜飞阳起身要走,忙着急问道:“五十都不够吗?” 姜飞阳叹口气,说道:“老爷子,算了吧,我这人能力有限,没有个五万块钱我是真搞不定。” 原来只要五万? 老者内心大喜,脸上小喜,连忙说道:“小兄弟,好商量!只要这事能成,我愿付十万!” 姜飞阳将信将疑,问道:“真的吗?” 老者喜道:“半点不假!” 姜飞阳也顿时内心大喜,握上老者的手说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小兄弟,良心人!”老者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满脸欣慰,语重心长地叹道:“我老头子能结识你这样的忘年交,也算三生有幸了!” 第26章 出神入化 郭振邦老爷子只恨相见太晚,没能早点碰上姜飞阳,心想要是早点碰上这位小兄弟,兴许自己也不必苦捱数十年的痛苦。 但转念一想,又不禁内心发笑,心道:“或许再早一点,这位小兄弟都还没有出生呢!” 当下叹道:“小兄弟,咱们今天见面可是缘分呐!老头子想请你到寒舍坐坐,咱们好好叙叙?” 姜飞阳一想,将来要从这位老爷子身上挣个十万块,眼下也不好拂他颜面,便答应下来。 一行人离开江滨公园,乘上一辆猛士917。 这是一款东风旗下的蛟龙战甲,也是今年新出的越野车型,落地价格七十多万,风格硬朗,空间宽敞,军工品质,值得信赖。 姜飞阳刚一上车就被内饰深深吸引,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艳羡。 郭振邦老爷子和他坐在后排,两位保镖则坐在前排,汽车一启动,沿着江滨大道一路飞驰。 开上主干道时,姜飞阳看到熟悉的十字路口,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郭老,我想先回诊所一趟,我今天一早去车站送人,没带医药箱,我想先把医药箱带上。” 司机一听,便把车速放慢下来,只等老爷子下达指示,好随时应变。 郭振邦说道:“我请小兄弟上门,只是单纯想跟你叙叙话,你带医药箱干嘛?而且你刚才不是说,需要做好准备才能给我医治吗?” 姜飞阳解释道:“确实需要做好准备,但我可以先给你扎两针,暂时帮你抑制气海穴的痛楚,免受一段时间的折磨。毕竟我做准备也要花点时间,我怕你这段时间难受。” 郭振邦感激地说道:“小兄弟太有心了!”又对司机吩咐道:“小崔,就先去他诊所吧。” 司机小崔应了一声,从后视镜上瞧了姜飞阳一眼,问道:“请问诊所在哪?能不能指个路?” 姜飞阳便给他指明了路线。 不多时,猛士917越野车在诊所门前的路边停下,一行人也先后下了车。 姜飞阳摸出钥匙,把诊所的卷帘门打开,先请郭振邦三人稍坐,又分别给他们打了一杯开水,然后才去整理自己的医药箱。 郭振邦背着双手,在挂满锦旗的一面墙前来回踱步,频频点头,说道:“看来小兄弟的医术相当了得啊,居然有这么多人给你送锦旗。”看见这些锦旗,他觉得治愈内伤的希望又更增了几分。 姜飞阳谦虚地笑道:“医术了得这几个字可不敢当,只是承蒙人们抬爱罢了。” 郭振邦忽然眉头一皱,只觉得气海丹田处又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当即强忍着痛楚,说道:“不如小兄弟就干脆在这里给我扎两针吧?” “也不是不行……” 姜飞阳从医药箱里翻出包裹着银针的一卷布帛,握在手中,对郭振邦说道:“只是我这小诊所条件有限,没有病床。您老要是不嫌弃,就委屈你躺在沙发上,我帮你扎两针。” 郭振邦岂有嫌弃之理? 他早已痛得生不如死,要不是意志足够坚强,早就忍不住哭爹喊娘了。此刻就算让他躺在地上,他也绝不会吐出半个不字。 他牙关紧咬,也不吭声,只是眉头紧皱着点点头,便在沙发躺下,只盼姜飞阳能尽快施以援手,帮助他缓解这钻心之痛。 姜飞阳瞧见他忍痛之色,赶忙点燃酒精给银针消毒,紧接着又去掀开他衣服下摆,在他小腹上按了按,找到气海穴。 然后将银针缓缓刺入穴位,两指轻轻捏着银针,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就这么来回地转着。 郭振邦双目紧闭,只觉得丹田处酥酥麻麻,像有蚂蚁在爬,有种难以言喻的畅快袭遍全身。 他眉头渐渐舒展,眉宇间的痛苦之色渐渐消失,又渐渐变成了一副极为享受的神色。 姜飞阳注意到他神情变化,问道:“感觉怎么样?” “感觉舒服极了!”郭振邦忍不住夸道,“小兄弟的医术果然非同一般!” 姜飞阳说道:“你休息一下,不要动,先给银针定上两分钟,这三五天内应该都不会再痛了。” 郭振邦谨听医嘱,一动不动,只是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小兄弟!” 两分钟后,姜飞阳把银针拔了下来,简单消毒后又插回布帛中卷了起来,见郭振邦仍旧躺着不动,便说道:“可以动了。” 郭振邦闻言,这才敢动。 姜飞阳微微笑道:“你运功行气试一试,看看气海穴还痛不痛?” 郭振邦点点头,依言试了一下,丹田气海处果然没有一丝痛楚,不禁心头大喜,整个人也顿时变得容光焕发。 他激动地望着姜飞阳,比出一个大拇指,不住夸道:“了不起!了不起!想不到小兄弟年纪轻轻,医术却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当真是了不起!” 随行的两个年轻保镖见状,也纷纷向姜飞阳投去感激的目光,内心也都由衷生出敬佩之意。 姜飞阳笑道:“郭老要是觉得我医术还行,改天也给我送一面小锦旗如何?” 郭振邦爽快地笑道:“小锦旗一定奉上!” 转脸又对其中一个年轻保镖嘱咐道:“小崔,明天给我这位小兄弟送一面锦旗来,就题四个字——出神入化!” 司机小崔当即应下。 郭振邦上前两步,拉住姜飞阳一条胳膊,心中更有相见恨晚之意,又说道:“走,上我家,今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姜飞阳把诊所的卷帘门关上,又跟着乘上猛士917越野车,一行人驱车直奔郭振邦住处。 一路闲聊,汽车来到城东区,上了一段盘山路,姜飞阳望见窗外熟悉的景色,忽然“咦”了一声,这不就是去半山别墅的盘山路吗? 郭振邦问道:“怎么?小兄弟来过这里?” “这段时间常来,其实我今早才刚从这里下来……”姜飞阳说到此处,又不禁想起和高雪分别时的情景,又不禁想起她那张令人迷醉的容颜,内心不由地暗暗叹息。 郭振邦好奇地问道:“小兄弟也住在山上?” 姜飞阳干笑道:“郭老抬举了,我一个小中医,哪住得起这种地方?” “那你是上门给人看病了?” 姜飞阳点头,说道:“就是高雪高正那一家,不知道郭老认不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郭振邦说道,“听说高正的孙子前段时间害了什么怪病?四处求医问药,一直没有起色。” “这几天又听说他孙子已经好了……”郭振邦瞧着姜飞阳,问道:“难不成?这也是出自你这位小兄弟的手笔?” 姜飞阳嘴角含笑,微微点了点头。 第27章 光荣之家 郭振邦的住所也是一栋别墅,只是相比高家小了很多,装修也没有高家那么铺张,花园里只种了一些常青绿植,属于比较简单朴素的风格。 进门时,姜飞阳注意到,在别墅门口一处显眼的位置,还挂着一张“光荣之家”的小牌子,显然郭振邦的家里有人参军。 到得茶室,两人分主宾在茶桌旁坐下。 郭振邦拿出珍藏的普洱老茶招待,又吩咐家里人端来零食果脯,然后再安排人准备酒菜。 就在他忙前忙后时,姜飞阳又注意到,在他背后摆满各类茶罐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张年代久远的老照片。 那是一张从军照,照片上的人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眉宇间颇有郭振邦老爷子年轻时的样子。 姜飞阳问道:“郭老年轻的时候当过兵?” 郭振邦也回头看看柜子上的照片,笑道:“何止年轻的时候当过,也算是戎马一生了。” 姜飞阳对军人素有敬意,因为早年一场大地震,就是军人把他从废墟下挖出来的。 他的父母便是在那场天灾中不幸罹难,后来经过辗转回到乡下,他才跟着自己的爷爷相依为命。 想到这些,姜飞阳更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一定要替郭振邦老爷子治好内伤,这样一来,也算是一种对当年恩情的回报。 只见郭振邦把照片拿下来,手指轻轻抚摸着。兴许是想到了曾经的峥嵘岁月,只听他长叹一声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一晃眼都四十多年了,好在我这老头子还算命大,这才能活到了现在……” 姜飞阳问道:“想必郭老的人生一定是相当精彩吧?听您语气,像是以前经历过很多九死一生的事情?” 郭振邦依旧秉守着早已成为习惯的保密条令,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军旅故事说出来,只是打了个哈哈,笑道:“往事不可追啊!”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期间也商量了一下往后的医治方案。 直到饭点时间,家里有人通知已经摆好酒宴,两人这才离开茶桌,前往餐厅。 入座后,一见桌上只有自己和郭振邦两个人,姜飞阳便好奇问道:“郭老,其他人呢?” “这里通常就我这老头子一个人住,主要作为我疗养练功的场所。”郭振邦笑着说道,“除了小崔他们几个人,这栋屋里就没别的人了,他们会安排好自己的,不用劳烦小兄弟操心。” 姜飞阳又问道:“这么大一栋别墅,家里的亲人不跟着您老一块住吗?” 郭振邦笑道:“他们有的是地方住,跟我住一块我还嫌闹腾,不如自己一个人住来的清净。”说着,打开一瓶特供茅台,给姜飞阳倒了一杯。 浓郁的酒香瞬间把一桌子的菜香给盖住。 姜飞阳忍不住赞道:“这可是好酒啊!” 郭振邦也不谦虚,说道:“那当然,贵客上门当然要用好酒招待,这酒在市面上可买不到。” 两人碰了一杯。 姜飞阳平时不怎么喝酒,而且这酒度数又高,一线入喉如火烧,仿佛鼻子里呼出的气都是辣的。酒过三巡后,立马就感觉脸上一阵发烫,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 郭振邦的酒量却是极好,两人喝光一瓶,他仍是面不改色,又去身后的酒柜里拎出两瓶,对姜飞阳说道:“我这老头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今天有缘碰上你,一定要喝个一醉方休!” 他确实值得高兴,苦积三十多年的内伤一直找不到办法根除,就像压在他心头这口井上的封石,直到今天有人推开,才终于又见曙光。 姜飞阳自知酒力胜他不过,便悄悄运转内力,把体内的酒气全都通过汗孔逼出来,以使自己保持足够的清醒。 刚拿出来的两瓶特供茅台又都喝光。 此时郭振邦才忽然发现,这小兄弟的脸色怎么越喝越正常?脑袋瓜子也像是越喝越灵光? 而且餐厅里的冷气呼呼吹着,这小兄弟身上衣服却像是被大汗浸湿了一样。 郭振邦到底是习武之人,一见之下便猜出了端倪,不由地心头一震,内心暗道:“想不到此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他忽然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枉我练功习武几十年,到头来还是比不过你这位小兄弟啊!” 姜飞阳微微一笑,问道:“郭老何出此言?” 郭振邦目中露出敬佩之意,笑道:“能用内力把酒水逼出体外,只怕我这老头子,再练十年功也做不到啊!” 姜飞阳疑惑道:“这不是很简单吗?” 郭振邦脸上笑容一僵,又干笑一声说道:“小兄弟莫拿我这老头子耍笑了。” 姜飞阳连忙解释道:“郭老,我可没有拿您耍笑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对我来说,要把酒逼出体外确实简单,而且我以为大部分练功习武的人都能做到……” 郭振邦尴尬了半晌,叹道:“说起来惭愧啊!我活到这把年纪,见过能把酒逼出体外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一个巴掌多,你这位小兄弟算是其中一个。” “不会吧?” 姜飞阳不敢相信,难道自己真有这么厉害? 郭振邦干笑一声,显得颇为惭愧,说道:“让小兄弟见笑了,我还以为自己见多识广,原来在小兄弟面前,我这老头子也不过只是一只井底之蛙。” 他又问道:“在小兄弟身边,是不是还有很多人能做到这样?” 姜飞阳陪着笑说道:“那倒没有,其实我身边认识的人,没有谁是练功习武的,如果算上郭老的话,那也就只有您郭老一个人了。” 如果有人问他,叫花子算不算,他肯定会把叫花子算为一个,只是叫花子的事,岂能轻易向人吐露?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有点怀念那个邋里邋遢的臭叫花子,也不知叫花子如今身在何处? 看着桌面上的茅台特供,姜飞阳又想,自己答应要给叫花子酿一坛好酒,这几天一直忙于事务,到现在都没有时间着手此事。 唉,需得尽快着手落实才行,否则哪天叫花子突然冒出来讨酒喝,自己却又拿不出好酒来,到那时只怕要被人说他言而无信,遭人嫌弃。 内心一番计较下,姜飞阳说道:“郭老,您这特供的茅台,能不能卖我一点?” 郭振邦一听,满脸嫌弃地说道:“小兄弟说的什么话?能结识你这样的高人,那是我郭振邦三生有幸!只要你能看得上我这里的酒,想要多少尽管拿,千万别跟我提钱!” 姜飞阳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还是跟你买十瓶吧。” 郭振邦摆摆手,示意不要提钱,又站起身说道:“你先坐一下,我去库房给你搬一箱来。” 说完,不顾姜飞阳劝阻,自行去了。 姜飞阳初次上门做客,也不便擅自走动,只好一个人喝酒吃菜。 可是等了半天,仍不见人回来。 心想也许是郭老临时在忙别的事,当下也没有太在意,只是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又过了快半个小时,依旧不见人回来。 姜飞阳实在坐不住,便起身向外走。 出了餐厅,到了客厅,只见灯都亮着,却四处不见半个人影。再往外走时,空气中忽然飘来一丝淡淡的血腥之气…… 第28章 国家特工 “都快吃饱喝足了,难道又要杀鸡加菜?” 姜飞阳内心疑惑,便循着血腥的方向找去。 绕过别墅主楼,后面是一排车库,猛士917停在车库里,旁边另有几辆奔驰和奥迪轿车。 车库旁边连着一个小间,单独开有一扇小门,门头上亮着一盏微弱的照明灯。 他越走越近,血腥气也越来越浓。 这小门四周没有窗,也没有排烟管,乍一看就知道不像是厨房。 小门敞开着,一到门口立时就能闻见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和酒香气,只见一条幽暗狭窄的楼道一直向下延伸,看上去像是一处地下库房。 姜飞阳站在门口,对楼道下叫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吗?” 见没有回应,便决定下去看看。 走下楼梯,进入昏暗的地下库房,只见酒架东倒西歪,酒瓶碎了一地,鲜血和酒水混杂在一起,顺着地势向四周缓缓漫延。浓浓的血腥气和酒香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整座地下库房。 “郭老!你怎么了?” 只见地下库房一个幽暗角落处,郭振邦嘴角带血,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背靠着酒柜,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姜飞阳快步上前,慌忙替他查看伤势。 他已痛得说不出话。 一番检查下来发现,他的肋骨已经断了三根,显然是被人一脚踹伤的,因为他胸前衣服上,一个带血的鞋印赫然在目。 这时姜飞阳环视一圈,这才发现,两个保镖和两个保姆也全都匍匐在地,一动不动,他们个个都是满身的血迹,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 姜飞阳对郭振邦说道:“郭老,你先别动。” 说完便去挨个检查另外四人的情况,果然没有一个活命的了。 为搞清楚眼下的状况,姜飞阳又回到郭振邦身边,扶他坐好,然后一掌按在他背部的大穴上,再运转自身内力,通过手掌传输到他体内。 郭振邦只觉一股暖流自背部通达全身,身上的痛楚开始稍微减弱,忍不住咳嗽一声。 他终于能够开口说话,忙说道:“小兄弟,你小心,凶手已经出去找你了!”说完又忍不住连连咳嗽,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浓血来。 姜飞阳心头一惊,问道:“什么人?冲我来的?” 郭振邦缓缓摇一摇头,虚弱地说道:“他是冲我来的,那是敌国派来的特工……” “敌国特工?”姜飞阳问道:“那他人呢?他要找我干什么?” “他是要杀人灭口!” 郭振邦缓回来一口气,又得姜飞阳持续输送内力疗伤,逐渐恢复了一些活力。 他目光望向角落四条尸体,缓缓说道:“我那两个保镖的实力,我最清楚,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能轻易对付十几个普通人的同时围攻,没想到却被人悄无声息地杀了……” 只听他接着道:“我离开餐厅,本来想找人来库房拿酒,但到处都没找见人影,只好自己下来,没想到一下来就看见……看见他们四个人已经死在了这里……” 他喘了一口气,又说道:“我正要回去找你,不料刚一转身就挨了一脚!”说到此处一激动,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姜飞阳只好提高功力,继续传输内力给他。 只听郭振邦说道:“我可能活不了了,什么保密条令也顾不上了,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 “我原来是个国家特工,早年受命到岛国锄奸,同时还要消除他们对我国的潜在威胁,在那期间,我破坏掉他们不少的战略计划,因此他们才要对我实施报复和追杀……” 姜飞阳不敢打断他,生怕自己一开口泄了真气,万一自己内力续不上,只怕眼下救不活他。 只听他又说道:“这些年,要报复追杀我的敌特份子不在少数,但像今天这样的高手,我还是头一回遇上……” 他一把抓住姜飞阳另一只手,神情激动地说道:“我怕是活不成了,不能连累了你,你快走!” 姜飞阳只是不便开口说话,心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既然你是为国尽忠的英雄,我就更不可能放下你不管!”当下更是奋力催动自己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给郭振邦传送过去。 便在这时,一个脚步声忽然从楼梯口传来…… 郭振邦面色一凛,沉声道:“他来了!” 两人目光都转向楼梯。 一阵“嗒嗒”的脚步声正越来越近。 片刻间,只见一个白色身影缓缓走了下来。 那人穿一身白色西装,打一条红色领带,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礼帽,一张脸掩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只露出一张嘴,使人无法看清其全貌。 而此人刚才连杀数人,身上的白色西装却是干干净净,竟没有沾染上半点血渍。 只见他伸手压了一下帽檐,用脚挑起一张倒在地下的凳子,然后端坐在凳子上,翘起一条二郎腿,只是静静看着两人。 双方都没有说话。 凌乱的地下库房内,安静得令人觉得压抑。 郭振邦终于先开口,对那人说道:“此事跟这位小兄弟无关,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请你不要牵扯到他身上。” 那人也终于开口,用一口不太熟练的腔调说道:“郭桑,你错了。我跟你之间也没有私人恩怨,我们只是代表各自国家的不同利益和立场。” 只听那人接着说道:“三十五年前,你暗杀了我国的核弹专家。三十年前,你暗杀了我国的退役上将。二十年前,你暗杀了我国的……” 他话没说完,只听郭振邦打断道:“你说的那些都是该死之人!” 那人“哦?”了一声。 “你所谓的核弹专家,不过是个窃取我国资料的间谍罢了,别以为潜伏得深我们就发现不了!”郭振邦不屑地说道,“还有你们那个退役上将,当年在我国犯下滔天大罪,战败投降以后仍死不悔改,还到处显摆自己当年的‘战功’,要不是你们极力维护,他出军事法庭的那一刻就该上绞架了!” 说着,郭振邦忽然哈哈大笑一声,又道:“他不是想把自己的灵位摆上靖国神厕吗?老子也算是提前了却了他的心愿,他应该谢谢老子才对!” 第29章 有惊无险 那人终于站起身,说道:“郭桑,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骨头更硬?”说完,徐徐向两人走来。 危难当头,姜飞阳也顾不得太多了,当即收回传功,站起身挡在郭振邦面前。 “小兄弟,你不是他对手,设法逃走!”郭振邦急得叫道。 姜飞阳头也不回,只是淡淡说道:“大义面前,岂容退缩?郭老,你可以小看我的实力,可不能小看了我的人品。” 郭振邦瘫软地坐在地上,抬头瞧向他的背影,那一刻感觉他的背影竟是那么高大。 姜飞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对方敌手,但此时此刻,心中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打算。 便在这时,那人突然脚下发力一蹬,身体化作一条白影向姜飞阳扑来,衣袂翻飞间爆发出一阵破风声响,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 姜飞阳不敢轻敌,当即施展“游龙瞬影”,在避开对方攻势的同时,还要兼顾避免郭振邦受伤。 因此他在躲开对方一记飞踢时,不忘抱起地上的郭振邦,将其转移到另一个角落。 那人一记飞踢击空,立在原地望着姜飞阳,忍不住夸道:“身手不错。” 姜飞阳不知对方实力深浅,内心暗暗寻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既要自保,又要保护郭老,只怕久战之下容易吃亏。” 便想跟对方约法三章,说道:“咱们两个人单打独斗,你可不能趁机偷袭郭老,不讲武德啊!” 那人邪魅地笑了笑,说道:“总之,你们两个都得死。” 姜飞阳说道:“那你就先杀了我,等我死了你再杀了他,怎么样?” 那人说道:“你们谁先死都一样。” 姜飞阳说道:“那我先死,咱们出去单挑。” 那人一双眼睛藏在帽檐的阴影下,目光悄悄地四下一扫,也觉得地下库房的空间小,拳脚施展不开,便说道:“好,那就让你换个地方死。” 姜飞阳生怕自己先上去,对方会趁机先要了郭老的命,便说道:“你先上去,到门口等我。” 地下库房没有第二个出口。 谅他们也无处可逃,那人便先上了楼梯。 郭振邦这时压低声音说道:“小兄弟,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姜飞阳问道。 “只怕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一上去就设法找机会逃走。”郭振邦悄悄说道,“然后你去警察局替我传信,他们自会联系军区派人来解决此事。” 姜飞阳叹道:“那你不就活不成了么?” 郭振邦微微一笑,眼中又焕发出一些光彩,说道:“是个人都早晚要死,我宰了他们国家不少要员,为我们国家消除了不少隐患,我就算是死,那也是死得其所了。” 姜飞阳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然后也转身踏上了楼梯。 郭振邦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心道:“但愿你能逃出生天,小兄弟……” 白衣白帽的敌国特工已守在地库门口。 姜飞阳刚一出门,便问道:“你还有没有帮手?”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要谨防另有别人偷袭自己,或是偷袭郭振邦。 只听那人说道:“对付你们,用不了帮手。” 对方一番话说得模棱两可,也不知有还是没有,因此姜飞阳仍是守在地库门口,又说道:“你一个人不是我的对手,干脆把你的帮手全都叫出来,省得我掀翻了你,还得自己费事去找。” 他故意以言语相激,意在试探对方口风,好摸清对方到底有没有帮手埋伏在附近。 那人说道:“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几只鸡,我还用不着带帮手。” 听见对方如此自信的口气,像是没带帮手的样子,姜飞阳紧盯着他,笑道:“没带帮手么?那可就太可惜了,到时连个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一番话是要再探对方口风,以便确认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 不料对方却不说话,突然出手向其发难。 姜飞阳只觉一阵凌厉的杀气直扑自己面门,当即向后一仰,弯腰躲过对方的虎爪。 那人一爪抓空,手臂顺势一沉,便要以手肘撞击其腹部。 姜飞阳内心暗暗叫苦,心知这一击是万万躲不过去了,抬起一脚,猛地踢出一个撩阴脚,直取对方裆部。 那可是人体命根所在! 对方显然不肯吃亏,立刻抽身回躲,只是这一回撤,也化解了刚才那一记势在必得的肘击。 两人转瞬又隔开了五步身位。 距离一拉开,姜飞阳当即施展“游龙瞬影”。 夜色下,身影彷如鬼魅。 那敌国特工也没见过他这套身法。 只见他身法动作一时缓如流云,眼看就能打到,但只在刹那之间,他身法动作又迅若游龙,根本碰不到他半根毫毛。 敌国特工连攻六十多招,竟是没有一招奏效。 姜飞阳也并非只是一味闪躲,但有机会也伺机出手,只是他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且只学了这一套保命身法,没有多余的进攻招式,加之对方实力不俗,因此也没有一次机会得手。 两人又纠缠百多回合,直到这时才见高低。 姜飞阳毕竟拥有九阴九阳玄门心法,已经算得上半个修真者,而且内力深厚,所以两百回合缠斗下来,至今仍是脸不红心不跳,游刃有余,应对自如。 而敌国特工却已然后继乏力,只见他鼻洼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莹莹闪烁,胸膛起伏不定,似乎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姜飞阳内心暗喜,心想:“我再和他纠缠一阵,就算打不赢他,也能把他给活活累死。”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宜久战,担心延误了郭老的伤情,只怕到时回天乏力,救不回来。 心念至此,姜飞阳便闪身跳到一边,说道:“算了,我看咱们也不必打了!” 那敌国特工也是一顿,趁机恢复一点体力。 姜飞阳接着道:“你知道你打不过我,我呢,又是个救死扶伤的小中医,要是出手把你打死打伤,说来也有违我救死扶伤的行医宗旨,今天就先放你一马,你快滚吧!” 那敌国特工也心知肚明,如此纠缠下去势必吃亏,既然对方开口,便也趁势下台,只是不能输了气势,说道:“你也知道你打不过我,今天我也暂且留你一命,下次再见时,你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幸运了。” 姜飞阳担心郭振邦的伤势,也不废话,只是向对方甩甩手,示意他赶紧走。 敌国特工冷哼一声,一只手探入裤兜中,摸出两个鸡蛋似的玩意儿,突然一挥手砸在地上。 “嘭!嘭!” 两团浓烟冲天而起,像原地炸了两个烟雾弹。 浓浓一股子硝烟味。 姜飞阳用手扇了扇,待烟雾渐渐散去时,已不见了敌国特工的身影。 想来应该是一种岛国的忍术。 这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不详的预感,不由地心头一紧,内心暗道:“不好!那家伙不会杀回地下库房了吧?” 慌忙冲入楼梯,直奔地下库房。 一眼望去,没瞧见敌国特工的身影,这才长舒一口气,连忙上前去查看郭振邦的伤势。 郭振邦已经昏迷过去。 姜飞阳用拇指长按他的人中穴,把他从昏迷中唤醒,见他缓缓睁开眼,忙问道:“郭老,你觉得怎么样?” 郭振邦咳嗽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第30章 妈给你包饺子吃 听见郭振邦说要抢救一下,姜飞阳立刻将他抱起,把他转移到别墅内的一张床上,又去取来自己的医药箱,简单替他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在床上为他运功疗伤。 直到深夜。 郭振邦精神稍有好转,说道:“小兄弟,有劳你去地下库房,帮我从小崔身上把手机找来,我很多电话都存在那部手机上,我想打个电话。” 姜飞阳答应下来,便让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然后独自对这栋别墅和院子巡检一番。 楼上楼下各个房间,院里院外各个角落,没有一处放过,直到确认敌国特工确实走了,这才放心去地下库房去找手机。 看见四人的尸体,姜飞阳不禁暗暗叹息。 人的生命怎会如此脆弱?白天见面还活生生的几个人,想不到才入夜就全都命丧九泉。 “唉!” 姜飞阳长叹一声,蹲下身去摸小崔的衣兜,最终在他衣服内兜里找见两部手机,还有一本鲜红的军士证。顺手打开一看,才知道小崔原来是个现役军人,想必是派来保卫郭老的了。 眼下也不知哪一部手机才是郭振邦的,于是便将两部手机一并带走。 这时,其中一部手机忽然屏幕一亮。 姜飞阳低头一看,只见屏幕上弹出来一条信息,上面显示:“儿子,是不是明天休假回来?妈给你包饺子吃。” 姜飞阳一见之下,不禁眼眶发热。 目光又落回在地上几人的身上,心想:“不能让你们死得这么难看。” 于是挨个帮地上几人翻了个身,将他们端端正正地摆放好,衣衫也简单地替他们整理齐整,乍一看去,都像是睡着了一样。 忙完这些,便又离开地下库房。 回到别墅,姜飞阳把两部手机都交到郭振邦手上,问道:“郭老,小崔他们怎么办?” 郭振邦叹了口气,道:“一定会处理好的。”说完,便打开手机翻找通讯录,然后拨了一个电话。 那电话没有名字,只有一串号码。 只听他对着电话说道:“老伙计,我又捡回了一条命,半山别墅,你派人来吧。” 他只说了短短这一句话,就把电话结束了,然后对姜飞阳说道:“小兄弟,你是我郭振邦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只怕我是活不过今晚了。” 姜飞阳叹道:“郭老,事已至此,也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了。” 郭振邦点点头,又说道:“稍后会有警方和军方的人来,还要有劳你配合一下,向他们讲明今晚发生的情况。” 姜飞阳也点点头,说道:“郭老,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下吧。你胸口的肋骨断了几根,可能要做手术打钢钉,这方面我不在行,一会儿等人来了,让他们送你上大医院去吧。” 劝郭振邦休息以后,姜飞阳便在一旁枯坐,顺便调理一下气息,恢复一点内力。 约莫半小时后,只听得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想必是郭老所说的那些人来了。 姜飞阳站起身,出门查看情况。 只见一片红蓝警灯闪烁。 别墅大门一开,顿时涌入几十个特警,个个全副武装,手上端着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姜飞阳。 “别动!举起手来!” 姜飞阳只能配合地举起手,说道:“别开枪,我是好人。”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状况。 原来是半山别墅的物业替他们打开了大门。 只见特警背后钻出几个警察和几个军人。 当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来到姜飞阳面前,问道:“郭老同志呢?” 姜飞阳不敢把手放下,只能用下巴指了指屋内的方向,说道:“郭老受了重伤,正在房间休息。” 那军官压了压手,说道:“把手放下来吧,前面带路。” 姜飞阳应了一声,领着大队人马进入别墅,进入到郭振邦所在的房间。 狭小的房间内顿时挤满黑压压的一片人。 那军官一见郭振邦,急忙上前,弯下腰握住对方的手,关切地说道:“郭老,我一接到上级命令就立马从部队赶来,您怎么样?小崔他们呢?” 郭振邦哀叹一声,说道:“两位小同志牺牲了……” 军官沉默半晌,转头对身后的军警说道:“四处搜查一下,确保周围安全。”他话音一落,大批军警调离,房间一下又显得宽敞起来。 那军官问道:“郭老,您知道敌特的底细吗?”他忽然转脸看向姜飞阳,一对凌厉的眼神似乎在说:“请回避。” 姜飞阳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抬脚就往外走。 这时郭振邦却忽然叫住,说道:“这位小兄弟不用回避,自己人。今晚要是没有他在,只怕我也要去见马克斯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些情况也要向他了解。” 那军官点点头。 姜飞阳说道:“郭老的伤很严重,建议不要耽误伤情,先送去医院动手术。” 那军官查看了一下郭振邦的伤势,说道:“医护团队正在大门外待命,我去叫他们进来。”说完,便站起身,向姜飞阳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姜飞阳也不知如何回礼,只能点点头,颔首致意。 那军官出去几分钟后,很快便带着几个姜飞阳的同行进来。 姜飞阳见这些同行个个穿着白大褂,内里却是一身军装,当即更放心下来,郭老能有这么专业的军医团队救助,大可高枕无忧了。 只见几个军医围着床,仔细替郭老检查了一番伤情,最终得出的结果跟姜飞阳判断的一模一样。 他们简单替郭老处理了一下伤处,然后决定立即转送到军医院进行接骨手术。 郭老被抬走后,那军官对姜飞阳说道:“同志,我们需要了解一下今晚发生的情况,就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好。” 一行人出了别墅。 刚到院子,姜飞阳便瞧见,一队警察正从地下库房里出来,抬着四副担架,担架上盖着蓝布,塌陷的蓝布下显现出一具具人体的轮廓。 他不知道哪一具才是小崔的尸体。 只是脑海中又浮现出小崔手机上的那条信息…… “儿子,是不是明天休假回来?妈给你包饺子吃。” 第31章 隐藏关系 军医院,一间独立的病房内。 窗户大开,帘子收卷,房间内亮堂堂的,不时有清爽的凉风,徐徐送来户外的鸟啼和蝉鸣。 郭振邦此时正半躺在病床上看报纸。 他已经动过手术,且经过两天的恢复,加之又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高于常人,到今天已经恢复得一二不离三了,余下的时间只需静养。 这时,只听得房门“呀”的一声轻响。 郭振邦抬眼一看,顿时连眼角也笑出了皱纹,原来是他的外孙和女儿前来探望他了。 而他的外孙不是别人,正是叶文轩。 只见叶文轩手上捧着一束粉黄相间的康乃磬,一进门便将鲜花摆上床头,亲昵地叫了一声:“外公!祝您早日康复!” 叶文轩的母亲也坐到床边,关心地问道:“爸,身体好点没有?” 郭振邦嗅着鲜花的芬芳,乐呵呵地说道:“好多了,现在都能坐起来看报了,你们俩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叶文轩的母亲埋怨道:“来看你还要提前通知一声吗?你都已经退休的人了,还摆以前老首长的官架子!”说着,拿起果盘里的小刀和一个苹果,开始替自己的老父亲削果皮。 叶文轩这时也坐在床边。 郭振邦拉过他的手,眼中满是慈爱,说道:“文轩,最近事业上还顺利吧?” 叶文轩笑笑说道:“都顺利,都顺利。” 郭振邦欣慰地点了点头,又笑眯眯地问道:“那感情上呢?” 叶文轩挠头笑道:“感情上也迟早顺利的。” “迟早顺利?”郭振邦问道,“你上次处的那位姑娘呢?” 叶文轩说道:“她和我性格不太合适,早就分了。” 郭振邦问道:“是你不合适她,还是她不合适你?” 叶文轩说:“是她不合适我。” 郭振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孩子,不能老是以自己为中心,有时候也要从自己身上反思问题,或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一下。” 叶文轩陪着笑说道:“外公,我知道了!” 叶文轩的母亲削好了苹果,递到郭振邦嘴边,待他接了苹果,才说道:“爸,等你出院就搬回去吧,跟咱们一家人住,别老是一个人单独待着,让家里人都不放心你。” 郭振邦嚼着苹果,说道:“我又何尝不想像一个普通老头子一样,跟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呢?只是害怕别人报复我,会牵连到家人。”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就像这回一样,要是你们跟我住在一起,恐怕都有危险了。” 叶文轩的母亲说道:“爸,没事的,咱们多请几个厉害的保镖回来,专门守着你就行了。” 一提到保镖,郭振邦首先想到了小崔他们,暗暗叹息一声,继而又想到了姜飞阳,心想:“要是身边的保镖都有他那般身手,我又何惧之有?” 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专门守着我也不行啊,你们才是我的软肋啊,要是让敌人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只怕敌人都要转去对付你们。” 他吃了一口苹果,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我听说,这次袭击我的敌特份子已经全身而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杀回来,所以大家都要小心,不要暴露你们跟我的关系。” 叶文轩的母亲说道:“爸,你就听我的,搬回去跟我们住吧!我们会加强安保的,你不在身边,我始终都不放心。” 郭振邦摇摇头,说道:“现在这个关头,我就更不能搬回去了,那半山别墅眼下也不安全了,我还得另外再找个住所。要是没有合适的地方,我就住到军区大院里,谅那些敌特份子再有本事,也不敢上军营里找事。” 叶文轩插言问道:“外公,那天行刺你的人真有那么厉害吗?”在他眼里,外公习武一辈子,又曾是国家的高级特工,武功身手相当了得,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把外公伤成这样? 郭振邦自愧不如地叹道:“相当厉害,哪怕你外公再年轻三十年,只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叶文轩好奇地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刚问出口,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句:“要是让我碰上那条叼毛,看我不拿枪突突死他!” 郭振邦眉头微皱,回忆着说道:“那人穿了一身白色西装,戴了一顶白色礼帽,打着一条红色领带。那时候天黑了,地下库房的灯也不够亮,只能看见他一张嘴巴,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叶文轩一听,心里又骂道:“他奶奶的!居然敢伤我外公,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懒子都给他割下来!”嘴上又问道:“那后来的情况怎么样?” 郭振邦展眉一笑,说道:“后来是一位小兄弟救了我,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要是那天晚上没有他,外公我真就去见马克斯了。” 叶文轩说道:“咱们家从不欠人情,外公你告诉我,是谁救的你?我代你去谢谢他!” 他的母亲和他的外公纷纷看着他,目中都不禁流露出几分欣慰。 郭振邦又拉起他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不过这件事外公不能告诉你,不能让外人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你要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有人一传十,十传百,把咱们的关系传开了,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叶文轩的母亲也在一旁帮衬,道:“听见没有文轩?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你都要多向你外公学习,别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鬼混。” 叶文轩忙解释道:“妈!我哪有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我接触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开公司的,全都是正经的生意人。上次老爸投资的那家传媒公司,不就是我帮忙牵的线吗?” 他母亲心里高兴,脸上却又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道:“行啦!就你功劳最大!”说着,把新削好的一个苹果也塞到他手上。 这时,一位军医推门进来,对房间内几人说道:“各位家属请回避一下,我们要给老首长换药了。” 郭振邦点点头,对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说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也该换药了,有什么事再电话联系。” 叶文轩和母亲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时又有军医推来一辆小车,上面装满了各种医疗用具,主要都是换药所需的纱布、酒精、麻药和疗伤药等等。 几个军医关上门,又在床边拉起一圈围挡,然后才开始替郭振邦换药。 只听得围挡内,不时传出一阵阵郭振邦忍痛时的闷哼。又听军医说道:“老首长,已经打了麻药了,您忍着点哈。” 如郭振邦这般意志刚强的铁血男人,便是气海丹田的内伤之痛都能强忍下来,也不知围挡内的换药是一种怎样的痛苦,竟让他如此难忍? 第32章 意外之喜 入夜。 姜飞阳刚从警局里出来。 他这两天也很忙,忙得诊所都没时间开门。 这两天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警局和军营两头跑,一遍遍去向不同的人重复讲述相同的事。 间或有空,就要赶去高家走一走流程,探一眼高欢,好稳住一天一万的差事。 自从和敌国特工交手后,姜飞阳内心深处也隐隐有了一丝危机感,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遭到敌国特工的报复,毕竟对方临走前曾撂下狠话。 一个人单打独斗他倒不怕,只怕对方下次带来帮手,到时双拳难敌四手,未必能再讨到好。 况且敌暗我明,防不胜防。 人得有实力,才能有自信。 他觉得自己实力不够,还要抽空多练功才行,要是能练到叫花子那样的实力,他又何惧之有? 内心做好一番计较,他打算等手头上的事情一了,到时给自己放个长假,去找个天地灵气充沛的地方潜心修炼,好继续提高自身的修为。 眼下手头上的事已经没有多少。 一个是高欢的事,另一个就是郭振邦的事。 他给自己算了一笔账,等高欢的事情一了,到时候估计能入账二十万,等再把郭振邦的内伤治好,到时又能有十万落袋。 有了这两笔钱,出租屋和诊所的房租就不用再担心了,余下的钱甚至还能计划一下,自己将来是先买车还是先买房?或是留作娶老婆用? 不管怎么用,都已足够支撑一段停业假期。 他没有往下多想。 因为他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 他回头瞧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警局大楼,内心埋怨道:“这警局也太抠门了,笔录做到现在,也不说给人安排一份盒饭!” 在警局门口马路边,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到城中村,又在出租屋楼下的快餐店安排了一顿猪脚饭,特意多加了一份猪脚来犒劳自己。 这两天实在忙得团团转。 甚至最喜欢的作者绝艺都已经更新了好几章小说,他也一直没有时间去看。吃饭时闲下来,他才掏出手机把最新章节都追读完。 “作者这两天更新的章节也太水了,都没有我这两天的人生经历出彩!” 姜飞阳把作者绝艺的小说追读完,就在书评区里留下了一段上面的话,虽然对故事走向不太满意,但生怕作者玻璃心,到时候挥刀自宫没了下文,于是照例刷了个小礼物鼓励一下。 这时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居然是高雪发来的! 他内心一喜,连忙打开查看,只见高雪的文字内容上说道:“小中医,我跟我闺蜜说好了,她说周末约你见个面,要体验一下你的中医推拿!” 姜飞阳立马编辑好一条信息:“行啊!” 只是他没有着急发出去,而是故意等了几分钟,好装作自己刚才在忙的样子。 心想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在高雪心目中树立一个正在为事业努力拼搏的良好形象。 刚把消息发送出去,他一双眼睛就紧紧盯着屏幕,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高雪的回复。 一直等了十分钟。 等到猪脚饭都已凉透的时候,才终于等来高雪的回复,只见她内容上说:“我已经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她了,她加你了吗?” 姜飞阳又故技重施,等了几分钟才回复说:“还没看到。”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煎熬中等了一段时间,始终不见高雪回复。 内心不禁有点小小的失落。 但他又不敢追问,生怕自己会在高雪心中留下一个死缠烂打的舔狗形象。 吃完猪脚饭后,他便回到出租屋洗了个澡,接着从书柜里找出一本医书,坐到书桌旁的台灯下研读起来。 中医毕竟是他的主业,是他赖以营生的饭碗,因此只要一有时间,他总要继续学习,继续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 “治疗郭老内伤要用的药,全都好贵啊……” 放下医书后,他打开手机的计算器,大概核算了一下,发现所需药材的成本已直逼三万。加上自身人工成本,其实当初要收郭老五万并不算多,好在郭老当时答应会付十万,这才有赚。 当下拨了一通电话,要跟常有合作的药材商订药,只听药材商在电话里说:“小中医,最近药材市场的价格波动有点大,而且你要订的这些药都快绝产了,市场上没什么货。” “那怎么办?”姜飞阳问道。 “还能怎么办?”药材商说道,“你加点钱呗,我联系药农帮你找找。” 姜飞阳问:“大概加多少?” “按照现在这个市场波动的行情,我估计得加个两成左右。另外你刚才说的那些药,这几年确实不太好弄,太稀缺了,风险也大,药农一般都要先收定金才肯上山去找。”药材商说道。 姜飞阳说:“我这几天就要用药,你能尽快安排一下吗?” 对方似乎有点为难,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尽力而为好吧?但是这个钱你得先付一半。” 姜飞阳说:“你先安排药材,到时候我一次性给你不行吗?咱们都合作这么长时间了。” 药材商说道:“但是药农得先收钱啊,又不是我赚你的钱,我只是拿你的钱替你办事,你要是换别的药,我先赊给你用都没问题。” 姜飞阳说道:“那行吧,我先转五千给你。” “五千不够啊,小中医。”药材商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药,按现在行情都三四万了。” “先转你五千,你先替我安排上。”姜飞阳直接挂断电话,也不再跟对方废话。因为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了,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把五千转给了药材商。 所剩的全部家当就只余下一千多。 直到看见对方点了收款,一颗忐忑的心才终于踏实下来,这说明对方已答应帮忙安排药材。 “唉!” “还要再等几天,才能把高家那笔钱收了。” 姜飞阳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余额暗自发愁,忽然想起还有几个以前收到的红包没有拆。 他打开书桌抽屉,把当时随手放在里面的红包都拿出来,挨个拆开。 其中一个红包,便是高正在晚宴上给的。 里面没有钱,只有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背面粘着一张小贴纸,上面写有一串六位数的密码。 因为不是本人银行卡,所以手机上查询不了银行卡内的金额,于是便出门去找自动取款机。 输入密码一查询,只见5后面带着一串0。 姜飞阳傻眼了,手指贴在提款机屏幕上,把一串零挨个一数,竟然有500万! 他按捺下心头的激动,心道:“高老爷子,对不起啊,是我小中医错怪你了!还以为您老抠抠搜搜的呢,想不到一出手竟然如此阔绰!”当下把这张卡里的钱全部转到自己的银行卡上。 “发财了!”他把银行卡退了出来,夹在合十的双掌中,遥遥向城东区的方向拜了一拜,心中念道:“高老爷子啊!您可真是我的好爷爷!我都恨不得要给您老当孙女婿了!” 当场把药材商那部分款项给转了过去。 对方收了钱,回了一个握手的表情。 姜飞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激动的心情,心想自己从今往后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要保持一颗处事不惊的心才行。 这时手机一响,是郭振邦打来的电话。 他又连忙接通,只听郭振邦说道:“小兄弟这么晚还在忙啊?刚才打你电话都在通话中。” 姜飞阳只觉得荷包一胀,人也神清气爽,说道:“这不是准备要给您治内伤吗?刚才正联系别人帮忙备药呢。” “哎呀,小兄弟你真是太有心了!这么晚还在为我这老头子的事操心。” “答应的事,当然要放在心上。”姜飞阳说道,“您老的身体好点没有?这两天我都忙着到部队和警局汇报情况,所以一直没时间去探望您老。” “呵呵,好多了,正好今晚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找你,想请你过来当面谈谈。” 姜飞阳瞧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问道:“这么晚了,不会影响您老休息吗?”心里想着,自己刚发一笔横财,正打算找地方快活快活呢,因此不太情愿去见面。 “不会!是我派车接你,还是你自己来?” 姜飞阳问道:“明后天我去看您老行不?” “这件事非常重要,最好今晚来见一面。” 姜飞阳想了想,说道:“那就我自己去吧。”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姜飞阳不禁内心疑惑,已经这么晚了,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见面谈? 第33章 为国引荐 打车来到军医院时,已是凌晨时分。 一下车,姜飞阳打电话问清楚楼层和病房号,便直奔郭振邦住的病房。 病房内除了郭振邦,另有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人,穿一身笔挺的军装,肩章扛着一个星,胸前佩戴着五颜六色的资历章。 姜飞阳刚进门,郭振邦就连忙招呼他到床边坐下,介绍说:“小兄弟,这位是我的老伙计。”又转脸对那军官说:“这位小兄弟就是我跟你提到的,我的救命恩人,姜飞阳。” 那位军官站起,向姜飞阳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又上前亲切握手,说道:“幸会,幸会。” 三人一番寒暄过后,郭振邦拉着姜飞阳一只手,说道:“小兄弟,我知道你身手极好,从你给我运功疗伤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内力深厚,而且深不可测,令我惊叹不已,远远超过我太多。” 只听他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年纪大了,加上身体又有内伤,已经一把老骨头了,不能继续为国家出力,是我心头一大憾事。” 姜飞阳不知道他一番话何意,因此也没有插言,只等着他把接下来的话酝酿出来。 只听郭振邦又说道:“你这么年轻,又身负绝艺,如果不为国家效力,岂不是找不到用武之地?辜负了自己一身的本事?所以我向我这位老伙计推荐你,希望你能成为国家的秘密特工,为国出力。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打算?” 姜飞阳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方面的问题,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机会。 如今听完郭振邦一席话话,他内心暗想:“这份差事怕不好干,危险太大……搞不好到老也像郭老一样,退休了还要遭到敌特份子的报复追杀,不如老老实实做个救死扶伤的小中医来的安稳。何况自己现在有钱了,好日子才刚刚开始,犯不着去冒那样的风险……” 郭振邦见他沉思,忍不住问道:“小兄弟是在考虑待遇的问题吗?” 姜飞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郭老,其实我这人吧,打心里敬重你们这些军人。只是我自己却从来没有从军的志向,我的志向从小就是做一个像我爷爷那样受人尊敬的中医,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老老实实干老本行更好。” 郭振邦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劝道:“也不是非要让你从军,秘密特工和普通军人不一样,不是让你扛枪打仗,而是让你利用自身过硬的能力,渗透到国家需要的地方。秘密特工所做的贡献,对于国家来说是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像我们这样的人,虽然隐姓埋名,不为人知,但历史绝不会忘记我们为国家所做的一切贡献。” 见姜飞阳沉默,郭振邦又补充一句:“难道你不想为国出力吗?难道你不想青史留名吗?” 姜飞阳暗叹,郭老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啊…… 想了想,说道:“郭老,我小中医也是社会的螺丝钉啊,虽然比不上你们那么惊天动地,做的贡献也比不上你们对于国家的意义,但我们救死扶伤,至少也算对得起生命的意义了。” 郭振邦极力想要争取,又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也许我们做的事,没有你救一个算一个来得那么立竿见影,但我们做的事,很可能会在无形中挽救更多的生命。你知道一枚核弹对于一个国家的威胁有多大吗?威胁的也许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人民的生命。” 姜飞阳摆摆手,说道:“郭老,你越说越远了,这事先容我考虑考虑吧?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替你把伤治好。” 郭振邦有点失望,叹道:“我一把老骨头,在国家利益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成为特工,为国家尽一份力,你要是能答应我,我就算是今天死了,那也心甘情愿了。” 姜飞阳连忙说道:“那我就更不能答应你了,您老这身体,就是再活个几十年都没问题。” “唉……”郭振邦瞪了一眼,“我也就这么说说,你怎么钻我牛角尖呢?” 姜飞阳笑道:“郭老,我也不是钻你牛角尖,只是你这事说的太突然了,我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你容我考虑一段时间再说吧?” 郭振邦转头看向一旁的军官,似乎想要听听那位军官的意见。 只听那军官说道:“老伙计,这位小同志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给他点时间考虑一下,我相信他在大义面前也不会含糊的。” 姜飞阳感激地看向军官。 郭振邦也只能闷闷地叹了一声,说道:“好吧,希望能尽早等到你的佳音。” 姜飞阳只想尽快把话题转移,当即说道:“另一个佳音倒是可以马上告诉你,就是关于你身上的内伤,我已经让人去帮找药了,等药一到,立马就可以着手治疗。” 郭振邦听到这个好消息,内心却仍是高兴不起来,毕竟刚才没能促成姜飞阳加入特工,因此颇有几分遗憾,当下只是点点头,说道:“谢谢小兄弟,有劳你费心了。刚才说的事,你要是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希望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行。”姜飞阳应下,又故意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意在提醒他们也注意一下时间,说道:“那郭老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事吗?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怕影响您老养伤。” 郭振邦长叹一声,说道:“今晚找你来,主要就为这事。”他看向一旁的军官,目中流露出几分歉意,似乎因为没能促成此事而觉得对不住别人,只听他接着说道:“我这老伙计,也就是为了这件事,专门从京城下来。” 那军官回了一个微笑,安慰道:“这位小同志也算是英雄出少年了,能见上一面,我就不虚此行了,咱们就静待他的佳音吧。” 姜飞阳接话道:“行,那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等把这事情考虑好,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我安排警卫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吧。” 姜飞阳离开后,自己打一辆车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又准时赶到高家报到。 因为心里感念高老爷子的五百万打赏,所以这些天都表现得格外殷勤周到。 接下来的几天也都如此。 直到约定的看护时间结束,高正当天安排财务往姜飞阳的账户打了二十万,又在家设宴款待,一家人当面向他致谢,高家的事至此也终于告一段落。 第34章 筹备谢礼 从高家别墅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后。 姜飞阳统计了一下自己的财富。 目前已经拥有五百一十多万。 仅从高家一处就挣了五百二十万。 这是他以前做梦都想挣到的金额。 如今终于梦想成真。 只是他心里清楚,能挣到这笔巨款,叫花子当属首功,因此他要好好答谢叫花子。 于是第二天一早,姜飞阳便出门筹备谢礼。 因为这几天来往高家,都是司机大哥接送。 所以…… 曾经心爱的小电驴一直放在楼梯下,已经停了几天没开,座包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白灰。 望着这辆共同经历过风风雨雨的老伙计,姜飞阳忽然觉得,自己对它的感情也似乎淡了。 再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喜爱。 拍了拍座包上的积灰,姜飞阳心想:“你也差不多该退休了。” 骑上小电驴,便去了一家茅台专营店。 他原本就答应了叫花子,要泡制一坛上好的药酒,此前打算跟郭振邦老爷子买点茅台的,没成想又出了敌国特工那件事。 眼下郭老还在住院中,酒的事情就指望不上了,只能亲自到茅台专营店采购一些。 一进专营店,就看见坐店的是个小姐姐,二十来岁的年纪,正坐在柜台后面拿手机看直播。 自从修真以后,姜飞阳耳力更胜从前,不用竖起耳朵,就能听见小姐姐正在观看79块钱的眉笔直播。 小姐姐见他骑辆破电驴上门,屁股都不愿抬一下,只是继续坐着,瞧了一眼,说道:“老板,想要什么酒,随便看看。”又低头去看79块钱的眉笔直播。 姜飞阳独自在店里转了一圈,拿了一瓶价值上万的陈年茅台,回到柜台前,把酒放在柜台上,往小姐姐面前一推,说道:“我想尝尝这个,看味道合不合适。” 小姐姐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们这里是卖散装酒哒?我们店没有这种尝酒的服务。”她把酒盒上贴有价格的那一面转到面前,看了一眼价格,又说道:“这酒一万四一瓶呢!” 姜飞阳说道:“我知道,我就是看了价格才拿的它,我先买一瓶打开尝尝,要是味道合适的话,再给我整一箱。” 小姐姐瞪着他,怔怔地瞧了几秒,说道:“这酒一万四一瓶耶!”似乎要一再确认。显然不相信他能消费得起,毕竟只是个骑着破电驴的小年轻,虽然长得很帅,但帅有何用? 又不能当钱用。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我刚才看了价钱。” 小姐姐不放心,说道:“那你先把钱付了。” 姜飞阳打开手机,扫了柜台上的收款码。 “嘀,移动支付收款一万四千元。” 听见收款到账,小姐姐的屁股终于从凳子上抬了起来,眼中也焕发了光彩,满脸堆笑着做出个请的手势,说道:“老板,请到那边茶桌稍坐,我给您拿个杯子!” 姜飞阳点点头,便去茶桌旁坐下。 只见小姐姐先去消毒柜拿杯子,又去前台柜子上拿来坚果、牛肉干等零食上来招待。她给姜飞阳倒了一杯酒,浓郁的酒香霎时弥漫开来。 “老板,您先尝尝!” 姜飞阳道了一声谢,端起杯子尝了一口,一线入喉,一股辛辣的酒气直冲鼻息。 砸吧嘴回味了一下。 酒是好酒。 只是比不上郭老家的特供酒。 姜飞阳两指捏着比划了一下,说道:“好像味道还差那么一点。还有没有更好的?酱香要比这浓厚一点,年份也要比这再老一点。” 小姐姐想了想,说道:“还有一款,年份比这老,但价格也更贵,要两万八一瓶。” 姜飞阳说道:“拿来我尝尝。” 小姐姐见识过他刚才付款时的豪爽,也不敢再小瞧他,但仍是不太放心,说道:“也要先付款哦,老板。” 姜飞阳也不想为难人,爽快说道:“行。” 当场又付了两万八。 小姐姐来这上班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豪横的顾客,而且如此的年轻多金,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心想:“要是能吊上这样的高富帅,老娘还上什么班呀?”便去柜台的抽屉里拿钥匙,打开酒柜上的钢将军,把珍藏的老酒拿了一瓶出来。 打开瓶盖,酒香飘出,浓郁更胜上一瓶。 小姐姐端起酒瓶,倒酒时故意跟姜飞阳贴得很近,故意施展美人计,用身体去蹭他手臂,娇滴滴说道:“老板,您再尝尝!” 姜飞阳举杯尝酒时,她又说道:“老板,您买这么好的酒,是要送给什么大人物么?” 姜飞阳笑了笑,实话实说道:“没有,我送给叫花子喝。” “老板您可真会开玩笑!”小姐姐娇笑一声,又装作有意无意地样子去蹭一蹭他的手臂,娇声娇气地说道:“别人买好酒都是拿去送领导,我还头一回听说有人拿去送给叫花子的。” 姜飞阳说道:“我可没骗你。” “那您得多有钱啊?这样挥霍!” 姜飞阳说:“不算挥霍。” “我才不信呢!”小姐姐娇声娇气地笑道,“哪有买这种酒送给叫花子的?我还没见过这么豪横的人!” 姜飞阳打趣道:“今天你就见到了。” 小姐姐忽然幽怨地叹了一声,说道:“见到了又有什么用呢?可惜又不是对我豪横……” 姜飞阳被她的扭捏作态撩拨得心里痒痒,笑道:“也算对你豪横啦,一会儿跟你买一箱这个酒,大几十万的生意,也算是照顾你了。” 小姐姐心想,这位高富帅见过的美女想必不少,要撩拨这种人上钩估计是难,倒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更有机会。内心主意一定,便说道:“那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了!干脆我请您吃个饭吧?” 姜飞阳说道:“算啦,我这几天比较忙,没什么时间。” 小姐姐继续撩拨道:“像您这么豪横的大老板当然忙啦!那就等您有时间再说呗,大家先交个朋友,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时间。” 姜飞阳嘿嘿一笑,说道:“那就日后再说。” 小姐姐立马回柜台拿来自己的手机,把79块钱的眉笔直播间关了,打开社交软件,娇滴滴说道:“老板,先加个好友,我安排人替您把酒送回去,等您有时间跟我说一声,我请您吃个饭。” 姜飞阳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那小电驴能拉,我自己拉回去。” 小姐姐说道:“您这样不好,把酒颠坏了倒是其次,就怕您拉货上路不安全。” 姜飞阳扫了付款码,一边付款一边说道:“没事,我平时拉的货更多,向来都是安全的。” 小姐姐沉吟片刻,心想:“我就算店里有货,也不能让你自己拉走,非得加上你好友不可。” 等到姜飞阳的付款一到账,她才开口说道:“老板呀,这些太名贵的酒,我们店里一般都只放一瓶两瓶的,多的必须得从仓库出货。我们店离仓库好远,您加个好友,把地址发给我,一会儿我联系仓库那边,让他们直接给您送上门去。” 姜飞阳实在不想加她好友,就怕她三天两头发一些卖酒广告来骚扰,怎奈何她都这么说了,眼下也只能依她所言,跟她加了好友。 小姐姐加上了好友,内心大喜,却装作一副矜持的样子,问道:“老板,该怎么称呼您呐?” “我叫姜飞阳。” 第35章 泡酒煎药 卖酒的小姐姐忽然变得格外黏人。 对姜飞阳一阵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尤其那一双瞧人的眼神,似乎能拉出丝来。 姜飞阳险些把持不住,要不是及时运转九阴九阳玄门心法稳住心神,只怕大错已经铸成。 当下给小姐姐留了诊所的地址,胡乱找个借口应付了之,出门骑上小电驴匆匆溜了。 酒已备好。 接下来便去药材市场采购药材。 以前兜比脸干净,所以泡制药酒所用的药材成本,从来不会超出两百块。 如今兜里满满都是金钱的芬芳。 当然要打一场富裕仗。 因此必须把泡制药酒的药材往上提高几个档次,否则怎能表达自己对叫花子的感谢。 到了药材市场,先去常合作的药材商那里取回订好的药材,都是给郭振邦治疗内伤所用。 接着又在市场里转一圈,买了一些麝香、鹿茸、天然牛黄、天山雪莲,以及长白山老人参。 这些名贵药材都只是泡制药酒的基料,另外还需要搭上他独家秘制的配方,如此一来,才能彻底将药效催发出来,更好地与美酒融为一体。 想到药酒成品的那一刻,那金汁一般晶莹剔透、柔顺稠滑的香酿琼浆,不禁令人舌底生津。 “要是前辈能尝上一口这样的药酒,怕是他连神仙都不愿做了!” “说不定到时又能让他教我几招!” 姜飞阳越想越觉兴奋。 一切购置妥当,便回诊所洗坛酿酒。 酿酒期间,只偶尔有一两位客人上诊所买药,因此没怎么耽误功夫,很快就把一坛药酒调配出来。待把坛口密封好,便锁到铁柜子里珍藏起来,不出三个月就能成品。 忙完药酒的事,也就算完成了当初对叫花子许下的承诺。 终于又了却了一桩心头事。 接下来就该给郭振邦老爷子治疗内伤了。 因为熬制出来的药汤必须及时服用,所以姜飞阳要事先打个电话,提前跟郭振邦约好时间。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郭振邦激动地问道:“小兄弟!是不是考虑好要成为国家特工了?” 姜飞阳略微一愣,说道:“郭老,这件事先不着急,我是要跟您说另外一件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听郭老说道:“什么事?”声音已没有了刚才的激动。 “就是给您治疗内伤的事,现在药都已经备好了。”姜飞阳说道,“您看什么时间方便?我把药煎好了给您送过去。” 郭振邦道:“那太麻烦你了,我看我还是找个人,上你诊所拿药,再带回来自己煎吧。” 姜飞阳忙解释道:“这不行啊郭老!这些药现在都紧缺得很,要是不能把其中的精华全都熬制出来,那就发挥不了什么效果了。” 喝了一口白开水润润嗓子,又接着道:“而且这药一旦服用下去,药效很快就会被身体其他部位给吸收去,所以我必须要以内力助推,把药效快速推送到气海穴上才行。” “如果不这样,那一切就白忙活了,这也是为什么其他中西医都治不好您老内伤的原因。” 只听郭振邦说道:“原来如此,那就有劳小兄弟辛苦来一趟了,咱们今晚可以开始了吗?” 姜飞阳看了一眼时间,说道:“现在下午三点,我熬药的话估计要两个小时,从诊所过去要一个小时,大概三个半小时以后我能到那边吧。” “好,那我等你,我叫食堂多弄一份饭菜。” 电话结束后,姜飞阳就把诊所的卷帘门拉了下来,把自己一个人锁在诊所里,只担心忽然有人上门,到时耽误了和郭老约定的时间。 等把药材清理干净,就装入药罐中开始熬制,又定了一个两小时的闹钟。 这时坐到沙发上,趁闲打开手机,先看看他最喜欢的作者绝艺更新了没有。 虽然没有更新。 有点失望。 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对作者绝艺的喜爱。 于是照例刷个小礼物,以此鼓励一下作者。 他现在虽然有了点钱,但他向来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所以也只是给作者刷了一个价值三毛钱的小礼物,同时在内心小小期盼一下,希望能在作者下次的感谢名单中看到他的id。 关了阅读软件,又打开社交软件。 这时才忽然看见,卖酒的小姐姐已经发来了好几条消息。但他没有着急点开看,因为有个新的朋友正在添加好友。 头像是个清新秀丽的小姐姐。 美貌甚至不亚于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高雪。 只是不知道真人有没有这么好看。 对方备注了一条信息:“你好,我是高雪的闺蜜,我叫叶静漪,很高兴认识你。”句末附带着一个可爱微笑的表情。 姜飞阳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如今手握巨款,已然丧失了继续从事中医推拿的雄心壮志。 要不是和高雪有言在先,实在不想通过对方的好友请求。 和对方加上好友后,姜飞阳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你好,我是小中医姜飞阳。”句末也附上一个可爱微笑的表情。 对方很快回复一条信息:“小中医哥哥,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想跟你约在这个星期日。” 约在这个星期日? 姜飞阳想了想,觉得郭老的内伤应该耽误不到周末那天,于是回复:“有时间。” 对方回复:“那就定好这个星期日咯?” “好,就定在这个星期日。” 随后,对方发来一个定位,位置显示在“白玉京养生会所”,地处市中心的繁华地段。 紧接又发来一条信息:“这个星期日哦!下午三点,我在这个地方等你,你到了就打我电话。” 姜飞阳回复一句:“天上白玉京啊,你这店名起得真好!” 对方发来一个调皮的笑脸,内容上说道:“那当然啦!顾客来了都飘飘欲仙,像上了天一样!” 姜飞阳发出一个哈哈大笑,回复:“好吧,那就这个星期日下午三点见。我知道你们有钱人都很忙,就不耽误你忙了。”其实是他自己要忙,所以才如此敷衍一句。 浓郁的药香正扑鼻而来。 药罐子在火焰上呲呲冒着热烟,咕噜翻滚的药汤推得罐盖子咯噔咯噔的直响。他连忙去把火调小,生怕差了火候,影响到药效。 等到手机闹钟一响,立马关停火焰。 紧接着将药汤倒入早先备好的保温瓶中,然后再用海绵和锡纸把保温瓶包裹严实,尽量不让温度流失太快,最后放入医药箱中。 一切准备妥当,就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一刻不停地向军医院赶去。 第36章 筋疲力竭 军医院,郭振邦的病房内。 姜飞阳再次见到了那位肩扛一颗星的军官。三人一番寒暄过后,郭振邦热情地招呼姜飞阳到床头边坐下,接着亲手为他打开摆放在桌面上的饭盒。饭菜香气四溢,还冒着腾腾热气。 “来,先趁热吃饭。”郭振邦乐呵呵地说道。 姜飞阳见他活动过多,担心牵扯到身上的伤,连忙说道:“郭老,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先休息一下,我自己来。” 郭振邦笑着回应:“没事,没事。”说完,还是听从劝告,坐回床上,靠在了床头。 姜飞阳虽说早已饥肠辘辘,但想到医药箱里的药汤不宜久置,需尽快让郭老服用,所以并未动筷,而是着手准备先为郭老治疗内伤。 只听那军官说道:“我今天特意前来,就是想见识一下小同志的本事。振邦同志的内伤积压了三十多年,期间找过不少中西名医为他医治,却都无可奈何。我实在好奇你这位小同志到底有什么手段?” 姜飞阳从医药箱里取出保温瓶,撕下海绵锡纸,用手背测了一下温度,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手段,我相信大多数中医都能熬制出这种药汤,只是这药汤喝下去时,精华会先被五脏六腑吸收。” 他接着解释:“由于气海穴在小腹位置,等药汤进到肚子里,其实精华早就被五脏六腑吸收干净了,根本到不了气海穴。” “所以,得用内力助推,在五脏六腑吸收之前,把药效的精华全都推到气海穴去,如此才能滋养到气海丹田。” 郭振邦生怕老伙计不明白,在一旁补充道:“要做到小兄弟所说的这般,需要拥有极为深厚的内力才行,我自认内力不足,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或许也只有借助他的内力才能达成。” 那军官只是点了点头,不知到底听没听懂。 姜飞阳打开保温瓶,先喂郭振邦喝下药,随后伸出一掌,按在他背部的大穴上,心法一动,内力运转,一股雄厚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郭振邦只觉一股暖流从背部贯通全身,紧接着又经全身各处汇入气海,舒服得简直忍不住想要大声叫娘。只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叫出声来。 姜飞阳兀自催动真气,将药物精华全都推送到他的气海穴上,滋养他气海丹田的同时,又帮助他加快吸收,这样一来,要不了几天就能痊愈。 那军官只是坐在一旁,见郭振邦面色愈发红润,神情间似颇为享受,嘴角浅浅含笑,飘飘然如登仙。 而姜飞阳的脸色却愈发苍白,额头逐渐凝结出豆大的汗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滚落至下巴。 那军官察觉异样,急忙问道:“小同志,你没事吧?”又不敢上前帮忙,唯恐打断治疗。 姜飞阳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怕一开口泄了真气,继而后续乏力,导致前功尽弃。因此只能拧眉咬牙,向军官摇了摇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房间内一片寂静,三人都能清晰听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 半小时后。 姜飞阳终于把手抽回,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令人窒息的深水中冒出头来,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湿透。 郭振邦回头看他,一见之下心疼不已,忙伸手扶住他坐稳,关切地问道:“小兄弟!你怎么样?” 姜飞阳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虚弱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内心却暗暗感到后怕。 因为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有点像那夜在山上强行施展炼气期功法时的情形,给人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显然是刚才拼尽全力,已经超越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那军官在旁问道:“要不要叫个军医过来帮小同志看看?” 姜飞阳又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说完,又大口大口地喘气不止。 郭振邦心疼地用纸巾为他擦拭脸上的汗水,看着这个与外孙一般年纪的孩子,目光中既透着几分慈爱,又流露出几分感激。 那军官也去倒了一杯开水,喂给姜飞阳喝了半杯。 大约十分钟后,姜飞阳才终于稍微缓过劲来,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他内心感激两位长辈刚才的照顾,便说道:“谢谢!” “该道谢的是我啊!看到你刚才难受的样子,老头子我心里更难受啊!”郭振邦叹道,“要是连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唉!”神色间满是自责。 姜飞阳虚弱地笑了笑,宽慰他道:“郭老您呢?身体感觉如何?” 郭振邦说道:“我感觉好多了!” 姜飞阳说道:“您再静养个两三天,等药效全部吸收了,估计气海穴的内伤也就能痊愈了。” 郭振邦拉住他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感激地说道:“都是多亏了你这位小兄弟!” 那军官也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按在姜飞阳肩头,以示肯定和谢意。 姜飞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能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了,至于两位老爷子说的,要我成为国家特工的事,我想等我身体恢复以后再考虑……” 郭振邦满眼慈爱地说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帮忙的地方,小兄弟只管开口,也算是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 姜飞阳笑笑说道:“等您老内伤痊愈,我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一来把自己身体调理好,二来也要继续练功,不然身体实在吃不消。” 郭振邦点点头,郑重地拍拍他的肩头,一心只盼他能早日恢复健康。 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军官在旁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开一间病房给小同志休息?” 姜飞阳笑着摇摇头,谢绝了这份好意,说道:“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回去了,不能太给你们添麻烦,郭老内伤刚好,也需要好好休息。” 那军官点点头,也觉得颇有道理,说道:“好,那我安排警卫送你回去。” “那就有劳了。”姜飞阳说道。 军官快步走到病房门口,拉开门探出去半个身子,很快便有一名警卫跟着进来。只听军官叮嘱道:“你开车把这位小同志送回去,一路上注意安全。” 那名年轻警卫身子一挺,敬个军礼说:“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姜飞阳向军官道了声谢,又对郭振邦说道:“郭老,那我就回去了,您老也早点休息。”说完站起身,忽然眼前一阵发黑,当即站定,很快又调整好。 向两位老爷子道别后,随即跟着警卫出门,刚上走廊没走几步,眼前又忽然一阵发黑,他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幸好及时伸手攀住警卫的肩膀。 警卫见状,慌忙把他扶稳站好,回头朝病房方向“哎”的叫了一声,似乎要通知病房里的首长。 姜飞阳眼疾手快,在警卫声音没完全发出前,连忙“嘘”的一声,向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别让他们知道,免得他们担心,有劳你扶我回去。” 警卫心领神会,也跟着压低声音,说道:“同志说哪里话?你救了老首长,我谢你都来不及,别说什么有劳不有劳的。” 姜飞阳点点头,在警卫的搀扶下穿过楼层走廊,乘电梯下了楼,又在警卫搀扶下爬上军车。直到这时,他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瘫倒在后座上。 “你没事吧?”警卫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感觉很累,有点像虚脱一样……可能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姜飞阳有气无力地说道,然后又把自己住所的位置告诉了对方。 回想那晚在山上,他第一次有这种濒临死亡的痛苦,所幸当时有叫花子及时出手,为他运功治疗,因此很快便有好转。 而这次,却只能靠他自己硬撑。 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像现在这么虚弱过。 这是第一次。 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回到城中村,姜飞阳在警卫的搀扶下上了楼,进入出租屋,说道:“谢谢你,如果郭老他们问起,你就说我很好。” 警卫答应了,扶他上床休息,又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头,放在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不久便自行回去了。 姜飞阳仰躺在床上,浑身瘫软无力,感觉自己这副身体犹如泥沙堆成,似乎随时都会坍塌、散架。 他没有脱衣,也没有脱鞋。 因为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已耗尽。 终于在困倦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直昏睡了两天两夜…… 第37章 关门歇业 姜飞阳忽然睁眼,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像灌满水泥似的,肚子里又空空荡荡,前胸都快贴上后背,腹中一阵隐隐绞痛。 他是饿醒的。 打开手机一看,只见十几个未接的陌生电话,心想也许是诊所没开门,某些患者打来的。再看时间,都已睡到中午了。 他猛然坐起,以为自己只睡了一夜。 简单洗漱罢,便去楼下吃了一顿猪脚饭。然后骑上小电驴去到诊所,用一张a4纸和大头笔写了“有事歇业”四个字,贴到门边。 高家的事情结束了,郭老的内伤也已治好,他现在手头上又有一笔巨款,往后都不必再为生计发愁,所以打算给自己放一段长假,找个天地灵气充沛的地方继续修炼。毕竟那濒死的痛苦实在令人后怕,他可不想再有下次。 关停小诊所,又回出租屋,打算订张车票去省内一处着名的仙山福地看看,那地方是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也是热门的旅游景点。 既然是问道修真,自然要去仙山福地。 只是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是否真蕴藏有充沛的天地灵气? 这时,社交软件里突然弹出来一个电话。 叶静漪? 不是约在星期日吗? 怎么今天就打电话来了? 就这么饥渴难耐吗? 姜飞阳暗觉奇怪,于是接通了电话。 “喂,小姐姐,你好啊……” 只听叶静漪问道:“小中医哥哥,今天是不是很忙呀?”声音听上去奶声奶气的,像个小萝莉一样。 “没有啊,今天不忙,怎么了?” 叶静漪说道:“那怎么还没见你来呀?都已经三点半了。” 姜飞阳问道:“不是约在星期日吗?” “对的呀,今天就是星期日呀。” 姜飞阳愣了片刻,点开手机上的日历一看,果然是星期日,这才明白自己已经睡了两天,连忙道个歉,说道:“我还以为今天是星期五呢!抱歉抱歉,我现在过去可以吗?” “可以的呀,我们会所一般到晚上才忙,你五点半前到这边来都可以的呀。” 姜飞阳又向她道个歉,说道:“好,那我马上过去。抱歉啊,我实在不知道今天是星期日,睡懵了。” 电话那头传来叶静漪银铃似的娇笑声,听她说道:“没事的呀,等你到这边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在会所等你。” “好!” 挂了电话,姜飞阳又点开叶静漪的社交头像,刚才听她声音奶声奶气的,人却长得清新秀丽,高挑苗条。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是高雪闺蜜,只听她声音,还以为是个半大点的小女孩呢。 姜飞阳把身上廉价的衣服脱了,简单洗了个澡,换上高雪帮买的国际大牌。毕竟要去见美女,总不能穿得太磕碜,何况对方又是高雪闺蜜,自己穿得体面一点,也算是对别人的尊重。 换好衣服后,姜飞阳又去卫生间照照镜子,觉得自己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只是看到身上的衣服,又不免想起了远在异国的高雪。 于是给高雪发了条信息:“大小姐,我和你闺蜜约好见面了,你最近在国外好吗?”发完信息,又从网上叫了一辆专车。 白玉京养生会所,地处市中心繁华地段,开设在一座高档的商业办公楼内。姜飞阳根据路引指示,径直乘坐电梯上了三楼。 电梯门一打开,只见前堂装修富丽,金碧辉煌。要不是墙上镶嵌一行醒目的“白玉京养生会所”金字,姜飞阳还以为进的是五星级大酒店。 刚出电梯,门口三位迎宾小姐姐便向他鞠躬,齐声叫道:“先生您好!欢迎光临白玉京!” 姜飞阳向三位迎宾小姐姐点点头,颔首致意,说道:“我是来找叶静漪小姐的。” 三位迎宾小姐姐面面相觑,又见他一身国际大牌,仪表出众,俊逸不凡,内心都以为他是哪家的富豪子弟。其中一人问道:“先生,请问您认识我们叶总吗?” 姜飞阳说道:“我跟她约好了。” 迎宾小姐姐当然不会轻信他一口之词,要是胡乱来个人就带去打扰老板,只怕老板一生气,自己饭碗不保。于是说道:“先生,您要是和叶总约好了,就请您打个电话给她,叫她亲自出来接您吧?” “对啊,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姜飞阳摸出手机,一面拨打叶静漪电话,一面说道:“她是说让我一到就给她打个电话的,谢谢你提醒我。” “不客气!”迎宾小姐姐内心一甜,又悄悄打量姜飞阳,心想:“这位大帅哥看上去人帅多金,还这么有礼貌,这么平易近人,要是能做我男朋友就好了!”想到此,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羞,脸上顿时飞起一片红霞。 姜飞阳拨通了电话,又听到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只听叶静漪问道:“小中医哥哥,你到了吗?” “我到了,在电梯门口呢。”姜飞阳问道,“我该上哪找你啊?” “请你稍等一下哟,我现在就去接你。” “好的。” 挂了电话,姜飞阳笑了笑,对几位迎宾小姐姐说道:“她说让我等一下,一会儿过来接我。” 迎宾小姐姐见到他的微笑,一时间心如鹿撞,好在礼仪素质过硬,才没有显出紧张,连忙作请,微红着脸笑道:“先生,请来这边稍坐。” 姜飞阳又道声谢,跟着迎宾小姐姐移步到大堂的真皮沙发上落座。不一会儿,迎宾小姐又端来一杯白开水,请他享用。 “谢谢你,不用太客气。”姜飞阳头一回来到这种高端养生会所,两手十指交叉在一起,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显得有些拘谨。 迎宾小姐姐说了一句“不客气”,只是立在一旁,不时偷偷瞧他一眼,丝毫没有要回工作岗位的意思。其他两个迎宾小姐姐只能在岗位上窃笑私语,不时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忽听得嗒嗒嗒一阵高跟鞋响,踏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显得格外清脆。直到这时,立在一旁的迎宾小姐姐才终于回到工作岗位上。 姜飞阳循着高跟鞋脚步声望去,声音渐渐离近,只见走廊转角出来一个高挑的身影,穿一身粉色的职场西装,留一头清爽干练的短发,非但没有削弱她属于女性特有的秀美,反而于秀美中又更增了些许英气。 很少有短发的女生像她这么漂亮。 姜飞阳平时也只在短视频上见到过,不过那些女生大都开了美颜,真实容貌未必比得上她。 一番仔细打量下,只见她肤白如雪,五官精致,眼睛又大又水灵,嘴角仿佛时时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一张红润饱满的樱桃小嘴,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 她也远远瞧了沙发这边一眼,款款走到姜飞阳身边,礼貌地问道:“你好,你就是小中医哥哥吗?”这特有的奶声奶气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她是叶静漪。 姜飞阳连忙站起,伸出一只手说道:“你好叶小姐,我就是小中医姜飞阳。”又打量一眼,发现对方身材确实高挑,而且苗条又不失丰韵,只比他矮了半个头。 两人握了个手。 叶静漪微笑说道:“我听小雪说,你不但中医推拿手法极好,医术也相当高明,居然把她弟弟的病给治好了,她弟弟的病可是难倒了不少名医呢!” 姜飞阳笑道:“我也就是运气好罢了,谈不上高明。”一番话既没有撒谎,也体现了谦虚。 叶静漪抿着小嘴嫣然一笑,脸颊陷出两个小酒窝,问道:“那你能看看我身体健康吗?” 既然她这么说了,姜飞阳也就明目张胆地盯着她上下打量起来,只见她不但人美气色好,身材也相当饱满有料,似乎平时常有做健身。 而且刚才两人握手时,姜飞阳也早就感受到,她肌肤光滑柔嫩,温润如玉。 虽然对妇科没有深入研究…… 但一看也能知道,姨妈量大且规律。 “身体很棒!”姜飞阳笑道,“而且气色这么好,看来你平时不怎么熬夜。” 叶静漪咯咯笑道:“熬夜老得快呀,当然不能熬夜啦!来,先让我体验一下你这位中医小哥哥的推拿手法,看看小雪有没有骗我。” 姜飞阳也跟着笑道:“我这是祖传的中医推拿手法,必定不会令你失望!”说完,便跟在叶静漪身边,两人有说有笑,一起进入了私密包间…… 第38章 呆萌可爱 私密包间内不断播放着轻音乐,四个小音响分别挂在墙头四角,声场环绕,空灵悦耳。 柔和的灯光下,叶静漪褪去粉色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一件贴身的白衬衣,身体的线条也显得更为清晰,更为动人。 只听她奶声奶气地问道:“我要去换一件宽松的汗蒸服么?” 姜飞阳说道:“那要看你按哪里了。” 叶静漪说道:“我也没有体验过中医推拿呀,一般会按哪些地方?” 姜飞阳向她解释道:“人体共有三百多个穴位,中医推拿就是以穴位按摩为主,基本上全身都能按,主要还是看客户的需求。” 叶静漪抿嘴笑笑,又露出两个小酒窝来,柔和暧昧的灯光下,更有一种迷人的韵味。 她瞧了姜飞阳一眼,坏笑着问道:“那你都帮小雪按了哪里?” 姜飞阳微红着脸,支支吾吾说道:“就按了脖子……肩膀……还有背和腰……” 私密包间内,灯光本就柔和昏暗,叶静漪也没有发现他的窘态,只是说道:“那你也给我这么按吧?可以吗?” 姜飞阳喉结一动,偷偷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当然可以,只是按的地方多了,比较费时间而已,如果你不忙的话……” 叶静漪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说道:“没事的呀,要到晚上我才忙些,你不会要按到晚上去吧?”又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瞧着姜飞阳。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那好吧,你最好换汗蒸服来吧,不然我按的时候,怕衬衣勒得你难受,还有……”说着就顿住了。 “还有什么呀?”叶静漪问道。 姜飞阳只觉耳根发烫,说道:“还有……就是把内衣脱了,不然也会勒得难受……”生怕对方误会,又紧忙解释道:“而且那带子刚好挡住背上的两个穴位,我怕我指力不够。” 见他一副窘态,叶静漪心里觉得他有点呆萌可爱,忍不住笑道:“这有什么好尴尬的呀?上养生会所的女顾客,换汗蒸服的时候都会脱掉的。” 姜飞阳说道:“我不知道,我没在养生会所上过班,我通常都是在诊所帮人按。” 叶静漪有心调侃他,问道:“那你在诊所帮人按,会不会也要求别人脱内衣呀?” 姜飞阳连忙摆手,说道:“不会!我诊所一般都是看病的人比较多,推拿的人比较少,而且推拿大多都是给客人按脖子和肩膀。” “那你给小雪又按背又按腰的,她也脱了吗?”叶静漪又问道。 姜飞阳说道:“没有,但她穿的是比基尼,背上就一根细绳子……” 叶静漪又仔细打量姜飞阳,见他仪表出众,俊逸不凡,原以为是个老练的情场杀手,却没想竟如此单纯,心中更觉得他呆萌可爱,讨人喜欢。于是问道:“你有女朋友了没呀?” 姜飞阳摇摇头说道:“没有。” 叶静漪坏笑着瞧着他一双眼睛,说道:“我怎么就不信呢?” 姜飞阳说道:“不骗你,真没有。” 叶静漪抱起手臂,一只手捏着下巴,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他,说道:“不应该呀,你长得这么俊气,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姜飞阳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我一个人刚出社会不久,经济条件不好,自己开诊所创业,一来比较忙,二来又没有稳定的收入,怕别人看不上我,也怕别人跟了我受罪……” 叶静漪也叹了一声,说道:“能跟你在一起的人,一定会很幸福的。” 姜飞阳不解地瞪着她,只听她又说道:“因为你太会替别人着想了!” 随即她捏起两根手指,在眼前比划出几毫米的间距,又说道:“就是缺那么一点点自信。” 姜飞阳叹道:“人要有实力才能有自信啊,要是家里有金矿,谁又不自信呢?” 叶静漪忽然拍拍他的肩头,鼓励道:“加油吧!我先去换汗蒸服了,你等我一下。” 姜飞阳点点头“嗯”了一声。 等了十来分钟,叶静漪才终于回来,一进门就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呀,小中医哥哥,刚才有点事情要处理,耽误了一下。” 姜飞阳道:“没事。” 叶静漪已换好了汗蒸服,露出雪白的双臂和雪白的长腿。 她趴到按摩床上,把下巴枕在手臂上,笑道:“那就开始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小雪吹嘘的那么好。” 姜飞阳把手伸向她后颈,按在她的风池穴和大椎穴上,说道:“要是力道不合适,你就跟我说一声。” 叶静漪闭着眼,显是极为享受,说道:“还可以再用力一点……” 姜飞阳便加大手指的力度。 只听叶静漪夸道:“好像是比我们会所的技师按得好……” 姜飞阳又向她普及中医推拿,说道:“要按得好,首先就得精准掌握每个穴位的位置,对于中医来说,掌握穴位知识仅仅只是入门,但对一般的技师来说,恐怕能叫出三百多个穴位名都难,这就是医师和技师的区别。” 叶静漪十分享受地说道:“你要是能天天这么给我按就好了,就算仙女我也不愿当了。” 姜飞阳经她一夸,心里也是喜滋滋的,打趣笑道:“我要是天天这么给你按,只怕你男朋友都要把我的两只手打断。” 叶静漪说道:“我也没有男朋友呀。” 姜飞阳觉得有点难以置信,说道:“不会吧?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姐,白富美一个,想当你男朋友的,估计都从这排到江对岸了!” 只听叶静漪噗嗤一笑,说道:“那我问你,小雪漂亮吗?” 姜飞阳想也没想,脱口说道:“当然漂亮啦!” 叶静漪又问:“那你说,是小雪漂亮还是我漂亮呀?” 姜飞阳想了想,觉得两人各有各的美,实在很难分个高低,便说道:“你俩一样漂亮。” 叶静漪说:“那小雪这么漂亮,她也没有男朋友呀,所以并不是都像你想的那样,漂亮的女孩子就一定会有男朋友。比如你吧,长这么帅,不也没女朋友么?” 姜飞阳说:“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 叶静漪说:“有什么不一样?” 姜飞阳说:“从人体医学上来说,男女的生理构造就不一样……” 叶静漪一听,又是噗嗤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头,笑道:“你这个小中医哥哥呀!我跟你说情感上的事,你跟我说生理构造的事?你怎么能这么呆萌可爱呢?” 姜飞阳也觉得有点尴尬,说道:“我是医生,又不是情感专家……” 叶静漪内心早就乐开了花,心想:“小雪居然介绍这么个大活宝给我,我可真得谢谢她!” 这时,忽听得一阵敲门声响,两人都扭头望向门口,叶静漪问道:“谁呀?” 只听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叶总,叶少来了,说打你电话没接。” 叶静漪问道:“叶文轩来了吗?” 门外人说道:“是的,他在大厅坐着呢,还带了几个朋友。” 叶静漪说道:“我手机没带呢,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儿过去。” 门外人应了一声,脚步声越走越远了。 姜飞阳一边推拿,一边问道:“你和叶文轩是一家人吗?” 叶静漪说道:“你猜猜?” 第39章 暂避风头 “你们真是一家人?”姜飞阳惊讶地问道。 叶静漪笑道:“是的呀!五百年前是一家!” 两人正说话间,房门被人推开。 叶文轩忽然进入房间来,一见是姜飞阳,心中醋意大发,阴阳怪气地说:“难怪不肯出来见我,原来是两个人躲在房间里偷情啊?” 姜飞阳说:“叶少,话可不能乱说。” 叶文轩瞪了他一眼,问道:“有你说话的份吗?” 姜飞阳正要开口,叶静漪却忽然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只听叶静漪说道:“文轩哥哥,你怎么又来了呀?” 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声音,叶文轩的气也顿时消了三分,笑道:“这不是带几个朋友来,照顾妹妹的生意吗?” 叶静漪说道:“我会所里长得漂亮点的,都被你骗走完了,你还好意思说来光顾。” “凭实力征服的,能算骗么?”叶文轩贼笑着盯着叶静漪,“何况会所里最漂亮的人,不是还在这吗?” 叶静漪说道:“哎呀!你不是在追求小雪吗?什么时候又要移情别恋了?” 叶文轩说道:“她不是出国了吗?求而不得,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叶静漪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道:“听文轩哥哥这么一说,难道我就是其次吗?” 叶文轩急忙说:“不!你跟小雪一样漂亮!” 叶静漪说:“可是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诶!一家人能处朋友吗?” 叶文轩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你换个姓不就好了?或者你就当作是以我之姓,冠你之姓了。”说完,嘴角又浮起一抹贼贼的笑意。 叶静漪内心一阵作呕,但面上却又不敢得罪,毕竟叶文轩一家财势滔天,在当地连高家也要让他们三分,于是说道:“哎呀!文轩哥哥,可是我都有男朋友了!” 叶文轩眼神一冷,问道:“是谁?” 叶静漪拉起姜飞阳的手,说道:“当然是跟我偷情的人啦!” 叶文轩眉头一拧,双目微眯,眼帘下露出一丝目中的寒意,冷笑道:“这小子有什么好的?区区一个小中医,怎么就能把你们闺蜜两个迷得神魂颠倒呢?”神情显是不太相信。 叶静漪为把戏做真,一把搂住姜飞阳一条胳膊,又把脸贴到他胳膊上,表现出一副十分亲昵的样子来,对叶文轩甜甜笑道:“感情的事怎么说得清楚呢?” 叶文轩冷笑一声,点点头,瞪了姜飞阳一眼,说道:“好啊!还是你小中医有本事啊!” 姜飞阳也不好说什么,心想:“我要是向他解释,等于是当面拆穿了叶静漪的谎言……唉,上次才因为高雪和他结下梁子,以为高雪出国了,事情也就算过去了……没想到啊,看来这个梁子还是躲不过了……算了吧,既然躲不过,也就没必要跟他畏畏缩缩的了。” 想到这里,姜飞阳叹了口气,说道:“我小中医也只有靠双手吃饭的本事了,比不上你投胎的本事。” 叶文轩问道:“你什么意思?” 叶静漪生怕给姜飞阳惹火上身,偷偷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以免得罪了叶文轩。 正待叶静漪开口化解,却见姜飞阳笑道:“你是个聪明人,不用问我。” 叶文轩斜睨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只会靠家里是吧?” 姜飞阳笑道:“难不成你也像我一样,可以自力更生么?” 叶文轩忽然气急败坏,大骂一句:“去你妈的!”气势汹汹就要冲上前去。 叶静漪见状,急忙站起身,伸开双臂挡在姜飞阳面前,挺着胸脯说道:“文轩哥哥!你这样的话,妹妹可就不高兴了!” 美人当前,又是一把奶声奶气的声音,叶文轩纵有再大的火气,此刻也不由地又消了三分,毕竟他的火气,针对的不是叶静漪。 所以他指了指姜飞阳,瞪着一双冷眼,狠声说道:“好小子!今天卖妹妹一个面子,以后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姜飞阳冷笑一声,抱起双臂淡淡说道:“我忙得很,不是什么人都配跟我玩的。” 叶文轩冷着脸点点头,又瞧了叶静漪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径自走了,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这时叶静漪才埋怨道:“你笨呀!刚才让你别说话,你怎么还说呀?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姜飞阳冷笑道:“不就是叶氏集团的公子爷,叶文轩么?难道还是玉皇大帝吗?” 叶静漪神色间满是担忧,说道:“在当地,他们家还真是玉皇大帝!本来你不说话,我自己有办法对付他的,现在好啦!” 姜飞阳说道:“我才不怕他!” 叶静漪说道:“可是我怕你呀!” 姜飞阳一愣,瞧着她问道:“你怕我干什么?” 叶静漪急道:“我怕你被他欺负呀!” 姜飞阳轻轻“哼”了一声,说道:“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叶静漪沉默半晌,满面愁容,忽然叹道:“唉,也怪我啦!都是我害的你……” 姜飞阳说道:“不关你的事,我跟他本来就有过节。” 这回轮到叶静漪一愣,问道:“你怎么会跟他有过节呀?” 姜飞阳说道:“好像是因为我和高雪走得太近。” 叶静漪一跺脚,急道:“你和高雪走得有多近?” 姜飞阳不知道她为何反应这么大,愣了一会儿,说道:“没多近啊?我就是帮她弟弟看病,她又把你介绍给我……” 叶静漪问道:“就这么近吗?”说完,忽又心想:“都这么危险的时候了,我还关心这些干什么呀?真是的!”紧接着说道:“算啦!到时候我帮你去跟叶文轩说说情。” 姜飞阳说道:“不用你帮我说情,我又不怕他。” 叶静漪说道:“你听我的就是啦!这段时间你先到外地避避风头,剩下的事就别管了,如果缺钱的话就跟我说一声。” 姜飞阳说道:“我这段时间本来也要去外地的,本来今天就要订票了,哪知道今天是星期日,这不就上你这来了?” 叶静漪说道:“那你明天一早就走,等我把这件事化解了,发消息给你,你再回来,明天我先转两万给你,应该够你躲一阵子了。” 姜飞阳说道:“你不用转钱给我,我自己有点钱,何况我去外地也不是因为怕他。” 叶静漪说道:“两万就当我先付你的培训费,到时候培训完了差多少再补给你。明天一早你就走,知道了吗?” 见她如此关心,姜飞阳也不好再拂她好意,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明天一早就走。” 回去后,当晚订好了车票,第二天一早,终于踏上了去往仙山福地的修行之路…… 第40章 动动脑子 江边码头,豪华游艇的酒吧内。 叶文轩坐在沙发上,身边紧贴着一位颇有姿色的小姐姐,二十来岁的年纪,身穿一件粉红色开高叉的紧致旗袍,身段玲珑,性感妩媚,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小姐姐端起盛有红酒的高脚杯,一手揽上叶文轩的腰,亲昵地笑道:“叶少,听说您家旗下的传媒公司,最近要投资一部大电影?” 叶文轩“嗯”了一声,和她碰了一杯酒。 小姐姐贴得更近了,手也攀上了叶文轩的肩头,又问道:“这部电影打算投资多少啊?” 叶文轩把两条腿架到桌台上,背靠着沙发,一只手也不老实地搂上小姐姐的小蛮腰,手里不停摩挲着,说道:“听导演说大概需要两三个亿吧,我们传媒公司会投一个亿。” 小姐姐把嘴凑到叶文轩耳边,吐气如兰,轻轻问道:“叶少,能不能在这部戏里给我安排一个角色呀?女二女三都行呀……” 叶文轩笑道:“女二女三早就定好人了,那可都是一线女星,你这才刚从艺校毕业出来,就想着跟一线大腕搭戏了?” 小姐姐整个人几乎都要压到他身上,腻声说道:“那不是还要仰仗您叶少么?” 叶文轩笑道:“那要看你表现了。” “我表现好着呢!” “是吗?” 两人正待深入交流。 这时忽然来了个人。 叶文轩一见来人,拍了拍小姐姐的屁股,示意她暂时回避。 小姐姐倒也识趣,只是离开时瞪了来人一眼,目光恨不能射出两把飞刀来,内心暗骂一句:“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时来坏你娘好事!”当即拎起小皮包,屁股一扭一扭地径自走了。 来人不是别人。 正是叶文轩贴身的狗腿子,外号老彪。 老彪来到桌边,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润了润嗓子,说道:“叶少,那小子在诊所门口贴了一张‘有事歇业’的条子,估计是心里害怕你,溜到外地去避风头了。” 叶文轩冷笑着说道:“我看他未必怕我的样子,你也别小看了他。你上次不是说他身手不错,一下掀翻了你手下五个兄弟吗?” “是啊!我那脑门子开了花的兄弟,这两天才刚出院,正等着找机会报仇呢!” 叶文轩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单凭身手只怕对付不了那小子。” “那叶少的意思是……动枪?” 叶文轩斜斜白了老彪一眼,说道:“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动枪也得看看地方,要是在市区动枪,会有什么后果你不知道么?” 老彪不说话了。 叶文轩接着说道:“你找个不怕死的、又想挣大钱的兄弟,回头把人带来。” “叶少的计划是?” “那小子不是小中医么?咱们给他安排一场医疗事故,再找人跟他闹上一闹。” 老彪啪的一声一拍脑门,兴奋地奉承道:“对呀!还是叶少脑袋灵光!我怎么没想到呢?” 叶文轩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你去找个手下兄弟过来吧,要胆大心细的,而且手头特别缺钱的,最好是要钱不要命的。” 老彪想了想,说道:“倒是有这么一个人,原来因为好赌,欠了一屁股债,老婆也跟别人跑了,现在家里就剩他爹妈两个老家伙。叶少,您先喝着,我出去打个电话叫他来。” 叶文轩点点头,又自顾自端起杯子喝酒。 老彪出了酒吧,到船头甲板上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只身骑一辆摩托车来到码头。 老彪站在游艇甲板上向那青年招了招手,然后领着那青年进入游艇酒吧。 “这是叶少,咱们帮会背后的大靠山。” 那青年点头哈腰,恭敬地叫了一声:“叶少。” 叶文轩用手示意他们都坐下,又亲手给他们倒了半杯红酒,三个人叮当一声响的碰了一杯。这时叶文轩才注意到,那人端着杯子的左手,齐根少了一条小手指。 “兄弟的手怎么了?”叶文轩好奇地问道。 那青年苦涩一笑,摸了摸断指处,解释道:“这不是以前好赌么,欠了一屁股债,后来决心戒赌,就自己把这小拇指给剁了。” 叶文轩点点头,内心暗道:“是个狠人。”又说道:“怎么称呼?” 那青年说道:“小弟姓屠,外号屠匪。” 叶文轩点点头,又亲手给他倒了半杯红酒,说道:“我这有个一百万的差事,不知道兄弟感不感兴趣?” 外号屠匪的人说道:“叶少只管吩咐。” 叶文轩没有开口,而是把目光转向老彪。 老彪一见之下立马会意,忙说道:“叶少放心,这兄弟绝对靠得住。” 叶文轩点点头,说道:“我要对付一个人,是个开诊所的小中医,名字叫姜飞阳。” 外号屠匪的人脸色一沉,说道:“当地还有人敢得罪咱们叶少?老子去砍了他!”说着就站起身来,气势十足。 旁边的老彪一把拉住他坐下,说道:“就是上次让咱兄弟脑门子开了花的家伙,那小子身手了得,你先别冲动,听听叶少有什么安排。” 叶文轩说道:“先别着急跟他武斗,咱们先跟姜飞阳那小子玩玩,先让他身败名裂。” 外号屠匪的人说道:“叶少只管吩咐。” 叶文轩瞪着他,问道:“兄弟怕不怕死?” 外号屠匪的人冷笑一声,颇有些自得地说道:“不是我在叶少面前吹牛,上次彪哥叫我拉一桶硫酸去烂厂房,我亲手把一个小子的尸体给扔进硫酸桶里化了!” 叶文轩也笑了笑,说道:“那不一样,死的是别人,又不是你。” 屠匪拍着胸口说道:“只要钱到位,我自己的命也照样豁出去!” 叶文轩向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去听,然后在他耳边悄悄把计划说了。 只见他突然面色一变,当场犹豫了半晌。 “怎么?你怕了?”叶文轩目中闪过一抹杀意,心想要是此人不从,只怕泄露了计划。 一旁老彪骂道:“你他妈太令我失望了!” 屠匪连忙说道:“彪哥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令彪哥失望?这活我干了!” 叶文轩内心一喜,拍手笑道:“好!兄弟够种!” 屠匪说道:“只要把钱给到我老娘就行。” 叶文轩拍拍他肩头,说道:“放心,就冲兄弟这胆识,我叶文轩多给你五十万。” “那就是一百五十万?”屠匪两眼一亮,显是十分激动。 叶文轩点点头。 旁边的老彪一拍屠匪的背,催他说道:“还不快谢谢叶少?” “谢谢叶少!” 叶文轩说道:“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晚上你到我游艇上来,我备好现金等你。” 把老彪和屠匪打发走后,叶文轩端着半杯红酒,独自去到船头甲板上。 望着浩浩荡荡的江水,内心暗暗幻想着姜飞阳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的落魄模样。 想到得意处时,忍不住呷了一口红酒,嘴角不由地浮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第41章 给我留点 动车飞驰。 姜飞阳坐在动车上,忽然收到了叶静漪发来的消息,只见内容上写道:“小中医哥哥,你出发了吗?” “在路上了。” “你要去哪?” 姜飞阳回复:“茅山。” 只见聊天框内弹出一笔两万块钱的转账,紧接着叶静漪又发来一条消息:“哥哥把钱收下,要是不够花再跟我说。” 姜飞阳把钱退了回去,回复道:“我自己有钱。” 叶静漪回复说:“昨天说好了呀,这是先付你的培训费,你快收下!” 随即又弹出一条两万块钱的转账信息。 姜飞阳只好点了收款。 只见叶静漪又发来一条信息:“你自己小心一点,等我跟叶文轩谈好,会发消息跟你说,否则你千万不要回来,知道了吗?” 姜飞阳心里没好气,暗想:“我回不回去,轮得上他叶文轩来做主?” 又不忍心让叶静漪担心,便回复:“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 等了十来分钟,不见再有回复,想是叶静漪忙去了,便关上手机屏幕。 他抱起双臂,把脸转到窗外的方向,望着飞快倒退的沿途风景,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动车也到了目的地。 出了车站,打了一辆出租车,径直来到茅山脚下,只见上山下山的游客络绎不绝,索道缆车也是连轴运转,格外热闹。 山脚的广场上,一队身着迷彩的官兵整齐列成方阵,队伍前一位军官朗声说道:“本次无负重拉练,上山下山一个来回,要求十分钟内完成,目的通过本次拉练提高单兵体质,培养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顽强精神,参加本次拉练人员为全体官兵。能不能做到?” 百多人组成的迷彩方阵齐声高喊:“能!能!能!”气势如虹,声震寰宇,顿时吸引无数目光,游客们纷纷驻足拍照。 军官一声令下,部队有序出发,逐渐排成一条迷彩长龙,浩浩荡荡向山顶发起冲锋,很快将沿途游客都甩在身后。 部队行至半山腰,官兵们才陆续开始喘起了粗气,冒出满头大汗。 便在这时,只见姜飞阳背着行李包,从队伍背后一路赶了上来,脚步轻快,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脸不红气不喘。 官兵们见状,都不由得暗暗佩服。 姜飞阳后发先至,很快先到了山顶。 他放下背包,在山顶石阶旁坐下休息,准备从网上订一间山顶附近的民宿。 没过多久,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那支拉练的部队也终于抵达山顶。 带队的军官率先登顶,此刻已是大汗淋漓,叉着腰喘着气,瞧着姜飞阳,好奇地上前问道:“小伙子,你是来旅游的?”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是啊。” 军官上下打量一眼,目中闪过一丝敬佩,说道:“你体力怎么这么好?竟然比我们这些特种兵上来得快,难道你是职业运动员?” 姜飞阳笑道:“我是个中医,不是运动员。” 军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问道:“那你体力怎么这么好?平时有练过?” 姜飞阳说道:“偶尔有练一下。” 军官自愧不如地笑了笑,说道:“就你这身体素质,比我们特种兵都强啊!”说着,目光望向陆续抵达山顶的队伍,内心暗道:“一群特种兵居然连个老百姓都跑不过,这要传到兄弟部队去,哪还有脸?看来得继续加强训练才行。” 军官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又吹了一声哨子,下令部队转头下山。 目送部队下山后,姜飞阳也在手机上订好了一间民宿。 民宿装饰典雅,落地窗外带有一个独立的阳台。独立的阳台也全是钢化玻璃搭建而成,躺在床上就能望见群山万壑间翻腾的云海。 姜飞阳放下行李包走到阳台,极目远眺,不禁暗暗纳闷:“这茅山号称第一福地,怎么没看见哪座山头蕴藏有天地灵气?” 直到入夜,皓月当空。 山中晚风拂动,四面八方才隐隐有一丝丝绿意盎然的灵气汇聚而来。 姜飞阳一见之下当即恍然,原来灵气和空气一样,也是不断随风飘动的,所以才有风水宝地藏风聚气一说。 所藏的风,自然是带来天地灵气的风,所聚的气,自然也就是随风而来的天地灵气了。 只是这种天地灵气,非一般人眼所能瞧见,只有入了修真之门方能察觉。 一般的风水先生,也只能通过山势地形去判断藏风之处,再由此推断出聚气之所。 姜飞阳静待灵气汇聚,心中也圈定好一处修炼地点。在民宿吃了晚饭后,便趁夜前往一座灵气最为浓郁的山头。 都说望山跑死马,但却跑不死修真者。 民宿所在的主峰,距离灵气最为充裕的山头,中间隔着两座山,常人走路估计半天时间也未必能到。姜飞阳健步如飞,只花了半个小时就横跨两座山头。 上到山顶,四下一片空寂,只有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姜飞阳环视一圈,挑了个稍微平整的巨石,身子轻轻一跃,跳上五米多高,又轻轻落在巨石上。他低头吹了吹石头面上的灰,紧接着盘腿坐下,开始运转九阴九阳玄门心法。 不多时,他身体彷如磁石一般,将周围天地灵气全都吸到身边,灵气汇聚好似萤火闪烁,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绿光中。 这是一种肉眼凡胎无法看到的光。 姜飞阳闭眼调息,只觉灵气经浑身毛孔钻入体内,顿时令人神清气爽,气力充沛。 而在同一座山头上,一位老熟人也正在树林中打坐修炼,吸收天地灵气。 此人正是茅山传人雷正。 雷正忽然睁开眼,内心暗道“奇怪”。 只因他忽然发现,天地灵气似乎都被一股更强大的引力吸走,而没有向他身体汇集。 于是他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见千万缕灵气全都涌向一处,心知必有高人在灵气汇聚的方向,于是便站起身,悄悄跟着灵气涌向摸去。 姜飞阳沉心静气间,忽然听见一个十分细微的脚步声,踏着落叶而来。他猛地睁开眼,循声望去,双目中好似射出两道精光来。 “是谁?”姜飞阳突然出声询问。 林中闪出一条人影,眉毛上扬,眼神犀利,蓄着满脸的络腮胡子。 姜飞阳只觉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高人!我是雷正!” 雷正难掩神情间的激动,跨步来到巨石下,纵身一跃也跳到巨石上来,说道:“自从高家一别,甚是想念,高人怎么突然来茅山了?” 姜飞阳已认出他来,只是内心好奇,便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雷正解释道:“我刚才也在附近练功,忽然发现吸不到灵气,一看之下才发现,灵气全都跑到这边来了,因此我才跟过来瞧瞧,没想到竟是高人在此!” 姜飞阳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一动不动又不吭声的,也能让他给发现。 只听雷正问道:“高人什么时候来的茅山?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雷正好歹也要摆一桌酒席为你接风洗尘才是。”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道兄不必客气,我也是今天才到的。” 雷正说道:“那你可真是赶巧了,这茅山的灵气,每逢十五月圆夜才汇聚一次。天一亮,风向转变就会散去,加上白天上山的游客很多,一人哈一口浊气出来,剩下的灵气也都消失殆尽了。”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难怪,我刚到的时候还觉得奇怪,这一片群山看不到一丝灵气,以为号称第一福地的茅山只是浪得虚名,直到入夜起风,才看到灵气汇聚过来。” 生怕错了时机,灵气会散去,连忙又对雷正说道:“既然如此,咱们抓紧时间修炼吧?” 雷正点点头,心想:“刚才距离隔得远,吸收不到灵气,不如就坐在高人身边修炼,说不定也能沾沾高人的光。” 两人便同坐在巨石上,各自盘腿打坐,继续吸收天地灵气。 奇怪的是,灵气虽然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却全都钻入姜飞阳一人体内。 雷正原以为坐在他身边,等他把灵气汇聚过来时,自己近水楼台,多少能占些便宜吸收一点。哪知算盘打得好,实际却连半点灵气都吸收不到。要是今天晚上捞不到好,灵气再来时就得等到下一个月圆夜,心里一急,张口说道:“高人!给我留一点!” 第42章 上古神木 姜飞阳听见雷正说话,也不知他所言何意,睁开眼问道:“留点什么?” 雷正说道:“给我留点灵气啊!” 姜飞阳抬头一看,只见满天灵气,问道:“灵气不是多的很吗?咱们各吸各的,怎么还要我留给你?” 雷正干笑着说道:“高人啊,你一发功,灵气全都往你一个人身上跑去了,我雷正功力低微,完全抢不到啊……” 姜飞阳瞧了他一眼,疑惑地问道:“还有这事?” 雷正沉吟片刻,似在思考,不一会儿说道:“我曾听说,修炼心法不一样,修行效率也不一样,想必高人所修炼的心法远胜于我,因此我才抢不过你。” 姜飞阳问道:“那你修炼的是什么心法?” 雷正说道:“就是茅山历代祖师传下来的心法,名叫上清大洞真经。不知高人修炼的又是什么心法?” 姜飞阳见他坦诚相待,也不隐瞒,便说道:“我修炼的是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当中的九阴九阳玄门心法。” 雷正只觉绕口,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又瞧着姜飞阳,眼中露出极为崇拜的目光,说道:“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姜飞阳笑道:“也许吧?不然你怎么会说你抢不过我?” 雷正惭愧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说道:“高人不如……不如收我为徒吧?” 姜飞阳略微一愣,怔怔地瞧着他,说道:“你不是茅山传人么?” 雷正说道:“茅山也是道家的分支,说起来,天下道门都是同出一家,我就算拜你为师,茅山祖师也不会怪我。” 姜飞阳推辞道:“你年长于我,我怎么能收你为徒呢?” 雷正说道:“达者为师,不分长幼。只要高人肯收我为徒,我这就磕头拜师!”说完,当即跪倒在地,便要磕头。 姜飞阳急忙伸手挡在他额头前,不让他把头磕下,说道:“道兄先别着急,小弟修为浅薄,只怕是当不起师父。”说着就扶他起来。 雷正急得说道:“高人若当不起,还有谁能当得起?当初在高家,我一眼看到镇魂符,心里就想着要拜你为师,只怕一时唐突才没敢开口。今夜又得见高人,正是天赐的机缘。”说罢又要跪下磕头。 姜飞阳一把拦住,叹了一声说道:“道兄,你也别为难我了,我自己都还是个刚入门的徒弟,要是擅自收徒,只怕我师父恼火。” 他心里清楚,九阴九阳玄门心法乃是叫花子所授,若是未经叫花子同意便擅自传播开去,于情于理都难说得过去。 万一叫花子怪罪下来,定他个胡作非为之罪,岂不是小命不保? 只听雷正问道:“敢问令师是谁?” 姜飞阳自己都不知道叫花子的具体身份,只能应付说道:“他啊?神龙见首不见尾,想必说了你也不认识。算啦,就不提他了……”不想雷正继续纠缠这些问题,紧接着道:“你快练功吧,我觉得气海丹田有点胀,估计是吸收的天地灵气已经够了,剩下的灵气就留给你了。” 雷正抬头瞧了一眼天上灵气,也觉得机不容失,心想还是抓紧时间练功要紧,否则灵气一散,又要等到下一个月圆之夜,来日方长,闲暇时再向高人请教不迟。 想到这里,便盘腿打坐,只是入定前又忍不住问道:“高人在哪座山头落脚?我去拜访你。” 姜飞阳说道:“我就住在主峰的民宿里。” 雷正点头道:“好,那我先练功,等练完功再和高人一叙。”说完闭上眼,暗自运转内功心法,开始吸收天地灵气。 姜飞阳在旁观察了一阵,发觉雷正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确实很慢,两相比较下来,自己的吸收效率至少在他百倍以上。由此可见,自己修炼的九阴九阳玄门心法,也至少要比雷正修炼的茅山心法高明百倍。 “难怪他说抢不过我……”姜飞阳暗想,“本来还想着吸光这些灵气再走……唉,算了!我上门是客,好歹给他留一点吧……” 念及至此,对雷正说道:“道兄,那我就不打扰你练功了,我先回去休息,有时间再交流。” 雷正睁开眼,瞧着他说道:“高人,我明天一早去民宿找你,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姜飞阳点头道:“好,那咱们明天见。”说完,纵身跳下五米多高的巨石,径自走了。 回去的一路上,姜飞阳发现自己身体似乎比来时更加轻盈,上上下下跨越两座山头,再回到主峰的民宿时,一看时间只才花了十来分钟,显然是功力又增几分,不由地内心暗喜。 虽然已入凌晨,但他刚刚吸收了太多天地灵气,此刻仍觉得神清气爽,毫无困意。 于是洗了个澡,又在床上打坐,开始运转九阴九阳玄门心法,将储藏在气海丹田内的灵气全都炼化为真气。这一坐便坐了一夜,再睁开眼时,天已放亮。 “呼……” 姜飞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这一夜打坐下来,甚至比睡了一觉更有精神。 简单洗漱一番,出了房间下了楼,正打算去民宿餐厅吃一顿自助早餐,这时却忽然看见雷正已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面前的小桌上还放着几袋东西,像是特意带来的礼品。 雷正其实一早就来到民宿,也向前台打听了姜飞阳的房间号,只怕打扰高人休息,因此才没有直接上门,一直静守在大厅处。 这时他一见姜飞阳从楼梯下来,连忙起身致意,恭敬地叫道:“师父早!” 姜飞阳脚步一顿,又迎上前去,苦笑道:“道兄,你可别折煞我了。你要么一口一个高人,要么一口一个师父的,叫得我浑身都不自在,要么你就跟别人一样,干脆叫我小中医吧!” 雷正满脸堆着笑说道:“我是真心想要投入师父门下!”伸手把桌面上几个袋子的袋口撑开,露出一些茅山当地的土特产,接着说道:“这都是孝敬师父的,一点小小心意。” 姜飞阳沉着脸,摇摇头叹道:“道兄,你再这么称呼,我可就不理你了。” 雷正叹道:“好吧,那我暂且称呼小中医。” 姜飞阳笑了笑,拍一拍他的肩头,说道:“这就对了嘛!” 雷正指着小桌上的几个袋子,说道:“这些都是茅山当地的土特产,有天绿茶,有蜜蜡,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和零食。” 他又专门翻开一个袋子,露出袋底一条黑黢黢的木炭,接着道:“还有一根雷击木!” “雷击木?” 姜飞阳好奇之下,拎起那条黑木炭,拿到眼前仔细打量,一时半会儿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乍一看倒像是一条烧成黑碳的擀面杖。 只听雷正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可别小瞧了这根雷击木,这可是上古时期的扶桑树!” 姜飞阳怔了怔,斜眼瞧向他,问道:“岛国扶桑?”心中不由地想起那时交过手的敌国特工。 雷正说道:“这可是山海经上的扶桑树!” 姜飞阳又问道:“这扶桑树……跟岛国有没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雷正说着,把姜飞阳拉到一边,有意避开大厅内的其他游客,接着道:“上古时期,扶桑树就生长在岛国那一片土地上,那时候岛国的土地还跟咱们连在一起,后来是大陆板块漂移,才让岛国那一片给漂了出去。说起来,那岛国还是咱们下出去的蛋呢!” 只见雷正东张西望地环顾一圈,像是生怕其他人听见,又接着小声说道:“传说大陆板块漂移后,气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扶桑树也就在那时候绝了种,眼下就只剩下这一根了,而且还是雷击的扶桑木!” 姜飞阳一听来历,又细细打量着手里那根黑木炭,疑惑地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雷正说道:“这东西要是拿来炼制法宝,必有大用!” 姜飞阳又问道:“那你怎么不拿去炼制法宝?” 雷正叹口气道:“嗨,我这不是修为不够吗?这东西留在我手里,等于是暴殄天物,只有交到高人手上,那才能发挥价值。” 姜飞阳苦笑道:“我也不会炼制法宝啊……” 雷正瞧了他一眼,说道:“我看出来了。” “那你还送给我?”姜飞阳问道,“那不也等于是让我暴殄天物吗?” 雷正说道:“实不相瞒,我是想请你转送师公的,他老人家要是收下,说不定能让你收我为徒……”说完,又悄悄观察姜飞阳脸色,生怕遭他拒绝。 姜飞阳只是低着头,打量着手里的黑木炭,问道:“这扶桑木,你从哪弄来的?” “传说是五千年前的开山祖师流传下来的,一代传一代,就一直传到我手上了。想来历代祖师都没能耐把它炼化,否则传下来的就该是一件成品的法宝了。”雷正又上下打量姜飞阳,接着说道:“或许也只有令师的本事,才能用得上它了。” 姜飞阳点点头,打算先收下,有机会再拿给叫花子看看,于是说道:“行,雷击木我暂且收下,到时顺便替你问问,看我师父肯不肯收你为徒,他要是同意,咱们以后也就算师兄弟了。” 雷正一听,受宠若惊,大喜道:“岂敢跟您平辈而论?能拜您为师,我雷正就算烧了高香了!” 第43章 不是猛龙不过江 姜飞阳把雷击扶桑木收好。 往后一段日子,便由雷正充当导游。 两个人白天游山玩水,遍览茅山上的名胜古迹,一到晚上又相约上山,找个僻静无人处练功交流,彼此功力都有长进。 转眼间又到了下一个月圆夜。 姜飞阳照例提早收工,把一半灵气留下,留给雷正独自修炼,自己先回民宿休息去了。 回到民宿时,忽然收到叶静漪发来的消息,只见她内容上说:“小中医哥哥,我已经跟叶文轩说好了,你可以回来了。” 姜飞阳发信息回复道:“巧了,我正打算明天回去,票都买好了。” 叶静漪发信息问:“你票都买好啦?” “是啊!” “哥哥你怎么不等我消息呢?万一我没跟叶文轩说好,你自己回来不怕有危险吗?” 姜飞阳近来功力大涨,内心也更有了自信,他原本就没把叶文轩放在眼里,更别说今时今日。于是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过去,回复说:“你要不提叶文轩这个名字,我都快忘了世上还有这么个人了。” 几分钟后,叶静漪发来信息问:“小中医哥哥,你出去这么久了,钱还够花吗?” 姜飞阳在茅山民宿住了一个月余,只花了几万,算下来身上的家当还有四百多万,于是回复说:“我有钱,这你不用担心。” 叶静漪说:“那哥哥你看,什么时间到我这帮我培训?我好提前组织人员参训。” 姜飞阳看了一眼手机日历,回复说:“老规矩,还是约在这个星期日?”末尾附带一个坏笑表情。 叶静漪也发来一个坏笑表情:“那我在会所等你哟!” 不知怎的,姜飞阳又忽然想起了高雪,于是翻开和高雪的聊天记录,只见上次发给对方的信息至今没有收到回复。便发信息问叶静漪:“你闺蜜高雪最近在国外怎么样了?” “她呀?她现在跟我们时差正好相反。快要从音乐学院毕业了,应该会比较忙,我也好长时间没跟她联系了。”叶静漪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先去忙了,等你回来再说。” 姜飞阳打开手机蓝牙,连接了柜台上的琉璃音响,点开了高雪离开前为他录制的琴曲。 空灵悦耳的琴声中,他望着落地窗外的星空夜色,眼前仿佛又看见高雪坐在钢琴前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姜飞阳办理完退宿手续,雷正也专程前来相送,一直送到车站,临别前不忘提醒道:“小中医,拜托您了,转交雷击扶桑木的时候,一定要替我雷正美言几句啊!” 姜飞阳笑道:“放心吧,只要能见到师父,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雷正说道:“不敢奢求能成为他老人家的弟子,但凡能成为您的弟子,我就知足了。” 这一个多月朝夕相处,雷正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九阴九阳玄门心法的玄妙。在他看来,两个人一同练功,姜飞阳可谓一日千里,而他却进展缓慢,只能算得上千日一里。由此更坚定了要成为姜飞阳门下弟子的决心。 姜飞阳拍拍他的肩头,说道:“有空我会再来茅山的,等我消息。”说完,挎上行李包,拎着土特产,转身踏上了回程的动车。 动车到站,姜飞阳先回出租屋放了行李,打算再去诊所打扫一下卫生,好为第二天开门营业早做准备。不料出门时忽然发现,自己那辆小电驴已经不翼而飞。 打电话一问房东才知道,这段时间不肯打工的周某人突然有点多。 “附近已经接连丢失十几辆电瓶车了,其中一辆就是你的,已经报过案了。”房东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声,“哦,对了,你这两个月的房租记得交一下。”说完,把电话挂了。 得知爱车被盗的消息,姜飞阳内心忍不住大骂了一句小可爱。 “唉,趁着手头还有个几百万,干脆离开这个混乱的城中村吧……” “嗯,明天就去买房买车!” “今天先去把诊所的卫生打扫一下。” 心中主意打定,姜飞阳去路口搭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小中医中医诊所。 刚下车,看见隔壁的发廊也开门了。 想必是发廊小妹回来了。 姜飞阳来到发廊门口,身子留在门外,只探进去半个脑袋,果然一眼瞧见了熟悉的发廊小妹,乐得叫道:“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发廊小妹抬头一看,霎时间面带喜色,放下手机,站起身迎到门口,说道:“这段时间去哪了?听说你诊所都关门挺久了!” 姜飞阳笑道:“我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到茅山旅游去了!你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发廊小妹说道:“我也是今天刚到。” “这么巧?”姜飞阳有点惊讶,觉得缘分这东西简直不要太玄妙,又问道:“家里老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发廊小妹笑了笑,只是笑容略带苦涩,说道:“奶奶已经走了……你等一下!”说完,转身去了里间,不一会儿,手上拎着两袋东西出来,说道:“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一点特产,你拿回去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姜飞阳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瞧了一眼,袋子里似乎都是些腊肉、干货和应季的水果。 发廊小妹硬塞到他手上,说道:“拿着吧,上次借你的两千块,一会儿我转给你。” 姜飞阳笑道:“那点钱倒不着急,什么时候方便了再给我也不迟。” 发廊小妹推一推他,说道:“行了,把东西拿回你诊所去吧,不然别人见到你老在我门口晃悠,会说你闲话。” 她知道自己的职业为人所不齿,所以不想因此而连累了小中医的清白。 姜飞阳掂了掂手里两袋东西,说道:“行,心意我就收下了,那我先回诊所开门搞卫生了。”说完,拎着两袋“心意”自行走了。 刚开门没多久,手机就收到了发廊小妹转来的两千块钱。 姜飞阳把钱收了,又披上自己的白大褂,拿了一把鸡毛掸子,首先给墙上挂满的锦旗扫一扫灰尘。在他心里,这些锦旗是他从医以来最大的收获,也是病人和家属对他最大的肯定,因而对此格外珍视。 清灰、扫地、拖地、擦桌椅、擦药柜,等卫生搞到差不多了,这时候天也黑了。 正准备给诊所收尾关门时,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骚动。 姜飞阳停下手上的活,凝神一听,只听一个男的骂道:“你他妈的!终于肯死回来了?” 啪的一声,听来像是有人挨了一记耳光。 只听另一个男的声音说道:“臭婊子,一声不吭就偷偷跑回去,害得兄弟几个好找!” 第三个男的声音说道:“可不是嘛?兄弟几个天天来一趟,可算等到你死回来了!” 紧接着便听到发廊小妹呜咽着说道:“我奶奶走了,我回去送送她……” 啪的一声,又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听到这时,姜飞阳放下拖把,脱了身上的白大褂,出了诊所,来到发廊门口,只见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团团围住发廊小妹。 发廊小妹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两手紧紧抱着膝盖,浑身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起。 当中一个小青年忽然伸出一手,一把揪住发廊小妹的头发,猛地往沙发背后的墙上撞去,咚咚两声闷响,嘴里骂道:“老子叫你回去!老子叫你回去!” “住手!” 姜飞阳厉声一喝,跨上一步,霎那间扣住小青年的手腕,内劲微吐,只听得小青年“哎哟”大叫一声,身子几乎站立不稳,要不是一条手仍被姜飞阳扣住,此刻已摔跌在地。 姜飞阳把手一推,那小青年当即栽倒。 那小青年捂着手腕,痛得忍不住在地上翻来滚去,满头大汗,脸色铁青,嘴里叫道:“断了……断了……我的手断了……” 姜飞阳知道他的手并没有断,只是疼痛令他恐惧,从而产生了错觉。若非手下留情,只怕他手腕上的骨头都已被捏碎。 另外两个小青年慌忙去扶地上的人,当中一人瞪着姜飞阳,狠声问道:“你他妈的谁呀?敢来管我们的事?” 姜飞阳也瞪着说话的人,冷声问道:“你们又是谁?敢来欺负我朋友?” “好小子,猛龙帮听过没有?”说话的小青年脸上忽然显出一股傲气,颇有些自得地夸耀道,“不是猛龙不过江,兄弟几个就是猛龙帮的人!” 姜飞阳点点头,却连看也不看这三个小青年一眼,只把目光落在发廊小妹身上,见她似已昏迷,后颈处淌下一行鲜血,显然是刚才撞那两下伤到了头。 “原来是猛龙帮的人。”姜飞阳淡淡道。 那小青年冷笑一声,神色间更显得色,说道:“怕了吧?” 姜飞阳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那小青年如受奇耻大辱一般,骂了一句难听的脏话,顺手抄起地上一张塑料小凳,抬手就往姜飞阳脑门上砸来。 姜飞阳身子一动不动,只是把头一偏,凳子携风擦过,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碰上。他笑了笑,目中却已露出几分寒意,冷声说道:“不管你们是强龙还是地头蛇,最好马上就走。” “要是不走呢?”小青年冷笑问道。 姜飞阳叹道:“那我只能告诉你,出门左转就是诊所。” 两个小青年把受伤那一人扶到沙发放下,紧接着又都拧着手指骨,发出一阵咔咔声响,其中一人骂道:“去你妈的!谁上诊所还不一定呢!”话音刚落,率先出手,猛地挥出挥一拳,直向姜飞阳鼻梁打去。 啪! 拳头重重砸在一张手掌上。 小青年奋力一扯,却发现拳头抽不回来。 那手掌捏住他拳头缓缓下压,露出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 姜飞阳面无表情,冷声说道:“我不伤你,是因为不想违背我救死扶伤的行医宗旨,我劝你最好识趣。” 小青年一只拳头被紧紧拿捏,挣脱不得,急得扭头叫道:“还愣什么?拿刀捅他!” 另外一个小青年闻言,反手往后腰一摸,抽出一把弹簧刀,吧嗒一声,寒光乍现。他突然跨出一步,猛地直插向姜飞阳小腹。 姜飞阳眼疾手快,一抬脚踢在持刀人的手腕上,那人“哎哟”叫了一声,弹簧刀倏地脱手飞出,紧接着叮一声插入天花板上,刀把余劲未消,兀自轻颤,抖落少许粉尘。 粉尘飘落之际,姜飞阳把手一推,面前的小青年倒飞出去,正好撞入另外一人怀中,两个人又都“哎哟”叫了一声,同时栽翻在地。 姜飞阳冷冷瞥了几个小青年一眼,说道:“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说完,便去查看发廊小妹的伤势。 三个小青年自知不是对手,只能忍痛吃瘪,相互搀扶着离开发廊,悉数钻入了路边一辆面包车内。 司机位上的小青年从车窗探出半截身子,指着姜飞阳,撂下一句狠话:“小子等着!得罪了猛龙帮,有你好果子吃!”话刚说完,急忙缩回身子,发动汽车一溜烟走了。 姜飞阳把发廊小妹搀回诊所,替她处理了后脑壳上的伤口,又给她缠上绷带,然后才去掐她人中穴,把她从昏迷中唤醒。 发廊小妹悠悠转醒,睁开眼茫然四顾,问道:“他们都走了吗?” 姜飞阳微微一笑,宽慰她道:“放心,他们都走了,所幸你头上的伤不是很重,静养几天就能好。” 发廊小妹摇头叹息,眼角忽然流下两行泪水,说道:“你不该得罪他们猛龙帮的……” 姜飞阳倒没放在心上,只是说道:“事已至此,就别想那些了,你安心养伤吧。” 发廊小妹又摇摇头,瞧着他沉默了半晌,忽然轻轻地推一推他,说道:“你快走吧,离开这座城市,否则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第44章 讨个公道 “他们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他们呢!”姜飞阳没好气道,“你看他们把你打成什么样了?上次你鼻青脸肿的,也是他们干的吧?” 发廊小妹只是点点头,不说话了。 姜飞阳叹了一声,安抚好她的情绪,又替她打了一辆网约车,让她自行回去休息养伤,留下自己一个人继续在诊所打扫卫生。等一切收拾妥当,这才关了诊所,打车回出租屋睡了一夜。 第二天照例和以前一样,大清早就来诊所开门营业,只是一天下来没几个患者上门看病。清闲下来时,他又打开番茄阅读,看看自己最喜欢的作者绝艺更新了多少。 由于前段时间他一直在茅山修炼,因此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追读小说,心里觉得愧对作者,就先刷了一个价值一毛钱的小礼物聊表歉意,然后才开始津津有味地追读最新章节…… 直到傍晚时分,一辆黑色小车在诊所对面的马路边停下,车上坐着三个人,一个老彪,一个屠匪,另一个便是叶文轩。 叶文轩坐在后排,对前排二人说道:“看到对面那家小中医中医诊所了吗?” 深色的车窗降下,打开一条三指宽的缝隙,屠匪透过窗缝望着对面,说道:“看到了。” 叶文轩说道:“里面那个穿着白大褂,低着头看手机的人,就是小中医姜飞阳。” 老彪从衣兜里摸出一支口服液,里面的液体早已换成了毒药。他把毒药递到屠匪面前,说道:“你把它喝了,半小时内就会发作,在毒药发作前,你要想办法让他开药给你吃,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和叶少了。” 屠匪接过毒药,攥在手里瞧着,说道:“那我爹妈那边,以后就拜托彪哥了……” 老彪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都是兄弟,彪哥我会替你赡养好两位老人的。” 屠匪打开瓶盖,盯着瓶口犹豫良久。 老彪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还磨蹭什么?一会儿诊所都要打烊了,麻利点一口闷了!” 屠匪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脖子一仰,把一瓶毒药全都闷了下去,下车前又说道:“彪哥,记得替我照顾好我爹妈啊……” 老彪说道:“放心去吧!兄弟一场,你爹妈就是我爹妈!” 屠匪下了车,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然后过了马路,径直向小中医中医诊所走去。 姜飞阳这时见有客人上门,便关上了手机,站起身问道:“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屠匪揉着肚子,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说道:“我肚子不舒服,你给我开点药吃。” 姜飞阳问道:“是怎么不舒服?吃坏肚子了?先坐下来看看吧。”说着便给他拉出一张靠背椅。 屠匪坐下说道:“就是肚子有点疼,估计是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你快开点药给我。” 姜飞阳笑道:“大哥,药可不能乱吃,得对症下药。” 屠匪说道:“不是说了我肚子不舒服吗?” 姜飞阳说道:“腹痛也分很多种的,有寒邪内阻,有饮食积滞,有中虚脏寒……” 屠匪瞄了一眼墙上挂钟,急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凡是能治腹痛的药,你只管随便拿来给我吃了!” 姜飞阳却不急不慢地说道:“我先替你把个脉吧?我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耽误不了多久。” 屠匪问道:“要多久?我没多少时间了。” 姜飞阳笑道:“也就一两分钟。” 屠匪便把手伸出来,搭在桌面上,说道:“赶紧看吧,看完了赶紧给我开药吃。” 姜飞阳也不知他为何如此着急,当下不敢耽搁,伸手便去给他搭脉。这时才忽然发现,他的手掌上齐根少了一条小拇指。 “从你的脉象看,像是吃错了药啊?”姜飞阳瞧着屠匪的面色说道。 “你才吃错药呢!赶紧的,该开药就开药,别磨磨蹭蹭的,省得我难受。”屠匪催促道。 姜飞阳皱眉问道:“你到底吃了什么?” 屠匪又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急道:“你管我吃了什么?赶紧开药!” 姜飞阳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从你脉象来看,像是中了毒啊……” “那你说说,我该吃什么药?” 姜飞阳说道:“你不肯说你吃了什么东西,我就很难给你对症下药啊。” 屠匪一看时间所剩无几,心里越发焦急,胡乱编了个谎,说道:“我今天中午捡了点蘑菇吃,估计是没煮熟。”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都从中午挺到现在了,那应该中毒不深,要不你去大医院洗洗胃吧,毕竟我这小诊所没这条件。” 屠匪在心里骂了一句,说道:“我要是有钱上大医院,还来你这小诊所干嘛?能不能给我开点药?我没时间跟你磨叽了!” 姜飞阳叹了一声,说道:“那我给你开点泻药,你拿回去煎着喝,把毒素排出来就好了。” 屠匪急道:“有没有能当场喝的?” 姜飞阳摇摇头,说道:“我这都是中草药,都要煎药水喝。” 屠匪扭头望了一眼门外,见黑色小车还停在对面马路边,又回过头来说道:“赶紧吧!” 姜飞阳点点头,便去给他抓药。 只听他又说道:“你给我开张收据。” 姜飞阳也没多想,答应下来,抓完药包好,便顺手写了一张五十块钱的收据给他。 屠匪留下一张百元大钞,说道:“不用找了。”拎着药包就头也不回的匆匆走了。 他没有直接往对面黑色小车走去,而是往前走了一段路,故意避开小诊所的视野范围,然后才向黑色小车招招手。 老彪见了,便开车上前,问道:“怎么没看到你在他诊所里吃药?” 屠匪骂道:“他妈的,那小子是不是看穿了?没给我吃药!” 叶文轩看了一眼手表,距离毒药发作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便说道:“先上车再说。” 屠匪上了车,顺手把药包放在中控台上,问道:“那小子让我回家煎药喝,现在怎么办?” 三人都沉默半晌,各有所思,只听叶文轩忽然说道:“你现在就把这包药吃了。” 屠匪也不犹豫,反正已经把命豁出去了,便遵从叶文轩的安排,打开药包,抓起一把药材往嘴里塞,胡乱嚼碎就吞了下去。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心知自己死期将至,说道:“彪哥,叶少,我老爹老娘下半辈子就拜托你们了!” 老彪没有说话。 叶文轩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腕上的表,看着一步一顿的秒针,默默倒数着。 几分钟后,只见屠匪忽然两腿一伸,身体僵直,眼睛也瞪得老大,神色间满是痛苦之色,闷哼了几声就再无动静了。 老彪伸一根手指到他鼻子前探了探,说道:“叶少,他挂了。” 叶文轩“嗯”了一声,拿起那张“小中医中医诊所”的收据,说道:“把他送回家,跟他家里两个老家伙说一声,就说他吃了这家诊所的药。” 老彪问道:“然后呢?” 叶文轩笑了笑,说道:“然后你多带点人来闹一闹,替死者家属讨个公道。” 第45章 草菅人命 “把事情闹大,我要让他身败名裂。” 叶文轩说着,目中露出森冷寒意。 老彪从后视镜里瞧见他那双眼神,竟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忙把车载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说道:“叶少放心,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叶文轩在一个人少的路口下了车。 老彪独自开车载着屠匪的尸体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小中医诊所还没开门。 五六辆黑色商务车排着队,陆续停在诊所门口的马路边。 车上下来一群人,个个披麻戴孝,他们分工明确,有的去诊所门口摆上花圈,有的燃放鞭炮,有的抛撒纸钱,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鞭炮声响中,很快引来街坊和路人围观。 老彪搀扶屠匪的父母下车,指着诊所招牌,对两位老人说道:“就是这家诊所!” “我的儿啊……” 屠匪老母亲捧着儿子的遗像,踉踉跄跄地走到诊所门口,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止不住地放声大哭,声嘶力竭地不停喊着“我的儿啊”。 屠匪的老父亲则默默掉泪,跪在诊所门口默默烧着纸钱。 两位老人都已经年逾六十,惊闻儿子噩耗,一夜之间又都仿佛衰老了十岁。 老彪在旁对手下兄弟指手画脚,叫道:“横幅呢?快把横幅拉起来!那两个花圈!那两个花圈!摆那么远干什么?都往诊所门口靠一靠!还有那边,鞭炮不要停!纸钱多撒点!” 老彪背着手,又全局审视了一番,似乎觉得仍缺少一点气氛,便叫来一个小弟,对小弟说道:“你去找丧葬一条龙看看,让他们安排一队吹丧乐的师傅来,把场面再搞热闹点。” 那小弟说道:“大哥,那……” “那个毛线!裤子没脱我都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老彪瞪了那小弟一眼,“你直接去报我大名,我看老板敢不敢问我要钱?赶紧去!” 那小弟唯唯诺诺应了一声,招呼两个帮手,几个人开一辆车走了。 屠匪的老父老母和几个亲戚朋友,要么哭得撕心裂肺,要么只顾默默流泪,内心的悲痛全在脸上真情流露,这让老彪感到十分满意。 他又背着手巡视自己带来的一帮手下兄弟,要么演技浮夸,要么偷奸耍滑,要么三五成群躲在一边抽烟聊天,不由地怒从心起,指着几个表现不好的手下兄弟骂道:“你们他娘的能不能走点心?啊?能不能走点心?” 其中一个小弟说道:“彪哥,诊所都没开门呢,先让兄弟们留点力气,等那小中医来了,兄弟们才有力气对付他。” 老彪背着手,点点头道:“你他娘的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他见围观的群众越聚越多,表演的欲望也愈发高涨,抛下那些偷懒的小弟,登上诊所门口的台阶,振臂高呼道:“大家都来看啊!这小中医不知道开的什么药!把我兄弟给害死了!留下两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大家都来评评理,替我们讨个公道啊!”说完,又对几个手下兄弟挤眉弄眼,示意手下把横幅拉到他背后,方便向众人展示。 横幅拉开,众人只见白布上歪歪斜斜写着“无良庸医,草菅人命”八个黑色大字。 “不可能啊,小中医在这地方行医两年,附近街坊邻居都知道他医术好收费低,从来没听谁说他把人医死的。” “是啊,就算他自己医不好,也会叫病人去大医院,从来不会耽误病人的时间。” “你们可要搞清楚了,别冤枉了好人!” 人群中,诊所的街坊邻居议论纷纷,都觉得以姜飞阳的行事风格和人品,绝不可能闹出医死人这种事情来。 老彪大骂道:“他妈的!人命关天的事,老子能冤枉了好人?”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收据,两手高举着把收据展开,大声说道:“你们自己看!这是不是他小中医的收据?” 他把收据递给身边一个小弟,说道:“拿给这帮瞎了眼的人好好看看!” 在小弟去给群众展示证据的同时,老彪接着高声说道:“你们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他瞄了一眼手表,“现在都他娘的上午九点半了!这小子还不来开门!肯定是心虚了!畏罪潜逃了!大家一起到网上曝光这个无良庸医!替我兄弟的老父老母讨回公道!” 围观群众见到收据,心里也拿捏不定了,但始终不愿相信,好好一个小中医居然能把人医死。有人问道:“这收据上写的是泻药,收费五十,吃泻药也能把人吃死吗?” 老彪一时答不上来,涨红着脸骂道:“去你妈的!你给老子闭嘴!你他娘的是扁鹊还是华佗?谁告诉你吃泻药就吃不死人的?”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有人提议道:“打电话叫小中医来当面对质,要真是他医死的人,大家总是会站在公道一边的。” 姜飞阳的电话响了。 是诊所附近一家包子铺老板打来的电话。 姜飞阳打断了售楼小姐的话头,说道:“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电话那头慌慌张张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小中医你在哪?” “我在看房呢,怎么了?”姜飞阳疑惑地问道。 “大家都以为你畏罪潜逃了呢!” 姜飞阳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好端端的,什么畏罪潜逃?” 电话那头说道:“今天一大早有人到你诊所门口,又是摆花圈,又是烧鞭炮撒纸钱的,说是你把人给医死了!” 姜飞阳说道:“我前段时间放假歇业,昨天才刚开门一天,都没接诊几个病人,怎么会把人医死了呢?” 电话那头说道:“不知道啊,反正在你诊所门口披麻戴孝的,估计有百来个人,看上去都不太好惹。还说什么,逮到你要把你活活打死,为死者讨回公道。我劝你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等事情稍微消停点再回来。” “有这种事?”姜飞阳回想了昨天接诊的几个病人,似乎没有谁会严重到致命的程度。 电话那头叹了一声,说道:“我自己都不愿相信有这种事……唉,你自己小心吧!” 姜飞阳说道:“行,我马上回去看看。” 电话那头急道:“现在那帮人正气在头上呢,你回来不是找死吗?” 姜飞阳说道:“如果真是我的责任,我也不能逃避啊,谢谢你了。”说完把电话挂了。 旁边的售楼小姐见状,又上前要继续介绍业务,姜飞阳却已没有心情再听,摆摆手说道:“我今天有事,等有空了再来。” 离开售楼中心,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向诊所去了。 出租车刚驶入巷口,果然就看到一群人在诊所门口披麻戴孝,鞭炮和丧乐齐鸣,纸钱和浓烟共飞,小小一条马路几乎堵得水泄不通。 出租车司机说道:“大吉大利,碰上发财事了,车子应该过不去了。” 姜飞阳意会,说道:“那我就在这下车吧。”付了车钱下了车,便向诊所门口走去。 围观人群中忽然一阵骚动,都道“小中医来了”,纷纷自觉让开一条路。 老彪站在台阶上,一眼看见人群中钻出来的姜飞阳,兴奋得脸色一红,叫道:“就是这个庸医害死了我家兄弟!” 姜飞阳四顾一眼,只见地上跪着的一位老人怀中捧着一张遗像,遗像中人,正是那个断了一根小指头的人。 姜飞阳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周围人声嘈杂,却听不清大家在说什么。内心只是不断自问:“怎么会呢?我开的只是泻药啊……” 屠匪的老母亲把遗像撂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整个人猛地跳起,不由分说,挥舞着拳头,劈头盖脸就往姜飞阳身上砸,又哭又喊:“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来!” 姜飞阳挨着雨点般的拳头,既不躲也不闪,仿佛拳头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一般,皱眉凝思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尸体呢?” 老彪从台阶上跳下,冲上前一把揪住他衣领,大声骂道:“你他妈的还有脸问?把人医死了,今天要你偿命!” 霎时间,一群披麻戴孝的人聚拢上来,把姜飞阳团团围在人圈中,这时有人暗中使坏,开始在姜飞阳背后拳打脚踢。 姜飞阳挨了几拳几脚,疼痛使他终于从懵圈中清醒过来,大喝道:“住手!” 众人一时间被他气势镇住。 他急忙说道:“我昨天只是给他开了一方泻药,绝不可能致命!现在尸体在哪?尸体验过没有?” 老彪骂道:“验你妈!”又招呼手下小弟,“给我往死里打!” 拳脚如冰雹一般砸在姜飞阳身上,一阵紧接着一阵。群情激愤,姜飞阳自知不便还手,只怕伤了人,到时候更是百口莫辩,当下只能用双臂格挡,护住自己头部。 围观人群中,有不少曾是姜飞阳的病人,都知道他平时待人和善,尤其一些家庭困难的病人,他甚至自己倒贴腰包给人治病。 这些人实在看不下去,纷纷出言劝阻医闹方住手,事态很快失控,渐渐发展成群体事件,形成两方大战。老彪一方的目的就是要置姜飞阳于死地,围观群众一方则大多要在事情水落石出前保护姜飞阳不受欺负。 僵持不久,警察来了,一番问询后,把姜飞阳和屠匪父母带走调查。 警车鸣笛远去。 这时,路边一辆黑色商务车的深色玻璃降了下来,露出叶文轩半截身子。 他一直坐在车上,望着渐行渐远的警车,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冷笑,内心暗道:“小中医,你拿什么跟我斗?”他目光落在旁座的一个骨灰坛上,只见骨灰坛上赫然贴着屠匪的遗照。 “早料到你会验尸了。” 他伸手拍拍屠匪的骨灰坛,得意地笑了。 老彪这时来到车窗旁,低声问道:“叶少,接下来怎么安排?” 叶文轩抚摸着屠匪的骨灰坛,低低说道:“找机会把那两个老家伙一起做了,要不留痕迹,再给那小中医来个死无对证。” “行!” “哦,对了,记得把那一百五十万带回来。” 第46章 祸不单行 叶文轩吩咐旗下的传媒公司紧抓时事,利用这波流量引导舆论风向,势要一举打垮姜飞阳。 这一场由医闹引发的群体事件,很快在新闻媒体和短视频上发酵。 远在茅山的雷正得知该事件消息,打了姜飞阳的电话,发现已经关机,当天便踏上了动车。 郭振邦获悉这场风波后,也打电话给姜飞阳,同样发现对方关机,于是委托军方的老伙计做出电话指示,希望当地警方能尽快彻查此事。 叶静漪刷到视频后,在办公室拍着桌子大叫:“糟了!糟了!怎么会出这种事?” 正在住所养伤的发廊小妹通过网上了解,也第一时间给姜飞阳拨打电话,只是电话始终没有打通。 警察局内。 姜飞阳坐在问讯室的凳子上,正在接受两位警察的调查。 “你有行医资格证吗?” “有。” “从医几年了?” 姜飞阳缓缓说道:“我从六岁开始学习中医知识,大学也是念的中医学院,毕业后到一家医院实习,然后出来自己开了诊所,如果从毕业时间算起,就是行医两年多了。” 警察问道:“你昨天为死者看病,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 姜飞阳回忆道:“他好像中了毒,但是中的什么毒我不知道。听他说,是昨天中午吃了蘑菇,估计没煮熟,我当时还建议他去大医院洗胃。” “那你给他开了什么药?” “我给他开了泻药,让他回去煎服,相当于是用药水把他肠胃清洗一遍,有助他排毒。”姜飞阳又把药材的组合成份说了,接着道:“这种药不可能吃死人,验尸就知道了。” 警察问道:“你开的那副药呢?” “他带回去了,如果他家里还有药渣残留,你们也可以带回来检验,里面根本不可能存在致命成份。”姜飞阳斩钉截铁地说道。 警察说道:“现在只是对你做个笔录,在事情水落石出前,你不能离开当地,警方传讯时,你也要随传随到。” 姜飞阳点头说道:“我会尽力配合。” 警方又对他进行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了解,他都知无不言,一一说了。问询一直持续到晚上,最后警察说道:“你态度很好,接下来我们会再做调查,今天先暂时这样。” “我可以走了?”姜飞阳问道。 警察把手机交还给他,说道:“可以了,但记得保持电话畅通,保证随传随到。” “谢谢。”姜飞阳领回手机,在警察的带领下离开问讯室。刚到警局大厅,正巧碰上屠匪的父母,他们也刚刚做完问讯。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屠匪的老母亲大叫一声,哭喊道:“你这个无良的庸医,害死了我的儿子!”哭喊着又要去揍姜飞阳,只是被身边的警察及时拦下才没有得逞。 姜飞阳温言说道:“大妈,事情会调查清楚的,如果真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的。” 屠匪的老母亲只顾大哭大闹,身子瘫软,要不是在身边人的搀扶下,恐怕早已瘫坐在地,她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哭喊道:“就是你害死我儿子!就是你这个无良庸医!害死了我的儿子!” 姜飞阳从医以来,见多了生离死别,深能理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叹了一声,说道:“大妈,你保重身体要紧,先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说完,又忍不住长叹一声,径自走了。 身后又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出了警局,姜飞阳打开手机,只见几十个未接电话和一大堆未读消息,当下也没什么心情理会,只挑了几条重要信息查看。 其中一条是雷正发来的,内容上说道:“看到你的事了,电话没能打通,我现在去找你。” 另一条是郭振邦发来的,内容上说道:“小中医,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承蒙关照,我身上内伤已经痊愈,身体也比以前好了,听说了你的消息,已经委托人帮忙彻查。网上传言你毒死病人,但你大仁大义犹在眼前,老头子实在不愿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随信息又附上了一笔十万元的转账,这是两人当初约定好的医疗费用。 姜飞阳收了款,心里觉得很暖,回复道:“谢谢郭老关心,我相信警方会查明情况的。” 紧接着又是叶静漪发来的消息:“小中医哥哥,你那边什么情况呀?现在网上都传的沸沸扬扬,说你开的诊所闹出医疗事故,还衍生成为群体斗殴事件,是谣传还是真的呀?” 姜飞阳回复道:“群体事件是真的,医疗事故要等警方调查的结果。” 叶静漪很快回复一个委屈戳手指的表情,说:“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不要让我失望噢!” 姜飞阳回道:“和你约好的培训,可能暂时不能去了,等事情解决好再说吧,我先把钱退给你。”信息发出,又转了两万块回去。 再看其他未读消息,只见发廊小妹问道:“小中医,你怎么样了?” 姜飞阳回了一条信息:“我没事。” 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关心自己,姜飞阳心里好受了很多,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警局大楼,听见大妈隐隐传出的悲怆哭喊,心想:“事情会水落石出的。” 只是他全然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向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一大早,警察又打电话,紧急传他到警局问询。 “屠姓夫妇死了。”警察对他说道,“就是昨晚跟你一块来警局做问询的那对夫妇。” 姜飞阳心头一震,问道:“怎么会?昨天晚上不是好好的吗?” 警察说道:“我们也觉得很奇怪,他们夫妇两个是吊死在房梁上的,初步怀疑是自杀,但也不排除他杀。我们在他们家勘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你开给他们儿子的药,据调查,他们的儿子死后不久就送去火化了,现在验尸也成为了难题。疑点较多,所以希望你能继续配合我们的侦查。” 姜飞阳问道:“需要我怎么配合?” 警察问道:“昨晚离开警局后,你去了哪里?” 姜飞阳说道:“我回出租屋睡觉了。” “有人能提供证明吗?” “楼下的猪脚饭老板,我回去的时候跟他打了个招呼。” “后面的时间有没有再出门?” 姜飞阳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问道:“你们是在怀疑我和他们的死有关?” 警察说道:“你是事件的直接相关人,所以我们需要首先从事件的源头上调查清楚,但请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姜飞阳想了想,说道:“我住的出租屋楼下有监控,你们可以调取查看,我回出租屋,直到今天早上你们打来电话,我才出门。” 警方问询结束,又拿他手机调取了通话记录和聊天信息,一直折腾到半夜才放他离开。 累得他这两天心烦意乱,出门都得戴上一张口罩,因为路上一旦有人认出他来,总会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舆论的风向会往他最不希望见到的方向倾斜? 他当然不会知道,一切的背后都是叶文轩在一手操控。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殊不知,也就在这个深夜,又将发生一件令他永生难忘的惨剧…… 第47章 阴阳眼 深夜,一辆面包车驶入小巷,停在诊所对面的马路边,诊所关着门,只有隔壁的发廊还亮着暧昧的红灯。 “那婊子今天终于露脸了。” “嗯,隔壁诊所的小子不在,今晚先把这婊子弄死,下回再收拾那个小中医。” “等再晚一点,设法把这一路的变压器炸了,咱们趁停电的时候动手!” 面包车上,三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低声商议接下来的计划,他们个个戴着手套,头上也蒙着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 其中一个小青年坐在后排,用一根细铁丝在两端绑上石头,制作成一个飞石索,留待时机成熟时往变压器上扔,只要铁丝搭上两条电线,立时就能让变压器短路爆炸。 他怕自己准头不好,于是又多做了几条飞石索以防失手,紧接着又用三个空啤酒瓶制成了三个简易的汽油弹。 等他一切忙完,开车的小青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可以动手了。”说完,发动汽车离开小巷,找个偏僻的地方把车藏好。 三个人下了车,各自带上刚才制作的工具,摸黑来到提前踩好点的变压器旁。 其中一个小青年轻声笑道:“嘿嘿,看看谁扔得准!”说着,瞅准变压器上的电线,嗖的一下甩出飞石索。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变压器当场爆炸,两排路灯转瞬熄灭,整条小巷也顿时陷入黑暗中,只见变压器霎时间腾起一团大火,把黑夜映照得如同落日下的傍晚。 “快跑,别烧了自己!” 一个小青年轻声叫道,说罢便率先隐入夜色中,摸黑向小中医诊所旁边的发廊蹿去,另外两个小青年紧随其后。 黑暗中,发廊小妹摸出手机,打开了手机电筒,刚才的一声爆响把她吓了一跳。这时缓过神来,正打算出门查看情况,不料三条黑影却突然蹿出,把她堵在了门内,吓得她一颗心又几乎蹦上喉咙。 “啊……唔……” 她正要尖叫,但声音未能完全发出,口鼻已被人一张大手紧紧捂住。 手机噗咯一声摔落在地,电筒光正巧压在手机下,发廊内又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只听得黑暗中一条黑影压低声骂道:“臭婊子,再叫就割了你喉咙!” 发廊小妹一听声音就分辨出,来者正是猛龙帮的小恶棍!只是她口鼻被一张大手死死捂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唔唔哼出几声。 “臭婊子还想叫唤,掐死她!” 一只有力的大手又突然扣上她咽喉,勒得她愈发喘不上气来,挣扎了片刻,终于两眼一翻,整个人软倒在地。 “应该是昏死过去了。”一个声音说道,“趁现在没人发现,麻利点弄死她。” “不能让这臭婊子死得太舒服!”另一个声音骂道,“她娘的!上回隔壁小中医替她出头,疼得我差点以为手要断了!老子要把她活活烧死,连他娘的小诊所一块烧了!” 黑暗中,只听得乒铃乓啷几个掷地声响,破碎的啤酒瓶连同汽油洒了一地,空气中立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汽油味。 三条黑影蹿出门外,只听嗒的一声,黑暗中跳出一条小火苗,其中一人用打火机点燃了汽油瓶口垂下的布条,随手扔入发廊中,嘭的一声轻响,眼前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把卷帘门锁上!” 三个蒙着头罩的小青年在火光中拉下卷帘门,用一把牛头锁从门外扣死,紧接着纷纷转身,奔入无边的黑暗中。 这天夜里,附近的居民全都听见了一个女人凄厉的嘶喊,声音充满恐惧和绝望,听来令人毛骨悚然。他们看见熊熊燃烧的大火,看见发廊的卷帘门在大火中被屋内人砸得砰砰作响,看见沿巷的一排店面渐渐被大火吞噬,那个凄厉的嘶喊声也渐渐在大火中沉寂。 火终于灭了,天也终于亮了。 一排店铺都已化为灰烬,只剩下残垣断壁,空气中弥漫着烟尘和烧焦的气味。 “是哪家店失的火?” “不知道,现在消防队还在调查。” “我昨晚听到嘭的一声炸响,以为打雷了呢,家里停电,差点没把人热死,结果出来一看才知道,是变压器炸了。” “听说烧死了一个人。” “是吗?谁家这么不幸?”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姜飞阳站在诊所前,看着眼前仍在冒烟的灰烬,看着自己两年来的心血一夜间化为乌有,看着搜救人员从诊所隔壁的发廊里抬出一具蓝色的裹尸袋,一时间心如刀绞。 他伸手去掏手机,一条手却不听使唤似的隐隐颤抖,摸出的手机也不小心掉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手机,手指哆哆嗦嗦地打开通讯录,拨打了发廊小妹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直到这时他才肯相信,裹尸袋里装的确实就是发廊小妹。 “她死了……”姜飞阳喃喃道。 雷正问道:“谁?” 姜飞阳沉默半晌,叹道:“就是我诊所隔壁的小妹……” 雷正问道:“你跟她关系很要好?” 姜飞阳叹道:“虽然算不上很好,但自从我到这里开诊所以来,承蒙她不少照顾。” 雷正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姜飞阳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接着说道:“她这么年轻,跟我差不多年纪,家里的奶奶才刚刚过世不久,没想到她自己又遭此不幸……”他为诊所被毁而感到难过,更为发廊小妹的惨死而感到痛心,说罢又忍不住哀叹一声。 雷正忽然又拍拍他的肩膀,手劲儿也比刚才更重几分,沉声说道:“此事另有蹊跷!” 姜飞阳一脸茫然,扭头看向雷正,只见他一对目光锐利如鹰隼,直勾勾盯着发廊那片废墟。 “有什么蹊跷?”姜飞阳问道。 雷正一双目光瞬也不瞬,突然眉头一拧,压低声说道:“难道你没开阴阳眼么?” “什么阴阳眼?” 雷正说道:“难怪你看不到。” 姜飞阳更觉疑惑,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雷正压低声说道:“她的鬼魂!” 姜飞阳当即又把目光转向那一片废墟,连忙问道:“她在哪?怎么开阴阳眼?” “阴阳眼以后再说……”雷正拍拍他肩膀说道,“那姑娘现在正跟你招手。” 姜飞阳东张西望,目光却找寻不见,急道:“可是我看不见她,你能跟她说话吗?” 雷正瞥了姜飞阳一眼,说道:“这有何难?我既然能够招魂,自然也可以通灵。” 姜飞阳推一推他,催促道:“那你快问问她,昨天夜里到底怎么回事?” 雷正点点头,目光在地上四处搜寻,只见他在下水道井盖旁捡了一小撮烂泥,揉成个丸子囫囵吞了,对着发廊那一片废墟动了动嘴皮,却没听见他发出声来。 不多时,雷正忽然怒道:“他娘的,小姑娘这是让人给害了!” “什么?”姜飞阳内心一惊,问道:“是谁害的她?” 雷正脸色铁青,显是气急,后槽牙都咬得咯咯直响,没好气地说道:“她说是猛龙帮的三个小流氓!把她给活活烧死了!” 姜飞阳一听,肚子里顿时一股无名火起,火气直冲上脑。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愤怒,只是用一双森冷的目光死死望向那一片废墟,双拳紧攥,冷冷说道:“要不是道兄你来,只怕我这朋友也要含冤而死了,有劳你替我转告她,她的仇,我小中医替她报了!” 第48章 打碎枷锁 市中心,电玩城。 姜飞阳带着雷正在电玩城里找了一圈,没发现那几个小流氓的踪影,说道:“我先在这等等,要是不见人来,我再去台球室找找。” 两人之所以来此,正是因为雷正问了发廊小妹的鬼魂,得知了猛龙帮那几个小流氓常在这些地方厮混。 姜飞阳买了一些游戏币,随便找一台游戏机坐下,想要借此打发心中的烦闷,但投币进去,却又没有心情去盯游戏机屏幕,一对目光只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搜寻。 雷正问道:“那几个小流氓长什么样?” 姜飞阳说道:“道兄,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另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雷正问道:“什么事?” 姜飞阳说道:“我想请你再帮忙招魂。” 雷正问道:“招那小姑娘的?” 姜飞阳摇摇头,把自己这两天的遭遇说了,请他帮忙把屠匪一家的魂魄招来问问,打算把这件事也调查个水落石出,还自己清白。 雷正犯难道:“没有他们的生辰八字,只怕难办……”他想了想,接着道:“就算没有生辰八字,至少也要有他们一些贴身物……” 姜飞阳点点头,打了一个电话给郭振邦,希望能托对方的关系,弄到这些关键信息。不久,郭振邦便把屠匪一家的相关信息发来。 他把手机屏幕递给雷正看,问道:“这些信息能用得上么?” 雷正点点头,说道:“你把信息转发给我,我这就去办。” 姜飞阳说道:“好,有劳道兄先做准备,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好,再去跟你碰头。”说完,把信息转发给了雷正。 雷正又在自己的手机上瞧了一眼,向姜飞阳辞行。 姜飞阳继续留在电玩城蹲守,直至入夜都没有等来猛龙帮几个小流氓的出现,终于攥着所剩的几枚游戏币离开,去下一个地点寻找。 一家地下台球室内,回荡着台球撞击声。 台球室内没什么客人,光线昏暗,只有角落的一张球台顶上亮着灯。 猛龙帮三个小流氓人手一根球杆,正围在球台边上打球,其中一人说道:“咱们烧了小中医的诊所,等于是砸了他的饭碗,先把那小子饿上一阵,等这一阵风头过了,咱们再找机会把他也弄死。” 另一个小青年说道:“我听说彪哥也在对付他。” 此人口中的彪哥正是老彪。 老彪是猛龙帮的龙头老大,他们几个人在帮会中身份低微,所以鲜少能够见到老彪。 第三个小青年问道:“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我听帮会其他兄弟说的,你们没刷到那条短视频吗?这两天中医小诊所的医闹事件,听说就是彪哥带人一手策划的。” “这倒没听说,要真是这样,那咱们兄弟三个可就有机会出头了!” “对啊!咱们把那小子做了,彪哥面前也能邀一份功,到那时,咱们哥仨岂不是就要飞黄腾达了?哈哈!” 三个小青年越聊越起劲,均在幻想出人头地、飞黄腾达的那一天,聊着聊着,都不由地哈哈大笑。 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台阶传来。 台球厅的前台设在地下室的楼梯旁,坐台的小姐姐一见人来,便殷勤地招呼道:“帅哥,来打球啊?” 姜飞阳把玩着手里几枚游戏币,说道:“我来找人。”目光巡视一圈,立时瞧见角落灯光下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 猛龙帮几个小青年,此时正沉浸在飞黄腾达的幻想中,一边打着台球,一边有说有笑,全然没有注意到姜飞阳的到来。 其中一个小青年正弯着腰,蓄杆瞄准着桌上的台球,说道:“你们说,要是咱们把那小中医弄死,彪哥能不能让咱们哥几个当中心街的扛把子?” 另一个小青年笑道:“哈哈!彪哥都亲自出手对付的人,可见必是把那小子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咱们帮彪哥除去心头大患,少说也能混个堂主当当!” 忽然一个声音冷冷问道:“你们也在找我?” 三个小青年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人影立在灯光外的阴影下,待看清那人正是姜飞阳时,都不由地心头一惊,均想:“这小子什么时候来了?刚才竟没发现!” 三个小青年站到一处,排成一排,手里都提着一根齐眉的球杆。 姜飞阳问道:“昨晚的火是你们放的?” 声音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其中一个小青年不由地抖了个激灵,灯光映下,只见他手臂上已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姜飞阳冷冷地笑了一笑,又问道:“发廊小妹也是你们活活烧死的?” 三个小青年曾在他手下吃过亏,心知纵有球杆在手,眼下也不是他对手,但想到背后有帮会撑着,胆识便又增了几分。于是当中一人说道:“猛龙帮的事你小子最好少管!咱们帮会上下几百号人,还能怕了你一个小中医?” 姜飞阳把玩着手里的游戏币,一屁股坐到旁边一张台球桌上,淡淡说道:“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其中一个小青年,额角滴下两颗豆大的冷汗,攥在手里的球杆也变得湿滑,但仍故作镇定地说道:“你是铁了心要跟猛龙帮作对了?” 姜飞阳冷声缓缓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只听嗡嗡声响,众人见他在灯光外的阴影下,兀自抛起了一枚硬币,银色毫光闪烁,不一会儿又落回到他手里。 姜飞阳盯着游戏币的背面,怔怔地瞧了半晌,内心叹道:“天意如此?” 只听三个小流氓当中一人说道:“这小子既然能找来,想必也知道是我们干的了,还跟他废什么话?” “对!省得咱们再去找他,他自己送上门来找死,也该轮到咱们哥几个出头了!” 听见“出头”两个字,几个小青年又都想起刚才那一番飞黄腾达的幻想。 其中一个小青年再也按捺不住,叫道:“干他娘的!”操起手中的球杆率先冲上。 其他二人见状,也都不甘落后,争先恐后提着球杆向姜飞阳冲去,势要拿下先登之功。 姜飞阳手上捏着三枚游戏币,此刻目光一凛,瞅准三人手腕,倏地打出。 只见三点银光一闪。 猛龙帮三个小流氓齐声大叫“哎哟”,紧接便往后一摔,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不约而同都捂着手腕痛苦哀嚎,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三枚游戏币不偏不倚,分别洞穿了三个小流氓的右手腕。 姜飞阳缓缓走上几步,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三人,冷冷问道:“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两个小青年已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有一人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道:“老子是猛龙帮的!你……你敢打伤我,我……我老大绝不会放过你!” 姜飞阳见他脸色煞白,满头大汗,显然是痛苦已极,便蹲下身来,身影罩住他那张脸,冷声问道:“你们老大是谁?” 那小青年一张脸笼罩在姜飞阳身影下,只觉得自己似被一股森冷杀意笼罩,不由地浑身发抖,不寒而栗,颤声说道:“我老大……我老大是彪哥!你要是……你要是敢杀我……彪哥就敢杀你全家!” “不知道你的骨头,有没有你的嘴硬?” 姜飞阳冷冷一笑,一把捏住对方那条被硬币洞穿的手腕,只听得咔咔一阵碎响,那小流氓立时疼得大喊大叫,整个人像一条离水的鱼儿一般,躺在地上不停蹦跶。 “是我干的!”那小青年疼得大叫,挣扎着身体,“是我放的火!是我烧死了她!” 姜飞阳又问道:“你们老大在哪?” 那小青年脸色已经发青,略带哭腔,忍痛挤出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求你、求你放我一马……” 姜飞阳说道:“你杀人放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别人一马?”说着,手上又增了几分力,那小流氓惨叫一声,登时昏死过去。 他一撒手,目光转向另外一个小流氓。 另外一个小流氓当即吓得慌忙说道:“我们堂主牛大,他、他知道彪哥在哪!” “牛大?他又在哪?”姜飞阳问道。 “他晚上都在天上人间夜总会坐馆。”那小青年说完,吞了吞口水,又怯怯说道:“我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姜飞阳见那小青年脸色煞白,嘴唇乌青,冷笑道:“刚才的硬币,已经割断你们手上的主动脉了。” 他一眼扫向地面,只见满地鲜血,又说道:“你们已经没两分钟可活了。” 那小青年哭着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 姜飞阳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冷冷问道:“凭什么?” 那小青年泪流满面,哭着说道:“大哥,救救我吧,你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啊!” 姜飞阳淡淡说道:“现在不是了。” 说完,转身离去。 两分钟后,三个小流氓便会在失血中死去。 姜飞阳缓步踏上台阶,出了地下台球厅门口,他只身伫立在昏黄的路灯下,抬头仰望夜空,觉得自己内心的枷锁已经打碎,从今往后,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救死扶伤的小中医了…… 第49章 开坛招魂 天上人间夜总会,一间灯光幽暗的包厢内,十几个姑娘排成一排,低头站着,她们年纪最小的二十出头,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六七。 在她们对面一张沙发上,一个中年光头翘着二郎腿坐着,正不停地抖着腿,光头上纹着一条青龙,龙头盖住他半边脸,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手上也是金表金戒指,满身豪气。 此人便是猛龙帮的堂主,外号牛大。 “你们这十几个妹子,啥时候把欠的贷款还上啊?”只听他说话时声音高亢豪放,显然是久居人上,是个常对别人发号施令的角色。 “说话!”牛大突然一拍桌子,把桌面上的香烟火机震了一跳,也把十几个姑娘都吓了一跳。 他顺手拿了一根香烟点上,吐出一团浓烟,接着说道:“贷款的时候不都说的一清二楚吗?七天不还翻一番,七天不还再翻一番!”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低着头,小声说道:“你们美丽贷的合同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你说什么?”牛大瞪了说话的姑娘一眼,“白纸黑字上写得清清楚楚!想耍赖是吧?” 那姑娘低低说道:“原来合同上写的是1%,后面两个零是你们自己又加上去的,被你们改成了100%了……” 牛大气得跳起,冲上前一把揪住那姑娘头发,晃了一晃,骂道:“去你妈的!冤枉好人是吧?”顺手一推,把那姑娘推倒在地,紧接着再给了一脚,骂道:“老子可是正经生意人,你他妈的居然敢血口喷人?” 其他姑娘见状,都瑟瑟发抖缩在一旁,更不敢吭声了。 牛大挨个扫视一眼,说道:“一个个整这么漂亮,不就是为了出来卖钱吗?” 说着,到门口叫进来两个小弟,又对小弟说道:“把她们带到小黑屋去,谁不肯出来坐台,你们就收拾谁,给她们都长长记性。” 两个小弟应下,像赶牲口似的,把一排姑娘全赶出了包间。 劲歌震耳,人声鼎沸,夜总会的镭射灯光射来照去,晃得人眼花缭乱。 姜飞阳顺路问了一个端着果盘的服务生,道:“牛大在哪?” 那服务生顶着震耳欲聋的舞曲,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姜飞阳也大声说道:“牛大在哪?” 那服务生用下巴指了指二楼的看台上,喊道:“那不就是牛老大嘛!” 姜飞阳顺着望去,只见一个光头男子,双手撑在玻璃围挡上,凭栏观望舞池。于是他穿过疯狂扭动的人群,找到楼梯上了二楼。 “你是牛大?” 牛大只觉肩膀一沉,回头一看,见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当下没好气瞪了一眼,扳下对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喝问道:“你是谁?” 姜飞阳顺手抓住牛大一条手臂,反手一扭,问道:“你是不是牛大?” 牛大疼得惨叫一声,连连点头。 姜飞阳反剪牛大一只手,把他推到一处角落,尽量避开嘈杂的人群和音乐,把他抵在墙上,问道:“你们猛龙帮的彪哥在哪?” 牛大半边脸贴着抵在墙上,吃痛说道:“兄弟,你找彪哥有什么事?” “谁跟你是兄弟?”姜飞阳又增了两分力,拧得牛大痛叫连连。 牛大忍痛叫道:“你得罪了猛龙帮你知道吗?” 姜飞阳目光一冷,沉声道:“老子打的就是猛龙帮!” 牛大一听,心知对方是有意来寻仇的,只是被人反剪一条胳膊,骨头疼得钻心,眼下也不得不服软,说道:“其实我跟猛龙帮不太熟,不知道彪哥在哪……哎哟!” 说话间又被姜飞阳拧得生疼,仿佛一条手臂都要断了似的,另一只手不断拍打着墙面,连声讨饶,说道:“我带你去!我带你去!” 姜飞阳说道:“少跟我玩花样!”手上便松了几分力气,但仍没有撒开手。 牛大点点头,内心暗暗寻思:“先把他带去小黑屋,他娘的!老子十几号兄弟在那,今晚非剁了他不可!”便领着姜飞阳往小黑屋方向去。 走到一条无人的走廊尽头,牛大用下巴指一指旁边的门,说道:“彪哥就在这包间里。” “今天要把你们猛龙帮一锅端了!”姜飞阳手一推,把牛大推翻在地,紧接着抬起一脚踹向门口,只听砰的一声,包间门应声倒下。 “啊呀!” 包间内,幽暗的灯光下,几十个姑娘齐声尖叫,一个个瑟瑟发抖,吓得跟身边人抱作一团。 姜飞阳目光一扫,又看见中间夹杂着十来个青年,一些人手上拎着棒球棍,一些人手上提着电棍。 忽然一个姑娘尖声叫道:“救命!救救我们!” 紧接着,门外的牛大也忽然叫道:“兄弟们!弄死他!”一伙青年闻声,顿时操着家伙打来。 姜飞阳眉头一皱,当即施展出游龙瞬影的身法,拥挤的包间内霎时间身影重重,仿佛到处都有他身体留下的残影,身手之快,如似分身。 只片刻间,包间里十几个青年都闷声倒地,昏死过去。门外的牛大见状,以为自己见了鬼,吓得脸色煞白,撒腿就跑。 姜飞阳瞧见,当即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弹指一挥! 只听嗖的一阵破风声响,一点寒芒闪去! 牛大“哎哟”惨叫一声,往前扑倒在地,忙用两手捂着一条大腿不住哀嚎,一时间鲜血满地。 姜飞阳并没有打算杀死牛大,所以刻意避开了牛大腿上的主动脉。 他把目光转向包间内,几十个姑娘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吭声。他问道:“你们当中,还有谁是猛龙帮的?” 目光挨个扫去,姑娘们都一个个摇头。 只听一个姑娘嗫嚅着说道:“我们都是……被猛龙帮骗来……欠下高利贷的,他们要逼我们出台……” 姜飞阳大手一挥,说道:“你们走吧!” 几十个姑娘面面相觑,都不敢走,害怕走得了初一走不了十五,迟早要遭猛龙帮报复。 姜飞阳问道:“怎么不走?” 胆子稍大的姑娘说道:“他们还会把我们抓回来的……” 姜飞阳气道:“他们敢!” 见姑娘们仍不肯走,姜飞阳便去走廊上,一把揪住牛大后颈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拖到包间门口,对牛大喝道:“你自己说,以后是不是要报复她们?” 牛大瘫坐在地上,一副落魄模样,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威风,连连摆手,忍痛说道:“不敢!不敢!” 那些姑娘们见了,终于相互搀扶着离开。 等她们全都走干净了,姜飞阳这才撒开手,一把扔下牛大,说道:“你们老大呢?” 牛大忍着痛,咬牙说道:“我真不知道啊……彪哥平时不常来……我要是知道他在哪,肯定会告诉你……” 姜飞阳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正要动手给他吃点苦头,好让他说出实话。 这时,兜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摸出手机,见是雷正打来的。 电话接通,只听雷正说道:“法坛都已经准备好了,等你过来就可以招魂问话了。” “在哪?” “就在屠姓一家背后的山上。” “有劳道兄了,我马上过来。”姜飞阳挂断电话,瞪了牛大一眼,说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牛大脸色煞白,冷汗淋漓,只是两手紧紧捂住大腿,咬着牙嘶嘶抽着凉气。姜飞阳瞧他伤势,心知他死不了,便扔下他径自走了。 第50章 例无虚发 月色如水。 城郊一片棚户区,背后一座小山上。 雷正已经摆好了法坛,披上了道袍,这时点燃香烛纸钱,对姜飞阳说道:“一会儿我把魂招出来,有什么话你自己去问,烂泥太难吃了!” 姜飞阳说道:“我看不见他们,怎么问?” 雷正说道:“一会儿我给你开阴阳眼,但只能维持半个小时,有什么话你就尽快问。”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有半个小时够了。” 雷正说道:“你自己搓个烂泥丸子吧,等我把魂招出来,你就把烂泥丸子吞下,到时候就能跟鬼魂说话了。” 姜飞阳依言,在地上捡了一团干泥,又从法坛上倒了半杯酒水,把泥巴润湿,搓成了一个小指头大小的泥丸子。 雷正问道:“那我就开始了?” 姜飞阳点点头,捏着泥丸子退到一边。 只见雷正沉声一喝,提着一柄木剑,脚踏天罡,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念一番咒语。 不多时,平地一阵阴风起,直吹得法坛上的幢幡猎猎翻飞,奇怪的是,蜡烛上的火苗却兀自不动,便是香头飘起的青烟也仿佛不受这阵阴风摇摆,竟直如一线,直直飘向天空。 这时雷正捏起剑诀,剑尖指天,又是沉声一喝,猛然间把右脚重重一跺,顿时阴风立止。 只听雷正说道:“屠姓一家三口都来了。” 说完,便用木剑挑了一张符纸,沾了法坛上一碗鸡血,沉声叫了一声“着”,只见那张符纸呼的一声,立时窜起一团火来。 他用木剑挑着那团火,说道:“我先给你开阴阳眼,你放心,不会烧到你眉毛。”说完,便把一团火伸到姜飞阳眼前,两边眼都晃了一下,当即撤走,说道:“好了,你尽快吧。” 眼前火焰撤走的一刹那,姜飞阳果然瞧见法坛前出现三个身影,只见他们一个个脸色煞白如纸,低垂着头,死气沉沉的,两臂也都有气无力地自然垂下,全然没有一丝生机。 正是屠匪一家不错。 姜飞阳不由地暗暗佩服,瞧了雷正一眼。 只见雷正在旁催道:“快把烂泥丸子吞了,赶紧问话吧。” 姜飞阳依言,把烂泥丸子塞入嘴里,脖子一抬,囫囵吞了下去,忽觉卡得喉咙干涩难受,忙去法坛上拿了半杯酒水送服,这才把那一颗烂泥丸子送入腹中。 只听雷正又说道:“你只管发问,我已经对他们施了咒,要是他们敢有半句虚言,立时要他们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姜飞阳道了声谢,便要踏上前问话,不料未及开口,那屠匪一家先跪了下来,只听屠匪说道:“小中医,我对不起你!怪我让猪油蒙了心,死有余辜,却不料因此害死了老父老母!” 屠匪的老母亲也跪着说道:“我也是听信谗言,错怪了好人,所以才遭了这份报应。” 姜飞阳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屠匪叹了一声,便把自己如何收受叶文轩一百五十万,如何服毒陷害姜飞阳的事,从头到尾全都一一说了,末了又咬牙切齿,气道:“想不到,老彪和叶文轩他们,居然趁我死后,又对我老父老母下此毒手!” 姜飞阳也恨得牙根痒痒,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对屠匪一家说道:“你们把刚才的话再从头到尾说一遍!” 雷正在旁说道:“没用的,手机录不下来。” 姜飞阳略微一愣,沉思了片刻,说道:“既然如此,就只能找叶文轩,要他亲口承认了。” 屠匪跪在地上磕头道:“小中医,我对不起你!我死有余辜,只是连累我可怜的老父老母,希望你不计前嫌,替我一家做主啊!” 姜飞阳本想问他老彪和叶文轩身在何处,但转念一想,他人都死了,估计也不会知道那两人下落,便就此作罢。只是气得骂道:“你们一帮人害得我好苦!把我诊所两年的心血全都烧没了,还搭上隔壁小妹的一条性命!你们猛龙帮的人坏事做绝,死有余辜!” 屠匪只是磕着头,连连道歉。 姜飞阳又叹了一声,说道:“你一家人为此丢了性命,我也不想再跟你计较了,老彪和叶文轩两个指定是跑不掉,我自会找他们算账。你们安息去吧,来世都做个好人……” 又对雷正说道:“道兄,念在他家两位老人无辜枉死的份上,有劳你替他们超度一番?” 雷正点头道:“小事一桩。” 姜飞阳一挥手,说道:“让他们走吧。” 雷正说道:“你都问清楚了?要是过了头七,再想招他们上来可就难了。” 姜飞阳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心里有数了,这些鬼神说辞,说出去也没有人信,要想自证清白,还得从叶文轩和老彪入手。” 雷正再三问道:“那我就放他们走了?” 姜飞阳点点头“嗯”了一声。 雷正见了,便伸手抓了一把香炉里的灰,大袖一挥,一把撒到屠匪一家三口身上,三条身影便在香灰飘落中消失不见。 姜飞阳说道:“有劳道兄为他们超度,我另有事,先走一步。” “等我!”雷正说道,“超度不费时间,等我收了法坛,跟你同去。” 姜飞阳苦笑道:“道兄,我已经背上几条人命了,这种手上沾血的事情,就不敢劳你同去了,以免连累到你。” 雷正白了一眼,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咱们修真之人,谁人手上不带点血?何况诛杀的都是些该死的人,也算是替天行道!你且稍待片刻,等我收了法坛,跟你同去,回头咱俩一齐隐入深山,修真问长生去!” 姜飞阳长叹一声,抬头望向夜空那一轮凄冷的皎月,一时间心头感慨万千,想不到素来以救死扶伤为宗旨的小中医,身上竟会就此背上几条人命,当真是造化弄人。 “也罢!”姜飞阳说道,“等你收了法坛,咱们去找叶文轩和老彪!” “好!” 雷正一声应下,便又作法,替屠匪一家做了超度,末了才收起法坛,把一身家伙事全都装入一口大木箱中。 姜飞阳说道:“你带着这口大箱子,只怕行动起来不方便。” 雷正笑了笑,说道:“前些日子跟你在茅山一同练功,如今修为稍涨了一点,已经可以用得上一件小法宝了。” “什么法宝?”姜飞阳问道。 只见雷正从腰间摸下一串钥匙,钥匙环上扣着一枚拇指大的小葫芦,听他说道:“这是茅山先师留下来的紫金葫芦,传说能吞世间万物,只可惜我修为尚浅,不能发挥出太大的功效,但是装一些随身物倒是不难。” 他说着,把那小葫芦连同一串钥匙都放在掌心,嘴皮子动了动,没发出声,也不知念的什么咒语,只见原本拇指大的小葫芦,立时长成巴掌一般大,一串钥匙反而成了挂在葫芦嘴上的点缀。 他把葫芦嘴对准地上一口大木箱,只见一阵白光映出,眨眼间便将大木箱子吸入葫芦。 姜飞阳叹道:“好宝贝!” 雷正十分爽快地说道:“你要是能看得上,我就把这紫金葫芦送你。” 姜飞阳虽已动心,但又不愿平白受人恩惠,便说道:“无功不受禄,岂能夺你所爱?” 雷正说道:“比起你那九阴九阳玄门心法,这紫金葫芦又算得了什么?”眼睛打量着姜飞阳,目光又流露出几分艳羡。 姜飞阳说道:“答应你的事,我姜飞阳不会忘记,等这件事情一了,咱们一起去找我那叫花子师父。” 雷正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由地内心大喜,说道:“咱们修真之人,最重要是提升自身修为,如果没有本事,就算有再好的法宝傍身,也要遭人觊觎。需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非在你面前,我雷正绝不敢拿出这紫金葫芦来。” 对于这份信任,姜飞阳内心甚为感激,只觉得自己没白结交这位朋友,更铁了心等事情了结,要为他引见叫花子前辈。 而眼下要做的,便是去找老彪和叶文轩了。 两人下了山,到棚户区一间仍在营业的小店里,姜飞阳买了两瓶矿泉水漱口,又跟店老板换了一把一元硬币。 出了店门,雷正忍不住问道:“你带这一把硬币做什么用?”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姜飞阳掂了掂手中的一把硬币说道,“这就是我的飞刀。” 第51章 一触即发 游艇码头,江风拂面。 姜飞阳卓立江边岸堤,只见高雪家的游艇黑灯瞎火,叶文轩家的游艇也同样黑灯瞎火。 两岸霓虹倒映江上,如梦如幻。 令他思绪也仿佛沉入这如梦如幻的江水中,此刻又不禁想起和高雪同来此地的那个夜晚。 只听得雷正忽然在旁问道:“叶文轩那个王八蛋在哪条船上?” 姜飞阳从思绪中醒来,抬手一指,说道:“那条游艇就是叶文轩家的,灯没亮,估计他现在也不在游艇上。” 雷正顺他手指方向望去,问道:“除了那条破船,他还有可能在哪?” “我只知道这一个地方。”姜飞阳回答。 雷正“哼”了一声,说道:“那咱们就在这守着他!”说完,一屁股坐到河堤的石墩上。 姜飞阳吹着江上晚风,内心也渐渐变得平和下来,回忆和高雪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由地暗暗叹息:“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以后隐入深山,只怕也见不到她了……” 想到此,顿时百感交集。 忽听得一阵手机铃响,伴随着急促的震动。 姜飞阳摸出手机一瞧,见是郭振邦打来。 电话接通,只听得郭振邦问道:“小兄弟,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姜飞阳说道:“要多谢郭老提供的信息,现在事情已经调查得水落石出了,背后都是一个名叫‘叶文轩’的人一手策划的。”他此刻还不知道,叶文轩就是郭振邦的亲外孙。 郭振邦忽然沉默半晌,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此时的郭振邦已经获悉了姜飞阳背上命案的消息,因为地下台球厅前台的姑娘已经报了案,监控视频也都录下了整个过程。只是消息尚未公开,他也是通过内部渠道方才获知。 “具体情况是这样……” 姜飞阳把叶文轩收买屠匪炮制医闹事件,以及叶文轩和猛龙帮勾结,暗地里谋害屠匪父母,猛龙帮又纵火烧死发廊小妹和烧毁诊所的事,全都一一说了。 他内心敬重郭振邦,两人又曾一同面对敌国特工,也算得上过命的交情,因此并没有打算对其隐瞒,只是隐去招魂问话一节不提,毕竟鬼神之说难以令人信服,他也不愿花太多时间解释。 郭振邦听完他说的这一番前因后果,问道:“你现在在哪?” 姜飞阳说道:“我现在就在游艇码头,等叶文轩回来,我要他亲口承认犯下的罪行。” 郭振邦既已知道他杀了人,如今又在蹲守叶文轩,内心不由得担心起自己外孙的安危,于是又问道:“小兄弟,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似乎仍不敢相信亲外孙会干出这种事。 姜飞阳斩钉截铁说道:“没有半句虚言。” 郭振邦又沉默半晌,说道:“好,我会调查清楚。”说罢便挂了电话。 此时郭振邦正住在军部大院,心里放心不下外孙叶文轩的安危,忙打一个电话去问:“文轩,你现在在哪?” 只听得一阵跑车引擎轰鸣声响,叶文轩在电话那头说道:“外公,我现在正在江滨路上,准备上游艇一趟,有什么事吗?” 郭振邦急忙道:“你先别去!” 叶文轩神色茫然,愣了一会儿,瞧了副驾驶的老彪一眼,对电话问道:“怎么了外公?” 郭振邦说道:“你先回家,我有话问你!” 叶文轩笑了笑,说道:“好嘞!外公您先别着急,我马上回去!”挂断电话后,把手机扔入扶手箱的储物盒里。 副驾上的老彪问道:“叶少要回家一趟?” 叶文轩两手把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不着急,先把正事办了。” 老彪说道:“刚才听牛大说,那小子身手极快,像是能分身一样,眨眼间撂倒十几个兄弟。现在牛大也躺在医院里,说是一枚硬币嵌在大腿的骨头上,正等着动手术。也不知那小子到底是人是鬼?这么厉害!” 叶文轩不屑地笑道:“他再快,还能快得过枪?” “没有人能快得过枪。”老彪拍了拍大腿说道,“只是让那小子砸了天上人间的场子,让咱们猛龙帮好没面子!” 叶文轩说道:“那小子既然能找上牛大,极有可能也会找上咱们,所以得小心提防,先上游艇拿了枪再说,回头再找机会把他干掉,你们猛龙帮的面子自然就挣回来了。” 跑车继续向游艇码头疾驰。 引擎轰鸣声响,格外引人耳目。 姜飞阳远远听见跑车轰鸣,目光循声望去,只见两条炽白光束在江滨路上由远及近。凝神细看那跑车外观,正是叶文轩的座驾,当即对雷正说道:“好像是他来了。” “那小王八蛋来了?”雷正霍地站起,顺着姜飞阳目光望去。 姜飞阳说道:“我见他开过那辆跑车。” 雷正撸起两边袖子,说道:“一会儿让我替你出了这口鸟气!” 姜飞阳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弹起一枚硬币,嗡嗡声响中说道:“不劳道兄出手。” 两人目光中,只见跑车亮着灯,徐徐驶入一处停车场,车门打开,一左一右下来两个人,停车场灯光映下,正是叶文轩和老彪。 姜飞阳淡淡一笑,说道:“正好两个都在,省得我分别去找。”说罢,迈开步子向游艇走去。 雷正见状,便也紧跟其后。 且说另一边,郭振邦此时正背着手,独自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不时瞧一眼墙上挂钟,神色间满是焦虑,心想:“万一文轩没回来怎办?” 他心里放心不下,便叫来警卫,说道:“备一架直升机,我要去游艇码头一趟!” 警卫劝说道:“郭老,出去太危险了,万一又被敌国特工盯上,我可担待不起!” 郭振邦急道:“我内伤已经好了,现在身体比以前更结实,再来两个敌特我也不放在眼里,只管去安排,出了事用不着你负责。” 警卫再三劝阻,仍是拗他不过,只得胆战心惊地照办,内心只盼千万别出什么事的好。 不多时,郭振邦便乘上了一架小型民用直升机,径直向游艇码头方向飞去…… 第52章 远走高飞 叶文轩和老彪上了游艇。 不多时,游艇最上层的灯亮了。 叶文轩径自走入房间,从床头柜一个抽屉里摸出一把沙漠之鹰——一把大口径半自动手枪。 他打开弹夹检查,金灿灿的子弹塞得满满当当,一共九发,检查完又把弹夹推入枪中,转身对老彪说道:“你在游艇上等我,我先回去一趟,看我外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说完,就把手枪别到后腰的皮带上。 老彪应了一声,两人便一同出了房间。 刚上船舱走廊,这时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冷冷说道:“你们谁都别想走!” 叶文轩和老彪都不由地愣住,循声一望,只见走廊尽头出现两个人影,正好堵在船舱出口。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眉毛上扬,眼神犀利,脸上蓄一把浓密的络腮胡子,看上去不怒自威。另外一个,正是姜飞阳! 只见姜飞阳垂手肃立,指尖捏着两枚硬币。 狭长的船舱走廊,两方对峙,相距十来米。 老彪忽然脸色一沉,压低声说道:“想不到这小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叶文轩冷冷一笑,低声说道:“一会儿让你瞧瞧,到底是他的身手快,还是我的枪更快!” 老彪也冷笑着,低声道:“当然是叶少的枪更快!” 两人说话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不愿第三人听见,只是声音虽小,却依然逃不了姜飞阳那敏锐的耳力。 雷正也听见了对方两人的对话,于是压低声音,悄悄对姜飞阳说道:“他们似乎有枪。” 姜飞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雷正又悄悄说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姜飞阳既不点头,也不说话,只用一对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对面两人的手,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 这时,叶文轩忽然朗声笑道:“小中医,别来无恙啊?” 姜飞阳没有说话。 只听叶文轩又接着道:“听说你最近医死人,新闻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你有没有钱赔给人家?” 老彪笑道:“这小子诊所失火,如今饭碗都没了,一个穷酸小子,哪有钱赔给人家?” 这一番话,如在姜飞阳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他想起自己苦心经营的诊所毁于一旦! 想起发廊小妹惨死于大火中! 想起屠匪的老父老母被害身亡! 想起猛龙帮在天上人间夜总会里逼良为娼! 不由地怒从心起! 他抬手一挥,刹那间,一点寒芒闪去! 嗖的一声,一币封喉! 老彪突然整个人倒飞出去,砰的一声闷响,身体重重砸在船舱的墙壁上,慢慢滑坐在地。 只见老彪两手死死扼住咽喉,指缝间渗出鲜血,双眼如死鱼般凸起,嘴里咕咕冒出血沫,片刻间气绝身亡。 只此一击之力,竟能带飞一个百八十斤重的壮汉,可见这一击手劲儿之大! 便是雷正见了,也不由地心头一震,暗暗佩服,心中只冒出三个字:“快!准!狠!” 叶文轩也惊得怔住半晌,他瞧见老彪的死相,瞬间感到脊背发凉,背上已然冒出一片冷汗。待他回过神来,立即从后腰摸出手枪,平举在前,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向对面的姜飞阳。 但他却不敢开枪。 因为姜飞阳刚才那出手一击,已经快到超乎他的所料,也快得超乎了他的眼力,他甚至没能看清姜飞阳是如何出手的。 仿佛姜飞阳根本就没有出手。 也只有雷正的眼力劲儿,才能勉强看到刚才那一点寒芒。 叶文轩已不敢确定,到底是自己的枪快,还是姜飞阳的身手更快? 此时此刻,姜飞阳指尖仍捏着一枚硬币,目光死死盯着叶文轩那一管黑洞洞的枪口。 “临死前,把你的罪行都说了吧?”姜飞阳冷声说道。 叶文轩没有开口,只是额角淌下一颗豆大的冷汗,平举着枪的手也似在隐隐颤抖。 姜飞阳目光一瞬不瞬,仍死死盯着枪口,对雷正说道:“道兄,有劳你在旁帮忙录像,我自有办法让他开口认罪。” 雷正依言,立时掏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把镜头只对准举着手枪的叶文轩一人。 “各位老铁,亲爱的家人们,你们即将看到的,就是镜头前这个人渣的认罪现场……” 姜飞阳一听,不禁眉头微皱,目光不转地问道:“道兄?你不是在开直播吧?” 雷正两手端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说道:“没有,我就是单纯在录像,顺便整点解说台词,到时候别人也好看得明白。” 姜飞阳忍不住夸道:“还是道兄专业!”说话时,目光仍不敢离开叶文轩的枪口。 “我在山上也常常拍点风景视频,平时发到网上去弄点零花钱。”雷正说道,“现在是认罪现场,咱们俩还是少说话,严肃一点。” 姜飞阳点点头,继续跟叶文轩对峙。 便在这时,船舱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呼的劲风声响,听来像是直升机螺旋桨所发出的声音。 姜飞阳立时警惕,生怕对方来了援军,便对雷正说道:“道兄,有劳你先出去看看情况。” 雷正应了一声,把手机立在地上,镜头依旧对准叶文轩,这便出了船舱。 不多时,只听雷正在外喊道:“来人自称郭振邦,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姜飞阳内心疑惑:“郭老怎么来了?”回话道:“道兄,郭老是朋友!” 只听雷正在外说道:“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咱俩差点动上手!” 不多时,雷正便和郭振邦一同进入船舱。 此时郭振邦一见叶文轩手上拿着枪,而且枪口正对着姜飞阳,当即厉声喝道:“住手!把枪放下!”说话间,一步跨到姜飞阳身前,用自己身体替他挡住枪口。 叶文轩脸上神情瞬间一滞。 姜飞阳眼疾手快,瞅准了这个机会,就在对方错愕一愣之际,果断抬手一挥! 只见一点寒芒闪去! 一枚硬币刹那间击穿了对方持枪的手腕! 叶文轩“啊呀”痛叫一声,血花飞溅,手枪脱落,慌得只顾用左手捂住右手腕上洞穿的伤口。 只见他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疼痛已令他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飞阳没有打断他的主动脉,只因要留他活口,要他亲口在摄像头前认罪。 郭振邦尽管久经沙场,但见这出手一击,也不由得内心巨震,这手劲儿和这眼力劲儿,当真是又快又准,但凡偏差一丝一毫,他亲外孙一条小命就要交代在此。他生怕姜飞阳再有第二击出手,慌忙说道:“小兄弟高抬贵手!” 姜飞阳疑惑问道:“郭老这是?” 郭振邦叹口气道:“实不相瞒,叶文轩是我亲外孙。” 姜飞阳眼神一凛,心中已对其多了几分警惕,皱眉问道:“那郭老是来帮亲外孙的了?” 郭振邦瞧了叶文轩一眼,说道:“小兄弟稍待。”说着便走到叶文轩跟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枪。 姜飞阳瞳孔一缩,警惕的目光紧盯着那把手枪,当下又从兜里摸出来一枚硬币,捏在指上。 郭振邦直起身子,回头瞧见了姜飞阳的警惕神色,只恐误会,便把手枪扔出舷窗外,扑通一声落入江中。 姜飞阳见了,这才略微放松警惕。 只听郭振邦说道:“请小兄弟卖个面子。” 见郭老目光落在叶文轩身上,姜飞阳问道:“你要我放他一马?” 郭振邦说道:“请小兄弟给我点时间,让我调查清楚。” 雷正在旁骂道:“还调查个鸟!此等人渣,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郭振邦叹口气,说道:“如果他真如小兄弟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只能算我郭振邦家门不幸,到那时自会让他认罪伏法,还大家一个公道。” 姜飞阳沉默半晌,问道:“要是他不肯认罪呢?” 郭振邦又瞧了脚边的叶文轩一眼,说道:“若有铁证,容不得他不认罪。” 雷正说道:“今天就宰了他,除之而后快!省得咱们下次再跑一趟!” 姜飞阳又沉默半晌,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道兄,我向来敬重郭老,他到底是个老英雄。看在郭老的面子上,此事交由他自己处理。我相信郭老深明大义,应该不会护短。” 雷正问道:“他要是护短呢?” 郭振邦接话道:“我若护短,凭两位的身手,大可把我这老头子一并杀了。” 姜飞阳叹道:“郭老也曾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我姜飞阳信得过你。” 郭振邦目露感激之色,说道:“我郭振邦也绝不会负了小兄弟的信任!” 姜飞阳点点头,对雷正说道:“道兄,我们走吧!”说罢,先自出了船舱。 雷正长叹一声,只能跟着离去。 这时郭振邦也急步跟出,把姜飞阳叫住,贴身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兄弟,你在地下台球厅的事,已经有人报了案,监控视频也都拍了下来,那前台的小姑娘现在指证你就是杀人凶手。老头子认识你,感激你,敬重你,更是珍惜你,你多保重,别被抓了……” 姜飞阳苦叹一声,说道:“我早已经做好打算了,从此隐入山野,不再出来了。” “可惜你一身本事,不能为国效力了。”郭振邦叹了一声说道,“待我把眼下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再去设法替你周旋,趁现在通缉还没下来,你赶紧走吧!” 姜飞阳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和雷正一起趁着夜色走了。 郭振邦手扶船头栏杆,孤身伫立在晚风中,望着姜飞阳的背影渐渐隐没于夜色下,心中痛惜不已,也不知将来能否替他周旋回来…… 第53章 好事连连 姜飞阳自离开游艇码头后,带雷正先回了城中村的出租屋,简单收拾了行李。 只把重要的东西带上,包括《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和一根雷击扶桑木,其余的书籍和衣物等等杂物,都只当累赘,留着不顾。 雷正瞧见那本真经,登时两眼放光,问道:“这就是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在下斗胆,能不能请高人借来一阅?” 姜飞阳想到这几天得到他不少帮助,内心感激之余,也不忍拒绝,便把经书递去,说道:“道兄小心翻阅,别弄坏了就行,毕竟这本真经也不是我的。” 雷正连连点头,双手接了,捧着经书的手隐隐颤抖,感动得几欲落泪,两眼莹莹泛光,感激地瞧着姜飞阳,说道:“大恩不言谢!将来有再用得上的地方,我雷正必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姜飞阳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就当是我还道兄一个人情吧!” 雷正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经书的首页,只见其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一手好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只是文字内容却令人格外费解。 其中大多都是五言绝句和七言律诗,一句句口诀如天书密语,云里雾里,艰深晦涩,根本无法揣测出口诀背后的真正奥义。 更要命的是,看得稍微久了,竟令人生出一种眼花缭乱、胸闷气紧的眩晕感觉。 姜飞阳见他脸色发青,额头冒汗,以为他悟出了什么大道来,便问道:“道兄?看你如此入神,难道是瞧出什么端倪来了?” 雷正闻声,目光从经书文字中抽离出来,喘着气道:“内容太高深了,看得我头晕……” 姜飞阳原先也看不太懂,幸亏那夜得到叫花子前辈的点拨,方才顿悟。但说到看书出现头晕的情况,他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便又问道:“道兄,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雷正摇一摇头,神色间流露出些许落寞,叹道:“是我功力低微,暂时受用不起,因此看了才会头昏眼花。而且这些经文晦涩难懂,若没有高人指点,只怕这其中任何一句口诀,我到死也揣不明白。” 姜飞阳安慰道:“来日方长,等以后再见到我那叫花子师父,征得他老人家同意,我再慢慢传授给你。” 雷正又感激地瞧向他,说道:“多谢了!”说罢,顺手把经书还了回去。 姜飞阳把东西都收好,两人离开出租屋,叫了一辆网约车,千里奔袭,径直前往茅山。 到得茅山第二天,暂时在雷正住处歇脚,后来担心官方缉拿,便找了一个无人的山头,餐风露宿,晓夜修炼。 两人只在夜深无人时才悄悄摸下山,悄悄到雷正的住所洗澡换衣,给手机充电。 雷正倒没有姜飞阳那么担心官方缉拿,加之他在茅山当地熟门熟路,所以平日一些衣食住行上的琐事,就全都交给他一手包办。 数日后,网上新闻的头版头条忽然曝出消息,说是叶文轩牵连几十条人命,已被判处死刑,且立即执行,横行当地的猛龙帮也在一场雷霆扫黑风暴中彻底瓦解。 看到这条消息后,姜飞阳内心对郭振邦更加敬重和佩服,特地把手机上的新闻拿给雷正看,对他说道:“你看!我就说郭老为人深明大义,绝不会护短!” 雷正看罢,也佩服地说道:“这等大义灭亲的老英雄,我雷正要是再有机会碰上他,一定要好好跟他痛饮三天三夜!” 姜飞阳听了,却只得长叹一声,说道:“只怕我没有机会再见郭老了,我身上背着几条人命,以后就只能隐居山野,再也回不了城市了……” 草枯树黄,秋风瑟瑟。 两人只在山中潜心修炼,一忽儿又过了数月,姜飞阳只觉功力大涨,修为似已晋入了《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上所说的炼气期。 雷正在他一番浅浅的点拨下,功力也已经更胜从前。 只是对比姜飞阳而言,两人之间仍有着云泥之别,且彼此的实力差距也似乎越拉越大。 这一日,两人照例在山头练功。 为验证自身修为是否已臻炼气,姜飞阳努力回忆那夜叫花子使出的招法。 他把招数大致在脑海中回味几遍,缓缓踏上几步,对雷正说道:“道兄,你先躲开,我试一招。” 雷正依言,离开他十步开外。 姜飞阳又推推手,说道:“再躲远点!”他瞧见二十米外一块巨石,便又指着那巨石说道:“你躲到那块大石头后面,我这一招实在是有点厉害,只怕伤到了你。” 雷正半信半疑,嘀咕道:“有这么厉害?” 姜飞阳弯腰捡起脚边一片干枯的落叶,捏成粉末,随手一洒,说道:“相当厉害!就这样一片干枯的落叶,也能化作锋利的飞刀!” 雷正见识过他的“小姜飞钱”,深知他口中“飞刀”的厉害,便老老实实躲到大石头后面。 姜飞阳又说道:“要是我被功法反噬受伤,有劳你及时过来救我。” 雷正从石头后面探出个脑袋,问道:“你要练的什么功法?还会反噬受伤?” 姜飞阳回忆起那夜差点一命呜呼的痛苦,仍觉得有一丝后怕,说道:“要施展这套功法,需得具备炼气期的修为实力,我怕我功力不够,万一驾驭不了,便会受功法反噬。” 雷正说道:“好,那我给你盯着点!” 姜飞阳点点头,开始暗暗运转内功心法。 突然间,凭空一阵狂风起,吹得落叶漫天飞,狂风卷落叶,渐渐汇成一条冲天龙卷。风势强劲,袭得周遭野草折腰贴地,大树摇摆。 飞沙走石间,迫得雷正几乎睁不开眼。 姜飞阳卓立于龙卷风眼中,突然沉声一喝,体内真气瞬间外放,那原本盘旋环绕于身体周围的落叶,此刻竟都似锋利的飞刀一般,嗖嗖嗖连声作响,顷刻间四散飞射出去。 紧接又一阵噼噼啪啪的撞击声响,一片片落叶尽数打入到周围的树干中。 姜飞阳真气一收,狂风立止。 雷正这时才从石头后面钻出,就近去瞧树干上嵌入的几片落叶。一见之下,不由地心头大震!只见落叶一半深深嵌入结实粗壮的树干中,露出的一半仍带着一丝余劲微微颤动。 他也像姜飞阳当初一样伸手去碰,只见脆化的枯叶顿成粉末!忍不住竖起一条大拇指,叹道:“厉害!” 姜飞阳内心大喜,嘴角也不由地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说道:“看来我是成了!” 雷正这时走来,抱着拳连声说道:“佩服!佩服!”又弯腰捡起地上一片落叶,捏在手上细细端详,接着说道:“你这招‘落叶飞刀’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比起你那一手打硬币的功夫,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飞阳得他夸赞,心中更有说不出的欢喜,朗声笑道:“道兄谬赞了!如今我修为大涨,寿元也跟着增了五十年!” 他从经书上得知,修真之人,但凡修为长一境界,寿元便会增上一截。而修为一旦臻入炼气期,就能比常人多活五十年。 雷正比他入道更早,对此自然有所耳闻,听他说到“寿元增长五十年”,不由地心下一惊,问道:“你已臻入炼气期了?” 姜飞阳哈哈大笑,说道:“不错!” 雷正听了,眼中既是艳羡,又是佩服,想到自己苦练几十年,始终未能摸到炼气期的门槛,内心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便在这时,姜飞阳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的居然是几个月未曾联系的郭振邦。 姜飞阳一接电话,问道:“郭老!数月不见,身体可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的声音也仿佛更多了几分底气。 只听郭振邦说道:“都好!都好!” 姜飞阳心情大好,话头也密集起来,紧接又不吝赞赏地说道:“叶文轩的事我已经从新闻上知道了,郭老深明大义,令我佩服!” 只听郭振邦低低叹了一声,说道:“家门不幸,不提也罢,这次找小兄弟另有别的事。” 姜飞阳问道:“什么事?” 只听郭振邦在电话那头缓缓说道:“小兄弟,你身上的案子,我已经周旋好了,眼下有个为国出力的大好机会,只要你能把这件事情办好,便可将功补过,以前的事也都既往不咎……” 姜飞阳一听,内心暗暗激动,握着电话的手也似在颤抖! 若果真如此,自己就再也不必东躲西藏,又可以正大光明的抛头露面了! 第54章 光荣弹 “不知道是什么为国出力的大好机会?”姜飞阳把手机紧贴到耳边,“请郭老详说。” 只听郭振邦说道:“事情是这样,前几个月,我方有个导弹专家被间谍重金收买,叛逃国外,同时带走了大量的绝密文件,这些文件一旦全部破解,会使我方战略陷入被动。因此,我那位老伙计派了一名特工远赴海外,实施锄奸计划,不料行动失败,那特工竟也落入了敌方手中。” 听见郭振邦咕噜一阵喝水声,又听他接着说道:“那些绝密文件的加密系统本来极其牢固,奈何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而且集结了一大批的破译专家,我们估计最多半年内,文件就会被他们全部破解。” 姜飞阳皱眉问道:“郭老的意思,是要我怎么做?” 郭振邦说道:“任务就是想请你远赴海外,除掉叛国贼,设法毁掉那些绝密文件。如果还有余力,最好能把咱们派出去的特工给解救回来。” 姜飞阳问道:“要去哪个国家?” 郭振邦说道:“阿迈瑞卡——太平洋对岸的利美坚众合国。” 姜飞阳想了想,又问道:“郭老,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办好了,真能将功补过,既往不咎吗?” 郭振邦说道:“那当然,老头子我可是用的性命担保你!” 这几个月来,他为姜飞阳极力周旋,的的确确花费了不少精力,也动用了不少关系。 姜飞阳沉思片刻,正要开口,只听郭振邦先说道:“你先别着急答应,听我把话说完。这件事要办成,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据我所知,那叛国贼已经申请到政治庇护,眼下正藏身在利美坚一座军事基地内接受保护。也正因如此,咱们派出去的特工才失了手,现如今也被关押在军事基地中。” 郭振邦顿了顿,又接着说道:“那位特工年纪跟你一般大,身手不用说,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连这么个精挑细选的良将都折在了对岸,可见此事并不简单。也正是碰上这么个机会,老头子我才向他们保举你。” 姜飞阳心想,事情虽不好办,但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为国锄奸,本来就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情,如今又能借此机会将功补过,更是求之不得。当即爽快地答应道:“郭老,这件事我办了!” “你答应了?”郭振邦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姜飞阳说道:“必须答应!” 郭振邦说道:“只是这件事确实非常棘手,需要在期限内办成,否则绝密文件一旦破译出来,到那时,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姜飞阳说道:“郭老,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办成此事,除非我姜飞阳死在对岸。” 郭振邦叹了一声,说道:“老头子还是希望你能活着,功成归来!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就回来找我,到时再和你详细面谈。” “好!” 挂断电话后,姜飞阳只觉得神清气爽,在这山旮旯里躲了好几个月,如今终于可以抬起头来重新见人,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报官缉拿,心中自有说不出的畅快! 这时雷正凑上来问道:“你要出山了?” “不错!”姜飞阳长长伸个懒腰,觉得头上的天仿佛更蓝了,树上的鸟也仿佛更大只了,就连空气也仿佛带着一丝清甜。 雷正问道:“这一趟要去哪?” 姜飞阳说道:“太平洋对岸,阿迈瑞卡。” 雷正说道:“我还没出去过呢,带上我吧,我跟你同去!” 姜飞阳说道:“道兄,此事我也是受人委派,只怕做不了主,何况这件事非常棘手,搞不好会丢了性命。” 雷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雷正岂是贪生怕死的人?” 姜飞阳连忙解释道:“道兄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怕连累了你。” 雷正说道:“其实两个人去更好,互相有个照应。” 姜飞阳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道兄说的不无道理,那你跟我一同出山,等到了郭老那边,再看情况。” 两人一同下了山,边走边聊,姜飞阳把刚才电话里的事全都一一说了。 雷正一听,高兴坏了,说道:“那我更非去不可了!到时候踏上对岸,顺路把佩洛西那老娘们一并做了,替咱们十四亿同胞出出这口鸟气!” 姜飞阳心知事情远没有雷正想象的那么简单,当下心生一计,问道:“道兄,你那紫金葫芦能否借我一用?” 雷正爽快地把一串钥匙掏出来,当即就把那拇指大的紫金葫芦卸下来,掂在手里说道:“你使这紫金葫芦的时候得默念口诀。” 姜飞阳问道:“什么口诀?” 雷正警惕地四下张望一眼,四周虽没有人,但他仍是小心翼翼,把嘴附到姜飞阳耳边,悄悄把口诀说了。然后才又说道:“以你的修为实力,这紫金葫芦在你手中,必有大用。” 姜飞阳把口诀默默背了几遍,接过那紫金葫芦,端在手中,此时心中默念口诀,只见那拇指大的小葫芦立时长大,当真是神奇有趣。 “你猜我借来何用?”姜飞阳手掌端着葫芦,细细打量,忽然神秘地笑了一笑。 雷正见到他嘴角那一抹神秘的笑意,一时也被他勾起了兴趣,说道:“愿闻其详。” 姜飞阳笑着问道:“如果这紫金葫芦坏了,道兄会不会心疼?” 雷正说道:“我只当是把紫金葫芦送给你了,它是好是坏我都不心疼了。”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我打算拿它装一枚光荣弹!” 光荣弹就是视死如归,留着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最后一枚炸弹。 姜飞阳接着道:“只是这光荣弹不是普通的手榴弹。” 雷正问道:“那是什么弹?” 姜飞阳说道:“核弹!” 雷正不由地一愣,瞧着他问道:“你去哪弄来核弹?” 姜飞阳说道:“我也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郭老他们答不答应?若是他们肯答应,我就把核弹装到这葫芦里,到时候随身带着,如果实在完不成任务,我就把核弹炸了,到时候管他什么叛国贼,管他什么绝密资料,连那什么军事基地,全都要灰飞烟灭。” 雷正又是一愣,瞧着他问道:“那你呢?不也死了?” “所以才叫光荣弹。”姜飞阳笑了笑说道,“这只是最后的手段,能活着把事情办成,那自然最好不过,况且郭老他们肯不肯答应还不知道呢!” 第55章 一鸣惊人 两人回住所收拾了行李,当天乘上回城的动车,在车上联系好郭振邦,询问了碰面地点,一下动车,径直奔往目的地去了。 军部一间会议室,陈设简单,空阔整洁,几双脚踩踏在锃亮的地砖上,步声回荡。 众人纷纷落座,郭振邦和他那位老伙计并肩坐在一排,姜飞阳则跟雷正并肩坐在一排,两方人面对着面。 郭振邦那位老伙计,依旧身着笔挺的军装,戴一顶军帽,肩章上扛着一颗金星。 只见他从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翻出几张照片,从桌面上推到姜飞阳面前,说道:“你身上的案子已经暂时压下来了,先看看照片,照片上这个男的,就是叛逃国外的导弹专家。” 姜飞阳捡起那张半身照打量一眼,只见照片中那男的年约五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穿一件白色科研服,胸前打一条黑色领带,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他只看了一眼,目光立马被另外一张照片吸引,于是又捡起另外一张照片,端在眼前细细端详起来。 只见照片上是个冷艳美女,英姿飒爽,年纪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冷面如霜,五官精致,尤其那一双眼睛,冷冽中透出几分凌厉,自有一股女中豪杰的英气。 那将官说道:“照片上这位女同志,就是我们派出去的特工。” 姜飞阳点点头,眼珠子却一转不转,只觉得照片上那张五官精致的脸,仿佛天生具有一种魅惑人心的魔力,将他一对目光紧紧勾住。 只听那将官又说道:“首要任务是锄奸,同时销毁那些绝密文件。如果小同志仍有余力,我们当然也希望你能把她救回来。” 坐在一旁的雷正,目光也是一瞬不瞬地瞧着照片,忽然说道:“我觉得把这姑娘救回来才是首要任务!” 他把姜飞阳心里的话也都说了出来。 姜飞阳心想,要是这美女救不回来,可能全国的平均颜值都要下降几分。 这时听见郭振邦说道:“小兄弟,你考虑一下,需要我们在后方为你提供什么帮助?” 众人目光都齐聚在姜飞阳身上。 姜飞阳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去了对岸,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开展行动?” 那将官说道:“核心行动以外的一切事情,你都完全不必考虑。等你到了对岸,一下飞机就会有人跟你接头。你的衣食住行,以及与行动相关的一切费用,都会得到充足保障。” 姜飞阳点点头,把几张照片按在掌下,轻轻拍着桌子,说道:“我想带个帮手。”他把目光转向旁座的雷正,接着说道:“就是我身边这位朋友。” 那将官和郭振邦对瞧了一眼。 只听郭振邦说道:“这位朋友身手了得,实力在我之上,应该能帮上大忙。” 雷正想起那夜在游艇上差点跟对方动手,不由地爽朗一笑,谦虚道:“老英雄的实力也不弱,我雷正也就只能在年纪上占点便宜!” 他话一出口,内心又想:“老子修真界里垫个底,凡人世界我无敌。” 其实他心里清楚,若两人真动上手来,可不仅仅只是年纪上占便宜。可以说,一般的凡人武者,就算武功再高,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这就是修真者和凡人的差距。 那将官对姜飞阳说道:“带帮手可以,如果小同志还需要更多帮手,我们也可以提供一批精英供你差遣。” 姜飞阳正要开口说“不必了”,不料雷正却抢先说道:“这位老哥是看不起谁啊?” 他这一问自有道理,因为在他心里,姜飞阳的实力不容置疑,另外也觉得自己的实力被人小瞧,仿佛只他一个帮手就办不成事似的。 那将官笑了笑,解释道:“这位同志,我可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只是想为任务能够顺利完成,提供更多保障罢了。” 姜飞阳这时开口问道:“有个保障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提供?” 那将官和郭振邦异口同声问道:“什么保障?” 姜飞阳微微一笑,说道:“我想要一枚核弹。” 那将官和郭振邦都脸色一变,震惊得面面相觑。 郭振邦颤巍巍地从衣兜里摸出一张手帕,颤巍巍地拿手帕擦去额头上冒出的汗,颤巍巍地说道:“小兄弟……你可真是一鸣惊人……这可是大杀器啊……” 姜飞阳泰然自若地笑道:“我知道是大杀器。” 郭振邦问道:“你要这大杀器做什么用?” 姜飞阳说道:“你们不是说任务很棘手吗?”见郭振邦和那将官都点点头,他又接着说道:“如果我不能活着完成任务,那就干脆把他们军事基地炸了,到时候什么叛国贼,什么绝密文件,全都要灰飞烟灭!” 话音一落,会议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郭振邦和那将官听他说得斩钉截铁,心下也都知道他必是备好计划而来。 沉默。 众人在沉默中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姜飞阳指尖轻扣桌面,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嘚嘚轻响,意在打破会议室这份沉闷的死寂。 那将官神色间满是担忧,终于忍不住说道:“恐怕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他们不会知道是谁干的。”姜飞阳紧接着说道,“核弹爆炸威力那么大,我就是躲在几公里外的山上引爆,估计也能推平他们的军事基地,到时候那地方人都死光了,世界上除了你们几个人,还有谁能知道是我干的?” 郭振邦也是满脸担忧,说道:“那后果更不堪设想了……” 姜飞阳面不改色,从容说道:“其实吧,你们就算把核弹给我,我也未必能用得上,只是想留作一个兜底的保障。” 那将官说道:“就算给了你,你也带不过去啊!” 姜飞阳神秘地笑笑,说道:“不劳二老担心,我自有办法!” 郭振邦问道:“就没有别的计划了?” 姜飞阳摇摇头,叹道:“我脑袋不太灵光,也就只能想到这种蠢办法。要是没有大杀器,我可不敢保证这事情指定能成。” 会议室内,众人又都陷入沉默。 见大家都不说话,姜飞阳索性又捡起桌面上的照片,目光又深深陷入冷艳女特工那一张绝美无双的容颜中。 半晌,终于听那将官说道:“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需要再向上级请示。” 姜飞阳说道:“那就有劳二老请示一下?” 那将官又和郭振邦对瞧一眼,终于点头说道:“请各位稍坐片刻,我去打个专线电话。”说完,径自起身走了。 留下会议室内三个人,有一阵没一阵的闲聊,叙说着数月不见的变化。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那将官终于回到会议室内,只是沉着一张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走到会议桌旁落了座,对姜飞阳说道:“首长已经同意了你的计划……” 姜飞阳先是一喜,但很快,脸上的笑意便又渐渐收敛,内心寻思:“想不到他们竟会答应?肯拿出核弹作为兜底保障,由此可见,这起叛国泄密事件绝对非同小可,或许事情的严重程度,更远在郭老所说的之上……” 想到此,又不由地暗暗担心起来。 难道自己真的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只听那将官又说道:“我们可以提供核弹给你,但远程投送能力我们无法支持,我们得设法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战……” 姜飞阳点头表示理解,说道:“只要把东西交给我就行,我自有办法带上。”说话间,悄悄伸手摸了摸兜里的紫金葫芦,心想:“有这样的好宝贝在,还有什么东西带不过去?” 第56章 远赴海外 众人在会议室内敲定后续事宜。 末了,将官便安排了一架军用直升机,拉上一行人直奔机场,又转乘一架小型专机,远飞外地,径直前往核武库。 核武库作为绝密设施,只有基地工作人员和重兵把守,方圆几百公里杳无人烟。 一行人通过重重关卡的查验跟核对,总算搭上电梯,下降到地下深处约莫几十米,终于进入到一座高大宽敞的地库中。 空气天然阴凉,却没有一丝潮气。 姜飞阳头一回来到这种地方,一时间也是大开眼界,忍不住东张西望。 只见地库中有不少科研人员,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全都有条不紊地忙着各自的工作,另有许多持枪士兵在旁警卫。 在几位基地人员的引领下,姜飞阳等一行人,又穿过一道道厚重的钢铁大门,进入另外一座较小的地库中,只见地库中央一个钢架上,赫然摆放着一枚小飞艇似的投掷炸弹。 只听一位基地人员说道:“这就是为你们提供的氢弹,自重一吨,爆炸威力约为一百万吨的tnt当量,杀伤面积至少一百平方公里。” 那将官点点头,对姜飞阳说道:“小同志打算怎么把它带走?” 姜飞阳一对目光仔细巡视一圈,见这座小地库中并没有安装摄像头,便打算支开众人,好把这小飞艇模样的氢弹装入紫金葫芦中。 这时雷正在旁“呸呸”两声,往自己两手上吐口唾沫,径自围着氢弹转了一圈,伸手便要去抱,说道:“我看看这玩意儿有没有一吨重。” 郭振邦和那将官脸色顿时一变,慌忙齐声叫道:“别动!” 几位基地人员却显得颇为淡定,其中一人说道:“没事,还没装上引爆装置呢。”那人笑了笑,又接着道:“何况他也不可能抱得动。” 雷正这时瞧向说话的基地人员,说道:“那我可就真上手了?” 那基地人员笑道:“你要是能抱得动,你就试试吧!” 雷正冷声一笑,两臂环抱氢弹,扎下马步,气沉丹田,沉声低喝:“起!” 众人只见那枚氢弹果真被他抱起! 而且他脸不红气不喘,看似不太费劲,如同手里抱着的只是个模型一般。 众人惊讶的不是那枚氢弹会否爆炸,而是惊讶于此人竟有如此神力! 便是奥运举重冠军,也才不过能举起两三百公斤的重量,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雷正把那枚氢弹轻轻放回钢架上,目光瞧向姜飞阳,谦虚一笑,说道:“又在高人面前献丑了!” 众人听见这句话,均是内心一震,纷纷顺着雷正目光,全都瞧向了姜飞阳。 姜飞阳只是回以一笑,没有说话。 “这天生神力之人,居然称他为高人?” “看他一副斯斯文文,弱不禁风的样子,难道也能抱起这一吨重的氢弹?”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几位基地人员内心各有疑惑,只是不便开口去问,毕竟不同单位,各有各的保密条例,别人不说,自不能问。 这时姜飞阳对众人说道:“在开展工作前,希望各位能暂时回避一下。” 那将官十分配合,当场遣走众人,雷正和郭振邦也一并跟了出去。 咣当一声,两扇钢铁大门立时合上。 此时地库中就只剩下姜飞阳独自一人。 他把紫金葫芦掏出来,端在掌上,心中默念口诀,那紫金葫芦立时长大。 紧接着,又把葫芦嘴对准那枚氢弹,只见一阵白光映出,转瞬便将氢弹收入葫芦中。 最后又在心中默念口诀,把紫金葫芦变回拇指大小,随手揣入兜中。 他到钢铁大门旁,按下开关,轰隆隆一阵沉闷的声响中,两扇钢铁大门缓缓敞开。 大门一开,只见众人都候在门口。 除雷正以外,其他几个人都伸长着脖子,争先恐后地往里瞧,只听一个声音忽然说道:“咦?氢弹哪儿去了?” 姜飞阳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氢弹已经在我身上了。” 众人一听,都把目光齐聚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均想,偌大一枚一吨重的氢弹,哪里又在他身上? 姜飞阳和雷正两人只是会心一笑。 “这氢弹的引爆装置呢?”姜飞阳不忘问道。 基地人员便带着他们去取引爆装置,又细心教会姜飞阳如何设置,如何引爆,末了提醒道:“你要引爆的时候再装上,以免走火。” 姜飞阳全都记下,一行人便离开核武库。 在打道回府的飞机上,郭振邦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小兄弟,那氢弹到底去哪儿了?” 姜飞阳叹了一声,说道:“郭老,恕我不便直言,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我三言两语间能说清楚的,你只管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动用氢弹。” 郭振邦只得叹道:“也罢,你能不动用氢弹,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将官接口说道:“小同志,等你功成归来,希望到时候能够完璧归赵。” 姜飞阳说道:“放心,如果氢弹用不上,我会完璧归赵。”说完,目光飘向舷窗外,望着浩瀚的云海陷入沉思,心想:“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还谈什么完璧归赵……” 其余人见他皱眉沉思,也都识趣地闭上嘴,各自闭目养神了。 长途跋涉,飞机终于平稳降落在机场上。 一下飞机,众人又转乘专车,马不停蹄赶回军部会议室,对往后的工作计划做了一番周密安排,等到散会时,已是深夜凌晨。 姜飞阳和雷正就地留在军部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踏上飞向利美坚众合国的航班。 一切都很顺利。 紫金葫芦也藏着一枚氢弹顺利登机。 雷正没什么心事,只顾着埋头呼呼大睡。 姜飞阳则半躺在头等舱的沙发上,手里捏着两张照片,他要把照片上的两个人全都记在心里,尤其是那位英姿飒爽的冷艳特工。 “阿迈瑞卡……” “是啊!高雪也在这个国家!” 他内心忽然想起,当即摸出手机,给高雪发了一条信息:“大小姐,我要来看你了!” 很快,高雪回复一条信息:“什么要来看我?你来利美坚了?” 姜飞阳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紧跟着回复:“是啊,我要到利美坚找你去了!” 高雪回复:“你不好好经营你的中医小诊所,跑这么远来干嘛?想我啦?” 姜飞阳见到“中医小诊所”几个字时,内心又不禁暗暗叹息,回复:“小诊所没了……” 高雪发来信息问:“怎么啦?才大半年不见,你的小诊所就倒闭啦?” 姜飞阳发了个痛哭流泪的表情,回复:“我的小诊所被一把大火烧没了!” 几分钟后,高雪发来一个摸头安慰的表情,回复:“别伤心,我再给你一条财路。” 姜飞阳发信息问:“又是什么财路?” 只见高雪信息回复:“以后给我当私人推拿技师,我付你工资。” “我是医师!不是技师!” “那就给我当个私人医师,再兼职私人技师,我多付你一点工资!” “谁跟你兼职技师?我兼职修真啊!”姜飞阳编辑好信息,想想还是不说此事,遂又删掉。 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喜。 姜飞阳瞧向飞机舷窗外,连眼角也似有了笑意,他望着无边无际的云海,心中只盼飞机再飞快点,好早点见到高雪。 此番远赴海外,对他而言,又多了一重不同的意义…… 第57章 分头行动 飞机平稳降落在利美坚纽州机场。 舱门打开,姜飞阳耸了耸鼻子,心道:“利美坚众合国当真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居然没有嗅到一丝灵气……”和雷正下了飞机。 刚出机场,就和当地接头的人联系上了。 接头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身结实的腱子肉,衣着简单,上身一件短袖,下身一条短裤,脚穿一双凉鞋,身上虽然干干净净,却散发出一股臭恶熏人的鱼腥气。 姜飞阳和接头人握了手,只听那接头人说道:“我常驻唐人街,乔装成鱼档老板,唐人街上的街坊邻居都叫我卖鱼佬,你们最好也这么叫我,避免大家身份暴露。” 他向姜飞阳和雷正二人使了个眼色,说道:“上车,先到我卖鱼档里歇歇脚,顺便谋划一下接下来的动作。” 姜飞阳和雷正跟他上了机场路边的一辆皮卡车,车内也是浓浓的鱼腥气,座位靠背上残留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干鱼鳞。 姜飞阳伸手把那几片干鱼鳞扫走,打趣道:“看来你鱼档的生意应该不错。” 接头人卖鱼佬闻言,只觉得此人年纪虽轻,却颇有一番洞察力,笑道:“死在我手上的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说完,发动引擎,开车上路。 前往唐人街的一路上,雷正问道:“佩洛西那老娘儿们是不是住在这个城市?” 接头人卖鱼佬开着皮卡车,问道:“怎么?难道另有针对她的任务吗?” 姜飞阳说道:“那倒没有。”目光瞧了旁座的雷正一眼,接着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那叛国的导弹专家处理掉。” 雷正点点头,说道:“还要把那姑娘也救出来。” 姜飞阳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接头人卖鱼佬坐在前排司机位,抬眼往后视镜瞧了一下后座上的两人,说道:“两位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那叛国贼现在正躲在军事基地里,有重重大兵把守,能除掉他已是万难。” 只听他又接着说道:“另外,那些绝密文件已经送到五角大楼了,眼下集结了一大批破译专家正在破解。那地方也是龙潭虎穴,我们有个老特工在大楼里潜伏了二十年,也算深得信任,就连他都没能达到接近那些绝密文件的权限高度。” 他集中注意力,驾驶着皮卡车转了个急弯,驶上一条宽阔的大道上,又接着说道:“军事基地和五角大楼,两地相距几百公里,要除掉叛国贼,又要毁掉绝密文件,这两件事要同时办成,更是难上加难。” 雷正说道:“那就一件一件的办!” 接头人卖鱼佬说道:“那只会更难!” 雷正问道:“为什么?” 姜飞阳插言道:“如果一件一件的办,必然会打草惊蛇,这边刚一动手,另一边收到消息,很快就会提高警觉了。” 卖鱼佬又瞧了后视镜一眼,看着镜中的姜飞阳,目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说道:“正是这个道理。” 一时间,车上三人都沉默下来,心中各有所思,但三人心中均有一个同样的念头:要同时办成这些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头行动。 姜飞阳问道:“那女特工又关押在哪?” 卖鱼佬说道:“根据最新的情报来看,她目前也关押在那座军事基地内,跟叛国贼在同一个地方。等到了我的鱼档,咱们再好好谋划谋划。” 不多时,皮卡车终于驶入唐人街,在一家关门的鱼档前停了下来。 三人下了车。 卖鱼佬掏出钥匙,把卷帘门开了。 这时有个过路的老大娘向他打个招呼道:“卖鱼佬!开门做生意啦?” 卖鱼佬一张脸上立时堆满市侩的笑意,说道:“今天收档了,一大早就把鱼卖光了!” 那老大娘问道:“明天有没有鲈鱼卖?” 卖鱼佬摆摆手说道:“这几天不做生意了,有两个亲戚从国内过来,到处带他们转转!” 打发走老大娘,三人进入鱼档,卖鱼佬又把卷帘门拉了下来,顺便打开了一条白炽灯。只见阴暗潮湿的鱼档内,几个鱼池里空荡荡的,一条鱼也没有,只是残留的鱼腥气依然很重。 只听卖鱼佬压低声说道:“隔墙有耳,到后面的房间再说。” 三个人来到后院一个小房间,竟是别有洞天,只见十几平米的小空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装修得格外温馨,墙上贴有一层厚厚的隔音棉。 卖鱼佬把房间门一关,拍拍墙上的隔音棉,说道:“就这隔音效果,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到。” 他给姜飞阳和雷正各倒了一杯水,又说道:“只是我这地方小,装不下两位大佛,晚上我到旁边的旅馆给你们开两个房间。” 三个人简单寒暄了一番,渐渐转入正题。 听到卖鱼佬说,佩洛西这几天会到五角大楼,雷正连忙插口道:“我要去会会那老娘儿们!” 姜飞阳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说道:“咱们先办正事。” 雷正说道:“正事自然忘不了,等我到了五角大楼,先把那些绝密资料毁了,再顺手把那老娘儿们收拾一顿!” 姜飞阳说道:“你要去五角大楼,那我就只能去军事基地了。” 雷正说道:“你要想去五角大楼也行,让你先挑。只是咱俩有言在先,不管谁去五角大楼,都要顺手把佩洛西那老娘儿们收拾一顿,好替咱们十几亿同胞出一口鸟气。” 听见这两人对话,像是都把万难之事当成一碟小菜看待,令在旁的卖鱼佬差点惊掉下巴,心里更好奇这两人到底有何过人的本事? 他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两人竟会是修真者。 毕竟,连国内的首长和郭振邦也都不知道。 姜飞阳问那卖鱼佬,说道:“军事基地和五角大楼这两个地方,哪里更棘手?” 卖鱼佬如实回答道:“当然是军事基地了,那里不仅有重兵把守,而且飞机坦克重机枪遍地都是,戒备森严,就是变成一只苍蝇都难飞进去。” 姜飞阳心想:“我要是会变的话,倒真要变成一只苍蝇飞去试试,只可惜我不会变。” 他自视自身实力远在雷正之上,便说道:“那我就去军事基地,道兄你去五角大楼,咱们分头行动,争取速战速决!” 雷正不忘提醒道:“你要去军事基地的话,可别忘了把那美女特工救出来!” 姜飞阳笑道:“你去五角大楼的时候,也别忘了把那老娘儿们收拾一顿。” 两人相互瞧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卖鱼佬见他们两人好似手拿稻草,说得轻巧,忍不住在旁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大佛什么实力我不清楚,但事情绝没有你们想的简单,等天黑了,我先带你们去军事基地附近看看。” 第58章 两道灵符 入夜。 姜飞阳、雷正和卖鱼佬三人,在鱼档旁边一家中餐馆吃了一顿便饭,然后又在隔壁旅馆开了两个房间。 一切安顿好,一行人便乘上皮卡车,向郊外的军事基地驶去。 军事基地建立在峡谷一片山坳中,一面靠山,一面临水,只有一条路可以从中穿过。而且仅此的一条路,两头也都设有军事哨卡,禁止一切无关人员闯入。 卖鱼佬驱车绕过哨卡,把车开上一条崎岖的山路,上到半山无路可走时,众人便下车步行。 直至上到山顶,三人摸黑站在悬崖边上的树林中,登高远望,只见峡谷中偌大一片军事基地灯火通明,周围一圈高墙电网,机场上一排战斗机依稀可见,不时有车打灯穿行。 这时,卖鱼佬从挎包里摸出一副望远镜,架在眼前,一边窥探军事基地,一边说道:“你们先看看军事基地的地形和布局,回去以后我再把地图给你,如果现在打灯看图,只怕他们看见光源会发现我们。”说完,就把望远镜递给姜飞阳。 姜飞阳说道:“望远镜你留着自己用吧,我用不上。” 他和雷正都是修真者,视力远胜常人,即使不用望远镜,凝神细看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卖鱼佬不知这些,又把望远镜递给雷正,只听雷正说道:“我也用不上。” 卖鱼佬嘀咕道:“你们视力都这么好?” 姜飞阳爱看小说,尤其是绝艺的小说,本来是落下了一点近视,但自从修真以后,非但近视消失了,而且眼力更胜从前,凝神细看的话,便是鹰眼也不过如此。就算去做最顶尖的现代眼科手术,也达不到这般神奇的效果。 雷正看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看了,我又不去军事基地,你带我去五角大楼看看。”说完,径自去树根底下掏管撒尿。 卖鱼佬说道:“五角大楼离这地方几百公里,等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去,我们有人潜伏在五角大楼里,回去我联系他,让他提前把五角大楼的布局图备好,到时也拿给你看。” 姜飞阳继续观察军事基地,只见高墙电网四周有几十座哨塔,探照灯炽白的光束晃来晃去,而且基地各处都有军车巡逻,亮着车灯到处逛,戒备之严密,几乎找不到任何死角。 他一边观察,一边说道:“明天我就不跟你们去了,雷兄办事我放心,等你们去五角大楼踩点回来,咱们商议个时间,同时行动。” 雷正听见“雷兄办事我放心”时,心里格外激动,撒尿时都不禁抖了个激灵,心想:“想不到,高人对我雷正竟是如此器重!”撒完尿回来,说道:“放心,我雷正必定不负所望。” 姜飞阳点点头,对卖鱼佬说道:“先回去看看地图吧,天亮的时候我自己再来踩点。” 众人一同下了山,到半山乘上皮卡车。 雷正一上车便说道:“以前常在网上看到别人说,利美坚众合国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没想到竟是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卖鱼佬问道:“雷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雷正说道:“这山上一丝灵气都没有!” 卖鱼佬以为他说的“灵气”,乃是山水钟灵神秀的灵秀之气,便说道:“确实比不了国内的大好河山。” 雷正目光一转,瞧向卖鱼佬,问道:“你也嗅出来了?” 卖鱼佬说道:“我在利美坚呆了十年,早就看出来了。” 雷正又问道:“莫非兄弟也是同道中人?” 卖鱼佬问道:“什么同道中人?” 他此话一出,雷正便知道他并非同道中人了,于是说道:“没什么。” 姜飞阳笑道:“哪来这么多同道中人?” 雷正点点头,说道:“也是。” 两人虽是修真者,但都只是初窥门径的生手,对修真世界的真正了解其实算不太多。 姜飞阳至今所遇见过的修真者,一个是叫花子前辈,另一个就是雷正了,如果非要再加一个,那就是当初在高家曾有一面之缘的百岁老先生。只是那老先生毕竟实力低微,修为太浅,在他看来,其实也算不上真正的修真者。 而雷正所见过的修真者,修为实力最强的也就是身边的姜飞阳,有关修真世界的其他知识,则基本都是茅山历代先师自古流传下来的。 一行人回到唐人街。 卖鱼佬和雷正商议好明天出发去五角大楼的时间,最后自行回鱼档去了。 姜飞阳和雷正则回到旅馆,两人先在同一个房间,打开电视,把音量调高,然后坐到茶桌旁,小声商议往后的行动计划。 “到了五角大楼那边,道兄有什么计划?”姜飞阳问道。 雷正说道:“还能有什么计划?硬闯呗!” 姜飞阳说道:“硬闯风险太大,对方人多枪多,咱们又不是刀枪不入,容易吃亏。” 雷正问道:“你有什么好计划?” 姜飞阳想了想,说道:“你们茅山一派,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人隐身的法宝?” “哪来这么多法宝?”雷正说道,“我仅有的两件宝贝都送给你了,一个紫金葫芦,一个就是那根雷击扶桑木,这两件都是茅山祖师传下来的。茅山虽大,但也不是啥都有。” 房间内沉默了一阵,雷正忽然眉开眼笑,喜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有道灵符可以隐身!” 姜飞阳也是眼睛一亮,忙问:“什么灵符?” “隐身符!” 雷正接着说道:“那隐身符乃是我茅山一派秘传的灵符,只是我以前修为不够,用不了它,如今我修为已有长进,说不定能试试!” 姜飞阳紧忙催促道:“那你快试试!” 雷正说道:“你把我那口大木箱子拿出来,我家伙都放在箱子里。” 姜飞阳依言,拿出紫金葫芦,把雷正的大木箱子放出来。 只见雷正打开箱盖,一阵翻找,掏出几张空黄的符纸,以及朱砂和毛笔,紧接着便在茶桌上挥毫,笔走龙蛇,不多时画出一张潦草的灵符。 灵符上既有符号又有字,也不知画的什么玩意儿,姜飞阳问道:“怎么用?” 雷正说道:“这隐身符时效有限,最多只能隐身一分钟,时效一过就会立马现形。” 姜飞阳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隐身符的神奇,连忙催促道:“那快试试!” 雷正说道:“可不能乱试啊!” 姜飞阳疑惑问道:“为什么?” 雷正解释道:“这灵符需得注入法力才能激活,以我当下的修为,耗尽真气,最多也只能激活一次,要是乱试,真要用的时候就没了。” 说着说着,他又抱怨道:“这利美坚众合国,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一旦真气耗尽,我再上哪去吸收灵气,炼化真气?” 姜飞阳也觉得雷正说的不无道理,便问道:“那以我当下的修为,能激活几次?” 雷正上下打量姜飞阳一眼,凭着两人一同修炼时的表现来判断,他自视姜飞阳的修为实力顶多比他高上三五倍,于是说道:“我雷正可不敢小瞧你,但你也别小瞧了我茅山派的隐身符,以你当前的修为来看,我估计……最多也就能激活三到五次……而且……” 姜飞阳问道:“而且什么?” 雷正喝了半杯水,接着说道:“而且你一旦激活灵符,损耗了自身真气,就会使自身实力有所下降,如果不能及时恢复回来,只恐到时会修为倒逆,得不偿失。” 姜飞阳点点头,沉思了片刻,内心权衡一番,觉得只要能活着把事情办成,自己甘愿冒一冒修为倒逆的风险。心中主意一定,说道:“道兄,你留着你的真气,再画一张隐身符出来,咱们一人一张,两张灵符都由我来激活,你保留好实力,确保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雷正面露担忧之色,说道:“你损耗太多,风险也大,这不太好吧?” 姜飞阳说道:“没事,你听我的就行。” 雷正沉吟半晌,叹口气道:“好吧,我听你的!”于是便又挥毫,又画了一张隐身符出来。 两张隐身符摆在茶桌上,姜飞阳一手按住一张,将体内真气注入到灵符中,只见灵符上的朱砂红光一闪,从指缝间映出。他一见此状,立时收功,抬手露出两张灵符来,问道:“这就可以了?” 雷正捻起一张灵符瞧了瞧,说道:“不够啊,只激活了一半,你只激活了符箓,没有激活符纸啊。这要是拿去用了,我估计也就只能隐身一半,跟个半透明人一样。” 他之所以说“估计”二字,只因他自己也没有使用过隐身符,甚至都没见过隐身符的奇效如何,只在茅山先师给他传授灵符时曾听说过。 茅山已经久无才能之士,几千年下来日渐式微,很多灵符法术几近失传。历代先师,明知一些灵符自己使用不上,却仍死记硬背传承下来,只为继往圣之绝学,传后世之能人。 雷正自然也一样,虽然承袭了很多灵符法术,以他目前的修为完全使用不上,但却依然要效法先师,死记在心,并不敢忘。这时他又说道:“你再注入一些,把符纸也都激活了。” 姜飞阳依言,两手又一左一右压住两张灵符,催动体内真气继续注入,只见杏黄的符纸莹莹闪过一道金光。 只听雷正激动叫道:“嘿!成了!” 姜飞阳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只觉丹田气海似被抽空,浑身乏力,此乃真气大损之兆。 雷正把两张符纸捡起打量,又分回一张给姜飞阳,说道:“咱俩一人一张,等到行动的时候再用。” 姜飞阳接了隐身符,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雷正说道:“把符纸揉成一团,囫囵吞了就行,但千万要记住,时效只有一分钟。” 姜飞阳真气大损,只觉浑身疲惫,点点头,说道:“好,我记下了,那就各自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去五角大楼。” 雷正刚才沉浸在灵符激活的激动中,这时才注意到姜飞阳神色间的疲态,心知他真气损耗,需要休息,便告辞自行回房去了。 姜飞阳把房门反锁,把电视关了,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他修为虽已臻入炼气,但连续激活两道灵符仍觉得格外吃力,可见那隐身符确实不容小觑。 只是不知道行动时,那隐身符到底能发挥怎样的奇效? 第59章 好久不见 第二天一早,卖鱼佬和雷正两人前往五角大楼踩点去了,姜飞阳独自醒来,自己在唐人街中餐馆吃了点东西,身体稍有恢复。 吃饭罢,回房间拿了军事基地的地图,又只身一人前往军事基地附近的山上侦查。 觉得一切都摸得八九不离十,心中也做好了一份行动计划,便又回到唐人街旅馆休息。 也不知雷正和卖鱼佬要去多久? 姜飞阳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愿乱走,闲来无事,便想起和高雪联系,发个信息问道:“大小姐,你在哪里?” 信息发出去,半天没等来回复。 姜飞阳便又追读作者绝艺的小说,照例刷个小礼物鼓励一下,这是已经养成的良好习惯。 终于,高雪的消息弹了出来,只见她回复道:“我刚才在上课呢!你现在在哪?” 姜飞阳回复说:“我在纽州唐人街,人生地不熟的,没个好去处。” 高雪回复说:“好久没见到你了,正好明后天周末没有课,我带你到处转转?” 姜飞阳内心一喜,立马从床上坐起,回复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高雪又发来信息说道:“那今晚一起吃个饭?我已经好久没吃中餐了,今晚我去唐人街找你,你把你住的地方发给我!” 姜飞阳把定位地图发了过去,回复说:“我住在这家小旅馆。” 高雪回复道:“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喔!” 姜飞阳发信息问道:“又有什么事?” 高雪发来一张嬉笑脸,回复说:“当然是你的中医强项啦!” 姜飞阳发一张惊恐冒汗表情,问道:“不会又要我给你推拿吧?” 高雪又发来一张调皮笑脸,回复说:“才不让你揩油呢!有更重要的事!” 姜飞阳回道:“你说。” 高雪回复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先不说,等跟你见了面再慢慢说。” 姜飞阳问道:“那你几点来找我?” 高雪回道:“下午五点到你那里,你可要打扮帅气一点噢!” 姜飞阳想起她曾帮买的那些衣服,只是眼下一件都没有带来,便开玩笑回复说:“我的魅力已经足够迷倒万千少女,再打扮帅气一点就回不去了……” “为什么回不去?” 姜飞阳瞧着手机屏幕,忍不住笑了笑,回复道:“我怕特朗普的女儿不肯放我回去。” 高雪发来一个抠鼻孔的表情,回复说:“你不是在做白日梦吧?” 姜飞阳又笑了,怀着一种调戏的意味,回复道:“不白日!” 这条信息穿透小旅馆的门窗,飘向云端,传到了高雪的手机屏幕上。 此时高雪正坐在音乐教室的钢琴前,见到信息那一刻,忽然小脸一红,内心竟被撩拨得直痒痒,嘴角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当即回复道:“神经病!” 这三个字的信息,又穿透音乐教室,飘向云端,传回到姜飞阳的手机屏幕上。 姜飞阳见到“神经病”三个字,不气反喜,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又变了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见到漂亮姑娘都会脸红的青涩小哥。如今的他,内心似乎比以前更多了几分淡定和从容。 或许,这就是成长带来的变化吧? 谁知道呢! 他瞧着屏幕笑了笑,回复道:“算啦,不跟你开玩笑啦,下午五点,不见不散!” 不多时,高雪也回复道:“不见不散!” 姜飞阳瞧了一眼时间,见为时尚早,便熄灭手机屏幕,到床上盘膝打坐,闭目调息,暗暗运转九阴九阳玄门心法,以期能够回复一些实力。 毕竟昨夜激活的两道灵符,实在是损耗了太多真气,而且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又没有一丝灵气,想要吸收炼化来补充真气都毫无他法。 目前的处境就是,真气只会用一分少一分,若是消耗殆尽,别说什么施展功法了,只怕想把氢弹再从紫金葫芦里拿出来都费劲。 打坐调息中,时间仿佛过得很快。 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 手机铃声一响,姜飞阳猛地惊醒,目中透出两道精光来,瞧向手机屏幕,果然是高雪打来的,连忙接通,说道:“大小姐,你到了?” 高雪在电话里说道:“到了啦!你人呢?” 姜飞阳已经很久没有听见高雪那甜美动听的嗓音了,这时听见,不由地心神荡漾,说道:“我在房间里,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高雪在电话那头催促道:“快点!还有要紧事要跟你说呢!” 姜飞阳匆忙出门,一路小跑下楼,刚出旅馆门口,一眼就瞧见高雪亭亭玉立的倩影。 尽管高雪身边人来人往,但那一刻在姜飞阳眼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高雪一个人。 他心下恨不能立马冲上前去,恨不能一把将高雪揽入怀中,只是他终于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缓步走上前去,柔声说道:“好久不见。” 高雪穿一身清新淡雅的素色裙子,两手拎着一个精致的小皮包,垂在雪白的膝盖前,甜甜一笑,说道:“好久不见。” 两人四目相对,却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静静地互相瞧了一阵。 高雪笑道:“大半年不见你,好像确实变得更加帅气英俊了,也变得更加成熟了。”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你也一样,似乎也比以前更漂亮了许多。” 高雪嘴角含笑,微微把头一歪,说道:“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中餐厅,今晚带你去尝尝。” 姜飞阳笑道:“今天晚上我请你!” 两人都迈开步子,渐渐的并肩前行。 只听高雪说道:“通常情况下,不都是男生请女生吃饭吗?” 姜飞阳说道:“以前我可请不起像你这样的大小姐。” 高雪问道:“那你最近发财了?” 姜飞阳笑了笑,想起她爷爷高正当初打赏的五百万,至今仍有大半的余钱,笑道:“也是托你的福,的确发了点小财。” 高雪瞪了一眼,问道:“你从我闺蜜叶静漪那里宰了多少钱?” 姜飞阳叹了一声,说道:“别提了,一毛钱没挣,还倒贴我不少路费。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就没有时间给她开培训班了……” 高雪轻声喃喃道:“这我倒没听说呢。” 姜飞阳说道:“估计你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听说呢,有机会再跟你慢慢道来。” 两人并肩走了很长一段路,出了唐人街,来到更繁华的城市街道,车水马龙,行人拥挤,四面八方都是高耸林立的摩天大楼。 相比之下,唐人街就像一片落后的城中村,掩藏在这座繁华的水泥森林中,成为这座现代都市一处不愿示人的伤疤。 第60章 声名远播 高雪不愧为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大小姐。 她挑选的一家中餐厅地处黄金位置,在一座摩天大楼的第二层,清澈通透的落地窗外,便是车来人往的繁华街头,华灯初上,霓虹倒映。 中餐厅内的装潢古色古香,回荡着古典的国风小调,清一色的红木桌凳上又都嵌着一片珐琅彩的瓷面,十有九分的清皇室风格,相当考究。 就连餐厅服务生那些个小姐姐,也都一个个打扮得像清宫廷里的格格一样。 姜飞阳一看菜单,只见最便宜的一碗米饭都要十美刀,最贵的华夏第一汤——佛跳墙,居然能卖到八百八十八美刀! 而且只是一人份! 幸亏他兜里有余粮,心中才不慌,当场表现得格外绅士,大手一推,把桌面上一本菜单推到高雪面前,豪气干云说道:“放开了点!” 高雪忍不住笑道:“我可从来不会收着点,今晚非要把你这小中医吃到破产!” 姜飞阳暗暗盘算了一下自己的余钱,全身家当大概还有个四百五十万,于是说道:“我现在不心疼钱,只心疼会不会把你撑死。” 高雪正埋头看着菜单,听见他这一番话,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甜甜的蜜意,这时抬起眼帘,斜斜白了他一眼,浅浅笑道:“想不到才大半年不见,你就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姜飞阳打趣笑道:“等吃完饭,嘴里攒点油再给你尝尝,保证让你纵享丝滑。”说罢,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 旁边等着点单的格格,也是一位黑头发黄皮肤的小姐姐,听见姜飞阳这一番玩笑话,又瞧见他那一副英俊帅气的爽朗模样,心下也不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反而在内心暗想:“这帅哥要是也能对我这么说就好了!” 高雪听到姜飞阳那一番话,只觉得耳根微微发热,嘴角却抿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也不理他,只用一条玉指径自点着菜单,对旁边的格格说道:“这一页,这一页,这一页,这一页,还有这一页,全给我挑最贵的上!” 两人闲谈间,饭菜也渐渐上齐,把一张小桌摆得满满当当,眼前一桌子美味佳肴,色香俱全,直看得人口舌生津。 两人边吃边聊,姜飞阳正大快朵颐,只听高雪说道:“之前跟你说,要拜托你一件事……”她说着,目光直直瞧向姜飞阳。 姜飞阳手里捏着一个大虾钳子,嘴里嚼着一只鲜嫩鲍鱼,狼吞虎咽之际,嘴角也冒出两滴油亮来,口齿不清地说道:“你说,我听着。” 高雪瞧见他一副饿死鬼的模样,忍不住抿嘴一笑,说道:“你就不能吃慢一点吗?又没人跟你抢,小心点别噎着了!” 姜飞阳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油,说道:“你点这么多好菜,不吃多点岂不浪费了?” 高雪娇嗔地白他一眼,说道:“我看把你噎死算了!”见他又开始狼吞虎咽,便接着说道:“跟你说正事吧,我想请你帮忙治个病。” 姜飞阳问道:“什么病?你生病啦?”说完,停下了吃食,目光直勾勾瞧着高雪好一会儿,说道:“我看你不像有生病的样子啊……” 高雪没好气地说道:“我又没说我生病!” 姜飞阳问道:“那是要我帮谁看病?” 高雪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我钢琴老师的丈夫,他是个好莱坞动作明星,前些年拍电影,因为模仿成龙大哥的危险动作,摔得半身瘫痪,已经躺在床上好几年了。” 姜飞阳点点头,没有打断她的话。 只听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医术出神入化,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治好他?” 姜飞阳问道:“他们利美坚众合国不是号称医学世界第一么?怎么没把那人治好么?” 高雪说道:“要是能治好我就不问你啦!他们家请了哈佛大医学院的一支医疗团队,花费了几千万美刀,治了几年都没治好!” 姜飞阳说道:“那我也未必能治好。” 高雪说道:“因为上次请假回国,我那钢琴老师也听说我弟弟高欢的事。等我再回学校的时候,她就很关心地问我弟弟治好了没有,我当然是跟她实话实说啦!她听说了你的事迹,就拜托我问问你。那段时间我比较忙,一时半会儿竟把这件事给忘了,前几天她又提到,我这才想起来要去问你,正巧没几天你就来了。”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想不到我的名声都传到利美坚来了。” 高雪也笑道:“是呀!满世界帮你做宣传呢!你也该付点宣传费给我了!” 姜飞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大恩大德,我只有以身相报了。” 高雪娇嗔地白他一眼,哼一声说道:“你倒是想呢!” 姜飞阳说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敢想敢干,才有机会。” 高雪急得问道:“那你到底行不行啊?” 姜飞阳说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高雪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心里恨不得上手去拧他胳膊上的肉,好叫他嘴贫。只是为了维持大小姐的端庄形象,这才按捺下心中这个念头。说道:“我是在问你!到底能不能把人治好!” 姜飞阳想了想,说道:“那得先看看病人什么情况才能下结论。” 高雪说道:“行,那我带你去看看。”说完,当即向一位格格招招手,叫道:“买单!” 等那格格拿着结账单来到桌边,姜飞阳掏出手机,刚打开支付码,只见高雪从小皮包里摸出一张黑色银行卡和一张百元美刀,一并递给格格,说道:“这是小费,结账刷卡。” 姜飞阳伸手去拦,说道:“说好我请客的,你怎么能抢我风头呢?” 高雪说道:“把你的手机收好吧,这边用不了国内的移动支付。” 姜飞阳略微一愣,问道:“这么落后吗?” 高雪也觉得移动支付比起国内实在太差,忍不住埋怨道:“那你以为呢?” 两人这一顿晚餐,竟花了三千多美刀。 而姜飞阳身上却只有几百美刀现金,还是卖鱼佬暂时发拨的公款,他来这边的吃住行基本都由卖鱼佬一手包办,所以对他来说,基本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他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美刀,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鱼腥气,把钱递给格格,说道:“麻烦你,帮我换成硬币。” 高雪好奇地问道:“你换硬币干嘛?”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这几天有用。” 他需要一点硬币,留待任务行动时使用。 两人吃饱喝足离开中餐厅,此时天色已晚,高雪在路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跟姜飞阳肩并肩坐上后排,径直前往那位钢琴老师的家。 第61章 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郊外山脚下一座别墅庄园内。 姜飞阳见到了高雪的音乐老师,那是一位金发碧眼、仪态端庄的妇人,看上去五十出头。 她脸上虽已长满了皱纹,但满脸的皱纹却无法掩盖她那久经艺术熏陶出来的气质。 只见她和高雪贴了个面,两手扶着高雪的双肩,眼神中透出长辈的慈爱,用英语说道:“噢,宝贝,你来看我了!感谢上帝!” 高雪和她寒暄了一番,遂向她引荐身旁的姜飞阳。只听高雪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老师,请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年轻朋友就是治好我弟弟的小中医,名叫姜飞阳。” “噢买尬!欢迎你的到来!”那音乐老师说着,摊开两手,似要和姜飞阳来个拥抱礼。 姜飞阳不习惯国外的社交礼仪,便伸出一只右手,跟音乐老师握了个手,说道:“你好!” 只听高雪在旁,转用国语说道:“我这位老师可是鼎鼎有名的音乐大家,为好莱坞制作了不少经典配乐,说不定,你也听过她的一些音乐呢!” 姜飞阳顿时来了点兴趣,也用国语问道:“哦?是吗?” 高雪甜甜一笑,如数家珍一般,一连串说出了好几部电影名称。只是姜飞阳一部都没有看过,因为曾经忙于诊所的经营,他鲜少有充裕的时间沉浸下来看电影,平时都是利用一点碎片时间,趁闲看一看绝艺的小说。 他不想令高雪失望,便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来,瞪大着眼说道:“是吗?原来那些经典配乐竟都是出自这位老师之手?”说完,又两手握上那音乐老师的手,表现出一副激动的样子,转用英语说道:“久仰久仰!” 音乐老师显得很是受用,热情邀请姜飞阳和高雪进入别墅客厅,紧接着吩咐家中佣人端来几杯热咖啡和零食,用以招待两位客人。 主宾三人同坐在客厅沙发上交谈。 这时,音乐老师忽然叹了一声,满面愁容地瞧着高雪,用英语对高雪说道:“说实话,我丈夫其实不愿相信中医,可是为了能让他重新站起来,我不得不自作主张请你帮忙。他现在正在病房里,和哈佛大的医疗团队正商量后续的治疗方案,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顺便帮我说服他。” 高雪欣然答应,便用国语对姜飞阳说道:“小中医,你先在这坐一下,我跟老师上去看看。” 姜飞阳点点头,目送两人上了楼,然后独自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干坐着等了十来分钟,百无聊赖之际,便凝神去听楼上传出来的对话。 只听高雪声音甜美,用英语说道:“我那位朋友,他是一位来自华夏的神医,我弟弟的怪病就是他帮忙治好的,请你们一定要相信他的医术,让他上楼来试一试……” 高雪一口英语说得十分流利,令姜飞阳听了,内心中自愧不如。 此时,又听见一个男人大声说道:“中医是狗屎!西医才是科学!夫人,请相信我们哈佛大的医学团队,再给我们半年时间,我们一定会把先生的下肢瘫痪治好,让他也能像所有健康正常的人一样,又跑又跳!”说的自然也是英语。 只听那音乐老师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说道:“客人已经在楼下坐着了,我们为何不让他上来试一试呢?” 高雪说道:“先生,请相信我,相信我那位朋友,让他上楼替您看看。” 终于,一个男人虚弱的声音说道:“那就请你那位朋友上来看看吧……” 不多时,只见高雪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向姜飞阳招手叫道:“小中医!快上来!” 姜飞阳放下手中的咖啡,沿着楼梯上去,高雪拉住他一条胳膊,一把搂在怀里,压低声音用国语说道:“好好表现,可别让我失望了!” 姜飞阳感受到手臂上一团温软,一时间心神激荡,笑了笑,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一定能治好他?” 高雪说道:“我知道你医术出神入化,一定会有办法。” 姜飞阳灵机一动,壮着胆子说道:“我要是能治好他,你嫁给我好不好?” 高雪一听,慌忙撒开姜飞阳的手臂,脸上也立时飞起两片红霞,灯光映照下,白里透红的一张脸又更增了几分醉人的美。 姜飞阳瞧得出神,只听高雪说道:“哪有像你这样求婚的?再说了,婚姻大事……怎么能拿来做交易呢?” 姜飞阳一听,觉得极有道理,瞧着高雪那一张羞红的俏脸,笑道:“那结婚的事,咱们等日后再说?” 高雪娇嗔着推一推他,催促道:“说你个大头鬼!快去看病啦!” 姜飞阳点点头,两人一同进入病房。 病房内,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半躺在病床上,上身穿一件丝绸睡衣,背靠在床头,下半身盖着一张薄薄的被单。 病床旁边站着几个人,一个是那位音乐老师,另有三位穿着白大褂,手里捧着文件夹,看上去像是床上病人的医疗档案,想必三位就是所谓哈佛大的医学团队了。 姜飞阳目光挨个扫过众人,缓步走到床边,只听那音乐老师感叹道:“上帝!你可终于来了,请替我丈夫瞧瞧吧!” 旁边一位年轻的白大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间似有几分不屑,说道:“他可不是上帝!夫人,可不能亵渎了伟大的上帝!” 姜飞阳也不搭理那说话的医生,只是瞧了对方一眼,便伸手去把床上的被单掀开,只见病人的两条腿都已经打满了石膏,下身只穿着厚厚一层的纸尿裤。 他向病人点一点头,打了个眼色,便伸出两指去按病人的大腿,用英语问道:“是不是没有任何知觉?” 床上的病人点点头,叹道:“已经好多年没有知觉了。” 姜飞阳观察了一会儿,心中已经有数,这时挺直身子,背负双手,目光挨个扫过床边三位白大褂,用英语问道:“刚才是谁说,中医是狗屎的?” 高雪见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不由地内心一喜,两步站到一位戴眼镜的白大褂身边,伸手介绍说:“刚才好像就是这位医生说的!”说话间似在憋着笑,只是眼角却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来。 只见那戴眼镜的白大褂,此时又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恬不知耻地说道:“不错,刚才的确是我说的,在我们西医面前,中医就是狗屎。” 姜飞阳淡淡一笑,瞧着对方问道:“你就是哈佛大医疗团队的主治医师吧?” 那戴眼镜的白大褂说道:“是的。” 姜飞阳冷笑一声,说道:“我要是能把这位先生治好,你又怎么说?” 那戴眼镜的白大褂不屑地笑笑,说道:“不可能,你要是能把他治好,我就吃屎!”他又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问道:“可你要是治不好他呢?” 姜飞阳笑道:“那我跟你打个赌吧?” 那戴眼镜的白大褂也笑道:“你要是输了就吃屎!” 姜飞阳微笑着点了点头,只听对方又补充说道:“但是吃的不是你们那些中医狗屎,而是真正的屎,是人屎!” 高雪一听这话,只觉恶心,心想:“一个哈佛大医学院的名医,竟然满嘴说屎,真像是满嘴吃了屎一样,恶心死了!” 她心里想着,便移步到姜飞阳身边去了,再也不要站在那个恶心人的白大褂身边。 姜飞阳伸出一条手指,端在眼前点了点那位满嘴说屎的西医,笑道:“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第62章 我的上帝 “说话算话,上帝会作证的。” 那戴眼镜的西医信誓旦旦地说道。 姜飞阳点点头,想到自己伴身多年的医药箱已毁在那一场大火中,心中暗觉可惜,眼下要给病人做针灸,没有银针可如何是好? 便问那音乐老师道:“老师家里有没有针?” 他用手指比划出银针的长度,接着说道:“像这么长的,缝纫用的钢针也可以。” 那音乐老师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抱歉,我家里没有这些东西。” 姜飞阳一时犯难,又想了想,问道:“那又没有丝线一类的东西?比如铜丝电线?或者缝纫衣服所用的棉线?” 那音乐老师又摇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些东西一件都没有……噢!对了!”她忽然激动地笑了起来,说道:“家里倒是有一些鱼线,那是我丈夫以前钓鱼的时候买回来的!”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那就请老师帮忙拿来吧?只需要截取个两米左右就够了。” “好的,请稍等。” 音乐老师说罢,径自出了房间,不久便又回来,手里果然捏着一根两米来长的鱼线。 姜飞阳把鱼线接在手里,根据银针的长度,把一整条鱼线截成了二十等分。 高雪在旁瞧着,流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用国语问道:“你不会是要拿这些鱼线做针灸吧?这鱼线软绵绵的,扎都扎不下去,能用得上吗?要不……要不咱们先去买了银针再来?”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我自有办法。” 高雪只担心他会因此失了手,急道:“你要是吃了米田共,以后哪个女孩子敢跟你亲亲呀?” 姜飞阳一听,怔怔地瞧着高雪,满脸错愕,说道:“你这大小姐,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怎么会吃那玩意儿?” 高雪脸色微微一红,忍不住舔一舔自己的红唇,当下不说话了,只是暗暗在想:“你要是吃了米田共,就算你长得再帅,打死我都不会跟你亲亲!”想到恶心处,不由地浑身打了个激灵,手臂上也冒出一片鸡皮疙瘩来。 姜飞阳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只是见她忽然打了个激灵,便关心地问道:“怎么?你冷啊?” 高雪摇摇头,小声说道:“我看你还是别跟他们打赌了……” 两人用的国语对话,旁边那些个老外没一人能听懂的。姜飞阳笑道:“大小姐,你这是怕我输啊?” 高雪说道:“那不然呢?” 姜飞阳只是神秘一笑,自顾自地暗暗运转内力,以真气逼入手中鱼线,只见原本软绵绵的二十截鱼线顿时一挺,变得直如银针,硬如钢铁。 高雪好奇嘀咕一句:“你变的什么戏法呀?”便伸手去他掌心上捡了一根鱼线,尝试着掰了几下,居然没有掰弯,忍不住惊叹道:“原来你这个小中医还会变魔术呀!” 姜飞阳打个哈哈笑道:“略懂一二啦,以后有时间再变点别的花样给你看。”说完便开始忙活起来,先用病房里的酒精给鱼线消毒,接着又用生理盐水冲洗鱼线,最后甩水晾干。 高雪只是在旁静静看着,生怕打搅到他。 另外三位哈佛大的西医,此时也都抱起手臂,等着瞧瞧这位小中医到底有何手段。 众人只见姜飞阳揭开病人大腿上的绷带,又敲碎了石膏,然后见他用手指在病人两条大腿上掐来按去,众人心中均不知其用意何为。 其实他只是在找穴位。 病房内除姜飞阳以外,其余人全都没有一点中医知识,因此都看不懂。 姜飞阳瞅准病人大腿上的穴位,便以鱼线化成的尖针一根根刺入,片刻间就都用光,在病人两条大腿上,一左一右的分别渡入了十根鱼线。 如果仅仅只凭针灸,很难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于是他又在每根鱼线末端,悄悄注入一丝真气。这样一来,就能以真气化开针眼附近的淤积,令穴位和经络立时畅通开来。 此时此刻,病床上那位好莱坞明星,脸上表情飞快变化,一时显得难以置信,一时流露出震惊之色,一时表现得欣喜异常,一时又因为喜极而泣,眼角竟忽然闪出两滴晶莹的泪光。 仅凭他这短短几秒间的面部表演,已足可竞争奥斯卡金像奖。 只听好莱坞明星哽咽着叹道:“上帝啊!我能感觉到,我的双腿正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姜飞阳瞧着他问道:“有知觉了?” 好莱坞明星激动叫道:“有了!”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很好,两分钟后你就可以下床走动了。”说罢,目光瞧向了哈佛大的几位西医。 那几位哈佛大的西医显然不信,除非能亲眼看到好莱坞明星下床走动。 姜飞阳又瞧了一眼时间,两分钟一到,便替好莱坞明星把鱼线所化的尖针都取出来,说道:“可以了,你下床试试吧。” 好莱坞明星突然猛地坐起身子。 或许因为瘫痪多年,他一时尚未适应,在床上坐了半晌,目光只是怔怔瞧着自己一双大腿。 众人屏息静气,目光也都聚焦在他腿上。 终于,他的腿开始动了! 只见他膝盖微微一曲,两条腿缓缓抬向床边,轻轻落在地上。 他终于站了起来! 他简直感到不可思议,他看着自己的两条腿,情绪刹那间崩溃。 只见他突然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木地板上,两只大手紧捂着一张脸,一时间失声痛哭。 只听他哭着叫道:“上帝啊!谢谢你!” 那音乐老师也情难自已,泪流满面,忽然扑上前去一把将他抱住,哭着说道:“感谢上帝!” 两夫妻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那音乐老师又站起身来,一把抱住姜飞阳,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你就是我们夫妻的上帝!” 姜飞阳拍拍音乐老师的肩背,宽慰她道:“不客气,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要谢的话,就谢谢你的好学生高雪吧。” 音乐老师遂又转去拥抱高雪,连声感谢。 姜飞阳向那戴眼镜的西医打了个眼色,笑道:“上帝会作证的,你快趁热去吃吧!” 那戴眼镜的西医原本正深陷在不可思议的震惊中,此时听见姜飞阳一番话,顿时涨红了脸,情绪失控地叫道:“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一定是在做梦!”说完,气急败坏地转身走了。 其他两位哈佛大的西医也都紧跟着离去。 姜飞阳望着几个西医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忍不住叹了一声,用国语说道:“这几个死老外医术不行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讲信用。” 这时,那位好莱坞明星宣泄完内心的情绪,终于冷静下来,站起身给了姜飞阳一个结实的拥抱,说道:“谢谢你,我的上帝!” 姜飞阳也拍着他的肩背以示宽慰,说道:“不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好莱坞明星撒开怀抱,扶着姜飞阳两边肩膀,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说道:“上帝啊,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我的上帝!” 姜飞阳瞧向高雪,客气地笑道:“你还是谢谢高雪吧,要不是因为她,或许我也没有这份荣幸前来为你治病。” 众人目光都瞧向高雪。 高雪只觉得今晚倍儿有面子,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欢喜,一双卡姿兰大眼睛直直瞧向姜飞阳,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崇拜和爱慕。 只听好莱坞明星一连串地说道:“我要在下一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为你们中医正名!我要在典礼上,向全世界表达我对这位年轻中医的感谢!当然还有你——我妻子的学生、美丽的高雪,你们两位朋友,永远都是我和我妻子的上帝!” 第63章 开始行动 当晚,好莱坞明星写了一张一百万美刀的支票,作为治好他半身瘫痪的酬谢。他对姜飞阳说道:“我的上帝,请你收下这份谢礼。” 姜飞阳正要客气一番,打算先做出个勉为其难的样子,最后再把支票收下。 他心里算盘打得挺好,不料高雪却突然自作主张,伸手将那张支票推了回去。 只听高雪说道:“先生,您这份谢礼实在太贵重了,请您收回去吧,我这位小中医朋友并不是为了酬金而来的。” 姜飞阳暗中白了高雪一眼。 高雪接着说道:“在我留学的这段日子,说来也承蒙老师不少照顾呢,小中医肯帮我这个忙,也算是替我偿还老师的一份恩情了。” 好莱坞明星把目光瞧向姜飞阳。 姜飞阳心里虽不情愿,但也不想令高雪下不来台,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高雪说的对,我并不是为了酬金才来的……” 说完,斜斜瞥了高雪一眼,内心暗恨道:“小妮子又断我一笔财富,迟早要你以身偿债!” 那好莱坞明星听姜飞阳如此一说,也只能叹息一声,说道:“我的上帝,您可真是太慷慨了!既然您视金钱如粪土,我也不好再强人所难……”说罢,就把那张百万支票收了回去,又当着众人面一把撕碎。 姜飞阳看在眼里,一言不发,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也似乎被人撕碎。 众人移步到客厅,闲聊一阵,这时音乐老师打算筹备一桌答谢酒宴,姜飞阳眼见时间不早,便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和高雪一同辞行。 音乐老师和好莱坞明星亲自把他们两人送到门口,又安排家中的司机相送。不多时,一辆豪华商务车徐徐驶来,停在众人面前。 临别时,姜飞阳告诫好莱坞明星,说道:“这段时间你要多走动,多锻炼,要让你的下肢舒经活络,否则经脉淤积,难以完全康复。” 好莱坞明星举起两条食指,指向天空,抬着头闭上双眼,感激地说道:“这是上帝降下的福音……” 他说着,右拳又砸在自己心口上,接着道:“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老外的肢体语言当真是相当丰富,姜飞阳见了不禁摇头苦笑,语重心长地劝道:“以后你再拍电影,就不要再去模仿成龙的危险动作了。” 好莱坞明星突然一惊一乍地跳了一套花架子,叫道:“哇哦!杰克成!那是我的偶像!” 众人都被他这一举动逗得哈哈大笑。 末了,相互间道了个别,姜飞阳便跟高雪一同,乘上豪华商务车离开别墅庄园。 回去的路上,姜飞阳瞪了身边高雪一眼,开玩笑似地抱怨道:“大小姐,你刚才怎么又断我一笔财富啊?” 高雪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他要是不给那么多,我就不会替你拒绝了。再说了,你要这么多钱干嘛呀?想钻到钱眼里啊?” 姜飞阳拍着大腿叹道:“大小姐,我还没成家啊!不赚点老婆本怎么行呢?” 高雪把头转到一边,目光瞧向车窗外,小声嘀咕道:“你笨呀?找个像我一样有钱的女孩子不就行了吗?” 路边街灯不时闪入车窗内,灯光映在她一张美艳无暇的俏脸上,隐约可见几分淡淡的红晕。 姜飞阳瞧着她那半张微红的脸,笑道:“别人家就算再有钱,也未必有你这么漂亮啊!” 高雪听了,心里甜滋滋的,嘴角也不禁抿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来。 姜飞阳接着说道:“我比较好奇,像你们这样的豪富家庭,婚姻上是不是特别讲究门当户对啊?” 高雪说道:“也不是那么讲究啦,我爷爷是白手起家的,他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能力和品质,家世和财富那些,其实都是其次啦。” 姜飞阳若有所思,低声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高雪瞧着他问道:“原来是哪样啊?”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那我要是能攀上你这条高枝,以后就不愁老婆不愁本啦!” 高雪羞红着脸,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得美呢!”说着,又把脸转向车窗外,忽然用英语对司机说道:“我们就在这附近下车!” 姜飞阳也瞧向车窗外,只见商务车正驶下一条跨江大桥,江面上倒映着两岸的灯景,美轮美奂,仿若宇宙中一条绚烂的星河。 原来大桥底下就是纽州的江滨公园。 高雪用英语为司机引路,不多时,商务车在一条江滨路边停下,和姜飞阳一同下了车。 只见江滨路上满是成双成对的外国情侣,有的牵手而行,有的并肩坐在草地上,有的靠在江堤栏杆旁拥吻。 姜飞阳长长伸了个懒腰,说道:“大小姐真是好兴致啊,带我来个这么浪漫的地方。” 高雪抬起一条玉手,往前遥遥一指,说道:“我就住在前面的公寓啦!” 姜飞阳点点头,目光顺着高雪玉指方向瞧去,只见灯火阑珊处,一栋摩天大楼屹立江边。 他笑笑说道:“那我送你回去。”说着,背负着双手,肩并肩跟在高雪身边。 高雪用眼角的余晖悄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心想:“简直是个大傻瓜!一点都不浪漫,一点都不主动,居然还自己把手背起来了!” 想到此时,高雪问道:“小中医,你大老远到利美坚来,真是特意为了来看我的吗?” 姜飞阳略微一怔,打个哈哈笑道:“当然是为了来看你啊,顺便才去办点别的事……” 高雪问道:“什么事?” 姜飞阳心知,特工行动属于绝密,不可向任何无关人员吐露,想了想,便撒了个谎说道:“雷正你还记得吧?就是当初上你家开坛做法的那位茅山传人。他有个表弟在这边卖鱼,生意挺红火的,就带我来考察考察。” 高雪又问道:“考察?是你要来这边做生意呢?还是雷正要来?” 姜飞阳只得继续圆谎,叹道:“我诊所不是没了么,暂时没什么俗务缠身,就跟过来看看,了解一下市场行情,要是合适的话,说不定将来也在这边办个中医诊所。” 他话锋一转,紧接着又说道:“你看,刚才随便露两手,本来一百万美刀就能到手,结果又让你给搅黄了,百万美刀啊!你得以身偿债啊!” “偿你个大头鬼!”高雪说着,突然毫无征兆地狠跺一脚,高跟鞋又尖又硬的鞋后跟,不偏不倚正好踩在姜飞阳脚背上。 若是寻常人挨此一脚,只怕要痛得抱脚大跳,姜飞阳却只觉脚背一痒,似被蚊子叮了一口。但他仍要装出一脸痛苦神色,故意把脚一瘸,叫道:“好痛啊!” 高雪见状,暗暗后悔,只觉心疼,此时却偏要狠心嘴硬地说道:“痛死你算了!” 姜飞阳苦叹一声,说道:“你好狠的心!” 两人肩并着肩,沿着江滨路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聊,时而有说有笑,时而打打闹闹。本来长长的一段路,却在两人心目中变得很短很短,两人都意犹未尽,面对面站在摩天大楼脚下。 高雪柔声说道:“我到了……” 姜飞阳“嗯”一声,说道:“那我就不上去坐了,你早点休息。” 高雪调皮地笑了笑,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邀请你上去呀,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姜飞阳摇头长叹,故做一副愁苦样,说道:“自古多情空余恨,你这话也太扎我心了。” 两人面对面站在摩天大楼脚下,又聊了一阵,彼此间依依不舍,谁都不愿先开口道别。 这时,姜飞阳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摸出手机一看,只见是雷正打来的,于是便对高雪说道:“估计雷正已经回来了,我得走了,你上去休息吧?” 高雪听话地点点头,终于走入摩天大楼,只是三步一回头,神色间流露出几分不舍。 姜飞阳遥遥向她挥挥手,同时也接通了雷正的电话,耳边传来的却是卖鱼佬的声音:“小姜,你人呢?我和雷兄已经回到鱼档了,你快回来,大家商议一下,准备开始行动!” 第64章 独闯龙潭 唐人街,卖鱼档后院的隔音小间内。 床头柜上的小闹钟,时针已指向一点。 现在是凌晨一点。 卖鱼佬坐在床沿,床边摆了一张小桌,姜飞阳和雷正则坐在小桌旁的两张塑料凳上,三人目光全都聚焦在桌面上摊开的两张地图上。 卖鱼佬顺手捡起一支红色大头笔,先在军事基地那张地图上圈了两个红圈,指着一处说道:“根据最新情报,叛国贼目前就住在这栋楼里,第三层,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这栋楼大都是基地内部军官级人物所居住,警卫严密。” 他又用红色大头笔指在另外一个红圈上,接着说道:“至于我们那位美女特工,名叫余霜,目前正关押在这栋楼的地下监狱内。” 他说着,目光瞧向姜飞阳,说道:“这两处地方,相距不下五百米。相信你也见识到军事基地的守卫有多森严了,既要除掉叛国贼,又要救出余霜,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咱们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先除掉叛国贼。” 姜飞阳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一对目光盯在地图那两个红圈上,暗自盘算着行动计划。 只听卖鱼佬又说道:“至于雷兄那边,五角大楼的情况想必你已经大致清楚,我就不再赘叙了。” 雷正点点头,说道:“不必赘叙了,我已经想好如何行动了。” 那卖鱼佬也点点头,说道:“你们看,需要我提供什么武器?” 他说完,站起身掀开了床板,露出藏在底下的各式枪械和手雷,东西码放得整整齐齐,简直像个小型军火库一般,其中有手枪,有自动步枪,有霰弹枪和狙击枪。 姜飞阳瞧了一眼,问道:“你鱼档里有没有硬币?” 卖鱼佬一愣,问道:“你要硬币干什么?” 姜飞阳笑道:“拿去贿赂。” 只有雷正心里清楚姜飞阳要硬币究竟何用。 雷正笑道:“对他来说,也许硬币比你床底下那些枪支弹药更好使。” 卖鱼佬虽然心有好奇,却也不多问,只从床头柜上拿来一个金猪储钱罐,两手抱着晃了晃,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硬币碰撞声响。他问道:“就这么多,你看够不够?” 姜飞阳听见金猪肚子里的声音,估摸着能有百来枚硬币,加上自己身上仍有一些剩余,便点头说道:“够了。”心中又想,这些硬币一旦出手命中,预计能取敌两百条人命。 卖鱼佬又瞧向雷正,问道:“雷兄呢?你擅长用什么枪?” 雷正哈哈一笑,说道:“我也没摸过枪,带两只手就够了。” 卖鱼佬惊诧得瞪大了眼,问道:“你们都这么自信吗?那可是五角大楼和军事基地,是龙潭虎穴啊!” 雷正笑道:“且看我雷正如何深入虎穴吧!” 姜飞阳也笑了笑,说道:“也且看我姜飞阳如何独闯龙潭吧?” 三人在房间内继续交流情报,卖鱼佬觉得自己在两位神秘高手面前似乎帮不上什么忙,便说道:“那我就独坐鱼档,静等两位的好消息了?” 姜飞阳点头道:“等着吧。” 小会散罢,姜飞阳和雷正回到旅馆房间,两人又继续商议了一阵,雷正再三提醒道:“你可千万千万要记住,隐身符的功效只能维持一分钟时间,时效一过,就会立马现形。” 姜飞阳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把隐身符收好,硬币也都揣入兜中,这时又把那枚氢弹取出来,装上了引爆装置。 他对雷正说道:“道兄,军事基地和五角大楼,两地相距几百公里,但这氢弹却只有一颗。我打算把这氢弹暂时留在房间内,假如我们有任何一人失手,另一个人再来取这枚核弹,用作整个行动的兜底保障。” 雷正点点头。 于是姜飞阳又把装好引爆装置的氢弹收入紫金葫芦中,紧接着身子轻轻一跃,跳起半米多高,把紫金葫芦藏入天花板吊顶上的暗格中。 一切准备妥当,姜飞阳说道:“明天晚上十一点,咱们准时开始行动。” 雷正叹了一声,说道:“不知道这么晚,佩洛西那老娘儿们会不会上五角大楼……” 姜飞阳说道:“道兄,你的首要任务是毁掉绝密资料,我的首要任务是除掉叛国贼,咱们当以首要任务为重。只有把首要任务办好,才能清除我身上的案子。若有余力,咱们再考虑去办其他的事。” 雷正说道:“你那案子其实算不了什么,修真之士谁人手上不带几条人命?想我雷正当初也曾宰过几个妖道,那几个妖道竟敢跑到我茅山地界,利用邪术祭炼尸人,幸亏我当初发现及时,早早了结了那几个妖道的性命。” 姜飞阳问道:“他们祭炼尸人有何用?” 雷正白了一眼,说道:“我哪知道?总之尸人相当于活死人,既没有人性,也没有灵性,只会受那几个施法妖道的控制,谁知会干出什么坏事来?那些尸人也是死得冤屈,本来都是些上茅山游玩的旅客,不想竟被那几个妖道逮去。他们伤天害理,我杀他们也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姜飞阳叹口气,说道:“我和你情况不同,我是在地下台球厅被监控录下了。虽说那几个小流氓确实该死,但他们死在我手上,就会连累我背上通缉令。想到以后行走都市,总要藏头藏尾,难免有太多不便,因此我才答应接下这份差事。” 雷正说道:“不管你如何考虑,只要不是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雷正必定追随左右,为你尽一份绵薄之力。” 姜飞阳感激地瞧着雷正,说道:“能交上道兄这么个朋友,我姜飞阳也算三生有幸了。” 雷正笑道:“我可不是奔着处朋友来的,我是一心想要拜在高人门下,奔着做徒弟来的!” 姜飞阳笑道:“道兄高看我了。” 雷正说道:“能让我雷正高看的人不多,除了我茅山派的授业恩师,你是第一个!” 姜飞阳笑了笑,看一眼时间,说道:“时候不早了,我看咱们早做休息,养精蓄锐,等晚上十一点同时行动,争取速战速决。” 雷正应下,摸出隐身符检查了一眼,又小心叠好收入兜中,抬头瞧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吊顶,正是刚才放入紫金葫芦的位置。 他笑笑说道:“我深入虎穴,你独闯龙潭,等两边的行动都结束,回头再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两人相视而笑。 姜飞阳把雷正送走后,反锁房门,独自坐在床沿,又细细思忖着往后的行动计划。 为求保险,他又拿下紫金葫芦,把雷正的大木箱子取了出来,从中翻出朱砂、毛笔和空黄符纸。然后在茶桌上摊开隐身符,照着葫芦画瓢,当下又画出两张隐身符来,只是没有注入真气,打算留作将来备用。 毕竟利美坚这贫瘠之地,天地灵气无处补充,真气也是用一分少一分。 这一切忙活完毕,才把紫金葫芦放归原处。 他洗完澡躺到床上,手里捏着两张照片,照片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叛逃的导弹专家,另一个便是冷艳特工余霜小姐。 “但愿一切都能顺利……” 姜飞阳心里这样想着,手上捏着两张照片,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卖鱼佬要开车把雷正送去,三人临别之际,雷正忽然对姜飞阳说道:“我要是回不来,记得多给我烧点纸钱。” 姜飞阳错愕一怔,转而微微一笑,说道:“我要是回不来,你也多给我烧点纸钱。”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互道一声“保重”,卖鱼佬便开动汽车,载着雷正走了。 姜飞阳只是杵在原地,怔怔望着那辆皮卡车驶出唐人街。也不知道望了多久,他也终于迈开了步子,缓缓向唐人街外走去…… 第65章 百密一疏 夜。 军事基地附近的山顶上。 悬崖边一片漆黑的树林中。 姜飞阳独自坐在一棵高壮大树的树桠上,居高临下地了望着山坳中那一片军事基地。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一只手掩住屏幕上的光亮,以防被人发现,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半,马上就要到约定好的时间。 于是他拿出一张黑色面纱,蒙住自己下半张脸,只露出眉毛和眼睛。面纱是在半路上一间便利店买来的,花了十美刀。他付了一百美刀,又让店员找补了九十美刀的硬币。 有备无患,说不定今晚要大开杀戒。 把脸蒙上,这便下山。 军事基地的高墙电网至少有十来米高。 姜飞阳摸着黑,绕过两座打着探照灯的哨塔,悄无声息潜行到提前规划好的路线起点。 趁基地内的巡逻车辆刚刚经过不久,他身子轻轻一跃,半空中翻了个筋斗,轻松越过高墙电网,最后又轻轻地落在墙内地上。身法之轻巧,甚至连兜里的硬币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他打算先探探冷艳特工余霜的情况,要是能把人先救出来,以余霜对基地内部的了解,或许能帮得上忙。心中这样想着,便悄悄摸去关押着余霜的那栋楼。 那是一栋三层大楼,每层楼都稀稀疏疏亮着几盏灯。姜飞阳潜到楼后,挑了个黑灯瞎火的位置,纵身一跃,轻轻跳上楼顶,紧接着匍匐在地,一路爬到楼面的另一头,以便观察楼前的情况。 只听得楼下几个老外有说有笑,用英语说道:“那华夏女特工长得非常漂亮!” “真的吗?” “那当然!今天我跟长官下楼讯问,可是亲眼见着了!”老外声音显得很是激动,“上帝啊!我以为亚裔女人个个都是眯眯眼,黄皮猪,想不到她竟然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亚裔女人能有多漂亮?你可别骗大伙!” “上帝会见证我的诚信,兄弟。那华夏女特工,皮肤雪白,眼睛也很大,只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嘴巴也严实得很。噢,长官给她坐了电椅,她居然还能一声不吭。” “这么听来,她确实是个硬骨头。” “那是当然,只是我在旁边看了心疼。” “如果她真像你说的那么漂亮,即使是我看见她坐上电椅,我也会心疼的。” 姜飞阳潜伏在楼顶檐墙下,听见底下几个大兵的一番对话,心中更确定余霜就是被关押在这栋楼的地下监狱中。 只听一个大兵又说道:“要是能让我跟那个华夏女特工缠绵一夜,就算请我当太平洋司令,我也不愿干。” 几个大兵哈哈大笑,却都不敢笑得太大声,像是生怕被长官听见。 另一个大兵说道:“听说她一身功夫非常厉害,抓她的时候,特种兵都牺牲了十几个。你要是跟她待一个晚上,估计命就没了。” “哈哈!我听说她们国家有一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是能死在这么漂亮的女人手上,那我也心甘情愿了!” 姜飞阳听见几个不同的笑声,判断出楼下至少有四个大兵,于是便悄悄摸出一把硬币。 便在这时,他突然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楼前地面上,只瞅一眼便已看清几个大兵的身位,当即抬手一挥,只见一连串的寒光闪出,四个大兵登时闷声倒下。 说时迟,那时快。 姜飞阳眼疾手快,又紧接着施展出“游龙瞬影”身法,霎那间人已掠到几个大兵身边,趁他们未倒在地上之际,挨个扶着他们身体轻轻放下,使他们在倒地时也没能发出半点声响。 目光巡视一圈,好在周围没有安装摄像头,于是姜飞阳又将大兵尸体一手一个地抱在腰间,纵身跳上楼顶,将尸体藏在压檐墙边。上下两趟,迅捷麻利,很快就把四条大兵尸体全都藏好,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沿着楼梯向下,悄悄摸入地下监狱中。 地下监狱内亮着灯,而且不时有大兵走动,但他身法鬼魅,来去如风,总能在不声不响中躲开巡逻大兵的视野。 一路摸到角落一间幽暗的牢笼前。 只见幽暗的牢笼内,一张小床上侧身躺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面对着墙,弯曲的身体上穿着一套单薄的囚服。 姜飞阳朝那女人小声吹了个口哨。 那女人似已听见口哨声,突然间猛地坐起,一对目光冷冷瞧着牢门外的姜飞阳。 这时,姜飞阳也终于瞧见她那张脸,她虽然披头散发,但散乱的头发根本无法掩盖她面目间的秀美和冰冷,她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确是个十分冷艳的绝色美女,甚至比照片上更美。 姜飞阳“嘘”了一声,向她打个噤声手势,又把声音压得极低,轻轻说道:“我是国内派来救你的,同时要去暗杀叛国的导弹专家。” 余霜轻手轻脚下了床,只见她手上戴着一副手铐,脚下也戴着一副脚镣,但她动作轻快小心,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可见其身手不凡,而且潜踪匿影的本事也不差。 她悄无声息来到牢笼门边,隔着钢铁栅栏,目光斜斜往走廊尽头瞧了一眼,以极低的声音问道:“就你一个人?” 姜飞阳也不时转动目光,观察走廊上的情况,低声说道:“就我一个人。” 余霜说道:“别管我,先杀叛国贼。” 姜飞阳说道:“我想先救你,凭你对军事基地内部的了解,你我联手,成算更大。” 两人说话时,声音都压得极低。 只听余霜问道:“你有钥匙?”她说着,目光看了看牢笼门上的钥匙孔,又看看自己身上的手铐和脚镣。 姜飞阳意会,说道:“不用钥匙,我徒手就能掰开牢门。” 这牢门栅栏用的都是拇指粗的精钢,纵有千斤之力,也绝不可能撼动分毫,余霜打心里不相信姜飞阳能做到,便又说道:“别管我,先杀叛国贼。” 姜飞阳只怕夜长梦多,也不跟她废话,当即伸出两手,握住牢门栅栏上的两根钢条,暗暗运转内力,片刻间扩开一道足可钻出一个人的豁口来。 余霜见姜飞阳蒙着面,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气,而且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轻轻松松就将两条精钢掰弯。如此神力,令余霜一时震惊得瞪大了眼,但她已来不及过多震惊,慌得出声说道:“门上装有报警器!” 第66章 暗枪难防 “你怎么不早说?” 姜飞阳急得问道。 只听得刺耳的警报声猛然响起,一阵紧接一阵,走廊上一时间红灯闪烁。 姜飞阳急忙催促道:“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快出来!”说着便伸手帮忙,把余霜从牢笼中拽了出来,当即二话不说,两记手刀接连劈下,铛铛两声,立马替她斩断了手铐和脚镣。 走廊尽头忽然又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隐约听见有人用英语叫道:“有人劫狱!快拿上枪!有人劫狱!” 姜飞阳从兜里抓出一把硬币,用自己身体把余霜掩护在背后,沉声说道:“只能杀出去了!” 只听余霜说道:“我没有武器。” 姜飞阳说道:“路上捡枪。” 两人警惕前行,目光都盯着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是唯一可以出入的楼梯。 只听得脚步声愈发紧密,人声也愈发接近,姜飞阳听声辨位,提前预判,在来敌刚刚跨出墙沿拐角那一刻,他抬手一挥间,一片寒光顿时如暴雨般闪去! 走廊尽头刹那间倒下一片人影,其中几个大兵临死前失手走火,嗒嗒嗒一连串枪响,子弹横飞,拐角墙边立时又倒下几个大兵。 只听有大兵叫道:“隐蔽射击!隐蔽射击!”声音一落,拐角处高低伸出几条枪管,火光迸出,嗒嗒嗒一阵乱射。 突然,姜飞阳只觉背后一沉,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扑倒在地。 竟是余霜将他扑倒,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头顶上子弹横飞,嗖嗖嗖一阵破风声响。 若是两人卧倒时间再晚个半秒,此时此刻,只怕都已被刚才那一梭子弹打成了筛子。 余霜沉声喝道:“掩护我!”话音刚落,向前一个翻滚,迅雷般蹿上前去。 姜飞阳急忙跳起,顺手又打出几枚硬币,寒光一闪即逝,只听得一连串叮当声响,几枚硬币不偏不倚,竟全都嵌入拐角伸出的那几条枪管,直接就把枪口封死。 对方一开枪,立马炸了膛。 只见余霜身手矫捷,翻滚跳跃,左躲右闪,不一会儿就蹿到走廊尽头,紧接着又一个贴地翻滚,顺手捡起地上一条自动步枪,朝着拐角的楼梯方向一阵扫射。 “嗒嗒嗒!嗒嗒嗒!” 枪声一落,余霜叫道:“快走!” 姜飞阳又抓出一把硬币,疾风一般奔去。 两人在楼梯间汇合,余霜捡了几副弹夹,说道:“我带你去杀叛国贼!”说完,端着自动步枪径自先上楼。 姜飞阳不甘躲在女人身后,又自视自己实力远在余霜之上,两三步抢到余霜前头,说道:“我打头,我知道叛国贼在哪!” 余霜心知,只要警报一响,那叛国贼听见风声,必会在军方的严密保护下转移。她上次就是因为打草惊蛇,这才导致任务失败,从而锒铛入狱。此时此刻,她一心只想着尽快完成任务,不负组织重托,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两人刚出地下监狱,上到地表,这时整个军事基地都已拉响警报,各处都是警报灯红光闪烁,探照灯也齐齐向这栋楼宇打来。伴随着广播命令不间断传出,大批基地军队都在向此集结。 姜飞阳早已计划好路线,说道:“跟我来!”当先冲出楼梯间,纵身跃上楼顶。 只听得余霜在楼下叫道:“我上不去!” 姜飞阳又不得不返身跳下,一手搂住余霜的盈盈细腰,携着她纵身跳上楼顶。 两人奔至楼后,又一同跳下。 这时,天空传来直升机的声音,一束探照灯在半空中由远及近。余霜果断抬起枪口,嗒嗒两枪点射,径直击穿直升机前挡玻璃,只见驾驶员脖子一歪,直升机也立马失去平衡。 姜飞阳赞了一句:“好枪法!”拉着余霜一条胳膊就跑,猛然间轰隆一声巨响,直升机坠地爆炸,一时间火光映天。 两人借着地势一路狂奔,一路藏身,终于又摸到叛国贼所在的大楼附近。 只见楼顶停机坪上,一架直升机已经启动,螺旋桨呼呼旋转,借着灯光可以依稀望见,几条人影正在登机。 余霜叫道:“他要跑了!” 原来正在登机的几人当中,有一人正是那叛国的导弹专家!余霜早已将那人的形象烙在心里,对方便是化成灰她也能一眼认出。 姜飞阳只见过导弹专家的半身照,对那人的体型轮廓没有一点印象,因此没能当场认出,便问道:“是谁?” 余霜不答,端枪便打,只听几声空响,却没有射出子弹。 她急忙卸下空弹夹,伸手往腰间一摸,这才发现,刚才捡来的那些弹夹竟已全都掉光。 原来姜飞阳搂她腰肢跳上楼顶时,那些弹夹被姜飞阳手臂碰到,因而全都滑落丢失。 她急忙伸手一指,指着一个白衣服的人影叫道:“那白衣服的!” 姜飞阳顺她所指望去,此刻手上已捏着一枚硬币,只是暂未出手,因为有人正将那白衣人团团护住。他在等一个空档,等一个机会。 余霜急得叫道:“他要跑了!” 姜飞阳屏息静气,便在那白衣人登机时,露出头来的一刹那,他抬手一挥,寒芒一闪! 两点相距上百米,他这一击端的是又快又准,正正击中白衣人眉心,只见那白衣人登时身子一抽,当场气绝。 也正当两人在此耽误这片刻之际,大批追兵已经陆续赶到,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嘈杂的脚步声、叫喊声、枪栓拉动声。 “快走!”姜飞阳叫道,又急忙拉住余霜一条胳膊,拣一个动静最小的方向奔逃。 此时此刻,几栋楼顶和几座哨塔上,一批特种精英狙击手已经各就各位。 一条条狙击枪也都格外先进,瞄准镜不但装有夜视仪,而且还具备热成像功能。 哨塔上一位狙击手,此时正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已经抵在瞄准镜前,对通讯器说道:“17号狙击位已经锁定目标,请求指令。” 很快,通讯器便又接连响起一连串的响应: “5号狙击位已经锁定目标,请求指令。” “9号狙击位锁定,请求指令,完毕!” “11号锁定目标,请求指令,完毕!” 此时,通讯器中突然传来一个极其愤怒的声音,叫道:“开火!开火!开火!” 一时间枪声大震。 十几条火光从不同的方向迸出,却都向着同一个方向射去! 姜飞阳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立时感到一阵炽热的钻心巨痛!他心知自己中了弹,慌忙间扭头一看,只见身边的余霜忽然扑跌在地,背上立时渗出一片刺目的殷红…… 第67章 殊死一搏 军事基地内,耳边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越来越近,此刻姜飞阳和余霜均已中弹,眼看就要深陷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中。 形势险峻,刻不容缓! 姜飞阳一咬牙,强忍着钻心剧痛,立马摸出隐身符来,揉成一团纸球囫囵吞下。紧接着,奋力抱起余霜,只在一刹那间,两人身影便与黑夜彻底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这时,哨塔和直升机上的探照灯纷纷打来,一大批持枪士兵也都陆续汇聚在照明灯下,只见地上残留着一滩殷红血渍,哪里还有人影? 通讯器中忽然传出狙击手的一番惊叹话语:“上帝!我刚才看到了什么?目标在我瞄准镜中突然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不多时,几队大兵牵来十几条德牧军犬,团团围在地上那一滩殷红的血迹前仔细嗅探。片刻间,犬吠声此起彼伏,几队大兵分头在军犬带领下,全副武装向附近一座山上追去…… 姜飞阳身中枪伤,血染衣衫,却一刻也不敢耽搁,咬牙强忍着心口上的剧痛,只顾抱着余霜往山上密林狂奔,鲜血一滴滴飞溅在地。 怀中的余霜早已陷入昏迷,体温正逐渐降低,此刻也不知是死是活。 直上到山顶悬崖边一片密林中,姜飞阳才把余霜放下,此刻隐身符也早已过了时效。 这地方是他原来了望军事基地的侦查点,山高林密,地势奇险,即便白天也无人至,夜深天黑时更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姜飞阳把余霜搬到一棵大树底下,让她背靠树身坐着,当即伸出两指去探她脖子一侧,只觉她体温冰凉,脉搏也正逐渐衰弱。 “余霜?听得见吗?你要挺住啊!” 姜飞阳轻声唤道,却没见余霜有何动静。 眼下顾不得太多,连忙去点她胸前两处大穴,暂时延缓她体内的血液循环,使其能在保住性命的同时,不至于失血太快。 紧接着,又撕开她身上带血的囚服,只见她雪白的肌肤上粘满鲜血,白红相间,两处血肉模糊的弹孔赫然间映入眼帘。 一处洞穿肩胛,一处打在脊椎偏左一寸。 见此枪伤,姜飞阳暗暗庆幸,心道:“幸好这一枪打偏一寸,要是打断了你的脊椎神经,就算我医术再高明,能把你一条命救回来,只怕你也要落下个高位瘫痪……” 不容多想,急忙伸出一掌按在余霜胸口,内劲一吐,只见两颗子弹登时从她背上的弹孔中弹出,两条刺目的鲜血也跟着自弹孔流淌下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姜飞阳虽然精通医术,但苦于眼下没有任何止血治伤的药物,只得先将自己两条袖子撕成布条,又摘下脸上的面纱,也都当成绷带,胡乱替余霜包扎一下。 先替余霜处理好伤势,姜飞阳这才有闲检查自己的身体。他忍着剧痛,嗞啦一声撕开自己衣襟,立时疼得牙关紧咬,冷汗淋漓,牙缝间嘶嘶倒抽着凉气。只见胸口左侧,靠近心脏的位置,赫然也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弹孔。 “妈的,这一枪打得好准!若是再偏个半寸,我这条小命就要玩完……” 他正待运功,打算将体内子弹逼出,忽听得一阵阵犬吠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草了!想不到这么快就能找来……” 来敌将至,迫得姜飞阳不得不放弃运功疗伤的念头。此时此刻,枝叶间透下的月光映在他脸上,他一张脸煞白如纸,额头和两颊也都淌着豆大的冷汗,汗珠在月光下莹莹闪耀。 他本想再以所剩不多的真气去激活两道隐身符,继续抱着余霜摸黑遁走,但考虑到两道灵符只有两分钟时效,眼下两人都受了如此重伤,只怕短短两分钟时间内也逃不了多远。 况且,激活灵符需要耗费不少真气,以他现在的情况,未必有足够的能力激活灵符,万一耗尽真气却又激活不了,到那时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恐怕形势会更加糟糕。 想到此时,内心不由地暗暗焦急。 “既然逃跑成算不大,索性留着真气放手一搏,跟他娘的大干一场!” “对!置之死地而后生!” “等把来敌杀绝,自会有我一线生机!” 姜飞阳心中做好一番计较,在犬吠声和脚步声渐渐靠近之际,又抱起余霜,纵身跃上十多米高的树桠上,把余霜暂时藏在茂密的枝叶间。 安顿好余霜,遂又跳下树来,不想落地之时,身体震动一时牵扯到伤口,顿时又是一阵钻心剧痛。他身子一晃,站立不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更痛得闷哼一声。不料他这时忽然发出的声响,更给来敌指明了方位。 只听得百米开外,犬吠声中,夹杂着一个人声叫道:“前面有动静!” 姜飞阳咬着牙,牙缝间嘶嘶抽着凉气,心道:“妈的,难道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忍痛撑着身子站起,悄悄藏到一棵大树背后,屏息静气,听声辩位。心想,老子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要拉上一帮死老外做个垫背! 这时,凶狠的犬吠声、踩踏着落叶的脚步声、协同围捕的说话声,这些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步步逼近,听来似乎不下五十人。 他伸手入兜,抓了一把硬币,静待时机。 便在这时,一片落叶自他眼前缓缓飘落。 他顿时灵机一动,想起自己不久前刚刚学会的一套炼气期功法。叫花子当初没说出功法名字,倒是雷正给取了个“落叶飞刀”的称呼。 “对!就用这招杀敌!” 姜飞阳心里这样想着,又把硬币揣入兜内,此时暗中运转身体内所剩不多的真气,只见密林中霎时掀起一阵狂风! 风声呼呼咆哮,落叶沙沙作响! 狂风卷落叶! 满地落叶受到这一阵劲风席卷,顿时向姜飞阳身边汇聚来,半空中不断飘飞旋转,渐渐以他身体为风眼,形成一条冲天龙卷。 一时间,周遭大树在狂风中东摇西摆,又抖落下漫天落叶,而这漫天落叶又都随风而来,接连汇入龙卷,声势愈发惊人。 “上帝!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突然掀起这么大一阵风?” “是龙卷风!” “别管这该死的龙卷风!快找到敌人!” 姜飞阳藏在大树背后,浑身被狂风落叶裹挟,他听声辨位,察觉来敌的声音渐渐接近,突然一步抢出,沉声一喝,两掌同时向前一推,将体内真气尽数外放。 只听得一阵风声好似龙吟! 龙卷风犹如一条天降猛龙,自半空中扭动身躯,立时裹挟着漫天落叶,四散席卷! 嗖嗖嗖! 一连串破空声! 噼里啪啦! 又紧接一连串碰撞声! 只见密林中,成片成片的人影接连倒下,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军犬也都哼哼唧唧叫唤着翻倒在地。不多时,狂风骤停,树静声息。 此时姜飞阳真气耗尽,只觉丹田气海内空荡荡的,浑身筋疲力竭,身体不由地晃了一晃,连忙伸手去扶身边一棵大树,这才没有摔倒。 他放眼扫去,只见满地的人和狗全都一动不动,都已没有了生命气息。 直到这时,他才稍稍放下心来,抬头瞧向树桠上的余霜,内心暗道:“要是咱俩今天都能捡回一条命,以后就算是生死之交了……” 斑驳的月光映在他大汗淋漓的一张脸上,他的脸也比原来愈显惨白,几乎看不到半分血色,就连嘴唇也因为气血两虚而变得苍白。 “可是……我要怎么把你弄下来呢?” 姜飞阳已没有力气跳上树去,只能眼巴巴望着树桠上的余霜暗暗发愁。 也不知望了多久,他忽然感到身体愈发虚弱,意识也似乎渐渐变得模糊。 他慌忙甩甩脑袋,慌忙摸出手机,慌忙拨通卖鱼佬的电话…… 趁着意识尚有一丝清醒,他一手扶着大树,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倒的身体,喘着粗气对电话那头说道:“我在山顶……悬崖边上……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来……侦查的地方……” 话说到半,他抬头望向树桠上的余霜,只觉喉中干涩,意识愈发模糊,听不清卖鱼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他这时咽下去一口唾沫,有气无力地接着说道:“余霜……就在我头顶的树上……” 话音一落,原本贴在耳边的手机也忽然自手中滑落,吧嗒一声砸在地上。 紧接着,他的身体也沿着树身缓缓滑下,整个人摔倒在地,终于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第68章 功成身退 夜深人静。 卖鱼佬潜行至山顶,借着枝叶间透下来的月光斑点,依稀瞧见满地的大兵尸体,尸体上的步话机不时传出沙沙的电流声响,间或夹杂着一个急促的声音叫道:“搜捕小队!请及时汇报情况!这里是基地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 卖鱼佬听见声音,心下不敢耽搁,急忙去找姜飞阳。一到悬崖边上的侦查点,果然瞧见姜飞阳趴在地上的身影。 他抢上前去,扶起姜飞阳身子,只见其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胸前沾染着一大片鲜红血渍,慌忙压低声音问道:“小姜?小姜你怎么样?” 姜飞阳已然陷入昏死,完全失去了意识, 卖鱼佬抬起头,一对目光在黑漆漆的茂密枝叶间找寻,终于发现了藏在树桠上的余霜。 此时步话机传出的询问声愈发紧密,预计军事基地不久便会派来下一波搜捕队,卖鱼佬更不敢耽搁,急忙爬上树,先把余霜解救下来。 他把姜飞阳背在身后,又两手抱起余霜,正要趁着夜色溜走,这时忽然瞧见地上一亮。 细看一眼,原来是一部手机,上面弹出一条备注有“高雪”名字的消息。 卖鱼佬并不认识高雪,但见屏幕上熟悉的国文,想来应该是姜飞阳的手机,若留在现场,只怕敌人拿到,必会以此作为侦查入口,当即腾出手去把手机捡起。 这时又细细打量脚边,确认现场再没有任何遗留物,便带着两人悄悄摸下山。 皮卡车停在半山无人处,他把两个人放入汽车后排座上,启动汽车,连车灯都不敢点亮,只是一路摸着黑,有意避开敌人可能设卡的路线,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唐人街鱼档。 隔音间内,卖鱼佬简单查看了姜飞阳和余霜的伤势,自知无能为力,便打电话联系上潜伏在当地的组织,把情况大致说明。 约莫两个小时后,一队身着便衣的医疗人员赶到鱼档,临时把隔音间改造成手术室,紧急对姜飞阳和余霜两人展开抢救。 卖鱼佬站在手术台边,举着一盏无影灯,协助几位医疗人员为姜飞阳做手术。 只见医生用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切开姜飞阳位于心口处的弹孔,又伸镊子夹出一颗带血的子弹,凑在眼前瞧了瞧,说道:“点四子弹,夏伊战术狙击步枪……” 他把子弹扔入托盘中,又检查了一下姜飞阳的伤口,接着说道:“这一枪要是再偏半寸,那可就无力回天了。” 卖鱼佬一听,紧皱的眉头也顿时舒展开来,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听你这么说,他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医生说道:“也算他福大命大,一般人挨这么一枪,估计是没命活了。” 卖鱼佬点点头,不忘叮嘱道:“这位兄弟立了大功,请你们务必要尽全力治好他。” 那医生一边做着手术,一边说道:“他就是国内派来执行任务的人吧?想不到这么年轻。” 卖鱼佬点点头,说道:“对,国内一共派来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去了五角大楼。” 他说完,又问道:“只是不知道两边任务完成得怎么样?组织上有没有收到消息?” 那医生说道:“组织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了,两边动静都闹得挺大,好在都完成得相当不错。军事基地的叛国贼已经除掉,五角大楼的绝密资料也已经摧毁。眼下利美坚虽未公开消息,但已经着手对他们两人开展追捕行动了。” 卖鱼佬问道:“那组织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那医生说道:“你这地方估计不安全了,等做完了手术,先把他们秘密转移到海岸码头一艘渔船上,组织上已经安排妥当,到时候会通过远洋船只把他们偷渡回国。” 卖鱼佬又问道:“那五角大楼的情况呢?那位雷正同志现在怎么样?” 医生说道:“听说他也受了点伤,不过那边已经有人跟他接应上了,不久也会把他秘密送到海岸码头的渔船上。” 手术一直忙到天亮。 值得庆幸的是,姜飞阳和余霜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仍处于昏迷当中。 卖鱼佬和医疗团队寸步不离地守着,直到天又入夜,才趁着夜色将两人秘密转运到海岸码头一艘渔船的底舱内。 此时雷正已先到一步,安排住在底舱一个小隔间里,一条胳膊上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卖鱼佬一见到他,便迎上去关心地问道:“雷兄,你伤势怎么样?” 雷正坐在床边,抬一抬缠满绷带的左手,说道:“就是手上挨了一枪,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只恨没能亲手宰了佩洛西那个老娘儿们……” 他说着,又伸长脖子,目光绕到卖鱼佬身后,往小隔间的舱门外瞧了一眼,问道:“我师父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来么?” “你是说……小姜?” “除了他,还有谁配当我雷正的师父?” 卖鱼佬问道:“原来你们是师徒关系?” 雷正干巴巴地笑了笑,说道:“现在还不是,将来就是了。” 卖鱼佬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雷正听见“生命危险”四个字时,急得从床上跳起,一把揪住卖鱼佬的衣襟,气得瞪大眼问道:“他也受伤了?他怎么会受伤?” 雷正眉毛倒飞,目光凌厉,一脸粗犷的络腮胡子,本就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此时一动怒气,更令人见了害怕。 卖鱼佬慌忙劝道:“雷兄请先息怒,先不要冲动……” 雷正气道:“我冲动个鸟!”手一推,险些把卖鱼佬推翻,又说道:“带我去看!” 卖鱼佬说道:“雷兄,小姜刚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咱们还是先不要打扰他的好。” 雷正瞪了卖鱼佬一眼,气道:“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要你陪葬!” 雷正之所以如此生气,一来是心中确实敬服姜飞阳为人,二来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毕竟高人难得一见,要是就这么死了,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好命再碰上高人指点修炼? 卖鱼佬却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生气,赶忙说道:“雷兄,这事也不能怪我啊……” 雷正又瞪一眼,说道:“不怪你怪谁?要不是因为替你们办事,他怎会受伤?” 卖鱼佬叹了一声,安抚道:“雷兄,你先消消气,我一会儿带你去看小姜。” 雷正说道:“现在就带我去!” 两人出了小隔间,走到底舱另一头,又进入另一个隔间中,只见姜飞阳和余霜分别躺在两张床上,一队人员正在给两人输血输氧。 雷正拨开众人,挤到姜飞阳床边,见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急得出声唤道:“高人,你怎么样?” 姜飞阳没有动静。 旁边有人劝道:“他现在需要静养,最好不要打扰他。” 雷正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对方立时避开目光,竟不敢与其对视。 “把他扶起来,让我渡一口真气给他!”雷正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 众人目光都瞧向卖鱼佬。 只见卖鱼佬点点头,说道:“听他的。” 医疗人员便小心把姜飞阳扶着坐起,雷正也紧跟着上了床,盘膝坐在姜飞阳身后,这时一掌按在他背部一处大穴上,运转真气,渡入对方体内。 片刻后,只见两人额头上都冒出大汗,姜飞阳的脸上也逐渐泛起一抹血色。 “唔……” 姜飞阳只觉一股暖流通彻全身,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伤口上的痛楚也渐渐变得轻微一些,他忽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鱼腥气扑面而来。 “这是哪?” 他一苏醒说话,只见身旁所有人脸上都浮起一抹喜色。只听卖鱼佬说道:“这是渔船底舱,十分安全,你怎么样?” 姜飞阳一回头,对身后的雷正说道:“道兄,谢谢你,可以收功了。” 雷正依言,这才罢手,也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 姜飞阳勉强笑了笑,说道:“多亏你给我渡了一些真气,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雷正说道:“要是不够,我再给你渡一点。” 姜飞阳说道:“够了,不必了,你那边的任务完成了么?” 雷正说道:“放心,怎敢令你失望?” 卖鱼佬挤到床边,说道:“两位都干得相当出色,组织上特意委托我代为表彰两位。” 姜飞阳苦笑道:“表彰就算了,只要能替我消掉身上的案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毕竟还没有结婚生子,要是不能消除案底回归都市,将来谁愿意跟一个通缉犯成家生子? 想到成家生子这件事,他又忽然想起了那位绝色佳人,忙问道:“对了,余霜怎么样了?” 话音一落,床边的人立刻都让开,他也就一眼瞧见了对面一张床上的余霜。 余霜仍在昏迷中,平躺着身子一动不动,旁边架子上挂着血袋,脸上也套着供氧器。 姜飞阳关心地问道:“她的伤势怎么样?” 卖鱼佬说道:“她很好,她的伤势没有你这么重,想不到你竟比她先醒来!”说完,目光中又不禁流露出几分佩服来。 姜飞阳瞧着余霜,说道:“她没事就好,也不枉我费了一番功夫救她出来。” 卖鱼佬说道:“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你们都好好休息养伤,不要四处走动,眼下利美坚正在缉拿你们,走正常途径是回不去了。这几天,组织上会安排远洋船只,把你们秘密送回国内。” 说着,又把一部手机递给姜飞阳,接着道:“这是你的手机,郭老有交代,等你醒来,希望能第一时间打个电话给他。” 姜飞阳点点头,接了手机,拨通了郭振邦的电话…… “喂,郭老……” “小兄弟?你醒了?”郭振邦的声音显得很是激动,“听说你们把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连首长都亲自来电嘉奖!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我还好,感谢郭老挂念……那我身上的案子?” “你放心!已经第一时间替你把案底消掉,等你凯旋归国,还要重重嘉奖你!你现在可是我们隐秘战线上的一位大功臣啊!” 姜飞阳偷偷把目光瞧向对面床上的余霜,心想:“要是能给我嘉奖个老婆就好了……” 但他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得在内心暗暗叹息,对电话那头的郭振邦说道:“其实……能消掉案底我就心满意足了……” 第69章 启航回国 任务虽已完成,但仍有许多善后工作需要处理,卖鱼佬等人便向姜飞阳辞行,打算只留下两个医疗人员看护。 姜飞阳说道:“我也是医生,有我看护余霜就行了,你们各忙各的吧。” 有他这番话,卖鱼佬等人才全都离开。 只是下船后,卖鱼佬始终不太放心,又安排两个医护人员回到船上待命,以便有任何突发状况时,能够及时施以援手。 雷正也回自己的小隔间休息去了。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姜飞阳和余霜两人。 姜飞阳打开手机,看到高雪发来的留言,内容上说道:“小中医,明天晚上去吃中餐呀,音乐老师和她丈夫想要好好感谢你!” 在这条信息后面,是两个未接通话,往下又是一条信息写道:“小中医?你死去哪了!怎么电话也不接?” 姜飞阳一看时间,这几条信息全都是在他重伤昏迷时接收到的,见此不由地心想:“大小姐不会怪我没理她吧?” 赶忙回复一条信息给高雪,说道:“大小姐,我差点死了……”随话附上一个痛哭流泪的表情。 不久,高雪回复道:“你死去哪了?”句末带着个生气的表情。 姜飞阳回复道:“一言难尽啊!”当即拍了一张照片发去,那是他心口上包扎的纱布,隐隐透着一片血红。 高雪发来信息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伤到哪了?” 姜飞阳回复道:“伤到心了,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高雪很快回复道:“你在哪?我去看你!” 姜飞阳心里一暖,回复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刚从鬼门关回来,目前在一条渔船上,你不用来看我,照顾好你自己就行。我估计这几天内就要回国了。” “这么快吗?你不是说特意来看我的吗?” 姜飞阳已得知自己正遭受利美坚搜捕,加之目前有伤在身,更不可能擅自走动了,便回复道:“等你回国,我再好好看你。” 消息刚一发出,手机报了个警铃声,显示电量不足,立马就自动关机了。 他行李都留在唐人街上的小旅馆,想要充电也没有办法,便去底舱另一头找雷正。 雷正此时正在床上闭目打坐。 姜飞阳一进小隔间的舱门便问道:“道兄,那紫金葫芦你带来了么?” 雷正略微一怔,说道:“我从五角大楼出来以后,一路就来到了这条船上,难道你也没拿上紫金葫芦么?”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你手机还有没有电?” 雷正说“有”,便掏出手机,递给姜飞阳。 姜飞阳当即拨打了卖鱼佬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卖鱼佬在电话里紧张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飞阳说道:“没有,只是有点小事有劳你帮忙。” “小姜啊!什么事?” 姜飞阳说道:“我和雷正的东西都还留在唐人街那间小旅馆里,请你有空帮忙带来。另外,在我房间的吊顶上,我藏了个小物件,是个小葫芦,那小葫芦无论如何请帮我带来。” “小葫芦?很重要吗?” 姜飞阳说道:“比核弹重要!” “好!在你们离港前,我一定会替你们把东西带到!” 电话结束以后,姜飞阳瞅了一眼手机电量,只剩下5%,把手机交还给雷正,说道:“道兄,你手机也快没电了。” 雷正接了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说道:“无妨,反正国外流量贵,我也舍不得用,万一回国收到天价账单,那才麻烦。” 姜飞阳忍不住笑了笑,说道:“道兄挺会过日子,连流量都精打细算呢?” 雷正跟着笑笑,说道:“没办法,没啥收入来源,以前在茅山也就挣点香火钱,偶尔拍点短视频,到头也没捞到几根毛。” 姜飞阳笑道:“要是拍点你开坛做法的视频,说不定能火。” 雷正急道:“那怎么行!法术修真的事情怎么能让别人知道?何况我修为尚浅,要是被什么人盯上,岂不麻烦?” 他忽然长叹一声,斜斜瞥了姜飞阳一眼,说道:“本来去高家那一趟,高家答应我事成会给五百万现金的,难得让我撞上一单大生意,没成想却让你给截胡了。” 姜飞阳哈哈一笑,说道:“以道兄的本事,又何愁挣不到五百万呢?” 雷正说道:“要铁了心去挣,那自然不难,但我茅山师门有严令,绝不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唉!这年头,要走正道赚钱确实有点难……只盼自己能早日得道,做个逍遥神仙,不用再食那人间烟火。” 姜飞阳道:“据我所知,只要修为达到筑基期,就能食气辟谷,不用再吃东西了。” 雷正说道:“我也听说是这样,到那时只需吸食天地灵气就能填饱肚子,只是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姜飞阳也是从《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上看来的,想必叫花子所着的经书不会有假,于是说道:“等回到国内,咱俩继续找个地方修炼,到那时便知道是真是假了。” 雷正一听到“修炼”二字,内心不由地蠢蠢欲动,心想:“又有机会跟高人一同修炼了!” 想到此,他又忍不住叹道:“唉,这利美坚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一点灵气都没有呢?咱们还是尽快回国的好!” 第二天晚上,卖鱼佬把两人的行李都带来船上,紫金葫芦也没有忘记。他把紫金葫芦交给了姜飞阳,好奇地问道:“小姜啊,我看你这小葫芦,跟个核桃一般大,怎么能比核弹重要呢?” 卖鱼佬自从拿到紫金葫芦以后,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好一阵,到底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来。 姜飞阳也不打算告诉他,只是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你可别小看这小葫芦,就算拿一百颗核弹来换,我也不愿意。” 卖鱼佬点点头,说道:“看来这小葫芦对你来说,很有纪念意义!” 姜飞阳和雷正相视微笑。 卖鱼佬也不知他们笑什么,便又说道:“现在利美坚的情报和特工两大部门联手,正在四处追查你们的下落,组织上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晚上就把你们秘密遣送回国。” 姜飞阳和雷正早就想尽快回国,好吸收天地灵气充盈各自空荡荡的丹田气海。雷正迫不及待地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到祖国?” 卖鱼佬说道:“预计要一个月吧!” 姜飞阳和雷正异口同声问道:“这么久?” 卖鱼佬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你们只要一现身,立马就会被敌方情报机构盯上,飞机是快,但是这一类正常途径目前是走不通了。” 姜飞阳目光又瞧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余霜,心疼地说道:“长途劳顿,海上颠簸,只怕对余霜的伤势不好。” 他想了想,接着道:“我列个单子给你,有劳你设法替我采买一些中药和针灸所用的银针回来,一路上我再慢慢替她医治。”说完,翻找出纸笔,麻利地写下需要用到的各类物品。 卖鱼佬接了单子,细细瞧着,说道:“有些东西未必有卖,我只能尽力去办。” 第二天,卖鱼佬赶在大船离港前回来,把单子上所列的东西全部备齐。 姜飞阳瞧着满满一大袋的东西,心里也暗暗佩服卖鱼佬的办事能力。他拿到东西,立马先替余霜针灸,配合中药治疗。 一直忙活到深夜,直到卖鱼佬下了船,大船也终于拉响长长的汽笛,渐渐驶离海港,向着大洋彼岸的祖国启航。 这一趟利美坚之行,至此告一段落。 而余霜这位绝色特工,在归国路上能有姜飞阳悉心治疗,相信很快也会好起来…… 第70章 谁是首席大弟子? 船在海上航行月余,终于驶入祖国领海。 这一个月来,姜飞阳、余霜和雷正三人只在船上静心养伤,身体也都恢复得很快。 夕阳西下。 船头上振翅掠过几只海鸟。 余霜倚在船头栏杆上,眺望着天海一线暗自出神,她那曼妙柔美的身影,正好映在一轮艳红似火的落日下,漫天红霞点缀在旁,美景配佳人,犹如一幅令人陶醉的画卷。 雷正早就闲得发慌,自从手臂伤势痊愈以后,便给船上的渔民搭把手,有时在船沿钓钓鱼,有时帮着拉拉网,有时又跟着大伙蹲在甲板上,分拣捕捞上来的海鱼海虾。 连日来几人都憋在底舱内养伤,早已熏出一身的鱼腥味,如今各个痊愈,姜飞阳也坐在船头甲板上透气,欣赏着眼前如画卷似的美景佳人。 姜飞阳瞧着余霜的背影,问道:“余霜小姐,回国以后有什么打算?” 余霜头也不回,只是望着天边落日,淡淡说道:“归队。” 她内心对姜飞阳的救命之恩十分感激,也对姜飞阳的能力深感佩服。她已经暗暗下定决心,等归队以后请示上级,申请一段时间的长假,然后去跟着姜飞阳学点本事,好让自己变得更强,将来再执行任务时也能更加游刃有余。 姜飞阳不知道她内心所想,只是好奇她的特工经历,说道:“余霜小姐,我看你那天晚上,在军事基地打飞机,那一手枪法很有准头啊,你练了几年了?” 余霜仍是望着远方,头也不回地说道:“十几年。” 姜飞阳终于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缓步走到余霜身边,也倚着船头栏杆,瞧着她那半张侧脸,问道:“你才多大年纪啊?光练枪法就练了十几年?” 夕阳余晖映在余霜脸上,那一张白里透红的脸上,此时又更增了几分醉人的红晕。 只听余霜淡淡说道:“很奇怪么?” 姜飞阳说道:“当然奇怪啊,我看你年纪跟我差不多大,从成年入伍到你现在这个年纪,估计都还没有五年时间吧?” 余霜说道:“我不一样。” 姜飞阳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余霜说道:“我六岁特招入伍。” 姜飞阳一听是特招入伍,不由地高看一眼,又上上下下的细细打量着她。 只见她目光深邃,面容清寂,身材曼妙,气质孤冷,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犹如山尖一抹高寒的云雪,令人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 余霜似已察觉到姜飞阳的目光,斜斜瞥了对方一眼,问道:“你看什么看?”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长得漂亮还不让人看啊?我为救你可是挨了枪子儿啊!要不是为了先救你,我又怎会触发到牢门上的报警器?” 余霜心里感激,嘴上却说道:“我当时让你别管我。” 姜飞阳打趣笑道:“我要是不管你,咱们国家的平均颜值都要下降几分。” 余霜只觉耳根一热,慌忙把头扭向一边,假装去看海面上翱翔的飞鸟,不愿让人瞧见她脸红的样子。 夸她漂亮的男人虽然不少,但是像姜飞阳这么英俊帅气的小哥却是不多,她望着海上飞鸟,心想:“这人不但身手了得,嘴上功夫也不一般,夸人都夸得这么别具一格……” 她忽然开口说道:“你收我为徒吧。” 姜飞阳怔了怔,目光瞧向不远处正在分拣鱼虾的雷正,心想:“雷正跟了我这么久,我都不敢收他做徒弟,你也来凑这个热闹?” 他又把目光瞧向余霜,暗想:“若是让叫花子知道我擅自传播他的经书心法,会不会要了我的小命?再说了,我要是收你做了徒弟,万一将来跟你好上了,岂不是有违常伦?嗯……你这徒弟,打死我也不能收!” 想到此,姜飞阳含笑婉拒道:“余霜小姐高看我了,我哪有这能耐?” 雷正本在分拣鱼虾,隐隐听见两人对话,忽然扔下手中两只大虾,急匆匆来到两人身边,瞧着余霜问道:“小妹子,我刚才似乎听见,你是不是要跟我抢首席大弟子的位置?” 余霜斜睨一眼,问道:“什么意思?” 雷正急道:“咱们得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我雷正可是早早就要拜高人为师了,你想拜师,怎么也得排在我后面,做个小师妹!” 姜飞阳摇头苦笑,说道:“道兄,现在八字都没一撇呢,你这都说的什么话?” 雷正说道:“我不管,反正你要是开门收徒了,我雷正得做你第一个徒弟!” 姜飞阳实在不愿再聊这个话题,便转了个话锋,说道:“道兄,你去五角大楼的故事,到现在都没听你详细说说呢?你那张隐身符是怎么用的?” 雷正听见“隐身符”三个字,急忙向姜飞阳打了眼色,暗示身边有人,不便详说。 果不其然,余霜听见“隐身符”三个字,便出声问道:“隐身符?是什么?” 那夜在军事基地内,姜飞阳使用隐身符的时候,余霜已处于昏死状态,因此并不知晓此事。 姜飞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支支吾吾道:“隐身符……就是、就是一种……怎么说呢?” 他终于想到一番说辞,撒谎道:“隐身服,就是一种可以隐身的服装,这是国内最新研发出来的特种作战服!”说话间,悄悄给雷正打了眼色。 雷正心领神会,在旁附和道:“对,咱们出国的时候一人领了一套隐身服,就是隐身效果不太满意,只能维持一分钟。” 余霜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毕竟科技日新月异,而且隐身服也并非什么新奇概念,便不再深究。 姜飞阳暗暗长出一口气,心想:“刚才险些说漏了嘴,幸亏我脑子转得快!要是让她追问起来,这种连科学都解释不了的玄奇事物,我又如何能向她解释清楚?” 只听雷正说道:“那天晚上,我潜入五角大楼,找到存放绝密资料的办公室,没想到大半夜的,那地方仍是守卫森严……” 姜飞阳和余霜都瞧向雷正,静静听他说道:“没办法,我只好先去毁了大楼的电力系统,趁他们手忙脚乱的时候,我就用了隐身符……” 雷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紧接着说道:“隐身服!我就穿了隐身服,趁着那一分钟的时效,放一把火将办公室烧了。我怕他们灭火及时,于是又从大兵身上摸来两个手雷,把那些电脑和服务器全都炸了。” 雷正说到此,瞧一眼自己手臂上已经愈合的枪伤,又说道:“后来隐身符失效,我便挟持一个人质,一路杀出去。我那时一条胳膊勒住人质的脖子,他娘的!没想到,人质竟被他们自己人给打死了,我胳膊也跟着挨了这么一枪。” 雷正瞧向姜飞阳,又说道:“幸亏有人接应得快,否则我也回不来了。我看你俩当时伤势严重,想必那天晚上的情况也更加凶险吧?”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本来我一路潜入都挺顺利的,没想到去救余霜的时候,牢门上居然安装有报警器,因此才会打草惊蛇。” 雷正问道:“你没断他们电吗?” 姜飞阳淡淡笑道:“这个问题我有考虑过,但最终却没有这么做。” 雷正问道:“为什么?” 姜飞阳解释道:“军事基地人多势众,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警觉,如此重要的军事设施,如果突然断了电,情况可想而知了。” 雷正点头道:“也是,最好的办法还是偷偷摸摸把事情办了。” 姜飞阳把目光瞧向余霜,笑道:“我原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不料仍是百密一疏,触发了地下监狱的报警器。” 余霜没好气地瞪了姜飞阳一眼,说道:“早叫你别管我,现在却怪我了?” “哪里!怎么会怪你呢?”姜飞阳笑道,“只是回想当初,你要是早跟我说有报警器一事,也许事情会好办许多。” 余霜把头扭到一边,没好气道:“还不是在怪我?” 姜飞阳含笑解释道:“余小姐,咱们只是在复盘,在吸取先前的教训,避免将来重蹈覆辙,哪里会有怪你的意思?” 余霜不说话了,只是静静望向远方,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姜飞阳顺她目光望去,只见海平线上已没有了夕阳的踪影,远天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红霞。 眼见天色渐晚,姜飞阳叹了一声,说道:“估计明天就能上岸了,咱们吃完饭休息去吧!” 说完,离开船头甲板,径自回船舱去了。 第71章 完璧归赵 翌日,黄昏。 大船拉响长长的汽笛,在夕阳的余晖下缓缓驶入港口。 姜飞阳、余霜、雷正三人伫立船头,等待船只靠岸时,远远望见码头上停着几辆军车,繁忙的码头上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 姜飞阳向码头上的两个人遥遥招手,对身边人说道:“郭老他们来了。” 船刚停稳,郭振邦和他那位将官老伙计已候在舷梯下。姜飞阳等人一下船,郭振邦便迎上前热情握手,目光闪烁,神色间满是激动,郑重说道:“小兄弟!辛苦了!” 姜飞阳和郭振邦以及那位将官一一握手,慨然笑道:“总算不负所托。” 郭振邦上下打量着姜飞阳,关切地问道:“你身上的伤好了么?” 姜飞阳拍拍自己心口,嘭嘭有声,很是结实,笑道:“郭老可别忘了,我自己也是个中医,在船上待了一月有余,早就治好了。” 郭振邦又去关心另外两位的伤势。 雷正说道:“一点小伤,不必挂怀。” 余霜身子一挺,向郭振邦敬了个军礼,说道:“报告老首长,我的身体已经痊愈!” 她向右一转,又给那将官敬了个军礼,说道:“报告首长,余霜请求归队!” 那将官还了个军礼,说道:“小余同志辛苦了,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归队的事往后再说。” 在将官看来,余霜重伤初愈,确实需要一段时间调养。另外余霜曾遭俘虏,按照部队条例,需要隔离审查,在审查结果出来以前是暂时无法归队的,因此才打算将她归队一事延后再说。 余霜自然知道隔离审查的条例,应了声“是”,便又问道:“我要休息多久?” 那将官说道:“先放你半年的假吧。” 余霜说道:“请求首长批准我一年假期!” 那将官略微一怔,问道:“小余同志,你要这么长的假期干嘛?” 余霜用眼角斜斜瞧了姜飞阳一眼,挺着身子对那将官说道:“报告首长,我想跟姜飞阳同志练功习武,多练杀敌本领,努力超越自我,争取将来立功,请首长批准!” 众人目光都瞧向姜飞阳。 那将官微微一笑,说道:“你这请求我恐怕批准不了,这要看小姜同志肯不肯教你。” 姜飞阳无奈苦笑一声,说道:“这件事,我看等日后再说。” 余霜闻言,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失落,只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对目光直直瞧着姜飞阳,坚定地说道:“我会争取的。” 这时,郭振邦忽然插言道:“各位,请先上车,我们已经在军部设下庆功宴,就等着给各位接风洗尘,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一行人分头上了军车。 姜飞阳、雷正和郭振邦坐上同一辆军车,余霜跟那位将官乘上另一辆军车。 军车行驶在繁华的城市街道上,郭振邦对姜飞阳说道:“小兄弟,你们这一趟可是为国家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足以载入史册!” 他顿了顿,接着道:“首长亲自来电嘉奖,光是这份荣耀,多少人一辈子都盼不来。你要是肯继续为国效力,我敢保证,你将来必受重用!” 姜飞阳笑道:“郭老,我志在野不在朝,我这人随性惯了,受不了太多约束。” 雷正在旁附和道:“就是,你们部队里条条框框的纪律实在太多了,见到长官都要先敬个礼才能说话,换作是我可受不了。” 姜飞阳接话道:“是啊,郭老,人各有志,也不好强人所难。况且,为国出力也不一定就要成为特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要是真到了紧要关头,就算您郭老不请,我们自己也会尽一份力的。” 郭振邦听了两人一番话,长长叹了一声,终是未能得偿所愿,苦笑道:“也罢!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只盼你能体谅我这个老头子的一份为国之心,不要怨我一再为此事烦你。” 姜飞阳笑道:“不会,您也是为国引荐,承蒙您老看得起,我又怎么能怨您?” 郭振邦叹道:“只要小兄弟不怨我就好!” 众人一路叙话,姜飞阳和雷正都把各自在利美坚发生的故事大致说了,郭振邦一路上听得津津有味,对二人壮举敬佩不已,就连开军车的司机兵听了,也不禁流露几分崇拜的目光。 不久,军车终于驶入军部。 在郭振邦引领下,众人进入食堂一个包间。 大圆桌上早已经摆满美酒佳肴,色香诱人。 姜飞阳几人此前窝在船上,忌口养伤,吃了一个月的清汤寡水,这时瞧见一桌子丰盛酒菜,一个个都馋得口舌生津,直咽口水。 众人纷纷落座。 席间陪同的另有两位陌生军官,只是年纪相较郭振邦年轻一些,都在四五十间。 那将官介绍道:“这两位都是驻地负责人。” 姜飞阳跟两位陌生军官客气地寒暄一番。 席上一共七人,郭振邦又一一做了个简单介绍,末了,众人终于动筷吃菜,端杯喝酒。 推杯换盏间,其他人听说姜飞阳和雷正在利美坚深入虎穴、独闯龙潭的事迹,一个个都竖起大拇指来,又是敬酒又是敬礼,对二人不吝夸奖,庆功奉承之言也都不绝于耳。 酒过三巡,余霜主动向姜飞阳敬了一杯酒,对救命之恩表示感谢。不久,余霜便向众人告辞,跟着那位将官和两位陌生军官先行离开。 人走后,郭振邦向姜飞阳解释道:“小余同志刚回来,需要去向组织汇报情况。” 姜飞阳见酒桌上只剩三人,心中便没了顾忌,说道:“郭老,稍后我把那枚氢弹先还给你们,引爆装置我已经拆掉了,其他都完好无损,有劳你们自己把氢弹送回核武库去。” 郭振邦爽朗笑道:“小兄弟果然是个极有信义的人,当初说会完璧归赵,果真说到做到。”他端起一杯酒,又敬姜飞阳同饮。 酒过三巡,姜飞阳已喝得有些晕乎,去了一趟洗手间,以内力将酒气逼出体外,头脑登时清醒。接着又去找个无人处,悄悄把氢弹从紫金葫芦里拿出来,再回到宴席上时,将氢弹放置处跟郭振邦悄悄说了,便要辞行。 郭振邦也已喝得尽兴,对他来说,当务之急要把氢弹送回核武库,见姜飞阳要走,也就不再强留,只说道:“你们万里奔波,一路辛苦,如今刚回国内,也该好好休息,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等手头事情忙完,再跟你们联系。” 庆功宴散罢,姜飞阳和雷正乘上军车,回到阔别已久的城中村。 考虑到出租屋没有多余的床位,姜飞阳便在一家小旅馆给雷正开个房间,让他将就着先住一晚。安顿好雷正,这便自行回出租屋去。 他刚一打开出租屋的房门,没想到映入眼帘竟是一片狼藉,只见衣物和书籍散落一地,有被人翻箱倒柜的痕迹。 “一段时间不在家,就进贼了?” 姜飞阳内心疑惑,先检查窗户,又检查房门,却没有发现任何撬动的痕迹。 他一边收拾散乱的屋子,一边暗暗庆幸:“好在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重要物品早都装在紫金葫芦里……” 他本想打个电话约房东出来,调取监控录像查看情况,但见时间太晚,生怕打扰。 而且出国一个多月,要查阅监控录像,也不知该从哪天开始?时间跨度实在太长,又嫌麻烦。反正没丢什么东西,索性放弃报案的想法。 只是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许久不见的叫花子来过? 第72章 来者何人? “叫花子前辈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碰上他?” 姜飞阳没有多想,当夜把凌乱的屋子收拾妥当,上床睡觉。第二天一早,约雷正在楼下吃了一顿猪脚饭,久违的老味道,格外令人怀念。 倒不是因为山珍海味吃不起,而是猪脚饭更有性价比,一天三顿猪脚饭,省时省心又划算。 其实,主要还是城中村里没有太多选择,而且两个大老爷们儿都是随性之人,实在懒得为一顿饭食再跑太远。 吃饱喝足,姜飞阳带雷正回到出租屋。 狭小的出租屋内,姜飞阳把仅有的一张靠背椅让给雷正,自己坐到床边,目光又四处观察,说道:“昨晚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屋子里被人翻箱倒柜,也不知是不是进了贼?等我把一切收拾好,到头来也没发现丢了什么东西,我猜测是不是我那位叫花子师父来过?” 雷正一听,激动得霍然站起,问道:“真的吗?老前辈真的来了吗?” 姜飞阳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有一回我在浴室洗澡,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没想到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他躺在我这张床上……” 说到此时,姜飞阳不禁心想:“难道又是回来跟我讨要经书的?”接着又对雷正说道:“道兄,你在旅馆多住几天,咱们先等等,看看我那叫花子师父会不会再来。” 两人一直等了一个星期,始终没能等来叫花子现身。眼看快到阴历十五,这意味着茅山的灵气又将出现。 雷正提议道:“马上又到月圆夜了,咱们去利美坚荒废了一个多月没有修炼,真气只出不进,如今丹田气海里空荡荡的,不如先回茅山吸收些天地灵气,事后再回来恭候老前辈。” 姜飞阳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于是买了车票,一同踏上去往茅山的动车。 月圆之夜,茅山之巅。 天地灵气如约而至,充盈整座山头。 两人趁着夜深人静时,摸着黑一同上山,前往灵气汇聚处修炼。 眼下两人都急需吸收天地灵气,以炼化真气填补空虚的丹田气海。 姜飞阳依旧比雷正吸收得更多更快。 但这一次,雷正却没有请他留手。 因为雷正心里清楚,姜飞阳重伤初愈,更需要及时充盈自身真气,尽快恢复实力。 因此这一夜,雷正所获甚微,只能无奈说道:“我先留在山中恢复一段时日,高人若有事可先走一步,将来再有需要的地方,我雷正随时出山助你。” 他心里想着,等姜飞阳离开以后,他再独自一人继续修炼,到时就没有人再跟他争抢天地灵气。 姜飞阳感激雷正一段时间以来的帮助,尤其是在船上那夜,自己重伤昏迷时,若非雷正渡来一口真气,只怕自己也没有那么容易醒来。 想到雷正不惜自损真气,带伤相救,姜飞阳感念其恩情,便打算再给他点拨一番,同时传授一点入门的九阴九阳玄门心法。 姜飞阳说道:“经书上的口诀,道兄也曾看过,但如果没人点拨,只靠自己几乎不可能参悟口诀背后的深意。我现在给你解释一节,道兄可尝试领悟一下……” 雷正感激点点头,眼中满是期盼的目光。 姜飞阳便把心法中两句口诀,按照叫花子当初所解释的含义,向雷正一一说明。 雷正听了,先是皱眉深思,琢磨半晌,后来眉头一展,似有顿悟。只见他一时间喜上眉梢,纳头便拜,感激说道:“多谢高人指点!” 姜飞阳急忙扶他站起,说道:“道兄不必如此,传授你的不过是一些粗浅的入门心法,你且留在山中好好修炼,如今我功力已经完全恢复,先回去看看情况,若是能遇上师父,那时我自会向他请示,说不定将来能再多教你一些。” 雷正千恩万谢。 两人就此作别。 姜飞阳又独自一人从茅山回到自己出租屋。 不料刚打开门,只见屋内又是一番凌乱景象,书籍衣物散落一地,柜门抽屉也都敞开。 “什么情况?” 姜飞阳见此情景,不由得生出一丝怒气。 当天便打电话给房东,要求房东把监控录像调出来。好在这一趟去茅山修炼,前后才不过几天时间,因此查阅起来不太麻烦。 可是,当他从头到尾看完监控录像后,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也就是说,紧闭的房门在这几天时间里,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进出过。 再回去检查房间门窗,仍是没有发现任何撬动痕迹,由此可见,入室者应该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除叫花子以外,姜飞阳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具备这样的能力…… “就算是叫花子前辈来了,也不至于在我屋子里翻箱倒柜吧?” “到底是谁来了?” “来的人又是为何而来?” 姜飞阳越想越觉得困惑,可一时间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先暂时归罪于城中村治安太差。 他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自己账户上的余额,仍有四百五十万出头,便打算第二天去买房,到时立马搬离这个蜗居了两三年的出租屋。 免得雷正再来,没个地方容身。 姜飞阳打定主意,当天收拾好屋内行李,把该打包的东西都打包好。忙活完了,便又躺在床上休息,顺便追读一下绝艺的小说。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追更,落下了几十个章节,等看完全部未读章节,不知不觉又入深夜。 第二天一早,换上一身高雪曾经帮买的名牌衣衫,便打车去了当地一处高端楼盘。 他不喜欢炫富装逼的打脸戏码,所以联系了一位曾经接待过他的售楼小姐,花费三百万巨资,当天跟对方买下一套三室两厅的精装房,家具齐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房子买完,身上余额也就只剩下一百五十万出头,余下这一笔钱,他打算将来什么时候再投资开一家诊所,重操旧业。 毕竟人要吃饭,总不能断了生计。 而那位售楼小姐,天降鸿运开了个大单,没想到竟会碰上这么个多金豪爽的帅气小哥。 当初接待的时候,还以为姜飞阳只是个来浪费她时间的混子,没想到今天从看房到付款,前后才不到半个小时,三百万的合同就签订完成。 不像有一些客人,打着手机电筒也要看看,墙面上的大白刮得够不够平整,地上的瓷砖缝够不够美观,到头来却又觉得小区里有一根草长歪了,影响到风水,最后再没有下文。 她喜欢姜飞阳这样干脆豪爽的买房客。 更喜欢姜飞阳这样年轻多金的小帅哥。 所以她心花怒放,非要请姜飞阳吃饭,甚至暗示另有夜宵吃。 姜飞阳又不是为了吃夜宵才来买房的,婉言谢绝了售楼小姐的好意。独自打车回出租屋去,着手筹备搬家事宜。 这一次,姜飞阳终于碰上了入室行窃之人! 那人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静坐在出租屋内的靠背椅上,微微翘着一条二郎腿,身穿一件黑色长衫,头戴一顶黑色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黑色墨镜,活像民国戏里走出来的特务。 只见其面容狰狞,脸色涨紫,斜斜一条陈旧的刀疤,从额角一直贯通到下巴,像是曾经被人一刀砍下所致,模样看上去怪异可怖。 而且此人身上,隐隐散发一股森冷的寒意。 他缓缓摘下墨镜,双目中也似透着寒光。 两人目光相接,仿佛刹那间碰出火花来。 难道是岛国敌特? 姜飞阳目光一凛,一只手揣入兜中,两指间已捏着一枚硬币,沉声问道:“你是谁?” 第73章 前尘往事 那人坐在靠背椅上,兀自巍然不动,只是淡淡问道:“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在哪?” 姜飞阳一惊,关于经书的事,除自己和叫花子两个当事人外,世上唯有雷正知道此事,而眼前这个奇怪的陌生人,却又是如何知道的? 姜飞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经书应该是臭叫花给你的吧?” 姜飞阳内心又是一惊,想不到此人竟连这件事也会知道! 难不成他和叫花子前辈有什么关系? 姜飞阳阴沉着脸,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说道:“在下姓巫,单名一个毐字。” “巫毐?” “不错!” 姜飞阳警惕地瞧着对方,说道:“我又不认识你。” 那人却显得格外从容,格外冷静,淡淡说道:“我也不认识你,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来取经书。”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二郎腿,理了理长衫下摆,缓缓站起身子,用一种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把经书交出来,我让你死个痛快。” 姜飞阳冷冷一笑,冷声问道:“我若不交出来呢?” 那人又把一副圆框墨镜戴上,淡淡笑道:“那你会死得很不痛快。” 姜飞阳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一见面就问我要经书,你跟叫花子到底什么关系?” 那人背起两手,说道:“仇人。” 姜飞阳说道:“好一个仇人,既然如此,我更不可能把经书交给你,要拿经书,除非叫花子亲自来拿!” 那人轻叹一声,背着手缓缓说道:“你不知道,经书是那臭叫花子盗抄的吗?我取经书,不过是把东西物归原主罢了。” “盗抄?” 姜飞阳当然不会轻信对方这一番鬼话。 那人说道:“不错,不过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他忽然感慨地叹出一声,接着道:“那时,他也像你现在一样年轻。” 姜飞阳瞧着对方脸上那两只黑漆漆的圆框镜片,只是无法看清对方掩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姜飞阳问道:“你也是个修真者?” 那人说道:“你眼光不错。” 姜飞阳问道:“你怎么不找叫花子讨要经书?却来找我?” 那人说道:“因为经书在你手上。” 姜飞阳又问道:“你又怎么知道经书在我手上?” 那人终于不耐烦,说道:“我是来取经书的,不是来回答你问题的。” 沉默。 狭小的出租屋在沉默中陷入死寂。 只有窗外隐隐飘来一阵车笛声,飘来一阵路边小贩的喇叭吆喝声。 姜飞阳立在出租屋门口,对方则负手站在书桌前,两人之间只不过十来步的距离。 狭小的出租屋内,此刻似有一股森冷的杀意在不断地回旋鼓荡,气氛压抑至极,令姜飞阳觉得自己的气息也正逐渐变得急促。 只见那人忽然间得意笑道:“你非我对手,不必做那困兽之斗。” 姜飞阳额角已淌下一滴冷汗。 他知道自己在气势上已经败了。 两人刚才以气相压,不料对方气场竟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直压得他胸闷气紧,几乎喘不上气来,而对方却依旧稳如泰山,面不改色。 姜飞阳又怎甘坐以待毙? 他目光落在对方咽喉,突然间抬手一挥! 寒芒乍现! 一枚硬币以迅雷之势向对方咽喉击去! “雕虫小技!” 对方话音未落,两指间已夹住一枚硬币。姜飞阳这出手一击,竟被他以两条手指轻易化解! 只见他两条手指如同一把剪刀,只轻轻一剪,那一枚硬币登时发出喀的一声脆响,竟被他生生剪成两个半圆,叮呤两声坠落在地。 那人瞧着地上两个半圆的硬币,冷声说道:“把经书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姜飞阳心中竟忽然隐隐生出一丝绝望来,心道:“此人实力,胜我百倍不止!怎么办?” 两人以气相压时,姜飞阳就已经明显感觉到,对方气势犹如泰山压顶,而自己那一点气势,在对方面前便如同一枚脆弱的鸡蛋! 因此刚才那出手一击,本就是以卵击石,并未抱有多少希望,但亲眼瞧见对方轻松化解,内心中生出的恐惧和绝望,仍是令姜飞阳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只听对方冷声问道:“你怕么?” 便在这时,姜飞阳只觉肩头一沉,霎那间天旋地转,整个人突然置身在一阵疾风中。只片刻间,眼前画面便定格在一片茂密的山林中。 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这小子!怎么会让巫毐给盯上了?” 姜飞阳扭头一看,身后竟真是许久不见的叫花子! “前辈!” 姜飞阳只觉两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竟是因为刚才的恐惧和绝望而感到后怕。 叫花子疑惑地瞧着姜飞阳,问道:“你怎会让巫毐盯上的?” 姜飞阳摇摇头,惊魂未定地说道:“我不知道……” 叫花子说道:“巫毐那王八蛋,直追了老子一百八十年,老子已经好几年没碰上他了,没想到他竟会找上你这小子!” 姜飞阳极力稳住心神,终于缓过劲来,缓缓说道:“我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一到家就发现屋子里被人翻箱倒柜,起初我只当是进了贼,或者是前辈曾经到访,因此没太在意。” 姜飞阳咽下一口唾沫,润一润嗓子接着道:“前几天我去茅山,回来又发现屋里一片凌乱,昨天才刚收拾好,今天一早出门买房,没想到一回家就碰上巫毐了,要不是前辈及时相救,我真不知该怎办才好……” 他说完,一对目光瞧着叫花子。 叫花子仍是当初那一副脏兮兮、臭烘烘的邋遢样子。 叫花子一双目光从结成年糕的发隙间透出来,也正瞧着姜飞阳,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瞧了好一阵。叫花子忽然说道:“你小子完了!” 姜飞阳问道:“前辈什么意思?” 叫花子说道:“巫毐那王八蛋,他能追着老子一百八十年,一样也能追着你小子一百八十年。” 姜飞阳一听,慌得问道:“那怎么办?” 叫花子叹了一声,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姜飞阳说道:“当年老子只不过盗抄了他们的经书,没想到竟一直追着老子不放,势要赶尽杀绝不可,老子还没找上他们,想不到他们却先找上门来了……” 姜飞阳听见“他们”两个字,问道:“难道除了巫毐以外,还有别人吗?” 叫花子冷哼一声,说道:“岂止还有别人?只怕老子说出来会吓死你!” 姜飞阳只怕自己真会被吓死,赶忙劝道:“前辈,咱们还是把经书还回去吧……毕竟偷别人东西,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叫花子转回身来,狠狠瞪着姜飞阳,气得骂道:“你这小子好没骨气!你岂不知,那经书在他们手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若非老子当年潜心研究,为他们注解口诀,凭他们那一班猪狗不如的王八蛋,安能窥见经书背后的奥义?” 姜飞阳见他生气,一时不敢出声。 只听叫花子缓缓讲出一段前尘往事,事情要从一百八十年前说起…… 原来叫花子本名章云逸,原是个饱读诗书的秀才,娶了个大家闺秀,膝下育有一儿一女,上有老父老母,一家人生活富足,同享天伦之乐。 而巫毐那一班人,本是山头上一群落草的匪寇,不知从哪里得来一部《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本来要当柴火烧了。 那草寇头子,原来也是个落第秀才,和叫花子原有同窗之谊,他无意间窥得经书上两句口诀,不久便成为当地一位风云人物,可谓翻手云雨,一掌遮天,官府几次围剿也奈他无何。 那草寇头子深知经法玄妙,奈何学问有限,便将曾有同窗之谊的叫花子抓上山去,命他为经书注解。叫花子一家老小的性命都落在一班草寇手中,只得配合,晓夜研习。耗时两年,终于将一页口诀破译出来,没想到竟是一篇修真心法! 叫花子饱读圣贤书,深受伦理束缚,一家性命又落在草寇手中,一时间竟也没有藏私的念头,只老老实实把破译出来的修真心法相告知。 反倒是那草寇头子得知修真心法后,便将经书收回,每天只命人摘抄几句拿给叫花子研究。 叫花子知道这是贼首有意打乱了经书内容的顺序,只为提防他从中渔利。但他那时只顾虑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又要端着书中学来的一副圣贤之心,尽心尽力为经书注解,不敢萌生二意。 久而久之,经书内容便记在了心中。 那草寇头子兴许是觉得他再无利用价值,忽然有一夜起了杀心。那时叫花子其实已经踏入了修真门道,只是平时没有表现出来,生死关头又爆发出一身惊人潜力,当夜得以侥幸逃生。 只是一家老小的性命却无能为力了。 毕竟那一班草寇,全员都在贼首带领下修真,一个个实力不俗,他叫花子纵有三头六臂也绝非敌手,能保全自己性命已是不幸中之万幸。 叫花子逃出生天,不久后便得知,家中妻母受尽草寇凌辱,又被分尸而食,就连他两个孩儿,一个三岁女童,另一个仍是襁褓中的幼子,竟也被那一班草寇活生生烹成了肉糜。 他那时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便隐踪匿迹,苦心修炼,只待修为大成时再回去报仇。 不曾想,如此深似海、比天高的灭门大仇,一等就等了将近两百年,至今也没有得报。 只因那一班草寇实在太强。 原来,那草寇头子当初并没有将整部经书都交给叫花子破译,而是只将自己参悟不透的片段内容摘抄出来,也就是说,叫花子实际能得到的,只不过是半部经书而已。 因此近两百年来,叫花子在修真一途始终比不上那一班草寇,而且彼此间的差距也日益拉大。 现如今,传到姜飞阳手上的这部《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只有其中一半是经书原着上的内容,另一半则是这些年叫花子搜集来的功法。 叫花子把这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说完,此时说道:“老子当初把经书赠你,是看中你小子良心不坏,而且在修真一途极具天赋。也是希望将来能借你一臂之力,为老子复仇!” “没想到你小子竟是一副软骨头!”叫花子没好气道,“你以为交出经书他们就会放过你?老子告诉你,凡是看过一眼经书的人,他们就算追到天涯海角,追到海枯石烂,也非要除掉你不可!” 姜飞阳原本确实害怕,毕竟只巫毐一人,实力已胜过他百倍不止。 面对实力如此悬殊的对手,谁又不害怕? 泰山压下,焉有完卵? 也只有在跟巫毐以气相压时,才能真正让人感受到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但此时此刻,姜飞阳心中却已没有了害怕。 他听完叫花子的身世经历,肚子里早已烧起一团无名火来,咬牙切齿,双拳紧握,怒道:“老子也不是软骨头!” 他大踏步跨到叫花子面前,扑通跪下,目光坚毅,斩钉截铁地说道:“前辈今天收我为徒,从今往后,师父的仇也就是徒弟的仇!” 叫花子本待扶他站起,这时却突然目光一凛,转脸瞧向远处,沉声道:“此事以后再说,只怕你我联手都不是巫毐对手!他已经来了!” 第74章 三尸蠹心蛊 “他来了?” 姜飞阳猛然站起,顺着叫花子目光望去,但却并没有瞧见巫毐人影,只是隐隐可以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向此地逼来。 片刻间,只见一条黑烟突然自半空中袭来,犹如一条天降黑龙,直取两人立身处! 姜飞阳和叫花子各自跃开,身影闪到一旁。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一条黑烟直撞地面,掀起一阵强劲气浪,一时间地动山摇。 黑烟撞击处也立时扬起一团滚滚尘烟。 待尘烟渐渐散开,只见刚才两人立身处,此刻已撞出一个直径十余米的陨坑! 深坑中心嗞嗞有声,飘起一缕缕黑烟,一股焦土气息弥漫开来,犹如导弹轰成的一个弹坑。 姜飞阳一见之下,心中骇然。 想不到巫毐这一招,竟有如此强大的威力,两人刚才若是闪避不及,只怕已被轰成渣滓。 叫花子目光仍望向半空中。 姜飞阳也顺他目光瞧去,终于在蓝天白云间找见一星点隐约可见的黑影,正是巫毐! 只听叫花子忽然沉声道:“你先走!我若战死,只盼你将来能替我一家老小报仇!” 姜飞阳道:“我和前辈联手!” 叫花子道:“凭你那点修为,无异于蚍蜉撼树,老子拖住他,你设法脱身!” 姜飞阳正犹豫不决时,只见巫毐身影在蓝天白云间几个闪烁,霎那间已出现在两人面前。 原本两方相距何止几十公里? 只片刻间,十几秒的功夫,巫毐已从几十公里开外闪现来到两人面前。 其身法之快,令姜飞阳不禁心头一震。 巫毐只露此一手,已可窥见其实力非凡,绝不在叫花子之下。或许真如叫花子所说,两人联手也未必会是巫毐对手。 巫毐背着手,目光藏在墨镜下,微微一笑,说道:“臭叫花,你这几年可让我好找。” 叫花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瞧着巫毐。 巫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又说道:“时间一晃就快两百年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家人的肉香味,尤其你那小儿子炖成的肉汤,在那兵荒马乱的日子里,也算得上一道难得的美味佳肴。” 叫花子仍是默不作声。 巫毐笑道:“你当年抛妻弃子,一个人逃命,这么多年来,难道心里不觉得内疚吗?” 叫花子心知,这是对方有意激将,好令他怒火中烧,失去理智。高手过招,往往攻心为上,谁更能沉得住气,谁就更容易把握胜机。 叫花子到底修炼了将近两百年,如今道心稳固,只凭对方三言两语,又岂能轻易令他心态动摇? 所以他仍是沉心静气,静待出手良机。 只听巫毐接着道:“你还记得当年山寨上有多少兄弟么?你那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想不到一副小身子骨,竟还挺能折腾。只可惜我才玩了两夜,都没尽兴,你那小娘子就被首领给杀了。” 姜飞阳已沉不住气,破口大骂道:“你妈的!你们一帮土匪草寇!当年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到今天还往我师父伤口上撒盐!” 巫毐只手一挥,隔空掀出一阵劲风。 姜飞阳此时正怒上心头,一不留神之际,只觉胸口似被一记重锤击中,整个人登时倒飞出十几米开外,身子又重重撞在树上,震下无数落叶。直疼得龇牙咧嘴,倒抽凉气,仿佛骨头也似要散架一般,忽然嘴里一咸,吐出一口鲜血来。 巫毐冷冷瞧着他从地上爬起,淡淡道:“蝼蚁不如的东西,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姜飞阳捂着胸口勉强站起,只觉浑身无力,不得不背靠树身支撑着站稳,浑身的疼痛已令他说不出话来了。只得在心里骂道:“你妈的!想不到这王八蛋竟如此厉害!” 他目光瞧向叫花子,心中又不免暗暗担心起来,心道:“我还说要跟前辈联手,现在看来,能不给前辈拖后腿都算万幸了……” 此时巫毐不再搭理姜飞阳,又把脸转向叫花子,微微笑道:“臭叫花,你我几年不见,不知你如今修为几何?不妨也露两手让我瞧瞧?” 叫花子微眯着眼,目光从眼缝间透出,斜斜瞄向姜飞阳,内心寻思:“这小子已经炼气期的修为,想不到在巫毐面前竟也如此不堪一击,看来巫毐的修为比起数年前更精进不少,我若强斗,未必能胜。况且巫毐有不死之身,久战之下,我必败无疑,需设法使我二人脱身才是。” 叫花子心中忽生一计,说道:“让那小子先走,我跟你回山寨,让你跟你们头子有个交代。” 巫毐冷笑道:“他看了经书,我岂能放他离开?” 叫花子说道:“凭你们的本事,想要再抓他,岂不是易如反掌?但要抓我,只怕没那么简单。我肯跟你回去,已经是个相当不错的好买卖了。” 叫花子说得不无道理。 巫毐甚至已有些心动。 他追杀叫花子快两百年,至今没能给首领一个交代,若能将叫花子带回去,也算了却一桩百年心结,对山寨而言也是大功一件,说不定首领心情一好,能大发慈悲解掉他身上的三尸蠹心蛊。至于另外那小子,多留几年性命又有何妨? 只是他仍不放心,便又问道:“我若放那小子离开,你真肯跟我回去?” 叫花子说道:“那还有假?只是我有几句遗言要跟那小子交代一下。” 巫毐说道:“除非给你种下三尸蠹心蛊,否则我怎知你会耍什么心眼?” 叫花子心中一惊,面色立变。 那三尸蠹心蛊,乃是草寇头子为控制人心所炼制的一种独门邪蛊,蛊发时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无解药,三尸虫便会蠹食人心,逐渐令人成为一副寄养三尸虫的肥料。 叫花子曾经亲眼见过,一个身中三尸蠹心蛊的人,只因为没有及时服下解药压制,以至于三尸虫蠹食其心,使之成为一具无心无窍的行尸走肉。不出两天,三尸虫便会吸光人体精血,使宿主只剩下一副皮包的骨头。最终三尸虫再无食物,只得破体而出,另寻宿主。 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那三尸虫可谓水火不侵,根本无法杀死,唯有草寇头子的独家解药,才是唯一可以克制三尸虫的天敌。 叫花子心知,仅凭一己之力去对抗一个庞大的修真组织,只怕此生也难报家仇。又自知自己修炼天赋不如姜飞阳,唯有将复仇希望寄托在姜飞阳身上。眼下若与巫毐强斗,只怕两人都难脱身,不如答应巫毐,先保全姜飞阳性命。 相信不久的将来,凭姜飞阳的天赋和成长,自能扫灭草寇,报此大仇。 叫花子心中打定主意,对巫毐说道:“既然你不放心,就把三尸蠹心蛊拿出来给老子吃了,老子答应跟你回去,但你得先放他走。” 巫毐嘴角又浮起一丝笑意,显得极为得意,手掌摊开,掌心上立时凭空出现一个小锦盒。 只见他打开小锦盒,从中捏出一枚黑色药丸,说道:“张开嘴来。” 叫花子深吸一口气,依言张开了嘴。 巫毐屈指一弹,那一枚黑色药丸眨眼间飞入叫花子口中。 叫花子喉结一动,又张开嘴给巫毐查验,说道:“呐!看到了?老子已经吞下去了!” 第75章 雷狱大阵 巫毐斜斜瞥了姜飞阳一眼,内心暗道:“且留这小子多活一阵,待我把这臭叫花子领回去交了差,回头再取这小子性命也不迟。”心念至此,便对叫花子说道:“章秀才,那就走吧?” 叫花子已经许久没听见别人称呼“章秀才”,此时听见,不由地心神一晃,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一百多年前。 他极力稳住心神,不让自己陷入回忆,只是着眼当下,对巫毐说道:“我还有几句话要跟那小子交代。” 巫毐背着手,淡淡说道:“有什么遗言尽快说吧,别跟我耍什么小心思,你身上种有三尸蠹心蛊,相信你也知道那邪蛊的厉害。” 叫花子没再搭理巫毐,径自走到姜飞阳身边,低声说道:“我要跟巫毐回去了,你自己逃命去吧……”他嘴上说着这番话时,心中又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对姜飞阳说道:“稍后趁巫毐不备,你见机行事,与我联手偷袭。” 姜飞阳内心听见这个声音,不禁一愣,开口问道:“刚才是前辈在跟我说话?” 叫花子点点头,又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将声音传入姜飞阳内心深处,暗道:“这是传音入密,我只传音给你一人,因此只有你一人可以听见,巫毐不会知道我跟你说了什么。一会儿我先动手,你见机而动,与我联手制敌。你我二人今天是生是死,就全看你的表现了。” 姜飞阳点点头。 巫毐刚才只听见叫花子叫姜飞阳自己逃命,如今又见姜飞阳点点头,以为两人只有那一句话的交流,并没耍什么心眼,因此也就放宽心来。 这时叫花子开口说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前辈也保重。”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确认个眼神。 叫花子便转身离开,走向巫毐。 巫毐想到自己的百年心结终于得解,一时间心情大好,忍不住得意地笑笑。 但他仍不敢松懈下来,手上忽然变幻出一条金灿灿的绳索,说道:“章秀才,还得委屈你一下,我要用这条捆仙索把你捆上,以免半路上出了什么差错,叫我回头不好向首领交代。” 叫花子瞪了巫毐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那你就捆上吧!” 巫毐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吹出一口气,手上那一条金灿灿的绳索,登时如一条灵活的金蛇,飞去缠上叫花子身体,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捆仙索乃是巫毐手上的一件法宝,一旦将人捆上,便可彻底制住对方一身神通,使其施展不出任何仙法招数来。 巫毐默念口诀,心中暗道:“紧一些!再紧一些!”那捆仙索在他心念催动下,顿时将叫花子紧紧勒成一个粽子,皮肉只在绳索缝隙间胀出。 叫花子却面不改色,仿佛感受不到一丝痛苦。 巫毐一见之下,心道:“臭叫花一身修为倒也不弱,捆仙索,再捆紧些!” 那如金蛇般的绳索一经催动,又缠得更紧。 突然间嘭的一声闷响,只见叫花子一副身体在捆绑压力下顷刻间爆成一团血雾! 血雾中骨肉横飞! 姜飞阳从未见过如此惨象,一时间又惊又怕,大叫一声:“前辈!” 那巫毐竟也一时间怔住,压根没有料到,叫花子竟会在捆仙索的束缚中爆体而亡! 便在这时,四周突然掀起一阵狂风,只见一大片电花在空气中闪烁,噼啪有声,顿时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团团圈成一个方圆百米的电网。 巫毐立时脸色大变,惊得叫道:“雷狱!” 只听叫花子声音似从天上传来,大叫道:“小子!快出来!” 姜飞阳抬头一望,只见叫花子凌空而立,远在半天之上,叫花子此刻正两掌叠起,掌心间凝聚着一团闪耀刺眼的电球! 叫花子又大声催道:“愣什么?快出来!” 姜飞阳顾不得太多,眼看周围电网快速并拢,当即使出浑身气力,施展出“游龙瞬影”,原地顿时留下一道身体残影。 他奋力冲破电网,登时如遭雷击。 只觉浑身又痛又麻,炽热难当,那一瞬间直电得他头脑空白,身体重重摔在电网外,身上衣衫也都烧焦,皮肤冒出一阵阵焦烟。 巫毐此刻却难脱身,只因他被困在雷狱中心,一时间竟动弹不得,内心急得暗道:“臭叫花竟然元神出窍,使出金蝉脱壳之计!” 叫花子当然知道捆仙索的厉害,因此在捆仙索缠上之前,急忙元神出窍,否则一旦遭到束缚,以他的神通必然挣脱不得。何况他肉身已经种下三尸蠹心蛊,早有放弃肉身的打算。元神出窍后暗自飞上半空,结印布下雷狱大阵。 他使这一计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当下持续操控雷狱大阵并拢一处,牢牢困住巫毐。 这时抽空去瞧,只见姜飞阳蜷伏在地,浑身冒烟,不停抽搐,模样极为痛苦。叫花子急得大叫道:“你小子到底能不能帮得上忙?” 姜飞阳浑身焦黑,龇着一口大白牙,嘶嘶倒抽着凉气,只觉得喉咙又干又涩,说不出话来,心道:“这是神仙打架啊!我哪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只得忍着浑身剧痛挣扎站起。 他先前挨了巫毐一道掌风,接着刚才又挨了叫花子的雷狱电网电击一回,只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这时扶着树身站稳,只见那一圈电网此刻已汇聚成一个球形闪电,牢牢将巫毐困在电球中,电光闪烁,噼啪作响。 巫毐仍在电球中挣扎,浑身冒起阵阵焦烟,只剩下一身的破衣烂衫。 姜飞阳屏息静气,指尖已捏着一枚硬币,目光紧盯在巫毐咽喉。此刻凝聚全身真气汇于指尖,一时间指尖和硬币闪耀出莹莹白光。 这出手一击非比寻常! 只见一束白光射去,瞬间刺向电球! 噼啪一声,激起一大片炫目的电花! 电光火石间,只听嗞的一声,一枚硬币径直穿透巫毐咽喉,从他后颈处飞出,带出一片血花。 但那带血的硬币却劲力未消,紧接又穿透巫毐背后几棵大树,最终隐没入一块山石中。 只见巫毐喉咙里咕咕冒血,两边嘴角也淌出血沫来,在雷狱大阵的持续雷击下,终于倒下。 姜飞阳气力耗尽,见巫毐倒下,他也终于长出一口气,身子无力地向后一倒,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目光遥遥望向半空中的叫花子,嘴角不由地浮起一丝笑意来,心想:“赢了……” 叫花子撤下雷狱大阵,地上电球登时消散。 他自半空中急速飞下,落在姜飞阳身边,沉声道:“咱们快走!” 姜飞阳这才看清,原来叫花子的身体此刻竟是透明的,透过他的身体能清楚看见他背后的树木,忍不住好奇问道:“前辈,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叫花子神色凝重,皱眉说道:“老子肉身让他捆仙索给毁了,现在只剩元神,咱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姜飞阳现在浑身无力,只想休息,笑笑说道:“前辈,巫毐都已经死了,你就让我休息一下,等我恢复一点气力再走也不迟……” “你也太小看巫毐了!”叫花子说着,一把拎起姜飞阳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他们这一伙草寇是杀不死的,不久他便会复活,此事详情等以后再说,眼下先逃命才是要紧事!” 姜飞阳心头一震,脱口问道:“什么?他还会复活?”说话间,目光已望向躺在不远处的巫毐。 只见巫毐一身破衣烂衫,肉身仍冒着焦烟。 方圆百米的草木都已在雷狱大阵下烧成焦炭,焦烟弥漫。 叫花子不敢耽搁,也不答话,只怕巫毐随时复活,到那时两人再想逃命都恐来不及了。 当下挟着姜飞阳身子,化作一条白光从地上弹起,急速飞向天际…… 第76章 元神借窍 叫花子挟着姜飞阳穿云度雾,两人在万里高空中御风飞行,冷风扑面,直把两人身上的破衣烂衫掀得猎猎翻飞,宛如飘带。 姜飞阳先前冲出雷狱大阵,早已烧得浑身焦黑,毛发糊卷,身上皮肤也都皲裂翻起,好似鳞片一般。此时此刻,皲裂翻起的皮肤几乎要被强劲的冷风硬生生剥落,那种撕裂的痛苦简直令人生不如死。 他几乎就要抵受不住,忍着剧痛忙问道:“前辈,我们飞了这么久,这是要去哪?” 叫花子说道:“去安全的地方。” 两人又飞了一阵,姜飞阳直疼得冒冷汗,咸湿的汗水浸入伤口,愈发痛苦难忍。 也不知究竟飞了多远,只见云层底下,大山大河如同一片微缩的沙盘,转眼间又飞越一片汪洋,只见一座绿意盎然的小岛孤悬海上,小岛上山高林密,云雾缭绕。 不多时,两人降落在小岛一处潭水边。只见一条瀑布如天河倒挂,飞流直下,流水轰隆隆泄入深潭,激起漫天水雾,凉气袭人。 姜飞阳问道:“前辈,这是哪?” 叫花子说道:“这是我藏身的水府。” 他手一撒开,姜飞阳身体无力,失去支撑,一屁股跌坐在浅水处的鹅卵石滩上。 “哎哟!” 姜飞阳硌得屁股一疼,又嘶嘶倒抽凉气,缓了缓,问道:“什么水府?”目光瞧向瀑布,又问道:“难不成是水帘洞?” 叫花子说道:“老子又不是齐天大圣。” 只见叫花子单手一挥,清潭中心忽然卷起一道漩涡,几条大鱼跃出水面,显是受到了惊吓。 叫花子说道:“水府就藏在潭底一处溶洞中,此地布有避水阵,一般人发现不了。” 姜飞阳勉强站起身子,伸长着脖子,想要一窥漩涡中心,试试能不能瞧见潭底,只见漩涡湍急,深不见底,隐隐有点担心,便又问道:“前辈,我水性不好,能下得去么?” 叫花子说道:“避水阵内没有水,跟岸上一样,你可以正常呼吸,正常行动。” 姜飞阳惊得叹道:“这么神奇?” 叫花子缓缓说道:“这避水阵所用阵眼,乃是一枚避水珠,取自深海中一个千年老蚌。你下去之后,手脚老实一点,只要不碰毁阵眼,便可保水府不失。否则避水阵法一破,潭水顷刻灌入,立时将你淹在潭底。” 姜飞阳一听,心下骇然,忙说道:“前辈放心,我手脚老实的很。” 叫花子瞧见他满身焦黑,毛发卷糊,显是被雷狱电网大面积烧伤,不由地有些心疼,叹了一声说道:“水府中没有灵丹妙药,你自己是个中医,就先去附近找点草药,治一治身上的伤吧。”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前辈,我先洗洗身子。”便蹲到潭边,两手掬起一捧清水,只见水中倒影依稀像个黑佬,只有眼睛和牙齿是白的,忍不住叹道:“怕是要毁容了……” 他褪去身上的破衣烂衫,忍痛在水里洗了个澡,只见身上的焦黑虽然洗去不少,但显出的伤势却愈发触目惊心,浑身皮开肉绽,只有把身体泡在清冷的潭水中才能稍稍缓解痛楚。 这时叫花子在岸旁说道:“等你洗完澡就上来磕头吧,我今天正式收你为徒。” “真的吗?” 见叫花子点头,姜飞阳登时内心大喜,一时间竟忘记身上的疼痛,激动得跳到岸上,跪到叫花子身前,接连磕了三个头,边磕边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姜飞阳三拜!” 叫花子“嗯”了一声,说道:“起来吧。” 姜飞阳道一声谢,刚站起身,只听叫花子又接着说道:“为师现在已经没有了肉身,需要暂借你这个徒弟的躯壳一用。” 姜飞阳一愣,心道:“我靠!刚拜完师就要夺我的舍?”开口问道:“师父……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叫花子解释道,“以我目前的修为,元神出窍只能撑到明天一早,若是没有个肉身寄托,元神一散,身死道消。” “就是所谓的形神俱灭了?” 叫花子点点头,说道:“不错,形神俱灭,永劫不复。” 姜飞阳沉默半晌,咽了一口唾沫,终于把内心的隐忧袒露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若是把元神寄宿在我体内,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夺舍’了?” 叫花子斜斜瞧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你小子懂的还不少嘛?” 姜飞阳慌得退后一步,叫道:“不会真是夺舍吧?” 叫花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夺舍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没有足够强大的修为,便是进入你体内,也未必能够吞噬你的元神,夺走你的躯体。一旦两个元神融合不当,讨不到好也就罢了,恐怕两者都会反受其害。” 叫花子顿了顿,接着道:“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金身银身,也不如自己的本身。天底下没有几个人敢冒此风险强行夺舍,若夺舍不成,说不定还会白送对方一身修为。” 姜飞阳皱眉沉思,一时不得其解。 只听叫花子又说道:“也就是说,即便我元神寄宿在你体内,也不敢轻易夺舍。如果我元神没能将你融合,反被你元神吞噬,那肉身躯壳仍是你自己的,而我这一身的修为,都将尽数被你吸收,成为你的修为。从此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了我,与形神俱灭无异。” 姜飞阳一时间犹豫不决,只是皱着眉头,心想:“若不是当初在诊所门口遇见他,给他治疗伤势,我又怎会有如今这一番经历?或许我到今天都还待在小诊所里给人看病,继续过着我小中医的安稳日子……唉!虽然跟他学了点本事,但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到底该不该答应他?万一他骗了我,夺了我的身体又怎办?” 叫花子见他犹豫,忽然长叹一声,背着手走到潭水边,望着一帘飞瀑,黯然叹道:“可叹我章云逸饱读圣贤书,却一生受伦理道德所累!” 他只怪自己有时候不够心狠手辣,便又说道:“我若真要成心夺舍,又何必问你意见?” 姜飞阳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如果一个人纯心抢你,又岂会跟你好言相借? 只听叫花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也不愿强求你,暂且先容你考虑一夜,只盼你明日天亮前能给我一个答复。如果你不同意,希望你能念在咱俩相识一场的份上,将来替我报仇雪恨。” 姜飞阳瞧着他的背影,怔了半晌,问道:“师父,如果你找不到肉身寄宿,真的会元神消散,永劫不复吗?” 叫花子忽然哈哈大笑一声,只是笑声中却透着一丝悲凉,他暗恨自己直至今日都没能亲手报仇,不由地叹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你以为我章云逸活到今天,难道只为追求长生么?你若能替我血刃仇人,我宁愿将元神喂你,连同我一身的修为也都尽数传送给你!” 姜飞阳只觉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抉择?只是长长叹了一声,喃喃说道:“师父……请容我想想……” 第77章 重铸肉身 “你先去找些草药治伤吧。”叫花子说道,“等你回来,我再带你一同进入水府。” 姜飞阳说道:“师父,我对这小岛不熟,岛上有没有紫草和薄荷?” 紫草性寒,可以抑菌,对预防烧伤感染和创面修复均有效果。而薄荷性凉,能起到抗菌消炎和清凉止痛的功用。若能有这两味草药外敷伤处,再以九阴九阳玄门心法自内活血行气,假以时日便可痊愈。 叫花子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这两种草药岛上都有,只是这小岛属于军方一处禁地,一般人不得上岛,你采药的时候务必小心,不可让其他人瞧见,否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偷偷摸摸去找。”姜飞阳说着,捡起烂成布片的衣衫,翻来覆去瞧了一眼,觉得这破衣烂衫穿与不穿已无分别。 便从兜里摸出紫金葫芦来,一经心念催动,葫芦立时长大。他从葫芦里拿出一套干净衣衫,当场换上,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对了,有件东西要给师父瞧瞧……” “什么东西?”叫花子目光瞧去,只见姜飞阳又从葫芦里拿出一根黑木炭来。他只瞧了一眼,便问道:“不就是一根雷击木么?” 姜飞阳说道:“听说这是雷击扶桑木。” 叫花子眼睛一亮,忙伸手说道:“拿来看看!” 姜飞阳把那一根擀面杖似的黑木炭递去,又说道:“这是别人送的礼物,说是能炼制法宝,我也不懂,已经搁在手上好久了。” 叫花子接了雷击木,端在手上细细打量,只见木头纹理非同寻常,又凑到鼻前嗅嗅气味,隐隐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奇香,沁人心脾。 普通寻常的木头纹路,一般都是一种线条状的纹理,再或就是年轮状的螺旋纹理,而这根木头的纹理,却如渔网交错一般,呈现出一种又细又密的菱形模样。 据传,扶桑木生于上古时期大荒一隅,连通三界,号称神树,属于世间极阳之物。其所在时期至今不下二十亿年,处于元古造山纪。 传说那时地球上曾有另一段文明,上古大能人人皆有无上神通,力拔山海,气吞苍穹,所到之处,山河易位,天地变色。 后来一场大战激起大地板块动荡,以至山海沉沦,生灵涂炭,使得那一段上古文明也最终灰飞湮灭,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据说,如今存世的修真法门,便都源自那一段上古文明,只是年深日久,不少修炼心法都已失传遗佚,后人也再难拥有上古大能那般神通。而上古神木扶桑树,也在那一场浩劫中绝迹。 叫花子虽从未亲眼见过扶桑木,但根据书中所载和历史传说,也了解一些关于扶桑木的神奇功效,而且这黑木炭的纹路和异香,分明都与传说中的扶桑木极为吻合。 叫花子越想越觉得,手中这根黑木炭,与传说中的扶桑木极为相似,不由地手抖,激动道:“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扶桑木!” 姜飞阳也不知他为何如此激动,搭话道:“听说就是扶桑木,号称上古神木,是由茅山祖师传下来的。” 叫花子翻来覆去瞧着雷击扶桑木,一时间爱不释手,笑道:“的确是上古神木,这东西若拿来炼制法宝,可谓百邪不侵,有了这东西,必能克制巫毐那一伙草寇的三尸蠹心蛊!” 他话刚说完,又皱眉沉思。 姜飞阳好奇问道:“师父?怎么了?” 叫花子皱眉说道:“这雷击扶桑木,若只拿来对付三尸蠹心蛊,倒显得有些浪费了。我另有一个想法,只是要劳你费一番心思……” 姜飞阳问道:“怎么说?” 叫花子斜斜瞧着姜飞阳,神秘一笑,说道:“传言这扶桑木另有一项奇效,我若能以此为根基重铸肉身,便可百邪不侵,将来再去对付巫毐那一伙草寇,又何惧他们那些邪法?” 姜飞阳瞪大眼问道:“还能重铸肉身?” 毕竟叫花子肉身爆碎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姜飞阳实在想不到,身体都稀碎成那个惨样,究竟还有什么手段可以重铸回来? 叫花子打量着手中的雷击扶桑木,说道:“单靠这一件东西当然不能,因此才要劳烦你费一番心思,替为师去把其他材料找回来。” 他把扶桑木交还给姜飞阳,接着道:“你先收好,重铸肉身的事我再想想,等思路理清再跟你慢慢道来。这扶桑木乃是一件稀世珍宝,加之受天雷所击,更显难得,此等宝物切勿再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必引来杀身之祸。” 姜飞阳点头应下,接了扶桑木,收入紫金葫芦中,心想:“既然可以重铸肉身,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且让师父暂时寄宿在我体内,等他肉身铸好再说……” 心念至此,便对叫花子说道:“师父,元神寄宿的事我已经考虑好了,你直接上我身吧,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再跟我说。” 叫花子一怔,问道:“你真想好了?”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想好了,反正我在这世上无亲无故的,也没什么牵挂,就算被夺舍我也认命了。” 叫花子叹了一声,一掌按在他肩头,语重心长地缓缓道:“你小子心肠这么好,也不枉我当初赠你经书,教你修真。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一早就看中你了,否则那夜我为何偏偏去你诊所门口?你以为我只为找你治伤么?” 叫花子轻笑一声,又缓缓接着道:“那点小伤于我而言,只片刻间便可自愈。我知道你天赋极佳,是个世所罕见的修炼奇才,因此才想借你一臂之力,盼你有朝一日能够助我,为我一家老小报仇雪恨,这就是我唯一的私心。” 姜飞阳一边听着,又不禁想起两人在诊所相识的那个夜晚。 只听叫花子忽又问道:“你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我给利用了?” 姜飞阳目光迎上,瞧着叫花子一双眼睛,苦笑一声,说道:“那倒没有……” 他心里确实没有这样的想法,毕竟那天夜里,是他自己主动缠着叫花子,又是药酒招待,又是殷勤推拿,只为学来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 如今他也确实学到了一些神通。 所以他又笑了笑,说道:“我虽然年纪轻,却也知道,人与人相处,本来就是互相利用,只是看人如何利用罢了。有时候,互相利用也是一种互相帮助,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叫花子含笑点点头,目中露出几分赞赏,又拍着他肩膀,笑道:“难得你能看得如此通透。” 姜飞阳笑着问道:“那师父是先上身?还是我先去找药治伤?” 叫花子说道:“你先去采药治伤吧,雷狱大阵令我功力大损,我也要去恢复一些功力。” 他抬头瞧了一眼天色,接又说道:“等我晚上回来,与你在此汇合。” 姜飞阳点头,这时仍记得雷正所托之事,便又问道:“师父,那雷击扶桑木是我一位朋友所赠,咱们既然收了他的礼,能不能收他为徒?” 叫花子问道:“你收还是我收?” “当然是你收啊!” 叫花子又问道:“你为何不收?” “我没那能耐啊……” “我也没那功夫。” 姜飞阳说道:“他人不错,又是茅山传人,曾经也帮了我不少的忙,而且这紫金葫芦和雷击扶桑木都是他送给我的,咱们收了他的礼,总不能让他一点好处也捞不到吧?” “你自己看着办!”叫花子留下一句话,顿时化作一条白光飞走。 姜飞阳愣在原地,怔怔望着叫花子身影远遁天边,半晌才回过神来。 “嘶……疼死我了,先去找药再说……” 第78章 无心之过 这一座小岛孤悬海外,在天上看时觉得很小,真正用脚丈量时却发现,实际上很大。 岛屿上有山有水,大部分由森林覆盖。 此时已近黄昏,凭借落日才能辨清方向。 姜飞阳先在岛屿西山找到紫草,采了一大把装入紫金葫芦中。 为找薄荷又上到山顶,登高远眺,遥遥望见一座基地,掩映在海岸附近一片绿林中。 基地内有车和飞机,操场上飘着旗帜,看上去的确是一所军事基地。 “师父说这岛屿属于军方禁地,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出于好奇,姜飞阳登高观察,只见训练场上有人影活动,一时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只是觉得,这所军事基地,比起他曾闯入的利美坚军事基地更加严密。 观察了一阵,发现没啥看头。 便又去找草药。 一直找到小岛南山上,终于见到薄荷,也采了一把装入紫金葫芦中。 眼看天色渐晚,便匆匆赶回瀑布潭边。 叫花子还没见回来。 于是他蹲在浅滩上,用鹅卵石把草药捣碎。 接着褪光身上衣衫,将草药和着汁液涂抹到身体伤处,立时感到有一阵清凉浸入伤口内,痛楚也顿时消去不少。 他正待催动九阴九阳玄门心法行气活血,便在这时,潭边密林中,忽然飘来几个女子说笑声,似在百米开外,由远及近。 姜飞阳谨记叫花子告诫,为不被人发现,急忙穿上衣服,纵身几个跳跃,身影闪入林中,又悄悄跳上一棵参天大树,整个人猫在枝繁叶茂的树桠间,离地十余米。 “难道是军事基地的女兵?” 姜飞阳内心寻思,躲在暗中继续观察。 不多时,只见五条倩影有说有笑从林中出来,她们都穿着一身橄榄绿的夏季作训服,身材曼妙,前凸后翘,看模样,果然是女兵不错。 姜飞阳目光透过树叶,依稀瞧见,她们有的手上拿着香皂,有的肩头搭着毛巾,有的提着洗发水,有的拎着塑料桶…… 她们这是来洗澡啊! 姜飞阳暗想,叫花子可真会找地方,藏身在潭底水府中,难不成就是为了偷看女人洗澡? “我看师父也不像那样的人啊……” 不久,又听见女人的嬉笑声和戏水声,姜飞阳只觉浑身燥热,喉咙干涩,咽了一口唾沫。奈何眼前刚好被枝叶遮挡,看不见潭边的春光。 只听得嬉笑声中,一个女人说道:“余霜,给姐妹们说说你在利美坚的故事呗?” 余霜? 难道是她? 姜飞阳心头一动,便想伸手拨开眼前的枝叶,打算看看究竟是不是那个余霜,但听见哗哗啦啦的戏水声,便又作罢,心想:“偷看别人洗澡,不是君子所为。” 只听得另一个女人说道:“是呀,余霜!跟姐妹们说说呗!” “有什么好说的?该知道的你们不都知道了?” 姜飞阳记得余霜的声音,这一句话,果然是出自那位冷艳特工之口。 他暗暗猜测,难道岛上这处军事基地,就是余霜这些特工的训练场所? 又听一个女人说道:“我们能知道多少呀?都只听队里的领导提到一些。” “余霜,听说救你的那个年轻人,长得很英俊是不是?” “听说他年纪跟咱们差不多,他可是真厉害呀!一个人就能把你救出来,同时还要完成那么艰巨的任务,我要是能见他一面就好了!” “哈哈!瞧你那小眼神,见都没见过别人,你眼睛里就好像要冒出春光来了!” “讨厌!你眼睛才冒着春光呢!那是崇拜的目光好吗!”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嬉笑声,戏水打闹声。 待声音渐渐消停,又听得一个女人说道:“余霜,你在发什么愣啊?是不是在想他啊?” 一阵银铃似的哄笑声中,只听余霜说道:“哪有?” “唉!懒得说你了,这种好事,你都是自己一个人藏着掖着,都不肯跟姐妹们分享。” 只听余霜说道:“谁藏着掖着了?” “那你倒是跟我们说说那个人啊!” “是啊,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余霜的声音说道:“我手机里有他照片,一会儿给你们看,烦死了!” 照片是她在归国的渔船上偷偷拍下来的,那时正值黄昏,夕阳西下,姜飞阳和雷正在船头甲板上凭栏聊天,她在船长驾驶室时拍下一张。 姜飞阳对此并不知情,此时听见她一番话,内心疑道:“她什么时候有我照片?” 不多时,又听见几个女人声音,争先恐后嬉笑叫道:“给我看!给我先看!” “哇!果然是个大帅哥诶!” “刀眉星目,英气十足,很有气质!” “余霜,啥时候介绍给姐妹们认识一下?” 姜飞阳猫在树桠上,虽然看不见她们的情况,但听见她们的不吝赞赏,也不由地飘飘然。 几个女人嬉笑聊天,不多时,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姜飞阳心想,她们终于走了。 于是便拨开眼前树叶,不料却一眼看见,水潭边一道身影亭亭玉立,雪白夺目,正在穿衣。 那是余霜! 姜飞阳慌忙把手一缩,枝叶归位,摩挲出一阵沙沙声响。 只听得余霜的声音忽然传来:“谁?” 姜飞阳哪敢吭声? 只得猫在树桠上,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余霜给发现。 嗖! 突然一道破风声袭来,姜飞阳目光一转,立时瞧见,一颗鸡蛋大的鹅卵石正迎面飞来! 他当即飞身下树,身影往密林中一闪,躲到一棵大树背后,内心寻思:“此时若是溜走,师父回来找不到我不说,万一她上报基地,引来大批人马,只怕那时更加麻烦……我也不是故意要偷看她,跟她道个歉算了……” 心念至此,便从树身背后钻出来,对余霜身在的方向说道:“余霜小姐,是我!” 他话刚出口,余霜已追到面前。 余霜见他脸上糊满绿色草浆,头发又卷又黄,显然是被火燎过,一时认不出他来,便冷着脸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是我啊!我是姜飞阳!” 余霜细细打量,只觉声音耳熟,体型相似,但一张脸却难分辨,比起她们平时涂在脸上的迷彩,眼前那一张脸更难令人看清长相。 余霜不敢相信竟会在此碰上,便又问道:“你真是姜飞阳?” “那还有假?”姜飞阳说道,“我为了救你,可是挨了洋鬼子一枪啊!” 余霜内心一喜,但脸上忽又一阵发烫,一时间又喜又羞。喜的是终于又见到姜飞阳,羞的是刚才竟被他偷窥洗澡。 此刻她两颊潮红,狠狠瞪着姜飞阳,支支吾吾道:“你刚才……你刚才……” 姜飞阳急忙解释,说道:“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余霜斜斜瞪着他,问道:“真的吗?” 姜飞阳继续解释,说道:“我刚才只是看到一片雪白,然后立马就缩回来了,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你发现了……” 余霜一咬牙,气得厉声问道:“我要是不发现,你就一直偷看了?” “没有!”姜飞阳连连摆手,急忙解释,“我听见声音,以为你们都走了,不知道你还在……” 余霜又羞又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她不愿再聊这个话题,紧忙把话锋一转,问道:“你怎么会在岛上?” 姜飞阳说道:“我师父带我来的。”他怕余霜追问师父的事,紧接着又说道:“你看我身上,到处是伤,我就来采点草药治治伤……” 余霜又变回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冷言冷语问道:“你身手这么好,怎么会伤成这样?” 姜飞阳想起巫毐,忍不住长叹一声,说道:“别提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别人眼中,甚至连蝼蚁都不如……” 余霜不信,冷声说道:“吹牛,我不信还有比你厉害的人,你身上的伤明明像火烧的。” 姜飞阳说道:“我这是被电的。”想到叫花子的雷狱大阵,仍是心有余悸。 只见余霜沉默半晌,忽然说道:“我宿舍有药,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药。” 姜飞阳心里有点感动,想不到余霜没有追究他刚才的无心之过,反而还关心他身上的伤。便道了一声谢,说道:“我自己就是中医,我身上敷有草药了,很快就能好。” 想着还要和叫花子汇合,便又说道:“你先回去吧,万一你那些姐妹见你迟迟未归,替你担心。只是我在岛上的事,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余霜问道:“我怎么找你?” 姜飞阳问道:“你还找我干嘛?” 余霜说道:“我说过要拜你为师。” 姜飞阳苦笑一声,说道:“日后再说吧。” 余霜问道:“日后?日后我怎么找你?” 姜飞阳为打发她尽快离开,只得无奈摸出手机,说道:“那你加我好友……” 第79章 龟缩一阵 姜飞阳和余霜互相加上好友,又催促道:“你快回去吧,不要告诉别人我在岛上就行。” 余霜冷着脸,直直瞧着姜飞阳,冷声说道:“等我假期批下来,我再找你。”她把话说完,又瞧了一阵,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去。 姜飞阳目送她,见她几步一回头,便挥手催她快走。直到再看不见她,这才只身回到潭边,到石滩上盘腿打坐,理气调息。 等了半天,直到月上中天。 只见夜空中忽有一颗流星划过,拖着一条长长的尾迹,径直飞来。 突然间,那一条白光瞬息闪落潭边,竟是叫花子终于归来。 “师父!” 姜飞阳叫了一声,立马起身迎上,叹道:“你刚才飞得可真快,我还以为是流星呢!” 叫花子说道:“假以时日,你也能做到。” 姜飞阳内心一喜,问道:“要修炼到什么境界才行?” 叫花子瞧着他,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现在不过炼气期而已,早着呢!等你修炼到筑基期,便可御风飞行。” 他话刚说完,只手一挥,潭水中间又卷起一圈声势惊人的漩涡。 水声哗哗作响,潭面又跃出两条大鱼来,月光映下,鱼身闪耀。 姜飞阳想起,刚才那一群美女入浴戏水,鸟语般的嬉笑声犹在耳边,嘴角不由地浮起一丝坏笑来,说道:“师父,你可真会挑地方住。” 叫花子不知此话何意,斜斜瞪了他一眼。 姜飞阳问道:“师父,你故意在此打造水府,是不是就想偷看别人洗澡?” 叫花子没好气地骂道:“臭小子,老子当年饱读圣贤书,到底也是个以德立身的君子,岂会做那苟且之事?”说罢,挥袖冷哼一声,挟起姜飞阳身子,一同跳入漩涡中。 两人身影刚一没入,漩涡便即散去。 水面又复归平息。 潭底深处漆黑一片,寒气袭人,伸手不见五指,姜飞阳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隐隐听见头顶轰隆有声,乃是飞瀑水声。 他开口问道:“师父,你这水府怎么这么黑?”话一出口,便听得阵阵回音。 一片漆黑中,只听叫花子在身边说道:“只怪你小子修为太浅,无法夜视。” 姜飞阳伸手乱摸,却什么也没摸到,一时不敢挪动步子,生怕踏空。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如同瞎子,便说道:“师父,点个灯吧?” 两人的声音都在黑暗中回荡,回音响亮。 叫花子说道:“不必了,等我元神上了你的身子,再助你打开阴阳眼,等你有了阴阳眼,再黑也能看得见。” “阴阳眼我知道,开了能看见幽魂。”姜飞阳说道,“师父,那就上身吧?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叫花子说道:“你只需稳住自己心神即可。” “好的。” 姜飞阳话刚出口,只觉得脑海里突然一片空白,紧接着又闪过一连串的陌生画面,全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人,全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 无数记忆如同一张张画片,瞬间塞入脑海,一时间脑袋发胀,头痛欲裂。 他痛得站立不住,身子摔跌在地,两手紧紧捂着脑袋满地打滚,直痛得大声哀嚎。 便在这时,叫花子的声音忽然在内心深处响起,只听叫花子气得骂道:“你他娘的稳住心神!你小子要吞噬我元神么?” “没有!我没有……” 姜飞阳疼得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叫花子急道:“你他娘的稳住!运转心法,固守元神!” 姜飞阳依言,忍痛运转心法。 不多时,终于渐渐稳住心神。 头上的痛楚也渐渐消失。 此刻他睁开眼,眼前虽然仍是漆黑一片,但黑暗中的一切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溶洞不大,只有几十平米,设有石桌石凳,角落处摆有一张石床,陈设相当简单。 溶洞出入口则是一扇水帘门,偶尔可以看见门外有鱼游过,门头上一个凹陷处,嵌着一颗浑圆剔透的幽蓝珠子,跟个乒乓球大小。 只听叫花子在内心深处说道:“那就是避水阵的阵眼——避水珠。你勿动它,否则水帘坍塌,顷刻便会灌入潭水。” 姜飞阳在心里问道:“师父,你现在已经在我身上了?” “不错。” 姜飞阳又在心里问道:“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脑子里好像看到了很多人、很多事,而且全是我从没见过的画面,那是什么回事?” 叫花子气得解释道:“妈的,那是老子的记忆,刚才差点让你给害死!你刚才要是不能及时稳住心神,我唯有将你元神吞噬方可自保,好在有惊无险,相安无事……” 姜飞阳隐隐后怕,又在心里问道:“那现在,是不是我心里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叫花子反问道:“你能知道我心中所想么?” 姜飞阳摇摇头,内心暗道:“不知道。” “那就是了,说明咱俩的元神并没有融为一体,你依然是你,我也仍旧是我。” 姜飞阳稍稍放心。 这样一来,总算还能保有一点隐私。 只听叫花子说道:“现在你我两人命系一身,更得小心提防巫毐那一伙草寇才行。要是让他们抓到,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姜飞阳问道:“师父,那巫毐可以复活,为什么你又不行?” 叫花子说道:“我这是元神出窍,跟他不一样,何况我现在也没死,谈不上复活。” 姜飞阳好奇心起,又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巫毐为什么又杀不死?” 叫花子说道:“他们元神不在自己肉身内,全都封在藏魂坛中,只要藏魂坛不破,任你刀砍斧劈,火烧雷击,都奈何他们不得。” “那就是说,只要毁掉他们的藏魂坛,就能破了他们的不死之身,是这样么?” “不错,但事情可不简单。”叫花子说道,“眼下我也不知道他们把藏魂坛藏在何处,加之他们一伙草寇人多势众,实力高强,就算找到也打不过他们。那些藏魂坛乃是他们一伙人命门所在,必然安排有极其厉害的高手和阵法严防死守。” 姜飞阳问道:“那往后怎么打算?” “往后……往后先龟缩一阵,以免再让巫毐一伙盯上。”叫花子说道,“另外,我那部经书上的口诀,这几天便会悉数译给你听,好助你修为更进一步,往后你再替我筹集重铸肉身的材料,等待时机成熟,将来再去报仇。” 第80章 软玉温香 水府中一片漆黑。 耳边只有瀑布流水声。 姜飞阳在石床上盘膝而坐,运转九阴九阳玄门心法,理气调息,行血固摄。 所谓固摄,乃是以气引血,使其在脉道中正常运行。 行血与固摄看似矛盾,实则相辅相成,既要使气血运行有序,滋养五脏六腑及身体各处伤势,又要防止气血妄行,逸出脉外。 如今他外敷紫草薄荷,内有心法行血固摄,身上伤势早已消去痛楚,只觉得各处肌肤隐隐发痒,似肉芽生长一般。 此时一边运功疗愈,一边听着叫花子在内心中讲解经书口诀。 只听叫花子缓缓说道: “修仙之法,在乎凝神入气穴。 而气穴在元关一窍。 此窍在心之下,在肾之上,正中虚空之处,前对脐轮后对肾,乃生身立命之根蒂。 先天一炁凝而为性,后天一气结而为命。 性命之源,生死之蒂。 人之寿夭,皆禀于斯。 仙圣之种,亦含于斯。 知此窍而摄心调养,则命在于我。 昧此窍而任心所为,则命在于天。” 姜飞阳心里明白,元关即是气海,也称丹田。这些穴窍名称在别人看来,或许会觉得一头雾水,但在中医眼中却极易理解。 元关、气海、丹田,从广义上讲,三者同为一穴。但从狭义上来说,三者却又大不相同,内理有如乾坤。 比如在吸收天地灵气时,便是将灵气引入元关,继而储藏在气海内。这时天地灵气未经炼化,尚不精纯,仍需以肉身为炉鼎,配合玄门心法,将天地灵气炼化提纯,从而炼成真气。 而真气,便是催动一切法力的能源。 炼气一词也由此而来。 叫花子讲解完一段口诀,又说道: “我失肉身,如失炉鼎,寄宿在你体内这段时间里,我的修为是不会再有长进了。 如今你我二人命系一身,能不能保住你我二人性命,全要看你一人之力。 因此你在修炼上,千万不可懈怠,需时时提防巫毐一伙。 若是再被他们盯上,我可就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出手救你了。” 姜飞阳心道:“师父,我也想尽快提升修为,期盼将来也能像你一样飞天遁地。可是我发现,这小岛上似乎没有灵气啊?” 叫花子说道:“忘了告诉你,等你修炼到金丹期,那时才不用吸食天地灵气。 一旦凝结金丹,气海便可源源不断生出灵气,到时你只需加以炼化即可。 唉,你小子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眼下先把你身上的伤治好,到时再另寻一个灵气充裕的好去处吧……” 姜飞阳心道:“我只去过茅山。” 叫花子沉默半晌,说道:“无所谓了,到时我再想想办法,看能如何助你。” “谢谢师父!” 姜飞阳在心里道一声谢,便又沉心静气,运功疗愈。 龟缩在这潭底溶洞中,不见半点天光,因此他对时间也没有了概念,只不知这样打坐了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只觉身上伤势似乎好了许多,但肚子里却空荡荡的,一阵饿意袭来。 姜飞阳在心里问道:“师父,你平时住在这水府里,吃喝问题怎么解决?” 叫花子回应道:“到我这个境界,早已不用再吃任何食物了,吃喝也只是解解嘴馋。” 此时姜飞阳肚子咕咕乱叫,饿得心里发慌,内心叹了一声,暗道:“那我怎么出这水府?我想出去打一条鱼,烤来吃。” 叫花子把避水阵的口诀说了,又道:“你到水帘洞口,只需心中默念口诀,待漩涡出现,你便跳入,到那时自然就出去了。” 姜飞阳依言,在水帘洞口默念口诀,意念催动下,只见水帘上果然出现一圈漩涡。 他一步跨入,黑暗中只觉天旋地转,只一片刻间,眼前登时明亮。 只见阳光明媚,万里晴空。 风吹水雾,清凉满身。 姜飞阳从潭水中心游向岸边,又从浅水处踏上鹅卵石滩,身上衣衫竟未沾水。 他好奇心刚起,只听得叫花子解释道:“刚出避水阵,滴水不沾身,你小子别问太多了,也该让老子静一静,好琢磨点事情。” 姜飞阳内心应了一声,便摸出一枚硬币,捏在指尖翻来覆去,准备用来打鱼。 便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一连串提示音。 他掏出手机,打开一看,竟是余霜打来的,显示好几个未接通话。 后面另有几条信息:“怎么不接电话?” 姜飞阳看到这条信息时,心想或许是自己身在潭底溶洞中,手机没有信号,因此都没收到。 一看时间,全都是昨天夜里,两人分别不久后打来的,也就是在他进入水府后不久。 另外一条信息,时间就在几分钟前,只见其上写道:“你在哪?” 姜飞阳回复道:“才睡醒出来,刚看见信息。怎么了?我在瀑布潭边。” 余霜的消息很快发来,只见其上写道:“你等我。” 姜飞阳回了个“哦”字,便坐到潭边一块巨石上,指尖捏着一枚硬币,静候大鱼出现。 约莫十几分钟过去,仍没瞧见大鱼影子。 今天运气似乎不太好。 姜飞阳抬头望了一眼天上太阳,心想可能是日头太大,鱼都躲在深水中不肯浮上来。 不多时,便听见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是踩踏落叶的脚步声,自密林深处传来。 姜飞阳担心来者不是余霜,便闪身跳到一棵大树上,藏踪隐迹,以免被人发现。 只听得叫花子忽然在他内心深处说道:“有位绝色佳人来了。” 姜飞阳心道:“师父怎么知道?” 叫花子道:“神识感知。” 姜飞阳问道:“什么神识感知?” 叫花子叹了一声,道:“老子想静一静。” 姜飞阳无语,心想是不是跟小说上吹出来的一样?只用意识便能感知态势? 他目光紧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道橄榄绿的身影钻出树林,正是余霜。 她穿着一身军绿作训服,头戴一顶迷彩军帽,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而她一只手上,此时正拎着一个军绿色的军用饭盒。 她站在潭边,东张西望找了好一阵,却没有瞧见姜飞阳身影,小声嘀咕道:“奇怪,人呢?” 姜飞阳听见她嘀咕,忍不住微微一笑,纵身跳下树来。 余霜察觉动静,循声扭头一看,一见姜飞阳时,目中顿时露出几分喜色,忙迎上前问道:“你躲着我干嘛?” 姜飞阳微微笑道:“不是躲你,我是怕来的人不是你,只怕被别人发现。” 余霜“哦”了一声,拎起军用饭盒给姜飞阳看,说道:“我在食堂给你打了饭菜。”说着,便挑了个比较平整的石头,搁在面上,又贴心地为姜飞阳打开饭盒,摆开饭菜,放好筷子。 “这地方是用于特工作训的小岛,野外生存不容易,你又受了伤,我怕你找不到吃的。” 饭菜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而来,诱得姜飞阳肚子咕咕直叫,口舌生津。 姜飞阳吞着口水,心中颇有些感动,瞧着余霜问道:“你来找我,就为给我送饭么?” “不是,我还给你带药来了。”余霜说着,又从裤兜里摸出一盒膏药来,“这是专门治疗烧伤烫伤的,我特意跟医务室军医拿的。” 姜飞阳内心更受触动,暗道:“想不到余霜这姑娘,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内心却是一副热心肠,竟如此关心我……”一时竟不知说何是好? 余霜见他发愣,便说道:“快吃,一会儿凉了,吃完帮你上药。” 姜飞阳亲人早故,自从爷爷去世以后,这世上似乎再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 因此受到别人关心时,他总是心怀感念。 此刻面对余霜,面对这位关心他饿不饿、关心他痛不痛的贴心姑娘,又怎能不令人感动? 第81章 气海筑基 “你愣什么呀?快吃啊!” 面对余霜催促,姜飞阳感激地道了一声谢,便拿起筷子,盘腿坐在鹅卵石滩上吃饭。 余霜也坐在一旁看着他吃,心想:“你当初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救我,应该是我欠你的才对。我只不过给你送一些饭菜和膏药,你都要这样谢我,你这人心肠怪好咧……” 姜飞阳身上涂抹的草药,经过一夜的挥发,如今都已经干成了渣滓。 而且又在叫花子的石床上睡了半天,此刻他身上邋里邋遢的,也跟个小叫花子一样。 但余霜却并没有因此而心生嫌弃,反而觉得他身上似有一种无法令人抗拒的魅力,就像磁石一样,把自己一双目光牢牢吸引。 姜飞阳狼吞虎咽,只顾埋头猛吃,全然没有注意到余霜那对含情脉脉的目光。 只听得余霜柔声说道:“你慢点吃,不够我再给你打来。” 姜飞阳吃得急了,一大口饭菜塞在嘴里,答不上话来,只能点头。 余霜只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见他把饭菜全都吃光,心下便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欢喜,只是脸上却依旧表现得冷冰冰的,不形于色。 姜飞阳抹抹嘴边的油,便收拾饭盒,起身要去水边洗刷。不料余霜却从他手上把饭盒抢走,说道:“我来洗,你有伤,休息一下。” 姜飞阳只觉一阵暖流袭遍全身。 余霜拎着饭盒,径自去到水边,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挽起袖子,临水浣洗。 她身影倒映在清潭水中,两条白莲藕似的手臂上粘满水珠,阳光映下,莹莹闪耀。 姜飞阳怔怔瞧得出神。 忽听得叫花子在他内心深处说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小子,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姜飞阳内心暗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看看也不行啊?” 叫花子叹了一声,道:“在你没有实力的时候,我劝你还是斩断情丝的好。 若是被敌人盯上,你的窈窕淑女就会成为你的软肋。 巫毐那一伙草寇,个个心狠手辣,你不会想要步我后尘吧?” 姜飞阳心道:“我灭了他们,替你报仇!” 叫花子冷笑一声,不再说话,显然是觉得他不自量力。 姜飞阳暗暗问道:“怎么?看不起我啊?” 叫花子道:“我倒想看得起你,只是凭你眼下的修为实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时余霜洗完饭盒回来,甩甩两臂上的水,又在衣服上把手擦干,便去揭开那盒膏药的盖子,说道:“把衣服脱了,我帮你上药。” 姜飞阳只是犹豫着不动,心想:“师父元神在我身上,余霜到底是给我擦药?还是给师父擦药?哼!这种好事,岂能让这叫花子沾手染指?”念及至此,便开口说道:“我自己擦!” 余霜略微一愣,怔怔瞧着姜飞阳。 姜飞阳一伸手,把膏药从余霜手里夺来,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余霜本来没有顾虑这些,此刻听他这么一说,不禁耳根微热,心想:“这时候想着当正人君子了?” 她斜斜瞥了姜飞阳一眼,没好气地冷声道:“你偷看别人洗澡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这么高的觉悟呢?” 姜飞阳脸色瞬间涨红,急忙辩解道:“我哪有偷看?我压根什么都没看见!” 这时,军事基地忽然响起一阵号乐声,远远传来。姜飞阳生怕余霜又追究昨天那一场无心之过,借机把话锋一转,连忙说道:“是不是叫你们集合了?你先回去吧,万一基地不见你人,派人出来找,别到时候把我给暴露了。” 余霜说道:“那是基地的午休号。” 姜飞阳催促道:“那你快回去睡午觉吧。” 余霜踌躇半晌,抬手瞧了一眼手腕上的军用手表,说道:“晚上六点半,我再给你打饭来。”说完,拎着军用饭盒,又依依不舍走了。 姜飞阳见她走远,便脱了身上衣衫,跳入清冽的潭水中,把身上的草药渣子全都洗尽,上岸后,便又涂抹余霜带来的膏药。 这时又忽然听见叫花子声音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无亲无故的,其实最适合修仙了。没有亲人牵挂,没有情爱羁绊,将来飞升仙界,于这人世间也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姜飞阳一边抹药,一边心道:“师父你不也没什么牵挂了么?” 叫花子冷声回应道:“我唯一的牵挂,就是什么时候才能报仇雪恨!” 姜飞阳当即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又揭开了师父心头的伤疤,便识趣地闭嘴,不再说话,只默默往身上涂抹膏药。 叫花子也跟着沉默良久,忽又说道:“等你伤愈出山,我教你炼筑基丹。” 姜飞阳内心问道:“是不是吃了筑基丹,就能提升到筑基期?” 叫花子道:“你懂的不少?” 姜飞阳自顾自地笑笑,内心暗道:“我都是从小说上看来的,瞎猜的……” 叫花子说道:“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哦?” 叫花子缓缓说道:“万丈高楼平地起,楼高不高,要看你基础好不好。 所谓筑基,便是修炼气海。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每个修士所炼心法不同,所获际遇不同,因此所筑的基础也不尽相同。 有些修士,或许气海筑基如同涓涓细流。 有些修士,气海筑基却如汪洋大海。 更有天赋机缘极有造化者,气海筑基浩瀚无垠,广袤如同宇宙。 不同的气海容量会决定不同的上限,这一点,等你到了金丹期便会深有感触。 此前曾跟你说过,金丹期结成金丹,便会源源不绝产生灵气,但气海容量却是有限,至于能容纳多少灵气,全要看你在筑基时的造化。 用如今的科技来说,气海便是你的弹夹,只有子弹装得越多,你的火力才越充足。 这么解释,你听得明白么?” 姜飞阳心道:“师父,我又不是笨蛋,你都说得这么生动透彻了,我当然听得明白。” “好,那我再继续跟你讲……” 叫花子接着道:“你只有把气海基础修筑好,才能学习更加高深强大的功法。 因为施展高深功法会耗费极大的功力,若自身实力不足以催动高深功法,强行施展的话,功法便会在刹那间榨干你体内的所有能量,这种情况下极易受到反噬。 轻则修为倒逆,重则当场暴毙。” 姜飞阳听见这番话,不由地想起那夜在山头上,自己第一次施展“落叶飞刀”时的情景,差点就要了自己一条小命。 便问道:“师父,你当时演示的那招,落叶变成飞刀一样的功法,叫什么名字?” 叫花子说道:“那叫‘天外来风,气击山河’,其实就是以身引气,以气而击。 等你修为足够强大,只以自身真气外放,便可令山河破碎,天地变色。” 姜飞阳惊道:“这么厉害?” 叫花子道:“那当然。” 姜飞阳问道:“师父,你能给我展示一下么?” 叫花子道:“不能。” 姜飞阳问道:“你是不是做不到?” 叫花子气道:“老子有那实力,早把巫毐那一伙草寇灭上十回了!” 姜飞阳涂抹好膏药,把衣衫重新穿上,心道:“那如果实力不够,学了高深功法,那不是随时背着个定时炸弹?万一不小心施展开来,遭到功法反噬,岂不是自寻死路?” 叫花子说道:“你以为高深功法都烂大街了?岂是你想学就有的? 就算你极有造化,能学来高深功法,难道你自己不知道能不能用? 你当初只是感受不到自己气海丹田中的波动罢了,若是当初你能感受得到,在你气海丹田急速坍缩时就该及时收手,那时也就不会差点丢了小命……” 姜飞阳心道:“我现在已经能感受到了,原来好几次施展完功法,总会感觉气海丹田里空荡荡的,好像我以前打游戏一样,就明显感觉蓝量不够了。其实就是我的气海太小,蓝的容量太少,所以我要把气海扩大,为将来筑好基础,等我有无限蓝量,我就是最大的boss!” 叫花子哪知道这些游戏术语?嘀咕着问道:“你小子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姜飞阳笑了笑,心道:“人生如游戏,要玩就要玩到最强!” 只听叫花子训斥道:“别跟老子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脚踏实地一点,赶紧把伤养好,要炼制筑基丹可得费不少功夫!” 姜飞阳检查一下身上伤势,预计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痊愈,心道:“师父,你那雷狱大阵有点厉害啊,能不能教教我?” “凭你现在的修为根本驾驭不了,教你就是害你,且容我简化简化,择日再传授给你。” 姜飞阳问道:“简化后还有如此威力吗?” 叫花子道:“威力自会随着你的修为增长而提升。只要你自身实力足够强,便是一套王八打拳,也照样把老师傅捶死。” 姜飞阳觉得极有道理,因为他曾看过金庸一部小说,名叫《天龙八部》,依稀记得在聚贤庄一役,萧峰便是以一套太祖长拳力克群雄,甚至都用不上最拿手的降龙十八掌。 金老爷子自然也是他最欣赏的作者之一,只是封笔太早,令人惋惜。 想到这里,姜飞阳内心暗道:“我都好久没看小说了,趁手机还有电,我先去看几章……” 第82章 指尖雷 潭边一块平整的巨石上,姜飞阳正捧着手机看小说,瀑布飞溅,水雾弥漫,便是大热天也能让人感受到阵阵凉意。 叫花子忽然在他内心深处说道:“雷狱大阵已经简化好了,你可由浅至深慢慢学习。” 姜飞阳听见声音,兴奋地坐起身子,问道:“这么快就简化好了?” 叫花子道:“你以神识内视,且看为师给你演示一遍。” 姜飞阳问道:“师父,我怎么才能内视?” 叫花子道:“沉心静气,闭目调息,以意为眼,以眼观鼻,以鼻观心。” 姜飞阳闻言,把手机收起,便按照叫花子指点一一照做,以意为眼,内视心地,只觉得在一片黑暗虚无中,似乎又瞧见了叫花子的身影。 叫花子仍是元神虚影,负手而立,一对眼睛仿佛透着精光,只听他问道:“瞧见了么?” 姜飞阳心道:“好像是瞧见了,只是我不敢确定,这到底是我内心幻想出来的虚像?还是我内视看到的实像?” 叫花子道:“试试便知。”说着,便伸出一只手掌,问道:“你看我手上,这是几根指头?” 姜飞阳心道:“五根。” 叫花子又屈下小指和无名指,问道:“现在呢?” 姜飞阳心道:“现在是三根手指。” 叫花子点点头,说道:“说明你现在看到的并非虚像。你且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他深知姜飞阳是个罕世奇才,以前传授功法,这小子都是一学即会,做师父的根本不必劳神费心。所以他先把心法口诀说了,待姜飞阳记下以后,紧接着又演示了一遍功法。 姜飞阳内视之时,瞧得聚精会神。 功法演练罢,叫花子问道:“记下了?” 姜飞阳默默回忆几遍,把一套功法和口诀深深烙印在脑海中,暗道:“应该是记下了,到时如有错漏,再请师父指正。” 叫花子道:“你自己练练吧。” 姜飞阳应了一声,便从内视中收回意识,仿佛整个人也离开了心中那一片黑暗的虚无。 此时睁开眼,只见阳光炫目,水雾弥漫,一条彩虹飞挂半山,若隐若现。 姜飞阳瞧着眼前景色,心中又在回忆叫花子刚才传授的那一套功法。 叫花子催问道:“试试吧?” 姜飞阳点点头,内心中“嗯”了一声,便即运转内功心法,右手两指捏成剑诀,调动丹田真气直贯两指,只见指尖立时绽出一朵电花来! 滋滋有声,噼啪作响。 叫花子说道:“这就是雷狱大阵经过简化,再从中剥离出来的招法,名叫指尖雷!” 姜飞阳暗道一声:“我试试。” 目光瞅着潭边一块巨石,心念一动,发招击出,只见一条电花射去。 电光火石,弯曲如蛇,一瞬间击中巨石。 轰隆一声雷响,巨石爆炸,碎石横飞! 原本好大一块顽石,只刹那间便即粉身碎骨,原地只剩下一片焦黑。 姜飞阳心道:“师父,这比起你那雷狱大阵,威力可差得太远了……” 叫花子没好气道:“也不看看你什么修为?能有如此威力已经不错了!” 姜飞阳问道:“师父,是不是我修为越高,这指尖雷的威力也会越强?” 叫花子道:“那是自然!”他话音一顿,沉吟半晌,接又说道:“除了提升自身修为,还用一种办法可以提升指尖雷的威力……” 姜飞阳忙问:“什么办法?” 叫花子嘿嘿一笑,说道:“只要你小子胆量够大,敢去吸收天雷,借天之力,引为己用,自然也可以提升这一招法的威能。” 姜飞阳略有一些担心,又问道:“那我会不会被天雷击死?” 叫花子道:“那要看你造化了,心法口诀已经悉数传授给你,你若能融会贯通,雷狱大阵便可借天之力,指尖雷也是如此。” 姜飞阳点点头,又捏起两指剑诀,心念一动,真气贯注,指尖立时又凝结出一朵电花来。 他把两指举在眼前,瞧着指尖电花嗞嗞闪烁,随着真气不断注入,一朵电花又渐渐聚成一颗弹丸大小的电球,电光闪烁,噼啪作响。 真气注入越多,声势变得更盛,很显然威力也越发强大。 电球光芒映在姜飞阳脸上,他的脸也一阵明暗,两只眼睛也仿佛闪烁出电光来。 随着真气注入逐渐减少,电光也逐渐变得幽暗下来,最终真气一断,电花转瞬消失。 “掌握得不错。”叫花子夸道,“刚学会便能将威力强弱控制得如此得心应手,实属难得。” 姜飞阳内心叹道:“我修为不够,电花强度也就只能达到这个限度了。” 叫花子说道:“你可别小瞧这指尖雷,一般人若被天雷击中,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但若挨上这一记指尖雷,原本好好的一个大活人,顷刻就只剩下一捧焦灰。 其威能绝不在天雷之下!” 姜飞阳默默揣摩心法口诀,只是瞧着自己指尖出神。只听得叫花子忽然说道:“那小姑娘又给你打饭来了。” 他修为实力远不如叫花子,自然也就没有叫花子那般强大的态势感知能力。 直到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他知道来人是谁,因此也就不必躲藏了。 不久,树林中钻出一人,正是余霜。 姜飞阳抬头瞧了一眼天色,距离两人约定的饭点时间似乎还早,便迎上前问道:“余霜小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余霜递上军用饭盒,说道:“晚上基地有集训,我怕出不来,先提前给你打些饭菜。” 姜飞阳接了饭盒,只觉饭盒触手温热,一股暖流也顺着手心直抵心头。他感激地瞧着余霜,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谢谢你,余霜。” “我先回去了。” 见余霜转身要走,姜飞阳急忙“哎”一声叫住,依依不舍地问道:“刚来就要走吗?” 余霜脚步顿住,回头说道:“我还有训练任务。”说完径自走了。 姜飞阳也就不再留她,只默默目送,待她身影再也瞧不见时,便在内心说道:“师父,她对我这么好,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谢她……” 叫花子没有吭声。 姜飞阳又说道:“她原来说要拜我为师……你教我的那些本领,我能不能也教给她一点?” 叫花子说道:“只要对方不是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全凭你自己看着办。” 有了叫花子这番话,姜飞阳也就再没有任何顾虑。往后的半个月里,他一面养伤,一面练功,身上伤势终于痊愈,一身死皮也全都蜕换干净,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更显白净。 在此期间,余霜总会准时准点来潭边送饭,这令他内心深受感动。 这天吃完余霜送来的饭菜,姜飞阳本待教她一些功法,奈何天公不作美,海上忽然掀起台风,不多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余霜匆匆跑回基地。 姜飞阳也不得不躲回潭底水府中。 叫花子说道:“如今你身体康愈,咱们也该出山了,这孤岛上材料匮乏,为师也无法助你炼制筑基丹。等你回到城市,设法采购一些精铜回来,咱们先把炼丹所用的炉鼎铸造出来再说。” “师父,我不会飞,怎么离开这座孤岛?” “这有何难?我再元神出窍,带你离开。” 姜飞阳心道:“师父,此事先缓一缓,等这一阵台风过了,我想当面谢谢余霜。 她这段时间又是给我送饭,又是给我送药的,对我照顾不少。 我要是这么不声不响就走了,未免会寒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叫花子问道:“你打算如何?” 姜飞阳笑了笑,心道:“我打算传她一两句口诀,看看她是不是修真的苗子……” 第83章 后会有期 姜飞阳龟缩在这潭底溶洞中,既没有电,也没有信号,多亏余霜借给他一个充电宝,这才勉强将手机维持在有电状态。 这样一来,也就能得知时间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和余霜每天都约在早上八点见一面,但他总会提前半个小时离开水府,以免给余霜察觉到水府这种有悖科学的怪像。 这天一早,姜飞阳照例出了水府。 只见外界台风不息,暴雨不停,便钻到山脚一面凸起的飞崖下,勉强可以遮风避雨。 所幸刚离开避水阵不久,身上滴水未沾。 他打开手机,发现有了信号,就给余霜发去一条信息,写道:“余霜,外面风大雨大,你今天就别来给我送饭了。” 余霜没有回复信息,也不知她看没看到? 正要拨打电话过去时,只见珠帘般的雨幕中,一道军绿身影悄然出现,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拎着军用饭盒。 余霜来了。 风雨无阻,从不迟到。 姜飞阳立在飞崖下,远远向她招手叫道:“余霜!我在这里!” 他以内力传音,中气十足,即便暴风雨和瀑布流水声再大,他也能将自己声音传入余霜耳中。 余霜脚步一顿,似已听见声音。 她手里的雨伞在暴风雨中摇摇欲毁,身上衣衫也早已湿透,若非是个有点功底的特工,似她这般柔弱的女子,估计早被台风吹走了。 姜飞阳瞧见她一副落汤鸡模样,不免有些心疼,心想:“如果我早点出来,提前跟她说一声,或许她也不必为我遭受这份罪了……” 等到她终于来到飞崖下,姜飞阳急忙迎上前去,见她浑身湿透,湿漉漉的头发紧贴两颊,既令人觉得心疼,又觉得过意不去,歉声说道:“你看见这么大的风雨,就不该来了……” 余霜收起雨伞,夹在腋下,又把军用饭盒递给姜飞阳,说道:“我不来你吃什么?” 姜飞阳接了饭盒,说道:“我少吃几顿也饿不死。” 余霜催促道:“你快吃,吃完我好带饭盒回去。”说完,自顾自抹去脸上的雨水,那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上仍是冷冰冰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姜飞阳点点头,拎着饭盒蹲到崖壁下,席地而坐,揭开饭盒盖子,只见码放精致的饭菜仍冒着热烟,香气扑鼻。 他开始动筷,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瞧着余霜浑身湿漉漉的落魄样子,一边心想:“天底下能有几个像她这样的好女人? 人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会心疼别人,一日三餐,风雨无阻。谁能娶到她,肯定是祖上十八代都烧了高香……” 余霜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旁,时而瞧瞧他吃饭,时而又看看外面的风雨。 姜飞阳咽下一口饭菜,说道:“我看了天气预报,这台风没个两三天过不去,你往后就别来给我送饭了。” 余霜眼神中略带几分疑惑。 姜飞阳接着说道:“从今天中午开始你就不用来了,我吃完这顿饭就要走了。” 他内心其实舍不得走,只是不忍见到余霜受罪,毕竟接连几天的台风天气,如果天天这样淋一身湿,任哪个男人见了心里都不好受。 余霜秀眉一皱,问道:“怎么这么突然?” 姜飞阳说道:“我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也该走了。”举着筷子指一指天,接又说道:“何况这种鬼天气,要你这么遭罪给我送饭,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余霜心里一暖,热到耳根,忙把脸转到一边去,心想:“他这是在心疼我呢……”却又冷声说道:“这点风雨算什么?” 姜飞阳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反正从中午开始你就不用来了。 这半个月承蒙你一日三餐照顾,等我吃完这顿饭,传你两句口诀,聊表谢意。” 分别在即,余霜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望着崖壁外的狂风暴雨,沉默着望了半晌,终于说道:“什么口诀?” 姜飞阳笑了笑,便把九阴九阳玄门心法开篇的两句口诀说了,接着道:“你若能参透这两句口诀,说不定将来你也能像我一样。” “气驰于外兮,神亦驰外; 神返于根兮,气亦归根。 行之既久兮,精炼为气; 回风直上兮,百日功灵。” 余霜皱眉深思,喃喃重复着念叨了几遍。 姜飞阳料她参悟不透,便又自顾自吃饭,留她自己再琢磨一阵。 直到饭菜吃光,果然不出所料,只听余霜问道:“这两句口诀到底什么意思?” 姜飞阳哈哈大笑,拎着饭盒到崖壁下找一条水线,一边冲洗饭盒,一边向其阐明口诀背后的义理,末了说道:“现在明白了么?” 余霜一对秀眉越蹙越紧。 姜飞阳把饭盒还给她,微笑道:“不着急,你只要把口诀和义理记住就行,有时间再慢慢领悟,迟早会明白的。” 余霜把手机拿出来,说道:“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 姜飞阳说道:“这样不好吧?口诀你可以随便录下来,但是口诀背后的义理可不行,万一被别人偷学去了,那还了得?” 余霜问道:“那你刚才跟我说的口诀和义理,难道不怕我传出去?” 姜飞阳说道:“我相信你不会传出去。” 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也不敢有十分的把握去相信,故此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敲打一下,也是有意提醒她不要外泄。 只听余霜说道:“你既然相信我不会外传,又何必担心我的手机会外传?” 姜飞阳说道:“那不一样,我知道你口风很紧,我潜入利美坚军事基地的时候,就偷听到那些大兵说了。但手机毕竟不同于口风,万一手机丢失或者被人窃听了,那就麻烦。” 余霜沉吟片刻,终于把手机收了起来,说道:“好吧,那我不录入手机,你再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我好背下来。” 姜飞阳背着手,望着山崖外的狂风暴雨,吟诗一般念道: “气驰于外兮,神亦驰外; 神返于根兮,气亦归根。 行之既久兮,精炼为气; 回风直上兮,百日功灵。” 他念一句,余霜便跟着默念一句,终于将口诀背了下来。然后他又逐句讲解,把隐藏在口诀背后的玄妙一一阐明,余霜也都一一背下。 姜飞阳问道:“都记住了么?” 余霜说道:“我背一遍给你听。” 姜飞阳点点头,只听她从头到尾把口诀背了出来,一字不差。 背完口诀,她又把每一句口诀隐含的义理,按照刚才所述,也一字不漏背了一遍。 姜飞阳点头赞道:“你记性很好。” 余霜说道:“这是特工的基本素质。” 其实她听第一遍时就已经背下来了,只是怕有错漏,因此才又让姜飞阳重复一遍,毕竟如此重要的心法口诀,可容不得半点纰漏。 姜飞阳长叹了一口气,目光遥遥望向雨幕,依依不舍地说道:“那就这样,你回去吧,我也该走了,天涯未远,后会有期。” 第84章 铸炼丹炉 “你要去哪?” 余霜瞧着他背影问道。 姜飞阳道:“看情况。” 余霜又问道:“你怎么离开这座孤岛?” 她一直好奇姜飞阳是如何上岛的? 毕竟这座小岛用于特工训练,是第一等级的军管禁地,别说搭乘飞机上岛,就是偷偷摸摸划一条小皮艇靠岸,也早该被基地发现了。 姜飞阳说道:“我有我的办法。” 余霜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姜飞阳道:“不用。” 余霜问道:“那我走了?” 姜飞阳点头道:“走吧。” 余霜怔怔半晌,终于撑开雨伞,拎着空饭盒,跨出崖壁,踏入暴风雨中。 不久后,她的身影也模糊在一片雨幕中。 姜飞阳在内心暗道:“师父,我们走吧?” 叫花子早就等他这句话了,当即元神出窍,飘在风雨中,说道:“先把炼丹所用的炉鼎铸造出来,你先去买十吨精铜。” 姜飞阳暗暗盘算自己的家当,自上次买完房子,所剩余额大概仍有一百五十万。精铜价格约莫几万一吨,一下要买十吨,几十万说没就没了,不免有些心疼,说道:“师父,要这么多精铜,得铸造多大一个炉鼎啊?” 叫花子摊开一手,说道:“也就巴掌那么大。” 姜飞阳道:“这么小?那买个百来斤也足够用了吧?” 叫花子冷笑道:“只怕十吨也未必够用。” 姜飞阳叫苦道:“不会吧?我可没多少钱啊……” 叫花子说道:“寻常的精铜,都属于凡铜,买回来仍需以三昧真火提炼。 只有用提炼出来的精铜铸造而成的炉鼎,才能经受住三昧真火的煅烧。 要炼制筑基丹,所用的便是三昧真火。” 姜飞阳问道:“什么是三昧真火?” 叫花子说道:“就是以真气为燃料烧出来的火。” 姜飞阳又问道:“那我用煤气烧火行不行?” 叫花子冷笑道:“行!怎么不行?只是可惜了炼制筑基丹的材料罢了,毕竟那一炉子材料可不便宜……” 姜飞阳又暗暗叫苦,说道:“我身上可没多少钱了,光铸造个炼丹炉都要大几十万,还不知道几十万能不能打住?到时候又要筹备筑基丹的材料,我上哪找钱去?” 叫花子说道:“你不是小中医么?多卖几副狗皮膏药,骗骗富贵人家,钱不就有了?” 姜飞阳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师父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好歹是个执业医师,怎么能干那些坑蒙拐骗的事情呢?” 叫花子冷笑道:“你跟凡人讲讲信义也就罢了,凡人的世界自有凡人的法治来维护。 你若在修真界里讲什么江湖道义,只怕你迟早会吃大亏。 修真者可不一样,凡人的条条框框根本束缚不了他们,唯有实力才是修真者立身之本。 你岂不知道,有多少修真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杀人放火都只如同儿戏,一点坑蒙拐骗又算得了什么?” 姜飞阳问道:“那师父的意思?是要让我狠下心来,变成一个坏人?” 叫花子说道:“那不至于,只是好心提醒你,面对凡人你可以以德立身,讲讲道理。 但面对修真者,尤其是像巫毐那一伙草寇,千万不要跟他们讲什么规矩和道义,谁的拳头硬,谁说的话就是规矩和道义!” 姜飞阳皱眉,沉吟片刻,说道:“师父,我知道了,我会看人处世的。” 叫花子说道:“好吧,这些废话留待以后再说,你打算去哪采买精铜?我送你去。” 姜飞阳想了想,说道:“其他城市我也不熟,只知道我原来所住的那个城市,离我出租屋不远处,有个金属批发市场……可是不知道巫毐走没走?万一回去又碰上他,岂不麻烦?” 叫花子说道:“放心,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早该走了。你小子都能知道老窝危险,他岂会不知道你跑出去避险?俗话说,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 姜飞阳说道:“那咱们就回老地方,我买了新房子,那间出租屋到时候再跟房东退掉,如果巫毐再找上门,见我搬走,估计也会以为我远走高飞了。” 这时叫花子从风雨中飘了下来,一手揪住姜飞阳后颈衣领,说道:“那就回去吧!” 话音一落,两人又化作一条白光,刺破雨幕,远遁天际。 不久后,两人又降落在一处山头。 此地与小岛上的台风天气大不相同,只见蓝天白云,风和日丽。 只是山头地上,一个巨大陨坑触目惊心,方圆百米又是一片焦土,草木都已烧成黑炭。 姜飞阳瞧见眼前场景,立时认出,此地便是当初与巫毐交手的山头,于是问道:“师父,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叫花子说道:“当时只顾逃命,我随身携带的法宝都没来得及取走,先看看东西还在不在我那副肉身上。” 说话间,两人分头寻找。 只见焦土上隐约残留一片褪色的血迹,哪里还有叫花子肉身的踪影? 叫花子叹道:“估计是巫毐把老子肉身掳走了,说不定是拿回去跟草寇头子交差……” 姜飞阳问道:“那法宝也都没了?” 叫花子“嗯”了一声,皱眉说道:“不过他们没有口诀,未必能用得了我那些法宝。 只是可惜了一件东西,本来也可以用作重铸肉身的材料…… 唉!只能等将来再重新去找了……” 叫花子摇头叹息一阵,又接着说道:“眼下先办要紧事,你且运转心法,稳固心神,我还得再上你身,暂时保住元神不散。” 姜飞阳点头,依言运转心法,固守心神。 叫花子元神又没入他身体当中。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两人都相安无事。 姜飞阳内心暗道:“师父,那我先去采购十吨精铜?铸造场所有什么要求么? 我那新房子可不适合烧火锻造,别到时候一把三昧真火把我几百万的房子烧没了……” 叫花子说道:“随便找个无人山头就行。” 姜飞阳下了山,在国道旁打了一辆网约车,先回自己新买的精装房落脚,给手机充满电,顺便在网上查询精铜的市场行情。 对精铜价格大概有数,下午便又打一辆车,直奔金属批发市场。货比三家,算上运费,最终花费六十万价格买下十吨精铜。 姜飞阳扫码付款,暗暗心疼。 货商老板却眉开眼笑,问道:“姜总,这批货要安排送去哪里?” 姜飞阳想了想,寻思到一个无人处,说道:“拉去西郊那一片废弃厂房就行,刚好离这不远。” 货商老板问道:“姜总,您仓库在那边啊?” 姜飞阳“嗯”了一声,随意应付过去。 那货商老板又问道:“姜总,您仓库有没有叉车卸货?” 姜飞阳听此一问,这才考虑细节,沉默着寻思半晌,说道:“你别安排挂车,随便找一辆翻斗车送去,到地方升起翻斗,把料子倒下来就行。” 货商做这么多年金属贸易,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随性的顾客。 两人当场商议好,姜飞阳便先行一步,到西郊废弃厂房等候司机联系。 等到天黑,夜深人静。 司机也终于把货拉到。 荒郊一大片废弃厂房,周围本就没什么人居住,到处黑灯瞎火,甚至连一盏路灯都没有。 姜飞阳指挥司机升起翻斗,把一车精铜都滑到地上,卸完货便又打发司机离开。 等到司机走远,这时他才把十吨精铜悉数装入紫金葫芦中。 一切忙完,他又瞧着紫金葫芦,忍不住叹道:“这法宝说方便倒也方便,可是要说不方便嘛,偏偏又得躲着别人用……师父,有什么好主意不?” 叫花子反问道:“能有什么好主意?难道你敢明目张胆在市场上装货吗?” 姜飞阳心道:“再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万一让人给曝到网上,谁知道会被多少人盯上?别的人且先不说,单让巫毐盯上都已经够呛了……” 叫花子说道:“明天一早你去找个无人山头,从太阳升起时开始铸炼,掐在日上中天、阳气最盛那一刻,把丹炉铸炼出来。 等到夜晚,又从月亮升起开始再煅烧一次,也是掐在月上中天,阴气最盛那一刻完成煅烧。 如此一来,丹炉便可吸收阴阳两气和日月精华,对将来炼制各类丹药大有裨益!” 姜飞阳问道:“师父,不是说还要先用三昧真火提炼精铜吗?” “老子是替你着急!” 叫花子沉吟片刻,忽又叹了一声,接着道:“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步步来吧……” 第85章 商业规划 姜飞阳收好紫金葫芦,就近钻入一间废弃厂房中。虽然四下里漆黑一片,但他已经打开阴阳眼,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那些什么夜视仪、红外线,跟阴阳眼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毫无可比性。 “师父,咱们就在这里煅烧精铜吧?” 叫花子元神出窍,说道:“我帮你引来三昧真火,你以真气注入,控住火势。” 姜飞阳应了一声,挑了个平整空旷处,把十吨精铜又拿出来。 便在这时,只见叫花子翻手摊开一掌,掌心间忽地窜起一朵幽蓝火苗。 莹莹一点光辉,在一片黑暗中宛如鬼火。火光映照下,他那元神虚影也仿佛随着火苗跃动。 “灵火聚心,三昧天成! 真火燃意,破妄归真!” 叫花子话音一落,掌心一朵火苗便悠悠飘到姜飞阳面前。 在三昧真火幽蓝的火光下,姜飞阳原本那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此刻竟也变成一种诡异的蓝,一双眼中也仿佛燃烧着两朵幽蓝火苗。 叫花子说道:“用你的真气去催动三昧真火,煅烧精铜。” 姜飞阳点点头,暗暗运转玄门心法,自丹田气海内引出真气,贯于掌间。随即沉声一喝,逼出一道掌风。只见那一朵三昧真火见风起势,顷刻间光芒大盛,火势也越烧越旺。 破败空阔的厂房在大火映照下一片通明。 幽蓝火光中,热浪一阵阵席卷开来,那些悬挂角落的蜘蛛网,此时也随着热浪一阵阵晃荡。 姜飞阳真气不断发出,掌风逼得三昧真火斜斜烧向精铜,犹如火焰喷枪,呼呼有声。 只片刻间,十吨精铜便如坚冰融化一般,外表淌下一层岩浆似的铜水来。 叫花子负手立在一旁,说道:“再给多点真气,把火势提起来。” 姜飞阳心念一动,催得火势更盛,只觉丹田气海内储藏的真气也正急速消耗,热浪裹挟加之功力损耗,把他逼出一头大汗,忙说道:“师父,我感觉真气都快耗光了!” 叫花子说道:“我帮不了你,假如我真气损耗过多,很难维持元神不散。” 姜飞阳只得继续操控三昧真火,持续煅烧精铜,融化的铜水逐渐在地上蔓延开来,灼热难当。 他怕铜水烧脚,不得不随着铜水蔓延之势频频后退,只是退的距离越远,真火也变得越弱。 不多时,体内真气耗尽,火光同时熄灭。 破败厂房又复归一片黑暗。 只有火红的铜水似岩浆一般在地上流淌。 叫花子说道:“这铜水还不够精纯,仍需要再煅烧一阵。” 姜飞阳已经气力耗尽,此刻抹着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道:“师父,等下次吧,我得补充点气力……”说完,又大口喘气,身上衣衫也被汗水浸湿,最后累得瘫坐在地。 休息了一阵,只见地上铜水渐渐冷却凝结,十吨精铜最终变成一块不规则的铜块,黏着一些石渣。 若以如此纯度的精铜铸造丹炉,如何经受得住三昧真火的煅烧? 只怕到时丹药没炼制出来,丹炉却先在火势煅烧下融化了…… 叫花子叹道:“老子肉身若在,弹指间就能帮你提炼出来……唉,照此进度,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铸肉身了……” 姜飞阳宽慰他道:“师父别着急,明天我就去茅山,先吸收一点天地灵气,到时再顺便请我那位朋友帮忙,合二人真气,我相信很快就能将炼丹炉铸造出来。” 叫花子叹一声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姜飞阳又休息一阵,待缓过劲来,便两手搬起地上的铜块,掂量掂量,只觉重量轻了许多,原本十吨重的精铜,此刻估计已只剩下五吨左右,想来是在三昧真火煅烧下挥发掉一半的杂质了。 他把铜块重新收归紫金葫芦中。 叫花子元神再次上身。 当晚回到新买的房子休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又踏上动车,前往茅山。 到得茅山,本待投奔雷正,不料却联系不上。去他住所寻找,也是门窗紧闭,无人在家。后来跟附近山民打听,才知道雷正已去了外地,说是替别人家操办法事去了。 没办法,姜飞阳只能先到山顶附近找一家民宿暂住。 等到月圆夜来,吸足了天地灵气,燃烧三昧真火所需的真气也就有了。 于是继续拿出铜块煅烧,真气耗尽又就地补足,补足真气又持续煅烧,如此反复,煅烧一夜,终于提炼出一块两百来斤的铜块。 这铜块任三昧真火再如何煅烧,既不变形也不变色,显然已完全达到铸炼丹炉所需的纯度。 见此情形,叫花子说道:“可以了,再煅烧下去也是浪费真气。” 闻言,姜飞阳立即阻断真气,熄灭三昧真火,坐等铜块冷却。 等温度凉透再捡起铜块,只用两手便硬生生将铜块揉成一个浑圆的铜球。 铜球金灿灿的,竟比黄金锃亮。 姜飞阳把铜球端在掌上,心满意足地打量着,问道:“师父,接下来如何铸造?” 叫花子说道:“你把精铜给我,我去找个工匠为你铸成丹炉。” 姜飞阳问道:“还要找工匠啊?咱们自己铸造不行吗?” 叫花子道:“术业有专攻,炼制法宝也是一门学问,凭你这点修为,煅烧精铜都嫌费劲,指望你来铸造,要等到何年何月?” “那好吧,师父要去多久?” 叫花子说道:“我元神出窍,最多只能维持一天一夜元神不散。我先把精铜交给工匠,再回来找你,至于何时才能铸好丹炉,需等工匠那边消息,等丹炉铸好再去取来。在此期间,咱们可以先办其他事情。” 姜飞阳说道:“那我就在民宿等你。”说完,把铜球一扔,抛向叫花子元神。 叫花子接住,当即化作一条白光飞走。 瞧着一条白光消失在天际,姜飞阳心想:“光是铸造一个炼丹炉就花了大几十万,往后要炼制筑基丹,还不知要花多少钱?眼下没有收入,总不能坐吃山空……” 内心暗暗寻思之际,忽然想起叶静漪来。 不知道她那养生会所还要不要开班培训? 念及至此,姜飞阳便摸出手机,给叶静漪发去一条信息,写道:“叶总,好久不见!” 两人久不联系,总不好开门见山就跟人提钱,因此先打个招呼,寒暄一番。 不久,叶静漪回复道:“小中医哥哥!好久不见呀!你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句末附带一个可爱微笑的小表情。 姜飞阳苦笑一声,心道:“我这不是想跟你挣点钱花么……” 可他却不好意思直说出口,踌躇半晌,发一条信息问道:“叶总,养生会所是不是又比以前做大做强了?” 叶静漪回复道:“市场竞争激烈呀!没有你小中医祖传的推拿手法,哪有这么容易做大做强?” 姜飞阳心头一动,顺着她话头发去一条信息问道:“那还要不要开培训班?” 不久,叶静漪回复道:“哎呀……会所都快关门倒闭啦……”句末又附带一个流泪的小表情来。 姜飞阳发信息说道:“相信我,有了我的中医推拿手法,一定能让你生意兴隆!” 叶静漪回复道:“实话实说,最近资金都有点周转不开了呀……” “先教会再收费,等你手头宽裕再说!” “那就试试?” “试试呗!” 叶静漪回复道:“可是丑话先说在前头,万一生意不见好转,我可没钱付给你噢?” 姜飞阳信心满满,发信息道:“生意会好起来的,放心吧!” 叶静漪回复道:“生意惨淡,我自己都快没有信心了……”句末又发来一个痛哭流涕的小表情。 姜飞阳却对自己的中医推拿极有信心,发信息说道:“我手上还有点钱,如果你愿意出让一些股份,我可以入股跟你一起经营,你看怎样?” 叶静漪很快回复道:“约个时间面谈!” “老规矩,这个星期日!” 两人商定好见面时间。 姜飞阳心想,凭自己祖传的中医推拿,必能抢占下不小的市场份额。以前只靠自己一双手,忙一天也挣不到几个钱,如果能有机会参股养生会所,那可就再好不过了。到时有几十上百双手帮着自己挣钱,又何愁没有经济来源? 说不定将来做大做强,广开连锁,还能成为养生行业中的一方巨擘! “嗯!就这么定了!” “与其挣那三瓜两枣的培训费,还不如注资入股,趁手头上还有个九十来万,跟叶静漪这位大美女一起,联手干一番事业!” 姜飞阳越想越觉得乐观,越想越觉得期待,想到得意处时,忍不住吹出欢快的口哨来。 回到民宿不久,叫花子也终于归来。 姜飞阳把自己的商业规划跟叫花子说了。 叫花子也不反对,只是告诫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提升修为才是你第一要务。” 姜飞阳说道:“师父,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嗯,丹炉估计要一个月左右才能铸炼出来。这期间先去筹备筑基丹所需的材料,等丹炉铸成,便可着手炼制丹药。” 姜飞阳问道:“都需要哪些材料?” 叫花子问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姜飞阳说道:“还有九十万出头。” 叫花子沉吟片刻,眼珠子一转,说道:“差远了,不够!” 姜飞阳又问道:“大概要多少钱?” 叫花子捏起下巴,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思索半晌,终于说道:“按如今的市价来算,估摸着也得三五个亿……” 姜飞阳一听,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问道:“张口就要三五个亿?我上哪去弄?” 叫花子神秘一笑,说道:“不必担心,为师给你出个主意……” 姜飞阳忙问道:“什么主意?” “把那紫金葫芦卖了,几十个亿都有人买!” 姜飞阳给他一个白眼,说道:“那怎么行?”说着又捂紧口袋里的小葫芦,接又道:“这等宝物,就算给我一百亿也不能卖啊!” 叫花子冷冷笑道:“你也知道这是宝物?” “那当然,我又不笨!”姜飞阳说道,“钱不过是纸,凡人的东西,怎么能跟仙人的法宝相比?” “那你就设法找钱去吧!” “钱嘛!当然有办法找……” 姜飞阳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别看紫金葫芦平时似乎没什么大用,但真要拿去干一些走私的勾当,指不定能挣多少钱呢! 核弹都能轻松经过海关,又何况别的东西? 当然了,对他来说,如果能合法合规赚到大钱,自然是最好不过。 可真到山穷水尽那一步,那又另当别论了。 第86章 帝国基石 从茅山回来。 没两天又到了星期日。 姜飞阳换上一身得体的商务休闲西装,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又不免想起远在国外的高雪,心想:“还是大小姐有眼光,挑的衣服果然好看……” 只听得叫花子忽在他内心深处说道:“你小子都在镜子前站了两分钟了!你有啥好臭美的?” 姜飞阳面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扮了一张鬼脸,仿佛是要扮给叫花子看一般,心道:“谁臭美了?我这一身衣服都是朋友帮买的,多看一眼怎么了?” 收拾好衣装,便出门去了。 打一辆出租车,直奔热闹繁华的都市中心。 白玉京养生会所。 姜飞阳都快忘记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他站在高楼大厦阴影下,抬头望着白玉京养生会所的户外招牌,不由地心生感慨,暗自叹道:“时间过得真快!” 自从上次,与叶静漪在养生会所分别以后,彼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自那以后也几乎没有联系,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期间又发生了好多事。 这一次,他和叶静漪约好时间地点,就在楼下碰面。 所以他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等着。 人行道上,不时有逛街购物的小姐姐路过,见到姜飞阳时,总会忍不住多瞧他一眼。 一些小姐姐甚至掏出手机偷偷拍照。 没几分钟,两位小姐姐忽然上前搭讪,问道:“小哥哥,请问白玉京养身会所在哪?” 姜飞阳抬手一指,指着白玉京的户外招牌,说道:“不就在楼上吗?这么大个招牌!” “噢……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看呢!”小姐姐说着,便把手机交给同行的另一位小姐姐,说道:“快帮我拍一张照。” 两位小姐姐轮流站在姜飞阳身边,各自照了几张相片,随后道了一声谢,又手牵手走了。 姜飞阳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道:“想合照就合照呗,还要假装上来问路,这么大个招牌,不是瞎子都能看见……” 不多时,又结伴来了三位小姐姐,其中一人问道:“帅哥,白玉京养身会所是在附近吗?” 姜飞阳叹了一声,说道:“来一起合照吧!” 那小姐姐说:“你虽然很帅,可是我们都有男朋友了耶!” 姜飞阳有些不耐烦,指一指楼上的户外招牌,说道:“楼上就是白玉京。” 三位小姐姐纷纷掩嘴窃笑,都羞红着脸轮流合照,终于又手牵手一起走了。 姜飞阳无奈摇头,拿一枚硬币去一楼药店,买了一张一次性口罩戴上。这一招果然奏效,街上路过的小姐姐再没有几个人把目光瞧向他,也再没有人借口问路上来合照了。 再不多时,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打开一看,正是叶静漪的来电,连忙接通问道:“叶总,你到了吗?” 叶静漪说道:“我到了呀?怎么没看见你人呢?” 姜飞阳已经好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那一把奶声奶气的娃娃音,仍是可以酥到男人骨子里去。不由地微微打了个激灵,说道:“我就在路边人行道上,穿着黑色西装,戴着一次性口罩。” 这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汽车鸣笛声。 姜飞阳扭头一看,只见一辆粉色五菱mini停在路边,司机正是叶静漪。 两人都不约而同挂了电话。 叶静漪降下车窗,笑道:“你戴口罩干嘛呀?刚才差点没认出你来!” 姜飞阳耸一耸肩,打趣道:“长得太帅,得遮一遮。” 叶静漪忍不住噗呲一笑,说道:“大半年不见,能有多大变化?” 姜飞阳自从被雷狱大阵烧伤以后,全身皮肤都蜕换了一遍,犹如化蝶重生一般,整个人比起以前更显白净,模样也比以前更英俊几分。 只是他不太自知,说道:“没什么变化,跟原来差不多。” 叶静漪下了车,锁好车门,又拍拍车身,浅浅笑道:“你看我这车怎么样?” 姜飞阳说道:“跟你挺搭的。” 叶静漪轻叹一声,似有几分哀怨,说道:“没办法,现在市场越来越难,我把以前的车卖了,换的这辆车。价格挺实惠,停车也方便,只要几万块,确实跟现在的我很搭……” 姜飞阳怕她误解,忙说道:“我的意思是,粉色风格和你这样的大美女确实挺搭,没有别的意思。创业本身就有风险,起起落落也是在所难免,我那小诊所也早没了,现在我比你还落魄呢。” 叶静漪苦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咯?” 姜飞阳说道:“找个地方坐坐,慢慢聊。” 两人一同上了白玉京养生会所,到办公室茶桌旁坐下。 叶静漪泡了一壶好茶,给他沏了一杯,见他仍戴着口罩,便说道:“你要戴着口罩喝茶吗?” 姜飞阳这才把口罩摘下来。 叶静漪一见之下,忽然怔住。 她手上仍提着茶壶,正给自己杯子沏茶,此刻茶杯满溢,茶水洒出一片也浑然不觉。 姜飞阳轻咳一声,提醒道:“茶满了。” 叶静漪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微红着脸说道:“才大半年不见,你好像变了个模样……” 姜飞阳笑道:“你也比以前更漂亮了。” 叶静漪的头发已经留长了一些,气色仍不减从前,却比从前更多了几分女性的柔美。 她开玩笑似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是我漂亮还是小雪漂亮?” 姜飞阳想了想,说道:“你们两人各有各的美,实在难分高下。” 叶静漪笑道:“别拿这些场面话来敷衍我!” 姜飞阳也笑道:“我是实话实说。” 叶静漪擦着桌面上溢出的茶水,埋头问道:“听说前段时间你去国外看望小雪了?” 姜飞阳点点头“嗯”了一声。 叶静漪听了,内心莫名生出一丝醋意来,只是仍装作无事的样子,笑道:“我那好闺蜜也快回国了。” 谈及高雪,姜飞阳思绪又飘到了大洋彼岸,飘回到和高雪分别的那个夜晚。 那时把高雪送回公寓,他潜入利美坚军事基地,受伤以后就直接回国,也没能当面道个别。 如今回国已经有些时日。 算下来,和高雪也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只听叶静漪提议道:“等小雪回来,咱们一起为她接风怎么样?” 姜飞阳笑道:“你这想法不错。” 两人又闲聊一阵,一壶茶喝干净了,又重新续上一壶茶。 聊着聊着,话头渐渐引入正题。 姜飞阳也打开天窗说亮话,直言问道:“我投八十万能占多少股份?” 叶静漪说道:“小中医哥哥,我也实话跟你说,这不是投钱的问题,是市场行情不容乐观。” 姜飞阳说道:“我还有中医推拿技术啊,八十万现金加技术入股,你就说能出让多少?” 叶静漪沉思半晌,说道:“这白玉京养生会所,我前前后后投资了三千多万……你开的条件,我给你出让百分之二十怎么样?” 姜飞阳端起茶杯,吹一吹冒起的热气,又喝下一口热茶润润嗓子,短短几个动作内,心中已经打定好主意,便问道:“假如我要占51%的股份,需要注资多少?” 叶静漪笑了笑,说道:“小中医哥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姜飞阳放下茶杯,正色道:“钱我出,技术我出,经营我不插手,还是以你为主导,只要按期给我分红就行。” 叶静漪瞧着他,细细端详他那张俊脸,好奇地问道:“哥哥该不是发财了吧?” 姜飞阳笑道:“发什么财?我现在身上能拿出手的,也就只有九十万。但你若肯出让51%的股份,我自会想办法,在商定的限期内把余下部分补上。” 叶静漪曾经体验过他的中医推拿手法,的确堪称一绝。 若能有他加盟,相信白玉京养生会所的生意势必会有好转。 遗憾的是当初让叶文轩给搅了场子,没能体验到他中医推拿的全套手法。 想到这里,叶静漪说道:“小中医哥哥,要不你再给我推拿一下?” 姜飞阳笑道:“那就一边推拿,一边商议?” 叶静漪站起身,作了个请的手势,盈盈笑道:“那就请小中医哥哥到私密包间去吧?” 姜飞阳跟着站起身,两人一同离开办公室,等叶静漪换好汗蒸服,又一同进入私密包间内。 两人在私密包间内发生了一点故事。 不久后便会由此开启一段商业传奇。 姜飞阳的商业帝国也自此打下第一块基石。 第87章 军火贸易 两天后。 叶静漪草拟一份合同,交给姜飞阳检阅。 关于白玉京养身会所的股权分配,姜飞阳占比51%,叶静漪持有剩下的49%,同时又设定了一些短期激励计划,以稳定和提振员工信心。 姜飞阳大致看了一眼合同,基本与两人商议的内容一致,所以便和叶静漪一起签了字。 他本意是为培植一位商业助手,以期将来能成为他商业帝国的左膀右臂。 在他看来,叶静漪也许会是个不错的人选。 毕竟她和高雪是闺蜜,在富豪圈中也有一定的人际关系,虽然商业能力在目前看来不太尽人意,但能力是可以成长提高的,所以不必担心。 姜飞阳相信,凭借自己的中医推拿技术,在养生行业必然可以占有一席之地,一旦商业格局打开,要扭转白玉京养生会所的困局并非难事。 作为合作的前提,姜飞阳则给出了一个令叶静漪无法拒绝、甚至远超她预期的条件。 除了技术入股以外,姜飞阳还承诺会向公司注资一千五百万。也正因如此,叶静漪才欣然同意了这份商业提案。 签字完成,姜飞阳把笔和合同一推,说道:“一千五百万会在一星期内打到公司账户上。” 叶静漪把合同装入文件袋中,又把文件袋抱在怀里,怔怔瞧着姜飞阳半晌,忽然笑着问道:“小中医哥哥,我怎么觉得,才一段时间不见,你都快变成霸道总裁了?” 姜飞阳淡淡一笑,问道:“有么?” 叶静漪点点头:“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看呀,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姜飞阳也点点头,内心暗叹:“是啊,这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情?把我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中医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从沙发上站起,伸出一只手来,跟叶静漪握一握手,说道:“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后续的事宜再随时联系。” 叶静漪调皮一笑,扮做秘书模样,抱着文件袋又向他鞠了一躬,说道:“随时听从总裁指示!” 两人欢笑作别。 姜飞阳出了白玉京养生会所,便听得叫花子在内心深处发牢骚,说道:“你小子不是只有九十万出头吗?哪里又弄出一千五百万来?有这份闲钱,你不去筹备筑基丹的事,跟人家一个小姑娘瞎掺和什么生意?” 姜飞阳伫立路边,抬头望着满眼的高楼大厦,内心暗道:“师父,这可不是瞎掺和,这叫投资。指不定将来有多少需要花钱的地方?未雨绸缪,广开财路,总不是一件坏事。” 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像个商业巨头一样,坐在这些高楼大厦里办公。 只是眼下他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只听叫花子说道:“那老子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是如何在一星期内,给人家小姑娘弄来一千五百万了?” 姜飞阳笑了笑,心道:“当然少不了要师父帮忙了……” “老子一个臭要饭的,如何拿出钱来帮你?” 姜飞阳心道:“不劳师父出钱,出点力就可以了。” 这两天时间,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而且已经付诸行动。 一千五百万对他现在而言,不过区区小钱。 因为他已经从网络上联系好中东地区的一批土豪,准备跟对方干点军火买卖。 如今买家已经有了,货源也已经有了。 他只需要亲自跑上一趟,把两点间的线连上,到那时,大把大把的美刀就能进入口袋。 回到住所,他先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衫,又再次联系中东土豪。 通过翻译软件与对方沟通,双方商定,一辆m1a2主战坦克收购价500万美刀。 在正常的军火贸易中,一辆m1a2主战坦克的售价通常在2000万美刀至4000万美刀不等,还是根据订单数量来制定单价。 500万美刀的收购价虽然远低于市场行情,但姜飞阳也不想跟对方讨价还价,毕竟他干的只是小买卖,因此唯一的要求就是货到见钱。 当天夜里,姜飞阳便请叫花子元神出窍,带他飞向大洋彼岸,飞到利美坚军事基地旁边的那座山上。 他上次侦查这座军事基地时,曾经看见过飞机坦克,所以他就把这座军事基地当成自己的军火仓库,当成不要钱的供应商。 趁着夜色,姜飞阳再一次潜入军事基地。 他悄无声息地摸到坦克营地,把一辆m1a2主战坦克装入紫金葫芦中。 叫花子得知他来钱的路数,在他内心深处说道:“你小子不如多装几辆,省得下次再跑一趟!” 姜飞阳暗道:“我也想啊! 只是我现在修为不够,这紫金葫芦所能使用的空间,目前只能装得下一辆坦克…… 只能劳烦师父你带我多跑几趟,等咱们把三五个亿挣出来,筑基丹的事情就有着落了。” 叫花子不吭声了。 姜飞阳把一辆坦克偷到手,顺手又从旁边搬了两箱炮弹,一并装入紫金葫芦中,心道:“咱们第一次跟中东土豪合作,总不能不给别人听个响。” 叫花子说道:“你小子考虑得挺周到!” 姜飞阳心道:“来都来了,大老远跑来一趟,这不得顺手牵几只羊么?我算了算,咱们要凑齐三五个亿,至少得偷十几辆坦克才够。第一次跟别人合作,得尽量让买家满意才行。” 叫花子问道:“那现在完事没有?” 姜飞阳心道:“完事了,咱们走吧,下次再来。” 叫花子当即又元神出窍,两人在夜色中化作一条白光飞走。 军事基地了望塔上,两个哨兵正在聊天,忽然看见军事基地内有一条白光直窜上天,惊道: “上帝!刚才那条白光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什么不明飞行物?” 军事基地很快拉响警报,不多时,内部人员得知,一辆m1a2主战坦克丢失。 根据哨兵汇报,又经过基地人员调查分析,最终认为是不明飞行物窃走了主战坦克。 于是将这一事件逐级上报,秘不外宣。 此事最终成为一桩悬案,记载到ufo绝密档案中,摆上了白宫办公室的案头…… 第88章 合作愉快 中东一隅,漫天黄沙。 气候干燥,天气炎热。 战争已将这座城市彻底摧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满眼都是碎石瓦砾。 破败的街道上,行人都如行尸走肉一般,一个个瘦骨嶙峋,穿着破衣旧衫,一双双眼睛空洞无神,仿佛整个人也都失去了活气。 姜飞阳躲在一片阴影下,背后就是一栋塌方一半的大楼。他用手机联系上中东买家,就等着对方的接头人前来碰头。 路上行人寥寥无几,看见他这个衣着干净的外国人,总会好奇地多瞧一眼。 姜飞阳又戴上一次性口罩,一来防尘,二来也是不想吸引太多人的目光。 等了约莫半小时,只见街道一头尘烟滚滚,一辆军用悍马疾驰而来,车顶上一个人探出半截身子,两手把持着车头上的一挺重机枪。 军用悍马扬尘而至,最终停在姜飞阳面前,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对他吧啦吧啦讲了一通,也不知说的什么鸟语? 但见车顶上的枪手神色警惕,姜飞阳的手也揣入裤兜中,指尖已悄悄捏上两枚硬币。 只听得车门砰一声响,车身另一边后门打开又关上,后座下来两个人,手上都提着一把ak47,枪口对着姜飞阳一晃,示意他上车。 姜飞阳临危不惧,问道:“是买家吗?” 对方似乎听出他的语言,神色也变得和善了一些。只见其中一人拿出手机,对着手机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又把手机凑到姜飞阳耳边。 只听翻译软件上说道:“你就是要卖坦克的卖家吗?老板叫我们来接你。” 姜飞阳点点头。 那人一挥手,说道:“go!go!go!” 姜飞阳便跟着他们一行人挤上了军用悍马,只是不敢放松警惕,手上随时捏着几枚硬币。 对方车上连同司机,一共有四个人。 司机和一位枪手坐在前排,姜飞阳和另一位枪手坐在后排,中间一个人把持着车顶上的重机枪,半截身子背对着后座两人。 司机发动汽车,调转车头,又一路颠簸,沿着满目疮痍的街道扬尘而去。 半路上,和姜飞阳并排而坐的那位枪手,借用手机上的翻译软件和他聊天,说道:“我的好朋友,听说你们国家很强大,也很安全,我真的很想去看看。” 姜飞阳笑了笑,说道:“有机会的话,欢迎你去旅游。”他目光落在对方的ak47上,又笑道:“只是我们国家可不能随便带枪。” 那人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想带枪,没有办法,都是战争逼得我们不得不这样。” 姜飞阳点点头。 汽车飞驰,那人指了指车窗外一片废墟,示意姜飞阳看,又借用手机翻译软件说道:“看到了吗?那里曾经是一所医院,我曾在那所医院里工作,是一名外科医生。” 姜飞阳听了,瞧着他笑道:“我和你是同行,只不过我是中医。” 那人把手机贴在耳边,听完翻译后也笑了,对着姜飞阳竖起一条大拇指,说道:“你们中医很厉害!尤其是治疗骨科,听说你们不用开刀做手术!” 听闻中医名声在外,姜飞阳深感慰藉。 虽然明知对方夸的是中医,但在他听来,却仿佛是在夸他一样。 他谦虚地笑笑,说道:“也许是手术不好做,才逼得中医不做手术吧?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我对外科手术可不太在行。” 两人借用翻译软件交流,相谈甚欢。 军用悍马在漫天黄沙中飞驰。 不久驶入一片废墟中。 姜飞阳四处张望,目光透过车窗,只见四周都是破败的楼宇,但是并没有完全塌方,楼上楼下都有不少武装人员。 几个人打开车门下了车,姜飞阳也跟着一同下车,在那位医生枪手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一栋破败的大楼。 上到三楼,终于跟那位中东买家碰了面。 对方看上去五十岁左右,满脸大胡子,头上裹着白头巾,身上也披着白袍,只是沾染了些许尘污,显得有些邋遢。 大胡子借用手机翻译软件问道:“朋友,你带来的坦克呢?” 姜飞阳说道:“坦克在,钱呢?” 大胡子说道:“我是个爽快人,只要你带来的坦克性能不错,我会安排人给你汇款,按照当天的市场价格支付比特币给你,你看怎么样?” 能用比特币结算当然更好,省得以后去走那些繁琐的资金转移手续,姜飞阳说道:“今天晚上12点,到刚才接我的地方提货。” 双方敲定交易细节,又展望了一下未来的合作方向,大胡子说道:“我们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如果你还有什么好东西,请随时跟我联系,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希望合作愉快。” 姜飞阳和他们几个人一一握了手,又和他们对照一下时间,以免因为时差错过交易节点。 一番交流后,姜飞阳又在军用悍马的护送下回到破败的街头。 一直等到天黑,等到交易的时间节点快来临时,他才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把主战坦克从紫金葫芦里拿出来,两箱炮弹也都搁在前头炮膛下。 他才不会担心对方不付钱。 毕竟如此低廉的价格,再上哪去买m1a2主战坦克? 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或许这世界上也就仅他一家了。 毕竟他干的是无本买卖。 何况以他现在的实力,一个指尖雷的威力更胜于主战坦克的一发炮弹。对方若胆敢耍无赖不付账,顷刻间便要他们灰飞烟灭。 等不多时,买家终于来了。 还是那位医生枪手,只是带来的其他人都换了个遍。双方礼节性地握握手,简单寒暄一番,对方几个人便围着主战坦克转圈打量。 打量一圈,那医生枪手竖着大拇指,不住夸道:“这家伙成色很新!” 姜飞阳笑道:“那当然,每天都有人保养。” 那医生枪手便又安排人钻入坦克试驾,在夜色下的破败街道中来回跑了一圈。 性能自然没得说。 只看对方一个个竖起大拇指就知道了。 姜飞阳说道:“炮膛下那两个大箱子里,都是这辆主战坦克的炮弹。” 那医生枪手像个收到玩具的孩子,摸着坦克的装甲,开心地笑道:“刚才试驾的兄弟是一位出色的坦克手,他说这辆大家伙的性能非常优秀,各项功能都很正常!” 姜飞阳笑道:“那当然。” 医生枪手说道:“老板说了,等我们验收完货,就给他发个消息,稍后他会将加密货币支付到你的账户上。” 姜飞阳点点头,默默等着。 只见那医生枪手走去一边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又回来,借用翻译软件说道:“老板说,他已经向你指定的账户支付过去了,请你查收一下。另外他还说了,希望将来的合作也能像今天这么愉快。” 姜飞阳点点头,打开了加密货币账户,果然收到了一百个比特币。按照当天的市场行情,单个比特币价格高于五万美刀。 “替我向你们老板表示感谢,合作愉快!” 双方热情拥抱,随即道别。 姜飞阳目送他们驾驶坦克扬尘而去。 他把一百个比特币全部挂单清出,很快入账五百多万美刀,再按汇率折算回来,约为四千一百多万,加上他原有的九十万,此刻财富已达到四千两百万。 看到暴增的余额,姜飞阳忍不住笑了笑,心道:“师父,这无本的买卖来钱还挺快吧?” 第89章 昆仑玉虚甲子集 事情远比料想的顺利。 姜飞阳回到国内,第一时间向白玉京公司账户注资1500万,自己还剩下2700万。 他发去一条信息通知叶静漪查收。 不久,叶静漪回复道:“总裁哥哥!资金已经收到!么么哒!” 往后几天,姜飞阳便抽空到白玉京养生会所,给一帮女技师开班培训,将经络腧穴和推拿手法倾囊传授。 随后又挑两个相较聪慧的技师开小灶培训,见她们掌握得差不多了,就提拔她们升任技术总监,将来再由她们给其他技师继续培训。 培训结束以后,白玉京养生会所的日常经营就交由叶静漪负责打理。 姜飞阳又得以抽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再往后一个月里,姜飞阳只在利美坚、中东、国内,这三个点之间来回奔波,潜入利美坚各处军事基地,累计盗走主战坦克十五辆。 按每辆500万美刀销往中东,合计收益7500万美刀,折合约莫5.3个亿,可谓收获满满。 中东土豪也渐渐把他奉为上宾,视作军火大鳄,期盼将来能从他手上买到核武器。 姜飞阳只是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他干这些无本买卖,只不过是为了缓解燃眉之急,弄点钱去筹备炼制筑基丹罢了。 什么军火大鳄? 他才不稀罕。 唯有修真成圣、长生不死才是毕生所求。 现如今,姜飞阳的个人财富已经达到五个多亿,但大部分仍是没有折现的加密货币。 他现在为人处世比以前更为小心谨慎,也比以前更为低调,所以并不着急折现,以免因为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而引起别人注意。 这天夜里,姜飞阳回到住所,叫花子忽然元神出窍,说道:“你且稍待,我去把炼丹炉取回来。”说完,径自化作一条白光飞走。 这一个月以来,姜飞阳连轴转的奔波,也觉得身体有些疲惫,便去洗了个热水澡,舒经活血,以解疲乏。 刚洗完澡出来,只见叫花子已回到屋内。 姜飞阳一边穿衣,随口问道:“师父,这么快就回来了?” 叫花子淡淡道:“大洋彼岸也不过去去就到,跑一趟昆仑山又何须多少时间?” 姜飞阳又问道:“原来是去昆仑山啊?那地方有工匠专门铸造法宝的么?” 叫花子不答,只说道:“甲子集就快到了。” 姜飞阳正擦着头发,略微一怔,头顶一块毛巾,瞧着叫花子问道:“什么集?” 叫花子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每逢甲子年,昆仑山玉虚峰上便会开放一天时间的市集,赶集者全都是修真之士。 他们会带上那些用凡人货币无法衡量的宝物,到集市上以物换物,互通有无。 甲子集每隔六十年才有一次,有机会不妨去看看,说不定对你会有好处。” “全都是修真者参与的集市?”姜飞阳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师父,你去过吗?” 叫花子道:“废话,老子五十多岁那年就曾去过了。” 姜飞阳问道:“甲子集上人多么?” “多!” 姜飞阳又问道:“那就是说……像咱们这样的修真者,这世上也有很多了?” “那当然。” 姜飞阳暗暗担忧,问道:“那我这点修为,要是去了甲子集会不会被抢?” 叫花子哂然一笑,说道:“你小子孤陋寡闻了吧?甲子集自古以来就有一道极其厉害的阵法,也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布置?其威势堪比天劫,便是你师父这般修为也不敢在甲子集上闹事。” “那像巫毐那一伙更厉害的人呢?” 提到巫毐,叫花子冷哼一声,目中闪过一丝寒意,说道:“就凭他们?有何本事能扛下天劫?便是渡劫期的大能也不敢在甲子集上生事! 你岂不知,就算深仇大恨的两个人在甲子集上碰面,也得老老实实放下刀兵,否则触动大阵,任你修为再高也要弹指间形神俱灭!” 姜飞阳皱眉沉思,嘀咕道:“听师父这么说,这世间似乎再没有比甲子集更安全的地方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是甲子集结束以后,大阵一旦关闭,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姜飞阳越想越觉得心惊,问道:“那要是赶集回来,半路被人盯上,岂不是小命难保?” 叫花子说道:“这种事情在所难免,需知风险越大,收获越大。这六十年一次的甲子集,是多少修真之士逆天改命的大好机会,一旦错过,那就要再等六十年了。也许很多人也就只有这么一次赶集的机会,再也活不到下一个甲子了。 就以你现在的寿元来说,就算你生逢其时,你的寿命也最多只能赶上两次甲子集。 如果修为不能突破,寿元不能增长,你也不可能再有机会赶上第三次甲子集了,因为那时你已经寿终正寝了。 但若能在这两次甲子集上淘来宝物,说不定就能助你修为突飞猛进,甚至逆天改命。这其中的风险和收益,你可以自己衡量。” 姜飞阳沉默着思索半晌,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我也没啥好宝贝拿去跟人换啊……” “筑基丹!” “筑基丹?那玩意儿行情好吗?” 叫花子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在你这个境界的圈层里,那玩意儿可是件抢手货。” 姜飞阳舔舔嘴皮子,眼神中露出一丝贪婪之色,问道:“筑基丹一般能换到什么宝贝?” 叫花子说道:“那要看别人肯拿什么宝贝跟你换了,等你到甲子集上转一圈便知。” 姜飞阳点点头,又皱眉陷入沉思中,想了想,说道:“师父,眼下我只有这么多钱,要是把炼制出来的筑基丹拿去换了,那我自己怎么办?” 叫花子屈指一敲,嘚一声敲在他额头上,训斥道:“甲子集还没到呢!” 姜飞阳揉了揉额头痛处,问道:“那就是以后再说呗?” 叫花子没好气道:“废话!眼下先提升你自己的修为才是要紧事! 否则老子的肉身何时才得以重铸? 大仇何时才能得报? 就凭你现在这点微不足道的修为,要是再碰上巫毐,能不能活过一分钟都不知道! 先把眼下的事情办好,甲子集的事再从长计议。明天一早,老子带你到昆仑山祭炼法宝!” 第90章 九龙朝鼎 姜飞阳熟睡正酣,叫花子忽然在他内心深处大喊大叫,吵声震天,不断催他起床。 他终于感到后悔,悔不该让叫花子借宿在自己身体内,内心讨饶道:“师父,这一个月东奔西跑的,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让我睡个懒觉吧……” 叫花子气得叫道:“太阳都快出来了!再睡就要迟了!” 姜飞阳实在受不了叫花子的吵闹,只得无奈起床,揉了揉惺忪睡眼,只见窗外天色仍是一片漆黑。他从床头摸索到手机,点亮屏幕一看,时间才是凌晨四点。 “师父,这么早就要出发了吗?” 叫花子说道:“废话!此刻正是由阴转阳之际,咱们需赶在太阳升起前提早做好准备。 别看丹炉虽已铸好,但仍需祭炼,要吸收阴阳两气和日月精华。 从太阳升起,直到日上中天,祭炼一刻都不能停,否则阳气不足,以至于阴阳失衡。 到那时,虽然仍可再用这丹炉炼制丹药,但丹药所产出的品相可就大打折扣了!” 为了炼制筑基丹一事,姜飞阳也费了不少功夫,自然不愿前功尽弃,当下只得打起精神来,起床简单洗漱一番。便请叫花子元神出窍,两人一同飞往昆仑。 天仍未亮,两人已降落在昆仑山一处顶峰,静待日头升起。 茫茫雪山,巍巍昆仑。 一望无际的山脉,犹如霜雪巨龙,绵延起伏,一直延伸向天际。 山高人为峰,一览众山小,令人心胸眼界也似这广袤天地般开阔。 叫花子负手而立,极目远天,缓缓说道:“自古以来,昆仑山便有着‘万山之祖,龙脉之源’的美誉。 你在此地祭炼法宝,可谓上乘天运,下接地气,采阴阳以共济,夺日月之精华。” 说着,便摊开一手,掌间立时凭空幻化出一只小炉鼎来,形制古朴,仅巴掌大,三足镌刻有龙纹,上有镂空的盖子,通身金灿灿的,模样十分好看。 姜飞阳一见之下,心生欢喜,忙伸手去接,捧在手里细细打量,一时间爱不释手,问道:“师父,这就是那精铜所铸的丹炉吗?” 叫花子点点头,说道:“这丹炉有个名字,叫‘九龙朝顶’,头顶的‘顶’,这头顶的‘顶’和炉鼎的‘鼎’乃是谐音,因此‘九龙朝顶’也可叫做‘九龙朝鼎’。你看炉鼎三足,每足都镌刻有三条飞龙,而且龙头朝上,是为朝顶。” 姜飞阳细细一瞧,果真如此,只见每只鼎脚上都刻有三条飞龙,相互缠绕,栩栩如生,令人不得不佩服工匠的手艺。瞧了一阵,不禁叹道:“乍一看,我刚才还以为一只脚上就只有一条龙呢,这手艺简直绝了!” 叫花子目光仍望着天际,说道:“太阳快要升上来了,快把你自己的血滴入丹炉中,准备引燃三昧真火,待日出第一缕阳光照在丹炉上,便要持续煅烧到正午,期间不可中断。” 姜飞阳怕自己体内真气撑不到正午,便问道:“期间中断了会怎样?” 叫花子转过身来,瞧着丹炉,淡淡说道:“那就是鼎毁人亡!” 姜飞阳心下骇然,忙问道:“怎么会这样?” 叫花子道:“因为这是血祭! 血祭不同于一般的祭炼方式。 此法乃是一种秘传的禁术,正因为风险太大,才导致此法遭禁,密不外传。 这也是我早些年,在海外一处秘境中无意间获得的秘法,估计天底下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种邪术了。 血祭出来的法宝,其功效远胜于常法所祭炼出来的法宝。这九龙朝鼎若以此法祭炼,对你我将来都大有裨益,值得咱师徒俩冒险一试。” 姜飞阳道:“师父,我是怕我体内真气不足以支撑到正午,只怕中途不得不断……” 叫花子道:“你小子有什么好怕的?老子甘冒元神消散的风险,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本来祭炼法宝有各种法门,但叫花子一番权衡下来,觉得唯有血祭才最能立竿见影。 为能尽快提升姜飞阳的修为,也为给这个徒儿打下坚实的修炼基础,叫花子这个做师父的也甘愿冒险一试,因此才选择剑走偏锋。 姜飞阳深吸一口气,昆仑峰顶凌冽的寒气直抵心脾,令他整个人也变得愈发冷静下来,说道:“有师父相助,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叫花子目光又转向天际,见天色渐渐放亮,远天已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忙催促道:“快把你的血滴入丹炉当中!” 姜飞阳点头,揭开丹炉盖子,左手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立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很快,指缝间便也渗出一缕鲜血来,滴成一线,直直落入丹炉腹中。 只听叫花子又说道:“盖子合上,把丹炉放在地上,下接地气。” 姜飞阳依言照做。 叫花子又说道:“天为阳,地为阴,日为阳,月为阴,只待阳光照来,便可调和阴阳,再以三昧真火煅烧它,将阴阳两气和日月精华全都淬入鼎身中。” 姜飞阳点点头。 只见叫花子又摊开一掌,掌心上忽地窜起一朵幽蓝火苗,正是三昧真火。 两人都屏息静气,目光瞧向东边天际。 只见天边愈发红晕,将一片云也染成血色。 旭日从遥远的山巅冒出头来,徐徐上升。 终于,第一缕阳光刺破云雾,遥遥射来,映在“九龙朝顶”的鼎身上,旭日红光与炉鼎金光交相辉映,一时间光芒四射,耀眼夺目。 便在这时,叫花子把手掌一推,那一朵三昧真火也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炉鼎下方。 姜飞阳见势,紧接着从掌间逼出一阵风来。 那是真气所汇聚而成的掌风。 三昧真火见风起势,一遇真气更如火上浇油一般,火势霎时腾起一人多高,熊熊烈焰顷刻间将“九龙朝顶”吞噬。 那炉鼎乃是久经真火锻造所提炼的精铜,任其火势再猛再烈,也丝毫不能令炉鼎变形变色。 叫花子在旁说道:“不必注入太多真气。” 姜飞阳“嗯”了一声,掌风减弱,火势也渐渐降了下来,变得只如一堆小篝火般,刚好能将整只炉鼎笼罩在火势当中。 叫花子见他把火势控制得不错,点头以示赞许,问道:“如此这般火势,你能持续多久?” 姜飞阳审视自身丹田气海,说道:“就这么一点火力,撑到晚上都没问题!” 叫花子便只在旁边盯着,以防有何差错。 第91章 血祭丹鼎 姜飞阳小心翼翼操控三昧真火,不敢有丝毫大意。而叫花子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一团火。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阳光直射下来,正是天地间阳气最旺之时。 姜飞阳头顶烈日,又在三昧真火热浪裹挟下,便是置身在山尖寒雪中,此刻也早已热得满头大汗,两颊潮红。 叫花子抬头瞧一眼日头,说道:“可以把火灭了,先休息一阵,等晚上月亮出来,你再依此法祭炼一次,只要不出意外,等到月上中天便可大功告成。” 姜飞阳掌风一停,三昧真火也立马熄灭。 他又审视自身丹田气海,扯着袖子抹去满头大汗,说道:“师父,我体内真气估计撑不到月上中天,到时你可要随时助我一臂之力啊,我可不想鼎毁人亡……” 叫花子更不希望见到那样的结果,若是让这徒儿死了,他元神便也失去容身之所,便说道:“放心吧,为师岂能让你轻易死了?” 姜飞阳闻言,心中稍安,默默擦汗。 此时九龙朝鼎已被三昧真火烧得通红。 好在山巅有雪,寒风凛冽,很快便使炉鼎温度冷却下来。 姜飞阳伸手去揭开炉鼎盖子,只见炉鼎腹内还残留有一半鲜血,那是他刚才滴入的血。 而另一半鲜血已淬入铜鼎,原本只是金灿灿的内壁上,此刻隐隐可见一缕缕淡淡血丝。 叫花子在旁瞧着,说道:“等晚上再把剩下的血液淬入铜鼎,血祭才算完成。” 姜飞阳点点头,放回炉鼎盖子,便趁着空闲时间盘腿打坐,吸收龙脉灵气以恢复自身真气。 昆仑山不愧为万山之祖。 天地灵气比起茅山来,更充裕了十倍不止。 只是路途太过遥远,他又不会御风飞行,若没有叫花子挟他飞来,光靠他自己乘坐交通工具跑来一趟,属实有点为难,便又问道:“师父,到了筑基期就可以飞了吗?” “嗯。” 得到叫花子的肯定答复,姜飞阳内心更对筑基期充满了向往,心想:“等我自己能御风飞行,就可以常来昆仑山修炼了……” 直到夜幕降临,姜飞阳终于调息完毕,感觉精神饱满,真气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叫花子瞧他一眼,说道:“看来你已经用不着我帮忙了。” 姜飞阳说道:“师父还是帮忙盯着点好,以防万一。” 两人说话间,目光又不约而同望向西天。 只见一轮皓月冉冉升起,凄冷月光洒在一望无际的积雪山脉上,群山之巅仿佛一片浪尖,在月色下泛着粼粼波光。 月光终于照映在九龙朝鼎上。 日为阳,月为阴,丹炉在白天的煅烧下已吸足了阳气,此时便要以阴气来调和,以使炉鼎两气平衡,阴阳共济。 在叫花子的指点下,姜飞阳又开始在月光下煅烧炉鼎,只是与白天煅烧之法略有不同。 因为天为阳,地为阴。白天炉鼎搁在地上吸收了阴气,到夜间正是阴气最盛之时,炉鼎便不能再搁于地上,以避免汲取过多阴气而导致阴阳失衡,于是便要将炉鼎悬浮于半空中进行煅烧。 终于,在月上中天之际,炉鼎内突然冲出一束血光,直射上天。 血光辉映下,将山巅茫茫白雪映红一片,就连天上皓月也似染上一层血色。 见此壮丽诡异景象,姜飞阳心下骇然,忙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叫花子却不答话,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 只见叫花子双手结成一个奇怪定印,嘴皮子飞快抖动,却没有发出声来,似乎在默念什么咒语口诀?亦或是在施展某种秘法? 姜飞阳也不再出声,仍自操控着三昧真火,持续煅烧铜鼎。没有师父吩咐,他也不敢有别的动作,只怕出何差错而导致前功尽弃。 便在这时,直冲天斗的血光渐渐收敛,在天地间渐渐凝成细细一线,最终又缩回到铜鼎中。只见镂空的盖子内红光四射,转瞬便又隐没。 “成了!” 叫花子兴奋得大叫一声,神色间难掩激动,他瞧着地上铜鼎时两眼放光,弯腰便去捧起铜鼎,端在手上翻来覆去细细打量。 “想不到竟会如此顺利,这可是血祭啊!”叫花子说着,目光又瞧向姜飞阳,“你小子运气不错!” “师父,让我瞧瞧!” 姜飞阳也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丹炉到底有何不同之处?竟能让叫花子师父如此激动? 他双手接过铜鼎,也捧在手上细细端详,只见炉鼎通身都已浮现出一缕缕淡淡血丝,在月光辉映下犹如血染一般,比原来金灿灿的模样多了几分邪魅,也更增了几分古朴的韵味。 “师父,这血祭之后的炉鼎,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叫花子微微一笑,说道:“你试着滴入一滴血。” 姜飞阳依言,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落入铜鼎内。 只见那血液在炉鼎内壁上滴溜溜流转一圈,又忽地飞回到他的指尖处,仿佛具有灵性一般。 姜飞阳惊讶不已,问道:“师父,这……这是怎么回事?” 叫花子笑道:“这便是血祭之后的神妙之处,说明炉鼎已跟你心血相连,你便是它的主人。以后用它炼丹,非但能大大提升成功率,而且还能大大提高所炼丹药的品级!” “原来如此!” 姜飞阳心中大喜,捧着炉鼎爱不释手。 这是真正意义上,属于他的第一件法宝! 只听叫花子又说道:“你现在已是炼气期圆满,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筑基,但你先别着急尝试筑基,等把筑基丹炼制出来再说。” 姜飞阳急于见识这九龙朝鼎的玄妙之处,也迫切想要提升自身修为,忙说道:“师父,那你快说说,筑基丹都需要什么材料?我这就去筹备!” 叫花子缓缓说道:“这筑基丹的材料嘛,可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材料不同,炼制方法不同,所获的丹药品级也会有所不同。 这炼丹之法说起来五花八门,但丹药品级却都遵循着同一套体系。 丹药共分三阶四品,三阶分为低阶、中阶和高阶,而四品则分为凡品、灵品、仙品和神品。 你小子精通医理,炼丹对你而言应该不难。” 姜飞阳接话道:“抓药配药我是在行,只是这炼丹确实没有尝试过……” 叫花子笑了笑,瞧着姜飞阳手上的九龙朝鼎,说道:“现在不就可以开始尝试了? 有了这九龙朝鼎,就算你跟别人用同样的材料和同样的方法炼丹,也能比别人的丹药品级高出一截,这就是血祭的好处! 如今这九龙朝鼎也算得是一件难得的宝物了,你且小心收好,别让人给惦记上了。” 第92章 财报喜人 姜飞阳把九龙朝鼎收入紫金葫芦,又在叫花子的协助下飞回城内。 两人降落在小区附近一座无人的山头。 叫花子略有些喘气,元神虚影也变得更显稀薄,仿佛随时就要消散一般,休息了一阵,说道:“带着个人飞来飞去,实在是耗费力气。我看筑基丹的材料就不指望你了,老子自己一个人去办反而更省事一些。你自己回去吧,等我把材料凑齐,再去找你会合。” 姜飞阳担心叫花子身体状况,问道:“师父,你预计要去多久?” “谁知道?顺利的话去去就回,不顺利的话,免不了要费些功夫。” 姜飞阳更放心不下,瞧着叫花子稀薄的元神,说道:“师父,你若去的久了,元神不会散吗?还是我跟着你一同去吧。两个人有个照应,你还可以随时上身,保住元神不散。” 叫花子背着手说道:“不必了,若是去的久了,老子再随便找个躯壳借用一下,你自己小心提防巫毐,千万别把小命弄丢了。” 姜飞阳点点头。 叫花子也不再说什么,径自化作一条白光飞走。 直到再也看不见叫花子身影,姜飞阳这才下山。 回到住所,稍作休息。他又拿出紫金葫芦,从中取出两张隐身符来。 这两张灵符,都是当初在利美坚时,依样画瓢留作备用的,如今又可以拿出来当做保命符用。 他知道自己不是巫毐的敌手,如今叫花子师父不在,只能靠他自己一个人提防巫毐。 当下又给两张隐身符注入法力。 “一张隐身符只能维持一分钟,时效也未免太短了。”姜飞阳心想。 便又搬出雷正的大木箱子,从中翻出朱砂符纸,照着样子画符,一直画到天色暗淡下来。 画了大半天,持笔的手都已经隐隐发酸。 他终于长出一口气,打开台灯一看,此刻书桌上摆得乱七八糟,全都是一沓一沓的隐身符。 少说也有三四百张。 “这些够我隐身五六个小时了吧?”姜飞阳一边整理灵符,一边暗想,“就算再碰上巫毐,几个小时也足够我逃命了……” 待把隐身符全都整理收好,又顺手捡起桌上的手机,点亮屏幕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恰在这时,叶静漪忽然打来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她那一把奶声奶气的娃娃音说道:“总裁哥哥,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呀?” 听她语气似乎心情很好。 这一个月来,姜飞阳一直忙着贩卖坦克和铸炼丹炉,已经好长时间没跟叶静漪联系,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叶静漪嘻嘻一笑,说道:“自从你入主公司、开班培训以来,咱们养生会所的生意已经一天比一天好了!你有空的话快来会所一趟,我要跟你商量一些运营上的事!” 姜飞阳正好没什么事,听她在电话里这么一说,也想亲眼看看白玉京养生会所的变化。便答应下来,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我半个小时内到。”挂了电话,匆匆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便出门打一辆车。 跟司机说了目的地,径直往市中心去。 半路上时,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姜飞阳聊了起来,说道:“这段时间我拉的好多客人都点名要去白玉京养生会所,兄弟,那地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服务啊?” 听司机这么一问,姜飞阳暗暗思忖,反问道:“你说的特殊服务……是指中式推拿吗?” 司机瞧着后视镜,嗤笑一声,说道:“啥中式推拿啊?正经推拿的生意能有这么红火吗?我不信。我看是泰式莞式的吧?” “不会吧?”姜飞阳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暗琢磨,难道会所真的走上了什么歪路子? 这一个月来,他对会所经营的事从无一句过问,因此并不知情。 只听司机说道:“我也没去过,这不才跟你打听么?我只知道那地方消费不便宜,以前好像都没什么人去,也就这一个月突然火了起来,我已经拉了好几帮客人去了。” 姜飞阳不说话,只是默默望着车窗外的霓虹,心想:“或许是我的中医推拿手法深受顾客认同吧……” 司机见他不答话,也识趣地闭上嘴,默默把他送到了目的地。 姜飞阳付了车钱,下了车。 刚到路边就看到几位漂亮的迎宾小姐姐,个个身穿旗袍,身材曼妙,胸前斜斜挂着一条鲜红的绶带,上面印有“白玉京养生会所”几个金字。 这几位迎宾小姐姐只是排成队这么一站,也称得上是这条街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姜飞阳记得之前来的时候,迎宾小姐姐都是在楼上的电梯出口处迎接宾客,想不到如今都搬到楼下来了?而且这一出美人计的效果似乎不错,的确吸引了不少顾客上楼。 “先生您好!欢迎来到白玉京养生会所,请问有预约吗?” 一位迎宾小姐姐热情向姜飞阳打招呼。 姜飞阳还没开口,另一位迎宾小姐姐忙抢着说道:“这是我们姜总!” 此前打招呼的那位迎宾小姐姐脸色一红,尴尬地埋下头,低声说道:“原来是姜总啊?对不起,我是新来的……” 姜飞阳微微一笑,说道:“没事,我也不常来,不认识也是正常的。”说着,目光又瞧向刚才搭话的另一位迎宾小姐姐。想了想,还是没有印象,便向几人点头致意,自行坐电梯上楼去了。 刚出电梯,只见前堂大厅内人山人海,等候区的沙发上坐满了人,前台也有客人排着长队。 姜飞阳一时好奇心起,心想这生意怎么比之前好了这么多? 再到办公室时,门是开着得,只见叶静漪和公司财务正在办公桌旁忙着什么。 姜飞阳轻轻敲了敲门。 室内两人听见声音,都不约而同转头来看,见是姜飞阳来了,叶静漪一张俏脸上顿时笑靥如花,招手叫道:“总裁哥哥!快来快来!” 姜飞阳笑道:“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碰上什么好事了吗?”说着便步入办公室内。 公司财务是个三十不到的少妇,穿一身职业裙装,怀里抱着文件夹。 她在公司干的时间长,又负责公司财务会计,自然知道姜飞阳是大股东的。 她向姜飞阳恭恭敬敬地微微鞠了一躬,叫了一声:“姜总晚上好!” “你好你好!”姜飞阳也向她点头致意。 叶静漪忙把姜飞阳拉到办公桌旁,显得很是亲昵的样子,捡起一份财务报表,指着一行数据给姜飞阳看,笑道:“你快看,咱们这个月的会员储值,比上个月同期增长了三倍不止!而且会所在各个平台的口碑评分也创下历史新高,已经在同城养生休闲分类中排名第一了!” 瞧着这份可喜的成绩,叶静漪内心对姜飞阳的中医推拿手法更加推崇,又说道:“这些可都是你那一套中医推拿的功劳呢!” 姜飞阳大致瞧了一眼报表,想不到这一个月的经营利润竟然不少。他谦虚地笑笑,说道:“我看你的功劳反而更大一些。” 叶静漪略微一怔,瞪大眼问道:“怎么会呢?” 姜飞阳笑道:“俗话说,酒香也怕巷子深,没有你尽心尽力的宣传拉客,就算我中医推拿再好,别人也未必识货。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了,你在楼下安排的美人计,很有吸引力。” 叶静漪掩着嘴,吃吃笑道:“美人计只是锦上添花啦!都是老顾客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的口碑效果,就像当初小雪把你介绍给我一样!” 两人互相谦让,都说是对方的功劳。 姜飞阳又不是笨蛋,岂会不知对方在经营上费了多少心思?非要说是谁的功劳,只能说是好酒碰上了好销售,珠联璧合罢了。 看到会所生意蒸蒸日上,他觉得自己到底是没有看走眼,叶静漪的确是个商业上的好伙伴。 只见叶静漪捧着财务报表,紧搂在胸前,神色间满是喜悦之情,激动得像个小女孩似地直跳脚,叹道:“哎呀!不管怎么说,咱们公司亏损了半年,这个月终于扭亏为盈啦!” 瞧她那一副开心的样子,姜飞阳内心也觉得高兴,微微笑着问道:“你说找我来,要商量什么经营上的事?” 叶静漪说道:“我想再调动一下大家的积极性,把公司所有人都拧成一条心。” 姜飞阳点头道:“这是好想法,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每个月拿出20%的利润给大家分红,因为涉及到你的利益,所以我觉得需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叶静漪一双大眼瞧着姜飞阳,露出怯怯又期盼的目光,“总裁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自从干上了倒卖军火的无本买卖,姜飞阳身怀巨款,其实早就不把这点蝇头小利看在眼里。听完叶静漪的打算,他想也不想,爽快的说道:“就从我那一份当中划拨出来,分给大家吧。” 叶静漪急忙解释道:“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一人出一半……” 姜飞阳笑道:“经营上你费了不少心思,我一个甩手掌柜有什么好计较的?我一个人出就行。” 叶静漪替他急得一跺脚,说道:“你这样怎么行呢?” 姜飞阳打趣笑道:“就按大股东说的执行!”目光瞧向一旁的公司财务,向其递去一个眼色。 公司财务会意,连忙点头。 姜飞阳也点点头,便又问叶静漪道:“除了这件事,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商量?” 第93章 风云变幻 “是这样……”叶静漪欲言又止,向公司财务打了个眼色,示意她暂时回避。 公司财务识趣地点点头,说道:“叶总,姜总,那你们聊,我先去忙了。”说完径自离开,又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噪音隔绝在外,室内霎时清静下来。 “来,边喝茶边聊。”叶静漪说着,拉住姜飞阳一条胳膊,把他拉到茶桌旁坐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叶静漪挑了一盒好茶,刚揭开盖子,茶盒中立时飘出一阵清新茶香。 她喜欢喝茶,尤其爱喝清茶。 这在年轻姑娘中似乎并不多见。 她用镊子夹了些茶叶放入茶壶滤芯中,一边着手泡茶,一边说道:“总裁哥哥,我跟你说,因为这段时间生意太好了,前两天就有老板找来,表示想要加盟咱们的品牌……” “这是好事。”姜飞阳说道,“其实经营上的事我不想干涉,主要也是没什么时间,你有什么想法只管按照你的思路去做。” 叶静漪微微笑道:“加盟的方式确实不错,可以帮助咱们在资金不够宽裕的情况下,去实现品牌的快速扩张。可是呢……” 她目光瞧向姜飞阳,沉吟片刻,接着道:“可是加盟商都是奔着你的中医推拿技术来的,如果他们把你的技术学到手,到时候又脱离出去自成一派怎么办?” 姜飞阳想了想,觉得这种事终归难以避免,即便拒绝市场加盟,那些有钱老板也可以花重金从店里挖走一两个人,然后再从这一两个人身上获取技术。在他看来,其实这种行业并没有太高的技术壁垒。 但他想听听叶静漪的想法,便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叶静漪不紧不慢地给他倒了一杯清茶,又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其他人学技术的话,我倒有个想法……” “洗耳恭听。”姜飞阳说完,端起茶杯,轻轻吹着茶水上冒出的热烟。 只听叶静漪说道:“我想了想,觉得联营模式比较适合咱们这个行业的发展……” 姜飞阳喝着茶,静静听着。 叶静漪说道:“就像你一样,投资控股。我们可以提供技术培训和部分资金,以大股东的身份跟有意向的老板合作联营。由他们负责日常经营,而我们则担任运营指导。” 话说到此,姜飞阳已经明白她的想法,从投资模式上来说,确实一模一样。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模式了吧?”姜飞阳说道,“如果完全放开加盟,市场不太可控,但如果全部直营,又太劳神费心。我想也就只有这个办法比较合适了。” “那你是同意了?”叶静漪问道。 姜飞阳微笑道:“你拿主意就行。” 叶静漪内心一喜,笑着问道:“那我可就要放开手脚去做咯?” 姜飞阳“嗯”一声,说道:“如果碰到什么困难了,再随时跟我说,我会尽力帮忙。”说完便站起身,长长伸了个懒腰。 他这两天在昆仑山上铸炼丹炉,全神贯注地忙了一天一夜,回到住所又画了许多隐身符,方才喝下几杯热茶,原来那一种紧绷的状态一旦松弛下来,顿时感到一阵困意上涌,不由地打了个呵欠,眼角也泛出水来。 便打算告辞,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补一觉了……” 叶静漪却舍不得他走,说道:“总裁哥哥,再喝几杯茶吧,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姜飞阳摸摸肚子,笑道:“我这两天还没怎么吃东西呢,茶就不能多喝了。” 叶静漪忙说道:“那一会儿我带你去吃点宵夜,好不好?你等我,我去安排一下工作,马上就回来。”说完,便要出门。 姜飞阳急忙叫住,说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随便找点吃的,就回去休息了。” 叶静漪眉目间显出几分失落,叹口气问道:“那你……明天有没有空?” 姜飞阳问道:“明天有什么事吗?” 叶静漪埋着头踌躇半晌,脸色微微一红,显得有些羞怯,低声说道:“我爸妈想见见你……” “啊?”姜飞阳惊讶得张大嘴瞪大眼,随即又问道:“我还没见过你爸妈呢,他们怎么会突然想要见我?” 叶静漪说道:“我开这白玉京养生会所,自然是跟家里拿钱开的啦,现在好不容易扭亏为盈,家里人当然就想要见见我的合伙人。” 姜飞阳还以为是要谈什么人生大事,原来是自己会错了意,忍不住笑了笑。 想到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便推辞道:“你要是早几天跟我说,我一定会去。只是这几天实在比较忙,恐怕抽不开身……” 叶静漪瞧着他问道:“那另外约个时间吗?” 姜飞阳想了想,也不知道叫花子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一旦师父回来,便要着手去忙炼制筑基丹的事了,更不知什么时候有空。便说道:“你等我消息,我看什么时间有空。” 叶静漪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叹了一声,幽幽说道:“那好吧……”说着,又瞧向姜飞阳,问道:“你开车来的吗?” “没有,我打车来的。” 叶静漪内心一喜,忙又说道:“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吧!”眼中流露出几分期盼来。 姜飞阳摇一摇头,笑道:“算啦,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再见。”说完,径自走了。 叶静漪怔在原地,默默看着他开门出去,又默默看着他把门关上。 办公室一下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令她心里也忽然变得空荡荡的。 她又走到落地窗边,探着脑袋去瞧楼下的出入口,只见姜飞阳的背影站在马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了。 然后她望着那辆出租车越走越远,暗自心想:“小雪已经毕业了,很快就要回国了,我一定要抢在小雪面前,先一步把他拿下!” 至于高雪…… 除了高家和叶静漪这位闺蜜以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即将回国的消息。 而促使高雪回国的根本原因,即便是叶静漪这样的闺蜜也不会清楚。高雪虽然已经毕业,但毕业却并非她回国的根本原因。 促使她回国的根本原因是,高家快要崩盘了。市场风云变幻,因为地产行业的持续低迷,已经使得高氏集团陷入到破产边缘。 对于任何一家企业来说,破产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高家也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对此事秘而不宣…… 第94章 借尸还魂 姜飞阳回到住所,叫了一份外卖,吃饱喝足又洗了个澡,正躺在床上看小说时,忽然听见阳台上传来一声细响,顿时惊坐而起,一双目光警惕地瞧向阳台。 “愣着干什么?快来帮老子一把!”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阳台外传来,听来有些沙哑而且苍老,又显得有气无力。 姜飞阳急忙窜出阳台,只见两只枯瘦苍老的手如鸟爪一般紧扣在阳台栏杆上。 他探出身子一看,发现竟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悬挂在阳台外,来不及多问,急忙伸手抓住那老头子两条胳膊,一把将其拽了上来。这时才问道:“老人家,您是楼上的邻居吗?” 那老头子穿一件老旧的中山装,已经褪色泛白,又打了几个补丁,脑袋上没有了头发,嘴巴里也没有了牙齿,一张嘴深深凹陷下去,脸上满是老年斑和深陷的皱纹。 只听老头说道:“老子是你师父,章云逸!” 姜飞阳吃了一惊,瞪大眼问道:“你真是我师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老头喘了喘气,道:“老子怕元神撑不了多久,又刚好碰上这身体的主人归西,索性便借他躯壳一用……没想到这老胳膊老腿的,让我一身修为施展不开,差点飞不回来……” 听到这,姜飞阳总算确认眼前这人的身份,便搀扶他到屋里坐下,说道:“师父,你借这位老人家的身体回来,万一他家里人发现了怎么办?” 章云逸说道:“这老小子家里没人,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又是住在山沟沟里,家里除了一条老狗和两只老母鸡,什么人都没有,要不是老子发现他,只怕他尸体发臭也没人知道。” 姜飞阳一时还不太适应师父变了个样,又忍不住对其上下打量起来。 章云逸瞪了一眼,问道:“你小子看啥?” 姜飞阳挠挠头,问道:“师父,那你以后就用这副身子了吗?” 章云逸道:“这身子不如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使不出老子一成的功力来。” “那你还要上我身吗?” “老子暂时就用这身子,就算见着巫毐,料想他也认不出我来。” 姜飞阳笑道:“你要是不说,我都认不出你来。” “别跟老子嬉皮笑脸的,快把你那些钱都拿出来,老子好去办事。”章云逸道,“筑基丹的材料已经打探到了,眼下要花钱了。” 姜飞阳去床头捡起手机,问道:“师父是要现金还是我转账给你?” 章云逸道:“要黄金。” “师父,这可是好几个亿啊!”姜飞阳犯难道,“买完全城的黄金都不知道够不够!” 章云逸沉默片刻,从衣兜里摸出一部老人机来,说道:“要不你给我整到这手机里?” 姜飞阳接过老人机一看,发现连常用的基础软件都没有,说道:“不行!”想了想,便又说道:“师父,你在家里等我,我去给你买一部新手机来。”说完便开始穿衣,准备出门。 章云逸忙说道:“老子没时间等你,你直接把你手机给我,再教教我怎么用。” “师父,你先等等。” 姜飞阳说着,便操作手机,将加密货币全部清空,很快套现五个多亿。 然后把各项流程一一教会师父,最后不忘提醒道:“你要用钱的时候,再从交易市场提现,别到时候资金出入太大,让人给冻结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说完,就把手机交给了章云逸。 章云逸接了手机,又自己演示了一遍流程,确认无误后,便把姜飞阳手机揣入兜里,又把那一部老人机交给姜飞阳,说道:“你留个电话,若是有什么情况,再以电话联系。” 姜飞阳用老人机给自己手机拨了个电话,显出号码便即挂断,说道:“师父,你得给我留点钱吃饭……” 章云逸白了一眼,道:“你小子真是麻烦!” 姜飞阳无奈道:“没办法,钱都装在手机里,要不缓两天再走?我去取点现金?” “你现在去吧!”章云逸把手机递还回去,不耐烦地说道,“顺便弄点好酒好菜回来,给老子打打牙祭。” 姜飞阳拿上手机,先提现一百万到自己银行卡,说道:“不用出去,我提现一点,有空再去取,好酒好菜我帮你点个外卖回来。” 章云逸舔一舔嘴唇,问道:“你珍藏的药酒还有没有?” 姜飞阳道:“没了,当初酿了一缸好酒,花了我好几十万呢。就是一直没碰上你,后来让人一把火给烧没了。” 章云逸眉头一皱,气得问道:“哪个王八蛋干的?老子毙了他!” 姜飞阳长叹一口气,记忆一瞬间回到了地下台球厅那个夜晚,幽幽说道:“那些人早就死了……”说罢又瞧着眼前老头,见他满口无牙,一张嘴深深凹陷下去,忍不住问道:“师父,你现在这身子,连一颗牙都没有,确定还要打牙祭吗?” 章云逸伸手摸了摸嘴巴,说道:“那就算了,等把肉身重铸好再说。” 姜飞阳再把手机交给他,说道:“师父,我已经提现一百万到银行卡了,剩下的五个多亿,你可要省着点花啊……” 想到这么大一笔钱在账户上,都还没有捂热呢,也不知道经师父一手,回来还能剩下多少? 想到这里,姜飞阳不免觉得有些心疼。 章云逸道:“省着花?若是不够,免不了要去再偷几辆坦克。” “是啊!”想到还有无本的买卖可以做,姜飞阳心情又好了许多,笑道:“只要师父能带我飞,就算再弄它几十辆我也乐意啊!” “看情况吧!”章云逸说着,把姜飞阳那部手机装入兜中,径自走向阳台,正待起飞,忽然身子顿住,回头说道:“来给师父传点真气,这老胳膊老腿实在太耗费力气……” 姜飞阳依言,便到阳台上,一掌按在师父那副枯瘦如柴的身体上,将自己体内一半的真气渡了过去。 章云逸问道:“传了多少?” 姜飞阳道:“传了一半。” 章云逸这才心满意足,笑道:“想不到你小子的功力又精进不少。” 姜飞阳也笑道:“还是托师父洪福,昆仑山上灵气充沛,那一天确实炼化了不少。” 章云逸点头道:“好,等我消息吧。”说完,身子轻轻一纵,跳到阳台外。 姜飞阳赶忙从阳台探出头去,茫茫夜色中只剩下几点微弱的灯光映在地上,却已看不见师父的身影。不禁暗叹:“想不到师父这老胳膊老腿的躯体,身法倒也了得……” 第95章 家道败落 姜飞阳心知师父已经走远,便从阳台回入房间。 他的手机已经被师父拿走,只留下一部老人机用于师徒两人间联系。 老人机几乎没什么功能,甚至连一些日常网络软件都用不了。 如果一部手机上不了网,那跟砖头有什么分别? 所以第二天一早,姜飞阳就去市中心的华为专卖店,专门买了一部新手机。 那是一部华为最新推出的三折叠手机,展开就像一部平板电脑一样。 只是价格有点贵,花了两万多元。 买完手机以后,紧接着又去营业厅办了一张新手机卡用于上网。 两件事办完,转眼已是中午,便打算就近找个地方吃午饭,然后再回家研究新手机。 他刚出营业厅不久,正沿着步行街寻找美食店,忽然瞧见不远处有人群挤作一团,人头攒动,乌压压一片,将一条道路围堵得水泄不通。 只见外围的人纷纷踮起脚尖、伸长着脖子,争先恐后往里瞧,也不知是在凑什么热闹? 他顺路经过时,只听得人们议论纷纷: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跳楼了!死了两个!” “听说是高氏集团的老板和老板娘……” 姜飞阳本来不愿凑这个热闹,但听见“高氏集团”时,不由地脚步一滞,也找一条缝挤入人群中,想要一探究竟。 只见人群团团围成一个圆圈,当中已经拉起了一圈警戒线,警察和医护人员正在两滩血迹旁查验现场,两滩血迹旁又分别盖着两张蓝布,蓝布下显现出人体的轮廓。 明眼人一看便知,蓝布盖头基本是没活了。 “听说是高氏集团破产了,欠了不少钱,老板和老板娘还不上账,一起跳楼自杀了。” “不是吧?高氏集团不是挺有实力的吗?附近几栋商业办公楼都是他们集团的吧?” “嗨,市场风云变幻,这几年地产行业不景气,许老板都顶不住,何况是高氏集团?” 姜飞阳挤在人群中,听周围人议论了一阵,愈发怀疑跳楼自杀的两个人便是高雪父母。急忙摸出手机,正要联系高雪时才猛然醒悟,这部新手机里根本没有高雪的联系方式。 他又急忙下载社交软件,想要登录社交软件去联系,但验证码要用原来的手机号才行。 于是又急忙拨打自己原来的手机,想要向师父索取短信验证码,好尽快登上社交软件。 忙音…… “师父在忙什么?怎么不接我电话?” 拨了好几个电话,始终没能接通。 姜飞阳已经连吃午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急忙钻出人群,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白玉京养生会所。白天正是生意最淡的时候,因此叶静漪没在上班。 他向前台工作人员拿到叶静漪号码,然后独自到办公室里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姜飞阳急忙说道:“静漪,你快把小雪的电话发给我。” 叶静漪似乎也听出他语气中的焦急,问道:“总裁哥哥,你怎么了?” 姜飞阳问道:“高雪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叶静漪“啊”了一声,听来似乎有点讶异,说道:“我没听说小雪家出了什么事呀?” 姜飞阳又催促道:“你先把她的手机号码发来,我打电话问问她。” 叶静漪道:“我一会儿发给你,你在哪?” 姜飞阳道:“我在你办公室里。” 叶静漪道:“那你在办公室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姜飞阳道:“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我马上就走了。” 叶静漪沉默片刻,说道:“那好吧……” 挂断电话。 叶静漪很快便发来高雪的联系号码。 看着短信中那一串号码数字,姜飞阳心中默默祈祷,只希望刚才那两个跳楼自杀的人和高雪无关。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拨打了高雪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隔了几分钟再打,对方仍是关机状态。 姜飞阳站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车来车往的繁忙街景,开始焦急地来回踱步。 又等了几分钟,还是没能拨通高雪电话。 于是他赶忙下了楼,又在路边拦一辆出租车,前往城东区的半山别墅。 自从高欢的事情结束以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来半山别墅,颇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因为出租车不能进入别墅区,所以他在别墅区的大门外下了车,一路步行前往高家别墅。 高家别墅大门紧闭。 紧闭的大铁门上,不知何时被人用红色油漆喷上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八个血红大字,门缝处交叉贴着两张白底黑字的封条。 门前地上残留着一卷白色布条,依稀可见一些黑色墨迹,似乎原本是一条横幅,只是打成了一卷,已经看不清横幅上写的什么。 姜飞阳围着别墅转了一圈,发现院内冷冷清清,已经人去楼空,早已没有了往日景象。 里面几幢别墅楼也是大门紧闭,隐约可以看见门上贴着封条。 “想不到一段时间没见,高家家道中落,竟然沦落到了被封家的田地……” 转回到高家别墅大门前,姜飞阳又尝试拨打高雪的电话,仍是关机状态。 这时,两个保安远远走来。 姜飞阳赶忙迎上前,问道:“两位大哥,请问高家出了什么事?” 两个保安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压了压帽檐,用手里的警棍指一指高家别墅的大门,说道:“上面不写了吗?” 姜飞阳目光又顺着警棍所指,瞧向门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八个血红大字。 那保安打量他一眼,问道:“怎么?他们家欠你多少钱?” 姜飞阳叹了一声,说道:“没有。” 那保安又问道:“你不是债主啊?” 姜飞阳摇头道:“不是。”又问道:“他们一家人搬去哪了?” “谁知道?有钱人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窝。估计其他地方也被抄封了吧?听说欠了别人不少钱,这段时间过来堵门讨债的人太多了。” 另一个保安接话道:“是啊,一不留神就有人来挂横幅喷油漆,害得咱们被领导训斥一顿,说咱们没把小区物业管理好……” “唉,那高老先生平时为人挺和善的,逢年过节都不忘给咱们发红包,想不到一把年纪了,到头来晚节不保,沦落到这个份上。” 姜飞阳默默听着,不由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保安告诫道:“不管你是不是债主,可别趁咱们不注意瞎捣乱啊,要是让我们看到你挂横幅喷油漆,到时候就不客气了。” 姜飞阳点点头,已经无心搭理他们。 那两个保安兀自巡视一圈,便又走了。 高家别墅大门前,又只剩下姜飞阳一个人。 他望着大门上的油漆和封条,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 第96章 世事无常 “静漪,你再确认一下,刚才发来的号码确定是小雪的吗?怎么一直关机?” 叶静漪在电话那头说道:“你等一下,我看看……”沉默了十几秒,又传来声音:“是她的号码没错呀,要不我跟她联系一下试试?” “好,尽快联系。” 姜飞阳挂断电话,又在高家别墅大门外徘徊了一阵。不久后,叶静漪电话打来,说道:“我也联系不上她,一直关机。” 姜飞阳问道:“你有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 “我有她弟弟高欢的电话……” 姜飞阳催促道:“那你快把号码发给我。” 很快,短信上收到了高欢的电话号码。 于是他又拨打高欢的电话。 一阵嘟嘟的忙音过后,只听得一个憔悴的声音“喂”了一声。 姜飞阳急忙开口问道:“是高欢吗?” “你是?” “我是姜飞阳啊!” “姜飞阳?” “就是小中医啊!差不多一年前,我上门给你治病,还记得吗?” 电话那头“哦”了一声,说道:“好久没联系了……”声音显得既有几分憔悴,又有几分无力。 姜飞阳问道:“你们一家都搬走了吗?” “你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高欢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姜飞阳说道:“没有,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们家……最近还好吗?” 电话里传出一声叹息,却迟迟没有回话。 姜飞阳又急忙说道:“你姐姐能联系上吗?我打她电话一直关机,所以才问叶静漪拿到你的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我会跟姐姐说。” 话音刚落,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姜飞阳预感事态可能不会太好,再打电话去追问,未免显得太过唐突,眼下也只得按捺下来,静静等待更新的消息。 回到住所。 想起在街上碰到的跳楼事件,姜飞阳暗自琢磨,如果跳楼身亡的两个人真的是高雪父母,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应该很快会上当地新闻。 于是他又打开手机。 在同城热搜新闻上,赫然显示一个标题“高氏集团行政总裁与夫人双双跳楼身亡”。点进去一看,视频内容跟他现场看到的差不太多。 据他所知,高雪的爷爷高正是集团董事会主席,而高雪的父亲便是集团的行政总裁。 “看来跳楼的两个人真的是她父母……” 姜飞阳正出神寻思着,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是叶静漪打来的。 “总裁哥哥,小雪家好像真的出事了……” 姜飞阳低低“嗯”了一声。 “你也看到新闻了?”叶静漪的声音也很低,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看到了。”姜飞阳也是声音低沉,心情也格外低落,“你联系上小雪了吗?” “没有……”叶静漪说道,“但我刚才联系上她弟弟了……” “不久前我也联系上了,他们在半山别墅的家已经查封了,你知道他们搬去哪了吗?”姜飞阳问道。 叶静漪沉默了半晌,说道:“在没搬到半山别墅以前,他们家一直住在另一处别墅,不知道会不会搬回到那一处老别墅去了?” 姜飞阳提议道:“咱们去看看。” “好,那咱们在白玉京见面?我们开车去。” 两人约好时间地点,姜飞阳便又出门打车,直奔白玉京养生会所。到了地方,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路边等着。 等了约莫十来分钟。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嘀嘀按了两下喇叭。 姜飞阳循声看去,只见车窗降下,露出叶静漪半个身子。 她在车里招手叫道:“哥哥,在这里!” 姜飞阳向黑色轿车走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关上门,顺手扣上了安全带,问道:“怎么换车了?我记得你好像一直开着那辆粉色的五菱mini……” 叶静漪解释道:“那辆车的颜色不合适。” 姜飞阳点点头,表示认同。 高家刚走了两个人,如果开一辆颜色鲜艳的车登门探望,确实有失妥当。 叶静漪能考虑到这一点,属实心思缜密。 他瞧向叶静漪,投去一个赞赏的眼色。 叶静漪发动汽车向南面一片老城区驶去。 沿途正好经过一条熟悉的小巷。 那是姜飞阳曾经开办中医诊所的地方。 曾经那一场大火把一排铺面烧成灰烬,如今原址上又已兴建起一排崭新的铺面。 他想起了自己的诊所。 想起了曾经在诊所行医治病的点点滴滴。 想起了诊所隔壁的发廊小妹。 想起了那一夜在诊所门口碰上了叫花子。 属于他命运的转折点便是从这地方开始。 也是从那时起,和高雪第一次打起了交道。 他望着窗外,忽然感慨万千,幽幽吐出四个字来:“世事无常……” “什么世事无常?”叶静漪问道。 姜飞阳苦笑一声,低低说道:“以前我在这条小巷里开着一家中医小诊所。” 叶静漪随口附和一句:“梦开始的地方?” 姜飞阳道:“谁知道是不是梦呢?” 汽车驶离小巷,又进入城市主干道。 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总算来到一片僻静的荒郊,山林间掩映着几栋老旧的别墅。 叶静漪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以前高雪她们一家就住在这边。” 姜飞阳隔着车窗东张西望,问道:“住在哪一家?” “好久没来了,我都快忘了,让我找找。” 叶静漪说着,驾驶汽车在林荫小道上转来转去,终于在一个院子门前停了下来,说道:“好像就是这里了。” 姜飞阳见路上有人经过,便问叶静漪道:“要不要问问别人?” 叶静漪把车停好,取下了安全带的扣子,说道:“不用问,应该就是这里了。” 姜飞阳也摘下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两人站在一栋老旧别墅的大门前。 大门和院子都是铁栅栏。 透过栅栏可以清楚看见院子里的情况。 屋子里有一位中年妇女,年近五十,穿着打扮像是一位居家的佣人,正拿着一把扫帚在一楼大厅内清扫。 隔着栅栏,叶静漪挥着手向里叫道:“阿姨!阿姨!” 那中年妇女瞧见,拎着扫帚走出来,隔着栅栏问道:“你们找谁啊?” 叶静漪说道:“阿姨,我找高雪。” 那中年妇女神色变得警惕起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她已经听说了主人家的事,这段时间上门讨债的人不少,因此格外小心。 叶静漪说道:“我们是高雪的好朋友。” 中年妇女将信将疑,踌躇了半晌,说道:“小姐不在这里,你们要找她就打她电话吧。” 叶静漪急道:“就是因为联系不上,所以才来找她的呀!” 姜飞阳凝神细听,别墅里确实也没有第二个人的动静,便对叶静漪说道:“阿姨应该没有骗你,屋子除了她没有别人。” 叶静漪瞪着姜飞阳,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姜飞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听出来的。” 叶静漪有点不太相信,嘟囔着问道:“这你都能听出来?我怎么听不出来?” 姜飞阳苦笑一声,说道:“我耳朵灵。” 那中年妇女说道:“我要去打扫卫生了,过两天主人家要在这边办丧事,我忙得很哩,没功夫跟你们闲聊。”说完,又拎着扫帚回屋去了。 “过两天办丧事?”姜飞阳嘀咕了一句,对叶静漪说道:“那我们先回去,过两天再来。” 第97章 巨额债务 夜已深。 一架空客大飞机平稳降落在机场跑道上。 飞机缓缓驶入航站楼旁停了下来。 高雪坐在经济舱中段一个靠窗的位置。 长途乏闷,机舱里虽然坐满了人,却一直死寂得像座坟墓。 行程匆匆忙忙,对她而言,能买到一张及时回国的机票已算幸事,什么大小姐的享用和排场,此时此刻全都已经不再重要。 只有回家才最重要。 透过机舱的舷窗,她看见国内熟悉的机场大楼,忍不住鼻子一酸,便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蛤蟆墨镜,暗暗心想:“不能让爷爷看见我哭,一会儿见到爷爷,我要表现得坚强一点……” 其实她上飞机前已经哭过了,而且哭得双眼红肿,所以才戴上这么一副深色墨镜遮着。 不多时,空姐开始引导乘客下飞机。 沉闷的机舱里终于有了点动静。 乘客们满脸的倦容,拖着行李排成队,一个个沉默不语,仿佛是在排队参加一场吊唁。 高雪背上小双肩包,也默默排在人群队伍中。她把机舱想象成灵堂,仿佛只要跟着队伍往前走,就可以瞻仰到她父母的最后一面…… 下了飞机舷梯,深夜凌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又把她一下子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她默默跟着队伍乘上摆渡车。 默默过了海关,默默出了机场。 这一路上,内心深处的孤独,更胜于身体上的形单影只。 机场外一片昏黑,只有寥寥几点灯光。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是凌晨两点。 夜深人静。 “小雪,到了机场不要乱跑,爷爷需要处理点事情,估计要两点半才能到。”这是她爷爷高正发来的信息。 还有半个小时。 她漫无目的地在机场外走来走去。 几个出租车司机招呼她也没回应。 她找了个灯光昏暗的无人角落,卸下双肩包,然后坐在地上,把双肩包搭在膝盖上。 又把墨镜摘了放在脚边。 最后又把头埋在双肩包上,把一路上压抑的悲恸彻底释放出来,眼泪也像泉水般涌出。 “爸爸……呜呜……妈妈……” 饮泣声隐隐约约…… 在昏暗角落的寒风中飘荡…… 不知哭了多久,她哭着哭着竟睡着了,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才把她从睡梦中惊醒回来。 “喂,爷爷……”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极力控制住情绪,好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不那么颤抖,“爷爷,你到机场了吗?” “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听到电话里那个充满关切的声音,她环顾一眼四周的昏暗,说道:“我在洗手间,马上就出去,我们在机场一号门见……” 她挂了电话,慌忙抹干净脸上的泪痕,然后又把墨镜戴上,站起身背好双肩包,又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绕回到机场一号门。 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她一眼认出那就是来接她的车。 此时高正和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两人都不时扭头去看机场门口,像是生怕看漏了眼。 高雪站在玻璃墙边,借着灯光把玻璃幕墙当成镜子,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把最后一点泪痕全都擦干净了,这才向高正和司机走去。 “爷爷!” 她轻轻叫唤了一声。 高正略微一愣,循声瞧来,原本憔悴的脸上顿时展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嘿?我一直盯着门口,怎么没看见你出来?” 高正仿佛苍老了许多,头发潦草,一片花白。以前还有心思染染黑头发,抹抹亮发膏。 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董事长的派头? 俨然跟公园里随处可见的糟老头一个模样。 高雪看在眼里,酸在心里,眼眶又不禁微微湿热起来,好在是戴着墨镜才不至于被人瞧见。她回以微微一笑,却不敢开口说话,生怕颤抖的声线会将她好不容易隐藏的脆弱又给暴露出来。 高正一大口接一大口地吸了一口烟,随手把半截烟扔在脚边地上,用力一脚踩灭了,一边吐着烟一边说道:“上车吧,明天一早还要去殡仪馆接你爸妈骨灰回来,我都找人看好时辰了……” “董事长,是今天早上了……”司机在旁小声提醒道,“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高正略微一怔,眼皮子一眨一眨地瞧着司机,那眼神仿佛是在向对方求证。 “没错,是今天,我都给您记着呢。”司机一边给两人开门,一边说道,“董事长,您都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了,看上去都有点精神恍惚了,回去先好好睡几个小时吧,别累坏了……” 高雪听了,心里更如刀绞,心疼道:“爷爷,上了车就先眯一会儿吧。” 她已经没了爸妈,要是爷爷再有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只是她不敢把这样的担忧表露出来。 更不敢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 高正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叹了一声,当先钻上了商务车。 高雪也跟着钻上了车。 司机检查车门都关结实了,便也登上驾驶位,发动汽车,驶离机场,开上了环城高速。 车上沉默了好长一段路。 高正却压根没有心思睡,只是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一路出神一路凝思。后来终于开口,对高雪交代道:“家里把灵堂都布置好了,在老别墅那里,明天我和你,还有小欢,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殡仪馆,把你爸妈请回来。” 高雪问道:“小欢呢?” 高正叹了一声,说道:“小欢这段时间天天喝得烂醉如泥,我也没有时间管教他。现在你回来了,你当姐姐的要好好管教他。” 高雪轻轻“嗯”了一声。 高正接着道:“公司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等把你爸妈的丧事办完,你带小欢一起出国去吧,以后都别回来了,其实家里还剩下一点钱,勉强够你们俩过日子。” “爷爷,那你呢?” “我嘛?”高正苦笑一声,“当然是收拾烂摊子了。” 高雪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万一爷爷也想不开了怎么办? 她内心一慌,急忙说道:“爷爷去哪我就去哪,不然我哪里都不会去!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也该为家里分担点事情了。” 高正只是苦笑。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高氏集团的整体债务,粗略估计已经不下十个亿。 其实早已经无力回天了,但凡还有一线转机,他又怎会走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步? 分担? 一个小姑娘拿什么来分担? 高正忍不住瞧了瞧高雪的肩膀,觉得这一副柔弱的小身板估计连两桶水都挑不动。 想到此,高正又忍不住摇头苦笑,苦笑中透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无奈和绝望。 他不愿再把太多压力传递到晚辈身上,所以对集团和家里的债务问题只字不提。 司机不算外人,高正也没什么顾虑,直言道:“现在唯一还没有被查封的,就只剩下老别墅和这辆车了,说是暂时留给我这个老头子住宿和办事用。等丧事办完,我还要去配合相关部门工作的调查……” 他长叹一声,目光望着前方,接着缓缓道:“爷爷我是走不了啦,高家的香火就得靠你和小欢传承下去。 我在海外有个账户,本来是打算留作出国养老的,还有八百来万,这笔钱在境外,他们查不到,也冻结不了。到时候就留给你和小欢……” 一番话的口吻像在交代自己的遗言一样。 路边灯影不时从车窗闪入,映在他脸上时明时暗,他的神情看上去也仿佛阴晴不定。 高雪越听越觉得心慌和害怕,便叫了一声“爷爷”,打断了他的话头。 “爷爷,等办完丧事,咱们再一起商量去解决,一家人在一起分担,好不好?” 第98章 丧礼风波 这两天闲来无事,姜飞阳入夜就去小区附近的山头上,找一个无人的偏僻处打坐练功。 自从练了九阴九阳玄门心法以后,即便晚上不睡觉,只是稍稍运转心法打坐调息,入定一个小时左右,第二天也照样可以精神抖擞。 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换做平常人,一天没有八个小时左右的充足睡眠,第二天根本打不起精神来。 而修炼玄门心法以后,只需入定一个小时,就远胜平常人睡眠八个小时。从睡眠上节约下来的时间,又可以继续投入到修炼当中。 如此周而复始,往复循环,也使得修真者与凡人间的实力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姜飞阳已经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修真者想要变得更强,除了天赋和造化以外,还要投入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去修炼。 时间从哪来? 唯有不断提升修为境界。 修为每突破一个大的境界,便可增加一定的寿元,最终修得长生。 他现在只处于炼气期的修为,寿元只比常人增加了五十年。一旦修为臻入到筑基期,寿元又能增加一百年。加上他自己原有的寿命,活到两百岁出头不成问题。 如果筑基丹顺利炼成,能够为今后的修炼打下坚实基础,就算长生不老也是指日可待。 只是关于筑基丹的事,目前还没有丝毫头绪,打电话给叫花子师父也始终联系不上。 如今叫花子师父正替他筹备筑基丹的材料,已经出发两天了,那部手机早该没电了。 况且他也已经习惯了叫花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事风格,所以既不担心,也不挂念。 这两天让他担心挂念的,反而是高雪。 一想到高雪,姜飞阳便觉心神不宁,于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从入定中醒来。 天已经蒙蒙亮。 但山下的楼群仍是一片黑灯瞎火,只有寥寥几点灯光,疏若寒星。 他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已是清晨五点。 不知不觉又修炼了一夜。 “今天是高家治丧的日子……”他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心想,“还是先回去家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比较好。” 想到此,便往山下去。 这座山虽然屹立在小区旁边,但却是一座未经开发的野山,海拔三百多米,山势陡峭,灌木丛生。楼盘开发的时候,石阶只修到了山脚下,顺带建了个凉亭。附近居民茶余饭后偶尔会在山脚一带散步,基本不会到山上来。何况这时正是拂晓,山上更不可能有别人。 所以姜飞阳也就毫无顾忌地施展身法,顺着山势一纵一纵往下跳。黎明前的黑暗中,其身影好似矫健的猿猴一般,从山顶一路跃到山脚,前后只花了不到两分钟时间。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刮干净脸上的胡须茬子,挑了一件白衬衫,外搭一套黑色西装。 一切准备妥当,但见时间还早,七点不到,估计叶静漪这时候还没有醒来,所以他也不好扰人清梦,就先到街上吃早餐去,打算等到八点左右再联系叶静漪同去高家老别墅。 这时候街上已经有了点人间烟火气,赶早的上班族和学生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冒出来,陆陆续续合流到大街上,人来车往,愈发热闹。 姜飞阳在路边一家包子铺买了两个肉包子、两个茶叶蛋、一瓶矿泉水,然后一边吃早餐一边往回走,此时正在十字路口等红灯。 来往的车流中,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从他面前经过,但却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这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内,高雪和高正并坐在后排,高欢则坐在前排副驾驶上。 高雪觉得自己好像在茫茫人海中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即使汽车已经驶出好长一段距离,她仍不住地回头张望。 高正问道:“小雪,在找什么?” 高雪说道:“没找什么,只是刚才路过那个十字路口时,我好像看见了一位朋友……” “哪位朋友?” “好像是小中医,爷爷还记得他么?” 高雪不敢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小中医姜飞阳,毕竟两人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高正一听是小中医,心里忽然想起当初曾给小中医许下过一个承诺,说是会投资小中医扩大经营规模。如今这个承诺随着高家的衰败,只能无疾而终了。高正不免觉得心中有愧,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索性不愿再提小中医这个人,所以就没有去接高雪的话。 只有高欢听见小中医时,回头往车窗外瞧了一眼。车上又陷入沉默。 高家一行人驱车到殡仪馆,取回了两盒骨灰,骨灰盒上贴着高雪父母的遗像。 高欢捧着父亲的骨灰盒。 高雪捧着母亲的骨灰盒,在看到骨灰盒上的遗像时,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好好的大活人,死了就变成了这一方小盒子。 凝视着骨灰盒上的遗像,回想父母生前的点点滴滴和音容笑貌,她又不禁鼻子发酸。 但她不敢流泪。 她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的脆弱而摧垮一家人仅剩的坚强,所以她也只能强忍着不哭,把自己也伪装得坚强一点。 高正和司机分别撑一把黑伞,跟在高雪和高欢身边,好为两盒骨灰移灵时遮光。 “回去吧。”高正柔声说道。 高雪和高欢都低低“嗯”了一声。 把两盒骨灰请回车上,众人各有所思,又是一路沉默。回到高家老别墅时,已是上午十点。老别墅附近停满了车,硝烟弥漫,爆竹声声,一条路上都堆着一层爆竹红纸,像铺了红毯一样。 高家虽然已经衰败,但前来参加吊唁的人还是不少,只是专门前来讨债的人更多一些。 毕竟谁先讨到债,谁才能降低损失,因此债权人得知高正会在丧礼露脸,都争前恐后赶来。 那些讨债人自知在丧礼上讨债不免晦气,所以也都自发的燃放爆竹,借此讨个吉利。 高家一行人刚一打开门下车,黑压压一片人顿时如潮水般涌来,把那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和高家几个人团团围在当中。 “老高,你总算露面了,现在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我那五千万……” “老高!还我血汗钱!” “高老先生,我们受债权人委托,来跟你谈谈债务问题……” 乌压压一片人,前一个人的话还没说完,马上又被后面的话声淹没。 高正有点周旋不开,疲于应付,只得高举一双手,面对一群人拱手道:“各位大恩大德,今天是我高家治丧的日子,请各位高抬贵手,容我一家办完丧事再谈……”他没有高声说话,只怕开罪了各路人,但众人都竖着耳朵就等着听他说话,尽管他说话不太大声,众人还是都听清楚了。 便在这时,忽有一人抢出,大声叫道:“还谈个鸟!今天不把钱还了!两坛骨灰都给你砸了!”说话声中已动手去抢,当即掀起一阵骚动。 “不要!” 高雪尖叫一声。 突如其来的骚乱着实把她吓了一跳,慌忙用肩膀挡开,将骨灰盒紧紧搂入怀里。不料刚才起哄要砸骨灰盒的人另有同伙,趁乱一左一右拽开她两条手臂,直把她怀中的骨灰盒夺了过去! 第99章 眼神交流 骨灰盒被人夺走,高雪一时情急激动,大喊大叫要冲上去抢夺回来。 高欢见形势不妙,慌忙钻回商务车中,生怕他父亲的骨灰盒也会被人夺走。 高正则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内心虽然慌乱,但面上却很沉得住气。 他把情急激动的高雪拦在身后,小声说道:“小雪,你先上车,这里交给爷爷处理。” 高雪望着被人夺走的骨灰盒上那一张遗像,委屈得两眼泛出泪光,哽咽着哀求道:“那是我妈妈……求求你……还给我……” 她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高正自然是瞧在眼里,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酸楚,他低声对一旁的司机吩咐道:“先把小姐带上车。” 那司机点点头,搀着高雪钻上了商务车,立即又把车门关上,免再生乱。 高正则把车门挡在身后,目光扫向众人,来者既有熟人,也有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见那夺走骨灰盒的人比较面生,便抱拳拱手,向那人道:“这位朋友,能不能高抬贵手,先把我儿媳的骨灰还给我?有什么事情等丧礼办完,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商量……” 夺走骨灰盒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光头男子,满脸横肉,穿一件紧身的黑色单衣,体型魁梧,膀大腰圆,身高至少在一米九以上。 那光头男子捧着骨灰盒说道:“老爷子,我们兄弟几个也是受老板所托,只要你把咱们老板的账还清楚,兄弟几个也不会为难你。” 说话间,人群中又有几个黑衣壮汉挤了出来,陆陆续续聚拢到那光头男子身边以壮声势。 那光头男子对身边人道:“把委托书拿出来给这位老爷子瞧瞧。” 身边一人点头,便从公文包内拿出一张a4纸,摊开来抖了一抖,只见白纸黑字上盖了红色印章,抬头写着“委托书”三个字。 “我们是催收公司的,受李老板委托,来跟你讨要那两千万的欠款,这是委托书。” 高正点点头。 原来是催收公司的人,难怪看着面生。 高正又向几位黑衣壮汉拱拱手,说道:“几位朋友,死者为大,请容我先把丧事办完了再谈,怎么样?” 光头男子冷笑一声:“要是能谈好,李老板也不会找我们来跟你讨债了。”他把目光往人群中一扫,见人群中没有穿制服的,胆子便也更大了一些,说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反正就一句话,李老板说的,今天清不了账,就把骨灰坛砸了!” 他说到“砸”时,故意把骨灰盒高举过顶,作势要砸,本意却并没有要砸的意思,只是想吓唬吓唬高正,逼其还账罢了。 而这一招对高正来说也确实奏效,直把他一张老脸吓得面色惨白,嘴唇发抖。但他却只是杵在原地不敢擅动,像是被冻僵了一样。两千万对于已经破产且负债累累的高家来说,就算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可是骨灰却又不得不拿回来。 高正焦急无措之际,旁边有人说了句公道话,好言劝道:“兄弟,讨债也不能这样啊。” 众人目光都循声瞧去,见是个西装革履的小青年,精神奕奕,两眼放光,刀眉星目间英气逼人,颇有几分世家豪门的贵公子气度。 高正感激地瞧着这位说了公道话的年轻人,只是越瞧越觉得眼熟。 那光头男子也瞧着年轻人,问道:“老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道理你难道不懂吗?轮得到你出来说什么公道话?” 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欠债还钱,可是你抢人家骨灰干什么?威胁么?” 光头男子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哑口半晌,没好气地问道:“不用点手段,他能还钱吗?”问罢又呵斥道:“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少管!” 直到这时,高正才终于认出这年轻人来,上前问道:“你是……小中医?” “是我。”姜飞阳点头致意,“高老爷子,好久不见。” 高正细细打量,只觉得大概一年左右没见面,这小中医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神采样貌都越发出众,尤其那一对眼睛,精光奕奕,透着一种罕有的自信和坚定。 他高正纵横商海这么多年,见过的风云人物有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但像小中医这般气度卓群的,恐怕也再难找出第二人来。 他瞧着小中医一身黑色衣着,也心知对方是特意前来奔丧的,因此内心中又更增了了几分感激,脱口而出道:“谢谢你小中医……” “高老爷子,先办正事。” 姜飞阳说罢,径自走到那光头男子身前。 光头男子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 所以他不得不抬着头瞧着对方。 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开口说话。 但姜飞阳一双眼睛却仿佛会说话一样。 因为两人只是僵持了短短一阵,那光头男子也不知怎的,竟然心甘情愿、老老实实就把骨灰盒递还了回来。 姜飞阳点点头,接了骨灰盒,然后又把骨灰盒交还到高正手里。末了,他又回头瞧了那光头男子一眼,仍是没有开口说话。 只见那光头男子扯一扯身边人的衣角,低声催促几个同伙道:“走了!” “大哥,李老板委托的事不办了吗?” “是啊,钱还没要到呢,咋就走了呢?” 光头男子小心翼翼地偷瞄了姜飞阳一眼,小声说道:“你们不走,我走了!”说罢,拨开人丛钻了出去。同伙几人见状,也只好跟了上去。 几人钻上路边一辆车,光头男子发动汽车第一件事便是打开冷气。 “大哥,这天还开冷气?不冷吗?”同行的人坐在车上,都纷纷裹紧了衣衫。 光头男子扯了几张纸巾,只顾擦汗。 同行的人又问道:“大哥,账还没收到,怎么就走了呢?回去怎么跟李老板交代?” 那光头男子仍有些心有余悸,说道:“那小子咱惹不起……” 同行的其他人又都把目光瞧向高家老别墅前那一堆人丛。其中一人没好气道:“不就一小子么?有什么惹不起的?咱们四个谁不比他块头壮?一人一拳都能让他找不到北!” 光头男子开动汽车,驶出了一段距离,才终于开口说道:“你们看见他刚才的眼神了吗?”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光头男子又斩钉截铁道:“那小子指定杀过人!” 第100章 不算太多 便在这时,商务车的车门突然打开。 紧接着,一道身影带着一阵香风撞入姜飞阳怀中,两条胳膊已紧紧搂上他的脖子。 是高雪。 她把头深深埋在姜飞阳的肩头上,一直以来伪装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此时的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悲痛,只顾低声抽泣着,不断唤道:“小中医……小中医……” 两人已经许久未见,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竟也令姜飞阳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两条手抬起来、又放下去,也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只听得高雪声线颤抖、带着几分哭腔,在耳边不停低唤:“小中医……小中医……” “是我,是我……”姜飞阳回应两声,又柔声安慰她道,“好了,别哭了,我和叶静漪一起来看你了……”说话间已把目光投向一旁人群中的叶静漪。 叶静漪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她既为高雪的不幸感到同情和难过,却又因为高雪的幸运而感到有些嫉妒,甚至暗暗萌生出一丝醋意来。 所谓的不幸,自然是高家的变故;所谓的幸运,自然指的是姜飞阳了。 姜飞阳见叶静漪杵着不动,便向她招手催道:“快来呀,快来安慰安慰她……” 叶静漪闻言,这才从人群中钻出来,把高雪揽入怀里,轻抚安慰。 姜飞阳才刚刚从高雪的怀抱中解脱出来,高正这时又立马迎到他面前,拉起他一只手,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神情间却已满是敬意和感激。 “高老爷子,”姜飞阳郑重说道,“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高正说道:“等把家里的丧事办完,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姜飞阳点点头,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 高正刚要开口再说什么,这时旁边却忽然有个女人的声音叫道:“谈什么谈?要谈也得先我们这笔账!”声音尖利,如针刺耳。 众人目光都循声望去。 出声的是个中年妇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穿金戴钻,衣着华贵,脸上浓妆艳抹,尤其嘴唇抹得艳红,只眼角露出些许粉黛难掩的皱纹来。单从她穿衣打扮上来看,颇有几分贵妇人的派头,只刚才那一副尖利的嗓音却实在显得有失端庄。 高正一见此人,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高老头!你真是丧尽天良!活该死全家!”那中年妇人踏上前两步,又扯高嗓门,一边叫唤着,一边戳戳点点,手指头恨不得戳到高正和姜飞阳两人的鼻梁上,“我公司的账不先还清楚,我看你敢跟谁谈!” 姜飞阳瞧着她伸到面前的一根手指头,皱眉问道:“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中年妇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哼,他欠了我的钱,就得先还我的账,等把我的钱还完了才能轮到你!” “轮到我?” “怎么?他没欠你钱啊?” 姜飞阳嗤笑一声摇摇头。 那中年妇女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那你就靠边站去吧!别耽误大姐办正事!” 高正见她对姜飞阳毫无礼数,忍不住出言说道:“这位小兄弟是我家客人……”说罢又忍不住苦叹了一声。他本想把话说得硬气一些,只是高家衰败、风光不再,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外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话刚出口已自软了几分,后半句“请你放尊重点!”也就说不出口了。 经这中年妇女这么一闹,搅得其他债主也都蠢蠢欲动,人群又开始有些不安分地骚动起来,只是各都忌惮于姜飞阳刚才的气场,因此才都不得不按捺下来,再观其变。 毕竟这年轻人刚才一句话也没说,仅凭气势就能把几个催收公司的壮汉吓走,在场众人都是有目共睹,除了这位中年妇女是刚刚到场,没有瞧见,因此才毫无忌惮。 姜飞阳沉着脸,好言说道:“大姐,你的事还是等他的事忙完再说吧。” 中年妇女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是谁啊你?你到底帮着谁啊?” 姜飞阳面色更沉,沉声道:“我是谁你别管,我今天帮高家。” 中年妇女颐指气使,扯着嗓门叫道:“你帮高家?那就帮高家把钱还了啊!” 姜飞阳问道:“欠你多少?” 中年妇女见他问得认真,不似在开玩笑,这才细细打量他一眼,见他衣着气度非同常人,心中已不觉高看一眼,只当是哪家公子,不敢再有过多得罪,便缓和了几分口气,说道:“高家欠我一千五百万。” 姜飞阳点点头道:“不算太多。” 他此刻账上虽没有这么多钱,但心里已经暗暗盘算,等叫花子师父回来,说不定账上能剩余一点,就算没有剩余,大不了再去干一票无本的买卖,倒卖几辆主战坦克到中东,还上这一笔钱也是绰绰有余,因此“不算太多”几个字说得格外有底气。 那中年妇女一听,态度比刚才又更缓和了几分,脸上露出几分谄媚的笑意来,忙挨到姜飞阳边上,只想拉起他一只手,套一套近乎,可又碍于刚才一直没把别人放在眼里,因此又没敢上手去拉。只能眼馋地瞧着他的手,说道:“哎呀,我看你这位公子爷的手,像是抓大钱的手啊!你到底是哪家的公子爷啊?” 姜飞阳抬起一只手,瞧了自己的手一眼,然后又把一双手藏到背后,负手卓立,也不再瞧那中年妇女一眼,冷笑道:“回去吧,等消息再来拿钱。” “等多久?” “不用太久。” “一千五百万对你这样的公子爷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大钱,但对我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中年妇女显然是不太放心,接着道,“不是我信不过你这位公子爷,只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总不能让我一直干等着吧?” 姜飞阳略微思忖,淡淡道:“半个月以后,来这里拿钱。” 中年妇女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踌躇再三,终于咬牙说道:“好!那我就信你一回!” 其他债主见状,再也按捺不住,争先恐后如一窝蜂般围拢上来,纷纷问道:“那我的呢?” “还有我的呢?” “我的!我的!高家也欠有我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似蜂群般嗡嗡嘈杂。姜飞阳却只是背着手,目光扫视一圈,淡淡说道:“等高家把丧事办完再说。” 他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经雄厚内力传送,即使人声嘈杂,在场众人也都个个听得真切。 场面一时间又忽然变得安分了许多。直到这时,他才向高正点点头,示意其先办要事。 第101章 鼎力相助 高家老别墅的丧礼现场,前来讨债的人虽比亲朋好友更多,但因为有姜飞阳出面帮忙镇场,丧礼后续总算进行得比较顺利。 一直持续到丧礼尾声,现场的债权人始终虎视眈眈盯着高正,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高正心里也十分清楚,丧礼办罢,就该轮到和众人商讨债务问题的时候了,于是在答谢来宾以后,便示意高雪和高欢先回房休息。 高欢径自离开。 高雪瞧了姜飞阳一眼,目中流露出几分感激、几分不舍,然后便同叶静漪携手上了楼。 此时灵堂内,陆陆续续又走掉一批客人,留下的大多都是高家的债权人,乌压压一片。 众多债权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高正身上,时不时也瞧一瞧旁边的姜飞阳,均想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能否解决掉高家的巨额债务? 这时,高正走到姜飞阳面前,又一次握住姜飞阳的手,说道:“小中医,多谢你了,接下来,我还要和他们商讨一些债务问题,恐怕你不会感兴趣,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希望能再和你好好的聊一聊……” 姜飞阳明白,高正是不想把他也卷入到这场债务漩涡中,因此言语间才表露出逐客之意。便说道:“高老先生,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不要跟我客气。” 听闻此话,高正一时间感慨万分,想不到自己呼风唤雨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却只有这个几面之缘的小中医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除了感慨世态炎凉之外,也因为这一句话的温度而感到颇为暖心。 只是他心里清楚,高家面临的是十几亿的巨额债务,一个小中医又岂能帮得上什么忙? 倒不是他看不起小中医这个人,而是现实残酷,杯水难灭车薪之火。 他对姜飞阳的印象仍停留在一年以前,此时轻轻拍一拍姜飞阳的手背,语重心长道:“有你这份心意在,我高正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姜飞阳觉得,自己和高雪的关系,虽然谈不上亲密无间,但绝可称得上朋友。 朋友有难,岂能坐视? 莫说他现在已经是个修真者,已经拥有改变现状的能力,就算他还是以前那个平凡普通的小中医,见到朋友有难也是要鼎力相助的。 所以他问道:“能不能透露个数?” 高正略微苦笑,颓然说道:“我想还是不劳你费心了。”说罢,又拍了拍姜飞阳的手背,然后才撒开姜飞阳的手,走到众人面前。 他先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朗声说道:“首先要感谢各位亲朋好友,能在百忙之中前来吊唁,其次还要感谢各位投资人,对于高氏集团的信任。如今高氏集团的境况,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目前集团正处在关键的重整期,请各位朋友能多给一点时间,一旦集团重整成功,一定会积极理清所有相关的债务问题。” “说来说去,还是这套说辞……” “是啊,谁知道能不能重整成功呢?” “你就说咱们的钱什么时候还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纷纷议论,场面霎时又变得有些喧闹。 高氏集团的主营业务是房地产,谁都知道,如今地产行业正处于寒冬,许多全国标杆的知名地产企业都在这场寒风中摇摇欲坠,何况高氏集团?在场的投资人和债权人都很清楚,高氏集团重整成功的希望实在有些渺茫。 此时又有债权人问道:“你儿子儿媳都自杀了,万一你也来这一套,我们怎么办?” “你要是也来这一套,我们就去找你孙子和孙女要钱!” “对!咱们的钱也是血汗钱,就算你人死了,债也不能死!” 姜飞阳在旁忍不住插言道:“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就不能好好谈吗?” “怎么好好谈?你帮高家还钱吗?” “我们要跟他好好谈的时候,他自己跑去躲起来,要不是知道他家今天办丧事,只怕都见不到他,一直躲着不见人,怎么好好谈?” 高正一听,急忙解释:“我不是躲,我只是去配合调查……”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你哪天跑了,大家都还蒙在鼓里呢!”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姜飞阳踏上两步,走到高正身边,低声问道:“高老先生,请你直说吧,多少钱能摆平你家的事?” 高正沉默半晌,想了想,终于叹一声说道:“粗略不下十五亿……” 姜飞阳闻言,心中默默盘算,从利美坚倒卖一辆主战坦克到中东,价格是500万美刀,折合3500万左右,大概得倒腾43辆主战坦克,才能平掉高家这一笔账。 自从干了倒卖军火这个无本买卖,钱对于姜飞阳而言已经不算难事。要平高家这笔账,对他来说也只是十天半个月左右的功夫。 但事情在板上钉钉之前,他也不便信口许诺,只说道:“这笔钱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高正哪里还有什么办法? 但凡仍有一线转机,他儿子儿媳也不会双双跳楼自杀。他虽然心知无望,但此时此刻却又不能展露出来,要是让债主们知道事情没有希望,眼前这帮人又岂会就此善罢?因此他也只能点头附和道:“会想办法的。” 高正说罢,又暗暗寻思,该如何给高欢高雪争取时间,设法让两人尽快出国才是。 略微思索一番,他又对众人朗声说道:“各位,目前集团正在重整,大概一个月以后才会有确切消息,请大家给点时间,再耐心等一个月,我高正今天在儿子儿媳的灵堂前发誓,只要我高正活着,就绝不会跑!” 众人听罢,又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讨论了一阵,最终才勉强达成一致。 有人牵头说道:“既然都在逝者灵堂上发誓了,那我们就再等一个月看看吧,希望到时候高老先生不会令大家失望。” 有人带头表率,其余人也就没什么好说了,纷纷表示一个月后再来高家看结果,随后陆续离开,高家老别墅又渐渐变得冷清下来。 高正一直肃立不动,目送客人一拨接一拨离开,直到灵堂又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姜飞阳和高家几位帮佣。 姜飞阳目光也穿过灵堂,望向门外。 天已微微擦黑。 原本热闹如市集的门庭外,一辆辆汽车接连驶离,路边也一下变得空阔起来。 姜飞阳转头望向楼梯上面的二楼走廊,没有瞧见高雪和叶静漪的影子。 想来这时候的高雪正需要人安慰和陪伴,就让叶静漪好好陪着她吧。 姜飞阳便向高正辞行,说道:“高老先生,那我也就先回去了,我和叶静漪一块儿来的,一会儿见到叶静漪,有劳你和她说一声,我有事要办,就先走一步了。” 高正挽留道:“吃个便饭再回去吧?” 姜飞阳一心想着解决高家债务的问题,况且今天在人前已经承诺过一位大姐,让人半个月后过来拿钱。话已出口,总不能言而无信,因此他要先把这件事落实一下,便谢绝了高正的好意,自己外出打一辆出租车回住所去了。 要解决这笔钱,关键还在于叫花子师父,如果没有他出手相助,只怕这件事还办不了。 所以回到住所第一件事,姜飞阳就立马打电话联系,可无论如何始终联系不上…… 他看着床头插座上插着的手机充电器,内心暗暗责怪自己,当初怎么没把充电器给叫花子师父带去呢? 第102章 梦回彼岸 “唉,也不知道师父那边怎么样了?” 一直联系不上叫花子师父,姜飞阳只觉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心里也似憋着一口闷气。心想要是联系不上师父,自己又不会飞,这倒卖军火的买卖只怕行不通…… 今天在高家老别墅,当着许多人的面亲口承诺,让那位大姐半个月后来拿钱。 而高家其他债主,留给高正处理债务的期限也仅有一个月,时间有限,要是一直联系不上叫花子师父,这可如何是好? 他躺在床上,两臂枕在脑后,只是怔怔望着天花板,越想越觉得胸中烦闷。 忽然,他猛地坐起身子,暗道:“师父说,到了筑基期,我就可以御风飞行了……”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软趴趴地躺倒下来,又望着天花板,内心暗想:“可是师父又说了,在没有炼制出筑基丹前,叫我不要尝试突破到筑基期,否则会影响到将来的修炼……” 一边是高家的巨额债务,事关高雪这位红颜知己的人生命运;一边是自身修炼,关乎着自己将来能否得道飞升、求得长生。 换作别人,这或许是个很容易就能做出抉择的问题,但对姜飞阳而言却是两难。 因为他心里至今仍一直倾慕高雪。 从第一次去半山别墅给高雪推拿,两人初次见面,自那时开始,姜飞阳就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位姑娘。虽然从来没有向对方吐露过心迹,但这份心动是至今未变的。 今天与高雪久别重逢,互相拥抱之时,他甚至又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既想得道飞升,又要贪恋红尘。 或许这就是许多修炼之人的困扰吧? 其实姜飞阳自己也不知道,他心中生出的这一种困扰,便是修炼途中不可避免的心魔。 如今心魔的种子已开始生根发芽。 心魔是每一位修真者的必经之路,唯有斩断红尘、根除心魔,修真之路方能行远。 此时姜飞阳尚不知晓,只是觉得烦恼。 正坐卧难安之际,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姜飞阳吓了一跳,连忙捡来手机一看。 起初以为是叫花子师父回电,没成想却是叶静漪打来的。 “喂?静漪,高雪现在还好吗?” “唉……怎么你一开口就问高雪啊?”叶静漪声音里透出些许酸意,“你怎么一声不响就走了?把我一个留在高家老别墅?” 姜飞阳解释道:“我有事要办,已经委托高老先生向你说明了……” 叶静漪问道:“那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姜飞阳低叹一声:“还在想办法办。” 叶静漪沉默片刻,说道:“出来吃点宵夜吧,小雪想见见你,你换了新手机,她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让我帮忙打电话给你。” 话说到半,她又故意放低了声音,像是生怕旁人听见,窃窃说道:“听说小雪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来的时候也帮着劝劝她。” 姜飞阳忙问:“去哪?” “当然是去吃好吃的啦!”叶静漪说道,“你人在哪?我和小雪过去接你。” 姜飞阳把新住所的地址说了,只听得话筒内传来一阵嗒嗒的手机键盘声,末了叶静漪才说道:“行了,已经导航上了,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约莫半个小时后。 估摸着高雪和叶静漪两人应该快到了,姜飞阳便出到小区门口,站在路边,静等电话。 很快双方便接上了头。 汽车停在姜飞阳面前,副驾的窗户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两张盛世容颜,一张脸沉鱼落雁,一张脸闭月羞花。 只是高雪脸色不太好看,显得有些沉闷。 即便如此,也足以打动任何一个眼睛没瞎的男人。姜飞阳眼睛没瞎,而且目光比寻常人更加锐利,所以在他眼里,高雪永远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好看。 叶静漪驾车,高雪坐在副驾,姜飞阳便打开后座车门钻了上去。 车门关紧,叶静漪又在手机上敲字导航,说道:“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今晚一定要帮小雪长回两斤肉来。” 高雪没有说话。 姜飞阳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透过车窗玻璃上的倒影去观察高雪的神情。 城市夜晚的灯光闪烁不定,辉映在高雪那一张白皙的脸上,她的神情也仿佛闪烁不定。 姜飞阳琢磨不出她内心在想些什么,但可以肯定地猜测得出,任何一个家庭遭此巨变,心里总不会觉得快乐的。 汽车开动。 叶静漪见车上人都不说话,便打开了汽车音响,播放出一些柔和悦耳的轻音乐,希望借此调节一下车内的氛围。 高雪则一直把脸朝向窗外,虽然车窗紧紧关着,但她还是能从车窗外的后视镜上,依稀瞧见后座姜飞阳的身影。 姜飞阳也能从车窗倒影中依稀瞧见她的神情,瞧见她满头芬芳的秀发。 汽车上了一座跨江大桥。 望着窗外的灯影和夜色下的大江,高雪忽然生出一种似曾经历的错觉来。 那是她和姜飞阳在大洋彼岸的一个夜晚,两人也曾一同乘车,一同经过一条跨江大桥。 然后两人在江滨下了车,一同漫步,回到她在利美坚江畔的公寓。 她一直记得那个夜晚。 那是两人上一次的最后一面。 她记得姜飞阳曾在电话里提到负伤的事。 她忽然开口问道:“从利美坚回来以后,你还好吗?”她说话时轻声细语,像是生怕打扰到别人一样。 姜飞阳愣了一会儿,忙说道:“很好,一直挺不错。” 高雪又轻声细语地问道:“记得上次在电话里,你说你受了伤,现在伤都好了么?” 姜飞阳闻言,心头一暖,想不到这么久了,高雪竟然还惦记着。 她这一问,也把姜飞阳的思绪一下拉回到了曾在渔船底舱的那个夜晚。 姜飞阳微微笑道:“发给你的照片还在么?” 照片便是他当初拍下自己挂彩的那张,是他心口上包扎的纱布,隐隐透着一片血红。 那是他在利美坚军事基地里中的枪伤。 第103章 好友相伴 高雪轻轻“嗯”了一声。 叶静漪插话问道:“什么照片?是不是什么亲密照?怎么不给我发一份?” 她一连串发问,言语轻佻,故意打趣,以期缓和高雪的情绪。 没想到她这一招确实奏效。 只见车窗倒影中的高雪抿嘴一笑,轻声嗔道:“你少胡说八道。” 姜飞阳见她笑了,自己也忍不住微微一笑。听她刚才那一句娇嗔的语气,已经可以明显感受得到,她的心情确实已经好了一些,不再像此前那样闷闷不乐。 姜飞阳笑道:“说是亲密照也不是不行。” 叶静漪忙问:“真的吗?” 高雪不解,也问道:“那算什么亲密照?” “那是我和死神的亲密接触,说是亲密照也不为过。”姜飞阳笑道,“只是这样的亲密照,我可不想再多拍一次。” 叶静漪讶然问道:“和死神?亲密接触?” 高雪也问道:“那时怎么会突然受伤了?” 姜飞阳回忆那时情景,又忽然想到了余霜,想到了两人一同出生入死逃离军事基地。 他轻叹一声,心想:“那是属于国家的绝密行动,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念及至此,便没有将受伤的真实原因吐露出来,只是随口编了个谎,说是自己不小心碰伤的。 叶静漪抬眼瞧了后视镜一眼,从镜子中瞧见了姜飞阳那张脸,笑道:“想不到你平时这么稳重一个人,也有不小心的时候呀?” 高雪又问道:“那你的伤现在全好了吗?” 姜飞阳回道:“养了一个月,早就好了。”他不想两位姑娘再深究此事,忙转移话头,问叶静漪道:“你这是要把我们卖去哪儿啊?” 叶静漪噗呲一笑,问道:“你看我这一身气质,有这么像人贩子吗?” 几人言谈玩笑间,高雪的心情也渐渐好了不少,说道:“你本来就是人贩子啊!” 叶静漪道:“你可不要诋毁我噢!” 高雪说道:“你开的那家养生会所,不是卖了很多美女给叶文轩吗?” “我可没有收到一分钱诶!”叶静漪道,“你一说叶文轩我就来气,他以前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把我那里的好姑娘全都骗走了。” 高雪问道:“听说他已经死了?” 高雪那时人在国外,也曾通过新闻了解到一些情况,只是深入了解得不多,毕竟她本来就对叶文轩这个人从无好感。只是觉得,像叶文轩这样身世背景的人,要栽跟头可不容易。 叶静漪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估计早就枪毙了吧!前段时间好多新闻报道,说他干了不少坏事,这种人,死一百次也是活该。” 高雪“嗯”了一声,又问道:“你的养生会所最近经营得怎么样了?” 叶静漪笑道:“还不是托你的福!” 高雪问道:“托我什么福?” 叶静漪把手往后座指了指,说道:“托你的福,把这位好哥哥介绍给我认识了呗。” 姜飞阳没有插话,只是目光飘向车窗外,望着夜色下的万家灯火,一边出神沉思,一边静静聆听两位姑娘谈话。 高雪问道:“他给你开培训班了?” 叶静漪道:“何止开了培训班呀,他现在都是我的顶头上司了!” 高雪颇感惊讶,问道:“什么顶头上司?”问罢又回头瞧了姜飞阳一眼。姜飞阳却沉浸在思绪中,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提到养生会所的经营状况,叶静漪喜不自胜,对高雪说道:“他现在已经是我们养生会所的大老板了,自从有了他的加入,现在会所生意越来越红火了,你说算不算托你的福?他传授的中医推拿可是广受顾客好评哟!” 高雪踌躇片刻,轻声问道:“那我……能不能去你们店里上班?” 叶静漪“啊?”了一声,吃惊得瞪大了眼,说道:“你可是千金大小姐诶!怎么能去我们那种小地方上班?” 高雪幽幽说道:“我家现在的情况……我还是千金大小姐么?”言语间略带几分苦涩。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不跟你开玩笑,我现在真的需要一份工作。” 叶静漪说道:“你可从来没有上过班诶?” “我想帮家里减轻点负担,我爷爷年纪大了,好像比以前苍老了许多,我不想家里所有的压力,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高雪说着,声音又渐渐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叶静漪问道:“你知道欠了多少钱吗?” 高雪答道:“听说欠了十几个亿……” 姜飞阳也终于开口,安慰道:“你们家里的情况,不是你上班不上班就能解决的,你先别难过,困难总会过去的。” 叶静漪也安慰道:“是呀,欠这么多钱,靠你上班能帮得了多少忙?你先别着急,一会儿先吃点东西,把肚子填饱,再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其他的再一起想办法。” 高雪颓然把头靠在车窗上,一只手不住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显得很是焦虑,不断喃喃问道:“有什么办法呢?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对于高雪这个提问,叶静漪答不上来。 姜飞阳眼下也毫无办法。 毕竟十几亿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本来要解决这个问题,是可以指望叫花子师父出手相助的,可偏偏紧要关头,却又联系不上这个人。没有叫花子师父的神通相助,仅靠姜飞阳自己一个人,军火买卖也实难开展。 姜飞阳只能先安慰她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的情况,你先把自己身体顾好才是最紧要的。” “谢谢你们。”高雪柔声道。 她这句“谢谢”,是感谢两位朋友的关怀。 但在两位朋友听来,却都觉得受用不起。 叶静漪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愧受两字。 姜飞阳亦如此。 所以在高雪谢过以后,车内便陷入沉默。 只有汽车音响徐徐飘出一阵阵琴音。 直到车速缓缓降了下来,叶静漪才抬手一指,指着不远处江岸一片大排档,说道:“到了,就是前面那家。” 汽车在一排热闹的大排档前停下。 三人下车,挑了一张临江小桌。 江风轻抚,灯影绰绰。 一番江上夜景,着实令人心情舒畅不少。 叶静漪招呼服务员,点了几瓶啤酒、一锅海鲜粥,又要了些凉菜和烤串,脸上洋溢出心满意足的笑意来,对高雪和姜飞阳笑道:“我已经好久没来这里吃宵夜了,好怀念这里的味道,怎么样?这样的环境挺不错吧?” 高雪以前聚会交际,不是在高档餐厅,就是在私人场所,或是豪华游艇上,像这一类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大排档,她几乎没怎么来过,一时间东张西望,眉眼间却无嫌弃之意。 姜飞阳夸赞道:“你真会挑地方。” 叶静漪得意一笑,说道:“那当然啦,这地方我可不会轻易带人来,一会儿东西上桌了,你们好好尝尝,指定不会介绍错。” 她拍一拍高雪的肩头,接又说道:“尤其是你呀!一会儿可得多吃点,要是不长回两斤肉来,我可不送你回去!” 说罢,又对姜飞阳挤眉弄眼,示意其一块儿劝高雪多吃一些。 姜飞阳点点头。 不一会儿,酒菜上桌。 腾腾冒出诱人的香气。 姜飞阳主动给两位姑娘盛海鲜粥。 叶静漪则殷勤地给大家开啤酒,递去一瓶给高雪,说道:“一会儿你就对着瓶口,往肚子里猛猛灌,什么烦心事都要烟消云散。” 姜飞阳秉着小中医的职业操守,说道:“酒多伤身,喝醉了可不好。” 叶静漪举着一瓶啤酒,说道:“怕什么!一醉方休!”说着,脖子一仰,咕咚咕咚先自喝了小半瓶,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嬉笑道:“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来!”说罢,又端起酒瓶邀高雪相碰。 瞧见叶静漪这一番豪迈气概,高雪也不再矜持,抓起酒瓶,咣当一声和叶静漪碰瓶,说道:“好,那就一醉方休!”说罢,也咕咚咚饮下大口,呛得咳嗽了一阵。 “你呢?”叶静漪端着酒瓶,瞧着姜飞阳。 姜飞阳说道:“好,今天就舍命陪二位,一醉方休!”说着,也抓起一瓶啤酒来。 三瓶啤酒碰在一处,叶静漪欢笑叫道:“干杯!让烦心事烟消云散!” 酒到深处,烦心事能不能烟消云散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人生失意时,身边还能有这样两位好友相伴左右。高雪觉得自己的人生命运虽有一些不幸,但这个时候却是格外幸运的。 第104章 另谋他法 这一夜,三个人都喝了不少酒。 酒桌底下横七竖八倒了二十多个啤酒瓶。 高雪不胜酒力,酒到深处,情绪也到了深处,一想到自己父母双亡、家业衰败,又忍不住哭哭啼啼,直到后来放声大哭。这一举动,吸引了不少旁桌客人的关注。 叶静漪也已喝得迷迷糊糊,两颊潮红,连话也说不清楚,却仍在一旁安慰道:“别哭了……我的好姐姐……你不要哭啦……” 姜飞阳本来也不胜酒力,只仗自己内力雄厚,再多的酒水下肚,也能轻易将酒精化作汗液逼出体外,因而一直保持着头脑清醒。 他当然也有自己的烦恼。 他又何尝不想像两位姑娘那样一醉方休? 只是他不放心两位姑娘的安全,所以才不得不成为这一酒桌上唯一保持清醒的人。 他没有去劝高雪,只是一直坐着不动,心想:“让她哭,把情绪宣泄出来就会好受了。” 这时,只听得旁桌有人议论道:“那姑娘怎么哭哭啼啼的?是不是受欺负了?” “看着不像,那小伙子一直坐着没动。” “哎?那两个小妮子长得好看呐!” “是吗?” “你自己看,不骗你,那两妮子长得比网红大明星还要好看!” “兄弟们等着,大哥亲眼过去瞧瞧……” 不一会儿,一位中年大哥一瘸一拐走来,在姜飞阳这一桌旁边转悠。 那大哥是个光头,光头上纹了一条青龙,龙头盖住半边脸,身材高壮,脖子上挂一条大金链子,满身的社会气,看上去凶神恶煞。 姜飞阳觉得此人有点面熟。 此人却没看姜飞阳一眼,目光早已被高雪和叶静漪两人的绝美容颜牢牢吸引。他越靠越近,弯下身子去细瞧两位姑娘,轻声细语地问道:“小妹妹,是不是碰到什么伤心事啦?” 叶静漪见此人面生,并不认识,便吐着酒气,口齿不清地问道:“你你你……你是谁呀?” 光头大哥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我啊?我是好大哥啊!是不是碰到什么伤事了?大哥给你们开导开导,好不好?” 姜飞阳在旁客气道:“就不劳这位好大哥开导了,咱们朋友小聚罢了,没什么事。” 直到这时,光头大哥才正眼去瞧姜飞阳一眼,一见之下,立时脸色大变,哆嗦着问道:“你是……你是……” 姜飞阳说道:“我和两位姑娘是朋友,一起来这里散散心,多谢大哥关心了。” 光头大哥脑门上已渗出几滴汗来,悻悻说道:“不客气,不客气……”慌忙间便要离开。 姜飞阳忽然站起,“哎”一声叫住,问道:“大哥,咱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光头大哥回过头,悻悻一笑,连连摆手道:“没见过,没见过,刚才打扰了……”说罢,慌忙一瘸一拐地走了,又回到自家兄弟酒桌间。 姜飞阳愈发觉得这光头大哥眼熟。 只听得他们在席上窃窃私语道:“牛老大,怎么啦?脸色咋不对劲呢?” “牛大哥,要是鼻子碰了灰,只要你一开口,兄弟肯定要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那光头大哥脸色已越发惨白,吓得慌忙作出噤声手势,对同桌的兄弟连连“嘘”声。 一桌人的说话声立马变得更低了。 其同桌兄弟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啦?” 光头大哥低声催促道:“快买单,走了。” “啥情况啊这是?” “牛大哥,怎么看你脸色慌慌张张的,到底啥情况啊?咱们这么多兄弟在这呢……” 光头大哥只顾催促买单,然后一桌人便慌忙走了。 瞧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姜飞阳此刻才终于回想起来,原来那人就是猛龙帮的牛大。 牛大那条腿一瘸一拐的,想必就是当初挨了他一击硬币落下的残疾。 望着牛大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下,姜飞阳喃喃低声道:“还真是有点缘分呢……” 这时高雪已经把头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想必是哭累了。 叶静漪则把头埋在高雪肩头,似乎也已经睡着了,只是口中仍似梦呓般说着胡话,含糊其辞,也不知说的什么。 姜飞阳招呼服务员上来结账,然后又从叶静漪的小皮包里翻出车钥匙来,将两位姑娘一一搀扶上汽车后座。 江岸大排档酒客如云,热闹非凡,其他酒客瞧见姜飞阳同时伺候两位已经喝醉的绝色大美女,均觉其艳福不浅。 姜飞阳把两位姑娘安顿好,又暗暗发功,将体内酒精全部逼出,以防被查酒驾。然后便登上驾驶位,发动汽车,上了沿江路。 他一边开车,一边问道:“静漪,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叶静漪和高雪都在后座,只听叶静漪含糊说道:“我不回去……接着喝……我不回去……” 姜飞阳心想,高家刚刚办完丧事,总不好把叶静漪一块儿送去高雪家住。 索性驱车到市中心,挑了一家不错的星级酒店,开了一间双人房。接着又一左一右,搀扶着两位姑娘找到酒店房间。 君子不趁人之危。 姜飞阳把两位姑娘安顿上床,替她们脱掉鞋子,褪下袜子,盖好被子。 又替两人各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床头柜上,以便她们醒来能随时喝到。一切就像照顾曾经收治的病人那样,悉心照顾着两位姑娘。 忙活完这一切,姜飞阳站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儿,静静看着两位姑娘安然沉睡的面容。 最后他才熄了灯,锁好门,离开了酒店。 酒精只能麻痹一时,不能麻痹一世。 高家的债务如果解决不了,高雪始终都还要面对这笔巨额债务带来的压力。 姜飞阳希望自己能帮高雪分担一些压力。 所以他回到住所,又接着尝试和叫花子师父取得联系,结果却依旧徒劳。 他把紫金葫芦拿出来,又把葫芦里装的东西也都拿出来,全都摆放在书桌上。 一根雷击扶桑木。 几百张隐身符。 还有一尊九龙朝鼎。 雷击扶桑木是留给叫花子师父重铸肉身所用,对眼下需要解决的问题没有用处。九龙朝鼎是炼丹所用,也无法解决眼下问题。至于这几百张隐身符,倒是可以琢磨出一些文章来。 瞧着桌面上那一沓隐身符,姜飞阳暗暗心想,如果期限将至,仍然无法和叫花子师父取得联系,仍然无法解决高雪家的债务问题,自己或许要借这些隐身符干点什么事才行…… 第105章 鉴宝大会 姜飞阳暗自琢磨好半天,思来想去,觉得要在短时间内筹集十五个亿,仅凭自己现在的能力,的确有着不小难度。 当初有叫花子师父在身边带着飞,干什么事情都能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现在叫花子师父不在身边了,想要干点什么事都好像缚手缚脚,施展不开。 “还是我修为太浅,要是能有叫花子师父一半神通,我自己一个人就能飞去利美坚和中东,把无本买卖全干完了,哪还用窝在这犯愁?” 经上一次开展绝密行动以后,他已不便再通过正常途径搭乘飞机前往利美坚,要偷渡过去又费时费力,若没有叫花子师父带着飞,眼下这无本买卖是肯定指望不上了。 “唉……” 姜飞阳长叹一声,心想,等把高雪家的债务问题了结以后,一定要勤加修炼,先把御风飞行学会才好,否则想干无本买卖都不方便。 他把书桌上的雷击扶桑木、九龙朝鼎和几百张隐身符重新收入紫金葫芦中,又把葫芦端在手掌心上端详,心想:“难不成把这玩意儿卖了?” 他记得叫花子师父曾说,这紫金葫芦,要价几十个亿都大有人买。而他自己曾说,就算别人给一百个亿也不卖。 可如今正为钱发愁,不免打起这个主意来。 “改天去找个地方看看行情……” 主意打定,他把紫金葫芦收好,先去小区后山顶上打坐吐纳、修炼心法,然后才回家洗了个热水澡,接着又躺在床上看看小说、刷刷视频。 视频中刚好看到一条新闻,说是专家鉴宝大会将在当地会展中心举办,门票每人两百元。 “紫金葫芦算得上是好宝贝了吧?”姜飞阳心想,“明天去会展中心看看……” 当晚花两百块从网上买了一张门票,记下鉴宝大会举办的具体的时间和地址。 第二天,姜飞阳便揣着紫金葫芦,打一辆出租车前往国际会展中心。 国际会展中心坐落在城东新区,这一带向来不太热闹,想不到今天却是人山人海。 只见会展中心广场上排着三条长长的人龙,从广场路边一直延伸到会展中心入口。 这些人手里或拿着字画,或提着瓷器,或拎着皮箱,或端着盒子,皮箱盒子里也不知藏着什么宝物?另有几拨人两两一组,合力抬着青铜鼎和青铜钟,各路藏家汇聚一处,场面之盛大,姜飞阳也是头一回瞧见。 只是那些青铜鼎和青铜钟,让人见了不免觉得夸张,这样的重器,会是真品吗?现场各种稀奇古怪的宝物,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姜飞阳挑了一条人少的队伍跟上,前面一位大爷穿着老旧的中山装,头发花白,腋下夹着两卷字画,单从泛黄的纸质来看,确实有点年份。 这时,姜飞阳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拿出手机一看,是叶静漪打来的。 “喂?我的总裁哥哥,你人呢?上哪去了?” 听筒里传出叶静漪特有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只是声音听来有气无力,像是仍在宿醉当中。 姜飞阳说道:“昨晚把你们送去酒店,我就回家了,你和小雪都还好吗?” “小雪啊?她好像还没睡醒呢……小雪!”叶静漪提高嗓门叫了“小雪”一声,接着又在电话中说道,“她没醒呢,我们这是在哪儿呀?” 姜飞阳把酒店名字说了。 只听叶静漪“哦”了一声,又抱怨道:“哎呀……喝醉了真是好难受啊……” 姜飞阳说道:“我说了酒多伤身,你不听。” 叶静漪问道:“你呢?还好吗?” 姜飞阳说道:“好着呢,我又没喝醉。” 叶静漪又问道:“你怎么喝不醉呀?咱们不是喝得一样多吗?” 姜飞阳说道:“我酒量好。” 他刚说出这句话,队伍前面的大爷就回头瞧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然后才又把头转了回去。 那一抹笑意,像是觉得他在吹牛似的。 姜飞阳把声音放低,对电话说道:“如果你们酒还没醒的话就好好休息,我先办点事。” 简单聊了两句以后,说声“拜拜”挂了电话。 那大爷耳朵似乎很灵,听见“拜拜”两个字,又扭头瞧了姜飞阳一眼。 姜飞阳礼貌地笑笑。 那大爷夹了夹腋下的字画,侧过身来,问道:“小伙子,你也是来参加鉴宝大会的?” 姜飞阳笑道:“是。” 大爷问道:“怎么没看见你带什么宝贝来啊?” 姜飞阳说道:“带着呢。” 大爷问道:“啥好宝贝啊?还藏着掖着的。” 姜飞阳解释道:“也不是要藏着掖着,就是物件不大,装在兜里呢。” 大爷来了兴致,说道:“拿出来洗洗眼呗!” 姜飞阳心想,既然来参加鉴宝大会,东西总归是要给人看的,不妨先让这位老爷子掌掌眼。 想到此,便伸手入兜,把紫金葫芦摸出来,端在手掌心上。这紫金葫芦在未念口诀以前,只不过拇指一般大点,通体血红,缀着几缕金丝。 大爷只是随意瞧了一眼,眉眼露出几分鄙夷之色,笑道:“你这小摆件也拿来参加鉴宝大会?” 姜飞阳一听,心里憋着一丝气,念在大爷年长,才没跟他摆脸色,只把紫金葫芦揣回兜里,说道:“别看只是小摆件,它的价值可不小。” 大爷不屑地笑笑,又得意地拍拍自己腋下的两条字画卷轴,说道:“真正的价值在这儿呢!” 姜飞阳问道:“你这又是什么好宝贝?” 大爷眉眼间显得愈发得意,笑道:“我这两幅字画,一幅是宋徽宗的字,一幅是张择端的画!” 他作出这一番介绍时,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像是生怕其他旁人听不到似的。 话音一出,果然吸引了周围一些人的目光。 只是大家都在排队,不敢上前打探,生怕脱离队伍被人抢了位置,因此都只在队伍中观望。 有人问道:“宋徽宗的瘦金书倒是很有名头,只是那张择端是谁?” 大爷瞥了问话的人一眼,说道:“连张择端都不认识?清明上河图认识不?作者就是张择端!” 那人说道:“吹牛吧你!你会有?” 大爷“哼”了一声,似有些瞧不起那人的眼界,拍了拍自己腋下的字画卷轴,说道:“这两人可都是一个年代的,宋徽宗时期,张择端就在宫廷里作画,大爷我姓张,正是张择端的后人!字是当年宋徽宗赐给我祖上张择端的,画是我祖上张择端自己画的,传了十五代才传到我手上!” 此言一出,群情震动。 附近人群纷纷离队,围拢上来,都问道:“真的假的?打开看看!” 大爷显然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整个人挺得更直了一些,神情间也满是骄傲和自得。 姜飞阳却不爱凑这热闹,此时被人群挤了出来,索性便趁乱往前钻,去抢队伍前排的位置。心中没好气地想:“这大爷真不识货,什么宋徽宗的字、张择端的画?还能比得了紫金葫芦不成?” 第106章 生财之道 排队进入国际会展中心,姜飞阳这才发现,内部宽敞的空间也早已经人满为患。 各路藏家纷纷聚在一排专家席前,将自己珍藏的各类宝物交给专家品鉴和估价。一些收藏爱好者则是三五成群聚在一处交流心得。 现场人很多,宝物也很多,因此主办方投入的安保力度也很大,随处可见的安保人员,使得现场秩序不至于混乱无序。 姜飞阳跟在一排队伍后面,排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终于得以来到专家席前。 专家们并坐一排,有些专家年老持重,一看就颇有资历,因此这些专家面前都挤满了人。 另外一些专家年纪较轻,像是初出茅庐,就鲜少有人去他们面前排队。 姜飞阳也挑了个年长的专家,把紫金葫芦递了上去,说道:“老先生,帮忙看看这件东西怎么样?顺便帮忙估个价。” 老专家接了紫金葫芦,在手里翻来覆去瞧着,或许因为老眼昏花,又戴上一副老花镜仔细端详,问道:“小伙子,你这物件哪来的?” 姜飞阳说道:“朋友送的。” 老专家点点头,说道:“你这小葫芦,看上去年份不低啊,这工艺也是相当讲究,通体火红,缀着几条金线似的纹路,说它像陶瓷烧制出来的吧,可看上去又有点像天然形成的红玉。” 老专家一抬眼,目光从老花镜上方瞧向姜飞阳,说道:“你这物件,我估计年份在六千五百年以上,像是红山文化时期的东西。” 姜飞阳心想,这仙家的宝物,年份当然不会太低,忙追问道:“这东西估计能卖多少?” 老专家说道:“你要是不差钱的话,我建议你还是留着。” 姜飞阳说道:“我知道,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像这样的东西在市场上能卖多少?” 老专家沉思片刻,瞧着手中的紫金葫芦说道:“前段时间倒是有一些红山文化的玉器上过拍卖会,成交价大都在一千五百万到四千五百万不等,具体要看物件的工艺水平。像你这件小葫芦,我个人给出的估价是三千万左右。” “才三千万?”姜飞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老专家显得有些讶异,又抬眼瞧向姜飞阳,说道:“小伙子,三千万已经不低了,目前整个场馆里,能估价千万以上的藏品也就这么寥寥几件。主要是你这件藏品上面没有文字,对于历史研究来说,就缺乏了那么一点价值。” 听说估价三千万,不少收藏爱好者纷纷聚拢上来,围成一圈观望。旁边另一位专家也向老专家索取紫金葫芦拿去品鉴。 老专家说道:“像刚才一位藏友的《兰亭集序》晚唐摹本,拍卖记录是两个多亿,还有另一位藏友的明清临摹《金明池争标图》,估价五千万左右,整个场馆里,目前能估价在三千万以上的,你这件小葫芦算是第三件了。” 姜飞阳问道:“我这东西,年份比他们老得多,怎么估价反而差得这么多?” 老专家解释道:“主要是那些东西有图画和文字,展现了当年那一段时期的人文风采,而且又有历代藏家的印玺,传承有序,这在人文艺术和历史研究方面都有着极高的价值。” 老专家把紫金葫芦从旁座专家手里接了回来,接又说道:“你这件小葫芦,上面要是篆有几个铭文,那价值又不一样了。像大英博物馆里收藏的商周玉器,上面就篆有一些铭文,相似的东西曾经在拍卖会上创下三个多亿的成交记录。那些玉器都曾是圆明园里的皇家藏品,价值不菲,只可惜都被外国人掠去了。” 姜飞阳问道:“真能值几个亿吗?” 老专家道:“那当然,我可不是信口胡说,都是有过成交记录的。” 姜飞阳点点头,心中忽然有了另外一条生财之道,心想:“大英博物馆抢了咱们这么多东西,我去拿一些回来,也不算什么罪过。” 心中主意一定,也不怪凡人不识仙家宝物,便把紫金葫芦从老专家手里接了回来。 姜飞阳感谢老专家无意之间的点醒,一番话竟给他点出了另外一条生财之道,于是道了一声谢,这便离开国际会展中心。 回到家,立马筹备此事。 从网上联系旅行社,报了一个最近就要飞赴大英的旅行团,委托对方帮忙申办签证。 手续一切都很顺利。 支付完旅行团的费用后,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 姜飞阳便打电话联系叶静漪,关心地问道:“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叶静漪说道:“我已经把小雪送回家了,我现在正赶去公司,还有些事情要等我处理呢,你呢?怎么样了?事情都忙完了吗?” 姜飞阳说道:“暂时没什么事了,只是过两天我要去大英一趟,可能会在那边呆几天,这段时间我不在,就有劳你多照顾小雪。” “你这哥哥,把话说的,我和小雪可是好闺蜜呀,不用你叮嘱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叶静漪又问道,“对了,你去大英干什么呀?” 总不能说是去盗宝吧?姜飞阳心想。便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去那边拿点东西。” 叶静漪说道:“现在国际物流这么发达,什么东西不能邮寄回来呀?还要你亲自去跑一趟?” 姜飞阳道:“没办法,别人不肯给我送过来,只能自己去拿。小雪情绪好些了么?” 叶静漪嘟囔道:“唉,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慢慢淡化吧,家里突然出了这么些事,换谁都不会觉得好受的。” 姜飞阳“嗯”了一声。 只听叶静漪又说道:“对了,小雪问我拿了你的新号码,我已经给她了。” “她还说了些什么?”姜飞阳问道。 叶静漪道:“没说什么。我说跟她一起吃个饭再送她回去,她说没什么胃口,想早点回家看看她爷爷怎么样了。” 姜飞阳说道:“静漪,你看看公司账户上能抽出多少钱来?如果她需要的话,咱们可以先帮她解一点燃眉之急。” “公司账户啊……你等等……”叶静漪沉默半晌,估计是翻看账户,忽又说道,“现在账户上也没多少,就四百多万,除了留作公司各项开支,能抽出来的估计也就一两百万……” “嗯,我账上还有一些,差不多一百万,一会儿我转给你,这段时间如果高雪有需要,咱们尽量帮帮她,其他的我再想办法。” 叶静漪叹一声道:“她们家那可是十几亿的债务呀,那可是天文数字啊,能想什么办法呢?”语气中也似透着一丝无奈和绝望。 姜飞阳道:“等我从大英回来再说吧。” 两人又聊了一阵才挂断电话。 姜飞阳一看自己账户余额,如今已只剩下一百万不到,随即转了八十万给叶静漪,又留言嘱咐她照顾好高雪。 两天后,国际机场。姜飞阳跟着旅行团,登上了飞赴大英的航班…… 第107章 经纪合同 正当姜飞阳远赴英吉利,去为高家债务奔走忙碌时,高家的问题似乎又有了新的转机。 因为高家今天来了几位客人。 一家传媒公司的老总,带着一位女秘书,以及一位叶氏集团的代表。 这家传媒公司归属于叶氏集团旗下,这几年发展势头十分强劲,已经接连签下了不少当红一线的明星和网红,业务涵盖影视、音乐、直播电商等领域,一年营收上百亿。 几人此番前来之目的,正是希望签下高雪,推她出道,并为此奉上一份巨额合同。 也正因为合同金额特别巨大,因此叶氏集团才派来一位代表作为陪同,协助洽谈。 合同价值二十个亿。 足以令高家彻底摆脱当前的债务困境。 因此这份合同对高家而言,极具诱惑力。 只是不巧,高雪今天不在家。 因为这几天她正忙着到处投简历,面试工作,而且都是背着家里人,偷偷摸摸去的。 所以高正也不清楚她这几天的动向。 加之债务问题,早把高正缠得焦头烂额,就更顾不上去关心她的具体情况了。 此时此刻,高家老别墅一楼客厅内,高正跟这几位客人坐在一处,手上捻着这一份巨额合同,正细细检阅其中条款。见到合同上的巨额数字时,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看到合约要签二十年,便又陷入深思。 高正心想,自己估计没有几年可活了,可高雪还这么年轻,未来的路还这么长,这合同一签就是二十年,相当于一年一个亿,这不等于是把她整个青春年华都卖给了别人了? 高正内心暗叹,心想:“我拿宝贝孙女半辈子去偿债,等我死后,九泉之下如何向她父母交代?算了,这合同还是不签的好,就让她到国外,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那传媒公司老总约莫三十多岁,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抹得油亮,目光里透着精明。 他瞧见高正面色略有迟疑,忙说道:“高老先生,凭高雪小姐的才貌,再加上我们公司的力捧,要把她捧成当红明星并不难。将来她红透半边天,为公司挣的钱多了,合同相关的一些条款到那时是可以适当修改的。” 他见高正目光仍埋在合同内,似乎有些不为所动,又接着说道:“而且,你们把她送去国外,上了这么多年的音乐学院,想必也是希望她能在艺术道路上创出一番成就来。我认为,这份合同既符合你们的利益,也符合我们的利益,这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双赢合作了,不知道您对合同内容还有什么疑虑?” 高正叹了一声,道:“时间太长了,这一签就是二十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啊?”说罢,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苦笑。 那传媒公司老总说道:“高老先生,您不妨换个角度想,如今这个年代,有多少人做梦都想成为我们公司旗下力捧的大明星?而且高雪小姐目前还只是一位素人,将来能红到怎样的程度谁也不会知道,我们肯拿出这样一份巨额合同来,已经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了。不是我信口开河,全国有几个人配得上这样一份合同?如此巨额的合同,就算放眼全国,那也是破了记录,开了先河的。由此也就不难看出我们对高雪小姐的热切期盼和无比珍视了。” 这时,叶氏集团的代表开口补充道:“更重要的是,这份合同不仅可以帮你们摆脱眼下的危机,还可以让你们一家人余生无忧。” 高正瞧向叶氏集团的代表。 这位代表年约四十,一身商务派头,显得格外稳重,自从踏入高家大门,几乎就没怎么说话,但每一次开口说话总能直戳要处。 高正把合同放回茶案上,往前推了一推,说道:“小雪的人生,还是由小雪自己做主吧。” 话里的意思已经相当明了。 这份合同,高正是不会签的。 传媒公司老总问道:“那高雪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咱们可以听听她的意见。” 高正略带歉意地笑道:“她这几天一大早就往外面跑,也不知道出去干嘛。” 传媒公司老总提议:“要不您老跟她联系联系?要是她能赶回来,咱们就在这等等。” 高正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心里实在不愿留人,便说道:“这件事我会跟小雪说的,你们可以留张名片,如果她有想法,会再联系你们。” 几位客人面面相觑,都显得有些为难。 传媒公司老总干干一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只能先告辞了。” 一行人从座位上站起。 传媒公司老总从秘书手上接过一张名片,然后又双手转呈到高正面前,说道:“这是我的名片,要是考虑清楚了,请随时来电。”他瞧了一眼桌上合同,又道:“合同暂时留在这里,等高雪小姐回来,请务必让她看看。” 高正点点头,瞧了一眼名片,上面印有名字和电话,以及传媒公司的通讯地址。他把名片顺手放在茶案上,接着去送几位客人出门。 几位客人上了路边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降下车窗又道了一声别,这才驾车离开。 直到晚上快十点。 高雪终于驾车回来了。 车是一辆红色的五菱mini,二手车市淘来的,花了一万五,用她自己攒下的零花钱。 以前家里的那些豪车,除了留给高正通勤的一辆奔驰商务车外,其余车辆均已被查封。 所以她为了自己将来上班方便,就抽空去二手车市淘来这么一辆小车。 她把车停在老别墅大门外,下车去推开院子两边的大铁门,又回到车上,把车开到楼前停放,然后自己去屋里牵出排线,给车充电。 放在以前,这些事又何须她亲自动手?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也不再是以前的豪门千金大小姐了,家里的帮佣和司机,在高家丧事办罢以后,都已经全部遣散。 这个家已只剩下姓高的三口人了。 现在她爷爷高正的专职司机,也已经变成了她的弟弟高欢。 家里黑灯瞎火,奔驰商务车也不见踪影,高雪心想,爷爷和弟弟估计是出去办事了。 她给二手车充上电,然后去了厨房,从自己的小皮包里拿出两个肉包子。 两个肉包子早已经冷了,是她今天早上多买的,本来要留作面试路上充饥的。 只因今天赶了好几家面试,路上一直不停地开车,就没抽出时间去吃。 她在厨房里摸索了一下微波炉的使用方法,把两个肉包子放入微波炉去热。想着一会儿要喝点水送包子,就去茶几上烧一壶开水,这时忽然瞧见了摆在茶案上的那份合同和名片。 “演艺经纪合同?” 第108章 国际新闻 “合同签了吗?” 传媒公司大楼,总经理办公室内,老总的位置上坐着的却不是公司老总,而是一位年轻人。 这年轻人二十多岁,五官精致,穿着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衣,黑色西装全敞开扣子,白色衬衣领口上也敞开两颗扣子,整个人慵懒地窝在沙发里,把一双脚搭在总经理办公桌上。 传媒公司老总和叶氏集团代表两个人则肃立在办公桌前,脸色都显得有些难看。 传媒公司老总唯唯诺诺解释道:“高雪小姐不在家,老爷子高正又不肯替她拿主意。” 叶氏集团代表说道:“我看高正的意思,应该是嫌合约时限太长。” 那年轻人道:“我只想知道高雪的意思。” 叶氏集团代表回道:“合同和名片都已经留在高家了,等她看过之后,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年轻人把一双脚从办公桌上放下来,然后从座上站起,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城市夜景,淡淡说道:“合同要是签不下来,我拿你们是问。” 另外两人应了一声“是”,那年轻人背对着两人,抬起一只手说道:“出去忙吧。” 两人都很听话,脚步轻轻地离开办公室,又轻手轻脚把门合上,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这两人一出门,刚走出几步,那传媒公司老总便低声问道:“他是谁?集团什么时候冒出个这么年轻的董事?” 叶氏集团代表回头瞧了办公室的门一眼,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刚从海外回来,由叶董亲自任命他为董事会成员,听说目前是集团第二大股东。” 那传媒公司老总抱怨道:“这位董事好大的手笔,居然要动用二十亿去签一个高家小姐,这么大一笔巨款,一线明星都能签下好几个了。” 两人边走边聊,步入电梯,下了一层楼,去到茶室内,又一边喝茶一边接着聊。 传媒公司老总问道:“董事会怎么会同意他花这么大一笔钱?” 叶氏集团代表喝了口茶,叹道:“其他董事会成员当然不肯同意了,可偏偏又有叶董支持他,好像他就是叶董的儿子似的。” “叶董儿子不是枪毙了吗?都上新闻了。” “是啊,估计叶董就是因为没了儿子,才把那小子当成儿子一样看待吧?谁知道呢?高层领导的事,咱们也不好去打听,反正这次派我来,就是协助他签下这份合同。” “那你觉得,这份合同能不能签下来?” “这就要看高家小姐的意思了。” 两人目光都望向窗外。 夜已深,万家灯火如繁星闪耀,点亮着城市的各个角落。 高雪坐在灯光下,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埋头把合同看完,内心早已经蠢蠢欲动,心想:“如果这份合同是真的,那可真就太好了!只要我签下这份合同,爷爷就不必再为家里的债务发愁了!等爷爷回来,一定要问问他!” 不久,老别墅外出现两束车灯。 一辆奔驰商务车停在大院门外。 高雪瞧见,立马就认出那是自家的车,连忙迎到院子,把两扇大铁门拉开。 车窗降下,高正探出头来,关切地问道:“小雪,什么时候回来的?” 高雪道:“刚回来没多久。” 奔驰商务车驶入院子停好。 高正和高欢都下了车,高正问道:“你这一天天的,都往哪里跑?”瞧见院子里忽然多了一辆红色的五菱mini,又问道:“哟呵,还停着一辆小汽车,有朋友来了?” 高雪没有回答,拉住高正一条胳膊就往大厅里牵,说道:“爷爷,茶桌上有份演艺经纪合同,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看还有一张名片,好像还是属于叶家旗下的一家传媒公司。” 一家人聚在茶桌旁,高欢也瞧见了那张名片,捡起来看了一眼,说道:“是叶家的公司。”今天客人来的时候,他不在场,所以也有些好奇,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高正说道:“下午的时候。”捡起桌面上的那份合同,又问高雪道:“合同你看了?” “看了。”高雪问道,“如果咱们把合同签了,他们真能给咱们那么多钱吗?” 凭叶氏集团的财力,要拿出二十个亿并不算难,高雪也并非是怀疑叶家的实力,只是怀疑自己这二十年的青春,真就能值这么多钱? 高正又翻了翻合同,说道:“今天他们来了三个人,一个是这家公司老总,一个是叶氏集团的代表,他们说,只要合同签字生效,二十亿的合同金可以立马到账。” 高雪见合同签字落款处仍是一片空白,问道:“那你怎么不签呢?” 高正叹道:“那可是你二十年的青春啊,娱乐圈这么混乱,谁知道我死以后,他们会不会对你好?你们两个还是趁早到国外去,下半辈子图个安稳,这样我心里也会踏实一些。” 高雪道:“那你呢?” 高正颓然一笑:“我已经出不去啦。” 高雪道:“那不行,你年纪大了,怎么能撇下你一个人?这合同我看了,我要签!” 高欢在旁道:“姐,你考虑清楚没有?那可是叶家旗下的公司。” 其实高欢心里更不放心,因为他知道这家公司,当时叶文轩主导投资这家传媒公司时,其实是奔着自己选秀方便才去的,传媒公司高层里也没几只好鸟,为了利益,往叶文轩游艇上输送了不少女人。别的女人他管不着,但自家姐姐要往火坑里跳,他就不能视而不见。 高雪反问道:“家里现在的情况,我有得选吗?爸妈已经走了,就剩我们了……”说着,又不禁热泪盈眶,声音哽咽。 她想到身为一个海归艺术生,连日来到处面试,却又屡屡碰壁,越想越觉得心中难过,泪水已控制不住,落珠般滚了下来。 高欢没有说话,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顺手捡起桌上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高正叹了一口气,安慰高雪道:“这件事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合同一旦签下,就意味着你未来二十年的人生,都要和这家传媒公司绑在一起,要拿你半个人生去偿债,我也不赞成。” 高雪一听,呜呜哭出声来。 高欢就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一些。 只听电视传出新闻报道:“近日,大英博物馆离奇被盗,一批价值超过10亿英镑的珍贵文物不知所踪,目前大英警方正在全力侦查……” 第109章 古玩市场 从英吉利飞回国内的航班上。 机上旅客大多都是旅行团的人,原本来自五湖四海,但经此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大家似乎都已变得熟络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分享这一趟旅行中的所见所闻。 唯有姜飞阳一言不发,始终抱着双臂,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旁边座位是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直在讨论各自购买的靓衣靓包。 另有一位年过六旬的大爷,头发花白,戴一副金丝眼镜,像是个已经退休的知识分子。 大爷似乎对女孩们的话题不感兴趣,所以跟空姐要了几份报纸,自顾自埋头看报。 这时忽然听见大爷嘀咕:“啊?大英博物馆被盗了这么多文物?咱们可是前两天才去那里参观过的呀!” 几位姑娘讨论衣服包包的声音也忽然小了许多,其中一位年轻姑娘说道:“大爷,这事儿早就上新闻了,你今天才知道啊?” 大爷说道:“这不才刚看到新闻嘛……” 一说到这个话题,旁座其他人也都纷纷聊了起来,只听有人叹道:“想不到大英博物馆的安保漏洞这么大!” 另一人接话道:“依我看,其实大英博物馆的安保漏洞并不大,只能说盗宝的人手段了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好像探囊取物一样,压根就没把大英博物馆的安保措施放在眼里。” “我看新闻上有采访,那些大英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说,文物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怎么可能凭空蒸发呢?我看就是他们办事不力,故意找的说辞。这件事儿,肯定是专业团伙干的,想必是经过相当缜密的筹划。” 人们议论不休,众说纷纭,却无论如何也绝想不到,酿成这一桩国际新闻的始作俑者,竟然就跟他们搭乘在同一架飞机上,而且一直静静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这一趟大英博物馆之旅对姜飞阳来说,可谓是相当顺利,只用了十张隐身符,就带回来一批价值超过10亿英镑的文物,而且整个过程犹如探囊取物,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只能说茅山派的隐身符确实值得好评。 用上隐身符以后,即便从安保人员面前大摇大摆地经过,也犹入无人之境。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隐身符的时效太短,一张隐身符才只能维持一分钟的效果。 “要是隐身效果能够再延长点时间就好了……”姜飞阳心想,“叫花子师父见多识广,等将来见面问问他,有没有办法改良一下?” 飞机降落在国内机场的时候已是凌晨。 下了飞机,姜飞阳便向旅行团辞行,径自打一辆出租车回了住所。 回到住所,又拿出紫金葫芦,把藏在其中的文物全都取出来,整个房间霎时摆得满满当当,如同一个小型博物馆一般。 这些文物有青花瓷、珐琅彩、帝王御制扳指、铸金银镶玉器、历代名家水墨等等,大多是当年八国联军抢去的皇家珍藏,价值不菲。 姜飞阳从中挑了个不太显眼的小物件,打算第二天拿去古玩市场探探行情,余下其他文物,当即又重新装入紫金葫芦中。 他这一趟飞去英吉利,前后耗费了将近半个月时间,眼看高家债务的期限也愈发临近。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将这批文物变现。 第二天一早,姜飞阳便去了古玩市场。 市场不太热闹,一条街巷两边零零散散摆着一些地摊,每个摊位都是就地铺着一块红布,红布上面摆放一些杂七杂八的老物件。 姜飞阳沿街打量着这些地摊老板,暗暗心想:“这些人估计是吃不下我手里的货……” 快走到街巷尽头时,忽然望见一家装潢古雅的门面,门前停着两辆豪车,一辆宾利、一辆大奔,由此彰显出一些实力来。 经过这家门面时,姜飞阳特意往里瞧了一眼,透过橱窗望见,几个人坐在一处喝茶,看上去都颇有老板派头,茶桌是一张大型根雕。 姜飞阳站在街边,凝神细听门面里飘出来的话,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前段时间的鉴宝大会都还记得不?让我捡了个大漏!” 另一个声音问:“什么大漏?” “鉴宝大会那天,有个老先生带了两条字画,一条是宋徽宗的瘦金书,一条是张择端的风土画,说是祖传十几代传下来的,当时专家给他估价一千多万。我后来花两千万给他拿下,前几天上了拍卖,最后五千万脱手。” “那你可以啊,几天时间就赚大几千万。” “那些专家估价都太保守了。” “不保守一点,专家哪又吃得上差价?” “就是这么个门道!我花两千万拿下两条字画以后,那专家事后还来联系我,说我不厚道,横刀夺爱,抢了他的心头好。” “那你怎么说?” “我说你真喜欢,你给三千万拿走。可是他又不肯,说本来估价就一千多万的东西,眨眼就翻了一倍,还说我心黑。” “那些专家比你还心黑,你起码还出两千万,他才出一千多万。” “可不是么?” 听到这里,姜飞阳心想:“看来这能捡漏的人都还是有点眼光,应该能识得我手里的货,而且谈的都是几千万的生意,想必实力也不弱……只是我手上这些东西毕竟来路不正,上不得台面……现在店里人多眼杂,只怕容易走漏风声,等人少一点我再进去问问……” 等了约莫半小时,古董店里的客人终于起身,几个人出了门,上了门前一辆宾利车。店老板也出门相送,直到宾利车走远才回店里。 店里只剩店老板一个人。 店老板年约四十,头发已经秃了顶,此时正在根雕茶桌旁收拾茶具。 直到这时,姜飞阳才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问道:“老板,你店里收不收货?” “什么货?”店老板热情招呼道,“先来坐,喝杯茶,慢慢聊。” 姜飞阳到根雕茶桌旁,店老板热情地请他坐下,又是烧水,又是泡茶,又是问道:“小兄弟,刚在外面街上逛了一圈吗?” 姜飞阳道:“嗯,逛了一圈。” 店老板问道:“外面没碰上合适的买主?” 姜飞阳道:“我手上有一批东西,怕他们吃不下。” 店老板心想:“一批东西?不会是搞了什么大墓吧?”问道:“小兄弟,能不能拿一两件东西出来,让我开开眼?” 第110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姜飞阳出于谨慎,只拿出了一件帝王御制扳指,东西虽然不大,但明眼人一看也能知道,仅工艺和材料就绝对是个罕见的好东西。 店老板小心翼翼接过帝王御制扳指,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瞧着,忽然叹道:“这可是皇家御制的祖母绿扳指啊……” 姜飞阳心道:“不愧是行家。” 这店老板在古董行业浸淫多年,行业里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难逃耳目,何况是轰动一时的国际新闻?此时店老板已经看出,这东西正是近来上了新闻的失窃文物,于是他又问道:“小兄弟,东西哪来的?” 姜飞阳反问道:“哪来的重要吗?” 店老板陪着笑,解释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文物的价值之一,在于传承有序,我要是知道这件东西的历史传承,才能给你开出个好价钱。” 姜飞阳点点头,说道:“祖上传下来的。” 店老板又问:“想必小兄弟祖上也是宫廷里的大人物吧?” 姜飞阳有些不耐烦,说道:“我是来卖东西的,不是来查户口的。” 这东西虽然来路不正,但毕竟也是送上门的生意,怎能平白放过?店老板笑道:“你这东西确实不赖,如果能留在这里,我可以给你出价五千万,你看怎么样?” “才五千万?”姜飞阳岂会不知这扳指的价值?在大英博物馆时,导游就曾介绍这件扳指估值三个亿,因此他才专挑贵重的东西拿。 “五千万不少了,收了你这件东西,起码还得在我手里压上个十年八年才能脱手。”店老板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现在风头正紧,我给你的已经是良心价了,你手上是不是还有一些青花瓷、珐琅彩、金银器和水墨画?” 姜飞阳暗暗吃了一惊,却面不改色地瞧着店老板,问道:“你怎么知道?” 店老板打开手机,笑道:“我给你看点东西。”说着,把手机端到姜飞阳面前。 屏幕点亮,只见其中一张图片上列着清单,全都是大英博物馆中失窃的宝物。 姜飞阳仍是面不改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店老板笑眯眯地关上手机,笑眯眯地给姜飞阳续了一杯热茶,水烟缭绕间笑道:“小兄弟,有钱一起赚嘛,何必藏着掖着?你们有出力的本事,我们也有出钱的实力。” 举杯请姜飞阳喝茶,又道:“这么说吧,你们要是有本事拿来法老王的黄金面具,或是有本事拿来蒙娜丽莎的微笑,我们也照样有实力照单全收。只是这些东西需要压在手里,让它们消失一段时间,所以价格和台面上的会有一些差距。” 姜飞阳心想:“此人似乎已经料定我和大英博物馆失窃案有关,只是不知道此事全由我一人所为罢了。既然如此,不妨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是他敢将此事泄露出去,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想到此,便笑着问道:“我要是真把法老王的黄金面具带来,你又能给多少?” 店老板忽然敛起嘴角的笑意,道:“小兄弟,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姜飞阳笑道:“想来你也不会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店老板一点头,正色道:“有去大英博物馆搬家的本事,要把黄金面具带回来想必也难不了你们,只是这样的稀世珍宝,不在手里压个几十年上百年的话,轻易不会重新面世。你要是真能带来,五十个亿是少不了的。” “还是先谈眼前的生意吧。”姜飞阳道,“你手机那份清单上的东西,加起来能出多少?” 店老板面色一惊,问道:“你真有?” 姜飞阳道:“怎么?你出不起价钱么?” 店老板赶忙起身,恭敬地又给他续上一杯茶,小声说道:“小兄弟,这可是大买卖,我得跟老板们商量商量,然后才能给你答复。” 姜飞阳问道:“多久?” “不出两天,一定给你答复!” 姜飞阳又问道:“不会有麻烦吧?” “不会!能有什么麻烦呢?” 姜飞阳两条手指轻轻扣击桌面,发出一阵不紧不慢的嘚嘚声响,淡淡道:“那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大英博物馆搬家,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人脑袋搬家。我要是惹上什么官司,你可就脱不了干系。” 店老板僵愣片刻,连忙陪笑道:“有钱一起挣,怎么会给你惹上官司呢?不会!指定不会!” 姜飞阳仍有些不太放心,瞧着桌上的水壶,说道:“再续一壶水来吧。” 店老板应了一声,拎着水壶去一旁打水。 将人支走后,姜飞阳趁机从垃圾桶里捡了一些剩茶叶,挤去水分,沾了点烟灰,囫囵捻成一个弹丸。等店老板打水回来,姜飞阳起身道:“我得走了,过两天等你答复。” 店老板讶然地“啊?”了一声。 姜飞阳瞅准对方张口的机会,抬手一弹,将那一枚茶叶混着烟灰的丸子弹入他嘴里。 “啊……咳……咳……”店老板一时间大惊失色,却又咳不出来,慌忙问道:“什么东西?你往我嘴里扔了什么东西?” 姜飞阳道:“是三尸蠹心丸。” 店老板捂着咽喉,脸色煞白,慌道:“什么三尸蠹心丸?” 姜飞阳道:“那是我们组织最新研发的一种毒药,三天没有解药,你就会毒发身亡。你也不必大费周章去医院,只要不给我惹来什么官司,两天后我自然会来给你送解药。” 店老板内心暗暗叫苦,连连摆手道:“不会有官司!我担保这件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呢?”姜飞阳问。 店老板一咬牙,狠下心来,道:“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今天的事,到时你来拿我人头!” 姜飞阳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我等你答复,两天后再来找你。”说罢便往店外走。 店老板跟在身后,急道:“到时吃了解药,不会留下什么副作用吧?” “才刚刚研制出来的东西,谁知道呢?”姜飞阳回头笑笑,推开玻璃门走了。 第111章 我有佳音语尔知 自从姜飞阳离开以后,古玩店老板一直坐立难安,自去洗手间里,张大嘴巴照镜子,心中暗骂:“他娘的,到底喂我吃了什么玩意儿?” 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慌,于是赶紧关了店,匆匆开车去医院做检查,抽血、化验、x光,但凡能做的检查全都做了,忙活大半天,最后医生说:“你身体很好,没什么毛病。” “他到底给我喂的什么东西?这么大一家医院都查不出来?”古玩店老板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看来我还是不要声张的好,老老实实把买卖干了,把钱挣了,等他给我送解药……” 当晚,古玩店老板就联系了背后财团。 另一边,姜飞阳也没闲着,离开古玩市场以后,先去挑了个城郊偏僻处,临时租了一间地下库房,把文物一一拿出,摆放在库房内,全用白布蒙上盖好,又给库房大门加了两把防盗锁。 藏好文物以后,再去中医药材店抓了点药材,回到家自己捣成药膏,搓成了一粒粒药丸子,放到阳台晾干。这些药丸就是俗称的大力丸,预备留给古玩店老板补补身子,当做解药。 等到和古玩店老板约定好的日子,姜飞阳就带着大力丸再次来到古玩市场。 古玩店老板坐在门外一张靠背椅上,目光东张西望,像在着急寻找姜飞阳的身影。他一见姜飞阳如约而至,立马起身相迎,上前迫不及待问道:“小兄弟,可算来了!解药带来了吗?” 姜飞阳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事情有答复了么?” “里面请。”店老板把姜飞阳请入店内,当即又把古玩店的卷帘门拉了下来。 姜飞阳问道:“怎么?还要闭门谈话?” “免得有人来打扰。”古玩店老板说着,又开始忙活烧水泡茶,接又道:“这两天我已经和财团老板们谈妥了,他们的意思是,如今这件事风头正紧,收了你们这批货,要承担的风险实在不小,所以能给的出价格可能不会太高。” 姜飞阳问:“能给多少?” 古玩店老板回道:“最多二十亿。” 明面上,这批文物的价值在拾亿英镑以上,折合汇率是九十多亿,但这毕竟不是一桩上得了明面的买卖,所以姜飞阳也不打算讨价还价。 讨价还价不是他忙活的目的,忙活的目的说到底是要尽快替高雪一家偿债。 “价格可以接受,但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就是尽快拿到钱。” 古玩店老板给他沏了一杯茶,道:“我们也要先看看货,只要货没问题,钱就不是问题。” 姜飞阳从兜里摸出两把钥匙,摆在木雕茶桌上,说道:“这是货仓钥匙,随时可以验货。” 古玩店老板一对目光瞧着钥匙,嘴皮子动了动,欲言又止,又自顾自端起茶杯喝茶。 姜飞阳看在眼里,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古玩店老板又接连喝了两杯茶,才终于说道:“按照行规,我作为买卖的中介人,应该要抽五个点佣金的……” “五个点?那就是一个亿了?”姜飞阳问。 古玩店老板点点头。 “行。”姜飞阳起身说道,“那就看货去吧?” 古玩店老板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爽快,内心大喜,却不忘问道:“那……那我的解药呢?” 姜飞阳又伸手入兜,摸出一封纸,纸里包着一枚大力丸,他把大力丸从茶桌面上往前一推,笑道:“温水送服,晚上就见效了。” 古玩店老板道了一声谢,着急忙慌倒了一杯温水,把大力丸拍入嘴里,喝水服下。不多时,脸上一阵涨红,只觉浑身燥热,站起身时扯了扯裤裆,说道:“那咱们就先去看看货。” 两人出门,上了门口的黑色奔驰轿车。 古玩店老板坐在驾驶室上,只觉得裤裆里顶得慌,又伸手理了理。 姜飞阳看在眼里,不由地抿嘴一笑。 古玩店老板问道:“小兄弟,货在哪?” 姜飞阳从手机上打开导航,把音量调大。 古玩店老板听见导航声音,便开动汽车。 到了城郊地下库房,姜飞阳打开两把防盗锁,拉开厚重的铁门,两人钻入库房内,又反手把铁门合上。虽然这一带属于库房重地,基本没什么闲杂人等,但两人却都格外小心,说话时也是轻声细语,谨防其他人知晓此事。 库房里的白布掀开,文物全都展露出来,古玩店老板只看一眼就已认出,这些东西无一不是大英博物馆失窃的珍品,心中对姜飞阳更是佩服不已,叹道:“你们果真手段了得!” 姜飞阳笑笑说道:“验验真伪吧。” 古玩店老板一点头,从上衣内兜里摸出一面放大镜,打着手机电筒,对文物细细观察。 瞧他模样,倒颇有几分考古专家的样子。 等他把库房文物都挨个看了一遍,听他说道:“全都是货真价实的珍品。”说罢,又把放大镜小心用布包好,装入上衣的内兜里。 姜飞阳问道:“钱呢?这两三天内能不能拿到?” 古玩店老板道:“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姜飞阳点头。 只见古玩店老板拨了个电话,捂着嘴小声对着电话说道:“货已经全都验了,件件货真价实……价钱?卖家已经接受了,只是问什么时候能拿到钱?好,好,我跟他说……” 挂了电话,古玩店老板问道:“这么大一笔钱不好走账,你们收不收比特币?” 姜飞阳也不想节外生枝,点头道:“收。” “那你给个账户吧,今晚就能划到你们账上。”古玩店老板说道,“至于我那一部分佣金,等你们收到账了,再转给我。” 姜飞阳问道:“也是比特币?” 古玩店老板点点头。 姜飞阳把账户地址报给对方,说道:“只要钱一到账,这些货就是你们的了。” 古玩店老板把收款账户转发给财团,然后两人就一直窝在这间地下库房内,一直等到天黑。 姜飞阳收到消息提示,打开账户一看,果然多了一笔市值二十个亿的比特币,内心一喜,嘴角也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来,恭维道:“看来你们也的确很有实力,很有信誉。” 古玩店老板得此赞誉,眉眼间不禁流露出几分得意,但比起口头上的赞誉,他更关心自己那一份佣金,忙问道:“那我的呢?” 姜飞阳问他要了账户地址,当场转了市值一个亿的比特币到他账户,末了又将两把防盗锁的钥匙交给他,说道:“这间地下库房只是临时租来的,接下来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我们自有办法运走。”古玩店老板说道,“小兄弟,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不如留个联系方式,期盼将来还能再有合作,携手发财!” 如今账户上放着十九亿巨款,要平掉高雪一家的债务已是绰绰有余,姜飞阳心想,既然钱已挣够,也该金盆洗手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若给对方留下联系方式,只怕往后易生事端。 便说道:“干我们这行的,联系方式都不太固定,假如将来再有合作,一定去你店里拜访。” 古玩店老板到底是个生意人,怎会听不出言外之意?心中略觉可惜,却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叹此人年纪轻轻,处世却是谨慎。一把握住姜飞阳的手,说道:“将来再有生意,请一定找我。” 姜飞阳点头笑笑。 古玩店老板扫视一圈库房内的文物,又道:“一会儿我安排点人手来,把这些东西转运走。” 姜飞阳道:“那我就不耽误你了?” 古玩店老板道:“小兄弟,请你晚一步再走。” 姜飞阳面露不解之色。 古玩店老板干笑一声,解释道:“毕竟这么大一笔买卖,为免节外生枝,要请你稍微等等,等我把东西全都安全转运完再走。” 原来他是怕姜飞阳把钱带走以后,又背后捅他刀子,假如文物不能得到安全转移,他自无法向财团交代,因此要留姜飞阳作质,方能安心。 姜飞阳也已大概猜出了对方的心思,反正不急在这一时三刻,便留在地下库房陪同。 古玩店老板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安排货车和人手,连夜将库房文物搬空,一直折腾到深夜凌晨。等一切忙完,才开车把姜飞阳送回。 姜飞阳选择在市中心下了车,目送古玩店老板驾车走远,才又自己打一辆出租车回到住所。 前后历时快半个月,一笔巨款终于落袋。 这笔钱已足够高雪一家彻底摆脱眼下的债务困境,甚至要助高雪一家东山再起也未尝不可? 姜飞阳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心想:“明天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高雪……” 第112章 谈婚论嫁 想到又将了却一桩心事,姜飞阳心情亢奋,更无睡意,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又去小区后山顶上吐纳调息、修炼心法。 闭目打坐时,双手在丹田处结成定印,心法催动之下,浑身真气涌动,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氤氲缭绕的白烟中。 白烟蒸腾时,又不时飘出几缕黑烟来。 这黑烟便由他心魔而来,此时经他心法洗涤,得以净化,因此正徐徐排出体外。 只是他一直沉心静气,只顾专心修炼,全然没有察觉到自身真气涌动时显现的异象。 直到日上山头,晨雾散尽,阳光照在身上,令他感到一阵暖意,这才睁开双目,原本漆黑的一双瞳仁竟忽然闪过一抹猩红。 “这么快就天亮了?” 姜飞阳从地上站起,只觉精神抖擞,浑身似有用不完的气力,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又登高远眺,望一眼高家老别墅所在的城区方向,趁着此时清早人少,当即下山。 回到住所,简单洗漱罢,先打个电话联系高雪,想把好消息分享给她,却发现对方一直关机。于是又打电话联系叶静漪。 电话接通,只听叶静漪埋怨道:“哎呀,我的好哥哥……这么早就打电话来关心我呀?”听她声音奶声奶气的,略显疲惫,似未睡醒。 姜飞阳关心地问道:“最近怎么样?” 叶静漪打了一声哈欠,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回国了呀?” 姜飞阳道:“回来有几天了。” 叶静漪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激动,说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 姜飞阳问道:“怎么了?” 叶静漪道:“你早说我就去机场接你呀!” 姜飞阳笑道:“我又不是小朋友。” 叶静漪道:“我知道你不是小朋友,不是小朋友就不能让人接吗?” 姜飞阳笑了笑,问道:“听你声音像是没睡醒啊?是不是熬夜了?” 叶静漪叹道:“白玉京的生意现在是越来越好了,每天都要忙到凌晨三四点才能下班,我才刚睡下没多久呢,你就打电话来了。” “这样啊?怎么不培养个副手帮帮你?” “哥哥,人才难求呀,你以为我不想呀?” “高雪呢?她最近怎么样了?刚才打她电话一直关机。” “我正打算找机会跟你说呢!”叶静漪道,“前两天我们才刚见了面,她说有家传媒公司要签她当艺人,给了一份大合同,那笔钱足够她们一家偿清所有的债务。” 姜飞阳内心暗道:“那我不是白忙活了?”当即开口问道:“真的吗?” 叶静漪道:“听她说是这样的。” 姜飞阳又问道:“那合同已经签了吗?她们家的债务已经全都搞定了吗?” “我听她说,其实她不想签,也不想当什么明星艺人,只是家里的情况又由不得她不签。”叶静漪道,“我看她好像不太高兴。” 姜飞阳道:“这是好事啊,能偿清家里的债务,又能当明星赚大钱,何乐而不为呢?” “照我看也是好事,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闷闷不乐的,她也没说别的。”叶静漪道,“既然你都已经回来了,我看晚上咱们再约她一起出来吃个饭吧?到时再跟她问问详细的情况。” 姜飞阳说道:“可是打她电话关机啊。” “没事,我来安排,你等我电话就好了。” “行,那我等你电话。”姜飞阳道,“你先好好休息,以后少熬夜,生意上的事,尽量想办法培养个副手帮帮你,钱又挣不完。” “好哥哥,有你这几句话,我都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了。”听她声音,确实显得高兴了不少。 姜飞阳开玩笑道:“要不要给你开点安眠药?纯中医的方子,没有副作用。” 叶静漪道:“我才不要吃药呢!” “好吧,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上见。” “好,晚上见!” 挂了电话,姜飞阳心想,哪家传媒公司这么有眼光?凭高雪的底子,那绝对是个当明星的好苗子,不但人长得漂亮,钢琴也弹得很好,而且本身就是大家闺秀,气质天成,这样的条件,简直不用培养就可以直接出道了。 “晚上问问她,如果她家里的债务问题已经解决,那我手上这笔钱就自己先留着。” 往后的时间基本无事,姜飞阳就看看小说,打发时间。到了傍晚,叶静漪终于打来电话,说道:“总裁哥哥,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我先去接高雪啊。” 两人又在电话里商定了见面时间。 挂了电话,叶静漪就把饭局地址发来。 还是那个沿江一畔的大排档。 那地方味道确实不错,烟火气十足,夜色也独具风情,是个相聚聊天的好去处。姜飞阳先到一步,挑了角落一张小桌,靠着江岸护栏,习习晚风中可以听见江涛拍岸声。 服务员上来询问点单,他就先要了几瓶啤酒,自己开了一瓶,小酌两口。 等了快半小时,叶静漪和高雪才姗姗来到。 刚一碰面,叶静漪就说道:“我们刚从城中区来,一路上都在堵车,你到了多久了?” 姜飞阳道:“我也是刚到。” 叶静漪瞧见桌上一支啤酒瓶已经空了,显然不信,笑道:“刚到就喝了一瓶啤酒?” 姜飞阳只是笑笑。 叶静漪和高雪脸上也都带着一抹笑意。 高雪瞧着姜飞阳,笑着问道:“听说你前段时间出国旅游去了?” 高雪已经渐渐走出家庭变故的阴霾,如今再见叶静漪和姜飞阳,心情也显得相当不错。 “就是出去瞎转转。”姜飞阳笑道,“听说你家里的事情已经搞清楚了?” 叶静漪把包包托付给高雪,径自去大排档里挑菜品去了。高雪点点头道:“嗯,刚和公司签了一份合同,公司都已经帮忙解决了。” 也不知怎的,姜飞阳心中竟忽然显得有些失落,只是脸上却仍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说道:“我以为我能帮得上忙呢。” 高雪笑道:“你已经帮了我不少忙了。” 姜飞阳跟着笑道:“有吗?” 高雪脱口而出道:“当然有啦,我弟弟是你治好的。我在国外的音乐老师,她爱人的双腿也是你治好的。还有……” 姜飞阳笑道:“还有什么?” 高雪声音忽然变得低了一些,感激地说道:“还有就是丧礼那天,我妈妈的骨灰……你帮我这么多忙,我一直都记在心里的……” 姜飞阳笑道:“那些都是举手之劳。” 高雪神情认真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你。” 姜飞阳不想话题变得太严肃,于是打趣笑道:“那简单,以身相许咯。” 高雪脸色微微一红,调皮地扮了个鬼脸,白了姜飞阳一眼,嗔道:“你倒是一直想着呢!”她扭头望了大排档那边的叶静漪一眼,又回头说道:“这话让别人听见,你就知道害臊了。” 姜飞阳也望了那边的叶静漪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婚论嫁再正常不过了,这有什么好害臊的?” 第113章 长生不老 高雪两颊更红,嗔道:“就你脸皮厚!” 姜飞阳哈哈一笑,说道:“其实也不厚,不信你捏一捏就知道了!” 这时叶静漪刚刚点完菜品回来,见姜飞阳开怀大笑,但又没有听清两人刚才的谈话,心下好奇,便问道:“捏什么呀?笑这么开心。” 姜飞阳笑道:“她说我脸皮厚,我说要让她捏一捏才知道。”说罢又哈哈笑了。 叶静漪对姜飞阳翻了个白眼,扶着额头装要晕倒,叹道:“天呐,你的脸皮可一点都不厚!” 姜飞阳问道:“怎么又说我脸皮不厚了?” 叶静漪忽然抿嘴窃笑,眉目间流露出几分难掩的讥讽,笑道:“因为呀!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那副拘谨模样,又呆又萌,害羞得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鹌鹑一样!” 姜飞阳只是陪着笑。 高雪在旁好奇问道:“还有这样的事?” 叶静漪道:“你以为呢?” 姜飞阳笑了笑,大方承认:“其实那时候确实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而且又是第一次接触像你们这样的豪门千金大小姐,难免有些露怯。” 高雪问道:“现在怎么不露怯了?” 姜飞阳道:“因为大家已经很熟了嘛。” 叶静漪道:“我看不是这个原因。” 姜飞阳问道:“那是什么原因?” 叶静漪瞧着他,认真说道:“我看呀,那是因为你比以前更加成熟,也更加稳重了。” 高雪点点头,表示赞同。 叶静漪仍是直勾勾瞧着姜飞阳,又说道:“我就是有点好奇,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姜飞阳问道:“变化真有这么大么?” 叶静漪和高雪都不约而同点头。 姜飞阳想了想,回首曾经一段时间的过往,淡然笑道:“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有了一些沉淀吧?谁知道呢?” 其实自结识叫花子、踏上修真路开始,到现在也才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然而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却让他经历了好几次生死攸关的瞬间,也让他从曾经那个救人无数的仁心医者,变了两手染血的修真者。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想到此,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声,自嘲地笑笑,说道:“在你们面前,我永远都是小中医。” 叶静漪捂着嘴,咯咯笑道:“等你年纪大了就不是小中医了,以后就是老中医了!” 高雪也被她这一句玩笑话逗得掩嘴而笑。 姜飞阳笑着问道:“假如我长生不老呢?” 叶静漪和高雪两人同声道:“做梦吧你!” 姜飞阳瞧着眼前两人,暗自心想:“假如有一天我真能修炼到长生不老,到那时她们还在么?”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地陷入沉思。 叶静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道:“发什么呆呀你?故作深沉!” 姜飞阳回过神来,笑道:“我没发呆,只是忽然间想到了一个比较值得思考的问题。” 高雪问道:“什么问题?” 姜飞阳问道:“你们说,一个人如果真能长生不老,到底好不好?” 高雪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一个人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的?身边人都死光了,就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什么好的?” “就是!一个人长生不老,那得有多孤独呀?”叶静漪说道,“除非是两个人都能长生不老,而且是相亲相爱的一对男女,这样一来就能长相厮守了。”她用肩膀推一推旁边的高雪,又道:“小雪姐姐,你说是不是呀?” 高雪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又说道:“可是那些都是神话,没有人能长生不老的。” 这时姜飞阳忽然念出一句修真心法的口诀来,问道:“你们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么?” 两位美女都瞪大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姜飞阳当即把口诀背后的深意解释出来,但两位美女听罢仍是一头雾水。 叶静漪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呀?” 姜飞阳叹了一声,说道:“我已经说得这么通透了,难道你们一点都理解不了吗?” 两位美女又都摇了摇头。 这时服务员把做好的菜品一一端了上来,叶静漪道:“还是先吃饱肚子再说吧!”说话间已经毫不客气地先动筷了。 高雪也捡起筷子,对姜飞阳道:“吃吧。” 姜飞阳点了点头,内心却在暗想:“我已经把心法口诀阐述得如此直白,想不到她们都还理解不了……难道不是谁都可以修炼的?” 想到眼前两人终有凋零的那一天,姜飞阳一时已没了胃口,只是为了应付两人的不断催促,这才捡起筷子,可美食入口却味同嚼蜡。 叶静漪只顾大吃大喝,丝毫不顾形象。 高雪则始终慢嚼细咽,时不时会瞧一眼姜飞阳,见他从头到尾没怎么动筷,忍不住关心问道:“小中医,是不是不合胃口?” 姜飞阳笑了笑,摇头道:“不是。” 高雪又问道:“那你怎么不多吃一点?静漪都点了这么多菜呢。” 叶静漪瞧了一眼姜飞阳跟前的餐桌面,干干净净的,没什么食物残渣,也说道:“是呀,点了满满一大桌呢,你不帮着多吃一点,我和小雪撑死也吃不完呀!” 姜飞阳故意摸了摸肚子,骗两人道:“我刚来的时候已经喝了些啤酒,现在胃里有点胀气。”接着又劝两人动筷,说道:“你们多吃一点,吃不完的我再打包回去当宵夜。” 高雪却放下筷子,瞧着他问道:“小中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姜飞阳摇摇头。 高雪又问道:“是不是刚才说的事?” 叶静漪好奇问道:“刚才的什么事?” 高雪脸色一红,嗫嚅了半晌,终于说道:“他刚才说……说什么……要我以身相许……” 叶静漪看看姜飞阳,又转眼看看高雪,一对目光只在两人身上来回切换,讶然问道:“还有这样的好事?” 高雪点点头。 叶静漪内心中略带几分醋意,问高雪道:“那你答应了没有?” 高雪轻轻摇了摇头。 叶静漪见状,这才展颜一笑,用肩膀碰了碰高雪,问道:“你怎么不答应呀?” 高雪轻叹一声,解释道:“家人新丧,现在不是谈这种事的时候。” 其实见到高雪摇头那一刹,姜飞阳已经隐隐感到有些失落,但听见高雪说出缘由,便又理解和释然,毕竟她父母双亲才刚刚去世不久,谈婚论嫁的确不合时宜。此前谈及婚嫁,只为转移话题,不想却一时间忽略了此事。姜飞阳歉然一笑,说道:“其实不是这件事……” 高雪忽觉耳根一阵发烫,恨不得跳入江中,狠狠瞪了姜飞阳一眼,内心暗骂:“你这死小中医!臭小中医!你是不是故意来要我难堪的?” 叶静漪瞧向姜飞阳问道:“那又是什么事?” 姜飞阳却只是淡淡笑道:“没事。” 第114章 梦中的婚礼 三人闲叙各自近况,一直聊到凌晨时分。 谈话间,只见高雪不时埋头翻看包包。 她那小皮包一直搁在腿上,手机也装在小皮包里,这时手机屏幕泛出的荧光映在她的脸上,只见她神色间隐隐显出一丝不安来。 姜飞阳看在眼里,关切问道:“怎么了?” 高雪摇摇头,歉然一笑道:“没什么,就是看看时间……” 叶静漪听了,也抬手看一眼腕表:“呀?不知不觉间,都快一点半了?” 姜飞阳也没想到时间会过得如此之快,摸出手机来,也瞧了一眼时间,然后说道:“已经这么晚了?那就回去休息吧,女孩子熬夜可不好,下次再聊。”说完,招手叫来服务员,把账单结了。 三人一同上了车。 叶静漪没有喝酒,所以就坐上了司机位,高雪喝了一点,坐在副驾。 姜飞阳则独自坐在后排。 因为三人不同路,加之时间太晚,为不影响各自休息,一到交通便利的繁华地段,姜飞阳便和高雪下了车,各自打一辆出租车回去。 高雪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传媒公司。 因为合同新签,相关的出道计划都在紧锣密鼓筹备中,为了配合公司计划,便于及时和经纪人沟通,因此才在公司提议下搬来暂住。 公司内部设有专门的套房供艺人休息。 高雪独自站在电梯门口,正等电梯上楼,翻看手机里十几个未接电话,内心忐忑不已。 这些未接电话全都是公司经纪人打来的。 公司给她安排的经纪人是一位大姐,年纪比她大了十多岁,办事严厉、管理严苛,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甚至有一点尖酸刻薄。 今晚的饭局本来是临时促成,导致她没有来得及向经纪人报备,只是发了一条消息告知一下,就自作主张出去了,也不知一会儿见了经纪人,会是怎样一番脸色? 高雪越想越觉忐忑,看着电梯指示灯一闪一闪往下跳,自己一颗心也跟着砰砰往下沉。 电梯门打开,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回到房间门口,她轻手轻脚从包里翻出房卡,又轻手轻脚刷开房门,生怕弄出动静。 心中只盼经纪人已经睡了。 嘀的一声,门缝张开。 房间里的灯居然还亮着? 高雪只觉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果然一眼就看见了经纪人。 “王……王姐,还没睡呢?” 经纪人名叫王晓丽,在演艺圈中人脉很广,也颇有资历,公司人都尊称王姐。 已经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肌肤却都保养得很好,虽不及高雪这般年轻、这般芳华绝代,却也另有一番独属于成熟女人的风韵。 此时王姐正躺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看手机,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袍,脸上敷着面膜。 她坐起身瞧了高雪一眼,又重新躺下,重新敷好脸上的面膜,怨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回来?” 高雪轻轻关上门,柔声解释道:“只顾跟朋友聊天吃饭,聊着聊着就忘记时间了……” 王姐又问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是都没看见吗?还是故意不接?”言语间透出几分责怪的意味,又道:“别忘了,你跟公司签了合同,你就是公司的财产,公司的财产不声不响跑出去,要是给公司造成什么损失,谁担待得起?” 高雪微微鞠了一躬,歉声道:“对不起。” 王姐仍是阴阳怪气道:“艺人合同上不都写得一清二楚吗?艺人行程上的安排,都要听从公司经纪人的,是我这个经纪人没给你培训到位吗?” 高雪急忙解释道:“朋友临时约的我,可是那时候你又不在,而且我已经发消息给你了……” 王姐忽然坐起,盯着高雪,没好气道:“你还有理了?我同意你出去了吗?” “王姐,我只是跟朋友一起吃个饭……” “公司一天三餐伺候你,有哪天少你一顿饭?公司花那么大一笔钱签下你,你倒好,不吭不响溜出去,去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吃饭,要是被人拍下什么黑历史,看你以后怎么办!” 高雪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争辩道:“他们都是好朋友,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王姐冷哼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说道:“以后你再这样,我才不稀罕给你当经纪人!”说罢,径自回入房间,砰一声把门关上。 高雪气不过,就对她房门扮了张鬼脸,心说:“谁稀罕你当经纪人?一点不通人情!” 正要回房休息时,王姐又忽然开门出来,只见她一把将脸上的面膜撕下来,狠狠砸入垃圾桶,摆着一副冷脸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什么人你都不能见!否则我报给公司,告你违约!这么大一份合同,看不赔死你!” 说罢,又摔门回入房中。 高雪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心里一时极不舒服,气得要和王姐继续理论,可一想到违约面临的巨额赔偿,当下又只能忍气吞声,软了下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理智让她心里明白,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率性而为的千金大小姐了,高家好不容易才走出阴霾,千万不能再生出什么乱子来。 站在王姐房门外,高雪又扮鬼脸,内心默道:“好吧,以后都听你的,这样总行了吧!” 默默回到房间,捡了一身睡衣,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出神,回味今晚和姜飞阳的谈话内容,高雪暗暗心想:“如果家里没有发生这么多事,他肯向我求婚,我一定会答应嫁给他……可他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总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 只怪姜飞阳从来没有说过他为高雪做了什么,高雪当然就不会明白他的真心实意。 回想和姜飞阳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渐渐睡着,嘴角不由地浮出一抹甜笑。 因为当天夜里,她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穿上一身圣洁的雪白婚纱,姜飞阳则是一身庄重的黑色西装,两人手牵着手,在一众亲朋好友的注目下步入婚礼殿堂…… 第115章 惊天泣地 同天夜里,姜飞阳却没有睡意,回到住所稍事休息,又如往常一样去小区后山修炼。 夜已越来越深,风也越来越狂。 山上草木在呜呜风声中簌簌作响,夜空中浓云蔽月,更无半点星光,只有云层中不时闪烁电光,隐隐传下一阵阵闷雷声。 似乎很快要下一场大雨。 观察了一下天气,姜飞阳继续上山,心想,下吧,下大一点,反正还没洗澡。 风餐露宿的日子又不是没经历过。 想当初宰那几个小流氓,连累他犯下命案,跟雷正隐入茅山时,也曾熬了一段苦日子,风里来雨里去,还不是照例每天练功?如今回想起来,那也是他修为增长最快的一段时间。 “不知道雷正最近怎么样了?这老兄跟我,也算得上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想到和雷正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不禁心生感慨,“唉,老手机又不在身边,也没他联系方式……” “叫花子师父又怎么样了?拿了我的手机,却又联系不上,还是那样神出鬼没……”姜飞阳掰手指算了算日子,心想,“师父已经去了有一个多月了吧?筑基丹的材料这么难搞吗?凭他那一身飞天遁地的神通,我以为十天半个月就该回来,想不到这么久也没个消息……” 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已到山顶。 山顶风势愈发张狂,直掀得人头发乱飞。 这时夜空突然一亮,一条闪电撕破黑夜,电光映下,霎那间如同白昼。紧接着轰隆一声炸响,又震得脚下地动山摇。这一声惊雷,直把姜飞阳从思绪中震醒。 他又抬头观察天象,暗暗寻思:“这山上既没有信号塔,也没有电网架,连一根避雷针都没有,我上得太高,不会被雷劈吧?天可怜鉴,我姜飞阳虽然杀了些人,但行医多年,也救了不少人,总算功过相抵,可别劈我……” 于是又去经常打坐修炼的石块上,随手折了些枝枝叶叶当掸子,胡乱扫扫,便即坐下。 其实城区这一带压根没有一丝灵气。 好在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也基本上没怎么损耗真气,而且丹田气海内,真气充盈鼓荡,也就暂时对灵气没有什么迫切的需求。 因此修炼上更多只为运转心法、稳固根基,以便将来再去参悟更高层次的心法。 他此刻心法一动,丹田真气也似云海翻滚般涌动,不多时,真气外溢,一层薄薄白烟又将他整个人团团笼罩,周身体表仿佛也在散发着莹莹毫光,只偶尔飘出几缕心魔净化的黑烟。 说来玄妙,这《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中,由叫花子章云逸将玄门心法分为两大篇章,一篇为九阴,一篇为九阳。而两大篇章又分别划有三十六个小周天和一十八个大周天,一阴一阳交叉相间,合成七十二个小周天和三十六个大周天,总共一百零八个大小周天。 修炼时,需在九阴心法运转完一个周天之后,紧跟着九阳心法也必须运转一个周天,阴阳两者交替修习、循序渐进,唯有如此,才能保持阴阳平衡、刚柔并济。 可惜的是,叫花子所抄经书只有半部,因此心法中记载的也就只有五十四个大小周天。 姜飞阳早已将这半部经书熟稔在心,只是限于当前修为不够,无法上探到更深层次。 若照此半部经书长修下去,至多也只能成为一个半仙之体。若能拿到另外半部经书原着,或许才可窥见长生不老的奥义。 至于经书原着的另外半部,想必是在巫毐一伙草寇手上,而叫花子所传这本经书的余下部分,则是整合了不知从哪搜罗来的功法。 其中就有“游龙瞬影”、“天外来风”、以及叫花子师父当初力克巫毐的“雷狱大阵”。 姜飞阳已将前两套功法掌握得游刃有余,唯有第三套“雷狱大阵”尚未研习,毕竟要施展“雷狱大阵”,以他如今的真气储量尚不足以支撑,因此只学了由此简化而来的指尖雷。 “我记得叫花子师父曾在岛上说过,这指尖雷的威力,似乎可以借天之力,引为己用?” 想到这里,姜飞阳抬头瞧了一眼夜空,只见浓云中电光闪烁,又听见闷雷声滚滚传来。 “借天之力……引为己用……” 姜飞阳陷入深思,又默默回想叫花子师父的教导,以及经书上关于“雷狱大阵”的心法口诀。 “似乎都没有提到如何才能借天之力啊?” “到底怎么借?” 越想越觉得头皮发痒,不禁挠了挠头。 “天外来风……雷狱大阵……” 姜飞阳忽然间恍然大悟,一时竟激动得跳起,咧着嘴心想:“是啊!既然可以引来狂风,又何愁不能引来天雷?只要将天外来风和雷狱大阵合二为一,这问题不就解决了?”想到此,不由地暗暗佩服自己脑袋灵光。 至于功法融合灵不灵光? 试试便知! 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姜飞阳重新整理了一番思绪,将两套功法的口诀打散重排,当即融合出数十种版本,然后默默推演,再经筛选排除,最终只留下一份相对可行的方案。 他把最终这套融合而出的功法口诀默默背上几遍,然后牢记在心,当即开始尝试。 先捏剑诀,引出真气,两指尖立时绽出一朵电花来,只见电光闪烁间噼啪作响,渐渐凝成一颗乒乓球大的电球,一时间光芒大盛。 紧接着调动丹田真气,运转“天外来风”心法,顿时狂风骤起,走石飞沙。 只见一条龙卷自他脚下生成,声势惊人,直卷苍穹,周遭灌木受风席卷,成片成片的连根拔起,全都卷入风中盘旋上天。 便在这时,姜飞阳又立马运转融合而成的心法口诀,霎时间,指尖电球一爆,无数电花飞散,又都卷入风中。电花与狂风融成一体,终于形成一条带电龙卷,几乎贯通天地。 与此同时,夜空云层中也是光芒大盛、电闪雷鸣,闪电愈发紧密,雷声愈发震耳。 天上闪电受这带电龙卷的电极磁引,又携雷霆之威劈将下来,一条龙卷顿时化作雷柱! 此番景象宛如末日,惊天地而泣鬼神也! 便在百里开外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同一时间,城市各处高楼,有不少市民纷纷望见,一条雷柱直劈山头,都不约而同拿出手机,录下这一段惊天泣地的震撼影像。 姜飞阳眼见大功炼成,激动不已。 只是真气损耗太大,丹田气海正急速坍缩,为免出现意外,当即收了神通。 电光一逝,天地间又复归于夜的黑暗中。 雷声滚滚,大雨终于似瓢泼般洒了下来。 第116章 引蛇出洞 “好厉害!” “就算师父的雷狱大阵也不过如此吧?” “不对!感觉比雷狱大阵更厉害一些!” “要是再碰上巫毐,凭刚才这一招的威力,说不定都能把他轰成渣滓……” 姜飞阳立在雨中,雨水早已打湿了头发,水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淌,他也浑然不顾,只目光流露出兴奋,痴痴望着捏成剑诀的两条指尖,内心暗道:“只是真气损耗实在太大,以我现在的丹田储量,很难再施展第二次……” 刚才的一招,已几乎将他丹田真气尽数掏空,令他感觉身体有点发虚。 “今天就先练到这里,等改天去茅山补回点灵气,那时再接着练。” 想到此,就迈开步子往山下去。 山上本无路,大雨中更是湿滑难行,加之真气耗尽,两腿发虚,因此一路上走得很慢,边走边想:“我得给这新招式想个好名字……” “天外来风……雷狱大阵……指尖雷……” “借天之力……引为己用……” “风……雷……” 回想刚才那一条带电龙卷,直贯天地,风啸如龙,声势惊天泣地,又是以两指捏成剑诀所激发,于是想了个名字,叫“风雷啸天指”。 “嘿嘿,姑且这么叫吧!” 姜飞阳边走边想,想到得意处时,不由地咧嘴而笑,暗道:“要是让叫花子师父和雷正见识到我那一招的厉害,一定也会佩服我……” 他只顾沾沾自喜,却没想到,刚才那一番惊天泣地的风雷景象,已经引起同道中人的注意。 且说几十里外,一栋摩天大楼顶层天台上,两条人影卓立雨中。 这两人都是脚不沾地,悬于虚空,身周各有一道微弱光圈笼罩,乃是避水光圈,使这二人在瓢泼雨幕中也能做到滴水不沾身。 其中一人,身穿一袭黑色长袍,头戴一顶黑色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圆框墨镜,活像个民国戏里走出来的特务。 此人正是巫毐。 他自上回中了叫花子章云逸的金蝉脱壳之计,吃了大亏,事后虽然死而复生,咽喉处却留下了一个疤,正是姜飞阳飞掷硬币所致。当时洞穿了咽喉,使其再也无法说话,成为了哑巴。 而他身边另一个人,是个女子。 那女子模样清丽,肌肤白皙,穿一身素雅青裙,外罩一披淡淡的粉色薄纱,青中带粉,娇艳如花,大袖宽衫,又颇有两汉遗风。 只从她模样来看,像是十八芳华,但毕竟是个修真者,真实年岁却不可知。 巫毐已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用“传音入密”之法对那女子说道:“刚才那一记惊雷,像是人力所为,或许章秀才就在那里,咱们可去看看。” 那女子咯咯一笑,笑声似风铃一般。 巫毐又以传音入密问道:“你笑什么?” 那女子笑道:“若真是人力所为,以刚才那一番雷霆之威,岂是你我二人所能抵挡?料想天劫也不过如此吧?盲目去了不是送死么?” 巫毐问道:“圣姑,那你有何高见?” 那女子道:“你说的章秀才,我也未曾见过,想不到他竟如此厉害。” 巫毐道:“我看未必就是章秀才,那日若非中了他二人的奸计,再给他们三头六臂也绝非是我敌手,这才不过区区数月,他就算吃了仙丹,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修炼到如此地步。” 那女子道:“是他倒也罢了,若不是他,咱俩这么唐突去了,万一叨扰了什么高人,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首领只叫咱们把章秀才抓回去,其他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巫毐道:“那经书呢?章秀才盗抄的经书已经落在一小子手上,他两人似乎关系不错。” 那女子问道:“那小子实力如何?” 巫毐嘴角忽然浮起一抹冷笑,道:“杀他如碾蚂蚁,动动手指便教他粉身碎骨。” 那女子道:“既然如此,且不管他。” 巫毐又问道:“经书不用抢回来么?” “那只是半部经书,修炼到顶也不过半仙之体,长生之道全藏在另外半部经书中。” “可是我气难消!那小子伤我咽喉,让我成了哑巴,我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那女子白他一眼,问道:“照你看,是长生不死重要,还是开口说话重要?” 巫毐想也没想,回道:“自然是长生了。” 那女子道:“那就是了,咱们只需把章秀才抓回去,替首领把剩下的经文破译出来,到那时,山寨弟兄们,人人都能长生不死,与天齐寿。” 巫毐叹了一声,道:“当年怎么就没让章秀才破译完呢?竟让我平白追了他快两百年!” 那女子却没有理会。 只因她是半路入伙,对昔年之事并不知晓,全凭姿色和天赋,俘获了首领欢心,因此才被封为圣姑,好教一伙草寇弟兄莫要染指。 巫毐又道:“圣姑,那接下来如何打算?” 那女子道:“你刚才不是说,那小子和章秀才关系不错么?” “估计是章秀才新收的徒弟。”巫毐道,“这两百年来,章秀才也曾收了好几个徒弟,想要培养势力,为他一家老小报仇,但都被我杀了。” 那女子道:“若那小子真是他徒弟,这回你可千万不能胡乱杀了。” 巫毐不解,问道:“为何?” 那女子道:“引蛇出洞。” 巫毐道:“圣姑的意思是……要以那小子为人质,把章秀才引出来?” 那女子道:“不错。” 巫毐笑了笑,道:“那简单,我去把那小子抓来便是。”他忽然笑容一敛,又道:“我只担心,那章秀才未必肯乖乖出洞。” 那女子问道:“为何?” 巫毐道:“圣姑有所不知,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那臭叫花身负血海深仇,却能一忍再忍,一直隐忍两百年,可见此人很沉得住气。当年我杀他几个徒弟,就没见他现身出头,这一回只怕也不容易引他上钩……” 那女子听罢,思虑片刻,忽然咯咯一笑。 巫毐问道:“圣姑可是想到良策了?” 那女子含笑点头。 巫毐急道:“说出来听听?” 那女子忽然飘到巫毐身前,摊开两手,卖弄着身材曲线,媚笑着问道:“你看我怎么样?” 巫毐喉结一动,咽下一口唾沫,说道:“圣姑的美貌自不必说,只怕仙女见了也会自愧不如。” 那女子媚笑一声,问道:“真的么?” 巫毐只是戴着墨镜,眼睛却没有瞎。 他点了点头,以示肯定,心中虽有非分之想,但圣姑毕竟是圣姑,容不得别人染指。就算他巫毐有天大的色胆,也绝不敢付诸行动。 圣姑笑道:“你先带我见见他,到那时我自有办法对付。” 巫毐问道:“见谁?章秀才么?” 圣姑摇了摇头,道:“不,我要见他徒弟。” 第117章 化髓散 大雨接连下了好几天。 姜飞阳也一直窝在家里,哪也没去,只潜心研究《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又继续完善融合出来的“风雷啸天指”。 奈何体内真气所剩无多,不能再去小区后山演练这一套自创功法,只得在脑海中幻演。 正沉浸其中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铃声是一段钢琴曲,是当初在高家半山别墅的琴房里,高雪弹奏钢琴时专门录下来的。 那时他曾答应高雪,会每天都听。因此才从钢琴曲中截取了一段,作为手机铃声。即使已经换了一台新手机,铃声却依旧没变。 他从书桌上捡起手机一看,电话却不是高雪打来的,而是叶静漪。 “喂?” “总裁哥哥!在忙吗?” 姜飞阳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把玄门真经合上,回道:“不忙,怎么了?” “嘻嘻,没什么……就想请你帮个忙……” “是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是好事啦!”叶静漪在电话中说道,“好哥哥,我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是行业协会的副会长了!就咱们这个地区的!” “行业副会长?什么行业?” “就是咱们保健养生行业呀!” “噢——”姜飞阳恍然大悟,笑道,“那要恭喜你啊,什么时候摆上一桌?” “还不是托你的福?现在白玉京养生会所已经是行业协会的示范单位了!明天有个行业交流论坛,要请我去作分享演说呢……” 姜飞阳打趣笑道:“你这么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演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叶静漪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行业协会要我分享中医推拿,要我讲一讲如何把传统国粹融入到现代经营当中……”叶静漪说道,“可是中医推拿我一窍不通诶!” 姜飞阳挠挠头,问道:“你不会是想让我上台去替你作演讲吧?” “那倒不用,就是想让你替我把把关……” “怎么把?” “我拟了一份演讲稿,你先帮我过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姜飞阳爽快答应道:“行啊,你发来,我帮你看看。” 叶静漪道:“好长的,三四页呢!要不你来白玉京办公室?我给你泡一壶好茶……” 姜飞阳瞅了一眼时间,已是傍晚。 窗外淅淅沥沥飘着小雨。 “行吧,我也好几天没出门了,正好出去透透气。”又和叶静漪商定好时间,挂了电话,姜飞阳便提一把雨伞出门去了。 正值周末,又逢雨天,空气清冷,行人也少,街上所能见到的出租车全都亮着“有客”。 “运气不太好啊……”姜飞阳撑着伞,沿着街边走边瞧,心想,“走到下一个路口,再打不到出租车就只能呼叫网约车了……” 快到下一个路口时,忽然瞧见前方不远处,雨幕中卓立一位打扮清奇的姑娘。 只见她身穿一袭素雅青裙,外罩一披粉色薄纱,手撑一把油纸伞,伞把斜斜搭在肩头。一身汉风装束古韵十足,却又俏立在现代繁华都市街头,因而显得格格不入,分外招眼。 她似乎是在等红绿灯。 姜飞阳走近时,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 见她容貌清丽,肌肤白皙,长相养眼,气质出众,看上去十八年华,可眉目间却又透着一种她这年纪少有的老成,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位宫斗戏里颇有城府的角色。 姜飞阳内心暗道:“想不到这附近会有这样的美女?穿一身古装还怪好看……” 那姑娘似也察觉到了姜飞阳的目光。 她忽然转脸瞧向姜飞阳,神色间也忽然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以微微一笑掩饰过去。 姜飞阳也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然后收回了目光,望向斑马线对面的红绿灯。 两人站位隔着不远,都在等待红绿灯。 那姑娘忽然靠近一步,开口问道:“这位哥哥,能请你帮个忙么?” 姜飞阳起初以为她是在向别人问话,于是扭头四下张望一眼,却发现身边没有第三个人,便问道:“帮什么忙?” 那姑娘摆弄一下雨伞,说道:“我这雨伞收不回来了,你力气大,能不能帮我试试?” “我看看……”姜飞阳说着,把自己的雨伞交给她,又把对方的油纸伞接来。 油纸伞全是竹制骨架,构造并不复杂,姜飞阳简单捣鼓一番,很快就把油纸伞收下来。 那姑娘夸道:“还是你们男孩子手劲大!” 姜飞阳也跟着笑笑,把雨伞撑开又收起,接连试了几下,发现都没问题,便交还给她,说道:“好了,刚才就卡扣那里卡死了。” 两人交换回各自的雨伞。 姜飞阳拍一拍手上的白灰,说道:“你这雨伞似乎有点年份了,都已经脱灰了。” 那姑娘微笑道:“谢谢你。” “不客气。” 这时绿灯亮起,姜飞阳向姑娘点头致意,径自先过马路,很快又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姑娘静静望着那辆出租车消失在雨幕中,内心暗道:“想不到,他竟长得这么好看……” 她出神地望了一阵,终于也过了马路,然后转入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子里。 巫毐正立在一处门檐下避雨。 她也走到门檐底下,小心把油纸伞收起。 巫毐问道:“圣姑,见到人了?” 她点点头,笑道:“见着了。” 巫毐忙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她扬一扬手中油纸伞,抖落些许白色粉末。 巫毐竟慌得后退一步,问道:“这是什么?” 圣姑却淡淡道:“化髓散。” 巫毐岂会不知化髓散的厉害?心惊之下又后退两步,瞧着地上的白色粉末,叹道:“早闻圣姑的化髓散,比之首领的三尸蠹心蛊也毫不逊色。” 圣姑听了,咯咯一笑。 巫毐问道:“圣姑都用上化髓散了,万一那小子死了,咱们又该如何把章秀才这条蛇引出来?” 圣姑只是幽幽轻叹一声,径自踏出两步,走出房檐底,抬头仰望楼宇间飘下来的毛毛细雨,眼前又仿佛看到了姜飞阳那一张脸…… 巫毐的目光却落在地上。 因为刚才从油纸伞上抖落的化髓散,此刻竟已将地面腐蚀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沙眼! 第118章 神经病 办公室内,灯光明亮。 落地窗边一张茶桌旁,姜飞阳和叶静漪面对面坐着,两人身影都映在落地窗上。 窗外仍飘着毛毛细雨,雨水挂在玻璃上,使得夜色下的霓虹折射出一种梦境般的模糊。 叶静漪正忙着烧水泡茶,姜飞阳便捡起茶桌上的打印稿,只见几页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好几处地方又用水性笔做了手动的修改,可见叶静漪对于这份演讲稿的认真和重视。 “明天有空吗?”叶静漪忽然问道。 姜飞阳一边埋头看稿,一边问道:“怎么?想让我陪你去参加行业论坛么?” “我怕我讲不明白,让人看了笑话。” 姜飞阳抖了抖手上的稿子,宽慰道:“你这演讲稿写得挺好啊,有什么讲不明白的?” “万一别人问我一些中医推拿的专业知识呢?那时我答不出来,那不丢死人了?人家肯定会说,我这行业副会长名不副实……”叶静漪说道,“说我名不副实倒也罢了,只怕将来会影响到白玉京的声誉。公司好不容易才走上正轨,我可不想因为一点差错导致前功尽弃。” “那我也不能替你上台讲啊……” “不用你上台讲,你就坐在下面听,万一我哪里说得不好,你就偷偷给我打眼色。” 姜飞阳忍不住笑道:“还打眼色?到时别人看见咱俩眉来眼去的,以为干嘛呢……” 叶静漪嗔道:“不是叫你偷偷打吗?别人又怎么会看见?” 一想到两人在会场上偷偷摸摸地眉来眼去,姜飞阳又忍不住笑了。 叶静漪没好气道:“你笑什么呀?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这场会议很重要!” “有多重要?” 叶静漪解释道:“明天会有很多同行业的公司去参加,而且其中好几家公司都有意加盟合作,所以我必须把咱们中医推拿的优势阐述清楚,这样才能确定他们的加盟意愿,将来也才能吸引更多的公司跟我们合作。你当初投资了这么多钱,到现在也没拿到多少回报,所以我必须努力把公司经营好,这样才能对得起你的信任呀!” 其实公司经营上的事,姜飞阳一点也不关心,因为对他来说,钱只在需要的时候才重要,他现在不缺钱,而且也不需要钱。 他淡淡一笑,反宽慰叶静漪道:“什么回报不回报的,说这些倒显得见外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也不希望见到你太辛苦。” 叶静漪略微一怔,只觉一股暖流直抵心头,抿着嘴不说话,一对眼白却渐渐泛红。 瞧见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姜飞阳只当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忙说道:“又怎么了?我明天陪你去还不行么?” 叶静漪又破涕为笑,隐隐带着一丝哭腔问道:“那你说话算话吗?” 姜飞阳暖暖一笑,反问道:“我什么时候又没有说话算话呢?” 叶静漪扯了一张抽纸,抹了抹鼻子,说道:“那我明天去接你。” 姜飞阳含笑点头。 叶静漪又道:“演讲稿你帮我看好没有?” 姜飞阳笑道:“你都写得这么好了,我实在看不出来有哪里还能改的。” “吹牛!你就不能说实话吗?” “我就是说的实话啊……”姜飞阳忍不住挠了挠手,又不禁小声嘀咕,“怎么这么痒?”说罢又瞧了一眼自己双掌,忽然发现手掌上满是细密的血色斑点,一时惊诧不已,心中疑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过敏了?” 叶静漪忽然问道:“你看什么呢?” 姜飞阳只当是普通的过敏,就没放在心上,笑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手有点痒。” “你给我看看。”叶静漪说着便要凑上来瞧。 “别!”姜飞阳赶忙把手藏住,“可能是有点过敏了,万一传染给你可就不好。” 叶静漪关心道:“那我带去你医院看看吧?” 姜飞阳笑道:“我自己就是医生,还去什么医院?一点小症状,回家自己弄点药就是了。” 叶静漪心想也是,当下就没那么在意了。 两人又继续喝茶闲聊,期间不时有公司员工来找,要请叶静漪出面办事。 叶静漪总会推脱“晚一点。” 白玉京养生会所得益于姜飞阳传授的中医推拿,口碑良好,名声在外,一到入夜,客人就络绎不绝地上门,此时正当生意最忙时。 姜飞阳生怕打扰,又觉手痒,便对叶静漪说道:“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你去接我。” 两人商定好时间。 姜飞阳便提着雨伞走了。出了办公室,到了楼下,只见雨势又渐渐大了一些。 他撑开雨伞,沿着街往前走,愈发觉得手痒难耐,心里也愈发觉得奇怪,思忖这一天也没拿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会过敏呢? 于是去路边一家药店,打算买些药膏涂抹。 刚一进门,却惊奇发现,柜台里站着的竟是许久未见的叫花子师父! 姜飞阳又惊又喜,激动地问道:“师父,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柜台里站着的其实是一位中年女医师,身穿一件白大褂。她见来客如此激动,起先以为是许久没见面的旧相识,细看却发现这张脸并不认识,便客气问道:“你好,要找什么药?” 姜飞阳笑道:“师父,筑基丹的事是不是忙完了?我那部手机你怎么老是关着呢?害得我一直联系不上你……” 女医师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筑基丹?我们店里没这种药……小伙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姜飞阳道:“师父,这么长时间你都上哪去了?说实话还真有点想你!” 女医师不由地心里犯起嘀咕:“不会是碰上神经病了吧?”却又不敢得罪客人,仍是和颜悦色问道:“小伙子,你没事吧?” 姜飞阳却是洋洋自得地笑道:“师父,你不知道,我把你传授的两套功法融合成了一套,你说的''借天之力,引为己用'',我好像已经参透了!等我恢复点真气,我试给你看!” 女医师皱眉道:“小伙子,你是来买药的吗?” 姜飞阳又撑开雨伞来,说道:“师父,其他事先放一放,等我回来再说,我先去给你买点好酒好菜回来!”说罢又打着伞钻出药店大门。 女医师更觉莫名其妙,从柜台里探出半截身子往外望,见人已走远,这才骂出一句:“神经病!”末了又觉后怕,嘀咕道:“他一会儿不会再回来吧?不行!我得赶紧关门……” 第119章 送医抢救 夜色路灯下,姜飞阳倒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买来的酒菜也在身边撒了一地。 行人陆陆续续围拢上来,渐渐围成一个圆圈,有人问:“这是谁啊?出了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也是刚来看到。” “我也刚巧路过,刚才还见他走路走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直挺挺倒下了,把我给吓了一跳。他是不是犯什么病了?” “有人叫救护车了吗?” “已经有人叫了。” “把他扶到一边坐着吧,这才刚下完雨,地上全是水,冷冰冰的,别把他给冻坏了。” “你敢扶啊?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被人家讹上怎么办?等着吧,救护车应该快到了。”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不久后,救护车果然来了,车上下来几位白衣护士,人圈也很识大体地让开一条缝。 护士钻入人圈当中,蹲在地上,替姜飞阳检查身体情况,一位护士抬头扫视一圈人群,忽然开口问道:“有谁认识他吗?” 路人都纷纷摇头。 一番检查过后,另一位护士说道:“病人的身体情况不太妙,心跳紊乱,瞳孔涣散,得赶紧送去医院抢救!麻烦大家都让一让!” 人群立马让开一条道,几位护士从救护车上搬来担架,合力把姜飞阳抬上了救护车。红蓝灯光不断闪烁,一路鸣笛向医院疾驰。 到了医院,医生护士们很快又把姜飞阳推入抢救室,又从他兜里翻出手机来,用他指纹解了锁,打开通讯录一看,想不到干干净净的,才只有三个人的联系电话。 医生拨打了高雪的电话,对方关机。 紧接着又拨打叶静漪的电话,对方未接。 第三个电话其实也就不必打了。 因为号码上面备注着“自己”两个字,一看也知道是机主的另一个号码,但为了能够尽快联系到病人亲属,医生还是尝试拨打了一通,结果不出所料,依然也是联系不上。 唯一有希望联系上的,也就只有叶静漪了。 叶静漪刚才一直在忙,直到刚忙完手上的工作,回到办公室休息时,顺手抓起办公桌上的手机,这才看见好几个未接电话。 “小中医这么晚还打来这么多电话?是不是想我了?”叶静漪忽觉心里甜滋滋的,见最后一个未接来电只在几分钟前,心想姜飞阳指定没那么快睡觉,便立马回拨过去。 电话一接通,便腻歪地叫道:“喂?小中医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姜飞阳的声音,只听一个中年男声问道:“请问是叶静漪吗?” “是我……你是?” “我们是人民医院的,现在这部手机的主人正在我们院里抢救,我们想联系一下他的亲属,了解一下病人的具体情况。另外有一些手续,也需要联系到病人亲属配合签字。” 叶静漪闻言,慌得问道:“他怎么样了?” “说实话,情况不太乐观。你是亲属吗?” “是!是!我是!”叶静漪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住在哪间病房?我马上赶过去!” “病人目前还在抢救,你尽快来一趟吧。” 电话挂断,叶静漪竟像失了魂似的,坐着呆呆发愣半晌,心中纳闷:“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到医院里了?过敏也会这样吗?” 待回过神来,她立马捡起随身物品,急匆匆离开办公室,急匆匆下了楼,急匆匆上了车,又急匆匆向人民医院赶去。 一到医院,见着一位护士就问:“姜飞阳在哪?抢救室在哪?” “谁是姜飞阳?” “刚才打电话来说,在你们医院抢救的!” 那护士抬手一指,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到那边的抢救室问问看吧。”说罢又忙去了。 叶静漪沿着护士所指方向一路小跑,高跟鞋踏在空寂的走廊上,回音不绝,嗒嗒直响。 一到抢救室外,逮到一位女医生,又气喘吁吁地问道:“姜飞阳在里面吗?” “谁是姜飞阳?” “就是一个年轻人,年纪跟我一般大,白白净净的,模样很帅的……” 那女医生“噢”了一声,说道:“是有这么个小帅哥,只是情况不太好,刚从路边拉回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叶静漪忙问道:“他人呢?情况怎么样?” 女医生摇摇头,低低轻叹了一声。 叶静漪愈发焦急,叫道:“你倒是说呀!” 女医生指一指抢救室门头上亮着的红灯,说道:“这不还在抢救嘛。” 叶静漪又问:“情况怎么样?不严重吧?” 女医生道:“这不好说……从刚才化验的结果来看,病人全身骨髓坏死,已经完全失去造血功能,情况不太乐观……” 叶静漪急道:“那给他输血呀!” 女医生道:“医院正在全力抢救,我们会有合适的医疗方案的。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 女医生瞧着叶静漪,见她这般天生丽质,心里不由地泛起一丝醋意,问道:“女朋友?” 叶静漪摇了摇头。 女医生又问:“那他家里的直系亲属呢?你能帮忙联系上吗?” 叶静漪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从未真正走进过姜飞阳的生活,甚至不清楚他家里有哪些人?不免有些丧气,垂头叹气道:“我也不知道诶……我们只是朋友……”说罢,又问道:“你们是要联系家属来医院付钱吗?没关系,钱的事没关系,我会付的,请你们一定帮忙把他治好。” “不单单只是钱的事。”女医生道,“而是有一些可能存在风险的医疗方案,需要家属签字同意。能把病人抢救回来,当然是皆大欢喜。但谁也不能保证一定成功,这中间存在的风险,我们是有义务要告知亲属的。” 叶静漪忽然感到很无助,只是不断喃喃问道:“怎么会这样呢?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 毕竟她只是经高雪介绍才认识的姜飞阳,又能让她上哪里去联系姜飞阳的亲属呢? 不知道高雪有没有办法? 叶静漪对女医生说道:“我试着联系看。” “好,那我先忙去了,旁边有休息室,你可以去那边坐着等等。”女医生说罢也走了。 夜深人静,医院走廊上也是空荡荡的,幽暗的灯光下只偶尔有几条人影在闪动。 叶静漪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心想:“这个时间点,高雪肯定睡了……”于是编辑一条信息,大致把情况向高雪说明。 把信息发出去后,叶静漪也没去休息室,而是坐在抢救室门外走廊的长凳上,强忍着困顿和倦意,一直坐等到天亮。 抢救室门头上的红灯终于熄灭下来。 她目光一直盯着门口,见门口打开一条缝,又见一位医生从门缝里钻出来。这时急忙起身,迎上前问道:“医生,里面的病人情况怎么样?” “你是?” “我是他朋友。” “女朋友吗?” 叶静漪道:“是,能跟我说说情况吗?” 那医生叹道:“情况不太好,骨髓全部坏死,像是都融化了一样,这种情况很罕见。我看啊,你还是尽快联系他家的直系亲属来一趟吧……” 医生说罢,又摇头叹息一声,径自走了。 第120章 无亲无故 因为担心姜飞阳的身体情况,叶静漪一夜没睡,身心俱疲,连参加行业论坛的心思都没有了,一大早就给组委会打去电话,想要告假。 组委会的人在电话里说道:“小叶啊,你才刚刚当选新一任行业副会长,位置都没坐稳,像今天这么重要的行业会议,你怎么能缺席呢?” 叶静漪道:“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实在脱不开身来,希望您能理解。” 组委会的人又在电话里问道:“有什么事还能比行业论坛大会更重要的?” 叶静漪道:“我知道这场会议很重要,可是我一位亲人正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搅得我现在心乱如麻,就算去参加会议也很可能不在状态,所以很抱歉,今天不得不告假缺席。” “家里人住院了?” “是。”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忽又叹了一声,道:“那好吧,我会把情况传达给其他大会成员的,祝你家人早日康复。” 对方话刚说罢就挂了电话。 叶静漪也不由地叹了一声。 她岂会不知道会议告缺的利害关系? 精心准备了几天的演讲稿算是白费了,行业副会长的位置只怕也是坐不稳了。 她收好手机,望着医院抢救室的门口,只能在内心暗暗安慰自己:“只要小中医能平安无事,什么行业副会长的,我才不稀罕呢……” 不久,抢救室又打开一条门缝,又钻出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来。叶静漪又上前追问:“医生,请问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那医生上下打量她一眼,问道:“你是病人亲属吗?” “我是。” 那医生点点头,说道:“那正好,病人现在全身骨髓坏死,需要尽快做骨髓移植手术,医院里目前没有找到能够匹配上的骨髓,既然你是他亲属,相信你的骨髓应该能跟他匹配上。” 叶静漪问道:“是要我捐献骨髓吗?” 那医生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叶静漪忙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行,那你跟我去化验室一趟吧,先看看能不能成功匹配上。”医生说罢,径自先走,叶静漪见状,急忙跟在身后。只听医生又说道:“关于骨髓移植可能存在的后果,作为医院方,我有责任和义务要告知你……” “你请说,我听着。” “骨髓采集需要做穿刺采集,针管刺入骨头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 “我不怕痛。” “嗯,骨骼疼痛、过敏、头疼发热、免疫功能下降等等,这些伴发症状都很有可能会出现。”医生边走边说,步履匆忙。 叶静漪也跟得匆忙,问道:“那骨髓捐献以后,会留下什么长期的后遗症吗?” “现在的医学水平已经很高了,不会增加别的风险,只是捐献以后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等骨髓再生回来就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叶静漪又问道:“那病人的骨髓坏死,就不能再生了吗?” 医生边走边说道:“病人的情况很罕见,这也是我从医以来头一回碰到。他的骨髓基本上已经全都融化掉了,骨骼里都是空的。” 两人到了化验室,医生给了一张单子,让她把基本资料填写上去。然后又叫来一位护士,医生护士联手配合,为叶静漪做了骨髓采样。 虽然打了麻醉,但针管穿透骨骼汲取骨髓时,余痛仍把叶静漪疼得面色铁青,直冒冷汗。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医生瞧着化验单,问道:“你真是病人亲属吗?” 叶静漪疼得咬着牙说道:“我是的呀。” 那医生笑了笑,说道:“我看不像,如果真是直系亲属的话,你和病人的骨髓应该具有很高的匹配度才对,可是从化验单上的结果来看,实在是差得太远了,简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你跟我说实话吧?医院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叶静漪一听,委屈巴巴地说道:“其实我跟他只是朋友……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家里有什么人……医生,不是直系亲属的骨髓就不能用吗?” 医生说道:“能用,只要能匹配上就能用,可是你的骨髓也匹配不上啊。盲目移植会产生严重的排异反应,移植失败甚至会危及病人生命。” “那怎么办?”叶静漪无奈地问道。 医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你还是尽快联系病人的直系亲属来一趟吧。” 无奈之下,叶静漪只得再次联系高雪。 此时高雪正在公司舞蹈室里做形体培训。这几天正值出道前的关键时期,形体培训、唱功培训、形象设计、和音乐制作团队打磨词曲、录音等等,相关的演艺工作也是格外忙碌,因此一直没什么空闲去看手机,直到听见铃声一连串响个不停,这才借着擦汗的间隙去翻看一眼手机。 见是叶静漪打来,她便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又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经纪人王姐。 王姐见她拿着手机,脸上已显出一丝不悦。 高雪就移步转到舞蹈室一角,悄悄接通电话,小声问道:“喂?静漪,怎么啦?” “小雪姐,我发给你的信息看到了吗?” “什么信息?” “你没看呀?” “没呢,这几天好忙,每天唱唱跳跳的,都快把我累死了,回房间我就埋头大睡了。” “小中医快不行了!” “啊?”高雪吓了一跳,心跳也越来越快,急忙问道:“他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他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说是全身骨髓坏死,完全失去造血功能,医生说要尽快联系他的直系亲属,来医院做骨髓移植……” “啊?”高雪只觉一颗心砰砰乱跳,似一团乱麻一般,“可是,我也没见过他家里人……” 叶静漪在电话里急道:“那可怎么办呀?” 高雪又从镜子里偷偷瞄了经纪人王姐一眼,小声说道:“小中医在哪家医院?我一会儿想办法跟公司请个假,过去看看他。” “他现在要做骨髓移植,医生非要他直系亲属来不可,你来也没用呀……”听着叶静漪在电话中的声音,似乎已快要哭了。 高雪宽慰她道:“你先别着急,一会儿我打个电话给我爷爷,请他帮忙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 “凭我爷爷的人脉关系,请警察局的朋友帮帮忙,查一查小中医的户籍资料,到时候不就可以找到他的直系亲属了吗?” “对呀!你说的太对了!那你快打电话吧!” 高雪一手掩着嘴,轻声道:“我现在不太方便,经纪人一直盯着我呢,而且脸色不太好看。小中医现在住在哪家医院?我一会儿请假过去,路上的时候再打电话跟我爷爷说说。” “就在人民医院,你到了打我电话。” “好,那先这样,你等我。” “我等你。” 高雪挂了电话,对镜子调整了一下情绪,鼓起勇气走到经纪人王姐面前,说道:“王姐,我今天能不能请个假?” 王姐抱起手臂,问道:“有什么事吗?” “朋友住院了,我想过去探望一下。” 王姐立马摆出一副臭脸色,冷笑问道:“就显得你有情有义了是吧?” “王姐……” “马上就要出道了,公司上下都忙得团团转,你自己看看……”王姐指了指舞蹈室其他几位形体老师,“公司这么多人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一走,什么工作都得停下来!下午还有一位大词人要来公司会面呢,人家千里迢迢飞过来,配合你打磨歌词,都是早就约好的事,你不会想要放人家鸽子吧?” 高雪自知理亏,却仍是低声下气,求道:“王姐,能不能帮帮忙呢?我只请半天假好不好?等我去医院看完朋友,就会马上回来。” “不是我要为难你。”王姐说道,“你既然跟公司签了合同,就应该以公司大局为重。” “请半天假都不行吗?”高雪追问。 王姐却像没有听见似的,径自走到一边,颐指气使地指挥其他几位形体老师,叫道:“都愣着干嘛?培训项目都做完了吗?” 其他几位形体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面露难色,最终目光都瞧向高雪。 毕竟高雪才是培训的对象,她不行动,其他几位形体老师也实难开展工作。 高雪知道这个假是请不下来了,心里堵着一口气,生气道:“我累了!休息一下!” 说罢,径自离开了舞蹈室。 回到隔壁房间,越想越觉得生气,又狠狠把房间门砰一声摔上,一头倒在了床上。 几分钟后冷静下来,这才打电话给高正,把情况简单说了,请他帮忙查一查姜飞阳的户籍信息。不久后,高正回电说道:“刚才听警察局的朋友说,姜飞阳家里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 “是啊,想不到这小中医身世这么凄凉。” 高雪问道:“爷爷,具体是什么情况?” 高正在电话里说道:“听说他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父母双亲在一场地震中全都死了,后来一直跟着他爷爷相依为命……” “那他爷爷呢?” “他爷爷前几年也走了。” “那就是一个亲属都没有了?” “是啊……”高正又在电话里叹了一声。 “那怎么办呀?”高雪急道,“小中医现在正等着救命呢!” 高正问道:“他住在哪家医院?说到底他也是咱们高家的恩人,一会儿我带小欢去看看他。” “在人民医院。爷爷,你去的时候记得联系一下叶静漪,她好像也在那里。” 高正问道:“你呢?不跟爷爷一块儿去吗?” 高雪又急又恼,没好气道:“我去不了呀!经纪人王姐不给我请假!我都快烦死了!” 第121章 时日无多 高雪又回到隔壁舞蹈室。 经纪人王姐已不知去向,室内只剩下几位形体老师,一个个都坐在地上,埋头玩着手机,这时他们见高雪回来,都立马站起身打招呼。 “小雪,你休息好了吗?” “我们都在等你呢,今天还有几个课目没练,估计又要忙到很晚了。” 高雪问道:“王姐呢?” “不知道,你才出去没多久,她也跟着出去了,看王姐一直冷着脸,似乎有点生气。” “嗨,谁都知道,王姐的脾气就那样……” 高雪略带歉意对几位形体老师说道:“对不起,因为一点私事,又耽误你们时间了。” 几位形体老师都很客气,纷纷说“没事”。 接下来的时间,高雪就跟着几位形体老师继续上课,坐、立、行、走,各种各样的基本仪态都要训练,除了要培养出优雅的举止,还要练习各类舞蹈来锻炼身体的协调性。 这些训练虽然都很基础,却也很累。 期间高雪一直心不在焉,总会时不时去瞧一眼墙上挂钟,只盼时间能走得快些。 好不容易捱到半夜,这一天的工作才终于结束。拖着一身汗水和疲惫回房时,又看见经纪人王姐正在客厅打电话。 高雪不动声色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裳,只等有机会时偷偷溜出去,好上人民医院去看看姜飞阳。 这件事若是让经纪人王姐知道,肯定会免不了一顿数落,所以她现在只能按捺不动,竖起耳朵偷听房间门外的动静。 听了一阵,王姐的电话似乎打完了。 不久,又听见一阵走动声、一阵淋浴声、一阵关门声,王姐似乎已经回房了? 高雪内心微微激动,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又贴耳去探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已经没了动静。 于是她又瞧一眼手表时间,这时已过了半夜十一点,想来王姐应该是睡下了。这才偷偷打开房间门,像做贼似的,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蹑手蹑脚悄悄往外走,生怕弄出一丝动静来。 好不容易溜到走廊上,这才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然后急急忙忙去搭电梯,到公司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人民医院去。 在出租车上时,她给叶静漪打了个电话,问道:“静漪,你还在医院吗?” “我一直都在,怎么一天都没见着你来?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都等你一天了。” “我请不到假,出不去呀。”高雪解释道,“我爷爷和我弟弟不是去了吗?你们见着面了么?他们没跟你说我脱不开身么?” “见着了,可是他们没跟我说,就问了一下小中医的身体情况。” 高雪问道:“小中医现在怎么样了?” “可能……”叶静漪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哽咽,“可能救不活了……你爷爷跟我说了……小中医……小中医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 “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也好难受。”高雪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等我,我马上就到了。” “你能来了吗?” “我偷偷溜出来的,王姐也不知道。” “那你快来。” “嗯,你吃了么?要不要我顺路给你买点宵夜带过去?” “吃不下,没胃口。” 其实高雪也没胃口,自从得知姜飞阳住院抢救的消息以后,晚饭也没吃下一口。 高雪说道:“那一会儿见面再聊,我现在刚过跨江大桥,马上就到了。” 挂了电话,高雪又催促司机再开快些,司机回应道:“不能再快了,都到限速了。” 高雪心中焦急,只觉这一路上太过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医院,付完车钱,立马钻下车,一路小跑着奔向医院大楼。 此时叶静漪正坐在休息室里打盹儿,两手搂着包包,脑袋靠在墙上。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这时两眼红肿,满面疲态,令人见了不免心疼。 高雪悄悄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小声唤道:“静漪,我来了。” 叶静漪吓了一跳,顿时惊醒过来,怔怔瞅了高雪好一会儿,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抹一抹嘴角溢出的口水,问高雪道:“咦?小雪姐?你什么时候到的?” 高雪道:“我刚到,小中医呢?” 叶静漪打了个呵欠,又指了指抢救室的方向,说道:“还在里面呢……” 高雪又问:“我爷爷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叶静漪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他们下午的时候来的,来一会儿就走了,他们想去看看小中医,可是医院的人不让进去看。” 高雪又问道:“医生到底是怎么说的?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叶静漪道:“医生说要找到匹配的骨髓才行,可是现在找不到呀……” “那怎么办?” “医生说已经联系其他医院帮忙找了。” “有消息了么?” 叶静漪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高雪在她身边坐下,问道:“那你刚才在电话里怎么说的?说小中医可能救不活了?” “医生说,他现在的情况,最多只能支撑三天,如果这三天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做移植手术,那就无力回天了。”叶静漪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凌晨已过,她又接着道:“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了,就剩两天了。” 高雪只觉内心似有针刺一般,疼得喘不上气来,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得了口,问道:“怎么会这样呢?他自己也是个医生啊……” “昨天他在我办公室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叶静漪道,“后来我有事要忙,他就自己先回去了,直到后半夜,我就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高雪问道:“你当时没看出他有异样吗?” 叶静漪摇了摇头,回想当时情景,忽然说道:“对了,他说自己好像过敏了,手很痒。可是手痒和过敏,关骨髓什么事呢?” 两人又都沉默,因为谁都没有答案。 沉寂半晌,高雪才先打破沉默,问道:“不知道我的骨髓跟他合不合适?” 叶静漪道:“算了吧,医生说了,直系亲属的匹配成功率都只有三到五成,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匹配成功率更低,大概才只有万分之一。” 高雪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叶静漪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残留的针眼,略带疲态地苦笑道:“你看,我已经试过了,根本不匹配,而且很疼。他们会把针眼刺到骨头里,抽你的骨髓,你怕不怕?” “我才不怕。”高雪说道,“只要能把他救回来,再疼我也不怕。他以前帮了我这么多忙,我欠着他的人情,一直都没机会报答他呢。你去哪抽的骨髓?快带我去。” 叶静漪道:“算啦,你还是别去了,去了也是白挨一针,真的很疼,我不骗你。” 高雪却催促道:“你快带我去!” 第122章 有情有义 “好吧……” 叶静漪从座位上站起,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险些栽倒。 幸亏高雪眼疾手快,急忙将她扶住,关心问道:“你怎么了?” 叶静漪打了个呵欠,满脸疲态,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我没事,就是有一点累。哎呀,毕竟都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高雪道,“你把抽骨髓的地方告诉我,我一个人去也可以的。” 叶静漪挽上高雪一条胳膊,显露出一副很亲昵的样子,笑道:“没事,我带你去。” 两人穿过满是消毒水味的走廊。 此时医生和护士正在化验室内闲谈,叶静漪轻轻敲了一声门,医生护士才都停下话头。 那医生道:“进来吧。” 叶静漪挽着高雪来到办公桌旁,说道:“医生,我带这位朋友来抽骨髓的。” 那医生已年近六旬,头发花白,戴一副老花眼镜,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待看清叶静漪和高雪两人容貌时,也不由地怔了一会儿。问道:“两位小美女,来抽骨髓干什么啊?” 原来白天给叶静漪做骨髓抽样化验的医生护士均已下班,如今换了个老医生来接夜班。那老医生与她不识,因而有此一问。 叶静漪道:“抽骨髓做移植手术呀。” 老医生问道:“就是姓姜的那位病人吧?” 叶静漪点头道:“是。” 老医生又问道:“你们都是他亲属吗?” 叶静漪和高雪又不约而同地摇头。 老医生问道:“那你们跟病人什么关系?” 叶静漪道:“我们是好朋友。” 老医生点点头,从案台一叠文件中抽出来一张单子,又捡了一支笔,一并摆在桌面上,说道:“先填个单子吧,一会儿做个抽样化验,看看能不能跟病人的骨髓匹配上。” 高雪便在桌边坐下,把单子填了。 老医生看了一眼单子上的资料,又道:“一会儿可是要做骨骼穿透哦,会有点疼。” 高雪道:“没事,我不怕疼。” 老医生便安排一旁的护士去做准备,先给高雪打了局部麻醉,又用无菌针做穿透。 叶静漪已不敢看,把头转到一边。 高雪心里也怕打针,早在针管刺入那一刹,就已经把双眼紧紧闭上了,此时一阵刺痛直捣心窝,疼得她秀眉紧蹙,脸色煞白,可她却仍是抿着嘴、咬着牙,始终不吭一声。 待骨髓抽出样来,那老医生道:“好了,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下,我们拿样去化验。” 高雪听了,这才敢睁开双眼,正瞧着自己手臂上的针眼时,护士已递来一支沾了碘伏的棉签,对她说道:“来,自己按上。” 高雪依言,就用棉签按住针眼。 这时叶静漪在旁,笑着问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疼?” 高雪道:“其实也就疼那一下。” 等了约莫十来分钟,老医生终于拿着一份化验单回来,只见他神色间显出一丝兴奋,又听他说道:“运气不错,居然匹配上了!” 叶静漪和高雪闻言,也都是脸上一喜,异口同声问道:“真的吗?” 老医生挥一挥手上的化验单,道:“这还有假?咱们医院在这方面可是权威的。” 高雪忙问道:“那可以给他做移植了吗?” “当然可以。”老医生瞧着高雪说道,“只是你一个小姑娘家的,身子骨这么柔弱,只怕一下抽了你太多的骨髓,会对你身体不好。” 高雪道:“我没事,只要能把他治好就行。” 老医生道:“医院肯定会尽力而为的,只是其中存在的风险我们有义务要告知你……” 高雪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请尽快给他做移植吧,一会儿我还得赶回去呢。” “小姑娘啊,骨髓捐献可不是儿戏。”老医生告诫道,“手术做完,你至少也要静养个十天半月。而且这期间最好少动,否则会妨碍骨髓再生,导致造血困难,容易出现贫血昏厥的情况。” “好的,我记住了。”高雪说着,又瞧了一眼墙上挂钟,生怕回去太晚会被经纪人王姐发现,便又催问:“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老医生也再三问道:“你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 “那就办理一下相关手续吧。”老医生又从办公桌上翻出几份文件来,摊开摆在高雪面前,“你都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 高雪相信医院,又赶时间,也不多看,只是找到需要签字的地方,捡起笔就签了。 老医生接回文件,捏在手里瞧着,忽然叹道:“不容易啊,这年头还能有你们这样的友谊,倒是让人羡慕,你这小姑娘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随后便开始着手筹备手术。 高雪换上一身病号服,对叶静漪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别把自己也累垮了。往后几天我可能来不了,小中医还要你多帮忙照看。” 叶静漪点点头,心疼地说道:“那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等做完手术回去以后,一定要记得听医生的话,好好静养,尽量少动。” 说着,两人又都抱在一起,互相安抚一番,这才依依不舍道了别。叶静漪刚刚离开不久,高雪便被医院推入了手术室。 高雪躺在手术台上,心里格外紧张。 这还是她人生头一回进入手术室里。 又不久,姜飞阳也被推了进来。 只见他面色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口鼻上罩着呼吸机,罩壁上的雾气一阵接着一阵,紊乱无序,由此可以看出来,他的呼吸节奏已经失常。虽然如此,但能瞧见他那张脸,高雪心下也觉得踏实多了,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紧张了。 这时无影灯亮了起来,刺目得令人晕眩。 几位医生也陆陆续续围拢上来,一个个戴着帽子口罩,只露出眉眼来。 只听一个医生说道:“手术要开始了。” 高雪点点头。 另一位医生开始给她注射麻药。 没多久便令她昏睡过去。 再睁开眼时,一缕阳光刺入目中,又令她觉得一阵眩晕,忙扭头避开光线,这时忽然感觉浑身无力,甚至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她意识渐渐清醒,发现自己正躺在病房里,忽地心道:“糟了!天都亮了,王姐肯定知道我溜出来了……”一想到此便要挣扎坐起,可四肢瘫软无力,却是无论如何也坐不起来。 “完了,完了……”高雪越想越觉心慌,“万一王姐向公司告状,说我违约怎办?” 这时正巧有位护士进来查房,高雪忙问道:“护士,现在几点了?” 护士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道:“这不有时间么?” 高雪一看时间,竟是上午十点都已经过了,想来手机也一定是被经纪人王姐打爆了。 怔怔半晌,她才又问护士道:“骨髓移植手术怎么样?成功了吗?” 护士说道:“手术是成功了,但能不能恢复过来,还需要继续观察。” 高雪又问:“他醒过来了么?” 护士摇了摇头。 高雪轻叹一声,望着天花板出神,忽又问道:“我的包包呢?能不能请你帮忙拿一下?我的手机放在包里。” 说着,又尝试坐起,可依旧徒劳。 那护士说道:“你别动了,我一会儿替你拿来吧,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安心静养,你再乱动,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可就不好了。” 不多时,护士替高雪拿来包包。 高雪从中摸出手机,果然瞧见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经纪人王姐打来的,还有一条短信留言,其上写道:“你人呢?怎么不声不响又跟我玩失踪了?你快现身!老板要找你谈话!” 看着短信,高雪只觉一颗心怦怦乱跳。 王姐不会真把事情捅上去了吧? 高雪没有回复王姐,而是先打电话联系叶静漪,对叶静漪说道:“静漪,你快来医院接我一下,我得尽快回公司一趟。” 叶静漪在电话里说道:“我正好在去医院的路上呢,怎么样?手术完成得怎么样?” 高雪说道:“我刚才问了,说是手术成功了,只是后续仍需要观察。你快来,一会儿见了面再说。” 终于等到叶静漪时,两人才刚一见面,甚至连一句寒暄话也来不及多言,高雪急忙道:“你快扶我起来,先把我送回公司去。” 叶静漪反而不紧不慢,坐到床边问道:“你这么着急干嘛呀?你才刚做完手术,先好好休息一下,等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高雪神色间满是担忧,慌得说道:“王姐已经知道我溜出来了,我再不回去,万一她告发我,说我违约,到那时才麻烦呢。” 叶静漪却满不在乎,宽慰道:“违约就违约呗,怕什么?大不了给公司赔点钱,你身体才是要紧呢。” 高雪急道:“要赔二十个亿呢,我拿什么赔?你别废话了,快扶我起来,送我回去。” 叶静漪一听要赔二十个亿,这才严肃认真去看待,问道:“你真要着急回去吗?” 高雪点点头“嗯”了一声,又尝试从病床上坐起。叶静漪见状,只得出手相助,扶她坐起身子,然后又替她穿衣穿鞋。 叶静漪搀扶着高雪,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憔悴,又心疼地问道:“你身体能顶得住吗?” “我没事。”高雪道,“往后小中医就要靠你多帮忙照顾了,毕竟他家里已经没人了。” 叶静漪答应下来。 于是就搀着高雪,两人借着去上洗手间的谎,骗过护士,出了医院。 回到公司楼下,高雪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想好一番应付经纪人的说辞,这才下了车。 叶静漪见她步履艰难,重心不稳,急忙放下车窗叫道:“你等等,我把车停好送你上去吧!” 高雪回头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快去医院照顾小中医吧,我自己能上去。” “那你自己多注意,好好静养身体,有什么事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呀。” 高雪有气无力点点头,径自走了。 叶静漪一直目送,直到高雪身影没入电梯,消失不见,这才又驱车向医院赶去。 第123章 易姓更名 电梯门刚打开,高雪一眼就看见经纪人王姐,正在跟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有说有笑。 那年轻人二十多岁,长相气质都颇出众。经纪人王姐在那年轻人面前,竟仿佛变了张脸似的,一反常态,一味地陪笑,一味地恭维。 这时王姐也已瞧见高雪,忽然笑意一敛,顿时冷下脸来。高雪一见之下,只觉心中乌云密布,仿佛一场暴雨顷刻将至。 她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胆战心兢出了电梯。此刻她只想表现得正常一些,以免让人看出端倪。可身体上的虚弱却已令她步履艰难,同时又伴随着一阵紧接一阵的眩晕感。 所以她只能慢慢走,不时伸手去扶一扶墙,借以稳住身体重心。好不容易才走到经纪人王姐面前,叫了一声:“王姐……” 王姐白了一眼,抱起双臂,没好气地一连串问道:“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跑出去的?不声不响的,搞得公司一大堆人都在等你!” 旁边那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忽然道:“高小姐,你气色好像不太好?身体不舒服么?” 高雪摇了摇头,本打算搬出提前想好的说辞,但此刻灵机一动,便又点了点头。何不顺势以此为借口,先把王姐这一关过了?便说道:“身体确实有点不舒服,所以一大早我就去医院看病去了。”又对王姐说道:“王姐,我那时出门太早,怕打扰到你,就没跟你说。” 王姐问道:“诊断书呢?” 高雪一听,内心忽然咯噔一下,但很快便又镇定下来,作势去翻了翻肩上挎着的包包,道:“哎呀,脑子迷糊了,都忘带回来了……” 王姐盯着高雪瞧了一会儿,见她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神色也确实有些憔悴,当下也就不再疑她,只问道:“身体哪里不舒服?” 高雪道:“就是有点头晕,浑身无力。” 王姐又问道:“开了药吗?” 高雪生怕谎言被拆穿,说道:“医生没给开药,只是给我打了一针。”说罢,便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玉藕般的长臂,白皙的肌肤上,一片黄色碘伏赫然醒目,针眼也依稀可见。 王姐见了,一时也就无从刁难了。 旁边那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关心问道:“那你现在身体好些了么?” 高雪忽觉心里一暖,柔声道:“好些了。” 这时王姐才又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公司所属集团的董事会副主席。” “叶氏集团的副主席么?”高雪上下打量着那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嘴角含着一抹浅笑,微微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也正盯着高雪,似能放出光来。 王姐在旁催道:“快叫郭董。” 高雪便叫了一声:“郭董。” 那年轻人点点头,神情显得很是满足。 王姐又道:“郭董就是特意来看望你的。” 高雪也很知情达理,说道:“谢谢郭董。” 其实这位郭董,不是别人,正是叶文轩。 自那夜在游艇上事发以后,郭振邦查明叶文轩的种种劣迹,本要大义灭亲,不料叶文轩的母亲,也就是郭振邦的亲闺女,出面极力阻挠,更是以死相逼,迫得郭振邦左右为难。 一面是组织,一面是亲情,手心手背都是肉,忠也难割,亲也难舍。为了这件事,郭振邦也因气急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医院。 后来他那亲闺女,整天鸡汤水果端到病床前,又是贴心伺候,又是耳边吹风,终于令他在两难中选择了亲情。往后又经一番秘密运作,就把叶文轩转移到了国外。 叶文轩本就有过整容的经历,因此再整一次又有何妨?于是改头换面,易姓更名,就用了母亲的“郭”姓,取名“郭焕之”,寄寓“焕然一新”和“重启光明人生”之意。 他在国外避了一段时间风头,最终化身海归精英,通过股份运作,成为了叶氏集团二把手。当得知高雪一家衰败负债时,也是他在集团内部力排众议,极力推动了那一份巨额合同,非要签下高雪不可。一来是为解高家燃眉之急,二来也是为了栓紧高雪,以便他将来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 如今人们只知道他叫郭焕之,至于他的真实身份已极少有人知道了。 他终于看见心心念念的高雪,又听见高雪那一声“谢谢郭董”,险些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不由地踏上一步,想要拉住的高雪的手。 可是很快便又冷静下来。 因为他也害怕。 害怕这样的举动会暴露出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他只是踏上一步,便又顿住,对高雪说道:“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公司为你制定的出道计划,如今进展得怎么样了?” 高雪正要回答,王姐却抢先说道:“郭董请放心,一切都在按照公司计划稳步推进。现在几位大词人都在为小雪打磨歌词,就差谱曲了。” “高小姐可是国外有名的音乐学院出身,按词谱曲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郭焕之目光瞧向高雪,又微微笑道,“等你专辑录制出来,我要当你的第一位听众。” 高雪陪着笑,说道:“到那时就请郭董替我把关了。”说罢,只觉身体愈发虚弱,脑袋也愈发晕眩,两边耳朵嗡嗡嗡的直响不停。 郭焕之道:“把关不敢当,对于音乐,其实我是一窍不通的,只希望将来你有时间,能够多多赐教。” 王姐已听出郭董对于高雪的器重,身为高雪的经纪人,前途自然是与高雪紧密相连的,当下更觉肩上担子沉重,忙在旁对高雪说道:“难得郭董这么看好你,你可要好好努力啊,一会儿还有几节形体课呢,几位老师都在舞蹈室等你了,回去换一身衣服,好好训练吧。” 郭焕之却对高雪道:“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训练了。” 王姐听了,又对高雪说道:“既然郭董开了金口,那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高雪岂会听不出王姐的言外之意?让她自己拿主意,那意思就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如果顺了郭董的意思,不免就伤了王姐的面子。 高雪不想将来难以立足,又想拉近一下和经纪人王姐之间的关系,当下只得强撑着不适,说道:“谢谢郭董关心,公司计划要紧,不能耽误训练,我回去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这一番话,既为自己,也为王姐,可谓同时为两人树立起尽职尽责的良好形象。 王姐听了,自然是心满意足,心中夸道:“算你懂事。” 郭焕之又问高雪道:“你身体扛得住吗?” 高雪微微一笑,道:“没事的,谢谢郭董关心,一点小病罢了,何况已经打了针了。” 三人又闲谈片刻,高雪感觉愈发难受,浑身骨头一阵阵疼,双脚也几乎无力站稳,便借口训练,先行告辞。回到房中,情况更愈发糟糕,浑身竟控制不住地抖个不停,冷汗也止不住地涔涔而下,只听得牙齿打架,咯咯直响。 她站在镜子面前,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那一张脸已经挂满汗水,白得就像挂了一层霜。 她去浴室扯了一条毛巾,胡乱擦了一把汗,又到床边坐了一会儿,待气喘匀,才到隔壁舞蹈室去,找几位老师训练形体。 她才做完骨髓捐献。 医生让她安心静养,尽量少动。 可她却又不得不动。 需要忍受的痛苦也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 一直训练到傍晚,她再也支撑不住,突然昏厥倒地,当晚就被紧急送到人民医院去…… 第124章 替我谢谢她 高雪送到医院以后,很快转入监护室内。 漫长的检查过程中,王姐和郭焕之二人守在病房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始终坐立难安。 不久,一位医生出来,王姐忙问道:“大夫,情况怎么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医生叹了一声,埋怨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呢?病人才刚刚做完骨髓捐献手术,需要静养休息,你们怎么能把她带离医院呢?” 王姐和郭焕之两人听了,都觉诧异,王姐先问道:“什么骨髓捐献?” 医生道:“你们不知道?昨天晚上,这位病人刚做过骨髓捐献手术,本来要呆在病房里静养身体,留院观察的,哪知道被人接走了。” “还有这种事?”王姐实在想不到,原来高雪竟骗了她。原来昨天夜里就已偷溜出门,却要说是今天早上去的医院。 郭焕之沉声问道:“她给谁捐献骨髓?” 医生随手一指,指向不远一间重症监护室,随口答道:“不就是那间病房里的吗?姓姜的一位小伙子,好像是叫……叫姜飞阳?” 郭焕之一听,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径自去到那一间重症监护室门口,隔着门上玻璃往里瞧,只见病床上躺着个人,脸上戴着呼吸机,浑身插满管子,床边满是各种监护仪器。 另有一道背影坐在病床边,背对着门,似乎正在削苹果。他一眼就认出那背影就是叶静漪,当下不敢声张,生怕自己在熟人面前暴露了身份。只在心中骂道:“好小子,真是冤家路窄!你把小雪害得好苦!” 这时王姐也已凑到门前往里瞧,问道:“郭董,里面的人你认识?” 郭焕之没有回答,又不声不响走回到高雪病房门口,问医生道:“姓姜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道:“情况已经好些了,身体上没有产生排异反应,造血功能也在慢慢恢复,只是暂时还没有苏醒,医院仍需要继续观察。” 郭焕之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如今他已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也不敢再对姜飞阳萌生歹念,因为他已从他外公郭振邦口中听说了姜飞阳的事迹和能力,深知此人不好惹。当下只能憋着一口闷气,暗中生恨。 王姐也已走了回来,问医生:“那高雪呢?她身体情况怎么样?不严重吧?” 医生又对两人道:“不严重,就是骨髓缺失,造血不足,导致贫血昏厥罢了,往后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好,这期间千万少动,否则影响骨髓再生,将来留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说了。” 王姐担心影响公司计划,忙又问道:“要静养多久?” 医生道:“十天半个月吧,具体要看她自身的恢复情况。” 高雪出道日程本来安排在一个星期以内,静养十天半个月,必然就会破坏公司的既定计划。 王姐生怕郭董怪罪,只觉脸上又干又烫,小声推脱道:“郭董……这件事我压根一点儿都不知情,全是她自己偷偷干的……” 郭焕之沉着脸,冷声道:“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出现,你也别干了。” 王姐吓了一个激灵,急忙信誓旦旦打包票,说道:“不会!绝对不会!以后我一定加强监管,保证绝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郭焕之又瞥了一眼姜飞阳病房门,说道:“集团还有事情要办,我先走,高雪的后续情况记得随时向我汇报。” 说罢,不待王姐开口,抬脚就走。 王姐急忙应了一声“是”,声音沿着走廊回荡,飘到郭焕之耳中。 郭焕之下了楼,出了医院,又到停车场钻上车,刚一关上车门,就气得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骂道:“小中医!我***!” 刚骂罢,又痛得“啊呀”叫了一声,嘴里嘶嘶倒抽凉气。立马掀起衣袖来,手腕上赫然一个疤。那是当初在游艇上,被姜飞阳一枚硬币洞穿手腕所留下,虽已经过医美修复,但却没能完全清除,而且伤及筋骨,留下了病根,一到阴雨天气就犯疼,像患上风湿似的。 郭焕之轻抚手腕上的伤疤,又不免想起在游艇上的那个夜晚。 那时他以为枪快,而且又快又准,却不曾料到小中医竟有如此神通? 若非他外公及时赶到,后来又有他母亲极力周旋,只怕他现在已经埋在南山公墓了。 “外公叫我重新做人,低调处世,得罪阎王也不要得罪他……唉……这该死的小中医……” “小雪怎会这么傻?竟为他牺牲这么多?” “我叶文轩又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了?” 他在车上愣神半晌,才终于发动汽车走了。 另一边,医院重症监护室内,叶静漪仍是一刻不离,一直守候在姜飞阳病床旁边。 而另一间病房里,经纪人王姐也始终时时盯着高雪,毕竟她未来前程全都紧系在高雪身上,因此怕出差池,到时在郭董面前不好交代。 这两间病房隔着几间,彼此没有打扰。 叶静漪也不知道高雪住院的消息。 直到深夜,叶静漪困得实在顶不住,就伏在床头柜上睡着了。 不久后,姜飞阳终于睁开了眼睛。 这是在哪儿? 姜飞阳转动眼珠,四下瞧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身上满是医疗仪器。他又试着动一动身体,不料浑身骨骼立马传来钻心剧痛,痛得他又是喘息,又是咳嗽。 叶静漪听见动静,坐直身子一看,只见姜飞阳正不停咳嗽,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她又惊又喜,却又有些不知所措,慌忙起身冲向病房门口,拉开门朝走廊叫道:“医生!护士!他醒了!快来呀!他醒了!” 走廊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姜飞阳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问叶静漪道:“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叶静漪立马回到床边,眼眶里泛着些许泪花,哽咽着道:“有人发现你倒在路边……叫救护车送你来的……你好些了么?” 姜飞阳又合上双眼,努力回忆,然后有气无力、断断续续说道:“我去给我师父买酒买菜……我怎么会倒在路边呢?我师父呢?” 这时医生护士都来到床边,替他检查了一番,又去监测各种仪器上的数值。只听其中一个医生叹道:“奇迹!真是奇迹!想不到你身体竟能恢复得这么快?” 姜飞阳呼吸已经喘匀,却不敢乱动,毕竟身体仍很虚弱,只是问道:“我身体怎么了?” 不等医生回答,叶静漪抢先说道:“医生说你全身骨髓坏死……像融化了一样……骨头里都空了……呜呜……”说着就忍不住哭了。 姜飞阳勉强挤出一丝笑,可是口鼻上仍罩着呼吸机,罩壁上又蒙着一层雾,使得旁人无法看见他在笑。他宽慰叶静漪道:“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叶静漪抹着泪,哽咽道:“要不是高雪的骨髓跟你匹配上,咱们以后就见不着你了!” 姜飞阳一听,暗暗吃了一惊,问道:“我做了骨髓移植手术?” 叶静漪和医生都点点头。 姜飞阳心想:“也许是我修真的缘故,使我身体远胜常人,这才恢复得如此之快……可是……我怎么会骨髓坏死呢?”不及多想,又问:“高雪呢?她身体怎么样?”说罢又忍不住咳了几下。 叶静漪答不上来。 一位医生说道:“她的情况比你好多了,只是没有听从医嘱,擅自离院,造成贫血性昏厥,不久前又被送回医院来,就住在你隔壁几间。” 叶静漪听了,心中大感惊诧,脸上已满是担忧之色,急忙问道:“是真的吗?” 医生道:“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看看。” 叶静漪舍不得离开姜飞阳,便说道:“那我一会儿再过去看看她。” 姜飞阳深谙医道,也知道捐献骨髓以后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只担心高雪身子柔弱,比不了修真者的恢复能力,又感念她大义献髓的恩德,便对叶静漪说道:“你去的时候,替我谢谢她。” 第125章 以假换真 到后半夜,叶静漪已经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姜飞阳一个人。 他躺在床上,暗暗运转玄门心法,使体内真气在各个要穴游动,温养骨骼,舒经活络,不多时,身体上的痛楚便渐渐消退一些。 这时,病房门忽然推开,一道身影闪入。 姜飞阳斜眼往门口一望,见来人是个老叟,七八十岁的年纪,头发均已掉光,一张嘴也已深陷下去,脸上满是皱纹和老年斑。身上穿一件老旧泛白的中山装,其上打着好几个补丁。 这不就是叫花子借来的躯体吗? “师父?” 姜飞阳叫了一声,立时便要坐上,怎奈浑身无力,半截身子刚抬起些许,又重重倒回床上。 章云逸“嘘”了一声,打了个噤声手势,健步走到病床边,俯下身来,低声问道:“你小子,怎么又让巫毐一伙给盯上了?” 姜飞阳道:“我没见着巫毐啊?” 章云逸抓起他一只手,瞧了一眼,见他手上密密麻麻的血点,虽已消退了不少,但仍能瞧见一些痕迹,又道:“你小子中了化髓散,这玩意儿除了巫毐一伙,还能有谁?” 姜飞阳也瞧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回忆着说道:“难怪我一直觉得手痒,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原因来……难道是油纸伞上的白色粉末?不应该啊……那姑娘自己也拿着那把油纸伞……” 姑娘? 莫非是圣姑? 章云逸问道:“是不是一个挺标致的小姑娘?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年纪?” “师父也见到过?” “没有见过,却听说过。”章云逸道,“据说那圣姑已有两千年道行,修为深不可测,又擅使阴谋诡计,不知何故,百余年前竟入了草寇一伙……料想是奔着经书去的……倘若真是圣姑来了,麻烦可就大了……” “两千年道行?”姜飞阳又回忆那姑娘模样,“我看她样子,不像是个修真人,倒有点像个刚参加漫展回来的大学生。” 章云逸道:“你休要被她外表所迷惑,那妖女能活两千年,自然是有些手段的,否则她又岂能魅惑草寇首领,当上圣姑?” “那怎么办?”姜飞阳问道。 章云逸沉思片刻,小声说道:“想来她是无意取你性命,否则凭她那一手化髓散的厉害,只怕你早已化成了一滩血水。” 姜飞阳问道:“难道是想借我把你引出来?” 章云逸点点头,道:“你小子总算不傻。” 姜飞阳道:“师父,那你现在出现,不就是已经中计了?” 章云逸冷笑一声,问道:“你看我如今这副模样,他们能认得出来么?” 姜飞阳道:“当初第一次见到你这副模样,我都没认出你来。对了,师父,你那天在药店里干什么?” 章云逸问道:“药店?我几时去过药店?” 姜飞阳道:“那天夜里,我手一直痒,就想去药店买点膏药来涂,没想到一进药店就看到你,后来我说去给你买点好酒好菜……师父,你都不记得了?” 章云逸皱眉道:“老子才刚从天山回来,你小子是不是中毒太深,犯糊涂了?” 姜飞阳也不敢笃定了。 只听章云逸又道:“此地不宜久留,为师带你离开,咱们先找个安全处再说。” 姜飞阳道:“师父,我浑身疼。刚做完骨髓移植手术,浑身都没有力气。” “换个地方疗养。”章云逸道,“巫毐一伙想借你引我出来?哼!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老子今天就断了他们这个念想。” 姜飞阳道:“怎么断?” 章云逸不答,手上忽然凭空变化出一个小草人,又从姜飞阳头顶上拔了一根头发,绕几圈缠在小草人的脖子上。 姜飞阳又问道:“师父,这是干嘛?” 章云逸仍是不答,替姜飞阳拔了氧气罩,摘了各种医疗仪器,接着又把姜飞阳扶下床。 这时,他才把小草人摆在床上,呼地吹出一口气,只见小草人立时化作姜飞阳的样子,神态安详,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姜飞阳不明其意,愈发好奇,忍不住又追问道:“师父,这又是什么意思?” 章云逸道:“金蝉脱壳,借死而生。” 姜飞阳皱眉沉思,问道:“师父的意思是……让他们以为我是真的死了?” “不错,这样一来,那圣姑必会以为是她失手把你杀了。”章云逸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死人’了,等筑基丹炼成,你跟着为师好生修炼,将来实力能胜过他们,再去寻仇。” 姜飞阳点点头,同意了章云逸的计划,道:“师父,临走前,先带我去谢个朋友。” 章云逸道:“还谢个鸟,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再去见人,岂不坏了计划?若是让巫毐和那妖女瞧出破绽来,你我还能有命?” 姜飞阳道:“我换了她的骨髓,身上已流着她的血,不声不响走了,岂不让人寒心?” 章云逸道:“到时你命都难保,还谈什么寒心?大恩不必言谢,保命才是要紧。”说罢,架着姜飞阳走向窗边。 拉开窗户,立马卷入一阵寒风。 姜飞阳瞧了一眼病床上的“自己”,仿佛自己真的已经死了,现在就只剩下了元神似的。 章云逸不敢耽搁,携着他一并遁入夜色。 两人越飞越高,脚下城市也越变越小,点点灯光,如同漫天繁星一般,很快又都隐迹。 寒风扑面,风声呼呼灌耳,两人御风飞行,姜飞阳问道:“师父,现在去哪?” 章云逸问道:“九龙朝鼎可带在身上?” 姜飞阳腾出一只手往兜里去摸,发现空荡荡的,紫金葫芦并不在身边,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医院病号服,急忙道:“师父,我自己的衣服都还在医院!九龙朝鼎装在紫金葫芦里,紫金葫芦在我那身衣服里……” 章云逸骂道:“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 姜飞阳道:“你也没早问啊……” 两人又从云端落回地上,降落在一片寂静无人的山岭中,四周树高林密,漆黑一片。章云逸道:“你在此等着,我去取来。” 姜飞阳道:“我都不知道衣服放在哪。” 章云逸道:“这有何难?”说罢,化作一阵风飞走,不见了踪影。 姜飞阳只得呆在原地,勉强活动活动手脚,骨骼仍是隐隐作痛。于是端正打坐,又运转玄门心法,调动体内真气温养筋骨脉络。 不久,身上痛楚愈发减轻,正常行动也已不成问题,不由地心中大喜:“这九阴九阳玄门心法果真是妙用无穷,换作平常人,做完骨髓移植手术,没有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床,想不到这玄门心法一动,没半天就好了!” 又不久,章云逸终于回来,悄无声息落在姜飞阳身后,见他打坐修炼时,身上白光莹莹,又不时有几缕黑烟飘出,暗暗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子,当真是个罕见的奇才,不过才刚入门的修为,竟能将心魔给净化出来?” 待姜飞阳收了功,章云逸这才把手上一套衣裤扔去,问道:“看看,是不是你的?” 姜飞阳吓了一跳,刚才沉心修炼,竟不知叫花子师父是何时回来的?这在平常,一点风吹草动岂能逃过他一双耳朵?想不到这才一两个月不见面,师父的功力又更上一层楼了。 他捡起地上衣服一看,回道:“是我的。”便伸手去摸衣兜,从中摸出紫金葫芦来,又在心中默念口诀,葫芦立时长大,接着又放出九龙朝鼎,捧在手上细细瞧着,问道:“师父,咱们就要开始炼制筑基丹了么?” 章云逸道:“废话。” 姜飞阳又问道:“师父,我给你那部手机呢?怎么一直打一直关机?” 章云逸没好气地骂道:“他娘的,碰上了对头,交手的时候被他给打坏了。” 姜飞阳忙问道:“那里面的钱呢?” 章云逸道:“幸好早花光了。” 姜飞阳又问:“没剩点尾款吗?” “还欠了别人一些。”章云逸道,“筹备筑基丹所用材料时,让老子撞了个大宝贝,顺手给它买下,倒欠了别人十个亿。” 姜飞阳一听,心中又惊又疼,问道:“什么大宝贝啊?还能倒欠别人十个亿……” 章云逸道:“那是将来重铸肉身所用,加上你手上的扶桑雷击木,眼下已凑了两件,看来我重铸肉身一事也指日可待了。” 姜飞阳笑道:“看来您老人家信誉不错,别人还肯给你一个叫花子赊账十个亿。”说话间,又从兜里摸出一部手机来,举在眼前晃了晃,得意道:“幸亏我弄了点钱,能帮你了账。” 第126章 肝肠寸断 次日一早,医院护士去病房查床,忽然发现姜飞阳已没了动静,各类医疗仪器也都停摆,心惊之下,便去探他鼻息和颈脉。 可是草人所化,又怎会有呼吸和脉搏? 那护士手一抖,惊道:“死了……”愣了片刻,便即将这一消息告知医生。医生闻讯,也都急忙赶来查探,最终宣告姜飞阳身亡。 医院把这一消息通知了叶静漪。 彼时叶静漪仍在家中睡觉,惊闻噩耗,猛然坐起,起先不愿相信,对着电话问道:“不是开玩笑吧?他昨晚醒来,不是好好的么?” 得到医院认真答复后,叶静漪只觉鼻子一酸,眼眶也变得温热,脑海忽然浮现出姜飞阳的音容笑貌,两行热泪竟似决堤般涌了下来。只听医生在电话里说道:“来办后事吧……” 叶静漪哽咽着“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吟,挂断电话,又默默垂泪,始终压抑着没有哭出声来。她实在不愿接受姜飞阳的死讯,于是一边抹泪,一边穿衣,独自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直奔姜飞阳病房,只见病床上的人已经用白布从头到脚盖住了。 叶静漪哽咽着问道:“我能看一眼么?” 医生见她模样楚楚可怜,忍不住叹息一声,道:“看吧……” 叶静漪走到床边,颤抖着手,缓缓掀开白布,只见姜飞阳神态安详,一动不动。 她哽咽着,柔声唤道:“小中医……” 小中医没有回应。 她这才相信姜飞阳是真的死了。 泪水又夺眶而出。 她放下白布,重新给姜飞阳盖好。此时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悲恸,紧捂着嘴,呜咽着跑出病房,一直跑到高雪病房门外,忽地推门而入。 高雪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听见门口动静时,忙扭头一看,只见叶静漪两眼通红,满面泪水,心下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啦?” 叶静漪一直捂着嘴,呜咽着走到床边,忽然把头埋在高雪身上,“呜哇”一声大哭出来,哭着说道:“小中医……小中医死了……” 高雪一听,脸色瞬间煞白。她原本还以为叶静漪只是碰上了什么委屈,正有心安慰一下,没想到听见的却是姜飞阳的死讯…… 高雪眼眶一红,泪水也不由地滚落下来,喃喃问道:“静漪……你说的……是真的么?” 叶静漪埋头大哭,哭着说道:“真的……” 高雪以为是在做梦,她躺在病床上,身上仍盖着被子,伸手在被子底下,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令她相信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她没有安慰叶静漪,而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高正的电话,电话一通,哽咽着说道:“爷爷……你来一下……你快来医院一下……” 高正似乎已听出了异常,急忙在电话里问道:“小雪,你怎么啦?” 高雪呜咽着说道:“你快来……” “你到底怎么啦?你别哭,爷爷马上来!” 电话刚一挂断,高雪终于也抑制不住心中悲痛,抱着叶静漪哭出声来。两人哭声飘出病房,一直传到走廊,久久回荡。 不久后,高正领着高欢赶到,一进病房,见两个泪人抱作一团,仍是止不住地哭泣。 高正慌忙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啦?” 高雪已哭得两眼红肿,抹了一把眼泪,呜呜哭诉道:“小中医……小中医死了……” “啊?” 高正高欢瞪大了眼,都觉震惊。 四人一时如鲠在喉,都说不出话来,病房中唯有高雪和叶静漪两人呜呜哭泣声,格外悲切。 沉默半晌,高正才叹了一口气,宽慰众人道:“事已至此,大家都看开些吧。”又对一旁高欢嘱咐道:“小欢,小中医是你救命恩人,也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他的后事要好好办。” 高欢点头应道:“行,会给他办体面的。” 数日后,姜飞阳的“遗体”在殡仪馆火化。 高雪一家和叶静漪都来送行。 殡仪馆内,“姜飞阳”被推入火化炉中。 火化结束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忽然发现,这具尸体实在不同寻常,因为寻常这么一具尸体烧出来,至少都留下一盒骨灰,偏偏这一具尸体烧出来,就只有一小捧的草木灰? 虽有异常,但殡仪馆也不敢声张,只当是设备出了故障,导致火势没有控制好。 于是将一捧草木灰敛入骨灰盒,生怕被人看出来,又往骨灰盒里掺了一些其他粉末,装足了份量,这才把一盒“骨灰”移交到高雪等人手里。 盒子上贴了一张姜飞阳的黑白遗像,看到遗像那一刹,高雪和叶静漪又都忍不住垂泪。 高正在旁说道:“好了,把他送上山吧。” 高雪捧着骨灰盒,一行人往山上公墓走。 高家花了好大一笔钱,为姜飞阳买了一块“好地”,依山傍海,林荫环绕,站在墓前就能眺望天海一线。而且毗邻高雪父母的墓地,每年都能一同祭拜,由此可见高家诚意,心中似已把姜飞阳也当成了家人。 高雪小心翼翼把骨灰盒放入墓中,叶静漪又跟着将一束百合鲜花放在骨灰盒上。 几人站在墓前,一个个神情肃穆,都向骨灰盒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高正对随行的公墓管理员点点头,示意开始埋土立碑。 高正语重心长地叹道:“小中医啊,安息去吧,往后每年的清明重阳,我们一家都会来给你扫扫墓、上上香的……” 高雪凝望墓碑上的遗像,想起了姜飞阳的音容笑貌,想起了两人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一时又不禁潸然泪下。 叶静漪上前轻抚高雪的肩背,哽咽着道:“别哭了……小雪姐姐……你别哭了……小中医肯定也不想看见我们哭的……” 两位姑娘相伴落泪,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疼。 高正叹了一声,径自走到一边,点了一支香烟,吞云吐雾间默默望向大海,满怀惆怅,内心暗叹:“小中医啊小中医,本来指望能把小雪托付给你,想不到你竟这么走了……” 高欢也走了过去,道:“爷爷,给我一支。”学着抽了一口烟,竟呛得咳嗽起来。 爷孙俩本来都不抽烟,这一包烟本来也是买来散给工作人员,好请托别人帮忙的。只是现在两人都心中愁闷,才要借此消愁。 高雪和叶静漪则是泪眼相对,无语凝噎。几人一直守在墓前,直到黄昏时分,夕阳西下…… 第127章 五行缺三 海外孤岛。 瀑布下,清潭边。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擦亮,水面上和树林中都飘着一层浓雾,轰隆隆的瀑布流水声中,隐约可以听见军事基地传来的晨号声。 姜飞阳重回故地,不免想起余霜,心中暗道:“不知道余霜还在不在这小岛上?我当初传给她的心法口诀,如今又修炼得怎么样了?” 正出神时,忽听章云逸问道:“你小子手上还有多少钱?” 姜飞阳一回神,忙应道:“有十几个亿。师父现在就要用么?” 章云逸“嗯”一声,手上竟忽然变出一柄宝剑来,那一刹,剑身锋芒毕现,直晃得人眼光缭乱。只见宝剑身长三尺有余,形制古朴,锋刃上寒光熠熠,似暗夜流星一般。风吹过刃,又隐隐传出一阵低低的破空声,听来好似剑鸣。 “好剑!”姜飞阳忍不住脱口赞道。 章云逸道:“你小子也懂剑?” 姜飞阳摇摇头,道:“不懂,但只要眼睛没瞎,是个人也能看得出来。” 章云逸点点头,道:“就是买了这柄剑,倒欠了别人十个亿。” 姜飞阳瞧着剑,心想这柄剑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值十个亿吧?于是问道:“师父在哪买的?这柄剑又关重铸肉身什么事?” “你小子头发不长,见识也短,殊不知,这柄剑乃是天外陨铁所铸。只需把它化成铁水,便可用来锻造筋骨。到那时,你师父有了钢筋铁骨,一般的法宝又能奈我何?” 章云逸一手擎剑,两指划过剑身,又道:“那老小子起先竟不肯卖,我便动手抢来,我见他哭哭啼啼,以死相求,这才答应给他点钱。” 姜飞阳又问:“这柄剑到底从哪弄来的?” “半路上撞见的古董贩子。”章云逸道,“据说这柄剑曾是战国时一位秦王所用,叫秦王剑。” 姜飞阳叹了一声,又问道:“所以您老人家答应给他点钱,开口就是十个亿?” “区区这点钱算什么?能换得这些天外陨铁,那才叫天大的造化。”他把长剑递到姜飞阳面前,“装入你那小葫芦里,小心收好。” 姜飞阳接剑在手,只觉一股寒意顺着手臂血液直抵心头,剑身光亮如新,似镜子一般印出人影来。只听章云逸又道:“天外陨铁属金,雷击扶桑木属木,五行当中已凑得两件,再找到剩下的水、火、土,到那时,我肉身便可重铸。” 姜飞阳问道:“剩下的三件,好不好找?” 章云逸道:“看造化,把钱拿来吧。” 姜飞阳摸出手机,递了过去,好意提醒道:“师父,钱可得省着花。账上一共就十多个亿,后面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章云逸没好气地“哼”一声,道:“师父做事,还要你小子来教?” “我哪敢教您老人家做事啊……” “在这等着吧,为师去去便回。” 见他要走,姜飞阳急忙叫住,道:“师父,顺路带点吃的回来,我这几天都住在医院,肚子里空荡荡的,有点饿了。” 章云逸道:“嗯,老子也好久没打牙祭了,回头弄点好酒好菜,咱们师徒俩小酌几杯,等酒足饭饱了,再陪你炼筑基丹。”说罢,抬脚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出入水府的口诀可还记得?” 姜飞阳道:“记得,师父教的,我都没忘。” 章云逸满意地点了点头,夸道:“你小子倒是个可塑之才。” 姜飞阳一听,心中有些得意,正想谦虚一番,不料章云逸已经化作一阵清风飞走。 “唉,什么时候才能到师父那样的境界?” 姜飞阳又瞧瞧手里的秦王剑,顺手一挥,劈向脚边一块石头,只听唰的一声,似刀切豆腐一般,一块斗大的鹅卵石顿时一分为二,切面竟平整得像镜子一样! 再看剑刃,光亮如新,一点痕迹也没有。 “嚯!想不到这么厉害?” 姜飞阳平端剑身,瞧着剑身上印出的人影,这时以真气灌入,剑身立时绽出莹光。 他又顺手一挥,隔空斩向清潭对岸,只见一道剑光掠去,生生将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切成两半,石块上半部分沿着切面滑落,嘭一声落入水中,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姜飞阳又瞧着秦王剑,愈发喜欢,屈指一弹,弹在剑身上,只听得一阵嗡嗡剑鸣。 “好一把利器!” “可惜你就要融成铁水,给我师父铸炼筋骨,不然还真想留着你。” 姜飞阳把秦王剑收入紫金葫芦,见天色大亮,晨雾也都散尽,朝阳倒映潭面波光粼粼,眼前仿佛又瞧见余霜在潭边戏水时的模样。 “我去看看她在不在岛上。”心下打定主意,便向着岛屿东岸的军事基地走去。 穿过一片树林,便听得一阵操练声传来,军事基地的高墙电网也近在眼前。 姜飞阳耳力目力都远胜凡人,只听声音也大概估摸得出,操场上至少有上百人在训练。 他挑一棵大树,纵身一跃,跳起十几米高,轻轻落在树桠上,透过枝叶缝隙往军事基地里瞧。只见操场上列着一个迷彩方阵,队伍中有男有女,而队列前的教官,正是余霜! 且说余霜,自得姜飞阳传授心法口诀以后,获益匪浅,勤修苦练几个月,已然成为这座特工训练基地中的一把尖刀。 她本来就是基地精英,自从参悟了心法口诀,也算半只脚踏上了修真路,绝非凡人所能比,因此基地每月比武,总拔头筹,军中再无敌手。组织上见她表现突出,便升她做了教官。 姜飞阳见她穿一身作训服,身形笔挺,英姿飒爽,浑身透出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想不到这余霜还是一位首长?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似乎又比以前更漂亮了不少。” “可惜我那台老手机让师父给弄坏了,也没她个联系方式……” “不知道她们晚上还去不去瀑布潭边洗澡?这么冷的天,估计是不会去了吧?” “算了,我先回水府去,免得师父回来见不着人,有缘的话会再见面的。” 姜飞阳又偷偷瞧了一阵,从树上下来,转回到瀑布潭边,心中默念口诀,潭面立时卷起一道漩涡,趁四下无人,纵身跳入漩涡当中。 水府中仍是漆黑一片,和当初一样的简陋,只有石床石桌,布置上全无变化,想来叫花子师父也已经好长时间没回这水府中了。 若非开了阴阳眼,寻常人在这样一片漆黑当中,根本迈不开步子。 姜飞阳信步走到石桌旁,用袖子扫了扫桌面上的积灰,又去扫了扫石床上的积灰,简单收拾了一番,忽见水帘门卷起一圈涟漪,叫花子师父忽然钻入水府中来。 见他两手空空,姜飞阳便问道:“师父,没给我带点吃的么?” “你老子还能饿着你?”章云逸走到石桌旁,大手一挥,变戏法似的,桌面上已堆满塑料袋,当中装着酒菜,隐隐飘出香气来。末了,将一部手机递还回去,又道:“那老小子不敢收钱。” 姜飞阳接了手机,打开账户瞧了一眼。 只能说这华为手机信号确实好,即便在潭底水府中也能接收到一格微弱的信号。 他见余额少了十个亿,便问:“那钱呢?” 章云逸一屁股坐到石凳上,从塑料袋里翻出一只卤猪脚,道:“老子又不是草寇,岂能白拿他东西?他不敢收,老子偏要给他。” 说罢,将猪脚塞到嘴边,啃了一口,却发现咬不下来,气得把猪脚又扔回塑料袋里,骂道:“他娘的,竟忘了没牙了。” 姜飞阳早已饿得心慌,也去翻一只卤猪脚来吃,自顾自嚼得津津有味,滋滋冒油。 章云逸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气我?” 姜飞阳道:“我哪有?” 章云逸拧开一瓶白酒,径自灌了一口,咂吧着嘴说道:“重铸肉身一事,需得尽快了。” 姜飞阳笑道:“那是,否则都咬不动肉。” 章云逸瞧着姜飞阳大口吃肉,暗暗吞了一口唾液,道:“倒不是馋那一口肉。” 姜飞阳问道:“那着急什么?你不是说,其他几件东西要看造化吗?” 章云逸道:“造化就要到了。” “哦?” “昆仑山上的甲子集就要到了。” “就是你曾说的那个,修真者的市集?” “不错。” “什么时候?” “下个月。” 第128章 出人意料 “甲子集一开,总不能两手空空的去。咱们先把筑基丹炼制出来,还有剩余的,再拿到甲子集上跟别人换点东西。”章云逸说着,又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堆草本植物。 姜飞阳虽懂中医草药,却也没见过这么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草本植物。只见一堆花花草草中,有些叶子上有绿莹莹的流光涌动,有些花蕊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仿佛萤火虫似的。花花草草散发出来的奇香芬芳馥郁,弥漫整个水府。 “师父,这些草药怎么从来没见过?都是生长在什么地方的?”姜飞阳捡起一株流光涌动的青草,细看之下像是一种常见的兰花草,可常见的兰花草又怎会发光?而且光芒绿莹莹的,就像绿色血液一样在茎叶中循环流转。 章云逸道:“你手上这棵草,名叫同辉琉璃草。长在天山一处秘境中,每当日月同辉时便会破土而出,专门汲取日月精华。” 说着,又从姜飞阳手上接过那一株同辉琉璃草,接着道:“这同辉琉璃草不同凡草,凡草生命力顽强,偏偏这同辉琉璃草却格外脆弱,一旦阴阳稍有失衡,它便会像打破的琉璃一样碎化,因此得名同辉琉璃草。它能长成现在这样,少说也活了三百年,比你师父年纪都大。” “你看……” 章云逸正说着,忽然从指尖灌入一丝真气,搅动了同辉琉璃草中的阴阳。 只见同辉琉璃草渐渐挂霜、冰封,变成冰雕,忽又发出咔咔几声脆响,生出几条细密的裂纹,然后就像裂开的玻璃一样,随着裂纹蔓延,原本好端端的一棵草立刻就碎成了一捧冰晶。 姜飞阳见了,不禁叹道:“这么神奇?” 章云逸道:“快把九龙朝鼎拿出来。” 姜飞阳依言,从紫金葫芦中拿出九龙朝鼎,又顺手揭开顶盖。 章云逸便将手中一捧冰晶全都投入炉鼎中,道:“这些花花草草,足够炼制出两枚筑基丹。你先在旁瞧着,我炼一次,你再学着炼一次。” “好。” 姜飞阳坐到石床上瞧着,只见章云逸将一堆草本植物一分为二,从中捡了一堆,全都扔入九龙朝鼎中,然后盖上盖子。 章云逸道:“要用三昧真火来炼。” 姜飞阳点点头。 此时章云逸正一手端着九龙朝鼎,忽然手一抬,将炉鼎抛上半空。那炉鼎也不下坠,只悬浮在半空中不停旋转。紧接着,他又捏起剑诀,两指尖腾地窜起一朵幽蓝火苗。 当初铸炼九龙朝鼎时,姜飞阳也曾见过三昧真火,只是不知该如何引出来,便问道:“师父,这三昧真火到底怎么引?” 章云逸斜斜瞧了姜飞阳一眼,反问道:“老子当初没教你么?” 姜飞阳摇摇头。 章云逸道:“老子当初没把口诀传你么?” 姜飞阳生怕师父责骂,心下竟有些紧张,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难道是……灵火聚心,三昧天成,真火燃意,破妄归真?” 章云逸道:“你小子自己试一试吧。” 姜飞阳静下心来,皱眉凝思,默默参悟三昧真火口诀。半晌,才尝试着捏起剑诀,口中念道:“灵火聚心……三昧天成……”此时真气汇于心口,顿时有一股热量聚在胸腔。 “真火燃意,破妄归真!” 嘭! 一声轻微闷响,指尖立时窜出一朵火苗。 火光映得水府一片幽蓝。 “孺子可教也。”章云逸道,“往后再以真气激发,凭意念控制火势。”说话间催动真气,立时激发出一条火舌,直射向九龙朝鼎,一时间热浪席卷,将整个水府映得火光通明。 姜飞阳为求熟练掌握口诀,灭了指尖的三昧真火,又尝试引燃几次,全都成功。只是那天雨夜在小区后山引下天雷,损耗了太多真气,如今丹田气海内空荡荡的,就不多尝试。 章云逸道:“其实炼制丹药,用凡火也未尝不可,只是太耗费时间。凡火煅烧九九八十一天,也不如用三昧真火煅烧一天。” 姜飞阳问道:“师父,那这筑基丹要用三昧真火煅烧多久?” “这九龙朝鼎内藏阴阳两气和日月精华,血祭之后更是有了灵性。只需以武火煅烧半个时辰,再以文火煅烧半个时辰,筑基丹便可炼成,而且所得品级也会比寻常的更高一些。” “文武火分别煅烧半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了?”姜飞阳说着,又摸出手机来看时间。 章云逸持续催动三昧真火煅烧炉鼎,一边问道:“可曾记得当初跟你讲的丹药品级?” “记得。”姜飞阳道,“你说丹药共分三阶和四品,分别是低、中、高三阶,以及凡品、灵品、仙品、神品这四品。” 章云逸道:“你小子记性不错。” 姜飞阳道:“师父教的都不敢忘。” 章云逸满意地点点头,又道:“如果换做一鼎寻常的丹炉,就这些同样的草药,只能炼制出凡品筑基丹来。至于能炼出哪一阶,就全看你火候掌控得是否精妙了。” 姜飞阳问道:“那用九龙朝鼎来炼制呢?” 章云逸道:“至少是灵品。” 姜飞阳求知心切,又问道:“师父,这三阶四品到底有什么分别?” “就拿凡品筑基丹来说吧……”章云逸道,“修炼好比盖楼,也要先筑基才盖楼,能筑起多高的楼,就要看你地基打得有多深。” 姜飞阳点点头,认真听着。 章云逸又道:“低阶凡品打下的地基,能让你筑起三层楼。中阶凡品打下的地基,能让你筑起六层楼……” 姜飞阳接话道:“高阶凡品就能筑九层楼。” 章云逸见他举一反三,便有意考考他,问道:“那灵品筑基丹呢?” 姜飞阳想了想,瞎蒙道:“灵品是不是胜凡品十倍?低阶灵品是不是能盖三十层楼?” 章云逸道:“咦?你小子还懂不少!” 姜飞阳挠挠头,笑道:“我瞎猜的。” 章云逸道:“你小子还算有点悟性,差不多就是这么个道理。简而言之,你将来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就全看你今天打下的基础了。” 姜飞阳点头应道:“我明白。” 章云逸又给他讲了一些炼丹常识。两人有问有答,转眼两个小时就已过去。 这时,章云逸终于灭掉三昧真火,整个水府又刹那间复归黑暗,只有九龙朝鼎被煅烧得全身通红,仍飘浮在半空中兀自打转。 姜飞阳从石床上站起,问道:“成了么?” 章云逸道:“等丹炉冷却下来再瞧瞧。” 等了一段时间,九龙朝鼎渐渐黯淡下来。 姜飞阳凑上前,伸手在丹炉旁试了试,发现余温已经所剩不多,很快就要凉透了,便说道:“师父,我看差不多了,能拿出来了么?” 章云逸骂道:“小子着什么急?真当是吃了筑基丹就能飞升上仙了?等丹药吸收完炉鼎的余温再说,这可是掌控火候的关键一步。” 他走上前去,一把推开姜飞阳,瞪了一眼,又道:“你小子在旁边学着点。” 姜飞阳“哦”了一声,又回石床边坐下。 等了片刻,只见章云逸伸手摘下九龙朝鼎,端在掌上,这时揭开盖子,顿时溢出一片血光,伴随着飘出一阵浓郁的奇特药香。 姜飞阳见此景象,再也坐不住,立马凑上前去,只觉药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而九龙朝鼎腹中,一颗浑圆金丹似弹珠一般大小,正滴溜溜沿着内壁滚转不休。 “像金珠一样,这就是筑基丹吗?”姜飞阳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品级?” 只见章云逸忽然拉长一张苦瓜脸,没好气地骂道:“他奶奶的,怎么会是凡品?” 第129章 回炉重炼 姜飞阳瞅着丹炉腹中的金丹,不解问道:“怎么才是凡品?你不是说,至少也能出灵品么?” 章云逸沉默半晌,忽然说道:“老子差点忘了,这九龙朝鼎是由你血祭的,只能跟你产生联系,因此也只有你才能激发出丹炉的灵性……” 姜飞阳瞧了一眼剩下那一堆花花草草,庆幸说道:“幸亏没有一次炼完。” 章云逸道:“你这炼丹炉,跟我那炼丹炉差不多一个样,一时半会儿竟搞混了。” 姜飞阳问道:“那你的炼丹炉呢?” 章云逸抹了抹光秃秃的脑袋,道:“老子肉身被毁那日,想必是让巫毐给顺走了。” 姜飞阳伸手入鼎,捻出筑基丹来,瞧着金丹问道:“那现在这枚筑基丹,又是哪一阶的?” 章云逸也瞧了一眼筑基丹,道:“高阶。” 姜飞阳问道:“那我现在吃了它?” 章云逸道:“着什么急?你再炼一枚出来,吃灵品的好过吃凡品的。” 姜飞阳又问道:“那我把两枚丹药一起吃了,是不是就能把地基打得更牢一些?” “那不行。”章云逸把九龙朝鼎塞到姜飞阳怀中,径自到石桌旁坐下,喝了一口白酒,“凡品的药效会被灵品的全盖过去,吃了也是浪费,还不如留着到甲子集上换点东西。” 姜飞阳叹了一声,道:“算下来,这一枚筑基丹造价两三个亿呢,也不知到时能换回什么?” 章云逸道:“看你造化了,这高阶凡品的筑基丹,还是会有不少人抢着要的。”说着,又自顾自喝起酒来,他见姜飞阳正瞧着丹炉发呆,又催道:“愣什么?还有一炉材料呢,到你炼了。” 姜飞阳道:“师父,我体内的真气恐怕撑不了两个小时的三昧真火。” 章云逸招手叫道:“上来,渡些真气给你。” 姜飞阳依言上前。 章云逸一手提着酒瓶子,一手按在他丹田处,立时渡了些真气到他体内。 姜飞阳只觉小腹传来一股暖流,片刻便又生出一种腹胀之感,急忙说道:“师父,够了!够了!再传我丹田就爆了!” 章云逸听了,这才罢手,冷笑道:“你小子,居然才这点肚量?” 姜飞阳不服气道:“我这不才入门吗?” 章云逸掐指一算,道:“从我传你经书至今,也有一年多快两年了吧?” “差不多了。可是跟在你身边的日子都没有多少,好长时间都是我自己修炼,自己琢磨。” “你小子运气已经很不错了,能碰上我这么个师父。”章云逸抿了一口酒,又叹道,“唉,老子却连个师父都没有,也从来没得到任何人指点,还不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要记住,江湖路远,大多时候都要靠你自己一个人走。” 姜飞阳道:“等我活到两百岁的时候,我也不会比你现在差的。” 章云逸道:“能不能活到那时还不知道呢?单是巫毐一人都难应付,如今又冒出一个圣姑来……哼哼,他们能让你活到两百岁?” 姜飞阳已无话可说。 他当然知道巫毐的厉害。 至于另外那个圣姑,扮成穿汉服的小姑娘,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工于心计,可谓略施小计就差点要了他的性命,当真令人防不胜防。能不能寿终正寝都难说,更别提活到两百岁。 他端起一掌,瞧着自己掌心上仍未褪尽的斑斑血点,暗暗有些后怕。 只听章云逸又道:“炼丹去吧。” 姜飞阳点点头,闷声去水府一角炼丹。 把那些花花草草全都置入九龙朝鼎中,又祭起丹炉,以三昧真火煅烧。 武火煅烧了一个小时,这时章云逸已经喝了不少酒,听他说道:“可以了,转文火吧。” 姜飞阳便收了火势,继续以文火煅烧。 章云逸道:“就这样,再煅烧半个时辰。老子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回来。”说罢,手上提着一瓶酒,径自钻入水帘门中。 水府中只剩下姜飞阳一个人。 一个小时终于过去。 姜飞阳熄灭三昧真火,等到九龙朝鼎彻底冷却下来,仍然没有看见叫花子师父回来,便自己揭开丹炉盖子,又是一片血光映出,伴随着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筑基丹在丹炉内壁滚转不休,单看模样,似乎跟凡品筑基丹没有多大分别,唯一不同之处在于,金丹上已经多了几条血色的暗纹。 “这就是灵品筑基丹了?” 姜飞阳把金丹捻出来,与先前所炼制的那一枚金丹摆在一处,两相比照,细细观察,推测自己炼出的应该是高阶灵品。但毕竟对炼丹一术认知有限,只能等师父回来再做评判。 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人影。 于是他也钻入水帘门中,出了水府。 此时天色向晚,瀑布潭边都不见叫花子师父的身影。当下又不敢出声呼唤,生怕惊动附近的军事基地,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在附近树林中转了一圈,始终没有找见叫花子师父的踪迹,心想是不是飞去哪了?于是又只身折返回水府中,吃了一只卤猪脚,啃了两只烧鸡腿,嚼了一把油炸花生,喝了半瓶白酒,吃饱喝足,又继续研究那两枚筑基丹。 “师父炼出的筑基丹,属于是最低品级了吧?虽然是个高阶,想来拿到甲子集去,估计也换不到什么好东西,不如我拿来练练手,回炉重铸试试?说不定能变成灵品。” 心中打定主意,便又将那一枚凡品筑基丹碾成粉末,重新投入九龙朝鼎中。 “再给它加点料试试。” 于是用指甲划破指尖,往丹炉中滴了点血。 “还能再添点什么呢?” 想了一会儿,又把紫金葫芦里的东西全拿出来,摆在面前一件件地打量。 秦王剑、隐身符、雷击扶桑木…… 秦王剑是天外陨铁,牙口再好也咬不动。 隐身符嘛…… 对于炼丹来说,似乎也没啥用。 这雷击扶桑木倒还行,毕竟是神木。困难时期连树皮都能果腹,吃点神木又有何妨?况且木炭本来也能入药,具有止血止泻的功效。 姜飞阳捡起雷击扶桑木,用指甲刮了些木炭粉下来,一并投入九龙朝鼎中。 觉得还差点意思,又去石桌上提来一瓶白酒,倒了小半瓶的烈酒下去,把丹炉腹中的粉末混合一下,搅成了一团膏泥。 “差不多了……” 合上盖子,又将丹炉抛到半空中,引来三昧真火持续煅烧。不多时,一股奇香弥漫出来,药香当中略带一丝醉人的酒香,又夹杂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怪异。 便在这时,章云逸忽然回来,瞧见姜飞阳仍在煅烧丹炉,炼制金丹,急忙叫道:“你小子搞什么?火候早过啦!” “没过,刚才那一枚筑基丹早就炼制出来了,师父不在,我也不敢吃。”姜飞阳仍不断催动三昧真火,用下巴指了指石桌面上,“金丹在桌上呢,师父你看看,到底是什么品级?” 章云逸问道:“那你小子现在烧的什么玩意儿?怎么还带着一股酒香?”说话间已走到石桌边,捡起那一枚金丹瞧着,又道:“不错,火候掌控得不错,是高阶灵品。你小子有点福气,老子当年都没能吃上这玩意儿。” 姜飞阳问道:“那你现在吃还来得及么?” 章云逸道:“来得及,把老子这一身修为全废了,重新筑基就来得及。” 姜飞阳道:“师父,我现在正把你刚才所炼的筑基丹回炉,兴许能变回灵品,你要是想吃,就把那金丹先吃了。” “老子两百年的道行,元婴期的修为,就为了这么一颗灵品筑基丹从头来过?”章云逸摇了摇头,“不值当。” 元婴期?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 “想不到我和师父竟差了好几个境界……”姜飞阳瞧向章云逸,目中不禁流露崇敬之色。 章云逸叹了一声,道:“好好修炼吧,只盼你有朝一日能青出于蓝,到那时咱俩师徒联手,灭了那一伙草寇,好替你师父一家老小报仇。” 姜飞阳问道:“师父,依你看,那巫毐和圣姑分别是什么实力?” 章云逸皱眉片刻,气道:“巫毐那王八蛋,当初若非沾了老子的光,岂能有他今天?老子当年在山寨上破译经书时,还早他们两年入道呢,不料那草寇头子竟暗中藏私……” 他顿了顿,接着道:“巫毐那王八蛋,算下来也有两百年道行了,从上次交手来看,那厮的修为境界与我相当,怎奈他有不死之身。找不到他的藏魂坛,就破不了他的不死身,老子只有一条命,到底是斗不过他。” “至于那圣姑,据说她已活了两千余年,乃是秦末汉初人士,工于心计,修为高深,只是未曾见过面,更不知她底细如何?她元神是否也已封入藏魂坛中?成为了不死之身?”章云逸忽然长叹一声,只觉事情愈发棘手,沉默了半晌,才又接着道:“总之她既入了那一伙草寇,势必会与我为敌,你我将来都要更加小心才是……” 第130章 神品筑基丹 章云逸又喝光一瓶白酒,打了个酒嗝,闻见炼丹炉中飘出的药香愈发浓郁,便说道:“行了,火候差不多了,可以停了。” 姜飞阳应了一声,立马灭掉三昧真火。 火光一逝,整个水府又陷入黑暗,只剩下烧得通红的炼丹炉悬在半空,像一盏老化的钨丝灯一样,淡淡发出一星点微弱的红光。随着炉鼎温度渐渐冷却,光芒也最终消失不见。 姜飞阳取下九龙朝鼎,刚一揭开盖子,炉鼎中立时映出一片金光,药香扑鼻而来。只见筑基丹金光灿灿的,隐隐泛出彩虹似的光晕。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跟刚才炼的都不一样?”姜飞阳察觉有异,当即就把炼丹炉端到章云逸面前,“师父,你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章云逸拎着酒瓶子,把头伸去,望见丹炉腹中的金丹时,不由地手一抖,酒瓶子突然滑落,砰一声摔碎在地,他慌忙站起,伸手捻起那一枚筑基丹,颤声道:“这是……这是神品筑基丹?” “神品筑基丹?”姜飞阳也是心头一震。 章云逸瞧着金丹,仿佛一对眼睛也在放出金光,颤声问道:“你……你是怎么炼出来的?” 姜飞阳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猛跳,既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吞吞吐吐回答道:“我……我加了点自己的血……又、又加了点白酒……还掺了……掺了些雷击扶桑木的粉末……” “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章云逸瞧向姜飞阳,目中难掩赞赏之色,又指着筑基丹上隐隐泛出的七彩光晕,说道,“你看这金丹上的华光,这分明就是高阶神品的筑基丹!老子活了两百余年,到今天也才第二次见到!” 只听章云逸接着道:“一百多年前,甲子集上也曾出现过这样一枚高阶神品筑基丹,后来被一个颇有威望的宗门拿下,不料甲子集才刚刚结束,神品筑基丹就让人给惦记上了,由此引发了一场杀人夺宝的血雨腥风……” “后来呢?”姜飞阳问道。 章云逸道:“后来?据说那宗门上下两百多条人命,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姜飞阳心惊之下又问道:“被什么人灭门了?” “神品筑基丹乃是稀世之珍品,谁人见了不眼红?谁知道他们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姜飞阳又问:“他们怎么这么笨,怎么不先把筑基丹吃了?平白让人抢去?” 章云逸道:“有传言说,那一枚神品筑基丹本来是要带回宗门,留待掌门享用的,其他那些个宗门弟子自然不敢擅用。为保神品筑基丹不失,回去时还专门请了一些与宗门交好的道友保驾护航,不料路上还是出了事,死了不少人。等回到宗门时,其实宗门已经名存实亡,毕竟好大一部分宗门弟子都已经死在了半路上。宗门实力大损,就更不是敌人对手了。” 姜飞阳追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再后来宗门覆灭,最终那一枚神品筑基丹也不知落入了何人之手……” 姜飞阳只觉脊背发凉,想不到这小小一颗的神品筑基丹,竟会导致一个修真宗门因此覆灭!急忙说道:“师父,那你快把丹药给我,我这就把它吃下肚里,免得引人惦记。” 章云逸却不给他,反而把神品筑基丹攥入手心,说道:“你慌什么?咱们在这水府中,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谁会惦记?” 姜飞阳瞧着章云逸攥紧的拳头,问道:“师父……你不会是已经惦记上了吧?” 只听章云逸道:“你再把那灵品筑基丹回炉重炼,咱俩一人吃一颗。” 姜飞阳有些担心,生怕再炼不出神品筑基丹来,嘀咕道:“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运……” 只听章云逸道:“你刚才怎么炼的?你原原本本的,照着刚才的样子再炼一次。” 姜飞阳叹了一口气,便去把那一枚灵品筑基丹也碾成粉末,照着刚才的样子,滴了点血,倒了些酒,又刮下一点雷击扶桑木的炭粉,在丹炉中搅和搅和,糊成了一团膏泥。 章云逸也在一旁认真瞧着。 姜飞阳向师父展示了一下膏泥,道:“呐,我刚才就搅和成这个样子。” 章云逸点点头,催促道:“快炼吧!” 姜飞阳便又捏起剑诀,调动体内真气,口中念道:“灵火聚心,三昧天成,真火燃意,破妄归真!”两指尖立时窜起一朵幽蓝火苗。 章云逸在旁瞧着,夸道:“掌握得不错。” 姜飞阳也不说话,心念一动,指尖喷出一条火舌,直烧向九龙朝鼎。 水府中又是一片火光。 姜飞阳一边炼着丹,一边埋怨道:“师父,我怎么觉着你有点不太厚道啊?” 章云逸问道:“此话怎讲?” 姜飞阳道:“万一炼不出神品筑基丹来,那怎么办?你手上那一颗神品筑基丹,到底是你吃还是我吃?” 章云逸只是淡淡回道:“你小子但凡有点孝心,也不必问出这句话来。” 姜飞阳已经知道答案了,内心只盼能再炼出一颗神品筑基丹来,免得师徒间生出间隙。 只听章云逸又道:“有了这一颗神品筑基丹,我一家老小的仇就能报了。” 姜飞阳道:“师父,并非我有什么私心,只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说。” “你先前说,你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要服用筑基丹,是不是就要废掉自身修为,重头来过?” “不错。” “重头来过,要多久才能修炼到元婴期?” 章云逸沉默片刻,道:“顺利的话,大概三五十年吧?往后的事,谁又知道?” 姜飞阳问道:“那这三五十年里,万一再碰上巫毐一伙怎么办?” 章云逸听了,又沉默半晌,忽然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姜飞阳道:“我是这样想,等我修为再增长一些,有了足够的实力自保,到那时你再重新来过也不迟。如今强敌在前,你这么废掉修为,就好比自毁长城,一旦碰上敌手,只怕咱们师徒二人都捱不到三五十年。” 章云逸听罢,又沉默良久。 他刚才只顾沉浸在神品筑基丹的欣喜中,此时听完姜飞阳一席话,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内心暗道:“还是这小子心思缜密,能沉得住气。若非他一番话点醒,老子险些就要自毁长城了……” 他忽然长叹一声,把手上那一枚神品筑基丹摆在石桌上,说道:“你小子是个能成大事之人,这金丹就留给你吃吧,若是你能再炼出一颗神品筑基丹来,那时再从长计议。” 第131章 取巧筑神基 不久后,丹药炼成,姜飞阳揭开盖子,只见丹炉中又是一枚七彩斑斓的神品筑基丹,一时间喜不自胜,激动叫道:“师父!又成了!” 章云逸闻言,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去,探头往丹炉中一看,果然又是一枚高阶神品筑基丹! “这下好了,咱们可以一人吃一颗了。”姜飞阳从丹炉中摸出神品筑基丹,踌躇了一会儿,又问道,“师父,我直接吃了它?” 章云逸点头道:“嗯,吃完教你筑基。” 姜飞阳不再迟疑,把神品筑基丹塞入嘴里,囫囵吞了,又问道:“师父,接下来该怎么做?” “接下来开始筑基。”章云逸道,“你到石床上打坐,沉心静气,闭目调息。” “好。” 姜飞阳依言行事,上了石床,开始打坐。 只听章云逸缓缓道:“现在开始运转玄门心法,待完成十八个大小周天之后,即刻将你体内所有真气从丹田引入气海。” 姜飞阳全都一一照做,十八个大小周天行罢,立马倾尽体内真气,由丹田引入气海。 这时只觉丹田好似炸开的气阀,一股强大气劲破关冲出,瞬间喷入气海当中,随着真气不断涌入,气海也似气球一般不断鼓胀。 姜飞阳问道:“师父,再往后呢?” 章云逸问道:“丹田真气都引入气海了?” 姜飞阳道:“还在引。” 章云逸道:“那就等着,等你丹田气尽时,气海才算拓展完成。” “好。” 姜飞阳继续引导真气,只觉小腹气海穴愈发鼓胀,好奇之下便以内视探之,只见气海边缘正不断扩张,完全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当下又忍不住问道:“师父,怎么感觉像在吹气球一样?” 只听章云逸道:“的确如此,这‘气球’能不能吹得够大,全看你丹田气劲够不够强。而这筑基丹的功效,便是助你提升丹田气劲……想来这神品筑基丹的所激发出来的气劲一定不小吧?” “不小,像高压气炮一样。”姜飞阳道,“这样吹下去,气海会不会像气球一样撑破?” 章云逸道:“不会。” 姜飞阳一听,这才放心。 等到丹田真气即将耗尽时,忽然灵机一动,急忙问道:“既然是个吹不破的‘气球’,那你现在给我渡些真气的话,会怎么样?” “是啊!你小子,这脑袋瓜子怎会如此灵光?老子怎就没想到呢?”章云逸已然会意,立马上前给他传输真气,又道,“若不是神品筑基丹的功效,只怕你还取不了这个巧。” “的确是这样,感觉丹田气劲稍弱一分都不行。”姜飞阳道,“我估计,就算是中阶神品筑基丹也取不了这个巧。” 说话间,只觉丹田中,真气源源不断涌入,又源源不断涌出,气海也正愈发膨胀,仿佛一片汪洋大海正逐渐演变成浩瀚无垠的宇宙! 如此持续半天,直到真气来源突然断绝。姜飞阳急忙问道:“师父,你怎么停下了?” 只听章云逸略微喘着气,说道:“老子真气全给你耗尽了,你小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此时失去章云逸的真气支持,姜飞阳再难以为继,直至丹田气尽,气海也终于停止了膨胀。 姜飞阳道:“已经到头了。” 章云逸道:“很好,现在把你气海当中的真气全都引回丹田,再跟刚才一样,循环往复,不断夯实丹田和气海,筑基便可完成。” “好。”姜飞阳又依言而行,继续筑基。 章云逸便到石桌旁坐下,自顾自地喝着酒。 他捡起桌面上那一颗神品筑基丹,目光打量着,内心暗暗寻思:“这小子难不成是个天命人?能炼制出高阶神品筑基丹不说,居然还能想到要借助这玩意儿投机取巧……” 他目光又转向正在筑基的姜飞阳,暗道:“老子这一身的真气,今天全给他灌去筑基了,合两人之力筑一人之基,这小子得筑下何等厚实的根基来?他奶奶的,只怕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这时,章云逸又把神品筑基丹凑到鼻息前嗅了嗅,除了筑基丹原本的药香,当中还夹杂着一丝血腥气和酒气,又略微含有一丝扶桑神木的奇香。于是分析道:“看来应该是雷击扶桑木的作用,你那点人血和白酒其实没必要搅和进去。” “我也不太清楚,都是自己瞎捣鼓的。”姜飞阳道,“等下次炼丹的时候,咱们再试一试。” 章云逸道:“雷击扶桑木这等神物,你务必要小心保管好,炼丹一事且抛开不说,那东西关乎我肉身重铸一事,千万不能落入旁人手里。此番上甲子集,扶桑木就不要带去了,留在水府中。” “那秦王剑呢?”姜飞阳问道。 章云逸道:“天外陨铁倒是好找,秦王剑带着也无妨。” 此时姜飞阳正在筑基的紧要关头,生怕会因分神而出现差池,便道:“行,师父,那你先喝点酒,等我筑基完成再说。” 章云逸便不再打扰他,又自顾自喝酒。 不久,姜飞阳终于完成筑基,内视一番发现,原本充盈的真气在新筑成的丹田气海中,竟变得有些微不足道,只如宇宙中一粒细小尘埃。 “我靠!”姜飞阳激动叫道,“师父,我现在的丹田气海好大!无边无际的,像宇宙一样!你我两个人的真气全加在一起都填不满它!” 姜飞阳震惊之余,又不免有些担忧,道:“这么大的丹田气海,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填满?要吸收这么多天地灵气可不容易……” 章云逸闻言,沉默良久,心中又不禁萌生出自废修为、重新开始的想法。 只是一番权衡之后,觉得姜飞阳先前一番话说得不无道理,如今强敌当前,自毁长城无异于自寻死路,这才不得不按捺下这一念头。 章云逸道:“凡事有利就有弊,等你熬过筑基期,踏入金丹期,境况又大不相同。到那时,你体内所结成的金丹自会像泉眼一般,源源不断生出灵气来。” 姜飞阳道:“师父,那现在趁着甲子集还没到,咱们先找个风水宝地,补些灵气吧?” “不必费此周章。”章云逸道,“当年我在筑基期时曾偶得一件宝物,到时可借给你用。” “什么宝物?” “储灵瓶。” 姜飞阳一听宝物名字,已大概能猜出端倪,便又问道:“是不是用来储存天地灵气的瓶子?” “不错。”章云逸道,“当年我踏入金丹期时,就将那储灵瓶埋在了昆仑山上,如今已时隔一百余年,想必那储灵瓶也早已储满了天地灵气。等下个月上甲子集时,为师再带你取来。” 第132章 神识初开 有了储灵瓶,岂不是挂机也能涨经验?姜飞阳内心暗喜,脸上却未表现出来,反带几分埋怨的口气,道:“有这宝物也不早说,耽误我飞升,不就等于耽误去报仇吗?” 章云逸冷哼一声,道:“说的轻巧!就算你飞升,又能拿巫毐那一伙草寇如何?找不到他们藏魂坛,你就是杀他们一千次、一万次,他们也照样能够起死回生。” “话说这藏魂坛到底是什么宝贝?”姜飞阳问道,“那咱们也把元神封入藏魂坛内,不就跟他们一样,也可以永生不死了吗?” “藏魂坛算不上什么宝贝,不过是一些破缸烂坛。”章云逸道,“那是一种魔门邪术,做不到真正的永生不死,虽能有不死之身,但终究寿元有限,想要长生,唯有飞升。” 姜飞阳道:“管他是什么魔门邪术,咱们也搞个不死之身再说,打不过他们都不要紧,只要能无限复活,迟早会有战胜的时候。” 章云逸没好气道:“老子要会这法子,还用你来说?他奶奶的,也不知这一伙草寇杂碎从哪学来的邪术?莫非在另外半部经书中?” 章云逸思虑片刻,又道:“有阴就有阳,有正就有邪,想必那九阴九阳玄门心法当中,除了记载有仙家正法外,也极可能记载有邪魔妖术……哼,否则凭他们那一伙草寇,大字不识两个的草货,又岂能窥见天机?” 章云逸眉头紧皱,背着手在水府中来回踱了几步,接着道:“报仇的事只能先放一放,等我肉身重铸好再说,否则以眼下这一副肉身,老胳膊老腿的,更非他们敌手。” 他目光上下打量姜飞阳一眼,又道:“还有你,你才刚刚步入筑基期,和他们比起来差得天远。就算你我二人合力也不是巫毐对手,现在又冒出一个圣姑来,这他娘的……” 提及圣姑,姜飞阳又想到化髓散,当下就瞧了一眼自己双掌,只见血斑都已消失,便问道:“师父,那我身上中的化髓散……是不是全都清除干净了?” “那妖女就没想要杀你,不过是想设计引我出来。”章云逸走到面前,抓起姜飞阳一只手,也瞧了一眼,又撒开手,道:“也幸亏给你换了骨髓,否则你现在也成废人一个了。” 姜飞阳没好气骂道:“去他娘的!老子还得谢她不杀之恩了?” 章云逸冷笑一声,道:“你想谢她,只怕她也未必会领你这份情。” 姜飞阳骂道:“我谢她老母!” 章云逸道:“算了,闲话少说,甲子集就快到了,趁没到之前,老子再教你点本事。” “什么本事?” “神识和御风术。” 姜飞阳闻言,登时两眼一亮,问道:“我能飞了?” 章云逸淡淡道:“比起御风飞行的本事,具备神识才更重要。一旦有了神识,范围内的一切事物都尽在你掌握之中,无所遁形。” 姜飞阳心下激动,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快教我!” 章云逸道:“神识的口诀倒也简单,你记住了……” 姜飞阳点了点头,只听章云逸念道:“灵台聚意,心光破幽,神识所至,万象显踪!” 姜飞阳认真记下,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这时章云逸问道:“记住了?” 姜飞阳点点头,心中又默念几遍口诀。 章云逸道:“行,那老子就考考你。” 姜飞阳问道:“师父,这神识口诀,是不是就跟三昧真火一个道理?” 章云逸道:“不错,一法通,万法通,你再把口诀念我听一遍。” 姜飞阳应了一声,便念出口诀来:“灵台聚意,心光破幽!神识所至,万象显踪!” 章云逸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你现在就打开神识来试一试吧。” 姜飞阳闭上眼睛,静下心来,依照神识口诀,将意念聚在灵台。这时,仿佛一片幽暗中忽然有了光,便道:“师父,有光了!” 只听章云逸道:“这便是‘心光破幽’,接下来,把你的神识放出去吧。” 姜飞阳又依照“神识所至,万象显踪”这一句口诀,将自己神识放出。这一刻,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眼前竟看见了自己的背影,看见了自己的头顶,看见自己和师父站在一处…… “师父,我能看到了!”姜飞阳道,“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幻视?” 章云逸道:“试试便知。”说罢,便去石桌旁坐下,抓了一把油炸花生,攥在手心里,又问道:“我手上有什么?” 姜飞阳仍是闭着眼,但已能用神识看见,便回道:“花生米。” 章云逸点点头,又问道:“有几颗花生米?” 姜飞阳用神识探入他掌心中,数了数,回道:“有十二颗。” 章云逸摊开手掌,挨个数了数,果真有十二颗花生米。他刚才一直把花生米攥在手心当中,只凭肉眼根本看不出来有几颗,若非神识,绝不能做到如此。 他将一把花生米塞入嘴里,手上只留了三颗,又问道:“我手上现在有几颗?” 姜飞阳道:“只剩三颗啦!” 章云逸夸赞道:“你小子不错,这么快就掌握神识了。接下来,给你上点难度……” 姜飞阳神识一开,只觉万事万物尽在自己掌握中,一时间信心爆棚,道:“上多一点!” 章云逸暗暗窃笑。 姜飞阳道:“笑什么?” 章云逸道:“我问你,岛上那座军事基地的操场上,现在有几个人?” 姜飞阳把神识放出,仿佛一双眼睛飞出水府一般,只见外面夕阳西下,瀑布清潭在夕阳余晖下,都似镀上一层血色。周围树高林密,不时有飞鸟野兔窜到潭边喝水。 神识探向特工基地,只见外围一圈高墙电网,再想深入查探,眼前却忽然变得一片模糊,仿佛正有一团浓浓白雾阻挡,无论如何也看不见基地操场,更别说能看见有几个人了。 此时姜飞阳问道:“师父,怎么我神识过不去?像有一团浓雾挡住了去路?” 章云逸笑道:“外面夕阳无限好,哪里有什么雾?那只是你神识所至的范围极限。” 姜飞阳问道:“那怎么办?怎么才能让神识看得更远?” “这还用问?”章云逸道,“等你修为比现在更高的时候,自然就能看得更远了。” 姜飞阳又问道:“那现在基地操场上有几个人?” 章云逸道:“不多,只有八个人在跑步,其中一个就是当初给你送饭的小姑娘……” “余霜?” “是她。” 这时姜飞阳把神识收回,说道:“真的假的?我去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133章 为师如父 姜飞阳出了水府,刚从潭面漩涡中冒出头来,只见夕阳西下,漫天红霞。 原在清潭边栖息饮水的飞禽走兽,似乎受到了水面漩涡的惊吓,都慌得纷纷逃走。 “果然是夕阳无限好!” “跟我刚才在神识中所看到的一样!” 姜飞阳愈发兴奋,游到潭边上了岸,瞅准特工基地的方向,便一路行去。 去的路上,又特意估算了一下从潭边到特工基地的直线距离,两点相距约莫有五百米左右。 “看来我神识所能探查到的范围,大概在方圆五百米左右……嗯,也不算太差。” 到了特工基地附近,姜飞阳飞身跃上一棵大树,藏身在茂密的枝叶间,此时居高临下望向基地操场,只见操场跑道上只有寥寥几条人影,而其中一人,正是余霜。 “真是她!” “还是师父厉害,操场上果然只有八个人。” “嘿嘿,我用神识去看看余霜……” 姜飞阳在树桠上坐稳,当即又放出神识。 神识所至,仿佛一对眼睛也飞了出去,直到余霜面前。只见余霜吐气如兰,面色白里透红,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夕阳映下,晶莹剔透。 她那一张脸煞是好看,此时又蒙上一层香汗,使得几根发丝紧贴在脸颊的汗水上,美得好比刚出浴的仙女,令人见了竟不由地心生窒息。 她穿着橄榄绿的短袖作训服,胸前一片衣衫都已被汗水浸湿,跑动时胸部一蹦一跳的。幸亏姜飞阳道心稳固,否则也难把持得住。 见余霜气色已更胜从前,姜飞阳不禁暗叹:“她比以前又更漂亮了,是不是已经悟透了我当初传给她的心法口诀?所以才会有如此的变化?” 回想当初,两人一同在瀑布潭边的崖壁下躲雨,后来又在一场暴风雨中分别,临别之际传给她两句心法口诀,那一幕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姜飞阳又不禁感叹,时间过得好快。 “只可惜,高雪和叶静漪却参悟不了,否则以她们两人的姿色,再经玄门心法提升一下,将来也极有可能成为真正的仙女……” “唉,可惜,真是可惜……” 姜飞阳又把神识探向基地其他区域,想了解一下基地内部情况,只见有人在办公室交流情报,有人在健身房锻炼,有人在武器库保养枪械,有人在食堂吃饭,有人在浴室洗澡…… “嘿嘿,想不到神识这么有趣……” “就跟开了天眼一样,方圆内的一切全都可以了如指掌,这神识果真是个好技能!” “咦?师父也从水府出来了?” 在看到章云逸从潭底冒出水面时,姜飞阳立马收回神识,纵身一跃,从树桠上轻轻跃下,悄无声息落回地面,当即赶回瀑布潭边。 两人刚一在潭边汇合,只见章云逸忽然沉着一张老脸,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你这小子,刚才是不是用神识偷看女人洗澡了?” 姜飞阳只觉耳根发烫,脊背发凉,绝想不到,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竟全都在师父的掌控中。自知理亏,又生怕师父怪罪,急忙解释道:“师父,我刚才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了解一下基地内部的情况,不小心看到了一眼……” 章云逸板着脸,沉声质问:“就看了一眼?” 姜飞阳又羞又怕,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嗫嚅了半天,说道:“其实看了两三眼……” 章云逸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训斥道:“老子教你本事,岂是让你用来胡作非为的?” 姜飞阳埋着头,不敢再看师父脸色,歉声回道:“师父,我知道,不会有下次了……” 两人沉默半晌。 只听章云逸忽然叹了一声,语重心长道:“罢了,罢了……遥想当年,老子刚学会神识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好奇心重,难免会犯下一些无心之过。犯点小错也不打紧,但总不能一错再错。” 干了亏心事,偏又被抓了个现行,姜飞阳不敢多言,只好认真听训。 “你记住师父一句话……”章云逸道,“能力是用来担大任的,不是用来胡作非为的。” 姜飞阳道:“我会记住的。” 章云逸又道:“你可知道,能力可以放大一个人的本性?本性向善之人,一旦有了能力,那自然是天下苍生之幸事。但若是本性向恶之人,一旦有了能力,就只会去干更多的坏事。” 章云逸顿了顿,又接着道:“师父当初相中你,一来是见你天赋不错,二来也是念在你心肠不坏。那夜在你诊所门口,你若嫌弃我是个臭叫花子,不肯为我治伤的话,我也绝不会传你经书和本事。只盼你这个小中医能够始终如一,切莫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良苦用心。” 姜飞阳自幼失去双亲,从小也就只有爷爷才会这样苦口婆心、循循善诱相教导。 此时听完师父一席话,令他又重新感受到一种仿佛来自至亲长辈才能给予的关怀。 他眼眶微微一热,说道:“师父,请放心,从今往后,我都绝不会辜负你的栽培的。” 章云逸点头道:“若能如此,我心甚慰。”说着,又伸出一只枯槁似的老手,轻抚了一下姜飞阳的脑袋,叹了一声,又道:“只可惜,我那一双儿女死得早,都让巫毐那一伙草寇残害了。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来没有见过儿女长大成人的那一天……这个遗憾已然是弥补不了了,但这个仇却是一定要报的。” 姜飞阳道:“师父的仇,也就是我的仇。” 章云逸宽慰地笑笑,道:“有你这句话,师父相信,这个仇,一定会得报的。” 他牵起姜飞阳一条胳膊,又微微笑道:“来,师父带你去海边走走,一同看看日落。” 姜飞阳一时竟有些难以适从,只任由师父一路拉着走,问道:“师父,你怎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情了?” 两人钻入树林,步行向着海边走去。 章云逸斜睨一眼,嗤笑一声,问道:“你小子不会真以为,老子是带你去看日落吧?” 姜飞阳问道:“那是去干嘛?” 两人边走边谈,章云逸道:“去学御风术。” “那挺好。”姜飞阳问道,“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到海边去学?” “老子怕你摔死。”章云逸说道,“去海上学御风术,你就算从天上摔下来也无大碍。” 第134章 自由飞翔 残阳如血,血色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海浪也似泛着血色的光。放眼望去,一片光辉直漫向天际,当真是壮阔难言。 海面上,海鸟成群成片,自由自在掠水翱翔。望着落日徐徐坠入海天一线,一时间,令人胸襟也如这海天一样开阔。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姜飞阳就曾幻想过,有朝一日也能天上的小鸟一样,自由自在,四处翱翔,如今梦想终于成真。 因为刚刚掌握御风术,所以他飞得不稳也不快,一直追着一群海鸟飞,就像蹒跚学步的孩童在草地上追戏蝴蝶,既活泼灵动,又充满童趣。 章云逸悬浮在半空中,也像个家长一样,抱着双臂,时刻盯着这个蹒跚学步的孩童。 姜飞阳追着海鸟飞了一圈,又转回到章云逸身边,此时脸上已满是兴奋的红光,咧着嘴笑道:“师父,我会飞了!我已经会飞了!” 章云逸淡淡道:“老子眼睛又没瞎。” 姜飞阳嘿嘿傻笑,又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化作一条白光似的,嗖一下就能飞到十万八千里开外?” 章云逸道:“老子也没有飞得这么快。” 姜飞阳又问道:“那你从这里飞到昆仑山,大概要飞多久?” 章云逸道:“此地距离昆仑山少说也有五六千里,再快也得半个时辰。” “那就是一个小时了?”姜飞阳道,“时速两三千公里,那可比飞机快多了!” “废话。”章云逸道,“飞机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岂能快得过我?老子两百年的道行,元婴期的修为,要是让一堆破铜烂铁比下去,还不如趁早死了,免得在修真江湖中丢人现眼。” 姜飞阳绕在师父身边,如小鸟依人一般,上下左右绕着飞了一圈,笑着问道:“那我现在的修为能飞多快?” 章云逸道:“依我曾经的经验来看,刚入筑基期,约莫能飞上千公里每小时,也比飞机快。” “那也不错了!”姜飞阳心里十分满意,脸上也是都是难掩的笑意,说道,“以后我再想去哪,机票钱都能省了!” 章云逸道:“我看你神识和御风术都掌握得不错,这段时间你再自己精进一下。甲子集马上就要到了,为师也要为此筹备筹备。” 姜飞阳问道:“还要筹备什么?” 章云逸道:“甲子集上群英荟萃,个个都是个顶个的好手。集日里风平浪静,可一旦集日结束就不好说了。不早做筹备,只怕到时吃亏。” 姜飞阳问道:“那我呢?我要筹备什么?” 章云逸思虑片刻,道:“你就不必了,只是那一根雷击扶桑木,切记不要带上甲子集去,以免有人惦记,平白惹来杀身之祸。” “那我交给你保管。”姜飞阳说着,便又从紫金葫芦里拿出雷击扶桑木来。 章云逸瞧着那一根木炭似的雷击扶桑木,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似这般神物,就是你师父这一身本事,也不敢带它上甲子集,你自己先拿着吧,上甲子集前,记得留在水府中即可。” “好,我记住了。”姜飞阳把雷击扶桑木收入紫金葫芦中,此时瞧着手上的葫芦,又问道:“师父,那我这宝葫芦会不会有人惦记?” 章云逸也瞧了一眼紫金葫芦,道:“这一类只能储物的法宝,甲子集上可谓遍地皆是,没有人会稀罕你这破葫芦的。” “这可是茅山祖师传下来的至宝,怎么到师父嘴里就变成破葫芦了?”姜飞阳把紫金葫芦变小,仍当成宝贝一样小心收好,“雷击扶桑木也是茅山祖师传下来的,还能把筑基丹变成神品呢!这些东西可都是好宝贝。对了,师父,还有那一颗高阶神品的筑基丹呢?” 章云逸道:“在我身上。” 姜飞阳隐隐有些担忧,便道:“你说曾经有一颗神品筑基丹出现在甲子集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最终又导致一个修真门派惨遭灭门。你现在又不吃它,咱们是不是也要小心藏好?” 章云逸道:“放心吧,老子自会计较。” 闻言,姜飞阳也就不再多虑,便道:“师父,那你筹备你的,我也要去筹备我的。” 章云逸问道:“你有什么好筹备的?” 姜飞阳道:“我手机都没电了,我想飞去附近城市充个电,顺便买点零食饮料。昆仑山那一带冰天雪地的,上次去那边铸炼九龙朝鼎,我都不想吐槽了,不备点吃的喝的,到时只能挨饿。” 章云逸道:“你步入筑基期,就已经可以不食五谷了,又怎会挨饿?” 姜飞阳一时间幡然醒悟,道:“是啊,我都已经筑基期了,已经可以不用吃饭喝水了,倒差点给忘了……”沉默半晌,又叹道:“唉,从今往后,我这一身酿药酒的本事也要荒废了……” 章云逸一听见“药酒”两字,顿时口舌生津,忍不住舔了舔嘴皮子,道:“你泡的那些药酒……真要说起来,那味道确实不赖,我看你这酿酒的本事可不能荒废,等从甲子集上回来,你小子得给我泡上几缸药酒,存在水府中。” 姜飞阳忍不住笑了,打趣道:“师父,咱们都已经不用吃饭喝水了,还喝什么酒哇?” “偶尔解解馋,打打牙祭。”章云逸说着,又换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吩咐道,“这件事你记住了,到时候买几口大缸回来装酒。” 姜飞阳笑了笑,爽快应道:“行!既然师父都开口了,我一个当徒弟的,又怎敢不从?” 章云逸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姜飞阳又道:“师父,那我就到处飞一飞,先去附近城市转一转。” 章云逸点点头,道:“嗯,去吧,记得给老子买点好酒好菜回来。” 姜飞阳当即又爽快应承下来,只是身处孤岛,放眼望去全是大海,也不知城市在哪个方向?便问道:“师父,我应该往哪边飞?” 章云逸道:“咱们在东海,你往西飞。” 姜飞阳闻言,目光望向西边,只见落日早已沉入大海,天边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红霞。 “行,我知道了。”姜飞阳正要飞去,这时又不忘回头问一遍,“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章云逸想了想,交代道:“卤菜要热的,我这副肉身已经上了年纪,毛病多,胃寒。” 姜飞阳上下打量了一眼章云逸此刻的躯体,笑道:“我看着还行,毛病不算太多,要是有中医药店没关门的话,我顺便给你抓两副药回来。” 章云逸不耐烦地摆摆手,催促道:“行了,废话少说,快去快回。” “好嘞!” 姜飞阳应罢,像电影中的超人一样,飞向黄昏,飞向天际…… 第135章 综艺节目 其实小岛距离大陆并不算远。 姜飞阳只飞了几分钟,远远就能望见海岸线上屹立的楼群,此时天已将黑,正值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如同璀璨的群星,格外醒目。 “这是哪个城市?” 姜飞阳悬停在高高的半空中,极目望去,只见海岸沙滩上人影绰绰,各种游轮、游艇也在海岸线附近游弋。 “这么热闹,似乎是个海滨旅游城市。” “这一带人太多,我得找个无人处降落。”姜飞阳暗暗寻思,“否则让这些人看见我御风飞行,恐怕会引起骚动……” 一番寻思过后,姜飞阳又飞上更高处,隐匿在天空云层中,在城市上空转了一圈,发现这座城市地处平原,附近一座山头都没有。 想找一处摩天大楼降落,又发现好几处天台上都画着一个大大的“h”,显然是楼顶停机坪,若是在天台降落,只怕也容易被人发现。 如今虽已有了神识,可以掌控周围态势,但他御风术毕竟不够迅捷熟练,在这样一座人口稠密的大都市里,稍有差池就容易败露行迹。 为保险起见,只得又飞回海边。 飞到远离海岸线的地方时,瞧见四下无船,便降下高度,从半空中一个猛子扎入海水中。 扑通一声,溅起一大片浪花。 他从水下冒出脑袋,四下瞧了一眼,望见城市灯光,便向着灯光指引游去。虽然水性不太好,但仗着一身浑厚修为,游泳时也快若蛟龙,身影竟在海面上划出一条长线来。 接近海岸线时,才渐渐放慢速度,以免引人生疑,最终又像个平凡人一样游到岸边。 即便他已经如此的小心翼翼,在踏上沙滩时,却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咦?那人可真奇怪!” “可不是嘛,都下海游泳的人了,身上还穿得这么齐齐整整?一个大老爷们儿,又不是什么身材有料的大美女……” “哇塞!那小哥真帅!” 周围人群不时有人议论,姜飞阳全都一一听在耳里。的确,像他这样的,穿着一身齐整衣服下海游泳的人可不多见。加之长相出众,气度不凡,尤其吸引那些海滩少女的目光。 他丝毫没有在意那些人的目光和议论,径自向城市深处走去。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暗中运转三昧真火心法,只以灵火聚心,使得浑身发热,不消片刻,就已将身上衣衫全部烘干。 “嘿嘿,还不错,比烘干机还管用。” 姜飞阳瞧着身上衣衫,随手拍掉海盐结晶,一时间心满意足,哼着小曲沿途寻找便利店。 海滩是一处旅游胜地,便利店也随处可见。 姜飞阳从紫金葫芦里拿出手机来,找了一家有共享充电宝的便利店,进门对收银小姐姐说道:“美女,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美女见到帅哥,通常都是乐意帮忙的。 那收银小姐姐盈盈一笑,礼貌问道:“帅哥您好,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姜飞阳举着手机晃了晃,说道:“我这手机已经没电了,能不能请你帮忙扫一个共享充电宝出来?等我能开机了,立马就把钱还给你。” “行。” 收银小姐姐应一声,立马拿出手机来,从柜台上扫了一个共享充电宝出来。 姜飞阳接了充电宝,又道了一声谢,随即给手机充电。见店内一角有桌椅,便对收银小姐姐说道:“不耽误你忙,我去那边坐着充。” 言外之意就是让小姐姐放宽心来,他是不会拿着充电宝跑路的。 收银小姐姐甜甜一笑,道:“没事,你去坐着充吧,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 姜飞阳又道一声谢,然后走到店内角落处坐下。手机才刚刚开始充电,此时还开不了机,正好墙上挂着电视,百无聊赖之际便看了一阵。 电视上放着一档有名的综艺节目,明星娱乐访谈一类的,时常会有明星上节目做宣传。 姜飞阳很少关注娱乐新闻,因为曾经开诊所的缘故,要给人看病,要忙于生计,时间已然碎片化,所以平时消遣都是以看小说为主。 只见电视节目中,一位影帝正在宣传即将上映的电影,号召观众为票房掏腰包。 影帝刚下去,只听节目主持人说到:“接下来的将要登场的这位大咖,新出的专辑已经在网络上横扫各项榜单,主打歌曲更是有着惊人的百亿播放量!你们猜猜会是谁?” 节目主持人有意卖了个关子,和现场观众互动一番,终于说道:“接下来,有请高雪登场!” “高雪?” 姜飞阳一听名字,立马提起精神。 只见舞台灯光绚烂,现场观众立时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喝彩声。 帷幕拉开,一道倩影款款走来。 真是高雪! 姜飞阳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观看综艺节目,只见高雪身上一袭雪白长裙,将她那婀娜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妆容素雅而不失奢华,美艳又不失端庄,刚一登场,立时艳压群芳。 导播镜头有意扫向嘉宾席上的另外几位女星,只见她们一个个脸上虽带着笑意,眼中却已流露出几分嫉妒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导播镜头又扫向一旁的男星,只见他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又不时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男星不禁脱口而出道:“不敢相信,这也太美了吧?” 姜飞阳瞧着电视节目,忍不住嗤笑一声,心道:“废话,还用你说?” 只见节目主持人对着镜头咆哮:“来!欢迎高雪!现场的观众朋友们!掌声响起来!”现场气氛又变得愈发高涨,一时间掌声雷动。 直到掌声逐渐平息,节目主持人才转向高雪,客气而又不失礼貌地笑道:“来,高雪小姐,请往舞台中间走两步。” 高雪往前走了两步,跟主持人站在一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抹甜美醉人的笑意,千金气质浑然天成,绝非那些名媛班所能培养出来。 主持人笑道:“很高兴你能来到我们节目啊,初次见面,欢迎欢迎!” 双方握了个手。 姜飞阳瞧见这一幕,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醋意来,暗道:“怎么不换个女主持上来采访?这小子一双眼睛色眯眯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我也很高兴能上你们节目。”电视上的高雪甜甜一笑,“其实我以前也经常收看你们节目,没想到有一天竟会登上这个舞台。” 电视节目中,主宾之间相互奉承了一番,逐渐聊入正题,只听主持人说道:“哎,高雪小姐,你的新专辑我这几天也有一直在听诶,尤其是你那一首主打歌曲,好像作词作曲都是你自己?哇塞!在网络上都已经火到爆了!我听说,你之前一直在国外的柯蒂斯音乐学院,还跟大钢琴家朗朗是校友?” 高雪微笑回道:“是的,前几年一直在柯蒂斯音乐学院,跟我的老师学习古典音乐。至于朗朗,既是校友,也算是半个师哥吧。” 现场观众又是彩声雷动。 “原来是学习古典音乐啊?”主持人打量着高雪,“难怪自内而外都散发出一种古典美人的气质来。我想替现场观众问一下,回国之后,你是怎么想到转来创作流行音乐的呢?” 高雪没有把真实的来龙去脉说出来,而是以公司专门为她制定的一套说辞来回答。 其实这一类节目,录制前就已经议定了访谈稿,大家都只是按照流程逢场作戏。 姜飞阳正看得津津有味,此时收银小姐姐却忽然端来一杯热奶茶,轻声唤道:“帅哥,喝点饮料吧?” “行,一会儿我一起转账给你。” “不用,是我请你的。” 姜飞阳瞧着收银小姐姐,微笑推辞道:“那怎么好意思?” 收银小姐姐道:“没事,你就喝吧。” “谢谢!” 姜飞阳站起身来,双手接了奶茶,这时目光瞥向店门外,这才发现天色已完全黑了。内心暗道:“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还得给师父买酒买肉呢……”又扭头瞧了一眼电视上的高雪,目中有些依依不舍。 收银小姐姐瞧见他这一举动,便问道:“你也喜欢听高雪的歌吗?” 姜飞阳压根就没听过高雪的歌,反问道:“她的歌,好听么?” “当然了!我最近一直在听!”收银小姐姐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瞧着姜飞阳,问道:“你不会还没听过她的歌吧?” 姜飞阳惭愧地笑笑,说道:“没听过呢。” 收银小姐姐说道:“那你真应该去听一听,现在全网最火的就是她了,她专辑里的歌,每一首都好听极了,我不骗你。” 姜飞阳笑道:“嗯,我会去听一听的。”生怕被这小姐姐缠上,耽误了时间,便又说道:“我手机充得差不多了,要走了,谢谢你。这一杯奶茶和充电宝的租费一共多少?我扫码付你。” “奶茶钱就不用付了,那是我自己掏钱请你的。”收银小姐姐说道,“充电宝租费五块,也是我自己付的钱,跟店里无关的,你要转账给我才行。” 姜飞阳道:“行,那你打开你的收款码。” 收银小姐姐道:“还是加个好友吧,你直接转账给我好一点。” 姜飞阳笑着问道:“有什么分别吗?” 收银小姐姐说道:“当然有分别啦,扫付款码,那是一般的客人才这么做的。” 姜飞阳笑道:“难道我不是一般的客人么?” “我看你不一般。”收银小姐姐催促道,“好啦,快加好友啦,一会儿我也要换班了。” 姜飞阳一听,只觉头皮发麻,内心暗道:“不妙,这小妹子,莫非是在暗示我?” 第136章 引火烧群寇,一计搅风云 姜飞阳和收银小姐姐加了好友,转完账就借故离开,才出门没多久又将收银小姐姐拉黑。 “师父把我从医院带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一个名义上的‘死人’了,不能在社会上留下太多痕迹,免得生变……” 离开便利店不久,姜飞阳又去华为手机旗舰店买了几台充电宝,以备回岛上使用。 接着又去大商超,买了一只烤鸭,称了几斤热卤牛肉和几斤油炸花生米,又拿了几瓶飞天茅台,这些都是带回去孝敬师父的。 另外又买了些瓜子花生、腰果核桃等,大多是一些坚果类零食,这些东西保质期长,上甲子集的时候可以拿出来解解馋。 逛完一圈,吃吃喝喝的东西已全都采买齐备,一辆手推车上塞得满满当当的。结完账,就把一车东西推到地下车库,躲在一个无人角落,暗中把东西装入紫金葫芦中,便即离开。 刚出地下停车场,正准备打道回府,这时忽然瞧见广场上团团围着一群人,几辆特警防爆车停在路边,红蓝灯光交替闪烁,隐约可以望见,人群当中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发生了什么事? 姜飞阳顿住脚步,神识探去。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手持匕首,劫持了一位年轻女性,锋锐的刀尖死死抵在女子咽喉,鲜血已自她脖颈淌下,染红一大片衣襟。 不远处,一位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大哭大喊着:“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警戒线旁,几名持枪特警正与歹徒对峙,另有几名警察在现场维持群众秩序。一名谈判专员上前向歹徒喊话道:“不要伤害人质,你先把刀放下,你有什么诉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伤人犯法,你千万不要铸成大错!” 那持刀男子情绪激动,怒目圆睁,大声叫道:“我不放!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宰了她!” 谈判专员停下脚步,口气也放缓和一些,询问道:“兄弟,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没必要这样,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解决呢?” “商量个屁!”那持刀男子叫道,“老子好不容易打工攒点钱,全让人给骗光了!” 谈判专员问道:“谁骗了你?你先放下刀子慢慢说,警方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主持个鸟!”持刀男子一双眼已因愤怒而变得猩红,骂道,“妈的!老子已经活不下去了!老子今天要拉几个人来垫背!” 姜飞阳将神识收回,暗暗叹了一声,心道:“自己活得不如意,也没必要报复社会吧?冤有头,债有主,你让一个无辜小女孩没了妈,难道心里就能痛快一些么?” 想到此,便摸出一枚硬币来,捏在两指尖上。一眼望去,从人缝中间瞅准持刀男子的手腕,当即抬手一挥,转身离开。 往后的事,不用去看也能料想得到,毕竟他对自己这一手功夫还是极有自信的。 回到海边,此时夜已深,海滩上几乎看不见几个人影,只剩下几对情侣卿卿我我。没了傍晚时分的喧嚣,只有海浪拍岸,涛声阵阵。 姜飞阳躲到一个偏僻处,小心翼翼地张望一圈,见四下无人,当即御风而起,直飞回小岛,几分钟后便降落在瀑布潭边。 此时章云逸正在水边一块巨石上闭目打坐,眼睛也不睁开,便道:“回来了?” 姜飞阳道:“回来了。” 章云逸问道:“酒菜买了?” 姜飞阳道:“买了。”说罢,便从紫金葫芦里拿出酒肉花生来,挑了一块平整的石头,把酒菜一一摆在面上,招呼道:“师父快来,还热着呢。” 章云逸收了功,飞身而至,轻飘飘降落在姜飞阳身边,瞧着酒菜,只见卤菜仍腾腾冒着热烟,便道:“看来你御风术掌握得不错。” 姜飞阳得意一笑,问道:“何以见得?” 章云逸道:“此地距离最近的城市也有上百公里,卤菜热着,说明你已经飞得很快了。” 姜飞阳越发得意,笑道:“那是当然,我飞一个来回也就只花了几分钟。” 说着,顺手拧开两瓶飞天茅台,给师父递去一瓶,又到一旁灌木丛中折了几根短枝,到潭水边洗了洗,拿回来当筷子。 两人在潭边月下举瓶共饮,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十分快意。 酒过三巡,章云逸忽然道:“你小子脑袋灵光,我有一计,你帮着参详参详。” 姜飞阳问道:“什么计?” 章云逸道:“借刀杀人。” 姜飞阳静静听着,章云逸又道:“剩下那一颗神品筑基丹,我准备带上甲子集。到时在甲子集上散播谣言,就说是从巫毐那一伙草寇的老巢里偷来的,老巢里像神品筑基丹这样的宝物多得数不过来,引群雄去伐,你看如何?” 姜飞阳一听,拍手叫好,直呼:“妙计!” 章云逸道:“只是担心,光我一家之言难以服众,需要你共同协助。” 姜飞阳道:“师父直说,要我怎么做吧?” 章云逸道:“我要你再炼制一颗神品筑基丹出来,到时也带上甲子集去,一定要招摇过市,引人注意。别人若是问你,你就说是你家首领恩赐。别人必会追问你家首领是谁。到那时,你只管吹嘘,说首领珍宝不计其数,区区一颗神品筑基丹算不了什么。届时顺势,将这一把大火烧向巫毐等人的老巢!” “妙啊!简直太妙!”姜飞阳称赞道,“师父到底是师父,我这个做徒弟的,只怕是吃的米都没你吃的盐多!” “那是自然,老子这两百年岂是白活的?你小子年岁都不到我零头。”章云逸道,“只要能将这把火烧烧向草寇老巢,哼哼,他们那一伙草寇,就算是老虎也架不住群狼!” 听得此计,可谓是引火烧群寇,妙计搅风云,姜飞阳对这个师父更增敬服,道:“师父刚才还说我脑袋灵光,我可想不出这样的妙计来。” 章云逸道:“你只是年岁尚浅,见识不够罢了。有朝一日,必会青出于蓝而远胜于蓝的。” 听了师父这一番勉励话,姜飞阳内心也备受鼓舞,恨不得立马就能变成一代绝世仙侠。 两人商议计定,姜飞阳问道:“那筑基丹的材料现在去哪弄来?” 章云逸问道:“你身上不是还有些钱么?” 姜飞阳道:“还有八九个亿。” “都拿来,此事我托人去办。”章云逸道,“等神品筑基丹炼成,咱们就即刻动身,上甲子集!” 第137章 不周山飞来石 半个月后,章云逸如期归来,带回了同辉琉璃草等一些炼制筑基丹所需的材料,同时也把姜飞阳攒下的巨款花得干干净净。 姜飞阳拿回手机,瞧着账户上仅剩的几十万余款,感慨道:“我又快变回穷光蛋了……” 章云逸把同辉琉璃草等材料摆在石桌上,催促道:“废话少说,快炼丹吧!” 姜飞阳应了一声,便祭出九龙朝鼎,把同辉琉璃草等材料全装入鼎腹当中,说道:“师父,这回咱们就只掺一些雷击扶桑木的粉末试试。”说罢,又刮下来一些雷击扶桑木的木炭粉,一并投入丹炉内,紧接着便催动三昧真火开始炼丹。 不久后,又一颗高阶神品筑基丹炼成。 金丹出炉,流光溢彩,果真如章云逸先前所言,正是雷击扶桑木所发挥出来的奇效。 章云逸瞧着金丹,道:“这神品筑基丹,你我人手一颗,上了甲子集就按计划分头行事,务必将这一把大火引向草寇老巢,否则机会一旦错失,想要再上甲子集,就只能等到六十年以后了。你把雷击扶桑木藏好,咱们即刻动身吧。” 姜飞阳应下,用几个塑料袋子把雷击扶桑木卷起包好,又用秦王剑在水府地面刨了个坑,将雷击扶桑木埋入坑中,填回土又上去踩了几脚,直到踩踏实了,心里也才跟着踏实。 章云逸在旁说道:“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这水府除了你我二人,不会有第三个人能进来。” 姜飞阳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这扶桑木可是神物,以后再炼丹可少不得它。再说了,你将来重铸肉身不也得用它么?”说罢,又去搬来石桌,压在回填好的土坑上。 章云逸等他忙完,又再三问道:“师父先前跟你说的,那一伙草寇的巢穴位置,你可记下了?” 姜飞阳道:“记下了。” 章云逸叮嘱道:“你小子务必谨记在心,否则到时候大火烧错了方向。” 姜飞阳早已成竹在胸,信誓旦旦道:“师父你就放心吧,我保证这把火一定烧向对岸!” 万事齐备,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水府,动身飞往昆仑。飞行途中,姜飞阳兴奋不已,说道:“师父,感觉咱们就像隐藏在幕后的江湖大佬,暗中操控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江湖风雨。” 章云逸道:“此计能不能成,全看你我二人之间的配合了,若能借群雄之力剿灭巫毐那一伙草寇,那我一家老小的大仇就算得报了。” 此时距离甲子集开放的日子还有三天。 两人之所以提前动身,也是为了事先布局,务求每一个环节都要做到万无一失,以使计划成行,将一把滔天大火烧向草寇老巢。 两人一前一后飞在云海上,姜飞阳修为到底不如师父,飞得就慢一些。 章云逸见状,也有意放慢速度迁就于他,两人并肩飞行,又继续商议谋划。 只听章云逸道:“另有一件事要提醒你,甲子集上布有一道极厉害的大阵,其威能远胜于天劫。进入甲子集后,你切记不要动用一丝一毫的真气。因为大阵一旦察觉到真气波动,立时便会触发,顷刻间便能要你形神俱灭。” 姜飞阳问道:“那万一在甲子集上跟人动起手来怎么办?” 章云逸道:“那就看谁的拳脚功夫厉害了。” 姜飞阳又问道:“也就是说,进入甲子集之后,大家都只能做回凡人了?” 章云逸道:“不错。” 姜飞阳闻言,暗暗庆幸,说道:“那就再好不过了,否则就凭我这点修为,只怕上了甲子集也容易被人欺负。” 章云逸道:“甲子集不是逞凶斗狠的地方,各路人马等了六十年才聚上这么一次,目的主要在于交流,换取各自所需之物。当然了,也有不少强人是专为夺宝而来。但凡甲子集上有宝物现世,这些人必然会蠢蠢欲动。咱们把两颗神品筑基丹带上去,目的就是要迷惑这些强人,好让他们全扑向巫毐那一伙的老巢。咱们坐山观虎斗,借群雄之力挫伤那一伙草寇的元气之后,到那时再伺机而动,报仇雪恨!” 姜飞阳静静听着,内心暗道:“师父这一计当真是绝妙,却也是一条毒计,不知道那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便问道:“师父,咱们这借刀杀人之计,会不会枉送了那些人的性命?” 章云逸似也听出了姜飞阳的言外之意,淡淡回道:“死伤虽然在所难免,但那些强人可不值得你同情。你且细想,他们既甘冒风险扑向草寇巢穴,本来就怀有夺宝之心,若是他们心中没有这份恶念,又岂会平白枉送性命?” 一番细想之下,姜飞阳终于也打消了心中那一丝罪恶感,道:“师父说的也不无道理。” 章云逸道:“人性就是江湖,江湖就是人性。人性有多凶恶,江湖就有多凶险。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心存善念虽不是坏事,但你也不要忽视了江湖中存在的凶险,免得将来吃亏。” 两人在云海上方飞了约莫三个小时,终于来到昆仑山腹地,只见云层下白茫茫一片,山川冰雪纵横千里,光是瞧见这一大片绵延无尽的雪山,就已能令人感受到一股彻心的寒意。 此时章云逸忽然停了下来,悬浮在半空中往下望。姜飞阳见状,也飞回头停下,问道:“师父,已经到了么?” 章云逸点点头,道:“下去吧。” 说罢,率先俯冲向下飞。 姜飞阳见状,立马紧跟上去。 两人在一片雪山之巅降落,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狂风掠过沟壑深谷,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姜飞阳四下望了一圈,周围除了雪山还是雪山,当即问道:“师父,甲子集到底在哪?” 章云逸抬起一手,遥遥一指,指向遥远的另一座山头,道:“看到那座最高的雪山了么?” 姜飞阳顺着师父手指望去,只见一座雪峰直插云霄,峰腰以上全都淹没在一片云雾中,又问道:“那里就是甲子集么?” 章云逸问道:“你可听说过不周山?” “不周山?”姜飞阳问道,“就是那个‘共工怒撞不周山’的神话传说么?” 章云逸微微一笑,道:“是了。” 姜飞阳不解,问道:“这里是昆仑山,跟不周山又有什么联系?” “传说,不周山上曾有一条撑天石柱,共工撞断石柱,导致天塌地陷,继而才有了后来的女娲补天。”章云逸缓缓说道,“那雪峰之上便有一截石柱,高九丈有九,周长三丈有三,据说就是共工撞断撑天石柱飞出来的一截。时过境迁,山河易位,那一截石柱最终就留在了昆仑山上,因此人们把峰顶上那一石柱,叫做飞来石。” 姜飞阳问道:“难道以前真有共工这个人?” 章云逸笑了笑,道:“有没有谁又知道?” 姜飞阳愈发好奇,追问道:“那飞来石又跟甲子集又有什么关系呢?” 章云逸道:“飞来石上有个凹陷下去的人掌印,你把手按在掌印上,往其中注入真气,便可打开甲子集的传送阵。到那时,阵法自会将你送入甲子集去。当然了,也要等到甲子日才行。” 似乎一个全新的世界即将出现。 姜飞阳早已经按捺不住,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去看看吧!” 第138章 一言大师 “不急。”章云逸道,“稍后你我分头上去,以免让人看见咱们是同路人。” 姜飞阳道:“行,那我先去,到时在飞来石处碰面,咱们就装做不认识。” 章云逸仍不太放心,又再三问道:“先前议定的计划你都记下了?” 姜飞阳道:“放心吧,要是计划搞砸了,我就提头回来谢罪。” 章云逸点点头,道:“嗯,那就按计划行事吧。” “行,那我先走一步。” 姜飞阳拜别师父,又施展出御风术,向着飞来石峰飞去,不久便到,只见山顶上一片皑皑积雪,果然有一截高大的石柱竖立在雪中。 柱顶上已积着一层厚厚的白雪,浑圆的柱身也早已被寒冰封住,晶莹剔亮的,看上去格外光滑,就像是用冰雕成的一样。 姜飞阳踏雪上前,绕着冰封的石柱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罢,又拍了拍冰冷的柱身,内心叹道:“嚯!这石柱比十层楼还高!邦邦硬,难道真是传说中的撑天石柱么?对了,手印在哪?” 又绕着石柱找了一圈,哪有什么人手印? 难不成是被冰封住了? 还是藏在石柱上段? 姜飞阳又御风飞起,绕着石柱由下自上飞了一圈,细细查找,终于在石柱最高处瞧见了一道人手印。说来奇怪,这一根石柱,上上下下全都裹着一层寒冰,偏偏只有手印处没有结冰。 只见那手印深陷石中,掌纹指纹清晰可见。 也不知是何人留下的? 姜飞阳把手按上去比了比,只见那手印比他巴掌更大不少,手指也长出一截来。 “留下这掌印的,想必是个高人。掌印如此清晰,跟印在印泥上似的,这功力可不简单。” “找到这个手掌印,就算是找到传送阵的阵眼了,只等甲子日一到就能进去。” 姜飞阳瞧着石柱上的手掌印,正出神时,忽听得一个声音远远飘来:“施主来得好早!” 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清越,可裂金石。 只见石柱上的坚冰受这声音一震,喀喇喇生出几条裂纹来,石柱顶上也抖落几片雪花。 “谁?” 姜飞阳暗暗吃了一惊,眼神当即变得警惕起来,目光四下一扫,哪里有什么人影? 视线之内找不见,紧接着便又放出神识。 神识所至,万象显踪。 只见半山腰一处,一位光头大和尚正拄着禅杖,踏雪向山巅而来。 那和尚头顶十六个戒巴,一把花白的虬髯胡须,身披一袭暗灰色的僧袍,衣着格外简单朴素。但左手却持着一条金禅杖,右手端着一个金钵盂,甚至脖子上挂的一串佛珠也是金子做的。 姜飞阳对佛家不甚了解,却也略知一二,一般和尚头顶的戒疤大多为三六九点,只有极少数会点上十二个戒疤的,那还是受了汉传佛教最高戒律的“菩萨戒”才会点上。 那半山腰上的大和尚,也不知什么来路?脑袋上竟然点了十六个戒疤。只见大和尚踏雪无痕,片刻间已上至山巅。此时姜飞阳也已落回地面,一对目光警惕地盯着这位来者。 大和尚也瞧见了他,顿住脚步,远远作揖,朗声道:“施主有礼了。” 姜飞阳略微一愣,当即还了一揖,道:“大师也是来赶集的?” 大和尚哈哈一笑,朗声道:“难不成是来见佛祖么?”他身上除了一件僧袍格外朴素,其上打了几个小补丁,其他物件全是金光灿灿的,雪辉映下,分外耀眼。 姜飞阳问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嘴上虽然客气,但一对目光仍是时时警惕。 大和尚迎上前几步,又作揖道:“阿弥陀佛,老衲法号一言,一言九鼎的一言。” 姜飞阳又礼貌地还了一揖,道:“原来是一言大师,晚辈有礼了。” 一言大师哈哈大笑,声上九霄,直震得山巅积雪簌簌作响,连山脉也似在颤动。只听他笑罢说道:“想不到竟有人比我来得早,以前从未见过,不知小友是在哪座山头清修?” 姜飞阳道:“晚辈隐于都市,不在山头。” 一言大师打量他一番,捋须笑道:“有道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看来小友的境界要比老衲更高一截。” 姜飞阳谦虚笑道:“不敢当。”又问道:“我看大师宝相庄严,不知在哪座寺庙清修?” 大和尚闻言,又是哈哈大笑,道:“小友说话,可不能昧着良心啊!”说着,将手中金禅杖锵一声插在雪地上,没入半截。又撩起胸前的一串金佛珠,笑道:“你看我这大金链子脖上挂,又何来‘宝相庄严’一说?” 姜飞阳说他“宝相庄严”,不过是一番谦辞罢了,没想到这大和尚却挺有自知之明。于是又奉承道:“佛像都要镀金身,大师德高望重,身上镀点金也未尝不可。” 一言大师又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友说的话,老衲爱听。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姜飞阳来甲子集,目的是要设计搅动风云的,因此刻意隐瞒真实身份,说道:“在下姓杨,单名一个飞字。”他把自己名字中的“飞阳”两字倒装一下,暂且化名“杨飞”。 一言大师问道:“敢问尊师是哪位高人?” 姜飞阳道:“家师姓张,人称张天师。” 一言大师微微笑道:“不会是当年在青城山上修道的张道陵天师吧?老衲虽然福缘浅薄,但在东汉时期也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东汉时期? 一面之缘? 这大和尚居然也活了两千年? 还曾经见过天师张道陵? 姜飞阳又重新打量这大和尚一眼。 凭大和尚刚才那一手声震九霄、碎冰落雪的浑厚修为,若是没有点年岁的积淀,只怕很难具备这样的实力,姜飞阳自视做不到,当下不由地心生敬佩,问道:“大师真见过张道陵?” 一言大师作了一揖,道:“阿弥陀佛,老衲是个出家人,出家人从来不打诳语。” 姜飞阳微微笑道:“我倒不是质疑大师,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其实家师并非张道陵,只是也姓张,略懂些修真法门,凡人见识少,看见家师略有神通,尊称一声‘张天师’罢了。” 一言大师捋须笑道:“了然,了然。小友此番上甲子集来,莫非带了些好东西?” 对面虽然是个大和尚,但姜飞阳仍是谨小慎微。毕竟没入甲子集,没有大阵庇护,一旦让人盯上,神品筑基丹被抢不说,恐怕一条小命也要难保。便自嘲笑道:“就晚辈这初出茅庐的菜鸟,怎配享有好东西?家师让我来一趟,只是想让我长长见识,开开眼界罢了。” 他话锋一转,反问一言大师,道:“莫非大师带有好东西?” 一言大师笑道:“你看我这金佛珠、金禅杖、金钵盂,算不算好东西?” 姜飞阳挨个打量一眼,心想:“这大和尚修为深厚,没必要像凡人一样靠金子充阔,想必这些东西也是些厉害的法宝。”心念至此,便道:“晚辈虽然眼拙,却也知道金子是个好东西。” 一言大师点头笑道:“小友话锋藏机,颇有些风趣,似你这般慧根,不入我佛倒有点可惜了。” 姜飞阳哈哈一笑,笑道:“晚辈尚未婚娶,眼下还没有遁入空门的打算。” 一言大师点点头,忽然间神色一凛,扭头望向远处,道:“看来今年的甲子集要格外热闹了。” 姜飞阳顺他目光望去,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也不知他在看什么?只听一言大师沉声道:“老衲有几位‘故友’,似乎也已经到了……” 第139章 鬼盖二老 一言大师话音刚落,只见天边飞来两条火光,似流星一般。只一眨眼的功夫,两条火光已从天边飞至山顶,落在飞来石下。 姜飞阳定睛瞧去,只见来者两人,是一对老头老太,都佝偻着身子,各执一条藤杖,满头华发盘成发髻,衣饰风格也都与古人相似。单从这两人模样来看,年纪似乎在八九十岁间,但毕竟是修真之士,真实年岁就不得而知。 只见一言大师瞧向二人,作揖道:“阿弥陀佛,鬼盖二老别来无恙,老衲有礼了。” 姜飞阳到底是个中医,听见“鬼盖”二字,立马联想到人参。人参是一味中药,长在深山老林里,隐于灌木草丛中,因其形态特点,使得古人对人参产生了一些特别的联想,于是便赋予了“鬼盖”这一种带有神秘色彩的称呼。难不成这两位老头老太与人参有什么联系? 只见二老中,那老太拄着藤杖,缓缓踏上几步,道:“好秃驴,六十年不见,甚是挂念。” 那老太斜睨了姜飞阳一眼,又对一言大师道:“上次甲子集罢,你这秃驴不声不响走了,连同我家两个娃娃也跟着不知所踪,害得我二老好苦,你这好秃驴,今天有何解释?” 一言大师哈哈大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慈悲为怀,早送他们去见佛祖了。” “你!”那老太脸色一变,气得浑身直发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姜飞阳在一旁静静瞧着,只见她脸上神情又悲又怒,说不出的复杂。 另外那一位老头儿却显得格外持重,瞧着一言大师,冷声道:“既然你这秃驴已经亲口认罪,那今天就只有血债血偿了。” 一言大师笑道:“你们这两个老人参精,何苦对这一点小事耿耿于怀?” “小事?我那两个好孙儿,好不容易才炼化成人形,你口口声声‘慈悲为怀’,却为何要对我两个好孙儿痛下杀手?”那老太早已气得咬牙切齿,可话音当中却又带着一丝难掩的悲切。 一言大师道:“人参不就是拿来吃的么?” “你!”那老太又气得一时语塞。 那老头儿轻拍她背以示安抚,对一言大师道:“我二老虽都是人参所化,却一辈子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这秃驴也是个出家之人,如何能下此杀手?” 一言大师笑道:“都说吃了人参能长功力,老衲恨不得拿你们两个老人参来泡酒喝,吃你两个娃娃便又如何?” “那只有刀兵相见,分个你死我活了!” 那老头说罢,忽然脚底生出一阵狂风,直卷得雪花纷飞。真气涌动间,竟迫得一旁的姜飞阳连连倒退了几步。 姜飞阳心中一惊,暗道:“好强的气!” 那老太伸手拦下老头,一对警惕的目光瞧向姜飞阳,问道:“小伙子,可是与这秃驴一伙的?” 姜飞阳摇头摆手,急忙说道:“老人家,我只是来赶集的,正巧碰上这位大师罢了,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可不要把我给牵连进去。” 那老太道:“既然如此,你就老老实实在旁看戏,若敢擅动,弹指间要你小命!” 姜飞阳又往后退了几步,道:“行,我就老老实实在旁看戏,绝不会扰了各位的‘雅兴’。” 便在这时,那老太也突然自脚底生出一阵狂风,又卷起漫天飞雪来。 一言大师提起金禅杖,沉声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老衲今天就送你两位去见佛祖,让你二人免受众生疾苦!”话音一落,抢先发难,抡起金禅杖飞身掠去,扑向鬼盖二老,直取要害处。 鬼盖二老也非等闲之辈,当即一左一右闪开,分左右两路同时夹击一言大师。 两条藤杖和金禅杖碰在一处,锵锵擦出火花,兵器每次碰撞,总能掀起一阵强劲的寒风。 强风卷碎雪,一阵阵扑向面门,直打得姜飞阳脸上生疼,不得不避到飞来石身后躲着。只听那老太叫道:“好秃驴,多年未见,功力大涨!” 一言大师喝道:“拜你家两条小人参所赐!”铛铛铛一阵兵器碰撞声后,又听老太叫道:“今天就取你这秃驴的心肝,祭我两个苦命的孙儿!” 姜飞阳躲在飞来石背后,不敢探出头去,又好奇双方打得怎样,于是便放出神识去观战。 只见双方斗了几十个来回,一言大师出手愈发凌厉,鬼盖二老已隐隐落在下风。 便在这时,那老头儿忽然大叫一声:“老树生根!”鬼盖二老当即又分左右弹开,两人分隔几十米站开,令一言大师左右难顾,取左路去攻怕右路背袭,取右路去攻又怕左路背袭,当下便也站在中间不动,三人成掎角之势相互对峙。 鬼盖二老等的就是这个局面。 只见二老各自伸出手中藤杖,杖头遥遥指向一言大师,忽然间,两条藤杖似毒蛇吐信一般,自杖头上喷出一片藤蔓,又汇成一片天罗地网,直直射向中间的一言大师。 大师见状,脸色立变。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张藤蔓大网即将缠上时,一言大师锵一声将金禅杖插在雪地上,没入大半一截,当即两手合十,叫了一声:“万佛朝宗!” 一时间,山头之上金光乍起。 只见金钵盂中忽然飞出一片金粉,好似一群金色蝴蝶一般,随着风势漫天飞舞。 一言大师身体竟像磁石一般,将那一片金粉吸至身边,金粉附着上身,顷刻间一副肉体便化作金身,他兀自站立不动,双手仍保持着合十状态,乍一看,犹如一尊金身佛像。 此时,两张藤蔓大网已将他缠上。 而鬼盖二老手中藤杖却未停止吐信,源源不断喷出藤条来,片刻间已将大师那一副金身团团裹住,像个藤条缠满身的木乃伊似的。 姜飞阳见此情形,内心暗道:“这鬼盖二老的藤条,只怕比巫毐的捆仙索也不遑多让……”当下又想起叫花子师父被巫毐捆仙索勒爆肉体时的景象,心下疑道:“不知大师的金身能否顶得住?” 只听一言大师狂笑出声,道:“哈哈!老衲这副金身,便是佛祖见了也要跪下叩首,你们两个老人参精,有何能耐?全都使出来吧!” 那老太气得叫道:“死秃驴!阎王面前还敢口出狂言!今天要你见识见识你娘的厉害!”又对那老头儿叫道:“用三昧真火烧了他!” 老头儿应了一声,只见二老同时捏起剑诀,指尖处忽地窜出一朵幽蓝火苗。二老当即收了藤杖,催动三昧真火引燃藤条。 一时间,藤条便像点燃的引信,两条火舌以迅雷之势,顺着藤蔓一路烧向一言大师。 一言大师却似不怕,狂笑一声,大叫道:“真金不怕火来炼,老衲早已炼成金刚不坏之身,区区三昧真火能奈我何?但凡皱皱眉头都算我输!” 第140章 好戏开场 一言大师果然厉害,任由三昧真火焚身,兀自巍然不动,直到身上所缠的藤条全都烧成焦灰落在地上,又露出他那一副金刚不坏的金身来,只见他金身光亮如新,就像刚镀上时一样。 就连鬼盖二老也都大吃一惊,想不到这秃驴在三昧真火煅烧下,竟然毫发未损。 那老太见状,气得将手中藤杖奋力一跺,大叫道:“老头儿!祭出杀招来!” 那老头儿应了一声,立时将手中藤杖抛向半空,只见藤杖飞到一言大师头顶上方,打横着转了几圈,忽地化作一条带刺的荆棘,转瞬间又捆上一言大师的金身。 一言大师哈哈大笑,道:“老衲金身早已炼到没有命门,任你神通广大也难伤我毫发!”言语间颇有一股傲气,似乎压根没把这一招放在心上。 那老太冷笑一声,道:“非是要破你金身,只是也叫你尝尝无间地狱之苦!” 她又对老头儿叫道:“动手!” 那老头儿对老太太唯命是从,任其使唤,此时听得令下,立马捏出手印。 只见老头儿嘴皮子动得飞快,却不出声,似在念咒。经他一番咒语催动下,那一条藤杖所化的荆棘立时如枯木逢春一般,刹那间生出嫩芽,又渐渐地开枝散叶。随着荆棘生长蔓延,一言大师又被牢牢缚在当中。 老头儿喝道:“好秃驴!今天就送你去见地藏王!荆棘落地,永入无间!”他话音一落,驱使荆棘向下蔓延,立时触地生根。 姜飞阳看得心惊,只见一言大师的金身忽然一截截矮了下去,一截截淹没入积雪当中。 原来那一条荆棘落地生根,一步步向地底蔓延时,也一步步将大师金身拖入地里。 一言大师也似乎察觉不妙,开始动弹挣扎,怎奈荆棘牢牢束缚,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 只听一言大师急道:“伤又伤我不了,杀又杀我不得,你们这使的什么邪法?” 那老头儿得意笑道:“这叫‘荆棘地狱’,虽然破不了你的金身,却能让你长眠地底,让你这老秃驴去陪地藏王菩萨念经去!” 一言大师又奋力挣扎,仍是徒劳,眼看着脑袋也即将没入雪地里,急忙叫道:“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大不了赔你们两条人参!” 那老太闻言,便示意老头儿停手。 老头儿见状,立马停下施法,此时一言大师已只剩下一颗镀金脑袋仍留在雪地上。 那老太拄着藤杖踏雪上前,走到一言大师的镀金脑袋面前,得意笑道:“好秃驴,这下知道你奶奶的厉害了?” “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一言大师急忙道,“我身上有件宝贝,拿来赔给你们!” 老太问道:“什么宝贝?” 一言大师死到临头还卖起关子,说道:“自然是好宝贝,足够抵你两百条人参。” 老太将手中藤杖一跺,催促道:“快说!” 一言大师道:“先放我上来。” 老太闻言,却转脸对那老头儿说道:“老头儿,把这死秃驴给我弄下去。” 眼见老头儿又要动手施法,一言大师慌忙叫道:“且慢!且慢!” 老太遂又问他,道:“你说是不说?” 一言大师道:“我刚才在那边山上撞见个老家伙,穿着一身中山装,也不知他什么来路,出手倒是阔绰,随手送给我一颗高阶神品筑基丹。如今正在我身上放着,你们把我放出来,我把高阶神品筑基丹赔给你们,以前的陈年旧账就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两不相欠。” 鬼盖二老听见“高阶神品筑基丹”几个字时,脸色都不由地一变。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说话,末了也只是交换个眼色。 那老太道:“神品筑基丹几百年也难见一次,你这秃驴有何福缘?别人偏偏送给你?却不来送给我?” “真是神品筑基丹!上一次甲子集也曾出现过一颗,难道你不记得了?”一言大师道,“除此之外,那老家伙无意之间说漏了嘴,让我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只要你们肯放我一马,说不定咱们将来可以联手发财!” 鬼盖二老又交换个眼色,那老太问道:“你这秃驴,又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一言大师动弹不得,只能转动眼珠,向老太递去一个眼色,示意有人在旁,不便明说。 殊不知,姜飞阳早已用神识全看在眼里,瞧见一言大师那鬼鬼祟祟的眼色时,不禁心里发笑,暗道:“你说的那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家伙,不就是我叫花子师父的那副躯壳么?什么天大的秘密,不就是草寇老巢里藏着宝贝么?嘿嘿,看来这大和尚已经中了师父的计了……” 只听那老太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可都当真?” 一言大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老太唤道:“老头儿,先把这秃驴拉上来,看看他身上是不是真有神品筑基丹。” 老头儿又念咒施法,只见一言大师开始一截截长高了,整个人终于从冰天雪地里冒出来。 老太问道:“神品筑基丹藏在哪?” 一言大师道:“在我怀里。” 老太正要伸手去摸,却见他身上仍镀着一层金箔,就连僧袍也与金身融为了一体,便道:“你把金身撤下,让我搜一搜。” 一言大师苦笑道:“你这荆棘上全是倒刺,此时叫我撤下金身,不是叫我自讨苦吃么?” 老太道:“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便向那老头儿递去一个眼色,老头儿会意,当即施法念咒,撤回荆棘。只见荆棘转瞬间变回一条藤杖,又飞回老头儿手中。 一言大师得以解脱,当即也撤下金身,说道:“虽不太情愿,但念在将来能够联手发财的份上,今天我便吃这一亏,把神品筑基丹给你。”说罢,便从怀里摸出一颗金丹来。 姜飞阳只瞧见一眼就已认出,他手上那一颗金丹的确是神品筑基丹不假。 只见老太瞧见神品筑基丹时,原本一双浑浊的老眼顿时焕发出光彩。 她颤巍巍地接过神品筑基丹,颤巍巍地捧在手心里端详着,眼中尽是贪婪之色,喃喃低语道:“神品筑基丹!真是神品筑基丹!”因为一时激动,连声音也似隐隐颤抖。 一言大师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衫,没好气道:“老衲岂会骗你?” 那老头儿也想一睹神品筑基丹的风采,却只在远处伸长着脖子,不敢近前,而且他一对目光时时盯着一言大师,十分警惕,以防生变。 此时姜飞阳正待露面,演上一出好戏,不料天地间突然狂风骤起,卷起漫天飞雪。 只听得天边似有一声龙吟传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破风声响。 众人诧异,目光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条剑光正向着山头急速飞来,突然锵的一声巨响,一柄长剑已钉在飞来石上! 众人目光又都瞧着长剑,只见剑身没入半截,余下半截兀自轻颤,发出一阵嗡嗡剑鸣! 第141章 昆仑剑仙 一言大师和鬼盖二老,全都瞧着钉在飞来石上的长剑,待看清长剑的模样时,忽然脸色一变,三人异口同声叫道:“昆仑剑!” 姜飞阳听见“昆仑剑”三个字,心下好奇,神识便聚焦在那一柄长剑身上。因其大半截都已没入飞来石中,无法看清全貌。只从剩下半截剑身来看,似乎是一柄极有年代的古剑,锋刃寒光熠熠,仍萦绕着一丝尚未散尽的真气。 “人未到,剑先到,这又是哪路高人?” 姜飞阳心下好奇,放出神识四下搜寻,怎奈神识范围有限,方圆五百米内找不到人影。 只听一言大师忽然低声催促道:“快把神品筑基丹藏好!” 他话音刚落,又听得一个陌生的声音远远飘来:“诸位既有财路,何不算我一份?” 众人目光循声望去,终于瞧见一道人影。 只见那人影几秒钟前还远在天边,忽而几个闪现,只一眨眼间就已来到众人面前。 “好快的身法!”姜飞阳暗暗佩服。 只见来人是一副道人打扮,看上去四十多岁,满头黑发盘成发髻,用一条木簪束起,脸上蓄一把长长的黑胡须,一直垂到胸前。 那道人负手而立,目中透出精光,朗声笑道:“诸位,六十年不见,别来无恙!” 一言大师作了一揖,道:“阿弥陀佛,六十年不见,昆仑剑仙仍是神采依旧。” 鬼盖二老也跟着上前见礼,毕恭毕敬叫了一声:“剑仙前辈!” 昆仑剑仙对几人表现出来的恭敬感到十分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瞧向飞来石,又沉着脸,道:“兀那小子!如何不出来见礼?” 姜飞阳闻言,这才从飞来石背后出来,远远向昆仑剑仙作了一揖,叫道:“剑仙前辈。” 昆仑剑仙捋着长须,上下打量姜飞阳一眼,道:“你这小子,根基不凡,师出何人呐?” 姜飞阳不想暴露太多信息,免得将来惹火烧身,便回道:“家师声名不显,不提也罢。” 一言大师在旁道:“这位小友的师父姓张,人称张天师。” 昆仑剑仙瞪了一言大师一眼,脸上显露出一丝不悦,厉声问道:“我是问的你么?” 一言大师瞧见他脸色,立时噤若寒蝉。 昆仑剑仙瞧着一言大师,又问道:“你刚才说,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到底是何财路?” 一言大师干笑一声,道:“此事不敢隐瞒剑仙,方才的确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他目光斜斜瞥了姜飞阳一眼,当下欲言又止。 昆仑剑仙道:“但说无妨。” 一言大师犹豫再三,终于说道:“方才在另一座山头上,老衲撞见一个人,也不知他什么来路?只听他无意间说到,龙虎山上有一伙草寇,一个个实力不俗,山寨中藏宝无数,光是神品筑基丹就装了满满两口大宝箱。” 昆仑剑仙道:“神品筑基丹么?几百年也才出现一次,只凭一伙草寇,如何会有两大箱?莫不是别人有意诓骗你?” 一言大师笑道:“若非他随手送我一颗,或许我也真当他是在诓骗我了。”又对那老太说道:“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藏了,把神品筑基丹拿出来给剑仙瞧瞧。” 老太叹了一声,似有些不太情愿,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拿出神品筑基丹来,呈到昆仑剑仙面前,道:“全当孝敬前辈。” 昆仑剑仙两指尖捏着金丹,端在眼前细细瞧着,捋须笑道:“不错,是神品筑基丹!哈哈!既然你能有这份孝心,贫道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将神品筑基丹收起。 那老太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一时间心如刀绞,好不容易才从秃驴手上抢来,没想到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最终让昆仑剑仙拿了去。 昆仑剑仙又问一言大师,道:“你再说说,山寨中除了神品筑基丹,还藏有什么宝贝?” 一言大师道:“听那人说,宝贝多得数不过来,据说还有一部上古经书!” 昆仑剑仙问道:“什么上古经书?” 一言大师道:“九阴九阳玄门十八真经!” 昆仑剑仙又问道:“那经书有何鸟用?” “有大用!”一言大师有意放低声音,窃窃说道,“听说那一部经书乃是一套修炼心法,其中暗藏天机,欲求长生术,尽在此书中!” 昆仑剑仙不屑地笑笑,捋着长须说道:“难不成我这几千年全都活到狗身上了?没有那部经书,我就求不得长生么?” 一言大师陪着笑道:“自然求得。” 昆仑剑仙又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他们那一部经书又有何不同之处?” 一言大师缓缓道:“依我拙见,那一部经书应当是最最上乘的修仙之法!何以见得?”他说着,目光挨个扫向众人,又开始卖起关子。 众人也都静静听着,只听他接着说道:“据说那一伙草寇本是清末一群凡人,只因时局动荡,聚上龙虎山落草为寇,后来偶得那一部经书,不数年,个个练就一副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啊!”一言大师道,“在场诸位,除了旁边这位小友,谁不是有着上千年的道行?试问诸位,你们修炼出不死之身了么?” 众人都不答话,但答案却已写在了众人脸上,显然没有一个人修炼出不死之身。 昆仑剑仙沉吟半晌,忽然问道:“莫非是早已失传的‘藏魂之术’?” 姜飞阳闻言,不禁高看昆仑剑仙一眼,心道:“此人果然有见识!” 只听一言大师道:“必是!” 鬼盖二老面面相觑,那老头儿终于开口,说道:“我也曾听说过‘藏魂之术’,传说是由大荒先民所创,早已在这一代文明中绝迹。” “大荒先民?”姜飞阳问道,“前辈,所谓的‘大荒’,是不是指的上一段文明?” 那老头儿点点头,道:“传言说,如今存世的修炼心法,其实全都是大荒先民所遗存下来的。只是年深日久,大多数都已成为了残篇。” 一言大师道:“那一部经书若真有‘藏魂之术’,想来必是一部完整的先民遗书!” 众人都觉有理,纷纷点头。 昆仑剑仙捻着长须,沉吟道:“如此说来,等甲子集罢,非去瞧一瞧不可了……”又不忘告诫众人,道:“方才所谈之事,你们谁都不可声张,否则休怪我长剑不留情。”说罢,只手一挥,原本钉在飞来石上的宝剑已倏地飞回在手中。 姜飞阳心知,这昆仑剑仙是想闷声发财了。 只担心凭他一人之力,能否伤得了那一伙草寇的元气? 第142章 事态有变 冰雪覆盖的山头上,几人又商议了一阵,约好等甲子集罢,一同前往龙虎山探宝。 从一言大师和鬼盖二老的言行态度来看,似乎都以昆仑剑仙马首是瞻。由此可见,这几人中,应当属昆仑剑仙道行最深、实力最强。 当下,姜飞阳又施激将法,对昆仑剑仙道:“前辈,刚才听一言大师说,那些人个个都有不死之身,如何是他们敌手?依晚辈看,大家还是别去的好,免得枉送了性命。” 昆仑剑仙斜睨姜飞阳一眼,冷笑道:“黄口小儿,如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手中长剑突然唰的一抖,端在眼前瞧着,宝剑寒光映人眼,只见他目中也似透出一抹寒意,问道:“莫非是看不起道爷手中的昆仑剑?” “不敢,不敢。”姜飞阳道,“并非晚辈存心要说丧气话,只是事实如此,毕竟他们个个都有不死之身,咱们却只有一条命……” 昆仑剑仙又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你这毛头小子,好没见识!等甲子集罢,你跟着同去,那时再让你见识一下道爷的手段。” 他正说着,手中长剑忽然白光一闪,凭空消失不见,又道:“等宝藏到手,好赖也分你一两颗神品筑基丹,让你尝尝滋味。” 鬼盖二老中,那老太拄着藤杖,踏雪上前,几步走到昆仑剑仙面前,恭维道:“有剑仙前辈这句话,看来宝藏已是志在必得了。” 昆仑剑仙显得很是得意,嘴角不由地浮起一抹笑意,当下背着双手,踏雪向飞来石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有人来了,此事休要再提,免得走漏了风声。” 众人便都噤声,各自找地方歇身。 一言大师提着金禅杖,端着金钵盂,到悬崖边上禅坐入定。鬼盖二老也挑了个平整处,两人相依着坐在一处,聊着家常。 姜飞阳目光挨个扫过这几人,心想:“眼下才这么几个人,能烧得出什么大火来?等进了甲子集,需设法煽动更多人去才行。”念及至此,便也找个地方坐下歇息。 不久,果然又有一批人陆陆续续飞来。 一个个腾云驾雾,各有神通。 这些人中有老有少,有的只身一人,有的三五结伴,衣着打扮涵盖古今,就像横店群演似的。只见他们降落山头,瞧见相识的便打个招呼,寒暄一下阔别已久之情。瞧见不认识的,又一个个目中警惕,提防遭人黑手。 直到日落西山,飞来石这一座山头上已陆续汇聚了一两百人,场面愈发热闹。 姜飞阳独自在旁坐着,暗中打量这一群人,内心寻思:“这些人怎么也来得这么早?甲子集不是在三天以后才开放么?” 便在这时,忽听得心里响起一个声音:“事态有变,你先回刚才的山头来。” 是师父? 姜飞阳目光四下找寻,却不见人影。 只听章云逸的声音又在心头响起,说道:“这是千里传音入密,其他人听不见,你也不必东张西望,我在刚才的山头上等你,来的时候切莫声张,免得引人起疑。” 姜飞阳也不知师父能不能听见,当即在心中回应道:“好,我这就过去。” 当下便站起身来,长长伸个懒腰,又装模作样的活动活动筋骨,趁旁人不在意时,便悄悄下了山,步行到半山才御风飞走。 回到刚才的山头,师徒二人刚一碰面,姜飞阳便问道:“师父,发生了什么事?” 章云逸不答,拉住他一条胳膊,提起便飞,两人一直飞出数十里开外,才又降落到一处冰雪覆盖的峡谷中。 姜飞阳问道:“师父,带我来这干嘛?” 章云逸道:“飞来石峰上高手如云,不脱离他们的神识范围,让他们听到动静怎办?” 姜飞阳又问道:“师父,你刚才传音给我,我能听见,我回你话你能听见么?” 章云逸道:“你又不会,我如何能听见?” 姜飞阳道:“那你教教我,感觉比手机好使,咱俩用传音交流,就不怕被人窃听了。” 章云逸道:“凭你眼下的修为,还不具备千里传音的条件,等你神识开阔以后再说。” 姜飞阳点点头,便又放出神识,确定周围无人,才又问道:“师父,你刚才说‘事态有变’,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章云逸皱眉沉思片刻,说道:“今年的甲子集似乎不同以往……” 姜飞阳问道:“师父如何看出来的?” 章云逸缓缓说道:“甲子集我曾去过两次,第一次正巧赶上甲子日当天,山上人多也能理解,毕竟是六十年一次的盛会。 第二次去时,我提前三天就到,独自在山上等了三天,直等到甲子日当天,才陆陆续续有人来。今年的甲子集,咱们已经是提前几天来了,那些人为何也提前几天赶来?” 姜飞阳道:“我刚才在山上瞧见时,也觉得有些奇怪……” 章云逸问道:“那你瞧出什么端倪了么?” 姜飞阳摇摇头,道:“没瞧出来。” 章云逸道:“你刚才所见的,一言大师、鬼盖二老、昆仑剑仙,以及后面陆陆续续来的那些人,他们一个个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可以说,在那些人当中,一个正派人士都没有。” 姜飞阳不解,问道:“我看那位一言大师是个出家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章云逸道:“你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问你,一言大师因何要与鬼盖二老动手?” 姜飞阳道:“似乎是为了两条人参……” 章云逸又问道:“最终又为何罢兵言和?” 姜飞阳忍不住笑道:“就是因为你送给一言大师的神品筑基丹啊!那大和尚显然已经中计了,他还把你说的‘秘密’转告给了昆仑剑仙和鬼盖二老,而且他们几个都已经约定好了,等甲子集一结束,就去草寇老巢探宝。” “非是我要送给他,是被他给抢去的!”章云逸越说越气,气得骂道,“他奶奶的,大和尚那一副金身属实厉害!” 姜飞阳惊得瞪大了眼,问道:“不会吧?” 章云逸长叹一声,道:“其实上一次甲子集时,我就曾见过他们。那时我实力低微,算起来他们也都是我前辈,只是这几位前辈并不受人敬重。如今我换了一副躯体,那大和尚认不出我来,动手抢走了神品筑基丹,又问我如何得来的宝贝?我斗不过他,只得将机就机,说是从草寇老巢里偷来的。” “难怪!那大和尚也问我身上是不是带有好东西!”姜飞阳道,“幸亏我机灵,说没有,否则只怕也要被他抢了去。” 章云逸道:“你是把金丹装在紫金葫芦里,让他神识查探不到。而我则是揣在兜里,让他给轻易发现了。他娘的,想不到一时疏忽大意了……” 姜飞阳细细打量着师父的身体情况,关切问道:“那大和尚没伤到你吧?” 章云逸冷哼一声,颇有些不服气,道:“只是仗着他那一副金身厉害,否则他又岂会是你师父的对手?” 姜飞阳道:“总算运气不差,他们到底是中了计。这伙鸟人,就活该被咱们利用。” 章云逸点点头,道:“现在就只剩下你手上那一颗神品筑基丹了,这一把火能烧多大,接下来就全看你一个人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