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不乖!七公主暗悄悄把人拐》 第1章 笨蛋六哥—木亦辞 岁承书院 正午时刻,烈阳如炙,阳光透过枝桠的缝隙撒落在窗棂,浸着碎光,稀稀疏疏的光影落在翻开的书卷上,也落于桌上那昏昏沉沉的红衣少年。 崇志堂内的诸多学子早已陆陆续续离开,三两结伴,前往香禾园用膳,只余几人还未离去,少年便是其一。 少年身旁坐着一名翻看书卷的青衣学子,学子还在翻着酸涩难懂的书卷,遇到难懂的,便找来笔墨,在色泽如玉的宣纸上写写画画。 拿笔沉思时,学子略微偏头,便瞧见了少年凌乱的头发,思索几刻,还是把笔放下,抬手捋了捋少年翘翘的发梢,葱白如玉的手指插入少年柔软的发丝,学子的眼眸闪了闪,少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猫儿似的蹭了蹭。 看着被捋平的发梢,学子略微遗憾的收回手指,指尖摩挲了会,似在回味刚刚的柔软。 其余的几人,皆在埋头苦学,不曾察觉异样。 继续看展开的书卷,等到将其学的差不多后,青衣学子才温柔地点了点少年的眉头,揉了揉少年的头,轻唤道“阿辞,醒醒,该回家了” 少年迷迷瞪瞪地蹭了蹭,睡眼惺忪,勉勉强强地睁开了双眼,一双狐狸眼泛着绯红,打着哈欠道“什么时辰了?” 白岁沉拿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双泛红的狐狸眼,沉声道“正午了。” 少年被碰得一个激灵,瞬间不迷糊了,随便“嗯”了一声,便“咣”地一声就站起来了。 埋头苦学的几人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几眼,没意思,又继续埋头苦学。 白岁沉的指尖还残留着少年眼角的余温,看着他清醒炸毛的样子,便失笑道“怎么?急了,现在才正午,不着急,到未时才上课呢。” “你还笑” 少年气鼓鼓地回头,瞪了他一眼,看似气势汹汹,实则半点煞气都没有,落在白岁沉眼里还挺可爱。 白岁沉收敛笑意,生怕这只小狐狸又开始炸毛,毕竟炸毛的小狐狸可不太好哄。 木酒买好桃花酥,回到学堂,便瞧见,少年那故作凶狠的可爱模样,眼眸瞬间放软,抓着食盒的双手微微握紧,感受到手里冰凉,才微微晃了下神,掩饰好眼眸里的痛苦,朝少年走去。 “六哥哥,沉哥哥” “酒酒,你来了。” “嗯,我给六哥带了桃花酥。” 木酒看到,少年听见桃花酥就亮晶晶的眼眸,眼眶渐渐泛红,她太久没见到六哥这般了。 前世,父皇驾崩,大哥管理朝事,分身乏术,二姐重病,三哥战死沙场,四姐、五姐被人凌辱。 向来玩世不恭的六哥哥,本该是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却收起了满身桀骜。 甚至,为了减轻大哥身上的重担,六哥主动请缨,前往边疆,刚开始那会,旗开得胜,打得敌军节节败退,最后没想到的是,六哥惨死沙场,而她连六哥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这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或许她的父皇还好好活着,哥哥姐姐都还安然无恙。 想到这些,木酒心中止不住悲痛,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冲破束缚流下。 “酒酒?酒酒?” “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啊?” 少年看到她这般,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所措望向白岁沉,只能不断安慰道 “酒酒,不哭,不哭” 白岁沉拿过手帕,静静地给她擦拭泪水,擦着擦着,那泪珠还是不要钱似地往外蹦。 白岁沉:?!!! 如果不是她,六哥哥和沉哥哥也会好好的。 都怪她!!! 这个认知让她哭得稀里哗啦。 周围埋头苦学的几名学子都抬起头,朝他们看过去,顶着几道目光,少年只能更加无助地喊着“酒酒,酒酒” 白岁沉:!!! 拿着手帕的手僵了僵,最后,还是决定若无其事地给木酒擦脸。 她继续哭着,等她停下后,发现周围的学子都走光了,帕子也湿透了,这才不好意思地脸红。 她小心地瞅着木亦辞、白岁沉,轻声唤着“六哥哥、沉哥哥” 木亦辞、白岁沉:终于不哭了!!! 木亦辞:嗷呜 要是再哭下去,我也会哭的! 瞅着六哥哥有点欲哭无泪,木酒罕见地心虚。 “酒酒啊!你…” 一双湿漉漉的杏眸眨巴眨巴地望着他,木亦辞有点说不下去,只能无奈道 “不哭了就好,不哭就好” 木亦辞说不了自家皇妹,只好瞪了白岁沉几眼,然后继续扒拉桌上的桃花酥。 被瞪的白岁沉:… 无故躺枪的桃花酥:无辜!!! 木酒:心虚ing 瞅到白岁沉一脸宠溺地望着自家六哥,结果自家六哥还在气呼呼地吃,心道“笨蛋六哥” 又垂眸暗想:要是可以,她真希望六哥能一直这样笨笨哒!然后无忧无虑,和沉哥哥一起好好的。不用再征战沙场!不用再放下满身桀骜,不用变得沉默不语! 她希望自己的六哥哥可以一直肆意洒脱! 这样想着,木酒眸中闪过一丝昏暗,转瞬即逝,无人瞧见。 第2章 呆萌小财迷—祁予白 “阿酒,阿酒…你等等我呀!” “阿酒,我们一起去上音律课。” 多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啊! 木酒脚步僵住,双手紧握,忍住想把她千刀万剐的念头,僵硬回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招呼道“那你快点,快要上课了” “阿酒,你这几天怎么了?” “怎么都不和我一起啊?” 和你一起? 我这可是为你好,要是和你待一块,我会忍不住想把你的头拧下来,然后把你碎尸万段。 “阿酒?阿酒?” 被南晓扯衣角摇晃,木酒瞧她一眼,只一眼,满身的戾气都要溢出。 前世,她是她最好的好友吧! 是吧? 闭了闭,再睁开,眼眸便是一片清明。 可如果是,那她又做了什么了? 她在她的大婚之日,一身红衣选择与她的驸马成婚。 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该是她的驸马,丢弃她,视她为草芥,转而迎娶好友,红色婚服刺痛她的眼眸,她在那天当了个十足的笑话。 “阿酒,今日又有白司业的课,而且夏执也会来。” “夏执”一名,她已经刻意不再去想,她怕她忍不住。 木酒强压着怒火,冷静片刻,就望到南晓一脸娇羞。 此情此景,木酒还能说什么。 她只能再次感叹自己前世到底是有多瞎,才会不知道这俩人的奸情,又是如何认为她是自己最亲近的好友? 她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她只知道回忆太痛苦,疼得不能自已。 却又无法忘却! “阿酒,夏学子超级温柔!” “阿酒,夏学子的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他好优秀!” “阿酒阿酒…” …… 聒噪!!! 若不是要找幕后之人,她倒是真想把南晓千刀万剐了喂狼。 不对,她好像还没喂狼! 等到旬假,她要去找只狼喂养,不然到时候可不好处理人! 可怜的南晓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明明白白地安排上了。 鸣和堂,音律课 幽雅的琴声荡漾在学堂,时而细若游丝,时而缥缈空灵,那古朴典雅的琴声仿若天籁般,让人心头的烦躁疲惫一卷而空。 她不得不承认岁承书院的司业个个都是顶好,那她见过这么多司业,又是怎么爱上一个黑心肝的? 她不觉得自己会瞎成那样,仔细想想,刚开始见到夏执,她好像都没注意过他,反而是在南晓介绍给她的时候,才多打量了几眼。 那她又是怎么爱上黑心肝的?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她迷了心智,害得自己国破家亡。 睫羽轻颤,那长而卷的鸦羽遮住她眼底阴霾,唯有紧握的手指暴露了她不平静的心。 琴声悠悠入耳,琴如风,音如流,清如泉流,悠如云卷,清澈明净,渐渐拂去她心头的焦躁不安。 “阿酒,这是夏学子。” 木酒不走心地“哦”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她怕自己抑制不住怒火,会一时冲动,不得偿失。 走在青石小径,行至潮湖畔,湖畔杨柳初染嫩黄,绘出翠绿。 枝条入水,细细垂帘,便瞧见一个粉团子,走近,发现粉团子嘴里叼着根草,蹲在湖边逗弄蚂蚁,还在自言自语道: “都啥时辰,怎么还有课啊!” “女子不能科考,我学了个寂寞啊!” “都怪爹爹,不然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俺的银子逛酒楼咯。” “要不逃课算了?” “不行,不行,下节是律学。” “律学司业凶巴巴的,嗷呜,俺的银子。” “呜呜,我可怜的银子,啥时候才可以摸啊!” 站一旁的木酒:… 看着苦皱皱的粉团子,严重怀疑这人到底来学院干嘛的? “祁学子?” “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祁予白差点掉湖里,幸好被木酒抓住,不然她真要掉湖里了。 “没事吧?” “啊,没…没事”祁予白结结巴巴答道。 祁予白拍拍自己受惊的小心脏,随后又想起什么似得,小心询问道: “你…你是?” “木酒” “啊,啥酒?” “这酒好喝么?” 祁予白听到有“酒”,就眨巴眨巴着自己的荔枝眼,一脸好奇又期待地望着她。 “我的名字”木酒无奈道。 一听,就瞧见她一脸失落。 祁予白的失望太过明显,木酒都有点于心不忍地开口道:“要不,我下次请你喝桃花酿?” “真的”眼眸怵然亮起,祁予白豪迈道 “我给你银子,带你逛酒楼,怎么样?” … 就不能想点其它的,怎么又扯上银子? “怎么样?木学子。” 还能怎么样,就这样啊! “嘿咻,终于可以喝酒咯。” “一起去上律学课?” “啊”祁予白的小嘴微张,眼眸睁大,不可思议地望着木酒。 木酒无奈,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无语道:“刚刚不小心听到你说要上律学课” 祁予白眼眸微闪,瞅着木酒,暗想:木学子,应该没听到我说逃课吧!没有吧! “你说想逃课,又嫌江司业凶,祁学子,你好可爱啊!” 说完木酒不厚道地笑了。 第一反应,完了!丢脸丢大发了! 第二反应,木学子,笑起来真好看,还有小梨涡,眼眸里有星星诶! 瞧祁予白呆呆笨笨的,木酒含笑道: “怎么就呆了?” “木学子,笑起来好看,眸子里有星星,小梨涡,是个小美人诶。” “嗯,走吧!”木酒收敛笑意,无奈道。 一路上,祁予白叽叽喳喳,她反倒没觉得有什么,看她有点呆萌可爱。 要是换成南晓这么叽叽喳喳,那就是聒噪,厌烦!还忍不住想刀她! 律学过半,祁予白在木酒旁看她写写涂涂,焉巴巴道: “无聊,好想银子、酒” 认真听学的木酒,听了这话,表示好无语。 想撬开她脑袋看看,她里面是不是只有银子、酒。 不然哪有人一天天地,就知道想银子! “嗯?怎么不听课?” 祁予白悄咪咪道:“就这,我都看完了,我要是不懂的话,就不好赚银子了。” “懂了,现在又要听学,那我还不如去数银子,或者喝酒。” 木酒听她嘟囔囔,刚听前头,以为她自学成才,结果发现她竟然是为了赚银子,栽得好彻底!!! 不抱期望,又听她嘟囔 “女子又不能科考,搞不懂。” 木酒难得瞧她一眼,又见她扳着手指头说 “君子学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好呆板。” “女子学八雅—琴、棋、书、画、诗、香、花、茶” “我不太喜欢,只爱银子、酒。” “银子实用,酒好喝。” 木酒哭笑不得,这妥妥的财迷啊!! 第3章 阿泽 夜幕降临,夜空有星星点缀,似乎也没多昏暗。 柔安殿 月光透过窗棂,星星点点,撒在睡卧不宁的木酒身上,温柔缱绻。 可惜她并不知晓,或许也不在意。 木酒又再次回到了那天。 那个让她绝望又痛彻心扉的日子。 黑夜无边,雷雨交加,乌云密布,空气阴沉沉,压得她喘不过气。 雨水滴答滴答地落下。 下雨了。 雨下得那么猝不及防,时不时就把她淋了个透心凉。 刚刚满室的灯火通明,被大雨浇灭,只徒留她一人不知所措。 木酒任由泪水模糊了双眼,雨水打湿了衣衫,脸上的泪雨交加,不知所措。 她挣扎着起身,试图扶起白衣,可此时的她还身中软筋散,药效未过,四肢乏力,根本没法行动。 甚至,等到她好不容易可以扶着白衣,颤着腿,站起身,结果刚走一步,就再次跌倒。 一起一落,满身泥泞不堪。跌坐在地的她,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那最后一根稻草,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不见了,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温泽…醒醒…你醒醒,好不好?” 女子泪如雨下,用那双早已沾满泥泞的手,轻轻将他凌乱的发丝捋顺,万分小心,却还是沾上了污泞,望那张染了点泥泞却依然清冷绝美的脸庞,木酒满腔悲痛再也忍不住,哽咽道。 “阿泽,醒醒…好不好?” “醒醒…阿泽你再看一眼我好不好?” “阿泽,我不躲了…不躲了,好不好…好不好,夫君” 那声“夫君”在过去的七年里,温泽无比希望她能唤他一声,哪怕一声啊! 一声就足够他欢喜,足够他捧着那颗伤痕累累的真心继续她霍霍。 可她在过去的七年里从未喊过,从未喊过。 等到她能喊出口的时候,这声“夫君”终是未入白衣耳。 如今她只剩悔恨、心疼。 而他却再也给不了她回应。 过去的她,每一声呼唤,他都有回应,哪怕她甚少唤他。 现在,没有…没有回应…一点回应也没有。 她撕心裂肺地喊道:“来人啊!来人…快来人,来个人救救他…救救他。” 她无比希望有人来,哪怕是只有一人,她也希望人来。 可是没有…没有人来,望着那层层昏暗的天,她内心无比绝望,她没办法带着他离开,没办法继续和他好好地生活了。 “为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想要好好活着,想要好好对他,为什么现在就要被夺走?” “为什么啊!我不躲了…不躲了,行吗?” 此刻的悔恨、懊恼,都无法唤醒昏厥不醒的他。 她牢牢抱紧白衣,他从前那双盈满柔情的桃花眸,早已紧闭,清秀隽丽的脸容,苍白无力,没了血色,额角还血迹斑斑,猩红的鲜血无知无觉地滴落,落入地底,滴在木酒心间。 从前,白衣清冷矜贵,不可沾染,可如今,他为了她,满身伤痕,令人怜惜,却没了机会。 如今,她不愿去想每夜是否还会有人,只为她一人留盏灯等她回家,为她留灯的那人已经奄奄一息。 而她,只想好好在乎一回怀中那个奄奄一息的白衣,只想在乎他、爱他。 哪怕只有一回? 都足够让她弥足珍贵。 她没法再继续欺骗自己,她那颗冷掉的心早就被他温暖占据。 她那颗冷了的心,其实早已重新为他融化,重新跳动着。 她只是不愿承认,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了他,爱上了一个身有残缺的人。 因为她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许她爱上一个身有残缺的人。 家国破碎,亲人残死的仇恨,更让她无暇顾及。 可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再去顾忌那些有的没的。 人都没了,她还要高傲干嘛? 还要仇恨干嘛? 她都早已跌入泥泞,还要高傲又有什么用呢? 高傲、仇恨能救他吗? 不能,那她还要干嘛? 她只想好好在乎他。 一息一顿,她那放至他鼻间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生怕他下一刻就没了声息。 她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 没有他,她真的不知道她该怎么活下去。 她会疯的! 雨水沉沉,也砸得她昏昏沉沉,昏厥前,她还在想。 “阿泽,要是死的话,他还会在奈何桥畔等她吗?” “会吧,他一定不会舍得,让我一个孤孤孤零零。” “若有来生,阿泽,我不会再犯蠢了,我定要宠你爱你一回,绝不负你。” “还有那对狗东西,我一定不会放过,我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定让他们也尝尝万劫不复的滋味。” 眼角的清泪随雨水流下,混含不清。 窗棂透着日光,细碎的光影,稀稀疏疏,落至床榻的人儿,温柔又缱绻。 但睡梦中的人儿,似乎睡不安稳,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再次陷入噩耗。 梦里,她再次看到山河破碎,亲人惨死,而她如同浮萍飘无定处。 舞榭歌台,没有她的归处。 大婚之日,她看着自己错爱的状元郎,弃她,迎娶好友,看他们一身红色婚服,喜结良缘,而一旁的她却是个十足的笑话。 他们一人一手,亲自将她推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只能亲眼见证自己从高高云端坠入污泥,从尊贵至卑屈,她被那对璧人贩卖至青楼,辗转其间,被人掠夺、强娶,被禁锢在那人身旁,无法逃脱。 她对那人心存感激,也曾心生过怨恨。 如今她却亲眼看着,那人为她伤痕累累,只为带她逃离火海。 她伸手去触碰,可是她碰不到,她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因她爱错人,给错心,导致自己身边人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 噩耗太痛,猛然惊醒梦中人。 “阿泽,不…不要…不要” 大口喘气,心脏突突直跳,痛彻心扉,眼眶湿润,眼尾泛红,心口撕心裂肺的疼痛,无一不在昭示她的悲痛。 心脏骤然紧缩,扑面而来的窒息感,更是令她哭得不能自已,痛得不能呼吸,泪水模糊了双眼,淌过脸颊,留下一道道泪痕。 云酥进来便瞧见,木酒哭得不能自已,心疼道:“公主又做噩梦了?” 她是记得的,记得几日前,公主就哭过。 木酒回望云酥,也骤然想起自己几日前的失态。 那时她刚回来,她以为自己死了。 刚从床塌醒来的她,就挣扎着起身去寻找温泽。 她记得当时自己找不到阿泽的无助和绝望。 她还记得,她最后把自己哭晕过去。 几日前 没有…没有,她找不到阿泽。 他不要我了吗?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不要我的! 阿泽…你去哪了? 眼神悲痛无助,找不到温泽的现实,更令她窒息不已。 身形摇摇晃晃,“咣”的一声摔下床榻。 手指轻拂过桌台,上面的花瓶被打落,碎了一地,娇艳欲滴的花朵被狠狠地摔至地上,无人问津。 她那满是泪痕的脸蛋,因发丝凌乱,而显得狼狈不堪,娇嫩的手指不小心划过碎片,猩红的鲜血,沿着指尖,摔在地上。 平时磕一点就会向父皇喊疼的人儿,此刻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神情恍惚,只想尽快找到那人。 “公主,公主” 是侍女的呼喊,让她略微清醒,看清了眼前人,却还是止不住哭泣道。 “酥儿,我找不到他了…找不到了”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找不到他了” 平时受了伤,爱喊疼的公主,没有喊疼,只止不住地哭泣。 泪水止不住往下流,那时的她,好似要把前世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哭尽才好。 云酥紧紧地抱住此刻脆弱不堪的公主,任她哭泣。 云酥则是想起,几日前,她看着把自己哭晕过去的公主,不知所措,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公主那般伤心,让她那般狼狈不堪。 从未没见过公主那般狼狈的云酥,自是心疼不已。 她还曾猜想,究竟是谁让公主这般难过? 如今又看到公主那湿润润的睫羽,一簇一簇地粘在一块,一想到,哭唧唧的公主就令她心疼不已。 明明睡着的公主很乖,很安静。 现在呢? 现在又是为何哭泣? “公主”云酥眉宇沾染些心疼,轻呼道。 前几日被划破的伤痕,在那双玉手早已没了踪迹,可是心头的伤又该如何治愈呢? 第4章 张口闭口就是银子 辰月,天气渐凉,窗外送进的清风,不知所谓地撩起她额前碎发,微风裹挟着屋外香甜,渐渐拂去她心头的层层阴霾。 “无事,噩梦而已”木酒平复好心头悲痛,淡淡道。 若是忽略她脸上的泪痕,云酥倒会不在意,可问题是她刚刚当着她的面,还哭得稀里哗啦。 哎! 这几日,哭唧唧反倒成了公主的常态。 不懂!不理解! 但尊重。 身为一个侍女,她也确实不该多问。 看她蹙着眉,担忧、心疼一个个地往外蹦,木酒只能无奈打发道。 “别愁眉苦脸了,本公主要更衣洗漱,酥儿快去准备早膳。” “公主” “嗯?快去吧。” “待会用完早膳,你家公主还要去学堂呢,乖点。” “哦!” 木酒咸盐盥漱后,自己挑了件鹅黄大袖襦裙,裙边袖口皆绣上繁花朵朵,腰带束缚纤纤细腰,又在腰间系上浅青色的小荷包,清雅中平添了几分俏皮。 云酥还在准备早膳,木酒又不太想打理自己的墨发,只好随意地拿红色发带草草地绑住,再拿上红纸,含唇轻抿,染上口脂。 “公主,该用早膳了。” 屋外传来云酥的呼唤声。 木酒边便从梳妆台离开,前往庭院用膳,她那淡淡的身影在铜镜逐渐显现,又一恍,朦胧缥缈,看不真切。 庭院繁花朵朵,海棠依旧,香甜弥漫四周。 梨花淡雅,三两枝桃花却娇艳欲滴,树下石桌摆上精致早点。 木酒上桌拿起梨花酥,喝上绿豆粥,盯着鸡蛋羹,腮帮子鼓鼓道。 “酥儿,今日若是无事,便去药堂或集市为我置办些东西。” “公主要酥儿去买什么?” “沉香末一两,檀香末一钱,鹅梨十枚,用来制作鹅梨帐中香” “唔,鹅梨帐中香可安神助眠” “公主是要送与二位娘娘?” “嗯,还要再做些清雅的四合香丸。” “干柏叶二两,黄连三两,松子壳四两,当季荔枝壳三两,甘蔗三两根,棠梨三枚” “伽楠、麝香、生甘草各三两,苍术、川芎各二两,降香四两,清露,用来做麝月香丸” “唔,麝月香丸没清露不好做,不管,先买好其它药材,明早再弄些晨露,也能行。” “再买一斤糯米,糟香酒、清酒各一壶,一盒香蜜。” 木酒说完便眨巴眨巴地望着云酥。 “公主现在岭南都还没妃子笑,京都更是找不到,那当季荔枝壳怎么办?”云酥眉头微蹙。 “没说要妃子笑的壳啊!现在已近辰月下旬,不就刚好有三月红上市,就买三月红即可。” “嗯?,还有其他的问题?” “鹅梨、棠…” “京都还没鹅梨、棠梨,可以去京山药堂询问购买。”木酒直接开口打断道。 云酥表示头痛,但是公主挺开心的。 “若是实在没有,那就不用买了,能买到的尽量买好。” “不说了,我得去学堂,免得挨训。” 木酒叼着梨花酥,便离开庭院,往书院去,看她背影渐行渐远,云酥则是苦恼不已。 闲云堂 插花课 花司业先在满目琳琅的器物中择选,选了一个四五寸的铜器,一边向女学子展示,一边开口。 “凡插贮花,先须择瓶:春冬用铜,秋夏用磁。” “贵磁、铜、贱金、银。” “忌有环,忌成对。” “选瓶取口小底厚,这样安稳,不易碎,不易泄气。” “宁瘦毋壮,宁小毋大,高不可过一尺,宜选四五寸。” “选… 不宜…” 择瓶事项讲完,便带女学子前往沁香园,择花。 “早晨,花半开时折取,可久留香色。” “花朵过鲜,易萎落。” “折花择枝,需取俯仰、高低、疏密、斜正,各具意态,不宜选取直枝蓬头。” “柔枝用手摘取皆可,劲干则需剪取。” 花司业挑选几朵半开的鲜花,用手折或剪取,择取几束,带回闲云堂。 “像这样选好花朵,再用麻丝缚定插入。” “花朵不宜过多,不宜…” “取雨水或清澈湖水养之,井水味咸,不宜养。” “择…” “现在开始自行择瓶插花,插好的课前拿予我过目。” 话落,其他女学子都陆陆续续地开始选瓶,摆弄花朵。 祁予白在一旁看着,也学着摆弄花骨朵,毕竟听花司业唠唠叨叨地讲述了那么久,挺无趣的,不乐意地嘟囔道“让我学插花,还不如让我去数银子” 刚选好花瓶的木酒:果然三两句都离不了银子! “懂点插花,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木酒无奈道。 祁予白眼眸亮了又暗,撇嘴道: “可是,银子比这更实用啊!” 张口闭口就是银子?!! 能不能不提你的银子,就不能好好学会吗? 这是从小长钱眼里了? 怎么能句句不离银子,就这么爱银子? 哎! 第5章 不乐意 一上午的花、画,对祁予白而言,就是一种折磨。 毕竟高雅的东西,祁予白是学不来。 她自己倒是看得开,只要略懂一二,不耽误结业就行。 更何况比起高雅,她更乐意俗气些,比如银子、酒… 哎! 下课放学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快乐。 虽然下课数不到银子,但是放学可以啊! “好饿,都没力气了。” “酒酒,我们一起去香禾园用膳吧。” 祁予白感觉自己快饿得两眼冒金星,眼巴巴地看着还在宣纸上绘画的木酒。 她的目光太过炽热,木酒今日又不打算去找自家六哥,只好无奈停笔,将铺开的宣纸微折,夹入书卷,嫣然道。 “走吧。” “好耶!” 祁予白一咕噜爬起,活力满满,拉起木酒就往外走。 香禾园内,祁予白一看到肉就两眼放光,圆睁睁的眸子满是期待,可怜巴巴地望着木酒。 “酒酒,有肉诶!” 瞧着祁予白眸子一闪一闪,吃得两腮鼓鼓,木酒有些无奈道。 “荤素搭配一点,怎么光吃肉?” “人生一大美事,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这是哪来的歪理?” “我的”祁予白拿着木筷的手微顿,无辜歪头,又十分认真地回答。 木酒:… 这娃完全讲不通。 祁予白说完,继续埋头苦干。 看着周围学子用完膳离开,她们又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坐着,无人打扰,木酒忍不住问出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予白啊!你怎么这么爱银子?” 潮湖畔的无意相遇,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祁予白。 她记得第一次注意,是在算学课上,算学课女学子一向很少,她倒是个意外,对沈司业格外“热情”,算学结业时也是直上前二。 独特,和她以往见过的都不太一样,很吸引人。 前世并未与她结交,也不知晓她的结局。 如今相处起来,发现她依然还是那个独特又略显呆萌的女孩,不过她不太理解祁予白为何总爱念叨银子。 缺银子吗? 那也不对啊,能进入岁承书院的学子不是皇族、世家、权贵,那就是有真才实学的书生。 她人皆向往温婉,忠爱高雅,她却乐意俗气。 她看着也不像缺银子,木酒百思不得其解。 “唔”祁予白刚咬上口蜜汁鸡,脸颊鼓鼓地嚼着,懵懵抬头,眸子还有些迷糊,无辜道。 “先前不是说了嘛,银子很实用啊!” “只有这一个原因?那也不足够你天天念叨啊!” “唔,也不算啦,主要是我生自商贾之家,从小就被娇养着,爱点银子好像是挺正常的。” “虽然不是很懂我爹爹为什么要把我扔进书院学这些,自家兄长也不惯着我,就让我老老实实地待在书院里。” “虽不是很乐意,但又架不住爹爹和娘亲开心,所以我还是愿意学的。只是在书院待久了,又没自己感兴趣的,便觉得乏味无趣,那还不如让我去数银子。” “更何况我觉得银子取之有道,我爱财也不觉得有什么。 ” 木酒看着嘟嘟囔囔还不忘吃肉的祁予白,有些担忧,秀气的蛾眉微蹙。 “酒酒?你怎么还皱眉了?” “无事,只是觉得银子不是万能的,会些别的,会好养活些”木酒轻叹道。 “也不是啦,我本就不打算做个饱读诗书的女子,我是想从商的,但是爹爹不乐意。” 祁予白不开心道,感觉自己嘴里的肉肉都不香了。 木酒刚用木筷夹了块鱼肉放入口中,味辣,一听到祁予白想从商,便直接一整个呛住,咳个不停,一双杏眸看起来泪汪汪的。 “酒酒,喝水”祁予白有些无措,跑去接了杯水,递给木酒,慌忙道。 木酒接过,喝了几口,试图缓解口中辛辣。 “酒酒?” “唔,没事,下次吃鱼还是清淡安全。” “快吃吧,正午可以去芳兰院歇会,下午还是要接着上课的”木酒朝不吃肉肉的祁予白开口道。 祁予白只好继续吃肉,闷闷地,肉没之前的香了,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迟疑道。 “酒酒,你刚刚宣纸上画的是督公大人?” 木酒刚喝的素汤还来不及咽下,听到这话,再次被呛住。 眸子噙着泪花,反倒显得楚楚动人,却无人欣赏。 木酒:清淡好像也不太安全!!! 木酒刚想开口,便听到一声“阿酒”,手指僵住,脸色微变。 祁予白看到木酒脸色微白,担忧道“酒酒?” “阿酒,真的是你,今日没看到你,刚刚和夏学子路过香禾园,想来买桃花酥,便瞧见你,还有点不确定呢” 南晓自顾自挠,却不见木酒回应,试探道“阿酒?” 木酒反应过来,敷衍道:“我还在和予白用膳,你自己先和夏学子去买桃花酥” “阿酒…”南晓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又瞧见还有祁予白在,只好闭嘴不语,和夏执一同离开。 祁予白看着南晓离开的背影,眸子微眯,沾染些危险,垂眸,又继续吃肉。 晃神的木酒完全没有察觉,刚刚一闪而过的危险,就好似一切都是错觉。 第6章 酒酒能有什么坏心思 木酒不愿再回原本与南晓一块歇息的屋子,在得知祁予白一人居住后,果断决定随祁予白一同前往芳兰院。 “书院不是两人一块居住么,予白你怎么是一个人?” “先前确实是两人,另外一个现在还未入学呢”祁予白叼着桃花酥,无辜摊手,又无所谓道。 … “对了,酒酒,你画的不会真是督公大人吧?” 祁予白的眼眸浸着碎光,满眼期待。 “怎么你很喜欢?” 木酒的眸子微闪,有点不太乐意温泽被人觊觎,警惕道。 看木酒护犊子似的,祁予白失笑道。 “不…不喜欢啦…唔,怎么说呢” “主要是督公大人的银子挺多的,羡慕,我挺想知道督公大人是怎么赚银子的。” 听到“不喜欢”木酒悄悄松了口气,一口气刚松完,又听完后半句,再次陷入自我怀疑。 别人都是被美色诱惑,她倒是独具一格。 栽啥不是栽,怎么就栽银子里头。 芳兰院,众多女学子,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祁予白可不打算凑啥热闹,直接拉着木酒往自己屋子跑。 “酒酒,你画督公大人做什么?” 刚进屋,就直接从里头把门闩插上,迫不及待地询问。 差点被关门外的木酒:… 你别告诉我,你是想找阿泽赚银子。 这不现实,这真的不太现实! 上次本公主刚回来,急着找阿泽,结果把自己哭晕过去。翌日,就跑去御书房跟父皇讨要阿泽,让他做本公主的驸马,父皇气得说不出话,怒斥我胡闹,最后都不乐意搭理我。 夫君没讨到,还碰了一鼻子灰。 反倒是一旁的阿泽,还在悠哉悠哉地品茶,听见我要他做驸马,也就淡淡瞥了我两眼,又继续喝他的茶,愣是没多瞧我一眼。 这就很郁闷啊!!! 本公主都郁闷好几天了,好好的夫君愣是叼不回窝! 哎!夫君不好叼诶! 不过本公主可不打算就这样,反正这一世,他迟早得是本公主的。 “嘿嘿”谁敢跟我抢,本公主就跟谁急。 这样想着,木酒就越觉得自己势在必行,不就一夫君,要是不乐意,绑也得绑回本公主的柔安殿。 “酒酒?” 看木酒勾唇傻笑,可眉宇间又带着势在必行的强势,看着就很…矛盾。 “白白啊!你不是想赚银子吗” 木酒一把将祁予白摁在椅子上,笑眯眯道。 虽然我的确很想赚银子,但是酒酒啊,你别这样,你现在笑得有点让我不寒而栗啊! 祁予白只好木木地点头。 毕竟没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这样,白白,你去把玉泉阁对面的青羽客栈拿下。” 此刻,身为青羽客栈幕后老板的祁予白:?!!! “怎么样?白白” 祁予白在内心呐喊,真的不怎样! “玉泉阁落坐京都,乃是安朝第一大酒楼,每年都可以赚得盆满钵满,近年来,对面的青羽客栈也不相让,你只要把青羽拿下,哪愁没银子花。” 俺客栈的经营也不容易,酒酒你别乱来啊,我怕,真的!!! “白白?白白” “啊”祁予白有些生无可恋,她银子还没赚够,怎么酒酒就看上她的客栈了,竟然还想让她拿下自己的客栈,完全开心不起来了。 “三年前,岌岌可危的青羽,因为换了个老板,才没倒闭,前两年平平淡淡,没什么出色的,但是今年因为经营有序,直接跻身于京都第二大酒楼、安朝第七大酒楼。” 既然知道经营有序,而且还只排第七,怎么就看上青羽了,自动忽略青羽还排在京都酒楼第二的祁予白简直苦不堪言。 “虽说那家老板行踪不定,但得去问问他家掌柜,应该就会有法子,若是没法子,本公主就砸银子,我还不信,砸银子还不能砸出个酒楼来。” 木酒原本的嚣张劲一时未收敛,直接框框显现,本人还完全不自知,说得正起劲。 祁予白听后,只敢怒不敢言,不安地抠着手指,弱弱开口。 “酒酒,为什么是拿下青羽啊?” 祁予白是知道利用自身优势的,她本就长得乖巧,加上声音软糯,眼神现在又故作疑惑,看起来就是一只单纯可口的小白兔。 此刻,唯有紧紧抠着的双手,才能显现她此时的局促不安。 但是木酒丝毫未察觉,还在继续给她如实分析道。 “青羽地段不错,对面虽有玉泉,但也足够青羽多喝一壶,怎么样,本公主的提议很不错吧!” “而且你若是缺银子,本公主给你砸,拿下青羽,到时候获利咱们三七分,你七我三。” 青羽房契、地契都到手的祁予白:嗷呜!快还我温柔纯善的酒酒! 可怜的祁予白还不知情的是,青羽对面的玉泉阁当属东厂督公温泽的私产。 而木酒让她拿下青羽,又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为了有机会叼自家夫君回窝罢了。 第7章 贵气的猫不应该让本公主叼走? “酒酒啊,咱换家拿?”祁予白迟疑道。 不是她不想拿,而是没人知道京都第二大酒楼的幕后老板是一个女子,若是知道指不定又会有什么风言风语,这笔买卖实在做不来。 世俗的眼光,太过呆板。 人们一向认为女子只适合待在闺阁,要端庄娴淑,到了适龄,便可出嫁为人妻,而不适合在外抛头露面,作出一番事业。 更何况是女子从商。 世俗对女子,有太多的条条框框,所以女子是没法活得潇洒自如的。 世间对女子太多偏见,男子风流无人说,女子风流便是一堆指责、谩骂。 可能会有人不惧怕实实在在的酷刑,却不会不畏惧那缥缈虚无的言语。 一句两句,说不清的话语,带来的伤害,足够让人溺死其中。 “不怕,本公主给你砸银子,不就一酒楼,还怕砸不下”木酒拍肩安慰道。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啊! “酒酒” “明日便是书院旬假,到时候本公主带你去青羽客栈喝酒,顺便去瞧瞧玉泉阁怎样”木酒兴奋道。 完了啊! 搞半天,酒酒还是想要青羽客栈。 现在说,还是… “白白,你怎么了?” 放学时,木酒看着一下午都无精打采的祁予白,有些担忧道。 还能怎么,不就是酒酒你想要我酒楼嘛! 这让我很苦恼啊! 午时,商讨完,便香呼呼大睡的木酒,留着祁予白一人还在思考青羽该怎么整。 想了许久,还是没什么结果。 干脆随机应变得了。 下午的课没兴趣,加上木酒还挺兴高采烈的,祁予白就更加苦恼不已 。 一下午下来,祁予白都只顾着苦恼,反而没再念叨银子了。 “白白?” “你要是苦恼客栈的事,就别无精打采了,本公主出马,绝对给你砸下来。” 看木酒跃跃欲试,又信誓旦旦的开口,祁予白更加郁闷。 你要是说拿不下才好,我好不容易搞起来的酒楼啊,运气怎么就这么不好,偏偏被你惦记上。 换个人来,我有的是手段,让人望之却步。 可是酒酒不行啊! 木酒“安慰”好祁予白后,便离开书院。 木酒一走,祁予白脸色一垮,又继续闷闷不乐。 那双大大的荔枝眼,此刻都只见一条缝,祁予白垂着眸,蔫巴巴地趴在书桌上,满是生无可恋。 离开书院的木酒并没有立刻回柔安殿,而是转头去往玉泉阁。 恰逢休沐的温泽刚好还在玉泉阁,悠哉悠哉地喝着梨花酿,不知危险将近。 玉泉二楼的客桌上,温泽正悠然地喝着酒,完全不顾楼外喧嚣,更不知木酒正往他这边走。 一入眼,便是白衣纤尘不染,如瀑的墨发用一根玉簪半束垂肩,神情淡淡,一双淡紫微蓝的眼眸在喝到梨花酿时微闪着,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喝梨花酿。 别问她为什么会知道酒壶里的是梨花酿而不是桃花酿,当然是因为温泽前世最爱喝梨花酿和桂花酿,每年都会让人从玉泉拿上好送至府上,其余的酒是一概不沾。 温泽喝着喝着,眼前便落下一道纤纤身影,他略烦,冷漠抬头,一个不小心,就直直望进那双饱含温柔的眼眸。 温泽似是被那满目的柔情烫到,撇开了眼,手指微紧,淡然道“公主,怎会在此?” 木酒没理会温泽的冷淡疏离,一把拉开椅子直接坐下,又瞅了几眼桌上的酒壶,便直接朝一旁的伙计喊道“再上两壶梨花酿,一盘花生米,几碟下酒菜,再加一道松花鱼” 温泽拿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僵住,眼神犀利地来回打量,试图找出她这么做的目的,木酒就那么笑盈盈地望着他,还满目柔情。 这就让温泽心头一咯噔,摸不清她想干嘛。 酒杯的梨花酿都不香甜了。 “公主乃玉之贵体,不可与奴才同坐”温泽冷漠道。 木酒哪里会不知道他这一清冷疏离的皮囊之下,是腹黑本黑,眼眸微眯,带着威胁强势道。 “本公主坐都坐了,也不见督公大人有议” 温泽刚要说什么,直接被木酒快速打断道。 “更何况督公大人都已自称奴才,那让你陪本公主喝酒用膳有何不可,还有啊” “阿泽,可别想着躲,不然本公主有的是法子,不想被本公主强迫,阿泽,还是乖乖的好” 本就是一平常的喝酒,竟然还能被威胁,关键是还真有点被威胁到。 他本是想忽略的,但木酒的眸子温润,却又带着势在必行的兴奋,不理解,但不代表他不好奇。 而且何时她与他这般亲昵了? 竟然还一口一个“阿泽”。 不过他倒是想搞清她眸子里的那股势在必行,想知道她在兴奋什么,便有些随意地慵懒道。 “也行” 从木酒的角度来看,温泽就是一只高贵的波斯猫,倦了,慵懒中又透着贵气,让人不可沾染,可木酒是谁。 她乃安朝最为尊贵的堂堂七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还是南承帝放在心尖上宠着的掌上明珠。 木酒就不带怵的,虽说她现在收了些前世的刁蛮任性,但这也不耽搁她叼自己的夫君。 更何况前世,她还被他强娶,可他尊她为夫人,给足她尊重,又被他宠着爱着,今生她哪敢放开他,他不就是她堂堂正正的夫君,她又怎么能够撒手。 这一世,换她强娶,换她宠他爱他,把这只贵气的猫儿叼回窝,也不算强迫。 他若不乐意,反正他娶一回,那本公主也娶他一回,也算公平! 不乐意?本公主有的是法子,让他乖乖的。 这么贵气的猫猫,就应该乖乖窝在本公主怀里,而不是… 不是好奇心重吗? 那就让他自己慢慢步入本公主织好的网,毕竟本公主可是很期待“好奇心能不能害到这只猫儿” 木酒眼眸闪过一丝昏暗,温泽瞧着有点疑惑,但不显现,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但面对一个刁蛮任性惯了的公主,他觉得她是无害。 虽说这几日挺乖巧的一个,但能干出在御书房大言不惭地说要他当驸马这事,这公主脑子怕是不好使。 别说木酒脑子不好使,你要是知道她为了把你叼回窝,已经在计划拿下青羽,研究你前世交予她的各个私产 ,然后打算布局,让你直往她窝里钻,或许你就不会再觉得她无害。 毕竟这一世的温泽,还没爱上她,木酒虽然苦恼,但也只能先防患于未然,不然到时候她把他吓跑,她就找不到夫君了。 嗷呜! 这么贵气的猫猫,难道不应该让本公主叼走? 第8章 哎! 木酒叼着花生米,嘎嘣嘎嘣脆,她也不巴望他能给她倒酒,便自斟自酌。 尽兴时,还拿着双木筷挑了挑松花鱼,夹了块肉多刺少的放入温泽碗中,一脸笑呵呵望着。 温泽:… 瞅他眉头微皱,又听他似笑非笑道“公主这是何意” 哦!她忘了,他是有些洁癖,不过没关系,反正他也迟早是她的。 木酒笑盈盈道“当然是给督公大人夹菜了” “何况这也是你爱吃的,阿泽莫不是忘了” 温泽眼角直跳,眉梢带着危险,眯了眯眼眸,用他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盯着她,像是要给她盯出个窟窿来。 遗憾的是,她没啥所谓的,还在使劲给他夹肉。 “…” “别不吃啊,本公主夹的,喜与不喜,你也得吃了” 木酒平日灵动的杏眸,这会,直接赤裸裸地透着危险,眸子看似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更是带着她与生俱来的皇威,悠悠道。 温泽倒是有些意外,却不作应答,拿起筷子夹入口中,细嚼慢咽,举止之间透着贵气。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自然的打量了会,倒是发现她,不知从何时起,她似乎和以往倒有些不同了。 木酒迎着他打量的目光,看他把她夹的鱼肉送进了自己口里,便悠哉地喝着酒,笑意更甚,又继续给他夹肉。 温泽懒得理会,便懒懒的喝着梨花酿,还颇有兴致吃着她给他夹的肉,冷淡道“公主怕不是看上我这副皮囊了” “难道不可以?”木酒也饶有兴趣的答道。 温泽沉默不语,一直淡淡的神情似乎有些皲裂开来。 看他沉默,木酒笑眯眯地低声道“本公主说的话,向来作数” “作数”的是什么,木酒没细说,估计他能猜到。 既然都摆到明处了,她也懒得藏着掖着,干脆利落点,也不怕他跑,反正他有哪些产业,她还是清楚的,只不过这只猫儿似乎有些过于警惕了。 那双眸子诧异过后,再次归于平静,皲裂的神情也再归于清冷,淡淡道“奴才乃一阉人,公主口味倒是独特,不瞧他人,倒是瞧上了奴才” “不乐意啊?” “那可不行,本公主瞧上的,可没那么容易撒手。” 听他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奴才”,却又没身为奴才的卑微态,神态自若,仿佛是在说着什么事不关己的事。 前世她虽有嫌弃之意,但那也是在她没爱上他之前,今生她早已爱上,又怎么可能再去在意这些。 毕竟,比起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现在他竟能好好地坐在她身旁让人瞧着,她就已经够满足了。 经过了生离死别,她哪会在乎他的缺陷,反而只想好好宠着他,爱他一回。 前世允的诺,他虽没听到,今生她便用行动去证明自己的爱意。 她没那么傻,傻得亲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走远,对她那般清冷疏离。 她不是圣贤,顾不了那么多的事,是她的,她不会放。 温泽没再开口,随她,反正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久就淡了。 毕竟自己的皮囊就摆在那,看久了就腻了,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又不是没人看上他的这副皮囊,不过碍于自己身体上的缺陷和狠戾的手段,倒没人上赶着犯贱。 这公主倒是…独特! 眸子暗了暗,他继续若无其事地自斟自酌,她给他夹的下酒菜,合他味口也便继续送入自己口中。 比起玉泉的平静,祁予白那倒是显得吵闹。 “为什么不行?” “谁规定女子就只能墨守陈规,女子从商又有什么不好的?” 祁予白有些不服气地质问。 祁予白本就因木酒想要拿下青羽,有些郁闷,不知该如何是好,又被自家兄长瞧见自己在翻账本,更是雪上加霜。 “予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祁迟被祁予白质问,脸色沉重,有些艰难开口。 “我知道…知道爹爹、娘亲、兄长都不乐意让我学习从商之道,知道商贾云集,却还是会被人轻贱、低看。” “知道商人虽跻入安朝的上九流,但并不算重视,若非经济所致,绝非能有商贾的一席之地。” “这些我都知道,知道这条道很艰难,可是我想…我想经商,而非待于深闺。” 祁予白倔强地仰着头,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却还是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倔犟又执拗道。 她本来就不似一般的深闺女子,她会乐于新鲜,也会乐于探索。 又怎么可能会止步闺房,到了适龄,便嫁于人为妻,困于府院之内? 她喜欢外面,不愿被束缚,哪怕是京都繁华,她也想离开去别处看看。 “就算是男子经商都未曾被人高看,更何况是女子?” 祁迟瞧着自家阿妹的倔犟样,有些无奈道。 他是知道的,知道自家阿妹是个有主见的。 可世道远没她想的那么简单,更何况是从商,她若是真的执意要经商,四处奔走劳碌,那他和阿爹就有可能会顾及不到,那若是…到时候真发生什么意外,那要他们怎么办? “予白,我和阿爹…” “阿兄,我知道你们是有自己的顾虑,可是予白已经不是三岁的女娃了,会有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的追求,你们护不住我一世”祁予白抽泣道。 泪流满面,显得泪人儿脆弱不堪,却又那般倔强着,不愿松口退步。 祁予白怎会不知他们在担忧些什么,她也想安安稳稳的当个深闺女子。 她试过了,可她真的做不到啊。 她就是喜欢,她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爹爹他们护不了她一世,她也实在不喜做那些,她已经尽力了,可她还是办不到,她没法一直无所事事的去做个大家闺秀。 她喜欢靠自己获得银子的满足感,喜欢沉沉甸甸的银子,也喜欢那股踏实感,那会让她觉得自己真真实实的活着。 祁予白不愿松口,祁迟也只好退一步,拿着帕子替她擦泪珠,看着那双通红的眸子,叹息道。 “再好好想想吧!若是你真的一定要从商,我和阿爹他们会再好好商议一次,别后悔。” “不会后悔的”祁予白弱弱道。 “好了,不哭,眸子都红了,再哭就不可爱了”祁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柔声安慰道。 终是心软了啊! 哭唧唧的祁予白,虽庆幸兄长的心软,却也没打算吭声,紧紧地攥着衣角,泪珠止不住地往外奔,把这几年所受的委屈都狠狠地发泄。 第9章 嗷呜 “酒酒,你是真的很想要青羽?” 青羽客栈,二楼靠窗,粉衣女子抿了口酒,眸光微闪,脸蛋微红,颇不自在道。 “那是当然,我想离他再近一点” 木酒将手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喃喃道。 眸中藏着碎光,看楼外嘈杂,透过那条街道望着玉泉,坚定道“本公主一定要拿下青羽客栈” 祁予白被手中酒呛住,泪汪汪道“青羽并不算太好,若是买来,最多也就那样,何况该如何经营又是个问题” “总不能直接挂个公主的牌号放那?” 祁予白循循善诱道。 不过木酒可没听懂她的暗示,抿了抿唇,冷静道。 “我没打算这么做,也没打算放我名下,我只是有事要办,青羽是最方便的,所以我也不得不去了解些。” “前两年,青羽平平无奇,这一年来却能有这般成绩,其经营模式功不可没,若是能与其幕后老板合作,倒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我多次寻找未果,也不得不考虑将青羽购下。” 木酒摩挲着酒杯,垂着眸,一张昳丽的脸颊上透着幽幽愁态。 祁予白略为心虚的为木酒斟了杯酒,殷切道“酒酒,就非青羽不可的话,我帮你” 木酒接过酒杯的手指直接僵住,她有些闷闷道“真的吗?” 真的可以吗? 前世的痛苦还余留内心深处,她刻意不去回想,因为每次回想都是痛彻心扉。 可她也不敢忘。 曾经的那些经历都历历在目,根本没法忘却,她也不能忘却。 可祁予白的一句“我帮你”,却让她感到久违的友情。 木酒本不会再相信他人,可看到干干净净的祁予白,她又想去相信,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己。 再信一次吧!就这一次。木酒心中暗想,释然道“好” “行,那…酒酒啊…我…” “嗯?”瞧祁予白支支吾吾的,木酒歪头疑惑。 木酒眉头微微蹙起,杏眸微眯,半束的墨发垂肩,纤纤玉手把玩着酒杯,似乎很不满,周身散着几丝戾气。 祁予白诧异,在她看来,木酒一直都是温温婉婉的女子,即便是尊贵的公主,也没见她摆过架子,但是现在她的周身却散不可忽视的戾气。 祁予白的一双荔枝眼,因为惊诧反而睁得圆滚滚的,有点心虚地瞅着木酒,见她收起周身戾气,便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弱弱开口。 “我…我想自己去和青羽的掌柜沟通,这个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到” 听了这话,木酒轻轻松了口气,她刚刚…以为她反悔了,一时竟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酒酒…酒酒?” “你还好吗?” 木酒还在沉思,一时半会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有些迷茫地望着她。 ?!!! 这一看不要紧,木酒的脸蛋泛着红,似醉非醉,眸子懵懵懂懂得望着祁予白,和刚刚玩弄酒杯,还满身戾气的她完全不一样。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祁予白的错觉。 不过祁予白对危险一向很敏锐,她可不觉得刚刚是错觉。 “予白?” 瞅她这迷糊样,祁予白趁热打铁道“酒酒啊!青羽我去想办法解决,你就别折腾了” 木酒喝了酒,也有些迷迷瞪瞪的,听祁予白说不让她插手,便气鼓鼓道“好” 说完后又不乐意了,木酒气呼呼道“要是缺银子,本公主帮你砸,只要能拿下,多少银子都没问题” “嗯” 这边相谈甚欢,御书房 的南承帝可是抓胡子瞪眼的翻看宗卷。 翻着翻着,他就有些急躁,不知一点,是完全沉不下心,一想到昨日自己掌上明珠的那股强势劲 ,他就挺苦恼的,好好一娇宝贝,怎么几天就变得… 哎! 昨日他可是亲耳听到酒儿要温泽当他驸马,虽说几日前也听过,可那时,他以为酒儿是迷上了温泽的那副皮囊,过几天就忘了,哪知道,昨日酒儿又和他提了这事。 南承帝一脸愁态,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不然真依了酒儿? 这也不妥啊! 且不说不合适,那温泽可是个无根之人。 到时候他怎么抱孙子? 南承帝拿起茶杯,茶盖一下一下地划拉着,接着喝了几口压压惊,这几天受的惊可不少。 “陛下,娴妃娘娘到了”门外传来公公的通报声。 接着便女子进入,女子一袭赭色的暗花云锦宫裙,精致华贵,悠悠细发被一根金雀玉簪盘起,举止端庄,虽已年过半百,她的面庞却依旧秀美绝伦。 “爱妃,怎么来了?” 南承帝紧皱半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一脸笑盈盈地拉住要行礼的女子,乐呵呵道。 行礼被止住,女子也便顺其自然,温柔道“臣妾来为陛上送些糕点” 女子体贴的为南承帝斟了杯茶,从食盒拿出几盘精致的糕点,柔声道“这是臣妾做的糕点,陛下尝尝看” 南承帝摸着胡子,舒畅道“不错” 接着又有些苦恼道“爱妃果真是体贴入微,反倒是酒儿…” “酒儿怎么?” 女子斟茶的手微顿,柔柔问道。 南承帝一想起昨日,就吹胡子瞪眼,愤愤道 “她这几日虽是收敛了不少刁蛮性子,可她…她竟然跟朕说,她看上东厂督公温泽,谁人不知督公是个心狠手辣的狠人” 娴妃兰溪:?!!! 她不在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她不就是去寺庙祈个福,酒酒怎么就… 呜,酒酒都没和她说,不行,回去得喊酒儿去她那谈谈,不过淑妃妹妹应该也还不知此事,到时候再与她说。 心是这么想,嘴上却是“酒儿虽刁蛮任性了些,但也不至于这般胡闹,应是看上温督公的皮囊” “哼!她若真是看上他皮囊,朕哪愁这个,问题是她竟敢跟朕说要温泽给她当驸马,前几日朕就是这般以为酒儿不过是看上他的皮囊,酒儿又在岁承书院忙着上学,过几日也就忘了。” “结果呢?一到书院旬假,她就拿着东西往朕这边跑,东西都放朕手里了,才跟朕说这个,她倒好给朕来了个当头一棒。” 南承帝气得直跺脚,愤愤地啃着糕点,孩子气的。 兰溪在心里默默叹口气,酒酒气的,还得臣妾哄着,不气不气,可关键是陛下看着也不太好哄啊! 嗷呜,臣妾不该来的,臣妾想淑妃妹妹了,淑妃啊,你在哪呢,你快来啊,快给陛下一棒,臣妾遭不住啊! 第10章 酒酒不哭 竹林里,女子一袭青衣,舞着剑,行云流水,舞得大汗淋漓。 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紧贴着额角,女子很随意地将其捋至耳后,眉梢染上几丝笑意,依旧舞着剑,招式潇洒自如,淋漓尽致地展示着与那张柔美面容的完全不同的一面,高高束起的马尾,让她显得更为清丽。 早已是半老徐娘,望她那脸容姣好,却不曾见岁月留下的痕迹。 “娘娘,娴妃已从兰因寺回来。” 女子舞剑的动作略顿,竹叶纷纷落一地,满地的碧青,喃喃自语道“又是一年了啊” 她把剑收起,喜上眉梢道“伏苓去把我珍藏的酒抱出来,我去去就回,今日便将其饮掉” 伏苓连忙将自家不着调的娘娘拉住,悠悠道“娘娘,别瞎折腾,娴妃娘娘现在已经去御书房给陛下送吃食去了” “啊!” 女子不可思议的看向婢女伏苓,愣愣道“陛下午膳一向都有,她怎么还跑去御书房送吃食” 哎!自家娘娘就这傻样,是怎么在皇宫活这么久的? 伏苓扶额,有些无语。 寺庙祈福,回宫后,一向如此。 何况娴妃娘娘这才在寺庙戒了几月的斋,一回来娘娘便让其饮酒,这不是糊涂么。 哎!好歹还是个娘娘,自家娘娘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糊涂啊? 伏苓敢在心里吐槽,可不敢当面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娘娘啊,祈福回宫,皆要向陛下禀告。” “哦”云筝有些失落道。 一边把玩着剑,一边失望道“要是溪姐姐没去找陛下,我就可以去找溪姐姐玩,宫里太无聊,其他妃子来我这耀武扬威的,都没些乐子,哎” 伏苓:… 要不是陛下偏爱自家娘娘,就朝她来一个揍一顿,来一双揍两顿的架势,这脑袋怕不是早掉了。 娘娘啊!你可就消停些吧! 云筝哪管自家婢女生无可恋,她现在可是想去挖自己的酒坛子,过几日,她便打算去找兰溪畅快痛饮一次,哪里会管那些琐事。 玩着剑便往流云殿走,独留伏苓一人自我怀疑。 云筝可不想管伏苓傻掉的样子,她现在可急着去拿锄子挖酒呢。 辰月的桃花朵朵开,个个都是娇艳欲滴,泛着淡淡清香。 “咔嚓”一声,花掉了。 “酥儿再去拿些篮子装桃花”枝头的木酒朝云酥喊道。 云酥一脸呆愣,一只脚刚踏庭院一步的木喻枫,看到头顶桃花,手拿剪子的木酒,手中折扇直接掉落在地,直直呆愣在原地。 云酥率先反应过来,直接转身去寻篮子,结果看到一脸懵圈的三殿下,迟钝道了声“三殿下?” 枝头的木酒朝迷糊的木喻枫乐呵呵道“三哥你来了,快来帮我摘桃花” “酥儿快去拿篮子。” 木喻枫反应过来,呆愣愣的拾起自己的折扇,一脸迷糊地朝木酒走去。 木酒望着迷糊的三哥,兴奋不已,谁能知道就这么一迷糊的美男子可是安朝的镇国将军。 一袭玄衣承身,腰间系着一块兔形暖玉,长长墨发披肩,手里又时时把玩着一柄玉扇,看起来就像一个放浪不羁的公子,反倒是三千将士皆为信服又敬佩的大将军。 那枚腰间系着的玉兔,是她亲手雕刻给三哥的十七岁生辰礼,三哥也一直随身带着,只是前世三哥战死,玉兔也碎了。 一想到这些,木酒就止不住心酸,那可是疼她爱她,给尽一切的三哥啊! “三哥” 情绪一时上头 ,木酒忍不住心疼,带着哭腔喊道。 哭腔声吓得木喻枫一激灵,清醒又有些急忙道“酒酒怎么了” 桃花也不摘了,木酒从枝头跳下,被木喻枫揽住,又他轻哄道“酒酒不哭” 因为被哄着,心中委屈更甚,根本止不住。 木酒死死咬住薄唇,不语,只一头栽在木喻枫怀里,抽泣着,又因为太过委屈,就一声接一声的唤着“三哥”。 一头雾水的木喻枫只好搂着酒酒,一边轻拍着背,一边宠溺地回应着“三哥在,酒酒不哭” 一阵阵抽泣,在情绪发泄出来过后,木酒才微微缓过神来,埋在三哥怀里,软软道“三哥,还要帮酒酒摘桃花” “好,三哥给酒酒摘,不哭” 木喻枫碰了碰木酒泛红的眼角,那双大大的杏眸红红好,还泛着泪水,有些心疼道“谁欺负酒酒了,怎么哭得这般伤心” 木酒不应,抓着木喻枫的衣袖,默默地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看她这举动,木喻枫捏了捏软嫩的小脸蛋,笑着打趣道“酒酒,怎么能这般可爱” “三哥的衣服都是用来给酒酒抹眼泪的。” 木酒闻言,小脸蛋红扑扑的,任性道“三哥对酒酒好,酒酒才这般” “嗯”木喻枫一脸宠溺地望着她,从袖口拿出根糖葫芦递给木酒,温柔道“来,酒酒该带三哥摘桃花了” 木酒的杏眸闪烁着碎光,接过糖葫芦就迫不及待地剥开那层薄膜,乐津津地咬上一口。 “唔,好吃” 那双湿答答的,却长而卷的睫羽一闪一闪,兴奋地指着身旁的桃树,悠悠开口道“三哥,摘这棵的桃花” “好” 木喻枫跳上枝头,采着桃花,温润道。 桃花摘了不少,云酥却姗姗来迟,木喻枫抱了一身桃花,宠溺地望木酒,笑眯眯道“酒酒,这篮子满了,盛不下了” “云酥已经去找了,马上就来”木酒慢吞吞地咬着糖葫芦,弱弱道。 “马上就来”的云酥此刻,正望着厨柜上的篮子,高高的,云酥试着踮起脚尖去够它,身高不够,够不着,云酥气鼓鼓地去搬板凳,踩上去够,还差一点,够不着。 云酥气得直跺脚,谁放的篮子啊? 呜呜,欺负我矮,够不着。 云酥默默的收起板凳,往门外走,在门口顿了顿,忽然转身试图再去够一次,结果只碰到了篮子,却没够下来。 云酥欲哭无泪,只能碰,却拿不下来。 云酥气馁,只好再次往门口走去。 “酥儿…篮子…找到了没?” 木酒头一次看到这般闷闷不乐的云酥,咬着糖葫芦,有些迟疑道。 “酥儿?” 云酥郁闷,她够不着。 有点闷闷道“找到了,但是在厨柜上,酥儿拿不下来” 看云酥身旁的怨气冲天,郁闷都要化成实体了,木酒有点不自在道“我去看看” 朝枝头,满怀桃花的木喻枫喊道“三哥,酒酒先去拿篮子,你先在树上待会” 说完,就拉着云酥转身往外跑。 木喻枫有些失笑,又看看满袖桃花,无语。 片刻后,木酒望了望厨柜上方的篮子,又瞅了一眼满身怨气的酥儿,还看到只小小的板凳,想着云酥走了也不久,却没拿到篮子,木酒就有些心虚不已。 第11章 身高是硬伤 云酥什么都好,却唯独身高是硬伤。 木酒踩上小板凳,顶着云酥郁闷的目光,头皮发麻的拿过篮子,朝云酥心虚道“篮子到手,该去找三哥了” “哦”云酥蔫巴巴的回道。 云酥沉默不语地跟在木酒身后,闷闷不乐。 “酥儿啊?”木酒试探道。 云酥郁闷地气愤道“到底是谁放的篮子?要是让我知道,我非得揍那人一顿” 放篮子那人的木酒本人:… 哎!她忘了酥儿只是个五尺微童,相比其他侍女,略矮。 她就不该捣蛋地把篮子放在七尺高的厨柜上,现在酥儿怨气冲天,确实有理。 心虚的木酒,拉着云酥往外走,安慰道“酥儿不气喔,走,本公主带你摘桃花去” 云酥望着拉起自己衣袖就往外走的公主,忽然发现公主似乎很开心,好像是这几日来,最开心的一次。 果然公主笑起来就是最好看的。 是因为三殿下吗? 不等她细想,木酒就已经将她带至桃树下。 便瞧见木喻枫叼桃枝发呆的美景,低垂着头,墨发零散开来,沾上一片片粉嫩嫩的花瓣,峰利的眉宇微敛,不见战场的煞气,反添了几丝柔情,美不胜收,让人不忍打扰。 几刻前,木喻枫在树上百般无趣,捧着满袖桃花也不好下来,何况酒酒还让他在树上待着,只好折枝桃花叼着,悠哉悠哉地发呆等待。 “三哥”木酒放缓脚步走近,轻呼道。 木喻枫未听见,还在思索“酒酒怎么就看上东厂督公那个冰山美人” 墨发缠绕指尖,眉头微微蹙起,有些疑惑不解,酒酒大多在岁承书院,也没见过几次温泽,怎么就看上了? “三哥”木酒拿着篮子,运上轻功直接飞上枝头,在木喻枫耳畔喊道。 神游天外的木喻枫看到眼前的木酒,微微愣怔,往旁倾了倾,一不小心从枝头栽下去,满袖桃花纷飞,一袭玄衣绽开朵朵桃花,花开淡墨痕,神情怔怔,一脸迷茫。 木酒从枝头跳下,在木喻枫眼前晃了晃手,打趣道“三哥怎这般不小心” 望着木酒绽开的一双小梨涡,木喻枫眯了眯眼,也不管满身花瓣,吐掉口中桃枝,拾起折扇,探究道“酒酒何时会轻功了” 木酒咧开的笑容微僵,不自在道“这几天闲着无聊,研究了会,刚会” 见她不愿透露,他便不打算多问,转而谈起其他话题。 “酒酒怎么就看上了东厂督公?还打算要他当驸马,嗯?” 闻言,木酒愣住,目光望云酥那一瞥,云酥理会便离开,留二人相望。 木酒咧嘴一笑,模模糊糊道。 “他好看,酒酒对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 “不愿说,三哥也不勉强,但是东厂督公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冰山美人,可不好惹。” 木喻枫展开折扇,拍拍玄衣上沾染的花瓣,劝告道。 “三哥不反对酒酒”木酒迟疑道。 “反是不反对,父皇都能有三千佳丽,酒酒看上个东厂督公,倒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让他当个禁脔。” 木喻枫悠悠开口,满不在意道。 看自家三哥这般不在意的模样,木酒不打算欺骗自家三哥,还是决定说清楚,认真又坚定地说道。 “酒酒看上的,那就只会只他一人,是要阿泽当驸马,不是让他当酒酒的禁脔,他日后便是酒酒的夫君,而酒酒也不会再喜欢其他人。” “嗯嗯,温泽当你的禁脔,阿…阿泽?” 话说一半,后半句有点疑惑,一双犀利的眸子直直看着木酒,木酒没躲闪,再次认真道“酒酒只要阿泽,要他做我的夫君” 还顺便解释了一句“阿泽就是温泽” 这话砸得木喻枫的大脑一片空白,惊魂不定道“你要温泽当你夫君” 他现在是惊得连“酒酒”都不叫了,不可思议的询问“认真的?” “嗯” 木酒当着木喻枫的面重重点头,怕三哥糊涂还坚决道“不管父皇同意不同意,我也要,反正阿泽得是我的” 话语里裹挟着她与生俱来的皇威,还带着浓浓的强势,不似在说笑。 木喻枫沉默不语,木酒没急着询问,给自己三哥留下足够的反应时间,毕竟这确实给三哥有亿点点的震撼。 木喻枫没让木酒多等,片刻,便开口说道。 “他是个阉人,也要?” “嗯。” “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木喻枫再次沉默,默默吸收这难以接受的事实。 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就非得是他?” “是,就非他不可。” 木酒并不打算强迫三哥接受,她只希望他可以不反对,只要不反对就好。 木酒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掐着自己的玉手,不肯示弱。 喜欢阿泽,是她的事。 与他人无关,虽说她不在乎旁人的想法,可她本质上还是…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支持她,即便这样真的很任性。 想要质问“理由”的木喻枫,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无奈道“好” 木酒的杏眸闪着诧异,呆愣愣的望着,脑袋宕机,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怎么?不开心?” 木喻枫恢复以往的笑容,戏谑道。 “不是不开心,就是不太相信,这就跟做梦一样”木酒喃喃自语道。 “来,让三哥抱一个。” 木酒扑到木喻枫怀里,汲取着他身上淡淡的沉木香,闷闷开口道“三哥,这么快就接受了” 他并不打算接受,可… 即便再不想接受,他也得接受啊! 因为你看起来都快哭了。 他哪能再继续质问啊! 只好心软。 浑身带刺的人儿,朝他露出最柔软的一面,等待着他的选择,他怎会去伤害? 去伤害一个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宝贝呢? 他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去伤害? 木酒懒懒地窝在木喻枫怀里,弱弱道“三哥,你摘的桃花落了一地,都没法酿酒了” 木喻枫揽着她,宠溺道“三哥,明日再帮酒酒摘” 又自顾自的揉揉木酒的小脑瓜,想起什么似的,手指微顿,有点不确信道“温泽是不是喜欢酒酒,然后你不从,他便威胁你” 温泽乃父皇身旁的大红人,深得父皇重用,位高权重的。 酒酒就一任性公主,被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宦官威胁还真有可能。 木喻枫越想越觉得有理,把木酒的小脑瓜从自己怀里挼出来,直直望着,探究道。 “要是他敢威胁你,三哥便帮酒酒揍他。” 木酒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有点懵,也不知自家三哥脑补了一堆狗血剧情,反应过来后才软软糯糯的开口“不是,他现在还不喜欢酒酒” 一想到阿泽现在还不喜欢自己,木酒整个人就蔫巴巴的。 … 第12章 唔…混蛋 日渐黄昏时,木喻枫才从柔安殿离去。 送走自家三哥,木酒坐在台阶上,托着腮,不知在思索什么,呆坐片刻,便起身离开。 满天绚烂的夕阳红,那颜色似血非血,瑰丽又迷离。小巷里,白衣手起刀落,鲜血四溅,染红了一地青砖。 “大人,人已拿下。” 一袭黑衣隐于暗处,看不似真切,反倒是一袭白衣在昏暗的小巷显得那般清晰。 温泽望着满地血迹,一双淡紫微蓝的眸子没泛起一丝波澜,面无表情,掏出帕子,斯条慢理地擦拭着指上的血迹,一根根擦拭干净,又继续擦拭剑上血迹,冷声吩咐道“将人交由大理寺审理,东厂不干涉,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黑衣领命离开后,温泽眉头紧锁,周身泛起一阵阵冷气,有些烦躁,望了眼衣袂上沾染的红点,白衣为幕,红点为景,倒像一幅雪中红梅,却引得温泽满身厌恶。 温泽苦皱眉头,剑峰入鞘,转身从昏暗小巷走出,天色如血,直似满地鲜红,路上行人稀少,悠悠行走。 温泽没走几步,脚步微顿,就瞧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眸光暗了暗,有些疑惑。 木酒有些错愕,她本因温泽还未喜欢自己,有些惆怅苦恼,才一个人出门散心,意外遇见了自己想见的人,便直直朝温泽走去。 走近,闻见他周身腥气,木酒有些紧张道“阿泽可是受伤了” 瞅她一脸紧张兮兮,温泽眸子闪过一丝诧异,见她不似作假,便寒声道“不曾,不过杀了几人而已” 木酒见他满目疏离,才发觉自己有些太过紧张,随意地望向别处,一眼便瞅见他白衣上零零点点的红斑,不好的回忆闪现,神情微怔,脸色苍白,杏眸里仿若一滩死水。 见她看着自己的衣服出神,神情恍惚,不太对劲,温泽不想惹事,出于礼貌还是喊了句“公主” 木酒微微晃过神,直接上手,紧紧搂住温泽的腰身,有些哽咽道“阿泽” 温泽微怔,有些懵圈,足足一刻,才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些,直接伸手推拒着,可他一手还拿剑,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推拒,有些无力。 推是没推不开,反倒是腰间的手箍得更紧,木酒嗅着他颈间的淡淡檀香,有些入迷,朝他露出的一截雪白,一个没忍住,直直咬上。 温泽痛“嘶”一声,周身戾气横生,烦躁不安,声音渗着杀意怒道“公主口味倒是独特,竟还咬上奴才”. 此刻的木酒,情绪本就不稳定,又察觉到他散发的杀意,心情有点闷,重重咬上一口,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攥着他进入一条暗巷,将他抵着墙上,带着强势,堵上他冷漠的话语。 黄昏天气渐冷,温泽衣衫薄薄,又被紧紧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忍不住打个寒颤,没反应过来,唇上一软,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怵然睁大,满眼惊愕,手中剑“咣当”一声,直接掉落在地,温泽刚想推开。 木酒就有些急切,又迫不及待地想要撬开他的贝齿,感到他的推拒直接点了他的穴道,温泽被点穴后,浑身无力,没法动弹,便紧闭牙关,有些被动的承受着。 “唔…” 木酒不太满足他不张口,又不愿离开那块柔软,轻哼一声,箍在他腰间的手不老实地掐了几把。 腰部是温泽的敏感点,现在直接被木酒掐得浑身酥软,再加上木酒的横冲直撞,温泽有点招架不住。 木酒尝够香甜,便从那片柔软之地抽离出,却又瞧见,温泽粗喘着气,嘴唇微张,眼尾泛红,瓷白的脸蛋染上一层薄红,眸子泛着水雾,木酒再次蠢蠢欲动,也不等他喘足气,直接趁他放松的空隙,趁虚而入。 温泽惊愕失色,想推开她,四肢乏力,只能任由她攻城掠地。 木酒也没打算逼他太狠,尝了好一会,才微微从中离去。 温泽额角渗着薄薄细汗,浑身酥软无力,有些奇怪,箍着他腰的手还未松离,颈上又一痛,便听见她喃喃低语道“阿泽乖一点,不然本公主可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你” 温泽舌尖被吮得发麻,唇上还泛着疼意,有些恼怒不已。 眼眸渗着杀意,声音略哑淬着寒意道。 “公主这是拿奴才发泄?嗯?” 刚给他解开穴道,闻言,木酒便觉得这张嘴实在不讨喜,又掐着腰吻上。 “唔…滚…滚蛋” 温泽喉中话语被弄得破碎不堪,断断续续。 折腾得好一会,木酒才松了劲,埋在颈间闷闷不乐道“阿泽你不乖” “乖”字听得温泽满头黑线,他若不是现在浑身没劲,那他现在非得杀了这个混蛋。 管她是什么尊贵的七公主,现在她就一混球。 搞什么,他就一阉人,她竟还敢这般对他! 温泽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木酒紧紧抱着他不撒手,听着他这活蹦乱跳的心跳声,才微微松口气。 天知道她看见他血迹斑斑的衣角,她有多心慌,仿佛那个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他就在她身旁,那次她止不住地祈求,祈求老天可以施手救救他,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雨水模糊她的视线,泪水混着雨水浸入口中,满腔苦涩,咸得心酸。 夏执,南晓 她不会轻易放过那对狗东西! 木酒眸子泛着杀意,戾气溢出,箍在温泽腰间的手紧缩,而温泽好不容易才缓冲过来,又被再次碰着腰,身体止不住酥软。 向来面无表情的温泽,脸上更是欲哭无泪,察觉到木酒的杀意,手指蜷缩。 忽然发觉,他好像有些看不透这个公主了,至少现在的她跟他之前所了解的不太一样。 温泽眸子一转,打算换个策略,虽然这个策略有点亏,也不影响他想知道这个公主在打什么主意,发什么神经。 温泽摩挲着指间,在思索这个策略的可能性,还没思索出来,就感到木酒埋在他颈间微蹭,还听她说“阿泽好香啊” 温泽身子僵住,浑身紧绷,不自在。 他从未与人亲近过,一来他向来没有亲近之人,二来他也不习惯与人亲近,所以就更别提与女子做这些,今晚都是头一次。 今晚就已经被木酒挑战到底线,结果她还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试探他的容忍度。 木酒可不管他在想什么,一个劲地蹭他嗅他,察觉他僵硬,才微微收敛些。 要是再不收敛些,她可能会止不住再对他做些什么,毕竟这么大个的美人就她眼前,怎么可能忍得住。 只是现在还不能急,阿泽还没喜欢他,自己太过鲁莽只会吓到阿泽。 要是吓到阿泽,她就不太好把他叼回窝养着! 完全忘记自己刚刚抱着温泽又啃又咬的木酒,还喜滋滋地搂着他蹭来蹭去。 第13章 捡了个小玩意 另一边的祁予白,打算从祁府偷跑出去,换上一袭青衣,翻墙而上,直接往下跳,快落地时,一只橘猫突然从草丛冒出,吓得祁予白一滚,落到草丛,还磕到头。 “啊!好疼。” 祁予白揉着前额,疼得不行,刚站起身,就踩到个软物,一低头,直接又被吓了一大跳。 草丛里,躺着个血迹斑驳的女子,额头渗着暗红的鲜血,面容清秀详和,几道血痕早已干涸,女子身上衣物不似安朝服饰,小铃铛缠绕,有些零乱破碎,沾着层层血迹,气息微弱。 一旁的橘猫虎视眈眈的望着祁予白,猫眸闪着绿光,一猫防备,凶巴巴的。 凶什么凶,还不是你这只猫儿,不然我祁予白怎么会磕到头! 祁予白本不想管,可谁让这女子倒在她家墙下,万一有什么事,都没理可说。 祁予白重新蹲下,替她把了会脉,神情渐渐严肃起来,盯着女子,眉梢有些不可思议,那双荔枝眼微眯,打量了会。 祁予白觉得女子不简单,虽不想惹祸上身,但她身上确实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把这个小东西弄回去。 刚要把女子抬起,那只橘猫就立马朝祁予白挥爪子,祁予白躲开,略显无语,朝橘猫撒把粉,一块打包带走。 抗人翻墙,就有些离谱,还有些明目张胆了,这可不太行。 祁予白干脆直接把晕掉的橘猫扔一块,连人带猫一块抱起,往着暗处走去。 把人带至禾堂,进了二楼常去的房间,祁予白就把人放置榻上,把橘猫扔一旁,暗戳戳地打量会,实在没忍住,又去取水给人清理干净。 这才对嘛,现在多干净,看起来顺眼多了。 祁予白有些兴奋地去取针,打算用针霍霍。 刚把银针扎上,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有人进来,祁予白也懒得回头,仔细看针扎没扎对,随意道“枝枝回来了啊” “嗯” 女子的声音清脆干净,看到房内多了一人一猫,有些不乐意,便朝她走去。 刚刚好瞧见,榻上女子满头银针,沉默开口“阿白,这是你从哪找的试药人” 把玩银针的祁予白闻言一愣,随后戏谑道。 “怎么?枝枝不开心?” 洛青枝沉默不语,没说话,转身离去。 瞅见洛青枝失落离去的背影,祁予白的眸子暗了暗,若无其事的继续摆弄银针,懒得去纠结她为何突然生气。 不过是看到感兴趣的玩意,就顺便捡回来了,这有什么好气愤的? 洛青枝出门,找了桌靠窗的位置坐着,斟着酒,望着窗外的那轮残月,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好心酸,拿起酒就咕噜咕噜的喝掉,却还是止不住心疼。 半晌,祁予白才拿银针逼出女子体内的一些毒,在发觉用针没啥作用后,便起身打算去楼下拿药进行药浴,刚出门就瞥见洛青枝正在自顾自的喝酒,祁予白脚步微顿,还是朝洛青枝走去。 硕大的阁楼里,四处空无,一丁点的脚步声都显得那般突兀,祁予白走近,压住洛青枝还想继续斟酒的手,手被握住,洛青枝茫然抬头,望着祁予白,有些无措道“阿白” “别喝了。” 祁予白眸中闪过几丝不耐烦,恰巧被洛青枝捕捉到,手指蜷缩,迟疑道“阿白生气了” “没,你要喝酒可以,出了事,就别找我” 祁予白一说完,也懒得搭理她,就收回手,直接转身下楼,独留洛青枝一脸呆愣,喃喃自语“阿白” 祁予白来到药柜旁,翻找药材,所要的药材都已找得差不多,就剩一味药还未找到。 祁予白只好朝洛青枝问道“禾堂的紫草是不是没有了” “嗯,过几日才去采收。” 洛青枝害怕祁予白厌恶,没再继续饮酒,直接下楼,想帮忙,闻言便弱弱道。 看洛青枝一脸胆怯,祁予白就有些不理解,在外高冷的洛郎中,为何总是在她眼前软弱,她不是很理解洛青格,轻叹道“无事” 随后补充道“无事就莫要饮酒,你的身体经不起你那般折腾,到时候若真有什么事,我也没法救你” 洛青枝低头挨训,乖巧道“好” 洛青枝随着祁予白,看她煮药热水,条条有序,沉稳内敛,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富家子弟该有的样子。 洛青枝觉得她或许从未深入了解过阿白,她或许真的…没有她看起来的那般“善良”,就仿佛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什么情况该什么样子,她就会是什么样子,太过滴水不漏,反而让她觉得她就没入过阿白的眼。 祁予白慢条斯理地煎药熬汁,一蛊接一蛊,把药汁倒入沸水混合,再进行降温处理,朝洛青枝兴奋道“去榻的人放入浴桶,待会进行药浴,一会我就把药水提上去” “好” 听洛青枝干脆利落的离去,祁予白煎着药,有些感叹,枝枝这家伙的情绪,在她面前是真的不太会隐藏。 太过信任一个人可不是个好习惯啊! 祁予白可苦恼了,不过她啊,现在可没空细想这些。 毕竟这次捡的小玩意可比之前的有趣多了。 祁予白眸子的兴奋劲也不加掩饰,她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被欺负的温泽回到督公府,便直接回房,往铜镜一瞧,就瞅见自己颈上的几道咬痕,薄唇红润不已,唇角还破了一个口子,温泽咬牙切齿道“狗崽子,咬人还挺疼的” 那双独特的眸子藏着风雨欲来的风暴,阖眼,等温泽再睁开时,眸中只余一片清冷。 满身的腥味,还渗着汗,温泽反而想不明白她是怎么下得去口的,眸里透着一股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无奈。 温泽检查好自己的“伤痕”,再也受不住自己满身的腥味,开门吩咐小浮子备水。 小浮子替他备好衣物和热水,不作多留,关上门离开。 浴桶热气腾腾,氤氲着水雾,温泽解了腥气的衣物,缓缓步入水中。 长长的墨发零散开来,瓷白的脸颊被热气氲起一层薄红,雪白的身子,秀长的玉指摩挲着,眸子泛雾,淡紫微蓝的,如同天上仙,唯有泛红的薄唇,渗血的咬痕,显得他已然坠入凡间。 柔安殿的木酒还在傻乐,她这一世终于亲上阿泽了,挺软挺甜的。 虽说阿泽很是气恼,不过他可没揍她一顿,很好,再接再厉。 木酒的杏眸里透着一股兴奋劲,势在必得。 离她把阿泽叼回窝更近一步,不过在这之前她可得把碍事的玩意处理干净,能钓大鱼的,她不会动,但不意味着她不会去找事。 过不了多久,就快巳月中旬,也该殿试了。 她记得夏执可是一举夺魁,当了个状元郎呢,木酒眸中闪过一丝幽光,有些跃跃欲试。 第14章 事妥了,别砸 “酒酒啊!你就别盯着我了。” 祁予白有些无奈道。 昨夜在禾堂忙活了一夜,三更半夜翻墙回府,辰时又起,可累坏她了。 哪知道昨日被那只臭橘猫吓到磕的头,之后太过兴奋,没觉得疼,竟然给忘处理了。 一大清早,顶个青青的脑瓜,在木酒眼前蹦哒,祁予白被盯得有些心虚。 “小白啊!你这是怎么搞的?” “不会是去青羽谈事被人揍了吧?” 祁予白还未接话,又见木酒一脸无害的嘟囔道“要不本公主去把它砸了?重开个?” 祁予白:… 她能说,她根本就不需要去青羽,那事就已经妥了,完全不关青羽的事啊! 她的脑瓜,她脑瓜上的淤青是被臭橘猫吓到,才不小心磕到石头上。 啊!酒酒怎么还想砸青羽啊! “酒酒啊,那事妥了,咱就别砸了。” 祁予白弱弱道。 “真的?小白你这伤真不是被人揍的?” 木酒很真诚地发问,一双圆圆的杏眸满目无辜天真。 “…” “真不是,我就是不小心磕的。” 见木酒还盯着她,祁予白直接伸手把她脑袋扭正,轻声道“酒酒听课,别再盯着我了” 木酒乖乖听话,看似在听课,脑瓜却在思索,怎么整一整夏执跟南晓,想起他俩,木酒就止不住戾气,冷嗦嗦的。 刚想趴着睡会的祁予白,有些愣怔,偏头便瞧见木酒阴沉沉的小脸蛋 ,虽说她一下就恢复自然,若无其事地看着讲堂,可她刚刚的杀意又确确实实的存在过。 祁予白也不作声,就蜷缩着手指,暗想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酒酒,你…好像” 祁予白眼皮睁不开,迷迷糊糊地,没再继续想下去,直接趴在书桌上沉沉入睡。 等木酒回头看时,只见祁予白乖巧的睡颜,长睫微垂,发丝翘起几缕,略显调皮,木酒给她微微捋顺,发觉祁予白的发丝是软的。 听闻发丝软的人,性情一向温和,人缘好,理性且热情。 木酒垂眸思索,喃喃自语道“小白应该算是温和热情,理性倒是与小白不符” 禾堂,二楼雅间,醒来的橘猫,发现自己被关着,被关在一个小小的木笼里,不乐意地喵呜,空无一人的房间,响着猫叫,猫猫不服气,拿它圆嘟嘟的脑袋去拱木笼的隙缝,许久,还是拱不出去,猫头耷拉着,只能望着榻上女子猫叫。 女子不搭理,也没法搭理它,橘猫叫累了,就委屈巴巴地趴在笼子里。 临近正午,炽炽日光透过窗棂落至床榻,零零碎光撒在那张苍白无力的脸颊,衬得女子更为脆弱不堪。 不多时,榻上女子手指微动,眉头紧锁,似是梦见了什么惊悚的事,被大梦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气,有些惊魂未定。 手刚一动,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抬手,千折雪便瞅见自己被桎梏的双手,一双蔚蓝的猫眸惊呆,睁得圆鼓鼓,不敢置信地晃了晃手,窸窸窣窣。 不一会,千折雪柔嫩的手腕便被磨红,传来细微刺痛,双手的镣铐被日光照着刺眼,蓝色猫眸渐渐眯起。 一低头,千折雪骤然发现身上穿着的,不是她自己的衣物,猫眸盛满疑惑,不解,刚一有动作就被镣铐制住,四处张望,瞧见自己疼爱的猫猫被关在笼子里,耷拉着脑瓜。 “喵喵?喵喵” 耷拢的猫瓜微动,一双猫耳束起,望向床榻,猫猫兴奋地喵呜,开始使劲拿爪爪扒拉笼子,但是没啥用。 “喵喵乖,别叫,咱不动” 千折雪刚被惊醒,没察觉疼痛,现在刚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浑身难受,疼痛难忍,有些难耐地朝橘猫开口。 额前发丝凌乱,千折雪痛苦地阖上眼,眼睫轻颤,渐渐淅出薄薄的一层细汗,浑身颤抖,把自己娇小身子蜷缩成一团。 洛青枝推门而入,便看见榻上那小小的一团,将药汁放置一旁,替她把脉,脉象有些紊乱,连忙将药汁拿过,打算将其喂入。 千折雪察觉有人碰她,有些艰难地睁眼,虚弱开口“你是谁” 对上一双蓝眸,洛青枝微怔,转而将药汁掼入千折雪口中,动作过于粗暴,千折雪被呛得直咳嗽。 “咳咳…唔咳咳咳” 洛青枝冷着脸,也不管她被呛得直流泪,给她“哐哐”掼入口中,掼完便停手。 千折雪疼痛减轻,舌尖苦涩不堪,默默地吐舌头,一双蓝色猫眸氤氲着水雾,像颗朦胧的蓝宝石,甚是好看,而洛青枝瞥都懒得瞥一眼,拿上些吃食放至凶巴巴的橘猫眼前,也不管它吃不吃。 千折雪呛得快把肺咳出来,声音哑哑地再次询问“你究竟是谁?本…我为何会在此处” 一句“本殿”差点说漏嘴,关键时刻千折雪舌尖打转,才未直接脱口而出。 洛青枝沉默不语,被她追问地有些烦躁,不耐烦道“有人把你捡了,别多问,等人来再说” “…” 千折雪无奈,吐着舌头,内心在默默吐槽。 谁捡的本殿? 本殿又不是东西? 谁会把人当东西捡回家? 把人当东西捡回家的祁予白:正在做着自己的美梦。 一上午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祁予白安安稳稳地睡着,木酒偶尔抬头听听课业,无人打扰。 午时该用膳了,木酒才摇晃祁予白,祁予白睡眼惺忪,迷糊糊地蹭了蹭木酒的手臂,嘟囔道“酒酒,困,再睡会” 木酒扶额,汗颜道“小白别睡了,用完膳待会直接回芳兰院” 她本打算拉小白去见见六哥哥和沉哥哥,现在观小白的迷糊样,估摸着是见不了了,木酒有些无奈。 昏昏欲沉的祁予白听到可以吃东西,眸子才清明些,懵圈道“酒酒,我们待会吃啥” 木酒瞅见小白略清明的眸子,直接道“带你去见本公主的六哥” 祁予白吓得一激灵,“咣当”一声,直接站起,毛笔被重重挥到地上,碎成两截。 木酒:… 反应至于这么大吗? 笔都断了!!! 小白这会瞌睡肯定是醒了。 祁予白瞬间清醒,无措道“酒酒…我…我” 木酒失笑道“别这样,小白,本公主就带你去见个六哥而己” “没事啊,我只是想把小白介绍给六哥认识认识,没有别的意思。” “酒酒啊!你别老吓我,经不起啊!” 祁予白欲哭无泪啊! 这几天光是被吓,就已经有过好几回了啊! 第15章 暗搓搓使坏 日渐黄昏,本该回府的祁予白却被一脸兴奋的木酒晃来晃去,听木酒絮絮叨叨地喊着“小白,小白” “嗯?” 祁予白勉强掀起眼皮,打量几眼木酒,有些懵懂无知。 “我们要不去黑市买只小狼养养?” 瞧,那双天真无邪的杏眸显得那般无辜,木酒一脸乖巧,此刻的小嘴还在一张一合,然后说出令人惊骇的话语。 本还有些困意的祁予白,直接被吓醒。 微微睁圆的荔枝眼,盛满不可思议,祁予白有些目瞪口呆地盯着木酒。 木酒却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小嘴还在继续扒拉扒拉,有条有理地说道。 “待会先去换一身便捷的衣服,我们可以先去街头逛逛,然后再进黑市。” “先吃饱喝足再说。” “小白,你不是爱喝酒吗,今夜本公主请你喝酒去,管够喔” 忽然想到什么,木酒小嘴一抿,思索道。 “唔…还得买个面具,不然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小白~” 木酒小嘴扒拉扒拉,扒拉了一堆,然后用一双无辜的眸子,眨巴眨巴地望着祁予白。 祁予白此刻有些堪忧,她这几日受的惊吓可不少。 更何况酒酒中午才跟她说,以后都不会再吓唬她了。 ??! 这才多久啊! 现在这不是惊吓,是啥? 祁予白此刻万般无奈,拿木酒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是她自己乐意交的好友! 她认!!! “一会就去”祁予白头疼道。 “阿白最好啦!” 木酒两颗梨涡渐深,杏眸里似是盛满了星星,亮晶晶的。 哎!自己交的好友,只好自己宠着。 祁予白与木酒并肩同行,听木酒说着今夜要干的事,也偶尔附和几句。 祁予白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平淡,再到麻木。 祁予白就没想过一向乖巧的木酒,竟然会在她眼前露出不符合她认知的一面,虽说她也曾察觉到木酒有几次泄露的戾气,但可没指望木酒会在她眼前打破这些,毕竟她们似乎也是同一类人啊! 这是信她,还是…试探? 祁予白不置可否,她承认自己不够坦诚,却也没想打破平衡。 现在也好,以后也罢,她也没多余的时间去想以后会怎样。 祁予白站在硕大的铜镜面前,打量起自己,一袭玄衣,墨发不似平常那般绾起,而是高高束起插上一支木簪,脸色不似以往的乖巧,有些凝重,眸子微眯,眉梢也透着戾气。 紧闭双眸,压抑戾气,身子逐渐放松下来,祁予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便转身往外走,不然酒酒该都等了。 一出门,便瞧见木酒与她一般行头,却是一袭白衣,惊艳的脸蛋在不笑时,显得格外高冷,祁予白抛开刚刚的烦恼,快步朝木酒走去。 “酒酒” 木酒淡漠的脸容在看到朝她走来的祁予白,才渐渐浮显几丝笑意,打趣道“阿白一袭玄衣倒是好看” “酒酒不也是?”祁予白羞郝道。 木酒拉起祁予白往外走,边走边道。 “待会直接去青羽还是去玉泉喝酒,阿白选一个。” “青羽”祁予白迟疑道。 毕竟这一身行头多少会有些引人注目,也不好去玉泉招眼。 “好,一会本公主同你共饮一番。” 祁予白瞅着和她初时不同的木酒,有些意外,不过也好,她又没什么可图谋,也不必担心出啥事。 木酒拉着祁予白进入一个厢间,给自己倒一杯茶,“眶眶”喝上几口。 这也导致祁予白有些懵圈,迷糊地望着木酒的迷惑行为。 木酒草草抹了抹唇,试探开口道。 “阿白若是不愿去黑市,那便不去算了?” “…” 懵圈的祁予白还没反应过来,又听木酒如实道。 “刚来时,阿白就不太乐意,现在还可以反悔不去。” 木酒蜷缩着手指,笑意渐淡,有些僵硬道。 这会,祁予白懂了,合着这是怕她不愿去。 祁予白有点头痛。 衣服都换好了,酒酒现在才想起问她乐不乐意。 祁予白哭笑不得,无奈道。 “酒酒啊!合着我现在衣服都换好了,你现在才问我乐不乐意,是不是有些晚了?” “所以阿白原是不乐意的啊”木酒闷闷道。 她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 阿白太过干净单纯,她好像不该将阿白拉入那些肮脏的事物之中。 木酒暗搓搓地紧捏住自己的衣角,有些懊恼,她好像做错了。 瞅见木酒一脸的懊恼不安,祁予白也懒得绕弯子,轻叹道“来都来了,还能是为什么” 第16章 猫儿 边陲小镇,明火通透,太过猛烈的熊熊大火,肆意横行的火舌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村庄尽毁,焚烬了所有。 火海里,透着一高一矮相互扶持的身影,断木随行,挡了出去的道,矮个子的人儿踉跄前行,最终还是绊倒在地。 火势凶凶,早已伤痕累累的矮人儿不作多想,用尽全力将另外一人推离了火海,火海之外,独留遍体鳞伤的女孩。 “猫儿…猫儿…猫儿” 女孩一边流泪一边嘶声裂底地喊着,忍着疼痛,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往前爬去。 火海里,矮人儿被烟熏得晕乎乎,咳个不停,被火灼得炙炙,被木头砸得乏力,听见喊声,委屈得想哭,却哭不出声。 她已经出不去了,那双蓝色眸子里盈满泪水,听到叫喊,眸子的泪珠止不住地簌簌落下,拿着满是伤痕浸着鲜血的小手偷偷抹泪,趁还能说话,强忍哭腔回应道“不要哭,姐姐…姐姐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哭” 火海近前,吱呀吱呀,摇摇欲坠的木头最终还是不堪负重,直直坠落。 火海之外的小女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头砸落,遮挡了她想看的人儿,女孩崩溃地大喊“猫儿~” 矮人儿没再回应,女孩也因疲累昏厥了过去。 等到小女孩再次醒来时,浓烈的不安,惹得她痛苦不已,挣扎起身,四肢疼痛难忍,因动作不协调而重重摔下床榻。 “猫儿”女孩喃喃自语,双手颤抖不止,泪水模糊了视线,一双雪白的小鞋映入眼帘,抑制不住地抬头,泪珠“啪嗒啪嗒”不要钱地往下掉,打湿衣衫,砸落在地。 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 “猫儿” 黑夜里,一双眸子倏然睁开,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洛青枝心有余悸地捂住心口,止不住疼痛。 黑夜滋生腐败,大多的不适,心悸,令洛青枝不安,更无法安然入睡,起身,点燃烛盏。 小小的烛火,照亮了房间,温暖了心头,给洛青枝减轻了不少痛苦。 洛青枝自顾自的斟茶,仰头一喝,一杯冷茶下肚,冰寒蚀骨,冷至四肢百骸,洛青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冷了身,寒了心,那些不愿忘的,在此刻止不住浮现。 “猫儿~” 洛青枝握着凉茶的手指骤缩,冰了指尖,却又不愿撒手,执拗着。 小镇的一幕幕,满目疮痍,熊熊烈焰,洛青枝不愿去细想的不堪回忆,在此刻止不住地在她脑海炸开。 合眼亦或睁眼,那双蓝色眸子映入眼帘,刻进心脏,无法遗忘,亦不敢忘。 洛青枝整整七年,从未落过泪,哪怕是疼痛难忍,宁愿仰着头,也不愿流泪,却在此刻泪流满面,低声呜咽,口中唤着“猫儿”。 她的猫儿再也回不来,猫儿永远地葬在了那片火海,尸骨无存。 洛青枝止不住悲痛,这七年以来的情绪逐渐涌上心头,被泪水模糊双眼,无法发泄的,在此刻狠狠发泄。 好疼,猫儿,我的心口好疼! 疼得麻木,疼痛早已蚀入四肢百骸。 洛青枝忍不住想,她已经撑了整整七年,她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猫儿会怪她没好好活着吗? 可活着太过痛苦,她想去陪猫儿了。 只是她还未查清当年之事,凶手未知,救命之恩也还未还清。 第17章 是伤,是痛,亦是疤 练武场,骑射课,阳光炙热,学子们忙忙碌碌,汗水浸湿了衣衫,也丝毫不敢松懈,毕竟都得去教头那进行课堂考核。 在教头那过了课堂考核的学子,才可以自由活动,不然到时候就得担心自己的结业情况了。 木亦辞生自皇室,从小便爱调皮捣蛋,对习武颇有兴致,从小便跟在皇家武师身旁耳濡目染,骑射课的课堂考核对他而言自是轻轻松松。 木亦辞一过考核就朝白岁沉奔去,跑至白岁沉身前悄咪咪说道“阿沉,我过了” “嗯” 眼前的少年,额角微湿,几缕细发紧贴脸颊,遮了眼角,高高束起的长发也不知何时已经微微散开,白岁沉伸手替少年理了理略乱的发丝。 撇开发丝,一双狐狸眼上挑,再加上那若隐若现的小虎牙,他在骄傲地昭示自己刚刚取得的成果。 白岁沉宠溺道“阿辞过了,我还没过呢,要教教我么” 木亦辞欢乐道“要” 在木亦辞的悉心教导下,白岁沉终于在教头那过了课堂考核。 躺在草地上,白岁沉粗喘着气,喃喃道“怎么阿辞过得这般容易,我怎么这般累啊” 拿着水走来的木亦辞听了这话,笑道“我可是练过的,你那身板可不行” “啊,我怎么可能不行?” 木亦辞听后笑笑不语,坐到他身旁,把水递过去。 “喝点?” “嗯” 坐起身,猛灌了几口,白岁沉就有点沮丧,低声道“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武艺之类的课业我都得废” “无妨,不是还有我么。” “嗯” 瞧他这沮丧样,木亦辞出声安慰道“你适合礼乐书数那些文字类的,却不擅长习武,而我却是从喜欢这些,便整天缠着皇家武师,久而久之,就给我打下了一定的基础,所以我会更擅长些,你我虽不是样样精通,但也皆各有所长” “所以阿沉倒也没必要这般沮丧,各自都有擅长的领域,况且这不是还有我么。” “嗯,也是。” “不烦了,不烦了,至少我其他的课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练武场上的其他学子,有的活力满满,练剑习武;有的垂头丧气,懒懒地学着一招一式。 观其他学子的情况,白岁沉心情倒也没那般糟糕了。 看他心情不错,木亦辞朝他挑眉道。 “阿沉,昨日…” 木亦辞开了口却又不愿多说,磨磨蹭蹭的。 “嗯?” 白岁沉平日冷冷的,此时却歪着头,呆呆的,一脸疑惑不解。 “唉,算了。”木亦辞无奈叹道。 瞧他这般,白岁沉更加好奇地追问道 “什么啊,怎么就算了。” 木亦辞轻叹一声,思索片刻,还是开口说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只是想问一下昨日那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 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木亦辞严重怀疑他直接把阿沉的好心情给整没了,小心翼翼道。 “不愿的话就算了,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单纯有些好奇。” 白岁沉看到他微微蜷缩的手指,心知他意,也不轻易开口。 微风吹过,墨发被拂起,伸手压了压发丝,几缕细发缠绕在他指尖,才淡淡开口。 “之前是友,现在…” 白岁沉抬头望着万里晴空,指尖穿入墨发中,思索了片刻才继续道。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木亦辞轻“嗯”一声,就没再继续询问。 “不多问点?” 白岁沉略微烦躁地揉搓自己的墨发,木亦辞止住他的动作,看着他认真道。 “阿沉不愿说的,我不会逼你,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我随时都可以听。” “所以…更无需担心我会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阿沉是我的挚友,我尊重你,不会过多追问你不愿说的事。” 白岁沉动了动被压制的指尖,不自在道。 “这不是怕你多想,而且这事有些复杂,我也不好多讲。” 白岁沉考虑了会还是和木亦辞说了具体的情况。 “嗯,他都亲自来找你了,应该也是认真的。” “不清楚,我还是不喜欢亲近的人对我有所欺瞒,我不在乎地位的高低,却忍受不住欺骗,我…” “所以,那件事你还是没有释怀,对么?” “嗯,讲真的,我确实还有一点介意,但我不打算回头,也不会回头。” 白岁沉跌入这双清澈的眼眸,心中的苦涩褪尽,微扬嘴角,淡然道。 木亦辞没多言,毕竟他也知当初的事给阿沉带来了不少伤害,他亦然。 那事,是伤,是痛,亦是疤。 伤痕无法一下愈合,即便有一天会愈合,之后再提起亦会疼痛。 唯有时间才可慢慢轻轻地拭去曾经的疼痛。 “阿辞可想过以后做什么?” 白岁沉转头,目光灼灼望向木亦辞,一脸淡笑道。 “我就一无所事事的皇子,虽备爱宠爱,但…我不乐意一直待在京都,等到大哥执朝,我倒是想随三哥一起征战沙场,再去外边看看。” 木亦辞一改平日里的慵懒,一双狐狸眼盈满碎光,一脸向往道。 “离开京都?” 白岁沉手指紧握,眸子有些黯淡,没了笑意。 一旁说话的木亦辞,未曾察觉,望着上空偶尔飞过的鸟儿,乐呵呵地分享道。 “到时候我还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若是遇到稀罕之物,我到时便可寄与你,还有美食…” “离开后,还会回来?” 木亦辞一顿,回头,这才发现白岁沉的脸色阴沉,没再继续扒拉,小心询问。 “阿沉怎么了?” 白岁沉没回答,只默默望着,沉沉问道 “离开之后,还会再回来吗?” 木亦辞默然,没开口。 俩人僵持着,许久,终是木亦辞先开口。 “或许不会再回,但这都是以后的事…阿沉,我…” 木亦辞木木开口道。 白岁沉紧握的右手,指尖传来刺痛,缓了缓神,眸子冷冷,苍白无力地笑道。 “也是。” 白岁沉勉强的笑容太过牵强,刺痛木亦辞的双眼,抱住白岁沉安慰道。 “我只是去外边看看,会回来的。” 即便他原是不打算再回京,可望白岁沉那道苍白的笑容,他却无法向白岁沉再说出那句“不会再回来” 白岁沉埋在木亦辞颈间,沉默不语。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阿辞喜欢外边,京都留不住他,可他还是想试图挽留一下他的阿辞。 可这似乎不是留,而是困。 白岁沉并不愿困住他的阿辞,他愿意放他离去,大不了以后他放下京都的一切再去寻他。 白岁沉闷闷道“无事,阿辞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便好,只是至少再等等我” 我怕…赶不上你。 “好,我等,我会等着阿沉。” 木亦辞轻触白岁沉那双微红的眸子,认认真真地承诺着。 第18章 巳月殿试 自那日说开后,白岁沉不再不安,而是认真复习课业,备习巳月中旬的殿试,木亦辞则是安安静静地陪在他一旁。 皇子从不允许参加科考。 唯有身为储君的太子,皇帝会安排太傅、武师为其进行教学。 不是储君的皇子,皇帝则是甚少安排,该宠的宠,但一到适龄,便直接将其扔进书院学习。 备受宠爱的木亦辞亦无例外,一到适龄,他就被他父皇扔进岁承书院,还一道附带了个七妹酒酒。 木亦辞进书院不过是为了学习一些基本的理论知识,可他又不傻,相反他很是聪慧,该懂的他都懂,不该懂也能一知半解。 碰上他颇有兴致,木亦辞便会安静细究,而白岁沉则是陪着他;无趣时,他一般都待在白岁沉身旁,安安静静地守着他。 自古女子大多深居闺阁,亦是不允科考,无一例外。 因此,在临近殿试,司业便不会过多讲述课业,而是放手让学子们自己准备,除去书院的皇子无需备考,一道到的还有各位女学子,比如木酒,亦或祁予白。 众多女学子一旦结业,便可以自行回家,而不必再回书院。 今日的崇志堂很安静,有埋头苦学的,亦有苦皱眉头的,总之,挺祥和的一片。 木亦辞趴在书桌,侧头望着写写画画的白岁沉,看他眉头时而苦皱时而舒展,很认真的一个人儿。 白岁沉低头翻着书卷,弯弯的睫羽像个小刷子,扑闪个不停,琥珀色的眸子在平日里一向冷淡无波澜,和那日的失态有些不同,那是木亦辞第一次发现,原来阿沉的眸子还能… 一轮残阳,透着微红,穿过窗棂,撒入学堂,忽明忽暗的光影衬得美人如画。 这一日,那一刻,夕阳红、美人皆有。 那亦是此后木亦辞无法忘却的美景。 “酒酒啊!这酒好得很,咱来干一壶?” 青羽客栈,二楼靠窗,祁予白一把拍在客桌,声之大,足够引人注目,木酒扶额道“好” 她若是再不说好,小白该把客桌拍碎了。 打了这么多的交道,木酒倒是摸清了祁予白的秉性,就喜好而言,也就那实实在在的五个字—爱银子、喝酒。 然后…然后就没了。 这几日,木酒同祁予白一块玩乐,并一道摸清温泽的私产,毕竟自上次轻薄后,木酒就甚少再见到他,虽说她还多次往御书房跑,结果也只逮到一次。 心上人没见着几面,还被娴妃、淑妃一道逮去喝了杯茶,父皇也不让她总往他那跑,还让她自己到处转转。 见不着人,这就很苦恼啊。 祁予白拿酒给木酒斟上一杯,一脸期待地望着,木酒不负期望,拿起酒杯,轻抿一口,下一秒,小脸一皱,吐舌头道“这是啥玩意” 祁予白忽视木酒一言难尽的表情,兴奋道“这可是我酿的药酒,超级好喝哒” … 好喝? 苦苦的,涩涩的。 “怎么样?” 木酒用舌尖抵着腮帮子,一腔苦涩,苦得她直皱蛾眉,涌上一股冲动,她想揍人! 将唇珠残留的酒液卷入口腔,这下就更苦,她好想打人! “嗯?酒酒?” 看祁予白一脸兴奋,木酒强笑道“好喝” 好喝到本公主想揍人!!! 然后木酒眼睁睁地看着,祁予白一杯又一杯下肚,无事,结果她一激动,还又给她满上一杯。 … 木酒手握成拳,一饮而尽,见祁予白又给自己斟上一杯,彻底崩不住了,黑脸道“本公主不要了,这酒有点难喝” “啊!是挺好喝…好…难喝?” 祁予白一激动就给听错了,猛得反应过来,一脸懵圈,傻呼呼地望向木酒,喃喃道“明明挺好喝的啊…怎么就” 木酒打断道“不是酒的问题,是本公主不爱喝苦的,这酒太苦” “啊!那你刚刚…” “刚刚本不想扫兴,多喝了几口,结果你一激动,就使劲给我斟酒”木酒无奈道。 “阿白啊!虽说你我都已及笄,但这般喝酒可不好。” 木酒一脸严肃的样子,一下就让祁予白想到她爹爹不让喝酒,她不听,还被罚抄,抄了整整一筐筐,抄得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祁予白有点欲哭无泪啊! 她就喝个酒,这有啥错啊? 呜…呜呜,她可真是太难了,酒酒竟然也开始对她劝酒。 心塞啊! 第19章 她们是一样的人啊 “阿白,你说我若是想见温泽,本公主该去哪逮?” 木酒苦思,甚至已经在心里反反复复确认,温泽会出现在哪。 听了这话,祁予白那刚入腔的药酒,本还未来得及吞咽,这下喉咙一滚,一股药劲直冲脑门,呛得祁予白咳个不停,眼角淅出生理泪水。 祁予白的小脸蛋呛得红扑扑,一双荔枝眼瞪圆,满脸不可置信地瞅着木酒,讷讷道。 “酒…酒酒真的要去逮温督公?” 祁予白还没听到回答,就瞧见木酒那满目的柔情,有些愣怔。 虽说木酒温婉,可她甚少会露出这副模样。 前些时日,俩人才说清一些。 她朝木酒瞒了些事,木酒亦朝她瞒了些事。 二人从不越界,保持着一定的平衡,祁予白更是瞅见过木酒满身戾气,甚至是杀意,那不是一个公主本该有的东西。 可木酒却…几次三番都让她瞧见,那应该是木酒允许了她的窥探。 人人皆有秘密,她不例外,酒酒亦无例外。 只是她不明白,一个生来娇贵,受尽宠爱,未受一丁点委屈的公主,为何会… “因为喜欢,本公主想得到他。” 一口一个“本公主”,却不显刁蛮。 祁予白无解,就像她对自己的病情一样。 “好酒酒啊!你是安朝尊贵的七公主,为何非要喜欢温督公?” 祁予白不是很理解地询问木酒。 那本该是柔情的杏眸,此刻透一丝昏暗,祁予白甚至还能从中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几丝痛苦。 那双本该一直干干净净的眸子,合了又睁,却掩饰不住那股仇恨。 祁予白不知木酒眸中的痛苦从何而来,却能感觉到木酒那实实在在的仇恨。 可木酒的那双眸子,本是干干净净,不染纤尘的啊! 现在却半掺着那无法言说的恨意。 木酒稳了稳心绪,执拗道。 “我喜欢他,今世非温泽不可。” “即便无人支持,我还是想走向他。” 眸里的认真,不掺假,那股执拗同祁予白非要从商的倔犟一样,坚定不移,不肯示一点弱。 木酒和祁予白何其相似,她们其实是一样的人啊! 一样的坚定,一样的倔,一样的… 她们喜欢的人或事一旦认定,决不会再有丝毫改动,哪怕是…无人理解,也绝不会回头。 这样的俩人,又怎不会成为挚友呢? “阿白…会怕吗?” 木酒收紧手指,握住的酒杯,因摇晃洒出些药酒,有些紧张道。 “怕什么?怕酒酒时不时会显现杀意?” 祁予白与平日无异,一脸笑意,只不过话语透着几丝戏谑,真诚道。 “酒酒,我并不是一个干净的闺阁女子,有自己的判断,你我皆有秘密,身为好友,我不作异议,自是支持你,只是…” 这是祁予白第一次在木酒面前透露,她没有表面的纯真干净。 祁予白抿了口药酒,有些轻叹道。 “前几日便说过,你我皆有秘密,无需多言。‘多必失’的道理你我都懂,自己所做的皆有理由,自是无需向他人解释什么。” “身为你挚友,我会支持,虽有点不理解,但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亦不会伤害你。” 木酒微怔,有些不自在道“哪怕我其实不算温婉,阿白也会坚定地站在我身旁吗” 哪怕其实我已经疯了,即使现在披着一身温婉的皮,借着这个性子,待在你身旁,阿白你…还会信我吗? 我已经不信了,可你真的太过干净,我没忍住靠近,即便你现在说自己并不干净,亦不想离开。 我经历过背叛,跌落过高位,亦在泥泞中挣扎过。 这样的我,早已不是那个娇气刁蛮的公主。 会值得吗? “会,我认的挚友,自会宠着。” 祁予白没多作思索,脆声道。 “好。” 你说的,我信! 不许骗我! 第20章 别为难星星 玉泉阁,三楼厢房里,客桌上,摆放着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几壶酒坛被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上,不过一会,酒坛上的那层纱布就被一双指节分明的玉手轻挑开,酒水的香甜直往外溢,玉手抬起酒坛将酒水缓缓倒入小小一只的酒杯。 手法熟练,动作优雅,一片娴静。 与宁静不符的是,那满腔震惊的话语。 “怎么搞的?” “泽,那七公主不会真看上你了吧!” 温泽拿着木筷挑出一块上好的鱼肉,放入自己口中,咀嚼一会,觉得还不错,又继续挑肉,中途还颇有兴致地“嗯”了一声。 … 温泽其实挺冷静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那事完全不影响他,就好似与他无关一般。 司宥星望着温泽的那张冰块脸,有些心塞,手中把玩着酒杯,不太淡定道。 “她可是安朝最为尊贵的七公主,你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被她看上了?” 温泽这几日难得懒散,刚好又吃到自己喜欢的菜肴,心情颇佳,随意地抬头瞥了眼司宥星那不太聪明的傻样,默默叹了口气。 哎!司宥星啥都好,就是容易犯蠢。 温泽本是不想理会司宥星,生怕他继续追问,不然若是说自己还被他口中的公主强吻过,那司宥星不得追问到底… 这样他就又得多一件解释的事… 可见司宥星傻呆呆的,还笨,温泽无奈扶额,抬杯轻抿一口,满满一腔清甜,梨花十足,喟然长叹。 “不管我招谁惹谁,即便不招不惹,我就一奴才,再者还顶着一张这样的脸,本身就挺容易遭人惦记。” … 司宥星:泽,这是在变相的夸自己长得太过妖孽?!!! 司宥星不太淡定,杯中酒因紧张而洒出几滴,落至桌面,不确信道。 “那泽…你该怎么办?” 温泽挑肉的手微僵,原本毫无波澜的表情此刻竟是有些龟裂,朝司宥星露出看傻子的眼神。 这肉吃还是不吃?唔,这可是个问题。 温泽轻啧一声,还是决定放入自己口中,尝够味道,才正眼看向司宥星,悠悠开口。 “还能怎么办,弄一起拌呗!” 酒杯一放,桌子一拍,司宥星气得说不出话来“不是啊!她这是…” “惹不起,我还能躲啊,傻不傻?” 温泽无语,怎么司宥星越来越蠢? 之前也没见司宥星这般蠢啊!早知道他越活越傻,自己也可以懒得出手。 哎!失策了啊! 司宥星一脸呆滞,他还真不知道,竟然还能这样玩。 刚好又还瞅见温泽的嫌弃眼神,一点都不掩饰,司宥星满头黑线。 我这是被嫌弃了? 阿泽的嫌弃都溢于言表了,那可就是真的很嫌弃! 司宥星不理解,他这不是关心则乱嘛,怎么就遭人嫌弃? 看司宥星陷入自我怀疑,温泽不语,继续扒拉肉,不吃白不吃,这还是他的酒楼,口味自然是不错。 司宥星沉思,好像…自己的脑子确实不太够用,毕竟眼前人可是…让人闻风丧胆,谈之变色的东厂督公—温泽。 就他这脑子,怎么可能够用。 你可就别再为难星星了啊! 司宥星思及至此,有些苦恼,谁让他的好友不是正常人呢? 哎呀!自己是真的被嫌弃了啊。 第21章 坠于深夜 安朝,地域优势,繁华昌盛。 初冬,戌时,闹市。 街头灯火通明,熙熙攘攘,人流如织。 四处皆传来小贩的吆喝声,一声接着一声,甚是热闹,以至处处泛染着人间烟火气。 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 人间的热闹并不影响行人,走的走,停的停,最后兜兜转转,皆正途。 白衣女子牵着小小一只的青衣慢慢步入这喧嚣人间,一大一小,一青一白,美好如画。 一袭白衣,清淡娴静,桃李年华;青衣稚嫩,金钗之年。 “走一走,瞧一瞧,各种各样的蜜饯…” “糖葫芦,冰糖葫芦嘞,三文一串。” “馄炖,新鲜美味的馄炖。” 听着小贩的吆喝声,青衣扯了扯白衣,停了下来,用一双泛着星光的大杏眸,眨巴眨巴地瞧瞧身旁的阿姐,然后又偷偷去瞅瞅看中的糖葫芦,白衣宠溺地看着偷偷做小动作的青衣,一双凤眸泛着浅浅笑意,摸了摸小不点的脑袋,便牵着青衣朝买糖葫芦的小贩走去。 临近糖葫芦时,青衣兴奋地晃了晃脑袋,撒娇道“阿姐,阿姐,酒儿要吃糖葫芦,要吃…唔要吃两串哒” “两串?你吃得完…嗯?” 白衣伸出手指刮了刮小不点的鼻尖,无奈又宠溺道。 青衣撅了撅嘴,肉嘟嘟的小脸蛋立刻变得红扑扑的,眨巴着大杏眸,甜甜道“阿姐,吃得完,两串…嗯,酒儿一串,阿姐一串,吃得完哒!” “姑娘,来串糖葫芦,三文一串,便宜,况且绝对包甜,不亏。” “那来两串糖葫芦。” “好嘞!” 从白衣手中接过六文,小贩取下两串,青衣迫不及待地接过糖葫芦。 “糖葫芦,阿姐,阿姐…吃。” 小不点拿着两串糖葫芦比了比,挑了个个头大的,踮着脚尖,将糖葫芦举至白衣眼前,眸若星辰,白衣弯了弯腰,轻轻咬上一口,从小手接过糖葫芦。 “嗯,甜的,快吃吧。” 青衣看着阿姐咬上糖葫芦,心里喜滋滋,才将另一串放入自己的口中,咬上一口,腮帮鼓鼓的,开心地晃头晃脑。 “买糖葫芦,三文一串的冰糖葫芦嘞。” 吆喝声由近及远,白衣牵着青衣继续朝更加热闹的地方走去。 一条街还未过半,青衣的小手上便多了不少好看的小玩意以及芳香四溢的各种吃食,白衣手里同样也有不少东西。 不多时,青衣气呼呼地朝白衣说道“阿姐,阿姐,酒儿抱…抱不动了,不…不想抱了。” “你啊你,吃得那么欢,玩得也这般欢,现在怎么就抱不动了,嗯?” 白衣戳了戳肉嘟嘟的小脸蛋笑道,可说归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接过小手递来的东西。 “唔…阿姐阿姐…阿姐最好了”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东西拢了过来,少年灿烂地笑道“阿姐最好了,小酒儿那阿兄我呢…嗯?” 少年五官精致,扎着高马尾,身后长发如墨,穿着一袭精致的墨色绸衣,衣上刺着竹节,看着气质儒雅,狭长的眼尾上挑,看起来便有一股放荡不羁的风流。 “唔…阿兄…阿兄也很好”小酒儿迟疑道。 瞧着小酒儿绞尽脑汁并认真回答的样子,白衣捂嘴偷偷笑道“阿辞,莫要打岔小妹” “阿姐,哪有…分明是小妹出门都没叫我,还是听人说起,我才出来找的”少年嘟了嘟嘴道。 看着嘟嘴的阿兄,小酒儿莫名心虚了,偷偷望了眼,不敢吱声。 “好好,阿姐的错,是阿姐带小酒儿出来逛没唤阿辞。” “阿辞,就原谅原谅阿姐和小酒儿,好不好?” 看阿兄还嘟着嘴,小酒儿便主动扯了扯少年的衣角软软糯糯地喊道“阿兄…阿兄…小酒儿错了…知道错了…阿兄就原谅小酒儿一回…好不好嘛” 看小酒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少年才撇嘴道“嗯…就…就这一回,下次不许不唤我” “嗯嗯,阿兄最好了。” 白衣望着一大一小宠溺道“好了,一起再去逛逛,便回宫” “好~” 小酒儿一手牵着阿姐的手,一手拽着阿兄的衣角,然后活力满满地往街上走。 夜空月光散落,碎碎星光,夜下灯火阑珊,繁华喧嚣,回家有灯。 那年,木酒记得,她与二皇姐以及三哥一道绕着逛了一圈,那时自己还小,幼稚且胡闹,总让皇姐皇兄们一块宠着,可…前世却是自己害得他们… 那般结局,即便是再次重来一回,那依旧是横在木酒心头的刺,永不可释怀! 眼前的热闹仿佛依旧,如同三年前一般,有烟火,有人间,一切都还未开始… 街还是那条,人也还是那人,只是褪了稚气,也添了…戾气。 街上人来人往,喧嚣依旧,偶尔停留三两行人,也不影响他人的热闹。 她是坠于漆黑深夜的人啊! 若真的让她再遇暖阳,那她终是会躲开的,等她终于可以正视自己时,也许会勇于直面那束光吧! 穿过不息的街景,拐入小巷,匿于黑暗,木酒紧绷的心微微下沉,捂脸不语。 沉沉黑巷里,寂静无人,透着满满压抑,不止,让人喘不过气,更让人…滋生无边阴影。 第22章 是否也淋过几场没人撑伞的雨,才失了淋雨的勇气 明灯不会一直亮着,总会有黯淡的时刻。 深夜的失态,隐于暗处,不会再有人瞧见,那只会是自己深埋于心的疼痛。 热闹渐渐散失,小街小贩收摊回家,路上行人也陆陆续续离去,木酒也该回家了。 可惜天不如人意,本该无波动的黑夜,竟是在热闹褪尽后,不作声响地下起了倾盆大雨,下得那般猝不及防,淋湿了木酒的衣裳。 木酒木木地往檐下跑去,步履踏于青石,清脆亦急切。 她是否也淋过几场没人撑伞的雨,才失了淋雨的勇气? 细发沾于额前,遮了眼眸,半脸匿于黑夜,长发滴答着雨水,人儿却默不作声。 本该回家的,却被大雨打乱。 木酒本是喜雨的,可…后来她却眼睁睁瞧见那般清澈的雨水终是变成浑浊的血水。 那雨,那血,亦是见证了她的一身狼狈。 木酒从那刻起,不再亲近雨水,反倒是厌恶…可她有时又是多么希望有雨。 如果…如果那雨再及时一点…哪怕就一点点,她也不必看着那人在自己眼前倒下,见他奄奄一息。 矛盾,挣扎… 撇开发丝,露出那双明眸,血丝充斥着木酒的眼眸,紧攥衣角的右手,指节泛白,却只有木酒知道那双玉手早已沾过血腥。 即便她…还是那个尊贵的公主殿下,可…她骨子里早已坏,没法再回到从前。 从前那个温婉的公主,心已经疯了,即使…她现在表面与从前无异,但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与温婉不符的一面,虽甚少有人瞧见。 可她…无法隐藏一生,无法不去面对那已疯的事实。 木酒曾受尽万千宠爱,也曾受尽诸多苦楚。 甜,记得,苦,亦深入心底。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曾被一人缝缝补补,心补好了,人却没了。 这不公平… 那人却不知她那颗缝补好的心,其实也随他一同崩坏,木酒早就栽了,栽得心甘情愿,栽得彻彻底底。 木酒泛红的眼眶,泪水在其中打转,满目执拗,那人是她的,那些欠他的,她会拿自己还。 哪怕他现在不再与之前那般,在她委屈时,会小心翼翼地亲吻自己的眼角,替她擦拭泪水。 那个满心满眼的他,被她不小心弄丢了。 没关系,木酒扯着自己衣角擦了擦泪水,也不管还在继续涌出的泪珠。 没关系的…这次…换她走向他。 这次…不会再把他弄丢,她会亲自把他找回来宠着! 木酒全然不顾,淅淅沥沥下着的雨水,从檐下踏出第一步,踏至青石板,毅然决然地往前走去。 明灯照映下,积积洼洼的小石板,晶莹剔透,闪着光,却不曾被着急赶路的木酒注意。 雨水落在木酒身上,从前的那股清凉再次朝她袭来,这一次,不再是回忆的血腥味。 曾经淋过的那几场没人撑伞的雨,不会一直困着木酒,她会淋上那股清凉,而不再是血腥。 阿泽,等等我吧,等我来宠你爱你,不会再伤你! 疯了的酒酒,你会要的吧? 你说过,我会是你唯一的珍宝,我不许你把我弄丢,不许… 在雨中奔走的木酒,一身湿,脸也湿,眼也润,夹杂泪水的雨水流入嘴角。 不甜,反而有些咸! 明明是带咸的,木酒却依旧尝出一丝苦涩。 既咸又苦,如同…那一年… 第23章 不作停留 禾堂,二楼厢房,满房通明,榻上人端静安和,窗边更是映着一站一坐的两道身影。 “洛青枝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祁予白气急败坏地朝洛青枝怒道,手中动作不停,将银针缓缓插入榻上女子的穴道,许久,手才渐渐松劲,祁予白继续愤愤道。 “我要是再不来,或者说我再来晚一点点,你这是直接打算把她整成睡美人?” 洛青枝不语,紧握茶杯,脸色苍白无力,垂眸挨训。 被祁予白训斥许久,洛青枝虽也知错,却不是个安妥的受气包,缓了缓神,便小声反驳道“我…我只是给她喂了些曼陀罗汁” “曼陀罗?”祁予白嗤笑一声,“洛青枝你真是好样的,你难道不知这一丁点的曼陀罗汁很有可能让她成为永眠” 洛青枝瞳孔猛缩,满目惊愕,不知所措,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祁予白瞥她一眼,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归气,语气还是渐渐放轻。 “我捡回来的不说能有多重要,至少的一点是她得活着,你现在差点把她搞没,这是什么意思,再者…我若是回来晚那么一丁点,那她是不是就真成永眠了?” 祁予白虽没重语气,但也紧紧盯着洛青枝,她不懂,明明阿枝也是一个医者,不说她比不上自己的医术,但好歹最基础的,她是会的啊!怎么能弄成这样? 不带这么有偏见的啊! 祁予白今夜差点被气疯,好不容易捡回个好玩意,结果差点被洛青枝给弄没,若是不重要,她也不必发这般大的火,主要是这人身上还有不少她想探知的东西啊! 洛青枝看向榻上那张秀气的脸蛋,心一紧,闭了闭眼,有些懊恼。 她不清楚这人有什么重要的,她只是看这家伙太爱折腾,才想着用曼陀罗汁让她多睡会,常人用了这药都没事,洛青枝想不明白为何在这人身上,怎么就成了毒药,她是这么想的,也顺便问出口。 祁予白气得直灌了几杯凉茶,问言又差点气笑,合着洛青枝还没给她把过脉。 “你给她把脉了没?” “醒了就把过,脉象挺正常的。” 祁予白皱眉,“正常?怎么个正常法?” 洛青枝沉思道,“刚醒时脉象有些紊乱,喂过药后就差点平缓下来,与他人无异,何况这几日她也出什么问题…” 洛青枝顿了顿,有些心虚,语气放弱,接着道“更何况前几日她太过闹腾,我便给她灌过几次曼陀罗汁,前几日挺正常的,今日不知怎么就出意外了…” 祁予白:?!! “脉象正常?你还已经给她用过几天?” 那夜捡回来时,祁予白便发现这人的脉搏跳动的比常人浅得多,而且… 总之,和洛青枝口中的“脉象正常”完全搭不上边,就刚刚而言那脉搏跳得就很缓慢,生怕那人下一刻便不再跳动。 祁予白望着榻上人,神情复杂,这人,不简单,毕竟洛青枝的医术就摆在那,她不认为洛青枝会欺骗自己。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洛青枝把不出来。 思及至此,祁予白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且不说她不是安朝人,那她究竟是从哪来的,祁予白完全不清楚,这人是个麻烦,但也确实有用处。 “阿白?” 祁予白想得头疼,有些不耐烦,转头朝洛青枝说道“今夜已无碍,我便先回祁府,等明日人一醒,便来祁府寻我” “好。” 说完,祁予白便不作多留,朝楼下走去。 匆匆离去的身影,独留洛青枝一人苦涩,她以为…自己会是阿白唯一的试药人,可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祁予白从来只对感兴趣的多作停留,其余的…只会被无视。 自己亦是,洛青枝沉默良久,想不清的,就放过。 第24章 病了 雨水沉沉,夜色早已黑透,祁予白在门口驻留片刻,拿过窗台的油纸伞,撑开,步入雨夜。 昏暗的灯影,踏于青石的脚步声与雨水的滴答声混合,晌彻在空空荡荡的街道,祁予白撑着伞匆匆地往祁府跑去。 祁予白半夜三更才翻墙回府,虽撑了伞,衣衫却也被打湿了一大半。 闺阁内,祁予白点上烛灯,微光透着暖意,身上湿哒哒的衣物,无时无刻都在渗着寒意,一点也不舒适。 更衣、浴洗,在一切收拾妥当后,祁予白才因困意而沉沉入睡。 黑夜里,微微烛火,摇曳着,忽明忽暗,灯火映着紧闭的眼眸,紧皱的眉头,苍白的脸颊,蜷缩至一团的小人儿,浑身透着脆弱无助。 平日肆意的人儿,在此刻,微微颤抖,眸子未睁,透过淡淡的烛灯就可窥见那颤颤的睫羽,一颤一颤的,却不见人醒。 翌日一早,木酒、祁予白二人都病了,浑身都没劲地躺在床上,一个躺在柔安殿,一个躺在祁府,两人皆是郁闷不已。 说好今日要与小白\/酒酒一同去青羽看看的,这怕是去不了了。 昨日不过淋一点雨,自己竟然会病了! 两边的人儿皆是一阵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公主,该喝药了。” “小姐,该喝药了。” 云酥与半夏一人一碗黑乌乌的汤药端至自家主子,苦涩于房中弥漫,于是二人一早便获得自家主子的同款皱眉、嫌弃。 “公主?” 云酥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生怕公主不喝,小脑瓜灵机一动,云酥便拿出几块蜜饯,递至木酒眼前,然后一脸笑嘻嘻地望着木酒。 瞧瞧黑乌乌的汤药,瞧瞧香甜的蜜饯,木酒心一狠,一碗端过。 随后,碗一放,舌头一吐,好苦,苦得木酒怀疑人生,一旁的云酥及时将蜜饯塞入木酒口中,她可是清楚自家公主有多娇气。 尤其是不爱吃苦的。 木酒嚼着蜜饯,口中散着浓郁的香甜,苦涩渐渐淡去。 木酒喝过药,脑瓜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有点昏昏欲睡,便招呼云酥过会记得唤她。 云酥看着迷糊的自家公主,心想果然公主睡着就是最乖的,想归想,云酥还是拿起帕子替木酒仔细擦拭,打算让自家公主舒服些睡。 另一边的祁予白可没这般待遇,被药熏得苦皱,捂着鼻子,端过药,闷头一灌,苦得不行,半夏面无表情地接过空碗就朝门外走去,独留祁予白一人吐舌头。 从门外突然窜出个秋桑来,只见她拿着糖葫芦,兴奋地朝祁予白奔去,好似饿狼猛冲,却被一旁不起眼的木凳一绊,秋桑啪叽一下直接趴在地上,糖葫芦高高举起,脸朝地,还好在临近床边的地方铺了层软毯,不然…秋桑的脸蛋可就要完咯。 摔疼的秋桑一脸懵兮兮地看向祁予白,然后趴在地上哭兮兮地喊道,同时也不忘把糖葫芦举在一旁。 “嗷呜…阿白,这木凳欺负…欺负人。” 床上的祁予白刚喝过药,满腔苦涩,那一向红润的唇色早已苍白,四肢又没劲,骨子里透寒,冷得有些受不住,便有些勉强地喊了声“阿桑过来” 秋桑一听也不哭兮兮,利落地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小脸蛋,朝床边走去。 秋桑不看还好,一看到虚弱的祁予白,眼眶眶就泛红,泪水打转,拿着自己的糖葫芦直直扑向祁予白。 祁予白有些苦恼,她还真不知秋桑这个小哭包今日会来寻她,更不知因昨日淋了些雨自己便会病倒,一脸无奈道。 “我这不是没事嘛,阿桑别哭啊,我可没帕子给你擦泪。” 秋桑的眼眸红得像只兔子,小心地瞅着祁予白,有些心疼道“阿白是不是很疼很冷啊” “知道还这般扑着我,快起来,我现在可没劲。” 祁予白有些头疼,果然秋桑一见,就会知道自己的那病又发作了。 秋桑自己心爱的糖葫芦放置一旁,小心地替祁予白把脉,心疼不已。 阿白就是不老实,老是到处窜,恰逢昨日阴雨,阿白更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屋里。 今日很阴湿,阿白的病又没法用一般药物压制,那就只能硬生生地扛着。 一想到阿白要硬扛好几个时辰,秋桑豆大的眼珠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哽咽道。 “阿白不要再到处窜了,会疼的…呜” 祁予白冷得受不住,恰好秋桑在一旁,便放松地闭上眼,问言,也只是勉强掀开一点眼皮,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秋桑的小脑瓜,叹道“会好的” “不哭…阿桑,会没事的,只是现在冷了些,疼了点。” 秋桑使劲摇头,否认,她怕…真的…她怕阿白会出事。 这病与她见过的不同,还是她撞见过几次,不然她都不可能知道阿白每月都会这样疼上好几个时辰,可她却没法子减轻阿白的疼痛。 即便她是京山药堂上好的郎中,可她还是没有任何办法来减少阿白的痛苦,哪怕只是一丁点,可她都没办法,秋桑委屈得想哭,她一向不委屈自己,便确确实实地哭出声。 骨子里的刺寒,让祁予白忍不住攥紧了手,疼痛难忍,可身旁还有个哭包,只好颤颤巍巍地伸手碰了碰秋桑的脸蛋,笑着安慰道。 “只是疼疼就好,无事的。” 祁予白如坠冰窟,攥得手指染上一丝红色,额角渗出一层层的薄汗,抬起的手无力地落下,双眸紧闭。 秋桑不知所措,有些慌忙,可她又帮不上一点忙,无助无措。 半夏熬好药汁,端着乌黑的汤药进来,便瞧见蜷缩一团的祁予白,以及泪流满面的秋桑,愣怔片刻,就匆忙赶来。 始终面无表情的半夏,现下在看到蜷缩的祁予白后,面上早已染上了紧张。 “小姐?” 祁予白难耐道“去给我抱坛清酒来” 半夏\/秋桑:… 那双攥得染红的玉手,格外刺眼,祁予白见俩人都未动,哆哆嗦嗦地催促半夏“快些去” “阿白,你身子弱,不能饮酒。” 一旁的秋桑弱弱地劝道,半夏沉默不语。 疼得近乎晕厥的祁予白:… 祁予白还想再说些什么,因为难受,也就不打算多说,怕说多了,把自己气个半死。 第25章 无奈 在刺骨的寒意消逝过后,祁予白晕晕沉沉地起身,四肢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朵上,空中还隐隐散着淡淡苦涩。 守在一旁的秋桑,早已趴着入睡,祁予白轻手轻脚地下床,打算自己去找些药酒。 祁予白刚出门,就瞥见半夏蹲在小小的墙角,手里还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半夏一听到动静,抬头,就瞅见自家小姐穿着薄薄一层里衣站在门口,连忙起身,也不忘带上那碗凉透的汤药,朝祁予白走去。 祁予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靠于门上,脑瓜子嗡嗡作响,头又晕又痛,眼睛有些模糊不清… “小姐…小姐” 听着耳旁焦急的声音,祁予白晃了晃脑袋,极力保持清醒,她半眯着眼打量,一闻到苦味,那秀气的眉头就微微皱起,脑瓜子突突直跳,有些无语。 半夏这个面瘫不会还想让她喝药吧?!!! 半夏一手拿药,一半扶着虚弱的祁予白,瞧她只穿着薄薄的寝衣就往外跑,语气染了点担忧。 “外边天凉,小姐,先进去歇歇” 祁予白:她明明才刚起,再躺就废了啊… 祁予白本想拍开半夏,自己一走了之,可自己的身体不如她意,手脚有些发软,从床走至门口,就已经让她额前渗着一层薄汗。 这样子,祁予白也没法自个走,看到半夏一年到头都不见情绪的眸子,此刻却是染了几丝担忧,只好无奈道。 “阿夏,先把药放一旁,扶我去拿些药酒” 问言,半夏眉头微蹙,淡淡说道“小姐现在身子虚,不能饮酒,药酒也不行” … 祁予白见她还想把自己往屋里带,朝半夏无语道“不喝,我这是想拿药酒擦身” 半夏闻言一愣。 看她呆呆笨笨的,祁予白挣脱束缚,磕磕绊绊地往膳房走去,半夏反应过来一把将药放下,连忙跟上。 祁予白翻着酒坛,将自己所需的拎起来,扔给半夏,又继续扒拉药材。 接过酒坛,抱也不是放也不是的半夏,担忧道“小姐…” “阿夏一会将药酒放到我房中,然后去把这些药材放置水中烧沸,我好用来药浴。” “好” 见半夏接过药材,抱着酒坛往外走,祁予白虚虚靠着墙,有些颓然。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今日发作。 明明都跟酒酒约好了时辰,结果被这病一折腾就错过了。哎!到时候再跟酒酒说吧! 孰不知此刻的木酒还在呼呼大睡。 昏昏沉沉的脑瓜,让木酒睡得还算安稳。 临近未时,床榻上的木酒,才缓缓醒来,猫儿似的在被窝里蹭了蹭,睡眼朦胧,脑瓜沉沉的,揉了揉双眼,有些懵懵的。 呆呆愣愣地唤着“酥儿…酥儿?” 木酒喊了半天,不见云酥身影,她自己的小脑瓜又有点转不过弯来,便稀里糊涂地起身。 起身后的木酒,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四肢乏力,晕沉沉的,口腔里还残留着一丝香甜。 反应了一会,木酒方记起今日一早,自己便病了。 随后又想到,今日自己还与祁予白有约,木酒慌慌张张地起身下榻,脚刚落地,一歪一软,直直摔倒在地,脸朝下,一头栽在软软的毛毯上。 云酥抱着衣物踏入房中,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家公主一头栽在地上的景象,急忙朝木酒跑去,慌忙地去扶自家公主“公主…公主” 脸疼身软的木酒,微微一抬头,就瞅见朝自己扑来的云酥,脑子绕成一团,这下脸更疼了。 第26章 疼痛 “公主啊!一会还得喝药,莫要乱折腾。” 木酒躺在床榻上,听着云酥的絮絮叨叨,脑瓜嗡嗡作响,只觉得头大,脸也隐隐作痛。 哎!本公主就淋了个雨,生了场病,酥儿怎么变得这般念念叨叨! “酥儿啊!你家公主还要在申时三刻出门办些事,乖些,莫要再多说了。” 云酥为自家公主揉按着太阳穴,一听就急眼,不乐意地嘟囔道“公主你还生着病,身子又虚得很,这怎么出门,若是没什么大事的话,公主还是唤他人去做吧” “那不行,我前几日便和阿白说约好了,本公主可不能失信。” 云酥低头瞄见自家公主那明晃晃的笑容,倏然觉得,最近,公主似乎越来越开心了,笑容不再似以往那般勉强。 云酥真心为自家公主感到高兴,相处过于轻松,话也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公主最近开心了不少,每次提到这位白小姐时,你都会露出甜甜的笑容,这和你提到南小姐时,完全不同。” 木酒脸色一僵,而后转瞬即逝,一旁的云酥并未察觉异样,还在乐呵呵地说与木酒听。 不一样么? 可能…南晓的背叛,让自己对她只余仇恨了吧! 而祁予白…她从一开始便是块干干净净的白玉,更何况她是独一无二的,真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虽然不知祁予白那日为何会和自己说她并不干净,在她眼里,祁予白的那份纯真是自己羡慕不来的,而她自己却早就沾了血腥。 木酒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眸光暗了暗。 云酥说着说着,忽然不作声了,木酒也未有所察觉,云酥瞧着这样的公主,有些心疼,可她却不知自家公主究竟在想些什么。 已经好几次,云酥心想,自公主痛哭的那日起,公主好像便和以往不太一样了。这些变化虽然很微乎其微,从公主的偶尔发呆,到偶尔透着“狠戾”。 云酥不知道能不能用“狠戾”来形容自家公主,她不清楚,但她见过杀人时的狼戾残忍,而自家公主的眸中曾有过… 云酥不懂,也不想懂,她只希望自家公主可以一直快快乐乐的,无需有过多的烦恼。 云酥手中的动作越缓越轻,安安静静地为木酒揉着,并不打算打扰自家公主发呆。 祁予白有些浑浑噩噩,用过药浴,才稍微清醒些,清醒是清醒了,却连带着骨子里的那份寒意一块复苏,让人痛不欲生。 “嘶” 祁予白乏力得很,刺骨的寒意,一阵一阵的,让人无能为力,亦让人无法招架。 掀开酒坛,扑鼻而来的药酒味,醇香而浓郁,是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祁予白将酒水倒入杯中,斟满,一仰入喉,辛辣味苦,与所闻的醇香完全不符。 祁予白刚想再斟上一杯,便被一双突然出现的大手拦住。 “小姐,你不是说这酒是用来…擦身的,而不是喝。” 祁予白微微一仰头,就瞅见半夏那张黑沉沉的脸容,诧异一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无语。 被疼痛折磨了许久,祁予白也没多大的耐心,她本就烦躁,现在还被拦着不让自己喝酒,祁予白拍开半夏的爪子,语气不耐烦道“本小姐做什么似乎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来指点” 半夏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难看,慢慢将手放下,试图张口说些什么,最终也没多言,就那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守着。 祁予白也懒得搭理,一斟一仰,那些药酒一杯接一杯地下肚。 秋桑一醒就碰着这事,看到僵持的两人,更是一脸担忧地望着祁予白,有些无措道“阿白” 祁予白斟酒的手一抖,药酒洒在那只修长的玉手,空气中泛着一股股醇香。 祁予白自知失言,虽不理亏,却还是头一次这般不耐烦,将手上的汁液甩干净,她才淡淡开口“本小姐的所作所为无需你们来指点,若是真的想为我好,就别再做些无用之事” 手一搭一搭地敲着桌面,那双平日里含笑的眸子里透着冷漠,似是看不过两人的沉默不语,话语轻巧却又残忍“相识二年,你们二人并不了解我,虽说你们都比本小姐年长些…可有些事,你们根本不清楚,无端的插手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阿白我们…” “或者说,我从未朝你们露出过本性,亦或是我的另一面,比如狠戾。” “阿白”秋桑低垂着眸,不太自在道。 “莫要多事,你们帮不上忙,就别再给我添乱。” 祁予白似是觉得这些话语还不够,没完全打击到这两人,又悠哉地抛出一句。 “酒可醉人,亦能麻痹知感。” 秋桑\/半夏:?!!! 瞧见两人的惊愕,祁予白也不多作解释,疼痛让她的指尖泛白。 左手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右手倒是无碍,祁予白放下酒杯,撑桌起身,越过半夏伸出的手,朝外走去,留下两人相顾无言。 面面相觑的两人,皆是一阵反思。 她们忘了。 在她们的记忆里,祁予白把银子和酒这两样东西视为她自己的命根子,她与一般女子都不同,所以…她们忘了,忘了祁予白也会借酒忘痛、借酒消愁。 平日里笑嘻嘻的人儿,也会有崩溃的一刻。 若是积压了太多的委屈,终有一日,她会爆发,会崩溃。 祁予白不想与之争吵,可她也会烦躁,会不耐烦,她没那么多的耐心去应付一个人,更何况两个人。 祁予白不喜他人的指指点点,自己被疼痛折磨,又没法子压抑,她只是想喝酒,这有错吗? 想把自己灌醉,想麻痹一下自己,让自己没那么疼,真的有错吗? 可…身边的人都认为她爱喝酒是件不好的事,也都以为她真的很爱喝酒,其实不然,她只不过是想借酒来忘却疼痛,可她…喝不醉。 清醒又沉沦。 “公主?” 云酥揉累了,又见木酒阖了眼,便趴在一旁睡了会,一觉醒来,公主却不见了。 可把云酥急得团团转,连忙去问下人,却听她们说公主出门了。 这下完了,公主还生着病呢,怎么就不肯乖乖待着,非要出门,云酥都快急哭了。 公主生了病,身子那般虚,若是出了什么事,云酥真的会… 第27章 来了 云酥正在担忧得不行的正主,此刻早已来到青羽客栈三楼的厢房。 厢房的门一开,乖乖坐着发呆的祁予白便落入木酒的眼中,木酒轻轻将门关上,轻手轻脚地朝祁予白走去,本想捉弄一下祁予白。 谁知一近身旁,木酒就闻到那股浓郁又熟悉的酒味儿,秀眉微蹙,又见祁予白那苍白无力的脸蛋,木酒眉头更皱。 木酒紧紧盯了一会,见祁予白没反应,便伸手去碰了碰祁予白的额头,有些烫,刚要开口询问,祁予白就回过神,直接反手一扭,“咔嚓”一声,木酒的胳膊直接脱臼。 木酒“嘶”了一声,还挺疼的。 木酒刚反应过来还没一会,祁予白一脸防备,等看清眼前人,是酒酒,一激灵,接着又是一扭,直接将木酒脱臼的胳膊给接了回来。 木酒一脸懵圈,忽视掉胳膊上的疼痛,木木地盯向祁予白。 祁予白扳完,还挺心虚的,还有点后悔,毕竟木酒嫩嫩的,万一不小心扳坏了咋整。 可她就发个呆,结果一回神,身旁突然蹦出个人来,还敢碰自己,这不习惯性给人扳了。 祁予白弱弱地望着木酒,不安地蜷着手,心虚道“酒酒来了…疼不疼” “…” “先不管我疼不疼,阿白你发热了,知不知道?” 木酒熟练地转了转手腕,将腰间系着小葫芦摘下,拿过桌上的茶杯,从葫芦口倒出乌黑的汁液,那汁水还好端端的冒着热气。 祁予白有些好奇这黑色汁水,便凑过去闻闻,脸色骤变,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 一瞅祁予白那张黑脸,木酒就乐呵呵地将茶杯往前递了递,兴奋道“予白啊!你请本公主喝药酒,那本公主便请你喝汤药,礼尚往来,你可千万别推拒我” 祁予白望着眼前的黑汁,脑角突突直跳,一脸麻木,天知道,两三个个时辰前,她便喝了一碗,简直苦不堪言,她还特意喝了一蛊药酒去去味,结果味没去,反倒是更加苦不堪言。 本想直接放下药酒不喝,半路却被半夏瞧见,自己又不听劝,还赌气多喝了半坛。 不过也是,今日那话说的有些过了,估计她俩被我气得够呛。 闻着这味,祁予白可不想再喝,接过茶杯,瞅见木酒系葫芦的动作,蔫巴巴道“酒酒啊,这不好喝,不如咱喝酒” 木酒动作一顿,系紧,抬头望向祁予白,沉默片刻,在祁予白可怜巴巴的眼神下,木酒默默掏出一小纸盒,打开一看,盒里乖乖躺着几块诱人的蜜饯。 “无妨,这有蜜饯。” 木酒乐呵呵地把纸盒望祁予白眼前递了递,一脸乖巧。 “……” 祁予白无语,瞅一下茶杯,又瞅眼蜜饯,认命似地两眼一闭,把茶杯里的汁水喝掉,苦苦的,祁予白皱着眉吐舌头,两眼泪汪汪看着木酒,一脸委屈。 木酒被盯地有些不自在,果断拿起一块蜜饯,直直塞进祁予白口中,笑眯眯道“不苦,现在是甜的喔” 木酒见祁予白不委屈了,还认真诱哄道。 “阿白,乖些,今日可不许喝酒,不然明日可得遭罪。” “……” 第28章 啊~ “不是啊,泽,你不就抓了个人,又没犯事,那三皇子这几日怎么老来折腾你啊!他这不是有毛病!”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司宥星在温泽耳旁嚎来嚎去,温泽被吵得心烦意躁,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傻兮兮的司宥星。 “不是,泽你怎么都不烦啊,三皇子是不是看你好欺负,是不是?他竟敢这般欺人太甚。” 温泽:我好欺负?!!! “他是不是也看上你了啊…” 简直是越说越离谱,温泽忍不住掀起眼皮,朝司宥星扯出一抹淡笑。 正磨着墨,还叽里咕噜的司宥星,不经意抬头一瞧,被温泽的那一笑吓得一激灵,手一抖,直接把桌上的砚台掀翻,刚磨好的墨汁溅了一地,司宥星也溅了一身,不过砚台倒是没碎。 糟糕的是,温泽那常年纤尘不染的白衣上沾了斑斑点点的墨汁,司宥星简直欲哭无泪。 对上温泽那笑意更浓的嘴角,司宥星打算赶紧跑路,刚一动作,便响起温泽那“温润如玉”的声音。 “弄脏了,都不打算给我收拾收拾,星星这是打算跑,嗯?” 司宥星僵着身子,一脸苦兮兮的,干净利落地捡起砚台,打量一下,还能用,司宥星端端正正地把砚台放在桌上,生怕影响观感,被温泽揍,自己还特意移一下。 司宥星摆完,还不忘拍拍手,笑嘻嘻地朝温泽说道“收拾好咯” 忽视掉一地墨黑,以及自身的墨香味,温泽看着司宥星蠢兮兮的模样,他不想多作计较。 忍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忍住,温泽把司宥星拎上扔出自己的书房。 被丢出门的司宥星刚好碰上端着茶水的小浮子,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干看着,看得司宥星满身不自在。 小浮子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把大人惹生气,被扔了,惨啊! 同情司宥星几秒,小浮子便将茶水端进书房,毕竟他可不想惹自家大人生气,万一大人把自己喂狼,他可没处说理。 看向那扇微敞的房门,司宥星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一骨碌爬起身,拍拍身上那不存在的灰。 抬脚朝书房走去,在门前止住,猛地转身,走到对头的树下,司宥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树。 温泽前脚刚踏出书房,就瞧见眼前树上那条晃来晃去的小腿,一瞅见温泽,司宥星忘记口中还叼着树叶,就朝他挥手,直接跳下树,乐呵呵地朝温泽走去。 看司宥星吊儿郎当的,温泽真是气打一处来,指间咔咔作响,拿起茶杯直接朝人扔去。 看着被扔飞的茶杯,小浮子早已习以为常,一旁的小浮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心想自家大人扔茶杯的动作可真熟练。 小浮子脸上缓缓绽开的笑容,还没笑到底,忽然想起今日自己拿的茶杯还挺值钱的,面上一僵,也不知道自己该继续笑,还是该哭。 小浮子一脸憋屈,心里只能默默祈祷,可得接住啊!这茶杯可是皇上御赐的!碎了可是要遭罪的啊! 见司宥星缓缓接住,小浮子才敢松口气,就又瞅见自家大人随手拿起个直接扔出去,差点没把小浮子吓懵。 脑壳突突直跳,小浮子只敢怒不敢言,自家大人可惹不起啊!不然会被喂狼! “泽,不带这么玩的啊,我那不是不小心嘛,别生气,生气可不好啊!” 司宥星不提还能收手,一提温泽就想到刚刚他那些嚎来嚎去的胡言乱语,止不住想揍人。 “欠收拾。” “啊?别啊,别生气” 司宥星嚎了一嗓子,见温泽终于停手后,以为已经消气,直接眉头一挑,笑嘻嘻道“不扔了?那走,喝酒去” 已经麻木到怀疑人生的小浮子一听,直接两眼一翻,自家大人可这么容易没消气,这压根就是没茶杯扔了啊! 温泽淡淡吐出俩字“不去”,转身就走。 “今晚玉泉阁可是新出了几坛上好的梨花酿,过了这家可就没下家的,泽…你真不去?” 闻言,温泽脚步微顿,转头说道“那还不快走” 哎!果然也只有梨花酿才能哄得住泽! 接过司宥星手中茶杯的小浮子有亿点点的麻木,看着那一前一后的背影,小浮子更是欲哭无泪。 可怜的茶杯怎么总被自家大人扔来扔去,这可是银两啊!万一真的碎了,这可赔不起。 尤其是今日的茶杯可是御赐的,碎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自家大人也是心大啊! 第29章 刺激不小 “酒酒,青羽这般打理便可赚到不少银子,也不需过多插手。” 祁予白虽喝了药,气色转好,但人却是趴在客早上像霜打了茄子,蔫巴巴的。 木酒揉着祁予白的脑瓜,半眯着眼,思索如何让青羽赚得更加盆满钵满的,这样才能与玉泉齐名。 “酒酒啊!我饿了,都折腾了一下午,又累又困的。” 木酒还没想好怎么搞,就被祁予白打断,有些无奈。 不过也是,一起折腾了一下午,加上生病发热,确实又累又困。 再怎么说也不能饿着阿白。 木酒宠溺地揉揉迷糊的祁予白,起身刚想叫伙计上菜,就眼尖地看到窗外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一袭白衣,高雅脱尘。身旁竟搭着一袭玄衣,只见那人举止亲密地将一糖人塞入白衣口中,一玄一白,有些刺目。 木酒攥拳,眼神危险地紧盯着那两道背影,她看到白衣竟还真咬上一口,还从玄衣手中接过糖人,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朝玉泉走去,可把木酒气得…指间咔咔作响,想刀人。 司宥星咬着糖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总感觉自己背后凉凉的,司宥星往后一瞅,也没感觉到不对劲,便继续跟着温泽往里走。 司宥星转头的那一瞬,恰巧碰上祁予白喊木酒,因此木酒便错过真相——玄衣竟是一男子。 “酒酒,你在看什么呢?” 木酒回头,眼神不善,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呼之欲出,祁予白懵圈,她就闭了会眼,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酒酒的脸色好难看。 祁予白往窗外瞧了瞧,没见到什么特殊的,有点疑惑不解,又再次瞄到木酒那难看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道。 “酒酒…酒酒…你” 木酒平息好自己的怒意,攥紧衣角,不堪负重,哑声道“阿白,我们去玉泉吧” “啊?!!!” 看祁予白一脸惊愕,木酒又想到自己待会可能会做的事,出声解释道“我刚刚瞧见温泽了” “然后…” 木酒脸色泛红,迟疑不决,干脆两眼一闭,利落道“今晚温泽身边突然冒出个玄衣人,他们俩人举止亲密,我还没瞅到那人正脸,所以本公主想知道那人究竟是谁,又是谁要抢我的人” “…” 木酒迟迟未听见祁予白的回应,悄悄睁开一眼,就瞄到祁予白傻呆呆的,又悄悄将另一只眼睁开,心虚道。 “阿泽是我的,我不允许有人觊觎温泽,更别说和我抢人,而且他是本公主的。” 木酒越说越气,越说越不心虚,还很强势。 从木酒话落后,祁予白的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刚刚酒酒说了什么,“温泽”“我的”“抢人”这几个词分开说祁予白还能明白,但这凑一块就不太能理解。 木酒在祁予白眼前晃了晃手,“予白…阿白…白白…小白” 这刺激可不小,祁予白反应了好一会,都还没消化过来,整个小脑瓜还是懵懵的,木酒因为喊不应呆阿白,也不管祁予白同不同意,毕竟她可不好把祁予白一人留在这,但阿泽那边她也是十万火急,要是去晚了,万一… 木酒直接拉着迷糊的祁予白往外走。 懵圈中的祁予白就那么傻乎乎地被木酒带去了玉泉。 二楼客桌前,好不容易消化木酒所说的话,就又瞅到… 祁予白在自己脑瓜里“砰砰”的放烟花。 第30章 酒酒强吻了温督公?!! 玉泉二楼靠窗,独匿于一隅,那是独属温泽的一方天地,微看街景繁华,知街头喧嚣。 司宥星抓了把花生米,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扔,响起那嘎嘣嘎嘣脆的乐响,自娱自乐。 温泽悠悠地挑肉入口,香烈入喉,好不快哉,只是好景不长,便闯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儿。 温泽拿酒的指尖微微僵住,似是想到什么,又快速的放松下来,抬眼瞧了眼来人,不作反应,该吃就吃,该喝便喝,一点也不影响他。 木酒瞄到桌上那早已不见糖人的小木棍,怒气蹭蹭往上涨,眼神不善,一旁的司宥星还叼着颗花生米,悠哉悠哉的,结果在看清来人时,一脸愣怔,不知该嚼碎还是该… 司宥星刚想开口说话,话未出口,便是一脸惊愕。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木酒直接上手压住温泽那只握着酒杯的手,温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低头,瞧见那只覆在自己手上的玉手,眼神闪烁着复杂,眸中紫色更深。 温泽只觉那只手有些软,还温温的,有点奇怪,但也懒得抽手,仿佛见怪不怪了。 木酒可不管温泽眼神复杂与否,直直盯上那张泛着红润的薄唇,不作多思,便吻了上去。 司宥星叼着的花生米掉落在地,眼神夹杂着震惊、惊吓,直接给他一道双重打击,刚刚消化一点的祁予白也好不到哪去,又再次受到不小的冲击,宕机的大脑还应景的放上烟花,砰砰作响。 反观,温泽还算冷静,只是唇上的香软,让他多少不太自在,微微偏头。 可温泽稍微一有动作,木酒那原本温柔的动作反倒是更加凶狠,有种不管不顾的架势在里头,横冲直撞,弄得温泽皱眉。 直到木酒唇上一痛,她才缓缓回神,肯从柔软中抽离,放过那抹香甜。 甚至还若无其事道“甜甜的,比之前的好吃些” 温泽:“……” 司宥星:“……” 祁予白:“……” 温泽淡淡抽出手,抹了抹唇,眸里淬着寒意,冷声道“真有那么好…吃” 吃之一字,几乎是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木酒舔了舔唇,失笑道“温督公大可一试” 还得寸进尺地凑近温泽的耳旁,蛊惑道“毕竟确实不错,比起上次,这次味道更甜软些” “……” 司宥星弱弱出声打断“那个…” 看在到木酒那双盈满戾气的眼眸,司宥星的声音戛然而止,默默地把自己要说的话语咽下,又悄悄抓把花生米,嚼碎,嘎嘣嘎嘣。 木酒扯过呆愣的祁予白坐下,自己乖乖的坐到温泽身旁,自顾自的拿过温泽手中酒杯,轻轻抿上一口,又乖巧的还回去。 祁予白半天没反应过来,酒酒强吻了温督公?!!! 酒酒竟然强吻了万年冰山的温督公!!! 祁予白失神地抓起一把花生米,放入口中嘎嘣作响。 吃了几颗,又瞄见木酒那笑意满满的脸容,祁予白只觉得惊悚,但在看到木酒习惯性地拿过督公大人酒杯时,她又觉得理所应当。 祁予白饿了,发热加刺激,本人已经成了糊涂蛋,木酒递给她木筷,她便接,还很自然的顺手夹肉入口,咀嚼,满满肉香。 司宥星:“……” 不是…谁能告诉他…他招谁惹谁了,为何要受他这样的刺激?!! 关键是泽竟然看着还挺…挺冷静的。 是的…确实冷静,冷静得不像是第一次?! 何况…泽竟然没有刀人的意思。 不懂!!! 司宥星不理解,也懒得思考,一个人默默地吃肉喝酒。 第31章 嗯? 秋水轩,青石铺地,流水潺潺,古树绕上绿藤,池中小道可直达一亭。 那是秋水轩清晨可见的一景,而夜晚无光,醉醺醺的司宥星只能凭借那道淡淡的白月,按照记忆前行,青石小径,伴随着阵阵清风,还能闻到空中裹挟着隐隐花香。 司宥星缓缓踏过池中小道,快至长亭时,停驻在地,迟迟不愿前行,酒醉的人儿在凉风的帮助下,方得一丝清醒。 那双平日无异于人的眼眸,在沉沉的黑夜里,是那般独一无二的存在,一紫一橙,透着细细碎光,醉醺的人儿眼神迷离,眸中泛起几丝迷茫,司宥星抬手捂住眼眸,转身就走。 步履匆匆,意识不太清醒,脚下一滑,在落入池水之前被一人拦腰环住,司宥星跌入一个带着淡淡沉木香的怀抱,久违的味道萦绕在鼻间。 木喻枫闻到怀中泛着的酒味儿,忍不住蹙眉,手下意识地搂紧,只是不待他开口,司宥星便挣开了怀抱,那个他惦念了迟迟三年的怀抱。 “宥星?” “三殿下还请自重。” 司宥星不甚清醒的头脑,在那个满是沉香的怀抱中清醒,不知该作何想法,也刻意不去想,只是冷淡开口。 木喻枫看不透他那隐于深夜的脸色,问言只觉心口一疼,亦被司宥星那满是刻意疏离的话语刺得呼吸一滞。 木喻枫此刻才清晰的认识到,星星已经不属于他了。 “星…” 曾经好多想说的心里话,如今却迟迟开不了口。 “秋水轩乃是当今陛下赐予大理寺少卿司宥星的院落,三殿下若是无事,还请尽快离去,毕竟夜深,该入寝了。” 木喻枫伸出的手被司宥星不动声色的躲开,让木喻枫更为心慌,他既想抓住那双曾与他十指相扣过的手,又怕那人早已不似从前。 矛盾中夹杂着痛苦。 司宥星冷静地绕过木喻枫,独留一人愣怔,穿过长亭,快步流星,打开房门,关上,跌坐在地。 司宥星无力靠至门上,眸子泛起水雾,泪水轻悄悄地流下,落入口中,苦涩难堪。 不知流了多久的泪,司宥星只觉自己眼眶酸涩不已,笨手笨脚的起身点烛,因为指间过于颤抖点了好几次,才点亮烛盏,照明一方。 司宥星看向桐镜里那拥有一双异瞳并泪流满面的人儿,心中自嘲不已,将手放入清水,寒冷又清醒,敷于脸颊,更是寒意刺骨。 净手,上榻,司宥星眸子酸痛。 许久未见的人儿,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更何况他还曾与之同榻,相拥而眠。 木喻枫前几日的针锋相对,弄得司宥星很是心恼,一是情同手足的好友,一是昔日… 醉了酒,扰了神,司宥星昏昏噩噩的入睡。 不曾察觉在他入睡后,房门竟被轻推开来,一人入屋,还拂上他那微红的脸颊。 翌日清晨,司宥星迷糊迷糊地拱了拱被子,他平日里的警惕在今日消失不见,连自己被人轻搂在怀,都没察觉异样,还迷糊继续蹭了蹭。 木喻枫微微睁开眼,带点起床气,却在瞧见身旁的人儿时,眼神放软,还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瞄到那薄薄的微红,喉咙止不住滚动。 司宥星梦到有人含着自己的唇瓣,被人轻轻舔舐着,浑身酥麻,腰身还被不知轻重地揉捏,压在一人身下,视线模糊不清。 骤然吓醒,唇瓣微微张开,便被人夺去了呼吸,司宥星看着眼前一点一点放大的俊脸,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眸。 “唔…嗯?” 司宥星挣扎无效,被人压着索取了一番,好不容易挣开束缚,止不住大口喘气,还没一会,又再次被人擒住唇,也看清了眼前人。 司宥星心一狠,张嘴咬上一口,血腥入腔,却没被放过,甚至还被弄得更狠。 …… 司宥星光脚踩地,软骨头似的靠至门口,红唇泛肿,里衣松松散散,露出雪白的脖颈,有些不知情形的开口戏谑“三殿下真是好兴致” 木喻枫看着那双玉足,喉咙发痒,眼眸透着一股危险,司宥星倒是无所谓的挑着眉,一手圈着发丝,挑衅道“本官可不知三殿下何时有与人同榻的癖好,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从刚起的迷糊到如今的清醒,司宥星秉着破罐子破摔,反正他又不吃亏,便没啥所谓的挑逗,甚至不知轻重缓急的挑衅。 木喻枫一个头两个大,深呼一口气,平息着怒意,朝司宥星走去。 司宥星赏脸似的仰头望着,被木喻枫捏住下巴,也无所谓,红唇轻启,倾身诱哄道“怎么?刚刚不是挺狠的,这会怎么不继续” 木喻枫眼眸深邃,望着眼前人,明明是自己逃下榻,现在却不知死活的哄诱着他。 司宥星颇有兴致的勾上脖颈,埋入木喻枫颈间嗅来嗅去,不断拱火,木喻枫把他拦腰抱起,往榻边走去。 二人衣衫尽褪,赤裸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紧紧相贴。 “阿枫,真不打算继续?” 司宥星满是诱惑的话语在木喻枫耳旁萦绕。 木喻枫忍得眸子猩红,看着不断拱火的人儿,终是没忍住诱惑,一口咬上司宥星的脖颈,含住喉结,不断吸吮,指尖带着薄茧抚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司宥星喉咙一滚,木喻枫便跟着含弄,一手不断抚摸,一手不停的搂紧司宥星的腰身,使两人身体严丝合缝。 同时弄得司宥星眼眸泛红,直到最后一件衣衫褪去,司宥星不可抑制地呻吟出声,木喻枫行为也更加放纵。 “唔…唔…阿枫…” 那只圆润修长的玉手紧紧攥着床褥,指尖隐隐泛白,也不肯松开,身体瘫软似水。 …… 最终,司宥星不堪负重的想要逃离,木喻枫则是将那节骨分明的手指挤进司宥星指间,强行十指相扣,亲吻,直至司宥星晕厥,才堪堪将其放过。 第32章 给个解释 温泽午时去大理寺寻司宥星,却从右少卿席弦口中得知他一上午都未来过。 左少卿席宁则是朝温泽乐呵呵道“司大人许是惆怅去玉泉喝酒没来,大人可去玉泉寻他,司大人若是见了定是心生欢喜” 席弦立马捂住席宁的胡言乱语,连忙道“席宁口不择言,还请督公切勿放于心” 温泽漠然视之,没追究。 直到温泽离去,席弦才敢松开席宁。 席宁不解道“不是哥,你捂我做什么,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什么…” 席弦斥责道“勿要多嘴” “明明你也知道司宥星喜好男风,我朝民风开放,又没什么稀奇的,平日也不见他与谁走的近,温督公倒是唯一一个,只可惜是个太监。” “席宁!” 席宁一激灵,自动闭嘴,看向席弦,暗道坏了,大哥,这是生气的节奏。 平日里他再怎么不着调,只要他不犯事,大哥便懒得与他一般计较,唯有再喊他全名时,他哥铁定是气得不行。 席宁试探开口“哥?哥…你” “不许再说这事,温督公的手段你不是不清楚,司大人既与之交好,手段自是不会差到哪去,小心祸从口出。” “作为属下,若是乱说大人胡话,可是迟早要掉脑袋的事。” 席弦留下一番话,直接离去,让席宁一人在风中凌乱。 席宁:有这么严重吗?他怎么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在吓唬自己? 平日里席宁可以瞧不起温督公,却唯独不能瞧不起司宥星,更别说诋毁。 席宁若不是他小弟,席弦可能会直接找个事把他弄死。 温泽倒是没去玉泉,本想打道回府,却又想起昨夜之事,转头赶往秋水轩。 昨日司宥星受到的刺激可不小,温泽怕他万一想不开又开始乱吃乱喝,到时候就糟糕透了。 司宥星喜静,偌大的秋水轩里只有三四个奴仆,而且都还是司宥星自己直接捡回来的人儿,还算忠诚。 不过司宥星不乐于与人亲近,凡事都是自己打理,甚少唤人。 加上司宥星喜好男风的流言,与之亲近甚少,想到刚刚那个席宁的话语,温泽心里自觉不舒服,虽说总嫌弃司宥星蠢,但好歹那也是他罩的哭包,还轮不到他人来指手画脚。 温泽取下手腕的菩提手串,放入手中摩挲,淡淡道“去找找席家有何不妥的” 黑影一闪而过,温泽则是继续往长亭走去,看到从主屋出来个熟人,温泽眉心止不住一跳。 温泽下意识蹙眉,司宥星看起来随意,实际上属于他的领地从不允外人进入,就连他也是与之相处一年才得一特殊,何况这熟人还是昨日司宥星口中絮絮叨叨吐槽的三皇子。 木喻枫在瞧见温泽时,好端端的心情一下没了,眉头紧锁,温泽礼貌性作揖行礼“三殿下” 木喻枫不想搭理,奈何温泽行了礼,又是自家七妹喜欢之人,一想到他还一向与星星交好,眉头更皱,语气更是犀利道。 “温督公,为何在此?” “……” 其实他更想知道三殿下为何会从小哭包的屋里出来? 他也没见过司宥星与之交好,何况昨日司宥星可是和他说得气鼓鼓的。 温泽看着转身直接进入主屋的木喻枫,沉默不语。 温泽刚想一道进屋,就被木喻枫转身拦住,留下“稍等”俩字,就见那三殿下进屋后,还一道把门关上。 “……” 屋里的人儿在睡梦中似是不舒服,不安分的乱动,被子倾斜,露一大片缀上红梅的肌肤,木喻枫宠溺地替司宥星理了发丝,想到门外还有一人,又去取过一套寝衣替他穿上,盖好被子,只给司宥星露一点小脑瓜,俯身吻了吻额头,才起身开门。 房门一敞,温泽“……” “进来吧!” “……” 等到温泽进屋后,闻到一股淡淡的沉木香,有些疑惑,司宥星虽有买过上好的沉木香,但从没薰过,一直薰的都是雪松香。 今日这沉木香薰的突然,让温泽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来此。 温泽在看到床榻的一点小脑瓜,额角突突直跳,那双淡紫微蓝的眸中透着无语。 这三殿下进屋就为了只给他露个脑袋? 总不会真应了司宥星,有毛病?!!! “督公看完星星,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 刚想出口,床榻上的人儿无意露出一只满是红痕的玉手,温泽快步上前,掀开一角被子,就被木喻枫一手制止,只来得及瞅见司宥星平日里的那截雪白,布满了零零星星的红梅。 “督公这是何意?” “……” “何意?” “三殿下,若是没瞧错的话,你这是将司宥星睡了,你又是怎么敢问出口的?” 温泽冷冷地盯着木喻枫,压抑着怒意,冷笑道。 他捡的哭包,就一会没见,结果被人睡了! 木喻枫本想反驳,却又无能为力,事实如此,他也不能说什么。 不反驳,但木喻枫紧紧压着被子,死活不肯让温泽掀开。 “咳…咳咳…咳咳” 还是响起的咳嗽声,让木喻枫唤醒了理智,迟疑片刻,松手,去拿茶杯。 温泽一掀,眸中怒意更甚,都不用扯开司宥星的里衣,光是露出来的一截,就能窥探到那惨不忍睹的的红痕。 木喻枫端过一杯温水,无视温泽的怒意,一手搂过司宥星,温柔地给他喂入喉。 司宥星缓缓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一双盈满柔情的眸子,以及一双泛着冷意的桃花眸,一时不知作何感想,一不留神,呛得直咳嗽,木喻枫轻轻给他拍着背,一脸担忧,狠狠瞪了温泽一眼。 温泽“……” “泽…” 话刚一出口,司宥星就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行,还隐隐作痛,腰间更是雪上加霜。 木喻枫的大手覆在司宥星的腰间,缓缓地揉按,神色担忧。 司宥星望着温泽那盛着怒潮的桃花眼,心中有苦难言,只好示意木喻枫给他解释一下。 谁知木喻枫只顾着给他揉腰,不肯搭理温泽。 温泽看着司宥星那截是红不是白的脖颈,无语片刻,没醒之前,他认为是强迫,醒了之后,他看着也不像是被强迫的,敛了怒意,眼角直抽,温泽盯着司宥星,话却是对木喻枫说。 “三殿下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 第33章 …… 禾堂,洛青枝给人看病抓药,稍微一抬头,就可以瞅见那个怀中抱猫的女子,只见她赤裸裸地盯着自己,洛青枝只觉得烦躁。 尤其是在看到那双蔚蓝的猫眸,洛青枝只觉得厌烦。 要不是祁予白把她看得很重,洛青枝早就想把人赶出去。 感受到洛青枝那不善的目光,千折雪只觉得自己浑身冷飕飕的,一下子就忆起,被灌药的场景,千折雪已经被吓怕,不敢闹腾,抱着自己心爱的橘猫,安安静静的缩在一旁。 生怕那人一个不开心,又给她灌药。 “你想吃什么?” 临近午时,禾堂内的人少了些许,洛青枝将沾了不少药味的外衣脱掉,一边净手,一边朝千折雪冷漠道。 “……” 闻言,千折雪此刻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她眼前的美人,比她之前玩的毒物还狠。 之前的毒蝎子都不会蛰她,蛇的话,也就偶尔咬她几口,不影响她玩,但毕竟眼前的美人可是拿曼陀罗汁当水给她喝的人,多少让她有点心理阴影。 万一她喝了真醒不来,就很糟心。 她堂堂南疆圣女,若是真被人… 千折雪晃了晃脑袋,她可不敢想,自己万一就这么死,都没人给她收尸,那南疆那些老头可不得兴奋死。 “问你话呢?” 洛青枝没等到回应,有些不耐烦道。 “馄饨,要肉馅的。” 千折雪眨巴眨巴着自己的那蓝色猫眸,乖巧的说出自己的诉求,虽然她被灌药的可能性更大。 洛青枝微愣,随后,挑了件青色外衣,穿上,神色冷漠,朝门外走去。 见人没跟过来,忍不住皱眉,冷声道。 “跟上。” “……” 千折雪:这是真的打算带她出门吃馄饨?!!! 美人不给自己灌药了?!!! 直到洛青枝把人带到一家简朴的馄饨铺前,千折雪那双蓝色猫眸瞪圆,盛满不可置信,手忍不住掐了掐怀里的橘猫,力道不小。 不痛诶! 猫猫炸毛,报复性地在千折雪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唔…痛…这是真的诶! “馄饨两碗,一份肉馅,一份香菇馅。” 千折雪眨了眨眼,确认没错,才抬脚继续朝铺子里走去。 秋水轩,主屋 屋外,温泽与木喻枫大眼瞪小眼;屋内,司宥星只想找条缝钻进去。 司宥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他本来就是想挑衅一下阿枫,结果把自己玩脱了。 温泽虽说性子冷,却是个护犊子的。 而且他就属于温泽圈着的人,现在却被温泽瞧见自己竟被人睡了,还是一男的,后果确实有点不堪设想。 之前传出他好男风的流言蜚语,他没澄清过,毕竟他确实是,但私下他还是与温泽说过自己确实喜欢男子,温泽没说什么,只是背地里给他处理了不少麻烦事。 现在摊上这么个事,司宥星只觉得他要把自己蠢哭了,昨日才跟泽说这三皇子是个有毛病的,今日自己却和口中有病的三皇子睡了。 这次他是真的玩脱了,还差点把自己玩废。 嗷呜…呜呜 万事不如他意,遭罪啊!!! 司宥星刚一下榻,双腿就软得不行,但又怕外边两人打上,只能硬着头皮往门口走去,腰疼腿软的,还不小心把一旁的茶杯碰落在地。 屋里一有动静,木喻枫懒得再搭理温泽,直接朝里走去。 “……” 温泽沉默片刻,深觉自己不太适合待在这,而且观这情况,那小哭包应该不会吃亏,温泽便放心地转身就走。 等司宥星好不容易走到门外,哪里还能看到那道身影。 第34章 孤只属于你 东宫书房,木南澈有些头疼地看向桌案上的奏折,满脸无奈。 手中笔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头疼。 没等木南澈想出法子,手中的笔被人抽离,放置架台,而木南澈随后便被人轻轻压住。 木南澈被人一手搂过后颈,一手掐住下巴,没动弹,由着来人胡闹。 云雨烟则是满意的看向自己怀里,那双满是不解的眸子格外诱人,她没说话,只是俯身擒住那片柔软。 木南澈微仰着头,时间稍微一长,脖颈就有些僵硬,想要闪躲,他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被云雨烟掐着下巴深吻。 “……” 木南澈被吻得发软,伸手推挠,反被搂得更紧,只好紧紧揪着云雨烟的衣物。 木南澈感受到云雨烟越来越过分的动作,慌张失措起来,偏过头,双眼朦胧的望着云雨烟,才挣得一丝喘息。 云雨烟从来都是大刀阔斧,亲起来就没完没了,木南澈若是不主动挣脱,云雨烟便不会轻易放过他。 她可不懂什么适可而止,只知道眼前人格外诱人,散着香甜。 云雨烟舔了舔唇,只觉还没尝够,再次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吻上。 不多时,衣物褪去几件,木南澈果断推拒,却是晚了,只能断断续续开口“书…房…不行” 云雨烟微顿,直接拦腰把他抱至屏风外的榻上,压住不让挣扎。 “唔…烟…烟儿…” 半个时辰后,云雨烟才放过木南澈,只见他浑身透着红,红扑扑的脸蛋,云雨烟又忍不住亲了亲。 “烟儿该起了,”木南澈哑哑出声提醒道。 看着木南澈从脖颈蔓到俊脸的薄红,云雨烟兴奋的咬住上下滚动的喉结,含糊不清道“再等会,就只要一会” “唔…烟儿…” 木南澈碰着嫩柔的肌肤,近乎难耐地仰头,云雨烟吸吮了片刻,放过喉结,转而咬上脖颈。 磨磨蹭蹭了一盏茶,云雨烟才起身下榻,颇有兴致理了理衣物,木南澈软软的躺着,满眼宠溺。 “夫君,再这般看着,妾身可是会忍不住想与你做些什么。” 瞅着云雨烟越来越兴奋的笑容,木南澈耳尖通红的偏过头。 云雨烟不过分的啄了啄那片红润泛肿的唇瓣,哄诱道“夫君,我们一会再来一次” 木南澈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云雨烟眼中毫无威慑,倒是可爱,让她忍不住想再尝一次。 木南澈自知自身处境,若是再由着烟儿胡闹,晚膳怕是不要用了,有些无奈道。 “这事晚上再说,现在孤饿了,烟儿去把桌上的奏章放入木盒锁上,再唤下人进来收拾。” 木南澈忍着身上酥软,起身亲昵地蹭了蹭云雨烟的脸颊,见她同意,刚放松一下,就被激起浑身战栗。 云雨烟环着木南澈的脖颈,悄悄含上那鲜红欲滴的耳垂,放在口中细细品尝,木南澈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紧紧攥着衣角,眼尾泛红。 木南澈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被人野蛮的褪去衣物抱入浴桶,才堪堪回过神。 “身体还软么?妾身下次注意。” 木南澈一脸无语,烟儿每次都说下次注意,结果下次还犯,他可不指望她能克制住。 木南澈无奈叹气,温润道“下次莫要太过胡闹,孤可折腾不起” 云雨烟埋在脖颈,闻着淡淡的龙诞香,闷闷道“我们都有珩儿和鸢儿了,夫君怎还这般容易娇羞” “……” “怎么孤这般,烟儿不还是欺负的更欢。” 云雨烟脸色爆红,害羞的缩进木南澈的怀里,木南澈温柔地揉着她的发丝,想起什么似的,把怀里的云雨烟扒拉出来,亲了亲,有些宠溺又无奈道“父皇要把皇位传于孤,所以这几日孤会忙些,陪烟儿的时间会缩短” 云雨烟茫然的睁着眼,傻乎乎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 见瞅怀中人儿越发失落,宠溺地吻上去,结果再次被人压着亲得不能呼吸。 “阿澈莫要招人,不然烟儿可把持不住。” “那便不克制可好,孤允许烟儿放肆。” …… “阿澈好端端当二十四的太子殿下,父皇怎么忽然想起来传位于你,明明父皇还强壮。” 做了皇帝,难免都会充实三千后宫。 云雨烟不免有些担忧,云家一生只忠于国,云家女子嫁人,都不愿与她人共侍一君,只嫁心上人,而心上人的唯一要求便是他只能娶一人。 云筝姑姑便是例外,现在轮到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云雨烟忍不住心酸,发泄似的在木南澈的脖颈重重地咬上一口,木南澈痛嘶一声,由着她朝自己发泄,刚刚那般粗暴,他便知道烟儿生气。 他知道烟儿在担忧什么,他虽向烟儿允过诺,但皇家要绵延子嗣,而烟儿在生下星珩和竹鸢后,伤了身,难以再孕。 这事无法避免,倘若他还只是太子,无需去多想那些有的没有,可他一旦即位,却不得不去想这些。 现在他只能柔声安慰着怀里不安的人儿。 “烟儿,孤许的诺,永远都作算。” “不必太过忧心。” 见云雨烟默不作声,木南澈有些戏谑道。 “更何况烟儿觉得孤除你之外,难道还会碰其他女子吗?” 云雨烟闷闷道“不会,你是我的人,烟儿才不要阿澈碰其他女子,我不许” 云雨烟满目执拗,目光灼灼地望着木南澈“阿澈一碰就软,只能是我的,我不许旁人觊觎” “……” 云雨烟不等木南澈开口,便吻了上去。 “唔…孤只属于你…属于烟儿” 第35章 直接绑了 御书房 “不是你这脖子怎么都成这样了?” “不是你嘴上怎么还破了个口子?澈儿昨晚可是背着太子妃干了什么坏事?” “……” 木南澈看着目光灼灼的南承帝,简直无了个大语,无奈开口。 “儿臣这些可全拜父皇所赐。” 南承帝:“?!!!” 默默将自己衣领提高的木喻枫“?!!!” 木亦辞:啊?!!! 木南澈受不住那一道道炽热的目光,只得转移话题“父皇唤儿臣来此,究竟有何事” 迷茫了几秒的南承帝,想了想还是打算问清楚,喝了口茶水,正一脸慈爱的看着木南澈“不急,澈儿先说说,这怎么就是朕的错” 一旁的木喻枫、木亦辞也颇有兴致的盯着自家大哥。 “……” 南承帝一脸不解地瞧着木南澈,他可记得澈儿从小生得粉雕玉琢,长这般大,好像也没见澈儿长歪。 南承帝看了眼老大,又瞅了眼老三,无语。 明明同是筱儿所生,一个温润如玉,一个风流倜傥,头疼。 南承帝不放心地瞅了眼老六,看着好像是有点长歪了,辞儿倒是长得挑眼极了,朕的淑妃那是… “父皇…” 南承帝立马回神,乐呵呵道“别急啊,朕今日把你们聚一起,是要说传位之事” 木南澈无语,木喻枫事不关己地置身事外,木亦辞瞅了一眼自家父皇,无语。 “不是,你们怎么都不给朕表示表示,怎么就一脸无语,朕说的可是大事。” 南承帝不服气,吹胡子瞪眼也没得到笑脸。 “澈儿” 木南澈眼角一跳,温温一笑,不刺激道“父皇,儿臣昨日因这事可是哄了很久的烟儿” “……” 南承帝看着扯着笑容的澈儿,反应过来,只觉心虚,故作镇定地咳了声,不自在道。 “朕这不是看澈儿平日里闲得无事,治国理政之事你又是从小培养,现在给父皇缓解一下压力不是理所应当吗?” 木南澈看着耍无赖的南承帝,一脸无语,温声道“烟儿身子之前生星珩和竹鸢时受过损,难以再孕,儿臣若是即位,难免会有大臣上奏广纳后宫,事先说好,这事儿臣可不干” “……” “真的只要一个?” 南承帝小心翼翼地瞅着澈儿,认真询问道。 “嗯,儿臣只此一个,这同样是儿臣朝烟儿允的诺。” 南承帝叹息,“行吧,你从小明事理,性子虽看着温润,却也是个固执的,朕不强迫” 叹了口气,南承帝的眼珠子又转了起来,笑呵呵地望向木喻枫。 “轻语都已嫁人,枫儿,你也不小了,可有心仪之人?” 木喻枫抿唇道“有” 一听有,南承帝脸上笑容灿烂,还没等他询问是哪家女子,就听见木喻枫蹦出“男的” 笑容一僵,南承帝、木南澈、木亦辞父子三人的表情同步,目瞪口呆又不可思议地盯向木喻枫。 木喻枫迟疑地给南承帝倒了杯茶,重复道“儿臣已有心仪之人,乃一男子,亦早已心仪许久” 南承帝:“……” 木南澈:?!! 木亦辞:!!! “好龙阳?”南承帝不确定开口。 古安民风虽开放,但好龙阳的还是占少数,因为世人难容,天下诟病,更何况木喻枫还是皇室之人,这路更是难走。 何况他肩上担的不止是责任,堂堂三皇子,肩上又是镇国将军,若是传出有龙阳之好… 南承帝不敢想,枫儿究竟是得到更多支持,还是谩骂与斥责。 “不是。” “只喜一人,只是恰好那人是名男子。” 木喻枫神色不似刚刚的无谓,而且前所未有的认真道。 木南澈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南承帝,面上严肃道。 “阿枫这是认定了?今生只要他一人?” “嗯,只要他。” “那大哥选择支持你,但你生于皇家,肩上担的不只只有自己,而且还要有能力护好自己所爱之人。” 木南澈拍了拍木喻枫的肩膀,温声道。 “三哥,我也支持你!” 木亦辞反应过来,也直接脱口而出。 瞄到一脸黑沉的南承帝,木亦辞立马捂嘴不出声,怂怂地躲到大哥身后。 “……” 南承帝捂着自己受不住刺激的心口,无奈道“都大了,朕都管不住了,朕好不容易消化了,酒酒说要娶温泽这事,枫儿又给朕整个大的” “你们说,是不是打算气坏朕?” 闻言,木喻枫心虚道“儿臣这不是还没追上吗” “不是枫儿,你还没追上人家?” “三哥,你还没追上哥夫?” 木亦辞眨巴着眼,一脸不解。 “……” “酒酒不还是没追上温泽!” “你还敢提”南承帝忍不住朝他摔杯,木喻枫满脸无辜,不乐意地扁嘴道“本来就是” 今日刺激最大的莫过于木南澈、木亦辞,这两人可不知道自家最受宠的皇妹竟然看上了…温泽!!! “没追上,朕直接绑了给酒酒,不就行了,你还给朕顶嘴。” 南承帝孩子气地反驳出声。 木南澈、木喻枫、木亦辞:?!!! 第36章 乖些 惊魂未定的木南澈刚一回东宫,连忙凭退下人,直接搂住自家夫人,埋入颈间,闷闷道“枫儿有龙阳之好,酒酒看上了东厂督公—温泽” “我可不管他人怎样,只知道阿澈若是再蹭我,就忍不住了。” 闻言,木南澈动作一僵,随后无所谓道“孤今日出门,被下属瞅见了烟儿留着的吻痕,还被父皇说孤去干坏事了” 听着木南澈委屈巴巴的语气,云雨烟无奈,她可是多久没见阿澈这般了,怕是今日受了不少委屈。 云雨烟在一旁由木南澈搂着,安安静静地听他巴拉巴拉一大堆,她还颇有兴致的回应着。 等木南澈说完,就该是云雨烟的时间了。 …… “唔…烟…烟儿…孤…” “乖些,阿澈这些都是我的。” 木南澈被欺负得不能动弹,唇色更加诱人,人也更加秀色可餐。 云雨烟在木南澈耳旁轻声哄诱。 “好阿澈,再说几遍你昨日说的话。” “孤…只属…属于你…属于…烟儿…” …… 柔安殿的小书房里,薰着淡淡的檀香,清香萦绕,沉静之气。 木酒落墨宣纸,纸上赫然写着“九荥”二字,随后停笔,将笔放置架台,扶额苦思。 九荥地处古安之东,而古安又称安朝,其源之深,其国之宏,诸国对古安一向虎视眈眈,恨不得从中叼肉。 这是木酒后来才清楚的,她从前备尽宠爱,从不会过多关注国事,直到她受尽苦楚,才方懂几寸国事,可那时已经太晚了。 如今不再是木酒喜不喜的问题,而是她不得不去了解,只是她越深入,便越觉得前世之事恐怖如斯,究竟是何人布下的大局,才能让古安颓败。 木酒不敢想,只隐隐发觉事情的背后,还有一双手在推动着。 木酒想不清楚,就如同她不明白当初为何会贸然流出一道无解的传言—古安皇室中人持有一神秘之物,可保一国之安。 传言因何而起,何人所说,她不知道,因为木酒前世至此,都从未见过那传言中的神秘之物,也从未听父皇提起过。 曾因那神秘之物,让诸国个个皆想从古安之中分得一杯羹。 可若是那东西真的存在,古安又怎会改朝换代,父皇怎会意外驾崩,几位兄长又怎会… 木酒不愿去想,不管那东西是否存在,她也只不过是想护住她今生所爱之人,她不敢多想,亦不敢奢求。 她怕,怕这一切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哪怕她回到及笄之年已一月有余,一切都还未来得及发生,可木酒还是会止不住担扰,忧心这只是她臆想中的一场大梦。 前世受过的苦,她更是一刻都不敢忘。 亲人离世的孤苦无助,信任之人的无端背叛,国破家亡的断壁残垣,都是她亲身所见、所闻。 无人依靠的绝望,至今还历历在目。 木酒握着脖颈上的玉环,闻着淡淡檀香,竭力压抑着心里的悲痛。 回来的时间越久,有时木酒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只是作了一场噩梦,但在面对温泽时,心口不可抑制的悲伤,让她明白那并不单单是场噩梦。 想起活生生的温泽,木酒才稍微好受了点。 伸手触及着宣纸上的“九荥”,木酒眼神越发深邃,看着纸上的玉手,木酒又止不住想。 就是这样一双弱弱的纤手,她真的可以改变曾经那些让人疼得窒息的事吗? 真的还能改变吗?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护住所爱之人? 提神醒脑的檀香味,没法让木酒摆脱不安。 木酒确实是安朝最为尊贵的七公主,可她也只不过是一芥弱女子。 所有人都不记得了,只有她一人还记得。 她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她本该是南承帝捧到手心怕化了,含在嘴里怕融了的心肝宝贝,就该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还没等到她真正的长大,那些爱她的人都早已离她而去,只余她一人。 上天同她开了个玩笑,而那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甚至还很悲催。 唯一一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被大火夺去,任凭她怎么哭着祈祷,上天都不肯把人还回来,只独留她一人于世。 不安的情绪不断地往外蹦,木酒的身体还在抑制不住的发抖。 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在不断传达着木酒此刻的焦虑不安。 如今的温泽还没开始喜欢上她,对她最多是有点兴趣,她不去找时,他从不在意,冷淡疏离才是他真正的保护色。 “公主…公主?” 房外传来云酥的声音,随着门口轻敞,木酒下意识将那张宣纸揉团,扔至桌下,云酥没瞧见木酒的慌张。 而是直奔自家公主,捧住那只染血的玉手,不乐意道“公主之前明明答应了酥儿,不会再弄伤自己的,今日怎么又伤了” 木酒愣神,直到看到指尖猩红,才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将自己指尖攥出了血。 第37章 娘亲又在亲爹爹 屋外两个团子,挤在一块,嘀嘀咕咕。 “哥哥,娘亲是不是又在亲爹爹?” 小小的团子默默思索了一会,屋里似乎传出不少声响,两眼一闭,无语片刻,年近四岁的木星珩主动牵着自家阿妹往远处走。 “烟儿…” “没事,孩子很乖,知道走远。” 木南澈眼神迷离,粗喘着气,试图挣扎,被云雨烟禁锢得厉害。 “好阿澈,为了星珩、竹鸢,妾身平日里就只能简单的亲亲抱抱你,可是禁了足足四年的荤。” “唔…昨日才…” “嗯?” “美色在前,孩子还是往后推一推。” …… 走远的木竹鸢,大大的眸子里盛满不解,懵懂无知道“哥哥,哥哥,娘亲是不是在亲爹爹,那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木星珩白嫩的脸蛋,染了点红,揉了揉小妹的小脸蛋,有些憋屈道“因为娘亲在和爹爹生小妹妹,我们不能进去打扰” 四岁的木竹鸢理解性的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道“小妹妹?为什么不是小弟弟?弟弟不是好挼一些?” 木星珩:“……” 见小妹疑惑,木星珩只能继续忽悠“反正…我们就是不能进去” 木星珩拉着阿妹白嫩嫩的小手,往外走,哄道“我们去找侍卫大哥,让他们带我们去找…嗯?对,直接让他们带我们出去玩” “走。” 街头,馄饨铺,木竹鸢两眼放光,扯了木星珩的衣角,让哥哥看馄饨铺,木星珩无语的瞄了眼侍士大哥怀里抱着的小玩意、小吃食,又低头瞧了瞧自己手里的糖人,无奈叹气。 自己的阿妹,只能自己宠咯。 木星珩拉着木竹鸢朝馄炖铺走去,脆声朝铺里伙计道“一碗馄饨,肉馅的” “一碗馄饨,肉馅的。” 木星珩寻着声音扭头看去,就瞅到了一双蔚蓝色的眸子,眼神微愣,怵然抬脚拉着木竹鸢朝她走去。 正在吃着馄饨的千折雪,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团子,大眼瞪小眼,连忙护住自己的半碗馄饨,一脸警惕。 木星珩不确定道“雪猫姐姐?” 闻言千折雪一怔,仔细打量眼前精致的小娃娃,有点疑惑。 一旁的木竹鸢小口小口地舔舐着自己的糖人,眼珠子不安分的瞅来瞅去,不认识,又继续扒拉自己的糖人,还瞄了眼做馄饨的伙计。 木竹鸢不安分的踢着自己的小鞋,眼前的蓝眼睛姐姐她不认识,不开心,哥哥还不理自己,馄饨还没吃呢。 “咯,客官你的馄饨。” 伙计把两碗馄饨放到桌上,木竹鸢两眼放光,扯了扯哥哥的衣角,木星珩有些失落,还是礼貌道。 “这位姐姐我可以和阿妹坐这吗?” 被馄饨诱惑的千折雪点点头,又将自己刚点好的馄饨推过去,热情道。 “小星星也吃,别光看着,这碗还是热乎的呢。” “雪猫姐姐” 千折雪吐着烫到的舌头,疑惑的望向木星珩“嗯?” 木竹鸢开心的吃着馄饨,挑了个又大又饱满的馄饨往自家哥哥嘴里喂,喂完还亮晶晶的询问“哥哥好不好吃” “嗯,好吃,就是烫了点,鸢儿下次记得给哥哥吹一吹。” 木星珩温柔地揉了揉木竹鸢。 瞧着眼前的举动,千折雪脑海中浮现出一幅一模一样的画面,一个小小的女孩,小心捧着热乎乎的汤圆喂进眼前人的口中,兴奋地望着那人,亮晶晶地询问道“哥哥好不好吃吖” 千折雪晃了晃脑袋,有些疑惑不解。 那女孩是谁? 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些? 木星珩看到千折雪晃头,担忧道“雪猫姐姐,那你怎么了” 千折雪笑了笑,“没事,有些小毛病” 继续扒拉碗中的馄饨,她却忽然觉得馄饨好像也没那么好吃了。 眸子里闪过几丝迷茫,又带点无措。 一条道走到底,人逐渐稀少。 “雪猫姐姐你的猫呢?” 木星珩在馄饨铺就想问了,这会实在没忍住才多嘴一问。 千折雪思索片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唔…跑了,正打算去找呢。” “小星星就此别过咯。” 木星珩刚要说什么,人就没影了。 “哥哥,蓝眼睛是谁啊?” “那个姐姐好好,还请我们吃馄饨。” 木星珩瞧着不见的身影,没回答,只是拉着木竹鸢朝来时的路走去。 隐于一旁的千折雪看着他们重新走入人流,蓝色猫眸暗了暗,才转身离去。 第38章 本殿不杀生 洛青枝忙完活,打算回房更衣。 一进房门,就看见黑沉着脸的祁予白,在看到来人时,怒意更甚,洛青枝被看得不自在,疑惑开口“阿白” 洛青枝在瞄到祁予白手中的手链,以及一张类似纸条的东西,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皱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人不见了。 祁予白冷冷道“最好给我个解释” “阿白…我…” 洛青枝有些无措,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带她出去过,她还给你留了张纸条,说谢谢你请她吃馄饨,说借了些银子,下次还你” “阿白,我…” “行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洛青枝连忙道“两天前,她醒后,安分了不少,解了铐便把她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没出事,恰巧问了她想吃什么” “她想吃馄饨?然后你便她带了出去?” “嗯。” 祁予白一个头两个大,这两天事多,她没来得及顾及禾堂的事,现在却告诉她,她捡的人“一不小心”给跑了。 “阿白,我今日给她上过铐,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法子挣脱了。” 洛青枝忐忑不安道,手无意识的摩挲着。 “……” “这镣铐是我自己做的,她能自己弄开还算不错,下次别再犯,即便不喜,也莫要做损己之事,这次不追究,不代表下次放过。” “好。” 远山近水的竹阁里响起清脆的“啪啪”声。 一袭青衣背对着身后之人,薄纱下,面容不清,唯有一双昏暗不明的蓝色眸子,让人格外想一探究竟。 “这就是你所做的?本殿好像还没亏待过你吧,嗯?竹柒” 千折雪淡淡转身,摘下薄纱,露出那张绝美的面容,蓝色的猫眸透着幽光,眉宇间夹着几丝不耐烦,悠悠地看向那个跪坐在地的黑衣女子。 那女子被扇几掌,两颊红肿,不知所措,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殿下…属下…” 千折雪把玩着铃铛,橘猫不知何时出现,乖乖地跳进自家主子怀中,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窝在怀里入睡。 千折雪将小铃铛系于手,冷声道“不必再自称属下,竹肆可夺去她的令牌,再择一竹柒” 竹肆移步去取女子腰间的令牌,那女子苦苦哀求,不断挣扎,竹肆皱眉,当机立断将其敲晕,回到千折雪身旁,等待处决。 “放了吧!” “殿下…”从不出声的竹肆意外出声道。 千折雪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仍是打断开口“本殿不杀生,放她走,既是她的选择,那便由她自己承担后果,这不杀可比杀还要折磨人” 竹肆领命,将人提了出去。 失了竹山、竹雾,舍了竹柒,竹意重伤昏迷,千折雪心中并不好受,她信任身边人,可这一次她深受背叛,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身旁之人是否值得信任。 尽管只是因一人,而失了对他人的信任。 可她不得不重新思虑,毕竟她没那么多的命来赌。 输即死。 因一意外,堵了他人的道。 虽说这并不可取,可她却又不得不防。 第39章 活不过十七 “紫沉谷出事,师傅让我出手。” 随着祁予白话落,洛青枝蜷缩着手指,明知故问道“阿白是不是要出手” “你知道的,只要是师父所言,我绝不会敷衍了事,哪怕是爆出…” 祁予白从不为难人,释然道“你应该知道,师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是他捡回来的,自是要还的,阿枝不想,那就无需出手,我来便好” “阿白,我…” 洛青枝踌躇不决,她并不想引祸上身,亦不想掺入江湖恩怨。 救命之恩,她会还,但绝不是用这种方式。 祁予白展开纸卷,低头细声念叨。 “紫沉谷寻人,代称雪猫,蓝眸,失了三月有余…” 闻言,洛青枝指间颤抖,茶杯掉落,热茶溅了一地。 听见声响,祁予白一抬头,便看到脸色苍白的洛青枝,一惊,连忙为其把脉,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就没了。 洛青枝紧紧抓住祁予白,仿佛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眸布上血丝,有些哽咽道。 “雪猫,蓝眸,可有谁见过她?” 祁予白看着那张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的脸容,早已泪流满面的洛青枝,一时怔忡。 看着不断重复的“雪猫”的泪人,祁予白更不知该作何回应。 “阿枝…阿枝” 纸卷落地,一展,露出一张朦胧的脸蛋,洛青枝无意中瞥见一双令人熟悉的眸子,一愣,泪水一下子止住,缓缓蹲下,端详那张只露出眸子的画像,声音颤抖。 “阿白,这人…好像你捡回来的女子。” 祁予白看到画像止不住“啊”了一声,一脸迷茫,一同蹲下打量。 画像中的橘猫正是导致她一脸栽地的罪目魁首,抱猫的女子一袭青衣,面覆薄纱,一双含笑的蓝眸。 “阿枝,你确定是我捡回来的人?” 洛青枝抹掉脸上的泪水,一脸冷漠道“对, 猫对上了,眼睛也对上了” 祁予白疑惑不解“她是蓝眸?” 洛青枝咬牙切齿,恨恨道“对,她醒的时候你都不在,所以你不清楚她确实有一双蓝色猫眸” “……” “那阿枝…你刚刚为何会哭?” 洛青枝脸色一僵,握着纸卷的手微微攥紧,偏过头,眼神闪躲,转移话题道“阿白,我们继续看吧” 祁予白没再继续追问,默默看向纸卷。 洛青枝的手指停留在“因脸部烧伤而覆纱示人”那一行字,她不可置信地伸手去触碰,指尖颤抖。 “不会的,不会是猫儿。” “若是真是猫儿,她怎么会认不出?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呢?” “不会的,她不会是猫儿。” 洛青枝喃喃自语着。 禾堂门口抱猫的千折雪轻轻啧一声,有些踌躇不前。 竹肆面无表情,千折雪面上无语。 “不是,她才刚从这离开不到两个时辰,吃了个馄饨又回来,这不又得被锁?” 千折雪一脸笑意,和竹肆商议道“阿肆一个人去,本殿还是不去算了” 竹肆一脸冷漠,好像千折雪不进,他也懒得进。 “……” 完全沟通不了一点,千折雪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自我安慰道,旁边还有竹肆,应该没事的。 千折雪欲哭无泪,早知道不逃了,直接等着喵喵给自己送信,还不用多走一程。 禾堂房门虚掩,挂上“不接客”的小木板,千折雪迟疑一会,还是推开了房门。 进入后,再关上,不留痕迹。 竹肆看傻子似的抱臂站在一旁,看自家殿下的蠢样,无声中勾起一抹笑意。 千折雪一扭头,就瞅那抹笑意,晃了会神,掐着竹肆的脸,认真道“阿肆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多笑一会” 竹肆淡淡“嗯”了一声,抬脚就往楼上走。 “那个…谁是荼蘼?” 千折雪抱着猫跟蹲坐在地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弱弱出声。 祁予白:“……” 淡淡问出口“还真是你?” 洛青枝死死地盯千折雪,竹肆微微皱眉。 千折雪没搭理洛青枝,朝祁予白两眼一翻,她现在是知道了,那锁她的玩意估计就眼前人折腾出来的东西,有些无语道。 “下次你还是拿点好材料折腾吧!” 祁予白意外地挑了挑眉,对她这回答意外满意,聪明人,她喜欢。 千折雪将橘猫放入竹肆怀中,悠悠晃了晃手腕的铃铛,柔声道“请本殿治病,这可不是个好招待的方式” 祁予白心口一痛,不出一刻,额头渐渐冒出细汗,疼痛难忍,浑身透着寒意。 洛青枝回神,怒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竹肆嫌吵,扔了个石子点中洛青枝的哑穴。 点住哑穴的洛青枝想起身,却是浑身没劲,祁予白同样也没劲,有些意外地看向悠悠晃着铃铛的千折雪,不对,房中什么时候下的软筋散? “呦,发现了啊,不傻啊,只可惜有点晚咯。” 千折雪一停手,祁予白疼痛减弱。 呼…这人,是故意的? “寒蛊加毒,你竟然没死?难怪禾野那老头指名要本殿救你。” “什么意思?” 祁予白眸光暗了暗,她没去过南疆那个施巫行蛊之地,自己又怎么会中蛊。 “就是说你中蛊咯”,千折雪眸子有些昏暗不明,“而且中蛊挺久的,大约七岁所中” 抬头瞅了眼,继续道,“而且你活不过十七” 祁予白微微晃神,她好像又听见师父在耳旁说道,“阿白,师父用药最多能给你延到十七,十七注定是你的一道坎,撑过便可逢凶化吉,若是没撑过,便是…万劫不复” 她曾努力挣取地活下去的可能,可现在,同样有人告诉她,“她活不过十七”,断定她活不过十七,意识渐渐模糊。 祁予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努力活下去,还是直接等死,好像怎么努力,她好像都活不过十七,她还能坚持吗? 她想逛遍古安之域的想法,在她付出行动之前,就能被人静静抹杀掉。 家人,不理解她,不支持她! 好友,亦不懂她! 只有她一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在发病越频繁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疼痛与无助,却没法向任何诉说。 她想过求救,却无人能救! 就像溺水的人无法抓住那根最后的稻草。 就像无人会懂她在外为何以“荼蘼”自称。 她不过是想趁自己还活着,去到处瞧瞧,满足一下她那颗不受约束的心。 可是…她真的…好累啊! 第40章 跑哪去了? 云雨烟一手各抱一个团子,左亲一个,右亲一个,轻声道。 “都跑哪去了?” 木星珩抿着小嘴,有点闷闷道“去宫玩了” “哥哥让侍卫大哥回宫放鸢儿买的一大堆小玩意,我们才走散了,娘亲,不担心。” 木竹鸢亲了亲云雨烟的脸颊,知错地哄道。 “娘亲,这不怪鸢儿,是我特意支开了侍卫大哥。” 刚刚把自己娘亲哄得差不多的木竹鸢,满眼不解,含着自己的小手指,朝木星珩一脸迷茫,软软糯糯道“哥哥难道不是让侍卫大哥放东西吗” 木星珩摸着自己的小脑瓜,心虚道“也有” 云雨烟看着怀里的两个小家伙,满脸无奈,也怪当时只顾美色,不小心忘了嘱托这两个小团子。 木南澈从后搂住云雨烟,顺刮了刮云雨烟的鼻尖,在她耳旁温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皱着眉头” 云雨烟有亿点点心虚,悄悄道“当时只顾着夫君,把两个小家伙丢后面了,刚刚差点没找到人” 木南澈耳尖泛红,脸色有些不自然,轻咳道“不是都回来了” 木竹鸢眼尖地瞧见自家爹爹耳尖红红的,扯了扯木星珩,朝他悄悄咪咪道“爹爹的耳朵又红了,娘亲是不是又欺负爹爹了” 木星珩顶两道幽幽的目光,有点无语,可惜眼前的木竹鸢自认为自己声音挺小的,朝木星珩巴拉巴拉一大堆。 木竹鸢还是听见自家爹爹咳个不停,转头一看,吓得一激灵,小脸通红,支支吾吾道“爹…爹爹” 木竹鸢喊完就一头栽进娘亲的怀中,任由云雨烟怎么哄她,都使劲晃头,不愿露脸。 云雨烟无奈,瞪了木南澈一眼。 木南澈:“……” 被莫名瞪了眼的木南澈委屈巴巴的把木星珩抱入怀中。 木星珩:“……” 哎!由着爹爹吧! 娘亲是真喜欢欺负爹爹,反正爹爹也乐意被欺负,受伤的从来都是他和鸢儿。 木星珩软白软嫩的脸蛋盛着几丝无语,继续抱着自己的小脑瓜想事情,想起什么似的,软软开口询问。 “爹爹,紫沉谷给银子了没?” 木南澈正把玩着珩儿的软发,突然听到问题,有点哭笑不得,碰了碰软软的小脸蛋,温声道“你家爹爹可不缺银子,更何况还救了珩儿” 提着这事,木南澈至今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云雨烟听见“紫沉谷”时,脸色也有些苍白,紧张道“可是又出什么事了” 木星珩看爹爹娘亲,知道他们担忧自己,安慰道“珩儿无事,只是今日瞧见了救命恩人” 躲在娘亲怀里的木竹鸢,悄悄探头,软糯开口“是不是那个蓝眼睛的大姐姐” 木星珩瞅着时而聪明时而蠢蛋的阿妹,很是无语,明明刚开始一脸不乐意,谁知雪猫姐姐不过请她吃了顿馄饨,就把自己给卖了。 云雨烟看着木竹鸢,一头雾水道,“什么蓝眼睛大姐姐?” 木竹鸢边想边说“就是大姐姐有一双大大的蓝眼睛”,小脑瓜一拍,继续说道,“嗯…就是大姐姐长得好好看,眼睛蓝蓝的…还圆圆的” 木星珩捂脸,他就知道,鸢儿喜欢好看的。 “……” 木南澈听这发言,或多或少知道小鸢儿又记得一个好看的人儿了。 木南澈低头扒拉珩儿捂脸的小手,轻轻哄诱道“真有小鸢儿说的那般好看” 木星珩脸色红润,支支吾吾道“在紫沉谷的那半年…都是雪猫姐姐陪着珩儿…她真的很好…也很温柔” 木南澈眸光暗了不少,温声道“只有她陪着珩儿,那还有其他人陪着珩儿吗” 木星珩沉默不语,木南澈就静静地等着,也不催促。 毕竟他和烟儿都缺席了珩儿的半年,当年若不是他们的一时疏忽,也不至于让年近三岁的珩儿遭罪。 那半年里,鸢儿还小,她整天黏着的哥哥突然不见了,她哭着闹着要哥哥,烟儿只能哄哄,哄着哄着半年过去了,珩儿回来后,小鸢儿便更加黏着他,生怕自己一眨眼,珩儿又突然消失不见。 一年前的事,始终都是他和烟儿心中的一根刺。 当年请过很多御医,年老的,年轻的,无一例外,都说“只有紫沉谷里的人才能救小殿下” 天下攘攘皆往利来,古安之域,朝廷、江湖杂乱,混乱不堪,最后定下朝不插江、江不插朝的规矩,从此朝廷与江湖各走一道,互不扰其利,彼此相安无事。 而紫沉谷当属江湖之列。 情况紧急,也只能去寻求江湖中人的帮忙,珩儿才方得一线生机。 而条件却是一千两银子,给人后,半年之久都不得相见。 最后不得已妥协,让人带走了珩儿。 半年之后归还,看到珩儿活蹦乱跳的,才渐渐安心下来。 那半年之内,因为担忧,他也曾派人寻过紫沉谷,却是未果。 古安之域,朝廷中人若是无端插手江湖之事,扰其安宁,则免不了一死。 若非要事相求,朝廷断然不会插手。 沉默半响,木星珩眸光黯淡,闷闷不乐“有,只不过他已经死了” 木南澈、云雨烟俩人一怔。 木星珩没注意,倔犟得仰着头,泪珠不断往外蹦,带着哭腔“苏木…苏木,他没活下去,明明他…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好好活着” 木星珩哭了,那个他憋了半年之久的心事,突然找到了可以诉说的人。 他还只是个小孩,那个与自己要好的小朋友突然没了,他再也见不到了。 木南澈有些无措地轻拍着怀里的泪人儿,云雨烟心疼不已,木竹鸢不明所以,她看着哥哥哭个不停,摸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很难受,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第41章 落个探花 灯火阑珊,川流不息的街道。 华灯下,少年面容昳丽,白皙胜雪,一袭红衣更是衬得他绝美无双,一条红绳将墨发半束垂肩,黑中带红,只一眼就能让人深记于心。 一双含笑的狐狸眼,好似深情款款,添上眼角的泪痣更是惊艳。看到来人,眉头又弯了弯,轻抿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他那小小的虎牙,让人看着桀骜不羁。 白岁沉朝少年走去,更是跌入那双狐狸眼不可自拔,里面的深情与温柔几乎快将他溺死。 少年丝毫不知自己在他眼中有多可人,还像往常那般朝他招手示意。 少年见他来到自己的身旁,欣喜勾肩道“阿沉,明日就出榜了诶,你说你紧不紧张” 狐狸眼中的笑意止不住。 琥珀色的眸子盈满了温柔,满眼宠溺。 少年拉着白岁沉往繁华之地走去,浑然不知身旁之人有多宠他。 少年举着两串糖葫芦,朝白岁沉道“阿沉,快来吃糖葫芦。” “阿沉,桃花酥。” ……… “阿沉,陪我一起去吃馄饨。” ……… “阿沉,一块喝酒吧!” ……… 一家古朴的小酒铺,偏偏的一角里,少年抱着酒坛,不服气地嘟囔“没醉” 白岁沉无奈劝道着少年“阿辞,不许再喝了,你醉了” 少年双眸迷离道“没醉,我还能喝” 少年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儿,从一个变成两个,再从两个变成多个,有些不开心。 少年一不开心,就直接上手抓住晃来晃去的人儿,俯身压上去,捧着白岁沉的俊脸,亲上一口,掐上一把,迷离道“美人你真好看” 白岁沉:“……” 白岁沉一脸呆滞,轻轻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哄着“阿辞,回家好不好” 少年乖巧道“好啊!回家” 少年摇摇摆摆地拉起白岁沉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回家” 白岁沉无语,把少年搂入身,朝店铺老板结过账,背上少年,离去。 一开始乖得不行的少年,在穿过人多的街市,来到一处无人之地,便开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口中攘攘着“我下来”“放我下来” 白岁沉被折腾的无语,只好无奈将其放落在地,扶着那摇摇晃晃的身体。 “阿沉…阿沉” 少年搂着白岁沉,把头埋入颈间不安分地蹭来蹭去,边蹭边喊着,蹭得白岁沉脖颈痒痒的,让白岁沉很是无奈,温声回应着。 “怎么了?嗯?” 少年嘟嘟囔囔道“明日出榜,阿沉要落个探花” 白岁沉无奈,“怎么是探花,不是状元” 少年埋在颈间的头微微抬起,眼神迷离,闷闷不乐道“因为阿沉好看…而探花是前三个里面最好看的一个” “……” 看着迷糊的木亦辞,白岁沉再也忍不住,生起几丝逗弄,嘴角勾上一抹笑意,琥珀色的眸子透着温柔,一把将他扯进前方的小巷中。 迷糊的木亦辞被白岁沉的笑容迷住,由着他将自己拉进黑乎乎的巷子里。 在进入乌黑的巷子里,木亦辞看不清白岁沉的笑容,忍不住上前一步,两人呼吸交织,暖味不已。 白岁沉在他耳旁打趣道“阿辞,怎么这么由着我,万一我把你带进小巷里吃了怎么办” 耳旁的气息,弄得木亦辞耳朵痒痒的,不自在道“阿沉,今日还没送我生辰礼” 白岁沉凑近木亦辞的脖颈,轻声哄诱道“阿辞,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生辰礼” 木亦辞一怔,白岁沉趁机吻了吻那张软唇,失笑道“还了阿辞刚刚的亲亲” 木亦辞舔了舔唇,好似没尝够,狐狸眼渐渐清明,闪着几丝兴奋,将白岁沉按在墙面,喃喃低语道“我要什么,阿沉都会给么” 白岁沉动了动被禁锢的手腕,吐出几字“都给阿辞” 生怕木亦辞不信,白岁沉再次吻了上去。 从上一次的全身而退,到现在的没法逃脱。 “唔…唔…阿辞” 白岁沉能感受到木亦辞的刚开始的生涩,只是才亲了一会,木亦辞就愈发得熟练,还开始不安分的乱摸。 白岁沉挣脱,偏头,粗喘着气,安安静静、漆黑一片的巷子里,响起砰砰直跳的心跳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白岁沉耳旁响起一声,“阿沉,还不够”,不等他回答,便被再次掠去了呼吸。 …… “唔…阿辞,够…够了…” 白岁沉不断地推拒着,木亦辞丝毫不让他挣脱,只给他留下片刻的喘息,然后再继续掠夺掉他的呼吸。 白岁沉被亲软了身,心口起起彼伏,脖颈冷飕飕的,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不好惹的东西盯上,让人止不住想要逃离。 第42章 完了 木酒自那日被云酥说了一顿后,想开了,不管这是不是梦,她的,也只能属于她。 木酒这几日忙着打理到手的不少产业,前世在温泽手里学了不少经营方式,这一世,她把不少还未到温泽手中的产业提前以“柒爷”的名号拿银子砸到自己手中。 玉泉二楼靠窗,温泽轻抿一口茶水,淡紫微蓝的眸子里紫色渐深,司宥星硬着头皮的跟着喝上一口,深知温泽这几日被气得不轻。 看上的产业刚要出手,就被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财大气粗的人儿来,还自称“柒爷”,查了,结果还没查着人,这就很郁闷。 尤其是那人是直接砸银子砸进手的,后期的经营还有点像… 思及至此,虽说温泽还在气头上,可司宥星好奇,疑惑道“泽,那几个产业真不在你手下” 温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傻子似的,冷声道“要真在我手里,我还能让你去查那突然冒出来的疯子” 正在清算账本的木酒突然打了个喷嚏,有些疑惑,云酥递了杯热茶给她。 司宥星问得哑口无言,还是把自己认为的想法说出了口,“那些产业后期经营的方式和你常用的很相似”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司宥星还是清楚的,毕竟温泽的不少产业还记在他的名下,不少经营方式都是温泽教他的。 所以他很清楚温泽的经营想法,可那突然冒出的“柒爷”却用了不少温泽的经营方式,这不是最奇怪的,更奇怪的是那个后期所为的方法,竟然还有温泽前不久说与他的经营想法,这让他不得不多想一点。 “尤其是那人还用了你前不久说与我的方法,这让我不得不多想。” 比起温泽的经商天赋,司宥星自觉比不上。 不然他也不会总被温泽嫌蠢。 温泽指尖轻敲着茶杯,淡淡道“先看看吧,走一步看一步,我倒不信那疯子专逮着我咬” “哦哦” 司宥星乖乖点头,继续吃肉。 温泽瞥了眼他透着红痕的脖颈,无语道“你和那三皇子的事,自己处理好,一个人解决不了时,再来找我帮忙。” 司宥星夹肉的手微僵,敛了笑容,低头闷闷道“知道了” “别又给我哭,我可没那么多手帕。” 瞥到两眼泪汪汪的司宥星,温泽倍感头疼,他怎么就捡了个不是笑就是哭的小哭包! 司宥星憋了憋委屈,没忍住,止不住流泪,温泽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不该说那句话,现在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温泽忍了忍,实在忍不住,抓了把花生米,发泄似地朝他扔了几下。 温泽这几日烦躁得很,司宥星竟还当着他的面哭,真是把他当成好脾气的人了? “公主啊!你这几日怎么喜欢管账了?” 云酥一脸不解,自上次起,自家公主就拉着她女扮男装,到处拿银子买屋子。 公主不是已经住宫殿了吗? 怎么还买个偏僻的宅子? 云酥不懂自家公主的离谱行为,但架不住自家公主开心。 今日云酥是实在憋不住好奇,想询问一下缘由。 木酒抬头看着云酥的眸子,认真道“你家公主现在可是急着攒自己的嫁妆” 云酥不解,“公主的嫁妆不是陛下给吗?” 木酒话一顿,“给啊!但是本公主看中的人,有一点点的特殊” 对上云酥迷茫的眼神,木酒直接道“本公主看上的是东厂督公—温泽” “?!!!” 木酒拍了拍眼睛瞪得大大的云酥,兴奋道“这不是怕温督公不愿娶本公主嘛” 云酥忍不住出声反驳,“公主这般好,谁还敢瞧不上?” “所以啊,你家公主认真仔细的想了个好法子…” “本公主先把嫁妆攒好,他若不愿娶,那本公主就把自己攒的嫁妆当成他的成嫁嫁妆,换本公主强娶他,这也很不错。” “酥儿,你说是不是?” 云酥看着兴致勃勃的公主,有些头疼,完了啊,这是娶不娶的问题吗? 云酥有亿点点崩溃。 木酒迟迟不见云酥回应,有些疑惑。 “嗯?” 云酥无奈道“挺好的” 瞅着自家公主那兴奋的模样,云酥默默在心里对不起温督公几秒,还是决定帮自家公主。 实在不行,到时候在公主绑人的时候,她就递根结实耐用的绳子。 暗暗下定决心的云酥,只能默默祈祷自家公主能够成功娶到温督公。 第43章 嗜杀的本能 祁予白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木屋。 她有些迷茫的起身,身上的疼痛早已消失不见,直到看见被绳绑成一团,口中还塞着帕子的洛青枝,祁予白才发觉不对劲。 那东西绝对不是软筋散。 祁予白眸光黯淡,默默走到墙角,替洛青枝取下口中的帕子,解了绳,洛青枝软软倒地。 祁予白用颤抖的手去探洛青枝的鼻息,探到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有些心有余悸。 只是洛青枝气息微弱,她那用药吊的身子,在经过这一遭,怕是… 祁予白攥得指间生疼,才隐隐压住自己的暴戾,拉回了几丝理智。 她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哪,她又为何出现在这? 自己捡回来的人是善是恶? 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洛青枝会死的,会死在她犯下的错误之中。 祁予白失神地把洛青枝打横抱起,放至榻上,心慌不已。 她现在没有任何东西,更无法唤醒昏睡的洛青枝。 祁予白已经是第三次这般无助,近乎崩溃的情绪,让她不安。 洛青枝是当初她与师父一块在边陲一个小镇捡的女孩,捡到时她便已经奄奄一息了,师父将其救了回来,她不能…不能让人死在她身边。 不然她会疯的! 祁予白满眼通红的望着洛青枝,颤身搜寻有用的东西,一向乖软的人儿,眸子里只剩惊慌,失措至极。 房门被打开,杀意肆虐,祁予白死死盯着来人,恨不得把人碎尸万段。 千折雪一脸无语看向有些狼狈不堪的祁予白,转眼看上榻的女子,有些无奈道“是想杀我呢?还是想让那人死呢?你来选一个吧” 祁予白压抑住自身的杀意,哑声道“救人” 千折雪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不急不慌地朝她走去。 千折雪悠悠哉哉地给她探了探气息、脉搏,给她喂入药丸,喂了些凉水,满是遗憾地随口道“她和你一样命都挺大的” 祁予白被戳到痛处,克制止不住杀意。 却被千折雪的一句话打回原形。 “杀人容易,可你又该如何压住自己体内嗜杀的本能?如何活下去?” 祁予白望着那双蔚蓝的眸子,一时失神。 “想活下去,你可得慢慢养着。” 千折雪接住昏迷的祁予白,一脸漠然地把她放到一旁。 看向突然出现的身影,神情微缓,扬起嘴角,就仿佛刚刚漠然厌世的人不是她。 千折雪朝来人温声道“阿肆去给禾野老头报个信,说本殿会救他的这位小徒弟” 看着转身离去的身影,千折雪嘴角一抿,脸色漠然,还夹着几丝厌世的情绪。 而那本该离开的竹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秒变脸的千折雪,眼神复杂不已。 他都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盛满笑意却很傲娇记仇的殿下变得愈发沉默。 现在的殿下很陌生,从之前殿下在失去身边之人时自己一个人躲在小小的角落里痛哭一场,再到现在失了竹山、竹雾的宁静,竹意重伤不醒的沉默。 他以为殿下在舍弃竹柒有过几丝心软才不杀她,结果殿下告诉他说,那是为了更好的折磨。 现在的殿下早已不再是从前的殿下。 竹肆转身离去时,并未瞧见那道骤然望向他所站之地的目光。 千折雪淡淡地收回目光,被瞧见也好,不瞧见也罢,反正她没什么所谓。 可惜上次竹柒竟然没将她… 想到什么,千折雪恍惚了一瞬,闭上眼,攥了攥手指,有些喃喃自语“背叛就是背叛,我不能心软,我若是死了,哥哥就没人记得了” 第44章 若是曾经相识,如今不过早已物是人非 昏睡不醒的洛青枝似是陷入了噩耗,口中不断唤着“猫儿” 千折雪:“……” 千折雪冷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皲裂,无了个大语。 千折雪突然有种“把她毒哑便不会再叫了”的想法,正要准备散毒粉,就瞥见一旁昏迷的祁予白,有些生无可恋。 她允了禾野老头,自己会帮他救他的小徒弟,她虽然不知这女子与“荼蘼”是何关系,但她若是真的把人毒哑了,可能又得多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不太划算。 千折雪看了眼自己手中握着的那一小包白色粉末,还歪头瞅了眼祁予白,刚想收手,就又听那人喊“猫儿”,千折雪忍无可忍,拿出自己的手帕慢慢卷了起来。 洛青枝惊魂未定的喊了声“不要”,便怵然睁开了眼,而千折雪则是刚刚卷好正要将帕子塞进洛青枝口中,两目相对,甚是尴尬。 千折雪淡淡一笑,随意地收回手。 洛青枝:“……” 千折雪见人有点傻,随意道“你醒得还挺及时的” “……” “醒了,那我帮你把人唤醒。” 不等她回答,千折雪将卷好的帕子展开,随意放到祁予白的鼻间。 “你在做什么?” 瞥见洛青枝要下榻的动作,千折雪无语道“不想死就别乱动,本殿可不想再多一个想杀我的人” “……” 见她消停了,祁予白也悠悠转醒。 祁予白一睁眼,有点迷茫,看到眼前放大的人脸,又是一激灵。 “都醒了啊,现在可以说事咯!” 祁予白有点犹豫,看到醒着的洛青枝才敢舒口气,朝千折雪幽幽道“什么意思?为何要把我弄晕” “不把你弄晕,等着你用自己嗜杀的本能把本殿杀了么?” 千折雪毫不在意的反驳道。 洛青枝没说话,只紧紧盯住那张落地的手帕,紫色的帕上绣着两只相抱入睡的猫儿,一旁还落着“雪猫”二字。 洛青枝浑身血液一僵,仿佛置身冰窟。 七年前的猫儿压根没死!!! 可为什么她… 祁予白瞧见洛青枝的脸色很不对劲,朝着她视线落去,只见她望着地上的一块手帕失神,疑惑不解,刚想询问一下。 就见洛青枝求救似的望向千折雪,哑声道“七年前你去过古安边陲的一个小镇子是不是” 千折雪看着两眼泪汪汪的洛青枝,有些不解,她只见过这人高冷、愤怒、冷漠的样子,这可怜模样她还真没见过。 千折雪见她满是希冀的眸子,有些哑然。 她八岁以前的事她都不记得了,她只知道依稀记得自己有个哥哥,她和哥哥相依相伴,只是后来走散了。 自己是南疆圣女还是她九岁时才知道的,只是那时候自己脸部烧伤严重,不得不覆纱示人。 后来才知道自己在南疆皇室并不受宠,就连她有没有哥哥,都无人能告知她。 那些人恨不得她死,或者立马消失。 可她偏不如人愿,非要好好活着,只因她要好好地等着哥哥回来,更害怕哥哥回来后找不到自己。 洛青枝见千折雪沉默,有些不死心道“你还有个紫色眼睛的哥哥,但是当年你和你哥哥走散了” 千折雪一愣,随后皱眉,冷声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真的是,可你又是怎么活下去的?” 洛青枝喃喃道。 “那么大的火,你又是怎么回下去的?” 洛青枝抱头痛哭,哽咽道。 她都没认出来,再见面后,她还曾差点害死猫儿。 祁予白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洛青枝,有些意外。 千折雪见人还要哭上一会,有些头疼道。 “我并不记得你,所以若是曾经你我真的相识,如今你我只不过是陌路人,亦或是早已物是人非,反倒是不必介怀。” 第45章 对不起 “三哥,你说那大理寺少卿长得挺不错,我若是找父皇赐婚,让他当棠儿的驸马会如何?” 木喻枫对着满脸娇羞的四皇妹木梨棠,有些不自在。 “三哥…三哥?” 木喻枫抿了口茶,眼神闪躲,扔出一句话,炸得木梨棠顾不上害羞,一双瞪得又大又圆的鹿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家三哥。 “有眼光,他也是你三哥看中的心上人。” 木喻枫架不住木梨棠那双湿漉漉的眸子,轻咳一声,一脸不自在地重复道“那是你三哥的心上人” “?!!!” 木梨棠接收的信息有点大,一片空白的小脑瓜正在砰砰地放烟花,大脑宕机。 木喻枫特意往木梨棠惊得张大的小嘴里塞了块梨花酥,木梨棠一脸呆滞也不忘嚼着自己口中的甜点。 木梨棠安安静静地嚼着嚼着,又咕噜咕噜喝了杯甜茶,小小的脸满是认真“那三哥有没有找父皇赐婚” 木喻枫淡然一笑,温声道“还未” “棠儿,不是也看中了么?” 木梨棠不开心地嘟嘴道“这不是三哥的心上人么,当然要给三哥咯” “三哥今年一到子月中就是弱冠咯,棠儿还小,才十八呢,还是能再找到好看的驸马,但是三哥就不太行咯。” 闻言,木喻枫直接被惊到,还被刚喝入喉的茶水呛到,满脸无语。 木梨棠继续扒拉着桌上的甜点,小口小口地咬着梨花酥,腮帮子鼓鼓的,还不忘说道“三哥若是真的喜欢就赶紧去追” 木梨棠话一顿,咽了咽梨花酥,看向自家三哥有些不确信道“好像是有传言说:少卿大人好龙阳” “?!!!” 木梨棠直接小手一拍,兴奋道“那要真是如此,三哥你直接绑回宫不就行了” “……” 木喻枫无奈,有些迟疑道“真的有传言说…他好龙阳” 木梨棠一手托着腮,一手抓上桃酥,思索道“好像是有,之前好一段时间多这么说,那时棠儿才刚及笄不久,就没怎么注意” 木喻枫眸光黯淡,手指微微蜷缩,思虑着,有些心疼。 若是棠儿刚及笄不久,那便是三年前的事。 那时自己刚刚远离京城,去往边境,星星刚要进行殿试,为了不让他担心,他没告诉司宥星离开的事。 若是司宥星那时便有“好龙阳”的传言,那他是怎么… 木喻枫不敢去深想,他现在只想见一见自己的星星。 匆匆放下茶杯,留下一句“三哥还有事”,便离开了疏风亭。 木梨棠:“……” 看着石桌上的许多甜点,木梨棠勉勉强强原谅自家三哥把自己丢下的事实。 另一头的木喻枫连忙赶往秋水轩,直到瞧见那个自己想见之人,才敢放缓脚步。 隔着一池水,近在咫尺的司宥星,木喻枫顾不上多思,上前把人抱入自己怀中。 望着宗卷发愁的司宥星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有些懵圈的看向来人,见人是自己的熟人,才轻轻地舒了口气,无语道。 “这是怎么了?” 木喻枫紧紧抱着司宥星,不肯散手,司宥星也任由他摆布,继续翻看自己那还未看完的宗卷。 木喻枫抱着人,安安静静地陪在一旁,看着时而蹙眉时而展眉的司宥星,忍不住道“星星,我想把你再宠成那个爱笑爱闹的小哭包” 闻言,司宥星翻看宗卷的手微僵,淡笑道“这样也挺好的,你做你的三殿下,我做我的大理寺少卿” 司宥星强忍着委屈,想要挣开怀抱。 木喻枫紧紧抱着,闷闷不乐道“不要,我只要你” 闻言司宥星心中止不住委屈,更忍不住流泪,声音有些哽咽道“是你先丢下我的,木喻枫…是你先丢下的我” “那个小哭包是你先弄丢的…也是你先不要的我…” 木喻枫紧紧抱着,轻吻那不断流泪的眼眸,心疼的哄着“没有不要…没有不要” 木喻枫不敢想自己当初的不辞而别,他以为自己是为司宥星好,可是他忘了那时司宥星最信任的人是他啊! 是他先去招惹的人,却也是他先不辞而别。 “对不起…星星是我做错了,我不该为你私自做决定…对不起” 木喻枫低声道歉,他错了。 明明是他强势进入了星星的生活,却是悄悄地不辞而别,是他让他的星星受了不少的委屈。 “对不起…对不起…” 司宥星仰起头,任由泪水打湿了脸庞,模糊了视线,自嘲道“你知不知道…那年我上榜后,有多么开心的想朝你分享我的喜悦…可我找不到你…所有人都知道你离了京,只有…只有我一人不知道你的离开” “木喻枫当初是不是你先挤入我的生活…可也是你先行离开的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委屈、痛苦肆虐横行。 “你知不知道我当年找不到你的无助…你知不知道…” 司宥星哽咽得说不出口,憋了三年的委屈,整整三年,他以为他只是离开一下,一年两年,他都没再回来,他都快忘了那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人们口中相传的他是少年将军时,他又是否还记得他曾骗过一人的心…可还记得有人在等他回来… 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真的太过伤人,他扛不住的。 他扛不住时,真的好想躲到那人的身后当个胆小鬼,可…可那人却不在他身旁。 如果不是遇到了温泽,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住。 木喻枫知道自己让司宥星受了不少委屈,不然星星不会把自己那双漂亮的眸子遮住,不会露出不开心的笑容。 他的星星又是何时成了这般? 明明司宥星只是一个爱笑爱闹的小哭包啊! 是他亲手把沉默的星星宠成受点委屈就会哭唧唧的小哭包,可也是他亲手打碎了他的星星。 他的星星明明是那样的敏感不安,可他… 木喻枫只敢心疼地紧紧抱着司宥星,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心口泛酸,心中更是自责不已。 他深知自己带给司宥星的伤害很深,没有理由让星星原谅,当初悄然离去的人是他,现在放不下的人还是他。 他守住了一方百姓,却没护住自己的所爱之人。 他其实是那么想要自私一回,可他不能,与生俱来的责任他没法推脱。 此次回京,木喻枫并不清楚自己还能待多久,也不知道他何时又会离开。 可他好不容易才再次抱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星星,这让他该如何选择? 他不可以再伤害自己的星星…不能… 他不想司宥星再碎了一遍。 第46章 白菜被拱了 “不是阿辞,怎么今日舍得来皇姐这了?” “你三哥前脚刚走,去找阿棠咯,你今日这是…” “昨日你才刚过生辰,今日恰逢放榜,怎么不去找你的阿沉?” 一听到“我的阿沉”,木亦辞一想到昨晚,脸色止不住泛红,有些不自在地反驳道“那才不是我的阿沉” 闻言,木允清剥着葡萄皮的手指一不小心把葡萄挤破,溅了一脸葡萄汁,接过木亦辞递过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蛋。 木允清秀气的脸蛋上沾染着笑意,露出两个浅浅的大酒窝,乐呵呵道“也好,既然不是六皇弟的阿沉,那你五皇姐可就要去向父皇赐婚,让那白岁沉娶我” 木亦辞慌忙道“不要…不许” “嗯?” 木亦辞红扑扑的俊脸,闪过一丝懊恼,支支吾吾道“阿沉是我的…不…不许嫁” 木允清笑嘻嘻地盯着,调笑道“刚刚不是说不是你的么” 木亦辞一脸不自在道,郁闷道“不小心说错了,我的” 木允清可喜欢自家六弟的娇羞样,还挺好玩的。 见木允清不信,木亦辞结结巴巴道“亲…亲过了…那就是我的人了” 这下轮到木允清震惊了,她只知道六弟很喜欢黏着那个比他大一岁的白岁沉,也知道六弟的占有欲,但她还真没想到他们有这层关系。 “我的,亲过了。” 听着这辩解的话,木允清有些哭笑不得,她确实是存着嫁给白岁沉的心思,毕竟那么好看的人儿,谁会不喜欢呢? 只不过她看中的白菜,好像已经被自家六弟拱了。 木允清也没心思剥葡萄皮,直接把葡萄放盘里,一脸八卦的看向木亦辞,诱哄道“怎么弄到手的” “……” 这个皇姐不对劲!!! 木亦辞眼神闪躲,想走,被木允清一把抓住,只见五皇姐笑眯眯道“别急啊,慢慢说说,你家皇姐好奇的很” “毕竟我先看中的白岁沉,阿辞把人抢了,总得给我个说法吧!嗯?” “……” 木亦辞扶额,果真这皇姐不对劲,还有些不好惹。 他好像不该来这,就应该去四皇姐那,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木亦辞就这么被木允清哄着哄着,把人怎么到手的说了出来。 听到“探花最好看”,木允清止不住乐了,“阿辞,怎么都是看脸的” “状元不好吗?你还非要他落个探花。” 木亦辞捂脸,直接破罐子破摔,直接道“这不是没脸见阿沉了嘛,何况今天正好出榜” 木允清直接给木亦辞塞了块蜜饯,哄道“甜的,赶紧去找人,你到时候若是把人弄丢了,那就便宜你皇姐咯” 木亦辞一激灵,直接跑去找人。 木允清看着行色匆匆的背影,无语至极。 自我安慰道,没事,白菜是被自家六弟拱了,不气。 哎!千防万防,没防住六弟,竟然提前把自己那好端端的白菜拱了。 木亦辞一溜烟地跑了,都没瞧见木梨棠。 木梨棠:“……” 刚刚那个好像…应该是六皇弟? 是的吧! 木梨棠有些不确定,毕竟木亦辞溜得太快,没瞧见正脸。 青黛看着愣神的木梨棠,提醒道“公主” “哦?” 看着自家公主慌慌张张地跑进浮生殿的青黛:“……” 第47章 小狼崽 “酒酒…你…” 祁予白看见兴奋不已的木酒,心中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木酒直接拉着祁予白拐进一家店铺,牵着她走上二楼,祁予白就瞥见困在笼中的小狼崽。 “?!!!” 不是她才几日不在,酒酒从哪弄的小狼崽? 瞅见傻眼的祁予白,木酒有一丢丢心虚,虚咳一声,轻声道“刚买不久” 云酥拿着肉食走进,见屋里突然多了个人,有些意外,看自家公主有点心虚的模样,忽然恍然大悟,默默把肉食拿到小狼崽旁边。 祁予白:“……” 头疼,真的,这酒酒比她还不安分。 这几日见猫见多了,她差点以为酒酒也养了只猫,等她认真瞅了眼。 好家伙! 那哪是猫,明明就是只小狼崽。 上次木酒带她去黑市,就是去找狼崽,结果没遇到合心意的,祁予白以为这就算了。 结果,这是…直接给整个大的。 上次迷迷糊糊被木酒带到玉泉,瞅见酒酒强吻温督公,刺激可不小。 毕竟她当初以为酒酒说喜欢温督公,是个玩笑话,她还认真说尊重她,结果竟然是真的。 前几日,被自己当初意外捡到的人治病,就很懵圈,她还差点把洛青枝害死。 最后,竟告诉她七年前,她与老头一块去的边陲小镇,那场大火里还有一人生还。 …… 木酒见祁予白不说话,只好说起她感兴趣的话题。 “阿白,本公主打算笼聚一些产业,但并不是以公主的称号买断,我想和你一块经个商。” “?!!!” 祁予白不理解道“身为公主,不该不会缺银两啊,酒酒怎么会突然想…” “当初酒酒一听我要从商可是很惊讶的,还不小心被菜呛到。”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木酒有些心塞,试图解释道“本公主这不是想赚点银子嘛” 云酥及时补刀道“咱家公主这是为了攒娶督公大人的银子,算是温督公的嫁妆,公主这是提前准备呢” 祁予白:“?!!!” 木酒扶额,这几日她太惯着云酥了,竟然学会拆她的台。 祁予白迟疑道“真的假的” 木酒见状,这是瞒不过了,她也需要祁予白的助力,心虚地坦白道“真的” 木酒还顺便把她自己当前的想法说了出来,也不管祁予白接受与否,反正是一骨碌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 听完木酒想法的祁予白保持沉默,下意识地与木酒扯开一点距离,无语地看着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离谱的木酒,又认命地拉近距离。 “怎么样?是不是挺好的,本公主可只跟几人说过这话?” 一旁的云酥看着只是无语的祁予白暗想道,这人接受能力还挺强的嘛! 哎!这是又多了个给自家公主递绳的怨种! 对上一双亮晶晶的大杏眸,看露着一对小梨涡的木酒,无了个大语。 她说呢,那突然冒出来乱砸银子的“柒爷”是啥玩意!!! 结果,谁知道那财大气粗的“柒爷”现在正在扒拉她,让她一块搞事。 “阿白,阿白” 祁予白回神,严肃道“酒酒你想过没,朝廷产业你动没关系,但若是牵扯到有着江湖恩怨的私产,事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木酒一怔,这些她还没想过,她现在只想着把那些属于温泽却还没到手的产业拢过来,根本没想过去扯入江湖之事。 祁予白看着木酒有些迷茫的眼神,无奈叹气道“既然做了,就先这样吧,一会我再和你说清楚,这里不适合说这些” 木酒抿嘴“嗯”了一声。 第48章 荼蘼花 看过小狼崽后,祁予白让木酒把人支开身,才带着她回祁府,拉着她直奔自己的闺房。 木酒有点疑惑不解,云酥是她身边人,她自是信任,只是祁予白比较防备无关之人。 进屋后,祁予白随手把房门闩上,从一个小木盒取出一卷泛黄的空宣纸,木酒好奇的瞅了一眼,不懂祁予白这是何意。 今日祁予白太过冷静严肃,与平日那个笑闹的阿白不太一样,有点不太对劲。 没等木酒过多深思,祁予白便把要用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包括那截泛黄的卷纸。 祁予白细细地展开,泛黄的宣纸上赫然写着木酒前几日挥之不去的“九荥”,瞳孔骤然放大,眼神有些不安地瞥向祁予白,眸里盛满了疑惑,还隐隐夹着几丝戾气。 “九荥”攻国后,京城断壁残垣的景象,渐渐涌现在木酒眼前,满满的不安、无助挥之不去地萦绕在她耳旁,让木酒渐渐克制不住情绪。 木酒眸里泛起血丝,面对祁予白,有些呼吸不畅的质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祁予白刚弄齐所需的物件,闻言,才微微回头看向木酒。 看到那双泛红的杏眸,有些意外,隐隐感受到木酒那逐渐崩溃的情绪,祁予白急忙解释道。 “这是我要告诉你各国相连的恩怨,各国的朝廷对江湖的嘈杂看法都不一致,但或多或少都有些牵连。” 祁予白见木酒很不安,脸色也很苍白,有些无措道。 “酒酒不是说要拢些产业么,这上面画得更为详细…酒酒?” 木酒紧紧盯着祁予白,缓缓舒了口气,有些顾虑开口“为何你会知道这些” 祁予白瞄见木酒神色渐渐缓和,只能无奈道“因为我曾身处其中” “那现在呢?” 木酒因为自己对祁予白的一时怀疑而有些心虚地询问。 祁予白笑笑不语,眼神闪躲,没有直接回答木酒,反倒是朝她提起其它的话题。 “酒酒,我有没有说过你的情绪很不稳定,甚至在牵涉一些痛苦的事时,你会更加崩溃,是不是?” 木酒一脸震惊地望着祁予白,哑声道“我刚刚是不是有点…不稳定” 木酒的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心口的苦涩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究竟有多么认真地去遮掩自己的“不同”,又是多么天真地试图说服自己。 可在祁予白问出这话时,木酒心中忍不住泛起酸涩,云酥都已经觉得她没事了。 为什么祁予白会朝她问出这样的话语? 难道她真的没能掩盖好自己的“不同”吗? 为什么要问出口啊? 非要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吗? “酒酒,痛苦的事就让过去吧!不然很会影响你的情绪…” “我过不去…没法过去的…阿白,我…” 木酒哽咽着,尽力没让自己泪流满面。 听着那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以及那双满是无助的杏眸,祁予白哑然,她不清楚木酒经历过什么,按理来说,她这个受尽宠爱的七公主,不应该一直都是浸在蜜罐里么? 一个在蜜罐里长大的人儿。 怎么会…怎会在提及痛苦时,满身透着无助、绝望。 满满的无助、绝望,那种悲伤似乎不该出现木酒身上。 可祁予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悲伤。 远远比她自己所经历的更难,更痛,更苦。 “酒酒?酒酒?” 祁予白试图将近乎崩溃的木酒拉了回来,阻止了她那下意识自伤的行为,紧紧抱着,温声安慰。 祁予白最后迫不得已,给木酒用了药,让她昏睡。 祁予白抱木酒抱上自己的床榻,看着乖巧的睡颜,满眼担忧。 祁予白拿起药膏,轻轻涂抹伤口,拆开布条,为木酒包扎好伤口,又怕她睡不安稳便在房中点上安神香。 祁予白把东西放到屏风外的茶几上,一个人翻动着许久未看的图卷,随手拿过一张宣纸,落下木酒提及的产业。 全部梳理清楚后,祁予白在看清宣纸上涉及的私产时,蹙了蹙眉,扶额。 其中有一两个私产牵扯到不该触碰的东西,祁予白暗道,麻烦。 抬头,望向榻上睡着的人儿,祁予白郁闷不已。 起身,找出一方青色手帕,找到许久未用的针线,重新坐在茶几旁刺绣。 …… 不多时,青色的帕上赫然绣着一朵朵绽放的荼蘼花。 荼蘼,末路。 第49章 探花落 与木允清闲聊过后,木亦辞顾不上害羞,直截了当地跑去白府,去找自己想见的人。 白府 庭院内,老老少少,欢堂笑语,除一人外,无一不是热闹的。 小斯丫鬟行走其间,忙忙碌碌。 匆忙的小斯一不小心撞到了白岁沉,一撞惊醒。 小斯看到自己冲撞了自家三公子,便紧张兮兮地开口“三少爷,奴才…不是故意的” “无妨。” 道歉的声响引起主人家的注意,老老少少,有人惊愕,亦有人欢喜。 妇女略微惊讶地朝他唤道“沉儿,回来了” 被妇人抱在怀里的孩子,听到后,抬头,瞧见了白岁沉,就直接从妇女身上下来,朝他奔去,用稚嫩的声音叫唤。 “三哥,三哥,你回来了~” “嗯。” 白岁沉低头弯腰抱了抱朝直接飞奔过来的团子,小孩亮晶晶的眼眸眨啊眨的,开开心心地要拉着自家阿兄吃饭去。 “三哥,今天有桃花酥,还有梨花酥,甜甜的,好好吃。” 团子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吃到到美食,结果把自己越说越饿,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家三哥。 “三哥” 白岁沉刮了刮小孩的鼻尖,宠溺地笑道“怎么?又把自己说饿了?” 团子气鼓鼓地喊了声“三哥”,一下又泄气了,重重地点头。 拉着小团子重新入座前,朝主座的老头唤了声“爷爷”,老爷子淡淡点头。 白岁沉朝妇女喊了声“娘”,便坐到妇女身旁,把团子抱起,小团子眨巴着眼,又朝身旁的妇女撒娇道“娘亲…娘亲,桃花酥” 白岁沉本无意入座,满目佳肴,因为有小团子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倒没显得那么寂寥。 白岁沉看着热热闹闹的一桌人,一个人默默抱着小团子用膳。 “沉儿啊!那榜出了没?” 一旁的妇女小心翼翼道。 白岁沉抬头看了一眼,不作声,自顾自的给怀里的小团子喂了块梨花酥。 耳旁传来一道语气拽拽又吊儿郎当的声音,“正午便出了榜,三哥这怕是没上榜咯” 白岁沉掀起眼皮,看到白洲那欠揍的模样,神情淡漠,懒得搭理。 小团子小嘴嚼巴嚼巴,听到这话,一咕噜咽下,朝白洲不服气道“三哥那么好,才不会,你少欺负三哥” 白岁沉戳了戳气呼呼的小团子,小团子狠狠瞪了一眼,又一下子乖软了。 刚刚走进庭院的木亦辞,听见白洲那语气欠欠的话,除了一小团子为阿沉讲话,竟无人替阿沉开口,阿沉竟还懒得搭理。 木亦辞真是气打一处来,他宠着的人,离了他眼,竟然还能被人欺负。 “六殿下” …… “六殿下” 旁人的附和,还有那一声声“六殿下”,白岁沉夹肉的微微一僵,脸色微怔,不等他回神,木亦辞便直直走到白岁沉眼前,把他怀里的小团子拎了出来,丢下一句“本殿只找阿沉,你们随意”,便拉着白岁沉离开庭院。 呆滞的众人:“……” 被拎出怀,丢一旁的小团子:“……” 小团子,小眼睛满是疑惑,反应了半会,才想起那明明是他的三哥,瞪大了眼,可怜巴巴地望向那早已没有身影的方向,气嘟嘟的收回眼,又气呼呼地往小嘴里塞吃食。 主座的老头淡淡收回视线,继续品茶。 见众人沉默,只有白洲不服气嘟囔“一个病秧子怎么还搭上了受宠的六皇子” 白洲被老头瞪了一眼,没再继续说话。 被木亦辞拉着不知道往哪去的白岁沉,一脸无奈,他大致知道阿辞这是迷路了。 他说呢,刚刚阿辞怎么找来的,原来是下人带他进来的,不然早该迷了。 路过无人的花圃时,白岁沉反手把木亦辞拉入怀里,失笑道“阿辞竟是在小小一个白府迷了路” 木亦辞有些懊恼,见一旁无人,有些赌气地咬上那截雪白。 白岁沉无奈,拉着木亦辞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屋里满是药味,白岁沉怕他不习惯,点上熏香。 一眼就瞅到一旁独自生闷气的人儿,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透着些许无奈,满眼宠溺地哄道。 “阿辞这是在恼什么?” “为什么不反驳?” 白岁沉一怔,亲了亲木亦辞的额头,温声道“没必要,阿辞就莫要恼了” 木亦辞把人搂入自己怀里,嗅着白岁沉颈间淡淡的药香,语气闷闷地嘟囔着“本殿都没说过阿沉,那人怎么敢的” 白岁沉温声哄道“好了,没事,阿辞不恼,好不好” “阿沉,我们一起去看榜吧,本殿怕你被人榜下捉婿。” 木亦辞在白岁沉怀里闷闷道。 白岁沉不知他在气什么,在旁人眼里作天作地的六皇子,在自己眼前幼稚得不行,白岁沉无奈叹了口气,轻哄道“看过了,是个探花哦” 木亦辞对上那双调笑的眸子,想起昨日所言,脸色倏然爆红。 “怎么?不乐意了,阿辞不是说探花最好看么?” 一见木亦辞泛红的脸颊,白岁沉忍不住勾唇一笑,凑近木亦辞耳畔,语气带着戏谑。 木亦辞耳朵痒痒,盯向那张淡红的薄唇,喉咙不自在地滚动着,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 白岁沉还没反应过来,陡然被木亦辞揉进了怀。 第50章 千折雪 一袭青衣,行于河畔,清脆的铃铛声响起,身后的橘猫正在调皮的抓着艳丽的蝴蝶。 青衣女子拿着削好的木棍,走至一处水潭,用力地往下扎去,扎到鱼后,那双又大又圆的猫眸蓝色加深,闪着几丝喜悦,随即下意识地回头,兴奋地喊上一声“哥哥” 悠悠空山之中,不显人影,唯有一只调皮的猫儿四处追蝴蝶,寂山静岭的,千折雪举起叉着鱼的木棍,缓缓落下,蓝色的眸子闪过几丝无人知晓的悲伤。 千折雪呆呆地望向那条半死不活的鱼儿,还伸手碰了碰那湿哒哒的衣角,双眸逐渐泛起浓浓的水雾,低头抱着自己的身子止不住抽泣。 猫儿没再继续捉蝴蝶,默默待在自家主人身旁,轻轻地舔舐那双微微颤抖的玉手。 微风轻拂起发丝,千折雪抬起微微泛红泛肿的双眸,看向一旁默默安慰自己的猫儿,扯出一丝笑容,把橘猫抱入怀中。 一个人喃喃自语道“还好…还有猫儿愿意陪着我” 泪水沾湿了橘猫的绒毛,小猫爪拍了拍潮湿的脸蛋,善解人意地拿自己的小脑瓜蹭了蹭千折雪的脖颈。 千折雪忍不住埋头吸了浑身奶味的猫儿,见猫儿要挣扎,只好哄道“让本殿再吸会,一会给猫儿烤鱼吃” 橘猫舔了舔自己的小爪爪,安分地待在怀里,开开心心地又把自己的脑袋探过去让千折雪撸。 千折雪逗弄着橘猫,心情好转,抹了抹泪,抱起猫猫,拿过放在草地上的木棍,看着流了些血,没了气息的鱼儿,那张秀气嫩白的脸蛋全是嫌弃,正打算扔掉,又瞧见兴奋的橘猫。 千折雪犹豫片刻,嫌弃地用手拿下那条死鱼,嗅了嗅手中的腥气,秀眉蹙起,目光定格在硕大的荷叶。 千折雪瞧了草地的死鱼,又瞅了眼河中央的荷叶,迟疑片刻,嫌弃大过麻烦,朝河水走去。 橘猫静静地守着自己的死鱼,开心不已。 千折雪刚游到河中央折下几片荷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呼喊声,眼神有些疑惑不解,回头一望,未看清人影。 “殿下,殿下” 不等她回应,只听见一声“扑通”。 等千折雪反应过来时,一脸懵圈地望着湿漉漉的竹肆,看他焦急的眼神。 千折雪只顾着往河中央望去,竹肆见她还瞅那边,直接把千折雪的小脑瓜扭过对着自己,让她只能看着自己,千折雪眼神迷茫,有些不开心嘟囔道。 “阿肆你把本殿刚摘的荷叶扔河里,那本殿拿什么包鱼?” 竹肆看着一脸不乐意,还试图想让自己赔荷叶的千折雪,无语至极,但也有些后怕,紧紧地把人搂进怀里。 “……” 千折雪赶紧把身上的人儿拍开,捡起她刚刚随手扔在河畔的外衣,脸色郁闷地望向河中浮着的几片荷叶,朝竹肆责怪道。 “赶紧还本殿的荷叶,本殿还要喵喵烤鱼呢。” “……” 竹肆无奈扶额,刚刚他就不该认为她是想把自己溺死,缓缓站起身,下河,朝那几片荷叶游去。 岸上的千折雪抿着唇,走到橘猫身旁,嫌弃地瞅了一眼安安静静躺着的死鱼,认真等着竹肆摘好荷叶。 清风徐徐,浑身带着凉意,激得千折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千折雪看到拿着荷叶朝她走来的竹肆,生出几丝挑逗的心思,失笑开口。 “阿肆刚刚为何要那般抱着本殿?” 竹肆一向没有表情的俊脸,此刻也不见得泛起一丝涟漪,迟迟不见回答,千折雪有些无趣,指了指地上的死鱼,脸上笑得灿烂,示意竹肆帮她拿。 竹肆静静地拿过,看到削尖的木棍,动作一顿,神色迟疑道“一条怕是不够,要不在去扎些” 千折雪一愣,难得见竹肆因为小事开口,瞅了眼渐渐泛红的天空,朝山下走去,语气透着慵懒道“好,上边那个小水潭还有不少,扎些便直接回竹院” “本殿就先回竹院换衣,阿肆不要弄得太晚,回来后记得更衣。” 竹肆看着远远走开的身影,那冷漠的神情里透出一丝温柔,不被人察觉。 第51章 阿肆 上空微染红霞,竹院翠竹透着红晕,晚风裹挟着淡淡清香,空中隐隐诱散着烤鱼味。 千折雪拨弄着手腕上的小铃铛,抬头望向飘来鱼香愈浓愈烈的地方,只见那儿升起的袅袅烟气。 千折雪看到忙活不断的竹肆,悄然放下手中的小翠蛇,朝竹肆走去。 竹肆脸上带着笑意,将手中还冒着鲜香的烤鱼举至千折雪眼前。 千折雪接过,有点不可思议地盯着手上不停翻转烤鱼的竹肆,见他一脸笑意,千折雪心中更是疑虑重重。 千折雪看着自己手中那条鲜香的烤鱼,色泽金黄,又瞅见喵喵吃起来还挺酥脆,自己也就默默咬上一口,感觉还不错,便又多啃了几口。 竹肆静静地守在一旁,满眼温柔的望着千折雪,千折雪吃得正起劲,就瞥见笑意不断的竹肆,咬烤鱼的动作一顿,有些疑惑不解道。 “阿肆为何不吃?” 竹肆淡淡地给千折雪擦了擦沾上油渍的脸蛋,满眼宠溺道。 “殿下多吃点!” “好长身体,还能长高!” “……” 刚想夸竹肆细心体贴的千折雪,简直无了个大语,赌气似的啃着烤鱼,不理人。 一旁的橘猫拱了拱竹肆,竹肆随手取下一条烤鱼扔至猫猫眼前,喵喵可不管赌气的主人,喜滋滋地抱过香香的烤鱼待在一旁,静静地啃咬着。 竹肆默默守着千折雪,等千折雪赌气啃完了一条烤鱼,朝竹肆伸出小手寻要另一条时,看到神情淡漠的竹肆,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竹肆瞧见千折雪拍着心口的动作,眼神复杂,拿着烤鱼的手微僵,淡淡出口。 “殿下是不喜欢阿肆笑么?” 千折雪拿过烤鱼,神情自若,啃着鱼,有些闷声道。 “没有啊,本殿只是习惯了阿肆平日里的冷脸,阿肆忽然一下子转变,本殿不太习惯!” 竹肆抿唇不语,迟疑道。 “殿下是因为阿肆前几日的疏离,才不想要阿肆跟着,对吗?” 千折雪一怔,不太相信竹肆竟然还在纠结这事,拿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渍,盯向竹肆,不太在乎地反驳道。 “阿肆不是一向如此么?今日又何必这般?” 竹肆神情恍惚,茫然无措,攥着千折雪的一块衣角,轻声解释道“属下不是故意的” 千折雪默默地啃鱼,淡笑道“竹溪比本殿更适合接手竹阁,阿肆跟着竹溪倒是不亏,本殿自是无议” 竹肆嗫嚅出声“殿下这是打算不要阿肆了” 千折雪不语,只是默默啃着烤鱼。 竹肆见此,还有什么不解的,眼神复杂,眸光闪烁着几丝痛苦,看着千折雪的低头不语,竹肆苦笑一声,松开手,留下一句“是殿下先不要阿肆的”,便起身离去。 千折雪在竹肆离开片刻后,心口一疼,偏头吐出一口鲜血。 千折雪看向那一片红得刺眼的鲜血,神情怔然,随即便用帕子擦了擦自己渗血的嘴角,望了眼竹肆离开的方向,垂下眸,静静地呆坐在篝火的一旁。 因为见过晚霞的绚烂,所以知道最美不过一瞬间,而那极致的美好,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 平淡离别是为了… 片刻,千折雪微仰着头,试图不让自己的眼眶打转的泪水延着脸庞流下。 啃完烤鱼的橘猫重新窝回千折雪的怀抱,轻轻舔舐着那双的沾着油渍的玉手。 第52章 伤 红云灼烧半边天,血染入幕的艳景,如同那日的烈火漫延至身,弥漫的浓浓烟雾,吞噬不见的残骸,无法言说的疼痛、悲伤浸至全身。 那是木酒悠悠转醒过后,出屋初见的景象,简直和那日一般,除去没有扑鼻而来的浓烟味,才让木酒恍如隔世,没让她那般窒息不已。 那道挥之不去的噩耗,是永远横在木酒心口的一道刺,永远无法轻易剔除。 庭院里 祁予白刚从深井中捞出冒着寒意的酒坛、葡萄,随手拿过一旁的竹盘,把冒着寒气的葡萄装好,拎上酒坛,朝古树的石桌走去。 瞧见门口呆看上空的木酒,祁予白顺着木酒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一片片红云,没什么特殊的,收回视线,瞄见木酒有些失神的眼眸,祁予白担忧开口。 “醒了?不多睡会?” 祁予白将酒坛、葡萄放到石桌,朝木酒走去,在愣神木酒眼前晃了晃手,忧心道。 “这是怎么了?” 不是祁予白多想,实在是木酒那双平日浸着碎光的杏眸,此刻只剩一潭死水,寂静无声,透着无声的悲凉,让人难以忽视。 察觉有人走近,木酒下意识出手躲避,看清来人时,那双平静的杏眸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堪堪松下手,语气生硬,神色不太自然道。 “阿白怎么就突然靠近?” 祁予白疼得直吸一口气,无奈甩了甩发麻的右手,沉默地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一片紫红,一阵吸气。 祁予白只要一想到刚刚木酒使的劲,心头莫名有些发怵,毕竟若是木酒松得不及时,手腕的骨头都快碎成渣渣了。 木酒一脸犯错地低下头,她刚刚反应过大了,下意识出的手,大概是上了狠劲,祁予白那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估计是要疼得不轻。 木酒偷偷抬头,瞄向祁予白那只留着紫红印的纤手,刺眼极了,木酒心头不舒服,便伸手去揉祁予白的那处伤痕。 无人时所受的伤,那伤疼痛,祁予白只能自己硬生生地憋着,可她现在望着木酒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眸,却让她平时都忍受的疼痛逐渐放大,祁予白忍不住疼得直吸气,有些委屈出声。 “好疼啊!酒酒什么时候力气这般大了?” 木酒揉按的动作一顿,语气闷闷道“不知道,不清楚” 祁予白无语,默默收回手。 心里默想,这虽说确实挺疼的,但比起她之前所受的疼痛,根本不值一提。 木酒有些无措地看着突然抽离的手,慌忙道“还没揉,不然又得疼的” 祁予白双手一摊,温声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疼,酒酒莫要自责了,毕竟也是我不小心弄的,这可不怪酒酒” 木酒哑然,沉默片刻,低头看向自己指间还透着血色的布条,语气郁闷道“阿白,之前是怕…怕我情绪不受控制,才给我用药,让我昏睡是么” 祁予白有些意外,她本就不打算隐瞒此事,如今听木酒问出口,便是直接道出原因“确实如此,酒酒情绪不稳定,还有自伤的行为,我只能用药让你摆脱不安的情绪” 祁予白见木酒没有无端指责,安静得不行,直率开口“酒酒似乎很容易梦魇” 木酒嗫嚅出声“是” “什么时候的事?” 闻言,木酒张了张嘴,想说却又不敢说,最后现在不开口,保持沉默。 “……” “酒酒” 祁予白耐心诱导木酒说出原因。 木酒紧紧抱住自己,闭口不言,满是执拗的杏眸里闪烁着泪花,透着痛苦、不安、挣扎… 祁予白不懂木酒的挣扎,也不懂她的执拗,更不明白木酒为何不愿说出口。 现在的木酒如同遍体鳞伤的幼兽,一个人默默地窝在仅属于她的一方天地里,圈地自封,不愿走出,也不愿向任何人坦露柔软,她只敢独自一个人静静地抱紧自己,一个人不安地舔舐着自己身上处处浸血的伤痕。 第53章 蓝眸 “酒酒…酒酒…” 说出的话语迟迟不见回应,祁予白便静静地守在不安的木酒旁。 木酒深知祁予白对她的好,只是她所经历的一切,在身为局外人的祁予白眼里,终究没法理解。 有些话,若是她真的一旦说出了口,那祁予白便可能会有着和旁人一样的想法…认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而如今木酒最抗拒的无非就是“疯子”二字,她知道自己和从前那个满身娇贵的七公主或多或少有些不一样了,她也不希望这样,更不愿这般,可这一切都已经成了事实。 木酒想过逃避,可她眼前的,那些活生生的人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提醒她从前犯下的诸多错误。 她吃过的苦已经够多了,但她曾带给他人的伤害,木酒没法心安理得地放下。 即便一切重新开始,木酒所经所历皆在影响着她的决择,木酒不希望把祁予白拉入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逃不出,那更不必拉下祁予白! 痛苦她一人承受,足矣! 木酒偷偷瞄着祁予白悄悄打开那坊密封的酒坛的动作,只觉祁予白还是她初见时的那个呆萌粉团子,看着祁予白缓缓倒出略冒寒气的酒水,还偷偷抿上几口,小小的动作,忍不住逗笑了心思沉重的木酒。 祁予白听见笑声,握着酒杯的手悄悄收回,心虚回头,语气弱弱地问道“酒酒现在心情好点了没” 木酒笑意微敛,抿嘴笑道“嗯,已经好点了,谢谢你,阿白” 祁予白挪了挪酒坛,将那一颗颗饱满圆润的葡萄放于石桌中央,欣喜道“酒酒既然没事,那便一块喝酒吃葡萄咯” 话落,便听见“咣”地一声,好似重物摔地的声音。 听见声响的二人齐齐朝墙边望去,只见草地上倒了一人,一袭青衣混于绿草。 祁予白:“……” 木酒:“……” 没找准落地点的千折雪,一不小心抱着橘猫一块摔到墙的另一边。 晕乎乎的千折雪默默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脑瓜,眼神嗔怪地瞪了一眼橘猫,责怪橘猫不给她好好带路,不经意抬头就望进两双疑惑的眼眸。 千折雪:“……” 看到略显尴尬的祁予白,千折雪罕见心虚,默默低头,满身不自在,顺便将一旁摔懵的橘猫抱入自己怀中。 木酒一脸好奇地望着独自撸猫的千折雪,在看到那双蓝眸有些失神,眼神微微怔忡。 祁予白则是紧锁着眉头,大大的不欢迎直接写在她脸上,虽然她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别院,但祁予白确实不欢迎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更何况这家伙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给自己进行治疗,听她说是因为她答应了禾老头,也就是她的师父,思及至此,祁予白更加不乐意在自己的别院见到这家伙。 毕竟祁予白可不认为千折雪能给她根治,这病已经在她身上待了挺久的,从一两年到六七年,祁予白已经不作奢望。 而一旁对着千折雪微微失神的木酒,终是迟疑出声。 “你是?” 千折雪眨巴着自己的蓝色猫眸,抬头一望,颇有好感的朝木酒咧嘴大笑,有些兴奋道“初次相见,本殿名唤千折雪” 对于和千折雪打过几次交道,却不知她真实名讳的的祁予白:?!!! 木酒望着那道真诚的笑容,失神片刻,禁不住想起前世温泽那间隐秘的书房里,藏着的那幅覆纱蓝眸的画像女子。 那人和阿泽究竟是何关系? 第54章 本殿比旁人更擅巫蛊之术 上空霞色绚丽,更浸润着黄昏独有的光晕,碎光落于那张绝色的脸颊,给千折雪平添几分温柔。 木酒望着浸透柔色的千折雪,手指蜷缩,深觉不对劲,可一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蓝眸,木酒便止不住探究的心思。 一旁不乐意的祁予白,耷拉着眼皮,整个人环绕着一层懒意,眼神微冷,盯向不请自来的千折雪。 祁予白在瞧见千折雪嘴角上扬的那抹笑意,心里一咯噔,陡然望向木酒。 祁予白一把拉过迷糊的木酒,只见其眼神飘忽不定,瞳孔涣散。 下一刻,木酒竟是直接晕了。 祁予白浑身不可遏制地散发着浓郁的冷意,心中更是一紧,她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人儿,竟被人… 祁予白忍无可忍,怒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千折雪:“……” 千折雪不作应答,起身拍了拍自己那不存在于身的灰尘,抱着橘猫,打算直接朝石桌走去。 眼看就要爆发的祁予白,千折雪无辜摊手道“本殿今日是来给你治病的,可不是让你杀我” 祁予白强忍着怒意,咬牙切齿道“那你究竟对酒酒做了什么” 千折雪自顾自的掏出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一骨碌地放于石桌,扬起笑容,解释道“本殿是给你治病,不是给她,自是无需他人在场看着,这不是省麻烦,就直接给弄晕了呗” 祁予白:“……” 千折雪眨了眨蓝蓝的双眸,浓密缱长的睫羽不停扑闪,在望向祁予白时,眸底难得映上一丝不解。 看到那双蓝眸,祁予白不经意想起自己那日的无端昏迷,在看着现在昏迷不醒的木酒,祁予白心中更是一片恶寒,连忙将人抱入房屋。 安置好木酒,祁予白刚出屋,便朝千折雪直截了当道“若是不行,无需浪费你我的时间” 千折雪甚是不在意,无聊拨弄手腕上的小铃铛,淡淡开口“紫沉医人,从未出过错,即便是有,那也是旁人所犯” 千折雪拨弄铃铛的指尖微蜷,话语微作停顿,便继续开口道 。 “何况本殿比旁人更擅巫蛊之术,本殿倒是不介意你的口无遮拦,毕竟想活,还得看本殿,不是么?祁予白” 祁予白睫羽微颤,忍不住攥拳。 瞄见祁予白的小动作,千折雪再次扔出一道“询问”。 “本殿该唤你为雾水的荼蘼,还是该唤你为商贾祁家的幺女—祁予白” 瞧着一脸淡漠的千折雪,祁予白眼神复杂不已。 这是一个看似无害的女子,可内里藏着的竟是无尽的… 危险却又足够蛊惑! 千折雪一点也不着急,毕竟病得又不是她,况且她确实是应了禾老头,但若是他这不省心的徒儿不乐意,那她可没法子。 毕竟她可是拥有一颗善良的心,怎不能还给人搞强制手段? 那可不符合她的身份! 想着想着,千折雪无意识地揪了一把橘猫。 正梦见鱼肉之乡的喵喵,被疼意揪回了现实,猫眸迷茫不解,有些郁闷,便一口咬住那只不太安分的玉手,放在口中细细磨牙。 刚想再扒拉橘猫的千折雪:“?!!!” 祁予白想了许多,也想了许久,妥协道“可以,但不许插手我的事,否则” 千折雪不耐烦地打断这份来势汹汹的警示,一边撸猫一边说道“本殿只治病,其他的一概不管,本殿可没那般闲心” “行” 偌大的督公府邸里,前院人影匆忙,后院寂静无人。 发间陡然冒出的微白,让人扰了心神。 温泽望着铜镜映出的那缕白发,思绪凌乱。随即略显烦躁地将那缕微白缠入诸多墨发,将其隐于发间。 第55章 庭院深深 沉沉黑夜,那缕本该藏进墨发之中的白发,并未多存,却在温泽沐洗后显现。 那如瀑般的白发正细细碎碎地垂落在温泽耳畔,而白日里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手正蜷着几缕白发,烛火摇曳着,遮了温泽那张昏暗不明的俊脸,蓝中透紫的眸子稍显贵气。 温泽点上烛盏,透过铜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满头白发,又是白衣承身,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里永远透淡漠疏离,温泽眉宇染上几丝烦躁,指尖蜷缩,抿着唇,不解。 温泽不太明白那七公主为何会看上他,他除了拥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眸,似乎便没了其它可看之处。 自己的这张脸不就只比旁人艳美些,好像就没什么独特之处。 温泽一想到今日南承帝的吩咐,脸上泛起几丝涟漪,有些面露难色,让他帮衬太子,这倒是尚可,但把他安排至七公主身旁,还让他教其习武防身,温泽只要一想到木酒那熟练的点穴手法,便止不住无语。 今夜尤其是望着铜镜里的披肩白发,温泽面上更显愁态,毕竟染发的汁液还未来得及置办,明日却还得… 他总不能不去,毕竟这还是南承帝的特意安排,温泽一想起那双透着势在必得的杏眸,更是止不住头疼。 想不出应对的法子,但温泽可不打算委屈自己,明日倒不如随机应变。 吹灯,歇息。 另一边的祁府,千折雪在为祁予白施过针后,留下药方外加几味稀有的药材,便半夜三更抱着橘猫翻墙离去。 看着几味稀有的药材被千折雪随意掏出放至石桌,祁予白只觉无语至极,他人求之不得的,她倒是到处扔。 祁予白收下药材,打算试试,便又听见一声“咣当”,深知那人又栽下了墙头。 祁予白收药的动作微作停顿,又随手摊开一张药方,药方上的法子与她之前所接触的都不太一样。 祁予白想着那人是受师父所托,攥紧药方,松开,决心再试试,毕竟说不定能行,那她便能好好活着,反正也不亏。 见夜色黑沉,祁予白更是赶紧回屋,一进房门,就瞅见一脸迷茫的木酒,心下更是一紧。 祁予白暗道遭了,施针耽搁了好几个时辰,如今天色已晚,酒酒也该回去歇歇,不过话说酒酒今日睡得挺久。 一想到今日弄晕木酒的次数,虽说她只动过一次手,但祁予白还是莫名心虚,堪堪捂住脸,支支吾吾道“酒…酒酒…天晚…该歇息了” 还不明白自己就多看了几眼旁人,然后莫名晕掉的木酒,望向祁予白的眼神复杂不已。 她都不知道自己今日怎会晕过一次又一次! 木酒眸子微眯,有些阴恻恻道“阿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予白脸色不自然,有些吞吞吐吐,“就…就是…酒酒困了” 木酒脸色不好,怨声载道“晕过一次还能说得过去,再晕就是真的不对劲,本公主也不是傻子” 祁予白知道木酒很生气,但考虑到一些事,眼神又有些飘忽不定,便朝木酒诚恳道歉,但还是软乎乎道“现在还不能说,但是我绝不会害酒酒” 木酒看着不愿向自己袒露的祁予白,眸光黯淡,最后冷淡道“行,那本公主便先回柔安殿,若是有事,过几日再说” 庭院深深,夜幕悬挂半轮明月,诸多星辰闪着微亮,更是几许碎光漏下,不显庭院黑沉。 望着木酒转身离去的身影,祁予白咬唇不语,随后默默蹲下身,无声流泪。 第56章 你不抱?那我抱 清晨,谢了几许的桃花枝上迎着露水,照样娇嫩欲滴,萦绕淡淡清香。 可午月一至,桃枝上的花朵早已过了时,不再是属于桃花的季节,反倒是成了他花的绝响。 庭院的鲜香漫及到柔安殿的各处角落,前院月季、玫瑰绽放,后院紫藤绕墙,花开朵朵,织成花墙。 石桌上摆着一盘葡萄,裹着花香四溢的庭院里,木酒一早便是苦涩难言。 昨日昏的太久,深夜几许,便是清醒万般。 昨日被人弄晕的那种无力感,让木酒心思骤然下沉,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是多看了那双蓝眸几眼,结果竟让自己昏了过去。 更何况她还不知道那人与阿泽是何关系,前世陡然露出的画像女子,木酒从未问过,之前是不想探究,之后是不敢追及。 木酒郁闷不已,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 可在她拢过来的诸多资产,在祁予白眼里竟是给她牵扯到不少麻烦,那与前世完全不同,本身她自己并没什么经商天赋,大多都是温泽手把手教的,这才让她会些,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木酒感觉自己好无用,似乎什么都做不好,除了前世被温泽硬生生逼着练出的内力,还能让自己堪堪防身。 其他的木酒一概不知,她大多懂的皆是八雅之类,和祁予白不同,她喜于雅致,而祁予白更倾于俗物。 然而在历过苦涩,木酒早已没了之前的刁蛮任性,有的只余伪装。 比如她温婉的表象之下本就藏着疯狂。 木酒自知心事重重,无人诉说,也尽量藏起自己骨子里的执拗。 可明明她提前给夏执使了些绊子… 巳月底,皇榜一出,众人有所乐,亦有所悲。 乐有所乐,悲有所悲。 为何木酒则是心塞的那个? 绊子没使成,夏执如前世一般喜当状元郎。 酉月末,便是木酒十六生辰至。 碧玉之年,她曾心生欢喜,盲许一状元郎,众人皆大欢喜。 是吧?心生欢喜?木酒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婚日至,灾亦至 。 木酒永远忘不了那日红、血相混的景象,一日之内,她没了父皇没了三哥,从高高云端跌落不起。 父皇薨逝,宫中响彻的龙钟,内乱外患。 大哥稳着暗汹涌动的朝堂,自顾不暇,得知三哥死讯的六哥即刻去了边疆,终是未归,二姐重病缠身,四姐、五姐受苦受难。 那短短几日,木酒受尽苦楚,即便后来被掠至督公府,她想尽法子逃了一次,被抓回后,她病了,也安分了。 那个繁荣的京城平添了几分凌乱,安朝没了,多了荥朝,安朝人成了九荥人,皇兄皇姐没了,可那些世家贵族还在,木酒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往后只她一人。 悲伤溢于言表。 木酒黯淡无光的杏眸里,骤然闯入一道身影,昏暗的眸光瞬间亮起,悲痛啥的直接抛之脑后,木酒眼睛一眨不眨,只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道不断朝她走近的身影。 柔安殿的下人见了温泽都躲一旁,生怕犯事被罚,倒只有云酥在瞅到一旁傻掉的木酒,满眼无奈,只好为前来的温泽倒了杯茶水,云酥顺便提醒自家公主别傻乎乎地盯着督公看。 木酒只让云酥下去备些吃食,目光在温泽身上不曾移动半点,直直盯着来人。 云酥无语,但也不多嘴,下去准备吃食。 俗话说,抓人得先抓胃,公主肯定也是这般想的。 偌大的庭院,弥漫着淡淡花香,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温泽顶着木酒的灼灼目光,走至石桌前,四处打量几眼,随即在木酒对面不作客气,直接拂袖坐下,端起云酥倒好的茶水,淡淡抿上一口。 “公主这茶水倒是有些苦涩。” 温泽嗓音透着慵懒,举止透着贵气,格外让人赏心悦目,而那只握杯的纤纤玉手,骨节分明,看起来挺好摸的,木酒这般想着,便失神摸了上去。 温泽:“?!!!” 茶杯被木酒拿下,放至石桌,随即直接上手捻着温泽那一根根骨节分明的玉手,木酒有些爱不释手地摸着。 温泽一向清冷的面容,此刻竟有些皲裂,昨晚他想过许多,无非就是自己被轻薄,但这般,他还真没想过。 温泽不自在地动了动被木酒抓着摸的右手,心道还好,这总比被木酒扑着亲上一口好。 木酒清晨的郁闷在摸上温泽手后,心中只剩欣喜,因为温泽好像已经没多抗拒和她的亲密接触了,那离她抱得美人归更近一步。 木酒见温泽不挣脱,动作愈发得寸进尺,直接坐到温泽身旁,诱哄道“阿泽就跟了本公主,以后给你吃香的喝辣的” 温泽:…… 见木酒动作愈发离谱,温泽深感不对,淡淡将手从中抽离,冷静开口“南承帝、陛下皆让奴才来教公主武功防身,公主若是不需,奴才也好朝南承帝复命” 木酒笑意一凝,闷闷不乐道“所以这才是今日阿泽愿意来找本公主的原因” “正是。” 听着温泽不似刚才的慵懒,而是清清冷冷的声音,木酒郁闷不已,怵然冒出一个想法,随即朝温泽软糯出声。 “那阿泽打算怎么教本公主?又是什么时候教?” 闻言,温泽意外瞧了眼兴奋不已的木酒,眉头微蹙,不解道“公主不是会武么?何况内力还算深厚” 木酒脸上一僵,有些乖软道“本公主不过学了些皮毛,哪有阿泽教的好” “南承帝、陛下知道此事?” 木酒脑袋一懵,脱口而出“本公主不是只有一个父皇,哪来的陛下” “……” 见木酒懵懂无知,温泽无语,开口解释道“南承帝前几日刚传位于太子殿下,昨日即位,管理朝事,朝中大臣皆在,奴才还以为公主早就知晓此事” 木酒懵圈,木酒迷糊不已,她真的不知道,昨日折腾得久,怎么大哥就成当今陛下了? 大哥前世可是父皇薨逝,才被迫上位管事的啊? 今世怎么现在就上位了啊? 木酒迷茫地望向温泽,语气无辜,“阿泽,我真不知道这事” “嗯” “?!!!” 不是,这时候不该抱抱我,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小心灵,算了,你不抱我,那换我抱你。 木酒起身,目标明确地一把抱住温泽,温泽剥葡萄的动作一抖,刚剥好的葡萄一骨碌滚下地,温泽指尖还残留着紫色的汁液。 却只见木酒在他颈间嗅来嗅去,甚至试图扒拉他脖颈的领子,温泽忍无可忍地抬手推了推,反而箍得更紧。 指间的黏糊感,让温泽满身不自在,何况还有只手在不断扒拉他的领子,身子更是被紧贴在石桌上,硬邦邦的,让温泽有些苦恼。 云酥将备好的吃食放好,前往庭院正准备喊木酒用膳,就瞅木酒一手将督公摁在石桌上,一手还在不停扒拉督公的衣领,云酥识相地立马转身就走。 木酒扒了半天,只见高高束着的领口微皱,却不见扒开,有些烦躁,手下多用点劲,直接撕拉一声,二人皆是一愣。 木酒在瞅见那截雪白后,直接无视温泽那双略显讶异的眸子,一脸兴奋地俯身咬上。 第57章 娘娘在屋,可不就是在折腾殿下 日渐夕颜红,布了漫天霞色。 木南澈忙活了一天,可算得了空,便立刻回东宫,去寻自己的太子妃。 云雨烟看着一身疲倦的木南澈,精致的眉宇沾上几许心疼,在屋子里熏一盏龙涎香,体贴入微地替木南澈揉按着太阳穴,木南澈便懒乎乎地靠着云雨烟。 云雨烟青丝如瀑,散散地垂落于肩,窗棂透着黄晕,落至于身,染着几分柔色,木南澈眸子明净透水,浸润着层层爱意,用手指绕起一缕青丝,有些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云雨烟满眼宠溺,纵容木南澈的一切行为,深知他今日事务过多,比往日多了些疲惫,柔声问道。 “阿澈今日可还顺?” 闻言,木南澈亲昵地蹭蹭,语气委屈不已。 “都怪父皇,昨日即位太过匆忙,今日便让孤处理朝事,琐事过多,太费心神了。” 云雨烟见木南澈难得一边瘪着嘴,一边匡匡倒苦水,云雨烟眉宇温柔,一边轻揉穴道,一边轻哄道。 “父皇不是还在一旁提点阿澈么?” “孤提起这个就糟心,昨日父皇竟打算让温泽教酒酒习武,父皇都开口了,孤便只好同意咯。” 云雨烟:?!!! 瞅见云雨烟眼神迷茫,木南澈便知他那日说起这事时,烟儿只是敷衍了事,之后便只顾着折腾自己。 无奈片刻,木南澈面上染上一层绯色,转身搂住云雨烟,温润出声“那日孤不是说了酒酒看上了温泽,所以昨日父皇真的是想把温泽打包送给酒酒,不过温泽实权很大,动他的可能性不大,最后还是得看酒酒能不能拿下” 云雨烟听了这层解释,想起木南澈所说的“那日”,羞郝不已,默默环住木南澈的腰肢,低头埋至颈间,软软道。 “所以阿澈是打算让酒酒自己去追?” “嗯。” 云雨烟害羞一会,又色胆包天地抚摸着木南澈的腰肢,弄得木南澈痒痒的。 云雨烟一边手中动作不停,一边也不忘疑惑“可东厂督公不是太监么?父皇舍得?” 木南澈无奈,看向云雨烟的明眸里却是满眼纵容,解释道“嗯,酒酒认定的,自是执拗得很,父皇被哄过几回,便顺势松了口” “父皇即位本就是其他皇叔看不上皇位,几人齐心一把将父皇推了上去,便各自潇洒去了,留父皇一人收拾烂摊子,孤幼时可不少被父皇唠嗑,如今这担子倒是直接扔予孤。” 云雨烟亲了亲木南澈的眼角,柔声哄道“臣妾会一直陪着阿澈” “嗯” 木南澈轻轻蹭了蹭,继续道。 “温泽虽说权势大,但终归是尽忠职守,父皇只要安朝安宁,自是懒得处理,如今孤上位,倒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愿安朝安定便是,既然酒酒喜欢,那便随她去。” 望着木南澈那双浸满爱意的眸子,云雨烟忍不住擒上那片柔软。 木南澈纵着云雨烟不断索取,并给予回应。 不多时,木南澈唇色艳红,眸子里泛起层层水雾,眼神迷离扑朔,迷迷糊糊地眨巴着眼,腰身被云雨烟紧紧搂住,不可动弹。 云雨烟褪去木南澈的外衣,正打算剥开那层薄薄的里衣,门口便传来木酒的声音。 “皇兄皇嫂,酒酒来给你们送枣泥酥、青梅酥、海棠糕咯” 云雨烟剥衣的动作一顿,瞧着被自己亲得喘不过气,唇色诱人的木南澈,低头亲了亲木南澈的唇角,认命似的把刚刚褪去的衣物给木南澈细细整上,随后含住木南澈深红的耳垂,轻声诱哄道“现在酒酒来了,那我们一会再继续,好不好…阿澈” 木南澈的腰身实在是软得不行,耳垂却又被云雨烟含弄着,浑身止不住酥软,脸色绯红,眼尾泛着薄红,见云雨烟迟迟未松口,木南澈只能轻轻推拒,试图提醒云雨烟松口,酒酒还在外头。 木酒抱着食盒等了片刻,不见人影,有些疑惑地望一旁侍卫。 甘遂、甘松二人皆是眼角直抽,娘娘在屋,可不就是在折腾殿下,顶着木酒灼热的探寻目光,甘遂、甘松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这让他们身为属下的怎么开口,总不能说自家娘娘大概是还在折腾自家殿下? 在甘遂、甘松快顶不住时,紧闭的房门终于敞开,木酒眼眸一亮,提着食盒,直接朝自家皇嫂扑去,语气委屈道“酒酒腿都麻了,皇兄皇嫂怎么还不出来” 云雨烟脸色一红,不自然道“抱歉酒酒,刚刚有些事,不小心给耽搁了” 甘遂、甘松只见自家娘娘出门,皆是默默低下头,深知自家殿下一定是被折腾过了。 甘遂、甘松私底下悄悄进行眼神交流,最终得出结论,看情况,应该是无需再给自家殿下送衣物。 第58章 不许生气 木酒一进屋,就瞅到自家皇兄略显红润的薄唇,以及脖颈上的红痕,大脑一下宕机,木酒终于知道为何皇兄皇嫂会慢吞吞的,原来是自己耽搁到他们的好事。 木酒脸色爆红,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木南澈缓过神,就瞧见木酒脸蛋有些红扑扑,满眼疑惑地看向云雨烟。 云雨烟没怎么注意木酒忽然发现真相的不对劲,只是目光灼灼地盯上那片泛红湿润的柔软,眸子暗了暗。 木南澈:“……” 顶着灼热目光,木南澈不自在偏头。 一想到刚刚被酒酒打断后,烟儿还颇有怨气地乱来,木南澈直接躲避云雨烟的炽热视线,有些无奈叹气,朝木酒温声笑道。 “怎么了?酒酒这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嗯?” 听自家皇兄带着些许戏谑的话语,木酒为自己打断两人好事有些心虚,又偷偷抬头瞅了俩人一眼,便更加心虚,手指紧张地握着食盒,声如细蚊“酒酒不小心打断皇兄和皇嫂的好事了” 木酒欲哭无泪,她真不知道皇嫂在折腾大哥,要是知道这事,木酒便是打死也不要进来,小时候,她便天天在绕着皇嫂转,没少打扰俩人的好事。 闻言,木南澈脸色绯红,对上云雨烟那道有些烫人的目光,木南澈眼神飘忽,默默支开话题,向木酒询问道。 “酒酒是有事找孤?” 木酒默默点了点头,将手中食盒打开,“顺便还做了些糕点给皇兄皇嫂送过来” 瞧卖相极好的糕点,木南澈有些意外,多瞅了几眼,只见木酒小手不安地蜷着,木南澈一脸宠溺地拿起一块糕点递入云雨烟口中,朝木酒温声道“酒酒找孤是来说温泽之事” 被点破心思,木酒紧张不已,毕竟她还不知道大哥对阿泽是何态度,主要是父皇和大哥都把人送过来了。 见木酒沉默不语,木南澈颇有耐心地等着,顺手给云雨烟喂糕点,云雨烟乖乖咬着,保持沉默。 想了想,木酒打算破罐子破摔,看到皇兄这般宠着皇嫂,有些哑然,又颇具无语,知道自家皇兄对皇嫂宠溺,但总不能一直在自己面前这般秀啊! 一想到自己所做之事,木酒有些心虚,语气乖软,直接道“大哥对阿泽是何看法” 木南澈喂糕点的手一顿,云雨烟趁机占便宜,含住沾上糕点的手指。 “……” 木南澈神情自若抽手,再拿起一块喂入云雨烟口中,待喂完最后一口,手指迅速抽离,耳尖微微泛红,随即朝木酒冷静开口。 “人都已经被孤送到了,现在才来问,是不是有点晚了?” “喜欢,酒酒自己追便是,父皇也松了口,你其他哥哥都尊重你的想法。” 木酒小小震惊了一会,脱口而出。 “那阿泽岂不是随我处置。” 对上木酒兴奋的杏眸,木南澈骤然想起云雨烟刚开始看向自己的眼神,漂亮又带点危险,思及至此,木南澈微微提醒道“温泽好歹是东厂督公,又是太监,不是好招惹的人,酒酒若是真的认定了,便莫要气恼了他,人,孤是给你找理由送过去了,自己要好好把握” 木酒乖乖听着,乖巧道好,看着大哥温润如玉的面容,木酒眼眶泛酸。 明明大哥这般好,却… 安朝一向乐于安定,为何会… 看着恩爱有加的俩人,木酒问到想问的,便不多作打扰,起身告辞,离屋时,颇为懂事理地把门关上。 木南澈:…… 受到那股炽热的目光,木南澈头皮发麻,僵硬着身子。 云雨烟则是拾起桌上的一块糕点,直接抵上那张薄唇,见木南澈乖乖咬上一口,才悠悠开口道。 “酒酒已经走咯,阿澈是不是也该再让臣妾尝尝。” 不等回答,只等到云雨烟的攻城掠地。 一旁的木酒回到柔安殿,更了衣,绑了发,再装上几块雪梨酥,便朝督公府走去。 上天泛滥红霞,霞色迷人又危险。 小浮子自知自家大人要处理不少事务,自觉在书房里点上一盏上好的檀香,沏上一壶热茶。 等木酒到时,温泽早已处理了不少事务,小浮子刚要禀告,却被木酒直接点了哑穴,还顺带用出门时云酥递的绳子给小浮子绑上,木酒拍拍手,便直接朝屋内走去。 小浮子:…… 大人不是还要教七公主习武么?为什么七公主会点穴,力气还这般大? 大人回来时坏的那身衣服,不会也是被公主弄的吧? ?!!! 木酒一入屋,便直奔温泽去,嗅着空中的淡淡檀香,便安安静静地守至一旁。 天不见霞色,落了幕。温泽才将手中事务处理好,而木酒便在一旁安安分分地等了许久。 温泽垂眸望着一旁入睡的木酒,除去中途给自己塞过几块糕点,还似乎是自己爱吃雪梨酥,温泽眸光幽蓝泛紫,眼底复杂。 从一开始,木酒来时,川楝就暗中禀告过,他本是只想看看她要干什么,结果只是为了自己塞了几块糕点。 温泽回想起地锦查到的,那块玉佩所属七公主,神情更加复杂。 “主子,近日…” 温泽开口打断川楝,“有事明日再细说,这几日先把伤养好,其他事让地锦去置办” 黑影一闪,川楝不见了身影。 温泽蜷着指尖,看着木酒乖巧的睡颜,有些苦恼。 一朝公主宿于督公府,到底是于理不合。 温泽伸手轻碰到木酒的脸颊,有弹性,软软的,温泽摩挲着指尖,温软的触感,让人心生欢喜,又见人未醒,便继续伸手戳了戳。 木酒白嫩的脸蛋上泛着红,温泽也戳够了,正打算拿针扎醒,手还未收回,便被人握住,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温泽不自在偏头,冷静自持,手被紧紧握着没法直接抽出。 温泽正要开口,木酒先发制人,“温督公,本公主的脸可还好戳?脸都被你戳疼了” “……” “温督公?温大人?” 温泽回想一下触感,认真给出给答案,“尚可” 木酒:“?!!!” 木酒无语片刻,见温泽身承白色里衣,衬着人愈发清冷,屋内烛火映照,落了几许温柔,脖颈还留着几道红痕,愈发诱人。 “有点像前世的阿泽”木酒喃喃自语。 温泽没听清,见人迷糊,便开始赶人。 木酒耍赖似地抱住温泽的腰身,不服气,不停嘟囔道。 “阿泽都把酒酒的脸戳疼了,一起去阿泽房间,好不好?” 温泽被碰着腰,不太自在,试图挣脱,反被木酒掐着往怀里带,有些妥协道。 “奴才让小浮子去收拾一间,公主先松开” 木酒不听话,不断轻吻着温泽雪白的脖颈,一手紧紧掐住温泽纤细的腰肢,一手不安分地乱摸,弄得温泽浑身酥软。 书房与主屋,相隔不远,木酒把人摁在怀里啃上几口,留下不少痕迹,打算将那层薄薄的里衣撕开,察觉木酒的意图,温泽推挠着,推拒无效。 薄薄的白色里衣被撕落,露出精致的锁骨,木酒低头张口就咬,留下不少吻痕,才渐渐松开。 温泽脸色泛红,呼吸急促,那双淡紫微蓝被逼得泛起一层薄薄水雾,薄唇微红微肿,还泛着水泽。 木酒敛住想把温泽扔床上的冲动,埋在温泽颈间轻轻嗅着那股淡淡的檀香,眼眸里透着浓浓的占有欲,有些闷闷开口“是阿泽先占了本公主的便宜,也是阿泽先招惹的,酒酒只是索了应得的,不许生气,阿泽迟早都是我的” 第59章 青玉配白发 床榻上,温泽浑身酥软无力,薄唇泛着微微刺痛,锁骨微疼,温泽抬手遮住有些湿润的眼眸,暗道今日有些逗过了,竟然差点被… 温泽刚缓过神来,起身下榻,瞥见一旁放好却是已被撕裂的里衣,有些头疼。 今日,一见面,衣物便要被撕一回。 白日躲了,夜里倒是没躲过。 温泽看着铜镜里略显凌乱的自己,一脸无语,这七公主跟狗似的,在脖颈间圈地盘似的,到处又啃又咬,不留痕迹不肯罢休,如今的半截雪白皆是红痕,锁骨上的几道牙印甚是明显。 温泽轻轻碰了碰脖子中间那道比其他红痕更深的痕迹,眸光暗了暗,温泽喉咙下意识滚动,伴着一股轻微的刺痛感。 开心回到柔安殿的木酒,一见云酥还未歇息,两眼放光,一把抓过云酥,兴奋道“酥儿你到时去本公主收的芙蓉阁,筹备些许上好的云锦,用来给阿泽作几身衣物,不然阿泽的衣物总能被本公主撕开,光是今日便撕毁了两件” “?!!!” 云酥瞄到之前递给自家公主的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神色迟疑不决,弱弱道。 “公主真用绳子了?” “用了,还挺结实的。” 云酥脸色骤然爆红,连忙捂住自己脸,语气弱弱询问。 “那公主怎么没把督公大人绑回来?” 木酒:“?!!!” 木酒面上一僵,大脑一片空白,木木地盯着云酥,瞧云酥通红的耳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缓了片刻,真诚地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酥儿给的绳是让本公主用来绑阿泽的?” 云酥从指间缝隙中瞄到自家公主一脸平静,有些心虚道,“是啊,公主不是想追督公大人,奴婢只有一个脑袋,惹不起啊,何况没那么多脑袋掉,只能在背后给公主默默递个绳” “……” 木酒愣怔,蜷缩手指,继续问道。 “那绳子真的不是让本公主用来防身?” 云酥松开手,一脸诚恳,坚决道“不是,那可是奴婢认真对比过的,真的还挺结实” 木酒一想到自己只用绳子绑了督公府的下人,没绑着温泽本人,只能暗道可惜了。 毕竟云酥办事一向干净利落,她挑的绳子应该确实挺结实耐用,下次再给阿泽试试。 木酒一想到可以绑阿泽,便有些跃跃欲试,朝云酥欣喜若狂道“酥儿下次记得提前说那东西的用途,这次本公主不小心给用来绑了督公府的下人,有点可惜,本公主下次再试试” 对上自家公主的欣喜万分的眸子,云酥只敢在心里肉疼自己的九两银子,那可是她自掏腰包买来绑督公大人的绳子,公主怎么就给浪费了。 云酥欲哭无泪,都没理说去,默默一个人承受这不顺意的事实。 明明公主接过绳子时,便是一脸兴奋,她以为公主是知道的,怎么就…那般糊涂! 哇呜…呜呜呜,可惜了奴婢的九两银子! 木酒察觉到云酥听完后,整个人瞬间蔫了吧唧,木酒有些困惑不解,刚要问问,就见云酥默默朝自己屋里走去,颇为失落。 “?!!!” 没绑到阿泽,怎么瞧着云酥比我还可惜? 木酒疑惑,但想着云酥承受能力挺强的,就随她去了。 床榻上的木酒望着窗外的那轮半月,清醒异常,一想起今晚,忽略掉温泽的小小挣扎,阿泽都没不反抗,木酒就很是兴奋。 是不是阿泽终于开窍了? 那自己是不是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咯! 想着想着,木酒忽然想起自己在温泽脖颈上咬住的,忍不住蹙眉,那儿是肿了么? 可当时嘴中的口感却是硬硬软软的,实在不像是肿了的样子,木酒迷糊不已,抱着床褥,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意识清醒得很,又迷糊得很。 木酒决定下次再扒开温泽的衣领仔细瞧瞧,毕竟当时那会并未点上烛盏,不甚清晰。 夜幕半月悬挂,零零散散的星星缀于上空,碎碎微光漏下。 竹院里,火堆滋滋作响,肆意的火舌紧紧环着肥硕的鲜鱼,一旁橘猫抱着美味的烤鱼,滋滋有味地啃咬着,千折雪则是随意转动木叉,慢悠悠地撒上些许香料,那被火烤的鱼儿散发出十足浓郁的鲜香味。 千折雪百无聊赖,低头戳了戳橘猫那圆鼓鼓的小肚皮,几缕白发随着千折雪的动作垂落于地。 往日的三千青丝,如今在不经意间成了白发如瀑。 千折雪不甚在意地撸起猫来,散散垂落的几缕白发被人轻轻拾起,随后被人用簪子绾上,青玉配白发,刻成竹子的玉簪泛着碧玉光泽,更加衬得千折雪的发丝润白。 第60章 遇雪折朝 白发被人细细绾上,与平日里的随意不同。 千折雪不自在碰了碰玉簪,望着来人有些郁闷,但眸子里的笑意透露出她的欣喜。 “你怎么来了,本殿可还没玩够呢。” “怎么?难道雪儿是真的打算一直待在古安,不打算再回南疆?” 来人承身紫衣,在沉沉夜色里,漆黑一片,只有在火光的照映下,方能窥得一身紫。 那是千折雪最喜爱的紫罗兰色。 听着那道略带磁性的声音,千折雪眸中笑意更甚,却并未作出回应,只是抓过一旁色泽金黄的烤鱼递给那人。 千折雪只见古遇朝乖乖接过,然后很是自然地啃上一口。 千折雪猫不撸了,撸起袖子,一拳朝人打下去,边揍边说“这是本殿的鱼,还是烤得最好的一条,你…你竟然就这么给我吃了,快还本殿鱼” “……” 古遇朝一愣怔,就被揍了一拳,力度很松,不是认真的。 古遇朝喉咙一滚,咽下口中的鱼肉,随后又反应极快地握住千折雪袭来的手,把人圈进怀里,低头询问道“这不是雪儿给我吃的?” 千折雪被古遇朝抱着多少有些不自在,试图挣脱,奈何古遇朝的力气过大,完全挣不开。 千折雪微微仰着头,蔚蓝的猫眸里盛满了不乐,那另外一只不受束缚的手“凶狠”掐住古遇朝的俊脸。 古遇朝见人炸毛,便纵着千折雪瞎折腾。 古遇朝正瞥见还知道自己去扒拉烤鱼的橘猫,又下意识瞅着自己怀里有些炸毛折腾的千折雪,将人紧紧圈着,委屈巴巴道“我好久都没见到雪儿,怎还不让我吃条雪儿烤的鱼” 千折雪一脸嫌弃,语气闷闷道“若是真等你回来,那就只能等着收本殿的尸” 古遇朝闻言抱得更紧,千折雪直呼“疼啊!你快给本殿松手” 古遇朝只松了劲,抱着千折雪,有些郁闷道“不会…雪儿不会出事的” 说着说着,古遇朝下意识搂紧怀里的千折雪,千折雪被抱着不能动弹,感觉自己被越搂越紧,无奈道“有点紧啊,松点劲抱” 知道古遇朝的不安,千折雪便将一手与之相扣,蜜色与冷白相交混合,透着一股暖流。 古遇朝扣得有些紧,千折雪被攥疼,润白如玉的手指在骨节处泛起一点微红。 古遇朝察觉自己弄疼了千折雪,只敢微微松了些劲,千折雪无语,知道自己把阿朝逗过了,但这是他迟早要面对的事,根本逃避不了一点。 千折雪淡淡抽出手,主动吻了上去,古遇朝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便立马抬手扣住千折雪的后脑勺,不断加深这个吻。 “唔…够…够了。” 千折雪有些喘不过气,不断推挠着,话语破碎,支支吾吾出声。 古遇朝只给千折雪留着几余喘息的空隙,便继续追吻,加深。 直至让那双蔚蓝的猫眸泛起层层水雾,揉开成微蓝色,才渐渐从那片柔软抽离。 娇嫩艳红的樱桃唇瓣,泛着水雾的猫眸,眸子是透水似的蓝色,绯红的脸蛋,都让古遇朝舍不得放过,但他知道这只是雪儿在哄他,他自然愿意被哄着。 可只要一想到他不在时雪儿发生过的意外,他心里止不住后怕,低头埋至千折雪颈间,自责道“若是我一直在雪儿身旁,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千折雪愿意拿自己哄着古遇朝,但可不乐意自己把人越哄越难受,无奈之下,只好伸手一边揉着古遇朝的脑袋,一边轻哄道“遭罪的人可是本殿,阿朝怎么就这般难受” “好几次都是与死亡擦肩而过,阿朝也该习惯了,怎么还这般难受,何况本殿运气一向不错加上命大,至少事都还未做完,人肯定会没事的。” 瞥见一旁被自己不小心遗忘的橘猫,千折雪又继续心虚道“再说了你不在我身旁,可喵喵还在啊!” 古遇安并未被安慰到,反而还更加难受了。 察觉到颈间的湿润,千折雪连忙把人从自己颈间扒出来,捏住下颌,仔细一瞅,只见古遇朝狭长的凤眸里无端被水色浸透,眼尾泛红,稠密缱长的睫羽粘至一块,一扑一扑的,而那本该是蜜色的脸蛋此刻竟透着红,千折雪一阵头疼,无语至极。 她哭时他不哭,她不哭时他哭,还哭得稀里哗啦的! 毕竟是自己的人,只好耐心哄着,但她怎么就把人越哄越难受啊! 千折雪困惑不解! 主要一向都是旁人哄自己,现在突然变成自己哄人,怎么就这么难啊! 在外杀人不眨眼的阿朝,怎么就… 千折雪捧着古遇朝的俊脸,轻轻吻着湿漉漉的眼眸,在察觉到不断颤动的睫羽,千折雪止不住一笑,吻了吻那张紧抿着的唇瓣,带着戏谑轻哄道“天色已晚,阿朝不许哭,再哭肿了可就不好看咯” 闻言,古遇朝动作粗鲁地扒开千折雪的衣物,一口咬上锁骨,语气埋怨道“雪儿果然只喜欢好看的人,不好看就不喜欢” 千折雪忍不住失笑,浑身剧烈颤抖,搂着古遇朝,一脸傲娇道“阿朝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 咬归咬,气归气,古遇朝可不敢用劲,只是用牙细细地磨着,毕竟雪儿很娇气,怕苦怕疼。 但又傲娇得很,从不轻易流露脆弱。 雪儿愿意哄他,他自是开心,只是他真的很心疼,雪儿心软却受尽伤害,信任却被亲近之人捅刀,热情之下只余厌世的漠然,那个傲娇记仇的小殿下,其实早就学会了伪装。 古遇朝松嘴,轻轻碰了碰那抹红色,温声问道“雪儿疼么?” 千折雪对古遇朝幼稚的行为哭笑不得“既然都敢咬,怎么还怕我疼” 深夜的星星少了几许,微光不动声色地落至人身,默默无闻。 千折雪困意袭来,不折腾了,懒懒地窝在古遇朝怀里,动手指向一旁的火堆,语气乖软。 “阿朝把火熄了,然后抱我回屋歇息。” “有些困了。” 困意来得突然,千折雪窝在熟悉的怀抱中沉沉地睡去,手无意识地紧攥古遇朝的衣角。 第61章 既然公主喜欢,那绑回府便是。 木酒本想找时间再仔细瞧瞧温泽的颈间,想知道那儿到底是怎么了,却是没找着机会。 温泽虽说会去柔安殿教木酒习武,但衣物比以往穿得严实些,与之亲密的动作会不动声色地躲开。 这几日木酒逼得急了,温泽干脆不再去柔安殿,每日只派人递个话。 可让木酒气急败坏的,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心急可尝不到美人! 而南承帝让温泽教木酒习武防身,温泽那是真教。 温泽知道木酒有些底子,便让她一日蹲一时辰的马步,刚开始几日会在木酒开蹲时亲手放上几根银针,以便查收情况。 只是木酒总想扒拉他的衣领,温泽有时躲闪不及,只能被人摁在墙上亲个不停,习惯加之麻木,再到木酒的得寸进尺,温泽有些被逼无奈,最后干脆直接不想去了,但又想到南承帝的吩咐,温泽还是颇为贴心地派人去督促木酒习武。 木酒亲不到温泽,还看不到温泽,却还得蹲一时辰的马步,木酒心里头又委屈又郁闷的。 可她如果不把基本功练扎实,温泽就会懒得教自己之后的招式。 虽说前世熟练过,但她还是想让温泽再教一遍,木酒只好乖乖巧巧地锤炼基本功。 蹲完马步,木酒便苦着一张脸,一想到自己把人“逼”走,还躲了她几天,都见不着人影,木酒便止不住叹气。 木酒折下一枝院中光秃秃的树枝,叼在嘴里,浑身没劲地趴在石桌上,心想着怎么把人哄回来,主要是阿泽不作拒绝,她才过分了一点点,谁知道给人弄恼了。 温泽现在都不肯让她扒衣服了,木酒郁闷不已,一看到走近的云酥,木酒更止不住苦恼,语气闷闷地朝云酥控诉道。 “酥儿,阿泽最近不仅不让本公主亲,还不让抱!” 云酥:“……” “啊…阿泽现在还躲着我!怎么哄都不肯亲自来守着,这可怎么办啊?” 云酥想着自家公主这几日的行为举止,眼角直抽,心想温督公的脾气真好,一点也不像外界所传闻的那样,不然自家公主的脑袋是真的不够砍啊! 云酥想归想,但可不敢将话乱说出口。 云酥看着自家公主没轻薄到温督公时浑身冒着怨气,脸上笑容止不住加深。 回想起自家公主好像只要是在温督公的身旁,就会比平常快乐不少,云酥那是真的替自家公主开心。 虽说温督公是个太监,但架不住自家公主喜欢,云酥自然还是支持自家公主,心里头只敢替温督公默默祈祷一下。 “云酥?酥儿?” 没听到云酥回应,木酒抬头一瞅,无端傻笑的云酥,让木酒只觉云酥早已神游天外去了,试探地喊道。 云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回过神。 想着既然公主喜欢,那绑回府便是。 云酥有些兴奋地提议道“那不如奴婢今日就再去买上次的绳子,然后公主明日直接去把人绑回来” 对上云酥有些兴奋的眸子,木酒哑然,又有些心虚,她好像不小心把一向乖巧的酥儿给带坏了,不过也好,这样酥儿才不会被人给欺负了。 瞅着云酥跃跃欲试的眼神,木酒确实也挺想试试的,毕竟上次的绳子她不小心给浪费了,便附声道好。 “行,那多买几根,公主还可以备用。” 见云酥说完,便直奔院外,木酒有些无奈。 感觉酥儿似乎比自己还着急,但其实木酒也挺着急的,她主要还是想今晚就直接去绑人。 因此,现在的木酒只希望酥儿能尽快把绳子买到手,这样她今晚便可以直接去绑人咯! 第62章 再从这翻过去就到了 古遇朝在发觉千折雪的身体情况愈发虚弱后,便严厉制止千折雪再继续动用自己体内的命蛊。 可千折雪说她早已应了人,那人她自是救定了,千折雪朝古遇朝磨磨蹭蹭哄过多次后,古遇朝才终于松口了,但要求说他必须得陪在千折雪的身旁。 见古遇朝已经松口,对于他小小的要求,千折雪自是应着。 今日还得去一次祁府为人调养,千折雪也深知古遇朝很忧心自己,她拿他又没法,便顺带将人带上。 但当古遇朝站在墙下抱着橘猫,静静地瞧着千折雪那熟练的翻墙动作,古遇朝眼角直抽,他严重怀疑千折雪是不是翻墙翻习惯了,不然放着不远处明晃晃的大门不走,非要翻墙。 翻墙翻习惯的千折雪在刚翻上墙头后,身体就微微一歪,眼瞅就要往墙的另一头栽去,古遇朝急忙运上轻功去接人,正打着盹的橘猫突然被人扔在地上,小小的猫头有些发懵。 在千折雪脸朝下栽时,被古遇朝及时抱住,没让人直接摔着,见人没事,古遇朝才打量着四周环境,然后发觉四周有些过于安静,疑惑道。 “雪儿这是哪?” 刚刚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的千折雪,心想今日这可还是自己第一次没脸朝下栽墙,闻言,有些困惑道。 “前门那不是大大写着‘祁府’二字,阿朝没看么?” 光顾着惊讶雪儿熟练的翻墙动作,完全只注意到有门,却没瞧见字的古遇朝:…… 只是“祁府”怎么这么耳熟? 古遇朝一时没想起来,也便懒得想,拉着千折雪询问道“进来后该往哪走” 千折雪没急着回答,她只知道自己怀里空荡荡的,不太适应,有些急着找橘猫,结果左顾右盼没见着猫影,千折雪不开心地抿着唇,朝古遇朝闷闷道“阿朝,本殿的猫呢?你给放哪去了?” “……” 古遇朝刚刚确实感觉自己手里少了东西,但因为急着接雪儿,一时没想起来,现在被千折雪一问,他也想起自己究竟少了什么。 两人对视,千折雪瞧到古遇朝眼眸里的一抹心虚,瞬间懂了。 被遗忘的橘猫发懵了片刻,便自己寻了一处草丛继续打盹。 想着橘猫一向喜欢乱跑,千折雪没再继续纠结古遇朝把橘猫忘哪了,牵着古遇朝往另一堵绕着花藤的墙走去,乖软道。 “再从这翻过去就到了。” “……” 古遇朝没敢让千折雪自己翻墙,生怕人一个不稳又给栽下墙,古遇朝便直接了当地把人带了过去。 古遇朝在偌大的庭院中瞧见一脸颇为无语的祁予白,一怔,怵然想起自己刚刚为何会觉得“祁府”有些耳熟。 祁予白不经意与古遇朝对上视线,骤然望进那双记忆深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凤眸。 俊朗的眉眼,还是祁予白记忆中的轮廓,只是那双眼眸里没了往日的纵容和宠溺,只多了无端的冷淡。 祁予白傻傻站在原地,目光呆呆地望着不远的古遇朝。 明明只隔了几丈的距离,却是两人眼中永远无法迈过的一道深渊。 察觉古遇朝停下步伐,不愿往前走,千折雪回头一望,看着古遇朝冰冰冷冷的俊脸,以及明显蹙起的眉宇,一愣。 在瞅见祁予白呆呆望着古遇朝的眼神,千折雪脑袋嗡嗡作响,手无意识地攥紧。 千折雪:“?!!!” 第63章 忽然有些想银子了 古遇朝察觉被紧紧攥着的右手,偏头一望,立刻回握安抚有些炸毛的千折雪,微微低身,凑到千折雪的耳畔耐心解释道“故人相见,难免让雪儿忧心” 古遇朝的尾音勾着淡淡笑意,磁性清洌的嗓音,渐渐抚平千折雪心头的几丝不舒服。 她的人,难免容易遭人惦记,她自是相信他,只是今日阿朝难得因旁人有了情绪波动。 祁予白瞧着两人亲昵的动作,眸光黯淡,身形微僵,指尖无意识蜷缩。 果然啊! 二师兄对自己的纵容,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年,她还是他的小师妹,只是他不再纵着她… 豆蔻年华本就是个容易令人心动的年纪,年少时的惊鸿一瞥,便足以在一个人心中长留。 更何况长久的陪伴,加之他对她的宠溺,以及对她无限的纵容,让她很难不心生爱慕,同时也让心生爱慕的她误以为他也… 于是懵懂的祁予白很是直率地朝古遇朝说出自己的爱慕,但结果并不如人意! 古遇朝没有,他对她只是小师妹的爱护,所以宠着她。 以前师父以及其他师兄总会不经意的调侃二人,每回她都娇羞了一脸,二师兄刚刚开始会反驳,后来似是习惯了,总保持着沉默。 玩笑话,只她一人入了心。 后来他知晓了她的心思,他那时的惊讶,让她记忆深刻,那一番温和的话语是那般残忍无情,直直打破了她的心存幻想,她永远都不想再听一遍。 那时莽撞,以为他只是嫌她小,才没接受自己,便比往日更黏着他,只是那些让人误会的动作,包括话语他皆澄清起来,生怕祁予白误会。 明明看着热情似火的人儿,实则是最为冷漠无情。 她见过古遇朝杀人不眨眼的冷漠,亦见过他满目的温柔。 后来得知自己活不过十七,祁予白没再继续强求,开始慢慢释怀,只是那时二人关系早已生疏。 离上次见面,已有一年之久,祁予白以为自己已然放下,相见也不会再… 可事实证明,她还没有真正的释怀。 只是她长大了,心性也更加坚定。 祁予白调整好情绪,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礼貌道“二师兄,雪猫” “嗯” 听着古遇朝冷淡的回应,阿朝刚刚不是还说是自己的故人,怎么现在还这般冷漠,千折雪一头雾水地扯了扯古遇朝,朝祁予白笑道“今日可能比前次难受些,心里可得有些准备” 祁予白其实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说及此事,闻言下意识皱眉,但语气与往日无异,无语道“行,那我先去准备些吃食,你们先坐” 看着祁予白转身离开的身影,古遇朝便轻靠在千折雪的肩头,泄气似的,有些迟疑道“阿白…她患了何病?” 千折雪见人似乎挺担忧的,无奈告出实情“寒蛊加毒,虽说在南疆只是小事,但她体内的毒素难得有些棘手,一个处理不好,她便会有性命之忧,若是强撑,则是活不过十七” 古遇朝怔然,但不算失态,只紧紧盯着千折雪,闷声问道“雪儿救她会不会受影响?” 见千折雪沉默不语,古遇顿时就明白了,心口苦涩不堪。 难怪会带上他,原来竟是因她对他的承诺。 他的雪儿永远心善,却从不考虑自己。 千折雪意识到古遇朝又生气了,无奈哄道“祁予白不是阿朝的故人么?怎么就生气了?” “是故人,还是小师妹…但雪儿明知道自己…” “别救”二字古遇朝说不出口,那相处几年之久的情谊是不作假,即使后来生疏,再加之道不同,各走各路,都让他们早已无法回至从前的懵懂。 他可以尽他所能去帮阿白,但他真的不能拿雪儿冒险。 “雪儿…我” 千折雪打断道“本殿本就应了禾野老头,她既是阿朝的师妹,亦是本殿的救命恩人,怎可能不救,我知阿朝担心,但本殿不是已经答应阿朝此后不会再轻易动用自己的命蛊” “只是不轻易?那若是雪儿再心善一点,是不是又要用?雪儿是不是从未考虑过自己?” 曾经差点失去雪儿的回忆不断冲击古遇朝,再见时,雪儿的伤痕累累,失忆,但没关系,他可以一直守着便是,可雪儿从小被种入心口的命蛊却被启用了,那意味这什么,意味这如果…如果雪儿没有从小种下命蛊,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他明明答应过阿泽,他会一直保护雪儿的,可他弄丢了,他们都弄丢了雪儿,他甚至只要一想到雪儿已经死过一回,心便疼得窒息。 古遇朝根本不敢想,雪儿不记得自己八岁以前的事,而失忆后,也只隐隐记得有个哥哥。 八岁…雪儿便死过一回。 六岁之前的雪儿明明被阿泽和他宠得好生娇气,才不过短短两年,雪儿却是早早死过一回,而阿泽至今下落不明。 那个傲娇记仇的小殿下被他弄丢了… 千折雪被古遇朝带着哭腔的质问,问得心虚不已,现在又只见古遇朝那双漂亮的凤眸里,一个劲地往外蹦的金豆子,千折雪无措至极,用帕子去擦,古遇朝反而哭得更凶更稀里哗啦。 千折雪被古遇朝紧紧抱着,四肢僵硬,任由泪水打湿了脖颈,颈间湿漉漉的,有些不舒服,但比起洁癖,千折雪更怕古遇朝眼泪流个不停,别人哭她可以把人弄晕扔一边,但阿朝不行。 她试过一次,但这么做,只会让阿朝醒来后继续抱着自己使劲哭,还越哭越委屈,越委屈就越停不下来。 听到脚步声,千折雪身形一僵,古遇朝还埋在颈间默默流泪,千折雪能感觉到滚热的泪珠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蜜色的肤色,加之俊朗的脸颊,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这是个哭包。 主要还是个在外人面前冷漠不已,杀人不眨眼的,在千折雪面前动不动掉金豆子。 千折雪受了点伤,古遇朝只要一瞧见,便止不住吧唧吧唧往下掉的泪珠子。 如果真的有传说化泪为珠的美人鱼,那阿朝若是,那她真是赚大发了,可惜没有! 对上祁予白探究的视线,千折雪头一次想向旁人求助一下,正要开口,古遇朝正好离开千折雪的颈间,恢复往日冷淡的神色。 千折雪:“……” 瞅见古遇朝泛红的眼角,那双墨玉的眸子被水浸着愈发深遂,黑若曜石,看得千折雪一时呆愣,伸手碰了碰眼角的那抹红,磨至更红,眼尾更显妖治,千折雪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古遇朝:“……” 祁予白:“?!!!” 她虽说确实喜欢过二师兄,甚至现在也还有一丝丝喜欢,但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了,现在她可能更喜欢银子,所以没必要在她眼前秀啊! 果然还是银子实在! 祁予白忽然有些想自己的银子了,心里顺便盘算一下手中的店铺最近究竟赚了多少银两。 第64章 今晚就去绑人 另一边的木酒还没等到云酥回来,反倒是等来了大哥派给自己的暗卫—菥冥。 瞅见面瘫似的菥冥,木酒既开心又无语,开心的是因为又见到了活生生的菥冥,无语的是人没事,但确实是个面瘫。 虽说菥冥是个面瘫,但忠心得很。 但在木酒的印象里,菥冥本该是她酉月末的十六岁生辰过后,父皇派来保护她的暗卫。 如今大哥即位,现在直接把人派来,难道是为了给她当助力? 还没等木酒想清,菥冥在一旁思虑半天,想着陛下吩咐的事,被安排给七公主,菥冥心里头总感觉不对劲,有些冷淡开口“公主莫要让属下去擒督公大人,属下打不过,也只能尽力而为” “……” 木酒试图反驳道“本公主好像还没说呢” 菥冥面上毫无波澜,无情地阐述事实“陛下说,除去要保护公主安全,若是公主要绑温督公,让属下尽可能多出些力” 木酒:“?!!!” 大哥这是直接把自己的老底给揭了?!!! 木酒笑容扬了又僵,僵了又扬,直接觉得当个面瘫确实不错,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或者是哭笑不得。 木酒干脆利落,兴奋道“你不是暗阁老二,怎么还打不过阿泽” “阿泽不是挺乖的么?” “……” 菥冥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公主口中的“阿泽”竟是温督公,还好菥冥是个面瘫,一直都没表情,但此刻菥冥脑子里还是在绕麻花,而且整得乱七八糟的。 看着木酒越说越兴奋,菥冥只觉无语,继续保持沉默,心里头却还在想川楝、地锦两人究竟知不知道温督公被七公主看上了。 川楝当然是知道的,那日七公主来过后,翌日他便看自家大人脖颈上的布满红痕,高高的衣领根本遮不住,川楝只觉得天塌了。 他就一晚没守着,自家大人竟然被人给糟蹋了? 温泽则是看着川楝一副天榻的样子,再对比一下小浮子的平静,温泽选择忽视,随后直接把人扔给地锦。 备受刺激又煎熬的川楝,逮着地锦多次想开口,却又没说出口。 川楝天天绕着地锦要说不说的,惹得地锦心烦,把人暴揍一顿后,川楝说了,但也在床上躺了一天,而地锦听后,只惊讶片刻,看着眼前的川楝眼角直抽,合着川楝又是被大人嫌弃才扔给自己的。 那天川楝只得到地锦一个很是“关爱”又嫌弃的眼神,然后再次喜提一身伤,躺了一天,最后还是没想明白。 在瞥见温泽脖子上的红痕,川楝还是一副天塌的表情。 地锦见他掰不开,还绕里头,干脆随他,反正只要别犯大事,大人便不会责怪,顶多就是嫌弃人蠢。 温泽则是眼不见心不烦,特意给川楝多吩咐了不少事,够他忙活的。 无端多了不少事的川楝光顾着做事,也就忘了自家大人“不小心”让人给糟蹋的事实。 菥冥听了半天,还没见公主说完,最后又听公主说“今晚就去绑人”,才感觉事情发展得不太对劲。 但已经晚了! 忙活半天的云酥则是花了不少银子,才把自家公主所需的东西给带了回来,三份绳子外送一份红色细布条。 经常不是杀人就是绑人的菥冥,在瞥见云酥拿给木酒的绳子,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那不是地牢里绑犯人的麻绳吗? 只是一般绑犯人的麻绳,做工还挺粗糙的。 这看成相还挺精致的,估计可能还是苎麻。 第65章 解决两个暗卫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木酒没打算拿麻绳绑温泽,生怕适得其反,便将三根麻绳给了菥冥两根,自己只留下一根。 菥冥:“……” 看着面无表情的菥冥,木酒格外心虚地蜷缩着手指,也无奈解释道“本公主早知道阿泽身边有两个挺厉害的暗卫,菥冥不是说打不过阿泽么,那么你解决两个暗卫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菥冥看着兴奋万般的七公主,头一次觉得自己话说少了,东厂督公他确实打不过,但是暗卫阁的前三,除去他自己,剩余两人的全是督公的人。 光是第三的川楝就够难缠的,除去那人蠢了点,身手敏捷不凡,轻功更是上乘,只是那人还挺认死理,格外烦人。 地锦第一让他一个第二的去打,那还真说不定自己打成平手或者两败俱伤,但问题是现任的主子竟然还让他打俩。 公主给麻绳,他也没地方用。 木酒说完就朝督公府走去,熟练地朝小浮子打招呼。 菥冥则是自己找了个地方待着,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小浮子就说了句“公主,大人在忙”便被七公主给定在门口,然后接过小浮子手中的茶盘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菥冥:“?!!!” 七公主会武?!!! 胜算好像大了点! 小浮子:“?!!!” 奴才不就是按大人给的话,一字不差地说给七公主听的吗? 小浮子回想一下,发现是一字不差啊,明明前几日说完七公主不是就转身就走?!!! 上空断层的霞色衬着柔柔的蓝,一冷一暖的色调调和得很是融洽。 木酒推门而入,想着自己衣袖下缠绕着的红绸带,颇为心虚地用手指摩挲茶盘的边缘,主要是木酒觉得红色绑人会更衬得温泽肤白,是个柔和的方式,而那麻绳虽说做工精细,但方式多少有些粗鲁。 心虚归心虚,但美人还是得绑。 木酒直直朝不远处的温泽走去,杏眸里透几许兴奋。 温泽揉着眉头,听见声响以为是小浮子端了茶水,淡淡道“放一旁便是” 菥冥见木酒进得挺顺,便换了个更近的位置待着,若是真有事,他也只能尽量而为了 。 等人近了身旁,温泽拿笔沾墨的手微顿,对上一双含笑又兴奋的杏眸,莫名觉得有些危险。 温泽神色淡淡地看着木酒,在没瞧见小浮子后,心下有了些许猜测,却又不由自主地朝木酒问道“公主可是又将小浮子给绑了?” 木酒将茶盘放置一旁,端上一杯递给温泽,笑眯眯地看着。 “……” 见人乖巧,温泽便端过抿上一口,迟迟未发觉不对,放下,对上那双兴奋的眸子,温泽心里头感觉隐隐不对劲。 刚要起身,就骤然发现自己浑身没劲,温泽才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木酒。 木酒则是兴奋不已地碰上温泽的秀脸,亲了亲那张软软润润的唇瓣,颇为认真地解释道“酒酒可就放了一点点,阿泽可不许生气” 温泽想将人推开,但他不知眼前的人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药,浑身没劲,何况这药劲比软筋散来得更快。 最近事多,温泽刚好今日又把人全都派离了自己的身旁,现在简直就是毫无反抗之力。 外头的菥冥百无聊赖,都没见着地锦、川楝的影子,连影卫都没见着几个。 而外头被定住动不了的小浮子只听到屋里茶杯落地的声响,一个人又默默在心里头心疼府中的银子。 早知道七公主会来,他就该选一套便宜的茶具,好了,现在又碎了一只,更不完整了! 第66章 唤酒酒就松 上空的色调,暖色的红霞覆盖掉那一整片冷蓝,看着暖意盈身,一片柔和。 屋内,木酒一把搂过温泽的腰身,因为抱过几回和亲过几回的缘故,木酒大概早就弄清楚,自己应该碰哪才会让温泽敏感。 比如现在木酒就有些得寸进尺,手指游离在温泽那瘦弱有劲的腰肢,不停地触碰激得温泽眼尾泛红。 木酒瞥见一旁碎成渣渣的茶杯,眸子微暗,瞧着浑身没劲的温泽,木酒生怕把温泽磕,直接打横抱起,朝一旁的床榻走去。 平日温泽累了,便会歇息,自然是自己主动上榻,而今日则是被动的。 上次木酒在书房很是乖巧,温泽便毫无防备的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房中,最后被抱上了床,毁了衣物。 今日木酒连乖都不肯装了,直接就撕开了真面目。 温泽浑身没劲,手不停地推挠着,也没逃脱被放上床榻的命运。 “唔…别…” 皮肤骤然暴露于空气,激得温泽身体有些轻微擅动,唇瓣不断被木酒揉弄,如瀑的墨发早在一方床榻上铺开,木酒自己也解了束发的簪子,两人墨发彼此纠缠不清。 温泽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里透着微微水色,淡淡的雾蓝里被揉入了一丁点微紫,动人心弦,木酒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断地在温泽的身躯上留下独属于她自己的痕迹。 前几日的痕迹才刚刚消褪不久,如今竟是再次被沾染,只是今日的痕迹比往日所留下的甚至要更多更深。 细微的粗喘,让木酒格外兴奋。 松了劲,温泽以为木酒终于碰够了,便有些无力瘫软着,正要拿手捂住自己的眼眸,就瞅见木酒拿过一段绳子放到一旁,以及她手腕上的一抹红色。 温泽像是终于察觉到巨大危险似的,抬手拢过有些破碎的衣物,费力想下榻,木酒正解开一头的红绸带,就瞅见温泽想要逃离,不作丝毫犹豫,直接把人摁了回来,眸子里闪过一丝暴戾。 人本就已经被自己欺负得不行,现在竟还想着逃开她。 木酒难得泄出几许暴戾,动作便有些粗鲁,口下不留情地咬上几口,力道不似往日的温柔,尤其是她放在腰间的手指掐得有些重。 温泽在发觉木酒有些异样的情绪,推拒的动作微作停顿,最后妥协似的,暴露着自己脆弱的脖颈供木酒泄愤,只是今日的木酒比往日更加难对付。 隐隐作痛的脖颈,以及将要害交由旁人掌控的不安感让温泽浑身上下都不太适应,温泽甚至感觉木酒在闻到隐隐血腥时格外的兴奋,无端的危险,让温泽下意识将人推开。 只是这一动作让木酒动作一顿,神色怔然,就像刚刚的动作是触及到木酒格外抗拒的点,木酒脸色苍白无力,指尖微微颤抖。 突如其来的不对劲,让温泽眸子里升起几丝疑惑,这样的木酒看着格外让人心疼,连带着心口隐隐作痛。 只是温泽心里头的那几许刺痛以及几许无人理会的疑惑,在双手被木酒绑好后荡然无存。 红色绸带绑在如玉的手腕间,几道红痕更能诱发木酒内心的破坏欲。 但木酒没继续乱来,只敢紧紧抱住温泽,而温泽甚至还能感受木酒的细微颤抖,以及木酒愈发强烈的不安。 湿热落于温泽那满是咬痕的锁骨间,引起微微刺痛,让温泽下意识蹙眉,想把人扒出来,双手的腕间却还被紧紧绑着,动弹不得。 一推,便是永远。 流血的脸庞,染红的白衣,无时无刻都深深印入木酒的脑海,那双满是纵容的眸子在那一推之后,就再也不曾睁开过。 她以为自己正常了,以为自己还能像从前那般快乐的活着,可是她发现她根本就做不到。 只是有一丁点的苗头,就让她本能恐惧,让她心生暴戾,那是刻入她骨子里的杀意。 她有想过直接就把那对狗东西杀了,可是前世的亡国之由,她不知道,更不知自己该如何才能断绝安朝亡国的可能。 原本的轨迹已被偏离,大哥即位,不知是好是坏,但夏执还是成了状元郎。 木酒做不到,她知道自己可以趁着药劲得寸进尺地碰阿泽,但她也明白她会把人推得越来越远,她不想强迫他。 可阿泽如果从一开始就没让她得过手,她是可以慢慢来的,可他却又纵着她胡闹,结果现在他就开始躲着她,这让木酒心里头很不舒服,也很不安心。 嗅着微微的檀香,木酒渐渐平复下来,嗓音不似平常清脆,有些许沙哑,语气闷闷道“一会药劲便会过,阿泽若是不想,我不碰便是,但阿泽让我抱抱好不好” 说着说着木酒眼泪又滴答滴答地掉落,温泽感觉箍着自己腰身的手没有半点松动,甚至箍得更紧,似乎是生怕他药劲一过便把人推开。 温泽眸子微微泛起紫色,虽说他刚刚确实是那般想的,但现在他好似也没别的选择。 见人不松手,自己还被绑着,温泽本该冷漠的嗓音带了些许无奈,轻声开口“公主是不是该给奴才解下绑” 木酒一个劲地摇头,闷声道“不是,不是公主,不是奴才”,木酒说着说着,声音带上哭腔,委委屈屈道“阿泽…阿泽…叫我酒酒…好不好…好不好” 明明之前阿泽就是叫她酒酒的… “……” “酒酒”他还真说不出口,但他不说,她好像也不会松绑,有些无奈道“公主,手疼” “不要,阿泽唤酒酒就松。” 话是这么说,木酒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去碰红绸带,看到确实绑得紧紧的,周围都红了一圈,心疼了,也心软了。 木酒把红绸带解了下来,眼泪还掉个不停。 温泽头疼,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简直是比司宥星还能哭。 转了转手腕,缓解疼痛,温泽见人委屈巴巴的,心里头总觉得不适,似乎在他的印象里,木酒本不该这般。 哭唧唧的木酒止不住委屈,又不断安慰自己,是阿泽不记得的,只有她一个人记得,所有人都没有记忆,所以她不能怪阿泽,可…可是,她真的还是止不住委屈。 好多事,她都不懂,可现在阿泽都不教她,还不肯唤她酒酒… 木酒泪珠吧唧吧唧地往下掉,温泽锁骨之处渗着微微鲜血。 二人的血与泪,在某一刻相交融合,静静没入玉环,而记忆深处的囚笼里仿佛有什么即将破笼而出。 第67章 这不是负不负责的事啊! 瞧着木酒越哭越委屈,把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温泽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吻了吻那泛红的眼尾,还柔声安抚道“酒酒,不哭” 木酒一双湿漉漉的杏眸不可置信地瞪圆,停止哭泣,傻愣愣地盯着温泽,迟疑道“阿泽唤我什么” 温泽想着喊都喊了,看样子还挺有用,也懒得管冒不冒犯的,反正自己都被轻薄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有一道让他纵容木酒的声音,莫名的熟悉感,让他下意识顺从。 温泽一把将人搂入自己怀中,轻声答道“酒酒” 直到这时木酒都没怎么回神,等温泽主动吻了上来,才堪堪回神,温泽刚抽离一点点,就被回神的木酒追吻上去。 “唔…别…别碰…” 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温泽下意识蹙眉,想将人推开。 但想起刚刚木酒的哭泣声,本该推人的手终究是没有其他动作,松松软软地搭在木酒的肩上,更是方便了木酒的动作。 实在是喘不过气,温泽只能下意识偏头躲避,可等来的只会是无尽的索取。 “不…不行…” 眸子泛起浓浓水雾,酥软的身体更让温泽止不住想要逃离。 温泽下意识觉得如果他再不逃走,那只会被木酒折吃入腹,还丝毫反抗不了一点,这种感觉比刚刚还有药劲的时候更加浓烈。 木酒把手直直挤入温泽的指间,然后紧紧扣住,温泽头皮有些发麻,身上泛着细微的刺痛感,更是激得温泽不断地想躲开,想逃离。 那种被肉食动物盯上的不安达到了顶峰,关键他除了想要逃离外,根本就没想过伤害。 木酒根本没打算让温泽说出她不爱的话语,只想听见她想听的。 温泽不说,她就折腾得厉害。 可温泽一说出木酒想听的,她反而更加兴奋,折腾得更起劲。 可能身体酥软得不行,逃是逃不开的,温泽只能纵着木酒继续胡闹。 “酒酒” “酒…酒酒” “唔…酒…酒酒” 温泽不记得自己昨夜究竟喊了多少句“酒酒”,以及具体被木酒压着亲了多久。 他现在只知道他哪哪都疼,喉咙疼,脖子疼,手也疼。 温泽甚至感觉他再多动几下,自己可能就要散架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墙面,熟悉的摆设,温泽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动。 温泽甚至一点都不想探究自己是怎么从书房再到主屋的,现在他只觉得又累又困的。 木酒一早抱着温泽醒来还有些迷糊,摸着一旁的温软,昨日一夜的荒唐让木酒一激灵。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把阿泽睡了,还是格外强势的那种。 川楝满头无语,半夜三更,他刚办完事回府,见书房还亮着,正打算复命,就被一黑衣人拦住,最后他快打赢时,却被那人给拿了根绳子绑着。 熟悉的招式,让川楝很快就知道与他交手的究竟是谁。 揭下遮脸的,川楝一看就知是菥冥那个面瘫,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菥冥会出现在这。 屋里的木酒完事,有些懊恼地看着入睡的人儿,拿过榻上薄薄的软毯,将人裹严实,抱起,出屋。 然后川楝就眼睁睁的看着,半夜还骤然出现在督公府的七公主,抱着一人从屋里头出来,一脸迷茫。 菥冥见人还没反应过来跳脚,又悄悄将绳子绑紧些,才去告知公主,他已经让小浮子去备水了。 小浮子被定了许久,身体都僵了,好不容易等来个给他解穴的人,就只听那人要他帮忙给七公主备水,糊里糊涂的小浮子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吩咐下人烧水。 等水烧好,一头雾水的小浮子才一下清醒过来,但想着大人也还要沐浴更衣,又急忙把衣物之类的给准备好,把热水倒入浴桶,然后就看着七公主把自家大人抱了进去。 直到七公主把人抱回了主屋,小浮子才完全反应过来,然后就是一副天塌的傻样。 看得菥冥颇为同情,其实不止小浮子,就连他一开始知道时,亦是懵圈得很,只不过他在很早之前就不小心给面瘫了,导致他压根露不出天塌的表情 。 而川楝反应了半响,知道七公主抱的人是自家大人,那就等于主子又被糟蹋了,然后川楝就开始跳脚了,小浮子倒是知道川楝、地锦,只是那两人一向来无影去无踪。 所以小浮子并不知道被绑着的是川楝,就那么静静看着七公主的人把挣扎的人给敲晕带走。 翌日清晨,木酒颇为懊恼地看着温泽的满身痕迹,简直就像被虐待了一番。 不过确实该给阿泽一个大教训,那么大的事竟然还能瞒她这么久,难怪阿泽总在她愈发得寸进尺时才推开。 要不是昨晚一时冲动,把阿泽给睡了,她都不知道还要被瞒多久。 木酒有些气鼓鼓地戳了戳熟睡的温泽,又俯身亲了亲额头,低声道“叫你骗本公主,反正这下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怎么躲” 地锦一早有要事要禀,就瞥到眼巴巴盯着主屋门口看的小浮子。 主子还没起? 主子不是一般早就在书房处理事务的吗? 地锦正打算去书房找人,主子没找到,倒是找到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川楝。 “?!!!” 地锦解开川楝捂嘴的布条,又继续解绳子,颇为无语地问道“怎么回事?” 川楝委屈得不行,一想到自家大人可能被七公主给糟蹋了,就想哭,动了动发麻的手腕,川楝有些委屈地朝地锦控诉道“大人被七公主给睡了,菥冥那个面瘫还绑了我一夜,还嫌我折腾便一把给我敲晕了过去” “所以主子是真的还没起?” “这不是一回事,重点是主子被七公主睡了啊!!!” 热锅上的川楝急得团团转,朝地锦强调道。 木酒一进屋就听见正在嚎嚎大叫的川楝,眼神往外瞅了一眼,轻咳出声“本公主自会对阿泽负责的,别大惊小怪的” 木酒说完转身就走,毕竟她也打不过两人。 川楝:“?!!!” 这不是负不负责的事啊! 地锦:“……” 完犊子啦! 菥冥:七公主挺会刺激人的! 够刺激,难怪陛下还特意朝他吩咐此事! 第68章 若是再不松手,你夫君可要真的被饿死了 昏昏沉沉的温泽完全不知道川楝又天塌了,更不知道小浮子也天塌了。 午时,温泽才悠悠转醒。 一动,温泽便下意识蹙眉,意识渐渐回笼,反应了半晌,才想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木酒一进门就瞧见迷糊的温泽,赶紧朝人走去,有些心虚道。 “阿泽可有不舒服?” 温泽默默看着眼前木酒,心绪翻滚着,神色更是复杂不已。 浑身泛着疼,腰间更甚。 见人不说话,木酒又凑过去亲了亲温泽那微微泛肿的红唇,柔声细语道“对不起阿泽,昨晚太过兴奋,所以就” 温泽眼神复杂,实在不明白他教给酒酒的功夫竟是直接用在了自己身上。 “酒…” 才刚说一字,温泽便被自己嘶哑的嗓音惊到,脖颈的刺痛更让温泽反应过来昨夜究竟有多荒唐。 木酒体贴地为温泽喂入一些温水,润润嗓,轻声哄道“先别急着说话,一会会嗓子疼的” 温泽:“……” 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有着轻微的刺痛感,这身体简直比他受了伤还要疲惫。 身体上,亦或精神上的,疲惫感剧增。 眼前事物开始模糊不清,温泽下意识唤了声“酒酒”,便在木酒怀里继续昏睡。 木酒指尖轻微颤抖着,眸子渐渐透着水光,把人紧紧搂进自己怀里,她刚刚看到了… 温泽那双满是宠溺的眸子,不管是无意透露的,还是刻意的,都足够木酒欢喜。 她好久没见过温泽盈满爱意的眸子了,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里永远只盛着一人的宠溺。 今世是她遥不可及的梦,无法触及的幻想。 温泽的衣物永远都是淡淡的檀木香,与他身上的味道一般,清洌又让人沉迷。 木酒一直都知道自己其实有很强的占有欲以及破坏欲,不然昨晚她不会让温泽不断地喊她“酒酒”,不断地在他身上留下她的痕迹。 只有把温泽牢牢占有,让他洁白无瑕的躯体上布满凌虐的痕迹,才能让木酒的破坏欲得到满足,才能让木酒觉得温泽是属于她的。 所以昨夜木酒格外热衷于折腾温泽,不管他疼不疼,痛不痛,木酒都只想把人狠狠占有一次。 然后木酒在把人占有过一次后,又想着继续第二次、第三次… 温泽全身凌虐的痕迹让木酒格外兴奋,破坏欲更强烈,木酒都不记得自己究竟做过什么。 等回过神时,身下的温泽浑身全是她留下的痕迹,微微渗着的鲜血,殷红泛肿的唇瓣。 眼眸周围一片红色,那是温泽被逼得流过几回泪的后果,可木酒都不曾停下过折腾。 初尝的滋味让木酒食入骨髓,隐隐上瘾。 根本没尝够似的,尝个不停。 疲惫不堪的温泽在木酒格外粗暴的动作下,被人细细打开,供人不断品尝。 最后是实在承受不住,才渐渐昏睡过去。 木酒什么时候停下,又是什么时候把他抱回房的,温泽一概不知。 他只觉得身体泛疼泛累,最后疲惫得不行。 温泽再醒来时,是被饿醒的。 午时醒来的片刻,让温泽迷糊不已。 申时再醒时,温泽眸子里便是一片清明。 浑身难受已得到缓解,没有之前那般难受,只是温泽饿了。 温泽拿过一旁的衣物,穿好下榻,赤脚着地,底下一片冰凉,让温泽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瞥见手腕的红痕,以及隐隐作痛的腰间,让温泽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做梦。 尤其是在瞧见穿着白衣的木酒时,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见人醒后,木酒连忙把人紧紧抱住,轻声询问道“还疼么?” 温泽下意识轻拍着木酒的后背,安抚道“已经无事了,酒酒别自责” 见木酒不说话,又抱得紧紧的,腰间有些疼意,温泽蹙了蹙眉,朝木酒无奈道“酒酒这是打算饿死自己的夫君么,不是都说会宠我爱我么,酒酒若是再不松手,你夫君可要真的被饿死了” 闻言,木酒愕然抬头,一脸震惊地盯着温泽,张口想询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那么紧紧盯着温泽,迟迟未出声。 温泽见人傻住,主动凑过来亲了亲木酒的额头,柔声安抚“知道酒酒想问什么,但酒酒先让夫君吃些东西,一会再说这事,好不好” “好,我一直都让小浮子备了些清淡的吃食,现在还是温的,阿泽喝些白粥可好?” 木酒有些呆愣回道。 随后,木酒紧紧攥着温泽,不肯松开,温泽只一手回握牵住,找到吃的,便用另一只手慢慢舀着粥喝。 木酒就紧紧盯着温泽动作,即使是知道一只手确实不太好喝粥,她也不肯轻易松开手。 温泽也是任由木酒紧紧攥,实在是被攥疼了,便微微提醒一下,示意木酒松些劲。 温泽知道木酒很不安,便没打算让她松手,只是现在许久未进食,确实是有些饿得慌,顾不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温泽吃好了,木酒便直接拉着温泽往房里走,小浮子被磨搓了半天已经麻木,就像平日里自家大人把御赐的东西随手拿起扔人一样,后面最多就是心疼府上又少了几两银子。 温泽被拉入屋,随后便被木酒推到床榻上,不小心又磕到了腰,疼得温泽轻嘶一声,无奈道“酒酒轻点,疼” 木酒径直掀开衣物,只见温泽满身都是青红交错的痕迹,尤其腰间更是青了一大片,木酒十分懊恼。 看着木酒想碰又不敢碰的动作,温泽拉过放到自己的腰间,轻声哄道“没事,可以碰” 木酒动作渐渐放轻些,轻轻替温泽揉按,有些忧心道“还疼么?” 温泽无奈昨夜被折腾得快散架了,现在轻轻磕一下都疼,又不想见木酒一直皱着眉,温泽便将人一把搂进自己怀里,柔声开口“还好,昨夜酒酒不是还挺能折腾的” “我…我…” 木酒有些支支吾吾说不出理由来,她怕… 温泽环着木酒的腰身,轻声哄道“好了,已经没事了,酒酒不哭” 木酒埋在温泽怀里轻声抽泣,手还不忘替温泽揉着。 被哄着的委屈更甚,木酒有些泣不成声,哽咽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69章 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一夜之间,温泽承受了过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刚醒时的迷茫,再到清醒,实在是双重刺激。 温泽其实挺懵的。 他既是这一世的温泽,又是上一世的温泽。 前世的记忆他有,感情也在,今生亦是… 突然冒出的记忆,弄得温泽措不及防,内心困惑、矛盾相纠缠。 今生的他对木酒有纵容、有好奇,但还没远远达到前世的程度,可他身体里似乎还依旧存着爱木酒的本能。 下意识地纵容,下意识地心疼… 温泽有些说不出口,木酒哭得撕心裂肺的场景还时不时回荡在脑海里,所以醒来后,他自然而然地做出与前世无异的安抚动作,以及说出平常的话语。 只是现在温泽很是头疼,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木酒解释… 你说他喜欢酒酒,那确实是喜欢的! 但你说他不喜欢吧,这也是事实! 不然他前段时间也不会抿唇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纵着酒酒胡来,就是为了想知道酒酒为何那般反常。 好了,他现在知道酒酒的反常是因为重活了一世,想要弥补自己。 现在好奇心也得到了满足。 温泽简直哭笑不得,毕竟他好奇心确实挺重的,不然前世他可不会去探查那些存疑之事,最后还把自己折了进去。 他帮司宥星,多半是因为他惨兮兮的,又可怜巴巴的,主要还是他当时隐隐记得自己身边总跟着一哭包,他好奇自己那有些不得劲的记忆,于是他便顺手帮了,现在成了个小麻烦。 现在,温泽可一点也不想提及前世,毕竟他前世才刚查出一点点不对劲,以及才掌握了几许证据,就导致幕后之人蓦然出手,再加上酒酒之事,还真把自己折了进去。 可他明明都把酒酒弄出去了,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 身体昏睡不醒,他却能瞧见木酒哭得撕心裂肺的场景,雨水不断冲刷木酒的泪水,他都分不清哪些是泪哪些是雨,只知道酒酒其实在那一刻是无比绝望的。 酒酒抱着自己躯体,那满是哀求的眼神,他忘不掉。 温泽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打算等他自己先搞清楚状况再朝木酒解释。 木酒哭得晕呼呼的,不曾察觉温泽身上那不同寻常的香味,渐渐睡了过去。 等木酒睡着,温泽把人轻轻放下,朝昏睡的人儿无辜地眨了眨眼,他其实也不是故意要把酒酒弄睡的,主要是现在他还是有些迷糊,不知道怎么解决此事。 虽说他接受能力还挺强的,但毕竟重活一世,还是多少有些不同,两世的记忆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主要还是感情方面的,还有点点杂。 毕竟前世今生对酒酒的感情都是不同的。 即便是喜欢,但还是有细微差别。 对昨日的温泽来说,任谁对之前毫无交集、后来纠缠不清、现在又把自己给睡了的人,或多或少还是得缓一缓。 毕竟这结果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的。 现在的温泽还是需要一个人好好缓一缓。 把木酒安放好,温泽起身去更换衣物,像往常一般白衣承身,只是平常的高领怎么都遮不住木酒留下的痕迹。 手腕上的红痕还能被宽松的袖子遮住,但脖颈上的痕迹就要费些心思。 “……” 瞧着铜镜里的人儿,那殷红泛肿的唇瓣,是红不是白的脖颈,隐隐泛红的眼尾,淡紫微蓝的眸子被水浸过似的明净非凡,周围还有些肿。 温泽下意识瞅了一眼昏睡的木酒,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上次被折腾,川楝就一副天塌的模样。 这若是再被瞧见,川楝的天可能还得再塌上一塌。 温泽怵然想起自己这副模样好像已经被小浮子瞧见过,顿时额角直跳,清冷的脸庞此刻竟一寸寸皲裂开来。 “大人,司少卿来了。” 不等温泽缓过劲,就骤然听见屋外小浮子传话的声音。 温泽:“……” 温泽虽不太情愿出门,但司宥星现在来找他多半是前几日的案子有了结果。 第70章 七公主要杀人啊! “小浮子,你说泽怎么还不出来啊!” 七公主还在里头,大人想出也出不来啊! 小浮子只敢在心里头反驳,不敢乱说出口,容易没命。 只听门开的声响,小浮子下意识认为出门的是七公主,回头就瞧见自家大人好端端站在门口,顿时觉得热泪盈眶,激动地喊道“大人?” 温泽:“……” 司宥星:“?!!!” 这是什么情况啊!泽不是好端端的站着,怎么小浮子还一道哭上了? 完全不知道督公府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今日一再求见温泽,被人从上午推拒到现在才见着人的司宥星,眼神古怪地瞧了几眼小浮子,连忙朝温泽走去。 等到看清温泽情况后,司宥星呆呆问出一句“泽是不是有人虐待你了?” 温泽:“……” 小浮子早就懂事退下,温泽实在受不住司宥星的傻样,淡淡道“有事说事,没事就回” 微哑的嗓音,不似以往清冷,司宥星更加觉得温泽被人给欺负了。 可他又想不出还能有谁可以欺负到泽。 温泽想着快些处理这事,带着司宥星朝书房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往前走的脚步一顿,把人带去凉亭。 司宥星不明所以,却是老老实实跟上。 半个时辰后,司宥星将事向温泽说妥,温泽顺便也朝他吩咐了不少事。 见人走后,温泽坐在凉亭内把玩着茶杯,想着木酒一会也该醒了,怎么把人送回去还是个问题,温泽有些头疼。 记忆恢复不少,温泽想起自己的身世,眸光暗了暗,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劲,杯碎茶洒,眼眸里闪过一道狠戾。 指尖被碎片划破,渗着血珠,也不曾被温泽低头多瞧一眼。 前世雪儿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必须知道,伤雪儿的,他不会放过,不管今世有没有发生,那些伤他也都该替雪儿还回去。 木酒可能是最近被弄晕的次数有些多,微微有了些抵抗,比温泽所想的要醒得早些。 木酒一醒,就察觉身旁没人,眸子里一下就泛起几丝血红,指间被攥得咔咔作响,起身就朝外走去。 出门碰上正要去给大人上茶的小浮子,小浮子直接被浑身冒着戾气的七公主吓得一哆嗦,正打算自个悄悄溜掉。 木酒毫不客气地拎住小浮子,强忍着怒意,耐心询问道“阿泽呢?” 小浮子对上七公主要吃人的眼神,又怂又听话道“大人吩咐奴才,让奴才告知公主醒后便该回宫,莫要在府上多留” 小浮子顶着木酒要杀人的眼神,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心道,完了完了! 大人不是说还要一会才醒吗,怎么这会七公主就醒了啊! 这是要杀人啊! 小浮子简直欲哭无泪,尤其是七公主还不知道从哪拿出的匕首,直直抵在他的脖颈上。 木酒颇有耐心,将匕首逼近了几分,再次询问道“你家大人究竟去哪了?” “凉…凉亭” 得到回答,木酒收起匕首转头就走,小浮子有些腿软,用手碰了碰脖颈,瞅见指尖的鲜血,连忙端着的茶具放一旁,朝书房跑去。 七公主要杀人啊! 只能希望地锦大人还在书房,不然大人真的就没了啊! 小浮子用尽全身力气冲向不远的书房,一瞧见人影,就急忙喊道“快…快去凉亭,七公主要杀大人” 小浮子急得都快哭了。 闻言,菥冥无语,主子明明挺喜欢督公,怎么可能会杀,地锦不由蹙了蹙,川楝连忙就跑,结果被绳子拉住。 川楝朝菥冥气急败坏道“你主子要杀我主子了,快放开我” “不会,才一次,主子应…应该还没腻” 想着,菥冥还真有些不确定了。 不能吧!不是才刚得到手,公主就给腻了? 地锦倒是冷静,没理会两个拌嘴的,在看到小浮子颈间的血痕,不确定道“七公主所伤?” “是,七公主手上还有把匕首。” 对上小浮子眼巴巴的求助,地锦感觉不对劲,朝外走去。 悠悠走神的温泽一时不察,被人近了身,下意识出手,瞧见木酒,便松了劲。 温泽松了,木酒没松,直接把人摁在柱子上,弄得温泽下意识蹙眉,不等询问便被堵了声。 匕首落地的声响,让温泽微微愣怔,一把将人推开,声音有些嘶哑,问道“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木酒被“公主”二字不小心激红了眼眶,把人一把按住,按在温泽划破的手指上,温泽下意识皱眉,木酒感到指间湿润,便下意识看去。 木酒呆呆看着渗血的指尖,方松了些劲,有些不知所措。 温泽无奈叹了口气,主动把人抱住,叹道“回屋说” 凉亭里,温泽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一个。 地锦看着碎了一地的茶杯,还有一把沾血的匕首,眼角一抽。 第71章 阿朝我饿了 竹院里,风吹疏竹,闷热的日头里透着一股凉意。 古遇朝垂眸,看着安安静静躺在自己怀里入睡的千折雪,眉宇之间染上几丝凝重。 雪儿这几日已经开始嗜睡。 古遇朝微微把人抱紧,亲了亲熟睡的人儿,抱起朝屋里走去,一旁的橘猫也慢悠悠跟着进屋。 等千折雪醒后,只瞥见一旁打盹的橘猫,眼眸渐渐清明,微微眯了眯眼,起身朝外走去。 屋外环着一大片的翠竹,满是生机盎然。 天色渐暗,染了半壁红霞。 千折雪在空荡的竹林里寻到了一抹紫,瞧着那人火急火燎地朝她奔来。 那双蔚蓝色的猫眸里盈满笑意,千折雪张开双手抱住自己的心上人,一时失笑道“跑这般快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古遇朝蹭了蹭千折雪的脸颊,亲昵道“饿了没” 千折雪捏了捏古遇朝的俊脸,一脸纵容道。 “饿了,那阿朝打算做什么?” 千折雪瞅着古遇朝认真思索的模样,又补充道。 “可不能再吃烤鱼咯,喵喵是猫,本殿可不是,到时把我吃成鱼儿,我便游走不理阿朝咯” “不会的。” 古遇朝一脸笃定道。 那双凤眸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千折雪一时怔然,耐心哄道“嗯,不会游走的” 古遇朝一低头,就瞧见千折雪赤裸的玉足,脸色骤然一变,千折雪顺着视线看去,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脚。 主要是以为阿朝又走了,她才急着出门,竟忘了穿鞋,一会阿朝又该说教她。 见千折雪一脸心虚,古遇朝有些无奈,没开口,只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朝屋子走去。 对上古遇朝严肃的神情,千折雪在古遇朝怀里老老实实地搂住脖颈,心里又忍不住委屈。 明明她是急着找他才忘了穿鞋的嘛! 瞅见怀里把自己给想委屈的人儿,古遇朝又止不住心疼,无奈道“明知自己这几日身体不好,还乱折腾,雪儿不心疼自己,可我心疼” 千折雪缩了缩身子,闷声道“没有乱折腾” 把人抱回了屋,古遇朝端了盆热水,给千折雪泡上,将微冷的玉足泡热,才把人重新塞回被子里。 仲夏时节,白日天热,夜晚闷闷的,也热。 千折雪趁古遇朝倒水,调皮地踢了踢被子,微敞的窗台透着几许微凉。 千折雪还是很听话地裹了裹被子,生怕把自己病倒了,然后又被阿朝说教。 古遇朝一回屋就瞧见千折雪气鼓鼓的脸蛋,默默坐到一旁,给这只一不小心就炸毛的猫儿顺毛,轻哄道“等到过几日好了,我便陪雪儿闹,好不好” 千折雪乖软地窝在古遇朝的怀里,语气软软道“没有乱折腾,刚刚急着找阿朝,才没注意,下次不会的,别担心,我没事” “没事,是不是醒不过来才算有事?” 感受到古遇朝微微颤抖的双手,千折雪主动把人抱住,耐心地给古遇朝抹了抹泪水,亲了亲泛红的眼尾,眼神认真道“不会的,阿朝” 看着哭唧唧的古遇朝,千折雪迟疑再三,还是认真开口道“我确实是有一段时间很厌世,完全没有活着的想法,记忆里的哥哥找又不找着,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什么都不记得的茫然,加上南疆那些人又很烦,我感觉一个人沉沉浮浮的,不知归处” “所以对于一些伤害我明明可以避开,却因为有些厌倦,便没打算避开,才让自己受了伤,是我没控制住自己,但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让阿朝担心了,好不好?” 千折雪亲了亲好看的眉眼,对着古遇朝那双湿漉漉的凤眸,认真承诺道“不会再让阿朝替我担忧了,会好好活着,阿朝还要和自己一起找哥哥的” “不管是南疆的圣女千折雪,还是紫沉谷的雪猫,那都是雪儿,失忆的,未失忆的,也都是雪儿,雪儿不记得的,那我便替雪儿记着,不管之后会不会再忆起,只要是雪儿,我都要。” 对上真挚的古遇朝,千折雪笑了。 千折雪捧着古遇朝刚刚哭兮兮后还有些扑红的脸蛋,真诚道“对不起,之前没考虑到阿朝的感受,擅自让自己受伤,让阿朝担心了” 那颗沉寂许久的心脏,在这一刻真正释怀,重新为一个名为古遇朝的人悸动。 原来不是夹杂着愧疚的爱意,而是只她一人的,只属于她的。 千折雪忽然觉得自己好傻,阿朝明明就是个小哭包,却从来只为她一人流泪,阿朝所有的泪水皆为她而流。 可她因为太过纠结之前被自己遗忘的记忆,一直在和自己较真,从而忽略了阿朝,让他为自己流了许多本可以不流的泪水。 一片空白的区域里,徒然被增添太多,千折雪因为不适应,便只想着躲避,却忘了原来她…一直都是。 那些从小被宠着,早早刻入骨子里的傲娇,都不曾离去,不是她不傲娇了,而是她不想在不在乎的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柔软。 在阿朝面前,她永远可以耍小性子。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在伤害自己的前提下胡闹,那会让阿朝担心的。 “现在不许胡闹!” 被千折雪亲了又亲的古遇朝,红着脸,泄气似的说道。 千折雪安分了,无辜眨了眨眼,语气乖软。 “阿朝我饿了。” 古遇朝无奈叹道“那我去做些雪儿爱吃的,乖乖的,不许乱来” 千折雪亲了亲古遇朝的唇角,亲完就窝回被子里头。 古遇朝看着把自己塞被子里头的千折雪,满脸宠溺又有几许无奈。 雪儿总喜欢逗他,把人逗到手了就跑,一点也不负责,古遇朝完全拿她没辙。 若是不是雪儿身子不好,他肯定得欺负欺负雪儿,让她知道自己可不止是个哭包。 把千折雪的小脑瓜扒拉出来,古遇朝哄道“自己先待一回,我先去做吃的,乖些” 瞅见古遇朝出门,千折雪一把将圆润不少的橘猫捞怀里,喜滋滋地撸着猫,橘猫睁眼瞧了一眼,两眼一闭,继续在千折雪怀里趴着入睡。 反正到哪都能睡,只要主人不过分,那都不会影响它睡觉。 只要不让它吃烤蛇,它还是能随主子的。 第72章 怎么能不认为这只是一场梦呢? 竹院的两人是心又近一步,督公府的两人可谓是有些糟心。 温泽的指尖刚被包扎好,就被木酒扑床上,看着熟悉的环境,身上隐隐的痛意,温泽已经一脸麻木。 现在的木酒应该还在气头上,一个没收劲,咬得有些重,脖颈间渗出血珠,木酒才微微松口,郁闷道“不是说解释嘛,结果阿泽却把我弄晕,还想躲着我” 温泽见木酒发泄得差不多,回应道“没想躲着,就是现在还有些迷糊” 温泽被木酒压着,动弹不得,有些无奈道“徒然冒出这么多记忆,酒酒也该给我些时间适应” “阿泽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听着木酒沮丧的询问语气,温泽下意识不想让木酒知道自己的想法,但也知道越是隐瞒,木酒便越是伤心。 左右都会伤心,那还不如说出口。 “酒酒,我现在既是这一世的温泽,也是上一世的温泽,现在的我既喜欢又不喜欢,感情方面还有些杂,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那阿泽怎么才可以开始喜欢我?” “应该是喜欢的,不然即使是好奇心重,也不会拿自己来应付酒酒。” “什么意思?” 对上木酒湿漉漉的杏眸,温泽哑然失声。 这还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他想知道酒酒近日的反常行为,然后不小心把自己给了酒酒。 这岂不是篓子越捅越破! 瞅见温泽不出声,木酒下意识以为温泽在想起一切后就不想理自己了,那只箍在温泽腰间的手无意识箍紧,温泽本还在思索应付的理由,一下子被腰间的疼意激得一颤。 瞧着温泽满是痕迹,还渗着血珠的脖颈,愧疚油然而生,松了劲,起身。 温泽还没反应过来,又见木酒拿着药膏返回,拿着棉球小心翼翼地涂抹。 眼神真挚、认真。 温泽忽然发现酒酒好似变了。 不是前世落魄的乖顺,也不是今生未变的任性。 酒酒好像可以温和,可只要一涉及到他,就会变了样。 不安、暴戾… 那不是一个公主该有的。 酒酒尊贵却又胆怯,尊在身份,怯在他。 温泽握住木酒微微颤抖的右手,柔声道“酒酒本不该如此” 闻言,木酒情绪激动道。 “不该如此,那我该怎么办?阿泽你说我该怎么办?” 重来一回,木酒本该心存侥幸,她以为她还可以弥补。 可…可偏离原本的轨迹,突生的意外,都让她不知所措。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该找谁求助。 她都快疯了啊!!! 好不容易拥有了阿泽,可阿泽又忽然想起了一切,她知道自己错了,可她不想放手。 仇恨真的…快把她逼疯了。 木酒止不住流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又能告诉她该怎么做? 温泽把人抱住,任由木酒哭泣,轻轻拍着,安抚道“没事了,我回来了,酒酒不是一个人” “我不知道,快疯了啊!” 心口微微泛着的刺痛,早已表态,喜欢的。 从一开始就是喜欢的! 他不会纵容自己不喜欢的人,那无关好奇。 只是因为那是酒酒! 失忆的,未失忆的,他迟早都会爱上的,根本无需多思。 命蛊早就给了,心还会晚吗? 抱着哭累的木酒,温泽的眼眸里盈满心疼。 如果所有人都忘了,只有酒酒一个人记得那些痛苦,那该是何等的疼。 明明刚经历一番痛彻心扉的绝望,却又迎来一场新生,可她想要的那人却迟迟未给回响。 怎么能不认为这只是一场梦呢? 看着哭累睡过去的人儿,温泽一阵心疼,一下承受太多记忆,就连他的第一反应都是逃避。 那酒酒呢? 他好歹还有一段时间消化,而酒酒是在绝望之下所回,她又该如何做回那个任性的小公主。 温泽为木酒细细撇开凌乱的发丝,指尖轻触湿润的睫羽,湿哒哒的,白嫩的脸颊上还有不少泪痕,妥妥的泪美人。 手指轻抚上木酒微微蹙起的秀眉,替睡着的人儿抚平,让人可以睡得更加安稳。 木酒无意识地攥紧温泽的手指,紧紧的,好似只要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了。 温泽微微回握住,安抚着满是不安的木酒。 第73章 不是烤鱼诶! 白发如瀑,细细垂落在肩,千折雪下意识拿手蜷了蜷凌乱的发丝,乖乖在屋里待着,闻着屋外的肉香,眸子里止不住兴奋。 不是烤鱼诶! 千折雪瞅了瞅窗外,夜幕早已缀上几许繁星,月色朦胧,夜晚也不是一片漆黑。 千折雪乖乖撸了一会橘猫,还是没忍住,屋外香喷喷,结果把自己给闻饿了。 瞧着精神不已的橘猫,千折雪撸了撸橘猫乖乖坦露的小肚皮,兴奋道。 “喵喵是不是也饿了?” “算了,不管饿不饿,反正本殿是饿了。” “走咯~” 不管猫猫是不是真的饿了,千折雪直接抱起橘猫就往屋外跑,正要开门时,动作突然停住,千折雪低头瞅了瞅又忘了穿袜穿鞋的双脚,无辜眨了眨眼。 怀里的橘猫已经在帮忙扒拉房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家主子放到一边,人不见了。 猫猫迷茫! 猫猫疑惑! 千折雪没管门口懵圈的橘猫,重新去扒拉出自己的袜,穿上,顺便把一旁的鞋子也穿上。 两腿晃了晃,满意了,又朝外蹦哒。 千折雪一把捞起正在怀疑猫生的橘猫,朝肉香浓郁的院子走去。 “阿朝~” 添了几把柴,让火烧得更烈些,听着喊声,古遇朝便回头望去,把来人接了个满怀,语气盈满了宠溺。 “雪儿怎么又出来了?” 千折雪怀里把不小心压到的橘猫扒拉出,放到一旁,对古遇朝直率道。 “饿了。” 古遇朝宠溺刮了刮千折雪的鼻尖,见千折雪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烤兔,无奈又纵容。 “小馋猫啊!” 古遇朝熟练地取过一腿烤好的兔肉,一手拿匕首将肉划开,放入盘子,淋上调好的汤汁。 端给两眼冒光的千折雪,又顺手替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白发,宠溺道“尝尝” 千折雪迫不及待地用木筷夹起一块香喷喷的兔肉直接往嘴里送,小嘴微微张开,随后又拿手捂脸,露出两只蓝蓝的眸子。 古遇朝朝千折雪递杯温茶,见人一咕噜喝下,抬头捏了捏千折雪那鼓鼓的脸蛋,有些失笑道“慢点,没人跟你抢,小馋猫” 千折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古遇朝把人搂过看了看舌头,舌尖有点红,温声道“一会再吃,舌尖都烫红了,先喝些茶水” “要凉茶,刚刚那杯还是温的。” 千折雪趁古遇朝去取茶,不听话地又叼上几块肉,小嘴一嚼一嚼,吃得开心,享受地眯起眼来。 古遇朝回头瞧见千折雪的小动作,见人吃之前还小口吹了吹,没烫着,便随雪儿去。 小脸蛋吃得一鼓一鼓的千折雪比一旁的橘猫看起来还像只猫,慵懒至极,看起来颇为享受。 古遇朝拿一部分兔肉淋好汁喂给千折雪,一部分用生菜裹好了喂,千折雪便乖乖地吃着,还分神瞥了眼吃得香喷喷的橘猫。 千折雪边吃边调,把蘸酱调好,便取过些许兔肉蘸好喂给古遇朝。 笑眯眯地望着古遇朝,认真问道“好吃么” “嗯” “我喜欢甜口的,阿朝更喜欢咸口的,可别只顾着我,我最近都被阿朝喂圆咯。” 千折雪气鼓鼓地朝古遇朝埋怨道。 可埋怨归埋怨,千折雪不断投喂古遇朝,越喂越起劲。 她好像终于明白阿朝为何总喜欢投喂自己! 古遇朝嘴里刚嚼完一块,千折雪又喂一块。 弄得古遇朝都没法喂千折雪了,最后变成千折雪单方面投喂古遇朝。 喂饱了古遇朝,千折雪便静静地看着古遇朝处理食材,顺手把多余的烤肉喂给橘猫吃。 古遇朝停下手,瞧着投喂上瘾的千折雪,满是无奈,用手帕将千折雪根根手指细细擦拭干净,温声道“再喂橘猫可又得圆上一圈” “原来阿朝还知道啊!那你还总喂我…” 千折雪揉了揉古遇朝的俊脸,嘟囔道。 夜色朦胧无边,繁星几许,远远的山谷里,空寂无人。 千折雪这几日闷得慌,刚好今日又睡得久,现在吃饱喝足后,虽说夜已深,人却没有半分睡意。 古遇朝见千折雪看着远处发呆,见人精神得很,捋了捋略翘的发丝,轻声问道。 “雪儿可是要去山谷里看萤火虫?” 第74章 乖起来像只猫儿,疯起来就是只狼崽子 翌日清晨,未醒之时,窗棂斜漏的疏影里,透着细细碎光。 暖暖的日光零零碎碎地撒在那很是乖巧的睡颜,温泽细心地替木酒理了理额角的碎发。 熟睡的木酒下意识蹭了蹭温泽温热的手心,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不愿动弹,弄得温泽满是无奈,刮了刮木酒的鼻尖,轻声叹道。 “乖起来像只猫儿,疯起来就是只狼崽子” 温泽回到书房,打算将这几日堆积起来的事务处理好,着重忽视掉川楝可怜巴巴的眼神,埋头苦干。 顶着一道炽热目光,温泽实在于心不忍,朝川楝开口道“近日若是无事可做,便去帮忙找朝雪阁的阁主” 一说起正事,川楝神色便认真些,脸色纠结不已,不解道“大人,那朝雪阁阁主一向行踪不定,地锦寻过几次未果,简直就和紫沉谷一般,都是有地无踪,这该如何是好?” “阿泽日后若是有事,可去京城琼雪楼寻主事,朝雪阁自会替阿泽办事。” 那人神色自若,可眸子里的悲伤却仿佛浸透了整个人。 温泽渐渐回神,淡声道“先去琼雪楼寻主事,就说是要找朝雪阁阁主朝,实在说不通,到时再另寻他法” 川楝领命离开后,书房空荡荡的。 “朝雪阁,那雪可是说的雪儿!” 木酒刚进屋,便听到温泽的喃喃自语,动作一怔,走至温泽身前,迟疑道“怎么了?” 闻言,温泽抬头,柔声道“醒了” “不许岔开话题,这到底怎么了?” “阿泽不说,酒酒便不明白。” “雪儿是谁?和你从前书房里的那幅画又有何关系?” 听着木酒隐隐不安的话语,以及微微颤抖的双手,温泽有些无奈,把人搂入怀里,轻声安抚道。 “没有不说,只是不知怎么开口。” 对上木酒那一瞬就变得有些湿漉漉的杏眸,温泽心疼地吻了吻浑身不安的人儿,耐心解释道。 “那幅画像画得是雪儿,亦是吾的阿妹” “蓝眼睛的?她不是安朝人,对不对?” 木酒有些疑惑出声。 温泽见木酒反应不大,便宠溺地揉着木酒柔软的发丝,轻声道“嗯,雪儿是南疆人” “那阿泽亦是南疆人,是不是?” “嗯” 木酒喜出望外,开心地抱着温泽,脑袋蹭来蹭去,软软道“我还以为那是阿泽从前喜欢过的女子,之前都不敢问,现在好了,原来她只是阿泽的阿妹” 温泽无语,酒酒是怎么想的,雪儿那可是他的亲妹。 想起什么似的,木酒笑容一僵,动作一怔,木木道“雪儿是不是在京城” 温泽手下动作一怔,脸色微变,面露迟疑,语气闷闷道“我不知道,也不清楚,酒酒是不是在哪见过雪儿” “阿泽不知道?” 看着木酒疑惑的眼眸,温泽抱着木酒闷声解释“小时候因为意外,不小心把雪儿弄丢了,加上后来我又失了忆,只迷迷糊糊有些印象,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前世等到我全部记起时,雪儿却死了” 温泽话语里的懊悔自责,让木酒觉得心疼,把人紧紧抱住,安慰道“现在还有机会,酒酒陪阿泽一块找,好不好” “嗯” “已经派人去南疆寻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雪儿。” 安抚了一会温泽,木酒便寻来笔墨,落笔宣纸,把人勾勒出来后,把画像递给温泽看。 “阿泽,你看看这是不是雪儿,她说自己叫千折雪” 闻言,温泽微微怔住,接过画像。 画上的女子,一袭青衣,落在草地里,抱一只橘猫,蔚蓝的眼眸满是干净澄澈,神情稍显呆萌,这是木酒对千折雪的初印象。 “这确实是雪儿,酒酒是在哪儿见到的雪儿?” 温泽拿画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还微颤着。 在温泽的记忆里,雪儿是个很爱笑又傲娇记仇的女孩,那双蓝色的眸子永远都盛满了笑意,可等到他记忆恢复后,找到的雪儿却永远闭上了那双蓝色的眸子。 第75章 橘猫变成黑猫 疏竹斜影里,千折雪静静躺在草地里,一袭青衣缓缓揉入那一片绿野之中。 遮光的指缝里,落了一团阴影。 随之而来的一句“殿下”,让千折雪微微眯了眯眼,指尖微动,懒懒出声。 “阿肆如今已是竹阁执行人,再回竹院怕是不妥。” 慵懒的话语里,带着丝丝凉意。 竹肆愣怔,挣扎片刻,有些无助开口“殿下是真的不要阿肆了” 对竹肆眼底的失意,千折雪微微愣神,苦笑道。 “不要了。” “竹阁在竹溪手里,会被管理得更好,阿肆去帮衬竹溪不是理所应当么?” “不是的”,反驳声轻轻响起,小小的,千折雪没听清,竹肆也依旧没敢问出口,保持沉默。 相顾无言,似是隔了一道天堑。 千折雪把橘猫抱入怀里轻轻撸了一把,淡淡道“阿肆该回竹阁,而非这” 言多必失的道理,竹肆比谁都懂。 看着竹肆转身离去的身影,千折雪忽然想起竹溪所问的。 “如果有一天竹肆爱上了你,阿雪会如何处理?” 想起那日的拥抱,那句“不会”,她似乎说早了。 千折雪垂眸思索,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有过越界的行为,明明与之前的相处无异,怎么阿肆就还喜欢上了。 千折雪用脑袋蹭了蹭橘猫,闷闷道。 “不过是朝夕相处的错觉,没有坚定,只有迟疑。” “本殿还是听阿朝的吧,要好好与阿肆保持距离。” 千折雪一个人认真想了许久,发现如果没有阿朝的话,她似乎也不会喜欢上谁,光是应付生存,就已花光她仅剩的耐心。 其实上次受伤,千折雪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应付那些糟心事,才放弃反抗,谁知竹柒竟没弄死她,让她活了下去,还一道欠一手人情。 原因千折雪自是不敢说的,若是阿朝知道是自己故意的,估计又要唠叨她,甚至还会哭唧唧的。 千折雪已经在尽量控制自己那偶然厌倦的情绪,毕竟她答应过,她还得和阿朝一起找哥哥。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究竟在哪,但阿朝说了,迟早会找到的,那她便信。 而竹肆随她一道成长,千折雪自是交付了真心,可若他不信,还对她有所迟疑。 千折雪不介意收回真心,反正哭过一场,便算是还了吧! 不论是朝夕相处的错觉,还是真的日久生情,千折雪都不想再管。 既然让阿朝醋了,那她便该好好注意一下分寸。 省得阿朝哭唧唧的,头疼! 日光衬得白发熠熠闪光,那是青色里独一无二的白。 千折雪蜷着自己的白发,一阵头疼,出门在外,她竟还得染发。 特殊的总是被人所关注,千折雪可不想被人瞅来瞅去。 可过几日,她还是得出门啊! 千折雪胡乱抓了抓凌乱的白发,还被清风带起几缕,千折雪默默把乱飘的发丝抓住,一脸迷茫。 她还得亲自捣汁,好不容易习惯,却还得遮挡一下。 千折雪一个人默默地捣鼓小罐子,等古遇朝完事,千折雪的白发已成青色,橘猫变成黑猫。 “……” 古遇朝傻眼地摸着松软的青发,木讷道“我只是出门处理了些事,雪儿是怎么把白发折腾成这般的” 千折雪心虚地瞅了一眼黑不溜秋的喵喵,除去一双橙色的眸子,还真看不出它本该是只橘猫,乖乖道。 “本是想染黑的,然后把喵喵染成青色…” 古遇朝无奈扶额,叹道“再然后呢?” 第76章 不可以 “然后……没然后呀…” 千折雪瞅天瞅地,就是不瞅古遇朝。 “雪儿,过几日随我一起去玉泉阁见个人” 一说要见人,千折雪瞬间炸毛,抓着古遇朝晃来晃去,崩溃道“不可以” 古遇朝耐心安抚炸毛的猫儿,失笑道“可是…那人点明了要我带你一块去,时间定在明日的午时三刻” 千折雪哭丧个脸,郁闷道“不可以…这根本来不及再染一次” 看着千折雪可怜巴巴的眸子,简直就是一颗水汪汪的蓝宝石,古遇朝颇有兴致的碰了碰千折雪不断一扑一扑的睫羽,无奈道“明日真得去,这几日雪儿一直窝在山野里,也该出去走走” “干嘛专挑这个时候啊!” 千折雪有些欲哭无泪,古遇朝哄了一点就炸的猫儿许久,才渐渐说服千折雪出门见人。 玉泉阁三楼的厢房里,木酒格外紧张,在房屋里转来转去,看得温泽满脸无奈又不忍心,便把人拉入怀,柔声哄道“不是还早么,酒酒怎么这般紧张” “那是阿泽的阿妹,之前又没相处过…不知道怎么办。” 木酒埋在温泽颈间闷闷道。 若是其他人,木酒根本懒得搭理,可是一涉及到温泽,木酒还是会下意识紧张。 古遇朝望向抱着黑猫的千折雪,一脸无奈,自己调皮地没个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弄成一团青,古遇朝也是无语,但也乐意宠着。 古遇朝原本是不想见的,但那人给的东西,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那东西若是骗人的,就别怪… 想着,古遇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 千折雪握住古遇朝的手,眼神示意阿朝带路,也不管自己的满头青发引不引人注目,反正又没人认识自己,她也不认识旁人。 古遇朝腾出一手揉了揉千折雪的脑袋,招来千折雪一记怒瞪。 房门一开,人一进屋,瞧见眼熟的人儿,千折雪又回头望了一眼关上的房门,额角直抽。 阿朝不是说要见人,怎么还能是自己得罪的人啊! 这世界有点小啊! 还能把人再弄晕一次不? 古遇朝一时没注意千折雪蜷手的小动作,直直盯着对面那人的眼眸,迟迟没出声。 木酒有些傻眼地看着浑身青色的千折雪,上次见时不是一头墨发,怎么现在就成青色了? 对上那双蔚蓝的眸子,木酒一时失神,手还紧紧抓着温泽,温泽下意识安抚着。 “坐” 千折雪迷糊地瞅了一眼温泽,第一感觉这人挺好看的,但感觉那双眼眸有些熟悉。 不管眼不眼熟,反正一旁的美女倒是自己得罪过。 见人开了口,千折雪也不客气,拉着木木的古遇朝入座,抱黑猫放至一旁的椅子上。 千折雪离得近了,就瞧一桌鱼,烤的、炸的、炖的,应有尽有,眼角一抽,直率道“那个…这菜要不要换一下,本殿不太想吃鱼” 千折雪眼巴巴地望着对面有些冷漠的白衣,直觉告诉她,自己再委屈一点,那人肯定会宠着她。 虽然没来由的直觉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最近是真的不想吃鱼。 千折雪眼瞧着那人扬起一抹笑容,将几道甜点推到千折雪眼前,语气有些温柔得不像话,对她说。 “先吃些甜点,说完事,一会想吃什么,直接换了便是。” 这下轮到千折雪懵圈,瞅一眼精致的甜点,又瞅一眼对面的两人,朝一旁的古遇朝无辜眨了眨眼。 古遇朝一脸宠溺,拿过一块桃花酥喂入千折雪口中,柔声哄道“能吃” 温泽瞧着对面的小动作,出声道“阿朝和雪儿是在一块了” 语气虽是带着疑问,但话却是陈述的口吻。 “嗯” 古遇朝没多说,只应了那话。 古遇朝想过重逢的欣喜若狂,但现实却是有些无措。 木酒保持沉默,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千折雪,眸子里满是好奇。 察觉到炽热的目光,千折雪啃糕点的动作一顿。 脸蛋鼓鼓,好可爱一只,好想挼一下。 想着,木酒就朝千折雪走了过去,千折雪继续嚼巴着糕点,古遇朝则是下意识蹙眉。 没等古遇朝开口,木酒就捏上千折雪软软的脸蛋,兴奋道“雪儿弄晕我一次,让我捏捏可以不” 千折雪一愣,合着上次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是想捏自己的脸蛋啊! 见两人相处还行,温泽朝古遇朝借一步说话,一起去了隔壁厢房。 木酒则是一边捏了捏千折雪软软的脸蛋,一边好奇询问。 “上次见面不是墨发吗,怎么这次成了青色?” “上次不是抱着橘猫,这次怎么换成了黑猫啊?” 染的呗,千折雪不想多说,怎么不能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吧,何况她和这人真不熟! 听着木酒小嘴巴拉巴拉一大堆,把千折雪整得生无可恋。 瞅了一眼木酒,千折雪在心里思索待会怎么把人弄晕,自己偷偷溜走,但是阿朝有事出去了,万一回来估计得出事。 千折雪默默放弃把人毒哑或弄晕的可能。 不过她真的是“不小心”。 哎! 可那一罐黑一罐青,她又怎么可能会分不清啊! 无非就是自己想把橘猫染成绿油油的,谁知喵喵压根不配合,心塞,放弃了。 谁知自己睡了一觉,自己成绿油油的。 醒来后,瞥见猫爪爪上的一抹绿,千折雪秉承着不能浪费自己亲自捣好的汁液,就强硬地把橘猫染成了黑猫,还是黑不溜秋的那种。 千折雪静静地啃着糕点,木酒静静地看着,氛围意外地和谐。 就是…木酒别一直盯着千折雪,千折雪可能更好受些。 可木酒不光直直地望着,手还不老实地捏一捏,千折雪一脸麻木。 木酒则是越看越觉得千折雪长得好看,完全和阿泽一样,妥妥的美人,但又是气质不一样的美人。 “雪儿你和阿泽都长得好好看。” 闻言,千折雪微微蹙眉,迟疑道“刚刚那人的名字里有个泽字” “是啊,他叫温泽喔。” 木酒有些兴奋开口。 千折雪悄悄舒了口气,原来不是啊! 她还以为… 千折雪竟觉得有些遗憾,不过是名字里都有个泽,不是哥哥啊! 哥哥名唤千水泽。 不是温泽! 想着,千折雪还是选择继续啃糕点,毕竟玉泉阁的甜点确实好吃,而且还挺精致的。 第77章 你…你… “你是阿泽,对么?” 古遇朝沉默开口,他想过寻到阿泽后的欣喜,可是忽然发现许未见的阿泽… 陌生又熟悉! “嗯” 看着眼前陌生的阿泽,古遇朝止不住想。 几年未见的人,可还是原来的那人? 雪儿经此一遭丢了一命,那阿泽呢? 雪儿是失了忆,可阿泽若是记的,那他为何这么多年都没寻过? 古遇朝一时想了许多,那是他不愿去探究的。 雪儿出事,他本就自责。 古遇朝再见千折雪时,雪儿面上的冷漠不似作假,就连上次… 古遇朝都不敢细想,到底是怎么的心情,才让雪儿想着一死百了… 指间轻微颤抖,眼眶涌着泪花,古遇朝微仰着头,嗓音止不住带上委屈,忍不住哽咽出声“阿泽可有找过雪儿” “没…没有,失了忆,忘了人。” 古遇朝一时怔然,傻傻地望着温泽。 “若不是忽然记起……” 再见,又会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再也见不到那双明净的眸子。 温泽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看着呆愣的古遇朝,温泽扯出一抹淡笑,轻声道“阿朝还是个小哭包啊!” 不再是整个人都浸透着悲伤,仿佛活着却又不似活着。 “你…你…” 古遇朝“你”个半晌,不知道该说啥,只知道自己挺委屈的。 温泽常年不与人亲近,除去木酒,与他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面对古遇朝哭唧唧的模样,温泽倍感头疼。 耐心哄了一会,古遇朝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温泽:“……” 上一世再见时,他就没见过古遇朝哭过,只记得古遇朝总冷着一张脸,不见半分生气。 虽说现在确实比之前好很多,可温泽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哄。 哄酒酒,他亲几下便开心了。 哄司宥星,他把人拎出去不碍眼就行。 哄古遇朝,头疼…… 温泽无辜眨巴着眼,瞧了一眼隔壁厢房,他忽然有点想知道,雪儿到底是怎么哄古遇朝这个小哭包的。 一想起之前的事,温泽的眸光一下便黯淡下来,清冷的嗓音响起。 “阿朝,南疆那些人可有为难雪儿?” “有,但还不知雪儿是何打算。” 古遇朝淡淡出声,那微微哽咽的嗓音,不似以往那般磁性清冽,其中夹杂着几丝难以忽视的委屈。 “行,那过几日,便派人去南疆帮衬雪儿” 古遇朝微微愣神,抿唇道“雪儿才只回过几次,便没再回过,这事还得和雪儿商量一下” “嗯,一会便再问问雪儿的意见。” 温泽因为许久未见,当时只顾着先把人找着,如今人都在眼前了,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与千折雪相处,可一想起刚刚雪儿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温泽忽然觉得雪儿似乎还是那般爱撒娇。 见古遇朝不哭了,温泽便递了一方帕子,温声道“擦擦,一会进去,不然雪儿还以为你受欺负了” “那阿泽一会该怎么和雪儿说?” 古遇朝握着手帕,嗫嚅出声。 “这倒还不知,雪儿现在应该也不记得,先看看再说。” 温泽垂着眸,看不清神色,语气淡淡道。 “既然雪儿不记得,突然又冒个哥哥来,怕是不太适应。” 古遇朝没开口,沉默片刻,见温泽要回原来的厢房时,迟疑出声。 “雪儿情绪不稳定,似乎还有些厌世,有时总让自己受伤,何况她现在还是…命蛊续命。” 古遇朝认为,阿泽有理由知道雪儿现在的真实情况,虽说顾虑,但迟早都得面对。 就像他,其实一直都在逃避… 但雪儿却看得挺开,总是有意无意,都有在告知自己这个事实。 “我知道了。” 温泽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雪儿的命蛊在这个时候便早就动用了,难怪那时会救不回… 厢房安安静静的,木酒趴在一旁昏睡,千折雪吃够了,便把糕点掰碎喂给黑猫。 黑猫就睁眼瞧了一眼,又闭上眼,理都不理千折雪。 千折雪看着黑不溜秋的一团,一脸无语,轻轻敲了敲小猫瓜,无奈道“明明是你调皮把本殿染了一团青,给弄成黑不溜秋的一只,不是你自己瞎折腾,还敢不理本殿” 千折雪把黑猫的小猫脸揉搓搓扁,又抬手端了一盘炖成乳白色的鱼汤喂给黑猫吃,黑猫才稍稍抬头瞪了千折雪一眼。 第78章 头疼! 木酒有些傻眼地望着熟悉的墙壁,眼角直抽,一脸迷茫。 她这是多瞅了几眼又晕了? 温泽一进屋,便瞧见生无可恋的木酒,无奈扶额。 他就出去了会,等他回来时,酒酒便已趴在桌上睡着,雪儿倒是朝他无辜眨眨眼。 刚开始,温泽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酒酒累了,但又隐隐觉得不对劲,直到用完膳,千折雪一手抱黑猫,一手拉古遇朝,往外走,丢下一句。 “哥,嫂嫂还得再睡一会才醒喔。” 温泽走到木酒身旁,无奈道“酒酒究竟做了什么,竟让雪儿将你弄晕” 闻言,木酒一想起与千折雪的第一次见面,有些格外委屈,搂着温泽的腰身闷闷道“没有,雪儿似乎是嫌我烦” 好端端的理由,却被木酒说的格外委屈,一双湿漉漉的杏眸,显得木酒似是被人欺负的可怜模样。 温泽眼底浮起几丝笑意,眉眼亦多出几分柔软缱绻,勾唇浅笑道“那酒酒可得” 木酒一时竟被那抹浅笑晃了神,搂上那截雪白的脖颈,直直吻了上去。 温泽:“?!!!” 一双桃花眸里盛满迷茫,温泽下意识眨了眨眼,绸而又卷的睫羽一扑一扑,眼神无辜至极,木酒格外喜欢温泽眼神茫然的样子,便多亲了会。 温泽将人轻推开来,微喘着气,面上染着一层绯色,冷静出声“酒酒该回柔安殿” “可是阿泽别忘了还得教酒酒习武,何况父皇、皇兄似乎已把你给我了,现在阿泽是我的呢。” 木酒在温泽颈间蹭来蹭去,眸光渐渐深遂,浮现出几分强势占有欲,细细低喃道。 动来动去的小动作带起几分痒意,温泽虽说看不见木酒的神色,但却莫名觉得自己的境地又危险了几分。 不应该他才是“强娶豪夺”的那个? 为何这一世总觉得酒酒才是那个一心想把自己“强娶豪夺”的人? 温泽难得觉得颈间微冷,含糊道“酒酒今日先回?” “嗯” 温泽稍稍舒了口气,自那日起,说清,酒酒便一直缠着他待在督公府,上朝还总被陛下打量几下,头疼。 一回想起那日的荒唐,温泽到现在都还有些发怵,腰疼。 好好的一美人,平时明明乖得不行,结果愣是把自己逼成了狼崽子。 瞧着乖乖软软的木酒,温泽才觉得正常,但一想起之前被截的那几道产业,又是一阵头疼。 难怪司宥星会觉得那些经营手段眼熟,真是难为酒酒用银子把那些产业砸下来。 温泽轻轻抚摸木酒的后颈,把人从自己颈间扒拉出来,用指尖轻挑着木酒的下巴,眉头微挑,语气戏谑道“酒酒明知我会拿下那几道产业,怎还自己用高出几倍的银子砸进自己手中,怎么想的啊,嗯?” 稍稍拉长的尾音,像是钩子一般,将木酒牢牢勾住,木酒微微失神,又清醒过来。 于是,木酒颇为心虚地眨巴着眼,无辜道“不知道,不是酒酒干的” “不是?” 闻言,温泽差点气笑,没想起之前,他确实没想过会是酒酒,但想起后,再看经营手法,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可是他亲自手把手教的。 正想着,温泽生出逗弄的心思,将自己微挑着下巴的指尖逐渐改成摩挲,弄得木酒一阵战栗,木酒支支吾吾道“真…真的不是” “真不是?” 语气轻佻却又蛊惑人心似的,淡紫色的眼眸让木酒渐渐失神,迷糊道“就是酒酒干的” “那酒酒为何那般做?” “想把阿泽关起来,不许旁人觊觎。” 温泽眼神复杂不已,闭了眼,再睁开时,眸光重新恢复成以往的淡紫微蓝,看着无措的木酒,把人搂入怀,轻叹道“何时有了这般想法” 内心深处的昏暗,忽然被心上人发觉,木酒只觉得遍体生寒。 此刻的木酒格外无助,生怕温泽再次躲着自己,只敢把人紧紧抱着,不肯出声。 温泽安抚着不安的人儿,心中滋味更是苦涩复杂。 先前,温泽还不知自己可以这般用眼蛊惑,只是忽然想逗弄逗弄酒酒,现在竟无意得知酒酒还想把自己关起来。 他真不知自己是该乐还是该悲! 头疼! 第79章 因为阿泽很乖啊! 半月轮挂,细细的微光疏漏入屋,映着低头忙碌的木酒,窸窸窣窣的翻卷声,在这一片宁静中格外突兀。 即使任性了千万次,却依旧还是会有人愿意宠着、爱着。 翻动书卷的动作一顿,木酒抬头望着夜空悬挂的半轮月,眸子里的各种情绪翻滚着,不安、痛苦… 望舒本无光,抬头所见的微光,借的可是金乌的几许。 月色的清冷,让木酒微微晃了晃神,再次瞧见自己下意识自伤的行为,云酥又不在,但木酒渐渐收手。 不可以… 无尽的深夜,会无限放大一个人内心深处最为晦暗的一面。 木酒亦不例外。 可她…不可以! 不能…不许…不可以… 木酒眼眶湿润,泪水打湿了脸庞,渐渐涌上心头的委屈、不安,打破了木酒为自己建造好的坚强壁垒。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为何受尽折磨的不止她一人,为何还要扯上宠她、爱她的亲人。 寂静的深夜,无声的哭泣,不知是否会落入他人心头,招来几分怜惜。 日头的暖意,透过窗棂,抚上木酒的脸颊,一寸寸地斜漏柔软。 日上三竿,云酥难得见自家公主睡得这般安稳,便不敢惊扰了公主的清梦。 云酥在庭院抬手施水,细心浇灌着娇嫩的花骨朵,沁满芳香的庭院会更令人陶醉。 迟迟未醒的木酒,迷糊地蹭了蹭被褥,勉强睁开半分眸子,木酒只觉眼眶酸涩,干干的,好似缺水,难受万分。 “酥儿” 云酥刚剪下几朵娇嫩的月季插入花瓶,一抬头就瞧见迷糊的木酒,连忙把手里的花瓶放一旁,朝木酒走去。 “公主醒了,那酥儿这就去给公主备膳。” 看着兴致勃勃的云酥,木酒的眸子里漾起几分无奈,喃喃自语道“酥儿真是的” 等木酒吃上热乎的美食时,也不见温泽来寻她,木酒很是郁闷,她都乖乖回来了,阿泽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于是云酥就看着自家公主赌气似的干完了一盘又一盘糕点,关键啃糕点的动作跟咬肉似的,木酒还顺便拉着云酥坐在一块啃,孩子气的。 一边的温泽,不是不想来,而是他又被陛下留下喝茶。 “陛下言重了!” “等等,先不管孤说的对不对,现在温督公既已是酒酒的人,便莫要再沾花惹草。” “……” 饶是温泽面上再怎么平静,听了木南澈这话,也难得泛起几分涟漪。 等温泽出了御书房,整个人都还是个懵的。 没等温泽想明白,就想起昨晚还答应过酒酒自己会去柔安殿寻她,现下时辰倒是有些晚了,温泽无奈扶额。 木酒一瞧见想见的人儿,便直接扑了过去,云酥还在乖乖啃着海棠糕,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公主就像只花蝴蝶飞没影了。 云酥:“……” 瞧见门口的那袭白衣,云酥瞬间清醒,懂了,云酥乖乖吩咐下人,把东西收拾完,顺便上了些新鲜的果子,然后把人遣开,直接给两人腾了个地。 “酒酒教的?” 木酒无辜眨了下眼,把人带到自己的地盘,细心地剥了颗葡萄喂入温泽口中,扁嘴道“才不是” 见温泽乖乖接受投喂,还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木酒的脸蛋不争气地染上一层绯色,眼神渐渐飘忽不定,支支吾吾道“就和酥儿提过,其他人是怕阿泽的” 温泽叼走木酒剥开皮的葡萄,眉头微挑,轻轻一笑,嗓音带着几分戏谑。 “那酒酒是不带怕的,嗯?” “嗯,因为阿泽很乖啊!” 脸色微僵,温泽一脸疑惑,温泽眼神复杂,不懂! 他有些想知道酒酒究竟是怎么看的,竟会认为自己乖! 可问题是他真的和“乖”字不沾边,明明自己上次杀人沾血时,酒酒不也撞见了么? 就是那时的酒酒还有点怪! 哎!算了,不纠结了! 他若是再纠结一会,估计酒酒会不仅觉得自己乖,可能还… 第80章 明明他不蠢的! 当木酒再次靠近绕上紫藤的墙壁,心下一阵郁闷,眼巴巴的看着不远处。 温泽那白玉般的手指正在果盘里挑挑拣拣,木酒眼瞅温泽挑了半天,最后温泽还是拣着几颗葡萄,悠哉地剥着。 木酒乖乖在墙角蹲着,好好锤炼基本功,紫藤的花香萦绕于身,淡淡的,不刺激。 菥冥明明是她的暗卫,现在竟还听阿泽的! 木酒虽然挺喜欢菥冥的识时务,但日后她还是得绑人的啊! 木酒在墙角乖乖蹲着,温泽一边吃果子一边处理事务。 “七公主会不会挺郁闷的?” 连续接受几次暴击,小浮子都习以为常了,川楝也渐渐习惯。 主要是他若不习惯,他家主子倒是属于眼不见心不烦,之后便常给他安排一堆事务,试图改变一下他的蠢样。 明明他不蠢的! 他还想好好休息呢! 川楝郁闷,川楝有苦说不出。 现在瞧见乖乖听话的七公主,川楝心里简直就是瞬间平衡。 “不会,七公主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 菥冥看了一眼,乖乖听话的木酒,只觉只要温督公“乖乖的”,好像七公主就不会发疯,冷静分析道。 “只要你家大人乖,七公主就挺乖的。” 闻言,川楝看傻子似的,看向菥冥这个面瘫,无语道。 “除去七公主敢说大人乖,你看谁还敢说,何况大人的手段可不是随便说的。” 菥冥:“……” 一想起七公主吩咐他办的事,菥冥选择保持沉默,反正到时候遭罪的又不是他。 温泽把卷宗理好,捡个石子朝川楝藏身之处扔过去,提醒川楝可以把卷宗拿走。 少了个川楝,菥冥就更加无聊。 等到木酒终于蹲够时辰,菥冥已经无聊到数蚂蚁。 木酒蹲了许久,底子还在,就是有点累人。 木酒可怜巴巴地望向温泽,委屈巴巴道“阿泽,我腿疼” 温泽眼瞅就要朝自己扑过来的木酒,善意提醒道“还有人呢” 木酒动作一顿,把人谴走,便直接扑上去,撒娇道“疼” 温泽看着耍无赖的木酒,格外无语,之前蹲完,便直接逮着他一顿亲,现在倒好学会撒娇说疼了。 “那可要奴才进屋给酒酒揉一揉?” 温泽下意识亲了亲木酒的额头,宠溺道。 刚想说“要”,木酒忽然又想起自己昨晚在案台上画的一堆手稿,话到嘴边,愣是给转了一圈弯,心虚道“不要” 温泽看着木酒眼神乱飘,不敢看自己,下意识往不远处的屋子瞅了一眼,无奈道“不是说疼么,想给酒酒揉一揉,怎么又不要了” 感觉温泽是真的想给自己揉揉,然后还想继续进屋,可把木酒吓得一激灵。 “不…不疼了。” 温泽无奈叹气,停下脚步,虽然不知道酒酒怎么这般心虚,估计又不是什么好事,可能还是关于他的,头疼。 木酒现在只想转移温泽此刻的注意力,忽然一拍脑袋,想起后院的小狼崽,拉着温泽就朝后院走。 温泽和木酒一块来到后院,看着一只毛茸茸,灰蒙蒙的,正在啃肉的小东西,疑惑地望着木酒。 正给小狼崽细心投喂的云酥,一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瞧见朝这边走来的自家公主,以及一旁的督公大人,莫名感觉不太妙。 木酒可没这层顾虑,直接朝温泽说明了情况,云酥没感觉错,确实是不太妙。 等到木酒一说完,温泽看着近处的小狼崽的眼神更加复杂,连带着看木酒的眼神都是复杂的。 第81章 猫和狼还是有区别的! 云酥自觉替两人腾出地方后,一个人悄悄溜走。 “阿泽,雪儿养了只猫,本公主养只小狼崽,应该不算过分吧?” 木酒笑吟吟地望着温泽,开心地问道。 温泽:“……” 猫和狼还是有区别的! 温泽无奈扶额,合着他前世是真的把人给养歪了,而且酒酒还是歪得不止一点。 雪儿养猫,他能理解! 酒酒养狼,他是真不懂! 温泽欲哭无泪,人既然是自己宠歪的,也只能自己乖乖受着。 温泽蹲下陪木酒一道投喂灰扑扑的小狼崽,温声道“酒酒这是决定好了,一定要养” “嗯嗯,还是挺乖的一只。” 木酒格外坚定,望着温泽的眼眸满是认真。 温泽被目光烫得一激灵,眼神闪躲,开始转移话题。 “近日诸臣都在附议陛下选妃,左相倒是想把自家嫡女送予陛下作妃子,说是帝王子嗣单薄,酒酒怎么看的?” 木酒一怔,有些迟疑道“南晓现在想嫁给大皇兄” 温泽轻“嗯”一声,看着木酒有些兴奋的杏眸,有些无奈。 “既然她想进宫,那本公主身为她的“好友”可不得先去祝贺一番。” “酒酒可得悠着点,陛下还未表态呢。” 木酒一边把玩着温泽的手指,一边摇了摇头,抿着嘴笑道“阿泽不懂,大皇兄可是不会选妃的,毕竟皇兄许给皇嫂的‘一世一双人’,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温泽保持沉默,神色漠然,毕竟身处高位,又有几人能守住初心。 他那名义上的“好”父皇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说及至此,木酒便忍不住发问“阿泽打算何时娶酒酒啊,本公主好向父皇讨要嫁妆” 温泽对上木酒委屈巴巴的杏眸,一愣,他好像还没想过这事呢。 见温泽不说话,木酒心下一沉,眸光微冷,语气强势道“你不娶,那便换本公主娶,反正阿泽娶过一次,酒酒再娶一次,就挺…公平的” 木酒声音越说越小,气势渐渐弱了下来,阿泽不同意,她好像也没办法。 那真的只能走…强迫才可取! 反正阿泽只能是她的,她才不要被人夺其所爱,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温泽静静看着木酒眸底映出的几缕疯狂,头疼,真的歪得不能再歪了,怎么之前没发现酒酒是有点点疯劲在里头。 生怕木酒胡思乱想,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疯,温泽轻轻拍着木酒的后背,柔声哄道“听酒酒的,酒酒想娶,阿泽便嫁,可好” “真的?只听酒酒的?” 那带着迟疑不决的语气,还有些可怜巴巴,仿佛问出口的下一句,便是一场拒绝,既无助又委屈。 温泽对心疼怀里的人儿倍感心疼,算了,再疯,那也是他的人。 温泽对于木酒的询问,颇有耐心,认认真真地回道。 就像从前那般,对木酒的每次询问,都给予回应,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那满腔爱意。 “嗯,只听酒酒。” 御书房,木南澈有些头疼地看着案桌上的奏折,一个个上奏的,都不是正事,而是妥妥的让人选妃。 木南澈把选妃的奏折一个个挑出来放一旁,把正事的批过放一旁,郁闷不已。 这才上位多久,就想着给自己广充后宫。 木南澈头疼,想着怎么把人给忽悠过去。 反正他只要烟儿一个,其他人免谈。 第82章 微光斜漏 当层云拂过天晓,微光斜漏,零零碎碎,却是破开了那颗永久沉封的心。 祁予白呆呆望着窗外的那一丁点微光,木木地抱着酒坛,酒水一杯又一杯下肚,那双水净的眸子却渐渐泛起几缕迷茫。 微醺的人儿亦是头一次觉得自己活得糊涂。 祁予白身为一女子,从商,这不是件幸事。 待字闺中,习女红,方是闺阁女子的常态。 可祁予白不同! 她只想不愧于自己,不愧于心。 但世俗的那些条条框框对女子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上九流: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帝王四流官,五流烧锅六流当,七商八客九种田。 中九流: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风水四流批,五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 下九流: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帮,五剃头六吹手,七戏八叫街九卖糖。 商明明跻身于上九流,不应轻贱,可商贾云集,那一方席地,女子难存。 双亲、兄长都难得回府一趟,祁予白便回回被瞧见在算账,争议不断。 明明对祁予白最是心软,可在从商一事,从不给人退路。 明明小时还挺支持的,怎么出事之后,便再也不肯松口。 怎么说,都不肯… 透过云层斜漏的光,破了寒冰,添了暖意。 微醉的祁予白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事她都看开了,怎么爹爹、娘亲还是不允,上次二哥都心软同意了啊,怎么又反悔了。 “我就是喜欢,怎么就是不允啊!” 祁予白小声嘟囔着,还是不太服气。 青羽明明被她打理得挺好,赚得盆满钵满,其他铺子倒也还行。 现在爹爹一回,她怎么往铺子里跑,祁予白郁闷。 见天都已破晓,祁予白小心地将酒坛收好,要是又被瞧见,她这几日,估计还得被唠叨。 哎!郁闷! 府上下人一忙碌,祁予白便乖乖爬上床榻,躺着,嗅着衣间酒味,祁予白又一咕噜爬起,点上几根薰香,重新乖乖躺回去。 一个怕说,一个怕烦。 比起祁予白半夜醒来,没了睡意,呆呆喝酒,木酒倒显得疯狂。 宣纸落笔成画,木酒耐心修改,照着上次祁予白给的成品进行调整,忙忙碌碌一晚,木酒看着完善好的成稿,满意至极。 木酒这次学乖了,把图纸细细卷好,装进自己的小木盒,上了锁,重新躺回床上。 不然被云酥瞧见,她可能没有下次了。 毕竟酥儿是真的很“耐心”。 木酒晃了晃脑袋,把无关紧要的事情赶紧耍掉,强迫自己赶紧入睡,毕竟一会还得起床练功,累啊! 无意早起了一时的云酥,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想着一会还得起身忙碌,便想着到处逛逛,醒醒神,结果…… 忽然发现自家公主在天蒙蒙亮时,屋子里还意外透着光,不等云酥走近,屋子又一下暗了。 云酥:“……” 在庭院站了一会,云酥迷糊地往回走,人好像醒了,又好似没醒,但云酥总觉得怪怪的。 入睡的木酒可没瞧见在自己熄灯后,屋外出来瞎晃悠的云酥,便安安稳稳的睡觉。 第83章 木盒不大不小,刚刚好 狂风裹挟着斜雨,晚来的狂风骤雨,一点一滴敲落在青石上。 水色清澄的青石巷里,染尽了血色,细细的流水不断冲刷鲜红,冷冷的雨水带走一巷腥气。 油纸伞下,一袭白衣,清冷脱尘,不染半分血色,雨水沿着那微微倾斜的油纸伞滴滴嗒嗒落下,玉珠掉落的细碎声响,细细地拂平心头的那几缕急躁,身后淡淡的身影,不影响撑伞之人的一丝一毫。 欣喜过的微雨,曾是她一半的噩耗。 血色交织的雨水,曾是她后一尘的阴影。 微冷的细雨轻触微寒的指尖,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再是满身的窒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冰冷的感触,深深落至心头。 压抑的气息,渐渐离她远去,微露半山一程的微微清冽。 拐入人流之中,方显几许活气。 追寻至地的地锦,仅赶上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周围的一地淡色血痕。 许是大雨太过急切,仅剩的几分痕迹,亦被流水冲离,不见半缕踪迹。 匆匆赶至的川楝,面上一懵。 那么大个人嘞?!!! 浑身湿透的两人,面面相觑。 地锦沉静下来,淡淡道“又晚了一步” “大人说了,人找到就直接扔给大理寺,这…” 川楝一脸无辜道。 “把尸体带回去。” 川楝看着静静躺在石板上,却难以辩认的尸体,莫名发怵,这是多大的仇啊! 好残忍的杀人手法! 却又不似专业的杀手… 川楝摇头甩了甩满头雨水,叹气道。 “那人挺好的,还知道给人留个尸身,一点都不妨碍查案,而且…这人迟早都得死。” “嗯,回府复命” 地锦回去的路上,仍是紧紧蹙着眉,总觉得不对劲的,太凑巧了。 一次、两次,还能说得过去。 第四次、第五次…… 实在是太凑巧了。 同一时,左相府,南晓的闺阁房门口,被人敲响。 南晓打开房门一看,一个木制的盒子静静摆放在门口,南晓莫名心头一跳。 雾色的水幕,看不清远处,更不知心头突如其来的心悸感。 南晓迟疑片刻,将木盒带入房中,犹豫半分,用微微颤抖的双手开了锁,深吸一口气,闭眼将木盒打开。 南晓紧张地睁开一眼,只一眼,便让南晓的身体止不住发颤,整个人哆哆嗦嗦地缩在角落,不敢再往瞧见木盒的东西。 那木盒不大不小,刚刚好…… 可容纳一个人的头颅! 亲眼看见南晓受到惊吓后,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角落,然后似是惊醒,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去。 偌大的庭院里,就那么看着南晓慌不择路,跌倒在地,仍要往前跑去。 那一身狠狈,还不够啊! 清醒之下的表层里,透着疯狂。 本该是一场久逢甘霖的雨水,落在南晓身上,却是透着一股窒息,无尽的不安朝南晓扑面袭来。 惊慌失措…被南晓表现得淋漓尽致。 墙角边,一块白色的衣袂随风而起,人影逐渐远去,身影愈行愈淡。 而忙碌的丫鬟只见平日娇蛮的大小姐无缘无故地淋着雨,像个傻子。 第84章 奈何酒酒喜欢 三更半夜,雨声停歇,徒留满地澈水,湿哒哒的,脚步声愈发明显,屋内熟睡的人儿压根不知情,房门口的那些许敲响声,似是微调。 一声二声,轻缓三声,不再响起。 那偌大的府邸里,亦是迎来一份好端端的“小礼品”。 礼尚往来的赠送,给得恰到好处。 鲜血淋漓的头颅,还尚有余温,而且是热乎的,好似刚刚出炉的肉包子。 只是…还没那般热乎罢了! 临至早朝,半夜热乎的“礼品”早已冷却。 府上那热心的奴仆,亦是细心地替主子收捡好,端端正正地放置桌台上。 早朝上,那翰林院的史官修撰整个人都太对劲,眼神飘忽不定,脸色苍白无力,硬生生扛过早朝。 一想起今早所见,夏执便止不住心悸。 下朝时,温泽无意瞥了夏执一眼,垂眸思索,他好像就送了份“礼品”,现在看情况夏执应是见过了。 刚抬脚往外走,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话语,瞬间让温泽直接无语。 饶是他,都觉得这帝王换没换都无区别,皇帝直接当甩手掌柜,啥事都让他干。 仇,他结;恨,他积。 皇帝倒是悠哉得很。 温泽无语,甚是迷茫。 人家帝王,或多或少都会忌惮,会打压。 他现在都能一手遮天了,皇帝还更是信任。 悠哉是悠哉,但那可不是让帝王自己当个甩手掌柜。 “陛下” 温泽礼节性称呼一声,便习惯性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神色淡淡地看向木南澈。 木南澈越见越觉得… 温泽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但奈何酒酒喜欢。 木南澈想起酒酒,心下一横,豁出去了,试探开口。 “温大人何时嫁与酒酒啊?” “?!!!” 开口即是巅峰,简直直率得不行。 温泽忽然发现换了个帝王的区别了。 南承帝悠哉,是因为自己于国事无害,所以拿他当刀使,而如今的桓安帝则是…里里外外都是想着把自己一块打包送予酒酒。 这问题,前日酒酒才问过,如今又被问起,温泽倍感头疼。 等到温泽出了御书房,整个人都魔幻了。 “阿泽” 不远处的木酒,一见温泽,便开心地笑了起来,朝人奔去。 迟走的几位大臣,年纪大了,都见怪不怪,现在人人都知堂堂七公主天天追着东厂督公跑。 温泽对于木酒的明目张胆很是无奈,嘴角噙上淡淡的笑意,既担忧又心生欢喜,温泽牢牢接住朝他飞奔而来的木酒,宠溺道“等久了” “没有,下次和大哥说让他别总留着阿泽喝茶” 木酒轻轻蹭了蹭,嗅着淡淡的檀香,仿佛自己都染上了温泽的气息,欣喜不已。 “这七公主也真是的…” 右相摸着胡须,叹气道。 一旁的礼部尚书,琢磨片刻,开口说道。 “老洛啊,你要有温大人的美色,倒是可以一试” 闻言,右相直接袖子一甩,两手背在后头,气呼呼地往前走去,礼部尚书无奈一笑,摸了摸鼻尖,无语道“老洛这倔脾气” 无视所有,双目皆盛一人。 木酒拉着温泽朝她的柔安殿走去,边走边说,温泽便是任由木酒牵着手,听木酒朝他不断分享的开心事,也附声应和着,不落寂。 那双明净的杏眸里,仅仅只能盛下一人,便是再也盛不下他人。 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里的宠溺、爱意,亦只予一人,独一无二的。 第85章 不用,本殿能搞定 曾关闭了那扇窗,亦一同关闭了心房。 如今的微微敞开,是否打算渐渐显露自己的几许心扉。 祁予白不懂,那些无法松绑的迷惘,足够困住她的一生。 对着图纸的样式,祁予白虽说不懂,但身为好友,祁予白打磨锁链的动作更加细心,细心到屋内多冒出一个人都未曾察觉。 千折雪一脸好奇地着祁予白动作,骤然发问“这次材质似乎比之前的好很多,这还是要用来锁人的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祁予白一哆嗦。 看着千折雪的一头青发,祁予白眼角直抽,这是什么审美啊! 祁予白虽说不乐意,但好歹这人帮了她,瞥了一眼紧紧关着的房门,心不在焉道。 “你怎么进来的?可有被人瞧见?” “没有,你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本殿自然是要离开的,临走前和你说一声。” 祁予白一怔,木木道“你去哪?” “无可奉告,对了,你之前的寒蛊太深,需要慢慢拔除,本殿便给你种了另外的蛊,对你也没影响…” 千折雪声音一停顿,认真给出提醒道“就是别太疯就行” 说完,千折雪便转身就走。 祁予白语气不自然,有些迟疑道“你还会再来么?” 丢下一句“不会”,千折雪顺手把门关上,离开祁府后,投入古遇朝的怀抱,语气无奈“她可是阿朝的小师妹真不去看看?” “挺好的,便不去罢了。” “那行,我们去找…哥哥。” 千折雪调皮地眨了眨眼,牵着古遇朝转身就走。 “哥哥” “若是不太自在,雪儿倒也不必改得这般快,毕竟确实太久未见,难免生疏。” 那温温柔柔的嗓音,是一点都没让人怀疑心绪,可千折雪还是在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捕捉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 即使陌生,还是不想让人失落,即使是突如其来的相认,千折雪还是希望那人开开心心的。 她听见自己的嗓音响起,“不是的,跳动的心脏在告诉我,不要让哥哥失落,要开心,所以会适应的…哥哥” 一想起,千折雪眉眼瞬间染上笑意,朝古遇朝一脸傲娇道“你说,哥哥会给本殿补个什么样的及笄礼” “不知道,应该会是雪儿喜欢的。” 千折雪傲娇道“那可不一定,万一本殿要求太高,没被满足怎么办” 另一边的书房里,木酒在温泽眼前走来走去,看得温泽头晕,一把人抱过,无奈道“酒酒急什么?东西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么?” “可…万一她不喜欢…” 不让我娶你怎么办? 木酒急得团团转,不行,她是得娶阿泽的! 算了,妹妹这关要是没过,她还是等着被阿泽娶吧! 木酒已经放弃挣扎,毕竟一见就晕。 这次还是乖乖听话,给个好印象! 千折雪翻墙翻习惯了,一到督公府便是直接翻墙进的。 古遇朝:“……” 一回神,就见雪儿把人迷晕,两手一拍,就要往下跳,看得古遇朝心有余悸。 果不其然,千折雪又是一栽,古遇朝连忙去捞人,结果捞了个空。 被木酒接个正着的千折雪迷茫地眨了眨眼,亿点点懵圈。 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本殿比较习惯翻墙,然后见人拦着就…下意识撒迷粉来着,药效差不多一两个时辰,哥…需要解药不?” 千折雪举个小药瓶,语气弱弱地解释道。 古遇朝捂脸,雪儿明明武功上乘,但次次翻墙都得摔。 用轻功飞上去,然后再自己掉下去,也就雪儿次次这般。 “那等川楝自个睡醒就好,雪儿明日回南疆可派人帮忙?” 一说起正事,千折雪可不打算当个小可怜,小药瓶一收,语气淡漠又自信,“完全不用,本殿能搞定” 见人木木的,千折雪疑惑不解道。 “不就几个小老头,怎么个个都担心我搞不定?那不是瞎担心嘛!” 第86章 真的太痛苦了! 离开前,瞧着抱猫翻墙的千折雪,温泽望着落后一截的古遇朝欲言又止,秀气的眉眼沾染上一丝丝担忧。 “雪儿她…” 古遇朝遥看着洒脱的千折雪,回望着温泽,认真道“会好的” “走咯,阿泽安好便是!” 突如其来的相认,的的确确了却一段心事,但远远不足以走入…… 古遇朝的那句“会好的”,温泽试图相信,相信雪儿会好好的,相信酒酒会好好的…… 良久的沉默,透着窒息,紧紧相扣的指间,心口渐渐踏实,拂去心头的不安。 不想刚看到一丁点的希望,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可奈何的绝望。 如果没有希望,温泽下意识不想让古遇朝傻傻地去追寻。 仿若希望带来的那丁点天真,被尽数碾碎,却还妄图去触碰那一星半点的希望。 真的太痛苦了! 前世的古遇朝真的能够坦然接受雪儿的离去吗? 温泽不知,但那个浑身透着悲伤的古遇朝,有被温泽牢牢记住。 他亦记住了那个白了头的小哭包! “阿泽” 木酒难得见温泽透着悲伤,疑惑道。 温泽淡淡一笑,笑容有些牵强,看得木酒无端心疼,把人紧紧搂住,心疼道。 “怎么了?阿泽不想笑就不笑了,好不好?” 回屋,温泽渐渐朝木酒显露一丝丝柔软,嗓音里满是自责。 “如果当初没有把雪儿弄丢,雪儿是不是就不用遭罪了?” “阿泽” “雪儿明明是一个爱美且傲娇的小孩,那她在毁容后是怎么度过的?” 温泽不敢想,明明是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的雪儿,那些年究竟是怎么度过。 是不是他的记忆同前世一样才记起,他是否还能再瞧见那双明净的蓝眸? 答案是不会! 没了气息的雪儿,他曾眼睁睁瞧见过,也瞧见了白发的古遇朝。 那时的温泽,因为没见过活生生的雪儿,而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又是突然冒出,所以没有真正影响到他,而那时的他根本不懂小哭包的悲伤,那一幕,仅仅是刺了眼,心在那刻被刺疼。 他的心口仿佛彻底失去了什么…… 事实上,他确实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而那双古寂无澜的眸子,即便是在后来那寥寥无几的相见,也不曾激起过半分涟漪。 此时的木酒格外无措,她是真的很少瞧见自责不已的阿泽。 在外人看来,阿泽只是权倾朝野的宦官,冷漠无情的刽子手,就连她…也曾那般认为过。 所以在安朝覆灭后,面对独善其身的温泽,即使是救了她一命,她心中还是止不住怨恨。 怨恨、感激交织,内心矛盾不堪。 尤其是在那日积月累的相处下,在发现自己喜欢上他时,木酒更是迷茫无措。 那时的她只是亡国公主,经历了亲人惨死,国破家亡,受过苦楚,而温泽还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大人。 她曾想,凭什么他一袭干干净净的白衣不曾沾污,可等到白衣真的沾染上污泥,却是让木酒追悔莫及,疼得痛彻心扉。 回到一切安好之时,木酒时常恍惚,只有在真真切切地触碰到阿泽,木酒才觉得格外踏实。 可现在木酒忽然发现…… 原来想起一切的阿泽也会因某事自责懊恼,会有遗憾,会不安。 原来阿泽…只是习惯了。 习惯一个人苦苦撑着,是因为没有人替他分担,替他扛着。 也因为那寥寥的几年,阿泽也是从小孩被迫长大。 为了活着,阿泽被迫学会杀人,被迫握权。 只有位置够高,才能好好活下去! 木酒太清楚了,毕竟她曾从高高的云端跌落漆黑的谷底,可她也被阿泽细细地捧着,护着。 木酒现在格外心疼! 木酒不清楚千折雪到底经历过什么,她只知道阿泽遭的罪不比千折雪少。 “阿泽,会好的!” 木酒低头认真地亲了亲温泽那微微湿润的眼眸,满眼柔情,语气真诚。 木酒承认,温泽染着水色的眸子格外好看,那丁点的淡紫色揉碎在一片雾蓝,甚是诱人。 可木酒还是不想让那双眸子为他人染上水色,不想,也不许。 致读者,只此一次,可忽略,可划走 ?(???)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阅读爱好,亦或个人习惯!喜欢便追,不喜便记得划走喔! 作者尊重且理解!!! 【双洁+甜宠1v1】 gb向甜文!!! 误入,请划走!!! 谢谢!!!???? ? 作者懒 !!! 每日不定时懒更一章,非必要不会多更!!! 作者懒,所以各位读者别急哈! 慢慢来,既然决定写了,那一定会把故事书写完哒!!! 急性子的读者们,若是喜欢,可囤文看喔! 喜欢就追!!! 还有在无意间,看到还有读者送小礼物,但感谢贴是在到达一定数量才会自动发送,所以,作者在这向送礼物的小可爱们说声谢谢!!! 感谢哒!!! (? つ ??? ?つ 毕竟是绿了又绿的数据,不接受任何的指点!!! 作者只写自己想写的,或许会觉得前期的男女主戏份较少,但剧情不是只绕着一两人书写! 配角或许没那么重要,但作者还是想要让人物更加丰满一些!!! 所以,喜欢就追,不喜勿扰,麻烦各位相互尊重一下!!! 作者情绪只在文外,虽说不是玻璃心,但还是会更喜欢善意喔! 评论看到的会留个爪,当然是爪善意的读者宝宝们 ( ???) 有些评论因为没看到,有可能忽略! 所以,在这一块谢谢各位支持的读者们! 笔下的每个人物都有倾注过作者的时间,希望各位读者勿喷勿扰,因为每一次质疑,都是对作者的不尊重。 有错在先,皆可指出,作者会自行解决,但不需无中生有的低端诋毁!!! 但愿相互理解,相互包容。 无意中伤或冒犯他人,若有中伤,便顺道提前道个歉 (つ﹏<。) 另外,再次感谢各位点开作者的碎碎叨叨! 补充说明一下 【剧情cp】 主:木酒乄温泽(千水泽) →gb向甜文! 酒香随风起,心随流水去。 【主打一个甜就没事,甜度100%】 副:木南澈乄云雨烟(gb向) 木喻枫乄司宥星 (耽) 木亦辞乄白岁沉(耽) (岁月亦会陈词,相守之人会回首) 古遇朝乄千折雪→(遇雪折朝zhao) ↑↑↑↑↑ 以上是正确的cp!!! 一锅乱炖,作者啥萝卜都炖,独独不炖花心大萝卜喔! 秋桑、半夏、伏苓、青黛、甘遂、甘松、菥冥、川楝、地锦……这些 全是药名! 药名人物不设cp喔!!! 之后还会有其他的药名人物出现,暂不设cp cp感强的,之后再进行考虑哒 (?w?) 故事很慢,路还很长! 以下凑字数,请忽略,划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o(≧口≦)o 第87章 现在不是一根筋了? 一尘不染的白衣骤然染上污泥,凌乱的墨发衬得那张清冷的脸庞愈发苍白虚弱,衣物上的血迹斑斑,生生刺痛木酒的眼眸。 那烈火,焚烬仅剩的所有。 那雨,冰冷刺骨,淋尽寒凉,刺透她心。 往事沉封于心…… 指尖蜷起几许青丝白发,墨白交织的色彩。 木酒第一次瞧见温泽白发披肩,白色衬得人愈发清冷,与之前那般,矜贵圣洁。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可如今木酒也能把人抱了个满怀。 密密麻麻的吻不断落至温泽的脸颊、脖颈,而木酒的动作既温柔又缱绻。 温泽:“?!!!” 不是说好,他乖乖的,然后酒酒帮他束发? 现在头发还没束起,倒是散落了一榻。 深色的榻上,铺满了一层白发,更是与墨色交织。 温泽下意识纵容,等到木酒胡闹得差不多,才想着将人轻轻推开。 温泽察觉到木酒不太安分,酒酒在明知道他腰间敏感的情况,还格外喜于触碰。 “……” 温泽头皮一阵发麻,试图挣脱木酒的束缚,毕竟再这样下去,温泽只觉得自己估计又出不了门,还得养一阵。 可他…还得上早朝! 上次恰逢休沐,无妨,这次是真的不行! “唔…酒酒…不行的” 衣物半落,那显露的雪白脖颈,早已染上轻微的梅色,红润的唇瓣,微微泛红的眼尾,勾人得很。 “阿泽,就一会,好不好?” 淡紫微蓝的眸子里闪过几丝挣扎,可惜挣扎无效,最后还是由着木酒去。 胡闹了半个时辰,温泽再次刷新认知,整个人都有些欲哭无泪。 不能心软的,否则他压根就下不来床。 在床下,酒酒便是乖乖软软的一只,上了床简直就是翻脸不认人的狼崽子。 温泽头疼,他有想过把酒酒扳正来着,但关键是他架不住,而且酒酒是真的歪得不能再歪了。 躺了一会,温泽想起还有要事没处理完,正打算下榻,才发现自己的衣物早已不见了踪影。 温泽:“……” “阿泽” 木酒殷勤地把人环住,主动替温泽细细揉按着腰身,语气乖软不已。 温泽对上木酒嘴角的那抹笑意,只觉腰疼。 身子被木酒揉得酥软不已,温泽下意识攥紧木酒的衣角,指尖微颤,轻声开口。 “酒酒别碰” 动作一顿,木酒把人搂紧,自责道。 “原本是怕阿泽腰疼,却不小心忘了阿泽腰间最是敏感。” 赤裸的肌肤紧紧贴着衣物,让温泽浑身不自在,只好轻轻提醒道“酒酒,我的衣服” 木酒看着温泽整个人都泛起一层绯色,忽然又不想撒手了,十指相扣,弄得温泽莫名发怵,稍稍迟疑出声。 “酒酒?” 腰肢被重新掐住,温泽忍不住想要逃离,可惜连衣物都没半分,又怎么能逃开。 “话说你是怎么被安排给七公主的?” 川楝满是好奇,笑眯眯地询问着菥冥。 菥冥下意识瞧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回头看向川楝的眼神格外复杂。 “你…不应该担心担心你家大人?” 川楝笑容一僵,摆了摆手道。 “没事,看开了就好,我可不想再去处理一堆事情,现在挺好的。” 对于下不来床的温泽来说,他真的很想说,他一点都不好。 菥冥:“?!!!” 现在不是一根筋了? 菥冥本想提醒一下,但一想起七公主的所作所为,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毕竟七公主才是他的主子,菥冥只能同情被七公主看上的督公大人几秒。 到时候该递绳子的,他还得递呢。 就是等到川楝他们回过神来,温督公早被七公主吃干抹净了,还不知情地把人给送过去。 不对啊!好像早就吃干抹净了呢! 菥冥迷茫地眨了眨眼,他好像还是帮凶来着! 菥冥默默远离了川楝,突如其来的动作看得川楝一脸无语。 同在暗处,就那么几个地方,躲鬼呢! 第88章 他好像没教过酒酒这些吧? “本公主今日会宿在督公府,左相府,菥冥先帮忙好好照看一下。” 面对七公主的笑容,菥冥很是无语,可惜他是个面瘫,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不然他的情绪管理可能真的不太行。 七公主那哪是照看啊,分明就是想把人逼疯! 菥冥无声叹了气,自家的主子即使是翻天,他还得帮衬帮衬,顺带帮忙再翻上一翻。 温泽实在累得不行,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人看似醒了,整个人却是迷糊得不行。 他好像没教过酒酒这些吧? 怎么感觉酒酒无师自通了? 温泽忽然有些不太确定了,他明明只教过酒酒接吻啊! 木酒吩咐完菥冥,便又回房守着温泽。 “阿泽” 对上木酒格外兴奋的眼眸,温泽有些发怵,指尖忍不住蜷起,在被木酒搂住时,温泽下意识说道“不行,不能再来,明日还得上早朝” 木酒:“……” 木酒很想说,她不是禽兽啊! 可惜看着温泽的模样,木酒忽然有些心虚,好像是有些过了。 木酒把人抱住,轻声哄道“不会再欺负了” 温泽只觉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腰会废的,有些试探开口。 “那酒酒是不是该把衣服还给我?” 望进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只盛满了她,木酒忍不住亲了亲,诱哄道“等会” 温泽的身子忍不住缩了缩,今日他是真的被酒酒折腾得够久,有些受不住,只能示弱道。 “酒酒,我饿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适当的示弱确实对木酒很有用。 如瀑的白发被木酒轻轻拢过,一手拿过玉簪替温泽束起,柔声哄道。 “白发更衬阿泽,要不要就这般见人?” 温泽啃着酒酒替他早早准备好的雪梨酥,吃得正欢,骤然闻言,动作一顿,回头望进那满是认真的杏眸,温泽无语。 光是朝酒酒显露白发,酒酒先是一阵心疼,得知是先天的,就急不可待地把他欺负一遍。 温泽无奈叹气,现在他要是白发见人,那些迂腐的大臣们不得说一顿。 他可不想听见“白发督公凭借美色成功让七公主迷了眼”“堂堂七公主竟色令昏智,把人逼成满头白发”“绝色督公被强迫,白发披肩更让七公主着迷”等等话语,虽说迂腐,但脑回路确实新奇! 关键是坊间早已有了不少话本子,若是再这般,指不定会被传成啥样。 温泽拿起一块雪梨酥喂入木酒口中,有些无奈道“之后再说,现在还不急” 木酒把人搂入怀中,吻上去,一吻结束后,木酒意有所指道“回味香甜,软糯可口,阿泽倒是真的喜甜” 温泽:“……” 明明比酒酒大上四岁,但好似一直都是他被酒酒调戏,完全是被酒酒拿捏得死死的。 温泽玩不过木酒,只好默默啃着雪梨酥。 瞧见屋外早已落幕,夜幕里闪着几颗明亮的星辰,温泽便下意识提醒道“天晚了,酒酒该回了” 木酒:“……” 阿泽就不能不赶她走嘛? 木酒抱着温泽就是一阵撒泼打滚,一脸乖巧,乖乖道“阿泽,既然天都晚了,酒酒就歇在督公府,好不好?” 温泽被木酒亲得眼神迷离,尚存着几许理智,坚持道“不行” “可是酒酒已经和菥冥说了,不回,今晚就留在督公府,云酥有可能就不会再等着我回,挺麻烦的,阿泽” 木酒一脸乖乖的,话语简直就是先斩后奏。 最后,抱着美人入睡的木酒睡得格外安稳。 另一边的菥冥,在给云酥传完话后,便谨遵自家主子的教诲,有在好好“照看”着左相府里的大小姐。 第89章 虽说贱命一条,可谁又不渴望好好活着呢? 深夜,左相府,南晓的房门再次被敲响,那门口不是突然冒出一个装着残肢的小木盒,就是一碗鲜血。 而今夜菥冥送的是碗血,吓得南晓大半夜尖叫。 闻声匆匆赶来的仆人,只见吓得六神无主的自家大小姐,缩成小小的一团,而面前还有破碎的碗块。 青葙无语,不就摔了个碗,至于大半夜尖叫扰人清梦。 身为下人,青葙大半夜被吵醒,也只能认命似的收拾那一地狼藉,毕竟因为二十两银子,她早就被自己的亲爹卖给了左相府。 青葙拾起一地残块,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止不住皱眉,看着南晓衣物上的血迹斑斑,以及那颤抖的身体,青葙不动声色地收拾着。 青葙可是一点也不心疼那浑身颤抖的人儿,毕竟南晓可不是什么好人。 “小姐,天凉该进屋歇息。” 南晓发疯似的,痛苦捂着头,不停喊道“杀人了” 青葙趁南晓没注意,默默翻了个白眼,内心吐槽,不就一碗血,这还不及你发疯砸的头破血流呢。 菥冥在暗处看着默默翻白眼的青葙,颇为无语,那有点疯的大小姐不是她家主子? 他怎么感觉这人巴不得南晓疯? 事实证明,青葙确实很烦南晓,毕竟她好几次被砸得头破血流。 青葙之前长得水灵灵的,还因此被南晓拿簪子划了脸,她脸上至今都还有几道深深的疤痕。 比之前丑了不少,才能留下一条命,继续待南晓身边伺候。 外界都称左相大小姐温婉可人,善良至极。 对此,青葙都觉得讽刺。 她从小被卖至左相府,因为年岁相仿,被安排照顾南晓,长大后,却抵不过…… 那哪是什么善良,明明就是善妒。 青葙之前还有好好待她,毁容后,也只是生疏不少,毕竟青葙到底还是下人,主子的话不能违背。 虽说贱命一条,可谁又不渴望好好活着呢? 她的生活早已烂透,但青葙并不认为自己该死。 当精致的簪子划破自己的脸蛋,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那种疼,那种痛,青葙永远都没法忘却。 青葙简单收拾好,该做的,都做了。 毕竟不听话的下人,可是会死的呢。 处理完一地狼藉,夜早已入了三更半夜。 府外响起打更人的声音,可谁又不是在好好生活着。 当星星早已隐匿,夜色空寂,寥寥无光。 “雪,你到底在做什么?” 那盛怒的语气,又透着一股无力感。 发色虽说落了白,但那双眼眸依旧明净,蓝眸里没有掺杂笑意,显得那般冷漠无情。 竹溪对上那淡漠的神色,整个人都有些颓败。 她永远比不过眼前的女子,明明师父都说,勤可补拙,可她却永远追不上那人的‘天赋’。 她花费一月的时间才能掌握的古老医术,那人只需半月就能掌握,但那并不可怕,可怕是她还自己列出其他的法子,效果相同,却又不同。 竹溪深知她永远追不平那所谓的‘天赋’。 “为了毁我,可以的,可你不该搭上紫沉谷,将紫沉谷摆入朝廷的对立面,对任何人而言,都没好处,甚至会带来灭顶之灾。” “溪,你不该这般糊涂的!而竹肆竟…也没阻你。” 闻言,竹溪双紧紧握拳,有些嗤笑出声。 “是啊!我糊涂,你从来都是…” 竹溪的眼眸里透着不甘,愤恨道。 “天赋最高,受尽甘甜,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第90章 可这一次……早已陌路! “受尽甘甜?” 话语太过可笑,轻轻的嗤笑声全都落进耳畔,听得竹溪头脑一阵发懵。 “都说本殿长得好看,即使你在本殿之后入谷,可竹溪你又怎会不知我从前为何以纱覆面?” “那是因为本殿全身都是烧伤的疤痕,那面容自是一道毁了,模样太过丑陋,才…” “即便本殿医术精湛,却顶着满是丑痕的面容,亦是被人嫌弃、被人唾骂…” “即使现在已好,以纱覆面过久,都已成习惯,说本殿受尽甘甜,亦或受尽痛楚也罢!” “那都不该成为你犯错的借口,你压根不配执掌竹阁!” “本殿从前是不想与你争,也认为你能做好,可……人心难测!” “既然你无法掌管住竹阁,还敢引祸上身,不妨……交还给本殿。” 一字一句砸得竹溪浑身颤抖,她骤然…想起她们的第一次相见。 薄薄的一层面纱覆于那整张脸蛋,只露出那双明净的蓝眸,干净得不像话。 那小小的一只,即使是看不清脸颊,周身也透着一股矜贵,格外引人注目。 朝夕相处的感情不曾作假,彼此一起缝缝补补过那乱糟糟的生活…… 明明她们曾是那般亲昵的人啊! 可这一次……早已陌路! 称呼从‘竹溪’到亲昵的‘阿溪’‘溪’,再到‘竹溪’…… 日后怕是再也不会听见那一声“阿溪”,竹溪无奈苦笑,毕竟雪就是一只傲娇记仇的猫儿。 终是徘徊至此,二人还是岔开了。 明明是暖暖的日光,落在竹溪的身上,她只觉冷,那一道道浸血的伤痕还冒着疼。 一觉睡至自然醒,整个人都被日光照得暖暖,一头凌乱的白发披肩,温泽还有些懵懂。 温泽骤然想起今日不是休沐,还得上早朝,起身下榻,却被腰间的疼意弄得一激灵。 “阿泽~” 木酒看着醒来的人儿就直接扑了上去,抱着温泽就是一顿乱蹭。 “酒…酒酒…” 嗓音沙哑,甚至还有些发不出声。 温泽:“?!!!” “嗯?” 木酒疑惑不解地抬头,眸子里满是困惑,温泽一阵哑然。 感受着腰间的酸痛,低头一见自己的满身痕迹,青的,红的,显然是红色居多,锁骨那片更是绯红,还隐隐泛着痛,温泽满脸无奈。 看起来挺乖的一只,到了床上也是真疯。 自己选的人,还得自己受着。 温泽已经不抱半分奢望,酒酒肯定是歪得掰不过来了。 木酒乖巧地给温泽喂了些温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手还默默环住温泽的腰身,乖乖道。 “阿泽起得晚,来不及上早朝,酒酒便擅自自作主张,让人给大哥传话说不去” “……” 润了嗓,喉间的疼意得到缓解,温泽看着乖乖的木酒无奈叹气。 少了温泽,身为陛下的木南澈简直是被众臣吵得心烦。 底下简直吵得不可开交,木南澈神色淡淡地旁观着。 等时辰一到,木南澈才稍作提醒,便早早下了朝,留下几个有用的臣子,把事吩咐妥后,木南澈才轻轻松了口气。 想起云祥殿泡着茶养着生的好父皇,头疼。 看着桌案上的一堆奏折,木南澈更是生无可恋。 一个个的,都让他广充后宫,而边境战事倒只有几个武官提及。 午时,云雨烟太过忧心,便亲自来书房给木南澈送吃食。 “阿澈,这是怎么了?” 云雨烟看着疲惫的木南澈,眼眸里满是心疼,将糕点放置一旁,从后直接把人搂住,柔声询问道。 云雨烟自知后宫不得干政,可她看不得南澈这般,她心疼。 不见木南澈回应,云雨烟泄气似的闷声道。 “朝廷若是非要纳妃权衡,陛下还是……” 剩下的话语,云雨烟没法说出口,她根本没法把自己的爱人让予她人,一点都不行,环在木南澈腰间的双手骤然缩紧,无力感让云雨烟难得迷惘。 难道真的要那般才行么? 木南澈本还在思索边境战事,身后是熟悉的气息,木南澈便不多作防备,认真考虑起边境之事。 现在腰间骤然被双手箍得紧紧的,甚至还有更紧的趋势,直接让木南澈回神。 回头,只见云雨烟的脸色很不好看,眸子里满是痛苦纠结,木南澈有些疑惑,温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 “要不陛下还是纳妃吧!” 云雨烟定定望着木南澈,扯出一抹苦笑,她想清楚了,若是没法帮阿澈,那还不如…… 不等云雨烟多想,唇上便是一软,云雨烟下意识地把人搂紧,因为木南澈的纵容,云雨烟随后开始蛮横无理的掠夺。 云雨烟一点都不想放过那片柔软。 她不想的,不想把阿澈让予她人。 云雨烟将懵懂的人儿抱上屏风之后的木榻,木南澈的眸子里盛满爱意,纵容着云雨烟的无理取闹。 实在被欺负得不行,木南澈才难受地偏了偏头,试图争得一丝喘息,却不想,反被欺负得更狠。 窗口微微敞开,木南澈透过窗户,甚至还能瞧见在外忙碌的下人,浑身紧绷,又只能被迫承受着,木南澈破碎开口“不纳妃,孤只要烟儿” “唔…烟儿…别…别在这…” 窗外带起的微风,渐渐抚平室内的急躁。 木南澈酥软了身子供云雨烟欺负,不多时,便湿了眼眶,红了眼尾,肿了唇瓣。 “一点也不想同她人一道共享这样的阿澈,别出声,外面的人会听见的” 木南澈迷茫地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当赤裸的肌肤贴上冰凉的墙壁,再向上一点是敞开的窗台,木南澈有些支撑不住,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呜咽声…… 等木南澈醒来,早已是黄昏。 窗外是余晖,是霞色。 衣物早已更换过,但他怎么从书房回的屋,木南澈是一点也记不起来,只知道那时他整个人肯定是昏昏沉沉的。 之前烟儿没那般鲁莽,导致木南澈现在浑身泛疼,仿佛这具躯体都不是他,哪哪都不得劲,整个人乏力得很。 木南澈十分庆幸他提前把重要的事都安排好,不然照这样下去,他怕是要成昏君了。 木南澈昏不昏君不知道,反正木酒应该挺浑的。 “公主,督公大人究竟知不知道你……” 云酥看着自家公主手中把玩的玩意,话说一半,直接欲言又止。 云酥生无可恋,求救般地望向祁予白,希望她能帮忙劝一劝,骤然听见自家公主说道“阿白,还可以把尺寸做小一点” 云酥:“?!!!” 字字都识,但说成一句。 云酥困惑! 云酥震惊! 云酥无辜! 云酥决定听自家公主的! 她还是当个小小的帮凶吧! 第91章 求生欲满满 木南澈醒来,只觉浑身酸软没劲,有些无奈地躺着。 他就不该分神去想其他的事情,不然他好歹还能下床,不用乖乖躺着。 解释都没听到,反倒是直接被烟儿欺负得够呛。 木南澈躺了一会,实在是闲不下来,渐渐起身下床。 一落地,双腿既打颤又发软的,导致木南澈整个人都直往前扑。 眼瞅着脸要往地上砸,腰身突然被人直接揽住,并一道将木南澈打横抱起,朝床榻走去。 “烟儿” 木南澈小心翼翼地望着云雨烟,试探出声。 云雨烟把人重新抱至床榻,目光直直盯着木南澈。 看到木南澈有些发怵,不等他开口,云雨烟紧紧地把人抱住,低垂着眸,自责道“抱歉” 面对沮丧的云雨烟,木南澈满脸无奈。 合着他被白欺负了,还被烟儿弄得那般狠,险些招架不住。 木南澈郁闷! 自己选的人,自己宠着呗! “烟儿,孤说的话永远都作数,永远都不会反悔!” 木南澈顺着力道乖乖被抱着,指尖蜷住云雨烟的一缕发丝,微微叹气,认真道。 “可…烟儿帮不上阿澈…” 那温热的气息全数喷洒在木南澈颈间,引得全身轻颤,但木南澈还是耐心地安抚着不安的人儿。 “孤只是烟儿的,更不可能会碰其他女子,何况朝廷之事,孤自有法子解决,又怎还会委屈了烟儿……” 好不容易把人哄住,木南澈才无奈说道。 “烟儿,孤饿了。” “阿泽,别乱动,乖乖等着。” 温泽动作一顿,简直无语了个大语,但还是乖乖听话地待在书房。 合着酒酒是把自己当个易碎品?!!! “乖乖”一词,温泽都已听麻木了。 谁敢让杀人不眨眼的东厂督公乖乖的啊! 除了木酒,还真没人敢说温泽“乖”! 温泽午时才醒,浑身没劲地躺在床上半日,躺得怀疑人生。 酒酒中途出去了一回,直到酉时才回,还一道带回了一个小木盒。 和之前他吩咐川楝装头颅的木盒一般大,趁着木酒出门,温泽有些好奇地盯着小木盒。 动作迟疑不决,但又想着木酒没带走,应该是可以看的,于是,温泽毫无防备地打开了小木盒。 温泽:“?!!!” 看过后,温泽立马原封不动地关好,重新回到看书卷的位置待着,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就连手上的书卷拿反了都不知情。 直到腰身被木酒重新环住,口中又被喂入一块糕点,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至此都还盛满了震惊、复杂。 木酒动作一怔,看着被温泽拿反的书卷,更是困惑不解。 “阿泽,怎么了?” 温泽收敛好情绪,低头瞧见反了的书卷,脸蛋微微泛红,咽下糕点,支支吾吾道。 “没……没事” “……” 木酒不信! 可她也不敢问! 主要是温泽那复杂的眼神看得木酒一阵心虚。 温泽察觉到木酒有些心不在焉,那细嚼慢咽的动作更慢了,温泽有些转移话题道。 “过几日得离开京城一阵,去一趟边境…” 木酒只听见“离开”一词,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泽还没说完,就被堵了话。 温泽:“?!!!” 温泽难受地偏过头,伸手捂住朝自己亲来的木酒,语气焦急,快速解释道。 “酒酒,边境之事是陛下所吩咐的,三皇子为主将,与前世不一样的是,这次一道还加上了臣……” 虽说此刻处境确实不太妙,但此刻温泽满满的求生欲。 第92章 记仇的酒酒啊! 长卷一展,尔道人间。 这熙熙攘攘的盛世,本就是烟火人间。 长长的一街,是闹市,满空明灯,人流不息,热闹非凡。 “阿泽,来这做什么?” 长街明灯满挂,柔柔的暖光更是散了一地。穿梭在小贩小街之中,木酒一手紧紧攥着温泽的衣角,一手拿着一串色泽红亮的糖葫芦,神情略显无措。 温泽无奈,主动十指相扣,拉着木酒拐入一家酒肆,温泽这才轻声回道“喝酒”。 木酒:“?!!!” 酒肆里,形形色色的人各是满桌,温泽拉着木酒落坐一角,又朝店小二叫了几坛美酒,以及几碟下酒菜。 木酒无辜地眨巴着眼眸,眼巴巴的看着温泽,不解道。 “怎么不去玉泉阁?” 温泽摆弄酒坛的动作一顿,继续给木酒倒一碗桃花酿,转而又给自己倒上梨花酿。 见买好的糖葫芦,木酒愣是一口都未动,温泽无语。 说买糖葫芦的是酒酒,买了不吃的还是酒酒! 对上木酒的一脸好奇,温泽心累,总不能说玉泉有厢房,去那喝,那不正方便酒酒对自己动手动脚,他才不要呢。 温泽正想着怎么回答,唇瓣忽然轻触一道甜腻,面上有些呆愣。 “甜的,阿泽先替酒酒尝尝,好不好?” 望着木酒那满是期待的杏眸,温泽下意识张口咬下一颗裹了糖衣的山楂。 木酒见温泽咬了,面上更是欣喜,桌上的桃花酿都没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温泽。 满腔酸甜,看着继续递过来的糖葫芦,温泽下意识蹙眉,有点酸,不好吃! “酒酒,酸,不吃。” 看着木酒面上渐渐绽开的笑意,温泽感觉怪怪的,只听木酒说。 “知道,阿泽似乎只喜甜,酸的,苦的,是一点都不爱。” “上次见阿泽吃了大理寺少卿司宥星买给你的糖人,酒酒便才想给阿泽买糖葫芦的。” 温泽:“?!!!” 酒酒这是搁着记仇呢! 记仇的酒酒啊! 温泽难得心虚,难怪酒酒上次直接闯进玉泉,被当着司宥星的面啃了一口。 所以才说他甜?!!! 温泽捂脸,毕竟那次实在是被司宥星气的,有梨花酿喝才去的玉泉,他还挺无辜的。 虽说这糖葫芦是他买给酒酒的,酸甜酸甜的,还能接受,酒酒又想让他吃。 温泽乖乖把递到自己嘴边的糖葫芦一颗一颗的吃掉,期间蹙了好几次眉头。 吃完糖葫芦,温泽有些委屈地望着木酒,心想他下次再也不要买糖葫芦了! 酒酒又不吃,味道虽说是酸甜酸甜的,但是还是一点酸。 木酒难得见温泽委屈,顿时乐了。 木酒亲自给温泽倒酒喝,看着温泽的小动作,开心极了。 最近阿泽在自己面前的情绪可是多了不少,甚是可爱。 明明是选了一处安静的位置,可温泽莫名感觉自己选错了位置。 温泽慢慢喝着酒,时间稍微长些,温泽便被木酒看得浑身不自在。 酒,他喝;肉,他吃。 可酒酒还一直看着他啊! 不应该是他带酒酒来逛的夜市,怎么就成了这般? 自己是吃饱喝足了,但酒酒好像还没吃饱喝足呢! 温泽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眸,俊美的脸庞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神色迷茫,却又显得无辜至极。 第93章 娘亲只听爹爹的话! 那柔柔的灯光下,是普普通通的长街短巷,暖色点缀了一方天地。 馄饨铺里,落座了零零散散的几余人,木南澈拉着小人儿朝里走去,寻一处空座坐下,再喊上几碗肉馅馄饨。 “唔…爹爹,好烫啊!” 木竹鸢委屈巴巴地望向木南澈,两眼泪汪汪的,吐了吐自己的小舌头,小脸涨得通红。 木南澈给木竹鸢喂入些凉水,有些无奈哄道“还热乎着,别急,没人抢鸢儿的馄饨吃” 木竹鸢不开心地扁了扁小嘴,圆圆的眼眸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热乎乎的馄饨,那眼神可谓是委屈至极。 木星珩看着委屈巴巴的阿妹,一脸无语,更是无奈摇头,随后拿勺子舀起一颗饱满的馄饨,吹了吹,才喂入鸢儿口中。 木竹鸢接收到自家阿兄的投喂,享受的眯起了眼。 见此,云雨烟只能将自己手中的一勺馄饨喂给了木南澈,还瞪了木星珩一眼。 无辜被自家娘亲瞪的木星珩:“?!!!” 娘亲只听爹爹的话! 木星珩求助似的望向自家爹爹,手中投喂自家阿妹的动作却是没停,木竹鸢则是开开心心的吃着馄饨。 见云雨烟稍稍委屈的神情,木南澈便凑到云雨烟的耳畔轻声哄道“珩儿都习惯照顾鸢儿,烟儿怎还委屈上了” “我……” “肉肉,哥哥吃。” 云雨烟看着相互投喂的两个小团子,一阵心塞。 从馄饨铺里出来,云雨烟的心情不佳,直到给两个小团子买了糖葫芦,才开心些。 木星珩一手拉着木竹鸢,一手拿着糖葫芦,见木竹鸢啃着糖葫芦,两边腮帮子都是鼓鼓的,甚是可爱,忍不住乐了。 听见笑声,木竹鸢朝木星珩歪了歪头,一边疑惑,一边继续扒拉自己的糖葫芦。 闹市长街,各类小吃,全被木竹鸢尝了个遍,木星珩也被迫吃了不少。 回到宫里,沐浴更衣后,云雨烟便将木竹鸢抱上床,而木竹鸢则是乖乖地躺在床上。 过了一会,木竹鸢实在没忍住,摸摸自己那圆鼓鼓的小肚,小脸一皱,小声嘀咕道。 “怎么又圆了。” 木竹鸢不开心了,朝云雨烟奶声奶气道“娘亲鸢儿又圆了,不开心” 云雨烟顺势揉了揉木竹鸢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一会消食了,就不圆咯” “可是……” 木竹鸢一想起自己的吃货样,脸蛋一红,一害羞,直往云雨烟怀里钻,支支吾吾道。 “娘亲…你怎么…没去陪爹爹啊?” 云雨烟:“……” 她能说前几日不小心把人欺负狠了,阿澈便让她跟鸢儿睡,自己则是跟珩儿睡,云雨烟委屈。 没听到回应,木竹鸢抬头一瞧,感觉自家娘亲好像不太开心。 木竹鸢小手捧住自家娘亲的脸蛋,认认真真问道“娘亲,你是不是又欺负爹爹了,惹爹爹不开心了,是不是” 云雨烟:“?!!!” 云雨烟想说没有,见鸢儿的表情很是认真,云雨烟心虚,整个人都郁闷了不少,只能委屈道“就欺负了一点点” 木竹鸢:“……” 果然,阿兄说得没错,娘亲就是爱欺负爹爹。 难怪爹爹今日会让娘亲和自己一块睡! 哎!明明自己三岁半就开始一个人睡了,娘亲也真是的! 木竹鸢亲了亲自家娘亲的额头,小大人似的安抚道“有事明日说,现在天晚了,娘亲该陪鸢儿睡觉觉啦” 云雨烟懵懵的,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额头,看着鸢儿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似乎是想找个舒服位置睡,眼神发软。 云雨烟无奈搂住乱蹭的小人儿,亲了亲木竹鸢的额头,轻声哄道“睡吧” “唔…娘亲也要乖乖的。” 好吧! 自己在孩子面前的形象已经是彻底没了,云雨烟简直欲哭无泪啊! “爹爹,困!” 第94章 这样才算公平! “酒酒,你真的打算跟着去?” 青羽客栈,二楼厢房,那杯明澈的茶水里倒映着祁予白紧锁的眉头。 闻言,木酒笑而不语,轻轻抿上一口茶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见此,祁予白瞬间就懂了,这是一定要去的意思了。 “但……陛下不会同意酒酒吧!” “本公主可没说非得明面,不是还可以偷偷摸摸嘛!” 看着笑得肆意的木酒,祁予白一阵头疼。 她喜欢银子,那是喜欢得不行,而酒酒喜欢督公,那也是喜欢得不行。 祁予白心塞! 反正酒酒的功夫不在她之下,在京城尚可,可若远离京城去往边境,不光是路程遥远,意外更是无处不在啊! “酒酒还是和陛下谈谈吧,毕竟是大事,无法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祁予白该劝的劝,毕竟相处久了,她看得出来温督公就是酒酒的逆鳞,碰不得,也伤不得。 不然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祁予白一想起千折雪让她别乱发疯,就直叹气,她是不疯的,但酒酒是真的疯啊! 白衣承身的酒酒,堪比温督公! 油纸伞,青石巷,雨水细流……以及地上的,那让人无法忽视的鲜血。 祁予白忘不掉,亦忘不掉酒酒的一身腥气! “阿白,你…不打算支持我么?” 支持,那是肯定支持的,只是…… 祁予白斟酌片刻,纠结道“温督公知道酒酒…” 祁予白直直望着木酒,那双渐渐暗下的杏眸,以及那渐渐淡下的笑容,说明了一切,祁予白的话一止,没再继续说下去,只能无奈叹气。 “那阿白呢?可有人知你的秉性?” 木酒的面上扯起一丝笑容,可那笑容还不如不笑,那笑看得祁予白心口泛酸,木木答道。 “有,但少有人知。” 自身经历成就了祁予白,小小的年纪,她便比他人活得更为通透,有人懂,亦有人不懂。 那酒酒呢? 酒酒偶尔流露出来的几许痛苦,又会是发生了什么? 祁予白不懂! 但她见过酒酒哭,也见过酒酒笑… 哭得稀里哗啦,让人万般心疼;笑得肆意,让人心生欢喜。 “以后会说的,但不是现在,对不起,阿白。” 木酒认真回答了祁予白之前所询问的问题,也为刚刚带刺的话语道歉,阿白没错,是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明明是她自己的事,她真的不该用话语去伤阿白的。 何况是她先…… 祁予白主动抱了抱木酒,安抚道“没事的” “酒酒想去就去,我便先替酒酒看着南晓,酒酒本该是尊贵的公主,不该这般的。” “我知道,阿泽也这般说过,可我真的控制不住…” 木酒止不住哭泣,祁予白轻轻拍着木酒的后背,以示安抚。 明明温泽曾告诉木酒,前世的恩怨种种不该带入今生…… 可木酒知道,阿泽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是不想让前尘往事影响到她之后的生活,才那般开解自己。 她却忘不掉,更没法忘却! 既然她疯了,那南晓也必须疯! 前世阿泽死过一回,那今世换夏执死一回。 这样才算公平! 不是她坏,而是他们明明心里都坏透了,却还在人前装良善之辈。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更坏些。 木酒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在哭哭唧唧,后一刻就开始面无表情地抹眼泪,边抹边流。 见祁予白目瞪口呆的,木酒还细心解释道“不想哭的,可眼泪自己止不住” 听语气还挺委屈的,祁予白头脑凌乱,喝口茶,压压惊。 第95章 不会悔的 督公府里,木喻枫偷偷打量着悠哉喝茶的温泽,一想起就是眼前人拐走了自家七妹就憋屈。 就连父皇都妥协了,木喻枫用手偷偷戳了戳司宥星,眼神带着几许控诉。 司宥星朝木喻枫无辜眨了眨眼,主动打破平静道“今日不是商讨边境战事嘛,怎么现在都不开口啊?” 温泽喝茶的动作一顿,轻轻扫了一眼司宥星,这哭包不要算了!现在都学会胳膊还往外拐了。 司宥星无辜,他只是见俩人都不愿开口,而明日就该起程了,今日必须得说清楚,好应付之后的事。 木喻枫明目张胆地抓住司宥星的手,朝温泽认真道“温泽,我很喜欢星星,会在乎星星的感受,而你不光是星星的好友,还是酒酒喜欢的人,我觉得还是先说清楚的好,毕竟日后还得一起处事” 温泽神情冷漠,朝木喻枫淡淡开口“那关于司宥星之前的事呢?” 司宥星有被木喻枫的直白震惊到,毕竟木喻枫并非普通人,他本想替阿枫辩解几句,可三年前的事始终都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得。 一拔,便会是鲜血淋漓。 他本就是怕疼的人! “三年前那事是我做错了…虽说现在已经与星星说开了,但那件错事始终会是星星心头的刺,伤疤还得慢慢愈合的…” 木喻枫温柔地看向保持沉默的司宥星,朝温泽坚定道。 之前是他先入为主,以为是为星星好,可那只是他以为,而他的自作主张更让星星伤透了心,是他做错了。 星星心软,可这道心口的伤,他没理由让星星轻易原谅自己,但他会陪着星星愈合这道伤。 温泽下意识瞅了一眼司宥星,见人不反驳,便懂了,朝木喻枫淡淡道“你们的事自己解决,但若司宥星在你身旁受了委屈,那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好,对了,酒酒也会跟着去。” 闻言,温泽下意识蹙眉,他不是不同意酒酒去,毕竟前世的木喻枫便是因为这事死于边境,他没理由让酒酒不去,可酒酒…… 司宥星静静吃着糕点,没说话,他一直都知道,木喻枫一向性子傲,从不肯轻易低头,现在他更是镇国将军,他有自己的骄傲,所以他以为阿枫在自己面前认错已是最大的妥协,可他竟然……在阿泽面前承认自己错了。 心喜归心喜,可他也没法那么容易忘却自己受过的伤。 木喻枫该说的都说了,与温泽谈得还行,就是温泽本人太冷漠了,难怪会有人说他是个冰山美人。 木喻枫没想通星星是怎么和温泽谈得来的,更没想通酒酒是怎么喜欢上的温泽。 干脆便不想,星星是他喜欢的,而温泽是酒酒喜欢的。 木喻枫和司宥星一块离开了督公府,回去的路上,司宥星忍不住询问“为何…” 见木喻枫笑得那般肆意,司宥星便止住了话题,只听木喻枫温声道“只是因为星星” “可…若是你敢负我,泽不会放过你的,即便阿枫是当朝的三皇子!” 司宥星说得不假,温泽一向是护短的。 三年前的事算是他们年少轻狂,不经事,可如今早就不算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司宥星信过一次,便实在是不敢再信。 “之前算是年少荒唐,可现在阿枫还有后悔的机会…” 司宥星红着眼眶,认真道。 三年前,他十五,束发之年,木喻枫十七,舞象之年,少年不谙世事,更是年少轻狂。 而今,他十八,而阿枫到了子月中便是弱冠之年,龙阳之好尚为少数,何况阿枫还是皇子,现在后悔应该还来得及的… 木喻枫满眼心疼地亲了亲司宥星微红的眼眶,心疼道“不悔,早已和父皇说过” 看着司宥星傻住的模样,在外不好多说,木喻枫便拉着呆呆的司宥星回了秋水轩。 一回秋水轩,不等司宥星询问,木喻枫便开始解释道“回京见过星星后,在大哥登基之前,父皇把我们召在一块,我那时便说了,只要你” 见司宥星傻乎乎的没反应,木喻枫亲了亲司宥星的唇瓣,认真说道“只喜欢过星星一个,亦只要星星,不会后悔的,之前我给过星星后悔的机会,星星没悔,我又怎会悔” “即使三年前的事,我并不悔,不是因为立下了战功,而是那时边境不平,但在一众将士的努力下守住了……我学会了成长,可那时护了一方百姓,却伤了你” 木喻枫自责道。 那时的抉择,说真的,他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却又不能悔。 最后封了称号,他却无诏不可回京,三年,他只能守着那一方百姓,却没法守着星星。 那时他看起来就像放浪不羁的公子,性子也一向傲得很,但也心细得很… 虽说我朝民风开放,龙阳不算稀奇,但亦是异类。 当年没公开俩人的关系,其实不是怕自己异类被人说闲话,而是怕流言蜚语伤害到司宥星。 那时只抱过,亲过,他怕星星是因为依赖,并未发生实质关系。 他怕星星后悔,一直都留着退路,这样星星便还来得及抽身。 第一次还是自己回京后去秋水轩寻人,因为夜色已晚,自己偷偷抱着星星入睡,清晨偷亲,之后在星星不知轻重的诱惑下,他便失了方寸。 司宥星紧紧抿着唇,死死盯着木喻枫,问道“当初阿枫不肯碰我,是不是在给我留着退路?你离开是不是想让我抽身?” “不想我成为异类,所以不碰我,可是…阿枫,你的方式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司宥星之前从没想过,直到木喻枫的那句“之前我给过星星后悔的机会,星星没悔,我又怎会悔”,他才懂,原来木喻枫一直给他留着退路。 尤其是见木喻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瞬间就明白了。 他其实不傻,多说几句,他便能懂。 可他才不要那样的退路… 司宥星在木喻枫的脖颈处重重咬上一口,留下一个渗着鲜血的牙印,有些恶狠狠道“现在阿枫早已碰过,没有退路,不许再骗我” 木喻枫宠溺一笑,柔声道“不会悔的” 第96章 那真的只是轻伤 温泽从不是个主动的人,而权位更是他自己亲手打下的。 他甚少泄露柔软。 酒酒算是他唯一的例外! 从前是,如今亦是。 “阿泽…” 感受到腰间那微微缩紧的力道,温泽也懒得跟木酒计较,懒懒散散的,任由木酒搂着,整个人慵懒的像只猫儿,再配上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更是蛊人得很。 木酒抱着温泽轻轻蹭着,低声昵喃着。 “阿泽…阿泽…阿泽…” 温泽活动活动手腕,在瞅见自己腕上的那几道红痕,内心一阵无奈。 果然好奇心害死猫! 他就不该好奇的。 “这些我从前就不太懂,如今还是不太懂,所以酒酒能否收敛些,毕竟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温温柔柔的语气里裹上三分无奈、七分宠溺,宠溺意味十足。 闻言,木酒瞬间羞红了脸,轻声应下。 温泽动手理了理自己已经散开不少的衣物,凑到木酒耳旁,薄唇轻启道“先办正事,酒酒乖些,不许胡闹” “嗯,但我得跟着阿泽。” 木酒的眸子里带着几许执拗,语气强硬道。 温泽最近见识过酒酒的疯劲,知道酒酒已经是歪得不行,所以温泽倒也懒得把酒酒掰回来,反正酒酒是他的人。 温泽更多的是独处,不习惯主动,但木酒是唯一的例外,只要不太过分,他便乐意顺着哄。 出了房门,木酒突然对上木喻枫,莫名心虚,乖巧地躲在温泽身后。 瞧见木酒的动作,木喻枫更是一阵心塞,又酸又涩的,酒酒明明是他的七皇妹,现在倒好,天天追在温泽身旁,不要他这个三哥了。 不过温泽前几日受了伤,酒酒守着也正常,毕竟温泽可是酒酒的心上人。 想起前几日的刺杀,木喻枫便下意识蹙眉,若有所思的瞧着木酒。 温泽懒得搭理大眼瞪小眼的两人,直接下楼,打算用膳。 看着木酒乖乖跟在温泽后头,显然是个乖崽崽,但木喻枫还记得酒酒一刀一刺客,那手法甚是干脆利落,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杀人。 木喻枫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无奈摇了摇头,想不通,反正死的都是刺客。 酒酒那么乖,又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拿刀自保而已。 路程才赶了一点,就遇了几波刺杀,前几波跟割韭菜似的,也就前几天日那波杀得挺狠,木喻枫叹气,也不知大哥那边干得怎样,这可指望不上父皇,只能看大哥手段狠不狠了。 “阿泽,我怎么和三哥解释啊?” 木酒担忧地望着温泽,忧心忡忡道。 “如实说也可,瞒着也可,就看酒酒怎么决择。” 木酒有些沮丧,她的三哥是挺宠她的,但问题是三哥看到她杀人了啊! 而且还是一刀致命,连砍了好几个! 木酒其实不后悔出手,毕竟她如果不及时出手,那些人就会伤到三哥。 或许她不出手,三哥可能只会受到一点轻伤,但木酒见不得那样,况且阿泽的后背还被砍了一刀,流血了。 她都没把人分了,那已经算是好的了。 木酒紧紧盯着温泽,那衣物之下,还有一道伤痕,木酒紧抿着唇,皱着眉,不说话。 温泽将鱼肉挑了刺,才入口,抬头就瞅见酒酒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温泽无奈叹气道。 “那真的只是轻伤,昨晚酒酒不是还折腾过,酒酒就莫要再想着锁我…” 第97章 一样的! “酒酒,真的只要温泽?” 这淡淡的口吻,说出的话语却让人不太欢喜。 可木酒也知原因,这是她的三哥,是宠她护她的三哥啊! 生怕她会受委屈,哪怕是一丁点! 木酒笃定道“是” “之前便和三哥说过的,只要阿泽,酒酒知道三哥的顾虑,但现在酒酒会武,能自保” 那双明净的杏眸里透着一股执拗,木喻枫无奈揉了揉木酒毛茸茸的脑袋,叹气道“那便随酒酒,别受伤就行” “三哥不打算过问……” 木喻枫看着支支吾吾的木酒,猜想酒酒若是有对长长的兔耳,那此刻一定耷拉着,木喻枫不忍心见酒酒沮丧太久,宠溺摸了摸头,温柔道。 “酒酒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可那不一定得说出来” 木酒只想过三哥会追问,语气肯定也很温柔,自己一定抗拒不了,会主动说出来,木酒从没想过,她的三哥没有询问,只是像从前那般,宠溺的摸摸头。 温温柔柔的话语,满是宠溺的小动作,让木酒止不住委屈,眼眸瞬间变得湿漉漉,小声的抽泣着。 见酒酒哭了,弄得木喻枫很是无措,笨笨拙拙地拿着帕子替酒酒轻轻擦拭泪珠,有些慌忙道“酒酒不哭” 比起安慰酒酒,木喻枫更会哄他的小哭包星星。 木喻枫的动作笨拙又无措,眼神更是偷偷看向了不远处的房门,满眼无助,整个人都有些无措。 木酒哭着哭着,被木喻枫的小动作逗笑,都说三哥温润,定会哄人,可每次她一哭,三哥就只会呆呆笨笨替她擦着泪,温声哄着“酒酒不哭” 方法很笨,却也很有效。 只是更多的时候,她在木喻枫面前委屈像个孩子,忍不住哭唧唧的。 明明三年未见,可她还是容易在三哥面前委屈。 “酒酒笑起来很好看,小小的梨涡,可爱,不哭…” “三哥怎么不说酒酒哭起就不好看啊?” “酒酒哭起来也好看,就…就是三哥招架不住呢” 木酒无辜眨了眨眼,泪珠擦尽,眼眸却是湿漉漉的,明澈的像一滩清水。 木喻枫碰了碰木酒红红的眼尾,心疼道。 “就三年未见,酒酒怎还这般爱哭,谁让酒酒受了委屈?酒酒和三哥说说,好不好?” 木酒不想成为疯子,也不想变得杀人不眨眼,可他们本就该死! “三哥,酒…酒酒做了个梦,梦里…酒酒受了不少委屈…” 怎么从三哥身旁离开,回到先前所待的房间,木酒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她三哥的眸子里全是心疼,满满当当的全是心疼。 “能不能救救三哥,三…三哥那么好,阿泽能不能…帮帮他” 木酒在温泽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 温泽轻轻安抚不安的人儿,温柔道“不会有事的,现在不是已经不一样了,不是么” “一样的!” 小小的一声,温泽听着,望进那双满是执拗的眸子,看得温泽一阵心疼。 本该是一身傲气的公主殿下,却总是不安。 “一样的!” 木酒格外固执己见,笃定道。 第98章 半程晴阳,半程风雨。 温泽被强制养了几日伤,今日木酒才肯放他出门,不过短短几日,便刷新了他对酒酒的认知。 如今自己怀里还在哭哭唧唧的泪美人,与先前强硬锁着自己的狼崽子截然不同。 若非手腕上的红痕还未褪去,温泽都怀疑是他自己出现了不该有的幻觉。 木酒哭得稀里哗啦,亦格外让温泽心疼。 路途,半程晴阳,半程风雨。 人生,半截晴空,半截深渊。 那半截灾程,毁得不止酒酒。 而前尘往事,所困之人,又何止只有酒酒! 但浑身冒着不安的人儿,是酒酒。 “酒酒不哭…” 温泽低头亲了亲那湿润的睫羽,温声细语地哄道。 那一扑一闪的睫羽,再配上湿漉漉的眼眸,显得整个人很是乖软,但温泽却知,哭哭唧唧的人儿还能面无表情地锁住他。 温泽无奈扶额,温声道“酒酒不许装乖,想做什么便去做” “我……” 见人支支吾吾,不愿说,温泽也不逼迫。 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后轻轻扣住木酒的后脑勺,搂住木酒的腰肢,强势地夺去了木酒的呼吸,温泽亲眼瞧着木酒的眼神渐渐迷离,才渐渐抽离。 木酒呆呆地碰了碰唇瓣,满眼不解,温泽笑笑不语,重新懒懒地躺在床榻,自然而然地拿起书卷看,也不管傻眼的木酒。 玩疯的,酒酒可还比不上他! 温泽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而那只握着书卷的手,骨节分明,骨骼的每一寸弧度都异常精致,干净漂亮,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腕上那淡淡的红痕,更引人注目、遐想,一举一动,都让人赏心悦目。 温泽慵懒地靠在床边,没事一般的模样,仿佛刚刚那道霸道的吻,不似出于他手,木酒轻轻抿了抿唇。 唇瓣上还留着一股淡淡的酒味,还是甜甜的,让木酒更加坚信,阿泽就是在偷偷使坏。 木酒瞥见不远处的酒坛,暗了眼眸,把人重新搂入怀,沉沉道“阿泽不乖,偷偷喝酒” 平日里,温泽的身上总是透着淡淡的檀香,木酒刚刚只顾着哭,没注意到温泽身上泛着浓浓的香甜,现在回过神,才知阿泽又偷偷喝了酒。 “受了伤,还不乖…” 坠欢莫识,流水有意,酒痕在衣。 温泽身上的衣物被木酒解开,散了一榻,而本该在手中的书卷早已滚落在地,唇瓣被揉弄成海棠红,舌尖被吮得发麻。 呼吸声渐乱,有些喘不过气,温泽只好微微偏头,下意识推挠。 木酒把吻渐渐落至温泽的锁骨处,似啃似咬的吸吮,留一朵又一朵的梅色。 木酒顾着温泽身后刚好的伤口,亲够后,瞧着温泽身上的吻痕,才满眼餍足地替温泽拢了拢解开的衣物。 “酒酒不哭了?” 温泽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木酒的脑瓜,宠溺道。 “阿泽再这般纵容,会宠坏酒酒的。” 木酒贪婪地嗅着温泽身上的甜味,嘴上这般说着,手倒是牢牢搂住温泽的腰身,不撒手。 温泽无奈,任由木酒狗狗似的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温声询问道。 “酒酒之后打算怎么做?不打算说说?” 木酒埋在温泽颈间,闷闷道“我要帮三哥,三哥会出事,那一定三哥身边的人出了问题,酒酒不想三哥出事” “嗯,我到时让川楝帮衬酒酒…” “好” “酒酒以后多说说,不许再一个人抗着,不然阿泽猜不到,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酒酒少哭些” “好,那阿泽不许生气!” 木酒眼巴巴的看着温泽,想起自己正在着手准备的事,木酒压根不敢多说什么。 第99章 疼么? 温泽一觉醒来,早已日上三竿。 窗外,是烈阳之下的热闹,温泽能隐隐听见楼下小贩的叫唤声,漏入屋子的日光格外刺眼,温泽下意识抬手遮挡。 无端的窸窸窣窣,更让温泽下意识寻声望去,在瞧见自己手腕上的手链,温泽那原本漠然的表情竟一寸寸皲裂开来。 温泽无辜地眨了几下眼眸,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里透着几许迷茫。 稍有动作,腕上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温泽抬手晃了晃,在瞄见腕上裹着一层薄薄的软布,无奈叹气。 酒酒真是的! 他不就好奇了一点,酒酒怎么就又锁着他? 第一次,就锁了好几日,把他的手腕都磨红了,酒酒也不肯松口,非得让他伤好了,才肯让他出门。 如今在边境不到七日,他竟又被酒酒锁了。 温泽无辜地眨了眨眼,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叹气。 温泽现在是一点都不愿动,生怕不经同意地往外跑,他会被酒酒锁得更久。 毕竟第一次,温泽就已见识过,现在的他可不敢乱来。 温泽想得入神,房门被推开了也未察觉。 直到被人搂住,温泽才堪堪回过神来,软骨头似的,身子懒懒散散的靠着木酒,无奈叹道。 “酒酒这次要锁多久?” 木酒不答,低头细细地品尝着温泽的脖颈,轻拢慢捻。 不光是脖颈,温泽只觉腰间的那双手格外不安分,本就松散的寝衣半落不落,赤裸的大半肌肤渐渐染上绯色,白中透粉,甚是诱人。 木酒本想再折腾几下,试图让阿泽乖些。 可当温泽身上的衣物都已褪去,木酒却又半途而废,替人拢好衣物,把人紧紧抱住,闻着淡淡的檀香味,一声不吭。 温泽揉了揉在自己颈间乱嗅的小脑袋,无奈却又纵容,悠悠道。 “酒酒,我饿了” 木酒渐渐松劲,嗓音软软道“有粥,那是酒酒做的,现在有些凉了,酒酒先去温一下再喝,好不好” “嗯,等酒酒温好了喝。” 等木酒出了房门,温泽才缓缓反应过来,酒酒还没给他解开手链呢。 在锁与被锁之间,温泽是一点都不想选择。 但又没办法,毕竟他还得起床洗漱,温泽只好自己解开。 惩罚,温泽现在暂时还不想管。 盥洗后,温泽看着没有红痕的手腕,有些无奈,又见自己一身凌乱,温泽顾不上多思,连忙去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衣。 木酒端着粥一进屋,就瞧见温泽一袭白衣,在瞧见空荡荡的手腕时,眸光渐渐暗了暗。 温泽冷不丁对上那双透着笑意的眼眸,莫名觉得危险,喉咙不自在地滚动,明明是刚含入口中的糖,瞬间就不甜了。 寻着木酒的目光,瞧见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温泽心虚地把手挪了挪。 “阿泽很不乖呢!” 温泽瞧了一眼桌上的粥,又瞧了一眼勾唇浅笑的木酒,一紧张,直接不小心把糖咽了下去。 温泽偏头咳了好几下,被木酒喂了些温水,才好受些。 隐隐泛着泪水的桃花眸,格外蛊惑,木酒尽力不去看,温泽眼看着木酒幼稚的把粥舀来舀去,好好的粥渐渐变得混乱不堪。 “酒酒,粥要丑了。” 木酒不开心地吻住那张一张一合的唇瓣,软软的,甜甜的,竟敢说自己亲手所熬的粥丑,木酒发泄似的啃咬着,听见温泽痛嘶一声,又下意识松口。 “疼么?” 瞅见木酒心疼的神色,温泽的眼眸渐渐染上笑意,主动亲了亲木酒的唇瓣,贴近木酒的耳畔缓缓道“疼的,酒酒下次记得轻些” 见木酒的脸蛋一下就成红扑扑的,温泽便事不关己的喝起粥来。 入眼的动作里透着一股矜贵气,让人移不开眼,明明知道自己刚刚被阿泽戏谑了,木酒也不恼,静静地看着,同时也不忘问道。 “好喝么?” 第100章 第一次本就是意外第二次可就不好说了 安安静静的木酒,那双亮晶晶的杏眸里透着不可遏制的炽热。 被人目光灼灼的盯着,温泽想不察觉都难,但手下动作未停,一脸淡定喝着粥。 温泽并不急于辩解,毕竟确实是他理亏。 本来他也只是好奇,谁知能让他刚好被木酒瞧见,而且… 温泽有一点点疑惑,喝粥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偷偷瞧了眼木酒,他要是没感觉错的话…酒酒好像是在向把他往养废的方向养。 应该是吧?!! 温泽忍不住蹙起眉头,要真是那样的话,他可得怎么办呢? 他是该跑,还是该顺着酒酒? 温泽沉默了,一旁的木酒忍不住伸手抚平温泽那微微蹙着的眉宇,轻声问道。 “怎么了?阿泽,是又想起了什么烦心事?” 对上木酒有些担忧的眼眸,温泽眼神闪躲,打算取了个折中的办法,至少现在…跑可能会是最糟糕的选择。 客栈外,木酒从小贩买下两个精致的糖人,两手相牵着,一白一青,相逛于街市。 灼灼烈日下,那熙熙攘攘的街道,是名为‘落城’的热闹。 落城,位于古安之西,远离了京城,却是个质朴的城镇。 临近云羽国,零零落落的小镇沿淮水延续,一水养一方,虽说古安与云羽相隔一水,但于边境谋生计的诸多百姓而言,参军却是一年四季的常事。 落城之人皆知境外不安,毕竟若是安宁,怎会有战事,而失去亦渐渐成为了‘落城’的常态。 木酒随木喻枫同至落城不到七日,便亲眼瞧见清澈的流水染了红。 在日积月累下,血红成了落城的常色。 木酒从未得知过边陲的苦难,这与她曾见过的断壁残垣不同,眼前是活生生的人。 战事是常事,但落城人热情乐观,硬把日子过得热闹。 古安喜好安宁,更意与云羽交好,可带给边境百姓的,或许是不曾顾及的伤害。 若无驻军相守,落城迟早将不复存在,远离边境的京城是繁荣安宁,可边境地区…缺乏安宁。 木酒难得想起祁予白曾说与她的‘经历’。 热热闹闹的街市下,是独属于落城的热情。 指间传来的微痛,让温泽下意识望去,只见拿着糖人的木酒紧紧抿着唇,周围散发着沉沉的低气压。 温泽无奈,主动挠了挠木酒的手心,柔声问道“怎么?酒酒可是不开心” 十指紧紧相扣着,而木酒劲又大,温泽那瓷白的手指不多时便泛了红。 湿漉漉的眼眸,让温泽觉得酒酒格外委屈,可在瞥见自己指间的微红,温泽又觉得该委屈的是他自己。 不等温泽想清谁比谁更委屈,木酒便拉着温泽往热闹的地方走去。 “没,就是想要多了解一下落城,酒酒想要尽好身为公主的职责。” 迟来的答复因喧嚣声而轻飘飘地散于街头,温泽并未听清,察觉木酒那郁闷的情绪已一扫而空,便没再多说些什么。 落城的趣事甚多,淳朴的民风亦让人心生往之。 无关热闹,纷纷扰扰便是常事。 可那热闹的表象下,亦藏着暗流汹涌。 木酒偷偷瞄着一旁静静咬着糖人的温泽,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眸子里泛着一层层柔意。 不知情的温泽则是一边啃咬着糖人,一边默默打量着周围街道的环境… 瞄见不远处的听风楼,再联系到前几日川楝刚查到的线索,温泽下意识思索他能趁木酒不在时再去一次听风楼的可能性。 可能性不大,毕竟他已经理亏了一次,若是再被逮住,温泽总觉得他可能不止会被锁着不让出门那般简单,毕竟那可是歪掉的酒酒! 蓦然望入木酒那浸透着柔情的眼眸,温泽感觉他还可以再挣扎一下,第一次本就是意外,第二次可就不好说了,总不能还被酒酒瞧见。 温泽自认为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不然他也不可能走到如今的位置。 他虽不舍得伤酒酒,难道他还能躲不起… 温泽朝木酒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继续啃那只剩一半的小糖人。 中秋番外吖 ———时间线在一切安定之后——— 夜空悬月,那清冷的月色落了一地。 喝了酒,便有些醺醺然的木酒,眼神迷离地望着庭院里的那一抹红色,迷迷糊糊地停下脚步。 白发如瀑,更是衬着一袭红衣,让人看不似真切。 醺醉的木酒跌跌撞撞地奔向那道身影,把人直直抱了个满怀。 “阿泽~” “酒酒,回来了” 温泽下意识回抱,柔声说道。 望入那双深情款款的桃花眸里,微微的蓝色透淡淡的紫,那抹笑意让木酒止不住晃了神,搂腰的动作却是下意识收紧。 眼前人,是她的,亦是独属于她的。 白衣,清冷矜贵,如同那皎皎月色,美中透冷。 可…… 现在,他是她的! 只属于她…… 酒意没让木酒失神,但眼前人却让木酒晃了神。 是她的… 那如画的眉眼里透笑意,浸着柔情,而那背后是清冷的月色。 落了一身的皎皎月色,清且冷,而木酒的眼眸里唯有那抹独一无二的红色。 红衣,炽热。 习惯了白衣的矜贵,红衣倒是给温泽平添了一抹艳色。 落入木酒眼眸,是赤裸裸的诱惑。 中秋晚宴是办得热热闹闹,相爱的人都聚在了一起。 那是木酒从前不敢奢求的……美好。 似醉非醉,木酒揽着那段柔软的腰肢,擒住那片甜软。 木酒的动作来得太过突然,让温泽有些措不及防,那双微微睁大的眼眸透着淡淡的不解。 愣怔片刻,温泽下意识给予回应,趁着月色相吻着。 庭院深深几许,上空悬着的皎月。 那斜漏的月光给相拥的两人平渡几许柔情。 柔情取代以往的强势占有。 从前木酒不懂怜惜,只知霸道的索取。 满满的占有欲,以及强势,曾让温泽忍不住想要逃离。 趁着月色,回了房,被亲软了腰肢的温泽被木酒抱至床榻。 凌乱的白发铺满了一榻,衬着一袭红衣更加妖艳,可那双异色的眼眸却还透着几许无辜。 温泽被木酒掐着腰深吻,身子早已瘫软似水,而那红色的衣物被人褪去,渐渐显露瓷白。 温泽的衣物被木酒一层层剥开,凉意弥漫满身,可当赤裸的肌肤紧紧相贴着,却是温热的触感,熟悉的气息让温泽忍着不挣扎。 乖软温顺,加之淡淡的檀香味,却让木酒忍不住失态。 衣物被人粗暴地褪去,密密麻麻的吻不断落至那洁白无瑕的身躯。 殷红的唇瓣微微张开,粗喘着气,眼眸迷离不已,在木酒的动作下,渐渐染上淡淡的水色。 “酒…唔……酒酒” 话语破碎,又被赌了声,不让其挣扎。 温泽有些招架不住,手指紧紧攥着床褥,深色衬着温泽愈发蛊人。 浸着水色的眼眸,干净的令人想要沾指,木酒也确确实实那般做了。 长卷而稠密的睫羽,一扑一扑的,微微颤动着,温泽的眸子里盛着不解。 他不就是趁酒酒不注意跑了一回,可他明明晚上都回来了,还在庭院里乖乖地等着酒酒。 酒酒不是不知道他又偷跑了,怎么就又要被欺负。 温泽的脑袋里乱乱的,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又被木酒压着欺负。 温泽想不明白,只好纵着木酒胡闹,软着身子被欺负,可腰间的力道太重,弄得温泽不得不出声。 “唔……疼” “轻……轻点” 眼尾泛红,浸润水水的眸子透着几许委屈。 温泽想不明白,明明之前在床上,酒酒会对自己温柔点,怎么现在又… 被人粗暴的索要,锁骨上泛着微微的刺痛,温泽被弄疼了,泪水止不住往外流,渐渐模糊了视线。 温泽恍恍惚惚地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般… 自己被酒酒欺负得又狠又惨,还迟迟不肯被放过。 温泽昏过去之前,已经不想再纠结了,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酒酒还是歪掉的酒酒。 何况酒酒就是个狼崽子,他得跑…… 若是他还逃不过,那他就躲着… 续中秋番外吖 翌日,早已过了日上三竿,温泽才悠悠转醒,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醒时,温泽习惯性蹭了蹭暖和的被窝,迷茫地睁开眼,那睡眼惺忪的模样看得木酒眼神发软。 微肿而明净的双眸里透着几许迷茫,薄红的眼尾落着被疼爱过的痕迹,瓷白的身躯上布满了红痕,稍稍一动,腰间的疼痛便让温泽痛嘶一声。 一夜的荒唐,把温泽折腾得不轻,醒了,也是困意乏乏。 瞥见腕上的红痕,让温泽头疼不已。 那欲哭无泪的模样看得木酒颇为心虚,可一想起温泽昨日的不安分,木酒心里的那一丁点心虚渐渐消散。 木酒本想让温泽吃点教训,长些记性,可看着乖软的温泽又止不住心软。 “疼?” 木酒嘴上这般说着,手却诚实地为温泽揉着腰。 好不容易撑着点力气,想要下榻的温泽又直直落入木酒的怀抱。 温泽:…… 疼痛是减了不少,但现在温泽却只能浑身无力地靠着木酒。 浑身没劲 ,身体又止不住发软,直接让温泽放弃了挣扎。 “酒酒,现在是什么时辰?” 嗓音透着沙哑,喉间又泛着疼,眼眸发酸,是昨夜哭过的后遗症,却让温泽下意识蹙眉。 “未时三刻” 软软糯糯的声线让温泽放下防备,木酒又给温泽喂入些许温水润喉,缓解疼意。 看着衣冠楚楚的酒酒,温泽低头又见自己不着寸缕,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郁闷。 怨气太过明显,木酒下意识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失笑道。 “昨日阿泽是不是又偷偷溜出门” 本要挣扎起身的温泽,瞬间僵住,下一刻,温泽无辜地眨了眨眼,主动窝回木酒的怀抱,不吭声。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泽下意识偏头躲避。 “嗯?” 温泽眼神闪躲,底气不足道。 “洗漱后才许亲” “唔,麻烦” 木酒在软嫩的脖颈上吸吮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替温泽收拾衣物。 躲过一劫的温泽悄悄松了口气,起身盥洗,动作慢慢悠悠。 望着铜镜里被人疼爱有加的模样,温泽沉默了。 他现在是真的被酒酒养娇了,如今一被粗暴对待就容易疼,疼了就委屈,一委屈就止不住掉眼泪。 幸运的是,现在的温泽没被养废,反倒是被养得愈发娇气。 铜境里的人儿郁闷了,紧紧抿着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这般娇气。 他如今是成了酒酒的夫君,但他却是被强娶的那个。 当初木酒理直气壮地说他娶过一回,就得让酒酒娶一回,说是为了公平,然后他便依了。 他的嫁妆是酒酒攒的,他也是迷迷糊糊被酒酒拐着成婚的。 温泽郁闷了,没成婚之前,是自由自在的,除去偶尔被欺负得不行,就挺好的。 成婚后,哪哪不让去,非得让他乖乖待在京城,可他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还好奇心重。 想玩南疆的巫蛊之术,加之那段时间又被酒酒欺负得不行,温泽便只给木酒留下一纸信条,然后连夜跑去了南疆,待了一月有余。 这么一想,温泽忽然发现现在好像都是他自己作的。 他一好奇就喜欢往外跑,一跑就是半月,还躲着不让酒酒找到,一声不吭地查完事,才又乖乖回去,导致他动不动就被欺负。 主要是被欺负后,他还不长记性,下次还干。 温泽忽然想起刚成婚那会酒酒可没限制他,主要是他好奇心一来就跑了,酒酒逮都逮不住。 “酒酒,我饿了” 对上那双笑意似浅非浅的杏眸,温泽颇为心虚,心想着这次他还是不跑了,不然被锁了不让出门就坏了。 几天后,温泽觉得木酒欺负得有些过分,加之他又有了好奇的东西…温泽又跑了。 一路上,川楝简直生无可恋,心想着七公主若是看到了大人的信条估计又得被气个半死,等大人被逮回去就惨了,虽说七公主就逮到了几回,其余的都是他家大人乖乖回去的。 但也架不住他家大人总跑啊! 难怪总被锁着不让出门… 他家大人是自己跑了,还不忘把正事甩给他人干,就是苦了地锦,还连累了少卿大人,少卿大人都快无语了! 第101章 烟儿是怎么拐走孤的,酒酒定能拐走温泽 落城的烈阳,京城的微雨。 秋水轩,屋檐下,盛开的花,是在风吹雨落下,一寸一寸长大,熬了几轮年华,花开了又谢,谢了,却又挣扎着开花,而司宥星苦苦等着的人亦归来了,彼此相拥过,却又离开。 司宥星曾一度认为在屋檐下挣扎着开花的花儿可笑,毕竟开于角落处,自是无人欣赏,如同他等着那个头也不回便离开的人一样可笑。 可如今…司宥星却认为自己再倔强一点又何妨! 只要能与那人相拥,便是足够幸运! 微风吹过,拂起几许墨发,那迟迟晚归的风儿,又是否能向他心心恋着的那人转告他那深深的想念… 微凉的风拂去心头的几许消沉,带来少许的放纵。 指尖微微收紧,手上的卷宗被司宥星攥得有些皱巴巴。 屋檐的雨水滴滴嗒嗒落下,直直砸在娇嫩欲滴的花骨朵上,颤颤巍巍的,却又倔强地承受着雨水的沐洗。 司宥星用指尖轻轻触碰到那摇摇晃晃的花骨朵,感受着微凉的雨水,以及手下的倔强… 片刻的失神,不会让司宥星继续沉沦。 作为大理寺的少卿,司宥星的手下自是有不少卷宗案件需处理,更是耽搁不得。 因为… 他的爱人在守着边境的安宁,那他便得护着京城的安宁。 他的好友远离京城,共赴国事,那他便得替好友扫除背后的阻碍,给予依靠,不让其扰心。 低垂的睫羽微微掀起,褪去了以往的伪装,渐渐露出那双独特的异瞳,一紫一橙,显得格外干净澄澈。 阿枫曾说过,他的眼眸很是漂亮。 泽亦说过,他的眼眸格外干净。 司宥星想,明明他的眸子是干净的,那他又何必再将其隐藏。 如今的他,被爱的人珍惜着,亦被信的人坚定着。 司宥星又怎会再觉得,自己的异瞳透着不幸。 拾起幸运,奔赴星空,缀上繁星几许。 御书房,屋外是绵绵不绝的雨幕,滴滴嗒嗒的雨水声在屋内显得格外空寂。 在木喻枫赶往边境时,木南澈更是拾起南承帝留下的烂摊子,平衡朝堂,处理政事。 他的三弟为让他安心,直直奔赴边陲,替他坚守边境的安宁,作他的后盾。 木南澈又怎敢分心,怎敢不认真对待… 后盾,永远都在。 那不止是他的,还是所有安朝人的… 既然上了皇位,木南澈便得担责。 他不止是烟儿的夫君,还是一国之君。 以雷霆手段震慑百官,处理阴暗之事,是木南澈身为陛下该做的。 “阿澈,该用午膳了” 闻声抬头,木南澈便直直望进浸满柔情的眼眸,停笔,无奈一笑,他的温柔是给烟儿的。 以及亲近之人的… “不许笑,阿澈都忙了好几日,再不听话,就…” “就什么?” 木南澈戳了戳气鼓鼓的云雨烟,失笑道。 “就…亲你” 云雨烟快速地在木南澈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调皮道。 木南澈主动偏头亲了亲云雨烟的唇瓣,轻声哄道“等忙完这几日,把朝堂的污垢清理干净,孤便陪烟儿” “唔,酒酒什么时候回来?” 云雨烟揽着木南澈的腰身,一边亲一边含糊地问道。 “孤也不知,但酒酒不蠢,自是有分寸的,唔…估计会随着温泽一同回京” 木南澈偏头躲过愈演愈烈的亲吻,呼吸不稳道。 “嗯?” 对云雨烟的困惑不解,木南澈难得伸手捂住亲过来的唇瓣,耐心解释道。 “酒酒对温泽绝不是儿戏,是认真的。” “酒酒看温泽的眼神如同当初烟儿看孤的眼神,烟儿是怎么拐走孤的,酒酒定能拐走温泽” “……” 云雨烟郁闷,她的阿澈这是在拐弯抹角说她… 眼见着云雨烟愈发失落,木南澈有些无奈道。 “孤不是都被烟儿拐入怀了,烟儿怎还委屈上了?嗯?” “谁让阿澈不开窍,要是烟儿再不拐,那就拐不到阿澈了…” “明明是阿澈不开窍,烟儿才…用强的” 原本的理直气壮,再回想起以前的行为,云雨烟难得心虚一回,但她一点都不悔。 毕竟她若是不对阿澈用强,阿澈能把她当妹妹宠上天来着…她才不要对自己的心上人看得见却碰不着。 木南澈纵着云雨烟细细地吸吮着自己的脖颈,见人还是气鼓鼓的,只能柔声哄着,不然遭罪的…还得是他呢。 “好了,孤都属于烟儿了,就别生闷气了,好不好?” 云雨烟拿木南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不是顾着阿澈这几日太过劳累,她早就把人办了。 明明是个不开窍,却又总能在无意中蛊惑她。 云雨烟在那缀了梅色的脖颈上‘恶狠狠’地啃上几口,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提醒道“用膳” 木南澈哭笑不得,要闹的是烟儿,不闹的也是烟儿,无奈,但也只能纵着。 木南澈要不是见过酒酒看温泽的眼神,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为酒酒对温泽是认真的,顶多认为酒酒是一时兴起。 但现在在他的前例下,木南澈难得同情温泽,毕竟就酒酒那任性的性子,估计也同烟儿差不多…先是循循善诱,实在不开窍,再是忍不住直接用强的。 本以为是只单纯的小白兔,谁知本质却是只‘饿昏’的小狼崽。 面对温柔的烟儿,木南澈难得认为酒酒跟烟儿是同类人。 看似温柔,实则占有欲超强,尤其是对…心上人。 烟儿直率,不会太折腾,但总能想法子让觊觎他的人望而却步… 酒酒任性,是她的,就得是她的… 酒酒看上的温泽,谁要是敢跟她抢,她就跟谁急,看似蛮横,却又是个有理智。 不然坊间哪来的话本子,酒酒的手段可不输于烟儿。 所以啊,温泽被酒酒拐走那是迟早的事。 云雨烟一眨不眨地看着木南澈用膳,等人慢条斯理地吃完,才轻声开口。 “好吃吧,这些都是珩儿、鸢儿一起做的” 眨啊眨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求夸奖,木南澈扶额,他还是低估了烟儿。 事务还未处理完,木南澈也只能先哄着烟儿,继续处理批阅奏章。 笔还未拿起,人就直接被云雨烟打横抱起,往屏风外的那张贵妃榻走。 木南澈并不觉得烟儿只会欺负他,便纵着烟儿动作,一点也不担忧。 云雨烟把人放至榻上,直接动手解开木南澈的衣物,也不见木南澈半点慌张,有些郁闷道“阿澈好像挺放心臣妾的” “嗯,只是因为烟儿会心疼孤啊!” 云雨烟拿木南澈没辙,如阿澈所说,她确实是心疼他,才把人抱到榻上歇息的。 依照阿澈的习性,重要的事大概是提前安排处理了,剩下的虽无关紧要,但还是得批阅。 现在,阿澈最重要的是…休息。 “嗯,那阿澈先陪烟儿歇会,事务过会再处理,好不好?” 第102章 尤其还是既乖又不乖的徒 近几日,木喻枫还在与落城的城主商议战事,木酒则是跟着自家三哥奔波劳碌。 从前娇生惯养的木酒从不懂边陲的苦难,如今的她便去试着懂。 她既生于皇室,便应尽好身为公主的责任。 那是木酒在见过血染的淮水后,唯一的想法,就仿佛她曾经历过的苦楚根本远远不及偏远地区受难的百姓一毫。 这是木酒第二次感到无能为力,第一次…是在失去所有亲人时,面对破碎的安朝… 她的那双纤纤玉手早已沾染了不少鲜血,如今木酒倒也不介意再沾些。 望着与百姓细心交谈的木喻枫,木酒头一次发觉,她的三哥…变了。 看似随心所欲的三哥,早已褪去他的青涩,变得成熟稳重。 木酒看着她那一向性子傲,从不肯轻易低头的三哥低头,会耐心地俯身倾听民意,也会认真地思考一座城镇的生计问题,做着他身为皇子该做的事。 三年不多不少,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却是足矣。 从一开始,木喻枫或许只是在和南承帝赌气,不愿低头,才想着远离京城来到边陲历练。 带着不高不低的头衔参任军中,无信无威,即便是贵气的皇子,到了军中也只能从头开始。 军中的苦难,也只有木喻枫自己清楚,但也正是这些经历才造就了如今的他。 “将军”一词,木喻枫当之无愧。 木喻枫来之前是赌气,之后却是真心想要守护。 不然不会在南承帝落下“满三年,无诏不可回京”后,毅然决然的留下。 将士给予的信任、尊敬,百姓给予的信任,都不容木喻枫割舍。 从京城离开,落置边陲三年,木酒曾认为的历练,到现在才来得及明白。 木酒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家三哥在军中的威信,以及三哥在落城百姓心中的分量。 木酒这几日在军中体会到的,她的三哥想要教给她的,都让木酒学着成长。 望着绽着笑容的木喻枫,木酒释然一笑,她真的不能一直困在过去,她得往前走,她的三哥在教她成长,她的阿泽也在教她如何走出那段阴影。 来到落城,进入军中,木酒深知,她的三哥,宠溺归宠溺,但她该吃的苦,他可是一点都不漏。 这几日,木酒可是被人轮流揍得怀疑人生,木酒严重怀疑,她若不是有着前世的武功基础,加之自小力大,真有可能待不过一日。 庆幸的是,木酒已经坚持了七日。 木酒每日累得不行,都没时间顾及温泽。 而温泽身份特殊,非必要倒也无需到处走动。 就这样,清楚木酒这些时日在干些什么的温泽,毫无意外地摆弄着一张小纸条,思虑片刻,温泽换了身衣物便离开了碧水客栈,走进了前几日念念不忘的听风楼。 名字好听一点是听风楼,说的不好听…就是妥妥的青楼。 温泽前几日前脚刚进,就恰逢碰到了木酒,没等木酒询问,温泽便是一脸淡定地含糊其辞。 可木酒却瞧见温泽眼眸里没来得及遮掩的几抹兴味,那实在是太过熟悉了,所以木酒在瞥见‘听风楼’的牌匾后,急急忙忙地把人拉回了客栈。 之前木酒没来得及细究,导致她现在只要一回想,便能知道那眼神是什么含义。 实在是…熟悉。 这次温泽深知酒酒正陪着木喻枫议事,而他刚好见完人,再赶回碧水客栈,是来得及的,不会有任何意外。 一进入听风楼,温泽便下意识躲避直直往他扑来的女子,想要直奔纸条所写的“二楼右厢房”。 推推搡搡的,温泽的衣物难得碰上几抹女子的胭脂粉,看得温泽忍不住蹙眉,神情愈发冰冷。 兮夜一进屋,就感觉冷飕飕的,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冰窖。 兮夜在看见屋内的温泽后,难得心虚,果然不是房间的问题,而是他这“乖徒”的问题,毕竟他都在这待了半月可不见这么冷过。 温泽在瞧见那一袭晃眼的红衣,眉宇蹙得更加厉害,温泽就淡漠地瞥上一眼,便移开了眼,提醒道“药方” 兮夜:“……” 兮夜心塞,他的乖徒可真是惜字如金啊! 但他的银子也不见小泽儿省着点花! 现在许久未见,还就给他“药方”俩字! “小泽儿,师父都不喊了?就是来要药方的?” 兮夜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喝,温泽瞅着自己衣诀上的那抹异色,抿唇道。 “不是,脏了,还得赔我身衣服” 兮夜刚喝一口茶水,就被直直呛住,咳个不停。 瞧见温泽的一脸冷漠,在配上那张愈发昳丽的脸蛋,联想一下白发衬红衣,兮夜忍不住叹道“小泽儿现在真是长得愈发妖艳” 温泽:“……” 他在问药方,他要他喊师父。 他在问衣服,他在说他妖艳。 这个不正经的师父,温泽有点不想要了。 但架不住这个便宜师父有钱。 温泽没忍住,只能再次提醒道“药方” “没有” 闻言,温泽蹙了蹙眉,起身就走。 见人真要开门离开,兮夜又连忙把人拉回来,一把摁在凳子上,俩人大眼瞪小眼。 见人乖巧地坐着,一脸冷漠,兮夜最先没崩住,一本正经道“我这不是想告诉为师的乖徒,你有师娘了” “嗯”。 “嗯?没了?” 兮夜一脸懵圈地盯着温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温泽反应片刻,蹦出一句“恭喜,你也要有徒媳了” “嗯?” 思索片刻,看着没反应过来的兮夜,温泽又诚实道“我还多了个妹妹,还有了妹夫,现在还得给妹妹准备嫁妆,师父打算出多少?” 温泽说完,嘴角忍不住翘了翘,给了兮夜一个淡淡的笑容。 兮夜消化了好一会,生怕反应慢,他的乖徒又溜了,可望着淡淡的笑容,兮夜难得怀疑人生,他这乖徒好像有点不乖啊! “我还要给嫁妆?” “嗯,给我妹的” 温泽无辜地眨了眨眼,一脸淡定地补充道“亲的”。 得了,现在的小泽儿难得不惜字如金,但这是来跟他要银子的,兮夜心塞,他养个徒是真的不容易。 尤其还是既乖又不乖的徒。 现在他赔钱,还赔心。 喔,想起来了,他还有一个得赔身的。 小泽儿,要银子,就乖乖地喊师父,不要,称呼就没了,一脸冷漠,一点都不乖。 兮夜郁闷了! 第103章 好奇心 郁闷归郁闷,对于小泽儿所说的“徒媳”,兮夜还是很是好奇的。 兮夜一眨不眨地瞅着温泽,眼眸里明晃晃地写着“快展开说说”。 “……” 被人直勾勾地盯着,饶是温泽都做不到忽视,他的这个便宜师父存在感太强了 。 温泽那原本刚翘起的唇角渐渐抿平,有些无语地看着一脸探究的兮夜,淡淡道。 “你自己想” 兮夜:“……” 夭寿!他要是能想明白,这哪还用得着你说。 兮夜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温泽的肩膀,郑重道。 “你说说,为师就给你准备准备聘礼” 温泽蹙着眉思虑片刻,抿唇道。 “你是我师父,这事不是你应该做的?” 温泽那理所应当的语气,再加点浅浅的疑惑,让兮夜一阵语塞。 仔细想了想,兮夜又觉,也是喔,他乖徒的聘礼好像是得给呢。 想明白这一点的兮夜,又连忙换了个条件。 “你说说为师的徒媳,为师再给小泽儿的阿妹准备嫁妆,如何?” “不如何,你刚刚答应的,不能食言” 兮夜:“……” 这下直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兮夜又郁闷了。 见人郁闷,温泽也不心虚,而是慢悠悠地暗示道“你可以说说师娘的事,或许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 喔,兮夜终于想起来了,何止是他好奇心重,他这乖徒的好奇心才是最重的。 不然不会因为那所谓的“药方”进听风楼,合着是在拐弯抹角的想听他跟微儿的事。 “嗯?” 对上兮夜打量的眼神,温泽忍不住遮掩道“这是在关心你” “哦~小泽儿,关心我呢?” 听着这不正经的语调,温泽脸上难得浮现几丝别扭,一道道绯色爬上了脸颊。 他明明是在关心他,才不是因为好奇。 要不是这个便宜师父不着调,担心他到时候被人诓了还不知情,然后傻傻地给人家送银子。 看着别扭的温泽,兮夜才觉得对味。 这才是他的乖徒,嘴硬心软的,这才对。 “别看了,你说说” 温泽忍不住出声道。 “不说,得小泽儿先说” 温泽的担心不过三秒,刚泛起绯色的神情恢复如常,淡淡道“不要”。 “嗯?不要?小泽儿不是好奇嘛,那为师拿药方跟你换?” 兮夜脸上带着笑意,诱惑道。 温泽:“……” 见人沉默不语,兮夜便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把药方连同一方粉末递给温泽,严肃道。 “乖徒上次给的,还没完全查出来,但也同这粉末相差不大,也是一种…” 兮夜话还没说完,温泽便直接打断道“是毒”。 “……” 正经不过三秒,兮夜又恢复到之前的笑脸,悠哉地把弄起茶杯,如常道“嗯,是毒” “跟这有关?” 温泽难得捉摸不透,但既然便宜师父出现在这,大抵那药末便是这的产物。 “嗯,确实跟落城有点关系” “有点?”温泽紧紧抿着唇。 “小泽儿别急嘛,确实只是有点关系,紫沉谷那边都不知这玩意,为师还是从那啥鬼阁打听到的,一路查到落城,还没等为师多查,小泽儿就从京城来到落城咯” “不过这样来看,那玩意确实只是跟这有点关系,关系大的还是那所谓的鬼阁。” 温泽一脸复杂地看着兮夜,无语道“没听过” “没听过就对了,总之,鬼阁与之前的那紫沉谷,鸢谷,汐阁啥的不太一样” “嗯,然后呢?” “然后啊…小泽儿得等为师弄清楚了才行,反正现在为师也不太懂” 兮夜心虚地回道。 温泽:“……” 果然,他的师父还是那么的不靠谱。 他之前失忆被兮夜捡了回去,那时还小被兮夜忽悠着一口一个“师父”,师父长师父短的,愣是让长大的温泽不肯再多喊一句“师父”。 不过倒也是他这便宜师父的好奇心重,导致温泽跟着跟着,然后好奇心也就…噌噌往上涨。 温泽抿着唇,无奈,前一个让他好奇心噌噌往上涨的阿妹被他遗忘了,结果又后来了个好奇心重的师父。 所以他好奇心重点,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之前因为他的便宜师父去查紫沉谷,完全忘了自己捡了一小孩回家的兮夜,就那么把温泽遗忘在小木屋里,一连几日没回,差点没把人饿死。 小温泽之后又被兮夜遗忘了几次,习惯了,小温泽就学会自己出门寻吃的,那次,好巧不巧,小温泽被人贩盯上,懵里懵懂的被人贩转手卖进了黑市,那时温泽才十三。 温泽十一岁时,弄丢了八岁的小雪儿,寻了许久的小雪儿,后来因为温泽意外坠崖失忆,伤痕累累的小温泽被兮夜捡了回去。 十七岁的兮夜把温泽养得很好,除去偶尔被遗忘的意外,那一直都是温泽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刻。 直到温泽十三岁,兮夜有事需离开一年之久,乖软的小温泽被人贩意外拐了去。 那两年,失忆的温泽所接触的全是好意,才被兮夜养得乖软单纯,干净又不谙世事,所以那时虽美好,但之后的经历却完全颠覆了小温泽的三观。 温泽因为一张漂亮的脸蛋被前一任的东厂督公买回了府,但也只是因为那人想要挖掉他的那双漂亮眼眸… 一回想起这些,温泽就不知该如何与兮夜相处。 所以在之后与兮夜的相处中,平添了几分冷漠,少了几分熟稔。 所幸的是,他的便宜师父没因他的冷漠而离开,反倒是耐心地引导他,可那时温泽见得最多的是血腥。 温泽甚至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那是他离开兮夜的第七天,他杀的是一个对他还不错的同类,他自认为是‘好友’。 但那天的‘好友’毫不留情地刺了他一刀,那时的温泽应是想到了兮夜让他记住的‘不许让自己受伤’,受伤了兮夜会生气,单纯的温泽不想唯一对他好的师父生气,所以他杀了想让他死的人。 但是…温泽还是受伤了。 还是重伤。 而温泽被救完全是因为那双眼睛,因为闭着不好被挖,再后面是因为那人觉得他是个杀人的好苗子,便让他学着杀人。 如果他不杀,死的人只会是他。 所以温泽…不得不杀。 开始是二十余人,后来就有些数不清…唯一没变的是那么多人里最后还是只能活下一个。 十五岁那年,兮夜重新找到了他,想带他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他没走。 十七岁那年,温泽杀了那人,取而代之。 前世的二十二岁那年,因兮夜有事,温泽便代替兮夜去查浮笙馆,那夜,他第一次失身。 一想起这些,温泽又忍不住蹙眉,虽然那晚好像也不是兮夜的错,毕竟也是他真的好奇。 总之,温泽之前的乖软没了,好奇心反倒是一直都在蹭蹭往上涨。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温泽都一如既往地好奇,虽说不小心失过一次身,却也没让温泽长教训。 第104章 红衣 “小泽儿,这事得等为师搞清楚了再告诉你” 漫不经心的兮夜虽说不咋正经,可对于这事还是很认真的,毕竟事关他的乖徒。 万一没看住,小泽儿就自个去折腾。 “我可以自己查的” 温泽不开心地紧抿着唇,闷闷道。 兮夜叹气道“不是不让你查,而是小泽儿现在可还是东厂的督公大人,这可不比之前,你这一折腾,到时候为师上哪找人去” “我…”温泽试图辩解。 “嗯?还有啊!别说是为师我,我之前虽说没教你怎么识别恶意,但你被人拐了还乖乖地给人家数钱,最后还给自己弄得一身伤” “明明都教了那么多的防身术,还能被拐走,为师都说了不许受伤,不许受伤,结果呢?” 结果差点把命玩没了,温泽也只敢在心里补充道。 但确实不能怪他,本来他好奇心没那么重的,这明明就是被带重的,温泽简直有苦说不出。 谁家小孩天天跟药打交道啊! 那不是之前捣鼓的药没了,后面不小心被人迷晕,他又不知道那是人贩,他不过就是想要那药才给了钱。 结果药没给,他直接被人转手倒卖给了黑市,脏兮兮的,他也嫌弃,刚好又瞅见之前兮夜给自己瞧见过的玉牌图样,他才乐意跟着人家走的,谁知跟了个想挖他眼睛的。 主要在黑市的那一日,他没回去,不就是因为他被人关着,他肯定跑不过啊,加上自己又不认识回家的路,才脏兮兮的待了一日,又被人买了去。 温泽记性好,甚至还记得他被卖掉是给买了七两银子,加上他还主动给的那一两银子,但他被买走却是用了十九两银子,而且那一堆小孩里也就他卖得最贵。 这些记得清清楚楚,但他确确实实不记得回家的路。 喔,温泽想起来了,被买回去的第一日,他遇见了一个丑丑的人,随后被洗得干干净净送到了一个房间,第二日溜出门后,他在那偌大的督公府迷了路,才堪堪躲过一劫,那时被找到的温泽还不知为何那些人看他的奇怪眼神,后来才知那日原本是要挖他眼睛的。 第三日,有个小孩给温泽分了半个饼,第六日,也就是他那便宜师父离开的第七日,那分他饼的小孩刺了他一刀,然后他颤着手把人杀了… 那个丑人… “乖徒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听没听到为师说的?” 温泽无辜地眨了眨眼,诚实道“没听,在想之前杀的那个丑人” “那人是真的很丑”温泽小声嘟囔道。 兮夜没听清温泽在嘟囔啥,但他记得他是来算账的,才多久没见着人,又被人刺了一刀。 小泽儿,伤是容易好,而且还是不容易留疤的那种,但之前小泽儿可是乖乖答应他不会受伤的。 “之前来落城时,小泽儿受没受伤?” 闻言,温泽瞄见兮夜笑眯眯的模样,心下一咯噔,脸色微微僵住,但一想起伤口愈合又没留疤,便有些含糊道。 “没有” “没有啊~可为师好像听人说,小泽儿受伤了” 温泽忍不住蹙眉,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温泽不觉得他这便宜师父的消息会这般灵通,何况知道他受伤的人确实不多。 “那为师给乖徒提个醒啊,青岁客栈” 兮夜漫不经心地说着,却让原本就心虚的温泽听得心下一咯噔。 温泽自知瞒不住,只好坦白道“就受了点轻伤” “行啊,小泽儿这是玩飘了,搁这欺负为师看不到?” 温泽看着兮夜那张神色如常的脸颊,一阵心虚,知道眼前之人确实是生气了,所以温泽在自知理亏的情况下,不敢再吭声。 “药方可以拿走,但鬼阁之事不准插手,否则…为师不介意先把乖徒的腿打折再给治好” 温泽:“……” 这确实是兮夜能干得出来的事,温泽只好乖乖点头,但又忍不住提醒道“查到得告诉我”。 “可以啊,不过小泽儿得乖点,为师才能告诉你” 唔…温泽想反驳,但他理亏在先,反驳不了一点,只好先应着。 其他事情都交代完了,兮夜本打算带温泽在听风楼里多玩一会,但架不住突然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兮夜便提前溜了。 等人不见后,原本心虚的温泽在瞥见自己白衣上的一抹红色,才骤然想起他的便宜师父还没赔他衣服。 在离开听风楼时,白衣上又蹭上了几抹胭脂粉,看得温泽直直皱眉,嫌弃更是溢于言表。 由于温泽习惯性会留意周围的状况,在离开时只觉听风楼的构造有些眼熟,但更多的还是想要尽快回碧水客栈换身干净的衣物。 在进屋瞧见乖乖坐在床榻上的木酒,温泽忽然想起为何听风楼会那般眼熟。 前世的浮笙馆,他第一次失身的地方。 听风楼,浮笙馆,又皆是青楼。 大概都是他那便宜师父手下的产业。 温泽转身就想去换衣服,然而不等他多有动作,就被木酒从身后抱住,身子顿时一僵。 温泽身上那原本应该是淡淡的檀香味,可木酒现在竟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胭脂味。 木酒的眉宇之间染上几丝淡淡的不解,有些疑惑道。 “阿泽今日是去哪了?怎么还有一股胭脂味?” 温泽:“……” 思虑片刻,温泽还是如实告知“刚去过听风楼”。 闻言,原本笑着的木酒瞬间脸色一僵,嗫嚅道。 “是么?” 温泽只想先去更衣,没瞧见木酒的不对劲,便径直离开,前往更衣。 温泽虽说没让人碰到,但在听风楼里走上一遭,身上还是或多或少沾上了不少的胭脂粉。 柜子里,没见着白衣,倒是多了几件红衣。 温泽犹豫片刻,还是拿了一件红衣。 换完衣服的温泽,看着铜镜里的一袭红衣,忍不住蹙眉,之前他亦跟兮夜一样都是喜欢艳色的衣物,但到后来,温泽穿得更多的还是白衣。 忽然穿得这般艳丽,温泽难得有些不自在。 但又想着还得哄酒酒,也只能这般了。 “嗯?怎么了?酒酒” 刚换好衣服的温泽就瞧见一脸郁闷的木酒,也瞧见木酒看他时的一脸惊艳。 温泽有些无奈,主动抱住木酒,温声哄道。 “酒酒,好看么?” “好看” 温泽当然知道自己穿了一袭红衣有多好看,毕竟他与酒酒的第一次…便是红衣。 第105章 不委屈 木酒难得见穿着红衣的温泽,便有些忍不住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木酒满意地蹭了蹭温泽的脖颈,闷闷道。 “好看的,酒酒都想把阿泽锁起来。” 温泽:“……” 温泽只想说大可不必,若是被酒酒锁住,他都没法出门了。 于是,温泽主动亲着木酒,笨拙又青涩的亲吻动作,引得木酒忍不住占据主导权。 一吻结束,温泽微喘着气,有些不开心地抿了抿唇,他又没亲过酒酒,每次不管是他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他都亲不过酒酒。 温泽有些郁闷,还是前世的酒酒好,乖乖被他压着亲,而不是他被压着亲。 “怎么了?” 木酒温声问道,顺便端过一杯茶水,亲自喂到温泽唇边,满眼期待地望着温泽。 毫无防备的温泽,就这么就着木酒的手,喝下一口。 茶水一咽,因为茶水的味道过于苦涩,温泽便忍不住蹙眉,并察觉到不对劲,刚有疑惑,想看木酒时,整个人一软,温泽软软地窝在木酒怀里。 温泽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木酒,浑身没劲,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 木酒看到温泽眼底的惊愕,有些心虚地偏过头,不愿去看温泽,但双手就挺诚实地把人抱上床榻。 没想明白木酒为何下药的温泽,就那么任由木酒动作,都懒得挣扎,反正左右不过是被木酒睡一晚。 温泽生无可恋地躺在榻上,不管是前世的酒酒,还是现在的酒酒,他好像都是被睡的那一个。 前世在浮笙馆,他就是个卖艺不卖身的琴师,明明说是弹琴,他信了,结果琴没弹多久,他倒是愣生生被木酒睡了一晚。 那晚不是温泽不想挣扎,而是他觉得醉酒的木酒本身就是无害的,所以木酒笑眯眯递的那杯茶水,他毫无防备地喝了。 后面被木酒抱住后,温泽下意识把人推开,可那时起他就开始有些不对劲。 或许是木酒觉得温泽不乖,便又拿了一杯不知掺了啥药的茶水强硬地喂进温泽口中。 温泽迷糊了一晚,从刚开始觉得不对劲,再到震惊,到后面,温泽已经完全没法去思考。 那晚,温泽迷迷糊糊地被木酒压着亲,衣物更是散了一地,酥软的身体更是让温泽反抗不了一点,半清半醒的,被木酒睡了一晚。 温泽无奈叹气,简直跟现在的情况差不到哪去。 前世在一堆人里,醉酒的木酒还总能精准无误地扑倒温泽,然后便不管不顾地亲他。 总而言之,只要木酒一喝醉,他就是被折腾的那个,并且等到第二日,木酒便没了前一晚的记忆。 可今世,温泽也不见酒酒喝醉过,但他还是被睡了。 温泽对木酒无辜地眨了眨眼,心虚的木酒拿起一旁的白绸带将温泽的眼眸遮住。 看不清事物的不安,让温泽忍不住出声道。 “酒酒?” “别慌” 细细的吻不断落至脖颈,痒痒的,让温泽忍不住偏头躲避,却被木酒紧紧禁锢着,温泽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衣物在不断被木酒褪去。 而那腰间的手是一点都不安分,本就浑身没劲的温泽,身体更是酥软得不行。 赤裸的肌肤紧紧相贴,即便是被睡过几回的温泽还是有些不自在,轻声颤道“酒酒”。 “嗯?再让酒酒多亲会” 木酒一说完,手下的动作便粗暴了不少,温泽被弄得有些受不住,只能轻轻推挠道。 “疼…轻…轻点” “嗯?” 木酒在瞧见温泽那截被自己掐青的腰身,动作一顿,突然有些泄气了,木酒后面只敢轻轻地抱着温泽亲个不停,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她的阿泽是怕疼的! 即使是伤口比常人易于愈合,但却是个怕疼的。 第一次欺负阿泽,木酒没控制好自己,把人欺负到流泪,那时还没察觉到不对劲。 直到后来阿泽总说疼,让她轻点,可那时木酒还以为阿泽只是在开玩笑,后面却发现阿泽确实是个怕疼的。 被蒙住眼的温泽察觉到木酒在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有些不解道。 “嗯?不继续?” “嗯,不喜欢…” 听着木酒闷闷的声音,温泽更疑惑地问道。 “酒酒,不喜欢什么?” 木酒泄气似地‘啃’上一口,闷闷道。 “不喜欢阿泽身上有胭脂味,酒酒一点都不喜欢, 酒酒只想让阿泽染上酒酒的痕迹…” 听着酒酒委屈巴巴的语气,温泽无奈道。 “只是去听风楼见了个人,好了,下次不去了,酒酒不委屈” “若是真想让我染上酒酒的痕迹,那便继续就好” 温泽浑身没劲,只能软软地搂住木酒哄着。 “不要,阿泽怕疼” 木酒瓮声瓮气道,还老老实实替温泽拢好衣物,解下那段白绸带,把人抱入怀里轻轻地揉着腰。 温泽乖乖地在木酒怀里窝了片刻,便主动解下衣物,露出白嫩的肌肤,一手握住木酒的手放到腰间,一手搂住木酒的脖颈直直吻了上去。 面对诱人的温泽,木酒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便把人直直压在身下,才堪堪止住想要把人弄哭的想法。 “阿泽,乖点,会疼的” 其实疼点也没事,温泽最近只是被木酒养娇了而已,比如之前面对宠他的兮夜,小温泽不小心受了一丁点伤就喜欢朝兮夜哭唧唧,虽说长大之后一想起那些事就让温泽有些无地自容。 现在,酒酒无非就是喜欢重重地掐着他的腰,又没捣鼓那些床上的小玩意,其实也还好,温泽倒是没在意,他只是被养娇了些,被粗暴的对待,难免会委屈些。 但也不至于受不住,他的酒酒啊,也只是一个与平常女子不同的普通女子,他的酒酒更热衷于在他身上留痕迹,喜欢掠夺似地侵占他。 而非被他欺负罢了。 虽说疼是疼了点,但也不是不可以。 何况温泽本来就是想哄一哄不太开心的酒酒。 这样想着,温泽便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送上去,轻声诱惑道。 “酒酒,轻点就行” “嗯” 温泽见木酒还顾着自己怕疼,没像以往那般放得开,无奈叹气,温泽只好学着之前酒酒那般,笨拙地教着木酒占有自己。 本身被木酒欺负惯了,温泽的动作难免生涩。 不过也没等温泽主动几回,便开始被木酒掠夺似侵占着,毫不留情的占有。 “唔…唔…” 不多时,温泽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渐渐滚落,被木酒怜惜地吻去,动作却是没再停下。 本就是温泽主动的,温泽便只好被动的承受着,软软地搂住木酒,让木酒继续着。 两个时辰后,木酒把沐洗过后的温泽重新抱上床榻,此刻的温泽早已累得不行,加之腰疼得厉害,语气更是委屈不已。 “酒酒…好累” 木酒心虚地亲了亲迷迷糊糊的温泽,轻轻为温泽揉着腰,见人累得睁不开眼,木酒一脸懊恼道。 “阿泽,下次还是别再乱招惹我” 温泽舒服地蹭了蹭被窝,含糊道。 “还是要哄酒酒的,不然就更歪了” 说着说着,温泽就渐渐没声了,后面的话,木酒并未听清,看着睡颜乖软的温泽,眼神有些发软地嘟囔道。 “本就怕疼,竟还敢乱招惹人!” 木酒没说的是,她想起了之前第一次欺负温泽的事,实在是阿泽太好骗了。 明明没见过几次面,既将清白给了她。 红衣白发远远比墨发红衣更为诱人,更易犯错。 可让木酒值得庆幸的是,原来很早之前,温泽就是属于她的。 这是她的阿泽! 第106章 好的坏的,都不想 即使温泽的睡颜这般乖软,也没让木酒完全忘记她怀里的,这个看似无害的美人其实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东厂督公。 木酒的眼眸里浸满了柔情,本想让温泽安稳地休息一会,但也架不住木酒开心。 木酒在没惊动温泽的情况下,忍不住亲了亲,又满足地蹭了蹭温泽的脸颊,开心嘟囔道。 “阿泽是酒酒一个人的呢” 温泽是连发丝都透着乖顺的人啊,但可惜的是,温泽并不是个安分的。 木酒只是蹭了蹭温泽,就挺容易满足的。 但前提是,温泽得乖乖待在她的身旁。 不然她真的会发疯的! 木酒很少将自己的那些阴暗面表现出来,一是她不敢,二是她怕。 即使后面她的阿泽回来了,可她也没忘,温泽是将她迷晕过的,一醒来看不见人的那一刻,木酒都快疯了。 当她拿匕首架在小浮子的脖颈上时,只有木酒才知那时的她究竟有多慌,她是真的怕,怕一眨眼,她的阿泽就不要她了。 那种不安即使是在看见乖乖坐在凉亭里的温泽时,一点都未消散,甚至还达到了顶峰… 那时的木酒是怎么想的,她其实也记不太清了,木酒记得最清楚的一点,是她一点也不想让温泽说话。 好的坏的,都不想,就那样木酒有些笨拙地啃咬着温泽那软软的唇瓣。 被温泽推开时,木酒甚至动过把人关起来的想法。 还好…阿泽朝她解释了。 虽说现在的温泽愿意纵着她,也愿意耐心地哄着她,可那日… 木酒看见温泽抬脚就要往听风楼走去时,她是真的想把人关起来。 毕竟前世,她就是那么把人弄到手的。 只是那时任性的木酒并不懂馆里的小动作,她还是后来才知浮笙馆里的酒不能乱喝。 为增添房中兴致,那酒里面,甚至或多或少都添加了合欢散。 那时醉酒的木酒就是趁着酒劲强占了温泽,虽说木酒确实是任性刁蛮了些,但却不是个乱来的。 只是那日是南晓带着她去的浮笙馆,她没防备,加之南晓说那儿有位琴师的琴艺超绝,而木酒自个又是懂琴的,自然是想与之较量较量,便才跟着南晓一道进了浮笙馆。 后来才知,那日南晓动不动就给她倒酒的缘由,那竟是想直接在那儿毁掉她的清白。 只是醉酒的木酒让南晓失算了。 最后,南晓安排的人没用上,反倒是醉酒的木酒自个把那红衣白发的小琴师给‘拐’进了房。 殊途同归的是,木酒的清白确确实实是没了,虽说吃亏的不是她。 木酒本来是打算负责的,但那被她睡的人趁她睡着,跑了。 而那酒的后劲本就十足,晕乎乎的木酒,最后也就隐隐约约只记得那人是一头白发,很美,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更何况…那人哭起来是真的漂亮。 其他的都不记得了,木酒甚至一连派了几日的人去找,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馆里穿红衣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是…木酒那晚强迫的人。 哦,所以那时因为常去浮笙馆找人,木酒便被人安了上个淫乱的‘美’名。 所以…这也是木酒在清楚自己喜欢上温泽时,不愿承认的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她碰过他人,还因为那时的她已经是个没有家的人,而她却仅仅只剩那一丁点的傲骨。 只是看着为她受伤而昏迷不醒的温泽,在那一息一顿之间,她都怕人突然没了的那刻,她后悔了…那时候的木酒真的后悔了。 她才不要那一丁点的傲骨,她只想要温泽。 只要…他还要她,她就不躲了。 回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木酒还未犯错,她还是那个干干净净,一身傲气的七公主,还是父皇的掌上明珠,还是皇兄皇姐宠着的幺妹。 她能正大光明的去喜欢,去拥抱,去爱,去宠。 宠她想宠的那人,爱她所爱之人。 如果是面对没有任何记忆的温泽,木酒能正大光明地将人拐走,可以使劲地宠他撩他。 但意外的是,温泽是有记忆的。 而木酒是好不容易快把没记忆的温泽拐到手,但温泽却恢复记忆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木酒措不及防。 可值得庆幸的是,温泽还是她的,是独属于她的。 就是在自己眼前看着乖巧,稍微不注意,她的温泽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木酒有些无奈,她是想把人锁在自己身旁的,可现在的她还做不到,而且…阿泽好像也不喜欢被锁着。 虽说人是会依着她,但也架不住温泽乱跑。 木酒紧紧抱着温泽,埋头嗅着温泽颈间的檀香味,但木酒的手劲有些过重,箍得温泽腰间一疼,而被疼痛打扰到的温泽只能微微睁开眼,有些迷糊道。 “酒酒?” 木酒悄悄松了手劲,转手改为轻轻地揉按,一脸知错道。 “嗯,就再让酒酒抱会” 乱蹭的木酒弄得温泽颈间痒痒的,不是很舒服,天又晚了,温泽只能伸手把人按住,无奈哄道。 “酒酒听话,先让我睡会,明日再闹” “可…” 温泽轻轻蹭了蹭木酒的唇瓣,力度似亲似吻,但还不等木酒反应,便又抽离。 “困,酒酒陪我睡会,好不好” 睡眼惺忪的温泽,那原本清且冷的嗓音此刻却是透着软糯,好似撒娇。 难得见温泽撒娇,木酒便乖乖地抱着人睡。 当然,等温泽翌日醒来并洗漱完后,被木酒压在榻上亲上半个时辰都只是后话啦。 而另一边的千折雪正抱着橘猫小心翼翼地窝在被窝里,与橘猫大眼瞪小眼的,一动不动地瞧着屋外。 看着一脸严肃的古遇朝,千折雪颇为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无辜地眨巴着眼。 古遇朝一看到那双澄澈的蓝色猫眸,便止不住心软,但想起雪儿回到南疆干的事,又止不住怒气,古遇朝只好伸手捂住千折雪的眼眸,不愿去看那双无辜的眼眸。 千折雪眼睛眨啊眨的,怀里的猫就被人抱走,转而贴上一个温热的怀抱。 千折雪:“……” 这事是过去了,对吧?!! 千折雪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古遇朝,乖软道。 “阿朝?” 第107章 乖喔! 古遇朝郁闷,他其实很气雪儿那不计后果的做法,但偏偏雪儿还毫无自知之明… 雪儿仗着自己长相乖软,犯错了,还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可当他因为这事生气时,雪儿又乖乖向他认错,但下次…还犯。 这样一想,阿泽看起来都要比雪儿靠谱。 古遇朝很气,气雪儿的无所谓,气雪儿的乱来… 可偏偏雪儿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爱人,古遇朝又没法真的生气,只能自个郁闷。 千折雪抱着不安的人儿,讨好地蹭了蹭古遇朝,毕竟是她理亏在先,明明是她答应过阿朝不会乱来,也说了不会让自己受伤,结果在处理那些顽固的长老时,手却不小心被划了一刀。 就是一丁点的轻伤,比起之前的伤,简直是无伤大雅,可她的阿朝…却不开心了。 千折雪试图想要哄一哄不开心的古遇朝,可她的阿朝捂了她眼,不让她看。 千折雪轻轻吻着古遇朝的脖颈,感受到腰间不断搂紧的力度,宠溺哄道。 “阿朝不气了,好不好?” 见人还没动作,千折雪便自作主张,擅自把遮着自己眼眸的手拿了下来,又放在眼前亲了亲,乖巧道。 “下次不会了” 闻言,古遇朝看着动不动就亲他的千折雪,有些闷闷道。 “你还想有下次?” 千折雪心下一咯噔,讨好地亲了亲古遇朝的唇瓣,软软道。 “没有了,没有下次” “好阿朝,就别气了” “阿朝~” 在千折雪轻轻的亲吻下,在那一声声的“阿朝”中,直接就让古遇朝心软,可他却又不愿这般快的放过雪儿。 于是,古遇朝便直接反客为主地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把人不断地搂入自己怀里,古遇朝的力道很大,似是要把人融进自己的血肉。 等千折雪的眼眸浸上水色,古遇朝才堪堪放过不安分的人儿,悠悠道。 “若是再让自己受伤,可就不是这般轻易放过雪儿” 千折雪软软地窝在古遇朝的怀里,小声嘟囔道。 “没有下次,要是再有,那她肯定是要背着阿朝的” 这话千折雪也只敢小声嘟囔,却不敢让古遇朝听明白,不然会玩出事的。 “嗯?” 千折雪抿了抿唇,微肿的唇瓣上还带着轻微的刺痛感,疼痛让千折雪忍不住蹙了眉。 看着眼前粗气都不带喘的古遇朝,再联想到自己软绵绵的身体,自己被亲得喘不过气,还不被放过,千折雪就来气。 于是,当场仇当场报的千折雪气鼓鼓地把人搂过来,发泄似的在古遇朝的唇瓣上啃上一口。 瞧着古遇朝那淅着小小血珠的唇瓣,千折雪才泄气,又主动亲了亲,才把人一道带入被窝。 古遇朝:“……” “乖,不闹啦,明日还有事,那信也该送至落城了” 千折雪抱着古遇朝开心地蹭了蹭,含糊道。 古遇朝被抱得不可动弹,也没说什么,只是宠溺地任由千折雪动作,乖顺地陪着他的雪儿一道入睡。 千折雪悄悄睁开眼,悄悄打量着睡颜乖巧的古遇朝,确实是个好看的人儿,她的。 千折雪没说的是,她的阿朝被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十一殿下瞧上了,那啥十一就比她大上一岁,她那便宜父皇竟然还想与古家联姻呢。 古家就她的阿朝适合,其他的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可她的阿朝是自个给她送上门的,那她到手的人怎么可能还让人抢了去。 她不多弄点动静,她那便宜父皇是真当她是纸老虎呢。 虽然她长得乖,但也是爱折腾的家伙。 她在阿朝面前乖软,不过是想被他宠着而已。 瞧的人多了,还真以为她是软性子。 千折雪倒是挺着急与古遇朝成婚的,因为只有这样,她的阿朝才不会胡思乱想,才不会动不动就在她眼前哭唧唧。 虽说哭唧唧的阿朝不招人烦,反倒是惹人怜惜,可是千折雪不愿,她不愿欺负这个一心只对自己好的人儿,更不愿她的小哭包因为胡思乱想而不开心。 想着信快送至落城,她接下来的事就能好办些,千折雪满足地蹭了蹭古遇朝的脸颊,安心地入睡。 翌日清晨,千折雪下意识蹭了蹭,温热的触感,让千折雪一激灵。 但在瞧见身旁乖乖睡着的古遇朝,千折雪直接放松下来,满意地蹭了蹭,便利落地起身下榻。 古遇朝是她的阿朝,亦是她的人。 那么她的人,她才不许旁人觊觎。 千折雪平静地看着铜镜里穿戴整齐的人儿,她确实是又美又乖,尤其是笑着的时候。 只是她也挺绝情的。 对那些觊觎阿朝的人,不找麻烦的,她不会管,毕竟她的阿朝也确实好看,但对那些不知死活来找麻烦的,千折雪倒也不介意来一个她弄一个,来一双她便弄一双。 反正她对旁人一向薄情,除去阿朝,也只剩对她亲近之人,才能让千折雪有几分温度。 哦对,还有一个她刚找着不久的漂亮哥哥。 千折雪漫不经心地将自己的一头白发绾好,稍稍歪掉的发束又被古遇朝散去,重新拿簪子绾上。 “醒了,不多睡会” 千折雪转身把人抱住,软软问道。 而古遇朝则是顺手捏了捏千折雪那软软的脸蛋,有些无奈道。 “嗯,今日莫要再胡闹,刚回南疆不久,很多事都急不来” 哦,正打算在自己那便宣父皇的庆生宴上送份‘惊喜’礼物的千折雪,莫名心虚地蜷了蜷手指,有些乖巧的点头。 古遇朝看着一袭青色的千折雪,柔声哄道。 “乖些,等我把古安那边的事务处理好,便陪着雪儿折腾,好不好?” 不好,她的小师妹都给她准备好了,等阿朝忙完了,她那闷声干大事的小师妹也都完事了。 千折雪默不作声地心虚,却还是乖乖点头。 千折雪瞧了瞧自己的一身青衣,满意地往屋外走去,她得去给她那便宜父皇送礼啦。 青色似初生的嫩芽,象征着生机与活力,这才是千折雪真正喜欢青色的原因。 千折雪倒是希望她找到的漂亮哥哥能给她个满意的答复,这样她才能更好地办事。 漂亮哥哥若是想要那个位置,她便到时候把她那便宜父皇弄下去,让她的漂亮哥哥当。 刚好她那日见的女子,应该就是她的嫂嫂,虽说她可能得罪了嫂嫂,但那是她漂亮哥哥的,她应该无需与人过多的打交道。 只是她那嫂嫂还是安朝的七公主,那只能等她的漂亮哥哥有地位后,也好把人娶了。 而她就可以甩手带着他的阿朝到处去游玩,千折雪美美地想着,也正打算就这么干。 反正若是她的漂亮哥哥不要,她也会把她那便宜父皇从那位置弄下去,另拎个乖的当。 千折雪已经把路给人想好了,她就等她的漂亮哥哥是怎么想的。 要的不要的,她都能安排妥当的。 第108章 一个两个都歪了 温泽刚醒,本就迷糊,却在看完千折雪传来的信件时,吓得一激灵。 木酒一进屋,就瞧见情绪外露的温泽,有些意外,疑惑不解道。 “怎么了?阿泽” 温泽很快就收敛好自己眼眸里的情绪,却在低头瞧见自己一身暧昧的痕迹时,又忍不住瞪了木酒一眼。 恶狠狠的眼神显得温泽像只凶哒哒的猫猫。 木酒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温泽恼怒地瞪了自己一眼后,便低头去整理他那凌乱的衣物,瞧都不肯瞧她一眼,木酒眼看着温泽就要利落地下榻,连忙把人搂了过来,撒娇道。 “阿泽~” 温泽:“……” “嗯?怎么又不说话了?” 沉默片刻,温泽继续把箍在自己腰间的手扒拉下去,淡淡道“先等着”。 木酒:“……” 木酒人还没多抱几会,她的阿泽就溜走了,木酒一脸郁闷,却只能乖乖等着。 木酒有些可怜巴巴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她现在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好好亲一顿,可她却又只能乖巧的等着里面的人儿出来。 一出门,温泽就对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木酒,整理衣领的动作下意识一顿,面上还有几丝的迷茫不解。 “嗯?” 木酒一声不吭地把人搂入怀里,开心地蹭了蹭。 温泽纵着木酒动作,想起雪儿传来的信纸,忍不住问道。 “何时回京?” “不知道,得看三哥的”木酒一脸满足道。 那大抵是得等到午月,温泽下意识蹙了蹙眉,等他与酒酒回到京城,多少也得临近未月的中旬,那到时候小雪儿都把南疆之事给解决完了。 温泽无奈叹气,他之前只想着雪儿乖软,加之雪儿又没记忆,虽说有小哭包陪着,但他多少还是担心她回南疆吃亏,毕竟雪儿大抵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可现在雪儿给他送来的信件,那内容未免太过于直接。 他被兮夜捡回去后,一直都是待在古安,所以比起南疆,他对古安还是更为亲近些。 更何况酒酒在古安,而他在南疆除了小雪儿和小哭包,便没什么依念的,那个位置他又不稀罕。 而且温泽其实是个不喜欢多事的,光是一个东厂督公就够他烦的,但他好歹能把事交给地锦处理,现在若是再给他多整个,他也找不到像地锦一样靠谱的人干事,反正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干。 当初成为督公是为了生存,现在的他有权有势的,温泽才不想累死累活。 这样想着,温泽便软骨似的窝在木酒怀里,乖巧地喝着粥。 “阿泽,你什么时候让本公主娶回去啊?”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直接让喝粥的温泽动作一顿,含糊道。 “还不急” 瞅见温泽含糊其辞,木酒盯着低头喝粥的温泽危险地眯了眯眼,语气危险道。 “你这是不想?” 温泽动作一顿,小心地辩解道“现在酒酒还小,不急的”。 “酒酒都及笄了,可不小呢” “何况酒酒的大哥十九就已经被十七岁的皇嫂拐到手,然后在大哥及冠后成的婚,还有啊,酒酒的二皇姐在十七岁时便嫁去了漠北,若是酒酒没记错的话,好像今年的霜降日便是阿泽的及冠日” 是的,确实是霜降日,温泽沉默了。 若是知道会如此,温泽早知道就不告诉酒酒他的真实生辰了,现在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温泽沉默地喝着粥,不愿搭理算盘打得叮当响的木酒。 他都快及冠了,酒酒才碧玉之年。 可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了,但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八岁的雪儿捡回了八岁的酒酒,而十一岁的他因为控蛊不熟练,又怕捡回来的酒酒死了,他便将自己体内的命蛊逼了出来,放进酒酒体内温养。 结果还没等他把命蛊取回来,雪儿就丢了,而酒酒带着他的命蛊不见了,他自己最后还失了忆。 温泽郁闷,好像从最开始,吃亏的好像就一直是他自己。 前世他不招不惹,无非就是好奇了些,结果他只是去了趟浮笙馆,然后他的清白没了。 温泽看着面前乖乖软软的木酒,一脸复杂。 酒酒的一个玉佩换他的命蛊,怎么想怎么说,温泽都觉得是自己亏了。 他是被养得半歪不歪的,结果他还把酒酒带歪了,到头苦的,还是他自己。 就更别提刚找着的雪儿,光是她想把那便宜父皇搞个半死,估计也是歪得不行。 一个两个都歪了…或许小哭包是个不歪的。 刚好雪儿让小哭包管着,他就管着酒酒。 反正他的命蛊还在酒酒那,就是他的蛊术好像不太行… 温泽忍不住思索自己若是重新开始学巫蛊之术,能不能行,毕竟他都几年未碰了。 但上一次在蛊惑酒酒说心里话时,雪儿教给他的,他学得不错,就是问出来的结果却是…酒酒想锁他。 被正大光明地锁过几次,温泽是真的很想打消酒酒的这个危险想法。 真的,都不方便他查事。 上次兮夜还没给他结果,他还想自己去查查那个鬼阁呢。 毕竟他之前也没听说过,就是不知道跟他前世查到的东西有没有关联。 温泽想归想,他出门的前提还是得先哄好酒酒。 听风楼这茬是过去了,娶不娶的问题还没过呢,温泽忍不住头疼。 他究竟是遭的啥孽,怎么就把人养歪了。 “嗯?” 木酒看温泽瞧她的眼神一会无辜一会复杂,一会苦恼又一会探究,她都不知道阿泽到底在想什么。 见人想得出神,她都不忍心打扰,可她的阿泽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怎不能把阿泽的嫁妆攒好了,人还不愿跟她。 木酒把人抱着,不开心地嘟囔道。 “阿泽又躲避酒酒的问题,还不给回应”。 温泽:“……” 温泽见多了委屈巴巴的木酒,而且只要他一心软,乖软的小白兔就成了凶恶的狼崽子。 温泽无视那委屈巴巴的视线,转而拿起茶杯,抿上一口,结果茶水味道还是个涩的,温泽蹙着眉,委屈地朝木酒吐了吐舌头。 “酒酒,茶苦” 只要稍稍靠近,木酒还能隐隐瞧见那锁骨上的痕迹,更何况温泽脖颈上的吻痕还未褪去,明晃晃地放在木酒眼前,瞧着那抹淡淡的粉色,木酒的眼神愈发深幽。 温泽看着神色愈发不对劲的木酒,心下一咯噔,连忙把伸出的舌头缩了回去,刚要起身离开,就被搂着凑近。 木酒剥了颗糖果放进自己口中,扣着温泽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过去。 “唔…唔…唔…” 温泽的呼吸愈发不顺畅,舌尖被吮得发麻,唯有口腔弥漫着浓浓的香甜。 想着还有事得去处理,木酒才没敢太过分,稍稍放过色泽诱人的温泽,含笑道。 “嗯?现在够甜了吧!” “……” 第109章 嗯哼? 木喻枫:“……” 他是知道温泽长得好看,但也大可不必特意去换个发色… 红衣白发,是更衬得温泽愈发妖艳。 是的,妖艳,木喻枫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温泽。 从前的温泽好似一直都是白衣,坊间的传闻更是以清冷美人居多,妖艳的倒是少数,毕竟他常常白衣承身,不曾着过艳色,而白色太素,只衬得他清冷又矜贵。 明明只是个…奴才,但温泽确确实实是个绝色的美人。 木喻枫瞅了瞅一旁兴致勃勃的木酒,头疼。 好吧!温泽反正是酒酒看上的,随便吧! 温泽瞧见木喻枫一脸古怪,还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格外无语。 虽说他白发红衣不常见,但也不至于让木喻枫这般抓耳挠腮的。 温泽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转而拿过桌上的案卷。 木喻枫瞧着一动不动盯着温泽看的木酒,有些心塞,忍不住把人拉走,询问道。 “酒酒这是打算弄哪出?” 木酒心虚地眨了眨眼,抓着木喻枫撒娇道。 “三哥~” 木喻枫:“……” 沉默片刻,木喻枫无奈道。 “说吧,又怎么了?” 木酒抿唇道“没怎么,就是…” “嗯?” 木酒索性破罐子破摔,嘟囔道“就是总有人觊觎阿泽,而且阿泽还不让我娶” 木喻枫:“?!!!” “所以…酒酒是怎么说的?” 木酒理所应当道“本公主直接问的” 木喻枫沉默,合着不是他家酒酒要嫁人,而是他家酒酒想拐人… 虽说木喻枫挺支持的,但他总觉得这口吻有点熟悉… 好不容易把落城的状况弄清楚,温泽一抬头,正要让木喻枫找城主来,忽然发现木喻枫不见了,连带着酒酒也不见了。 温泽:“……” 温泽低头瞧了眼自己的一身红衣,眉眼透着几许不解,这好像也不奇怪吧! 喔!终于问清酒酒想干什么的木喻枫,一进屋后,看温泽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温泽对上木喻枫那有些同情的眼神,神色淡淡,冷漠道“麻烦三殿下把城主喊来,一会还需核对些事” 木喻枫张口就想反驳,但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温泽探究似地瞄了一眼木酒,简简单单地一瞄,随即又收回了视线,继续翻看落城的案卷。 木酒:“……” 木酒小心翼翼地挪到温泽身旁,乖巧听话地待在一旁,看着温泽埋头整理卷宗。 被木酒盯得久了,温泽难得分出一丝精力,询问道。 “酒酒今日不用跟三殿下去军中?” “不用” 温泽沉默片刻,又忍不住把卷宗递给木酒,见木酒乖乖接过,解释道。 “没事就先学着,看看这些,把不对劲的先找出来,一会再教酒酒怎么处理” 木酒迷茫地眨了眨眼,接过宗卷看了起来。 木酒看着宗卷上那几处不懂的地方,便拿过去询问温泽。 “阿泽,这里好像不对呢?” 温泽放下手里的事,教着木酒怎么分析。 听着温润如玉的嗓音,看着温泽认真仔细地讲解,木酒渐渐失神。 一瞬间,木酒感觉忽然回到前世温泽教她算账,管理私产的时刻,她不懂的,阿泽会一字一句教着她,会不厌其烦地为她解答。 木酒刚接触那些不属于‘六雅’之中的事务,便难得学得焦头烂额,她总是算不明白账本上的数据,所以温泽交由她处理的私产,前期多少亏损了不少。 木酒是被温泽教出来的,那是完全不同于她之前所学的‘六雅’,而是她之后的傍身之计。 木酒忍不住伸手去描绘温泽那如画般的眉眼,指尖能轻轻碰到这触手可及的温热。 “嗯?摸够了没?酒酒若是摸够了,是不是也该好好学学?” 温泽把碰着自己脸的手扒拉下去,无奈道。 木酒垂头看着两人握在一块的双手,乖乖道。 “嗯,要学的” 温泽手把手教木酒怎么区分假账与真账,不多时,温泽就把木酒教糊涂了。 木喻枫带着城主一进屋,一眼就瞧见拿着卷宗苦苦皱着眉的木酒,以及悠哉喝着茶的温泽。 不是,这卷宗不是温泽在看么?现在怎么就成酒酒看了? 木喻枫不解,但又不好开口询问。 木喻枫回头就瞧见神色有异的城主,瞧了瞧温泽,瞧了瞧城主,也只能压下心头的那一丁点疑惑,朝温泽介绍道。 “这位,洛尘,是落城的城主,要紧的事务都由他经手,但一般事务还是由主簿直接经手” 温泽淡淡地将木酒手中的卷宗拿过,递给了刚刚多出来的中年男子,看着一脸迷茫不解的木酒,温泽便顺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却是朝洛尘淡淡说道。 “巳月末,那账不对” “???” 木喻枫一脸震惊,他明明都翻过几遍,都快把卷宗翻烂了,他都没觉得不对,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怎么在温泽手中还不到一日,就这么容易地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木喻枫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温泽,却见人没事似地揉着木酒的脑袋,但重要的是他家的酒酒竟然还一脸乖顺地让人揉,这就很魔幻。 木喻枫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此刻的他不得不信,酒酒是真的很喜欢温泽。 只是看着神色冷漠的温泽,木喻枫难得替酒酒担心。 酒酒一向任性,认定的人,她是绝不会放手的。 之前,木喻枫还以为酒酒只是对温泽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却不曾想… 木喻枫的心绪飘啊飘,不知飞哪去了。 洛尘翻了翻卷宗,看着那几处标注出来的地方,眼眸里多了几分称赞,看向温泽的眼神也更为犀利,却又透着复杂。 温泽一边摩挲着木酒的发丝,一边淡淡地瞧着洛尘的情绪变化,眼眸里透着兴味。 有点有趣呢,他的便宜师父在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至少在一些事上,温泽不得不服。 他找不到的破绽,兮夜总能找到。 温泽其实也不知兮夜到底是怎么找着的,但至少与南承帝所说的一般,落城确实不简单! 第101章 她会的,大多是温泽教的 温泽倒是对落城来了些兴趣,究竟是怎么的不简单,才让南承帝再三嘱托他私下调查。 就连常在落城久居的木喻枫都不通知,那南承帝倒是一点都不怕他查到了不说,还是说他手里还有自己更感兴趣的… 现任的恒安帝,温泽是不太清楚底线,只知道恒安帝恨不得把他打包给酒酒,但对上一任的南承帝,温泽还是很清楚的。 要么是给他同等的筹码,让他一人结仇拉恨,好让木南澈坐稳帝位。 要么… 不管是哪种方式,温泽都不太在意,他都可以帮忙,但前提是南承帝得支付他同价的报酬。 毕竟他懒,之前被他抄家的,哪一户不是南承帝的授意,他也不过是查了些自己感兴趣的。 各有所得,还挺公平的。 但这前提下,他得是个阉人,这样,他的权势才没法危及皇位,但若他不是… 谁家帝王又能真的放任宦官专权呢? 温泽低头细细打量着乖巧的木酒,眸光一暗,他的酒酒又能对他有多少的兴趣呢? 毕竟比起前世的境况,如今倒是显得更加有选择。 不管怎么说,酒酒对他的占有欲确实很足,但等再过几年,他的酒酒也该腻了吧! “嗯?阿泽” 木酒抬头瞧见温泽微微复杂的眼神,一脸疑惑。 温泽收敛好情绪,无奈地揉了揉木酒的脑袋。 他也懒得多想,享受当下即可,但至少现在的她还是他一人的酒酒,以后… 谁又说得准,随缘就好! “这些都是谁标出来的,可是有何不妥?” 洛尘将账本重新放回桌案,毫不在意道。 温泽忍不住蹙眉,都说了是账不对,这人究竟是明知故问,还是毫不知情? 一想起这人刚看到那些圈出来的地方时,那些微表情可不似作假。 温泽更加倾向于第一种可能,这人是在装傻糊弄,大抵是一点都不愿说的。 毕竟有几本账确实做得细致,若是兮夜没提前让他多注意些,他还真瞧不出来。 温泽收回放在木酒头顶的手,转而拿起茶杯,看着碧澈的茶水,冷冷道“城主若是不愿交代,东厂不介意代为查询” 东厂?闻言,洛尘的神色更加古怪,还是坚持道。 “落城一向管理有序,主簿记录的账本更不可能存在半点有误,何为不妥?” “何况帝王旨意只是让三殿下重守落城,倒是不见提及东厂办事” …… 哦!温泽突然想起自己到落城后,一直都待在客栈,不曾见过落城官员,加之旨意确实没提及,这么说,他好像是有些理亏呢。 听人巴拉巴拉一大堆,全是反驳温泽的,木酒实在忍不住,怒道。 “查就让查,若是不让查,那就让本公主自己来,有意见的都给本公主憋着” 洛尘:“……” 温泽刚明白是南承帝又给他下套了,就听见木酒朝洛尘怒气冲冲的发怒。 温泽连忙把人拉回到身旁,轻声安抚道。 “酒酒先别气” 他都还没气呢,毕竟是南承帝与陛下联手坑了他一把,但这一路上,他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有些失算了。 温泽没打算多待,理亏在先,还打草惊蛇,便直接带木酒离开了府邸。 一回到碧水客栈,木酒有些不服气道。 “阿泽,他凭什么那么说你?” “本公主都舍不得那般对你” 温泽:“……” 这大可不必,温泽没多言,而是理了理最近发生的一切,他在回来后,只顾着查之前的事,反倒是忽略了正常之下的轨迹。 前世的他虽没木喻枫同来落城,但却是因为落城之事差点丢了半条命,随他来的川楝更是半只脚都踏进了阎王殿,若非兮夜及时找来,川楝还真有可能救不回来。 温泽看着木酒沉默了,来落城时,他光顾着管酒酒,以及前世木喻枫之死的缘由,反倒是忽视自己的处境,以及川楝之事。 若是川楝再出事,温泽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想杀了坑他的南承帝。 “酒酒,若是你父皇有错在先,倘若我想杀了他了事,你该当如何?” “什…什么?” 木酒难以置信地望着温泽,颤抖出声。 “阿泽,你不是认真的?” 温泽认真看着木酒,根本没打算躲避视线,只是客观陈述事实。 “第一,此次在得知司宥星与你三哥的事后,本是想为酒酒改变你三哥的结局,但这次亦是你父皇与你大哥联手坑的本督” “不是的…” “其次,前世因落城之事,本督可是丢了半条命,川楝更是差点救不回,若是这次川楝再出事,本督不会轻易原谅” “本督是好奇心重,但同样也护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道理,公主应该都懂” 温泽苦笑,终究是他低估了南承帝的防备心。 因为酒酒,甚至已经对他提前下手了。 比起毫不知情的木酒,他更希望酒酒自己去面对,去决断,不然之后他们的间隙只会越来越大。 不是说他陪过酒酒一世,有些恩情就能被依赖一世,时间久了,问题便多了。 比如南承帝,他想杀他,他自己能解决的,他不会去逼酒酒选择,但南承帝若是敢动他身边之人,他不会因为酒酒而去原谅。 相反,他是真的会把人弄死,前世他便差点付诸行动,只是在他意外发现南承帝被下毒后,他停手了,并选择了旁观而已。 从前他也只是因为好奇,才多注意了木酒,即便是后来他真的喜欢上了木酒,也不过是在宫变后把人掳回府,逼她练武,教她傍身之计。 该给的宠溺,他都给了,接不接受,其实也无妨,毕竟他也算是杀她父皇的帮凶。 他若是喜欢一个人,理智永远比感情居多。 虽说现在,温泽确实是在木酒的纵容下失了分寸,但也局限于此。 “阿泽,能不能让酒酒一个人好好想想,别不要酒酒?” 木酒朝温泽无助地恳求道,她以为父皇是同意的,可她没想过父皇不光不同意,甚至还想杀阿泽。 温泽抹去木酒的泪水,心软道。 “不会不要酒酒,也不是非要逼酒酒选择,而是酒酒有想守护的人,阿泽也是” “我知道,酒酒能想清楚的,可是现在酒酒…怕” 她怕,怕阿泽不要她了,木酒没敢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她的阿泽护短,更在慢慢的相处中清楚她的阿泽有多理智。 可能这半个多月的温馨,全是阿泽乐意,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纵着她,若是哪天她的阿泽不乐意了,她连人都抓不住。 她会的,大多是温泽教的。 而她所擅长的,都留不住过于理智的温泽。 木酒紧紧攥着温泽的衣角,不肯撒手,望向温泽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执拗。 第111章 别碰 木酒的眼眸里盈满了执拗,她认定的人,她不会放手。 可是木酒突然发现,她好像根本就抓不住温泽,除非他自己乐意,否则…他根本就不会让她抓住… 所以木酒是害怕的,她怕问题得不到解决,怕她的阿泽不要她了。 “阿泽…” 让人过于不安,这并不是温泽的本意,他只是觉得酒酒有权知情,不是说非要酒酒做出选择。 温泽有他想要护着的人,而他的酒酒也有她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人。 当两者关系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时,他必须与酒酒说清楚,酒酒得知情。 “阿泽…我…” 温泽主动揽住木酒的腰肢,微微低头吻上那片温软的唇瓣,轻轻堵住木酒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并试图用亲吻去安抚不安的木酒。 木酒渐渐放松下来,一边回应着温泽的动作,一边占回主动权。 感受到温泽的纵容,木酒便大着胆子把人推倒在床榻,手却下意识护着温泽的腰身。 温泽:“……” 昨夜被折腾得太过,温泽的腰还是个疼的,但酒酒的确是被他弄得不安,他自然得哄一哄。 他的酒酒本就不安,他若是再拒绝,只会让人更加偏执。 虽说他能管住,但实在是费腰。 温泽迎合着木酒的亲吻,片刻,温泽的呼吸愈发不稳,口腔内的空气不断被木酒夺去,温泽本想偏头躲避,可见木酒吻得认真,又不忍推拒。 “唔…唔…” 微微的窒息感,让温泽的眼神渐渐趋于迷离,眸子也渐渐染上了水色。 愈发过分的侵占让温泽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早已酥软的腰肢却被人紧紧箍着,身体软得不行,温泽忍不住推拒,那长而卷的睫羽如蝴蝶般颤抖个不停。 “酒…酒酒…” 那香甜可口的唇瓣,让木酒愈发上瘾。 木酒的动作是粗鲁的,她将温泽身上那鲜艳又碍事的外衣褪去,露出雪白的肌肤,以及那引人遐思迩想的痕迹。 雪色碰撞着艳红,薄薄的一层红纱裹着雪白如玉的躯体,点点红梅更衬得诱人犯错。 木酒是想将人吃干抹净的,亦是想将人折吃入腹,融入自己的血肉,只有这样温泽才是属于她的。 她想让温泽只能染上她的痕迹,永不可磨灭。 上一次的胭脂味,让木酒很不喜,她的阿泽真的是一点都不乖。 只有在他理亏心虚的时候,阿泽才会主动哄着她,可当阿泽哄到一半时,他又后悔了,但她还是坚持把人弄哭后才肯放过。 木酒看着眼神迷离不已,还喘不过气的温泽,才轻轻放过那片软糯,埋头吸吮着,含糊道。 “阿泽…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干了什么?” “嗯?” 温泽眼眸里的迷离不似作假,那微微张开的唇瓣更是还泛着水渍,那娇艳殷红的唇瓣是在诱人采撷,木酒还没等温泽喘足气,便又夺去了他的呼吸。 “唔…停下…” 温泽好不容易才将木酒堪堪推开,尝试下榻,脚刚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温泽又被木酒重新捞回床榻。 眼瞅着木酒又要继续亲他,温泽连忙伸手捂住,急促道。 “不可以,酒酒若是再这般不节制,以后都不让酒酒碰了” 木酒盯着自己在温泽身躯上留下的大片痕迹,眸子渐渐暗下,正要动手再把人压着欺负一下,闻言,瞬间就乖了。 温泽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凌乱的衣物,有些头疼,他常穿的白衣,不知被酒酒放哪去了,倒是给他留了一柜子的红衣。 现在这一身红衣已经被酒酒扒得差不多了,他还得再换一身才能出门。 “阿泽~我错了”木酒可怜巴巴地认错。 温泽:“……” 温泽就没这么无语过,被压着欺负的是他,委屈巴巴的倒成了酒酒。 怎么他一哄人,最后都哄到了床上。 温泽拢了拢散开的衣物,面对从后环腰的双手,选择了无视,听木酒委屈巴巴地哭诉着。 “阿泽都不让酒酒留痕迹” “酒酒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知道阿泽是我的” 温泽:“……” 温泽察觉到腰间的那双手很不安分,更是直直略过衣物,直接触碰着他的肌肤,还不断地摩挲着他的腰肢。 温泽刚刚本就是撑着自己软掉的身体,用尽全力才挣脱了木酒的桎梏,现在再被这样一碰,温泽的身体止不住酥软,刚拢好的衣物又意外滑落,露出半截白皙光滑的肩头。 温泽忍不住攥紧木酒的衣物,忍着浑身的酥酥软软,蹙眉道“别碰,撒手” 木酒委屈地收回手,温泽整个人软软地靠在木酒怀里,还被木酒轻轻地啃咬着肩膀,有些无奈道。 “不想让我显露吻痕的人是酒酒,但遮住痕迹不开心的还是酒酒,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不是不想,而是阿泽似乎并不想那般出门” 木酒不开心地反驳道。 “还有…酒酒没有不想的,酒酒甚至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告,你是我的,阿泽是独属于我的” 温泽:“……” 南承帝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好,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了。 温泽身体软得不行,浑身没劲,只能乖乖靠着木酒,瞧着委屈的酒酒,温泽一阵语塞。 好歹现在的酒酒还算听话,若是不听话的话,他估计又得在床上躺一天。 温泽就没想明白,他一个不重欲的人到底是怎么把酒酒教成这般的? 何况男女之间的床第之欢,好像也不是这么干的啊! 他怎么就成了被压着欺负的那个? 即使是被睡过多次的温泽,对于这事,还是不解,但他确实亲不过酒酒,这才由着酒酒欺负。 可他的确不重欲啊! 他要是再这么纵着酒酒胡闹下去,他的腰都该离家出走了。 温泽忍不住和木酒商量道“酒酒,你能否节制些” 木酒的指尖蜷着温泽的几缕白发,抱着人闷闷道。 “可…基本上都是阿泽先招惹的酒酒” 温泽:“……” 可他是为了哄… 温泽沉默,他这几日确实是被酒酒宠惯了,还被养娇了,他现在的腰只要稍微被掐重了些,疼了,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 确实是他自己先招惹的,但他往往都坚持不下去,酒酒太粗暴了。 床上温柔的酒酒是真的很难见,基本上都是粗暴的。 要不是他身上的疤痕一向恢复得快,那光是酒酒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都能隔夜攒着了。 温泽看着表面乖软的木酒一阵头疼,人他是半点都打不得,还骂不得。 他多说上几句,酒酒就能偏执的要命。 到头遭罪的,还是他自己! 第112章 他又能有什么错呢 温泽不光生无可恋,还欲哭无泪,他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了酒酒。 这下好了,他的腰都快没了。 腰疼,就代表着他不能自由的去查他想查的东西。 而南承帝还给他使绊子,恒安帝倒是只想把他打包送予酒酒。 就是落城一事,温泽憋屈,他都有些忍不住想要杀人了 。 不给身份就算了,竟然还想让他白干活,南承帝不给他涨俸禄就算了,还敢坑他。 要不是他今日提前会见了城主,还都不知道自己被坑了一把。 温泽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木酒,都怪酒酒,受点轻伤,就不让他出门,后面伤好了,还不让他出门。 落城的卷宗他才翻看了一遍,就有那么多的问题,那还有那些没拿出来的卷宗呢。 落城不同于其他的州、县,州以知州为大,县以知县为大,而落城却独独多出个城主。 所以…南承帝究竟是想让他查什么呢? 毕竟前世他也没在落城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哦,不对,他好像是顺手拿了个玉环,然后才开始被那不知名的组织从头追杀到尾。 可那不就一普通的玉环么? 看来他还得再去一趟,然后再将那玉环拿过来仔细研究研究… 温泽边想边将啃他的木酒从肩膀处扒拉下来,瞥见自己肩膀处的痕迹,温泽眼角一抽,他的酒酒到底是有什么怪癖,怎么动不动就啃他。 不认识之前,木酒就说他香,然后便抱着他又亲又啃的,说他好看,他能理解,可说他香,他是真的不明白。 温泽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朝木酒直白了当地问道。 “酒酒,你说的香,究竟是什么意思?” 木酒刚开始还没明白温泽问的什么,神色微怔,反应过来后,脸蛋瞬间爆红,支支吾吾道。 “就…就是阿泽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温泽:“……” “但跟普通的檀香味又不太同,气味更淡,更好闻些,有点像…” 对于檀香味的解释,木酒又仔细想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嗯…有点像是阿泽身上自带的味道” 温泽沉默,那檀香味确实是他身上的,可又不能说是他自带的,毕竟他只是从小被檀香腌入了味。 “嗯?阿泽?” 温泽抬手重新捂住木酒,生怕木酒又给他蹦出些不该蹦的话语。 木酒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亲眼瞧着那因动作幅度过大而继续滑下的衣物落至腰际,在那似有似无的衣物下,是那一览无遗的风景。 木酒是知道的,温泽那瘦弱有劲的腰肢,在软掉后,是多么地让人爱不释手。 见木酒没再继续说下去,温泽好不容易能松一口气,但这一口气还未松到底,又被提了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的温泽再次被倒在床榻,身后是软绵绵的床褥,以及散了一大半的白发,那落至腰际的红衣更是将腰线勾勒得分明,似是散发着无声的邀约。 温泽:“……” 才反应过来的温泽,此刻,才发现自己的衣物散得不成样子,以及他的处境不太妙。 温泽无辜地眨了眨眼,那懵懂的眼神仿佛是在向木酒诉说,他是真的不知情,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成这般了。 诉说无效,温泽的腰肢重新被木酒握住,那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温泽忍不住瑟缩。 温泽任由着木酒亲吻,片刻后,果断地将人一把敲晕,随即,撑着软软的身子下榻,换了衣物,转而出了门。 温泽离开前,回头瞅了一眼被他敲晕的木酒,心里一点点的心虚。 但现在好歹还未到夜间,他若是再被酒酒压着欺负,那他要干的事还得什么时候才能干完。 温泽想着自己的事情还未解决,离开碧水客栈时,很是利落,毕竟他再继续陪着酒酒,他所查之事就不太方便了。 落城之人一向只信城主,城主所说之事,那些城民亦一向说一不二。 所以让他失了半条命的玉环,又该是何人的信物? 温泽还是忍不住好奇,但在行动前,他还得再去一趟听风楼,虽说酒酒不想让他去,他自己其实也不愿去,可毕竟兮夜好歹还是他的便宜师父。 木酒那边,温泽其实一点也不担心,毕竟他只是把酒酒用在他身上的东西,一并还给了酒酒而已。 而且比疯的,酒酒确实还比不过他。 何况他又能有什么错呢,他不过就是比常人的好奇心重些。 这样想着,温泽心里的那丁点的心虚瞬间就消散了。 毕竟在没遇见酒酒之前,还真没什么人敢限制他的自由。 他一向随心所欲,而且本来他就是被养歪的。 他就是被他那便宜师父给硬生生地掰了过来,可他最后还是个半歪的,强求不了一点。 温泽随心所欲惯了,他是会乖,但没代表他会一直乖下去。 何况他乖也没用,他的酒酒就是想独占他。 虽然这事,他能理解,但他不支持酒酒这么干。 毕竟被困的是他,却又不是他。 温泽随性而为之,他可以迁就自己喜欢的人,但不限于局限他自己的自由。 酒酒锁他,那他亦可以反过来锁酒酒。 他的好奇心一向重,不会为了谁而压抑,哪怕是他喜欢之人。 温泽本就不喜麻烦,若非督公的身份方便他查事,他才不会顺势而为之。 一到听风楼楼下,温泽沉默了,感受到来自四处的打量,温泽忍不住蹙眉,又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装束。 一身红衣…好像不新奇吧? 忘了自己现在是一头白发,而非墨发的温泽,犹豫片刻,还是抬脚踏进了听风楼。 这事,一回生二回熟,温泽果断躲开了朝他扑来的女子,急匆匆地拐身进了上次的厢房。 房间内的兮夜正在调药,调得有些入迷,并未听见“咔哒”的开门声。 “小泽儿?”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温泽,兮夜疑惑不解。 照他对小泽儿的了解,这种地方,小泽儿可不会随意踏足,除非… “落城之事,你知多少?” 主动忽视掉肉麻的“小泽儿”,温泽言简意赅道。 兮夜调药的动作一顿,一脸无语。 果然… 虽说小泽儿难得穿一次红衣,比平日里显得更为蛊人,但他的骨子里还是… 第113章 阿泽别不要酒酒 大抵因为一些过往,温泽的骨子里早已盛满了漠然,可在某种程度上,却又不似那般凉薄。 至少小泽儿学会了护短… 看着面前冷淡的温泽,兮夜只能无奈叹道“落城之事小泽儿莫要再管” “不管?可南承帝却想让我牵涉其中” 长大后的温泽,早就学会了伪装,那些不堪的情绪更是从不愿外泄,但在兮夜面前,温泽永远都做不到矜持,别扭可以,可他不想被瞒着。 他被最信任的人瞒在鼓里,亦被最亲近的人牢牢护住,可他不要… 他才不要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看那源源不断的鲜血从躯体里不断地往外流,而他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让他就那么看着自己所珍视之人的脉搏停止跳动,温泽真的做不到,那真的很令人窒息。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之后究竟得该怎么做,才能继续将人挽留… 前世兮夜的死,始终都是温泽心中的刺。 兮夜真的很了解他,他也是被兮夜一点一点拉回来的,所以温泽不想,不想再一次经历离别。 一点点的小恩,就能川楝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旁,还用生命去守护自己,那么兮夜呢? 兮夜是他失忆后第一个信任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亦是他的便宜师父… 你让他如何再看兮夜重蹈覆辙… “不想再被亲近之人瞒着,然后傻傻地不知情,最后却只能无能为力” 兮夜:“……” 看着满目执拗的温泽,这闷闷的嗓音更让兮夜理亏,难得迷糊。 他这是又做错事了? 他还没怎么说,小泽儿怎么就顶着一副清冷自持的脸蛋控诉自己,甚至还让兮夜莫名觉得自己真的欺骗了人,可他… 他不就只是隐瞒了一丁点的… 兮夜低头瞧了瞧即将完成调制的药剂,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将药调好,再做解释,不然一会他又该忘了如何处理。 毕竟小泽儿确实不好糊弄,他若是再不说清楚,小泽儿到时真自个去捣鼓那事,他可没处说理去。 温泽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兮夜将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粉放进去那些瓶瓶罐罐,桃花眸里的那丁点郁闷全然被好奇取代。 兮夜刚将混好的药罐放置不远处的书架上,结果一转身,他就瞧见温泽伸手要去触碰桌上的药罐,兮夜眉心一跳,连忙将药罐一把护住。 温泽:“……” 兮夜没理人,直接把桌上的东西全给收拾走,片刻,才开始朝温泽解释。 在温泽还没及时理清关系之前,兮夜体贴地把温泽送到隔壁。 将人送到隔壁后,兮夜连忙将一些瓶瓶罐罐装进包裹,然后翻窗跑了。 毕竟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反正他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乖徒不信的话,那就算了,先等他玩够了再说。 至少现在,兮夜是一点都不想听温泽的控诉,不然他总觉得自己在带坏乖徒。 虽然温泽动手比他还狠,但这可不代表他跑不过啊! 而另一边的温泽,迷迷糊糊,总觉得哪不对劲,就被回来的川楝给打断了。 “大人,人是给送过去了,之后该怎么做” 看着跃跃欲试的川楝,温泽沉默,过了片刻才开口道。 “再等等,等人沉不住气后再动手” 川楝似懂非懂,但他会听话,不懂的,听大人的就没错,他只要负责动手就行。 想明白这点,川楝就更期待那藏起来的对手。 该报告的都报告了,川楝正打算去干点其他的活,就听到自家大人来了句“注意安全” 川楝:“?!!!” 温泽无视川楝那瞪得圆溜溜的眸子,他不太想跟蠢的人沟通。 川楝震惊,但瞧着冷漠的大人,川楝觉得肯定是自己幻听了,便转身大大咧咧的走了。 他家大人清冷得不像话,怎么可能蹦出“注意安全”的语话,肯定是他自己幻听了。 下一瞬,川楝动作一顿,忽然记起一件事,那就是他家大人已经被人拱了。 喵的,那人还是七公主,他又不能打,不然大人又要罚他去处理事务。 川楝忽然有点同情天天都要去处理各种事务的地锦,同情归同情,他才不想去干那些。 川楝晃了晃头,还是正事要紧,毕竟若是七公主对大人不好,他家大人自个会跑的。 出了一趟门,等回到碧水客栈时,都已至深夜,温泽进屋,便轻悄悄的关好了房门,瞅了一眼床榻上鼓鼓的一团,温泽瞬间松了一口气。 走到床边,温泽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便不由自主地蹙了眉,抬手正要点灯,就被人一把拉入了怀。 周边泛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温泽在碰到木酒手腕上还未褪去的锁链后,神色微怔,深深的夜色藏匿了温泽的无措,明明察觉到不知名的危险,温泽却没有半点想要躲避的情绪。 他的酒酒好像歪得不轻… 双手被禁锢着,而口腔内亦渐渐弥漫起一股浓浓的铁锈味,让温泽忍不住皱眉,却没有躲避木酒那略显粗暴的啃咬。 温泽有些忧心,若木酒身上的血腥味是她自己弄的,那该得多疼啊! 不得章法的亲吻,是木酒在粗暴的啃咬着温泽的唇瓣,那唇齿间的铁锈味,渐渐浓郁起来。 温泽终究是低估了木酒,更低估了他在木酒心中的分量。 前世是怎么因她而导致安朝覆灭的,木酒是没搞清楚,唯一弄明白的一点是,她想要抓住那束独属于她的光,她不想将阿泽其让予她人。 谁都不行,她的阿泽必须是她的! 木酒承认,她的想法太过于偏执,可她真的没法不去抓那束光,那是她的救赎。 木酒亏欠了所有人,可亏欠最多的,还是她的阿泽。 安朝的覆灭,木酒知道她根本怪不得谁,更怨不得谁,因为恃强凌弱本身就是规则。 那是万物的,亦是人的。 只是明明知晓一切的她,还是想要贪心些,木酒一边想让她的亲人们都能好好的,另一边是想牢牢地抓住她的阿泽。 木酒承认她自己贪心了,历史的进程她改变不了,因为她改变的,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还回来。 可她是真的太想要阿泽了… 口腔的空气被木酒粗鲁的掠夺,温泽忍不住挣扎起来,而木酒那吧嗒吧嗒往下掉的泪珠就这么直直地砸在温泽的脸颊上,砸得温泽一愣。 “阿泽别不要酒酒,好不好?” 话语里的哀求,让温泽止住挣扎,长长的睫羽轻轻颤动不停,温泽这时才反应过来,木酒为何会这般。 几近于无的空气,让温泽微微窒息,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泽的眼眶渐渐湿润。 “唔…酒…酒酒,先…处理…一下…伤口” 零零碎碎的话语,没让木酒的动作停顿。 “唔…停…停下” 顾着木酒受了伤,温泽没敢再推拒,只能呼吸不稳,陆陆续续地开口。 泪眼婆娑的温泽,心中懊恼不已,他就不该在外待那么久,不然…酒酒才不至于这般。 第114章 合着他又没把人教明白 温泽实在是腰疼得受不住,却又不敢推拒。 直到木酒起身下榻,温泽才以为终于能结束了,却只见木酒点亮了几盏烛灯后,又回到了床榻。 被烛火映照着的温泽,有些温柔得不像话,木酒目光炽热地望着床榻上不着寸缕的温泽。 温泽没注意到木酒有些危险的眼神,注意力反而集中在木酒的手腕上。 那手腕周围的肌肤都已被磨破,可温泽一向对血腥味极为敏感,常人所觉的淡淡血腥,对温泽而言,其实是浓郁得厉害。 温泽之前其实是受不了半点血腥的,这臭毛病还是从小落下的,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知道。 第一次杀人时,他手上就难免沾了不少鲜血,而温泽在背地里没少因血腥味呕吐。 但温泽一向惯于忍耐,久而久之,他对血腥也就没那般抗拒,只是比常人敏感了不少。 温泽碰着木酒渗着鲜血的手腕,眸子里不由多了几分冷意,那微微沙哑的嗓音里更是夹杂着怒意。 “先去处理伤口” 木酒只是定定地望着温泽,一动不动。 “怎么?酒酒,别的没学会,自伤倒是学了七成” 温泽那淡紫微蓝的桃花眸早早被水色浸染,显得更为清透,却也透着几许寒意,木酒没在意手腕上的伤口,反而伸手去触碰温泽那泛红的眼尾,然后重重地抹了抹,让那抹红色衬得温泽更为妖冶。 温泽的衣物早就被粗鲁地剥掉,散了一地,此刻又不好动作。 白发衬着温泽更为清冷,可那唇瓣却被鲜血染得殷红不已,加之愠怒的神色,让温泽显得更为鲜活。 见人不动,还只知道不停地触碰自己,温泽瞬间就冷了声音“去把药膏和纱布拿过来” 从前酒酒的无理取闹,温泽能接受,他也可以纵容着,但是自伤,他实在忍受不了。 木酒不想惹温泽生气,便乖乖去取了药膏,以及纱布。 趁木酒去拿东西,温泽拾起衣物拢在身上,正要去取些热水,不远处的木酒一转头就瞧见人又要走,拿过东西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连忙把人抱住,慌忙道。 “阿泽…” “酒酒先把药膏以及纱布放到桌上,然后再去取些热水” “阿泽,你不会又趁酒酒离开跑了?” 看着无措得像个小孩的木酒,温泽心疼的亲了亲木酒的唇瓣,耐心解释道。 “不走,只是要给酒酒处理伤口” “嗯,酒酒信” 等木酒回到房间,就突然闻到一股新鲜的血腥味,瞬间慌张起来,寻到人时,更是颤抖着手想要去碰那只流着鲜血的手腕,却又不敢触碰半分,木酒无助道。 “疼不疼啊?” 温泽一脸漠然,没作回答,而是直接用没受伤的右手替木酒处理伤口,温泽的手法很娴熟,像是处理过无数次,等那干干净净的纱布缠在手腕上,木酒还是不敢挣扎半分,紧张兮兮地盯着那只流血的左手。 替木酒处理好伤口,温泽才抽空回了一句“疼” 木酒笨手笨脚地将鲜血擦拭干净,动作小心翼翼地抹上药膏,眸子透着满满的无助,看样子又要哭了。 温泽一脸冷淡,就这么让木酒包扎伤口。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木酒的眼眶湿润,盈满了泪水,温泽也只适当地提醒道。 “伤口不能碰水” 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被木酒硬生生忍住,木酒不敢哭,她怕温泽疼,直到把伤口包扎好,木酒才敢抱着温泽埋头大哭起来。 温泽轻轻拍打着木酒的后背,没吭声。 正常的办法是没法让酒酒止住自伤的行为,那他也只能用不正常的办法来影响酒酒。 毕竟看着在意之人因自己受伤,可是一点都不好过的。 温泽忍不住蹙了蹙眉,这办法能行,就是这伤口是真的疼,温泽看着在自己怀里哭唧唧的木酒,一脸无奈。 疼的明明是他,哭得最凶的倒成了酒酒。 “阿泽,你疼不疼啊!” 木酒哭得稀里哗啦,哭腔声听着就让人心疼。 温泽没有心软,今夜他若不让酒酒长点记性,那么酒酒下次就会再犯,语气淡淡道。 “那酒酒自伤的时候,可有想过疼么?” “没…没有” 木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语却很诚实。 温泽:“……” 温泽头疼,合着他又没把人教明白。 无语片刻,温泽直接掐住木酒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抽离时,顺便啃上一口,语气冷冷道。 “酒酒下次再敢自伤,我便让酒酒看着我一刀一刀地划在自己身上,这次还只是警告,下次…就让酒酒亲眼看着” 木酒抗拒地摇头,坚决道“不要”。 “不要什么?是不要自伤,还是不要我受伤?酒酒想清楚了没” “我…控制不住,真的…真的克制不住” 木酒那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吧嗒吧嗒地往下流,哽咽道。 温泽之前便是这么被兮夜掰过来的,所以他是知道有多痛苦的,但酒酒这个坏毛病必须得改。 其他人他可不会管,但酒酒,他得管。 他在酒酒身边太乖了,他的酒酒似乎都忘了…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东厂督公呢! 温泽眼底透着几许兴致,语气淡漠,玩味道。 “可是…比疯的,酒酒似乎还玩不过我呢” 这淡淡的语气,瞬间就木酒想起,之前的温泽是丝毫不在意生死的,木酒终于慌了。 她不要,她会好好克制的,她不要…不要阿泽受伤,不要眼睁睁的看着… “不要,酒酒会克制的” 温泽没打算逼木酒,毕竟有些事急不来,若是太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权衡一下利弊,温泽果断选择先哄人。 温泽哄着哄着,便擦枪走火了。 敏感的腰肢被人粗鲁地掐住,然后渐渐软了下去。 温泽软掉的腰肢被人紧紧地掐着,而木酒手腕上未褪去的细锁链更是直接蹭着肌肤。 微黄的烛火在黑夜里跳跃,窥见了那不可言说的欢愉。 一夜未眠,更是荒唐至极。 温泽累得要命,不光左手腕上的伤口疼,腰也疼得厉害。 他是怎么被弄晕的,温泽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昨夜他哭得眼眶干涩,酒酒也不曾放过他,好似是让他还酒酒为他流的泪水。 甚至在他流不出半点泪水的时候,酒酒反而愈发使劲地折腾他,想让他继续哭,但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力气,连哭都觉得累。 正午醒来,温泽不着寸缕的躺在床上,眼眶酸涩,喉咙泛着疼意,原本瓷白的躯体上不见半点完好的肌肤,活活生生的,像极了被虐待惨的模样。 嫩白的肌肤被蹭上淡淡的红痕,脖颈处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温泽是一点都不想动弹,太累了。 在没遇见木酒之前,他也就小时会哭,后来… 温泽有些心酸,后来的他也就只有在床上被酒酒弄哭的份。 瞧见脸上泛着笑意的酒酒,温泽无奈,人大概是又哄好了,但今日的事大概又只能先推迟几日,只能先辛苦川楝多干点活了。 “阿泽” 脸颊被木酒蹭了蹭,有些发痒,温泽无奈抬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声音哑哑道。 “酒酒不闹,累” “嗯” 木酒乖乖把人抱入怀里,给人喂了些蜜水,便替人轻轻地揉着腰。 她的阿泽,腰敏感得厉害,只能轻揉,力道稍稍重些就受不住。 木酒昨夜掐得过重,温泽的腰都青了一大片,更何况周边的肌肤,几乎每一寸都留下了属于木酒的痕迹。 在床上,木酒总会控制不住想要牢牢地占有温泽,想让他的每一寸肌肤都留着她的痕迹,可是她的阿泽怕疼… 昨夜却任由着她侵占他的每一寸肌肤,实在是疼得受不了时,也只会让她轻些,却不曾抗拒她那愈发过分的行为。 “阿泽,你会宠坏我的” 蜜水润喉,温泽才好受些,闻言,先是一愣,才悠悠说道。 “怎么?心疼了?心疼的话,就让我先休息几日,还有下次,不许太过分” “好,酒酒下次会轻些” 温泽拿装乖的木酒没折,毕竟喜欢使劲折腾他的人是酒酒,折腾后,满眼心疼的人还是酒酒,他可真难啊! 合着被睡的是他,醒来哄人的还是他。 第115章 得,一堆人里,就一个正常的 喝了些许粥食的温泽,还是感觉自己又累又困,便继续窝在被窝里。 木酒替熟睡的温泽上药,等抹好药膏后,指尖轻轻地触碰着缠绕在左手腕上的纱布,木酒的眸子里透着几许心疼与自责,她又让阿泽受伤了。 看着温泽唇瓣上的口子,木酒想了想,还是抹了些味道淡香的药膏涂上,她的阿泽很娇,只喜欢好闻的味道,受不了不好闻的。 温泽是真的又娇又嫩,那肌肤掐一下便红,可他偏偏只允许她在他的身上留痕。 倦了,慵懒中又透着贵气的小白猫,如今是她的。 木酒忍不住想把人娶回去宠着,可他的阿泽好奇心重,一点都不喜欢被困着。 所以阿泽肯纵着她,其实也只是因为他能把控住,却又不失分寸,木酒感觉很庆幸,至少阿泽愿意纵着她胡闹。 不过她的阿泽是真的好娇… 木酒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乖乖躺到一旁,没有半点睡意,木酒直接侧过身,托着脑袋,安安静静地瞧着一旁熟睡的温泽。 可温泽的睡颜,看起来是真的好乖软! 温泽那平日被白衣衬得愈发清冷的脸颊,如今却浅浅地埋在被窝里,此刻那蝴蝶般的睫毛微微翘着,而那如画的眉眼更是一笔一画地勾勒出精致。 可这凌乱的白发,却打乱了那所谓的精致。 这么矜贵的猫儿谁会不爱呢? 其他人或许不知,但至少木酒很爱,更何况还是只白猫… 木酒忍不住想要挼一挼温泽,手已经蠢蠢欲动地蜷上几缕白发。 木酒将温泽那微微翘起的几缕白发捋到耳后,看着这张乖软的睡颜,木酒没忍住在温泽的眼尾落下一吻,才起身出门。 “菥冥,你先帮我守着阿泽,别让人扰了屋中的清静” 木酒吩咐完菥冥,才离开了碧水客栈。 菥冥瞧了一眼屋内点燃的熏香,那是一股安神香味,默默挪了挪,远离。 虽说七公主可不是善哉! 但那也是他主子,就是有点戳他的心窝子,菥冥有些自闭。 留息馆里,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食客居多。 木酒按照约定来到三楼的右厢房,进入房间,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浓的香味,以及几道调侃意味十足的话语。 “难得啊!酒酒竟然来了” “真是不常见,酒酒来了啊” “看来那位真是酒酒放在心尖上宠着的人” 看到面前的几位漂亮女子,木酒下意识后退一步,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沉默片刻,木酒才闷闷道。 “师姐,你们…查酒酒了” “不查?难道还等着小师妹来送人头?” 抿了口茶的紫衣女子,抬头朝木酒戏谑道。 木酒:“……” 果然,她的师姐们根本就不是好糊弄的人! 木酒一阵头疼,本来鬼阁接的便是死人的生意,她又是皇室中人,她的师父更是死活不肯让她碰那些肮脏之事。 前世她就没动过她在鬼阁的权限,毕竟一旦将鬼阁扯进去,死的人或许会更多,但今世…是她主动动用了鬼阁关系。 木酒乖乖坐下,等着几位疯师姐挨训。 “这么乖,那就先说说你干的好事” 闻言,听得木酒更为心虚,那双大大的杏眸却很真诚对上她人的视线。 无辜又迷茫的眼神,看得紫衣一阵无语,眼神示意默默啃果子的粉衣女子。 接收到来自师姐的眼神,芷柔先是一愣,连忙朝木酒软软糯糯道。 “师姐,二师姐是想说你好好的公主不当,偏偏去收她的铺子干嘛?” “还有啊!你把三师兄养老的宅子买走了,他问师姐你什么时候还给他” 听着芷柔软软的腔调,众人一阵扶额,大意了。 木酒:“……” 木酒悄悄挪到芷柔身旁,温声道“柔儿啊!那宅子的事,还得三师兄另寻它处,师姐还有用呢” “可是…” 木酒随手拿了个果子塞进芷柔的嘴里,脸上笑意很是温柔,但看得芷柔脖子一冷。 芷柔眨了眨眼,继续啃果子,她惹不起,上次她见到的师姐就是这么笑的,好温柔,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家小师姐…把那个丑丑的家伙给杀了。 不能想,一想那场景,芷柔便有点发怵,她没见过小师姐杀人,那天是第一次… 木酒见芷柔乖乖啃果子,正好解决完一个,开心道。 “二师姐,那铺子,酒酒可是花了银子的,并无不妥吧?” 紫衣喝茶的动作一顿,看向木酒的眼神里多了三分探究的意味,这眼前的小家伙还是她家的小师妹么? 好像是比之前聪明些了。 “师姐们可还有其他的事?” 木酒笑得灿烂,但其实她不太想在这多待,即使面前的人都是她的师姐或师妹,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到温泽的身旁。 鬼阁之人,一念为善一念为恶,木酒不敢赌。 她的师姐们会不会觉得好玩,便去给阿泽使绊子,太麻烦了,何况她现在根本没精力去应付这些。 她现在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师父不许她碰这些,她的师姐们又全是看客。 木酒想起之前的交谈,眼神扫过不知情而默默啃果子的芷柔,剩下的四位那事她们都懂,木酒有些妥协道。 “等价交换,但酒酒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不能动酒酒身边之人” 闻言,紫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剩下的三位一致回道“可以” 答成交易,木酒即刻起身,正打算离开。 悠悠放下茶杯的紫衣,才不经意地提及一句“鬼阁人未除尽,正丢了几味‘药’” 木酒离开的动作一顿,转身回到桌旁坐下,不开心道“东西在落城?” 见紫衣没打算提及,白衣迷昏啃果子的芷柔,顺手将人抱到一旁,才淡淡开口道“在不在倒是无所谓,只是那‘药’已杀了人,而麻烦只会找到鬼阁来” 木酒:“……” 弄点正常的不好吗?非要… 木酒沉默,瞥了一眼昏迷的芷柔,得,一堆人里,就一个正常的。 喔,还有一个正常的师父,师姐们都是疯子,而师兄们都是妥妥的药蒙子。 十个人里,有四位疯师姐,还有四位药师兄,木酒排至第九,芷柔是最小的,也是入得最晚的一个,所以除了师父正常点,那也就只有芷柔了。 木酒不太想和她的师姐们打交道,但却是她先用银子砸下她二师姐的铺子在先,木酒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她忽然有点想知道,那铺子是怎么被前世的阿泽从她那不正常的师姐手中拿下的。 木酒郁闷,她都不正常了,但还是得笑一笑,不然待会她的师姐们更不正常。 木酒知道,她之前所学的,在师姐面前都用不上,可能只会坑到她自己。 木酒一边认命似的听着,一边还得乖巧地点点头,等回到碧水客栈时,天边就缀了几颗繁星,夜市倒是热闹,但木酒自闭了。 一推开门,郁闷的木酒就瞧见了被紧紧绑着,似乎是被扔在地上的菥冥,一旁是正把玩着茶杯的温泽。 那窗户是微微敞开的,晚风吹过,拂起温泽的那缕缕白发,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推门而入后却一动不动的木酒。 第116章 酒酒莫气 银银白发,在黑夜衬得更为皎洁。 是的,皎洁一词,或许更适合形容月色。 但其实在木酒眼里,温泽便是谪仙般的人,他便是木酒的月。 在前世的可触不可及,在今生亦只可见却不可及,他是天边皎皎的月色,而木酒亦曾得过他的抚照,只是如今,这人却能被她抱了个满怀。 可此刻,木酒不喜欢,她不喜欢这样淡漠的温泽,那种不在意的神色让木酒格外不舒服。 木酒不喜欢无所谓的温泽,那只会让她想起,为了一些事,什么都做足了考虑,却独独没考虑他自己的温泽。 明明在床上时,她的阿泽哭起来就很漂亮。 见人没所动作,温泽偏头瞧向窗外那热闹的街市,不多时便收回了视线,随手将茶杯放好,正打算… 余光就瞥木酒给人松了绑,又见那暗卫嗦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还是招呼都不打的那种。 温泽神色淡淡地看向木酒,只是眸子里多了几分探究。 没等人反应过来,木酒便一把将温泽拥入怀里,一手搭在温泽腰间,下巴轻轻抵在肩膀处,软软糯糯道。 “阿泽的腰还疼不疼啊?” 温泽:“……” 疼不疼,要不你自个试试? 温泽无语,天天被折腾,那他腰还要不要? 事还要不要干? 本身为了避免麻烦,温泽便只着了一袭薄薄的红衣,而木酒的轻轻一扯,温泽的半边肩头便露了出来。 温泽无辜地眨了眨眼,他现在怎么觉得他的酒酒有点像流氓啊! 温泽忍不住头疼,他身上的痕迹还明显得很,若是再攒些,他这几日都可以不用出门了。 “酒酒,今日…” 温泽的声音一顿,令他出乎意料的是,木酒竟没揽着他腰亲个不停,反而是替他理了理散开的衣物。 温泽:“?!!!” 难得没被压着亲,温泽迷茫了片刻,他的酒酒转性了? 见人愣着不动,木酒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直接往床榻走。 “乖,一会等酒酒解释” 木酒现在只想尽快洗漱,这样她才能抱着香香的阿泽睡觉,木酒亲了亲那双漂亮的眼眸,真诚道。 “嗯,等你” 温泽伸手碰了碰被木酒亲吻过的眼眸,一脸懵圈,他的酒酒怎么出去一趟就变乖了? 酒酒一般不都是横冲直撞,然后怎么让人喘不过气她就是怎么亲的,温柔的,倒是真的挺难见。 大多数都是莽撞的,少数的温柔也只是想让他心软罢了。 只是稍微动手绑了个人,温泽倒是觉得自己有些乏了,直接钻进被窝,忍不住乏困,他有点不想等木酒出来了。 酒酒答应他的,这几日不会再继续折腾他,温泽便放心地倒头就睡。 所以等木酒沐洗完,便只能瞧见温泽在被窝里给她浅浅地露出一个小脑袋。 “阿泽…” 唔,她的阿泽最近累了些,正好那事明日有时间说清楚也是一样的,木酒便没再把人弄醒。 木酒伸手替温泽理了理那翘翘的白发,然后顺手将温泽的衣物一把解开后,放置一旁,拿起药膏轻轻涂抹在温泽的腰间。 “唔…疼…” 半梦半醒之间的温泽,迷糊又可爱,完全不似平时的漠然。 木酒知道温泽娇气,昨夜被她欺负至那般,肯定早就不舒服了,可她的阿泽却又习惯忍着。 明明宠着宠着,她都快把人养得娇些。 明明阿泽之前疼了,都会和她说的,可现在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木酒没资格不开心,被针对的是阿泽,而那针对之人又是她的亲人,阿泽没将她一把推开便已是上上签。 所以即使是会折腾些,木酒还是决定给温泽抹些药,减轻痛感。 这满目的痕迹是她昨夜失控的杰作,青青紫紫的,在这嫩白的肌肤上衬得格外明显,木酒动作放得很轻,抹完药,才将房间的烛盏灭掉,把人搂进怀里。 肌肤相贴的触感,让入睡的温泽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但周身又是熟悉的气息,温泽迷迷糊糊的,却没想过睁开眼瞧瞧,只能不开心地嘟囔着。 “唔…不闹…” 翌日醒来,发现自己衣物不知所踪的温泽,下榻的动作直直僵住,眸子里透着几许迷茫不解。 在瞥见一旁折放好的衣物后,温泽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嗯?” 温泽刚拢上衣物,就瞅见自己的右手腕上多了一圈串着颗骰子的红线,温泽下意识去寻他以往戴着的那串佛珠,那可是兮夜去寺庙给他求的。 虽说那串佛珠,温泽从前是不喜的,后来是被兮夜强硬戴在手腕上,现在戴久了,突然离手,温泽难得有些不适应。 瞧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佛珠,温泽闷闷地拨弄起腕上的骰子,抬头一见木酒,温泽便忍不住询问道。 “酒酒,我腕上的佛珠呢?” “酒酒给收进小盒子里了,阿泽是现在要么?” 对上木酒那委屈巴巴的眼神,温泽犹豫片刻,还是“嗯”了一声。 看着端端正正摆放在盒子里的佛珠,温泽低头看了看腕上的小骰子,再对上木酒委屈的神色,思索片刻,温泽没取下右手腕的,正打算将佛珠戴在左手腕上。 结果,温泽在抬手瞧见自己腕上的纱布,动作突然一顿,他似乎是忘了,前不久才刚伤了左手腕。 “阿泽这是打算戴在左手上?可阿泽的左手还受着伤呢” 温泽:“……” 木酒语气有些吃味道“从前便没见阿泽取下过这串佛珠,现在还不愿离身” 温泽将佛珠放下,伸手捏了捏木酒气嘟嘟的小脸蛋,语气有些无奈。 “酒酒怎么什么都吃味啊?上次是听风楼,这次又是佛珠” 木酒将两只戴着玲珑骰子的手十指相扣,低头看着两条红线碰在一起,闷闷道“就是觉得这串佛珠对阿泽来说,挺重要的” 温泽顺着木酒的视线看去,只见两颗小巧玲珑的骰子碰在一起,系的还是红线,再没反应过来,温泽只能说自己笨了。 “嗯,那是师父给我求的佛珠,刚开始我是不喜的,但奈何师父偏要我戴着不离手,现在是习惯了,所以也很珍视” “酒酒莫气” 温泽轻轻亲了亲木酒抿着的唇瓣,一触即离,便起身向外走去,独留木酒一人愣怔。 他的酒酒好像有些不经逗,床上凶哒哒的,床下他主动亲几下,酒酒就脸红不已,有时还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远在京城,木酒过得还算不错,但留在京城的祁予白都快忙疯了。 她一边要应付一年都未回来过几次的亲人,一边还得背地里偷偷核对好几个铺子的账本。 祁予白身边实在无人可用,只好去禾堂扒拉洛青枝,让洛青枝帮忙干事。 看着愁眉苦脸的祁予白,洛青枝一阵恍惚。 第117章 那个家,亦没雪 世上干净之人一向甚少,更何况那人人所谓的干净,在他人眼里,那些定义都与之不同。 而洛青枝的净尘,一是记忆里那已死去的猫儿,二是交谈甚多的祁予白。 可记忆里的猫儿没死,却成了陌路人。 “本殿是不是你记忆里的猫儿,本殿自是无从知晓,毕竟那些记忆本殿可是忘得干干净净,若你真的是本殿所在意过的,那么再见时,便应有那所谓的熟悉,可…你并不是本殿的例外” “或许那与你相知相识的猫儿不曾后悔救过你,但对于已死过一回的千折雪来说,过往亦只能是过往,所以本殿并不愿与你重新相识,你便当那与你相识的猫儿早就死了” “不是的…我…” “是不是,本殿倒是无所谓,只可惜从前的猫儿早已死了,但她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你若非得缠着本殿报恩,那最好的报恩方式便是别来烦我” “还有啊,洛青枝,可别再用那所谓的干净来形容本殿,毕竟安然无恙的你又怎么会知我手中究竟有没有沾过血呢?” 洛青枝记忆里的猫儿爱笑,如今的千折雪依旧爱笑,只是那笑意从不达眼底,反倒是能窥见其中的几分冷漠。 猫儿的死,让洛青枝活得太累,又太痛苦。 但现在的千折雪和她相识的猫儿完全不一样,洛青枝有试着去放下那段过往,可她还是做不到。 那是活生生的人,更是铭记于心的记忆。 那段过往困了洛青枝七年,是囚笼,亦是救赎。 可那么温柔可爱的猫儿终究…还是葬在了那场火海。 “嗯?” 对祁予白微微疑惑的表情,洛青枝立刻回神,收回视线,重新开始核对那一堆的账本。 如千折雪所说,“那些过往只能存于过去,她曾甘愿付出的一切,她不会悔,但如今她只会是千折雪”。 即使洛青枝是在未知情的情况下,才不经意伤了千折雪,但不管是有没有记忆,千折雪都一向记仇。 有恩的,她不愿欠着,有仇的,她亦不愿继续相交。 更别说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记忆,便就想让千折雪不再记仇… 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愿不想,更没人能强迫千折雪。 该断的,千折雪断得比谁都彻底。 “师姐,要不要把那人弄死啊?” 稚嫩的童音在千折雪耳侧响起,走神的千折雪被这话惊得不行,她懒得去纠结那些被她所遗失的记忆。 那洛青枝只能算是她曾经人生里的一个过客,毕竟她又不欠洛青枝的,而洛青枝甚至是曾想弄死她的人,她的哥哥和阿朝才是她甘愿去探究那些过往的重要之人。 是的,所谓的重要之人,即使是遗忘了,动作却是下意识的依赖着。 千折雪当然不知,前世她的无所谓生死,让古遇朝一生未娶,只愿守得千折雪的承诺,一个人走遍各地。 而前世刚想起记忆的温泽,虽说冷漠惯了,没对千折雪相见相处过。 所以温泽对雪儿的死或许没古遇朝那般痛苦,但他依旧帮忙处理了南疆之事,也曾想着帮他那从未相认过的妹妹照顾好古遇朝。 但古遇朝又是何等的固执,他只愿听千折雪的话,温泽的话他应下了,做没做到,只有古遇朝自己清楚。 千折雪曾说,她想带他一起游玩各地,那他便替她走上一趟,她说她想让他平平安安的,所以他从没想过早早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说她想等事落安后,与他寻一处小山谷落脚成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所以古遇朝听了,只是最后…那个家里只有他,没有了雪儿。 幽静的山谷,有一处幽美的院落,而在那庭院里,是种满的紫罗兰。 山谷的冬季不会落雪,而那个家,亦没雪,只有一个刻着“雪”字的木牌。 第118章 师姐~ “师姐,你说,我要不要把人弄死吖?” 这般软软糯糯的嗓音,却把千折雪听得一阵沉默。 再瞅瞅这天真无邪的笑容,千折雪更加头疼,那双蓝色的猫眸里无端透着几分无奈。 她这小师妹是真行,只是她家小师妹的那份‘惊喜’礼物,可所谓是差点就成了惊吓。 千折雪仔细打量了几眼,那都是被弄得血肉模糊的几具躯体,这多少是有点…不可言说。 “师姐~” 千折雪:“!!!” 小师妹一开口,这是又要作妖的节奏! “闭嘴” 千折雪瞥见紫芙不开心地撇着嘴,人却是听话地没再继续吭声,瞅到紫芙那双沾了些许血迹的小手,又只好出声提醒道。 “去洗手” 闻言,紫芙脸上的笑容一僵,在低头瞧见自己那不知怎么就沾上血迹的双手时,脸上罕见的出现了迷茫,迷茫一瞬,紫芙便乖乖转身就走。 唔,这几日玩飘了,她得先去洗干净,不然她家师姐又要嫌弃她了。 紫芙回头看了看那惨不忍睹的几人,放心地出了门。 紫芙前脚刚走,千折雪便将那昏迷不醒的人再次弄醒,淡淡说道。 “怎么?还是不打算说么?” 对上那张与冷冷艳的脸蛋,千许星嗤笑道。 “千折雪,你不就一圣女,你又是怎么敢对本殿用刑的,你难道不怕父皇责罚吗?” 千折雪连忙后退几步,没在意千许星的言辞,反倒是被周边的血腥味熏得直皱眉。 离远些,千折雪才重新打量起伤痕累累的千许星,眼前之人,说到底,还是她那便宜父皇最疼爱的十一,长得是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千折雪无聊地拨弄起手腕上的小铃铛,铃声清脆悦耳,瞥见一旁疼得满地打滚的千许星,千折雪的神色依旧有些厌倦。 世事悠悠浑未了,千折雪其实是无所谓的,但这样便宜了他人,反倒是苦了被她所遗忘的母妃。 “千折雪…你…不得好死” 紫芙一进屋就听见千许星的胡话,抬手,拿起鞭子就朝地上的千许星抽去,冷冷道。 “你才不得好死,还敢乱说话,待会怎么死的,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好了,芙儿” 千折雪一边安抚暴躁的紫芙,然后直接将人一把扛起,直直朝屋外走去,在关门前,千折雪动作一顿,又善意的将屋内那唯一一盏的烛火熄灭。 漆黑的屋子里,有疼得满地打滚的千许星,还有几具半死不活却余着一丝气息的躯体。 不是取作‘许星’么?又或许是‘许心’,但千折雪懒得深究,她只知道,星星不就是匿于黑夜之中。 那…漆黑一片的屋子,也该是一片夜幕。 出了屋子,瞧见了光亮,千折雪才将肩上的人放了下去。 “师姐…”紫芙闷闷道。 看着闷闷不乐的紫芙,千折雪拉着紫芙往不远处的花海走去,随口道。 “芙儿今年是不是才十三?” 紫芙一懵,眸子里难免泛起几许困惑,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千折雪拨开挡路的花枝,又随手折下一枝开得正盛的蔷薇,别到紫芙的耳旁,柔声说道。 “芙儿现在正是豆蔻梢头,莫要动不动就想着刀人,那可不乖喔!” “不是…是那人说师姐的坏话啦”紫芙下意识反驳道。 千折雪看着小小一只的紫芙,顺手揉了揉紫芙的小脑袋,无奈道。 “你又不是不知你师姐玩蛊可比旁人玩得精明,这有什么可担忧的” 千折雪看着依旧一脸郁闷的紫芙无奈,现在被小师妹这么一搞,便是全都乱了。 这下,她又得去哄阿朝,还得提前应付她那便宜父皇。 她前几天才和阿朝保证过,她乖乖的,不会乱来,结果现在她又… 不过这样也好,千折雪想着她可以直接把南疆之事处理完,然后她就可以离开去往别处,刚好漂亮哥哥不用担心她,她也可以多陪陪阿朝。 第119章 想做师姐的依靠 南疆一向以村庄居多,房屋又皆是青砖伴瓦漆。 在这错落有致的庄子,那别具一格的宫殿,是南疆独有的一隅。 那些生活于宫殿矮墙内的过往记忆,早已被千折雪遗忘得干干净净。 千折雪对南疆并不亲近,亦对她那未见几面的便宜父皇不亲近。 她选择回南疆,一是为了阿朝,二是为了她那刚刚找到的漂亮哥哥。 南疆是古遇朝的故里,为了她的阿朝,千折雪心甘情愿回到这或许能被她称之为‘故里’的南疆。 这些年,千折雪是没有家的,她只有许多适于居住的房屋,可如今,她的阿朝却是想给她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你…回来就回来,可你如今又是打算做什么?” “星儿是无辜的,你现在把许星怎么了?” “身为圣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难道还用朕派人来教你?” 这语气犀利的话语,似是在咄咄逼人。 预料之中的反应,但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听得千折雪一阵厌烦,抬头瞥了一眼那正在兴师问罪的便宜父皇,千折雪神色厌厌的,不想搭理。 久居高台的人,只有被捧得越高,等摔下去时,才会越疼。 刚回南疆时,千折雪本是想着慢慢来的,只可惜有人不听话,甚至在妄想沾染她的人。 千折雪轻轻拨弄着腕上的小铃铛,小小的铃铛声甚是清脆,似是厌倦了,千折雪才开始回答起先前的问题。 “不做什么,只是想要你的命罢了” “千许星无不无辜,本殿不知,但她妄想沾染本殿的人,这事是不作假,所以…本殿才随手弄死了而已” “身为圣女,该如何,本殿也不知,本殿不过是把那些歪瓜裂枣弄疯了几个而已” “你…你” 忽视她这便宜父皇的一脸震惊,以及那恼怒不已的神色,千折雪的神色依旧淡淡,慢悠悠说道。 “你该庆幸,本殿最近不想见血,否则你这位置也该不稳了” “荒谬”千承宇恼怒道。 千折雪懒得反驳,回答完问题,便打算起身离开。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千折雪轻轻抿了抿唇,回头瞧了一眼那高高坐于皇位的千承宇。 衣冠楚楚,那饱经沧桑的脸颊,轮廓分明,倒是还能窥见几分年少的俊宇,但那双蓝色的眸子却是透着一股狠厉。 只是千折雪这些年虽没一个像样的家,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谜后,她除了只想找回那朦胧记忆中的哥哥外,她其实是不在意的,但不代表她亲近之人不会在意。 南疆的地域本就不大,更别说这一隅宫殿。 可能她这便宜父皇对她的初印象深刻入心,他竟然还能想着在这除掉她,千折雪莫名想笑。 她这便宜父皇该不会以为她在说笑吧! 可惜千许星是真的不经玩,除去千许星被自家的小师妹打过几顿,她也不过是把千许星想用在她身上的蛊虫引入了她自己的体内,她这才‘不小心’把人给玩死了。 她弄疯了几位长老,这事是真的,毕竟谁让他们想睡自己呢。 而想要她这便宜父皇的命也是真的,毕竟她这便宜父皇活着还挺碍她事的。 千折雪看向眼前之人的眼神里,难得透露几丝同情与怜悯。 她现在可还不想把人弄下去,毕竟她的漂亮哥哥好像不太稀罕这个位置呢。 “本殿说的每一句皆为真话,听不听随你” “父皇” 千折雪平平安安从宫里出来后,就在宫外瞧见一脸兴奋的紫芙。 “师姐~” “……” 不过,一想起刚刚所发生的事,千折雪才觉她是真的小瞧了自家的小师妹,无奈道。 “芙儿是什么时候把手伸进了暗阁?” “师姐,我…” 宫殿门前都有不便,千折雪见紫芙半天憋不出一句实话,倒也懒得计较,谁让她是自家的小师妹呢。 “好了,不愿说便不说,师姐只是想提醒南疆的暗阁不同于其它地方的暗阁,芙儿还是要小心为上” “哦哦” 千折雪悠哉地逛了一圈,给紫芙买了些吃食,又买了阿朝爱吃的甜点,便拉着紫芙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师姐师姐,你之后会一直待在南疆嘛?” “不会喔!” 看着啃着糖人,却一脸沮丧的紫芙,千折雪无奈地揉了揉紫芙的小脑袋,失笑道。 “只是不常在,又不是不回来 ” “可是…” 这次,千折雪倒是读懂了紫芙的欲言又止,只不过她倒真没想过那事。 她的便宜父皇或许从前的确是位好君主,可如今,他把南疆那象征着圣洁的圣女当成了权衡的交换物,为了平衡实权,在她之前又有多少无辜女子成了权力之下的牺牲品。 千折雪倒不是关心她人,只是这事弄到了她的身上,她才会想着去解决。 毕竟南疆各世家的关系错杂不已,而这境况不是一朝就能解决的。 千折雪不喜麻烦,她本就不愿多处理南疆之事,可她也知南疆之事若是处理不好,一旦涉及至它国交易,便又是一大隐患。 尤其是她的漂亮哥哥大抵是要久待于古安,她这边若是未处理好,怕是不妥。 “芙儿莫再多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家师姐还是知道的,芙儿听话,莫去插足世家之事” 对上千折雪担忧的神色,紫芙语塞“可…” 可师姐你在南疆没有依靠,芙儿只是想… 做师姐的依靠而已! 而非为了指责… 第120章 回来了 有人懵懂于世,亦有人破碎于世。 所以比起痛苦,千折雪还是更希望她的小师妹可以懵懵懂懂地长大,而非… 对上一双干净明澈的眸子,千折雪满脸无奈,主动揉了揉紫芙的小脑袋。 小师妹的性子一向倔,她的一言半语,是劝不动的,所以她只能期望紫芙莫要再为了她去插手那些肮脏交易。 千折雪拉起紫芙朝不远处的庭院走去,在瞧见那道熟悉的人影时,千折雪的眉宇之间下意识地漫开几分柔情。 她从不喜欠人情,哪怕是她的亲近之人,她亦不愿相欠。 虽说她不喜欠人情,但千折雪一向护短,对亲近之人更甚。 而千折雪唯独只愿向古遇朝露出柔软,因为那是她的阿朝。 “回来了,她是?” 紫芙抬头望向面前的男子,只见那人满目温柔地看向自家师姐,紫芙瞬间低头,自觉地挪到千折雪的身后,局促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但却没收回那只被牵着的手。 她好像不该迷糊地跟着自家师姐回家… 千折雪低头看着羞得躲到自己身后的人儿,朝古遇朝微微一笑,乖乖道。 “本殿的小师妹,紫芙” 趁紫芙羞得不肯抬头,千折雪轻轻踮起脚尖,随后匆匆在古遇朝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阿朝,进屋” 千折雪连忙把一大一小都拉进屋,转身便去洗了几个果子。 啃着果子的千折雪一回屋,就瞅见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橘猫被紫芙抱在怀里舒舒服服地睡着,而一旁的阿朝似乎不太乐意,眼神冷冷的。 千折雪随手给古遇朝塞了个果子,乐呵呵道。 “怎么又不开心了?” 给古遇朝塞完果子,千折雪又挑了个水色好的果子拿过紫芙,“喏,芙儿吃果子” 紫芙小心地瞅了一眼古遇朝,对上那冷漠的神情,紫芙低头接过自家师姐的果子,开始一言不发地啃了起来。 “阿朝,让人把主屋旁的东厢房收拾出来留给芙儿住,好不好?” “雪儿今日回来,就是为了这事” 古遇朝神色淡淡地望着千折雪,轻声道。 千折雪:…… 千折雪回头瞧了瞧一旁抱着橘猫啃果子的紫芙,心下一阵纠结,又瞅了瞅闷闷不乐的古遇朝,不再犹豫,把紫芙一把抱出屋。 把紫芙抱到屋外,千折雪才将人放下。 “师姐?” 紫芙啃果子的动作微微僵住,眸子里透着满满的疑惑不解。 千折雪一边把紫芙怀里的橘猫弄醒,一边朝紫芙诱哄道。 “乖,先让喵喵陪着芙儿在屋外玩会,过会师姐便带芙儿玩,现在师姐得先去哄人 ”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古遇朝心中委屈不已,周身更是弥漫着满满的冷气。 古遇朝的眼眸渐渐湿润,泪水即将夺眶而出时,却触上了一抹柔软,柔软的触感让古遇朝愣怔。 “阿朝还说自己不是小哭包,现在怎么又哭了?” “我…才不是…” 看着古遇朝微微泛红的脸颊,那双好看的凤眸还浸着水色,千折雪心下一软,俯身吻去古遇朝眸子里盈出的泪水,戏谑道。 “阿朝,泪水都是咸的” “我…” 千折雪主动搂着古遇朝的脖颈直直吻了上去,堵住古遇朝想说的话语,古遇朝化被动为主动,等一吻结束,千折雪窝在古遇朝怀里轻声解释道。 “这几日是在处理那些跳脚的长老们,不是故意躲着阿朝,才不回来的” “本殿自知做错了事,让阿朝担心了,但这几日确实忙了些,才未来得及哄阿朝” 闻言,古遇朝下意识地把人搂紧,闷闷道。 “不想要雪儿的道歉,我只是想…” “雪儿其实是想让阿泽坐那个位置,所以才…” 古遇朝说不出口,他只是不想让雪儿再做危险之事,可阿泽是雪儿的哥哥啊,还是他的好友啊! 他怎么能为了一许私心,而不让雪儿顾及阿泽呢。 千折雪一听,便知阿朝是懂自己的,但她的阿朝亦是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的。 千折雪轻轻触碰着古遇朝那微红的眼尾,耐心哄道。 “其实不管漂亮哥哥想不想要这个位置,雪儿都会与长老们撕破脸皮,亦会亲自处理各世家的麻烦事” 千折雪轻轻吻了吻古遇朝,继续说道。 “本殿的师父曾说过,本殿才是最适合掌管竹阁的候选人,说本殿太过理智绝情,只是本殿之前从未想过争得竹阁的阁主之位,便将阁主之位让于了竹溪,可惜最后她竟是想让本殿死” “雪儿…” 千折雪伸手抵住古遇朝的唇瓣,止住古遇朝的话语,继续认真道。 “竹溪是想弄死本殿,便让竹阁涉入了朝廷命官的交易,其中有一例,便是在南疆境内” “刚开始,本殿本是想派人前往南疆处理的,而非亲自处理,但南疆是阿朝的故里,所以雪儿才想着亲自来” “如今竹阁所涉及的,不单单是南疆,古安那边的亦有,若是不处理好,也不知会引发什么矛盾” “竹阁所沾染的亦牵扯进紫沉谷,但本身紫沉谷是避世的,当初的古安朝廷与江湖门派是定下了规矩,一旦打破,只会越来越乱” “而南疆的地质肥沃,在盛产各类药材的同时,却也盛产一种名为‘罂粟’的花,罂粟虽开得艳丽,但却是一种毒物,制成的药物一旦滥用,后果不堪设想,” “很久以前,罂粟便已被南疆列入明令禁止种植的药物之一,可如今却流入了黑市交易,鬼阁之人在追寻,鸢谷之人亦在查找,其他的尚未可知” “这事可以说本殿的便宜父皇功不可没,所以阿朝,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人弄下去呢?” “嗯,其实不管这些事是对是错,我都会在雪儿的身后,只要雪儿别受伤就好” 沾染过血腥的双手被人轻轻握住,听着古遇朝坚定不移的话语,千折雪笑得肆意。 “嗯,漂亮哥哥还在落城呢,估计鬼阁早已派人前往调查,也不知是祸还是福,只能希望哥哥那边能够安然无恙” “落城?” 千折雪揉了揉古遇朝的脸蛋,解释道。 “嗯,就是古安之西的落城,那有一方淮水东流,更是临近云羽,而古安之东便是九荥,南下是南疆,北至漠北” “唔,阿朝你说,古安在四国中间是不是挺危险的啊,南疆虽小且偏僻,但玩毒玩得厉害,何况还以瘴林为屏,它国倒是瞧不上南疆,但对古安就不一样,偌大的古安就好比一块肉,不光肉质鲜嫩爽口,还色泽诱人,真的很容易令它国产生觊觎之心” 古遇朝:“……” 古遇朝不想说话,毕竟雪儿的比喻似乎还挺有理的,他反驳不了一点。 阿泽被派去落城,那便说明了一切。 古遇朝看着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千折雪,心下更是疑惑不解,雪儿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雪儿曾说她一直久待紫沉谷,可紫沉谷不是一向避世么? 古遇朝抱着乖软的千折雪,瞬间把心底的那丁点困惑扔掉。 屋内误会解除,俩人恩恩爱爱。 屋外天色已晚,可怜的紫芙只能抱着橘猫,小声嘀咕道。 “师姐是不是又把我给忘了啊!” 第121章 黑夜 夜色黑沉的南疆,唯有夜幕里的那几许繁星还透着光亮。 而落城的夜色无边,在那朦胧深处,是一盏盏的河灯,缀着烛火,承着期望。 落城战事繁多,失去是常态,血色是常色,而这小小的一盏灯依旧承着一方百姓的期望。 是希望,亦是奢望。 从绝境之处窥得一许生机,便足够令人欢喜,足够让人坚持下去。 落城的悲喜一向自渡,东流的准水奔流不息,落城的子民亦将自己心中的点点期望灌注于河,寄于慰藉。 于东流的淮水之上落下一盏河灯,看着小小的河灯渐渐远去,木酒再也忍不住望向一旁静静等待的温泽,乖软道。 “阿泽~” 在这双大大的杏眸里,是盈满的笑意与柔情,亦是木酒心中不可遏制的欢喜。 明晃晃的爱意,看得温泽宠溺一笑。 他的酒酒啊! 其实只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漂亮人儿啊! “怎么?酒酒可是有何不喜?” 木酒晃了晃脑袋,朝温泽轻声道。 “阿泽,我们回家好不好?” “嗯” 木酒目送着那盏小小的花灯远去,才转过身去,牢牢拉住温泽的手,牵着人往回走。 走过黑乎乎的河边,进入明亮的街道,木酒依旧牵着温泽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温泽虽说由着木酒,但木酒累了一日,温泽并不打算直接回到碧水客栈。 与白日的街市不同,在夜里的街道上,还是吃食居多。 温泽无聊时,也曾留意过落城的经营,若说吃食,白日里的鸢味楼和留息馆才是落城最为诱人的馆子,夜晚,味道不错的反倒是那些街坊巷里的铺子。 温泽在落城陪着木酒走走停停逛了一整日,虽说不太累,却也饿了。 不想直接回客栈的温泽直接反手拉过木酒,牵着木酒往一旁的巷子口走去。 木酒乖乖跟随着温泽,进入一间馄饨铺子。 寻一偏僻处落座,温泽瞧着直直盯着自己的木酒,忽然想起远在南疆的雪儿。 南疆之事,他并未涉及,虽说有阿朝管着,但温泽也只能希望雪儿莫要胡来,毕竟自家的阿妹似乎比酒酒还不安分呢。 进了馄饨铺,木酒见店铺伙计还同温泽打了几声招呼,才缓缓端了两碗馄饨放至客桌。 木酒低头瞅了瞅圆滚滚的馄饨,没忍不住拿勺子压了压,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把馄饨皮挤破了,暴露出肉馅。 “嗯?酒酒是不喜馄饨么?” 温泽眼瞧着木酒亲手将一个个馄饨挤破,眼角一抽,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明明记得酒酒挺爱吃馄饨的啊! 可看现在的架势,温泽莫名觉得这馄饨是与酒酒有仇,酒酒才这般折腾。 “不是” “阿泽,这儿你是不是经常来啊?” 听着木酒闷闷的语气,温泽刚要说“是”时,话到嘴边,却是下意识一顿。 瞅见木酒委屈巴巴的眼神,温泽整个人都不好了。 酒酒这是…又… 温泽无奈叹气“一会再说与酒酒听” “好” 这几日,木喻枫忙着整理军中要事,落城不妥的账务倒是被搁置在一旁,而温泽则是好奇起背后作假账的人儿,便派无事可做的川楝去探查。 这事…温泽还未来得及告知酒酒,毕竟陛下的旨意并未允他探查此事。 麻烦! 忆起这几日的事,温泽便下意识蹙眉,何况这亦是南承帝的手笔。 温泽自从坐稳督公之位后,还从未这般憋屈过。 落城这不能查,那也不能查。 多查几下,却又惹来杀身之祸。 温泽郁闷,但他还未查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自然不愿就此打住。 近日,他的酒酒被木喻枫安排至军中历练,前世他教给酒酒的功夫,反倒是减轻了酒酒的不少负担。 不过军中将士对女子似乎皆不太信服,一连七日的轮流挑战,让不少将士服了,却也让他的酒酒累了。 从馄饨铺出来后,温泽便牵着木酒慢悠悠地走至巷子口。 “阿泽…” 闻言,温泽的脚步一顿,眸子里透着戏谑,回头看向欲言又止的木酒,温泽脸不红心不跳,淡淡问道。 “本督是不是该夸酒酒真棒啊!” 看着木酒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温泽莫名觉得木酒傻傻的。 或许他该说,酒酒对他的偏爱是真的格外明显。 就连那么重要的事,酒酒都敢当着他的面处理,这是真的不怕他… “那阿泽怎么不夸酒酒?” 临近巷道出口的地方,温泽被木酒强势地抵在墙角,忽明忽暗的烛光在巷口静静地跳跃着,与之前幽暗人静的巷道不同,这儿还有结伴而行的陌路人。 温泽触上冰冷的墙面时,不等他反应,唇瓣便直接触上一抹柔软,温泽下意识眨了眨眼。 在瞧见一旁路过的的行人时,温泽的睫羽轻轻颤动着,但并未将木酒一把推开,而是由着木酒一寸寸地探入、搅动。 黑夜里,跳动的烛火,衬得白色格外显着。 温泽甚至还能听见不远处的行人在讨论他这异于常人的白发,木酒微微睁开眼,瞧见明显走神的温泽,木酒不太开心。 木酒并不满足温泽在俩人相吻时的不专心,动作略显急促地扯开温泽的领口,手亦不安分地握上那截瘦弱有劲的腰肢。 微微的窒息感,让温泽缓缓回神,在察觉到木酒的动作,才下意识推挠。 “唔…酒…酒酒…” 渐渐软掉的腰肢,根本不肯听温泽的使唤,温泽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肤在渐渐暴露于空气,有点冷。 好不容易被放过的温泽软软地靠着木酒,开始忍不住大口喘气,锁骨处传来细微的疼痛。 黑夜里,温泽看不太清木酒的神色,只是莫名觉得危险,这远远比他第一次被睡时,更为浓烈。 他想先离开这个巷子,再这么下去,温泽并不能保证歪掉的木酒不会在这强行要了他。 莫名发怵的温泽忍不住推了推正在啃咬自己锁骨的木酒,温声哄着“酒酒先回家” “嗯?”木酒含糊不清道。 木酒将温泽露了半肩的衣物收拢,语气轻柔地哄道。 “阿泽,先去一趟听风楼,我们再回碧水客栈,好不好?” 急着离开此处的温泽没意识有何不对,亦没纠结这个时辰的木酒为何还要去一趟听风楼。 第122章 心甘情愿 听风楼,本就是入夜后才更为热闹,毕竟夜夜笙歌才是听风楼的生意所在。 温泽看着眼前眼神不太对劲的木酒,莫名发怵,实在没忍住后退一步。 温泽在瞥见一旁早已关紧的房屋,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终于透露出几许不知名的情绪。 兮夜手中的产业,尤其是像落城的听风楼、京城的浮笙馆,隔音效果极好。 温泽忍不住思考他翻窗离开的可能性,思索片刻,温泽选择不再挣扎,毕竟他迟早是要被酒酒折腾的。 温泽忍不住抿了抿唇,他以为听风楼这茬是过了,谁知酒酒竟然…又翻旧账。 思及至此,温泽忍不住蹙眉,刚刚不想挣扎的想法骤然远去,温泽还是打开了一旁的窗口,正打算跳下去,便听见身后慢悠悠传来一句。 “阿泽若是敢跳下去,酒酒可是会发疯的” 温泽动作一顿,三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但至少会轻功的温泽跳下去,是没什么危险的,真正危险的,还是他面前的酒酒。 在巷子里,他的酒酒可是真的想在那… 温泽仔细想了想,他最近好像也没背着酒酒乱来,温泽默默把刚敞开的窗户关上,又一道将一旁的帘子拉拢。 对上木酒愈发露骨的眼神,温泽忍不住凑近扯了扯木酒的袖子,认真道。 “不跑” 喔,温泽忽然想起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上次那个后,他休息了一日便跑了。 情有可原的是,他的确是有事要探查。 只不过在中途,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被木酒禁锢着腰身的温泽颇为心虚,毕竟他也没想到,那玩毒玩得厉害的鸢谷之人,竟然会朝人甩媚药,而且还是一碰就作效的那种,中招的温泽真的很想表示自己是挺无辜的。 这事,与前世相差不大,他拿走了那块玉环后,便再次被人追杀,不同的是,这次川楝只受了轻伤,但他自己则是不小心中了媚药。 可值得深究的是,最先来的人,不是兮夜,而是他一连几日未见的酒酒。 一想起在山洞迷迷糊糊地被酒酒压着折腾,温泽就止不住发怵,迷茫地眨了眨眼,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道。 “那日酒酒是怎么找到那去的?这几日川楝又被酒酒弄到哪去了?” 木酒:“……” 木酒不太想说,那日,她虽说没当着川楝的面折腾阿泽,但好歹也是一个洞内一个洞外,光听声响,川楝便是要气得跳脚的。 所以这几日,她才让菥冥想法子圈住川楝,不然川楝早想揍她了。 木酒不吭声,只是默默得扒拉温泽的衣服,瞧见锁骨上那明晃晃的吻痕,木酒的眸子渐渐黯淡,轻轻咬了上去。 那日,她若是没恰巧遇见阿泽,她的阿泽又该如何。 毕竟她的阿泽一向爱干净,还有轻微的洁癖,可那日他竟然肯让她在山洞里折腾,那当时阿泽一定是难受极了。 “嗯?酒酒?” 另一边,在巷口亲眼瞧着自家大人被七公主‘糟蹋’的川楝简直是要气死,他还没来得及喊,川楝便被菥冥一把打晕扛走,此刻,被一动不动捆在床上躺着的川楝,忍不住嚷嚷道。 “臭面瘫,你快给我放开” 菥冥:“……” “快放开我,你家公主竟然还敢在外糟蹋我家大人,这简直就是没天理了” 菥冥:“?!!!” 你家大人不就是被七公主按在墙上亲了几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问题也不大啊!菥冥也只敢在心里吐槽,毕竟他若是真给说出来了,川楝估计又要被气个半死。 川楝太吵,容易影响隔壁,菥冥好心给川楝点了个穴,顺带噤了个声。 房间终于清静了,菥冥才渐渐陈述事实。 “首先,这不是第一次,毕竟七公主不是才在前几日…欺负过你家大人” 川楝的‘糟蹋’实在是显得木酒行为恶劣,菥冥听着不舒服,直接给换成了‘欺负’二字。 川楝脸色涨得通红,却因为被点了哑穴而出不了声,只能恼怒地瞪着菥冥,又想挣扎着起身。 菥冥直接无视川楝愈发挣扎的动作,继续道。 “其次,是你家大人招呼一声都不打,就给跑了,被逮住,七公主欺负你家大人挺合理的” 菥冥拿过一截绳子,忽然话锋一转,“我怎么记得你之前不是已经看开了啊” 川楝:“……” 他看开个鬼,被欺负的又不是七公主,而是他家大人。 是他家大人被七公主欺负,你让他怎么看开啊!川楝抓狂不已! “不管怎么说,七公主才是我的主子,她若是想绑人,我帮忙弄倒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川楝挣扎不动,无了个大语,直接俩眼一闭,拒绝与菥冥沟通。 菥冥没跟川楝说的是,七公主就在这,他家大人也在,还在同一间屋子呢。 “唔…酒酒…轻…轻点…” 温泽的嗓音忍不住发颤,眼眶不知何时早已泛起了水色,漂亮的眸子明净、澄澈似一泓清泉,还是微微的蓝色中透着淡淡的紫。 木酒怜惜地吻去温泽眼角的泪珠,闻言,动作温柔了不少,语气有些无奈。 “阿泽怎么愈发娇气了?” 温泽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受不住酒酒的粗暴,明明之前还可以,而现在,温泽是疼不了一点,一疼,他就想流泪。 意识渐渐模糊不清,温泽却还记得提醒木酒,“酒酒日后莫要再向旁人透露自己的软肋” “酒酒没有向旁人透露,只有阿泽,但阿泽不是旁人” 温泽想要回应,却被折腾得太狠,只能支支吾吾出声。 “唔…疼……唔…” 木酒撇开温泽那略显凌乱的白发,吻过精致的眉眼,认真道。 “可是…酒酒在阿泽面前将软肋暴露出来的幼稚行为,似乎亦让阿泽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软肋一道交给了酒酒” “而且那不是阿泽冲动时的多此一举,而是实实在在的心甘情愿” “所以说阿泽…其实也很爱酒酒呢” 这些话语虽轻,却是句句属实,更何况此刻的木酒,动作是一点也不留情。 温泽腰疼得受不住,却依旧被禁锢得厉害,腰间的那双手甚至还有愈发收紧的趋势。 对于这些句句属实的话语,温泽更是无法反驳、辩解。 软肋是他透给酒酒,亦是心甘情愿。 正因为是心甘情愿的交付,所以温泽从未想过自己后悔的可能,也从不会后悔他的选择。 即使是在此刻,温泽亦不曾后悔将自己给了酒酒。 固执的酒酒总是不安,只能依靠强势的占有,才能渐渐心安。 温泽本就习惯疼痛,在床上,他说疼,也只是想让酒酒动作温柔些。 毕竟酒酒给予的疼痛,是真的很疼! 与那夜一般,今夜生气的酒酒将温泽折腾得格外厉害,哑哑的哭腔声断断续续,持续了整整一夜。 温泽迷糊地睡去时,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再也不想来听风楼。 与那夜不同的是,那夜完事之后,温泽便直接跑了,可这次,温泽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来逃离现场。 第123章 该怎么说呢? 木酒忍不住亲了亲乖软的温泽,自顾自的地嘀咕道“阿泽果然是只怕疼的猫猫!” 看着温泽这异于常人的白发,木酒心中忍不住升起几许担忧,她的阿泽太独特了。 虽说落城远离了京城,但这不代表她的父皇不知晓落城的情况。 她就说,前世明明是父皇…意外逝世后,大哥才继的皇位,可如今… 一想到前世南承帝的意外离世,木酒的心中便止不住悲伤。 木酒从小便是南承帝的跟屁虫,亦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她与父皇感情深厚得很,可是现在… 一边是她的父皇,一边是她所爱之人。 木酒趴在床边用手细细地描绘着温泽的眉眼,她的阿泽有点不乖,她若是不盯紧点,人就没影了。 这两个人,她都失去过。 所以这一次,木酒才不要作选择,她两个都要,她会想法子让父皇妥协的。 只要阿泽肯乖乖待在自己身旁,木酒就绝不会松手,可若是阿泽不肯,木酒亦不会松手。 温泽前世就是属于她的,是她的夫君,这次亦然。 只是这一次,木酒不仅想要温泽做她堂堂正正的夫君,还想要牢牢占据温泽的心。 温泽是她愿意宠着爱着的心上人,可她的阿泽,好奇心实在过重,总是让她不太放心。 上次若不是她先找到的阿泽,木酒都不敢想… 那日,若是她没来,后面又会发生什么? 她的阿泽究竟又会便宜了谁? 这些,木酒不敢想,亦不敢多思,她害怕。 木酒忍不住呢喃道“酒酒会把所有事都处理好的,所以…阿泽可不可以乖一点” 温泽的睡眠一向浅,只要有一丁点动静,他便能立刻清醒过来,但他也只在木酒身旁放松警惕。 所以…木酒此刻的喃喃自语终究是不会让熟睡的温泽听见,并给予她回应。 木酒忍不住蹭了蹭温泽,不满地嘟囔道“阿泽一点都不乖” 在木酒的记忆里,昨夜的温泽才是哭得最凶的一次,感觉与之前的不太一样,她的阿泽是真的挺怕疼的。 迷迷糊糊的温泽直接被木酒蹭醒,温泽微微睁开了眼,却只能感觉自己的眼眶实在酸涩不已,温泽无奈哄道。 “酒酒乖些,不闹” 木酒乖乖应着,磨磨蹭蹭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出门。 出了房门,木酒便转身进了另一间屋子。 见到被捆成粽子的川楝,木酒傻眼,忍不住多瞅了几眼菥冥,见人还是一脸风轻云淡,木酒难得怀疑人生。 她明明是说,让菥冥想法子圈住川楝,她可没说,让菥冥把人捆了起来。 木酒无辜地眨了眨眼,瞅了瞅川楝,又瞅了瞅菥冥,若是让阿泽知道此事,那不得… 毕竟她的阿泽是挺护短的… 如此,木酒也只能自求多福地望了一眼菥冥。 菥冥没懂木酒为何总瞅他,加之木酒的那眼神格外复杂,菥冥好心地朝木酒解释了一句“他有点吵”。 菥冥不解释还好,起码有余想的空间,木酒还能给菥冥找找理由,可现在这一解释,直接让木酒感觉糟糕透了。 一旁醒来默默听着俩人对话的川楝:“?!!!” 哑穴一夜未解,川楝实在是有苦难言,但他还记得他家大人所说的,最近他得老老实实待在七公主这边,不可以去找他家大人。 川楝有苦说不出,明明是他家大人遭的孽,可默默承受一切伤害的怎么就成了他啊! 菥冥这个臭面瘫,他之前就打不赢,现在更打不赢,川楝憋屈,但是他听话。 川楝眨了眨眼,川楝不想听,也不想交流。 他现在是懂了,菥冥办事一向只听七公主的,但七公主似乎还是挺听他家大人的话,就是…疯了点。 川楝没想通,明明之前七公主挺‘温婉’的,怎么就瞧上了他家大人啊! 一想起自家大人的那张脸,川楝瞬间沉默。 算了,他家大人自个招惹的桃花,川楝终于想通了。 不管七公主是不是一时兴起,这才一直围着他家大人转,还是为了帮新帝巩固帝位… 川楝都懒得想,反正他只听他家大人的吩咐,七公主若是敢把自家大人的秘密捅出去,让他家大人成为众矢之的,他家大人自个会走的。 更何况他家大人本就不喜麻烦,七公主若是惹不起,那大不了去隐居。 不过现在看来,七公主就是浑了点,其他的,好像也还行。 川楝想了想,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反正他暂时是不能去找他家大人的,想清楚的川楝直接俩眼一闭,继续睡觉。 菥冥:“……” 见识过川楝的一根筋,菥冥现在倒是有些意外川楝竟然没跟七公主急眼,反而忘了自己昨夜给川楝点了哑穴,即便川楝想说也说不了一点,何况还被捆得这般结实。 见人没事,这烂摊子,木酒还是决定直接扔给菥冥处理就好,毕竟她是要陪阿泽的。 于是,木酒找借口溜了。 在离开听风楼之前,木酒先下楼买了吃食,然后带回屋,又低头亲了亲睡眼惺忪的温泽,这才真正的离开了听风楼。 虽说又累又困,但温泽却是睡不着一点。 于是,原本睡眼惺忪的温泽在木酒离开后,又继续在床上躺了一会,便决定起身下榻,只是一落地,温泽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现在只想知道,昨夜被酒酒折腾的时候,他为什么会这么疼? 『本殿说过,那药水不能过早喝,那可是异于常人的十倍痛感』 温泽:“……” 温泽忽然有点后悔了,果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温泽一点都不想搭理自己脑海里的白猫,因为在他喝那药水之前,这只猫压根就没提醒过他。 无缘无故的出现,又无缘无故的消失。 温泽忍不住蹙眉,这已经是第七次了,第六次,是这只猫直接把他弄到了现在的… 该怎么说呢? 这应该就是这猫所说的时间点,温泽不太能理解这事,但这并不影响他想研究自己脑海里的白猫。 温泽的脑海里,有一棵永不凋谢的桃花树,树下是一只神色厌厌的小白猫,那猫看似乖乖软软的,但温泽总觉得哪不对劲。 白猫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温泽一直挺好奇的,毕竟前世这猫便一直都在他的脑海里沉睡,直到那日… 温泽不解的,还有…那些多出来的记忆,以及他又是怎么来到了这里,温泽都挺好奇的。 不知怎的,温泽莫名从那双与他相似的猫眸里读出了几分‘嫌弃’。 『你可别又把自己给整死,这已经是第六次了,你若是再死一次,那本殿就是真的快被你给玩没了』 『毕竟你若是死了,那本殿也就没了,酒就是真的会疯了』 温泽:“……” 没等温泽询问具体的事由,那棵桃花树便没了,那只猫又不见了,但周身的疼痛还在,温泽无语。 每次都没把话说完,猫就不见了。 不过那猫所说的‘酒’,应该不是他的酒酒吧?!! 温泽不太确定,他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家酒酒的行为,温泽忽然觉得可能性有点大。 不过温泽懒得再去深究这些,他现在只想先远离此地。 这听风楼,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再来了。 这世好不容易避开了浮笙馆,结果却又多了个听风楼。 一想起昨夜酒酒说的话,温泽难得沉默。 明明她的酒酒不应该会有那晚的记忆,可是在昨夜,她的酒酒怎么就… 温泽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毕竟这本身就不合理… 指尖蜷上几缕白发,微垂的眼眸遮住温泽不知名的情绪,温泽再抬眼时,神色便已恢复如初。 唯有身上显露的,那些不可遮掩的痕迹,才衬得温泽更为鲜活生动。 酒酒,他哄了;那事,他也该去处理了。 离开听风楼后,温泽便直接回了碧水客栈,毕竟他没想着走远。 走远了,若是酒酒找不到他,那他的酒酒便又该发疯了。 更何况他现在对疼痛敏感不已,温泽就没想着再惹酒酒生气。 不然受罪的…还得是他。 还有哪个正常人的脑子里会多出只猫啊! 可直到温泽回到碧水客栈,脑子里的那只白猫始终没再出现过,就仿若昙花一现。 但温泽很清楚,那只猫是真实存在过的。 第124章 想归想,冷归冷 而一旁消失的白猫直直出现在一片冰天雪地,被冻得瑟瑟发抖。 上界,寒冰窟,在那口未封棺的冰棺中,赫然躺着一名白发红衣的男子。 而那一身红衣,其实是件喜服。 误打误撞进入寒冰窟的白猫,神色依旧是厌厌的,猫猫是一点都不想动,但奈何里面甚至比外面还冷。 正打算往外爬的白猫,在瞧见那口冰棺时,心下一咯噔,猫眸里难得透露几许好奇。 只是在白猫瞧见冰棺里的人儿后,实在忍不住炸了毛。 虽说里面冷得不行,但外面却是风雪交加,猫猫炸毛,实在是不想动,直接翻进冰棺中,忍不住去扒拉那一身红衣。 明明之前的他可是不喜艳色的,白猫晃了晃脑袋,想不通,便又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猫睡了,温泽却是一点都睡不着。 脑子有点乱,温泽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那多出来的记忆里,他却是死了六次。 第六次,温泽是有印象的。 但前五次的死亡,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无一例外,他都是被好奇心害死的。 温泽无语,那猫又不说清楚,还动不动就给他玩消失。 另一边,女子一袭白衣,从风雪走出,和以往一般进了寒冰窟。 望冰棺里继续‘睡’着的人儿,白衣的眸子里涌现出许多不知名的情绪,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最终,白衣只是抬手细细去描绘着那精致的眉眼。 而白衣无意露出的那截手腕上缠绕着一串红珠子,若是温泽此刻能瞧见,那他一定能认出,白衣是给他那一瓶药水的蒙面人。 那串红珠子,与之前兮夜给温泽求来的那串佛珠是何其相似。 莫名出现的人,莫名出现的猫… 以及那串红珠子,都让温泽愈发困惑。 酒是谁? 那他又该是谁? 这一切都无从知晓,但温泽只能是温泽。 等泽醒来时,他只觉自己浑身冰冷,唯有手上附着一抹温暖。 泽下意识望去,只能瞧见趴在一旁入睡的女子,那抹温暖是因为女子紧紧握着他的手。 女子的气息让泽很熟悉,只是这一身白衣似乎并不是酒喜欢的。 泽心下困惑不解! 泽下意识想去触碰,只是许久未动过的手指早已被冻得僵硬,浑身冰冷无劲,泽难以置信地睁圆了眼。 他这才想起,他当猫当久了,现在突然变成人,身体却是动不了一点。 他现在虽说是被酒从冰棺里移到了冰床上,但他躺的终究还是冰,也是真的冷。 泽瞧着乖软的酒,心下复杂又疑惑。 他的酒怎么就掺合进下界之事,温泽是温泽,泽是泽。 木酒是木酒,酒是酒。 即使是让温泽拥有了异于常人的十倍痛感,但这并不能成为他。 第一次,懵懂。 第二次,困惑。 …… 再到第五次,泽才终于意识到不妥。 第六次,泽只能跟随意外,将温泽送进了木酒的时间点,因为泽是知道他自己的德行,若是不一起弄过去,他有点怕木酒发疯。 只是他还是察觉得太晚,下界的木酒已经越来越疯,就是不知他的酒是不是又是发疯的节奏。 果然啊! 同一人怎么可能会带出不同的人呢? 下界的温泽把木酒带歪带疯,他好像也把酒给带歪带疯了呢! 想归想,冷归冷,但猫猫的敏感程度本就异于常人。 泽实在受不了冻,跑了。 第125章 不知道 拿着佛珠琢磨的温泽,还没等到木酒回来,反倒是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面对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温泽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又继续捣鼓他的那串佛珠。 “别捣鼓那珠子了,先让本殿给你解了那异于常人的十倍痛感” 捣鼓珠子的温泽抬头,看了看‘花里胡哨’的眼前人忍不住蹙眉,冷冷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不知道”,一边动作的泽,下手是一点都不留情。 疼得温泽想揍人,泽看着与自己相似却又不似的温泽,好奇心瞬间叠满。 在下界,泽是没法动用过多的法力,但他至少能将不属于温泽的痛感解除掉。 “本殿其实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把木酒带歪的?” 温泽:“……” “木酒不是你所说的酒,对么?” 泽:“……” 收回好奇,泽神色厌厌道“不能说是…但也不能说不是” “你看啊,本殿和你其实是同一人,但却又不似同一人,酒和木酒亦是同理” 温泽:“……” 温泽抿着唇道“所以我确实是死过六次?” “嗯,你死一次,本殿就醒一次”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死本殿生,两人同时存在的可能不大…” 泽说着说着就困了,身体也渐渐开始趋于透明。 “你…” 泽毫不意外自己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朝温泽淡淡道“本殿倒是无事,但你可得管好你的酒酒” 温泽:“……” 泽没多少时间久待,他还得多陪陪他的阿酒,现在只能草草交待温泽几句,便离开了,毕竟他能感觉若是温泽再死几回,那他是真的没了。 他若是不提醒,那到时,两人都没了,那不光他的阿酒会发疯,下界的木酒也得发疯。 另一边在寒冰窟醒来的酒寻遍了上界,却还未找到自己想见的人,忍不住发疯了。 在上界被掀了一半后,泽才及时显身,从后一把抱住发疯的酒,温声哄道“我在这呢,酒” “我天” “呜呜,神尊终于肯停手了” “究竟是谁敢动神尊的人啊!” 劫后余生的众仙碎碎叨叨个不停,却是格外默契地修理破损的宫殿。 一旁刚到的神帝,在瞧见忽然出现的泽时,眼角一抽,他当初就不该把那只白猫送到酒酒跟前,现在好了,酒酒只听那猫的话。 果真的是造孽! “唔…酒…停下…疼…” 泽下意识推饶着,破碎不已地开口。 那原本冰冷的身躯,在此刻,泽却是早已热得不行,泪眼朦胧的望着酒,却阻止不了一点那略显粗暴的动作。 泽想不通,他明明是在哄阿酒,可如今怎么就成了这般。 泽在床上断断续续哭了许久,之后是实在哭不出来,哭得嗓子都哑了。 泽迷迷糊糊感受到酒要离开的动作,便下意识把人拉住,迷茫不解道。 “阿酒打算去哪?” 酒沉默不语,只是死死盯着一处看,泽便顺着酒的视线望去,那是双若隐若现的手,泽无奈叹气,轻轻吻上酒那紧紧抿着的唇瓣。 “阿酒不会睡了,却不打算负责吧?” “没有,泽现在受不住的” “阿酒得试试,才知道本殿究竟受不受得住?” 说完,泽便有些生涩地亲吻着酒,他不太想让他的阿酒伤心,即使是他们的分离即将来临。 酒偏头躲开来自泽的亲吻,认真道“腰会疼的” “可是都已经疼了许久,现在似乎也不差这一次,阿酒再试一次,好不好” “不好,不要” 泽怜惜地亲了亲酒那双湿润的眼眸,“不哭了,阿酒” 腰间温柔的力度,以及那源源不断的神力,泽无奈,他的身体… 上次他可能还有具身体留给他的阿酒,可这次他有点拿不准,要是真的什么都没留下,他的阿酒岂不是更疯了。 难得见酒哭得稀里哗啦,泽下意识去哄人,只是越哄,人哭得越凶。 “阿酒乖,莫要再去插手下界的因果轮回,好不好?” 腰间的力度骤然一紧,泽瞬间软绵绵地倒在酒的怀里,俩人的肌肤紧紧相贴着,泽无辜,脸颊微微泛红,周身更是泛起绯色。 “你去过下界了?” 泽紧紧抿着唇,一双雪白的猫耳被酒轻轻地吻着,那长而卷的睫羽更是颤抖不停,淡紫微蓝的眸子再次浸上水色。 那调皮化成白团子的猫尾,压根不受泽的控制,被酒拿在手上轻轻地捏着,那脱离掌控的猫尾还开心得不行,蹭来蹭去,泽急得想哭。 发间冒出的猫耳与白发混为一体,泽完全收不回去,只能浑身微微颤抖着,颤声道。 “唔…别…阿酒…” 玩不过,却又喜欢招惹酒的泽,此刻只想哭。 猫耳收不回,猫尾又不听话,还自个化成白团子在酒的指尖开心地蹭来蹭去。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泽简直欲哭无泪! 第126章 厌恶 久待于京城的栝楼,突然收到了木酒的来信,纸上赫然写着一句“左相之女,南晓杀之”。 栝楼在看过后,便随手将信纸点上烛火烧之,最后只余一片灰烬,风起,无痕。 栝楼眸子里透露几分兴味,他这许久未见的九师妹,竟然会有动用… 据他所知,左相之女南晓从前可是小九的好友呢,可如今竟是想让他杀之。 小九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木酒从前只是想当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可前世不谙世事的她,亲眼见证了宫变的残忍,亲眼看着她所爱之人的死亡。 那双原本干干净净的双手沾染了血腥,木酒成为了她从未想过的人。 她的父皇,木酒现在读不懂。 她从前从未掺合过朝廷之事,木酒不知她的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两个都要,两个都不愿再失去。 木酒承认她贪心,可她就是想要。 可是软软糯糯的公主无法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木酒忍不住去想,既然她的双手早已沾过了血腥,那么再多沾一点又何妨,只要她能守住她自己想要的一切,她都不怕。 木酒不想玩了,她都快把南晓逼疯了,却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木酒不想再继续下去。 她疯过,南晓疯过,那一切也都该扯平了。 鬼阁中人全是疯子,她又先抢占了三师兄所看中的宅子,木酒自然得拿栝楼感兴趣的东西去交换。 毕竟至少在木酒正式接手鬼阁之前,疯子最爱看的,无非是想见乖乖软软的公主触碰肮脏。 可惜木酒终究得让她的众师兄师姐失望了,他们是没法再看到她面对死亡的惊慌失措。 至于疯子的一时兴起,木酒其实也琢磨不准。 而木酒也只能说自己是个半疯子,毕竟她是真的只对伤害温泽的事情失去理智。 所以,木酒是仔细思量过的,南晓只是大小姐,给她安排个意外身死,其实是挺容易的,但夏执不行,夏执是朝廷命官,她若是贸然行事,那她的大哥也该苦恼了。 木酒乖乖坐在一旁,看着不远处的木喻枫,嘴角微微上扬,她的三哥啊,是最为傲娇的一个,却也是最为心软的一个。 在落城待了许久,木酒倒是愈发厌恶战事。 木酒憎恨九荥,如今却也憎恶云羽。 木酒不喜欢战事,也更厌恶血腥。 木酒前些日子才得知她的笨蛋六哥去了东边的乾州,那是一个临近九荥的州县,危险得很。 岁沉哥哥都不拦着点她的笨蛋六哥嘛! 木酒不懂! 大哥不拦,父皇也没拦,她的笨蛋六哥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她的父皇定是要被淑妃娘娘揪耳朵的。 “酒酒怎么躲这?自个揪树叶呢?” 木喻枫端了一碗牛乳递给木酒,宠溺道。 木酒低头默默喝上几口,语气闷闷道。 “三哥,你说,笨蛋六哥怎么就跑去了乾州,六哥都没经历过战事,那到时候不得吃亏死啊” “父皇都不拦着点,大哥也是” 木喻枫伸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神色沉重,沉默几许,终是朝木酒开了口。 “在前些日子于九荥的战事之中,重守于乾州的李老将军…失去了他的最后一个儿子,李文冬,年仅二十有六” 闻言,默默喝着牛乳的木酒一愣。 这样一想,她的父皇,她的大哥好像都没法劝说想要去往乾州的笨蛋六哥。 木酒沉默不语,固守边陲,抵御外敌的,不止有她的三哥,还有众多她不知名的将士们。 这不仅仅有她所在意之人,还有众多百姓的亲人啊! 木酒决定尊重她那笨蛋六哥的选择,同样的是,她自己也必须尽快成长起来,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护住她想护的人。 第127章 占有 白岁沉不是不拦,而是他不愿去束缚。 木酒对温泽的浓烈占有,是白岁沉无法比拟的。 因为比起占有,白岁沉更愿意撒手。 毕竟那是只向往自由的雄鹰啊! 那亦是白岁沉不忍心束缚的…心上人。 未在局中的木酒自然不能懂,因为他们所表达爱意的方式不同,更无法身临其境地体会。 落了幕的夜色,街灯映着热闹,碧水客栈的一隅,温泽与木酒的一方净地。 “阿泽~” 被木酒从后拥住的温泽,静静地任由木酒摆弄,手中翻卷的动作却半点不作停留。 温泽忽然痛“嘶”一声,朝木酒无奈叹道。 “酒酒,这是又怎么了?” 木酒亲了亲温泽那微微泛红的咬痕,语气闷闷道“酒酒不开心”。 温泽:“……” 不开心就咬人?谁教你的? 温泽眼角一抽,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教过酒酒这般。 他昨夜本就酒酒折腾得太过,今日才刚歇息了一会,现在酒酒又要折腾… 温泽一脸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卷案,伸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纵容道。 “究竟是怎么了?酒酒今夜回来后便是一副厌厌的神色” 木酒不吭声,只是伸手轻轻触碰着那道泛红的咬痕。 温泽身上的,那些属于昨夜的亲密痕迹很是明显,木酒抱着乖乖一只的温泽,又忍不住留痕。 她的阿泽是真的一点都不知自己有多诱人,而拢着一身松松散散的白色寝衣,就躺在床榻上翻看卷轴的他,是多诱人犯罪。 温泽那不经意的举动,往往都能勾得木酒晃神许久。 慵懒得像只矜贵的猫儿,不再是那般清冷的神色,而那身上显露的痕迹衬得温泽更为鲜活。 他们如今远远比刚开始的时候,更为亲近。 “阿泽,你会宠坏我的” 感受到腰间渐渐收紧的力度,温泽更是无奈,他倒是不巴望着木酒正常。 毕竟他的酒酒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掰回来的。 虽说他一直没懂,他们究竟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但有那只猫的先例,温泽倒也不足为奇。 温泽转身搂着木酒,戏谑道。 “怎么?多宠宠酒酒,酒酒怎还不乐意,嗯?” “没有的事” 木酒直直望进温泽那双浸上笑意的眸子,没有客套疏离的冷意,唯有那能溺人的爱意。 木酒忍不住亲了亲这双淡紫微蓝的眸子,她真的好喜欢,喜欢温泽满眼都是她的模样。 温泽纵着木酒胡闹,但又忍不住提醒。 “酒酒明日似乎还有事要干呢,今夜莫要闹得太过” “不闹,就亲亲抱抱,不做别的” 木酒抱住温泽窝进被窝,嘟囔道。 温泽忍不住先蹭了蹭暖和的被窝,才伸手点了点木酒的额头,失笑道“那酒酒说到可要做到呢” 木酒忍不住蹭了蹭温泽的脖颈,黏黏糊糊地回应着。 因为最近事多,木酒也确确实实累了,再加之前几日,因为温泽的事,木酒又忍不住考虑了不少,此刻,抱着自己的心上人,闻着熟悉且令人安心的气息,木酒很快便睡了过去。 瞧着窝在自己身上熟睡的木酒,温泽只能略为遗憾地瞅了瞅一旁被随意扔至桌上的卷轴。 多瞅了几眼,温泽才收回略微遗憾的视线,又抬手理了理木酒微微翘起的墨发,在温泽眼前显露出来的,是一张乖软无害的睡颜。 只是乖软的表象之下,藏着掖着的又是怎样的一颗心。 温泽忍不住想要探求,可他的酒酒似乎不太乐意,温泽倒也不必过于强求。 至少他的酒酒在他眼前,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至于其它,温泽倒是懒得去纠结… 温泽不是不知道木酒提前杀了一批人,虽说那时的他未拥有记忆,但他好歹也是东厂督公。 只是温泽一直都嫌麻烦,所以东厂大多的事,他都一道交由地锦负责,除去他自己感兴趣的,或者必要的事务,温泽才会亲自处理。 一般情况,东厂事务皆由地锦代解决。 温泽之前倒是不知木酒的杀人手法不错,就是丑了吧唧的。 只要一想回起那事,温泽还是忍不住嫌弃。 他现在都被睡过这么多次,他的酒酒人没正常,反倒是愈发执着该事。 如今的温泽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该乐还是该哭。 不过他回回都能被欺负得泣不成声,但木酒毕竟是他自己选择的人,温泽也只能乖乖受着。 好好养着吧! 他怎么不能把酒酒养歪得更歪! 第128章 解释 “小泽儿真不打算管管下界的事?” 重新化成白猫的泽正用自己那毛茸茸的爪爪抓他的猫脑袋,闻言,泽便下意识望去,淡紫微蓝的猫眸里透着几许困惑。 一旁的红衣男子看着迷茫不解的泽,满眼宠溺地笑了,无奈伸手点了点白猫那软乎乎的脑袋,看着泽额前突然多出来的金色印记,语气越发不正经。 “小泽儿,这次是真被管住了呢” 泽:“……”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额头多了个金色印记的泽,猫猫的天都要塌了。 听红衣的戏谑,泽直接躲开红衣男子那只还想继续挼自己的手,无语道。 “本殿不知道,也不清楚,反正是…一醒来就成这般了” 泽越说越郁闷,他还是没懂怎么回事。 一旁红衣紫眸的男子,无奈叹道。 “那小泽儿对下界之事是真打算不管不问?” “不管…虽说温泽是本殿的识魂,但下界,那是属于温泽的人生,本殿只有知情权,没有决定权” “何况继续掺合下界之事,某些人就该狗急跳墙咯” 泽仰着头说话,有点累,不开心了。 泽没再继续维持小白猫的样子,直接化成人形,神色淡淡地瞅了瞅一旁悠哉悠哉喝茶的红衣男子,无语道。 “你不也是没打算让本殿掺合么?” 白衣承身的泽朝红衣男子走近,随手拿起那放在一旁的小木盒,木盒里赫然躺着一对红珠耳饰,色泽鲜艳夺目,泽这才满意地眯了眯眼,语气多了几许欢喜。 “谢了” 瞧这泽动作的红衣男子,无语不已,他这小猫是越养越矜贵,那些一堆普通的珠子是一眼都瞧不上,白的不要,黑的不要,非得是极品的红珠才肯施舍几分眼神。 猫,之前是他没养过的,可后面倒是好了,他一养就养两只,一只贵气得很,一只傲娇得很。 不过这红珠确实衬得泽更为矜贵,奚夜下意识打量打量他这许久未见的小白猫,戏谑道。 “不错,难怪小泽儿能被酒瞧上” 泽:“……” 泽无语片刻,他本就兴致不高,这会,精力都快用光了,神色更是厌厌的。 泽提起些许精力,懒洋洋地玩着那刚别在耳旁的红珠子,望着奚夜淡淡问道。 “你该解释解释,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看着脸色愈发苍白的泽,奚夜倒也没再继续折腾,直接把人形的泽化成猫儿抱起往外走去。 化成猫儿的泽,不适应近距离的触碰,忍不住挣扎。 奚夜抬手安抚着不自在的小猫儿,无奈道“乖些,小泽儿若是再继续折腾怕是不妥,你到时若是有什么意外,神界不得翻了天” 闻言,泽一愣,那双雪白的猫耳又瞬间耷拢下去,他的情况确实容不下半点差池。 他才刚清醒不久,懂得确实不比奚夜多。 何况奚夜一向待他好,泽只是不知究竟怎么就弄成了如今的局面。 泽其实并不反感酒擅自在他体内烙下专属印记,他只是觉得酒有些多此一举。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暂时也搞不明白。 他有想让酒安心,但他现在确实做不到。 意识渐渐迷糊的泽忽然想起一件事,便朝奚夜弱弱问道。 “夜,你说,男女行鱼水之欢时,若是被欺负的是男子,又该如何是好?” 原本抱着小猫儿行走的奚夜贸然听见泽的询问,脚步一顿,一双紫眸难得惊愕失色。 奚夜悄悄压下心中的震惊,以及那些复杂不已的心绪,低头瞧见厌厌的猫儿,微微试探道。 “小泽儿说得可是你与酒的事?” “嗯,不然呢?” 泽微微睁眼,然后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奚夜,若非他是猫的形态,泽是打死都不愿向奚夜询问此事的,虽他确确实实不太明白为什么。 奚夜一脸心塞,他一直以为是小泽儿拱了神界的小白菜,结果合着是… 他辛辛苦苦养肥的小白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给拐了。 奚夜感觉他最近可得好好缓缓,这事实在有点出乎意料。 现在的奚夜是终于知道,今日的小泽儿为何从一开始就一直用猫的形态出现在他眼前,他一直还以为小泽儿脖颈上的痕迹是酒无意留下的。 现在更别提小泽儿额前多出的金色印记,其中代表着什么,那早已是不言而喻的事。 现在,也就只有不懂情事的小泽儿一脸懵。 酒给小泽儿留的,那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印记… 那可是追魂印啊! 奚夜走了一段路,来到想来的地方,又低头瞧了瞧迷迷糊糊睡着了的泽,看着那双猫耳上缀着的红珠子,一脸肉疼,也不知是肉疼什么。 是‘意外’被拐的泽,还是那对极品红珠… 怎么被拐的就成了小泽儿? 奚夜想不通,奚夜郁闷! 第129章 自个作的,自个承担 奚夜郁闷归郁闷,猫还是得养的。 奚夜从来都知他养的猫猫是个不安分的。 光是下界的温泽就够奚夜头疼的,不愧是小泽儿的识魂,一个个都不安分。 奚夜都没法想象,他若是没放分身下去帮衬着,那底下的小泽儿估计得翻天,上头的小泽儿能把神界的小白菜逼疯。 酒,本就是神帝千娇万宠出来的,结果却栽到小泽儿这。 奚夜心塞,若是自家的猫拐了别家的小白菜,这还好说,但现在的问题是…自家的猫被人拐了去。 追魂印一旦落下,那可是万万不能轻易解除的,奚夜倒是有幸破过一次。 只是奚夜的那一次,让那人再也不敢轻易束缚他。 忆及往事,奚夜倒是不愿多提,毕竟他如今只能希望这追魂印是小泽儿默许的,不然… 奚夜直接抱着熟睡的小白猫入了洞窟,只是那双眸子里的紫色愈发浓艳。 奚夜养的猫,他自是知道泽的秉性。 小泽儿娇贵得不行,追魂印若不是默许的,那他定会挣开。 只是奚夜不知泽究竟懂得多少… “夜…” 神色厌厌的白猫软绵绵地趴在冰床中间,懒懒地朝不远处的人影喊道。 猫爪下垫着一层软软的褥子,阻隔了冰寒,虽然冷,但泽却是迷迷糊糊地不愿动弹。 “嗯?醒了” 奚夜第一时间便用法力探了探泽身体状况,察觉泽没之前那般虚弱,奚夜才悄悄松了口气。 奚夜叹气,养猫不易,还容易受惊吓。 他就一会没看住,小泽儿差点就给他玩消失。 瞧着淡紫微蓝的猫眸依旧睡眼惺忪,还是个迷迷糊糊的状态,奚夜无奈刮了刮猫猫的小鼻尖,认真道。 “竟然不愿强行收回识魂,那小泽儿这阵子可得好好在这休养休养,养好了身子,才能到处跑” 泽:“……” “别和本尊说‘没听懂’,清醒了,便去药浴” 泽:“……” “别不吭声,小泽儿的身子如今确实经不起半点折腾,即便是有酒的追魂印孕养着你那破碎的魂魄,却也是容不得半点差池” 追魂印?陌生的词汇,让神色厌厌的泽起了点兴致,耷拉着的猫猫下意识竖起,泽拿爪爪拍了拍一旁的奚夜,示意奚夜继续说下去。 奚夜:“……” 奚夜习惯性话说一半留一半,没搭理泽的小动作,而是抱着小白猫往不远处的温泉走去。 隔了一点距离,泽便瞅见热气腾腾还冒着药味的温泉,整只猫都要炸毛了。 奚夜平静地制止住想跑的白猫,淡淡道。 “小泽儿自个折腾出来的事,还是乖乖听话为好,不然本尊倒是不介意帮忙” 闻言,泽那双刚刚竖起的猫耳瞬间耷拉下去,瞅瞅一旁热腾腾的药水,又瞅瞅一旁奚夜的神色,泽妥协地蹭了蹭奚夜的手心,便自个跳到地面上,回头瞧了一眼还没走的奚夜。 奚夜倒是没急着走,幸灾乐祸地笑道“自个作的,自个承担” 临走之前,奚夜终是回头提醒道“衣物是给小泽儿搁一旁了,但记得泡足两个时辰,别想着一会就好” 见奚夜走了,泽才悄悄拿爪爪碰了碰一旁热乎的泉水,不是特别烫,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但奚夜说了,他得泡足两个时辰,泽继续趴在一旁盯着紫色的药水,一脸纠结,他到底要不要下去,泽无辜地拍了拍紫色的泉水。 瞥见一旁放好的衣物,泽无奈收回泡在药水里的爪爪,重新化成人形,入了药池。 一入池,泽险些站不住,差点跌倒。 当猫当久了,泽还真不太适应。 泽抬手解开身上的一袭白衣,把那原本是白色如今却成了紫色的白衣放到池边,泽拨弄了一会耳垂上的红珠,终究是未取,泽乖乖将身子全部浸入药水,懒懒得靠在药池边,闷闷出神。 药水的味道不难闻,这应该是奚夜特意处理过的,原因大概是怕他受不了。 这药池应该也是新的,毕竟奚夜是知道的,他从不喜与他人共用一物。 刚入池时,泽还能感受到疼痛,泡了一会,泽便不觉疼痛难忍,便开始无聊地拨弄着紫色的药水。 泽其实还是许多事情还未搞清,他还没搞清他的识魂为何在下界总会死,温泽死一次他醒一次,泽可不觉是温泽蠢,更不认为是自己蠢。 从他醒来开始,泽便下意识觉得不对,身为魂体状态的他竟然能感觉到炽热严寒。 亲近的奚夜说是他自个作的,但泽不这么认为,毕竟他不至于把自个玩死。 但如今的事态,却是隐隐在朝着他自个把自个玩死的方向发展。 “唔…唔…” 泽放松得过早,冷不丁被药劲刺激,一双淡紫微蓝的眸子渐渐浸上水色,泽实在疼得忍不住出声。 待在药池的泽想出去,简直是疼死个猫。 “唔…奚夜怎么没提醒他会这么疼啊!” 若是知道会这么疼,泽是打死都不愿下去的,如今又不能半途而废,泽只能乖乖受着。 痛感被渐渐放大,泽疼得愈发清醒,疼死个猫! 泽实在没想清,什么叫他自个作的。 他若是知道会疼,他又怎么可能会乱来。 泽泪眼朦胧地望着这一池紫色,猫猫委屈得不行。 第130章 不开心 恰逢正午,落城正值炎热,温泽头一次神色厌厌地待在客栈不愿出门。 温泽也不知怎么,自己一觉醒来,额间突然多了个若隐若现的金色印记,还偏偏被酒酒瞧见。 他本身一头白发就足够惹人注意的,现在额间还多了个印记,这事让温泽止不住无语。 他还没见过这般离谱的事,温泽闷闷不乐。 不对,离谱的事,温泽最近倒是见了不少。 温泽再次郁闷不已! 对铜镜的不经意一瞥,温泽骤然发现额间那原本抹不去的印记不见了,眸子里透着几许困惑不解。 上、下界的时速流逝相差不大,出门一趟的酒,抱着一堆泽喜爱的吃食,在正午时分回到自己的宫殿,却猛然发现自己的猫猫…又不见了。 原本心喜的酒,在未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猫猫时,脸色骤变,连同周边的空气都一道降了几个度。 她的猫…又不见了。 酒瞬间手脚冰冷,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连同心都是个冷的,酒动作僵硬地离开在床边。 正打算不顾一切的寻找时,酒这才发现桌上多了张小小的纸条,纸上赫然写着‘阿酒乖,有事勿找’ 泽只是说有事,却并未言明何归来。 酒眼里的眸光渐渐黯淡,一时心绪如麻。 那双干净明澈的杏眸里,渐渐透着几许偏执与疯狂,亦藏着赤诚。 本就疼痛难忍的泽不知为何突然乏力,整个人都傻了,泽软软地靠着池边,眸子里透着不解。 疼归疼,但泽亦能察觉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些许。 只是泽头一次怀疑,他的阿酒给他留了个什么印记。 他额间的印记正在发烫,而这种感觉让泽很不舒服,他不喜欢。 还有追魂印又是什么? 泽只觉他似乎在哪见过,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奚夜又不愿告诉他。 因为体内留着酒的不少神力,泽本是放心的,但这突如其来的压制,却让泽痛苦不已。 泽无力地靠着池边,一头白发更是直直垂在池水之中,沾染了不少紫色。 原本幽紫的池水,早已变得越来越淡。 这才半个时辰,可现在,泽浑身难受,一点都不舒服。 额间的印记还在发烫,泽对酒的神力并不排斥,但他就是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 洞内是蔫了吧唧的泽,洞外是相持不下的两人。 急急赶来的酒,被奚夜直接拦在洞外,急躁不安的酒现在只是想见到她的泽,所以她对奚夜出手招式可谓是半点不留情。 “他人呢?” 闻言,奚夜下意识蹙眉,眸子渐渐幽紫,杀意渐起,他的小泽儿现在正需全神贯注的药浴,不可出半点差池。 只要出半点差池,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可如今,奚夜在瞧见急急赶来的酒时,就已开始不耐烦了。 他的猫,他都不敢欺负一下,她倒是好,竟然敢擅自动用追魂印。 奚夜心中杀意不止,小泽儿的魂魄本就破碎不已,她是怎么敢的? 奚夜那许久未从出鞘的剑,再一次出鞘,剑锋头一次指向了酒,奚夜冷漠道“本尊似乎说过,神界不比妖界,因此本尊可不管你疯不疯,但凡敢伤小泽儿的,本尊就没啥不敢动的” 速战速决的奚夜,想着小泽儿对酒的重视程度,终究没重伤酒,只是冷声警告道“小泽儿此刻若是出了什么事,神界就等着翻天吧” 奚夜正要进去的动作一顿,还是提前提醒了在洞内的泽,等待片刻,得到泽同意后,奚夜才继续往洞里走去。 他的小泽儿爱干净,若是贸然进去,小泽儿会不开心的。 进入洞内的奚夜在瞧见昏迷的泽时,心下一紧,而洞外的酒猛然吐了一口鲜血,杏眸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以及惊慌。 第131章 乖 在额间的印记消失一阵后,温泽便总觉心里怪怪的,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直到入夜,温泽心里头的那丁点不舒服依旧不曾消散。 多思不适合放于温泽与木酒的相处,温泽悄悄压下心头的不舒服,懒懒地窝在木酒怀里。 “阿泽,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懒洋洋的啊!” 木酒依赖地蹭着温泽的脸颊,语气心疼道。 她的阿泽今日一直都是厌厌的,仿佛对任何事都没了兴趣。 温泽今日的模样是木酒从未见过的,而且温泽不是冷漠,是完全的蔫了吧唧。 温泽这一整天都没啥兴致,他有很多事情还没处理完,但他就莫名蔫了一整天,怪离谱的。 温泽倦了,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透着满满的困意,温泽偏头亲了亲乱蹭的木酒,便重新窝进了被窝。 温泽感受到木酒的胡闹动作,也没睁眼,只是下意识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抬手揉了揉木酒乱蹭的脑袋,语气无奈道。 “酒酒,困,乖些” “嗯?” 木酒埋头轻轻吸吮着温泽那嫩白的脖颈,语气含糊不已,透着微微的困惑。 温泽懒得动,任由着木酒在自己刚好的脖颈处留痕,右手却下意识揉着木酒的脑袋,温声哄道“酒酒轻些” 翌日清晨,床上的温泽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人亲了亲,温泽又实在困得睁不开眼,只软软地嘟囔了几句“不闹”,便又继续睡了过去。 等到温泽醒来,只觉自己的脖颈处泛着微微的疼痛,直接让温泽 忍不住蹙起眉头。 在整理凌乱的寝衣时,温泽忍不住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脖颈处,实在忍不住好奇,温泽拿铜镜瞧了一眼。 只是一眼,便让温泽沉默了。 那原本瓷白的脖颈处,如今全是满满的痕迹。 温泽眼角一抽,他是只说了让酒酒轻些咬,但可他没说让酒酒把他的脖子都啃了一遍啊! 轻轻触碰那明显非凡的红痕,温泽一阵头疼。 他这三日为了让酒酒放心,他都没再出门独自去办过事,结果他才养回如初的脖颈又被细细地啃了一遍。 温泽头疼! 那只猫说的对,他确实得管好他的酒酒,不然让木酒翻了天,他都不知情。 红色虽艳,亦衬得温泽更为鲜活。 但温泽反倒更喜白色,温泽只觉衣物素些,才适合他。 若说红色,温泽倒是觉得还挺适合他的便宜师父,怪不正经的。 午时刚过,沉浸于卷轴的温泽被大喊大叫的川楝喊得头疼不已。 “大人不好啦!” 温泽:“……” 他挺好的! 除去昨日莫名不舒服之外,他一切都好。 温泽抬头瞥了一眼瞎折腾的川楝,淡淡道“有事慢慢说” 对自家大人的张脸,川楝语塞不已,瞧自家大人那是红不是白的脖颈,川楝又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冷气,支支吾吾的,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没听见川楝大喊大叫的事由,温泽疑惑地望向支支吾吾的川楝,见人脸色涨得通红,只觉莫名其妙,困惑不解道。 “嗯?究竟是怎么了?” 川楝虽说是渐渐接受了自家大人与七公主的事,但川楝还是挺同情他家大人的。 川楝莫名觉得他家大人有些惨兮兮的,自家大人是多好的人啊! 怎么就偏偏被七公主拱了去? 川楝郁闷,但他不说。 他现在才知道七公主是个黑心芝麻的白团子,都能跟他家大人相比了。 虽说七公主逊色了些,但是他家大人确确实实是被七公主拐到手了啊! 川楝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自家大人的神色,瞅见温泽脸上那与之前相差不大的冰冷神情,川楝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自家大人没变。 第132章 不是的 对上川楝那莫名其妙的神情,温泽头脑突突直跳,一脸淡定地说道。 “有事便说,莫再扰攘!” 温泽实在忍不住嫌弃川楝,太蠢了,他不过是让川楝在酒酒那边多待几日,让酒酒安心些,结果现在好了,这下川楝更蠢了。 “不是的,大人,七公主她…” 瞧见自家大人略为嫌弃的神色,川楝急急忙忙地试图辩解。 “嗯?酒酒怎么了?” “七公主把人砍了…” 闻言,温泽下意识蹙眉,不明所以地盯着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川楝。 话一开口,川楝便没了顾虑,继续道。 “就是昨日三皇子身边的副将姜楠被七公主一刀砍了,而且还是当着三皇子的面砍的” 温泽:“……” 温泽昨日一直都是神情恹恹的,倒是没多关注这些,只是酒酒似乎与姜楠没仇,怎么就… 温泽神情自若,朝川楝无语道。 “昨日的事,你今日才说?” “大人你是不知道昨天属下被菥冥绑了一日,今天属下还是趁菥冥有事要出门处理才逃了出来,七公主那就不是人待的” 川楝忍不住想到七公主把匕首抵在他脖颈处的随性,那真的像极了自家大人杀人的模样,怪瘆人的。 温泽无奈扶额道“行了,你继续去查之前的事,注意安全,可别再被酒酒逮住” 温泽看着那利落翻窗而走的背影,无语片刻。 川楝是个急性子,能让他支支吾吾的,估计是被人威胁过,至于那人是谁,温泽很难不往木酒身上想,毕竟他当时出事时,木酒周身散发的杀意可不似作假。 酒酒不想对他说的,如今却被川楝说了出来,酒酒会不会动川楝,温泽也拿不准,毕竟他的酒酒确实有点疯劲在里头。 下界的木酒正抱着一盒雪梨酥,开开心心地朝碧水客栈走去。 而上界的酒一直徘徊于屋外,一副想进却又不敢进的模样。 那微微染紫的白发,以及那一袭零零碎碎沾了猩红鲜血的白衣,再一次成了酒的噩耗。 明明她的猫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她的身边,可她现在好像…又把她的猫弄丢了。 明明她的泽最怕疼了,可她… 酒都不敢去想象,若是再晚一步,她是不是又要再失去泽一次。 自泽昏迷不醒,那原本不咋正经的奚夜没再笑过,因为他曾破过追魂印的束缚,所以他知道有多痛苦。 那是他养的猫猫,所以奚夜更知道泽的秉性,他的猫猫是那样的怕疼,可他却竟然… 尤其是泽的魂魄本就是个破碎的,奚夜都不敢想,这只怕疼的猫猫是怎么决定破除束缚自己的印记。 奚夜一直都知道,泽是确确实实喜欢酒的,但不代表泽会喜欢束缚… “我…” 酒对奚夜欲言又止,可她是真的好想见见她的猫猫。 “本尊从未干涉过小泽儿的选择,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本尊都会尊重小泽儿的选择,所以本尊想不通你身为小泽儿的爱人,你又是怎么会做出给小泽儿烙下追魂印的选择?” 造成如今状况的罪魁祸首是酒,即使是知道泽是喜欢酒的,奚夜也实在没法给予酒一个好脸色。 七百年前是如此,今日又是如此… 是不是在这苦苦等待的百年时光里,小泽儿的酒依旧不曾变过,或者说酒还是一如既往的‘偏执’,依旧从未考虑过做事的后果。 “没有,我…” 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不管她在泽体内烙下追魂印是为了更好的温养泽的魂魄,还是如何,酒都说不出来,因为追魂印确确实实是她的猫猫亲自破除的。 面对酒的不知所措,奚夜依旧神情冷冷,淡漠出声。 “是不是神界之人对自己的爱人都有强烈的占有欲?还是说因为一个‘喜欢’便能强行烙下印记?” “不是的…不是…” 酒的眼眸里浸着水色,痛苦的摇着头。 她只是怕再次失去泽而已,真的…她只是怕失去她的猫猫。 她真的不知道泽会… “你终究是没变过,你依旧不懂怎么去好好地爱一个人,追魂印确实是可以温养破碎的魂魄,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用追魂印来压制小泽儿,本尊不是小泽儿,自是对你心软不了一点,只是现在小泽儿用命来教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是继续偏执地爱下去,还是该如何?” 奚夜说完,终是给酒让了道,让她亲眼瞧见她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以及小泽儿那脆弱不堪的模样。 这事他掺和不了一点,无论如何,这都是小泽儿自己的选择,奚夜虽说讨厌小泽儿总是伤痕累累… 可酒是小泽儿喜欢的人啊!他又能如何呢? 奚夜主动给酒留下与小泽儿独自相处的空间,即便到目前为止,小泽儿依旧还未醒,而有些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 奚夜无奈叹气,下界的温泽与小泽儿其实是如出一辙的,一旦认定了一个人,他就绝不会后悔。 可同样的是,温泽不会因为一个‘喜欢’而放弃自我,小泽儿亦是。 若是小泽儿真的只甘愿被所爱之人困着,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 若是温泽真的只甘愿守着一人而放弃自我,他也不会因为好奇心太重而死了六次。 一次一次没有记忆的重来,温泽依旧还是因为过重的好奇心才弄丢了性命,只是这一次,奚夜也说不准。 不是说小泽儿不够爱酒,只是他生性如此,小泽儿自是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但首先他也得是他自己。 若是将渴望翱翔的鸟儿折了翼,困于一方,即便是有饲养之人的悉心照顾,那失了自由的鸟儿终究还是会面临死亡。 若是将好奇的猫儿困住,一开始,或许会因为足够的爱意甘愿留下,可时间久了,若是倦了,又该如何? 何况泽从来就不是一只安分守己的猫猫! 那落了幕的等待,本该迎新生啊! 而他家的猫猫实在承受不住一个疯子的爱意! 第133章 不许辩解 对于姜楠一事,既然木酒未提,温泽便不打算继续追问。 毕竟木酒所做之事,温泽尊重便是。 一捆捆的卷轴,温泽翻阅得很快,亦把大致的内容都扫了一遍,便将一堆卷轴收到了一旁。 温泽只是着重挑出几卷卷轴进行了对比,在对比过后,温泽那原本平淡如水的眸子泛起了细微的涟漪,一手把玩着卷轴,一手若有所思地撑起了下巴。 木酒抱着买好的雪梨酥进屋后,一眼瞧见的,便是想得出神的温泽。 虽说温泽依旧是冷冷淡淡的神情,可木酒还是能从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里窥得几许兴味,那模样,就像无聊至极的狼突然发现了不知名的美味,木酒不太喜欢温泽这般。 木酒不开心,她的阿泽这是又有了什么感兴趣的事。 至于事危不危险,木酒无从可知,只知她拦不住这只好奇的猫猫。 木酒瘪了瘪嘴,坐到温泽身旁,将怀里抱着的简陋盒子放至桌案,犹豫片刻,木酒还是又悉心拆开盒子,露出里头那精致的糕点。 木酒回头就对上温泽意味不明的笑容,又被一声“酒酒”迷了神。 木酒虽说不喜她的阿泽在外到处沾花惹草,可她的阿泽确确实实拥有着一张惹人怜爱的脸蛋,虽说温泽长相清冷,但在落城,看中温泽的女子可不少,木酒她也不能一直把人困在屋子里。 毕竟时间久了,猫猫便倦了。 倦了,那人是会跑的。 若是猫猫跑了,而羽翼未丰的她,可能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回来。 遮遮掩掩从来就不是木酒的性子,说开后的木酒,对温泽的爱意永远都是直率的,更是明晃晃的。 木酒一向敢说敢做,她的人,她就没想过会让予旁人。 京城的女子,会顾及‘东厂督公’的身份,却也有不怕死的权贵女子往她的阿泽跟前凑;落城的女子,性子直率又不知其身份,心喜之意更是明晃晃的表达出来。 京城的女子,木酒倒是不担心,毕竟她吩咐云酥散发出去的话本,似乎卖得还不错。 等再回京城时,木酒打算再多整些话本。 就是落城这边,木酒就有些苦恼了。 她就带着温泽逛了一圈夜市,她的阿泽便多了一堆桃花,可现在,明明都过了桃花的时节,但她阿泽的身旁真的就是桃花朵朵开。 木酒忍不住郁闷,直直朝一脸笑意的温泽扑过去,一边细细地啃咬着那片软软糯糯的唇瓣,一边不开心地嘟囔着。 “阿泽下次莫要在外笑得那般开心,会惹来一朵朵的桃花” 听见木酒委屈巴巴的控诉,温泽忍不住眨了眨眼,他朝酒酒笑,怎么就有错了。 他不笑,他的酒酒不开心;他笑,酒酒说他招桃花,他的酒酒还是不开心。 更何况在外头,不是来一个,酒酒就逮着他亲一次,这下,全落城都快知道他有主了。 温泽宠溺地搂着扑在自己身上到处啃的木酒,动作轻柔,温声安抚道“不是就只给过酒酒一人” “唔…不许辩解” 木酒仰头继续堵上那张一开一合试图与她说理的嘴,并渐渐深入。 原本坐在木椅上,低头迎合着木酒亲吻的温泽,不知何时,已被木酒抵在桌案上牢牢地索取。 “唔…” 甜腻的雪梨味盈满了口腔,舌尖亦被吸吮得发麻,还是未被轻易饶过,温泽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也忍不住泛起了水色。 木酒一手放在温泽的脑后垫着,一手掐着温泽的细腰,温泽的身体软得厉害,身子更是被木酒牢牢禁锢地压在桌案上不可动弹,又或者说是温泽懒得动,只是任由着木酒摆布。 温泽只有在受不住时,才微微偏头躲了躲。 桌案上的那一盒雪梨酥很快便见了底,温泽被甜得晕乎乎的。 温泽总觉得木酒专门为他去买的那盒雪梨酥,多数都进了酒酒的口中,他吃得挺少,还超费劲。 “酒酒…唔…” 温泽隐隐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哭肿了,可他的酒酒似乎还正处在上瘾的劲头。 温泽只能哑哑出声喊道“酒酒…” 只是一开口,嗓子便止不住疼,温泽瞬间不想说话了。 温泽被木酒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才被堪堪放过,其实不然,若不是温泽止不住的推饶,可能还会被折腾得更久。 温泽实在是累得睁不开眼,毕竟他的酒酒似乎是真的很喜欢看他哭, 即使是被睡过这么多次,温泽还是不太习惯,毕竟每回在床上他是真的被木酒折腾得惨不忍睹。 温泽软软地躺在床上反思,他不就被酒酒多亲了一会,怎么又给折腾到床上去了,前几日的痕迹才刚养好,这下他又被折腾得起不来了。 温泽忍不住偏头瞧了一眼窗外的红霞,一阵头疼,他就不该任由着酒酒胡闹。 “阿泽…” 软软糯糯的语气,让温泽生不了一点气,果然,酒酒他是说不了一点,更不会生酒酒的气。 千言万语的控诉,温泽终是汇成了一声叹息,抬手发泄似地捏了捏木酒那软软的脸蛋,哑声说道“这几日,酒酒都不许再碰了,都说了轻点,酒酒还不知轻重” 木酒默默握紧手中的杯子,抿唇不语,一脸乖乖地被温泽训斥,还不忘给温泽悉心地喂些温水润喉。 温泽无语,他真的是向木酒给了个甜枣,然后他的酒酒就真的敢瞬间放飞自我,现在多说无益,他的酒酒下次还敢。 温泽从未这般糟心过木酒,他有试图挣扎挣扎,但是好像…他在其中挣扎不了一点。 他的酒酒,床下是乖乖软软的一只小白兔,床上简直就是饿昏的狼崽子。 温泽此刻的脑子里只冒出一句‘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对木酒,他只此一点要求,至于其他,温泽便别无所求,他依着酒酒便好。 但其实‘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亦是泽所坚守的自由。 他愿与爱人相守,但前提是泽得有自己的自由,他从不喜束缚,更不愿去迁就自己。 或许酒烙下追魂印是为泽好,但泽从不觉得在爱人的前提下,是去束缚自己的本性。 第134章 疼不疼啊? 泽本就是只猫猫,而猫猫本就敏感脆弱。 对于敏感不安的酒,泽会耐心地去安抚,因为酒是他的爱人。 更何况在猫猫的认知里,爱憎一向分明,爱归爱,憎归憎。 喜欢归喜欢,厌恶归厌恶,而泽亦只是十分厌恶一切束缚,罢了。 其实这与他爱他的阿酒没有任何的冲突,泽只是单单不喜欢被人以‘爱人之名’困在一方。 泽从未认为爱是束缚! 温泽是温泽,木酒是木酒,下界是他们的人生,泽从未想过掺合,他亦从未将酒与木酒混淆过。 他的阿酒啊!远远比下界的木酒更疯,那是一种不顾一切的爱意。 泽那原本破碎的魂魄在经此一遭后,就显得更为脆弱不堪。 昏睡几日的泽终于是睁开了眼,他在偏头瞧见守在自己身旁的酒时,泽的眸子里下意识泛起几分柔意。 泽抬起瓷白如玉的右手,用指尖轻轻触碰着酒的睡颜,其实单单只看这乖软的睡颜,泽很难想象他的阿酒寻遍各地,却只为寻他的疯劲。 一次次的希冀,最后迎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落,本就敏感不安的酒终究还是没抗住那一次次的落寞。 而本就爱得偏执的酒,在找回自己心心念念的猫猫后,又怎会再轻易地去放手。 感受到触碰的酒,睡眼朦胧地抬头望向一脸笑意的泽,神情木木,喃喃道。 “唔…泽,疼不疼啊?” 酒那只想碰却不敢去触碰的右手,终究是停留近在咫尺的地方,那双渐渐清明的眼眸泛滥着水色,亦透着深深的自责与恐惧。 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却迟迟不愿哭出声的酒,终是在听见泽的那一句“疼的”后,忍不住哭了出声。 泽心下一阵无奈,疼的人,其实是他,可哭唧唧的人儿,却成了他的酒。 泽轻轻握住酒那只想碰却不曾触碰的右手,伸手将哭唧唧的酒拉入自己的怀里,低头轻轻吻去酒眼角的泪珠,温声哄道“阿酒不哭” 人人都说,心动是神明在行善,可他的阿酒,只是在奢求她一个人的猫猫啊。 他的阿酒又有什么错呢? 明明他的阿酒好不容易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猫猫,最后却被无情的神则残忍地夺去了她的唯一。 他的阿酒又怎会不崩溃,又怎会不如此! 相爱的两个人,面临了分别,留下的那个,才是倍受痛苦的。 七百年来,泽的魂魄不曾入过酒的梦,酒所拥有的,唯有那一具冰冰冷冷的躯体。 她的猫猫明明是那么的怕冷,可酒却不得不将她那怕冷怕疼的爱人放于雪山洞窟。 泽抱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酒轻轻地安抚着,心里亦是心疼不已,他又让他的阿酒哭了。 “不哭了,阿酒,我在,我在” 酒双眼泪汪汪地望着温声哄着她的泽,哭得更起劲了,语气哽咽不已,支支吾吾道 “奚夜说…我…不会爱人,可…可是…我只要…学着爱自己的猫猫啊…这样不就好了吗?” 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继续道“我只要猫猫,不要旁人…不要旁人” 酒委屈不已,可她却又真的做错了。 她以为的,她那所谓为泽好的追魂印,却成了她差点再次失去泽的缘由。 酒抱着泽自责得一边崩溃大哭,泪流不止,一边祈求道。 “泽…我会好好学的,别不要我,好不好” 泽心疼地吻着酒湿漉漉的眼眸,认真道“不会不要阿酒,不哭” 不会不要的,泽心疼不已。 回来的他终是没将安全感给足他的阿酒,所以他的阿酒才会给他烙下那可以牵绊的追魂印。 泽安抚性地揉着酒的脑袋,心疼道。 “阿酒不许听奚夜的,阿酒只要听泽的话便好,所以阿酒不哭了,好不好?” 酒颤抖着手,轻轻触碰着泽手腕,那上面是一道新增不久的伤痕,酒止不住泪水,哽咽道。 “泽是不是很疼啊!下次不会了,阿酒不会再这般了” 泽抬起酒的下巴,与酒直直对视上,一脸认真道。 “嗯,疼的,所以阿酒不许再未经同意,便随意烙下追魂印,好不好?” “好” “阿酒不许哭,好不好?” “好” 泽一脸宠溺地望着直直说‘好’,却还泪流满面的酒,宠溺道。 “下次泽亦不会再随意离开酒的身旁” “好” “所以不用去听奚夜的话,阿酒做自己就好,除去不许轻易束缚我,泽永远都会依着阿酒” “好” 酒轻轻地蹭了蹭泽的脸颊,认错道“阿酒错了” 神则是约束,亦是束缚。 明明是触手可及的爱人,却一次次于酒的眼前死亡。 本就爱得偏执的酒,又岂能不疯? 所有人都在说泽的死是不急之务,众神皆以此不急之务相邀,将位于神则之下的权能赋予酒,可酒一点都不想要,她只是想要她的猫猫。 她那怕冷怕疼的猫猫! 直到抱住触手可及的泽,酒才能感受到真实,她触碰的不再是冰冷,而是一片温热。 不再是虚妄,是酒可以触手可及的猫猫。 只见证过温泽一次死亡的木酒,或许永远都不会懂酒的感受,酒亦不想让木酒与她一般,会多次失去心爱之人。 失去一次就已经足够让人崩溃,又何况失去过六次呢? 第135章 她睡了? 木酒是不曾经受过酒那多次失去爱人的痛苦,可她永远都会记得,她是有愧的,她有愧于那些因她而亡的亲人们,以及… 而酒是本该向善的,因为那是她生而为神的本分。 可那被逼得‘烂透’的她亦成了疯子。 若她从不曾拥有过,她又怎会恐惧失去… 神则之下的束缚,是酒从不愿去遵守的,可那虚无缥缈的神则却残忍地夺去了她的猫猫,夺走了整整七百年。 酒搂着泽的脖颈,放肆地哭泣着,那泣不成声的话语,是她那不曾说出口的委屈,以及她那寻不着人的恐慌恐惧。 泽下意识把人搂紧些,细心地拭去酒那不断往外流的泪水,耐心地哄道。 “阿酒不哭” 对上那双满是偏执疯狂的杏眸,泽顿时哑然失声,他的阿酒啊,从不愿成为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泽轻轻碰了碰酒微微湿润的眼角,心下却在思索,他现在让他的阿酒继续听奚夜的话,还来得及吗? 毕竟奚夜说的话,总归是没错。 可泽又觉这样的阿酒才最是真实的,而那个神情淡漠的酒,只是他那不再爱笑的阿酒。 “泽,你抱抱我,多抱一会,好不好?” “好,听阿酒的” 不多时,泽抱着紧紧揪着他衣角而安心睡了过去的酒,抬手细细撇开那微微贴着额角的碎发,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里透着满满的心疼,同时亦闪过几许幽暗。 酒的面上还残留着明显不已的泪痕,泽心疼地低头亲了亲那泛红的眼尾。 有点狼狈啊! 泽其实甚少见酒狼狈不堪的模样。 泽见得最多的,是酒那偏执疯狂的模样。 阿酒的爱意,是偏执不已的,而她那心中仅存的一丝善念只留予了他。 泽一直都知道他的阿酒偏执,属于她的,那就必须得是她的。 他的阿酒从不允许任何人去妄图沾染属于她的人,亦或东西。 残破不齐的温泽,只是他的识魂。 所以啊!他的阿酒便只是任由她的那一抹识魂陪着他的那一抹识魂,而他的阿酒则是继续守着那具冰冷不已的躯体。 他不在的时候,他的阿酒是真的受了不少的委屈。 泽还在心疼酒,奚夜冷不丁冒出,只是神色淡淡地瞧了一眼泽怀里抱着的人儿,便冷淡出声。 “她睡了?” 泽抬头瞧着一脸淡漠的奚夜,他还是能从那淡漠的神情之中窥得几许无奈,闷闷道。 “你是知道的,怎么还忍心说阿酒” 奚夜:“……” 奚夜终是无奈叹气道“可小泽儿亦清楚本尊比谁都无情,更是一向只护短,酒虽说是小泽儿的爱人,可在小泽儿受伤的时候,本尊从不觉得酒无辜,或没错” “我知道,可是…”他的阿酒真的很让他心疼啊! 见泽再次沉默不语,奚夜便率先打破沉默,认真道“小泽儿现在打算怎么解决这事” “神则是束缚,那便破了就好!” 奚夜看着泽那双饱含戾气的眼眸,沉默片刻,才继续道。 “泽是一定要那般行事?不打算…” 泽打断奚夜继续想要规劝的话语,直白道“从温泽那抹识魂陷入循环时,夜便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神则一向只会束缚神,可就单单一抹识魂,神则便想抹去我的存在” “本殿可不认为那只是一种巧合,何况本殿的阿酒不该平白无故地受那么多的痛苦,既然回来了,那便也该替阿酒剔除些不好的事呢” 面对泽的口不择言,奚夜一阵头疼,他总觉得小泽儿所说的这些话,唯有一个重点,那便是他的阿酒平白无故受了委屈,他现在要替人讨回来,哪怕是那凌驾于上界的神则。 明明当初他就不许小泽儿掺合那事,谁知最后小泽儿好奇心太重,竟… 一想到下界好奇心过重的温泽,奚夜这会一个头两个大。 小泽儿不光好奇心重,还聪明,但就是做事永远不计后果。 奚夜无奈叹气,还颇为怨气地瞪了一眼床榻上的泽。 泽自知理亏,便悄悄低下头,只是那微白的睫羽还在小弧度地轻颤着,身后那如瀑的白发更是散了一榻,却仍未有所动作,瓷白如玉的指尖还在轻轻地碰着熟睡的酒。 奚夜无语,却又无可奈何! 他家的猫猫就不是只安分的! 第136章 阿酒真笨 瞥见奚夜转身离开的身影,泽才又悄咪咪地抬起头来,那缱长浓密的微白睫羽一扑一闪的,眼神是满满的无辜懵懂。 只是在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里,那不经意间所透露的几许兴味,是泽那偷偷藏不住的好奇心。 魂魄本就破碎不已的泽,在误打误撞后,便悄然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而那记忆深处的囚笼里,是藏着掖着的不可言说。 泽望着熟睡的酒,一时心绪复杂如麻。 他就说,他的阿酒在寻到自己的识魂又怎么可能不有所动作,原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酒的偏执爱意下,他曾当着酒的面死过许多回。 回回都是因… 泽虽说挺同情那些一次次死去的自己,但他更心疼的,还是他的阿酒。 泽轻轻地戳了戳酒脸颊两侧的软肉,无奈道“真笨,哪有人一上来就把人给睡了的” 泽细心地回想了一下,忽然脸上的笑意一僵,头一次露出不太确信的表情,于是,心存困惑的泽又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然后面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不已。 泽如今才突然发现,他与阿酒的第一次,似乎都是他懵懵懂懂地被酒给睡了。 他是,下界的温泽亦是。 明明是被强行拆开的俩人,却又因误打误撞,睡在了一起。 泽:“?!!!” 泽下意识地瘪了瘪嘴,他好像是可以怪奚夜的,毕竟要不是奚夜不曾与他说过那些,他也不会因为好奇,才想着去探究。 结果到最后…他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唔…温泽那抹识魂,泽有点不打算管了,只要没死就行,若是再因好奇心被神则抹杀,泽是真的要炸毛了。 他都没那么蠢过,若温泽是蠢兮兮的,那泽下意识觉得肯定是哪一步错了,但绝对不是他的错。 毕竟要怪就只能怪那破神则,非要选他那疯疯的阿酒当下一任的… 泽无奈叹气,他从前其实是有打算破除那针对酒的破神则,结果只是因他去了一趟浮华楼,他便被他的阿酒锁着,不让出门。 而那一回,大抵是酒玩得最疯的一次,泽如今只要一回想起那事,还是从心底觉得发怵。 被强行神魂相交了整整一月有余,泽是真的没再敢去浮华楼,生怕再沾上些许不知名的气息,又被他的阿酒折腾得下不来床… 泽忽然有点同情他自己了,就连下界的温泽去一趟听风楼,也只是被折腾了一夜,而他则是被… 迷迷糊糊醒来的酒看着微微走神的泽,亲昵地蹭了蹭泽的鼻尖,软软糯糯地问道 “泽在想什么呢?” 泽下意识看向睡眼朦胧的酒,心底那一点藏起来的想法再次蠢蠢欲动。 想着之后他要干的事,泽瞬间倍感头疼,若是他的阿酒知情,那他的阿酒可不会轻易让他去做那些不好的事。 泽亲昵地蹭了蹭酒的脸颊,然后抬头望了一眼屋外的景色,泽便随性地勾住酒的脖颈,悄悄凑到酒的耳旁,语气戏谑道“阿酒真笨” 酒:“?!!!” 被人说笨,而且还是她的猫猫,酒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直至唇上贴上一抹温热。 原本迷糊的酒一下就清醒了过来,眸子渐渐染上几许不知名的情绪,幽暗一闪而过,酒下意识去占据主导权,右手更是下意识地搂住泽的腰肢,掐着腰把人往自己身上带。 没亲多久便被酒压着亲的泽:“?!!!” …… 不多时,泽便语气断断续续地喊着“阿酒” “唔…疼…” 第137章 以魂养魂 浸过水色的桃花眸,是淡紫微蓝的浅幽,更是在淡淡的蓝色中染上几许的墨紫。 漂亮的、动人的,眼眸里是猫猫的爱意。 在泽喊疼时,酒便下意识松了劲,没有再继续折腾,只是辗转反复地擒着那片柔软迟迟不肯轻易放过。 等终于尝够了甘甜,酒才肯放过惹火上身的泽。 泽的脸颊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绯红,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被水色浸染得更为明净澄澈,微白而又缱卷的睫羽更是轻轻地颤抖不停。 微翘的眼尾处泛着细细的薄红,唇瓣被蹂躏成极艳的海棠红,泽微微张着口,大幅度地喘着粗气。 喘足气的泽似乎并不懂此刻如此危险的情形,甚至还明目张胆地探出殷红的舌尖,示意酒看看那被吸吮得泛红发麻的舌尖,仿佛在控诉酒的不知轻重。 本就没想放过人的酒,盯着那一丁点红色,神情危险不已,仿佛下一刻就能把人压着欺负,酒偏开头,才勉勉强强拉回几许理智。 泽并不满意酒此刻的视而不见,轻轻用微微发麻的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探身过去,紧紧贴着酒,不打算给酒留下一点退路。 从一开始,泽的衣物便被酒细细地剥开,被随意丢弃,落至地面,无人问津。 看着地上那凌乱不已的衣物,此刻的酒多少有些懊恼,她一回头,便能瞧见泽那瓷白如玉的躯体,酒紧紧压抑着心中那浓浓未散的情欲,无奈闭上眼。 泽歪头瞧着闭眼的酒,不开心地抿了抿唇,他现在本就酥软无力,又紧紧地挨着酒,听着上方那轻微的吞咽声,泽勾唇浅笑,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迟迟不肯睁眼,手却揽着自己腰肢的酒。 微白的发间,怵然冒出一双雪白的猫耳,微微抖动着,猫耳上都缀着一颗红珠,红珠衬得白色更为无暇。 泽放任完全不受控制的猫尾,悄悄地环上酒的腰身,感受到轻微的颤抖,猫尾更加放肆地缠紧,察觉到酒那渐渐不稳的呼吸。 泽微微撑起一点力气,便直直吻了上去。 见人终于肯睁眼,泽这才渐渐从那片温热的唇瓣抽离,软软地靠着酒喘气。 刚刚吻阿酒时,阿酒完全没继续深入的意图,泽眼神迷茫不解,无辜地望向眼前不为所动的酒。 酒被泽的眼神烫到,有些不知所措地触碰着温热,泽被突然触碰到脆弱的尾巴骨,那本就酥软不已的身子瞬间软掉,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力气。 酒一脸淡定地挪开手,强行克制住想要把人摁在床上狠狠占有的冲动,一脸平静地替泽拢上一身白色寝衣,然后又淡然地给自己拢上衣物。 泽:“?!!!” 见人还想继续惹火,酒抬手制止道“听话,泽的身子还未好全,不能这般” 泽:“……” 泽可不想搭理酒的义正言辞,主动勾住酒的脖子,语气蛊惑道“其实阿酒可以试试用神魂相交的办法帮我调养身子” 瞧见酒那怔忡的神情,泽便知那事在他的阿酒心里依旧没过去,只能继续诱惑道。 “只有以魂养魂,我的身子才能好得更快,阿酒不是最清楚这一点了吗?” 酒下意识反驳道“不是的,我…” 泽略为生涩的吻了吻酒,认真道“阿酒,那事早已过去,如今为了我,也该再试试那个法子” “可是…” “没有可是,阿酒亲亲我,好不好?” 酒抿了抿唇,再也不想遏制眼底的欲念,再次掐住泽的下巴深吻,蹂躏片刻,才堪堪放过那抹泛着水渍的唇瓣,又用手使劲抹了抹,嗓音哑哑地问道。 “泽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腰身完全软掉后有多么让人爱不释手,想让人…” 泽眉眼里全是笑意,紧紧搂着酒的脖子,凑到酒的耳旁不知所谓的开口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阿酒究竟有多恶劣” “所以阿酒乖些,现在将我抱去南边那个有温泉的屋子,好不好?” 酒难耐地低头吻上那一张一合,却仍微微泛肿的艳红唇瓣,哑声警告道“你知道的” 薄薄的白色寝衣即将被再次褪去,泽泪眼朦胧,却仍支支吾吾地出声提醒“阿酒乖…听话…抱我去南边那间有温泉的屋子,一会再继续…好不好” 酒堪堪放过那软糯可口的唇瓣,起身先整理好自己那微微凌乱的衣物,然后才轻轻替泽拢上那层薄薄的白色寝衣,一把将酥软无力的人儿从榻上打横抱起,目光炽热道“好,那泽今晚不许躲” 闻言,泽下意识瑟缩着身子,双手却仍紧紧地勾着酒的脖子,语气颇为认真。 “不躲,今夜便陪着阿酒把想做的事全都做一遍,若是一遍不够,那便多来几次,做到阿酒满意为止,好不好?” “好” 薄薄的衣物,在屋外有些冷,瞧着不远处的屋子,泽下意识出声提醒“阿酒,就是前面那间屋子,一会直接进去,然后再把门锁住便好” 温热的屋子里,酒下意识将手伸入温泉试探水温,温温的,刚好合适,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 泽趁酒提前去试水温的间隙,主动将刚拢上不久的寝衣褪去,随手折好放至一旁。 如瀑的白发遮住那白玉似的身躯,发间那对雪白的猫耳悄悄地抖了抖,泽便赤着脚走近酒的身旁,轻声喊道“阿酒” 闻声回头,酒便瞧见了眼前那不着寸缕的泽,肩上垂着那如瀑的白发,那缀上红珠的猫耳,以及身后那条雪白的猫尾,都让酒一时之间晃了神。 泽抬手遮住酒那愈发炽热的眼眸,敏感不已的腰肢被酒不知轻重地掐紧,泽便顺从地被酒拉入那一池温泉之中。 一入水,那对毛绒绒的猫耳被水碰湿,一下子就湿哒哒的,软趴趴地耷拢在发间,湿哒哒的猫尾则是悄悄缠上酒的腰身。 酒一时没拿开那双捂着眼的手,只是用自己的双手去一点点地探寻着那一寸寸柔软。 泽在酒的耳畔轻轻哄诱道“阿酒,软么” 酒一声不吭地玩弄起那对湿哒哒,却软得不可思议的猫耳。 泽的身子下意识地轻颤着,双手却不曾拿开,只是继续哄诱道。 “阿酒,现在试试那个法子,好不好?” 酒把玩猫耳的动作一僵,下一刻便放松下来,乖软地“嗯”了声,便有了动作。 神魂交融在一起而引起的颤栗,让泽下意识瑟缩,泽有些站不住的软在酒的怀里。 那捂着眼的双手因软下的身子而滑落,紧紧相拥着,神魂之力是暖暖的,却让泽没有任何力气站在水池之中。 泽的身后紧紧挨着光滑细腻的池壁,泪眼朦胧地制止道“阿酒等等,先别留痕迹” 一个时辰后,神魂交融依旧不曾中断,而泽已经被折腾得又累又困。 因为温泉泡久了会醉的缘故,泽便被酒抱了出去,屋子里除去一池温泉,便是冰冷干净的地板,没有床。 可泽又不愿离开这个屋子,便让酒将他放下,瞧着酒面上的担忧,泽也只是继续拉着酒共赴云雨,并不打算让酒继续纠结他受不受得住。 因为不许酒在自己腰间留痕,所以泽锁骨间的痕迹又多又深,而胸口那儿亦被吸吮得又红又肿。 而唯有腰腹那一块,依旧白白嫩嫩,在酒忍不住想要染指时,泽这才嗓音哑哑道“阿酒,先停一会好不好” 对上酒那满满控诉自己言而无信的眼神,泽仰头亲了亲酒的唇瓣,哑声哄道“不会骗阿酒,说过今晚会陪阿酒把所有想做之事都做一遍” 泽把自己窝进酒的怀里,指着一旁的小木盒,红着脸,羞赧道“阿酒之前说的,如今便将其刻于腰间,可不可以” 酒看着小木盒的东西,迟迟没有动作,沉默半响,才出声是说道“泽是怕疼的” 泽此刻也顾不上羞赧,下意识绷紧了腰身,哑哑道“可阿酒之前一直想在我这敏感不已的腰上刻几朵彼岸花,现在便可以刻了,我准备的亦是洗不掉的颜料” 泽轻轻捂住眼前试图想说话的嘴,继续说道“我虽说不喜阿酒在我体内留下诸如追魂印之类的烙印,但却是心甘情愿让阿酒在我自己身上留下专属的,不可抹去的痕迹,我是怕疼,但亦是真的想让阿酒在身上留痕,所以阿酒就好好刻一次便好,听话” 折腾了半个时辰,酒亲眼瞧着泽那一片瓷白如玉的肌肤上渐渐绽放出一朵朵妖孽的彼岸花,艳丽夺目。 酒低头轻轻吻去泽面上那疼得受不了而悄然流下的泪珠,轻声哄道“乖,已经好了” 泽的身子已经完全被疼得麻木,他的阿酒是怕他疼的,是想免去他的感知后才愿刻,可他所选用的颜料只能在他清醒的时候刻下,这样,红色才会在肌肤上显得更为艳丽。 泽忍着疼痛难耐的身子,勾着酒的脖子轻声哄道“阿酒现在抱我去池子里” 泽的腰腹被刻了满满的一大片彼岸花,而那浸透水色的彼岸花在白嫩的肌肤上开得更为妖孽。 池水干净明澈,酒微微低头便那从中窥见那紧紧缠在自己腰身的猫尾,以及泽那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 酒的动作下意识放轻,右手细细地摩挲着眼前那一片完好如初而盛开着彼岸的腰腹,她的猫猫虽说怕疼,但泽对疼痛的耐受程度远远超出了酒的认知,酒忽然不太想继续不顾一切的占有。 泽对情绪一向敏感,尤其是酒的更甚。 泽撑着酥软不已的身子,颤抖的吻一个接一个落至酒的锁骨间,还颇为歉意地亲了亲着那被他留下的抓痕。 泽是猫猫,恢复能力一向好,酒在泽身上留下的痕迹往往都需被弄得又狠又重,才能让暖味的痕迹多保留一会,但酒不同,轻微的抓痕就很明显,更何况是泽那失去分寸的手劲。 泽哑哑地诱哄道“阿酒其实是可以狠狠地把我强制占有,我不会责怪阿酒的不知轻重,因为我一直都知道阿酒那偏执的占有欲,所以阿酒不必藏着掖着那些疯狂的…” 腰腹被渐渐掐重,话语一顿,泽又继续补充道“那些疯狂的想法阿酒都不必在我这克制,想怎么做就大胆地去做” 泽仰头蹭了蹭,直白道“阿酒还可以再疯一点也没事,能承受得住” 他的阿酒好像因为一些事,变得有所顾忌,但泽不太喜欢,他其实更喜欢酒的直接。 没等泽细细琢磨,本就有所顾忌的酒这下就彻底放开了,这是不同于前几日的疯劲。 那本已结束的神魂相交,重新开始强行侵占着泽,湿润的眼眸被红布条遮住,看不见时的触感被悄然放大,软趴趴的猫耳被人细细地含弄着,泽能感受到自己被直接抱出了池。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泽只能紧紧勾着酒的脖子,而泽的这动作刚好方便了酒的下一步动作,动之前,酒还是先询问道“泽还要再继续么” 虽说是询问的语气,但酒早已迫切地继续了下一步动作。 泽微仰着头,被一步步强势地拉入那愈发危险的漩涡之中。 第138章 顺其自然 恢复神体的泽本身是无须进食饱腹的,只不过泽还是挺喜欢吃些软糯甜口的糕点。 白衣承身的泽,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案上,一手随意地翻看着一卷略为陈旧的卷轴,一手抓起一旁的糕点就往自个嘴里送。 吃到自己最喜欢的雪梨酥时,那一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便悄悄眯了起来,弯弯的,像小小的月牙儿。 酒一进屋便直直望见那眉眼全是笑意的泽,右手翻着卷轴,左手拿着一块淡黄色的糕点,腮帮子鼓鼓的。 酒看着泽那满是吻痕的脖颈,以及从那薄薄的白衣间窥得微微泛着红色的腰间,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底渐渐荡漾起几许涟漪,眸子亦渐渐幽暗起来。 酒从未见过如此乖软听话的泽,她的泽从都不是只安分的猫猫,可是这一次… 她这不安分的猫猫竟任由她折腾了足足十日,况且每日都在床上哭肿了眼,可每次当她想要停下放过她的猫猫时,泽却仍会紧紧地拥着她继续。 期间的那些吻痕,在淡下后,又被酒重新添上,泽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都有酒留下的痕迹。 腰腹的那一大片彼岸,色泽鲜艳夺目,就连薄薄的白衣都遮不住那一片红海。 酒将只穿着寝衣便随意窝在桌案旁的泽捞进自己的怀中,贪恋地嗅着泽的脖颈处,淡淡的檀香味总能令酒安心下来,轻声问道。 “泽这次怎么又赤着足便下了榻?” 泽啃完手中的雪梨酥,没再继续翻阅卷轴,主动环住酒的脖颈,温声询问道。 “我这几日可有满足阿酒的需求?” 酒的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一眼不眨地盯着那上下滚动着的喉结,兀自吞咽几许,眸光渐渐暗下。 最后,酒实在没忍住,把人紧紧地禁锢住,便直接低头含了上去,一边用力地吸吮着,一边勾着泽的脖颈往自己跟前压。 酒眨了眨眼,微卷的睫羽下意识颤了颤,重重地吸吮着,毕竟猫猫的喉结好像是一直都不太明显。 喉咙下意识地滚动,却被重重地吸吮着。 泽的眼眸渐渐被逼出生理性泪水,眸子微微浸染上水色。 感受到在吞咽之间带着的轻微疼意,让泽微微蹙了蹙眉,语气闷闷道“这几日,阿酒已经在这咬过许多次了” “阿酒,疼” 酒轻轻蹭了蹭泽的鼻尖,语气宠溺道“嗯,泽如今倒是愈发娇气了” 泽慵懒地窝在酒的怀里,随手拿起一旁的卷轴继续翻阅,一旁的酒便乖乖地喂着糕点,满目柔情地望着格外安分的猫猫。 泽:“?!!!” 目光太过炽热,饶是泽,也招架不住。 泽放下卷轴,抬手刮了刮酒的鼻尖,语气无奈道“阿酒怎么一直盯着我,可是我面上染了什么东西” “没有,泽一直都好看” 泽:“……” 感受着酒那放自己腰间而不太安分的双手,泽眼角微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刻,预感便得到了验证。 泽软软地窝进被窝,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脑袋,身上那原本的寝衣早已不翼而飞,泽涨红了脸,不太愿意搭理一旁直直望着他的酒。 泽简直欲哭无泪,他的阿酒是真的好恶劣。 他是不想让阿酒克制,可他的阿酒也是真的疯啊! 若不是他不能生,泽总觉得他的阿酒定是想让他生个猫崽崽的。 泽无奈叹气,在序号0197的小世界里,他的阿酒可就没放下过这个想法,只是可惜他的阿酒做法太过激进,反倒是害了他,最后… 小世界的事,泽倒是不太想去纠结,毕竟无论如何,那一直都是他的阿酒。 虽说荒唐了几日,可泽一直都知道,他的阿酒,仍在打着温泽那抹识魂的主意。 奚夜说他这几日只顾着与酒厮混,都不曾离开浅曦院半刻,要是再这么下去,他会废的。 泽此刻非常认同奚夜的说法,毕竟真的再这么下去,那他是真的会废。 内心争斗一番的泽,还是选择顺其自然。 虽说过程有点废腰,但好歹结果是好的! 泽望向一旁的酒,心下暗暗叹气,毕竟是他自己先招惹的,如今的后果亦只能他自己默默地承受着。 泽在上界与酒荒唐了一夜又一夜,而下界的温泽则是悠哉悠哉地杀了些许人,木酒原本是想让人把南晓弄死的,结果最后弄巧成拙…南晓疯了。 第139章 这有点不太妙呢 泽紧紧攥着被子,继续窝在被窝里,迟迟不愿出来,只是吝啬地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不过发间的那对雪白猫耳并未被泽收起,软趴趴地耷拉着。 泽一脸郁闷,他忽然想起他前几日悄悄去下界找温泽谈论的话。 “唔…你上次说的那个哄人法子本殿去试了,效果还不错,就是…有点废腰” “有没有可能那日的法子是我在敷衍你这只猫猫,你不会真去试了吧!” 泽确确实实是拿自己去哄了许久的酒,虽说日日被折腾得下不来床,但架不住结果是好的,所以泽从未想过那是温泽用来敷衍他的。 所以最遭罪的是,泽还从没往这边想过,便任由他的阿酒恶劣又疯狂的占有。 泽此刻一个头两个大,他那日只是让酒在他腰腹刻上几朵彼岸花就好,谁知,他的阿酒一时刻了上瘾,直接在他的腰腹那刻了一大片。 栩栩如生的彼岸是挺好看的,但刻时,泽却是死死地压抑着自己的哭腔声,眼眶的泪水是止不住地往外蹦,泪眼朦胧的,哭了许久。 何况泽是被酒摁在冰凉光滑的地上刻的,温热与寒冷交织在一起,泽根本就没抗拒酒的所有动作,还自个乖乖地一边愈合着,一边由着酒放纵。 泽郁闷不已,他居然被他自己的识魂坑了。 何况他之前还嫌弃温泽蠢呼呼的,结果… 没等泽继续纠结,酒便低头亲了亲那软软糯糯的猫耳,轻声诱哄道。 “泽出来让阿酒抱抱,好不好?” 雪白的猫耳轻轻颤了颤,泽望着眼前笑得肆意的酒,下意识瘪了瘪嘴,犹豫片刻,才伸出布满暧昧痕迹的双手,勾着酒的脖颈,紧紧拥住,泽低头埋在酒的颈间,语气闷闷道。 “阿酒不可以再继续折腾我…会受不住的” 纤细柔软的腰肢,遍布全身的热意,让泽腰腹上的彼岸愈发妖冶。 原本想给泽拢上衣物的酒,动作一顿,直接重新把浑身赤裸的人儿再次捞进怀里,爱不释手地摸索着一寸寸的柔软细腻。 满满的,都是属于她的气息。 暴露于空气的亲密接触,让泽忍不住发怵。 “唔…阿酒…酒…不要…疼” 那抑制不住的哭腔,以及破碎不已的话语,让泽止不住崩溃。 下界的温泽在仔细翻阅落城卷宗的旧案后,眉头紧锁,神色更是凝重不已。 木酒一进屋,就瞧见冒着冷气的温泽,心中冒着几许困惑,但也不影响木酒抱美人。 “阿泽~” 闻声望去,看着乖软的木酒,温泽沉默不语,脑海里止不住想起那只猫说的话。 “酒比木酒疯些,但你还是得管好你的木酒,本殿就管好阿酒便是,不然让这两个疯子碰在一起,遭罪的还是我们自己” 那是一张与他相差不大的脸,只不过泽的睫羽及眉眼皆是微白,而温泽的眉眼则是由墨笔轻轻勾勒出来的淡墨色,睫羽亦是。 同样都是白发,温泽的发丝是由木酒拿墨色玉簪细细绾上的,而泽的白发则是由酒用红绸带绑上的。 由于绑得较为随意,泽身后的白发都微微散开,反倒衬得更为散漫。 至于泽那耳垂上总缀着的红珠… 温泽心中颇为感慨,若说他们是同一人,那长得确实相像,但性格总归是有多少不同。 温泽心下叹气,望向木酒时,眼眸里下意识泛着几许柔意,他虽不知那猫口中的酒疯不疯,反正他的酒酒在这几日是挺疯的。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木酒看着任由她抱的温泽,便忍不住低头亲了亲温泽的眼眸,轻声道。 “唔…事情都处理完了,三哥应该都能应付,所以阿泽,我们过几日便该回京城了” 闻言,刚查到不少线索的温泽忍不住蹙眉,他现在并不是很想回京城,反正督公府的事都有地锦处理,温泽心下纠结要不要晚些回京城。 他之前都已经想好了,让酒酒先回,他则留在落城把事查清后再回京城,但显然,这并不可取。 他不跟着一块回,那他的酒酒肯定是不会先回京城。 “阿泽,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呢?” 温泽头疼,他现在确实不太开心,在落城他还能把之前的事弄清楚。 可他若是回了京城,南承帝究竟是怎么想的,温泽不太清楚,但架不住他知道恒安帝会把他安排到酒酒那。 温泽现在都能隐约觉得腰疼,虽说这几日因为木喻枫受伤昏迷一事,他的酒酒一直早起晚归地在处理那些事,没再折腾过他。 但温泽一直都知道他的酒酒已经是歪得不能再歪了。 可那只猫似乎亦被酒折腾得惨兮兮的,更何况那只猫的痛感可是常人的十倍,他曾有幸体会过一次,那是真的疼啊! 这样一想,温泽就瞬间释然了,他的酒酒勉勉强强还能算是挺乖的一只! 他多哄哄酒酒,酒酒其实挺乖的,只是酒酒一旦上了床就不太听话。 温泽偏头瞧了一眼窗外的光景,正午的日光耀眼夺目,这有点不太妙呢。 哎!他还是得先让他的酒酒吃些甜头,不然那事可不太好处理。 温泽把木酒拉入怀,让木酒坐在自己腿上,只要微微低头,温泽还能瞧见脸色绯红的酒酒,这是他那床下纯情、床上发疯的酒酒。 温泽轻轻抬起木酒的下巴,微微低头吻了上去。 温热的触感,甜腻的吻。 她的阿泽这是又吃糖了。 原本被亲得眼神渐渐迷离的木酒忍不住反客为主,毕竟温泽的吻技确实不太行,虽说会换气,可稍微亲久些,仍旧会喘不过气。 木酒忍不住把人抱至不远处的榻上,调笑道。 “今日的阿泽好乖啊!还有点可爱呢!” 温泽:“……” 温泽轻轻抿了抿唇,唇上轻微的刺痛让温泽下意识蹙眉,好像有点不太对,温泽没想通,朝木酒无辜地眨了眨眼。 “现在先不动阿泽,让酒酒多抱抱或者多亲亲,等晚上再折腾阿泽,好不好?” 温泽低头瞧了一眼散开的衣物,沉默不语,酒酒现在说的话,一点也不可信,更何况他现在只要稍稍一动,他的酒酒可能就克制不住了。 温泽犹豫不决,他是想等晚上再被酒酒折腾的,可现在好像确实不太妙。 “阿泽专心些,不然…” “唔…唔…酒酒…” 温泽开始忍不住推饶,虽说那一次的药早已失了效,但他的身体好像还是比从前更敏感了些,温泽懊悔不已,他应该晚上再勾引酒酒的,而不是现在与酒酒白日宣淫。 第140章 真是坏事 等泽迷迷糊糊睡醒,下榻时,直接软软地摔倒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时,泽才稍稍清醒过来。 他是什么时候被酒揽腰抱入浴池的,又是什么时候被重新抱回床榻上的,泽都完全记不清,他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被他的阿酒折腾得很过。 泽拢好微微散开的衣物,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往屋外走去。 瞧着上空的天色,泽无奈叹气,他这是又被阿酒折腾了一夜。 真是又坏事了! 感受腰身的疼痛难忍,泽便下意识蹙眉。 泽不开心地瘪了瘪嘴,他明明都说了不许,可他的阿酒又不听他的话。 细碎的蓝光散落天际,映照着血迹斑斑的地面,泽站在远处,远远地瞅着奚夜自个处理地上的乱肢残骸。 奚夜处理完,瞧着一脸嫌弃的泽,拿起一小袋的乌黑血液,开玩笑道。 “小泽儿要不要瞧瞧?” 泽一脸抗拒地摇头,坚定拒绝“不要” “这些都是小泽儿需要处理的事,真不打算试试?” “不要,脏” 奚夜无语,小泽儿是因为嫌脏,所以这脏活就让他来干? 泽语气闷闷道“谁让夜把川楝、地锦都踹入小世界的,若是让他们与夜一般,只是分一缕识魂下界,那现在干这活的就不可以用夜了” 奚夜:“……” 奚夜哑口无言,在那时,他确确实实是有点犯蠢了,但毕竟谁让酒进个小世界就坍塌一个的,小泽儿的识魂是收回来了,但这最后酒不也搁那修复受损的小世界。 坍塌的世界确实是由掌管一方世界的神明缝缝补补,那是崩塌之下所余留的净土,可人心难测,而失去爱人后,又不得不全盘接受所有的酒,她并不像神明,可她却又生而为神。 奚夜虽说同情被神则所束缚的酒,可他亦只在乎他养的猫猫们,说他无情也好,冷漠也好,他也只想守住在意之人,其他人都与他无关。 奚夜瞧着漆黑的一处,无奈叹道“她那边…” “小泽儿安抚住了没?” 泽语气随意道“你是说阿酒么?能行的,所以夜倒是不必担忧” “小泽儿不怪本尊不出手相助么?” “不怪啊!酒是我选择的爱人,所以那并不是夜的责任,不出手,只是因为夜不在意,本殿的爱人,本殿自己管着就好,疯狂的恶劣的,那都是我的爱人” “澜微才是夜应有的责任,可能因为本殿是夜照料长大的,所以最后…招惹的全是疯子” 奚夜:“……” 不得不说确实如此,微儿疯疯的,酒亦是疯疯的,奚夜反驳不了一点,沉默片刻,奚夜朝泽无语道。 “但雪是个例外,她是自个给叼了只狼崽子回家养着,最后还把人宠成了哭包” 泽:“……” 泽现在懒得辩解,他还是等雪回来再反驳,他现在得先回浅曦院了,不然阿酒又得发疯了。 昨日温泽刚说完“酒酒,我在落城还有些事没查清,便得晚些再回京城”,便被折腾得厉害,温泽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链,陷入沉默。 这么久了,他的酒酒还不曾放弃锁人的想法,他只要有一丁点想离开酒酒身旁的苗头,就会被粗暴扼制。 温泽无奈扶额,这可真不是个好发现。 温泽解开腕上的锁链,起身下榻,沐浴、盥洗后,一袭白衣承身,望着铜镜里的人儿,温泽下意识抬手去碰那红红的眼尾处,有点肿。 温泽无奈叹气,现在他跟酒酒在一起后,哭得最多,前世的酒酒可是纯情得不行,当然得除去朝他耍酒疯的时候。 想归想,头发还是要擦的。 温泽拿过毛巾继续擦拭着湿漉漉的白发,来落城许久,温泽都不曾染回原先的乌发。 第一是温泽懒得染回去,其次是他在落城人生地不熟,又没影响,所以温泽便随性些。 若是回京城,他这发色可又得重新染回去,有点麻烦呢! 温泽一边翻阅书卷,一边等木酒回来。 可惜没等到木酒回来,温泽闻声抬头,就瞧见了正要翻窗进来的川楝。 温泽:“?!!!” 看着悠闲自在的自家大人,川楝一脸生无可恋,语气郁闷不已。 “大人,七公主又要翻天了,你要是再不去管管,七公主能把军营重新拆了重建” “咱又不曾插手军营之事,酒酒拆了就拆了,反正还有三殿下给酒酒兜着” 温泽神色自若,淡淡回道,便又低头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卷,他实在不懂川楝在急什么。 “可是京城的南晓疯了,地锦说那大概是七公主的手笔,却查不出来原因,还有…地锦本来还没来得及动左相府,结果左相府直接被一纸奏章,再加一份账本给整垮了” 闻言,温泽眼神极为复杂,他的酒酒最近不是在忙木喻枫那边之事么,怎么还能去处理左相府的事。 更何况他的酒酒可不曾处理过朝廷之事,若是贸然行事,只会落人口实,温泽不太确信。 南晓与酒酒有仇,这事他清楚,但现在动左相府是不是有点过早了,温泽本是打算未月末再整垮左相府的,那刚好能让新帝权衡朝政。 如今才是午月末,若是未月中旬回京城,那时辰便刚好合适,可是现在… 其实温泽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那事究竟是不是木酒干的,以及究竟影不影响他之后要干的事,而是想到他现在似乎可以晚些再回京城。 “大人,七公主好像是个黑芝麻馅的汤圆” 其实可以把‘好像’去掉,但瞅见神色堪忧的川楝,温泽只好‘嗯’了一声。 “啊!原来大人你是知道的啊!” 瞧着一脸震惊的川楝,温泽最终沉默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刚开始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酒酒是个软团子,但到了后面,温泽又不笨,很难不察觉到酒酒的不对劲。 他如今一直都没想清他的酒酒到底在折腾什么,温泽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他的酒酒在背着他做些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所以后面他也就没再探寻过。 只有川楝一个人受伤的世界成功达成,望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川楝,温泽只能干巴巴地解释道“其实酒酒也就疯了一点” 疯?七公主那不是疯了一点啊! 川楝抓狂!川楝无能为力! 他现在只想知道,他家大人究竟知不知道七公主因为三殿下之事,可是把军营翻天覆地的整顿过一次。 川楝郁闷道“大人七公主不止疯了一点” “嗯,但在接受范围之内,就挺好的” 温泽一脸淡定,淡淡说道。 瞅见越说越郁闷的川楝,温泽心下无奈,实在不忍心见人犯蠢,只能暗暗转移话题“之前的事查清楚了没” 川楝愣是愣,反应过来道“嗯?哦,那事啊,和之前猜的不太一样,鸢谷的人好像跟我们所查的不是同一件事,但朝我们动手就有点奇怪了,按理来说,不应该” 温泽停笔,将一张纸条递给川楝,淡淡道“去这找兮夜,若是兮夜不愿多说,那这事便不必再去打探了” “可…” 温泽打断川楝的支支吾吾,淡然一笑“兮夜不愿说的,不必强求,何况兮夜的性子,本督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倒是不必太过纠结” “行” 川楝正打算走时,又突然回头朝温泽说了一句“若是七公主太疯了点,大人你就赶紧跑,惹不起,还是能躲的” 看着说完就跑的川楝,温泽忍不住扶额,他的酒酒到底是干了啥,怎么就让川楝有了这般想法。 “所以…阿泽要躲着酒酒么?” 温泽随意解开放一旁的锁链此刻正被木酒放在手中细细把玩着,询问的语气意味不明。 温泽:“?!!!” 木酒的眼眸里是温泽看不透的幽暗,只知道他的酒酒现在戾气很重,温泽忽然有点想把刚才乱说话的川楝逮回来揍一顿。 当然,现在的温泽是逮不住川楝的,但总归是有人能逮到的。 第141章 疯狂的 “阿泽还没回答酒酒的问题,所以阿泽是想逃的,对吗?” 木酒俯身逼近温泽,把人牢牢圈住,语气意味深长,木酒现在只得出了一个令她很不愉快的答案。 温泽下意识反驳道“不是,没有,不躲” “可是酒酒不信,毕竟阿泽是跑过的,所以阿泽又怎么可能不想躲?” 酒酒真的不太对劲! 温泽看着杀意浓重的木酒,心下一咯噔,在脑海里捕抓到几许不安,温泽下意识抓住木酒的手腕,语气急切道“酒酒不许让人动川楝” 察觉到自己语气太重,温泽紧紧皱眉,神色凝重,语气渐却渐放软,安抚道“酒酒,不可以,你不能动川楝” 木酒再次把人拥进自己怀里,牢牢握住那一截柔软的腰肢,爱不释手地触碰着,说话的语气却愈发偏执。 “为什么不能动,是因为关系亲近,还是说他能帮你” 温泽搞不清酒酒对川楝哪来这么大的敌意,更何况川楝就是个一根筋的家伙,酒酒若是真的发疯,也不能乱来。 温泽撑着酥软不已的身子,蹙眉道“酒酒,不可以” “可不可以,阿泽说的不算,阿泽为何想继续留在落城,这是要处理什么事啊?” 温泽从木酒的眸子里瞧见了满满的偏执与疯狂,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酒酒,之前的酒酒还没这般疯,温泽紧紧抿着唇,他不太喜欢酒酒这般模样。 心里的不舒服,让温泽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木酒的脸颊,温声问道“酒酒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另一边被再次捆成粽子的川楝,朝菥冥大喊大叫道。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别喊了,川楝”菥冥头疼道。 “那你捆我干啥?” 菥冥无奈叹气,“七公主是真的想杀你,你还搁那让你家大人跑,你是上次还没吸取教训呢” 闻言,川楝皱眉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不知道,反正公主确实是想要你的命,等公主气消了,再放你,不然到时候碰了其他人,那你的命是真的经不起折腾” “她疯了吧!” “七公主确实是有点疯,但她终究是我的主子,只能等她先消气,若是公主还想要你命,那也只能杀你了事” 川楝:“?!!!” 不可遏制的暴戾,一直都在刺激着木酒,胸腔里的愤怒都快把木酒逼疯了。 温泽看着忍不住红了眼眶的木酒,仰头亲了亲木酒的唇瓣,双手捧住木酒的脸蛋,柔声询问道。 “酒酒今日究竟是怎么了,说出来,好不好?” “别这样!” 木酒的眼泪止不住往外蹦,一脸执拗道“可阿泽想跑是事实,你还想躲着我” 温泽神色一怔,他何时说过要躲着酒酒? 他怎么不知道? 温泽轻轻吻去木酒的泪水,解释道“川楝是乱说的,我可不曾说过要躲着酒酒…上一次是真的因为有事,才没来得及跟酒酒说清楚” 温泽一下接一下地亲着木酒的眼眸,安抚着敏感不安的木酒。 木酒看着哄人的温泽,心下一阵委屈,语气固执道。 “所以呢?若是那一次我没及时找到阿泽,阿泽会把自己给谁?” 闻言,温泽下意识蹙眉,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更何况他那时给的是酒酒,温泽无奈又宠溺道“只给过酒酒,从前是,以后亦是,不会给旁人” 温泽看着沉默不语的木酒,闷闷道“酒酒,是不信么?” 木酒偏开头,旁左言右,随意道“川楝没拦着你,所以酒酒想杀他泄愤,应该也没错吧” 温泽忍不住喊道“酒酒” 木酒兀自笑出声来,语气更为疯狂“阿泽真是护短啊!你说本公主若是真的让人杀了川楝,阿泽又该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温泽蹙眉道“酒酒,你是不是疯了?” ‘疯’之一字,让木酒微微愣怔。 好像这么久来,她的阿泽还从未直接说过她疯,除去温泽在床上被折腾得不行的控诉。 木酒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心里头的委屈更甚,苦笑道。 “是啊,酒酒早就疯了,从一开始就疯了,阿泽不是一直都知道么?” “酒酒…” “阿泽就不能乖一点,让酒酒完全得到你,不好吗?” “可是酒酒已经完全得到过了,酒酒想折腾时,哪一次没给过” 温泽轻轻蹙眉,不解道“酒酒如今还想要什么?都说出来,好不好” “酒酒要的,都给你,好不好?” 衣物被粗暴的扯开,露出那满是痕迹的身躯,木酒没有丝毫犹豫,直直把人压在身下,语气恶劣道“那本公主若是现在就想要玩弄你呢” 温泽:“?!!!” 木酒抬手捏住温泽的下巴,语气疯疯的。 “怎么?阿泽说的,现在又不愿意了?” 温泽沉默片刻,在木酒忍不住想继续下一步动作时,主动勾住木酒的脖子,妥协道。 “给,酒酒抱我去榻上折腾…好不好?” “不要,酒酒就想在这继续” “唔…” 温泽死死咬着唇,不愿吭声,淡紫微蓝的眸子里渐渐泛起泪花。 疯狂的,偏执的,温泽根本难以承受。 尤其是,昨日他被一连折腾了许久,都不曾停歇过,腰本就疼痛难忍,如今还被如此粗鲁的折腾。 视线模糊,一切都看不似真切,唯有身上的疼痛在不断加剧。 温泽最终崩溃出声“不要…酒酒…停下来” “唔…酒酒…不要…停下” 木酒看着身下被粗暴对待过的温泽,见人将身子蜷缩成一小团,也没有半点心软,掐着腰把人禁锢着索取。 温泽崩溃不已,却只能无能为力地推饶着,因这个动作,木酒再次将人抱上床榻。 “酒酒…” 木酒拿过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强行灌进温泽的口中,迷糊的温泽被茶水直直呛住,忍不住挣扎起来。 燥热起来的身子,让温泽痛苦不已,瞳孔涣散,渐渐失焦。 他的酒酒还从未这般对待过他,被药物支撑的身子,温泽哽咽道“酒酒…停下…疼” “唔…疼…酒酒” 温泽的身子躁热得不行,意识模糊不清,而此刻发疯的木酒继续把人拉入下一场云雨。 痛苦的,崩溃的,温泽已经哭不出来了,疯狂的,恶劣的。 等温泽再次醒来时,已是无边的黑夜。 温泽偏头望向那盏忽明忽灭的烛灯,那跳动的烛火正浅浅地映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木酒,乖软的睡颜,看似无害。 温泽抬起泛着疼意的右手,轻轻捂住自己的眼眸,他都不用看,温泽都能猜到自己眼眸周边定然是红肿不已的。 浑身没劲,难受不已,腰身更是疼痛非凡,温泽强行撑着一丝力气起身,赤足落地。 地上的冰凉,直接冷得温泽一哆嗦,一身白色寝衣只堪堪遮到膝盖处,温泽一低头,便能瞧见自己那修长白嫩的小腿上布着明显指痕,而脚踝处的一圈青紫,更是木酒抓出来的。 凌乱的白发,温泽没管。 凌乱不堪的衣物仅仅靠着腰间的带子绑住,温泽也没管。 隐隐作痛的腰,软软没劲的腿,都未影响温泽朝木酒走去。 温泽的指尖轻轻掐上木酒的脖颈,细细地摩挲着那一处嫩白,只哑声喊了一句“酒酒” 第142章 抱歉,又不小心发疯了 “阿泽这是要杀了酒酒么?” 脖颈被掐得泛红泛疼,木酒没管,只是紧紧盯着温泽问道。 温泽的那双手,修剪得圆润,骨节分明,还白白嫩嫩的,是很适合与人十指相扣的一双手。 木酒也是真的很喜欢把温泽抱在怀里,然后细细地把玩着那好看的指节。 可是… 这才与她十指紧扣过许久的双手,如今却牢牢地掐在她的脖颈处,木酒死死盯着一脸平静的温泽,呼吸困难道“阿泽…” 那原本的薄唇早已红润饱满,温泽无意识地抿着唇,唇上泛着轻微的刺痛,站着没动,手却下意识地松了劲。 木酒眸光一暗,果然,她的阿泽… 在低头瞧见那一双赤足时,木酒忍不住把人打横抱起,直直往床边走去。 温泽由着木酒抱上榻,被直直塞进被窝,温泽也不作挣扎,依旧神色自若,只是静静地仰头看着渐渐慌张失措的木酒。 温泽不懂,他从一开始就不明白。 男女之间的床事不该是他与酒酒的那样,可他的酒酒喜欢,那他便纵容着就好,可如今… 温泽沉默不语,他不知道,也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步错了,他的酒酒怎么就成了这般。 如饥似渴的木酒一折腾起来,绝对不是能轻易停下的。 简简单单的一碟下酒菜,压根满足不了他的酒酒。 疼,是真的;抗拒,亦是真的。 他的酒酒第一次给他用了合欢散,温泽想不明白,他的酒酒若是想要他,他又不会拒绝。 酒酒又何必那般做? 温泽的神色淡淡,只是在木酒触碰到他那赤裸的肌肤时,温泽的下意识闪躲,终是暴露了内心深处的抗拒。 “阿泽…你…” 对上泪眼朦胧的木酒,温泽不为所动,他也不想抗拒他的酒酒,可他的身体在记着酒酒带给他的疯狂,以及疼痛,所以温泽的身体才会克制不住地抗拒。 疯狂的侵占、索取,终是给温泽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那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抹除的。 木酒无措,完全不知道怎么该办,她的阿泽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去抗拒她的触碰。 看着木酒的无措,温泽微微蹙了蹙眉,犹豫片刻,便伸手把不知所措的人儿拉进被窝,轻轻拥住,嗓音哑哑道。 “酒酒不闹,让我多睡一会,好么” 温泽已经不想再去想那些让他无比抗拒的床第之欢,因为那事,温泽已经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他被酒酒强行灌入放了合欢散的茶水,药劲上头,便被他的酒酒疯狂的索要着,疼痛,让温泽忍不住地推挠… 可他的酒酒发疯似的折腾,心理、身体上的的疲惫不堪,让温泽止不住抗拒。 温泽不愿再去想,那被折腾到崩溃的疼痛,是一时没法忘却的。 浅曦院的温泉之中,泽只要微微一偏头,便能透过敞开的窗户看见上空那缀满了星辰的夜幕,星星点点,甚是漂亮。 “泽,不可以走神的,专心些” “唔…阿酒…呜…” 泽微仰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颤颤巍巍的,站不住,贴着冰凉的池壁,也躲不过酥软。 泽意识模糊不清,已经完全想不明白怎么又成了这般。 明明他处理完冥幽的琐事,便直接回了浅曦院,只是等他回浅曦院时,他便瞧见了乖乖坐于台阶上等待的酒。 那个时候的他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衣角,颇为心虚。 因为他那时还未来得及沐洗,身上还泛着一股浅淡的血腥味,犹豫片刻,终是朝他的阿酒走去。 再到后面,泽本是要去沐浴的,结果酒便把他抱去了温泉… “唔…阿酒…” 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那蓄积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 “呜呜…阿酒…” 酒捞住软软下滑的泽再次欺身而上,一边陈述事实地说道“泽不乖,又自个偷偷跑了出去” 又一边探寻着一寸寸的温软细腻,渐渐释放出的淡金色神力,正尽情地勾勒着彼岸的轮廓,直至妖艳的红海中透着淡淡的金色。 “呜…阿酒…停下…疼…” 泽软在酒的怀里,支支吾吾地出声。 被折腾至晕厥的泽,眼尾绯红,微白的眼睫更是被泪水打湿,一簇一簇地粘在一起,酒抬手轻轻地碰了碰,无奈道。 “下界的木酒已经被溢出来的原罪所影响,泽,你说,你的那一抹识魂能承受得住她的这般疯狂么?” “现在就连你自己都受不住我的这般折腾,若是再继续下去…” 酒低头瞧着自己怀里那已经昏睡过去的泽,没再继续说下去,毕竟说了,她的泽也听不见。 她的猫猫真是敏感又脆弱,那些不安分的原罪已经开始渗入… 酒眸光黯淡,她并不想让她的猫猫去掺合。 冥幽之下的原罪,是人性的七罪——傲慢,嫉妒,懒惰,贪婪,色欲,暴怒,暴食。 神则是在逼酒作抉择,酒都快忘了,这是第几次了。 在那本就即将坍塌的小世界里,酒一次次失去了她的猫猫。 既然律从前给他的,便是至上的宠爱,为何如今就不能放过独属于她的猫猫呢? 猫猫属阴,敏感又脆弱,任何的原罪都能被泽有所察觉。 今日仅仅是不小心残留下的色欲与暴怒,便被她的猫猫察觉到了不对劲。 折腾得太过,她的猫猫终究是太脆弱了。 酒低头怜惜地亲了亲泽那泛肿的眸子,轻声说了一句“抱歉,又不小心发疯了”。 第143章 人性从不缺七罪 木喻枫看着一旁神情恹恹,一点都不愿搭理人的木酒,忍不住喊道“酒酒” 那双明净的杏眸里,盈满了泪水,只不过那泪水迟迟只在眼眶里打转,一点都不肯往外流。 已经足足七日了,木喻枫看着想哭又不愿哭的木酒,有些心疼,抬手揉了揉木酒的小脑瓜,温声询问道。 “酒酒这些天究竟怎么了?” 木酒抬头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三哥”,就不愿继续说了,只继续默默地揪着叶子。 木喻枫揉了揉木酒的小脑袋,无奈叹道“酒酒若是再这么揪下去,这都要秃了” 见木酒揪叶子的动作停下,木喻枫趁热打铁,循循善诱道“酒酒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便不能想着去伤害,而是应该尊重” 说完,木喻枫脸色一僵,不是,他好好的,怎么就开始说些有的没的。 酒酒都这般了,他也不见温泽来哄人。 虽说木喻枫着实想象不了一点酒酒与温泽的相处方式。 还没等木喻枫想清,便听木酒闷闷的回答。 “三哥,酒酒做了错事” 话语里的“做了”之前并没有接“好像”,木喻枫愣愣地望着一脸郁闷的木酒,忽然就认清了,酒酒似乎是真的很喜欢…温泽。 木喻枫无奈叹气,蹲下身与木酒平视,语气认真,询问道。 “酒酒先和三哥说说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木喻枫虽说不喜酒酒真的喜欢上温泽,他是真的希望酒酒能拥有最好的,可是… 他更希望酒酒能一直开心快乐下去! 若是温泽真的可以让他的酒酒幸福,木喻枫自是会支持,亦会祝福。 木喻枫抬手抹去木酒脸上忽然就流下的泪水,一脸心疼道。 “酒酒和三哥说说,好不好?” 木酒望着眼前耐心等待自己回答的木喻枫,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抱住她的三哥,埋头大哭起来,哭得稀里哗啦,哭哭唧唧道。 “三…三哥…酒酒做了错事,酒酒让阿泽不开心了” 木喻枫轻轻拍着木酒的后背,看着面前的人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的话语里全是自责,木喻枫轻轻哄道着“酒酒不哭”。 一旁路过的将士,在瞧见有人埋在自家将军怀哭唧唧,云实眼神迷茫不解,暗戳戳掐了一把身旁的人,不确定道“那人是咱家将军吧?” 云实身旁的男子一巴掌呼开那掐自己的手,语气更为直率道“大胆点,那就是” 一旁没吭声的将士们:…… 不是,你俩说这么大声干啥?这是想被加训呢?可不要连累他们。 于是乎,没吭声的,都下意识后退一步,试图挽回一下。 闻声抬头望去的木喻枫:“……” 虽说他不是很会哄人,但给人加训还是可以的。 所以木喻枫便笑盈盈地说了一句“加训” 木酒抬头,顶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眸,在一旁附和道“加训” 云实、及众将士:“……” 他们今日似乎有一丢丢倒霉呢? 不,就应该把似乎去掉,就是挺倒霉的。 说谁不是说,怎么就偏偏碰上了… 鸢味楼的厢房里,一个翻着卷轴,一个喝茶夹菜,一双木筷在菜里头挑挑拣拣,最终也只夹了些许鱼肉。 “话说,你真不去哄哄?” 温泽忍不住抬头看向一旁悠哉悠哉喝着茶的泽,一脸无语,淡淡道“想哄就自己去哄” 泽:“?!!!” 不是,他又不熟悉木酒,他若是真去哄人,那他的阿酒不得炸了。 泽下意识摇了摇头,一脸抗拒道“不要,那会要猫命的” 温泽:“……” “所以…你是想要我的命?” 鱼肉尝得还不错,泽开心地眯起了眼,又伸手夹了一筷子,心情愉悦,叹气道。 “木酒失控的原因不是已经和你说了么,怎么这茬还过不去?” 温泽神色淡淡地驳回道“被折腾的又不是你,若是你这只猫猫,你能过去?” 泽正要夹鱼的动作一顿,瘪了瘪嘴道“若是之前可能真没法过,如今的话,至少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温泽:“?!!!” 看着一脸疑惑的温泽,泽一边拨弄着茶杯,一边叹气“本殿不是给你解了前尘往事么,前五次只给你解了结果,第六次才是你完完全全记得的,这一世的你们皆为重生,多少是会受到前世的影响” 温泽冷静陈述道“但这似乎没多大的影响…” “那你知道为什么本殿只让你知道前五次的死亡,而非全盘的记忆?” 泽轻轻叹气,继续道“因为若是全盘接受所有记忆,你会承受不住的,记忆里的维度与现实的维度不同,多重的记忆会让人产生混淆,容易使人崩溃,毕竟人的记忆是有着幽深的法则,当法则受到曲解,后果往往不堪设想” “木酒是哪一种,本殿并不清楚,只是她毕竟是酒的识魂,身上所带的那股疯劲,其实相差不大,若是非要说的话,酒肯定比木酒疯些” 温泽沉默不语,沉吟半晌,无语道“所以酒酒歪是因为你带疯了酒” 闻言,泽直直被茶水呛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猫猫炸毛,反驳道“阿酒算是本殿养得更疯,那木酒也是被你自个养歪的,完全不光我事” “你就说说,木酒发疯折腾你后,你醒来的第一念头是不是想把人给弄死,结果到最后自己又心软,下不去手” 温泽抿唇不语,无从反驳。 泽继续补充说道“庆幸的是,你没真动手,不幸的是,小世界的本殿次次都试,结果下不去手,就先把自己搞死了” 温泽:“?!!!” “你别说,我们都是半斤八两,同一个人养不出两个性子的酒,养歪了,就只能自己受着” 温泽:“……” 说了半天,泽看着依旧迷糊的温泽,一阵无语,但一想到他之前干过的事,泽更是自闭不已。 哎!遇见另一个自己,真是遭罪! 一个把酒养得更疯,一个把木酒养得更歪。 反正是温泽的人生,泽倒是懒得掺和,这次特意来说明,只是因为之后木酒多少会被酒影响到,他自是得提醒提醒,毕竟他的阿酒本身就能压制住原罪的影响,但是木酒不行。 因为…人性从不缺七罪。 温泽的人生,泽只有知情权,无决定权。 第144章 不哭 天色渐晚,浅曦院的庭院内,是酒乖乖坐在台阶上等着她那晚归的猫猫。 “阿酒…抱” 泽主动窝进酒的怀里,含糊不清道。 酒下意识把人抱入自己怀里,低头蹭开领口,轻轻嗅着,闻到泽身上弥漫着浓郁的酒味,酒微微蹙眉道“泽又偷偷喝酒了” “嗯?本殿才没有不乖” 泽低头吻上酒的唇瓣,口腔内满满的都是浓郁的酒香,甜甜的,酒渐渐收紧放在泽腰间的手,将泽口腔的酒味一点一点掠夺。 身下咯着冰凉的台阶,泽搂着酒的脖颈,哼哼唧唧道“唔…阿酒…冷…回屋子” “泽一点都不乖,你明明知道自己饮酒易醉,今日还偷偷喝酒” 酒把泽抱起走进屋子,把人儿放于榻上,才将泽凌乱的衣物彻底解开,随后俯身一个接一个的吻直直落于泽那嫩白的肌肤上,泽轻轻拥着酒,不服气道。 “温泽喝了一蛊蛊的梨花酿都没半点醉意,他都不醉,本殿肯定能喝…这才喝了些许,结果脑子里就开始晕乎乎的冒星星” 泽越说越心虚,语气弱弱地反驳着,试图证明这不是他的错。 “你们体质不一样,温泽喝不醉,你倒是先把自个喝醉了,泽说好不掺合下界之事,还偷偷跑去下界找温泽” 泽睁着浸染水色的桃花眸,淡紫微蓝的眸子把试图辩解的人儿衬得更为懵懂无辜。 泽的声音微微发颤,软软道。 “唔…阿酒…没…没有掺合” 酒把人折腾得意识模糊不清后,又突然把迷糊的人儿放开,抹去泽唇上的水渍,温声哄道“泽先喝些醒酒的” 泽微微睁开泛肿的眼眸,异常委屈,不开心道“唔…不要…不喝…阿酒” “甜的,一点都不难喝,泽,乖些” 软软窝在被子里的泽,含糊地点了点,看着酒起身去煮醒酒汤的背影,泽的眼眸里渐渐透着几许清明。 泽不开心地瘪了瘪嘴,他其实没醉,他就是想逗逗他的阿酒,阿酒一直都知道他喝醉后不能过早的喝醒酒的东西,这一次他的阿酒更是像以往一样陪他胡闹许久,才去为他准备醒酒汤。 泽随手拢过一袭寝衣,赤着足下榻,颤颤巍巍的朝厨房走去,虽说腰疼,但至少能忍受。 泽笨手笨脚地把腰间的带子系住,结果还是系歪了,泽无辜地歪了歪头,他是真的没醉啊。 泽一脸纠结,挣扎片刻,就懒得纠结自己醉没醉的问题,反正他觉得温泽都没喝醉,他总不能比不过他的一抹识魂,那他肯定就没醉。 酒煮着醒酒汤,闻声回头,便瞧见泽穿着一件只堪堪遮到膝盖上方的白色寝衣,薄薄的一层衣物,腰腹的淡红,脑袋上耷拉着的雪白猫耳,以及泽身后一摇一晃的猫尾。 酒快步朝眼神迷离的泽走去,把人搂进怀,语气无奈道。 “怎么起来了?这是又不怕疼了?” 泽无辜眨了眨眼,软乎乎的猫耳蹭了蹭酒的脸颊,调皮的猫尾主动环住酒的腰身,嗓音黏糊道“阿酒,热,不舒服” 闻言,酒止不住想把人儿摁着欺负一顿,她的泽似乎一点都不懂此刻的情形,还不知所谓地惹火。 酒低头亲了亲软软的猫耳,无奈又宠溺道“再等一会,喝些醒酒汤,泽明日起来,才不会不舒服” “昂” 泽迷糊不已,他好像真的醉了,但他现在不想喝醒酒,只想被他的阿酒睡。 调皮的猫尾撩起身后的衣物,酒一眼就能看到那块的嫩白的肌肤,酒移开眼,低头亲了亲那片甜腻的唇瓣,伸手握住调皮捣蛋的猫尾,轻声哄道“泽乖些,再等一会就好” 她的泽压根就没想过,若是真的折腾起来,她的泽压根不够哭的,若不是因为她的泽醉了,酒才没敢太折腾泽,不然现在,她的猫猫就应该躺在床上使劲的哭。 泽感觉自己等了好久,他都要热疯了,才被他的阿酒重新压住索取。 薄薄的衣物被褪去,酒放肆地碰着泽的尾巴骨,泽被酒抱起,身体与酒的肌肤紧紧相贴着,因为姿势,泽忽然有点不敢动了,不明所以地仰头望着一脸兴奋的酒。 绯红的脸颊格外诱人,酒什么都不说,只是低头咬上那雪白的猫耳,手重重把那截腰肢掐软,看着酥软不已的人儿,软绵绵的。 泽支撑不住地软了下去,靠着酒止不住粗喘,委屈道“唔…阿酒…疼” “泽要的,酒现在只是想给而已” “唔…唔…” 温泽感受着木酒的愈发放肆,忍不住推饶。 推饶的动作力度很轻,似是在欲说还休,木酒把人紧紧压住,软软糯糯地哄道。 “阿泽再坚持一会,好不好?” 梨花酿的香味遮去温泽身上原本的檀香,温泽控制不住地流泪,支支吾吾出声“不要了…唔…酒酒” 浑身难受,温泽被木酒拉着沉沦。 与上次不同,这次,从一开始,便是温泽主动勾的火。 刚开始的木酒不敢再碰温泽,是温泽拉着木酒的手一点点地探寻着自己,甜腻的酒味,蛊惑着木酒,薄薄的绯红诱着木酒放开顾虑的欺负。 到最后,温泽承受不住地哭着,推饶着。 “唔…酒…酒酒…不要了…好疼…呜” 片刻后,木酒抬手拭去温泽眼角的泪珠,放开软得不行的人儿,语气委屈地控诉道“明明是阿泽先诱惑的酒酒,现在承受不住又是阿泽” 此刻已经完全被折腾到哭不出声的温泽,一点都不想动弹,温泽迷迷糊糊觉得那猫说的不错,他确实永远都会为了酒酒心软妥协,他一旦认定了一人,心里就没法再去装下旁人。 上一次被折腾到崩溃,若不是他纵着,他早就把人敲昏了,说到底,温泽就没从心底抗拒过他的酒酒。 从前也好,如今也好,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酒酒,发疯的,乖软的,不可理喻的,都是他纵着的。 温泽忍着身上的疼痛,无奈哄道“酒酒,我疼,不闹,下次再欺负,好不好” “阿泽不怪酒酒上次…” 看着哭唧唧的木酒,温泽无奈揉了揉木酒的小脑瓜,无语道“任谁被折腾成那般,都得先让人缓一缓,疼是真的疼,所以酒酒以后别再那么使劲折腾,好么” 木酒低头埋在温泽颈间哭着,语气诚恳道“酒酒尽量…对不起,阿泽” “嗯,酒酒不哭” 翌日,南疆,稚嫩的孩童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紫芙,紫芙迷糊地睁开眼,听着那一句句重复的话,一阵抓狂。 “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萎贝蔹及攻乌。 藻戟遂芜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 不就几句中药的口诀,扰攘到现在竟然还没记住,紫芙暴躁出门,逮着大声扰攘的千语轩,朝人劈头盖脸地怒道。 “甘草反甘遂、大戟、海藻、芜花 乌头反贝母、瓜萎、半夏、白薇、白及 藜芦反人参、沙参、丹参、玄参、苦参、细辛、芍药” 看着愣愣的千语轩,紫芙坏笑道“听明白了没?再搁这吵我睡觉,小心我告师姐,罚你抄药名、药效” 紫芙直接把仅仅九岁的千语轩说得委屈巴巴,说完转头就走,也不管那双圆圆的眼眸里全是泪水。 第145章 不会的 全程看着自家小师妹把人凶得一声不吭的千折雪,成功陷入沉默,忍不住抬头瞅了一眼上空的烈日。 千折雪困惑不解,头一次疑惑,她家小师妹的起床气有这么重么? 她怎么不知道,明明她之前喊芙儿起床时,就是很乖很软的一只啊! “雪儿…这…” 古遇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千折雪仰头亲了亲古遇朝,乐呵呵解释道“没办法,本殿的便宜父皇孩子虽多,但是千语轩算是最干净的一小只,谁让本殿的漂亮哥哥不要那个位置的,那只能找个干净的人儿坐上去” 古遇朝:“……” 古遇朝沉默,那位置,阿泽不要,雪儿亦不想要,倒是惨了… 这样想着,古遇朝便略为同情的瞧了一眼那不远处委屈揪树叶的千语轩。 实际上,千语轩并不委屈,有的只剩苦恼。 湿漉漉的眼眸,是因为他那不久前冒出来的皇姐不好惹,千语轩欲哭无泪,还被紫芙凶。 明明‘紫芙’算是紫草的别名,寓指纯洁矜贵,现在倒好,紫芙凶哒哒的。 反倒是‘性寒,味苷、咸’应了紫芙,千语轩叹气,他不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废柴,又是在深宫权谋之中长大,怎么就偏偏被… 千语轩只想混水摸鱼,毕竟中药的十八反、十九畏,他早就熟记于心,这几日,他日日来这扰攘,不就是为了突出他是个蠢蛋。 才不适合去争那个位置… 那简直就是要他命啊! 瞥到走远的俩人,千语轩吭哧吭哧爬上树,拿起药卷遮住眼,继续躺着睡觉,他才不想背东西,那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睡觉。 “酒酒?” 温泽忍不住挼了挼埋在自己颈间乱蹭的木酒,无奈喊道。 “嗯?” 木酒抬手轻轻碰了碰温泽锁骨处依旧泛红的咬痕,语气颇为心虚地问道“阿泽疼不疼啊” 温泽一手挼着木酒的脑袋,忍不住轻笑道“想知道疼不疼,要不酒酒自个来试试” 闻言,木酒直接两眼放光,直勾勾地望着温泽,兴奋道“真的?那阿泽现在就试试” 不管愣住的温泽,木酒执行力超强,直接把人往身上带,让温泽的唇瓣贴上锁骨处,软软哄道“阿泽咬这就好” 温泽:“?!!!” 温泽沉默,他若是真咬了,那他的酒酒定是要在床上讨回来的,怎么想,温泽都觉得真正吃亏的,最后还是他。 温泽轻轻亲了亲木酒的锁骨处,淡笑道“酒酒横竖都要讨回来的,吃亏的,好像还是我呢” 木酒忍不住委屈地喊着“阿泽~” 温泽:“?!!!” “阿泽多亲亲酒酒,好不好?” 看着一脸委屈巴巴的木酒,温泽忍不住随了木酒的意,侧头与木酒相拥相吻。 温泽抬头揉着木酒的脑袋,提醒道“酒酒现在该出门了” “不出门,三哥说了,酒酒做错事,就得先把人哄好了再去” “嗯?” 木酒忍不住仰头亲了亲温泽的眼眸,委屈道“三哥说,他不想看到哭唧唧的酒酒” “所以呢?” “这几日,酒酒哄阿泽” “酒酒确定是哄,而不是睡?” 温泽语气无奈,他陪酒酒胡闹了许久,有些事也得先处理好,不然到时他的酒酒又该乱想东想西。 木酒语气弱弱地反驳道“唔…明明是阿泽让酒酒睡的” “那我受不住时,让酒酒停下,酒酒听话了没?” “唔…最后的最后…酒酒也是停了的” 温泽看着木酒绞尽脑汁才得出一个似乎可以与他辩解的答案,纵容道“嗯” 木酒勾住温泽的脖子,语气带了点商议,软软问道“阿泽…酒酒现在还想再…” 温泽:“?!!!” 温泽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腰,还疼着,语气颇为无奈道“酒酒不可,现在阿泽的腰还疼,腿也疼,真的不能再继续折腾,不许胡闹” “那…好吧!” 木酒不打算胡闹,乖乖被温泽抱在怀里,把玩着温泽的白发,静静地看着温泽处理事务。 “阿泽,你圈出来的‘盐’有何问题?” 木酒仰头挼了挼温泽是下巴,困惑道。 温泽微微低头,将下巴抵在木酒颈间,耐心解释道“盐本就由受朝廷管束,各地更是有盐运使辅助运行盐的贩卖,酒酒你看,这一处的开支远远超过了原本的剂量,所以这便是问题所在” 木酒忍不住将自己的右手与温泽十指相扣,红着脸应道“酒酒知道了” 看着自己紧紧被抓着的手,温泽无奈一笑,语气戏谑道“酒酒这般,怎么让人在一旁作注解?” 木酒就喜欢黏着温泽,不太想撒手,闷闷道“阿泽就圈个圈算了” 温泽没再继续翻阅卷轴,转移话题道“酒酒是不是该说说京城之事” 木酒瞪大眼,无辜地眨巴着眼,迷茫道“阿泽在说什么,酒酒不明白” 温泽抬手刮了刮木酒的鼻尖,从容道“是么?那就先提醒一下酒酒,南晓是怎么疯的?” 木酒:“?!!!” 原本乖乖被温泽抱着的木酒,像是被踩着了尾巴,起身直接把人按在桌案上,语气急切道“阿泽在派人查酒酒” “没…”查 温泽想说的话没说完,便被木酒摁着亲。 温泽抬手揉着木酒的脑袋,一边微微张开口,放任酒酒在口腔内搅弄着,一手轻轻安抚炸毛的酒酒。 被放过后,温泽又宠溺地问道“够了么?” 见人不说话,温泽下意识用被吮得发麻的舌尖去抵自己的贝齿。 温泽瞬间倒吸一口气,嘶,别说,还真有点疼。 温泽微微探出一点猩红的舌尖,朝木酒控诉道“酒酒自个看看,是不是红了” 在木酒即将再次擒上来时,温泽抬手直接将人点穴捂住,戏弄得逞,温泽闷闷笑出声来。 看着眼神委屈的木酒,温泽松开手,直直吻了上去,木酒的身体动不了,只能重重啃咬着温泽的唇瓣,直到口腔泛起一丁点的铁锈味。 木酒又轻轻吮掉温泽唇瓣上的鲜血,闷闷道“阿泽给酒酒解开,好不好” 温泽一脸平静道“不好,解开了,酒酒就又要发疯了呢” “不会的…” 温泽用手轻轻蹭着木酒的唇瓣,眼神控诉,语气淡淡地陈述过往的事实“在巷子里,酒酒之前也曾给我点过穴,朝我发疯过,所以…现在不解” 木酒:“?!!!” “好了,不逗酒酒,阿泽也只是想知道酒酒究竟做了什么,又是怎么把左相搞垮的?” 木酒紧紧抿着唇,泄气道“阿泽知道的” 这下轮到温泽困惑了,不解道“我知道什么?” 木酒闭眼,郁闷道“阿泽给酒酒解穴,酒酒便说” 想知道酒酒说的是什么事,但又不想给酒酒解穴的温泽,纠结片刻,不打算继续好奇。 毕竟有前车之鉴,过于好奇,是会坏事的! 第146章 酒酒自个猜 虽说木酒暂时动不了,但架不住木酒的手是揽着温泽腰肢的。 温泽微微解开些许衣物,直直让木酒的指腹碰上那一大片柔软细腻的肌肤。 木酒睁开眼,看着眼前不安分的人儿,瞬间涨红了脸,羞赧道“阿泽,别这样” 腰间太过敏感,在被木酒的手接触到时,温泽的身子忍不住酥软,清冷的脸颊上泛起樱红,勾着木酒的脖颈,闷哼道“那酒酒还说不说” “唔…阿泽,别…” 木酒实在受不住格外不安分的温泽,语气急切道“酒酒原本是想杀了南晓的,结果最后弄巧成拙才将人不小心弄疯了,左相府是酒酒派人处理的,其他的事,酒酒现在是真的不能说” 说完,木酒又止不住委屈“明明阿泽说了会让酒酒娶一回的,可阿泽却不愿去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让酒酒娶回去” “而且…而且明明我们都睡过了,那酒酒肯定是要负责的,可是阿泽似乎没想让酒酒负责,酉月末便是酒酒的十六岁生辰,酒酒明明早就及笄了,已经不小了,而阿泽是霜降日才二十及冠” “何况…何况酒酒一直都是干净的,没有喜欢任何人,前世指夏执为驸马是因为他于本公主有救命之恩,可前世酒酒也只亲过阿泽,只睡过阿泽,阿泽怎么就不肯让酒酒娶回去,你若是不让酒酒娶,那酒酒便嫁给阿泽,好不好?” “嫁妆酒酒出,彩礼…酒酒给阿泽攒着,什么都不要阿泽给,就只等阿泽来娶酒酒,好不好?” 木酒越说越委屈,一委屈,眼泪就止不住往外蹦,哭哭唧唧地朝温泽控诉着。 问个事,就没想过问出岔子的温泽,无辜地眨了眨眼,理了理散开的衣物,又心软地给酒酒解开穴。 看着下意识抱住自己,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木酒,温泽轻轻拍着木酒的后背,温声安抚道“没有不让酒酒负责,也没有不让酒酒娶” 不管是娶还是嫁,他需要准备彩礼还是嫁妆,温泽又不是给不起,只是他这明面上还是东厂督公,暂时给不了酒酒想要的生活。 何况重生一次的他,并没什么可追求的,可他的酒酒不一样,他的酒酒身上永远都背负着太多的家仇国恨。 他的酒酒会一直认为前世古安灭朝多少有她的错,愧疚久积于心,温泽有些怕他的酒酒太过压抑,把自己憋坏。 温泽忽然捕抓到一丝不解,直直捧住木酒那满是泪痕的脸蛋,忍不住问道“夏执何时于酒酒有救命之恩” “小时候,酒酒也记不得了,只是夏执手上还有酒酒的一个玉佩” 温泽:“?!!!” 温泽忍不住蹙眉,继续追问道“那是酒酒几岁的时候?” 木酒顶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眸,不太确信道“听父皇说,应该是八岁的样子” 温泽:“……” 温泽忍不住戳着木酒的脸蛋,一脸无语道。 “所以…酒酒并不记得自己拐了本督的命蛊就跑的事,嗯?” 木酒一脸呆呆笨笨,傻乎乎问道“什么” 温泽低头闷笑道“说酒酒拐了本督的命蛊之后就跑了,真是小没良心的笨蛋” 木酒:“?!!!” “阿泽是说,酒酒拐了阿泽的命蛊,可是命蛊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拐的?重不重要?会不会影响阿泽?会不会…” 温泽直接抬手捂住叽里咕噜一大堆的木酒,温泽下意识觉得他若再不捂住,他的酒酒能给他倒豆子似的问一堆问题。 “唔…阿泽…” 木酒试图扒拉温泽捂她嘴的手,无辜喊道。 “大人,好消息…” 川楝的话语在瞧见木酒时戛然而止,一脸的兴奋更是直直僵住,只是眼神求助似的望着他家大人。 接收到视线的温泽,额角突突直跳,却依旧一脸淡定地朝川楝吩咐道“你先去处理,本督一会便来” “哦哦…好” 木酒扒拉下捂着嘴的手,一脸好奇地望着有些同手同脚的川楝,疑惑道“奇怪,上次,明明酒酒也没让菥冥真的伤到他,干嘛这么怕酒酒” 温泽无语,确实是没伤到川楝,但川楝现在是真的对他的酒酒有了阴影。 那些阴影,川楝一时半会还真抹不去,但至少是没再想着让他别招惹酒酒。 温泽无奈揉了揉木酒的小脑袋,浅笑道“可能是怕见到不该看的,所以才走得急些” “好了,酒酒不出门,但阿泽一会得出门一趟,得先去处理些事” 木酒不开心地瘪了瘪嘴,语气闷闷道“阿泽要去干什么” 温泽低头亲了亲木酒的唇瓣,勾唇浅笑道“酒酒自个猜猜,猜到了,晚上就给酒酒奖励” 成功出门的温泽不多时出现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中,听风楼温泽是万万不敢再去的,但小小的茶馆,温泽还是敢来的。 温泽抬手晃了晃茶杯,轻轻抿上一口,朝兮夜淡淡说道“现在可以说说落城是怎么就到了阿夜手中的” 兮夜:“……” 第147章 泽,只是属于酒的猫猫! 故事里的沉浮,是憧憬的未来,亦是编织。 织编起的故事结尾,或许是曾想以圆满结束的,可最后偏偏余留的…是血腥 越过了最远的距离,去成为了彼此的唯一,但爱慕却成了彼此的桎梏。 可谁都不愿让自己的爱意受困于无形的桎梏… 泽看着眼前一身血污的酒,一脸担忧地问道“阿酒疼不疼?” “还行,现在的神则应该是只有时间盯着我们…下界的我们应该可以继续平安喜乐下去” 酒下意识朝泽瘪了瘪嘴,她不喜欢,她只要她的猫猫,至于温泽,酒其实一开始是打算… “还在生气?阿酒…酒” 泽一边安抚酒,一边想去蹭蹭酒的脸颊。 在蹭之前,泽的动作忽然一顿,然后下意识幻出一块干净的帕子。 在酒不解的眼神下,泽细细地把酒那略为脏兮兮的脸蛋擦净,软乎乎的猫耳才轻轻地蹭了蹭酒的脸颊。 酒:“……” 酒沉默地看着比她矮上一丁点的泽,眼神无奈又宠溺,又自个给俩人都施了净尘术,这才将软软的猫猫揽腰入怀,好笑道“怕脏,还使劲往冥幽深渊跑” 泽颇为心虚的挪开眼,语气闷闷道“本殿以为不脏的” “嗯?如今泽还开始在阿酒眼前自称‘本殿’了?” 泽抬头瞪了酒一眼,瘪了瘪嘴,又悄悄咪咪地把冒出来的猫耳收了回去,他现在生气了,才不给阿酒摸耳朵。 生气归生气,泽下意识牵着酒的手就往不远处走去。 泽看着眼前的房楼,再次紧紧蹙起眉头,不开心地嘀咕道“唔…原罪果然还是被放出去了一些” 酒抬手刮了刮泽的鼻尖,语气颇为无语“泽不是做足了准备么?还特意瞒着我,直接把上、下两界隔了开来” 泽无辜地眨了眨眼,理直气壮道“可是阿酒明明知道,却还是纵着我胡来” 酒浅尝辄止地吻了吻泽,神色格外认真,轻声道“嗯,我宠的,可唯有离开这一点,我不允,其他的,都可以依着泽” 微微上扬的嘴角,脸上溢漾起笑意,桃花眸更是弯成了小小的月牙儿,泽朝酒温声哄道“早说过的,不会离开阿酒,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泽都会陪着酒,不会让阿酒独自等待” 从一开始,或许泽有想过靠他自个去解决该事,但他从未想过只留着他的阿酒。 从前的意外,他已经让他的阿酒等了那么久,他不会再让酒继续等他。 要么一起面对,要么一起逃避… 既然选择面对,泽就从未低估过他的阿酒,既然他的阿酒敏感不安,那他便愿意给足安心。 泽,只是属于酒的猫猫! 泽伸手捧住酒的脸蛋,脸颊微微泛红,语气却是格外认真。 “等我们从深渊出去,便让阿酒再娶一回,就穿那身阿酒特意准备好的、却未来得及穿的喜服,好不好?” “好” 一白一黑走近,那房楼原本紧闭的大门微微敞开,等人进入后,门又渐渐合了上去。 深渊无风,亦无光。 而那原本映照着深渊的碎碎蓝光,更是随着房楼大门的关闭,便渐渐散去,归于幽暗,亦没于沉寂。 第148章 酒酒,记得把蜜饯收起 落城,黄昏,层层朦胧的红霞透着微微的橙黄,又渐渐迎来暮色。 木酒趴在窗口,时不时往外瞅,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不曾探得她那心心念念的人儿。 见不到想见的人,木酒心里头还是止不住失落,她的阿泽出门办事可真久啊! 木酒一脸失落,低头默默地搅拌着杯里的乳茶,整个人都散发着郁闷。 从黄昏等至深夜,杯中的乳茶早已饮尽,木酒继续趴在窗口,一动不动的。 那双圆润通透的杏眸映着街道的一盏盏明灯,眼底的暖色,却遮不住木酒眼眸里的委屈。 她的阿泽明明说了,只是一小会,可她现在都快等到深夜了,木酒忍不住委屈。 总不能她的阿泽…又跑了… 木酒委屈,她明明有听话的! 就在木酒犹豫要不要出门去找人时,温泽才推门而入。 温泽将手上提着的小纸包放置在桌上,便瞧着一旁安安静静趴在窗边的木酒,朝人走近,语气微微困惑。 “嗯?酒酒怎么趴这呢?” “阿泽~” 温泽轻轻搂着直直朝自己扑过来的人儿,一脸无奈,抬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语气不解地问道“酒酒怎么趴在这一动不动的” “酒酒在…在等阿泽” 木酒眼眸里的委屈,把温泽看得直直愣住,认真回想了一下,还没等温泽发现他可有做什么让酒酒委屈的事,就听见木酒语气闷闷地控诉着。 “阿泽说的,让酒酒乖乖等你回来,酒酒便在这一直等着” 温泽:“?!!!” 温泽的眼眸下意识透着宠溺,以及几许的无奈,他是说让酒酒乖乖的,但他可不是让酒酒坐在窗边吹风,会冷的。 温泽低头亲了亲格外委屈的木酒,把敞开的窗户关上,便将委屈的人儿抱离了窗边。 温泽抱着木酒坐到桌旁,又伸手拆开一旁的小纸包,露出纸包里的蜜饯,挑了一颗色泽鲜艳的喂入木酒口中,温泽微微低头凑到木酒耳畔,轻声哄道。 “酒酒吃颗甜的,不委屈了,好不好?” 木酒看着眼前的温泽,耳畔响着温泽那清冽却又透着宠溺的嗓音,木酒忍不住羞红了脸,她许久都不曾听见温泽的这般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阿泽对她很是敷衍,整天冷着张脸,只有在被她轻薄时,会恼怒,会涨红了脸,会不愿搭理她。 再到后面,她的阿泽总是纵容着,哄着… 来到落城后,她忙着她的事,阿泽亦在忙着他的事,虽说她一直被纵容,可她还是不小心欺负了她的阿泽。 木酒无辜地眨了眨眼,口中含着甜腻的蜜饯,却又忍不住去蹭温泽的锁骨,语气黏黏糊糊地应着‘好’。 温泽的声音好听,木酒一直都知道,那嗓音是落了雪的清冽,而木酒常常听到的都是温泽那淡漠的语气。 温泽一向话少,言简意赅,清且冷的嗓音其实也很好听,可木酒真的很喜欢温泽语气里的亲昵。 温泽看着软呼呼的木酒,轻轻拢好被木酒蹭开的领口,抬手刮了刮木酒的鼻尖,语气宠溺意味十足,说的话却不是让木酒开心的。 “怎么了?酒酒没猜对,是没有奖励的” 木酒忍不住瘪了瘪嘴,她都不知道阿泽究竟在查什么,她的父皇又究竟在为难阿泽什么事,木酒不太开心。 木酒郁闷几秒,又忍不住欣喜,反正等她回到京城,她必须得搞定她父皇那的事,才不要让她的阿泽受委屈。 木酒忍不住抬手捧住温泽的脸蛋,眼神格外认真地承诺道。 “阿泽乖乖的,酒酒就不会再让阿泽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嗯,好,夜深了,酒酒也该洗洗睡了” 在木酒想亲过来时,温泽直接捂住木酒,对迷茫不解的木酒,浅笑哄道“酒酒晚上吃了糖,可得记着漱口” 木酒:“?!!!” 木酒愣愣地看着温泽把自己抱到一旁,然后……然后就那么起身离开了。 木酒忍不住看向桌上静静糖着的蜜饯,不开心,明明她的阿泽总是会在吃了糖后吻她。 怎么现在换成她吃了蜜饯,就不给亲了? 木酒委屈! 木酒气鼓鼓地望向屏风那的人儿,然后木酒甚至还看见温泽朝她挑了挑眉,像是在戏弄她的懵懂无知。 木酒:“!!!” 木酒无辜地眨巴眨巴着眼,可听着屏风后的轻微的水声,一声声的,似是在诱引着木酒。 木酒委屈!郁闷! 早知道她就去查查了,不然她现在不至于没有奖励。 木酒一手捂着自己那声声如鼓的心跳声,又一边轻轻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脸颊,木酒感觉自己都快熟透了。 不…是真的熟透了,木酒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泽,忍不住将口中的蜜饯咽了下去,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一袭白衣的温泽。 温泽只是低头亲了亲木酒的眼眸,没管木酒的脸蛋红得像只煮熟的红虾,虽说灼虾好吃,但现在可不到时候。 “酒酒该洗洗睡了呢” 语气里的戏谑,木酒伸手抓了空,看着侧身躲开自己的温泽,木酒委屈地望着温泽,一脸控诉。 “酒酒,记得把蜜饯收起” 木酒眼睁睁的看着温泽无视自己的委屈,然后,她就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真的直接去…睡觉啦! 木酒瞅了瞅桌上的纸包,又瞅了瞅直接睡觉的温泽,捂住自己发烫的脸蛋,沉默。 唔…她的阿泽好坏喔! 第149章 没睡够,是会影响酒酒长高高的 温泽一觉醒来,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时,神情明显一愣,随后又渐渐放松。 毕竟温泽之前醒时,木酒常常都已起了,但这一次,他的酒酒还没睡醒,温泽轻轻地蹭了蹭木酒的脸颊,没睡醒的木酒下意识把人搂得更紧,迷糊道“阿泽不闹” 温泽的身子是个酥软的,不知是木酒搂着腰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 虽说腰间的那双手挺安分的,但还是让温泽忍不住发怵,温泽甚至莫名感觉他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温泽轻轻挪开木酒紧紧搂着腰身的双手,又抬手理了理俩人墨白相缠的发丝,低头看着睡颜乖软的木酒,温泽的眼眸里不自觉地透着柔意,低声呢喃道。 “明明挺乖的一只,可偏偏总要疯一疯” 温泽赤足落地,在接触到冰凉的地板时,温泽忍不住瑟缩,下意识窝进被窝,一脸纠结。 在屋子里,他又不是出门,温泽实在不太想多动手。 纠结片刻,温泽终是赤着足直接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给木酒掖好被子,温泽便转身盥洗。 温泽其实不光护短,还挺记仇的。 在床上,他的酒酒把他折腾疼了,温泽就会忍不住咬一咬木酒。 在床上,温泽欺负不了一点木酒,但到了床下,温泽倒是能多逗弄逗弄他的酒酒。 毕竟他的酒酒也只在床下纯情呢! 温泽能逗弄的机会可不多! 毕竟木酒脸红的样子,其实挺可爱的,还挺有意思的。 温泽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木酒的小脸蛋,软呼呼的,简直就是个白团子。 “唔…阿泽…不闹…” 看着语气黏黏糊糊,就下意识去抱人的木酒,却在没碰到人时,便瞬间清醒起身,温泽轻轻把人拥住,忍不住笑了出声,打趣道。 “酒酒这是要去找谁呢?” 木酒委屈,她差点以为她的阿泽又又又跑了! 木酒闻着周身令人安心的檀香味,乱糟糟的心绪渐渐放松,重新把人搂住,软软糯糯道“阿泽,不许打趣酒酒” “嗯,酒酒该起床了” 木酒其实还没完全睡醒,刚刚是被没捞到人惊醒的,木酒睡眼惺忪,意识更是朦胧不已。 可木酒稍稍一偏头,就瞧见了那双直接踩在地板上的玉足。 木酒:“?!!!” “阿泽又不乖” 温泽神情困惑,眼神更是迷茫不解,不懂酒酒怎么又说他不乖了。 直接又被塞回被窝的温泽:“?!!!” 木酒心满意足地抱住满身檀香味的温泽,嗓音软软地哄道“阿泽不闹,再陪酒酒睡会” 温泽下意识反驳道“酒酒再睡会,就要日上三竿了” 木酒抱着温泽,不开心地嘟囔道“唔…没睡够,是会影响酒酒长高高的” 温泽沉默,无从反驳,便随了木酒的意。 沉寂已久的,亦或蠢蠢欲动的… 另一边,木喻枫看着眼前悠哉喝茶的兮夜,捂了一会脸,才语气闷闷地喊上一句“哥”。 正喝着茶的兮夜直接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呛住,咳个不停,兮夜缓了片刻,沉默地看着木喻枫,语气颇为无语。 “你…不是早就知道这是我的地盘,要不你现在就说说皇叔到底是怎么想的?” 兮夜郁闷,他前几日才被他家的小徒儿逮住,今日,他好不容易来趟城主府,不过就来拿个东西,还又被人给逮住了,兮夜无语,他最近倒霉透了。 兮夜转头瞪了一眼站一旁当鹌鹑蛋的洛尘,都怪这人,不然这会,他就应该待在自己开的酒楼里喝酒。 木喻枫正了正神情,口吻商议道“先说正事,这一年来,落城的夜市虽说热闹,但却多了不少不知名的东西,甚至已经传入了京城” 兮夜目光探究地打量着木喻枫,沉声道“你是什么开始查的” 木喻枫避而不谈,只是继续补充道“落城既然是你在管,那你定然是知道些内情的,我只会守住落城一带,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战事,至于其他,你放心,我不会插手” 木喻枫说完,便不打算多留,直接离开了城主府。 那人是好是坏,木喻枫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这一方百姓。 毕竟那是他曾不以为意的,却又是教会他一切的… 第150章 原来是搁这等着他呢! 从一开始,兮夜就不愿管落城之事。 那时他才几岁啊,就让他来当这个担子。 兮夜其实挺讨厌战事的,可是谁让落城临近云羽呢,有些战事避无可避。 兮夜把茶饮尽,离开之前,朝洛尘冷漠道“让你该办的事做好就行,再出岔子,我可不介意换个人试试” 洛尘:“……” 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洛尘无奈叹气,不是他不想制止,只是木喻枫在落城仅仅才待了三年之久,在落城查到了多少,他其实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木喻枫从不插手,今日忽然跑来城主府逮人,他也是着实没想到啊! 兮夜讨厌麻烦,但木喻枫确实是让他有点出乎意料,相比之下,兮夜倒是会原谅木喻枫的不知情。 他能做的都做了,至于结果究竟会怎么样,兮夜自己也说不准,毕竟他所知甚少,那就只能让小泽儿替他来处理这些麻烦事了。 原本悠哉没几日的温泽,刚哄了他的酒酒,就被扔了一堆烂摊子。 温泽一脸黑沉地看着桌案上的一堆卷轴,清冷的脸颊上平添了几许恼意,他就说,昨日兮夜会和他说那么多的事。 原来是搁这等着他呢! 温泽现在有点想回京城把地锦逮过来给他办事,可到时,京城的事又堆一堆,温泽头疼,实在想不出法子,温泽忍不住打量起一旁收拾卷轴的川楝。 川楝:“?!!!” 川楝顶着自家大人的视线,头皮一阵发麻,语气急切地说道“大人,你知道的,我挺笨的,这事完全处理不了一点啊” 温泽:“……” 指尖微微蜷起几缕白发,温泽低头看着眼前的一堆东西,那双淡紫微蓝的眼眸里透着一股无奈,他是讨厌麻烦,可他好奇心亦重。 南承帝那边的事,如今既然川楝没事,温泽倒是不会一直纠缠不放,该做的,他便做。 恒安帝那边,温泽忍不住头疼,他的酒酒到底是被宠大的,现在,一个两个都是想把他打包送予酒酒。 木喻枫与小哭包的事,温泽其实早就随了星星的意,毕竟木喻枫对星星而言,大抵是不可言说的一切。 可木喻枫终究还是三皇子啊!怎么可能真的只许星星一个人,落城与京城相隔甚远,又如何相安? 一个是年少成将的三皇子,一个是大理寺少卿… 如今再加个兮夜,这关系直接成了乱七八糟的,温泽实在忍不住叹气。 还有那只猫似乎也…… 温泽没弄清的问题还有很多,没搞明白的东西也有很多。 可就如那猫所说的,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情况下,以命为赌,无所谓疯狂,更无所谓糟糕,周旋之久,皆愿探得所愿,皆有所得。 那一日的心悸,或许是那只猫早已有了答案,不管是他,还是那只猫,终究也只是来自不同时空的彼此。 他们在自己的时空里,都有着自己所在乎之人,不插手,才是最好的抉择。 温泽收拾好一时如麻的心绪,重新开始翻阅,打算重新细细再查阅一下相关的资料。 一边是渐渐沉浸于卷宗琐事的温泽,一边是浑身冒着冷气的木酒。 木酒忍不住把指间握得咯咯作响,果然,她的阿泽始终是学不乖的!她这才一会没看着,人又又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菥冥:“……” 菥冥一个面瘫,现在都有些抓狂了。 七公主开开心心地去买好糕点,又急急忙忙赶回客栈,不就是为了想早点见到温督公,现在好了,公主回来了,这人又又又不见了。 还是不留信纸的那种…… 那一句“瞎话编得冠冕堂皇,却掩饰不了他为你而作的假象”生生刺痛了木酒的眼,木酒强行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暴戾,竭力仰着头,不愿让泪水夺眶而出,却终是模糊了双眼。 菥冥语气担忧道“殿下…” 木酒堪堪朝菥冥扔下一句“让我一个人静静”,便直直朝她早晨放蜜饯的柜子走去。 鬼阁里有诸多的疯子,可木酒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她其实只会因温泽失控,明明她的阿泽是不会骗她的。 她们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木酒看着眼前的几颗蜜饯,挑了一块放进嘴,抬手抹了抹脸上不可抑制的泪水。 她的阿泽同她说过,若是一个人不开心了,便去吃些甜的,就能很快开心起来的。 可是木酒现在吃了甜腻的蜜饯,却一点开心不起来,因为她想见的人不在她身边。 第151章 酒以水辅之 从黄昏等到深夜,蜜饯被木酒一颗接一颗地吃掉,只是越吃,木酒便越觉得不甜。 蜜饯明明闻着香甜,可木酒却觉得不够甜。 那双湿漉漉的杏眸里,水色泛滥,木酒默默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泪眼朦胧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舒月本无光,月色所借,一直都是金乌的炽热。 可是白日里的炽热,在深夜已然成了余烬。 木酒克制不住地低声哭泣,她以为…以为她可以把那人抱了个满怀。 平日里,木酒自是觉得皎皎月色撩人,可如今,木酒泪眼婆娑,湿漉漉的杏眸,望着的却是朦胧的月色,看不似真切。 木酒忍不住抬手抹了抹抑制不住往外流的泪水,她才不要做疯子,但…她可以只当温泽一个人的小疯子。 对的、错的,木酒都不想再去在乎了,她的,只能是她的,绝对不可以让旁人夺了去。 阿泽,是她的,不可以…不可以让人跑了。 木酒原本已经没想再锁着温泽,毕竟她也想乖,她想要好好做一个尽责的公主,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木酒好不容易能克制住自己,她不会再去想前世的那些痛苦,只想要尽她所能地去守护她曾亏欠的一切… 木酒想要的东西其实有很多,她想要把温泽拐回窝宠着,想要护住她的亲人,亦想还前世那遍体鳞伤的安朝一个太平盛世。 木酒不想再见到流民失所,不想再见到尸横遍野,翻遍所有,却迟迟寻不到一个想见之人。 沉浸于悲痛的木酒,浑身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感。 回到客栈的温泽,瞧见屋子里的漆黑,本以为他的酒酒早已洗洗睡了。 可等他点上烛火,无意瞧见柜子旁的一团,以及那轻微的哭泣声,让温泽心下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重新恢复光亮的屋子,微微跳动着的烛火,那层层暖黄色的光影落于木酒身上。 小小的一团,就如同一只幼小的、受伤的困兽。 小小的一只,默默地躲于角落处,独自舔着伤痕。 温泽看着眼前仿佛即将碎掉的木酒,眼眸里透着满满的心疼,蹲下身来,把人直直搂入怀,轻声哄道“酒酒不哭…酒酒不哭” 轻轻的拍抚,温和的嗓音,渐渐将处于崩溃边缘的木酒拉回。 木酒埋头闻着周身熟悉的檀香味,抬头望着眼前触手可及的温泽,木酒再也忍不住委屈,带着哭腔喊着一声声的“阿泽” 地上的凉意,让温泽选择把人揽腰抱起。 温泽把哭唧唧的人儿放至床榻之上,看着紧紧攥着自己衣角,却哭个不停的木酒。 温泽再次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儿搂入怀,一边轻轻地拍着木酒的后背,一边轻轻抹去木酒眼角的泪珠,听着这断断续续的哭腔,温泽轻声哄道“不走,只是想给酒酒备些热水,敷敷眼” 他的酒酒哭得稀里哗啦,在他眼前哭得像个小孩。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以为阿泽不要酒酒了” “没有不要,酒酒不哭” “呜呜…呜呜呜…” 温泽看着哭累了后,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的木酒,眼眸透着心疼,他今日着急去处理落城的卷宗,结果不小心忘给酒酒留纸条了。 他的酒酒本身就因一些事而一直敏感不安,虽说歪得有些过了,但正常的时候,还是挺听话的。 温泽理亏,是他又忘了和酒酒说。 果真是‘酒以水辅之’,温泽用温热的毛巾细细地敷于木酒红肿的眼眸处。 若是不热敷一会,明日起来,酒酒的眼眸是会酸涩肿痛的,毕竟…这事温泽深有体会。 温泽如今只觉他的酒酒是水做的,动不动就在他眼前哭成个小泪人,这是第几次了,温泽都快记不清了。 可哪一次不是因为他,温泽叹气,他是真的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真没有做啥事都要提前说一声的习惯,但奈何他的酒酒是个歪的。 第152章 她的阿泽…在生气! 熄去跳跃的烛火,让屋子重新归于黑夜,沐洗过后的温泽窝进被窝,拥着乖软一只的木酒沉沉睡去。 而早已入睡的木酒已然跌入梦境,独自一人,却始终徘徊于无边的黑夜,她竭尽全力地去奔赴,想要试图去触碰那不远处的碎碎微光。 又又又碎了… 黑暗里唯一的光又消散了,明明她就快… 这儿无光,却唯有黑夜。 在这沉寂已久的黑夜里,渐渐响起了轻微的哭泣声。 木酒的脚步早已渐渐慢下,她忍不住停下脚步,蹲下身来,抱头痛哭,抬手触碰到自己眼眸,那是止不住往外流的泪水,木酒再也忍不住崩溃,那原本轻微的哭泣声渐渐变得清晰不已。 痛苦的、欢喜的、疯狂的… 一遍又一遍的闪现,让木酒止不住哭泣,眼眸在流着泪… 心头的悲伤在说,她好疼,好难受! 窒息感如影相随,直直压得木酒喘不过气。 木酒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一望无际的黑夜之中,就仿佛身处深渊,让木酒心中止不住悲痛。 望着不远处的碎光,木酒下意识去捂住心口,听跳动着的心脏在说,那是她的,她必须得抓住…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碎碎的微光,触感是温热的,暖暖的。 微光渐渐散去,木酒却不再觉得害怕。 因为周身弥漫的是…令她安心的檀香味。 黑夜,沉寂,微光,温热。 木酒知道这不是现实,是梦境。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次次在梦的边缘把人抓住,却又于梦境之中将人推出。 一、二、三…… 六次…整整六次… 不可以… 木酒想要制止将人推开的自己,她不要… 不要将人推开… 她一点都不要那样做… 染了血的白衣,浓郁的血腥味,那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又下起了雨… 猝不及防的雨,再次让木酒淋了个透心凉,跌跌撞撞地奔向那抹白色,映入眼帘的却是… “阿泽” 木酒猛然从梦中惊醒,而她心中的悲痛却不曾减弱半分,反倒是愈演愈烈,在沉寂的黑夜里,窒息感如影随形。 才入睡不久的温泽不小心被木酒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醒,睡眼朦胧的,却下意识把闹腾的人儿重新揽入怀里,语气软软哄道“酒酒乖,我在” 被温泽揽入怀里的木酒,埋进温泽的颈窝,淡淡的檀香味,令木酒渐渐安心,双手却是紧紧抱住温泽。 黑夜里,滋生的不安,腐败了木酒的心。 即使是抱住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那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无法让木酒轻易忘却,那是她从不愿再想的残忍。 温泽感受到木酒在微微颤抖,抬手揉着木酒的脑袋,软软哄道“酒酒乖,不闹” 泪水模糊了双眼,打湿了脸颊,木酒压着不可抑制的哭腔声,嗓音轻颤道“阿泽,酒酒怕黑,可不可以点个灯” 温泽在触碰到木酒脸颊上的湿润时,原本正浓的睡意渐渐散去,正打算起身下榻,点灯。 可腰间的那双手却是紧紧箍着,不愿松手,就仿佛她一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 夜里,屋子黑沉沉的一片,看不似真切。 窗外更是乌沉,温泽一点一点地碰着木酒的脸颊,在触碰到软软的唇瓣时,温泽便直直吻了上去。 温泽轻轻在木酒的唇边落下一个吻,又轻轻抹去木酒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语气发软道“先去给酒酒点个灯,不会走远,酒酒乖” 熄去的烛火再次跳跃着,暖黄色的光晕散落于屋,窥得木酒的狼狈不堪。 湿漉漉的眼眸,被水色浸染得更为通透明净,只是那双眼眸里透着满满的执拗,看得令温泽止不住心疼。 温泽重新回到榻上,重新将泪流满面的人儿揽入怀,心疼道“酒酒,可是又做了噩梦” 木酒抬手抹去自己那控制不住往外蹦的泪珠,哑哑的嗓音里透轻微的哭腔,仰头顶着一张格外委屈的脸蛋,颤声道“酒酒做了个一点都不好的梦” “嗯,酒酒不哭…” 温泽低头轻轻吻着木酒的眼眸,湿漉漉的双眸里全是泪水,有点咸。 唇瓣远离了眼眸,温泽抬手轻轻地触碰着木酒那微微泛红泛肿的眼眸,淡紫微蓝的眸子透着满满的心疼。 他的酒酒又…哭了。 以往,明明都是酒酒热衷于吻着他湿漉漉的眼眸,而此刻,却成了他轻轻吻去酒酒的泪水。 温泽只喜欢甜的,不喜欢咸的,温泽郁闷地瘪了瘪嘴。 看着眼前的小泪人,温泽的内心其实是无措的,这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他的酒酒哭得挺狼狈的。 温泽实在不知道怎么哄他的酒酒,他只觉他越哄,他的酒酒可能会哭得越凶。 那些小心翼翼的动作里,是透露的满满不安。 “阿泽…” 木酒一开口,便忍不住瞪圆了眼,整个人都傻了,而那原本盈满了泪水的眸子,不知怎么忽然就不继续往外流泪了。 看着渐渐不哭不闹,却傻傻盯着自己的木酒,温泽的脸颊上微微泛起绯红,温泽只能在心中默默感慨,这法子确实是挺有用的。 酒酒要哭不哭的模样,当真可怜极了。 “酒酒乖些,不哭!” 温泽揉了揉木酒的脑袋,轻声哄着,便再次扣着木酒的后脑勺,直直地吻了上去。 既然酒酒的情绪是迟早要发泄的,那比起哭,温泽宁愿让他的酒酒折腾他。 被木酒反客为主压着的温泽,一边抬手揉着木酒的小脑袋,放任木酒发泄似的啃咬着他的锁骨处,一边想要扳开木酒那攥得紧紧的右手。 扳了半晌没扳开,却被亲得喘不过气来的温泽:“……” 温泽忍不住偏头,语气微冷道“酒酒松手” 木酒看着眼前眼眸湿漉漉的温泽,颇为心虚,不吭声,只是低头堵住那微微张口的唇瓣。 “唔…酒酒” 温泽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将闹腾的人儿点了穴,嗓音淬着寒意,朝早已下意识把右手挪到后面的木酒冷冷道“酒酒是自己松手,还是要让我动手” 被点了穴的木酒忍不住委屈,她现在动不了一点! 即使木酒已经被解了穴,可等她反应过来,那只紧紧攥着的右手早已被温泽扳了开来,手心的那些细小伤口都已结痂,可新添的伤口还沁着血珠,更泛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下子,木酒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想哭的泪水被硬生生止住,木酒不敢哭,只能心虚地瞄着神色冷冷的温泽。 明明是泛着樱红又白净透红的脸颊,此刻却紧紧抿着唇,而那薄薄的软唇更是早已被揉成了海棠红,那双浸染了水色的眸子,潋滟惑人,凌乱的衣物,更让木酒瞧见锁骨处的那一片咬痕,以及脖颈上落着的吻痕… 明明是蛊人心弦的一幕,可偏偏…温泽这诱人的模样让木酒从心底发怵。 她的阿泽…在生气! 第153章 玩疯的,酒酒可玩不过本督 木酒下意识抓住起身下榻的温泽,语气急切道“阿泽,酒酒错了” 原本想解释自己只是去拿药膏的温泽,在瞧见木酒那又开始沁血的右手,脸色愈发冷然,神色淡淡地扳开那双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冷冷道“那便说说,酒酒究竟错哪了?” 木酒欲言又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看着神色冷冷的温泽,木酒心中委屈,可她又不敢哭。 木酒死死咬着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抹渐渐拐没影的白色,心中愈发失落,木酒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再次吧嗒吧嗒地落下。 端了热水,拿了药膏、毛巾的温泽看着床上蜷成一团,又哭哭唧唧的木酒,动作一顿,便直接将东西放一旁。 温泽重新把人从被窝里薅出来,再看到木酒沁着血的右手,眸子里渐渐染上怒意。 他就只是去拿个东西,他的酒酒又直接把那原本已结痂的伤口弄了开来。 木酒哭得一愣一愣的,傻呼呼地喊着“阿泽” 温泽被傻傻的木酒气得不轻,冷冷道“闭嘴” 木酒小声说着“不要”,便忍不住去蹭温泽的脸颊,温泽抬手捂住想继续蹭他的木酒,再次给人点了穴。 一动不动的木酒再次瞪圆了眼,在木酒开口说话之前,温泽又细心地给人点了哑穴。 一动不动的木酒,只能任由温泽摆布。 木酒安安静静地看着温泽动作,血迹斑斑的双手被一根根擦拭着,那些细小的伤口在白白嫩嫩的手心上显得格外刺眼,干干净净的,又抹上药膏,缠上布条。 木酒其实是想朝温泽开口喊“疼”的,可她说不了话。 温泽在替木酒处理完伤口后,便拿过放在一旁的小刀,动作果断地在他自己的手心处划上一道口子。 刀刃锋利,伤口微深,这一刀划下去,鲜血便直接染红了温泽的右手,更染红了木酒的眼眸。 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又被木酒养娇气的温泽在划了一刀后,不可抑制地蹙眉,其实说真的,还挺疼的。 受伤的温泽在木酒强行动手之前,便直接给木酒解了穴。 被紧紧压着,温泽依旧神情自若,只是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抹去木酒嘴角的血珠,语气淡淡道。 “酒酒不愿说的,本督便不逼酒酒说,但酒酒发疯伤到自己的,本督会通通试一次,更何况,本督一早便说过,玩疯的,酒酒可玩不过本督” 木酒动作小心翼翼,颤着手给温泽包扎好,红着眼,朝温泽颤声开口“疼不疼?” “疼,所以酒酒还敢在发疯时弄伤自己么?” 温泽语气淡淡,那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口吻,让木酒克制不住地想哭,可她的阿泽受了伤,她不可以让阿泽的伤口碰到水。 温泽任由酒酒揽着腰,整个人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手疼腰软的,一点都不想动。 温泽无奈叹气,他现在拿这歪得不行的酒酒没法,也只能这般干,让他的酒酒莫要胡乱发疯。 可是他现在真的好疼啊!温泽只觉他的右手都已快疼麻了。 温泽实在忍不住郁闷,他那么乖一只的酒酒跑哪去了?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要闹腾… 原本乖乖软软的一只,现在好了,又受了刺激,又哭又疯,他都有点招架不住。 温泽忍不住挼了挼木酒的脑袋,无奈叹道“酒酒不说的,阿泽就不明白,所以酒酒到底在不安什么,可不可以好好说予阿泽听” 沉默片刻,木酒吭哧吭哧地坐起,然后揽着温泽的腰,将人完完全全地抱入怀中,低头埋在温泽颈间,语气闷闷道“阿泽会不会不要酒酒” 温泽:“?!!!” 本就凌乱的寝衣,就那么散了开来,饶是温泽,也只觉得他的酒酒这是又想睡他了。 温泽原本是懒得动,但此刻却是不敢动,可他又得哄哄他这歪得不轻的酒酒。 温泽一边说着“不会不要酒酒”,一边把人薅出来,语气困惑道“酒酒为何会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 看着红着眼,却又满目执拗的木酒,温泽捏住木酒的下巴,让人直直望向自己,才又继续追问道“先说说刚才我转身去拿药膏时,酒酒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木酒委屈巴巴道“想着…阿泽走了,是不是不要酒酒了” 温泽莫名觉得心塞,简直无了个大语,忍不住瞪了木酒一眼,忍不住反驳道。 “三更半夜的不睡觉,酒酒是觉得我能顶着一身凌乱的寝衣出门,还是酒酒觉得我能撑着酥软不已的身子出门…” 木酒被温泽说得一愣一愣的,便下意识去瞧温泽的腰,白白嫩嫩的一截,只不过上面还有几道她不知轻重掐出来的痕迹,木酒不知所措道“我…” 温泽沉默,只见木酒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腰瞧,那手还格外不安分地摩挲着,本就腰软,温泽这会只能软骨似的靠着木酒,一脸郁闷道“所以酒酒摸够了没?” 一旁说着“没”的木酒简直是色胆包天,竟然忍不住伸手撩开温泽的白色寝衣,甚至直直摸了上去。 温泽愕然失色,下意识抬手制止。 被刺激得脑袋懵懵的温泽忽然痛“嘶”一声,他这才记起自己的右手还有伤。 但其实木酒只是把温泽那半散不散的的白色寝衣彻底扒了,扔到床尾,然后又把懵圈的人儿重新塞进暖暖的被窝。 木酒忍不住低头亲了亲脸颊微微泛红的温泽,直白道“不欺负阿泽,只是想让阿泽陪酒酒睡觉” 闻言,温泽只觉自己的额角突突直跳,睡觉可以,因为他正好也困了,但酒酒真的不必把他扒光了塞被窝。 毕竟这般行为,温泽只会觉得他的酒酒是打算睡他的。 扒完了温泽的寝衣后,木酒便又继续把自己的寝衣解了开来。 温泽:“?!!!” 温泽下意识卷着被子往里边挪了挪,试图远离似乎又要开始胡闹的木酒。 看着温泽下意识动作的木酒:“……” 瞧着偏头不愿搭理她、耳朵尖却泛着红的温泽,木酒无奈叹气,这都睡过这么多次了,她的阿泽怎么还这般害羞。 木酒钻进被窝把人儿揽入怀,低头蹭了蹭,这才心满意足道“真的只睡觉,阿泽可别躲着酒酒啊” 闻言,温泽整个人都快熟了,那嫩白之上染了一层薄薄的樱红,不自在道“酒酒先把寝衣穿上再说” 木酒又蹭了蹭温泽那发烫泛红的脸颊,语气软软地哄道“不要,脱都脱了,反正阿泽迟早都是要习惯的” 被木酒抱着一动都不敢动的温泽,实在是无法反驳,瞪了木酒一眼,就不愿吭声,也不愿再继续搭理木酒。 温泽在清醒之下还不曾这般过,他之前都是迷迷糊糊被木酒抱着睡的,除去偶尔的一两次,但至少他还穿着寝衣。 温泽困了,他不想再继续纠结要不要给他的酒酒点个穴,让人安分些,意识朦胧的温泽下意识蹭了蹭木酒,然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语气含糊道。 “酒酒乖,那就不点酒酒的穴” 木酒:“?!!!” 第154章 软呼呼的小白猫 屋外早已是日上三竿,而屋内则是相拥而眠的两人。 那散了一榻的白发,更是与墨发相缠着,似是不清不白。 等温泽醒时,他仍是浑身赤裸地被木酒抱在怀里,紧紧相贴的肌肤,温热又舒服,温泽实在忍不住纠结,他究竟要不要起床。 温泽不太想动,可是他又饿了,但他的酒酒还没醒呢。 温泽看着乖乖软软一只的木酒,一脸郁闷,不太开心地瘪了瘪嘴,他做的吃食只能勉勉强强入口,但酒酒做的吃食却是又精致又入味,温泽有点想吃酒酒做的糕点了。 温泽饿了,但他不想动,他现在还在纠结要不要直接把酒酒弄醒,然后让酒酒去给他做吃食。 睡眼惺忪的木酒,被人闹醒,微微睁开眼,便下意识去抓那只在她脸上捣乱的手,木酒的动作很轻,生怕捣乱的是温泽那只受伤的右手。 木酒下意识把人搂紧,困意泛滥,语气软软地哄道“阿泽乖,不闹,再睡会” 温泽看着困得睁不开眼的木酒,颇为心虚,语气含糊道“嗯,酒酒继续睡,但酒酒得先松手,让我起床” 木酒没打算松开怀里的人儿,她仍打算继续抱着温泽再睡会,可才一会儿,怀里一下子就变得空落落的,木酒便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原本正打算起床的温泽,下意识晃了晃脑袋,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小爪爪。 温泽忍不住抬爪,一爪直接呼木酒脸上。 原本困意正浓的木酒,这会,更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小白猫,那是一双淡紫微蓝的猫眸。 被小爪子呼了一下的木酒只觉那爪爪软软的,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软呼呼一只的小白猫看。 小小的一只,那原本缠在温泽手心处的布条零零散散地遮住了小猫的爪爪。 一人一猫,此刻大眼瞪小眼的。 淡紫微蓝的猫眸浅浅透着无奈,木酒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猫猫,又下意识把这小小一只的白猫往怀里抱。 面对木酒格外不安分的双手,温泽毫不犹豫地给木酒呼了一爪子。 毛茸茸的小爪爪,是肉呼呼的,这轻轻的力度,更像是触碰。 突然化成小白猫的温泽就这么被木酒直直揽在了胸前,望着只穿着肚兜的木酒,温泽的那对雪白猫耳忍不住泛起了红,猫爪不知所措地踩在木酒的胸口上,爪下软软的,猫猫却是一动不敢动的。 低头,温泽就只能瞧见那一片嫩白,仰头,他又只能对上木酒直勾勾的视线。 温泽纠结不已,但那一对雪白的猫耳早已红透了,甚至整只猫都差点就熟了。 木酒用指尖轻轻地逗弄着害羞的猫猫,让小小的猫爪爪踩在自己的胸口上,看着浑身泛着粉意的猫猫,木酒的眼眸里忍不住泛起几许笑意。 她的阿泽竟然真的是只猫猫诶,而且还是只超级害羞的小白猫。 木酒忍不住蹭了蹭软呼呼的猫猫,让猫猫直接趴在那浅浅露着的如雪似酥的胸脯之上,胸部随着呼吸此起彼伏,温泽整只猫都熟了。 从小就爱闹腾的木酒,在长个的年龄,蹿得又高,面容姣好,身材更是窈窕玲珑。 逗弄了一会猫猫,木酒便侧过身去,抬手想去拿一旁的药膏,愣愣的温泽只能瞧见木酒那裸露的后背,以及那弧度流畅且娇好的蝴蝶骨,整只猫又又又熟了。 他的酒酒竟敢如此逗弄他,温泽心中忍不住委屈,他都饿了,他的酒酒还欺负猫。 木酒拿了药的动作一顿,人和猫猫用的药好像有点不太同呢。 “这儿是下界,不光不同于本殿所处的上界,更不同于那三千小世界,而那药的后遗症本就打破了常理,所以…要怪,也只能怪你好奇心太重” “所以…若是哪一天我真的突然就变成了猫,那该怎么和人交流沟通” “嗯…你把想说话的人咬一口就行,沾点血就好” 过往的对话,让温泽无了个语。 猫猫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然后又直勾勾地盯着木酒的右手看,他现在正在纠结要不要真的先咬酒酒一口。 毕竟他真的饿了… 木酒瞧着不见伤口的小猫爪,眼神迷茫不解,又语气软软地说道“阿泽变成猫猫后,伤口都愈合了呢” 猫猫抬爪扒住一根手指,用小虎牙轻轻地磨了一会,然后便咬了一口木酒 『唔…好难喝!』 猫猫郁闷,一口的血腥味,可看着眼前那沁出来的血珠,猫猫又低头舔了舔,让伤口不再沁血。 木酒抱着委屈的猫猫,安抚道“阿泽若是不喜欢,便不舔” 温泽软呼呼地蹭着木酒的手心,猫猫委屈道『酒酒,我饿』 饿得蔫了吧唧的温泽,在看着眼前这熬成乳白色的鱼汤后,猫猫沉默不语,却又忍不住抬头望向笑意盈盈的木酒,最后还是低头闷闷地开始吃鱼。 温泽其实更喜欢吃松花鱼,可他的酒酒说那得放生姜去腥,炸起来才好吃,还会放些猫猫不能吃的调料,所以温泽现在不能吃。 猫猫忌辣食,温泽只能默默啃着酒酒给他夹的豆腐块,以及这挑过刺的鲫鱼肉,虽说清淡,但猫猫吃得开心,便也就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 一餐餍足后,温泽才开始跟木酒说自己为何会变成猫猫的缘故,听完温泽的解释后,木酒更郁闷了。 她的阿泽确实好奇心重,而且还一点都不安分。 “那阿泽是不是在每月7-9的这三日里都只能当只乖猫猫” 『应该是的』 一想起那人说的“本尊与你一般无二,但泽是我的猫猫,温泽才是你的”,木酒就委屈,现在好了,她的阿泽也成了猫猫。 另外一边的酒,将象征嫉妒的原罪之一重新落了封,这才察觉到什么,眼眸里透着不可置信,朝一旁的泽轻声道。 “有点糟糕!那家伙竟然替我分担了一部分的原罪影响” 泽将一身脏兮兮的酒弄干净,闻言,忍不住道“啊…那温泽岂不是要被折腾…” 嫉妒落在酒这,泽都被酒新账旧账说了一堆,又被折腾得不轻,更何况那些事还是泽不知情的账,知情的就更无语,他的酒竟然还吃奚夜的醋,这下直接成了个大醋坛子。 酒的情绪只因泽起,所以色欲才是对酒影响最大的原罪之一,嫉妒和贪婪则是附带,酒都只是想要她的猫猫。 一想起自己干的傻事,酒的语气就更为心虚了。 “泽跟他说了那药的后遗症没?” 看着眼前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的酒,泽下意识去捂脸,温泽干的蠢事,让泽都有点不忍直视了。 可偏偏他们又是同一人,而他们又偏偏都把人给带歪了… 泽语气闷闷道“他也就只每月7-9号当猫猫,若是在那几日里受伤,伤口愈合的速度可比常人快些,倒是不用去担忧…” 酒果断打断泽想继续说的话,直白道“那泽有没有想过,猫猫的你其实比任何时候都不安分,所以…你觉得那家伙能看得住么” 泽:“?!!!” 第155章 虽说搞不太懂,但至少她的猫猫回来了 未月七至未月八的这两日,猫猫又乖又软的,温泽任由木酒抱来抱去。 木酒不让吃的,温泽就不吃。 不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温泽乖。 其实是温泽不敢不听木酒的话,因为猫猫曾忍不住好奇心,就偷偷试过一次不听话。 然后…整只猫都不好了,猫猫超级不舒服,那一整日都是蔫了吧唧的,只能懒懒地窝在木酒怀里。 至此,温泽就没敢再偷偷跑去尝试。 未月九,木酒一觉醒来时,骤然发现,她怀里的猫猫又又又不见了。 木酒拾起地上掉落的笔墨,在瞅见桌上那画着圈圈,还落着一枚小梅花似爪印的纸条,木酒的脸色愈发黑沉。 虽说被另外一个冷冷的自己开解过,但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木酒实在受不了在她一眨眼的功夫,温泽又又又跑没影了。 木酒下意识想要把手攥得紧紧的,可犹豫片刻后,双手又悄悄松了劲。 木酒低着头,轻轻地摩挲着指甲被修剪得圆润的指尖,这是她的阿泽怕她发疯时,再次弄伤自己,便给她修剪好的。 找不到心心念念的猫猫,木酒心中忍不住委屈,更止不住担忧。 温泽画的圈圈,木酒完全看不懂,所以她完全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 木酒最担心的是,温泽是那么一小只的猫猫,若是自个跑出去,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木酒是会发疯的。 另一边的听风楼,兮夜则是把那小小一只的白猫,轻轻地抱到垫了软毛毯的桌案上,又把那刚上街买好的烤红薯剥好皮,露出那黄澄澄的一片,递到猫猫跟前。 兮夜静静看着小口小口啃着红薯的猫猫,只觉得小泽儿好可爱。 兮夜一脸笑意地望着温泽,这是一只烫了还知道吹一吹,又继续啃的猫猫。 而一旁的川楝则是一脸生无可恋,他现在只想知道,他家大人乱跑出来的事,七公主究竟知不知情。 一大清早,突如其来的一只猫猫,就那么直直咬了他一口,还没等川楝反应过来,他便听见了他家大人的声音。 川楝简直生无可恋,他家大人一早跑来先找的他,所以若是不正常的七公主发起疯来,受伤的,还得是他,以及他这乱跑的大人。 兮夜一抬头,就瞄见那一脸郁闷的川楝,语气不解道。 “小楝子,你家大人如今成了猫猫,你竟然会不觉得你家大人可爱?” 温泽正啃着香哒哒的红薯,闻言,忍不住直接呼了兮夜一爪子,在兮夜白净的脸颊上落下一枚灰灰的小梅花印。 『闭嘴』 兮夜:“?!!!” 川楝亲眼瞧见兮夜被他家大人呼了一爪,其实还挺开心的,但一想到还有个七公主,川楝又蔫巴了。 他家大人做啥事,川楝肯定是支持且追随的,可他家大人真的不是个安分的主。 川楝叹气,他反正听他家大人的话就对了,至于七公主,那就不是他需要去想的事。 反正他无非又是被面瘫菥冥揍一顿,他都被地锦揍习惯了,多一顿,少一顿,倒也无所谓了,就是不知道他家大人得怎么去哄好发疯的七公主。 “大人,提前行动真的不会太急了些?” 啃完红薯的温泽,瞧着自己灰扑扑的爪子,郁闷不已,仰头朝川楝淡淡道。 『无所谓,已到未月九,未月中旬本督就得陪酒酒一道回京,落城之事只能先提前处理完』 温泽看着欲言又止的川楝,抬爪安抚性地拍了拍川楝的手心。 看着自己落下的几枚灰印,温泽下意识偏开头,语气颇为心虚道『那事得提前处理,你先去忙,本督这儿还要有兮夜陪着,别担心』 看着说完的一人一猫,兮夜走近,一眼就瞧见温泽正在拿那脏兮兮的小爪子去蹭白色的软毛毯,兮夜无奈,这都变成猫了,小泽儿还是这么爱干净。 兮夜拿过软软的湿毛巾,把那灰扑扑的爪爪一点点地擦拭干净,无奈叹道“小泽儿这是已经决定好中旬回京了” 『嗯,酒酒不让本督继续待落城,那只能提前把事处理好,对了,上次那个玉环找到出处了没?』 兮夜看着乖乖软软的白猫,抬手刮了刮那粉嫩的小鼻尖,随意道“那是云羽国的东西,不过那玉环是小泽儿从哪来的?” 温泽偏头躲开兮夜那只想继续挼自己的手,无语道『那是本督捡来的』 兮夜淡淡开口解释道“古玉以‘岫玉’‘独山’‘和田’‘蓝田’四种为名,而九荥则以岫玉为贵,云羽盛蓝田,古安则以和田、独山为主,它玉次之,南疆多产绿松石,漠北则是玉髓,而小泽儿给的那块玉环是蓝田玉的材质” 偶尔会玩玉石的温泽忍不住反驳道『各玉各国都有,蓝田玉不一定非得出自云羽』 兮夜揉了揉猫猫的小脑瓜,耐心道“确实可以这般说,但各国玉匠的手法其实并不同,而普通玉匠与皇家玉匠的雕刻程度又不太同,普通玉匠更注重美观实用,而皇家的玉匠则更看重玉质” “就像世人常说‘岫玉’不贵,但若是品质上乘,价值往往能胜过和田…” 叭叭的一堆,温泽不太想听,也不想搭理兮夜,正打算去扒拉盘子里的糕点,结果糕点没碰到,整只猫就被兮夜抱入了怀里。 温泽傻眼地看着兮夜给的青瓜,郁闷道『想吃雪梨酥,不想啃青瓜』 兮夜无奈道“猫猫是吃不出甜味的,所以小泽儿如今可不能多吃甜食,会不舒服的” 温泽:“?!!!” 温泽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怀里的青瓜,郁闷不已。 猫猫好难,想吃的不能吃,还尝不出味。 兮夜轻声哄着闷闷不乐的猫猫,逗弄道“好了,小泽儿是不是该带为师去见见徒媳” 『嗯…那便先去觅食铺给酒酒买些蜜饯,再回碧水客栈』 临近申时,木酒担忧了一上午的温泽,才被人抱了回来。 木酒听见了敲门声,才开的门,看着眼前一袭红衣的兮夜,一脸困惑,只是兮夜怀里抱着的小白猫引起了木酒的注意。 站在屋外的兮夜瞅了一眼木酒,便没打算进屋,只是把那抱着青瓜睡过去的猫猫递给了木酒,又将那一包蜜饯一道给了木酒。 兮夜语气淡淡地说道“小泽儿现在是给你送回来了,在人没变回来之前,你可莫要给小泽儿吃过多的甜食,那只会让小泽儿不舒服” “嗯,我知道,多谢提醒!” 看着一见到小泽儿,眸子就下意识泛起柔意的木酒,兮夜的眼眸里难得透露不解,他忽然就搞不清小楝子那么怕眼前之人的原因了。 兮夜原本是想多陪陪温泽的,但他又怕小泽儿无缘无故地被欺负,毕竟温泽确确实实是个不安分的。 但只要眼前之人待小泽儿好,兮夜还是挺放心的,不过就是…他得辛苦一点,得提前将小泽儿娶人的彩礼给准备好。 看着把猫还给自己,吩咐几句就转身离去的兮夜,木酒心下疑惑不解,听称呼,那人似乎对她的阿泽很是亲昵。 虽说搞不太懂,但至少她心心念念的猫猫回来了。 第156章 原来是搁这等着她呢! 木酒轻轻地将那串着玲珑骰子的红绳重新系在温泽的右手腕上,而之前的那一串红色的佛珠则是被完完整整地放在小木盒里。 低头正做着小动作的木酒,骤然耳畔一热,身旁响起一道清且冷的嗓音,其中还颇有几分戏谑的意味。 “酒酒这是又想圈着本督,嗯?” 轻轻的疑惑语气,让木酒止不住羞涩,耳尖微微泛红,低着头的木酒继续拨弄着温泽手腕上的骰子,语气软软道。 “酒酒就是想给阿泽系个红绳,又不做别的…” 木酒越说越心虚,低着头,不愿去看温泽的脸,她的阿泽竟又开始逗弄她了。 看着眼前羞涩不已的木酒,温泽那双淡紫微蓝的眸子里才透几许心满意足。 他不是故意的,可谁让他的酒酒先逗弄的他。 既然他得当猫猫,那他的酒酒也不能那么欺负猫。 温泽下意识想起身下榻,却不经意发现自己现在又是不着寸缕,只能下意识用薄软的被子裹住自己。 瞧着羞得像只灼虾的木酒,温泽又忍不住亲了亲木酒的脸颊,语气戏谑道“酒酒是不是该还衣服了” 木酒下意识去看窗外的夜色,天晚了。 入夜后,似乎也该歇歇了。 温泽看着木酒的小动作,差不多又明白了木酒的想法,抬手捏住木酒的下巴,将人转向自己,宠溺道“酒酒不是打算今晚亲自做中元那日去放的河灯么?” “现在大概已是戌初,还早呢,自是来得及做的,落城之事已安排川楝提前去处理了,未月十五就可以陪酒酒放河灯” “可是…” 木酒看着眼前之人,有点开心又有点憋屈,因为她现在最想做的,其实是想让温泽浑身都重新再沾染上属于她的味道,以及痕迹。 未月十五是中元,所以温泽暂时只能想到那日他得陪木酒放河灯,然后翌日便启程回京。 未月初七恰逢乞巧节,温泽则是在那日的未时正变成了猫猫。 未月九的酉时正又变了回来,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就是让温泽下意识觉得当猫好难。 这不能吃,那不能吃。 甜的不光尝不出味,还有点怕水。 实际上,温泽在当猫的这几日里,只能尝出食物新不新鲜,其他的,都没啥味 。 温泽在不小心对上木酒那双格外幽怨又委屈的杏眸时,整个人都有点懵圈,语气迟疑道“似乎没说错话啊” 乞巧之夜,京城有一习俗:在偌大的庭院里,会在碗中盛清水,细小的针则落于水中,聚集的、那些擅长女红的女子会争相观察着水中的针踪,说是看到的形状越是优美,那人的女红织术就越是高超。 只是这习俗,温泽之前就没关注过。 而在偏僻的落城,温泽就更不知道有这些。 所以那晚,木酒抱着有点怕水的小白猫悄悄地趴在一旁观察着,最后,他的酒酒把看的画了出来,宣纸上是一堆乱糟糟的线。 木酒抱住温泽哭唧唧,温泽说了一句“酒酒又不习女红”,然后木酒哭得更凶了,无语的温泽只好用爪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线给连成一条鱼。 温泽仰头对上的,就是此刻木酒这般幽怨委屈的模样。 “酒酒现在不想做河灯…” 没等到温泽疑惑出声,便被木酒给重新压在了身下。 亲了一会,察觉到木酒愈发过分的动作,温泽下意识抬手捂住木酒的脸蛋,然后直接给人点了穴。 听着木酒委屈巴巴地喊着一声声的“阿泽”,温泽下意识望去,但并没有心软地给人解穴。 温泽一边穿衣,一边哄道“酒酒不闹,不折腾,不然就得让酒酒先禁一禁欲,毕竟本督实在架不住酒酒这般折腾” 木酒突如其来的一句“夫君”,直接让正打算出门的温泽脚步趔趄。 温泽下意识转身望去,看着那羞红了脸,却又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木酒,温泽又止不住想去纵容他的酒酒,最终无可奈何地叹气。 温泽替木酒解了穴,抬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语气宠溺又无奈“本督真是拿酒酒一点法子都没用” 木酒不开心地瘪了瘪嘴,双手很诚实地揽住温泽的腰,小声嘟囔道“阿泽又开始不让酒酒亲了” 温泽抓住木酒那细细摩挲着自己腰身的右手,轻声哄道“酒酒乖些,先不闹,一会得带酒酒去个地方” “哦” 木酒神情恹恹的,她现在只想抱她的阿泽,一点都不想出门走动。 等一袭白衣的温泽拉着木酒走到听风楼下,木酒震惊,木酒不可置信。 木酒傻愣愣地被温泽拉进了听风楼,眼见越走越近,木酒正考虑要不要把人敲晕了抱回去,就被温泽牵着拐入了一个后院。 听风楼里似是夜夜笙歌,灯火通明又热闹非凡,而眼前的后院则是寂静之地,木酒看着不远处的一抹红色,心下困惑。 温泽牵着木酒来到兮夜跟前,语气戏谑道“夜不是要见徒媳么?怎么把猫送到人手里就走了” 闻言,正喝着酒的兮夜直直被呛住,咳个不停,实在没忍住瞪了温泽一眼。 他送完猫就走,只是因为小泽儿睡着了。 何况徒媳他也见着了,所以他把猫还回去就够了,兮夜可不太想跟皇室之人搭上关系。 兮夜起身进屋,招呼道“既然来了,那小泽儿可得陪为师喝喝小酒” 木酒忍不住喊道“阿泽…” 温泽抬手刮了刮木酒的鼻尖,浅笑道“酒酒不是说想娶本督么,这会见的,可是本督的便宜师父呢” 木酒:“?!!!” 难怪出门之前,她的阿泽不光自己沐浴更衣,又特意换上一身白衣,还让她也一道沐浴更衣了才出门。 原来是搁这等着她呢! 在进屋之前,木酒气鼓鼓地亲了温泽一口,才泄气了,乖乖地跟着温泽一道进了屋。 不一会儿,温泽下意识抱住眼神迷离不已,却又傻呼呼的木酒,那白嫩的脸蛋上更是透着层层红晕,他的酒酒似乎醉了。 温泽拎起桌旁的一坛酒瞅了几眼,才朝兮夜提醒道“酒酒是会喝,但夜可别搁这欺负人” 温泽一向喝梨花酿跟桂花酿,或者浅一点的清酒,而其他稍稍浓郁一点的酒,温泽便喝不了一点,因为他会醉的,所以温泽从不贪杯。 兮夜看着那乖乖窝进温泽怀里又睡了过去的木酒,一脸无语道“为师可没欺负人,是你家酒酒的酒量不太行 ,不过话说,她这酒量确实比小泽儿好上些许” 温泽:“……” 温泽无从反驳,伸手轻轻戳了戳木酒那微微发烫的脸颊,软软的触感,就挺舒服。 温泽一边轻轻戳着木酒的脸蛋,一边神情淡淡地对兮夜问道“夜还打算在这待多久” 兮夜晃了晃酒杯,语气颇为无奈道“看情况吧!不说了,夜都深了,小泽儿还是赶紧把人带回去醒醒酒” 对上温泽的一脸无语,兮夜又笑眯眯地补充道“记得早点睡,不然小泽儿就得小心自己明日会起不来的” 温泽:“……” 温泽忽然有点后悔了,他就不该借着变成猫的机会去问兮夜那个蠢问题… 街上,闹市,各家灯火通明,那盏盏星灯照着回家的路途。 醉醺醺的木酒则是乖乖地趴在温泽肩上,双手环住温泽的脖颈,嗓音软软地嘟囔道“阿泽不可以不让酒酒亲” “还有阿泽不许再去听风楼了,也只能允许酒酒亲阿泽…” “还有阿泽要乖乖的,才好让酒酒尽早娶了回去,阿泽乖点,好不好呀?” 温泽听着木酒的喋喋不休,亦是一遍遍不厌烦地回应着木酒的那一声声控诉。 直到,温泽亲眼看着木酒把她胸前的小带子解成了死结而哭闹不止,才忍不住头疼。 “阿泽,我们都有那么多次的肌肤之亲了,你帮酒酒解个衣物,应该是不难的” “唔…阿泽阿泽…你快帮帮酒酒” 第157章 对不起,阿泽 温泽严重怀疑他的酒酒在诓他,可他的酒酒确实是醉了,温泽架不住木酒一脸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己。 温泽再次叹气,他就不该放任木酒喝酒。 温泽把手里拿着的醒酒汤放一旁,打算先替木酒解胸前的带子,对于多次不安分,只想亲他的木酒,温泽只能温声哄着“酒酒乖,莫要乱动” 木酒的外衫早已褪去,露出一片精致的锁骨,而胸前的死结刚好又被温泽剪断。 就放个剪刀的功夫,温泽看着眼前脱得又只剩肚兜的木酒,又是一阵头疼。 温泽下意识去拿刚放一旁的醒酒汤,碗没碰到,人直接又被木酒扑倒在床上。 温泽刚想说“酒酒乖些”,那原本被剪成两截的带子,此刻正牢牢地捆住了温泽的双手。 “唔…酒…酒酒” 不多时,温泽便偏了开头,粗喘着气,呼吸不稳道“酒酒要记得喝醒酒汤” “不要,除非阿泽亲自喂酒酒,酒酒便喝” 温泽看着眼眸清醒,目光只赤裸裸透着侵占的木酒,此刻还有什么不懂的,但他的酒酒终究是喝了那么多酒,若是不喝些醒酒汤,明日是会难受的。 酥软了身子的温泽被木酒抱着贴到那片如雪似酥的胸脯前,不稳的呼吸,轻微的吞咽声,让温泽的脸颊止不住泛红,只能轻声哄道。 “酒酒乖,先解开,好不好,手腕疼” 闻言,木酒下意识去解温泽手上绑着的带子,解开一看,果然,温泽的手腕直接红了一圈。 指尖轻轻触着泛红的手腕,语气自责道“不小心又弄疼阿泽了” 温泽抬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嗓音透着浓浓的笑意,一脸纵容道“难怪夜让本督小心些,原来是发现酒酒装醉了” “我…” 温泽看着支支吾吾的木酒,无奈,红着脸又欺负又折腾的,也就是只有他的酒酒能干出来的事。 温泽看着自身‘危险’的境地,头疼不已,看来,明日,他确确实实是起不来了。 温泽撑着酥软不已的身子,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醒酒汤,因为是被完完全全禁锢在木酒的怀里,温泽只能先喝上一口醒酒汤,便仰头往木酒口中渡过去。 “唔…唔…酒酒…” 一吻尽,温泽整个人都是晕呼呼的,还有些喘不过气来,脸颊泛红,又忍不住瞪了木酒几眼。 温泽之前就没这么喂过酒酒,温泽觉得有点怪。 不等温泽继续纠结,温泽直接瞪大了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自个乖乖端过醒酒汤喝掉的木酒。 木酒把空荡荡的碗重新放到一旁,抬手抹去自己嘴角的水渍,把喘足气的温泽重新压住,在继续之前,木酒还特意解释了一嘴。 “虽说醒酒汤不难喝,但若是让阿泽喂的话,太慢了,酒酒是会等不及的” “唔…疼…” 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里再次浸染上水色,腰疼得受不了的温泽实在忍不住,只能直接张口咬住木酒那圆润嫩白的肩头。 温泽一咬人,就更疼了,便只能松口。 温泽原本就觉得泛肿的唇瓣又再次被木酒擒了去,又啃又咬的,一点都不舒服,温泽的身体难受不已。 泪眼朦胧的温泽,看木酒都是个模糊的,实在是被木酒折腾得厉害,温泽心中便忍不住委屈,说出口的话语更是断断续续。 “唔…疼…轻…轻点…” 温泽面色潮红,那浓密如蒲扇的睫翼颤个不停,湿漉漉的桃花眸里透着一股子的委屈,微翘的眼尾处泛着薄红,白发凌乱,更是与墨发纠缠不清。 温泽哭不出来了,可那滚烫的吻还在继续落下,所引起的颤栗,让温泽止不住想要逃离,却又躲闪不及。 雪腻酥香让木酒格外上瘾,温泽身上的檀香味虽淡,却不曾被覆盖,那几乎是从肌肤上沁出来的香味。 不知过了多久,被木酒细细啃咬了一遍的温泽,就这么懒懒地躺在软榻上,用热毛巾敷着眼,任由木酒给他涂抹药膏。 “阿泽又娇又嫩的,谁让你那么好奇的,现在好了,直接比常人疼了好几倍…” 温泽有点想捂耳朵,他现在发现,木酒的话是真的多,都比兮夜还能唠叨他,温泽忍不住反驳道“那还不是那人给的东西足够诱人” 木酒:“?!!!” 温泽心虚,疼的是他,被折腾的是他,最后被说的还是他,现在他又被酒酒给凶了… 温泽理亏,不敢吭声了,默默捂眼。 木酒看着眼前乖软的温泽,止不住叹气,把药膏抹好,便重新把人抱回干净的床榻上。 木酒把人搂入怀里,右手揽住温泽的腰,用上些许内力轻轻揉着,又将温泽捂眼的热毛巾拿开,语气颇为无奈。 “真的不是在凶阿泽,酒酒只是在心疼,毕竟现在疼得睡不着是的阿泽,而且阿泽的腰揉重了又疼,揉轻了又敏感得受不了” 温泽:“?!!!” 酒酒明明就是在凶他! 温泽突然发现木酒在接触到前世之事时,情绪是可以稳定下来的。 温泽不解且好奇,他有点想知道木酒变化这么大的原因,温泽实在忍不住出声询问“酒酒现在是能克制自己了,怎么做到的?” 望着温泽眼眸里那直勾勾的好奇,木酒沉默,木酒捂脸,完了,她说的话,她的阿泽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木酒忍不住埋进温泽的脖颈间,语气闷闷道“没什么…可能是酒酒之前的不知所措,所以便将一切恨意落到夏执跟南晓的身上,再加上阿泽的不安分,便一直都处于敏感不安的状态” “虽说导致前世那般的根源完全不在他们的身上,但酒酒一点都不后悔把南晓逼疯,所以同样的,酒酒也会弄死夏执” 温泽抬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浅笑安然道“嗯,夏执那边还有其他的事没弄清,酒酒可别先把人弄死” 木酒:“?!!!” 闻着温泽身上的淡香,木酒便止不住想入非非,可看着这乖乖软软任由自己抱入怀里的温泽,木酒又清醒非凡,只能不开心地瘪了瘪嘴。 她的阿泽本来就娇,就连抹的药膏,都只能选味道淡些的,只要味道稍稍浓了点就不喜欢,还不愿涂。 现在温泽的身子又比常人敏感些,太疼了,就不愿意让她继续折腾了,木酒郁闷,哪有人的好奇心有温泽重。 “酒酒都说了,不许乱喝东西,阿泽又不听话” 温泽捏了捏木酒气鼓鼓的脸蛋,认真道“那是在酒酒没说之前喝的,所以没有不听酒酒的话” “更何况都让酒酒从子初折腾到了卯初,窗外已然破晓,酒酒竟然还想着继续…” 木酒瘪嘴道“可阿泽是真的好软,酒酒就是只想睡嘛,更何况我们都有过那么多次的肌肤之亲,而阿泽在床上哭起来的模样也是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温泽:“?!!!” 温泽不得不承认,他确确实实容易腰软,在床上疼了就会哭,但也确确实实容易疼,所以他每次都能被木酒折腾得下不来床,这次亦然。 木酒忽然捧住温泽的脸颊,神情专注且认真道“阿泽,酒酒想明白了,回来后,逃避是趋利避害的本能,但那些恨意是没法让酒酒继续好好生活的” 木酒从前一直以为,只要回到过去,她便可以制止一切,可实际上,她一直都被过去的恨意所困扰,没法继续往前走。 可是如今,木酒终于想清楚了。 她现在有了更在意的人和事,所以那些过去,她必须得好好面对,而不是越陷越深。 陷得太深,木酒不光会伤了她自己,还会不小心伤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儿。 上一次的粗暴对待,木酒已经不想再施加到温泽的身上。 那明明是她想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人儿啊!可那日失控的她竟然会不管不顾地把人强行折腾到那般… 温泽抬手抹去木酒眼角那不知不觉流出来的泪水,语气担忧道“酒酒这是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阿泽那日肯定很疼吧,毕竟酒酒…还对阿泽使用了合欢散,对不起,阿泽” 那日是温泽实在不愿再去回想的,亦是木酒不愿回想的,可木酒还是始终欠着温泽一句“对不起”。 这迟来的歉意,却是透着一颗真心。 其实木酒知道她不光疯了,而且还病了,她还有可能病得不轻,所以她会试着克制,不让自己再去伤她心心念念的人儿。 只是那一次,木酒没克制住,便那么弄伤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儿。 那是一场超级糟糕的床事,温泽原本是不想再提及的,可他的酒酒过不去,就如同刚开始过不去的他一般。 温泽从不是个愿意受委屈的人儿,被弄疼了,他就会说,也会报复性地咬回去。 可偏偏这样的他,却唯独只迁就过木酒一个。 第158章 阿澈只能是烟儿一人的夫君 微敞的窗口处是透着的日光,而屋外更是日头高照,似是恰逢正午时分。 那白玉似的指尖上蜷着一缕墨白相缠的发丝,似是纠缠不清,醒来的木酒侧着身,揽住那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温泽,那双干净明澈的杏眸里泛着溺人的柔意。 木酒用指尖细细描摹着那精致的眉眼,一点点地轻碰着,在不小心碰到那片殷红泛肿的唇瓣时,木酒又忍不住羞红了脸。 睡眼惺忪的温泽下意识蹭了蹭木酒的手心处,嗓音微哑,含糊道“酒酒不闹,再睡会” 另一边的京城,木南澈望着那桌上摆放的诸多女人画像,心下困惑,朝一旁的云雨烟轻声问道“烟儿,这是打算做什么?” 云雨烟紧紧攥着手中的画像,不愿看木南澈,低头闷闷道“择人,好让阿澈纳妃” 木南澈的后宫只云雨烟一人,即使是云雨烟再不情愿,也架不住那一堆纳妃的折子。 云雨烟生于武将之家,不懂太多的弯弯绕绕,但她只知道对自己的心上人上心。 她的意中人,她便会明明白白地把人拐到手。 云雨烟之前只是木南澈的太子妃,可如今却成了皇后,更是一国之后,不能过于私心。 但云雨烟真的一点都不想把自己的心上人让予旁的女子,一点都不行,可… 闻言,木南澈无奈叹气,伸手捏住云雨烟的下巴,让人直直看向自己,无奈道“烟儿可曾想过让孤碰其他女子” “想过的,只是烟儿接受不了一点,更不想…” 木南澈低头封住那张还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嘴唇,一吻尽,木南澈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抬手抹去云雨烟嘴角的水渍,语气颇为无语道。 “孤的烟儿何曾这般矜持过?” 云雨烟不愿去看木南澈的眼睛,她会忍不住的。 云雨烟偏开头,闷闷道“若是烟儿能同常人女子一般,或许真的可以接受阿澈纳妃,然后广充后宫,接受阿澈身旁能有三千佳丽…” 木南澈嗓音依旧温和,不刺激地反驳道“可烟儿真的能接受么?又真的能和常人女子一般么?” “臣妾…” 云雨烟自称“臣妾”时,往往是在折腾木南澈,亦或说笑时,而不是如今这般… 木南澈不喜欢,不喜欢云雨烟想把他往旁人推的做法,即使是… 明明是一副委屈得想哭的模样,却又硬生生憋着,不愿哭,可即便云雨烟说出来的话是违心之言,但还是会让木南澈难受。 木南澈再次低头,这一次,木南澈只是直直地吻上了云雨烟的眼眸,轻轻地亲了一次又一次,才捧住云雨烟的脸蛋,神情专注地望着云雨烟的眼眸,温声说道。 “烟儿曾说过,若是亲了眼眸,就不会委屈亦或赌气的” 就这么一句话,让那原本就委屈且不甘心的云雨烟再也克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阿澈阿澈,若是以后烟儿不开心了,亦或委屈时不肯说真心话时,阿澈就亲亲烟儿的眼睛,那样,烟儿就不会觉得委屈了,” “而且…若是亲一次哄不好的话,那阿澈便多亲几次,烟儿就肯定不会再委屈,亦或赌气的,阿澈阿澈,阿澈现在亲一亲嘛,亲了,就是作数的回答,所以阿澈亲么?” 十七岁的夏日里,云雨烟刚把不开窍的木南澈拐到手,那一声声的“阿澈”,都是云雨烟在诱哄木南澈主动亲她。 而那道言小轻微的承诺,从木南澈情愿吻上云雨烟眼眸的那一刻起,便已然作数,不会更改。 “呜呜呜呜呜,阿澈…对…对不起” 听着云雨烟断断续续的歉意,木南澈决定大方地原谅他这生闷气而口不择言的烟儿。 木南澈是不咋开窍,从一开始,生于皇室的他就不曾想过男女之情,也不曾想过去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 他原本以为的… 那之后发生的一切,云雨烟其实早就打乱了木南澈的生活。 所以…木南澈的心里既是有了云雨烟,便再也装不下旁人。 人人都说他性格温润,但其实,木南澈也是个很固执的人。 心,木南澈只此一颗。 那心,既是给了他的烟儿,木南澈便只认云雨烟一人,他更不会轻易再去触及旁人。 更别提让他纳妃,木南澈只觉他有云雨烟一个,便足矣! 木南澈任由云雨烟揽着自己的腰哭哭唧唧,温声道“烟儿若是哭够了,那便该同孤一道去陪珩儿、鸢儿用午膳了” 啃着糕点的木竹鸢腮帮子鼓鼓,软软糯糯地朝木南澈问道“爹爹,你是不是欺负娘亲了?你看,娘亲的眼睛都红了” 一旁的木星珩听着自家小妹问的蠢问题,下意识抬手捂脸,简直是没眼看了。 木南澈抬手刮了刮木竹鸢的小鼻尖,轻声道“没有喔,是烟儿先欺负的孤,鸢儿可不许冤枉孤” 木竹鸢瞅了瞅眼睛红红的云雨烟,又瞅了瞅笑盈盈的木南澈,小脑袋一下子没能想明白,软软道。 “唔…既然没吵架,那爹爹就亲一亲娘亲,哄哄人嘛” 闻言,木南澈果断地在云雨烟的嘴角落下一吻,又亲了亲那双湿漉漉的眼眸,柔柔道“烟儿,孤哄哄你” 木竹鸢放下手中的糕点,拿小帕子擦了擦手,便捧住云雨烟的脸蛋,嗓音糯糯哄道“娘亲不哭不哭!” 木竹鸢一边哄着哭成小泪人的云雨烟,一边瞪了木南澈一眼,眼神颇为无语,朝木南澈道“小鸢儿是想让爹爹哄哄娘亲” “嗯,孤确实按照小鸢儿的法子哄的” 木南澈浅笑道,然后便悄悄继续逗弄那一本正经的木星珩。 木竹鸢一脸纠结,小声反驳道“可…可是爹爹把人哄哭了” 木星珩默默啃糕点,木星珩叹气,明明之前都是爹爹被娘亲欺负哭,不过现在能有个哭唧唧的娘亲,好像也不错。 “哥哥,你又偷偷吃鸢儿的糕点” “哥哥,那是小鸢儿的肉肉” “哇呜,娘亲,你看,哥哥又把小鸢儿的腿吃了” 云雨烟把一脸委屈巴巴的粉团子抱入怀里,轻声哄道“小鸢儿可以吃剩下的那条腿” “可是…鸢儿想一手一个地啃着吃” 云雨烟:“……” 木南澈看着拿闹腾的小鸢儿没法,眼神只能求助似望向自己的云雨烟,眼眸里止不住泛滥着笑意。 木星珩一脸平静地啃着鸡腿,在对上木竹鸢那委屈巴巴的眼神时,木星珩啃鸡腿的动作一顿,朝木竹鸢无辜眨了眨眼,便又继续啃了起来。 木竹鸢委屈! 她就哄了个人,她那心爱的糕点就被哥哥吃了,心爱的鸡腿也被哥哥啃了一只。 木南澈接过嘟着嘴委屈的木竹鸢,把人抱入怀里,低头亲了木竹鸢的额头,调笑道“亲一亲,小鸢儿就不委屈哦” 成功得到亲亲的木竹鸢瘪了瘪嘴,不闹了,这才继续扒拉自己碗里的那只鸡腿。 云雨烟:“?!!!” 碰到云雨烟那颇为衰怨的眼神,木南澈又伸手揉了揉云雨烟的脑袋,温声哄道“烟儿莫闹” 木竹烟小手抓着一只色泽鲜艳的鸡腿啃着,吃得津津有味,腮帮子鼓鼓的,一本正经地附和道“娘亲听话,不可以闹喔!” 默默吃肉的木星珩,也抬起头,顶着一张乖软的小脸蛋,语气颇为无奈道“娘亲不闹” 云雨烟:“……” 饭后歇息,云雨烟躺在床榻上,侧着身,轻轻戳了戳怀里的白团子,又戳戳一旁的粉团子。 看着还在桌前处理奏折的木南澈,云雨烟轻手轻脚地下榻,双手直接搂住木南澈的腰,语气闷闷道“阿澈,比起小孩的胡闹,烟儿反倒是更为不可理喻” 将手中的笔放于笔架上,木南澈直接把云雨烟挼了过来,抱在自己的腿上,干净的眼眸里透着层层的笑意,语气宠溺道“所以不光是孤在宠着烟儿,孩子们也在宠着烟儿呢” “可…” 木南澈亲了亲云雨烟的唇瓣,神情专注地望入云雨烟的眼眸深处,语气格外认真“孤只此一颗心,既是给了烟儿,那便给不了旁人” “孤既是一国之君,亦只是烟儿的夫君,何况孤说的话,永远都作数,所以烟儿不可以将孤推予旁人…” 云雨烟抬手捂住木南澈,语气急切道“不给了,此事确确实实是烟儿错了,烟儿不会将阿澈让予旁人的,阿澈只能是烟儿一人的夫君” 第159章 雨 落城,那白日里的炽热,在落夜后,便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雨。 那并不是一场粗暴不已的倾盆大雨,但又或许也称不上是一场温柔的绵绵细雨。 那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只是轻轻将整座城都笼于烟雨之中。 而在那氤氲着雾气的烟雨之下,在那刀剑乱舞之下,是混淆的血腥味。 雨水清透,那层层凉意亦渐入木酒心中。 淋着雨,靠着墙,天色昏昏,无法看清木酒脸上的神色,更无从知晓她的心事。 木酒不曾管管她那凌乱的墨发,那一袭白衣,在沉沉的夜色里,格外显眼醒目。 木酒低头,瞧着她手中所握着的,那是一把沾了血的剑。 浓郁的血腥味,不小心沾了木酒一身。 斑驳的血迹在衣物上绽放,不算惊艳,亦不算寡淡,只是给隐匿于暗处的木酒平添了几许艳色。 血染的,又怎不算惊艳? 暗处不算暗,还隐隐透着暖黄的光晕,光影落在木酒低垂的脸颊上,本该浸染上的柔意,在触及到那道微微沁着血的伤痕处,也只能给人平添了几分脆弱。 雨天的夜街里,除去屋檐那“嘀嗒嘀嗒”的雨落声,街道人烟稀少,更别说那昏暗的巷道。 木酒仰着头,细细地感受着雨水的凉意,蒙蒙的微雨里,那嘀嗒嘀嗒的雨声格外悦耳动听。 木酒喜雨,亦曾厌雨。 木酒脸颊上的伤痕虽小,可触了雨水,还是会引起轻微的疼痛感。 头顶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木酒忍不住微微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白衣承身的温泽,木酒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不曾说出口。 木酒其实很想问一问温泽,他究竟是怎么找到的她,以及这样的她会不会让他觉得不堪入目… 木酒心底明明有那么多的问题,可在她一睁眼便瞧见着眼前的人儿时,木酒忽然又不想问了,因为她现在只好想抱抱她的阿泽。 可是木酒一身的血腥,衣物也是脏兮兮的,而她的阿泽喜净厌脏。 撑着油纸伞替两人遮雨的温泽,脸上的神色没了平日里的温柔,有的只是冷淡,尤其是在触及木酒脸颊上的伤痕时,神色愈发冷冽。 木酒又忍不住低头,扯着一处干净的衣角,细心地把右手一根根擦拭干净,用指尖去够温泽的手,语气软软道“阿泽是来接我回去的么” “不然呢?” 温泽语气淡淡,又经不住透上几分无奈。 木酒淋了雨,一身都是湿哒哒,指尖冰凉不已,与温泽温热不已的手心不同,木酒又止不住想缩回手。 温泽牵过木酒的手,把身上还泛着血腥味的人儿揽了过来,轻声道“所以酒酒是不是也该跟本督回去了” 那双干净明澈的杏眸,只能深深印着温泽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 霭霭暮雨,临街的窗口处,透着碎碎微光。 木酒一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那一双牢牢牵着她的手。 木酒只觉自个早已泡在了蜜罐里,然后整个人都溺于爱意。 被温泽牵着手的木酒,一下子就把刚刚犯错的想法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整个人都乖软得不可思议。 木酒那乖乖软软的模样只持续到… 她竟然被温泽扒光了,不等木酒震惊,她便被温泽给塞进了浴桶。 木酒整个人都浸在了热乎乎的水中,桶边氤氲着薄薄的水雾,木酒默默趴在桶边,直勾勾盯着一旁的温泽看。 湿哒哒的墨发散于木酒那白皙细腻的后背,近处的温泽下意识泛红了脸,手中动作却是不停,抬手捞过木酒的墨发,轻轻地揉了起来。 木酒安安静静地趴着,任由温泽摆布,只是那张乖软的脸蛋却是红扑扑的。 此刻的木酒只觉她原本被雨淋凉的身体都在发着烫,也不知是被热水泡的,还是羞的 木酒实在没忍住,抱身子把人整个埋在水中,糯糯道“唔…阿泽,要不酒酒自个洗” “别动,酒酒听话些” 温泽将洗好的墨发用毛巾擦了擦,才动了些许内力烘干,低头看着羞得又要将头埋入水中的木酒,温泽忍不住提醒道“酒酒莫再往水里钻” 木酒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委屈巴巴地望着一脸笑意的温泽,木酒有点郁闷。 她现在有点想把人扑倒亲一亲,可是她现在是不着寸缕的,有些羞涩不已。 看着温泽转身出门的背影,羞涩不已的木酒趴到桶边默默打量四周,还是没找到自己的衣物。 木酒只能考虑自己要不要就这么出去,这么一想,木酒整个人都熟了,这下脸蛋更烫了。 木酒正打算抬手拍了拍自己的烫得不行的小脸蛋,手便被温泽轻轻抓住,木酒忍不住抬头,看着褪去了外衣的温泽,只穿了一袭白色寝衣,薄薄的一层。 而那截嫩白脖颈上,吻痕早已浅淡不已。 木酒直勾勾盯着温泽,又忍不住想把人给扒了欺负… 温泽对上木酒赤裸裸的眼神,下意识去看自己的衣物,也不觉有何不妥。 “阿泽这是又要诱惑酒酒么?” 听着木酒直白的话语,温泽沉默,今晚的事,他还没开始找他的酒酒算账,结果现在,他的酒酒又想睡他了。 木酒拿过温泽递过来的浴巾裹住胸口,便下意识揽住背对着她的温泽,色胆包天地掐着那截细腰,轻轻含住那红得滴血的耳垂,语气含糊道。 “这可是阿泽先诱惑的,是不是又可以给酒酒欺负了” 继那次后,整整三日,她的阿泽都不肯让她碰了。 如今已是十三,若是不诱惑她,木酒还能克制,可如今面对着浑身都透着诱惑的温泽,木酒实在是忍不住。 温泽酥软不已,被木酒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上,在木酒压下来之前,温泽提前捂住木酒的脸,语气急切道“先给酒酒涂个药” 在温泽给涂好脸颊的伤痕处抹上药膏后,便被木酒急不可耐地扒了衣物,直直压在身下。 温泽下意识攥紧床褥,手背上青筋暴起,不多时,温泽的嗓音便透上了浓浓的哭腔声,被木酒肆意折腾着,温泽话语断断续续道。 “不要了…酒酒…好疼” 木酒亲了亲温泽那湿漉漉的眸子,哑哑的嗓音里,透着未褪去的情欲。 “再让酒酒亲一会,好不好?” 第160章 阿泽,酒酒好想娶你,所以…嫁与酒酒好不好? 被窝里,温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动作下意识去蹭了蹭被褥,又小猫似的把自己裹着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睡眼惺忪的温泽,在感受到那无意落于脸颊的光影时,下意识抬手去遮挡。 一瞄见自己右手腕上的玲珑骰子,温泽就下意识用指尖去拨弄着。 细细的红绳缠于腕间,那艳色衬得温泽的肤色更为白嫩。 思绪混乱的温泽轻轻拨弄着腕上的骰子,看着四周无人,温泽动都不想动,只想继续躺着。 脑袋乱糟糟的一片,他究竟是怎么把人养歪的,温泽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温泽心绪迷茫,轻轻晃了晃头,不再纠结,想不通,便不想,温泽一向如此。 稍稍动一下,温泽便觉得身体格外疲累。 可他既不想继续睡觉,又不太愿意动。 但温泽总感觉他再这么继续睡下去,那他可能是真的快被他的酒酒养废了。 原本是打算下榻的,可腰间的疼痛直接让温泽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微微一低头,温泽便忍不住沉默。 那凝如雪脂的肤色落着诸多不深不浅的痕迹,而且都是昨夜木酒留下的。 温泽抬手捂脸,简直没眼看了,光看身上的留痕,温泽便能想起昨夜那个哭个不停的自己。 昨夜喊疼时,他的酒酒就没想放过他。 十指紧紧相扣着,眼眸湿漉漉的温泽只能狠心偏过头,咬住木酒的肩,因为实在是被折腾得太狠,温泽心下委屈,他的确是能受得住,可是他疼。 本就在气头上的温泽更是嘴下不留情,直接在木酒那白嫩的肩头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牙印,可温泽最后还是哭着被木酒折腾到了天明,才渐渐睡去。 回回一想起那事,温泽就止不住头疼,无奈叹气,他又不是不让木酒碰,可回回,他都能被木酒折腾得下不来床。 温泽无语,他的酒酒简直温柔不了一点! 申时初,回来的木酒将那懒懒散散趴在桌边翻卷轴的温泽揽入怀,低头埋进温泽颈窝处,软软道“阿泽又没涂药” 温泽翻卷的动作一顿,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好像确确实实只是在盥洗后喝了一小碗的青菜瘦肉粥,然后又吃了几块糕点,至于其他的,温泽实在没去想。 只有一丢丢心虚的温泽,任由木酒细细地给他涂抹药膏,冰凉的触感让温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木酒瞧着温泽偷偷躲闪的小动作,便把人直直圈在怀里,软声哄道。 “一会就好,毕竟若是不涂,温泽身上的痕迹可得过几日才能好,阿泽应该也不想自己一身吻痕就出门呢” 温泽忍不住瞪了木酒一眼,这能怪谁,还不是他的酒酒太能折腾了。 抹上药膏后,温泽只觉腰没那么疼了,被木酒抱着,温泽也懒得挣开,乖乖窝在木酒怀里又开始继续翻阅卷轴。 木酒低头瞧着,这只慵懒又透着矜贵的猫猫,眼眸里透浓浓的笑意,眼神格外发软,糯糯道。 “午正时,三哥似乎找阿泽有事,但那时阿泽还没睡醒,酒酒就给说了几句,顺便把三哥搪塞了过去,阿泽现在有空,要不要去找三哥说事?” 闻言,温泽抬头,看着木酒脸颊上那浅浅的伤痕,温泽忍不住抬手,使劲地揉了揉木酒的脑袋,嗓音却透着冷意。 “酒酒下次若是再言而无信,亦或又让自己受伤,那本督就不介意亲自去插手” “阿泽…” “酒酒撒娇也没用,昨夜都让酒酒睡了,就别想着直接将那事翻篇,至于三殿下的事,本督到时直接让川楝去处理就好” 木酒心虚,那时杀人,对方的实力确实不俗,所以她没来得及顾虑太多,这才让那人的剑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脸,更何况最后,那人亦是死在了她的剑下。 “阿泽不生气,酒酒错了…” 温泽拿过木酒放一旁的小纸包,剥开,挑了颗蜜饯放入口中,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便悄悄弯了起来。 听了木酒的认错,温泽语气颇为无语。 “所以如今是不是可以说说,酒酒究竟是怎么跟鬼阁有联系的?” 看着温泽无意透露嫌弃之意的木酒:“?!!!” 温泽低头细细挑着纸包里的蜜饯,不开心地瘪了瘪嘴,才抬手给木酒喂了一颗。 温泽倒不是嫌弃木酒,只是他之前曾与鬼阁结了不小的梁子,更何况鬼阁之人确确实实都是一圈的疯子。 温泽实在没想通,他的酒酒酒怎么就和那不知善恶的鬼阁扯上了关系,所以那他到时还要不要敲鬼阁一笔,温泽心下一阵纠结。 不敲的话,温泽其实不算亏,但川楝所受的委屈,他便没法替人讨回来,毕竟他总不能真把那个疯子砍了。 温泽仔仔细细思考了一小会,还是决定不管怎样,是那疯子欠川楝的,鬼阁那边,他还是得敲一敲。 温泽不可能因为他的酒酒,就忘了川楝所受的委屈。 鬼阁所欠下的,还不了川楝一点。 温泽只要一想起川楝的那事,便忍不住杀意,他身边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来欺负,即便那人是川楝的哥哥,温泽亦不许,他只会护短。 “阿泽?” 温泽又继续吃了颗蜜饯,舌尖弥漫的甜腻,渐渐散去温泽无端而起的情绪,才去轻轻蹭了蹭木酒的脸颊,闷闷道。 “酒酒莫要与鬼阁牵扯不清” 木酒:“……” 莫名心虚的木酒轻轻揽着温泽的腰,乖乖地应着,但其实从她利用鬼阁的势力去查前世那突如其来的谣言之说起,木酒便无法再从中抽离了。 鬼阁之人,大多的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说好点,是利刃,但若说坏点,那些人都是疯子。 即便是有着师兄师姐的那层关系,可疯子热衷的,不过就是亲手将干净的小白兔搞得狼狈不堪… 这便是前世木酒不曾求助过鬼阁的原因之一,因为她永远都无法想象那些人带去的,是怎样的不堪。 那颗于心底播下的种子,扎根于心,破壳发芽。 可这一次,木酒的的确确不再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小白兔,也注定无法让那些疯子看到他们想看的一面。 木酒的破碎、狼狈,温泽完完全全都见过。 木酒曾甚至想过将那干净如尘之人拉入泥泞,只为去探得那身干净的皮囊之下藏着的不堪… 那么肮脏的想法,在失去的那一次,木酒那仅剩的傲骨早已不复存在,狼狈不堪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木酒的心,是疼得那般的痛彻心扉,明明是她早该说出口的,可只因仅存的一点自尊,木酒就那么失去了她的唯一。 思及前尘往事,在回想起温泽那张沾了血的脸颊时,木酒的心还是会疼,只是她不会再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会轻易去发疯。 她的阿泽怕疼,也很娇气,所以她不可以朝心心念念的人儿发疯。 木酒垂眸望着一边吃蜜饯,一边翻卷轴的温泽,圆润的杏眸里始终透着柔情与爱意。 那种事,一次便够,木酒决不允许再发生。 木酒从不觉得南晓的疯是巧合,或许只有她回到京城后,才能知晓其中的原因。 从前木酒溺于伤痛,不曾细想过,又或许想过,只是从未触及… “阿泽,酒酒好想娶你,所以…嫁与酒酒好不好?” 闻言,温泽直直望入那双盈着满满爱意的眸子,眼神宠溺意味十足,语气却是随意,更是透着一抹戏谑。 “嗯,那可得等酒酒准备好娶本督的彩礼时,本督便嫁与酒酒,如何?” “好” 第161章 醉酒之事 等到温泽回应的木酒,再次低头埋入温泽颈间,才轻轻地唤了一声“夫君”。 温泽抬手揉了揉木酒的小脑袋,语气微微困惑道“嗯?” 温泽不解,他的酒酒如今总能给他来一句突如其来“夫君”,喊便喊,只是每次木酒喊完都羞涩不已。 有时会顶着张红扑扑的脸蛋,便直勾勾地望着他;有时会和此刻一般,羞得不敢看他。 温泽捏住木酒的脸蛋,让人看向自己,嘴角微微上扬,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语气倒是多了几分玩味。 “酒酒如今唤本督‘夫君’的次数多了,可如今本督可还不曾娶…” 温泽那未说的话语,被木酒直直捂住,不让说,木酒语气急切道。 “明明阿泽刚说过,等酒酒攒够彩礼时,阿泽就会让酒酒娶回去的” 温泽无辜地眨了眨眼,他确实是说过,可他的酒酒不是还没开始攒么? “彩礼,酒酒是快攒够的,所以阿泽不许反悔” 温泽看着木酒眼眸里透着的那抹势在必得,有些不明所以,却又蓦然回想起木酒强吻他的那一天。 那晚,木酒的眼眸里就有… 温泽沉默,那日的酒酒一点都不温柔,鲁莽得不行,揽着他腰又啃又咬,完了,还在他脖颈处蹭来蹭去,温泽差点没忍住想把人给揍一顿。 木酒完全跟个狗崽子一般,所以那日,温泽的唇上都破了个口子,脖颈处多了几枚咬痕。 温泽叹气,不止那日,还有他们这世的第一次见面,温泽就对木酒眼眸里的兴奋感兴趣,只是那时的温泽万万没想到,那日木酒的兴奋是冲着他来的。 看着明显又走神的温泽,木酒忍不住又亲了一口温泽,见人反应过来,又想推开自己,木酒语气闷闷道“阿泽,你知道么,唯独那日,阿泽不曾应过” 温泽:“……” 温泽其实挺想说,那日,他是有回应的,只不过他的酒酒听不见,而且那时还是他第一次见木酒哭得稀里哗啦。 温泽记得他把木酒带回去的那日,木酒眼底毫无波澜,那是一片死寂。 由于温泽的第一次是被木酒醉酒夺去的,所以那日,温泽是存了些许的报复心思,便教了木酒该如何接吻。 只是后来,木酒醉酒,最后苦得…还是温泽自己。 温泽一想到,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止不住无语,赌气似的捏了捏木酒的脸蛋,温声道。 “所以…酒酒这一次,便是弥补上” “嗯…唔” 温泽把木酒白嫩的脸蛋揉搓了好一会,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温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木酒,不服气地问道。 “酒酒的酒量如何?” 木酒认真思索了片刻,迟疑道“唔…就一般般呢” “那酒酒若是醉酒睡人,等翌日醒来,还会记得自己干的事没?” 温泽目不转睛地看着木酒,看着脸色忽然爆红的木酒,温泽沉默,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着转头不想搭理自己的温泽,木酒有些不知所措,直直把刚从她怀里抽身而退的温泽重新揽入怀,双手紧紧箍着温泽的腰身,软软道。 “酒酒不知道,虽说上一次,酒酒确实是装醉的,可前世浮笙馆那日,酒酒确确实实是真的醉了,阿泽别生气嘛” 温泽:“?!!!” “你记得那日?” “对,但又不太对,反正那时酒酒一直往浮笙馆跑,就是去寻人的,那时酒酒不记得,只知道自己睡了一个白发美人…” 木酒越解释就越心虚,下意识地把人箍得紧紧的,不让温泽躲开。 跑不了又腰软的温泽只好任由木酒抱着,语气迟疑道“那酒酒还记得自己在督公府里醉酒的事么” 看着眼前一脸困惑不解的木酒,温泽心下一松,还好…他的酒酒不记得。 不然温泽真的会忍不住想把木酒敲晕,让他自个静静。 木酒忍不住询问道“所以酒酒后来是不是又睡了阿泽” 木酒委屈,她真的不记得了。 温泽不想回答木酒的这个问题,不然他会真的先把人揍一顿,前世,他把人好好地养肥了,结果最后被睡的,还是他。 “阿泽…” 温泽转移话题道“酒酒可以给本督说说夏执的事” 木酒:“?!!!” “阿泽,酒酒从未喜欢过夏执,而且从始至终都只有温泽一个,睡的是阿泽,喜欢的还是阿泽” 温泽额角突突直跳,他不想和酒酒说这个。 温泽颇为无语地瞪了木酒一眼,这事他自个最清楚,因为木酒刚开始睡他的时候,是真的不会,只知道磨磨蹭蹭地压着他亲个不停。 温泽那晚原本就是想避开一些人,才选择了木酒,毕竟木酒好歹是个公主,不会乱来,进房,无非就是让他弹个曲子。 所以温泽才没在意,可谁知木酒端给他的那杯酒里下了合欢散,温泽来不及抽身,只能被动地接受木酒的亲吻。 原本只是丢了个初吻,末了,温泽是想把人敲晕就跑的,可那时因为他一点都不配合木酒,便被木酒给绑了亲… 而木酒在督公府里醉酒的那几次,温泽有苦难言,教会木酒怎么亲人的是他,被木酒亲得喘不过气来,被折腾得差点下不来床的,还是他。 更何况那些亲人的法子,也还只是温泽看了话本,现学现用教给木酒的,结果… 温泽实在是郁闷,抬手捏着木酒的脸蛋,无语道“不是让你说这个,说说玉佩的事” 其实温泽心里一直都有个猜测,但他不太想承认,也不太想知道那一切的麻烦可能皆是因他而起。 但温泽又是真的好奇,所以他确确实实是想知道那事。 第162章 中元日 古安的未月十五为中元日,俗称‘鬼节’,当日宜祭祀、宜放灯。 而南疆,则是称其为盂兰盆节,亦会祭祀,只不过黄昏之时,更会放焰口,抢孤,听戏折。 落城,黄昏,日暮,浓浓的霞色晕染了一片天。 乖乖软软的温泽就这么坐在岸边等待着,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眼前,那淮水之上漂着一盏盏精致的河灯,温泽不禁想起南疆,那儿的河流一向稀少,所以南疆于中元日,倒是不会放灯。 而古安的中元日,河灯则是必不可少的。 温泽下意识抬头,望着上空的霞色,忍不住回想起今日之事,除去祭祀,木酒带着他吃鸭、吃扁食、吃花馍、吃面塑… 喔…他还没和酒酒一起放河灯呢。 温泽忍不住低头拨弄起身旁的河灯,这是他的酒酒做的,而且是个猫猫状的河灯。 其实温泽也学着扎了个莲灯,只不过他扎的莲灯被木酒拿了去。 温泽转了转自己右手握着的面塑,等的实在是百无聊赖,温泽又去轻轻地戳了戳一旁河灯。 古安,自古便有“三元说”:天官上元赐福,地官中元赦罪,水官下元解厄。 所以中元那日,为节,而大理寺更不会审理案件,这日,其实也算是一种休假。 河灯,温泽不敢多戳,怕戳破。 所以温泽如今只能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猫猫面塑,那是一只挺可爱的白猫。 温泽下意识往那熙熙攘攘的河街找寻木酒,瞧了片刻,温泽还是不曾瞧见木酒的身影… 温泽忽然就不太想等了… 于是乎,等久的温泽忍不住张口咬掉了猫猫的半个脑袋,而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则是下意识眯起,弯成小小的月儿状。 等木酒重新回到温泽身旁时,木酒只能瞧见温泽手中握着一个没了脑袋的不知名面塑。 应该是…面塑吧? 木酒忽然有点不太确定了,毕竟她好像也没给阿泽捏过一个这么丑哒哒的玩意。 一声“阿泽”,让温泽忍不住抬头望向木酒,看着一脸笑意的木酒,温泽下意识把那没了脑袋的猫猫悄悄挪了到身后。 直直望入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木酒不禁想起她曾无意瞧见过的话语,“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谁,抚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从前,木酒不曾体会过,更不懂,如今,瞧着眼前的人儿,木酒只觉心生欢喜。 木酒实在没忍住,低头轻轻碰上温泽软软的唇瓣,被亲的温泽眼神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 覆之唇,祛她前世流离,亦承一世情深。 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可木酒不要一次的擦肩而过,她要的…是能把她那心心念念的人儿抱个满怀。 木酒轻轻蹭了蹭温泽的脸颊,不禁笑道“好甜啊!阿泽是不是又偷偷吃了甜食” 温泽:“……” 温泽懊恼不已,他刚刚就不该一口一口地咬着吃,就应该一口咬完。 心虚的温泽选择转移话题,主动勾住木酒的指尖,笑道“酒酒完事了,是不是就该和本督一起去放河灯了” 木酒轻轻“嗯”了一声,便下意识去拿温泽身旁的猫猫灯,温泽恰好趁木酒低头拿灯的空隙,偏过头,直接把那没了脑袋的面塑一口吃掉。 木酒看着温泽手中的木签,神情一愣,刚刚那签似乎还有… 木酒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看着眼前的腮帮子鼓鼓的温泽,木酒瞬间反应过来了。 原来不是她看错了,那木签上的,确确实实是剩下了半个面塑。 毕竟刚刚的那个吻可是甜的,所以是她的阿泽又偷偷把面塑吃了。 木酒忍不住询问道“阿泽,酒酒捏的面塑好吃么?” “还可以…” 温泽下意识回应,却又在说一半时,硬生生地止住。 “唔…” 温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周围明明还有不少旁人,可他的酒酒竟然又又又亲他了。 “阿泽好笨哦,竟然又不会换气了” 温泽的脸颊忍不住泛红,不过在瞥见不远处的木喻枫,温泽的神情瞬间恢复自然,只不过耳垂那却是红得滴血。 木酒看着神情淡淡的温泽,一时愣怔,温泽错过木酒那直勾勾的目光,偏开头,淡淡道“该去放灯了” 木酒看着拿过猫猫灯就往河边走的温泽,满头问号,明明她的阿泽是害羞的,怎么又… 不小心目睹全过程的木喻枫,实在忍不住插口道“酒酒,还不赶紧去追人” “嗯” 看着木酒跑向温泽的身影,木喻枫忍不住捂脸,他刚刚明明是找酒酒有事的,结果… 哎! 月有盈缺,潮有涨落,浮浮沉沉,只要酒酒开心快乐便好! 木喻枫一早就想开了,反正他现在已经知道,那被欺负的,可不是酒酒,而是温泽。 毕竟酒酒认定的人,迟早是要把人拐到手。 木喻枫实在忍不住叹气,酒酒简直跟皇嫂一个样,就是不知道星星清不清楚此事。 毕竟他的星星还挺护短的,若是知道酒酒欺负温泽,木喻枫都不忍心想着司宥星的那炸毛模样。 第163章 携手同归,才是暮色的落幕之影 淮水之上,莲灯成片,烛火曳舞,随流而去,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世繁华,可木酒的眼底却只能容下那一抹白。 毕竟那抹浸染鲜红的白,木酒从不敢忘却。 人是有贪欲的,而贪念之人从不缺乏迷茫,然,木酒便是其中之一。 可木酒贪的,不但是那抹白,更是那宠溺于她的亲人… 那盏漂浮于水的猫猫灯,是被放开的,亦是去引路的。 从前的木酒从不信鬼神之说,甚至会觉得鬼神之说不过是人间妄言,可如今…木酒忍不住信了。 若是能把她那心心念念的人儿揽入怀,那么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木酒信一信,又何妨。 毕竟中元的灯,既是引路,亦是感恩。 而重来,亦是不可思议的,却也无法让人去过多探究。 中元日,忌夜游,木酒便趁着霞色,蹲下身,轻轻将那盏莲灯放入河中,追随入流,暮色之下,淮水之上,是那一盏盏都曾寄予过期望的河灯。 河灯所含,既有期望,又有恩诺。 放了灯,木酒便忍不住瞧着乖乖站在她身旁的温泽,木酒伸手拉住温泽,借力起身,仰头轻轻碰上温泽的唇瓣,轻声道“阿泽下次也得陪酒酒一起放灯,好不好?” 又被木酒亲了一口的温泽有些不明所以,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毕竟如今离第二个中元,似乎还挺早的。 温泽无奈,抬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温声哄道“嗯,下次也陪酒酒” 携手同归,才是暮色的落幕之影。 南疆,黄昏之时,那盂兰盆节的热闹,远远不及久伴,更不入人心。 入夜,人静浓愁时,小小一只的千语轩吭哧吭哧地爬上了屋顶。 千语轩坐在屋顶上,托着腮,止不住叹气。 仰头,是天边那一轮满;低头,是遍地的柔柔月色。 千语轩抬着肉嘟嘟的小手,悄悄划过夜色,指尖却迟迟捞不住一抹月色。 千语轩实在忍不住郁闷,低头轻轻触碰着手中的兔兔木雕,小小的摆件格外精致。 可若是他接受了,那便得担起那份责任了。 千语轩叹气,他那皇姐是真的不好惹,那个位子谁要谁便争,可偏偏要落到他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废柴身上。 柴米油盐,至于那平平淡淡的浑水摸鱼,就这么没了。 千语轩从小遇到,除了善意,便是恶意,有人在教他怎么好好活着,可也有人会掐着他脖颈恨不得他立刻死去。 那些对千语轩善意的人,都已死去,后面的,都是明码标价的交易… 木雕摆件是挺可爱的一小只,可这背后,早已摆明,代价是那个位子。 仅仅九岁的千语轩半懂不懂,可交易的筹码,他却是再清楚不过。 宫墙之下,那些同龄的孩子们,可以肆意妄为,更何况是欺负一个不受宠的千语轩,因为无人在意,所以千语轩只能独自默默承受。 毕竟有些人的劣性是扎根于骨子里的,无法祛除,更无法拔除。 所以于某些人前,被欺负是千语轩的常态。 千语轩一直都觉得他的运气挺好,都那样了,他竟然还能好好活着。 其实也不能说好,千语轩比谁都清楚,坠水而导致的寒气入体,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脆弱不堪的,千语轩早已习以为常。 无人会问他疼不疼,因为他的存在本身便是个错误。 善意太少,死人甚多。 可遇到千折雪后,千语轩竟然还能不知所措地哭上几回,他原本是不想招惹的,可他到底是承了千折雪的情。 无论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皇姐到底是想做什么,为了这一份恩情,千语轩妥协了,想要他做的,他照做便是。 千语轩不喜亏欠,而千折雪却送了他一只小木雕,不管是无心之举,亦或是… 千语轩倒也不在意,因为于他眼里,那便算一笔账,一次交易。 第164章 刚好,她反正也是个歪的 白衣承身的木酒正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匕首,而那匕首上更是沾了几许不知名的红,眼前落了一抹阴影,木酒才语气淡淡地开口道。 “师兄,耍酒酒好玩么?” 未听见回应,木酒也无所谓,手依旧是把玩着那只匕首,眼神倒是随意地望向眼前之人。 说好听点,栝楼是木酒的三师兄,说得不好听,那栝楼便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一场明明白白的交易,可到头来,木酒却是被人耍的一个。 若是说木酒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人竟然还想动她的人,木酒更不可能轻易揭过。 那袭白衣上所缀着的一片竹节,衬得栝楼格外儒雅随和,可只有木酒知道,眼前的人儿是个十足的疯子。 耍人究竟好不好玩,栝楼选择避而不答,毕竟他如今可还不曾见过他想看到的。 栝楼随意晃了晃手中的小酒坛,笑得温和,语气更为随意道“小九一回京就气冲冲地跑来质问,这可不大好呢” 说完,栝楼便自顾自地提着小酒坛进屋,前一秒还在笑盈盈,后一秒栝楼便直接冷了脸。 屋子里,是一片狼藉,而他那随身跟着的小侍童,就一日未跟,如今就那么直直倒在一旁。 木酒神情淡淡地望着栝楼给款冬擦拭,款冬额角那,是一片的血迹斑斑,木酒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看着眼前冷得像个冰块的栝楼,木酒则是语气随意道。 “抱歉啊,似乎又不小心没让师兄瞧见酒酒发疯的模样呢” 木酒嘴上说着“抱歉”,神色却是淡淡,无半点波澜。 “你…” 木酒收起无所谓的态度,语气颇为玩味道“师兄不是想看酒酒发疯么” “那可真不巧,酒酒今日来找师兄时,师兄恰巧出门了,屋里就只留了个款冬,酒酒这不是怕人乱跑么…” “才随手绑了个人,可谁知款冬不安分,所以酒酒这才拿花瓶把人砸晕了过去…” “闭嘴”栝楼冷声道,木酒真的就乖乖闭嘴,不吭声了。 其实不是木酒不想吭声,只是她再多说几句,万一款冬真的没了,木酒就冤了,毕竟她如今可还不想真的把人弄死。 疯上加疯的三师兄,木酒暂时还不曾见过,也不想见,但先耍人的,终究还是栝楼。 木酒乖乖蹲一旁继续撕药书,木酒一点也不担心款冬,毕竟她下手的时候可是砸偏了一点,额角的伤口不大,血出的也不多,等栝楼回来,就刚好合适。 木酒一抬头,便能看见窗外那郁郁葱葱的枝桠,透着满满的生机。 可夏日的葱郁,落到木酒眼底,是枯枝败叶,枯枝之上又弥漫着浓浓的腐败气息,而那早已溃烂根系的青芽,木酒则是任由那无声的执着,深深扎入根底,继续倔强地生长着。 常说,青色是生机,可木酒心底的那抹青色,不是青,而是白。 原本木酒是不打算动手的,可也是栝楼先招惹的她。 都说了,不许,也不可以去动她的人,结果呢,一个个,都疯了,都想来碰一碰她的底线。 木酒静静看着一旁的栝楼,不是想看她发疯么,她这不是就发了一小会,木酒看着昏迷不醒的款冬,心下遗憾,只可惜她的师兄竟然还没看到她发疯的样子呢。 栝楼看着装乖的木酒,气不打一处来,冷声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就说,别搁着欺负一小孩” “小孩?”,木酒疑惑地出声,又歪了歪头,眼神颇为无辜道“师兄,若是十五还算小孩的话,那酒酒今年也不过才十六,既然都是小孩子打架,那款冬没打过,师兄就说酒酒欺负人,是不是太偏心了” 木酒拍了拍身上沾的纸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栝楼,语气淡淡道“何况是师兄先逼着酒酒发疯的,所以酒酒如今没趁师兄不在弄死款冬,已经算是克制的” “酒酒这不是才接手鬼阁,还玩不过你们这些疯子,但奈何酒酒动手能力十足,酒酒说过的话,师兄可别再不听劝的去找事” 说完,木酒便不想管了,反正人又死不了。 若是放到以前,木酒是不会主动去招惹那一片的疯子,因为她没那个本事,可如今,她可不是什么小白兔,既然想动她的人,木酒倒也不介意弄个鱼死网破。 刚好,她反正也是个歪的。 更何况她的阿泽也乐意纵着她越来越歪,所以木酒就不带怕的。 其实温泽确实是挺纵着木酒的,但不是纵着木酒越长越歪…这事,只是木酒不知情而已。 而木酒不怕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从始至终怕的,只是怕再次失去温泽,怕再次失去她的亲人们… 如今,木酒才回京一日,翌日,便吭哧吭哧跑来朝她使绊子的师兄这,捣鼓了半天。 木酒忍不住又想温泽了,这一回京,木酒便先去她父皇和皇兄那儿报了平安。 可回京的温泽就不允许木酒乱亲他,还把木酒一个人孤孤零零地扔回柔安殿,转身回了督公府。 木酒委屈,木酒郁闷,所以木酒决定继续再攒攒她的彩礼钱,便直接往祁府奔去,准备去找她许久未见的小财迷祁予白。 木酒忍不住多想,还有一点… 如今木酒晚上睡觉是抱不着温泽的,实在是太憋屈了。 于是乎,木酒心里头那早已冒出的大胆想法,木酒已经按捺不住了,决定今晚就付诸于行动。 第165章 总之,千错万错,那肯定不是他惹的 玉泉,二楼靠窗,厢房里,那木制的客桌上,是摆满的佳肴,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酒香。 酒杯空了,司宥星便下意识替温泽添上一杯梨花酿,看着眼前眯起眼享受佳肴美酒的温泽,司宥星的那双异瞳里透着几许无奈。 一道松花鱼,添几道素菜,增几盘雪梨糕,然后再配一盅梨花酿或桂花酿,这便是温泽的最爱,司宥星一直都知道。 司宥星回回把惹人生气后,都是拿上好的梨花酿,才能将人细细哄好。 司宥星叹气,盯着静静吃肉喝酒的温泽,心下皆是一阵无奈,心里的那道疑题,司宥星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便支支吾吾地问出口。 “所以…泽出了趟远门,就直接被七公主给拐了去?” 司宥星支支吾吾地问出口后,便直勾勾地盯着一旁默默啃糕点的温泽,眼眸里盛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温泽:“……” 对上司宥星那双漂亮眼眸,那里头的好奇加困惑,直直让温泽正准备拿糕点的动作一顿。 顿了顿,温泽又继续咬了块糕点,仔细斟酌片刻,才语气淡淡地陈述道“在本督去之前,似乎就已和酒酒睡过了” 司宥星:“?!!!” 他只知道七公主当着他的面强吻过泽,所以司宥星尚且不知两人睡过。 如今听着温泽这风轻云淡的口吻,更是让司宥星觉得震惊。 但温泽不觉自己说错了话,又继续啃糕点,也没再继续搭理心绪如麻的司宥星。 看着缓了半天还没缓过神来的司宥星,温泽又体贴地补充道“无妨,星星如今倒是可以好好缓缓,毕竟川楝那时知道后,还天天在本督耳旁嚎了几嗓子,然后本督便把人给你扔去抓人了” 司宥星:“?!!!” 司宥星沉默不语,眼神格外复杂地看着那又继续挑着鱼肉的温泽,他们才多久没见,可如今他眼前的人儿竟直接被七公主拐了去,司宥星头疼不已。 一瞬间,司宥星似乎有点理解当初温泽得知他与阿枫之事的无奈了,这确确实实是给他打了个猝不及防。 温泽是那么大一颗的白菜,还长得那么水灵灵,结果就这么被七公主拱了,司宥星心塞。 司宥星没去动那几坛梨花酿,只是静静给自己添了一杯清酒,语气淡淡地问道。 “那泽之后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真跟了七公主吧?” 温泽自个把那道松花鱼挑着吃了不少,闻言,也只淡淡地瞄了一眼司宥星。 然后,司宥星清清楚楚地瞧见,温泽那清冷的脸庞上写着明明白白的嫌弃,以及那似乎还挺无语的话语。 “除了此事,是在意料之外,但也不影响之后要干的事,星星莫不是又傻了?” 司宥星:“?!!!” 温泽无语,他才去了多久,怎么他一回来,星星就越来越笨了,简直堪比川楝,可好歹星星还是个大理寺少卿。 怵然想起川楝,吃肉的温泽又止不住头疼。 一个两个的,都是傻了吧唧的,也就地锦靠谱些,温泽叹气,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毕竟眼前的一桌菜肴,都是他爱吃的。 又不小心被温泽嫌弃蠢的司宥星郁闷不已,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真的变笨了。 司宥星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会,发现自己挺正常的,也不觉得自己变笨了。 司宥星直勾勾盯着温泽,莫名觉得委屈,他没变啊,除非从一开始,他就是笨的。 温泽才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便直直撞入一双湿漉漉的眼眸,喝酒的动作一顿。 温泽无辜地眨了眨眼,仔细回想了片刻,他似乎没欺负司宥星呢,总不能他被酒酒拐了,星星便要在他眼前哭唧唧。 总之,千错万错,那肯定不是他惹的,温泽下意识地去想。 于是,见不得司宥星一脸委屈的温泽不明所以,直白地问道“这是又怎么了?还是说,本督不在京时,谁又欺负星星了” “不是,没被欺负,只是又被泽嫌笨了” 温泽:“……” 闻言,温泽无从反驳,毕竟他确确实实嫌司宥星傻呼呼的。 温泽沉默,温泽不再纠结犹豫,选择继续喝酒吃肉,啃糕点。 司宥星终究是温泽护着的人,便一向随性惯了。 其实司宥星也不是真的委屈,毕竟比起温泽,他确实是笨了点。 司宥星一直都知温泽那冰冰冷冷的表象之下,是一颗极其护短的心。 到最后,微醉的司宥星懒懒地趴在桌上,眼神直勾勾盯着细嚼慢咽的温泽,原本就不够用的脑子里是一团浆糊。 司宥星眨着那双好看的眼眸,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开始胡思乱想,却始终想不明白温泽怎么就这么被七公主拐了去。 温泽无语地看着那把自个喝醉后,便趴在桌上睡着的司宥星,温泽格外头疼,抬手地按了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只好派川楝把人送回秋水轩。 淡淡的酒香,隐隐遮住温泽身上独有的檀香味,那往常的白发早已重新染成了墨发,只不过人儿还是依旧一袭白衣承身。 晚上回了督公府的温泽,看着自己屋中多出来的人儿,这下,就更加头疼了。 那看似乖乖软软的人儿,说出的话语亦是格外的软软糯糯,可温泽听了,却只会觉得他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而温泽那原本迷糊的心绪,在此刻,更是清醒非凡。 第166章 没丢 “阿泽,你回来了” 听着这嗓音透着兴奋的话语,温泽莫名觉得不太妙。 尤其是在看见眼前这一脸笑意的木酒,温泽的脑瓜子更疼了,毕竟他的酒酒自回京后,这才乖乖地安分了一日。 温泽下意识去瞧那扇刚关好的房门,木酒却在温泽走神的片刻,直直把人揽入了怀。 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住的温泽选择沉默不语,却又下意识抬手,挼了挼木酒那蹭来蹭去的脑袋,想起回府时不见的人影,温泽最终无可奈何地问道。 “所以…酒酒这次又把小浮子丢哪去了?” 埋在温泽颈间一顿乱蹭的木酒动作一僵,小心翼翼地抬头瞅了瞅温泽,心虚道“没丢” 木酒明明就是来找温泽的,可小浮子不愿放她进屋,木酒这才忍不住动手,把人给敲晕了。 至于小浮子晕了之后,人究竟被丢哪去了,木酒确确实实不太清楚,毕竟木酒后面是让菥冥去处理的。 木酒心虚,主动转移话题道“阿泽是不是又去玉泉喝酒了” 温泽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捏了捏木酒的脸蛋,语气颇为无语道“上次酒酒到底与南承帝说了什么” 温泽简直无了个大语,他一回京,原本是去找南承帝算账的,结果自个却被南承帝劈头盖脸地说了半个时辰,而且其中提得最多的就是,让他莫要勾引酒酒。 温泽头疼,他本来就因为一些事理亏,被南承帝说也就算了,但被南承帝说他勾引酒酒,温泽就挺无语的。 只不过他根本用不着勾引,他的酒酒就会自个乖乖跑来找他。 木酒无辜地朝温泽眨了眨眼,有些不解道“酒酒不是和阿泽解释过么?” “嗯?酒酒上次确实是说了,但应该是没说完全,不然本督可不会被南承帝说‘勾引酒酒’,所以…” 闻言,木酒的脸蛋瞬间爆红,眼神也开始乱飘,飘来飘去,就是不去看温泽。 其实木酒也没和南承帝说啥,她就是说了一句“非温泽不可”。 抱着乖乖软软一只的温泽,木酒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又忍不住把人搂得紧紧的,就是不愿吭声。 温泽任由木酒抱了一会,才把人从身上扒开,直直去了沐浴。 更了衣,上了床,温泽便下意识摁住乱蹭的木酒,语气颇为无奈道“酒酒若是再乱蹭,那便不许酒酒碰了,乖些” 听了温泽的话,木酒不情愿,也只能不开心地瘪了瘪嘴。 木酒其实是有点想闹温泽的,可一想到,她再闹,她的阿泽就不让碰,木酒就只能乖乖地听话。 因为温泽说到做到,更主要是木酒还打不过温泽,毕竟木酒的功夫就是温泽一手教出来的。 木酒憋屈,毕竟只有温泽自愿时,木酒才能欺负温泽。 因为是她太过闹腾,所以温泽后来动不动就不让碰。 见人乖了,温泽便轻轻蹭了蹭木酒,以表安抚,他明日还得上早朝,温泽如今可不想又旷了,不然他又得被说。 温泽不愿旷掉早朝的主要原因,其实是温泽嫌麻烦。 毕竟恒安帝烦人,南承帝更烦人。 于是,原本就困了的温泽,则是任由木酒揽着腰,没再管胡思乱想的木酒,脑袋轻轻靠着木酒,渐渐睡去。 另一边,川楝朝菥冥无语道“臭面瘫,七公主这是又让你干嘛了” 菥冥刚把晕了的小浮子扔回房,就撞上了靠在门口的川楝,菥冥选择沉默不语。 他总不能和川楝说,七公主又来爬督公的床了,这么一说,那川楝不得急得团团转。 川楝直勾勾地盯着菥冥,继续道“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算了,不过是看你闲得发慌,现在你那倒不如先帮我个忙” 川楝拍了拍菥冥的肩膀,低声道“放心,一会要办的事,应该也是七公主想让你去干的” 这会,菥冥看向川楝的眼神更为复杂,而川楝只是瞧了一眼晕过去的小浮子,才朝菥冥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开口道“走吧,一起去史官修撰的府邸探探” 菥冥:“……” 第167章 又被坑了 于闷热的夏日之下,秋水轩,屋内倒是凉爽,司宥星抬手压住那被微风无意吹动的卷轴,语气颇为纠结。 “左相府的那事泽还打算插手么?” 温泽下意识抬头瞧了一眼司宥星,看着司宥星这般认真的神色,温泽便忍不住停下翻卷的动作,直直盯着司宥星的那双异眸,思索片刻,淡然道。 “暂时不打算动,毕竟前些时日的烂摊子,也够左相府喝一壶了,而且星星最近不是应该去处理处理席家?” 司宥星:“?!!!” 看着一点都不惊讶的司宥星,温泽觉得无趣,倒也懒得卖关子,端过茶杯,抿上一口,那原本清冽的嗓音更是透上几许慵懒。 “左相手下的那截赃款倒是牵扯了不少,席家便是其一,只不过席宁、席弦好歹还是左、右少卿,何况又是正四品官,加之席柘也不好应付…” 司宥星叹气道“本来就不想牵扯进去,但奈何陛下想动席家,没法子,只能插手去处理” “好了,先不说大理寺这边,东厂那边应该也被派了不少差事” 一听司宥星提及此事,温泽就忍不住头疼,他原本就是打算让地锦替他好好处理东厂的差事,然后他好私下去一趟南疆,结果他竟然又又又被南承帝坑了。 瞧着一旁怵然安静下来的温泽,司宥星无奈扶额,又随手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语气颇为同情道“泽是不是又因为好奇被南承帝坑了” 温泽:“……” 对上温泽冷冷的的眼神,司宥星依旧实话实说地问道“就说落城那一趟,依照泽嫌麻烦的性子,若是南承帝不能给你一定的筹码,泽会去么” “不会”,温泽下意识回道,在意识到不妥后,温泽又忍不住瞪了司宥星一眼。 司宥星无奈叹气,“泽到底啥时候能压压自个的好奇心,若是泽又偷偷去查事,一旦出了啥事,七公主不得又发疯” 听着司宥星惊人的话语,安静不已的温泽便直直被茶水呛住,咳个不停,还忍不住反驳道“这不是没事么” 司宥星扶额,好家伙,没出事,泽就又打算乱来。 虽说司宥星完全不知温泽到底是去落城追查什么,但他根据泽的性子,得知温泽又被南承帝坑了一把,那就还挺正常的。 司宥星简直无了个大语,说温泽嫌麻烦也好,还是说温泽狠戾也好,那也不过是温泽感兴趣,这才甘愿做南承帝的一把刀。 可如今换了个君主,好奇的泽还是免不了被南承帝坑。 司宥星无奈,他也不好过问东厂之事,毕竟大理寺这边的,司宥星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公,他们各司其职,谋其事。 于私,那他们只会无条件护短,绝不可能过多插足对方之事。 司宥星确实是希望温泽安分点,但也不会扼制。 毕竟司宥星曾经可是见过温泽因为好奇心差点把自己搞残的,虽然最后,等那事查清楚后,温泽可是把那人伤在他身上的全都加倍奉还,而护短的司宥星则是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 虽说如此,但司宥星多少还是会担忧温泽。 一想起往事,这下,司宥星看向温泽的眼神充满担忧,毕竟泽一好奇起来,那事若是不完全搞清楚,可不会… 温泽顶着司宥星忧心忡忡的视线,不明所以。 温泽也不知司宥星怎么了,只觉司宥星的眼神好奇怪,实在没忍住,转移话题道“九荥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司宥星反应了一会,才沉声道“自那次之后,还在等荆芥回信” 第168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柔安殿,庭院中,祁予白一边核账,一边啃糕点,还得听着木酒的碎碎叨叨。 然后,祁予白在听到木酒的主意后,实在没忍住停下手中之事,直接瞪圆了眼,朝木酒不可置信道“酒酒啊!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木酒轻轻“嗯”了一声,又朝祁予白无辜地眨了眨眼,以示不解。 见此,祁予白忍不住扶额,片刻,又忍不住询问道“温督公知不知道酒酒的想法?” 木酒:“……” 木酒心虚低头,默默啃起了糕点,她这会不太想回答祁予白。 木酒郁闷,她昨晚好不容易能抱着乖乖一只的温泽睡觉,结果一早醒来,她身旁的人儿又又又不见了。 虽然木酒在温泽去上早朝时,隐隐约约记得温泽是有亲了亲她的额头,可一醒来就没瞧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让木酒忍不住失落。 木酒下意识伸手去碰了碰自己的额头,今日,她才得到了一个迷迷糊糊的亲亲,便没再见到温泽,木酒实在是憋屈,可脸颊两侧又忍不住泛起了红晕。 木酒啃着糕点,微微叹气,她如今只觉得温泽好忙。 祁予白瞅了瞅蔫了吧唧的木酒,又是一阵头疼,真的是完球,如今木酒喜欢温督公的热情,那是简直堪比她喜欢银子的劲头。 祁予白无语,却又无可奈何,她如今只是好奇,温督公究竟清不清楚酒酒有多疯。 这下,祁予白可是深刻认识到云酥所说的“公主绑人,她递绳”,那觉悟,祁予白实在是不敢苟同,但奈何木酒想那么干,祁予白只能认栽。 祁予白认真想了想,提议道“酒酒啊!你还是先把自个的嫁妆攒好,再想之后的事呗” 木酒不明所以地朝祁予白眨了眨眼,她如今该攒的,应该是彩礼,毕竟阿泽说了,等她攒够彩礼钱,就可以娶阿泽了。 祁予白扳着手指头算了算,总觉得她攒的银子不太够,似乎不太能让酒酒瞎折腾,祁予白眼神格外复杂。 她这才到手不久的银子,还没给捂热,就又要花出去了,祁予白的心直接又碎了一地。 木酒静静看着表情多变的祁予白,眼见祁予白愈发失落,木酒这才意识到祁予白似乎又误会了什么。 祁予白的眼眸里,盛着满满的控诉,看得木酒忍不住出声辩解道“酒酒没…没打算借阿白的银子” 木酒小心翼翼地瞅着祁予白,又给祁予白递了一块糕点,心虚道“就是想让阿白把样稿做出来,没打阿白银子的主意” 祁予白回想起木酒离京前留给她的手稿,顿时,只觉得两眼都是一抹黑。 这会,祁予白的脑袋是乱糟糟的,一时心绪如麻,又纠结又头疼。 祁予白突然觉得,那事还不如让酒酒直接打她手中银子的主意。 毕竟若是真的把那东西弄出来,她只能确定温督公一定是被酒酒强迫的,而非自愿。 “阿白先等等,上次给的样稿还有几处不太对,酒酒现在去拿一下成稿” 祁予白看着那跑没影的木酒,又低头瞅了一眼她这还没核完的一堆账本,祁予白头一次有些怀疑人生。 过了一会,祁予白仔细看过木酒修改后的样稿,简直欲哭无泪,祁予白如今有一丢丢后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好像就不该告诉木酒…她会搞那些东西。 对上木酒愈发兴奋的眼眸,祁予白沉默了。 祁予白决定破罐子破摔,不管了,反正她也就帮一丢丢的忙,能让酒酒开心就好,其他的,祁予白也管不住。 祁予白叹气,就像她管不住自个喜欢银子一般,木酒不过就是太喜欢温泽了,她管不着,也管不了。 若是可能,祁予白甚至可能会给木酒添把火。 第169章 温泽又哭了 温泽好不容易才把事情交代清楚,他甚至还再三嘱咐过司宥星,莫要… 可此刻,温泽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瞅着自己的手腕,那腕上多出了一道东西,让温泽直接傻眼了。 懵圈的温泽在反应了好一会后,才渐渐缓过神来,又继续瞅了瞅腕上的东西,这下,温泽更郁闷了。 温泽不开心地抿着唇,冷了脸,满头黑线。 那双淡紫微蓝的桃花眸里更透着复杂与疑惑,温泽不太确信地晃了晃,可在听见这清脆的声响时,温泽沉默了。 一回想木酒的疯劲,温泽便止不住头疼。 温泽不明所以,但又实在是没想通他究竟犯了啥错。 明明那事他还没开干呢… 温泽微微叹气,蹙着眉,抬手扶额。 在触上腕间那冰冷的质感时,温泽又默默放下手,放弃挣扎一般,乖乖地平躺着。 他的酒酒似乎是疯了不止一点,温泽无语。 听见脚步声,乖乖躺着的温泽更是一动不动,选择乖乖躺尸。 “阿泽,好乖啊!” 听到木酒略带兴奋的声音,温泽额角突突直跳,忍不住瞪了木酒一眼,但他还是不太想搭理木酒。 温泽一边纵着木酒啃他,一边又不愿吭声,也不想搭理木酒,所以温泽只能在心中默想。 他能不乖么?毕竟他就沐了个浴的功夫,便直接被他的酒酒给抱到了床榻之上,还又把他给锁了。 温泽不想动,这明明是他的督公府,怎么他又被他的酒酒锁了。 走神的温泽忽然痛“嘶”一声,温泽又不小心被木酒给咬疼了。 温泽蹙着眉,实在是没忍住,便下意识抬手去拦那还想继续胡闹的木酒。 只不过腕上的镣铐不太方便温泽动作,温泽只能出声提醒道“酒酒不许咬,疼” 闻言,木酒只能委屈地瘪了瘪嘴,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瞅着温泽的脖颈,那一处布了诸多木酒刚吸吮出来的红痕,以及锁骨处的那道咬痕。 木酒凑到温泽耳畔,轻声嘟囔道“阿泽如今倒是愈发娇气了,只要酒酒多亲几下,阿泽便喘不过气,若是多碰几下,阿泽便会忍不住躲开,简直就是朵又娇又嫩的花骨朵” 温泽:“?!!!” 温泽原本是不想理会木酒的,可耳畔的那抹湿热,又让温泽忍不住瑟缩着身子。 那轻微的铃铛声,更是让温泽直直羞红了脸,只好抬手晃了晃腕上的镣铐,嗓音带着些许嗔怒“解开,别…” 温泽涨红了脸,却迟迟没说出“舔”字,因为羞郝,温泽不愿说。 可温泽能感受到木酒愈发过分,木酒不光舔,还咬,虽说咬的力道很轻,可还是引得温泽的身子止不住颤栗。 温泽控制不住地轻咬着唇,眼眶更是渐渐氤氲起了不少的水雾,眸里的淡紫微蓝被水色浸染,那抹杂糅的色彩,更是引人遐思迩想。 温泽耳畔那略为凌乱的墨发,被木酒轻轻拨开,木酒目标明确地细咬住温泽那红得滴血的耳垂。 “别…” 刚说出一字,温泽的身子便止不住酥软。 温泽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泪水夺眶而出,心中委屈更甚,他的酒酒咬他还不够,竟然还又又又碰上了他的腰。 “明日正值休沐,阿泽今晚便让酒酒多亲会,好不好?” 温泽那原本就薄的寝衣被木酒轻轻剥开,露出一片嫩白,等手腕上的镣铐被木酒解开,温泽便下意识想把人推开,结果没推动,反倒是被木酒十指紧扣住。 “唔…不…” 最后,温泽又哭了。 木酒一边哄着一碰就疼,又掉泪珠儿的人儿,一边让那轻微的铃铛声中,夹杂着细细的哭腔,彻彻底底响了一晚。 第170章 休沐日 日上三竿,温泽依旧是软软地窝在被窝里,迷迷糊糊醒来,又因为是休沐日,便只轻轻地蹭了蹭被褥,还是不愿睁眼。 一旁的木酒在察觉温泽的小动作后,眼神格外发软,轻轻抬手将温泽额前的那几缕碎发捋开,从那零零散散散着的墨发中,露出温泽那乖软的睡颜。 乖乖软软的,让木酒忍不住低头,轻轻蹭了蹭温泽的脸颊,又拿指尖微微触到那抹软唇。 温热的触感,让睡眼朦胧的温泽下意识蹭了蹭,语气软软道“别闹,疼” 木酒没闹,只是继续伸手怀住温泽的腰身,埋进温泽的脖颈。 木酒知道温泽累,因为她昨夜闹了温泽一晚,还又又又让温泽哭了。 木酒嗅温泽脖颈处淡淡的檀香,心满意足,虽说每到床上,不管是轻点还是重点,温泽都会被她亲哭。 脖颈的痒意让迷糊的温泽蹙眉,便下意识抬手去扒拉那趴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东西有点重,温泽不喜欢,但温泽又实在没力气,扒拉了一会,还是扒拉不下去,哑哑的嗓音里透上些许烦躁。 “走开,别…” 腰间陡然接触到冰凉,让温泽忍不住颤了颤,没再继续说下去,正想发怒,却又隐隐约约察觉到腰身有被轻轻地揉按着,还能够缓解腰间那时不时就有的疼痛感。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迷糊的温泽突然又不生气了,也没再继续扒拉那压着他的东西。 没等温泽继续推人,木酒蹭了蹭温泽,没闹,认真给温泽的腰身涂抹药膏,瓷白的肌肤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显得格外可怖,尤其是那些痕迹,还是木酒哄着温泽留下的。 腰腹青了一片,温泽本就敏感怕疼,不被欺负哭,那才是怪事。 尤其是温泽报复性极强,木酒下意识抬手去碰肩膀处的咬痕,那儿可是被咬了好几口,痕迹也深。 木酒无可奈何,温泽不给她留吻痕,反倒是给她留了不少咬痕,木酒挺想让温泽在她身上留下几道显而易见的吻痕,可次次温泽都没给她留,但咬痕倒是挺多。 温泽是被饿醒的,醒时,那闹了他一晚的罪魁祸首正乖乖睡在他身旁,温泽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人闹醒。 木酒迷糊睁开眼,轻轻“嗯”了一声,起身去拿吃食,木酒有提前准备,只不过这次,温泽起得比平常晚些。 温泽躺了一会,才起身下榻。 南承帝不让他勾引木酒,温泽憋屈,可明明他昨日也没勾引他的酒酒,可他又又又被睡了是怎么回事。 腰间的衣带是木酒系的,正好勾勒出温泽那柔软纤细的身段。 温泽懒,也懒得再去瞅自个身上那惨不忍睹的痕迹。 只不过在盥洗后,瞧着身上这懒懒散散只堪堪遮到膝盖的寝衣,温泽又莫名沉默了。 寝衣松松散散,那显露出来的痕迹,又是青青紫紫的,温泽不太喜欢,还挺嫌弃的,毕竟是真的有点难看。 温泽无语,前世,强娶豪夺的,明明是他,可如今,要被木酒强娶豪夺的,成了他。 一到床上,木酒就似饿昏的狼崽子,简直就跟饿狗抢食一般。 饿昏的木酒恨不得从温泽身上叼块肉下去,而且一碰到软肉,就如饥似渴地啃咬。 温泽头疼,十日一休的休沐日,他原本是打算… 结果到最后,竟被他睡了半日去。 温泽碰了碰自个那殷红泛肿的唇瓣,无了个大语,昨夜只要他微微张开口,便会被木酒没完没了的掠去呼吸,腰更是被掐得又重又狠,疼得他受不了。 什么时候结束,温泽反正是不记得了,毕竟他是被折腾累了,便睡了过去。 木酒把粥食端到桌上,瞧见温泽乖乖趴在榻上看卷轴,那小腿一晃一晃的,屋内更是响起一声声轻微的铃铛声。 木酒忍不住把人儿揽入怀,瞥见温泽的右脚踝上还系着一串银质链条,细细地缠绕了三圈,小小一颗的铃铛,不光精致,还很贴合,挺养眼的。 木酒揽腰问道“阿泽怎么不把它取下来?” 放下卷轴,正喝着粥的温泽,看傻子似的瞪了木酒一眼,又继续低头喝粥。 无辜被瞪的木酒:“?!!!” 喝了粥,啃了几块糕点,温泽便餍足了,心满意足地蹭了蹭木酒的脸颊,便准备抽身离开木酒的怀抱。 木酒没放手,把人直直揽在怀里,抬手挠小猫似的挠了挠温泽的下巴,轻声问道“阿泽又打算去哪?” 温泽:“……” 温泽忍不住缩了缩脚,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昨夜应该是喂饱了木酒的,怎不能冷落了酒酒几日,酒酒便要睡他几日,若是这般,那他还是跑吧。 木酒瞧着温泽眼眸里的警惕,又止不住笑出声来,嗓音软软道“阿泽不会以为酒酒又想睡了吧” 温泽沉默不语,却又下意识点了点头。 “酒酒没那么如饥似渴,更何况阿泽怕疼,酒酒不会连续折腾阿泽的…” 闻言,温泽额角突突直跳,总觉木酒不怀好意,抬手捂住木酒,淡然道“最多十日一次,多了,便不许酒酒再碰” “阿泽…” 温泽自己错开木酒那委屈巴巴的眼神,酒酒委屈,他更委屈,被南承帝冤枉他勾引酒酒便够憋屈的,若是还让酒酒折腾,他都哭不够了。 “若是酒酒觉得少了,那便一月一次…唔” 木酒亲了亲温泽,哄道“听阿泽的,十日一次,但阿泽还是得让酒酒亲,让酒酒抱,好不好?” 温泽抿唇应下,又抬手推了推木酒,蹙眉道“酒酒抱够了,是不是该放手了” 木酒亲了亲温泽蹙起来的眉头,才松开对温泽的禁锢,抓住温泽那下意识瑟缩的脚踝,答道“可以,但若是更衣出门,得先让酒酒把铃铛取下” 瞧着木酒动作,温泽忍着想把木酒揍一顿的冲动,抿唇道“本督不出门” 温泽瞅了瞅自个腕上的红痕,无语,他若是真的顶着一身暧昧痕迹去秋水轩,那星星想揍酒酒的心都有了。 温泽不喜欢被司宥星逮着问东问西,若是到时问出个好歹,他可拦不住一心护短的星星。 第171章 莫要惹事生非 温泽可没打算继续惯着木酒胡闹,趁木酒出门的空隙,便连忙放下手中的卷轴,直接把那小木盒里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 毕竟小木盒里,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温泽之前就没想过木酒会真的把木盒的东西用到他身上,由于他昨夜深受其害,温泽如今是一点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小木盒。 他明明都乖了,可他的酒酒竟然还如此恶劣,简直就是荒淫无耻… 温泽郁闷,他这哪是拐了个小公主,明明就是拐了个小祖宗,而且还是个好色的祖宗。 木酒动不动就亲他,而且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气得温泽想揍人。 可温泽又不愿揍木酒,便只能拿东西出气。 于是,闷闷不乐的温泽便翻出个小锤子,直接动手把那昨夜的镣铐锤了个稀碎,瞅着眼前的一堆碎渣渣,温泽又悄悄把小锤子塞了回去。 见木酒还没回屋,温泽又乖乖捡过那不小心掉落在地的卷轴,重新坐到桌案旁继续翻阅着。 等木酒端着糕点,一进屋,一眼便瞧见披头散发趴在桌案上的温泽。 放下糕点,蹲下身,木酒下意识把懒懒散散的温泽揽入怀,轻轻蹭着温泽的脸颊,轻声问道“阿泽莫不是打算在屋子里待一日?” 温泽抿了抿唇,抬手推了推木酒的脑袋,语气颇为无语道“酒酒觉得本督这般能出门么” 木酒瞅了瞅温泽脖颈处的吻痕,犹豫片刻,语气乖软道“阿泽还是可以出门的” 温泽:“……” 温泽忍不住瞪了木酒一眼,无奈道“酒酒如今是真的疯得没边…” 木酒稍稍揽紧温泽的腰,微微低头,直直擒住那一抹柔软,语气含糊道“反正阿泽总会纵容酒酒胡闹” 不多时,温泽便偏过头喘气,呼吸不稳,直接抬手捂住还想继续亲的木酒,温声道“坊间的那些话本子是酒酒折腾的,对么” 温泽抿了抿唇,唇瓣上泛着的轻微刺痛,让温泽忍不住蹙了蹙眉。 一回头,温泽又直直望入木酒的眼眸,正好没错过木酒眼底的那一抹心虚,这会,温泽整个人都不好了。 木酒避而不答,没再继续亲温泽,反倒是转而捏起一块糕点,轻轻触上温泽那殷红不已的唇瓣,软软的嗓音更是染上来些许哄诱的意味。 温泽也没客气,就着木酒的手张口咬上一口,毕竟木酒喂的糕点,是他爱吃的。 从始至终,温泽就没打算委屈自己,迁就归迁就,委屈归委屈,不容混淆。 虽说木酒是温泽只此一人的迁就,可温泽从不会太过委屈自己。 锁过他的镣铐,温泽不喜,便会砸了。 至于之后木酒会不会又整,那暂时还不在温泽考虑的范围,如今能先砸了一个是一个,反正温泽总不能让他的酒酒继续折腾。 这一身欢好过的痕迹,少说,温泽也得养几日才能好,而且恢复归恢复,温泽可不想日日腰疼,然后还被折腾得下不来床。 坊间的话本子,温泽是管不着了,木酒整出来的幺蛾子,难搞。 温泽无语,木酒给他整的这一出,害他又又又得被南承帝误会了。 温泽被木酒喂着吃了几块雪梨酥,心情愉悦,转而抬手捏住木酒的下巴,仰头主动赏了木酒一吻。 只是浅浅的一吻,所以温泽没打算让木酒亲回去,一触即离。 温泽抬手捏住木酒的下巴,把人往自己跟前带了带,语气戏谑道“酒酒知不知道因为这事,这几日,本督可是被几位大臣联合上奏到陛下那,说本督红…哦,不对,应该是说本督南颜祸水” 木酒完全没有半点心虚,依旧直勾勾盯着温泽看,怕把人惹恼,木酒又轻轻回了句“不知道” 温泽语塞,前几日,恒安帝找过他一回,他当时还以为是有什么要事,结果竟是他被那几个老家伙说成“南颜祸水”,那就挺离谱的。 关键是恒安帝问完,他还又被南承帝叫了去。 温泽头疼,无奈开口道“酒酒究竟想怎么搞,本督不掺合,但还是莫要惹事生非…” “什么才算惹事生非?酒酒如今明明只是想要宣示主权,而且酒酒一点也不喜欢阿泽被旁人觊觎” “更何况父皇那边酒酒已经问过了,落城那事确确实实是父皇做得不对,可阿泽也说了…” 木酒委屈,正打算说出口的话语,又直直被温泽堵住。 温泽一点一点地亲着木酒,才把人亲害羞,又捏了捏木酒的脸蛋,无奈道。 “本督何时会说话不算数?也就只有酒酒喜欢瞎折腾” 木酒下意识反驳道“没有,酒酒都没阿泽折腾…” “嗯?那本督就问问,左相那事是不是酒酒先动的手?川楝那事是不是酒酒弄的?还有那些话本子里的插画又是不是酒酒画的?” 木酒抬手捂住还想继续说的温泽,语气急切道“阿泽不许再说了” 温泽轻笑出声,挼了挼木酒的脑袋,语气透几许纵容,轻声解释道“这几日,不是故意冷落酒酒,只是大理寺那边关于席家的案子还未落封,所以本督得帮星星逮人” “酒酒莫气,好不好?” 木酒双手紧紧揽着温泽的腰身,轻轻“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话。 温泽抬手揉着木酒的脑袋,他刚开始还没想清他的酒酒怎么又开始黏糊糊的,合着是他这几日忙着,把酒酒给忘一旁了。 第172章 醉了 正值豆蔻梢头的祁予白也曾心许过一人,只不过那人的心底早已入住一人。 虽说那时,懵懂的祁予白说不上痛楚,可她偏偏又格外执拗,因为较过真,所以祁予白才能发现那人被古遇朝藏得多深。 过往的不堪,却又造就了祁予白直率且执拗的性子。 青羽客栈的厢房里,祁予白眨巴着她那一见银子便亮晶晶的荔枝眼,朝一旁的木酒幽幽问道“酒酒啊!你打算啥时候回?” 木酒委屈巴巴地朝祁予白控诉道“阿白,酒酒现在还回不了,阿泽今晚有邀司宥星去他府上吃肉,说了不许本公主捣乱” 祁予白无语,她之前喜欢二师兄的时候,似乎可没酒酒黏人,祁予白释然一笑,或许那便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祁予白不是很懂,可她曾见过古遇朝满眼都是那人的模样,他们那青梅竹马又两小无猜的爱意,压根容不下旁人。 祁予白叹气,过往云烟,毕竟她的二师兄确确实实是个挺好的人,亦值得拥有更好的人。 祁予白因过往的喜欢,换得一记教训,虽说他们最后不同路,可他们彼此并未成为相看两厌的人,反倒是尊重彼此的选择,但也渐行渐远,不再过多涉入彼此的生活。 缘浅缘深,缘聚缘散,陌路已然。 而祁予白与千折雪的相识,算是阴差阳错,祁予白对千折雪有偏见,亦有欣赏。 祁予白所谓的偏见,其实是因为千折雪直直戳破她那难以言喻的痛楚,以及见证了她的那一身狼狈,毕竟那是祁予白曾竭力去掩藏的,因为明白,所以会在乎,会在意。 可祁予白又不得不承认,千折雪确实很好,尤其是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眸,干净且澄澈,却也透着不容忽视的自信果断。 祁予白虽说直率,可毕竟两人有过节,却亦有救命之恩,所以祁予白还是会别扭,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千折雪,所以选择了浅交。 不相欠,不深交,彼此算是过路人。 微醺的祁予白趴在桌上,认真看着木酒,语气闷闷道“酒酒,若是相欠了旁人一个天大的人情,可自身又与那人有过节,你会如何处理?” 不深交,成陌路人。 可祁予白始终是还不清千折雪的救命之恩,祁予白不喜欠旁人的,可她又无论如何,都还不清那道恩情,千折雪可以不在乎,但祁予白不能不在乎,因为受益之人是她。 先前,祁予白确确实实是把千折雪捡了回去,可即便她没替人解毒,千折雪亦能活下去,但她…不同。 木酒提起精神,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白,你是不是还在纠结那事?” 祁予白认真地点了点头,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酒忍不住挼了挼祁予白的脑袋,认真道“酒酒没与千折雪过多相处过,只知道她一点都不在乎旁人,但她会在乎她在意之人” 木酒心思敏感,尤其对温泽的事格外上心,便能细腻地瞧见千折雪眼眸里的疏离感,那是一只只对亲近之人才会流露柔软的猫儿,傲娇的千折雪和她的阿泽又是何其相似。 祁予白醉醉的,轻轻扯了扯木酒的衣角,小声嘟囔道“我只喜欢过二师兄,可二师兄亦有心悦之人,便没再起过心思了,往后,我又只对挣银子感兴趣,所以可帮不了酒酒强迫温督公” 祁予白喝了不少酒,这会脑袋转得有点慢,似是察觉到话不妥,祁予白又弱弱地补上一句“放心,但阿白还是会给酒酒递绳绑人的” 木酒:“?!!!” 夜幕布满了星辰,另外一边的督公府,在那深深几许的庭院里,更是泛着浓郁的肉香。 司宥星手法熟练,将架上的烤猪划上几刀,翻了个面,等肉烤得差不多时,再撒上提前备好的香料。 处理完后,司宥星便只需等肉烤熟。 无聊的司宥星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瞅了瞅正静静地啃着烤鱼的温泽,司宥星实在没忍住好奇,伸手戳了戳一旁认真吃肉的小浮子,低声问道。 “小浮子,你有没有发现你家大人的口味…似乎被七公主养得更叼了?” 小浮子也瞅了瞅默默啃鱼的温泽,犹豫片刻,才朝司宥星小声道“咱家大人确实是被养叼了,自落城回来,大人大多的吃食都是七公主亲自做的…” 说着说着,小浮子一想到自家大人是靠出卖色相,才被七公主这般宠着,瞬间就苦了个脸,小浮子觉得自个手上的肉都不香了。 没等司宥星继续追问,他就听到温泽悠悠来了一句“星星,肉熟了” 司宥星只好放弃追问的想法,抬手熟练地将肉划好,又拿过盘子里的生菜将肉裹好,签上签子,放入盘中,才递给对面的温泽。 看着眼前正眯起眼吃肉的温泽,司宥星又乐呵呵道“泽要不要来一盅梨花酿?” 温泽淡淡瞥了眼司宥星,理所应当道“川楝去拿酒了,一会就能过来” 听此,司宥星有些哭笑不得,无奈扶额,他就说,今晚泽竟没让他带酒过来,原来是提前让川楝去取酒了。 被司宥星直勾勾盯着的温泽,动作一顿,微微蹙眉,瞪了司宥星一眼,语气略为无语道“赶紧过去,不然待会肉要糊了” 司宥星下意识反驳道“没事,那还有小浮子弄” 温泽瞄了眼那满心满眼都是烤肉的小浮子,额角突突直跳,又心下困惑,毕竟他可没苛刻过府中的下人。 “怎么过来了?” “是不是给大人裹的肉不够?” 没等司宥星回答,司宥星便被小浮子塞了一盘子,只听小浮子絮絮叨叨道“这刚好弄了一盘裹好的肉,你可以先给大人拿过去,不够再弄” 司宥星回了一句“不用”,便端着盘子坐到温泽身旁,自个吃了起来, 温泽瞥了一眼,没吭声,伸手接过川楝拿过来的小酒坛,淡淡道“剩下的你们喝,肉已经烤好了,一会记得给地锦送过去” 川楝一想到那忙得烂头焦额的地锦,眼角一抽,默默走到对面坐下。 毕竟说多了是错,而忙得不可开交的地锦便是个例子,所以这会,川楝选择安安静静地吃肉。 司宥星一会没管,就见温泽一连喝了几坛,抬手拦住又忍不住喝酒的温泽,看着不太对劲的温泽,司宥星下意识去看酒坛上的标签,明明晃晃的“清酒”,让司宥星眉心一跳。 司宥星抬手在温泽眼前晃了晃,不确信道“泽醉了没” 温泽反应了好一会,才回个“没醉”,司宥星看着眼前呆呆的温泽,无奈扶额。 安静片刻的温泽,偏头,没头没脑地朝司宥星来了一句“星星有没有把人弄哭过?” 司宥星一愣,反应到温泽在说啥,老老实实回道“没,之前是被阿枫弄哭了” 温泽醉了,但他格外记仇的本能没丢,便下意识反驳道“既然没试过,那星星下次也可以试着把人给弄哭呢” 司宥星无辜地眨了眨眼,认真思索了一下,发现他确实是没见过木喻枫哭起来的模样,若是真的把人弄哭,司宥星想想就觉得激动。 醉酒的温泽完全不知道他这无意的一句,让司宥星往后都喜于把木喻枫弄哭。 等木酒回府时,便成功获得了一只呆呆的乖软温泽。 第173章 咔哒一声 木酒就一会没守着温泽,便成功获得了一只呆呆的乖软温泽。 而温泽一向只喝梨花酿,以及桂花酿,浅一点的清酒能喝,但稍稍浓郁一点的酒,温泽便喝不了一点,因为易醉。 以往极少喝醉的温泽,今日又不小心喝错了酒,醉了。 一般醉酒的温泽在前半程又乖又呆,是没法分清他醉没醉的,但唯有后半程,温泽会一声不吭地闹腾。 司宥星甚至都能想起… 但没等司宥星继续想,他便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木酒直接把人揽腰抱起,见木酒抱了人就要走,司宥星下意识出声。 “等等,七公主若是折腾泽时,可否轻些,毕竟泽是个怕疼的” 虽说不懂,司宥星还是朝木酒一本正经道。 温泽对疼痛耐受性强,但却也是个怕疼的。 木酒动作一顿,应了一句“好”,见此,司宥星又快速叮嘱道“现在泽呆呆的,你得等泽闹的时候,再给泽喝醒酒的,不然提前给泽喝醒酒汤的话,泽是会难受,会不开心,所以醒酒汤,一会我让小浮子做好送过去” “好” 见温泽被木酒抱走,司宥星迟迟还没回过神来,主要是他见泽乖得不行,这让司宥星有点怕温泽闹起来,七公主能不能管得住,司宥星苦着脸,一脸幽怨地盯着给温泽拿错酒的川楝。 川楝无辜地眨了眨眼,又吃了块肉,才认真道“放心,大人他醉了也是挺有理智的,但就是脑子转得有点慢,只要不是大半夜…” 川楝说着说着就没声了,显然是想得了温泽醉酒后干的事,川楝沉默片刻,拿过吃食便跑了。 司宥星:“……” 司宥星扶额,之前温泽醉酒,光是他让人喝醒酒汤就折腾了许久。 那会,温泽挺呆的,但醒酒汤若是涩的,温泽不喝便给打翻了,重新做的,味道一般,温泽还是不喝给倒了,微甜的,温泽才肯乖乖喝了些许,但温泽又容易难受。 于是,温泽大半夜不睡觉,拉着他们去审人,结果把人审出来了,但温泽的衣服被弄脏了些许,又让温泽郁闷了许久,一声不吭,就匡匡把那一块的人全审了一遍。 司宥星叹气,其实那还算好的,先前南承帝喊他们去御书房议事,还难为过温泽,让温泽喝了不少清酒。 只不过那日醉了的温泽把南承帝那会最喜爱的茶杯摔碎了一地,醉归醉,反正是大有把御书房拆了的架势,而南承帝理亏,之后便再也没敢让温泽喝酒,便大多都以茶代酒。 那可怜的茶杯碎片,至今还有被南承帝捡在木盒里收着,自那之后的宫宴上,只要一说喝酒,温泽那儿的酒水绝对是茶,亦或是梨花酿。 若是没及时换下去,南承帝便会急得示意司宥星去拦酒,生怕晚了一步,宫殿里头的东西就又不保了。 思及至此,司宥星拍了拍一旁认真啃鱼的小浮子,语重心长道“泽的醒酒汤就麻烦小浮子做好了送过去,本卿便先回了” 小浮子一脸生无可恋,鬼知道他家大人醉酒后有多难伺候,小浮子叹气,小声嘀咕道“一会再去送,毕竟送早了,若是七公主一个不开心又让人绑了他,那到时自家大人又要霍霍旁人了” 主屋里,木酒把醉了的人儿抱到床榻上,轻声问道“阿泽又喝酒了?” 温泽定定地看着木酒,慢吞吞道“嗯,但星星又说本督喝错酒了” 木酒没见过温泽醉酒的模样,今晚是头一回,见人乖得不行,木酒便压着温泽亲了上去。 没过多久,温泽就把压着他亲的木酒扒拉开,蹙着眉,不开心道“不许伸舌头,不许咬,也不许压着本督” 对于扒拉开又贴上来将他亲个不停的木酒,被亲得嘴巴痛的温泽表示郁闷,温泽总想把人从自个身上扒拉下去,但扒拉了半天,就扒拉开一次,之后怎么也推不开。 温泽只能老老实实被木酒压着亲了一会才被放过,温泽抿着唇,不开心地偏过头,不愿搭理木酒。 “嗯?” 木酒把郁闷不已的人儿捞入怀,语气软软地哄道“好了,酒酒不亲了,那阿泽就莫要再生气,好不好” 温泽抿唇不语,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是满满的委屈,眼睫一颤一颤的,就是不想理木酒。 房门被敲,屋外传来小浮子的声音,木酒估计是小浮子已经做好了醒酒汤,便低头蹭了蹭温泽的脸颊,才起身出门。 反应慢了半拍的温泽,在木酒出门的空隙,便下了榻。 而木酒接过小浮子端来的醒酒汤,一进屋,就瞧见那蹲到一旁不知在翻找什么东西的温泽,在瞅到那双赤足时,木酒眉心一跳,把热乎的醒酒汤放到桌上,正打算去抱人。 “咔哒”的一声,温泽觉得清脆悦耳,木酒只觉自个的右手腕一凉,正打算抱人的动作一顿。 木酒低头瞅了瞅右腕上的镣铐,又瞅了瞅神情淡淡的温泽,无语片刻,直接把眼前垂着眸不知在想啥的温泽揽腰抱起,重新抱到床榻之上。 木酒正想逗弄温泽,想知道他锁人怎么只铐一半,还没等木酒询问,又听见一道“咔哒”声,木酒的笑容一僵,整个人都有点懵圈。 眼见温泽又要下榻,木酒下意识想把人揽住,但因为右手被铐在床头,左手又不习惯的缘故,温泽躲开了木酒。 木酒眼睁睁看着温泽站在那放有醒酒汤的桌前,见人蹙着眉,纠结片刻,便抬手端起了那碗醒酒汤,可还没等木酒开心,后一秒就见温泽把那热乎的醒酒汤浇灌在窗台的盆栽。 见人还知道理好那一身凌乱的衣物,却没穿袜穿鞋,就打算那么赤着足往屋外走,木酒止不住冷了个脸,也不管手腕会不会受伤,就那么直直挣了开来。 那镣铐,原本是木酒给温泽准备的,所以木酒倒是没想过温泽会拿这东西反过来锁她。 温泽的手腕细,皮肤又白又嫩,磨一下便容易红,所以木酒为了防止温泽无意弄伤,还特意加了一层软布垫着,如今木酒挣开时,也只是把手腕磨红了一圈。 就一会没守住人,等木酒再找到人时,便只能瞧见温泽乖乖地坐在庭院的石桌旁,撑着脑袋。 木酒来到温泽身旁,也没见人动,顺着温泽的视线望过去,木酒发现温泽正一动不动地瞅着那树下努力扒土的小浮子,松土旁已挖了一小坛子的酒。 木酒揽住温泽的腰身,哄诱道“阿泽,天晚了,该回屋睡觉了” 温泽淡淡地瞥了木酒一眼,又继续看向那努力扒土的小浮子。 努力扒土的小浮子简直欲哭无泪,他明明给七公主端了醒酒汤,但似乎他家大人又又又没喝,搁这又来霍霍他。 他家大人喜净,不喜脏,却又想把树下的酒坛扒出来,便只好逮着他来扒土,小浮子想哭,主要是他家大人根本记不住他醉酒干的事。 小浮子若是不听话,不给他家大人挖酒,他家大人一个不开心就又想把他扔后院喂狼,可他家大人酒醒了,若是发现自个埋的酒被人给挖出来了,又会把那个霍霍他酒的人喂狼,小浮子实在是左右为难。 瞅到苦着个脸的小浮子,木酒沉声喊道“小浮子先别挖了,先帮忙再做碗醒酒汤”,说完,木酒便低头堵住想出声反驳的温泽,软声哄道“阿泽乖些,不闹” 喂醒酒汤时,见温泽摇头拒绝,木酒便下意识掐着温泽的腰,见人瞬间软倒在怀,木酒放软了语气,耐心哄着“乖些喝了,不然明日阿泽会不舒服的 听话” 温泽蹙着眉喝了小半碗,便又不愿喝了,木酒没再强求,只是把酥软了身的温泽塞进被窝。 灭了灯,木酒回到榻上,抬手捂住温泽的眼睛,长而卷的睫羽微微颤个不停,手心泛起微微痒意,木酒没忍住亲了亲温泽的唇瓣。 亲了片刻,木酒又重新伸手箍住温泽的腰肢,轻声哄道“阿泽,若是不想被亲哭的话,那便乖乖睡觉,毕竟阿泽明日还得上早朝,可不能又起不来呢” 第174章 星星喜欢便好 回到秋水轩,司宥星愣愣地盯着那亮起灯的主屋,反应片刻,又快步朝主屋奔去。 急急忙忙的模样,在瞧那道人影时,司宥星直直将人抱了个满怀。 闻着木喻枫身上的沉木香,司宥星才算安心,双手揽着木喻枫的腰身,轻声问道“阿枫何时回的京” 轻轻的话语,似是生怕惊扰了这道清梦。 在泽回京时,司宥星明明知道木喻枫忙,也明明知道木喻枫暂时回不了京,可司宥星就是想见见他那心心念念的人儿。 木喻枫愣了愣,低头亲了亲司宥星,才温声道“星星如今信了没,我在” 司宥星红着眼,不吭声,只紧紧抱着木喻枫。 木喻枫叹气,揉了揉司宥星的脑袋,开口解释道“今日未时刚回的京,面了个圣,事情也都处理得差不多,晚上才过来找的星星,抱歉” 木喻枫捏了捏司宥星的脸蛋,哄道“先喝些醒酒的,以防星星明日难受” 司宥星轻轻应着,才乖乖松开手,跟在木喻枫身旁,木喻枫撑着脑袋看乖乖喝醒酒汤的司宥星,满目笑意,提醒道“莫急,慢些” 喝过醒酒汤,司宥星便直直揽着木喻枫,语气闷闷道“今晚还走么?” “不走,怎么?星星是希望本殿走么?” “没,想要阿枫陪着” 司宥星跟在木喻枫身后,亲自看着木喻枫一点一点把吃食塞满,司宥星别扭道“阿枫,我吃不了那么多” 木喻枫抬手刮了刮司宥星的鼻尖,语气认真道“星星不可以不吃早膳,小心胃病” 闻言,司宥星渐渐红了眼眶,开始不停地蹦泪珠子,木喻枫愣了愣,才耐心地哄着司宥星。 胃病,是的。 司宥星从前有段时间着急备考,因为法考类的内容很多,所以司宥星常常会忘了吃早膳,导致胃病又犯,后来是木喻枫日日守着司宥星,司宥星的胃病才被养好了。 可当司宥星法考第一时,木喻枫却早已离了京,心中的那份欢喜荡然无存,他想与之分享的喜悦,足足迟了三年之久,也未得到木喻枫的那一声赞许。 因为是异类,更怕彼此年少轻狂无知,所以他们明明是说好的,上了榜,他们便真正的在一起。 可木喻枫食言了,还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木喻枫没说不要他了,可司宥星却又确确实实地被木喻枫抛下了。 或许木喻枫早就将司宥星往后的一切都有考虑好,可他唯独没想过他的星星究竟愿不愿意… 司宥星固执地要命,身旁没了木喻枫,即使是受了委屈,司宥星仰着头不愿哭,只能咬碎了牙咽下去,一步一步地走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木喻枫离开的那一年,不知为何,司宥星好龙阳的事被传了开来,因为异类,所以司宥星曾被他的同僚们避而远之。 后来,司宥星遇到了温泽,温泽护短,司宥星有好好生活着。 等那事淡下后,司宥星的生活便恢复如常,审案,结案,可那个缺席的人始终没再出现过。 而司宥星心底藏着的那人,依旧被司宥星牢牢藏在心底。 即使是温泽,司宥星不曾提及过,因为再忆起时,那道伤口就仿佛又再次被撕裂开来,疼得令人窒息。 哭唧唧的司宥星正泪汪汪地盯着木喻枫,委屈巴巴道“阿枫,你还不曾恭喜我上榜了,你还欠我一句称赞,以及…”一个拥抱。 木喻枫再次把人揽入怀,语气格外认真地说上一句“星星真棒!” 只此一句,就让司宥星哭得更凶了! 若是被旁人所知其过往,或许司宥星会被旁人劝说,说他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也无人能懂木喻枫在他心里的重量。 若是木喻枫不曾回京,或许司宥星此生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年少的惊艳,往后余生皆不可忘,更无法再让旁人入心。 司宥星从始至终都是木喻枫的小哭包,一直都没变过,刚开始的重逢,是出乎意料,是隐隐的克制。 最后,等木喻枫被司宥星压在床上亲的时候,整个人都懵圈了,不确信道“星星这是想在上位?” 司宥星那双湿漉漉的异眸里是满满的认真,动作利落地扯开木喻枫的衣物,直勾勾盯着木喻枫的眼睛,认真道“我之前没弄哭过阿枫,但泽说我下次可以试试把阿枫弄哭,所以…” 木喻枫下意识接了一句“星星想要试试”,虽在堪惊,但木喻枫终究是纵容了司宥星。 折腾了半个时辰,木喻枫终究是被欺负哭了,嗓音哑哑地喊着“够了,星星明早还得上早朝” 木喻枫紧紧攥着床褥,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哽咽不已道“唔…等等” 木喻枫只和司宥星做过一次,而且还是司宥星引诱他的那日,之后也只亲亲抱抱过,而如今他又是第一次身处下位,木喻枫被折腾得不行,泪眼朦胧地哭个不停。 木喻枫实在是没想通,他的星星是怎么做到一边吧嗒吧嗒地掉泪珠子,一边把他做得那么凶的。 他不哭,他的星星就不愿放过他;他哭了,他的星星反而做得更起劲。 又过了半个时辰,木喻枫才被司宥堪堪放过,抱去了沐洗,木喻枫实在是腰疼得厉害。 木喻枫被司宥星搂着揉腰,看着细心给他擦药的司宥星,木喻枫无奈,只不过这一次,比起他那第一次没控制住把星星弄至晕厥好,至少的这一次,他没被星星做到晕。 木喻枫抬手捏着司宥星的脸蛋,哑声问道“那次,本殿是不是也把星星折腾疼了” 司宥星动作一顿,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又在指尖抹了些药膏,继续给木喻枫揉腰。 涂完药,木喻枫主动勾住司宥星的脖颈,认真道“所以这一次,星星觉得如何?” 虽说木喻枫不知道温泽跟司宥星说了些什么,但木喻枫只想知道他的星星究竟开不开心,亦只希望他的小哭包能快快乐乐的。 司宥星没说话,只是重新把木喻枫压在身下,不管不顾又强行十指相扣地把人索要了一番,才在意识迷迷糊糊的木喻枫耳畔旁,轻声落下一句“喜欢,也格外喜欢阿枫哭起来的模样” 木喻枫没完全听清,但不影响木喻枫语气含糊地应了一句“星星喜欢便好” 司宥星低头亲着木喻枫的眼眸,固执道“阿枫,你始终还欠着我一句认真的‘抱歉’” 木喻枫眼神格外认真地说上一句,“对不起,所以星星能原谅本殿么?” 木喻枫在司宥星开口之前,又再次用指尖抵着司宥星的唇瓣,语气宠溺道“星星不愿意原谅,也没关系,当初是本殿的错,抱歉,又让星星久等了” 木喻枫又累又困,还是下意识抬手抹去司宥星眼角的泪水,轻声哄道“好了,星星莫哭” 与之相拥而眠,是司宥星今生心心念念的幸事。 而与之相对的,是那掩埋的一盒骨灰,那是前世司宥星再也无法触及的。 第175章 早朝一下,温泽便同司宥星一道离去。 瞥见身旁精神非凡的司宥星,温泽不明所以,抿唇道“昨夜本督应该没说错话吧” 司宥星笑容一僵,纠结片刻,还是选择如实告知“没,昨日泽只是让本卿试试把三殿下弄哭,所以…本卿昨晚还去特意试了试” 温泽额角突突直跳,满头黑线,眼神颇为复杂地瞅着眼前的司宥星,不确信道“三皇子回京了?” 司宥星用力点了点头,怕温泽没瞧见,又认真回道“嗯,阿枫如今还在我那睡着” 温泽心绪凌乱不已,轻轻瞪了一眼司宥星,没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若是再问下去,他都不知星星会口无遮拦地说些啥玩意。 司宥星不开心地瘪了瘪嘴,语气闷闷道“泽瞪我作甚,昨夜明明是泽说,可以试试把阿枫弄哭的,所以我这才去试了试” “而且阿枫哭起的模样很好看,也很喜欢” 温泽静静望着喋喋不休的司宥星,头一次没嫌人烦,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司宥星絮絮叨叨个不停。 若是当初,温泽可能会劝司宥星莫去招惹皇室中人,因为星星走的路不光世道难,还人心难测,可当温泽忆起那个对着一张小纸条会枯坐一夜的司宥星,还是会心软。 明明是个爱笑爱闹,又会哭哭唧唧的人儿,最后却变得沉默寡言。 明明不爱笑,可司宥星却会为了不让他担心,会强行扬起一道笑容,只是那笑,真的很难看,温泽不喜欢。 因为前世的司宥星从未与温泽提及过他与木喻枫的往事,所以那时的温泽不懂,更不理解司宥星为何会那么固执,却只是为了追究木喻枫的真正死因。 明明不爱动刑的人儿,又是那么一个小哭包,却是亲手将害死木喻枫的那人千刀万剐。 那染了红的双手,握着的一柄沾了血的匕首,轻轻颤抖着,唯有那双异色的眸子被水色浸染,温泽却不曾见司宥星落泪。 那个明明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稍稍不注意便会掉落泪珠子的人儿,却倔强地仰着头,不愿哭,可是… 当时的司宥星看起来是真的难受极了,就仿佛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温泽不懂司宥星之后的沉默寡言,只知道那个小哭包是最后没了。 如今的温泽更不会去劝说司宥星放手,因为他才知木喻枫是星星的唯一解药。 没失去过,所以温泽没资格劝说,就如同他没资格劝说失去爱人的古遇朝一般。 最后放任司宥星的结局,是那道迟来的死讯,那是司宥星的。 温泽轻声问道“星星常用的那柄匕首是木喻枫送的,对么?” 淡淡的口吻,许是疑惑,但更有陈述的确定,温泽没再想得到回答,因为他是知晓答案的。 但温泽有问,司宥星便答,已成习惯。 温泽听见司宥星用欢喜的语气说道“嗯,那是之前阿枫送予我防身的武器” 等司宥星回到秋水轩,直奔主屋,瞧见那乖乖躺床上睡着的人儿,异色的眸子便下意识盛满了柔意。 只是这时,司宥星才后知后觉想起他似乎从未跟温泽提及过匕首的事,虽说疑惑温泽是怎么知道的,但望着眼前心心念念的人儿时,司宥星就把那些疑惑通通甩掉。 同时,司宥星也忘了探究温泽那无意流露出来的几许心疼,以及探究温泽最后那几句话的真正意味。 “若是星星特别喜欢三皇子的话,那便大胆些,抓住了,那便别再松开,至于其他的,还有本督能帮星星兜着” 温泽的这几句话,更足够司宥星有底气地站在木喻枫身旁。 司宥星低头,轻轻蹭了蹭还未睡醒的木喻枫,不再继续纠结温泽那突如其来的话语,反正他只要知道泽是护短的,就够了。 司宥星满心满眼只有木喻枫,他抓住了,那便是他的,他更不会轻易松手。 懵懵懂懂睁开眼的木喻枫下意识把那闹他的人儿摁入怀,含糊道“唔…星星莫闹” 另一边的督公府,温泽实在是拿闹腾的木酒没法,抬手直直给木酒塞了块糕点,以示安抚,又继续给木酒受伤的手腕上药。 昨夜醉酒,温泽也知自己不是个安分的主,温泽叹气,那导致他醉酒的罪魁祸首,一早便被他扔给地锦挨训去了。 涂完药,木酒便忍不住伸手把人抱了个满怀,小声嘟囔道“阿泽,前世酒酒怎么从未见过司宥星啊” 温泽揉木酒脑袋的动作一顿,犹豫片刻,才轻声道“那时的司宥星已死” 木酒只是觉得她家三哥对司宥星的感情挺深的,这才想知道前世他们有没有在一起过,可她万万不知,她如今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 温泽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木酒,低头亲了亲,轻声道“死,于那时的星星而言,是一种解脱” 温泽从前不懂,可他见过那个沉默寡言的司宥星,也见过司宥星常常对那一笔一画写着“哭包星星,生辰快乐”的纸条发呆。 树下,是那么安安静静的一个人。 那时的温泽没多问过,恰好,司宥星也不愿说。 原来爱笑爱闹的哭包,真的会将一人深深地藏入心底,不曾让旁人知晓过。 木酒小心翼翼地揪着温泽的衣角,闷闷道“抱歉,酒酒不知道会…” 温泽无奈揉了揉木酒的脑袋,释然一笑,淡淡道“星星是在木喻枫死后的第三年死的,那时,本督没往那方面想过,而且星星也没与本督说过,所以司宥星的死,本督只能归咎在夏执身上” “嗯?” 对上那双满眼困惑不解的杏眸,温泽莫名心虚,一想起他之前干的事就想沉默。 不过温泽冷脸冷习惯了,情绪波动大多都是被木酒宠出来的,所以这会的心虚不是很明显,温泽镇定自若道“就是那时的司宥星还是大理寺少卿,权势挺大的,所以本督以为又是…” 温泽没完全说出口,但木酒莫名懂了,这会想把夏执弄死的心情瞬间达到了顶峰,不经意脱口而出“到底啥时候能把夏执弄死啊” 温泽无语,抬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以示安抚,一脸淡定道“暂时还不能动夏执,毕竟他到底是九荥的九皇子,提前弄死了可不好玩” “阿泽你…” 木酒的迟疑与困惑,让温泽无辜眨了眨眼,语气疑惑道“本督之前没和酒酒说过这事么?” 木酒直勾勾盯着温泽,一字一顿,又带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气势汹汹道“没提过,阿泽压根就没跟酒酒说过” 木酒越想越觉得不对,红着眼,一边吧嗒吧嗒地落泪,一边语气控诉又哽咽道“还有…那日为何会被人突然放火烧府?” “那时,时常跟着你的川楝又去哪了?” “府上的下人又被你弄哪去了?” 木酒每问一句,便能想起她当时找不到人帮忙的无助感,那是令人窒息的无措。 那时偌大的督公府里为何会没有人在? 而阿泽到底把人派哪去了? 温泽倒是没想到他无意的一句,又让木酒回想起了那日,瞬间倍感头疼。 毕竟他总不能告诉木酒,那日他让川楝地锦一起去皇宫点那一堆提前准备好的火药,而督公府上的下人又刚好被他谴去新院,提前去收拾屋子。 唯独漏了的一点,那就是温泽没想到他查到东西,会让人狗急跳墙,然后木酒还误喝了那杯下药的茶水,所以温泽可没想过自个会那么倒霉,就那么直直栽在了那。 第176章 无语了 这么一回想,温泽又莫名心塞了。 前世,大抵又是他不小心玩飘了,还一道搭上了木酒,此刻的温泽一点都不想承认,还不敢承认。 因为温泽莫名觉得,他若是真的让木酒知道,他是不小心把自个玩死的,那他肯定惨了。 虽说木酒因为他的死,才从而认清了对他的情愫,可温泽真的不太想说。 心虚的温泽果断选择了哄人,抬手主动勾住木酒的脖颈,把人压在身下一点一点地亲着,见人乖得不像话,温泽又觉得怪异。 白日宣淫,不是个好习惯。 温泽亲了片刻,以为哄好了一声不吭的木酒,就打算停下,准备及时抽身。 怵然被木酒反压在身下的温泽,有些不明所以,还不等他出声,便被再次堵了声。 “酒…唔…” 温泽再次被木酒亲到嘴巴痛,因为木酒大刀阔斧似的亲个没完没了,面对这样的木酒,温泽莫名觉得发怵。 木酒一边面无表情地落泪,一边认真道“阿泽你又有事瞒着酒酒” 温泽:“……” 温泽心虚地偏过头,不明白木酒指的,究竟前世之事,还是那几日后的事,温泽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木酒的泪珠正吧嗒吧嗒地落于温泽的脸颊,有的,还落在那赤裸的锁骨处。 温泽实在没忍住,抬手抹去木酒眼角的泪水,无奈解释道“那日,本督原本是打算让川楝炸了皇宫,便带酒酒去新院入住的” 木酒眨了眨眼,满头问号,又带点震惊,温泽没打算让木酒猜,渐渐羞红了脸,语气不太自然道“新院的屋子都收拾好了,而且当夜是本该走的,结果酒酒却没同其他人走” 温泽欲哭无泪,他明明是有派人把酒酒接走,结果不知道为何木酒没走成。 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木酒泄气似的趴在温泽身上,语气闷闷道“因为那时的阿泽没说,所以那时的酒酒压根不信旁人,但若是川楝他们,酒酒或许会信…” 温泽抿了抿唇,心中憋屈,所以…合着又是他考虑不周。 温泽生无可恋,无语了。 前世的那块玉佩,温泽查出是木酒的,那会因为早些年失了忆,也不记得事由,温泽便拿那块玉佩跟南承帝作了一场交易。 南承帝那时大抵是以为他一芥阉人,却痴心妄想地惦记他那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小公主,于是,落城那一趟,才对他起了杀心。 万幸的是,温泽没死成,但受了重伤,川楝还差点被弄死,记仇的温泽气得差点想刀了南承帝。 结果,后面却无意发现南承帝被人下了毒,温泽便歇了刀南承帝的想法。 而木酒与夏执,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其中造成那般结果的罪魁祸首,还是温泽。 虽说最直接的,其实是南承帝的错。 温泽二十二那年,木酒才十八,木酒应是临近婚期,结果浮笙馆的那夜,温泽却正巧让木酒开了一次荤。 那时木酒不记得她醉酒干了些啥,却又明确知晓自个睡了一白发美人,于是,木酒找了半月有余,却依旧没把白发美人找到。 而身为白发美人本人的温泽,早已连夜南下,去了南疆一趟。 因为命蛊的缘故,当时的温泽刚想起自个的身份,还又得知了亲妹的存在,便急急忙忙去了一趟南疆,但依旧去晚了。 千折雪死了,温泽在南疆只见到那个悲伤溢于言表的古遇朝。 那时的古遇朝整个人都浸透了悲伤,仿佛一碰就碎,对温泽,更是礼貌又疏离。 记忆里,那是与星星差不多的小哭包。 而逝去的千折雪早已将南疆皇室处理了一圈,并将南疆王干掉,重新拎了只小白兔坐上那个位置,让新王许了古遇朝的特许。 可那特许,古遇朝压根不在乎,更不想要,古遇朝只是想要他的雪儿。 一夜,青丝成白,墨发不复。 南疆一事处理完,等温泽回京时,才得知南承帝薨逝,还没彻底弄清事由,宫变已发。 一场大婚之日的红,成了血色。 温泽记仇,所以对南承帝的死不太上心,宫变那日,温泽顺势而为,随手将木南澈那两个小团子给捡了回去,扔给兮夜带着。 前世温泽死得有点冤,如今的温泽还是挺好奇,他有点想知道那晚的皇宫究竟炸没炸掉,毕竟那准备的火药份量还是挺足的。 温泽静静听着木酒哭哭唧唧地说着“前世,父皇驾崩,大哥管理朝事,分身乏术,远在漠北的二姐重病,三哥战死沙场,四姐、五姐被人凌辱,六哥惨死,尸骨无存” 闻言,温泽蹙了蹙眉,忍不住纠正道“南承帝是中毒而死,至于其他人,都没人被凌辱” 木酒这下哭得更凶了,红着眼,直勾勾望着温泽。 温泽抿唇道“太子妃善武,虽说寡不敌众,等本督到时,太子重伤昏迷,太子妃求本督救救他俩的孩子,所以那俩小孩被本督捡了回去,紧跟着太子妃便拔剑自刎了,所以是双死” 木酒忘记哭了,神情愣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泽。 温泽下意识挼了挼木酒的脑袋,继续道“四公主那边是星星处理的,当时的五公主也在,她们并未被人凌辱,司宥星说他去时,她们身旁早已死了一片人,一个手中握剑,一个手中握鞭,倔强地要命” “星星说他当时动了想把人活着带出去的心思,虽说有点麻烦,可星星听她们说‘她们已杀足了半百,刚好替她们那些惨死的亲近之人报了仇,这便够了’,便自尽而亡,星星应她们之言,放火烧身,毁尸灭迹了” “至于六皇子,那确实是没见着尸骨” 木酒又忍不住哭了,温泽抬手轻轻拍着木酒的后背,没说话,任由木酒埋在他颈间哭个不停。 其实温泽没说的是,他那会懒得替人收尸,也顺带放火烧尸了,以及那还未葬入皇陵的南承帝也是他烧掉的。 总之,只有木喻枫是在宫变前死的,又是背着临近婚期的木酒烧成骨灰,所以才葬入了皇陵,至于其他在宫变之中死去的人,都未被葬入皇陵。 反正,当时温泽把流落在外的木酒捡回去的原因,是因为他想报复木酒,毕竟先前是木酒夺去他清白之身,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温泽想取走木酒身上那原属于他的命蛊。 可谁知道,结果就那么养着养着,他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 以至于最后命蛊没取走,温泽还主动把自个搭了进去。 但温泽万万没想过,他会把人给养歪。 第177章 温泽嗜甜 温泽把木酒带回府七年,先前,温泽为了报复木酒夺去他的清白之身,便报复性地教会了木酒亲吻,还逼着木酒日日练武,让人知道防身, 可谁知,温泽自个教出来的人儿,就醉个酒的功夫,竟然又又又把他睡了。 好奇心害死猫! 温泽这下是总算知道了,也终于知道那猫为何总说他次次死得有点冤,那是因为他一点都不安分啊! 温泽叹气,他与木酒这大概算是误打误撞,给凑一块去了。 前世,他到底被木酒轻薄过多少次,温泽可不太想提及。 明明是他好不容易给养肥的人儿,结果他都还没欺负到人,反倒是他被人给欺负得不行。 在床事上,真正醉酒的木酒格外恶劣,非得让温泽哭了才肯放过。 于是,后来的温泽,一被木酒亲,便会忍不住哭,更会忍不住憋屈。 前世,那被木酒欺负过几回的温泽,次次醒了就跑,还会躲上木酒几日,等身上的痕迹全都褪去,温泽才又重新出现在木酒跟前。 因为温泽不想被折腾,又对醉酒的木酒莫名发怵,之后,温泽还特意把督公府里的酒全给转移了,就连同他那最爱喝的梨花酿及桂花酿一起给搬走了,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木酒碰到一丁点酒。 可温泽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他竟给自个挖了个坑。 生米煮成了熟饭,关键是那把火,竟然还是温泽自个添的。 温泽下了榻,赤着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那一身零零散散的衣物,微微散了开来,露出一片布满了欢好痕迹的肌肤。 温泽腿软,腰也软,又只能乖乖躺回榻上,继而发起了呆。 温泽无意偏头,瞧见了原本收起来的小木盒,正安安静静放在不远处的桌上,温泽无奈闭眼,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那个小木盒。 靡靡的床事,木酒做得愈发熟练,温泽有苦难言。 温泽实在是被累得不想动弹,正懒懒散散地靠在靠枕上,幽幽叹道“白日真的不能再纵着酒酒宣淫,实在是难以招架” 刚进屋,木酒便听见温泽自言自语的吐槽话。 木酒低头轻轻蹭着温泽的唇瓣,语气带着哄诱“酒酒下次轻些,阿泽别生气了,好不好?” 腰身被木酒抹了些药膏轻揉着,温泽便掀开眼皮,直直望入木酒那盛满歉意的眼眸里,温泽那原本清冷的脸颊上又渐渐泛滥起绯色。 温泽是想发怒的,可他却又实在没法对一脸乖巧的木酒生气,无奈道。 “酒酒次次都说轻些,可哪次到了床上,酒酒不是迫不及待地压着本督亲” 木酒理亏又心虚,静静地替温泽揉腰,不吭声。 温泽软骨头似的被木酒揽腰入怀,情绪波动不大,却顶着一张清冷自持的脸蛋美而不知,时时勾得木酒神魂颠倒。 无需温泽刻意勾引,木酒往往都招架不住这样乖软的温泽。 至于温泽那大多外泄出来的情绪,那皆是由木酒一点一点宠出来的。 温泽情绪波动最多的,是对木酒,尤其是在床上哭得居多。 温泽不喜欢哭,可一在床上,温泽又会忍不住纵容着木酒,这也就导致温泽从一开始,便只能被木酒一点一点地吃干抹净,最后,还被啃得渣渣都不剩。 温泽凶巴巴地瞪了木酒一眼,张牙舞爪的模样,毫无半点震慑力,木酒只觉温泽好可爱。 于是,木酒在温泽耳畔来了一句,“阿泽,酒酒下次想试试温泉”,温泽忍不住双手攥拳,还陡然生出“揍人”的心思。 “阿泽~” 木酒这微微上扬的尾音,充满了足足的撒娇意味。 可温泽听了,只想沉默不语,因为温泽想揍人。 但木酒,温泽是万万不能揍的。 虽说事实证明,木酒是打不过温泽的。 但温泽怕他万一把人揍了,他的酒酒又抱着他哭个半天,不仅麻烦,还吵。 哭哭唧唧的木酒吵得温泽脑壳疼,况且到最后,温泽还不是又被睡了一晚,才将人给哄好。 因为试过,所以温泽可不敢再轻易去尝试。 揍人的起因,是因为被折腾得太狠,哄人的法子,又是乖乖被折腾。 温泽无奈,但一想到他过几日就能离京,温泽又放松了不少。 温泽主动挪了挪,在木酒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好位置靠着,才伸手拿了几块糕点,乖乖地啃了起来。 温泽那细嚼慢咽,又吃得腮帮子微鼓的模样,让木酒觉得可爱的紧。 甜甜的糕点,让温泽心情愉悦,便开心地止不住晃腿,这又导致那缠绕在脚踝处的小铃铛,正一下一下地响着铃铛声。 木酒没管,只静静看着自个怀里吃得正欢的温泽,满脸无奈,杏眸里又透着满满的宠溺。 木酒一早就发现,温泽嗜甜。 所以木酒往往会在欺负完人后,准备些许糕点,目的就是为了把折腾完后又带点小情绪的温泽哄好。 温泽真的挺好哄,吃上几块糕点,就不生气了,甚至还会主动赏木酒几个亲亲。 木酒揽着温泽,垂眸瞧着指尖上微微勾起的几许墨发,那微翘的睫羽,于眼周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不知在想什么的木酒微微回神。 木酒没动,而是任由温泽使坏似的吻着。 短暂的一吻,如蜻蜓点水,温泽瞧见眼前止不住泛红了脸的木酒,便心满意足地扬起嘴角,又继续伸手去扒拉盘子里的糕点。 被亲红了脸的木酒扶额,心中一阵无奈,瞧着这乖乖被她揽在怀里,还一下一下晃着脚丫子的温泽,木酒下意识把人搂紧。 她的阿泽啊,从来只知逗弄,无论是无意,还是有意,都是蛊人而不自知。 可偏偏木酒欺负温泽时,温泽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还次次盛着迷茫不解,眼神更是无辜得很。 木酒轻轻握住温泽的右手,语气无奈道“阿泽,甜食莫要再多吃,一会,便该用午膳了,听话” 木酒拿帕子将温泽那沾了糕点碎渣的指尖一根根擦拭干净,温泽无意蜷了蜷指尖,便下意识蹙了蹙眉。 不知是不是他的的错觉,温泽总觉得他的酒酒似乎是打算将他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方向养。 这个认知,让温泽一时心绪凌乱。 这会,温泽又蓦然想起那日星星说他口味被养刁的问题,原本持怀疑态度的温泽又偷偷瞄了一眼桌上的盘子。 在瞧见盘子里那仅剩的几块糕点,温泽不开心地抿了抿唇,温泽不得不承认,他的口味似乎确实是被酒酒养刁了。 第178章 本督乐意 这下,温泽更郁闷了,连轻轻晃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温泽淡淡地瞪了木酒一眼,神情稍稍带上些许恼意,便直接起身下了榻,赤着足就往外走。 木酒莫名被瞪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见人直直往门外走,木酒又连忙伸手拉住,把人抱入怀,一时失笑道“阿泽,出门前,你得先穿袜穿鞋啊,可不许这么赤着脚” 没等温泽回应,木酒又将眼前一步一响的温泽揽腰抱起,把人放到榻上,瞧着面无表情的温泽,木酒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望着眼前笑着肆无忌惮的木酒,温泽沉默,又让温泽再次郁闷。 此刻,温泽满脑子都是,他如今竟日日被木酒抱来抱去。 而温泽早已习惯木酒的抱来抱去,温泽无语,再度抿唇。 唇瓣只是轻轻抿一回,温泽又觉得嘴巴痛,只能轻轻蹙起眉,一脸郁闷又纠结。 等木酒笑够了,又主动凑到温泽耳畔,细声哄道“阿泽,你知不知道此刻的你好可爱” 温泽偏开头,不想看笑得肆意又来打趣他的木酒。 毕竟温泽从这软软的嗓音,便能听出木酒那止不住的笑意。 “酒酒,闭…唔…” 温泽下意识推让,一点也推不开,温泽嘴巴又疼,实在是忍无可忍,更受不了木酒摁着他亲个没完。 于是,温泽果断把压着他的木酒敲晕。 淡紫微蓝的桃花眸里,潋滟着十足的水色,更让温泽的眼神显得格外湿软。 温泽偏开头,继而粗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便下意识闭了闭眼,又复而睁开。 温泽勉勉强强压住“想把人揍一顿”的心思,才轻轻将这晕在他身上的木酒扒拉开。 温泽发泄似的捏着木酒的脸蛋,既赌气又无奈,温泽无语,他实在是不记得,昨夜自他醉酒后,他又与酒酒发生了什么。 他的酒酒怎么能摁着他亲个没完? 温泽憋屈,嘴巴都被亲肿了,还有点疼,结果,他的酒酒还是不打算停下来,甚至还想着继续亲下去。 温泽那湿软粘至一团的睫羽,正一颤一颤的,水色浸染的眸子,透着浅浅的紫色,温泽自顾自的嘀咕道“酒酒简直就是衣冠楚楚的禽兽,真过分” 温泽无语极了,可他又拿木酒没法。 他不让酒酒亲,他的酒酒又闹他。 他不让酒酒睡,他的酒酒又哭个不停。 温泽郁闷不已,手中的力道又无意之间重了些许,温泽低头,就瞧见了木酒那捏红的脸蛋,便下意识松了手。 温泽瞅着榻上睡得安稳的木酒,无奈叹气。 这时,屋外巧好传来小浮子的声音,“大人,人已经来了,要不要先晾一会?” 温泽抬手理了理身上凌乱不已的衣物,便打算这般出门,至于脚踝处的小铃铛,温泽嫌麻烦,也倒懒得解。 温泽打开房门,神色自若,朝小浮子吩咐道“先把川楝喊过去” 于屋外等待的小浮子,在低头瞧见温泽那双不顾形象裸露的玉足,眼角一抽,出声提醒道。 “大人,你又没穿鞋袜?” 闻言,温泽下意识低头瞧了瞧,语气不悦道“麻烦” 身为下人,小浮子本来只需听话便好,可他见他家大人赤着脚,就要出门,这终究是不妥,小浮子只能硬着头皮,硬生生憋出一句“地脏” 温泽额角突突直跳,语气淡淡道“本督乐意,若是再嚷嚷便去后院喂狼” 眼见自家大人执意要赤着脚,小浮子简直欲哭无泪,但终究是没再多说,毕竟小浮子才不想被丢去喂狼。 小浮子幽幽叹气,反正今日是又得见血了。 望着自家大人的背影,小浮子欲言又止,他家大人喜净,若是又弄脏了,可不好伺候。 书房里,温泽依旧神色淡淡,而一旁的栝楼,脸色却不太好看。 川楝进了屋,便默默站在温泽身旁,没站一会,川楝就走神了。 川楝左思右想,还没想明白小浮子吩咐他的事,什么叫他杀人时得离大人远点,还有让他注意点,莫让大人的衣物沾血。 川楝始终是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得不回神,川楝无聊地打量起眼前的栝楼,一脸新奇,他这亲哥长得还不错,但没他家大人好看。 川楝一脸纠结,这人,他倒是能杀,但若是真的让他在书房杀人,那怕不是他活腻了。 川楝无语,他怀疑小浮子又在说瞎话,他家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可能… 第179章 不护短的,早就解决了 “要么死,要么滚?” 川楝的一字一顿,以及这无所谓的态度,直接让栝楼脸色更为苍白。 栝楼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这是对他毫不留情的川楝。 而比起栝楼的不可置信,一旁的温泽更显悠哉,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没理会栝楼。 温泽似个看客,完全无动于衷。 没有人能比温泽更能看出来,其实栝楼对川楝没有一丝动容,甚至这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都是栝楼装出来的。 亦或说,栝楼信赌,他从不信川楝会如此对他,可栝楼心底却没半分惭愧。 川楝直直拿剑抵在栝楼的脖颈处,锋利的刀刃早已划破了脆弱的肌肤,血珠正一点一点从伤口渗出。 川楝在栝楼不知死活往前一步之时,又后退了一步,把剑放下。 对于眼前的一幕,温泽没吭声,依旧神色自若,川楝是他手下的人,虽说傻了点。 但督公府里,一个个的,都是护短之人,不护短的,早就解决了。 神经大条的川楝完全没注意到栝楼眼中一晃而过的喜色,但一旁的温泽却是看得格外分明,温泽没出声,只是眼神新奇地望向川楝。 温泽顺着川楝的视线望去,见川楝皱着眉,还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裸露出来的双足,温泽止不住黑了脸,又生了“扔茶杯砸人”的想法。 川楝不怕死地盯了一会,才收回视线。 恍然大悟的川楝没等温泽扔茶杯,便抬头看向栝楼,只不过眼里是止不住的杀意,沉声道。 “若是再不作选择的话,只能先把你扔出去了,毕竟你随时可以杀,但绝对不可以脏了大人的地” 闻言,温泽眼角莫名一抽,原本清冷的神情竟在此刻皲裂开来。 川楝没等栝楼反应,便再次动手,将人直接捆了,出了府,川楝可不想动手污了他家大人的地,动作利落地把人丢在外头,便头也不回地回了书房,打算复命。 捆绳,是当初木酒捆过小浮子的那根,小浮子在川楝去书房时,硬塞给川楝的。 原本川楝是打算朝栝楼心口刺一刀的,正好抵了他当初吃的苦,可当川楝低头瞧见自家大人那不顾形象露出的双足,纠结了半晌,川楝才懂了小浮子说的话。 想清楚的同时,川楝又忍不住埋怨起木酒来,好端端的,七公主怎么能让他家大人就这么赤着脚出门。 当然,川楝完全不知木酒早已被他家大人敲晕,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呢。 川楝回到书房时,温泽还在随意地翻阅,川楝瞄了一眼,猜测那大概是荆芥传回来的消息。 温泽看完,便将纸条焚尽,朝川楝玩味道。 “刚才怎么没动手?心软了?” 出乎意料的问题,将川楝砸得满头雾水,川楝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没,属下不动手,是因为不能弄脏大人的书房,更何况大人还赤着脚,若是不小心溅了血,大人不光会嫌弃,也又该将属下扔去办事了” 温泽顿了顿,平静地反驳道“你的意思,是本督的错?” 对应的反驳话语,川楝瞬间脱口而出“不,是七公主的错,七公主怎么能让大人又赤着脚出门” 温泽眼角一抽,想起他亲手敲晕的人儿,温泽沉默了。 片刻后,温泽又主动撇开话题,淡声问道“菖蒲回来了没” “昨夜刚回,但菖蒲似乎还未处理完…” 温泽倒是没在意川楝的欲言又止,淡然吩咐道“三日后,你与地锦留在京城办事,菖蒲跟本督同去知江县” “好” 另一边,菖蒲简直无了个大语,他这才干完事,刚一回府,川楝就苦着脸跟他诉苦,说自家大人被七公主拐了。 原本菖蒲是不信来着,可等他一瞧见,自家大人不光赤着脚坐在庭院里,那原本瓷白的脖颈上还布满了痕迹,最后又被一女子揽腰抱回了房,菖蒲天都快塌了,沉默非凡。 这会,菖蒲都不知该如何去见温泽,碰到那么个事,菖蒲小脸一皱,周身冒着幽怨。 苦着脸的菖蒲隔一会,就要叹声气,有点影响地锦办事的效率,于是,地锦实在忍无可忍,动作果断地将人丢出了房。 屋外,菖蒲摔了个屁股蹲,又淡定爬起身,抬头就对上前来找人的川楝,菖蒲小嘴一瘪,憋屈道“都怪你” 川楝微微困惑,伸手捏了捏菖蒲的小脸蛋,一本正经道“三日后,小菖蒲你可得同大人去一趟知江县” 菖蒲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川楝又继续挼了挼菖蒲的小脑袋,浅笑道“大人这回,可得靠小菖蒲盯紧点咯,可别又让大人…” 川楝的未尽之言,菖蒲瞬间便懂了,还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于书房处理完麻烦事,温泽才将昏睡过去的木酒唤醒。 温泽蓦然对上木酒这格外幽怨的眼神,只好一脸淡定地收回手中的银针,语气淡淡地吐出“用膳”两字。 木酒直勾勾盯着温泽,眼见温泽面上还流露出些许的惋惜,这个认知,让木酒额角突突直跳,更下意识抬手去揉了揉她那微痛的后颈。 温泽瞅着木酒的小动作,轻轻蹙了蹙眉,抿唇,小声嘟囔道“本督下手已经是算轻的,应该不疼” 至于“就是酒酒不经敲,他不过轻轻一碰,酒酒便晕了过去”这话,温泽实在是没敢说出口,生怕木酒又闹腾他。 何况若是真的疼了点,那也是怪他的酒酒太过折腾他了,毕竟这事,温泽一点都不理亏心虚。 第180章 这事,似乎是扯平了 庭院里,不想出门的温泽正悠哉悠哉地坐在秋千上,赤裸的双足,正露出那缠绕在脚踝处的小铃铛,只需轻轻一晃,便能听见那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待屋里待久了,温泽便觉得闷。 庭院里的秋千,是木酒心血来潮的造作。 温泽拿着几卷卷轴悠闲地翻阅着,没管木酒怎么又被南承帝喊了去,所以此刻的温泽更是不知,等木酒回来之时,便又该是木酒闹腾他了。 此刻的御书房,南承帝正望着眼前的两人,简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们…” 南承帝硬生生憋出两字,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一个浑身上下都透着被轻薄过的痕迹,一个满眼无辜地眨巴着眼。 南承帝头疼,他忽然不想搭理眼前之人,一个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木喻枫抿了口茶,才主动开口询问道“父皇这是又打算整哪一出?” 南承帝:“……” 脖颈处的疼意,让木喻枫勉勉强强开口,在木喻枫再次开口前,南承帝气鼓鼓地打断道。 “你可别给朕说话,再说几句,枫儿的嗓子是不要了?” 木喻枫:“……” 木酒在一旁幸灾乐祸,可还没等木酒偷着乐,南承帝又气鼓鼓道“还有酒酒,吭哧吭哧就给朕跑去了落城,若是没平安回来,那要不要朕扒了温泽的皮” “不要” 木酒下意识反驳道后,又悄悄挪到南承帝身旁,给南承帝捶了捶背,又捏了捏肩,撒娇道“父皇~” 南承帝眼角一抽,自上次木酒无缘无故在他身旁哭了大半天,结果,还没等南承帝追究是谁欺负了他宠着的小酒儿,哭哭唧唧的小酒儿又语出惊人。 “父皇,你明明知道,酒酒若是真的看中一人,那便非他不可” 木喻枫也默默插上一句“儿臣亦是” 南承帝简直无了个大语,他为了他家老三,还特意让贴身伺候的栾川寻了些话本子研究,然后一个人研究不过来,他又特意把娴妃、淑妃一道喊去研究,害他又被筝儿揪耳朵。 这会,看着眼前的木喻枫,南承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憋屈道“你说你选啥不好,非得当下面的那个,不怕疼啊” 闻言,木喻枫直直被刚喝的茶水呛住,咳个不停,眼神格外复杂地盯着南承帝。 南承帝理直气壮道“你还敢瞪朕,朕因为你才去研究了一堆话本子,最后,还被筝儿揪耳朵了” 木喻枫沉默了,木酒懵圈了。 南承帝没管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沉声道“说说,枫儿心悦之人是谁?” 在木喻枫开口前,南承帝提前补充道“上次那是朕还没反应过来,这次别想给朕含糊其辞” 木喻枫沉默片刻,温声回道“大理寺少卿司宥星” 南承帝再次震惊,不可置信道“枫儿拐的是司宥星,酒儿想拐的是温泽,你们…真是好样的” 南承帝彻底郁闷了,缓了片刻,妥协道。 “完了,司宥星确实是不错,所以朕没为难过,但温泽,朕可是坑过他的,而且温泽挺记仇的,你俩这事,朕不管了,你们自个看着办吧” 南承帝想想就觉得难受,毕竟他可是坑过温泽不少,虽说次次又被温泽还了回来,但上次,温泽差点又想差人砸了他养老的云祥殿。 “父皇,你是不是同意酒酒追阿泽了?” 木酒直勾勾盯着南承帝,南承帝无语,语气闷闷道“酒儿都在京城弄出了一堆的话本子,朕朕再不乐意,到时酒儿还不是照样要缠着温泽” 上次在研究木喻枫之事时,南承帝顺道让栾川给筝儿带了不少话本子看,碰巧那里面的,刚好是有关于他家酒儿的。 南承帝黑着脸看完了一整本,那些插图,更是出自他家酒儿的手笔,南承帝瞬间就炸毛了。 不过那事,也就兰溪一脸新奇,云筝一脸淡定,差点把炸毛的南承帝给干不会了。 南承帝叹气,朝木酒为难道“温泽又得被派去知江县处理那一带的灾情” 木酒满头雾水,愣愣问道“这什么时候的事?” 南承帝朝木酒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难道那不是三日后就启程的事?” 眼见木酒又又又开始不对劲了,木喻枫无奈扶额,眼见南承帝完全没注意到,还一边低头吃糕点,一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木喻枫眼角一抽,他有点不太想要他这孩子气的父皇。 木喻枫无语极了,他家父皇的一字一句都在酒酒红线上蹦哒,可还没等木喻枫开口,木酒便在问完后,朝南承帝开口说了离开。 倍受打击的南承帝彻底郁闷了,此刻,眼里只有精致的糕点,没察觉木酒的不对劲。 木喻枫止不住叹气,也打算起身离开,南承帝抬头瞄了一眼木喻枫的脖颈,意味深长道“回京就好好待着,别做太过,到时成了个显眼包” 木喻枫苦笑不得,他这看开后的父皇,脑回路实在是新奇,木喻枫无奈回道“父皇放心,儿臣心里有数” 南承帝不太想早早放心,毕竟一个两个的,都不是让他省心的娃娃崽。 秋水轩,司宥星将回来的木喻枫抱了个满怀,自责道“阿枫,对不起,我错了” 木喻枫无奈,捏了捏司宥星的脸蛋,轻笑一声,问道“星星是不是不喜欢本殿的纵容?” 司宥星抱着木喻枫,语气闷闷道“不是,只是怕阿枫疼” 木喻枫沉默,因为确实是挺疼的,第一次被压,木喻枫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等木喻枫完全反应过来时,早就晚了,他的星星似乎更喜欢欺负他,还喜欢弄哭他。 木喻枫叹气,那事,其实木喻枫在受不住时,他是有让司宥星放过的,可他的星星竟然会委屈巴巴地掉泪珠子,仿佛被欺负的人是他。 原本被司宥星压着欺负到哭的木喻枫,因为一时心软,便只能被司宥星动得更厉害。 木喻枫简直是欲哭无泪,他甚至怀疑他应该是被折腾到晕,才被他的星星堪堪放过。 木喻枫无奈,低头亲了亲司宥星,柔声道“大理寺若是有事,星星便先去处理,不必管我,让我再去睡会,晚上回来再唤醒我便是” “嗯” 见人应下,木喻枫才稍稍放心,毕竟他的大哥要动那些人,大理寺自是会比往日忙些,木喻枫可不想因为他,而让他的星星又累又忙。 木喻枫是知道司宥星性子的,他的星星不会为了他而不务正事,只不过会因为花时间陪他而累些。 木喻枫怕司宥星对他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又安抚道“星星该干的事,便好好去干,莫要再想背着我熬夜处理案子” 司宥星心虚,不去看木喻枫,木喻枫直白道“星星若是真那么干,本殿会生气的,那就不许星星碰了” 司宥星:“?!!!” 司宥星不开心地瘪了瘪嘴,亲了亲木喻枫,才乖乖出了门。 木喻枫无奈扶额,酒酒压温泽,他的星星压他,这事,似乎是扯平了。 第181章 第一次 木酒,完完全全是温泽自个作的孽缘! 喔…不,应该是说傲娇的小千折雪在瞧见漂亮的东西就要捡,便自个吭哧吭哧给自家的漂亮哥哥捡回了个漂亮嫂嫂。 只不过那时的千折雪万万没想到,她捡回家的漂亮姐姐,是只黑心芝麻馅的白丸子。 幼时,千折雪喜于玩闹,又被那时的温泽养成只傲娇的猫儿。 当时,千折雪把昏迷不醒的木酒给捡了回去,年幼的温泽又架不住千折雪想救人,便为了救木酒的命,主动将他体内的命蛊移到了木酒身上。 结果,人给救了一半,木酒便连带着温泽的命蛊一道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玉佩。 加之,那日临近傍晚,千折雪却依旧还没归来,温泽担心得不行,便随意收下了那块玉佩。 那时的温泽,一点都不觉得不妥,毕竟他失的,可是能救人一命的命蛊。 命蛊,是水折嫣给温泽种下的,说是能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同样的,水折嫣亦给千折雪种了。 温泽悠闲地晃着秋千,身旁更是响起轻微的铃铛声,温泽没在意,走神了。 前世,儿时的记忆,一直囚在深处,又因无意之举,温泽才渐渐记起。 可那时,温泽记得太晚,他那唯一的亲妹,便那么没了。 那还未相认的小哭包,是那么的礼貌又疏离,可古遇朝那骨子藏着的那几许情意,是迟来的,却又是那么坚定地站在温泽身后。 那是因为他们年少的情意,可他们当中早已不复从前,更缺了人。 那一句“阿泽日后若是有事,可去京城琼雪楼寻主事,朝雪阁自会替阿泽办事”,是承诺,是坚定。 那时的古遇朝,刚失了他最爱的人,本该是脆弱不堪,可他面上却不显情绪,唯有那双眸子里的悲伤,浸透了整个人,看到温泽莫名心口一疼。 突如其来的亲人,让温泽下意识抗拒,却又跟从本心去寻找。 所以温泽不懂,不懂那时他失去的究竟是何人,后来才明白,那人是他幼时宠在手心怕化的阿妹,更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 一个永远地闭上了眼,一个却是后知后觉才记起。 而这一次,温泽终于能向千折雪送出那道迟来的祝福。 温泽仰头望着天边的霞色,心中庆幸居多。 南疆之事,本该插手的温泽,在瞧见那个傲娇的人儿时,便下意识相信千折雪,相信她能处理好。 因为小雪儿从来都只是傲娇,而非自傲。 明明疏离,早早便成了温泽的保护色。 但或许是因为血缘关系,又或许幼时的宠溺深入心处,温泽在对上那双澄澈的蓝眸时,依旧会没由来的亲近,以及下意识地宠溺、纵容。 温泽仰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上空,上空是泛滥着的霞色,更是瑰丽的暖色,让人只觉温和。 扑面而来的气息,温热又熟悉,温泽微微歪头道“酒酒,回来了” 木酒周身萦绕着的暴戾气息,在温泽薄唇轻起之时,便已消失殆尽。 木酒遮去温泽的视线,俯身低头,虔诚地在温泽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温泽抬手揉了揉木酒的脑袋,清冽的嗓音透上几许笑意,诱哄道“酒酒要不要继续亲会” 木酒静静望着这双染上笑意的眸子,蛊惑又乱人心,可偏偏当事人却不以为意。 秋千轻轻晃荡着,轻微的铃铛声再度响起,温泽闭上眼,主动伸手环住木酒的脖子,轻轻迎合着木酒的亲吻。 温泽察觉到木酒的不满足,更是主动张开口,满足木酒的予取予求。 口腔里的空气被不断掠夺,所引起的轻微窒息,让温泽下意识睁开了眼,温泽眼神迷离不已,眸子更是悄悄潋滟起十足的水色。 温泽软了身子,实在是被亲得呼吸不过来,才微微偏开头,可还没等温泽大口喘过气,木酒便又继续摁着温泽的后脑勺,再次攫取那片软唇。 “唔…唔…” 停下来,由那微凉的晚风,轻轻吹散余热。 温泽软了身子,被木酒从秋千上揽腰抱起,让木酒抱着温泽直奔主屋。 虽说外头没人,可木酒依旧不太希望在外太过欺负她的阿泽。 屋内,榻上,呼吸此起彼伏,衣物更是散了一地。 不多时,温泽便湿了眼眶,红了薄唇,颤着身,向木酒服软道“酒酒轻些” “好” 窗外是浓郁的霞色,可温泽的眼里却是朦胧一片,看不似真切。 “唔…疼…” 木酒抬手轻轻捋开温泽额前被汗水浸透的碎发,露出那张精致又透着脆弱的脸蛋。 温泽哭肿了眼,只能软软地趴着,嗓音透着浓浓的哭腔,哑声喊着“酒酒” “唔…疼…” 温泽此刻浑身酸疼无力,他的酒酒到底是没听他的话。 眼尾洇染的那抹红,让温泽显得格外脆弱可怜。 木酒心疼地亲了亲温泽的眼眸,才把人抱去沐浴,没敢再欺负温泽。 温泽累得昏昏沉沉,一沾床,便趴在被窝里,渐渐睡去。 木酒其实是第一次,木酒原本以为不会让她的阿泽太疼,可今日的第一次,木酒又让温泽哭得比往日凶许多。 木酒轻轻碰了碰温泽泛红泛肿的眼眸,又拿起一盒药膏,沾上些许,轻轻抹在温泽的眼周。 木酒手中的药膏,是她特意挑选的,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不浓,不会让温泽不喜。 木酒抹药的动作很轻,生怕又不小心弄疼了熟睡的温泽。 毕竟木酒除去在床上喜欢弄温泽哭,至于其他方面,木酒却不希望她的阿泽疼。 屋外,是早已降临的夜幕。 木酒托着腮,静静地瞧着安然入睡的温泽,有些无奈叹气,她的阿泽似个易碎品,动作稍稍重些,便容易碎掉。 木酒不饿,晚膳未用,便钻入被窝。 木酒睡在温泽的一旁,却又毫无睡意,于是,木酒没忍住侧过身,伸手揽住温泽那柔软得不行的腰肢。 黑夜里,两颗玲珑骰子彼此触碰着,温泽被木酒再次揽腰入怀,温热袭卷全身。 温泽无意识地颤了颤身子,却依旧乖软地趴着,微哑又含糊的嗓音透着十足的不安。 “唔…不闹…疼…” 木酒低头蹭了蹭,让人全身上下都与她相触,是木酒喜欢的。 温泽身上,那淡淡的药香早已遮住令人安心的檀香味,可这药香味,亦让木酒心生欢喜。 所以…木酒没再继续纠结温泽怎么没跟她提离京之事,毕竟还有三日,若是温泽不说,木酒还是决定随温泽一道去知江县。 第182章 有点吵 三日一晃而过,距离温泽启程还剩半日的时间,木酒又又又郁闷了。 木酒瘪了瘪嘴,周身冒着一层层哀怨,一旁算账本的祁予白想忽略都难,低头瞅瞅手上的账本,又抬头瞅瞅闷闷不乐的木酒,祁予白叹气。 “酒酒,你是不是又惹温督公生气了?” 木酒抿唇不语,她确确实实是把人给惹炸毛了,可…明明是温泽先纵容她的,木酒委屈。 见人不打算说,祁予白便没打算继续纠结,又继续埋头核账。 虽说银子够够的,但架不住祁予白喜欢银子,有的赚,祁予白可会不嫌多。 只不过…祁予白忽然想起个事,便停下手中动作,托着腮,一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低头翻着账本的木酒。 青羽客栈的获利,她分七成酒三成,虽说不太对等,但提条件的是木酒,更何况青羽原本就是祁予白捣鼓上去的客栈,祁予白并未觉得不妥,就是… 祁予白突然发现个事,青羽对门是玉泉,原本玉泉阁该是大理寺少卿司宥星名下的客栈,可祁予白查过几次,最后却发现玉泉真正的主子是温泽。 得知这个真相,祁予白差点没想把远在落城的木酒挼回来揍一顿,合着她辛辛苦苦捣鼓上去的客栈,是因为温泽才被木酒给惦记上。 祁予白郁闷了,还好那会她忙着赚银子,又忙得不可开交,所以祁予白才把这事抛脑后。 这会蓦然想起,祁予白简直无了个大语。 委委屈屈的木酒,动作格外熟练,替祁予白核完了手中的账本,稍稍一抬头,就望入祁予白充满幽怨的眼眸。 木酒想伸懒腰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明所以,更是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发现她可没打过祁予白银子的主意,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等木酒松到底,祁予白幽幽来了一句“当初酒酒惦记青羽,是不是为了更好地逮温督公” 木酒笑容一僵,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她当初确确实实是打得这个主意,虽说那会,祁予白还推三阻四,可她偏偏要定了。 熟悉过后,木酒后来才知青羽背后的老板,是乖乖巧巧的祁予白。 木酒朝祁予白无辜地眨了眨眼,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那时,她还在岁承书院,还没结业,她又见不着她心心念念的阿泽。 因为温泽爱去玉泉,木酒这才出此下策,但这事,跟她明目张胆抢阿白银子没啥区别。 木酒理亏又心虚,她是真的不知道,她随随便便交的粉团子,不仅是个小财迷,而且还是青羽的幕后老板。 木酒捂脸,她当时怎么说来着,说谈不妥,她就拿银子使劲砸,总能砸到手的。 木酒天塌了,这下,玩崩了,那些信誓旦旦的话语,让木酒此刻羞得想钻缝。 不过,若是正常人,常常会认为那些有起色的店铺老板是男子,那种认知,就仿佛是深深扎根于心,那是古安人心里头的一种偏见。 如同当初,温泽教她如何管理铺子,教她如何经营,又教她如何能让店铺长久地做下去,木酒都觉得,那不是身为女人该做的事。 那都不是女子的六雅之礼,所以木酒在初碰之时迷茫、困惑。 可那会,木酒不再是尊贵娇纵的小公主,没有选择,因为那时的木酒只是一个坠入深渊不可自拔的糊涂蛋。 对于那算不对数的账本,渐渐没落的铺子,往往都能让木酒崩溃许久。 木酒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却只是为了想法子,为了让铺子恢复惨淡经营,可前期的木酒根本做不到,但后来,木酒又确确实实做到了。 习女红、嫁人为妇,过往种种,哪个不是植入心底的偏见。 木酒忍不住瞅着又继续埋头核账的祁予白,木酒只觉庆幸,她认识的阿白,本就是一个优秀的女子。 那个数着银子会笑得肆意的祁予白,本就是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子,木酒释然一笑,也难怪祁予白会隐瞒。 因为一丁点的流言蜚语,都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人,又何况偏见。 商虽入九流,却也是个瞧不起的行业,如同女子不可太过抛头露面一般,那对商贾之家的偏见,亦是不少。 从商,男子可行,可若是女子从商,那实在是难上加难。 皇商稀缺,更别说让一从商女子做到皇商的那个地步,可木酒莫名觉得她认识的阿白可以… 木酒认真思索着,商贾能广纳银财又如何,只要银子是取之有道,那便是本事,便是清清白白。 木酒微垂着眸,她能做的事,少之又少,可遇见的每一件事,都有让木酒成长。 木酒厌恶战争,可她亦深知为了一方安宁,战事却是不得不为之的成局。 她的三哥,那手中的薄茧,身上的疤痕,都无一不是在告示战事的残忍。 木酒趴在桌上,直勾勾望着祁予白,轻声问道“阿白,你想不想随我一同去一趟知江” 祁予白核完账,抿了一口茶水,歪了歪头,以示不解。 木酒抬手轻轻撇开祁予白散开的发丝,补充道“阿白会医术,而且酒酒这几日有查过知江,才知那儿灾情严重,所以酒酒挺希望阿白能帮帮” 祁予白扬起一道甜甜的笑意,向木酒打趣道“酒酒确定不是为了去追温督公” “酒酒自然是要追人的,可知江那事也得处理好,既能帮阿泽,又能帮大哥,还能不让那一方百姓不受其苦” 木酒一脸期待地望着祁予白,认真道“所以阿白要不要帮帮酒酒” 木酒其实没想将祁予白牵扯进知江之事,可她认识的阿白并不是一个柔弱无能的女子,她有她的期许,所以木酒想要试一试。 祁予白调皮地朝木酒眨了眨眼,笑道“酒酒啊!你如今愈发像一个公主啦!” 祁予白见木酒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也不逗弄人了,语气认真地给出一句答复“我去,不过酒酒可得帮我” “好” 另外一边,大理寺的牢狱里,浓浓的血腥味,袭于周边,温泽静静听着那人濒死的脏言。 跪在地上的周年,愤怒溢于言表,眼神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温泽,嘲弄笑道“你只不过是一芥阉人,那外头,谁人不知东厂督公是靠爬床受的宠” 温泽颇有兴致地回道“那你还没本督一芥阉人有本事” 周年被说得一愣,怒道“你不过是仗着一张脸,便去爬七公主的床,还是个空无事处的花瓶” 温泽神情自若,淡然道“本督确实是长得不错,所以即使是花瓶,本督照样能对你用刑” 听此,菖蒲眉头皱得死死,恨不得把人杀了。 可地上的周年又没那么痛快了,疼得不行。 温泽淡淡瞥了眼抱头鼠窜,精神状态又不对的周年,慢条斯理地摘下手上的手套,面上嫌弃意味十足,随后,便出了门。 温泽回头见菖蒲没动,又淡淡喊上一句“小菖蒲” 司宥星抱手站一旁,瞧了一眼菖蒲,便朝温泽挑眉道“那人应该是没用了,还能刚好可以解决周家” 温泽淡淡瞥了司宥星一眼,嫌弃道“下次记得给人拔舌头,有点吵” 司宥星无语,若是真的给人拔了舌头,那泽打算让人怎么说话啊! 第183章 埋了 偏僻的巷口里,木酒静静站于一旁,冷眼旁观着眼前的南晓,忽而轻笑道“原来你没疯啊!” 木酒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眼神格外冷漠,静静望着地上那狼狈不堪的南晓。 南晓的衣摆之下,是渐渐渗透的鲜血。 浓郁的血腥味,又无端牵动着木酒的神经,那是一种兴奋感。 木酒朝南晓走近,居高临下地伸手捏住南晓的下颌,仔细打量着,木酒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若是去掉面上的脏垢污渍,南晓确实是长得不错。 木酒不否认南晓,可那个将她彻底拉入深渊的人,却也是眼前之人。 南晓无辜吗? 木酒不清楚,可她知道古安的覆灭一定有南晓的手笔,明明是性子软弱之人,做的事却又是那么令人费解。 木酒垂着眸,眼底晦涩难懂的情绪横行,沉声问道“南晓,你就那么恨我?” 闻言,原本装疯卖傻的南晓也不装了,开始止不住大笑起来,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腰腹插着的那把匕首,汩汩鲜血浸染了衣物,刺眼极了。 等南晓好不容易笑够后,她才直勾勾地盯木酒,直直抛出一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语。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还是那个南晓吧” 疼痛不断刺激着南晓,却也没错过木酒眼里那一闪而过的错愕,南晓自顾自的地用衣角擦净那沾了血的双手,语气嘲弄又好笑道“你要找的…那个温婉可人的傻瓜早就没了” 木酒揪着南晓的衣襟,冷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恶事做尽,可她到头来却依旧只是个胆小鬼” 南晓红着眼,一字一顿地说出口。 一个不小心被逼疯的人,生来便只余疯狂,可就是这么一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却始终只是个胆小鬼。 温婉可人是因为她贵为左相的嫡女,所以她必须行得端坐得正,可她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欺骗,伤害… 那些强加于身的痛苦,真的快将南晓逼疯了,所以到最后,那个温婉可人的南晓也是真的麻木了,身为女子,那时的南晓究竟有多无助,没人能懂。 “你…” 木酒不明白,可南晓眼底的痛苦与挣扎不似作假。 木酒搞不懂,也想不明白,因为她明明是恨透南晓的,可为什么非得又让她知道… 木酒宁愿相信是此刻的南晓在骗她,可怎么就… 原来她们,都是一前一后坠入过深渊的人。 多么可笑啊!可偏偏她们都曾是彼此珍惜过的好友。 木酒双手曾捧出的那颗真心,终究是被南晓伤得遍体鳞伤。 ‘真正’的南晓早死了,死于那一场雨夜,昏暗掩埋着真相,掩盖了事实,可木酒却不曾知晓过。 此刻得知真相的木酒,究竟有多无措,唯有她自己清楚,她恨透的人,犯着错,更是病了。 所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那些不知情的角落里,到底是绽开了一朵怎样的花。 傀儡戏,未曾之言,可归根结底,南晓只是个胆小鬼。 可眼前的,也早已不再是木酒所熟知的那个人。 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彻底,错得… 南晓眼神死死盯着木酒,一字一顿道“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木酒果断手起刀落,这一次,那柄匕首,是深深刺入了南晓的心脏,鲜血淋漓。 唯有木酒那被血浸染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手上的血珠正一点点滴落着,木酒只是静静望着,那血色极红,真的像极了她们共看过的那片红枫林。 木酒的眼眶是湿热的,泪水打湿了脸庞,木酒再也忍不住抱头痛哭,她曾以为的… 木酒曾经认识的南晓有多心善,之后木酒便有多恨,她恨南晓的欺骗,恨她为了一男子而不顾年少情谊对她出手,也更恨南晓不顾家国之情也要毁了古安安宁的冷血无情。 重生归之时,木酒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她明明知道南晓胆子小,所以木酒才会一点一点将人往深处里逼。 木酒只是想将人逼疯,想让人深深体会一次她那时的无助、崩溃,可她没想过南晓早已经历过了。 明明是刻意不再去接触,可从前的木酒万万没想过那个温婉可人的南晓早就疯了啊! 那一句“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的前提,是那一句“那些曾伤害过我的人,我都选择杀掉,可最后还只剩一个不知情的你,我的小公主,你说我该杀吗?” 虚伪之人死于假面之下,木酒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轻轻将地上早已没了呼吸的南晓抱了起来,转身离开了该地。 木酒没法去原谅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将人埋了。 南晓曾经或许是善的,所以青葙对她的好,她一直都知道,当她将匕首划向青葙的脸蛋,青葙面上的无助、不可置信,让南晓的心像被针扎一般疼痛不已,可她依旧下了手。 因为南晓想毁了左相府,那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可青葙是无辜的,若是左相府倒了,破相的女子,是不会被人惦记的,那时的青葙反而才是最安全的。 那个方式或许是错的,可那时的南晓是真的没法再去相信旁人了。 死的人,会全埋了。 在那微鼓的一小块的前头,木酒立了无字木碑,才起身拍掉身上的土渍,转身离开。 毕竟木酒能做的,便仅仅只是如此。 当年那事,即使是她不知情,可伤害已成,木酒没资格劝南晓原谅,而她亦无法原谅南晓对她的所作所为。 她们年少的情谊是真,但也是真的殊途不归。 南晓恨她,她也恨南晓,她们彼此都扯平了,不相欠了。 木酒无助崩溃过一回,正抵了当初南晓的无助崩溃,毕竟她也被南晓逼至了半疯。 毕竟疯子之间,何谈相欠! 至于前世她究竟死没死,木酒不太懂,只知道她如今亲手杀了南晓,她也不欠南晓任何。 南晓的恨与怨,毁了太多人。 而半疯的木酒或许也会因为仇恨疯得没边,可她终究是还有宠她爱的亲人,还有她心心念念的温泽。 可南晓不同,明明从小学得是温婉贤淑的六雅之礼,却早早接触过人性的恶劣。 清白于一未出阁的女子而言,远远高过一切。 等野心蒙蔽双眼,恨意大过一切,那本是胆小鬼的南晓恨透了一切伤害过她的人,可她又因现有的恨意,去伤害了诸多无辜之人。 受害者将痛苦强加,是错的,所以木酒是没法苟同的。 崩溃过后,木酒只余清醒。 南晓死了。 木酒其实也分不清她得知真相时,究竟有多错愕,可错就是错。 前世,木酒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崩溃的,无助的,窒息的,她都经历过了,那些痛苦,木酒实在是没法忘却。 所以南晓因当年之事恨她,木酒没觉得奇怪,因为伤害已成,那又是因她而起。 可她们都已彼此伤害过了,最后,彼此也都没法去释然对方造成的伤害,更没法原谅彼此。 木酒恨了,就是恨了,原谅不了一点。 南晓恨了,也就是恨了,她想杀掉那些人,所以南晓也没错,只是方式不对。 木酒一向重感情,没法原谅的,终究是原谅不了。 所以木酒亲手杀了南晓,也正好了却一截痛楚。 亲自给人刨了个坑,将人埋了进去,还又立下一块无字碑,这是木酒最后能给南晓的体面。 未禾院,木酒发疯似的,一拳一拳将栝楼往死了揍。 木酒直勾勾盯着额前渗着血迹的栝楼,语气玩味道“师兄啊!酒酒似乎说过,让你最好别再去触碰本公主的底线,可你偏偏不听劝” “你不是一直想见酒酒发疯么?那这次可巧了,本公主今日碰巧受了点刺激,得发点疯” 木酒随手捡起地上滚落的小花瓶,动作干脆地朝栝楼砸了去。 不远处的川楝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盯着那被木酒砸得晕头转向的栝楼瞧了片刻,一时过于目瞪口呆。 那惨状,让川楝无端咽了咽喉,才转头看向身旁依旧面无表情的菥冥,语气迟疑道“七公主今日又受了啥刺激?” “公主只是不小心杀了个人,仅此而已” 闻言,川楝沉默了,简直就是生无可恋,川楝下意识晃了晃脑袋,一脸苦恼,他这是又不小心瞧见了发疯的七公主。 第184章 祸水 黄昏,日落之下,督公府,主屋里,温泽那绻长又稠密的睫羽,却是个颤动不停。 那散了一榻的白发,凌乱又唯美,可如今木酒动作格外粗暴,摁着温泽欺负个不停。 木酒贪婪地汲取着温泽的气息,完全没顾得上温泽喘不喘得过气,便没完没了地亲个不停。 墨白交织,是纠缠不清的。 不多时,温泽实在是忍无可忍,受不了,再次一脚将压着他欺负的人儿踹下了床。 踹完人,温泽随性地靠在床头,衣物散散,又是白发披肩,衬得脖颈那一片的咬痕格外晃眼。 温泽面上染了些许恼意,垂眸望着那被他踹到地上的木酒,温泽没忍住骂了一句“混蛋” 被温泽骂的木酒心里委屈,不开心地瘪了瘪嘴,干脆直接坐在地上,随后,又朝床上的温泽来了一句“南晓死了” 温泽:“……” 见人不应,木酒还一脸傲娇地昂了昂下巴,继续补充道“是酒酒亲手杀的喔” 温泽:“……” 望着地上心绪又不知飞哪去的木酒,温泽忍不住攥紧了拳,他又想揍人了,合着他的酒酒只是杀了个人,又多少受了点刺激,便又跑他这来闹腾。 听川楝说,他的酒酒又乱发疯,自个给跑到未禾院,还将栝楼砸破了头,温泽瞅着眼前的乖巧一只的木酒,眼角一抽,顿时只觉头疼。 这下,温泽不得不怀疑,他究竟是怎么不小心将乖软一只的木酒给养歪了。 木酒走了走神,又回过神,才起身拍了拍她身上那完全不存在的灰尘,再次选择扑向温泽。 对又扑上来的木酒,温泽下意识伸手将人抱了个满怀,温泽经不住放软了声,哄道“酒酒,天晚了,你该回柔安殿睡觉去” 木酒:“……” 木酒讨好似的蹭了蹭温泽的脸颊,撒娇道“不要,酒酒只想和阿泽睡” 闻言,温泽额角莫名一跳,果断选择将怀里的人儿扒拉开,温泽捏着木酒的下颌,勾唇浅笑道“可本督不乐意,所以…酒酒乖些” 木酒理亏心虚,那一晚,木酒实在是没忍住,不小心将温泽欺负狠了,所以最近她的阿泽又不肯让她碰了。 木酒仰着头,直勾勾望着温泽,一双灵动的杏眸里盛满了委屈,见此,温泽抬手挼了挼木酒的墨发,低头凑到木酒的唇边贴了贴,无奈道。 “被欺负的,明明是本督,怎么委屈的倒是成了酒酒,嗯?” 木酒无辜地眨了眨眼,软着声反驳道“酒酒明明都是被阿泽宠出来的” 温泽无语,温泽无从反驳。 温泽蓦然发现个问题,他若是越纵着木酒,他的酒酒便愈发得寸进尺,最后更是歪了吧唧。 “阿泽” “阿泽” “阿泽” 温泽伸手捂住不安分的木酒,头疼道“闭嘴” 手心的湿热触感,让温泽止不住黑了脸。 温泽松开手,拿过帕子,认真擦了擦手心。 没等木酒开心一秒,下一秒,温泽动作干脆利落,直接给木酒点了哑穴。 木酒:“?!!!” 温泽神情淡淡,自顾自的顺出枕下的红绸带,又果断将木酒的双腕绑在了一起。 木酒:“……” 温泽捏了捏木酒的脸蛋,面上带笑,轻描淡写落下一句“莫急,等等就送酒酒回去”,随后,重新理好衣物的温泽便直直出了门。 川楝苦着脸,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又赤着足出门的他家大人。 对于川楝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温泽懒得搭理,没管。 温泽自顾自的地将双手浸入热水之中,认真洗了个手,又拿温热的毛巾擦了擦脖颈,语气随意道“到底怎么回事?” 川楝仰头望着天,生无可恋道“外头还在传大人与七公主的事,说大人你是…祸水” 川楝发现“祸水”俩字还挺烫嘴,可这么一说出来,川楝只觉他又又又得惨了。 温泽瞥了一眼川楝,只是淡淡问道“是栝楼搞的鬼?” 温泽的语气格外淡漠,听不出情绪。 毕竟“祸水”一词早被南承帝说够了,温泽如今倒是没觉得哪不对,不光南承帝唠叨,陛下也唠叨,两人一唱一和,都快把温泽说烦了。 “不止,夏执也掺合了” 说着说着,川楝没忍住多嘴问上一句“大人你还打算玩多久” “不急,再等等” 川楝一脸呆滞地望着他家大人离去的背影,生无可恋,他没急,但那坊间的谣言如今是愈发奇葩了。 可偏偏当事人又不在意,川楝简直无了个大语,他原本是不担心的,但川楝发觉七公主越来越疯劲十足了。 川楝苦恼,何况他家大人那翌日启程离京之事似乎还没同七公主说呢,到时七公主若是发起疯来把督公府给拆了咋整。 川楝叹气,先前他只跟他家大人说了,七公主把人砸得头破血流,却忘了说七公主还将那未禾院拆了个稀碎。 温泽转头便进了膳房,端了一盘子糕点,才回了屋。 一进屋,见木酒真有乖乖听他话,温泽正要扒拉糕点的动作一顿,近身,又特意检查了一遍,绑得挺牢的,温泽才放心地坐一旁吃了起来起。 这糕点,是小浮子做的,虽说没木酒做的雪梨酥好吃,但到底是温泽亲自将人扔去玉泉学了一年有余的厨艺。 糕点算不上难吃,温泽自觉他的口味没那么容易被养刁,毕竟说到底,温泽本身便是个不喜亏待自己的人。 木酒静静看着温泽小口小口地啃糕点,那微微鼓起来的腮帮子,还挺可爱的。 木酒正想伸手碰一碰,哪成想她的手腕还是个被绑着的,木酒沉默了,她的阿泽是真的好记仇。 见人眼巴巴看着自己,温泽下意识抬手往木酒嘴里塞了块糕点,将不安分的木酒摁在怀里,不让胡闹。 温泽面上不显情绪,心里却是无奈极了。 最近,那些大臣都不知道咋回事,一个个的,也没之前怕他。 礼部那个老头逮着他巴拉了一堆东西,温泽烦,也没耐心,但那人又是个有用的,温泽不喜麻烦,果断选择将人砸晕,便自个溜去玉泉吃鱼。 至于川楝说的“祸水”一词,温泽早已见怪不怪了。 温泽捏着木酒的脸蛋,狠狠瞪了一眼,若不是他的酒酒瞎折腾,他倒也不至于… 木酒蹭了蹭,软声问道“阿泽,最近是不是有人说你的闲话?” “嗯,都说本督蓝颜祸水” 温泽回完便觉得不对,瞅见红了脸的木酒,温泽无语道“明明都解了穴,酒酒又装乖” 木酒想到什么后,又理直气壮道“还不是阿泽因为又打算骗酒酒” “嗯?” 木酒一脸憋屈,控诉道“知江之行,阿泽又没同酒酒说” 闻言,温泽只是顿了顿,又继续啃了块糕点,淡定道“前几日,那事本督原本是打算同酒酒说的,但…那时酒酒着急睡本督” 木酒:“?!!!” 第185章 南下 客栈里,熟睡的温泽好似一只倦了的猫儿,正软软地窝在木酒怀里。 木酒低着头,抬手捋开温泽额前的乱发,望着温泽又乖又软的睡颜,木酒的指尖又下意识触上温泽眼下那小片的微青。 轻轻的触碰,似是怕惊扰了熟睡的人儿。 木酒的杏眸里,是满满的心疼。 木酒微微抱紧她怀中那早已熟睡的人儿,她的阿泽最近很累,所以木酒动作很轻,不愿惊扰已睡的温泽。 毕竟知江不比落城,落城是染血的战事,可知江不是,知江大抵是天灾。 执拗的木酒跟着温泽一道南下,算起来,他们已至知江县几日,可从来的那天起,知江便是下,如今雨依旧是淅淅沥沥地下着,还不曾停歇过。 木酒又开始不太喜欢雨天了。 下雨天,好烦啊! 雨,是麻烦的。 知江,水灾横行,而受苦的自是这一方百姓。 因其水灾,那蓄水的堤坝,利水的工程,皆需一点一点地修整,至于那迟迟未落发的灾款,在温泽一到知江,便已经派人着手处理了灾款问题。 于知江县,水患其实是常事,而年年死于水患的,更是不计其数。 水患之下那又起的瘟疫,才是知江最为可怕,却又致命的根源。 翌日,自木酒怀中醒来的温泽,先懵了一会圈,才慢吞吞反应过来。 温泽懒了会被窝,又蹭了蹭木酒的脸蛋,才悄悄起身。 屋外,是落不尽的雨。 若不是时辰不对,温泽都以为他又一觉醒到傍晚了。 阴沉沉的天色,让人好不压抑。 雨幕里,全是冰凉的气息。 温泽盥洗过后,便坐于窗边,静静地听着雨声,还悠哉地啃起了馒头。 前世,温泽是来过知江的,但并不是这时来的,虽说时间对不上,可温泽需处理的问题却是同一个。 京城播下去的灾款,在经于他人之手后,那些灾款往往会对不上数,甚至还有可能落不到实处,那都是常事。 小数目的贪污受贿,或许一时查不到,可无论是大是小大,若是由温泽着手处理,刨根究底往往是常事。 那些心存侥幸的贪官污吏,往往能被温泽整得没影。 温泽无语,毕竟南承帝是知道怎么给他找麻烦的,如今,知江的一堆烂问题,直接全扔给他处理,温泽虽然嫌烦,但架不住南承帝给的多。 何况不止南承帝给的东西多,新帝给的也不少,温泽勉勉强强能凑合凑合。 但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温泽还是忍不住好奇,他是想彻底查清前世的知江之案。 毕竟若是没猜错的话,前世那场水患之后,又起的“瘟疫”,大抵是人祸。 那人所做之事,确实是滴水不漏,以医治人,又以医杀人。 明明是那么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子,却是葬了足足半县的人。 按道理来说,经历瘟疫而活下去的人,身体应该多少是有些抵抗力的,总不至于… 前世的知江,死人太多,活人太少。 那时的瘟疫,人人都以为是天灾。 可唯有那场的瘟疫,是属于一场人为的报复,是一场迟来的复仇。 温泽一向薄情,与之有益的,他能帮则帮,但若是与之无益,还会妨碍他的,温泽一向干脆利落。 靠那仅仅的一点好奇,其实还不足以让温泽成全那场复仇。 何况知江的烂摊子,终究是落到了温泽手中,而温泽又是真的嫌麻烦。 三年前的事,谁对,谁错,温泽懒得追究。 至始至终,兮夜所教的,温泽到头来,只学会了护短。 第186章 玉佩 雨天,温泽说不上讨厌,亦说不上喜欢。 可如今这落不尽的雨,温泽只觉得麻烦。 馒头啃着啃着,温泽因一时不察,便又被木酒揽腰抱起。 温泽顺着木酒的力度,乖乖被木酒搂着,又继续啃手里的馒头,似是觉得不妥。 温泽纠结片刻,又掰了半个馒头,直直递到木酒跟前。 而温泽亲手喂的馒头,木酒也是真吃。 看着就他手咬馒头的木酒,温泽又暗暗在心底记了南承帝一笔。 毕竟这次,南承帝不光让他啃馒头,还让酒酒一道跟他啃馒头了。 啃完馒头,木酒便直勾勾望着温泽。 温泽是小口小口地吃着,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可爱的,木酒都忍不住怀疑温泽是不是吃可爱长大的,一个馒头都能被温泽吃得格外优雅又可爱。 对上木酒直勾勾的眼神,温泽愣了愣,便直接将馒头一口塞了,还朝木酒瞪了回去。 木酒搂着温泽,失笑道“急啥?酒酒又不抢阿泽的馒头” 温泽眯了眯眼,下意识抬手拥住木酒,语气无奈又带点纵容“好了,之前本督都劝酒酒莫来,这下来了,酒酒又过得不开心” “没,酒酒只是想跟阿泽待在一起” 闻言,温泽蹭了蹭木酒的脸蛋,戏谑道“所以本督才说酒酒难伺候” 木酒埋在温泽颈间,小声反驳道“酒酒才不难伺候” 温泽主动勾住木酒的脖颈,凑到木酒耳畔诱惑道“那…酒酒想不想亲会本督?” 直白不已的话语,让木酒止不住羞红了脸。 可羞涩归羞涩,亲还是得亲的。 木酒一手摁着温泽的后脑勺,一手揽着温泽的腰身,低头擒住那抹软唇。 温泽纵着木酒动作,任由木酒予取予夺。 “唔…” 窒息感,让温泽下意识推挠。 温泽偏过头,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格外不稳。 淡紫微蓝的眼眸更是潋滟着水色,使得温泽的眼神格外湿软。 温泽抬手止住木酒愈发过分的动作,就着半褪半落的寝衣,软声哄道“酒酒若是亲够了,便起身,好不好” 望着酥软了身的温泽,木酒无端咽了咽喉,眼眸里的情绪更是晦涩难懂,没说话,只是继续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一片柔软。 温泽那柔软细腻的肌肤,一直都让木酒有些爱不释手,尤其是那指尖触过的温热,更是软得不可思议。 温泽的腰,不止软腻,韧性也不错。 温泽那卷翘的睫羽还在轻轻颤着,一颤一颤的,让那清透的泪珠渐渐落下。 木酒怜惜地亲了亲温泽微微泛红的眼尾,终究只是多亲了会,没想太过折腾。 木酒理了理温泽凌乱的寝衣,才将人重新揽入怀,低着头,轻轻蹭着温泽的脸颊。 瞧着温泽眼尾的那抹薄红,木酒自觉理亏,她的阿泽只不过被她多亲了一会,便又被亲哭了。 温泽抬手遮住木酒直勾勾的视线,面无表情地落了会泪,才缓缓松开手,郁闷道“本督只是让酒酒亲,不是让酒酒睡” “嗯,是酒酒的错,阿泽不气,好不好?” 温泽无语,关于床事,他就没怎么生过木酒的气,真正生气的,唯有一次,便是那次他的酒酒实在是不知轻重的折腾。 来知江的这几日,温泽确确实实是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忙着处理堤坝加固的问题,又要忙着派人修整利水工程,归根结底,都是一堆烂摊子。 何况知江不比京城,所以新来的,总比不上这儿的地方官,这儿的知县不听话,还有点碍事,温泽只能先把人整服。 由于处理的事务太多,温泽便没时间陪他的酒酒,虽说他的酒酒变乖,还变听话了,但温泽多少还是有考虑木酒的情绪。 毕竟木酒只是在他眼前乖,至于背地里,温泽可就说不准了。 总之,温泽只觉他得纵着点酒酒,不然他的酒酒一旦发起疯来,到时遭罪的,还得是他的腰。 木酒拿主动玩火的温泽没辙,明明主动诱惑的人是温泽,亲了又哭的也还是温泽。 木酒用指尖勾起温泽的几缕白发,忍不住好奇道“阿泽是从小便有的白发么?” 温泽正在翻阅知江三年前的一个案轴,没抬头,语气随意道“不是,这白发,大抵是遗传了本督娘亲的” 说及至此,温泽也没再看案轴,反倒是伸手挼了挼木酒的脑袋,无奈道“该怎么和酒酒说呢?其实本督的娘亲才是天生的白发,但本督的不是,毕竟若是天生的,不止会白发,连眉羽及睫毛都是白的” “那…” 温泽捏了捏木酒的脸蛋,补充道“本督与雪儿大抵只是遗传,那一族的人,在正常的情况下,男子束发之年便会白发,女子的则是及笄之年” 温泽止住那只想拨弄他睫毛的手,朝木酒无奈道“不许碰,会痒,会不舒服” 木酒收回手,抱着温泽的腰,小心翼翼道“那阿泽会不会回南疆?” 温泽挠了挠木酒的下巴,轻笑道“这次本来就得回趟南疆…” 温泽止住冷了脸又要发疯的木酒,把人抱在怀里,轻声哄道“不走的,酒酒莫急,先听本督说完,好不好” 不愿听的话,木酒一向只听一半。 对温泽的事,木酒情绪依旧不是个稳定的,温泽没撤,认真解释道“本督只是回南疆接雪儿,不会真要待在南疆” “可阿泽在南疆的身份应该也不低吧?” “确实,所以雪儿一回南疆,没过多久,便给南疆重新换了个王” 木酒:“?!!!” 温泽不会拿这种事逗弄他的酒酒,他的酒酒本就敏感,这若是不提前解释清楚,到时他的酒酒又发疯,他可架不住。 可南疆这趟,事关雪儿,所以温泽必须得去一趟。 听了温泽的解释,木酒终于放心了,这下,更是乖得不行,一脸乖巧地问道“阿泽,命蛊到底是什么啊?” 对于温泽说的命蛊,木酒是一点都记不起来,她只能隐隐约约记得幼时有人救过她一命,那块玉佩便是证明。 这一世的玉佩,明明是在温泽手中,可前世,玉佩却… “还有那玉佩…” 温泽生无可恋,他真的不太想说,前世那玉佩是他拿去跟南承帝作了场交易,差点把自个坑惨了。 这一世,要不是木酒先轻薄他在先,那玉佩估计又得被他拿去找南承帝。 温泽捂着木酒的眼睛,对玉佩之事避而不谈,撇开话题道“祁予白那边如何了” “唔…阿白和那人聊得还行” “阿泽…” 木酒望着温泽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但问到底,她的阿泽还是没同她说,那玉佩究竟是怎么落到夏执手上的。 第187章 青若 木屋里,祁予白低头捣鼓着药罐,按照药方处理着,一连几日,祁予白都在帮青若捣鼓这些东西。 这会,祁予白难得能空闲下来。 祁予白一闲下来,便静静坐一旁望着那道忙忙碌碌的身影,其实说实话,祁予白是挺佩服青若的。 虽然祁予白才认识青若几日,可这几日的接触,祁予白发现青若不光医术精湛,亦是个温柔的女子。 毕竟说这世道平等也好,不平等也罢,女子软弱的认知,其实早已深深植根于心。 女子为弱势的一方,其实不光是男子这般认为,就连女子也觉如此。 习女红确实并无不妥之处,可嫁人为妇,于夫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对某些女子而言,那困于深宅的一生是悲剧。 所以比起嫁人守这守那,祁予白反倒是更喜欢银子,毕竟银子才能给足她踏实感。 至于那些公平的,不公平的,其实皆起源于偏见。 祁予白有见过天赋自持的医者,自傲的,自谦的… 总之,祁予白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儿,但青若给祁予白的感觉,其实是有点矛盾的。 虽说青若温柔,却又让祁予白觉得危险。 那种感觉,祁予白也说不清,更想不明白,所以祁予白只能将那归咎于她的多心。 青若处理完手中的药材,一眼便瞧见闲着的祁予白,浅笑道“小白动作真快,又将药罐子处理完了” 祁予白撑着脑袋,朝青若直率道“那青若还有要我帮忙做的事么?” “不用啦,我马上就好” 不多时,青若便闲了下来,坐到一旁,给祁予白递了个青团子,静静看着屋外还未停歇的雨。 祁予白咬了一口青团,好奇道“这用艾草汁揉成的糯米团子是不是还加了丁点的薄荷?” 青若愣了愣,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咬了口青团,才出声道“这儿,其实只有我家做的青团里会加薄荷,旁人家的,一向只用艾草亦或鼠曲草制成” 青若微垂着眸,睫羽轻轻遮住那晦涩难懂的情绪波动,她家青团里加的薄荷不多,更没几人能细细尝出。 于青若而言,祁予白,是不请自来的女子,却是同她一样的懂药理,所以祁予白尝出青团里的薄荷,青若理应是不该惊讶的,可这几年来,青若难得能遇到一个同道中人。 青若用指尖蜷着自己的墨发,有点心不在焉。 青团所制的艾草,其实清明时节更为鲜嫩,而青团更是会用于清明的祭祀,虽说已过季,可这小小的一颗青团,依旧能意味着驱邪避疫,更意味着生机,可… 青若望着指尖的墨发,心中痛苦不少,医术能救人,亦能害人。 于医者而言,行错医是忌讳。 可三年前,明明她的娘亲并未行错医,可那些扑面而来的质疑,没有一个相信她的娘亲,青若永远都不会忘却,三年前的那场瘟疫究竟是如何终结的。 青若不会忘,三年前,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因为那么一个莫须有的谣言,又是怎么轻易剥夺了她娘亲的生命。 行医有错么? 青若至始至终都想不明白,她的娘亲到底何错之有,可那时却没有一个人站在她们那边。 那些受过她娘亲恩惠的,那时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一个个的,都是冷血的旁观者。 瘟疫源何而起,青若不知,可青若不认为那时的旁观者无罪,因为明明那些人都是加害者。 被啖其血肉的,是青若的娘亲,不是他们的… 那些人,毫无感恩,毫无愧疚,病好了,也只不过是向青若说上一句“节哀”,可那到底是要青若节什么哀? 凭什么善良之人所受的,永远都是伤害,青若想不明白,更无法释怀。 祁予白对情绪感知是较为敏锐的,她不知青若为何会落泪,却也不影响她给青若递手帕。 对上青若湿漉漉的眼眸,祁予白愣了愣,她这是第一次见青若哭。 另一边,雨水从屋檐嘀嗒嘀嗒地滴落,微雨伴青砖。 那淅淅沥沥下着的雨,则是毫不犹豫地砸着油纸伞,只是温泽手中那微微倾斜的伞柄,却不曾让木酒淋上半点雨。 伞下,木酒更是悄悄如愿地勾住温泽的指尖,心满意足地跟着温泽往前走去。 木酒的小动作,既幼稚又可爱,温泽没挣开,反倒是牢牢牵住,给足木酒的安全感。 雨幕里,温泽依旧是白衣承身,清冷的,但温泽手中的伞却是个斜的,更是倾向于木酒的,温泽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牵着木酒。 与温泽相伴而行,木酒只觉这雨似乎也没那般令人讨厌,手心的温热,这是真实存在的。 这会,木酒简直乖得不行,乖乖被温泽牵着走进一间客栈,木酒淡淡瞧了一眼那把收起的油纸伞,便继续将视线放在温泽身上。 白衣,清冷;红衣,妖冶。 不过红的白的,木酒都喜欢,喜欢清冷自持的温泽,亦喜欢媚而不自知的温泽。 温泽瞥见心绪不知又飘哪去的木酒,心下一阵无奈,他的酒酒在前几日还能乖乖陪着祁予白,这下,又只喜欢黏着他了。 冬至番外吖! ——————时间线于一切落安之后—————— 冬至,又称冬节。 古安,贺冬之时,自有祭天祈福仪式。 所谓祭天祈福,一是向先祖以致敬意,二是以佑平安,以祈来年好运。 冬至,寒冷,亦热闹。 冬至其有三候,一候蚯蚓结,二候麋鹿解,三候水泉动。 又古言有云:“冬至日,画素梅一枝,为瓣八十又一,各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图” 屋里,温泽抱热乎的汤婆子静静坐一旁,懵懵地望着木酒画梅,温泽想不懂,他的酒酒为何非要自个来画一纸“九九消寒图”。 九九消寒,所画梅瓣,八十有一,自冬至起,日日各染一瓣,然,“九尽桃花开”,九尽又迎暖春来。 温泽对这般习俗不太在意,但奈何他的酒酒爱捣鼓。 温泽叹气,午膳之时,木酒便邀过祁予白一道吃水饺,如今等入夜,他的酒酒又将宫里的一堆人喊了来。 人多,又是个麻烦事。 木酒一画完,便朝温泽展示道“阿泽,酒酒画的消寒图好看不好看?” 温泽望着眼前栩栩如生的梅枝,花开淡墨痕,抬手捏了捏木酒的脸蛋,浅笑道“好看” 木酒开心地蹭着温泽,一脸兴奋地问道“父皇他们还得等会才能过来,阿泽开心么?” 温泽:“……” 望着温泽无奈的模样,木酒笑了笑,便揽腰抱住温泽,低头埋进温泽的颈处,闻着温泽身上那一成不变的檀香,木酒便是心满意足。 毕竟自成婚后,她的阿泽确实是皮得很,动不动就给她跑没影,一点也不乖,也不听话。 温泽将身上的木酒扒拉开,出声提醒道“酒酒,桂花糕是不是该好了” 木酒凑到温泽跟前,轻轻贴了贴温泽的唇瓣,轻声哄道“那阿泽要乖些喔!” 望着木酒的背影,温泽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最近他似乎挺乖的,总不能他的酒酒又以为他要跑,温泽无奈叹气。 温泽抱着汤婆子,缓缓走进膳房,朝低头摆弄糕点的木酒走去。 糕点精致,膳房里的桂花味更是十足,光是闻着味,温泽便觉得那些糕点肯定是好吃的。 而一旁的云酥在瞧见温泽进屋,便十分懂事地将那摆弄好的糕点一道端去了厅房。 处理完糕点,木酒抬手喂了温泽一块桂花糕,一脸期待道“是不是挺好吃的?” “嗯” 得到回答,木酒便拉着温泽一道出了膳房。 温泽望厅房里的人儿,脚步一停,忽然不太想进屋了,这次来的人确实是不少。 南承帝一见木酒便是笑容满面,一见温泽,那眼神便是格外复杂。 自木酒与温泽成婚以来,南承帝还是觉得当初是温泽勾引在先,他家的小白菜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拱了。 一家人,和和气气,热热闹闹。 水饺,汤圆,烧豆腐,炖萝卜,烧鸭,羊肉泡馍,桂花糕,冬酿酒… 一桌菜肴,应有尽有,屋子里,亦是热呼呼,暖和和。 不知怕了醉酒的温泽,还是怎么,南承帝如今一见温泽伸手就要拿桌上的冬酿酒,便连忙阻止道“不许喝酒” 温泽:“?!!!” 南承帝顺过温泽跟前的冬酿酒,开封,又自个倒上一杯,抿上一口。 对上温泽冷淡的眼神,南承帝则是一脸淡定地解释道“朕这是对你好,毕竟你若是喝醉,又得拆屋了” 闻言,温泽额角突突直跳,察觉众人那探寻的目光,温泽选择看向一旁捂嘴偷笑的木酒,那眼神颇为无辜。 木酒想着桂花冬酿是以糯米为主,桂花为辅而酿造的,一般情况下,温泽是喝不醉的,木酒便又拿了一坛塞给温泽。 南承帝睁只眼闭只眼地看着木酒的小动作,既郁闷又无语。 木南澈抱着小小一只的木竹鸢,见人吃得正欢,无奈戳了戳木竹鸢的脸蛋,木竹鸢轻轻瞪了一眼她家爹爹,又继续埋头吃肉。 木南澈一抬头,便瞧见郁闷的南承帝,心下一阵无奈,如今这京城,谁人不知温泽是酒酒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人,也就他家父皇别扭。 木喻枫轻抿了一口酒水,咬着块桂花糕,享受地眯了眯眼,又继而撑着脑袋,直直地打量起对面一身红衣的温泽。 白发如瀑,又是红衣承身,而温泽本就长得足够妖孽,偏偏那耳垂上还缀着一颗红珠,木喻枫叹气,他家阿妹是懂得如何宠人的。 木喻枫偏开视线瞧木酒,亲眼瞧见木酒那看向温泽时温柔非凡的眼神,木喻枫无奈扶额,他家的阿妹是真的对温泽栽得彻彻底底。 木梨棠偷偷戳了戳一旁吃肉的木允清,凑到木允清耳畔轻声细语道“七妹真的好宠妹夫喔” 木允清胡乱应付一下,便继续扒拉糕点,毕竟酒酒做的糕点是真的好好吃。 木亦辞安安静静地啃糕点,他反正是相信酒酒的,虽说温泽与他们很是疏离,但至少温泽是亲近酒酒的,反正他家阿妹喜欢就好。 欢聚过后,木酒便将人送出门。 而温泽与他们都不亲近,便没出门送人,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继续饮酒。 木酒进屋,轻轻拥住温泽,开心道“阿泽,冬至快乐吖!” 温泽下意识揉了揉木酒的脑袋,正要说什么,便被木酒堵了声。 一吻结束,温泽便被亲红了唇瓣,泛红了脸,那双湿软的眼眸还透着几许迷茫不解。 木酒没说话,只是轻轻蹭了蹭温泽的脸颊,便直接将人揽腰抱起。 温泽白衣,清冷感十足,而红衣,又的的确确是妖冶,更是媚而不自知。 主屋里,床榻之上,木酒揽着温泽的腰,侧着身,细细瞧着怀里熟睡的人儿,木酒眼眸里满是笑意。 指尖轻轻拨弄着温泽耳垂的红珠,木酒既心生欢喜又无奈非凡,她的阿泽如今是愈发娇气了。 明明之前的阿泽,她能亲上许久,可如今,她只要稍稍多亲几下,她的阿泽便容易被亲哭。 简直是娇得不行,可偏偏她的阿泽又不是个安分的主。 木酒在温泽那泛红的眼尾处轻轻落下一吻,轻声道“冬至快乐吖!我的阿泽” 吹了灯,木酒便心满意足地抱着温泽相拥而眠。 第188章 麻烦 于客栈久等的菖蒲一见到温泽,便开心地笑了起来,但在瞥见一旁的木酒时,菖蒲的笑容又是一僵,脑袋稍稍宕机。 菖蒲无端咽了咽喉,满脑子都是离京前川楝嘱咐他的话。 “咱家主子不是个安分的主,若是贪玩,找不到人时,七公主定是要发疯的,七公主一发疯,就要遭罪,你…小心些” 川楝的欲言又止,菖蒲不太懂,毕竟他还只是个听话的小孩。 菖蒲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温泽,朝温泽开心地喊着“大人”,温泽动作一顿,额角更是突突直跳,这但凡是让菖蒲兴奋的,那肯定不是啥好事,麻烦。 温泽纠结片刻,抬手揉了揉菖蒲的小脑袋,无奈道“小菖蒲是不是又跑去整人了” 菖蒲不开心地瘪了瘪嘴,反驳道“还不是因为那些人说大人的脏话,而且那明明是他们的正事,居然还敢一拖再拖,好麻烦” 温泽:“……” 木酒那原本放在温泽身上的视线,在听见菖蒲愤愤不平的话语时,又止不住低头打量眼前的人儿。 菖蒲在对上木酒那直勾勾的目光时,便凶哒哒地给瞪了回去。 温泽松开木酒坐到一旁,瞧着眼前这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温泽只觉头疼,川楝虽说一根筋了点,但好歹是习惯了。 而菖蒲虽说小了点,却是个极其护食的,偏偏温泽便是菖蒲最护的食。 温泽深知菖蒲是小孩子习性,不过也更清楚小菖蒲顶着一张可可爱爱的娃娃脸,在办起事来,却又是个疯得不行的,尤其是关于他的事,更是疯得没边。 温泽简直无了个大语,好端端的一小孩,他不过是扔给川楝养着,不超一年,小菖蒲人是没被养傻,但就是疯了点。 木酒虽说好奇温泽对眼前小孩的纵容,但她眼里终究只能装得下温泽一人,动作果断地扑到温泽怀里,委屈巴巴道“阿泽,那小孩瞪酒酒” 菖蒲傻眼了,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温泽,温泽眼角一抽,他其实不太想理眼前这一大一小的疯子,头疼。 温泽神情自若地挼着木酒的脑袋,朝菖蒲淡淡道“鬼阁之事,小菖蒲可以找酒酒说” 菖蒲:“……” 这会轮到木酒傻眼了,木酒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泽…” 木酒这委屈巴巴的语气,让温泽无语。 这要不是菖蒲,他都还不知道他的酒酒在背地疯。 菖蒲乖乖坐一旁吃起糕点,眼神还颇为好奇地望着木酒,一边幸灾乐祸道“七公主,你又闯祸了” 木酒乖不下去了,她现在只想揍人。 温泽叹气,将人揽腰入怀,哄诱的语气里又透上几许无奈“酒酒莫气,那本就是酒酒抢小菖蒲的生意在先,怎么还不让小菖蒲朝本督告状?” 菖蒲护食,他到手的东西就没理由拱手相让,何况菖蒲脑子好使,温泽又不喜管理,他至少有一半的私产都是交由菖蒲管理。 温泽头疼,他的酒酒竟然吞了不少他的产业,原本菖蒲是不在京城的,结果一回来,他便发现手下的产业丢了一堆,那肯定是要追根究底的。 菖蒲朝木酒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喔是喔,明明是你先抢了我的生意” 窗外的雨落不尽,菖蒲确确实实是皮了点,但玩闹归玩闹,正事还是得干。 虽说菖蒲不太喜欢木酒,但架不住他家大人喜欢,菖蒲倒是无异议,但木酒抢的生意,菖蒲照样还是要拿回来的。 温泽一手搂着木酒不让胡闹,一手翻着桌上的卷轴,翻阅完,温泽才抬手揉了揉眼,朝菖蒲淡然开口“这案轴还是不明确” 菖蒲小脸微皱,瘪嘴道“属下有查过那名叫青若的女子,人似乎是没问题,但知县对那人的态度有点怪,加之最近又病了许多人” 闻言,木酒蹙了蹙眉,疑惑道“什么意思?” 菖蒲不想搭理木酒,说木酒蠢嘛,却又能抢走他的生意,说不蠢嘛,有时又太过单纯。 温泽没出声,毕竟前世那突如其来的病,他确实是没染过,所以温泽也不知道咋回事。 反正等病除,知江这一片便死了差不多半县的人。 医术,温泽并不精通,但架不住他有个医术精湛的属下。 对上温泽那意味不明的目光,菖蒲还是止不住发怵,论折腾人,还得是他家大人。 一回客栈,木酒便将温泽扑倒在床,小声嘟囔道“阿泽,你知道酒酒…” 温泽果断打断木酒的支支吾吾,干脆道“我不知道” 木酒:“?!!!” 这几日,温泽忙着解决那些官员,反倒是没多注意木酒。 何况落城那趟,温泽便与木酒说过莫要再同鬼阁扯上关系,这才过了多久,他的酒酒忽然就成了鬼阁之主。 这跟木酒疯没疯都没啥区别了。 虽然温泽纯粹是觉得麻烦,可如今他还是多少觉得郁闷,毕竟他就一个没注意,他的私产又戳戳被木酒吞了一圈。 温泽捏着木酒的脸蛋,淡淡道“酒酒是不是该说实话了” 温泽看着眼前明显心虚的木酒,冷淡道“酒酒带祁予白来这,是真打算帮本督处理这儿的病情,还是打算…” 木酒没吭声,她是真的想帮她的阿泽,但杀人也是真杀。 可偏偏木酒不小心弄巧成拙,还不小心让人查到了她头上,虽说她根本就没想过瞒着温泽,但木酒总归是不想让温泽瞧见她杀人的模样。 见此,温泽只能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轻声问道“酒酒是不是想帮青若复仇?” 木酒不自在地攥紧双手,语气闷闷“阿泽明明知道,还明知故问” 温泽沉默,他想说他不知道,毕竟不管青若有多大的仇,温泽一点都不在意,但至少知江一事落到他手中,温泽便不想有太多的麻烦事。 青若行医,祁予白亦会行医,所以呢? 温泽叹气,那隐情他大抵能猜到,或许知江那三年前的瘟疫,大抵是以牺牲一人来成全众人,可那又如何,过去伤害已成。 青若想复仇,可知江水灾横行,又起病灾,死了人,真的会了结恨意么? 若是真的那般,温泽觉得不会,至少于某些人而言,过去伤害已成,那便永远只会是根刺,刺得鲜血淋漓,却无法拔除。 木酒是经历过伤害的,所以会同情青若,温泽不意外,所以今日是试探,结果…他的酒酒偏偏还真掺了一手,温泽头疼不已,但温泽又实在是不喜麻烦。 第189章 又晕了 伤害如刺,刺得鲜血淋漓,亦刺得痛彻心扉。 但人性一向如此,所以温泽看得透。 可木酒不同,即使是有着前世诸多的经历,可他的酒酒依旧还是个小公主,心性既纯粹又敏感。 青若之事,温泽不喜节外生枝,更不喜麻烦,所以即便是他的酒酒,温泽依旧不愿麻烦。 一般之事,温泽是会纵容他的酒酒,可这事不行。 木酒晃了晃脑袋,小声呢喃了一声“阿泽”,便在温泽怀里睡了过去。 温泽眼神迷茫了一瞬,才抬手理了理木酒额前的乱发,起身下榻,替睡着的木酒掖好被子,又低头在木酒额前轻轻落下一吻。 做完这些,温泽这才淡淡瞥了一眼那骤然出现在屋子里的菥冥,神情微冷,语气淡淡道“你来选一个,一是安安静静守着酒酒,二是打一架” 不过片刻,菥冥眼神格外复杂地盯着手上的镣铐,又抬头望了一眼里屋那搁床上躺着的人儿,菥冥就挺无语的。 这镣铐明明是他家公主用来锁温督公的,虽说是残次品,但这下好了,直接给整他手上了。 温泽再次撑着油纸伞出了门,而他那双原本淡紫微蓝的眼眸早已被幽紫色取代,此刻的那抹幽紫更是还尚未褪去。 来到知府时,温泽只能瞧见地上的那一摊血污,菖蒲则是冷眼旁观着。 无意的回头,菖蒲在瞧见温泽时,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朝温泽乖乖喊上一声“大人”。 温泽轻轻嗯了一声,便抬手挼了挼菖蒲的脑袋,追问道“妥了?” 菖蒲语气闷闷地回道“还没” 温泽淡淡瞥了一眼手中还握着匕首的青若,又数了数地上那横七竖八的尸体,温泽便微微蹙起了眉,朝菖蒲示意道“还少了一个” 温泽一说,菖蒲便懂,立刻跑去找那不小心漏掉的人。 温泽站在门口,静静看着淋雨的青若,语气淡漠道“感觉如何?解恨了没?” 淋着雨,青若那张娇好的面容早已被雨水淋湿,更模糊了视线,看不似真切,唯一清楚的,便是那一头醒目的白发。 明明雨水如此清透,可青若此刻却觉得雨水好咸,甚至觉得想哭。 泄气了吗? 解恨了吗? 问心而言,青若觉得还不够,可… 没得到回应,温泽的语气依旧平平淡淡“是不是不够?是不是还想拉着所有人替你娘陪葬?” 青若定定望着眼前之人,否认道“我没有” 温泽看着浑身湿漉漉的青若,淡漠道“有没有其实你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如今倒也不必急着否认,想走便走,只要你明日记得给出最后的答复” 温泽冷眼看着那道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依旧不起半点波澜,依旧无动于衷。 她既想拉着所有人陪葬,自个却又下不去死手,磨磨蹭蹭的,温泽嫌麻烦。 本来这次知江的知县便该换人了,至于人该怎么死,其实也无所谓了,那还倒不如让人提前试试杀人的感觉。 若是青若能解恨的话,那刚好可以省事,没解,不过又得麻烦了点。 空气里的血腥味,让温泽感觉不太舒服,等菖蒲把人找回来,温泽蹙眉道“齐了?” “这下是齐了” 温泽瞅着菖蒲的一身血污,面上满是嫌弃,沉声道“赶紧把人处理干净,然后再去将自己洗干净后,再过来找本督说事” 菖蒲人麻了,他明明还是个孩子,可他既得干活,还得动脑,到最后还得被他家大人嫌弃。 温泽完全只是担心他家酒酒捣蛋,这才过来走个过场,除非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温泽是半点活都不愿干,如今更是为了专门来戳青若的心窝子。 毕竟温泽是懂得怎么戳人心窝子的,即使青若那事确确实实是惨了点,可那又不关温泽的事。 如今能借青若之手灭了知府,温泽觉得再好不过,还挺省事的。 “大人…” 菖蒲盯着温泽那双幽紫的眸子,想说的话顿时戛然而止,神情更是恍恍惚惚。 一个不留神,菖蒲便晕了过去。 温泽拎着菖蒲的衣领,没让人直接怼地上,温泽一脸无语,瞅了瞅眼前脏兮兮的人儿,温泽更是蹙着眉嫌弃。 好端端的,非得看他眼睛,这下好了,人晕了。 温泽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南疆蛊术媚心他是许久未曾用过,明明第一次蛊惑木酒时,还能挺顺利地套出话来。 可这一次,温泽一个没控制住,玩崩了,啥都还没问到,木酒便晕了。 得了,这会,又晕了一个。 面对还未及时清理完的知府,温泽犹豫片刻,瞥了几眼旁处,便起了主意。 温泽动作利落地将人从暗处揪了出来,嗓音不含喜怒道“跟了本督这么久,帮忙干点活,应该是不过分的” 温泽将晕过去的菖蒲放到油纸伞旁,看着不远处忙活的几人,温泽下意识眯了眯眼,他只知道他的酒酒有派人跟着他,倒是不知跟他的有足足七人。 温泽叹气,他的酒酒究竟是有多怕他又跑。 温泽坐在台阶上,静静看着那些人收拾那一地尸体,温泽如今可是不太开心,毕竟他的酒酒攒彩礼,那截的,竟然还是他的私产。 温泽郁闷,他不就私产多了点,人懒了点,没自个管理,这下好了,菖蒲回来一清点,他的私产倒是直接跑木酒手里去了。 温泽正愁没气撒,只能揍那些不属于他的人解气,知府被处理地干干净净,不多时,巷子里便多了几个横七竖八的黑衣人。 温泽将菖蒲拎回所住的客栈,脏兮兮的人儿,他又不能直接扔了,温泽纠结片刻,还是选择给菖蒲扎了几针。 醒时,菖蒲整个人都是个懵的,看着眼前眼睛正常的温泽,又一脸傻呼呼地喊着“大人” 温泽无奈叹气,伸手揉了揉菖蒲的脑袋,无奈道“以后小菖蒲还是莫要直勾勾盯着本督看” 菖蒲本就脏兮兮的,温泽才说了一句,便见菖蒲一声不吭地落泪,泪珠吧嗒吧嗒地砸在温泽的手背。 手背的湿热,让温泽愣了愣,反应片刻,温泽才轻轻捏了捏菖蒲那哭得像只小花猫的脸蛋,轻声哄道“不是要赶菖蒲走” 温泽原本干干净净的白衣,被这么菖蒲一扑,便直接脏了一大片。 等人不哭了,温泽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将怀里的菖蒲扒拉开,嫌弃道“赶紧去洗洗,洗干净再哭” 温泽瞅着身上多出来的一片血污,眼角一抽,有点想揍人,但一想到菖蒲刚刚哭得那么可怜,温泽又硬生生止住揍人的想法。 本来就是温泽理亏,菖蒲本就是他捡回来的小孩,何况对那时亲眼目睹过亲人惨死的菖蒲而言,他本就抗拒一切。 温泽对菖蒲的印象挺深的,明明那么小小的一只,却跟只刺猬似的,浑身都带着刺,谁靠近便无差别地扎谁。 温泽将人捡回去后,菖蒲更是只愿与他亲近,相处了半年,温泽便直接将人丢进暗阁,让川楝管着,那一次,小菖蒲哭得最凶。 后来从暗阁出来,菖蒲变乖了,温泽又将人派去了壶关,一来二去,菖蒲便对这事有了阴影,温泽头疼。 他本是想让菖蒲多学点护身的本事,可谁知,让川楝养着养着便直接将小菖蒲给养歪了,明明小菖蒲才十一啊,就这么被养成了个小疯子。 温泽止不住叹气,小菖蒲不是小刺猬了,但如今却是个小疯子。 第190章 捡一个歪一个 温泽简直是欲哭无泪,他认认真真养的酒酒,最后却被他不小心给养歪了。 至于随便养了半年的小菖蒲,是只小刺猬,最后让川楝养着,结果又是个歪的。 温泽沉默了,果然,捡一个歪一个,他终究还是不适合乱捡人回府。 温泽不喜欢难闻的血腥味,便直接动手将脏掉的外衫解下,放到一旁,这才开始捣鼓桌旁那各种各样的药膏。 菖蒲的脸蛋被热水薰得绯红,那双偌大的眼眸在瞧见那抹白色时,怵然亮起,眼眸里似是盛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 听见动静,温泽抬头望向菖蒲,见人已换上干净的衣物,淡然道“过来” 面对直直扑进怀,小脑袋还不安分在他脖颈间蹭来蹭去的菖蒲,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温泽的身体下意识僵了僵,又慢慢放松下来,抬手揉了揉菖蒲的小脑袋,轻声哄道“不闹” 温泽由着菖蒲紧紧抱着他的腰,正打算解开菖蒲的衣物,但菖蒲的反应很大,不让温泽碰。 温泽神情微冷,动作却是刻不容缓,一边沉声道“说了不许闹,听话些,别惹我生气” 菖蒲乖乖的,衣物被温泽解开,露出半边肩膀,肩膀处,那一片嫩白的肌肤之上,布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看着眼前因为沾了水,已经有些许溃烂的伤口,温泽紧紧皱了皱眉,没说话。 菖蒲微微一仰头,便只能瞧见温泽那愈发冷漠的神情,小手格外紧张地揪着温泽的衣角。 温泽抬手将一块干净的手帕卷了起来,卷好后,便直接塞进菖蒲嘴里,温泽没理会菖蒲的懵懵懂懂,冷着脸,细细将匕首放于烛火上烤了烤,动作利落地剔除了肩膀处的烂肉。 温泽动作干脆,虽说疼是疼了点,但若不及时处理,伤口更容易感染,尤其是雨天。 温泽瞧着菖蒲小心翼翼揪着衣角的小动作,抹药的动作放轻,直到将伤口一一处理好,裹好绷带,温泽才开口道。 “最近长本事了,受了伤也不会学着处理,嗯?” 对上菖蒲可怜兮兮的眼眸,温泽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好端端的娃娃崽,却硬生生将自己弄成了这般。 温泽冷着脸拿开菖蒲口中咬着的帕子,随后净过手,才仔细瞧着眼前委委屈屈的人儿。 明明疼得不行,还偏偏咬着牙不吭声,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温泽的脸色更冷,捏着菖蒲的脸蛋,冷声问道“本督何时说了不能喊疼” 菖蒲仰着头,不让泪珠落下,一脸固执道,“大人是没说过,可…大人又不愿要哭哭唧唧的我” 温泽:“……” 温泽叹气,重新将委屈巴巴的菖蒲抱入怀,轻声解释道“没有不要” 菖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控诉道“你明明就是不要我了,你都把我丢…丢到那黑呼呼的屋子里,不仅不让我见你,还让我学着学那” “而且…明明我都学会了,可…你还是又把我派去了壶关,又不让我见你,你就是不要我了” 温泽静静抱着哭得稀里哗啦的菖蒲,这一次,菖蒲仿佛要将这几年所受的委屈全都哭尽。 温泽轻轻揉着菖蒲的脑袋,他确确实实是没说不让人喊疼,可原本的菖蒲早被温泽养成了一个爱哭爱笑的小孩,但偏偏后来他又将人扔进了暗阁,让川楝照看着。 而温泽后面所见到的菖蒲很乖很懂事,所以他并未多想,便又将人派去了壶关。 这一次,菖蒲的任务没完成,只是因为没完成任务的人才能回京复命。 原本是正正常常的,直到温泽无意撞见菖蒲因旁人说了他一句脏话,便将人往死里揍的场景,明明流血的是菖蒲,可他似乎察觉不到疼痛,满眼全是愤怒。 甚至将人拉开时,在瞧见指尖的那丁点猩红,偏偏那张乖巧无害的脸庞上依旧满是迷茫无措。 因为见过木酒疯起来的模样,所以温泽第一眼,便瞧出了菖蒲的不对劲。 菖蒲本就是温泽的人,温泽原本就没打算试探,可偏偏菖蒲就是一个为了完成任务不顾自身死活的小疯子。 菖蒲这“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真的很让温泽担忧。 温泽抬手抹去菖蒲眼角的泪水,那泛红泛肿的眼眶,显得菖蒲可怜极了。 小小的一声“我错了”,让温泽额角突突直跳,下意识问道“所以小菖蒲下次是不是还敢” 温泽神情淡淡地望着菖蒲睁圆了眼,那模样更是呆呆笨笨。 毕竟他的酒酒更会装可怜,前一秒同他说“我错了”,后一秒还敢。 有了木酒的例子,温泽不觉得菖蒲会乖乖听话。 温泽捏了捏菖蒲的脸蛋,语气认真道“不会不要你,本督不会,川楝他们亦不会,所以别让自己轻易受伤” 温泽忍不住敲了敲菖蒲的脑袋,沉声道“不是死士,便不许你不顾自身的生死,听懂了没” 菖蒲小手捂住脑袋,偷偷瞄了瞄温泽的表情,才语气弱弱回道“懂了” 事一说开,菖蒲便顶着一双肿肿的眼眸笑了起来,弯成小小的月牙儿,不丑,但显眼,像颗核桃。 菖蒲朝温泽胆大包天地问道“七公主是不是经常欺负大人?我上次瞧见大人被七公主…” “唔…那应该是公主抱,反正那日大人是被七公主抱回屋的” 温泽:“?!!!” 前一秒小菖蒲是小可怜,后一秒却是个不怕死的。 这会想起那还被锁着的木酒,温泽更头疼了。 虽说温泽不太懂他的酒酒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镣铐,但毕竟他真的只跑过一次。 可如今,他的酒酒还是没放弃锁他的想法,温泽都止不住郁闷了,叹气道“青若之事,小菖蒲明日记得处理好,本督就不去了” 菖蒲歪了歪头,迷糊道“嗯?大人明日是要去哪?” 温泽想了想,无奈地揉了揉菖蒲的脑袋,叹气道“明日打算睡觉,去不了” 对上菖蒲眼底的迷茫不解,温泽解释不清,这几天他忙着处理正事,本就忽略了他的酒酒,何况他刚开始还想瞒着他的酒酒跑去南疆。 加之,他今日似乎又不小心惹事了,所以温泽觉得他明日起不不得来还是个未知的问题,更别说让他处理正事。 反正要紧的事,温泽是提前处理好了,剩下的,那都是知江那新知县的事。 只要青若不是真的要重新弄出一场瘟疫来,那知江的事也便处理得差不多了,至少之后是翻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