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字修仙诀》 第-1章 故事的开始 序章 这章真没伏笔? 那一年。 我七岁,他二十七。 他杀了所有人。 他走在我身后。 他回过一次头。 …… 第一章 中州的哑巴 古朝一七年四月十二日。 咻! 一支羽箭破空袭来,在青年眼前一指处稳稳停了下来。 少年抬头,这才发现,射来的箭矢,被人死死的用手抓住。 那人的手中,有鲜血滴落,想来这一箭,并不是那么好抓。 “好小子,难怪家主这么看重你,敌人的箭矢都打到眼前了,你居然还这么沉得住气!” 说话的单马尾女子,将手中箭矢轻松折断,随手甩在一旁。 她看向不远处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你们几个不入流的家伙也敢拦我?全都一起上吧!” 女人勾了勾手指,挑衅的话语刺激着前方的几人。 那五人互相对视一眼,也没有废话,举刀向女人砍去。 “杀!” 而少年则一声不吭的坐在女人身后,看着她拼杀的背影,呆愣在原地。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差点死了? 刹那间,只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 少年叫王饬,刚从昏迷中醒来十天左右,醒来时碰巧被金家家主发现,并委托眼前这个女人把他护送到金家。 他失忆了。 忘记了曾经的一切,脑子里的记忆只剩下和她相处的几天,以及最开始的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 “呼,小哑巴,以前你,杀过人?我看你眼睛都没眨一下的。” 几个呼吸间,那五个人已经全部被女人杀死。 王饬静静的看着脸上带血的女人,并没有太过惊讶。 这十天里,他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那女人擦了擦脸上的血,不等王饬表达什么,就拉着他的手继续赶路。 女人身手很好,没受一点伤,身上的血也没有一滴属于自己。 “话说小哑巴,你真的真的不能说话?” 女人的思维跨度很大,说话间蹦跳着来到王饬面前,脸上还带着几分审视的表情。 她那人畜无害的脸,就好像身后死去的人与她无关一样。 这十天里,她杀了很多人,也很多次问王饬同样的话。 但今天王饬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杀人。 这也是王饬醒来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面对死亡。 王饬侧头看向女人,无意间注意到她左边的脖颈,那里有颗黑色的痣,很好看。 王饬摇了摇头。 自己能说话,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真奇怪哦,相传哑巴都已经死绝了,没想到居然还有。” 女人背过身,仰着头,一只手点着嘴唇,好似在努力想着什么。 “算了,忘记了。” “对了。我和你说,相传…” 余晖下,两人并肩而行,一人不停的说笑,另一人只是保持着微笑。 虽然她的话很多,但是总让人很心安。 当火红色的晚霞被墨色的云替代,意味着夜要到来。 听这个女人说,这将是我们路过的最后一个客栈,明天上午就能到达大炎古城。 “相传啊。” 那是客栈里一个说书的人说的。 “世上有长生者。” “顺天意者,生老病死。” “而长生者,逆天而行。” “凡世间万物,阴阳相济,有利有弊。” “而者长生者,不可说话也。” “于是各界奇人异士屠杀天下哑者炼丹,以求长生之道。” “久之,长生种,绝。” “今天我们就来讲讲长生种王二麻子的风流往事…” 抓哑巴炼丹吗? 客栈里,王饬拿着茶杯思索着。 那,金家的家主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王饬看了看一同而来的女人,她正听的津津有味,手中的茶杯已经空了,她却完全没有发现。 看着拿起空杯喝了一口寂寞的女人,王饬不由的笑一下,拿起茶壶,给她的茶杯重新倒满茶水。 如果真如说书人所说,那金家可能对自己来说,会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但是出发前金七那一番话,让自己又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看看。 他说,那里有关于我身世的秘密。 “爷爷,长生种真的不能说话吗?” 客栈里,一个小女孩,两只手握着糖葫芦,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的问向身旁的老人。 糖葫芦上还剩三个,而且上面已经没有冰糖了,想来是那个小丫头先吃掉了。 “嗯…倒也不是,据说在七岁之前,长生种和正常人是一样的。” 老爷爷给小丫头擦了擦嘴角,目光柔和而慈祥。 “那丫丫不是长生种,丫丫七,七岁了,丫丫能说话!不要抓丫丫炼丹!” 小女孩小嘴崛起,大大的脑袋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是一瞬间眼角就涌起泪花。 “丫丫乖,你不是长生种,也不会有人抓你炼丹。” 老人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听完老人的话,小女孩也奇迹般不再抽泣。 “你才三岁,而且呀…” 老人笑了笑,看着小丫头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故意拉长语调说道: “还是负的…” “哇…” 小丫头一听,虽然没懂,但是眼泪却再也无法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噗… 一旁,正喝茶的王饬没忍住笑,直接把刚喝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王饬擦了擦嘴,头一回听说,年龄还有负数呢,那自己不得比这娃大上个二十岁了? “不听书傻笑什么呢?小哑巴?浪费了一壶好茶。” 这女人叫姜淼,和王饬一样都十七岁,当然,在她和王饬同行十多天里,王饬也是今天才知道。 别问,问就是她才刚想起来介绍自己。 姜淼看王饬茶杯空了,耐着性子给王饬重新倒上一杯,期间不小心还洒出了几滴。 王饬摇摇头,表示刚刚没笑什么。 姜淼并没有看王饬,她好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看了看自己有些发颤的手,眉头也微微皱起。 怎么了吗? 王饬拍了拍她的肩膀,因为不能说话,只能好奇的打量着她。 “应该没什么吧,大概是我想多了。” 姜淼放下茶杯,仔细环顾四周,小二还有店主都神色如常,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其他客人也都像平时一样。 不过,怎么客栈的大门怎么被关上了… “不好,趴下!” 说话间姜淼抬手用力压住王饬的脑袋,还没来得及反应,王饬整个人就已经被她按在了桌子底下。 只见姜淼抽出剑,挡在桌子前,身体微缩,额头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呼吸节奏也乱了少许。 “怎么了?” “发生了啥?” 客栈内的其他人好奇的打量着她,然而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只听一阵阵破空声袭来。 “火箭!快跑!” 不知谁一声尖叫,密密麻麻的箭矢便穿透门板射入屋内,最为重要的是,居然还是火箭! 仅一个眨眼间,客栈内死伤一片。 惊恐瞪大双眼的店小二,紧握着铜板的说书人,还有那死死抱住小女孩的老爷爷,一瞬间,全都吞没在箭雨火海之中。 一时间惨叫声,哭泣声声声入耳,而桌子前的姜淼,却没有移动半步,她舞动着剑,不断阻挡飞来的箭矢。 “放心吧,小哑巴。我会活着带你出去。” 她说话声音很小,基本上淹没在箭雨的呼啸之中,但王饬听到了,真真切切。 很快箭雨结束,外边开始传来不断的破门声。 顾不上火势,姜淼快速拉着王饬向二楼奔去。 “小哑巴,你从二楼窗户跳下去后,一直向北走!我随后就到!” 说完,姜淼艰难向王饬挤出一抹笑容,随即狠狠推了一把王饬,确定好小哑巴已经上楼以后,毫不犹豫抬剑砍断了着火的木头楼梯。 借着火光,王饬这才看清,姜淼肩膀和大腿上各中一箭,鲜血早已浸透她的衣襟,她的手上还不断的滴着鲜血。 姜淼的脸上也有鲜血,这次,是她的血。 她大概想断掉楼梯,自己则留下来帮王饬拖延时间。 然而敌人可不会给她机会,大片的人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姜淼没有犹豫,站在楼梯口抽剑向着最近的一个敌人砍去。 楼梯很小,她一个人挡在楼梯口,十个人都很难上来。 但是这有近百人,而且,现在的姜淼… “咳…” 一口黑血咳出,姜淼看着颤抖的手,她知道,她中毒了。 或许是来的路上?或许是刚刚那盏茶? 不重要了。希望小哑巴跑出去了就好,这样也不愧对家主的嘱托。 姜淼自嘲的依靠在把手边,眼下,她真的没力气去拦住任何一个人了。 如果给她调息的时间,她敢说就算再来一倍的人马,也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如今…可笑,自己居然最终死在一群不入流的人手里… 姜淼眼前的人,他面目扭曲着,张牙舞爪举的着刀。 要结束了吗… 哐当! 恍惚间,她看到一把铁锤撞飞了向她袭来的刀。 “放心吧,姜淼,我们会活着出去!” 姜淼回头看去,只见烟火中好像隐约有一个中年大叔正在向他招手。 “是你吗?金…八…” 第2章 金家丶金八 “是你吗…” 滚滚浓烟后,姜淼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曾经一幕幕映入她的脑海。 这身影何其相似。 而且…都说过这一样的话。 “放心吧,我们都会活着出去!” 等那人靠近,姜淼这才看清。 哪里是什么熟悉的人啊。 姜淼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是那个被自己保护了一路的小哑巴。 自己怎么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那么像呢。 王饬走上前,不算伟岸的身体挡在了姜淼身前,小小的人就那样站在楼梯中间。 炙热的火焰,噼啪作响的地面,还有眼前一群举刀而上的人们,猩红的火光烧红了众人的脸。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没有后路可言。 王饬弯腰,拿起地上硕大的铁锤,一颗和手掌般大小的球体,此刻正在他手中发出洁白色的光芒。 球的正上面,有两个个大大的汉字…“体能”。 这是王饬醒来就知道的,和他的功法有关。 《一天一字修真诀》 通过修炼文字所蕴含的威能以获得强化自身力量的功法。 代价是每天只能说一个字,可以积攒。 说出的话会根据字数多少,变成变成大小不一的水晶球,只要捏碎就可以获得短暂的大幅度增幅和永久的小幅度提升。 增幅和提升的强度和出口字数多少有关。 但是相应的,增幅时间也是说话字数的长短,而且时间结束以后,余下的一天里都会变得十分虚弱。 这次王饬说出话的字数足足有十二字,相应的,增幅时间有十二分钟。 王饬扫视前方虎视眈眈的众人,又回头看了看身后握着剑柄低着头的姜淼,没有犹豫,直接用力的捏碎了水晶球。 那么…就让杀戮,开始吧! 王饬记忆中没有任何进攻或者防守的功法,纯粹依靠自己的力量和体能。 他抬手间抡起大锤,只见一个百斤重的大锤此刻在他手中好像轻如柳条那般,舞动的虎虎生风。 而眼前的歹徒接触间,仅仅一个照面,只听咣的一声,便连人带着武器一起被捶飞了出去,整个人都被襄进木头墙壁里,生死不知。 “开…开玩笑的吧…”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嘀咕一声,但是紧接着就有人大喊道: “怕什么,他就一个人!那女的已经中毒了,杀了他回去领赏!” “杀!” 听罢,几十号人不要命的向楼梯口冲去,一时间楼梯周围的火焰竟然都有被踩灭的趋势。 王饬不为所动,只是双手紧握锤柄,双腿微沉,从腰间开始发力。 一锤抡出,锤风炸起,炽热的空气都在轰鸣。 这一锤下去又有十几个人被击飞出去,生死不知。 然而,锤落的瞬间,又有数十人持刀冲了上来。 来不及多想,刚因为惯性扭转的身体立马转了回来,双手发力又将近百斤的巨锤抡起,仅这一下,放眼望去又有不少人被打退了出去。 呸,这锤子,真沉,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要是自己能活下来,一定好好问问。 也来不及再多想,又一批人不要钱一样冲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王饬双手将重锤再次拿起,尸体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火光映着他们的红彤彤的身体,有惊惧,有怀疑,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再有勇气敢冲上前一步。 “这,还是人吗?” 火光映着王饬的脸,此刻,好似他正邪笑看着楼梯口的一众人。 “怕什么!后退也是死路一条…跟我上!” 人群里不知道谁又大喊一句,两次的声音明显是同一个人,而且,这次说话的人位置明显比上一次更远了。 王饬没有时间思考这个出声的人是谁,眼前无脑冲上来的人也不会给行饬这个机会。 王饬又抬起了重锤,明显的,比上次吃力了许多。 但是敌人并不会疲惫,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轰!” 又一声闷响,四五个人被行饬捶飞,他们一个个口吐鲜血,扭曲着在地上挣扎呜咽。 而王饬此时已气喘吁吁,就连握住锤柄的双手都止不住的颤栗。 饶是有着不小的体能增幅,但是如此沉重的大锤,挥舞起来也是费尽了力气。 “呼…呼…” 仅仅几分钟,硕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一时间王饬竟也有些神志不清。 是茶水有毒吗?可自己并没有喝吧。 他并没有受伤,现在的状态或许只是体能不足。又或许是因为空气变得愈发稀薄,再或者,是增幅时间要结束了吧。 要结束了吗… “去死吧!” 恍惚间,一个人猛然窜了出来,眨眼间就突袭到王饬身边,然而他并没有直接落刀,而是一个闪身就来到王饬身侧,确定好是王饬的攻击盲区以后,白毫不犹豫地,持刀就向他的脖颈劈去。 他算计了很久,一开始在人群之中蛊惑人心,后来又仔细观察了眼前少年舞锤的间隙,确定好落脚点后,最后这才确定了这最好的出手时机! 就是现在!佣金,我拿定了! 此刻,他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完成佣金后这笔钱如何去花。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心几秒,一柄长剑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的剑,眼睛瞪的老大,就好像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么久的算计败在哪里… “怎么…会…” 男人倒下了。 他眼中死死盯着那少年身后凭空出现的剑。 “呸,盯你好久了。” 只见王饬身后,姜淼缓缓扶着扶梯站起身来,此刻,她的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白皙。 刚才用内劲封锁穴道,靠着小哑巴争取时间,这才能调息良久,排出了不少毒素,眼下这才能举剑杀敌。 “还剩下几十个不入流得家伙,交给我吧,小…小鬼头。” 姜淼回头笑着给小鬼头比了个耶,看小鬼头不搭理自己,又上前拍了拍倚靠着大锤的他,这才持剑向人群中杀了上去。 火光摇曳,厮杀仍在继续。 只是王饬从来没觉得,喧闹的客栈现在竟然显得如此安宁。 他知道,她说这句话以后,代表着一切都结束了。 放下锤柄,王饬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就这样躺在地上,任由四周高温的炙烤。 这十天他听她说这句话很多次。 每当这句话说出口,行饬知道,他只要安心等她回来就好。 一天里两次直面死亡,现在居然都能这么镇静的闭着眼听着厮杀声,想来,自己也成长了不少吧… 良久,行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是突然觉得脖颈一凉,好像有什么突然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刀?发生了什么?姜淼败了? 难不成,姜淼… 行饬脑袋轰得一下,一时间竟变得恍惚起来,和姜淼这一路的种种都浮现在脑海。 不能就这么结束,自己要报仇,要给姜淼报仇! 牙关咬紧,王饬的呼吸变得凝滞,他知道,如果此刻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住,那就更别提什么报仇了! 眼下,突然出手突袭,才有可能搏得一线生机! 王饬屏住呼吸,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然而,对方可似乎连尸体都不放过,直接用刀面拍了拍王饬的脸,声音低沉的说到: “再不起来,我杀了你。” 王饬仍然不为所动,就连一点呼吸声都没有。 那人好像有点无奈,随即换了一个口气。 “嗨,小哑巴。” 王饬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姜淼以后,这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 王饬费力喘息着,同时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姜淼。 这家伙,白为她担心了。 然而就是这一瞥,行饬好像突然注意到什么,瞪大了眼睛伸手指了指她的右手。 只见此刻姜淼的右臂的衣袖下空空荡荡,俨然已经没了一条手臂。 “哎呀,高估自己了。” 姜淼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完,随手把刀扔在一旁,然后一屁股坐在行饬身旁。 “没想到他们几个还挺能打,一时不察,竟然失手了。” “好在我技高一筹,最后都让我杀了。” 行饬努力张了张嘴,半天却说不出来一个字来。 他已经没有一个字数了。 于是只能抬手,默默拍了拍姜淼有些佝偻的后背。 她没在哭,只是忍不住的颤抖。 “以后啊,以后,改练刀好了。有什么好难过的,活着,最重要!” 姜淼仰着头,语气好像十分坚决。 行饬看了看丢在远处的刀,又看了那被火焰吞没的,紧握着剑的右臂。 是啊,活着。最重要。 “要是能活下来,再见到,你,一定让你试试我的…左手刀法。” 姜淼靠着王饬,缓缓闭上了有些沉重的眼。 火光映着两人的脸,两人背靠背坐在一起,再也无言。 而远处的脚步声一点点浮现。 是金家的人来了。 第3章 金家丶嫣然 “小姐,小姐,他醒啦!” 古香古韵的房间内,王饬慢慢睁开了眼睛。 房间不大,瓶瓶罐罐的堆放在房间,但也十分整洁。 一张床铺,两张桌子,和几个日常洗漱用的盆盆罐罐,基本上塞满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看得出来,这个房间是刚被打扫出来的。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伴着屋内草木沁人心脾的味道,带给人一种十分放松的感觉。 王饬看着一边叫嚷一边跑出去的丫鬟,一点一点坐起了身。 浑身好疼,好像要散架了一样,脑袋也昏沉沉的。 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的屋子着着大火,自己则走在一个人前面。 自己回头看去,却看不清那人的脸。 自己总感觉,这个梦好像真的发生过一般。 “醒来了?” 随着柔和的声音传来,一个极美的女人缓缓走进屋内。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眼睛清澈而有神,长长的睫毛,进来时莞尔一笑,好似有种能够让人放松的魔力。 “我是金家独女,金嫣然。” 金嫣然缓缓坐在床尾,简单一句话介绍完自己的身份,随即轻轻推着刚刚坐起来的王饬,让他平躺在床上。 “你昏迷醒来不久,要好好休息。” 金嫣然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轻轻盖在王饬的额头上。 王饬看着金嫣然那有些担忧的眸子,总感觉那种担忧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另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你昨天晚上一直昏迷不醒,还有些发烧。” 金嫣然语气柔和,摆平了毛巾便不再看床上的王饬,转头对身边的丫鬟嘱咐道: “浣碧,去把药老请来。” “是。” 名叫浣碧的丫鬟,放下脸盆,快步向门外跑去,临走前还不忘白了一眼王饬。 刚刚我没看错吧?这小丫鬟…刚刚白了自己一眼,是这样没错吧? “昨天的事我听金八说了,你很厉害。” 听着金嫣然柔和的话语,王饬的视线被拉回。 很好看,王饬又看了一眼金嫣然,大概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父亲他也留了遗…留了嘱咐,有意招揽你成为我们金家第二十护卫。每月供奉可不少哦。” 金嫣然莞尔一笑,王饬看得出来,她确实是在为能招揽自己开心。 王饬觉得自己好似没有拒绝她的理由,正想开口同意,想到什么又立马闭上了嘴。 忘记了,自己的功法需要积攒语言的,不能随便说话。 “抱歉,忘记信上说你不能说话了。” 金嫣然连忙摆手,表示抱歉。 王饬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并不在意。 “那小二十你能写字吗?” 王饬又摇了摇头。 他之前试过,写出来字也消耗功法字数。 “那小二十你知道谁在追杀你吗?” 王饬又摇了摇头。 他的确不知道,这十天里基本上全都和姜淼在一起,也没有听到她说些什么, “那你…加入金府吗?” 王饬又摇了摇头。 哎不对! 反应过来的王饬连忙将摇头变成点头。 然而,只听咔的一声。 哎呦,我的脖子… 看到王饬捂着脖子,金嫣然好看的眸子里的喜悦变成了担忧的神色,正要上前查看是否需要帮助,此时浣碧刚好领着药老赶来了。 “小姐,药老我请来了。” 浣碧一边扶着门一边喘着粗气,着急忙慌的说道。 金嫣然往门后看去,并没有发现药老,就在金嫣然要说些什么时,药老的声音这才传来。 “慢点,慢点,死丫头你折腾死老夫了。” 良久,浣碧身后,一个身影才伴随着声音缓缓出现在几人眼前。 “浣碧!” 金嫣然眉头微皱,想来浣碧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你要慢点要稳重一点,你性子这么急,所以才要慢慢来。” 金嫣然轻声教导着浣碧,浣碧一边耷拉着脑袋,还不忘一边白了王饬一眼。 王饬有点无语。 这家伙,和谁学的,怎么这么爱白了人? 金嫣然一边和身旁的浣碧说着,一边轻扶着老人。 “大小姐,下次要是再招呼老夫来,换个丫鬟吧,我觉得以前流珠就挺好啊。” 老人扶着腰,颤颤巍巍走进屋子里,想来这一路确实折腾不轻。 “哼,那药老您是觉得我不好喽!” 浣碧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撇过头,小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刚刚浣碧嘴里的话,“您”字咬的特别重。 “没没没,老朽可什么都没说,你个小丫头可不要凭空捏造污人清白。” 药老怎会听不出小丫头的意思,连忙摆手不肯承认。 “好啦浣碧。” 金嫣然看着被吓得胡子乱颤的药老,莞尔一笑,出声结束了这场闹剧。 “还请老先生帮忙看看,小二十他恢复的如何了。” 得到金大小姐得指令,药老这才向床边走去。 王饬看着走上前来的药老,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金嫣然和浣碧,突然有些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才是婢女。 这金嫣然,和外貌一样的温柔,真是好脾气。 “嗯…” 老人把脉思量了好一会,这才说道: “这个孩子恢复的不错,之前就是过度消耗体能才会导致昏迷。” 老人说完,打开随身带来的药匣子拿出了几包提前准备好的药。 “不过现在醒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这些药须按时服用,注意休息,不出几日就能康复。” 药老摆好药包,这才站起身,对金嫣然微笑着点头示意。 “那没什么事,老朽就先行离开了。” “好,浣碧,出去送送药老。” “别了。” 药老连忙摆手,也不等金嫣然再说些什么,快步就出了大门,临走时也不忘回头,对着浣碧比了个鬼脸。 啊这…人老心不老啊。 王饬突然有点怀疑他开的药是否靠谱了起来。 “你!” 浣碧看着出门开怀大笑的药老,气的直跺脚,好啊,等我下次去找你,一定让你体会飞一样的感觉! “好啦浣碧。” 金嫣然无奈一笑,这两个家伙,一个像老顽童,一个像小顽童,在一块不掐架才怪了。 “让你见笑了。” 金嫣然摸了摸浣碧的脑袋,回头对着王饬说道。 王饬还是摇了摇头。 一天内已经听大小姐说两次抱歉了。 说白了如果不是她们几个交情好,也不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开玩笑,想来金大小姐是真的好脾气。 整个金府给人的感觉不错,起码他现在是这么感觉的。 “那加入金府的事…” 金嫣然看向王饬,再次确认道。 王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还顺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不疼了。 “好,在你恢复期间,就让八叔来照顾你的日常。” “那没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金嫣然仔细想了想,确定没有什么还要补充,起身便准备离去。 “嗯?” 突然她余光注意到王饬在一旁比比划划,好像努力在表达些什么。 嗯…一样高的,我,她… “小哑巴你怎么回事?大小姐收留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要这要那…” “好啦浣碧,小二十并不是那个意思。” 金嫣然急忙按下浣碧怒气冲冲的手指,连忙问道: “你的意思是,想知道和你一起的那个姑娘去哪里了吗?” 听到想要的答案,王饬连忙点头。 然后看向浣碧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回过神,却发现金嫣然和浣碧都陷入了沉默,眼神也不断闪躲。 “她…” 金嫣然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 “她情况比你严重一些,流了很多血,还中了毒,不过…还好八叔来的早,应该能保住她的性命…” 金嫣然看向王饬,正好对上小二十那暗淡的眸子,于是又下意识又补充了一句: “应当…能活下来,只是她以后,不能练剑了。” “唉。” 金嫣然叹了一口气,一个只练剑的人失去了练剑的手臂,那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呢。 金嫣然没再说什么,有些心虚的转身,匆忙离开了。 或许…自己应该再去看看昏迷的姜淼吧。 王饬坐在床上,心里横七竖八,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具体是个什么感受。 “你…放心好了,药府的医术可是大炎古城最厉害的!应该能治好吧。哈…哈哈。” 浣碧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是一个劲的尬笑。 “小哑巴你可好好休息!小姐这一宿可没少来看你!可是累坏了我们家小姐,哼!” 浣碧说完,端着水盆也离开了,走前不忘又白了一眼王饬。 这小丫头,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第4章 金家丶十七 和煦的日光与清冷的月相互流转,转瞬之间,三天就这样过去了。 在这三天里,王饬的功法已经积累了三个字,就意味着自己可以说一句总共三个字的话。 除此之外,这三天,金家大小姐在第二天中午时来过一次,不过眼睛红彤彤的,而且也只是询问了一下恢复的如何之类的就离开了。 不过她的声音显得略微有些沙哑。 而且两天前还听到爆竹的声音,隐隐约约好像还有哭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常来的是以前从未见过的金八,也就是八叔,头一天来时对着他一口气吐槽好了几个时辰。 金八…也不知道是不是姜淼提起的那个金八? 那天金八自顾自说了很多话,讲了很多金家待民如爱子的故事,还有一些金家侍卫间好玩有趣的八卦,王饬就这样安静的听着,时不时拍拍手会心一笑,再或者提到姜淼时,王饬也会拍拍金八,想要安慰他。 金八不仅讲了憨憨的金十八,冰块脸金九,智多星金十,还有好多好多人和事。 虽然这些人都没见过,但是在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下这些人都活灵活现,每当说起他们,金八脸上或是欣慰或是开心。 王饬听的,突然有种想认识下他们的感觉。 不过最值得一提的是,每当金八提起金七的时候,都会向看自己,金八那有点憨的表情,总感觉金八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但是…金八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来,第三天的时候,他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还喝了很多酒。 那时候王饬刚从茅房回来,一进门就看见金八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眼睛也红红的,桌子上有一大片水渍。 王饬摇摇头,给他披了一个外衣,便躺床上又睡去了。 江湖上的人,应该有江湖上的纷争,江湖上的仇恨吧。 夜,过去的很快,王饬总感觉迷迷糊糊只见好像有人来到自己床前,说了跟多奇奇怪怪的话。 但一醒来,就全忘了。 吱呀,天亮了,一道人影推门而入。 “小二十,大小姐找你。” 门外,一个低沉的声音将王饬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是八叔来了。 王饬看着门外的八叔,点点头,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刺眼的光洒在屋内,房顶的乌鸦也安静的吓人。 今天,似乎不是一个好日子… 一路上金八一句话也没说,王饬不由得看向金八。 总感觉金八很是低迷,有些发红的眼眶,还有那黯淡无光的眼神。 这短短几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二十,你来啦,好没好些?” 声音很是沙哑,感觉像是风中的蜡烛,随时可能会熄灭,破碎。 一时间王饬竟然没有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居然是…金嫣然? 等走近以后,王饬这才确认,声音的主人居然真的是金嫣然! 虽然声音还是十分轻柔,但是居然如此的沙哑,好似一个历经风霜的老妇人一样。 而且她那灵动的眼神也变得如此黯淡,眼角下眼隐隐约约好像还有泪痕没有完全擦干。 行饬想上前问问发生了什么,但终究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算了,终究与自己无关。 “走吧,小二十,我带你熟悉熟悉金府。” 金嫣然勉强扯出一个笑脸,然后转头看了看身后,长舒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向着前方的一个十分大的院子里走去。 浣碧紧紧跟着金嫣然,向来爱耍脾气的她也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时不时看向金嫣然,露出担忧的神色。 王饬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更加好奇。 这金府,到底怎么了? 金府,是大炎古城唯一的一流势力。 这是金八和他说的,按道理来说,即使有变故,也不至于金府的人,从上到下全都变了一个人似的。 很快,金嫣然一行人来到了这大院的正中间,此刻院子里很多人和很多练功的木桩,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十分安静。 这个院子相当的大,一排排房子紧紧挨在一起,坐落在门口正前方错落有致,中间有一棵十分粗壮的大树,足足三人环抱那么粗壮。 树上的枝叶不算茂盛,那是独属于春的颜色。 院子里的一众人看到来人是金大小姐后,全都停下手中的事,虽然大多数都坐在地上发呆。 “大小姐好。” 一众人起身,异口同声的向金嫣然问好。 “没什么事,大家都继续…继续休息吧。” 金嫣然继续修炼的话到嘴边,最终改成了休息。 眼下,大家应该也需要休息吧。 “小二十,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我们个金府的侍卫,你辈分最小,所以叫你小二十。” “这是你八叔,想来这几天相处,你也认识了。八叔,你带小二十和大家认识认识吧!” 金嫣然和八叔嘱咐完,转头去和浣碧交代了一些关于小二十住宿的事情。 “好。” 还没等金八开口再说话,一众侍卫已经忍不住围了上来。 “你就是小二十,可以呀!听说一晚上锤杀百来号人,不错不错!” 金大小姐前脚刚走到门口,一个侍卫就迫不及待凑到王饬面前,搂住他的脖子不禁夸赞道。 这一幕幕和刚来到这里时压抑的安静完全相反,一众侍卫说话间都有意无意地看向金嫣然。 虽然他们都在笑,但王饬总感觉,似乎有一点点刻意在里面。 “这是金十七,话多且密。” 金八在一旁补充道。 “不是八叔,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嗷!” 听到八叔这么吐槽自己,金十七立刻调转矛头,搂着金八抱怨道。 “还说你…” 远处树下站着三人,中间的人神色一直没有变化,好像万年不化得冰块脸,只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小二十,直到看到金十七搂着新来的小二十,他的脸上才有一些变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有点像七哥,是吧。” 身旁一个人眯眯眼睛,确认了良久,才转头对中间的男人说道。 “嗯。” 中间的人只是答应一声,便转头离开。 “话说,小二十,你真是哑巴吗?” 树下,一个几乎比王饬矮半个脑袋的人用力捏着王饬的脸,一脸好奇的问道。 “是的。” 金八替王饬回答了,王饬不由得给金八投去感谢的眼光。 就刚才那架势,好像眼前的人要强行让自己说话一样,自己的脸都被捏的通红。 “这个是你十六…” 然而还没等金八把话说完,一道不合时宜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金嫣然,你可是让我好找啊?你贵为郡主,居然和这帮武夫鬼混在一起?”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来人一把折扇挡住了半张脸,只剩下那犀利的眼神裸露出来,肆无忌惮的扫视着金嫣然。 “欧阳寇邪!” 浣碧听到声音,顿时怒目圆睁,就连刚刚还在有说有笑的侍卫也全都直起了身。 之前从八叔口中得知,欧阳家族只不过是大炎古城三大二流势力之一,怎么一个二流势力竟有如此勇气和金府的大小姐这般说话? 莫不是,和这几日的变故有关? “你来有何贵干?!” 看到来的人是欧阳寇邪,金嫣然的语气很少见的有些不善。 “哎呀,金小姐怎么这么不欢迎我?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细说十五日之后的比试吗…” 欧阳寇邪好像对金嫣然的态度毫不在意,一边说着一边收起折扇,悄无声息的向前走上几步。 噗… 看到欧阳寇邪折扇下的面目,王饬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原来这欧阳寇邪,是字面意义上的…寇邪啊。 只见欧阳寇邪不仅口斜嘴歪,而且嘴唇一边空出好大的空洞,居然还有不知名液体正从那里流出! “你!” 欧阳寇邪看到一旁捂着肚子好似笑弯了腰的王饬,一瞬间怒火中烧,正欲开口,却被金八厉声打断。 “站住,别再往前靠进一步。” 金八的的佩剑略微出鞘,警示着眼前的男人。 “好…很好…” 欧阳寇邪咬咬牙,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目光狠毒的看了一眼王饬,随后又打开折扇,只露出他那犀利的眼神。 自己是来谈比试的,至于无关紧要的人,暗中处理掉就好。何必因为他乱了家族的计划呢。 欧阳寇邪这么想着,心里已经给王饬挂上了死人的标签。 王饬看着欧阳寇邪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总有一种被饿狼盯上的感觉。 不是,自己真的是闹肚子,才捂着肚子的啊。 就是这口斜…嗯…有点搞笑… 唔,肚子还是好疼。 王饬捂着肚子,他全然没发觉到,自己只是因为闹肚子,然后弯腰捂了一会,就被人算计要置于死地。 王饬一时疼得厉害,额头上有冷汗留下,不由的连忙扒拉一下前方的八叔,示意他自己想上茅房。 “上茅房?” 金八眉头微皱,这么关键的场合你要上茅房,是不是有点… 但是,好像也没问题,金八这样想着。 毕竟九弟和一众侍卫都在这,料想那欧阳寇邪也不敢做些什么。 “走吧,我带你。” 金八说完,和金大小姐简单说明情况,便带着王饬朝着树右前方的走去。 这一路上,金八扶着王饬,而后者的左眼皮一直在狂跳。 王饬不由得看了看金八,这几天相处下来,总感觉,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太靠谱的样子。 第5章 金家丶十八 这一路上,金八并没有注意到王饬曾看向自己,他满脑子只是想着快点把小二十送到茅房,然后好快点回到大小姐身边。 “嗯?小二十,你怎么还不进去?” 金八突然发现小二十在堵茅房门口不进去,不由得用力推了推他。 然而,王饬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门框,另一只手则“声情并茂的”表示厕所里面已经有人了。 憨憨金八,你快让我出去啊! 里面的人体格硕大,几乎已经填满了整个茅房,他的脸已经青筋暴起,一张大脸整个憋的通红,很明显到了临界点,也就是差临门一脚的事了! 如果他在这里爆发,恐怕…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嗯?你说你不好意思?让我帮你?” 金八看着王饬的“手语”,顿时了然于心,拍了拍胸脯,一副我懂你的样子,于是更用力的推着王饬。 “不是,你先进去啊?” 狗金八我特么! 王饬咬着牙,死死抓着门框,全然一副与门框同生死的模样。 狗金八不要啊!我是要出去,要出去啊! “别不好意思啊,我带你进....去...去!” 金八说着,推出去的手更加用力几分,好似着急要上茅房的人是自己一样。 哎?这小二十力气这么大的吗?自己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他居然还纹丝不动! 哎!但是我金八,偏就不信这个鞋! “力拔山兮气盖世!” 金八大喝一声,金家心法随即运转起来,手中的力气又加重几分。 而王饬抓着门框的手也更加用力几分,生怕下一刻直接被屎到临头。 不是,我金八只是想快点送你进去,然后回到大小姐身边仅此而已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是,我王饬只是想出去而已啊,拜托你看看茅房里面有人了啊,我的哥!我的亲哥! 就在王饬马上抓不住门框的时候,茅房里的重量级嘉宾终于成功完成释放。 “轰!” 随着棕色气体蔓延开来,一股难以言述的气味瞬间四散开来。 “呕…” 王饬和金八闻到气味后齐齐松手,全都找地方弯腰干呕起来,金八倒是还好,察觉到不对后,直接两个后跳跑的飞快,距离更近的王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呕…” 王饬弯着腰,干呕了一路。 因为刚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几乎吸满了一大口。 导致现在此刻王饬脑袋晕乎乎的,走起路来也飘飘然的,直到迷糊间走到一棵树旁边以后,才敢扶着它大口喘息,这才感觉清醒了一些。 然而,脚底上地面松动,只听吱呀一声。王饬脚下的机关门直接一百八十度反转,王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直接掉了进去… … “老十八!” 与此同时,茅房旁边,金八正在训斥金十八。 “说了多少次!进茅房要好关门,这样别人才知道有人在里面!” 金八仰着头,看着这个三米多高,正在挠着头的老十八颇为无奈。 “老十八!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还有,呕…你早上吃的什么!” 金八说着,又想起来刚才的味道,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就六碗米饭还有…” 金十八挠了挠头,一副认真回想早餐的模样。 “得,你也别想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身后这位是你二十弟,以后…” “哎?小二十呢?” 金八这才发现,刚刚还在树下的小二十已经不见了。 金十八看着金八的身后,挠了挠头道: “新来的小二十真厉害,居然还会隐身哎。” 听到这话,金八无奈扶额。 “有没有可能…他是真不见了…” 与此同时,正在地下的王饬缓缓坐起身,感觉还好,有点痛,但是无大碍。 王饬伸出手指,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一点阳光,目力所及皆是黑暗,完全吞没了自己的手指。 而且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王饬也完全无法辨别方位。 嗯,也许自己汇聚的水晶球,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用来照亮吧? 王…饬。 王饬蹲下身,在地上默默写出了自己的名字,功法随即自行开始运转,一个水晶球慢慢汇聚在王饬左手边。 当水晶球出现的瞬间,洁白的光芒顿时照亮整个空间。 王饬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目测大概有五米长的正方形空间,四周以及地面全都是由同一种石头材质垒成,墙面上除了石头天生的纹路,并没有任何花纹。 王饬伸手摸了摸,墙面虽然落了灰,但是摸起来却是十分光滑,王饬目之所及,几乎没有任何着力点,看来,自己想要爬出去的想法恐怕不太现实。 而整个正方形空间的中间,静静放着一个和自己手中同款的水晶球。 只不过地上这个很大,而且已经不再发光了。 王饬走上前,弯着腰仔细观察,总觉得这个就是七哥所说的,与自己有关的线索。 王饬蹲下来,用手中的水晶球照亮它,这才得以看清,这个水晶球上面居然也有字! 不过不同于自己功法汇聚的,这个水晶球上面的“体能”,地上的这个水晶球上面的字居然是“体质”! 这两个水晶球,难不成有什么联系? 王饬拿起地上的水晶球,开始尝试把两个水晶球贴在一起,随着两个球不断接近,柔和的光芒逐渐亮起,两个水晶球在接触的瞬间,竟然开始相互融合。 不,准确来说是小的“体能”水晶球正在被“体质”所吞并! 王饬看着两个水晶球,一天一字修真诀竟然也自发运转起来。 这一刻,一些零碎的记忆不断浮现在脑海。 “他,杀了我全家?” 一瞬间,一股无法言述的愤怒充斥着王饬的大脑,王饬此刻只觉得眼前发红,嗓子里好像有什么难以下咽。 他是谁! 为何要这么做? 无边的愤怒一瞬间击垮了理性,王饬跪坐在地上,一只手不断锤击着地面。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必须要杀死、要破坏什么… 王饬努力克服着这突如其来的怒火,他一只手指甲死死钳在肉里,咬紧的牙关,紧闭着双眼,尽力去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这突如其来的愤怒,是一种灵魂深处的共鸣,就像是丢失很久的心爱的玩具,刚找到以后,就被人在眼前肆意践踏的那种感觉。 心很难受,也很痒,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 王饬捂着胸口,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当王饬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不再猩红一片,自己也不像之前那般难受了。 他不知道杀他全家的人是谁,记忆太久远而且模糊。 不过,既然金七说金府这里有线索,那就不需要着急,自己就慢慢找,顺便回忆下自己这份恨的来源。 王饬整理好思绪,这才注意到手中原来两个水晶球已经完全融合变成了一个。 此刻它正发着微弱的光,比之前“体能”那个球暗淡一些,但是总体还是发着光的。 球上面也有两个字,“体质”。 是“体能”被“体质”彻底吞并了吗? 王饬仔细打量着手中剩下的水晶球,不由得思考起来。 然而他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只好像往常一样,打碎它试一下好了。 王饬轻微用力,水晶球像往常一样直接破碎,水晶球的碎片化作微光,顺着王饬右臂流进王饬体内。 好像…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仍然是体能增幅了一些,而且时间上感觉也差不多只有两分钟。 王饬试着蹦了一下,将近三米的距离,但是距离顶部还有一些距离。 并没有什么其它变化。 王饬这回确定了,自己不仅没有什么变化,可能还削弱了。 因为以前通过积攒语言,获得的力量会反馈到自己身上,并永久保持,起码力量上面自己深有体会。 但是这次自己的力量,好像一点都没增长。 “体能”对应的是自己的身体素质。 那“体质”呢? 真是奇怪。 王饬索性不再想,他最烦过于麻烦的事,太过思考只会让脑子变得乱七八糟的。 反正自己也出不去,自己功法的短时间增强自身的效果,还是像往常一样存在,所以自己也不必太在意。 而且,或许自己有自己没有察觉的地方,变得更厉害也说不定。 就比如…削弱的时间减少,或者削弱效果减弱? 两分钟过去,功法的副作用如约袭来,一股浑身无力的感觉顿时涌上王饬心头。 漆黑的环境,未知的等待,再加上一个虚弱无比的人。 这样的环境,恐怕很轻易就能逼疯一个人吧? 然而行饬却没有,他只是安静站在原地,抬着头,等八叔或者其他人发现他。 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熟悉了这种黑暗孤独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像思绪停滞在指尖,虚无吞没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光向他照来。 第6章 金家丶十九 “八叔,我找到那个会隐身的小二十了!” 随着机关门打开,一起进来的不仅有柔和的日光,还有一个令王饬终身难忘的脸庞。 没错,是茅房杀手…金十八! 呕… 王饬无意识的又干呕了一下。 总感觉…这里有一股莫名的气味正在蔓延。 “小二十你怎么掉到这里面去了?别着急,等我去拿个绳子,很快就回来!” 金八探头看着下方的小二十,确认他没有受伤以后,起身跑去找绳索去了。 “小二十,你怎么不仅会隐身,还会遁地啊?” 金十八看八叔走了以后,一只手扒着机关门,另一只手挠挠头不解的问道。 或许,此刻金十八他大大的脑袋有很多小小的疑惑吧。 王饬看着老十八,努力去尝试理解他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思考半天,王饬突然想起之前茅坑里一声不吭的他,又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十八哥那憨憨的笑脸… 结论好似呼之欲出: 这十八哥,怕不是个傻子吧? “唔…” 金十八一只手拉着门板,脸憋的通红,想来这门板应该十分的沉。 但他没有放下门板,反而和门板较起劲来。 “力拔山兮气盖世!” 金十八没有犹豫,放了八叔同款技能,腰间猛然间一个发力,整个机关门直接被他拔了出来。 看着十八个手中的门板,王饬瞪大了双眼。 离谱,离了个大谱。 这门板,得近千斤重吧? 没一会,金八背着一条绳索跑来,他没有停歇,连忙把一端系在树上,另一端则顺着之前门板在的地方扔了下去。 王饬看到扔下来的绳子以后,开始尝试着一点点往上面爬去。 “老十八,你实话实说,是不是你把这个门板拆了?” 金八看着刚刚还平整的地面,现在居然变的一地狼藉,不由得眼眉挑了挑。 “嗯…是小二十!我亲眼看见他拆了这个门板的!” 只见金十八眼睛望着天,一只手挠着脑袋,另一只手在裤子上来回不安的摩擦着,就差点把心虚写在了脸上。 啊这… 刚费力爬上来的王饬满头黑线。 那个,当着当事人面,给人家扣帽子… 这不太好吧? 金八扶着额,无奈叹了一口气。 看金十八这副模样,不用想,肯定是他没跑了。 “八叔。” 远处,金十五也背着绳子赶来了。 “小十五你来的正好,下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对了,小二十,你在下面有什么发现吗?” 金八看了看小二十,小二十身上除了一身灰,好像也没带别的东西出来。 王饬摇了摇头。 自己好似除了见到一个水晶球以外,再也没看到过别的东西了。 而且水晶球也被自己吸收的一干二净。 这么想的话,这个密室难道是是专门留给自己的? “好的。” 一旁。金十五听完八叔的话,没有犹豫,直接从五米多高的地面一跃而下。 金家一众侍卫当中,金十五的轻功可是一等一的存在,虽然他本身实力只有二流,但是单论轻功上能和金十五比肩的人,放眼整个大炎古城,那还真是屈指可数。 “走吧,小二十,咱们抓紧回大小姐那边吧,离开的有些太久了。” 金八很放心跳下去的金十五,有他的轻功傍身,十五弟他不会出什么意外。 “还有你老十八!大小姐来的时候你就不在,现在还不赶紧跟过来!” “哦,哦,好。” 金十八连忙追上已经走出去三四米的二十弟和八叔。 金十八走在后面,突然好像想到什么,弯着腰把脑袋凑在二十弟面前。 “那个小二十,你,你是不是也会飞天啊?” 王饬和金八听后,都是一个踉跄。 与此同时,刚才的地洞里。 金十五摸了摸墙上的灰,又看了看四周的痕迹,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地面上的两个字上面。 “王…饬?” … 金府,侍卫大殿。 “那金大小姐,我们就十五日以后再见了?” 欧阳寇邪审视的目光依旧肆无忌惮在金嫣然身上四处打量。 “你!” 浣碧实在受不了有人对自家大小姐这么无理,正想上前理论,却被金九拦了下来。 浣碧不解的抬头看向金九,只见他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哼。” 浣碧扭过头去,直接不再去看欧阳寇邪。 真是,眼不见心不烦的。 “欧阳少主,请回吧,我们家大小姐乏了。” 金八不在,便由金九做主。 欧阳寇邪没有回话,看了看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金嫣然,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一众侍卫,轻蔑一笑。 这金府,早晚是我们欧阳家的。 随后欧阳寇邪没再说什么,直接无视了金九,带着两个侍卫,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金九看着坐在圆凳上,低着头的大小姐,一抹愁容划过他冷峻的面庞。 家主他们刚出事,欧阳寇邪就上赶着来找事,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家主他们出事和欧阳家有关系一样。 “大小姐,天凉了,你也多注意休息吧。” 金九走上前给金嫣然披上了一件外衣,虽然他脸上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他的话语却异常的柔和。 “嗯,九哥。” 金嫣然低着头,轻声答应着。 此刻,她的眼神中尽是疲惫。 她很累,真的很累。 她最近总感觉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走起路来也总是轻飘飘的。 自己,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又该怎么做。 她现在很听九哥他们的话,毕竟,八哥,九哥还有十哥他们,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人。 “老十,你和浣碧去送大小姐回去休息吧。” 金十听到后,笑眯眯的对着九哥点了点头,便起身和浣碧护送着大小姐离开。 “金十九,金十七,你们俩去送一下欧阳少主,他要是在咱们金府出了什么事,咱们也不好交代。” 金九捏了捏皱起的眉头,对着正在交谈的金十九和十七说道。 “好。” “收到。” 金十七和金十九答应完,便向着欧阳寇邪离去的位置追去。 “其他人,都各自休息会吧。” “哎。” 安排完众人的金九依靠在柱子上,闭上眼睛,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家主…死了。 现在人人都传是欧阳家族,智空世家联手算计,金家家主以及金家一众高手,金一到金七全部战死。 但是家主留下的信,让金九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就好像冥冥中有一张大网,悄无声息的网住了所有大炎古城的势力。 是龙椅上的那位吗? 但是眼下,欧阳家族却毫无顾忌的开始落井下石起来了。 唉,可真是麻烦不断。 “呦,帅哥,担忧什么呢?” 金九睁眼看去,发现是金十七这个话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走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去送欧阳寇邪了吗?” 金九看着嬉皮笑脸的金十七,不由得有些恼火。 “哎呀,这不是刚才看九哥你脸色不太好。有点担心你。你这个万年冰块脸,白担心了,走了。” 说完,金十七也不等金九再说什么,飞快的跑开了。 “这家伙。” 金九看着跑开的金十七,摇头无奈一笑。 金九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只有面对金十七的时候,他的表情才会有所改变。 “回来啦十九弟?” 正想去送欧阳少主的金十七,恰好遇到了已经送人离去,正低着头往回走的金十九。 金十九听到声音,好似受惊般猛然抬头,一副吓了一跳的模样,他袖口的信封也不经意间随之滑落。 金十九眼疾手快,背过身去将掉落的东西挡住,然后又立马弯腰捡起,有些慌乱的揣回袖口。 “我啥也没看见,啥也没看见嗷。” 金十七连忙转过身往别的地方看去,嘟着嘴,哼着曲,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金十九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看着强装若无其事的十七哥。 这死话唠,绝对是看见了吧? “哎,八叔,你们回来啦?你们是上茅房还是掉茅房里了?还是说你们仨…哦…懂了…” 金十七好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对着远处走来的王饬三人,开玩笑道。 王饬听的一脸黑线,好家伙,怎么又傻一个? “出了点意外,耽误了一会,你十五哥也去了。” 金八好像没理解金十七话里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解释了一下。 “你们没陪着大小姐应付欧阳少主,在这里干什么?” 金八看了一眼正在盯着小二十不知道思考什么的金十九,又看了一眼嬉皮笑脸一脸坏笑的金十七,有些不解的问道。 “哦,那丑东西早走了,刚才我们俩去送他离开来着。” 金十七眼睛滴溜溜的转,丝毫没提到信封的事。 就在几人交谈之间,金十九却突然开口: “小二十,你跟我来一下。” 之前一直没说话的金十九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不由分说拉着王饬往远处走。 金八和金十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也都没阻止。 这金十九,不知道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第7章 金家丶十六(上) 哎,怎么了吗?怎么突然指名道姓就让自己一个人过去? 王饬默默被金十九拉着走了一路,直到两人来了到一处背对着几人的假山。 王饬大概知道眼前这个侍卫是谁,八叔和自己也讲过,是金家第十九侍卫,也是他的十九哥。 十九哥回头看去,确认八叔他们听不到自己和小二十的对话后,这才开口和王饬说道: “你,是不是能说话?” 扑通。 王饬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眼睛也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 自己能说话的这件事,好像除了还没醒来的姜淼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金十九,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是知道了自己的功法? 还是自己无意识时在梦里说了话? 王饬看着十九哥一脸认真的表情,总觉得,现在自己的回答,可能会决定他的判断,甚至是未来的某些事情。 思考再三,王饬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呵。” 金十九讥笑一声,看着小二十的眼神多了一丝玩味。 随后从袖口掏出一封信,又随手撕成两半,将其中一份分给了小二十。 王饬接过手,那是信的上半部分。 “金二十不是哑巴。” “金一活着。” “姜淼死了,药府干的。” 上半部分只有三句话,但是王饬看完却久久不能平息。 首先是第一条,究竟是谁,知道自己能够说话? 第二句金一活着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最后一句,姜淼,死了? 什么叫药府干的? 八叔不是说,药府和金家向来交好吗?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金十九看着眉头紧锁的小二十,又苦笑几分,扬了扬手中剩下的半封信,向着金八他们走去。 金十九眼神极为坚定,就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既然,你金嫣然守护不了,就让我金十九来守护!” 金十九说完,用力揉皱了剩下的半封信,毫不犹豫直接扔进水池中,随后笑着向八叔他们走去。 王饬站在金十九身后,看着金十九离去的背影,他眉头紧皱。 流动的水还在哗哗作响,很快冲走了剩余的半封信,王饬就这样默默看着。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 “开饭啦!” 侍卫大殿,也不知道谁突然大喊一声,让原本寂静无声的金家侍卫们顿时来了精神。 “开饭!” 忽十八起大呼,十七亦起大呼。 俄尔侍卫起身齐呼,看的王饬有些打怵。 咋的了?吃个饭,怎么像要干架一样? 只见十几个侍卫都起身往食堂飞奔而去,此刻他们身上的功法恨不得踏出花来。 王饬见到这个情景,也学着大家向人群里挤去,自己倒是要看看,吃个饭能吃出什么花来。 啪! 好巧不巧,正好金十五已经打完饭出来了,他那精妙的步法恰好踩着小二十的脑袋,猛地发力,顺势直接跳了出去。 “哎呀。抱歉小二十我没注意,顺便说一声哦,最后一个兄弟,没有人饭吃!这是金家历来的传统!哈哈哈!” 十五哥捧着饭盒直接扬长而去。 什么?这是什么狗屁传统?最后一人没饭吃? 王饬这一听这话,可是顿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人堆里挤,最终也是成功的让自己没有饭吃。 王饬垂头丧气坐在老十八旁边,看着他面前已经吃光的一摞饭碗,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你没吃饱嘛?” 老十八放下刚吃完的饭碗,又看了带着渴望的眼神,正看不断向自己的小二十,当即拿起了饭碗。 还是十八哥好!虽然人傻了点,但是还知道给自己留一口饭吃! 王饬看着近在咫尺的米饭,不由得在心中对老十八一个劲的赞叹。 “巧了,我也是。” 金十八说完,直接一大口就把碗里的饭吃全部吃掉,吃完还不忘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副意犹未尽的姿态。 不是,自己是这个意思吗?不是这个意思吧?这剧本不对吧? 噗,也是。 自己怎么会对这大傻个有所期待呢? 王饬坐在一旁,苦笑的摇了摇头。 “没抢到饭?啧啧啧,真可惜。” 一旁,端着一碗饭,正大快朵颐的金十七又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 “咱们金家就是这样,中午谁慢,谁抢不到饭。爱别说,还挺押韵…” 金十七巴拉巴拉说个没完,让本来就挺烦躁的王饬更加心烦,当即忍不住白了一眼十七哥。 “哎,我说,你怎么和浣碧那丫头学白了人呢,那可不行我跟你说…” 神啊,来救救我。 王饬生无可恋的用双手堵上了耳朵。 而一旁的金十七还在说个没完。 “诺,吃吧。” 王饬抬头看去,是金十六递过来一碗饭,送到了王吃面前。 王饬投给对方一个感激的目光,也没多想,接过就开始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经历上午那些事,自己真的是饿坏了。 “话说十六你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给小二十打上饭了,我刚来的时候你可没有给我打啊。” 金十七看着狼吞虎咽的小二十,不断吐槽以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 “八叔九哥他们也多拿了,只是我先送来了罢了。” 金十六说完,指了指正有意无观察小二十吃饭的八叔等人。 王饬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向四周看去,果不其然,大多数人面前都留出一碗还没有动过的饭。 “再说,你不也留了吗。” 金十六没好气的说了十七弟说了一嘴,之后便捂着肚子向食堂外边走去。 有些…闹肚子了。 “哈…哈,是我自己没吃饱,对,没吃饱。” 十七哥有些尴尬的笑着,然后从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也拿出了一碗饭,有模有样的吃了下去。 他一边吃着,一边还擦着眼角的泪花。 呜呜呜,再也不嘴硬了,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啊。 王饬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含泪干饭的十七哥,又看了看好似都在低头吃饭的其他人,不由得心头有一些暖。 金十八他八碗饭都吃完了,其他人怎么可能还没有吃完呢。 想来都是怕,自己没有饭吃吧。 “十六…唉。” 不远处,胖乎乎的金十二看着眼前没有动过的饭菜,又抬头看了看远去的金十六,最终也不再多言,拿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吃饱了,真吃饱了。吃不下去一点。” 王饬眼前,金十七对着残羹剩饭不断吐槽道。 “话说小二十你还能吃不,没吃饱我这碗也给你。” 好家伙,十七哥你都快吃完了,才想起我来了。 王饬有些无奈白了一眼十七哥,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了个一干二净。 自己确实也没吃饱。 “八叔九哥他们都忙,等你吃完,只好辛苦我这个闲人,带你熟悉熟悉咱们金府,以及了解平日里大家都做些什么了。” 金十七说着,撅着嘴,一脸情非所愿的看着小二十。 王饬干饭的手不由得一滞,看来八叔说的不对,这十七哥不仅话唠,还自恋! “走啦!” 金十七敲了敲发呆的小二十,把他拽了起来,然后搂着小二十就在路上晃晃悠悠的走着。 一米七八的男人搂着一米六零的少年,虽然说不上哪里有些奇怪,但总觉得哪里好像有问题。 “这是树,我小时候在这尿过尿。” “这是花,没准是哪个丫鬟特意给我种的。” 十七哥一边讲着,一边还不忘抹了抹鼻子,做着以为很帅的动作。 我都这么详细得给小二十讲了,小二十一定很感谢我吧,一会可别感动的哭鼻子了,哈哈哈。 金十七又搓了搓鼻子,他正不停的自我感动着,突然,他好像发觉到一股幽怨的视线盯着自己。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视线的来源是胳膊下的小二十。 王饬手此刻正在比划,示意自己要去那个茅房那里。 自己可真是受够了这话唠加自恋狂了。 “小孩不大,屎尿不少。” 嗯?王饬一听不由得嘴脸抽了抽。 不是,你才比我大两岁好吧? 王饬一脸无语,但看他理解自己意思以后,就连忙向着茅房走去。 自己的肚子早就不疼了,只是刚才偶然听十七哥提到: “这个茅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从小就发现这个门上,被人刻了个七,好像挺有些年头了。” 于是王饬这才想过来看看,没准会有七哥留下的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也多亏十七哥说的十分详细,虽然…自己不是很想听。 第8章 金家丶十六(下) 啪嗒,王饬走上前,不假思索的将茅房的门推开。 伴随着茅房的门被打开,金十六和王饬大眼瞪着小眼。 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两个人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看着彼此。 怎么个事?茅房里有人,还是刚刚施舍自己伙食的十六哥? 金十六满脸震惊,看着不退还想反进的小二十,红着脸怒吼一声: “滚出去!” 王饬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喝吓到,下意识就关门出去。 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是,这十六哥反应有点大吧? 搞得谁稀罕看他拉粑粑一样。 老十八占着茅坑,他三米的体型,你让自己挤自己都挤不进去。 怎么你金十六还霸占茅房,还不让人进了? 茅房内,金十六满脸羞红,在金府,谁都知道茅房只要关上了门就代表里面有人。 或许是因为小二十才刚来金府,不知道规矩也很正常。 金十六平复一口气,不断的安慰自己道。 然而被赶出去的王饬并没有走,而是开始研究起门上的字来。 你不让我进去,那我在外边研究总可以吧? 王饬盯着门上的字,试图发发现一些线索。 门上的这个七,刻画的十分圆润,也十分有力度。 正是五六七八九中的七。 嗯… 这特喵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七吗! 感情这是谁无聊随手刻上去的? 王饬嘴角抽了抽,有点不太确信,又围着茅房仔细观察了两三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茅房内,金十六又怒又羞,这小二十居然还没走!还围着茅房转起圈来! 这样子,好像是在观摩如厕自己一样! “看啥呢?哥帮你瞅瞅?” 金十七看小二十磨叽了这么久,也是忍不住来看看小二十到底在干嘛。 “找啥呢?” 金十七见小二十没搭理自己,自顾自的围着茅房转圈,有些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只见小二十听到声音后,停在了茅房门口。 小二十此刻正用手指指着门上的七,而茅房内的金十六,只感觉好似小二十在指着自己。 此刻金十六已经气的直咬牙,她努力平复心情,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 我忍。 我忍。 我他娘的忍不了了! 你小二十一个人还不够,还要组队来凑热闹! “嗯…” 金十七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将至,只是伸着脖子仔细打量着这个“七”。 总感觉,好像有点印象呢… 啪,啪! 然而,还没等金十七想起什么,就被人突然打了耳光。 耳光很响,打的金十七脑瓜子嗡嗡直响。 当然,王饬也被打了,不过留下的印子,相比于比给十七哥的稍微轻上一点。 王饬抬头看去,发现打自己的是十六哥,顿时有些不解。 不是?十六哥脾气这么火爆的吗? 王饬向十七哥投去不解和求助的眼神,而金十七此刻全然没注意小二十的表情,而是看着气冲冲离开的金十六一脸震惊。 “不是。小二十,她在里面你还敢围着这里乱瞅?不是你是不是…” 说到这,金十七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震惊的眼神也逐渐变成玩味起来。 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王饬看着这家伙打量自己的眼神,突然打了个寒颤,双腿不自觉的向后迈了一步。 “哎呀,别害怕嘛,对了,这个七字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十七哥说着,还不由分说的拉起小二十的手。 “哎对对对,好像那边的茅房也有,我领你去看看,说不定咱们会有些收获呢。” 金十七一边说着,一边幸灾乐祸的想到: 嘿嘿嘿,小二十这家伙,恐怕还不知道十六她是女的吧? 也是,十六姐一头短发,飒得要死,能被发现是女生就怪了。 想到这,金十七抓着王饬,脚步也快了几分。 他突然很想看,十六姐那又羞又怒的样子了。 而身后,王饬则是看着前方的十七哥眉头蹙起。 十七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被十七哥抓着跑了一路,王饬只感觉身边好像有不断的冷风吹过。 “就是这。你先过去看看,让我在这远远观摩一番,我总感觉我在这里说不定会想起来什么。” 金十七对着远处的茅房比比划划,好似真的在在努力想些什么样子。 王饬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听从金十七的建议,选择过去看看。 毕竟,这里或许有金七留下的线索。 然而当王饬一步步越靠近茅房,就越感觉周围似乎有刺骨的寒风吹过。 不是,这春暖花开的季节,怎么会突然这么冷? 王饬也没有多想,再次来到木门前方。 然而,上边并没有刻字。 难不成,是十七在骗自己? 王饬回过头,看着正在地上捧腹大笑的金十七,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王饬缓慢回过头去,此刻茅房的门正被缓缓打开,一瞬间,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原来,这十七哥算好了十六哥在这里! “小,二,十!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金十六左手捏着右手,手指关节咯吱咯吱的响,此刻,她腰间的剑,已经忍不住想杀人了。 王饬紧闭双眼,拼命的摇头,一只手紧紧护着脑袋,另一只手则是颤颤巍巍的指着远处正在地上捂着肚子笑的金十七。 不是,真不是我啊。 我清清白白,冤冤枉枉啊…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下,然而,漫长的等待,却并没有等来金十六的拳头,反而是身后不断传来十七哥的惨叫声。 “石榴姐,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嗷!” 王饬听到这,这才松一口气,回头看去,只见十六姐此刻正拿着剑追着十七哥疯狂劈砍,好像招招要致人于死地。 “十七你他娘的是不是不想活了!竟敢教坏小二十!” 而金十七则是举着剑狼狈的抱头鼠窜,边跑还边喊: “你戾气这么重干什么!也不怕嫁不出去!谁娶了你,以后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然而金十七这一番话并没有让金十六停下,反而她手中挥动的剑越来越快,眼睛里好似有怒火更加旺盛,就好像快要溢出般。 此刻,十六姐甚至施展出了金家的剑法。 “金家剑法第十六式!” 反观十七,不断抵挡的同时,嘴也一直没有闲着,不断的吐槽着金十六。 王饬看着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也没有上前帮助,而是安静的合拢腿坐在地上,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好戏。 十七哥,自己种下的苦果,你就自己好好品尝吧。 不过,十六姐?这金十六居是女的?自己完全没有看出来啊。 后知后觉的王饬这才反应过来,也才明白之前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了。 不过这一头短发,真的帅的要命,再加上前胸后背一样整齐,恐怕谁看了都会分不清她是男是女。 “石榴姐,就你这母老虎一样的性格,也难怪七哥不喜欢你!” 金十七边跑边开玩笑道,然而他没注意,石榴姐听到这句话后,穆然间停在原地。 “哎?” 金十七跑出去好远,回过头,这才注意到正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石榴姐。 “怎…怎么了…” 金十七看着一声不吭,好似正在啜泣的十六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七,七哥,呜哇…” 石榴姐哭喊着,直接一把扑到金十七怀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七哥…” 金十七抱着十六姐,也忍不住喃喃道。 金十七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低下头,向怀里的人看去。 此刻,他眼神里的愧疚之色,挥之不去。 自己本来只是想让十六姐开心些,没想到…却适得其反了。 一旁正准备吃瓜的王饬有些不解,怎么刚刚还你死我活的两人,一提到七哥,就突然就抱一起痛哭起来了。 搞不懂,真搞不懂。 突然,王饬发现两人在低喃什么以后,目光全都汇集在自己身上,而且好像还在不怀好意的说些什么。 不是,我…我又咋了。 王饬看着前方两个人,一动也不敢动。 “别哭了,你看小二十,也说不定…是七哥回来看你了。” 十六姐顺着十七弟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喃喃道: “真的,好像七哥小时候…” “小二十,可不可能就是…是七哥,只不过,是失忆了呢…” 看了良久,金十六十分小声的问道。她的声音,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 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是在问别人。 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或许吧。” 金十七轻声回应道。 但是…他不是。 金十七在心里默默补充道,自己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给十六姐一个念想罢了。 金十七看了看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的小二十,他心里清楚: 虽然小二十很像七哥,但他终究不是。 因为七哥很健谈,也比小二十大了足足二十岁。 最为主要的是,七哥他…不是哑巴。 而小二十,家主信上写的清清楚楚,小二十的的确确是个哑巴。 第9章 金家丶十二 闹剧来的快,结束的也快,之后几人都没有再说什么,王饬跟着十七哥简单熟悉金府以后,一起吃了晚饭便回到侍卫们一起居住的地方。 走之前,八叔还特意向王饬交代了一些有关未来几天安排的事情。 夜已深。 乌云遮住了月,却阻止不了月光的倾泄。 几颗星光闪过,显得夜如此的静谧。 但天上的鸟儿可不这么想,一声声鸟啼毫不留情的打破了这来之不易宁静。 吹灭灯火,故事,才刚刚开始。 回到床上,王饬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发着呆。 在其他侍卫们的帮助下,他顺利的搬到了侍卫大殿这边。 侍卫们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不大,但是都很整洁。 然而王饬并不在意这些,在哪里对于他来说都一样,只不过有了金二十这个身份,方便自己去去寻找,去回忆自己的过去罢了。 至于以后,好像和大家学学招式傍傍身也没什么不好的。 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王饬不由得想起了白天的事,那个由自己功法汇聚的水晶球。 白天得到的那个“体质”,到底有什么用? 使用以后,感觉自己的体质好像没什么变化,削弱时间也好像还在持续,并没有结束,时间好像也还是那么长。 这么看来,自己修炼的功法,算是彻底修废了? 王饬叹一口气,总感觉或许有什么改变,是现在的自己无法察觉到的。 不想这个了,睡觉,明天还要和大家学习学习招式。 王饬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不再去想。 毕竟现在自己空有蛮力,估计实力只能算末流,就算用自己的功法增幅,也只能勉强算个三流最下等,根本无法在这里立足。 现在的自己,恐怕就连最开始遇到的姜淼都打不过。 说起来,姜淼真的死了吗。 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是自己完完全全可以把后背完全托付给他的女孩,就这么死了吗… 自己曾在晚上尝试问八叔,八叔说一切都好,只是还在昏迷。 那十九哥给自己看的张纸,到底什么意思? 谁死了?谁活着? 还有到底是谁…知道自己不是哑巴,但是却说不了话? 越想越乱,王饬索性也不再想了,放空大脑,只想睡个好觉。 毕竟,他最讨厌这些需要动脑子的事情了。 眼下,只有好好活着,才有报仇的资本。 吱呀…哒,哒,哒… 脚步很轻,但又没有很刻意隐藏。 谁?大半夜居然能避开一众侍卫来找自己? 十九哥?还是八叔? 听到声音王饬并没有乱动,他的佩剑在桌子上。而自己的床铺则是离桌子很远很远。 如果突然打草惊蛇,说不定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小二十,睡了么?” 声音有些厚重低沉,王饬仔细听着,感觉不像是侍卫里他熟悉的任何一个人。 “今天是我第四晚来看你了,你知道吗,你和七哥…真的很像很像。” 男人见小二十好似睡着了,便站在桌前,拿出桌下的小圆凳自顾自坐下。 他一只手拿着茶杯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在说给王饬听。 “七哥,我很想你,大家都很想你们,家主他们…都还好吗?” 男人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却仍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 “小时候就,你最疼我和十六妹,每次回来,总能变着花给她带好吃的石榴。可是这次,你怎么突然就回不来了呢…七哥…” 男人声哽咽,抽泣中隐约还能听到水滴落地的声音。 男人哭了,哭的很轻,生怕打碎他的期许,床上人的梦。 他可能,只是想,传递他的想念吧。 “七哥,小二十和你很像,又有些不一样。” “他不爱笑,也不像你那样善解人意,会安慰石榴妹。” “他是个哑巴,而你总是开口耐心指导我们。” “要是…回来的真的是你,多好啊。” 男人好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 然后就是持续很久的安静。 王饬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呼吸都尽量保持着不变。 然而那男人却突然说了一句话便离开了。 “七哥,再见。” 声音很轻,像他离开的身影。 很久以后,王饬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睡,混乱的思绪,混乱的话语,让王饬自己也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首先,这是他第四次夜袭自己? 连续四天,直到今天自己才发现?这多少有点恐怖了吧。 不过,想来是因为自己太像七哥了,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失忆的七哥,这才总来确定自己身份的。 好在听他的意思,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很多人第一眼看向自己都有些奇怪,原来如此啊。 不过因为王饬也没敢回头,也不知道今晚来的人是谁。 现在只知道他应该是和十六姐还有七哥交好,而且大概率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几个人。 毕竟声线不太一样。 是白天树下那三个人之一? 嗯…大概率是九到十四哥中的一个人吧。 毕竟就剩他们几个自己还没怎么接触过。 不想了,反正知道他对自己也没敌意,愿意夜袭就夜袭吧,现在自己实在是不愿想得脑袋的事,早些休息,明天还要学习招式呢。 旭日东升,金鸡啼鸣,随着阳光洒落,这又是新的一天。 王饬睁开眼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自己还没睡醒,但是外边已经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练武的声音。 大家都好勤快啊,这么早就开始练武。 王饬打了个哈欠,不由得感叹道。 随即王饬不情愿的起床,洗了把脸,伸出手正准备拿毛巾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看见了桌上放着的一个物件。 嗯?是昨天那人留下的? 王饬走近一看,发现桌子上是一个刺绣,上边绣着石榴的图案。 别说,还挺好看,也不知道是那人怎么弄到的。 而且这个刺绣也不知道用什么线条绣制的,王饬用手指用力压了压,线条没有一丝的变化。 好结实的材料。 王饬正拿着石榴刺绣仔细端详,却听到窗户外边传来了雄厚的声音: “小二十,起床训练了!” 是八叔的声音,自己和他约好了今天要学习些招式的。 王饬连忙把刺绣揣入怀中,拿起佩剑又着急忙慌的用毛巾擦了擦脸,便急匆匆出门去找八叔。 “还不错,你小子!” 八叔拍了拍小二十的肩膀,夸赞着王饬。 而王饬得目光却看向八叔身后汗如雨下的其他侍卫们,也不知道他们训练了多久。 好辛苦…也不知道他们为了什么。 “这里有我们金家的武器,虽然你已经有了一个佩剑,但是你也可以学习一门其他的武器。” “好好挑选一个吧,然后我来传授你适合你的招式。” 金八伸了伸手指了指小二十身后,示意他回头去挑选。 “你说,他会选什么?” 不远处的树下,有三个人,分别是金九,金十还有金十九。 刚刚说话的人是金十,只见他此刻正眯眯着眼,侧过头看向中间的九哥。 本来是树下只有金九金十两人来着,但是家主他们出事以后,金十九就突然一直跟着金九金十他们俩。 “我猜会是剑。” 金九并没有说话,说话的是金十九,而九哥依旧保持他那万年不化的冰块脸,看着正在挑选武器的小二十。 八叔在的话,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何以见得?” 金十笑眯眯的看着小十九问道。 “他出门手里一直紧紧握着佩剑,而且到现在佩剑也没离身。” 金十听完,却笑着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高见,智多星?” 智多星,是一众侍卫对金十的别称,金九没这么叫过,当然,金十本人也没同意过。 “高见倒是没有,只是我想…小二十大概会选锤子吧。他的力气惊人,比起老十八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最为重要的是…” “什么?” 冰块脸九哥听老十停顿的话,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他用锤子,杀过人。” 话落,几人都向小二十看去,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选择了锤子。 金十九侧头看了看仍是一副笑眯眯的十哥,嘴角微微上扬。 智多星吗?或许能帮自己一把。 “不是。你怎么偏偏选了锤子?” 金八看着拎着锤子走来的王饬,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 那铁锤放那里,我记得是用来修武器的吧? 王饬看了看手中的铁锤,有些不解。 不可以选择锤子吗? 王饬一脸无辜,自己就感觉这个锤子挺顺眼的,怎么,还不让人学了? 金八想了好久。,终还是放弃劝王饬换别的兵器了。 只是自己所有兵器或多或少都会一点,唯独这个锤子,是真的一点都不会。 “十二弟,你来教小二十吧。” 金八说完,对着身后挥汗如雨的一个侍卫招了招手。 一个比八叔近乎矮了一个脑袋的侍卫就走了过来。 “来了。”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第10章 姜水姜水水 这声音是…是昨天夜袭自己的男人! 居然是十二哥! 没想到十二哥长的方方正正,老老实实,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居然有夜袭人的习惯!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王饬又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看起来很憨厚的十二哥,把他的样子刻画在了心上。 别多想,自己只是怕那天又被夜袭自己却找不到罪魁祸首! “小二十,以后由你十二哥教你锤法,因为你十二哥主炼的就是《金家锤法》。” 八叔说完,拾起一个锤子扔给了十二弟。 “让你十二哥给你演示一遍,你好好学着!” 金八嘱咐完,也不再管十二弟和小二十,便抓紧时间自己去锻炼了。 毕竟,金八自己也三天没有锻炼了,自从大哥他们离去以后,大家都在埋头锻炼。 自己作为金家侍卫里唯一年过三十的最年长者,压力真的很大。 而且之前因为有大哥他们一流和超一流高手在撑场子,所以自己只要好好带新人就行,也不必太抓紧锻炼。 而如今…金家只剩下二流的自己…已经完全不够看了… 金十二接过八哥递过来的锤子,对小二十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开始舞锤演示起来。 锤风呼啸,金十二抬手间好似有雷声乍响,每一锤下去都激的周围空气阵阵轰鸣。 同样是用锤子,自己之前在客栈用的锤子可比他这个沉的太多太多,但是却也挥不出十二哥那种气吞山河的威势。 也不知是十二哥太强,还是《金家捶法》本身就很强。 王饬眼中精光闪过,仔细观察着十二哥的动作。 腰,腿,手臂,手腕,每一个细节都尽可能的不放过,记在脑海。 “呼…” 一整套打完,金十二呼出一口浊气。 随后他将锤柄放下,看向好像在发呆的小二十有些不悦的说道: “你来。” 这小二十,自己这么卖力教他,他倒好,在这边发起呆来。 金十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只是把锤子递给了王饬。 王饬看着锤子,仔细回想十二哥着刚刚每一个动作。 这十二哥,一副憨憨的样子,也不管自己看没看会,又记住几成,直接让自己展示,怕不是在为难人。 这十二哥,昨晚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明明昨晚还好像有说不完话得感觉。 王饬摇了摇头,不在多想,整理好思绪后,努力调整了下呼吸,随后双手拿起铁锤,开始认真模仿金十二每一个动作。 腰,腿,手臂,还有手腕… 随着王饬连贯的打出每一个动作,金十二的眼神越来越惊奇。 这小二十,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本来以为只是来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天赋! “刚才的动作,有很多问题…” 不知不觉,金十二的语气变得柔和,就连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时间如白驹过隙,舞动的锤马不停蹄,几回斗转星移,王饬的所练习的技艺,也勉勉强强算是知行合一。 “都三天了,你还在练习你的这套破锤法啊。” 一旁,金十七打着哈欠道。 他中午刚刚睡醒,一起来就看到了还在练习锤法的小二十。 “小二十很有天赋,这才几天,他的锤法已经小成,剑法也勉强算是入门了。” 金十二看着小二十舞锤的样子,胖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他很有成就感,这种感觉比当初自己学会还要开心。 金家能有这样的苗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啥玩意?小成了?” 金十七听完,瞪大了双眼,顿时困意全无。 “我特喵练剑练了几个月才小成,你现在告诉我他锤法小成了?我记得最快的十五哥也用了一个月吧??!” “是二十九天。” 金十五头也没回,手中的剑仍旧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他只练剑,只想成为能守护大家的剑鞘。 “你要是有小二十或者十五弟一半努力,你早就有一流水准了。” 金八走了上来,看着十七弟有些恨铁不成钢。 “切,我那不是怕超越前辈们,让你们自卑嘛。” 金十七摊了摊手,无所谓道。 “再说了,小二十心法都没入门,着什么急着急。” “谁说的?” 金十二一听就不乐意了,说自己宝贝徒弟,那可不行。 金十二连忙骄傲的摆手示意,让小二十坐下来调息。 王饬坐下以后,闭目调理气息,随着紊乱的呼吸变得有序,他的气息开始不断攀升。 “不会吧,这才几天?小二十这家伙连心法都入门了?这还叫人怎么活?” 话唠金十七这时候属性又开始爆发,看着地上打坐的金二十喋喋不休个不停。 而一旁正练剑的金十五,看着稳稳踏入三流的小二十,眼里中震惊之色无法掩饰,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中的长剑又握紧了几分。 “都努努力吧,快点成长起来。” 八叔看着坐在地上调息的小二十,长叹一口气。 金家顶端战力几乎全部战死,如今超一流一个也没有,就连一流也只有九弟一个人。 年轻一辈也就十七弟,十九弟,还有新来得小二十有望突破一流了啊。 金八不再看十七弟,转头又看了看汗如雨下的十五弟。 十五弟倒是也不错,不过他已经二十一岁了,想要突破到一流,恐怕…有些难度的。 毕竟随着年龄的增长到一定程度,实力不下滑就已经很不错了。 “八叔,好久不见。” 远处树下,一道女声传来。 王饬和金八听后,全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是她! “姜,淼!” 金八听到声音,立刻回过头去激动的喊道。 只见姜淼此刻正左手拿着剑,右边的衣袖随风摆动,记忆中的身影和现实不断碰撞直到相互重叠。 “好久不见。” 姜淼语气淡淡的,微笑在她的脸上轻轻浮现。 “好久不见…姜淼,你活下来就好!活下来就好!” 八叔上前,死死抱着姜淼,不知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一时间眼角竟有泪水留下。 “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金八抱着姜淼的手忽然放下,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令他震惊的事一样。 而姜淼好像对此却完全没有察觉,绕开了愣在原地的金八,径直向着王饬走去。 她的脸上笑容依旧,就好像两个故友重逢一样。 “姜淼妹妹,感觉恢复的怎么样?” 金十七笑着迎了上去,目光不断打量着姜淼,而金十二则是一脸老实的站在十七弟的旁边。 “还好。” 姜淼仍是保持着微笑,但十七却是不依不饶,有一茬没一茬的和她搭着话。 “大家担心坏了,生怕你醒不来,话说你怎么…” 姜淼被金十七拦住,只好隔空,对着王饬点了点头。 而王饬看着姜淼,却眉头一直紧皱。 好一会,金十七好不容易安静以后,姜淼才终于有机会走到王饬面前,伸出手,对王饬笑着打招呼道: “嗨,小哑巴!” 王饬听完,并没有理会,反而是他的眉头又紧皱几分。 王饬余光扫去,他发现八叔正掩面哭泣,而十哥带着十五哥等人也在悄无声息包围这里。 她不是姜淼。 金十用唇语告诉了小二十。 王饬…他知道。 王饬虽然不爱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是他记性很好,真的很好。 他记得之前,姜淼听到自己说了话以后,就再也没叫自己小哑巴,而是叫自己小鬼头。 况且,她说过要改练刀的,可如今,她手里握着的却仍是剑。 最为主要的一点,也是印证了王饬猜想的一点,她脖子上的那个黑色的痣,消失不见了。 包围过来的十五哥他们,也是发现了什么吗? “怎么了?小哑巴?” 姜淼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包围过来的金十等人,全然专注于和他说话。 “动手!” 就在姜淼又一步想要靠近小二十的时候,金十一声令下。 金十五听令率先抽刀冲去。 在他眼皮底下,他不允许自家兄弟受伤! 与此同时,姜淼也一瞬间拔剑向着王饬刺去。 金十五的眼眸瞬间瞪大,他没想到,居然有人的轻功,能和自己一样快! 而姜淼则是露出一丝轻笑。 你金十五速度的确很快,但再快,又有什么用呢? 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同龄人,给自己一息的机会,足矣。 然而姜淼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二流的身手,瞄准心脏必杀的一剑居然没有成功,只是贯穿了眼前人这个青年的腹部。 原来当时,王饬在意识到“姜淼”反常的举动时,已经提前行动了起来。 他金家心法悄然运转,身边的铁锤也被紧紧握在手中。 然而他没想到,姜淼这一剑居然如此之快,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情急之下,王饬只能慌忙避开要害。 然而就算如此,王饬还是被捅了个贯穿。 要死了吗… 正当姜淼欲抽剑再刺的时候,十五哥已经的剑赶到,与之到来的,还有十六姐的飞刀。 然而“姜淼”只是咧嘴一笑,快速抽出剑后,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一个鬼跳跳上到了房顶之上。 铛铛铛! 十六姐的飞刀,全都打在了王饬身后的墙壁之上。 而十五则是不依不饶,正想着跳上房顶和那“姜淼”切磋一番,却被金十摇头拦下。 “小二十,你没事吧!” 金十七连忙上前,快速给小二十捂住伤口。 情况突然,刚刚他和十二哥居然都没有发现,眼前这个“姜淼”居然要杀了小二十! “姜淼,你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金十二看着脸色惨白的小二十,心痛至极。 他高举手中的铁锤,指着房顶的“姜淼”,大声地怒斥道。 “他不是姜淼。九哥,你去药府看看,姜淼是否还在。十七弟,你和十二弟抬着小二十,去找药老,速度要快!” 金十笑眯眯的眼神依旧,只是停留在房顶上的目光,有些冰冷。 “阁下,你为何假冒姜淼刺杀,我金家侍卫呢?” “被发现了吗?真是无趣。” “姜淼”说话间,后撤两步跳到更远处的屋顶,好似随时准备逃跑。 好厉害的轻功。 金十看着姜淼诡异的身法,眼中中闪过一抹惊异。她刚刚展示出来的的轻功,竟然丝毫不弱于十五弟。 “不过,什么叫“冒充”呢?我就是姜淼本人啊!” 那女人说话间擦了擦剑上的血,脸上的玩味之色愈发明显。 “你不是。” 金八的眼眶中涌着泪花,他脸上的泪水好似随时都会雨水倾下。 “你不是!” 一向平和的金八,竟然在此刻嘶吼起来。 “你是她的妹妹,姜水对不对!你把你姐姐怎么了!” 那女人听完,眼神凝重几分。 “那个贱女人居然把这种秘密都告诉你了?不过,你说错了,我是姜水水。” 那女人一声一声轻笑,再没有刚才“姜淼”那种开朗活泼的神态,眼神中全是蔑视。 “你把姜淼,怎么样了!” 金八怒目圆睁,好似全身力气都用在嘶吼,手中的剑被握的颤抖,好似随时都会扑上去一般。 “还能怎样。你猜呢?” 姜水水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他剑上的鲜血终于是擦了干净。 “别被他激怒,她是故意激怒你的,我已经让九哥去药府打探消息了。估计很快就回来。” 金十的目光也一直盯着房顶上的人,但他脸上笑眯眯的神态未曾变过。 “真是无聊~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流珠,在我们手上,想要来救人,就三日后,来醉花楼来找我!” 那姜水水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一个闪身便向金府后身跑去。 第11章 血落残阳处(上) “休走!” 金十五和金十六在女人动身的瞬间,怒斥一声,全都追了上去。 金八起身也想去,但是却被金十死死按住了。 “金府不能没人,你轻功也没他们两个好,就在这等他们消息吧。” 金十拍了拍金八,给了八哥一个相信自己的眼神。 当然,还有一点他没说,金八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容易被人针对算计。 金八看着十弟,默不作声,一拳砸向了侍卫大殿中间的大树。 树叶轻轻摇晃,却没有一片叶子肯落下。 金十九看着八叔落寞的背影,则是默默咬紧了牙关。 枝叶随风轻颤,夕阳的光透过嫩绿的树叶,此刻,泪水再也无法隐瞒。 “八叔,别哭了,像个小孩子似的。” 金十又拍了拍萎靡不振的金八,安慰道。 “姜淼不一定有事,我相信他还活着。” 金十仍是一副眯眯眼的样子,他的眼睛好像怎么也睁不开。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她不是姜淼的?” “姜淼…她说过,她有个孪生的妹妹,姜水,唯一的区别,就是她脖子上有颗黑色的痣,而她的妹妹却没有。” “姜淼是咱们金府的人,而姜水水所说醉花楼,却是智空世家的势力范围。” 金十喃喃道,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刚刚金八说的是姜水,而不是姜水水? “话说,十五哥和十六姐能打的过那个女人吗?” 金十七和金十二出声问道,此刻他们俩已经送完小二十回来了,一进门就有些着急的询问。 “可以,他们两人的身手,没有一流高手出手,谁也留不住他俩。对了,流珠她几日没有回府了?那姜水水的话,可信度并不高。” 金十说完,目光看向九哥,这种事情,九哥和八哥稍微清楚一些。 “八天。” “八天么…” 听到九哥回复后的金十略微沉吟,眯眯的眼睛,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流珠或许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这件事情…先别告诉大小姐,免得她担心。” 金十眯成缝的眼睛,此刻好像完全闭上。 “还等什么啊!现在快去救流珠啊!” 金十七大声嚷嚷,拿起剑就想去那什么醉什么楼救出流珠。 “醉花楼,那可是智空世家的地方。” 金十二拦下十七弟,他那有些肥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担心。 “那怎么办?还能不去救人了?” “这样,等十六妹回来,十七弟你跟着十五弟和十六妹一同去醉花楼探探口风,切记,勿要动手!” 金十走上前,对着金十七安抚道。 “好吧。” 金十七听完,也不再说些什么。 金家的智多星都说话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一旁的金十九叹一口气,起身走向呆愣在原地八叔,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金十九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八叔…先是失去了老家主,现在…就连一直看着长大的姜淼也走了。 一众亲人接连离世,那个一直热心肠的八叔,也受了不小的打击吧。 金十九突然想起那封信上的话… “金二十不是哑巴。” “金一活着。” “姜淼死了,药府干的。” “金嫣然,害死了家主他们。” “王饬不死,总会有人替他死。” “邪丹,比试你们不输,金家死绝。” 姜水水的到来,说明第三条已经中了。 而且之前询问小二十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表明小二十他在说谎。 难不成…信封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只是,这王饬是谁? 金十九看着地上还没有干透的血迹,好像若有所思。 此刻,夜安森林,太阳即将落下。 一处杂草丛生的小土包,有一个石碑静静立在那里。 上边的字迹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写了什么: 金府东边深山处,长埋路人骨。 日起月落现迷雾,神仙难踏步。 “爹爹,石碑上这几句话什么意思啊。” 小女孩歪着头,手中的枝桠胡乱挥舞着。 “嗯…意思是说,这片森林,白天很危险的!丫丫可不要自己偷偷来哦。” 男人布满老茧的手拉着小女孩,小女孩好似有些不舒服,抽出手来,还转身对男人比了个鬼脸。 “丫丫不会来的,丫丫很乖的!” “丫丫真棒,爹爹回家给你买好吃的糖葫芦!” 男人摸了摸女孩的头,脸上笑容更甚。 他很感谢上天赐他这么一个聪明活泼的女孩。 “那…丫丫要吃三个!” “好~都依你。” 铛铛铛… 两人不远处,不断传来剑与剑碰撞的声音。 “来了我们金家,还想走?” 不远处,金十五脚下猛然发力,一个闪身成功拦在了姜水的身前。 而金十六也是在几个呼吸后,成功追赶了上来。 “快走,丫丫,江湖上的事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参与的。” 男人发现正在厮杀的几人,下意识的想要拉着女儿的手赶紧离开。 可是身旁,男人伸手抓去,却只是抓了个空。 男人侧身看去,此刻,哪还有女儿的身影? “丫…” 还没等男人话说完,他的眼睛骤然间瞪大。 低头看去,竟是一柄长剑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剑被抽出,男人也随之缓缓倒下。 他最后一眼,看到了杀他那人,脖子上好像有个黑色的小点。 男人嘴巴一张一合,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遭受了这杀身之祸…还好…丫丫那小家伙很聪明…应该…早就跑了吧。 在确认男人死后,那女人就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打斗的几人。 “束手就擒吧!” 金十六手中飞刀不断射出,试图封锁姜水的进一步落脚点。 然而姜水身法十分诡异,极为扭曲的姿势,一下子就躲过了所有飞来的飞刀。 “好诡异的身法!” 金十五一剑劈下,并没有伤到姜水分毫,反而是让姜水抓住了机会,连续两剑刺来,还好自己身法不错,这才没有让姜水得逞。 连续两剑刺空的姜水也不恋战,两个后撤步快速拉开距离。 “金家侍卫,就这?” 听到声音,金十七和金十六齐齐回头看去,只见又一个“姜淼”赫然出现在那里! “又一个,你是…姜淼?” 金十七和金十六背对着背,他们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又来了一个“姜淼”。 而是…他们被包围了。 “哈哈,小小金家侍卫,当真是可笑可笑,中了圈套也完全没有察觉。只是可惜,你们家那个小哑巴没有一起过来!”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此人面前横着一把展开的折扇,犀利的眼神中透露着难以遏制的得意姿态。 “欧阳寇邪!你居然敢在我金府势力范围内,和智空世家联手算计我们金家,你好大的胆子,也不怕龙椅上那位知道,怪罪下来!” 金十五临危不乱,手中长剑随微风共颤。 “墙倒众人推,采花需人陪。再说,只要你们都死了,哪还有人会知道?” “呸,恶心!” 金十六忒了一口,两枚飞刀随即出手,向着欧阳寇邪激射而去,然而却被欧阳寇邪身边的侍卫轻松抓下,还顺便拿在手里把玩了把玩。 “只是枚普通飞刀嘛…向来听闻金家十六一手石榴飞刀一流,今日也不知道老夫能不能有幸尝试一二。” 侍卫笑着将两枚飞刀扔在了地上,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如看待宰的羔羊。 “这…” 金十六和金十五十分震惊的看向那男人,他竟然如此轻易就接住了金十六的飞刀,很显然,那个男人最低也是一流水准。 “十六,妹,一会我帮你掩护,你找机会杀回出去,告诉十哥他们这里的情况。” “可是…” “可是什么!” “我说你们俩,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真不把我姜水放在眼里啊。” 姜水废话也不多说,一剑向着最近的金十五袭去,剑尖直指金十五的脑门。 金十五抬剑抵挡,又顺势砍了回去。 然而金十五的剑并没有按照轨迹劈下,一个扭转由劈砍变成了挑刺。 姜水连忙躲闪,双腿前倾,整个人几乎向后倒去。 金十五剑招再变,然而即使他变化再快,也尽数被姜水诡异的身法躲开。 “咱俩,也来试试?” 姜水水歪了歪脖子,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示意金十六挪个地方打。 “乐意奉陪!” “金家,金十六,参见!” 金十六话落,剑影也随之劈出。 然而姜水水只是轻描淡写般抬了抬手,她手中舞动的剑花便很轻易化解了金十六的攻击。 然而还没完,顺着金十六剑的走势,姜水水一个挑击,直攻金十六手腕。 金十六握剑不稳,直接剑柄脱离手心。 “呵,就这?” 然而金十六并没有在意掉在地上的剑,也没回应搭理姜水水的嘲笑。 她只是从袖口甩出飞刀,一边不断抵挡着姜水水不断袭来的剑花,一边用眼神找着合适的下手时机。 就在金十六被打的不断后退时,姜水水猛然间发力,挑开金十六手中的飞刀后再次刺出一剑,这一剑,直奔金十六心口。 然而金十六不闪不躲,十六枚飞刀也同一时间脱手,或前或后向着姜水水飞速袭去,敞开自己的弱点让人攻击的同时,也让进攻的姜水水无处可躲避。 第12章 血落残阳处(下) “疯子!” 姜水水怒斥一声,连忙收回了手中已经刺出的剑,剑影飞快舞动护在身前,不断挑飞射来的飞刀。 然而却仍有一枚飞刀没来得及躲闪,径直擦破了她的脸皮。 姜水水摸了摸脸上的血迹,震怒的吼道: “我姜水水,记住你了!” 在不远处正在观战的欧阳寇邪的身边,有个黑衣男子低头沉声对欧阳寇邪说道: “欧阳少主。怎么还不按照约定,杀死他们两人。” “呵…你们啊,就是沉不住气,着什么急,本公子我,可是在等大鱼!” 欧阳寇邪似乎很不喜欢自己的安排被人打扰,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 “但是根据线人来报说,金九已经前往药府了,您…恐怕是等不到他的。” 那黑衣男人毫不留情,眼神中平静无波,直接戳穿了欧阳寇邪的幻想。 “谁,谁说我在等他了?” 欧阳寇邪嘴角一抽,硬着头皮说道。 “呵。”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你是姜水?你和姜淼什么关系?” 金十五一剑击退姜水,余光却有意无意的向着十六妹那边瞥去。 “死到临头,你还敢多管闲事?” 姜水一声冷笑,鬼魅般的步法再次施展,呼吸间又突袭到金十五眼前。 然而此时金十五并不着急,一边躲闪,一边又不断思考破局的策略。 眼下欧阳寇邪身旁的一流高手似乎并没有要出手的迹象,那十六妹就不一定没有能够脱身的机会。 虽然自己和十六妹同为二流中游,但是自己忠于练剑,再加上轻功也比十六妹好上许多,所以对上姜水,这才那般吃力。 反观气喘吁吁的十六妹,恐怕当她身上飞刀用尽之时,距离她败北之时也就不远了。 金十五脑子转的飞快,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应对策略。 如果自己是十哥,现在会不会这么做呢? “力拔山兮,气盖世!” 随着姜水又一剑袭来,金十五下好决心,直接一声怒喝,手中的长剑猛然向着袭来的姜水劈出,剑身周围的空气都发出割裂的嘶鸣。 咣! 这一剑,恰好死死撞在了姜水袭来的长剑上。 姜水手腕传来剧痛,手中的长剑再也无法握住,直接甩飞了出去。 好强! 这是姜水第一时间的反应,但是她应对的也飞快,在剑脱手瞬间连忙两步后撤,第一时间就拉开了距离。 金十五不慌不忙的看着准备拾起剑的姜水,并没有选择乘胜追击,而是向一旁正在和姜水水激战的十六妹飞速奔去。 追击姜水只是浪费时间,在她那鬼魅的步法下,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不如趁着这个时间想办法帮着十六妹解围。 “我来助你!” 金十五连续两剑劈出,成功打退了占尽上风的姜水水,同时,还顺手拿起十六妹掉落的长剑,和地上散落的几枚飞刀,一起扔给了十六妹。 “谢了。” 金十六背靠十五哥,额头上香汗淋漓,现在的她呼吸都有些混乱,她打的真的很吃力, “她们的步法很…” “十六妹你听我说!” 还没等十六妹说完,金十五直接打断了她。 他语气很急促,他刚刚看见那个一流高手和欧阳寇邪说了几句话后,表情里好像充满了不耐烦,而且,他们还多次看向十六妹这里。 虽然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但金十五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十六妹,一会你看准机会,务必,突袭出去,以免金府死伤更多的人!” “你在说什么…” “我在地洞里,发现了这两个字,这个消息或许和七哥有关!” 金十五说着,还把一张纸条塞进了十六妹的手里。 “十五哥…” 金十六张了张嘴,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十五哥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金十五话落,直接向着姜水和姜水水冲杀上去。 姜水和姜水水同时提剑拦去,却仅仅一个照面,两人都被打散出去。 然而金十五并没有看他们两人。 只见金十五的剑,斜立身侧,一步踏出,身后晚霞初现,烧红的不止天边,还有十五略为青涩稚嫩的脸。 “欧阳寇邪,金家,金十五,参见!” 金十五说完,手中锋芒乍现,一剑突袭直奔欧阳寇邪而去。 那一瞬间,他手中的剑,好似快如闪电。 姜水看到金十五整个人都好像突然换了一副气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这金十五,和自己打斗的时候,居然一直留了一手! 是自己太低估他了! 风声呼啸,剑影初现。 这一剑划开落叶,剑声停止时,叶落未成两片。 周围,奔来的姜水和姜水水好像都被放慢数倍一样,远远落在金十五身后。 昔日点滴也不断浮现在金十五脑海中。 “十五哥,你怎么只练剑啊?” “若有一日,敌人连成片,我也好能,护在你们身前。” 十五哥… 金十六咬着唇,泪花映着十五哥那义无反顾的背影,金十六最终还是咬着牙,扭开头,向着另一边人少的方向杀去。 “受死吧!” 剑影飞转,这一剑是金十五生平最快一剑。 也是他最得意的一剑。 若是七哥在的话,定会夸自己一声好剑吧。 也好,自己亲自去下面问问他吧。 欧阳寇邪看着眼中越来越近的剑,直接吓得身子一个踉跄,仓促之间竟然慌不择路,选择抬手用折扇挡住了脸。 “咣!” 这一剑,寒芒乍现,直接毫不留情穿透了折扇。 仅一瞬间,鲜血飞溅。 而金十五也停滞不前。 良久,欧阳寇邪才敢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欧阳寇邪直接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只见那剑尖刚刚几乎贴上了自己的眼,好似就不到一个发丝的距离! 而反观突袭过来的金十五,则被自己身旁的侍卫,用拳头从腰中间打穿,鲜血四溅,眼神变得涣散。 “不错的剑。可惜,你遇到了拳魔我。” 那面具男人一甩手,直接将金十五甩了出去,并没有多看他。 “咳。” 金十五颤抖的身体止不住的咳出鲜血,鲜血也从他的腹部不断流出,他脸色惨白,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动一下了。 可惜,没杀死欧阳寇邪这个恶心的家伙… 看着十六妹杀出重围,远去的背影,金十五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还好…十六妹她…活下来了… 啪! 欧阳寇邪一脚踢向了金十五的脑袋。 “我让你他※嘲笑我!” “我让你差点刺瞎我!” 欧阳寇邪丝毫没了之前世家公子的风度,一边用力踹着金十五尸体,一边破口大骂,他的面目狰狞,像极了村口的泼妇。 这还不够,只见欧阳寇邪又抽出身后侍卫的剑,不断刺向已经没了呼吸的金十五。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现。 疯狂的脸,一剑又一剑,鲜血飞溅。 血染残阳红了天, 难闭上的眼, 手中握着的, 不曾折断得剑… 风声沙沙, 好似树林中还在不断回响着… “金家,金十五,参见!” 第13章 扩大的裂痕 夜悄悄,风轻拂枝叶,树叶开始动摇。 而金府,侍卫大殿,却格外的安静。 在往常正是饭点的时间里,今天居然如此静谧。 而在标着“二十”的房间内,屋子里挤满了人,里面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怎么样了?小二十他怎么样了,药老你说句话呀?” 金十二脸色焦急,看着躺在床上脸色白皙的小二十,他多希望自己之前能早点发现,好能替小二十拦下这一剑啊。 真的…要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发现,小二十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啊… “无碍,这小娃娃保住了要害,现在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而已。” “而且他恢复的比一般人快太多了,不用太担心啦。” 药老顺着,从药箱里拿出了两包药,放在床前。 “老夫开几味补血的药,每隔一个时辰,让他连续服用,最多明晚,她就应该能醒来。” 金十二听到药老这么说,长舒一口气,抬着头背靠椅子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药老,如今,药府那边对待金府的态度如何?” 烛火下,金十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突然不着边的问了药老一句。 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药府的态度?” 药老眉头皱了皱,好似在仔细的想。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药老有些不解。 “没事。” 金十也没多做什么解释,仍是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这十五弟和十六妹怎么还没回来? “哦对了,金八的状态好像不太好,明天我开两味安神的药,让流珠过来拿吧。” 说到这药老好像又想到什么,连忙补充道: “对了,千万别让浣碧那丫头来拿,那小丫头那暴脾气,老夫可真受不了。” 一提到流珠,一屋子的侍卫表情各异,但是药老好似没有察觉,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还有金九你啊,别一整天板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你钱一样。老夫这里有治面瘫的药,你别客气。有时间来老夫这里取啊。” 那药老全然没有发现屋内压抑的氛围,他仍是和往常一样笑嘻嘻的模样。 直到药老走了以后,金九才开口说话: “老十,你是在怀疑药府?” 金十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眯眯的说道: “你不是也说了吗,姜淼在药府消失不见了。而药府的解释也十分模糊不清。” 金十头也不抬,只是继续说着: “眼下最坏的情况是药府,欧阳世家,智空世家三大二流势力联合,针对我们金府。” “那又如何,干掉他们就完了!” 金十七撸起袖子,一副要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小点声!” 金十二给小二十盖好被子,转头对十七弟怒斥道。 “小二十还要养伤呢,你们都出去说吧。” 金十二下了逐客令,毫不留情的推着众人向外面走去。 “切,十二哥真偏心,就宝贝新来的小二十。” 金十七撇撇嘴,但还是跟着众人往屋外走去。 屋外,金十九看着十哥,眼神中浮现犹豫之色。 他正想着要不要把信封上的事告诉他,毕竟十哥可是被人尊称为智多星,或许,他能从中看出个什么门道来。 正当金十九准备上前时,却见十六姐捂着受伤的胳膊,踉踉跄跄的从房顶上滚了下来。 金十六被追杀了一路,那些人直到夜安森林外侧才没有追来。 “快,夜安森林,快救救…十五哥!” 金十六喘着粗气,汗水与血液交织,浸透了她的身体。 就连金十六说话的时候,声音呜咽个不停,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也终于是体力不支,直接昏迷过去。 看到这一幕,金十眯眯的眼睛终于有了变化。 看来,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快,十九弟十七弟,把十六妹送到药老那去,药老应该还没走远!” 金八连忙一把抱起浑身是血得金十六交给十七弟,又对着金九着急的说道: “九弟,走,夜安森林,咱们去把十五弟带回来!” “嗯。” 金九点了点头,握好佩剑准备和八哥出发。 “不准去。” 忽然,金十冷漠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你说什么?” 金八回过头,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什么他※叫不准去?!” 金八拽着金十的衣领,怒不可遏的问道。 “十五已经死了,你们过去,也不过多增两具尸体。” 金十冷漠的话语,让金八浑身一颤,就好像,是自己头一次认识金十 一样。 “就算是死,我也要把十五弟的尸体带回来!” 金八浑身剧烈的颤抖,他已经失去的…足够多了… 他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九哥,拦住他。” “嗯。” 金九点了点头。 他选择无条件相信金十的话,虽然,眼下他也太不理解金十不去救人的理由。 或许老十他有自己的考量吧。 远处,本来想对十哥说些什么的金十九,看着金十和金九如此令人心寒的举动,自嘲一笑。 自己要守护的,终究,靠不了别人。 金十九转身,离开大殿,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要拦我?” 金八抽出佩剑,剑尖指着九哥。 “你赢不了我。” 九哥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或许只有大小姐和十七的事能让他的情绪产生一丝波动。 “好,好,好啊!” 八哥仰天大笑,连说三个好字,剑芒闪过,他毫不留情刺了上去。 啪。 只见金九一个转身,躲过八哥的剑后,顺势反手把金八打晕了过去。 一流高手,可不是区区二流能够能直面的。 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什么理智的二流。 金府里,夜已深。 下人们举着火把,正在金府内巡逻。 “你听说了吗?咱们金府好像死了不少人。” “是吗?听谁说的?” “我偷摸告诉你啊,你别…” “你听过王饬这个名字吗?” 忽然间,一个森然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出。 “没,没听过。” 两个下人吓得哆哆嗦嗦,也不敢回头,只是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好。” 那人说完,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晃晃悠悠的从两人身旁离开了。 “那,那人是谁?” 一个下人有些心惊胆战的问道。 “应该…应该是金十九吧。” “听说,他今晚就跟疯了一样,遇到谁就问认不认识王什么玩意,听说好像还闯进大小姐房间,去问大小姐了!” “这,这么邪乎的吗?” “哎呀,听他们说的那么邪乎,本来我还不信,现如今,亲身体会,感觉比他们说的还要吓人的多!” “确实!” 一个下人抱了抱手臂,总感觉空气好像突然冷了几分。 “哎?刚刚,是不是有个小孩。拿着糖葫芦跑过去了?” 一个下人指着转角,声音有些发颤。 “你…你别吓我…” “真的!” 两个下人对视一眼,随后一点一点向转角走去。 当两人走到那里时,转角,却是什么也没有。 与此同时,金府,宜居殿。 这里是金嫣然休息的地方。 夜已深,金嫣然正拿着一封信,端坐在烛火前。 火光映着那绝美的脸,一分仇怨,九分惹人怜。 信上的字迹,是他父亲的。 可是,也好像不是。 前不久,金十九突然来了。 也没有什么征兆,就这样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甚至是有些癫狂,嘴里一直问自己认不认识王饬,说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自己摇摇头,并不认识这个人。 金十七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问完以后,自顾自的摇着头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话,什么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之类的话。 金嫣然看着金十七有些病态的背影,突然有些担心其他侍卫们的状态。 想来是父亲他们的离世,让他们忧虑过度了吧。 金嫣然的眉头微微蹙起,一股担忧之色在眼底浮现。 烛光摇曳,金嫣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平复一众金家侍卫们的心。 如果父亲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大小姐,呼,我回来了!” 第14章 渐近又渐远 “呼…呼…侍卫,侍卫大殿那边一切和平时一样啊,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浣碧说话呼哧呼哧的,想来又是跑回来的。 “那…是自己多虑了吧。” 金嫣然捏了捏秀眉,如果金府的侍卫们此时又出现什么问题,那金府,就彻底完了… “小姐,金十九就这么闯进你的房间,你都不责罚他!你这也太好说话了吧!” 浣碧撅着嘴,替大小姐打抱不平道。 不久前金十七突然闯进来,自己怎么拦都拦不住,而且他也不由分说,对着金嫣然就是一顿盘问。 说什么认不认识王饬之类的胡话。 而且自己怎么拽他都不搭理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 “无妨,十九哥…他兴许是压力太大了吧。” 十九和自己都是十八岁,不过十九哥生日比自己大三个多月。 金嫣然声音略显疲惫,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金府剩下的人…都活的好好的。 “流珠…她探亲还没有回来吗?” 金嫣然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轻声说了一句。 “嗯,还没有,说来也奇怪哎,都好久了,那个死丫头也不知道回个信。” 浣碧还在那义愤填膺,全然没注意到金嫣然脸上担忧的神色。 浣碧在那里抱怨了好久,见小姐不再说话,知道自己可能是说错了什么,声音也越来越小。 浣碧最后看一眼大小姐,也不再说话,缓缓退了出去,还随手关上了门。 浣碧背靠着大门,抬头望着天。 今天的月,没有前些天的圆。 侍卫大殿,几个屋子里的烛火不断摇曳。 在标着二十的屋子里,王饬的呼吸声均匀,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 而在他身旁的金十二全然没有注意这些,此刻他正拄着头,沉沉的睡着。 在标着八的房间里,只见烛光照映下,有一个人影在不断挥舞着长枪,地上有滴滴汗水落下。 好似窗边升起得不是月,而是正午的骄阳。 在标着九的房间里,正有五个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其中一人手中折扇舒展,看着一把标着十五的剑,笑眯眯的眼光中有着几分狠辣浮现。 他对其余的几个人说道: “明天,就按照计划进行。” 而标着十七的房间,虽然烛火已经熄灭,但却能隐隐约约听到屋里有人正在窃窃私语。 “十七,明天你我去醉花楼的时候,带上小二十吧。” “你疯了吗,十九弟!” 金十七听完十九弟的话,立马坐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惨白的月光洒落,映在了金十九有些病态的脸上。 “小二十他还没醒,又受了伤。你要带上他,和咱们一起去送死?” 金十七走近十九弟,用力抓着十九弟的衣领质问道。 他是有时候脑袋一热容易做傻事,但是这不代表他傻到疯魔了。 况且,小十二本来就因为自己一时失察受了伤,现在又让小二十带着伤去救人…? 自己做不到! “我没疯。小二十去,肯定能帮上忙。” 金十七拽着十九弟衣领的手有些颤抖,他突然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十九弟了。 看着十九弟有些疯狂的笑容,他总感觉,自己即使不答应,他也有办法把小二十弄到醉花楼去! “我真他※疯了同意和你一起偷着去醉花楼!现在你竟然又要带上小二十?你他※要是能带走,那就随你!” 金十七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十九弟去送死吧? 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不能再失去十九这个朋友了。 况且,有十二哥看着小二十,想来他也不会同意十九弟把小二十带走! “睡觉!” 金十七一把抓住枕头,把枕头扔到金十九脸上。 金十九也没在意,接过后就直接躺在地上。 疯了。 真是疯了。 金十七胸膛剧烈起伏,索性闭上眼,不再去看金十九。 可是眼睛刚一闭上,十五哥和流珠的脸总是不经意间浮现在眼前。 “十五哥,你怎么和十七哥一样只练剑啊?” 记忆里,流珠总是笑盈盈的。 “废话。当然是和十七哥我一样,帅的随性自然。” “流珠,过来。别听你十七哥瞎说。你十五哥我啊,是想成为守护别人的剑鞘…” “剑鞘嘛…” “七哥回来啦!” “老十二,还有十五弟都休息会,你们俩一起把这个石榴给十六妹送去吧…” “七哥偏心,流珠和浣碧也要吃…” “哈哈哈…” 昔日的种种,如潮水涌来。 金十七眼角有泪水滑落,他无声的捏紧了拳头。 流珠,我一定救你回来! 此时地上的金十九,轻轻扑了扑身上的灰,灰尘落在了十分干净的地面上。 他看着房顶,就这样痴痴的笑着,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王饬…金十五…金…二十…” 夜,有人方醒,有人无眠。 梦,有人沉醉,有人退却。 “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小哑巴吗?”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哑巴啦?” “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别动,我来。” “哎呀,忘了自我介绍啦,我叫姜淼,三个水一个淼,怎么样,够水灵灵的吧。” “如果能活下来,我要让你,好好看看我的刀。” 王饬一步步跟在这女人的身后,王饬却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无论如何他都看不清这女人的脸。 他身后有噼里啪啦的声音,感觉自己身后好似火光冲天,好似还有什么人在呜咽。 “不要走…不要走!” 但是王饬无法回头,他只能被前面的女人拉着,继续向前走去。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前面女人脖子上有颗黑色的痣。 “姜…淼…?” 那女人回过头,她的脸一瞬间变得十分清晰。 却也十分狰狞… “去死吧!” 那个姜淼举起一柄长剑,毫不犹豫刺穿王饬胸膛。 “真的…是你吗…姜淼…” 王饬伸出手,摸向姜淼的脸。 梦中的轮廓,却怎么也无法和记忆中相重叠。 那姜淼好像在轻笑,也好像在无奈摇头,她微笑的脸颊上好像还有泪光闪动。 泪滴垂落,身前身后声音逐渐退却。最终都化作星光点点,再也不见。 天亮了。 王饬睁开双眼,呆呆的看向天花板。 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好像有什么更近了,又有什么走远了。 “醒来了?” 王饬侧过头看去,这平静的声音,来源是十九哥。 他身边还站着十七哥,自己床边还坐着十二哥,只不过脸色不太好看。 “我们要去醉花楼,你和我们一起。” 金十九声音十分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昨天疯癫的模样。 此刻,就连金十七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十九弟在想什么。 太过平静,反而有些不正常。 王饬看向十二哥,只见十二哥一脸为难,有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要我说…” “十七哥!” 十七哥正想帮忙说话,却被金十九无情打断。 王饬眉头一皱,这…到底怎么了… 王饬看向十九哥,他平淡的眼神中好似有难以压制的怨恨。 算了,想来有十二哥和十七哥在,十九哥也不会害自己。 而且,自己字数已经积攒到五个字了,一时的爆发也有自保之力。 王饬点了点头,捂着腹部缓缓起身。 伤口…好像不疼了… 是“体质”的作用吗? 眼看小二十站起身,十二哥连忙伸手去搀扶,但是小二十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十二哥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只见小二十下地以后,不仅用力跳了跳,还用手在伤口处按压了几次。 眼前活蹦乱跳的小二十,哪里有昨天受伤的样子,此刻就好像和一个正常人完全一样! 若不是自己亲眼看到昨天要变成血人的小二十,金十二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起太早了还没有睡醒! “不是…你这…有点离谱了吧!” 金十七走上前,看着王饬一点点撕开绷带,露出了昨天的伤口。 伤口已经结疤,完全愈合也只是这两天的问题。 金十七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还用手摸了摸,这才确信又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这…小二十你真的是人类吗?” 王饬听完,有些哭笑不得。 “昨天真是白担心你了,你小子可以啊!” 金十七用力拍了拍小二十肩膀,眼中的欣喜不加隐藏。 而金十九看着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的小二十,好像更加坚定了他的某些想法。 这小二十…呵呵… 第15章 杀人和救人(一) 布满青苔的路面上,时不时能看到有一两个水坑。 水坑中倒映着来来往往的马车身影。 这是从金府去醉花楼的必经之路。 “十九弟,我可是舍命陪君子了,你有啥安排计划,可是要好好和我说啊。” 一个朴实无华的马车内,金十九金十七还有王饬都在里面。 王饬此刻正抱着一把折叠起来的铁锤,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声从他鼻腔里不断传出。 这把铁锤,是十二哥临行前送给王饬的。 “没什么计划,我,还有小二十吸引他们注意力,你摸清流珠的位置,然后去救人。” 金十九拉开马车的帘子,醉花楼…就快到了… “这么简单?” 金十七一只眼睛瞪大,一只眼睛眯小,一张大脸几乎要贴着脸,他的表情上写满了怀疑。 “就这么简单。” “真的?” “真的。” “行吧,信你了,你鬼点子也不多,想来也没啥好计划。” 金十七说完,抱着剑就跳下了马车,他也只练剑法,没办法,谁让剑客最帅嘛。 金十九也跟着下了马车,他的腰间配着一把剑,但是他并不是主修剑法,他主要修炼的,是他背后背着的弓箭。 金十九的金家箭术,在大炎古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他也是金家唯一使用弓箭的二流高手。 当然,八叔除外,八叔…大概什么都会一点。 但是就仅仅是一点。 “十九弟,你这弓保养的不错啊,谁送的来着?哦对了…是大小姐在去年九月,你过生日送你的,我想起来了。” 金十七叽叽喳喳正说个没完,突然脚步一顿,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 “卧槽!咱把小二十忘车里了!” 金十九听罢,笑着摇了摇头。 这家伙,发现了啊… “醒醒,醒醒,别睡了你个大懒鬼,都睡一路了!” 十七哥揉了揉小二十的脑袋,乱蓬蓬的发丝,有些慵懒的气质,却没有让小二十显得邋遢,反而是有些别样的帅气。 一直没发现…这小二十乱糟糟的样子,越来越像七哥,别说,还挺帅的。 “你这家伙,睡了一路了,有够懒了你,和七哥真是一点都不像。” 十七哥虽然是这么想,但是嘴里的话说出来确是完全变了个味道。 王饬睁迷迷糊糊开了眼睛,下意识拉着金十七的衣角就下了马车。 他很困,应该是昨天失血太多的缘故。 “别拉我啊,自己看点路,我可不想一会抬着一百四十多斤的人走一路。” 金十七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小二十的手,加快了脚步。 “话说十九弟你也没发现小二十没在吗?也不提醒我一下,还得重新折腾。” 十七一边拉着还有些迷糊的小二十,一边向着金十九不断埋怨。 金十九并没有理会,三人并排有着。 “这可真繁华啊。” 金十七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街上,人群来来往往,各种呦呵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曾几何时,金府外,也是这个模样。 “豆腐,昨天…不对,新鲜的豆腐~” “卖糖葫芦,冰糖葫芦~” “来两串,不对,来三串,小二十你吃不。” 金十七摸了摸自己口袋,伸手准备拿钱出来。 王饬看着糖葫芦,则是摇了摇头。 自己不太爱吃甜的。 “买一串吧,我也不吃。” 金十九看都没看一眼糖葫芦。 有这钱还不如攒着,没准不久就能用上了。 金十七听完,却没有理会两人,仍是自顾自拿了三串糖葫芦,付了那人三份的钱后,转头把糖葫芦塞给了小二十和十九哥两人。 王饬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你说这事。 那你还问我干嘛。 看着手中的糖葫芦,王饬不由得想起来那客栈里的小女孩。 或许…也死在了火光中了吧… 普通人的生命,在江湖中竟如此廉价,此次醉花楼一行,不知道又有多少生命将会被践踏。 王饬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又看了看十七哥。 十七哥在来的时候,和自己讲述了他们来到这里的任务,也说明了前因后果。 但是他好像在努力隐瞒什么。 可惜,十七哥哪都好,就是话太多,藏不住事情… 金十五死了。 王饬是从十七哥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猜出来的。 那个一直默默练剑,那个干饭总是第一个冲上前,那个说是要守护大家的人…死了。 王饬看着手中的糖葫芦,感觉,此刻他是如此的鲜艳。 十五哥死了,不能说和自己有关,但也不能说无关。 他是因为追杀那个刺杀自己的人才死的。 王饬始终没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是为了追回曾经的记忆,并手刃自己的仇人,所以才留在金家的。 明明自己只是想学习一点招式傍身,但现在,好像有了不得不待在这里的羁绊和理由… “想什么呢,赶紧吃,这太阳这么毒,也不怕一会冰糖都化了。” 金十七用佩剑敲了敲王饬的脑袋,王饬有些狐疑的看向十七哥。 不是,糖葫芦会化吗? 你是单纯想打我吧? “走啦,我们到地方了。” 这里是大炎古城最大的酒楼——醉花楼,同时一些大型的拍卖会也会在这里举办。 一进门,耳边就传来不断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小二,来盏茶!” 金十七吼了一嗓子,选了个靠近大门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就听到旁边的人不断“小声”议论些什么: “听说,三天后有个拍卖会哎,里面居然还有金府的丫鬟!” 酒楼内,一个络腮胡男人,拿着酒杯凑在,同一桌的人耳边好似在小声说道。 “什么?金府的丫鬟?这醉花楼怎么敢的?” 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一脸惊讶,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小点声!我这也是听的小道消息。听说,听说而已!” 那络腮胡男人说完,目光四处打量,好像生怕被人听到一样。 而书生则是余光瞥了一下旁边桌子的三人。 不仅如此,这一桌的四人好像都在有意无意的看向刚来的三个人,虽然目光都十分隐晦。 “什么!竟然敢拍卖我们流珠?他智空世家好大的胆子!” 醉花楼背后的势力,是智空世家,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他们也不怕咱们金府禀告上去,龙椅上那位动怒?” 金十七眼神中的愤怒不加掩饰,手中的茶都洒出了几滴。 “要是陛下有收拾他们的意思,早在家主他们死的时候就出手了。更何况,咱们金家,现在就是丢了一个小小的婢女呢。” 金十九拿起茶杯,并没有喝。 “马的!” 金十七低声骂了一句,坐在座位上,看着茶杯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脸,好似在生着闷气。 王饬侧头看了看金十七,又回过头看了看金十九。 龙椅上的那位?居然还有一个皇朝势力?自己之前也一直没听别人说过。 王饬神色凝重,回过头看了看周围,好像…总有人在暗中有意无意打量着他们, “走了。他们已经告诉了我们想要知道的,没必要听下去了。” 金十九放下茶杯,拿起佩剑起身离开。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故意的,什么没必要…” “一会还要回来,现在出去说。” 金十七问个不停,也不管十九弟搭不搭理自己,就一直跟在十九弟身后,一个劲的叽叽喳喳。 他们…是故意让我们听到的? 王饬想着十九哥的话,若有所思。 自己好像被卷入了什么旋涡之中,无法脱身,还越陷越深… “十七哥,你就在街上随便溜达吧,只要天黑前甩掉身后的尾巴就行,然后试着能不能找到流珠的具体位置。” 走出酒楼不远后,几人转角进了小巷子里。 金十九用手隐晦的指了指,街道上的有意无意看向他们的几个人。 “好,那你呢?” 金十七得余光看了一眼那几个人,默默把他们的样子,全都记在了脑海里。 “我和小二十一会回到酒楼,等到晚上,你找机会,想办法弄清楚浣碧被关在哪里后,看看能不能把流珠给救出来。” 金十九说完,把一把钥匙递给了金十七。 “我已经提前订好了三楼的房间,是楼梯左手边第三间,你完事直接回来就行。” “不是。” 金十七接过钥匙,有些不乐意了。 “你们回酒楼里快活,留我一个人出去玩命?” “注意安全,你…活着就好。” 金十九难得露出浅笑,他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好。” 金十七听完也不再嬉皮笑脸,认真了起来。 自己的任务虽然有些危险,但是…就这样站在风口浪尖得十九弟和小二十,也不见得就十分安全。 “你们俩,也保重。” 金十九和王饬点了点头,看着走向人群的十七哥,王饬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第16章 杀人和救人(二) 早上十二哥也要一起跟来,但是十九哥以十六姐需要他来照顾为借口,把十二哥留了下来。 而现在十七哥则是被他安排了所谓的任务,也强行支开。 再加上十九莫名其妙,一定要指派哪怕受伤的自己跟来… 莫不是金十九…莫不是想要对自己下手?! 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王饬感觉周围的空气的似乎变的森然。 他缓缓侧头看去,正好对上了好似在冷笑的金十九。 无论是否如他所想,自己也绝对不能和这家伙单独待在一起! “走吧,去酒楼二楼,占个雅座。” 金十九似乎没注意到小二十异常,自顾自的说完,转身离开。 两人回到酒楼里,金十九对着店小二说道: “二楼,两位。” “好嘞。两位里边请!” 小二虽然不懂刚才才出去的几个人,怎么又突然折返,但他还是很热情的招待了两人。 王饬看着金十九的背影,心思变得活跃起来。 十九哥…应该不敢光明正大动手,如果真要对我下手,也应该会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的情况下,偷偷处理掉我。 所以说,自己只要一直待在这个人来人往的酒楼里,有这么多人看着,那么自己就一直是安全的! 现在,自己只要等到十七哥回来就好! 王饬想到这,又看了一眼正在听人说书的金十九,他神色如常,一如既往的平静。 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吧。 “话说那中州,之所以为被世人称之为中州,是因为传说中州在很久以前,是大陆的正中心,而因为伐天之战,大陆四分五裂。” 那说书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他说的都是亲眼见过的一样。 “那按照你这么说,咱们心海之外,还有别的大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过。” “哎,你说到这,那我可要说说王二麻子漂流记的故事了…” 说书人讲的眉飞色舞,台下的宾客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偶尔金十九也会轻笑一声。 乌云渐渐汇聚,天色也慢慢暗了起来。 夜色渐起,窗外渐渐响起稀稀拉拉的雨滴落地的声音。 与街上清脆的雨声相比,酒楼里是如此的纸醉金迷。 有人在醉酒喧嚣,有人在吹着牛皮。 二楼的人则是冷眼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诸位,安静一下。” 突然间,一道威严的声音四散开来。 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中年男人正气宇轩昂正站在酒楼中间的小台子上,腰间的刀柄被紧握在手中。 他一说话,整个酒楼里瞬间识趣闭上了嘴,想来这个男人不是第一次在酒楼里出现。 这个男人,看他的气势,应该有二流的实力,怕不是酒楼的侍卫吧。 王饬看着楼下的人,拿起茶杯的手,轻轻放下。 雨越来越大,恐怕未来会持续很久了。 “首先,我代表醉花楼,欢迎各位的到来!” 男人说完,深深地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酒楼众人举掌欢呼,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就连十九哥也不意外,他扶着栏杆,轻轻一笑,喃喃道: “好戏,要开始了。” 酒楼的男人等掌声退却,不急不忙的继续说道: “我是酒楼的二把手,张云雷,大家叫我张叔就好。” “张叔,今天的题目是什么啊!” “对啊,你快说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还不等张叔说完,酒楼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 “我还想早点一睹新花魁真容呢!” “是啊是啊,就看她那眼睛,已经让人浑身痒痒了!真不知道本人是什么样子啊!” “就是啊!” “安静!” 张叔目光一扫,伴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刚刚还在一楼叫嚣着的几人顿时熄火。 “规矩大家都懂,我就简单说一下。” “由花魁提供第一句,如果有人能完整写出一首诗,而且夺得花魁赏识,便有机会和花魁共度良宵!” “快点吧!开始吧!” “听说这个新花魁刚来十多天!见过的人都说她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尤物!” “真的假的!” “花魁非我莫属!” “今天的题目是什么!说呀!” 酒楼里的人疯狂起哄,都一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样子。 而王饬听完,则是摇了摇头。 作诗?自己应当不太行。 虽然自己也没有尝试过。 最主要的是,自己也说不了话。 王饬摇了摇头,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酒楼外。 算了,看雨吧。 “会作诗么?” 许久没开口的金十九,突然回过身,对王饬冷不丁的说上这么一句。 王饬看着十九弟,摇了摇头。 笑话,即使是真会的话,我也要摇头。 说白了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楚这十九哥是怎么想的了,就在这听了一下午说书人讲的故事,就好像他们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听书一样。 “那就好。” 金十九一声轻笑,转过头不再看他。 十九哥…今天笑的是不是有点多? “今天的第一句是…” 张叔顿了顿,看着手中展开的字表情有点不自然,但他还是完整读了出来。 “欲将相思写满天…” 一听完,全场哗然。 这是诗吗?王饬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大白话呢? 王饬也没再去想,仍是盯着窗户外边。 反正也与自己无关。 而台下的一众才子纷纷开始思考。 “欲将相思写满天,怎奈兜里没有钱。” 然而,一青年突然高声开口,打破了酒楼里难得的平静。 只见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拿举起酒杯,全然一副喝多了的样子。 “好诗,好诗!” 身旁几桌却纷纷开始鼓掌,只是看这些人的表情好像都有些勉为其难。 “那个男的谁啊?这么垃圾的语句还有人拍他马屁?” “你不想活啦?” 身旁同行的人,赶忙捂住了说话人的嘴,生怕他的声音引来那人的注意。 “他可是智空风,那个智空世家的少主!” “就,就是那个为了争夺花魁,杀了书香门第一家的智空风!” 刚刚说话的男人,此时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幸好被同伴拦下,要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不是,听说后来因为花魁没给他面子,他一怒之下就连花魁都给杀了。” “真是个…魔鬼啊…” 两人的目光向那被围在中心的智空风看去。 有这家伙在,谁还敢出声? “还有没有人作诗了?没有人的话,就这一句可是不能算数的。” 张叔朗声提醒道。 自家公子虽然吟了一句,但这鬼东西,是万万不能流传到小姐那里。 大小姐听到这玩意,不得生吞了我? 然而张叔的话说完,酒楼里却安静异常,谁都不愿意再吟上一句。 毕竟,在智空世家得势力范围里,谁敢招惹智空世家的少主? 张叔神色有些难看,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好像在睡着了的智空公子,颇为无奈。 今天,应该还是一首没有吧。 “那就…” 张叔刚想开口,却听到有人吟诗。 “欲将相思写满天,繁星点点映心间。 情丝万缕随风舞,眷恋千般绕梦眠。 岁月匆匆人易老,相思漫漫意难迁。 唯愿此情有归处,不负流年共缠绵。” 忽然,二楼阁楼有一个蒙着面的男人,大声吟道。 “哎,挺不错,朗朗上口啊。” 台下,也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酒楼里的议论声一下子就开始起来。 “感觉还可以,有点白话,但是总体来说还说的过去,尤其是那句“岁月匆匆人易老,相思慢慢意难迁”这句,感觉好像还不错!” “是啊,是啊,就是感觉好像没什么意境,好像就是纯粹堆积辞藻。” “但是…得佩服这个哥的勇气啊。” 二楼的王饬也听到了这首诗,没什么太多感觉,就是觉得挺好听的,有一种朗朗上口的感觉。 而金十九却目光死死的盯着说话的蒙面人。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但是,他现在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才对! 第17章 杀人和救人(三) 正当金十九靠着栏杆,盯着蒙面人思考之际,王饬却突然注意到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 王饬左顾右看,并没有发现是谁留下的。 王饬好奇的正要打开纸条,却被金十九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去。 他毫不犹豫打开纸条看了一眼,随即有些神色古怪的上下打量着小二十。 “你的?” 金十九晃了晃手中的纸条,对小二十问道。 王饬一脸狐疑的摇了摇头,难道不是你放在桌子上的吗? 然而金十九只是轻笑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看向酒楼中心的张叔。 那纸条上,写了什么东西? 王饬左眼皮一直跳,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还有没有人了?” 张叔用纸笔写好蒙面人的诗后,停下笔来环顾四周。 “我们金府,金二十,也有一首。” 什…什么?!! 王饬眼睛瞪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金十九的背影。 自己,什么时候就有一首诗了? 金府上下不都知道自己不能说话,也不会写字吗? 这金十九,这到底要闹哪样? “不是相传,金二十不能说话,不会写字吗?” 楼下,有人小声议论道。 “对呀。我也听别人这么说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 “这金家,就这么明目张胆就出现在你智空世家的势力范围内,是来送死的吗?” 二楼一房间内,一男人折扇挥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佝偻的老人。 他是智空世家当代家主,智空凡。 “欧阳少主,他们俩只是开胃小菜,估计最多,就是想吸引我们注意力罢了。” 老人目光混浊,近百岁的他说话却仍然铿锵有力。 “大鱼,还在后面呢。” 说完,两人笑着回头看去。 “唔,唔…” 房间角落,一个浑身绑满绳索的女孩,被布条紧紧的遮住了双眼,她口中不停的呜咽。 她是流珠,金大小姐贴身的婢女。 … “因为金二十不好意思说话,我就替他代读了。” 金十九也没理会伸手阻拦自己的小二十,打开了纸条清了清嗓子,准备读上纸条的内容。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就说,原来金二十是不擅长说话,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哑巴早就死绝了,哪里还有哑巴。” 台下,众人纷纷小声议论道。 金十九摊开纸条开始朗读,而一旁王饬眼见无法阻止,也凑过来,这才看清纸条上写了什么: “欲将相思写满天,化作繁星拥我眠。 莫笑忙时无闲日,归来对联非今年。 车来将成一对象,不见当年老棋仙。 推门草深前年树,无果无叶也无言。” “嗯…还不错啊,这首诗!” 一首诗念完,楼下议论声不绝。 “对啊,读着也还算是顺口,主要是那句车来将成一对象,不见当年老棋仙那句意境蛮不错的!” “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想啊,有马车拉着,自己也成了将才和丞相,可是当年教自己下棋的老先生却不见了,多妙啊!” “我还以为一对象是对象呢…” “不过这金家二十在智空世家的势力里,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和智空少主作对,恐怕,醉花楼都难出去喽…” “还行。” 张叔听完金十九的诗,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虽然智空世家现在和金府不和,但是,也不耽误自己欣赏这首诗。 只是,这诗只能算在江湖武人中勉强算是还不错,但是在一众读书人当中,算不上什么。 更别提入大小姐的眼。 “呵,好一个金府。” 智空凡趴在桌子上,手中捏着杯子,桌子下的嘴角有一丝鬼魅的笑容划过。 与此同时,王饬有些气愤的看着金十九,他很想知道,金十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根本不会做什么诗,更别说现在的字数,压根都不够写一首诗。 金十九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小二十愤怒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 “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手段罢了,给十七哥他创造些条件。” 王饬当然不信,他死死盯着金十九,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来。 “怎么?你很在意别人知道你究竟会不会说话?还是说,小二十你,不是哑巴?” 金十九目光凌厉,对上王饬的目光,一点也不慌乱。 此刻,王饬发现金十九目光森然,好像…杀机凛冽… 他说的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是因为那封信?他到底要干什么? 轰隆! 一声雷声划过,金十九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看小二十,重新自己坐回座位上。 王饬也坐了回去,两人默默看着楼下的人,议论声不绝。 王饬余光扫向身旁的金十九,却见金十九身后,好像有人正在和自己打招呼。 这是之前作诗的蒙面人。 看他的手势,好像正在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什么意思?是因为那首诗吗? 不过,他是谁? 王饬也对着他默默点了点头,记住了他那十分清澈的眼神。 “还有没有人有诗了,没有的话我要交上去了!” 张叔把诗词写好后,卷了起来,再次对着酒楼里的众人询问道。 然而却并没有人再敢说一句话。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金府这种背景,敢跟智空凡叫板。 “好,那两位就静待佳音,张某去去就回。” 张叔一离开,讨论声又响了起来。 “那两首都挺不错的,我觉得…” “写的什么东西,听着也就那样。” “那个蒙面的是谁啊?不想活了?他能活到明天吗?” “听说金府和欧阳世家十天后不是要比试了吗?这咋又和智空世家也较劲上了?” “就是啊…”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虽然很多人在吃金府,欧阳家族以及智空世家的瓜,但是大多数都在谈论刚才的两首诗。 多数人虽然惊叹两人的勇气,但是并不看好这两首诗。 两首都还可以,但只是对于武夫来说。 没一会,张叔就回来了。 “很抱歉,两位的诗并没有得到花魁的青睐,请再接再厉。” 张叔抱拳,对楼上两人表示抱歉。 那蒙面人听完,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无奈耸了耸肩。 金十九也一样,他的目的本来也不是这个。 “走吧。” 金十九起身,然而却被王饬拽住。 “怕我害你?” 金十九笑着看着一脸担忧的小二十。 他那蹙起的眉头,就差把害怕写在脸上。 “放心。我不会这么做,再说,咱们是去住的地方,想来十七哥应该也回来了。” 听到这,王饬想了想,这才放心点了点头。 金十九走在前面,嘴角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浮现。 我确实不会,但是,不代表别人不会… 两人很快就到了今晚留宿的地方。 是酒楼的三楼,靠楼梯左手边第三个房间。 王饬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窗外依旧雨声不断。 吱呀… 身后的门轻轻被关上。 轰! 白色的闪电划过天空,王饬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有一个人正站在房间中间! 王饬下意识连续后退两步,右手摸向腰间的佩剑,而左手已经为功法汇聚的水晶球随时做好准备。 “哎呦累死我了,小二十。” 听到那人的声音,王饬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十七哥,刚刚那一幕,真是吓死人了。 金十九推开门,点亮了房间里的蜡烛。 “怎么样,十七哥。” 金十九坐在桌前,向正在大口大口喝水的十七哥问道。 “不行,压根没找到,自己还被黑衣人给拦住了。” 金十七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道。 黑衣人,是酒楼里那个?还是说,是他的同伙? “你也遇到黑衣人了?” 金十九疑惑的问道。 “别提了,那家伙的实力远在我之上,不是二流顶尖也得有一流了。” 金十七说完,大口喝掉杯中的茶水,随即将空杯放下,继续说道。 “好在那家伙没有杀心,我这才溜了出来。” “那就好。” 金十九语气淡淡的,看着十七哥手中的茶杯,他好像对黑衣人并不太关心。 “十七哥,明天再去一次吧,今晚就先好好休息。” “行。” 十七无所谓道。 王饬看见茶杯空了,又给十七哥重新倒满了一杯。 第18章 杀人和救人(四) “不过话说,怎么听说小二十你作诗一首,小二十不是不会写字吗?具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呗。” 听到这,王饬口中的茶水直接呛了出来,他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对十七哥疯狂摇头。 不是自己写的啊,真的不是。 “谁说小二十不会写字,他这不就写了一首好诗,我正好读着感觉不错,索性就替他念了。” 金十九语气淡然,神色自若的看着手中的茶杯,他的话语里听不出丝毫破绽。 “我靠,小二十藏的这么深?居然这么厉害,让身为咱们金家号称小诗圣的你都自愧不如?” 金十七说着把目光移向了小二十,伸手一把搂住了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而王饬只能拼命的摇头,但是全被十七哥当做谦虚的表现。 “那十天以后的诗词比试,可全拜托小二十你啦!” 金十七完全没理会小二十,对着身边还在摇头的小二十忍不住打趣道。 “话说,怎么有点困啊…” 金十七摇了摇脑袋,突然觉得有些发困,索性也没多想,搂着小二十就往床上倒去。 而王饬好不容易挣扎着,把头伸了出来,却发现自己的脑袋也变得晕晕沉沉得。 怎么自己…好像也有点困… 王饬迷糊间,好像听到金十九站在床前,隐隐约约说些什么… “机会给你们了…接下来,就等鱼儿上钩了…” 雨,淅沥沥的下,噼里啪啦的砸落到地面,就好像外边有人在厮杀一般。 阳光洒下,王饬也缓缓睁开眼睛。 天晴了,但是又没完全晴。 王饬看着窗外远去的乌云,想来是晴了有一会了。 自己昨天,好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应该是太累了吧。 王饬也没多想,挣扎着推开了十七哥压在自己身上的手。 刚坐起身,一抬头,就看到正抱着剑,坐在桌前低头在打盹的十九哥。 看他的黑眼圈,是一晚上没睡? 就这样坐在我们面前守了一夜? 王饬看到略显疲惫的金十九,不由得有些愧疚,自己…之前还那样怀疑他。 想来也是,金家的人都挺好的,像师傅一样关心自己的十二哥,身后总是喋喋不休却很善良的十七哥,还有憨憨的八叔等等等等。 想来十九哥,本心应该也不坏… 或许他也有无法说出来的苦衷? 自己突然有些想知道,之前十九哥手里,那信的后半段写了什么。 或者…和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 王饬起身,拿起床边的衣服轻轻披在了十九哥身上。 只见金十九眉头蹙起,却并没有醒过来。 吱呀… 木制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微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早餐。” 王饬走上前看去,一个俊朗的年轻人,手中提着一袋早餐,正对着自己开心的笑着。 那人笑得很自然阳光,她把早餐塞给王饬后,什么也没说就跑开了。 只是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记回头对着王饬笑着点了点头。 这人…是谁? 王饬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挠了挠头,刚才那人的这个眼神… 有点像昨天吟诗那个人? 是他吗?但是为什么给自己送早餐? 是因为自己也“作了”一首诗?然后“英雄所见略同”? 王饬笑着无奈摊了摊手,看向自己手中的早餐。 可真是个怪人。 不过,感觉也挺好。 “谁呀…?” 当王饬把早餐袋子放在桌子上以后,金十七也悠悠醒来。 “好香啊!是包子嘛?” 金十七闻到包子的味道,直接来了精神。 只见他一个挺身,直接就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快步来到桌子前。 好家伙,十七哥看来除了话唠加自恋,现在还多了一个属性,吃货。 “艾玛,真是包子!” 金十七打开袋子,顿时两眼放光,抓着一个包子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十九弟快醒醒,别在那睡了,怎么睡了一宿,还睡出来俩黑眼圈了呢?快来尝尝小二十买的包子!” 金十九头也不抬,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吃,随后趴在桌子上就直接继续睡了。 “小二十你瞅瞅,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懒了,哎我…呸…这是什么东西…” 金十七一边说着话,一边大口大口吃着,不过突然他感觉吃到了什么东西,连忙吐了出来。 王饬凑近一看,是一张纸,纸上还写着一句话: “务必注意安全。” 王饬和金十七看完,默默对视一眼。 “切,还以为是中奖了,能再来一提包子呢。” 王饬有些哭笑不得的瞥了一眼十七哥,不是,吃到纸条你关心的反倒是这个? 实锤了,是吃货没跑了。 王饬从袋子里也拿出一个包子,看着一点事都没有的十七哥,也慢慢吃了起来。 没下毒的话,他倒是想看看,那个蒙面人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其他的话。 然而等两人吃完所有包子,也再没发现第二张纸条。 王饬看着意犹未尽的十七哥,突然感觉自己有理由怀疑,十七哥把纸条吃下去了,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 “吃饱喝足,我也该出发了。小二十,咱们晚上见!” 十七哥摸了摸肚子,拿起佩剑,比了个自以为帅气的手势后,就从窗口离开了。 有门不走,我就走窗口,别问,问就是帅。 王饬有些无奈,这十七哥,该说他洒脱,还是说他可爱? 把垃圾打包在一个口袋里,王饬也准备出门了,和十九哥单独待在一起,总感觉怪怪的。 倒不如去二楼看看,说不定能遇到刚刚那个送早餐的男人。 王饬推开门,也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金十九就缓缓坐起身来。 “这么好的机会,真是白费了啊…” 金十九盯着纸窗上的孔洞,又重新趴到桌子上。 “不过,这样也好。” … 酒楼里,依旧是人来人往,十分嘈杂,那个说书人依旧在声情并茂的讲述着,那个叫王二麻子的流浪故事。 什么东州修仙者,西域魔法使,北疆天启师,还有什么南荒天罚之战之类不着边际的话。 虽然讲的天花乱坠,但是也不失为是打磨时间的一种乐事。 “又在这里听书啊,多没意思。” 忽然间,一个一脸麻子的男人,带着两个侍卫来到了王饬桌前。 王饬眉头微皱,这个男人,自己从未见过。 只是声音稍微有些耳熟。 好像是昨天楼下吟“诗”的那位。 但是无论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人的到来绝对没安好心。 因为他的目光,总带有侵略性,让人感觉不那么友善。 “哎呀,看你一脸戒备,我都忘记自我介绍。” “在下,智空世家长子,智空风。” 智空风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金二十的反应。 “你们金家侍卫,就这么光明正大,来我们智空世家领地,也不怕半夜在外边迷了眼,找不到回去金府的路吗?” 智空风云淡风轻,好似说的是习以为常的小事。 王饬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有意思,这算是下马威吗? 不过看智空风身后两个侍卫,不过二流下游的水平,就连智空风本人也不过三流而已。 如果自己使用功法,爆发这六天积累的字数,恐怕他们连自己都留不下吧? 那就更别说楼上二流的金十九了。 智空风看着眼前不过三流下游的金二十,神色变了又变。 他本来打算直接动手抓了这个金家侍卫,但是看他那有恃无恐的表情,或许…金府有什么自己还没发现的底牌。 “呵。” 智空风收起微笑,一改以往神态,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话说,有人想借我手杀你们,你知道吗?” 第19章 杀人和救人(五) 嗯?借他们手杀我们?什么意思? 王饬有些不解,看着智空风,张了张嘴,半天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如果功法没有汇聚,自己也无法说话。 “哦忘了,你不方便说话。” 智空风笑了笑,继续说道: “昨天的诗真的是你写的吗?挺不错的,那句…” 智空风就这样一直说着,如果不是自己第一次和他见面,真会感觉和他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如果有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震惊,明明昨天还在楼下一副不懂诗词的模样的智空风,今天怎么和陌生人,对诗词如此的高谈阔论? 而王饬全程都没有在听,他看着窗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算了,废脑子的事,不去想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就这样,两人在外人眼里全然一副“交谈甚欢”的模样。 不过与其说是两人就这样畅谈了好久,不如说是智空风一人在不停对昨天的诗词评头论足。 有那么一瞬间,王饬真的以为智空风是非常喜欢诗词了。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评头论足的智空风忽然眼睛一亮,好似看到了什么,随即带着笑容缓缓凑到王饬耳边,轻声说道: “你们屋子里有人想害你,昨天,我在你们房门外捡到了这个,不过,是从房间里,由纸窗里面掉出来的。” 智空风说完,还把一节一指粗的竹管放在桌子上了,然后大笑着说道: “金二十,我智空风和你投缘的很啊,有时间,我们再来讨论一二!” 王饬看着走远的智空风,眉头蹙起,自己压根没想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然而回过头,看见远处走来的十九哥,王饬这才反应过来,智空风到底打了什么主意,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图穷匕见啊,智空风这个不怀好心的家伙… 王饬看着桌上的竹管,这竹管自己知道是什么,因为八叔曾经提到过,是类似于发射迷药一类的东西。 是想挑拨离间吗? 王饬看着一旁竹管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和十九哥要是真这么笨,这么轻易就中了离间计,那自己也别说什么救流珠了,直接都举手投降得了。 然而当金十九走近后,他看王饬的表情却变得十分耐人寻味起来。 不是吧?十九哥这家伙真中计了? 不是,这么显而易见的挑拨离间,你就直接跳下去了? 然而当王饬仔细看向十九哥,这才发现,他的眼神正在死死的盯着那节竹管,脸色阴晴不定。 不…不是吧… 王饬看着金十九的表情,又看了看桌子上得竹管,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这下,跳进圈套的人…变成自己了。 … “最后,这两个长生种因为一个小小的矛盾,相爱相杀,他们俩打的天翻地覆,人仰马翻,那一战,惊天地,泣鬼神,无数势力参加,又有无数势力倾覆,最终,这一战结束后,后世称之为罚天之战。” “你就扯吧,要是真有长生种,我们怎么没听说?” “就是就是!” “唉,你们还真别说。” 楼下那书生说的有鼻子有眼,手一拍桌,说道: “相传有两种解释,一是长生种都被抓去炼丹,另一种就是…” “就是什么啊…” “你倒是说啊!” 那说书人画风一转,语气突然变得森然: “就是…知道长生者的人,全部都死绝!”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长生种,也太可怕了些。 夜已深,说书人就这样一直讲,从白天讲到了晚上。 王饬就这样安静的一人坐在二楼,身边没有一个人。 十九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自从上午的事情后,他就一直没有回来。 王饬侧过头,雨又下起来了。 窗外雨声哗啦啦,酒楼里却越来越安静。 嗯?不对! 王饬好像猛然想到了什么,他眉头紧皱,静静放下手中的茶杯。 这本是吟诗作赋的时间,酒楼里怎么会反而越来越安静? 于是王饬连忙向下望去,只见整个酒楼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了。 因为下雨天客人少了? 不对!恐怕有什么变故! 啪!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然后酒楼外就响起震天的喊叫。 伴随着厮杀声,酒楼里一时间涌进不少黑衣人。 “阁下何人?敢闯我们醉花楼!” 张叔横刀站在酒楼中间,神情有一丝慌乱。 “我?天淼古城。奉天师府的命令,给我杀,一个都不留!” 那人手中狼牙棒挥舞,很快和张叔缠斗在一起。 “智空家主,你这假戏真做未免有点太过了吧?好歹张叔也是醉花楼里二流的好手,就这样死了,不会有点可惜?” 二楼一个雅间里,欧阳寇邪扇动着折扇,看了一眼遍体鳞伤的张云雷,随后目光移向身旁佝偻的老人。 “无妨。” 智空凡混浊的眼神中,似乎有狠辣闪过。 “只要让龙椅上那位相信,一切都值得。” “也是,不过,可别让那小家伙跑了呀。” “欧阳少主放心,他,跑不了。” 欧阳少主看着金二十之前坐的地方,眼里闪着凶光。 谁让那时,你笑了呢… 雨,疯狂的下,王饬前脚走过的地方,紧随其后就有不断脚步声传来。 可恶,这就是针对自己来的必杀之局! 十七哥和十九哥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他们也没告诉自己接下来如何行动,自己又该往何处躲藏。 然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把刀直直接向王饬面门袭来。 好快! 王饬慌乱间连忙侧身闪躲,刀影划过,他的胸前被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这刀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刚刚偷袭自己的那个男人,起码也有二流! 雨越来越大,乒乓的水滴砸落,一时间,空气中竟有水雾浮现。 “没想到,这才几天不见,这金家的二十居然已经有三流的实力了。” 那人沉声对着转角赶来的另一人说道。 “对啊,居然还能躲开你那一刀。” 另一个人影也缓缓走了出来。 大雨倾泻,夜色中王饬看不清两人的脸,但是听声音,应该是之前欧阳寇邪来金府时,他身边那两个侍卫。 趁着两人还没有动手,王饬将手中的铁锤重新组装了起来。 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可以从两个二流高手手中逃脱。 但是,有他特有的功法傍身,自己总是要尝试一下的。 “哎呀,这小家伙居然还敢拿出铁锤?不会是想和我们较量一下吧哈哈哈!” 那人说完,不紧不慢走到王饬面前,刀光闪过,他的刀顺着雨水倾斜的方向劈下,王饬看着越来越近的刀锋,慌忙举锤抵挡。 然而仅仅一个照面,王饬直接落了下风。 这家伙的刀的样式,果然是欧阳世家的人! 也来不及王饬多思考,那个侍卫的刀再次袭来,速度之快,这次,王饬根本来不及做出抵抗! 这,就是二流与三流的差距! 铛!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折扇稳稳挡在了王饬面前。 纵使雨水再大,那人笑脸依旧,眼睛也仍是那副睁不开的样子。 暴雨中,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话语却那么铿锵有力。 “金家,金十,参见。” 与此同时,另一边。 “我他喵的,居然有埋伏!” 金十七一只手捂着受伤的胳膊,疯狂在大雨里狂奔。 身后数十道悄无声息的,紧紧跟在金十七身后,里边有二流高手,也有三流的人。 自己必须要告诉十九弟和小二十,这他喵的压根就是一个圈套! 然而还没等金十七跑出这条小巷,一个人影突然从天上跳了下来,他手中刀光寒芒乍现,一把刀直指金十七的脑袋。 雨声嘶鸣,不仅乱了金十七视线,也乱了他的听觉。 金十七并没有感受到,头顶那近在咫尺的刀刃。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铛的一声闷响。 一支箭突然将金十七头顶那人死死钉在了墙上。 “十九弟!” 雨水打湿了眼,但是金十九的身影在夜色里却如此明显。 “我来了。” “不愧是好哥们!那小二十呢?他怎么没来?” 金十七看着包围自己的一众人,眼神中浮现一抹担忧之色。 “放心,我让他先离开了。” 第20章 风雨杀人夜(一) 铛! 刀光被一柄折扇稳稳挡下,来救王饬的人,正是金家的金十。 “跑吧,小二十,一直向北,自有人会接你。” 金十回过头,他脸上那笑眯眯的神情依旧没有改变。 只是雨水划过他的脸颊,此刻的他,笑得好像有些渗人。 “欧阳家的小辈,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呵,猖狂!二打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阿九,你去追杀那小子吧,别让他跑了。他可是少主点名必须要死的。” 那叫阿九看了看说话的男人,最后犹豫着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雨中。 “那就让我,来会会金家的智多星!” “请…” 金十抬手将折扇展开,雨水划过他笑眯眯的脸,他并没有阻拦追出去的阿九。 … “我靠我靠我靠,怎么这么多人,根本杀不完,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金十七一边抬剑拦下前方一位三流武者的刀,一边对着身边拉弓搭箭的十九弟不断吐槽。 “是,不过出了点意外,但总体还算顺利。” 雨水打湿了金十九的眼,夜色中,此刻就连他也有些看不清眼眼前的敌人到底有多少。 “你管这他喵叫顺利?这他喵叫顺利?!” 金十七抽剑劈断射向十九弟的箭矢,随手又击退一个三流的武者的刀。 敌人,根本杀不完,而且二流高手还在一边守株待兔,随时等着自己露出破绽。 “别废话了,跑吧!” 金十九说话间再次射出一箭,他的箭矢,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然而,就当两人继续往前跑时,一个三米多高的身影拦住了两人。 雨水顺着那人硕大的体格落下,一时间竟然拦住了金十七和金十九头上的雨滴。 “十九弟,俺来啦!” … “小家伙,你往哪里跑啊!” “滚!” 男人一刀出手,一瞬间水雾都被拦腰斩断,然而刀上却没有鲜血,男人眼前也看不到王饬的身影。 阿九脸上一丝震惊划过。 这,怎么可能?一个三流的小鬼,居然躲开了自己身为二流高手的刀? 刚刚,自己已经用尽全力了吧? 阿九抬头,只见王饬此刻,出现在距离自己不到一个身位的位置上, 他手中还闪烁着白色的光芒,暴雨中,那光的碎片化作更小的微光不断没入眼前少年的体内。 而王饬手中铁锤抬起,因为他说了一个字后,修仙诀,发动了… 王饬趁着男人愣神之际,毫不犹豫的拿起铁锤抡去,金家锤法的一招一式在王饬脑中不断浮现。 腰,腿,手腕… 铁锤不断舞动,阿九慌忙间被打的不断后退,那金二十铁锤力量之大,就连自己手中的刀竟然一时之间都有些难以握稳! 忽然,阿九瞳孔放大,眼神里那铁锤的虚影呼啸而来! 这一锤,王饬用了九成九的力气,锤风乍起,就连水雾都来不及涌起波浪般的痕迹。 这一锤,你必须死! 阿九怎么也没想到,本身只有三流的金二十,居然突然爆发出近乎超过二流的力量。 他慌乱的举刀抵挡,却只听“轰”的一声,竟然连人带刀一起被打飞出去。 雨,还在下。 暴雨带来的水雾很快重新汇拢,再次遮住了王饬的眼睛。 死了吗? 王饬气喘吁吁,雨水从他脸上滑落,水滴模糊了他的视线,功法增幅的时间,就要到了… 啪,啪啪。 掌声响起,那襄在墙里的男人,挣扎着又站了起来,起身后还不忘拍了拍手。 “咳,真是好锤。” 男人猛地撕开了自己的外衣,那里,似乎有银光闪过。 “若不是阿七那家伙,让我一定穿上这精铁甲,你这一锤之下,我不死也要残废了。” 王饬瞪大了双眼,凄冷的月下,他也注意到了男人身上的浮现的银光。 雨依旧在下,模糊了男人的身影,也迷糊了王饬的大脑。 头,好晕… 是副作用来了… “好锤法,但是,恐怕,你也只能使用一次吧!” 阿九不慌不忙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弯下腰一把拿起掉在地上的刀,一步一步向着气喘吁吁的王饬走去。 金二十那一锤确实令他惊艳,但是如果只能打出一锤,那也就不过如此了。 王饬看着提刀而来的男人,深呼一口气,右手握住锤柄。 这已经是绝境,没必要再留后手了。 王饬直起身,抬头,嘴巴一张一合,语气决然: “金二十,参见。” 话落,柔和的白芒再次照亮了雨夜,此刻一颗耀眼的水晶球,在王饬左手手心不断汇聚着。 阿九看不见水晶球,但是却能看见耀眼白色的光芒。 这金二十,莫非还有后手不成! 阿九眼神凶狠,不再犹豫,果断提刀袭去。 这是阿九生平最快一刀,阿七教过他,迟则生变。 “受死吧!” 水晶球被捏碎的瞬间,王饬的眼中逐渐变得猩红起来。 本来这几个字,是王饬积攒下来,为以防万一做准备的。 但眼下,就是那个万一。 水晶球碎片缓缓没入王饬的手臂,王饬缓缓抬头,头看向着自己袭来的男人。 落下的雨水好似在这一瞬间放缓,周围也渐渐听不到雨滴砸落到地面。 男人的身影好似无限被放慢在空中。 王饬抬起头的瞬间,眼中只有猩红一片。 那就让杀戮…开始吧。 铁锤抡起,这一锤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挥去。 此刻,就连雨水都来不及反应,没有一丝被扰动的迹象。 啪! 而举刀冲来的阿九,压根没有发现锤子挥动的痕迹。 铁锤落在地面时,阿九也从空中径直落下。 他败了,败的很彻底。 他不明白明明只有三流的金二十,是如何爆发出一流的实力的。 他苦笑着看着眼前少年猩红的眼,他知道,恐怕,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答案了。 只是,好可惜,阿七…还等自己回来吃他做的面… 地上的男人已经没了呼吸的,但是王饬手中的铁锤却并没有停下。 与之相反,他一锤又一锤的砸向男人的尸体。 他眼睛血红,和那时在地洞里一模一样。 就只是因为我捂着肚子笑了笑,你们欧阳家族就要杀了我! 十五哥就只是去拦住姜水水,去问事情经过,就被你们残忍迫害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所有和我有关的亲人,都要一一死绝! 你说话啊! 你怎么不说话啊! 夜,无声的嘶吼在回荡。 雨依旧在下,锤声也依旧不停歇。 王饬说不出话来,只能一锤又一锤的砸向死的已经不能再死的男人,发泄着心中的怨言。 无言的月,不断颤抖的地面。 雨水能冲干净地上的污浊,却擦不净阿九的鲜血。 呼…呼… 不知过了多久,增幅时间结束,王饬这才看清地上的碎片。 他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刚刚好像有无边的愤怒,完全占据了自己的大脑。 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杀! 去破坏! 通通都要死绝! 王饬双手不断颤抖着,看着地上碎的不能再碎的人,忍不住干呕。 男人存在的痕迹,只剩下破败不堪的那个铁甲,和破碎了一地的刀刃。 刀刃和盔甲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一个大写的九。 “阿七,你让我穿这个干嘛?” “以防万一嘛弟弟,早点回来,回来给你做最爱吃的打卤面。” 雨水浸没了地上的刀刃。 雨还在下,夜不停歇。 王饬双手颤抖着捂着脸,不断安慰着自己。 没事,是他先想杀我的。 对,是他先想要杀我的。 对,没错。 王饬颤颤巍巍的拿起了铁锤,继续向北走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北,但他只知道继续向北。 房顶上,一个男人一只手握着剑,一只手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雨水顺着男人背后的剑滑落,这一刻,好似剑在哭泣诉说。 另一个戴着拳套的男人也站在这人不远处,他笑容十分狰狞。 他看向拿剑的男人,有些沮丧的问道: “金九啊,我那可怜的徒弟,怎么碎成块了?” 然而,在没有人注意到的一处转角,有人正在无声的呜咽着。 … “力拔山兮气盖世!” 金十八一声大喝,双拳齐出,击退了正追击十七哥和十九弟的几人。 “你,安排他来的?” 雨声哗啦啦,金十七大声的向金十九问道。 “对!” 金十九大声回答道,说话间,他拉弓搭箭,又放倒了一个人后,拉着金十七就要继续跑。 “快走!” 金十九对着金十七大声喊道。 “那金十八怎么办?” 金十七不为所动,虽然老十八傻傻的,但是他居然真的一个人就拦住了其他追击的人。 “你是不是还有后手?” 金十七看着金十九拉着自己的手,大声对十九弟问道。 雨水如同针线般打在两人身上,金十九不敢看十七哥的眼睛,他咬着牙,大声喊道: “对!快走!” 金十九虽然眼神躲闪,但话语却没有犹豫,直接肯定下来。 “好,我信你。” 雨正倾泄,金十七并没有注意到金十九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金十七却停下了脚步,他苦笑着耸了耸肩。 “但是,我不相信老十八。” 金十七猛的甩开了十九弟的手,又说了一句: “我真没想到,十九弟,是自己看错你了。” 金十七说完,义无反顾冲向被包围着的老十八。 第21话 风雨杀人夜(二) “金家,金十七,参见!” 金十七一声大喝,剑影飞快划过,几个呼吸间便来到老十八身下。 此刻,老十八身上插满了箭矢,甚至还有几把断掉的剑。 但是他一步都没有动。 十九弟说,守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他们果然没有骗自己,不过,十九弟呢? “十七哥,你回来啦,他们人好多。十八我…有点疼。” 金十八傻傻的笑着,鲜血早已染红了地面。 暴雨一直在下,老十八身下的血迹却难冲刷。 “十八…” 金十七摸了摸老十八身上的伤口,愧疚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来晚了…” “杀!” 一声大喊,雨中的人再次一起出手。 剩下的人都是清一色二流的高手,也不知道刚刚老十八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当当当… 金十七抬剑抵挡着不断射来的飞刀。 他退无可退,因为身后是在拼死抵抗的老十八。 他们紧紧的背靠着背,此刻,他们已经被二流高手包围了… “金十七,这里,将会是你们埋骨之地!” 话音未落,剑影乍现,雨水之中一柄短剑直奔金十七要害。 背靠金十八的金十七,知道自己并无后路可退,他身体稍微倾斜,用肩膀硬生生吃下这一剑。 吃痛瞬间,他用手死死握住插入自己肩膀的剑,同一时间,他的剑也高举起来,顺着雨水劈向偷袭他的人。 “去死吧!” 金十七嘴角溢着鲜血,手中抬起的剑却丝毫没有变慢。 “十七哥,你为什么只练剑呀。” “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帅!” 剑光落下,鲜血飞溅。 不过…那是他自己的鲜血。 他高举起来的手,被一支箭矢死死定在金十八身上… 鲜血顺着箭矢落下,一时间也不知是谁的鲜血。 咳… 要死了吗… 眼前的男人,看着已无力抵抗的金十七,连忙用力抽出金十七紧握着的剑,狠狠向他的脑袋刺去。 挡不住了啊… 金十七眼神费力睁开,他一只手被死死钉住,另一只手自然垂落,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了… 自己…这样的死法,可真是一点都不帅气… “力拔山兮气盖世!” 绝望之间,忽然听到一声大喝。 发出声音的人是金十八,他好像突然察觉到什么,怒喝一声猛地转过身,一脚踢过,直接把偷袭过来的二流高手踢飞数米之远。 “这家伙,真的只有三流吗?” “他只是空有一身蛮力罢了,交给我吧。” 说话的女人拿起弓箭,伸手向身后的箭袋摸去。 她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出手时机。 一个能一击必杀的时机。 而此时金十八刚把身后的箭拔了下来,并顺势把十七哥抱在了怀里。 “十七哥,你怎么打着打着还要偷懒睡觉啊?” “咳…” 金十七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笑了,笑着咳出一口鲜血出来。 “十七哥我啊,只是有点,累了…” 雨水散落在金十七身上,一条鲜红的雨水也从十八哥手中流下,与周围晶莹剔透的水滴格格不入。 “来掰腕子吧,六哥说过,掰腕子你就能好起来了。” 金十八低着头,对着已经昏迷的十七哥说道。 金十七并没有回话。 回答金十八的只有划过脸颊雨声的嘀嗒。 “你不掰嘛,那我…” 咻! 噗嗤! 一声破空声传来,那是羽箭的声音。 那女人已经等待这个机会好久了。 就是现在! 扑通… 然而,声音落下。 金十八却没有倒下,所有人都回过头,顺着倒地的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刚刚还在拉弓的女人,此刻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脑袋上还插着一根羽箭。 “金家,金十九,参见。” 朦胧的雨中,金十九的弓缓缓放下。 他回来了。 “妈的,这狗东西居然又跑回来了。” “给我杀了他!” 一声令下,几名二流高手纷纷向金十九冲杀而去。 金十九缓缓扔掉了手中的弓,虽然这是大小姐送给自己的。 但是…刚刚,那是他最后一支箭。 他缓缓抽出腰侧佩剑,虽然自己并不擅长,但此刻,他只是希望,能给十七十八哥多带走两个垫背的。 十七哥,我对不起你… 我来陪你了… 金十九的剑在雨中舞动,如此生疏,竟然连对方的刀都挡不住。 他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用过剑了。 但他知道十七哥一直在练剑。 而且他的剑很帅。 也很洒脱。 可惜,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实现,也再也看不见大家了。 今后…大家都要好好活着啊… 金十九的剑被打飞出去,鲜血浸透,让金十九都无法睁开眼睛。 他颓废的跪在地上,身上布满了伤口。 他败了。 他不后悔。 只是有点可惜。 该死的人也不知道死没死。 但是不该死的人,却都要死了。 恍惚间,伴随着雨声,他忽然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前。 “他是…” “是他?” 那人手中双戟舞动,就这样站在金十九面前。 而众人看到他的出现却没有一个人再敢上前一步。 “金家。” 地面的水不断荡开涟漪,就如同他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响一般。 “金十三,参见。” 森然的声音响起,这时人群才感受到这雨夜里彻骨的寒意。 “是他!真的是他!” “他不是去天淼古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不是二流吗?咱们这么多人,怕他干什么!” “不对,他已经一流了,快跑!” 拿着双戟的人,不慌不忙的看着四散的人群。 “想走?晚了!” 金十九看着十三哥追去的背影,呆呆的坐在原地。 十三哥在这里的话,那…恐怕是十哥安排的吧… 呵,智多星,不愧是他。 竟然连自己都骗了。 与此同时,金十八这边。 一男人拿着双戟从房顶一跃而下。 “金家,金十四,参见。” 男人抬起头,人群这才看清他的脸。 一时间,都吓得直接四散开来。 “金十四!他一流了,快跑啊!” “啊!” 惨叫声,伴着雨水,迟迟不肯停歇。 … 另一边,雨还在下,雨水无法回头,雨中的人,只能选择杀人或者被杀。 “金九,不给个解释再走?” “哼,你抓我金家婢女,还让我金家来做解释?可笑!” 金九脸若冰霜,雨水落在脸上,寒霜未减,金九眼中杀意却更甚。 “可是,那侍女如今不是在你的手里吗?但是我那可怜的徒弟,可是实打实的被你打死了啊。” 雨依旧在下,那人的声音也听不出是悲伤,还是在讥讽。 雨水打湿两人的眼睛,却是丝毫没有阻止两人的步伐。 金九身影飞快闪动,身后那人也一直在紧紧跟着他。 金九并不是打不过他,只是怀中的流珠必须让小二十先带走,否则只是给自己增加分心的负担罢了。 房顶正疾行的金九神色一凝,他很快找到了他想找的目标。 “小二十,接着!” 正扶着墙继续向北走的王饬,听到声音吓得一颤,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孩猛然被扔向自己来。 啪! 王饬没有接稳,但也紧紧护住了瘦小的流珠,只不过两人都摔倒在了水中。 嗯?小二十他起码一个三流,刚刚还杀了一个二流高手,怎么现在连一个十四岁小女孩都接不住? 然而金九只是余光扫了一眼小二十,也没有多想。 此刻的他面若寒霜,眼神中杀意涌现,他对着身后的人,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 “小二十,你带着流珠继续往北。等我杀了他,很快来见你。” 王饬默默点了点头,费劲力气托起昏迷的流珠,一点一点向北走去。 “下面,就轮到你了。” 金九默默抬起了剑,剑尖指向处,一个男人正从雨幕中走了出来。 “拳魔,欧阳晚。” 电光划过,雨色将歇。 这是漫长的一夜,愁恨终会在此刻相解。 “人人都说你是金家单手剑的代表。可是今天,你怎么今天还背了一把剑。” 雨变得越来越慢,两人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啰嗦。” 金九眼神凌厉,左脚踏出后,剑招立刻施展。 当当当当! 拳魔手中精铁做的拳套不断闪烁着火光,那是铁器与铁器的高速碰撞。 “金家剑法,果然非同一般!” 拳魔抬手间不断抵挡。 快,太快了。 自己根本找不到机会反抗。 不过好在,自己对于金家剑法还算是深有体会,只等待金十九那一剑劈出,自己就有翻盘的可能! 金十九手腕前倾,雨水般的剑影不断击打着拳魔,但尽数被拳魔的拳头拦了下来。 金十九眼色一凛,手腕画半圆再次劈出一剑。 来了!就是这一剑。 拳魔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只要抓住这劈出的这剑,那你金十九必会… 当! 金十九的剑并没有如约劈出,反而是单手一转变成侧劈。 “梅花十五剑!” 拳魔的腹部硬吃了金九一剑。 他当即用力挥出一拳,拉开距离后,抬起头十分震惊的说道。 “江木古城的剑法吗?大炎古城的人居然会江木古城的剑法,金九,你可真是有趣。” 拳魔摆了摆头,单手撕下了身上的外衣。 雨色中,好似有银光闪过,金九刚才的那一剑,只在拳魔身上留下了浅浅的划痕。 那是阿七让他穿上的精铁甲,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没想到,还真用到了。 金九凝视而去,只见上面留下的浅浅的痕迹,雨水稍微一冲刷,此刻刚留下不久的剑痕却难以看见。 金九表情不变,但是拳魔却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让我们开始,第二回合吧?!” … 第22章 风雨杀人夜(三) 哒… 哒… 巷子里,王饬拖着流珠一路向北,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雨渐歇,风渐起。 好冷。 王饬此刻脸上红扑扑的,倒映在水里,好不清晰。 流珠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有这么一瞬间,她感觉好似是七哥在背着自己。 她努力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路崎岖,流珠又再次睡去。 这一路上没有人再跟来,也没有遇到金家的人。 王饬依旧向北,只是越走越偏,等到他发觉时,已经看不见城中的灯火了。 这是他们来时的路,当时阳光明媚,如今月色也正好。 王饬把昏迷的流珠放在一旁,自己则靠在一棵树下,他真的有些走不动了。 王饬闭上眼睛,金十和金九的身影都浮现在自己眼中。 十哥他们的计划。 或许不止救人这么简单。 自己是鱼饵,十九哥是鱼饵,十七哥亦是鱼饵。 那么…谁才是鱼呢? 算了,这有什么好想的呢。 这种费脑子的事,最不适合自己了。 王饬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侧头靠在树旁休息。 忽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与此同时,还有一把刀突然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王饬睁开眼,映着地上火把的微光,一个女人浮现在自己眼前。 风声起,雨不歇,枯木无枝叶… 水中火,背上剑,树下夜未绝… “嗨,小哑巴。” 她脖子上的痣,手里的刀,那个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力道。 是姜淼啊… 听到她的话,王饬像往常一样放下心来。 他用手指扒了扒姜淼的刀,以为她还像那时候一样是在开玩笑。 然而纵使手王饬推刀的指划出了鲜血,姜淼的刀,依旧没有动。 “这次,你还能说话吗?” 王饬神色微变,费力的抬起头,对上了姜淼坚定的眼神。 风声呼啸,两个人此刻都安静无言。 都说…姜水水是智空世家的人。那么姜淼呢?她还…会是金家的人吗? 王饬摇了摇头,释然的看着姜淼的脸。 死在姜淼剑下嘛… 自己倒是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 月色微沉,唯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好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安静的看向彼此。 王饬只觉得今晚,好冷。 还是姜淼率先开口说话,打破了这难得的沉默。 “欧阳少主,要你死。你不死,我的姐妹就会死。” 姜淼神色平静,脸上看不出一丝在开玩笑的痕迹。 “我们俩只能活一个。但你也别说我欺负你,我给你一次机会。” 姜淼说着,转过身去,把背后和背后剑,都暴露在王饬眼前。 王饬看着姜淼的消瘦的背影,他扶着树,一点一点站起了身。 想来…有些可笑。 那个曾经守护自己一路的人,如今却要亲手杀了自己。 王饬抽出姜淼背后的剑,姜淼也缓缓转过身来。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时间就好像回到了客栈里面… “啊,对了,我叫姜淼,我怎么把自己名字忘记和你说了!姜淼的姜,姜淼的淼,我叫姜淼!” 那时姜淼说笑着,也不忘从怀里拿出树枝。 自己当时,真的有些好奇她是什么时候折下来的这么大的树枝,还悄无声息的藏在了怀里。 她用树枝蘸着杯里的水,认真在桌子上写着。 “嗯,淼是这么写的,水,水,还有一个水。” “哎呀,你耷拉个脑袋干嘛,好好听,你学我写一遍!” 思绪回转,记忆与现实重叠,月还是那个月,人也还是当时那个人,只是… 他们的立场不同了。 “耷拉个脑袋干什么,说好让你看我的左手刀,来吧。” 姜淼说着,刀光浮现,王饬也用剑抵挡在身前。 铛铛铛… 月光洒下,树下有两个人影在不断碰撞。 声音轻柔,就好像谁都怕打破这幻想的夜。 “小鬼头,你不是能说话吗!这次,怎么不说话了!” 姜淼的话落下,声音加重了几分。 “那次在火光里,我明明听到你说过话!” “现在,为什么非要装成一个哑巴!” 姜淼声音再次加重,手中的刀也好似更加沉重了几分。 “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偏偏你还要当个哑巴啊!” “为什么啊!” 姜淼眼中涌起朦胧的水雾。 那是不解,那是无奈。 你是哑巴,所以有人要你必须要死。 所有保护你的人,也全部都要死绝。 她说谎了,不光是因为什么欧阳世家和智空家族威胁自己的姐妹。 而是龙椅上的那位,他亲自说话了。 你金二十不死,她的金家,她的金八,都会死… 啪嗒… 思绪纷飞间,姜淼手中的刀一时用力,王饬吃力后退,踉跄之间没有站稳,左脚也踩到水坑中,整个人顺势向后倒去。 姜淼看到,眼神中得一抹犹豫,很快变成了决绝。 姜淼抬腿,直接把王饬踢飞出去。 咣当。 剑落在地上,王饬低着头靠在树旁。 姜淼苦笑着捡起了剑,又一次走到王饬面前。 她把剑再次递给了王饬。 “来啊。站起来!” “你不是有说话爆发的功法吗!你倒是说话啊!” 姜淼把剑狠狠甩在了王饬身上。 就如同她那时甩出去的箭。 王饬却并没有伸手拿起剑,他身上的伤,再加上功法的削弱,使得他再也没有一点力气。 又或许说,他再也不想挣扎了。 或许…就这么结束,对大家… 都好吧? 姜淼看着地上放弃挣扎的那个小哑巴,也丢下了刀,她无力的跪在地上,泪眼模糊的用拳头不断捶打着王饬的胸膛。 “为什么啊!” 寂静的夜,只有呜咽声声声不绝。 “十五…十七哥…他们全都会因你而死你知道吗!” “就因为你是个哑巴!” “你知道吗!就因为你是个哑巴!” “你就不能说句话吗!” “说句话啊…” 姜淼呜咽,温热的眼泪洗刷着王饬的伤口。 她一手擦着眼泪,一手狠狠地砸向地面。 鲜血浸染,树下不止一人在呜咽。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王饬努力张了张嘴,可是那里并没有声音发出。 他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会说话吗,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不说话!为什么啊…” 姜淼摇晃着王饬的身体,肆意喧嚣着她的怨恨,她的愤怒,他的仇怨。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她的不甘和委屈,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还因为自己的懦弱。 王饬低着头,脑袋无力的靠在树上,他忽然想通了些什么。 天下哑者死绝,又有人抓哑者炼丹。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能说话,才给身边的人带来这么多麻烦。 所以十九哥,他之前也是故意对所有人说,自己是不好意思说话的吗… 姜淼突然停止了哭泣,她面色有些呆滞,一点点摊开了手。 王饬模糊的眼隐约看到,姜淼手上有着一道十分不明显的伤疤。 王饬感觉手里被塞进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才发现姜淼正缓缓把剑柄,塞到自己的手上。 王饬无力的垂头看着,无论她想做什么,他真的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去阻拦了。 至于她手上那道伤疤… 是之前替自己拦下,那支羽箭时留下的吧。 等等,她要干什么? 只见姜淼猛然手抓剑刃,一点点用力的把剑尖没入自己胸膛。 她这是! 王饬连忙握住剑柄,颤抖的手试着把剑留下。 然而同样是三流,但正处于削弱状态,又受了重伤的王饬,怎么会是一个正常三流高手的对手呢。 “我无法保护好你,因为你是个哑巴。” 姜淼泪光闪动,剑尖一点点刺破她的胸前的衣裳。 “但是我能保证,你会活下去,起码,在我倒下之前。” 泪水滑落,月下没有厮杀。 树叶再难长大,在枯木的枝桠。 曾经的羽箭,如今的她。 无法,一并留下。 那天。 月落了。 “走!” … 当当当当! 金属碰撞声不断,金九和拳魔两人从雨下斗到雨停,从天黑打到黎明。 金九一剑横扫过去,拳魔直接摆头躲过。 金九一直在攻,而拳魔则一直在防守。 梅花十五剑虽然灵动,但是不如金家剑法威力强横,若想打透拳魔的防御,自己还是依靠金家的剑法。 金九剑招再变,换回金家剑法。 拳魔抬手左右抵挡的同时,一边计算着剑招的变化。 对了,就是这一剑,这一剑接下来的动作是…下劈! 果不其然,金九下一剑走势向下,果然是下劈! 拳魔摊开右手,一把握住剑刃。 不好! 金九试着把剑拔出来,可是拳魔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拳魔则趁机直接一拳轰去。 只听咔的一声,金九右手直接被打的弯曲变形。 然而金九左手依旧在拔剑,右手流着鲜血,仍是在抵挡着拳魔的拳头。 “不舍得自己的剑?那就准备好品尝我的拳头吧!” 拳魔的拳头如狂风般袭来,金九的右臂仅一瞬间就血肉模糊起来。 然而还没完,拳魔眼见时机成熟,突然松开握住剑刃的手,一拳直奔金九腹部。 金九临危不乱,左手的剑直接一个回环,转着圈飞向了拳魔心口。 “梅花十五剑第六剑,梅花回环?” 拳魔神色凝重,立马双手回防。 这一剑他也听说过,威力极强。 然而,这威力强势的一剑被拳魔轻松接下。 他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握住剑刃,好似毫不费力的把剑按在了空中。 “梅花回环,呵,也不过如此…” 然而还没等拳魔说完话,只见又一道剑影极速飞来。 这一剑速度极快,朝阳下这一剑也格外耀眼。 那剑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刻有两个字。 那是… 一把刻着十五的剑。 “受死吧!” 金九怒斥一声,把剩余的全部力量尽皆汇聚在这一剑。 第23章 破晓的黎明(兄弟来砍我) 拳魔眼中剑身不断放大… 这一剑,快的令人难以置信。 这一剑,好似世间所有的声音都被落在剑光的后面。 风声呼啸,自己,似乎见过这一剑。 是在哪来着? 哦,是那个叫金十五的少年… “金家,金十五,参见!” … “你说话了?” “你终于肯说话了?” 初升的太阳,散开了云雾,却难散开眼前人激动的泪花。 姜淼看着眼前的少年,眸子里的泪水如同决堤般倾泻。 王饬轻轻点了点头。 不是自己不想说话,是自己,真的做不到。 或许是老天都受不了,那个趴在王饬怀里肆意哭泣的女孩,这才刚好让太阳升起,这一天也恰好过完。 姜淼静静的趴在王饬的身上,就像小时候趴在八叔身上一样。 良久,姜淼也不再抽泣。 她笑着拿起地上的上刀,最后看了一眼靠在树旁的王饬,起身准备离开了。 “对了,小鬼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但是你最好还是让大家知道,你不是众人口中的小哑巴。” 姜淼笑着,却没有回头,眼中晶莹的泪花随着朝阳闪动。 这条路还没有走完,这件事也不会这么结束。 王饬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看着清晨的太阳,拉长了少女的影子,杂草丛生的小道,却再难留住故人。 王饬将手放下,静静靠在树旁,一点点看着她离去。 他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姜水水和姜水,是智空世家的人,而姜淼则是金府的人。 姜淼夹在中间,或许也很难抉择吧。 “对了,小鬼头!” 姜淼突然停在远处,回头大喊道。 “小小心一点哦!要杀你的人,可远不止我一个!” 姜淼留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很快消失在小路之中。 王饬听完,闭上了眼睛,笑着摇了摇头。 还要小心一点吗? 这么麻烦,自己才不会去想。 清风吹过枯木,那里有一个迟来的嫩芽,树上也有一只胖乎乎的小虫正一点点爬向它。 旭日,升起来了。 “金二十?” 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相反方向传来。 王饬回过头,看见一个女人正牵着马车向他走来。 他不会忘,这双清澈的眼,虽然声音和外貌都和那天都不一样。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金十一。” 那女人笑着说完,走近了小二十,见小二十没有说回话,又蹲下来补充道: “我们之前见过啦,在客栈里,不仅和你打招呼了,还给你送了早餐呢!虽然那时候是男装!怎么样,帅气吧!” 王饬却依旧只是默默看着十一姐。 这个女人眼神清澈,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有一丝隐瞒。 如果不是藏的很好,那就是真的没有藏其它的心思。 “小弟弟,在想你女朋友?” 十一姐见自己说了半天,小二十也没有什么反应,便向着小二十打趣道。 王饬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匪夷所思的看向她。 姜淼?女朋友? 开什么玩笑! 刚刚她还差点一脚踢死我! 王饬白了一眼十一姐,甩开了她正想搀扶自己的手。 “别害羞嘛,哈哈哈,你这小眼神可真可爱啊!我猜你这白了人的习惯一定是和浣碧那丫鬟学的哈哈哈。” 十一姐有说有笑,一手抓起王饬一手抓起流珠,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两人向着远处马车走去。 王饬在空中使劲扑腾,然而十一姐的手却并没有松。 不是,不能放我下来吗? 我能自己走啊! 十一姐全然没理会挣扎着的王饬,直接单手把他丢在了马车上。 “小弟弟,以后常来找姐姐玩,姐姐就住在金府后身的夜安森林里哦。” 十一姐把流珠也放在马车上以后,便拉上门帘,骑架着马车向远金府的方向赶去。 马车上,王饬看了一眼正在悠哉悠哉驾驶马车的十一姐,眼皮微沉。 这…十一姐…不住金府,还要出去住,真是…够有个性的。 王饬想着想着,眼睛不知不觉已经闭上,他靠着流珠,深深睡去… 这是一条向阳的路。 这路上或许会有风风雨雨, 或许会有人交替到来或者倒了下去, 但请保持期待, 黎明终会到来。 “走啦,丫丫。” 一个小丫头手中抓着刚摘下的嫩叶,嘟囔个小嘴,目光紧紧盯着枯木上的小虫。 “不嘛婆婆,让我再看看嘛。” “丫…雅馨乖。以后,应该还会遇到的哦。” 一个佝偻的老奶奶摸了摸雅馨的小脑袋,她目光混浊,身上也带着很多泥土。 女孩听到老奶奶的话,也不再看树上的小虫,随手扔掉手中的树叶,把目光看向了这条道路上远去的马车。 初升的太阳不仅拉长了离去的背影,也拉长了人前进的道路。 不过,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该遇见的人,总会相遇。 你说,对吧,王饬。 … 古朝一七年四月二十六日。 距离醉花楼一行已经过了三天。 “呜呜呜…” “小二十…” “呜呜呜…” 侍卫大殿,标着二十的房间,金十八正抱着王饬嚎啕大哭。 而王饬也是一副无语的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老十八。 不是,自己刚醒,一上来就给这么大的熊抱真的好嘛… 老十八…你他喵快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王饬连忙用力推开老十八,对床边三米多高的大块头比比划划,声情并茂的表示自己需要休息一下。 “嗯?小二十在说什么?” 守护在一旁金十二看着两人的举动,脸上浮现出一抹疑虑。 只见此刻王饬一只手放在自己耳边,脑袋倾斜,然后还比比划划的,好像在努力表达着什么。 “我知道了!” 而一旁的金十八猛地一拍脑瓜,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举起了桌旁的砍刀。 “他在说,是兄弟,就来砍我!” 金十八说完,毫不犹豫举刀向小二十砍去。 不是,我他喵! 王饬吓得连伤口都顾不上,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生怕跳慢了直接被砍成两半。 “住手!” 十二哥眼疾手快,一把抢过老十八手中的砍刀。 “老十八!你不要胡闹!等小二十完全好起来再说!” 十二哥说,完看向有些尴尬的王饬,挥挥手,示意他躺下来。 不是,小二十这家伙真的是身受重伤了吗? “小二十,你躺下好好休息吧,前两天你高烧不断,如今这才好些,也别瞎折腾自己了。” 十二哥说着,又重新给小二十盖上被子,回头对着低着头好似在愧疚的老十八训斥道: “你就安静坐在这陪小二十!不要乱动,等我请药老回来!” “哦,好…” 老十八撅着嘴,委屈巴巴的坐回椅子上,待目送十二哥走后,金十八猛地转过头来,还伸出一手,眼神放光。 “小二十,我们,现在,立刻,马上来掰腕子吧!” 嗯? 这什么鬼? 躺在床上的王饬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别人看我你砍我,别人给我抚慰你要把我干废。 不是,老十八,现在你这又是要干什么? 王饬本来闭上眼睛想假装没听见,但是他一睁眼,却对上金十八那极为认真的眼神。 几秒钟后,王饬最终还是动摇了。 算了,自己陪大傻子玩玩又能怎么样。 “来吧来吧,掰腕子吧!六哥说过,只要掰腕子我赢了你,你就一定能好起来了!” 王饬嘴角一抽,好家伙,这六哥怕不是也是个奇人。 王饬伸出手放到床边,很随意的和老十八掰起腕子。 然而没想到王饬只是随意应对,却能和金十八掰的有来有回。 王饬本身也没多用力,但是金十八却是已经青筋暴起。 王饬并没有发现,此刻他的力气到底有多吓人。 他的力气之所以大的可怕,是因为最开始获得了大量的体能。 然而金十八可不管那些,一心只想赢的他仍在发力,他通红的脸颊,整个人都向右倾斜,就好似使出了吃奶的劲一样。 王饬眉头蹙起,此时就算是自己,也觉得稍微有些吃力。 但也只是微微有些吃力罢了。 何必呢? 王饬看着一心想要取得胜利的金十八,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 自己,何必和一个傻大个较劲呢。 然而,就在王饬刚准备松手的时候,忽然只听金十八一声大喝: “力拔山兮气盖世!” 一时间金十八左手发力猛地向右掰去,右手同时用力使劲的压着床铺。 忽然间,只听咔吱一声巨响,床,塌了... 两人一时间都来不及反应,齐齐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尘土飞扬,本来好好的王饬直接变得灰头土脸的。 王饬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这老十八,好家伙,感情是来拆家了啊,自己怎么会脑袋一热和这个傻家伙掰上腕子了? 王饬回过头向金十八看去,本来都撸起袖子好好教训他一下了,可是烟尘散去,却只见金十八颓然的坐在原地,嘴里好像还在不断低喃着什么。 “我又输了吗...,六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好起来啊,我真是没用啊...” 王饬看着这傻大个就这样坐在地上,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对不起之类的话,也是无奈叹了一口气。 哎,这憨憨。 也不知道六哥到底和这个傻家伙说过啥,能把老十八骗成这样。 王饬往前挪了挪贴近了老十八,然后轻轻拍了下金十八的后背,说道: “你,赢了。” 第24章 人善被拽胡 金十八听到这话,顿时涕泪交加的抱起小二十。 “我赢了!我终于赢了!小二十你好起来了!真的好起来了!” 金十八紧紧的抱着王饬。 王饬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眼下,他觉得他要被老十八憋死了。 王饬左手默默捏碎了带有“体质”二字的水晶球,然后用力从老十八怀里挤了出来。 好家伙,差点真挂在自家人手里。 王饬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不知名液体,哎,还是先洗洗吧。 正准备回头打水的王饬,余光却发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金十二,以及他背上的药老。 “我说,你家这小二十真的需要我看吗?这健步如飞的样子,好像比老十八还要健康。” 药老低头,对着身下的金十二开玩笑道。 “嗯…没准,可以看看脑子?” 金十二一时间有些不确定回答道。 “小二十…那个,你能说话了?” 金十二放下药老,走向小二十,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 这小二十,嗯…好像长高了不少。 王饬一边洗着身上的水渍,一边对着十二哥点了点头。 承认下来,应能给大家减少很多麻烦吧… 忽然,王饬脚下一软,还好自己把着脸盆的边缘,这才不至于摔倒。 想来,应该是增幅的时间到了。 “小二十,恭喜啊。” 十二哥欣喜的拍了拍小二十后背,丝毫没注意他的异常。 他全然沉浸在小二十能说话的喜悦之中。 “不过,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难不成,之前是因为害羞?” 十二哥突然有些迫切的想听小二十多说两句话。 王饬则是看着一脸祈求的十二哥,脸色变化不断,这该怎么解释,说明他修炼的功法,现在没字数了,没法写字,也没办法说话? 王饬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另一只手用力摇了摇。 王饬想表明自己不太方便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金十二挠了挠圆嘟嘟的脑袋,不由得很是疑惑,虽然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但他还是不太理解小二十自创的“手语”。 “我知道!” 金十八擦掉鼻涕和眼泪,起身自信的说道。 “小二十他说…” “说什么?” 金十二连忙好奇的问道。 王饬则是嘴角抽了抽,他伸出手对着老十八疯狂摆动,此刻,他多想老十八能闭嘴别说话。 然而,金十八却昂着脑袋,丝毫没给王饬阻拦的机会,只见他十分自信的说道: “他说,和我说话,你们不配!” 啪。王饬一拍脑门。 喵的,我就知道… 然而这不还没完,关键是,金十二他居然还信了! 此刻金十二正一脸哀怨的看着小二十,也不知道他内心的活动具体是怎样的。 “哈哈哈,都多大的人了,十八那小子脑瓜子不好使,你十二脑瓜子也不好使吗?哈哈哈。” 药老笑得胡子乱颤,看着打闹的几人智商不在线的样子,感觉好笑极了。 “你们家小二十得意思应该是他刚能说话,还不太习惯,给他一段时间就好了。” 说完,药老又嘲笑了一番脸色发红的金十二,转头向着小二十走去。 “不过你这小家伙体格真好啊,前两天烧的半死不活,今天就生龙活虎,身上的伤口也都好的七七八八了。” 药老说完,贴着在王饬身上仔细打量起来。 “要是能切一片带…” “打住!” 金十二听到这话,一把推开不怀好意的药老,整个人把小二十挡在身后,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噗,你这娃娃,老夫我还能…” 啪! 就在此时,金二十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打断了药老的话。 “你这个死老头!大小姐叫你顺路告诉他们去正殿开会,你怎么还在这聊上了!” 浣碧说着,目光看向了正药老扒开小二十衣服手,脸上爬上一抹嫣红。 “呸,死老头,整天为老不尊!” 浣碧说完,伸手向着药老的胡子抓去。 “哎呦,疼,疼!浣碧!你大小姐没教你怎么尊老吗!” 浣碧拉着药老的胡子使劲的往门外拽,一个七十一岁的老头就这样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拉着往门外拖去。 老人还哎呦哎呦的叫喊着,这画面,就感觉有点像欺负爷爷的孙女一样。 哎,这一屋子,好像没一个正常人。 王饬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十二哥和老十八,无奈笑笑。 “走啊!” 浣碧白了白屋子里还在发呆的几人。好像颇为无奈,又喊了一句。 这家伙,可真爱白了人。 不对,自己白了人是不是也是被她传染的? “十二啊,十八这家伙体格强壮好得快也就算了,这小二十也是,可真是有些奇怪。要不,你让我…” 金十二使劲扶了下正回头说话的药老,药老吃痛顿时就不再说话,两人便并排一起向正殿走去。 王饬和金十八则走在两人身后,金十八还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强壮的肌肉。 嗯,十八的体格很强壮。 “哎,他们能活下来就算万幸了。” 金十二也没太在意,继续说道: “不过,十七弟他怎么样了。” “还好。与其关心你十七弟,不如关心你九哥。你们这一仗打的。真的是,该怎么说好啊…” 药老摇了摇头,有些惋惜的说道。 而金十二则是捏紧了拳头,眼中有恨意划过。 “杀我金家的人,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王饬和金十八并排走在两人身后,并没有听到前方两人后面的话。 王饬侧着头,看着金十八不断摆着姿势显露肌肉,顿时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老十八,论心态,还得是你啊。 而老十八则是看向走起路来都有些颤颤巍巍的小二十,也没多想,直接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王饬坐在老十八结实的臂膀上,嘴角抽了抽,心里默默感叹道; 好好好,这老十八,真是强壮。 等王饬一行人到达金府正殿的时候,金府正殿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有金府的下人,还有客卿,以及金家的一众侍卫。 侍卫的座位依次排,位于大殿一侧,桌子上的排号则从金一排到金二十。 不过此时坐在座位上的人不多,只有金八,金九,金十三,金十四,四人。 “各位,坐吧。” 大殿内大家都在随意的闲聊着什么,金嫣然挥手示意,示意小二十几人坐下。 王饬仔细看了看,发现十哥,十一姐,十六姐十七哥还有十九哥都不在。 王饬有些奇怪,但是离他最近的只有金十八。 嗯…总不能问他吧。 “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为了四天后的事。” 金嫣然拿着酒杯,站起身,平静的对着大殿内的众人说道。 此时她目光如水,脸上也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众人端坐向她看去,没有人再言语。 金嫣然依旧很美,本应是十七岁青春的年纪,却一众亲人离世接连打击,或许她曾疲惫过,但是现在,她的眼神中只有坚决。 “首先,承蒙大家的照顾,这些天,大家明里暗里为金府做了很多事。真的很感谢大家。” 金嫣然说着,严肃的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她眼神底下的疲惫隐藏的很好,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但是一旁的流珠却蹙起了眉。 她知道的,毕竟,她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 一众侍卫也举杯,药老也笑着端起了酒杯。 “小姐,这都是我们应该的。” “家主,也辛苦你了,每天处理金府上下的各种事情。” 金八拿着酒杯,对着金嫣然举杯后,仰头直接一饮而尽。 那个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头一直八叔八叔叫的小丫头,如今,也长大了啊。 “嗯。” 一旁金九只是对着金嫣然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手中的酒也是一饮而尽。 第25章 赛前的准备 “家主,不必客气,我们从小看着家主您长大,也受老家主教诲,如今金家有变,我们都应竭尽全力,报效金家。” 金十二肥嘟嘟的脸上,充满了认真的神态,他说完,直接将酒杯一饮而尽。 “谢谢。” 金嫣然眼角涌着泪花,微笑点头答应。 自己除了谢谢,也不知道如何去感谢大家。 “家主不必客气,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我们哥俩说。” “就是就是。” 金十四搂着金十五,拿着酒杯对金嫣然笑着说道。 他们哥俩本是去天淼古城执行任务,但是收到金十的信后,两人直接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 “还有我,我不会说话,我,我自罚三杯。” 金十八通红着脸,拿起酒罐直接大口大口喝起来。 “你这是要敬酒嘛,你这分明是想喝酒了!哈哈哈。” 金十四大笑着,看着一饮而尽的老十八大嘲笑道。 “哈哈哈。” 气氛变得轻松,众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场的不仅有金家侍卫,还有金家的客卿,他们依附于金家,此刻也都开怀畅饮。 最外边,王饬拿着酒杯,默默隔空对金嫣然敬了一下。 金嫣然看到后,也微笑对王饬点头回应。 “小二十你这家伙,不是能说话,能写字还能作诗嘛,怎么不整上两句!” “就是就是。” 十四哥和十五哥开玩笑道。 “小二十他刚能开口,还没习惯,你让他适应两天。我就替小二十,敬家主一杯。” 金十二举杯表示歉意,随即杯中的酒直接一饮而尽。 金嫣然点头微笑着和十二哥示意。 她并不在意这些,但是她也理解十二哥这么做。 “老朽就以茶代酒了,人老了,不中用,还望大小姐见谅。” 药老拿起茶杯,微微拱手,以示尊敬。 “你个死老头,昨天还因为九哥喝的烂醉如泥,今天说不喝就不喝了,你的胡子是不想要了吗?” 浣碧撅着嘴,撸起袖子就朝着药老走去,就好像要生吞了药老一样。 “好了浣碧,药老不想…” 金嫣然还没说完话,浣碧已经风风火火的拿着酒杯,怒气冲冲的就塞到了药老嘴边,而流珠在一旁怎么拉都拉不住。 “嗯?” 药老吓得连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一边喝还一边抱怨道: “你要是有流珠一半体贴,你们大小姐也能省不少心!” 药老说着,站起身一手把酒杯举得老高,另一只手则是捂着胡须,生怕浣碧这小丫头不顺心拽自己的胡子。 “啊…气死我啦!” 浣碧气的直接上桌,势必要和药老的胡子拼个你死我活。 “好啦姐姐。” 流珠在一旁拽着,然而浣碧此刻已经完全杀红了眼。 “哈哈哈…” 看到这啼笑皆非得一幕,大殿里笑声不绝。 王饬拄着头看向正在厮杀药老和浣碧,也轻轻一笑。 金家嘛…好像,也还不错。 “好了浣碧。” 金嫣然柔声阻止了这场闹剧。 浣碧和药老听到声音,全都停下了手中动作。 药老捂着腰坐下,浣碧则是站在药老和王饬的座位中间,她从桌子下来的时候,还不忘白了一眼王饬。 好家伙,又白了我。 “第二件事,是关于十五哥。” 金嫣然说着,一只手握着酒杯,酒杯里的倒影的影子,随酒杯中的水不断起起伏伏。 台下一众人听到这个名字表都变得沉默。 “对不起。” 金嫣然咬着嘴唇,轻声说着。 随即她弯下腰,深深地把头低下,再次和大家道歉。 “十五哥的事情,是我没有发觉,才,才导致…” “家主,这不关你的事。” 金八起身,沉声说道。 “突然出现这档子事,是谁也无法想到的。” “况且,老十已经替十五弟报仇了。” 金八虽然是在平静的陈述,但是他心中的怒火却一点都没减少。 杀姜淼,又杀我十五弟,欧阳家族和智空家族,你们洗好脖子等着我! 嗯…嗯… 王饬看着不断道歉,以及上前安慰的一众侍卫,向身旁的药老不断比比划划。 他想知道八叔说的,老十替十五哥报仇是怎么一回事。 “老朽…也不是很清楚啊。” 药老放下酒杯,他也不算是很了解。 一旁的浣碧却白了白王饬和药老,然后蹲下身向两人解释道: “金十本来计划自己做诱饵,去引出拳魔欧阳晚,然后配合十三哥和十四哥一起伏杀他,九哥则去救人。” “但谁知道…” 浣碧一边说着,一边气愤的拎起了王饬得一只耳朵。 疼… 王饬疼得嘶牙咧嘴,有些气愤的看着拽着自己耳朵的浣碧。 这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了! “姐姐…” “你别拉着我,流珠!都赖你二十哥还有十九哥他们,自作主张去救人,打乱了十哥原来的计划!” 拽完耳朵的浣碧似乎仍不解气,转过身去,一屁股坐在了二十哥的桌子上。 “不过,好在…都好好活下来了。” 浣碧语气有些悲伤,就连流珠听到这都低下头,默不作声。 “十七那小家伙,哎,底子不错,保住了一条命,这些天估计就能醒来。你十六姐现在也是去照顾他了。” 药老伸手拍了拍小二十。 “你也不必太过难过,刀剑无眼,这些事情,很难避免。” 王饬侧头看了看药老,自己刚刚的表情…是有些难过吗?自己怎么没发现。 不过好在,得知十六姐是去照顾十七哥,几人都相安无事后,王饬也松了一口气。 “十哥他已经前往演武场,为五天后的比试做准备了。” 侍卫中心,金嫣然目光坚决,她语气铿锵有力,全然一副蓄势待发的的模样。 “这是我金家定榜的关键一战,还请诸君,携手共进,一同赢下这次比试!” “好!” 众人举起酒杯,大殿内回荡着气势磅礴的声音。 “话说,你们金家大哥他们都不在了,这次比试你们准备怎么办?” 药老对着身旁的流珠和浣碧问道。 “嗯…弓箭的话应该还是老样子。十九哥箭术无双,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流珠抬起小脑瓜子,手指点着嘴唇,她仔细想了想。她觉得如果是大小姐的话应该会这么安排吧。 “至于力量上的比试,以前是大哥,大哥不在的话,可能是十八哥哥?” “那也未必。” 药老听完,笑着摇了摇头。 流珠歪头不解的看向药老,药老只是笑而不语。 “死老头,又卖什么关子。” 浣碧又伸手,一把抓向药老的胡子。 “哎呦喂,杀人啦。” “哎呀姐姐,姐姐…” 这搞笑的一幕,看的一旁的王饬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不过他仍是坐在外侧,从始到终都只是看着。 突然,王饬感觉好像有目光在看自己,他回过头看去,原来是九哥和金嫣然正在看自己。 王饬拿起酒杯,笑着点头回应。 “力量的比拼,安排小二十比较保守。” 金十九抿了一口酒,他现在并不能喝太多。 第26章 八叔小课堂 “小二十么?全听九哥的安排。” 金嫣然虽然有些不解,毕竟老十八的力气是有目共睹的,而小二十来的时候,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晃,但是她还是选择听从九哥的建议。 如果自己连他们都不能去相信,去依靠的话,那么这金家,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九哥听到大小姐的话,冰霜般的脸上有一丝欣慰划过。 这小丫头,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依赖自己啊。 不过,现在她是家主了,该做的解释还是应该说清楚的。 “家主,这个决定是金十他决定下来的。” 金九放下酒杯继续说道: “根据十弟猜测,小二十能用百斤大锤,一晚锤杀近百人,他的力量定然非同一般。而且这段时间我也观察过小二十锻炼,他的力气,确实惊人。” 九哥说着,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天雨夜的场景。 小二十他那猩红的眸子,时至今日他都能感受到一丝压迫。 那天,他那一锤,明显有一流的水平了。 “嗯,的确。” 金八想了想,也在一旁沉声附和道。 那天在客栈初见小二十,客栈里哀鸿遍野,确实让他震惊了很久。 要知道,那时候的小二十还不入流呢。 “而且二十弟他啊,力气或许要比老十八大的多。” 金十二自信的笑着,想着早上老十八和小二十掰腕子的画面。 几人听到金十二的声音,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 还真是少见,十二他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是因为小二十吗? “小二十今天和老十八掰腕子,你猜怎么着!他们俩居然掰的有来有回。最主要的是,看小二十神色自若的样子,他应该还故意放水了!” 几人听完十二的描绘,都十分吃惊。 要知道,老十八可是连千斤重的门板都能抱动,这小二十,居然能和金十八掰的有来有回? 离谱! 几人听完金十二的话,目光不由得全都向着小二十看去。 嗯?怎么觉得背后一凉? 王饬没有回头,因为回头说不定又要去敬酒。 自己酒量真的不行,再喝扎入,自己容易下不了桌了。 王饬戳了戳正拉架的流珠,指了指十九哥的座位。 十九哥并没有来。 “十九哥他啊,他说他有必须要解决的事,就先离开了,昨天一早上就走了呢。” 流珠想了想,昨天自己和十九哥说今天开会的事情时,十九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我去调查事情的真相,该死的人还没有死,但是流珠妹妹,你放心,比试时,我会及时回来的。” 嗯…想来十九哥应该很忙吧。 王饬听完流珠的话也不再多想,伸手又指了指十一姐的座位。 十一姐她怎么也没来呢? “十一姐她…” 流珠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十一姐她自己离开的。她偷了大小姐一样东西就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浣碧听到声音,立马停下和药老打闹,来到二十哥身前,颇为认真地说道。 “十一姐她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应该有些误会。” 流珠有些着急,对着浣碧和王饬连忙摆手解释。 “哼,那谁知道。那是七哥送给大小姐的东西。十一姐,她凭什么拿走!” 浣碧举着小拳头,一副咬牙切齿模样。 “哦对了,小二十,你和流珠,是被十一姐送回来的吧?” 王饬看着浣碧有些审视的表情,又瞥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流珠。 感情,流珠这丫头应该是没敢说,自己是被十一姐送回来的吧。 王饬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承认。 “切。” 浣碧白了一眼王饬,直接离开了这边,向大小姐那里走去了。 “二十哥哥你别生气,浣碧脾气姐姐就是这样,她本心不坏。如果你要是想找十一姐,八叔和九哥或许会知道一点。” 流珠轻声解释道,为表歉意还顺手给二十哥的酒杯倒满了酒。 王饬则是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好心的流珠,那个,自己真的喝不下去了。 “谢谢你救我回来。那个,这个送你。” 流珠拿出一块碧绿色的石头,轻轻放到了王饬手心。 流珠见二十哥拿接起了石头,便开心的朝着浣碧跑去。 “还知道回来呀你…” 金嫣然笑着把流珠搂在身前。 王饬收回目光,看了看手中碧绿色的石头,石头小小的,薄薄的,对着门外的阳光看去,有一种透亮清新的感觉。 就好像…和小流珠一样。 “这俩小丫头,这算是认可你啦。” 药老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他发型和胡须有些滑稽,想来应该是被浣碧折腾的不成样子。 “这俩小丫头每次认可了金家的新人,都会拿着她们喜欢的石头送给他。” 说着,药老如若珍宝般从怀里拿出一块石头。 也是一块碧绿色的石头,只不过形状和王饬手中那块的并不一样。 真是两个可爱的家伙。 王饬看了看手中的石头,默默把他揣在自己怀中。 这种被人认可的感觉…还不错。 “我是你…你十三哥!他,他是你十四弟…” “我们…是好兄弟!” “就是就是,我们是好兄弟!” 金十三说着,和金十四一起和小二十碰了个杯,他们俩颤颤巍巍,简单介绍自己后,就相互扶着又去找别人敬酒了。 “他们是你十三哥和十四哥,他们本来在天淼古城执行任务,不过被十哥叫了回来。” 金十二走上前来,脸上也有些醉意,但是还是笑呵呵的,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小二十,你可要,加油啊…” 金十二说完,居然直接趴在王饬的桌上,他嘴边还在不断低喃着,俨然喝的有点多。 “小二十,和我一起把你十二哥送回去吧。” 金八走来,扶起醉醺醺的十二弟,对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小二十说道。 自己这十二弟向来老实,平时也不怎么喝酒,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 王饬听后,起身和八叔一起扶着十二哥,向大殿外走去。 “小二十,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 八叔扶着十二哥,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 “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只是五天后的比试,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八叔目光真挚,他看向王饬,有期待,也有恳求。 王饬看着八叔略显疲惫的脸,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能为金府做些贡献,也算是对得起大家的照顾了。 但是同时,王饬也有些好奇八天后的比试都有什么。 “比试一共六个环节,四个部分,一个环节持续一天,中间休息一天。” 八叔好像看出了小二十的不解,热心的为他解释道。 “第一场是射箭,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十九哥自会参加。” “射箭比试结束以后,会有一场演武,是双方所有侍卫都要参加的比试,不过是随机抽取人上场。” “不过你放心,如果只抽到一个人,实力相差太悬殊的话,可以主动弃权。” 金八说着,一边看向小二十的表情有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王饬只是眉头微皱,好像在认真思考。 “但是你也不必太担心,一般实力不会差距太大,虽然如今金家势弱,但是欧阳世家和智空世家加起来一共就四个一流高手,不可能全部参加,而且如今拳魔已经死了,能来参加比试的一流高手,大概最多只有一个。” 八叔一边背着十二哥缓步走着,一边认真的分析道。 “而第二场比试是力量比拼,平时是大哥参赛,这次我们选择了你。” 王饬听完,脚步一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八叔。 自己现在走几步路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你说,让自己去参加什么力量比试? “你也别这副神情看我,咱们一众侍卫中,就属老十八力气最大,你能和他掰手腕的时候还游刃有余,说明你力量在他之上。” 王饬嘴角抽了抽。 好你个金十八,这是不在身边了,也能谋害到我啊。 第27章 小路痴九哥 “这场比试结束,同样的,也有一场演武。” 八叔说完,停在了标有十二的房门前,目光有些举棋不定。 “而最后一场,是文试,大概率是比诗词。” 两人合力,把十二哥抬到床上,八叔把十二哥安顿好,和小二十一起离开房间。 轻轻关上门,八叔有些犹豫的继续说道。 “小二十,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说话?” 王饬瞪大眼睛,拼命点头,就好像看到了知己一样。 这么多天了,可算有人发现了啊… “我猜也是。没有人会傻到平白无故承认自己是哑巴,除非…那人真的是哑巴或者被割了舌头。” 金十八看着小二十,好像心中有什么疑惑终于解开。 “如果能的话,尽量去多说话,我们会把你不是哑巴的消息散播出去。” “比外,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你能代替十九弟参加诗词的比试,毕竟你的诗词也是十九弟肯定过的。” 金八拍了拍小二十的肩膀,他很看好小二十,也希望他尽可能的多去尝试去在更多人面前说话。 王饬听到这话,则是一脸疑惑。 不是,我什么时候诗词挺厉害了? 想起来了,我靠,是十九哥给我挖的坑啊! 王饬有些义愤填膺,也不知道姜淼所说的小心有人要害自己,是不是这个事情。 一想到姜淼,王饬比划了两下,想跟八叔说一下她的事情。 然而八叔压根没搭理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 “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毕竟是侍卫间的比试,会做诗词的人基本没有。你和十九弟算是特殊,像我们这些武夫,对这些东西,是真的一窍不通。” 嗯?我不是武夫吗?我也是啊拜托八叔! 王饬在一旁手势都快比出花来,可是八叔就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 “诗词比试结束,还有最后一场演武。” “总共六场比试,赢下三场就可以。” 金八说话间,他的拳头握紧,曾几何时,他们金家在这种比试时未尝一败。 如今,却只奢求要胜三场,保持平局就好… 王饬无奈,走上前拍了拍八叔宽广的后背,他不知道八叔在气愤什么,但是他知道八叔平时是这么安慰别人。 “谢了。小二十。” 八叔拍了拍小二十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他转头看向小二十,继续说道。 “对了,你这一路是不是你十一姐送你回来的?” 王饬听完,点了点头。 “果然是她。明天我带你去看一下你十一姐吧,也很久没见到他了。” “你就先回去吧,照顾好你师傅。” 八叔留下一句话后,也没看一直比比划划的小二十,直接转身离开。 他握紧的拳头,从始至终一直没有放下。 姜淼…欧阳世家还有智空世家…我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王饬无奈摇了摇头,回到标有十二的房间,推开门,看着床上打着鼾笑意正浓的十二,心头有莫名的情感被触动… 师父么… 照顾好十二哥以后,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算了,姜淼还没死的事情,总会有机会告诉八叔的,下午还是去看看十七哥吧。 十七哥的房间和自己挨得很近,没一会王饬就到了。 此时十七哥昏迷还没有醒,在一旁照顾的十六姐,此刻她之前受的伤,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因为没有太深的伤口,所以她恢复的很快。 十六姐见小二十到来,和他静静诉说了一些十七哥的往事,王饬也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等到天色已晚,落日将歇时,王饬这才起身告别。 “小二十…” 王饬回头,有些不解的看向叫住自己的十六姐。 烛火下,金十六看着金二十的脸,那熟悉的模样,就好像七哥站在了她眼前。 她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什么。 王饬对着十六姐露出温暖的笑,他关上门,轻轻走了出去。 王饬很心安,在这里,好似每一个人都把自己当做了家人。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金十六看着床上的十七弟,打开了手中的纸条。 “小二十,他叫王饬。” “王饬吗…” 金十六又喃喃了一遍。 是那个十九弟,要找的那个王饬吗… 夜已深。 有人在深夜酩酊大醉的睡去,有人在月光下挥汗如雨,也有人在烛火旁在仔细算计得失。 或喜或悲,或思或醉,无论怎样,这一夜都会过去。 “起来了?” 王饬一起床,突然看到一个冰块脸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去,吓死我了,十二哥夜袭我也就算了,怎么九哥你这天还没亮,也来搞偷袭了。 不过,话说不是要和八叔一起去看十一姐吗,八叔人呢? “别看了,八哥有事情,今天我和你一起去。” 九哥依旧是一副冰块脸,好像谁都欠他几百万两一样。 真的,除了昨天和大小姐在一起时,他露出了两次姨母笑,此外自己就再没见他笑过。 王饬颇为无奈,但还是起身快速穿好衣服,拿起了桌上的佩剑。 看了看角落的铁锤,王饬想了想,反正也是去见十一姐,带把铁锤过去终究不怎么好看,索性也就不带了。 九哥伸出左手推开门,走在王饬前面,带着他很快来到了金府外边,停靠的马车前。 “进。” 金九左手持剑扒开门帘,随后摆了摆头,示意小二十进到里面。 别说,这冰块脸九哥侧脸看过去还挺帅的。 白净加上瘦高,还有他那棕色的眼眸,随风飞舞的乌黑的头发,最后再加上他手中的剑。 嗯…很有一种孤独剑客的感觉。 只不过他的冰块脸能去掉就好了。 九哥和王饬并排而坐,他手里两把剑,一把写着九,一把写着十五。 这是十五哥的剑吗? 九哥没有理会小二十好奇的眼神,自顾自的用左手擦拭着剑。 “吁…” 路上,车夫驾着马车,一个颠簸,九哥的剑顺势从他腿上滑落。 王饬眼疾手快,连忙双手一前一后的抓住两把剑。 这九哥,在想什么,剑掉了都没发现。 王饬把九哥的剑又放回他腿上,九哥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这冰块脸,就连一声谢谢也不说。 王饬索性不再看他,扒开马车上的窗帘,向窗外的树林看去。 不久,夜安森林到了。 “两位,恕我不能继续相送,这地方传的挺邪乎的,你们两位还是步行进入吧,我就在这里等二位的好消息。” 车夫一脸歉意,他真的不敢向森林深处走去。 一来也是因为石碑上的警告,二来也是这森林里真的常常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 金九回了一句不必,点头表示了然。 随即对小二十也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便向夜安森林深处走去。 王饬走之前,还不忘把小土包上石碑上的话,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金府东边深山处,长埋路人骨。 日起月落现迷雾,神仙难踏步。 日起月落?是白天的意思吗… 两人越向森林中心走去,迷雾就越来越浓。 王饬看九哥不断观察四周,然后好像突然就认定一个方向就走的举动,王饬顿时感觉有些不放心,于是拿出佩剑,默默在树上刻画好标记。 果然,没一会,王饬又看到了自己前不久才做好的标记。 王饬有些无奈,连忙拉住走在前面的九哥,示意他过来看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些眼熟。 “别怕,这里没有妖怪。” 九哥回过头,语气平淡。 王饬白了白了眼,一只手扶着额头,十分无奈。 这是有没有妖怪的事吗? 九哥,你又走回来了你知道吗? 第28章 到底谁劫谁? 金九全然没有发现小二十的异常,依旧自信的带着路,在前面走着。 树林里没有风,王饬走在九哥身后,却总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雾气也很大,两人基本上只能看清五米以内的地方。 啪。 王饬一时不察,直接撞在了九哥的后背上的剑上。 王饬捂着鼻子,抬头看去,只见金九左手的剑举起,右手仍保持不动。 怎么突然停下了? 王饬侧头看去,却见到了穿着十分奇怪的三个人。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过此路,” “留下买路财!” 那三人打扮的奇奇怪怪,左边的蓬头垢面,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长着一个奇怪的大包,还赤着脚踩在地上。 右边的人和他也大差不差,只不过一只眼睛紧紧收缩,也不知道是瞎了还是怎么,至于脚上则和左边的人一样,也是赤脚踩在地上。 最中间的人还算正常一些,也是几个人当中最高最胖的那一个,但是他的头发也是油油的,脸上有一个额外突出的痣,痣上还有长长的胡须,不过,他穿了一双造型奇特的草鞋。 “大哥,咱们劫财还是劫色哇?” 大包男看着中间的大哥说道。 “你傻吗,他俩是男的,再说,咱们什么时候劫过色了?” 中间的胡子男一拳砸在大包男头上,大包男疼得直嘶牙咧嘴。 “那这次咱们劫多少?上次那人咱们可是抢了足足一个银两!” 右边的小眼男对着前方俩人,不停的摩拳擦掌,好像已经期待了起来。 “你他喵还好意思说上一次!上一次就因为你,害得老子被暴揍一顿,不仅没挣钱还差点把命搭在里头!” 胡子男有些恨铁不成钢,靠他们俩个,还不如靠自己。 “打劫!你也别乱叫,我们也不杀人。” 胡子男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对着金九和王饬大声叫嚷道。 “对,别乱叫,我们只要你身家十分之一就好!” 大包男一手抱着头,一手举着木棍,也自以为凶狠的叫唤道。 “你要是真没钱,我看你手中的剑也不错!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小眼男笑得有些谄媚,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武器,那只是一把不知在哪捡的的木棍罢了。 金九和王饬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几个人大声密谋,谁也没有说话。 王饬突然有些想笑,这荒山野岭的,居然还能遇到拦路打劫的,关键是,这还是个挺“善良”的劫匪。 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王饬压根也没太在意。 “死,或者逃。” 金九眼神冷淡,轻轻举起左手上的剑,他脸上的寒霜一刻也未曾消减。 “嘶…” 为首的胡子男倒吸一口冷气,用手指试着捏了捏金九的剑尖,触碰到的瞬间,剑尖划破了他的手指,虽然没有出血。 “卧槽,这是真家伙,他们俩是练家子!快跑!” 高个子胡子男一边跑一边叫喊着,留下大包男和小眼男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哥跑了,咱们怎么办。” “跑啊!” “啊!” 两人一声尖叫,四散而逃。 “噗…” 一旁的金九,终于没忍住轻笑一声。 这几个不入流的家伙,怎么敢的。 再说这深山老林里,他们又能劫到什么呢。 不过,这几个家伙在劫匪里也算是一股清流了,就连逃跑的姿势都奇奇怪怪。 金九并没有追,也没那个必要。 身后,王饬拉了拉金九的右臂。 刚刚这家伙,是不是笑了? 九哥这冰块脸,居然也会笑? 然而金九好似全无察觉,继续自顾自的领着路。 王饬想九哥应该是不好意思承认,也没再做什么其他动作,默默跟着他身后赶路。 七扭八歪的山路,王饬总觉得金九好像在领着他转圈。 果然没一会,王饬看着无比熟悉的标记,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好家伙,你是真路痴啊,这不又转回来了? 王饬刚想上前拉住九哥,然而却听到无比的熟悉的声音从两人前面传来。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过此路,” “留下买路财!” 王饬眉头皱了皱,这么巧的么… 这不正是刚才的那三个人吗! “大,大哥,这俩人看着好眼熟啊。” “对啊,大哥,感觉以前好像见过啊。” 为首的胡子男听两人这么说,走上前一步,仔细端详着俩人。 哎呦卧※,这不就是刚才那俩人嘛! 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林子不大,刚好撞了神话! 胡子男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边跪拜一边喊到, “高手啊高手,我真无意冒犯,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两个残疾兄弟等着养老!您就当个屁把我们放了吧。” “对,别乱叫,我们只要你身家十分之一就好!” 左边的大包男仍是一只手抱头一只手举着木棒,说着大哥早就已经替他们准备好的台词。 右边的小眼男则眯了眯眼睛,大哥的台词不对吧,现在应该说啥来着,让我想想,哦对了… “对,留下买路财!” “噗…” 金九又没忍住一声轻笑。 而中间的胡子男,听到两人这般言语,本来已经悬着的心也是彻底死了。 金九好像是被气笑了,有些无奈的用剑挑起了胡子男低着的头,此时胡子男正不断用力拉着身边两人,尝试让他们也跪下来求饶。 然而,身旁的两人依旧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压根没搭理跪在地上的大哥。 胡子男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这俩家伙平时也不这样啊,虽然是傻了点,但也不至于这样啊,今天怎么就跟脑袋搭错弦了一样。 “你们,在一直跟踪我?” 金九看着那乞丐惊惧的脸,杀意在眼中浮现。 “没!真没!我们就,就一直在这个地方,都没有离开过!二宝,三宝,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对,给钱我们就放过你!” “对,我们只要钱不要命!” 二宝和三宝好像一个复读机一样,两人努力扮演着,大哥之前要求的凶神恶煞的姿态,好像完全没有弄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完了,全完了。 胡子男跪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 自己,怎么就摊上个这么个智障兄弟啊… 而一旁的金九,眼中寒芒乍现,举起手中的剑,准备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王饬突然拦在九哥面前,对着他摇了摇头,并伸手指了指远处树干上的标记。 金九顺着小二十手指的方向看去,注意到了之前留下来的标记,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 想来,这几个傻子应该是没有说谎。 “都滚吧。” 金九说完话收起了剑,看都没看抛下兄弟俩人狼狈逃跑的胡子男。 等王饬两人走出好远,二宝和三宝这才反应道: “大哥跑了,咱们怎么办。” “跑啊!” “啊!” 两人一声尖叫,四散而逃… 王饬突然也有些想笑。 不是,这好像已经不是傻的范围了吧… 第29章 许是执念吧 金九依旧走在前面,领着王饬在赶路。 但是王饬眉头一直跳个不停,怎么总感觉,九哥带的路好像…只是从顺时针画圈,变成了逆时针画圈呢? 果不其然…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过此路,” “留下买路财!” 王饬不由得嘴角抽了抽,我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金九好像也一脸震惊,他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去,果然又看到了那个熟悉无比的标记。 而当面前那个为首的男人,看清迷雾中的拿剑的杀神后,直接吓的瘫坐在了地上。 不是,合着你不杀我,是故意逗我玩呢? 胡子男已经吓得不会言语,他怎么也不相信有人能迷路两三次又走了回来。 我打劫了三次,三次都是你,这你他喵的,分明是冲着吓死自己来的吧! 然而他身旁的俩人,看大哥不念台词还坐在地上,以为是该开始表演了,对视一眼便开始独白。 “对,给钱我们就放过你!” “对,我们只要钱不要命!” 胡子男坐在地上,生无可恋。 我完了。 我绝对完了。 金九那冰块脸上难得露出无奈的神色。 他搞不懂自己怎么会一直转圈圈,也搞不懂怎么会三番五次遇到这三个奇葩。 你如果说你要来打劫吧,你起码入流吧,好家伙,这三个人加一起可能连正常人都打不过。 你说打不过也就算了,你们手里拿的都是个什么玩意?一把砍柴用的的生锈砍刀,还外加两个木棍? 金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扔出来六枚银币到几人面前。 “走吧,下山去,最后一次,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金九说完,也不再看呆愣的胡子男等人,领着小二十,继续树林深处走去。 王饬跟在九哥身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却见远处的三人一点点被雾气吞没,再也无法看见。 “大哥,你说的人是他们吗。” “对啊,大哥,是他们吗。” “不是。” 胡子男看着手心里的七枚银币,声音逐渐模糊不清。 “但是…劝我们向善的人,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是啊,要向善。” “对,向善。” 铛铛铛,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散落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随着王饬和金九两人愈发深入的原因,一时间,两人身边的雾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我平时走过两三次这条路。” 金九指了指远处不太清晰的几个茅草屋。 “平时不会迷路。” 金九神色自若,好像刚才迷路的人是别人而不是他自己。 嗯… 王饬想了想,也没什么动作。 你说是就是了,反正我不能开口反驳。 “九哥!” 远处,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 来的人眼神清澈,似山中的清泉一般。 金十一她很爱笑,笑起来也十分动人。 “小弟弟也来啦!” 十一姐跑上前,一把搂住了小二十,她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悦。 “小弟弟恢复的不错嘛,这才几天,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救,救我… 王饬努力伸出手,想从十一姐的死亡拥抱中逃出。 然而十一姐怎么会给小二十这个机会,她一边抱着小二十,一边在他耳边调戏他道: “小二十有没有对象啊…” “小二十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呀…” “小二十喜不喜欢姐姐呀…” 金九则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这十一妹,怎么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或许七哥他们的死,也让她压抑很久了吧。 他知道,十一妹一直喜欢七哥,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说。 自己则找过七哥说过这件事几次,而七哥只是笑着看自己,或是骂自己一声傻子。 如今七哥已经死了,这小二十,又十分有十二分和七哥相似,十一妹这样的举动,倒也还算正常。 只是希望,十一妹她能多开心些吧。 “十一妹,我们来找你,不仅仅是为了感谢你救了小二十和流珠。” 金九走上前,神情认真。 “嗯,我知道。” 王饬能明显感觉到,十一姐听到这句话后,抱着自己的手松了几分。 好机会! 王饬连忙蹲下,从十一姐怀中逃了出来。 好险,自己差点就要被谋杀了。 十一姐则是看着空落落的怀中,不由得有些失落。 “来嘛,小弟弟。” 十一姐又招了招手,她说话的声音让人酥酥麻麻的。 这一声小弟弟,叫的王饬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于是连忙躲在了九哥身后,不敢再看十一姐。 “还有为了家族比试的事情。” 金九把小二十揽在身后,看着十一妹,语气柔和。 “我会去。” “那,七哥留下的…” “想都别想!” 金十一小嘴一撅,语气突然提高了几分。 随后也不等九哥再说什么,直接扒拉开两人,拉着小二十就往茅草屋里走去。 “来嘛,小弟弟,姐姐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姐姐的厨艺可是很厉害的呦。” 王饬被十一姐拉着,向着茅草屋一点一点挪去。 王饬回过头,嘴巴一张一合,好似在对九哥说: 救我! 然而九哥只是耸了耸肩。 十一这丫头,脾气上来,谁也治不了。 要不然,七哥留下来的盒子,也不会被她抢走一个了。 正午时分,应该是艳阳高照的时间,然而森林中的雾气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郁了几分。 茅草屋里,阵阵香味传出,三个人坐在桌子前,四道菜,还有两罐十一姐自己酿的酒,几人就这样在桌前聊着最近发生的事。 “来,小弟弟,咱们喝一个!” 十一姐不断和小二十碰杯,王饬不知不觉,就已经趴在桌子上,有些不省人事了。 王饬趴在桌子上,脑袋昏昏沉沉… 嗯…喝的,好像有点太着急了。 “九哥,你怎么不喝酒?” 十一姐红着脸,拿着酒杯后,和好似和已经喝醉的小二十碰了碰杯,随后又自顾自一饮而尽。 “因为,这个。” 金九指了指自己的右手,然而金十一并没有理解,伸手还用力捏了捏金九的右臂。 “怎么了?” 十一妹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 金九摇了摇头,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药老说,让我尽量少喝酒。” 金九放下左手的酒杯,然后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口菜。 “不错。” 金九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吃着。 金十一的脸上,震惊之色却愈演愈烈,她的手明明已经很用力在捏九哥了,但是九哥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自己,怎么一直没注意到呢? 虽然九哥练的是左手剑法,但是其实九哥…他一直是右撇子啊… 金十一眼中水雾涌起,一时间竟然模糊了双眼。 金九正在夹菜的手停顿下来,好似注意到了十一妹的不自然,于是放下筷子,用左手,轻轻摸了摸十一妹的脑袋。 “你一直都让我很省心,你也知道,这没什么事的。” 十一妹比自己小三岁,几乎是从小就跟着自己。 “九哥…” 金十一再也忍不住,抱着九哥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很想九哥,也很想大家,要不然也不会答应十哥,偷偷跟着去醉花楼。 她也很想九哥那张冰块脸,也很想八哥那个憨憨的脸庞。 她很想大家,想金家的每一个人。 可是没想到,再见到,早已物是人非。 “回去吧。” 金九摸着十一妹的脑袋。 曾几何时,十一妹打架打不过时,就来自己怀里哭泣。 七哥也总是在一旁安慰着她,和当面那个还不大的自己。 如今,都长大了啊。 “可是…” “没事的,况且,你等的人,他不已经来了吗?” 金九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小二十,轻声对十一妹说道。 “嗯。” 金十一看着熟睡的小二十,又偷偷瞄了一眼九哥的侧脸。 总感觉,如果自己不去争取一下,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第30章 这不对劲吧? 灯火在小小的舞台上舞蹈,草屋中雾气被吓得四散而逃。 山林中很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鸟的啼鸣。 “唔…” 夜半,王饬悠悠醒来,支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摇了摇有些刺痛的大脑,这才想起来,之前好像是自己喝断片了。 “醒来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去洗个澡就回来。” 灯火旁,九哥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 他说完,拿起一把剑向门外走去。 王饬看着九哥离去的背影,又重新躺了下去。 九哥…和十一姐,在桌上都说什么来着… 自己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王饬又闭上眼睛,这些麻烦事,想不起来也就不去想了。 困意袭来,王饬均匀的呼吸声渐渐传出,伴随着一声鸟鸣,王饬的房门被轻轻打开。 躺在床上的王饬皱了皱眉。 鼻子,好痒。 王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王饬吓个半死。 只见十一姐此刻正趴在他的身上,用头发挑逗着他。 我他喵! 王饬吓得连忙坐起了身,心脏剧烈起伏。 呼…呼… 还好,床上只有自己个人。 是一场梦啊… “起来了呀,小弟弟。” 王饬听到那句熟悉的话语,机械般转过头去,却发现十一姐已经坐在桌前不知多久。 王饬吓得用手指指了指十一姐,又指了指自己,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噗…” “你这家伙,人不小,想法可不少。难不成…你还想要发生点什么?” 十一姐忽然贴近小二十,一双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到有一丝丝杂念。 看到这,王饬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又被十一姐调戏了。 于是王饬连忙伸手推开十一姐,待她和自己拉开一定距离后,还不忘白了一眼她。 这十一姐,怎么这么爱调戏人。 要不是她的眼睛里如此的清澈,几乎是干净的毫无保留,王饬可能真会以为她,是不是有什么不纯的目的! “好啦,不逗你了。” 金十一看着有些郁闷的小二十,也缓缓道出了今晚的来意。 只见她从桌上拿下来一个盒子,递到了小二十面前。 “这是你七哥留下来的,本来有三个,有一个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另一个是实打实被皇帝老儿骗了去。” 十一姐说着,脸上对皇帝的怨恨也丝毫不隐瞒。 “那狗皇帝骗了大小姐一次还不够,还想把两个盒子全都骗到手。” “不过你十一姐我啊,为了守住这个盒子,可是不惜和大小姐闹掰了呢。” 金十一樱桃小嘴崛起,好像有些无奈,又好像有些生气。 “诺,给你吧,七哥说,送给有缘人。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一定是那个有缘人。” 十一姐一脸认真看的把盒子递向了小二十。 小二十看着十一姐,有感动,也有一些不解。 一个盒子,一个她如此珍贵的盒子,不惜惹的龙椅上那位不悦,不惜惹得大小姐生气,也一定要守护的盒子,就这么交给了自己。 在疑惑中,王饬缓缓打开了盒子,盒子开启的一瞬间,十一姐终于是没忍住偷笑出了声。 “哈哈哈,十一弟,没想到吧哈哈哈,这盒子是空的哈哈哈,其他弟弟妹妹们早就也打开过了,根本没…” 然而王饬完全没有听进十一姐取笑的话,他眼中直勾勾的盯着打开的盒子,有一点点震惊,逐渐浮现在王饬眼中。 十一姐看到小二十这副模样,内心暗道一声不好… 不,不是吧,难不成,真让这个小家伙看出了什么门道吧… 可是自己已经和小姐等侍卫们都看过了啊,确实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空盒子啊! 然而王饬眼中,这个平平无奇盒子里,此刻,正静静的躺着一个水晶球! 而那水晶球上有着与之前水晶球上截然不同的两个字: “精神” 王饬看着盒子里黯淡无光的水晶球,毫不犹豫,功法运转,说了一个字: “亮。” 在十一姐不解的目光中,房间逐渐被洁白色光芒所笼罩。 这,这是什么? 言出法随吗? 只见一个水晶球在王饬手中汇聚,大小竟然和盒子里的水晶球一模一样。 王饬像上次一样,试着把盒子里的水晶球和王饬手中带有“体质”的水晶球汇聚在一起。 耀眼的白芒闪过,一瞬间照亮了整个茅草屋。 而金十一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她只是能感受到一股柔和的白光,在王饬手中一闪过。 不是,这小二十手中的光怎么回事?是功法吗?可是自己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有这种功法呢? 耀眼的白光转瞬即逝,只留下一个不到巴掌大的水晶球,此刻,正在王饬手中发着微弱的光芒。 王饬没有犹豫,直接将其捏碎。 水晶球的碎片随即化作微光,没入王饬的手臂之中。 这次与“体质”不同,“精神”的水晶球让王饬感觉大脑,在一瞬间好像清醒了不少。 只是,还是不知道这“精神”具体有什么用。 “可以啊,小弟弟,我算是知道七哥说的有缘人是什么意思了。这就是给你准备的啊!” 十一姐欣喜的搂住小二十,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七哥那家伙,总不会留下东西迫害小二十的。 小二十,肯定是有所收获就是了! 至于是什么,自己没必要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是机缘。 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自家兄弟的。 脑袋被夹在十一姐怀中的王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虚,弱效果悄然而至,王饬压根再没有一点力气,去挣脱开十一姐的死亡拥抱。 看着怀中不断扑腾着的小二十,十一姐莞尔一笑。 灯火下,映着十一姐的脸,美得如此动人。 好美… “噗,小弟弟怎么看姐姐看呆了?不会是被姐姐给你带来的礼物感动了,要以身相许吧?” 十一姐捂着嘴笑着,看着羞红着脸的小二十,只觉得好玩极了。 王饬低着头,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是自己收了人家的礼物,又被人救下一条命。 王饬抬头又偷瞄一眼十一姐,却发现十一姐也在捂着嘴笑着看着自己。 真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好啦,不逗你了,姐姐我要走了哦。你好好休息吧。” 看着小二十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态,十一姐也不再挑逗小二十,起身正准备离开,余光却无意间发现一旁九哥换下来的衣服,以及衣服上面的剑。 于是她脚步顿了顿,回头对床上的小二十说道: “姐姐我要去洗澡了哦,小二十可不许偷偷跟来,姐姐会生气的!” 说吧,十一姐咯咯笑着,推门而去。 只留下还有些面红耳赤的王饬坐在床上。 这十一姐,铁定是故意的。 不过,去洗澡吗? 总感觉…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 第31章 被误会的爱 夜幕降临,森林温泉被笼罩在一片神秘的氛围中。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间洒下,宛如银色的轻纱,给深山之中的温泉增添几分神秘的色彩。 温泉中的水升腾起热气,弥漫在空气中,与夜晚的凉意相互交织。 金九就这样仰着头静静看着,一个人默默泡在温泉之中。 这山间的清泉不知来自何处,又不知去向哪里。 金九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白天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十一妹…真的很喜欢小二十,应该是因为七哥的缘故。 因为十一妹一直很喜欢七哥,不止于是家人的喜欢,对于这一点,金九是知道的。 但是…自己也同样很喜欢十一妹,情从何处起,自己却说不上来。 金九缓缓闭上眼睛,曾经的一切如流水般划过自己思绪。 好像,即使七哥不在了,十一妹对七哥的喜欢依旧不减,反而更加深邃,更加主动… 所以,现在她的喜欢,现在是传递给了和七哥很像的小二十吧? 也好。 十一妹只要能开开心心的就好。 只要十一妹能开开心心的,自己的心意,十一妹知不知晓并不重要。 金九想到这,脸上的难得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十一妹答应回来参加比试,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以大小姐那善良的性格,恐怕早就体会到十一的良苦用心了吧?也早就原谅十一妹了吧。 或许相见的两人,很快能和好如初。 金九左手抬起,放在温泉边石头上,整个人向后靠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水温刚好,整个环境让金九很舒服,也很放松。 只是,他的右手依旧没有丝毫的感觉。 药老说,这只手,能否恢复自如,多半看天意。 金九仰着头,一半的身子露在水面上。 金九身上的线条极为明显,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温泉边上,配着晚风吹动枝叶的沙沙声,好一个人间绝美的男子。 “九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块脸啊。” 一道声音温柔的在金九正前方传来。 而这声音的主人金九在熟悉不过。 是十一妹。 “你怎么来了?” 金九听到十一妹的声音,表情依旧是老样子,冷冷的,似乎一直都是这样。 “你说呢。” 十一妹抬起好似粉色玉石般的脚丫,轻轻踏在了温泉里。 水面荡起涟漪,金十一看向金九的眼神也不再清澈,而是在此刻变得柔情。 枝叶有意,风却不停。 “调戏完小二十,就来调戏我了?” 金九眉头簇起,眼睛紧闭。 这十一妹真是越来越放肆,竟然敢只围个浴巾就来到了这里。 要是七哥还在的话,肯定会骂上十一妹以及自己两句。 “九哥呀,你怎么不敢睁眼睛,好好看看我呢。” 金十一一点点没入水中,渐渐的,整个人只有脑袋露在水面上。 此刻在月光照映下,水面上好似有一阵阵波痕,不断的击打着金九的胸口。 这汹涌的波浪还在不断扩散,竟然顺着他的身体爬上脸颊,一丝丝红晕也逐渐将他脸上的寒霜融化。 这十一妹,多大的人了,竟然还是这般过火,难不成,是想像小时候一样共浴不成? 金九皱着眉头想着,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些许变化。 虽然在小的时候,几人曾经一起洗过澡,不过…那是快将近有二十多年的事情了吧。 “九哥,你怎么不睁眼看人家。” 十一妹的声音轻柔,一丝丝妩媚和妖娆掺杂在其中,她看着眼前紧闭双眼的男人红了耳边,捂着嘴咯咯的偷笑起来。 自己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九哥,这么容易害羞呢? 金九眉头簇起,说起话来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你,七,不是,二十,你来这里到底干什么?” 然而金十一听到九哥的话,却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一点点向金九走去。 金十一每走一步,就有不少涟漪被荡开,随着涟漪向周围四散开来,它们不断碰撞在石头上,又碰撞在胸口,最终,都汇聚在一起。 “你说呢?” 金十一柔声反问道。 她不知道自己多少次期待自己这样做。 但是或许是因为曾经的胆小,或许是因为曾经的懦弱。 但是现在,我只想趁着你我都还活着,去争取,去做。 或者说,我不想等了。 金十一柔情似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九哥,她一只手放在金九身后,另一只手则是抵在金九肩上。 眼睛紧闭的金九,只感觉好似有若有若无鼻息在自己面前。 金十一又柔声重复了一句: “九哥,你说呢。” 金十一说着,伸出一只手指抬起了九哥那棱角分明的脸。 “我不知。你失礼了,十一妹。” 金九慌忙别过头去,耳朵红扑扑的,就连心脏也在剧烈的起伏着。 十一妹今天怎么了? 她不是喜欢七哥吗?今天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金十一眼睛紧闭,眉头微微蹙起,此刻他的内心有慌乱,有不解,也有…一丝丝期待。 期待? 想到这里,金九猛的摇了摇头,睁开眼睛,轻轻伸手把十一妹推到一旁。 “十一,你今天,有些不对劲。” 金九脸上终于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表情,他压下心中的杂念,但他还是不敢直视十一妹,只能把目光移向水中倒影,这才敢对十一说道。 水影中,只见金十一的头发四散开来,好似有几颗晶莹的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她那带着一丝幽怨的眼神,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月光朦胧,水中的人美的那么的不切实际。 “好…美。” 金九看着水中的倒影,不经意间说出了这句话。 许久不见,十一妹也已经长大了啊… “是嘛。” 金十一脸上也爬起几抹红晕,这笨蛋九哥,自己都这样了,他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吗? 金九皱着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抓起石头上的浴巾披在自己上,站起身就要离开。 “九哥。” 金十一柔声叫住了金九。 金九却并没有回头,他拿着剑,用力挥了挥手。 你喜欢七哥的,自己知道。 你或许有你的悲伤,自己也知道。 只是自己有些受不了,你这越来越爱调戏人的性子了。 他也有过期待,但他也知道自己非她所爱。 望着金九远去的背影,金十一把半个人都浸染的在水里,水面上咕咚咕咚的冒着气泡,好似在吐槽着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小秘密。 “呆子!呆子呆子!” 金十一羞愤的拍打着水面,她的脸此刻已经完全烧红,像极了熟透的桃子。 “九哥啊,你可真是一个呆子!” 鸟儿在天上静静的飞过,它不知道水中人的心思,就像水中人也不知它心思一样。 第32章 金十五的剑 清晨浓雾弥漫,阳光照射进来,却完全消失不见。 “起床啦,小弟弟!” 金十一猛地一把拉开小二十的被子,然后在一旁驻着脑袋,装作一副欣赏的样子。 被子掀开的瞬间,王饬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伸出手直接抢过十一姐手中被子,然后又羞又怒的盖了回来。 王饬瞪着眼睛的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十一姐,颇为无奈。 好家伙,咱们金家的侍卫们,怎么都爱突然袭击别人? 十二哥夜袭也就算了,十一姐你怎么和九哥一样,白天还要搞突袭。 “起来啦,小弟弟,早饭都做好了,赶紧过来吃。” 金十一招了招手,任务完成后就笑着转身离开。 王饬生无可恋的下了床,摇了摇还是有些痛的头。 嘶,昨天真不应该喝那么着急。 但是,应该是十一姐太开心了,一直在给自己倒酒,才把让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了吧? 这十一姐,也真是。 王饬出门就看见,九哥和十一姐早就已经坐在了桌前。 此时十一姐正不断给九哥夹着菜,而九哥则是别过脸去,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嗯?这俩家伙闹别扭了吗? 王饬不解,拿起筷子坐在桌前,也吃了起来。 “小弟弟,多吃点这个鱼肉,这可是姐姐我早上新抓的。” 十一姐夹起一块鱼肉,放到了小二十碗中。 王饬这才注意到,十一姐眼眶居然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想来抓这条鱼费了她不少力气。 王饬递过碗来接下十一姐的投喂,当即大口吃下,吃着的时候还不忘对着十一姐比了一个大拇指。 “哈哈,你看看人家小二十,在看看九哥你,来九哥,你也吃鱼。” 十一姐满意的夹起一块鱼肉,向着九哥嘴边递去。 金九好像十分不情不愿,但是小二十却不停的向他点头。 这鱼,真他喵的好吃! 在两人期盼的眼神中,金九无奈张嘴,也接受了十一妹的投喂。 看到九哥吃下,金十一好看的眸子好像瞬间亮了起来,当即不停的给九哥夹着菜。 九哥连忙把碗拿了起来,阻止了十一妹这有些疯狂的举动。 王饬看着好像关系亲近不少得两人,不由得有点好奇,昨天…他喝醉的时候,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小二十,吃完饭,咱们下山去看看你十五哥。他,在山另一个方向。” 王饬听完点了点头。 “果然是十五弟的剑吗?” 而金十一听完,眼神暗淡,虽然她很早就注意到了十五弟的剑。 但是听到九哥这么说,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十五弟真的是…死了吗。 “嗯。” 金九默默点头,沉声答应道。 王饬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十五弟他、他,她死了吗…” 金十一说着,低下了头,声音呜咽。 她抿着嘴唇,眼角有泪花在涌动。 那个一直拿着剑鞘乱跑的小弟弟,也死了吗… “十一姐,我想好了!我要练剑!” “我长大以后,要做守护大家的剑鞘!” 过往的种种不断浮现在金十一的脑海,那个自信,那个随性又洒脱的小男孩,就好像昨天还在自己眼前。 “我已经替他血刃了仇人。” 金九伸手,一把抱住十一妹的脑袋,把她深深埋在了自己怀里。 “哇…” 金十一再也无法忍住泪水,在九哥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明明自己只是离开了两个月。 为什么,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呢… 现在就连十五弟都死了。 可是自己,只是离开了两个月而已啊… 为什么就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到,就都离开了啊… 为什么… 为什么啊… 无声的嘶哑,茅草屋下没有人回答,只有哭泣声在茅草屋下。 是雾太浓了吗。 王饬的眼眶眼眶竟然也被打湿了。 是,同为金家侍卫的宿命感吗? 或许吧。 “不哭了,十一。” 金九声音难得的轻柔,但他并没有哭,他身为金家如今最年长的那几人,他也不能哭。 金九伸手揉了揉十一妹的脑袋,怀里的人还在断断续续的呜咽。 “我已经把伤害十五的凶手给杀了。” 金九安慰着怀里的人,但是十一听完仍旧在呜咽,没有一副要好转的样子。 “哎。” 金九无奈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是真拿这十一妹没一点办法。 良久,金九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眉头微微蹙起,感觉好像十一妹此刻在用脸磨蹭自己的胸膛。 金九一伸手,直接把十一妹拽了起来,有些无语的看着好像十分心虚的金十一。 “你,见好就收吧。” “忒,大渣男,抱完就不负责了。” 金十一对着九哥吐了吐舌头,随后抹了抹眼泪,开始收拾起桌面来。 王饬看着刚才还哭的死去活来的十一姐,感觉自己有些被无语到。 不是,怎么自己总感觉,十一姐对自己和九哥,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中的雾气变得更加浓厚。 此时三人也收拾完,一齐便向山另一侧走去。 这次仍是金九带路,再加上对这里十分熟悉的十一姐,三人也是很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山林中,难得一见的一块平地。 平地上有一些破碎的衣服残片,地面上零零散散的脚印,还能看出打斗的痕迹。 几人缓步走去,身后已经渐渐听不到身后的虫鸣。 “哇…” 金十一突然哭喊着,向着一个小土包跑去,她蹲在地上,狠狠的拥抱着那个小土包。 “十五弟…呜哇…” 十一姐贴着土包,泪水如河流决堤一样,无法停止。 王饬看到这一幕,默默叹了一口气。 但是金九此刻的表情却有点怪异,他颇为无奈的开口道。 “十一,那个,才是十五弟。” 金九伸手指了过去,那是旁边另一个小土包。 嗯… 一瞬间,气氛有些尴尬。 金十一机械般同手同脚,向另一个小土包走去。 “十五弟…呜哇…” 王饬有些无奈的揉了揉脑袋,十一姐,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然而十一姐并不知道此时王饬内心的想法,她抱着十五哭的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我替你报仇了。” 九哥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酒葫芦和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十五弟也倒了一杯。 “我帮你亲手杀了他。” 金九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他神色平静,眼里却有着难以藏匿的悲戚。 “应该说,你亲手杀了他。” 金九默默解开背上的剑,放在小土包前。 小土包不大,旁边有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花,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而且最上边竟然还插了一串糖葫芦,仔细想想,糖葫芦大概是十七哥送的吧。 “十五弟…呜呜…” 十一姐靠着九哥,嘴巴张张合合,就好像在对着小土包不断诉说着什么。 这一幕就好像曾经一样,三个人像往常一样在闲聊着。 王饬则坐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现在,自己也不好打扰他们。 王饬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起身,准备去夜安森林其他地方散散心。 中午正是阳光很足的时候,但是太阳仍照不清前方的路。 王饬为了防止迷路,也为了十一姐和九哥以后能找到自己,他一路走来,都在树上刻有金家的标记。 这是八叔教给自己的,是一个三角形中间有一个竖的标记。 不过刻画起来的顺序却是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这也是为了方便自己人,根据刻痕交叠的深浅,来判断是否是是别人仿冒的标记。 第33章 或许是梦吧 王饬就这样一边走,一边做着标记。 然而好像是因为自己没太注意,一时不察,一只脚没有踩到实地,一脚踩空后,另一只脚也不幸被卡在两个石头中间。 王饬一时间没有站稳,他慌忙挥动另一只没有卡住的脚,但是没想到另一只脚竟然又一次踩空,于是乎王饬整个人向着地面直挺挺倒去。 情急之下,王饬连忙双手护在身前,想要支撑起自己,但是没想到眼前布满青苔的石头,居然如此的光滑,整个人也是直接扑倒在地面,随即顺着山体滚了下去。 哎呀我去… 王饬咬牙睁开眼,伸手揉了揉头上鼓起的大包,还挺疼。 今天自己怎么这么点背,好像所有不幸的事,都让自己在今天碰巧遇上了。 王饬捡起落在身旁的剑,随后扑了扑自己身上的泥土,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剑上,此刻雕刻的数字,实际上只剩有一个。 哎,衣服都湿了,身上和脸上好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都有些疼。 王饬低头看了看破烂的衣服,心想着还是顺着标记走回去吧,毕竟自己可经不起再摔一次了。 这地方,真有些邪乎。 王饬起身,环顾四周,随即看到了不远处平地上的一棵小树,刻有金家的标记。 印记刻的很深,而且上面好似沾了一些泥土。 是往这边走吗? 王饬看了看标记,虽然有些不确定,但是这个标记确实是金府的标记没错。 除了自己,总不会还有人闲的没事,在这里做标记吧? 王饬跟着标记一路向下走去,然而王饬越走,就越觉得四周变得陌生,而且周围的雾气也逐渐变得稀薄。 四周…好似还总有奇怪的笑声。 是幻听么? 等到迷雾完全不见,此时的王饬已经走到了山林中一处广阔的平地边缘。 王饬眉头皱起,不是因为平地的风景如何绚丽,而是因为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哇唔,来了一个大哥哥!” 一个小女孩看到王饬。连忙跑了过来,那小女孩看着模样不大,大概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她主动跑了过来,拉住了王饬的手。 可是那女孩的脸却如此模糊,即使面对着面,王饬也依旧看不清她的样子, 但这女孩的声音却十分熟悉,只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是在梦中吗? 王饬捏了捏自己的脸,确实,不疼。 小女孩歪了歪头,看向眼前的大哥哥。 “大哥哥,你在干嘛呀?要不要也掐一下丫丫的脸呀。” 小丫头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点着嘴唇,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具体是什么样子,但是却能感觉她十分可爱。 是梦吧。 但是这个女孩,真的感觉好熟悉。 在哪来着? 自己怎么会记不得了? “大哥哥,这个给你!” 小女孩从身后好像在拿什么东西,等王饬摊开手后,女孩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王饬手心。 王饬看着自己的手,但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拿了丫丫的糖葫芦,你就是丫丫的人了!大哥哥,快跟丫丫来!” 丫丫拽着王饬,王饬也一点点跟着他向平地中心走去。 平地里有很多人,离得稍微近一些的地方,有三个小孩,正在地上不知道画着什么。 “这里,你要这么说。” 中间一个赤脚的小孩说道。 “哦哦哦!” 身边另外两个小孩听后,举拳欢呼。 其中一个小孩拿着一个还没做好的草鞋,而另一个则是一直捂着眼睛。 王饬不再去看,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 再往远走,那里,有一个男孩正在练剑。 他剑尖舞动,轻盈又不失锋芒。 是金家的剑法。 他看到王饬的到来,停下了手中的剑,和王饬点头示意。 这,是十五哥小时候吗? 很洒脱,也很帅气。 但为什么自己一想到他,就会联想到那个踩着自己脑袋,去抢饭吃的那个家伙呢。 王饬点头笑笑,而小女孩依旧拉着王饬向着前方走去。 前方还有一个中年的大叔,王饬并不认识,那个大叔挥了挥手,好像在和正拉着自己的小丫头打着招呼。 然而小丫头从始到终都没有理他,依旧是自顾自的拉着王饬,向更远处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走着,这一幕,王饬总觉得似乎特别熟悉。 那女孩伸出手指,缓缓向前指去,随后,整个人化作水雾,四散而去。 王饬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平原的最中心,坐着一个男人。 一个手里抱着一把剑的男人。 一个身上的穿着和金府的侍卫神似的男人。 一个…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 “你,来了。” “嗯。” 王饬点点头,他很好奇,这个梦中的男人到底是谁。 为何自己唯独,只能看清他的脸。 “你是谁。” 王饬出声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 “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是谁。” 那人举起他手中的剑。 那是一把金家的剑。 那是一把,刻有二十的剑。 那是…我的剑? 那我手中这把剑,又是谁的? 王饬缓缓向手中的剑看去,却见剑上刻着一个数字。 七。 这是…七哥的剑? 一时间,王饬脑海中,七哥的样子突然清晰的浮现。 “金家有你身世的线索,去看看吧。” “你在金家,会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记忆中的七哥的样子逐渐清晰,他,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可是为什么,自己居然才意识到这件事! “你发现了吗?” 坐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站起了身。 他一边走近王饬,一边好似在喃喃自语。 “当你睡去的时候我是你,当你醒来的时候,你是你自己。” “你…” 那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什话,好像并没有让王饬说话得意思。 “你不用太疑惑,你是你,我是我,只不过,现在仔细想想,我存在的意义,也许就是为了等你。” 那男人笑了笑,随后从手中拿出一个水晶球。 那是一个与之前所有水晶球上的字,都不一样的水晶球。 王饬眼见眼前男人的身影,原来越来越虚幻,他连忙接过水晶球快速问道: “杀我全家的人,是你?” 那男人听后,却笑着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 “他或许在你身边,或许你们还未曾相遇。或许,他是你自己也不定?” 男人笑了。 他为金家戎马一生,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别人的一笔而已。 想来…有些可笑。 不过好在,这小子,也算是半个自家兄弟。 “金家,金七,幸会。” 金七嘴巴一张一合,好似还在说些什么。但是那里并没有声音传出,没一会,金七整个人就化星光点点,没入空中,再也不见。 身旁,声音杂乱,好像之前见过的每一个人都在对着自己告别,又一点点都开始消散。 王饬挥手对着每一个人告别,最后,又对着那个拿着剑的小男孩,点了点头。 那小男孩也握着剑,开心的笑着。 这次,王饬看清楚了小男孩的脸,此刻,他笑的是那么开心。 王饬微笑着缓缓睁开眼睛。 天,已经黑了。 “九哥!我找到小二十了!” 远处,十一姐急促的声音传来。 “没事吧,小二十?” 王饬看着九哥担忧的的眸子,轻轻摇了摇头。 而九哥则是认真的看着小二十身上的伤,他注意到了小二十好似有些肿起来的脚踝。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抱起小二十,三人就这样向着山下走去。 “小弟弟,你可让姐姐好找啊,怎么跑出来这么远,要不是你留下了标记,我和你十九哥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 “下次,别自己跑这么远了。” 九哥看着脚下的路,语气平淡。 王饬抬起头,看着抱着自己的九哥还有一旁的十一姐,又看了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怀里,那个黯淡无光的水晶球。 总觉得心里有一些别样的情感在孕育。 他看见了。 七哥临别之前,他说: “大家,就拜托你了。” 或许,这,就是一家人的感觉。 月色下,山林里雾气散的一干二净。 几人很快就到了金府,金府此刻正灯火通明。 第34章 什么是家人 金府上下灯火依旧,这个夜晚,为了欢迎金十一的到来,以及庆祝金十七的苏醒,可是忙坏了众人。 热闹的晚宴,每个人都在高谈阔论,就连王饬也稍稍有些喝上头了。 自己,好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王饬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看着金嫣然和侍卫们有说有笑的模样,突然有些理解金府上下为什么都这么温馨了。 因为他们是战友,亦是家人。 “你怎么自己坐在这喝酒呀。” 流珠趴在王饬面前,小小的脑袋看着眼前脸上红扑扑的少年。 王饬看着流珠,微醺的摇了摇头。 自己和流珠他们不一样,毕竟,自己是才加入这个“家”之中的人。 王饬抬眼扫去,就连金府未曾见过几次的客卿们都在和侍卫们或者是大小姐有声有笑的说着什么。 金府,真是一个有凝聚力的家啊。 王饬趴在桌子上,用力捏了捏手中的酒杯。 家吗。 自己曾经也有一个吧。 也有一个爱自己的哥哥或者姐姐,和爸爸妈妈吧。 谁呢?是谁破坏了这场梦,又是谁杀了自己全家呢。 这么久,自己,就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王饬掩着面,趴在桌子上,无声呜咽着。 这是一种痛,一种至宝被割舍下来的痛,此刻,这痛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不哭不哭,二十哥哥。” 流珠小小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王饬的脑袋,顺着他头发的方向,像是在安慰一个丢失了玩具的孩子一样。 小流珠她并不知道,二十哥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背后有什么或喜或悲故事。 但是她知道,在这个少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挺着虚弱的身体,背着自己走了一路。 那时,他是自己的英雄,更是自己的家人。 “二十哥哥!别哭啦!你还有我们呢!” 小流珠说着,连忙抱向了好似哭的更厉害的二十哥哥。 “我们,也是你的家人呀!” 王饬听到这话,有些泪眼模糊的抬起脑袋,却见流珠身旁,金家人此刻都在笑着看着自己。 “小弟弟,哭成小花猫可不好看了哦。” 金十一举着杯,脸色微红,清澈见底的眼神划过一抹心疼。 “哭什么啊,你还有我们呢!” 十二哥大手一拍,肥嘟嘟的圆脸此刻也是喝的通红。 “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就是就是。” 听到大家的话,王饬微笑着点头,擦掉了眼角的泪。 他举起杯,他知道,此刻,他也有了家人。 一旁的金嫣然,看着小二十擦着眼泪笑了起来,也是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这小二十,可算是融入进来了啊。 金府的灯火变得更加凝聚,就连笑声也传递得更远,更加悠长。 随着欢声笑语的结束,这一夜的欢愉很快就过去。 时间一眨眼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四月三十日当天比试的日子。 金家的一众侍卫,此刻全都整装待发,就连金十和金十九也全都回来了。 众人有序登上各自的马车,一众金家的侍卫全都在同一个宽大的马车里。 马车里,王饬侧头看去,这是自己印象中,金家人聚集最多的一次。 王饬坐在马车靠门的一侧,内心却是有些焦躁不安。 虽然这几天自己一直没有说话,不断的在积累功法,也算是成功留下了四个字数,但是,四个字,真的能写出一首诗吗? 就算还有十几天,才排到诗词的比试,恐怕,那也不够吧? 最主要的是,自己压根也不会写诗啊! 金十二看着一旁好似在垂头丧气的小二十,伸出手拍了拍他。 “别怕,你已经很努力了。” 这些天里,小二十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 每天总是第一个起早,却又是最后一个人睡去。 而且,小二十的天赋当真是极其惊人,在他的身上,自己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了七哥的影子。 这几天小二十不仅锤法大成,剑术小成,最主要的是,他自身的实力也达到了三流顶尖! 若不是小二十用的是铁锤,或许金十二真的会相信,是七哥他回来了。 哎,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金十二欣慰的又看了一眼小二十。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教给小二十的了,只希望小二十他越飞越高,能早些超越自己才好。 等小二十微笑着点头回应后,金十二收回目光,也开始思索起明日的比试。 硕大的马车内,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正在和十哥交谈的八叔,单手擦剑的九哥,轻抚着熟睡十六姐的十一姐,以及正窃窃私语的十三哥和十四哥,还有躺着休息的十七哥和老十八,最后,还有自己身边正上下打量自己的十九哥。 王饬看到这,也看向十九哥,同时开始手上不断比比划划,最后又对着十九哥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诗词,自己真的不行。 “你可以,少年,你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十九哥看着手摇的要起飞一样的小二十,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王饬听完,又用力摇了摇脑袋。 自己,真不行。 “你真可以。” “怎么了?” 金十二又凑了过来,看着两人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小二十说,诗词比试请务必,一定让他参加。你说,对吧?小二十。” 金十九说着,笑着看向了小二十。 王饬听完,一脸震惊,吓得连忙摆头。 不是啊,真的不是这样,十二哥,快救救我吧,这十九哥想要捧杀我啊! 金十二看着摇头的小二十,有些狐疑的又看向十九弟。 “他是这个意…” “他这是在谦虚,小二十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金十二听完十九弟的话,眉头微皱,好似真的在认真思索着。 王饬听完,头摇摆的飞起,就差把脑袋也摇下来了。 啊?不是吧十二哥,十九哥这话这你都能信? 你是看不见自己拼命摆动着的手吗? “嗯,确实是这样。” 金十二看了看还在摇头摆手的小二十,点头确定道。 “小二十,你也别谦虚,十九哥都认可你诗词,那你可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发挥啊!” 金十二笑着用力拍了拍王饬,还伸出手来对小二十比了个大拇指。 不是,十二哥,是怕不是吃金十八长大的吧? 看着又回到座位上,看向窗外不知道又去想些什么的金十二,王饬叹了一口气。 算了,认命了。 金十九则是看着低头叹气的小二十,意味深长的轻轻嘴角勾起。 你不说话? 那我就必须让你说出来。 而且,还是要当着那个人的面,说出来。 马车马不停蹄,终于是在天黑之前到达了演武场地,众人也随即纷纷下了马车。 下车后王饬发现,金嫣然并不在金府一众的侍卫之中,她和十哥八叔,还有一众客卿已经去了大厅内部议事。 只留下一众侍卫,和浣碧流珠两个丫鬟,在这边和侍卫们享受酒席。 虽然是今天到场,但是还是有一个接风仪式的,至于比试,那是明天的事。 “我和流珠就先走啦。我们要去找找药府的人,小姐还给我们留了些任务呢。” 浣碧拉着流珠,正准备离开,回头却刚好撞到了一人身上。 “呦,这不是我们浣碧小姑娘嘛。这么着急,是想替你家大小姐投怀送抱呀。” 浣碧抬头看去,瞬间原来开明的心情变得乌云密布。 “欧阳,寇邪!” 浣碧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 随即他伸出手指,指着欧阳寇邪就要大声骂道: “你个…” “姐姐!” 流珠连忙上前,拉住了正要爆发的浣碧。 “在这里就这么骂他,这样会落下把柄,让大小姐难办的。” 流珠小声提醒道。 浣碧恶狠狠的看着好似在轻笑的欧阳寇邪,最后咬咬牙,只是说了一句: “呸!” 浣碧一口唾沫吐到地上,从欧阳寇邪身边走过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白了一眼,这个令人作呕的家伙。 “呵。” 欧阳寇邪折扇后的嘴角微微翘起,随即不再看这两个小丫头,而是抬起头看向金家一众侍卫。 突然,他好像锁定了某个目标,然后隔空对着那个人,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第35章 药小蛮登场 又名(非本卷人物) 王饬眉头微皱,欧阳寇邪那眼神,分明是在看自己。 这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如此记仇? “你要是脖子痒痒,自己出去洗洗,自己埋汰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最好有点数。” 金十七看着欧阳寇邪,眼含笑意,摊开手耸了耸肩。 “话说,你着伤还没好利索吧?也不怕声音太大,扯到伤口。” 欧阳寇邪不怒反笑怼了回去,他那如雪般洁白的折扇上,只露出他那犀利的眼神。 “呵,那也总比你那虾兵蟹将强吧,死的死,逃的逃。对了,那个死的一流高手叫什么来着,哦对,拳软欧阳晚?” “哈哈哈。” 金家一众侍卫听到这话,都哈哈大笑起来,都感觉狠狠地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药小蛮!” 欧阳寇邪恶对着说话的人狠狠的怒斥了一声,此刻,他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般。 王饬侧头看去,看向这个叫药小蛮的青年。 只见此人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一头棕色的卷毛被扎在脑袋后面,皮肤黑黄,但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十分自信可靠,还有一些些小帅。 “怎么?想打架?不过你一个三流少爷,能打的过我?” 药小蛮说着,还伸出食指在欧阳寇邪面片晃了晃,撅着嘴,一边摇着头还一边啧啧啧道: “欧阳世家的人,真不行。” “你!” “好了,欧阳少主,金大小姐还等你商讨比试的事呢。” 一个一脸麻子的灰毛青年连忙走上前,拉住了要失去理智的欧阳寇邪。 他临走时,还不忘对着人群里的王饬点了点头。 王饬目光看向他,却并没有回应。 这智空风,几日不见,好像又胖了几分。 而金十九则是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随着智空世家和欧阳世家的人纷纷退场,金府和药府的朋友们开始嘘寒问暖起来。 两家侍卫们都相互熟悉,尤其是金家侍卫和药府的少主药小蛮。 “哎呀,好久没见到大家了,十七哥,你伤好的怎么样?我专门还给你配了一副祖传秘方呢,切记,不可外传哇!” 药小蛮贴在金十七耳边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包奇奇怪怪的药。 “小蛮弟弟,你可以呀,怼的口斜那家伙哑口无言。” 金十一上前给了药小蛮一个波涛汹涌的怀抱,药小蛮连忙举手求饶。 众人有说有笑,就好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药小蛮和一众哥哥姐姐唠着家长里短,王饬在一旁听着,也从大家口中大概了解。 这药府的药小蛮是金嫣然的青梅竹马,小时候还是同一个私塾老师教书来着,两人关系十分要好。 “小二十,真的谢谢你救流珠出来,也没啥好送的,我只有一包药,是对缓解口吃有点帮助的。” 药小蛮从怀中又掏出一包药材,他那不大的胸膛里好像藏了不少东西。 药小蛮认真递过手中的药包,他查阅了很多古籍,却几乎没有发现与治疗口吃相关的书籍。 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去一一拜访药府行医多年的大夫,才试着开出了这么一包药来。 自己也很难说,这包药对治疗口疾到底有没有用。 药小蛮递出药包,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拿着呀,小蛮给的,都是自家人,小二十你也不用客气。” 十二哥替犹豫的王饬一把接过,还不忘对小蛮说了一句有心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世上,唯哑疾不可医。 王饬接过十二哥手中的药,也能感受到他手中,药小蛮那份沉甸甸的心意。 虽然…对自己没啥用。 王饬看向药小蛮,对他投去感谢的目光。 “好了,我也该去参加会议了,十二哥,你就带着小二十好好转转吧。” 金十二看着远去的药小蛮,憨笑着点了点头。 药小蛮这孩子,和自家大小姐真是越来越般配了。 就是希望他别像以前那般,一有事情就躲在金嫣然身后就好。 “小二十,你第一次来,可能也不太了解,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十二哥笑容可掬,憨厚老实的拉着小二十,一边闲逛,一边介绍起来。 “首先,这比试呀分为六个…” 王饬听到这,眉头不由得上挑,好家伙,十二哥,你这是从八叔那里偷学的介绍吧? 王饬和金十二并排走着,十二哥讲了好久,也说了一些王饬不知道的细节。 就比如这比试四年一次,又或者说是比赛时如果认输,就不必分出生死,但是要参加比试的个人认输才作数。 王饬听这这些复杂的规则,脑袋子顿时嗡嗡的。 他本来就不喜欢思考,这一下子又接收了太多有用或者没有用的信息,王饬一时间就有些犯迷糊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处酒楼旁,酒楼上还挂着三个大字,醉春楼。 酒楼的二楼,有着不少花枝招展得女人,正在卖弄姿色,甚至还有一个极为大胆,对着楼下刚路过的金十二和王饬妩媚的喊到: “小哥哥,来玩呀。” 金十二和王饬回头看去,吓得一个激灵。 只见这女人居然比十二哥还胖了一圈,更主要的是,她的姿色则也是人家不多得的尤物。 然而这时楼上还有一个瘦成皮包骨的女人,抛了一个飞吻,在一旁起哄道: “姐姐也在这里等你哦~” 此话一出,街道上不少行人看向王饬和金十二,俩人顿时面红耳赤,一前一后狼狈离开了这里。 然而两人没走出几步,一抬头,恰巧看见了在远处柳树下的九哥和十一姐。 十一姐站在远处,月光透过柳树的枝条,散落在她喜悦的表情上,此刻,她好像正在和九哥开心的分享着什么。 忽然十一姐余光一扫,看见了正准备偷摸离开的小二十和十二弟。 “小弟弟,来玩呀。” 十一姐招了招手,示意两人一起过来。 然而王饬却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这熟悉的感觉… 莫不是和醉春楼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金十二听到这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也抓着小二十想要向两人相反方向走去。 王饬也没犹豫,跟着十二哥健步如飞的往外走,毕竟,他可不想再体会一次死亡拥抱的感觉。 金十二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这十一姐以前也不是这样啊,最近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变成了这服勾人的模样。 眼下,还是不打扰两人比较好。 十一姐见两人没有回头,反而还加快了离去的脚步,又咯咯笑着说了一句。 “快过来呀,姐姐在这里等你。” 王饬听完,汗毛倒立。 啊这,实锤了,九成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剩下一成,怕不是那家店是她开的。 而一旁的金十二眼见他们俩被十一姐发现了,本来准备不打扰两人的心思也就放弃了。 于是金十二拉着王饬又折了回来。 只见金十二走到十一姐面前,低着头,搓着手,语气低微,态度真挚的说道: “那个,十一姐,刚才是小二十说怕打扰你俩雅兴,所以,所以才让我装作没听见的…” 嗯? 十二哥你在说什么? 你变了呀! 刚刚明明是你拉着我往外跑的好不好! 王饬看着好似十分委屈的十二哥,一脸震惊。 没想到,一向老实的十二哥竟然腹黑成这样! “是这样嘛,二十弟弟。” 十一姐眼中含笑,她弯下腰侧着头,好似在仔细观察小二十表情。 “哎呀,那姐姐可真是伤心极了,本来陪一个冰块脸散心,就已经很难受了,现在居然还被某位弟弟嫌弃了。嘤嘤嘤。” 十一姐说着,还两只手擦着眼眶,做出一副哭泣状。 金十二挠了挠头,此刻他真以为十一姐真的委屈极了。 “那个,我们这不是怕,打扰你们两个嘛。” 金十二开口,语气弱弱的。 “嗯?” 金九倒是眉头一挑,十二弟你什么意思,怎么一直在说打扰我们两个?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小二十呜呜呜。” 金十一一边说着,一边还做出了抹眼泪的姿势。 王饬有些无语。 要不是你那清澈的大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落下,自己可能还真会信了。 现在,呵呵。 王饬摇头。 开玩笑,要是这件事是真的,自己也会摇头。 第36章 濒死吐真言(上) “我就知道小二十最好!” 十一姐说着,一伸手直接就把王饬拉入她的怀中。 王饬满头黑线,不是,我记得我刚才是在摇头啊? 而且不对呀,自己这无限接近二流的身手,怎么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又中了十一姐的死亡拥抱? 十一姐,不应该也才二流才对吗? 王饬不解,但是十一姐也没给他不解的时间,在十一姐波澜壮阔的胸怀之下,王饬险些直接被送走。 “好了,十一妹,咱们该出发了。” 一直一声不吭的金九突然说了一嘴。 金九的视线轻轻落在十一妹身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快罢了。 金十一听到九哥的话,也没再和小二十开玩笑,随即撒开了手,老实跟在了九哥身后。 金十一吐了吐舌头,她回头对金十二和小二十说道: “你们俩也跟上来吧,姐姐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金九在前面领着路,十一姐拉着小二十一路往前面赶,而金十二则是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追。 不久,几人到了一处湖边。 这里夜色很美,湖面只有四人脚踩草地的沙沙声在回荡。 “到了呀,你看,二十弟弟。” 十一姐指了指远处的九哥,此刻他正在湖中心的一个亭子里。 月光映在湖面上,两旁好似有树影在摇晃,水面上波光粼粼,也不知是鱼儿扰动了水面,还是天上的繁星在呼唤着什么。 这一切,美得不切实际。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十一笑着回头,手背在身后,只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的眼睛很清澈,像清泉,像波光粼粼的湖面。 王饬看着十一姐,呆呆的点点头。 这一双眼睛,如此透彻,如此的美丽。 “很美吧。我,还有你九哥,七哥,我们仨常常来这个地方,喝喝酒,聊聊天,谈谈以后的生活。” “但是…” 十一姐欲言又止,目光看向了小二十。 “但是什么?” 金十二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肥嘟嘟的脸上好像充满了不解。 “但是…多了一个你呀!” 十一姐没好气的说着,还用食指用力推了推金十二,金十二吓得连忙把双手护在脑袋上,而他自己则是一个踉跄,险些掉到湖里去。 哈哈。 王饬捂着嘴默默偷笑。 月色正好,几人坐在亭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过去的往事。 “九哥不能喝酒,咱们喝酒,他就以茶代酒吧。” “干!” 十一姐说完,几人便举杯庆祝这难得安静的夜晚。 十一姐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讲着,九哥和十二哥时不时点头附和,而王饬则默默的给几人添茶加水。 九哥不知道为什么,从始至终一口茶水也没喝,倒是十一姐,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那生怕自己不会喝醉的模样…或许她有太多的故事要讲述吧。 王饬拎着茶壶,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感袭来。 奇怪,自己明明没有喝太多啊? 脑袋怎么会变得晕乎乎的? 王饬看向十二哥和十一姐,发现两人也不停的摇脑袋。 “不对,这茶水有问题!” 几人几乎是同一时刻反应道。 “十一妹你们三人先调息,我来守护你们。” 金九几乎一口茶水都没有喝,所以也是当下神志最清明的那一个。 “拜托你了。” 几人点点头,金家心法开始运转,开始尝试将毒素排出体外。 金九则是单手握着剑,脸带寒霜的站在亭子外。 湖面上冷风吹过,金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打坐的十一妹。 是自己太大意了吗?居然连这么点小事都没有察觉。 以前都是七哥提前准备好酒水,现在七哥不在,自己居然也忘记检查这酒水有没有问题了。 金九眉头紧锁,手中的剑也更用力握了几分。 “但愿,投毒的人只是无心之举吧。” 金九握着剑,静静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月色之下,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唰! 水面扰动,四道身影猛地从水面中穿了出来。 那四人都举着剑,森然的眼神里好似有不死不休的宿命感。 金九也猛然出手,抬剑抵挡四人袭来的剑,剑身碰撞,一时间淡淡火光彻底点亮了这个宁静的湖面。 金九被打退数步,抬头看向几人得表情也变得严肃。 竟然都是…一流高手! 仅仅交锋的一个瞬间,金九就知道四人都是一流,即使都是末流的水平。 这,是哪里来的四位一流高手?而且他们招式统一,眼神中只有淡漠和狠戾。 这些一流高手,居然还都是死侍?! 金九眉头紧锁,手中的剑不断舞动,可是应对配合有素的四人,他也只能勉强防守住四人的进攻。 自己在一流中大概是中游的水平,虽然自己能全身而退,但是正在调息的几人,可并不能够! 思索之间,一位黑衣死侍似乎想到了什么,抓住金九防御间隙,直接把剑脱手扔出,向着打坐的几人激射而去。 他的目标,赫然是正闭眼调息的小二十! 不好! 眼下自己被三位死侍拦住,而小二十几人又在调息,这一剑若是击中,小二十他必死无疑! “小二十!” 金九大声呼唤,试图唤醒正在调息的小二十。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只见剑影一闪,这寒芒已经来到了王饬面前。 噗嗤! 金十二和王饬同时睁开眼睛。 眼前,却只见金十一倒在王饬怀里,一把利剑静静的插在她的胸前。 她面色面色惨白,单手握着剑刃,嘴里张张合合,好似想要说些什么。 “十一!” 与此同时,会谈之地,一人正附在金十耳边,悄悄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怎么了。” 金嫣然侧头看去,琉璃的灯火照映在她的身后,洒下的身影美的如此梦幻。 “没怎么。” 金十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手中折扇轻扣在茶杯上,随即继续说道: “不过是,有人想杀小二十他们罢了。” “嗯?” 金嫣然听到十哥这么说,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想杀…小二十他们罢了? “小二十身边,还有其他自家人吗?” 金嫣然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虽然十哥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担心。 “嗯。” 金十点了点头,杯子上的折扇也打开一半被放在桌上,他拿起茶杯,又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有她在,谁来都是白白送死罢了。” … “十一姐!” 金十二大喊一声,直接跪倒在王饬身边,他看着王饬怀里的十一姐,满脸的不可置信。 王饬双手颤抖着搂着怀中的人,此刻十一姐她脸色惨白,清澈透亮的眸子正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我要死了吗。” 金十一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说着,她的目光,还在看向一旁打斗着的九哥。 “滚开!” 金九怒斥着劈出一剑,三个黑衣死侍全都被击退开。 金九飞快向十一妹掠去,而四个黑衣死侍都呆愣在原地,好像看到了什么大恐怖一般。 “十一!” 金九跪在地上,他手里的剑也被死死的插在他身后的地面。 “咳,九哥。” 惨白的月光洒下,十一妹无力的睁开眼皮,她咳出一口鲜血,颤抖的举起了另一只手。 “九哥。” 十一妹的手轻抚着九哥的脸颊,他的脸上,湿湿的。 他哭了吗? 这是自己记忆里,他第一次哭吧? “我在。” 九哥用手握着十一妹的手,努力将它放在自己的脸旁边。 第37章 濒死吐真言(下)又名:(飙戏的两人) “我这么喜欢你。你,咳,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十一姐有气无力的说着,眼角好似还有晶莹的泪滴滑落。 “我…” 泪水滑落,金九咬着唇,欲言又止。 “我也,喜欢你啊…” 金九颤抖着,接过王饬怀里脸色愈发惨白的十一妹。 他死死的抱着十一妹,抱着这个自己一生最心爱的女人。 波光粼粼,宁静的夜,似乎只有哭泣声不曾停歇。 金十二在一旁抹着眼泪,王饬则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怎么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呢… 金十一脸上泪水垂落,她口中好似还在低喃着什么。 “我都知道的…你,是对妹妹的…喜欢,是吧?” “九哥…你就不能…好好看我一次吗…” 金十一说完,随着垂落的手,她的眼睛也彻底闭上。 “十一…我真的…喜欢你啊。” “不止是对妹妹的喜欢啊。” 泪水决堤,眼泪控制不住般陨落。 他没想到。 十一妹一直喜欢的人竟然会是自己。 是自己太傻了。 真的太傻了。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湖面上,风也歇,人影不再闪动,亭下只有呜咽。 “十一妹…” 金九低着头,六神无主。 他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明白十一的心意。 他悔,悔自己为什么不尝试哪怕一次告白。 是为了怕两人连朋友都没得做? 还是怕伤害自己或者七哥? 可是…他却伤害了他最爱也是最爱他的人… 十一妹。 王饬看了一眼在一旁掩面哭泣的十二哥,缓步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九哥。 九哥并没有理会,他把头紧紧贴着十一妹,泪水如决堤一般倾泄。 王饬不死心,又用力拍了拍九哥。 然而九哥仍沉浸在悲伤之中,就连十二哥也是一样。 王饬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自己早就该想到的。 同为二流顶尖水准的金十一和金十二,怎么十一姐就比十二哥恢复早这么多? 而且看十二哥的样子,好像和自己一样,也完全没有完成解毒啊? 最主要的就是,十一姐你的嘴角收一收吧,也别颤抖着握着剑尖了,这剑上,压根没有一点血! 王饬想着,无奈摇了摇头。 算了,配合十一姐这场演出倒也没什么。 就是可怜我九哥和无辜受难的十二哥了。 王饬侧过头,这才意识到刚刚还奔着自己而来的四个黑衣人,已经全部离开了。 这四个黑衣人不像是来配合十一姐表演的,刚才那一剑也确实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 况且,十一姐怕是也没这么大能力,能雇佣四个一流高手来配合自己演出。 王饬想到这,回头看向十一姐,嘴角又不由得又抽了抽。 好家伙,十一姐你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别笑了!再笑就要穿帮了! 王饬有些无奈,这十一姐,没想到还是一个戏精。 只不过十一姐居然能接下之前那突如其来的一剑,又能一动不动就吓退四位一流高手,恐怕,真实实力或许远超一流。 王饬就这样静静看着飙戏的十一姐,也不知过了多久,金九抬起了头,却恰好对上了眸子里带笑的十一姐。 “你!” 金九又惊又喜,却被十一姐伸出来的食指堵住了嘴。 “你自己说的哦,九哥也喜欢人家,而且不是妹妹那种喜欢!” “我…” “我什么我?莫不是九哥要说话不算数了?” “你…” 金十一顺势搂住九哥的脖颈,两人有些炽热的鼻息交汇着,一时间氛围有些暧昧,两人的眼神都有些迷离,无意识的相互贴近。 “十一姐,你活过来了,太好了!哎…你打我干嘛!” 十一姐拿起剑,狠狠地拍在了金十二的脑袋上。 “死十二,你敢坏老娘我好事!” 十一姐把剑狠狠扔在了十二哥身旁,十二哥吓得瑟瑟发抖,看着九哥和十一姐有些发红的脸,哪里不明白是自己坏了十一姐的好事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十二哥当下开始求饶起来。 “那我们,继续?” 十一姐挑起九哥的下颚,抚媚一笑。 “继续什么?没受伤就赶快回去!别让大小姐等着急了!” “可是刚刚还说喜…” “你听错了。” 金九说着,连忙拔出了剑,棱角分明的脸上好似有些发烫,当即逃跑似的飞速离开了这里。 “不是你嘛?” “真的不是你吗?” 王饬扶起十二哥,十二哥刚刚经历大起大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而王饬则看着十一姐,围着九哥好像在不断说着什么,十九哥也好像一直努力辩解的样子。 王饬不由得轻轻一笑。 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只是不知道,那四个黑衣人是什么势力,总觉得他的目标就是自己。 算了,麻烦的事,不去想了。 毕竟自己还有这帮家人呢。 … “她?她是谁?” 大厅内,金嫣然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十一姐。” 金十笑着,手中折扇也已经展开。 “十一姐?我记得她才二流吧?” 金十听着金嫣然的话,笑着摇了摇头。 “非也,她啊,他可是远超一流。” “啊?” 金嫣然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震惊,就连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没有拿稳。 “也就是说,她的真实实力…是超一流?” 金嫣然压低了声音,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是啊。” 金十也放下手中的茶杯,此刻桌子上的折扇已经完全舒展,他继续补充道: “若不是金家有如此变故,我倒是也想听七哥的话,一直将她雪藏。不过现在,恐怕藏都藏不住了啊。” 金嫣然还没太理解十哥的话,却只听金十又说道。 “因为龙椅上那位,动手了。” “禀大小姐,宫里…来信了。” 金十话落,一婢女手持一个信封走到两人面前。 金嫣然目光看去,却见那信封上,写的: 郡主,亲启。 … “你们去哪玩了?可算是回来了!” 金十七笑呵呵的拍了拍十二哥,十二哥看了一眼走在前面,好似交谈甚欢与九哥的十一姐,有些犹豫的说道: “去…看了一场好戏。嗯,去参演了一场好戏。” 金十二胖胖的脸上,一时间也起了褶皱,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个故事才能不惨遭毒手。 “嗯?怎么个事?小二十你来展开说说。” 金十七搂着小二十,一副准备吃瓜的表情。 王饬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思考,只是对着十七哥笑笑,并没有说话。 十七哥,你是想让我用四个字,来描绘这场狗血的爱情故事吗? 第38章 杀戮的开始 “小二十你这家伙,竟敢学着你十二哥和我打上哑迷了啊!” 金十七的脸上好像浮现出几丝不悦,说着,他伸出手开始向小二十的胳肢窝袭去。 哈哈哈… 王饬眼带泪花无声的笑着,也伸出手拼命的阻挡着这来势汹汹的“进攻”。 要不是自己还没到二流,否则一定给十七哥好果子吃! “好了十七弟,你也别欺负人家小二十了。” 十六姐走上前,拉开了正在打闹的两人,她的手无意间推在了王饬的胸口。 “你多大个人了,还受着伤就打打闹闹,也不怕碰到伤口。” 十六姐说着,掀开十七弟的外衣,仔细看了看十七弟身上的伤口,确定没什么大碍以后,这才又把目光移向了十二哥。 “是发生了什么吗?我看九哥身前有几道伤口,而且他和十一姐关系突然变好了很多。” 自从十五离开以后,十六姐也愈发关心起金府剩下的家人。 她是金府侍卫里唯二的女性,而十一姐回来后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调戏别人取乐,就连自己都没放过。 那天,自己才刚起床,十一姐还挑起自己的下颚,说了一句,约吗? 真的是,好不正常。 哎,还是自己多细心点,多关心关心大家吧。 “哎…” 金十二看着一脸关切的十六妹,也不好隐瞒什么,长叹一口气,便一五一十的把故事得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我靠。可以啊!我的梦中情人十一姐,居然被九哥拿下了!我早就感觉他俩…” 啪! 还没等十七哥发表完他有些逆天的言论,一个粉色的拳头已经毫不留情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说什么胡话呢!” 十六姐有些气愤的惩罚了一下十七弟。 王饬看着咧着嘴吃痛的金十七,不由得有些解气。 活该十七哥,让你乱八卦还挠我痒痒,这下被打了吧? 然而忽然之间,十六姐突然转头,眼睛冒星星的对十二哥说道: “快来跟我说说!他们那个啥没有!” 啊这… 王饬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感情最八卦的还得是十六姐啊… 十二哥被迫跟着十六妹走到了一旁,声情并茂的描述着他的所见所闻。 “对了,小二十,有个事你们可能不知道。” 嗯?王饬歪头看着十七哥,表示疑惑。 “噗,哈哈哈你来这些天,表情可是越来越生动了。” 金十七看着小二十这生动形象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而王饬则是看着十七哥嘴角又抽了抽,再次换回了之前无奈的表情。 “好了,不逗你了,明天有大人物要来,所以咱们比试往后延一天,也就是说,咱们能再休息一天啦!” 金十七有些开心的说道,毕竟自己受了伤,大家肯定是不愿意让自己参加抽签比试的。 如果能多拖一天,说不定伤口好的七七八八,也就能参加比试了。 大人物? 听到十七哥的话,王饬眉头微微皱起,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全大炎古城势力参加的比赛,延后一天? “是龙椅上的那位呗。不过也不必太在意,现在当朝皇帝不知去向,心海内四古城皆由大皇子掌控,所以来的人大概率会是大皇子了。” 金十七好似看出了小二十的疑惑,给他解释道。 “不过你说,这先皇帝老儿没啥事瞎跑啥呢?咱们没准也有机会遇到,然后来一波英雄救美,不对,英雄救英雄,然后…” 金十七喋喋不休的说道,还在幻想着他流传千古的美梦。 王饬白了一眼十七哥,就你,还想救人家皇帝? 做梦你都梦不到! “哎,你刚才是不是白了我了,我说你…” 金十七依旧在王饬耳边渣渣呜呜,和他受伤前没有丝毫变化。 不远处,金九和金十一并排走着,两人的表情极为认真,好似在商讨着什么。 “你什么时候超一流了。” 金九有些不解,十一妹可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就连他进夜安森林那两个月,自己也都没少来看望她,但她之前可一直都只有二流顶尖的水平。 就这么一下子突然实力比自己高出一大截,金九说不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我被七哥救下的时候,就已经超一流了啊,只是七哥让自己隐藏实力罢了。” 金十一想了想,煞有其事的说道。 “嗯?你被七哥救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金九印象里,十一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好像也没出过什么重大的危机。 “就是我二十岁来金府的那年啊?” 金九听到这话,踏出的脚步顿时停在原地。 什么意思?二十岁?二十岁来金府那年? 她…不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吗? 金九凝视十一妹的脸,却见她表情真挚,没有一丝隐瞒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金九神色严肃,走进大厅内后又向八哥去问同样的问题。 “八哥,十一妹她,什么时候来咱们金府的?” 金八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仔细想了想,认真回答道: “一一年那会吧,算算到现在也已经六年了,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金九听到八哥的话,眉头更加紧锁。 他仍不死心,又向着身边几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得到的却都是相同的答案。 怎么回事?是自己记忆出现了混乱? 金九回头,看着正有些狐疑看着自己的十一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不是有人,能修改别人的记忆? 金九想了想,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是说书的虚构存在的仙术,怎么会存在在现实当中。 金九脸上的寒霜好似更加凝重,他拉着十一妹走出大厅,此刻,他有太多问题想和她确定。 夜揭不开星空乌黑的面纱,就像白昼无法照出树下人的影子。 此时,夜已深,金九却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自己和十一妹经历的每一件事,十一妹她她都有印象,只是两人的时间线完全不同。 而且,在她的印象里,七哥本身的实力也是超一流水平。 但是自己明明记得七哥才一流上游而已。 难道是七哥…做了什么手脚吗? 夜色下,虫鸣声不断,金九的思绪却越理越乱,他脸上的冰霜逐渐被紧凑的眉所代替,整个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下子有太多的未解之谜,随着某些东西的正在浮现。 夜已深,人群散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女孩就这样静静的趴在阁楼顶端。 那女孩好似在笑,又好似在哭泣,又好像…嘴里在不断说些什么… 那是王饬最熟悉的话。 “就让杀戮…开始吧。” 古朝一七年五月一日。 距离比试开始还有一天。 王饬本来想和八叔他们一起布置场地,但是八叔却以自己没达到二流为由让自己抓紧修习心法。 “你十八哥因为你代替了他,所以今年不用参加比试,所以身为三流的他,才不用着急修炼。” 八叔抱着一个草人,对着正在练习金家剑法的小二十说道。 “但是你,今天抓紧突破到二流,到时候好也有一战之力。” “就是就是。” 十七哥躺在草地上,嘴边还咬着一个苹果支支吾吾道。 嗯,别说,这十四哥的台词,好像还挺好用的。 第39章 悲歌长生路(一)【一弓射苍穹】 “十七弟,你也别闲着,养伤之余多教教小二十剑法。” “不是,我说八叔你可太会剥削了嗷,我一个病人,你不让我安心养伤,还要指使我干活!” “不是你非要来的吗?当初也不知道谁死活都要…” “我错了!我错了,八叔,我教小二十还不行嘛!” 金十七说着连忙吐出嘴里吃了一半的苹果,然后拿起佩剑坐起了身。 “小二十,这里你应该这样,然后再这样。” 王饬任由十七哥摆弄,因为他很相信十七哥,而且十七哥教的东西,也确实都是王饬容易忽视的点。 这一天里王饬没有见到大小姐等人,听说是在议事厅里开会,主要是为了欢迎大皇子的到来。 而王饬今天最主要的收获,是他自己本身实力突破到二流,虽然只是最下游,但是这也够金家的一众侍卫高兴好久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第二天悄然而至。 古朝一七年五月二日。 这是四年一度的比试,是决定大炎古城唯一一流势力的比试。 这场比试结束,不仅会影响古朝资源分配,更会影响着下一个一流势力的生存或延续。 四大家族的一众侍卫在演武场中间依次排开,金八则是站在金府侍卫的最前方。 虽然金八的个子并不是很高大,但是此刻,他笔直的身姿却显得十分伟岸,他手中握着金家的旗帜,眼神坚定,目光死死的盯着楼台上的人。 他是金家侍卫最年长者,是金家举旗的人,纵使台上的人和他有血海深仇,但为了金家,他必须安静站在这里。 “下面,由我宣布,第七次一流势力定段比试,现在开始!” 台上,龙纹金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他闭着眼睛,好似台下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而那男子身旁赤红头发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大声宣布着,他雄厚的声音在台下回荡着,激荡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好强。 王饬眼神微眯,仔细的的看了看台上这个精壮的中年男人,他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肉线条十分明显,粗壮的手臂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伤痕。 他腰间横放着一把古刀,刀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好像有龙纹。 王饬只是在这里远远的看着,光是那种给人的压迫感,就感觉他的实力应该是远超一流。 但这并不是令王饬最震惊的点,最主要的是,正中间那个人身后,居然足足还有三位这样的人! 以金大小姐为首的势力代表,则依次坐在这个男人左右两侧,而他们身后都是只有两个婢女。 金嫣然身后浣碧和流珠紧凑在一起,好像在低声说着什么。 楼阁中间的男人,举起手中的宝刀,日光下宝刀如此耀眼,就好似隐隐约约绽放着龙魂一般。 “今日,是金府定段之争,由金家和争段势力的侍卫逐一角逐,接下来,开始第一场比试!无关侍卫退场,第一场比试准备!” 台上的男人没有一句废话,等参加比试的侍卫简单的集合后,直接命令开始准备第一场比试。 随着台上男人雄厚的声音扩散,金八领着金家一众侍卫有序退场。 “十九弟,加油!” “十九弟,要加油啊!” 金十九看着昔日的兄弟和朋友,他目光坚定,手中轻轻擦拭着弓箭。 这是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纵使义无反顾,纵使最后战至最后,他只剩下一身白骨,自己也要踏上这征途。 毕竟,有些事,必须要有人来做! 你金嫣然不敢做的,那就由我去做! 你金嫣然做不到的,那就由我金十九来做到! 金十九心中的信念不断坚定,自己这么做,绝对没错! “下面,双方第一场比试侍卫,上场!” 台上的人一声令下,金十九和阿十九一齐登上了演武台。 阿十九和金十九一样,同样是欧阳世家里弓箭的一把好手。 台上,正中间黄袍金色龙纹加身的男人,轻声对旁边一个侍卫说道: “你说的,就是他?” 大皇子语气平淡,阳光被屋檐遮住,也看不出他有太多表情。 “禀大皇子,是他。” 被询问的侍卫弯着腰,态度十分诚恳。 “哦,知道了,那个哑巴在哪?” “他是刚刚站在金家侍卫最末尾的那个少年。” “就是他啊。” 大皇子手中不知在转动着什么,他嘴角微微勾起,好似在轻笑。 “若这家伙真是个哑巴,那…” “该杀的,九都杀了吧。” 大皇子语气平淡,似乎在说着一个稀松平常的小事。 “是。” 男人的头更加低上几分。 这大皇子,当真可怕。 “开始吧。” 随着大皇子淡淡的声音传出,站在楼阁外,发号施令的男人开始大声宣布比试。 “弓箭比试第一场!百步穿杨!” 随着中年男人手中的刀挥动,金十九和阿十九全部站在了演武台中间。 在两人面前五十步处,有两个草人正被下人缓缓推出。 然而还没等下人固定好草人,金十九已经一箭射出,直中草人脑袋。 “好箭!” 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的人,都鼓掌为金十九庆祝,就连一旁的阿十九也不由得拍手。 对于阿十九来说,只要无关生死,自己也真的会替修习弓箭手的高手,取得好的成就而感到开心。 “很厉害,当然,我也不差。” 阿十九说话间拉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弓箭脱弦命中草人,整个过程不过一个眨眼之间。 “你也不错。” 金十九看着阿十九,点点头。 这,应该是独属于弓箭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嗖! 随着草人逐渐拉远,两人搭弓射箭的速度并没有放缓,反而越来越快,而且准确率都丝毫不减。 “加油啊!金十九!” 台下的百姓纷纷自发为金十九加油打气。 金家爱民是真,金家受爱戴也是真。 而人群里,一个少女目光不断扫视着看台上金家一众侍卫,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良久,她好像找到了目标,露出了一个欣然的笑容。 “哇,十九哥,他真的好厉害哇。” 台上,流珠举着粉色的拳头,给十九哥加油打气道。 “噗,你一说起这,我倒是想起了一首诗?” 浣碧听到十七哥的话,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她笑得浑身发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来。 “嗯?什么事呀?” 流珠不解,搀扶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浣碧。 “噗,我也想起来了。” 金八站在大小姐身后,不由得轻笑一声附和道。 金家的一众侍卫笑声不绝,他们在比赛开始前就全都回到了台上,此时都站在金嫣然身侧,笑看着搭弓射箭的金十九。 “到底是什么呀?你们别卖关子啦!” 流珠有些不解,看着哄堂大笑的一众侍卫只能干着急。 而王饬也并不知晓,只是看着搭弓射箭的十九哥。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哈哈哈。” 终于,金十七第一个没忍住,他低下头,开始向流珠解释道: “十九弟小时候,不是自称小诗仙嘛,他写了一首非常中二的诗,哈哈哈哈。” 金十七说着,还笑着搂着十六姐的肩膀,不断拍着,拍到一半发现好像有冰冷的眼神正在盯着自己,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十六姐那十分怨恨的目光。 于是金十七连忙转头,搂向身旁的小二十。 “小二十,哈哈哈,还有流珠妹妹,我和你们说啊,哈哈哈,十九弟他说…” 十七哥说着,突然好似觉得还有些不过瘾,于是伸出一只脚,踩在楼阁的围栏边,双手做扩音状,大声喊到: “我有一弓战苍穹,射尽平生浮人梦,弦响风动赛雷霆,停动场清无人生!加油啊,十九弟,这首诗真么牛※,我们也都看好你!” “噗哈哈。” 台上,就连一直教养很好的金嫣然,都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衣袖轻抚,捂着嘴,眼角还有点点晶莹的泪花渗出。 王饬听完这首“诗”,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 这是小诗圣?这怕不是小诗剩吧! 而台下的金十九听完十七哥的加油打气,差点连手中的弓弦都没有拉稳。 好在,二百步这一箭并没有受太大影响,还是稳稳的没入草人头部。 第40章 悲歌长生路(二)【你真的做好准备,承受后果了吗?】 “不是,话说…这首诗不会是你写的?” 阿十九一箭射出,弓箭也稳稳的命中目标。 只是他声音笑得有些打颤,眼角也带有泪花,显然是被这中二感满满的诗歌给逗笑了。 “年少无知罢了。” 金十九耳朵有些发红,但是他手中的弓仍被他稳稳的拉动。 嗖! 又一箭脱手,金十九的箭矢再次稳稳的射中目标。 “噗,是嘛,但是别人不都说你是小诗仙,小诗圣吗?” 阿十九说着,也一弓拉满,箭矢飞速射出。 虽然也是稳稳射中草人的脑袋,但是确是比金十九偏了不少。 “要是我七哥猜的不错,那醉花楼的诗,根本不是金二十写的,而是你写的吧?” 阿十九语气突变,收起了脸上玩味的笑容,仔细打量起身旁的金十九。 然而金十九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弓箭。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他拉将弓再一次拉满,目光死死锁定在三百步以外的草人。 但是忽然之间,金十九好像突然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那好似恶魔般的低语,不断回响在金十九耳边: 【你真的做好准备,承受这后果了吗?】 声音如海水包裹般袭向金十九,金十九顿时眼前一黑,手中的箭竟然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场上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鸦雀无声。 因为这一箭不仅没有射中草人,还差点把推着草人的下人射个对穿。 “啊…救我…” 那下人痛苦呻吟的声音蔓延开来,这才把众人的神情拉了回来。 “不是,这金十九怎么了?” “是在故意放水吗?” “我感觉明明都要赢了啊。” “就是啊。” 台下,议论声纷纷,而台上的人也连忙出来宣布比试结果。 “把受伤的人抬下去,弓箭比试第一场,欧阳世家,阿十九获胜!” 随着中年男人举刀宣布结果,金家一众人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 “刚才怎么了?怎么脱靶离谱成这样?” “刚才还发挥的好好的…” 而金十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很明显,金十九是受了什么外力的干扰。 而正中间座位上的大皇子,则是轻蔑一笑。 “金十九,就这?” “大皇子莫急,应当是那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吧?” “呵,希望…如此吧。” … “喂,你怎么回事?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胜之不武!” 阿十九扶起倒在地上,面色惨白的金十九,然而金十九却一把甩开了阿十九的手。 “不用了。” “十九弟,你怎么了!” 金十七一马当先,率先跑到金十九面前,身后一众侍卫也跳下楼阁,大家都十分关心的凑上前来。 然而金十九只是摆了摆手。 “没事,继续比试吧。” 他看向众人,涣散的目光又重新变得坚定。 只是一封信而已,管他从何处而来,又管他真假错对,做好我自己认为是正确的,那么就足够了。 金家一众人看到金十九目光再次变得坚定,好似有战火在燃烧,随即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松了一口气。 金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金十九,又回来了啊。 楼阁上,金嫣然也松了一口气,好在,金十九没事就好。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楼阁最顶上,居然躺着一个小孩,她躺在背对着众人的一侧,笑得那么可爱。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第二场弓箭比试,一箭千金!” “金家金十九,和欧阳世家阿十九,各自带好箭矢和弓,登台准备!” 中年男人挥刀落下,台下的下人们纷纷行动起来。 只见一众下人吃力的抬着一个约一掌宽的钢板,缓缓走上演武台来。 “这是什么啊?” 流珠趴在栅栏边,有些不解的问向身旁的十七哥哥。 “嗯,应该是比试用的钢板吧,就是单纯比箭矢威力,看谁在钢板上留下的痕迹更重一些。” “哇,但是,那个钢板也太厚了吧!” 流珠捂着嘴,有些吃惊的说道。 “所以才说,只看留下痕迹的深浅啊。” “哦…” 流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但是,自己怎么记得,十七哥哥的箭矢,射穿过类似的钢板呢? “你先吧。” 这次金十九并没有率先出手,而是让一旁的阿十九先动手。 阿十九笑笑,随即点了点头。 谁先来都无所谓,毕竟,他有着必胜的把握。 只见阿十九拿起弓,那是一把银边却镶有金纹的寒铁弓。 弓身在日光下璀璨耀眼,就好像绝世珍宝,刚刚出炉一般。 这是七哥特意为自己在地垚古城求取的弓,至于箭矢,则是江木古城的不朽木特制而成的。 这把弓箭拉满,别说一掌宽的的钢板,就算是再厚上几分,也是轻而易举! 至于这箭矢,也坚固异常,非凡铁所能折断! 虽然眼下自己无法将弓拉满,发挥他最大威力,不过对付眼前这种局面,已经绰绰有余。 看台上,金十眼睛微微眯起,他清楚的注意到了阿十九手上的弓和箭。 “阿十九手中的弓箭,都非凡物啊…” 金嫣然听到十哥这话,好看的秀眉微微皱起。 十九…手里只有我送他的那一把普通的弓啊… 想到这,金嫣然不由得又把目光移向演武台上,眸子里有一抹担忧之色,怎么都无法释然。 此时,阿十九已经费力的拉开了手中弓,他咬紧牙关,额头上一根根青筋暴起,一只手被弓弦勒的通红,手臂的皮肤下好似有细小的蛇在涌动。 这是他平生最竭尽全力的一箭,这,也是他对自己弓箭手生涯,最崇高的致敬! 这一箭,我要让你金家的不败神话,拉开终断的序幕! 砰! 箭矢如脱缰的野马,只听巨大的轰鸣声,却不见箭矢的影子。 轰! 当这一箭命中时,就连钢板都颤抖着发出低鸣,众人连忙向钢板看去,只见整个钢板虽然没有完全洞穿,但是箭矢的箭尖已经从另一侧射穿了出来。 “这也…太厉害了吧…” “这,这么厚的钢板,就被一箭打穿了?” 虽然只是露出一点,但是这威力确实已经惊讶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第41章 悲歌长生路(三)【胜利与失败的决心(金十九篇)】 “这一箭,威力达到超一流了吧?” 金十六有些吃惊的捂着嘴巴,不可思议道。 “还没有,但是也快了。” 金十一语气平淡,她并没有看向阿十九,而是目光落在了金十九身上,金十一的眼神此刻有些凝重。 到达了她这种实力,容易发现一些不易被常人发觉到的气场。 就比如,十九弟身上似乎有一股不属于他的气息,从而引起了十九弟气场发生变化。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呼,呼,如何?” 阿十九此时正半蹲在地上,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这一箭可是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他就连站着说话都有些费力。 金十九听完,却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尔尔。” “你…” 阿十九有些不可思议的,但是话说到一半,却自嘲般摇了摇头。 不过是一个即将失败的人,自我遮羞的言语罢了。 何必去和他计较什么呢。 反正无论如何,你是绝对赢不了自己的。 阿十九轻轻放下手中得弓,他倒是要看看,你金十九,又能有什么表现。 “或许的你的弓,或者箭都十分不错。” 金十九说着,把金嫣然送自己的弓放在了桌子上,转头向着一旁为比赛准备的普通器具那边走去。 “但是很多时候,这些外力都无法变成决定性的因素。” 金十九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挑选着弓和箭。 “那你是想用这普通的弓,就想战胜我?痴人说梦!” 阿十九坐在地上,看着好似在认真挑选用具的金十九,有些不屑的否认道。 众所周知,箭矢的威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弓的好坏,和箭矢的坚硬与否。 如果一把弓本身就不是上品,那么射出的箭就,有可能像扔出去的棉花,轻薄而无力。 这金十九在一堆破烂中,就算再怎么挑选,也不能比得过自己的这把弓吧? 然而,金十九接下来的举动,却让阿十九大为不解。 这金十九,怎么抱起了一把弓? “他这是要干什么?” 金十二的肥嘟嘟的脸上,褶皱挤在一起,好似上面写满了不解。 “切,我是真不清楚十九哥脑袋里在想什么,有大小姐送的弓不用,抱起一把破弓箭干什么?” 浣碧白了一眼台下的十九哥,颇为不解。 她生气的点不是十九哥奇怪的举动,而是他居然把大小姐送的弓,就这么随手放在了一边! “十九弟,他打小就鬼点子多,再看看呗,没准他能创造什么惊喜呢。” 金十七倒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他对于十九弟还是比较放心的,也相信,他不会轻易去做没有把握的事。 要不然,醉花楼一行,自己也不会舍命相陪了。 嘶… 不过,自己这肩膀,怎么突然好像有点疼? 而王饬余光则是隐约注意到阁楼顶上,好像有个小孩的隐约露出半个脑袋。 王饬有些不确定,当即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但是那里却是什么也没有。 自己在想什么呢,有九哥和十一姐在这里,怎么会有人趴在房顶,而全然没被人发现呢。 台下,金十九挑选了五把弓依次排开,只见他把弓弦直皆用绳索绑在一起,之后随手拿起一旁的普通箭矢,拉弓,搭箭,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这一系列的举动,看的一旁的阿十九有些震惊。 五把弓全部拉满,这是什么样的力气,居然能同时拉满动? 而且,虽然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身为主练弓箭的高手,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即使把弓排列的再整齐,弓弦也会倾斜,根本不可能达到同一水平线! 更别提把箭矢射出去了! 然而金十九好像丝毫没有这个顾忌一般,箭矢直接脱手而出,没有丝毫犹豫。 砰! 箭矢射出的瞬间,弓弦附近的空气都在震颤,发出阵阵哀鸣。 “这…” 金十一眉头紧皱,她确信,她发现了一股非同寻常的力量。 这好像…不是属于常人武道的力量。 于是金十一低头和金十小声交谈,金十听完则是稍稍侧头,向着楼阁顶端看去。 “去吧,切记,注意安全。” 金十一表情严肃,得到允许后对着十哥微微点头。 如果真的如自己和九哥猜想的那样,那这一切,将会可变得十分可怕了。 那种超乎凡人的手段…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吗? 金九余光看向十一妹离去的背影,手中的剑不由得又握紧了几分。 演武台上,随着箭矢命中,巨大的钢板后,支撑的木架全部裂开,就连钢板本身都被击退滑行出半米左右的距离,这一箭的威力,显而易见,远超之前阿十九的那一箭。 众人目光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钢板已经完全被射穿,箭矢也不知是碎成碎片,还是飞出太远而并没有人发现。 “真是…好箭,我,败了。” 阿十九低下头,这一箭,他败了。 败的体无完肤。 没想到居然能有人用普通弓和箭,也能打出如此惊人的威能。 “哇,十九哥哥赢啦!” 流珠举着小拳头,开心的跳了起来。 “赢啦!” “十九弟好样的!” “赢了。” 一众侍卫欢天喜地的大喊着,就好像已经赢下了整个比试一样。 而欧阳寇邪和智空风依旧在有说有笑,好像对这场比试一点也不关心。 楼阁中间,大皇子身边一位带着面具的,独臂超一流侍卫,侧头对身边的一脸淡然模样的侍卫说道: “这是那个人的徒弟?” “嗯,他说,是他的记名弟子。” “哦,也难怪。” 阁楼中间再也没有人说话,安静的有些可怕。 台下,金十九周边,破碎的弓散落一地。 所有的弓都在箭矢脱离的一瞬间碎裂,没有一把弓能忍受的了这种不属这里的能量。 金十九看了看台上的金家众人,他目光坚定如铁。 这一次我要用我的箭,拦下所有危险! “第二场比试,金家,金十九获胜。” 第42章 悲歌长生路(三)【渴望胜利期盼守护,却忘记命运已定】 楼阁中间那个持刀的中年男人说完,挥刀开始指挥演武台上的人。 下人们收到指令后,也开始有序的撤出无用的道具,并把最后一场比试需要的道具尽数搬了上来。 “弓箭比试最后一场,即兴演绎。台的上道具,两人请自取!” 中年男人话落,身形缓缓退到身后得阁楼之中。 “老魏,别人指挥拿旗子,你倒好,一把断念刀,从头挥到尾。” 一米高的老头,捋着银白的胡须,从阁楼阴影中走了出来,他正笑对着台上那个叫“老魏”中年男人说道。 “老裴呀,大皇子前脚刚走,后脚你就过来找我搭话,你也不去看看大皇子,他不去看比试,又去干什么了?” 魏无伤把刀收入刀鞘,他对于台下这种小娃娃间的比试,他并不太在意。 如果不是那个人非要要求自己来帮助,自己恐怕都不会来看一眼。 毕竟,没了牙的老虎,依旧不能是兔子所能抗衡的。 “大皇子还能干嘛?肯定是去找那个所谓的仙人了呗。” 说话的男人捋了捋胡须,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哎。现在大皇子什么都不管,整天围着那个仙人,变着法子讨人家开心,结果,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闭门羹了,哎。” “哎。” 魏无伤听完裴志节的话,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整个朝堂四柱,也就只剩下咱俩一将一臣,算是清醒了。” 裴志节听完,又忍不住感叹一句。 “哎。” 两人相互对视,又都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那人真的是仙人吗?” “你问我?你不是亲眼见过了吗?” 魏无伤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台下的金十九。 很显然,他感受到了,金十九身上有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 而台下,金十九和阿九全都挑选完两人各自需要用到的道具,站在演武台两侧。 “你先?” 金十九伸伸手,对阿十九示意道。 “那就还是我先。” 阿十九点了点头,也不废话,拉弓搭箭,向着前方靶子射入。 唰! 啪! 平平无奇的一箭,平平无奇的命中靶心。 然而还没完,只见阿十九又再次拉弓搭箭,一箭射出。 啪! 又是一箭,不过与之前的箭矢不同,第二支箭则是稳稳钉在了第一支箭的尾羽末端。 “好箭法。” 金十九在一旁,肯定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如果只是这样,只要达到二流的弓箭高手,基本上都能做到。 然而还没完,只见阿十九连续出手,一连七根羽箭全都首尾相连,死死的钉在在一起,最为重要的是,他们居然没有一丝向下弯曲的痕迹! 然而阿十九还在继续拉弓,准备射出他最后一箭。 “此箭名为,箭上开花,请诸君,欣赏!” 阿十九话落,弓箭脱手而出,这一箭不仅射中了尾端那支箭矢,还推动着钢铁制成的箭头,继续向前扎进。 最终待箭矢停下,只见最后的箭矢已经全部没入靶心,而前边箭矢的箭头也全部被带了进去,只留下尾端木制部分,四分五裂,散开在靶子上,那个场面,就好像花儿绽放在靶子上一样。 “确实是好箭。” 金十九看完,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能把箭矢的威力精准把握到他这种程度,恐怕,整个古朝都没有几人了吧。 台下,掌声四起。 虽然百姓可能不知道这种弓箭水平代表什么。 但是他们能看到靶子上绽放的花,确实很好看。 就连原本是为金家加油打气的平民百姓,都忍不住夸一句好箭法。 演武台之下,有一个少女捏着衣角,她水汪汪的眸子,紧盯着阿十九射出的箭矢,眼底有一抹震惊之色怎么也挥之不去。 如果是十九哥的话,他应该能做到吧… 加油啊,十九哥。 楼阁上,金家的众人没有一个不震惊于阿十九这种神乎其神的箭法。 若说金十九之前射穿钢板的箭法,是暴力美学,那么阿十九现在射出去的箭,就是凡人艺术的极限。 “该你了。” 阿十九把弓箭递给金十九,虽然他对自己的弓箭技术很自信,但是他还是想看看金十九接下来会有什么表现。 或许说是期待,期待着他能够有着超越自己的表现。 这也许,就是同为弓箭手的惺惺相惜吧? 金十九接过弓箭,他内心闪过一丝犹豫,但是很快就被必须要胜利的信念所取代。 一封信而已,若没有人能守护自己兄弟,那就让自己来亲自来守护! 若是某些事情注定要发生,那就让自己亲手去阻止! 想到这,金十九毫不犹豫的举起弓,而他的另一只手里,一共,只拿了四支箭矢。 台上的众人看着台下的金十九,全都提起一口气,默默为他加油打气。 演武台上,只见金十九深呼一口气,随后拉满弓,对着天空好像漫无目的射出一支箭矢。 “我有一箭,震苍穹。” 金十九读出了那首,他曾经年少时,吟的中二满满的诗句。 曾记得,他第一次触碰弓箭时,他就义无反顾认定了,这辈子只练习弓箭。 那时,他不顾所有人的阻拦,选择了这条不被世俗看好的路。 只练习弓箭吗?那,还有什么上升空间? 所有人都这么说,所有人都瞧不起弓箭。 只有大小姐和金家的人,在自己选择弓箭以后,不去阻拦,而是一直默默支持着自己。 甚至,自己一直用的弓,都是大小姐她,亲手做出来的。 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弓箭。 也是一把注定无法实现自己夙愿的弓箭。 他得到这把弓时,他写下了这首诗。 所有都在笑,但是金家,没有一人是在嘲笑。 他们笑着鼓励自己,说自己作诗的水平,远不及弓箭水平。 “还要努力哇,十九,哥。” 大小姐温柔的声音,曾经一幕幕都如同发生在昨日。 但是,自己这条路,已经回不去了。 思绪拉回,金十九平静的声音伴随着弦声响起,箭头银光闪过,众人只觉弓箭似雷霆一样倒扣着,由地面向天上倾泄,天上风声呼啸,似有猎鹰在嘶鸣。 “这,这十九弟,深藏不露啊。” 十二哥看着天上闪动的银光,此刻箭矢已经不知道没入了天空何处,完全看不见箭矢的影子,于是他忍不住赞叹道。 “射尽平生,浮人梦。” 金十九话落,又向前走出一步,身上的箭矢也又脱手了一支。 然而,这一箭的轨迹十分奇怪,并没有垂直向天空中射去,而是好似喝醉了一般,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后,才继续向上。 “这?这是仙术吧!” 金八眼睛瞪大,也不由得惊叹道,十九弟这种箭术,恐怕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吧? 金十二也嘴巴张的滴溜溜圆,整个人已经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卧※,我再也不说十九哥的黑历史了,小二十,你快告诉我这不是梦!” 金十七掐了掐同样也在发呆的小二十。 王饬吃痛,皱着眉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十七哥,大哥,你要是觉得在做梦,你掐你自己好不好。 王饬揉了揉脸,确实挺疼,但这也证明王饬所见的并不是梦。 但是王饬并没有太惊讶,自己,或许早就意识到这世间有仙人存在。 毕竟,自己所修炼的,不完全是金家的内劲心法,而是一天一字,修仙诀。 想到这,王饬不由得看了看手中的盒子。 那是装有灵魂水晶球的盒子。 他拿回来以后并没有用,因为冥冥中总觉得,还没到使用他的时候。 而不远处金十六的目光,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小二十。 演武台上,金十九再次踏出一步。 “弦响风鸣,赛雷霆。” 金十九手中又一发箭矢脱手,这一箭,只有极致的快,快到台上众人都没有看清金十九搭弓射箭的动作,更没看清箭矢何时脱弦而出,就已经消失不见。 但是众人听到了,切切实实听到了,天上,好像似有雷霆炸响一般,滚滚雷声在天空中不断回荡。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欧阳少主十分吃惊,虽然是吃惊,但是他他握着扇柄的手从未松开过。 欧阳寇邪的眼神,依旧十分自信。 “只不过,是江湖上奇门巧计罢了。” 智空风看着台下,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 “来,欧阳兄,干。” 两人依旧有说有笑,就好像,压根不关心赛场上,正卖力表演的两人一样。 楼阁中间,魏无伤则是有些吃惊的说道: “老裴,你看看,这家伙,是不是有那位仙人的影子了?” 裴志杰又捋了捋胡须,他眯着眼,目光死死落在台上的金十九。 “嗯,的确。” “这孩子真是个好苗子啊。” 魏无伤握着刀,看着台下的金十九,欣慰的感叹道。 “希望,如此吧。” 演武场上,金十九踏出最后一步。 “停动场清,无人生。” 金十九此刻语气平淡,最后一箭并没有射出,而是随手扔在他的身后。 台下的众人不解,金十九,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当金十九手中最后一支箭矢,刚扔到地面上的时候,却只听咻咻咻的三声破空的声音,之前金十九向天空中射出的三支箭矢,竟然全都落了回来。 而且不偏不倚,刚好全部射中在地面上,他刚刚丢出的那支箭上! 整整齐齐,三支箭的距离和位置都丝毫不差! 演武台旁边,安静了好久。 忽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卧※!” 台上台下惊呼声此起彼伏。 “卧※,这什么鬼!” “这是人能做到的!!” 若说阿十九的箭是凡人的巅峰极限,那么,他金十九的箭,则是远超凡人的天外飞仙! “太牛※了!” 金十七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想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金家一众侍卫也全都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连给十九弟庆祝胜利都忘记了。 “去,快去呀,给十九哥庆祝呀,快,八叔,抱我下去啊!你个笨蛋八叔!” 浣碧跳起来,狠狠的拍了拍发呆的八叔,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激动的翻过栅栏,去给金十九庆祝。 “这种箭法,总觉得金十七他在表达着什么。” 金嫣然看着地上那支连中三箭的箭矢,笑着把这种想法抛之脑后。 自己,在想什么呢。 现在应该赶快下楼给十九庆祝一下才是。 而流珠则是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台下金的十九哥。 流珠也总觉得,金十九好像意有所指。 “我们赢啦!” “我们赢啦!” 伴随着魏无伤宣布比试结果,金家一众侍卫将金十九举高抛出,随后又接住在扔起来。 阿十九则在一旁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败了,但是自己这一生,能见到这种出神入化的箭术,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然而被众人围拢的金十九,却并没有表现的多开心,他的神色反而有些紧张和焦虑,全然没有自己是获胜者那种喜悦的感觉。 他的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看向侍卫里的某一个人。 两人目光简单接触,很快就移开。 金家的众人此刻都是一副欢声笑语的模样,就连王饬也加入了举高高大军,并没有察觉到十九哥神态的异常。 而阁楼顶背对众人一侧,一女孩轻轻一笑。 “以灵力来控制并且增强箭矢威力,当真…是幼稚的把戏。” “不过,也就能骗骗中州的凡人罢了。” 女孩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一跃而下,消失在人海。 而她走后,金十一则从转角走了出来。 楼阁上,魏无伤大手一拍,用力拍了拍老裴。 “果然,这金家小子还算不错。” “是啊。” 裴志节也欣慰一笑。 想来,金家这次也能顺利度过难关,化险为夷吧。 待魏无伤指挥完清场的下人,裴志节又上前一步,对老魏说道。 “不过,这箭法应该也是仙术吧。” 魏无伤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一届超一流高手,也有被所谓“仙术”比下来的一天。 不过,也确实,在那人面前,这点把戏,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第43章 悲歌长生路(四)【番外(明知有刀,为何不避?)】 这是比试结束后,在演武期间中间休息的那一天的故事。 古朝五月三日。 【金八和王饬】5:00 “力拔山兮气盖世!” 八叔一声大喝,胸前的石板应声折断。 王饬在一旁拍手,嘴角却是不由得抽了抽。 自己一大早上练锤,八叔一大早上练抽风。 关键如果是他正常练武也就算了,你看看他练的都是什么? 胸口碎大石?空手接白刃?百分百夺你刀? 好家伙,没有一个是正常人练的。 【金九和王饬】6:00 “哇哦九哥,你这招好帅。” “哇哦九哥,你这剑落下的太潇洒啦。” “哇哦九哥,人家想跟你一起耍。” “g…” 王饬扶着额头,看着九哥身旁都快要冒出小心心的十一姐,嘴角又不由得抽了抽。 好家伙,起的早,狗粮管饱。 不是,九哥,你怎么还偷看十一姐啊!你人设崩了啊… 【金十和王饬】7:00 “年龄。” 金十笑眯眯的问道。 “十六。” 金十前面,一个丫鬟低着头,怯生生地说道。 王饬坐在一旁,默默看金十招收下人。 因为金家向来以爱民而闻名,所以每年趁着演武期间,想要加入金家的人并不在少数。 “身高。” 金十依旧笑眯眯的问着,不过那个丫鬟的头却越来越下沉。 “1…155” “体重。” “8…80” “三围。” “啊?” 那丫鬟脸色羞红,有些疑惑不解。 “嗯,你别怕,是因为如果有需要,金府会为你制定金府的服饰。” 金十面色不变,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丫鬟。 听了十哥正儿八经的解释,王饬的眼眉却不由得挑了挑。 怎么总觉得…事情发展有点不对呢。 “哦…这,这样,是…” 小丫鬟凑到金十耳边,低声说了出来。 “性取向,喜欢金家哪个侍…” “流氓!” 小丫鬟一把抓过桌子上的茶杯,向金十毫不犹豫的泼了过去。 一旁的王饬也受了无妄之灾,也被波及了一脸水。 王饬眼眉微挑,突然感觉十哥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果然,当王饬把十哥折扇底下的书,翻了过来的时候… 好嘛。 破案了。 《霸道金总爱上我》 不是,十哥,你他喵脸红什么!!! 【金十一和王饬】8:00 “九哥我想吃这个。” “这个我也要吃。” “还有这个。” “九哥对我真好,不像八哥,妹妹我只会心疼人家。” “g…” 嗯…王饬嘴角又没忍住抽了抽。 还是…不打扰二位了… 【金十二跟王饬】9:00 “小二十,这里。手臂再稍微下沉。” “小二十,这里要保持一口气打完。” “小二十,来我给你表演一次。” 王饬学着金十二的动作,看着前面略显肥胖的身影,突然有些明白了,他们口中师傅的意义。 师傅嘛… 感觉不错。 “发什么呆,这套招式再练一遍,练不好中午不许吃饭!” 嗯…我撤回刚才的想法。 【金十三和王饬】12:00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就是,就是。” 王饬默默听着一唱一和的十三哥和十四哥,默默吃了一口饭。 “今年的伙食不错哦,感觉这的饭菜比咱们的可口太多了。” “就是,就是。” “话说咱们十九弟那一箭…” “就是,就是。” 王饬听着,又默默的扒了一口饭。 他很想知道,如果说,十三哥说十四哥你是不是傻,十四哥会些说什么。 就是就是? 【金十五和王饬】13:00 嗯… 嗯… 你在期待两人说什么吗? 【金十六和王饬】13:00 “小二十,这里要这样。” 十六姐说着,走到了小二十身后。 右手举起小二十握着剑的右手,左手则是扶着他的胸口。 “然后剑向下落,手腕反转。” 金十六好似在细心的教导着小二十。 但是十六姐… 你不是主练飞刀的吗? 话说你这剑招,都没我标准,就不要教我了喂! 【金十七和王饬】14:00 “欲将相思写满天,化作繁星拥我眠。 莫笑忙时无闲日,归来对联非今年。 车来将成一对象,难觅局外老棋仙。 推门草深前年树,无果无叶也无言。” “哈哈哈!小二十你这诗我有一说一和十九弟有一拼哈哈哈哈!” 十七哥一边说着,一边不断闪躲王饬刺来的剑。 “还不够!再快一点!再快!小诗鬼哈哈哈!” 王饬气的直牙痒痒,但是他的剑就是连金十七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 金十八在一旁摸了摸脑袋。 自己,应该帮谁好呢? 【金十八和王饬】15:00 “小二十,来掰腕子。” 王饬双手交叉比了一个不要的手势。 “小二十,掰腕子,掰完你就能说话了。” 金十八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王饬再次摇头。 开玩笑,上次掰坏我一张床,这次掰完是不是就要让我灭亡??这次我脑瓜子有包才和你再来一次! “上次掰完,你不就好了,快来!” 金十八仍然不肯放弃。 “哈哈哈,小二十你就从了他吧。你看人家老十八多认真呢哈哈哈哈。” 金十七站在金十八身前,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看着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的小二十,他的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王饬吓得连续后退两步,眼睛死死盯着走来的老十八。 你不要过来啊! 然而金十八,却把手落在了十七哥的肩膀上。 金十七缓缓转过头去,却听到老十八说道: “我记得,你也受伤了,对吧?” 【金十九和王饬】16:00 喂,我不会作诗,你不是知道吗? 唔,唔唔,唔唔唔。 喂,你怎么想的,过两天比赛我怎么办? 唔,唔唔,唔唔唔。 王饬生动的表情以及丰富的肢体动作,却只换来一旁十九哥的轻轻一笑。 “自求多福吧。” 金十九一指推在王饬胸前,王饬向后退去,金十九看都没看他,直接走了过去。 嗯?搞什么啊? 【金嫣然和王饬】17:00 “你来了啊,小二十,过来坐。” 金嫣然坐在桌前,虽然没有太多言语,但是短短几个字却能让王饬心安。 王饬虽然不知道已经到了饭点,却只叫自己过来是因为什么。 但是她毕竟也是自家的大小姐,这么多天,也确实承蒙她不少的照顾了。 天色还未完全暗淡,但是金嫣然的屋子里已经点上了不少烛火,柔和的光照应着朴素的房间,温暖而整洁。 王饬坐在桌旁,伸手接过大小姐推来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 她好看的眸子里,如今已经全然看不出疲惫,想来,这些天她也成长了不少。 “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最后一场比试,作诗。” 金嫣然语气轻柔,说话间还把桌子上的一幅书卷展开。 她抬手间,好似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向王饬袭来,透过她衣袖看去,桌前的人好像从画卷刚走出来的美人一般。 “小二十?” 金嫣然见小二十痴痴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又轻声唤了唤他。 王饬回过神,连忙点了点头。 “这次诗词比试,根据以往的惯例来看,大概率主题会是春,而且商讨的时候已经初步确定下来,将会是七言绝句。” 王饬听完,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来。 到达诗词比试当天,恐怕自己大概能说十四个字。 可是,这怎么数都不太够吧? 王饬表情微变,对着金嫣然不断的比比划划。 大小姐,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能不能换个人?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 金嫣然摇了摇头,说着伸出手安抚住王饬挥舞的手,温热的感觉顺着她的手心传递过去,王饬感觉此刻心跳都好像慢了半拍。 好小,也好软。 “这次诗词比试经过讨论,定在当天的下午,接近日落时分。大皇子他们出的题目不会太难,而且会提供首句和次句。” 金嫣然说着还将手中的书卷推到小二十面前,全然没注意到他微红的脸。 “你拿回去多看看,明天的比试尽力就好。” 烛光照映着金嫣然的脸庞,她话语轻柔,眼里好像闪烁着微光。 “一会,和大家一起去街上走走吧,毕竟也是…” 然而还没等金嫣然说完,浣碧猛的推开了大门,王饬猛地抽出手,和金嫣然齐齐回头看去。 “大小姐,出发啦!今年的演武街可是比往年还热闹呢!” 浣碧大声嚷嚷着,她身后还拉着脸色红扑扑的流珠,此刻正在一旁大口大口喘着气。 “呼…都说了…慢点。呼…” 王饬和金嫣然相视一笑,这丫头,还是这么风风火火啊。 金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在街上。 金嫣然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两个窃窃私语的小丫鬟,后方的侍卫们也都在有说有笑的闲聊着。 “十七弟!你还我钱袋子!” 金十七突然跑到众人前头,手中高举着一个石榴花纹的袋子,而十六姐也是紧跟在金十七身后。 “哈哈哈,你来呀!” 街道上的笑声从来没有断过,天色微暗,街道两旁挂满了竹子编织而成的灯笼,两旁也不断有人在呦呵叫卖着什么。 虽然金嫣然是自己走在队伍最前面,但是每当她走几步,总有百姓聚集滚开,热情的和她打招呼或者问好。 甚至还有些百姓直接拎着鸡蛋过来,想要送给金大小姐。 金嫣然都热情接待,不过大多都是莞尔一笑一一回应,或者是委婉的拒绝。 街道上人来人往,天色也逐渐变得暗淡,渐渐有不少小孩嬉笑打闹。 “好久…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金嫣然脚步减缓,眼前嬉笑的孩子就像自己和自己侍卫们小时候一样。 “是啊。这群孩子们可真开心。” 八叔走上前,小声附和道。 “咱们金家,不就是为了守护这样的孩子们,才会延续至今的吗?” 金九脸上寒霜未减,但是这次的语气却出奇的温和。 “七哥他们如果看到这一幕,估计也会很开心。” 金十一挽着金九的胳膊,轻轻附和。 虽然金九眉头微微蹙起,但是也并没有拒绝。 虽然他的表情还是那一成不变的冰块脸,但是他看向十一妹的目光,却柔和而坚定。 “嗯。话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啦。” 金嫣然说完,笑着看向脸色有些微红的金九和金十一。 “哎,九哥不是喜欢十一姐好久了嘛?这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浣碧有些无奈的说道,他早就发现九哥喜欢十一姐了,但是奈何自己干着急也没用啊? “是这样嘛?” 金十一说着,抬起头,柔情似水的眸子倒映着九哥。 金九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脸色又红了几分。 “哈哈哈…” 众人畅所欲言,或欢笑着,或八卦着,或闲聊着。 或许我们明天就不会再见,但是我们珍惜的人,此刻都在我们眼前。 王饬看着他们欢乐的模样,突然想起了什么,默默走上前,拽了拽八叔的衣角。 那个…和我一样高的…她…还活着。 王饬伸手比比划划,努力向他表明姜淼还活着的消息。 “我知道。” 八叔无奈的笑了笑。 王饬听完顿时觉得放下心来,但是八叔一句话,却让王饬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 “姜淼死了。我知道。” 八叔仰着头,好似在微笑。 不是?你知道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了?是我手语有问题吗? “她…死了呀。” 金八说完,又缓缓把头低下,手中的刀也被他拿起。 那刀上,写的是… 姜淼? 可是自己明明还见过他啊! “她死了,我们在枯树下找到了她。” 金八平静的诉说着。 “死在了金…” 然而还没等八叔说完,十七哥的声音突然从王饬身后响起。 “看刀!” 王饬回过头,确定是十七哥后,动也不动,选择直接无视了他。 十七哥你要是真有能耐,你就学老十八来砍我。 果然,金十七见小二十一副闭着眼睛等死的模样,吓得连忙收回了手中的刀。 “不是。你明知有刀,为何不避啊?真是无趣。” 金十七收起新买的刀,转手搂住了小二十。 “走,哥带你去买糖葫芦。” 王饬费力的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八叔招了招手,他有些好奇八叔没说完的话都是什么。 救救我啊… 而八叔则是也对小二十招了招手。 “走好…” 嗯?八叔,你变了。 金八看着远去的两人,自顾自的,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姜淼啊…死在…金家了剑法之下…” 她确定过,那是姜淼,虽然发现的时候,她脖颈原本是痣的位置,被人用剑削下去了。 但是金八知道,那就是姜淼。 不是姜水,更不是姜水水,因为两人的脖颈都没有那个标记。 而姜淼身上的伤口,确实是金家剑法无疑… “喂,十九弟,走啊,去吃糖葫芦。我请客!自打醉花楼那一次回来,咱们好久没吃过了!” 金十七说着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币。 王饬看着十七哥手中的银币,嘴角抽了抽,他有理由怀疑,那是从十一姐的口袋里手里顺的。 不过,对于姜淼的事,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姜淼是活着的,毕竟是自己放走了她,而且八叔手中的刀,和记忆中姜淼手中那个,也不完全一样。 “不吃。” 金十九闭着眼,看都没看搂在一起的两人,只是开口淡淡回应道。 “吃呗,你又拽什么拽,赶紧的。” 金十七说完又用力拽了拽他,然而他仍是丝毫未动。 “我说,不吃。” 金十九说完,也没管两人什么表情,直接转身离去。 “哎呦喂这个十九弟,不吃拉倒。” 王饬回头默默看了一眼远去的金十九,总感觉,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第44章 悲歌长生路(五)明知有刀,为何不避?】 金十七买完糖葫芦,刚分给小二十没多久,金十六就怒气冲冲的杀回来了。 “金,十,七!钱袋里钱少了一银币!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金十六手里飞刀不断,金十七慌乱的躲闪。 “哎呦喂,不就一枚银币嘛,你怎么这么小气,还差点要了我的命!至于吗!” 金十七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脚上的步伐却一点都没有停下。 王饬看着又打起来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这买糖葫芦的钱,是从十六姐那顺的。 “小二十,原来你在这。” 金十二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糖葫芦。 “找你好久都没找到,这个给你,抓紧吃…哎,你什么时候买了一串?” 金十二拿着糖葫芦的手,停在了空中,他惊讶的发现王饬手上,也有一个吃到一半的糖葫芦。 “那还是算…” 金十二说着,正有些失落的收回手,却见王饬一把拉住了他。 王饬对着十二哥摇了摇头,随即接过了他手中的糖葫芦。 “小二十…” 金十二对王饬投去感激的目光,不过他随即发现,小二十,他是不是又长高了? 王饬没搭理十二哥的表情,他正看着手中的两串糖葫芦犯了难。 怎么办,自己确实吃不下两串啊。 余光瞥去,却见一个小女孩正在不远处,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 王饬想了想,走上前去,将十二哥递给他的糖葫芦,又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王饬递过来的糖葫芦,却摇了摇头。 “我要吃,那个。” 小女孩还伸出手指了指另一边,那是王饬吃过的糖葫芦,还剩下三个。 王饬笑笑,挺好一个孩子,还知道替别人考虑。 于是王饬将手中那个吃过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这样也好,没浪费十二哥一番好意,毕竟十二哥也在看着自己呢。 小丫头接过糖葫芦后,立马开心的往她身后的方向跑去。 “雅馨,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一个老奶奶走了出来,她头发花白,身体也有些佝偻。 “谢,谢谢。” 雅馨两只手拿着糖葫芦,站在远处,低着个小脑袋说着谢谢。 王饬笑着挥了挥手,默默注视着两人道谢后离开。 “雅馨呀,他们就是金家的人,他们是城里为数不多的大好人,以后见到他们啊,要记得记得叫一声哥哥好。” “雅馨,雅馨知道啦,雅馨也要当大好人!” 雅馨举着糖葫芦,一边笑着一边蹦跳着向前面走去。 但是小女孩好像忽然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回过头,对王饬大声喊道。 “哥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那年春天,风正好,她的愿,种下了念。 王饬笑着,对着她又挥了挥手。 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我们金家,之所以能在古朝立足,因为有他们,也因为有我们。” 金十二走上前,脸上有着憨厚的笑容。 王饬侧过头,微笑着看着十二哥。 我知道。 我应该早就知道。 两人并排,向着金家一众人的方向走去。 “干嘛呢你俩,快点过来呀!” “来啦!” 众人欢笑着,吵闹声从来没有停歇。 而当街上的灯火熄灭,月光下,唯有一人还站在街上。 是一个小女孩。 是一个手里拿着刀,和一信封纸的小女孩。 女孩缓缓用刀划破手指,鲜血顺着刀的边缘,滴落在信封上。 那女孩却好似不知疼痛,只是随手把带有鲜血的信,扔向了空中。 她嘴里好像还在低喃着… 【你明知有刀,你为何不避?】 信,并没有落地。 而是消失在了夜色里。 … 古朝五月四日。 这是演武场上第一场演武。 金家侍卫依次登台,站在演武台一侧,随时准备等楼台上的中年男人抽签取号。 而欧阳世家和智空世家的侍卫,则是站在与金府相对的一侧。 “下面,由我来确定演武人数。规则和以往相同,抽签决定人数,同时也抽签决定参加比试人员。” 魏无伤说着,举起一个不透明的木头盒子,当即伸手向盒子内抓去。 他随手抓起一个木球,并高高举起。 只见上边赫然是一个叁。 “第一场参加比试的人数为三,至于参加第一场比试的选手,分别由郡主和欧阳世家少主,上台抽取。” 魏无伤握着刀柄,雄浑的声音扩散到演武台的每一个角落。 魏无伤说完便退后一步,将另一个箱子拿在手中。 “你说老魏他不会,夹带私货吧。” 大皇子语气平淡,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大皇子,你也知道老魏不是这种人,更何况,这场比试的结果,不是早就是您已经提前定好了的吗?” 裴忠节走了出来,躬身抱拳替老魏解释道。 “最好如此。” 大皇子说完,随即眯起眼睛,不再看两人。 “请两位上台!” 随着魏无伤一声大喝,金嫣然和欧阳寇邪从两侧登台。 金嫣然目光坚定,在众目睽睽之下,率先伸手,抓向盒子里的小球。 魏无伤看了一眼金嫣然,对着她点了点头,金嫣然微笑着礼貌回应,随即没有犹豫,一把拿出箱子里的小球,交给了魏无伤, 魏无伤低头仔细看去,是捌,玖,和拾貮。 “金八,金九,以及金十二,三人登上演武台!” 魏无伤高举手中的球,对着台下金家侍卫喊道。 金八金九和金十二三人闻声,全都向左踏出一步后,随即一起转身走上演武台。 魏无伤看到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金九在,金家应该能再赢一局。 而欧阳寇邪则是用折扇遮住脸,一手很随意的向盒子里抓去。 拿到球后,看也不看直接扔给了魏无伤。 魏无伤接到小球,虽然有些不快,但是也没说些什么。 他高举着球给台下的百姓,并且大声宣布道。 “阿七,智空不言,智空不语,上演舞台来!” 随着声音落下,台下的阿七明显颤抖了一下。 但是他很快就由震惊变成欣喜,他坚定向右踏出一步,和智空世家的被点到的两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见智空不言和智空不语两兄弟,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两个人都耷拢个脑袋,完全一副赶鸭子上架的神态。 “双方确定准备好,就准备开始吧。” 随着魏无伤的刀挥下,也意味着第一场演武即将开始。 台上,金府众人都露出喜色,因为对方最高的战力,也不过二流顶尖的阿七罢了。 至于智空不言和智空不语两兄弟,全都只有二流中游, 反观金家这边,不仅有两个二流顶尖的金八和金十二,就连金九都是一流里的一把好手。 “这把稳了,没看头喽。” 金十七直接背过身去,索性不再去看演武台上。 “看看嘛,好歹也是哥哥们的比试。” 流珠轻轻拉了拉金十七的衣角。 金十七笑着揉了揉流珠的小脑袋,流珠被揉得头发乱糟糟的。 “坏十七,流珠不理你了!” 流珠有些委屈的捂着脑袋,小跑到大小姐和浣碧身旁。 “你个十七,老实看比试!” 浣碧可没功夫搭理十七哥,她只是白了他一眼,就把目光移向了演武场上的三人。 大家,一定要,加油啊。 “哎你个小丫头片子。” 金十七有些无语,但是随即又想到什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发现目标后,对着一旁的十哥问道: “怎么没看到十一姐,九哥的比试他都不来?” “你十一姐啊,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金十笑眯眯的看着台上的几人,目光从未离开。 而只有王饬注意到了好似在打颤的十九哥。 他抱着头,蹲在角落,口中好似还在不断低喃着什么: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他说完后,猛地撞开王饬后,疯了一般跑了出去。 只留下一封纸掉落在地。 王饬捡起信纸,轻轻平铺开,上面的字他相当熟悉,虽然内容不同,但是能看得出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你真的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了吗?】 王饬眉头一皱,看着信纸上的字,左眼皮疯狂跳动。 为什么,自己心头这么不安。 他回过头看向演武场的三人,手中握着的信封更加用力。 浣碧好像看到了什么,但是也没多想,端着茶杯跑着急忙慌下楼去打茶水了。 演武台上。 “金家,金八,参见。” “金家,金九,参见” “金家,金十二,参见” 三人都弯腰拱手抱拳,这是演武的基本礼仪。 “智空世家,智空不语。” “智空世家,智空不言。” “拳魔欧阳晚座下弟子,阿七。” 阿七咬着牙,眼露凶光,他的杀意丝毫不加隐藏。 他盯着金九的目光,就像是要把杀意要实质化出来一样。 “你们俩,去对付另外两个人,金九,交给我。” 阿七对身后智空两兄弟说着,但是他并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眼前的金九。 “那敢情好。” 智空两兄弟听完后,都笑着耸了耸肩,自己正好不想招惹这个麻烦呢。 “金九,你可敢应战!” 阿七向前踏出一步,他的双拳竟然有些颤抖。 那不是恐惧,那是期盼。 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自己的师傅,自己的弟弟,全部都死在他金家的手里。 尤其是金九,他可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傅! 这血海深仇,就由我阿七来结束吧! “战。” 金九没有废话,脸上的冰霜也未曾变化。 他没有轻敌,一出手就是金家的高阶剑法。 然而金九这一剑,却被阿七侧身后仰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金九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他手中的剑却没有丝毫停顿。 “金家剑法,名不虚传。” 阿七不断闪身躲着金九的剑,他步伐和拳法没有太多的花里胡哨,就是单纯在闪躲和防守,好像阿七的每一步动作,都是为了躲开金九的剑。 金九神色微凝,手中剑招变化突起,由金家剑法赫然变成了梅花十五剑。 阿七目光一滞,自己好像…突然有些看不清金九的剑了。 与此同时,演武台另一侧。 “来吧。速战速决。” 金八举起长枪,也没有废话,毫不犹豫向着智空不语捅去。 当! 兵刃相接,智空不语吃力的用刀挡下了金八刺来的枪,自己却不由得退后了好几步。 “金家的年龄最大的侍卫,就这?” 智空不语嘲笑着,提刀再次向金八杀去。 而金十二眼见八哥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看起来好像最弱的智空不言,也没有多说什么,举起铁锤直接冲了上去。 “小二十,你在台上好好学学,什么,是金家锤法!” 台上,听着十二哥的声音,王饬的手死死抓着栏杆。 到目前为止,三人还没有任何有会出意外的迹象。 只是阿七的表现有点让众人惊异,他本身是二流,却能不断闪躲开身为一流的九哥的剑刃。 阿七,当真是有些东西的。 不过,这恐怕并不能够威胁到九哥。 此时演武台上的金九表情变得更加认真,他承认阿七有些棘手,好像自己的每一步都已经被对方看透。 就连自己施展的几次变招,也全都好像被对手提前预测一样,总能提前闪躲开。 “怎么,很吃惊?” 阿七不断闪躲着金九的剑,即使金九剑招多次变化,阿七依旧总能提前躲避。 “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可太久了!” 阿七一边躲着金九的剑,一边有些癫狂的说着,此刻,他的表情也开始一点点变得狰狞。 “自从你杀了我师傅,我的兄弟,你就应该知道!你也会有被人杀死的一天!” 阿七说着,居然抓住了金九恍惚的瞬间,抬拳猛地拦住了金九的剑,另一只手,则是毫不留情直接袭向金九的面门。 金九眼中的铁拳瞬间放大,他猛的向右摆头,可是阿七就好像预判了金九的动作,提前向金九右侧袭去。 血液顺着金九的脸落下,阿七并没有打中,只是拳锋划破了他的脸。 金九眉头紧皱,自己…好像每一步动作,都被他提前预判了。 “那天,你也在?” 看台上,一众金家侍卫全都认真了起来,没想到一向百战百胜的九哥,居然被只有二流的阿七给伤到了! “明明是九哥一直在进攻,但是阿七却一点伤都没有。反倒却是九哥却受伤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金十七看着台下交战的几人,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只不过是他太熟悉了咱们金家的剑招罢了,或者说,太熟悉九哥的剑。” 金十依旧是老样子,眯着眼睛。 也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什么能够让他睁开眼睛的事。 “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九哥和阿七的差距明显,不是耍小聪明就能弥补的。” 王饬听了十哥的话,心里的顾虑并没有打消,眉头反而也更加紧锁。 那不断跳动的左眉,总感觉这次的比试不会那么简单… “被你发现了?那天,我确实也在。” 台上,阿七擦拭着铁拳上的血迹,眼中的杀意变得更加疯狂。 “那天雨很大,我以为你没有注意到我,所以我最后也没有出来。因为我清楚。那时的我,远远不是你的对手。” “就连和你同为一流的师傅,都败在了你的手上,我出去,也只不不过是给兄弟们徒增愤怒罢了。” “所以我要活着,我要为了杀死你们所有人活着!” “狂妄。” 金九擦去脸上的鲜血,他眼中寒霜未减。 第45章 悲歌长生路(六)【此恨无计可消除,此刀无刃已入骨】 金九清楚,眼前这个阿七,他太危险了,自己断然不能让他活着走下演武台! 金九剑光乍起,心中已经没有了一丝怜悯,只剩下决然。 他不死,死的就会是我金家的兄弟! “哈哈哈!你金九,也知道害怕吗!晚了,来,让我们开始第二回合吧!” 阿七说完,从手中拿起黑色药丸,毫不犹豫直接一口吞下。 智空不言和不语两兄弟好像也接到命令一般,相互对视一眼,也同样毫不犹豫吃下了黑色药丸。 这是… 王饬一脸不解,他不清楚他们吃的药丸是什么东西,但是直觉告诉他,那或许能决定这场比试的走向,甚至是结局。 “不是,他们打到一半突然磕药这对吗?这老魏也不管管?” 金十七看着场上磕药的三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 金十六在一旁轻声说着,她的目光一直在看阁楼中间。 刚才老魏好像确实是要出声阻拦,但是大皇子身边的另一个戴面具的侍卫,好像上前和他说了些么,老魏只是争辩了两句,就无奈的的低下头,默默退到了一旁。 金十也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他眉头轻挑,总感觉…事情变得有些超出掌控。 如今,就连老魏都被换下去了… “江湖上,没有听过有能让人增强实力的丹药。但相传有那种能让人力气暂时增加些许的兴奋药物。” 金十眯眯的眼睛微微睁开,他在犹豫,是否应该让八哥和十二弟几人认输。 虽然胜利很重要,但是相比之下,自家兄弟,能完好无损的走下演武台更重要。 只是,如果只是对方是故意装成有这么一种药物呢? 毕竟,这世上确实没有能让人暂时提升实力的药物啊。 或许…他们是想虚张声势而已? 金十如是安慰自己道。 但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死死地盯着台上的众人。 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吧。 而演武台上,直面对手的金家三人,却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对手的变化。 尤其是首当其冲的金九,他能明显感受到阿七的气势,明显从二流提升到了一流! 虽然气息不是很稳,但确实是实打实的一流无疑! 虽然自己这边并无太大压力,因为同为一流,他相信两人仍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但是金八和金十二那边的压力却会激增! 因为智空不言和不语两人,全部都隐隐约约,气势有踏入一流的迹象! 这…这世上当真有这种奇丹妙药,竟然能强行提升一个人的实力? 金九也来不及多想,几人再次战到一起,场上一瞬间攻守互换,刚刚本占有优势的金家三人全部变成了劣势一方。 “你杀我师傅的时候,可否想过有这一天!” 阿七一声大喝,拳风呼啸袭来。 金九不断闪身躲避,看准时机剑起剑落,很快自己的节奏被稳住,又从防守转变为进攻。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阿七的铁拳对上金家的剑,实际上是讨不到任何好处。 “他和我皆为侍卫,立场不同,战斗即决高下,亦分生死。” 金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如同他手中的剑招一样。 “这就是你纵容你金家侍卫,虐杀我弟弟的理由吗!” 阿七怒喝一声,一拳击退金九的剑,他目光中有愤恨,有怒火,也有杀或被杀的决心。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房顶默默注视的金九。 他也看到了,被金二十一锤又一锤,硬生生锤死的阿九。 那天雨很大,血迹却无法冲刷。 他无能的在角落里咆哮,任凭雨水在冷,却也无法让他平息眼中的怒火。 他握出鲜血的拳头,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可是那天雨一直下,铁锤落地的声音也一直没有断过。 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蹲在角落,抱头痛哭了多久。 他只知道,待雨停歇的时候,地上就只剩下一个残破的铁甲,和碎裂的刀刃…再无其他。 那天…他就连给自己弟弟收尸,都做不到… 都做不到啊… “金九!你金家欠下的债,今日,就拿你来偿还吧!” 阿七说完,又从袖口拿出一颗药丸,他眼中是那天的风,是那天的雨。 亦那天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 那天以后,他回去疯了一样练拳。 夜以继日的琢磨金九的每一剑。 此刻,就算是让自己闭着眼,也能回忆起那时金九的每一个动作。 挑,劈,刺… 阿七不断的闪躲着金九的剑,他嘴角有鲜血缓缓流出。 这一刻他太熟悉了,也等了太久了。 “他金十五的命是命,我大哥和阿九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阿七闪躲着金九的剑,就如同他当时师傅那般。 不过,他的眼中没有畏惧,只有杀和被杀的决心!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阿七拳风乍起,这一次就如同他师傅当时一样,他猛然伸出左手挡住了金九的剑落下的刹那,右手则是死死的抓住了金九的剑。 “这一拳,你能接得下吗!” 阿七猩红的双眼,此时也已经有鲜血渗出。 他吃下的丹药本就副作用极大,而如今他连续吃下两枚,他也知道,他今天,十死而无一生。 金九下想要意识想要抬起右手抵挡,可是这一拳却仍是实打实的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鲜血飞溅,血液顺着金九的脑袋缓缓流下,此刻,他只觉得眼前被一片猩红迷了眼。 而楼阁之上的金家侍卫全都提起一口气,气氛安静,没人敢喘出这口气。 “你的右手,还能抬的起来吗?!” 阿七一步一步靠近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的金九,他咬着牙,向着金九的右臂狠狠地踩去。 金九一个翻滚,堪堪躲开阿九的踩踏。 他坐起身,摇了摇脑袋,只觉得右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拉扯住一样。 金九低头看去,隐隐约约,竟好像看到了死去的欧阳晚! 原来…如此么… 金九拄着剑,艰难的站起身,剑尖再次指向阿九。 “或许…你心中的恨是对的,但是我,也有我必须要守护的东西!” 鲜血迷了金九的眼,却无法阻止他手中的剑。 “金家,金九,参见!” 这是金家剑法当中最快一剑。 这也是金十五最得意的一剑。 而阿九则是就这样安静站在原地,看着刺来的剑,动也不动,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一般。 噗呲,剑刃如同那个雨夜一样。 刺进了胸膛。 那天…师傅的一生,就是这么结束的吧… 而阿七却并没有倒下,他反手握住剑,嘴角竟然还露出一丝轻笑。 咔嚓! 那把标着九的剑,被阿七直接折断,同时阿七整个人前倾,拳风也同一时间袭来。 “今日,我就要你金九,给我和兄弟们陪葬!” 金九恍惚间侧身,堪堪躲过袭来的拳风。 但却没躲开阿七毫无防备的拥抱。 金九握着剑柄,破碎的剑再次没入阿七的体内,而阿七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刀刃,也同一时刻从金九身后没入。 那是…一个碎裂的刀刃。 那是…一个刻着九的刀刃。 那是阿九的刀刃。 那是…自己弟弟的刀刃啊… 噗呲! 刀刃没入金九身体的瞬间,金九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眼前人的怨和恨。 是无奈,是痛苦,是至亲被剥离的心酸与无助。 自己不恨他。 只是可惜… 自己…还未曾,再看她一眼… “九哥呀…你怎么…不好好看看我呀…” 金九眼角带着泪花,拥抱着曾经的自己,无力倒下。 金九和阿七两人都笑了。 这并不是解脱。 是和解。 “九哥!” “金九!” 台上,金家侍卫目眦欲裂,想要冲下台去救台上的阿九,却被大皇子身侧,不知何时出现的超一流高手拦下。 那个眼神淡漠的超一流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就好像他早就已经知道了比赛结果一样。 “我他喵!” 金十七拔出剑,就要冲上前去,然而却被金十六和金十同时出手拦下。 “你们他※的拦我!你们他※这时候拦我!九哥他※…” “你看台下的军权军,和那个超一流高手,他们,就等着你冲下去救人。” 金十语气森然。 此刻,他哪里不明白,他们金家从始到终,都被人算计了。 而且,算计金家的人,恐怕,就是台上的那位大皇子,皇天极! “九哥!” 演武台上,金十二目眦欲裂,猛然间他手中锤风四起,疯狂的宣泄。 他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一下子,堵在了胸口一样。 为什么呢?为什么向来百战百胜的九哥,如今居然倒在了这里? 然而还没来得及他多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似被翻了过来。 那,那是什么? 金十二费力的眯着眼看去。 那是…自己的身体? 自己…也死了吗… 看台上,金家的人没有一个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到。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言语,整个金家,安静得可怕。 “喂,小哑巴。” 浣碧刚打茶水回来,此刻她正扒拉着眼前不断颤抖着的二十哥。 “喂,小哑巴,干什么呢,我叫了你两遍都没有…” 啪嗒。 那,是茶杯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金十二和金九… 死了? 浣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众人。 “九哥,十二哥…他们,他们怎么死了。谁来告诉我,告诉我这是假的,谁来告诉我,这是假的!” 浣碧的声音突然在人群里炸响,此刻她如同疯了一般,不断扒拉着金家的一众侍卫。 “你们救救他呀,快上去救救他啊!” 浣碧跪坐在地上,无能的大喊,仅片刻,她就哭成了泪人。 众人看着她,或是泪如雨下,或无声呜咽,或不可置信般低语着什么。 流珠也在一旁小声抽泣着,她紧闭着眼,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突然发生的一切。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就好似,十二哥他们刚刚就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那十二哥像往常一样,上一刻还在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小丫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呜呜…”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珠和浣碧的哭声点燃了大家的情绪,一时间,看台上和看台下都哭声四起,就连金嫣然都没有忍住流下了眼泪。 “九哥、十二哥…” 金嫣然的手死死捏着衣袖。 她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好不容易,从父亲他们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去,现在却又死了两位至亲。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别拦着我!别他※拦着我!我要给十二哥和九哥报仇!” 金十六死死的抱着金十七,他肩膀上有鲜血流下,但是金十七仍在剧烈的挣扎。 “够了。” 金十厉声呵斥,但金十七完全听不下去。 “我他※真是看错你了,金家的哥哥们,是兄弟就跟我…” 啪! 金十七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王饬一个侧劈,直接打晕了过去。 十哥眯着眼睛,对小二十点点头,是他,示意让小二十动的手。 因为金家一众,也只有他和小二十没有哭,还能保持相对的冷静。 金十眯着眼睛看去,那台下的人,恐怕就盼着自家兄弟,冲下去送死吧。 可恶啊… 金十攥紧了拳头,他咬着牙,脸上再也没有了从容的笑容。 眼下关键时刻金十一也不在,我方这边连一个能说上话的超一流高手都没有。 这…会不会也是他算计的一环? 然而就在此时,金十九好像疯了一般冲了出去,直接奔向了大皇子所在的方向。 金十九速度之快,就连魏无伤等超一流高手,也都是待金十九贴近才反应过来。 王饬远远看去,金十九和大皇子他们好像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 但是大皇子始终保持着云淡风轻,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 最后,他们的谈话以金十九愤怒的离开收场。 不过,大皇子最后一句话,王饬确确实实看清他在说什么了。 他应当是在说:“就算是他的弟子,你又有资格,这么和我说话?” 他,他是谁? 不过王饬并没有多想,他很快转头,把目光重新移向了八叔。 王饬眼里有不舍和担心。 八叔,你可千万不要出事不… 而台下一个小女孩,也抿着唇,眼睛紧紧的看着台上的金八,她粉色的拳头也死死的握着衣角。 师父…你一定要保重啊。 “这场比试,我们金家…” 金十的话语,大声回荡在演武场,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台上的八哥打断。 “我金家侍卫…” “死战,不退!” 金八说完,他手中举起的长枪,好似在昭示着他的决心。 金八义无反顾的向台上的两人冲杀而去。 我金家众人的血,此刻,就由我来承担吧! “力拔山兮气盖世!” 金八一声怒喝,手中的长枪虎虎生风,这一刻,他不再是为了金家荣誉而战。 他是为了九哥,十二弟,还有金家一众惨死在他们手中的兄弟而战! 当! 这一枪刺出,被智空不言和不语一起出手拦下。 两人的刀,精准的卡住了枪尖和枪身的交汇处,两人也顺势滑出去莫约一两步的距离。 嘶,好大的力气。 智空不言和智空不语都有些惊讶,毕竟他们两人服用的丹药,可是将他们暂时提升到无限接近一流的水准,然而两人联手之下,却还是被金八一人击退。 还未等两人多想,金八旋转起枪身,猛地向着左前方的智空不言突刺而去。 智空不言见状,连忙侧身闪躲,而智空不语则是趁机向金八一刀劈来。 只见金八临危不惧,原本刺出的枪稳稳停住,左手轻轻握住枪身中间,右手发力,枪尾部猛地向智空不语袭去,同时枪尖也险之又险的,擦着智空不言的面部划过。 智空不言慌乱间不断向后退去,手中的刀一个不慎却被打飞了出去。 金八手中长枪也脱手,竟被智空不语顺势直接拿去。 “呵,就连自己武器都丢了,你还拿什么取胜?” 智空不语以为胜券在握,笑着把自己的刀丢给了智空不言,而自己则是拿起金八的长枪。 他有把握用枪赢了金八,毕竟自己的枪术也已经小成。 眼下,正好拿这个丢了枪的金八来试试水。 金八看着冲杀过来的智空不语,弯下身,默默捡起了地上的刀。 噗呲! 智空不语的枪狠狠地刺在了金八的身上。 鲜血滴落,金八脸上却带着微笑。 “你知道,身为二流的我,为什么会是金家第八吗。” 智空不语用力去拽手中的枪,然而枪却纹丝不动。 “不语…快躲开!” 智空不言大声提醒智空不言,可惜,已经晚了。 “因为我金八,什么都会!” 噗嗤! 刀起刀落,智空不语瞪大了双眼,捂着脖子,不断的向后倒去。 我…败了? 第46章 悲歌长生路(七)【日升月落现迷雾,神仙难踏步】 智空不语缓缓倒在地上,比赛前一幕幕不断回想在他的脑海。 智空凡:比赛若被抽中,把这个吃下。 侍卫:这是什么啊? 侍卫:对啊,这是什么啊? 阿七:这个丹药怎么用? 智空凡:直接吃下,他能激发身体活性,短暂提升实力。 阿七:代价呢? 智空凡:吃完以后,一时辰以后,实力可能会下滑,同时终身无法寸进,而且有可能,会死。 阿七:那…我要两个。 智空凡:呵,求死的家伙。 智空不语看着手中的黑色丹药,陷入了沉思。 奈何…造化弄人。 自家兄弟两人,居然全都被抽中。 当真是,可笑啊… 咔! 金八将插入自己胸间的长枪折断,刀尖直指智空不言。 “金家,金八,参见!” “我要杀了你!” 一瞬间,智空不言像疯了一样举刀向金八杀了过来。 本来已经是稳操胜券局面,而如今,这金八居然在自己面前,杀死了自己弟弟! 当!当!当! 两人刀锋相碰,一时间阵阵星火不断从两人刀锋之间激射而出。 两人也全然没有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刀都越来越快,两人身上都不断增加着或多或少的伤口,同时正不断的溢出鲜血。 金八脸色惨白,因为他身上有一个被贯穿的伤口,此时正将他的劣势一点点放大。 金八不断喘着粗气,脚步也不断被逼着向后退去,不知不觉间就退到了死去的金十二身边。 “我们弃权吧,十哥。我求求你了,我们弃权吧。” 金嫣然声音颤抖,此刻,就连她握着十哥的手都在发抖。 九哥十二哥他们已经死了。 她不想再眼睁睁,看着最疼爱自己的八叔也死掉。 金家侍卫们,更是没有一个人在敢去看,台上已经变成血人的金八。 他们生怕下一刻,八叔就会死在他们眼前。 “已经…晚了啊…” 金十苦笑着摇了摇头。 除非台上的八哥自己肯认输,否则,现在自己再怎么出声,也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以八哥的性格,要是让他认输,恐怕,难如登天… “呜呜…” 金嫣然把头深深埋在十哥的胸口,她不敢面对这一切。 也不敢抬头去看。 她真的不敢。 金十三和金十四都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剑,他们虽然是在站着,但是两人的腿却都止不住的打颤。 王饬此时则是背过身去。 他不敢再去看。 九哥…死了。 那个拉着自己上山,那个抱着自己下山,整天一张冰块脸的那个家伙死了。 自己…自己的师父…十二哥,他也死了。 八叔… 那个热心的八叔,那个事无巨细讲给自己听的八叔。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演武台上,金八再次身中一刀。 但是他并没有再退,也退无可退。 自己实力上的差距,再加上自己受的伤,金八清楚继续拖下去,自己只会是死路一条。 于是金八看准时机,挥刀用力挥砍下去。 当! 一瞬间,两人的刀猛地碰撞在一起。 巨大的力道让两人手腕同时吃痛,一时间两人手中的刀居然脱手。 然而,两人都没有去捡刀的意思,直接你来我往,互相用拳头招呼起对方。 原本得兵刃相接得场景,顿时变成了拳拳到肉的搏杀。 啪!啪! 双方你来我往,谁也不再去防守,只是你给我一拳,我回你一拳,就好像双方约定好了一样。 金八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不在流着鲜血。 智空不言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他俨然也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呼…啪… 不行,这样下去,先倒下的恐怕会是自己。 智空不言的眼前也越发模糊,他想不清楚,为什金八受了致命伤,却依旧能站到现在。 一想到这,智空不言后退一步,用脚轻轻勾起地上的刀,随即一挑,在刀拿到手中的瞬间,狠狠朝着金八劈了下去。 而同一时刻,地上的铁锤也被金八拾起。 咚! 噗呲! 智空不语被狠狠地击飞了出去,一道血痕长长滑出,直到演武台的边缘才堪堪停下。 而金八则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他的脖颈上有一把刀。 鲜血流下,但是,他不后悔。 他用自己的力量,替大家报仇了。 只是,他突然又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没跟小二十… 好好学学锤法呢… 泪滴顺着金八眼角滑落,没入鲜血之中。 金八倒下了。 而另一侧,智空不言却打着颤缓缓着站了起来。 金家,败了。 “第一场演武,金家失败。” 看台中间的魏无伤,被大皇子身边另一个侍卫替代。 说话的人眼神平静,只是平稳的诉说着比试的结果,就好似乎对场上发生什么一点都不关心。 而金家这边则是安静得吓人,除了上去准备救人的下人们,看台上压根没有一人有力气再能移动半步。 “不,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浣碧捂着脑袋,她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必胜的局面会变成这副模样。 而流珠只是在一旁哭泣,泪水如同决堤一样停不下来。 金十三金十四则是双手颤栗,一时间,竟然连走路都忘了怎么去走。 金十也再也没有笑,他目眦欲裂,嘴角隐约有鲜血渗出。 啪! “不…不…” 金嫣然一时间无法接受,口中不可置信的低喃两句,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 “大小姐!” 王饬则是背对着演武台。 他并没有哭。 只是忍不住颤抖。 … 大炎古城和天淼古城交接处,那里坐落着一统中州东部的古朝。 古朝正中心一处宫殿里,金十九正跪在那里。 此时金十九的额头已经磕出鲜血,然而他并没有停止跪拜,他口中还不断喊着什么。 “师傅,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一定知道怎么能救下八叔他们吧!” 金十九跪在地上,眼睛里似乎有血丝渗出,他泪流满面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默不作声的看着地上哭泣的金九。 他嘴唇好似微微撅起,因为脑袋稍小,且有些圆,所以显得眼睛好似很大一般。 其实中年男人身高也就一米七不到的样子,放在大街上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完全看不出,是别人口中那副仙人的模样。 “起来吧。” 那中年男人语气平淡,既也没答应也没有拒绝。 “师傅,师傅!” 金十九手捶着地面,好似在祈求,又好似在愤怒的抱怨。 “人死,如灯灭,况且,不是师傅不想,而是师傅也做不到。” 中年男人长叹一口,或许在另一个地方,能救下几人,但是,且不说无法带他们跨越心海到达那个地方,而且… 想到这,一封信凭空出现在中年男人的手上。 那上面的文字是用鲜血烙印上去的。 恐怕,这封信的主人,实力与现在的自己不相上下。 中年男人又认真看了看手中的信纸。 这灵力枯竭的中州,竟然也有这样的修士存在吗? 自己真的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修炼的,又或者是有着怎么样的莫大机缘。 毕竟,自己在这个几乎一点灵气都不存在的地方,光是维持住受损的境界,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起。” 想到这,中年男人抬袖,一股灵力顺势将金十九轻轻扶起。 “为师授予你的灵气几乎耗尽,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你我的缘分,恐怕将到头了。” 金十九是他在这个灵力枯竭的地方,收的记名弟子。 虽然没有太多感情,但是能在这种地方诞生一个四灵根的孩子,已经算是十分不易。 自己本想着带他回去,想着中州的孩子说不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也说不定。 但是这个孩子,锋芒太重,怕是与仙路无缘。 金十九被扶起以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好似对这件事漠不关心的师傅, 他咬紧牙关,猛地转身,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 果然。 自己谁都指望不上! 这世上,也没有人能被自己指望! 中年男人看着金十九远去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孩子的性格,并不适合仙缘。 或许,他们俩,缘分将尽吧… 夜安森林。 此时金十一完全在浓雾中迷了路。 她是跟踪一个小女孩才来到了这里。 是那个一直悄无声息,趴在阁楼顶端的那个女孩。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当然,金十一也不是因为这个,才跟踪那个女孩。 主要是因为,十九弟身上,好像沾染着这个小女孩的气息!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是冥冥中就是感觉,恐怕十九弟的异常举动,和那个女孩脱不了干系! 然而自己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以超一流的身手,跟踪到夜安森林后,不光人跟丢了不说,自己还在这里迷了路。 虽然自己一路上都刻有标记,但却还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正当金十一正准备继续刻画标记时,她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然而金十一却毫无头绪,只能尝试在日升月落之后的时间,看看能否离开这里。 … 古朝一七年五月五日。 这是演武比试后一天晚上。 天上的月残缺不全,乌云也将星空掩盖。 金家剩余的人都在议事的房间里。 下人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却大气也不敢喘。 他们只是想着能加快脚步,尽快干完自己手中的活,然后抓紧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而金家的客卿,却在屏风后不断的小声议论,全都是与脱离金家有关的事宜。 而长桌前,金家剩余的侍卫基本上都在这里。 除了金十九和金嫣然。 金十九离开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而金嫣然那日昏迷后,又再次睡去。 浣碧和流珠则是都去照顾她了。 “金家的诸位。” 金十声音沉闷而沙哑,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俨然没了之前轻松自信的模样。 “我金家遭此变故,诸君,应,应…” 啪! 金十的话还没有说完,金十一直接拍桌离开。 其他人看着金十一这副样子,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谁都不好受。 “诸君…应共勉。” 金十紧闭眼睛,抿着嘴唇。 他没有再笑。 但是他也不能哭。 他是…金家最年长的侍卫。 “呜呜…” 哭泣声,回荡在议事厅里。 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落泪。 王饬起身,也走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多待在这里一会,恐怕也会无法忍住眼泪。 王饬神情呆滞,好像是漫无目的四处走着。 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痛。 自己明明只是想来寻找身世的线索,为什么,为什么这路上会死这么多人? 他不明白,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也不明白,那些个昨天还欢声笑语的几人,怎么今天…就全都不在了。 他想不明白。 也不想明白。 这,是刚来时的小亭子。 水中平静无波,月光洒落,好像曾经四人欢声笑语的画面,就在王饬眼前。 “你来了。” 金十一语气平缓,她回过头,月色下水中倒映着她憔悴的脸。 此刻她眼神再也无法清澈,如同曾经扰动的湖面一般。 王饬苦笑着点了点头。 “九哥…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对吧。” 十一姐语气平缓,注视着小二十坐在了昔日的湖边。 王饬看着她,良久,他点了点头。 金十一注视着没有一丝丝波痕的水面,她轻轻的说着: “九哥,他真的很厉害…” “他虽然总是板着个臭脸、” “总是对别人乱发脾气、” “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还总是说着最不近人情的话。” “九哥,他就是一个木头脑袋!一个笨蛋!一个大傻瓜!” 金十一说着,抓起身旁的石头,狠狠地扔了出去。 水面荡开涟漪,涟漪却怎么也荡不到岸边。 “但是,我就是无可救药喜欢上这么一个笨蛋!” “喜欢上一个无可救药的大傻瓜!” “即使,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好好看过我!” “就连一次都没有!” “九哥,你就是个大笨蛋!” 泪水如决堤一般倾泄,月光也难遮住泪水荡开的湖面。 “九哥呀…你怎么…就不好好看看我一次呢…” 金十一抱着脑袋,坐在草地上肆意宣泄。 王饬坐在一旁,默默的拍着十一姐。 就如同七哥一样。 他知道。 九哥他…一直在看你啊。 那年,月正圆,三人相约,坐在岸边,星光点点,七哥轻拍着,因为打架没打过,而痛哭流涕的小十一。 金九就在一旁肿着脸,捏着拳头,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赢了对手。 就如同,今天一样。 突如其来的记忆,涌入王饬脑海,王饬含着泪,对着金九曾经站立的位置,默默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路,就让我来走。 接下来的比试,就让我来取胜。 这是七哥的心愿,也是九哥的心愿。 更是,王饬自己的愿。 … 第47章 悲歌长生路(八)【注定失败,注定成功,注定无法摆脱】 古朝一七年五月六日。 这是大比第五天。 “比试题目是力量,参加比试的选手,登台。” 今天台上说话的人依旧不是魏无伤,而是前天最后出面的那个人。 他话语简单,眼神淡漠,简单的表述后,就安静注视着金二十和阿十八两人登台。 “第一场力量比试,力拔千斤。开始吧。” 台上的男人一声令下,王饬和阿十八同时走上前,试着举起眼前千斤重的大鼎。 王饬咬着牙,尝试将其举起。 虽然十分吃力,但是也在王饬能接受的范围。 反观阿十八,脸色通红,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滑落。 这鼎很沉,非同一般的沉,阿十八举起狗,只是坚持了几个呼吸就力竭向前倒去。 而王饬则是举起鼎来,坚持很久。 虽然阿十八放弃了,但是没有听到台上男人宣布,王饬依旧咬着牙在坚持。 “力量第一场比试,金家获胜。” 台上男人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感情。 王饬听完,喘着粗气猛地把鼎扔向自己面前。 演武台上一瞬间烟尘四起,台下的百姓感觉就连地面都在震颤。 王饬环顾众人,他目光坚定。 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在这场比试中,取得胜利! 看台中间,大皇子默默将王饬的动作收入眼底,并没有说些什么。 金家剩余的众人,虽然脸上还是有无法掩盖的疲惫和悲伤,但是看到如此卖力的金二十,也都不由得振奋几分。 然而,金府只有金十九不同,他全程眼神漠然得盯着这场比试。 他知道,金家的人,如果要想在接下来的演武比试中,活下去,这场比试,就不能让王饬赢。 在台上的侍卫宣布金家获胜时,金十九突然伸出手,把一旁正傻笑鼓掌的老十八招呼过来。 他踮起脚尖,凑到老十八耳边说了什么,还把一把茶叶递给了老十八。 而楼台下,王饬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鼎确实不轻,但是,还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 王饬起身,跟着下人们向演武场后身走去,因为下一场比试并不在这里,而是演武场后方的场地。 就在王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金十八却走到了王饬面前,他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把一杯茶水递到他的面前。 “小二十,你喝,太阳大,解渴。” 王饬有些不解的接过茶杯,但是却并没有着急喝下去。 他看着憨憨的老十八,又看了看手中的茶杯,不由得有些怀疑。 这金十八,不会是端了一杯毒药,来送走自己的吧? 王饬嘴角抽了抽,看着正看着自己,目光如炬的老十八。 他的眼神单纯,整个脸上都写着你赶快喝下去啊。 可是…自己…是真的不敢喝啊。 “这是大小姐她、她让我端给你的。” 王饬有些怀疑的听完老十八的话,随后把目光移向了看台上的金嫣然。 金嫣然此时正低着头,突然她好似察觉到了小二十的目光,抬起头,微笑着对小二十点了点头。 王饬也微笑着回应,端起茶水毫不犹豫一口喝下。 小二十,是在给自己打气,让自己放心吗? 金嫣然如是想着。 看来这杯茶水,确实是金大小姐送给自己喝的。 王饬如是想着。 风吹起春天的树叶,又吹起地面上的沙尘。 沙尘太大,总会有人迷了眼睛。 随着王饬一行人移步到另一处场地,一排大小不一的树映入众人眼里。 看台上的人却并没有移动,因为参加比试的一行人,只不过从看台前侧移步到看台后侧,所以看台上的观众只需要转个身而已。 但是演武台附近的平民却不一样,他们需要跟随参加比试的人,一点点移动到这里。 一个少女混迹在其中,毫不起眼,她跟随着人流,一同来到了演武场后身。 “这场规则,看谁拽起的树多,谁获胜。” 楼台上的人语气淡漠,他正冷冷的注视下台下的众人。 “开始吧。” 在看到王饬和阿十八两人都就位以后,那侍卫转过身,重新回到了大皇子身边,弯着腰低着头,好像在大皇子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大皇子听完,表情终于有了微微的变化。 “金十九?呵呵,故事变得越来越有趣…” 场地上,王饬和阿十八相互对视一眼,正准备开始动手拉动树木。 但是王饬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两只手也开始逐渐使不上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中毒了? 王饬喘着粗气,费力的走到第一棵树旁。 他吃力回过头看去,却发现金嫣然眼神漠然,好似在发呆,又好似正注视着自己。 王饬一脸不可思议,他不理解,自己今天只接触过她送来的茶水。 难道真的是她下的毒?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 王饬目光再次看去,此时金十九好似正在她耳边正说着什么。 是,十九哥? “小二十,他会故意输掉这场比试。” 金十九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平静的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你在说什么屁话!” 金嫣然身边的浣碧,第一个抡起拳头打向了金十九,他愤怒的替二十哥争辩道。 “二十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 流珠也不停的摇着小脑袋,她不相信,二十哥哥是这样的人。 “呵。” 金十九看着拽着自己衣领的浣碧,轻笑一声,又开口说道: “一会,他就会肚子很难受,当然,那全都是他装的。” 金十九扯开浣碧抓着自己的手,看向金嫣然,继续说道: “要是还不信的话,回来你们可以摸一摸他的脉搏,恐怕,与平时没有一点区别啊…” “你放…” 浣碧的话还没说完,只听金十七惊呼一声: “小二十,他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立马看了过去,只见此时对手阿十八,已经将第一棵树苗,一手握住,并且连根拔起。 而反观小二十,此时却扶着小树苗,好似在不断战栗。 他的双腿也开始使不出力气。 王饬看着眼前的树苗,眼神涣散。 看来,自己确实中毒了。 不过是什么时候的事?莫非,真的是金嫣然送来的那盏茶? 她和十九哥,为什么要害自己? 不对,金嫣然,一定是最想取得胜利人。 这里,或许是有什么人在陷害她。 会是…谁? 是金十九吗? 王饬眉头紧锁,死死的咬紧牙关。 他不能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输。 他一定不能辜负大家的期待! 王饬眼中,有坚定的怒火在燃烧,他不断在心中怒喝: 力拔山兮气盖世! 轰! 随着尘埃四起,第一棵树苗被王饬一点点拽出,而王饬头上也有冷汗正不断渗出。 第一棵树苗被拔出后,王饬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他的,脸上一时间惨白的吓人。 他腹部越来越重的绞痛,几乎让他无法忍受,现在,他就连基本的站立都无法做到。 “二十…哥哥…” 看台上的流珠手中握着一块翠绿色的石头,她不断默默祈祷,但是她眼中的担心却怎么也无法掩盖。 “这二十在搞什么鬼!不会真的是…” 浣碧在一旁叽叽喳喳抱怨个没完,就连金十三和金十四听完都不由得有些怀疑。 怎么就让十九哥,说的这么准? 难不成这里,真的有什么故事? 一想到这,金十三和金十四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搞什么,怀疑自家兄弟。 而金十则不知何时走到了金十九身旁,他微眯的眼睛,好像藏有一股莫名的情绪。 “为什么,你要陷害小二十。” 金十声音很低,低到只有金十九一个人能听到。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金十九背对着还在比试的两人,他全然一副什么也不知道十哥在说什么的表情, 至于这场比试的结果,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无论如何挣扎,结果都是固定的。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放手,还能少死几个自家兄弟。 “呵,最好如此。” 金十讥讽着转过头,刚想要离开,金十九却转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听完一瞬间,金十眯着的眼睛直接睁开。 “十哥你说,你做的事,要是被金家其他人知道,会如何?” 金十脚步一顿,但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 这金十九,是在威胁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吗。 虽然和老魏的事,确实是自己做错了。 但是,自己本意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但是自己确实无法保证,别人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看待自己。 唉,罢了,就看看这金十九,到底想要做什么吧。 金十转身离开这里,他也清楚,这场比试,小二十注定无法取胜。 而看台另一侧,金十六则是全程默默注视着十九弟和金十两人… 演武台上的王饬,此刻已经侧躺在地上,他痛得不断战栗抽搐着,然而看台上的金家侍卫,却没有一个敢下去去帮助王饬。 无他,因为大皇子身旁的两个超一流高手,此刻正在冷冷的盯着他们。 一个是刚刚在台上的面无表情的淡漠男子,另一个则是独臂,且头上戴着面具的男子。 如果不是面具男人的肩膀足够宽,就单看他的单马尾,恐会让人以为面具之下其实是个女人。 而他们两人身上散发着的若有若无的超一流气势,好像在时时刻刻警告着金家的众人。 “认输吧,大小姐,小二十,他恐怕要不行了。” 金十一走到金嫣然身旁,拉回了思绪绪恍惚的她。 认输…么… 金嫣然自言自语的说道。 金家已经惨败一场,连续折损了几位哥哥。 而如今,就连本应稳操胜券的力量比试,也即将拱手送与他人。 金嫣然侧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十哥,而原本十哥的位置却只有十九哥。 此时,九哥好像正冷笑着,对自己说着什么。 “叛…徒…” 叛徒吗… 为什么呢… 金嫣然喃喃道,她回过头看去,小二十此时正倒在地上,就好像陷入了昏迷一样。 他渗出的汗水流在地上,怎么看,也不像装的。 只是,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巧。 明明一众侍卫们都是同吃同住,而且就连睡觉,大家都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你金二十,偏偏这个时候会中毒… 金嫣然抿着唇,她很犹豫。 她代表着金家。 无论是任何原因,她必须要取胜。 但是,眼下,为了小二十,她又不得不放弃取胜这个想法。 “这场比试,我们金家,认输。” 金嫣然手垂下,她无力的挤出了这句话。 她话音刚落,金十一已经一个闪身冲了出去。 当她抵达的时候,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小二十,同时一只手轻轻摸着他的脉搏。 昏迷的小二十,他的脉搏却平稳而有力。 就好像…完全是一副正常人的样子? “力量比试,金二十弃赛,欧阳世家获胜。” 台上不知何时,魏无伤已经走了上去,他大声的宣布比试结果,台下的百姓听后,抱怨纷纷,随即都摇着头四散而去。 显然,没有人对这场比试结果满意。 “金二十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他肚子好像疼的厉害。”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这金二十被对面收买了?” “这金二十,他※的是不是故意的啊?” “这怎么玩,假赛啊…” 嘈杂的人群中,正有一个小女孩,默默看着金十一抱着金二十离开,眼神中有担心,也有焦虑。 “无妨,你没事就好。” 台上,金嫣然看着一脸愧疚的小二十,扯出一抹笑容,同时伸手摸了摸小二十的脑袋。 那里并不热,但是却是有很多汗水浸湿的痕迹。 而金十一则是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看着金十九好像若有所思。 王饬则是耷拢个脑袋,他不敢抬头去看金家的众人。 他败了,很彻底得失败。 虽然此刻腹部已经不再痛了,但是他也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他不知道是谁在害自己,他也想不明白。 也或许,是自己功法的原因? 但是,他确实辜负了金家众人的期待。 他对不起大家。 对不起所有人,对不起所有的期待。 自己…就这么失败了。 王饬的头深深低下,金家的侍卫们都没有说话。 金嫣然也没有说什么,转身直接离开了。 王饬呆呆的看着金嫣然离去的背影。 她… 是对自己失望了吗… “哎呀,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重新来过不就好了吗!” 金十七一把搂住了,正低着头的小二十。 “哎呀,哭什么啊,男人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不就是失败了一次吗,下次努力就好。” 金十三和金十四也走上前安慰着小二十。 “就是就是!” 金十九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饬,他摇了摇头,转身也离开了这里。 “尽力就好,肚子痛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 十一姐轻轻拍了拍小二十,也出声安慰。 王饬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着身边的众人。 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大家再次失望了。 一众侍卫安慰着王饬,直到所有人都离开这里。 而金十六则是忧愁看着小二十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古朝一七年五月七日。 这天王饬闭门不出,埋头补习诗句。 他算过了,距离诗词比试那天,还有三天,那么五月十日的时候,他刚好可以写下十四个字,也正正好好可以写完七绝的三句和末句! 自己力量比试的失手,这次无论如何,不会再重蹈覆辙一次! 第48章 悲歌长生路(九)【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古朝一七年五月八日。 演武比试第二场。 “金家,金十一金十三金十四金十七。” “对阵,阿十五阿十六阿十七以及智空不言。” “他※的,怎么还有我!” 智空不言一脸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少主智空风。 然而智空风从始到终都没看他一眼,仍是笑着和欧阳寇邪不断交谈着什么。 “智空兄弟,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好歹人家也为你赢下一场比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家侍卫转手砍断胳膊送人,你这行为,我只能摇摇头,真是自愧不如啊。” “彼此彼此,哈哈哈。” 两人在看台上谈笑风生,他们对于这场比试毫不关心,因为两人都知道,最终的结果早就已经定好了。 “金家,金十一,参见。” “金家,金十三,参见。” “金家,金十四,参见。” “金家,金十七,参见。” 比试开始,金家四人抱拳行礼。 “欧阳…” 然而还未等欧阳世家的人说完,一把斩马刀已经赫然袭来! 那是金十一的斩马刀,超一流的实力一览无余的爆发,欧阳世家三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尽数死于刀下。 快,太快了,整个事情发生的不过一个呼吸间。 台下的观众捂着嘴,没有一个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着太阳悬挂于金十一头上,照着她的身影如此伟岸。 她此刻踩在几人的尸体上,斩马刀上还有血滴落下。 金十一很平静,她眼中的怒火依旧没有得到平息。 但是台下的百姓们只会为金家欢呼,只会觉得金十一很飒,也很潇洒。 “果然,她超一流了。” 淡漠男人平静的话语传出,面具男也点了点头。 他们昨日看到金十一冲出去时,爆发出的速度,就已经隐隐有这种猜测。 “这一战,金家稳了。” 台上,裴志节捋了捋胡须,有些欣慰地说道。 而坐在中间的大皇子,从一开始表情都没有变过。 “这又能改变什么呢。” 魏无伤斜着眼看了一眼喃喃自语的大皇子,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我认…” 台上,被金十一如同战神般模样,吓得胆战心惊的智空不言瘫坐在地上,就连他手中的刀此刻都丢在了一旁。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全都死了? 一刀? 就只用一刀而已? 开玩笑的吧! 你这他※的还让人怎么打! 然而智空不言回过头,却发现欧阳少主正对着自己,比着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智空不言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眼里浮现出绝望的神色。 如果自己投降,恐怕,下场还不如死在演武台上。 现在,战也是死,退也是死。 这自己一条活路都没有! 智空不言捡起旁边的刀,刀上还粘着温热的鲜血。 智空不言看着刀中映着的,脸色煞白的自己,他眼中有一抹狠戾划过。 与其被智空少主折磨至死,不如战死在这演武场上! 看台上,智空风对着欧阳少主哈哈大笑,脸上的麻子笑得都跟着颤抖起来。 “哈哈哈,我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吓唬我们家侍卫了,你瞅瞅,都快给他吓哭了,哈哈哈。” 智空风玩味的声音回荡在看台上,欧阳少主也忍不住摇头讥笑了起来。 “不过是送死的人罢了,我帮你送这废物解脱,你不感谢我,怎么还怪上我了。” 欧阳寇邪的象牙折扇微微扇动,他摇摆的扇子,却怎么都掩饰不住,他心中那渴望目睹人死亡时,面容绝望的那种快感。 这种体验,真是太美妙了… “金十七,你可敢一对一和我比试?” 演武台上,智空不言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金十一,颤抖着举起手中的刀。 不过他不是指着金十一,而是指着她背后正和金十三金十四闲聊的金十七。 “我?” 金十七抽出剑,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自己,这是被小瞧了啊。 不过想来也是,十一姐听从十哥的安排,不给他们磕药的机会,出其不意直接全部杀掉。 她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远超一流。 而十三哥和十四哥又都是一流的高手。 只有自己,还是个二流而已。 “那就如你所愿,十一姐,这个智空不言,就交给我吧,毕竟,我也想杀人很久了。” 金十七的剑侧立身旁,他眼中有着坚毅。 这八叔和九哥和以及十二哥的仇,那就由我来报吧! 金十一看着十七弟他坚定的眼神,自觉后退到一旁。 有自己在台上,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智空世家,智空不言。” “金家,金十七,参见。” 金十七话落,金家剑法立刻在手中展开,舞动的剑光不断刺出劈下,智空不言只能仓皇举刀,不断防守。 “就这,也敢跟我叫嚣?” 金十七一剑猛然刺出,智空不言连忙举刀抵挡,却被击退滑出去好几步之远。 “他※的,要不是老子身上有伤,轮得着你在这里叫嚣!” 智空不言怒吼着跳起,一刀劈下,却被金十七抬剑轻松拦住。 啪! 金十七转身一脚踢出,智空不言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踢飞又滑出去老远。 “咳,它※的,欺负我一个受伤的人,算什么能耐。” 智空不言咳出一口鲜血,站起身,又重新抓起地上的刀。 他抹去嘴角的鲜血,狠狠呸了一口,还不忘嘲讽金十七一句。 “呵?” 金十七听到他的话后轻声一笑,只见他猛地把上身衣服扯掉,露出他肩膀上那血液染红了的绷带。 “不就是受个伤,有什么好骄傲的?” 金十七语气平淡,手中的剑直指智空不语,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 “你它※,少瞧不起人了!” 智空不言一声怒喝,从怀里掏出黑色药丸,直接吃下。 反正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可言,不如放手一搏,大干一场! “受死吧!” 智空不言一声大喝,速度几乎增加了一倍,极速向着金十七冲杀而去。 然而金十七并不慌乱,只见金家剑法在他手中施展的淋漓尽致,智空不言几乎没有一刀,能劈透这密不透风的剑光。 “不可能!” 智空不言此刻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不明白现在自己明明已经无限接近于一流,怎么居然连眼前这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 “快点,再快点!” 金十七眼神中好似有亮光闪过,他一瞬间进入忘我的状态。 此刻,他对金家剑法的领悟更加深刻,对金家传承的领悟也更上一层楼! “金十七的剑术…” “入微了…” 金十一紧紧握着手中的斩马刀,她眼神里有一抹震惊的神色。 入微之境,放眼整个江湖,屈指可数。 更别提,还是一个才二流的人领悟到的。 金十七的剑越来越快,一时间攻守互换,智空不言再次落了下风。 智空不言大为震撼,他不理解,眼前这个青年的剑为何如此的快,又为何如此耀眼。 不过,恐怕他也想不明白了… 噗呲… 金十七的剑没入了他的身体,随即又一脚踢出,狠狠地把他踢飞了出去。 金十七收剑,不再去看地上倒下的人。 他仰起头,目光凝重的看着天上。 八叔,你并不是败在他的手上。 你只是死在了,金家的荣誉里。 “赢了。” 台上,金嫣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金家的人也尽数震惊于金十一表现出的实力,和金十七手中的剑。 大家都没想到,我们金家居然还有一位超一流高手! 王饬看到这一幕,紧锁的眉头也终于放下。 “第二场演武,金家获胜。” 台上冷漠男子平淡的声音传遍整个演武场,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金家,赢啦!” “赢啦!” 台下一个少女,看着演武台上拥抱着的金家众人,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师父,你看到了吗… 十七哥,为你报仇了。 演武台上,王饬被激动的十七哥紧紧搂着。 但是王饬目光如火,拳头紧握,没有太多激动的神色。 他知道金家一定会取胜,就如同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取胜一般。 我们金家,必须取得胜利! … 古朝一七年五月九日。 今天,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阳光穿过树形,青色的石头桌面上,堆满了形形色色的书籍。 一个少年正趴在桌子上,一脸的仇怨。 怎么办啊。 虽然自己字数明天刚好十四个字,能补充完这两句诗,但是,自己是真的是不会写诗啊。 为什么好好的侍卫比试,偏偏要比诗词呢。 搞不懂,真搞不懂。 王饬趴在桌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大小姐送给自己的书,自己也看了个七七八八,然而看完以后,只是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整个人除了懵圈以外,再没有别的感觉。 像什么“春眠不觉晓。” 意思是春天睡不着觉吗? 王饬不解,还有下一句:“处处闻啼鸟。” 难不成,指的是到处都能闻到烤啼鸟的香味吗? 所以才会睡不着觉? 王饬很是不解,最主要的还是不解金家众人,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自己一定会写诗。 自己,真不会啊。 王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算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王饬又拿起书本,仔细观摩学习。 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也有不少金家的人在树下来来往往,他们都有各自的事需要去忙,或开朗,或悲伤,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抱怨今天太长,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 “小二十。” 风,吹来了沁人心脾的味道。 王饬抬头,这声音的主人王饬再熟悉不过。 王饬对来人点了点头,那人挽起秀发轻放到耳后,娴静地坐在了自己对面。 几天不见,金嫣然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就像王饬他刚来到金府那几天一样。 自己偶尔会想,是不是自己的到来,才导致了这一切发生。 金嫣然就这样静静的坐在王饬对面,也没有打扰王饬温习书本。 阳光洒下,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清风吹过,金嫣然的秀发随风飘起,她一只手拄着脑袋,轻轻合上的眼皮,好像写满了她的倦意。 大小姐…她又瘦了。 王饬起身,轻手轻脚的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缓缓来到大小姐身侧,披在了她的身上。 大小姐她,整日忙于金府的各种事情,而如今金家又接连遭受变故,想必,她作为金家的家主,也一定也很辛苦吧。 一想到这,王饬握着书卷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他要更努力,努力到无能为力为止! 因为明天,对于诗词这场比试,自己,一定不能输! 否则,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 七哥…八叔…九哥…师傅… 王饬握着书本,抬头望着透彻的天空。 自己,可是承载着太多人的期待。 有着无法言败的理由! “唔…” 金嫣然的头猛地低下又抬起,随即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纤细的手指又轻轻揉了揉眼睛。 “我睡着了吗。” 她语气轻柔,突然注意到了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 “小二十,我有话对你说。” 金嫣然将披在身上的外衣拿了下去,叠好后轻轻放在了桌面,她抬起头,眸子里有着真挚,有着恳求。 王饬也默默放下手中的书卷,认真的看向大小姐。 “我知道,你或许不是出于本心,才导致第一场比试失败。” “我也知道你很优秀,你或许有着非同一般,我所不知道的能力。” 金嫣然柔和的目光落在王饬身上,她语气不急不缓,却每个字都十分真切。 “但是,你是七哥推荐来的,也被八叔九哥还是十哥他们认可的,我需要你,我们金家,也需要你。” 风经过,乌黑的发丝被吹落,飘进某人心窝,心中那份异样的感情,却难以诉说。 这是王饬有记忆里,第一次感觉被如此的需要。 那是一种切切实实的感受,是自己身为金家侍卫,而被需要的感受。 王饬抿着嘴唇,它突然有些恨自己,恨在力量比试无能为力的自己。 因为自己,已经可以取胜的比试,却被弄成如今这个样子。 王饬咬着牙,抬起了头。 他目光坚定,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无论是为了金家的家人,还是眼前的金嫣然,自己,必须取胜! 看着小二十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金嫣然长舒一口气。 “小二十,我只希望你尽力就好,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我想无论结果如何,八叔九哥他们,都会替你感到开心。” 金嫣然莞尔一笑,轻轻的摊开书卷,展开在王饬面前。 “小二十,我们一起加油。” 树上的鸟儿侧靠在一起,叽叽喳喳个不停,树下金嫣然坐在王饬身边,轻声细语的教导着他如何提笔,如何绘风轻。 吵闹的声音,是独属于春的颜色。 这声音,也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呜咽。 第49章 悲歌长生路(十)【终是天上长生的他,怎该有个家?】 古朝一七年五月十日。 这场比试规模空前宏大,演武场附近的百姓几乎全都汇聚在这里。 他们来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给金家加油助威,更是为了一睹传说中仙人的风采。 “师傅。” 楼台中间,金十九单膝跪地,抱拳对着眼前中年男人,恭敬的行礼。 虽然眼前人样貌平平,但是楼台中间的人,都见过他那远超乎凡人的仙家手段。 “起来吧。” 男人的手轻轻一挥,金十九直接站起身来,好像无形中有什么看不到的力量,在托着他一般。 而一旁的黄袍龙纹加身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则是面露喜色。 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仙家术法啊。 “谢师傅。” 金十九起身后,又对着那男人拜了又拜。 “不必如此,你我缘分将近,而今日你印堂发黑,恐有不祥,你,自求多福吧。” 金十九听到这,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结局…竟是如此吗… 而座位正中间,大皇子则是冷笑一声。 金十九的仙缘到头了,那这人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那中年修仙者则全然不管众人各异的神色,他脚踏虚空,一步一步走到了演武场正中间。 “是仙术!” “这是仙人啊!” “仙人保佑啊!” 台下,百姓无不跪地膜拜,高呼仙人保佑之类的话。 而金家众人,也吃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恐怕不是戏法,而是实打实的仙家手段! “安静。” 中年修仙者平静的声音在人群里四散开来,众人只觉得,此刻好像有什么一下子就平复了自己内心的激动。 中年男人神识散去,最后停留在王饬身上,但仅仅也只是一刹那,便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这金家倒也是人才辈出,但是…这金二十也不过三灵根,而且三灵根都是下品,和金十九比起来都差了太多。 “哎。” 自己踏过这中州太多城池,却连一个五灵根都没有,大多都是一个或者两个灵根。 四灵根补齐成伪灵根,倒是还能勉强筑基,但是只有一两个灵根,注定与仙途无缘。 至于金二十的三灵根,收与不收,也无太大关系。 中年修仙者负手而立,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随即又脚踏虚空,回了楼阁中间。 他这么做,一来是答应好大皇子了某些要求,二来也是为了收一两个合适的弟子,为将来渡心海提前做好准备。 这中州灵气枯竭,近乎无法修炼,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 啪啪啪。 “先生真是好手段啊。” 大皇子起身,拍手笑着欢迎中年男人回来。 而一旁的魏无伤和裴志节,也是十分佩服的点了点头。 这种踏空而行的术法,绝非凡人所能实现。 这中年男人,当真是仙人下凡。 “答应我的事,莫要忘了。” 那中年修仙者回来后,却看都没看大皇子一眼,留下一句话,直接飞向演武场后身,消失不见。 “呵,呵呵。” 大皇子面带微笑,眼中阴霾逐渐笼罩,他就默默地看着仙人消失的地方。 只要是你还有欲望,那自己,就还有仙缘。 大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随即又回到了楼台中间,对着魏无伤挥手示意演武可以开始了。 “第三场比试,武人诗词,准备开始!” 这次,台上说话的人又换回了魏无伤,至于这场比试的判官,则是他身旁的裴志节。 在两位超一流高手指挥之下,台上的下人们有条不紊的搬动着这场比试需要的道具。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这场比试结果将会意味着什么。 如果金家取胜,那么三胜之下,即使金家最后一场输了,也能保持平局的结果,进而稳住金家一流势力的地位。 但是如金家果输了,那恐怕接下来的比试,金家再无胜利的可能。 因为金家只剩下金十和金十六两位二流选手没有登场,而智空世家和欧阳世家的一流高手,却都还没参加演武比试。 “呼,呼。” 台下,一个少女喘着粗气,姗姗来迟,她双手放在胸前攥成拳头,淹没在为金家打气的百姓中间。 “金家,要加油啊。” “金家,金二十,欧阳世家,阿六,登台准备。” 随着魏无伤话落,金二十和阿六同时起身,向着演武台方向走去。 “等一下,小二十。” 金十六突然出声,拦在了小二十身前。 “你…衣服乱了。” 金十六语气柔和,眼神中有一股难以察觉的复杂之色。 她缓缓走近小二十,伸出手帮他轻轻铺平了胸口的褶皱。 “小二十,你要加油啊。” “加油!” 身后的金家众人,也一起为他打气,金嫣然也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王饬转过头,对大家深深的点了点头。 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获胜! 王饬坚定的登上了演武台,走到演武台正中间的木桌旁边。 王饬看着桌上还未打开的书卷,眼神中流露着无畏和自信。 无论怎样,这次,自己一定要赢! 此时,看台中间。 大皇子眼神平淡的看了一眼金十九。随后又向台上的金二十看去。 “若是这金二十真是哑巴,杀了与他有关的所有人,之后把他带回来。” 大皇子语气平淡,下了最后的通牒。 那仙人已经和金十九再无关系,自己也不必再忌惮什么了。 至于哑巴金二十,则抓回来自有妙用。 “那,如果他不是么。” 戴面具的男人语气沙哑,他低声询问道。 “如果不是,那就…” “杀了他。” 大皇子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好像要杀死的不是台下的金二十,而是一个牲畜一样。 “是。” 独臂面具男人听完后,身形一停,随即缓缓向后走去,之后一个闪身,便消失在楼台中间。 “既然不是哑巴,却还让我如此费尽心思,那么,他就该死。” … 与此同时,金家众人所在的楼台上,众人正不可置信的看着金十九。 “金十九!你到底什么意思!之前说小二十他故意输了力量比试,如今又说他要故意输掉诗词比试?怎么,你们俩提前串通好了?” 浣碧怒不可遏,听到金十九的话狗就要冲上前理论。 之前金十九就怀疑了二十他一次,如今二十他前脚刚上台,金十九又开始怀疑他! “你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 金十表情严肃,他眯着的眼睛死死盯着金十九。 “证据?他故意输了力量比试,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金十九摊开手,把弓很随意的放在了栅栏上。 “这他※算什么证据,你是不是疯了,一天天地净他※说胡话!赶紧跟我过来!” 金十七说着,伸手抓住十九弟的衣领,想要拽着他离开这个地方。 他倒是想问问金十九,你到底在抽什么风。 “放开!” 金十九拍开金十七的手,看着金家众人继续说道: “我在酒楼救流珠的时候,智空少主他,可是和金二十他交谈甚欢呢。” 金十九说着,嘴角勾起,好似自嘲般继续说道: “但是他和你们,似乎一句话都没说过吧?” 金十九路过金十七身旁的时候,一脸戏谑。 金十六则是抿着唇,低着头,她内心在剧烈的挣扎。 就因为小二十他叫王饬,所以,十九弟你,就必须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我不相信。二十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十九哥哥,你不要污蔑他好不好!” 流珠话语带着哭腔,眼角也有泪珠在汇聚,她抬着头,用力地抓着十九哥的衣角。 她不相信,那个雨夜里拼死去救她的人,如今会在这关键时刻背叛大家。 然而金十九却都未曾低头看流珠一眼,他继续向前走出一步,又接着说道: “我记得那次药小蛮来的时候,智空风还和小二十他打招呼了吧。我想,你们应该有人也看到了吧。”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 金十三语气充斥着犹豫不决,他,确的确看到了。 “就是…就是。” “小二十,她不是这样的人。” 金嫣然向前走出一步,她坚决的的语气,一时间打消不少人的疑虑。 自己和小二十相处这么久,她很清楚,小二十她不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 金十九听到金嫣然的话却大笑起来,他讥笑着看着大小姐,缓步走向她,一边走还走一边说着: “你,就这么确定?” 说着,金十九侧过头,贴在金嫣然的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是你,害死了家主他们吧,如今,小二十,他也一样。” 金嫣然听完,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的侧头看着金十九,身体忍不住颤栗,嘴中还不断低喃着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 金嫣然抱着头蹲在地上,任凭浣碧怎么安慰她也无济于事。 父亲他们…确实是因为相信自己的消息,去了天淼古城,如今才至今下落不明。 真的是自己…害死了父亲他们吗… 金嫣然止不住地颤抖,这是她隐藏在心底最大的秘密,也是她,最不愿接受的事实… 金十看着这一切,他咬紧牙关,最终却还是一句话没说。 “呵呵,你们要是还不信的话,就自己看吧。” 金十九笑笑,不再理会神色各异的众人,目光重新落在了演武台上的小二十。 对不起了…小二十…,为了金家,必须要牺牲些什么。 演武台上,王饬全然没有注意到金家那边发生了什么。 此刻,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书卷上的两行字。 “古来逢春花语香, 但觉今春如秋凉。” 短短的十四个字,却让王饬的大脑飞快的运转起来。 仅一个呼吸间,笔被拿起。 是阿六开始书写了。 而一旁的王饬则眉头紧锁,一时间,他只感觉脑袋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怎么写?应该怎么写? 饶是读了很多与春有关的诗句,但是作诗对于他来说,仍然十分费力。 台下,一个少女紧握着拳头,默默为台上的少年打气。 加油啊,金二十。 而距离演武场十分遥远的一处土路上,则是站着一个红衣小女孩,和一个佝偻着的老奶奶,此刻她们好似正在凝望着这里。 小女孩一边吃着手中的糖葫芦,一边支支吾吾的问向奶奶。 “奶奶,天都快黑了,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去看他呢。” 小女孩说着,还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演武场那边。 “雅馨啊,他会过来的,你也知道。” “对啊,雅馨知道。” 雅馨甜甜一笑,与之前在楼阁顶上的小女孩,简直判若两人。 女孩眼光扫去,很快锁定了台下的一个正给金二十加油的少女。 “因为那是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小女孩手中的糖葫芦,依旧还剩下三个。 … 演武台上,王饬眉头紧锁,他的对手阿六已经完成了诗词的创作。 阿六此刻已经合上书卷,坐在一旁,正闭目养神。 至于为什么不去干扰金二十,阿七活着的时候,曾和他说过没有必要。 他说过,金家自会有人,想让金二十消失。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半,这场对武人十分不友好的比试,牵动着台下和台上无数人的心弦。 王饬提起笔,他终于想好了第三句。 这首句写春如秋凉,基调凄凉一些。 那自己三句就也写的悲惨一些,就:苦茶一杯苦风起吧。 这样也方便自己对上末句。 王饬落笔,缓缓在书卷上书写着。 字虽然歪歪斜斜不好看,但是王饬已经很认真的在书写了。 然而就在这时,王饬手中的笔一顿,他听到了脑海中有什么声音在回荡。 “把你写的诗,大声念出来,王饬!” 王饬抬头,看见了传音的主人。 是楼台上的金十九。 虽然震惊于他为什么会传音这种术法,也震惊于他为何知道自己叫王饬。 但是王饬却并没有搭理他,而是依旧再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 如果他说话,那么他功法运行的字数注定会不够。 既然已经落笔,定然要全都写在书卷上。 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确保这场比试获胜。 他失败过,但是这次,他决不能重蹈覆辙! 自己笔下不仅是自己的成败,还有着金家所有人的期待! “你真的,就不怕姜淼死在你面前吗?” 王饬听到这话,她猛地抬头看去,却见金十九前方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插上一把刀,刀上面好像还隐隐约约有两个字。 那是…姜…姜淼? 王饬抬头,手中的笔却没有松开,仍死死扎在书卷上。 那是姜淼的刀!他把姜淼怎么了?! 八叔曾说的姜淼死在金家剑法之下,莫不是他?! 王饬眼中有怒火闪动,但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来。 不对,这金十九他也许是故意想阻止自己,不让自己完成这首诗。 虽然不解金十九为什么这么做,但是自己必须写完,自己也必须拿下这场比试! 因为金家的家人在等自己,金大小姐也在等自己! 台上,金家众人看着握着笔一动不动的小二十,又看了看香炉上的香已经燃烧大半,一个个眉头紧锁,却只能干着急。 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小二十盯着地上的刀发呆。 不会,真如金十九所说吧… 而金十六的目光则是落在那把刀上,那是… 姜水的刀? “把你写的诗,大声读出来,又能如何!” 金十九的话再次在王饬耳边炸响,他的声音似乎比上次变得更加急切。 但王饬却眼神更加坚定,手中的笔挥舞的也更加迅速,转瞬间已经写到了第三句的最后一个字。 今天,谁也,无法阻拦自己完成这场比试! 然而,异变突起。 第50章 悲歌长生路(结局)【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台上的金十九直接拿起了栅栏上的弓箭,他瞄准王饬搭弓拉箭,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嗖! 箭矢朝着王饬的胸口狠狠射去,王饬握着笔,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整个人便被箭矢强大的威力击退了出去。 一时间,演武场上烟尘四起,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金十九,你在干什么!” “你他※到底想干什么!” 金十七的拽着金十九疯狂的质问,然而他不知道,他身后,从始至终激动的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金十九平静的看着已经眼前有些疯狂的十七哥。 他咧嘴苦笑。 这样挺好。 起码不会再有人,因为王饬而死了。 起码也不会再有人,因为这场所谓的比试胜出,而死在演武之中了。 起码,大皇子也不会,再对自家兄弟出手了吧… 这样,挺好的… “求求你们救救二十哥哥吧,求求你,求求你…” 流珠不停的抽泣着,尽管她的一只手不停的擦着眼泪,可是泪水却没有一丝停下的痕迹。 她举着粉红色的小手,不停的扒拉一众侍卫的衣角,另一只手死死指着台下。 然而看台上,除了冲下看台的金十一,再没有一个人动弹一下。 而王饬此时却静静的躺在烟尘之中。 他的左手握着一个碎裂的水晶球,耀眼的白光却无法照透烟雾,而他的右手,是那已经折断的笔。 他的功法…运转了… 这证明,写在书卷上的这句诗…它已经写完了。 是带着一个错误的字,写完了。 烟尘四散开来,书卷上只留下一道长长的笔墨痕迹,虽然只是简单一笔,在王饬眼中,却好像掩盖住了所有的字。 因为这错误的一笔划下,最后一字也因此写完。 这墨水划过书卷的痕迹,就如同一根尖刺,扎入了王饬的心里。 王饬伸手,颤颤巍巍的爬向书卷。 他知道,他剩下的字数不可能让他重新再写一次。 他败了,他又一次失败了。 他知道,他也又一次,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七哥…九哥…大家…我对不起… “小二十!” 那是十一姐的声音。 王饬缓缓抬头,看着正冲过来的十一姐的眼睛。 在那双曾经如此清澈的眼睛里。 那里… 是同情? 是怜悯? 还是被辜负信任和期待的厌恶与嫌弃? 看台上的大家,是不是…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演武台下熙熙攘攘,人群议论纷纷。 “这金二十怎么还不写?” “不就是错了一个字吗?” “也没出血,怎么这就停笔放弃了?” “不过是错了一个字,重新写一遍不就好了?” “金二十和金十九到底在闹哪样?” 王饬就这样躺在杂乱之中。 这柱香,要结束了… 这个世界… 也安静了… 十一姐刚来到演武台上,就立马上前,用力搀扶起了眼神涣散的小二十,同时对着他中箭的地方仔细检查了起来, 小二十虽然中了箭矢,但是身上却并没有血流出。 金十一伸手摸去,在他的衣服里,她发现了一个已经破碎的石榴刺绣。 这?…是十六妹的刺绣吧。 是这个刺绣,替小二十挡住了这一箭吗? 可是,小二十他怎么了? 没有受伤,怎么突然就停笔不写了? 金十一不解的抬头向看台上的金十六看去,金十六此刻却正在看着金十九。 这三人,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而金十一全然没有发现,怀中的王饬,此刻双眼竟然一点点变得猩红起来。 他左手的水晶球碎片正整化作微光缓缓没入他的体内,他的耳边此刻好像有着魅人的女童声在回响。 【你已经无法完成这首诗了,你只剩下七个字。】 【你注定无法成功,因为和你有关的人,注定都是悲剧。】 【你无法取得胜利,就像你无法替你的父母报仇一样。】 【你无法承担所有人得期盼,你只应得到别人的背叛。】 【这是你,应得的。这也是你,逃不过的宿命。】 【就如同姜淼的死,就如同金十九的背叛,就如同金嫣然的置之不理,就如同…你自己。】 【你憎恨吗?你后悔吗?你不甘吗?】 【去尽情杀戮,去肆意破坏吧!】 王饬猩红的眼,怒火烧断了理性的弦。 他耳边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此刻,这世界的怨恨都好像汇聚在此处。 我要…杀… 我要破坏… 我要… 杀了金十九! “金十九,前来受死!” 王饬举着手中的断裂的毛笔,像极了那天姜淼手中的枝丫。 他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整个演武场,此刻,王饬就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化作一阵血红色的风,冲杀向楼台之上。 金十一只感觉有一阵风打在了自己脸庞,她的脸庞竟然都有些作痛。 太快了,她伸出去的手,就连金二十的衣角都没有抓住。 这一刻,水晶球碎片彻底没入王饬体内,王饬周身时间仿佛凝滞,他眼前所有场景,就只剩下眼前的金十九。 身边,好似隐隐约约传来呐喊的声音,是谁?是十一姐吗? 风太喧嚣了,他只能听到毛笔不断刺入的声音。 王饬手中的毛笔,正不断没入金十九的胸膛… 他身旁却有着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耳中有着痛苦的声音在回响。 所有人的表情或是震惊,或是忧伤。 王饬松开手,这一刻,乾坤颠倒,日月也再无光。 “你,终于,咳,肯说话了啊。” 金十九轻轻拽着王饬的衣袖,他的胸口有止不住的血液流出。 王饬突然眼中有一丝清明划过。 自己…都干了什么… “王饬,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金十九咧着嘴,努力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拽着王饬的手缓缓垂下,随后,他也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为金家做这一切。 我金十九,无悔。 还未入夏的风,吹不平少年心中的怒火。 却吹的他… 好痛。 金家一众人上疯了一样前阻拦,却没有一个人能拦住双眼猩红的王饬。 世界,好吵。 又好像…很安静。 这里,只能听到呜咽,惊恐,和愤怒。 是因为我吗? 也好。 阁楼上,大皇子身边淡漠的男人,正冷冷的注视着一切。 他平静地开口,宣布着比试的结果。 “金家,金二十,时间到,未作答,欧阳世家获胜。” 大皇子听到后,冷笑着站起了身。 “这个结果,真是出乎意料。你说是吧?魏大将军?” 魏无伤站在一旁,闭着眼睛,咬着牙,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大皇子看魏无伤无动于衷,自觉无趣,又轻轻说了一句: “那个自相残杀的侍卫,你说,你还留着他干嘛?” “哈哈哈。” 大皇子说完,大笑着离开了阁楼。 这场比试结果是注定的。 无论你们做什么,或者怎么做,都改变不了注定的结果。 魏无伤看着大皇子离去的背影,他咬着牙,站在原位,一言不发。 “老魏,你也尽力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啊。” 裴志节走上前,捋着胡须安抚着老魏。 “我知道。” 魏无伤叹一口气,他真是没想到,金家,居然已经落寞成这副模样… 他犹豫半晌,叹了一口气,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终于是走上楼台大声宣布道: “金家金二十,比试现场残杀同门,金家金十九干扰现场比试。郡主肆意包容手下作乱,故,我今日代其做出惩罚。” 魏无伤余光扫向金嫣然,而金嫣然此刻却正在抱头蹲在地上浑身发抖,好似还在不停的低喃着什么。 魏无伤再叹一口气,随即不再犹豫,继续说道: “金十九罪有应得已伏法,而金家金二十,则逐出金家!” 魏无伤雄厚的声音回荡在演武场上,也回荡在每一个金家侍卫心中。 逐出金家吗… 也好。 听着比试结果,金嫣然扶着看台边的栅栏,缓缓起身。 “金二十。” 她语气平静,眼里只有麻木和冷漠。 她静静地看着被金十三和金十四按在地上,双手布满鲜血的金二十。 那十九哥的鲜血如此猩红。 刺痛着金嫣然的眼。 自己,这么相信他。 可他,却一次又一次背叛自己。 自己一直努力把大家一视同仁的当成家人。 可你居然当着我的面,杀了十九哥… 纵使他金十九千错万错,可是…你们毕竟都是一家人啊… 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要不然,十五哥也不会死? 要不然,十九哥他也不会死? 要不然… 要不然… 哪还有什么要不然啊… 或许…从自己知道他是哑巴后,收留他开始,自己,就错了吧… “金二十,你,走吧。” 晚霞洒在他沾满鲜血的脸,如此柔和的光却,照不透他心中的夜。 流珠在金十九尸体身旁哭泣着,浣碧好像也在边哭边骂着什么。 一旁,金十七和金十一的嘴巴也在张张合合,好像在不停争辩什么。 可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却只有金嫣然的话回荡在耳边… “你,走吧。” 这一瞬间,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好痛。 那里…是什么碎了。 是那个…叫家的东西吗? 王饬双目无神,费力在十三哥和十四哥手下挣扎着。 金十三和金十四咬着唇,眼带泪花,同时松开了按住王饬的手。 再也没有人拦着王饬离开。 是没有人敢吗? 是没有人…想吧。 王饬低着头,被台下辱骂的声音推着,向着演武场下走去,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叛徒!” “真恶心!金家怎么会出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亏我还以为他以前是哑巴同情他!” “就是,什么个东西!” 四周嘈杂的声音不断涌入王饬的耳朵。 可是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的眼前只有金嫣然,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你,走吧。” 自己…是又失败了吗。 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 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 自己,就这样又一次失败了。 晚霞拉长了王饬的身影,影子拼了命的拉长,他想要留在原地,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理由,支持他停下,支撑他存在于…这个家。 呵呵。 我都做了什么。 弄砸了比试,杀了自家兄弟,还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 七哥…我对不起你的信任。 师傅,你还能…再多教我一些道理吗… 王饬一步一步拖动着脚步,好像每走一步,都有离去的故人在耳边低语。 “你对得起我的期待吗?” “你为什么选我做你的师傅?”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为什么!” 这条路,明明那么宽,那么平坦。 可为什么,却让人如此心酸… 前方,突然出现有一道身影拦住了他。 王饬缓缓抬头看去。 “小二十。” 是十六姐。 是,大家,没有抛弃自己吗? 然而,十六姐只是冷漠的把一个盒子扔到了王饬手中。 “十九他,从没想过要杀了你。” “是我和他说的,你胸口的石榴刺绣,可以替你挡下这一箭。” “他只是,想向大皇子证明,你能开口说话而已。” 金十六语气淡漠,像是自嘲,又像是自我怜悯。 “说来…也可笑,十九他唯一算对了的,就是你会被驱赶出去,因为你叫…王饬。” 王饬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如此梗塞。 他说不出话来。 那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不能说吗? 他不想说吗? 或许,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罢了。 余晖在任意倾泻,仇怨在肆意蔓延。 “小二十。” “替小十九,好好活下去。” 金十六的眼中有泪水在涌动,她站在王饬面前,最后露出微笑,挥了挥手。 那年春天,风正好,她的念,种下了怨。 小二十。 再见。 再也不见。 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纸,悠悠的飘落在地面。 上面的字,好似被水浸湿,但是日光下,还是能歪歪斜斜的看到上面写了什么。 “邪丹,你们不输,侍卫死绝。” “金嫣然,害死了他们。” “王饬不死,总会有人,替他死。” 王饬跪在地上,泪水终于无法阻拦。 他突然想起来,十九哥对他的种种行为。 他也突然想起,十九哥看着自己的眼,总是变化不定。 是在犹豫吗?是在为自己考虑吗? 那种想杀,却又想守护的眼神。 全都是因为,这封信吗… 这封写的不清不楚得信吗… 金十六走了。 她没有再去看着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王饬。 她走的很决绝。 就如同你金二十对金十九出手那般决绝。 此去一别,金家的事,再也与你金二十无关。 你金二十的事,也不要再牵连我金家的人们。 一阵风,吹开花骨朵,这是春天将逝的标志。 王饬从未觉得,离开这里的路竟然如此漫长,他低着头,含着泪,默默的向离开家的方向走着。 身后叫骂的声音一点点变少,太阳也逐渐下落,一点点藏住光芒。 啪嗒。 一把刀静静的落在了王饬的脖子上。 王饬缓缓抬起头。 又是谁,来杀自己了吗。 是大皇子的人?还是金府的人? 王饬静静的看着戴面具的男人。 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 原来,是你啊。 姜淼。 纵使你磨平了脖颈黑色的痣,纵使你换了手中的刀,纵使你换成了一副男人的模样。 但是你架在我脖子上熟悉动作,你高高竖起的马尾,你那曾锤打在自己身上那带着疤痕的手,还有你的语气,你的眼神… 我知道。 是你,姜淼。 可那…是你吗? 你藏在面具下的面孔。 是不想,让我知道,杀我的人,是你对吗? 太阳落下,黑夜给人带来了迷人的色彩。 树上的鸟儿也不再啼叫,它的眸子里静静倒映着树下的一切。 一把修长的刀,毫不犹豫刺穿了那一动不动的少年。 面具男人扶着少年。 缓缓地抽出了刀。 少年也缓缓倒在男人的肩。 那少年费力的挣扎着,凑在面具男人耳边,嘴唇在努力地张张合合,好像用尽全身力气在说着什么… “姜淼…” “最后,还是你么…” …也好… 漆黑的夜,所有人都在前行。 没有人会注意到倒在地上的人。 戴着面具的男人离开了。 同时他也留下了一把断掉的刀刃。 风吹过,一卷残破的书卷从天上飞落。 书卷上还歪歪斜斜着写着一首诗。 古来逢春花语香,但觉今春如秋凉。 苦茶一杯苦风起,故人一别… 故事长… (本书:第一卷 凡人篇 完) 第二卷 中州丶皇朝篇 第0章 序 月下,一个小女孩扔下了手中的糖葫芦,笑看着这迷人的月。 她手中的糖葫芦上还剩下两颗山楂,上边的冰糖倒是被吃了个干净。 那女孩从石头上猛地跳了下来,一个老奶奶也不知道从何处突然出现。 两人相视一笑道: “该我们上场啦。” “是啊,终于,轮到我们了。” … 古朝一七年五月十二日。 演武场大比,最后一场。 金家二流高手金十金十六参加演武台最后一战。 但对手却不知为何,只派出二流高手智空和难言智空难语。 但对手吞服邪丹,金十和金十六陷入苦战。 最后金家金十六石榴飞刀连杀两人,力挽狂澜扭转战局,最后一场比试,金家获胜。 然而… 大皇子不满于比试以平局收场。 所以额外增加比试。 这场比试,后人称之为: “超一流围猎之战。” 具体比试结果百姓不得而知,只知那日杀声震天,一介巾帼,战至终章。 厮杀声多日后仍在回响… “金家,金十一,参见。” 几日后,大炎古城,再无一流势力。 数月余,雪纷纷。 那年,说书人常这么形容遗憾: “恋人十二画,朋友十二画,爱人也十二画。” “只有亲人,十一画…” 第1章 村中茶馆哑巴仙人 古朝一八年四月四日。 哒,哒。 破旧的木棍用力的拄在地面上,它的主人,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啪嗒。 小乞丐随手将木棍扔到一边,解开裤带,向着前面的小土坡挥洒着他的壮志。 小土坡旁,有一个破旧的木板,上边还隐约能看到二牛两个字,他的旁边还画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牛头。 “呸,真是晦气。” 小乞丐好像也注意到了那个木板上刻的字,暗骂了一声,直接拿起木棍,准备离开。 不过,他回头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直接呆愣在原地。 “桃源…村?”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出现一个村落,村落里屋舍俨然,土地肥沃,还有不少人在泥泞的土道上,有一句没一句得闲聊着。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自己怎么记得,自己来的时候,这里除了土包,什么也没有了呢?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小乞丐不敢相信,于是快步向着村里走去。 然而村子里人欢笑的模样,让小乞丐不由得掐自己一把。 嘶…好疼… 这,竟然是真的? 小乞丐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撼,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村庄里的一处茶馆。 “相传,中州有个长生者王二麻子,他…” 说书的折扇轻轻扇动,又开始了他的每日一讲。 “天天听你说这个,换一个,换一个!” “就是,就是。” 青年听着说书人,又是老一套王二麻子风流往事,不停的摇着头,想来他已经听够够的了。 “那好,今天咱们就不讲长生者王二麻子,咱们讲讲咱桃源村的哑巴仙人!” “好!” 台下众人举杯欢呼,说书人那王二麻子老掉牙的故事,他们早就听腻歪了。 “相传啊,故事最开始,发生在咱们天淼古城隔壁的大炎古城。” “那里,本有个超然的一流势力,金府。” “然而却不知为何,这金府居然得罪了皇朝中的某色大人物,不到两月,那金府就跌下一流势力范畴。” 说书人,说着,不急不缓的拿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 “那和咱们桃源村的仙人,有什么关系啊?” “对啊,就是啊。” 台下的听众听的迫不及待,毕竟他们也想听听仙人的风采。 “别急啊,话说那人成仙之前,和金家颇有渊源。那金家覆灭的时候,那人每天都朝着金家的方向跪拜,每三天里,就只说一句话。” 说书人说的不急不缓,却把台下的听众听的心里直痒痒。 “哪句话啊?” “对啊,哪句话啊。” 说书人神秘一笑,他缓慢开口道。 “原谅我。” …嘶… 小乞丐坐在一旁,听着说书人的故事,也陷了进去,他眉头皱了皱,想着这天上的仙人,竟然也和凡间大炎古城金家,有所关系? “那人,就这样持续叩拜了一个多月,相传啊,他每次说话的时候,身上都有光芒大作,怕不是就在这一个多月里,那人感动了上天,这才成了仙人!” 说书人折扇猛地一收,画风突转。 “但是,你们可知,我为何称他为我们桃源村的仙人!” “对啊,为什么啊?” 茶馆的众人纷纷不解的问道。 “因为那仙人,就在我们桃源村!” 说书人表情严肃,好像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他手中收紧的折扇挥舞,似乎他真的在表述着,他的亲身感受一般。 “话说有一日,丐帮来我们桃花村作恶,就是那仙人出手,帮助我桃花村度过的这场劫难。” “那仙人眼神中,好似有包容世间的极致淡漠,他虽然背着一把剑,却却仅用一根树枝,就一下击退了丐帮来的所有人。” “那天啊,杀声震天,他一把剑斜立身前,那丐帮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敢对上他的眼!” “而且,他杀人时没说一句话,而他的周身还总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微光,最后他杀完所有人之后,踩着飞剑,直接破空而去!” 那说书人越说越激动,就好像飞上天的是他一般。 “这丐帮真是不善啊,居然惹得神仙都动怒了。” “你说这仙人,是不是会不会是个哑巴仙?” “哈哈,他不是…” 啪! 一旁不知听了多久的小乞丐,再也无法忍受,直接拍桌而起。 他身为丐帮的一份子,自然不能看着平头百姓对着自家评头论足。 众人回头看去,却见那小乞丐拿着一根破木棍,指着说书人破口大骂。 “什么桃源仙人,依我看,和你一样都是个废物吧!” 小乞丐站在桌子上,目光冷冷的看着茶馆里的众人。 “不许你,你,侮辱哑,哑巴仙人!” “不许!” 两个小男孩站在了小乞丐身前,他们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抬头死死看着桌子上的小乞丐。 虽然两人眼中都有些恐惧,但是他们却都鼓足了勇气地站在了这里。 他们俩个,平时最喜欢听说书人讲哑巴仙人的故事了。 “滚开!” 小乞丐的眼里却丝毫没有怜悯,他猩红着眼,挥舞着木棍,猛地向两个小男孩袭去。 两个小男孩全都来不及反应,砰的一声闷响,便一齐被打飞滑出去好远。 “什么仙人,这桃源村里面都是废物!一个入流的都没有!” 小乞丐跳下桌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傲视着看着茶馆里的所有人。 什么狗屁的仙人,不过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平头百姓罢了。 茶馆里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他们…都只是普通人罢了。 “大牛!二牛!” 突然,一个老妇人猛地冲出来,紧紧抱着地上的两个孩子,虽然地上没有血液,但是两个孩子都好像没了呼吸一般。 小乞丐眉头微挑。 不应该啊,明明自己也没下死手啊。 茶馆内喧嚣声渐起,可是很快又平息。 所有人都注意到茶馆外,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那人修长的人影,静静的立在门外,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神,好似经历了世间一切的沧桑。 仅仅是他的一个眼神,那彻骨的寒意,让在场就没有一个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小乞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缓缓向着斜后方瞄去,脑袋也一点点转了过去。 刺眼的光顺着门外洒了进来。 那门外有个粗布褐衣的年轻人。 他的手里有个很短又很普通的木棍。 他背后好像还背着一把剑。 像是…金家标配的剑。 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似乎正倒映着自己瘦弱的身影。 唰! 风声突起,小乞丐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向自己袭来,但是他…却看不见。 本能在告诉他,此刻,如果他不做些什么,那么自己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我我我是丐帮的人!我也认识金家的人!” 那小乞丐眼睛紧闭,他几乎是用尽自己全身力气去大喊,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死在这个青年的手中。 茶馆里寂静无声,只有嘀嗒嘀嗒的水声在响着。 小乞丐,他吓尿了。 不过好在,他赌对了。 那青年手中的木棍,稳稳的停在了,距离小乞丐额头一指处。 小乞丐看青年手中的木棍,额头冷汗直流。 那青年手中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树枝,此刻,却让自己感觉头上,好像悬挂着什么绝世凶兵一般。 那青年淡漠的看着小乞丐,只是说了一个字,就离开了。 “走。” 小乞丐听到这句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起身默默跟在青年的身后。 茶馆里,老妇人抱着大牛和二牛正瑟瑟发抖,她不断的摇着头,低喃道: “你不应该,来这里的,不应该…” 第2章 愿念无法止于七八 茶馆外,小乞丐静静跟在青年男人身后。 在青年的身后,他颤颤巍巍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确信无疑,眼前这个青年,就是刚刚说书人口中的桃源仙! 之所以他这么肯定,因为那青年的一只手插在随身带包袱里,而那里面,隐隐还散发着耀眼的光! 这是什么仙家手段?莫不是…袋里乾坤不成? 而且,这青年背上的,是金家制式佩剑,再加上他那令人胆寒的眼神,以及他那超乎寻常的身手… 这个青年,毫无疑问,一定是说书人口中的桃源仙! “哎呦。” 前面的青年猛地停下了了脚步,他身后的小哑巴,一下子没刹住,猛地撞在了他的身上。 “对不起上仙,对不起!” 小乞丐连忙跪地求饶。 他生怕眼前的桃源仙人,因为自己的怠慢,便用他手里树枝砍下自己的脑袋。 然而那青年转过身,只是默默的看着小乞丐。 他的眼神深邃,好似一眼望不到底一般。 青年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地上不断乞求的小乞丐。 “上仙,不要杀我!我在天淼古城,丐帮的分部排行老十,也认识里面金家的人,你留着我,一定有大用!一定有大用!” 小乞丐不断磕头求饶,祈求着这位上仙对金家,或者是对丐帮有所兴趣又或者说是渊源。 如果说书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上仙说不定和金府有些关系,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成为自己和上仙结识的筹码。 然而,面前的青年却一直一言不发,仍是冷漠的看着他,就好像,在想如何处理他一般。 小乞丐吓得瑟瑟发抖,磕头的速度都变快了几分,他的嘴里还不断说着什么,生怕自己下一瞬间就身首异处。 “王饬哥哥!”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只见小女孩手拿一串糖葫芦,从小道中跑了出来,那小小的一只,粉嫩嫩的脸,大概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小女孩手中的糖葫芦,冰糖被吃的一干二净,不过山楂倒是还剩下两个。 青年闻声回过头去,看到是女孩后,微笑着伸出了手,抱起了向他跑来的小女孩。 “哥哥,你跑哪里去啦,都要吃饭了呀。” 小女孩的脸在王饬身上蹭了蹭,随后抬起头,有些气鼓鼓的看着王饬哥哥。 王饬笑着看着怀里的女孩,眼中的淡然散开,尽数变成了温柔。 小乞丐侧过头,偷偷看一了眼,发现上仙此刻并没有看自己,于是这才敢抬头看去。 他这才却发现,上仙和这个小女孩眉眼,还真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上仙也有妹妹吗? 王饬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小乞丐,他轻轻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又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最后对着她摇了摇头。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晚了。 “不要揉雅馨的头!会长不高的!” 雅馨挥动着粉色的拳头,不停的挣扎着,好不容易才被大哥哥放到地上,没想到又被他捏了捏脸。 “王饬哥哥,奶奶叫我来,叫你回家吃饭呐!怎么还不回去呢?” 雅馨举了举糖葫芦,歪着头有些不解的看着王饬。 王饬摇了摇头,伸出手示意让雅馨先回去,他随后就到。 “唔…那好叭,不过你也要快点跟上来哦。” 雅馨用手指点了点嘴唇,说完后准备转身离开。 但是小丫头好像又突然想到什么,又转了回来,还撒娇一般的踢了王饬一脚。 小小的脚印印在王饬的衣服上,淡淡的,又十分清晰。 “哑巴哥哥,又不说话。” 说完,小丫头便转头跑开,全然没管身后的王饬哥哥。 王饬看着越跑越远的小丫头,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 小乞丐跪在地上,将王饬脸上的笑容看在眼中,然而等王饬侧过身来,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 这令人绝望的眼神,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这和刚才温柔笑着的,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上…上仙?” 小乞丐结结巴巴的吐出来一句话。 他有些不确定,眼前这青年究竟要做什么。 给自己看他的妹妹… 难不成…下一步要动手灭杀了自己? 小乞丐不敢再抬头,去对上那双冷漠至极的眼。 王饬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缓缓蹲了下去。 来…来了吗? 小乞丐浑身止不住颤抖。 没想到,自己从始到终,没有杀害过一个人,也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二流的水准,如今,如今却要死在,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 然而王饬并没有对眼前的小乞丐做什么,只是伸出两只手,好像在对他做一个暂停的手势。 什么意思? 是让自己在这里停留一天? 小乞丐并没有看懂王饬的意思,但是王饬此刻,已经起身离开了。 王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不到巴掌大的水晶球,轻轻捏碎,水晶球碎片化作点点微光,不断没入王饬体内。 这是他的功法所汇聚出来的水晶球,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增幅,不过,需要消耗说话的字数。 自己这近一年来,已经积累了近百个字,如非必要的话,自己也不会说话,不会积攒水晶球。 而一旁的小乞丐,眼前却是另一副光景。 只见那上仙的手,好像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只是自己完全无法看见。 但是,他却实打实能看见有洁白色的光芒,在上仙手中绽放,随即化作微光点点,好似尽数没入了上仙的体内。 这,这是什么仙法吗? 小乞丐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一次,他确信无疑,自己绝对是遇到了桃源仙人! 而王饬则是面无表情的走在村中的小路上,小路两旁开满了不知名的花草,天色渐暗,农田里的人也纷纷开始往回走去。 金家吗… 自从来到天淼古城,好久没听到这个词汇了。 王饬伸手摸了摸背上的剑,那是一把刻着二十的剑。 他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也预示着,他无法和解的过去。 他对不起金家大小姐,对不起金家的侍卫兄弟,也对不起,所有金家人,在自己身上的那份期盼。 不过,他也想明白了,这幕后一定有一双大手,躲在在所有人身后,操弄着这这棋盘里的一切。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断变强,强道所有人都无法忽视自己,强到…自己能抗衡所有人。 若有人拦在他面前,那么,他便杀人。 若有神拦在他的面前,那么,他便弑神! 王饬又重新折了一节树枝,他眼神里,有着深邃,有着坚定。 他不擅长去想那些复杂的故事,也不知道究竟谁在算计自己。 但是他知道,他除了那个杀了他全家的仇人以外,又多了一个仇人。 还是,朝廷上的人。 王饬一步一步向着不远处一个草屋走去,草屋内,此刻正有一盏烛火亮着。 一个小女孩正趴在窗口,小嘴嘟囔着,好像还在对院子外的王饬嘟囔着什么。 王饬看着屋子里的小女孩和老奶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现在,她们就是自己的家人。 是自己为数不多,要守护的人。 洁白的月光洒下,树影摇曳。 那年春天,风正好,他的愿,种下了念。 第3章 是一场温暖的梦吗?(上) “王饬哥哥!” 坐在窗户旁的雅馨,注意到王饬后,神色一喜,连忙光着脚丫就向门外跑去,迫不及待的去迎接王饬哥哥。 小草屋不大,却是刚好够容纳三人的一个小家。 院子外则是用枯木枝围成了一个简单的围墙,围墙里,还有一棵春意盎然的小树,此刻正在沙沙作响。 王饬推开栅栏门,门的旁边有一个还未编织好的篮筐,他伸手摸了摸向自己扑来雅馨,随后又把她抱了起来。 王饬看向她的眼神里,好似有着无尽温柔一般。 这是他的家人,她们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自己,照顾受伤的自己很久很久。 他看着撒娇一般,正轻轻捶打自己的雅馨,之前的回忆不断涌上心头。 他仍记得那夜,他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一刀贯穿,虽然没有致命,但却留下了终生无法愈合的伤口。 那夜,他绝望的趴在血泊中,周围只有漆黑的夜,好似还有乌鸦在期待着什么。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呵…也好。 这样悲惨的命运,这样无法言述的仇怨,就这样结束… 也好… 王饬眼前逐渐模糊,却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有一个老奶奶,正牵着一个小女孩,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是…是谁? “哥哥!哥哥!” 那小女孩的声音如同清泉,轻柔而又富有魔力。 王饬能感觉到,那个女孩温暖的手,那时候,正在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雅馨,你跑慢点。” 老奶奶气喘吁吁的,几个呼吸后也来到了王饬身旁,她拿出篮子里的草药,开始给王饬包扎起伤口。 这个女孩…是叫雅馨吗? 是…是那天,那个向自己要糖葫芦的那个女孩… 老奶奶费力扒开王饬的外衣,用草药涂抹到王饬的伤口,伤口上正有鲜血流出。 痛。 很痛。 但是…比起那人捅在心上的一刀…这点痛,又能算的了什么… “大哥哥,他,他是不是要死了呀。” 雅馨略带哭腔,说起话来都有些磕磕巴巴,她不断的从奶奶的篮子里拿出草药,祈求着,这个曾给过自己糖葫芦的大哥哥,能够活下来。 “不会的,雅馨,你拿好篮筐,咱们去附近的镇上。” 王饬无法想象,这一老一小两个人,当时是如何带走的自己的,又是如何长途跋涉,近乎跨过了半个古城,才最终定居在这偏远的桃源村。 但是他知道,在他一蹶不振的时候,是她们,一直在陪伴着自己。 “王饬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小丫头用粉嫩的拳头,捶打着王饬的胸口上,好似在表达着她的不满。 “糖葫芦呢哥哥!雅馨要糖葫芦!” 雅馨围着王饬哥哥转了又转,然而却没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糖葫芦。 她小嘴撅的飞起,好像失望极了。 “雅馨,别闹了,你白天的时候都吃过了。” 茅草屋内,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 “都来吃饭吧,等奶奶的竹筐做好,你王饬哥哥卖出去以后,再给雅馨买糖葫芦吃,好不好啊。” 奶奶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拿起大铁锅上的木盖,一时间热气四溢,房间里唯一的烛火,变的忽明忽灭。 王饬走进茅草屋内,接过奶奶手中的木勺,示意奶奶他来帮忙盛粥。 粥水清晰可见,整个锅里也看不见几粒米,但是他们三人就这样,就这山野菜,吃了大半年。 米不多,但是够。 粥不太稠,但是情却很柔。 王饬认真的把锅底的米给盛了上来,端给奶奶和小雅馨,之后自己则是随手又盛了一勺,盖好锅盖,就坐到了小木桌旁。 木桌上摆着零零散散的,还算新鲜的小野菜,那应是奶奶和小雅馨今天上山采摘的。 王饬夹起野菜,又喝了一口清粥。 可惜,自己今天没有打到合适的猎物,否则还能给奶奶和小雅馨加加餐。 王饬吹着碗中的热气,小丫头此刻正在看他,不知道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什么。 王饬也看了一眼雅馨,小雅馨又连忙把头低下,不再看王饬。 这小丫头,真的是越来越古灵精怪了。 王饬看着小雅馨这副模样,突然想起来今天白天遇到的小乞丐,那个乞丐,居然也是丐帮来的。 这丐帮,自己是时候去敲打敲打他们,一劳永逸,让他们别来打桃源村的主意。 最近丐帮来到这里的人有点多,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王饬如是想着,碗中的清粥却已经见底,然而他却浑然不知。 “哇!” 小雅馨不知道突然看到了什么,大喊一声,猛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直接扑到了王饬怀里。 王饬连忙放下碗筷,揉了揉有些浑身发抖的小雅馨。 “怎么了,雅馨,没事吧。” 奶奶也走上前,看着雅馨关心的问道。 “有,有老鼠!” 小雅馨把头深深埋在王饬怀中,伸手指了指墙边。 王饬顺着雅馨的手指看去,那里的土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坏,墙根处被挖出一个不太起眼的小洞。 “别怕,雅馨。” 奶奶走上前,轻轻拍打着小雅馨颤抖的后背。 住在这种地方,偶尔会有老鼠,也是没办法的事。 老妇人无奈叹一口气,雅馨这丫头啊,打小就怕这些东西。 王饬轻轻抱着小雅馨,他眼神变得平静,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或许,也是时候给小雅馨和奶奶换一个住所了。 或许去敲打敲打丐帮,也能顺便救济一下这个家庭。 奶奶和蔼的看着一脸平静的王饬,眼里浮现几分复杂之色,不过很快隐去。 夜深,小丫头趴在王饬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王饬见状,轻轻把小雅馨放到土炕上,自己则是回到桌旁收拾碗筷。 “小饬啊,你来一下。” 奶奶和蔼的笑着,她招了招手,声音从王饬的身后传来。 王饬做完手中的活后,甩了甩手中的水,轻轻坐在了奶奶身边。 王饬看着奶奶,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在等奶奶先说。 “小饬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奶奶。” 奶奶语气十分亲和,此刻,微弱的烛光,似乎再也无法照亮奶奶的脸。 夜很静,窗外没有一点声音。 王饬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平静的看着奶奶。 自己,好像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奶奶… “奶奶老了,也不知道能帮上你什么忙,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小饬啊,记得和奶奶说。” 奶奶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着王饬的手,还不断轻轻拍着,好像生怕小饬下一秒会离开一般。 “没事,奶奶。” 王饬也握住奶奶的手,说话的同时,他左手中有洁白的光亮起,那是王饬的功法正在运行。 “你啊,自打来的时候就不爱说话,走在外边,别让人欺负了去。” 奶奶似乎对王饬手中的光芒并不意外,只是仍然在关心着小饬。 小饬这两天的总是心不在焉的,好像和村子里,偶尔到来惹事的乞丐有些关系。 第4章 是一场温暖的梦吗?(下) 不知道为什么,奶奶她总有预感,小饬他将会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且,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奶奶想到这,轻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链,戴到了王饬的右手上。 手链上串满了墨绿色的石头,虽然石头的形状千奇百怪,但是整体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奶奶她虽然也不清楚,为什么小饬每次说话时,左手都会发出光芒,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是一家人。 “小饬啊,奶奶知道你不爱说话。这串手链,是奶奶给你做的,希望你,出去闯荡的时候啊,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好。” 烛光逐渐微弱,灯火已经照不亮王饬手腕上的那条手链,但是王饬总觉得,这条手链很好看,就和小雅馨的那一条一样。 奶奶她…既要照顾小雅馨,又要维持一家的生计,这条手链,想必奶奶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王饬轻拍着奶奶苍老的手,他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不会。” 王饬左手上又有光芒散发,就好像在昭示着他的决心一般。 王饬并不会走,自己的家人都在这里,如果要走,他也会带着小雅馨和奶奶一起走。 不过,眼下丐帮的问题,确实需要自己去解决。 “那就好,那就好啊。” 奶奶欣慰的又拍了拍王饬的手,良久,她才缓缓站起身,王饬也连忙伸手去扶起她。 “天色不早了,小饬,你也好好休息吧。” 奶奶说完,费力的爬上土炕,轻轻给小雅馨盖好被子后,就静静的躺在了土炕靠窗的一侧。 王饬看奶奶躺下后,吹灭烛火,也躺在了土炕上。 小雅馨睡在在奶奶和王饬中间,此刻她呼吸均匀,好像睡的正香甜。 呼噜噜… 没一会儿,奶奶轻轻的呼噜声响起,想来也是,奶奶也应该累了一天吧。 也写不清楚,一个爬上土炕都费劲的奶奶,是怎么每天上山去摘野菜的。 不用想也知道,会很辛苦。 王饬看着头顶积满灰尘的蜘蛛网,思绪纷飞。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在这里生活快一年了啊。 王饬脑中,和小雅馨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有时候温馨,有时候喜悦。 这平静的生活,就好像是自己不愿打破的梦。 而这一切,都是小雅馨和奶奶带给自己的。 哒。 就在这时,王饬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小雅馨好像动了动。 王饬全没在意,全当小雅馨是睡着了在翻身,也没去理会。 然而,他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一点点爬到了王饬胸前,并且还直接翻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上面。 这小丫头,是想趁自己睡着,捉弄自己吗? 王饬闭着眼,他想看看,这小丫头到底要干嘛。 只见小雅馨爬上去后,用手指剐蹭着王饬的胸口,好像在写什么字一样。 宁静的夜,王饬任由小雅馨肆意的书写。 “王饬哥哥。” 忽然,小丫头略带哭腔的声音传出,王饬睁开眼睛看去,小雅馨此刻就好像要哭了一样。 “哥哥…你,是要走了吗。” 小丫头揉搓着眼睛,王饬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泪滴落在自己胸前。 王饬摸了摸小丫头的脸,但是并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自己的功法运行所产生的光亮,会把奶奶惊醒的。 “王饬哥哥,你,你骗得了奶奶,但是骗不了我,你,你是要出去了是不是…” 小雅馨小声呜咽着,小珍珠不停的落下。 “哥哥,你每天不是练剑,就是上山打猎,可以,可以陪雅馨一天吗。” 雅馨似乎委屈了很久,王饬举起手揉着小雅馨低着的脑袋,把她轻轻按在自己怀里。 想来,最近自己好像确实忙着各种事情,也好久没有好好陪过小雅馨了。 “哥哥,我,我把钱都给你,买你陪我一天好不好。” 小雅馨把一个口袋塞到王饬手中,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王饬笑着点了点头,自己只是出去解决麻烦,很快就回来了。 等回来以后,再把这口袋还给小丫头吧,省的不收下她又担心自己。 小雅馨见哥哥收下口袋答应下来,立马也不哭哭啼啼了,开心的躺到王饬身边。 然而小丫头好像觉得还不够解气,便拽着王饬的的一只手臂,狠狠咬了一口,最后枕在了上面。 “王吃哥哥收了雅馨的钱,就要答应我哦,等你忙完,一定要陪雅馨一天!” 王饬听着小雅馨撒娇的声音,轻轻笑了笑。 这小丫头,真的是… 王饬侧过身,把小雅馨抱在怀里。 小雅馨也抬起头,看着身前的王饬哥哥傻笑着,她的眼角,隐约好像还有泪水划过。 夜是如此温馨,或许所有人都在装模做样的睡着,但是总有一人在这梦里,是真的安稳的睡着。 这天夜里,王饬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熟悉的大火,不过这次,自己好像走在一个人身后。 梦中,有呜咽声,求救声在自己身后不断回响着,但是王饬却无法回头,只能拼命的向跑去。 王饬飞快的向前跑着,似乎想要追上前面的那个人。 追上那个,杀了自己全家的人。 然而那人的身影,却越走越远,无论自己怎样挣扎,却都无法拉近与他的距离。 王饬无力的在他身后追赶,却只能静静看着那人越走越远。 然而,前方的人却猛地回过头来。 待王饬看清那人的脸,迈出去的脚,却再也无法移动半步。 那人…是… 是雅馨? 杀害自己全家的人,竟然是雅馨? 王饬猛地睁开眼睛,汗水淋透了他的衣襟。 他衣服上的印记也变得模糊不清。 他知道,那是梦,一个如此真实的梦。 他看着身旁熟睡的雅馨,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脸,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她还这么小,怎么会是杀害自己家人的凶手? 真是疯了。 王饬轻轻走下土炕,他准备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到。 自己记得,阿爸阿妈死的时候,自己应该才七岁,那时候,这小丫头还没出生吧?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扑通。 王饬一把把脸浸泡在冷水之中,之后猛地抬起头,王饬这才清醒了不少。 还是继续练剑吧。 王饬拿起剑,轻轻朝门外走去。 没人注意到,在这个蒙蒙亮的早晨,所有人都一脸平静的睡着,只有这个小女孩眉头紧紧皱褶起,口中好似还在低喃着什么… “不,不要…” … 院子里,天还未完全亮起,树下青年的剑,却已经挥舞了一遍又一遍。 剑风划过枝叶,却没有任何树叶落下。 然而,正在练剑的王饬,手中的剑突然一顿,他猛地想起昨天那个小乞丐。 自己,昨天好像让小乞丐在原地等自己一会,不过昨天的自己好像把这件事完全忘记了。 想来,那个小乞丐应该是离开了吧。 王饬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不再去分神,手中剑影也再次闪动。 他手中舞动的,那是金家剑法,却又有所不同。 第5章 牛大牛二和张爷爷 这是王饬根据九哥的剑招,进行了结合改进而成的招式。 金九的剑招,和金家剑法的风格几乎完全不同,前者更倾向于灵动,而后者更倾向于一瞬间威力的释放。 王饬手中的剑,却完美继承了两者的优点,不仅速度极快,虚实相互交替,而且剑招一瞬间的爆发,也比得上金家的剑法。 不过王饬并不满足于此,他仍在练剑,练能守护自己,能守护自己家人的剑。 就像,当初在金家,十五哥那样的剑。 太阳逐渐爬上了最高点,王饬的汗水如雨水一点点垂落到地面,雅馨并没有打扰王饬练剑,就这样在一旁默默看着。 “奶奶,奶奶,为什么我总觉得,王饬哥哥的剑里好像总有…嗯,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伤呢。” 雅馨抬起小脑袋,看着正在编织竹筐的老奶奶。 “或许,他有想要守护的人吧。” 奶奶低着头,手里的活仍在忙碌着。 “小饬,休息会吧,去村子集上,把这个篮筐买了,换点钱来。” 老奶奶扑了扑自己的粗布衣裳,上面并没有灰,只不过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王饬听到奶奶的话,停下手中的剑,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他一手拿着收好的剑,一手拿起奶奶新做好的篮筐,便向着院子外走去。 “雅馨,雅馨也要去赶集!雅馨要去买糖葫芦!” 雅馨高举两只粉色的小手,对着栅栏门之外的王饬哥哥祈求道。 但是王饬却对着小雅馨摇了摇头,余光扫去时,却发现昨晚墙根的洞,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王饬笑了笑,并没有多想,他只是又隔着栅栏门,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再见。 “雅馨,回来吧,等王饬哥哥回来,他会给你带糖葫芦吃的。” 奶奶柔和的声音在王饬身后响起,王饬越走越远,逐渐听不清奶奶和雅馨两人在说些什么… “他会回来吗。” “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走吧。” 这正午的风,吹过一个个小土包,如此的冷,就连树上的鸟儿都忍不住的的嗦。 “啊…啊切。” 通往村中的路上,一个小乞丐正打着的嗦,在风中瑟瑟发抖着。 他在这里不吃不喝的等了一宿,却仍没有见到上仙的影子。 那个桃源仙人…是把自己忘了吗? 小乞丐如是想到,不过,这样倒是也好。 事到如今,他也不太奢求什么仙缘,只是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活着就好。 他不想害人,却也不想被别人伤害。 然而,正当他刚扶着腿站起身时,却发现昨天那个桃源仙人,正悠哉悠哉向他这边走来。 他眼中那股淡漠虽然仍是看不到底,但是他的脸上的表情,应该表明他此刻心情还算不错吧。 不过,这,这不会是真的神仙下凡吧? 要不然怎么自己刚要起身, 他就恰好出现呢! 这,这一定是上仙在给自己机会! 小乞丐连忙跪爬到王饬身边,王饬皱着眉,低下头看去,这才发现这路上居然还有一个人。 是昨天那个小乞丐啊,居然还没有离开。 “上,上仙,小的,小的一直按照约定,在这等你。” 王饬面无表情,只是觉得这个小乞丐智商可能不太行。 自己昨天明明只是说,让他在这里等自己一会,谁能想到,他居然在这里等了一宿。 嗯,现在就连乞丐,都这么卷吗? 王饬摸向他身旁另一个的口袋,并从里面缓缓掏出一枚银币。 那个口袋,是雅馨昨天给他的。 这,是银币? 而一旁的小乞丐,看到上仙手中银币,顿时乐开了花,这可是一枚银币啊,已经够自己吃穿一个月了! 王饬并没有看满脸喜悦的小乞丐,他的神色却微微有些惊疑。 王饬拿起口袋,仔细看去,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六枚同样的银币。 这银币,是小雅馨从哪弄到的? 是她跟奶奶从山林里捡到,然后偷偷攒起来的吗? 这小丫头… 小乞丐跪在地上,看着王饬把银币又放回了口袋,眼神里的惊喜变成了失落和委屈。 不是,上仙,合着你就是给我闻闻味啊? 王饬收好七枚银币,这钱,是小雅馨的。他是肯定不会拿出去花的。 至于这小乞丐,他还有些用处。 毕竟这小乞丐所属丐帮,而且这丐帮居然和金家还有联系。 那么,自己肯定不能轻易放这小乞丐离开自己身边了。 王饬背着篮筐,小乞丐则低着头垂头丧气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点一点向村子中心走去。 小乞丐步履蹒跚,王饬也有意放慢了脚步,两人在正中午的时候,可算来到了村里的集市上。 然而集市上此刻却没有几个人,只有一个老大爷正坐在一个摊位上,正打着盹。 大爷身前,还有几个小孩正在不远处打闹嬉笑着,玩着鬼捉人的游戏。 “牛大,牛二,该我当鬼了。” “你不已经是鬼了吗,该轮到我啦!” 王饬取下背着的竹筐,走到老大爷面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老大爷身旁的桌子。 老大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睡意朦胧的说道: “这不才白天吗,怎么这时候来买墓碑呢。” 然而他并没有听到有人回应他,于是抬头向来人看去,这才发现来人是平时常来卖竹筐的小饬。 “是小饬啊,你奶奶又编好竹筐了吗?这是这次的钱,你数数,卖糖葫芦那个出村子了,今天,今天恐怕回不来了。” 老大爷仍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随手把几枚铜板推到桌子前。 王饬也没看,直接把铜板全部收在手里,还把一枚铜币给了身后得小乞丐。 而小乞丐接过铜币后,则是安静的跟在王饬身后。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怎么,正值热闹的中午,这村子里,为什么却如此的安静呢。 而一旁几个小孩正在蹲在一块,不知道说着什么稀奇古怪的话。 “喂,牛大,咱们一起去张老头家冒险吧!听说他家有一口特别吓人的棺材,咱们一起去看看呀!” “我赞同!” “我也是!” “我也想去!” 蹲在地上的孩子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冒险,是孩子们的天性。 “没准那棺材突然扣上了,你们几个小丫头片子,一下子就都被关在里头了哦~” 突然,一道阴森的声音从小孩身后传来,孩子们听完吓得立刻四散跑开。 “张爷爷,你太坏了!” “就是就是,哪有这么吓人的!” “哈哈哈,你们这群小不点,想探险都想到我家来了!也不怕我去真把你们装在棺材里!” 那张老头哈哈大笑着,完全没了刚才困呼呼的模样。 “好啦,不欺负你们了,要是把你们欺负哭了,那就没人买老夫的碑了。” “不不不,俺爹说,村里张大爷做碑做的最好了。” “就是就是。” “俺牛二要是能买到一个,以后,张大爷一定记得给俺画个牛头在上面。” “先给我做!” “我先来的!” “你们这些小娃子,还不大点,要求这么多,再说了,老夫能不能给你们做…” 还不一定呢… 张大爷话音未落,手中竹筐猛地掉落在地上。 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风,吹动着竹筐,肆意滚动,这里,哪还有什么集市,哪还有什么喧嚣的孩子们。 只有,几只乌鸦在静静的注视着罢了。 而王饬和小乞丐,此刻已经不知道走出去多远,王饬看着手中的铜板,若有所思。 默默走在前面的小乞丐,突然回头问道。 “那个,那,上仙,我们,我们要去哪?” 小乞丐并不知道王饬要带自己去哪里,于是他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算盘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孩子们何时消失不见… 第6章 天淼古城残念金三 “丐帮。” 王饬说完,他左手伸向口袋,右手则是比了一个你来领路的手势。 小乞丐心领神会,立马在前面带路。 小乞丐的心思活跃得很,即使刚刚上仙的动作非常快,但他确实看到了。 刚刚上仙手中,有白色光芒汇聚,这莫不就是,说书人常说的,仙人那言出法随的手段? 小乞丐越想越兴奋,自己能给这样的仙人带路,说不定自己会得到怎样的机缘呢。 至于丐帮…我有上仙,丐帮算个屁。 小乞丐如是想着,就连走起路来都变得利索了几分。 王饬则是慢悠悠的跟在小乞丐身后。 然而两人没走多久,却发现道路旁的树下,正靠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他手里好像有一把剑,之所以说是好像,是因为他手中的剑破烂不堪,有很多大小不一的缺口,就好像,是人为破坏的一般。 王饬眯了眯眼,仔细看去,这把剑和自己的佩剑很像,不过,树下那人手中的剑更大一点,而且还破破烂烂的,就好像已经不少年头了一样。 小乞丐并没敢多说什么,直接快步从树前掠过,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强,比自己强上太多。 王饬倒是神色依旧,但是也没有做什么其他举动,只是跟在小哑巴身后,慢吞吞的走着。 等王饬两人走远,那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口中还在低声说着什么: “那是…二十么?也算是一把好剑。” 男人说完轻轻一笑,默默的跟在王饬身后。 小乞丐眉头皱起,他感觉身后脚步声,好像变得有些杂乱。 于是他回过头看去,却发现之前树下的那个男人,此刻正在跟着他们。 怎么办?这是,这是盯上自己了? 小乞丐脑中不断向神灵求保佑,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怕什么,自己身后,可是桃源仙人。 一想到这,小乞丐的胸膛又忍不住昂了起来。 而王饬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态。 如果是敌人,杀了就是。 如果是路人,那跟着也就跟着。 至于打不过…这个,自己还真没想过。 有一天一字修仙诀的功法加成,这中州,能打过自己的,目前自己知道的,只有那个修仙者。 毕竟,他不属于在凡人的范畴。 而王饬和小乞丐身后的男人,就这样默默的跟着,就好像,他只是单纯顺路而已。 夜色将至,小乞丐找到了一处山洞,那是过往行人经常用来留宿的山洞。 他们进来时,山洞里已经有了一行人,一共四个,他们都背着书箱,像是要去赶考的学生。 小乞丐走进山洞,和王饬解释清楚来这山洞的缘由。 因为旅途还长,需要明天下午才能到丐帮,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在这里休息一晚。 王饬点点头,默许了小乞丐的行为,两人直接找到靠近墙体的一侧坐下。 而树下那个男人,好像也“意外”发现这个山洞一样,又很“意外”的看向王饬和小乞丐,随即很“意外”的说了一句: “哎呀,两位也在这里,好巧好巧。” “是,是好巧。” 小乞丐看向王饬,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王饬此刻却闭着眼睛,俨然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相逢即是缘,怎么,老弟你不来个自我介绍?” 那男人极为自来熟的,坐到了小乞丐身边,小乞丐把目光投向王饬,眼神中带有祈求。 然而王饬仍是闭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我叫张三,是天淼古城,丐帮的老十。” 小乞丐犹豫好久,最终还是说道。 “哎,这么巧?我名字里也带三,要不,你猜猜?” 那男人笑着和小乞丐打趣道。 小乞丐听完,不敢有丝毫怠慢,立马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个男人。 看他手里的剑,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好像确实是金家的剑无疑。 他的名字里,还带三…那他是… “你是金家超一流高手,金三?” 小乞丐吓得目瞪口呆,就连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一旁的王饬听到后,眉头不由得挑了挑,虽然他仍是闭着眼睛,但是他那有些混乱的呼吸,却表示着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 金家…金三吗。 “哎呀呀,你这小乞丐,还挺厉害嘛!真有眼光!” 金三说着,一把搂住了小乞丐。 两个衣衫褴褛的人搂在一起,看起来就好像是沦落天涯的难兄难弟。 “没,没有。” 小乞丐变得更加磕巴,他好像这辈子能遇到的高手、高人,今天全都遇到了。 明明,明明自己也是江湖里一个二流的好手,怎么到今天,好像完全不够看的样子… “虽然你眼光不错。” 金三说着,拿着破碎的剑,缓缓站起了身。 “但是好像总有人,他们的眼睛像是瞎了一般。” 金三看着靠近的书生,声音十分不屑。 “被发现了?不过那又能怎样?拿着一把破剑你在这装什么13?” 为首的书生,再也没有了之前温文尔雅的模样,他手中书卷展开,一把匕首赫然藏在其中。 “就这三个废物,交给我吧。” “别跟我抢,我来!” 谈话之间,已经有两个书生拿着匕首冲了上来。 小乞丐神色古怪,不是,三个不入流的家伙,就连自己都打不过,怎么敢跟金三叫板的? 而金三只是看着他们,笑着摇了摇头。 “该说你们无知呢?还说无畏呢?” 金三的剑只是微微抬起,冲上来的两个书生直接身首异处。 快,太快了。 小乞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他只是听说过,金家超一流金三的剑,以极快的速度闻名。 今日一见,果然快的让人无法理解。 而剩下的两个书生,哪能不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硬茬子,直接把匕首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跑了。 金三也没有去追,而是转头看向了从始到终都闭着眼睛的王饬。 “小二十,你是不是,也该夸三叔一句?” 金三语气有些不善,他的目光落向了一直无动于衷的金二十。 这家伙,给人的感觉明明不入流一样,却从始至终都闭着眼睛。 是自信,还是无知? 而王饬听到金三的这句话,神色并没有改变,依旧是双手环抱着,闭着眼。 金三却仍不死心,他把脸凑到了小二十面前,又有些玩味的说了一句。 “小~二~十~” 一旁,小乞丐吃惊的坐在原地,就连呼吸都变得停滞。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这…桃源仙人,居然是,那个害的金家家破人亡的凶手… 金二十? “是。” 王饬终于睁开了眼睛,这人虽然语气轻蔑,倒是自己在他身上并没有感到恶意。 看着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反而感觉,里面有着几分怜悯的意味。 第7章 大轱辘滴溜溜地转(上) 王饬的话刚一说完,他的左手边上便突兀的出现了洁白的光点。 在这个漆黑的山洞里,那白光显得如此耀眼。 这下,小乞丐更加确信,这金家二十,已经成仙! 而一旁的金三也更加确定,眼前这个青年,是自己的二十弟。 传闻金家金二十,有一种神乎其神的功法,在他的功法爆发时,左手会有白色光芒汇聚。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王饬说完,也缓缓站起身,他左手的水晶球被他捏碎,山洞里很快又陷入黑暗,只有干柴燃烧的声音,在噼啪作响。 微弱的火光映着两人的侧脸,金三和王饬的脸上,都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只有小乞丐的眼中倒映着火光,他不知道本来平和的气氛,为什么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这金三,是要和金二十这个仙人打架吗? 是像传说中那样,因为金二十害的金家家破人亡吗,所以金三来寻仇了吗? 小乞丐默默的往后退了两步,可是仅仅只走了两步,他就碰到了山洞的墙壁。 咕噜。 小乞丐默默咽了一口口水,他多么希望,这两尊大神不要打起来。 或者说,不要波及弱小无助的自己就好。 他不想死,他还没有和别人说他这传奇的一生,说他遇到仙人那波澜壮阔的故事… 这样紧张氛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金三突然猛地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吓得一旁的小乞丐不由得一个的嗦。 “小二十,你真可以啊,没想到这才一年不到,你就已经一流了,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金三的手用力拍打着王饬的肩膀,他拍人的动作,和金家的其它侍卫一模一样。 王饬看着眼前的金三,目光渐渐平和了些许。 看来,这确实是金三无疑。 然而王饬只是淡然的看着金三,也并没有继续开口说话。 他不知道金三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或者说,对自己这个叛徒,对这个残害金家自家兄弟的人,是个什么态度。 然而金三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些一样,他一把直接搂过金二十,继续自顾自说的说道: “小二十我跟你说啊,哥哥我…” 王饬眉头蹙起,这自来熟且话密的风格,怎么感觉这么像十七哥。 金三自顾自的说着,而王饬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忽然,王饬突然注意到手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过来,他顺着源头缓缓看去,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是这小乞丐,居然又被吓尿了… 夜很长,三叔从天南讲到了海北,几乎上什么都说,说什么他们在大炎古城所见所闻,也说了他自己一人流浪天淼古城的经过。 但是,三叔他好像有意避免了说起金家的人,每次提起,都是简单一笔带过。 虽然他语气平淡,但是王饬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三叔也很想大家。 但是他,真的不介意自己做了什么吗? 几人又不知道聊了多久,终于是小乞丐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三叔这才决定去睡觉。 这一夜,三人都沉沉的睡着。 王饬不知道有多久,自己没有不做梦了,这一晚上,他睡的很好很好。 待王饬醒来,山洞里的火不知道熄灭了多久,只是外边的阳光已经完全照亮了山洞。 他的衣角,一处模糊的鞋印,也随阳光洒下而退却。 王饬打着哈欠,又伸了伸懒腰,他回头看向一旁的小乞丐,此刻他还正蜷缩着睡着,只是不知道,三叔他去了哪。 “起来了?” 正在想着,三叔的声音却从山洞外传来,王饬顺着声音看去,三叔他手里正抱着不知名的果子,他还把其中一个稍大的递给了王饬。 “吃吧,小二十,咱们都是自家兄弟。” 金三的一句自家兄弟咬的特别重,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饬能感觉到,这三叔对自己态度一直很好,这一晚上他也一直在和自己说话,似乎他也知道自己不方便说话,所以只是他自己一直在诉说着。 王饬伸出手,接过了三叔手中的果子吃了起来。 他看着三叔阳光的笑容,放心的咬了一口果子。 很酸。 非常酸。 不过,这算不得什么。 王饬闭着眼,安静的吃着。 三叔看小二十的表情,撅着嘴好像很不满意。 于是自觉没趣,又转头盯上了一旁的小乞丐。 这么“好吃”的果子,怎么能我一人独自痛苦呢! “唔…” 一旁的小乞丐,揉了揉眼睛,活动了下筋骨,他看着相安无事的两人,随即呆愣在原地。 我怎么记得,这俩家伙打起来,然后直接就走了呢,临走之前,那仙人还扔给自己一本仙法。 难道,我现在这是在做梦吗。 还是,那是我做了一个梦? 小乞丐捏了捏自己,有些欲哭无泪。 嘶…好疼… 梦里,他都已经得道成仙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你要这么对我,让我醒来啊… “给,张三你也一起吃吧。” 金三全然没有在意小乞丐复杂的神色,他伸手扔给小乞丐一个果子,小乞丐接过后,感谢的涕泗横流。 两天了,虽然没成仙,但是自己终于有资格吃口东西了啊… 这金三,可真是个大好人。 他带着感谢的目光看向金三,随即毫不犹豫,大口咬向手中的果子。 然而,他刚一下口,他的表情顿时开始变得多姿又多彩。 只见他的嘴角猛地向右下抽动,同时脑袋也向右颤抖着歪去。 我他喵! 酸! 太他※的酸了! 然而他看着眼前的金三和金二十面无表情的吃着,他也不敢不吃下去。 这回,他是真的涕泗横流了。 合着,这俩家伙没一个好人啊… 三人吃完果子后,各自拿起东西就离开了山洞,继续沿着小路,向着丐帮分舵走去。 金三和小乞丐走在前面有着,他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王饬则走在身后,默默跟着两人。 “你们是要去丐帮分舵吗?不过,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金三有些不解的看向小二十,小二十却没有说话,眼睛里只有一如既往的深邃。 “那个,上,上仙,不对二十哥他,他可能是想去找其它金家的人吧。” 小乞丐打了个圆场,他总不能说,上仙,是来灭了丐帮的吧? “找其它金家的人?在你们分舵?你以前见过?” 金三一听这话,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就连和小乞丐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嗯…我好像有点印象。” 小乞丐仔细想想,然后认真说道: “我只记得,那人手里也有金家制式佩剑,肤色…嗯是小麦色,还挺高挺壮的,感觉…浑身上下,一副充满了正气的模样。” “你说那个人,他是不是总是背着一个长枪,还用着一把特别宽大的刀?” 金三语气略显激动,不由得晃了晃还在认真思考的小乞丐。 “嗯…好像是确实这样。” 小乞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果然。” 金三露出一丝苦笑,他轻轻一叹,轻声道: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金三神色微宁,眼里复杂之色更甚。 金无双,你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朝阳下,金三手中的剑,又握紧了几分。 他的愿,他的念,或许今日就能解决。 而一旁的王饬,将这一切默默收在眼底。 如果自己没记错,小乞丐描述的,应该是金家侍卫里的老大,金一吧。 自己见过金家的人并不多,只有金一和金无双罢了。 三人无话,短暂的沉默后,一辆正缓缓推动的四轮车,出现在几人眼前。 这条小路算不上宽广,这个四轮车刚好堵住了这条小路,而四周的树林里草木丛生,上边还布满了荆棘,三人也不好直接绕过去。 反正三人也不太着急,于是默默跟在老人身后,静静的看着老人一步一步,推着车子往前挪动着。 第8章 大轱辘滴溜溜地转(下) 吱呀吱呀… 腐朽的木车在土地上枝丫枝丫作响,这条路并不平整,甚至整体来说,还有点向右倾斜,所以导致了左后方的轮子,实际上并没有着地。 这个车子整体的构造十分奇怪,四个轮子居然都是独立的。 这就导致了,如果地面上若有一个石头,恰好碰到了悬空的轮子,这轮子便会毫不犹豫,像是喝多了一般,开始左右抽搐起来。 而推车上的小男孩,手中正拿着一个看起来不算太大的风车,他正在推车上一边蹦跳着,还一边大声的叫喊着: “大轱辘,滴溜溜的转!” “好啦好啦,别给风车起名字啦,安静会,要是不小心碰到盆盆罐罐,爷爷可就没钱,给你买糖葫芦啦。” 那老爷爷安抚住胡蹦乱跳的小男孩,他依旧在奋力的推着破烂的木车。 而他们身后的三人则,是表情各异,小乞丐在捂着嘴忍着笑,或许是因为那个在鬼畜的轮子,又或许是因为这个有些好玩的孩子。 而王饬眼底,却有一股难以察觉的温柔划过。 这小男孩,和…还挺像的。 和…和谁来着? 王饬眉头微皱,他意识到,他的记忆,好像逐渐开始残缺。 而一旁的金三,则是将手中的剑背在身后,然后走到了老人身边。 “老人家,我来吧。” 金三也没等老人家拒绝,直接接过老人手里的推车,一把推了起来。 “坐稳了!” 金三对着小男孩一声大喝,随即飞快的推着三轮车向前跑去。 “哇唔!冲啊!” 小男孩并不害怕,他看着手中不断旋转着的风车转,激动的叫个不停。 而他们身后的老人,则是叹口气站在原地。 “哎,慢点啊…怎么好意思,劳烦人家呢。” 王饬走上前,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对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没,没事,没事的,金三他力气足,而且也很稳重。” 老人听到小乞丐的话,顿时释然。 也不知是因为听到了小乞丐的话,还是因为听到了金三这个名字。 而一旁的小乞丐,在自作主张的替桃源仙人说完以后,目光还悄悄看向了桃源仙人。 他…是在笑吗?那看来自己没做错。 呼… 想到这,小哑巴长舒一口气。 而王饬此刻,则是目光柔和的看着,正玩的开心的三叔和小男孩。 他是金家人,没错。 最后一点怀疑也被打散,王饬就这样扶着老人,在后面一点点跟着三叔和小男孩。 小男孩笑得很开心,就和…和…一样。 王饬眉头蹙起, 这次,他确信了,他正在不断忘记着什么… 这条路正朝阳,虽然小路不大,但是风景依旧正好。 是谁? 王饬更加用力去想,可是无论如何,他脑中的画面却越来越模糊,记忆也变得更加混乱。 为什么…自己感觉,无论怎样,都有人,正在等自己回来? 风拂过王饬的衣袖,他身上的印记,再也无法看见。 这条倾斜的小路,越走越平整。 这条狭窄的道路,也越走越宽阔。 王饬三人和老爷爷小男孩,在一处分叉路口分了别。 临走前,小男孩还把一个小风车送给了金三,金三笑着,让小男孩帮他挂在衣服上。 待金三蹲下身后,那小男孩却调皮的,把小风车放在了金三的头上。 “嘿,你看着这小屁孩。” 金三虽然嘴上在抱怨,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一点未减。 王饬默默跟在小乞丐和三叔身后,他想着小男孩,总感觉,有些地方好像太熟悉,又不太对劲。 是这个小男孩给了自己一种,之前从没有感受到的,那种真实的感觉? 王饬摇了摇头,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想。 越想越乱的事情,倒不如放开手,顺其自然。 天色渐晚,几人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来到了一处非常辽阔的营地边缘。 说是营地,只不过是用几根树枝,再加上几条生锈的钢丝,围起来的区域罢了。 里面扎堆着三三两两的乞丐,大部分的却都在躺在地面,也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到了,金,金三…” 小乞丐虽然一路上和金三说了不少话,但还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 毕竟,这里可是有一位超一流高手,还有一位好似仙人般的存在! 最主要的是,这仙人对丐帮的态度,自己还不清楚呢… “以后啊,你叫三哥就好。” 金三看了一眼还是有些结巴的小乞丐,无所谓的说道。 正说话间,两人的突然眼前走来一个高个子光头男。 这光头魁梧雄壮,几乎比小乞丐高了足足有两个脑袋,但是他自身实力,实际上却和小乞丐差不了太多。 光头男扫视了一眼众人,开口就十分不友善: “你带回来这两个货色,是个什么东西?”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是,自己这兄弟,平时没这么二啊? 小乞丐连忙摆手,想要表明的意思是“别问了,不可说啊兄弟。” 然而,那光头男一副恍然大明白的样子,轻笑着说道: “原来,是不足为惧的废物啊,我还以为是…嗷!” 光头男还没等说完,小乞丐一棍子直接向着他裆下狠狠袭去。 “那个,您,您里边请。我朋友他,平,平时不是这样的。” 小乞丐吓得额头直冒冷汗,裤子下面隐约又有液体流出。 他※的,你他喵想死别拉着我啊! 这家伙也不知道今天脑袋又抽什么风。 金三看着两人,哭笑着摇了摇头。 “走吧。” 王饬听完三叔的话,默默跟着两人向营地更深处走去。 小乞丐看着并不介意的两人,常舒一口气。 “你们俩,给他把我埋地里!什么时候我回来,什么时候给他放出来!” “好,好的十哥。” 旁边被指到的两个乞丐颤颤巍巍的走来,把倒在地上,正无声嘶吼的光头男拉到了一边。 而小乞丐也是看着被拉走的光头男,扶了扶额头,无奈叹了一口气。 傻兄弟,你可别怪我。 我这也是为你好,毕竟,我可不想眼瞅着你白白丢了性命啊… 等做完一切,小乞丐又追上了停在洞穴前方的三人。 “那个,三哥,里面,里面我就不去了,大当家的,不让小的们进去。” “没事,三弟,你该干嘛干嘛去,没准你们大当家,和我们是老熟人呢。” 金三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小乞丐听到后,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站在了边上。 他目送着两人走进了洞穴,他摸了摸脏兮兮的脑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黑鬼呢?” 小乞丐猛地抓起地上,一个迷迷糊糊的乞丐,慌忙问道。 “谁,谁知道啊,没准,嗝~还在山洞里,没准,死,死哪去了呢…” 一股恶心的酒味直冲小乞丐,小乞丐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希望…黑鬼那疯子,不要和三哥他们遇上吧。 然而进入洞穴深处的金三,突然好像变了一副面孔,他停下脚步,认真的对王饬说道。 “我知道,小二十,你应该是被人陷害了。” 这句话,并没有引起王饬太大的反应。 他当然也知道。 然而,当王饬听到金三下一句话,脚步不由得一顿,他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终于浮现了一丝震惊。 第9章 谁为棋手又谁为棋 “你所有的举动,恐怕都是家主提前算计好的。” “包括…应该死去的你。” 金三声音平静,洞穴里的火光照映着两人的脸,这一刻,王饬所有的猜想,好像都得到了印证。 自己…为什么会来到金家。 又为什么…结局最终会是众叛亲离。 为什么…自己的到来,却是金家的悲剧的开始。 自己的离开,亦是金家悲剧的延续… 原来,是因为金家的家主,已经选择了抛弃所有人… 原来,竟然是这样么… 王饬深邃的眼睛里,有微弱的火光在流转,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真没想到听到这个结果,你还能这么冷静。” 金三走在前面,随手拿下了墙壁上的一个火把。 火光映着他的脸,金三好像是在笑着,可是笑容里却充满了无奈。 “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和你直说了。你和我们分别后,我们金家侍卫,从二哥到七弟,全部被家主和金一算计,围杀在了…陷阱之中。” 金三的表情明明没有变化,但是王饬却在上面,看出了自嘲的神情。 “真可笑,我们最尊敬的大哥,和家主,竟然成了谋害我们的凶手。” “那天,无数的军权军,从坑道四周杀来。” “我们金家侍卫们拼死守住据点,却唯独不见家主和金一。” “军权军就跟杀不完一般,我们死了很多兄弟,二哥无奈之下,只好掩护我们,让我们先行离开。” “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和七哥他逃了出来,重伤的七哥还…不知所踪。” 金三脸上有一丝仇怨,一丝讥讽,也有一丝无奈。 那一天,他失去了很多亲人,可是失去如此多亲人后,他却…连家都不敢回。 他怕,怕想杀自己的人,就在金府等着自己。 他也怕,自己的回归,会直接导致金府其余兄弟的覆灭。 火光照耀着两人的脸,王饬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正仔细观察金三的表情。 他虽然相信三叔说的话,但是并没有完全相信三叔这个人,因为三叔的出现有些太巧了,偏偏是自己,刚好得到了与金家有关线索的这一天,遇到了他。 “呵。” 金三突然苦笑了一下,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小二十。 “你也不用有压力,这件事,与你无关。毕竟,你也只是被拉进棋局的,无关之人罢了。” 金三说完,举着火把转过身去。 他和小二十,不过都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罢了。 “不。” 王饬坚定的的声音从金三身后传来。 “我是金家,金二十。” 金三听到小二十的话,脚步一顿,随即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向洞穴内部走去。 金家,金二十吗? 真是个…固执的小家伙。 王饬深邃眼中,倒映着火把的光芒,此刻,他左手有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球,正在口袋中不断汇聚。 他的口袋里,已经装满了大小不一的水晶球。 上面的字也不尽相同,有体质,体能,精神,还有灵魂。 王饬握紧了口袋里的水晶球,却并没有捏碎。 他需要积攒,更多的力量。 金家家主,朝廷上的人,还有杀自己父母的仇人… 总有一天,我都会让你们,逐一,血债血偿! 王饬平静无波的眼神,被滔天怒火所取代,这一次,他坚信,自己一定不会败。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洞穴之中,洞穴很大,道路也错综复杂,两人就这样好似漫无目的走着,这洞穴之中,还时不时有水滴滴落的声音传来。 金三举着火把,走在前面,突然他好像察觉到什么,神色一变,快速举起手中的剑,向头顶上刺去,与此同时快速闪身到一边。 啪嗒! 一个不明黑色物体,应声掉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顿时四散开来。 金三抬头看,向这东西的来源,在火光照耀下,他却只看见好似有一个漆黑的人,此刻正趴在洞穴顶上。 “这是个什么东西?” 金三说话间,猛地起身一跃,举剑向头顶刺去。 然而,因为洞穴太过高,金三这一剑并没有刺中。 这一剑落空后,金三举起火把,似乎想要看清楚头顶这个生物。 然而那黑色的人却也没过多停留,直接沿着洞穴顶部,飞快爬走向洞穴深处。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金三有些不解的看着爬远的黑色人类。 能倒挂在洞穴顶部的人吗?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此刻王饬也是低下头,看向那人留下的黑色物体。 这恶臭的气味,这神似的长条形状… “我他喵的,这不会是翔吧?” 金三眉头一皱抢答道。 他突然有些庆幸,刚才自己没用剑刺中这玩意了。 不过,谁家好人拿自己的翔当武器啊? 王饬看着这地上的黑色物体,也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丐帮,不愧是丐帮。 小插曲过后,两人依旧缓缓往洞穴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洞穴里的火把就愈发稀少,两人也不知道,他们想找的人在不在这里。 咯咯… 金三和王饬头顶,突然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不好。” 金三眉头蹙起,这扔答辩的家伙,又来了! 金三连忙侧身闪避,大便也险之又险的,从他身侧飞了过去。 “我他喵的,这这这人怎么这么恶心他喵的!” 金三怒火中烧,要不是自己反应迅速,说不定真被这黑不溜秋的东西给恶心到了。 这乌漆嘛黑的鬼地方,还有一个有着天然保护色的家伙,随时虎视眈眈着自己,可真是有够令人难受的。 而一旁的王饬看着地上的一坨,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扔这东西的主人,自身不过三流,不过他能悬挂在墙壁上,而且通体黝黑,在这视野模糊的山洞里,他有着天然的优势。 洞穴里悬挂的人见偷袭失败,再次沿着洞穴顶端快速爬开。 “那个,小二十啊。” 王饬看着不怀好意的三叔,眉头不由得挑了挑,这一幕,怎么自己感觉这么熟悉? “那个,要不然,你走前面?三叔我在你身后,也好保护你啊。” 王饬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你这是想保护我吗?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三叔! 我就说这一幕怎么这么熟悉,合着十七哥那祸害人的手段,都是从你这学来的啊! 第10章 无法躲避必须命中 王饬无奈,接过三叔的火把,随后走在他的前面。 以自己的身手,躲开这种像是小孩打架一般的偷袭,并不算困难。 就这样王饬举着火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王饬平静的注视着前方,而金三则是不断的小心翼翼环顾四周,还时不时抬头仔细打量着什么。 不是,你可是超一流高手,至于吗? 王饬有些无奈的抽了抽嘴角,余光扫过,却恰好发现地上那一坨东西。 于是连忙抬腿,直接跨过。 王饬随后又往前走了两三步,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 然而,已经太晚了… 金三踏出一步后,正难以置信的把头缓缓低下。 “不是,这,这不合理吧?” 金三有些欲哭无泪,明明自己已经走在后面了,怎么还是会中招了… “咯咯咯。” 突然,一道瘆人的笑声从两人头顶传来。 王饬和金三抬起头同时抬头,发现之前那个黑色的人类生物,正挂在他们不远处,好似在嘲笑,又好似在讥讽。 “我他喵!士可杀!不可辱!” 金三再也无法忍受,怒喊一句就提剑冲杀过去。 王饬伸手阻拦,却连金三的影子都没有碰到。 这金家的最快的剑,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这性子,怎么感觉好像和十七哥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王饬取下身后背着的剑,也紧紧跟在金三身后。 这洞穴这么大,要是两人跑散了,估计很难再找回来了。 两人就这样不断追逐着黑色人形生物,直到来到了一处转角。 等两人转过这个转角时,那黑色生物却早已消失不见。 而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个人为雕琢出来的小房间。 这个房间不大,而且只有前后两条路可以走,与其说是一个小房间,倒不如说是一个扩宽了的洞穴。 洞穴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盏明灯,还有一个已经落了灰的柜子。 王饬和金三缓缓走进房间,他们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空间。 这个空间里几乎没有其他东西,如果那黑色生物没有离开这里,那么他藏身的地方,恐怕只有眼前这个柜子了。 王饬走上前,摸了摸柜子的把手,上边已经粘满了灰尘,王饬只是轻轻触碰,一层的灰尘就被刮了下来。 王饬和金三对视一眼,正准备动手打开柜子,却听见通道另一处,突然有说话声的声音传来。 “这黑鬼,今天怎么回事。” 话落,一个头发火红的男人从转角走了出来,他一手拿着一把长刀,同时另一个手中,还捏着一个黑色人类的脖子。 “金无双,这黑鬼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也说不定。” 另一个小麦色的男人紧随其后,他背后背着一把长枪和一把宽刀,他健硕的身姿,却在他身前的男人面前,显得弱不禁风。 这两个人里,黑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的气息,给人一种一流高手的感觉,而红色头发的中年男人,气息可是一点没有隐藏,是实打实的超一流高手无疑! 两人环顾了这空旷的洞穴,却没有在这里发现其他人。 “好好的活着不好吗,非要过来送死。” 金无双目光凶狠的看向手中不断呜咽的黑鬼,而黑鬼此刻眼神正不断看向中年男人,他的目光里划过祈求之色。 然而黑色头发的中年男人并没有看黑鬼,他仔细的环顾四周,好像注意到了什么。 拉碴。 金无双没有犹豫,直接一下拧断了黑鬼的脖子,全然没有注意黑鬼伸出去的手,好似想要抓向黑发男人。 金无双拍了拍手,对着正向着柜子方向走去的黑发中年说道: “这黑鬼可算是死了,怎么了…这柜子里面有什么吗?” 黑色头发的健硕中年,却并没有说话,他缓缓走到了柜子旁边,他还伸手摸了摸柜子上的灰。 而柜子里的王饬和金三,都紧紧的盯着柜子缝隙外的两人,眼神中有震惊之色流露。 柜子外这两人是…金家家主!和金家侍卫头领,金一! 幕后黑手,就是远处这个中年男人!金无双! 王饬的眼中,好似有无穷的愤怒要涌出,他握紧了拳头,刚要起身推门而出,却被一旁的金三伸手猛地拦住。 金三表情认真严肃,对王饬摇了摇头。 你,不是他的对手。 金三的嘴巴张张合合,王饬看懂了他的意思,但是紧握的拳头却怎么也松不下来。 两人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柜子外的金一身上。 只见金一收回即将打开的柜子的手,回头轻轻说道: “不,家主,柜子里什么也没有。” 金一转过身去,还无奈的摊了摊手。 “怎么又突然叫我家主了,怪瘆人的。” 金无双上下打量着金一,他看着金一的表情写满了厌恶。 “别取笑我了家主,毕竟我们都依靠你的计划,才能坑咱们金家的那些超一流高手。” 金无双眉头挑了挑,脸上好像划过一丝不悦,随即他冷声说道: “你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起这个来。” 然而金一却并没有说话,回应金无双的,却是金一的手中袭来的长枪。 “你抽什么风?!” 金无双抬刀轻松挡着金一的长枪,他有些不解,这金一今天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打架了? “家主,你残害我金家兄弟,又设计陷害我金家,我金一,已经等今天很久了!” 金一的长枪猛地掷出,却被金无双歪头轻易躲了过去。 金一见状,毫不犹豫抽出背后的宽刀,直接对上了金无双的长刀。 然而,仅仅只是一个照面,金一就被打飞了出去。 “怎么,你会因为这个?想跟我练练?” 金无双歪了歪脖子,眼中的火热之色更甚。 “咳…” 金一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瘫坐在墙边。他举着刀,颤抖的刀尖指着金无双,他一字一句怒斥道: “你这么做,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 金无双缓缓举起手中的刀,他眼神里,有讥讽也有嘲笑。 “怎么,助纣为虐的你,今天就因为所谓的报应,敢单独对我出手了?” 金无双手中的长刀缓缓下落,此刻。他的刀,杀意凛然。 “该结束了,皇…” 咣当! 突然,一声清脆的碰撞声传来,那是剑和刀相碰的声音。 那剑,是一把残破的剑。 那人,也是一个残破的人。 “家主…” “…别来无恙。” … 与此同时,营地里的小乞丐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营地不远处。 那里,有两个戴着佩剑,背着双戟的男人,正向洞穴这边走来。 小乞丐眯了眯眼睛,在看清楚佩剑上的字后轻声喃喃道: “这又是…金家的人吗…真是风雨,欲来啊…” 小乞丐默默藏在人堆里,目送着两人进入洞穴之中。 那两人的剑上,一柄刻着十三,一柄则刻着十四… … 第11章 藏在柜子里的老王 此刻洞穴内,金无双讥讽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金一,回头对着一旁的金三说道: “没想到,这里居然藏了一只老鼠,而且还是我们金家的余孽,真是可惜啊,你居然没能痛痛快快的死去。” 金无双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终于理解刚才金一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家主您可真爱说笑,你没死,我怎么舍得会死呢。” 金三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而他的剑,却死死的握在手中。 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仇怨,此刻,都在他残破的剑中。 “快,快走吧…三弟…是大哥,对不起你…” “不。” 金三语气平淡,他看着金无双,眸子里的怒火呼之欲出。 今日,他无论如何也要给兄弟讨个说法! “我说你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不过,这苦情的戏码,你觉得会有用吗!” 金无双说完,长刀猛地向金三袭来,金三抬剑抵抗,一时间小小的洞穴中,不断炸响着刀剑碰撞的声音。 王饬并没有从柜子里走出来,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目光平静,波澜不惊。 三叔他说,这是他们兄弟和家主之间的仇怨,希望自己不要插手。 不过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不要插手…指的是不让一流的自己插手。 是,怕自己拖后腿吗… 这性格,当真像极了十七哥… 王饬深邃的眸子里,看着金三挥舞着剑不断防守,他的剑招虽快,却没有在金无双身上讨到一点好处。 “你的剑招,可都是我教出来的,你还想凭着这些杀我不成!” 金无双语气凶狠,他看好金三剑招中的缝隙,一刀猛地朝着他的防守缝隙打去。 当! 然而金无双无比自信的一刀,却被金三反手挡下。 “我知道,所以我,还练了别的剑招。” 金三趁着金无双恍惚的瞬间,转守为攻,飞快的剑影划过,一时间竟然打的金无双连续后退几步。 “可笑!” 然而,金无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手腕猛地发力,一刀劈出,打退了金三袭来的剑,同时也打乱了金三的进攻节奏。 “不过是天淼古城,烂大街的天淼剑法,你也好意思拿的出手?” 金无双在熟知金三的剑招后,刀锋更加凶狠,几乎刀刀都落在了金三的盲区。 金三眉头紧锁,此刻,他不仅无法做到有效的防守,而且竟然连他手中的剑都有些难以握稳。 刀风不断割破了金三的衣裳,仅仅一个呼吸间,他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金三眉头蹙起,手中的剑更加握紧了几分。 家主他…果然好强。 要…止步于此了吗? 金三看着密密麻麻袭来的刀光,眼神里一抹凶光划过。 他不退反进,放弃了防守,而选择强行打开进攻的节奏。 而相应的,仅仅一个瞬间,他身上增添了几处漏骨的刀伤。 “你想以伤换伤?金三!你做的到吗!” 金无双讥讽一声,手中的刀舞动的更甚,一时间,金三手上肩膀甚至是身上,竟然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反观金无双,虽说在防守,但是却并没有收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力拔山兮,气盖世!” 金无双敏锐的捉到,金三进攻节奏的致命缺陷,随即他一声大喝,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向下劈去。 与此同时,金三不退反进,他眼神坚毅,手中的残剑也直指金无双的咽喉。 “一起死吧!” 金三眼中杀意凛然,为了报二哥他们的仇,这一刻,这一剑,他都等的太久太久了。 自从他从那次围杀逃出来以后,他每天都在练这一剑。 这是结合金家剑法,和天淼剑法精髓的一剑,这一剑并没有十分迅速,也并没有多么多么华丽,这一剑,只是为了能够当机会来临的时候… 以命,换命。 “呵。” 金无双笑着看着刺过来的剑,嘴角不由得有些上扬。 自己练教出来的东西,自己能不了解吗? 他手中的刀猛然劈下,狠狠的劈在了金三刺出来的剑身上。 只听“当”的一声,金三手中本就破烂不堪的剑,应声折断。 金三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金无双。 自己…这必杀一剑,竟然被家主这么轻松挡下了? 然而,金无双并没有给金三反应的机会,他直接一刀拍在了金三的手上,金三手中的断剑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而金无双的另一只手,则是直接将金三拎了起来。 “老规矩,给你一次留遗言的机会。” 金无双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捏着金三的脖子,他冷漠看着眼前遍体鳞伤的金三,眸子里有一丝怜悯划过。 都放你活着离开了,干嘛,非要来送死呢… “放开三弟!” 金一怒吼着,双手扣着地面,用力向前爬去,然而,还没爬多远,却被金无双一脚踢开。 “还装什么装,等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金三眯着眼,嘴角有鲜血渗出,此刻,他有些费力的看着金无双,余光不经意看向了远处的柜子,说道: “我…金家,的,侍卫,尽数,效忠于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 金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弄清楚的事… 为什么,自己一直追随的人,居然是杀害自家兄弟的罪魁祸首呢? “为什么?” 金无双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了地上正望向自己的金一。 “当然是,为了长生!” 金无双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癫狂的神色,还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地上的金一却一把猛地抓住金无双的衣角。 “不要…伤害…三弟…” 金无双脸上划过一丝讥讽,他手中的刀缓缓举起,道: “这么着急?那就送你先上路吧!” 金无双手中飞快劈下,然而却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落在金一的身上。 只听一声脆响,他的刀下,正有一把清秀剑稳稳的拦在下面。 金无双对地上这把剑,可太熟悉不过了。 那是金家的剑。 那是…刻着二十的剑。 “金家,金二十,参见。” 洞穴内有柔和的白色光芒闪过,但很快就化作微光,顺着王饬左手融入他的体内。 这一幕,不仅看到呆了地上趴着的金一,也看呆了拿着刀的金无双。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什么奇特功法? “小子?你也是来送死的吗?” 金无双脑袋歪了歪,眼中杀意凛然,这不正是,自己最开始救的那个不入流的小子吗?这才不到一年,就已经一流了? 也难怪,七弟坚持要把他送到金家去呢。 然而,王饬并没有回话,他波澜不惊的眼眸,映着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 金无双,金家家主,也是覆灭金家的幕后推手之一。 今日,他必须死。 王饬一道猩红的影子掠去,手中的剑飞快舞动,直接攻向金无双。 因为功法的缘故,他只有六分钟来结束这场战斗,时间一到,他的功法就会自动停止运行,他也会处于很长一段的虚弱期。 当当当! 王饬的剑不断与金无双的刀相碰撞,阵阵火光从兵刃锋芒中绽放,整个洞穴都变得忽明忽灭。 “走。” 金一捉住机会,一把扶起地上那个已经有些失血过多的金三。 而金三被扶起后,费力的回过头看去,目光落向了正在和家主对拼的金二十。 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看走眼了… 这小二十……真的好强。 明明之前给自己的感觉只有一流,而如今,他居然能爆发出超一流的实力。 小二十…难道他真的会突然爆发的功法不成? 是…那个白色光芒的缘故吗… 第12章 这是无悔更是误会 “走吧。” 金一说着,用力按着金三的穴道,金三无力抵抗,当即晕了过去,随后两人一点一点向着洞穴外走去。 地面上,只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一点点向着远方蔓延。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金无双眼中有精光划过,这是对对手的欣赏,也是对金家金二十的认可。 然而王饬并没有说话,他深邃的眼神如同在看死人一般,他手中剑招突变,由金家剑法猛然变成了金九的剑剑招。 “梅花十五剑?这金九那家伙居然舍得教你?” 金无双不由得有些惊讶,但也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无论是金家剑法,还是天淼剑法,亦或者是梅花十五剑,在自己面前,都不够看。 金无双的刀舞动的更加迅速,然而王饬手中的剑亦是越来越快。 而且,金无双猛地发现,自己不能预测到这金二十的剑招了。 怎么回事? 这是他,自创的剑招? 金无双眼中震惊的神色更甚,但是同时杀意也更加明显。 这金二十,断然不能留下,否则,那人定会责罚下来。 想到这,金无双刀锋突变,猛地向王饬下盘攻去。 而王饬神色不变,反手握住剑柄轻松化解。 金无双眉头蹙起,他这是头一回,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 金无双握紧手中的刀,他的霸刀二十一式此刻已经尽数施展,然而,却连眼前这个才入一流的毛头小子都奈何不了。 “你的剑法,入微了?” 金无双这才发现,他无论如何都攻不破小二十防线的原因。 这小家伙,居然练剑一年就入微了? 这天赋,恐怕七弟他都望尘莫及吧? 然而王饬并没有回复,他眼神平淡无波,眼中只有他挥舞的剑。 他的剑越来越快,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等回过神来,他的剑,早就已经架在了金无双的脖子上。 “我…输了。” 金无双脸上,并没有颓废或者惊惧,反而是一脸释然的看向金家的小二十。 “让我说完遗言吧,你知道的,这是…我们金家的惯例。” 金无双说着,随手将手中的刀扔在了一边。 或许,他等这一刻太久太久了。 这个,唯一能解救自己,解救金家,解救这整个棋局的人。 他深呼吸一口气,紧绷的肌肉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可笑,所谓长生,终究是一场空啊。” 金无双俨然没有之前气势凌人的模样,他的眼中再也没有凶光,看着小二十的目光里,反倒是带了一丝怜悯。 “可惜,你和大皇子也一样,只是个局中的人罢了。” 王饬默默的听着金无双诉说,无论他说什么,自己杀他的决心不会动摇。 哪怕,他曾经救过自己,也一样。 如果这个梦是你给我织的。 那他,就必须在你这里终结。 王饬握着剑的手开始发颤,那并不是因为他心境的波动,而是功法副作用的结果。 增幅,时间结束了。 “我今金无双,无愧于金家,无愧于金家所有人。” “只是苦了,跟了我一辈子的兄弟们。” 金无双说着,一只手轻轻握住金二十手中颤抖的剑,他知道,眼下这个青年,也要到极限了。 “我无意卷你入局,但是既然你已入局中…” “希望,你有能力破这无解的残局吧。” 金无双说完,另一只手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轻轻扔给了王饬。 王饬接过后,仔细查看,只见这令牌上面一个宝字,而他的下面,则写着一个二十一。 就在王饬低头查看令牌的时候,金无双突然一把握住王饬的剑刃,狠狠地向自己脖颈刺去! “去…百宝阁,那里…应有你想要的…答案。” 还未等王饬作出反应,剑刃已经彻底没入他的脖颈,金无双再也没了生气。 王饬眼神中震惊之色划过,他本还想再了解一下金家家主为什么这样做,以及杀害自己父母的人是谁。 但是,这金无双为何,这般的一心求死? 还没来得及王饬多想,金无双却已经缓缓跪倒在王饬剑前。 他的眼睛仍在看着金二十,泪水却顺着脸庞滑落在地上。 他这一生做了太多错误的决定,选择去坑杀二弟,来保护金家,结果到最后,他却谁也没有保护的了。 什么狗屁长生,什么狗屁仙道。 如果再来一次,他宁可和大家,战到最后,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独行… 只是…他对不起金家,对不起守护金家的每一个侍卫,更对不起自己的女儿…金嫣然。 这条路无法回头,他自己也清楚,以他的力量,更无法破局。 如果是这个孩子,或许,自己的死,能助他最后一程吧。 “孩子,你记住,是我们金家欠你的。也是你…欠我们金家的…” 金无双嘴巴张张合合,他的眼睛,最终还是缓缓闭上。 这天下,皆是你寻觅长生的棋子,但是这孩子,应是…天外的棋。 王饬静静的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金无双,他眼神平静,完全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感觉。 他知道,眼前这人并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那释然的表情,恐怕,他也只是个受人驱使的傀儡罢了。 王饬蹲下身子,缓缓拿起金无双的长刀。 他眼神淡漠,轻轻擦去脸上的鲜血,全然没有一点杀错人的愧疚感。 无论怎样,你算计我是事实,害的金家家破人亡,也是事实。 而且,还有一点你说错了。 你金家,不欠我,我也从来,不欠你们金家。 王饬淡漠的回过头,却发现洞口,正有两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家主!” “家主!!!” 金十三和金十四猩红的眸子,他们怒吼着冲到了家主身边,而目光则是死死的盯着王饬。 他们不敢相信,本来已经被金家逐出去的金二十,居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杀了他们的家主! “我要你死!” 金十四一声怒喝,提着剑,毫不犹豫就冲了上来。 王饬看到这一幕,脸色平静,不慌不忙的将口袋中一个水晶球捏碎,功法再次运转,力量也随之涌现。 当! 仅仅一个照面,王饬就将金十四击飞出去。 金十四捂着胸口,鲜血不断流出。 “当初,就不该放你活着离开!” 金十三连忙跑去,扶起咳着鲜血的十四弟,他猩红的眸子,对着王饬愤怒的嘶吼着。 “难道还不够吗!你害死了十五弟。又杀了十九弟,现在家主和三哥接二连三都被你迫害,你非要,非要全部杀完你才肯罢休吗!” 第13章 一场梦醒繁华皆空 金十三声嘶力竭的怒吼着,他泪流满面。声音沙哑,他眼中愤怒,此刻已经无法抑制。 但是他却并没有出手,他知道,十四弟都一招就败给了他… 这金二十,已然超一流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曾经收留的那个小哑巴,如今,居然会杀了自家这么多兄弟… 他很后悔,悔在比试的时候,为什么自己没有杀了他? 然而王饬却漠然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一旁的两人。 十三哥和十四哥这两人,怎么会如此凑巧的来到此处?三叔死了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和金一离开了吗?金一,他人呢? 王饬看着仍在声嘶力竭的两人,并没有解释什么。 幕后之人的棋盘很大,自己还有十三哥和十四哥,都只是无辜卷入棋盘的棋。 自己也没必要浪费字数,和他们去解释什么。 王饬淡漠的收起了剑,走出山洞,最后就连再看两人一眼都没有。 金十三和金十四,他们两人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不是被算计,就是别有目的。 不过,自己又何须在意呢? “我们金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王饬听到金十三的话,脚步一顿,随即轻笑一声,摇摇头走出了洞穴。 金家。 八叔他们死后,哪还有什么金家。 洞穴外,小乞丐正焦急的在洞口徘徊。 已经这么久了,怎么桃源仙人他们还没出来。 不会,分舵主和他打起来了吧? 一想到这,小乞丐不由得浑身打颤。 分舵主的实力当然毋庸置疑,那可是实打实的超一流。 但是那哑巴仙人,也不是一般人啊… “千万别打起来,千万别打起来。” 小乞丐双手合十,不断祈祷。 当然,他也希望他那黑鬼兄弟,自求多福,别惹得杀身之祸才好。 虽说黑鬼平时欠欠的,还没事爱玩答辩,但好歹也是自家兄弟啊…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小乞丐眯起眼睛向洞穴内看去。 我靠,完啦! 出来的是上仙,他身上还有血液! 这,这上仙不会是把洞里的人全杀了吧? 小乞丐这样想着,背后都开始渗出冷汗。 如果自己没记错,进入洞穴的,最起码有四个一流以及以上的高手吧? 就,就这么一会… 全都死完了? 小乞丐低着头,不敢去看王饬那深沉的眼神,他只是低着头,为自己之前没和桃源仙人动手感到庆幸。 忽然,小乞丐感到有什么东西递到了自己眼前。 “这是,百宝阁的百宝令?” 小乞丐看着王饬手中写有“二十一”的百宝令,眼神中透露着不解。 这百宝令就和金家的佩剑一样,是侍卫的标志。 不过,这个桃源仙人之前不是金家的第二十侍卫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百宝阁第二十一侍卫了?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哑巴仙人才会杀人灭口? 那现在给自己看,岂不是要… 一想到这,小乞丐连忙跪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磕头求饶,地上,还有着不明液体在嘀嗒嘀嗒的落了下来。 一旁不少乞丐看到这场景,不停的议论着。 “这张三不是吓尿了吧?” “这青年谁啊?没听说有这样的高手。” “他身上怎么还有血迹,怎么回事?” 王饬听着周边的声音,深邃的眼神中有一丝不耐划过,他蹲下身子,对着眼前的乞丐说道: “百宝阁,在哪。” 一时间,王饬左手中光芒大盛,他身边的乞丐们顿时鸦雀无声。 良久,人群里不知道谁一声大喊: “那是,神力!” “神仙保佑!” “那是舵主说的神力!快跪下!快跪下啊!” 一时间,众多乞丐全都向着王饬跪了下去,纷纷说着祈祷神明保佑之类的话。 王饬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想赶紧去这个地方,找到杀他父母的仇人报仇,仅此而已。 “它,它就顺着我们来,来时的路,一路,走回去以后,再一直沿着大路继续走就能到,到百宝阁了。” 小乞丐跪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 王饬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这里。 在他走后,小乞丐一行人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拜了又拜,他们跪了很久,直到哑巴仙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才站起身来。 小乞丐站起身,看着王饬的背影,拳头握在心头,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不奢求什么仙缘,只希望,自己和自己所在意的人,相安无事就好。 噗呲… 鲜血飞溅… 小乞丐嘴角流着鲜血,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去… 自己身上,那是一把长枪… 是一把贯穿了自己的长枪… 扑通… 小乞丐跪在地上。 同时还有一具尸体也倒在了小乞丐身旁。 那人,小乞丐他认识,是金家的… 金三。 小乞丐费力的回头望去,他的眼神里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费力的张开了嘴: “舵…舵主…” 可是那人,最后却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那一天,火光烧红了夜,小乞丐努力咬着牙,爬了很久很久,可最终,他还是闭上了眼。 他手中的一枚铜币滚出了好远好远。 上面的四个字还清晰可见。 “平安,喜乐。” 天淼古城,再无丐帮。 也再无… 小乞丐。 … 火红的夜渐渐沉睡。 刺骨的风从北边吹来。 这是第二天的夜晚。 王饬沿着来时的路,夜以继日的走了一整天。 现在,天色已经很深了,王饬不得不找一个地方去休息恢复一下体力。 他停在了一处用朽木围成的院子前,腐朽的木门零碎的倒在地面。 这院子旁有一棵树,是一棵枯死的树,月光洒下,这棵树,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树边杂草丛生,隐隐约约能看到里边有一个破烂的竹筐,露出半截,余下的则埋在泥土里面。 王饬走进院子里,清冷的风拂过他的脸颊,他的心头,空空的,总觉得,有些冷… 这院子,想来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王饬继续向院子里走去,门边处的土墙上,一个裂开的小洞格外的明显。 王饬觉得很熟悉,但是他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房门两侧,还隐隐约约能看出贴着残破的对联,不过这副对联,只剩下王饬头上的横批还能勉强看清。 上面写的是,古朝一零年。 第14章 桃源村口桃源仙人 王饬眉头微微蹙起,如今,已经是古朝一八年了… 吱呀… 王饬推开破旧的木门,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落满灰尘的蜘蛛网。 这地方,得有七八年没人住过了。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土炕,一个落满灰尘的木桌,和一个土砌成的灶台。 桌子上好像还有一本书,是一本棋谱册子。 书下隐隐约约好像还能看见一张信纸。 王饬对棋谱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只是棋谱下面,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王饬将棋谱放到一边,一个墨绿色的手链映入眼帘。 这是…和自己一样的手链? 王饬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只是很像,却和他没有完全一样。 王饬把手链放到一边,信纸上的字落入到了王饬眼中。 欲将相思写满天,化作繁星拥我眠。 莫笑忙时无闲日,归来对联非今年。 车来将成一对象,难寻棋外老棋仙。 推门草深前年树,无果无叶也无言。 这封信,倒是写的贴切,只是顺序不太正确。 不过,这首诗总觉得如此熟悉呢… 王饬摇了摇头,没再多想,他推开草席,径直躺在了上面。 窗户外星光点点,肆意的洒在院子中间,这一幕,很美,也很熟悉。 王饬的呼吸声变的的均匀,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王饬好像梦见什么。 又好像什么都没梦见… “奶奶,这是哪。” “这是…桃花源。” 天色微微亮起,王饬睁开眼,眼角,不知何时,有一滴泪水,正偷偷流下。 王饬伸出手,对着窗外初升的太阳。 那里好像有什么,他想伸手抓住。 可是阳光穿过指尖的缝隙,那里,他什么也留不住。 王饬起身,拿起了自己的佩剑。 他环视四周,墙上干净整洁,看不出一点破败的痕迹。 而桌子上的佩剑上,却已经有不少豁口,还有很多地方开始卷刃。 王饬轻轻抹了抹剑身,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老家伙,接下来的路…恐怕你无法陪我了。 王饬将剑轻轻放在桌子上,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棋谱。 走出门外,和煦的风吹过,王饬乌黑的秀发随风起舞,配上他那粗布褐衣,好一副沦落天涯的书生的样子。 可惜,他不会像书生那样读书,也不会像书生那样作诗。 而且,他也不能不能…自由自在的说话。 王饬推开门,离开了这个令他感到心安的地方。 他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着绿意盎然的茅草屋,深深鞠了一躬。 他看着发了芽的树。 他不记得。 但是… 那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一条泥泞的小路,王饬顺着路走去,隐隐约约的,感觉曾经好像有什么人跪在在这里。 继续向前走,一个个小草包映入他的眼帘。 啪嗒。 王饬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 他弯下腰,将脚下的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个木板。 一个刻着牛头的木板。 王饬蹲下身子,把他重新插回土包上。 他双手合十,认真的拜了拜。 无意叨扰,请勿怪罪… 王饬睁眼,平静的眼神中只剩下深邃。 “你,来了。” 王饬抬头,顺着声音看去,不远处的小土包前,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 他正坐在一个石桌前,石桌上还有一副象棋。 王饬走了过去,他并不认识这位老人,只是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不过,是在哪里见过呢? 那老人抬起袖子,对着王饬招了招手。 王饬有些疑惑的走了过去,老人身后的一个石碑,也随之进入王饬眼中。 桃源…村? 好熟悉的名字。 王饬坐在老人对面的石凳上,仔细打量了一下老人。 这老人浑身上下一袭白衣,一尘不染,长长的胡须随意的垂在衣服上,风轻轻拂过,却未曾乱一丝一毫。 而老人身后,则是一个村落,村子里安静异常,没有一点声音。 王饬不由得又仔细向村落里看了看,好熟悉,却又无法想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想进去看看吗?” 老人面带笑容的看了一眼王饬,王饬听完当即点点头。 “那…就陪老朽下盘棋吧。” 王饬深邃的眼眸倒映着老人,他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老人确是笑着,随手一指,桌面的棋子自动回到原位。 “请。” 老人伸手,示意王饬执红先行。 王饬拿起棋子,仔细打量了一二。 与老人仙家手段相比,自己更想知道这棋子是什么制作而成,近乎完全透明,就好像,一个凭空浮在棋盘之上的字那般。 “在我的领域,你可以说话。” 老人声音平静,仍面带笑意。 “是吗?” 王饬试着说了一句,果然,功法没有触发,这老人说的是真的。 “可是我不会下棋。” 王饬放下手中的棋子,他并没有与下棋有关的记忆。 “是吗?”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一挥手,王饬口袋里的棋谱,自动飞到了老人手中。 老人拿起棋谱看了又看,这才对王饬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 老人说话间,一道金光射向王饬的脑海。 王饬避也不避,静静的看着那束光没入自己的脑袋。 如果这人真的想害自己,就凭他那神乎其神的手段,恐怕无论自己如何挣扎,最终都是死路一条。 “你不怕?” 老人将棋谱重新递给王饬,王饬接过棋谱,并没有感到脑袋里有什么异常。 “不怕” 王饬淡漠的说着,然而,就在王饬接到棋谱的一瞬间。 大量零碎的记忆,忽然涌现在王饬脑海。 那个火海中走出来的人。 那个一直走在王饬身后的人。 那个自己一直注视无法忘却的人… 此刻,无比清晰的出现在王饬脑海之中。 是他,古朝的大皇子,皇天极! 王饬深邃的眸子里逐渐涌动起猩红,但是很快,王饬的眼睛又恢复到原本平静无波的状态。 自己以前是不爱思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起码,王饬清楚的意识到,十多年前的大皇子,不可能是印象中的这副模样。 “你也发现了吗?” 第15章 梦里梦外皆是梦中 那老人看着王饬,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应该是经历了什么,居然能在这种愤怒的情况下,迅速恢复冷静。” 老人语气中充斥着几分赞许,他拿起桌上的棋子,继续说道。 “来,陪老朽再下一盘吧。这棋盘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王饬看着老人落下的棋子,这次,他并没有拒绝。 虽然自己不会下棋,但是这并不会成为他拒绝下棋的理由。 王饬打开手中的棋谱,照着棋谱第一页,有模有样的下了起来。 老人动炮,王饬跟着棋谱动卒,双方你来我往,谁也没有说话。 王饬每一步都是按照棋谱去下,就如同老人每一步,都和棋谱上落子的位置分毫不差一样。 “你不好奇吗。” 老人看着棋盘,笑着问道。 “不。” 王饬看着棋谱,又挪动了一步卒。 “就没有一点想知道的?” 老人举棋又问道。 “你想告诉我,你自然会说。” 王饬眼里深邃无波,仿佛这世间一切,就只剩下自己手中的棋盘和棋谱。 自己,是棋子,是棋手,是落在这个棋盘之外的人… 王饬觉得这场面无比很熟悉,就好像,自己曾经遇到过一样。 自己以前,也下过棋吗? 王饬不解,手中的棋谱一页页翻动,总感觉,这本书,如此的熟悉。 “哎,你啊,一成不变。” 老人笑着叹了口气,落子最终说道: “你的记忆,应是被人篡改了。只不过你现在的精神海和灵魂海都太弱,老朽我也无法帮你啊。” 老人叹了一口气,看着棋盘,一如当年那般。 自己仍是不占一点优势。 “记忆…也能被修改吗?” 王饬好似想到了什么,余光不经意扫过了自己的手链。 自己的记忆,总是有些连贯不起来,好像确实有被人修改的迹象。 不过,这是什么手段,竟然连别人的记忆都能更改吗? “我当然做不到,但是,不代表这世上没有人能做到。” 老人再丢一车,看着正摆弄棋谱的王饬,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这样嘛…” 王饬一子落下,却偏离了棋谱原来的轨迹。 “嗯?下错了吗?” 老人有些惊奇,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出现。 “你…要重新落子吗?” 老人举着棋,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就这一步棋,可是把王饬先前的优势,全部都拱手送给了自己啊。 “落子,无悔。” 啪嗒。 老人听到这句话,手中的棋子猛地掉落在棋盘上。 王饬抬头看去,老人竟在呆愣愣的看着棋盘,口中还不断低喃着什么。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啊…” 王饬并没有理会,手中的棋自顾自的下着,而棋谱已经全然被他丢在了一旁。 他好像突然拾起了有关这象棋的记忆,现在即使不按照棋谱,他依然能下的自如。 “将军。” 王饬的车平在老人的将旁,这一将军,棋盘变得无解起来。 王饬还剩下一车一将一对象,而老人,竟只剩下几个小兵而已。 “好吧,我又输了。” 老人叹一口气,笑得轻松自然。 他身体一点点变得虚幻,声音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你如今灵根不全,最后一根应在天淼古城的百宝阁,不过,可能获得的路上,并不会那么顺利。” 老人轻抚胡须,纵使他的身影逐渐模糊,他仍是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 “补齐最后一枚水晶球,可提前开启你的仙缘,如今,棋局已变,古朝那边与你也沾染了些许渊源,无论如何,值得你去一看。” 老人说着,伸出手指,一指点在了王饬眉心之间。 “这棋谱上有我的一缕残念,虽没有多少灵力能助你,但是或许能在需要的时候帮助到你,护君无恙。” 老人声音越来越远,这世界也一点点变得虚幻。 “所以,愿君竭尽全力,我们定当在东州,还会遇见。” 老人说完,化作微光点点,最终消散在王饬眼前。 地上的的棋谱,也缓缓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一页,分明写着平局二字。 梦,结束了。 王饬睁开眼睛,伸了伸手。 他能感觉到,此刻体内好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在涌动。 这,就是所谓的灵气吗? 王饬坐起身,他还在那个茅草屋,茅草屋里的墙角上的蜘蛛网,落满了灰尘。 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这一场梦,他记得很深。 去东州吗? 王饬想了想,起身拿起了桌上的佩剑。 桌子上已经没有了书本和手链,只有一封信纸。 王饬只是扫了一眼,他就知道上边的内容了。 那首在醉花楼听到的诗句,竟然是它。 王饬无奈笑笑,拿好手中的剑,仔细看了又看。 剑刃并没有开裂,而且,也是自己的剑。 他推开门,枯树正安静的星光下睡着。 他脚下的小草也没有晃动,都好像沉眠了一般。 王饬推开栅栏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快一年的地方。 再见。 虽然自己并不完全记得那些人那些事,但是他知道,他们…存在过。 只不过,或许是倒序而已。 欲将相思写满天,化作繁星拥我眠。 莫笑忙时无闲日,归来对联非今年。 车来将成一对象,难寻棋外老棋仙。 推门草深前年树,无果无叶也无言。 信封随风飘起,恰好落在了王饬脚边。 王饬看着地上的信封,轻轻笑笑,当年的箭矢,如今,刚好落到地上… 仍是这条旧路,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放眼而望,却望不到尽头的小土包,还有着那刻画着牛头的木板。 王饬平静眼神里,没有一点波澜,他仍在向前走,向前找寻着记忆中的答案。 但当他走到记忆中那老人所在的位置时,那里的小石碑,已经被岁月磨的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石头。 石头上歪歪曲曲的,好像还刻画有什么字。 王饬仔细看去,好像写着一个张。 是,桃源村,里面的那个张大爷吗? 王饬摇了摇头,不要多想,继续向里面走去。 这村子里,和自己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良田,没有屋舍,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断壁残垣。 第16章 百宝阁下人杜帅康(1) 腐朽的房梁倒塌在一边,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呜咽。 这里,像是存在了很久,又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如此…寂静。 王饬沿着村中的路,继续走着。 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茶馆的轮廓,在那里,总有说书人,在讲着他从没听过的故事。 王饬走了上前,这里并没有人,也并没有茶馆。 只有被大火烧尽的尘埃,以及倒塌一半的墙面。 他是在努力证明着,这里存在过吗? 王饬抬起头,天上的星星随处可见。 地上的那些人,自己却再也见不到了。 王饬找了一处开阔的地方,在地上刻了几个字,便拿着剑,离开了这里。 至于他左手汇聚的水晶球,则被他放进了口袋。 这口袋上,还有着一个破烂的石榴刺绣。 水晶球发出的光,尽数被吞没在口袋里,一点都没有倾泻出来。 但是天空,他却把晨光露了出来。 天,亮了。 王饬就沿着小乞丐说的这条路,一直走着,直到人影从三两个变成三两群,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闹市里,很快,他就停在了一个叫“百宝阁”的地方。 王饬仔细看了看,确认这是自己的目的地后,正准备走进。 “站住。” 百宝阁外,两个看门的下人,伸手把王饬拦在了门外。 两人仔细打量着王饬的打扮,这青年,灰头土脸,又加上身上带着血迹,最主要的是,他还穿着破烂的粗布衣裳,这种人,他们俩怎么敢把他放进去。 虽然说百宝阁正进行比试,但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便进来的。 “这里,不是你这种乞丐能来的地方,回去吧。” 一个高鼻梁的下人,对着王饬喝斥道。 王饬并没有理会,眼神平静无波,继续向百宝阁内走去。 “你敢!” 两个下人见王饬这般举动,立马横刀拦在王饬面前。 纵使他们可能会打不过王饬,但是他们也必须要阻拦。 “这是?” 突然,一个小女孩怯怯的探出小脑袋来。 她脸上铺着一层泥土,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突然,那少女眼前一亮。 这不是,金家的小二十吗! “快进来!” 那少女连忙出门,拉住王饬的手,就要拽着小二十向门内走去,但是两个下人相互对视一眼,还是把俩人拦了下来。 “小依,这是…你朋友?” 高鼻梁带着敌意,向叫小依的女孩问道。 “嗯…” 女孩用手指点着嘴唇,眼睛不断四处转着,虽然她的笔尖沾了些许灰尘,但是却一点都遮不住她那可爱调皮的脸。 “是的!他是我姨姨家的一个表亲。” “这样吗。” 高鼻梁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听到这个答复以后,这才缓缓收起手中的刀。 “哎呀,杜帅康,就别多心了,就这家伙,还能跟你…” 另一个下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杜帅康飞快的捂住了嘴巴。 杜帅康耳朵红彤彤的,他恶狠狠的看着被他捂住嘴的那个人。好像在说,“你如果再多说一句,我就立马送你下去!” “还能跟你怎么呀?” 小依拉着王饬的手,歪着小脑袋,不解的看着有些“亲密的两人。” 果然,李宏宇哥哥和杜帅康哥哥的感情最好了呢。 “没,没什么,你们进去吧。” 杜帅康红着脸,摆了摆手,示意几人赶紧进去。 然而,就在王饬即将迈入府中之前,杜帅康却用手使劲拍了拍王饬的肩膀,同时他的目光还恶狠狠的盯向了他牵着小依的手。 “即使你是他的表弟,但是你最好也,注意点。” 王饬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着。 而杜帅康的声音却仍在他的身后不断传来。 “这百宝阁,可不是有一点关系,就能走的下去。小心,天黑找不到回去的路!” 呵。 王饬眼神依旧深邃无波,他话里话外那点意思,自己怎么能不知道?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哎呀,你吓唬那小子干嘛。那小子背着刀和剑,没准也是参加比试的呢。” 李宏宇看着杜帅康依旧盯着那远去的青年,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就单纯看这小子不爽。倒是你,怎么也不拦着他们一点。” 杜帅康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李宏宇,继续靠在墙边,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怎么个拦法?你也听她说了,他是小依的表亲。再说了,不能就因为你喜欢小依,就不让他进咱们百宝阁了吧。” 李宏宇走了上前,有些调侃的继续说道: “还是说,你因为他俩拉小手,吃醋了?” “吃你个大头鬼啊!好好去把你的门,老子回去参加比武去了!等我成了百宝阁侍卫,有你好果子吃的!” “加油哦你。” 杜帅康生气愤的挥了挥手,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再和李宏宇这家伙说下去,说不定要被他扒的裤衩子都不剩下了。 而李宏宇则是看着杜帅康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 做百宝阁的侍卫?你杜帅康也配? 与此同时,百宝阁内,小依正领着王饬向着百宝阁侍卫大殿里的比武场走去。 “小二十,你是来参加百宝阁的第二十一侍卫选拔的吗?” 小依侧着头,看着身边又长高了许多的小二十。 上一回见小二十,小二十他还是代表金家的金二十参加比试,没想到,这才一年过去,他就已经长这么高了。 而且,居然还要参加他们百宝阁的选拔比试。 虽然他曾经是金家那边的人,可如今也是离开了金家。 小依想到这,不由得小小的脑袋又低下了几分。 不过…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 王饬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他有些不解,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可是,她怎么一见面,就知道自己是金家的金二十呢。 “噗,哈哈,小二十,现在的你可一点都不可爱。” 小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眉头微微蹙起的金二十,突然笑了起来。 “还记得,你当时在台上参加比试,那时你的眼里,好像有着燃烧的星火,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 小依走到了王饬面前,摊开手,紧紧抱住王饬的手臂。 “我知道,也听到了,那时候金十九在台上说你坏话,也知道你的失败也都是因为他。” “但是,你也很努力啦,虽然师…八叔他没有看见,但是你也很努力啦!结果嘛,它,它并不重要。” 小依抿着嘴,有些呜咽的说出了这句话。 结果,它怎么能不重要。 但是,师傅他总说,小二十,是自己一辈子的…家人… 王饬看着眼前有些哽咽的小依,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终于划过别样的情绪。 第17章 百宝阁下人杜帅康(2) 那种感觉… 是愧疚吗。 是自责吗。 还是与曾经的自己,彻底割舍的绝望感… 或许,都不是吧… 那是故人不见,却好似,仍在眼前。 王饬抱住身旁的小依,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他没有落下。 他也不会允许他落下。 起码,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 他不能落下。 他紧紧的抱着女孩。 就好像以前八叔抱着自己那般。 就好像,十一姐紧紧搂着自己那般。 就好像…家人那般。 “好啦好啦,小二十,你能重新振作起来,我真心替师…替八叔为你感到开心!” 小依轻轻拍打着王饬的后背,就如同八叔当时拍打他一般。 “好啦好啦,小二十,我要先去干婆婆交代给我的活,你先去参加比试吧!等小依做完,就立马来看你哦。” 王饬轻轻松开抱着小依的手,这才发现,怀里的人儿,好小一只,而且,她的浑身上下都沾有灰尘。 想来,小依在这里,生活的也并不是很好。 王饬对着小依点了点头,小依则是笑着摆了摆手,飞快的跑开了。 她要快点把婆婆交给自己的活做完,然后来看小二十的比试。 她刚刚,就是听到门外有声音,才好奇的出去看看,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金家的小二十。 如今耽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婆婆着急了没有,要是自己离开太久了,婆婆可是会责骂自己的。 毕竟,她的衣服还没有洗完。 王饬目视着小依的离去,他把佩剑和刀用布袋缠起,眼下,可能用不到自己手中的武器了。 “哎呀,这一群人,怎么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不远处,一个脸四四方方的男人,此刻正站在擂台中间,他看着一众倒地狼嚎的参加比试的人,眼神十分轻蔑。 真不是他看不起他们,只是他们这一群人里,就连一个入流的都没有,这可叫自己怎么交差啊? 难不成,百宝阁的第二十一侍卫,就要随便找一个不入流的普通人来参加? 不不不。 台上的男人猛地摇了摇头,那样,兵一姐不得活活把自己打死。 然而,就在这时,台下突然有一个下人举起了手。 “我来!” 那下人咬着牙,鼓足了勇气登上了台。 哎,这家伙挺熟悉,是谁来着? 台上的方脸男摸了摸脑袋,总觉得对这个下人好像有点印象。 哦,对了,是那个看门的,那个叫什么帅什么的,因为他的长相和帅完全不搭边,所以自己这才记了下来。 “哦,是你啊,你不是看门的下人吗?怎么,也想来参加侍卫的比试?” 擂台上的方脸男语气轻蔑,手中的短刀还扔了扔,他看向拿着长刀的杜帅康,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还望,兵二十手下留人。” 杜帅康抱着拳头,对着眼前的百宝阁第二十侍卫恭敬说道。 然而… 轰! 迎接他的,却是兵二十却丝毫没有留手的拳头。 他在杜帅康弯腰拱手之际,猛地一拳袭在了他的腹部。 “噗…” 杜帅康吐出一口鲜血,他蜷缩在擂台边上,背上的刀也被打飞出去。 他伸着手,痛苦的呜咽着什么。 “你…偷袭…我,认…” 啪! 然而,兵二十好像没有听到杜帅康的哀求一样,他一只手狠狠的握住杜帅康的头,狠狠的向擂台上砸去。 一时间,鲜血纷飞,台下,一众观众都忍不住义愤填膺起来: “这兵二十真他※的恶心,搞的这一出,搞什么啊!” “对啊,明明他都要投降了,还要下死手。” 可是大家却没有一个敢上台去阻拦,因为,台上早就已经横七竖八倒下了不少人,此刻都在痛苦的呜咽着。 是的,他们都还活着。 只不过,都倒在地上呜咽,痛苦的挣扎着。 “哈哈哈,我就是王!你们谁敢来挑战我!” 兵二十癫狂的笑声回荡在擂台上,一时间,没人敢对上兵二十那近乎疯狂的眼神。 这兵二十,根本不是来挑选侍卫的!他他※根本就是来欺负咱们这些不入流的比试者的! 台下,所有人都压抑着怒火,但是不入流的他们,没有一个有资格站在台上。 台上的一众参加比试的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他※去死吧!” 忽然间,一道怒吼从兵二十身后突然传来,兵二十顿时肩膀吃痛。 当然兵二十反应也十分迅速,肩膀被打到瞬间,回头一拳扫去,狠狠地打在了袭击者的脸上。 “呦,原来是那什么丑八帅啊。” 兵二十揪着杜帅康的头发,他肿起来的脸,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呸,你这个…人…渣!” 杜帅康一口唾沫吐在了兵二十脸上,兵二十不怒反笑,缓缓伸出手,向杜帅康的一只胳膊抓去。 “啊!” 一时间,惨叫声回荡在整个擂台上,擂台下的人没有一个不心惊胆战。 这,这兵二十,竟然把那下人的胳膊硬生生折断! 所有人都知道,比试的擂台上,不允许闹出人命,兵二十这般举动,纯粹是为了发泄他心中变态的欲望罢了。 “哈哈哈!” 兵二十癫狂的笑着,他伸出脚死死的踩在杜帅康的脑袋上。 杜帅康眯着眼,此刻的他,已经有些意识不清。 隐隐约约间,他好像看见了小依。 小依好像眼带泪水,眼神里写满了复杂。 不,不要,不要这么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只是明明只是想更努力一点,更努力一点,好能给小依更好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甘的泪水,混着血液流落到地面。 他明明能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看门的下人,就像往常一样,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台下,小依紧紧握着衣角,她看着对帅康,很想说些什么。 然而杜帅康却连看都不敢再看小依一眼。 不,不要看我。不要! 谁都可以这么看我,但是,小依!这个人,绝对不能是你! 杜帅康咬着牙,拳头死死攥着。 他握着受伤的手臂,又再次站起身来。 “这下人,不要命了?” “对啊,这都成这样了,一会兵二十失手给他打死了,这也不好说啊。” “对啊,就是说啊。” 第18章 我的呜咽我的挣扎 杜帅康全然没有管台下的议论,而他头上早已布满血痕。 此刻,就单单光是站起来,都近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再…再来。” 杜帅康咬着牙,从嗓子里费力的挤出一句话。 “就你?也配?” 兵二十玩味的看着颤颤巍巍起身的下人,并一步一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你知道,你,与蝼蚁的区别吗?” 兵二十眼中讥讽之色更甚,他嘴角勾起,径直走向了杜帅康。 “你…你想说什么。” 杜帅康擦去口中的鲜血,颤抖的拳头无力的捶向兵二十。 兵二十间动都没有动,任凭杜帅康那无力的拳头打在他的肩上。 啪! 兵二十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杜帅康的腹部,杜帅康吃痛,跪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然而还没完,只见兵二十又猛地拽起杜帅康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狠辣。 “你与蝼蚁的区别,就是蝼蚁,他有自知之明!” 啪!啪!啪! 兵二十一拳又一拳落在了杜帅康的脑袋上,鲜血飞溅。 此时,杜帅康整张脸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就连眼睛都肿成一条缝隙。 果然…如此吗… 杜帅康沉重的眼皮,几乎已经无法抬起。 自己这一生,可真是可笑啊…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自己…依旧摆脱不了这可笑的命运吗… 台下,小依的眸子里露出担忧之色,她刚想开口阻止,却猛地被一只手拦住。 小依回过头看去,是…是他? 而台上,兵二十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杜帅康,似乎仍不解气,吐了一口唾沫,又把地上半死不活的人重新拎了起来。 “明明连蝼蚁都不如,你不学他们在地上乞讨呜咽,竟然还敢来挑战我…” 兵二十说着,他捏着杜帅康脖子的手更加用力,眼里有一丝丝杀意浮现。 “你做好,接受死亡的准备了吗!” 杜帅康脸色通红,双腿无力得踢动着。 这…这家伙,是要杀了我吗… 杜帅康费力的挣扎着,然而他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是一位武者的对手? 就在这时,杜帅康突然察觉到,他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他来不及多想,直接握住,猛地抬手用力砸向兵二十。 无论如何… 他都想要继续活下去… 哪怕,苟延残喘着也好… 然而兵二十只是轻轻抬手,就拦住了他的袭击。 “就这,还想…” 兵二十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神色忽然一凝。 他向着杜帅康手中看去,他的手中,赫然是百宝阁的百宝令。 啪! 兵二十松开了抓着杜帅康脖子的手,语气玩味的说道。 “我说呢,一个下人怎么有勇气挑战我,原来…早就已经内定好了。” 兵二十说着,讥讽的转过身,把标有二十一的令牌扔在了杜帅康的脸上。 “算你运气好,捡回了一条狗命。” 兵二十当即不再看他,自顾自的朝着台下走去。 他不理解,明明已经内定好了,干嘛还要让自己上擂台,难不成,还有人会挑战取替自己不成? “散了散了。” 台下,看到结果已定的众人,顿时觉得索然无趣,纷纷拉起台上的亲朋好友离去。 而杜帅康在台上,此时已经昏迷不醒。 小依连忙上台,费力的托起他,她看了人群中的小二十一眼,随即点点头,就快速去找府中的郎中去了。 王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兵二十的反应,这百宝令似乎没什么问题,就是单纯一个加入百宝阁侍卫的令牌。 但是既然令牌已经送出去了,那自己就要想些别的办法留在这百宝阁。 “兵二十,请留步。” 兵二十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说话的男子。 “哦?怎么,你想挑战新来的兵二十一?” 兵二十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继续说道: “那可不行,你也看到了,这兵二十一已经被我打的半死不活,你得等他恢复以后再说。” 兵二十转了转手中的匕首,看着眼前魁梧的男人,有些颇为无奈的说道。 “我要挑战的,是你。” 然而那魁梧的男人不进反退,又走上前两步,俯视着下方的兵二十,他近乎三米的身高,看兵二十就像看一个小矮子一样。 “武痴陈平安,你居然要挑战我?有趣,这可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 那兵二十笑的有些癫狂,浑身上下都忍不住的战栗。 欺负普通人能有什么感觉?倒不如真刀真枪打一场来的实在! 而台下,王饬静静的看着对峙的两人,眼神平静无波。 能挑战并且取替原有的侍卫吗?不错的主意。 噗呲! 笑语间,兵二十手中匕首猛地刺出,狠狠的扎向了陈平安的大腿之上。 “痛吧!挣扎吧!哭泣吧!” 兵二十得手后,他得意的声音响彻在擂台上,此刻,他俨然像极了一个疯子。 然而陈平安则像是毫无感觉一般,神色没有丝毫改变,任由大腿上鲜血流出。 他看着正洋洋得意的兵二十,猛地双手抱向他,陈平安的掌风拍的空气都在猎猎作响。 兵二十狞笑着快速向后退去,待陈平安的手落在地上,他再次一刀刺出,这一刀,直奔陈平安的脑门。 然而虽然陈平安体型硕大,但是反应却一点也不迟钝,直接反手拍了回去,他巨大的手掌狠狠的打在了兵二十的身体上。 噗… 兵二十吐出一口鲜血,眼神里流露出几分震惊的神色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大块头,居然也有三流顶流的水平! “妈的!大意了,再来!” 兵二十眼中震惊很快变成了愤怒,自己怎么可能被这大块头打败! 然而,就在这时,兵二十突然感觉脑袋好似被什么击中一般。 在空中的兵二十,脑袋猛地向右歪去。 似乎,是有什么怪力突然击中了他的脑袋… 这…是…兵…十三? 兵二十最后看向了楼台一眼,他好像,隐隐约约,看到十三哥,在对自己说… 一路…走好? 兵二十倒在了擂台上,然而还没完,迎接他的是陈平安沙包大的拳头,一拳一拳落在他的身上。 台下,众人没有一个人在为兵二十的死欢呼。 因为这台上的陈平安,此刻鲜血飞溅的样子,宛如一副人间恶鬼,比起兵二十有过之而不及。 看台上,有两人正在默默注视着楼台之下发生的一切。 “拿着二十一令牌的人已经来了,二十也已经换成了我们的人,该让他停手了吧。” 说话的是一个矮胖的男人,他肚子十分浑圆,身旁还放着一把巨大的流星锤。 “不急,让新来的小二十,再发泄发泄吧。” 瘦高的男人趴在楼台上,看着台下疯狂虐杀兵二十的陈平安,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毕竟,戴面具太久不发泄,人可是会疯掉的。 第19章 棍之勇士诞生之路 “那十三哥你继续看吧,我可看不下去,真是倒人胃口。” 胖子男把手中的石头扔在了地上,迎着太阳,他身上标着十四的令牌清晰可见。 “呵。” 兵十三回头看了一眼兵十四,嘲笑着又说了一句: “你跟我俩,还叫什么十三哥呢。” “小心为上,你也多注意吧。” 兵十四并没有接话,好似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后,身影便消失在阁楼里。 而台下,陈平安此刻已经停手,他正在兵二十的碎裂的身体上,不断的摸索着什么。 “找到了。” 陈平安摸尸的手一顿,不由得喃喃道。 随后,他便举起了手中沾着鲜血的令牌。 那是一枚标着兵二十的令牌。 “我百宝阁侍卫,兵十四宣布…” 楼台上的兵十四好像等待了很久,在等到陈平安举起令牌的一刹那,他便快速大声宣布起来。 “等等。” 清冷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一个修长的身影向着擂台上缓缓走来。 这人眼神中淡漠异常,好似对于场上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关心。 他那深邃无波的眸子,就如同经历了世间的沧桑一样。 登上擂台的青年,正是观察已久的王饬。 他想到,既然能通过打败百宝令的持有者,来获得百宝阁侍卫的身份,那么眼下要留在百宝阁,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打败眼前这个家伙。 “怎么,你想也想挑战我们百宝阁的侍卫?” 兵十四从楼台上跳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左手插在口袋里的男人,露出一抹轻笑。 怎么,装※,装到我这来了? 然而王饬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这细高的男人,腰间的挂牌,是十四。 这兵十四才堪堪二流而已,比金家都有着不小的差距。 想来,这百宝阁的侍卫们的实力也不怎么样。 “你拿个破木棍,上台是想求死不成?” 兵十四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的男人,他眉头微微皱起。 这波澜不惊的眼眸,总感觉,这个男人好似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你知道吗?一般挑衅我们百宝阁侍卫的人,死的都很惨。” 兵十四抬起手中的长棍,威胁的意思溢于言表。 “走吧,孩子。你还年轻,没必要入这趟浑水” “走吧。没有必要再死一个人了。” “走吧…” 台下的百姓纷纷劝道。 没有一个人看好这个青年,这青年看着平平无奇,身上的衣服也打了几个补丁。 只要能照常活下去,又何必去拼这性命去争取这所谓的机缘呢? 然而王饬并没有理会台下的劝阻,他的眼睛,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兵十四。 在兵十四玩味笑的走向自己的那一刹那,王饬右手抬起,猛地发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兵十四压跪在了地上。 兵十四惊怒的刚想抬头,却发现,那青年手中的棍子,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落在了自己眼前。 立在兵十四眼前的棍子虽然只是个普通的棍子,但是此刻,兵十四却感觉里面似乎藏着浓浓的杀意。 就好像,只要自己稍微动一下,下一刻,他就会变成厉鬼索走自己的性命一般。 兵十四看着眼前的棍子,不禁冷汗直流。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如果再多说一句话,这棍子将会毫不犹豫把自己的脑袋打烂。 这,这人,这人的身手,难,难不是远超二流! 不过,这般大佬怎么会来参加这种过家家一般的比试呢… 然而王饬却看都没看一旁发呆的兵十四,而是转过身,对一旁看戏的陈平安勾了勾手。 陈平安手里的令牌,可是实打实能让自己加入百宝阁,但是作为裁判的兵十四那个令牌,可不一定会如此。 现如今想要加入百宝阁,不要得罪太死总是没错的。 唔… 然而,下一刻王饬脚突然下一个踉跄,双腿有些发软。 刚才因为自己说了两个字,所以功法运转了两分钟,如今时间已到,削弱效果也随即到来。 看台上,陈平安可不会管这么多,在王饬勾手的瞬间,他的拳头已经袭击过来。 王饬眉头蹙起,侧身不断闪躲。 他在等,等一个能一击必杀的机会。 虽然用他口袋里的水晶球能快速解决对手,但是对于一个只有三流的人,王饬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 “这百宝阁兵十四也不行啊,那青年一棍子就把他吓成这样。” 台下,又有几个人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对啊,我看那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把兵十四吓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对啊,还整天对外说是自己二流高手呢。” “没有人觉得,那青年拿着棍子的样子,很帅吗…” 台上,兵十四则是看着不断闪躲的王饬,表情阴晴不定。 刚才那悬在自己头顶的棍子,那种压迫感,绝不对是现在这青年表现出来的样子。 那家伙的棍子落在自己脑袋上的时候,自己明明感受到好似被饿虎盯上了一般! 怎么如今,这青年只能左闪右避,还如此狼狈不堪? 难不成,这青年只是空有力气,之前也只不过是自己在吓唬自己? 而台上的王饬,根本没有时间考虑正看着自己的兵十四。 他眼下虽然能动用口袋里的水晶球,或者爆发功法直接解决掉陈平安,但是王饬知道,此刻没有必要暴露自己的底牌。 毕竟,这场上还有这么多人在注意着自己,留一个后手终归是有必要的。 王饬一边不断躲闪着陈平安的拳头,一边思考着应对策略。 而陈平安看着自己始终没有打中王饬,好像还被当成猴子一般被他耍来耍去。于是他当即怒喝一声,双拳猛地发力,奋力向前砸去。 王饬眉头一挑,身体一侧,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 好机会! 趁着大块头弯腰的间隙,王饬当即猛地向他的大腿刺出。 那里,是之前兵二十刺中的地方。 “嗷!” 这一棍子毫无保留的直接扎了进去,陈平安吃痛,抱着腿直接跪倒在地上。 他不理解,明明之前被刀刺入的时候,都没这么痛,可是为什么如今只是被一个小木棍捅了一下,为什么却会如此的疼。 然而,他也没有机会去想了。 陈平安抬起头,正对上王饬的淡漠的眼神,他那深邃的眼神,正倒映着缩成一团的自己。 而他手中那个平平无奇的棍子,此刻也正在自己头顶。 他知道,眼前这个青年,这个从始到终一直云淡风轻的青年,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我,败了。” 陈平安缓缓低下头,吐出了这几个字。 “我去,真赢了?” “这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晃的家伙,难不成是个高手?” “我觉得是!仅凭着一棍子,就吓退三流高手武痴还有二流高手兵十四!这妥妥的隐藏大佬啊!” “棍侠!” 台下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毕竟谁能想到,这颤颤巍巍的年轻人,居然真的打败了武痴。 谁也没曾想过,这就是中州,棍之勇士,诞生的开始。 第20章 侍卫冰屋杀人事件(1) 而台上坐在一旁的兵十四,则是目光死死的看着王饬。 这家伙展示出来的身手,恐怕最多只有三流。 就连刚刚能打过武痴陈平安,只不过是因为陈平安之前已经消耗了不少力量,而且还是受了伤,这才能让这个家伙捡到便宜。 至于之前能一下把自己放倒,想来,这个青年身上还是有些古怪。 稳妥起见,还是把计划提前一下吧。 兵十四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他的表情却好似笑得十分开心。 “我百宝阁能有阁下如此青年才俊,是我百宝阁的荣幸啊。” “很高兴,以后你就是我百宝阁第二十侍卫了。” 然而王饬就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蹲下身,自顾自的摘下了陈平安腰中的挂牌。 说来,也巧。 自己在金家就是第二十侍卫。 如今兜兜转转,还是二十。 兵十四则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饬的动作,他目光阴狠,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然而等王饬看向他时,他的眼神又变成那副恭喜的模样。 “哎呀,二十弟,你新来的,我先带你熟悉熟悉我们住的地方。” “大家就散了吧,这次比武也到此结束了。” 兵十四说完后,台下的百姓也恋恋不舍的离开。 他们本来还想着,看棍之勇士大战新晋的兵二十呢。 谁曾想,居然这么快就潦草收场了。 兵十四则是冷冷的看着台下的众人。 要是让比试继续下去,谁知道又会出现几个像眼前这家伙的高手。 保不齐又出来一个二流或者一流,想来参加比试呢。 与其那样,倒不如便宜自己身边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三流末游的小子,也方便自己执行计划。 说来也要感谢他,帮自己解决了武痴那个家伙。 “兵二十,这是你的房间,你看看东西齐不齐全,若是还缺些什么,一会我让下人给你送来。” 两人很快就到了侍卫们居住的地方,虽然房间还是和金府一样的大小,但是王饬总觉得,这个房间比金府那里的冷清多了。 王饬观察完四周,走出了房门,看向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兵十四。 “房间里还缺什么东西吗?这以前是之前那个兵二十住的,” 王饬摇了摇头,他淡漠的眼神注视着兵十四,他知道,兵十四还有话没有说完。 “那二十,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认认人。” 兵十四走上前,继续为王饬领路。 他的眼底有狠辣之色划过。 一句话也不说? 是不会说话,还是硬装高冷? 呵呵,不说话?一会儿,我就要让你彻底说不出话来! 两人沿着这一排整齐的房屋向前走去,这百宝阁的侍卫大殿,和金府几乎是一样的布局。 虽然房子的排布几乎一致,不过不同的是,院子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擂台,也就是刚刚比试用的那个。 现如今正有几个下人正在收拾着。 而在擂台旁,侍卫居住的房子相对一侧的大门,则是一个楼台,那楼台高大,像极了城楼一般。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金家更好一些,院子中间有一棵上了年头的树,根深蒂固。 不知,自己还能否去再看一次。 九哥,十哥,还有…十九哥… 没一会,兵十四带着王饬进入到了标着十三的房间。 房子里有三个人,推开门时,三人好像还正在说着什么。 “我说白了…次,这是新来的小二十一…哎?这是二十?” 一个短发青年,鼻子稍微隆起,此时他正打量着刚刚推门而入的王饬。 他本来想说是二十一来着,但是他很快注意到这青年腰间的令牌并非二十一,而是二十。 “这是你十九哥。” 兵十四热情的介绍着。 “这么说,兵二十那家伙败了?” 台上,一个浑身充满正气的男人,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也好。也该让他长长教训了。” “没有,他死了。二十,这是你十八哥。” 兵十四坐在桌前,给王饬也倒了一杯水,示意他坐下来。 王饬接过茶杯,仔细端详起正在打量他的兵十八,手中的茶水却并没有喝。 他不喝茶,已经很久了。 “这个家伙,居然能杀了兵二十?” 兵十八语气有些不善,看着王饬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没有,你在想什么呢。不是他,他只是捡漏罢了。” 兵十四开口解释道,好似完全没把王饬看在眼里。 “捡漏?走路虚浮,有气无力,这家伙,也能当我百宝阁的侍卫?” 兵十九语气也变得不善,兵二十虽然该死,但怎么说也是自家兄弟。 怎么招个人,还把自己命给搭进去了。 “十九弟别生气,这家伙能进来,也是自己的本事。” 兵十四说着,打开茶壶盖,又加了几片茶叶,给兵十九又斟上一杯。 “来来来,二十弟,还有十八弟,你们也喝茶。” “哼。” 兵十八接过茶杯,看着新来的兵二十冷哼一声。 想来,他还没有认可这个新来的家伙。 兵十四本来想给王饬也斟上一杯,但是王饬杯子里的茶水,却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于是兵十四只好尴尬的收回手,余光看向了兵十三。 兵十三默默拿起茶杯,隐晦的对着兵十四点了点头。 “对了,家主找你们几个,来去个地方。喝完这杯茶,就跟我来吧。” 兵十三站起身,拿好他的流星锤就走出了房间。 “这十三哥搞什么,家主找咱们还用得上带他那破锤子?” 兵十九抱怨完,一口气喝完了茶水,同时又伸出手用力拍了一下王饬。 “兵二十那家伙虽然不是你杀的,但是你也脱不了干系,以后,你最好注意点。” 王饬听着十九哥说话,默默看着茶杯,一言不发。 他和金家的十九哥有些像,都是个很要强的家伙。 “哎。” 兵十八长叹一口气,看了看已经走出门的兵十九,又看了看王饬,说道: “兵二十那性格,我早就知道会弄出什么乱子,就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命给弄进去了。你十九哥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小二十,你慢慢来吧。” 兵十八说完,轻叹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匕首,也跟着十三哥准备离开这里。 “对了,这是你的匕首。” 第21章 侍卫冰屋杀人事件(2) 王饬接过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起来。 “这本来是给你二十一弟准备的,如今二十一没来,倒是便宜你了,记得自己刻上名字。” 兵十八说完,这才离开屋子。 王饬摸了摸手中的匕首,匕首映着柔和的日光,却闪着阵阵寒芒。 这百宝阁,居然是人人配着一把匕首吗? 可惜,不是和金府一样的佩剑。 “怎么,不喜欢匕首?” 兵十四注意到桌子前,正看着匕首发呆的小二十,不由得问道。 “兵二十那屋子里,应该还有他的佩剑,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拿着先对付着用用。” 兵十四语气平静,听不出有丝毫破绽。 然而当他走出门口,背对着王饬,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将死之人… 就应该用死人才用的东西才是。 王饬听完兵十四的话,起身走了出去。 他看了看众人离开的背影,向众人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很快,当四人再次汇合,则是由着兵十三带着队伍,向着远离侍卫大殿的方向走去。 几人越走,路上的行人也越发稀少,不仅年久失修的房屋开始不断映入几人眼前,就连空气都隐隐约约都变得浑浊起来。 “家主不是已经病了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见面吗?” 兵十八眉头蹙起,仔细打量着四周。 他可不记得,他们百宝阁什么时候有这种地方了。 “这,不对吧,这里我以前来过,记得也不是这个样子啊。” 兵十九看着四周,也有些怀疑。 “家主就在里面,十八弟十九弟,你们俩领着二十弟进去吧,家主有话想对你们说。” 王饬听着他们的话,眼神深邃,默默取下了身后的佩剑。 这里人迹罕至的地方… 是悄无声息杀掉一个人的最佳地点… “话说,你也是和兵二十那家伙一样,是用剑的?” 兵十九看着新来的兵二十,握紧了他手中佩剑,不由得有些想笑。 这新来的兵二十还挺警惕,怎么,是害怕我们害他不成。 “小二十,你不必紧张,虽然原来的兵二十死了,但是我们也不会怪你,我们百宝阁就是这样,能者居之。更何况,他的性格也确实顽劣不堪。” 兵十八说着,语气有些感慨。 虽然和原本的兵二十也相处没多久,但是还是被他的狠劲和韧劲深深折服。 要是这孩子能多活几年,说不定,也有机会能成为一名一流高手。 “切,就这俩家伙,也配做我们百宝阁的侍卫?” 兵十九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之前的兵二十顽劣不堪,死有余辜。 而如今一个这么胆小如鼠的家伙,走起路来的虚浮无比,怎么配和自己一样,做百宝阁的侍卫呢。 “好了,十九弟。小二十你也别太在意,十九弟他就这样。” “哼。” 王饬看着快步走远的兵十九,又看了看一旁不断解释着的兵十八。 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像和金府好像。 像十二哥,也像十九哥… 几人走到长廊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沉重的铁门,三人没有犹豫,用力推开门,而里面,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家主。 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排排列有序的铁钩。 王饬抬眼看去,这钩子上大多数都是空的,只有第二个挂钩下画了一个红色的叉,而第十三和第十四上边则是挂着两个人。 而他们的脑袋,则是死死被铁钩贯穿,俨然早就已经没了生气。 “这…这…” 兵十八看着眼前的景况,一时间竟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十三哥!十四哥!” 兵十九大喊一声,直接扑了上去。 王饬的目光,则是死死的看着挂钩上的这两人。 这两人,王饬在熟悉不过,这不就是刚刚在长廊外的十三哥和十四哥吗?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兵十八则是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两人,如今却悄无声息的被钉死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兵十九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止,他回过头,惊惧的指着王饬和兵十八身后,那里,就好像有什么大恐怖一样的存在。 王饬握紧手中的剑,和兵十八对视一眼后,都缓缓转过头去。 毕竟自己连神仙都已经见过,如今若说这世界上有鬼的存在,他也是会相信的。 然而两人回头看去,却只发现在他俩身后一个凹槽内,有两个人正背对着他们。 一个人的背影稍稍修长,另一个则是稍稍魁梧一些。 微弱的烛光照着两人的背影。 那背影竟然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就好像… 就好像兵十八和兵十九一般! 这,这是兵十九和兵十八? 那自己身旁这两人是谁? 王饬不动声色的脚步微微移动,手中的剑则是又握紧了几分。 “咯咯咯…” 那背对着他们的两人,突然开始发出莫名的笑声,奇怪的笑声回荡在这阴暗的房间内,如此可怕瘆人。 “阁下,是,是何人?为何在此装神弄鬼?!” 兵十八拿出腰间的匕首,事发突然,他并没有带着顺手的兵器。 “你们…就快要死啦…” “你们…就快要死啦…”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断在洞穴内回荡着,使得这本来就阴森至极的房间,变得更加阴冷。 兵十八眉头蹙起,壮着胆子又向前走了一步。 然而,他忽然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命中一般,颤抖着跪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好像此时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十八哥!” 兵十九见状,连忙冲上前去想要搀扶起兵十八,然而他刚到兵十八身旁,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不断痛苦地挣扎着。 王饬看着地上不停抽搐的两人,本来稍显慌乱的眼神,又再次变深邃。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哪有什么鬼怪,只不过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至于倒地上的两人,也不是被什么怪力击中,估计,是他们之前喝的茶水有问题罢了。 恐怕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没事的原因。 “哎呦,你瞅这两个家伙,明明只有三流,放进来杀了不就完事了,干嘛这么费事。” 凹槽里的两人转过身,那是和地上的兵十八和兵十九一模一样的面孔。 王饬眯了眯眼睛,仔细看去,竟然看不出一丝差别。 恐怕,他们是采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伪装成了兵十八和兵十九的样子。 至于挂钩上的兵十三和兵十四,恐怕,是早已经被外边的人取替了吧。 第22章 侍卫冰屋杀人事件(3) “哎,这居然还有一个人?” 那“兵十九”看着站在一旁的漏网之鱼,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不是说好只有兵十九和兵十四两个人吗,怎么又放一个人进来,这事怎么办的?” “兵十八”则是看着靠在墙角,好像不知所措的王饬,有些无奈的继续说道: “没办法,只能善心大发,放了他呗。” “兵十八”说着,还对着一旁的王饬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王饬眼神平静无波,他缓缓踏出一步,眼睛则是死死的看着两人。 这两个家伙,之所以这么自信放自己离去,恐怕,是因为外边还有两人。 “哦?给你生路你都不跑?哈哈哈,莫不是一心求死不成!” “兵十九”咧着嘴大声笑道,他的匕首紧握在手中,一步一步向着王饬走去。 “兵十九”他之所以这么自信,因为这家伙的气势不过三流而已,还是最末流的三流。 且不说他有气无力的站姿,就单说他那有些打着颤的腿,放在平时,可能十个这种货色自己都不放在眼里。 “你这眼神,可真令人作呕,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片一片把你的肉割下来,我看那时候,你的神态还会是这般模样吗!哈哈哈!” 王饬淡漠的看着靠近的人,他左手伸向口袋,默默发力,捏碎了一个水晶球。 这石榴口袋里,总共大大小小还有着十来个水晶球。 那是他的底牌,也是他能无敌于凡人的底气。 仙人不出,我自无敌! 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兵十九,王饬手中的剑猛地抬起,见影之快,“兵十八”和“兵十九”全然没有注意到什么,王饬的剑就已经重新没入剑鞘之中。 “兵十九,你磨磨唧唧搞什么,还不快把他解决了,然后过来处理尸体。” “兵二十”完全没有注意到“兵十九”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正拖动着地上的尸体,等着“兵十九”来擦干血迹。 然而,当他抬起头,却对上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眼神。 那是…一双冷漠至极的眼神。 他眼神里的那种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就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里。 … 与此同时,长廊外。 “你说,咱们干嘛这么费劲,还把他们骗到这里来杀。” 兵十四靠在长廊边上,拿着手中棍子,默默的看着前方。 “别抱怨了,都是那位大人物的安排,咱们就按照计划执行就好了。” 兵十三也放下了手中的流星锤,默默站在长廊另一侧,等兵十八和兵十九出来。 “你说,这么久,不会出什么变数吧?” 兵十四眉头跳动,他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的正在发生。 “你在想什么?就因为那个新来的兵二十?就他?一副走路都颤颤巍巍,能翻出什么浪花?” 兵十三有些不屑的说道,他总觉得兵十四好像因为这新来的兵二十,有些大惊小怪了。 因为这家伙,所以两人提前了他们的计划,而且还把二十的名额,拱手给送给了他。 这兵十四,愈发的不靠谱了啊… “这样吗…” 兵十四突然又想起来,之前那青年那一棍子。 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势,似乎,不像是装的。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哒。哒。 漆黑的长廊里,有沉重脚步声传来。 两人闻声望去,却只见一个非常宽阔的影子。 那,那是什么? 只见那影子宽广无比,好似长了三个脑袋一般。 两人又仔细看了看,瞳孔都猛地一缩。 那是…兵二十! 他居然扛着兵十九和兵十八出来了! 兵十三和兵十四不约而同的拿起了武器,然而,剑光划过,两人举起武器的手,都停在了原地。 这是…怎样的剑意。 如此之快,又如此华丽… 兵十四突然又想到了,之前立在自己脑袋上的那个棍子。 那不是威胁。 也不是警告。 那只是…不屑于对自己出手罢了… 这样吗… 兵十四和兵十三在震惊中,相继倒在了地上,同时,王饬把兵十八和兵十九也放在了地上。 他随即气喘吁吁的弯下身,捡起地上的石头,学着记忆中的样子,有样学样的给兵十八和兵十九埋在了一起。 增幅效果已经结束了,王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是,他觉得有必要这么做。 是因为…他像自己的师父吗? 还是说,像自己失手杀死的十九哥? 又或许说,是愧疚,是怀念罢了。 王饬给两人轻轻的埋上一层薄薄的石头,随后拿起两人的匕首,静静的插在了土包的前面。 相遇虽短,相识也不长,但是,希望你们下辈子,能活的更久一点,才好。 夕阳下,匕首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这注定是一条充满刀光剑影的路。 这注定… 是一条孤独的路… 王饬对着土包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拿起自己的剑,准备离开这里了。 “喂,你这么做,是想憋坏我们家小十八和小十九吗?” 突然,一个轻佻的声音从王饬身后传来。 这声音如此熟悉,就好像那黎明的初见一般。 王饬回过头,只见那女人扒拉开他刚砌好的石头堆,把兵十八和兵十九扶了起来。 王饬皱着眉,刚想上前阻止,却被那女人仅用一个眼神止住。 这,这家伙的眼神里,似乎有无尽涌动的剑意。 那是比剑意入微更加深刻的感悟,她的剑意,怕是早已破尘了。 王饬眼神中涌起战意,他左手伸向口袋,随时准备着捏碎水晶球。 这女人,很强。 起码,是他目前为止见过最强的凡人。 自己对上她,如果自己有机会捏碎水晶球的话,恐怕胜率最多也就五五开。 但是,今天已经连续两次使用水晶球了,如果自己再用,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或许,会像那次一样,一时失去理智。 “哎呀,小弟弟,你差点把他俩活埋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你身上的百宝令,姐姐才不会轻易放过你。” 那女人说完,还有意无意露出了自己纤细的腰。 雪白的腰肢旁,恰到好处的线条展现的淋漓尽致。 然而,王饬的目光却落在了女人腰肢之下。 那里,正挂着一个百宝令,百宝令上,赫然写了一个大写的一! 第23章 长生路上的相交线(他们终会相交)【1】 王饬这才注意到,这女人竟然是百宝阁的最高侍卫… 兵一! 那女人看到兵二十紧张的模样,好看的眉头舒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看你右手握着剑,怎么?知道我的实力,你还想要和我动手?” 那女人虽然两只手扶着兵十八和兵十九,但是王饬竟然在这女人的动作上,找不出丝毫的弱点。 直觉告诉他,如果他敢对这个女人出手,即使她在这种状态这种姿势下,也能迅速做出反击! “噗哈哈哈,小弟弟,你还怪可爱的。” 那女人笑着,把兵十八和兵十九放在了地上,还给两人喂了一个不明的黑色药丸。 王饬并没有阻止,想来这女人作为百宝阁的兵一,也不会害自家的兄弟。 要不这女人,也不会费这么大劲,把两人给挖出来了。 王饬静静看着兵一做完这一切,他手中的剑一直未松开丝毫。 兵一站起身,看着站在一旁一脸淡漠的王饬,咯咯的笑着: “我说小弟弟呀,你怎么板个脸,和木头一样,呆在那里做什么。” 那女人看着王饬毫无变化的表情,又一句话也没说,自觉没趣,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不过,我从你剑法中,感觉到了你的剑意已经入微,小弟弟,你的天赋还不错嘛。” 王饬静静的听着女人说完,这个女人,看来已经观察自己很久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自己进入长廊之前?还是自己参加比试的时候? 这个女人,也不知道一直藏在何处,又了解自己多少。 王饬这么想着,左手握着的水晶球更加用力几分。 因为他还不清楚,这个女人的立场,是敌人还是朋友。 “你,又想使用你口袋里的水晶球呀?” 兵一看着王饬仍然不回自己的话,于是语气也变得有些不悦,不过,她那轻蔑的眼神,好像完全看不上王饬那爆发的手段一般。 王饬眼神中的深邃,逐渐变成了怀疑,这女人,竟然连这都知道? 下一刻,还没等王饬反应过来,兵一猛地推开手边两人,朝着王饬极速俯冲而去。 王饬左手正想发力,却猛地被兵一推飞了出去,口袋也顺势被夺了过去。 “弟弟,你不乖啊,就这?还想和我动手?” 那女人看着倒在地上的王饬,颠了颠手中的口袋。 好家伙,这份量不轻啊,这小家伙是从哪弄来这么多的水晶球? 王饬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可是兵一又一脚踩了上去。 王饬嘴角流出鲜血,努力伸手去够散落在身旁的配剑。 自己…当真是安逸太久了… 怎么会如此大意,被人轻易得手了呢… 剑被捡起,然而却并没有落入王饬手中。 只见兵一将佩剑捡起,轻轻横在王饬的脖子上。 那女人看着脚下的兵二十,她轻蔑的笑着,随后打开了她抢过来的那个口袋。 口袋里有一把破碎的刀刃,还有大大小小的水晶球,每个水晶球上边的字也有所不同。 但是,无非是体能,体质,精神,以及灵魂四类。 “嗯?你这水晶球和我的都不同啊?哎弟弟你真是让人好奇呀,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的水晶球?” 兵一看着脚下的王饬,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而她脚下的王饬,听到女人的话,眼神却恢复了之前深邃的模样。 这口袋,是自己的后手。 但自己的后手,可不止只有口袋里的那些… 王饬之前试过,如果一天说话三次,则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陷入丧失理性的状态。 但是眼下这个场景,箭在弦上,他也不得不发。 “你想知道?去地下问问去吧!” 王饬说话的瞬间,耀眼的白光从王饬手中闪动,同一时刻,王饬猛然捏碎了刚刚汇聚的水晶球。 “怎么可能?!” 兵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王饬,刚刚,这家伙不仅一瞬间从自己脚下挣脱,而且还抢走了自己手中的口袋? 虽然自己也有小瞧他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这是什么速度?就连超一流的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他的左手,刚刚是不是汇聚出来了一颗水晶球?? 难不成,自己和他口袋里的那些水晶球,全都是他汇聚而成的? “等…” 兵一刚想开口,然而王饬已经扑了过来,他速度之快,就连超一流的兵一动用全力也才堪堪躲过。 “等下!兵二十!” 兵一的脸上,俨然没了之前那份从容和轻蔑,她慌乱着躲闪,试图向兵二十好好问问这水晶球的来历。 然而,王饬像是丧失了理性的野兽一样,不断扑杀着仓惶闪躲的兵一。 兵一腰间虽有匕首,但是眼下她却不能使用。 要是这兵二十,真能汇聚这水晶球的话,活着的兵二十,可比死的兵二十意义大得多的多。 “清醒一点!兵二十!我有话对你说!” 兵一一边闪躲,一边大声喊着,在兵二十恐怖的拳风之下,此刻她连闪躲都变得费力起来。 这兵二十这家伙,速度越来越快了! 兵一眉头蹙起,她知道,如果再和这个丧失理智的家伙耗下去,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兵二十!你这家伙清醒一点!” 兵一怒斥一声,一拳猛地砸向兵二十。 然而兵二十不退反进,也一拳打了回来。 噗… 一拳之下,两人都倒退了几步。 然而,王饬好像没事人一样,依旧生龙活虎,而反观兵二十,吐出一口鲜血,气息也变得萎靡。 兵一眉头蹙起,要逃跑走的心思更甚。 这家伙,这么变态,还怎么打? 兵一旋即不再犹豫,连忙闪身后退数步,并大声喊道: “兵二十,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你要是还想要其他水晶球的话,来天香楼来找我!” 兵一说完,一张纸条猛地脱手飞出,随即她便扶着兵十八和兵十九快速闪身离开。 自己,可不想和这个疯子继续纠缠下去了。 而王饬,则猩红着双眼,仍在原地继续胡乱续的挥动着双手,就好像疯魔了一般。 曾经,王饬在山林中做过实验,若是一天说三句话后,自己则会陷入完全癫狂的状态。 他不知道那天丧失理智以后,他独自在山林中厮杀了多久。 他只记得,待他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天,整个山头,鲜红一片… 有狼,有虎… 还有无数人… 都躺在血泊之中,尸体,都无法凑全… 第24章 长生路上的相交线(他们终会相交)【2】 然而,等兵一离去,王饬居然很快就安静下来。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太阳落下的方向。 他眼中有一丝清明,正在逐渐扩散,慢慢的,就替代了他眼中的猩红。 “我料定,你百宝阁一行注定会有此劫难。” 老人的声音悠悠响在王饬耳边,但是王饬眼中依旧猩红,此刻,他什么也听不见。 “故,我留下自己残余灵力,愿,能渡君一丝清明。” “往后的仇怨,希望你能勿要太过在意,余下的路,也希望你能一帆风顺。” “在下弈星,与君,幸会。” 这最后一丝灵力,伴随着夕阳下落而消散。 王饬静静的站在原地,他伸出手,看着眼前的场景。 平和,安宁。 四周杂草丛生,微风拂过,草叶随风飘荡。 就好像,刚刚只是过去了一刻钟而已。 自己…这次居然没有变得弑杀吗? 王饬有些好奇,他冥冥中感觉到,或许是之前梦里的那个老人,帮了自己。 王饬对着太阳下落的地方拜了拜。 那也是灵力消散的方向。 自己,好像又受了老先生一份恩情。 王饬捡起地上的剑,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掉了。 但是王饬并没有丢弃,他想着日后说不准还能用上。 刚收好剑的瞬间,他的余光却无意看见了地上的一张纸条。 他把纸条展开,上边还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 天香楼? 王饬默默把纸条收好,向着回去的路,一步一步挪动着。 这条路的是一群人一起来的。 目的或许不尽相同。 有背叛,有守望。 但是,走的却都是同一条路。 我的意思是,现在,只剩下我了。 天色渐晚,枝丫上难挂最后一点日光。 标有二十的房间里,烛光闪动,王饬静静的躺坐床上。 他有太多疑问想要弄清楚。 就比如为何同为超一流的金家十一姐,就看不见自己手中的水晶球。 但是兵一却能够看见? 又比如,那兵一,所说的水晶球,会是那老人说的最后一个水晶球吗。 王饬摊开了手心里的纸条,这天香楼,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去看看。 不过,并不是今夜。 他今天已经不能再使用水晶球了。 而且,他现在处于虚弱阶段,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会行动的。 夜,静悄悄的。 他与白昼就像是一条平行线。 安静在黑夜这条线一侧,喧嚣则在白昼这条线的一侧。 他们若有人倾斜,便会相交。 这便是一天的交汇,这也是故事的,开端。 吱呀… 王饬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小的脑袋随之伸了进来。 “小二十,你睡了吗?” 声音轻柔柔的,好像生怕惊扰屋子的主人。 王饬听到声音,缓缓坐起身,这个声音他很熟悉,是小依来了。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 小依柔和的声音传来,她点亮了屋子里的一盏灯火,随即看向刚走下床的小二十,解释道: “嗯…我下午的时候来过一次,不过你屋子里并没有人,问了其他的侍卫们,他们也不知道你去了哪。” 小依坐在桌子前,拄着个脑袋,烛光下,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王饬也坐在床边,他对于小依这个人,并不厌烦。 或许,这是沦落天涯时,遇到故人的感觉吧。 “哦哦,对了。” 小依吐着舌头,猛地敲了一下她那小小的脑袋。 “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小一,金八是我的师傅。” 小一说完,有些期盼的看着小二十,想看出他是个什么表情。 然而,王饬深邃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变化。 “哎呀,你怎么还是板着个脸啊,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好玩。” 小一撅着嘴,用手指戳了戳小二十一成不变的脸。 “你好歹震惊一下下嘛,这样会让人家很尴尬的。” 王饬静静的看着她,对于小依说的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白天初次相遇,这个有些呆萌的女孩,就说漏了嘴。 不过,这女孩的衣服,仍是白天那个打了补丁的破烂衣服。 看来,这女孩在这里,也确实是不太好过。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那我可要继续说了哦。” 小丫头嘴角微微崛起,有些无奈的看着小二十。 这家伙,还真是和师傅说的一模一样,不爱说话。 “唔…我和师傅是,在演武场认识的,师傅他每年都会来一次演武场看我。” 小一说到这,眼神里也浮现出一抹怀念。 “那时,八叔天天都给我买糖葫芦吃,还教我金家的剑法,虽然我很笨,没学会就是了。” 小依说着,脸上还露出幸福的笑容。 烛火下,王饬仍是静静的看着她。 八叔,那个哭的像孩子一样的八叔,那个对自己谆谆教诲的八叔。 他知道,他就是这么一个热心肠的人。 “师傅老说,我是他最后一个徒弟了,而且还不是金家正式的徒弟,所以,以后他就叫我小一。” 小一仰着头,好像很是怀念。 “但是自从我来到这,他们都叫我小依,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说的是小鸟依人那个依。忒。” 小一说着,又把嘴重新撅了起来。 王饬轻轻一笑,他白天的时候,也以为小一是小鸟依人的那个依来着。 “去年的时候,师傅他天天跟我说,他们金家来了一位新人,这次的比试,他肯定能大放光彩。” 小一说着,双手攥成了拳头,眼睛里泛起朦胧的泪花。 “师傅他总说,有他们金家的金二十,是他金家的荣幸,师傅他能教导他,也是他金八此生最大的骄傲。” 啪嗒。 泪水滴落在桌面,清脆的声音,打动着平静的夜,和夜中人的心弦。 “可是,他,看不到了。” “他看不到了啊。” 小一举着手,不断擦着脸上的泪水,可是她无法止住,就像她的思念那般。 “师傅他…看不到了啊…” 呜咽声蔓延在这不大的房间,烛火在动摇,它不知它的光,能否照尽这漫长的夜。 王饬也低下了头。 深邃的眸子里,有一抹愧疚之色。 八叔… 他看到了,又会如何。 会嘲笑自己太无能? 还是怪自己杀了十九哥? 又或者… 什么也不说。 像是初见的那几天,默默的哭着… 王饬抿着嘴,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眼前这个人儿。 毕竟,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第25章 长生路上的相交线(他们相交之后,越走越远) 王饬自嘲的苦笑着。 他眼眶下也有泪水在汇聚着。 “唔,小,小二十,你怎么还哭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说这些的。” 小一说着,她沾满泪水的手,伸向了王饬的脸,想要替他擦掉他眼里的泪滴。 然而她一磨蹭,却弄湿了一大片。 她手上的泪水,并不比王饬脸上的要少… 王饬静静的拿住她的手,想要放下。 “他们说过吗,你和七哥,很像。” 两人的手停下,小一她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师傅总说,小二十,和七哥很像。 她不相信,毕竟他没见过比七哥还俊朗的人儿。 可是今日,她信了。 烛火映着他的脸,此刻,他总觉得这青年,好似和七哥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一样的俊朗,一样的,令人心安。 王饬听到这话,眼眸下垂,不再去看眼前可怜楚楚的人儿。 他咧着嘴露出苦笑。 果然,都是因为,自己像七哥吗… “我的意思是,七哥,他也许会很开心,因为金家有你。” 小一看着眼前的二十,她的声音轻柔,就好似能滋润干枯已久的泉眼一般。 “那次比试,其实并不怪你。师傅总和我说,他能感觉到有一张大手,好似把金家所有人都算计在内。” “师傅和我说,如果,他有什么意外,让我一定把真相告诉你。” 小一露出苦笑。 师父他…知道了又如何。 他还是死了。 心甘情愿的死了。 死在了,金家的荣誉里。 王饬看着小一,良久,他点了点头。 他曾经以为,织网的是那天的楼台之上的大皇子。 不过,金无双的那番话,点醒了他。 “可惜,你和大皇子也一样,只是个局中人罢了。” 这天下,到底是谁在下这盘大棋? “好啦好啦,小二十,别整天愁眉苦脸了。你能活着,我已经很开心啦!” 小一又换回了来时的笑容,她站起身继续说道: “听说你上午和武痴那个家伙打起来啦?怎么样,你没事吧?” 小一有些担忧的说着,还一点点向前挪动了一步。 然而,她一时不察,竟被桌子腿绊倒,整个人向王饬身侧猛地扑去。 完啦! 小一紧紧闭着眼睛,双手胡乱的向前扒拉着,同时不断的在心里大喊着完蛋啦。 与此同时,王饬眼疾手快的连忙出手扶向小一。 在王饬双手触碰到的瞬间,小一脸上瞬间布满了殷红。 她低头看去,此刻,小二十的手正握在自己身上的某个柔软处。 然而她刚想开口,地上散落的耀眼的白光,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一个石榴口袋? 里面散落出来的的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个会发光的白色球体一样… 而座位上,王饬看着地上的水晶球,则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顺着王饬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碎裂水晶球,正不断化成光点碎片,没入他的体内! 功法,触发了… 而小一,则是好奇的伸手,抓向漂浮向王饬的白色光点碎片。 只见那光点竟然忽然间转了路线,随即向着小一体内不断涌入! “这,这是什么啊!” 小一有些震惊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她回过头,却对上了她此生都无法忘却的眼。 那是一双,充满杀戮,充满嗜血的眼睛。 她曾经见过。 是在…金家的… 演武台上。 是那次…小二十他… 杀死她十九哥的那次… 与此同时,百宝阁,一处静养疗伤的地方。 杜帅康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 杜帅康向四周看去,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自己这是… 哦,想起来了。 杜帅康吃力的举起一只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 自己是参加比试的时候,被兵二十暴打了一顿,后来,好像是因为自己手中的东西,他才放过自己的。 是什么来着? 杜帅康环顾四周,这才在床头上发现了百宝阁的百宝令,同时还有一套百宝阁侍卫穿的衣服。 “这是?百宝令?” 杜帅康震惊的看着这令牌,虽然不知道,当时是谁塞给自己的,但是这个令牌,确实是实打实救了自己一命。 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好好感谢救自己的人。 而且,这泼天富贵,那人居然如此轻易送给了自己,难不成,那人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有意栽培自己不成? 杜帅康美美的看着怀里的令牌,想着自己光明的未来。 自己以后的日子,自己肯定能好上许多,这样,自己也有能力娶了小依,给小依一个幸福的生活。 杜帅康抱着令牌,脸上露出了绷带都无法绷住的笑容。 小依,一定要等我… 与此同时,在标有二十的房间里。 王饬正把小一死死的压在身下。 他一只手死死按住小一的双手,任由身下的她肆意挣扎。 小一没有喊叫。 她也不敢。 如果招来其他的侍卫们,看到她们这副模样,她和小二十,无论是谁都不会好过。 而王饬此刻,他赤红的眸子里倒映着不停呜咽的小一。 【要去杀!】 【去破坏!】 【去肆意宣泄!】 王饬的眸子里不断闪过挣扎,他最后的理智,正告诉他自己不能这么做。 然而,负面的情绪就像仇怨一般,慢慢侵蚀了王饬的脑海。 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发猩红了起来。 “小…小二十…你,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小一语气里充满了恳求,她不知道刚刚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那猩红的眸子,是要…杀了自己吗? 就像是那天…杀十九哥一样…对吗? “小二十,你深呼吸,放轻松,不要让仇恨控制你。” 王饬身下,小一的声音颤抖着,她在安抚着小二十,同时也在安慰着自己。 自己,不能害怕。也不能喊出来。 为了两人来之不易得相遇,也为了这不被其他人误会的关系。 自己,要冷静。 可是她自己也没发现,她的眸子里,也正有猩红不断放大。 “小二十,你松开好不好。我们,我们有话慢慢说,你想八叔,想想九哥,想想七…” 然而小一的这句话,就好像彻底烧断了王饬最后的理性。 他另一只手毫不犹豫伸向了小一… 那一天,满地散落的水晶球,如同天上耀眼的星。 房屋里低沉的喘息,从开始,一刻也不曾停歇。 王饬后来回忆说,他真的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只是后来听她说,那一天,身下的小一,她含着泪水,咬了上去… 这一夜,是平静的夜, 因为它什么也没发生… (求生欲拉满,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第26章 棍之勇士诞生之路(1) 嘶… 良久,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知道,正午的阳光,正从窗户外肆意洒落到王饬的脸上。 王饬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天气很好,周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王饬起身环顾四周,此刻,地上的水晶球已经全都不见。 而自己的那个石榴口袋,也静静放在桌子上。 王饬用力晃了晃脑袋,站起了身。 他最后的记忆,停在水晶球散落了一地的时候。 昨天,发生了什么? 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理智? 王饬仔细想了想,好似,水晶球的碎片,被小一吸收了一半? 王饬想到这,连忙伸手抓向桌子上的口袋。 嘶… 自己的脖子,怎么这么痛? 王饬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又看了看手心。 那里,并没有鲜血。 王饬有些不解,或许是自己动作的太快宸到脖子了吧。 王饬又看了看自己手的方向。 那里,确实没有鲜血。 但是,地上却有…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王饬想到这,伸手抓起桌子上的口袋,那里的水晶球一个都没少,整整齐齐排列在里面。 这下,王饬更好奇了,昨天,自己和小一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之后,王饬出了门,在百宝阁寻找小一很久。 虽然有几次他和小一擦肩而过,但是小一总是羞红了脸,仓惶逃窜。 这让王饬更加好奇,然而当他再次去找小一的时候,却听说她已经跟随百宝阁大小姐,去了古朝皇都。 王饬无奈,只好安静在百宝阁待着,等待小一回来的同时,顺便打听天香楼的位置。 终于,几日后,王饬得知,百宝阁的几个新来的下人,要陪着随行去百宝阁,王饬也准备和他们一同前去。 “喂,那边那个。” 一个尖嘴猴腮的下人,对着王饬叫喊道。 王饬眉头一挑,这个下人,是在叫自己吗? 他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个百宝阁的下人,怎么敢同他这个百宝阁侍卫这般说话。 “喂,就叫你呢,穿着破烂衣服的家伙。” 那尖嘴男又叫了一遍,还伸手指了指一边的王饬。 王饬这才想到,自己的侍卫服拿去洗了,所以自己换回了之前的粗布衣服。 匕首自己也并没有带,他用着很不顺手。 至于腰间的百宝阁侍卫令牌,也让他收到了怀中。 真是好巧不巧。 王饬轻笑,随即点点头,走了过来。 这下人,怕是也把自己当成百宝阁的下人了吧。 王饬看着那人指手画脚的神态,也没太在意。 毕竟这天香楼他打听了很久,错过这次要去天香楼的队伍,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有,所以,自己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你这下人,怎么这么磨蹭,而且,看着很面生啊。” 尖嘴男指着王饬,刚要开口抱怨,就被身旁一道声音打断。 “好啦,王富贵,你和他一个下人叫什么劲,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好好相处吧。” 说话的是一个老妇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说起话来比王富贵和善的多。 “啊娘,杜帅康他都当上百宝阁的侍卫了,咱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话的是坐在马车后面的货物上,一个又小又矮下人。 他头发薄薄一层,脸却十分圆润,就好像涂了一层蜡一般。 “黄国红,就是因为是他当上了侍卫,所以做人做事才要更加小心啊,站得更高,所以才更要注意自己的为人处世啊”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她收养了这么多孩子,也就杜帅康一个出息了,而且,杜帅康那孩子还挺孝顺的,变着法子给自家的兄弟,都安排进了百宝阁做差事。 但是这几个孩子,平时说话嘴边都没一个把门的,这江湖上能人这么多,自己不管管,恐怕早晚会生出事端。 “那边那个孩子,你也别站着了,上马车来吧,你也是要去天香楼的对吧。” 老妇人挪了挪位置,招手示意王饬坐上马车。 王饬深邃的眸子,则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新来的侍卫吗?是之前那个家伙? “你这孩子,怎么也没换个衣服?府上没给你发衣服穿吗?” 老妇人说着,还伸手搓了搓王饬衣服的布料,这上边的补丁,针线很好,就是布料非常一般。 想来,也是个在百宝阁苦命的孩子。 “切。” 王富贵瞥了一眼,身后这像块木头的家伙,既然阿娘都说话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随即驾着马车,向醉春楼的方向驶去。 “阿娘,你怎么就答应这家伙一同去了啊。” 黄国红不解,明明王富贵只是想让这家伙帮忙搬搬行李,怎么阿娘突然改了主意,把这家伙也叫了去。 “都是苦命的娃,以后啊,你们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老妇人叹一口气,他总感觉身旁这个孩子很不一般。 但是究竟是哪,她却说不上来。 是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神? 还是他淡漠的气质? 或许都不是。 或许,只是老妇人单纯心善罢了。 天香楼前,车水马龙。 不断有人从天香楼的门口进进出出,这里,是百宝阁势力范围内,亲朋好友聚餐的不二之选。 天香楼外,一个手上绑着绷带的男人正不断徘徊。 此刻,他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退,但是他已经迫不及待,去点一桌子好菜招待自己的亲人了。 只是可惜,小依跟着大小姐去了古朝皇都,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要不然自己怎么也得带着小依好好享受一顿。 忽然,街道上一个马车,缓缓进入杜帅康的视线之中。 “你们可算是来啦!” 杜帅康伸出一只手臂,和王富贵拥抱了起来。 “哎你别说,你这一身,还挺帅的啊。” 王富贵看着穿着侍卫服饰的杜帅康,眼睛里冒着星光。 这是何等的风光啊,能进入百宝阁,还成了百宝阁的侍卫。 “杜帅康你这真可以啊,你这一身,出门威风凛凛的。” 王富贵揉了揉杜帅康身上的衣服,有些羡慕的说道。 “低调,低调。” 杜帅康虽然嘴上这么说的,但是他的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你这家伙,背着别人偷练武也就算了,就连我你也瞒着。” 李宏宇从一旁走了过来,他俩是“铁”哥们,聚餐这种事,他当然不能落下。 第27章 棍之勇士诞生之路(2) 杜帅康听完李宏宇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自己该怎么解释? 说自己被打了一顿,然后就被高人看中,最后莫名其妙成了百宝阁的侍卫了? 杜帅康一想到这,连忙摇了摇头。 算了,这种丢人的事,能不说就不说吧。 于是杜帅康连忙止住这个话题,上前扶住了正要下马车的阿娘。 “阿娘,您慢点。” “孩子你有心了啊。” 杜帅康扶着老妇人,一点点下了马车。 然而杜帅康这才注意到,马车上,居然还有一个人。 而且,这人的背影如此的熟悉,就好像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一般。 “哎,这家伙是?” 杜帅康不解的走上前,却发现这个青年正,是之前小依领进百宝阁的那个表亲。 “你怎么来了?” 杜帅康看着他,神色不悦。 自己可不记得自己有邀请过这个家伙。 而且,他一个百宝阁的下人,穿得这般破烂,他有什么资格来天香楼里吃饭? 王饬回过头,深邃的眼眸里平静无波。 他的眼里,完全没有眼前的杜帅康,而是倒映着楼台二楼的那个女人。 那个百宝阁最高侍卫,兵一。 此刻,她看着王饬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她的嘴巴正一张一合,看她的口型,好似在说: “你,终于来了!” “我杜哥和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 黄国红喝斥了一句,随后神色不悦的看着马车上一声不吭的王饬。 “赶紧下来!你在这磨蹭什么呢?” 王富贵早就看这个青年不爽了,于是也出声在一旁附和道。 老妇人张了张嘴,想要劝说几人,但是她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没有什么立场,去说服大家,让这孩子和大家一起吃饭。 毕竟,光是让这孩子和大家乘坐马车,已经惹得一家人不怎么愉快了。 王饬淡漠的扫视众人,随即随手拿了马车上的一个木棍,径直走向了天香楼。 “不是,这家伙什么货色?也不怕被天香楼侍卫打出去?” 话音刚落,却见门口一个侍卫伸手将王饬拦下。 “我就说吧,天香楼怎么会允许这乞丐一般的人进入呢。” 王富贵冷眼看着被拦住的王饬,出声嘲笑道。 “就是,他脖子还有被咬的痕迹,说不定是被哪个路边的野狗咬的呢。” 黄国红目光轻蔑,就等着这家伙被侍卫拦住。 而一旁的杜帅康眉头皱起,却一句话都没说,毕竟这青年如果惹了什么麻烦,自己还得替小依帮他解决。 “你不能…嗯?您,您请进,在一楼最左边的桌子上稍等,那是给您留的位置。” 那侍卫本想礼貌去阻拦,但是说出口的话猛地发生了转变。 这,这不是楼主,让务必好生招待的人吗? 那侍卫与同伴对视一眼,而后快速转身离开,进到楼里去禀告楼主了。 而王饬看到那侍卫离开,也不紧不慢的向阁楼里最左边,一个不起眼的桌子走去。 “不,不是…这就让他进去了?” 王富贵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另一个侍卫,那侍卫,好似丝毫没有阻拦的迹象。 “不是,这天香楼也太随意了吧?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让进了?” 黄国红也一脸震惊,他想不明白,这穿着如此破烂的衣服青年,是如何被这侍卫放进去的。 “难不成,这天香楼这么大度,就连乞丐都让进了不成?” 王富贵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好了,别想了,咱们也进去吧。” 杜帅康虽然神色露出不快,但还是带着一众人向着天香楼里面走去。 这个家伙,怕不是给了那个侍卫什么好处,这才放他进去。 也不知道用的是不是小依给他的钱。 杜帅康进门之后,发现了独自坐在角落的王饬,这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要不然,要是真有实力,这家伙怎么会独自坐在这么不起眼的角落呢。 怕不是用光了小依送给他的钱,打肿脸充胖子呢。 而一旁李宏宇,看着杜帅康的意的模样则是暗自偷笑。 杜帅康,你怕是不不知道,其实,这家伙可是百宝阁的新侍卫之一,而且是货真价实的侍卫,兵二十啊。 李宏宇勾起一抹笑容,什么兄弟,不过是运气好,被人打了一顿,正好就混了上去,走了狗屎运的家伙罢了。 这不,才能下地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来开一桌酒席,这才根本不知道还有兵二十这样的人。 而杜帅康全然没注意到,身旁李宏宇怪异的神色,此刻他正坐在桌前,招待着自己的亲朋好友。 “来来来,大家吃好喝好!” 杜帅康端起酒杯,此刻的他微红的脸上,意气风发。 “干!” 众人举杯,纷纷为杜帅康庆祝着成为了百宝阁的侍卫。 而杜帅康举着酒杯,目光却有意无意看向一旁的王饬。 这家伙,倒是挺能沉得住气。 没钱吃饭,却还是硬要撑场子。 杜帅康摇了摇头,算了,这家伙好歹也是小依的远亲,给他自己扔在那里,确实不好,反正多一个人,最多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 杜帅康这样想着,于是扒拉了一旁喝的正开心的王富贵,说道: “富贵,你去招呼一下那个家伙,过来跟咱们一起吃点吧。” 王富贵回过头,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王饬。 他神色有些不悦的说道: “叫那家伙干嘛?我才不去。” “我去吧,杜哥。” 李宏宇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对着杜帅康点了点头。 “行,你去也行。” 杜帅康有些不放心,又补充道: “别闹太僵,你也知道,他和小依有些关系的。” “知道啦,我做事,放心。” 李宏宇笑着回应道。 老子我用得着你说?那家伙可是货真价实的百宝阁侍卫,哪像你这个半吊子! 我求着能抱上人家大腿都来不及呢,还闹太僵?我看把我变太僵可还行! 李宏宇缓步来到王饬身边,弯着腰,声音谄媚的对王饬说道: “那个,侍卫大人,小的那边也在举办酒席,您看您方便的话,赏个脸,一起去吃点?” 李宏宇的语气卑微至极,就好像眼前这位,是他们百宝阁的家主一般。 然而王饬却并没有回应。 回应他的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王饬深邃的眸子依旧看着前方,之前他的动作,他的语气,可全都被自己收在眼底。 这种两面三刀的人,自己才懒得应付。 李宏宇等了半晌,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他默默的咬了咬牙,脸上却依旧是挂着那副笑容。 “行,小的知道了,您吃好喝好哈。” 李宏宇转过身,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霾。 吃好个屁,这么拽怎么还在台上被打的,只敢偷袭别人伤口? 拿个破棍子,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棍之勇士?我看是破烧火棍还差不多!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王饬之所以拿着这个木棍,完全是因为他手边没有趁手的兵器罢了。 至于用什么武器,无关紧要罢了。 第28章 棍之勇士诞生之路(3) “怎么样?他不肯来吗?” 杜帅康虽然也注意到了李宏宇那卑微的姿态,但是他全当是李宏宇是因为自己的话,所以才会这般。 “别说了,那家伙一听是你邀请他,压根没搭理我。” 李宏宇说这话的时候,一个你字压的特别重。 “那就算了,他这样的人,也没有福气享用这些。” 杜帅康说完,索性不再搭理角落里的王饬。 只是一个表亲罢了,谁知道这个表亲,在小依那里有多重要。 “来来来,吃好喝好!” 杜帅康举着杯,再次开怀畅饮起来。 而一旁的老妇人,看着吃的开心的自家孩子,不安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这好日子,可终于是来了啊… 茶楼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有开怀畅饮的,也有畅所欲言的。 而角落里的王饬,却与茶楼里的欢笑的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此刻正一个人坐在桌前,眼神平静无波,静静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二楼,有一个女人背对着楼下的众人,好似在惧怕着什么一般。 王饬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好戏,就要开始了吗? 二楼的栏杆处,一截栅栏猛地断开,一个女人竟然从中直接落到地面,她的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 “救救我!救救我!” 那女孩伸着手,完全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疯了一般大声的呻吟着。 天香楼里,原本热闹非凡的人群,此刻却安静得诡异。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天香楼里闹事? 然而众人虽然说是这么想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无他,因为门口的侍卫们都无动于衷,这场闹剧,大概率是天香楼自家的矛盾,又有谁敢上前插手? “救救我!救救我!” 那女人哭的梨花带雨,鲜血流了一地,她努力伸着手,好似认准一个方向,一点点挣扎着向那边爬去。 然而,纵使她身后流着长长的血迹,却没有一个人敢吱一声,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看着。 “你不是百宝阁侍卫吗?怂什么,去救那个女孩啊!” 王富贵凑到杜帅康的耳边,着急的说道。 杜帅康看着正一步一步爬向自己的女人,神色挣扎。 自己是百宝阁的侍卫没错,自己也确实有义务去救人。 但是,门外的侍卫都没有插手,这里的水,可能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他犹豫片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人生在世,不就是要勇敢几回嘛吗! 然而,他刚要起身,却看见一个大胡子男人猛地从二楼跳了下来。 “小丫头,你跑啊!继续跑啊!” 他玩味的话语在人群中炸响,他凶狠的目光冷冷的扫视着众人。 “我看看这里,有谁敢救你!” 那胡子男说话间,一把拎起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他另一只手里的斧头则是高高举起,好像下一刻就要了结了这个女人。 而坐在胡子男身边的杜帅康,此刻则是冷汗直流。 这胡子男的气势,居然比之前擂台上的兵二十,还要吓人! “怂什么上啊!你一个百宝阁侍卫,还能怕他不成!” 王富贵却全然没有察觉到杜帅康的冷汗,继续在一旁拱火道。 “就是,怂什么,干他※的!” 黄国红也在一旁起哄。 “对啊,兵二十你都打过了,这家伙你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李宏宇夹了一口菜,不急不忙的又补充道: “难不成,兵二十,实际上并不是你打过的?” 一听到这,在看着杜帅康的几人神色都变了变了,好像还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杜帅康的神色露出几分挣扎,他绝不能让兄弟们,在此刻看不起自己! “别冲动,孩子。” 老妇人在一旁摇了摇头,示意杜帅康没有必要去犯险。 而桌子旁的杜帅康则是咬着牙,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怕什么!我可是有高人相助!更何况,我还是百宝阁的侍卫,他还能拿我怎么样不成! 杜帅康猛地一砸桌子,起身刚要怒斥,却听旁边传来一声大喝: “我乃坤极,坤府侍卫坤二十的徒弟!众目睽睽之下,阁下如此行凶,寓意何为!” 说话的中分男,直接提刀向着大胡子男冲杀而去,顿时两人兵器交接,人群一下子散到周围,议论了起来。 “这,这是一流势力坤府的侍卫?怎么感觉这么弱?” 一个嗑着瓜子的男人,看着一上场就落在下风的坤极,忍不住质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坤极只能算是坤府半个侍卫,因为是坤二十的徒弟,所以也叫坤二十点五,又因为练习时长两年半,还是三流末游,所以也叫坤菜!” “啊?就这,也敢上去逞英雄?” 身旁一个青年,听到这不禁摇了摇头。 “谁知道了,人啊,为了出名真的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果然,下一秒,坤极直接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一个虚货,还敢上来逞能!” 大胡子男玩味的笑着,目光冷冷的扫视着台下的众人。 “救救我!我求求你!” 那浑身是血的女人,不知道何时爬到了王饬的桌前,她拽着王饬的破烂的裤腿,声音显得那般楚楚可怜。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百宝阁的侍卫,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女人哀求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天香楼中,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向着王饬看去。 这穿着破烂衣服的青年,桌子上还放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捡来乞讨用的破木棍,你和我说,这家伙居然是百宝阁的侍卫! 这家伙要真是百宝阁的侍卫,那可比普通人,能当上百宝阁的侍卫还要搞笑! 人群里,议论纷纷,大胡子男也一步一步走到王饬面前, 王饬的眼神仍是平静无波,他静静的坐在桌前,看着这场闹剧继续表演。 啪! “就你?百宝阁的侍卫?还想要救人?” 胡子男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直接裂开,可是却没有人注意到,裂开的桌子却并没有散落在地上,而是仍然悬在地面。 王饬并没有做声,邻桌的王富贵却忍不住了。 “你不才是百宝阁的侍卫吗!怂什么啊,还不快证明给大家看啊!” 王富贵看着有人冒充自家兄弟,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声音都抬高了几分。 “对啊,这你能忍!挑衅你们百宝阁,这不干他!” 黄国红也起身起哄道。 而杜帅康此时却一动也不敢动,他背对着胡子男,冷汗直流。 不是,这家伙三流高手都给打废了,难不成,你让我上去送死不成? 第29章 棍之勇士诞生之路(4) “难不成说,你这百宝阁侍卫的名头,还是假的不成?” 李宏宇夹着菜送到嘴边,他开玩笑的语气,却刺激着杜帅康的每一个神经。 “不是,这家伙找错人了吧?” “他身后那个才是百宝阁的侍卫吧?” “对啊,我也觉得他的衣服才像是侍卫啊。” 人群的议论声,不断传入杜帅康的耳朵,他一咬牙,再次站起身。 “我…” 啪! 杜帅康的话音未落,一双宽大的手掌猛地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一股死亡的气息,瞬间在杜帅康身上自上而下的蔓延开来。 “怎么,连续起来两次,难不成,你也想逞英雄?” 又一个胡茬男突然出现在杜帅康身后,他声音冰冷,杜帅康只觉得,此刻好似有毒蛇在他身边蔓延。 “我杜哥可是百宝阁侍卫!你算…” 王富贵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猛地打飞出去,他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我的儿啊!” 老妇人哭喊着,向着倒在血泊中的王富贵扑了过去。 而杜帅康则是呆愣在原地,浑身上下忍不住的剧烈颤抖。 这一拳,自己就连做出反应都做不到… “你不是百宝阁的侍卫吗!你就看着人家打你的弟弟!动都不动一下!” 黄国红红了眼,但是他却不敢和胡茬男叫嚣,只敢对着一旁一动不动的杜帅康怒吼道。 “这百宝阁的侍卫,也不怎么样啊?” “对啊,自己家人被打了,一个屁都不敢放。”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忽然有人一拍脑袋,大声说道: “我就说,这家伙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那个被兵二十暴走的下人吗!这啥也不会的废物,居然也成了百宝阁侍卫?” “我去,这么劲爆?” 台下的人群议声,不断传入杜帅康的耳朵。 他们的话,就像尖刺一般,不断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地上倒地的亲人,一旁不停哭泣的阿娘,还有身旁不断说着什么的兄弟… “我他※” 理智在瞬间崩塌,杜帅康毫不犹豫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猛地向身后刺去。 啪! 身后那胡茬男,轻描淡写,就将杜帅康手中的匕首打掉,还反手把杜帅康按在了桌子上。 “百宝阁侍卫,就这?” 胡茬男冷嘲热讽的声音,在人群中传递开来,人群里看向杜帅康都投来鄙夷的目光。 “我去,这货不就是一普通人吗。这种货色都能当百宝阁侍卫了吗?” “这么菜的玩意,也敢出来逞能!我看还不如坤府的坤极!” 冷嘲热讽的声音不断传来,这天香楼的侍卫没出手,又不关乎自己的性命,没人会嫌事大。 “我他※…啊啊啊!” 杜帅康刚想用力挣扎,他的另一只手却猛地被胡茬男猛地折断,哀嚎声响彻整个天香楼。 这毛骨悚然的声音,让一让围观的人都不自觉退后了几步。 这胡茬男,好生残忍的手段… “还,有,谁!” 胡茬男的狂妄至极的声音,回响在天香楼里,周围的观众此刻竟然没有一个敢对上他凶狠的目光。 轰! 就在此时,巨大的倒地声在男人身后传来,众人循声望去,那场面却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只见之前,在和坐在角落青年对峙的雄壮胡子男,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 而那青年却缓缓站起了身,手中举起的木棍也缓缓放下。 伴随着桌子碎裂的声音,王饬冷漠的开口道: “百宝阁侍卫,兵二十。” 他那平静的声音,如同落在水面的石子,一时间激起了无数的浪花。 “卧※!我说这家伙怎么也这么眼熟!原来是他!那个一棍吓跪兵十四的棍之勇士,兵二十!” “居然是他!他居然真的是百宝阁侍卫!” 四周不断传来议论声,有人看好兵二十,也有人不屑一顾。 “这百宝阁侍卫也不怎么样啊,别忘了百宝阁先前那废物兵二十一,还被按在桌子上哭爹喊娘呢,这兵二十,他又能强到哪里去?” 说话的一个江湖上散修的刀客,虽然他本身实力有二流,但是他无依无靠,不想招惹天香楼,所以这才选择一直在观望。 “而且那胡茬男跟之前的胡子男可不一样,他可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那什么棍之勇士,我看,八成是要完蛋喽。” 刀客说完,摇了摇头,他最看不上江湖上这些虚名的家伙。 而人群中心,王饬左手从口袋中拿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白光没入到王饬的体内。 下一刻,王饬化作一阵风,猛地袭向胡茬男人。 快,太快了,众人只觉得眼前好似有一阵风划过,那青年手中棍子,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立在了胡茬男的脑门上。 咕噜。 胡茬男咽了一口口水,他完全没有看清,这个青年是如何动手,又是何时动的手。 然而他还是硬着头皮,把该说的台词说了出来。 “你,你敢挑衅我天香楼!兄弟们!抄家伙!” 那胡茬男一声令下,二楼立马有无数蒙面的人影落了下来。 放眼望去,这落下的蒙面人里有七个二流,还有两三个一流的高手。 “动手!” 胡茬男一声大喝,蒙面的人立刻一起行动起来。 然而,纵使是众人的围攻,王饬依旧丝毫不落下风。 甚至他手中舞动棍子,还隐隐有力压群芳的姿态。 “这…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吗?” 那刀客再也没有从前的镇定,取而代之的眼里的震惊。 这家伙…强的超出凡人的范畴了吧… 这绝对是自己生平,见过最强的人类,没有之一! “棍之勇士!” 台下,不知道谁大喊一声,人群中大喊棍之勇士的人也一下子多了起来。 “棍之勇士!” “棍之勇士!” 与传说本身相比,无知的人们,更加喜欢目睹传说诞生的过程。 “棍之勇士!” 此刻,就连刚刚的刀客也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为人群中心不断挥舞木棍的青年加油。 能比目睹一场英雄救美更令人激动的,无疑,是见证一场英雄诞生。 第30章 算天算地的局外人 而人群中心,王饬眼神淡漠,平静地注视着不断向他袭来的人们。 他并没有下死手。 只不过他每一次的攻击,都能让对手丧失行动能力。 他清楚,这些人无非是在卖力表演一出好戏罢了。 他们无时无刻都想拉自己入戏,可惜,只凭他们,还不配。 莫约半炷香后,阁楼中心的蒙面人都已经倒在地上,他们不停的呜咽,俨然都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 楼里的人们欢呼着,高喊着“棍之勇士”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倒在地上的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刀客全然没了之前侠客的风范,人群里,就他呼喊的声音最大。 “棍之勇士!”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放倒一众一流和二流的高手,意味着什么! 这棍之勇士,是实打实的超一流无疑! 而且,还是江湖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个全新的超一流高手! 自己,居然亲眼目睹了超一流的诞生! “你,你给我等着!我天香楼楼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胡茬男捂着胸口,强忍着剧痛,硬生生把他最后一句台词念完。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也从二楼传来。 “阁下,好大的本事,敢在我天香楼里闹事。” 兵一说完,从二楼楼梯处缓缓走了下来,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侍卫,轻轻将为首的胡茬男扶了起来。 胡茬男男看着神色不悦的楼主,低头说道: “楼主…我” “闭嘴,等回去以后再收拾你。” 那女人眉头轻挑,她看向王饬的眼神中充满警惕。 “怎么,打了我的人,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女人说话间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眼前这青年很强,起码和自己姐姐一样。 而王饬则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深邃。 他知道,这个女人虽然和兵一长的很像,但是却不是她。 因为她眼神中的剑意并不浓厚,而且,气质也和兵一完全不同。 而四周的群众没有一个不惊叹,这可是超一流的天香楼楼主,柳欣然啊! 这可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超一流老牌高手! 如今,这棍之勇士,恐怕会夭折在这里了! 毕竟,人人都清楚,一个新晋的超一流高手,和老牌超一流高手,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你竟然敢无视我!” 柳欣然见这青年,不做任何解释,依旧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于是她便不再犹豫,直接提剑冲杀而去。 这是自己的地盘,无论怎样,百宝阁的脸面不允许被人挑衅。 王饬看着袭来的剑,侧身拿起木棍抵挡,而此时,却刚好增幅时间已至,王饬没有站稳,竟然径直向左后方倒去。 啪! 交锋还没来得及开始,王饬却已经倒在了地上。 然而王饬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人,眼神里仍然平静无波,就好像即将被眼前女子劈砍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完了…” 人群里,不断有惋惜声传来。 虽然他们都想看,说书人说的力挽狂澜得戏码,但是他们也都知道,那,并不切实际。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剑猛地拦在了柳欣然的面前。 “你来干什么?” 柳欣然看着眼前,和自己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女人,收回了手中的剑,神色不悦的说道。 “没什么啦,就是不忍心,你把咱们家的新来的小二十给砍了。” 那女人撅了撅嘴,好像很随意的样子。 她伸出手,将王饬拉了起来。 王饬看向身旁这女人,这女人她在熟悉不过了,是那个百宝阁的最高侍卫,兵一。 “哼,管好你家的侍卫。” 柳欣然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又重新走回楼上。 当兵一出现的那一刻,她怎么能不清楚,自己又被姐姐算计了呢。 不过,姐姐,你到底在搞什么… “棍之勇士!” “棍之勇士!” 人群里,不明真相的人群忍不住激动的大喊。 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们知道,楼主,被眼前这个青年给吓退了。 他们的棍之勇士,赢了。 而一旁,躺在桌子上的杜帅康则是露出一抹苦笑。 自己,居然之前还那般瞧不起他来着。 如今想想他那从始至终淡漠的眼神… 可当真是…可笑啊… “哎呀,小弟弟,好久不见了呢。” 兵一一把搂住虚弱的兵二十,谈笑之间两人便一起走进了百宝阁二楼的一个雅间里。 在雅间里,之前那个一开始,向自己求救的女人,此刻正完好无损的站在房间中心。 王饬看到她的瞬间,却并没有一丝丝惊讶。 他一开始,就已经发现了。 这女人虽说浑身是血,但是她气息稳定,一点也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而且,威胁的人说起话来也是外强中干,像极了在背台词一般。 如此看来,所有人都在演戏,只是可惜,自家百宝阁那下人,却是实打实被折了另一条手臂。 “哎呀,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啊。白瞎了姐姐为你谋划的一出好戏呢。” 兵一撅起小嘴,看着王饬的表情十分不满意。 “来,坐。” 兵一推开一个凳子,示意王饬坐下。 王饬默默坐在木凳上,看着兵一给自己倒茶。 王饬接过茶杯,却并没有喝。 这是他的习惯。 “哎呀,怎么不喝呢,难道,是害怕姐姐给你下毒吗?” 王饬神色淡漠,看着茶杯里倒映的自己,并没有说话。 “你啊,可真是个木头。” 兵一无奈叹了一口气,坐在了王饬对面。 “好了,姐姐不逗你了。” 兵一收起脸上的笑容,同时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王饬深邃无波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 这个盒子,他再熟悉不过,是之前装有灵魂,以及精神水晶球的盒子。 “这是大皇子手里的盒子,但是被我要了过来。” 兵一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里面得水晶球肯定对你有用,你的实力我也认可了,我长话短说,如果你想要这个水晶球,九月份大皇子生辰,你答应陪我同去就好。” 王饬看着眼前正喝着茶水的兵一,他有些狐疑。 第31章 乾坤未定我为变局 费这么大劲,就为了这么简单的要求? 还是说,这里面有大皇子想要娶兵一,这种狗血的戏码? 当然,无论因为什么,王饬最终都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毕竟,这也是自己找寻的最后一枚水晶球,也是弈星所说,开通仙路最后一个条件。 “你答应下来就好。” 兵一欣慰的点了点头,有这家伙在,或许,真的能破了那人设下的局。 “这位是百宝阁大小姐身边的侍女。柳楠,为了测试你的实力,姐姐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兵一说着,还装作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毕竟,你那时癫狂的模样,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 王饬神色平静,他只是听兵一喋喋不休的说着,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兵一手中的茶杯不断被饮尽,又总被一旁的柳楠给绪满,就这样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兵一的话却仍没有说完。 这天,兵一让王饬明白了很多。 她说明了百宝阁为什么要继续招收侍卫,也说明了百宝阁家主如今重病在床,同时也表明了大皇子欲一统江湖的欲望。 也说明了大小姐带了很多侍卫去了皇朝。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其他侍卫来招待他的原因。 她还说,大炎古城,江木古城,地垚古城的一流势力的覆灭,就如同金家一样。 而天淼古城,因为有三大一流势力,才能存活至今。 这三大一流势力,分别是天师府,百宝阁,以及坤府。 而如今,天师府已然投靠了大皇子,而自家百宝阁,却也被渗透的八九不离十,就连家主也已经卧病在床。 所以,她和坤府等残余的势力,准备在大皇子生辰,给他致命一击,彻底推翻这场针对一流势力的阴谋。 而且,其他已经被颠覆的一流势力的残余力量,也相约一同参加。 天色渐晚,天香楼里依旧热闹非凡。 王饬安静听了兵一讲了很多,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 但是她没有完全相信兵一,就如同桌子上一口未动的茶水一样。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刘楠,去送兵二十离开吧” “是。” 刘楠答应后,陪同正起身走向门口的王饬。 “对了。” 兵一放下茶杯,看着王饬,语气平静。 “如果你敢违背约定,你应该知道,这残枝败叶的金家…它将会怎么样。” 王饬的脚步并没有停下,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表示了然。 吱嘎… 房门被关上,兵一轻轻放下茶杯。 “金二十,你可真是个变数啊。” 与此同时,房间外,柳楠猛地拽住了王饬。 王饬回过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这个,收好。” 柳南环顾四周,确定没人以后,才把一张纸条放在了王饬手心。 王饬并没有打开。 只是回头,目送着柳楠又回到了雅间内。 “兵一,这个金二十,值得你把水晶球送给他吗?” 柳楠坐到了兵一身边,有些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多一个变数,多一份惊喜嘛,再说,这家伙的实力,倒是也在可控范围内。” 兵一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柳楠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无限柔情。 “哎,当初收留金十一的时候,您也是这么说的。” “呵呵,是嘛?” 兵一一把搂过柳楠,柳楠娇嗔一声,却并没有拒绝。 “我可是相当大的冒着风险,才把你从大小姐身边留了下来。” 兵一说着,轻轻把柳楠推倒在床上。 她直勾勾的看着床上娇小可人的柳楠,眼神里有着一丝妩媚划过。 柳楠不敢直视兵一,她咬着嘴唇,把头撇了过去,好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所以,你就,这么报答我?” 兵一露出轻笑,向着柳楠薄弱处袭去。 “呀!讨厌~” 天香楼,某个房间里,不停的传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但是,即使在某个房间里,有人没了呼吸,这里,又有谁会在意呢? … 夜未深,王饬独自一人默默回到了房屋内。 他没有再同之前的下人一起回来,而且,他下楼的时候几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他回来的时候也没遇见那个守门的人,当然,他也并不关心。 只不过是承了老妇人一份恩情,他才选择出手相助。 如今,恩怨两清。 映着烛火,王饬轻轻打开柳楠递给他的那张纸条。 上边只有十几个字。 “大小姐,被关押在兵二的房间里。” 王饬对着这张纸条仔细看了看。 他轻轻一笑,便把纸条团起扔了出去。 要拉我入棋局。 也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王饬坐起身,拿起身边的盒子,轻轻打开。 盒子里的水晶球,正是自己苦苦找寻的最后一枚。 “凝。” 王饬轻轻吐出一个字,随即一天一字修真诀开始运转。 一个洁白色的水晶球,缓缓汇聚在王饬的左手之中。 这次,王饬并没着急把他们融合,而是仔细打量起这颗水晶球。 同时,他把口袋里的其余水晶球也依次放在床上。 在王饬使用过灵魂水晶球后,他每次汇聚出来的水晶球,上边的字都会不同。 有时候是体能,有时候体质,有时候精神,还有时候,则是灵魂。 他把目光移向盒子里的最后一个水晶球。 在这个黯淡无光的水晶球上,赫然写的是天赋。 王饬把新汇聚的灵魂水晶球,和天赋水晶球缓缓汇聚在一起。 洁白的光芒闪过,两个大小几乎相同的水晶球,开始慢慢融合。 莫约一个呼吸,这颗水晶球就融合成一个全新的天赋水晶球,此刻,他正在王饬手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王饬当即不再犹豫,一把捏碎了这颗水晶球。 今天自己只用过一次水晶球,而且,他有预感,这颗水晶球使用后,自己似乎不会再有这个限制了。 水晶球化作微光碎片,沿着王饬左手,没入了王饬体内。 这次,王饬清楚的感觉到了,有一股暖流,正在自己全身游走,身体里很奇怪,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发了芽。 王饬转过身,看向床上大小不一的水晶球。 他深邃眼神里,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欲望。 第32章 金手指全修仙方始 他的身体,好像对这些水晶球,充满了渴望… 王饬拿起一个体质水晶球,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使用,却发现触碰瞬间,那水晶球却直接化作碎片,融入王饬体内。 王饬眉头蹙起,暗叫一声不好,坐下开始调息。 他可不想,在这个地方丧失了理智! 然而,这次王饬的身体却没有一丝变化,只是他感觉,好似身体里又有一股暖流,不断流经全身各处。 这暖流他无法控制,好似无时无刻不在身体的四处游走,最后又全都归于身体的某处。 难不成,这就是修仙所用的灵气? 王饬眉头蹙起,又捏碎了一个床边灵魂水晶球,同时静静感受着自身的变化。 果不其然,又一丝暖流流过身体各处,但是无论王饬如何控制,却依旧无法动用。 或许,是自己使用的水晶球的数量不够? 王饬看向床上的水晶球。,随即不再犹豫,同时捏碎了所有的水晶球。 然而,当一股股气流在身体里游动之时,王饬除了感觉暖暖的,再无其他。 他尝试了很多次,依旧是不能控制这些气流丝毫。 倒是由于体能水晶球的使用,他能感受到,他的力气又增加了几分。 而且,他也能感觉得到,他的脑袋好似更加灵活,很多事情他都能想通了。 和大皇子结下的仇怨,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找他算这笔账,不过眼下,他仍是需要积累力量。 积累到,能够傲视所有人的力量。 王饬坐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木棍,从天赋水晶球使用以后,他感觉到他对于剑好像有了新的领悟。 烛光下,王饬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挥动着木棍。 只是一套动作,他反反复复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是,他总感觉只差一点。 可是就是这一点点,他无论如何都触之不及。 他的剑意早就已经入微,可是这之后,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去练,他的剑意,都无法在寸进一丝一毫。 而今天,王饬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这突破到破尘的契机。 可是他无论怎么挥动手里的木棍,那契机他都抓不住,就如同契机从他手指缝隙溜走一般。 王饬停下了手中的木棍,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手里的是木棍,而不是剑吗? 王饬摇了摇头,他很清楚,并不是这个原因。 或许,自己只是差了一丝… 天赋? 王饬停下手中的木棍,默默的又吐出一个字。 “凝。” 王饬积累了很多字,起码对于目前的使用,还不用愁。 话落,一个水晶球开始不断汇聚在王饬左手之中。 然而,这次与之前不同,水晶球汇聚后,上边并没有字。 王饬眉头蹙起,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出现。 难不成,这次是要自己主动去想,才会完成最终的汇聚? 王饬试着,在心里默念出“天赋”二字。 果不其然,王饬刚默念完,这水晶球上边就同时浮现出天赋二字。 王饬神色一喜,同一时刻,水晶球直接没入王饬的左手之中,并化作阵阵暖流,流向体内。 就是这样。 王饬眼神里冒出精光,此刻,他能感觉到他对于自己剑术的领悟,好似突然更上一层楼! 王饬当机立断,毫不犹豫,挥舞起手中的木棍。 厚重的木棍,在王饬手中,却如同王饬自己的身体那般灵动。 他不断的挥动着手中的木棍,此刻,他眼里没有剑,但他的整个人,却好似一把无往不利的的剑。 房间里,烛火忽明忽灭,一个修长的影子在房间里不断舞动着。 地上的影子越来越模糊,他手中的木棍也挥舞的越来越快。 他的眼神里只剩下他手中的木棍,这是一种忘我的境界,亦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天微亮,王饬的剑意,破尘了… 王饬轻轻放下手中的木棍,站在窗前。 虽然只是剑意进步了一点,但是这一点也足够他能在百宝阁立于不败之地了。 起码,对上兵一,他的胜算也又增加了几分。 王饬轻笑着将手中的纸团摊开,有些事,有些怨,他也应该采取些手段了。 第33章 我摊牌了我是无赖【不算是的番外】 【王饬和兵一】4:00 “喂,小弟弟,你要干嘛。” 房间里,兵一看着自己房间里的兵二十,神色有些无奈。 这已经不是这个小家伙,第一次夜闯她的房间了。 要不是他还有着价值,他早就一刀劈了他。 啪! 王饬并没有回话,只是淡漠的把断剑扔在桌子上。 他的手指还不断的比比划划,示意着其他侍卫都不在,只好找你来给我配一把了。 “一大早过来,就因为这个?” 兵一有些哭笑不得,她正做着和柳楠畅享二人世界的美梦,却被眼前这个青年给无情打断了。 “小二十呀,你先出去,天还早,要不然姐姐会以为你对我有非分之想的哦。” 兵一说完,又重新躺了回去,她还想试试,自己的美梦能不能续上呢。 唔… 唔… 兵一眉头蹙起,她终于忍受不了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知廉耻的人,一直盯着一个刚睡醒的女人看啊! 主要是,自己还没化妆好吧! “明天!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配一把!行吧!” 然而王饬眼神平静无波,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我他喵… 兵一咬着牙,紧紧的握着拳头。 忍住,忍住! 为了大计,老娘我忍了! 【王饬和杜帅康】7:00 “棍之勇士!请教我棍法吧!” 朝着二十的房间外,杜帅康跪倒在王饬身侧。 这已经不知道是杜帅康第几次的哀求了。 王饬则是有些古怪的看着他。 棍之勇士?真是好奇怪的名字。 “棍之勇士!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一点功法都不会,你让我怎么在百宝阁立足啊!” 这几天下来,杜帅康并没有见到所谓的高人,他也逐渐意识到,没有一点功法傍身的自己,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所以这才日复一日求兵二十教自己棍法。 毕竟,那天棍之勇士大显神威,救下自己的画面还一直映在他的脑海。 “棍之勇士啊!” 杜帅康拽着王饬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好像王饬要是不答应,下一刻他就会原地升天那般。 王饬眉头挑了挑,心里默默一叹。 算了。 毕竟这家伙现在骑虎难下的情况,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帮他一把,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王饬伸出手一个手指,做了一个数字一的手势。 意思是: 我只教你一个月,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然而杜帅康却不可置信的看着王饬的手指。 他的意思是: 一…小依是吗?意思是,让自己离小依远点吗… 果然,棍之勇士和小依的关系非同一般… 杜帅康抿着嘴,他的眼睛里好似充满了决绝。 他猛地站起身,一边向门外跑去还一边哭喊着: “呜呜呜,小依,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呀…” 那日后,百宝阁侍卫里,真正的棍之勇士拉开了序幕… 【王饬和兵一】11:00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兵一拿着毛笔,她正在练习书法。 然而此刻,她却是颤抖着握着毛笔,咬着牙,很明显是忍耐到了极限的模样。 啪! “兵二十!你到底有完没完!” 兵一猛地把毛笔向着王饬扔去,王饬一个侧身,神态自若的把毛笔握在手中。 而他的左手,却仍是不断的用断掉的剑尖,敲打着桌面。 他就这样,从兵一落笔,敲打到兵一丢笔。 “不就是一把破剑嘛!你至于一连几天,这么烦我吗!我给你配!现在!立刻!马上!你!给我滚出去!” 兵一已经受够了,这兵二十不仅这两天天天来叫自己起床,看自己写书法,就连自己如厕,他居然都要形影不离跟着!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至于佩剑的事,真不是她故意不给他配,而是掌管兵器库钥匙的管家,今天才刚刚回来。 “你他喵的跟我走!” 兵一咬着牙,这种日子,他可真是受够了。 而王饬听完兵一的话,轻轻一笑,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兵一一眼,而是落在了兵一写的字上。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以后,自己也不用再来了。 【王饬和小依】23:00 古朝的皇都,位于大炎古城和天淼古城的交界处,不过是更靠近于天淼古城一侧。 而天淼古城的百宝阁,距离古朝皇都,也不过三天脚力就能到达。 今天下午,王饬在得到自己的剑后,又教了教杜帅康剑法,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之中。 杜帅康底子很差。 王饬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由得想道。 而且,他还没有一点练剑的欲望,非要练什么棍之勇士的棍法。 可是自己什么时候用过棍法了? 王饬有些无奈,或许八叔教导小一的时候,也是这般吧。 王饬眉头蹙起,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又缓缓坐起了身。 他记得,自己之前的水晶球,好像也被小一吸收了一部分。 那么是不是说,杜帅康这家伙也能吸收自己的水晶球? “金,二,十。” 王饬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三个字,并在心里默默想着体能,体质,天赋。 一个呼吸间,三个水晶球便出现在王饬的手中,王饬打量片刻,便把它们默默装在了石榴口袋里。 这个石榴口袋,虽然残破不堪,但是自己一直没扔,不仅仅因为里面还有别的东西,更主要的是,这是自己师傅和十六姐,留给自己的。 这是自己的念,也承载着他们的愿。 我要活下去,活到能无视所有阴谋,所有诡计。 王饬做完这一切,又默默的躺回在了床上,闭着眼。 如今,自己想确定的事已经确定了,明天倒是看看,这兵一,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夜已深,微弱的烛火烧尽了她最后的蜡,证明着床上的人儿,此刻已经入了梦境。 标有二十的门,被轻轻推开,月光洒进,一个瘦小的身影也映在了房间里。 进入房间里的女孩,脚步轻轻,就像是轻风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嘟着小嘴,看着床上呼吸均匀的小二十。 “你这家伙,倒是睡得挺沉,好像完全忘记了那晚怎么欺负我的来着。” 小一蹲在窗前,捂着脑袋,小声嘟囔着。 她的发丝自由的散落,明明是乌黑的秀发,却好似在闪动着耀眼的星辰。 她很美,不像是之前灰扑扑的样子,她一袭轻纱,美得出尘。 月光顺着门外照射,寂静的夜,星空也沉沉的睡着。 房屋外树影摇曳,屋子里却听不到一点风声。 岁月静好,床上的人也静静的睡着,没有人来打扰。 “笨蛋。” 小一撅了撅嘴,轻声吐出两个字来。 “小二十,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在古朝,拜了一个师傅,他说我有仙缘,而且还正式收我为徒了呢。” 小一用手指轻轻点着王饬的脸,眼前这个俊朗的青年,是她在天淼古城唯一的一个亲人了。 其他的亲人,都已经死光了… 或许,小二十,也是她最后见到的一个人了吧。 “师傅正带着我修炼,以后,他要带我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是,嗯,就是那种你根本找不到我的地方。” 小一站起身,静静的看着熟睡的人儿。 两人的距离明明如此的近,可是却好像又如此遥远。 小二十,他总觉得他那么亲切,就好像和七哥,和八叔他们一样。 小二十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所以今天,自己特意和他道别。 “再见啦!小二十!” 小一笑着,对着王饬又招了招手。 月光下,她的身影,有些寂寞,又有些清冷… 她走的毅然决然,从她被师傅救下来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了,之后的路,要陪师傅一起走下去。 至于小二十,希望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好… 而房顶之上,一个中年男人负手而立,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和躺在床上的金…兵二十。 “炼气三层?这个孩子,当真是好大的机缘啊。” 中年男人又看了看这兵二十的灵根,发现他的灵根居然从三灵根变成了五灵根。 这孩子,俨然已经有迈入仙途的资格了! 中年男人看到这,神色虽然有些震惊,但是还不至于他出手。 无非是炼气期小辈的机缘,他并不太在意。 至于收徒,他已经有了一个五灵根皆上品的徒弟小一,而兵二十这个孩子,若是有缘还能相遇,那自己,也未尝不可送他一次机缘。 第34章 百宝阁风雨救人夜(不止于一) 这两天并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只是王饬总是有意无意的路过兵二的房间。 兵二的房间里,似乎总是没有人的样子,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倒是兵一,自己总是过恰好遇见。 这样的日子,直到三天以后。 嘀嗒。 一滴雨水,从空中落下。 它伴随着阵阵鸟啼,示意着风雨即将到来。 窗前,兵一伸出手,想要触碰窗外这迟来的雨滴。 轰隆! 然而,伴随着雷声炸响,硕大的雨滴倾泻而下。 兵一的手中,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兵一抬头向上看去,不知何时,天上已经布满了墨色的云。 本是白昼,此刻这天,却如黑夜一般深邃。 兵一叹一口气,好看的眉头微微收起,她回到房屋内,擦了擦被雨水淋湿的手。 她的手就这么大,却什么也都留不下。 就连自己身边最相信的人,都一个个背叛自己。 不过,无妨,只要会妨碍到那人的计划就好。 伴随着窗外狂风的呜咽,兵一摊开桌子上的书卷。 今天的这风这雨,倒是给了她几分写作的灵感。 兵一轻轻用毛笔沾了墨水,开始在纸上即兴发挥: 雷光炸裂哀声起,风卷残云昼如夜。 本是花开团圆日,几家灯火明又灭。 飞雁四起云有泪,危楼摇曳声不绝。 兵一想了想,最后却没有落笔写下最后一句。 她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不想写罢了。 眼下,风雨欲来。 这皇都,又何尝不是如此? 有人为了一统天下而杀戮不止,却也有人因为一己私欲而杀戮这一统的天下。 有人为了自己而迫害他人,也有人,为了别人而将杀戮蔓延。 这世间并没有所谓的黑白对错。 只有,不同的立场罢了。 兵一又在纸上写了两笔,又画了一个大大的?,随后便躺回了床上。 虽是白昼,可是总要有人,假装睡着。 狂风在呜咽,雨水在肆意倾泻。 王饬注视着窗外的雨,默默穿上了准备了不知道多久的蓑衣。 他等这天很久了。 或许说,他被等待很久了。 王饬拿好桌上的信封,提起剑,便沿着侍卫的房间一步一步走去。 风吹动着王饬的蓑衣,王饬不得不压着斗笠,一点一点向着目标房间前进。 十九…十八… 王饬默默在心里数着,直到停到了标有二的房间。 轰隆! 雷光滑落,伴随着吱呀声,王饬推开了兵二的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人,而且落满了灰尘。 蓑笠上的雨滴落到了地面,本是晶莹剔透的水,沾了地上的灰尘,却变得那般混浊。 虽然兵二的房间布局,和兵一极为相似,但是兵二的乌木柜台上,却和兵一的不太相同,并没有堆积的书卷。 王饬径直走了过去,这柜台上面,上边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瓷器。 王饬没有犹豫,当即试着一个个转动。 这是和兵一房间里唯一不同的地方,如果有暗道,那开关最有可能就在这里。 果不其然,伴随又一个花瓶被转动,嘎吱嘎吱的声音不断响起,地面上,一个通往地下的台阶也出现在王饬眼前。 王饬看着脚下出现的道路,眼神深邃,平静无波。 他知道,今天他要杀的人,就在里面。 与此同时,地牢内,兵小二正在靠着墙,呼呼的睡着。 他之所以睡的如此的沉,是因为他对于这个地牢,很是放心。 毕竟以自己二流的身手,只要不遇到百宝阁里排名靠前的几个高手,自己都是有一战之力的。 更何况,自己师傅兵二还在地牢深处,如果自己有任何意外,她都能第一时间赶来,所以自己根本无所畏惧。 此刻,他正靠墙准备打着盹,忽然,他听到了地牢机关门触发的声音。 嗯?有人来了。 兵小二听到声音后,瞬间来了精神,他轻轻拿起匕首,一点点向转角摸去。 以自己二流的身手,再加上出其不意,你就算是一流,你也必须挨上老子一刀! 兵小二屏住呼吸,静静的等着转角的猎物到来。 然而,他等了良久,却迟迟没有听到有脚步声响起。 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兵小二犹豫片刻,又等了几个呼吸,这才决定伸出头看去。 然而,他刚把头伸去,一个木棍却猛地向他的脸上袭来。 我他喵!不讲武德! 咚的一声闷响,兵小二也应声倒地。 而王饬看着手里的木棍,不禁感叹,这木棍,好像真比剑好用多了,不伤人,而且威力也不小,难怪杜帅康那家伙,老想着要练棍子了。 王饬继续向地牢深处走去,他知道,他要解决的兵二,不是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只不过才二流罢了。 哒… 哒… 地牢里阴暗潮湿,长长的走廊,不知通向何处。 两边或许关押着很多人,不过如今,只剩下一堆枯骨罢了。 王饬一点点向地牢深处走去,微弱的烛火下,一个人影逐渐显露在王饬的面前。 当王饬走近,这才看清她的脸。 这女人,竟然是天香楼的楼主,柳欣然。 “你,来了。” 兵二的口气平静,眼神里也没有一丝波澜, 她早就料到自己有这么一天。 自从自己抓到了想要冒充大小姐的人以后,自己总是麻烦不断。 “兵二十,说吧,谁派你来的。” 兵二眼中杀意凛然,她默默的举起了手中的剑。 自己面前的那个青年她也有印象,正是在天香楼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兵二十。 这个男人,很强。 不过,自己能在天香楼里击败你一次,那自己就能击败你第二次! 然而王饬仍是目光深邃的看着眼前,他没有说话,默默放下了背上的剑,而是拿起了手中的木棍。 他要试试,现如今,自己究竟是什么实力。 “狂妄!” 兵二看着王饬这番举动,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纵使你或许比自己强上几分,但同为超一流,自己怎么会允许你这般挑衅? 她毫不客气,直接拿着剑向王饬冲杀而来。 速度之快,就连墙边的烛火都熄灭了两根。 而此时,地牢深处,一个被锁链牢牢锁住的女人,缓缓睁开了眼。 终于…来救我了吗… 刷!刷! 狭窄的地形,王饬不断后退着,躲闪着兵二的剑。 王饬的眼神平淡无波,兵二的剑,在他的眼中,太慢太慢。 啪! 王饬一棍子打在兵二的手上,兵二吃痛,她手中的剑应声掉落在地上。 然而还没完,在剑掉落的瞬间,兵二一脚踢去,王饬闪身后退两步,兵二也趁着这个机会又快速把剑捡起。 王饬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笑着,继续不断躲闪着兵二刺来的剑影。 她的剑,或许在超一流里也算是高手,毕竟她的剑意也是达到了入微。 可是对于剑意破尘的自己,她的剑,当真的是不够看。 啪! 王饬又一棍子打在了兵二的手上,兵二吃痛,但是这次她手中的剑却没有脱手,而是继续向王饬猛地刺来。 王饬轻笑着继续闪动着,直到两人停留在兵小二被打晕的转角。 第35章 百宝阁风雨救人夜(不止于二) 啪! 兵二的剑再次猛地朝着王饬的头顶刺去,却被王饬笑着脑袋轻轻一歪,躲了过去。 王饬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又是一棍子打在了兵二的手上。 兵二吃痛的收回手,她冷冷的看着王饬,也不再去管插在墙壁上的剑。 事到如今,她哪能不明白,眼前这个兵二十,不过是一直在戏弄自己罢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如此羞辱于我。” 兵二咬着牙,侧过头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家伙的实力,定然远超于自己,起码,自己在这家伙身上看不到一丝破绽。 而他从始至终,淡漠的眼神,就好像完全掌控局面一般,似乎压根不怕自己会逃跑。 王饬看着兵二这副模样,也是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于是他笑着摇了摇头,缓缓把头伸到了兵二的耳边,对着他,悄无声息的说了一句话后,还把一封信放到了她的手中。 这次,王饬的左手并没有汇聚白光,他现在能够做到在功法运行的同时,直接吸收掉水晶球。 兵二神色复杂的看了王饬一眼,又看向手中的信。 信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金家,金十。 兵二狐疑的看了看着王饬,并没有点头。 王饬看到她犹豫的模样,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并且缓缓掏出口袋里的一枚水晶球。 兵二震惊的看了一眼那水晶球,最终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有如此神物,那他的计划,或许真的能成功… … 当当当! 阴森的地牢里,有着兵器交接的声音不断传来。 微弱的烛光下,兵小二也悠悠的醒来。 自己,刚才怎么了? 兵小二揉了揉剧烈疼痛的脑袋,他这才想起来,刚才,所向无敌的自己被人偷袭,打了一个闷棍。 “嘶!他喵的,居然敢偷袭老子!” 兵小二捡起地上的匕首,站起身,虽然自己被偷袭了,但是他并不担心。 毕竟,自己的师父也在地牢里呢。 师父她,可是超一流高手,在这天淼古城里,能和她有一战之力的,那可是屈指可数。 然而,他忽然隐隐约约注意到了地牢深处,好像正不断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 是偷袭自己的那个人,在和他师父打架吗? 怎么会有人居然能和师傅她打的有来有回? 兵小二握紧匕首,不解的向地牢深处缓缓靠近。 啪嗒… 兵小二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微弱的烛火映着他绝望的脸。 他看到了,让他终生无法忘记的一幕… 超一流的师傅,居然被那青年一剑贯穿,此刻,她一只手抓着穿过她胸膛的剑,无力的跪倒在地面。 “师傅!” 兵小二目眦欲裂,手里握着拳头就要向王饬杀来。 然而浑身上下全是破绽的袭击,却完全没被王饬放在眼里。 王饬只是轻描淡写推出一掌,兵小二直接被打飞数米,口吐鲜血,但是他并没有倒下,仍是挣扎的爬了起来。 “师傅!” 兵小二嘶吼着,他浑身忍不住的剧烈颤抖,他的嘴角隐约有鲜血渗出。 然而跪在地上的兵二,则是面色惨白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她有气无力的张开嘴,像是恳求一般的说道: “快,走…好好,活下去。” 兵二说着,对兵小二露出一抹苦笑,最后垂下头,俨然没了生气。 “师…傅…” 兵二有气无力的跪在地上,涕泪交加。 那一刻,他心中的天,塌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一世的师父就这么败了。 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 而且,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看着凶手逍遥法外,猖狂的站在自己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啊… 兵小二跪在地上,双目无神。 他的师父,就是他这一生的全部啊… 为什么… 会这样… 王饬全然没理会跪在地上的兵小二,他缓缓抽出兵二身上的剑,目光却看向了地牢里被关押着的女人。 这女人虽然浑身是伤,但是她浑身上下,却仍旧是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场。 此刻,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王饬没有犹豫,一剑劈开腐朽的木门,又用从兵二身上拿下来的钥匙,给她解开了锁。 “你是兵二十?你来的太慢了!” 那女人在被解开的时候,揉了揉手腕上的淤青,她看向王饬腰间的令牌,语气十分不善。 王饬并没有回话,只是脱下蓑衣,想要给女人披上。 怎么说,这女人,也将会是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家主。 在还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并不会撕破脸皮站在桌面。 “你就这么放他跑了?” 女人并没有接过王饬递过来的破烂蓑衣,而是看着地上兵小二留下的血迹,有些不快的说道。 啪! 女人见王饬没有回答自己,一巴掌猛地甩在了王饬的脸上,此刻,她看着兵二十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人一般。 “你知不知道!这家伙关了我多久!你这么晚才来救我!现在你还把她徒弟放跑了,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被打了以后的王饬,手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看着这个比自己整整矮了一个脑袋的女人,眼神深邃而无波。 “你,你,你还敢打我不成?” 女人对上了王饬静如死水的眸子,顿时也有些发颤。 在他的眸子里,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丝…轻蔑? “废物!” 女人索性扭过头,不再去看兵二十,而是把目光移向了,地上的已经没了生气的兵二。 她随即又用脚狠狠地踢了兵二的脑袋,确定兵二真的死透了,这才对着一旁的兵二十说道: “走吧,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这地方,我可真是呆够了。” 而王饬却对她摇了摇头,手中的剑挥舞了几下,示意他要留下来处理一下尸体。 “※的,还他※是个哑巴,也不知道兵一那家伙从哪弄的人。” 女人说完,也不再理会王饬,自顾自的向着离开地牢的方向走去, 当,当,当… 女人身后,不断传来剁肉的声音,她眉头蹙起,回头看去,却发现了已经流了一地的鲜血,和碎的不能再碎的“人”。 女人心里直犯恶心,又加快脚步,向着地面走去。 “他※的,还他※的是个疯子?” 女人自嘲的摇了摇头,却在兵二的房间门口停下。 她停下的原因无他。 第36章 棋子就位阴谋渐显 只是因为,大雨,仍在下… 这一天,昼如夜,哀声不绝,狂风肆意击打着窗,可是,却有人仍在梦乡… “慢死了!” 女人看着楼梯下,缓缓走上来的兵二十,神色十分不悦。 她走上前,一把抢过兵二十的蓑衣后,进了雨中,她还不忘回头大声对着王饬喊道: “发什么呆,赶紧跟上!” 王饬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拿着剑,也跟了上去。 这场雨,很大,就好像是老天爷在宣泄着他的不公一样。 王饬只是刚出了门,就浑身上下都被淋湿。 王饬看着眼前被蓑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总感觉虽然也是小小的一只,但是却和小一一点都不像。 不过也难怪,这小东西居然等着自己上来才肯出去,原来是为了抢自己的蓑衣。 两人很快就一前一后,来到了不远处标着一的房间。 虽然一众侍卫的房间,都是并列排布在一起,但是唯独兵一的房间不同,她是在整个院子的另一侧。 两人进屋后,却见兵一此刻正躺在床上,好像刚睡醒的模样。 她看着大小姐和兵二十,瞪大了眼睛,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 “不是我说…” 大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却猛地被兵一打断。 “大小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皇都了吗?” 兵一语气极为震惊,她看向兵二十的眼神里露出了疑惑。 王饬并没有说话,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腿上的一抹微不可察的黑色痕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一旁的大小姐眉头一皱,随即神色一变,立马哭着跑向了兵一的怀中。 “呜呜呜,姐姐我跟你说…” 扑倒在兵一怀里的女孩,开始呜咽着诉说她的经历,俨然没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 王饬坐在桌子旁,他的目光却看向桌子腿,但是他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的听大小姐把故事讲完。 根据这女人所说,她才是百宝阁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柳如烟,而去皇都那个,只不过是有人冒名顶替罢了。 “大姐!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可恶!她每天都用鞭子拷打我!我以前居然没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居然如此狠心!” 柳如烟扑在兵一(柳欣颜)的怀里,哭的跟一个孩子一样。 王饬则撇过头,静静的看着窗户外边。 雨,停了。 王饬起身,准备离开这里,不打去扰两人叙旧了。 “你不多呆一会了吗,二十哥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要好好报答你呢。” 柳如烟柔柔的声音从王饬身后传来。 王饬笑着摇了摇头,推开门,径直离开。 风吹在王饬的脸上,那种感觉,凉飕飕,火辣辣的。 那打在自己脸上的手印,明明自己看不见,却又好像随时都清晰可见… 屋内,柳如烟看着王饬走远以后,猛地站起身,完全没了之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目光深沉,阴冷的开口道: “这家伙,绝对知道了我的真实面目,你刚刚为什么不杀了他?” 兵一却笑了笑,摇了摇头道: “这家伙还有用,要不,谁能来证实你的身份呢?” 兵一说完,慵懒的晃了晃脑袋,随即又说道: “倒是你,可要继续保持住,不要随意再露出马脚了啊…” 柳如烟紧皱的眉头良久才放下,她长长的叹一口气,最后说了一个字: “好。” 雨已经停下,天何时晴,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就好比棋子就位,就只剩下胜败罢了。 … 古朝一八年九月一日。 距离大皇子生辰只剩下八天。 这一天,王饬坐上了去往古朝皇都的马车。 “喂,我说杜帅康,你干嘛非要趟这趟浑水。” 王富贵咬了一口苹果,看着抱着木棍,眼冒小星星的杜帅康,有些不屑的说道。 “你懂个屁,我可是跟着我师傅棍之勇士,准备去皇都长长见识…嗷!” 杜帅康话没说完,一个剑鞘就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王饬做完这一切,默默收回手中的剑鞘,他眉头微皱,神色好像有些不快。 什么棍之勇士,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称号。 自己,当初收他做徒弟,可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王饬想到这,摸了摸身旁的口袋。 在他左边的口袋里,有着七枚铜钱,和三枚水晶球,这三枚水晶球,则是为了给杜帅康做准备的。 只是,他还没想好要什么时候送给他。 至于其他的东西,则是放在了左边,那个带着石榴刺绣的口袋里。 “哎呀,这皇都我还没来过呢,都说皇都是个吃人的地方,谁来谁倒霉啊。” 王富贵坐到杜帅康和王饬中间,做出一副阴森的模样。 “去你的!还有师傅呢,你怕什么!”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杜帅康已经完全变成了兵二十的小跟班,他坚信,只要有师傅在,任何事情都没有问题。 毕竟,那次他天香楼一行,师傅他棍之勇士的威名可是远扬了呢。 王饬眯着眼,听着不停说笑的几人,眉头却微微蹙起。 和百宝阁这几个家伙相处这么久,若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几个,白白丢了性命,倒是真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王饬拍了拍身旁的杜帅康,把装有水晶球的口袋,递到了他的身旁。 杜帅康看着师傅,疑惑的打开了口袋,却又吓得连忙将口袋关上。 口袋里,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却是实打实的看到了耀眼的光芒! “回去把袋子的东西用力捏碎。” 王饬看着满脸激动的杜帅康,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后,平静的开口说道。 杜帅康点了点头。 这口袋里,怕不是师傅给自己的天大机缘! “好小子,你这可以啊!前有大小姐送的棍子,后又有师傅给你的锦囊,可真是幸福啊。” 王富贵说话的语气酸酸的,说实话,若说他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杜哥什么宝贝,也给我看看呗。” 黄国红则凑了上来,伸手想要抓向杜帅康手中的口袋。 “去去去。自己拜师傅去,我可是牺牲了老大代价才拜师成功的。” 说到这,杜帅康眼角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小依,你的幸福,只能交给师傅啦… 第37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1)【真的是假的假的也是真的】 黄国红听后,撇过脑袋,神色不悦。 “切,搞得人多想知道一样。” 黄国红说完不再看杜帅康,目光移向了马车外。 都说古朝有个绝色楼,里面的美女比天淼古城漂亮太多,自己绝对要去试试。 黄国红想到这,不由得摸了摸他身侧的口袋,那里,装着他全部的钱。 坐在对面的王饬,在送出口袋后,一言不发,默默看了看手中的这把剑。 这把剑,也是百宝阁的大小姐,刚送给自己不久的,上边还刻有一个二十。 就如同当时金家的佩剑一样。 王饬轻抚剑身,这把剑,材质很不一般。 “咱们大小姐,人真好啊。” 黄国红看着两人手中的武器,不由得感叹道。 这大小姐一从古朝回来,不仅给侍卫们换了全新的兵刃,还给下人们添了好几件全新的衣裳。 就连自己身上穿的这件,也是大小姐刚送给自己的不久的。 “大小姐不仅人美心善,而且还长的娇小可人,嘿嘿嘿。” 王富贵说着,不怀好意的和黄国红对视一眼,一起嘿嘿的笑着。 黄国红笑着笑着,突然红着脸,好像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一般。 “谁要是能娶了咱们大小姐,可真是有福喽。” 杜帅康说着,还偷偷瞄了师傅一眼。 要是师傅被大小姐拿下,那是不是就不会去和自己抢小依了? 王饬并没有注意到徒弟的小心思,他正看着还在不停讨论的黄国红和王富贵,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目光落向了窗外。 要是他们知道这大小姐的真实面孔,不知道又会作什么感想呢? 天色变得昏暗,太阳也开始倾斜,百宝阁的马车,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古朝的皇都。 这里,百宝阁的人们早就已经在此处等待多时了。 他们都收到消息,兵一,今天将会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而夕阳下,一个女孩握紧了拳头。 顺着阳光洒落的方向看去,这个女孩,竟然和百宝阁的大小姐一模一样。 那女孩眉头微皱,她口里还在不断低喃着什么。 “兵一姐,可千万,不要是你啊…” 滚滚黄沙漫天,百宝阁的马车终于来到了众人面前。 然而等马车停下的时候,百宝阁的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原因无他,因为,马车上,居然又下来一个大小姐!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对啊?大小姐的孪生姐妹吗?为啥没听说过啊?” 百宝阁的人群议论纷纷,一时间谁也拿不定主意。 “你是谁?” 终于,还是先来到古朝的那个(大小姐)柳如烟,忍不住开口问道。 “应该我来问吧?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 马车上下来的柳如烟也是毫不畏惧,直接反问了回去。 “我冒充你?你可有何证据?” 古朝的一侧的柳如烟眉头蹙起,她隐隐约约有不好的感觉。 “你要证据?诺,这就是证据!” 马车上下来的柳如烟,缓缓摊开了手中的令牌,并高举起来。 阳光下,她手上的令牌显得如此刺眼,也扎的古朝一侧的柳如烟,心好痛好痛。 “这是…家主令牌?这么说,老家主他…他…” 一个侍卫声音哽咽,他不可置信看向马车侧的大小姐。 如果令牌传递到大小姐的手中,那只能说明,家主他,已经死了… “你!” 古朝侧柳如烟胸口剧烈地起伏,她说了一个你字后,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中间,无法咳出,却也难以下咽。 “家主他老人家没事,他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充我,所以特意先把令牌交给我了。” 百宝阁的众人,听着马车侧柳如烟的这话,全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家主他没事就好。 虽然家主重病在床,但是毕竟百宝阁的大多人,都承受过老家主的恩情,谁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离世。 而古朝一侧的柳如烟却咬着牙,眼中不断翻涌着泪花。 她知道,她的父亲,恐怕已经死了。 她来古朝,是因为大皇子说这里,有能救治父亲的仙药,可是没想到,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大皇子想要扣留自己的借口罢了。 而如今,自己非但没能救治好父亲,反而是害的他离去… “兵一呢!你让她出来!” 古朝侧柳如烟愤怒的吼了出来,俨然没了平时善良随和的姿态。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听,她只想知道,自己一直托付,一直依赖的兵一姐,是不是,那个背叛自己最深的那个人。 毕竟,她的父亲,可是自己离开前,特意嘱托兵一来保护的啊… “谁叫我?” 慵懒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一个女人缓缓走了下来。 而她看到古朝侧柳如烟的时候,眉头蹙起,好像十分惊讶。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冒大小姐!” 人群里,不断传来议论的声音: “难不成,这边的大小姐真的是假的?” “可是我都陪她好多天了,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啊?” “兵一都亲自说话了,还能有假?” “别急,再看看” 这下,人群里声音大部分变成了偏向马车一侧的柳如烟,只有少数人还在保持观望态度。 毕竟,如果一个家主令还不能代表什么的话,但是加上兵一的话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兵一,可是百宝阁侍卫最高代表,她话中的可靠性,仅次于家主。 古朝边的众人,纷纷自发远离了身旁的柳如烟。 就连一直陪同着大小姐来古朝的侍卫,也都眉头蹙起,看着自己这边的“大小姐”,面露犹豫。 “所以,你的到来,是准备亲手指认我?” 古朝侧柳如烟抿着嘴,咬着牙,她的眼里,仍是保留着最后一丝的期待。 “你在说什么?当然不是我,发现你是冒牌货的另有其人。” 兵一说着,笑着回头,对着身后的马车喊到: “出来吧!兵二十!” 王饬听完后,缓缓拉开马车的门帘,随即走了出来,看着城门前或惊讶或犹豫的众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皇朝,我金二十,来了。 “就是这位少侠,也就是我们百宝阁的侍卫,兵二十,救下的的大小姐。” 兵一说着,把王饬推到了众人面前,王饬看着台下的众人,深邃的眼神,没有一丝变化。 不过,他的气势却微微显露出几分。 “这,这兵二十居然是超一流高手!” 人群里,有人小声惊呼道。 “难怪!超一流高手说的话,也有几分可信度!那看来,这先来的百宝阁大小姐确实是假冒的啊。” 而古朝一侧的柳如烟,看到又一个超一流高手出来指证,则是露出了一丝苦笑,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从始至终,最亲近的人都背叛了自己,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三哥,你们不用替我辩解了,好好做好你们该做的事,就好。” 兵三看着大小姐,神色复杂。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叹一口气后,轻声说了两个字: “保重。”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车一侧的柳如烟,见计划成功,的意的继续说道: “还不将冒牌货给本小姐拿下!” 侍卫们听完,也不再犹豫,纷纷出手,一起将“冒牌”大小姐擒下。 即使柳如烟被侍卫压着向远处走去,但是她的眸子,却依旧死死的盯着兵一。 第38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2)【杀戮的开始】 她的嘴巴还一张一合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我会,一直等着你…” 兵一看着被压下去的“冒牌货”,冷冷的笑着。 只是,待柳如烟被压下去以后,兵一的目光却一点点变得柔和起来。 大小姐,只有逃出棋局,或许,能换你一线的生机… 城墙上,一位白胡子老人,正神色阴鸷的看着楼台下发生的一切。 “这金家的娃娃,不仅还活着,而且怎么还超一流了?” 他回过头,目光冷冷的看着身后断臂的人。 “姜淼,你是想害死我们江家吗!” 那老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回荡在楼台内。 姜淼听着老人的话,她低着头,用力的咬着嘴唇。 二十…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我江家隐姓埋名至此,若是因为你的马虎葬送了整个计划!我定饶不了你!” 老人说完,正想吩咐人去解决掉那个金二十,却见姜水从阁楼另一侧出现。 “家主,柳欣颜的信。” 老人听完,拿起手中的信看了看,紧皱的眉头这才放松下来,原来,这个金二十,也是那人计划的一环。 “既然如此,那就下不为例。” 老人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姜淼,姜淼的咬着牙,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的脸上有晶莹的泪水正在滑落。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夕阳渐渐落下,月亮也渐渐升起。 在谁都没注意到的地方,一个小女孩正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她对着太阳落下的方向,举了举手中的糖葫芦。 糖葫芦上面的冰糖都已经被吃的一干二净,而且上边的山楂也只剩下两个。 她静静的看着糖葫芦,露出一副甜美的笑容: 【就让杀戮,开始吧】 … 入夜,王饬静静的靠在树下,仔细打量着正在吸收水晶球的杜帅康。 杜帅康吸收微光碎片的过程很慢很慢,不像自己,如果想的话,自己片刻就能立刻吸收。 王饬起身,他已经观察了很久,并不准备继续待下去了。 自己这徒弟这种状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虽然有自己看着他会好一些。 不过在皇都里,想来他也不能出现什么意外。 于是乎王饬起身,准备去看看皇都的构造,以及分布情况。 他听百宝阁的其他侍卫说,古朝有朝堂四柱,分别统领军机军,军政军,军刃军,而四柱之一的大将军魏无伤,则是统领边塞的军队。 所以,他在朝堂之中,其实是势力最弱的那一个。 至于军权军,因为皇帝不在,则由大皇子统帅。 朝堂上局势错综复杂,再具体一些,其他侍卫则不是很了解,需要自己来一点点考察。 王饬小心翼翼的在墙壁上飞快的行走着,同时他也努力记住整个古朝的布局分布。 虽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用上,但是多做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不过他这一路来,王饬变得越来越谨慎,因为这一路上,他察觉到不下十位超一流高手的气息。 幸好自己只是远远路过,也并没有太过深入皇都,这才没有被发现。 王饬轻呼一口气,感叹自己幸好没有大意的同时,也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是自己有些骄傲了吗?居然沉溺于自己实力已成的幻想之中。 王饬握紧了拳头,他需要,积累更多的力量。 那种能无敌于世间的力量… 忽然,王饬隐约察觉到这空气中好像有一股特殊的气流。 王饬眉头微微皱起,这气流,似乎和自己身体内的气流,似乎是属于同样的东西? 难道是…灵气? 王饬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奇异的色彩。 想来距离他第一次感受到灵气,已经几个月有余,而如今他居然发现了天然喷涌而出的灵气。 王饬不由得有些好奇,加快速度向着这股灵气的来源奔去。 与此同时,灵气来源之地。 这里,有一汪清泉,正散发着肉眼不不可察觉的光亮。 水面上波光粼,显得这片树林幽静又神秘。 月色轻轻洒下,小一好看的眉头蹙起,她的皮肤白皙细腻,也不知是不是她身旁的泉水浸泡的原因。 此刻,她正在全力冲击炼气二层。 她来到这已经近四个多月,师傅说她五根皆为上品,是难得的修行天才,便把大皇子赏给师傅的寒潭,赐予了自己,以助自己修行。 可是,中州灵气枯竭,即使有寒潭赋予自己灵气,修行起来却也十分不易。 师父常说,自己这种资质,如果放在灵气充沛的东州,即使什么天材地宝也没有,自己五个月也能突破到炼气五层。 而如今,自己却连二层都没有到… 小一咬着唇,她想更努力一点,只要自己更努力一点,就能帮助师傅,渡过心海,回到东州。 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下下就好… 小一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寒潭上的灵气正不断汇入她的体内,这种灵气虽是上品,但是刺骨的疼痛,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忍耐。 夜,少女抿着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呜咽。 月光倾泻,繁星不停眨着眼,枝叶的影子相互重叠。 该遇见的人,终会遇见。 卡… 一根枝条被踩断的声音,在小一身后响起。 小一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谁来了?是师父吗? 不过,怎么师傅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一并没有回头,她仍是咬着牙冲击着境界。 一旦她现在停下,她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所以,她不能停下,起码在冲击境界成功之前,不能停下。 来的人默默站在小一的身后,看着坐在寒潭中心小一,深邃的眸子里,好像有一抹别样的情绪涌动。 好久不见,小一。 王饬并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打坐的小一。 他能感觉的到,小一此刻已经达到了一种十分关键时刻。因为他能察觉到,这寒潭里有不断的灵气,正在向小一体内汇聚。 这,就是修仙吗? 王饬并没有打扰她,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月光倒影在水中,风轻轻吹动,涟漪渐起,却很快停歇,似乎也不想惊扰这场梦。 整个树林里,好似只有树叶摇曳,在沙沙作响。 “唔…” 突然,一声轻哼传来,王饬注意到,小一的表情好似变得愈发痛苦,就好像承受到极限一般。 王饬犹豫片刻,当即也走入清泉之中。 水面被惊扰起涟漪,小一眉头蹙起,像极了一个受了惊吓的小鹿。 忽然,她感觉好似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温热的触感当即透过小一肩上的的轻纱,传递了过来。 小一能感觉得到,那是一只男人的手。 她好看的眉头蹙起,刚想开口,却听到了一句熟悉无比的话。 第39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3)【拜师 上】 “小一,是我。” 在王饬说话的瞬间,一颗带着体质的水晶球,汇聚在王饬左手手心中间。 并化作一缕缕灵气,逐渐没入小一的体内。 自己记得,那日小一似乎也吸收了自己一部分的灵气,这才导致自己在第二天就立刻清醒,所以他才敢用水晶球将灵力渡过去。 而之所以用体质水晶球,是因为他注意到小一纤细的骨架,实在是太过瘦弱,他想试试,这体质水晶球能否帮她改善一二。 小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此刻,就连刺骨的寒意她都感觉没之前那么痛苦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竟然感觉到了一缕缕灵气,正不断通过小二十的手心传递过来。 有希望! 想到这,小一立马挺直了腰板,天元心法瞬间全力运转,不断吸收着王饬渡过来的灵力。 王饬看着坐直的小丫头,眼神变得柔和。 自己来时,她残破的衣裳,是对破败命运的反抗。 她离开时,她抬起的胸膛,是她对自己追求的向往。 这小丫头,好像在哪里都能闪闪发光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王饬所汇聚的水晶球产生的灵气,已经被小一吸收的一干二净。 然而,小一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依旧贪婪的索取着王饬身体里的每一处灵气。 王饬并没有松开手,毕竟,自己体内这些灵气,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运用,若是能帮助到小一,那也是再好不过了。 时间悄然过去,月,从寒潭的一侧,悄悄来到另一侧。 豆大的汗珠从两人额头滑落,然而两人谁也没注意到,此刻,有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两人。 “原来,小一那孩子体内的灵气,竟然是这孩子传来的,看来,这孩子确实有大气运加身,大有仙缘啊。” 说话的男人相貌平平,身高不过才一米七几左右,若是王饬睁眼看去,一定会发现,这个男人,正是那日演武场之内,虚空而立的中年。 中年修仙者并没有出声惊扰两人,他能清楚的感受得到,自己的徒弟差一步就要突破到炼气二层了。 “唔…” 寒潭里,小一气息变得稳定,她突然激动的睁开眼睛,喜悦的喊到: “小二十,我炼气二层啦!” 小一说着,猛地扑向身后的王饬。 两人倒在寒潭里,王饬也笑着,静静的看着怀中的小一。 月色在水中轻轻摇曳,散在水中朦胧的纱,也难遮住女孩的喜悦。 水中的树影不再随风做响,这是…如此静好的岁月。 “我突破啦!” 小一红扑扑的脸,不停磨蹭着王饬的胸脯。 太久了,她真的卡在炼气一层太久了。 如今,可算是又一次突破了。 然而,抱着王饬小一突然注意到有些不对,她仰起头,有些狐疑的问道: “哎,你怎么也会有灵气?哎,不对,你怎么会在这?” 小一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她太开心了,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刻她还在紧紧骑在小二十身上。 这份喜悦,是因为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也是因为自己在离别前能再次见到故人。 她的亲人不多,七哥,八叔,师傅,还有眼前的小二十。 “小一。” 远处,中年男人柔和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虽轻,却让王饬和小一听的内心平静的同时,也清清楚楚。 “师傅!我炼气二层啦!” 小一听到师傅在叫自己,连忙从寒潭之中跑了出来,激动的抱住了她的师傅。 “好了好了,整天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师傅都和你说了多次,要保持本心,保持平静。” 中年男人虽然是在说小一要保持平静,但是他的眼里的那份欣喜,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小一这孩子啊,她的努力,自己是看在眼里的。 中年男人想到这,又揉了揉小一的小脑袋。 小一笑则是着吐了吐舌,不停的说着她知道错了。 “哎,对了。师傅!这是我的家人,小二十!” 小一拉着师傅,热情的介绍着一旁刚从寒潭中走出来的王饬。 王饬本想转头离去的,毕竟,这中年男人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 他不认为,自己现在有能力对抗真正的修仙者。 “孩子,你也过来吧。” 中年男人和蔼的声音,从王饬背后响起。 这明明如此慈祥的声音,但是王饬心中却提不起一丝抗拒。 王饬转过头,手慢慢伸向右手边的口袋。 “孩子,不必紧张,我想,我与你,有缘。” 乌云遮住了月,吓得树枝上的鸟儿四散开来。 这是注定不平凡的夜晚。 这,也是修仙之路开始的一天。 王饬的内心,像是某根弦被狠狠的触动,他看着那中年男人,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终于浮现出一丝期盼。 修仙… 这天下,又何人不想去修仙呢? 金十九想,大皇子亦想,他王饬只是个凡人。 他也会去想。 “我与你有缘,孩子,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中年男人,本意是如果再见到这个孩子,便送他一份机缘。 但是这孩子,明明仅剩三颗的水晶球,却来拿来一颗助自己徒弟来突破境界。 那冥冥中,或许早就已经注定,这因果,已经结下。 王饬听到中年男人说话,旋即也没有犹豫,直接叩拜下去。 只是,他没有叫出师父。 因为如果他说话,自身灵力的波动,恐怕会被师傅察觉。 这是自己的秘密,自己还不想就这么暴露。 “好徒弟,起来吧。” 中年男人看着眼前的王饬,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随即挥了挥手,王饬便被灵气化作的手给扶了起来。 “耶!太好啦!小二十你也被收为徒弟啦!” 小一跑上前,激动到不停摇晃王饬的胳膊,王饬则是笑着看着身旁的小一,脸上也难得也露出轻松的笑容。 刚刚师傅托起自己的时候,自己也察觉到了一丝灵力波动。 这,就是仙术吗? “太好啦((つ≧▽≦)つ嘿嘿嘿!小一再也不是小六师妹啦!快,小二十,叫我一声师姐听听!” 小一有些期待的看着小二十,她可爱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就在等王饬叫出口的瞬间。 王饬听完小一的话,嘴角抽了抽,也是颇为无奈。 这个小东西,脑回路也真是清奇,在意的点居然在这里。 “切,小二十整天板个脸,也不知道谁会看上你这个木头。” 小一见小二十叫不出口,厥个小嘴,好像十分不满。 第40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4)【拜师 下】 “不叫就不叫吗,还板个脸,就好像谁期待了一样。” 小依在一旁撅着嘴,继续嘟囔道。 “好啦,小一。” 中年男人看着小一,轻轻的笑着。这两个孩子,关系真好啊。 “孩子,你也过来吧。” 中年男人伸了伸手,示意王饬走过来一些。 等王饬走近,中年男人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王饬的手腕上,他的一缕灵气也随之没入王饬体内,仔细检查着这个孩子的灵根。 “你是我第七个收的徒弟,也是最后一个,以后为师便唤你为小七,小一她,是我第六个徒弟,你以后可以叫她六师姐。” 王饬听完,看着小一忍笑不禁的表情,最终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还真要叫这个小东西师姐啊,他有些叫不出口。 “嘿嘿嘿(*^▽^*)听到没,叫我小一,不对,以后叫我小六师姐!” 王饬看着一脸坏笑的小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不就是比我早来几个月吗?至于这么开心吗? 而一旁,握着小七手腕的中年男人眉头微微蹙起,他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力量,好似封住了小七的咽喉,所以让小七他说不出话来。 对于哑巴,这无论在哪,都会导致致命的危险。 毕竟,这天下,可容不下哑者的存在。 不过,自己记得他当时替小一传输灵力的时候,小七他好像说话来着。 这么说,虽然他的咽喉被封住,其实也不影响小七说话。 这…这倒是十分奇怪。 中年男人眉头微微蹙起,他的灵力不能冲破小七的封锁。 或许,这小七身上也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吧。 要不然,小七也不会奇迹般的将他的三灵根补齐至五灵根,开启仙缘。 中年男人松开了小七的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天元仙诀,放到了小七的手中。 “这本修仙诀,你好生修炼,等你和小一在寒潭修炼到炼气六层以后,为师在传授你们一些傍身的术法。” 中年男人说完,便不再看两个孩子。 对于活了几百岁的人来说,这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不过是个不大的孩子罢了。 “你们二人,在中州初入仙途,是你们的幸运,也是不幸。” 中年男人望着月亮背对的方向,那是他的故乡。(特殊强调,这是伏笔,评论过百就删。) “幸运的是,在这硕大的中州,并没有其他修士,不存在修仙界那种尔欺我诈,也不存在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杀戮和争夺。” 王饬听到这话,默默的看了一眼师傅的背影。 总觉得,他好像经历过什么。 但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这平静的月下,可是不只有一个人,要杀戮天下呢… “而不幸的是…” 师傅说着,回过头,凄冷的月色洒在他平凡的脸上,那般孤寂,又那般孤傲。 “你们的仙路,终究是任重而道远。” “你们不仅起步比别人晚了太多太多,而且,以后落在你们身上的修仙资源,也远远比不上其他的修士。” “你们将会,没有立足于修仙界的资本。” 师傅轻叹一口气,这也是最担心的。 “这对于你们,也是最残忍的一点。” 小一听着师傅的话,听得云里雾里,于是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小二十。 王饬听着师傅的话,眉头蹙起。 这修仙界,看来也并不像自己想象那般美好啊…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在宗门内,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师傅看出了小七的担忧,又解释道。 “但是我不会强迫你们,你们可以选择跟为师渡过心海,回东州争夺资源。也可以继续选择在中州,安身立命,过上一段平和的生活。” 师傅看着身前站着的两个徒弟,语气极为认真。 他们自己的路,为师也不强求,任由他们自己来选。 即使他们选择要在中州度过余生,自己也会送他们一段机缘,圆了他们师徒一场。 “小一,愿随师傅渡心海,前往中州。” 小一目光真挚,她的话语从来没有这么坚决过。 自己修仙,不就是为了报答,那日救下自己的师父吗。 师傅欣慰的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王饬。 王饬犹豫片刻,最终拱手,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中州吗?弈星说过,自己的身世,在东州或许会有些许线索… 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去东州一趟… 然而王饬并不知道,他这一去,能否再回来… “好。” 师傅看着两人,欣慰的点了点头。 “修仙之路,契而不舍,你们两个都好好修炼吧。” 师傅说完,便缓步走出了这片树林。 而王饬和小一躬下身子,抱拳拱手,待师傅走远后,起身相视一笑。 以后,可能他们要相互依靠彼此很久了。 “修炼吧师弟!你试着修炼天元仙诀,师姐我来帮你指点指点。” 小一调皮的说着,师弟和师姐几个字咬的都特别重 王饬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好家伙,这小东西真是入戏太深了。 王饬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在小一面前,就如同自己在金家那时一样,表情生动且自然。 王饬轻轻翻开书卷,默默把书中内容记下以后,便开始尝试按照书中的描述来控制体内灵气。 “你,这里,这里,这里都不对…” 小一在旁边不停对着王饬指指点点,还不停的戳来戳去。 王饬眉头不由得一挑,好家伙,王饬算是看出来,这家伙压根没想好好教导自己修炼。 她根本是想干扰自己修行才是! 而一旁的小一还在不停的喋喋不休的说着,还用她的手指戳了戳他脖子上的疤痕。 这疤痕他也不记得是何时弄上去的,但是他意识到的时候,上面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小一清澈的眸子染了一丝猩红,她目光火热的看着王饬的脖子,随后默默咽了咽口水,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有想要咬上去的欲望。 “嗷呜…” 她悄摸摸的张开了嘴,偷偷奔着王饬的脖颈袭去。 啪! 王饬忽然感觉,到脖子好似有温热的气息,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疾手快的将小一拽向一旁。 而小一慌乱间,猛地拉住王饬,重心不稳,两人便一齐向水池里倒去。 两人四目相对,眸子里映着彼此的脸。 有些慌乱的呼吸在小一头上。 两人同时都撇开了头。 这是漫长的一夜。 注定有人会无眠。 当然,我指的是杜帅康,因为他…还在吸收水晶球。 至于王饬和小一。 第41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5)【番外明知没刀,为何不看】 当然是继续打坐修炼,要不然还能干嘛。 只不过,这一晚,他们两人的耳朵都红扑扑的。 古朝一八年九月二日。 【王饬和杜帅康】5:00 “力拔山兮气盖世!” 杜帅康大喝一声,他的棍子猛地砸向了地面。 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么喊,是因为他无论喊其他什么,师傅都会用他的大棒,不对大棍,狠狠的打自己的脸。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 一旁,王饬听着杜帅康一大早就开始发疯,嘴角无奈抽了抽。 自己,是真不是想听他喊这玩意。 但是对此他也十分无奈。 主要你听听,他之前喊的都是什么? “看我神威!无坚不摧!” “吃我杜帅康的大棒!” “披坚执锐,所向披靡!” 这都是什么中二满满的台词。 算了,力拔山兮就力拔山兮吧。 总比他上次喊的“力拔山鸡”好太多了… 【王饬和兵一】12:00 啪! “我他喵的你怎么又来了!” 兵一怒喝一声,猛地把毛笔摔在了地上。 自己真他喵的搞不懂了,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之前大小姐不是已经给她配了一把剑吗?这怎么又来折磨自己了? 难不成,又有什么别的所求? 不,不会是自己吧? 想到这,兵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家伙天天来,就连自己如厕都不放过自己…你别说,没准…还真有这个可能… 而王饬笑着,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的捡起地上的毛笔,重新给兵一放回了桌面。 自己总不能说,是因为你没继续算计自己,自己有些难受吧? 那这不德妥妥被兵一当成抖※了。 然而,王饬并不知道,兵一恰恰就喜欢这一款。 王饬突然感觉有些发冷,他猛地抬头,正好看到背后提着刀,眼神却看向天空的兵一。 好家伙,你这刀…能不能藏好一点? 话说,你真的是超一流高手吗? 王饬嘴角抽了抽,不再继续挑逗兵一,而是准备转身离开。 “等下。” 兵一的声音突然从王饬身后传来。 王饬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回头。 “明天,我们去金家营地,共同商量七天后的事情。” 兵一语气平淡,听不出有太大的情绪。 王饬听完,继续向院子外走去。 “明天,你也去。” 和煦的风,将书桌上的书卷吹散,但是却并没有吹的动摇。 因为那书卷中心,放着一把锋利的刀。 王饬听完兵一的话,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 终于要开始了吗? 也好。 【王饬和师傅】1:00 古朝皇都内,一处幽静的小院里,种满了不知名的树。 此刻,寒潭里的小一仍在奋力修炼。 而寒潭的旁边,王饬和他的师傅则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师傅的眼睛闭着,全然没有看寒潭里的小一。 师傅:“小七,你真的可以说话吗?” 王饬点了点头。 但是他的师父仍是闭着眼睛,他也不确定,他的师父能否看见。 师傅:“不必多想,为师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也能看见。不过,小七,你是不想说话吗?” 王饬摇了摇头。 嗯,想来师父,应该是能看见的吧。 师傅:“小七,你是因为自身原因,所以不能经常说话,对吗?” 王饬又点了点头,看来师傅真的应该能感受到,修仙,还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师傅:“小七,你之前体内的灵气,是修炼了什么功法吗。” 王饬听完,又摇了摇头,师傅… 卡! 然而。一声清脆的声音,从王饬的脖颈处传来,王饬脸色微变,但是他的师傅仍是自顾自的说着。 师傅:“小七…” 王饬连忙摆手。 师,师傅,你,你等会,先别问了!我闪到脖子了… 师傅:“小七…” 师父啊…你能看到个鬼啊! 师父,我求求你,求求你睁开眼睛,你看看孩子吧… “小七…” 【王饬和小一】7:00 “师弟!快叫师姐!” 寒潭里,小一俏皮的看着正在打坐的小二十。 然而王饬只是闭着眼,继续修炼天元仙诀。 “你个小二十,居然还敢板个脸装作无视我!” 小一说着,抓起一把冰冷的寒潭水,泼到了小二十的脸上。 然而王饬却任由寒冷的水浇过头顶,却一动也不动。 他要抓紧时间,去修炼到炼气六层,好学会师傅所说的仙法。 而小一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小二十,嘴角却微微上扬。 好嘛,小二十,你居然敢无视我,那可不要怪我了哦。 她悄悄凑近王饬,水池里荡开一层层涟漪。 王饬眉头微皱,他似乎隐约有一些察觉。 嘶,好像正有什么东西,正在咬自己的脖颈一般。 鲜血留下,王饬能感受得到,好像小一正在贪婪的吸食着自己的鲜血。 王饬突然好像想起,那一天晚上,她似乎也是这么咬向自己的脖颈的。 难不成,那日的水晶球,也让她失去了理智,所以…她才会渴望自己的鲜血? 月,洁白无瑕。 水中的两人,就好像安静的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王饬眉头稍稍蹙起,但是天元仙诀仍旧没有停下。 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都不醒来嘛?” 小一嘟囔着嘴,看着眼前的人儿,眼前这个无比像七哥的人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就像那天一样。 她能感觉得到,她的眼睛也变得和小二十一样猩红,她总感觉,小二十身体里有什么是她渴求的东西。 那天夜里,她对着小二十的脖颈,咬了上去。 她那晚什么也不记得。 她只知道,她贪婪的吸食着王饬的鲜血。 而王饬则是一只手死死的握住另一只手,他好似在挣扎,又好似在呜咽。 至于后面发生的,她一点也记不清了。 那天,或许发生了什么。 或许,就像今天一样,什么也没发生。 “哎?我刚刚,干了什么?” 小一突然清醒过来,她看着水中有些秀气的人儿,双手捂着脸,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刚刚,干什么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又咬他了? 小一红着脸,蹑手蹑脚的想要从水池边上走出。 然而,一捧刺骨的水却猛地泼向了她。 “小,二,十!” 小一转过身,撅着小嘴,毫不犹豫的捧起泉水反击回去。 俨然一副把刚才发生了什么忘却在了脑后的姿态。 “我跟你拼啦!” 寒潭里,嬉笑声不绝。 而远处的一棵树上,一个小女孩静静的看着寒潭里发生的一切。 “啧,麻烦又来了。” 小女孩皱着眉,随着她的天启开启,直接消失不见。 一个中年男人紧随其后出现在树上,他眉头微皱,看着寒潭里欢笑的几人。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这股诡异的气息了。 从昨天开始,就总有奇怪的灵魂力波动。 就如同北疆的天启师那般… 会是…金十九身上的那股气息吗… 第42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5)【不会作假的怨念 上】 古朝一八年九月三日。 “劳烦您告诉你们家大小姐,百宝阁柳如烟求见。” 柳如烟和善的笑着,她看着守门的两个侍卫,语气十分恳切。 “要想见我们大小姐,也行。” 金十三咬着牙,目光却落在了,同柳如烟一同来的另外几人身上。 “我要他,跪下!” 金十三语气十分不善,他冷冷的看着柳如烟身后的王饬。 迫害金府的罪魁祸首,他金十三怎么可能就这么这么让他进来。 “阁下,我们是来商量要事的,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柳如烟脸上挂着不悦的神态,但是她的眸子里,却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愉悦。 “我咄咄逼人?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身后那人!他当初是怎么对待我们金家的!” 金十三说着,当即要抽出剑去劈向柳如烟身后的金二十,不过,却被他身旁的金十四紧紧拦了下来。 “十三哥,你冷静点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金十四紧紧拉着十三哥,他看着金二十,神色有些复杂。 洞穴里那次,金二十若是想,是完全有能力杀了自己和十三哥灭口的。 就像他当时一个照面,就击退自己一样。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放自己和十三哥离开了。 当十三哥和金家众人诉说这件事的时候,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先是得到了自己“恰好”得到了家主的线索,又“恰好”听说了金二十残杀了三叔,最后“恰好”看到了金二十残害了家主。 这一切,真的都只是恰好吗? 然而,等自己回过神来,一切已经晚了,金二十杀害家主的事情经过,就像投入水中的浪花,本来对金二十抱有最后一丝幻想的金家众人,对他态度,全都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柳如烟回过头,看着兵二十依旧是十分平静的样子,神色有些不解的问道: “兵二十,你和金家,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哈哈哈哈!柳如烟,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金十三猛地挣脱开金十四的手,当即冲向了王饬,他拽着王饬的衣领,怒吼道: “你不是能杀吗!来啊!我金十三今天就站在这里,有能耐,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也砍了!” “就像你杀死我十九弟,残害我三叔!杀死我金家家主一样!” “来啊!来当着你百宝阁家主的面,杀了我啊!” 愤怒得咆哮声回荡在金家的营地,他激动到颤抖的手,似乎随时都会向王饬打去。 而营地内,一位正在轻轻摇动着折扇,躺在太师椅的男人,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 “终于,要开始了吗。” 他轻轻放下折扇,对身旁一个戴着狐狸面具,背着一把破破烂烂的剑的轻声说道: “走吧,咱们一起去找家主,该她出面了…十七弟。” “好。” 狐狸面具男人声音深沉,他轻轻放下手中小巧的风车,低喃道: “师傅,复仇,要开始了。” 与此同时,金家营地外。 “什么?小二十,你以前居然是金家的侍卫金二十?就是那个害的金家家破人亡的金二十?” 柳如烟(大小姐)瞪大了眼睛,张开的嘴巴,一副好似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呵呵,你不会不知道吧?” 金十三冷笑一声,他看着王饬深邃的眼神,总觉得自己的愤怒好似完全被他无视,于是他转移注意力,重新把目光落在了柳如烟身上。 “他不仅害的我们金家家破人亡,自从他的到来,我们金家侍卫,几乎都要死绝了!” “就这样的人,你还敢继续收留他?” 金十三看着神色不定的柳如烟,继续讥讽道: “还是说,你想像我们金家,被这个丧门星弄的家破人亡?” “我…” 柳如烟看着王饬,她张了张嘴,似乎十分犹豫。 “虽然,小二十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你的所作所为,确实令我不耻,所以…” 然而,柳如烟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一旁的兵一所打断。 “这兵二十已经痛改前非了,况且他来咱们百宝阁,也没生什么事端。” 兵一站了出来,似乎想要为兵二十辩解,然而她的话风突然一变,继续说道: “不过,兵二十确实有愧于你们金家,所以你说罚他跪在这里,确实也情有可原。” 兵一说着,还对一旁的兵二十小声说了一句: “为了联盟,只能辛苦弟弟一下啦。” 兵一虽然嘴上说着辛苦,实际上内心早已经笑开了花。 小样,让你天天折磨我,姐姐我今天就要把你按死在这里! 王饬并没有说话,他深邃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金家营地里,正在向外走来的人,那人的身后,立着的一众灵位。 曾经,他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但他没想到,故事会这般开展。 居然会是强迫自己下跪的戏码吗… “我们金家营地,今日为何如此喧嚣?” 金十摇晃着手中的折扇,他笑着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和金十六以及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围绕着金家大小姐走了出来。 “十三哥,门外发生了什么事?” 金嫣然柔和的话语,一如当年。 微凉的风,吹动着枯黄的树叶。 一叶又一叶不停的落到地面,好似重归故土,又好似故事终结。 秋天,来了。 “好久,不见。” 王饬平静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金嫣然的耳边。 小二十,他回来了… 落在地上的树叶,静悄悄的碎裂。 脑海里的画面,相约开始重叠。 这是自己无法忘却的人。 是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抛弃的家人。 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我们金家,不欢迎你。” 金嫣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闭着眼睛,不敢再去看王饬一眼。 她怕她的泪水,会止不住流下。 她知道,仇人并不是他,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罢了。 “金嫣然,要以大局为重。” 兵一走上前一步,真诚的拱手道。 “要不然就罚他跪在营地外,在我们出来之前,不准他移动半步,可好?” 兵一似乎是在极力挽求这段联盟关系,她侧着头,对兵二十挤眉弄眼。 兵二十,你可不要不知好歹!破坏了我们联盟的计划! “家主,我认为这样可以。这样即便是外人看见,也不会给金家落下什么口风。” 金十轻轻摇着折扇,他看着面无表情的金二十,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第43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6)【不会作假的怨念 下】 一旁的金嫣然并没有说话,她只是闭着眼,一点点回过头,转过身去。 她还能…说些什么? 去挽留他?去赶他走?还是去说,自己原谅他了? 她做不到。 而且,也不会有人允许她这么做。 “跪下吧。金二十。” 金十六淡漠的看着一旁一动不动的金二十。 她的眼神,也如死水一般平静。 金家的事,明明与你再无瓜葛,你偏偏还要再次回来… “跪下吧,金二十。” 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声音低沉,完全让人听不出来他的实际年龄。 不过兵一却眉头紧皱的看着他,这个男人,不仅实力达到了超一流,而且他的剑意,竟然和自己一样,也破尘了。 这金家,什么时候又有一位超一流高手了? 王饬听着他们说话,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金十笑眯眯的,摇了摇折扇。 “跪下吧,金二十。” 他语气从容却坚决,似乎不是恳求,而是命令。 “小二十,为了结盟,只能牺牲一下你了。” 柳如烟回头看向兵二十,眸子里充满了恳求。 但是她那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也同样被王饬看在眼中。 “弟弟,为了最后的胜利,委屈你了。” 兵一说着,用手按住王饬的肩膀,想要将他硬生生压跪下去。 若想让一人心死,就必须要在他所在意的人面前,狠狠地撕开他的伤口,让他无处可藏。 然而,无论兵一她手下如何用力,王饬的腿都丝毫未动。 兵一眉头微皱,这小二十,似乎又厉害了几分… “你也去帮忙吧。” 金十笑眯眯的,对着身旁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说了一声,随后他还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指了指他的身后。 面具男走上前,和兵一一左一右的站在王饬两侧,两人的手同时开始发力,然而,王饬仍然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 王饬深邃的眸子,顺着金十刚才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一个朴实无华的桌子,桌子上摆满的,是自己曾经的朋友,曾经的亲人,以及,所有照顾过自己的家人… “兵二十。为了大家,你就跪下吧。” 柳如烟站在王饬面前,神色十分恳求。 她眼底一抹阴冷,藏的十分隐晦。 她清楚地知道,两位超一流高手都无法按动兵二十,他的实力,恐怕超乎自己的想象。 所以,若想要让这种高手灭亡,就必须打破他的心防! “算了吧,我看你们百宝阁也没什么诚意,至于联盟的事,我们日后再谈吧。” 金十眯着眼,收起了折扇,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 而面具男听罢,也不再用力按压王饬的肩膀,而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王饬后,也向着大门走去。 兵一也是轻轻松开手,叹一口气。 难不成,自己猜错了,他的伤口并不在这里? 而柳如烟看金家的人相继离开,则是连忙追上进了营地的金十等人,无论如何,今天的联盟都必须达成。 毕竟,这可关乎到她们最终的计划。 兵一则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王饬,也跟了上去。 迈进金家营地后,她的余光扫过桌子旁一处隐蔽的角落。 虽然桌子上一众的牌位他很早就注意到了。 不过他没想到,这角落里居然也有金十金十三等人。 这金家,是准备鱼死网破了吗?不过这样,也好。 殊不知,她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刻着金嫣然名字的灵位也混迹在其中。 门外,金十三则是撇过头去,不再去看目光如沉水一般的金二十。 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事,他也都已经做完了。 至于你怎么选择,如何去做,自己管不了,也不想管。 金十四则是叹了一口气,看着金二十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日一家人在金府欢声笑语的模样,历历在目。 可如今,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这样也好。 起码…还能给金家剩个独苗… 忽然,金十四突然注意到,王饬突然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随后他膝盖弯曲,似乎是要跪了下去。 金十四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这金二十怎么又要下跪了? 为什么刚才两位超一流高手按都按不下来膝盖,如今他却自己弯了下来? 王饬目光平静,他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他看向院子里,目光深邃,却也十分真挚。 他跪的不是所谓的权势权威。 亦不是坐在权位上的人。 他跪的,是为金家,牺牲的人。 秋日的光,如此清冷。 打在一个个小小的木板上,金色的字遥相呼应,又如此的耀眼。 这是独属于秋的色彩,是故人离别的枯黄,又是故人相遇的金光。 这是万物凋零的季节,也是万事收获的季节。 王饬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他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上边一个个金黄的字。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一。 十二。 十五。 十九。 还有最后一个。 是金家的家主,金无双。 王饬安静的跪在营地外,营地里的人也一直没有出来。 乌云渐起,一场秋雨不合时宜的降临,天气微凉,人,却好冷… 这场雨,肆意冲刷着跪在地上的王饬,路过的行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人上前将他扶起。 他们都知道,这地上跪下的,是金家的耻辱,是金家的叛徒。 是导致金家覆灭的罪魁祸首! 金家现任的家主,大人有大量,才允许他跪在门外! 若是换作他们,他们早就砍了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行人的眼光或是凶狠,或是仇怨。 没有一个人会心疼雨中的人。 金十三和金十四则站在屋檐下,目光平静的看着地上的金二十。 他们也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一直安静的看着。 秋日的太阳,在天空中迷了方向,群星伴随着月亮,登台演唱。 夜,是这场故事序幕,也是战火的硝烟,拉开帷幕的序章。 吱呀… 金家营地的大门被推开,出来的却只有兵一一人。 “小二十弟弟,我们…” 就在兵一笑着,准备上前扶起目光涣散的兵二十时,一个人却踏着水坑走了不合时宜过来。 水坑上的水,溅在王饬身上,王饬却一动也不动。 兵一看到兵二十这副模样,心中一声冷哼,就这?还没完呢! “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的师傅!” 兵小二一把拽起王饬的头发,恶狠狠的看着跪在地上这个青年。 这青年虽然目光无神,头发也乱糟糟的样子。 但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他那张淡漠至极的脸。 就是他!那天他杀死自己师父的人!就是这个人! “什么?你确定?” 兵一听后,也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恰好出现在此处的兵小二。 “你的意思是,小二十他…他杀了我妹妹?” 兵一声音哽咽,好似充满了不可置信。 “就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 兵小二颤抖的手,死死抓着王饬的头,他这副淡漠的眼神,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这二十,果然,无论到哪都一样啊…” 金家营地的门被猛地推开,金嫣然和柳如烟等人一同出现在门外。 柳如烟的目光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王饬,语气也变得十分不善。 “既然你能迫害金家一次,那你就能再迫害我们百宝阁一次,我们百宝阁,也不欢迎你!” 柳如烟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这寂静的夜里,声音虽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 “这样,可好?金大小姐。” 柳如烟看向身旁的金嫣然,虽然她的语气是在询问,但是她的目光,却正仔细观察着金嫣然的表情。 金嫣然听完,并没有回话。 她的目光,仍是轻轻落在跪在地上的小二十。 那年,自己手把手教小二十诗句。 那天,自己同小二十一同认识金家的人。 那夜,自己让十二哥给你拿去糖葫芦给你吃。 如今,你又一次出现在这里。 我还有什么… 能够给你… 凄冷的月,倒映在地面上的水坑里。 月好冷。 人,亦好冷。 “起来吧,小二十。” 第44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7)【我们都会活着 上】 金嫣然平和的话语,在人群里四散开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然而,金嫣然再次平静的张开嘴,话语平和,却又充满了决绝。 “别脏了我们金家的地面。” “就此,离开吧。” 这是寂静的一夜。 这也是喧嚣的一夜。 王饬回去的路,树叶散落了一地。 那是树,呜咽的泪水。 他身后总有人在叫骂着什么。 是在喊叛徒吗? 是在喊丧门星吗? 盲目的人们,只会跟着无知的人们不停的叫嚷着。 却丝毫没有一个人,会关心真相到底是什么。 “家主,这人心中的防线已经被击垮,还需要出手,将他彻底杀死吗。” 人群里,一个戴着面具的独臂男人,沉声对眼前的白胡子老人说道。 “呵…姜淼啊,你要知道,犹疑不决,只会让人走向终点,只有死人,才会让人彻底放下心来。” 白胡子老人站在不远处,看着步履蹒跚的王饬,嘴角轻轻勾起。 “姜淼啊,我不希望,同样的错误,你会再犯两次,后果,你知道的。” “等他出了百宝阁营地以后,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老人声音阴冷,最后又看了一眼如同丧家之犬的金二十,讥笑着摇了摇头。 金家最大的变数?就这? 只不过,是一个拿不起刀的废物罢了。 “是。” 树下,姜淼的声音坚决。 她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枝。 那树上没有树叶。 就如同那天一样。 它到底是一棵枯树罢了。 姜淼抓好自己的刀,离开了这个地方。 自己的愿,自己的念,都会在今日终结。 与此同时,王饬已经走到了百宝阁的营地。 他正目光涣散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而身旁的杜帅康,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师傅。 刚刚师傅回来的时候,任凭自己如何去叫他,但是他都没搭理自己一丝一毫。 就连说吃我大棒师傅他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就好像师傅浑身上下,充满了颓废的气息,要把所有人都拒绝在外一样。 杜帅康看着师傅这副模样,眉头蹙起。 随即不再犹豫,也回自己的屋子里开始收拾行李。 “不是,你师傅都这样了,你不去安慰安慰他,反而还要跟他跑路?” 王富贵看着杜帅康打包起的包裹,十分不解的问道。 “你也快收拾吧,咱们也要跑路了。” 杜帅康全然没搭理他,仍是自顾自的收拾着。 “跑路?跑什么路?要走你们走吧,我可不走,这地方这么繁华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走,我可不走。” 黄国红躺在一旁,一副完全不想动的样子。 这地方如此奢靡,自己说不定很难有下次,干嘛陪他们东奔西跑。 与其说什么下次再来,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赶紧多享受享受。 然而杜帅康一看黄国红这副模样,顿时放下了手中的包裹,有些着急起来: “走吧,真的会死人的。” “不走,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黄国红躺在床上,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任凭杜帅康怎么拉扯他,他都一动不动。 而此刻,王饬已经收拾好行李,正向门外走去了。 “妈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来求我!” 杜帅康抬头看一眼自己远去的师傅,也顾不上收拾行李了,直接拿着棍子就跑了出去。 师父这些天,总共就和自己说过一次话,自己怎么能不在意? 师傅昨晚说道: “若我离开,你立刻逃往芯园,如有杀劫,或能避开。” 杜帅康一边想着,一边头也不回的向着芯园的方向跑去。 这条去芯园的路,自己可太熟悉了。 至于其他兄弟们,他们都与师父都无太大关系,或许…不会被危及到性命。 而房间里的王富贵犹豫半天,最后还是选择起身,去追已经跑远的杜帅康。 原因无他,因为,自己总感觉,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恐怕,真的会死… 而此时,这条来时的路上。 王饬正彳亍着,一点点挪动着脚步。 这条路明明不长,王饬却走了很久很久。 他身后也有脚步声,如此轻柔,好似生怕踩碎了这场梦。 王饬低下头,用手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脸。 那里,曾经有什么不停的滑落。 而如今… 风声渐起,伴着一地的枯叶,王饬缓缓转过了身。 熟悉的人影,熟悉的人。 风吹动着水坑中的波痕。 那是雨水在无声的呜咽。 凄惨的月光,碎在王饬身前,映着眼前那男人的身影。 如此清晰,又如此…刺眼。 那人将面具缓缓摘下,她的眼角,正有泪水滑落。 “是你吗?” “是我。” 小鬼头…那是我不曾亲口,对你说的话… 风,吹散了姜淼的头发,唯独今天,她没有扎起那个高高的马尾。 她的脸上,也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笑容。 “今日,我亦不占你的便宜。” “接着。” 姜淼眼睛里一滴晶莹的泪水流下,一把剑也同时扔到了王饬的身前。 嘀嗒。 泪水落地。 似今昔,又似昨日。 王饬在姜淼柔情似水的眸子里,却看到了,那埋藏着的,深深的怨念。 王饬苦笑着看着地上的剑,并没有弯下身去捡。 而是踮起脚尖,随手折了路边的树枝。 就如同那天的姜淼一样。 王饬笑看着手里的树枝,自己,当时怎么没有记得,她怀里的枝丫是从哪里摘来的呢… “小哑巴,你猜猜…我折这个树枝干嘛?” 那时候的王饬,笑着摇了摇头,谁会弄明白这家伙古灵精怪的想法了。 反正,总不能…是蘸着茶水,教自己写字吧? “笨蛋!当然是和你练剑啦!” 姜淼笑着,用树枝拍了拍王饬的脑袋。 “小哑巴你什么也不会,我要是用剑,岂不是要被你说成是在欺负你了。” 王饬听到这,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怎么,我空手对上用树枝的你,就不是欺负我了? 你要是想要打我!你就直说! 回忆伴着秋风吹散,这棵树枝,终究不是当年。 王饬握紧了树枝,又苦笑着对姜淼点了点头。 姜淼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这仇,这怨,这错误的人和事,就在今日,都统统终结吧… “小哑巴,我知道,你也成长很多,但是,你终究还会败给我。” 姜淼提起手中的刀,向王饬不断挥砍而去。 姜淼的每一刀都用尽了全力,没有留一丝余地。 王饬看着身前眼神决然的姜淼,他不断闪动身形,努力避开着姜淼的攻击。 姜淼几刀劈空以后,脚下步伐突变,王饬眼神微凝,这是…和当时姜水同样的步法?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刀光之间,姜淼语气里充满了怨恨,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放过他一次了,为什么他还要回来受死? 然而王饬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邃,不断躲闪着劈来的刀刃。 自己结下的缘,需要自己亲手来解开。 “你又不说话!还要当一个哑巴吗!你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 第45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8)【我们都会活着 下】 姜淼的步伐再次加快,手中挥动的刀也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这是她的决心,也是她必须终结的夙愿。 她的妹妹,姜沝,因她而死。 虽然是死在了金一的手上。 不过,是因为金二十才死。 所有计划之外的人,都要死。 所有与计划外相关的人,也必须要死。 身为哑巴的你,身为变数的你,只有你死了,才不会有更多人死去… 姜淼的刀越来越快,她斩断的,不仅是落下的叶,还有往日的念。 这场悲剧由自己开始,那自己,就必须给悲剧一个终结。 王饬平静的眸子,不断倒映着姜淼手中的刀。 这一幕如此熟悉,就如同那日初晴的雨夜。 王饬看着劈来得刀,猛地身子一侧,擦着刀锋堪堪躲过了姜淼的劈砍。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枝条,也猛地抽向姜淼的手腕。 啪嗒。 刀,应声掉落在地上。 姜淼低头看着掉在地上刀,抬起头,泪流满面。 她的眼里有欣慰,也有悲伤… 原来…那个一直被自己保护的少年,终于长大了啊… 记忆中的模样相互重叠,那日杀声震天,火光烧红了脸。 一个少年,义无反顾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她现在才想起。 那不是金八。 那是她的… 小哑巴… “动手吧。” 姜淼摊开手,泪水止不住的流。 她知道,到头来,以她的实力,她什么也不能阻止。 也谁都救不了。 金家的所有人… 都会死… 清冷的月,风声从未绝。 湿漉漉的人,心中怒火未歇, 可是清醒的人,战意却已绝。 “起来吧,我们所在乎的人,这次,都会活着。” 王饬平静的眸子里,映着这眼前女人的身影。 他眼神平静,似乎世间的一切都进入不了他的眼。 我在平和里被推入深渊, 也在深渊里凝望着家人一点点寂灭。 既然我从深渊里爬出来了… 那这次,就换我来做,这高悬在天上的太阳! 姜淼呆愣的站在原地。 她…看到了。 在王饬的眼里,她看到了那个憨憨的人… “金八…不,小二十。” “大家…都会活着吗…” 乌云遮住了月,但是却难掩盖亮如白昼的夜。 王饬的左手,一颗水晶球正肆意的亮着。 如此耀眼。 姜淼她…也看到了。 那是一个,带有体能二字的水晶球。 … 与此同时,百宝阁营地里,落在树枝上的乌鸦眼睛猩红,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不停进入屋子里的人们。 而房间内,黄国红此刻正悠然的睡着。 忽然,黄国红眉头蹙起,感觉到好像什么东西,正不停的捅着自己的脸。 “嗯~小蝶,别闹。” 黄国红嘟囔着嘴,眼睛却没有睁开。 然而,他话音刚落,却又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不停的怼着自己的脸。 “哎呀!都说了小蝶,别闹呀!” 黄国红猛地推开被子,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 此刻他的手中,还握着一个不明的又长又硬的物体。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看清,吓得瞪大了眼睛。 他的身边,哪有什么妖娆多姿的小蝶? 入目皆是拿着刀柄的五大三粗的汉子。 以及…一个一脸麻子的青年。 “智空少主,您,您怎么来了?” 黄国红看着眼前的智空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虽说,这是在自家百宝阁的领地,但是智空少主领着这么多人,而且不由分说就闯了进来。 是个人都能知道…来者…恐怕不善啊… “看你抓着刀不放,是很喜欢我们智空世家的配刀呀,那,给你品尝品尝,怎么样?” 智空风邪笑着,他看着眼前冷汗直流的青年,脸上的赘肉不停的颤抖着。 他最喜欢,目睹人面临死亡的绝望了… 黄国红听罢,默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不用了…” “那可由不得你…” 烛光透过纸窗,一把刀的影子,缓缓贴在了一个人影子上… 枝丫上,乌鸦猩红的眼,这是不祥的征兆… …… 古朝一八年九月四日。 今天是大皇子邀请众人围猎的日子。 “十三弟十四弟,今日的围猎,就由你我以及他来保护大小姐。” 金十笑眯眯的指了指身旁的面具男,语气平和的对着前方两人说道。 金十四听后,认真的打量了几下这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 总感觉,明明他的身形没什么变化,可是好像有哪里却不太一样了… “愣着干什么?走了,十四弟。” “好的好的。” 金十四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金十六刚从集市上回来,恰好撞见了正在上马车的几人,十三哥和十四哥还有十哥都在其中。 至于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也许…是十七弟吧? “去参加围猎,你和十七弟就守在营地吧,保护好金家其他的人。” 金十六听完十哥的话,点点了头,随即推门走向营地内。 那个面具男居然不是十七弟吗?那会是谁呢? 带着疑惑的金十六刚走进营地,他就猛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钱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她正准备出去寻找,却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手执书卷欲问天,学习何用人皆言。 愁眉冷眼想逼迫,才华自古风骚绝。” 金十六眉头挑了挑,这无比熟悉的声音,不是她十七弟还能是谁? 不过,他念的好像是十九弟小时候写的诗吧? “十七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金十六转过身,对于总是莫名其妙消失的十七弟,她也很是无奈。 就好像,面具男一出现,十七弟就消失不见。 这也是自己怀疑面具男是十七弟的原因。 不过,十七弟消失一年,回来也仍是一流,想来应该不是那个戴面具的超一流高手。 而且,那个戴面具的人几乎从不说话,和十七弟完全不同。 “刚回来不久,怎么?还怀疑我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金十七悠哉悠哉的躺在椅子上,手里还不停的抛着什么东西。 “要不是亲眼看见了你在这里,我真的会怀疑哦。” 金十六无奈摊了摊手,刚准备继续出门,寻找自己的口袋。 她的身形一滞,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金,十,七!准备好受死了吗!” 第46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9)【我言人皆如牛马】 那金十七手中,不停把玩的,赫然是自己苦苦找寻的石榴钱袋! 咻咻咻! 飞刀应声飞来,金十七吓得连忙躲在了椅子后面。 “不是,我刚拿到手,还没来得及花呢!” 金十七看着再次袭来的飞刀,吓得抱头鼠窜,连忙解释道。 “你居然还想着要花!” 金十六怒不可遏,直接拔出佩剑,冲了上来。 好家伙,上次你偷我钱买糖葫芦的账,还没算呢。 你如今居然还想再来一次零元购! 两人不远处的浣碧,则是拄着脑袋嘟囔着嘴,坐在地上发着呆。 为什么,大小姐这次出行,十哥他们一定不让自己前去呢? 而她身边的流珠,看着打闹的十六姐和十七哥,则是歪了歪脑袋。 十七哥,是什么时候把十六姐的钱袋子偷到手里的呢? 他明明,一直都坐在这里的啊… … 天淼森林,天淼猎场。 魏无伤和裴志节依次站在大皇子两侧。 “右丞和右将今日怎么都没来?” 大皇子看着队伍中空出的位置,神色十分不悦。 “他说…” 魏无伤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他们说什么?” 大皇子的脸色变得阴沉,能让左将如此难堪,想来右丞和右将二人,也没说什么好话。 “他们说…除非,除非您亲自上门去请,否则…” “否则什么?” 大皇子脸色深沉,他已经忍受他们二人够久了。 “否则,就算是先帝来了,他们也不会过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皇子猛地甩了甩衣袖,额头上一根根青筋暴起,就连他手中的一黑一白两颗球,转动的也更快了几分。 他,已经忍受的太久太久了。 “呼…” 大皇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急,再过几天,只要再过几天,一切都会结束。 “右将,宣布这次狩猎的规则吧。” 大皇子说完,背靠在椅子上,眼睛也轻轻闭上。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预料的进行… “好的,大皇子。” 魏无伤拱了拱手,随即走到擂台中间。 “本次狩猎,分为四个区域,其中大炎古城的势力,负责天淼森林东侧的区域,而…” 魏无伤说完,手中的断念刀挥动,示意着各势力前去狩猎, 这次的比试结束在明日日落时分之前,并且要求众人在规定时间内再次到此处,同时根据猎物多少,来评定比试结果。 “阿姐,小心点欧阳寇邪和智空风这两个家伙,我怎么总觉得,他们好像在谋划着什么呢。” 药小蛮站在金嫣然身旁,指了指正在交头接耳的智空风和欧阳寇邪。 金嫣然抬头看去,此刻欧阳寇邪的折扇正挡着两人的脸,看着他俩眉飞色舞的神态,好似两人真的在商量着什么一般。 “嗯。小蛮,这次狩猎你也跟我一起走吧,毕竟药府上下只剩有一个一流高手了。” 金嫣然有些担忧的看向药小蛮,而药小蛮此刻却神色十分犹豫。 “阿姐,那个,我老爹他说,他都已经给我安排好了,让我跟着他就行…” 药小蛮低着头,声音十分微弱。 出发之前,老爹特意强调,此次狩猎让自己一定很好他。 “这样嘛,那…没事,你也要注意安全。” 金嫣然莞尔一笑,又对着药小蛮点了点头,便和金家一众侍卫出发了。 小蛮…也长大了啊… 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了… “这药府,挺有意思的。” 金十回过头,不再去看神情十分古怪的药小蛮。 “怎么了十哥?” 金嫣然看着仍是笑眯眯的十哥,总感觉他好像又在谋划着什么。 金十摇了摇手中折扇,不紧不慢的说道: “家主,你考虑过一个问题没有?” “嗯?什么问题?” 金嫣然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初,我金家的比试时,为何,药府没有一个人前来相助…或者说,观看?” 金嫣然脚步一顿,好看得眉头微微蹙起。 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十哥,你的意思是,在怀疑小蛮?” 金十笑着摇了摇头。 “并不是,药小蛮那孩子,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金十走到金嫣然身侧,语气十分肯定。 “我想…也是。” 金嫣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小蛮毕竟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若是说他也背叛了自己,那自己可能真的会…崩溃掉… 金十的目光偷偷落在金嫣然身上一瞬,不过很快就收了回来。 大小姐…虽说小蛮不会… 但是药府那位…可不一定啊… “十哥,为什么这次打猎,就咱们四个陪同啊?” 金十三拿着弓箭走上前,有些不解的问道。 “就是就是。” 金十四附和道。 “要说打猎,我感觉十七弟应该更擅长一点,毕竟他和十九弟玩的最开,多少会学到一些搭弓拉剑的技巧。” “就是就是。” “无妨,你十七弟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而且,这里有我们四个就已经够了。” 金十说话的同时,目光向着面具男看去。 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也注意到了金十的目光,对着他也默默点了点头。 一旁的金嫣然听到十哥的话,不由得打量了他一眼。 这个一直戴着面具的男人,自己曾经以为是十七哥。 不过,听十哥这么说,如今感觉起来,确实又好像和十七哥不太一样。 难不成,是自己感觉错了? 金十点点头,看向正回头看向身后的面具男,他眼睛微微眯起… 那里,似乎有人跟上来了… “不过这戴面具的家伙是…” 金十三的话还没说完,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金嫣然,好久不见,真是甚是想念啊。” 欧阳寇邪手中折扇挡在脸前,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你来做什么?” 金嫣然神态有些不悦,但是并没有直接赶人离开。 因为陪同欧阳寇邪一起来的,还有智空风,以及足足四位一流高手和其他二流的家伙们。 “做什么?你说呢?” 欧阳寇邪笑弯了腰,他手中的折扇都无意掉落到地上。 金嫣然蹙起了眉,看着欧阳寇邪的令人作呕样子又忍不住退了一步。 “哎,都说你。别吓到了人家。” 第47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10)【学习苦累浪华年】 智空风轻轻捡起了地上的折扇,重新递给了欧阳寇邪。 “放心,我们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智空风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就是请你金家的众人,死一死罢了。” 智空风话音刚落,他身后四位一流高手同时出手,直奔金嫣然杀去。 “大小姐交给你了,带着他向森林里跑吧!” 金十说完,跟着十三弟和十四弟挥舞着折扇冲了上去。 这欧阳寇邪和智空风明知道金家有超一流高手坐镇,还敢只派出四位一流高手,有恃无恐的来围猎他们。 恐怕,不远处便会有超一流高手在蹲伏! 只有大小姐他们把那超一流高手引走,剩下的人才不会有危险。 至于大小姐,有那人保护,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是他对那人的信任,也是对自家兄弟的放心。 一切,果然如他所说… “走。” 狐狸面具男人沉声开口,直接扛起金嫣然向着背离众人的方向跑去。 “你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跑。” 金嫣然脸色微红,她看着正在不远处正在陷入激战几人,好看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担忧。 十哥…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能放我下来了吗?” 金嫣然眼见两人已经跑出去不知道多远,再也看不见十哥他们,不由得出口再次问道。 面具男并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盯着前方不远处正一点一点走过来的人。 “天师府,天问?” 金嫣然自然也注意到了前方出现的人,只是,这出现之人却让她有些始料不及。 没想到,居然会是号称天淼古城地表最强的超一流高手,天问! “你…也是来杀我的?” 金嫣然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微凝。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恐怕,纵使面具男人有着天大的本事,也保护不了自己。 “当然不是。” 天问语气森然,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 然而还未等金嫣然长舒一口气,天问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我是来,灭杀整个金府。” 天问话音刚落,只见提剑冲杀而来,速度之快,金嫣然就连他的人影都没有察觉! 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面具男人被击退数步。 此刻,他握着刀的手都开始发抖。 “这刀…” 天问看着那人手中的刀,眉头微微皱起。 只见那刀上的绷带一层层裂解,缓缓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你是…金无双?!” 天问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宁静。 金嫣然不可置信看向面具男人,居然是,是自己父亲吗? 不…并不是。 金嫣然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答案,父亲的轮廓,和这个人完全不同。 “呵,不过是手下败将,居然这么狂妄。” 天问看金无双一句话也不说,再次提剑杀来。 他的剑速度之快,就连和金三相比,恐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天问的剑越来越快,面具男身上不断有伤痕留下。 但是天问的眼神里却浮现出一抹狐疑之色,这家伙脚步虚浮,手中的刀毫无章法。 给自己的感觉,明明只有二流,可为什么,却能如此精准的躲开自己的剑? 然而,这个问题,天问也再没有机会去问天了。 “凝。” 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与之而来的,是面具男呼啸而来的刀芒。 刀影之快,落下之时,天问手中的剑仍在继续挥动着。 但是,他的人,却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伴随着耀眼的白光从面具男人手中消失不见,问天的身体也缓缓倒了下去。 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正是王饬。 不过,之前只是十七哥一直在扮演着这个身份罢了。 “金…父亲…是你吗…” 金嫣然带着泪水,一把抱住面具男。 她的泪水此刻终于如同决堤一般,她等父亲的消息太久太久了。 只是她一直无法接受… 那个在自己面前遮风挡雨的父亲… 真的离开了… 金嫣然紧紧抱着面具男,她的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哭的,就像一个孩子一般。 秋风吹掉枯叶,古树上最后一抹再也绿意挂不住。 王饬静静地把刻有金无双的刀插在了地上,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眼前这个可怜的人儿。 毕竟,杀她父亲的人,确实是自己… 王饬轻轻推开金嫣然,他正想摇头解释,却对上她那双动人的眸子。 曾几何时,自己也因为她的眼睛,红了脸。 又曾几何时,她也如今日这般,静静站在自己身前。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风拂过枯黄的草地,沙沙作响。 那时相见,春光洒落窗前,我看着你的笑,闪了脖子,红了脸。 今日重逢,秋风吹动枝叶,你爬我怀中,哭红了眼。 可你我,又有几分,似当年… 金嫣然柔情的眸子,映着远去的人。 只见王饬缓缓走到了一棵粗树身后,那里,正放着一枚令牌。 是百宝阁的百宝令。 他早就发现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动用水晶球杀人的原因。 王饬捡起令牌,又回到了天问的尸体面前,随手将令牌扔到了尸体上面,便不再理会,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 金嫣然看了看面具男扔下的令牌,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日光下,一个标有二的令牌,此刻正熠熠生辉。 王饬二人走后良久,天权军的最高指挥军一才姗姗来迟。 他捡起地上的百宝令,神色十分复杂。 “居然是百宝阁…兵二?” “这故事…可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啊…” 军一看着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天问,他身上只有一处伤痕,很显然他是被人一刀给杀害的。 但是,这古朝,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居然能一刀带走天淼古城最强的人? 兵二吗? 不,她不配。 “军一,这件事用不用禀告大…” “不,不必。” “他的出现,未必会影响大人的计划。” 月色微沉,此刻王饬和金嫣然已经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洞穴之中。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回到营地,那是因为王饬今晚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你,是十七哥…对吧?” 火焰前,正伸出双手烤火取暖的金嫣然轻声道。 她的眸子里,映着燃烧着的火焰,就好像那天夕阳拉长的夜。 王饬并没有说话。 山洞里只有树枝燃烧的声音,在噼啪作响。 “我知道,小二十,他是被冤枉的…” 王饬侧过头,看着低着头注视着火焰的人儿。 第48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11)【学心已逝莫相劝】 火光轻柔,照在这小小的人儿身上,一如当年那般温暖。 “十七哥,那天让小二十离开,我难受了好久,每天都无法安眠。” “明明,明明最希望取胜的,是他才对…” 啪嗒。 山洞外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几滴温柔的水渐渐打湿了火堆周围。 夜,太长了。 可是故事,却如此的难以诉说。 她轻轻解下随身携带的口袋。 又轻轻从里面拿出一卷书卷。 随后缓缓将里面的书卷展开。 一笔长长的笔墨映入王饬的眼中。 那是… 那是那天自己写下的诗。 不过后半句,已经被人补齐… 而且,和自己当时想书写的一样… “苦茶一杯苦风起,故人一别故事长。” 小二十,我不怪你。 也希望你,不怪我才好… 金嫣然的唇,张张合合。 但是那里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山洞里安静无言。 金嫣然不久便睡着了。 王饬起身,眼神深邃而平静。 火光静静映着金嫣然的脸庞,山洞外的雨也不再叫嚣。 王饬静静将金无双的刀用力的插在地上。 刀一侧是烧红的火光,另一侧则是火光无法照亮的夜。 大小姐…你生在光亮之中。 但总有人,需要替你向黑暗而行。 王饬取下背着的剑,剑上的数字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这是一把刻着十七的剑。 这是十七哥的剑。 “小…小二十…别走…” 王饬踏出山洞的脚步一顿,他回过头,却发现金嫣然仍在沉沉的睡着。 王饬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 最后转身脱下自己的侍卫服,披在了金嫣然的身上。 他默默注视着金嫣然良久,深邃的眸子里映着火光,映着熟睡的人儿。 直到金嫣然的呼吸彻底平稳,王饬这才离开了山洞。 还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做。 山洞外冷风吹过,或是雨还没有完全停下。 一滴雨水顺着睡熟的人,脸上流下。 天淼森林深处,一处小溪边上。 此处正有两个男人正站立在此处。 而稍矮的男人,正在小溪边上走来走去,而高个子强壮的男人,则是闭着眼,好像在等什么人到来。 “这一个个都怎么回事?林府林府没来,陈府陈府不在,现在就连金府和药府也都没来?他们不想活了不成?” 矮个子男语气十分着急,他不停的沿着溪边走来走去,都已经等到深夜了,金府的人却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左丞,你着什么急,这还没到时间呢。再说,地垚古城和江木古城被大皇子整顿的,就剩陈府和林府,他们还能不投靠我们不成。” “那倒也是。” 左丞听到左将的话,脚步一停,着急的情绪也不由得被安抚下了几分。 “不过…” 右丞沉吟道。 “坤府和百宝阁的态度总感觉有些奇怪。” “总觉得他们就好像联合起来说好了一样。” “他们要是联盟倒也正常。” 右将揉了揉有些冻僵的脖子,继续说道: “毕竟大皇子可是想血洗整个江湖势力,然后再一统朝堂呢,你看看他如今对我们的态度,真的是,哎,一言难尽啊…” “呵,先帝都不曾做到的事,他居然想做到?一统朝堂四柱和古朝的江湖?真是白日做梦!” 右丞冷哼一声,十分不屑的说道。 “还说什么狩猎比试,我看分明就是强迫各大势力站队的表演罢了!” “就是希望,他们金家不要不识好歹了…” “谁?” 左将一声冷哼,两人齐刷刷侧头看去。 只见清冷的月下,一道修长的影子渐渐出现在两人身前。 或许是水流湍急,左将和左丞两人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出现。 这个男人…好似是一直陪在金嫣然身旁的那个? 左将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这戴面具的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来谈判的。 “小心!” 果然,随着剑光一闪,那戴面具的青年猛地冲杀而来,左将一把推开左丞,提刀抵挡。 “妈的,偷袭?” 左将怒骂一声,提刀直向面具男杀去。 然而面具男剑法怪异,好似天淼剑法,又好似金家的招式,让左将完全捉摸不透。 好诡异的剑招。 就好像,初学的金家剑法的学徒一样。 左将眉头蹙起,手中刀再次快了几分。 虽然这面具男确实是超一流高手,但是他的剑法实在太差太差,远在自己刀法之下。 “你是何人?这么生疏的剑招也好意思出来刺杀我?” 左将冷哼一声,手中的刀再次发力,这一刀,他势必要拿下这个面具男人。 当! 刀剑碰撞,面具男的剑猛地脱手,但是他随后便连续后退数十步,速度之快,等左将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去不知道多远。 “站住!” “等等!” 左将举起刀,正想要去追杀逃走的面具男,却被左丞喝斥一声给拦了下来。 “不必再追了,我们快离开此处吧,说不定,我们的位置已经被大皇子给知道了。” 左丞拿起地上的剑,对着左将指了指上边刻的字。 “明知道他打不过你,还派过来送死,这么简单的离间计,当真以为我会上当?” 左将顺着左丞的手指看去,剑上的字瞬间映入了他的眼中。 这,赫然是金家金十七的佩剑。 而且这金家佩剑的形式,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这也许真的是金家的十七来刺杀呢?” 左将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人的就连金家的剑法都如此生疏,就好像全然是为了故意显示他是金家的人一般。 似乎…真的不像是金家的人。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呵,你也不必怀疑我,回去后我们调查一下金十七的去向,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左丞看着左将犹豫的脸,随即将佩剑扔 到小溪中。 “走吧,这大皇子,可真是太小瞧我了啊。” 左将看着逐渐沉入水中的剑,一丝丝疑虑逐渐升起。 这面具男,为何,逃走的如此迅速。 就连自己,也才堪堪反应过来… 月色映在不停流动的水中,一柄剑静静的躺在那里。 待两人走后,良久,一个女人才缓缓出现在小溪面前,她看着小溪中的剑,喃喃自语道: “这把剑,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呢…” 第49章 折剑断刃,行长生路(12)【笑别昨日浪人间】 古朝一八年九月五日。 “金十七,你丫的给我站住!” 金十六手中的飞刀,就跟不要钱一般向前扔出,就连她一直压箱底的石榴飞刀,也都一同扔了出去,俨然一副要拼了命的样子。 “卧※!十六姐,我不就是把石榴口袋给输出去了吗!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你踏※的还好意思说!” 金十六一听到金十七这话,手上青筋暴起,就连腰上的佩剑都让她给抽了出来。 “输光了我的钱!还他※把我口袋一起给输掉了!你他※咋不上天呢!” 金十六全然顾不上什么有没有别人在场,毫不犹豫的对着抱头鼠窜的金十七口吐芬芳。 这是金十六第一次这么生气,要是像平时,十七弟偷了几个钱袋子也就算了,可他喵关键是,他居然把自己的口袋也一起给输掉了! “不就是一个口袋吗!等我有了钱,我再给你赢回来不就是了吗!” “我他※?!” 等十七弟有了钱?他的钱不都是从自己这儿顺来的! 不远处,有两个小丫鬟正拄着脑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打斗的两人。 流珠:“十六姐姐和十七哥哥这俩人感情真好呀。” 浣碧:“是吗?” 流珠:“十七哥哥头上都流血了,十六姐姐还不停手。” 浣碧:“你…管这叫感情好?” 浣碧白了一眼流珠,自己这捡来的妹妹,思路好像变得愈发清奇。 不过,大小姐他们一早就回来了,怎么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呢。 在此刻,金嫣然带领着她金家一行人,正身处百宝阁营地之中。 而百宝阁营地里,不仅有金家的人,各大残存的一流势力几乎全都汇聚于此。 原本他们都应按照约定,前往大皇子所在之处,但此刻,他们却都没有依约而行。 至于原因,众人皆心知肚明——现今大皇子已经图穷匕见,其野心昭然若揭,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向他们发难出手了。 正因如此,那些残存下来的各方势力也深知,仅凭一己之力难以抗衡大皇子那强大的势力。 无奈之下,一流势力只得选择抱成一团,彼此依存,以此共同抵御大皇子一方的威胁和攻击。 人群中,只听林家家主林凡长叹一声后说道: “眼下,这四大古城的江湖势力几近被血洗一空。尤其是我所出身的江木古城,更是损失惨重。” 林凡再叹一声,这怎么看,都是风雨欲来啊。 “而如今,整个江木古城,仅剩下我林府一家独存,而其他的江湖人士,则尽数被大皇子收编,成为了所谓的江木军。” 虽说江木古城还留有他林府一脉,但林凡脸上的忧虑之色,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 “我陈府,又何尝不是呢。” 陈家家主陈寻,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他的身旁还有着一头体格健硕的大黑牛。 说来可笑,他们陈家,如今居然连一头能用来骑的马都没有。 “你们林府好歹还有两位超一流高手坐镇,可是我们陈家,哎。” 陈家家主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 陈家侍卫霜一等一众人,不知为何突然全部不知所踪,而如今的陈家,能拿出的手的只有居然只有身为家主的自己。 “不用想,肯定是大皇子的阴谋。” 坤府坤徐才坐在一旁,用手指擦了擦桌子上的双刀,继续说道: “我坤府如今高手几乎死绝,超一流高手也只剩下我一人。” 刀锋割破了坤徐才的手指,可是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大皇子,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包扎一下吧,坤家家主。” 柳如烟温和的声音传来,同时还递过来一个十分精致的手帕。 “谢了。” 坤徐才毫不客气的接过手帕,洁白的手帕擦过,印出了一个鲜红色的斑点。 “我百宝阁还有两位超一流高手,作为对大家信任的感谢,我百宝阁还可以额外提供兵器等珍宝。” 柳如烟说完,兵三和一众下人抱着琳琅满目的物件走了上来。 只见硕大的箱子内,不仅有各式各样的兵器,还有着稀奇古怪的书籍。 “你们百宝阁,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坤徐才拿起箱子中的一样武器仔细观察,只见这兵器不仅雕琢十分细致,而且还锋利异常。 “当然,大难当头,我百宝阁定然不会有所隐藏,但是,你金家的侍卫这种场合下还戴着面具,寓意何为?” 兵一的剑落在了金嫣然身后面具男身上,她目光凌厉,语气里充满着不可质疑。 她总感觉,这个面具男好像和初见时不太一样了… 是哪里不一样了呢?明明他的剑意,给人的感觉仍是出尘… 众人听罢,目光全都落在面具男人身上。 然而面具男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深邃的眸子没有任何变化。 “金嫣然,你也不解释一下?” 兵一眼见没人说话,便冷声向着一旁的金嫣然问道。 然而金嫣然听罢,也没有回话,只是学着柳如烟的样子,自顾自拿着茶水轻轻抿一口。 “对于他是谁,我想各位,心知肚明。” 金十折扇轻轻摇了摇,便缓缓走上前来,继续说道: “至于为什么戴着面具示人,那是因为他在挑拨左丞左将和大皇子的关系,所以他的身份还需要继续隐藏一二。” “哦?挑拨左丞左将和大皇子关系?展开说说?” 陈寻从石头上一跃而下,随即来到了金十身旁,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然,陈寻并不是无缘无故帮金家结尾,而是智多星金十,提前和他打过招呼了。 若是有人问起面具男的身份,则自己帮他转移下话题。 一想到这,陈寻突然有些好奇面具男到底是不是金家金十七了。 一旁的金十笑着走到桌前,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他的计划以及经过,而其余几位家主听罢,也都点头附和着不停夸赞着。 “这金家智多星,真是人如其名啊。” “今日一见,确实非同一般。” 金十依旧眯眯着眼,他的笑容就好像是挂在脸上的面具一般。 此时人群里,兵三的手,则是趁着众人说话时,无意擦过了面具男的身侧。 面具男只是余光扫去,但好像并未察觉。 “诸位,到时候我就摔杯为号,大家便同时出手!” “好。” 一众侍卫齐声答应,然而,他们的神色却各有不同。 金十眯着眼,把一众人的神态尽数记在脑中。 所谓联盟,真是如金二十所料,不过是可笑的棋子罢了。 至于没有出现在此处的药府… 也同样是棋子罢了。 这一天,众人详细商讨了很久很久。 直到夜色将近,众人这才准备四散离去。 “这封信,一定要悄无声息送到裴志节手中!” 林家家主林凡看着影二,语重心长的说道。 而其余家人则是站在他的身后,目光如炬般看着他。 若不能得到右丞裴志节的支持,那么他们所有的讨论都是白费。 毕竟,若没有与大皇子的军权军抗衡的手段,那结果无论如何,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而他们能依靠的,唯有右丞裴志节的军机军! 只要有右丞手中军机军的支持,那军权军便有了制衡的手段! 至于超一流高手,联盟方共有七位,而大皇子明面上,算上军权军也只有六人而已! 此战,联盟必胜! “好…” 第50章 番外之中州皇朝篇【二卷完结的番外】 古朝一八年九月六日。 【十三十四面具男】 “金二十那个家伙,真不是个东西!” 金十三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靠在金家营地的大门外。 “就是就是。” “为非作歹,到哪都能造成杀戮。” “而且,还自以为是的制定了什么狗屁计划。” “还整天装神弄鬼的,一天到晚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哎,十四弟?你怎么不说就是就是了…” 金十三突然注意到,平时一直乐意附和的十四弟此刻却默不作声,于是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一道人影就将他头上的太阳遮了起来。 金十三疑惑的抬起头,却猛然注意到,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 “我他喵!” 金十三惊叫一声,下意识抽出剑,并迅速起身后退半步。 这特喵谁?走路居然如同鬼魅一般,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走到我脸上来的? 而戴面具的男人,看着紧张兮兮的金十三却一句话没说,只是把玩着小石头,径直从金十三身旁走过。 “我他喵这到底是谁啊?整天戴一个面具,一句话也不说?走起路来还一点声音没有。” 金十三望向离去的面具男,一丝不悦浮现在脸上。 “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金十四拽了拽仍在抱怨的金十三,他看着那面具男深邃的眸子。 总觉得…有些熟悉。 是…自己想多了吗? “怎么?他还能是金二十那个吃里扒…” 啪嗒! 就在此时,一块石头从屋檐上滚落,精准的落在了金十三的脑袋上,一时间疼得金十三捂着脑袋不停的叫唤。 “我得个脑袋呦…” 惨叫声不绝,面具男人的脚步却未停歇。 这一次,金十四切切实实的看到了。 这面具男背后的剑。 刻的,真的是二十… 【笑不起来的金十】 “十哥,计…” 在面具男触碰到金十的瞬间,金十猛地一个激灵,慌忙地把折扇扣在了桌子上面。 然而桌面的的茶水,却不慎被他打翻。 于是金十又慌乱的收拾起桌面,而一旁刚扣好的折扇,却不小心被他碰到,从另一侧掉到了地上。 面具男看着耳朵烧红一般的金十,神色古怪的把目光移向了桌面。 好家伙,真是江山不改,本性难移啊… 这次居然是… 《快穿一天一字修真诀之我是霸道金总》 该说不说,十哥,你是…有品位的… “你,来的时候,能,能说一声吗?” 金十拄着脸,低着脑袋,也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哦,对,忘了你不方便说话。” 金十脸色通红,声音细若蚊足。 “要不,你说两句?” “…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两人相继无言,气氛略显尴尬。 【十六十七和王饬】 “还说面具男不是你?!这你又怎么解释!” 金十六怒气冲冲的,指着桌子上放着的狐狸面具和佩剑,一副全然不要把我当白痴的表情。 “把偷我的石榴口袋,还给我!!” “卧※!” 金十七大叫一声,看着距离自己兄弟只有一指的剑,吓得直接蹦了起来。 “我他喵的!我还没用过呢!你就要给我砍掉了!” “你…!你无耻!” 金十六羞红着脸,手中的剑胡乱的挥动着。 院子里热闹非凡,但是金十六所说的那个石榴口袋,到最后她也没找到。 至于王饬,此刻正躺在房屋背面的房顶,笑听着这一切。 他的手里,还有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顺来的苹果… 【金十七和面具男】 “我要为我兄弟报仇!” 金十七一手捂着破损的胯下,一手提着砍刀冲了上来。 面具男来回侧身闪躲,随后伸出腿,猛地一抬,直接将金十七绊倒在地。 “我就不信了!我要为十九弟报仇!” 金十七捡起刀,大叫一声又再次冲了上来。 然而这次面具男更干脆,直接动也不动,让金十七的刀径直劈了上来。 金十七眼见这场面,吓得连忙收起手中的刀,忍不住抱怨道: “你明知有刀,为何不避啊?” 面具男听后却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回应道: “你手中的,真的是刀吗?” 金十七听完,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手中。 那里,哪还有什么刀啊。 这分明是一把剑啊! 这家伙… 小二十这偷天换日的手法,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算了算了,当真无趣,还是去听听说书人,讲的那什么大棒勇士的故事吧…” 他的话音未落,却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无尽的杀气正笼罩着自己。 他僵硬的缓缓转过头去,看着这举着棒子,拍打着手的青年,说话声音都变得有些磕磕巴巴。 “你,你要干嘛!啊!杰…大哥不要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良久,金十七衣冠不整的躺在地上。 他眼含泪水,双目无神的看着天上。 “十九弟,这世上,也就只能看你…托梦收拾他了啊…” 【金嫣然和面具男】 “金十七,你的剑。” 金嫣然坐在桌前,把一个装着剑的盒子,轻轻推到了面具男的面前。 面具男并没有多说什么,听后,便拿着盒子离开了这里。 金嫣然呆呆地看着远去面具男的背影,思绪纷飞。 那天,树上鸟儿成双,他的眼里,有着阵阵星光。 今天,枯木上只剩下枯黄,他的眼里,也只有沉寂的…寒霜… “金十七,你的剑。” 金十七听到面具男的话,好奇的接过盒子。 然而正当面具男要离开时,却听金十七大声喊道: “这不是,你的剑吗…” 【流珠浣碧果子狸】 “你给我下来!” “哎!我就不!” 怒气冲冲的浣碧,正怒不可遏的看着桌子上眉飞色舞的药老。 没想到药老这家伙如此的为老不尊,居然偷吃了自己亲手给大小姐做的桃花酥! 这可是今年第一份桃花酥啊,里面可是寄托着自己对大小姐的祝福,就这么被药老给糟蹋了! 而且!他居然还把桃花酥分给了别人一起品尝!当真是!可恶至极!为老不尊!顽劣不堪! “你他喵的给我下来!我今天不把你胡子拽干净,我就不叫浣碧!” 浣碧蹦跳着去拽药老的胡子,然而,却全部被桌子上药老给躲了开来。 本来浣碧的个子就不高,药老站在桌子上,她更加抓不到药老的胡子了。 而面具男则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了打闹的几人身上。 桃花酥吗…除了稍稍有些甜以外,味道,好像还不错… “嗯?” 浣碧的目光,突然落到了面具男的身上,她的手猛地抓在了他的面具上。 “我记得,你也偷吃了…是吧?” 恶狠狠的目光落在面具男身上,他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明明眼前只是不入流的小女孩,可是为什么自己却生出了…必须要护住胡须的欲望呢… “嗯…算了,你下不为例。” 浣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转过身,一把抓住了正嬉皮笑脸的药老。 “嗷嗷嗷!死丫头!我的胡子!我的胡子啊!” 面具男轻笑一声,就连浣碧这丫头,都学会声东击西了啊… 而就在面具男看得出神的时候,一旁的流珠却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招了招手。 示意他低下头,再凑过来一点。 “你,不是十七哥,对吧?” 面具男看着流珠,并没有说话,他深邃的眸子里,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两人对视良久,面具男这才转过身,径直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流珠就静静的站在原地,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 我怎么会记错… 那天狂风暴雨中,这个和七哥一样的背影。 谢谢你,小二十,又一次,守护着大家… 【芯园泡澡杜帅康】 “力拔山兮,气盖世!” “嗷!” 寒潭之中,杜帅康正趴在里面,而一旁的王富贵,则是拿着棍子不停的拍打着杜帅康身体的每一处。 杜帅康却也不反抗,只是咬着唇含着泪看着眼前的什么天元仙诀…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请听我徐徐道来… “力拔山兮,气盖世!” “嗷!” 师傅,我不道来了,我想你了,我想你的大棒了呜呜呜… “力拔山兮气盖世!” “嗷!” “那边,再用力一点。只要不皮开肉绽就没有关系。” 那修士闭着眼,对着杜帅康的屁股指了指。 而王富贵则是看着他手指的地方,眉头不由得蹙起。 这不是,早就已经皮开肉绽了吗? 算了,仙人说的,总不会有错的。 “力拔山兮,气盖世!” “嗷!” 这是漫长的一夜,注定会有人无眠。 当然,我指的,就是杜帅康。 第1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1】桃源仙人种桃树 送信的影二,看着神情严肃的众人,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身为超一流的自己,这封信,必然不会出错! 然而,就连他自己没有注意到,他的眼底,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抹殷红。 “这封信会送到哪里呢?” “谁也不知道…” 风声响起,空气中最后一抹清甜的气息被吹散。 “哎?刚刚那边是不是有个小女孩跑过去了?” “你胡说什么?这大晚上的,怪慎人的。” 夜色已至,各家势力相继离去。 而此刻,兵三正看着手中的钱袋子,焦急的走来走去。 “兵三,东西到手了吗?” 兵一悄无声息的来到兵三身旁,一见面就着急的说道。 兵三眉头微皱,但还是摊开了手说道: “到手了。” 说话间,兵三将一枚钱袋子递到了兵一的手中。 对于面具男的身份,兵一她还是有所怀疑。 不过,要验证她猜想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他腰间挂着的钱袋子。 因为虽然金二十和金十七都带着一个刻着石榴刺绣的钱袋子,不过,金二十那个石榴刺绣,却是破开了一个口子的。 兵一举起手中钱袋子,在月色下端详了很久,随后又打开仔细看了看。 里面,好似除了几枚铜币和银币之外,再无其他别的东西了。 兵一好像仍不死心,又仔细看了好一阵,最终才把钱袋子重新扔给了兵三。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兵三有些好奇,这兵一怎么偏偏对一个钱袋子感兴趣,还让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偷过来。 所以,她这才冒着很大的风险,靠近面具男,并成功摘下了他的口袋。 “没事,走吧,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兵三听罢,也没去多想,只是又拿起钱袋子仔细看了看。 只见钱袋子上,赫然绣着一个完整无缺的石榴。 这个石榴刺绣,应该是金家金十六的杰作吧? 毕竟她可是因为一手无往不利的石榴飞刀,和坚不可摧的石榴刺绣而闻名。 那么,这面具男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无非是和金十六关系最好的金十七罢了。 毕竟金十六对外一直称,她这个刺绣也只有三个,一个给了她十二哥,一个则是给了她七哥,剩下的则是自己留着。 金七那个不知所踪,而金十二那个,相传则是落到了金十七的手中。 想来,这个面具男就是金家消失已久的金十七吧。 兵三如是想着,握着钱袋子的手更加用力几分。 或许所有人也都会这么想。 但是他兵三不会。 但是… 即使他知道,他也不会去说些什么。 … “吱吱,吱吱。” 地上的老鼠,仰着高傲的脑袋,他的眸子里,映着房间里微弱的烛光。 这是皇都一处隐蔽的角落,距离右丞裴志节的寝殿相距十万八千里。 然而,本应送到右丞手中的信,此刻却安静的躺在一个中年男人手中。 他的旁边,还放着一把刀。 那是一把,刻着龙纹的刀。 “果然,棋子按照计划,全部都已就位。” 中年男人把信递给一旁的下人,示意他把信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这盘棋,很大。” 中年男人看着窗外的月光,一抹浅笑意味深长。 “自以为是棋手的人,不过是依旧是没有逃棋盘的棋子。” “一切,都在有序进行着。” 中年男人说完,回过身,把另一封提前准备好的信,递给了另一个下人。 “拿着写封信,去找城外的边塞军,他们收到信后,就知道该怎么做。” “是。” 下人低着头,沉声答应一声,转身也退了出去。 房屋里,只剩下中年男人一人。 他静静的看着刀身上的一抹嫣红。 那时,什么时候浸染的呢… 自己也不记得了。 只是,若是这棋局若继续进行下去… 这把刀,注定无法安眠… … 古朝一八年九月七日。 一棵枯萎的桃花树下,竟然挂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绿色。 面具男有些好奇,走上前仔细观察了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树上的那一抹绿色,这才确定,也不知道是谁,竟然不小心把染料撒在了这树上。 这才让秋天的枯树,染上了一抹独属于春的颜色。 “师弟!师姐我来看你啦!” 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院子里的人纷纷把目光向着远处投去。 只见来人一袭轻纱,短短的头发随着她的奔跑舞动着。 这女孩的到来,竟然真的为秋天染上一抹别样的活力。 “你是?” 金嫣然放下书本,站起身,看着来人,总是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一样。 “我是她的师姐!来,师弟,叫声师姐听听!” 人群里,女孩一眼就看到了王饬。 而一旁的王饬眉头蹙起,来的人,正是小一。 王饬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小一身后的人鞠了一躬。 “孩子,你很不错。” 中年男人走上前,欣慰的拍了拍王饬得肩膀。 看得出来,这孩子真的很用心在修炼,而且他的修行天赋,恐怕也十分的恐怖。 这才几天,小七他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炼气四层的水准。 “仙人。” 金嫣然和浣碧流珠等人全都拱手行礼,他们都没想到,这面具男竟然是仙人的徒弟。 “无妨,不必太在意我,我只是来看看我徒弟最近如何。” “为师很欣慰,你的修为提升的很快,但是切记,不要太过急躁,这是天元仙法,你要好生修炼。” 中年男人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放到了王饬手心。 随后便不再理会小七,脚踏虚空,直接飞离此处。 他蹙起的眉头,从进入庭院后就没有放下。 因为这次,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这是,不属于中州或者东州的力量。 那是…北疆的天启师! “仙人,您也坐。” 金嫣然伸手拉出一把椅子,示意小一坐过来一些。 然而小一却搬过椅子,直接坐在了王饬的身旁。 金嫣然眼里一丝无奈划过,又从桌子上推过来一盘桃花酥,递到了两人面前。 “吃吧。” “大小姐,这…” “没事。” 浣碧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金嫣然出声打断。 她轻柔的话语,明明如此温和,却又让人无法反抗。 风,拂过金嫣然的发丝,几分期待浮现在她的眼中。 王饬看着眼前的人儿,默默拿起了盘子里的一枚桃花酥。 小小的桃花酥,如此脆弱,又如此珍重。 人,还是那个人。 情,却再也不似当年。 在金嫣然期盼的表情下,王饬轻轻抬起面具,将手上的桃花酥稍稍咬了一口。 然而还没等他吃完,手中的桃花酥就被身旁的小一一把抢了过去。 “唔,好甜哎,师弟,你不是不爱吃甜食的嘛,怎么这次还吃的这么津津有味呀?” 小一歪着头,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具下的人儿。 第2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2】又吃桃花酥断桃花 王饬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小一。 这小丫头,从哪知道自己不喜欢吃甜食的? 自己,好像从来没和别人说过的吧… “嘿嘿,师弟,干嘛呢干嘛呢!不会是因为抢你吃的生气了吧!这不是还有嘛…” 小一撅着嘴,看着默不作声的小二十,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自己这次怎么这么冲动呀,居然抢了师弟的桃花酥… 然而王饬依旧没有回话,只是眼带笑意,静静的看着她。 桌旁的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好似安静的有些诡异… “小…十七哥,你不介绍介绍,你的师姐嘛?” 金嫣然笑着,看向了正摇着面具男胳膊,不停祈求原谅的小一。 虽然是在笑着,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充斥着复杂的神色。 这仙人委屈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一般。 王饬并没有回话,说话的依旧是他身旁的小一: “师弟他不爱说话,难道你不知道吗…” 小一有些不解,记得师傅说过,好像小二十不是哑巴,却不愿意说话的事,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了才对。 “我…” 金嫣然张开嘴,却再也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她何尝不知道呢… 那个一直期盼他说话的人,是自己。 那个他说了话,又不想去听的人,也是自己。 她无奈的苦笑一声,又从地上拿起一卷书卷,推到面具男的面前。 “能,再写一首诗吗…” 风,吹起金嫣然的秀发,发丝随风舞动,金嫣然纤细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发丝归拢。 这是他不曾完成的事。 也是他最大的心愿吧… “师弟你不…” 小一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流珠连忙拉到了一旁。 这小一她是认识的,和七哥八叔以前去参加比试的时候,曾经见到过几次。 “唔唔唔…” 流珠捂着小一的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小一拉到了一旁。 “不是,师弟他明明不喜欢诗的呀,之前仙诀里的诗句还是我帮师弟翻译的呢!” 小一拽开流珠的手,她歪着脑袋,看着桌子旁仅剩的两人,语气里十分不解。 “那个…” 流珠撅着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算了,咱们来说说八叔黑历史吧!我和你说…” 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和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在不远处不停的嬉笑着。 而他们不远处的王饬,此刻正抓着桌子上的毛笔,看着书卷,静静的发着呆。 自己… 又能写些什么呢… 在一窍不通的年纪,遇上了十死无生的事迹。 是让自己写重逢的喜悦? 又或者是自己渺小的呜咽? 书卷上明明没有一个字迹。 他却觉漆黑的墨迹得如此刺眼。 他无法动笔。 就如同,当年。 抬起的笔,又被王饬轻轻放下。 他缓缓拿出了背后背着的剑,站起身来,看了半晌,最终剑影在树下舞动了起来。 剑意随风起,风起意难平。 故人美如画,画终情已伶。 他手中的剑,斩断的是当年的念,也是当年的自己。 锋利的剑光,割破了空中无形的线。 这是,七哥的剑。 这是,八叔的剑。 这是,九哥的剑。 这也是,十五哥和十九哥的剑。 这也是…我的剑。 剑影随风,众人都在安静的看着。 他的剑明明如此轻快,可为何,总让人觉得这般沉重… 不知多久,王饬将剑重新收入剑鞘之中。 十五哥总说,不做夺命的锋刀,只做守护的剑鞘。 十二哥总说,正因为有着同样的守望,金家才会存在至今。 如今,我的剑,我的路。 那就让我自己来走。 王饬收起了剑,他的身影渐行渐远。 小一并没有察觉到远去的小二十,此刻她正和流珠不停的说着什么。 而金嫣然看着远去的人,眼眸里的光,彻底暗淡了下来。 他的剑… 是一把,刻着二十的剑… 但是… 却并不是,自己亲手,送他的… 那一柄剑… 夜,无语凝噎。 王饬这一天又回到了芯园,在那边指导杜帅康练习了很久很久,最终这才回到了金家营地。 小一依旧还在这里。 “我今天就不回芯园修炼了,我要和流珠在一起睡!” 小一抱着流珠的胳膊,大大的眼睛里炯炯有神。 也不知道,她和流珠聊了什么,居然这么开心。 然而王饬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 他深邃的目光好像在说,你,今晚不修炼了? “我…我…” 小一看着面具后深邃的眼神,语气顿时变得弱了几分。 然而,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挺起胸膛,撅着嘴,雄赳赳的说道: “我可是你师姐!难道师弟你还要管着窝不成!” 小一说着,小小的脑袋几乎都要贴到了王饬的面具上。 “咳。” 就在此时,金嫣然也恰好走了出来。 “就让小一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吧,” 金嫣然走上前,拉住小一的都手,继续说道: “我还有很多事,想和小一说呢…” “就是就是,这是女孩子的秘密!” 小一吐着舌头,一手握着金嫣然的手,一手则是拉住流珠,三人一同向着屋内走去。 王饬站在原地,无奈的注视着三人走进了房间。 女孩之间的秘密吗… 不过,我什么时候说不让你去了… “忒,偷窥狂!” 浣碧白了一眼仍在看向房间内的面具男,随即关上了房门,也走了进去。 啊,这… 这小丫头,一如既往的爱白了人啊… 与此同时,桃源村。 断壁残垣之间,似乎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呻吟之声。 中年男人每踏出一步,就好像有无数隐形的手,在拉着他一般。 中年男人,正是从中州而来的修仙者,也就是王饬的师傅…杨成。 此刻,他平和的目光里浮现出一抹凝重。 原因无他,这里的怨气,实在太重太重了。 这怨气并非一般屠杀就能导致的,而是死在这里的每一缕灵魂,都是活生生被人折磨至死… 难不成,这中州也有修仙者,而且,还是个邪修? “你不该来这…你不该来这…” 一抹幽怨的哭泣声从杨成身后传来,杨成眉头蹙起,单手掐印,一抹火球随即汇聚在他的手中。 映着火光,他这才发现,他的身后不知道何时蹲着一个背对着他的老妇人。 这荒山野岭,杨成可不相信他会遇到活着的人。 而且…是如此诡异的…活着的人… 他轻轻一指,火球立马朝着那老妇人飞去,只听一声刺耳的嚎叫声后,那老妇人直接化成一抹白烟,消失不见。 “这是,痴鬼?” 杨成走上前,捡起了地上的一块木板碎片。 只见这木板上,雕琢着一个奇丑无比的牛头。 这老妇人,或许是因为他的孩子,所以才会存在一抹怨念于天地之间吧。 这下,杨成的猜想更加得到印证,这中州,恐怕真的有邪修存在。 痴鬼,只存在于含冤而死的人身上,而且,像刚刚这种程度的痴鬼,居然,还有不下数十只。 杨成抬起头,只见他的周围,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形形色色的痴鬼,有小孩,也有老人。 第3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3】北疆归元高手is who? 杨成随即不再犹豫,天元仙诀开始运转。 只见源源不断的灵力汇于他的指间,随即他单手勾勒,数十枚火球瞬间汇聚,朝着地上的痴鬼砸去。 火焰无形,爆裂无声。 仅仅眨眼之间,周围的痴鬼已经尽数被消灭。 然而杨成紧蹙的眉头却丝毫没有舒展。 原因无他。 他能感觉到,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立着一个小女孩… 当! 刹那间,杨成的天元琴凭空出现,稳稳的挡住了背后那人的偷袭。 然而,仅仅一个交锋,他便被击飞出好远。 “咳…” 烟尘四起,一抹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纵使有天元琴的保护,对方这一次偷袭,仍牵动了他身上的剑伤。 杨成抬起头,看着眼前好似在笑着的小孩,神色十分复杂。 这人… 不仅是个邪修,而且居然还是归元境的天启师! 天启和灵力双修的高手! 这中州,居然还有这样的存在吗? “你已经修习灵魂道,为何还要残害这里的百姓,从而强行踏入仙途?” 杨成单手抚琴,他并不准备逃走。 虽说对方是双修的天才,但是她境界不稳,天启空有归元的躯壳,但是实际上,她的灵魂波动,实际上也就只有炼魂境罢了。 至于对方的灵气修为,则和自己一样,不过区区筑基。 既然让自己在中州遇见了此等邪修,那自己定然不会放过。 然而那女孩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咯咯咯的笑着。 “入魔了?” 杨成看着那女孩瘆人的微笑,随即不再犹豫,单手抚琴,琴声化作利刃,不断向那邪修杀去。 咻咻咻! 琴音不断,琴声化作不停的灵气利刃,向那邪修杀去。 而那红衣女孩只是不停闪躲,笑嘻嘻的看着抚琴的杨成。 “当真是猖狂。” 杨成冷哼一声,抚琴速度更甚,一曲奏起,海亮的灵力波瞬间扩散开来。 那女孩也好似受到影响一般,捂着耳朵,痛苦的跪在地上挣扎着… 入夜,周围静悄悄的,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虫鸣。 一个红衣小女孩,举着一串只有两只个山楂的糖葫芦,从杨成身边路过。 上边的冰糖早已不知去向,但是它却依旧闪着微光。 而女孩一旁的杨成,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涣散,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哪里有什么痴鬼,哪里有什么琴音。 就只有寂静的夜风拂过罢了… 小女孩蹦跳着,嬉笑着,她把手放在了,和她一同走来的一个老妇人的头上。 接触的瞬间,老妇人瞬间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不见。 小女孩轻笑着看着残缺得月,微光闪动在她的眼眶。 “入梦,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呢…” 小女孩渐行渐远。 这是她回去的路。 亦是她来时的路。 【就让杀戮…开始吧…】 古朝一八年九月八日。 王饬上午在芯园等了好久,对于天元仙法,他有很多地方没有弄明白,想要请教师傅。 然而他等了一整天,却都没有见到师父的影子。 而小一由于才炼气二层,他也没办法从小一“师姐”那里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至于他为什么修行的这么快,都是因为他功法产生的带有灵力的水晶球。 这一天相安无事,王饬也只好继续教杜帅康剑法,不对,棍法。 总之杜帅康学的很开心就对了。 “嗷嗷嗷!你轻点啊!轻点!” 被王富贵揉着屁股的杜帅康,疼得嗷嗷叫唤。 毕竟,他师祖那种魔鬼训练法,他到现在都疼在心里,痛在屁股上, 不过好在,师祖给了一抹挺神奇的药物,涂抹在伤口上没多久就缓解了很多。 “不是,师父啊,师祖他闭着眼睛,真的能看到吗?” 杜帅康突然有些怀疑,那天对自己的拍打,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王饬听后,站在原地不停的打量着杜帅康,却并没有说话。 只是他的却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颈。 嗯…好像不疼了。 “你怎么敢质疑仙人的!师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王富贵说着,手中更用力几分。 “嗷嗷嗷!你轻点!轻点啊!” 杜帅康疼的嗷嗷叫,全然不知道王富贵这是在偷偷报复他。 有了个牛批的师傅,又有了一个更牛批的仙人师祖,好家伙,咋啥好处都让你捞了去呢。 而自己却只能沦落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给人揉屁股。 宝宝苦啊! 要是黄国红也在就好了,起码自己能分一半的屁股给他了。 王饬看着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两人,神色微凝。 他思考良久,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 江湖上的纷争,江湖上的路,没有血气的人,终究不是江湖上的人。 而且,就一个人,杜帅康应该能够应付。 “哎,你说,咱们躲在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王富贵坐在寒潭边上,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 他有些想阿娘了,也有些想黄国红了。 “不知道,或许明天就结束了。” 杜帅康穿好衣服,拿起了一旁大小姐赏赐给他的棍子,又恋恋不舍给插回了原位。 原因无他,大小姐赏赐给师傅的剑,也被插在这里。 既然师父这么做,那肯定是有它的道理。 师傅不用,那自己也不用,反正师傅不会害自己就是了。 “真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啊…” 月光落在起起伏伏的寒潭上,水中的两人都露出了几分倦意。 夜,已深。 几只乌鸦盘旋在芯园上空。 几个人影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树下。 月亮被遮住,故事,也即将开始了。 … “快!快点!” 一脸麻子的青年,语气急促的指挥着三四个侍卫,飞速向芯园掠去。 他的线人告诉他,百宝阁的杜帅康和王富贵就在此处。 而且最为主要的是,此刻无论是戴面具的男人,还是那个修仙者亦或者是他的徒弟,此刻,都不在这里! 这无疑是他绑架杜帅康的最好机会! 至于要绑杜帅康的原因,当然是他隐隐约约,总觉得那个金家的二十还会再回来! 而这个杜帅康,说不定能在紧要关头给他致命一击! 不过由于时间紧迫,他也只带了一个二流侍卫和两个三流侍卫,以及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罢了。 “谁?” 正在芯园浸泡寒潭的杜帅康率先发现了异常。 树林里,好像有着两三道脚步声正在逼近。 “杜帅康,你别一惊一乍的,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 躺在寒潭旁的王富贵翻了个身,他抬起头,却恰好看见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第4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4】棍之勇士诞生之路(上) “黄国红!” 本来疲惫不堪的王富贵,瞬间困意全无。 他冲上前,连忙扶起了浑身是血的黄国红。 虽然这人血肉模糊,但是王富贵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自家兄弟,黄国红。 毕竟同吃同住这么多年,除了阿娘,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黄国红了。 “对,对不起…” 黄国红有气无力的伸出手,轻轻触碰着王富贵的脸。 他黯淡的眸子升起微弱的光亮,自己的兄弟…来了啊… 可惜…已经太晚了。 “快…快走…” 他的手,最终还是垂到了地上。 他并没有哭,只是嘴角仍在微笑。 我不该…不该沉醉在这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有他们在的地方… 才是自己的家啊… 无言的月,无言的夜。 无言的人,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谁!是谁伤害我兄弟!” 王富贵怒火中烧,一把拽起了地上插着的棍子。 他咬着牙,冷冷的看着从树林里走出来的几人。 无论是谁,他都要让对方血债血偿! “智空少主,智空风!” 看到来人的瞬间,王富贵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此刻他可管不了什么少不少主的。 他只知道,迫害黄国红的人,都得死! “给我去死啊!” 王富贵愤怒的抡起了棍子,然而智空风看着袭来的人,却笑着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当! 碰撞声响起,智空风身旁的二流高手出手了。 然而,仅仅一个照面,王富贵便连人带棍一起被打飞了出去。 这便是普通人与二流高手的无法逾越的鸿沟! “就你,也配!” 说话的侍卫说话间,手中的刀猛地向王富贵再次袭去。 “受死吧!” 刀锋乍现,惊变突起。 “吃我,杜帅康大棒!” 呼声乍起,杜帅康猛地从寒潭中窜了出来。 只见他一棍子猛地落下,竟然直接将那侍卫的刀,稳稳拦了下来。 那侍卫握着刀的手忍不住的颤抖,他看着杜帅康,神色震惊,不由得有些感叹,这,是何等的怪力啊… “你们两个,一起去帮他。” 智空风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于是又对身后的两个三流高手吩咐道。 他真是没想到,黄国红口中的普通人杜帅康,居然也如此的强悍。 好在,自己多叫了两个人来,否则还真会有些麻烦。 “那少主您…” 身后的侍卫欲言又止,他看向欧阳少主,神色有几分担心。 “怎么?我还会被一个普通人伤可不成?” 智空风神色不悦,他看着地上呆愣在原地的王富贵,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都是些废物罢了,何足为惧? “知道了,少主。” 两侍卫齐声答应,随即便加入了战斗之中。 智空风笑眯眯的看着王富贵,一抹邪笑挥之不去。 啪! 他一脚踩到黄国红的脸上,叫嚣的声音,不停的刺激着一旁无法接受事实的王富贵。 “你不是想报仇吗?来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来啊!” 然而等了良久,王富贵依旧不为所动。 智空风看着地上呆若木鸡的王富贵,顿时感到没趣,于是走上前,冷哼一句,便准备结束这场闹剧。 “真是个不折不扣废物。” 王富贵咬紧牙关,瞪大的眼眸中有熊熊怒火在燃烧。 纵使我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我也有自己的怨和恨! 就这么近的距离,纵使以命换命,我也必为我兄弟报仇。 今晚,我就是主角! “给我,去死啊!” 这一棍,他知道他用尽了他生平的力气。 这一棍。他也知道,他不只是为了自己。 当! 然而,他这在智空风眼中,破绽百出的攻击,却被他轻描淡写的躲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是智空风毫不留情的拳头。 啪! 智空风一拳打在了王富贵的肚子上,他并没有丝毫的留手。 而地上的王富贵则捂着肚子,整个人蜷缩着,不停抽搐着。 就连他手中紧握的棍子,此刻也静静的滚到了一旁。 智空风此时,就连他的佩刀都没有拿出。 只见他邪笑着捡起了地上的棍子,随后一棍又一棍,不停砸在了王富贵的身体上。 看着地上鲜血飞溅的人,他的脸上逐渐爬满癫狂的笑容。 智空风的欢愉,总是喜欢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继续挣扎啊!继续嚎叫啊!来啊!站起来啊!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废物!” 鲜血浸染草地,芯园里再也没有嬉戏。 王富贵费力的伸出手,用全身力气向前触碰着。 然而,他想要的,他却怎么也够不到… 黄国红啊… 你不是总说,队友祭天,法力无边吗… 这怎么… 一起祭天了呢… “富贵!” 漆黑的夜,乌鸦猩红的眼。 杜帅康本就被三人围攻,疲于应付。 而如今,他为数不多的家人,却接二连三的,死在了他的面前。 “回我滚啊!” 杜帅康一声怒斥,一棍子直接打退身旁三流的两人,他正想冲向富贵那边,然而一把刀,却猛地砍在了他的胳膊上。 痛。 彻骨铭心的痛。 这也是…无能为力的痛… 杜帅康捂着伤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看着逐渐包围上来的几人,神志也在此刻,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这么厉害了啊… 居然…也能够和二流高手打的有来有回。 虽然…还是什么都没改变就是了… 刺骨的风,拂过杜帅康滚烫的伤口。 可是,这次他依旧没有低下他的头。 鲜血滴落,但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泪水。 就像那次擂台上,他闭着眼,反抗着命运的不公。 杜帅康拄着棍子,又再次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他这一生,屈辱过太多次。 这次,让他选择的话,他无论如何他也要站着死! 就在此刻,异变突起! “啊!” 随着惨叫声传来,一众侍卫的目光,全都猛地看向了声音来源。 那…那是,智空风? 只见此刻的智空风,周身弥漫着深绿色不明的气体,而那气体的来源,赫然是他手中的棍子! 仅仅片刻不到,智空风的脸便被侵蚀的露出了白骨,那森然的样子,就宛若人间的恶鬼一般! “这,这怎么回事?” 一侍卫看到这副场景,吓得胆战心惊,就连说话都变得费力起来。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拿不定主意。 想去救少主,可谁知道那雾气会不会连同他们自己一起侵蚀。 况且,本就是收钱办事的江湖客,本来就受尽白眼,又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咚! 就在此时,一个修长的棍子,直接砸在了那二流高手的头上,事发突然,竟然一时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那二流高手费力的转过身,手指指了指偷袭他的男人,他瞪大的眼睛里,好像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是… 都这时候了… 你干嘛还要打我… 咚… 二流高手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杜帅康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径直的朝着智空风的方向走去。 旁边的侍卫咽了一口唾沫,却并未阻拦。 二流高手都倒下了,他们拿什么去阻拦? 而此刻,一旁癫狂哀嚎的智空风宛,如人间恶鬼一般,他那露出白骨的手,正不停的抓挠着自己的脸。 雾气微散,地上的人也早已没了呼吸。 只见杜帅康缓缓拿起那大小姐送给他的棍子,露出了一抹苦笑。 杜帅康:“以后,我就是大哥。” 王富贵:“那我就是二弟!” 黄国红:“那我就是三弟!” 王富贵:“那我们来拜把子!” “好!”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求你俩比大哥我先死!” “我去你丫的!” “哈哈哈…” 那日桃树桃花园,对酌桃花算酒钱。 细数碎银泪着眼,浊酒一杯皆笑言。 寒潭难映故人脸,枯树不遮旧日天。 今日言语言凝噎,不闻言笑莫相见。 杜帅康手中的木棍,缓缓举起,他眼中的怒火,燃在了他手中的棍上。 “咕噜。” 两侍卫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出声。 纵使他们行迹江湖多年,他们也没见过这幅人间炼狱。 融化成泥水般的血肉,散落在地面,而地上跪着的男人,好似在挣扎,又好似在呜咽。 然而,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却仍有一男人义无反顾的走上了前。 啪! 只是一棍子,智空风的脑袋,就像球一般猛地被打飞了出去。 他咕噜咕噜的,滚出了好远好远。 他那空洞的眼神,不知道有什么液体正不停的流出。 杜帅康看也没看他一眼,他仰着头,径直离开了芯园。 第5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5】棍之勇士诞生之路(下) 你智空风既然喜欢欣赏死亡的绝望。 那何必,不亲自去品尝? 芯园不远处的围墙上,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此刻正静静的站在此处。 他眼神深邃,默不作声的注视着芯园里发生的一切。 没人知道他来到这里多久。 也没人知道他来到这,是为了什么。 只见面具男抬头看着天上,此刻天空的乌云终于舍得离开… 直面死亡,可以让人变得强大。 而直面绝望,却能让人,天下无双… 这是入江湖的门票,也是成长的… 欢笑。 芯园里,剩余的两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两人一句话也没说,扶起了地上的另一个侍卫后,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知多少年后,棍之勇士的名号响彻中州。 相传,他的故事是三个男人一同传开的。 至于讲棍之勇士那几人的样子,世人不得而知。 世人只记得,其中一人,头上长着一个十分显眼的大包。 … 皇朝正中心,一处隐蔽的宫殿内。 此刻,正有数十人严肃的站在这里。 其中为首的正是古朝的大皇子,皇天极! “大皇子,我儿久去未回,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说话之人正是智空,他虽年龄近百,眼珠浑浊,但是他的头脑却仍然清晰,身手也依旧保持在超一流的水平。 “芯园是仙人的住所,谁人不知?你儿子自己去寻死赖的了谁?” 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走上前来,她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妩媚。 “柳欣颜!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说什么要抓住兵二十的徒弟,我儿才不会闯入芯园!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和我有什么关系!” 柳欣颜冷笑一声,全然无视了一旁怒不可遏的智空凡。 “你!” 智空凡怒斥一声,顿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起来。 “好了好了,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说话呢的男人眯眼笑着,他只是用力握住了智空凡的手,智空凡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柳欣颜上下打量了那男人一眼,她着实有些为他的身手感到惊奇。 “真没想到,你药储明身为药府家主,居然也投靠了大皇子。” “呵呵,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药储明笑眯眯的,他仍是一副和善的模样。 “不过你不也一样吗?明明参加…” 柳欣颜的目光突然变得阴鸷,而药储明好像说错话一般突然不再言语。 “好了。都安静。” 位居高位的大皇子终于出声道。 “不必太过在意,待我一统古朝,允诺诸君的事,我皇某定当实现。” 皇天极坐在椅子上,看着下方的众人,神色如常。 随后他笑着举起酒杯,就好像提前为胜利庆祝一样。 然而没人注意到,酒杯中倒映着的,那大皇子阴鸷的表情。 “江木军统领,关平风听令。” 皇天极酒杯放下,随即眼神严肃的看着台下的所有人。 “你所统领的江木军,于明日前去欣园,围杀左丞手下的军政军。” “末将,领命。” 关平风说罢,拱手抱拳,态度一丝不苟。 “地垚军统领,马宗听令。” “你所统领的地垚军,于明日前去馨园,围杀左丞亲率的军刃军。” “末将,领命。” 马宗听后,也抱拳拱手行礼。 “至于军权军军一,你率领一只军权军,埋伏在大殿内,军二和军三,则率领军权军其余的人,和其他江湖武者,在场外等大殿内发出信号。” “是。” 军权军三人听后,齐声拱手附和。 “这…” 欧阳寇邪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智空凡连忙拉住。 他看着智空凡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该问的,别问。” 欧阳寇邪思考良久,最后什么也没说。 让自家武者在场外待命? 这和让自己前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过,不光百宝阁和药府的人没有说话,怎么就连实力最强的天师府天龙,居然也没有说话? 而天师府的天龙看着座位上的大皇子,露出复杂的神色。 这大皇子,就这么把计划公之于众? 是无知?还是无畏? “尔等,可有异议?” 巨大的宫殿内,安静的有些不切实际。 在场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对于大皇子这所谓的计划提出质疑。 药储明眼神微眯,他目光火热的看着坐在高位的男人。 这大皇子手中,明面上的超一流高手就已经有五位,而他身后,更是有仙人给他撑腰。 而且,大皇子的手中,还有王牌没有展露出来! 明天的结果,无论怎么想,都只会是一边倒的结局。 这是他放弃金家,选择大皇子阵营的理由。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 大皇子再次站起身,对着台下的众人,露出一抹漠然的笑容。 “明日,待我摔杯为号,诸君便一同出手,将逆我者,一网打尽!” 大皇子举起杯子,已经提前为明日开始庆祝胜利。 “干!” 众人举起杯,声音虽慷慨,但是神色却都各异。 兵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又仔细的看了手中的杯子很久很久。 这杯子… 恐怕,不好摔啊… 夜未歇, 故事不绝。 此刻的王饬,正静静的坐在营地屋顶,这一晚,终究难眠。 “师傅。” 院子里的杜帅康,注意到了坐在房顶的师傅,他红着眼眶,轻声唤到: “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他语气平静,完全不像是刚刚失去亲人的模样。 王饬点了点头,不再看这月色刺眼的光亮。 随即他从房顶一跃而下,回到了他的房间。 杜帅康有些狐疑的站在原地,看着王饬的背影,不由得出了神。 师父身上,什么时候有三把剑了? 那缠着绷带的剑,应是师傅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一把。 而另一把,应是柳如烟赏赐的剑。 不过,自己明明已经和师傅说了有问题,他怎么还是随身携带着? 但最主要的,是他身上,怎么还有一把剑? 三柄剑… 难不成,师父是要杀三个人? 夜月如同希望,催着绝望的人进入梦乡。 王饬的房间里的桌子上,静静的放着两个口袋。 一个上面绣着破烂的石榴刺绣。 而另一个,则是歪歪斜斜的,渐渐浮现出yx两个拼音。 呼吸声,逐渐均匀。 王饬的额头却布满了冷汗, 这晚,他只记得,他又做了那个他做了千百次的梦。 但是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胸口,却一直有着红芒,不停闪动。 天,亮了。 第6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6】烤乌鸦 古朝一八年九月九日。 吱呀~ 戴着面具的男人推开门,今日…当真是风和日丽啊… 难得的好心情。 “人齐了?那就出发吧。” 金十站在庭院的正中心,金家众人此刻全都在此地。 “出发!” 金十三握着腰间佩剑,背后的双戟在阳光下闪着阵阵寒芒,他的眼中,似乎有着无尽的战意。 所有的怨与恨… 都会在今日终结。 “走吧。” 金嫣然回过头,看着身后金家的众人,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 十哥,十三哥十四哥,还有十六姐和…十七哥。 “嗯?” 金嫣然眉头微微蹙起,不是,这家伙…怎么也来了啊… 众人看着金嫣然有些疑惑的表情,全都好奇的回头看去,当即眉头都不由得挑了挑。 只见一个近三米的魁梧汉子,此刻正“躲藏”在树后。 不是,老十八啊…这棵树都能躲藏在你身后了,你躲个鬼啊! “不是,老十八,谁让你来的?” 金十六看着树后的老十八,神色不悦,这家伙现在来这里,不纯纯是来送人头的吗? 这老十八,要是被卖了,估计他还能傻呵呵的给人数钱呢! “不要赶我走,我,我琢磨着,你们要是谁受伤了,我好能和你们掰腕子啊…” 老十八耷拉个脑袋,语气恳求,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啊这… 气氛有些怪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噗嗤…” 还是流珠率先笑了起来,随即众人也都轻笑了起来。 这老十八,真的是。 “走吧,无妨。” 金十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对于老十八能出现在这,他并不惊讶。 毕竟,有人可一直期盼着金家… 死绝呢… 小插曲过后,众人一起离开了金家营地。 而此刻,一只乌鸦正落在枯树枝头,他猩红的眼眸,正静静的看着离去的众人。 它歪着头,不停的煽动着翅膀。 唰! 破空声猛地传来,一柄刻着二十的剑,径直贯穿了树上的怪叫的乌鸦。 只见王饬从房顶上跳下,取下了插地上,那个沾染鲜血的剑。 烤乌鸦,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师傅,你不一起去吗?” 杜帅康待众人都离开以后,这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刚才一直在窗外偷偷观察着,等师傅走出来以后,他才出来的。 毕竟,他可是偷偷留在这里的。 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机会看到了师傅的飞剑, 只能说,师傅,不愧是师父啊。 一旁抱着柴火的王饬,对着杜帅康摇了摇头,随即不紧不慢的在营地里升起了一个小小的火堆。 噼啪的火堆烘烤着不大的鸟儿,没一会,乌鸦的身上就冒出了阵阵黑烟。 “这乌鸦眼睛都红成这样了,真的能吃嘛?不会得红眼病吧?” 杜帅康见师傅没回话,也不再多说什么,蹲在了小火堆旁,静静的看着师傅烤着乌鸦。 噼啪的火光,倒映在乌鸦漆黑如墨的眼球里。 明明上一刻还猩红的眼眸,居然下一刻就变得如此…黑暗… 与此同时,芯园里,宴会如约进行。 大殿里,明面上是载歌载舞,但是实际上,气氛却十分压抑。 舞女的汗水不停的滴落到地面,此刻,就连身为舞姬都感受到了气氛的诡异。 明明是在大皇子生辰上表演,可是所有人都在冷冷的注视她们。 明明只是一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舞蹈,却被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而大殿内的人,自觉站成了三部分,但所有人的目光却仍都交汇在此处。 以大皇子为首的一众人,身居高位,好似在欢笑着不停的议论着什么。 而宫殿左侧,则是以裴志节为首联盟的人,金家也赫然在其中。 他们对侧,左丞和左将正在冷冷的看着他们。 “已经确定过了,那天金十七确实一直在金家营地,一直也没有出去过。” 左丞声音阴冷,他有意无意的瞄向了对侧的裴志节。 他隐隐有种猜测,破坏他和一众势力联盟计划的,可能并不是大皇子。 而是右丞,裴志节! 为什么会这么巧,自己想找结盟的对象,如今,却全都恰好投入了裴志节的门下? 若说是大皇子搞的鬼的话… 这一切…会不会太不合理了? 将右丞也推到对立面,对大皇子来说,有什么好处? 莫不是,大皇子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同时吃在场所有人? “那又怎样?” 左将冷哼一声,全然没有注意到左丞担忧的神色,只听他继续说道: “管他什么联盟,什么大皇子,今天过后,这古朝,都将会是我们的。” 左将神色冰冷异常,毕竟他在朝中忍气吞声了这么久,结果,却最终只落得个要被大皇子清算的下场。 若不是同为朝堂四柱之一的魏无伤,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这件事,可能他们今天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哎,我还是担心啊…” 左丞眉头没有丝毫舒展,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我们可还有底牌没有亮出呢。” “也是。” 听到这左丞狠狠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落向台上的欢笑着的大皇子,神色也变得愈发阴狠。 大皇子,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们不义了! “各位,一会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我指挥。” 金十脸上难得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金家众人看着他,也都重重点了点头。 就连金十八都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认真的听十哥说话。 谁都明白,今天,将会是九死一生。 “都准备好了吧。” 兵一走到金家众人身旁,脸上仍挂着她那标志性妩媚的笑容。 “嗯。” 金十笑眯眯的看着兵一,很快又换回了之前眯眯眼的模样。 “那就好。” 兵一说着,径直从金十旁走过,来到裴志节身侧。 “那就等我摔杯为号,大家一起出手,迅速将大皇子拿下。” “嗯。” 金十轻声答应,目光却看向了裴志节,对着他悄无声息的点了点头。 兵一的余光看了一眼金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智多星,不过是徒有虚名的废物罢了。 兵一径直走到了面具男面前,把石榴口袋扔给了他。 “你的口袋,被兵三他捡到的。” 兵一眼见面具男接过以后,便不再看他。 这面具男居然背了两把剑,只不过一把用绷带缠住,看出来是什么剑。 只是看着形状好似有些奇怪,就好像…一把残破的剑一般。 而另一把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金家的制式佩剑。 那是一把刻着,十七的剑。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这个面具男,确实是金家的金十七。 至于金二十那个家伙… 或许,已经死在江家手里了吧… “谢谢。” 面具男沉声开口,而兵一的脚步一顿。 自己…究竟期盼些什么呢… 兵一笑着摇了摇头,当即离开了这里。 她在泥潭中挣扎过太多… 金七的水晶球… 金十一的斩马刀… 不过最终… 都是拍死在湖边的浪花罢了。 宴会仍在进行,谁也没有继续说话,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哎呀…” 一正在舞蹈着的侍女,终于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一瞬间,大殿里的乐器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那舞女身上,而高台上的大皇子,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好戏,终于要开始了吗… “咕噜。” 舞女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她跪倒在地,全身都忍不住的颤抖。 她知道,自己,死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大殿里,忽然传来啪的一声。 舞女不远处的左丞,猛地站起身,而他手中的杯子,则是狠狠摔在了地上。 然而那杯子却并没有应声碎裂,而是咕噜噜的,滚到了舞姬的脚边。 不是,说好了摔杯为号,杯子碎裂就立刻掀桌子。 可是你他喵的换了一个镀金的杯子,这你让我怎么摔? 第7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7】可怜的杯子 “左丞,你这是何意?” 大皇子冷笑着看着台下的左丞,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老了,不中用了,手滑,手滑而已。” 左丞连忙将地上的酒杯捡起,随即又看着倒在大殿中间的舞女,冷哼一声说道: “你这丫鬟,连个舞都跳不好,留你还有什么用?来人,给他拖出去!” 他表面虽说是要处理这个婢女,但是他的目的却很明显,是在试探着龙椅上的男人。 毕竟,大皇子还没有发话,哪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左丞呢。 “这…” 殿内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上前。 毕竟,眼下这情况,谁出手上前就等同于自杀无疑。 “呵,右将,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大皇子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握着宝刀的男人。 气氛压抑异常,所有人抬头看向大皇子身旁的魏无伤,全都在等待他的回复。 毕竟,右将魏无伤可是实打实的超一流高手,而且,他的手里也握着实权。 可以说,他接下来的话语,一定程度上能决定局势的走向。 “臣…” 魏无伤抱着拳,低着脑袋,一副恭敬的模样。 “臣惶恐,臣不知。” 魏无伤话落,台下传来阵阵冷笑,就连一直和魏无伤关系极好的裴志节,都忍不住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明哲保身吗… 也不失为一个正确的选择。 可是…为什么如此令人失望呢… “呵呵,好一个不知。” 大皇子手中的黑白球转的更快,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右丞,那你呢。” 随着大皇子话落,众人的目光又齐齐看向了裴志节。 林凡和陈寻也不由得放下酒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影二今天才回来说,让他送的那封信…他居然不记得送到了哪里。 而众人问他是不是送到裴志节的手中,他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影二不知,他是真的不知。 他觉得他好像送了过去,又好像没有… 又好像… 送到了一个小女孩的手中? …这可,真是荒谬… 对于这封信,没有人会质疑,他为什么会弄丢。 毕竟,影二可是一位实打实的超一流高手。而能让一位超一流高手把信神不知鬼不觉的弄丢,这得是什么仙家手段? 或许,是他太过紧张,记忆有些混乱了吧… 想到这,坤府坤徐才不由得把目光再次投向裴志节,纵使没有那封信,看右丞的态度,已经能说明很多事情。 就比如,他此刻,一直站在了联盟一侧。 “老朽…” 裴志节看着地上不断颤抖的女人,只是长叹一口气,这女娃,倒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不过,今日这种局面,死人,也是无可奈何。 “老朽以为,左丞…所言极是。” 裴志节随即抱拳拱手,虽然语气恭敬,但是他的言语却是偏向了左丞一方。 抱歉,大皇子,你的所作所为,当真…天理难容。 屠戮江湖武者,如今又要在朝堂上掀起血雨腥风。 痴迷权利,又沉迷仙道,这诺达的古朝,是您亲手逼迫所有人,站在了您的对立面了啊… “哈哈哈,好一个所言极是啊!” 大皇子不怒反笑,他阴冷的目光狠狠地又剜了一眼裴志节,沉声道: “当日,金家徇私舞弊,还是你从中揭发,如今倒好,装模作样的站在了联盟的立场,裴志节,你,很好。” 大皇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就他们那些暗中结盟的事,他怎会不知? 这古朝,不可能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魏无伤听到这,抬起头,看着裴志节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老裴啊…那日…果然是你… 他低着头,露出一抹苦笑。 背叛的别人的人,总是要遭受背叛。 “所以,你们都是支持右丞了?” 静,大殿里每个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大皇子冷笑着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对于他来说,无论多少人,都是来送死罢了。 就在他举起酒杯,正欲摔向地面之时,一个眯眯眼的男人却站了出来。 “我金家,觉得这个女人,并无过错。” 金十手中的折扇轻轻舞动,他的言语一时间激起了联盟里的声讨。 “金十!你可清楚你在说什么?” 林凡沉声呵斥,他不敢相信,金家居然在此时站在了对立面。 “呵,什么金家智多星,我看,莫不是金家的胆小鬼吧!” 右将的眼神里几乎带着浓浓的杀意,对于这种墙头草的金家,他是最为看不上的。 而一旁的陈寻则是默不作声,他看着金家所谓的“智多星”,又默默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莫不是,金家…真中了如此低级的挑拨离间? 居然会相信是因为右丞告密,从而才会导致金家几乎死绝? 若真是如此,无论今天结果如何,金家这“智多星”,可真会成为江湖中的耻笑了啊… “金十,那你觉得,这个女人该如何处置?” 大皇子手中的酒杯缓缓放下,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戏码,他倒是觉得十分有趣。 “是人,总会有错。” 金十回过头,神色自若的看着台下众人,丝毫没有在意联盟里其他人的讥讽的言语。 “舞姬也是人,出错也是难免的事。我金家愿意收留这个女人,重新给她一次机会。” 金十抱拳拱手,语气似乎极为认真。 而金家的一众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有不解,但是也都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无条件相信金十。 金嫣然看着拱手的十哥,也走上前,说道: “我金家,愿意给这她一次机会。” “金嫣然,你可,想好了?” 柳如烟深沉的声音在金嫣然耳边响起,她有些不明白,这金家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倒戈了呢。 “我金家,无悔。” 金嫣然拱手,柔和的声音却充满着坚决。 “呵,金家,好一个金家。” 兵一冷哼一声,眸子里充斥着复杂的神色。 “什么人都往金家里招,也不怕…招进来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兵一轻笑着,目光却落在了金家某个婢女身上。 “我金家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金十三和金十四同时将流珠和浣碧护在身后,看着兵一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就是就是!” “呵呵。” 兵一一声冷笑,旋即不再去看金家的人。 “哈哈哈,好好好,金家,你们几人…” 第8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8】这杯子就非摔不可吗? “当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 大皇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皮笑肉不笑的扫视着在场的人。 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挑拨,这金家居然直接反水,这可…当真是可笑啊。 不过,事成之后,这金家他自然也是留不得的。 至于眼下嘛… 少一份敌人,倒也不是不行。 只见大皇子缓缓举起手,将酒杯的酒尽数洒在了地上。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他手中的酒杯,也用力扔在了地上。 “啪嗒。” 只见那杯子摔在地上后,滚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却安然无恙。 一瞬间气氛有些诡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不是,这杯子没碎,咱们动不动手啊?” 军四在阴影处,问着身旁的军一。 军一并没有回话,只是眼神平静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他们已经在楼上埋伏很久了。 就等大皇子手中的杯子,摔的四分五裂的之时,他们便会一齐出手。 不过…你这杯子质量太好了吧? 左丞没摔碎也就算了,就连大皇子都没摔碎? 这合理吗! “啪!” 就在此时,又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众人的目光同时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却见右丞裴志节此刻正弯着身子,一副正欲把掉在地上的杯子捡起来的模样。 气氛安静得古怪,尤其是大皇子和左丞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好嘛,原来都是摔杯为号啊… “那个…我说真是手滑,你们,信吗…” 裴志节弱弱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一旁的林凡猛地出声打断: “喵的,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谋害我林家侍卫,害的我林家几乎灭门,今日,我便要你死!” 林凡怒吼着,随即不再犹豫,直接抽刀杀向大皇子。 什么摔不摔杯的,他才管不了这么多。 他只知道,自己的仇人,就在自己眼前! “当!” 电光火石间,一把长枪猛地拦在了他的面前。 “枪帝,关平风!” 仅仅一个照面,林凡后退数十步。 反观关平风,风轻云淡,纹丝未动。 只听关平风轻笑一声道: “你的对手,是我!” 寒芒乍现,关平风的枪不断向着林凡刺去。 速度之快,宛如游龙一般。 林凡一时间竟难以招架,就连额头都冒出了阵阵冷汗。 他的枪,实在是太霸道了! 枪帝,果然名不虚传… “家主,我来助你!” 影二眼见家主落在下风,旋即不再犹豫,拿起兵器便与家主共同对抗枪帝关平风。 然而纵使有影二的加入,枪帝也丝毫未落下风。 而且他手中长枪不断舞动,隐隐还有占据上风的架势! “那我的对手,就是你喽?” 陈寻终于放下酒杯站起身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走来的男人。 这是…地垚军,刀霸马宗! “就你,也配?解决完你,我还要回去练兵呢。” 独眼刀霸看着陈寻不由得出声嘲笑,同为超一流,江湖客,不过只是个废物罢了。 那两位超一流的江湖客才能和枪帝打成平手,这便是最好的例子! “我陈寻,不想招惹任何人。” 陈寻云淡风轻,但是他口中的话,却猛地一转: “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拿捏我的!” 陈寻说着,两把双板斧从身后拿了出来。 双板斧在手,霎时间,陈寻周身气场突变,再也没了之前平淡随和的样子。 看到气势突然改变的陈寻,刀霸马宗也不由得露出几分认真的神色。 这个男人,真的很强… “受死吧!” 人群里,手持双刀的坤徐才猛地向大皇子袭杀而去,速度之快,就连身旁几人都没有作出反应。 然而坐在高位的大皇子,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当! 就在双刀即将命中之时,一柄剑猛地拦在了大皇子面前。 “所以说,我的对手,就是你了?” 天师府天龙看着眼前手持双刀的男人,神色如常。 就如同他眼前之人,不过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罢了。 “闪开!” 看见来人以后,坤徐才不退反进,双刀猛地袭去,好像誓要杀了台上的大皇子一般。 纵使你是天淼第二剑又能如何! 我坤徐才,今日,必杀大皇子! 刀剑碰撞声不断,一时间整个大殿里热闹非凡。 而大皇子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动半步,一直冷眼看着台下。 “朝堂四柱,你们,还不动手?” 他声音清冷回响在大殿,明明周围厮杀声震天,众人却依旧能够听清。 “臣…惶恐,臣不敢。” 魏无伤站在大皇子一侧,头又低了几分。 他口中的话语未变,只是一直说着这句话。 而大皇子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左丞和左将的身上。 而阴影处,军四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又忍不住出声问向身旁的军一: “军一,咱们还不动手吗?现在可是咱们出手的最好机会啊。” 军一的眼神映着厮杀的众人,却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着什么急,好戏,才刚开始呢。” … “修习邪法,不理朝政,残害江湖豪杰,如今又要清扫我们朝堂忠臣,你,不配这龙位!” 裴志节站在不远处,义正言辞。 这天下,水深火热久矣。 或许,自己早就应该清楚,这天下已经病了。 自己苦苦坚持没有任何作用,与其一点点被侵蚀,不如舍命相搏,为这天下,博得一线生机! 鲜血四溢,身后不断传来呜咽。 刀锋不断碰撞,剑影相互重叠。 前行之路已尽,故事,都将终结。 “说完了?” 大皇子又缓缓站起身,他的脸上挂起了莫名的笑容,而他手中黑白球体也愈转愈快。 “你得勇气,我十分钦佩。” 大皇子的语气愈发森冷,就如同坠入冰窟一般。 “不过,对我评头论足…” “你,配吗?” 冷漠至极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刺骨的寒意从所有人脚底下蔓延。 就连裴志节都不由眉头蹙起,自己这么不计生死,到底值不值得。 就在此刻,一双手拍在了裴志节的身上。 “他,配。” 第9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9】流传千古的英雄梦(1) 左丞和左将同时对裴志节投去肯定的眼神。 “我是朝堂的支柱,若大厦将倾,必须有人扶正。” 左将的的刀穆地抽了出来,今日纵使是死,他们义无反顾! “都…回来了啊…” 裴志节看着身旁的两人,感慨万千。 他和身旁的两人,是从小的敌人,也是从小的对手。 从很小时候开始,他们就没少互相使绊子。 可如今,秩序湮灭,站在自己身旁的,依旧是他们。 “老裴,这次只能委屈我和你并肩作战喽。” 左丞笑呵呵看着老裴,他与右丞右将敌对是没错。 不过,这只是他们故意表演给皇家人看罢了。 至于你大皇子修习的什么皇家权术,平衡朝堂,对于他们几个混迹多年的老骨头,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若不是为了这中州的安宁,谁又会屈居人下! 谁又会忍气吞声,几十年! 三人对视一眼,没想到兜兜转转,归来,依旧是他们几人… “好,好,好。” 大皇子连说三声好后,声音也愈发阴冷。 “那,魏大将军,你呢?” 厮杀声不断,已经有不少江湖侍卫和朝堂侍卫受伤倒地。 鲜血染红了地面,高台之下,几乎没有一处不被浸染。 然而纵使是这样,所有人的目光依旧是投向了魏无伤。 那个跟随先帝开疆扩土,又奉旨镇守边疆的大将军,魏无伤。 若是你,你会如何去选择… “臣…” 魏无伤依旧是那副弯腰抱拳拱手的模样。 他弯下的脊梁,不知从何时开始,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臣…惶恐,臣不知。” 同样的语调,同样的话,不知道让这大殿多少人,心寒了一遍又一遍。 那支撑着古朝的柱子,终究是塌了啊… 裴志节看着魏无伤,难得露出一丝苦笑。 是你老了,还是我们的梦想… 老了啊… “呵呵。” 大皇子依旧不慌不忙,他从容的神态好似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他再次的询问,只不过是为了确定谁还有存在的价值罢了。 “你们,很好。”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论蝼蚁们如何挣扎,结局注定一样。 “可惜,就请你们,还不配!” 话落,只见大殿外正巧走进三人。 三柱不由得同时回头看去,这是… 军二军三和药府药储明? 而他们三人手中,此刻都拎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那脑袋上鲜血还不停的流下,赫然是刚取下来不久的模样! “你…” 裴志节震惊到说不出话来,那脑袋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赫然是自家军机军统领! 而从左丞和左将的表情中不难看出,那两人则分别是军刃军和军政军的统领! 没想到,居然就连号称除军权军外,实力最顶尖的军刃军,都被悄无声息的拿下了! “别慌,大概率只是统领被偷袭残害,否则此刻军权军的一众高手早就杀来了,而不是只来他们两人” 裴志节看着军二军三,出声安慰道其余两柱。 听到这话,左丞和右丞紧皱得眉头这才得到舒展。 也是,大皇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事,同时解决掉三军呢? “大皇子,若只是你只有这点手段,那你今日可就必死无疑了!” 左丞冷哼着踏出一步,直面冷笑着的大皇子,丝毫不惧。 “哦?难不成,左丞你还有底牌?” 大皇子脸上从容之色丝毫不减,无论他们再怎么挣扎,只不过多死几个人罢了。 “呵,那当然。” 随即左丞拍了拍手,三个凶神恶煞的男子立刻解挥刀,决掉与之交战的侍卫,直奔军二三人而去。 “这是…江湖三灾?” 金十六脸上露出一抹诧异,没想到,就连江湖三害都被左丞招了去,而且居然还一直埋藏在左丞的侍卫里。 要知道,江湖三灾可是老牌超一流高手,而且打法极其卑劣,什么下三滥的招式都能使得出来。 “没想到,他们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居然是被左丞招了去。” 金十手中折扇微微摇晃,他看着鏖战中的三人,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他们,很强。 可是…还不够。 此刻兵一走到了金十身侧,她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们还不出手,到底是要搞哪样?” 金十并没有回头,眼睛仍是眯着。 “你都没有出手,我为什么要动手?” 金十笑着反问道。 “我…” 兵一欲言又止,她身后不远处的兵三却皱起了眉。 眼下,大皇子身侧俨然已经没了高端战力,正是出手的大好机会!此时不出手,还静待何时? “兵三,好几会啊,怎么还不动手!” 柳如烟的声音幽幽从兵三身后传来,兵三听后,旋即不再犹豫,握紧手中的剑,就要冲上前去。 就在此刻,一个蒙着面的女孩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兵三回过头看去,正对上那清澈透亮的眼神。 那蒙面人正对着他不停的摇头。 兵三愣在原地,思考良久,随即重重点了点头。 而此刻,裴志节和左丞左将已经冲上前去,势必要一击拿下大皇子。 大皇子坐在龙椅上,仍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台下冲上来的三柱。 他脸上笑容不减少,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波动。 无论是什么朝廷四柱,还是什么江湖三灾,都是自己脚下的蝼蚁罢了! “你们,怎么就如此不知好歹呢…” 当! 话落,三柄利刃同时展露,众人定睛看去,出手的,竟然是在大皇子身后站立不知多久的黑衣人。 而为首的三人,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超一流气场。 能拦下超一流高手的刀,本身无疑都是超一流高手。 而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众黑衣侍卫! 看他们那死如沉水的表情… 居然都是清一色的死侍! 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看着这副场景,他手中的刀又握紧了几分。 而这一幕,全然被一旁注视良久的兵一看在眼里。 真的不是你吗… 兵一仔细打量着面具男,确认他身上除了自己刚刚给他的那个口袋以外,再无其他。 若是那个小哑巴的话,恐怕,会随身携带着水晶球的口袋吧… “哈哈哈…好久不见啊,诸位。” 第10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10】流传千古的英雄梦(2) 苍老而有力的笑声,从大皇子身后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胡子老人,从一众黑衣侍卫里走了出来。 “你是…江家家主,江无邪?!” 三柱同时后退数步,一脸震惊的看着江无邪。 这个罪大恶极的男人,明明早就应该死了才对! 这古朝的神话,这古朝的毒瘤,明明,明明应该早就已经灭绝了才对! 江家,是古朝前唯一的超一流势力,而江家的家主江无邪为求长生,推行用活人制药炼丹! 而且,他尤其忠于用活着的哑士炼丹! 于是江家屠戮天下哑者,只为获得那传说中虚无缥缈的仙缘。 一时间,整个江湖哀声载道,虽然百姓苦不堪言,但是面对超一流势力,都是忍气吞声,有苦难言。 四柱不忍百姓挣扎与水深火热之中,将江家所作所为,尽数告诉先帝。 终于,先帝大怒,直接下令,四柱与五大一流势力同时出手,直接灭了江家满门。 而江无邪处决之日,四柱全都在场! 没想到,如今却在这里再次遇见! “老朽还活着,想必,你们很吃惊吧。” 江无邪阴鸷的笑着,什么朝堂四柱,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若不是古朝五大一流势力,又加上你们朝堂四柱围剿,我江家,何至于此?” 江无邪邪笑着继续说道: “不过,也多亏了你们,我的药这才能试出了成效。” 说罢,江无邪笑着指了指黑衣侍卫。 “他们就是我的杰作!无数的江家尸体,才炼制出这神奇的药丸!虽说试药过程也死了很多人,但还是有很多达到了一流!甚至是超一流的范畴!” 说罢,江无邪还一把拽下了三位超一流高手的头套。 这… 这居然是三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姜淼!” 看到那女人面孔的一刹那,面具男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没想到,那个谋害金家的罪魁祸首之一,居然真的是她! “真是疯子。用自己女儿试药,还这么开心,当真是疯了。” 兵一妩媚一笑,对于江无邪的出现,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这一切,也正按照她预料的进行。 变数,依旧没有出现。 “也多亏药府的支援,我的药丸才能这么快见得成效。” 江无邪看着远处激战的药储明,从怀里掏出了黑色药丸。 裴志节眼神凝重,这药丸,他再熟悉不过,赫然是造成金家侍卫战死的罪魁祸首! “江淼,去解决他们。” 江无邪直接把药丸扔给姜淼三人,而姜淼姜水和姜水水接过后点头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直接向着朝堂三柱杀去。 不该存在的人,就让他们出局好了! 当当当! 大殿里的战况愈演愈烈,不断有超一流高手受伤,又不断有超一流高手登场。 似乎,整个江湖近乎八成的超一流高手,此刻全都汇聚于此。 这一天终究会在历史上留名,这是身为超一流的悲痛,身为超一流的责任。 欲想天下成名,便要有对应的成就。 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亦是一条鲜血铸成的路。 而位于道路尽头的大皇子,此刻,终于有时间处理金家和百宝阁的众人。 “你们金家…” 大皇子看着台下安然无恙的金家众人,表情玩味。 “我说,你们应当活着。” “但是,你们…” “…不配…” … 此刻,金家营地内,火堆不知道已经熄灭多久,只知道灰烬上一点温度也没有剩下。 而杜帅康此刻正躺在一旁,做着他那流传千古的英雄梦。 当然,英雄并不是他。 也不是站在房顶,正抚着剑的王饬。 这是王饬第一次觉得要杀的人太多,要断的念太重。 但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那日九哥掉在地上的剑,他无法拾起。 今日我金家众人的剑,便让我一人背上。 金家,等着我。 离开的身影修长,就和他来时一样。 他背上的不止是剑,还有他的念和愿。 他口袋里的不只是刀,还有名叫希望的星光点点。 我的刀, 我的剑, 我的念和怨, 所有的一切, 都会在今日, 终结…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杜帅康的哈喇子早已流了一地。 而此刻,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静静的站在他面前。 她漆黑如墨的眸子映着睡在地上的人。 “天启一式,梦魇。” 良久,女孩笑着,放下了举起的手。 她手中的糖葫芦,沾着殷红的鲜血。 “真是没想到,那修士竟然也是天启师,竟然害得这副身体受了伤。” “不过好在,一起点都该结束了。” 女孩抬起头,看着烧红又逐渐熄灭的天。 而枯树的枝丫上,不知何时又落下了一个乌鸦。 它的眸子里,静静的映着猩红的太阳。 日,要落了。 … “这墙头草金家,当然不配活着。” 一折扇青年也缓缓走了出来,他眼神犀利的扫视着金家众人。 这金十看到又有一人走出,不由得有些好奇,这龙椅之后,究竟是怎么样一番天地? 莫不是,下面还有别的空间? “欧阳…寇邪!” 浣碧怒不可遏,她愤怒看着眼前的男人。 即使被折扇遮挡,但他这恶心的笑容,自己怎么会不记得! “这金家两不相称,保持所谓的中立,分明是一副要坐收渔翁之利的架势啊。此时不灭了他们金家,更待何时?” 欧阳寇邪上前一步,他身后佝偻着的老人也走上前去,轻笑着补充道: “要我说,这百宝阁,也就一并解决了吧。” “放他※的狗屁!智空凡,我看你就是想给你儿子公报私仇!” 兵一走上前,对上智空风一侧众人,气势丝毫不减: “要是你这有能耐,来一对一单挑啊!” “和你打?你真当老朽老糊涂了吗?你剑意破尘,还正值壮年,你是想让老朽送死吗?” 智空风不怒反笑,他虽然想报仇,但是他知道仅依靠自己,自己肯定是无法给儿子报仇。 “安静!你们的恩怨,等事情结束后在解决。” 大皇子闭着眼,侧着身,拄着脑袋。 他脸上平静,这场闹剧,他有些看够了。 那…就早些结束吧。 第11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11】流传千古的英雄梦(3) “可…” “我说,安静。” 周围厮杀声震天,可大皇子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让智空凡再也不敢言语。 而大皇子手中的金属酒杯,也被他狠狠地捏碎。 纵使这杯子摔不碎,那又如何。 那就通通碾碎好了! 啪! 大皇子手中的酒杯落在了地上,这一刻,他也等太久太久了。 今天过后,古朝,再也不会有反对的声音出现。 自己,也能安心求取仙道了… “动手吧!” 大皇子一声令下,智空风,江无邪两大超一流高手全都走上前去。 就连一旁二流的欧阳寇邪都不知从何处掏出了弩箭,忍不住准备动手。 他等这一刻,可是太久太久了。 只要金家覆灭,那金家所有资源,都将会是欧阳世家的囊中之物! 虽说自己只有二流,不过有两位超一流高手在身旁,估计几个呼吸间,金家就会死绝! 而阴影处的军一仍是静静的看着,一旁的军四,又忍不住出声问道: “不是,军一,再不出手,估计就没咱们出手的机会了啊。” 军四有些着急,不是,大哥你也太稳重了吧。 超一流高手基本上都在交锋,如今就只剩下眼前金家这一块肥肉,若是再不动手,那可就真一点汤都没有了啊。 这要等事情结束后,那大皇子不得扒了他们一层皮啊。 “你跟我多久了?” 军一并没有回复,而是隐晦的对着兵一点了点了头。 “啊?问这个干嘛?大概十八年整了吧?” 军四好似全然没有注意,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答道。 “十八年…已经这么久了嘛…” 军一说着,目光看向了正在交战的军二军三几人。 “想要活下去,按我说得做…” 主人,对不起… 我只想让我的兄弟… 活下去… 而此刻的军一,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军四,神色如此的复杂… … “姜淼,金家对你有恩,如今大难当头,你居然如此行径吗!” 裴志节不断躲闪着眼前的独臂少女的刀锋,目光却急切的看着金家的众人。 金家只有那戴着面具的一位超一流高手,若老魏和百宝阁他们也一起出手,这金家,恐怕没有一人能够幸免! 而姜淼并没有说话,她只是和姜水等人对视一眼后,几人那鬼魅的身法便同时开始施展。 一时间,三柱同时落了下风,不断向着大殿外退去… “嗯?” … 当当当! 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面具男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 毕竟,他的剑意可是实打实的破尘! 当! 又一剑猛地袭去,智空风和江无邪竟然同时被击退数步。 只见那面具男缓缓举起剑,剑尖直指高坐在龙椅的男人。 “皇天极,我只问一句,我金家兄弟,是否,是你所杀?” 森然的杀意挥洒,那面具男声音里的怨恨不加隐藏。 我金家众人的恩怨,今日,便由我来断! 而那端坐的大皇子听罢,只是轻蔑一笑。 “和我说话…” “你,配吗。” “他当然不配!” 江无邪和智空风同时动手,就连一旁的欧阳寇邪都狞笑着,举起了他手中的弩箭。 此刻,虽然众人看不清面具男的脸,但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好像在…笑? 只见面具男缓缓取下他那挂了不知多久的面具,眼神森然。 这似金九般冰霜的脸,这似金八握紧的拳… 身后背着的,不止是金三的残剑。 更是,金十七的怨。 “我,配吗!” 金十七手中的剑猛地抬起,让血色的殿堂却沾染了名为恨的霜寒。 好快的剑,又是如此干净利落的剑! 剑起剑落,剑尖,却没有一丝鲜血。 而超一流高手,智空凡眼神中布满震惊之色,一点一点向后倒去。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金十七的剑意,超凡了? 这才短短一年,居然就已经超凡了? 这金十七,当真是练剑的天才! 这是史上唯一的天才,这也是空前绝后的剑道高手! 若是再让他成长几年,这天下,或许真的没有人能再与之匹敌! 可惜,你出现的,实在是太晚了… 金十七… 兵一和魏无伤看到这,都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眼下,他们也不得不出手了。 这来之不易的平衡,怎么能轻易就被破坏? “兵…” 兵一回头想招呼兵三一起,可她回过头去,哪还有兵三的影子。 她本来还想多说什么,可是台下的金十七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你说我,配吗?!” 金十七剑意森然,多亏小二十的水晶球,他的剑意这才能达到超凡之境。 这样,他才能够拥有报仇的资本。 而坐在高位的大皇子,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慌乱。 他没想到,这金十七居然已经这么强了。 这才几年,居然强到可以站在自己面前。 不过,纵是你剑意超凡又如何?也只不过是强一点的蝼蚁罢了! 大皇子手中黑白色球体转动的更快,他正欲起身动手,却只见兵一和魏无伤齐齐冲了上去,将袭杀而来的金十七狠狠拦下。 大皇子见到此景虽有不解,但还是对阴影处的军一点了点头。 军一点头回应,很快也加入到了围杀金十七的队伍之中。 超凡的天才? 可惜,你生的,太晚了! 而此时,金十七再也无暇顾及金家的众人,毕竟同时面对四位超一流高手,他光是招架,就已经需要动用全力。 此刻,金十六等人也全都陷入了苦战,虽说他们都已经一流,可是包围过来的军权军的侍卫,有哪个不是一流高手呢? 金家侍卫退无可退,毕竟,他们身后就是大小姐和浣碧等人。 刀剑帐篷,厮杀轰鸣。 日月同沉,万物沉寂。 然而,就在这刀光剑影的时刻,异况突起! 只见一支羽箭,悄无声息的向金嫣然射去! 这羽箭角度之刁钻,就连一直小心提防着的金十,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金十三和金十四他们忙着挥动着双戟,哪有时间注意这蓄谋已久的羽箭! 噗嗤! 羽箭没入,鲜血缓缓流下。 只听啪的一声,一道人影缓缓跪倒在了浣碧和流珠眼前… 第12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12】流传千古的英雄梦(4) “小…小蛮!” 药小蛮被金嫣然紧紧的抱在怀里,而小蛮惨白的嘴,不停的张张合合。 然而良久,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一滴清泪从小蛮眼角滑落,其实,他早就知道… 只是他,身为药府独子,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是一名合格的医者, 他救过太多的人, 也为金府众人,亲手抓过太多次药。 可是最终,他却谁也没有救下… 包括自己, 和自己的,心疾… “世上共有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好在,姐姐… 这一次, 我…唯独…救下了你… 药小蛮嘴角挂着微笑,但是他的眼,却永远的闭上… “小蛮…” 鲜血沾染了金嫣然的衣襟,周围铁器碰撞的声音不断共鸣。 “姐姐,我怕…” “姐姐,别怕,你来保护我…” “姐姐,这包药给你,缓解疲劳…” “姐姐,要不…你跟我走吧…” 那天树下,你轻轻咬着的嘴唇,我怎会不知。 那是离别的倒数,是心痛的言语。 毕竟… 我可是,与你一同长大的姐姐。 一直站在你面前,遮风挡雨的姐姐啊… 可那青涩稚嫩的弟弟,那总躲在自己身旁的弟弟… 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啊… “雪落枝头难下笔,烛火染湿,你的痕迹…” 那年,你冒充送来的信,我又怎么会,不知… 怎么会… 不知啊… 厮杀依旧,被围在中心的流珠和浣碧紧紧拉着金嫣然的手。 纵使这夜没有一人站到最后,但我此生都无悔,是金家的人… 这是漫长的一天,这天不知多少人在呜咽。 鲜血染红了太阳,又将他掩盖。 这黑暗,终将到来。 当当当… 厮杀不会因为一人倒下就停下脚步,反而因为鲜血变得更加癫狂! “俺老牛,不想招惹任何人啊!” 陈寻一声大喝,手臂上青筋暴起,双板斧齐齐落下。 而刀霸马宗,就这样静静站在原地,再也没了生气。 “呼,呼…” 陈寻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不停的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他不知道,他们俩打了多久,只知道如今活着在场上的,基本上只剩下了超一流高手。 哎?金家的人呢,怎么连尸体都没有看见? 陈寻喘着粗气,不由得好奇的四处打量。 金家的人,就连尸体都没有看见,不过,他却见到了不远处,早就已经没了呼吸的林凡和影二。 他们跪倒在地上,身上还插着折断的长枪。 而他们一旁,枪帝关平风正在有条不紊的调整着呼吸。 看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想来,他同时对付两人,也费了他不少力气。 不过陈寻并没有打算动手,毕竟如今以他这种状态,随便来个普通人,都能轻易把他杀死。 此刻,他也算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噗呲! 他身后,干净利落的一剑,猛地贯穿了坤徐才的胸膛,而天师府天龙也被他的刀,狠狠的砍在了脖子之上。 但是,坤徐才的刀却只是轻微擦破了他的脖颈,并没有砍近一丝一毫。 “给我,死啊!” 坤徐才青筋暴起,全然不顾插在自己身上的剑,一手持刀奋力再次砍去,而另一只手则是用力捅上前去。 天龙布满汗水的额头蹙起,他没想到缠斗如此之久,这坤徐才居然还能爆发出威能! 于是他快速抽出剑,随着寒芒一闪而过,他一剑挑断了坤徐才的一只胳膊,然而坤徐才另一手的刀,却直挺挺的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天龙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胸膛的刀锋… 是我… 反应太慢了吗… 扑通! 江湖人称天淼第二剑的天龙,就这么死在了坤府的家主的刀下。 或者说是,同归于尽了… 坤府家主仰着头,最后只是露出一丝苦笑。 我坤府的仇,那就下辈子,再来报吧… 至于之前在大殿外厮杀的三柱,军二两批人,此刻不知是在大殿外缠斗,还是已经结束了战斗。 当当! 大殿正中心,金十七正在和兵一魏无伤军一以及江无邪四大超一流高手缠斗。 明明是四打一,然而他们四人却占不到一点好处。 甚至,可以说是隐隐落了下风。 而金十七的剑寒意森然,此刻他没了金家众人的顾忌,他的剑,只攻不守! “小心他的剑!” 看着袭来的剑,兵一娇嗔一声,一下子扑倒了一旁的魏无伤。 而魏无伤虽有察觉,然而却为时已晚。 咣当! 一时间,兵一和魏无伤两人居然齐齐摔倒在了地上! 眼下,没有任何人拦在金十七身前! 金十七当即不再犹豫,一剑击退一旁的江无邪后,径直向大皇子杀去。 他眼中闪动着红色的猩芒,好似有怒火在燃烧! 他年少的梦,庇佑一代君王,留名千古芬芳。 而我如今所行所想,却只剩下一个… 皇天极!我要让你为我金家兄弟,血债血偿! 唰! 一缕寒芒乍现,金十七的剑毫无保留的刺了上去,速度之快,就连兵一军一等人,也都是听到声音后才堪堪反应过来。 只见此刻,金十七站在大皇子身前,他的剑,则是深深埋在了龙椅里面。 而大皇子或许是刚好侧过头,恰好躲过了这一剑。 他虽然依旧是从容自若的表情,可他额头上的冷汗,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你说我,配吗?!” 金十七死死的看着座位上的大皇子,虽然他的剑此刻已经镶入龙椅里,拔不出来,可是他要杀死大皇子的决心,却丝毫未减。 “呵呵,你,配吗…” “你,配吗!” 大皇子突然面露狰狞之色,握着黑白双色球的手,猛地向金十七砸去。 噗嗤! 电光火石之间,一柄残破的剑,猛地砍断了大皇子的手,他那手中的黑白球,也径直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我的手!” 大皇子抓着手臂,痛苦的哀嚎着,脸上再也没了之前从容的神色。 而台下四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因为…他来了。 “皇天极,你也太小瞧超一流的我了吧?” 金十七虽不知地上的黑白球是什么东西,但是既然大皇子拼命的扔向自己,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而此刻的大皇子,完全疼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养尊处优的他,哪里经受过这些? “呵呵,你说,我,配吗!” 金十七再次重复一遍,他手中残破的剑高高举起,那剑上的字,在灯火下正熠熠生辉。 这是,师父的剑。 这是,金三的剑。 这亦是,我金家众人的剑! 大皇子颤抖着捂着脑袋,全然没了反抗的勇气。 对于这一天,金十七他等了太久太久。 怨恨,就到此终结吧! “记住,杀你的人,是金家,金十七!” 金十七的剑,带着他的怨,猛地向大皇子劈去,没有丝毫保留。 这剑太沉太沉,他也,背了太久太久… 唰! 一道破空声传来,金十七手中的剑被猛地打到一旁。 而这箭矢,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金家的箭… 第13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13】主角都是最后登场 这是…大哥的箭! “真的是你…金一?!” 而大殿外,此刻正站立着五个男人。 在场所有人看到他们,无不露出震惊的神色。 “霜一?你,居然活着?” 陈寻看着霜一,眼底尽是复杂之色。 若说自家侍卫统领霜一还活着的话,那故事,可会变得十分精彩… 因为毕竟,他陈府侍卫基本死绝… 而只有霜一,活了下来… 至于其他人,在场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了,都是各大一流势力的一把手,金一,影一,霜一,坤一! 而他们身后,赫然是当今古朝皇帝,皇太宗! “参见吾主。” 兵一军一和魏无伤同时低头拱手沉声道。 他们几人效忠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大皇子,而是古朝的帝皇,皇太宗! 不过魏无伤之前,确实是有心帮助金家,但是没多久皇帝的暗子却找上了他。 如此,他也知道了皇帝之所以隐退的辛密。 原来,大皇子不满于屈居父亲之下,所以设计谋害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当朝皇帝皇太宗。 并且在暗中设计,一同杀害了所有对他有威胁的皇子们。 但是大皇子的谋划,身为皇帝的皇太宗怎么会不知。 他不过是借机由明处变为暗处,借大皇子的手,屠戮江湖三流势力,以获得三流势力功法,拼凑出仙法以及渡过心海的秘诀。 至于兵一金一他们,原本就是皇帝早就安排在一众家族的暗子罢了! 而大皇子正好要屠戮一流势力,这也正好如了皇帝的愿! 所有的骂名,所有的罪,都让大皇子来背! 至于这一统的天下,和长生的仙缘,就让自己来接管! 至于郡主金嫣然,不过是这计划中,一个无足轻重的牺牲品罢了。 想到这,魏无伤又不由得握紧了他腰间的断念刀。 这是…先帝送给自己的。 这是一把,寓意着断了不正之念的刀… “金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十七回过头,目光森然的看着金一。 这个一直看着自己长大的大哥,如今,却站在了当朝皇帝的身边,而他的箭,却无情的断了自己的念。 “抱歉了十七弟,为了主人,为了长生,我不得不这么做。” 金一面色平静的看着金十七。 纵使和金家众人相处这么久,他依旧清楚的记得,自己,姓…皇。 而自己的命,也是皇太宗救下的… “不要和他废话,一起去解决他吧,这天下,也该重回我手中了。” 皇太宗眼神深邃,下了最后的通牒。 在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拼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就是我皇太宗,重回巅峰的时刻! 静,诡异的寂静。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响起,初生的光说着大殿门外洒进。 而大殿外,不知何时布满了一地人影。 兵一的眉头不由得蹙起,这相安无事的场景,是她从来没有料想到的结果! 怎…怎么会这样? 只见,此刻一众超一流高手尽数站在大殿外。 带头的,赫然是她的妹妹,兵二! 而她的左侧,姜淼姜水姜水水完好无损的站在一旁! 就连裴志节等朝堂三柱,也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右侧! 而江湖三灾,也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她的身后。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兵一十分不解的看向魏无伤,而此刻,魏无伤却猛地拔出腰间的断念刀,快步向皇帝刺去! 日光下,断念刀上不知何时沾染了殷红的鲜血。 那刀上的寒芒,似乎在驱散着大殿的不正之念。 我魏无伤,是古朝的脊梁,若是大厦注定要倾覆,那就先把我折断! 若是必须有人持刀为公正鸣唱,那我魏无伤,便是黑暗中,最后一道光! “皇帝,对不起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魏无伤的刀似乎有龙吟在嘶鸣,此刻,他手上的不止是他的刀,更是古朝百年的荣光! 此刻,他弯下的脊梁终于挺起,他那不屈不灭精神的依旧威武雄浑! 这是修正古朝的刀。 也是名为公正的的刀! 此刻,所有人的心无不提到嗓子眼里。 若是魏无伤能功成,这杀戮,将在此终结! 当! 刀剑相碰,魏无伤却带着鲜血,猛地倒退数十步。 而他的胸口,有着一道十显眼的交叉伤痕。 而皇太宗的身前,两把刀冷冷的立在此处。 “魏无伤啊魏无伤,你以为你的小把戏,我会不知道?” 皇太宗语气轻蔑,为了今天,他早已布局了几十年,今日,谁也不能拦住自己! “这五个人,居然都是意境破尘的高手?!” 裴志节连忙上前扶起魏无伤,同时目光震惊的看着皇帝周身几人。 大殿内的超一流高手听罢,不再犹豫,出手便是全力,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当当当当! 刀剑的碰撞声不断响起,纵使是十二位超一流高手,然而却无法撼动大皇子身旁的五位侍卫丝毫。 “这,这怎么可能?” 魏无伤眉头紧皱,眼神中震惊之色无以复加。 而被一众高手包围的兵一,则是露出一抹苦笑。 本来还觉得有一丝希望,看来,是纯粹自己多想了啊… 他们五个,可是从小练习合击,可以说,以他们几人的配合,只要不是仙人手段,谁也无法奈何他们丝毫! 而且,如果连他们的防御都无法击破,又何来什么对自己的抗主人呢? “魏无伤,你真的让我好失望啊。” 被围在人群正中心的皇太宗,看着鲜血四溅,却仍不停挥舞着刀锋的魏无伤沉声开口。 “咳,主君…是你走错了路啊!” 魏无伤面色惨白,手中的刀不停的舞动。 他在等,等一个能彻底击溃皇帝的时机。 毕竟,人力终有穷尽… 谁都一样。 “呵呵,那军一你呢,不会是为了他们几个,就连你军权军统领的身份,都不想要了吧?” 皇太宗说着,目光看向了也一同加入战斗的军二军三军四。 “没了兄弟,这统领当与不当,又有什么意义!” 军一冷声开口,他本以为按照计划应该能顺利将皇帝拿下,可是没想到。 如今确是久攻不下。 难道,非要执行最终的计划吗? “呵呵,可笑的感情。” 皇太宗冷冷的看着打斗的众人,纵使他身旁的五位侍卫受伤,他也没有半点要出手的迹象。 他站在那里,就宛若一个普通人那般。 刀剑相碰,谁也不知道厮杀了多久。 只是晨光将黑夜驱散,东方已经彻底露白。 此刻,所有人都大汗淋漓,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会停止脚步,停下手中的刀。 大殿内哀鸿遍野,没有无辜之地,不被漆黑的鲜血浸染。 破损的刀剑,纷争仍然不灭。 此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不过,此刻魏无伤和军一脸上不解之色更甚,这么久了,军权军和边塞军怎么想,都应该支援过来了吧? 这是他们的最终计划,纵使你有通天的手段,百万雄师,也不是一介凡人所能抵挡! 而皇太宗轻笑着,好像看出了两人的不解,只听他戏谑的出声道: “怎么?你们不会还在等边塞军和军权军的营救?” 军一和魏无伤听到这,不由得眉头一挑。 难不成… “你们真以为我会不知道?这天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魏无伤的刀锋在皇太宗眼前划过,然而皇太宗就如同没有看到一般,仍是自顾自的说着: “上到你身边的兄弟,下到你旁边的下人,你们的身旁,没有一个不是我的人!” “至于你送出去的信,我怎么会不知?现在,想必军权军正和边塞军,拼个你死我活吧!哈哈哈!” 彻骨的笑声回荡,皇太宗明明是笑着,可是他的笑容,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我他※!” 军一一声怒喝,势必要冲杀进去,给皇帝来上一刀! 他没想到,他追随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居然是这样视生命如草芥的人! 军权军和边塞军的交锋,无论结局如何,终究是会死伤无数的古朝儿郎! 本就不想卷入无关士兵的生命,可眼下,确是自己亲手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刀锋不断碰撞,一时间阵阵火星不断传来。 就在这时,皇帝的不耐烦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还不动手?” 第14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14】主角都是最后登场 噗呲! 话落,一柄利刃径直没入军一的胸膛。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军一径直倒了下去。 “军一!” 军二军三怒目圆睁,提着刀径直向刀的主人杀去。 军一费力地睁开眼,看着刀的主人。 “为什么…为…为什么…军四…”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待他不薄,就连自己的计划都毫无保留得告诉了他,然而,最后杀害自己的,居然会是他… 明明自己,只是想让大家都活下来啊… “你疯了吗!军四!” 军二怒目圆睁,他想不明白,军四为什么会对军一出手! “我疯了?明明同为超一流高手,你们三个却都能带领一支队伍,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享受权利!” “没有权利,没有地位!我永远只是任由你们摆布的提线木偶!” “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 军二怒吼着,他的怨念化作刀锋,毫不留情的挥向了昔日的战友! 他的眼中癫狂,手中的刀也没有丝毫留手。 什么军一的狗屁计划,什么为自己好! 他只知道,皇帝说了,此战结束,富贵荣华,全都是他一人的! 而此刻,一旁军一倒在血泊中,缓缓闭上了眼,再也无力挣扎。 他只想,让自家兄弟,平平安安的、好好活着… 而一旁,原本围猎皇帝的一众超一流高手,由于军一的倒下,和军二等人的离场,压力顿时激增。 这让原本还处于优势的众人,瞬间落了下风,只能各自防守。 霎时间,攻守互换,未经磨合的众人不断的露出了破绽。 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无力挣扎。 仅仅一炷香过后,魏无伤等人,也尽数败下阵来。 在场的,仅剩金十七和姜淼还在苦苦支撑着。 不过,他们也抵挡不了多久。 “不过是无法实现的梦罢了,何必挣扎些什么呢。” 皇太宗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众人,又把目光移向仅剩的金十七。 金十七的鲜血,顺着脸的一侧流下,此刻他的右眼已经完全模糊。 他的剑意是超凡没错,可是之前他已经消耗太多力气了。 如今,战力十不存一,就连对付一个破尘高手都十分费劲力。 更别提五位超一流破尘高手了。 “该结束了。” 皇太宗平静的话语回响,犹如宣布最后的审判。 然而就在此刻,异变突起! “哈哈哈哈!算计我!父皇,你有这个本事吗!” 邪笑声回荡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只见大皇子手中的黑白色球体,猛地被他捏碎。 霎时间,一个通红的火球瞬间凭空汇聚,一个眨眼间便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事发突然,众人谁都没有想到,那垂死的大皇子,居然还有这样的非人手段! “敢算计我!通通给我去死吧!” 通红的火光,癫狂的脸。 纵使你隐藏得再深又能如何! 纵使你谋划几十年,几百年又能如何! 还不是一击之下,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这黑白球,是他从仙人那里牺牲巨大代价才换来的,里面蕴含的威能,足以毁天灭地! 至于对付你们这些小小的武者,那必定会让所有人,死无全尸! 就在众人遮住眼,迎接命运之时,一道绿色剑气却穆地将那滔天的火球,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这…这怎么可能!” 金十七提着剑,看着出手之人,一脸震惊之色。 那出手之人,正是一直被保护在五大高手之中的皇帝,皇太宗! 这…这是,传说中才存在的剑气?! 而兵一看到这,则是放下了剑,无露出无奈的苦笑。 这是她坚定的站队皇帝的理由,也是她无法抗拒皇帝的原因。 仙人的手段,铁血的心肠。 仅仅因为一丝不清不楚的消息,便谋划整整数十年,屠戮三流势力无数,拼凑仙法,以求取长生的仙缘。 皇帝他,算计了他自己,也算计了他的儿子。 这天下,仿佛所有人都置身于他的棋盘之中,藏无可藏。 至于棋盘外的棋子,通通抹杀就好了。 就比如…金七,和金十一… “这,这不可能!” 大皇子皇天极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能的存在一般,他的脸上爬满了不甘的神色。 那父皇手中的… 正是他苦苦追寻的仙道。 没想到,自己苦心求取的东西,父皇却轻易得到了… 而自己,最终却落得这般田地,断了手臂,丢了龙椅,就连仙道最后都没有得到… 他不甘,不甘啊… “父,父皇…” 皇天极挣扎着,呜咽扭曲的爬动着,最终挪动到了皇太宗的脚下,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从容不迫的神色。 “父皇,父皇,你得到仙缘了对不对,你获得长生了对不对!” 皇天极颤抖着摸着父皇的脚,他苦苦追寻的仙缘,此刻,就在他的眼前。 在他的父皇身上。 大殿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众人虽眉头蹙起,但谁都没有说话。 仙人手段,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抗衡的了。 此刻,就连实力最强横的金十七,都缓缓放下了剑。 他的剑边裂开丝丝纹路,就如同他师傅当时那般。 他知道,今日,他的念已经结束。 只是可惜,不是自己,亲手终结。 余下的,就交给你了… 而此刻,皇天极正苦苦哀求着面前的父皇。 什么狗屁龙椅,什么一统的天下,他现在只想要仙缘,只想要长生! 而皇太宗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父亲,这天下我帮你打下来,求求你,仙缘也分我一份吧!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皇太宗神色如常,只是缓缓低下身子,说了一个字: “好。” 然而皇天极的欣喜的眸子还没来得及亮起,却猛地变成了绝望。 “但是,你,配吗?” 短短几个字,就让本来欣喜若狂的皇天极如坠冰窟一般。 然而还没完,迎接他的,是皇太宗手中毫不留情的剑。 地上那未曾凝固的血液,是一代枭雄的终结。 看着皇天极的下场,众人虽然觉得大快人心,但是皇太宗的做法,也确实令人心寒。 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说杀就杀了。 果然,最无情的,莫过于帝王家。 皇太宗似乎看够了这无趣的戏码,摆了摆手,示意五人把最后的金十七也解决掉。 兵一举起了剑,她目光沉寂,结局就如同她死水一般的心,没有丝毫改变… 剑影抬起,剑影落下。 剑芒的森寒映着金十七坚毅的脸。 故事…要到此为止了吗… 金十七看着剑中的自己,好像年少的英雄梦,就在眼前。 而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 忘却。 金十七的剑,落了。 唰! 破空声猛地传来,三柄飞剑从大殿外向着五人激射而来。 与之而来的,还有那金十七无比熟悉的声音。 “金家…” 第15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15】三柄剑(1) “金二十,参见。” 沉稳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众人本来黯淡的眸子里终于又燃起丝丝星火。 他,终于来了! 而兵一等侍卫,见到眼前的剑,却再不敢上前半步。 原因无他,因为这剑,此刻正凭空立在大殿中间! 这金家金二十和皇太宗一样,莫不是也成仙了? 但是明明前些天,这金二十还只是个如同丧家之犬的凡人! 众人齐齐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大殿外,正站着一个兔首面具男。 而他身旁两侧,各有一个口袋。 难不成,真的是金家金二十? 兵一眸子中闪过一抹希冀,若是真是那家伙,对上皇太宗,会有一战之力吗… “你们,在犹豫什么?还不把他解决掉!” 皇太宗沉声开口,他没曾预料到,这中州,居然除了那个中年男人外,还会有其他修士的存在。 不过,敢拦在自己面前,那就必须要铲除! 兵一等人听后,不再犹豫,一齐杀向了飞剑的主人。 而那兔首男只是轻轻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水晶球,在众人的眼前捏碎。 而他的一直戴着的兔首面具,也被他缓缓取下。 那棱角分明的脸,轮廓清晰可见。 那人眉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烧,就宛如地狱中诞生的冥火一般。 这兵一再熟悉不过的脸,让她的身形都不由得一颤。 或许,兵二十,他真的能做到? “就让杀戮…开始吧。” 面具掉落在地面,而之前那三枚飞剑则是齐刷刷飞回王饬周身。 这御剑术,是他从师傅那天元仙法里学来的。 虽然只是普通的术法,但是也消耗了王饬很多的天赋水晶球才堪堪学会。 事到如今,他的字数,已经不多了。 当当当! 三枚飞剑围绕周身环绕,纵使五大配合有素的超一流高手一起围攻,却也无法寸进分毫! 再加上一众人都已经鏖战太久,体力多少不如巅峰,所以纵使是五人对付一人,他们五个也隐隐有落在下风的迹象! 这是凡人的极限,却也是仙人的门槛! 兵一握着剑的手愈发动摇,她的眼神也愈发矛盾。 这金二十,成长的居然如此之快吗… 但是她手中的剑,却并没有停下。 她知道,她也一直记得,自己… 姓皇。 自己从小被皇帝秘密培养。 就是为了今天天下的一统。 为了主人的仙路,为了… 长生。 “小子,你很强。” 霜一面露森寒,但他手中的剑芒却猛地突变,一剑直指王饬三柄飞剑防守的盲区。 “但是,止步于此了!” 然而,背对着霜一的王饬,只是轻轻歪了下脖子,便将霜一的剑轻松躲过。 而他那周身萦绕着绿色光芒的飞剑,也径直向霜一杀去。 噗呲,纵使霜一快速抽身,但他还是被划伤了胳膊。 这下,包围王饬的五大侍卫统领神色更加认真了起来。 这家伙,难不成背后长眼睛了不成? 王饬并不知众人所想,他仍在操控着三柄飞剑,并一点一点向皇帝所在的位置走去。 至于他之所以能感受背后袭来的剑,是因为天元仙法的一门招式,波动术。 以灵气化作无形线条,飘荡在自身,只要灵气线条被触动,王饬便能很快察觉出来。 这也是王饬即使不用去看,也能躲开霜一的剑的原因。 当当当! 飞剑不断围绕周身,五大世间顶尖高手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青年离主人越来越近。 而王饬每向前踏出一步,皇太宗的脸,就变得更加阴鸷几分。 这个青年,很强。 起码修为境界几乎和自己一致。 当当当!刀锋不断碰撞,很快五人的进攻,便从受伤的霜一开始,硬生生被飞剑撕开了一条缺口。 噗呲! 王饬的剑径直没入霜一体内,又从他身后穿出,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向着坤一袭杀而去。 绿色的锋芒沾染着一丝鲜血,坤一看着这飞来的剑,他的精神都在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是坤一头一次感觉到害怕。 纵使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这也是他头一次,在一柄上,居然感受到了如此浓烈的哀怨。 “坤一!” “但你真当我坤一,是软柿子吗!” 坤一一咬牙,心一横,手中的剑直接被他丢到一旁。 我叱咤江湖,靠的从来不是他的剑。 而是自己的这双铁拳! 当! 剑身被坤一狠狠抓住,他面色狰狞的大声的叫喊到: “抓住他的飞剑,他就是废人一个!” 坤一的一句话,让其余的三位侍卫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只见金一眼疾手快,一抬手用剑抵挡住王饬飞剑的瞬间,又一手猛地抓住了王饬的剑柄。 剑身不断颤抖,似乎在挣扎,又似乎在呜咽。 但最终还是稳稳停在了金一的手上。 “就这,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而一旁的兵一,有样学样的也成功的抓住了最后一枚飞剑。 “这次,我看你你还怎么抵挡!” 影一话落,直接暴起,快步向着王饬冲杀而去。 没了飞剑,我看你如何挡下我这一剑? 然而举着剑疾驰而去的影一,却对上了王饬那双沉如死水的眸子。 眸子里得黑暗,似乎深不可见,可为什么,影一却总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在笑? 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下,只见王饬化掌为刃,而他掌锋的周身,还有着若隐若现的绿色光芒萦绕! 咔嚓! 手刃与剑交锋的瞬间,影一的剑,应声折断。 “怎么可能…” 影子还没来得及震惊,只见一道光柱却猛地贯穿了他,并向着王饬袭来! “心海仙法,湮灭!” “天元仙法,仙源盾术!” 王饬快速单手掐诀,一个眨眼间,便出现一个绿色荧幕萦绕在他的周身。 而那袭来的灵气光柱,尽数不停的轰击在了灵气盾上。 “主…主人…” 影一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那血流不止的空洞。 他的眼神里有绝望,有不甘,也有一丝困惑。 然而当他费力的回过头去,却对上了皇太宗那淡漠的眼神。 在他的眼睛里,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 影子苦笑着,眸子也一点点暗了下去。 为了主人,我影一,牺牲了一切。 到头来,在主人眼里,却仅仅只是获得长生的工具吗… “我…配吗…哈哈…” 扑通。 影一径直倒了下去,然而皇太宗手中疯狂倾泻的灵气,却没有停顿丝毫。 大小不一的墨绿色灵力球,就如同不要钱般向着王饬不断轰杀而去。 “心海仙诀,苦海无涯!” 恐怖的灵力威压向着王饬袭来,而王饬身前的绿色荧幕也变得忽明忽暗,就好似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这皇太宗的实力,很强。 起码,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 但是,自己的底牌,可不止这些! 只见王饬单手维持着灵力护盾,另一只手则是缓缓摸向了身侧的口袋。 自己的底牌,还有着积攒起来的水晶球! 这是自己无敌于中州的依靠,也是最有力的王牌! 然而就在此刻,兵一却猛地扑了上来,速度之快,专注于防守的王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而她的目标,赫然是王饬的口袋! “没了水晶球,你算的了什么?” 兵一笑着,颠了颠手中的口袋。 那金二十的手段,她是知道的。 虽说依靠外物或许能有一战之力… 可惜,他的实力,终究还不够。 然而兵一这讽刺的话语,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只见王饬笑着看向兵一,又把手伸向了他身侧的另一个口袋。 而在那破损的石榴口袋里,一个水晶球则是被他轻轻拿了出来。 兵一震惊的看着王饬手中的水晶球,又惊疑的看向自己手中的口袋。 这口袋,是一个很平平无奇的口袋。 口袋上面,并没有那破损的石榴刺绣。 而在它的里面,只有七枚银币和一柄碎裂的刀刃,静静躺在其中。 “你,早就知道?” 第16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16】三柄剑(2) 一瞬间,兵一脸上震惊之色无以复加,好似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那消失的兵二兵三,还有那故意给自己看的石榴口袋,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谋划当中! 就连今天会抢他的口袋可能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我的东西,我的剑,当真,就那么好拿?” 王饬的话语冷若寒霜,这一刻,他亦等了太久太久了。 金一听到金二十的话,神色不解的看了看手中的剑,这剑,平平无奇,似乎就只是金家人手一把的佩剑没错。 而一旁的坤一听后,也不由得仔细打量了手中的飞剑,然而,他看了好久,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这剑是金家的佩剑没错,不过,好像也有些不同? 而只有手握着飞剑的兵一,头沉沉的低着。 她看着手中的剑,眉头蹙起,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刺骨的寒意好像正浸泡着她的身体。 此刻,就连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这是…我的…剑?” … 此刻,金家营地外,百宝阁一众侍卫尽数在此。 虽然大多都是二流,就连一流高手都只有一人,不过,有着超一流的兵四带队,众人纵使是对上金家的人也丝毫不惧。 “我们不去大殿帮忙,来这里做什么?” 兵四看着侍卫前方的欧阳寇邪,十分不解的问道。 大殿那边打的势如水火,不来帮忙也就算了,还带着众人来金家营地做甚? “我的谋划,岂能是你可以猜到的?” 欧阳寇邪的折扇遮住了脸,只留下他那犀利的眼神上下浮动,就如同在冷笑一般。 “傻13,装尼※呢,奉命抓个杜帅康你在这装※呢?” 柳如烟爆着粗口,一脚朝着欧阳寇邪踢去,丝毫不在意一众侍卫的眼光。 而欧阳寇邪被踹倒后,摸爬着捡起了掉在一旁的折扇,而一旁的侍卫们居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们为什么非要抓那什么什么康啊?” 兵四看着眼前面目张牙舞爪的柳如烟,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至于柳如烟是冒牌货,他早就知道。 毕竟,他们也都不是正主啊… 原本的兵四,不过是一流罢了。 而自己,可是实打实的超一流高手。 装菜这么久,突然不用再继续装下去,猛然间自己还有些不适应。 “你他※的废话怎么这么多?兵一说了,他的师傅可能会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所以让我们抓他,懂?” “原来如此。” 兵四听完柳如烟不耐烦的解释后,点了点头。 随即他也不再犹豫,直接伸出手去推金家营地的大门。 兵一的判断就是主人的判断,一般不会有错。 自己,只要按照她吩咐去做就好。 吱呀… 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一道人影猛地窜了出来。 “吃我,杜帅康大棒!” 话音刚落,杜帅康的棍子就向着兵四面门袭去。 然而,身为超一流高手的兵四反应则是相当之快,仅仅只是一个侧身,他便轻松躲了过去。 但是他身后的柳如烟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咚!”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柳如烟应声倒地,仅仅一瞬间,鲜血便染红了地面。 而她那瞪大的双眼,倒在地上时都没有闭上。 我他※…吃个锤子啊… “哎呀,手滑了。” 杜帅康看着倒在地上的大小姐,心里却没有任何愧疚,反而还有些遗憾。 毕竟,杀死自家兄弟的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这个假冒的大小姐。 就这么让她死了,可真是太便宜她了。 “你找死!给我杀了他!” 兵四怒喝一声,其余百宝阁侍卫便齐刷刷冲进百宝阁营地。 然而,待众人冲进营地后,一个手握折扇的男人,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从房间中缓缓走了出来。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金十轻轻摇动的折扇,微微眯起的眼。 吱呀… 沉重的大门再次被关上,那关上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百宝阁本应被替代的侍卫众人。 今日,明明晨光如此和煦,可为何,兵四总觉得如此的冷… “金家…” “金十,参见。” 金十从容的声音落下,金家和百宝阁一众高手便全都毫不犹豫杀向了兵四一众人。 而兵四则是拿着匕首,目光惊疑的站在原地。 那小女孩,正是百宝阁真正的大小姐柳如烟… 那她身后之人… 竟是此刻应在大殿的超一流高手,兵三! “你,准备好给我百宝阁兄弟们,偿命了吗!” 兵三怒目圆睁,他手中的匕首,早就已经急不可耐。 从他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后,他便一直想着手刃了这些一直披着人皮面具的畜牲! 若不是金家和兵二十相救,说不定,他的兄弟此刻早就已经死绝! 当当当! 兵刃交接,激烈的厮杀声一瞬间蔓延,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谁也不让着谁。 而同一时刻,一旁的杜帅康则是和欧阳寇邪交起手来。 “吃我杜帅康大棒!” 杜帅康大喝一声,一棍子朝着欧阳寇邪砸去。 欧阳寇邪则是抬扇抵抗,然而仅仅一个照面,他握着折扇的手就止不住的颤抖。 这…他喵的是兵一说的普通人? 这他娘的不是一个实打实的二流高手吗! 欧阳寇邪不停的闪身躲避,好在,这家伙应该是速成,看他脚步紊乱,手中舞动的棍也不算太有什么章法。 就好像… 他手中用的是剑一般? 然而纵使欧阳寇邪不停的左闪右避,他的身上还是很快就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 就连他的呼吸都渐渐紊乱。 “妈的,这家伙,怎么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劲一般!” 欧阳寇邪喘息片刻,而杜帅康已经抡着棒子冲了过来。 “力拔山兮气盖世!”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他手中的棍子猛地砸下,棍与扇碰撞的瞬间,两人的武器似乎都在发出哀怨。 仅仅片刻,欧阳寇邪手中的折扇便被打脱了手。 就连他自己也被打飞出去好远,直到撞到了什么东西才停了下来。 痛,太痛了,就连他的双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他作为欧阳世家唯一的长子,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的,我要你死!” 欧阳寇邪怒骂一声,从身后摸出一把匕首。 然而他刚举起匕首踏出一步,整个人便愣在了原地。 他神色惊疑的看着不知从哪摸来的匕首这日光下,匕首上的数字清晰可见。 “这是…兵四的匕首?” 欧阳寇邪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却只见没了脑袋的兵四尸体,静静躺在地上。 而他的头,此刻正被兵三拎在手上。 “兵四,死,死了,这,这怎么可能?!” 欧阳寇邪这才发现,自己一方的百宝阁侍卫,不知何时已经死绝。 而金家众人和兵三等人,此刻,都在冷冷的看着他。 “废物!都他※是一群废物!” 欧阳寇邪狞笑着,他知道,自己今日也难逃一死了。 他胡乱挥动着匕首,试图拦下越来越近的杜帅康。 然而一瞬间,他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院子内,正闭着眼睛的两个婢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浣碧流珠!你们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欧阳寇邪叫嚣着,然而流珠和浣碧只是互相依偎着,不停的打着颤。 金家众人听到这,不由得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流珠和浣碧。 “够了,死到临头,还在这挑拨离间,你欧阳寇邪,也不配活着!” 金十三说完,拿着双戟就要替杜帅康给他生命画上句号。 而欧阳寇邪不停的后退,宛若癫狂一般大声叫喊着: “你们还不知道吧!浣碧流珠其实都是江家的人!而她送给你们的石头,都是用剧毒浸染十五天才最终炼制的墨绿石头!而你们日积月累的接触之下,恐怕,都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哈哈哈!” 说话间,欧阳寇邪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流珠和浣碧两人。 他之前早就听说这俩小丫头有送人石头的习惯,若不是听了江家的谋划,他还以为是什么感情深厚的戏码呢。 而今看来,原来江家在很早之前就开始盘算了! 如今自己都要死了,这秘密说出来,也没有什么顾忌。 金嫣然听到欧阳寇邪的话,只是走上前,轻轻抱住捂着嘴,不停发颤的流珠和浣碧。 她语气轻柔,眸子里有着难以言说的平和。 “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 金嫣然轻柔的话语,就如同平时一般。 浣碧抬起头,对上了那温柔中又透露着疲惫的眼。 最终,她咬着牙,鼓足了勇气,挣扎开口道: “大小姐,对不起…” 第17章 我的刀我的剑我的念和怨【17】三柄剑(3) 然而正在欧阳寇邪得意之时,药老却醉醺醺的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打断了浣碧的话。 “什么墨绿色石头,是你们老眼昏花了?还是我药老眼睛瞎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药老摊开手掌,一块碧绿色的石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此刻晶莹剔透,完美无瑕。 “这,这不可能!?” 欧阳寇邪惊叫着,他确信是通体漆黑的墨绿色石头无疑,因为,他曾在江无邪的手中亲眼看过这块石头! “你也太小瞧老朽了吧?行医多年,若是连着些小伎俩都看不出来,老朽当真也是枉活几十载了!” 药老笑着捋了捋他那参差不齐的胡子,让本来潇洒的脸上沾染了几丝滑稽。 而杜帅康则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石头,这,是流珠今天给自己的。 她甜甜的笑着,把石头硬是塞到了自己手中。 那天使般的笑容,想来,她送来的石头,是对人最真挚的祝福吧。 杜帅康举起石头仔细瞧了瞧。 真没想到,这小小的石头背后,居然有着这样的故事。 “大小姐,对不起,我们确实欺骗了你。” 浣碧低着头,耷拉着脑袋。 她们确实是江家的人,从很久很久之前就是,不过,她们和江家,早就已经断了联系。 “但是,我们对待金家,对待大小姐,都是真心的。” 浣碧抬起头,表情真挚。 而浣碧也是不停的点着脑袋。 金嫣然只是温柔的看着两人,柔和的目光里,好似映着两个小小的孩子。 从小跟到大的丫鬟是什么样子,她又怎会不知。 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流珠找药老去解决这带毒的石头时,她就已经都知道了。 她们曾是江家的人,她早就知道。 如今她们只是金家的人,她也清楚明白。 “江小珠,江小碧,以后你们二人,就叫…流珠和浣碧,是我…” “金府的丫鬟。” “姐姐,这个给你…” “那我的呢我的呢?” “就是就是…” 思绪悠长,回忆不断流转。 碧绿色的石头,在阳光下,正透着翠绿色的光芒。 “不!…” 地上浸染的鲜血,好似草儿开出了鲜红的花骨朵一样。 金十笑眯眯的轻轻摇动着折扇,眯眯的眼睛,好像在看着蔚蓝的天空一般。 而他身后本应立着灵位的桌子,不知何时早已不见。 他手中折扇似乎在随风动摇。 金家的人,都会活着。 …金二十,你也一样… … 此刻,大殿内。 兵二十沉寂的眸子,终于划过一抹别样的色彩。 好,兵二十,你…很好。 你是我以为无用的弃子,也是我未曾料到的变数。 若是你能做到,那我助你一臂之力,又能如何? 兵一看着手中的剑,并没有动,而是任由剑柄处的绿色毒气,开始向她周身蔓延。 而她站在原地,把另一只手伸进了那口袋之中,随即苦笑的看着兵二十,对他点了点头。 她那毅然决然的脸,似乎在迎接死亡的宣判。 她是皇家侍卫皇欣颜!也是百宝阁的侍卫柳欣颜! 作为百宝阁侍卫统领,她何尝,不想让自家兄弟活着? 然而,她做不到… 主人的命令,她无法抗拒。 那是超越凡人的手段,所有计算都逃不出他的弹指间。 于是自家的兄弟… 也尽数…被取替。 她曾多次埋下暗子,也曾多次同命运抗争。 可是这漆黑如墨的黑夜之下,何处的楼阁,能燃着最后的烽火? 拥有仙人手段的金七死了,自己细心教养的徒弟金十一,也死了。 就连整个金家,都因为自己的布局失败,被屠戮的分崩离析。 所以,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直到那天,金二十的出现。 她黯淡的眸子,终于多了一分期待。 那天夕阳下,金二十义无反顾出手,救出了兵十八和兵十九。 他那深邃的眸子,还有他那猩红的眸子,充斥着极致的冷静和极致的疯癫! 一年,踏入超一流的行列! 一年,便拥有媲美帝皇的手段! 此子,当是局外的棋,天外的仙! 若是这棋局注定有人能破,那必定是你! 我百宝阁的侍卫… 兵二十! 毒气侵蚀着兵一的脸,仅一瞬间,她那绝美的脸上便露出森森白骨。 然而她却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任由毒气侵蚀。 只是她另一只手,死死握着口袋里不知名的东西,却一直没有松开。 她并不是没有能力躲开这毒剑。 只是,她不能躲开。 这是自己的解脱,也是故事的终结。 也是我诗句的最后一笔。 二十吗… 谢谢你… 兵一跪倒在地上,就如同王饬跪倒在金家大门那般。 无人理会,也无人去管。 此刻,大殿内的王饬并没有理会倒地的兵一,他正一只手抵挡着灵气的冲击,另一只手则是灵力再次汇聚。 他眼眸深邃,同样的话语如同恶魔般再次响起: “我的剑,真的那么好抓吗?” 王饬单手勾起,淡淡微光在他左手手臂绽放,而金一手中的剑,顿时暴起,纵使他用力去握住,然而飞剑还是一点点朝着他的心口刺去。 “这,怎么可能?你是故意的?!” 坤一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心中不断有寒意涌现。 这是何等的算计,似乎从开始到现在的一切,都被他提前算计好了! 至于抓在他们手中的飞剑,可能从始至终都是他故意为之! 金一握着剑,剑尖一点点没入他的胸口。 金一只是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却仍是一言不发。 剑尖一点点前行,可是金一看着不断刺入的剑,却什么也做不了。 噗呲! 这长剑,最终还是没入了金一的体内。 而这柄长剑没入的部分,最后停在了刻着二十的字前。 咔嚓。 剑刃被金一咬牙折断,他眼神涣散,痴痴的看着手中的断剑。 曾几何时,这是金家的荣耀。 曾几何时,自己的剑也如同他这般耀眼。 可是他…最终还是折断了。 金一颤抖着捂着脸,剑柄也随着垂落的手掉落在地上。 他无法反抗吗? 不,并不是。 只是他… 无法再喊出那句… “力拔山兮气盖世…” 罢了… 扑通。 金一倒地,金十七也轻轻把剑也放在了地上。 他静静的扶起倒地上的人。 大殿外的阳光依旧那么耀眼。 “大哥,我带你…” “回家…” 不远处的坤一,仍在死死抵抗,他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着剑。 “我还没有得到长生!我必须要活着!” 坤一青筋暴起,一声大喝后,就连本已没入的剑尖都被他拔出了几分。 而不远处的王饬看到坤一这番举动,眉头微微却挑起。 原因无他,在他身后… 她也来了。 噗呲… 这金嫣然送给王饬的剑,最终还是无情的没入了坤一的胸膛。 而坤一却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他身后那仙气飘飘的人儿。 这…这是谁来着… 哦,是那个仙人的…徒弟… 这么美的女孩,也会背后捅刀子吗… 坤一倒了,小一就静静的看着倒地的人,和他身下折断的剑。 她那炯炯有神的眼神里,却充斥着愤恨。 “狗皇帝!还我师父!” 小一眼带泪水,灵气化掌,猛地向皇太宗打去。 小一还在炼气初期,并没有学会天元仙法。 她能做的,仅仅只是用灵力包裹在手掌上面,仅此而已。 皇太宗见到有人袭来,只好收回灵力,一掌对向小一。 轰! 灵气化作狂风,两人周围的鲜血都被吹的四散开来。 然而交手仅仅一个照面,小一便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 “小一!” 王饬跑上前,一把接住了飞来的小一。 “啊!…完蛋啦!” 小一惊叫着在空中胡乱扑动着手臂,下一刻,她便直接骑在了王饬的脸上。 “啊…师弟,泥…泥美食叭…” 小一吓得惊慌失措,连忙从小二十身上站了起来。 听到这些,皇帝的脸色阴鸷,他沉声开口道: “你是,那人的徒弟?” 第18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此刀无刃已入骨(1)无刀,放心观看 皇太宗语气森然,他警惕的看着抱着小一的金二十。 小一,他是知道的,是那修士的徒弟。 而那修士的手段,他也十分清楚,绝非现在的自己所能抗衡。 如果,挡在自己面前这人是那人的徒弟的话…那要不要对他动手,自己也需要掂量一二。 虽说那修士总是一副淡漠超然的风范,但是若是杀了他的徒弟,保不齐那修士会找自己麻烦。 但,若是真杀了,虽说逃走不会波及性命,只是自己这皇位,以及这统掌中州的权利,可就白白便宜了别人。 然而一旁的王饬似乎没有听到皇太宗的询问一般,只是抬起头,仔细打量了身旁的小一,确定好她没有受伤以后,这才目光深邃的看向了皇太宗。 王饬眸子里,记忆与现实好似在遥相呼应。 这个男人… 这个神似皇天极的男人… 这个杀害桃源村村民,这个杀害自己亲人的人! 是他!皇太宗! 梦境中的场景和现实完全重叠,那犹如刻在骨子里的伤痕,清晰可见。 烧红的天边,身后不断地呜咽,那一直走在自己身后的人… 那自己…一直回头,死死凝视的人… 那杀我全家的那张脸,并不是大皇子皇天极,而是他的父亲,皇太宗! 当怨恨化作时间的刀,岁月的车轮无情的将记忆碾压,可是我依旧无法忘记… 那张… 地狱的脸。 “我…” 字字如同刀割,字字犹如他满腔的怒火。 “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要杀死我的亲人?!” 猩红,逐渐布满王饬的眼,而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一般。 这怨,这念,这刀,这剑,都会在今日终结! “你在…说什么?” 皇太宗难得蹙起了眉,他想着,若是能和平解决,那再好不过。 不过,看这金二十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和平解决的样子… “桃源村,难道你,不知道吗?!” 王饬语气森然,天元仙诀开始运转,而他体内的一天一字修仙诀也正源源不断给他输送着灵力。 一旁的小一紧张的看着身旁的小二十,纵使他身旁的青年一动也没动… 但是她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的,那股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 桃源村…是师父…消失不见的那个桃源村吗… 小一抬着头,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小二十。 这皇帝,果然是杀害自己师父的凶手没错! “呵?” 皇太宗如梦惊醒,脸上的狰狞之色不加掩饰。 “原来是你!真是天意啊!天意!” 皇太宗蹙那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取而代之的好似癫狂一般的笑: “我正欲渡心海,而我苦苦找寻的哑者不见多年!然后,你便恰好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可…当真是天意啊!” 皇太宗狞笑着,在他低头狂笑的瞬间,一把灵气飞剑,毫无征兆地向王饬杀去。 王饬眉头蹙起,一把推开了身旁的小一,随即又猛地向后躲开。 随后,他那猩红的眸子便一直死死盯着杀来的皇太宗。 “想躲,你又能躲到哪去?” 皇太宗的剑锋,直逼王饬面门袭去,速度之快,就连空气都发出阵阵哀鸣。 就连一直全神贯注的王饬,动用全力才能勉强反应过来! “那天我竟然鬼使神差放跑了你,今日,你必死无疑!” 皇太宗猖狂的笑着,脸上再无身为帝皇的风范。 什么皇位,什么天下,与长生相比,狗屁不是! “天元仙法,御清风。” 王饬手中掐印,脚下步法突变,而周身的灵气,则是源源不断汇聚到脚下。 只见五步之内,纵使皇太宗的剑不停的刺入,但是王饬却总能及时躲避开来。 “有仙人亲自指导,果然不同凡响!” 皇太宗手中的剑更加犀利,不断有剑锋擦着王饬的脸颊划过。 皇太宗并不知道,王饬施展的仙法,并没有他人指导。 他能走到今天这步,全都依靠自己的天赋水晶球! “也就到此为止了!” 王饬恍惚的刹那,却被皇太宗敏锐的捕捉到。 而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一个疏忽,便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咚! 巨大的剑芒划过,就连大殿的地面都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而皇太宗握着断剑,神色复杂看着四散的烟尘。 这一剑,他可是实打实的用了九成九的力量。 可是,他并没有砍到人的真切感觉。 只见烟尘四散,只见一个修长的人影出现。 “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为什么,要杀光我的亲人?” 微光浮现在王饬的周身,翻涌的灵气似乎要溢出一般。 这是王饬,最后的字数了… 猩红的眼,怒火烧断了名为理智的弦。 这一刻,王饬的眼中再无其他。 仿佛这世间,仅剩下眼前一人。 我要,他死! 我只要他死! 王饬的掌锋猛地袭向皇太宗,纵使皇太宗及时反应过来,仍是被擦破了衣角。 “肉搏吗!呵呵,正合我意!” 纵使对上这癫狂的疯子,皇太宗却仍然不退反进。 直接狂笑着,也一拳打向了王饬。 以伤换伤,以血换血! 为了长生!牺牲我这一切又能如何! 而皇太宗所得到的心海仙诀,并没有与之对应的仙法,所以他并不会太复杂的术法,只会用灵气包裹手掌和王饬硬刚。 至于御剑术,则是他通过控制灵气,自己研究出来的。 在这方面来说,他也算是难的天才。 咚!咚! 双方你来我往,谁也不遑遑多让。 几乎拳拳到肉的招式,看着一旁的小一心惊肉跳,红扑扑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了担忧的神色。 小二十… 你一定要,加油啊… 小一并没有上前,这种打斗,她无法插入。 她不会武术,也不会法术。 她能做的,只有默默为金家的人,金家的小二十祈祷。 她的无助,就如同当年。 历史总是出奇的相似,那倒地的人,一如从前擂台上那般。 咚! 皇太宗又一拳挥出,毫不留情的打在了王饬的腹部。 王饬翻滚着,滑出去好远好远。 “放心,在渡过心海之前,我不会杀你。” 皇太宗邪笑着,一脚踢开了跪倒在地的兵一尸体,随后径直来到了金二十的面前。 而王饬那猩红的眸子渐渐平歇,取而代之的,是他那一如既往的深邃。 “哦?居然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当初的你,可不是这样啊。” 皇太宗讥笑着,看着倚靠在柱子旁的金二十。 “哥哥!” 小一急迫的想要冲上前,却被陈寻摇头出手拦住。 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拦着小一,但他的眸子却看着金二十那深邃的眼。 “丫头,你这样冲上去,只会害了他。” 陈寻知道,这个孩子,应该不会轻易止步于此… 而小一抿了抿嘴唇,脸上浮现出几分挣扎之色。 的确,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冲上去,也只不过是让二十哥哥分神罢了。 小一挣扎着握着陈寻的手臂,眼睛则是死死注视着那倒地的人儿,就连,她的嘴角流出鲜血都不知道。 自己… 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 明明再努力一点,就能帮助师父,就能,保护师弟了啊… 为什么… “你,还有话要说?” 皇太宗看着费力抬起手,勾着手指的王饬,缓缓低下了身。 眼前这个青年,虽然很强,但是他的体内已经没有灵力了,所以,不足为惧,听听他想说些什么,又能如何? 皇太宗蹲下身,看着眼前的王饬,只见他张张合合的嘴,好像一直在说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嗯,莫不是有关那天,带走他的那个人吗? 皇太宗眉头微微蹙起,他想要听清,便必须把脸再贴近几分。 王饬看着越来越近的人,他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别样的神色,而他的手,则是从口袋里猛地抽出! 与此而来的,还有水晶球化作点点微光,转瞬之间,没入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