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魏嬿婉带飞宫斗系统》 第1章 奇怪的声音 【本世界设定为平行世界,剧情偶尔会有些许不同~大脑可放置在此处,奴婢会为各位小主保管好哒~(*?▽?*)】 “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魏嬿婉的脑海中不停的出现这个声音。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自从那天她在宫里摔了一跤,昏迷过去,再次醒来,脑海里就能听到这声音。 这系统自称宫斗系统,说要帮助她成为一代宠妃,最后成为皇后。 魏嬿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只想早日出宫,嫁给凌云彻,至于成为皇上的妃嫔,而且还是皇后,这对自己来说确实太遥远了。 她每日能当好差事,不被掌事姑姑打骂,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自己是汉人出身,怎么可能成为皇后呢,这脑子里的什么宫斗系统果然一点也不靠谱。 还经常说些她听不懂的话,说什么这里是平行世界,一定不让她被懿症影响,让她不被降智。 这平行世界又是什么意思?癔症?降智?完全听不懂。 脑子里有这么个东西,她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要是让人知道了,肯定会以为她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万一要放火把她烧死怎么办? 她脑子里自称系统的东西,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比如这次,居然让她和云彻哥哥分开,不再往来。 这怎么行呢? 她和云彻哥哥是青梅竹马,还没进宫就已经说好,这辈子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么多年她也是一直为了这个目标努力着,只要再熬几年就能出宫了,到时候就能和云彻哥哥在一起了。 这么多年在宫里不管多苦多累,她都一直抱着这个念头,不然早就熬不下去了。 所以她从来就和听不见脑子里的声音一样。 系统:¥#……&(tot)\/~~~ 魏嬿婉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些奇怪的声音,她依旧选择置之不理,依旧继续埋头打扫。倘若打扫不干净,待掌事姑姑归来,定然又要对她加以责罚。 就在掌事姑姑回来之前,她总算将院子清扫完毕。她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心想:看来今日不用挨饿了。 魏嬿婉在宫里这么多年,因为相貌比别的宫女好看,在这里经常收到欺负。 而且因为常年的干活,又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一张脸虽然艳若桃李,面色却有些蜡黄,头发也有些干枯,背也有些佝偻。 掌事姑姑回来之后把院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才让她去吃饭。 只是她去的太晚了,锅里只剩下些残羹剩饭了。 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至少今晚不用饿肚子了,魏嬿婉安慰自己。 味同嚼蜡的吃完了手里饭菜。 要是能有些银子就好了,但是她的银子每个月来多少就寄回家多少,别的宫女还能每月拿着银子去讨好讨好御膳房的小太监,吃些好的,但是对她来说却是奢望了。 魏嬿婉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要想成为皇后,礼仪和仪态非常重要,只要宿主能好好学习礼仪,奖励50两银子。” “50两银子?” 魏嬿婉听完眼前一亮,“真的会有银子吗?” “是的哦,只要你能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就会有奖励哦~” 系统已经知道,直接让宿主和凌云彻分手是不可能了,只能循序渐进,让宿主早日看清凌云彻的真面目,自然而然就知道该听谁的了。 之前系统给的任务是如果和凌云彻分手,就奖励她肌肤美白丸。 但是变白有什么用,在这宫里,因为她长得出挑些,不知道多吃多少苦。 “那我该怎么学习礼仪?” 每日在这,主子都见不到几个,还怎么学习礼仪? “这个不用宿主担心哦,我会把仪态和礼仪的知识传送到你的脑海里,只要你每日认真学习即可。” 魏嬿婉刚点头,脑海里就出现了各种礼仪,如何行礼更好看,怎么坐着更好看,怎么站着更好看,面对宫里各位主子,该如何行礼。 虽然现在她连个主子都看不到,但是万一以后遇到了,也不至于失礼,看来这个系统还是有些用的。 她脑子不笨,但是平时只能偷偷的练习,大概过了半个月左右,她才把那些礼仪都学会了。 “恭喜宿主完成仪态和礼仪的教学,奖励你50两银子,为了成为皇后,请宿主更加努力哦~” 她还在想这钱会怎么给自己,地上就出现了一个袋子。 魏嬿婉赶紧捡起来,打开一看,果然是50两银子! 她心里一阵激动,她每个月的月银不过2两银子,这50两她得攒好久呢! 有了这钱,她再努力攒点,就能去得宠的嫔妃那里谋个好一点差事了,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些。 看了一下时辰,她连忙赶去冷宫,今天是她和云彻哥哥约好的日子。 …… 在冷宫当差的凌云彻,坐在外面的一处凉亭,嘴里还叼着一棵杂草,一副十分悠闲地的模样。 这冷宫的差事清闲,也不费心去伺候主子们,他对现在这个日子非常满意。 “云彻哥哥~” 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凌云彻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女子正朝这飞奔而来,就算是穿着宫里最低等的奴婢宫装,也掩饰不了那姣好的面容。 “嬿婉,你来了。”他连忙起身上前迎接。 “云彻哥哥,你等很久了吧。” 魏嬿婉看着眼前的凌云彻,他身形高大,剑眉星目,嬿婉每次见到,都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没有,反正我在这冷宫也没什么事,对了,这是我特意准备的礼物,你看看喜欢吗?” 他把一枚红色的宝石戒指放到魏嬿婉手里。 魏嬿婉刚接过,脑海里就响起一个有些激动声音:“如果宿主拒绝这枚戒指,系统将奖励宿主50两银子!” 魏嬿婉脸上洋溢着笑容,轻轻的拿起那枚戒指。 “你仔细看看。”凌云彻在一旁提醒道。 她拿起那枚红色的宝石戒指,对着天空,发现里面有一朵云,还有一只燕子。 “这云是我,燕子就是你,燕舞云间,正好合了咱们两的名字。”凌云彻轻声说道。 脑海又响起,这回系统的声音更加激动了,“宿主拒绝这枚戒指,系统奖励银子100两!” 魏嬿婉没管脑海里的话,继续打量着这枚戒指。 第2章 完成任务有积分 她轻柔地将戒指攥在掌心,面上泛起羞涩的红晕,微微低头,轻声道:“云彻哥哥,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甚是喜欢。” 系统:……&*%¥# 脑海又出现了奇怪的声音,不过她并未理会,这系统经常这样。 她都已经和这个系统说了很多次了,她不想成为皇上的妃子,这辈子只想早日出宫,然后和云彻哥哥共结连理。 凌云彻看着娇羞的面容,沉思片刻后,“这戒指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你相信我,日后我一定会送更好的给你。” “云彻哥哥,我想攒些银子去找芬姑姑求份好点的差事,我家里,你是知道的……” 凌云彻摇了摇头,“眼下四执库的活轻省,你要是去了其他主子面前,挨打骂那怎么办,我实在不愿看你受苦。” 魏嬿婉脸上流露出些许苦涩,缓缓说道:“四执库的活虽然轻省,然而却毫无前途可言。我阿玛先前犯了事,如今我身为罪臣之后,家中额娘与弟弟皆依靠于我,若能到主子跟前当差,多得些赏赐,日后额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凌云彻沉思片刻,“行,我那里还有些银子,到时候我拿给你,你去找芬姑姑给你换个好点的差事。” “谢谢你,云彻哥哥,银子我这里有,若我谋得了好差事,一定找机会捞你一把,到时你的差事也能提一提,就不只是在冷宫当个侍卫了。” 闻言凌云彻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他不觉得在冷宫有什么不好,差事清闲自在,不过这话也不能和嬿婉说,之前就因为这事,两人闹过好几回。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魏嬿婉就离开了,四执库的活轻省,但是掌事的姑姑们却非常严苛,对她也是非打即骂,她得赶快回去,不然等下被发现了又要挨骂。 …… 四执库。 刚进门就听见掌事李姑姑的说话声,声音尖锐:“你这是又去哪里了?整日里到处乱跑!”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脑海里的声音再度响起,“成为皇后,收服人心是非常有必要的,收服李姑姑后,将获得轻省工作一份。” 收服李姑姑? 这应该怎么做,她脑海里面飞速运转,轻松些的活那是她求之不得的。 咬了咬牙,她找系统要了2两银子,假装把手伸进兜里,然后把银子递到李姑姑面前。 “李姑姑,方才遇到同乡了,故而多聊了几句,所以耽误了时间,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李姑姑这才打量起眼前这个丫头,以前倒是没注意,现在看着不卑不亢的样子,背也挺的直直的,但是看着还是恭敬,满意点了点头。 这丫头倒是不错,有眼色,2两银子可是她一个月的月银了,居然舍得拿来孝敬她。 想起管配饰的宫女刚调走了一个,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也罢,就给这个丫头一个机会吧。 她接过魏嬿婉手里的银子,“你这孩子也算有心了,以后你就去管皇上的配饰吧。” 魏嬿婉听了这话心里一喜,现在她管皇上的衣服,每日要洗衣服,熨衣服,手上都是伤口,现在能去管配饰,那活计自然轻松不少。 虽然她已经打算离开四执库了,但是现在毕竟还没走,能轻省一些当然好。 翌日,魏嬿婉就在一众宫女羡慕的眼神中去了管配饰处。 住处也从八人大通铺,换成了四人大通铺。 “收服人心是长期的任务哦,请宿主坚持不懈,每次完成都将给予奖励。” 嬿婉心生疑惑,“不能每次都要我用银子收服人心吧,那也不够用啊?” “做简单任务可以获得积分哦,积分可以用来兑换物品,可以选择低端物品收买人心哦。” 说完嬿婉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最上面写着:和凌云彻不再来往,奖励积分100分。 嬿婉直接无视了,接着往下看。 下面只写着: 1积分:简陋的香囊10个(图案随机) 1积分:简陋的手帕10条(图案随机) 5积分:简陋的发簪一支(图案随机) 5积分:简陋的手链一条(图案随机) 10积分:…… 后面还写了不少,但是积分都需求很大,有皮肤美白丸,声音丸,变美丸,居然还有生子丸,异香丸…… “那简单的任务有哪些?” “任务不固定,系统将按情况发放呢。” 她现在一个积分也没有,只能等下次出现任务了。 魏嬿婉现在管理配饰,就是帽子,腰带这些,比衣服简单许多。 正在清点衣物的时候,脑海又出现熟悉的声音。 “请宿主熟悉各种服装配饰的作用,并知道不同时候应该穿的衣服和配饰的要求,奖励10积分。” 魏嬿婉听到这个任务,觉得还是比较简单,本来她负责衣务的时候,就很是认真负责,熟悉这些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之后的几天,她一有空就去问那些资历比她高的太监宫女,有些人对她爱搭不理,有些人到时候愿意教她几句。 就这样,这个任务也被她完成了,枚想在在她做任务期间,她表现的勤恳好学,居然也有几个人收服了。 要不是系统提醒,她还不知道。 这种普通的信服只能给1个积分,如果能让对方对你深信不疑,那奖励就更高。 看到手里的积分,她最终换了10个香囊。 选择兑换,十个颜色各异的香囊出现在她面前。 虽是简陋的香囊,可魏嬿婉见了仍有些许惊讶。这些香囊针脚细密,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比起宫女们精心绣制的亦不遑多让。 她取出其中的 3 个,这三个香囊上的图案较为简单,分别是花草、蝴蝶、金鱼。 晚上准备就寝时,她将香囊放置于桌上,说道:“这香囊乃是我闲暇时所绣,赠予各位姐妹,望你们莫要嫌弃。” 三人皆面露诧异,相互对视几眼,这才走上前拿起香囊仔细端详。 “哎呀,你瞧,这香囊甚是好看,这上面的鱼仿若活物一般。”一个圆脸宫女说道。 “是啊,这蝴蝶的也好看。” “你这香囊绣的不错,看着是用了心的,你当真要送我们吗?” “是啊,这香囊本不值什么,姐妹们喜欢,我心中亦欢喜得紧,就怕你们瞧不上呢。”她面容恬静,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既然你这般说,那我便不客气了。” 几人商议一番,各自选了自己中意的。 “收服人心任务达到10人,额外奖励刺绣知识一份。” 魏嬿婉心里一喜,没想到十个人就能获得额外的奖励,可以用积分兑换的东西收服别人,看来这积分获得也不难呢。 第3章 寻个好差事 有关刺绣的知识一股脑地涌进她的脑海,她稳了稳心神,开始消化这些知识。 这刺绣的知识极为丰富,各类知名的刺绣方式皆涵盖其中,苏绣、湘绣……就连传说中秘而不宣的双面绣也囊括在内。 “宿主,知识虽然已经传入你的脑海,但是还是要勤加练习,才能提升熟练度哦~” 看来这脑海里自称系统的东西不简单啊,就是不知道它为什么非要让她和凌云彻分手,还说以后凌云彻会害死她。 但是云彻哥哥怎么会害她呢?她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脑海中的007系统此时也感到非常焦头烂额,它怎么也没想到前期的魏嬿婉居然这么恋爱脑! 虽然魏嬿婉是很聪明,但是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云彻哥哥,只要它一发布关于凌云彻的任务,就被完全无视,每次都把它气个半死! 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宫斗系统,它是不会就这样屈服的,想了想,它决定问问它的好兄弟号系统。 系统可是被誉为有个心眼子呢,一定会有办法的! 发了消息之后,没有得到回复,007也没有在意,毕竟不在同一个位面,有延迟也很正常的。 但是没想到这消息一延迟,居然就延迟了半个月! 管理配饰的日子比之前日日洗不完的衣服,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加上她时刻记着完成收服人心的任务,很快就和周围的太监宫女打成一片。 这期间她又认识了一个小宫女,春婵,这个小姑娘年纪和她差不多大,意外的和她非常合得来。 系统:“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后,拥有自己的心腹宫女的是必须的,请尽快提高春婵对你的信服度,达到忠心耿耿之后会有特殊奖励哦!” 系统现在学聪明了,之前一说奖励美白丸,直接被宿主无视。 要知道拥有一身雪白的肌肤,在宫斗中可是大大的加分啊,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接下来的日子,魏嬿婉利用空闲的时间,从系统那里兑换了针线和布,练习刺绣。 她自己心里清楚,父亲不在了,而母亲又是个心里只有弟弟的。 如果她自己再不思进取,等以后出宫了,说不定就会被母亲卖给哪个有钱的人家做妾了。 现在能有机会学到这些刺绣的知识,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过她也很小心,绣的都是些寻常物件,上面更是不敢留下一点自己有关的东西。 在这宫里这么多年,她也是看到了许多,那是谨慎再小心也不为过,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天,又到了和凌云彻约定好的日子。 她兴冲冲的跑去冷宫找凌云彻,来到约定好的地方,他还没来。 魏嬿婉又等了会,凌云彻才姗姗来迟。 他快步跑过来,气息有些不稳:“嬿婉,等急了吧?” “云彻哥哥,今日是有什么事吗?”魏嬿婉不免有些好奇,要知道冷宫的差事最清闲不过,今日怎么这么急匆匆的。 而且魏嬿婉在他身上还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常年在宫里,知道,这个香味不是寻常宫女有的。 凌云彻脸上带着兴奋:“我在冷宫认识一位娘娘,她是被诬陷入了冷宫的,是个好人,待人最是亲和,一点架子也没有。” 魏嬿婉脸上带着些许担忧:“这后宫的事复杂着呢,你还是不要牵扯过多,免得日后惹祸上身。” 凌云彻不以为然:“我不过看她眉眼之间与你有几分相似,她在冷宫过得辛苦,才帮着她卖些针线活,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魏嬿婉心中一动,“你还帮着卖针线活吗?” “是啊,不过这也不是白干的,卖的钱我们也是要分一些的。” 她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练习的针线拜托云彻哥哥一起卖了。 脑海中再次响起系统的声音:“系统这边也可以回收宿主的针线成品哦,价格绝对公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脑海中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她也没有犹豫太久,能卖给系统当然好了,也少一些风险。 把绣品都卖给系统,一共卖了5两。 自己此前也偷偷积攒了二十两,加上前几日系统那里的四十八两,还有今日这五两,总计七十三两了。 有了这些银子,届时便能买通芬姑姑寻个好差事了,听闻五十两就能去受宠的嫔妃那里伺候。 过了几日,内务府因着嘉嫔、玫嫔、慎常在行了册封之礼,需要挑选一些宫女前去伺候。 嬿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这天,春婵拉着她的手,轻声与她说道: “嬿婉,我刚得到消息,听说芳菲已经凑够了银子,去玫嫔娘娘那里伺候了。” 嬿婉眉头轻蹙,“什么?那我得抓紧了,我如今银子够了,估计还能有些剩余,你要是想离开这,我可以借你……” 系统:“春婵的信任值已达忠心耿耿,特殊奖励,皮肤美白丸一个。” 春婵脸上带着一丝感激,“我就不用了,你的钱也来得艰难。” 这段时间的相处,春婵已然知晓嬿婉的不易,她家里那母亲和弟弟,就如同吸血虫一般,紧紧缠着她,她攒钱比自己还要艰难些。 嬿婉低头沉思片刻,才开口说道:“春婵,我先去找芬姑姑,倘若能有个好去处,我定然拉你一把。” 两人来到芬姑姑处,恰好芬姑姑出门,见到二人。 两人赶忙低下身子行礼,“芬姑姑好。” 芬姑姑表情有些严肃,“找我何事?” 嬿婉态度恭谨,“烦请姑姑行个方便,是我有事想私下请教姑姑。” 芬姑姑一听,心领神会,“那你就进来吧。” 两人走进去后,里面还有一个小宫女在熨烫衣服,芬姑姑示意她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芬姑姑,这是我近几年积攒下的银子,这里还有一支簪子,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但是却是我阿玛在世时给我买的,也一并孝敬您,还望您给我换一个好差事。” 第4章 看她自己的造化 说着嬿婉把50两银子和一只簪子递给芬姑姑,这簪子是她来之前在系统那里花了5积分兑换的。 虽然系统说是做工简陋,但是在嬿婉看来那也是做工精巧的。 芬姑姑接过她手里的簪子,仔细打量,这支簪子用料不值钱,但做工却异常精细,簪子是银的,但是表面光滑如镜,簪子的头部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前面的花朵更是栩栩如生。 芬姑姑点了点头,脸上笑表情和缓许多,“你这丫头倒是个舍得得,你把头抬起来,让我好好瞅瞅。” 嬿婉缓缓地抬起头,芬姑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片刻之后,她脸上绽出笑容。 “我竟不知,我这全是杂草的小院子里,居然还有一朵如此娇艳的月季,确实我老婆子老眼昏花了。” 嬿婉也不知道芬姑姑这话是何意,只是重新把头低下。 芬姑姑看着眼前这个丫头,才十来岁的年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如画。 重要的是仪态,看她此刻低头站着,但是让人看着说不出的好看,而且那声音也清脆悦耳,让人听了便觉舒畅。 想起前几日听到的,她心中一动,再次开口,“你可识字?” “奴婢入宫前,阿玛曾教过我认字。” 芬姑姑满意的点点头,“行了,你的事我放在心里了,到时候,一定给你找个好差事。” 嬿婉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就是不知道姑姑打算让她去哪个宫里伺候,但是芬姑姑的意思,明显是让她回去等消息,她也不好开口再问。 从芬姑姑的房里出来,春婵还在那等着她,一见嬿婉出来,忙问道:“怎么样?去哪个宫里伺候?” 嬿婉轻轻摇了摇头。“姑姑只说要我回去等消息,但是没说去哪个宫里。” “既然姑姑说了回去等消息,那肯定会帮忙把事办妥的,芬姑姑虽然是有些贪心,但是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两人走到偏僻的地方,嬿婉从身上拿出20两银子递给春婵,“我这里还剩下20两银子吗,再加上你那里攒的,你去找芬姑姑说说。” 春婵抬头看着嬿婉,眼眶有些发红,她深吸一口气,才说道:“你日子比我还难,我怎么能拿你的银子呢?” 嬿婉现在有了系统,只要完成任务,以后肯定不缺银子了,而且把银子借给春婵,其实比给额娘和弟弟好。 银子借给春婵,春婵还能念着她的好,把银子给了额娘,只会被弟弟拿去赌博。 而且系统告诉她,额娘和弟弟对她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只是把她当成取款机。 取款机——这也是系统说的新词,意思是取银子的物件。 嬿婉想了想,觉得还挺贴切的,她不就是额娘和弟弟的取款机嘛。 嬿婉不由分说的把银子放到春婵的手,“你就拿着吧,这是我借你的,以后你要是有了好差事,再还我就行。” 春婵还欲拒绝,但是嬿婉态度坚决,春婵只得默默收下了银子,将这份情谊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晚上回到自己的住处,嬿婉才想起今日系统提及的肌肤美白丸,心中仍有些犹豫是否服用。 毕竟自己只是个宫女,倘若容貌太过出众被那些贵人瞧在眼里,少不了要受她们的磋磨。 犹豫良久,最终决定还是暂且不吃。 系统:*(&……%&%o(╥﹏╥)o,宝宝心里苦。 你究竟去了何处,怎么还不回消息! 过了几日,春婵跟她说,自己凑够了四十两银子,芬姑姑给她寻了一个在大皇子身边伺候的差事。 嬿婉思量了一番,纯嫔娘娘虽不甚得宠,大皇子也并非她亲生,但是如今纯嫔娘娘手中有两位阿哥,往后说不定也是个有福气的。 而且听闻纯嫔娘娘性子不错,也未曾听说有打骂宫女之事,春婵去那里服侍大阿哥也算不错的去处。 只是自己的差事仍无着落,不知道芬姑姑会给自己安排道哪里当差,依着自己所出的银子,怎样也该去个宠妃宫中当差吧,她心里暗暗想着。 在焦急的等待中又度过了几日,虽说她有些焦躁,手中的活计却未停下,每日仍抽空刺绣,系统说她的刺绣等级提升,往后便能绣一些高难度的绣品了。 只是高难度的绣品,所需兑换的材料更为高级,而且绣起来也更为惹眼,她也不好再绣了。 就在第二天,有一个小宫女告知嬿婉,说是芬姑姑有吩咐,让她赶紧过去。 她心中一喜,知晓应当是差事有了眉目。 将自己又收拾一番,看上去更为精神些,这才往芬姑姑那里走去。 到了芬姑姑处,嬿婉发现除了芬姑姑,边上还有一位掌事姑姑。 这位姑姑的衣着比芬姑姑的鲜亮许多,上面绣满了精致的刺绣。 嬿婉即刻见礼,“两位姑姑好。” 芬姑姑轻笑一声,“你抬起头来,让崔姑姑好好瞧瞧。” 嬿婉缓缓抬起头,崔姑姑将嬿婉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又让她站起来走两步,“看着倒是不错,我就卖你个面子,至于成不成,就看她自身的造化了。” 说完便离开了屋子,嬿婉仍是一头雾水,芬姑姑赶忙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神情欣喜,“这崔姑姑是慈宁宫里的人。” 嬿婉禁不住心中一跳,这慈宁宫可是住着太后啊,难道自己要去太后宫中当差了? 芬姑姑接着说道:“这宫里的娘娘众多,可太后仅有一位。” 嬿婉听了,心中一动,“多谢芬姑姑,嬿婉今后定不敢忘却今日之情。” 两人一同出去,门口的崔姑姑正在那里等候,“行了,话你也交代得差不多了,我还赶着去给福珈姑姑回话呢,走吧。” 在芬姑姑的眼神示意下,嬿婉即刻跟在崔姑姑的身后。 嬿婉在后面默默地想着刚刚两位姑姑的话,看来虽说是去慈宁宫,却也并非毫无条件,稍后估计还要仔细地考察一番。 此时她想到之前系统给的皮肤美白丸,虽说不知这选拔的规矩是什么,但皮肤白一些总归更为惹眼。 这般一想,她在心中唤出系统,然后将皮肤美白丸置于手心,随后抬起手,轻轻把丸子放入口中。 第5章 考察 好在这丸子入口即化,不需要她自己咽下去。 过了一会,她偷偷看着自己的手,好像确实白了那么一点,但是不是太明显。 走过一条巷道,终于到了慈宁宫。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慈宁宫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整个宫殿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未过多久,一位掌事姑姑走了出来。她年逾半百,一头花白的发丝梳理得规整有序,双眸深邃且明亮,无形中散发出一种威严之态。 嬿婉随着崔姑姑一同行礼,“见过福珈姑姑。” 福珈姑姑将目光投向二人,视线最终落在崔姑姑身后,嬿婉察觉到这道注视,内心不由自主地一阵发紧。 福珈姑姑瞧着这宫女尽管颇为紧张,然而仪态方面却是毫无差错,这般年纪,竟能如此沉得住气。 “这便是你所选之人?”福珈姑姑开口问道。 “正是,这小宫女原在四执库当差,我见这丫头模样还算周正,且识得几个字,便请姑姑您来把把关,瞧瞧她有没有福分伺候太后。” “看着倒的确不错,叫什么名字?” 她的嗓音清脆悦耳,使人听闻顿觉舒适,“奴婢魏嬿婉,见过福珈姑姑。” 福珈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崔姑姑说道:“你倒是有心了,不过内务府的秦立也送了几位宫女过来,先去偏殿候着,晚些时候再定这些宫女的去留。” 旋即就有宫女走上前来,引领嬿婉前往偏殿。 进入偏殿,里面有着三个宫女,看到嬿婉进来,马上脸色一变,她们明显感受到,这个最后进来的宫女,是她们的劲敌。 “妹妹长得这般漂亮,不知是出自哪个宫的?”一个圆脸的宫女询问道。 “我原是在四执库当差的。” 几人听闻是四执库当差的,神情一松,四执库在宫里可是最为低贱的所在,原本瞧着她容貌出众,还以为是出自哪位娘娘的宫中呢。 她们这时方才留意到,魏嬿婉身上所着的正是最低等的深紫色宫女服,头上更是丝毫妆饰皆无。 “未曾想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太后娘娘的宫里了。”身着粉色衣衫的宫女,满脸鄙夷地开口说道。 嬿婉听了这话并未动怒,这类话语在这宫中她已然不知听了多少回了,倘若为了这么几句便动气,那她早就被气死了。 她依旧轻声言道:“全仗着姑姑们抬爱,我才有此机会来这慈宁宫。” “哼,听闻四执库的宫女最为蠢笨,可别笨手笨脚地触怒了太后娘娘,届时连累我们一同随你受罚。” “奴婢虽在四执库当差,不过也听说太后最为宽和,姐姐怕是多虑了。”她的态度始终不卑不亢。 那宫女听了嬿婉的回答,也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环视四周,见屋内仅有她们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太后娘娘自然宽和,但是你也得谨慎些,莫要惹了太后生气。” “谢姐姐教诲。”嬿婉低垂着头。 几人又在屋里静坐等候了一会儿,其余人都有些焦躁,时不时便起身在屋子里踱步,唯有嬿婉一直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一刻也未曾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宫女走进来,指着那个圆脸的宫女说道:“你,随我出来。” 圆脸宫女略显紧张,跟在她身后,不知去往了何处。 嬿婉猜测这应当是要逐个对她们进行考察了。 她心中一紧,她自是希望能留在太后宫里的,太后宫里是非少,而且她在宫里这么久,知道太后也不是什么严苛之人,对下人也宽和。 她在心里细细的想了一遍,等会什么问题该如何回答,慢慢的,她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身边的宫女一个一个被叫去,嬿婉是最后一个。 等终于轮到自己了,嬿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才从容的跟在宫女后面。 嬿婉没注意到,在她们走后,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偏殿,又走出一位宫女。 里面的福珈姑姑手里正端着一盏茶,看到嬿婉行礼,她也不说话。 嬿婉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身体有些酸涩,福珈姑姑才开口:“行了,你起身回话吧。” 嬿婉这才站起身子,“谢姑姑。” 福珈姑姑眼中流露出欣赏,“你可读过些什么书?” “奴婢阿玛去世得早,奴婢只学了些字,还未曾教奴婢读书。” “你的身世,崔姑姑已经告诉我了,你是个孝顺孩子。”福珈姑姑的话听不出喜怒。 “当不得福珈姑姑的夸赞,只是尽自己的本分。” “好一个本分,在这宫里,最重要的就是本分,你可想过以后?” 嬿婉脸上露出些许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你尽管说,我要听实话。”她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 嬿婉马上答道:“奴婢只想趁现在年轻,多积攒些银子,让额娘和弟弟过得舒坦些。” “那以后呢?” 嬿婉定了定心神,才说道,“以后要是到了年纪,就出宫去,找一个好姻缘。”说完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浮现红晕。 系统:*&……%#,命苦啊,明明自己是宫斗系统,宿主却总想着出宫嫁人!o(╥﹏╥)o 福珈姑姑打量着眼前的丫头,心有已然有了主意。 这丫头年纪不大,但是却难得的清醒,在这宫里浮浮沉沉几十年,她早已看到过太多人,被这紫禁城的荣华富贵迷花了眼,幻想着一步登天。 “嬿婉,你可知这宫中生存之道?”福珈姑姑语气平淡,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嬿婉垂首,轻声回道:“姑姑,奴婢知晓,需谨言慎行,更要懂得察言观色。” 福珈姑姑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错,你倒是个通透的,只是这宫中的复杂,远非你能想象。” 她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宫墙,悠悠说道:“这看似金碧辉煌的宫殿,实则步步陷阱,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那些曾经心比天高之人,如今又有几个能得善终?” 嬿婉跟在其后,神色凝重:“姑姑教诲,奴婢铭记于心。” 福珈姑姑转身,目光再次落在嬿婉身上:“行了,你先回去等着吧,去留明日自会有人通知你。” 嬿婉走后,福珈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屋内,不知怎么,今日看到这宫女,忍不住多嘴了几句。 这孩子倒是个通透的,有些像当年的……… 第6章 可惜她的50两银子 嬿婉回到四执库,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白日里的表现,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 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棂洒在她的床铺上,她细细的回想,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逐渐沉重,终于在疲惫与不安中沉沉睡去。 因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当差的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掌事姑姑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这院子就这么大,昨日嬿婉被叫去了慈宁宫,不少人都有人看到了。 上午也有同院宫女过来打探消息,都想知道她是走了什么门路才被慈宁宫看上的。 还有人来巴结恭喜,就盼着着嬿婉有一朝能拉她们一把。 面对众人的阿谀奉承,嬿婉只是淡淡地说道:“各位姐妹言重了,我不过是得了一次机缘,还不确定能不能去太后宫里呢,怕是担不起大家如此厚望。” 那些个宫女也不愿就这么散去,还是围在嬿婉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嬿婉想着收服人心的任务,觉得现在正是好时候,在系统界面寻找了一番,用积分兑换了一些寻常的零嘴。 拿出来来分发给众人,虽说这零嘴不值钱,但是白得的吃食,个个都喜笑颜开。 一直等到下午,慈宁宫都没有派人前来,那些个吃了零嘴的,有的还过来安慰了她几句,有的则面带嘲讽。 对于这些,嬿婉并没放在心上,在这宫里几年,她深知这宫中的人情冷暖都是和你的地位息息相关。 只是心里有些可惜,她可是花了50两银子啊,不知道慈宁宫的差事不成,能不能再去求求芬姑姑给换个差事。 之前一个院子的春兰走过来,阴阳怪气道:“嬿婉,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莫不是还盼着能去慈宁宫?我看呐,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四执库吧。” 嬿婉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有机会,你就甘心一辈子在这做些粗活吗?” 春婵也在一旁说道:“就是,咱们谁不想着有个好前程? “哼,有那心思,不如多干点活,别净做些白日梦。” “春兰,话不能这么说,人总得有点盼头。” 春兰撇撇嘴,面带讥讽,不过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嬿婉和春婵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失落,然后默默地低头干活。 临近傍晚,嬿婉正准备收拾东西回房,忽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嬿婉,慈宁宫来人了,指名要见你。” 嬿婉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一阵狂喜,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小太监快步走去。 来人正是昨日的崔姑姑,一看到嬿婉,马上笑盈盈的说道:“你这丫头,倒是个有福气的。” 嬿婉赶忙行礼,“姑姑谬赞了,姑姑这时候来,是不是昨日的事情……” 崔姑姑拉过嬿婉的手,轻轻拍了拍:“福珈姑姑瞧着你还算伶俐,让我来接你去慈宁宫当差。” 嬿婉听了,心中大喜,连忙道谢:“多谢姑姑提携。” 崔姑姑笑着说:“快别啰嗦了,跟我走吧,可别让福珈姑姑久等了。” 嬿婉紧紧跟在崔姑姑身后,心中欣喜不已。 到了慈宁宫,崔姑姑让嬿婉在殿外等候,自己先进去禀报。 不多时,崔姑姑出来示意嬿婉进去。 嬿婉低垂着头,跟着崔姑姑迈进慈宁宫的大殿。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感觉自己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这是脑海传来系统的声音:“哇,马上就要见到上一届的宫斗王者甄嬛了,开心~~” 嬿婉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情,一下就消失不见,现在也来不及细想系统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迈进殿内,恭恭敬敬地跪地请安。 只听边上的福珈姑姑说道:“太后娘娘,这丫头我看着是个机灵的,模样也端正,又识得几个字,就想着让她在您跟前,给您读读书。 太后微微挑眉,“你办事哀家是放心的。” 又看向嬿婉,“可曾读过些什么书?” 嬿婉恭声回道:“回太后娘娘,奴婢只读过些启蒙的书,只识得些字。” 太后轻轻点头,“嗯,倒是个实诚的性子,这声音听着倒是悦耳,以后你就留在哀家身边伺候着。” 嬿婉连忙跪地谢恩,“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分懈怠。” 太后慵懒地靠在榻上,没有说话。 福珈走到嬿婉身边,低声道:“跟我来吧。” 借着起身的功夫,她轻轻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端庄威严的妇人,她身着华美的服饰,那衣料上绣着的精致花纹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发髻高高盘起,上面点缀着璀璨的珠翠,雍容华贵。 直到离开宫殿,她的心里还想着太后那雍容华贵的模样。 脑海里的系统再次出声:“不愧是嬛嬛,气场一米八啊!” 嬿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心中暗自嘀咕:这系统怎么总是这般突然。 但她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跟着福珈姑姑。 福珈带着嬿婉穿过一道道回廊,来到一处偏殿,里面的三位宫女看到福珈姑姑到来,马上出来行礼。 福珈姑姑对着嬿婉说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明日会有人教你宫中的规矩。” 又对一边的三个宫女说道:“这是新来的,叫嬿婉,以后负责每日给太后娘娘读书,你们帮着提点着些。“ 三个宫女齐声应道:“是,姑姑。” 福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其中一位看起来较为年长的宫女走上前,微笑着对嬿婉说:“妹妹别紧张,咱们这偏殿虽说不大,倒也还算清净,我叫秋菊,这是夏荷,那是春桃,咱们往后就是姐妹了。” 嬿婉赶忙行礼:“秋菊姐姐好,夏荷姐姐好,春桃姐姐好,日后还请姐姐们多多关照。” 春桃脸圆圆的,性子活泼,拉着嬿婉的手说道:“妹妹生得这般水灵,定能讨太后娘娘欢心。” 夏荷则较为稳重,说道:“妹妹既负责给太后娘娘读书,平日也当差可得紧着心,千万别出了差错。” 嬿婉连忙道谢,“多谢姐姐的指点,嬿婉一定牢记在心。”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原来是给嬿婉送新的宫女服饰。 第7章 总有一天她会读懂 因着今日也有些晚了,怕耽误明日的差事,几人也不再闲聊,都忙着洗漱,准备就寝。 一个不大的房间,摆着四张床,嬿婉看着属于自己的那张小床,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来到宫里这么多年了,她终于不用像以前一样睡大通铺了。 床上铺着柔软干净的被褥,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床头上方,还有一个带锁的小柜子,再也不用担心银子放在那被人偷了。 她满足地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那套蓝色的宫女服,感受着那细腻的质感,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用心当差! 系统有些欢快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为了早日成为皇后,请服侍好太后,让太后成为你的最强助力! 所以请宿主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熟读三本诗词方面的书籍,提升自己的诗词知识,为未来打下更好的基础!完成任务将获得神秘奖励一份!“ 就算系统不说,嬿婉也会好好服侍太后的,服侍好了太后,以后要是能在太后面前提一嘴凌云彻,能把他从冷宫捞出来,把他的差事提一提也好。 读书当然是好,就是现在也不知道太后娘娘让自己读什么书,万一是话本之类的,自己去哪里找诗词方面的书呢? 因着今日发生的事情起起落落的,现在她也不想再考虑那些事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在春桃的指导下,她拿了新帕子简单的洗漱一下,就上床就寝了。 四执库那还有一些她的旧物,春婵应该会给她收拾好,她想着要是过几日得空,就去拿一下。 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总归承载着过去的一些记忆,每一件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躺在床上,嬿婉微微侧身,将头靠在绣着精致花纹的枕头上,双眸渐渐合拢,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晨曦透过窗纱,轻轻洒在魏嬿婉的床榻上,她悠悠转醒,睡眼惺忪,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像蝴蝶轻扇着翅膀,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正打算叫醒她的春桃,看到这一幕,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回过神来,轻轻唤道:“嬿婉,该起了。” 听到这声音,本还不知身在何处的嬿婉才回过神,忙道谢,“谢谢你,春桃。” 她的声音还带着些刚起的慵懒,春桃脸上泛起些红晕,“不用谢,快洗漱吧,我带你去用早膳。” 她连忙换上昨日新送来的衣服,然后快速的洗漱。 昨日嬿婉过来已经是晚上了,借着昏暗的光线,秋菊几人也只看了个大概。 今日她换上一身蓝色的宫女服饰,让人感觉眼前一亮。 “这明明一样的宫女服,穿在嬿婉身上就是比咱们好看。”春桃忍不住说道。 嬿婉听了,忙反驳道:“你就别打趣我了,大家穿上都好看。” 秋菊也笑着点头,“确实好看,不过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去用膳吧。” 路上,性子活泼的春桃告诉她,她们几人主要负责整理房间,和看顾花草的活计,算不得主子身边近身伺候的。 嬿婉跟着几人去小厨房用过早膳,几人也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嬿婉也不确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想到福珈姑姑昨日说了,今日会有人来安排。 想了想,她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怕等会有人来找,又看不见她人。 闲着无事,她打算把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 正打扫着,就传来一个声音,“你就是嬿婉吧。” 一个身着一身湖蓝色长袍的宫女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身上的宫装绣着精美的刺绣,花样繁复,看着就不是一般宫女能穿的。 嬿婉连忙行礼,“嬿婉见过姐姐,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你倒是个勤快的,我叫幽兰。”幽兰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嬿婉,“瞧着你这伶俐的模样,怪不得能入福珈姑姑的眼。” 嬿婉连忙低下头,轻声说道:“多谢姐姐夸赞,还望姐姐日后多多提点。” 幽兰满意的点点头,“既如此,你便随我来吧,先熟悉熟悉这宫中的规矩和事务。” 嬿婉跟在幽兰身后,在路上,幽兰告诉她,她的差事主要就是负责念书给太后娘娘听,至于什么书,全看太后娘娘心情。 嬿婉小心地问道:“姐姐,那太后娘娘可有什么偏好?” 幽兰思索片刻道:“太后娘娘喜好广泛,经史子集皆有涉猎,不过近来似乎对诗词颇为上心。” 两人穿过一道道回廊,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偏殿。 偏殿门口,站着一位身形略显佝偻的太监。 他身穿一袭深灰色的宫服,衣摆处微微有些磨损的痕迹,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一双眼睛却透着警觉与精明。 看到幽兰过来,马上殷勤的问道:“这不是幽兰姑娘吗?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李公公,这是新来的嬿婉,以后她负责给太后娘娘读书,日后还请公公多多照应。” 嬿婉赶忙行礼:“还望公公日后多多提点。” “好说好说,只要用心伺候,太后娘娘定会喜欢。” 说罢,幽兰带着嬿婉进了书房。 幽兰指着屋内的一排书架说:“这里的书,你就先读着吧。” 嬿婉看着满架的书籍,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好这份差事,就算不为了讨好太后,也为了自己能顺利的完成任务。 系统说的神秘大奖,相信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幽兰走后,嬿婉看着书架上的书,发现这一排刚好都是一些关于诗词的。 她找出一本细细品读起来,但是她才疏学浅,只会读,却不知其深意。 之后的几日,都非常平静,嬿婉每日来书房看书,书房非常安静。 每一次的阅读都让她感到自己的无知与浅薄,可她并未气馁。 她暗暗的发誓,不会没关系,但是一定要努力学,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读懂。 这一日,嬿婉如往常一样在书房中研读诗词,正沉浸其中时,一位面生的太监匆匆赶来。 “嬿婉姑娘,太后娘娘传您过去念书呢。”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第8章 空山新雨后 嬿婉心头一紧,既兴奋又紧张,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卷,整了整衣衫,理了理发髻,深吸一口气,跟着太监前往太后寝宫。 一路上,嬿婉的心怦怦直跳,脑海中不断回想自己近日所读的诗词,生怕在太后面前出了差错。 终于来到太后寝宫门前,嬿婉定了定神,轻轻踏入殿内。 只见太后正端坐在榻上,她也不敢多看,恭敬的跪地行礼。 “奴婢嬿婉,拜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你也在书房看了几日书。”太后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的嬿婉,“今儿个,且读来与哀家听听。” 说完福珈姑姑递过一本书给她。 嬿婉心头一紧,强自镇定,双手恭敬地捧着书,看到封面。 她心神一震,这书她还没看过! 她的目光在书页上快速地移动,最后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诵读起来。 接着,一阵轻柔的声音,仿若潺潺溪流般在寝殿内响起。 “夕阳度西岭,群壑倏已暝。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樵人归欲尽,烟鸟栖初定。之子期宿来,孤琴候萝径。” 她的声音刚开始时还有些紧张,微微颤抖着,但随着诗句的流淌,逐渐变得平缓而舒缓。 太后原本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神色也逐渐放松下来。 一边的福珈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知道那日选人时,嬿婉并不是最好的。 还有一个是内务府总管推荐来的,来自镶黄旗包衣,家族世代有人为官,那学识也是没得说的。 比魏嬿婉这个只识字的宫女可强多了,但是最后她思来想去,还是选了嬿婉。 还好事实证明,她并没有选错。 她的声调抑扬顿挫,每一个字都仿佛被赋予了灵动的生命,在这静谧的宫殿中跳跃。 不知过了多久,嬿婉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但她依旧坚持着,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却仿若未觉,只是继续用那饱含情感的声音吟诵着。 这时感觉有人轻轻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嬿婉抬头望去,幽兰食指轻轻放在唇边,用眼神轻轻示意。 嬿婉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发现太后已经在榻上睡着了。 福珈姑姑用眼神示意二人出去,两人轻手轻脚的退下。 退出房门后,嬿婉轻轻舒了一口气,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幽兰关切地看着嬿婉,轻声说道:“你的嗓子怕是累坏了,快回去喝点水润润。” 嬿婉点点头,声音沙哑的说:“多谢幽兰姐姐。” “你今日表现得不错,要知道太后这几日因为宫中之事烦心,已经有几日睡不好了,今日倒是难得能午睡一下。”幽兰轻声说道,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赏。 嬿婉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却仍谦逊道:“能得姐姐这般夸赞,是嬿婉的荣幸,只盼着能为太后娘娘解忧,让娘娘好生安睡。” 因着幽兰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因着不知太后还会不会传唤自己,嬿婉也不敢回书房,就站在檐下等着。 过了一阵,福珈姑姑从里面出来。 看到嬿婉还等在那,说道:“你这丫头,当真是个实心眼的,太后已然睡熟,一时半会儿不会唤你,且先回去歇着吧。” 嬿婉忙福身行礼,“多谢姑姑。” 虽然福珈姑姑让她回去歇着,但是嬿婉还是不敢懈怠,又回了书房,继续看书。 * 月上中天,宫中一片寂静。 太后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眠。 福珈姑姑在一旁瞧着,心中焦急万分。 思来想去,她轻声说道:“太后,老奴去寻嬿婉来,让她为您念几首诗,或许能助您入眠。” “嬿婉?可是白日那个小姑娘?”太后的声音带有一丝疲倦。 “正是,老奴想着白日您倒是难得睡了一个午觉,要不今晚也让她来试试吧。” 太后微微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福珈姑姑得了应允,匆匆离去。 不多时,就带着嬿婉回了寝殿。 嬿婉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行礼,声音轻柔:“太后娘娘,让奴婢为您念诗。” 太后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嬿婉樱唇微张,清脆悦耳的声音如黄莺出谷般响起。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一首接着一首,嬿婉的声音始终保持着那份轻柔与婉转。 她的额头渐渐沁出了汗珠,嗓子也开始有些发干,然而她却仿若未觉,依旧用心得读着每一首诗。 直到福珈姑姑拉了一下她的手,嬿婉才恍然停住。 福珈姑姑压低声音说道:“太后已经睡熟了。” 嬿婉轻轻点头,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书卷,轻手轻脚地随着福珈姑姑退出了寝宫。 福珈姑姑轻声说道:“今日你辛苦了,你先回去,明日太后定会对你有所赏赐。” “能为太后娘娘效劳,是奴婢的福分,不敢奢求赏赐。” 福珈姑姑微笑着点点头,“回去好好歇息吧。” 嬿婉应了声,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住处,一片寂静,春桃几人都睡了,但是屋里的一盏油灯还亮着,想必是给她留的。 今晚上几人正要就寝,福珈姑姑突然到访,还急匆匆的要找嬿婉。 几人都有些忐忑不安,虽然相处才短短的几日,但是她们都很喜欢嬿婉。 还是秋菊斗着胆子问了一句,才知道是让嬿婉去给太后读书,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想起白日里的种种,再想到这一盏为自己而留的油灯,心中的温暖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她轻手轻脚的洗漱,生怕吵醒熟睡的几人。 她轻轻地吹灭了油灯,躺在榻上,带着这份感动,缓缓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还是如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去书房看书。 没看多久,就有太监急匆匆的赶来,说太后有请。 嬿婉被太监引至太后寝宫,她恭谨地行礼请安,垂首站在一旁,心中略有忐忑。 第9章 回四执库 太后坐在榻上,仔细地打量着她,“倒是生的不错,你昨日念诗,哀家甚是满意。” 说着,太后轻轻一抬手,福珈姑姑便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 托盘上盖着一块锦缎,太后示意福珈姑姑揭开。 只见托盘里放着一对精致的翡翠手镯。 “这是哀家赏给你的。”又转头对着福珈说道:“这丫头平日里要看书,还要读书,这明目和润喉的药物,平日也给她供应着些。” 福珈笑着说道:“还是太后娘娘想得周到。” 嬿婉连忙跪地谢恩,声音中难掩激动:“多谢太后娘娘赏赐,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不负太后娘娘厚爱。” 太后微微点头:“下去吧。” 嬿婉再次谢恩,这才缓缓退出寝宫,心中满是欢喜与感激。 幽兰早已等在门外,见她出来,上前说道:“以后你用过用过午膳和晚膳就来太后娘娘这,也不必去别处等,就在这偏殿里等着就行。” 想到已经来慈宁宫几日,还没有见过凌云彻和春婵,她鼓起勇气和有幽兰提出想去四执库拿旧物。 幽兰自然同意,只是叮嘱她要早些回来,不要太晚。 因着中午要给太后娘娘念书,她特意早一些用过午膳。 管理膳食的小太监知道她等下要去服侍太后,也不敢怠慢,伙食都比之前好些。 心满意足的用过午膳,她就去太后娘娘那,一个小宫女见到她过来,把她叫去了一旁的偏殿。 还告诉她,以后来了就在这处偏殿候着,等人传唤就是。 她踏入偏殿,目光立刻被新增的摆设吸引。 那些书籍整齐地码放在书架上,种类繁多,从经史子集到诗词歌赋,应有尽有。 书桌上,还摆着一小壶茶,还散发着清幽的香气,旁边还有一个小瓷瓶。 “这是福珈姑姑吩咐的,这茶有着明目的功效,还有这瓷瓶,里面装的是润喉的蜜膏,我还另外备了些,到时你一并带回去吧。”一旁的宫女说道。 她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连忙福身谢道:“多谢姑姑和姐姐的关怀,我一定尽心服侍好太后。” 那宫女轻轻一笑,“你在宫中尽心尽力,这也是应当的。” 等宫女走后,整个偏殿就剩嬿婉一个人了。 嬿婉缓缓踱步于这小小的偏殿,目光温柔地扫过每一处精心布置的角落。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排列整齐的书籍,感受着纸张的质感,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嬿婉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加努力,尽心服侍好太后。 她深知,在这深宫内院,她没有显赫的家世,家族不能给她哪怕一丝助力。 她唯有凭借自己的努力,才能在这慈宁宫站稳脚跟,为自己谋得一个更好的未来。 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映照着她那充满决心的面容,显得格外动人。 她拿起一本诗集,认真翻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嬿婉姑娘,太后有请,让您过去念书呢。”门外传来宫女轻柔的声音。 昨日已经读过两次,她今日没有那么紧张了。 同昨日一样,太后也在她的读书声中,睡过去了。 在福珈姑姑的示意下,她轻轻的退出了太后的寝宫。 一出寝宫,她就忍不住轻轻吐了一口气。 今日已经问过幽兰,下午她就打算去四执库一趟,拿回自己的旧物。 顺便去看看春婵,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在纯嫔娘娘那里当差了。 还要去冷宫一趟,上次来了慈宁宫,匆匆忙忙的,也没来得及和云彻哥哥说。 嬿婉去了四执库一趟,院子里的宫女告诉她,春婵早就去了纯嫔娘娘那里当差,她的旧物春婵已经帮她收拾好了,放在芬姑姑那里。 芬姑姑早就得知她已经在慈宁宫当差的消息,自然愿意卖嬿婉一个好。 嬿婉取走了自己的旧物,在众人的道贺和奉承声中离开了四执库。 刚出院子,就遇到之前对她冷嘲热讽的春兰。 春兰看到嬿婉穿着一身蓝色的上等宫女服饰,眼里露出不甘。 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最后脸上堆起一个讨好的笑。 “嬿婉妹妹,瞧我这眼神,一开始竟没认出你来。”春兰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前,“妹妹如今这身打扮,真是气派,姐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嬿婉面上淡淡的,“春兰姐姐,好久不见。” “妹妹如今在宫中可算是熬出头了,以后可得多多关照姐姐我呀。” “姐姐言重了,我不过是尽本分做事罢了。” 春兰的笑容有些僵硬,“妹妹可别这么说,谁不知道妹妹如今在主子面前得脸,姐姐我以后还得仰仗妹妹呢。” 嬿婉微微侧身,“姐姐说笑了,宫中诸事皆有规矩,我也不敢妄为。” 春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但仍强撑着笑脸,“妹妹的性子最是谨慎不过,那姐姐就不打扰妹妹办事了。” 说完,春兰讪讪地退到一旁,目光却还紧紧盯着嬿婉的背影,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离开了四执库,看着天色,她又急匆匆往冷宫赶去。 她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遇到云彻哥哥,毕竟也不是约定好的日子。 终于到了冷宫门口,嬿婉的心怦怦直跳,满心期待又带着几分忐忑。 就在她焦急张望时,凌云彻的身影出现了。 “云彻哥哥!”嬿婉欣喜地唤道。 凌云彻看着嬿婉,眼中满是惊喜,“嬿婉,之前不见你,还是春婵告诉我,你去慈宁宫当差了,恭喜你!” 嬿婉心中也十分开心,笑着说道:“是啊,太后娘娘为人宽和,福珈姑姑也对我极好。” 凌云彻微笑着看着嬿婉,说道:“那便好,你能得贵人照拂,我也为你高兴,只是这宫中人心复杂,你凡事还需多加小心。” 嬿婉轻轻点头,“云彻哥哥放心,我自会谨慎行事,只是我现在得了太后娘娘的看中,以后更是要尽心侍奉,怕是难得再出来了。” 第10章 整个统都不好了! 脑海中的007系统则开心不已,最好以后天天在慈宁宫当差,别出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问系统的事,一直没有回复。 就在这时,突然传出一阵微弱的信号波动。 007心中一喜,终于回复了,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他那的信号好像很不好的样子,声音也有些断断续续。 的声音像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什…滋…滋…么事……?” 007声音有些激动,“可算是联系上你了,你现在在哪啊?怎么好像信号不太好的样子。” 过了好一阵,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在…滋滋…世界,只能…说…” 007:“什么?你说什么?我让你帮我一个忙,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那断断续续的电流音持续传来,“滋…能…帮…滋…没…能……滋滋…你…” 007有些抓狂,“你到底在哪?信号也太差了吧!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这时耳边的电流声消失不见了007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喂???喂??” 但是依旧没有回音,007感觉自己采用了先进的量子核心技术的系统此刻都有点卡住了。 他不死心的再次尝试联系,果不其然都石沉大海,等不到回应。 007系统:¥$%#…@(tot)\/~宝宝心里苦!!! 该死的,能量不足为什么先回答自己的问题!!! 白白浪费了这次的聊天机会,不知道下次再联系上是什么时候了…… 回过神,看到嬿婉和凌云彻两个人正在甜甜蜜蜜的聊天,他感觉自己整个统都不好了! 系统:*~#@*%… 脑海里又传来奇怪的声音了,嬿婉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这奇怪的声音甩出去。 系统:终究是错付了!! “云彻哥哥,如今我也算熬出头了,今日太后娘娘还赏赐了我一对镯子。” “那真是太好了,说明太后娘娘对你很是看重。” 嬿婉眼中充满了期待,“云彻哥哥,你也要想着法子上进些,日后我若是有了机会,也好在太后娘娘跟前也好提一提你,你的差事若是能升上一升,我额娘肯定也不会那么讨厌我们的婚事了。” 凌云彻微微皱眉,“我在这冷宫中要上进谈何容易?” 嬿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说上进的事了,但是云彻哥哥每次都是这般说辞。 她不知道云彻哥哥是没有机会上进,还是不想上进。 “云彻哥哥,难道你就甘愿一辈子被困在这冷宫,毫无作为吗?那我们的未来怎么办?如果你总是这般,我额娘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 凌云彻低下头,避开了嬿婉的目光,“我知道,在这冷宫现在说这些也无用,还是以后再说吧。”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继续说道:“对了,你想不想见春婵?” 嬿婉知道这是云彻哥哥想转开话题,但是不再继续追究。 “春婵?她现在不是在纯嫔娘娘宫里当差吗?” “是啊,今日你是见不到了,但是我可以找机会帮你带句话,若是日后你得空了,能出来,可以相互约定一下时间。” 嬿婉轻轻点了点头,“好,那麻烦你告诉春婵,我现在在慈宁宫当差,一切顺利,让她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什么难事,也可以来慈宁宫找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最后嬿婉看着凌云彻,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道:“云彻哥哥,你多保重。” 只是离开的背影有些沉重。 凌云彻望着嬿婉的背影,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当夜,就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向地面。 在这风雨交加下,一个身影她踉踉跄跄离开。 大雨中,雨水湿透了她的衣裳,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豆大的雨点无情地砸在她瘦弱的身躯上。 凌云彻望着那个背影,摇了摇头,这海贵人也算情深义重,还跑来这冷宫看望昔日的好姐妹。 可惜冷宫里的这个娘娘,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 不过想着之前皇上身边毓湖姑姑的吩咐,他觉得这冷宫里的这位娴妃娘娘,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海兰走在这瓢泼大雨中,脑海中不断想着之前姐姐和她说的话。 雨水打得她睁不开眼,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她想起如懿温柔的叮嘱:“海兰,在这宫中,定要学会保护自己。”那些温暖的话语,此刻在她心中反复回荡,却无法驱散这漫天风雨带来的寒冷和恐惧。 她的衣裳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可她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思绪沉浸在与如懿相处的过往点滴中。 “姐姐,你在冷宫受苦,我却这般无用。”海兰喃喃自语,泪水混着雨水滑落。 突然,一个不稳,她险些摔倒,心中的委屈和无助瞬间化作了绝望。 “难道我就这样任人欺凌,永远无法救出姐姐吗?”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她满是泪痕的脸,也照亮了她心中那一丝不甘的倔强。 心中有了信念,她觉得自己此刻不应该自暴自弃。 看着雨势甚大,她想去旁边的佛堂避避雨,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里面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是慧贵妃和茉心,反应过来,她蜷缩在柱子后面,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 片刻后,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那些话如同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的脸色变得煞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怎么会......竟然是她们......”海兰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以来陷害如懿的竟然是她们,那些看似和善的面孔下,隐藏着如此恶毒的心肠。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心中暗暗发誓:“姐姐,我不会再懦弱下去,我一定要为你报仇,一定要在这后宫中争得一席之地。” 此刻的海兰,仿佛换了一个人,那柔弱的身躯里,渐渐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第11章 奖励到手 接下来的日子,嬿婉的日子每日按部就班。 因为她给太后念书的时间,都是在太后娘娘午睡时和晚上就寝前。 这个时辰除非有天大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太后。 所以嬿婉也从未在慈宁宫撞见过其他主子。 这天夜里,嬿婉和往常一样给太后娘娘念书。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烛光摇曳,映照着她专注的神情。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福珈姑姑听到动静,皱着眉头,赶忙出去。 也不知说了什么,最后福珈姑姑满脸慌张的同那个太监一起起来。 那太监跪倒在地,便颤抖着声音喊道:“二皇子永琏……去了!”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屋内炸响,太后猛然从床上坐起,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嬿婉也是一惊,手中的书本差点滑落。 嬿婉连忙跪下身子,低着头,不敢看太后的面容。 二皇子永琏可是皇上的唯一嫡子啊! 太后此时心里五味杂陈,她既为永琏的早逝感到惋惜,毕竟是皇家血脉的凋零。 但是她深知,嫡子的去世,会给这后宫和前朝又带来许多动荡,而她必须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保持清醒。 太后很快恢复了镇定,厉声道:“成翰,速去打听清楚详情。” 那跪着公公应了一声,匆匆退下。 福珈此时已经来到太后身边,轻声安慰道:“太后娘娘切勿太过伤心,皇上和皇后的还年轻,孩子以后总会有的。” 太后拍了拍福珈的手,又看到跪在屋子里的嬿婉,“行了,这里用不着你了,你先下去吧。” 嬿婉如蒙大赦,连忙叩头谢恩:“谢太后娘娘,奴婢告退。” 走到门口时,后面传来太后的声音,“皇上定会为此事悲痛不已,皇后那边也定是备受打击。这后宫怕是又要不得安宁了” 出了房门,嬿婉长舒一口气,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她深知二皇子的离世定会在宫中掀起轩然大波,自己今后行事需更加小心谨慎。 果然此事发生之后,后宫人心惶惶,宫女太监们面上更是看不到一丝笑容。 嬿婉也被幽兰告知,以后白日里就不用去太后娘娘那里了,只要晚上睡前去一趟即可。 她一下学习的时间就又多了起来,趁着这段时间,她好好学习诗词。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了熟读三本诗词书籍的任务,系统奖励“天籁永音丸”一颗,请注意查收!” 脑海中的声音响起,然后嬿婉的手里就出现了一颗丸子。 这颗丸子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粉色光芒,宛如一颗稀世珍宝。 “吃了这颗丸子,宿主的声音将变得犹如天籁之音,而且永远不会疲倦哦!” 嬿婉有些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丸子,这正是自己此刻最需要的。 “那我的声音会发生改变吗?”她还是有些谨慎的问道。 万一要是声音和之前大不一样,就算变好听了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吧。 “宿主放心,咱这的东西都是有保障的,‘天籁永音丸’服用之后,会在你原本的音色上产生效果,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的!” 听到系统的回答之后,嬿婉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将丸子凑近唇边,服下后,一股奇妙的感觉在她的体内蔓延开来。 嬿婉只觉得喉咙处一阵温热,温暖而舒适。 她尝试着开口说了许多话,听着确实还是自己的声音,但是这声音中仿佛又多了一丝不同。 那一丝不同,犹如清晨穿透薄雾的阳光,柔和却又充满力量,又似微风拂过琴弦,余音袅袅,撩人心弦。 “现在宿主达到了诗词初级,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皇后,请宿主继续努力学习!” 夜空中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 嬿婉走在回偏殿的路上,今晚她给太后念诗,明显感觉和以往不同了。 平日读到太后睡着,她的嗓子都会有些发干,疲倦。 但是今日却没有丝毫疲惫之感,而且今日她的时间也短一些,说明太后入睡得更快了。 这让她内心欣喜不已,只有在这慈宁宫展现自己的本事,让自己成为不可替代的,才算是站稳了脚步。 回到住处,大家都睡了,屋子里还是亮着一盏灯。 对同屋的小姐妹,她是越来越喜欢。 她们也为嬿婉的收服人心任务,贡献了不少积分,只是还没有达到忠心耿耿的地步。 这慈宁宫里的宫女,可不比四执库的,给一点小恩小惠就被收服。 她们平日里见过的好东西不知有多少,更是经常得一些赏赐,也看不上她积分兑换那几个香囊绣帕。 系统也说了,这说服人心的任务,最终还是得靠一个人的人格魅力。 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让人真正的信服。 那些个小恩小惠根本无法赢得他人长久的支持与追随,它们只会在一点风吹草动之下,就如同烟雾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躺在床上,很快,脑海中想着这些事情,最终沉沉睡去。 早上她起来之时,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几人没有吵醒她,都知道她晚上回来的晚。 而且幽兰也和她们打过招呼,她的时间相对其他人而言宽松许多,早上可以晚些起床。 她想着最近因为时间错开,她都没有好好和同屋的姐妹们好好说说话。 用过早膳后,她又去找春桃几人闲聊了几句再去书房。 从春桃的口中,她得知了宫里的海贵人如今颇为受宠。 她的内心不禁泛起些许疑惑,这海贵人可是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便已在身旁的旧人了。 以往从未听闻其有何宠爱,听春桃她们所言,这海贵人入宫之后甚至未曾侍寝过,怎的就突然得宠了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复杂的宫廷之事。 毕竟自己在这深宫中不过是个小人物,这些贵人的恩宠荣辱与自己又有何干呢? 来到书房,之前她都是翻看一些诗集,今日想着翻看一些不同书试试。 这脑海里有系统真不错,偶尔有不认识的字,系统也愿意教她。 她如今与系统之间的关系也算得上是良师益友了。 只要这系统不说要她与云彻哥哥分开之事,就更好不过了。 系统:哼!就说!就说!一天说三遍! 第12章 可怜的小太监 之后的日子平淡如水,嬿婉一如既往地每日在书房学习,给太后念书助眠。 中间春婵来慈宁宫找过嬿婉一次,告诉她,她额娘又找她要银子了。 嬿婉心中虽然有些苦恼,明明上个月才给过,怎么这银子又没了。 但是还是怕额娘没了银子使,在外面日子不好过。 把自己刚到手的月银给了春婵,让春婵转交给云彻哥哥,帮她带回给额娘。 又问了春婵在钟粹宫当差的事。 春婵表示纯嫔娘娘为人和善,大阿哥也是个心地善良的。 她在那里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嬿婉才放下心来。 春婵又和她闲聊了几句,春婵告诉她,海贵人现在和纯嫔娘娘走得很近,经常来钟粹宫看望纯嫔娘娘。 闲聊几句之后,两人才各自离开。 天气越来越冷。 一日嬿婉推开窗子,发现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轻轻地呵了一口气,那白气瞬间在寒冷的空气中消散。 望着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嬿婉心中涌起一阵担忧,又下雪了,这宫里的小太监宫女们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换上厚厚的冬衣,嬿婉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天气日渐变冷,太后娘娘特许她以后就在偏殿读书即可。 以后不用日日来回几次的在书房与这偏殿穿梭了。 嬿婉心中对太后愈发感激。 这段日子的相处,太后也越发喜欢嬿婉这个长相清丽且聪明伶俐的丫头。 年纪虽小,但是却格外的稳重。 太后见多了宫中那些因多嘴多舌而惹祸上身的人,嬿婉的这份沉稳在她眼中显得尤为可贵。 所以最近闲暇的时候,经常会把嬿婉叫到身边服侍。 嬿婉每次侍奉太后都格外用心。 她手脚麻利,做事妥帖,从不会有半分差错。 偶尔太后还会问她最近看了些什么书,让她说说心中的见解。 嬿婉虽不能每次都对答如流,但是能给出一份独到的见解。 太后非常满意,对她也越发看重。 现在慈宁宫人人都知道,太后跟前又出了了个大红人。 无意之间,嬿婉又收获了不少人心,现在积分点数也达到了50点了。 因着最近天气寒冷,太后也免了宫里嫔妃每日的请安。 只让她们初一十五过来一趟即可,若是遇到风雪天气,便不用来了。 这天,各宫需要重新整理和清点藏书,嬿婉被安排去内务府领取相关记录册籍,以便后续核对慈宁宫的书籍情况。 快到内务府时,她远远看到内务府门口,有一位小太监正孤零零的跪在那里。 他看起来已经跪了一段时间了,身上的都有了一些薄薄的积雪,他的膝盖跪在冰冷的积雪中,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嬿婉看着他年岁不大,但是十分可怜的样子。 让她想起来以前她在四执库受苦的那些日子。 心中一动,走近了几步。 等看清了这太监的脸庞,她心中更是觉得他可怜。 只见的脸被冻得通红,嘴唇都泛着青紫,一双手上更是生满了冻疮。 他有着一双好看的眉眼,长长的睫毛上面挂满了雪花。 看到身前站了人,他轻轻的抬起头。 那双原本应该灵动有神的眼睛,此刻却失去了光彩,眼神黯淡无光,里面全是麻木。 看到眼前的不过是个宫女,进忠刚刚还泛起几分期待的心情再次归于平静。 他想着估计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来看热闹的吧。 是呢?此刻又有谁能救自己呢?可能自己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吧。 谁又会记得在这偌大的紫禁城中,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太监即将消逝呢? 日后,想必也不会有人记得自己吧。 “这是上好的冻伤膏药,你拿着带回去擦上吧。” 眼前突然出现一罐精致的膏药,罐子是小巧的青花瓷样式,上面没有繁复的花纹,闻着还有一股清香。 进忠原本已如死灰般的心,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仿佛被一道温暖的光照亮。 他觉得这是他此生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那声音中饱含着关切,没有丝毫的嫌弃与厌恶。 那声音犹如天籁,在他耳边轻轻回响,每一个字都如同春天里最柔和的风,轻轻拂过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灵。 嬿婉看着眼前这个呆呆地小太监,摇了摇头,觉得这小太监可能被冻傻了,她轻轻把膏药扔在他怀里,然后进了内务府。 这对嬿婉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那膏药是系统兑换的,一积分三个,非常好用。 春桃她们几人用过,都说不管多严重的冻伤,擦了就一点痕迹也没了。 哪怕是慈宁宫的太监宫女,日子在这宫里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是也难免会冻伤,慈宁宫里的太监宫女几乎人手一个了。 用出去的冻伤膏,又会变成收服人心的积分回来。 反正她永远不亏! 到了内务府,负责和嬿婉交接是陈公公。 陈公公年约五十,身材中等,略微有些发福,脸上挂着一副看似恭敬却又透着几分世故的笑容。 知道嬿婉来自慈宁宫之后,他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了,态度也恭谨几分。 只见他连忙微微躬身,双手交叠在身前,语气愈发谄媚地说道:“原来是嬿婉姑娘啊,小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嬿婉只是淡淡的说道:“公公客气了,我不过是奉命前来办事罢了。” 她的语气平静,神色间没有丝毫的骄矜之色,目光却清澈而坚定,直直地看着陈公公。 陈公公知道这个宫女不是那种喜欢听阿谀奉承的,马上摆摆手,对着身后的小太监说道:“还不快去把书册取来给嬿婉姑娘。” 又对着嬿婉说道:“这些小的,一点也不机灵,差点误了嬿婉姑娘的事。”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公公言重了。” 陈公公看着嬿婉的笑容,心里不禁感慨:我滴个乖乖啊,这丫头生的真是好看! 只见这丫头眉如远黛,双眸似秋水般盈盈动人,那肌肤白皙胜雪,在这冬日里更显得晶莹剔透。 虽身着朴素的宫女服饰,却难掩其天生丽质,真真是比宫妃也不差什么。 说不得日后是个有造化的,对她更加殷勤几分。 第13章 突如其来的忠心耿耿 等小太监取来书册,陈公公赶忙接过,双手递向嬿婉:“姑娘,您瞧瞧,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嬿婉接过书册,轻轻翻开几页,仔细查看了一番。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翻书的动作轻柔而优雅。 片刻之后,嬿婉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淡淡的笑容,“公公做事向来周全,等我回去清点好,再给公公送来。” 陈公公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连忙说道:“姑娘满意就好,也不必姑娘亲自送来,到时打发个小太监来一趟,咱家派人去取就行。” 嬿婉微微颔首,说道:“那就多谢公公了,嬿婉先告辞。” 说完,抱着书册转身离去。 快到门口时,她突然回过头,说道:“我刚进来时,看到门口跪了一个小太监,若是不是什么大错的话,不如饶了他吧。 太后娘娘每日都要在佛堂上香,也不想这宫里有太多怨气。” 陈公公听了,马上点头,“这小太监也没犯什么大错,要我说这赵全才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还是嬿婉姑娘说的对,太后娘娘那是最慈悲不过的,等会我就让他起来。” 嬿婉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说道:“劳烦公公了,那嬿婉先告辞了。”说完,转身离去。 经过那个小太监时,她看这太监怀里已经没有冻伤膏了。 还好,这小太监还没冻坏脑子。 进忠跪在地上,看着嬿婉离去的背影。 他很想问一句,她的名字,但是想到自己还不知今日是否能活下去,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时,陈公公出来对着跪在地上的进忠说道:“你小子今日运气不错,遇到贵人了,行了,你起来吧,等会我自会去给赵全才解释的。” 进忠此刻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老东西出去的时候可是说了,让自己跪到太阳下山。 怎么?? 刚刚陈公公说的贵人?莫非是刚刚那位宫女? 进忠缓缓站起身来,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跪地已经麻木,他身子晃了晃才站稳。 他望着陈公公,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问道:“公公,您说的贵人,到底是谁啊?” 陈公公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就是刚刚为你求情的宫女,若不是她,你今儿个有的受了。” 竟然真的是她! 此刻被他收在怀中的冻伤膏此刻正微微发热,那热度透过衣服,一点点地温暖着他冰冷的心。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公公,刚刚那位宫女是哪个宫的,叫什么?” “慈宁宫的嬿婉姑娘。”说着他拍了拍进忠身上的雪,“你小子,也是命不该绝,今日你就休息吧。” 说完转身进了内务府。 进忠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口中喃喃说道:“嬿婉,嬿婉……” 进忠紧紧地捂着怀中的冻伤膏,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暗暗发誓,若有机会,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这时,回慈宁宫路上的嬿婉,脑海中突然想起系统的声音。 “进忠的信服度达到忠心耿耿,奖励宿主‘妙影纤体丹’一枚,宿主如果不服用,将无法领取下一个任务奖励哦!” 为了防止宿主像上次一样,得了奖励不吃,现在系统变聪明了。 哼!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嘿嘿嘿! 听到系统的声音,嬿婉心里一惊。 进忠公公是谁?怎么突然就达到忠心耿耿了? 要知道这么久了,达到忠心耿耿的就春婵一个人。 进忠?好像没什么印象。 突然她脑海闪过今日跪在雪地里的小太监。 难道?那太监叫进忠? 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了,索性不再去想,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至于系统说的不服用就没法领取下一个任务,嬿婉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下一个任务奖励不领取就不领取呗,反正她现在也不缺什么。 系统:*&……%*¥#@命苦!!!o(╥﹏╥)o 该死的!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回信啊!!! 这么想着,又给发送了一个99+的信息。 就是不知道打开自己的信息时,会不会被里面999+的未读消息吓到呢~ 回到慈宁宫,她第一时间去太后面前回话。 但是一到门口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看到门口李玉,她才反应过来,皇上在里面。 嬿婉心里一紧,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些。 最后她乖乖站在屋外,想着等皇上出来了,再进去拜见太后。 脑海中的系统差点气得宕机,多么好的机会啊,在皇上身边来亮亮相,留下一个好印象。 系统在她脑海中不断地催促:“快进去,快进去!!” 嬿婉任凭脑海中的系统闹腾,双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不挪动分毫。 她对接近皇上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想在慈宁宫好好当差,服侍好太后,日后若是能得太后赐婚,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系统再次:%¥*&……%¥%)o(╥﹏╥)o 恰在此时,福珈姑姑恰好走了出来,瞧见嬿婉立于屋外。 笑着说道:“回来了多久了?怎么不进去回话?在这外头等着,多冷啊?” 嬿婉笑着,福了福:“不过刚回来,不敢进去打扰,奴婢穿得厚,不怕冷,在这等着便好。” 福珈笑着说道:“真是个傻孩子。”说着转身进去。 嬿婉心中有些忐忑,但是随即想到,皇上不知见过多少美人,又怎会看上身份卑贱的自己,她也是被这系统说的魔怔了,难道还真以为自己能当上皇后? 而且这皇后的妃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昔日那么受宠的娴妃娘娘,现在还在冷宫待着呢。 这辈子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早日出宫。 这么想着,她的内心再次心如止水起来。 这时,福珈姑姑的身影再次出现。 她轻声对着嬿婉说道:“太后娘娘让你进去呢。” 第14章 不上进的云彻哥哥 嬿婉进入屋内,迎面扑来的热气,让她瞬间被一股融融的暖意所包围。 闻着里面那熟悉的檀香,将她有些忐忑的内心一点点抚平。 嬿婉跪下行礼,声音轻柔:“奴婢拜见太后娘娘。” 皇帝原本正低着头品茶,听到这似山间清泉,清脆悦耳的声音,不禁抬起了头,目光落在跪着的嬿婉身上。 他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小宫女声音听着有些陌生,怎么从未在皇额娘宫里见过。” 太后笑着说道:“这是嬿婉,已经在哀家身边服侍有一段日子了,多亏了这丫头,才能每日多睡上一会。” 皇帝有些好奇,“嗯?还有这事?” “是啊,这丫头每日睡前都给我念些书,她声音轻柔,倒是助我好眠。”太后笑意盈盈地说道。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仍停留在嬿婉身上,“既如此,那朕也该好好赏她。” 嬿婉有些惶恐道;“奴婢不过尽自己的本职,不敢当皇上的赏。” “既然皇上要赏,你就谢恩吧。” 嬿婉连忙叩头谢恩,声音清脆:“多谢皇上隆恩,奴婢定当尽心尽力服侍太后,不敢有丝毫懈怠。” 太后发话:“行了,你也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 嬿婉这才站起来,太后让她取了书册就好好整理书房的书籍,嬿婉恭顺地应下。 一旁的皇帝听到这动人的声音,心中对她的容貌自然有几分好奇。 只是嬿婉一直低着头,一直到嬿婉退出去,都没看清她的样子。 太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端起手里的茶杯,轻轻抿一口,心中有些好笑。 自己儿子什么心思,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过嬿婉这丫头倒是个本分的,心里更是对她满意了几分。 其实太后还是误解皇上了,他只是心中有些好奇罢了。 皇帝看到太后的眼神,轻咳一声,“朕只是瞧着这丫头仪态不错,不愧是皇额娘宫里教导出来的,才多看了两眼。” 太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离开太后寝殿的嬿婉,此时被脑海中的系统吵得头疼不已。 系统:“多好的机会啊!!为什么不多说几句?!给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 嬿婉看到有些抓狂的系统,心中有些好笑。 淡淡的开口道:“好了,你也不用再生气了,皇上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又怎会看上我?” 系统:“你知道什么啊?!你在别的世界那都是开挂的存在,只有在这个平行世界,所有人都受到癔症影响,才会导致过得这么凄惨!” “癔症?”嬿婉心中有些不解,这系统又开始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了。 “我不觉得现在的我很凄惨啊?”她有些疑惑的说道。 系统有些傲娇的说道:“那是因为受到本系统的影响!” 嬿婉心中好笑,“对对对,全靠你。” 系统:“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把任务奖励的‘妙影纤体丹’服用了,下一个任务的奖励真的很好,你要是错过了肯定会后悔的!” 系统既然这么说,那说明下一个人任务奖励对自己确实挺重要的。 还是服用了吧。 眼下是冬日,穿的厚,也看不出什么。 回到偏殿,嬿婉把‘妙影纤体丹’吞下,太大的感觉没有,只是觉得自己的四肢似乎变得轻盈了一些。 偏殿也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形是否有变化。 想着今日太后吩咐的差事,她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又加来了两个小太监,决定今日先把偏殿的书籍清点一番。 接下来的几日,嬿婉都忙于清点书籍之事。 转眼之间,就到了腊月。 凌云彻前几日托了人带话,两人今日相约在冷宫的小凉亭见面。 午后,刚给太后念完一本游记,嬿婉就匆匆赶去冷宫。 冷宫这边冷冷清清,寒风呼啸着穿过破败的宫殿。 嬿婉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哈气,加快了脚步。 远远地,她就看到凌云彻站在小凉亭里,身姿挺拔。 “云彻哥哥,等许久了吧。” 凌云彻看着嬿婉有些被冻得红彤彤的鼻子,“我也才刚到一会。” 说着他伸手把嬿婉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轻声说道:“很冷吧。” 嬿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把自己的手抽回,“还好,我穿的厚,不怕冷。” 嬿婉说的是实话,现在可比以前她在四执库当差时穿的厚的多了,真的不怎么冷。 “上次你让我带的银子,我带给你额娘了,你额娘说……”说着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嬿婉。 “云彻哥哥你就直说吧。”嬿婉淡淡的开口说道。 凌云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额娘说,知道你现在在慈宁宫当差,很是为你欢喜,但是家里日子实在难过,还想要些银子。” 嬿婉的脸色眉头微微皱起,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云彻哥哥,我额娘你也看到了,她……唉” “你这额娘和弟弟,就和吸血鬼一样,恨不得把你的血吸干。”他皱着眉说道。 嬿婉幽幽说道:“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终归是我的亲额娘和弟弟,我总不能不管她。” 凌云彻望着嬿婉,眼神中透着心疼,说道:“嬿婉,我明白你的孝心,可你也得为自己想想,你这样一味地满足他们,何时是个头?” 嬿婉低垂着眼帘,悦耳的声音此刻也带有一丝苦涩:“云彻哥哥,你说的对,但是,他们终究是我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啊。” 嬿婉此时心中也有些迷茫,自己这样的身世背景,再加上这样的额娘和弟弟,以后真的能和云彻哥哥白头偕老吗? 最近她读了很多书,知道什么样的男子才值得托付终生。 和云彻哥哥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感觉好累,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的前进着。 这样每日在冷宫不思进取的云彻哥哥,自己和他在一起,日后真的能幸福吗? 最终她缓缓开口,“云彻哥哥,你有想过我们的以后吗?” 凌云彻表情有些不自然,“不是说你额娘的事吗?怎么一下说到这了?以后我们一定和和美美的,再生上几个可爱的孩子,那就够了。” 嬿婉听着凌云彻的话,心中的失望更甚。 她忍不住说道:“云彻哥哥,你难道就没想过改变如今的处境吗?就一直这样在冷宫中浑浑噩噩下去?” 第15章 嬿婉及良时 最终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凌云彻觉得在这宫中能安分守己,保全性命已经不易,并不想再进一步。 月上中天,凌云彻心中烦闷不已。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在冷宫门口,手中拎着一壶酒。 找了个角落坐下,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中的痛苦。 他脑海中不停回想白日里嬿婉说的话。 他有些不懂,为什么嬿婉总是让他上进,难道荣华富贵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凌云彻?凌云彻?”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凌云彻已经有些醉意。 他费力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冷宫里的如懿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凌云彻含糊不清地说道,“又怎么了?” 如懿把新绣好的帕子从门缝递给他,让他拿去帮自己卖了。 凌云彻醉眼朦胧的看着她从门缝递过来的包裹,那手上还带着护甲。 心里嘀咕道:“这宫里的娘娘真是体面,都进冷宫了还带着护甲。” 如懿看到身上的酒气非常大,又多问了几句,“这么大的酒气,看来喝了不少酒,就是不知道你是为了前程,还是女人?” 如懿的一句话,让凌云彻心中怒火更盛,“什么前程?这前程有这么重要吗?我出身贫寒,根本没人看得起我,哪里来的前程!” 如懿安慰道:“出身贫寒又如何?我还是出生上五旗的乌拉那拉氏呢,还不是陷害,关在这冷宫里。” 凌云彻却不领情,“你呢,被关在冷宫,是你没本事,我呢,给不了心爱的女子荣华富贵的生活,是我没本事……” 他带着醉意的声音继续说道:“冷宫这种地方,你出不去,我也出不去……” 如懿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出不去?” 凌云彻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出得去,你出得去……”说着又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 如懿看着借酒浇愁的凌云彻,眸中带着眸中复杂的情绪, “如果有一个女人,跟你同甘共苦,不得已而离开,那才值得你痛苦。如果有一个女人,对你有所贪图,又嫌弃你的出身和前程,她如果离开了,那高兴还来不及呢。” 凌云彻皱着眉说道:“什么离开?我的嬿婉才不会离开,她只是被宫里的富贵迷花了眼,总有一日她会明白,我是真心对她的!” 如懿轻叹了口气:“我不懂你们之间的情分,但也能看出你的真心,只是这宫中之人,心思复杂,所求不同罢了。” 凌云彻眼神迷离,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如懿看他这样,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 嬿婉回慈宁宫的路上,心中充满了犹豫和迷茫。 正晃神之际,前方出现一群人。 只见抬轿之人步伐整齐,神色肃穆,四周还有众多侍卫相随。 轿辇所用的布料乃是明黄色的锦缎,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金龙图案,在冬日白雪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闪耀着尊贵的光芒。 嬿婉反应过来这是皇上,马上退到一旁跪下行礼。 “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来还坐在轿辇上闭目养神的皇帝,听到这如山泉潺潺流动般动人的声音,当即睁开了眼睛。 他轻抬了一下手。 李玉马上命令众人停下。 轿辇不偏不倚的停在嬿婉的面前。 皇帝微微眯起双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嬿婉。 李玉看到皇帝的眼神,马上意会过来,走到嬿婉面前。 “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回公公的话,奴婢是慈宁宫当差的,名叫嬿婉。” 皇帝刚刚就觉得这声音格外的好听,又带着几分熟悉,听到她说是在慈宁宫当差,马上想起了。 这是前几日在太后宫里遇到的那个,还没看清面貌的小宫女。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也不知为何,嬿婉感觉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般,她深吸一口,缓缓地抬起头。 只见她肌肤如雪,白皙的面庞被冻出淡淡的红晕,仿佛朝霞映雪,双眸犹如秋水含情,波光潋滟。 哪怕是见过无数美人的皇上,此刻也被惊艳到,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子瞬间被点亮。 他微微前倾身子,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嬿婉身上。 “起来回话吧。” 嬿婉闻言,心中虽满是紧张,但仍强作镇定,缓缓起身,微微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皇上。 “嬿婉?你这名字倒是极好,念来口舌生香,是哪两个字?“ 她依旧低着头,恭顺的答道,“回皇上的话,两个字都是女旁的嬿婉。” 脑海中的系统差点气得冒烟:让宿主这个时候念一首诗,给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她就是不念!!! 系统:*&%…&%¥& 为何我的宿主如此不上进!心好累。 皇帝眉目含笑,“这倒是让朕想起南朝沈约的《丽人赋》,里面有一句,正合了你的名字。” 皇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笑意,“亭亭似月,嬿婉如春。”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嬿婉不由得心中一颤。 她的声音多了一丝疏远,“多谢皇上告知。” 皇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嬿婉,你姓什么?” “奴婢魏氏,满洲正黄旗包衣。” “魏这个姓氏虽然普通,但是出生上三旗,身份也不算低。” 想到今日额娘让凌云彻带的话,嬿婉的声音带了些许苦涩,声音也不似一开始那般轻柔婉转,而是带了几分低迷。 “虽然是上三旗包衣出身,但是阿玛死的早,也没有争气的兄弟,实在算不上什么好门第。” 皇帝看着她写满了愁绪的脸庞,心中有些怜惜。 “门第好不好,长辈留下的都不算,而是要看你自己能不能争气,争出一副好门第来。” 皇帝的话让嬿婉心中一怔,疑惑的抬头说道:“奴婢不过一个女子,如何去争呢?” 皇帝看着她一双仿若会说话般的眼睛,心里再次泛起涟漪。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带着某种魅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其中的意思,你是个聪明的,朕相信你会明白的。” 说完,在嬿婉茫然的眼神中离去。 拐角处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幕,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第16章 他就是在勾引你! 回到慈宁宫的嬿婉此时还有些晕乎乎的。 脑海中的系统在疯狂的输出:“多好的机会啊,他就是在勾引你!” 嬿婉有些头疼,这系统怎地如此不靠谱? 皇上怎会看上自己? 只是看自己出身卑微所以指点了两句罢了。 系统激动的说道:“‘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这句诗的意思是欢乐就在今天晚上,夫妻恩爱趁着这美好的时刻,他就是想和你睡觉的意思!!!” 嬿婉被这粗俗的话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她脸上带着一片绯色,有些生气的道:“你说什么?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系统:???宝宝心里苦啊!! 这年头说实话还没人相信了。 嬿婉心中还想着皇上说的争好门第的话。 皇上说得对,出生低微不算什么,只要自己肯去争,为什么云彻哥哥就是不懂呢? 总是这般不思进取,只想着一时的安稳,从不在乎以后。 带着万千愁绪,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才沉沉睡去。 转移之间,年关将至,宫里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朱红色的宫墙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庄重而热烈。 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宛如一颗颗熟透的果实,散发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 太后宫中,更是热闹非凡。 不仅要忙着接受各宫妃嫔和朝廷命妇的请安,参加宫中的祭祀,还要赏赐各种珍贵之物给后宫众人以及朝廷命妇,以显示皇恩浩荡。 宫女们忙碌地穿梭于各个房间,手中捧着绫罗绸缎和珍贵的珠宝首饰,忙的脚不沾地。 嬿婉自然也出来帮忙,早已把那什么嬿婉及良时抛之脑后。 殿内,熏香袅袅升起,弥漫着清幽的檀香。 太后端坐在榻上,看着外面一派热闹的景象,开口说道:“今年的年节,可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让大家都能感受到宫里的祥和。” 下方坐着的富察琅嬅缓缓开口,“皇额娘放心,臣妾自当悉心安排,一应事务都已在筹备之中,定不会让您失望。” 对于这个自己亲自选的儿媳妇,太后大体上还是很满意的。 想到皇上登基已有几年,却还一个皇子都没诞下,后宫更是子嗣稀薄,心中还是对这个皇后还是有些怨怼。 虽说不是皇后的错,但是作为一宫之主,自己眼皮子底下,皇嗣出了这么多事,怎么也是个失察之罪。 但是想到皇后也是刚失了这个嫡子永琏,太后也不好过多苛责。 “算着日子,嘉嫔现在也快生了吧。” “回皇额娘,嘉嫔的产期应该就在正月里了。” 太后微微颔首:“那可得安排好伺候的人手,万不可有半分疏忽,千万不别像前阵子玫贵人和仪贵人那样的事。” 太后心中暗思忖:前阵子玫贵人和仪贵人的事已让后宫人心惶惶,若嘉嫔这里再有闪失,这后宫怕是要乱了套。 就连皇上之前也因着登基,没有一个皇子能平安诞下,而忧心忡忡,还说过是不是天命惩罚这种话。 所以嘉嫔生产一事至关重要,千万不可再出差错。 富察琅嬅恭敬地应道:“太后放心,臣妾已经精心安排了经验丰富的嬷嬷和宫女去伺候嘉嫔,定会万分谨慎,确保嘉嫔能平安诞下龙胎。” “如此甚好,这后宫之中,子嗣之事至关重要,万不可掉以轻心。” 富察琅嬅欠身:“臣妾明白。” 琅嬅心中此时也是一阵酸楚,想起自己死去的永琏,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那是她的嫡子,承载着她多少的期望与心血,却就这样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每每念及此处,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疼痛。 可在太后面前,她只能强忍着悲痛,不让泪水落下,维持着皇后应有的端庄和稳重。 太后注意到琅嬅身上露出的悲意,安慰道: “皇后啊,永琏这孩子去了,哀家知道你心里苦,但是你们到底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还需振作起来,多为之后宫之事费心。” 琅嬅强忍着心中悲痛,“多谢皇额娘宽慰,臣妾定当打起精神,不负太后所托。” 太后微微点头,说道:“来人,把哀家那对翡翠镯子拿来赏给皇后。” 过了一会,嬿婉就端着盘子把镯子呈上来。 太后看着那翡翠镯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怀念,“这镯子还是先帝在时赐予哀家的,如今给你,也望能给你带来些福气。” 琅嬅连忙跪地谢恩:“谢皇额娘赏赐。” 一旁的素练把托盘从嬿婉手上拿走。 琅嬅起身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嬿婉,这宫女虽然低着头,但是也难掩其清丽之姿。 琅嬅心中略微一动,不过也并未放在心上。 等富察琅嬅离开,太后对着一边的嬿婉说道:“今日倒是难得看你出来。” 嬿婉对着太后盈盈福身道:“奴婢是想着这几日太后跟前事务繁忙,或许能用得上奴婢的地方,所以才自告奋勇。” 太后点点头,“你倒是个有心的,那你就再去启祥宫走一趟吧。” 太后沉思片刻后接着说道:“嘉嫔算着日子也就这一个月就要生了,你送几盒上好的燕窝过去,让她安心待产,若能好好诞下龙嗣,哀家重重有赏。 嬿婉恭敬地应道:“是,太后,奴婢这就去准备。” 说罢,嬿婉转身去库房挑选燕窝,仔细地用锦盒装好,又带上2个宫女,一路往启祥宫而去。 等到嬿婉离开,太后和一旁的福珈说道:“虽说我看不上嘉嫔这喜欢挑弄是非的性子,但是她肚子里怀的到底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这关乎着皇家的血脉延续和皇室的颜面,希望她能安分守己些,早日诞下皇嗣。” 福珈微微欠身,应道:“太后您宅心仁厚,处处为皇家着想,这嘉嫔若能知晓您的这番苦心,也该收敛收敛了。” 太后想到之前玫贵人和仪贵人怀孕生产之事,想到最后是谁从中得利,要说这事没有嘉嫔的影子,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在这宫中风风雨雨几十年,早已将人心看得通透。 嬿婉带着宫女,踏上启祥宫。 金玉妍正由宫女伺候着,靠在软枕上。 嬿婉行礼:“嘉嫔娘娘吉祥,太后特意让奴婢给娘娘送来燕窝,嘱咐娘娘安心待产。” 第17章 系统界的卧龙凤雏 金玉妍懒懒的靠在软枕上,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有劳太后挂心了,快起来吧。” 心里想着太后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今日突然送燕窝过来,还不是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可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嗣。 她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得意。 她微微抬眼,才注意到眼前这位宫女好像从未见过,“你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嬿婉一抬头,金玉妍心中就警铃大作。 只见嬿婉五官精致,双眸如水,眉眼之间竟与当年刚入宫的如懿有几分相似。 金玉妍心中顿时有几分不喜,眉头微皱“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以前从未在太后身边见过?” “回嘉嫔娘娘的话,奴婢嬿婉,是新来太后身边伺候的。” 金玉妍看着她那花容月貌的脸庞。 心中想着:莫非这是太后又给皇上预备的美人? 她微微笑着说道:“新来的?倒是有几分姿色,太后身边的人,就是比普通的奴才出众。” 嬿婉只是默默垂首,恭敬回道:“娘娘谬赞,奴婢愚钝,比不上嘉嫔娘娘宫里的姐姐们。” “行了,你退下吧。” 嬿婉几人行礼告退。 看着嬿婉离开的背影,金玉妍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离开启祥宫,嬿婉默默地吸了一口气。 心中想着,等忙完这种过年,就好好在慈宁宫内伺候,不轻易外出了。 这宫里的主子一个比一个猜不透。 这位嘉嫔娘娘容貌艳丽,气度不凡,但是刚刚打量自己的眼神,让嬿婉心中觉得有几分不安。 * 转眼之间,便是新年。 宫中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慈宁宫内也是喜气洋洋,个个都领了赏钱。 嬿婉更是多得了几颗宝石簪子。 她心中自是十分感激,闲暇之余,给太后绣了一个香囊,下面还打了好看的络子。 这也是系统给出的花样,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胜在款式看着新颖。 太后当即就让福珈装了些安神的香料在里面。 福珈将装好香料的香囊呈给太后,太后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丫头倒是个有心的,这香囊和络子都很别致。” 太后对嬿婉更是多了几分喜爱,又赏赐了嬿婉不少东西。 也因着此举,慈宁宫内不少小太监她也多了几分敬畏和讨好。 她的积分奖励已经80点了。 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最近脑海中的系统好像很少说话,只有嬿婉主动找他时,才会回答几句。 她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你最近在忙什么吗?怎么都不说话?” 系统有些傲娇的声音传来,“哼,女人,想我了吧?” 嬿婉:??? 她小心翼翼的问到:“你怎么了?说话怎么怪怪的?” 虽说这只是一句普通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何,嬿婉停了感觉自己的脚趾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想用力蜷缩…… 系统:“女人,我已经去参加了进修,士别三日,早已非吴下阿统了,女人,给你一个机会取悦我!” 嬿婉突然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心中暗自想到:难道着凉了? “算了,你没事就好。”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系统再次说道:“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嬿婉的身子又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嘴里喃喃说道:“看来是有些冷着了,还是去偏殿看看书吧。” 说完不再管系统的疯言疯语,回了偏殿默默看书。 脑海中的系统感觉有些不对,他这次可是在系统进修会,按照333系统教他的。 那个333系统说了,他那个世界的男主都这么说话,还说这样可以直接让女人欲罢不能! 其实007弄错了一点。 要知道,一般只有表现不怎么好的系统才需要去进修呢~ 比如他自己,就是因为是宫斗系统,宿主却迟迟不去攻略皇上,才会被主系统勒令去好好进修学习呢。 所以他在进修里认识的333系统的水平,可想而知…… 嗯……一个学渣教另一个学渣。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啊! 007系统赶紧联系003,“怎么回事,我按照你说的方法,为什么宿主还是不理我?” 003回的很快,“这可能是她想欲擒故纵,咱们不能惯着她,你也一定要高冷起来,不理她!” 007想了一下,“嗯,你说得对!就按你说的来。” 那边的003系统只觉得自己又帮助了一个弱小无助可怜的系统,自觉此刻自己真是太伟大了! 嬿婉丝毫未察觉系统的异样,只感觉周围愈发安静了许多,于是便更加专注地翻看手中的书籍。 系统:我一定要稳住!这一定是她想引起本系统注意的手段! 正月十四这日,嘉嫔生下了四阿哥。 这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无比珍贵。 皇帝欣喜若狂,这是他登基四年之后生下的第一个皇子。 亲自给四阿哥取名,永珹,取无瑕美玉之意。 整个后宫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启祥宫更是每个人都得了重重的赏赐,圣宠不断。 太后自然也是十分欢喜,当即让人送了不少东西到启祥宫。 嘉嫔的母族北族,也送来了贵重的厚礼。 一时之间,四阿哥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而四阿哥的满月宴更是足足持续了一个月。 富察琅嬅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和喜乐声,心中更是感到荒凉。 人人都在议论着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是多么的贵不可言。 她心如刀割,如今谁还记得自己的永琏呢? 巨大的悲痛将她淹没,脑海中想着乖巧懂事的永琏,每日食不下咽。 到了晚上,梦中全是永琏死在她面前的场景,每夜都被噩梦惊醒。 在这沉重的打击和痛苦中,她的身子就如失去阳光雨露的花朵般,日渐的衰落下去。 在海兰的建议下,苏绿筠带着三阿哥去看望嘉嫔和四阿哥。 刚巧碰到皇帝也在场,看到苏绿筠养育两位皇子辛苦,把她的位份晋为妃位。 一时之间,一直默默无闻的纯妃一下风光无比。 第18章 就罚她在这跪两个时辰吧 嬿婉吸取了教训,非必要情况,不轻易出慈宁宫。 但是事与愿违,太后近来时常把嬿婉叫在身旁伺候。 福珈姑姑也教导她一些在宫里面各宫妃嫔的为人处事之道。 嬿婉当然非常愿意学习,知道这是太后越发看重自己,打算把自己培养成像幽兰姐姐那样的大宫女。 这日,听闻皇后身体愈发不好,太后让送些补品过去,这差事本应幽兰或者福珈出面。 但是不知怎么,最后这差事落在了嬿婉身上。 后宫局势复杂,嬿婉打起万分精神,又问过福珈姑姑的意见,最后挑选了一些温和滋养的,用盒子装好,叫上两个小宫女一起前往长春宫。 踏入长春宫,向守门的小太监表明来意,那小太监一听是太后宫里来的人,即刻便进去通报。 素练一脸严肃的出现在门口,见到是嬿婉送来,脸上有些疑惑,“怎么是你来送?” 嬿婉赶忙恭敬地福了福身,应道:“素练姑姑,这是太后娘娘的吩咐,听闻皇后娘娘今日身体不适,特意送来补品。” “跟我进来吧。”她的声音有些冷淡。 嬿婉踏入内室,心中一惊。 只瞧见皇后面色苍白的斜靠在抱枕上,眉头紧蹙,平日里端庄威严的面容此刻却满是病容的憔悴。 行礼后,嬿婉对着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太后知道您凤体欠佳,特意让奴婢送来一些滋补的药品,这是用上等的长白山野山参,配以百年首乌、天山雪莲,还有那极为罕见的深海珍珠粉,经过太医们精心熬制而成的滋补良药。” 说完她目光关切的看向皇后,“太后娘娘对您十分看重,望您能早日康复。” 皇后听着她那如山泉流动般悦耳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心中已有几分相信她说的话。 “都是本宫身子不景气,还劳皇额娘挂念,待身子好些,一定去皇额娘宫中请罪。” 嬿婉连忙应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在太后的心里,您是她亲自选中的儿媳,太后娘娘一直对您赞誉有加,此次让奴婢送来这些补品,也是希望您能尽快恢复往日的康健。”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替我多谢皇额娘的挂念。” 嬿婉见皇后神色疲惫,便轻声告退。 离开长春宫,嬿婉想到刚刚皇后的病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在这后宫,哪怕是尊贵无比的皇后,也无做到真正的事事如意。 正想着,前方传来一阵脚步。 嬿婉抬眸望去,有人款款走来,身旁簇拥着一众宫女太监。 嬿婉等人急忙退到一旁跪下。 突然那脚步不偏不倚停在了嬿婉身前。 一个声音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嬿婉觉得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恭顺的回答,“回小主的话,奴婢是慈宁宫的人。” 海兰心中一惊,那日也是在这宫道,她亲眼看到皇上和这贱婢说话。 那娇柔做作的姿态,媚眼如丝,声音更是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她心中认定,是这贱婢勾引皇上。 想到之前如懿宫里的阿箬,心中更是气愤难平。 阿箬那副嚣张跋扈、背主求荣的嘴脸还历历在目,如今又来一个嬿婉妄图勾引皇上,这后宫之中的腌臜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当时她就心里暗暗发誓,不能让这些心怀不轨之人得逞,坏了这后宫的规矩和风气。 后来她也着人在这宫中打探,但是都不知道这贱婢到底是哪个宫里的。 不成想,今日又遇到了,只是没成想这贱婢居然是太后宫里的。 “海兰妹妹,这宫女你认识吗?”又传来一个声音。 海兰轻轻摇了摇头,“纯妃姐姐,这等不守规矩的贱婢我怎么会认识呢。” 苏绿筠听到她的话,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 “纯妃姐姐,你不知道,之前我曾见她与皇上搭话,姿态颇为轻佻。” 苏绿筠微微皱眉:“竟有此事?这宫中的狐媚子真是一个接一个,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嬿婉:??? 她听明白了,这是前段时间刚得宠的海贵人和现在风头正热的纯妃娘娘。 但是为什么海贵人说她举止轻佻? 就因为上次她和皇上说了几句,被她看到,所以认为自己不守规矩? 这…… 难道皇上和一个宫女说话,这宫女还能不理皇上吗? 举止轻佻? 她当时一直低着头,只是最后瞧了皇上一眼,难道这便能算作举止轻佻? 但是主子们说话,做奴婢的是不能插嘴的。 而且现在自己是慈宁宫的宫女,料想她们也不敢随意处罚自己。 海兰面带愠色说道:“姐姐说的是,想到之前的阿箬,我便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又来这么个不知好歹的。” 说完她看到这贱婢虽跪在地上,但却难掩其风华,心中怒火更盛。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既然这宫女这般不守规矩,就罚她在这跪两个时辰吧。” 嬿婉脸色一白,现在天气正冷,跪一个时辰,自己这双腿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纯妃娘娘,海贵人明鉴,奴婢真的没有不守规矩,是皇上主动问奴婢话,奴婢才回的,奴婢万万不敢主动勾引皇上,求二位主子明察!” 海兰听到她那婉转悠扬声音,心中更是生气,认定了就是她勾引皇上。 “哼,巧言令色!我看你就是心怀不轨,还敢狡辩!” “海贵人息怒,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在这宫中,妄图攀附皇上的贱婢多了去了,今日若不好好惩治你,那不是人人都想着不择手段往上爬?” 嬿婉知道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心下急速思忖着对策,额上已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纯妃娘娘,海贵人教导的是,只是太后那边还等着奴婢回去回话,若是耽搁了,怕是奴婢担待不起,还望二位主子开恩。” 第19章 嬿婉不似这般轻狂之人 苏绿筠微微蹙了蹙眉,轻声劝道:“海兰妹妹,要不这次就算了吧,这宫女怎么说也是太后那边的人,我们也不宜过多为难于她,万一真的耽误了太后的事,我们也担待不起。” 在她看来,现今这后宫之中,皇后抱恙在身,嘉嫔方才出了月子。 细细算来,这后宫能够伺候皇上的不过寥寥数人,况且皇上原本就不喜欢来她宫中。 再瞧瞧这丫头的模样,那真是无可挑剔,声音又是这般悦耳动人。 说不定此女就是太后特意为皇上寻觅的美人,倘若当下就这么罚了,万一她跑到太后跟前搬弄是非,那可得不偿失了。 嬿婉紧接着开口道:“太后今日命奴婢前往长春宫探望皇后,还吩咐奴婢瞧瞧皇后的身子状况如何,此刻正等着奴婢回去复命呢。” 海兰本以为太后等着回话,是这贱婢为了逃脱责罚的说辞。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确有其事。 本来被气愤冲昏了的头脑,此刻也清醒过来。 她笑着对苏绿筠说道:“还是纯妃姐姐想得周到。” 说着又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嬿婉,“你这样心术不正之人,就算是太后宫里的又如何,若是让太后知道你是这等不规矩的狐媚子,必定也会重重的惩罚你。” 苏绿筠怕海兰还要执意要惩罚,再次在她耳边轻声劝道:“海兰妹妹,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切不可因一时之气,给自己招来祸端。” 海兰此刻也明白,现在不是处置这贱婢的时候,顺着苏绿筠的话往下说。 “姐姐说得极是,是妹妹冲动了,那这贱婢便先饶过她这一回。” 嬿婉松了一口气,“多谢纯妃娘娘和海贵人开恩,奴婢日后定当小心谨慎。” 海兰看着地上的嬿婉,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要妄想着凭借几分姿色就爬上龙床,这宫中的规矩可不是你能轻易僭越的。” 嬿婉赶忙低头应道:“海贵人教训的是,奴婢绝不敢有此心思。” 海兰不再看她,转头对苏绿筠说道:“姐姐,咱们走吧,莫要为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坏了心情。” 苏绿筠点了点头,与海兰一同离去。 嬿婉待她们走远,才缓缓直起身来。 脑海中的系统再也维持不了霸总的人设,愤怒的说道:“这个海兰,不过是一个绣女,还一口一个贱婢叫你,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正黄旗包衣出身,身份总比她高贵!” 嬿婉摇了摇头,在心里说道:“她以前是绣女,现在是皇上的海贵人,身份自是比我这个小小的宫女尊贵。” 系统:“我都说了,让你早日攻略皇上,你可是日后要成为皇后的人,还怕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吗?” 嬿婉实在是不解,为什么系统认定她能成为皇后呢? “为何你这般笃定,可我自觉并无过人之处,这皇后之位,岂是我能肖想的?”嬿婉满心疑惑。 大清极其重视满族的血统和地位,一个汉人女子,在这满是权贵的后宫之中,想要爬上那尊贵无比的皇后之位,谈何容易。 系统:“和你说了你也不懂,这个世界收到癔症影响,才会出现这么多错误,反正你只要记得,你就是能当上皇后!” 看嬿婉不为所动,他继续说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做个任人欺凌的宫女吗?” 嬿婉此刻内心也有一丝动摇,在书房的这段日子,是她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她都快要忘了,在这偌大的后宫里,自己不过是一只任人动动手指便能轻易碾碎的蝼蚁。 难道真的要像系统所说,成为这皇上的妃子?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曾经与云彻哥哥相处的时光,最后她摇了摇头。 这后宫之中,得宠时风光无限,失宠时便如坠深渊。 皇上爱是恨不得金屋藏之,不爱时,又弃之如敝履。 就连身处后宫中最为尊贵之位的皇后,此刻也正满脸病容的躺在床上。 各宫嫔妃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相互算计,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即便一时受宠,也难保长久。 想到这些,嬿婉终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如今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先把眼下的日子过好再说吧,至于其他的……暂时还有些太过遥远了。 回到慈宁宫。 嬿婉并没有把路上的小插曲告诉太后。 只是和太后说了,皇后心存感激之事,就退出了寝殿。 不多时,就有一个小宫女上前,把在路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太后。 太后听罢,太后听罢,微微皱眉,对一旁的福珈说道:“这嬿婉确实有攀附皇上之意?” 福珈在旁轻声道:“太后,老奴瞧着那嬿婉倒不像是这般轻狂之人。” “若是她真想侍奉皇上,哀家倒是不介意帮上她一把。”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太后心中清楚,皇帝对嬿婉肯定有了几分兴趣,不然也不会让海贵人瞧在眼里,还认定嬿婉有勾搭皇上之心。 若是皇上不感兴趣的女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更何况和她交谈甚欢呢。 若是嬿婉能为自己所用,倒也不失为一颗好棋子。 “你平日盯紧她一些,若是她真有意,帮她一把也未尝不可。” “还是太后娘娘想的周到,老奴定会谨慎留意。” 太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面带不悦的说道:“这海贵人平日看着倒是安分守己,不成想也是个心思活泛的,怎么说,嬿婉也是慈宁宫的人,轮不到她来管教! 福珈,传哀家旨意,让海贵人抄写宫规十篇,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僭越之举。” 福珈恭敬地应道:“是,太后,老奴这就去办。” “对了,你去和嬿婉好好说说,如今她身为慈宁宫的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宫女了,出去代表的是哀家的脸面,万不可被人随意欺负折了慈宁宫的威风,损了慈宁宫的颜面。” 福珈应下,转身退下。 心中明白,太后娘娘还是十分看重嬿婉的。 就看嬿婉愿不愿意成为太后的助力了。 第20章 你代表的是慈宁宫的脸面 只是她想起嬿婉第一次来慈宁宫时,她问起可想过以后,当时嬿婉说想出宫后,寻一桩好姻缘。 现如今她还记得当时嬿婉脸上那羞涩的笑容,似乎不像作假。 她跟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在她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太后的身体,若嬿婉能留在太后身边,每日让太后能多睡上几个时辰,那是再好不过的。 福珈先去了偏殿,嬿婉正在里面看书。 看到福珈姑姑前来,马上起身行礼。 “姑姑此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福珈看着她,缓缓说道:“今日你去长春宫,回来的路上可是遇到了海贵人和纯妃娘娘?” 嬿婉心中一紧,知道太后可能已经知晓路上发生的事。 想到海贵人说自己举止轻佻,勾引皇上,不知太后听到会如何作想。 嬿婉连忙跪下:“姑姑,嬿婉知错了。” “你且说说,错在何处?” 嬿婉咬了咬嘴唇,说道:“嬿婉不该在路途中行为不当,引起海贵人误会,给太后娘娘添麻烦了。” 福珈表情严肃,“错!” “如今你身为慈宁宫的人,已非昔日小宫女,出去代表的就是太后娘娘的脸面,就算你真的行将踏错,那也轮到她一个小小的贵人管教!” 虽是冬日,但是嬿婉此时额头已经沁出冷汗,“奴婢知错。” “你起来吧,还好你今日表现还算不错,若今日你真在那跪上两个时辰,那才是真的大错特错。” 嬿婉起身,“姑姑教诲,嬿婉铭记在心。” 福珈看着花容月貌的嬿婉,意味深长的道:“嬿婉,太后娘娘看重你,这是你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 临走前福珈还透露出,太后让海贵人抄写宫规十遍,让她反省自己的僭越之举。 待福珈离开,嬿婉缓缓坐下,心中思绪翻涌。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装着润喉蜜膏的瓷瓶上。 想起刚刚福珈姑姑说的话,她原本以为福珈姑姑会说海贵人说她勾搭皇上之事。 没想到福珈姑姑居然只是告诉她,让她不要丢了慈宁宫的脸面。 太后是不觉得她会勾搭皇上,还是太后认为此事不值一提? 亦或是太后相信自己,觉得自己没有攀龙附凤之心? 还是太后在暗中观察,等待她自己露出马脚,然后处置自己? 或者…… 嬿婉想到最后一个可能,心里一沉。 难道太后觉得就算她想攀附皇上,也没有关系,甚至对这事乐于其成?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嬿婉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赶忙摇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可怕的想法。 怎么可能呢?太后一向注重规矩和名声,若她真有这般心思,怎会允许她这般行事。 可若不是这样,太后的态度为何如此模糊不清? 嬿婉越想越觉得心惊,在这宫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 延禧宫海贵人被太后斥责,有僭越之举,罚抄宫规十遍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各宫的嫔妃们听闻此事,反应各异。 金玉妍和高曦月对这事更是幸灾乐祸。 金玉妍坐在自己宫中,一边修剪护甲,一边轻蔑地笑道:“这海兰仗着得了几天宠,已经不知天高地厚,最好以后被太后厌弃,永远也翻不了身。” 身旁的贞淑附和道:“娘娘说的是,这海贵人平日里看着唯唯诺诺,没想到胆子倒不小。” 金玉妍漫不经心道:“你打听清楚了吗?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奴婢听说是海贵人想处罚太后宫里的哪个宫女。” “宫女?” 金玉妍修剪护甲的手一顿,脑海瞬间想起那张姿色出众的脸,心中一紧,手上一用力,护甲边缘竟划破了手指,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娘娘,您的手!”一旁的贞淑惊呼。 金玉妍却仿若未觉,眼神阴冷,“你再给我去查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那宫女又叫什么名字。” 贞淑有些心疼的擦拭金玉妍的手,“一个宫女而已,娘娘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奴婢这就派人去查。” 金玉妍冷哼一声,“你懂什么?若真是那人,咱们就得提前提防着,以她的容貌,若是真进了这后宫,对本宫绝对是一大威胁。” 贞淑连连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 而富察琅嬅这边,听闻此事后只是淡淡一笑,想起海兰和冷宫里的如懿走得近,上次永琏生病她还放风筝,真是全无心肝。 这次虽不知她因何事被太后处罚,但是,她心中总算是多了几分快意。 感觉自己身上的病意都被驱散了几分。 她对着身边的素练缓缓说道,“这后宫之中,不守规矩的人,就得受些教训。” 素练连连点头,“而且这海贵人和冷宫里那位走得近,指不定存了什么心思。如今太后罚她,也算是给她个教训。” “对了,她因何事受罚,可打听清楚了。” “奴婢昨日就着人去打听清楚了,是嬿婉从咱们这送完补品回去慈宁宫,被海贵人看到,也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 海贵人让嬿婉罚跪两个时辰,虽然最后没跪成,但是到底有几分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的意思,所以太后才说她有僭越之举,才罚她抄宫规。” 听闻此话,富察琅嬅脸上露出沉思之色,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你找些东西,给嬿婉送去。” 素练有些吃惊地说道:“娘娘?这嬿婉只是一个小宫女,咱们给她送东西?” 富察琅嬅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今日还是个小宫女,来日就未必了,你也不必大张旗鼓的送去。” 说着她低头拨弄了一下手里的佛珠,轻声说道:“就说她是因着给本宫送补品才受罚,本宫心里过意不去,才想着补偿一二。” 素练心领神会,忙应声道:“娘娘仁慈,这般说出去,旁人只会称赞娘娘宽厚大度,只是奴婢还是不解,这嬿婉只是一个小宫女,值得咱们这样吗?” 富察琅嬅脸上露出些许疲态,“你送去便是,不要多问。” 第21章 姐姐永远是姐姐 翌日,嬿婉看到素练上门,还说找自己时,心中一片茫然。 对比上次看到一脸冷淡的素练,这次她不仅满脸笑容,还亲切地叫自己“妹妹“,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看到素练拿出一些首饰,说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让她收下,更是吓得连连推辞。 “皇后娘娘吩咐了,妹妹是去长春宫送补品才受这无妄之灾,所以皇后娘娘才想着补偿一二,还请妹妹不要推辞。” 嬿婉连忙说道:“姑姑言重了,皇后娘娘慈悲,可这实在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当不得这般赏赐。” “妹妹莫要再推脱,皇后娘娘的心意,你若不收,岂不是辜负了?” 嬿婉是万万不敢收下的。 这宫中形势之复杂,走错一步都将万劫不复。 虽然不收皇后的赏赐,可能会被惹得皇后不快。 但是若是收下了,让太后以为自己和皇后之间有什么,那更是得不偿失。 而且这赏赐来的确实不明不白,自己昨日并没有真正受罚,这补偿二字,确实有些勉强。 嬿婉连忙跪下,“奴婢只做了分内之事,如何敢当这重赏呢,皇后娘娘仁慈,但是我等却不敢不知好歹,皇后娘娘的美意,奴婢心领了,还望姐姐替奴婢向娘娘转达奴婢的感激与惶恐。” 素练眉头微皱,看得出嬿婉是真心不想要这些赏赐,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娘娘这么看重一个小宫女,但是肯定有她的深意。 眼下这丫头虽然拒绝了皇后娘娘的赏赐,但是她也不能因此怪罪于她。 依旧和气道:“既如此,那我便回去如实回禀皇后娘娘。” 素练说完,就转身离去。 嬿婉缓缓起身,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道今日此举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心中思绪翻涌,最后只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这宫中的人,各个心思深沉,犹如那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难以捉摸。 她打定主意,要更加谨小慎微,非必要不外出,有外出也尽量推辞,万万不可引起她人的注意。 回到长春宫,素练将嬿婉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皇后。 富察琅嬅轻轻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心中觉得嬿婉确实是个心思谨慎的,日后再寻机会拉拢吧。 * 延禧宫内。 海兰坐在延禧宫的桌前,烛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昏黄的光晕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 她紧握着毛笔,眉头紧锁,目光专注地落在眼前的纸张上,一笔一划地抄写着宫规。 她的手腕因长时间的书写而酸痛不已,但她不敢停歇。 叶心在一旁看着,心疼不已,忍不住说道:“小主,您歇歇吧,这般不要命地抄写,身子怎么吃得消。” 海兰咬着唇,没有回应,手上的动作不停。 叶心又愤愤地说:“小主,这定然是那个贱婢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才让您受此责罚。” 海兰的笔尖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莫要胡言,此事不可随意揣测。” 这次是她自己大意了。 那天看到嬿婉和皇上那交谈甚欢的样子,一下让她想起了阿箬。 想到现在还在冷宫受苦的姐姐,心中就燃起了一团愤怒的火焰。 上次去看姐姐,姐姐的饮食还被人下了毒,现在每日都要受风湿之苦。 所以一看到那贱婢,才会忍不住失了分寸,被那贱婢抓住了把柄。 然而,明明没有跪成,却仍要被太后罚抄宫规,这使得她心中的恨意愈发深重。 叶心接着说道:“我看此事肯定是那贱婢在太后娘娘面前添油加醋说了啥,才会害的小主你受罚,我看那贱婢不光有那股子狐媚劲,眉眼之间还有几分像冷宫里的如懿小主。” 海兰正在写字的手一顿,一笔写错,她猛地将笔摔在桌上,怒喝道:“住口!那贱婢怎配与如懿姐姐相提并论!如懿姐姐高贵端庄,心地善良,岂是那狐媚子能比的!你若是再胡说,我就把你打发出延禧宫,你也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 叶心一愣,她伺候了海兰多年,平日里海兰是从不生气的,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面孔。 一下慌了神,连忙跪下道:“小主息怒,是奴婢失言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说着啪啪打自己两耳光,下手很重,脸一下就红肿起来,“小主别生气了,为奴婢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海兰这才气消了,“你记住,虽然如懿姐姐现在身在冷宫,但是她永远是我的姐姐,以后我们对她一定要比以前更好!” 想到在冷宫里受苦的如懿,她在心里发誓,姐姐,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叶心连连点头,“是,小主,奴婢记下了。” 海兰重新坐下,平复了一下心情,“起来吧,日后说话做事都谨慎些。” 叶心起身,站在一旁,不敢再多言。 海兰重新拿起一张纸,说道:“你说,皇上看上嬿婉,是不是因为她真的和姐姐有几分相像?” 叶心今日被吓得,哪里还敢再说这事,只是含糊不清的应下。 海兰望着桌上的烛火,幽幽说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这个和姐姐有几分相似的人去伺候皇上。” 叶心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小主这话是何意?” “因为这样,皇上有可能会经常记起姐姐,也有可能会彻底忘记姐姐!” 她的眼眸幽深,她绝对不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叶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主,那咱们该如何做?” 海兰沉思片刻,“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若是她再不安分,我们寻个机会……”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阴晴不定。 叶心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在一低着头磨墨。 片刻之后,海兰继续拿起毛笔,在一张崭新的纸上抄写起来。 现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快快抄完这宫规,去慈宁宫请罪,万万不可让太后对自己生了厌弃之心。 第22章 你男朋友马上要有女朋友了 转眼就到了三月,天气逐渐暖和起来。 微风轻拂,带着缕缕花香,阳光柔和而温暖,驱散了冬日残留的最后一丝寒意。 天气转暖,皇后的身子也逐渐好转起来,虽然还是不能下地多走动,但是到底是打起了几分精神。 嬿婉这段时间深居浅出,非必要不出慈宁宫。 中间只和春婵见过一次面,拿了些银两给春婵,让春婵转交凌云彻,带回去给额娘和弟弟用。 其余时光,嬿婉皆在慈宁宫书房看书,平日里也会勤加练字。 她的字迹算不上美观,甚至连工整都有所欠缺。 好在系统发布了学习写字的任务后,还给了一本字帖。 这本字帖与众不同,其中包含了各种笔画的详细解析,对她助益极大。 日日读书写字,让她原来被搅动的有些浮躁的心也渐渐地沉寂下来。 这两个多月,嬿婉的表现太后也看在眼里。 心中已然知晓她的心思并不在邀宠之上。 要知道这期间,皇上来慈宁宫的时候,这丫头从来没出现过一次。 就连后来福珈指点过几回,她也依旧我行我素。 太后心中叹了一口气,罢了,如若她自己也不愿意去争,就算把她送到那个位子上,也未必能坐得稳当,就由她去了。 嬿婉的举动也被宫中其他有心人看在眼里,各人反应不同,有的则认为她确实没有这个心思,有的觉得她是在谋定而动。 金玉妍心中更是觉得嬿婉不简单。 那日之事后来已经打听清楚。 才知道,原来是海兰看到嬿婉和皇上一起,嬿婉举止轻佻,两人还交谈甚欢。 这让她一下就警觉起来,虽然嬿婉在慈宁宫没有什么举动,但是她还是派了人一直观察着她的动向。 嬿婉找人把银子送给宫外的额娘,这事她心中自然清楚。 但是知道那不过是个冷宫里的侍卫之后,也不再多关注。 * 长春宫内。 高曦月和阿箬走后,富察琅嬅一人靠在软枕上。 想起刚刚高曦月所言,冷宫里的乌拉那拉氏居然用了咒术诅咒永琏,心中就怒不可遏。 她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乌拉那拉氏,竟敢如此恶毒!永琏可是本宫的心头肉,她怎忍心下此毒手!” 富察琅嬅原来因病而苍白的脸颊,此刻也浮现出一抹潮红。 一旁的素练见状,赶忙上前宽慰:“娘娘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那乌拉那拉氏如今已被打入冷宫,定不会再有翻身之日。” 富察琅嬅冷冷说道:“冷宫?这还不够!她犯下如此罪孽,本宫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想到如懿那般谋害了皇嗣,咒杀了嫡子,此刻还能好好活着,心中恨意更盛。 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乌拉那拉氏付出代价! 凭借着这一口气,身子居然日渐好转,慢慢的可以下床走动了。 没过几日,金玉妍也带着四阿哥前来给皇后请安。 素练告诉金玉妍,今日皇后的阿玛病重,皇上正在里面安慰。 金玉妍并没有要求要进去,但是她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和素练多聊了会。 言语之中,提到了一句,听三公主说双喜会玩蛇。 素练有些不解,只说双喜养的蛇都无毒,还是拔了牙的。 金玉妍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这一通百通,这毒蛇,双喜想必也会养吧。” 说完她看了一眼还有些呆愣的素练,“听说这冷宫最是幽暗潮湿,有蛇出没……那也是常事。”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声音轻的像是会随风飘逝。 素练愣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望着金玉妍那如毒蛇般的笑容,她明白了,嘴角微微上扬。 * 过了几日,嬿婉同往日一般,洗漱好就去和春桃几人聊聊。 这天,却听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冷宫里出现了大量的毒蛇,现如今各宫都要仔细搜查。 她立即就想到了在冷宫当差的云彻哥哥。 魏嬿婉的心猛地揪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云彻哥哥,他不会有事吧?”她喃喃自语道。 她马上找到了幽兰,说要出去半天,保证在午膳前回来。 幽兰看着魏嬿婉那副焦急的模样,知道嬿婉不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只叮嘱她速去速回,万万不可耽搁。 嬿婉道完谢急匆匆的往冷宫方向赶去。 一路上心狂跳不止,满心都是对凌云彻安危的牵挂。 脑海中想起系统的声音:“哼,你男朋友马上就要有女朋友了,你着什么急?” 嬿婉有些着急的问道:“云彻哥哥没事吧?” 系统阴阳怪气道:“人家现在艳福不浅,能有什么事?” 嬿婉听了系统这么说,心下安定不少。 只是系统说的什么女朋友,艳福不浅之类的,她又有些不懂了。 她决定不去想那么多,默默赶路,有什么问题等下直接问云彻哥哥就是了。 系统:好气!! 魏嬿婉脚步匆匆地来到冷宫附近,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搜寻着凌云彻的身影。 这冷宫周边环境阴冷潮湿,透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 她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一个侍卫。 走近一看,发现是凌云彻的好兄弟,赵九霄。 她面色一喜,马上上前问道:“赵侍卫,我找凌云彻,你知道他在哪吗?” 赵九霄看到魏嬿婉,神色略显慌张,目光闪躲着说道:“嬿婉姑娘,凌侍卫他……他刚去里面巡逻了,估计还得一阵子才能回来。” 嬿婉察觉到赵九霄面色有些异常,心中疑惑,“赵侍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赵九霄摸了摸头,吞吞吐吐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嬿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坚定的说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巡逻回来,要是不回来我就一直等,要是耽误了太后的差事,就让太后重重的罚我吧!” 赵九霄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最终咬牙说道:“哎,怕了你了,那姑娘在这等着,我去叫他。” 赵九霄转身离开,魏嬿婉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 没过多久,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嬿婉,你怎么来了。” 魏嬿婉看着眼前的凌云彻,眼眶瞬间红了,“云彻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第23章 他心里有了别人 只见凌云彻满脸淤青,眼眶乌青肿胀,几乎遮住了原本明亮的双眸。 他的脸颊高高肿起,一片紫红,额头处也有几道擦伤,血痕交错,显得狼狈不堪。 他走路的姿势也有些怪异,看得出来身上也受了伤。 这还是上次两人争吵过后,第一次见面,算算时间也快三个多月了。 看到嬿婉眼中的关切,凌云彻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笑容:“嬿婉,我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魏嬿婉哪里肯信,“你就不要骗人了,这哪里是能摔出来的伤,你要是不肯说,我就去问赵九霄。” “嬿婉,真的没事,莫要为我担心,我这皮糙肉厚的,这点伤不碍事。”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快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凌云彻看着一脸认真的嬿婉,只得告诉她真相,“我帮了冷宫里的一位小主,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才遭了毒手。” 嬿婉听了,有些激动的说道:“你这是何苦?你在这冷宫中,本没有出头之日,却还要白白受伤,你别再管那些事了!” 凌云彻皱了皱眉,说道:“嬿婉,那位小主本就可怜,我怎能见死不救?” 嬿婉咬了咬嘴唇,说道:“云彻哥哥,这后宫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遭遇灭顶之灾,你实在不该牵扯进这些是非当中。” 凌云彻脑海里回想起,那晚出现毒蛇时,如懿的绝望地叫着他的名字的求救,想到她跟嬿婉相似的几分容颜,实在无法做到冷眼旁观。 他不禁叹了口气,对嬿婉说道:“嬿婉,当时情况危急,那小主实在可怜,我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这宫中可怜之人多了去了,你能管得过来吗?你这样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凌云彻看到嬿婉有些生气的脸庞,心里不知怎么,没有把如懿和她有几分相像的事情说出。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嬿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若见死不救,这良心上过不去。” 嬿婉别过头去,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云彻哥哥,我只是不想你出事,你答应我,以后宫里这些贵人的事,你不要管好不好。” 凌云彻本想答应下来,但是不知怎么又想起那晚如懿被毒蛇咬伤。 当时如懿那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毒蛇的齿痕,伤口处渗着黑血,看到她的面容因痛苦而显得楚楚可怜。 他毫不犹豫地俯身,将唇贴在那伤口上,用力吸吮着毒血的一幕。 凌云彻深吸一口气,看着嬿婉,缓缓说道:“嬿婉,我不能答应你。” 嬿婉看到他坚定的表情,知道他不会听自己的,心中满是无奈,“云彻哥哥,你为何如此固执?” 说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也浮现难过之色,“云彻哥哥,你这样,往后我们该如何是好?” 在这冷宫当差,本就难有出头之日,现如还这般不管不顾,这让她心头涌上一股绝望和无助。 凌云彻看着眼前的嬿婉,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要是再重来,他依旧会救如懿。 嬿婉等了半天,没有等来安慰。 她看向凌云彻,眼神充满失望。 她拿出一瓶药酒,这是她刚从系统那里兑换的,为了药效好一些,兑换了一个30积分的。 “云彻哥哥,这是上好的药酒,你拿去擦擦吧。” 递到凌云彻手中,她转身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凌云彻面露愧疚,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没说。 嬿婉走在路上,心乱如麻,脑海中想起最近身边发生的事。 一个疑问涌上心头,云彻哥哥是否真的值得托付终身? 系统:“哼哼,我都说了,他快有女朋友了,根本不需要你的安慰!” 嬿婉被打断了思绪,“你还说云彻哥哥没事,他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能说没事呢?” 系统:“身体有点事算什么,人家现在心里美滋滋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系统轻哼一声,“他心里又有了别人呗~” “别人?”嬿婉蹙着眉,“你是说冷宫里那位小主?” 随即她摇了摇头,“不可能,冷宫里面的可是皇上的妃子,除非他不要命了。” 系统:“果然,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女人~” 嬿婉不再说话,要是云彻哥哥和冷宫的小主有什么,她是万万不敢相信。 但是,一想到刚刚她劝云彻哥哥远离这些是非时,云彻哥哥脸上出现那一抹短暂的失神,怀疑的种子还是留在了她的心中。 * 晚上凌云彻坐在冷宫门口,摸了摸脸上的伤。 今日擦了嬿婉给的药,他感觉自己的伤口明显没有那么疼痛难耐了。 心里想到今日嬿婉那失望的颜色,心中还是有几分失落。 就在这时,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出现在冷宫门口。 凌云彻有些纳闷的捡起那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双针脚细密的鞋垫。 这时耳边传来了女子的呼唤:“凌云彻。” 凌云彻顺着方向望去,如懿正顺着门缝看向他。 看到他脸上的伤,如懿面上浮现一抹愧疚,“抱歉,都是我们连累了你,你的伤怎么样?” “不要紧,都是皮外伤。” 如懿松了口气,“此次累你受伤,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双鞋垫是我纳了两个晚上的,你就收下吧,也算尽了我们一点感谢之心。” 说着她脸上又露出一丝犹豫,问道:“你可知道是谁动的手?” 凌云彻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只知道昨日那领头的说过,他主子是有小皇子的,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如懿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说道:“这事你不要再管了,知道的越少越好。”便转身离开。 如懿走后,凌云彻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目光再次落在手里的鞋垫上,心里涌出一股暖意。 自从入宫当差这么多年,再也没人像这般贴心地给他纳过一双鞋垫了。 原本有些沉闷压抑的心情,此刻竟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之前和嬿婉交谈产生的不快,好像也烟消云散了。 想到刚刚如懿所说,这双鞋垫还是她亲手纳的,足足两个晚上才纳好。 他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把鞋垫放入怀中。 第24章 人比花娇 暮春之际,正是气候温暖,花草繁茂的时候。 皇上提出去圆明园,又让宫中嫔妃伴驾。 太后表示受不了舟车劳顿,这次就留在宫中主持事宜。 太后又担心皇上身边无人侍奉,推荐了太常寺少卿陆士隆的女儿陆氏,陆沐萍跟着同去侍奉。 陆沐萍年方是十六,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 皇上虽然知晓这时太后在自己身边安排眼线的意思,但是还是收下了。 嬿婉留在宫中,只觉得是最放松的时候了。 宫里目前就一位主子,那就是太后娘娘。 只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平日里得空,也和春桃几人一起去御花园逛逛。 此时的御花园正值春夏之交,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煞是好看。 嬿婉身着一袭淡粉色的宫装,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朵图案。 现在她已经换下了冬日那臃肿的冬装,此时穿着春日的宫装,她那服用过‘妙影纤体丹’的曼妙身姿,再也遮盖不住。 明明都是一样的宫装,但是穿在她身上却格外的好看,她身姿轻盈,裙摆微微摇曳,如同一朵盛开的芙蓉。 如瀑的黑发挽成优雅的发髻,肤白如雪,双眸犹如秋水般清澈动人,眼角微微上挑增添了几分妩媚。 在这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中,嬿婉的美貌竟与这满园春色相得益彰,仿佛她也是这园中的一朵娇艳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春桃和秋菊几人都被眼前的嬿婉迷住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嬿婉低下头嗅闻着那花朵,真是人比花娇。 春桃调笑道:“嬿婉,你比这御花园的花朵还美,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是该看花还是看你。” 嬿婉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你这丫头,就知道打趣我!” 一旁的秋菊也说到:“我觉得春桃说的不错,嬿婉,你这模样比这花园里的花还美呢。” 因为心情放松,嬿婉今日给人的感觉确实有些不同,好像整个人都舒展开了一般,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生美好,忍不住想要呵护她一般。 太后此时正好也来御花园赏花,远远看到这一幕。 心中仍觉甚为可惜,如此绝色佳人,倘若能入皇帝后宫,想必不久便能获盛宠,应当很快便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巩固根基。 有眼尖的看到太后过来,连忙提醒。 众人马上跪下告罪。 太后并没有过多苛责,这些小宫女十二三岁就入宫,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伺候人。 能有机会这般好好欣赏花的机会不多。 因此她淡淡的笑道:“这宫中近来也无人来赏花,若是你们能来看看,这花到败时倒也不觉可惜。” 众人连忙谢恩。 在太后走后,福珈留下来,严肃的看着小宫女们。 “最近皇上和宫中嫔妃去了圆明园,太后娘娘仁慈,你们得空可以来看看,但是万万不可耽误自己的差事!” 众人连忙应下。 接下来的日子,嬿婉每日都过得很是舒心。 因着宫中人少,是非也少一些,很是太平。 太后心情也好,夜里睡眠也好上了许多,嬿婉每次念书的时间也少上一些。 系统提示她,她的写字任务达到了初级的水准,奖励她一颗‘身健力强’,服用这颗丹药,能够强身健体,还能力气变大。 嬿婉对这次的奖励非常满意,看来系统上次说的没错,这个丹药确实有用。 这次服下丹药之后,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变化。 她看四周无人,走到书桌前,一个用力,沉重的书桌居然被她轻松地抬起来了。 嬿婉非常满意,有了这样的身体,在这危险重重地后宫中,又多了一份保障。 白驹过隙,转眼中元节就快到了。 每年的中元节太后都非常重视,今年也不例外。 众多宫女太监们穿梭忙碌,布置着法会现场,香案上摆满了丰盛的供品,鲜花香果,琳琅满目。 太后笃信佛家,从宫外分别请来声名最着的僧人、道人和喇嘛,在宫中举行法事、做道场。 有慎终追远,追念故人之意。 又有平息亡魂,祈求宫中安泰之意。 宫中人人都可参加,嬿婉和也折了不少纸莲花,烧给了自己过世的阿玛。 宫中香烟袅袅,诵经声不绝于耳。 太后身着庄重华美的服饰,端坐在法会的主位上,神色肃穆而虔诚。 嬿婉下面,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突然一个身影匆匆跑来,在太后身边说了什么。 只看到太后脸色似有不悦,然后成翰公公跪在地上又说了什么。 最后太后站起身来,福珈姑姑忙扶着她,像是要去什么地方。 嬿婉心中有些疑惑,今日可是中元节,难道有那不长眼的冲撞太后? 但是现在宫里也没有其他主子了啊? 正疑惑时,突然远处的福珈姑姑对她招了招手。 嬿婉连忙上前,才知道福珈姑姑和太后似乎要去什么地方,让她也跟着去。 嬿婉满头雾水跟着一众宫女太监,越往前走,心中越是觉得奇怪。 这路怎么这么像去冷宫里的。 最后成翰公公停在了冷宫门口,嬿婉跟在福珈姑姑身后,看到冷宫里面有两个人好像在烧什么东西。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成翰公公大步上前。 大声喝到:“大胆,你们这不要命的东西,宫里严禁焚香、上供、烧纸这三大样,你们还敢躲在这偷偷烧纸,是不是在诅咒太后?真是罪该万死!” 正在烧纸的如懿和惢心听到这声呵斥,皆是一惊。 连忙跪下行礼,“见过太后。” “成翰,冷宫乃是宫中禁地,你这般喧哗也太不懂规矩了。” 成翰连忙认错。 太后目光凌厉地看向如懿和惢心,质问道:“说,你们为何在此烧纸?莫非是想诅咒哀家?” 惢心跪在如懿身边,大着胆子说道:“太后息怒,我们主并没有诅咒您。” 成翰指着地上还未烧干净的纸钱说道:“你这不是诅咒是什么?人赃俱获还敢狡辩,真是大胆!” 嬿婉这才明白,居然有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这冷宫里烧纸。 她的目光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只见一人面容平静,而另一人则满脸惶恐。 她没有注意到,这冷宫中还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这里。 那双眼睛充满了怨毒,死死的盯着太后…… 第25章 冷宫惊魂 不一会儿,就听到太后说按照宫规处罚。 嬿婉看到成翰公公和一旁的小太监手里拿着一根铁棒,但是上面却有着密密麻麻的铁刺。 那铁刺上面在这夜晚闪着黑色的光泽,嬿婉看了只觉得不寒而栗。 这是步步红莲之刑,用着铁棒抽打脚心,一套刑罚下来,受刑之人脚上就没有一块好肉了。 被扶起之后,双腿无力,腿骨落在地上,留下血红的痕迹,有如红莲绽放。 这是慎刑司七十二酷刑之一。 嬿婉进宫也只听过,并没有亲眼见过。 嬿婉看到成翰公公向着那乌拉那拉氏走去,脸色也变的煞白。 突然跪着的乌拉那拉氏急急说道:“太后,臣妾烧的不是纸钱。”那声音急切,带着几分颤抖。 “不是纸钱是什么?”成翰手里拿着那铁棒阴森森的说道。 太后察觉出异样,示意身旁的福珈去看看。 福珈从未烧尽的纸灰中找到几张,递过来给太后。 “太后,这不是纸钱,是六字真言。” 一旁的如懿毕恭毕敬地言道:“此圆纸象征着圆满,搭配这万字不到头的图案,寓意着万寿圆满。而这六字真言乃是从妙应寺的大师处所得,大师曾言这六字真言乃是最为尊崇的咒语,反复诵读,能够消除业障,得以大解脱。 妾身知晓今日乃是中元节,宫中请了大师开坛主持,妾身身处这冷宫,无法向太后请安,只得趁此机会抄写了六字真言,愿随大师念诵焚化,以此为太后祝祷,以表孝心。” 成翰听到后,冷哼一声:“今儿可是中元鬼节,烧纸本就忌讳,又与太后的法师相冲,怎么不是诅咒?今日可是你阿玛那尔布的头七,你这孝心到底是给太后,还是烧给你阿玛的啊?” 太后听到成翰的话后,心中一动,眼睛突然看向成翰。 “成翰,皇帝还没有传回任何消息,你又是在哪里知道的呢?你这消息倒是灵通,连那尓布哪天没得都清楚得很嘛。” 成翰支支吾吾道:“奴才……就是奴才,得打听着点消息啊……” 福珈凌厉的眼神扫向成翰:“那怎么不告诉太后?” 成翰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脸上早没了之前的得意,脸上的肉微微颤抖着说道:“奴才……奴才一时忙忘了。” 太后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容:“成翰,你巴巴跑来和哀家说有人在这烧纸钱,说有人诅咒哀家,如今你可看看,这是什么?还劳动哀家,亲自到这种地方来,你真是越来越会当差事了。” 成翰马上双膝着地道:“奴才该死,奴才妄听人言。”说着啪啪在自己脸上用力扇了几下。 太后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眼底却冰冷一片:“你是妄听人言,不过你是听了何人之言呢?哀家的身边,居然有人不把哀家当主子,而是一心窥伺旁人的心意,两面讨好,哀家看她是错了心思。” 福珈狠狠地盯着成翰,“慈宁宫只有一心侍奉太后的人,没有敢对太后耍心眼的,成翰啊,你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成翰只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嬿婉从刚开始看到现在,心中思绪翻腾,她已看明白,这是有人想用太后之手,除掉冷宫里的这位乌拉那拉氏。 只是不知道这乌拉那拉氏又是怎么提前知晓,居然把纸钱换成了这六字真言。 猎物变成了猎手,看来今日成翰公公和他背后之人都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太后说要把那步步红莲之刑,赏赐给成翰,稍后还要将他带去慎刑司审问。 嬿婉 暗暗警惕, 这宫中的争斗如此残酷无情,她一定要多加小心,免得卷入这些是非当中。 有小太监拖着成翰公公去一边行刑。 太后起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如懿说道:“如懿,你在冷宫还为哀家祝祷,你的孝心哀家收到了。” 太后望了一眼天色,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一瞬间,毫无征兆地,一把锋利的匕首猛地斜斜刺出,寒光一闪,竟是有人要行刺太后。 这变故太突然了,冷宫狭窄,大多数宫女和太监都守在门外。 两个小太监正押着成翰,此时,站在太后身边的只有福珈和嬿婉两人。 嬿婉一惊,她的反应极为迅速,几乎是本能地,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马上就挡在了太后面前。 福珈见状也马上冲上前,想把那人推开。 那人被福珈推开,但是还是不死心,依旧疯魔了一样,对着这边的太后刺过来。 如懿和惢心也反应过来,连忙一起上去拉着那人。 只是那人力气极大,挣脱了两人,嘴里还一直嚷嚷着:“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依旧往太后这边刺来。 挡在太后面前的嬿婉眼看着这匕首往自己脸上刺来,想到自己前几日服用过‘身健力强丹’,猛然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 那人被抓住后还想用力挣脱,但是想不到嬿婉一个柔弱的女子,力气居然这么大,任凭她两个手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分毫。 一旁的太监和侍卫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把刺客制住。 嬿婉马上回过头对着身后太后问道:“太后,你没事吧。” 太后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嬿婉,还好有你。”一手紧紧的抓住嬿婉的手。 福珈也马上上前扶着太后,“刚刚真是吓死老奴了,还好有嬿婉。”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太后恕罪。”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嬿婉回过头,发现地上跪着的居然凌云彻。 “胆敢刺杀哀家,哀家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位故人,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福珈走上前,托起那人的下巴,“回太后的话,还真是一位故人。” 太后走近两步,仔细端详片刻,“吉嫔,是你?” 那人满脸疯狂,嘴里大喊道:“我居然杀不了你!居然没能杀了你!” 第26章 太后的赏赐 太后轻蔑一笑,“就凭你这么点本事,不过用蛮力杀人罢了,你以前就斗不过哀家,现在依旧斗不过,哀家若是真折损在你这点小伎俩里,那才叫天亡哀家也!” 吉太嫔嘴里嚷嚷着:“刚刚若不是有人救你,你早就死在我的刀下了!”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哀家终究是太后,福泽深厚,无量无边,自能逢凶化吉!” 吉太嫔嘴里还大喊,被一旁的侍卫死死地按住。 “福珈,处置了她。” 如懿和惢心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忍,走到太后脚边跪下。 “太后,吉太嫔在冷宫多年,她也是一时迷了心窍才行刺您的,您就饶了她吧。” 嬿婉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了一眼跪着的如懿。 这个疯女人刚刚还行刺太后,若是刚刚让她得逞,真的损伤了太后的凤体,那今日在这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她居然还在为那疯女人求情。 就在这时,嬿婉注意到在太后看不到的地方,跪在一旁的凌云彻轻轻拉了一下如懿的衣摆。 这本是一个非常微弱的动作,若不是她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在云彻哥哥哥哥身上,一时半会还发现了不了。 嬿婉心中一紧,难道这就是他上次拼着被打也要救的那位小主?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如懿脸上,虽然在冷宫穿着粗布衣裳,但是也难掩那种从容与淡定。 光线昏暗也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她脸上有两条乌黑且细长的眉毛。 太后当然没有宽恕吉太嫔,而是斥责了如懿一番,最后才施施然离开冷宫,面色如常,仿佛刚刚的事未曾发生过一般。 嬿婉在此刻才算真正认识到了,系统所说,太后是上一届宫斗王者这句话的含义。 太后平日给嬿婉的印象都是非常宽和,直到今日,一开始的步步红莲之罚到现在的杀伐果决,才算让嬿婉了解到了宫斗王者这句话的意义。 太后面对行刺这样的危机,太后不仅没有丝毫的慌乱,如此的沉着冷静和果断狠辣,让嬿婉心生敬畏。 嬿婉随着太后回到慈宁宫。 太后安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温和地落在嬿婉身上,缓缓开口道: “今日你不顾自身安危救了哀家,哀家向来赏罚分明,你想要什么赏赐,只管开口,哀家定当满足。” 嬿婉连忙跪下行礼,“太后娘娘,救您乃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从未想过要什么赏赐,能在危急时刻护太后娘娘周全,奴婢便已心满意足。” “哦?你确定不要赏赐吗?”太后的眼神中隐隐透着几分深意,接着说道:“若是你想在这后宫有一席之地,也未尝不可,此事你需得好好想清楚。” 嬿婉心头一颤,“奴婢只想好好侍奉太后,不敢有非分之想。” “什么是非分之想?只要你要你有心,哀家自会为你筹谋一二。” 脑海中的系统疯狂叫嚣:“多好的机会啊,宿主快答应!答应了咱们就直接原地起飞,怎么也得捞个贵人之位吧!而且以后太后就是咱们的人了,在这后宫你就能横着走了!” 虽然有几分不合时宜,但是嬿婉还是有些想笑,这系统说得好像自己是螃蟹似的。 嬿婉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清澈,再次叩头说道: “太后娘娘,您的美意奴婢心领了,奴婢自知才疏学浅,且出身卑微,实在不敢有此非分之想。 后宫佳丽众多,个个都是出类拔萃,奴婢只想本本分分地侍奉在您左右,为您分忧。” 系统:*%¥%¥,家人们谁懂啊! 太后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欣赏之意:“你这孩子,倒是一片赤诚忠心,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哀家也不勉强,日后若改了主意,再来与哀家说。” 嬿婉连忙谢恩:“多谢太后娘娘体谅。” 太后又吩咐福珈赏赐一些金银珠宝给嬿婉,嬿婉的份例也提到和幽兰一样。 嬿婉在宫中的地位陡然上升,她的服饰和待遇都有了显着的改善,身边的宫女对她也多了几分敬畏,她的积分也蹭蹭往上涨。 圆明园内的皇上听到是太后被行刺的消息,自然震怒不已,立刻从圆明园赶回来。 又听闻太后身边的小宫女有救驾之功,又赏赐了不少金银给嬿婉。 嬿婉一下就富裕了不少。 这段时间的学习,让嬿婉明白了一个道理。 “欲壑难填”,人的欲望是永永无止境的,若是现在给了额娘她们过得银两,他们一定会很快的挥霍一空。 他们的欲望会越发膨胀,会再向嬿婉要更多的银子,若是嬿婉不能满足,说不定他们还会因此恨上嬿婉。 嬿婉打算若是额娘再来要银子,就只给二两,并且告诉她,自己惹了太后生气,被罚了月银,下个也没有了。 让她们明白自己在宫中并非有求必应,并非能无限满足她们那似乎永远填不满的欲望,希望他们能收敛一些。 皇上回宫没多久,宫中就传来海贵人已有三个月身孕的事。 太后听闻也是十分欢喜,继乾隆四年四阿哥永珹后,宫中整整一年没有喜讯,此刻听闻海兰有喜,送去了不少安胎用的补品。 后宫也因海兰遇喜而再次热闹起来,海兰近两年最得盛宠,如今又有了身孕,不知招了多少人的记恨。 而海兰自己则小心翼翼,深知这一胎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疏忽。 心中也默默地盘算着,要利用这次的机会,把如懿救出冷宫。 嬿婉想到上次宫道上遇到海兰之事,心中也有些担心,若是再被海兰遇上,让自己跪,自己为了她肚子的龙胎,说不得也得跪了。 嬿婉更是十分小心谨慎,又恢复了以往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子。 转眼就到了快到了重阳节。 这一日,宫中处处张灯结彩,一片热闹祥和之景。 宫殿内,华美的桌椅整齐排列,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和香醇的美酒。 殿内众人都品尝着花糕,畅饮菊花酒。 席间有一名女子献上歌舞,那女子才貌双全,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满满的深情。 皇上甚是喜爱,当即就封了那女子为贵人。 宴会上发生的种种,嬿婉自是不知。 嬿婉正在系统的指引下,来到了冷宫附近。 第27章 君心若移吾便止 嬿婉为何会来到冷宫。 因为系统告知她,今日若是如果她不来一定会后悔。 她想着反正今晚也无事,太后那里一时半会也不会让她伺候,就来了。 她知道,这系统虽然平日里有些不着调,但是绝不会害她。 系统也不让她进冷宫,只是在一个暗处偷偷看着。 嬿婉看着远处燃放的烟花,那绚烂的光芒照亮了半边天空,伴随着阵阵欢呼声和爆竹声,热闹非凡。 而这边的冷宫,却是一片死寂,冷冷清清。 繁华与凄凉在此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烟味,回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冷宫里有一处冒出了火花。 那火势蔓延的很快,疯狂地吞噬着周围。 嬿婉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本能地抬腿就要冲出去喊人救火,但是脑海传来系统的声音。 系统:“你不能去,要是现在有人看到你出现在冷宫,到时候纵火的人说是你放的,那你可就成背锅侠了。” 嬿婉虽不知背锅侠是何意,但是隐约知道系统的意思。 她有些着急的问道:“那怎么办,就让它这么烧吗?里面的人怎么办?” 系统笃定的说道:“你别急,不会有人受伤的,这么大的动静,一会就会有人来救人的。” 嬿婉这才觉得安心些。 不一会儿,冷宫附近的侍卫果然都匆匆赶来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进火海救人,而是在一旁交头接耳地商议着什么。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犹豫和迟疑,仿佛在权衡着利弊。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身影格外突出。 有一个人浑然不顾里面的火势多么凶猛,步伐坚定地就要往冷宫里冲。 边上有人拉住了他,和他说了什么。 但是显然,他并没有改变主意,而是奋力挣脱旁人的阻拦,义无反顾的往里面冲去。 嬿婉此时的心瞬间揪紧了,双手用力攥紧,指甲陷入肉里都不觉得疼痛。 她的脚步都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出,想去阻止他。 可就在那一瞬间,脑海中的系统再次说道:“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事,还会受到嘉奖,但是你要是出去了,你就凉凉了!” 看着里面浓烟滚滚,她紧咬嘴唇,咬得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目光紧紧追随着的身影。 此刻她不明白,明明这么危险,为何云彻哥哥还要义无反顾的往里冲呢。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彻出来了,嬿婉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但是她看到,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 嬿婉的直觉告诉她,那个人是如懿。 人似乎在低语着什么,凌云彻的眼神中透着关切与温柔。 嬿婉的心猛地一揪,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涌上心头。 此时宫中的水龙也赶到了,周围变得混乱不堪,也有人看到嬿婉了,但是大家都当她是被火光吸引过来,并没有过多在意。 此刻,她明白了系统的意思。 原来系统来就是为了让她看到这一幕。 系统得意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我说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嬿婉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在回慈宁宫的路上。 她心乱如麻,脑海中浮现和凌云彻那些相处的快乐时光。 联想起上次让云彻哥哥不要管这些事时,他眼中的那抹失神。 上次在冷宫,他轻轻拉如懿衣摆的那个动作。 还有今日他不顾一切往火里冲的场景。 此刻她全明白了。 原来,她的云彻哥哥心里,真的有了别人。 脑海中昔日那些甜蜜的过往,此刻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割着她的心。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这样的云彻哥哥已经不是她的云彻哥哥了。 君心若移吾便止。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眷恋与不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然和坚定。 她用衣袖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这样的感情不是她想要的。 既然如此,那就分开吧。 嬿婉已经打定主意,明日就来找机会来和凌云彻说清楚。 回到慈宁宫,太后已经回了寝殿。 嬿婉洗了脸,把自己打点一切妥当,一丝异常也看不出后,才去偏殿等着传唤。 * 因着冷宫走水,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 嬿婉原本想着第二日就去找凌云彻,但是冷宫到处都在搜查,混乱一片,人多眼杂的,所以嬿婉又多等了几日。 这日和幽兰打过招呼,嬿婉才去冷宫。 她的运气不错,一到冷宫就看到凌云彻正在那里值班。 凌云彻看到嬿婉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嬿婉,你来了,我正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两人走到偏僻处,一路上嬿婉都没有说话。 凌云彻却没有注意到,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嬿婉,你知道吗?前几日冷宫走水,我救了那位小主,立功了。” 嬿婉看着凌云彻脸上的笑,想问他,为什么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也要去救她。 嬿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云彻哥哥,恭喜你。” 凌云彻这才察觉到嬿婉的异样,皱了皱眉,问道:“嬿婉,你怎么了?我立功了你不开心吗?” “云彻哥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凌云彻满脸震惊,一把抓住嬿婉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嬿婉,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嬿婉用力挣脱开凌云彻的手,说道:“云彻哥哥,你心里应该清楚,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凌云彻眼中有一抹慌乱,他的脑海瞬间闪过如懿,“嬿婉,我不明白,我不相信我们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 “云彻哥哥,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那份唯一的在意了,继续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嬿婉说完这句话,转身跑开,只留下凌云彻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还在想嬿婉说的那句:唯一的在意,难道嬿婉真的发觉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 这时一个人从墙角出来,也痴痴的望着嬿婉的背影。 嘴里喃喃说道:“嬿婉……”,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缱绻与眷恋,每个音节都仿佛被细细地摩挲过,透着一种让人酥麻的暧昧与痴迷。 第28章 春婵的去处 回慈宁宫的路上,嬿婉想起许久不曾见到春婵,虽然此刻心中还有些失落,但是还是想着把这事和春婵说一声,让她日后不用再找凌云彻往宫外递银子了。 但是从钟粹宫门口的太监嘴里得知,春婵几个月前就不在钟粹宫当差了。 她想打听一下春婵去了哪里,但是那小太监也不知道。 嬿婉只得回了慈宁宫,心中实在有些担忧,就去找了幽兰,让幽兰帮着打听打听。 幽兰在宫中多年,消息比她灵通许多,这事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果然没两日,幽兰就告诉嬿婉,春婵现在去了花房。 嬿婉压下心中的疑惑,又和幽兰打过招呼,就匆匆去花房找春婵。 来到花房,里面的花琳琅满目。 但是嬿婉也无心观赏。 直接找了里面的一个公公问话。 那公公看到嬿婉穿戴都不像寻常宫女,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得知嬿婉是来找春婵的,他脸上露出一丝怪异。 “姑娘瞧着面生,不知是在哪个宫里当差呢?” “奴婢在慈宁宫当差,还请公公行个方便。”嬿婉注意到这公公神色有异,连忙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 那公公听到嬿婉是慈宁宫当差,神情一变,不动声色的收下了嬿婉手里的荷包。 “姑娘你等着,咱家这就去给你叫。”说完便满脸笑意的离开了。 嬿婉直觉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等了一会,春婵就出来了,那公公把人带到之后就转身走了,留下两人叙话。 嬿婉看着眼前的春婵,又穿上了最低等的褐色宫装,原本那水润的脸蛋,此刻却如失水的花朵般枯萎。 双眼失去了往昔的灵动光彩,变得黯淡无神,眼窝深陷,周围布满了青黑色的阴影。 春婵一看到嬿婉,脸上露出激动,眼眶瞬间涌出泪水,嘴里喊道:“嬿婉……” 嬿婉有些激动的说道:“春婵,你怎么这副模样?你不是在钟粹宫伺候大阿哥吗?” 说着她伸手抓住了春婵的双手,发现她的双手粗糙无比,嬿婉从她手心划过,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被割得发疼。 春婵的眼泪一下就喷涌而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那日海贵人来看过纯妃娘娘,然后纯妃娘娘就说我的八字不好,会冲撞了大阿哥,就打发我去花房。” 嬿婉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春婵每日在钟粹宫当差,根本不可能得罪海贵人。 她一定是受了自己的拖累。 她有些心疼的拂过春婵的脸颊,拿起帕子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春婵,你受了很多苦吧。” 春婵不住点头,“这里的管事总是欺负我,让我做最重最累的脏话,没干完就不给我饭吃……” 嬿婉想到刚刚那公公有些怪异的神色,心中猜到,这肯定也是海兰搞的鬼。 “春婵,你暂且忍耐,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春婵听了她的话,眼中燃起一丝希望,泪水却依旧止不住地流淌,“嬿婉,你千万别因为我的事,而得罪了田公公。” “田公公,他是花房的管事吗?就是他为难的你?” “这花房人人都为难我……” 嬿婉皱眉,这海贵人真是太过分了。 只是因为一些莫名的事情,居然这样欺负一个小宫女,嬿婉心中涌起一股怒气。 但是她知道,救春婵的事情要从长计议,而且还要不动声色。 若是让海贵人察觉到,说不定又会想什么歪法子,或者找个什么错处,把春婵给处置了。 又安慰了春婵许久,等春婵走后,嬿婉又找到刚刚那位公公,让他帮忙照顾春婵一二,等下一定好好孝敬他,这才放心离开。 之后的几日,她到处打听,得知花房的管事是一个叫田俊的太监。 从众人的口中得出,田俊是一个专横跋扈,又贪得无厌之人。 嬿婉心中明白,想要春婵日后能过得舒服些,就只能从田俊的弱点下手。 这日午后,嬿婉等太后睡着之后,就和幽兰说要去花房挑选几盆花,幽兰自然应允。 回到住处,她从太后和皇上赏赐的那些金银首饰中,挑选了几样最为贵重的首饰,穿戴在了身上。 这还是入宫这么久来,她第一次打扮得这般华丽。 此番打扮,只是让田俊知道,自己不是慈宁宫随随便便的一个小宫女,让他也多思量思量。 又在脸上略施薄粉后才出门。 嬿婉刚踏入花房,田俊一眼就看到了她。 只见她旗头梳的非常工整,还插着一支银质的蝴蝶簪,蝴蝶翅膀上镶嵌着细碎的宝石,耳朵上还戴着宝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的手上戴着一对翡翠手镯,温润细腻,宛如凝脂。 她身着一件淡蓝色的宫装,那衣料是上乘的锦缎,触手丝滑,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看就是高等宫女才能穿的服饰。 田俊马上堆着笑来到嬿婉身边:“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哪个宫里的啊?” 嬿婉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田公公,劳烦您差人送几盆开得好的芍药到慈宁宫去吧。” 田俊一听嬿婉是慈宁宫的,那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快能夹死蚊子了。 田俊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姑娘放心,咱家这就去安排。” 嬿婉微微侧身,凑近田俊轻声说道:“田公公,还有一事,望公公能卖我个人情,那春婵,是我相识的,公公也知,在这宫中生存不易,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公公往后的路也能走得更顺遂些。” 田俊神色一怔,没想到春婵那个小丫头还认识这慈宁宫的宫女,只是想到贵人吩咐,他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 “奴婢也不让公公为难,想来这事情也已经过去许久,这贵人说不定早就把这么个小宫女忘了呢,公公若卖我这个人情,日后若有需要,我自当相助。” 说着嬿婉拿出一物递给田俊。 田俊本来还有一些犹豫,待看到嬿婉手中的东西时,面上露出一丝贪婪,随即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29章 这突如其来的死心塌地 “姑娘既然开了口,咱家自然要给这个面子,姑娘放心,以后春婵在这花房,绝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嬿婉满意地点点头,“那便多谢公公了,公公这次的情,嬿婉记在心里。” 说罢,转身离去。 田俊看着手里的鼻烟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这鼻烟壶是由晶莹剔透的上等琉璃制成,质地纯净,毫无瑕疵。 壶身圆润光滑,线条流畅优美,上面还有娇艳的花朵争奇斗艳,花瓣的纹理清晰可见,壶盖上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石,将它握在手中,触感温润细腻。 把这鼻烟壶送给内务府那老货,想必上次求他之事,应该也能成了吧。 他心中十分满意,仔细的把玩着,心中想着春婵那小丫头,本以为是个命苦之人,不成想还有这般造化。 看嬿婉姑娘那身姿,还有那容貌,日后说不得能更进一步啊。 虽说海贵人现在也是正得盛宠,还怀着龙胎,但是就像那姑娘说的,已经过去这么久,说不定海贵人早就把这事忘了。 这宫中局势瞬息万变,自己也得多留条后路啊。 嬿婉解决春婵的事,终于放下心来。 她特意打听过,这田俊似乎一直想着找一个上好的鼻烟壶,她才从系统处花了30积分兑换了一个做工精良的。 系统说得做工精良确实不假,今日一拿出来,田俊那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嬿婉回到慈宁宫后,就甚少外出。 就怕再遇到海贵人,她心中清楚,这海贵人已经认定她对皇上有攀附之意,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 转眼又到了腊月,宫中再次进入银装素裹的世界。 进忠不自觉的想起,去年,也是这般下雪。 他跪在那雪地里,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跪下去,直到双腿残废。 不成想…… 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上面还有这简单的青花瓷式样。 多亏了这药,他本以为自己就算能脱身,也不免会落下病根。 不成想,擦了这药,一点痕迹也看不出,就连往日发的冻疮也不见。 他把瓷瓶拿出,缓缓地将瓶子凑近鼻尖,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神色。 “进忠公公,奴才打听过了,往年这整理书籍都要都腊月二十去了。” “嗯,这几日你帮我看着点,若是我不在,慈宁宫来人了一定要和我说。” 那小太监马上道:“进忠公公,您就放心吧,奴才一定紧紧的看着!” 小太监看着进忠离去的背影,眼神透露着羡慕。 听说这进忠公公原本也是内务府一个不打眼的小太监,也不知道怎么了,被李玉公公看上了,收做了徒弟,现在每日在养心殿伺候着,早已不是他们这种小太监能比得上了。 * 近来宫中发生了不少事。 冷宫里的那位娴妃娘娘已经出来,皇上赐居翊坤宫。 叶赫那拉氏也晋为嫔位,还有慎贵人,也被晋为慎嫔。 到了同往年一般清点书籍之时,她并没有自己去内务府,而是打发了小太监去取。 可怜进忠收到消息,匆匆和师傅告假,赶到内务府,看到只是一个小太监时,心都凉了。 不过他依旧堆着笑说道:“怎么今日是这位小公公来取籍册?咱家记得以前好像是慈宁宫的那位……”他一副想不起叫什么的样子。 “公公说的是嬿婉姑娘吧,就是她吩咐我的。”那小太监笑呵呵的说道。 “原来是嬿婉姑娘啊~”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了许多,透着一股温柔。“不知小公公叫什么名字啊?” “奴才叫小祥子。” “小祥子,今年这清点书籍同往年有些许不同,就让我陪你去一趟吧,免得耽误了差事。” 小祥子自然求之不得。 路上进忠打听来打听去,小祥子年岁还小,但是也知道主子的事不能多说。 但是进忠问的根本也不是主子,所以不一会,进忠就把自己想知道的打听得七七八八的了。 “这么说,嬿婉姑娘待人极好。”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那可不,就那冻伤膏,我们慈宁宫的太监宫女们那可是人手一个呢。” “呵呵,确实是菩萨心肠,这位嬿婉姑娘平日里是不是不爱出门啊?”他的声音平淡如水,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是啊,嬿婉姑娘每日都只在书房看书和服侍太后,轻易不出门。” 进忠心中本来还有些些许生气,但是听到嬿婉不常出门之后,脸上再次浮现一抹笑容。 不常出门还能和自己相遇,难道这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想到等会就要见到嬿婉,他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又捋了捋头发。 小祥子把进忠带进了慈宁宫,让进忠在此等等,自己去叫嬿婉。 随着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进忠不由得抬眼望去。 只见嬿婉身着一袭淡粉色的宫装,裙袂飘飘,双眸似秋水般盈盈动人,肌肤如雪,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仿若仙女一般。 进忠仿佛看呆了一般,痴痴地望着嬿婉,一时间竟忘了行礼。 那一刻他的周围仿佛都没有了颜色,眼中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神女。 “听小祥子说,公公是来特意告知今年清点书籍同往年的不同,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那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清脆,进忠听到这动听的声音,如梦初醒般猛地回神。 他的目光从嬿婉的面容上艰难地移开,努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奴才叫进忠。”他开口说道,声音低沉。 “嗯?你就是进忠?”嬿婉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 原来这个太监就是进忠,那他就是自去跪在雪地里的小太监吗?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进忠注意到嬿婉的眼神,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克制不住的颤抖,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试图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可心跳却愈发剧烈,他都怕这声音吓到她。 她记得自己。 一想到这,他的目光愈发炽热,仿佛要将嬿婉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算这样死了也值得。 “恭喜宿主,进忠信服值达到死心塌地!” 第30章 婉高一尺,统高一丈 嬿婉:??? 这位公公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啊? 进忠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想到嬿婉姑娘还记得奴才。” 这种时刻,嬿婉也不能说自己对他并无什么印象。 她岔开话题,“还请公公告知,今年这清点书籍有何不同之处?” 其实并没什么不同,不过他脑筋转的很快,“回姑娘,今年清点书籍,上头特意吩咐要仔细核对版本和批注,且对一些珍贵古籍要单独造册登记。” 嬿婉心下有些奇怪,就这事也值得单独跑一趟?嘴里还是说道:“多谢公公告知。” 进忠就算再不舍,也知道再待下去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姑娘若是有疑问,可以去内务府托人找奴才。”说完他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嬿婉。 嬿婉总觉得这位有几分俊俏的公公眼神有些奇怪,只当他是真的很感谢自己送的那罐冻伤膏。 “有劳公公了。” “姑娘言重了,能为姑娘效力,是奴才的荣幸。” 进忠转身离开,想起那日在冷宫听到她和那个叫凌云彻侍卫的谈话。 当时他还觉得那侍卫不知好歹,居然惹得嬿婉姑娘伤心落泪。 但是现在他谢谢那个侍卫,要不是他惹了嬿婉姑娘伤心。 那嬿婉姑娘不是年满25岁就要出宫去了吗? 想到此处,进忠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心中暗喜,只要嬿婉能一直在宫里,哪怕不能常伴左右,时不时能见上一面也是极好的。 等进忠离开,嬿婉才有机会看刚刚得到的奖励。 然后,她有些诧异的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得意洋洋的说道:“本系统已经升级了,以后奖励将直接给系统加点,不需要宿主自行服用了~” 原来刚刚系统给嬿婉的奖励是,美貌+1。 系统知道,现在就算给了美颜丹,嬿婉也不会服用,直接改成加点。 这还是他花了不少能量和上面申请的呢。 还好上次嬿婉直接抢了如懿救太后的功劳,打破了癔症的影响,系统也因此得到了一些能量,才能成功申请到呢。 这个世界受癔症的影响很严重,就连他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这就叫婉高一尺,统高一丈~ 嬿婉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她现在对自己的将来也产生了一些迷茫。 曾经,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出宫之后就和云彻哥哥成亲,过着简单而幸福的日子。 可如今,这已然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自己出宫之时已经25岁了,真的是一位老姑娘了。 她不知道自己将会走向何方,或许出宫后,会被唯利是图的额娘嫁给一个有钱人做妾,从此在深宅大院中受尽委屈。 又或许会被随意地许配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潦草过完这一生,想到这些,嬿婉的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和无助。 还是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在宫中再找一个良配?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经历了和云彻哥哥这几年,她发现自己很难再信任一个人了。 不过左右现在还年轻,还有几年可以好好打算,暂且不想这些了吧。 临近过年,宫中到处洋溢着一片喜庆。 宫墙内,雪花簌簌地落下,堆积在琉璃瓦上,红墙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发显得鲜艳夺目,仿佛一幅绝美的工笔画。 长长的宫道上,每日都有许多宫女穿梭忙碌着。 嬿婉也没闲着,她和一群小宫女门裁剪精美的窗花。 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摆弄着纸张,不一会儿,一个个生动的图案便跃然纸上。 太后见了都忍不住夸她手巧得很,就是不知这字却还是写的这般难看。 嬿婉听闻,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赶忙俯身行礼道:“太后教训的是,奴婢日后定当勤加练习书法,不让太后失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皇上驾到!” 皇上快步走进来,目光先是扫过太后,而后不经意间落在了嬿婉身上。 嬿婉连忙低头行礼,那白皙的脖颈宛如玉琢,皇上的眼神微微一滞,随即恢复了常态。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坐在榻上,轻轻抬手示意皇上起身,说道:“都起来吧。” 嬿婉也缓缓起身站在一旁。 皇上笑着问太后:“儿臣进来时,见皇额娘笑得开怀,不知刚刚在聊些什么,好似很是开心?” “不过是在谈论这丫头的字,写得着实有些拿不出手。”嬿婉听闻,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双颊绯红。 皇上扫了一旁那如花般娇媚的脸庞,“朕记得你是叫嬿婉吧。” 嬿婉赶忙福身行礼,声音轻柔地应道:“回皇上,奴婢正是嬿婉。” “不如嬿婉也写两个给朕瞧瞧。”皇上一副兴趣上来的样子。 太后忍不住勾起嘴角,这皇上好为人师的毛病倒是一点没变。 嬿婉心中一紧,觉得自己的字粗糙拙劣,此刻献丑怕是冒犯了皇上。 她犹豫着说道:“皇上,奴婢的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怕污了您的眼。” 皇上却大手一挥,朗声道:“无妨,朕不介意,写来便是。” 嬿婉求救一般看了一眼太后,但是太后却彷如没有看到一般,只是拿起一旁的窗花端详。 她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桌前,她伸出纤细的玉指,轻轻握住笔杆,微微侧身,调整好姿势,手腕轻抬,姿态优雅而端庄。 她一笔一划的写下了“平安喜乐”四个字。 那字确实称不上绝佳,只能说认真。 皇上看了之后,微微皱眉,直言道:“确实一般,但是看得出有几分认真。” 随即,皇上大手一挥,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平安喜乐”四个大字,笔触苍劲有力,气势恢宏,更加显得嬿婉的字犹如小孩的字一般。 嬿婉的脸微微泛红,心中满是不好意思,再次福身行礼,“皇上书法精妙,奴婢自当勤加练习,以求精进。” 皇上看着眼前嬿婉白皙的脸庞,说道:“朕赐你几本字帖,回去多加练习,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太后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于皇上与嬿婉间流转。 “皇帝既然有心教导,嬿婉,你可得用心学了。” 嬿婉赶忙跪地谢恩:“多谢皇上恩典,奴婢定当用心习字,不负圣望。” 第31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皇上又接着指点了嬿婉几句后,才让嬿婉离退下。 太后看着面前的皇上,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但是却什么也没说。 “还是皇额娘这儿会调教人。”皇上率先开口。 太后微微一笑,轻轻抿了口茶,并不接话,只是缓缓说道:“皇上谬赞了。“ “这宫中近来事务繁多,后宫之事还请皇额娘多多照拂。” “你有皇后这个贤内助,娴妃又刚从冷宫出来,哪里用得上哀家。” 皇上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自从上一次成翰之事过后,太后就一直对皇后不冷不淡的,他心里也十分清楚。 皇上轻咳一声,说道:“皇额娘,皇后虽贤,但是到底年轻了几岁,宫诸事繁杂,还望皇额娘能帮衬一二。” “也罢,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哀家也不好推脱。只是这后宫的安宁,还需皇上多用心。” 皇上连忙应道:“皇额娘教训的是,儿臣定当铭记,如懿现在出了冷宫,朕想彻查当年怡贵人和玫贵人龙胎被害一事。 太后轻轻皱眉,沉思片刻道:“皇帝,此事需得慎重。后宫之事向来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皇上语气坚定:“儿臣知晓其中利害,但是这次如懿在冷宫被害,还有海贵人再次中朱砂之毒,若是再不彻查,这后宫岂不人人自危?” 太后微微叹气:“皇帝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这彻查之事一旦开启,只怕会引起诸多风波,你可有周全之策?” “朕一直留着那慎嫔一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洗清如懿身上的嫌疑,不然朕早就把她处置了。”他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嫌恶。 “一个小小的慎嫔没有胆子谋害皇嗣,皇上可想过若是牵扯出其他人,又该如何呢?”太后带有深意的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神色沉思片刻后说道:“皇额娘,儿臣心中有数,只是真相若被掩盖,这后宫的阴霾便永难消散,这并不是儿臣想看到的。” 太后摇了摇头,“皇帝执意如此,哀家也不好阻拦,只是还请皇上莫要意气用事,动摇了后宫根基。” “儿臣明白。” 太后脸上露出一丝疲态,“皇上政务繁忙,哀家也不多留你了。” 皇上起身行礼:“儿臣告退,皇额娘保重。” 说罢,便转身离去。 太后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儿子最是心机深沉,今日表面上是说想要彻查,实际上怕是早已行动了。 他心中还是埋怨自己当年不准他彻查皇嗣被害一事。 他也不想想,当年若是继续查下去,后宫又有几人的手是干净的? 当年那事牵连甚广,后宫早已乱成一团,她当时也是想着护着如懿,才让她进的冷宫。 两条皇嗣的命,总要有人来背。 不过如懿也是个心狠的,自己给自己下毒,出了冷宫,看来这后宫又要波澜再起了。 一时之间她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只是叹息道:“这后宫的争斗从未停歇,皇帝若不能平衡各方势力,这前朝也恐受牵连。” 一旁的福珈轻声劝道:“太后,皇上也是为了后宫安宁,您莫要太过忧心,保重身子要紧。” 沉默片刻,太后说道:“派人盯着点皇上,有什么动静及时来报。” 福珈应道:“是,太后。” 二月初,嬿婉就听说近几年颇得圣上宠爱的慎嫔,居然被查出是当年谋害两位皇嗣的元凶,而且也是她当年陷害了娴妃,才导致娴妃进了冷宫,现在已经被关押了,皇上说要交给娴妃处置。 过了几日,太后问起嬿婉对这事的看法,嬿婉心中虽然十分忐忑,但是还是如实回答。 “奴婢虽不知当年事情的细枝末节,却觉得一个小小的慎嫔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两位皇嗣。” 太后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不错,你倒是个聪慧的,那你说说,这背后都有谁呢?” 嬿婉心中一紧,这如何敢答,“请太后恕罪,奴婢愚钝,不敢轻言。” 太后轻轻哼了一声:“哀家让你说,你就说,恕你无罪。” 嬿婉鼓起勇气,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后,那奴婢就斗胆猜测一回,当年娴妃娘娘颇受盛宠,而当时两位皇嗣都事关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贵子,这到最后,谁是这最后的得益者,谁就有可能与此事有关。” 太后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不错,你能想到这一步,已实属不易。” 嬿婉连忙告罪,“奴婢只是胡乱猜测,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淡淡的看了嬿婉一眼,“哀家早已说了,恕你无罪,对了,皇上给你的字帖,你近来学的如何了?” “奴婢近来每日都勤加练习,不敢丝毫懈怠。”嬿婉恭顺地回答道。 太后微微点头:“那便好,你今日就给哀家读《诗经》的开篇《关雎》吧。”说着福珈就伺候太后躺在了榻上。 不多时,似山间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就在寝殿响起。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 嬿婉回到偏殿,坐在书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本游记,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太后怎么突然问她这些,而且言语之间似有提点之意,还提起皇上让她练字之事…… 想起刚刚念到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心中再次思绪翻涌,对未来也充满了迷茫。 她眉眼间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人往高处走,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但是这宫中的荣华又哪是这么轻易就能得到的呢? 在太后身边这几年,她也看过许多,这紫禁城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令人心惊。 前几日还是高高在上的嫔妃,下一刻就可能沦落成为庶人,又或者是罪人…… 那看似辉煌的未来,实则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她也曾想过,若就此出宫,嫁入平凡人家,或许能过上平淡安稳的日子。 然而,那又谈何容易? 市井生活的艰辛与琐碎,柴米油盐的算计,邻里之间的是非,还有可能面临的贫困与饥寒,她不觉得自己会想过那样的日子。 更何况,平凡人家也不见得会一生一世一双人,说不定也会妻妾成群,那样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吗? 此刻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第32章 如圭如璋 这日嬿婉正在偏殿写字,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嬿婉顺着声音望去,看到地上多了一只灰色的小猫。 “喵~” 嬿婉惊喜道:“灰灰,你怎么跑这来了。” 灰灰是一只毛色发灰的小猫,是太后娘娘新养的,据福珈姑姑所说,以前的太后很怕猫,如今竟养起了猫。 灰灰在太后的宫中倒是极为受宠,常常亲自喂食,还让人给它做了许多精致的小玩意儿。 嬿婉也很喜欢,经常逗弄,今日不知怎么跑到这偏殿来了。 嬿婉起身把它抱在怀中,拿起帕子轻轻给它擦干净爪子,灰灰极为乖巧,安安静静地窝在嬿婉怀里。 嬿婉寻思着还是把它送回专门伺候的太监那里为好,以免太后寻它不见而着急。 嬿婉摸了摸它身上柔软的毛发,“你啊,又偷偷跑出来,我还是给你送回去吧,免得等会小德子到处找不到你,又着急了。” 仿佛听懂了嬿婉的想法,灰灰猛地一下跳开了,还冲着她摇摆着尾巴,好像在说,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嬿婉无奈,这书房东西这么多,她可不敢去抓,只得随它去,回到书桌前继续写字。 没写几个字,灰灰看嬿婉不理它,灰灰又跑了回来,直接跳上了书桌,在嬿婉的面前晃悠,挡住了她的视线。 嬿婉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小顽皮,就不让我好好写字是吧。” 灰灰“喵喵”叫了两声,似乎在回应她。 刚打算把它抱起,没想到它用力一跃,一脚居然踩到砚台里,然后又在她刚写好的纸上留下一个梅花爪印,才施施然的走开。 嬿婉又好气又好笑,怕它等下乱跑,把这屋子乱的乱糟糟,上前一把把它抱起,点了点它的鼻尖,。 “你这顽皮的小东西,罚你今日没得小鱼干吃。”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好啊,你居然敢苛待皇额娘的心尖宠。” 嬿婉一惊,一抬头才发现是皇上进来了,立马跪下行礼,“皇上恕罪,奴婢只是和灰灰开玩笑呢。” 皇上看着眼前的嬿婉,只见她怀抱着猫咪,身姿婀娜,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猫咪乖乖地伏在她的怀中,她修长的手指正陷入猫咪的绒毛中,更显得那手纤细白皙,如羊脂玉般温润。 皇上见此情景,心中不禁一动,目光在那玉手之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沉声道:“起来吧,莫要如此惊慌。” 嬿婉才起身,然后低着头说道,“还请皇上恕罪,奴婢需得把灰灰的爪子清理干净,不然这地上的毯子怕是要糟了。“ 皇上这才注意到灰灰爪上沾着墨汁,嬿婉身上淡粉色的宫装,已经有了点点墨色。 他并未多想,上前柔声道:“朕来。” 就从嬿婉手中抽出帕子,仔细地为灰灰擦拭起爪子。 嬿婉在旁一时不知所措,只觉周围气氛愈发怪异,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皇上专注于手中动作,最后抬眸看向嬿婉,嬿婉低垂着头,并未注意。 “喵~” 灰灰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皇上也似回过神来,“好了,这下干净了。” 她连忙福身道:“多谢皇上,趁现在灰灰还算乖觉,奴婢想把它抱去给专门伺候它的太监,免得等下它又乱跑了。” 皇上并未答应,而是唤来李玉。 李玉进来行礼,看到嬿婉和皇上站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你去把太后的猫送去给专门伺候它的小太监,记住,不准让它跑了。” “奴才遵旨。” 嬿婉只得把自己手里的灰灰递给李玉,又不放心的对着灰灰说道:“灰灰,你要乖乖的哦~” 待李玉离开后,屋中只剩下皇上和嬿婉两人。 “听闻你近日练字颇为勤奋,朕来检查检查成果如何。”说罢走到书桌前。 嬿婉想起刚刚在纸上写的字,脸上瞬间浮现慌张之色,急忙走到书桌前,“皇上,这......这字是奴婢胡乱写的,还是不要看了。” 皇上看到嬿婉的神色,对她的字更加感兴趣。 他大步走到书桌前,只见纸上写着“猫生幸福”四个大字,边上还留着一个猫咪的爪印。 只是这字与平时看过的字完全不同,一点章法也无,每个字都胖乎乎的,看着倒是有几分可爱。 嬿婉脸颊微微泛红,心中后悔不已。 都是因为系统给的字帖里,有一种叫“华康少女文字”,她也是一时好奇才学着写,今日看到灰灰觉得它憨厚可爱,最适合这字体不过才写的。 不成想,居然被皇上看到…… 她忍不住低下了自己头,不敢去看皇上脸上的表情。 “你……这字……”饶是皇上,此刻也不知道如何点评,“虽看着如小儿所写,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却也透着几分可爱在其中。” 看到嬿婉跪在地上,垂着头,“怎么又跪下了,起来吧,朕不怪你。” “这是奴婢一时的玩闹之作,污了皇上的眼睛,还请皇上降罪。” “朕倒觉得这字颇有几分野趣,甚是有趣,不若就送给朕吧。” 嬿婉大惊失色,极力劝阻道:“皇上,这万万使不得,实在粗陋,不堪入目。” “朕意已决,莫再多言。” 嬿婉心中满是无奈,神情沮丧,只得诺诺应是。 心中暗暗祈祷,相信皇上只是觉得有趣,自己带回去就收起来了,应该无人知晓这自己所写。 皇上抬头带有深意的看了嬿婉一眼,嘴角含笑,说道:“朕既拿了你这字,自当有所补偿。” 说着,亲自提笔,在另一张纸上挥毫写下四个字,便转身离去。 嬿婉望着皇上远去的背影,走到书桌前。 只见纸上写着四个字:如圭如璋。 嬿婉读过诗经,知道这是出自《诗经·大雅》中,有品德高尚、美好,如同圭璋那样珍贵之意。 只是嬿婉实在不懂,为何皇上会留下这四个字给自己。 莫非皇上是在暗示自己,要时刻保持高尚的品德,莫要行差踏错?又或是在夸赞自己,在他心中如同圭璋般珍贵? 嬿婉眉头轻蹙,最终只是把纸收起来,装在一个盒中,继续练字。 只是不知道为何,感觉始终无法静下心来,最后只得放下笔。 第33章 闹鬼 宫中因为海贵人生下五阿哥热闹了一阵,海贵人也因此被升为渝嫔。 但是没过多久,宫中就有传言说闹鬼。 嬿婉虽在慈宁宫不常外出,但是也听宫里的小宫女们提起过。 太后得知此事,更是气愤不已,把皇后叫来好好训斥一番。 “这宫中如今闹得风风雨雨,人心惶惶,你这皇后是如何管理后宫的?竟让这等流言搅得不得安宁!” 富察琅嬅也是心中有苦难言:“皇额娘息怒,此事确实是臣妾疏忽,臣妾定会尽快查明真相,安抚众人,定不让这等谣言继续扰乱宫中秩序。” 富察琅嬅心中也十分委屈,这事明明都是冲着乌拉那拉氏宫中去的,却都来责怪她没有管理好后宫。 想起之前皇上所言,心中更是觉得酸涩苦楚。 皇上对乌拉那拉氏的偏袒和维护,让她这个皇后的地位愈发尴尬。 她为了管理后宫,操持诸事,尽心尽力,可如今却落得这般埋怨。 皇后虽然也已经极力平息这宫中的谣言,但是却收效甚微。 再加上皇上去了山西,这后宫流言就似野草一般,肆意生长。 都说是慎嫔被娴妃娘娘送入了冷宫,第二日穿着一袭红衣上吊自尽,死时棺木似还有异象。 宫中都在传她死得冤枉,现在化成厉鬼索命来了。 宫中众人见到翊坤宫的人也是纷纷避让,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一般。 娴妃更是请了安华殿的法师来翊坤宫做道场。 一直到慎嫔二七这日,高贵妃惶恐不已,请来了萨满做法。 高曦月喝下茉心准备的艾叶酒,又在宫中用艾草浸浴,枕头也换上干艾叶,就希望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但是到了夜晚,她在塌上翻来覆去睡得并不安稳,好不容易睡着,又陡然惊醒,然后嘴里大喊:鬼啊,阿箬来了这样的话,更是身着一身寝衣在咸福宫疯了一般到处奔走。 身后的宫女太监们想要上前拉住她,但是她像是疯魔了一般,拉也拉不住,众人也不敢太用力,怕伤了她。 一晚上也不知闹了多久,高曦月才终于力竭,瘫倒在地。 宫女们手忙脚乱地将她扶到床上,却见她目光呆滞,嘴里念念有词。 过了一会儿,她猛地坐起身来,大声尖叫:“慎嫔,你莫要缠着我,不是我害的你!”宫女们吓得面如土色,却又不敢多言。 天一亮请来了齐汝,但是齐汝把脉只说受惊,神思混乱,并无其他症状,只开了些安神的方子。 咸福宫闹鬼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太后得知此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叫来福珈:“堂堂贵妃,竟如此失态,皇家的颜面都被她丢尽了,你让嬿婉去咸福宫走一趟,看她是否真如此病入膏肓。” “太后,要不让奴婢去看一眼吧。”福珈小心翼翼说道。 太后眼底浮现一抹深意,“不必,就让嬿婉去吧,也让她多看看这后宫之事。” 福珈仿佛明白了什么,“还是太后娘娘想得周到。” 嬿婉只得带上四个小宫女,又带了些安神的补品去了咸福宫。 刚到咸福宫门口,就看到有人正往外走。 嬿婉抬眼望去,认出这就是那日在冷宫的娴妃娘娘,连忙推到一旁,低着头。 如懿看到嬿婉身后的宫女都提着木盒,心中还有些诧异,高贵妃如今这个地步了,难道还有人来送东西不成。 “你们是哪个宫里的?” 嬿婉柔声道:“奴婢慈宁宫的,奉太后之命,前来看望高贵妃。” 正说着,耳边又听到一阵娇媚的声音,“哟,这不是太后身边的嬿婉姑娘吗?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了。” 嬿婉抬眼望去,发现是嘉嫔和皇后,再次行礼,如懿也微微福身。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嘉嫔娘娘。” 富察琅嬅眼神扫过地上的嬿婉说道:“起来吧,想必嬿婉姑娘也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来看望高贵妃吧。” “是,太后让奴婢送些安神的补品来。” 富察琅嬅知晓这肯定是太后让嬿婉来看看高贵妃病情是否属实,淡淡开口,“既如此,你就同本宫一起进去吧。” 如懿已经表示已经看望过高贵妃,已经送上了亲手所抄,且在佛前开过关的佛经,就不进去了。 富察琅嬅淡淡的看了如懿一眼,心中觉着她最是伪善,这高曦月今日这般田地,说不定就是她动了什么手脚。 待到几人进入咸福宫,嬿婉只觉得院子到处透露着一股古怪。 一踏入殿内,迎面就是一大幅钟馗捉鬼图,看着就满是狰狞。 和敬年岁还小,乍一眼看到这图,吓得连连后退,躲到了皇后身后。 在往里看去,只见屋内墙上到处贴满了各种符咒,还有佛珠,整个屋子更是一股浓浓的艾草和檀香味。 众人都觉得有些呛鼻,嬿婉也拿出帕子轻轻地遮住口鼻。 和敬公主更是被呛得连连咳嗽,皇后见状,就让一旁的小宫女把公主带去殿外等候。 高曦月看到几人进来,挣扎着起身行礼。 嬿婉看到高曦月那样子,心中更是一惊,只见她脸色蜡黄,双目无神,眼底更是泛着淡淡的青色。 “瞧瞧你都瘦成了什么样了,太医可来瞧过了?” 高曦月坐在榻上,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坎肩,神色惶恐道:“这不是太医能治的病,来了也没有用得。”她双眼瞪得极大,眼中满是惊惧。 琅嬅看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总觉得她会胡乱说些什么,连忙指着一旁的嬿婉。 “太后娘娘知道你身子不适,还特意给你送来一些安神的补品,你可得早日好起来,不让太后失望才是。” 嬿婉走上前一步行礼,“太后知道贵妃娘娘您受了惊吓,特意吩咐奴婢告诉您,只要您安心调养,定能恢复如初。” 高曦月一听到太后娘娘的人,眼底好似恢复了些许清明,“多谢太后挂念。” 只是她神色还是十分萎靡,脸上更是一丝谢意也无。 茉心端这一盆水上前,“还请皇后娘娘和嘉嫔小主,嬿婉姑娘照一照吧。” 皇后脸上露出狐疑,“这是什么意思?” 茉心战战兢兢道:“我们小主说……阿箬在咸福宫,要出入的人都要照上一照,免得不干净的东西附在人身上,跟着进来。” 嬿婉闻言一惊,看向高曦月。 只见高曦月一脸笃定的看着那水,煞有其事的样子,看来对这事坚信不疑。 皇后双眉紧蹙,喝道:“荒唐!” 第34章 情谊不同于旁人 嬿婉也觉得这高贵妃怕是真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嬿婉看到皇后脸上的怒容,还有嘉嫔脸上的嘲讽和鄙夷,知道自己此刻留在这不合适。 “既已看过贵妃娘娘,那奴婢就先回慈宁宫了,太后那想必也在等着奴婢回话。” 皇后面色依旧难看,“那你先就退下吧。” 嬿婉再次福身后离开,金玉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嬿婉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嬿婉回到慈宁宫,把今日在咸福宫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太后。 太后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照你所说,高贵妃看着确实病入膏肓了?” “奴婢也不敢断定,但是就凭今日所见,贵妃对冤鬼索命一事深信不疑。” “那你信这冤鬼索命吗?” “奴婢不信。” 这后宫谁敢说自己的手是干净的,若是真有冤鬼索命,恐怕这宫中早已是鬼魂遍地,还有几人可活。 太后微微点头,“你这丫头,倒是看得通透,这高贵妃实在是愚蠢,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嬿婉听到太后所言,心中对这事已有几分猜测,但是看太后的意思似乎并不想管这件事。 太后略有深意的问道:“依你之见,这事现如今传的沸沸扬扬,该如何处置呢?” 嬿婉心中一凛,打起精神答道:“依奴婢之见,不如让太医好好诊治高贵妃,对外就说贵妃是忧思过重,染了恶疾,时日一长,这传言或许也就淡了。” 太后眼中流露出赞许,对着一旁的福珈说道:“福珈,你让齐汝多上心些。” 福珈领命离去。 * 琅嬅回到长春宫,心神不宁。 想到刚刚在咸福宫高曦月那发起疯来,胡乱攀咬的样子,心中就很是不安。 素练只得在一旁安慰:“这高贵妃现如今已经疯疯癫癫,说的话怕是没人会信。” 金玉妍也附和:“贵妃都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这疯子说的话,又有几人能信呢。” 皇后这才觉得好受点。 金玉妍像是无意间提起一样,“没想到这太后还派人来看望贵妃姐姐,若是臣妾病了,又有谁会来看呢。” 皇后看了她一眼,“你真是口无遮拦,哪有盼着自己生病的。” 金玉浅笑盈盈道,“还是皇后娘娘心疼臣妾,您今日见了那嬿婉姑娘吗?生的越发好看了,也只有太后娘娘身边才能养出这般水灵的人啊。” 皇后听出了金玉妍口中之意,“那嬿婉是太后身边的人,这些年也安安分分,本宫何必去招惹,太后本就对本宫多有不满,若因一个宫女再生嫌隙,实在得不偿失。 再者,不过一个宫女,纵有几分容貌,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你莫要把心思放在这等小事上头。” 金玉妍脸上的笑意一滞,随即又恢复正常,娇声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妾想左了。” 又闲聊了几句,金玉妍才起身告退。 素练送金玉妍出门,贞淑对着素练耳语道:“奴婢听人说,以前为了长生不老,嗅了寒食散焚烧的气味,神志就逐渐不清明,经常胡言乱语,就和疯了一般。” 素练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呢。” 待素练离开,金玉妍带着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贞淑扶着她的手,第一时间看到她的神色不对。 关切的问道:“小主怎么了?” “你今日见到那嬿婉了没,一年多没见,那模样越发出众了。” 贞淑劝道:“小主,皇后娘娘说的对,不过一个婢女,就算容貌出众些,在这后宫又能翻出什么花样呢?咱们最要紧的就是教养好四阿哥,要是能再生个阿哥就更好了。” 金玉妍何尝不知贞淑说的有道理,但是一想到那张花容玉貌的脸,心中就忍不住涌起一股怒意,想要把她给毁了。 “你懂什么,太后身边的人,哪怕是个婢女,也不容小觑,你给我找人继续盯着她。” 之前对嬿婉也盯过几个月,但是由于嬿婉平日里根本不出慈宁宫,后来人手不够,就把人撤回来了。 看到娘娘这么看重这个小宫女,贞淑心中虽不解,但是还是领命。 * 皇上从山西回来不久,嬿婉就听说高贵妃身子愈发不好。 还被皇上幽禁在了咸福宫,连太医都不许进去医治。 此时,养心殿内,如懿轻靠在皇上的胸前,心中一阵满足。 “皇上,高氏虽然心狠,但是智谋不足,她平日里又依附皇后,此事皇后是否……” 皇上眉头紧锁,“朕与皇后乃是少年夫妻,实在不愿信,也不敢信皇后会与那些事有关,如今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与皇后有关,若是贸然去查,必定人心浮动。” “那皇上要如何处置高氏?” 皇上轻轻拥着如懿,“高氏如今病痛缠身,生不如死,双喜也被朕处以了极刑,朕这般做,也是为了你,朕知道你受了委屈,那些曾欺你、负你的人,朕都会为你讨回公道。” 如懿心中十分感动,樱唇微嘟,“皇上,臣妾所求不过你一人之心而已。” 本来如懿对皇上还有些许怨言,但是在皇上温言细语的抚慰下,也不再纠结此事。 毕竟皇上对自己的情谊与旁人不同,她又怎么能给皇上添麻烦呢。 皇上轻抚如懿的秀发,“朕当然知晓你的心意。” 如懿的手轻轻抚上皇上的脸颊,只是皇上看到她那长长的护甲在自己面前滑过,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 看到如懿那双算不得秀美的手,不知怎么脑海浮现了那一双十指纤纤、温软如玉的手,自己出去这几个月,也不知她的字可有长进。 如懿没有看出皇上的片刻的躲闪,只当他只是换了个坐姿。 皇上抓到如懿的手说道:“这护甲就不必时刻带着了吧。” 如懿从皇上怀中坐直身子:“臣妾觉得这护甲格外好看又体面,臣妾想着晚些就寝时再摘下。”她双眸微嗔,粉唇微鼓,似有一些委屈。 皇上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还是现在就取了吧。” 如懿只得不情不愿的取下自己的护甲。 月光如水,如懿轻靠在皇上坚实的胸膛,她能清晰地听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每一下都似带着深深的情意,她满足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第35章 桥归桥,路归路 阴沉的天空中飘洒着丝丝细雨,宫廷的小道上仿佛笼罩了一层薄纱。 细密的雨丝悠悠飘落,轻轻地敲打着地面,溅起一朵朵微小的水花。 嬿婉撑着一把精致的油纸伞走在前面,裙摆轻摇,在潮湿的地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宫女,手里捧着一个木盒。 前几日太后得了几罐珍贵异常的灵瑞养身膏,有调理身子的功效,对女性尤其有效,今日便让嬿婉给长春宫送一罐,希望皇后能早日调理好身子,诞下嫡子。 嬿婉走在路上,发现前面屋檐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还捧着一盆黄色的牡丹花。 “春婵?”她的声音有些激动。 春婵听到嬿婉的声音也十分激动,“嬿婉!” 嬿婉快步走上前,“你这是要去哪里?” 春婵抬了抬手里的花,“花房培育出了新品,洛阳名种姚黄牡丹,正要送去长春宫呢,只是我刚出来时还没下雨,这会雨越下越大了,我淋雨没事,就怕这花……” 嬿婉皱着眉头,“现在花房没人欺负你吧。” 春婵摇了摇头,“上次你来过之后,田管事就不让我干重活了,只是偶尔去各宫送送花。” “那就好。”嬿婉也松了一口气。 春婵满是感激地看着嬿婉,“嬿婉,真的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不必见外,在四执库你也帮了我不少忙。” 春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把这事记在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嬿婉。 “嬿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嬿婉一愣,缓缓转过头,身着二等侍卫服饰的凌云彻正看着她。 “好久不见,凌侍卫。”嬿婉淡淡的说道。 一声凌侍卫,让凌云彻的脸上浮现痛苦,“嬿婉,我们非要这么生分?” 嬿婉的态度带着一丝疏离,“你我身份有别,理应如此。” “嬿婉你就一点旧情也不念吗?我们曾经……” 嬿婉眉头紧皱,此处人多眼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曾经的事早已过去,莫要再提,该说的上次都说过了,以后路上遇到还请,凌侍卫叫我一声嬿婉姑娘。” 凌云彻痴痴的看着嬿婉,不知她的嘴里怎会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自从上次她说两人不再见面他一直不敢相信嬿婉会如此无情,曾经那些甜蜜的过去说抛下就抛下。 他一直想问一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不愿相信她竟然这么无情,他宁愿相信嬿婉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嬿婉,你是不是嫌弃我没前途,你瞧,我现在已经是二等侍卫了。” 嬿婉皱着眉,要不是她亲眼所见,估计此刻也会以为他心里只有自己一人吧。 春婵看到凌云彻在这路上还纠缠不休,严厉的说道:“行了,凌云彻!嬿婉都说了分开,以后你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要再纠缠了!” 嬿婉没有说话,那样子明显就是不想再聊下去。 凌云彻呆呆的看着嬿婉,不知道为何她会变成这般模样。 “凌云彻。”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几人抬眼望去,发现是如懿和海兰正朝着这边走来。 两个宫女打着伞,后面还有奶娘抱着一个襁褓。 几人连忙行礼。 如懿脸上露出笑容,“凌云彻,你在这做什么?” 凌云彻此时脸上已不见刚刚那痛苦的样子,“碰巧遇到同乡,所以多聊了几句。” “同乡?”如懿的目光落在了一旁低垂着头的嬿婉和春婵身上。 “回娘娘的话,奴婢奉太后的旨意,送些滋补的到皇后娘娘宫里,正巧遇到了凌侍卫,所以多聊了几句。” “原来嬿婉姑娘和凌云彻是同乡啊?” 如懿上次见嬿婉就觉得的她的名字有些耳熟,今日看到两人,才发觉这嬿婉就是凌云彻的心上人。 当日在冷宫他还借酒浇愁,说自己出身不好,给不了嬿婉荣华富贵的生活。 嬿婉恭顺答道:“回娘娘的话,只是同乡而已,并不是十分熟稔。” 如懿脸上流露出些许玩味的笑容,目光在嬿婉和凌云彻之间徘徊。 凌云彻听到的嬿婉的回答,神色瞬间暗淡下来。 “凌云彻,你先回坤宁宫当差吧,本宫今日正好要带五阿哥去拜见皇后娘娘,嬿婉姑娘就随本宫同去吧。” “微臣告退。”凌云彻深深的看了嬿婉一眼,才转身离开。 嬿婉神色不变,对着如懿再次福身,“多谢娴妃娘娘,这小宫女也是奴婢认识的,正好要去皇后宫里送花,能否让她跟着同去?” 如懿看了一下那捧着花的小宫女,淡淡说道:“那便一起吧。” 海兰看到嬿婉之后就一直皱着眉头,但是看到如懿和凌云彻是旧识,并未多说什么。 长春宫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新淡雅,看着十分朴素,只有廊下盛开着的姹紫嫣红的花,给这座有些寡淡的宫殿添加了不少明媚。 海兰跟着如懿一同进去,奶娘抱着五阿哥跟在后面。 嬿婉和春婵现在门外,等到宫女让她们进去才入内。 皇后端坐在上位,嘉嫔于其侧,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而如懿和海兰并肩坐在另一侧,神情平静而从容。 嬿婉向几人行礼后,又对着皇后娘娘福身。 “皇后娘娘,这是太后新得的灵瑞养身膏,这膏对调理身子效果极好,就连太后也只有三罐,特意嘱咐奴婢送来给娘娘服用。”说着示意后面的小宫女把木盒递给素练。 富察琅嬅脸上带着一丝感动,“此物这般难得,太后还想着本宫,替本宫谢过太后。” 嬿婉乖巧应下。 素练看到春婵端着花站在一旁,“皇后娘娘,这是花房培育出的新品种,是洛阳的姚黄牡丹。” “那就端上来吧。” 春婵把花放入花架,退开几步。 皇后几人看向那姚黄牡丹,只见它花瓣层层叠叠,如丝绒般柔软而富有光泽。 花朵硕大而饱满,色泽金黄璀璨,宛如用黄金雕琢而成,熠熠生辉,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如懿在一旁徐徐说道:“姚黄和魏紫是洛阳牡丹中最好的两品,素有‘绝品万花王’之称,用来配皇后娘娘最适合不过。” 第36章 姚黄牡丹 皇后听到这话,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时节花房能培育出姚黄牡丹,也实属不易。” 金玉妍笑着说道:“臣妾只觉得这花格外的好看,也只有皇后娘娘才配得上。” 突然她指着如懿身上的衣裳,“哟,这方才没瞧仔细,现在细看,这娴妃姐姐身上绣着这淡黄色的花朵,看着倒像姚黄牡丹呢。” 如懿唇角微微上扬,似漫不经心一般起身说道:“臣妾这身衣裳乃是内务府昨日刚刚送来的,臣妾瞧着淡青的布料配上松黄的花,颜色甚是别致,因而才穿上了,未曾留意是否为姚黄牡丹的图案。” 金玉妍眼角高高飞起,脸上绽放笑容:“是吗?我料想娴妃应是无心的,只不过牡丹乃花中之王,唯有皇后娘娘才配使用呢,不如娴妃赔个不是,回去将这衣裳剪了再不穿,想必皇后娘娘定不会介意的。” 嬿婉从嘉妃说娴妃衣服像姚黄牡丹,心中就觉得不对,这嘉妃是想挑拨皇后与娴妃之间的关系。 果然刚刚还满脸笑容的皇后,此刻已面无表情。 如懿依旧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定然是不会介意的,毕竟花中之王、后宫之主,本就存于人心罢了。 臣妾回去之后,会将这件衣裳脱下送至皇后娘娘宫中,一切全凭皇后娘娘处置。” 嬿婉眉头一皱,这话皇后听了肯定心中不快,本来穿错衣服直接认错即可,非要说一句后宫之主存于人心。 皇后若是计较,不就是说自己不得人心,所以才这般在意这件衣服? 想到这盆花是春婵端来的,若是皇后不满,说不定春婵也会受牵连。 嬿婉盈盈施了一礼,说道:“奴婢冒昧讲一句,这些花皆为平凡之物,皇后娘娘身为大清国母,唯有那传说中的凤凰方可与之相配。” 皇后听到嬿婉的话,面上终于不再那么紧绷,缓缓说道:“嬿婉,你这张嘴倒是越发甜了,只是娴妃这衣裳上的花样,确实有些不妥,有僭越之嫌。” 如懿神色平静,再次施礼道:“皇后娘娘,臣妾真的并非有意,既然嘉妃妹妹觉得这衣裳的花样有所冲撞,那臣妾回去后自会处理。” 海兰急忙说道:“是啊,皇后娘娘,娴妃姐姐绝不是有意的。” 金玉妍轻笑一声,说道:“娴妃姐姐,你可得好好记住这次的教训,在这后宫之中,有些规矩还是得守的。” 皇后轻轻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不过一件衣服而已,娴妃你跪安吧。” 如懿抬头看了皇后一眼,眼中满是倔强,默默行礼后退下。 几人相继离开,皇后秀气的眉峰轻轻蹙起。 素练轻声说道:“娘娘,这娴妃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穿着那样的衣裳就敢出来,还有那嘉妃,如此针对娴妃,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嘉妃的心思,本宫自然清楚,她不过是想借本宫的手打压如懿罢了。” 素练点头应道:“娘娘英明。” 嬿婉说的对,她乃一国之母,岂是那些凡物可比,不管怎么样,她才是这后宫之主。 宫道上。 海兰轻声对如懿说道:“姐姐,你可瞧见了刚刚那个嬿婉?” 她神情淡淡的:“瞧见了,刚刚若不是她解围,说不定皇后娘娘会怎么生气呢。” “解围?她才不会那么好心!” 如懿疑惑的看着海兰,眉头蹙起。 海兰见如懿不信,接着说道:“姐姐你想,她那番话看似在抬高皇后,实则是将姐姐你置于更加不利的境地,皇后本就对姐姐你的衣裳心存不满,她那样一说,倒像是姐姐你的过错更大了,她心思怕是深沉得很。” 如懿轻轻摇头,“或许是我们多想了,她不过是个宫女,未必有这般心机。” 海兰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这个宫女可不简单,我亲眼见过她勾搭皇上,实在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如懿樱唇微嘟,转过头看着海兰,“她勾搭皇上?怪不得那日凌云彻说给不了她荣华富贵的生活,今日还说和凌云彻并不熟稔,原是存了这攀龙附凤之心。” “原来她还是这般薄情寡义之人,为了荣华富贵,竟然连心上人也可抛弃。”海兰脸上的鄙夷更甚。 “那凌云彻估计还不知道这魏嬿婉存了这种心思,得空得去告诉他一声,为了这种人伤心不值得,只是这凌云彻若对她情根深种,怕是难以轻易放下。” 海兰轻哼一声:“即便难以放下,也得让他看清这魏嬿婉的真面目,莫要再被她蒙骗。” 回到延禧宫,海兰紧抿着嘴唇,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眸子幽深,手中的帕子被她攥的紧紧的,指尖也因此有些泛白。 一想到刚刚那贱婢的样子,她心里就十分不痛快,一年不见,出落的愈发漂亮了,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狐媚劲。 她伸手轻轻的摸着自己因为生下永琪,而变得难看的肚子,想到上次去侍寝,被抬出养心殿的屈辱,眼中恨意更甚。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的恩宠算是到头了,但是想到姐姐,她目光变得坚定,姐姐待我情深义重,我定不能让那种狐媚之人成为姐姐的阻碍。 “叶心,上次我不是让你和花房管事打招呼,让他好好关照那个叫春婵的小宫女吗?怎么今日瞧着不像在吃苦的样子?” 叶心沉思片刻后,“奴婢当时就和那管事的说了,还给了不少好处,当时奴婢还去花房看过,那春婵每日都干最重最累的活,吃都吃不饱。” 海兰眉头紧锁,当日她派人盯着那贱婢,但是那贱婢几乎不出慈宁宫,盯了几个月,只知道她有一个好姐妹名叫春婵,在纯妃那服侍大阿哥。 和那等狐媚子走到一起的能有什么好人,她就和纯妃多说了几句,那小宫女就被赶去了花房。 她眸中泛起一丝冷意,嘴角微微上扬,“你再去花房看看,要是……”她轻轻在叶心耳边说着…… 第37章 逐出宫去 姹紫嫣红的花房,春婵正小心翼翼的给眼前的芍药浇水。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嬷嬷,这就是春婵,前几日就是她照顾的太平花!” 一名宫女用手指着春婵,后面还站着一脸严肃的许嬷嬷。 春婵连忙放下水里的水瓢,“嬷嬷,这太平花本不是奴婢伺候的,是阿秀说要她这几日忙,让奴婢帮着照看几日。”说完她看了一眼站在许嬷嬷旁边的阿秀。 许嬷嬷眉头紧皱,目光严厉地盯着春婵,冷哼一声道:“哼,不管是谁让你照看,如今太平花快死了,你就得给个说法!” 春婵心里一紧,太平花是进贡来的,珍贵无比,自己帮忙照看那几日,可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昨日还好好的,怎会要快死了? 春婵面露焦急之色,再次叩头,“嬷嬷明察,奴婢照看太平花时,都是按照阿秀所说照料的,不敢有半分疏忽,这花昨日还好好的,此时定有蹊跷。” 阿秀冷哼一声:“哼,这太平花我一直以来都照顾的好好的,偏偏到你照顾太平花就出了事,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 春婵急的急的快要落泪,“嬷嬷,真的不是奴婢干的,昨日那花还精神的很……” 许嬷嬷目光在春婵和阿秀之间来回扫视,沉声道:“都别争了!春婵,前几日是你照顾的太平花,今日这花就要枯萎了,你又拿不出证据证明不是自己做的,那就只能按照规矩,把你杖责三十了。” 说完她示意边上的两个小太监动手。 春婵瞪大了眼睛,嘴里惊恐的喊道:“嬷嬷,饶命啊……” 就在两个小太监要动手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嬷嬷,奴婢今日看到她偷偷在太平花树下撒了什么。”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阿秀的表情有些惊慌失措。 “杏儿,你在胡说什么?” “阿秀姐姐,你就招了吧,现在那花下说不定还有证据呢。” 许嬷嬷一转头,凌厉的目光看向阿秀,“她说的可是真的?” 阿秀身子一颤,连忙跪下说道:“嬷嬷,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杏儿她诬陷我。” 许嬷嬷冷哼一声:“究竟如何,一查便知,来人,去太平花树下找找。” 不一会儿,去查看的小太监匆匆回来,说道:“嬷嬷,那花下确实有一处的土壤不同,看着像是黑色,像是某种毒物。” 阿秀面如死灰,瘫坐在地,喃喃道:“嬷嬷,我……我一时鬼迷心窍,嫉妒春婵被田管事赏识,所以才……” 春婵怒吼道:“阿秀,我平日与你无冤无仇,你怎能如此陷害于我。” 许嬷嬷怒喝道:“阿秀,你犯下如此大错,不可饶恕。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逐出宫去!。” 春婵感激涕零:“多谢嬷嬷明察。” 几个小太监把瘫坐在地的阿秀拖了下去。 待许嬷嬷走了之后,感激的对杏儿说道:“谢谢你,杏儿,要不是你今日帮我,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春婵姐姐,我既然看到了,又怎能任由她污蔑你。” 春婵感动的两眼汪汪,紧紧的握住杏儿的手,“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你,要不是你心细,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我今日这顿打肯定少不了。” “在我心里,你就像姐姐一样,以后在这宫里,我们相互扶持才好。” 春婵感动的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夜晚,繁星点缀,鬼鬼祟祟的身影进入了一间下房。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事情已经办妥了,答应的事别忘了。” 另有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放心好了,你家人已经得到妥善照料,但你嘴巴也得闭紧些,不该说的千万别乱说,否则……” 随后,那身影出了屋子,左右看看,最后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 时光匆匆,犹如白驹过隙,两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这日,纯妃生下六阿哥,皇上大喜,赐名永瑢。 太后也是欣喜异常,赏赐了不少东西给纯妃。 纯妃再次生下一个阿哥,又让平静的后宫再次掀起波澜。 报喜时,皇后也在慈宁宫,太后让她好好嘉许纯妃。 这一日,皇后去钟粹宫看望,听闻皇上也在,她并未让人通报。 隔着挽起的帘子,她看到月子里的苏绿筠面色红润,满脸幸福地躺在床上,皇上则坐在床边,正与苏绿筠一起轻声逗弄着六阿哥。 听着里面传来的温软细语,还有幼儿的嘤呀叫声。 皇后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她强忍着悲痛,转身离去,并对宫人说不必通禀,快步离开。 回到长春宫,脑海不住的回想刚刚那一幕,若是她的永琏还在,该多好啊。 皇后轻抿了一口熬好的安胎药,此药为增强药效,为了早日生下嫡子,她特意让素练在太医所开的方子基础上熬制得足足浓了两倍。 皇后将药汁含入口中,只觉苦得眉头紧皱,但是又怎么比得上她心里的苦楚呢。 喝完之后,她又含了一片老山参片,以养神提气。 如今大阿哥年长,嫡子却还未出生,再加上现在宫中都有传言,说大阿哥生母乃她所害,若是大阿哥成了太子,她这个皇后如何心安。 心中想到这些更是烦闷不已,突然感觉鼻子一热,手指去触碰鼻尖,突然两点猩红在手上,整个长春宫顿时一片混乱。 还是素练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马上去唤太医。 齐汝诊断后,只说是短时间内服用了过多的补品,致使气血上涌,因而才会身体发热、流鼻血。 而且劝诫皇后不可过分心急,若是继续肆意进补,可能会伤了元气。只要放宽心,按方子调理,总会有孩子的。 * 这日嬿婉收到春婵递来的消息,春婵说她额娘派人来了信,十分要紧,让务必去花房找她一趟。 嬿婉来到花房,才从春婵的口中得知,她额娘给她带信,家里的银子已经全部花完了,她生了重病,现在已经没钱吃药了,让嬿婉一定要带银子回去。 嬿婉心中疑惑,虽说这几年她并没有给太多银钱给额娘,但是至少可以保证衣食无忧,还能有一定存余,怎么会没钱吃药。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还是拿出五两银子让春婵帮忙带去宫,现在递银子出宫都是找的赵九霄帮忙。 又和春婵随意闲聊起来,直到杏儿来找春婵,告诉她花房有差事,春婵才恋恋不舍的同嬿婉分开。 第38章 遁入空门的系统 “恭喜宿主,写字水平达到中级水准,奖励宿主化妆工具一整套,相关化妆知识已经传输完毕,请查收!” 这两年的时间,嬿婉闲暇之余做的最多的事便是练字,这两年的字已是突飞猛进。 也因这两年皇上只要来慈宁宫,就经常要来看她字练的如何,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知皇上为何乐此不疲的教她写字,难道当老师上瘾了吗? 其实嬿婉答对了,皇上确实喜欢上了这种教人写字的感觉,每次看到嬿婉写字时那种认真的样子,皇上心中竟泛起了一丝久违的宁静。 这两年他来这书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不为别的,只为能在这人心复杂的深宫中,寻得片刻安宁。 “系统,为什么完成写字的任务会给化妆所需物品?”嬿婉疑惑问道。 一阵空灵的声音传来,“请宿主不要唤我系统,我已经是出家人,请称呼我的法名妙空法师。” “你这是又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又!!要不是你天天消极怠工,我会混的这么惨吗?”愤怒的声音传来。 但是紧接着,这愤怒的声音再次变得无欲无求,“我又破戒了,怎可如此愤怒,这样不好不好,果然,444系统说的对,我的修炼的还不到家啊。 嗔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欲行菩萨道,忍辱护真心……” 嬿婉忍不住抚额,这两年系统确实时不时就在她脑子里面念一些佛经,只是她以为这是系统突然喜欢上了而已,没想到…… 嬿婉只觉得系统好像快坏掉了,“那个妙空法师,有话怎么可以好好说,商量商量……” “你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心!你知道这三年我怎么度过的吗?每一年我都是最后一名!每次进修都有我,我容易吗我!”系·妙空·统愤怒的说道。 嬿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她走到现在,系统给的帮助是不少的,“那我要怎么帮你?” 系统瞬间觉得有戏,“我可是宫斗系统,帮助你成为皇后的,只有你多得到皇上的宠爱,我才算完成任务啊!” 嬿婉有些头疼,说实话,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实在不想陷入这后宫的争斗漩涡之中。 “皇上的宠爱,其实也不一定要成为妃子吧,我看这几年皇上经常教我写字,这也算一种宠爱吧。” “那一星半点的,根本没什么用,迟早哪天我什么奖励也给不出来了。”说到最后,系统的声音低落下来。 嬿婉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可是我只想过些平静安稳的日子,不想卷入那些是非当中。” 系统急切道:“你这想法太过天真!在这后宫之中,哪有真正的平静安稳?以你的容貌,你迟早会被卷入那些是非当中,你不害人,别人就要害你!” 系统有些痛心疾首,这两年皇上教写字,中间那么多的机会啊,随便不小心崴一下脚,扑倒皇上怀里,这事不就不就成了吗? 而且那皇上经常和个开屏的孔雀一样,还问宿主要不要去养心殿伺候,宿主每次都说只想侍奉太后,每次都把系统气得念几遍佛经才平静下来。 嬿婉蛾眉紧蹙,眸底满是沉思之色,最终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不想考虑这些,只想把自己手里的差事办好。” 系统:%#@%^&*  * 到了九月,宫中渐渐传出咸福宫有人得了疥疮,连高贵妃的陪嫁侍女都因此丧命,人人听到咸福宫三字,都避得远远的,深怕染上这晦气。 发生了这样的事,咸福宫立即就被严格封锁,禁止任何人再进去,宫内被用过的东西也大多被搬走销毁。 曾经处处透露出奢华与高贵的宫殿再也不见往日的热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宫门紧闭,曾经熙攘的廊道空无一人,只有风声偶尔吹过,卷起几片凋零的落叶。 咸福宫内,早已油尽灯枯的高曦月躺在床上,她形容枯槁,消瘦得十分厉害。 昔日身边左呼右唤的奴仆早已不见身影,只有一个茉心陪伴着。 高曦月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星璇也死了,看到这寒冷如冰窟的寝殿,她突然开始发抖,她怕了,她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如同星璇一般,悄无声息的死去。 她满心皆是不甘,曾经的自己艳冠群芳,家族显赫,入宫后一心争宠,却未曾料到如今落得这般凄凉下场。 曾经的荣耀、恩宠都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她深知自己在这宫廷的斗争中已成了败者,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她想见一见皇上。 她想问一问,这么多年以来,皇上就真的对她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动心吗?为何这两年来,一步也不曾踏入过咸福宫。 她激动的抓住茉心的手,声音颤抖着,“茉心,我要见皇上,你想办法,我要见皇上……” 茉心看着主子这般模样,心疼不已,连忙应道:“娘娘,您别急,奴婢一定想法子。” 高曦月躺在榻上,思绪纷乱,回忆起曾经与皇上的点点滴滴,心中的渴望愈发强烈。 她盼着皇上能来,哪怕只是给她一个最后的温柔眼神,也能让她在这生命的尽头得到一丝慰藉。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咸福宫依旧寂静无声,高曦月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咸福宫没有等来皇上,只等到了如懿。 如懿像是一个胜利者一般,把高曦月为何久久不孕,又为何身体血瘀越治越差一一告诉了高曦月。 高曦月看着那装了零陵香的镯子,表情疯狂,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她不敢相信,这么多年,她在皇后身边鞍前马后,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却被如此对待。 这么多年,子嗣一直是她心头最痛,皇后一边安慰她不着急,一边在她的镯子里面放了不孕的零陵香,还叮嘱她让她日日带着。 又想到她身子这么多年,在齐汝的医治下越来越差,是太后吗?还是……皇上? 一想到这,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千万只箭穿透一般,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捂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减轻那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她的声音越发凄厉。 如懿缓缓向外走去,没有说话。 高曦月重重的从榻上摔落,但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依旧不管不顾的向前伸手,想要抓住如懿。 因为多年卧床,她的双腿一丝力气也无,她在地上扭曲的爬着,嘴里喊着:“我要见皇上,本宫求求你,如懿,让我见皇上最后一面吧!” 她的声音几欲泣血,但是如懿并未回头,一句话也不曾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走去。 第39章 五百两银子 咸福宫还是等来了皇上,紧接着,高贵妃就晋封为皇贵妃,同时还有娴妃、纯妃晋封贵妃,愉嫔则晋封为妃。 只是后宫的晋封之喜尚未散去,两日后,咸福宫就传来噩耗,皇贵妃高佳氏薨逝。 消息传来之时,嬿婉正在殿内给太后磨墨,太后听到消息时,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只是放下手里的笔,淡淡道:“你下去吧。” 嬿婉乖顺的低头应是,从头到尾,她没有在太后脸上看到半分表情变化。 但是莫名的,她敏锐的感觉到,此时的太后,心情是愉悦的。 高皇贵妃获追封为慧贤皇贵妃,追封的册文满是溢美之辞,饱含哀悼之意,宫中四处皆在流传皇上对皇贵妃用情至深,然而嬿婉却暗自警觉。 皇上的用情至深,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场有预谋的深情。 在太后的身边这么些年,她知道皇上此举,不过是为了安抚慧贤皇贵妃的父兄而已,也是为了堵住这悠悠众口,避免他人对皇家的薄情产生非议。 自慧贤皇贵妃去世后,皇上因着身体抱恙,一直在养心殿修养身体,已经有一个多月未曾踏入后宫,就连慈宁宫也未曾来过。 这日,春婵给嬿婉带来了一封她额娘写的一封信。 信的意思是,她额娘的身子如今病得厉害,每日都痛苦不堪,为了治病钱都花完了,还欠下不少外账,若再无银子买药治病,她怕是就要病死了。 虽然知道嬿婉在宫中不易,可她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若是嬿婉还顾念母女之情,就快些送些银子回来,不然她就要含恨而终了。 嬿婉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信,虽然信上的字迹确实是额娘所写,但是她并不相信额娘真的病的如此之重。 看那字迹苍劲有力,并不像病入膏肓之人所写。 “春婵,我额娘的信来得蹊跷,我总觉这其中有不对的地方,你能不能拜托,让赵九霄暗中查探一番,看看我额娘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否真如信中所说病得如此严重。” 说着她掏出二两银子递到春婵手里,“这银子你帮我给赵九霄,让他买酒喝。” “行,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春婵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若是有了消息,你就来慈宁宫知会我一声。” 过了几天,春婵果然带来了消息,她让嬿婉得空去花房见她,嬿婉心中焦急,找了个合适的时机便匆匆赶往花房。 到了花房,找到春婵,两人来到一个角落,嬿婉急切的问道:“春婵,可查到什么了?我额娘到底怎么样了?” 其实这几日嬿婉也十分揪心,虽然知道她猜测额娘可能并没有病的那么严重,但是也怕万一是自己猜错了。 春婵神色有些犹豫,说道:“我让赵九霄仔细查探了,你额娘她……确实病了,不过病情似乎没有信上说的那么严重。” 嬿婉眉头紧皱,心中满是疑惑:“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婵凑近嬿婉,轻声说道:“我听说,是你弟弟最近似乎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好像还欠了些赌债,所以才急着找你要银子。” 嬿婉听后,心中又气又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整日惹事生非,还有额娘,不对他严加管教反而这般纵容他!” 春婵也忧心忡忡道:“那你要怎么办?” “绝不能任由左禄这样下去,不然有再多的银两也填不满这个窟窿!我写一封信,你帮我带回去。” 嬿婉并没有带银子回去,而是直接写明自己这几日因为想着筹银子的事,伺候的时候不小心惹恼了太后,现在被罚了三个月月银,一时半会也凑不齐银子,让她自己想想办法。 数日后,春婵带回了额娘的回信。嬿婉颤抖着双手打开信件,看完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信中额娘说了实话,左禄因为欠了赌坊五百两银子,现在被赌坊的人抓了,如果不把欠的银子还了,就要打断他一条腿。 额娘在信里面苦苦哀求,让她一定要想办法凑银子,信中声泪俱下说如果左禄断了腿,她也不活了。 还提及知道她在慈宁宫当差这几年,深得太后的信任,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她,她指头缝里面随便漏一点就能救她弟弟了。 嬿婉心中又气又恼,气弟弟的不争气,竟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恼额娘的纵容,让事情发展到这般难以收拾的局面。 五百两银子,她现在一个月的月银五两,虽然平时会得一些赏赐,但是都是御赐之物,也不能变卖。 春婵在一旁焦急地说道:“嬿婉,现在到底怎么办啊?” 跟嬿婉相处多年,春婵知道嬿婉心里对家人十分看重。 嬿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沉思片刻后。 她缓缓说道:“你让赵九霄帮我联系赌坊的人,就说银子我会想办法,但是若是伤了我弟弟分毫,就别想从我手里拿走一个铜板。” 春婵有些担心的问道:“嬿婉,五百两银子,这数目也太大了,这两年我攒了手二十两银子,你先拿去用吧。” 嬿婉摇了摇头,“赌坊里面都是利滚利,最开始欠的肯定没这么多,你这二十两银子用处不大,我来想办法吧。” 几日后,赵九霄传信回来,赌坊的人答应再给十天期限,要是凑不齐银子就要打断左禄的腿。 而且额娘也再次催促,说左禄被打得不成人样了,让她赶紧想办法,不然她就当没有她这个不孝的女儿。 * 在宫外的一处狭小阴暗的房子里,左禄被关在其中。他神情紧张,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和不安。 几个身形魁梧的赌坊打手围站在一旁,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斜睨着左禄,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你姐在太后娘娘身边当差很得宠吗?” 左禄瑟缩在角落里,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我姐在宫里肯定能弄到钱来还你们的。” 两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冷哼一声:“哼,最好是这样,要是敢骗我们,有你好看的!” 左禄赶忙点头,声音颤抖:“不敢,不敢,我姐肯定会救我的。” 第40章 变卖御赐之物(1) 为首的打手走上前,蹲下来盯着左禄,威胁道:“小子,你最好祈祷你姐能尽快把钱送来,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左禄连连应着,心中却是懊悔不已。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的,想当初,他明明只是想赚点零花而已,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欠下了五百两银子。 他回想起前几日额娘的话,说她姐姐在太后身边伺候着,颇受太后喜爱,赏赐众多,必定能够把他赎出去。 其实姐姐在他几岁就进宫了,之后就再也见过,姐姐的样子在他脑海已经有些模糊了。 但是额娘说了,自己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以后姐姐出宫了都要靠自己的,她一定会救自己。 这般想着,他的的心中安定了不少。 花房内,春茶面露忧心之色,“嬿婉,早几日我让赵九霄去问了,那赌坊说了,就是要五百两银子,一个字也不能少,这可怎么办啊?” 嬿婉蹙着眉,前几日她让赵九霄去和赌坊的人谈一谈,赵九霄再怎么说也是宫里的侍卫,说不定那些赌坊的人能卖个面子,但是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还有几日,我再想想办法吧。” 春婵看着嬿婉脸上的愁容,左右看了看,然后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我听人说内务府有个公公专门收一些稀罕物件,听说就是那些赏赐也……” 嬿婉一惊,御赐之物怎可轻易拿去变卖,这可是大罪。 “春婵,这话你听谁说的?” “我也是听杏儿说的,她告诉我的,说有不少人都去找那公公换过银钱。” 杏儿,嬿婉自是认识,当日春婵被人陷害,要不是杏儿出面作证,春婵就受罚了。后来她为了感谢杏儿,也送过不少东西给她。 但是嬿婉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等掉脑袋的机密大事,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会知晓? “这种事,怎么杏儿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估摸着是因为她是内务府一个管事的远房侄女吧。”春婵也是一知半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杏儿确实可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只是嬿婉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沉思片刻后,她对着春婵说道:“这事,我需要再好好想想……” 春婵点头一下,两人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聊下去,就各自分开了。 春婵回到住处,杏儿马上迎上前,她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你和嬿婉姐姐说了吗?” 春婵想起之前嬿婉说的,不要告诉别人。 只是摇了摇头,“我还没来得及说,嬿婉赶着回去当差。” “哎呀,这个消息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的,要不是因为嬿婉同你交好,我才不会说呢!”她有些生气的说道。 春婵看她生气了,上前拉着她的手道:“杏儿,你别生气了,嬿婉这两日事务繁忙,我寻着合适的时机,定会与她说的。” 杏儿轻哼一声,“那你可得抓紧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春婵点点头,脸上浮现一抹忧虑,“我知道的,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变卖御赐之物乃是大罪,万一被发现,那可如何是好?” 杏儿撇撇嘴,“你就是胆子小,只要做得隐秘,不会有事的,可有不少人这么干过了,就连长春宫的素练姑姑都……” 春婵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杏儿双眼一瞪,“怎么不可能?皇后娘娘提倡节俭,缩减后宫用度,经常整个长春宫人的份例都减半,素练姑姑的日子也不好过。” 春婵虽然在花房当差,但是也知道杏儿说的确实是实话,皇后娘娘素来以身作则,秉持勤俭之风,宫中也不见丝毫奢华之物。 见春婵脸上已经信了几分,杏儿接着说道:“你放心,只要咱们小心行事,不会有事的,再说了,那么多人都做了,不也没被发现吗?” “好!明日寻个机会,我就把这事告诉嬿婉。” 见春婵答应下来,杏儿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那咱们可得抓紧了,别让这好机会溜走。” 第二日,春婵寻得机会,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嬿婉。 * 夜色深沉,宫墙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黑影,整个宫廷仿佛沉睡在一片静谧之中。 在一处偏僻的宫苑角落,一个女子脸上缠着布巾,她神情紧绷,快速的扫视着周围。 四周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枝叶的阴影交织在一起。 不远处,两个太监鬼鬼祟祟地走来,脚步轻得如同猫一般。 嬿婉看到人来了,才松了一口气,今日交易本来春婵也想跟着来的,但是嬿婉知晓此事参与的人越少越好,最后还是决定孤身前往。 一个有些年老的太监问道:“东西带来了吗?确定是赏赐的好东西?”他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几分尖锐,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突兀。 嬿婉轻声说道:“这可是好物件,拿出去至少能换三百两银子。” 说着嬿婉把手里的帕子轻轻掀开,老太监借着微弱的月光瞧了瞧,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惊喜,但很快又掩饰住。 “最多给你二百两银子。” 嬿婉皱着眉,“公公,二百两实在太少,至少也得二百五十两。” 老太监冷哼一声:“二百两,爱要不要,这宫中想做这笔买卖的人可不少了。” 两人一来一往的谈着价格,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嬿婉顿时神色大变。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灯笼晃动的光影,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谁在那里?”一声严厉的呵斥传来。 嬿婉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道暗含鄙夷的声音就传来,“娘娘,奴婢瞧着像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贱婢和太监在这私会呢。” 几人跪在地上,嬿婉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老太监就跪在地上哭喊着。 “渝妃娘娘饶命啊!这事儿和奴才可没关系,都是这魏嬿婉,她想卖御赐之物换银子,奴才只是碰巧路过,她就拉着奴才非要交易,奴才一直拒绝来着,娘娘明察啊!” 叶心惊呼道:“娘娘,这变卖御赐之物乃是大罪啊。”只是她的声音里面夹杂着幸灾乐祸。 第41章 变卖御赐之物(2) 嬿婉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看来这个两个太监也是愉妃安排的人了,嬿婉这么想着,眼中浮现一抹冷意。看来愉妃娘娘为了今日这个局真是煞费苦心啊。 嬿婉镇定跪下,“愉妃娘娘明鉴,奴婢并没有变卖御赐之物。” 海兰看着跪在地上的嬿婉,嘴角上扬,眼中透着轻蔑,“好你个不知死活的,竟敢变卖御赐之物,来人,把她给我押入慎刑司,好好拷问。” 随着海兰的一声令下,她身边的两个太监立刻上前,就要将嬿婉拿下。 “娘娘且慢!”嬿婉大声喊道,“奴婢乃是太后身边伺候的,没有真凭实据,娘娘就把奴婢押入慎刑司,怕是不妥吧。” “这老太监都说你是变卖御赐之物,难道还是假的不成?”叶心冲着跪着的老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娘娘,她怀里的东西就是证据,她刚刚拿着御赐的镯子,说要卖二百五十两银子。”那老太监一手指着嬿婉说道。 海兰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这贱婢,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自己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吧?免得本宫动手。” 嬿婉淡淡开口,“娘娘,奴婢拿的并不是御赐之物。” 老太监忙到:“娘娘,奴才亲眼所见,那镯子是就是御赐之物,做工精致,绝不会有错。” “娘娘,我看这贱婢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咱们把她押入慎刑司,挨上两板子就什么都说了。”叶心目光森森的看着嬿婉。 “娘娘,奴婢虽然带着镯子,但是这镯子乃是她人所赠,并不是御赐之物。” 说完她从怀里拿出用帕子包着的镯子,那镯子洁白无瑕的美玉打造,质地细腻,镯身精雕八宝,形态逼真,排列有致。 叶心一把抢过嬿婉手里的镯子,凑到海兰跟前,海兰用两根手指勾起那枚镯子,嘴里毫不客气道: “这般精致的镯子,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会有?本宫看你不止想要变卖御赐之物,你还偷盗了慈宁宫的财物!来人,把这个贱婢押入慎刑司!” 嬿婉镇定的说道:“娘娘,这个镯子乃是太福珈姑姑赠与奴婢的,娘娘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海兰脸色一沉,没有想到这贱婢居然拿的不是御赐之物,想到今日若是不处置她,之后怕是难了。 “你这贱婢,休要胡言乱语,这镯子肯定是你偷的,你们还在干什么?还不动手!” 两名太监快速上前,就要伸手去抓嬿婉。 嬿婉背挺直,嘴里喝道:“我可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太后平日里最看重我,你们现在若是动手,到时太后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两名太监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怕什么!出了事本宫担着!这贱婢现在就是嘴硬,等到了慎刑司自然就什么都说了,到时太后知道了这贱婢的真面目,自然不会怪罪。” 嬿婉心里一沉,看来愉妃是想要把她押入慎刑司屈打成招了,一旦进了慎刑司,哪还有命活着出来。 “娘娘,就算您不相信我,也该给太后娘娘几分面子,太后娘娘最是宽厚仁慈,若是知道您如此对待她身边的人,心中定会不满。” 海兰冷笑一声:“少拿太后娘娘来压本宫,你这贱婢犯下这等事,本宫岂会轻易放过你。” 嬿婉小脸苍白,但是还是镇定道:“娘娘,奴婢对天发誓,此事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若是娘娘执意将奴婢送入慎刑司,那便是要逼死奴婢,奴婢现在就血溅当场,到时娘娘也难以向太后交代。” 海兰眼神闪烁,但很快又坚定起来,厉声道:“太后定是受你蒙骗,今日就算太后怪罪,本宫也定要将你这罪行查个清楚,动手!” 那两名太监闻言,不再犹豫,再次伸手去抓嬿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传来,“都给我住手!”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后身边的福珈姑姑来了。 嬿婉听到福珈姑姑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福珈快步走来,对着海兰福身道:“愉妃娘娘,嬿婉是太后身边的人,就算犯了错,岂容您这般随意处置。” 海兰看到福珈走来,心里知道这次想处置这贱婢是不成了。她狐疑的看了跪着的嬿婉一眼,心中觉得未免有些太巧了,怎么福珈姑姑突然来了 ,难道有人在这附近通风报信? “福珈姑姑,本宫也是在这里散步,偶然看到这有人想变卖御赐之物,所以才想着查个明白, 不成想是太后宫里的人,只是这事事关重大,不能因为是太后身边的人,就轻易放过。” 福珈微微一笑,说道:“愉妃娘娘,此事恐怕另有隐情,这丫头我是知晓的,断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这宫女想变卖财物乃是本宫亲眼所见,这宫中一切都是皇上的,一个宫女哪里来的自己的财物?本宫此举,也是为了宫中威严着想,若是助长了这种歪风邪气,岂不是人人都要效仿?” 福珈眉头一皱,心里知道愉妃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这宫里确实也有人私自把首饰拿到宫外去变卖,只是做的非常隐晦,一般没人发现。 嬿婉连忙说道:“姑姑,这镯子是您之前赠与奴婢的,并非御赐之物,想必娘娘也是被人蒙骗,所以误解了。”说着她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太监。 那老太监自从看到福珈来了之后,就低垂着头装死,头都不曾抬。 “愉妃娘娘,这镯子乃是我入宫前就有的,算我的私物,前段时间就送给了嬿婉。既然是误会一场,还望娘娘莫要计较。” 海兰面沉如水:“即便这镯子不是御赐之物,在宫中私自买卖物件也是不合规矩的,岂能轻易放过!” 福珈微微皱眉说道:“愉妃娘娘所言有理,不过嬿婉乃是慈宁宫的人,如何处置,自有太后定夺。” 跪着的嬿婉连忙说道:“娘娘,奴婢并没有想变卖物件,这位公公也说了,他只是出来路过此处,奴婢若是真想变卖也不会随意找一个人,还请娘娘明察。” 海兰面色微变,想到一开始这老太监确实是说路过,看来现在想反驳也是不能了。 福珈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老太监,缓缓说道:“在这宫里,胆敢欺瞒主子,那可是重罪。” 那老太监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头愈发低得厉害。 此时他心中也是暗暗叫苦,明明只是帮点小忙,整治一个丫头而已,没想到竟把太后身边的福珈姑姑给牵扯进来了。 如今这局面,太后和愉妃两边都得罪不起,可这如何是好?最后他咬了咬牙,下定了某种决心。 “回娘娘和福珈姑姑的话,小的确实只是路过,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海兰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但是现在也不是处置这太监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娘娘,奴婢可以证明魏嬿婉有心变卖首饰来换取银子!” 第42章 变卖御赐之物(3) 福珈皱着眉望去,发现是一个穿着下等褐色宫装的宫女。 海兰看到那宫女,脸色一亮,“你是哪个宫里当差的,说话可当真?” 那宫女行礼说道:“愉妃娘娘,福珈姑姑,奴婢名叫杏儿,一直在花房当差,奴婢知道魏嬿婉因着她弟弟欠下赌债,近来一直在凑银子之事。” 福珈冷冷说道:“就算知晓嬿婉凑银子,也不能就此认定她在宫中变卖首饰。” 在宫中多年之久,此刻她早已清楚,这无疑是冲着嬿婉布下的一个局,只是不知道嬿婉到底如何得罪了愉妃娘娘,以至于愉妃今日非要致嬿婉于死地不可。 “姑姑别急。”杏儿从怀中掏出几封信,“这是嬿婉与冷宫侍卫赵九霄的通信,里面提到嬿婉想要变卖首饰凑银子,而且前几日,嬿婉在与她交好的宫女闲聊时,也亲口说过想要变卖首饰。” “虽说宫中不允许私自买卖,但是没有明令说不能捎带物件给家人。”福珈说道。 海兰快速扫过那几封信,眼底浮现一丝笑意,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是哪来的,但是此时出现无疑是帮了自己一把。 “福珈姑姑此言差矣,这魏嬿婉和宫里的侍卫相交甚密,这信件往来频繁,其中情意绵绵,怎会只是捎带物件这般简单?此等行径,分明有秽乱后宫之嫌,应当重重处置,以正宫规。” 嬿婉目光冰冷地盯着杏儿,她从未与赵九霄有过书信往来,不用多想,这些必定是海兰为了陷害自己而捏造的证据。 “杏儿,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诬陷我?”她叩头道:“还请娘娘明察,奴婢从不曾与赵九霄通过信,还请娘娘把信给奴婢一观。” 海兰冷哼一声,“这信乃是证物,岂能随意给你看。” 福珈皱眉说道:“娘娘,嬿婉的为人我最是清楚,相信她不是此等不知轻重之人。这到底是不是她的字迹,她一看便知,为了尽快查明真相,还请娘娘把信给她一观吧。” “就算是她写的,她又怎会承认?” “娘娘,嬿婉乃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就算要处置也要禀明了太后,太后也绝不会让慈宁宫的宫女担此污名,还请娘娘把信给嬿婉一观,也好查明真相,免得太后追问起来,不好交代。” 此话一出,就算是海兰再不愿,也只能让叶心把信递给嬿婉。 此刻她心中也有些怀疑这信的真伪了,当日这贱婢勾搭皇上乃是她亲眼所见,断不会放着那高枝不攀,看上一个小小的侍卫。 嬿婉接过信,仔细查看一番,说道:“娘娘,这信上的字迹虽看似与我的相似,可绝非奴婢所写,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慈宁宫书房取来奴婢近几日所写的字,一看便知真假。” “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谁知道你是不是早有准备。” 嬿婉连忙说道:“娘娘,奴婢每日都有练字的习惯,就算是太后也知晓此事。这信上的字,与奴婢几个月前的字迹或许一样,可奴婢近来练字从未间断,如今的字体早已与从前有些许不同,还请娘娘明鉴。” 福珈也在一旁肯定道:“确实如此,嬿婉练字颇有进益,就算是太后也经常夸赞。” 杏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魏嬿婉居然每日都练字,她也是好几个月才拿到魏嬿婉寄回家的一封信,雇人仿造字迹。 她原以为这样就能天衣无缝,却没想到魏嬿婉有这样的习惯。如今一对比,必定会露出破绽,想到这里,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海兰察觉到了杏儿的异样,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安,但她仍强装镇定,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这不是你的手段,想要借此脱罪。” 福珈姑姑皱眉道,“愉妃娘娘,凡事都讲究个证据,现下只要去慈宁宫书房取来这几日嬿婉所写之字,一看便知。” 福珈扫了一眼颤抖不止的杏儿,冷冷说道:“你这丫头,若敢有半句假话,这欺瞒之罪可不小,到时候莫说是你,就连你的家人恐怕都要遭殃。” 杏儿听到这话,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我……我……” 嬿婉直直的看着杏儿的眼睛,“而且你这里好几封信,时间都不一样,最早的是半年前,但是字迹却一成不变,绝不是我所写!” 福珈继续施压:“现在老实交代,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杏儿脸色煞白,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要把魏嬿婉的字拿出来一比对,她马上就会被揭穿。 想到那位主子的吩咐,脑海浮现年幼的弟弟妹妹,她咬牙说道:“姑姑,是愉妃娘娘指使我这么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海兰脸色骤变,怒喝道:“你这贱婢,休要胡言乱语!” 叶心在一旁也是怒容满面地说道:“你这不知死活的贱婢,我们娘娘从未见过你,你居然敢胡乱攀咬,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嬿婉此刻低垂着头,嘴角轻轻勾起,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简单。 要知道,她压根就未曾向额娘吐露过自己在慈宁宫当差的丝毫消息,然而额娘却能知晓她深得太后娘娘的青睐,甚至还清楚她收获了诸多赏赐。 再者,杏儿这丫头的行为也极为怪异,突然就与春婵说起宫里有人收御赐之物,就像专门为她准备的一般,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春婵面前提及。 她自己虽说有些焦急,不过这银两能够用积分兑换,因而并非十万火急。 只是她寻思着,倘若真有人盯着自己,她贸然拿出几百两银子,必定会被察觉,到那时自己也难以说清。 而且就算她拿出几百两银子把弟弟赎出来,想必这背后之人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吧。 正因如此,她找上了进忠。这整整两年来,皇上来书房教她写字的时候,有时进忠也会伴随左右,虽说彼此之间未曾有过什么交流,但嬿婉心里很清楚,只要自己开口,进忠必定愿意帮自己。 果不其然,当自己表和进忠说起这次的事,进忠立刻就表示会找人看着她。 她早就想好了,倘若今日的这场交易确实存在猫腻,她就让进忠去找福珈姑姑,一定要请福珈姑姑来走这一趟。 她心里清楚,无论是谁想对付自己,只要有福珈姑姑在,那人至少会忌惮几分。 虽然她一开始就在心里猜是海兰,但是现如今看到愉妃生气的样子,好像对杏儿之事并不知情似得。 嬿婉面露沉思,难道除了海兰,难道还有人在这背后? 杏儿深知今日唯有死死咬定此事乃愉妃娘娘指使,她的家人才有活路,若是……,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杏儿把心一横说道:“娘娘,您怎能翻脸不认人,明明是您许我好处,让我诬陷魏嬿婉的。” 海兰脸若寒霜,语气冰冷,“满口胡言,本宫从未做过这等事。” 福珈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两人的神态,心中暗自思量。 看愉妃娘娘这般恼怒的模样,似乎确实对此事毫不知情,看来这事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今日怕是难以决断,明日我自会将此事告知太后,请太后定夺。” 海兰心中虽有不满,但也深知福珈所言在理。 只是心没想到今日没有处置这贱婢,反倒让自己受了牵连。当下只能恨恨地瞪了魏嬿婉一眼,不再言语。 第43章 嬿婉的为人哀家清楚得很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悄悄地隐在角落,将眼前的这一切悉数纳入眸底。 看众人打算散去,那黑影匆匆离开,一路疾行回到了启祥宫。 启祥宫内,烛光摇曳。 黑影现出身形,原来是嘉妃身边的贞淑。 金玉妍斜斜靠坐在榻上,脸上漫不经心,慵懒地问道:“怎么样?” 贞淑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娘娘,事情出了岔子。”接着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金玉妍冷哼一声:“这个海兰真是无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个宫女呢,她可还稳妥?” “娘娘放心,杏儿的家人都在咱们手中,她不敢乱说话。” 她的唇角轻轻一扯,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哼,谅她也没那个胆子,不过,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说完她递了一个眼神给贞淑。 贞淑心领神会,微微点头说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金玉妍重新靠在榻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丝帕,说道:“此事要做得干净利落,切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贞淑应下后,悄然离去。 * 进忠来到刚刚嬿婉跪着的地方,看着地上那还隐约留存的痕迹,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蹲下身子,颤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那浅浅的痕迹,仿佛还能感受到嬿婉的体温和她的委屈。 这不是嬿婉该受的苦,他的嬿婉应该是高高在上的。 但是自己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太监而已,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而且自从王钦的事件之后,宫里已经不允许太监和宫女对食,就算有,他也不忍心让嬿婉受到其他人的白眼。 在宫内他尚且能够看着她,一旦二十五岁,嬿婉就会出宫,到那时哪怕是他想见她一面,那也是千难万难了。 他想象着嬿婉在宫外可能会遭遇的种种欺负,那些未知的磨难和委屈,而他却被困在这深深宫墙之内,无能为力。 他觉得心头剧痛,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好像自己的心都要破碎了,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痛楚和不甘。 突然,他的眼神一亮,像是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曙光。 接着,他的嘴角疯狂上扬,露出一个近乎扭曲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哪怕这希望的背后给他带来的是无尽的痛苦,他也毫不畏惧,只想为了心中的那个人奋力一搏。 * 慈宁宫内,嬿婉静静地身处一处偏房之中,面色沉静。 今晚海兰原本打算让嬿婉、杏儿以及那个老太监一并被关进慎刑司。 然而,福珈姑姑表示此事尚不明晰,就目前状况而言,嬿婉既未变卖御赐之物,也未曾在宫中进行财物交易,因而让她今晚暂且被关押在慈宁宫的偏房。 嬿婉缓缓地揉着那因跪了半天而麻木酸痛的腿,想到刚刚愉妃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让她的心底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她满心觉得既荒唐又可笑,自己明明从始至终都未曾萌生出哪怕一丝一毫勾搭皇上的念头,可愉妃却铁了心认定自己有这般心思。 想到今日若不是福珈姑姑及时赶到,自己此刻恐怕已经在慎刑司受刑吧。 等到太后明日发现自己不见时,自己恐怕已经留下一封变卖御赐之物的证词,然后畏罪自尽了吧。 嬿婉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满是后怕。 若是自己就这样离世,自己的家人在这些贵人面前,也像是一只可以捏死的蚂蚁一般。 在这宫中,无权无势便只能任人欺凌,即便自己清白无辜,也无人相信。 系统说的对,在这吃人的后宫,不思进取就是最大的罪,是会害死人的罪! 她明白在这后宫,只有向上爬,拥有足够的权力和地位,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月光如水,透过偏殿的小窗,洒在她美丽的脸庞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那明亮的眼眸在月色中显得格外坚定,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野心。 翌日,太后得知此事,当即派人把皇后请过来。 富察琅嬅和如懿匆匆赶来,二人神色略显匆忙。 今日晨起,已经有人把昨晚的事禀告皇后,来慈宁宫的路上正好遇到如懿,所以两人一同前往慈宁宫。 一踏入殿内,就看到太后高坐在上方,神色肃穆,脸上看不出喜怒。 海兰和嬿婉跪在地上,头低垂着。 两人来到太后面前,给太后行礼,富察琅嬅率先开口,“儿臣给皇额娘请安,愿皇额娘凤体安康。” 如懿紧接着说道:“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你们倒是来的快,昨晚上发生的事,想必你们知道了吧。”太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不等富察琅嬅开口,如懿就说道:“太后,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臣妾相信海兰不是这样的人。”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如懿,“娴贵妃倒是心善,这么快就为她开脱,那你倒是说说,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如懿欠身一礼,不慌不忙地回道:“太后息怒,臣妾只是觉得此事尚未查得清楚明白,不可轻易下定论,海兰平日里的为人,太后也是知晓的,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太后斜睨了如懿一眼,“愉妃的为人,哀家不清楚,但是嬿婉的为人,哀家倒是清楚的很。”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富察琅嬅说道:“太后,儿臣以为,此事还需细细查问相关人等,方能真相大白。” 第44章 去御前伺候 太后赞许的看了琅嬅一眼,“福珈,你来说说吧。” 福珈恭敬的福身,“皇后娘娘,娴妃娘娘,昨晚上那两个太监都都招了,他们不过是路过那里而已,什么也不清楚。” 跪着的海兰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好在那两个小太监还不是太蠢。 福珈接着说道:“但是那个叫杏儿的小宫女,昨晚上已经在慎刑司畏罪自尽,死之前一口咬定是愉妃娘娘指示她模仿嬿婉的字迹,假造嬿婉想和侍卫暗通曲款的信件,借此来诬陷嬿婉。” 海兰一听,情绪激动道:“不可能!臣妾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叫杏儿的丫头,这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还请太后娘娘明察。” 昨晚海兰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这个贱婢的陷阱。 她肯定知道是自己安排人让她弟弟欠下高额的利钱,所以假意说要变卖财物,实际上是为了诬陷自己。 现在想来,昨日那个告知她嬿婉想要变卖御赐之物的小太监确实十分面生。 如懿站在一旁,两条长长的眉向中间蹙起,她深知海兰的性子,那是温柔善良、与世无争的,怎么可能去害人? 嬿婉适时接话,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压抑的哽咽,“愉妃娘娘,奴婢与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这般害我。” “嬿婉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但是在哀家身边多年,当年对哀家还有过救命之恩,有人胆敢诬陷于她,哀家定不轻饶!” 太后冰冷的眼神看向跪着的海兰,“即日起,你就在自己宫中禁足三月,好好反省己过,在这期间抄写《金刚经》十篇,为表示尊敬,这佛经必须跪着抄写。” 海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太后……臣妾冤枉啊……” 太后冷冷的看着海兰,缓缓说道:“是不是冤枉,你心里有数,那两个小太监还在慎刑司关着呢,想必还没有用重刑。” 闻言,海兰心头猛地一颤,难道太后知道了什么? 随即又觉得不可能,若是太后知道了,怎么刚刚不说。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跪着的魏嬿婉身上,海兰瞬间恍然大悟。 她明白了,太后这是有意维护魏嬿婉。 倘若那个太监招认是自己指使他去变卖财物,那魏嬿婉必然也会受到牵连。 想到此处,她面上凄然一笑,“多谢太后,臣妾一定用心抄写佛经,不敢懈怠。” 如懿在一旁心中着急,怎么海兰也不知道为自己多辩驳几句呢? 她着急的说道:“太后娘娘,海兰妹妹向来品行端正,此事或许真有误会,还请太后给些时间,让臣妾等查明真相。” 太后轻轻看了如懿一眼,“你若是能查明白,上回进冷宫怎会说自己百口莫辩?行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后留下。” 如懿被太后一说,心中涌起一阵委屈,她撅着唇,最终不情愿的离开。 如懿和海兰走在回延禧宫的路上。 如懿抓住了海兰的手,“海兰,我定会想法子为你查明真相,在这之前,你先忍忍。” 海兰面上有几分不自然,“姐姐,不用你费心了,最近这段时间,你每日都要去养心殿伺候皇上,本就劳心劳力,只不过禁足而已,没事的。” 如懿停下脚步,“也罢,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你的为人这宫里人人都看得清楚,清者自清,旁人说什么我们也无需在意。” 海兰重重地点了点头,“姐姐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只是这禁足的日子,永琪就多劳姐姐费心了。” “你我姐妹一体,我定会照顾好永琪的,你且安心在宫中待着。” “姐姐,上次我就和你说了要小心魏嬿婉,今日你也瞧见了,她不是个简单的,那杏儿就就这么死了,说不定就是那魏嬿婉动的手,你一定要防备着她。” 如懿神色凝重,握住海兰的手紧了紧,“妹妹放心,我心中有数,这魏嬿婉今日能这般设计于你,往后定还会生出更多事端,我自会提防。” 海兰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这次虽然未能整治那贱婢,但是能让姐姐对她产生防备之心也好。 * 嬿婉一出殿门,春桃几人就围上来,知道她没有受罚才放下心来。 嬿婉先回到住处,好好洗漱一番之后,又用了一些吃食。 如果没有猜错,等会太后肯定还会召见自己。 脑海中的系统自是开心不已,已经播放了几次好运来了。 一想到他的宿主,终于奋发图强,要开始要有所作为了,他就系统就兴奋得难以自抑。 “宿主,等会咱们就在太后面前好好哭诉一下,到时候太后心一软,说不定就说要补偿你,让你当上贵人了呢~” 嬿婉无奈地摇摇头,这系统真是看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啊,她都有些怀疑,这真的是宫斗系统吗?怎么感觉傻乎乎的。 在书房看了一会书,就有人来传召。 嬿婉踏入殿内。 走到太后跟前跪下,“奴婢多谢太后救命之恩。” 太后眼里露出几分兴味,“你怎知哀家救了你。” 嬿婉恭谨的说道:“慎刑司那两个太监想必都已经招认了吧。” 太后冷哼一声:“没错,你倒是胆子大,竟敢在宫中变卖财物。” 嬿婉抬起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面噙满了泪花,“太后,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前段时间额娘来信,说家中弟弟欠下五百两巨额赌债。 那些人天天上门逼债,还说若是不还银子,就要打断弟弟的一条腿,奴婢也办法,才想着把福珈姑姑送的镯子拿去换些银两,好先解了燃眉之急。” “原来是这样,你也算是情有可原。”随后转头对福珈说道:“福珈,你去处理一下此事,莫要让那些人再纠缠。” “多谢太后,太后的大恩大德,奴婢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万一。” 嬿婉心中松了一口气,有了太后娘娘的这句话,想必那些人再想动她的家人,也得掂量几分了吧。 “倒也不用做牛做马,眼下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太后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嬿婉心中一紧,忙道:“太后尽管吩咐,奴婢定当竭尽全力。”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缓缓说道:“近来皇上身体不适,久不来这后宫,这段时间你去御前伺候,要多留意皇上的身体,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知哀家。” 嬿婉心头一惊,风吹草动,这意思好像不仅仅是关心皇上的身体那么简单,但是此时她也只能乖乖应下,“是,太后,奴婢一定小心留意。” 第45章 希望皇上不要嫌弃奴婢手脚粗笨 嬿婉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只见她一双好看的秀眉轻轻蹙起,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太后看着她,轻笑道:“怎么?你是怕干不好这差事?” 嬿婉赶忙摇头,一脸诚挚道:“太后,并非如此,只是奴婢若去了养心殿,不能在您身边伺候,您睡不好可如何是好?” 闻言,太后眼中流露出几分欣慰之色,微笑着说道:“好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心,皇上的龙体才是重中之重,你只管安心去伺候。” 嬿婉忙行礼道:“太后洪福齐天,身子自然康健,只是奴婢心中始终牵挂着您,待皇上好些,奴婢便立刻回到您身边伺候。” 太后的眼神深邃而复杂,略带深意的落在她的脸上,“去吧,莫要辜负了哀家的期望。” 嬿婉恭顺地应了声“是”,这才缓缓退下。 系统:“宿主,咱们可要成为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为什么你刚才为什么说以后还要回来伺候太后呢?” “在这后宫里,我毫无依靠,家中亦无法给予助力,若要向上攀爬,唯有仰仗太后娘娘的庇佑和扶持,今日此举若能博的太后些许好感,也算不错的开端。” 系统:“宿主真厉害!心思如此缜密,谋略这般深远,定能在这后宫之中杀出重围,扶摇直上!” 嬿婉并没有在意系统所说的,她自知只要迈出了这一步,日后就要万般谨慎小心。 她不像别的嫔妃,既无显赫的家世可依,朝中又无父兄帮衬,日后只有靠自己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拼出一份天地。 嬿婉离去后,太后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有些失焦,好似想起了一段久远的陈年旧事。 忽而,她开口问道:“福珈,你觉得嬿婉怎么样?” 福珈微微欠身,“老奴瞧着嬿婉聪明又懂事,做事也本分,最重要的是懂得感恩,今日您让她去皇上身边伺候,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她还却想着日后回来伺候您。”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让她去皇上身边是不是好事。” 福珈赶忙安慰道:“太后,能去服侍皇上肯定是好事,若是待她日后出宫,以她的家世和年纪也很难找到什么好人家了。” 两人都不担心这次嬿婉还会回慈宁宫,这两年皇帝来慈宁宫来的意外的勤,因着什么事,两人心里都清楚的很。 太后叹息着说:“女人谁不期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得偿所愿?成为皇帝的妃嫔,至少能享荣华富贵。” “太后所言极是,想必嬿婉不会辜负您的一片苦心的。” 太后微微皱眉,脑海中浮现出刚刚皇后哭诉的场景。 皇后称皇上自从慧贤皇贵妃离世以后,就不再与她相见,侍寝也只召娴贵妃和舒嫔,她几次去养心殿想问问情况,都不得见。 皇后内心的委屈,太后并非不明白。 太后此次提出嬿婉去养心殿伺候,此举除了自己的一点私心,也有想平衡后宫的意思,皇后想必也十分清楚,对嬿婉去养心殿一事也是极力赞同。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皇后也是可怜,可身为中宫,她就不能只看皇帝的恩宠,她若不能看开,只怕往后的日子更加艰难。” * 翌日,嬿婉在福珈的带领下来到了养心殿。 养心殿门口的小太监一看到福珈便马上笑脸相迎,得知嬿婉是太后派来服侍皇上的,马上就进去通报了。 过了一会,李玉便出来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嬿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然后说道:“姑娘,请随我进来吧。” 嬿婉微微颔首,跟在李玉身后,踏入了养心殿,殿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 嬿婉还是第一次来养心殿,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朱红色的圆柱庄重而威严,撑起了雕梁画栋的屋顶,殿中铺设着厚厚的织锦地毯,花纹繁复,脚踩上去绵软无声。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金丝楠木书桌,桌面光滑如镜,四周镶嵌着精美的玉石和金边,桌上整齐地陈列着御笔、朱砂、玉玺等御用之物。 皇帝身体抱恙,有些虚弱的靠在榻上,手里却还拿着一本奏章翻看。 嬿婉恭敬行礼:“奴婢参见皇上,愿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本在看折子,听到这悦耳动听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看到果然是嬿婉之后,嘴角微微上扬。 “刚刚听到福珈带宫女进来,还以为是谁,没想到是你,太后居然舍得让你来,快起来吧。” 嬿婉柔声道:“太后知道皇上近来身体抱恙,十分担心,本想亲自前来看望皇上,但是齐太医极力劝阻,担心太后过了病气,反倒不好。所以才让奴婢来服侍,希望皇上不要嫌弃奴婢手脚粗笨。”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轻笑道:“你若是手脚粗笨,那这宫里怕是没几个手脚伶俐的了。” 嬿婉适时露出一个略带羞意的笑容,低垂下头。 “咳咳。” 只见皇帝用帕子捂着口鼻,轻轻咳嗽两声。 嬿婉连忙上前,伸出手想要为皇上轻拍后背,又似觉不妥,怯生生地停在半空,担忧地说道:“皇上,可要传太医再瞧瞧?” 皇上抬眼望去,只见嬿婉那一双美目之中满是真切的担忧,眼眸似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更显得几分楚楚动人。 他顺势轻轻抓住她的手,细细感受那玉般温润光滑的触感,“不打紧,太医等会就会来上替朕换药。” 嬿婉的手猝不及防被抓住,她的脸瞬间浮现两朵红云,她轻轻挣扎,试图把手抽出来,“皇上,这于理不合。” 皇上却紧紧握住,不肯松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朕偏不许你抽走。” 皇上轻轻拉近嬿婉,让她靠近自己,嬿婉的脸愈发滚烫,眼中满是慌乱与羞涩,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该换药了。”李玉的声音适时在殿内响起。 皇上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才把手松开。 嬿婉趁机抽回手,退到一旁,低垂着头,脸颊依然绯红。 皇上皱了皱眉,说道:“进来吧。” 李玉带着太医匆匆走进殿内,行礼后便开始为皇上换药。 太医小心翼翼地掀开皇上的衣服,嬿婉本想避开,可目光触及皇上身上的伤时,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第46章 皇上的病 只见皇上的背上布满着大片大片红疹,上面布满了抓痕,有些已经抓破甚至渗出血来。 嬿婉那姣好的面容此刻满是忧虑,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让皇上看了不禁心生怜惜。 “别怕。”他轻声安慰道。 嬿婉虽然脸上满是担忧,但是脑海却在非常冷静地和系统说话。 “系统,你可知皇上这是得了什么病?看着不像一般的红疹。” 系统:“他这是疥疮。” “疥疮,这病似乎会传人。” 嬿婉心中一惊,皇上染上的是疥疮,怎么太医院一点消息也没有。 系统:“是呢,现在只是初期,所以太医院一时没有诊断出来,不过宿主请放心,虽然这病会传染,但是宿主的体质在‘身健力强’的加持下,不会感染哒!” 正在给他上药的苏和安诧异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宫女,心中不禁暗自思忖。 这宫女之前从未在皇上身边见过,但是今日瞧着皇上对她似乎有几分不同。 又看到皇上看宫女的目光中,分明带着几分旁人难以察觉的温柔,看来下次看到就要叫小主了。 “皇上,您这伤口可千万不能再抓,这伤口一旦抓破,这周边好的肌肤也会长红疹。”苏和安苦口婆心劝道。 其实这话他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但是奈何,皇上不听啊,他能怎么办。 苏和安一脸无奈,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再次拱手行礼,声音又提高了几分:“皇上,您就听臣一句劝吧,这伤口若是再恶化,臣实在是担待不起啊。” 皇上却一脸不耐烦,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朕知晓了。” 苏和安叹了口气,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嬿婉,继续说道:“皇上,您龙体要紧,莫要因一时之痒,误了大事啊。” 嬿婉闻言,赶忙上前一步,微微福身,柔声劝道:“皇上,这位太医所言极是,这伤口若再被抓破,只怕会愈发严重,您就听太医的吧。” 皇上眉头紧皱,似有不耐,却未出声反驳。 嬿婉见皇上未语,又道:“皇上,您向来英明神武,这点小痒定能忍住的,奴婢可是听了太后的命,好好照顾您,奴婢会一直在您身边陪着您,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皇上抬眼看了看嬿婉,神色略有缓和,说道:“罢了,朕忍着些就是。” “皇上,奴婢有一罐止痒膏,乃是祖传秘方,效果极好,能不能让太医拿去查验一番,看看是否能给皇上使用。” 这止痒膏是嬿婉刚刚找系统兑换的,十几分兑三个,非常便宜。 根据系统所言,这药膏皇上用了一定管用。 皇上早就被这痒意折磨得快疯了,特别是每日晚上,更是奇痒无比,偏偏太医院一点法子也没。 此刻听到嬿婉说这药效果极好,马上惊喜道:“快呈上来给苏太医瞧瞧。” “还请皇上稍等片刻,这药放在奴婢的包裹中,现在就去取来。” 嬿婉匆匆离去,不多时便手捧着小瓷罐返回。 其实她只是把一罐新的药膏挖掉不少而已,若是皇上刚好瘙痒不止,她正好带着一罐崭新的药膏出现,不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太凑巧了些。 苏和安接过瓷罐,打开盖子,一股清幽的药香扑鼻而来。 他仔细端详着药膏的色泽,又用手指蘸取少许,轻轻揉搓感受其质地。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秘方,只是为了查验药物效果,绝不会将这方子说出去的。“苏和安保证道。 “当然可以,这秘方所需药材有蛇床子,苦参,防风……”嬿婉把药方徐徐道来。 她的声音如山间潺潺的溪流,让人听了便觉得舒适。 嬿婉报完方子之后,苏和安沉思片刻后说道:“皇上,这方子听着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还是需要小心谨慎些,这药微臣先带回去,让人试用之后再决定是否给皇上使用。” “那便快去,莫要耽搁了。” 苏和安领命,匆匆告退。 * 长春宫内。 众嫔妃向皇后请过安后。 苏绿筠的目光落在一个空了的位置上,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今日愉妃妹妹没有来,难道是身子不适?” 金玉妍慵懒地摆弄着手中的丝帕,轻笑道:“纯贵妃姐姐还不知道呢,那愉妃不知怎的得罪了太后,被太后处罚禁足了。” 苏绿筠诧异的问:“是什么事?竟能惹得太后动怒?” 富察琅嬅开口说道:“愉妃并不是得罪太后,而是诬陷太后身边的宫女,因此才被太后处罚,希望各位姐妹引以为戒,莫要行将踏错。” “愉妃怎会去诬陷一个宫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苏绿筠眉头轻蹙,并不是相信的样子。 “贵妃姐姐这话的意思是,太后错了?”金玉妍说道。 富察琅嬅也轻声喝道:“纯贵妃慎言,此事已经查明,不可再议。” 苏绿筠赶忙解释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绝无此意,只是觉得愉妃妹妹向来安分守己,此事来得突然,臣妾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金玉妍挑了挑眉,说道:“纯妃姐姐就是心善,容易被人蒙蔽,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姐姐还是小心为上。” 如懿微微抬眸,神色平静如水,语气却坚定有力:“嘉妃此言差矣,纯贵妃不过是就事论事,心存一丝善念罢了,仅凭一时之见就恶意揣测,怕是有失偏颇。” 金玉妍冷笑一声,讽刺道:“愉妃若是没有犯错,太后怎么会罚她?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娴贵妃莫要因为和愉妃交好,就偏袒于她。” 如懿轻轻一笑,如菊般淡雅,说道:“本宫并非偏袒谁,只是凡事都应讲个公道,莫要冤枉了好人,也莫要放过了真正犯错之人。” 富察琅嬅脸色一沉,“愉妃之事乃是证据确凿,那宫女拼死指证是受愉妃指示,太后仅仅让愉妃禁足三月,已是格外开恩。 娴贵妃你若是再纠缠不休,本宫就不得不按宫规处置你了。”皇后目光凌厉,语气严肃。 第47章 赴汤蹈火,毫无怨言 如懿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充满了倔强,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微微屈膝:“臣妾知错,只是海兰被禁足,永琪身边缺人照顾,还请皇后允许臣妾先行告退。” 金玉妍说道:“这五阿哥身边自有嬷嬷和乳娘们照顾着,莫不是伺候五阿哥的人不经心,怎么还劳动娴贵妃娘娘亲自回去照料?” 金玉妍这话就差明着说如懿是不满皇后的教诲,才想着提前离开。 琅嬅面色不悦,秀眉轻轻蹙起:“若是乳娘们照顾得不经心,就让五阿哥去撷芳殿,由专人照拂,也好让娴贵妃能安心些。” 如懿面上依旧淡淡道:“皇后娘娘,永琪自幼与臣妾亲近,换了陌生环境,怕是会不安。且当日是皇上是怜惜海兰生育之苦,才让臣妾照顾永琪,也好让海兰也能经常看看孩子,皇后今日之举,皇上知道了怕是不喜。” 琅嬅听到这话,手一下就紧紧抓着炕几的边缘,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可脸上的神情却只是微微一滞,那瞬间的愤怒被她迅速压下。 “本宫也是为了皇嗣着想,娴贵妃莫要拿皇上压本宫,毕竟这宫里,皇嗣一事至关重要。” “臣妾明白皇后的一片怜爱之心,只是既然皇上吩咐让臣妾照看永琪,臣妾自然要极尽心力,不敢有一丝懈怠,还请娘娘让臣妾先回翊坤宫。” 金玉妍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娴贵妃一心要照顾五阿哥,晚上还要去养心给皇上侍疾,真是太辛苦了。” 琅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嘉妃妹妹说的对,既然娴贵妃要精心照顾五阿哥,晚上就不必去养心殿侍奉皇上了,若是五阿哥出了什么岔子,想必也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 如懿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皇后娘娘,臣妾照顾永琪自是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分疏忽,只是侍奉皇上,亦是臣妾的本分,还望娘娘三思。” 琅嬅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本宫已经决定了,这几日,你就专心照顾五阿哥,莫要让本宫失望。” 如懿心中清楚,这是皇后以照顾五阿哥为由,断了她侍奉皇上的机会。 她想到皇上这两个月多次对皇后置之不理,此举想必也是着急了。 她淡淡说道:“既然如此,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旨意。”说罢,行礼后缓缓转身离开。 一时间殿内气氛有些微妙。 苏绿筠见状说道:“近来皇上身体不适,久不来这后宫,也不知道这身子到底如何了。 琅嬅淡淡说道:“太医说是春季皮肤敏感,长了许多红疹所致。” “既然无事,那臣妾就先告退了。”一阵清冷的声音传来。 只见意欢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上面一丝装饰也无,只绣了几片绿色的竹叶。 她神色淡漠,清冷如霜,仿佛周围的喧嚣与繁华似乎都与她无关。 琅嬅知道她的性子不爱这些,索性今日也没有旁的事,就让众人各自散去。 如懿离开长春宫后,并没有马上回自己的翊坤宫,而是去了养心殿。 她想着把将今日皇后所言告知皇上,说明今晚无法陪侍在侧。 养心殿的太监一见她,马上就去通告。 不一会,李玉出来了,他脸上带着笑,轻声说道:“娴贵妃安,皇上现在政务繁忙,娴贵妃还是改日再来吧。” 她并未多想,只当皇上是在忙,她知道皇上若是无事肯定会让自己入内的。 她轻启朱唇,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那劳烦公公转告一声,就说……皇后说让本宫精心照顾永琪,晚上就不能伺候皇上,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李玉面露犹豫,最后还是应道:“那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 她心中暗自笃定自己在皇上心里是特殊的存在,今晚皇上肯定会依旧让自己侍寝。 不一会儿,李玉出来,神色有些为难,说道:“娘娘,皇上说知道了,让您好好照顾五阿哥。” 如懿有些不敢置信,“皇上没有让本宫今晚侍寝?” 李玉低下头,诺诺地说道:“娘娘,皇上确实是这么吩咐的,奴才不敢妄言。” “本宫知晓了,有劳公公。” 到了晚上用膳之时,惢心轻轻到如懿耳边说道:“娘娘,奴婢刚刚让人去打听了,皇上今晚并没有招妃嫔侍寝。” 如懿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眉头轻皱,疑惑道:“皇上不过只是起了些红疹而已,进来都是本宫服侍,怎么今日……” 惢心小心地看了看如懿的脸色,说道:“娘娘,或许皇上只是身体不适,需要歇息。” “看来确实是这样了。” * 养心殿内。 嬿婉刚刚伺候完皇上用膳,期间皇上让嬿婉一同用膳,但是嬿婉都以不合规矩推拒了。 皇上就让进忠带她下去用膳。 嬿婉跟在进忠身后,低垂着脑袋嬿婉跟在进忠身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猝不及防间,她脚底一滑,身子猛地向前扑去,眼看就要摔倒。 进忠反应迅速,猛地伸手,紧紧将她的臂膀握住。 嬿婉总算稳住了身形,声音细软地道谢:“多谢公公出手相助。” 这处是一个角落,并没有旁人看到这一幕。 进忠还想多抓一会,但是想到若是被人看到会影响到身边之人,马上就松开了。 进忠的目光灼灼,直直地盯着她,说道:“姑娘不必言谢。” 嬿婉抬头看着他,那犹如烈火般能将人燃尽的目光,猛地撞进了她的眼眸,她觉得自己仿佛就要被这炽热的目光给焚烧殆尽。 “公公大恩,小女子铭记于心,昨晚若不是公公助我,我早已性命不保。” “只要姑娘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定当赴汤蹈火,毫无怨言。” 嬿婉看他一脸坚定,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嘴角突然缓缓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如春花绽放,明艳动人,却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妩媚。 “公公的心意,嬿婉记下了。” 进忠望着她的笑容,一时竟有些痴了。 第48章 打断他哪条腿 进忠半晌才回过神来,忙道:“姑娘能这般想,我便是死也甘愿。” “公公言重了,哪里用得上公公死呢。”她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随风飘散了一般。 但是进忠听到了,他面露欣喜:“姑娘现在有用的上我的地方?” “不错,太后已经答应了帮我处理我弟弟赌债的事,但是还有一事需要公公帮忙。” 进忠有些不解,“既然太后已经插手,那些人想必也不敢再对你弟弟做什么了,还有何事需要我帮忙?” 嬿婉收起笑容,缓缓说道:“你去找人,把我弟弟的腿打断,当然,要几个月后能恢复如初的那种。” 进忠望着嬿婉那美丽的脸,和嘴里说出的冰冷的话,心中不禁一颤。 这才是真正的嬿婉,他原以为嬿婉只是个柔弱女子,却未曾料到她竟有如此果断狠辣的一面。 这一瞬的震惊并未让进忠对嬿婉的情感有丝毫减退,反而在他的心底燃起了更炽热的火焰,这样的嬿婉让进忠越更加着迷。 嬿婉看进忠久久没有答话,说道:“怎么?觉得我心狠手辣,不想帮我了?” 进忠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刚刚我只是在想打断他的哪条腿比较好呢。” 闻言,嬿婉轻笑出声,目光在进忠脸上流转,娇媚说道:“多谢公公助我。” 进忠此刻想着,别说是打断旁人的一条腿,现在就算是把自己的命拿去都行。 用过膳后,嬿婉回到了养心殿,恰好遇到苏和安拿着止痒膏上前。 “皇上,这药膏经过太医院的几位太医一起查验,又多次给人试用之后,发现这药对止痒效果极好,可以给皇上试用。” “那还等什么,快点把药膏给朕擦上。” 苏和安应下之后就想亲自给皇上擦伤,突然他发现有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他一抬头才发现皇上一直狠狠地盯着自己,又看到站在皇上身边的嬿婉,哪里不明白,皇上这是嫌弃自己。 他心里有些委屈,皇上,前些日子您可不是这样的,您还说就喜欢微臣服侍,齐汝太喜欢唠叨了。 哎,没想到今日就变了。 虽然心里满腹怨言,但是他还是非常识相的说道,“哎呀,微臣想起来了,微臣还有一锅药在火上呢,别等下糊了。” 说罢,他把手里的药膏一把塞入嬿婉手里,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嬿婉姑娘,这药就劳烦你给皇上擦上吧,正好这药是你家的秘方,你对它最是了解,在下就不多介绍了。” 说完也不向皇上告退,带着医箱就吭哧吭哧的走了。 嬿婉看着手里的药膏,再看看皇上满脸的笑意,哪里不知道这是皇上故意的。 她心里暗暗腹诽,这苏太医找理由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太医院那么多人怎么会让一锅药糊了。 “皇上,那就让奴婢帮您擦药吧。” 皇上微微颔首,伸手张开了双臂,意思不言而喻。 嬿婉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伸向皇上的衣襟。她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绯红,眼神中透着些许羞涩与紧张。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皇上的衣裳时,仿佛被烫到一般,轻轻一颤。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慌乱,缓缓地解开皇上的扣子。 终于,皇上的衣裳褪下一半,露出了宽阔的胸膛。嬿婉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瞬间又慌乱地移开,那结实的肌肉线条让她的脸愈发滚烫。 毕竟是第一次看到男子的身体,她感觉自己此刻的脸都要熟透了一般。 那羞涩的模样让皇上瞧在了眼里,心中不禁泛起欢喜。 只见嬿婉双颊绯红如霞,那抹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甚至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她低垂着双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如同惊慌的小鹿一般。 当嬿婉那轻柔的手拿着蘸满药膏的丝帕触碰到皇上的肌肤时,皇上先是感到一阵清凉,那股凉意瞬间驱散了些许瘙痒带来的烦躁。 她的动作极轻极缓,仿佛生怕弄疼了他,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让皇上感受到了细致与温柔。 之前如懿也给他上过一次药,只是她手上带着长长的护甲,只用三根手指给他上药,本来没有那么瘙痒的地方,被她弄得更痒了。 之后他以心疼如懿为由,每次擦药都让苏和安给他上。 皇上感觉得嬿婉的指尖偶尔不经意地划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如羽毛拂过般的微痒,这微痒非但不让他觉得不适,反而在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随着药膏渐渐渗透进皮肤,原本火辣辣的患处渐渐变得舒缓,他感觉折磨了自己两个月痒意,此刻终于得到缓解。 皇上的眉头逐渐舒展,“没想到这药膏竟然真有奇效,嬿婉,你这次可是解决了朕的一大难题,你想要什么奖赏?” 嬿婉轻柔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只要能帮到皇上些许,嬿婉就心满意足,不敢奢求赏赐。” “朕既然说了要赏赐你,你就莫要推辞了,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朕,金银珠宝,或者是你想要一直留在朕身边……”他的语气带着某种深意。 但是嬿婉仿若没有听懂一般,“皇上身子不适,太后才让奴婢来服侍皇上,待皇上身体好一些,奴婢还是要回去伺候太后娘娘的。”说着她的声音有些失落,“也不知道太后今日有没有午睡。” 皇上眉头紧皱,明显带着不满,但是听到嬿婉担忧太后,面容又柔和下来。 想到之前让嬿婉来自己身边伺候,却被她多次拒绝,心中有些恼怒。 他身为天子,拥有天下,多少女子对他趋之若鹜,唯有嬿婉,竟能如此坚定地拒绝自己的恩宠。 可也正因如此,她愈发显得与众不同,让皇上愈发难以割舍。 皇上紧抿着薄唇,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他的双目炯炯有神,里面写满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朕既然说了,要给你赏赐就不容你推辞,说吧,你想要什么。” 第49章 疥疮 嬿婉迟疑片刻后,缓缓说道:“奴婢一直对医书感兴趣,但是太后宫里这类书籍甚少,皇上能否找几本医书给奴婢看看呢。” 皇上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只想看几本书。 “这算什么赏赐,西暖阁是朕的小书房,你想看就去看。” “真的吗?”嬿婉惊喜道。 “当然是真的,君无戏言。只是两个月没有看你练字了,等会写两个给朕瞧瞧,若是写的不好,朕可要重重的罚你。”他的语气带着揶揄。 “这几个月奴婢可是日日勤加练习,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擦好药之后,两人来到了西暖阁。 西暖阁的布置看起来十分典雅,不像御案那边那么庄重。 一张宽大的书桌摆在中央,桌面由上等的檀木打造,触手光滑而温润。 皇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看向嬿婉,嬿婉深吸一口气,提笔书写。 只见她笔锋流畅,字体娟秀,皇上在一旁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不错不错,这几个月的功夫没有白费,只是两个月没见,你这字体看着确实有几分朕的风骨。”皇上笑着说道。 “都是皇上教导有方,奴婢才能有所进步,奴婢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学着皇上的笔法,怎敢与皇上相提并论。” “你不必如此自谦,朕所言不虚。” 嬿婉抬眸看向皇上,眼中满是崇敬,“能得皇上如此夸赞,皆是托皇上的福,若不是皇上平日里的指点,奴婢断不能有此进步。” 皇上瞧着嬿婉那满是崇拜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满足与自得。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上扬的弧度仿佛在宣告着他内心的愉悦。 “朕看你这个字还需多加改进,来,让朕教你。” 说罢不由分说的走到嬿婉身后,轻轻握住了嬿婉的手。 嬿婉脸色瞬间变得羞红,一时之间,书房的气氛变得旖旎起来。 月亮高悬,洒下银白的光辉。 嬿婉被安排在了养心殿内的一处偏房,虽然不大,但是却处处透露着精致。 一张雕花的木床摆在角落,床上铺着崭新的锦缎被褥,绣着精致的花纹。 床边放置着一个小巧的梳妆台,台上摆着一面铜镜和几样简单的首饰。 嬿婉坐在梳妆台前,手中握着一把桃木梳,缓缓地梳理着自己如瀑的长发。 脑海里的系统终于憋不住问了:“宿主,今日皇上说让你陪在他身边,你怎么不答应啊?” 多么好的机会啊! 要是当场就答应了,这怎么也得给个贵人的位分吧! “一个男人轻易得到了渴望的东西或人,起初或许会有短暂的满足与喜悦,但是不久这种感觉就会被一种漠然代替。 在他的内心深处,会觉得既然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必然不是什么珍贵至极之物,又怎么会珍惜呢?” 系统:“宿主这招欲情故纵玩的妙啊,拿捏男人的心理简直易如反掌!看来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爱上你了。” “爱?”嬿婉轻轻摇了摇头。“帝王的爱太过虚无缥缈,他可能今日爱你,给与你无尽的恩宠和荣耀,但是明日他或许就会因为某些事,对你冷漠疏离。 在一个帝王的心里,即使心中有爱,也可能因为权利而随时被牺牲掉。” 系统有些激动,“宿主不要这么悲观嘛,以你的容貌加上本系统的帮助,肯定能成为一代宠妃的!” 嬿婉不再说话,只是安静梳理自己的头发。 铜镜在昏暗的烛光照耀下,看的并不是十分清楚。 但是依稀可见里面女子的绝美容颜,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美吗?当然。 只是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温润如水的,俏皮灵动的,端庄大气的,娇媚的的什么样的没有。 若是想着凭借美貌就在这后宫占一席之地,那是绝不可能的。 男人喜欢的,永远是新的。 接下来的几日,嬿婉闲暇之时就去西暖阁翻阅医书。 终于在一本书上讲到了关于疥疮的介绍。 在一次苏和安把过脉之后,她向苏和安提起,她发现伺候皇上的宫女和太监,有几个时不时得抓挠,好像也有小红疹一般。 又说起自己无意间看到的一本医书记载,有一个病人起初也是红疹,家人不以为意,三个月后,那人身上的全是水泡脓肿,而且家中也有好几人一同染上。 苏和安听到嬿婉所说,当即严肃起来,问清楚嬿婉看的医书名字,就匆匆离开。 第二日,苏和安就跟着齐汝匆匆来到养心殿,两人面目严肃。 齐齐汝伸出手指,轻轻搭在皇上的手腕上,紧闭双目,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象的跳动。 接着,他又仔细查看皇上身上的红疹,又仔细查看皇上的舌苔,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变化。 随后,齐太医转身询问贴身伺候的太监,太监们战战兢兢地回答着问题。 齐太医一一查看他们身上的红疹,发现果然和皇上身上的如出一辙。 又和苏和安小心讨论一番,才在皇上不耐烦的目光中,说道:“启禀皇上,经微臣诊断,您这是疥疮。” “疥疮?你们之前不是说只是皮肤敏感所致吗?”皇上有些疑惑。 “这疥疮原是春夏最容易发的病症,现下乃是初春,不知怎么发作了。” “可要紧?” “好在发现还不算晚,只要依照臣开的方子按时服药,定能痊愈,只是这段时间,还请皇上务必静心休养,莫要劳心费神。” 说罢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缓缓说道:“皇上,这疥疮会传人,微臣斗胆恳请皇上,在痊愈之前,切莫让后宫妃嫔侍寝。否则,一旦病症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皇上第一时间看向了嬿婉,只见嬿婉正满脸担忧的看着他,那关切的眼神,让他不禁心头一暖。 “朕知道了,此事切不可声张,以免引起宫中恐慌。” “皇上放心,微臣自当守口如瓶,只是这贴身伺候之人,也需一同用药治疗,以防病症扩散。” 说罢,齐太医赶忙开好了药方,仔细叮嘱了用药的剂量和注意事项。 第50章 照顾皇上 齐汝虽说会守口如瓶,但是下午太后和皇后就收到了消息,不顾劝阻要来看望皇上。 在齐汝的叮嘱下,小太监给太后和皇后戴上了纱织的手套,又在口鼻处蒙上了纱巾,才由李玉引进去。 “太后娘娘,千万不要碰皇上碰过的东西,这病会过人。”苏和安在一旁提醒道。 两人踏入殿内,只见皇上正斜靠在榻上,嬿婉手里还拿着一个空碗,显然刚刚伺候皇上服药完。 看到太后来了,他想起身行礼,却被太后连忙制止。 皇上紧蹙着眉头:“皇额娘,,您怎么来了?儿臣这病会过人,您不该以身涉险。”又转头对着苏和安说道:“你怎么当得差,为何不拦着太后和皇后!” 苏和安有苦难言,怪不得刚刚齐太医突然说要再去看看皇上的方子,只怪自己太单纯。 这太后想来他怎么拦得住啊。 “皇上息怒,太后和皇后执意要来,微臣实在阻拦不住啊。” “行了,皇帝,是哀家执意要来,你就不要责怪苏太医了。” 一旁的富察琅嬅也情难自禁般,眼中带泪,声音哽咽道:“皇上,臣妾与太后实在放心不下您的病情,才想着来看看。” 皇上只是扫了一眼琅嬅,似乎并不想看到她,“你也见到了,朕身子没什么大碍,你可以走了。” 琅嬅身子一僵,泪便落了下来。“皇上……” 太后皱眉道:“皇上这病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后你身为六宫之主,该知道这时候掉眼泪除了添晦气,什么用也没有。” 皇后忙止住了泪道:“是。” 其实她落泪是因为许久不曾见到皇上,今日终于见到那心心念念的身影时,心中激荡。但是一听到皇上对自己的冷漠,那满心的欢喜和期待瞬间被冲散。 像是一颗炙热的心被丢进了冰水里一般,这才忍不住落泪。 “哀家看皇帝身子还算康健,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皇上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嬿婉,开口说道:“皇额娘,朕这次多亏了嬿婉,她不仅给带来了止痒药膏,还提醒了苏和安,不然这病到了后头可能还会高热。” 太后惊喜的看了一眼嬿婉,不曾想当日让嬿婉过来,还起到了这般作用。 “这丫头倒是有心了。”太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说道:“既然如此,皇帝病愈之后,可要好好赏赐这丫头。” 嬿婉屈膝道:“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不敢要皇上的赏。” “皇额娘,儿臣身边着实缺少像嬿婉这般伶俐的丫头。此次她照顾儿臣尽心尽力,儿臣觉得颇为舒心,想让她留下来继续照顾儿臣,不知皇额娘意下如何?”说完,眼神再次转向嬿婉,流露出满意之色。 嬿婉微微抬起头,用濡慕的眼神看向太后,那眼神湿漉漉的似乎很不舍的样子。 太后也看到了,微微沉吟片刻,说道:“既然皇帝觉得这丫头好,那就多留下照顾些时日,等到皇上身子大好,再回慈宁宫。” 皇上听到前半句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听到后面脸上一僵,用无奈的眼神看了一眼太后。 太后仿佛没看到一般,“皇上这病会过人,最好还是不要轮流招人来服侍了,若是都染上了病症,恐怕一发不可收拾。” 琅嬅突然往前一跪道:“皇额娘,就让儿臣来服侍皇上吧,儿臣定当日夜侍奉,不离半步。” 太后还没说话,皇上就皱眉,神色冷淡地说道:“不必了,朕有嬿婉照顾便已足够,你且回吧。” 琅嬅恳切的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您不愿见到臣妾,但您病着,臣妾是您的结发妻子,怎么能不在床前悉心照料。” 太后也在一旁说道,“皇帝,便满足皇后这一片恩爱之心吧。” 嬿婉微微福身,柔声说道:“皇上,虽说奴婢定会尽心尽力照顾您,可奴婢毕竟经验尚浅,难免会有不周到之处。皇后娘娘一片真心,不如就让皇后娘娘也一同伺候,如此,皇上也能得到更为周全的照料。”说这话时,嬿婉的眼中满是真诚与恭顺。 皇上神色略有缓和,“也罢,那便让皇后与你一同照顾朕。” 太后目光在皇上、皇后和嬿婉身上扫过,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嬿婉,说道:“皇帝好好养病,哀家便先回了。” 太后坐上了辇轿回到了慈宁宫。 福珈替太后垂着肩,试探的问道:“舒嫔小主的事,太后当真不理会吗?” 太后知道她是说今日遇到齐汝,齐汝告知舒嫔坐胎药的事。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舒嫔也是个痴心人,哀家除了成全她的痴心,别的也没法子了……” 福珈面上有些不忍,“可怜了舒嫔的一片痴心,一颗真心都在皇上身上,白白浪费了太后的调教。” “你瞧着嬿婉会是第二个舒嫔吗?” “嬿婉?奴婢瞧着倒是不像,今日多好的机会,若是能独自一人侍奉皇上,不出半月,这情谊自然不一般啊,她却还帮着皇后求情。” “是啊,嬿婉倒是个聪明的,看的透彻啊……”说着,太后原本平静的面容,在那一瞬间起了波澜,目光变得悠远,像是想起了往事一般…… 皇后将后宫之事悉数交给了嘉妃处理,只一门心思好好伺候皇帝。 如懿听闻皇后在养心殿伺候皇上,心中担忧,想去养心殿探望。 刚至殿门,李玉便匆匆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娴妃娘娘,皇后娘娘奉了太后的旨意正在里头伺候皇上,为防止病气过人,不许其他人进入。” 如懿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只有皇后在么?” 李玉迟疑片刻后说道:“还有一位是太后身边的侍女,魏嬿婉。” 如懿面色一怔,居然是她。 想到凌云彻对她一往情深,她却在这里攀龙附凤,脑海里浮现凌云彻那憨厚而真诚的模样,那般纯粹的真心竟被嬿婉如此轻易地抛弃,她心中有些气闷,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李玉,你能否帮本宫通传一声,本宫实在担心皇上的身体,想进去看看皇上。” 第51章 真替自家小主不值 如懿已经有好几日未曾见到皇上了,她特意找敬事房问过,得知这几日皇上都没有翻过牌子,当时只当皇上是身体有碍。 今日才知魏嬿婉也在侍奉皇上,怪不得皇上这几日都不曾翻过牌子。 李玉面露为难,但是看到如懿一旁惢心那带着些许恳求的目光,最后还是咬牙同意。 不一会儿,他就灰溜溜的出来,“娴贵妃,您还是请回吧,皇后娘娘说了,皇上这病会过人,实在不宜让人进去探望,若是您的身子有所损伤,那奴才也担待不起,请您不要为难奴才了。” 如懿淡然一笑,“也罢,皇上这一病,倒是难为皇后的一片苦心了。”就转身离开。 路上惢心有些不安道:“皇后娘娘这下日夜陪伴在皇上身侧,小主现在想见一面的难了,咱们得想想办法啊。” “皇后一人侍疾奉的是太后的旨意,咱们又能想什么办法呢?” “那小主咱们可得防范着些啊。” “防?皇上之前一直是本宫陪着,太后最不喜宫中一人独大,咱们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说着她抬头看着远方,脑海突然浮现一张面孔。 “惢心,咱们去坤宁宫走走吧。” 惢心双眸一亮,“主聪慧,咱们现在去坤宁宫找萨满拜拜神,求个平安福,皇上看了自然知道小主的心意了。” 如懿脸上有些许不自然。 踏入坤宁宫殿内,香雾袅袅,萨满法师身着奇异的服饰,手持法器,口中念念有词。 如懿找萨满法师求了一道平安符之后,目光在大殿搜寻一番。 然后才出了殿门,正好遇到正在当差的凌云彻。 如懿脸上绽开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眼中也充满了惊喜。 凌云彻看到是如懿,连忙快步跑到如懿面前躬身行礼,“给娴贵妃娘娘请安。” 如懿盈盈笑道:“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多谢娘娘挂念,微臣一切都好。” “怎么瞧着有些心情不好的样子,在坤宁宫当差比冷宫好些吧。” 凌云彻嘴角拉扯出一个笑容,“多谢娘娘提拔,在坤宁宫当差自是比冷宫好多了。” “那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可是还忘不了魏嬿婉?” “虽然上次娘娘告诉我,嬿婉想攀附皇上,但是微臣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如懿叹了一口气,“你还是早日忘了她吧,她现在在养心殿伺候皇上,想必下次再见到她,你就要叫她一声小主了。” 听到如懿所说,凌云彻心中一痛,脸色也变得煞白。 “你也别难过了,这种为了荣华富贵就把青梅竹马抛弃之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心。”她的声音带着关怀。 “谢娘娘安慰。” “你可想换个差事?御前侍卫怎么样?” 凌云彻猛地抬头,“御前侍卫都是出生自上三旗,微臣下五旗出生,怎么能配的上?” “只要你想,本宫可以帮你。”说着她目光殷切的看着凌云彻。“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凌云彻看着如懿那双温润的眼,心里感觉暖暖的,最终点了点头。 延禧宫内,小佛内堂散发着淡淡檀香,海兰身着一身素衣,跪在蒲团上一笔一划的抄写着佛经。 叶心也跪在一旁给她磨墨。 “小主,这娴贵妃娘娘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都不来看看你。” 虽说太后让海兰禁足,但是并没有说不让人探望。 就是纯贵妃怀着孕都差人送过东西探望,这娴贵妃倒好,自己不看就算了,连派人来看一眼都没有。 海兰皱眉,“这禁足的命令可是太后下的,若是姐姐来看望可能会招太后不喜。” “小主,奴婢只是为您不值,娴贵妃之前在冷宫里,咱们有好东西都巴巴的送过去了,现在小主这样,她却看都不看一眼。” 海兰面上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坚持说,“姐姐每日要照顾永琪,还要给皇上侍疾,只是没时间而已。” 叶心着急道:“娘娘,奴婢差人去打听了,后宫现在只有皇后一人侍疾,其他妃嫔连看望一眼都不成,娴贵妃也许久不见皇上了。” 海兰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与姐姐多年情谊,深知她的为人,她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才不能来看望我的。”说着她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叶心,“你不可再胡说!” 叶心看到海兰生气,马上行礼应道,“小主说的是。” 心中却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想当初娴贵妃在冷宫的时候,她们小主自己的月银不仅要给娴贵妃,就连娴贵妃的一家子也要接济。 自己的日子过得紧巴巴不说,还要缝制不少衣物给她,大冬天的,不是在做棉被就是在缝制棉袄,自己的手也冻得通红。 缝制衣物不算,还说娴贵妃是最体面的人,一定要在上面绣上精致的绣花。 那一针一线,她和小主的眼睛都快要瞎了。 冬日本来延禧宫的的炭火本就不多,还要拿去贴补她们,深怕她们在冷宫冻着。 春日还要为了怕她在冷宫烦闷,还要给她送些绿植花朵,说是让她过得体面些。 小主被太后处罚,娴贵妃一边说着要去查清真相,一边又说公道在人心。 现在小主被禁足,内务府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又在吃食和用度上面有所苛刻,也不见娴贵妃管管,就是看都不来看一眼。 想到这些,叶心心里更是替自己小主不值,手里的墨条都墨得更快了。 养心殿,琅嬅伺候皇上十分精心,凡事事必躬亲,亲力亲为。 嬿婉乖乖立在一侧。 系统:“宿主,刚刚你为什么要帮皇后说话啊?要是你一个人照顾皇上,等皇上病好了,皇上对你的感情肯定不一般了!” 系统是真不理解,多么好的机会啊。这病传人,太后都说了让宿主一个人服侍,怎么宿主还把这么好的机会往外推呢! “这后宫除了皇后之外,位分最高的就是娴贵妃和纯贵妃了,这两人都和愉妃交好,愉妃又处处看我不顺眼,我只能让皇后看到我的价值,她才会愿意给我几分庇佑,在这后宫我才不算孤立无援。” 系统:“哎,但愿皇后能明白你的心意吧。为了早日成为后宫最尊贵的人,请宿主学习简单的医药知识,完成任务将获得稀有药品奖励一份哦!” 嬿婉心中十分满意,感觉系统每次发布的任务都是自己现在需要的。 她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多学习一下医药知识呢,不说治病看人,但是至少对药材能有几分了解,在这宫里也算有几分保障。 第52章 一片真心的舒嫔 琅嬅看到嬿婉站在一旁并不上前抢着伺候皇上,心中十分满意。 再想到刚刚她在太后面前为自己说话,这份满意更是加深了几分。 本来看到嬿婉这眉眼之间还有几分和如懿相似,心中不满,但是现在也变换成了另一种心态。 有这么一个和如懿几分相似,却又年轻美艳上几分的人在皇上眼前晃悠,想必皇上也没有心情去想那人了。 这么一想,她心中就多了几分痛快。 琅嬅将熬煮好的汤药先自行尝过,再喂给皇上。 “太医院开的药,皇后何必如此谨慎呢?” “臣妾万事当心,是因为病的是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说着她情绪有些激动,恳切道:“臣妾许久不曾与皇上这样亲近,心中想着只要能让皇上痊愈,臣妾做什么都愿意。” 皇上沉默片刻,脑海中想起了高曦月说过的话,最终只是拍了拍皇后的手,“皇后有心了。”眼中也流露出几分温情。 皇后独自一人照顾皇上,不许其他人前去探望,宫中妃嫔自是都心生不满。 这日几人一同聚在纯贵妃的钟粹宫,都在讨论该由谁去向皇后陈情,去给皇上侍疾。 但是大家都各自推诿,不想去得罪皇后,也怕自己染上病气,都不敢做这出头鸟。 意欢性子孤傲,不喜欢和这些人纠缠,告罪一声就自行离去。 她来到宝华殿为皇上祈福,又冒着暴雨把经幡亲手挂在院子里。 豆大的雨点砸在她脸上,她却顾不得擦拭,只想把手里的经幡挂上去。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身上都已湿透,一旁的荷惜看到心疼不已,想帮她。 但是却被意欢阻止,“这经幡必须自己亲手挂上,别人挂就不灵验了。” 这日,她跪在养心殿外求见皇上,她身姿挺拔,犹如一棵青竹。 琅嬅自然不会让意欢去见皇上,就连意欢日夜在宝华殿祈福,亲手编制的福袋,都不肯为她转交。 只是淡淡说道:“福袋甚好,只是本宫想着,不如等皇上痊愈好,妹妹亲手转交给皇上不是更好?”又转身吩咐素练,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皇上静养,就转身进了殿内。 意欢见状,知道今日是见不到皇上了,但是也无可奈何,她在荷惜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眼眶有些泛红。 意欢静静地伫立在养心殿外,双眸紧紧地盯着那紧闭的殿门,仿佛要透过这厚重的门扉看到里面心心念念的人。 “走吧,荷惜,陪本宫去宝华殿吧。” 荷惜有点担心,“小主,这几日您一直在宝华殿为皇上祈福,不停编福袋,描画经幡,您这身子如何吃得消?何况……太后并没有这么交代您啊。” 意欢眼神坚定:“本宫是关心皇上,与太后的交代无关。” 两人慢慢往宝华殿的方向走去。 “舒嫔小主若是信得过奴婢,奴婢可以帮您把这福袋挂到皇上寝殿,只是不能告诉皇上,这是您编制的。”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是一位从未见过的宫女。 她容貌出众,五官精致,最重要的是那一身气度,让人一看便知,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宫女。 “你是谁?”一旁的荷惜有些警惕的问道。 意欢眼中带着欣喜,“你真的愿意帮我?” 嬿婉微微福身,“奴婢名叫嬿婉,本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因皇上这些日子身子不适,太后就让奴婢来养心殿伺候几日。” “我们小主又不认识你,你为什么帮我们?”荷惜忍不住问道。 “刚刚小主在殿外的话,奴婢也听到了,心中被您的真情实意所感动,这般倾注了真心的福袋,想必挂在皇上床前,皇上也能让早日痊愈吧。 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却不能告诉皇上这是您亲手所制,不过日后有机会,您可以亲自对皇上说。”嬿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意欢恳切的说道:“只要你能帮我把福袋挂到皇上床头,就算不告诉皇上是我做的也没有关系,只要能成全了我自己的一片心意就好。” “贵精不贵多,有这一个就足够了。”嬿婉挑选了一个看着喜庆的红色福袋。 意欢也明白,挂一个福袋不起眼,若是这几个都挂上,说不定皇后就会察觉到什么。 看着嬿婉离开的背影,一旁的荷惜还是担忧,“小主,这个嬿婉不会想害你吧。” 意欢摇摇头,“我看她目光清明,不是那等心怀不轨之人,而且她和我都是太后的人,害了我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荷惜点点头,“小主说的有道理,只希望皇上能明白小主的一片心意吧。” “皇上看不到又如何?刚刚我便说了,我只想成全自己的心意罢了。”意欢眼神坚定。 系统一头雾水,“宿主,你刚刚为什么要帮舒嫔啊?这不是给自己增加竞争对手吗?” “舒嫔是太后的人,虽然得宠,但是心思单纯,心只有皇上,我帮了她,她定会记在心上,日后说不定能成为我的助力。” “宿主,但愿您的盘算不会落空。”要知道这意欢后期可是和如懿交好。 转念一想,要是宿主能把和如懿交好的人都抢了,不是更好! 不愧是宿主,真是深谋远虑啊! 嬿婉趁着皇上去用膳的功夫,以收拾为由,悄悄地把福袋挂在了榻上不起眼的地方。 琅嬅一门心思在皇上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这小小的变化。 嬿婉要去用膳,遇到了“正好”要去用膳的进忠公公。 两人脚下的步伐不紧不慢,在一个光线阴暗的转角处,两人同时停住。 “姑娘吩咐我的事,办妥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就像一只完成了任务,想要被表扬的小狗。 嬿婉轻抬眼眸,眼中波光流转,嘴角轻轻上扬,“公公办事果然利落,辛苦了。” “能为姑娘效力,是奴才的福分。”进忠嘴角慢慢勾起。 “只是眼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没有什么能报答公公的。”嬿婉幽幽说道。 第53章 奴才愿意做姑娘向上攀登的梯子 “奴才相信,只要姑娘愿意,姑娘就不会一直是个奴婢。” 皇上前几日看嬿婉的眼神,他可都看在眼里。 她脸上绽放如花般娇媚的笑容,声音轻柔婉转,“那,公公可愿帮我?” 进忠心头一热,“只要姑娘愿意,奴才愿意做姑娘向上攀登的梯子,只求姑娘日后不要忘了奴才。” 嬿婉看着进忠那张俊俏的脸,眉目间那热切的眼神,嬿婉脸上的笑容愈发娇媚。 “那就,有劳公公多多照顾了。”她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进忠的胸膛。 进忠还呆愣在原地,手轻轻放在嬿婉刚刚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在回味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触感。 脑海想着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此刻还留着余温一般。不知不觉,他的嘴角不自觉越咧越大。 等回过神,嬿婉已经走远了,进忠赶紧快步跟上,但是前方有宫女走来,再说话就有些不便了,两人便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嬿婉走在前面,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后面的进忠更是嘴角一直没下来过,让人看着就觉得有些傻乎乎的。 用过晚膳,两人回到养心殿。 嬿婉刚踏入殿内,素练便马上迎了上来。 “嬿婉姑娘,皇后娘娘说了,这几日你照顾皇上也辛苦了,以后用过晚膳便早些去歇着吧。” 嬿婉脸上露淡淡的笑容,“这几日正好有些疲惫,就怕哪里出了纰漏,惹了皇上怪罪,劳烦姑姑替我转告皇后娘娘,奴婢多谢娘娘的体恤之情。” “姑娘放心,话我定会传到。皇后娘娘向来宽厚,姑娘这几日尽心尽力,娘娘都看在眼里。” 嬿婉欠身行礼,“那就有劳姑姑了,奴婢先回偏阁休息。” 素练看着嬿婉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嬿婉姑娘确实是个通情达理的。 想到刚刚娘娘所说,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实在不知娘娘为何如此心急。 皇上病情才刚刚有所好转,就让她去准备坐胎药。 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奴婢,也不好多劝,只有听命行事。 嬿婉回到偏阁,拿出纸笔,写了一封信给额娘。 信中写明,因为上次佐禄之事,自己为了凑齐五百两银子,不惜变卖自己的赏赐,不知被谁告密,被太后娘娘抓了个正着。 太后震怒,重重的罚了她三十大板,已经不让她在慈宁宫伺候了。 现在她被太后厌弃,在宫里寸步难行,以后家里的事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又说起小时候的弟弟是多么听话乖巧,聪明伶俐,阿玛又是怎么对弟弟寄予厚望。 现在弟弟之所以做下这些糊涂事,都是因为额娘管教不严,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遭人哄骗,才欠下巨额赌债。 若是还是保住弟弟一命,就请一个好一点的老师,对弟弟严加管教。 不然迟早哪天丢了命都不知道。 嬿婉知道,弟弟就是额娘的命根子,这次弟弟断了腿,想必额娘对自己信中所说之事也会相信几分吧。 宫外魏府。 佐禄躺在床上哎哎的叫唤着。 明明前几日赌坊那些人把他放了,还说都是误会,让他不要介意。 “都怪那该死的赌坊,说是误会,结果转头又来打断我的一条腿!”佐禄愤愤地骂道。 魏夫人走进来,看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儿子,心疼不已。 “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遭了这般罪!”哭罢,她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咒骂道,“那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在宫里享着福,却连自己亲弟弟都护不住!真是白养她这么大,一点用都没有!” 佐禄忍着痛说道:“额娘,我觉得这事不对劲,他们当时的明明已经放过我了,还满脸堆笑说是误会,怎么会突然又变卦?”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啊?” 佐禄咬着牙,回想起近来发生的事情。 那日闲逛,遇到一个叫李翩任的人,那人巧舌如簧,对他百般奉承,说他一看就是富贵之相,将来必定飞黄腾达。 几句话下来,便哄得他心花怒放。 接下来的日子那人带着他去各种吃喝玩乐,最后还说带他去最刺激好玩的地方,赌坊。 刚开始他试着玩了几把,确实赚了不少小钱,本打算就此收手。 但是在李翩任不断地怂恿下,忍不住越赌越大,后面更是堵红了眼,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出事了,这李翩任就再也没见过了。 想到这,他脑海灵光乍现,李翩任,不就是‘你骗人’的谐音吗? “该死!被人算计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大喊一声。 魏夫人看到儿子额头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连忙上前去抓他的手,“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额娘,一定是那李翩任,肯定是他算计我,还打断了我的腿!”佐禄嘴里大喊。 “李翩任?是你时常挂在嘴边的李兄吗?他不是和你最要好吗?怎么会算计你。” 魏夫人记得儿子口中这个李兄可是顶顶好的人,有学识但是又不会看不起他,还带着他吃喝玩乐,结识了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定是他,”佐禄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说道。 魏夫人看儿子情绪激动,连忙安抚,“好了儿子,咱们不生气了,好在昨日医生来看过了,你这腿虽然断了,但是只要好好修养几个月,定会恢复如初,不会影响走路的。” “额娘,你想一想,最近家里是不是也有些不认识的人来找你闲聊,话里话外的奉承你?” 魏夫人沉思片刻,“确实有,隔壁搬来的那个杨大姐,就经常找我说话,说你一看就是福相,是个有大气运的,还说我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对了,她还说她女儿也在宫里当差,你姐的消息也是她和我说的。” 佐禄紧握着拳头,“那些人肯定是嫉妒我长得一表人才,又聪明能干,料想我日后定能飞黄腾达,这才使用这种下作手段来设计陷害我!” 魏夫人也一拍大腿,“对对对,定是那样!” 在魏夫人眼里,自己儿子那是千好万好,没有哪一处是不好的。定是那些个坏了心肝的,见不得自家好,才设下这种毒计。 第54章 朕不仅喜欢凌霄花,更喜欢你 皇帝的病,因着发现得早,大概月余便差不多大好。 这期间皇后精心照料,帝后感情也逐渐恢复如初。 嬿婉也十分懂事,只要没人召唤,平日就待在西暖阁内看医书,一般不去正殿。 这日,阳光透过琉璃窗,洒在西暖阁的书桌。 嬿婉正眼神专注,手中的笔在宣纸上游走,却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画。 皇上适时走到嬿婉身后,看到她画的画,“今日怎么不看医书,在这画画了?” 嬿婉一惊,赶忙起身行礼,“奴婢今日看到这新换上的凌霄花,心中十分喜欢,所以才想着画下来,只是学艺不精,让皇上笑话了。” 皇上一挑眉,“你喜欢凌霄花?” “是啊,平日里就十分喜欢,这几日读到医书,才发现这小小的凌霄花居然有活血化瘀,止痒去肿的效用呢。“ 皇上饶有兴致地说道:“想不到你竟能从医书中读出这般门道,那你且与朕讲讲,这凌霄花还有何妙处?。” 嬿婉微微一笑,“奴婢哪里知道什么门道,只知道这凌霄花虽极易养活,但是若是没有攀援之物,早就受不住风雨倒下了。”说罢,她的眼中流露出几分伤感,仿佛为自己,也为这花。 皇上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抚上嬿婉的脸,“凌霄花很美,朕很喜欢。” 嬿婉的身子微微一颤,顿时脸红有些羞涩,那粉嫩的脸颊如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愈发显得娇艳动人。 她伸出双手轻轻地推皇上,“能得皇上的喜爱,也是那花的福分。” 皇上把手从她脸上拿开,顺势一手抓住她的双手,“朕不仅喜欢凌霄花,更喜欢你。” 嬿婉微微偏过头,轻咬嘴唇,“还请皇上放开奴婢。” 皇上看着她那被贝齿轻咬住的嘴唇,仿佛一朵娇艳的玫瑰,让他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皇上手臂一伸,将嬿婉圈入怀中。 嬿婉惊呼一声,想要挣脱,手中的怀抱却变紧。 皇上紧紧拥着她,感受那温香软玉在怀,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在她耳边低语道:“莫要再躲着朕。” 嬿婉惶恐道:“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当不上皇上的喜爱。” 皇上不悦道:“怎么当不上?朕说你当的上,你就当的上。“ “愉妃娘娘说的对,奴婢的不过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宫女,怎敢有非分之想。”说着,眼底噙满了泪水。 看着嬿婉的模样,皇上忍不住有一丝心疼,他忍着心中的愤怒说道:“愉妃不过是一个绣女出身,你尚且是上三旗出生,她有什么资格说你。” 嬿婉止住了泪,抬眸看着皇上,“真的吗?皇上真的不觉得女婢是卑贱之人。” 皇上拥着嬿婉坐在了书桌前的紫檀椅上,“你可听过‘披云似有凌霄志,向日宁无捧日心’。” 嬿婉沉吟片刻后,点点头,“‘珍重青松好依托,直从平地起千寻’,皇上是说做人就要像凌霄花一般,就算只是微末的小花,但是只要找到依托青松就能拔地而起,去往云霄。” 皇上眼中流露出赞赏,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拂过她的发髻,“朕的婉婉真是聪慧。” 嬿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坐在皇上的腿上,顿时双颊绯红如霞,慌乱地挣扎起来。 “皇上,这于礼不合,还请皇上放开奴婢。”嬿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娇羞。 皇上却紧紧搂着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感受手里的娇躯柔软如绵,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目光中燃烧着炽热的欲望。 “别动,再动朕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皇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嬿婉闻言,身子一僵,虽然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此刻的氛围告诉她最好不要再乱动。 此时,周围的气氛愈发暧昧,仿佛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皇上只觉自己的身体渐渐有了反应,心中的欲望愈发强烈,但他仍努力克制着,若是此刻要了她,定会让嬿婉背上魅主的罪名。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欲火,缓缓松开了紧搂着嬿婉的手臂。 嬿婉急忙从皇上的身上下来,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皇上,只是那微红的耳朵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过了半晌,皇上平复好心中的心情,他凝视着嬿婉,眼中满是宠爱“嬿婉,朕欲封你为贵人。” 嬿婉闻言,抬眸看向皇上,眼中满是羞涩,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定,“皇上,嬿婉不愿,嬿婉不在乎名分地位,只希望能这般默默陪伴在您身侧。若是成为了贵人,想必过不了几日就会被皇上忘记,到时就算想见皇上一面都难吧。” 说罢,她低垂着头,仿佛不愿让皇上看到她的失落。 听完嬿婉所说,皇上微微一怔,这后宫众人,多为着名利地位争宠,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自己的封赏。 他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上前轻轻拉起嬿婉的手,“在朕心里,你是特别的,朕怎么会忘记你呢?不过你所说也并无道理,若是这般封赏你,必定会有人说你是趁朕生病期间不守规矩,还是要找个机会,让你堂堂正正的站在朕的身旁。” 嬿婉抬起双眸,眼中泪光闪烁,那眼神中全是深情与依赖。皇上看到那满是情意的目光,心头一热,头微微低下,忍不住想完成之前一直未完成的动作。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声音响起:“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素练来说,该喝药了。” 皇上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身子已经大好,明日就让皇后回长春宫。 嬿婉看到皇上的不悦,柔声劝道:“皇上,你先去喝药吧,身子要紧。” 皇上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嬿婉,才转身离开。 嬿婉看着刚刚来通传的进忠,对着他绽放了一个明媚动人的笑容,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进忠反应过来,那娇俏的口型分明是在说“多谢公公”。 第55章 自己乃一国之君,难道这点的自由都没有? 进忠的出现自然是嬿婉提前就计划好的。 只是她和进忠说的是,合适的时候出现,没想到进忠会出现的这般合适,来看他们之间确实默契十足。 正殿内。 琅嬅看到皇上的表情好似有些不快。 心中一紧,这药已经煎好有一会,若是再热怕失了药效,忙上前轻声说道:“皇上,药已煎好,还是趁热喝了吧。” 说罢,就从素练手里取过药碗,想要喂皇上服用。 皇上眉头一皱,“朕自己来。”说着一把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皇后又连忙递上帕子和一碗清水让皇上漱口。 皇上看向皇后,神色渐缓,“这段日子皇后颇为辛苦,昨日苏和安告知,朕的身体已无甚大碍,皇后明日就回长春宫吧。” 皇后听了,心里一阵酸涩,强撑着说道:“只要皇上龙体安康,臣妾辛苦些又算得了什么,既然皇上如此说,臣妾自当遵命。” 皇后斟酌片刻后开口,“皇上,此次之事,嬿婉姑娘也颇为辛苦,臣妾瞧着她尽心尽力,不知皇上可有意封赏于她?”说罢,她小心地观察着皇上的神色。 皇上沉默片刻,想起刚刚在西暖阁与嬿婉所说,若是现在封赏,难免落人口实,让人以为她借侍疾之名,行攀附之实,意图勾引自己。 虽他十分清楚嬿婉的为人,知道她绝不是那等攀附谄媚、不安分之人。可这后宫之中人多嘴杂,说不定就有那些个不长眼的编排此事,坏她的名声。 想到此处,皇上摇了摇头,“她伺候朕,乃是太后的吩咐,自当尽心尽力。” 闻言皇后心中一喜,这几日皇上每日都去西暖阁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要说心中不在意,那是假的。 只是想着嬿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就算容貌出色一些,在这宫里无权无势,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但是今日皇上拒绝封赏,让她觉得皇上对嬿婉不过一时兴起,瞧着像个新鲜的玩意,闲暇之时逗弄一番而已。 皇后试探的说道:“那臣妾就多给她一些赏赐?” 皇上想起之前毓湖所说之事,点点头,“不必繁琐,就给些银白之物即可。” 皇后一愣,随即说道:“还是皇上想得周到,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就算给了首饰绸缎也没机会穿出去,不如就给些银子,既全了皇上的恩宠,又不至于太过显眼惹来非议。” “此事就这么定了,皇后莫要再为此事费心。” 皇后听后,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心中更是觉得皇上对嬿婉不过尔尔。 皇后又关怀了几句,才在皇上说困乏要休息才离开。 皇后离开没多久,毓湖走上前来。 行礼后说道:“皇上,上次您让奴婢所查之事已经查清楚了,那日在慎刑司那太监已经招供,是受愉妃娘娘指示,故意引诱嬿婉姑娘变卖御赐之物,只是嬿婉姑娘机灵,才躲过了一劫。” 皇上眉头一皱,想起今日嬿婉哭诉自己是卑贱之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对愉妃更是不喜,若不是看她生育了五阿哥,又和如懿交好,恨不得现在就重重处罚她。 想到如懿,皇上轻轻一怔,好似许久都没有见过如懿了。 这段时日,每日除了和皇后在一起,就是和嬿婉在书房一起看书,写字,每日都过得无比宁静,一次也没想起过如懿。 虽说刚开始只是觉得嬿婉眉目之间有几分和如懿相似,但是随着这些年相处下来,他发现两人其实一点也不相像。 嬿婉就是嬿婉,并不是谁的替代品。 他脸色阴沉,说道:“这愉妃平日里看着温顺恭俭,竟也做出这等欺压宫女之事,当真是让朕失望至极。” “皇上息怒,这事太后已经罚过,却不好再提起。”毓湖忍不住出声提醒。 “此次先记下,日后你对嬿婉之事多多上心些。” “是。” 皇上身子大好,皇后重新回到长春宫主理中馈,各宫嫔妃更是人心浮动。 每日养心殿内来看望皇上的妃嫔更是络绎不绝。 今儿个送补汤,明儿个呈糕点,都盼着早日能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博些恩宠。 如懿一早便带着亲自熬制的参汤来了,李玉忙上去通告,经过上次一事,他已经知道皇上现在对娴贵妃早已不似之前那般了。 皇上听闻如懿来探望,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打发了,而是把人请进来。 “有好些日子不见皇上了,臣妾瞧着都有些消瘦了呢。”说罢她从惢心手里接过参汤,“这是臣妾亲手熬的参汤,您尝尝。”她一脸期待的看着皇上。 皇上看了那汤,就知道这参的年份很足,“如懿啊,苏太医说了,朕身子刚好,平日饮食清淡些为好,参汤这等大补之物不宜服用。” 如懿听闻把碗往桌上一放,撅着嘴,不满道:“这参汤臣妾可是熬了许久呢。” 皇上见如懿这般模样,眉头一皱,这如懿怎么这么爱耍小性子,自己乃一国之君,难道这点的自由都没有? 如懿看皇上并没有和以前一样马上来哄自己,抬头看去,发现皇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悦。 她心中有些委屈,一个多月没有见皇上,她让惢心特意找出那年份最好的参,自己亲手洗干净放入锅里的,又让惢心看了好几个时辰的火,没想到皇上居然不领情。 “你若是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满腹委屈的如懿看到皇上居然这般无情,本打算起身就走,但是想到前些日子答应凌云彻的事,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皇上,臣妾在冷宫时多亏了凌侍卫,臣妾想让他当个御前侍卫。” 皇上沉思后说道:“那侍卫是奉了毓湖的命令,在冷宫保护你,事后不是已经提拔过他了吗?” 这御前侍卫都是出身上三旗的贵族子弟、功臣之后或者武艺高强、品行出众的人员中选拔而来,怎能随便就让一个人当御前侍卫呢,而且这便是关前朝,如懿此举真是大胆。 如懿没想到皇上还记得这么清楚,“皇上,那凌云彻对臣妾有多次救命之恩,一个小小的二等侍卫怎么够呢?皇上,你就答应臣妾吧。” 第56章 清心明目丹 皇上看着眼前嘴唇微撅的如懿,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厌烦,“不可,御前侍卫之职,怎可如此轻易赐予。” 如懿没有看到皇上难看的脸色,依旧不依不饶,“凌云彻数次救臣妾于危难,他忠勇可嘉,臣妾实在不忍见他埋没,不过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而已,皇上就答应了吧。” “就连皇后的弟弟傅恒也不过是一个御前侍卫而已,这凌云彻何德何能,此时不要再提。” 如懿听闻脸色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皇上,没想到皇上竟然三番四次的拒绝自己这么小的一个请求。 她嘟着嘴,大大的眼睛看着皇上,“皇上既这般说,那臣妾就知道了,下次定然谨言慎行。” 她心中想着,自己曾经说过谨慎是最无趣的,今日这般说,皇上肯定会意识到自己生气了,来哄哄她。 皇上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娴贵妃知错,下次就不可再提,这御前侍卫职位牵扯到前朝,后宫不得干政。” 如懿眼中的期待瞬间落空,她强忍着心中的委屈说道:“臣妾谨遵皇上教诲。”说罢,转身就走,也不行礼。 皇上皱眉看着如懿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如懿怎可这般没规矩。 嬿婉此时正在西暖阁画画,她学习初级医药知识的任务已经完成,系统给了一枚清心明目丹。 系统劝她这个丹药给皇上服用,效果是最好的。 嬿婉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个丹药放进皇上平日吃的山药枸杞粥,也吃不出什么不同。 之后她还特意观察了一下皇上的反应,发现好像和往常没什么变化。 系统告诉她,药效已经发作,还笑得非常奸诈。 没有理会又变得十分奇怪的系统,嬿婉继续画画,这也是系统颁布的新任务。 正好现成的老师都有,不然嬿婉还真有点两眼一抹黑呢。 虽然系统也给了一些画画方面的知识给她,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有人亲自教自己当然好。 这边如懿走在回翊坤宫的路上,神情失落,她微微往上仰,看着天上,不想让自己的眼泪留下。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轻轻念出这首诗,她想起了和皇上曾经那些甜蜜的过往。 一想到刚刚皇上那冷漠的态度,居然还指责她干政,她就心如刀割,不敢想皇上居然如此对她。 “娘娘,好不容易见到皇上,怎么不向皇上提愉妃娘娘的事呢?”惢心小心翼翼的问道。 前几日见过愉妃娘娘跪着抄经书,她家小主还十分心疼,说有机会一定要替她向皇上陈情。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皇上,怎么不提愉妃娘娘的事,反倒提凌侍卫的事。 虽说凌侍卫确实在冷宫多次救过自己主子,但是不是已经报答过了吗? 他出身低微,能成为二等侍卫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娘娘还想着要给他御前侍卫之职。 就连自己都知道,这御前侍卫都是天子近臣,是皇上真正的心腹,皇上如何会答应。 “海兰向来聪慧隐忍,这经书都快抄完了,这事对她也不算什么。相反凌云彻出身卑微,若无人相助,怕是永无出头之日,所以凌云彻之事才是重中之重。” 惢心一旁听着,觉得自小主说的有道理,虽然她也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还是娘娘聪慧。” 如懿叹了一口气,“只是现在皇上居然拒绝了本宫,看来此事得从长计议了。” 惢心跟在身后不再说话,只是心里隐隐觉得,娘娘好像对凌云彻之事特别上心。 皇上偶然得知,自自己生病后意欢日夜在宝华殿为自己祈福,心中自是十分感动,对她也是宠爱有加。 皇后这次不顾自己安危精心照顾皇上,贤德的名声更是传遍了整个后宫和前朝,人人都夸赞不已。 嬿婉也在皇上身子大好半个月之后,听闻太后近来休息不好,执意要回去侍奉太后。 事关太后身体,皇上也不能过多阻拦,只能任由嬿婉离去。 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吃味,在嬿婉心中,是不是朕还比不上太后。 但是为了一国之君的颜面,他当然不可能和这后宫的女人一般,去酸里酸气的问,在嬿婉心中到底谁重要。 只是心中想着,要早日找机会,让嬿婉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身边。 系统对此不解,嬿婉只是淡淡解释,再好看的花,天天看,总有看腻的那天,这些时日的相处已经足够了。 太后看到嬿婉回到慈宁宫,心情十分复杂。 嬿婉看到太后,眼眶一红,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许久不见太后,奴婢心中十分想念,看到太后凤体康泰,奴婢这心里便踏实了。” 说罢,她微微抬起头,目光中满是真诚,似乎太后的健康于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太后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嬿婉,“回来也好,哀家这些日子正有些想你呢,快起来吧。” 嬿婉款款起身,眼中含泪,声音仍带着些许哽咽:“太后如此挂念,是奴婢的福分。” 看到她两眼汪汪,太后忍不住笑道:“以前竟不知你是这种爱哭的性子。” 嬿婉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一时失态,倒是让太后见笑了。” “此次回来,也不必回原来的屋子住了,就这在这偏殿吧,离书房近些。” 嬿婉福身谢恩,“多谢太后娘娘体恤,奴婢今日看了些医书,还找太医院的苏太医学过,不如让奴婢给您按按身子吧。” 太后奇道,“你竟然还学了这等本事?那就来试试吧,先说好,若是伺候得不好,哀家可是不依的。” 一旁的福珈也笑道,“不得了,这嬿婉一回来把老奴的差事也给抢了。” 嬿婉微微笑着不说话,走到了太后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太后的肩颈处。 她的手指纤细而柔软,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先是试探性地用指尖轻轻触碰,感知太后的身体紧张程度。 接着她逐渐加重力道,双手的拇指用力按压着太后肩颈处的穴位,力度适中且沉稳,每一次按压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劲道,既不会过于轻柔而毫无作用,也不会太过用力让太后感到不适。 太后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嘴里说道:“福珈啊,哀家看嬿婉真的要把你的活计抢走了,这按着确实舒坦。” 福珈也配合着,故作惶恐道:“那老奴可得好好学着了,免得哪日丢了饭碗都不知。” 第57章 我与皇上多年情分,不是她轻易能撼动的 福珈看着太后在嬿婉的按摩下,慢慢放松的神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她和太后都以为嬿婉这次去照顾皇上,就不会再回慈宁宫了。 嬿婉走的这个多月,福珈都觉得这慈宁宫似乎变得冷清了些,相信太后也有这种感觉吧。 “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太后懒懒问道。 嬿婉柔声道:“奴婢当然想着好好伺候太后。” 太后打趣道:“就算你愿意,想必有人也不乐意了吧。” 嬿婉面色一红,轻声道:“只要太后愿意,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太后。” “哀家可不敢一直强留着你。”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嬿婉。 嬿婉只是继续手中的力道,并不说话,脸上带着一抹恬淡的笑容。 转眼眼就快要入夏,嬿婉借口寻些荷花的种子,去了花房一趟。 因着之前皇上染得疥疮,嬿婉照顾着,轻易不可外出,一直想找机会再见春婵一面,都寻不到机会。 只让进忠找人带过口信,说自己一切安好,让她不要挂念。 眼看着快要入夏,嬿婉借口寻些荷花的种子,去了花房一趟。 春婵激动的抓住嬿婉的双手,眼眶有些泛红,“嬿婉,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想起上次杏儿那事,她就觉得有些后怕,原来这杏儿竟然是愉妃的人,那段时间她每日都魂不守舍的,觉得是自己引狼入室害了嬿婉。 心里也害怕,害怕嬿婉误会她和杏儿是一伙的,再也不理自己。 一直到后来有小太监来传话,说嬿婉无事,让她不用担心,她才放下心来。 嬿婉许久不曾见到昔日的小姐妹,心中也是欢喜异常,“春婵,这些日子你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春婵听到嬿婉的关心的话语,再也忍不住落了泪,“嬿婉,都是我害了你……” 嬿婉轻轻拍了拍春婵的手,“你哪里害了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我听说你已经不在慈宁宫当差了,肯定是被太后罚了,都怪我……”春婵哭着说道。 嬿婉拿出帕子给春茶擦泪,“太后没有罚我,只是另外找了个差事给我,不过现在我又回慈宁宫当差了,以后你要是有事就来慈宁宫找我。” 听到嬿婉没有受罚,春婵才停止了哭泣,“真的吗?太后没有罚你?” “真的没有,所以你也不要自责了。” 春婵擦干净脸上的泪,嘴里愤愤道:“没想到那个杏儿居然是那样的人,当初费尽心机接近我,取得我的信任,差点害了你。” 嬿婉眸中一冷,“她们有心算无心,我们没有防备才会上当,下次我们当心些就是。” 又安抚了春婵几句,嬿婉才拿着一些荷花种子回了慈宁宫。 皇上前段时日身子不适,也积压了不少的公务亟待处理,对后宫之事并不十分上心,最多也只是让皇后和舒嫔陪伴君侧。 后宫众妃嫔自是蠢蠢欲动。 海兰的禁足今日刚好结束,她与如懿一同前往长春宫请安。 如懿与海兰并肩走在通往长春宫的宫道上。 海兰微微蹙着眉头,压低声音说道:“姐姐,这许久不见皇上来后宫,姐姐可要加把劲了。” 如懿神色间端的是淡定从容,“这又岂是我能左右的,一切但凭天意吧。” 自从上次与皇上不欢而散,就再也没见过皇上。 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就等着皇上和往常一样先低下头来认错,并且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次绝不轻易原谅他。 海兰着急地说道:“姐姐,现在皇后正得盛宠,难免会对姐姐不利,姐姐也要早做打算啊。” 如懿依旧淡淡道:“皇上只不过为了嫡子着想而已,不用急。” 自从慧贤皇贵妃去世,皇上对皇后就十分厌恶,见都不想见,要不是这次皇后侍疾有功,皇上肯定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看海兰面露忧色,她安慰道:“我与皇上多年情分,不是她轻易能撼动的。” 海兰还是满心忧虑,皇上身子大好之后,也不曾让姐姐侍寝,听惢心说自从上次带着参汤去看望皇上,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她心里有些担忧,怕姐姐是因为自己之事而和皇上起了争执。 “姐姐,还是寻个机会去找皇上说清楚吧,不要因为妹妹的事和皇上之间有嫌隙。” 如懿一愣,知道海兰是误会了,“我若主动去找皇上,倒显得我低三下四了,此事我心中有数,不要再提。” 前面就是长春宫,海兰也不好再说,只得将心头的忧虑放下。 两人迈步入了长春宫,给皇后行礼过后,坐在一侧。 一旁的金玉妍早早就到了,她身着艳丽的玫红色旗装,头上的珠翠熠熠生辉,尽显妩媚之态。 她嘴角轻轻勾起,“好些日子不见海兰妹妹了,这气质倒是与以往大不相同了,看来这佛经抄得好啊。” 海兰脸色一白,不知如何回应。 “本宫瞧着嘉妃娘娘倒是有些心浮气躁,最好也去抄一抄佛经,静静心。”如懿淡淡说道。 “这抄佛经乃是太后的恩典,一般人哪能有这等殊荣。”说罢,用帕子捂着嘴轻轻一笑。 就在此时,屋外有太监传报:“纯贵妃到。” 苏绿筠一身淡蓝色宫装,端庄中透着几分温婉,“臣妾见过皇后。”苏绿筠想行礼,上首的皇后马上阻止她。 “不是说了你怀有身孕,心意到了即可,不必行礼。”一旁的素练也把纯贵妃扶到一旁坐下。 “臣妾现在月份浅,倒是不觉得辛苦。” 说着她转头看向海兰,“愉妃妹妹,倒是有些日子不见了,看着好似清减了些。”她的目光带着关怀。 海兰心头一暖,“多谢纯贵妃娘娘关怀,可能是近来天热,胃口不佳导致。” 金玉妍看着眼前一幕,嘴角高高扬起,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又闲话了几句,其实众人心中都想着让皇上雨露均沾,但是面对皇后却都不敢言语。 皇后见无事,就让各自散去。 金玉妍并没有回启祥宫,而是去了纯贵妃的钟粹宫。 第58章 你这么天天钓着皇上,真的好吗 金玉妍有些羡慕的说道:“自从皇上病好后,就不怎么来后宫,来了也只是去了皇后和舒嫔宫里,妹妹心里瞧着真不是滋味。” 苏绿筠也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从前是娴贵妃得宠,现在换了舒嫔,反正没有本宫的一席之地。” 金玉妍凑近,轻声说道,“听说当日除了皇后侍疾,一同的还有太后宫里的魏嬿婉。” 苏绿筠脑海浮现了一张花容月貌的脸,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皇上宠幸了她?”说着摇了摇头,“有皇后在,谅她也没这个胆子。” “那可说不准,听说她本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苏绿筠不以为然道:“就算皇上想宠幸她又怎么样,不过一个宫女罢了,在这宫里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金玉妍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着:“是啊,谁又能左右皇上的心思呢,不过妹妹想着,这娴贵妃失宠,是不是和魏嬿婉有关。” 苏绿筠一怔,恍然大悟道:“你还别说,确实有这个可能,本宫记得这魏嬿婉和娴贵妃还有几分相像。” 金玉妍嘴角扬起,“妹妹也觉得此事颇为巧合,刚好这魏嬿婉去照料皇上,这娴贵妃就失宠了。” 苏绿筠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魏嬿婉因为和娴贵妃有几分相像,才让皇上看上了她。这后宫的恩宠就那么多,魏嬿婉分了去,娴贵妃自然就失宠了。 突然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她想着一定告诉海兰和如懿,让他们早日防范才好。 金玉妍看到这一幕,端起了手边的一盏茶,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慈宁宫内,嬿婉在书房,手里的画笔轻轻描动。 皇上在窗外看到这一幕,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袭淡绿的宫装,头上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更显得她清新脱俗,仿若这夏日的一抹清凉。 她的眼神清澈而专注,阳光透过琉璃窗,她那白皙的肌肤愈发显得晶莹剔透。 皇上远远看着,眼中充满了欣赏,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满足和自得。 这是一块由自己“雕琢”而成的美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权力和影响力在她身上的完美体现,这种成就感让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他大步往前走去,嬿婉听到脚步声,赶忙俯身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上前扶起嬿婉,握着她的手,感受她温软细腻的手指,细细摸着她手中的细茧。 “在画什么呢,让朕瞧瞧。” 嬿婉脸色微红,这皇上怎么这么喜欢动手动脚,她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攥的紧紧的,只得作罢。 “奴婢前些日子种了些荷花,前几日开花了,奴婢想着画下来。” 皇上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却没有看到荷花,“在哪呢?怎么现在画艺精进,不用看也能画了?” 嬿婉低垂着头,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奴婢倒是想看,但是却是见不着了。” 皇上疑惑道:“怎么回事?若是受了委屈朕给你做主。”要知道嬿婉在慈宁宫那也是深受太后的宠信,应该不会有那不长眼的让她委屈才对。 嬿婉幽幽说道:“还是让奴婢带皇上去看看吧。” 皇上满头雾水的跟在嬿婉身后,来到殿外的一口水缸前,上面倒是飘着几片绿油油的荷叶,但是却不见一朵花。 皇上仔细端详,发现了端倪。 荷花的根茎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而且仔细一看荷叶上面居然还有这细细的抓痕。 皇上恍然大悟,“是猫?” “皇上英明,就是被灰灰摧残的!”嬿婉嘟着嘴,看着还有些气不顺的样子。 “皇上,您刚刚可是给奴婢说过了,要给奴婢做主的。”她娇嗔的看着皇上。 皇上看着眼前的嬿婉,觉得她的胆子倒是大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看了自己就躲。 他故作沉吟道:“灰灰竟敢如此大胆,那朕就罚它一个月不准吃小鱼干吧。” 嬿婉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这惩罚对灰灰来说太重了,而且灰灰已经受到过处罚了。” 皇上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嬿婉,“你处罚它?”灰灰可是皇额娘的爱宠,他不信嬿婉会惩罚它。 “灰灰糟蹋完奴婢的荷花,就掉进了水缸里。”说罢忍不住笑起来。 皇上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嬿婉,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嬿婉在他面前这般没有防备开心的模样。 “那后来呢?”他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当时可把奴婢吓坏了,赶忙将它捞了出来,看着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奴婢哪里舍得罚它。” 皇上缓缓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朕就知道,婉婉最是心地善良。” 嬿婉察觉到皇上的靠近,面上一红,退后了半步。 皇上伸手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的双眸,然后慢慢低下头,眼看就要吻上那娇艳欲滴的双唇。 恰在此时,一声突兀的高呼“皇上”骤然响起。 那暧昧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皇上面沉如水,看着眼前的太监,那太监瑟瑟发抖道:“皇上,娴贵妃娘娘来看望太后,此时正往这边走来。” 嬿婉连忙退开皇上的怀抱,低声说道:“皇上,奴婢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看皇上一眼,就匆匆离去。 系统:“宿主,你这么天天钓着皇上,真的好吗?” “越是吃不到,他才越会心心念念,再说今日这事可不是我安排的。” 系统略带担忧:“可这风险也不小,万一哪天他恼了,不再对你有兴趣,那可如何是好?” 嬿婉嘴角勾起笑容,“不会的,越是难以得到,就越会觉得珍贵,在没有彻底吃到手之前,他是不会放弃的。” 嬿婉离开后,皇上的脸色很难看,他转身怒斥道:“以后没朕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打扰!” 第59章 哀家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皇上 如懿踏入殿内,看到皇上站在庭院中间,面色似有不虞,一旁的小太监则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如懿上前行礼后,说道,“臣妾瞧着皇上的面色似有不快,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皇上扫过一眼如懿,并不想说太多,只是淡淡道:“只是这奴才办事不力而已,你今日来给皇额娘请安?” “是,臣妾想着近来天气渐热,所以想来看看太后。” 其实是海兰极力劝解,让她早日与皇上消除嫌隙,又打听到今日皇上来了慈宁宫看望太后,让她来这边碰碰运气。 皇上面色稍缓,不再说话,两人一起踏入殿内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正在书桌前,抄写佛经,见到两人进来停下了笔。 皇上和如懿一起行礼,太后轻轻抬手,说道:“都坐吧。” 三人先是聊了些宫中近日的琐事,气氛还算融洽。 如懿看了一眼皇上,开口说道:“皇上,往年这时节,您都去圆明园避暑,今年不知如何打算?” 这事今日皇上已经与太后商议过,今年春季皇上身子不适,打算这个夏季就不去圆明园,后来虽然身子好的快,但是因一开始没有做打算,所以也不打算再大费周章了。 “今年政务繁忙,就不去圆明园了。” 如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皇上今年不去也好,往年万寿节都是在承德,今年可以在宫里好好热闹一番。” 皇上微微皱眉,沉声道:“今年这万寿节,朕觉得简单办个家宴即可。如今国事繁多,不必过于铺张奢华,一家人聚在一起,温馨和睦便好。”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皇帝所言极是,一家人相聚,无需那些繁文缛节,倒也自在舒心,到时哀家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皇上。”说罢,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皇上一眼。 皇上一怔,想起之前和太后提起嬿婉之事,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那儿臣就等着太后的惊喜了。” 如懿也笑着看向皇上,“臣妾也定会准备好礼物,给皇上一个惊喜的。” 皇上今年不去圆明园避暑,生日在宫里过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不少妃嫔虽然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是知道消息的一刹,还是有些失落。毕竟圆明园的景致宜人,相较紫禁城更是清凉许多。 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三,皇上的千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乾清宫内灯火辉煌。 皇上端坐在上首,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泽。 太后坐身着绛紫色的华服,头上的凤钗金饰璀璨夺目,她的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目光中透着温和。 她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慈爱地望向皇上,举起手里的酒杯,缓声道:“皇帝,今日乃你生辰之喜,哀家祝你岁岁欢愉,年年康健,江山永固,福泽绵长。” 众嫔妃听闻,纷纷起身,齐声说道:“臣妾恭祝皇上生辰快乐,万岁万岁万万岁。” 琅嬅率先向前一步,面带温婉的笑容,说道:“皇上,臣妾为您准备了一幅亲手所写的万寿图,愿皇上洪福齐天,寿与天齐。”一旁的素练将画作呈上。 皇上微笑说道:“皇后有心了。” 如懿也接着说道:“皇上,这是臣妾亲手所画的千里江山图,愿皇上每次看到此图,都能心怀天下,江山永固。” 皇上接过画卷,仔细端详后赞道:“如懿,你的画工愈发精进了,朕很喜欢。” 苏绿筠紧接着道:“皇上,臣妾不比皇后娘娘心灵手巧,只寻得一对和田玉如意,祝您事事如意,顺心顺意。” 众妃嫔纷纷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金玉妍送上了一副金丝楠木打造的棋盘,意欢送上了亲手抄写的《金刚经》,并在佛前朗读了百遍,愿能为皇上增添福祉,海兰送上了刺绣精美的檀香扇。 等到众妃嫔的礼物送完,太后笑着说道:“皇帝,莫急,哀家这里也有一份大礼要赠予你,呈上来吧。” 在众人的目光下,两位宫女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双手稳稳地捧着一幅精心装裱的刺绣。 在太后的示意下,两人缓缓展开手里的刺绣。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龙,那龙身以金线绣成,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身上的龙鳞栩栩如生,龙眼更是炯炯有神,仿佛下一刻就要腾空而起,翱翔九天。 众妃嫔不禁发出一阵惊叹之声,纷纷夸赞着:“这龙绣得栩栩如生,宛如活物一般!” 皇上也忍不住夸赞道:“此等绣工,世间罕见,真是难得的珍品!” 太后笑道:“皇帝别急,这绣品还没有展示完全呢,若是只是这般,还算不得大礼。” 说罢,随着太后的眼神,两名宫女把绣品翻过来展示。 只见反面居然绣着一幅千里江山图,那山川起伏,江河奔腾,细节之处纤毫毕现,仿佛将整个壮丽山河都浓缩在了这一方绣品之中。 众妃嫔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宴厅内鸦雀无声,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刚刚如懿送上的千里江山图大家都看眼里,如果没有这幅绣品,那如懿刚刚送上的画作确实算得上佳作,但是如今珠玉在后,如懿的画作显得黯淡无光了。 如懿表情淡淡的,看不喜怒,“没想到这宫中竟然有手艺如此了得的绣娘。” 琅嬅忍不住说道:“居然是双面绣,还绣的这般好,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金玉妍斜睨了海兰一眼,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听说愉妃妹妹绣娘出生,想来这双面绣对妹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海兰还在欣赏眼前的绣品,不想被金玉妍问话,看到众人把目光看向她,有些紧张道:“嫔妾并不会这双面绣,这双面绣十分难,针法繁复,丝线配色更是讲究,需得心灵手巧又极具耐心之人才能绣得出来,嫔妾自问没有这样的本事。” 第60章 恭贺皇上,喜得佳人 金玉妍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说道:“这后宫之中谁不知道妹妹绣工出众,如今连这双面绣都不会。” 海兰有些委屈,但是又不知如何辩驳,自己确实是绣娘出身是事实。 她心里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一般难受,出身低微,就算成了后宫嫔妃却还要被人侮辱。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强忍着眼泪,双手紧紧攥着帕子。 如懿见状淡淡道:“嘉妃怕是有所误会了,海兰的绣工虽好,却也不是样样皆精。这双面绣本就极为难得,会的人少之又少,怎能以此来苛求海兰呢?” 皇上仔细端详着绣品,并没有在意海兰这一小小的插曲。 他手指轻轻抚着那绣品,“皇额娘,这份大礼朕十分喜欢,不知是哪位大师所做,朕要好好赏赐她。” 琅嬅微笑着应道:“皇上,这绣品确实精美绝伦,太后娘娘为了皇上的生辰,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寻得这能工巧匠。” 太后面带笑意,眸中闪过一丝深意,“皇帝喜欢就好,这位大师,其实皇帝和皇后都认识,确实要好好赏赐。” 皇上心有所感并未说话,琅嬅眼中满是疑惑,“皇额娘,不知此人是谁?” 太后微微一笑,对着福珈说道:“你去叫她进来吧。” 福珈福身应下。 不一会,身着粉色宫装的女子跟在福珈身后。 虽然穿的是宫女的服饰,但那面庞好似灼灼绽放的桃花,艳丽无双,一举一动之间的气质如同兰花般清幽高雅,任谁都能看出,她定然不是一般的寻常宫女。 海兰见到之后,手里的帕子再次攥紧,盯着眼前之人。 其他人脸上瞬间浮现出各种复杂的神情,毕竟这等花容月貌的女子,太后如此大费周章,应该不是为了赏赐一个绣娘而已。 有人把目光看向了坐在一侧的意欢身上。 意欢却仿若未觉,依旧神色淡定,不为所动。 嬿婉盈盈下拜:“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琅嬅见到是嬿婉,此刻仿佛明白过了什么。她转头看向皇帝,发皇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嬿婉,眼中满是欣赏和欢喜。 琅嬅眼中喜色褪去,但是唇边依旧带着笑:“没想到嬿婉还有这等本事,皇上,今日你可得好好赏赐她。” 太后也说道:“皇帝啊,上次疥疮,嬿婉和皇后一同尽心尽力照顾你,之前你也太小气,只给了些银子打发。这次她为了你的生辰礼,可算是费尽了心思,你可得好好赏赐她一番。”说罢她期待的看着皇上。 嬿婉微微福身,柔声道:“奴婢不过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实在不敢要什么赏赐。” 皇上心中自是十分欣喜,虽然太后之前说过大礼,但是看到那精美的千里江山龙图之后,他并没有想到这是嬿婉所绣。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嬿婉,每次她都能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惊喜,“皇额娘说的对,确实要赏,封宫人魏嬿婉为贵人,封号“令”,赐居永寿宫。” 进忠远远地站在角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嬿婉,心中满是酸涩。 嬿婉终于得偿所愿,正大光明的站在了皇上身侧,日后她会步步高升,享尽荣华富贵。 自己则永远是一个卑微的小太监,他压抑住心中的不甘,嘴角慢慢的拉扯出一个笑容。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会永远陪伴着他的令主儿。他死死的盯着殿中的嬿婉,眼神炽热而浓烈。 太后眉毛一挑,轻笑道:“嬿婉,还不谢恩。” 嬿婉再次盈盈下拜,“奴婢多谢皇上厚爱,定当好好侍奉皇上。” 皇上上前拉起她双手,嬿婉抬头看着皇上,如秋水般的眸中,盈满了感激与深情,皇上看了不觉心神一荡,恨不得此刻把她抱在怀中。 皇后率先举杯道:“恭喜皇上,喜得佳人。” 众嫔妃也跟随起身行礼,贺道:“恭喜皇上,喜得佳人。” 皇帝让嬿婉坐在身侧,一同欣赏歌舞。 只是后续的歌舞再精彩,皇上也有些无心欣赏了,他将嬿婉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细细把玩。 宫中妃嫔都都带着护甲,他平日也不会这般。只是嬿婉的手,不止纤细修长,而且触感温润如玉,让人爱不释手。 嬿婉面色微红,但是也不能把自己的抽出来。她感受着自己的手被人细细的摩擦,每个细节都不放过,她忍不住娇嗔的看了皇上一眼,想让眼前这九五之尊能收敛些。 那眼神中含着嗔怒,又似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眼尾轻轻挑起,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妩媚。 皇上忍不住心神一荡,更是不舍放开嬿婉的手,凑到嬿婉耳侧轻声道:“你终于正大光明的站在了朕的身侧。”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都忍不住有些冒酸水。 一舞毕后,白蕊姬娇声说道,“皇上得了新人,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旧人才好。臣妾今日准备了一首新曲子,给皇上助兴。” 皇上心情十分不错,嘴角上扬,点头对白蕊姬说道:“就你嘴贫,且开始吧,看你这些日子有没有长进。” 白蕊姬从侍女手中取过凤颈琵琶,走至殿中坐定。她轻轻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起来。 悠悠扬扬的琵琶声在殿内响起,仿佛诉说着其中的情意绵绵。 但是大家都注意到,皇上的心思却好似不在殿内,听过之后并未点评,只是点头道:“玫嫔有心了。” 白蕊姬嘟着小嘴,那灵动的双眸带着几分嗔怒,有些生气地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没注意到白蕊姬的小情绪,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太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又看了坐在皇上身旁的嬿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 看来再伟大的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啊。 她起身说道:“皇帝,哀家有些乏了,先回宫歇息,你们继续吧。”说罢,在宫人簇拥下离开了殿内。 众人一同起身行礼,“恭送太后。” 太后离开后,琅嬅察觉到皇上的心思似乎不在宴会上,她看了一眼皇上身边如花般娇艳的嬿婉,知道皇上此刻只想拥着美人。 她压下心底的苦涩,说道:“皇上,今日这宴会也进行许久了,想必您也累了,不如就散了吧。” 第61章 侍寝 养心殿,嬿婉被一位年长的姑姑引入了围房。 嬿婉看着眼前的浴桶,面上微微泛红。 一旁的女官上前轻声说道:“因着今日时间匆忙,还没来得及从内务府调配适合小主心意的侍女,今日就由奴婢几人为您沐浴更衣。” “那便有劳姑姑了。” 几名宫女上前,动作轻柔的褪去了她身上的宫装,她头上只带了两朵绒花,也被轻轻卸下。 待到嬿婉不着一物后,那姑姑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心中思忖道:“皇上今夜有福了。” 虽说她已经在宫中侍奉多年,见过的小主多了去了,但是今日这令贵人还是让她眼前一亮又一亮。 那雪白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水润且充满弹性。 那身更是没得话说,该细的地方细,该胖的地方胖。双腿修长无一丝多余的赘肉,圆润的臀部挺翘诱人,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嬿婉毕竟是不知人事的少女,第一次被人这般摆弄,微红的脸被热气一熏,更是耳朵都快红透了。 她低垂着眼眸,贝齿轻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浴桶的边缘。 那姑姑见她这般羞涩模样,轻声笑道:“贵人莫怕,这都是必经之事。”嬿婉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可那红晕却依旧未退。 好不容易结束,嬿婉在宫人的伺候下换上了一套轻薄的衣裙,里面当然是什么也没有。 她坐在梳妆台前前,任由身后的的侍女给她绞发,她们的动作十分轻柔。 不知过了多久,嬿婉感觉身后突然没了声音,她抬眸望向镜中,发现不知何时皇上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正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心中一惊,起身准备行礼,却被人牢牢按住了肩膀,不能起身,“皇上……”她呢喃道。 皇上显然也是沐浴过的,今日穿的龙袍已经换成了一身玄色的寝袍,身上还带着一些水汽。 嬿婉看着镜中的皇上,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上了许多,她微微挣扎,想站起来。 但是却被阻止,忽地,她发现皇上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胸前,她低头一看,原来她刚刚挣扎时,身上的衣襟居然散开少许,她的脸瞬间被点燃。 她慌乱的想重新扣好,双手颤抖着,眼神中满是羞怯与惶恐。 皇上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轻笑道:“朕还是第一一次见你披散头发的模样,甚美。”说罢,轻轻撩起她还有些湿润的发丝,柔顺的发丝他的指间划过。 嬿婉看向镜中,只看到皇上深邃的眼眸犹如幽潭,正紧紧盯着自己。 忽然,皇上侧过头,轻轻地吻在了她的脸颊。 “皇上……”嬿婉轻声呢喃道,这次她的声音不止有无措,还夹杂着一丝期待。 突然,她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被眼前的帝王拦腰抱起,走向床榻。 嬿婉轻呼一声,那声音婉转娇柔,皇上听了动作不禁又加快了几分。 嬿婉被轻轻地放在龙床上,她轻咬着贝齿,秋水般的眸子望向皇上。 烛光映照着帝王的脸庞,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她看着眼前俊美的皇上,心中忍不住喟叹:就皇上这长相,就算是凡夫俗子,也定会引得无数女子倾心相许。 不知不觉,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原本满是羞涩和无助的眸中,竟然带着某种期待。 这样的眼神,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 他缓缓拨开了她的衣襟,眸色愈发暗沉目光,紧紧锁住那片如雪的肌肤,然后在她的颈侧落下一吻。 嬿婉还来不及害羞,就感觉有一双大手,顺着自己的衣领,探入那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 她感受到皇上的呼吸更加急促了,随后便是如雨点般的吻落下。 寝宫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交缠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嬿婉整个人都瘫软在皇上的怀里,娇喘吁吁,以为终于结束了。 然而,皇上却并未就此罢休,夜还很长…… 嬿婉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滚烫的火海之中,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只能随着皇上的节奏沉浮。 翌日,皇上清醒之时,第一时间看向睡在身旁的女人。 还是第一次这般尽兴,她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合自己心意的地方,本来还顾念着她是第一次,怕吓到她,想克制些。 但是到后面在她一次次的娇吟中,他早就把一切都抛在脑后了。 他一手轻轻撑着脑袋,看着身旁那娇艳如花的脸庞,再往下,便是那如红梅初绽般的点点印记,每一处都让他爱不释手。 昨夜她确实累坏了,他也并没有打算叫醒她,而是轻手轻脚的下了塌,让侍奉的人都轻声一些,不要吵醒塌上的人。 一旁李玉见状,忍不住咂舌,看来皇上对着令贵人确实不一般啊,第一次侍寝就让留宿养心殿,醒了还不用伺候皇上更衣,这份殊荣,在宫里那可是少见啊。 等到嬿婉悠悠转醒时,发现榻上空无一人,自然一惊,看向身侧的宫女,问道:“皇上呢?怎么没人叫醒我。”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 一旁的宫女笑盈盈的说道:“令贵人,皇上已经去上朝了,特意交代不要惊扰小主休息,还免了小主您今日的请安。” 嬿婉闻言,眉头轻蹙。昨日侍寝,今日就不去给皇后请安,定会有人认为自己恃宠而骄不守规矩。 但是昨日下了宴会就来了养心殿,确实连奴才都没挑,自己若是一个人去请安,估计也被人笑话。 算了,既然是皇上亲口说不用去,那自己就奉旨行事吧。 用过早膳后,就有宫女引着一名太监上前,“奴才内务府总管秦立见过令贵人。” “有劳秦总管多费心了。” 秦立看着眼前这位太后跟前的红人,皇上近来的心上人,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腰弯得更低了几分。 “贵人身边尚且还需要几个得力的人伺候,奴才这就去给您挑几个好的,您看看可有什么要求?”这皇上可是特意让人交代,多找几个得用的奴才伺候眼前这位小主,要是旁人哪还能挑挑拣拣的。 “公公挑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以前我在四执库当差时,身边还有个小姐妹,名叫春婵,现如今在花房当差,还请公公行个方便,让她来我身边侍奉。” 第62章 永寿宫 没想到令贵人竟然可以直言不讳自己曾经在四执库当过差,要知道多少人发达了之后都忌讳提起自己曾经那不光彩的往事,就怕被人瞧不起。 秦立心里这般想着,脸上的笑却没断过,“贵人真是重情重义,奴才这就把春婵姑娘给您调来。” “那就多谢公公了。”说着她拿出一个荷包,递到秦立面前,“公公办事辛苦,这点银子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公公拿去喝茶。” 秦立双手接过,拱手说道:“若是别人给的银子,奴才是断断不收的,但是今日令贵人这银子,奴才必须拿着,沾沾喜气。” 坐到他们这个位置,小恩小惠的确实已经不放在眼里,若只是一个平常的贵人他是不会接的,但是今日看到皇上对令贵人如此上心,此时卖个人情,将来也多条路子。 永寿宫的位置不错,不远处就是翊坤宫和启祥宫,距离皇上的养心殿也并不算远。 先帝在时,太后还是昔日的熹贵妃便是居住在永寿宫。 嬿婉看着前面朱红的宫墙,还有那碧青的瓦片,心中感慨万千。 没进宫前她住的是在家住的是,狭小而简陋的院子;初入宫当差时,她住的是大通铺;成为太后的宫女后,她住进了四人间;后来,她有幸拥有了独住的单间。 刚入宫时,那个卑微如尘的自己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住上这般高大的宫殿呢? 自己作为一个贵人,不是一宫主位,是不能住正殿的,但是皇上昨日吩咐皇后,永寿宫现下无人来住,就让她先住着,若是不妥日后再搬就是。 这宫殿虽然久不住人,但是看着却十分干净整洁。 庭院之中还种植着一些花卉,最惹嬿婉注目的便是那娇艳的凌霄花。 嬿婉心中一动,知道这可能是皇上早让人收拾好的院子。 一旁的进忠上前说道:“令主儿,这永寿宫早就在皇上的吩咐下打扫的干干净净了,奴才亲自看着地下那群人干的,您看看可还有哪里不满意。”说罢眼巴巴的看着嬿婉。 嬿婉轻抬眼眸,“有劳进忠公公了,若不是公公费心,今日怕是有的忙了。” 虽才过一日,但是眼前的嬿婉气质却又有了变化,进忠看着那双狐媚动人的眼眸,感觉自己的心都好似化成了水一般,可以让她随意拿捏。 就在这时,秦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令贵人,您要的人给您带来了,另外给您挑选了几个机灵的,您看看,要留下哪些。”秦立说睨了一眼身侧的进忠,这小子倒是会攀高枝,眼光不错。 嬿婉转过头便看到一脸激动的春婵,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看着眼前这几个宫女太监,嬿婉发现其中有一个人好似有些面熟。 还是在系统的提醒下,她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曾经无意间帮助过的。 因为有收服人心的任务,她看到那些有难处的太监宫女,她看到能帮就帮一把,一般都是给些积分兑换的膏药。 一个贵人可以配四名宫女,四名太监,除了春婵,最后她留下了那一个有些面熟的宫女,又另外选了两名宫女,四名太监。 又塞了一个荷包给秦立,但是秦立这次说什么也不要了。 “奴才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哪里敢要贵人的赏呢。” 进忠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促道:老狐狸。 几名宫人站好,嬿婉当即让春婵当自己的大宫女,至于另一个面熟的宫女,名叫澜翠,嬿婉也让她当二等宫女。 系统:“恭喜宿主,春婵的信服值达到死心塌地,奖励积分500,澜翠的信服值达到忠心耿耿,奖励积分100。” 自从嬿婉开始打算攻略皇上之后,系统就说自己全面升级了,以后不会再直接给予物质奖励,所需一切都由宿主自行兑换。 嬿婉看着眼前的几人,神情严肃,眸中带着冷意。 “你们既然入了永寿宫,日后就好好侍奉,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但是眼里也揉不下沙子,若是不想待现在就可以走,但是若是起了二心,就休怪我无情!” 宫人们齐声应道:“谨遵小主教诲,奴才(奴婢)们定当忠心耿耿,为小主效力!” 嬿婉点头,“当然,有赏有罚,忠心耿耿者,我自不会亏待。”说罢,她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春婵。 春婵把碎银子分发给众人。 众人接过银子,纷纷谢恩。 * 长春宫。 金玉妍身着艳丽的宝蓝色旗装,状似无意般说道:“还以为今日能看到那位新妹妹呢,没想到,竟然没来吗?” 苏绿筠看了一眼皇后的面色,看不出喜怒,“这令贵人初来乍到的,许是有些不懂规矩,也或许是身子不适,来不了也是有的。” 海兰最看不惯嬿婉,“这令贵人怕是以为自己有了皇上的宠爱,就可以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陆沐萍坐在末位,轻声道:“这令贵人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历来最守规矩,想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琅嬅坐在上首,淡淡开口:“皇上已经派人来打过招呼,免了令贵人的请安。” 金玉妍嘴角微微扬起,这皇后一开始不说,等到众人纷纷指责才说,明明心中十分不快,却还要装作十分贤良淑德的模样。 金玉妍猜的不错,琅嬅心中确是十分不快,昨日皇上还特意告知她,让魏嬿婉住永寿宫主位,日后不妥再搬去偏殿。 这不明摆着日后一定让她坐上一宫主位吗? 昨晚上不仅让她留宿养心殿,还特意免了她的请安。 原本以为皇上对她不过一时兴趣罢了,但是今日看来好似并不是如此,皇上如此偏宠,看来这魏嬿婉在他心里定不简单。 众人听到是皇上特意吩咐的,心中都忍不住有些冒酸水,都看得出皇上对这位令贵人十分上心。 金玉妍半掩着嘴,“虽是第一次侍寝,但是这令贵人身子未免也太娇弱了些吧。”就和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似的。 第63章 原来是因为她身上有自己的影子 海兰脸上带着几分嘲讽,“呵,这令贵人还真是好手段,刚一侍寝便让皇上如此另眼相看,也不知使了些什么狐媚功夫。” 意欢微微抬起眼眸,神色平静,缓声道:“愉妃姐姐慎言,令贵人乃是太后身边的人,姐姐的意思是太后识人不明吗?” 没错,这魏嬿婉虽是宫女出身,身份低微。 但是昨日太后当着众人面可是说了,她不仅侍疾有功,还在皇上的寿宴献出了巧夺天工的双面绣,无一不表明她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上位。 众人没想到平日总是一副清冷高傲模样的舒嫔,居然会帮着一个宫女出身的魏嬿婉说话。 要知道她平日对后宫诸事甚少插手,也鲜少为谁开口辩解,今日却让人有些意外。 有人暗自揣测,难道意欢与这魏嬿婉私下有着什么特殊的交情?也有人觉得意欢此举不过是为了迎合太后,毕竟魏嬿婉也是太后身边出来的人。 海兰脸色一白,“臣妾绝无此意,只是担忧这令贵人初得恩宠,就恃宠而骄,一时心急,所以才言语不当。” “行了,此事皇上既已吩咐,此事不可再议,都是侍奉皇上的姐妹,莫要伤了和气。”琅嬅端的是一个贤良模样。 众人纷纷应是,各自散去。金玉妍留了下来。 “臣妾瞧着那魏嬿婉不是个安分的,皇上太后都对她不一般,娘娘还得早做打算才好啊。”她一副全心全意为了皇后考虑的样子。 “再怎么不一般,也不过是宫女出身,”琅嬅眼中带着不屑,“她若是安分守己便也罢了,若是胆敢越界,本宫定不轻饶。” “娘娘说的是,就怕她仗着有皇上的几分宠爱就肆意妄为。今日虽是皇上仁德,免了她的请安,但是她作为第一次的侍寝的贵人,怎敢真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呢,这么做分明是有些不把您看在眼里。”金玉妍冷着一张眼,声音有些激动,好像气不过的模样。 琅嬅微微侧目,看到嘉妃生气的模样,心中有了几分慰藉。 “你说的对,但是本宫作为皇后,自当以宽宏为本,况且今日乃是皇上吩咐,也不好过多苛责,且看她来日如何行事吧。” “还是娘娘宽宏大量。”金玉妍用帕子轻掩着唇,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海兰和如懿走并肩走在宫道上。 “姐姐,你今日也看到了,那贱婢仗着几分宠爱,就敢不把宫规放在眼里,日后还不知如何张狂。”海兰说着,眸中带着一丝冷意。 如懿淡淡道:“她这般张狂,自有皇后娘娘管教,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 看到如懿一副淡然的模样,海兰急道:“姐姐,自从魏嬿婉上次侍疾之后,皇上就很少来你宫里,定是她分走了你的宠爱。” “本宫与皇上乃青梅竹马之情,这点情分岂是旁人轻易能分走的。”如懿侧过身看了海兰一眼,依旧一脸平静。 “姐姐……” 海兰还想再说什么,被如懿打断,“再说了,这魏嬿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而已,你实在不必如此焦心。” 海兰想起那日苏绿筠和自己所说,内心依旧十分忧心,“姐姐,那贱婢有几分像姐姐,说不得她会怎么狐媚皇上……” 闻言,如懿停住了脚步,原来皇上近来对自己不冷不淡竟是有这般缘由吗? 海兰看到如懿停住了脚步,忍不住关切的说道:“姐姐,那贱婢只是眉眼之间有几分和姐姐相像而已,以她卑贱的身份,给你提鞋都不配,皇上定是把她当成一个新鲜玩意,等过几天就会把她忘了的。” “原来皇上如此宠爱魏嬿婉,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几分影子吗?” 定是自己上次提出让凌云彻当御前侍卫一事,让皇上恼了自己,现在这般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主动低头认错罢了。 “姐姐,你不要难过,皇上对你的情谊不是那个贱婢所能比的,只要姐姐低个头,皇上和姐姐定会和好如初的。”海兰轻声说道。 “海兰,你说得对,我与皇上从小就相识,历经风雨,那份相知相惜的深情,岂是她能轻易替代得了的?” 海兰点头,看向如懿的目光带着温情和疼惜,“那姐姐便再寻个机会和皇上说清楚吧。” 如懿想到上次去慈宁宫找皇上,本以为皇上会明白自己的心意。谁哪曾想,刚出慈宁宫,皇上便称政务缠身,径直回了养心殿。 她心中自是十分委屈,之后也再也没有主动找过皇上。 本来他还以为皇上浑不在意,但是今日听到海兰所说,皇上分明是在意的,不然也不会为了气她,如此宠爱一个小小的宫女。 想通了一切,如懿淡然一笑,她定会寻个机会和皇上好好把这事说清楚的。 永寿宫内,春婵立在嬿婉身侧,眼神激动,“小主顾念旧情,提携奴婢。奴婢一定忠心小主,至死不忘。” 今日那内务府总管来找自己时,还以为是犯了什么错,正心情忐忑,不成想居然是这滔天大喜事。 春婵看着嬿婉那张就算未施粉黛,却依旧难掩绝色的脸,也难怪皇上看上,真是太好看了! 嬿婉轻轻抓着春婵的手,“春婵,你们姐妹多年,往后在这宫中,咱们需得相互扶持,共渡难关。” 春婵受宠若惊,“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小主!”她眼神坚定,嬿婉不觉心中一暖。 两人正说着,澜翠急匆匆地进来,满脸喜色,行礼道:“小主,皇上赏赐的东西到了。” 嬿婉来到院中,只见李玉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微弯着腰,“令贵人,这些是皇上特意吩咐奴才送过来的。” 嬿婉看向他身后,几个太监端着托盘,不仅有绫罗绸缎、珠宝玉器、甚至古玩也有。 嬿婉绽放笑容,“劳烦公公了,还请公公进屋喝杯茶。” 李玉连忙推辞道:“令贵人客气了,奴才还要回去向皇上复命,就不叨扰了。” 嬿婉朱唇含笑,柔声道:“那劳烦公公帮忙给皇上带句话,就说这些赏赐臣妾满心欢喜,若是有机会想亲自感谢皇上。” “奴才一定带到。” 众人看着这满满当当的赏赐,心中自是欢喜,他们这辈子的荣辱都在主子身上,主子得宠,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过。 春婵也惊喜道:“小主,这么多赏赐,看来皇上对您恩宠深厚。” 嬿婉看到众人面上的喜色,秀眉轻蹙,语气严肃,“本小主虽现在得些恩宠,但这宫中局势瞬息万变,你们在我身边当差,出去就代表着永寿宫,一言一行都要多加注意,莫要因一时疏忽,连累了本小主和你们自己。” 众人连忙低头应是。 第64章 皇上长相俊美,臣妾把持不住 皇上早朝过后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看到李玉进来,低头问道:“都送过去了?” 李玉低头,“是,令贵人十分欣喜,还说……若是有机会想亲自感谢皇上。”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眸看了李玉一眼,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想到嬿婉那娇俏的容颜,心中忍不住泛起阵阵涟漪。 “今晚就在永寿宫用膳,你去通传一声。” 李玉连忙躬身应道:“嗻,奴才这就去。” 这消息自是瞒不过那些盯着皇上一举一动的人,但是知道是去永寿宫用膳,大部分还是放下了心来。 毕竟皇上新的了个美人,正是新鲜的时候,多宠幸两天也是没什么的。 这宫里昙花一现的宠爱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无权无势,自是不必放在心上。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温暖的颜色。 永寿宫内,嬿婉已经精心打扮好,今日她的妆容有些许不一样。 今日她用的是系统给的化妆品,还有化妆教学自己化的。 别说,系统给的那化妆品还有教学,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明明那女子长相并不出众,但是在那神奇的化妆技术下,居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嬿婉觉得系统说的对,这叫还原美貌。 春婵看着眼前的小主,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不禁加快了几分。 眉目如黛,秋水般的眸中透着无辜,樱唇不点而朱,看着没有哪里不同,但是却让人觉得移不开眼睛。 一头乌黑的秀发只在发尾上了一些系统兑换的精油,梳成了小两把头,在皇上今日送来的赏赐中,插上了一些珠翠,嬿婉又另外挑选了两朵粉色的绒花带上。 “小主,您今天真美,保准皇上看了移不开眼睛。”澜翠忍不住夸赞道。 嬿婉微微一笑,“好了,时间也快差不多了,咱们出去迎接吧。” 几人在永寿宫殿门口站了一会,就有太监的通报传来,“皇上驾到!” 嬿婉带着众人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膝盖微曲,就被皇上抓住了双手扶起,看着眼前的嬿婉,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下次就不必在门外等着了,在里面接驾即可。” 嬿婉抬头看向皇上,眸中带着期待和欣喜:“臣妾不过是想早些见到皇上而已。” 皇上闻言,嘴角上扬,“你有心了。” 说罢,皇上携嬿婉一同踏入殿内,桌上早已摆上御膳房上的美味菜肴。 待皇上坐下,嬿婉站在身侧,想要伺候皇上用膳。 “不必你伺候,坐下一同用膳吧。” 嬿婉顺势谢恩,在皇上身侧坐下。 * 翊坤宫。 如懿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精美膳食,神情有些放空,好似思绪已经飘离。而原本热气腾腾的饭菜,此刻也失去了原本的鲜美。 一旁的惢心小心翼翼的开口,“主儿,想必是皇上白日答应了令贵人,不好不去,才没来陪主儿用膳。” 今日主特意让自己去小厨房做了一桌皇上最爱的饭菜,让三宝特意去叫皇上。 谁知三宝去了一趟养心殿,回来告诉她们,皇上今日答应了要陪令贵人用膳,不能来翊坤宫了。 惢心陪在如懿身边多年,自是知道自家主和皇上之间的感情是不一般的。 本以为今日小主能和皇上尽释前嫌,和好如初。 谁知皇上竟然没来。 看着眼前看不出喜怒的主儿,惢心有些担忧。 “主儿,您先用膳吧,皇上今日不会来了。” 如懿这才如梦初醒般,没想到皇上这次竟然不来。 她心中始终无法相信,皇上竟然为了一个魏嬿婉居然拒绝了她。 一定是皇上还在生气,等过些日子,她再找机会和他说清楚便好。 “罢了,把这些膳食都撤下去吧,本宫今日没有胃口。” “主儿,您保重身子要紧啊,只要咱们早日怀上小阿哥,就什么也不怕了。” 如懿一手摸向自己的腹部,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不曾有孕,心中闪过一丝恨意。 “你说的对,本宫要好好保惜自己,为皇上诞下龙嗣。” * 永寿宫。 用膳完毕,皇上拉着嬿婉的手走到榻前坐下,皇上的手把玩着嬿婉的小手,感受那细腻的触感。 嬿婉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皇上。 “朕居然不知道,你的手居然这样巧,居然这双面绣都会。” 嬿婉娇声道,“皇上谬赞了,这还是臣妾在四执库当差时学会的,能入得了皇上的眼,是臣妾的荣幸。” 皇上单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向她头上的绒花,而后顺着往下,来到了她的脸侧。皇上感受到了手上的热度,知道她此刻有些紧张,不禁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他俯下身子,嬿婉感受到那灼热的气息混着龙涎香向自己靠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皇上看着她那颤抖的睫毛,忍不住轻笑出声。 嬿婉睁开眼,看见眼前长相俊美的帝王,此刻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看着平日威严的帝王,此刻全然了没有了朝堂上的冷峻与肃穆,此刻眉眼间此满是温柔。 她心中一动,忘了羞愤,只见她微微抬起头,她的唇轻轻地印在了皇上的唇上,犹如蜻蜓点水般轻柔。 可这一触,却仿佛点燃了一团烈火,皇上拥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渐渐地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上皇上的脖颈,两人沉醉在这热烈的氛围中。不知过了多久,皇上才松开嬿婉。 “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大胆。”皇上轻笑道。 嬿婉此刻并没平日那么怕皇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俏皮与妩媚。 “这也不能怪臣妾,要怪就怪皇上长相实在是俊美,臣妾这才一时把持不住嘛。” 皇上愣了一瞬,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说他的长相,“你倒是敢说!”说罢,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 嬿婉微微仰头,眸中满是真诚,“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在臣妾心中,皇上便是这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 第65章 请安 皇上看着嬿婉那双明媚动人的眸子,感受到里面蕴含的绵绵情意,长臂一伸把嬿婉拥入怀中。 皇上本想着她昨日初次承欢,今日只想来陪陪她。 但是此刻感受到怀中那娇柔的身躯,昨夜她那如水般的温柔和迎合,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年轻的帝王并没有思虑太久,觉得还是不要委屈了自己。 于是,他抱着嬿婉缓缓走向床榻,幔帐轻垂,遮住了那一片旖旎风光。 只听得屋内传来阵阵低喘与娇吟,许久未曾停歇。 翌日,嬿婉被一阵细微的声响吵醒,她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眸,看到身侧的皇上已经醒来,正在看着她。 嬿婉瞬间清醒,连忙起身想要伺候皇上穿衣。 她身上的被子滑下去,皇上看到锁骨处暧昧的红点,眸色暗了几分。 “昨夜受累了,今日再休息会吧。” 嬿婉摇了摇头,眼神坚定道:“臣妾不累,昨日臣妾已经偷懒了一会,今日断断不可了。” 嬿婉是真的觉得还好,第一次之时还有些酸胀,但是到了今日那不适已经消散。 一旁的春婵见状,给一边侍奉的几个小宫女使了个眼神,几人识相的退出。 皇上张开双臂,嬿婉的动作十分轻柔,她的手在皇上身上游走,动作小心翼翼。 嬿婉一边为皇上整理衣衫,一边轻声说道:“皇上,臣妾能这样伺候您,心中欢喜得很。” 皇上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柔情,一把拉起了正在给他整理腰带的嬿婉。 等春婵再进去时,发现自家小主的唇色似乎变得更加艳丽了些。 皇上走后,春婵和澜翠服侍嬿婉穿衣服。 今日要去给皇后请安,嬿婉选了一件淡蓝色的宫装,裙袂上绣着几簇素雅的小花,既不显得过于艳丽夺目,又不会让人觉得寒酸简陋。 至于妆容,也是略施薄粉即可。 嬿婉对着镜子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既不失了礼数,也不会太过艳丽让人不喜。” 春婵只觉得自家小主怎么都是最美的。 因着今日还要去拜见太后,嬿婉又用了些糕点,饮过牛乳才去的长春宫。 嬿婉看着长春宫的殿门,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才踏入正殿。 嬿婉来的不是最早,一进去就收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大家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不时眼睛扫过。 又陆续来了几位妃嫔,皇后才在素练的搀扶下走来。皇后的衣裳不像别的妃嫔那般华丽,身着绣兰草黄色旗装,展现出了她高贵与内敛的气质。 众人一同给皇后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入座后,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方才开口说道:“都起来坐下吧。” 待到众人坐下,皇后才缓缓开口,“咱们又多了一位妹妹作伴,令贵人,想必大家也都不陌生吧。” 嬿婉起身,微微屈膝,“臣妾见过各位姐姐。” 即便之前早已有不少人见过太后身边的这位嬿婉姑娘,但是今日这般近距离细致的看,还是第一次。 这一次,大家心中都对这位令贵人有了认知, 乌黑的发髻上只插了一些简单的淡蓝色珠翠,打扮的十分素净,但是配着那张白里透粉的小脸,更显得十分温顺可人。 宫里各式各样的美人都有,自是各个样貌不俗,但是像嬿婉这般,肤白如雪,眉目如黛还是少见。 再加上她才二十不到的年纪,让在场的众妃嫔心中都有些酸,脸上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金玉妍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圈,忽而一笑,“之前还听闻这令贵人和娴贵妃有些像,今日瞧着,好像也没有那么像嘛。” 室内安静了一瞬,大家的眼神在如懿和嬿婉身上流转。 如懿今日身着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装,那颜色仿佛是被雨水浸泡过的青苔,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样式虽端庄大气,却着实有些老气。 加之她面上画着又黑又长的眉毛,更添了几分严肃与刻板。 反观嬿婉,身着淡蓝色的衣衫,那颜色清新柔和,将她青春靓丽的气息衬托得淋漓尽致。 两人的脸远看有几分相似,可此刻仔细瞧来,却是一点也不像。 嬿婉肌肤娇嫩,面容精致,眼神灵动,一言一行之间都充满了生动之美。 海兰面色一冷,“哼,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和姐姐比较吗?也不瞧瞧自己的出身,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罢了。” 嬿婉被刺的面上一白,随后才说道:“奴婢蒲柳之姿,不敢与娴贵妃娘娘相较。” 如懿淡淡说道,“海兰,你不要这般咄咄逼人。” 苏绿筠也出声打圆场,“这令贵人乃是太后身边的人,平日轻易不出来,本就难得一见,这像不像的也不知嘉妃妹妹听谁说的。” 琅嬅:“以后就是一同侍奉皇上的姐妹,不要伤了姐妹和气才好,令贵人,你坐下吧。” 金玉妍轻笑道:“都是臣妾的错,也不知是谁乱说的,要臣妾说啊,一点都不像。” 这才第一回请安,嬿婉就感受到了这后宫女人之间的暗潮涌动。 嘉妃不过随口一句话,一下就让她成了娴贵妃眼里的一根刺,这下愉妃更加不会放过她了。 皇后微微仰头,仪态端庄地说道:“好了,今日去给太后请安,姐妹们都随本宫一同前往。” 又转头对着苏绿筠说道:“你如今身子重,若是觉得辛苦,就坐撵轿吧。” 苏绿筠拒绝道:“谢皇后娘娘体恤,太医说了这每日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众人齐声应诺,嬿婉走在后面。 很快嬿婉便觉得有人走到了自己身侧,是玫嫔。 玫嫔脸上带着笑容,小小的梨涡十分可爱,嬿婉看得出她是带着善意来的,嬿婉也回了一个笑容。 她知道玫嫔突然走到自己身侧,定是想与自己说些什么。 不一会就听到玫嫔幽幽开口,“咱们的处境是差不多的。” 嬿婉不解道:“姐姐你是嫔位,我只是一个贵人,何来的差不多呢。” 第66章 皇后有孕 “我虽是个嫔,但是和你一样,出身低微,在这宫里,没人看得起我。”她的面上带着一丝凉薄。 因两人走在最后,这话除了身边的侍女听到,倒是没旁人能听见。 嬿婉看着眼前这个如花一般,但是眼中却带着悲意的女子,忍不住安慰道,“出生并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但是我相信,皇上既然选了你,而且还让你身居嫔位,就说明在他心里,你是不一样的。” 白蕊姬看到嬿婉的眼眸,里面没有同情和看不起,只有坚定。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皇上……也不过把我当一个小小的玩意罢了,一开始倒是新鲜了几天,现在……你也当心着些吧。” 嬿婉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前面就快到了太后的慈宁宫,众人速度也慢了下来,若是现在再说些什么,难免会有人听到。 嬿婉只得轻声对白蕊姬说,“咱们以后可以互相多走动走动。” 以前在太后身边倒是也见过玫嫔一两次,也听太后提过。 知道玫嫔也是一个可怜之人,生下来的孩子,看都不曾看一眼,那孩子便离世了。 皇上带着妃嫔进入慈宁宫殿内,向太后行礼问安。 太后挥了挥手,“都坐下吧。” 太后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如今这宫里又添了新人,哀家希望你们都能尽心尽力伺候皇上,早日为皇上诞下子嗣,为皇家开枝散叶。这不仅是你们的荣耀,更是我大清的福泽。” 众人齐声应道:“臣妾(儿臣)谨遵太后教诲。” “皇后啊,你是一宫之主,更是要做好表率。” 琅嬅心中一紧,知道太后这是在说嫡子,她心中也十分苦涩。 皇上来自己宫里的次数也不不算少,这坐胎药更是喝了一碗又一碗,就是怀不上。 “是,儿臣明白。” 待众人请安离开,嬿婉被留了下来。 嬿婉恭恭敬敬地走到太后身前,福身道:“太后,让臣妾为您按按肩膀,松松筋骨吧,臣妾也有好些日子没有伺候在你身边了。”她的声音轻柔,眼中满是真挚。 太后微微点头,嬿婉便轻柔地开始按摩。 太后眯着眼睛,“虽说这手法你已经教给了宫里的几人,但是他们按着就是没你舒坦,你的力道不重不轻,刚刚好。” “得了太后娘娘的夸奖,臣妾就更有力气了,日后定每日来给太后按按,还请太后不要嫌弃臣妾烦了才好。” “你现在已经是贵人了,哪里还用得着像以前一般,天天来伺候哀家呢。” “能伺候太后是臣妾的福气,这宫里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确实如此,这慈宁宫的大门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得来。 “你可知今日为何让你留下来。” 嬿婉心中一紧,知道正事来了,“嬿婉不知。” “皇上如今宠着你,你自是要多花心思在皇上身上。但是也要切记,这宫里花无百日红,还是要雨露均沾才好。” “太后娘娘教诲,臣妾铭记。” 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这么说,你可能不高兴,但是这宫中向来如此,你若是太过打眼,暗地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 嬿婉赶忙说道:“太后娘娘为臣妾着想,臣妾岂会不知好歹,心中只有感激。” “你能明白就好。这后宫的女人啊,一时的风光不算什么,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太后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了几分伤感,眼神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 嬿婉又给太后按了半个时辰,才离开慈宁宫。 回去的路上,嬿婉想起太后说的话,知道这是太后在提点自己,不可独宠,不可专宠,若是树敌太多,最后也是害了自己。 嬿婉心中对太后还是心存感激的,若是没有太后的庇佑,这些年她不会过得这么顺遂,学到这么多知识。 更加不可能成为皇上的妃嫔。 转眼便到了九月。 嬿婉受宠一事,早已被人抛之脑后了。 因为长春宫内传来了好消息,三十有五的皇后,再度有孕。 这喜事非同小可,自从端慧太子之后,皇后就再也没有怀上过。 皇帝和皇后对嫡子期盼已经多年,皇帝得知这一消息,自是龙颜大悦,无数珍宝源源不断的进入了长春宫。 太后亦是喜不自禁,在慈宁宫中连连念佛,特意叮嘱皇后身边的宫女要悉心照料,万不可有半分疏忽。 就连朝臣们都十分高兴,纷纷在朝堂上向皇帝道贺,皇后此番有孕,定能为皇家诞下嫡子,巩固国本,使江山社稷更加稳固。 相比之下,一个小小的贵人多的些宠爱,只是一件微末小事罢了。 当时金玉妍正在钟粹宫与苏绿筠闲聊。 听到消息时,两人的的表情都一僵,不敢置信的又让身边的婢女再去打探。 苏绿筠神情失落,她看着自己的肚子,“得了,皇后有孕,就算是我生个金元宝出来,皇上也不会多看一眼了。” 她如果再往旁多看一眼,就能看到金玉妍脸上此刻有多难看。 金玉妍回到启祥宫脸色依旧十分难看,贞淑从一旁进来,给了一旁丽心一个眼神,丽心退了出来。 贞淑在金玉妍耳边轻声道:“奴婢刚刚已经去打探过了,皇后这胎的胎像十分不好。” 金玉妍脸色十分阴沉,自己的四阿哥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最是尊贵,但是若是皇后诞下嫡子,那自己的四阿哥便再也没有指望了。 贞淑怎能不知道自己小主心中所想,她小主背负着玉氏一族的荣耀,她轻声道:“皇后这一胎咱们得想想办法才行。” “皇后盼了这么多年才再度怀孕,长春宫必定如铁桶一般,咱们就算想动手,也难找到机会,此事若是被人发现,皇上和太后都饶不了我。”她眼中带着一丝寒意。 贞淑沉思片刻,“皇后生男生女还未可知,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再怀上一个皇子。这四阿哥虽尊贵,可若能再多一位皇子,您的地位方能更加稳固,也能更好地为四阿哥谋划前程。” 第67章 失踪统口回归 这一天,皇后遇喜,这一天,系统也十分欢喜。 因为终于联系到了消失已久的系统! 007系统:“你终于出来了,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得吗!”他的声音声嘶力竭,痛心疾首。 系统声音带着些许慵懒,“你这不是还好好的?说明没有出什么大事嘛~” 007系统:*&*&)……&%…… 系统忍不住黑线,看来007这次真的怨念颇多啊。 看007是真的急了,他才解释道:“我这也不是故意的,我去了一个修仙世界,主角差点被天道抹杀,我用了自己所有的能量才保住她一命,这才联系不上你,真不是有意的,其实我心里可担心你了。” 007系统有些担忧,“现在没事了吧。”毕竟可是他的好基友,他可不想他出事。 系统:“现在已经解决了,嘿嘿,你的呢?” 007一愣,声音拔高不少:“老子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没看?” 这几年你发的消息怕是没有十万也有九万九千条,看了也是浪费时间,当然这话不能直说,免得等下某统炸毛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一有能量就急着联系你了,还没来得及看而已。” 007这才原谅他,“我那宿主啊,前期死活不愿意宫斗。你是不知道,我怎么劝都没用,她就一门心思地想要在宫中过安稳日子。可这后宫哪有什么安稳可言!我真是操碎了心。” 做惊讶状,“那你后来怎么劝服她的?” 007一愣,“你怎么知道她现在愿意宫斗了?” 心想,要不然我一上来就直接被你给轰炸了,根本不会给我开口的机会。“我想着你这么聪明优秀的系统,就没你做不到的事情。” “嘿嘿,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厉害吗?其实也还好吧。”他的声音逐渐骄傲。 “后来她被其他嫔妃各种欺压算计,吃了不少苦头。终于明白在这宫中,你不斗别人,别人也会来斗你。再加上我苦口婆心的劝说,总算是开窍了。就是现在宫斗的意识还不是很强,但是以后肯定可以会慢慢加强的。” “这还不简单,只要让宿主知道原来世界她的凄惨结局不就好了嘛。” 007的声音有些失落,“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这世界受到癔症影响,我没办法直接把记忆放到宿主的脑海里。” 只想了一瞬,就想到了解决办法:“那直接截取后世的电视剧,把她的思维放到演员身上,让她经历一遍不就好了。” 007感觉自己卡顿了一会,“这……这么……容易吗?!”原来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难题居然这么简单吗? 只是截取几十分钟的精华,再把宿主的意识放入演员身上,确实不需要耗费太多能量。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是不难做到。 察觉到不对,安慰道:“嗯……其实这个对你来说确实挺难的,你没想到也是正常的。” 007感觉这话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还是你心眼子多啊,今晚上就让宿主好好感受一下!”他的声音逐渐激动。 忍不住多指导了几句,“如何精准地把宿主的思维融入其中,并且保证她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结局的悲惨这也十分重要,你选节选片段的时候也要十分注意,太多了浪费能量,太少了又没什么用,可得好好挑选资源。” 007只感觉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消失不见了,不知多欢喜,只是无所谓的道:“这难不倒本系统,你就等着吧,我一定让我的宿主幡然醒悟,成为这个后宫的最强王者!”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如何调教宿主的心得,这才下线。 007心情美滋滋,忍不住在嬿婉的脑海哼起了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嬿婉听到后一愣,皇后怀孕系统居然这么高兴吗? 要不是知道系统只能存在她的身上,她都有点怀疑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毕竟系统在她脑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高兴,要是他有自己的躯体,估计已经在跳舞了吧。 意欢正与嬿婉闲聊着,可说着说着,她却发现嬿婉的眼神有些游离,似是在发呆。 意欢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嬿婉的手臂,问道:“嬿婉,你这是怎么了?” 自从上次嬿婉帮忙把她祈福的福袋帮忙挂在皇上的床幔上,她就一直对嬿婉心存好感。 自从嬿婉成了贵人,她们之间的走动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她们都是太后身边出来的人,某些事也更好说出口。 嬿婉猛地回过神来,被脑海中热情的旋律感染,脸上忍不住也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皇后有孕,确实是个大喜事,咱们也得去贺一贺。” 意欢的眉眼冷淡了下来,“咱们何必去赶这个热闹呢?皇后遇喜与我何干,我既不是真心欢喜,自然也不必假意道贺。” 嬿婉有些吃惊的看了意欢一眼,这可是在宫里,这舒嫔虽说平日性子孤傲,怎说话这般像个不知人情世故之人? 嬿婉暗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姐姐怎这般说,皇后遇喜,皇上心中自然也是无比欢喜的,太后那是更不用说了,就算不为旁人,怎么也得去贺一贺的。” 意欢一怔,愣了几息,整个人仿佛如梦初醒般,在心中喃喃道:是啊,自己怎么会有这般心思呢? 皇上对嫡子的看重这几年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就连太后也是期盼已久。 意欢定了定神,脸上浮现出一抹略带愧疚的笑:“倒是我一时糊涂了,皇后有孕,确实是喜事。” 说着她脸上露出失落,“这些年皇上待我情深义重,只是我却一直不曾有孕。自从齐太医诊脉说我身体虚寒不易有孕,每回侍寝之后,皇上就嘱咐太医院送坐胎药给我。” 说罢,她眸中好似蒙上一层水雾,低下头轻声道:“只是这么些年,坐胎药吃了一碗又一碗,这肚子确实一点动静也没有,大概真的是我身子孱弱的缘故吧。” 第68章 一定要让宿主知道本系统的重要性! 嬿婉虽然自己未曾有过身孕,但近来研读医书倒是颇为勤奋。 她知道有些妇人因身子体寒、气血虚弱等缘由,受孕之路确实会颇为艰难。 但是她看着此刻的意欢,虽然身子有些清瘦,但是白皙的脸庞透着红润,双眸明亮有神,并不像那种身子孱弱难以受孕之人。 但是自己到底只是看了些医书,自然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她身子不像不宜受孕的样子。 毕竟给意欢诊脉的人乃是太医院的太医院院判齐汝,自己这三脚猫功夫还是不要班门弄斧的好。 见意欢神情郁郁,嬿婉忍不住出声安慰,“听说这孩子之事最讲究缘分,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平日里可得多放宽心,莫要太过焦虑,反倒伤了身子。” 她的眼神温柔而诚挚,意欢听了心中也有几分感激,她的眉宇也微微舒展,脸上的愁容也淡去了些许。 “只是我在这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心,以前皇上每每侍寝完,都是亲自派人把这坐胎药送来,并看着我喝下去,”说着,她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接着说道:“但是几个月前,这坐胎药便是由我派人去太医院取了,也不知是不是皇上对我失望了。” 嬿婉听闻觉得有些怪怪的,这侍寝完赐坐胎药还要看着喝下去?这怎么看着不像是恩典,倒似乎有几分像…… 想到这嬿婉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皇上对意欢的宠爱她可是看在眼里的,这几年除了如懿便是眼前的意欢最得圣心了。 “姐姐,你还是不要多想了,你还年轻,皇上又这般看重你,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放宽心调理好身子,日后肯定能怀上龙嗣的。” 意欢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多了一丝期许:“但愿吧,只是这等待的日子着实难熬。” 说着她用揶揄的眼神看向嬿婉,“这坐胎药可是太医院的齐太医亲自给的方子,你若是想要,我可以让人抄给你。”她也是看嬿婉是个善心之人,不似其他那般虚伪之人才心生好感。 嬿婉摇了摇头,“姐姐一番好意,嬿婉心中记下了,这药乃是皇上特意给你的恩典,旁人若是求了去,怕皇上心中会不喜。” 如果不是太后点醒了她,她也会急着想要一个孩子。 但是太后说的对,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就算生下孩子,也不能养育自己的孩儿,就算是皇上恩典,让她亲自抚养,她的位分不高,孩子跟着也受苦。 意欢闻言更是觉得嬿婉心思单纯,心中对她更是喜爱了几分。 两人又吃了些茶点,继续聊着些闲话。 这边中宫有喜,整个长春宫都弥漫着紧张而又喜悦的气氛。 素练神色严肃,紧蹙着眉头吩咐着赵一泰:“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严格看好长春宫的各处,任何角落都不能有丝毫闪失。尤其是那些边边角角,仔细着有没有什么不干净不吉利的东西。” 赵一泰连连点头,一一应下。 贴身侍奉皇后的事更是自己亲力亲为,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 不仅饮食一律在小厨房单做,就是诊脉都是找了齐汝和另外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一日三次轮流看诊。 但是寝殿内的气氛却十分不好,皇后眉头蹙起,那好看的眉梢似拢着一层阴霾,她想起齐汝刚刚说的话。 “娘娘,这胎虽是男胎,可您的身子……如今已非有孕的最佳年龄,再加上端慧太子之事让您忧虑过度,平日里又深思操劳,体质实在虚弱,这胎怕是得万分小心呐……”齐汝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字字句句都如重锤一般敲在她的心上。 再想到额娘刚刚离开时对自己的殷殷期盼,说现在家中谁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腹中的皇子,心中更是觉得责任深重。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想到此处,皇后的眼眶微微泛红,喃喃自语道:“本宫定要拼尽全力护住这孩子,万不可再出岔子。” 嬿婉和意欢虽然想去探望皇后,但是皇后以身子不便,并没有见她们,只有莲心来请两人在偏殿坐了坐。两人也都不在意,只要心意到了便可。 同时她们心中也意识到,皇后对这一胎的重视程度怕是远超她们想象。 嬿婉回到永寿宫,径直走去小书房。 一踏入小书房,熟悉的气息便扑面而来。这小书房还是皇上特意吩咐内务府装修的,虽说这没有太后宫里的那般奢华大气、典雅精致,但也算不错。那雕花的窗棂,古朴的书架,以及散发着淡淡墨香的书桌,这是独属于她自己的一方小天地,看着便觉得心生欢喜。 她坐在书桌前打算写字,春婵在一旁给她研墨。 春婵望着正专注写字的小主,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钦佩与自豪。 在她心里自家小主是最厉害的,不像别的嫔妃有显赫的家世,但是现在却能读诗写字,就连皇上都夸赞她家小主的字写得好呢。 而且自家小主不仅人美,还是十分心善,在永寿宫当差的各个都说小主心眼好,不磋磨奴才,都说来对了。 嬿婉正练字,脑海里的系统也没闲着。 他看着眼前各种各样的视频资源,感慨道,这视频也太多了吧,他都快挑花眼了。 但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选最合适的,让宿主看了就痛心疾首,让她知道本系统是多么重要,要不是有自己,她现在还在启祥宫受苦呢! 一想到这,他感觉自己就浑身充满了能量,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了,“嗯……这个不错,启祥宫受辱,苦不堪言……” 过了一会他又说,“这个也不错,被虐三分钟,掀翻……这个不行!还是不要让宿主知道她后面当上了皇贵妃吧,这样显不出本系统的重要性。” “这个不错,还有她喝下牵机药的痛苦过程……这个也好…真的好难选啊!好想让宿主每一个都体验一遍!”但是这当然只能想一想而已,毕竟自己的能量也不是很多,可不能浪费了! 【希望大家能多多五星好评!非常感谢~比心】 第69章 原来她曾如烂泥一般,任人践踏 月亮高悬,洒下清冷的银辉。 嬿婉躺在床上,床幔低垂,透过那微弱且摇曳不定的烛光,能看到她眉头紧蹙,双目紧闭,睡得十分不踏实。 烛光在黑暗中跳跃,映照着她不安的脸庞。 嬿婉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了,她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是做梦,但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仿佛眼皮有千斤重一般。 在无边的黑暗中,她奋力的睁开了双眼,前方出现了一道光亮,她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梦魇。 她正想叫醒春婵,让她帮自己倒杯水润润嗓子,但是却发现有些不对,自己虽然已经醒过来,但是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心中大骇,想大声呼救,但是怎么也发不出声。 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嬿婉,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还不快点起来,小心等下姑姑罚你!” 她听到自己嘴里应着,“谢谢姐姐提醒,我马上就来。”然后她感觉自己好像站起来了,她能看到的地方变多了。 这才注意到自己住的地方好像是大通铺,而且……这里好像是四执库。 明明那个人叫她嬿婉,这说明这就是自己的身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呼唤脑海里的系统,但是却没有反应。 在这个身体里面,她能感受到一切,这些东西的触感,还有吃过东西的饱腹感,就是不能说话,不能自己行动,好像被完全禁锢在了里面一样。 【系统:嘿嘿,这可是最新的技术,绝对让人身临其境,就好像是自己经历过一遍一样。】想了一下,还是把痛觉调到最低,但是其他设定并没有更改。 嬿婉的意识在这个身体里面,看着她不停地干活,熨烫衣物,身体明显的感觉到十分疲倦。 没过一会场景一转,她看到了凌云彻,她看到‘嬿婉’亲切地叫他云彻哥哥,然后送了她一个戒指,这个场景和她当时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看到凌云彻给了她一些银子。 她还是劝云彻哥哥上进一些,云彻哥哥答应的不错,但是她知道这不过是敷衍罢了。 场景一转,她拿着银子去了芬姑姑安排的钟粹宫,她心里已经明白,如果没有系统,她给不了芬姑姑太多的银子,应该只能去钟粹宫伺候大阿哥。 在钟粹宫伺候大阿哥的日子明显十分快乐,纯妃性子温和,虽然有些耳根子软,但是对下人却很是温和。 而且大阿哥的性子也十分乖巧,人又上进听话,嬿婉能感觉她是希望这个日子能一直延续下去的。 接着她看到皇上夸奖了她,还说她可以自己去挣一个好门第,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情有激动,有迷茫…… 场景再一转,她刚和云彻哥哥说了两人分开,就被纯妃说她和大阿哥八字不合,必须离开钟粹宫,她能感受到那种悲伤的情绪,无助…… 本以为这已经是足够悲伤的事情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告诉她,悲剧才刚刚开始…… 在花房每日没完没了的干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十分疲惫,还吃不饱,天天被人刁难。 嬿婉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海兰搞的鬼,是海兰看到了皇上和她说话,才把她赶去花房,还让人刁难她。 她看到‘嬿婉’在花房日复一日的干活,生活没有一点盼头,每日干不完的活好像大山一样压着她,干不好还要被管事动辄打骂。 就这样,凌云彻再次出现了,他的出现就好像是一束光,给‘嬿婉’绝望的生活再次带来了希望,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她感受到了最温暖的情感。 凌云彻对‘嬿婉’说,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救出去,让她日后不那么辛苦。 这个时候嬿婉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凌云彻,毕竟他看起来确实是很想帮助‘嬿婉’的样子。 她心里一直怀揣着这个希望,终于等到了凌云彻和她说,她已经去和娴妃娘娘说了,等到开春就把她调离花房。 嬿婉感觉这个时候她是无比欣喜的,那种甜蜜和快乐在她心里蔓延,她在欢呼雀跃,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只是嬿婉心里还是觉得很奇怪,既然都已经和娴妃说了,一个小小宫女而已,若是真的想帮,直接把她调到延禧宫伺候不就好了。 画面一转,她看到自己端着一盘姚黄牡丹和云彻哥哥一起走在宫道上,然后遇到了身穿姚黄牡丹同色系宫装的娴妃。 她看到自己被赵一泰一个又一个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虽然嬿婉并不能感受那种疼痛吗,但是她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是那么的惶恐无助…… 然后她说出了一句话,也是这句话,彻底把她推入了深渊…… 如果说之前在花房只是受一些皮肉之苦,但是之后在启祥宫的日子,那真是像无间地狱一般,每日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她看到嬿婉跪在地上,双手举着滚烫的香炉,一边的贞淑盯着她,不允许她放下来,每日不是在跪着就是在干活。 寒冬腊月里,她在拼命的洗着启祥宫所有人的衣服,但是这个时候嬿婉发现她还心存着希望。 还有很多很多…… 因为她的云彻哥哥和她说,已经和娴妃娘娘说了,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的,所以她一直等待着……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嬿婉始终没有等到人来救她出这个火海。 就这样,她在启祥宫度过了最黑暗的五年,每日眼泪拌饭,却还吃不饱。 人人都作践她,人人都看不起她,她就像是地上的一块烂泥,谁都可以践踏,踩到泥,也许还会担心弄脏自己的鞋,但是踩到她,她还要笑着说,别脏了您的鞋。 终于在一个雨夜,她遇到了一个改变她一生的人,进忠。 嬿婉看到这里终于明白,原来进忠和她之间居然有这样的缘分,她看到进忠就和她记忆的一般,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看到自己缓缓跪下,嘴里说着:“进忠公公,求您疼我……” 也是在那个雨夜,她明白了,在这个世上,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第70章 癔症的世界 自己在进忠的帮助下,成为了皇上的答应。 她看到如懿问她,有何苦衷。嬿婉觉得自己是愤怒的,有何苦衷?金枝玉叶的娴妃娘娘怎么会想到她在启祥宫受到的苦难。 也对,如果她真的知道,早就把她救出来了,今日她也不会在这里气定神闲的问她,有何苦衷。 只是后面的时间突然变快了许多,场景转换的非常快。 她看到自己跪在地上,一个面目狰狞的妇人,一下又一下的对自己掌嘴,那力道十分重。 她看到自己跪在庭院内,穿着一身玫红的宫装,当着很多宫人的面,一下又一下的给自己掌嘴。 她看到自己头朝下,双臂伸直扳住自己的双脚,身体不能弯曲,在炎炎烈日保持这个姿势到精疲力尽,院子里的人都跪在地上,还有一个人被压在板子上,嬿婉看不清面容,但是直觉这个人就是春婵。 她看到自己被人压在一个长凳上不能动弹,被人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脚底板。 最后她看到自己被皇上一脚踹翻在地,那张昔日温情的面容,满脸怒容的看着她,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她看着自己被灌下了牵机药,她无法轻易地死去,她满头白发,就算是轻轻的呼吸都觉得痛不欲生,就连想死都做不到…… 终于,在最后,她等来了一杯鹤顶红,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么多事件下来,嬿婉感受到了诸多情绪,愤怒、不甘、羞愤、恐惧…… 但是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那一日,她生下了一个小公主,身体非常的虚弱,但是却无半分欣喜,她的心情是悲伤而且恐惧的,她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然后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小公主,她还没有好好看清她的样子,就被李玉抱走了,说皇上已经下旨,让颖妃抚养七公主。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却被李玉嘲讽。 那种痛苦直击嬿婉的灵魂,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被这般对待,她只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无尽的痛苦中,她想质问,想要质问上天为何对她如此不公。 突然,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 接着,躺在床上的嬿婉睁开了双眼,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面布满了红色,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忍不住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 终于……终于醒来了…… 噩梦终于结束了。 但是她心里清楚,那不是噩梦,那是真实发生的世界。 “系统,是你吧。”她的声音仿佛幽深的谷底传来一般,让人听着便觉得凄凉。 系统早在嬿婉醒了之后就在默默观察她,看到她难受的模样,根本不敢说话。 系统:“宿主,你……你冷静一点,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他的声音带着些许不自然。 要知道他都把痛觉调到最低了,没想到宿主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谢谢你。” 系统:“嗯???我看着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为什么还要谢我?”他一头雾水。 “谢谢你,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卑贱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成了皇上的妃嫔,依旧是可以被人随意羞辱。”她慢慢的抬起头了,脸上一滴泪也无,眼中满是冰冷的决绝和深深的恨意。 虽然系统知道自己的办法已经奏效,宿主已经燃起了熊熊的宫斗火焰,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好像自己精心呵护的花朵,舍不得让她受到一点风吹日晒,但是有一天被人端走,那人却毫不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美丽,还肆意地摧残它,将花瓣一片片撕扯下来,狠狠地在地上践踏。 系统:“哎,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会让你成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的!” “嗯,我们一起努力。” 嬿婉起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管茶水多凉,她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才感觉自己那满腔的愤怒在此刻好像平息了一些。 本来她的世界并没有这么糟糕,这一切都是因为海兰的一句“我亲眼看到她勾搭皇上”。 如果她当时真的这么做了,那她想,她遭受的那些苦难至少是有迹可循的。 但是没有。 一开始只不过是皇上看到了一朵美丽的花朵,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说了两句似是而非的话,然后把她抛之脑后。 而且却因为这短短的几句话,受尽侮辱和折磨。 也许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根本就不在意,一个小小的蝼蚁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想的。 系统:“其实你在那个世界都是受到癔症的影响,在真正的历史上,你是皇上最受宠的妃嫔,死后还被追封成孝仪皇后,儿子还当了皇帝呢。” “一直没问,到底什么是癔症?” 系统:“癔症很难解释清楚,就是只要被靠近如懿的人,就会受到影响,做出一些不符合自己人物设定的举动。” “竟是这样吗?”她喃喃道。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后面能明明成为了皇上的妃子,还是会受到这么多的侮辱。 按道理来说,只要没有犯下大错,一般宫妃是不会出现这么侮辱人的刑罚。 她在太后身边多年,知道当年先帝在时,有一位鹂妃,当时害的现在的太后娘娘小产,用香料魅惑皇帝,也不过只是被每日掌嘴而已。 还有那板着之刑,也是用于惩罚宫女的,非常痛苦折磨,自己成了宫妃却依旧要受这般羞辱人的刑罚,可见在她们心里,就算成了皇帝的妃子,还是和一个可以被人随意折辱的宫女一般。 就因为自己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人为她撑腰。 她又想到了进忠,原来上一世,救她出火海的人,便是进忠。 她把这个名字轻轻在嘴边呢喃,在那些零散的片段中,她感受到了进忠对自己的情意。 没错,情意。 嬿婉嘴角缓缓向上勾起,虽然这一世很多东西已经不同,但是唯一没变的就是进忠对她的感情。 想到皇上最后那无情的脸,嬿婉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进忠,怎么利用…… 不对,是报答你呢? 她站在窗前,月光洒在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能看到她嘴角勾起的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艳。 第71章 进忠公公,小主病了 如懿,癔症? 倒是十分贴切,一个皇帝妃妃嫔,居然整日里把皇帝的情爱挂在嘴边,还满心的以为皇帝对自己是多么的深情,和其他女人都是逢场作戏,只有对自己才是一片真心。 多么愚蠢啊。 可惜自己最后没有看到这位高贵的娴贵妃最后的结局。 想必也不会十分圆满吧。 她也不想想,如果皇上真的对她如此情深义重,那她怎么会在冷宫待三年呢? 又怎么会宫中的美人一个接一个呢? 都进了后宫,还整日把年轻时和皇上的几分情谊挂在嘴边。 难道她不知道,终有一日这点情谊会在这宫里的斗争中,慢慢的消磨得一干二净。 君心难测似风云,恩宠无常薄幸君。 还有金玉妍,嬿婉眼底浮现一抹恨意,有朝一日,她一定会让她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 她想起遇到进忠的那个雨夜,正好是金玉妍生产的时候。 算算日子,那这段时间刚好是她怀孕的日子,她肯定会想办法争宠。哼,看你这次有没有这么顺利。 还有海兰,明明自己是绣娘出身,一口一个她出身卑贱,不知道她又能高贵到哪里去呢? 这么喜欢造谣,以后一定要让你尝尝被人污蔑是什么滋味。 把事情全部思量一遍之后,嬿婉重新躺回了榻上,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那些受苦的画面就不断的出现在她脑海。 最后她找系统兑换了一些助睡眠的药丸,才得以安然入睡。 春婵看着外面的天色,看到自家小主还在睡,还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叫醒自家小主。 她家小主平日都醒的很早,今日这时现在还未醒,她有些担心,不知道是不是她身子不适,也不知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瞧瞧。 “春婵,什么时辰了。” 正在春婵胡思乱想的时候,嬿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春婵面色一喜,“小主,辰时了。”她的声音有些担忧,特别是看到嬿婉眼底的黑青之后,面上更是露出心疼之色。 “小主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嬿婉坐在榻上,缓缓摇了摇头,“不必了,只是昨夜有些睡不踏实而已。”她的声音透着疲惫。 因着皇后遇喜,不易太过劳累,便免了各宫的请安,倒是每日清闲几分,不然今日说不得会迟到。 “小主,要不还是找个太医来看看吧。”春婵忍不住出声劝道。 嬿婉本想拒绝,因为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我现在脸色很差吗?” 春婵肯定的点点头,“可不是,看着脸色发白,眼底下面又有黑青。” 嬿婉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沉吟片刻后说道:“皇后刚有孕,我就请太医,若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看皇后遇喜心中不满。” 说着,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去找进忠公公,就说我身子不适,又不想旁人知道,让他来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春婵有些不解,进忠公公那可是贴身伺候皇上的,自己去告诉他,他真的会帮小主吗? 但是转念一想,自家小主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说,定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小主,你放心吧,奴婢一定把这事告诉进忠公公。” 春婵离开之后,澜翠进来想给嬿婉梳妆打扮,但是被嬿婉拒绝了。 毕竟,这病了,就应该有病了的样子,若是施上些脂粉,可就看不出什么了。 进忠正在养心殿候着,一个小太监走到他身前,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公公,外面有个宫女找您。” 进忠眉头一皱,“知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 那小太监摇了摇头,“看着面生,但是看着有些着急的样子,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吧。” 进忠思索了一瞬,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远远地望了一眼,进忠就知道这是嬿婉身边的春婵。 他不露声色的对着一旁的小太监说道,“你帮我看着点,若是等会师傅来问,就说我去后头了,明白吗?” 那小太监接连点头。 “你怎么来了?” 春婵看到进忠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进忠公公,我家小主身子不适,想让您去看看。” 进忠眉头紧皱,急道:“怎么会身子不适,请太医了吗?” “我家小主说了,皇后怀孕的消息一传出来,小主就去请太医,不太好……” 进忠也知道嬿婉说得对,虽然心里觉得嬿婉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能按住心里的烦躁,说道:“且先带我去看看你家小主。” 两人匆匆来到嬿婉的寝宫,进忠一进门便瞧见嬿婉脸色苍白地靠在榻上。 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也不管房内是否有人,快步走上前,“小主这是怎么了?” 嬿婉对春婵使了一个眼色,春婵立马退了出去。 屋内只有和进忠两人。 嬿婉恹恹的看了他一眼,“只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头疼。”说罢,她抬起手,轻轻的扶着自己的额头。 进忠心疼坏了,“要不还是去请个太医来瞧瞧吧。” “但是这样,我怕被人误会,说我心胸狭隘。”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惹人怜爱的虚弱。 进忠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急切地说道:“还是去告诉皇上一声吧,若皇上知晓,定也是心疼小主的。” 嬿婉把手从额头往耳鬓拂去,把几缕发丝轻轻的别在耳后,她的动作十分轻盈,修长如玉的手指带着几缕黑丝的发丝,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不经意间给她添了几分妩媚。 进忠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漏跳了一瞬,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嬿婉的寝殿,而且周围没有旁人,只有她和自己。 而且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离她这么近,近到他都能遇到那一抹独属她的淡淡清香。 恍惚中,他听到了嬿婉说了什么,但是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只看到她丹唇轻启,但是自己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里。 嬿婉看到进忠呆滞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一声。 进忠看着她唇边绽放的笑容,更是在沉醉其中。 直到嬿婉再次加了一声,“进忠公公,你觉得我刚刚说的可好。” 进忠这才回过神,他呆呆地点头,“好,好。” 其实他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只是觉得,此刻无论是嬿婉要做什么,都好。 第72章 劳烦公公给我按按 嬿婉的笑容逐渐加大,“那就劳烦公公给我按按了。” 进忠再次愣在原地,“按按?……”他仿佛不可置信一般。 是他想得那样吗?他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格外的快,似乎即刻就要从自己的嗓子眼蹦出来一般 “怎么?难道公公想反悔。”她的声音带着娇嗔,让人听着忍不住心软。 进忠并没有心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心此刻已经化成了水,哪里谈得上软。 “小主……小主,奴才刚刚没有听清,能否再说一次?”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嬿婉轻斜美眸,睨了进忠一眼,唇角微扬,噙着一抹娇笑,“公公方才不是应下了,要为我按按头的么?怎的,莫不是公公反悔,不愿了?”她那如水般的眸子含情脉脉地看向进忠,声音娇柔妩媚,似能勾人心魄。 “愿意愿意!” 他心旌摇曳,往前迈了一步,跪在榻前的脚垫之上,无比虔诚地伸出自己的手,在即将触碰到嬿婉的额头之际。 嬿婉轻笑一声,“我不过是说笑呢,公公怎么还当真了?公公可是贴身伺候皇上的,我可不敢劳烦公公动手。” 她缓缓抬起那仿若羊脂白玉般的柔荑,伸出一根纤细修长的玉指,轻轻抵住了进忠的手。 进忠顿觉自己的心仿若被人狠狠从云端抛下,直直坠落。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手上传来的那温润触感,瞬间心潮澎湃,一个冲动之下,他一把将那柔若无骨的玉手紧紧握住。 随后,见嬿婉并未挣扎反抗,他更是壮起胆子,另一只手也顺势伸来,把嬿婉那只手牢牢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小主,你想要奴才做什么?便直说吧。”他一脸甘愿任人摆布的模样。 嬿婉望着他,嘴角的笑意渐浓,心中暗念,要想马儿跑就要给他吃点草。 嬿婉娇嗔地瞪了进忠一眼,“进忠公公,你这胆子可真是愈发大了。”那声音没有丝毫恼怒之意,反倒透着几分别样的柔情。 进忠心头猛地一颤,赔笑道:“小主息怒,奴才这颗心呐,自始至终都系在小主身上,若有不当之处,只求小主宽宏大量,饶恕奴才。” 他感受着手中那温软如玉的触感,只觉哪怕此刻嬿婉要取了自己的性命,自己这一辈子也算值了。 “还不赶紧松开。”嬿婉轻启朱唇,嗔怪道。 进忠虽然恋恋不舍,但是还是听话的放开,“小主,您想要奴才做什么?只要您一句话,奴才一定在所不辞。” 进忠也不是傻子,他清楚的知道今日嬿婉把自己叫过来,还让两人独处一室,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也没什么,只是这几日身子不适,若是能寻个好机会,把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就好了。”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进忠一眼,继续道:“最好让皇上无意间知道,不要太过刻意。” 进忠也是在宫中沉浮多年,自是明白了嬿婉的意思。 “小主,您放心,这事就交给奴才吧。” 他依旧跪在榻边的脚垫上,嬿婉看着那双真挚的眼睛,眼底再次浮现一抹笑意,眼角微微上扬,更是给她添了几分妩媚。 “倒也不急着今日就说,迟两日也行。”她说着,伸出手,似有若无地抚了一下进忠的侧脸,声音低柔地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进忠身子一颤,脸上瞬间泛起红晕,忙不迭地应道:“小主放心,奴才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小主的重托。” “那本宫便等着你的好消息,公公先下去吧,让春婵进来给我按按。”说到按按两个字的时候,她特意加重了几分,进忠紧紧的盯着嬿婉的额头,恨不得说让自己来按吧。 但是想到自己的手脚粗笨,若是弄疼了她反倒不好。 进忠磕了个头,缓缓起身,倒退着往门外走去,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嬿婉身上,直至退出房门,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嬿婉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忍不笑了起来,窗外的微风拂过,吹动了幔帐。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嘴角的笑意依旧未减。 这宫中的日子,还长着呢。 “小主让你进去给他按按。”他的声音十分平静,但是不知怎么,春婵竟从中听到了几分羡慕。 又听他说,“你们当心伺候着,若是有事就来养心殿找我。”说罢便转身离开。 进忠回到养心殿,那小太监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位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许是那眼神太过灼人,进忠瞟了他一眼,“看着我干嘛?难道刚刚师傅找我?” 小桂子笑道:“没有没有,只是小的看公公满脸笑意,好似捡到银子一样,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心里暗自嘀咕,笑成那啥样,估计捡的不是银子而是金子吧! 闻言,进忠伸手抚向自己的脸,感受到那怎么也压不住的嘴角,咳嗽了一声,“就你小子多嘴,不该问的别问。” 小桂子连忙低头,应声道:“是是是,小的知错。” 这是脑海总是浮现今日那画面,不免时时走神,一旁的小桂子偷偷瞥见,却不敢出声,只是把头垂的低低的。 过了两日,嬿婉正躺在榻上看书,她眼底发青,脸色苍白,让人看着就知道她身子抱恙。 其实这是嬿婉拿了系统奖励的化妆品自己涂的,效果甚佳,而且还不怕水洗,对肌肤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算晚上不洗也没事。 【系统骄傲:这可是来自未来的超级明星产品,不仅不损害肌肤,而且还养颜~】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皇上驾到。” 嬿婉并未马上起身,而是又过了一会才让春婵上前搀扶她。 她还未起身,皇上就掀帘进来了,看到嬿婉正要起身,马上阻止,“不必起身了,躺下吧。” 皇上大步向前,眉头紧皱,坐在榻上,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身子不适怎么不叫太医。” 第73章 晋封为嫔 “皇上,其实并无大碍,臣妾翻阅过医书,只需休养两日便可。” 春婵在一旁说道:“皇上,小主前几日就有些身子不适,一直不让奴婢去请太医,说是怕被人误会……” 嬿婉连忙打断春婵的话,“春婵,不可胡说,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好生休息两日就好了,不用劳烦太医。” 春婵的话并没又说完,但是皇上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后怀孕她就叫太医,让人知道了以为她心里不满。 皇上听了不免心疼,他的嬿婉就是太懂事了,别的妃嫔就算是没病,时不时都要请个平安脉,然后让自己去陪着。 嬿婉明明病了,却强撑着不说,还不让人告诉自己,若不是今日自己听进忠和别人说起,自己恐怕还不知道呢。 “李玉,去请太医。” “别。”李玉刚想要应下,就被令贵人阻止了。 嬿婉轻轻拉着皇上的衣袖,“皇上,这若是传到旁人耳朵里,少不得说臣妾轻狂,臣妾真的没什么大碍,若是能日日看到皇上,臣妾就什么病都没有了。”她的声音带着撒娇。 李玉看看令贵人,又看向皇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他叹息一声,“李玉,你去叫苏和安过来,就说是朕身子有些不适,想请他来看看。” 李玉这才领命离去。 嬿婉笑道:“皇上,你真好。” 皇上看到那一双如水般的眸子,再看到那有些苍白的病容,忍不住心生怜惜,把她拥入怀里。 嬿婉轻靠在皇上的胸膛,心里想得是,还好这化妆品不会脱色,若是等会留下一个白印子在龙袍上,那就好笑了。 这样想着,她更笑了,赶紧把她埋在皇上的怀里。 皇上感受到自己胸口传来轻微的震动,还以为她是被感动得落泪了,心中更是怜惜万分,这样的性子,真怕她在后宫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告状。 他加重了几分力道把嬿婉抱紧了几分,又伸手在嬿婉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嬿婉知道这皇上这可能是误会了,她干脆将错就错,也不说话,就这么轻轻靠在皇上身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不一会,门外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嬿婉这才从皇上的身上起来,还拿着帕子假意在眼睛上面抹了抹,实际上把刚刚弄点清凉油抹在眼睛上。 毕竟做戏做全套嘛。 皇上看到她微红的双眼,无奈道:“怎这般爱哭?” 嬿婉低声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为臣妾着想,臣妾心中感动不已……”说罢,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完了,清凉油抹多了…… 皇上听了,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很不是滋味。这还是他头一回碰到有妃嫔仅仅因为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表现得这般感动。 在这后宫之中,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只要是涉及到布料的分配、金银珠钗的赏赐,甚至只是因为写几个字时没有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就会有人对他心存诸多埋怨。 “令贵人温婉贤淑,恭谨柔顺,深得朕心,着晋封为嫔。” 侯在一旁的李玉闻此,心中猛地一惊,令嫔这般的晋升速度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李玉,明日就把这个旨意晓谕六宫,这几日令嫔身子不适,让内务府过几日选个好日子,再行册封礼。” “是。”李玉低头应道,心中依旧感到震惊难平,皇上对令嫔竟如此上心,这也充分表明了令嫔娘娘的心计之深。 嬿婉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仿佛还还没反应过来。皇上被那满是惊愕的目光逗笑了,“怎么?高兴傻了?” 边上的众人纷纷跪地恭贺。 嬿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谢恩,她想起身行礼,却被皇上按住。 “这次先欠着,下次用别的方式谢。”两人四目相对,嬿婉感受到那火热的目光,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嬿婉娇羞的低下了头,心里想的却是:没想到这阴差阳错的居然就这样晋了位分。 皇上注意到地上跪着的还有苏和安,不悦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还不过来给令嫔看看。” 苏和安心里苦,那小太监跑到太医院说皇上身子不适,他就急匆匆的往永寿宫赶,就怕怠慢了。 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皇上搂着令贵人,不对,现在是令嫔了,哪里敢打扰,只能默默地低着头在一旁。 “皇上恕罪,是微臣来迟了。” 说罢上前一步,在嬿婉的手上搭了帕子,给她诊脉。 嬿婉早就服用了系统给的药,这药能让她脉象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好像受过什么惊吓一样,深思不属。但是实际却对人的身体没有什么坏处。 果然苏和安把完脉之后,只说她是看起来像是休息不好,神思有些混乱,只要吃些安神的药物,多休息几日便好。 看来确实没什么大碍,皇上也放下心来。 苏和安心里暗暗想着,这令嫔娘娘真是了不得,初次见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这再见已经是一宫主位了。 听说这令嫔成为贵人才一个多月,这晋封速度实在是惊人,在宫中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有人见。 刚刚他进门虽然不敢多看,但是却听得真切,这令嫔不过和皇上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这皇上就说晋她的位分。 看来这令嫔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可不一般啊,日后自己当差可得当心这点。 “令嫔的药,你亲自在太医院煎好,这几日就以此事为重。” “微臣领旨。”苏和安行礼之后便退下。 在皇上的眼神示意下,其他人也退出来了。 嬿婉看着眼前的皇上,眼中满是感激,“皇上,您这么快就晋了妾身的位分,怕是宫里又会有人非议了。” 皇上握住嬿婉的手,“那些个闲言碎语不必放在心上,你性子柔弱,若是位分低了,朕怕你受人欺负。” 嬿婉心里一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个原因,她抬眸望向皇上,眸中似是蒙了一层水雾,“皇上,您对臣妾真好……” 皇上轻拂嬿婉的发丝,温声道:“你对朕一片真心,朕自当护你周全。” 嬿婉娇躯微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臣妾愿此生此世,都陪伴在皇上左右,为皇上排忧解闷。” 皇上长臂一伸,把嬿婉拥入怀中。 两人又用过晚膳,皇上便留宿在了永寿宫。 第74章 后宫众相 长春宫。 令贵人晋封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到了琅嬅的耳朵里。 琅嬅十分心惊,这魏嬿婉不过才得宠一个多月,初封就是贵人,现如今这么快就晋封为嫔了。 本想着皇上对她不过是一时新鲜,看来现在是自己猜错了…… 一旁的素练看到她面有不虞,马上劝道:“皇后娘娘,您现在怀有龙胎,一切以自个儿的身体要紧,令嫔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出生,无依无靠的,娘娘何必放在心上。” 皇后听了心里的郁气才消了一些。 “你说得对,皇上宠着她,总比去翊坤宫好,听说皇上近来许久不去翊坤宫了吧。” 素练沉思片刻,才点头,“没错,皇上已经许久没有翻过娴贵妃的牌子了。” 琅嬅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咱们不急,该急的是其他人。”她轻抚向自己的肚子,“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本宫肚子里的孩子。” 素练看自家娘娘终于想通了,这才松了口气。 启祥宫。 “小主,奴婢刚刚去打探了,皇上今日没去长春宫,留在了永寿宫。”丽心说完便缩了缩脖子。 自家小主的性格她最清楚,听到这个消息定要不痛快了。 果然,身着一身玉氏服制的金玉妍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就凭她那副狐媚样子,也想长久留住皇上?皇上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罢了!” 丽心想到刚刚打听到的消息,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小主,但是想到若是小主明日从别处知道了这个消息,又要生一场气,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小主,奴婢刚刚还听闻……”她瑟缩的看了一眼金玉妍,最后一咬牙说道:“皇上还晋了她的位分。” 金玉妍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道“什么?竟然晋了她的位分?” 贞淑也有些不敢相信,“你确定打探清楚了?这魏嬿婉刚被封为贵人一个多月,怎会这么快就晋为嫔位?” 要知道自家小主在潜邸时便陪着皇上,还是再生下了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子,才被晋为嫔位。 魏嬿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出身,居然晋封如此之快。 丽心吓得连忙跪地,“小主息怒,具体的情况奴婢也不太清楚。” 贞淑看了一眼自家小主阴沉的脸色,对丽心说道:“你们几个先退下去吧。” 待众人退下后,贞淑轻声劝道:“小主莫要气坏了身子,那魏嬿婉不过是一时得宠,未必能长久,咱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再怀上一位皇子。” 金玉妍冷哼一声,“哼,那不知廉耻的贱人,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咱们算过日子,这几日是遇喜的最佳时期,若是错过了,怕是又要在等一个月。” 贞淑安慰道:“这魏嬿婉受宠不过是一时的,咱们再想想法子便是,她还能一直霸着皇上不成,只要放宽心,定能如愿的。” 金玉妍皱着眉,“本宫心里还是担心,这魏嬿婉如此受宠,日后会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小主多虑了,这魏嬿婉再受宠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她的家世您是最清楚不过了,家里就一个不中用的弟弟,能有什么出息。皇上估计也是她背后没什么势力,这才轻易给她晋封。” 金玉妍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你说得对,咱们不能自己乱了分寸,明日你去准备些皇上爱吃的点心,本宫亲自亲自送去。” 贞淑应下。 第二日,令贵人晋为令嫔的消息在宫里传开了。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但是面上都让人送来了贺礼。 永寿宫也是难得的热闹了一番,宫里的人出去腰杆都挺得更直了。 嬿婉看着那些一屋子的珍宝,听着双全念着一张张的单子,心里对这些东西的来源有了大概得认识,“都拿去登记入库吧,好好分类放好。” 双全心领神会的退下。 这双全的信服值值也达到忠心耿耿了,但是嬿婉还是想起另一个小太监,王蟾。 现在她已经是嫔位,就算再多要一个太监也不打眼,还是找机会打探一下,把他调到永寿宫来吧。 “小主,药熬好了。”澜翠从篮子里端着一碗药出来。“小主,趁热喝了吧。” 嬿婉扫过那碗黑浓的药汁,轻轻用帕子掩住鼻子,“我等会就喝,你帮我厨房找些爽口的点心来。” 澜翠退下后,嬿婉给了春婵一个眼神,春婵心领神会,把药倒入了屋角的盆栽中。 “现如今我晋为嫔位,少不得有哪些个不懂事的,仗着我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仗势欺人,你出去提点几句,让他们都醒醒神,若是有哪些个心气高的,让他们滚出永寿宫。”她的声音神情虽然淡淡的,但是已经有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了。 “奴婢省得。”春婵心里想着,若是谁敢败坏他们永寿宫的名头,她定不轻饶! 接下来的几日,皇上每日忙完政事,就去长春宫看望皇后,有时候也会在那里陪皇后用晚膳。 但是基本不会留宿在长春宫,因为心里还挂念这个那个眼红落泪的娇艳女子,他这几日都留宿在永寿宫。 金玉妍本想着趁这几日,好好搏一搏盛宠,没想到皇上对她的态度竟是那般冷淡。 去御书房送糕点,说四阿哥想皇阿玛了,皇上倒是去了启祥宫,但是用过晚膳就要走,每每她使尽浑身解数,娇声软语地邀请皇上留下,皇上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 皇上一离了启祥宫,就去了不远处的永寿宫,金玉妍心里是又气又恼,对嬿婉更是恨之入骨。 “这贱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勾着皇上这些日子夜夜留宿在永寿宫。” 贞淑早已去内务府打探过,这皇上虽然留宿在永寿宫,但是并没有每日侍寝。 “明日就是去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咱们……”贞淑在金玉妍的耳边轻声说道。 金玉妍听着逐渐神情逐渐放松了下来,嘴角慢慢勾勒出危险的弧度。 第75章 本宫从未有过半分谄媚邀宠的心思 皇后虽然免了各宫请安,但是每逢初一十五,还是要去拜见的。 嬿婉也“病”了这些日子,今日也已经大好了,让人去太医院了一趟,日后就不劳烦苏太医煎药了。 长春宫内,已有嫔妃等在那,不管暗地里怎么想的,但是大家表面上还是言笑晏晏,虽然偶尔有几句带刺的话,但是大家都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殿内气氛十分融洽。 嬿婉进门时,屋内突然安静了一瞬,嬿婉自是收到了不少绵里藏针的目光。 若说成了嫔之后最大的区别,便是这要行礼的时候少了。 纯贵妃身子重,皇后也免了她的请安,殿内只有如懿和海兰在,嬿婉微微福身,给两人行了一礼。 一屋子的姹紫嫣红,但是却出现了一抹非常老气的深紫,嬿婉不禁多看了如懿两眼。 虽说紫色的尊贵的颜色,但是如懿身上这件宫装,并非那种明艳动人的紫,而是近乎于黯哑的色调,仿佛被岁月蒙上了一层尘埃。 衣料的质地虽上乘,却无法掩盖其颜色带来的沉闷感,使得如懿整个人都有些些暮气沉沉。 如懿见嬿婉给自己行礼,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淡淡的扫过嬿婉,仿佛嬿婉是什么不值得一看的物件一般。 海兰则冷着一张脸,嘲讽道:“昔日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女,现如今居然也是一宫主位了,令嫔真是好手段。” 嬿婉淡然一笑,“愉妃娘娘,过去之事何必再提呢?若是真论起来,娘娘的出身能到今日,不也全是靠着皇上的恩典吗?” 海兰面沉如水,“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敢如此与本宫说话!本宫与你这般心术不正之人可不同,从未有过半分谄媚邀宠的心思。” 嬿婉不紧不慢地说道:“娘娘息怒,别气坏了身子,这宫中嫔妃谁不想要皇上的宠爱,您说不邀宠,那您的五阿哥又是怎么来的呢?” 海兰或许一开始确实不想邀宠,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原本的心思早就变了。 白蕊姬嘴角上扬,露出狡黠的笑容,“就是,不想要皇上的恩宠,还当什么妃子啊,早点求了皇上的恩典,去庙里当个尼姑算了。” 海兰面色一变,怒声道:“你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毫无廉耻之心,本宫和你岂能相提并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嬿婉面色不变,“不择手段,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些手段?说出来也好让臣妾好好了解了解,下次保证不犯。” 殿内传来一声长喝,“皇后娘娘,嘉妃娘娘到。” 众人一起行礼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琅嬅在素练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缓缓地坐在了上端的座位。 那座位之上,整整齐齐地铺满了柔软而厚实的软枕。然而,此刻的琅嬅却并未如往昔那般腰背直挺地正襟危坐,反而是靠在了舒适的腰枕之上。 “都坐下吧。” “好些日子不曾见到诸位姐妹了,刚刚听到几位姐妹的说话声,不知在聊些什么?”琅嬅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 海兰率先开口,“娘娘,这令嫔把皇上迷得五迷三道,只宠她一人,臣妾看不过去,所以多说了她几句,谁知道她牙尖嘴利,把臣妾好一顿辩驳,还请娘娘给臣妾做主。” 嬿婉很想问一句,怎么前段日子皇上独宠如懿的时候,不见你找皇后诉苦? “这令嫔妹妹刚成为皇上的妃嫔没多久,想必还是有很多规矩不懂的,愉妃妹妹又何必这么苛责她呢?”金玉妍娇媚一笑,话风一转,“要不皇后娘娘给她找个教养嬷嬷吧,也好让她学学这宫里的规矩。” 嬿婉眸子一冷,金玉妍表面上是为了自己着想,实际上若是真的请了嬷嬷回永寿宫,那真是请了一尊大佛回去,日后行事必定处处受制。 端坐上首的琅嬅微微一笑,“皇上对令嫔妹妹如此盛宠,本宫本是为皇上高兴,可这六宫若独独一人受宠,难免会引得宫中秩序失衡,那这宫廷之中的祥和之气怕也是难以维持了。” 说罢她眯着眼睛,视线在嬿婉身上停留片刻,“妹妹到底年轻了几岁,这些道理还不明白,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教导一番,也不枉费皇上对你的一片疼爱之心。” 这话有理有据的,嬿婉就算想拒绝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看来今日金玉妍是有备而来。 “多谢娘娘体恤,臣妾谢恩。” 皇后见她还算恭顺,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素练,你让芳嬷嬷收拾东西,去永寿宫走一趟吧。”又转过头对着嬿婉说道:“这芳嬷嬷可是之前在先帝手里当过差的,你务必要听从教导。” 看来是有备而来,这芳嬷嬷想必不是什么善茬。 金玉妍捂嘴,“哟,这可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美令嫔妹妹真是好福气啊,这芳嬷嬷是出了名的规矩好,妹妹可得好好学着点。” 看来是有备而来,这芳嬷嬷想必不是什么善茬。嬿婉心中虽百般不愿,但是还是面带笑容应道:“是,皇后娘娘,臣妾定当谨遵教诲。” 金玉妍见目的达成,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皇后神色略显疲惫,淡声道:“都散了吧。” 众人闻声,纷纷行礼告退,有序地离开了长春宫。 白蕊姬走到嬿婉身旁,轻声道:“还没恭喜妹妹呢。” “多谢姐姐美意,嬿婉不过是侥幸,嬿婉愿与姐姐一同为皇上分忧,共享宫中荣华。” 白蕊姬本来心里还有一些酸,但是听到她这话,心里也好受一些了。 “这才刚得宠几日,就有人坐不住了,你日后可得当心点,这皇后给的人,可得防着些,别像本宫一样,孩儿被人害了都不知。”昔日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悲凉,眼中的哀伤似要溢出来。 嬿婉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姐姐莫要太过伤心,现在还年轻,日后定会再怀上的。” 白蕊姬凄然一笑,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又何尝不知呢? 自从生下那个孩子后,身体亏损极为严重,太医早就言明,再度怀上孩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况且,如今她还患有下红之症,时常腹痛难忍,想要再度遇喜,简直是希望渺茫。 第76章 我下午再过去教导她,让她好生准备着 嬿婉刚回到永寿宫不久,双全便上前禀告,说芳嬷嬷来了,正在殿外等候。 待澜翠把人引进殿内,嬿婉打量着眼前这个芳嬷嬷,她颧骨高高凸起,眼睛不大,却十分凌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她一进门两颗眼珠子就乱窜,看到屋子里摆放的那些珍贵摆件更是两眼放光,又看到端坐的魏嬿婉,眼里闪过一丝鄙薄。 芳嬷嬷走上前,微微福了福身,说道:“给小主请安。”声音尖锐粗哑,动作之间看着毫无恭敬之意。 春婵见状想出声斥责,被嬿婉一个眼神示意拦下。 “那就有劳嬷嬷了,澜翠,先带芳嬷嬷去她住处看看吧。” “多谢小主体恤,只是娘娘吩咐奴婢来是教小主规矩的,还是先来学学规矩吧。” 嬿婉微微一笑,说道:“嬷嬷如此尽责,本宫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嬷嬷一路辛苦,先去安置妥当,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不是吗?” 芳嬷嬷皱了皱眉,说道:“小主莫不是在推脱?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可不敢有半分懈怠。” 嬿婉脸色骤然阴沉,冷冷的看着她,“嬷嬷这究竟是何意?本宫岂会推脱?难道嬷嬷是想让皇后觉得本宫苛待于你不成?”她的声音虽不高昂,却自有一种令人胆寒的威严。 芳嬷嬷本以为这嬿婉不过是个宫女出身,未曾想竟有如此气势,也不好再强硬,只得说道:“那老奴就先谢过小主,待安置好再来教导小主。”说罢,忙不迭地跟着澜翠去了住处。 待人出了门,春婵忍不住抱怨,“小主,奴婢看着这芳嬷嬷行为粗鄙,不像个教导嬷嬷,倒像个乡野村姑一般,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娘在哪里找来的。”在春婵眼里,自家小主的一言一行都十分完美,根本用不着什么教养嬷嬷。 嬿婉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一口,“虽然是奉的皇后的命令,但是人却未必是皇后挑选的。” 春婵低头想了片刻,“小主,您是说嘉妃娘娘?” 嬿婉点点头,“没错,今日嘉妃和皇后一同出来,定是在里面就商量好了。皇后如今还怀着孕,她的命令我自然不敢不听从,而且找一个嬷嬷,这事就算说给皇上听,那也是好事。” 春婵有些着急,“那怎么办,奴婢看着这个芳嬷嬷不像个好人,小主咱们得想想法子啊……” 嬿婉依旧神色淡然,“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摆在明面上的人总比暗处好,这几日皇上每日来陪我,嘉妃定时着急了,才想出这一招,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就是藐视皇后,皇后现在还怀着孕,皇上和太后都极其重视她肚子的孩子,肯定也不会帮着我。” “那怎么办?就让这个芳嬷嬷在咱们这横行霸道吗?” 嬿婉有些好笑的看着春婵,这还没怎么样呢,这春婵就急成这样了,“不急,只是你吩咐下面的人,一定要时时刻刻盯着她,特别是每日的饮食,但是也万万不可得罪她。” 嬿婉沉思片刻后说道:“我看着她像是个贪财的,你等会再去别处安排两个人和她套套近乎,要的银钱就从我的库房出。” 春婵连连点头,看到小主这淡然的模样,她原本焦急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好,奴婢这就去办。”她之前在花房里当差的时候,也是认识了不少人,这点小忙还是有人愿意帮的。 嬷嬷跟着澜翠来到住处,只见这屋子空间不大,屋内并没有过多的摆设,十分简朴,地面倒是清扫得干净,不见一丝灰尘。 芳嬷嬷的脸色沉了沉,显然对这屋子并不是十分满意。“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这般寒酸。” 澜翠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这还不满意?要不要小主把永寿宫让出来给你这个老婆子住? 面上却依旧十分热情,“芳嬷嬷来的匆忙,我们也没来得及好好准备,怠慢了姑姑,还请嬷嬷不要生气,这屋子虽简单,但胜在清净,平日里也少有人来打扰。等过些时日,小主定会为嬷嬷安排更好的住处。” 芳嬷嬷的脸色这才稍有缓和,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便打算离开。 澜翠想着小主的吩咐,自然不肯这样让她走掉,忙招呼道:“今日知晓嬷嬷前来,我们心里那是万分欢喜,还特意准备了吃食,为嬷嬷接风洗尘呢,还望嬷嬷赏个脸。” 芳嬷嬷面露为难之色,心里想起了那位的嘱托,还是拒绝了。“还是晚些再吃吧,教导令嫔娘娘要紧。” 澜翠有些可惜的说道:“那真是可惜了,旁的便算了,今日知道芳嬷嬷要来,特意拿了几两银子找御膳房的小太监要了一碗燕窝雪梨炖,这……” 芳嬷嬷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听到是几两银子的燕窝雪梨,脸上顿时露出垂涎之色,“今日看着令嫔娘娘这规矩还是不错的,便是迟个一时半会也无妨。” 澜翠笑道:“哎呀,嬷嬷说的是,咱们一边吃也可以一边教导我们这些个小宫女不是?也不耽误皇后娘娘吩咐的差事。” 芳嬷嬷一听,觉得甚有道理,便跟着澜翠还有几个小宫女太监一同去用膳了。 只见桌上摆着一盘盘香气扑鼻的菜肴,芳嬷嬷的目光重点落在那碗晶莹剔透的燕窝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看来永寿宫的这些个小宫女还算知晓轻重,知晓自己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都争相赶着来讨好自己。 那满桌的佳肴,大部分都进了芳嬷嬷的肚子。芳嬷嬷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澜翠瞧着她那粗鄙的吃相,悄然显露出了鄙夷的模样。 看芳嬷嬷吃的差不多了,澜翠起身说道:“嬷嬷不如先去歇息一会,小主可是吩咐了,千万不能累着您。” 芳嬷嬷用过膳,也不知怎么,确实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就没有推辞。“那你去和令嫔娘娘说一声,就说我下午再过去教导她,让她好生准备着。” 澜翠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讥讽,这芳嬷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被小主料中,也不知她凭什么和小主斗。 不过,不管心里如何想,澜翠面上依旧挂着一脸笑意,“好呢,奴婢定会把嬷嬷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小主的。” 第77章 睡不着,起不来 嬿婉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她真的这般说?让我好好等着?” 澜翠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小主的面色,说道:“回小主的话,奴婢把您吩咐的那药放到那燕窝里,果然她全都吃了,然后说要去小憩一下,晚些再来教导小主,还说……让您好生准备着。”说到最后,最后几个字,澜翠说的有几分咬牙切齿,显然也被气得不轻。 那药,自然是系统那里兑换的有安眠作用的药,虽然一开始不确定这芳嬷嬷是何种性格,还担心她不会吃。 但是见到芳嬷嬷第一眼起,她就知道,这芳嬷嬷一定会吃那碗燕窝。 春婵生气道:“这芳嬷嬷就算是皇后派来的人,但是也太不把小主放在眼里了!” 嬿婉气定神闲道,“别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等到芳嬷嬷睡醒,已经是黄昏时分,“哎哟,怎么这个时辰了,也没人叫我。” 她嘴里说着赶紧往屋外走去,刚出偏殿那小门,就有一个满脸笑意的小太监上前。 “芳嬷嬷,咱小主说了,您可是这永寿宫顶顶重要之人,怎么能让您饿着肚子呢,这不,特意让御膳房送来了一桌子好菜,您先用过膳再说别的呗。” 芳嬷嬷想起今日到这永寿宫啥事也没干,哪里还敢去用膳,“皇后娘娘吩咐的差事要紧,就先不吃了。” 双全哪里能让她过去,站在门口一步也不让,“嬷嬷这是让小的难做不是?要是让别人知道让您饿着肚子,那别说小主,就算是皇后娘娘也得说永寿宫苛待了您啊,您就赏个脸,先用饭,反正日后在永寿宫的日子还长着呢。” 芳嬷嬷其实也有些意动,双全赶忙接着劝,“这用个膳的功夫,也不耽误什么事。”他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再说了,这也没有旁人知道。” 芳嬷嬷本就不是个勤快人,只是碍于那位主子的嘱咐,才这般心急,也不再坚持,“行吧,那就先去用膳。”想到今日中午用的那燕窝雪梨,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晚膳虽然没有燕窝雪梨,但是也是有肉有汤,芳嬷嬷吃的满嘴流油,心里十分满足。 本来想着来这永寿宫是个苦差事,没想到比她之前的日子舒服多了。 见她用得很香,双全便借口有差事要忙先走了。 芳嬷嬷一个人去永寿宫主殿,心里盘算着,等会一定要用规矩好好压着着令嫔,让她跟着自己好好学一学着规矩,这规矩学没学会不要紧,重要的是让她吃上些苦头。 她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春婵笑盈盈的站在门口,“芳嬷嬷,今日时间不早了,我们小主每日这个时辰就要去小佛堂给太后写经书,再晚些就要就寝了,这规矩怕是只能明日再学了。” 芳嬷嬷面色一沉,脸上的肉都耷拉下来,“这教导小主可是娘娘吩咐的差事,这令嫔这般怠慢是不满是对皇后娘娘心存不满?” 春婵脸上笑意不变,说道:“芳嬷嬷这说的哪里话,我们小主心里对皇后娘娘那是万分尊敬的,只是这抄写佛经也是为了给太后祈福,总不能为了学规矩,就连太后也不放在心上了吧?” 芳嬷嬷面上一僵,但还是嘴硬道:“谁知道令嫔是真的在抄写佛经,还是为了躲懒故意这么说的?” “嬷嬷这话说的,咱小主绝不是那样的人,这小主抄写的佛经可是要送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过目的,这太后前些日子还夸赞咱们小主,说写的十分用心呢。” 芳嬷嬷也有些迟疑,但是想到那位主子吩咐,还是说道:“要不让我进去看一眼吧,到时候娘娘问起来也好交差。” “这恐怕不行,这抄写佛经最是用心至诚,若是嬷嬷突然进去,打扰了小主,那这为太后娘娘祈福的经书可就不灵验了。”春婵虽然笑得和气,但是态度却十分坚决。 芳嬷嬷也只得作罢。 春婵望着芳嬷嬷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猝了一口。 春婵说的话倒是不假,嬿婉确实是在为太后抄写经书,但是也并不是像她说的,日日都抄。 “小主,奴婢刚刚把她打发走了,刚刚双全来打过招呼了,晚膳芳嬷嬷吃了不少,今晚定让她好受。”春婵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立在身侧磨墨的澜翠也说道:“还是小主聪慧,中午给她吃些安神助眠的,晚膳给她吃些提神的,看她明日哪里来的精神。” 嬿婉淡淡一笑,“明日吩咐那附近的人,动静小一些,切勿扰了芳嬷嬷的好眠。” 那饭菜里面加的都是系统兑换的好东西,即便是拿去让太医查验,那也是查不出任何端倪的。 月朗星稀,芳嬷嬷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想着应该是自己下午睡得太久的缘故,并打定主意,明日一定要好好教一教令嫔,什么是这宫里的规矩。 一个小小的宫女,不过得了几日宠,就尾巴翘天上去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都不知道,非得好好收拾她一番不可。 本以为再过一会儿自己便能入睡,没料到一直到半夜,她的眼睛始终睁得大大的,没有丝毫睡意。 直至窗户外面隐约透露出些许亮光,芳嬷嬷才总算有了些许睡意,一整晚的折腾令她即刻便沉沉入睡,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等到第二日,她缓缓转醒之际,察觉外面屋内一片明亮,这才大声叫嚷起来,匆忙穿戴整齐,走到屋内,竟发现太阳已然高高挂起。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走出院门,瞧见一个正在清扫的小太监,问道:“现今是何时辰了?” “嬷嬷,此时已是巳时了。” 听到小太监的回答,她心里大叫一声不好,“为何没人叫醒我?”她的语气十分严肃,那小太监年岁还小,被吓得有些瑟瑟发抖。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嬷嬷别急,是小主特意吩咐了,嬷嬷昨日换了新地方,可能有些睡不安稳,这才不让人打搅嬷嬷。” 第78章 竟然敢不把皇后娘娘的旨意放在心上 芳嬷嬷没想到自己竟然起的这般晚,她沉着一张脸,望着澜翠说道:“今日既已经这般晚了,万万不要拖延了,莫要误了皇后娘娘交代的差事,赶紧走吧。” 言罢,她便朝着主殿的方向疾步走去。 却又被澜翠拦住,“嬷嬷尚未用过早膳吧,先去用过之后再来也不迟。”说罢,便挽着芳嬷嬷的手往前引。 芳嬷嬷这才感觉到腹中饥饿,便也没有过多推辞,想着等会自己吃快些便好。 等到用过膳,芳嬷嬷就急忙往主殿走去,到了门口却被小宫女玉竹告知,令嫔去了慈宁宫给太后娘娘送经书去了。 她心里虽然气急,但是也知道,这事谁知道了也只会说令嫔孝心可嘉,半个不字也不能说。 看来只能等令嫔回来,再好好挫挫她的锐气了。 慈宁宫内,嬿婉正立在太后身侧磨墨,太后正抄写着心经。 屋内气氛静谧祥和,待到太后写完,嬿婉方才出声:“太后娘娘的书法真是精妙绝伦,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深意,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敬仰。” 太后侧目看着嬿婉笑道:“你这小嘴真是抹了蜜还甜呢。” “臣妾可没吃蜜,不仅没吃蜜,还没用膳呢,这肚子都快饿的咕咕叫了。”说罢,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般低下了头。 太后闻言,轻笑着说道:“瞧瞧这可怜见儿的,哀家可不敢饿着你,福珈,用膳吧。” 福珈感激的望了一眼嬿婉。 太后又何尝不知,这哪里是她饿了,分明是在提醒自己该用膳了。若不是她在这儿,自己定然会写完这一篇心经再去用膳的。 想到此处,她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暖意。 不多时,膳食便一一摆上了桌。 嬿婉乖巧地扶着太后坐下,嘴里还不忘说着:“太后娘娘,您可得多吃些,您身子康健,便是这宫中的福气。” 太后微微点头,“你不是饿了,也坐下一同用膳吧,别光顾着说话。” 待到用完膳,又陪着太后走动走动消消食,太后要午睡了,嬿婉同以前还是宫女一般,给她念书,一直到太后熟睡之后,嬿婉才回了永寿宫。 见她回来,澜翠马上上前,“午膳还是和昨日一般,加了那助眠的药,现在芳嬷嬷睡得正香呢。” “这样最好,咱们可是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是她自己好吃懒做,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可不是我们小主不学规矩。”春婵在一旁说道。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奴婢看芳嬷嬷那个样子,好像不是个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嬿婉淡定的喝一口茶,缓缓说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若真要闹,咱们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就怕这再这样下去,这芳嬷嬷起了疑心,不吃那饭菜可怎么办?”澜翠有些忧心。 “不急,过几日再看看吧。”嬿婉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太后午睡醒来,只觉身心舒畅,难得睡了个好觉,神情间满是惬意。 福珈见状,含笑道:“太后,只有听令嫔念书您才有这般好眠的效果,平日您不过睡一两刻钟便会醒来,今日倒是足足睡了一个时辰。” 太后脸上绽放出笑意,“难得这孩子有心,晋为嫔了还依旧肯如之前一般,来讨哀家的欢喜。” “可不是吗?连着几日看她伺候,一点恃宠生娇的样子都没有,对您还是同以往一般尊敬恭顺。” “她这个性子倒是好,就是有些太软了。”说罢,太后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听说昨日皇后给她请了个教养嬷嬷?” 福珈瞧着太后的面色有些不好,小心地答道::“是啊,听说是说令嫔是宫女出身,对着宫里的规矩不懂,所以才找了个嬷嬷让好生教导。” 太后冷哼一声,“什么不懂规矩,不过是皇上多宠了几天,那几个就急了,一群欺软怕硬的,之前娴贵妃得宠时怎么不见她们说什么。” “太后说的是。”说罢看了一眼太后,“要不要去打声招呼,把那嬷嬷退回去。” 太后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退回去倒也不用,皇后如今还怀着身孕,若是咱们把人退回去,她定会多思,怕是对腹中胎儿不利。” 你去取几匹鲜艳的绸缎给令嫔送去,令嫔不管出身如何,那也是在哀家身边伺候过的人,规矩那是顶好的,就不用学什么规矩了。” “还是太后想得周全,奴婢这就去办。”福珈笑着退下。 “对了,那今年上供的磁青纸,你也去取一些送过,这种最是庄重典雅,用来抄写佛经再合适不过。” 福珈再次应下。 睡了三个时辰的芳嬷嬷醒来,这次不管双全几人说什么都不管用,一个劲的就是往正殿冲。 到正殿看到嬿婉正气定神闲的在那看书,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只见她双眉紧蹙,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令嫔娘娘真是好手段了,为了躲避教导,居然使出下药这般卑劣的手段。。” 嬿婉惊讶道:“芳嬷嬷这是说的哪里话,什么下药?” 芳嬷嬷向前跨出一步,气势汹汹地逼问道:“你少在这装糊涂!若不是你下了药,我怎会昨日和今日用过饭菜后就身子困倦得厉害 春婵见她进来也不行礼,还对自家主子颐指气使的,当下怒喝道:“昨日那饭菜可不止你一个人用了,怎么其他人都能起来干活,芳嬷嬷就身子困乏,一睡就睡几个时辰?我家小主敬重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却如此污蔑,还有没有点规矩!” 芳嬷嬷横眉竖目:“你这小丫头片子,也敢对我大呼小叫!我可是皇后娘娘派来的,还轮不到你来放肆,就算是你家小主,也得敬着我几分!今日这事,你们别想轻易糊弄过去,我定要将此事回了皇后娘娘,让她来评评理!” “皇后娘娘现在可是怀着身孕,嬷嬷若是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去惊扰她,若是影响了到了龙胎,责任恐怕您也担当不起。”嬿婉不紧不慢地说道。 芳嬷嬷闻言,脸色微变,但仍嘴硬道:“哼,令嫔不过是宫女出身,对宫里的规矩自是不懂,既然娘娘吩咐了让好好教导您规矩,那您就得好好学,别以为如今封了嫔位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全然不把皇后娘娘的旨意放在心上。” 第79章 像是一只渴望得到主人宠爱的小狗 “放肆!一个奴婢,仗着在宫里多当了几年差,就这般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居然敢这样编排起主子了!” 福珈姑姑满脸怒容,疾步走进殿内,目光如炬地瞪着芳嬷嬷,厉声呵斥道。 芳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吓得身子一颤,转过身子看到是太后身边的福珈,脸上的嚣张气焰顿时消减了大半,却仍强装镇定地说道:“福珈姑姑,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福珈姑姑冷哼一声,说道:“奉命行事?皇后娘娘让你来教导令嫔规矩,可不是让你来撒野胡言的!你这般以下犯上,还有没有点宫规礼法!” 芳嬷嬷低着头,“姑姑息怒,是老奴一时糊涂,口不择言。” 福珈姑姑神色严厉,继续说道:“你糊涂?我看你是倚老卖老!令嫔娘娘再如何也是皇上的嫔妃,岂容你这般放肆污蔑。今日若不惩戒你,这宫中的规矩岂不都乱了套!” 这时,嬿婉走上前,轻轻说道:“福珈姑姑,想来芳嬷嬷也是一时心急,不如这次就饶过她吧。” 福珈姑姑看了一眼嬿婉,说道:“令嫔娘娘心善,芳嬷嬷,还不快向令嫔娘娘赔罪!” 芳嬷嬷只得极不情愿地向嬿婉跪下赔罪:“令嫔娘娘,老奴知错了。” 福珈姑姑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说道:“以后行事小心着点,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嬿婉并不理会她,而是问身侧的福珈,“不知姑姑这次前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福珈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令嫔娘娘,太后娘娘特意吩咐老奴,给您送来几匹上好的绸缎,给您裁制新衣,让您打扮的光鲜亮丽些,她年纪大了,就喜欢看你们这些小姑娘漂漂亮亮的。” 嬿婉眼中闪过惊喜和感激,“臣妾多谢太后娘娘厚爱,劳烦姑姑跑这一趟。” “令嫔娘娘客气了,太后娘娘一直对您赞赏有加。还有,太后娘娘说了,您在这宫中行事向来得体,无需他人多做教导。”说罢,福珈斜睨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芳嬷嬷。 芳嬷嬷没想到这令嫔居然这么得太后娘娘喜欢,送来这么多锦缎不够,还特意过来说她礼仪周全,无需教导,这什么意思她自然清楚的很。 她心里有些惶恐,这皇后和太后她都得罪不起,而且背后还有那位主子的命令,但是此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了。 “是老奴糊涂,错会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令嫔小主行事周全,无需教导。” 嬿婉轻轻抬了抬手,说道:“芳嬷嬷既然已知错,那此事便就此揭过,本宫到底年轻了一些,有些事还是需要嬷嬷多多照看的。” 福珈原本还有些担心,嬿婉一心想要把这芳嬷嬷赶出永寿宫,但是看嬿婉这般说话,心里已然满意至极,不禁连连点头。 倒是个拎得清的。 福珈微笑着说道:“令嫔娘娘宽宏大量,定能福泽深厚。” 又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芳嬷嬷,“日后你在永寿宫当差,将自己的事务处理妥当即可。至于皇后娘娘那头,你心里应当明白如何回禀,切不可再信口胡诌,给自己招来更大的祸端。” 芳嬷嬷满心惶恐的应下,知道日后想磋磨令嫔是不成了。 但是自己还是能时刻盯着她,也算是全了那一位小主给自己的任务。 送走了福珈姑姑,春婵满心疑惑,“小主,刚刚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让福珈姑姑把芳嬷嬷送走呢,有她在这永寿宫,奴婢总觉得心里不安。” “你就是今日送走一个,明日还会有人想法子再送来一个,这芳嬷嬷不是个心机深的,就让她在永寿宫待着,今日福珈姑姑来这一趟,想必她也老实了。” 春婵想了想,小主说的确实有道理,这芳嬷嬷居心不良是摆在明面上的,只要多留意着她就是。 转眼又到了冬日,嬿婉推开窗子,看到了外面一片银装素裹,双全带着院里的几个小太监正在给院子里扫雪。 春婵看到嬿婉立在窗外,身上也没有穿披风,赶忙上前拿起一件大氅,打算给嬿婉披上。 “小主,怎么在这站着,也不多穿件衣裳,仔细着风吹了头疼。” 嬿婉并不觉得冷,这屋内炭火烧的很足,暖和得犹如春日一般,也因此昨晚上下雪,她一点也不知道。 “不必了,这大氅披着热,本宫又不是纸人捏的。” 春婵手中拿着那沉甸甸的大氅,脸上笑道:“这都是皇上的恩典,这可是上好的皮子制成的呢,这满宫里也难找出几件。” 两人正说着,突然外面有人来禀,说是进忠公公来了。 嬿婉微微挑眉,又给了春婵一个眼神,春婵便不动声色的带着几个小宫女退下了。 进忠一进门就看到身着一袭淡蓝色宫装的嬿婉,领口和袖口镶着雪白的狐狸毛,越发衬得她娇俏可人。 进忠回想起第一次遇到她,也是这天的雪天,那冻伤膏他现在还留着呢。 “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嬿婉冲着进忠微抬起手,眼波流转,似嗔似喜。进忠见状,立刻心领神会,脚下生风般迅速上前,双手轻轻扶住嬿婉的手臂。 他的手指似有若无地划过嬿婉的手心,那触感如玉一般温润柔滑,让他心头一阵荡漾。 进忠小心地扶着嬿婉坐下,才不舍的放开她的手臂,。 他单膝跪在地上,仰起头,可怜巴巴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嬿婉,声音带着几分哀求:“小主,奴才想给您按按身子,让您舒坦舒坦。”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谄媚,像是一只渴望得到主人宠爱的小狗。 嬿婉看着他那可怜的模样,不禁笑了,那笑容如春花绽放,明艳动人。 她缓缓伸出手指,在进忠的脸上轻轻拂过,指尖传来的温热让进忠身子一颤。 而后,她朱唇轻启,才说道:“那便依你。”声音轻柔婉转,仿佛带着无尽的诱惑。 第80章 在我心里,你比谁都男人 进忠一听,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嬿婉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开始轻柔地按摩起来。 进忠双手一边在嬿婉的肩膀上轻轻按揉着,一边低声说道:“小主,皇上说了,今儿个是初雪,看着下午天气不错,雪也停了,便让所有各宫妃嫔一同去倚梅园赏雪。”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手上的动作不停,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不过,有身孕的皇后娘娘和即将临盆的纯贵妃除外,其余人都去凑个热闹。” 嬿婉被按的十分舒适,懒懒道:“皇上倒是好兴致。”这么冷的天,也不怕把人冻坏了。 进忠轻笑道:“虽说天气冷,但是这雪天赏景确实别有一番风味,皇上近来也少在后宫走动,这可是在皇上面前难得露脸的机会,想必不少妃嫔都想着趁此机会在皇上面前搏一搏盛宠呢。”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心里冒起了酸水。 嬿婉微微侧目,娇声道:“那你可得为本宫好好谋划谋划,如何能在这赏雪之时,让皇上对本宫另眼相看。” 进忠手上的动作一滞,酸酸的说道:“小主您国色无双,只要去了,皇上定会被您迷得神魂颠倒。” 嬿婉觉得有些好笑,“本宫还是有些担心,你说要不要在这雪天去跳个舞什么的,好让皇上高看我两眼呢?” 进忠急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这天寒地冻的,小主万万去不得,若是冻坏了身子怎么办?” 嬿婉有些失落的说道:嬿婉神色略显落寞地说道:“那能怎样?本宫不像嘉妃那样能歌善舞,想来皇上是不会青睐于我了。” 进忠跪在嬿婉身前,神色诚恳至极,“小主是最美的人,在奴才心里,那是谁也比不上的。”于他而言,哪怕是天上的仙女,也不及他的婉婉分毫。 嬿婉微微俯身,眸光闪动,“公公真的这么觉得吗?” 进忠看着眼前这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不禁心神激荡。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目光灼灼盯着嬿婉,仿佛要将她的身影烙印在心底。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凑近了一些,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沙哑:“小主,奴才对您的心意,您还不明白吗?”他目光似火,眼中尽是真挚的情意。 嬿婉莞尔一笑,伸手轻推了进忠一把,“你这大胆的奴才,休要胡言乱语。”语气却没有半分苛责之意。 进忠顺势一把握住嬿婉的手,那手柔若无骨,让他愈发难以自持:“小主,奴才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哪怕只是能这样近近地看着您,奴才也知足了。” 这是真心话,在他心里,嬿婉是应该高高在上的,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连一个男人都算不上。 他渴望能真正拥有她,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又深知这是一种奢望。 然而,哪怕只是能这样近距离地陪伴在她身边,为她做事,听她差遣,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幸福。 瞧着眼前的男人仿若被抢走肉骨头的小狗一般,低垂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嬿婉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抵在他的下巴处,迫使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那双眼睛里满是自卑,嬿婉在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拂过他的眉眼,最后缓缓说道:“你虽然不是男人,但是在我心里,你比谁都男人。” 这句话是对眼前的进忠说的,但是也不全是对他说的。 进忠的眼中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他紧紧盯着嬿婉,声音颤抖地说道:“小主,您当真这么想?” 嬿婉轻轻点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每个人的出身是没法选的,但往后的路怎么走,却是能自己决定的。” 进忠感觉那汹涌如潮水一般的情感仿佛要将自己淹没,他的令主儿并有嫌弃他…… 难以自控的,他感觉得自己的眼眶一热,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滑落。 他眼前模糊不清,但是他的视线依旧紧紧地锁在嬿婉的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痛苦、无奈和深深的眷恋。 嬿婉看着他那白皙俊俏的脸,泪痕交错,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着进忠的脸颊,指尖划过那还带着温热的泪水。 “这还是本宫认识的进忠公公吗?”嬿婉轻轻挑眉,声音却十分轻柔。 进忠感受到嬿婉指尖的温度,嘴角慢慢向上扬起,“让小主见笑了。” 冬日的倚梅园,白雪茫茫,仿佛成为了一片银装素裹的纯净世界。 皇上戴着一顶红绒结顶的皮毛帽,外披一件深紫色的大氅,大氅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和瑞兽图案,在雪地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身后跟着众妃嫔,都身着华服,为这一片雪白的冬日,增添了不少颜色。 如懿这次终于不再是暗沉的颜色,她身着一件浅粉色袄装,整个人显得有几分臃肿。 海兰身着湖蓝色的锦缎长袍,两人并肩而行,海兰指着一支在枝头绽放的腊梅,“姐姐,你看,这花开的十分好看。” 如懿眼神淡淡扫过,“这腊梅虽美,可我还是更钟情于绿梅,绿梅的清幽雅韵,才最是动人。” 海兰微微一笑,应道:“姐姐向来眼光独到,绿梅确实与众不同,不似这腊梅般明艳张扬。” 如懿的眼神看向走在前面的皇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过去。她想起上次皇上送自己来自苏杭的绿梅,那绿梅枝桠舒展,花朵清幽,宛如他们的爱情一般纯净美好。 最近这段日子,皇上对她十分冷淡,如懿觉得自己有这和皇上曾经和自己两心相许,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这般,说不定又是太后说了什么,才让皇上这般疏远自己。 对,一定是这般,皇上这么做定是为了保护自己。 海兰注意到姐姐看皇上的眼神,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皇上最近对姐姐的冷淡她都看在眼里。 她多次劝过姐姐,不要坐以待毙。但是姐姐却总是说她与皇上之间的情分,还说情分自在,无需刻意争宠。 第81章 赏雪 金玉妍听到两人交谈,与贞淑互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暗忖道:真是矫情,这么多冬日开的梅花不喜,喜欢那春日才开的梅花,标榜自己眼光独特,与她们这些俗人不同。 她今日穿一袭艳丽的锦缎长袍,袍上绣着五彩斑斓的花鸟图案,披上同色的大氅,配以璀璨的珠宝头饰,光彩照人。 “臣妾是个俗人,觉得这红梅也好看的紧呢,皇上,您说呢?”她声音娇俏,移步到皇上的身旁。 “这红梅不与百花争艳,凌霜而立,确实美。” “烟姿玉骨,淡淡东风色,勾引春光一半出。臣妾也觉得这红梅甚美。”意欢身着一件月白色的锦缎披风,披风边缘镶着细密的白狐毛,给她增添了几分典雅。 皇上微微侧目,温柔的看向意欢,“你与这红梅倒是相得益彰,皆为这冬日增添了一抹亮色。” “皇上谬赞,臣妾不过是借这红梅之景,沾了些许光彩。”意欢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懿脸上有些不好,她刚刚才说了自己喜欢绿梅,这几人就纷纷都说喜欢红梅。 就连皇上也说这红梅好看,她正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时。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雪被压实的细微声响正越来越近。 “臣妾来晚了,还望皇上恕罪。”那声音婉转悠扬,在清冷的空气回荡。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佳人身着一袭浅粉色的宫装,外罩着一件月白色的狐皮斗篷,那狐毛如雪般洁白纯净,衬得她愈发娇美动人。 她的肌肤雪白如玉,在这冰天雪地中,仿佛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却又比雪更加温润细腻。 走近众人,嬿婉微微欠身行礼,“让皇上和各位姐姐久等了,实在是臣妾的过错。” 皇上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冲着嬿婉轻轻抬手,“无妨,快过来一同赏梅。”说罢扶起了行礼的嬿婉。 金玉妍看到皇上对她如此不同,顿时怒火中烧。 本想着趁着皇后这胎不知男女,自己赶紧再怀上一位皇子,没想到这魏嬿婉却处处与自己作对。 每个月到了那紧要的日子,她就霸着皇上,也不知道她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任她使尽浑身解数,皇上也不来看他。 还是上个月,她让永珹着凉了一场,才留了皇上几日。 想到这,她看向嬿婉的目光就带着几分不善,但是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容。 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前些日子皇后娘娘特意给妹妹找了一位嬷嬷学规矩,今日看来学的不怎么样嘛,让皇上和各位姐妹在此久等,竟这般不懂事。” 春婵连忙上前一步,福了福身说道:“都是奴婢的过错,今日本要按时出门的,可那芳嬷嬷不小心弄湿了娘娘的衣物,为着娘娘的体面,这才赶忙重新整理,故而迟了,还望皇上和各位主子恕罪。” 说罢,她低垂着头,神色间满是惶恐与自责。 皇上微微皱了下眉,神色中带着些许不悦,说道:“不过一点小事,莫要这般严厉。” “臣妾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时心急,关心这宫中的规矩,并非有意刁难。” “多谢嘉妃姐姐的教导,臣妾铭记在心。”嬿婉微微福身。 众人漫步在这倚梅园,看各色梅花开放,倒是别有一番情趣。红梅艳若云霞,白梅清逸如雪,粉梅娇俏可爱,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飘落,带着缕缕清香。 虽然雪停了,却也不能逛太久,就决定附近赏雪的亭子中坐一会。 亭子里面早已经布置好了,暖炉中炭火微红,散发着阵阵热气,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 因皇上一直示意嬿婉陪在自己身侧,所以嬿婉得以和皇上坐在一起。只见她面带娇羞,紧挨着皇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众人见状,瞧着皇上那满脸的笑意和对令嫔的呵护备至,心里都酸涩不已。 海兰见此一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紧皱眉头,目光中透着愤怒,愤愤地想着:能同皇上同坐的便是皇后,皇后不在,怎么也应该是姐姐。 这魏嬿婉真是不守规矩,居然凭着几分狐媚手段让皇上这般宠爱她,全然不顾宫中的礼法。 金玉妍此刻更是将手里那精致的鎏金的手炉握得紧紧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一旁的贞淑时刻关注着自家小主,敏锐地注意到了自家小主的情绪变化。 她心下一惊,赶忙小心翼翼地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牛乳茶,轻轻放到自家小主嘴边,压低声音说道:“小主,天气冷,先喝口牛乳茶缓缓。” 金玉妍看到贞淑的眼神,知道自己此刻不该动气,端起手边的牛乳茶,轻抿了一口。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脸色突然一变,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捂住嘴,眉头紧皱,努力压制着想要呕吐的冲动。 周围的嫔妃们察觉到她的异样,纷纷侧目。 金玉妍心里一动,放下手中的牛乳茶,轻声说道:“许是这几日身子不适,这牛乳茶的味道竟让本宫有些受不住。” 嬿婉看到这一幕,眸中闪过一抹暗色。想到上个月那几日皇上留宿在启祥宫的事,脸上马上浮现出关切的神情,柔声问道:“嘉妃姐姐这是怎么了,要不要传个太医来瞧瞧。” 皇上也望过来,看向金玉妍,“嘉妃身子不适吗?” 金玉妍福了福身,回道:“谢皇上关怀,臣妾无大碍,许是方才在外面受了些凉,有些胃口不佳。” 嬿婉微微蹙起眉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忧虑,“皇上,臣妾瞧着嘉妃姐姐这状况,还是给嘉妃姐姐请个太医看看吧,也好让大家都能安心。” 贞淑此刻也明白了什么,连忙福身道:“小主昨天就有些不舒服,已经找太医来看过了,太医说没什么大碍,今日就不用劳烦再请太医了。” 众嫔妃此刻也反应过来,找个太医把个脉的事,而且还是皇上亲口的恩典,这嘉妃却推三阻四的,莫非是……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猜疑。 第82章 有孕 海兰率先开口道:“嘉妃姐姐,这太医瞧瞧总归是保险些,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金玉妍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了身孕,但是此时月份尚浅,并不想引太多人注意。 她强装镇定地说道:“愉妃妹妹这是何意?本宫能有什么隐情,不过是昨日已瞧过太医,不想再劳师动众罢了。” “嘉妃姐姐如此推脱,倒是叫妹妹我不得不多想了,若真无隐情,让太医瞧瞧也好叫大家放心。” 皇上听闻,微微皱眉道:“既然如此,就让太医再看看。” 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众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眼神交汇间,显然已经能猜出个大概。 白蕊姬和意欢的目光直直地投向金玉妍,眼中的羡慕之色毫不掩饰。 白蕊姬轻咬嘴唇,眼中的妒意一闪而过。 意欢则神情落寞,目光黯淡,心里不住地想:自己一直盼着能怀上龙种,处处小心谨慎,为何就迟迟没有动静? 就在这时,一位太医匆匆赶来。 终于在皇上不耐烦的目光中,太医颤声说道:“皇上,依微臣诊断,嘉妃娘娘这脉象,却有如盘走珠之象,只是时日尚浅,还不能完全确定,恐怕要过些时日才能确诊。” 如懿望向金玉妍,神色复杂,她轻抚向自己的腹部,眼底闪过一丝恨意,若不是皇后,此刻她早已有了自家的孩儿。 她淡淡说道:“恭喜皇上,臣妾瞧着这位太医资历颇深,医术精湛,想来他的诊断定不会有错,嘉妃妹妹这定是有喜了。” 皇上听了,脸上也露出高兴的神色,然而还是谨慎地说道:“虽如此,还是等过几日确诊了再说,万不可轻率定论。” “也不知昨日姐姐是找的哪位太医看的,居然连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今日还出来赏雪,若是一个不小心伤了腹中的龙嗣可怎么办?”有妃嫔状似关切的说道。 白蕊姬嘴角上扬,却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是啊,这姐姐也太不把腹中的龙胎当回事了,若是今日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皱眉看向金玉妍,刚刚还说是昨日别的太医看过没有大碍,今日就诊出怀有身孕。 金玉妍察觉到皇上的面色有异,心里一紧,忙说道:“臣妾昨日是随意找的太医院的看的,瞧着有些年轻,估摸着资历尚浅,这才没诊出来,若是知道有了身孕,无论如何也不敢出来赏雪的。” 皇上面色稍缓,“既然有了身孕,就不要在这里吹风了,” 说罢,皇上吩咐身边的进宝:“送嘉妃回宫好生歇息,派两个得力的嬷嬷去伺候着。” 余下几人看着金玉妍离开,脸上都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心中想着,这嘉妃真是命好,又怀上了。 嬿婉在心底悠悠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还是让金玉妍怀上了龙胎。 也罢,这一次至少推迟了三个月,这一胎是男是女还未可知,能不能顺利生下来也还不知道呢……嬿婉眸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嫔妃。 皇上看到嬿婉低着头,以为她是在想自己怎么没有遇喜的事。 他把嬿婉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在上面轻轻拍了拍,柔声道:“莫要忧心,孩子之事,乃是缘分,迟早会有的。” 嬿婉知道他是误会了,但是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微微仰头,冲着皇上绽放出一抹温婉的微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勉强,几分顺从,轻声说道:“谢皇上宽慰,臣妾明白。” 金玉妍怀孕一事,让众人也没了赏雪的心思,又看着皇上一门心思都在魏嬿婉身上,更是不想在这受冻,便都各自回宫。 嬿婉走前又让春婵去采些红梅回去插瓶。 “臣妾看着这红梅,只觉其艳丽夺目,却又不失傲骨。这凌霜而开的姿态,像极了臣妾对皇上的一片赤诚之心,纵有风雪,亦不凋零。”嬿婉轻拂着红梅的花瓣,娇声说道。 皇上心中只觉十分慰藉,又赏了雪影璃光瓶给嬿婉回去插花之用。 嬿婉惊喜的看向皇上,虽然娇声道:“皇上这么美的瓶子给臣妾,恐怕是要糟蹋了。” “嗯?”皇上有些不解。 “这花瓶虽美,但是臣妾这插花的手艺着实拙劣……臣妾怕插不出这瓶子应有的韵味,反倒辜负了皇上的美意。” “一个瓶子而已,这有什么的。” “臣妾出身低微,没有学过这等清雅之事,若是让人看到了,反倒会嘲笑臣妾……若是能人教导臣妾几分,那便好了。”嬿婉说着,流露出几分伤感,声音也带着几分怯懦。 皇上闻言,心里顿时感到十分怜惜,心里那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大手一挥,“这有何难?等会朕教你。” 按照规矩,今日嘉妃怀孕,皇上按道理是要去启祥宫探望的,但是一想到嬿婉刚刚那楚楚可怜的眼神,想到她宫女出身,没少被别的妃嫔挖苦,心里的天平一下就偏了。 明日再去看也是一样的。 永寿宫因为皇上的到来热热闹闹的,那芳嬷嬷听到动静,想要上前伺候,被澜翠不冷不热的挡了回去。 芳嬷嬷虽然有心想要打探一下里面的情形,但是还是不敢打扰了皇上的雅兴,只得灰溜溜的退下。 澜翠站在寝殿外,透过明亮的窗纸,瞧见自家小主和皇上坐在榻上,里面传来两人的温软细语,时不时还传出两人的笑声。 寝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的身影,仿佛一幅温暖而美好的画卷。 澜翠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禁为自家小主感到欢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外面虽寒冷,澜翠却坚定地站在门口,只想着一定不让任何人打扰这份宁静。 屋内,皇上手持一支娇艳的红梅,耐心地向嬿婉讲解着插花的技巧,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 嬿婉则一脸专注,眼神中充满了对皇上教导的崇拜,“皇上,您怎么什么都会,连这插花的技巧都如此精通。” 第83章 肤若凝脂丹 皇上被嬿婉夸赞,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他想起曾经皇阿玛对自己的点评:朕这一生中,见过无数珍宝,也赏过无数工艺。你啊,过于追求华丽、堆砌、繁杂,缺乏高雅简约大气之美。” 皇阿玛还拿着他命人烧制的瓷器,说道:“虽说这瓷器色彩斑斓,图案纷繁,乍一看的确夺目,然而细品之下,却是失了韵味。” 嬿婉抬眸看向皇上,那一双美目犹如璀璨的星辰,明亮而炽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皇上的敬仰与倾慕。 不知怎的,他竟感觉自己有些难为情起来。 他被这目光盯得有些许窘迫,忙别过头去,指着桌上的点心说道:“这新做的点心,你尝尝味道如何。” 嬿婉抬眸,瞧见皇上那欲言又止、神色略显尴尬的模样,心底不禁涌起一丝好笑的情绪。 她看穿了皇上此刻的难为情,却只是抿了抿唇,将那快要溢出的笑意生生压了回去。 她顺从地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含笑道:“皇上,这点心甜而不腻,甚是可口。” 皇上松了一口气,嬿婉就是这点好,乖巧顺从,但是又不会像皇后那般无趣。 启祥宫内。 丽心从屋外进来,走到金玉妍身前,小心地说道:“小主,奴婢刚刚去打听了,皇上今日赏完雪就去了永寿宫,在那边用的膳,晚上……想必也会留宿在那了。” 金玉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瞪了一眼丽心,“没有的东西,不是让你去芳嬷嬷让她拦着魏嬿婉吗?” 丽心内心叫苦不迭,这能怪她吗?话她带到了,但是芳嬷嬷不争气啊。 “小主,奴婢和芳嬷嬷都说过了,还特意送了一对金镯子去,她答应的倒是挺好的,谁能想到她这般不中用呢。” 金玉妍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选的人,选了个这般没用的。” 丽心有些委屈的说道:“奴婢去内务府打听了,都说这芳嬷嬷为人蛮不讲理,而且磋磨人十分有一套,想着是个厉害的角色,这才找了她。” 贞淑看到自家小主生气的模样,忍不住上前说道:“小主,现如今您肚子的龙胎才是最重要的,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金玉妍冷哼一声,“本宫肚子里怀着龙胎,这皇上看都不来看一眼,这宫里还有本宫的位置吗?” 贞淑安慰道:“想着今日那太医还没有完全确定,等过几日确诊了,皇上定会来看小主的。” 金玉妍神色稍有缓和,但是眼中还是充满怒气,“那贱人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按照规矩今日皇上怎么也得来看一看的。” 贞淑知道自家小主委屈,安慰道:“这魏嬿婉拿什么和小主比,您不仅是四阿哥的生母,现在肚子里又怀有龙嗣,她不过是用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而已,得意不了几时的。” “你说的对,她算什么东西,等本宫诞下龙嗣,看她还怎么嚣张。” 丽心附和道:“小主所言极是,到时候您在这宫中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 她眼神凌厉的看向丽心,“那芳嬷嬷你再去嘱咐几句,让她多上点心,日后本宫少不了她的好处。” 丽心瞅了一眼自家小主的脸色,连忙低下头应下。 嘉妃怀孕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有人禀告皇后。 琅嬅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她也不再年轻,这一次遇喜让她感到十分辛苦。 听闻素练所言,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是好事,你去告诉嘉妃,让她好好养胎。” 此刻她腹中已经生怀嫡子,柔和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她是中宫皇后,她的孩子是大清嫡子,谁也越不过她去。 晚上皇上自然是留宿在永寿宫。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今日嬿婉的肌肤比以往更加顺滑,摸上去就如同美玉一般,让他爱不释手。 其实他的感觉没有错,嬿婉特意花了五百积分兑换了‘肤若凝脂丹’。 这丹药服用了之后皮肤细腻且温润,仿佛轻轻一触便能滴出水来,别说皇上了,就是这几日春婵服侍她都忍不住夸赞不已。 皇上将嬿婉拥入怀中,嘴角含笑,说道:“嬿婉,朕觉得你今日这肌肤大不相同,触手间细腻非常,令人爱不释手。” 嬿婉双颊瞬间染上绯红,眼眸低垂,羞怯地回应道:“皇上,臣妾能有这般变化,全赖您的疼惜与滋养。” 皇上听了嬿婉那娇柔妩媚、满含奉承与爱意的话语,只觉心头一阵酥麻,十分受用。 嬿婉娇柔地依偎在皇上怀中,双颊绯红如霞,眼眸中透着无尽的娇羞与期待。 皇上的目光炽热,他轻轻抚拂过嬿婉的柔顺的秀发,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停留在那纤细的脖颈处,引得嬿婉微微颤抖。 之后的几日,除了有一日去看望金玉妍,但也是用过晚膳便走了,其余几日便都是留宿在永寿宫。 芳嬷嬷近来也是十分头疼,自己在永寿宫本就不受人待见,心里还得记着另一个小主的嘱咐,这心里更是像压了块石头在身上一样。 如今,自己连打探些消息都极为艰难,又如何能给令嫔添堵呢? 况且,这些时日皇上对令嫔的宠爱她可是瞧得真真的,她着实不敢过多去得罪这位正受宠的妃嫔。 上次为了阻止令嫔去赏雪宴,泼了一盆水到她身上,虽然最后被那进忠公公挡了大半,但是至少也是完成了那位的嘱托。 虽然最后事情没成,但是自己也尽力不是。 因着这事,还被罚了,以后都不准近身伺候,这以后若是想打探什么消息,那是更难了。 想到那位小主的前几日递过来的话,她知道,若是自己再做不好这差事,那日后就什么好处也捞不着了。 想起自己家里的聪慧孙子,她咬咬牙,一定想办法要完成那位小主的嘱咐。 第84章 你知道就好 这一年的新年,纯贵妃给皇上生下了四公主,因为宫里公主少,皇上知道后,还是十分欣喜,赐名璟妍。 再加上皇后有喜,嘉妃有喜,这宫里自是非常喜庆,很是热闹。 嬿婉给永寿宫的宫人发了厚厚的赏钱,现在永寿宫当差的每一个对嬿婉的信服度都是忠心耿耿。 随着皇后月份渐大,嬿婉和嫔妃们去请安看望之时,每每见到皇后都是静卧榻上,服用各色安胎汤药,而且太医的神色也十分恭谨。 嬿婉看得出来,皇后这一胎怀的十分不易,她年龄偏大,身体底子又弱,更是难了几分。 嬿婉有几次是请安,都能闻到那烧艾的气味。 太后去长春宫看望太后归来,也和福珈说起此事,她端起福珈送过来的参茶,轻抿一口,“这才四月就开始烧艾,齐汝告诉哀家,皇后这胎能保到九月已是不易了。” 福珈宽慰了几句,最后说道:“你说这舒嫔和庆常没孕也就罢了,这怎么令嫔也没遇喜呢?” 要知道皇上近来去嬿婉那得次数可是最多的,就连舒嫔和如懿都比不上,怎么也没动静呢? 太后看着杯盏中飘着的热气,缓缓说道:“这其中缘由,倒也值得思量,皇上是在防着哀家呢,舒嫔侍寝之后都服坐胎药,这坐胎药上次齐汝也和哀家提起过,定是有什么问题的。”说罢她自嘲一笑。 “咱们这位皇帝,心思深着呢。” 福珈宽慰道:“皇上若要防着太后,大可不收下庆常在和舒嫔,何必费这种麻烦。” “也罢,哀家费尽心机,只盼着恒媞不要像恒娖那般命途多舛,离京远嫁。” 此时,太后纵然身着华丽服饰,身为大清最为尊贵的女子,可她却与这世间所有的母亲无异,脸上尽是对女儿的忧虑之色。 福珈行至太后身前,轻声道:“太后宽心,恒缇长公主和端淑长公主必定会平安顺遂的。” 这一日,皇上前往看望皇后,途经御花园时,正巧碰见如懿正在赏梅,于是一同前往长春宫探望皇后。 出来时,如懿的脸色并不十分好看。 只因三月三上巳节,以往高曦月为贵妃时,皇上都是让她接受内命妇拜见的。 如今自己和纯贵妃都接受过册封礼,是名正言顺的贵妃,皇上却说不必让内命妇拜见贵妃了,只拜见皇后与太后即可。 两人在宫道上并肩同行,皇上说到:“朕方才不许你和纯贵妃接受命妇拜见,你不要多心。” 如懿心中十分不满,嘟着嘴,“臣妾怎么敢多心呢。” 皇上想起昔日和她的情谊,虽然心有不耐还是解释道:“皇后与慧贤皇贵妃都是出身高门,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 如懿依旧面色不虞,“臣妾知道,臣妾的家世比不上皇后和皇贵妃。” 皇上并没有听出她话中之意,“你知道就好。” 如懿听到这话,面色一白,“皇上这般说,是说我们多年两心相许的情谊,居然还比不上家世出身吗?” 皇上蹙眉,停下了脚步,看向一旁的如懿,“朕何事这般说过?朕只是说不让你受命妇拜见一事,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 皇上觉得今日的如懿有些不可理喻,以前那个聪慧的娴贵妃哪去了? 如懿的声音有些颤抖,“接受命妇拜见这事,臣妾本就不稀罕,臣妾只在乎皇上是否记得曾经对臣妾的承诺。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皇上见此在心里想,难道真是自己会错意了?如懿确实不像那般不识大体之人。 他柔声道,“你能这般想就好,朕这一切也是为了宫中规矩和平衡。” 如懿抬眼望向皇上:“臣妾明白皇上的难处,只是希望皇上莫要忘了与臣妾曾经的相知相惜。”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拉起如懿的手,说道:“朕自然不会忘,这事确实你受委屈了。朕已经想好了,皇后遇喜,今年三月的亲蚕礼,由你代替皇后前往西苑太液池北端的先蚕坛进行。” 如懿心中本十分委屈,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瞪大了双眼,“皇上真让臣妾去行亲蚕礼吗?这历来都是天子亲耕南郊,皇后亲蚕北郊。” “皇后不便,纯妃虽然育有子嗣,但是到底出身低微了一些,朕希望你去。” 此刻,如懿的心中充满了对皇上的感激与深情,那些委屈和不满早已烟消云散。 果然在皇上的心里,自己和旁人是不一般的,以往只有皇后才能去的亲蚕礼,皇上居然让自己去。 “臣妾定当不负皇上所托,将桑蚕礼办好,不辜负皇上的一片苦心。”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紧紧握住皇上的手。 只是她的手上带着长长的护甲,上面还带着好几个宝石戒指,这般握住皇上的手,皇上的感觉并不十分好受。 他脑海想起了另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他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抽出,伸手拍了拍如懿的背。 惢心见到自家小主和皇上终于恩爱如初,面上也露出欣慰之色。 长春宫内,琅嬅脸色阴沉,今日皇上来看望本是好事,但是却还带来了如懿。 一看到如懿和皇上走在一起,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而且如懿今日还当着皇上的面,提到高曦月的忌辰,让她心中更是愤怒不已。 素练注意到,连忙上前扶着琅嬅,“娘娘,您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不可动气。” “素练,你说皇上每到高曦月的忌辰都要写诗悼念,是不是做给本宫看的?” “怎么会呢?皇上这般做也是为了皇贵妃的母家,毕竟高斌大人在前朝也是劳苦功高。” 琅嬅咬着自己的唇,眉头紧蹙,“现在嘉妃有了身孕,皇上是不是也时常去看望?” 素练看到琅嬅的神情,连忙安慰道:“没有的,嘉妃的孩子怎么也越不过您去,您才是中宫皇后,娘娘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不可多思啊。” 突然琅嬅脸色一变,捂着小腹,“素练……本宫肚子疼,快去请齐太医……快!” 一时之间长春宫又再次兵荒马乱。 第85章 探望皇后 皇后身子不适,宫中妃嫔自然要有所表示。 嬿婉带上自己亲手绣的香囊,上面是石榴的图案,虽然简单,但是也是用了心的。 里面自然是什么东西也没放,虽说这香囊皇后多半也不会用,但是至少也是一点心意。 来到长春宫门口,春婵对着门口的小太监说明来意。 进入寝宫后,嬿婉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皇后娘娘万安,听闻娘娘身子不适,臣妾心中甚是担忧,特来探望。”声音轻柔婉转,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 琅嬅靠在榻上,脸色略显苍白,微微抬眼看向嬿婉,声音虚弱地说道:“起来吧。” 虽说这魏嬿婉近来颇得盛宠,但是说到底只是一个宫女出身,又没有子嗣,实在算不得什么威胁,最重要的是人也算识趣。 嬿婉起身,双手呈上香囊,柔声道:“娘娘,这是臣妾亲手绣制的香囊,石榴寓意多子多福,还请娘娘保重凤体,早日诞下皇子。” 琅嬅面上流露出一丝柔和,昨日被如懿这一气,动了胎气,现在嬿婉送上的这个石榴香囊,正合自己心意。 “你倒是有心。” “臣妾出身微寒,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会这些微末小计,还请娘娘不要嫌弃才好。” 琅嬅闻言心中一动,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目光在嬿婉身上停留片刻,说道:“你能有这份心意,便已足够,大家同为皇上的妃嫔,本宫岂会在意你的出身。” 嬿婉适时露出感动之色,“娘娘宽厚,臣妾感激不尽。只是这宫中众人,未必都如娘娘这般大度,就连嘉妃姐姐也……”她的脸庞上瞬间布满了凄楚之色,泫然欲泣。 “嘉妃向来性子直,有时候说话是快了点,但是心眼还是好的。” 嬿婉低垂着眼眸,这位皇后真是一如既往的看不清啊,连跟在身边这么多年的人是人是鬼的分不出。 她拿着帕子在面上清点,瞬间就红了眼眶,“多谢娘娘宽慰,臣妾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嘉妃姐姐有四阿哥,现在又怀有身孕,臣妾是万万比不上的。” 琅嬅听了嬿婉的话,原本平和的面容微微一滞,轻蹙眉头。 想起嘉妃和自己怀孕的时间不过两个多月,心里对她几分不满。 若是两个孩子相差不大,那也是事事要被拿来比较的。 回想起嘉妃每日在自己面前马首是瞻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疑惑,这真的是嘉妃的真面目吗? 她压下心中的疑虑,淡淡说道:“皇嗣而已,你有皇上的恩宠,日后也会有机会的。” “臣妾就算有孩子,如何比得上嘉妃姐姐的贵子呢,要知道,那可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自是尊贵。” 琅嬅的脸色愈发阴沉,“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四阿哥再尊贵,难道本宫所出就会逊色?” 嬿婉连忙跪下认错:“娘娘息怒,臣妾绝无此意,只是感慨嘉妃姐姐好福气。娘娘怀的乃是中宫嫡子,自然是最尊贵的。” 琅嬅看着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嬿婉,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行了,你起来吧。” 嬿婉缓缓起身,低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显得十分恭顺。 “娘娘,臣妾在这宫中无依无靠,幸得娘娘宽容,不嫌弃臣妾出身低微,愿意让臣妾有机会在您面前说上几句。” 琅嬅在心中思量片刻,比起嘉妃强大的母族,眼前这个出身卑微的令嫔确实是更好拿捏。 “说起来,本宫这次能怀上龙嗣,还是多亏了你当日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几句。”她微微扬起嘴角,“日后若是有空,就多来长春宫坐坐,陪本宫说说话也是好的。” 嬿婉脸上的惊喜和感激简直溢于言表,“多谢娘娘厚爱,只要皇后不嫌弃臣妾打搅便好。” “行了,本宫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 嬿婉应声道:“是,娘娘,臣妾告退,愿娘娘凤体安康,龙嗣顺遂。” 她的声音轻柔又透着恭敬,像是在衷心的祝福一般。 琅嬅听了心里又多了几分慰藉。 出了长春宫,嬿婉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有了自己这番话,想必皇后对金玉妍也多了几分猜忌之心了吧。 回到永寿宫,澜翠便上前禀告,说进忠公公来了,正在里头等着。 嬿婉眉头一挑,嘴角缓缓勾勒一抹笑意。 “公公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进忠转过头,看到嬿婉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他心头一软,嘴里说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吗?”人已经往嬿婉那走去,把她身上的大氅解了,扶着她往榻上坐。 春婵早已经识趣的带了人退下。 嬿婉轻轻扶着进忠的手臂,“进忠公公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本宫这不是怕耽误的公公的差事吗?” 进忠顺势抓着嬿婉的手,心疼的说道:“这手怎么这么冰,这大冷天的,还出去作甚……也不带个手炉……”说罢,便把嬿婉略显凉意的手放到了自己手心。 嬿婉也不阻止,任由着他,过了一会,才说道:“行了,这屋子里暖和的很,等会就热了。” 进忠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随即又跪在嬿婉脚边,抬头看向嬿婉,“小主,刚刚从外面进来,想必脚也不舒服吧,让奴才给您按按。” 她嘴唇轻抿,嘴角上扬,形成一个迷人的弧度,“那就有劳进忠公公了。” 进忠立刻开始卖力地按了起来,他的动作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十分舒适,嬿婉脸上也露出几分惬意。 进忠看到之后,在心里想着,也不枉费他这几日天天找人学,怎么按最舒服。 “奴才昨日听皇上提起,这亲蚕礼皇上打算让娴贵妃去……”他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嬿婉调整了一下姿势,慵懒道:“去就去呗,左右也不会让本宫去。” 皇后身子不便,由妃子代劳,这以往也是有过先例的。 反正不管谁去,都和自己没关系。 “小主说的是,只是这几日皇上一直翻她的牌子,怕是娴贵妃要复宠了……”他的语气有些担忧。 嬿婉知道进忠的担忧不无道理,要知道之前这宫里最受宠的便是如懿,就是意欢也得靠边站。 嬿婉淡淡说道:“皇上和她可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自然不一般。” “那小主也要早做准备。” “这皇上的宠爱,争得了一时,争不了一世,放心好了,皇上不会宠她太久的。”嬿婉笃定的说道。 第86章 太喜欢说教了 待到琅嬅知道,皇上让如懿代她行亲蚕礼,心中更是气愤。 嬿婉进来时,素练正在一旁小心的劝着。 看到嬿婉进来,素练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令嫔倒是经常来看望皇后,而且态度恭谨,又经常劝娘娘放宽心。 嬿婉见状,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行礼道:“娘娘莫要动了胎气,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皇后琅嬅抬眼看了看嬿婉,神色稍缓:“还是你贴心,不想有些人……” 嬿婉微笑着说道:“娘娘怀着龙胎,本就辛苦,不可多思劳神,千万要保重凤体。” 素练也在一旁说到:“娘娘,齐太医可是说过了,一定要好生休养。” 琅嬅神情恹恹,“皇上重农桑,这亲蚕礼乃是中宫皇后为天下织妇做榜样的礼仪,今年确实娴贵妃越俎代庖,替本宫去行的亲蚕礼,只要一想到这,就心里不舒坦。” “娘娘竟是为了这事劳神吗?让娴贵妃去行这亲蚕礼,都是为了娘娘您的身子着想。您如今身怀龙嗣,行动多有不便,皇上也是担心您太过劳累,伤了胎气。”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而且臣妾也听皇上说起过此事,说娴贵妃无儿无女,确实不是很合适,但是也没办法,纯贵妃虽然是贵妃,但是到底出身差了一些,若是让她去,也难以服众,这才选了娴贵妃。” 琅嬅闻言,那紧蹙的眉头慢慢松开,“你说的是,总要有人去代本宫行的。” 素练也在一旁安慰,她语气温和,“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娘娘养好身子,只要平安诞下皇子,娘娘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嬿婉紧接着说道:“娘娘洪福齐天,这皇子必定聪慧康健,臣妾也会时常为娘娘祈福的。” 琅嬅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期待:“但愿如此吧。” 又望向嬿婉,柔声道:“你也有心了。” 嬿婉低头,恭敬地说道:“能为娘娘效力,是臣妾的福分。臣妾只盼着娘娘和小皇子一切顺遂。” 养心殿内,嬿婉站在书桌旁,给皇上磨墨。 她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皆透着迷人的韵味,让人看了只觉赏心悦目。 前些日子如懿也经常来御书房伺候笔墨,但是只三天,刚巧第四日,嬿婉做了牛乳菱粉香糕来探望皇上,皇上马上便让嬿婉留下,让如懿回了翊坤宫。 无他,和嬿婉的温婉恭顺比起来,如懿太爱说教了,而且她的声音实在算不上动听。 人最怕的就是对比,稍一对比,皇上便马上决定不让自己受委屈了。 如懿离开之前还特意给嬿婉好好说教了一番。 意思无非就是,皇上日理万机,劳心劳神,让她时刻谨慎,不可有半分疏忽。 辛辣之物不可让皇上多食,以免伤了龙体;皇上喜食糕点,但甜腻之物也需有所节制,以防积了痰湿。 最后话里话外,就是让她不要为了一时谄媚,忘了为皇上的身体着想。若是皇上有了差池,唯她是问。 嬿婉心里虽然这般想着,但面上却依旧带着恭顺的笑容,不敢有丝毫表露。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这养心殿这么多奴才,难道都是拿着月银不干活的吗? 怎么在这娴贵妃的嘴里,就好像伺候皇上就只有她一个人似得。 而且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皇上归为九五之尊,居然这点自由也没有了吗? 而且,就算要管,其实这也轮不到娴贵妃来管吧,皇后都没说话呢。 而且皇上也不是日日都让她去养心殿伺候的,怎么出了事还成了唯她是问。 过了半月,皇帝莅临后宫的频次渐趋减少。 只因入春以后,京城遭遇大旱,不见点滴雨水。 值此春播时节,却因雨水匮乏,春耕无法照常开展。倘若如此持续至秋日,必将颗粒无收。京中若收成大幅减少,民心必然动荡不安。 为此,皇帝满心忧虑,不但坚持素食一月,更是沐浴斋戒,步行至圜丘,行大雩礼祈雨 后宫之中,太后也每日带着后宫妃嫔去每日安华殿祈福,除了有身孕的皇后和嘉妃。 偏偏清明早就过去,却仍是晴日高悬,连一片厚云都没有。 嫔妃们每日跟着太后祈福,自是叫苦不迭,但是太后都还日日跪在那,谁也不敢说什么。 嬿婉倒是觉得还好,她服用过丹药,并不觉得十分劳累,只是这么久都滴雨未下,天气确实有几分炎热,空气也十分干燥。 宫中的花花草草都萎靡不振,原本娇艳的花朵早早凋谢,绿叶也变得枯黄。 各宫的主子们也没了闲情逸致在御花园散步赏景,内务府为了节省开支,减少了不少宫女太监们的用水份额,一时间宫中抱怨声四起。 太后依旧雷打不动地率众祈福,嫔妃们虽心中有怨,却也不敢表露,只能强撑着跟着。 而嬿婉私下里也盼着这雨能早点落下,毕竟这般炎热干燥的日子着实难熬。 这一日皇上又去圜丘秋雨,众妃嫔和太后都在安华殿跪着祈福。 周围法师们诵经声不断,本就天气炎热,周围到处焚香,更是添上几分燥热。 长春宫内此刻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互相奔走,忙乱之中又带着秩序。 原来是怀孕才八个月大的皇后娘娘要生产了。 赵一泰和素练也是急的团团转,这种大事本应该去通知太后和皇上的,但是皇上和太后都在祈福求雨,皇后怕打搅了仪式,也不让人去通报。 今日祈祈福格外的晚,到了子时,太后还未有离去之意,众妃嫔都有些累了,如懿与苏绿筠相互交换一个颜色,两人小声交谈着什么。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太后还没有离去之意,咱们明日依旧要来安华殿祈福,”苏绿筠说着,看了一眼身后,“只怕大家都累了。” 如懿偏过头,轻声道:“太后祈福也跪了一天了,皇上也一直在求雨,咱们再累也不能懈怠,再等等。” 正在此时,赵一泰快步从殿外走来,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上堆满了笑,嘴里一迭声地喊着:“恭喜太后,恭喜太后!中宫喜得麟儿啊!” 第87章 永琮 太后欣喜若狂去了长春宫,天空突然传来郑郑雷声,空气中夹带着潮湿的水汽,竟然快要下雨了。 四月初八是佛祖诞辰,久旱又降下甘霖,真是大大的祥瑞之象。 皇帝对于嫡出的七阿哥喜爱异常,亲自取名为永琮。琮为祭地的礼器,又有承兆宗业之意,寄托了皇帝无限厚望。 皇帝本想满月大操大办,但是被琅嬅制止了,说是孩子还小,怕折损了福气,就在长春宫聚聚。 待到七阿哥满月这日,太后也亲临长春宫,送上了圣祖皇帝所赐的长命锁。 这长命锁就是先帝也无比珍爱,现在送给七阿哥,可见太后对这个嫡孙的喜爱。 皇帝下令大赦天下,更是亲口嘉许:“永琮命格贵重,出自正嫡,乃朕诸皇子中最聪慧灵秀者。” 皇帝本已育有六子,端慧太子早夭,其余诸子向来平分秋色。但七阿哥永琮所受的殊宠,却硬生生地把其他几位皇子给比了下去。 只叹永琮出生不足八月,体质极为虚弱,听不得丝毫动静,早晚总是大哭,还常常染上风寒。自幼便养在襁褓之中,每日需一半奶水一半汤药地喂养,不可谓不用心照料。 这日嬿婉去长春宫看望皇后,素练一看到她就像看到救星一般,赶紧迎上去。 在她耳侧轻声说道:“今日齐太医来过,说了一些话,娘娘心里正难受着,劳烦小主帮忙劝劝。” 嬿婉心中一动,想起上次永琮那虚弱的哭声,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 她踏入殿内,琅嬅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紧蹙起,现在已经正式进入夏日,外面已经十分炎热,但是皇后寝殿却一点冰也没有,屋中十分闷热。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琅嬅好似这才看到嬿婉来了一般,她轻声道:“你来了。” 因着在怀孕期间,嬿婉就经常来长春宫探望,两人关系倒是亲近了一些。 嬿婉瞧见皇后神色凄然,忙上前关切地问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琅嬅抬眼看向嬿婉,眼神有些空洞,思绪飘回了刚刚齐汝说的话,永琮身子弱,自胎里就带有不足之症。 她想到她的永琮现在才三个月大,要将其养育至十岁,方能确保平安长大,她的心就仿佛在滴血一般。 况且就在刚刚,她额娘询问过齐太医,被告知她的身子极度亏空,再无孕育皇嗣的可能。 她思绪混乱,心乱如麻。 她想着,自己身为皇后,一直克己奉公,为这后宫操持,为皇家绵延子嗣,可为何上苍要这般对待她? 永琮是她的希望,是富察家的希望,可他却如此孱弱。 自己今后再无可能拥有新的孩子,这意味着永琮成了她唯一的指望。 然而,永琮的身体状况又如此令人揪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心痛年幼的永琮,还是该心疼自己。 自己的额娘在知道永琮身子孱弱之后,第一时间不是安慰她,而是问太医,她还能不能再孕育一个皇嗣。 皇后那曾经端庄秀丽的面容如今满是憔悴与哀愁,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嬿婉知道,皇后与皇上也是少年夫妻,但是皇上对这个皇后却并无多少情意。 这么多年皇后为了保住自己的体面,为了家族的荣耀,不得不在某些事上却与皇上渐行渐远。 而且她知道,这位被皇上寄予厚望的七阿哥,最终也会早早夭折。 一旦七阿哥夭折,皇后必将遭受沉重的打击,甚至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在那些过往的片段中,最终是如懿当上了继后。 想到这,她眸中一暗,不为别的,就算只是这个皇后之位不到如懿身上,她也希望皇后能活的长久一些。 “皇后娘娘,不管如何,您可要顾惜自身啊。阿哥尚幼,他的未来还长,您得养好身子,才能陪伴阿哥走过这漫长岁月。”嬿婉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琅嬅闻言,忍不住泪被落了下来,“你可知道,齐太医说,本宫的永琮,身子孱弱……” 这事本来不应该和宫中嫔妃说,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听到嬿婉要她保惜自己的身子,竟然忍不住,想把这些话告诉她。 嬿婉轻轻握住琅嬅的手,安慰道:“娘娘,您切莫太过忧心,阿哥福泽深厚,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琅嬅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不,你不明白,本宫已经失去了永琏,不能再失去永琮,本宫害怕,害怕他……”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娘娘,您万不可这般伤了自己的身子,七阿哥虽眼下身子弱些,但只要精心照料,定能逢凶化吉。” 琅嬅抬起泪眼,“你真的小心永琮能逢凶化吉吗?” 嬿婉点点头,轻声说道:“娘娘,宫中太医或许方法有限,依臣妾之见,不如在民间寻一些医术高明的大夫。民间卧虎藏龙,说不定能有奇方妙法,解阿哥的病症。” 这宫里的太医一个一个的人精一样,给这些贵人治病也不敢下猛药,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就怕担责任。 琅嬅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民间大夫?这能行吗?万一......” “娘娘,臣妾也是在一些医书上面看到一些笔录,说民间有一些隐士高人有独门的秘方。 事实到底如何,臣妾也不知晓,只是这么一说,具体还是要看娘娘自己考虑。只是臣妾想着,如今阿哥的状况,咱们不妨一试。”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 琅嬅听了嬿婉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此事非同小可,若传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怕是又要生出许多事端。” 嬿婉连忙应道:“娘娘考虑周全,臣妾也只是一心为阿哥着想,有些鲁莽了。 但臣妾觉得,若能悄悄行事,派一些信得过的人去,也不说是为了七阿哥找的,找个什么别的由头,选出真正有本事的大夫带进宫来,或许能有些帮助。” 琅嬅沉思片刻,最后对嬿婉说道:“此事还需要慎重考虑,你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琅嬅虽然没有当场答应嬿婉,但是她心里已经决定,不管结果如何,为了永琮,就算是被皇上和太后责备也要去试一试。 第88章 七夕 养心殿内,皇帝端坐在御案之后,正在批阅奏折。 李玉偷瞄了一眼殿外渐暗的天色,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说道:“皇上,今儿个是七夕,娴贵妃一早就吩咐了人过来,说给皇上准备了一桌子好菜,想与皇上共进晚膳。” 皇帝闻言,手中朱笔停滞,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李玉,“只有娴贵妃派人来过吗?” 李玉一听,脸色瞬间微变,忙不迭地应道:“这倒没有,其他娘娘也有说的。” “那为什么单单说娴贵妃?”他眼神凌厉。 李玉本想着以往七夕,皇上都和娴贵妃一起的,今年肯定也是一样。 谁说前些日子娴贵妃确实不怎么得宠,但是近来不是好些了吗?这才斗胆进言,没想到……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叩头道:“皇上恕罪,是奴才多言了。” 皇帝冷哼一声,“你切记,你是朕的奴才。” 李玉声音带着惶恐:“奴才谨记,奴才再也不敢擅自揣度圣意。” 皇帝沉默片刻,脸色稍缓:“起来吧。” 李玉忙谢恩起身,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重新坐回龙椅,手指轻敲桌面,似在思索。 进忠匆匆而来,踏入养心殿后,躬身行礼,然后说道:“皇上,令嫔娘娘遣奴才来告知皇上,说今日准备了惊喜,想与皇上共度七夕。”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令嫔倒是有心了。” 别人都是早早便来通知了,她倒好,居然这个时候才来。 若是自己刚刚去了娴贵妃那里,恐怕是要错过了这一出。 也不知,她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 说罢,皇帝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摆驾令嫔处。” 李玉面色一沉,瞪了一眼进忠,进忠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的去服侍皇上了。 皇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李玉,你去把朕给娴贵妃准备的簪子送过去,顺便说一句,朕今日就不去翊坤宫了,让她早些歇着吧。” 翊坤宫,如懿穿着新作的浅青色竹叶花纹的宫装,头上戴着一支累丝嵌宝石金凤簪,旁边点缀着几朵小巧的翡翠珠花,难得的清新雅致。 惢心站在如懿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小主,夸赞道:“小主今日这装扮真是好看,皇上看了一定喜欢。” 嘟着嘴说道:“就你这丫头会说,本宫不过是随心装扮一番罢了。”说罢,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惢心笑着说:“小主,这可由不得奴婢不说实话,您这模样,任谁看了不心动呢。” 如懿轻嗔道:“你这嘴呀,越发甜了,莫要再打趣本宫了。”话虽如此,眼中却满是欢喜。 她缓缓伸出自己的手,轻柔地抚过鬓边的簪花,长长的护甲在眼前划过。她朝着镜子左右摆了摆头,脸上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两人移步去了殿内,看着一桌子精心准备的佳肴,如懿脸上满是笑容。 今日为了这一桌子菜,她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呢,别的不说,那荷花蒸鸭脯可是专门选用不肥不瘦的鸭脯肉制作,性凉去火,就是为了怕皇上批折子劳累上火。 那道松鼠鳜鱼,更是精心烹制,从切花刀到油炸,再到调制酸甜可口的酱汁,每一步都极为讲究。 还有芝麻青鱼脯,她特地尝过了,一丝腥味也无,皇上定会十分喜欢。 过了一会,就有人来通传,说李玉来了。 如懿并未多想,只以为皇上还在忙,所以先让李玉来告知一声,免得自己久等了。 如懿站起身和惢心去门口,李玉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如懿笑盈盈的问道:“李玉,可是皇上有事耽搁了,要晚些来。” 李玉不敢抬头直视如懿,神情也有些局促,“小主,皇上今日不能陪您用膳了。”说着他双手递上一个锦盒,“这是皇上让奴才来送给娘娘的。” 如懿微微挑眉,伸手接过,缓缓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支精美的宫样珠花,簪头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失落所掩盖。 李玉见状说道:“这可是皇上特意为七夕制作的,代表着您与皇上的情分深厚。” 如懿这才重新露出笑颜,她伸出两个手指,切切捏起珠花,樱唇微嘟,“这珠花可是本宫独有?” 李玉一怔,这珠花虽然皇上给受宠的嫔妃都做了,但是每个人的样式确实都不一样。 所以算起来,眼前这个玫瑰珠花,确实是娴贵妃独有。 他点了点头,“是的,这玫瑰珠花,合共上下也只有娘娘一人独有。” 如懿听了,心中满是欢喜,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待到李玉走了,两人回到寝殿内。 她坐在梳妆台前,惢心马上上前帮她把珠花小心翼翼地戴在发髻上。 惢心看着镜中的如懿,笑道:“小主戴上这珠花,越发显得娇艳动人了。” 如懿虽然嘴角带笑,但是语气却淡淡的,“这珠花本是寻常物件,重要的是皇上对本宫的情分。” “小主说的对,这合宫上下独一无二的宫花,足见皇上对小主您的重视,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呢。”只是皇上既然对小主这么看重,怎么不来陪小主用个晚膳呢,难道真的这般繁忙? 如懿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甜意。 皇上走进永寿宫,却被人拦住,澜翠站在殿门口,壮着胆子对皇上说道:“皇上,小主说了,若是皇上来了,请先在门口等上一会,只有小主说可以进去了,才能进去。” 皇上脸上露出一丝惊色,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拦着自己不让进去。 跟在身后的进忠也是脸色一变,小主啊,你可千万别玩脱了啊。 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罢了,朕且等等,看她究竟要弄出什么名堂。” 皇上在门外负手而立,神色中虽有几分疑惑,却也不见恼怒。 殿内终于传来嬿婉轻柔的声音:“皇上,可以进来了。” 第89章 动人心魄 皇上踏入寝殿,里面没有掌灯,一片昏暗,他微微皱眉,正欲出声询问。 就在这时,悠悠的琴声响起,点点烛光逐渐亮起,映出一片朦胧而神秘的氛围。 只见一个穿着红裙的女子,蒙着面纱翩然而至。 皇上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他看得出来,嬿婉身上的穿着并不是宫装,而是一身汉族女子一般的打扮,一袭红衣,把她曼妙的身姿都凸显出来。 皇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嬿婉,眼中满是欣赏与惊艳。 她翩翩起舞,身姿轻盈如同风中的花瓣。随着她的转动,裙摆飞扬,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 她那纤细的手上舞动着长长的水袖,随着她灵动婀娜的身姿摇曳,水袖如同两条灵动的蛟龙在空中尽情飞扬。 她眼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勾去。 明亮如星的眼眸,顾盼生辉间,流露出无尽的风情与魅力,让人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像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嬿婉的眼神落在了站在角落的进忠身上,她感受到那道炽热的眼神,嘴角缓缓扬起,笑意渐深。 进忠感受到嬿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的心瞬间如鼓擂动,那狂跳的节奏几乎要冲破胸膛。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兴奋在身体里流窜。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云端。 一曲终了,殿内骤然亮起光芒。嬿婉微微喘息着,轻盈地福身行礼,声音娇柔道:“皇上,此舞可还入眼?” 皇上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赞赏,“朕着实没想到,你竟还有如此舞艺,且跳得这般出色!” 嬿婉微微垂首,双颊染上一抹绯红,“皇上,臣妾这舞艺算不得什么,不过是私下里耗费了几个月的时光勤加练习罢了。今日能引得皇上展颜一笑,臣妾这数月的辛苦付出,便也值了。” 这舞也是系统发布的新任务,完成跳舞初级奖励100积分。 而且也不用自己另外去找老师学,而是直接给了现成的舞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自己只要跟着跳就可以。 嬿婉今日梳的是一个飞天髻,高高盘起却不失优雅。乌黑的秀发被巧妙地编织成复杂而精致的样式,犹如一朵盛开的墨色牡丹。 发髻上点缀着一圈金色的流苏,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她眉心还点缀着一朵红色花瓣,看着愈发娇艳动人。 皇上取下她脸上蒙着的红色薄纱,她娇俏的脸庞显现出来,双颊微微泛红,似是被这烛光染上了一抹羞涩的红晕,更添了几动人心魄的美。 “没想到这汉人女子的装扮,在你身上,也是别有几分风味。”皇上的手轻轻拂过她耳畔的发丝。 “皇上不觉得臣妾胡闹才好,若是让旁人知道,指不定会怎么说呢。” 皇上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宠溺说道:“朕喜欢便好,谁敢多言?” 嬿婉听闻,心中一暖,抬眸望向皇上,眼中满是深情:“臣妾谢皇上恩宠。” 皇上将嬿婉揽入怀中,轻声说道:“在朕面前,你无需如此小心翼翼。” 嬿婉在皇上怀中,轻轻闭上了双眸,怎么能不小心翼翼呢。 帝王的恩宠来得快,去的也快。若是自己真的相信什么护你一生之类的话,才是真的傻透了。 就在这时,春婵适时提醒:“皇上,小主,晚膳已经备好了。” 皇上拉着嬿婉的手说道:“咱们先去用膳吧。” “要不臣妾先去换一下衣服吧,这有点不合规矩。”嬿婉轻声说道。 皇上出生制止,“这衣服你穿着好看,不用换了……”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她,很明显十分喜欢她今日的穿着打扮。 嬿婉微红着脸应下。 来到餐桌前,嬿婉说道:“臣妾也不知皇上今日会不会来,所以并没有让人准备皇上爱吃的菜,还请皇上恕罪。” “怎么不早些来告诉朕,你今日准备了惊喜呢?若是再晚一些,怕是就要错过了。” “臣妾本以为皇上今日不会来,毕竟往年皇上都是陪着娴贵妃的……”她低垂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在一袭红衣之下,更是衬的如上等的白玉一般。 皇上看着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嬿婉就是太过胆小了。 也罢,自己多宠着她一点便是。 “下次记得早些说,若是朕错过了这等美景,朕也会心存遗憾的。” 闻言,嬿婉抬眸看向皇上,如水般的眸中满是深情。 正说着,进忠上前,小声说道:“皇上,奴才知道您要来永寿宫,特意去了御膳房,让他们多上几个菜,这会正送到了,要不要端上来。” 其实就算是嫔位的一餐也够两个人吃了,只是皇上到底身份不同,而且今日又是七夕佳节。 这御膳房本以为皇上会去翊坤宫用餐呢,毕竟这娴贵妃宫里的惢心,今日可是去了御膳房好几次,说是为了给皇上准备晚膳。 后来知道皇上去了永寿宫,他们那是第一时间便马上起锅做菜,那手都快抡出火星子,这才第一时间就做了几道皇上爱吃的菜上来。 皇上赞许的看了一眼进忠,“你倒是上心,端上来吧。” 嬿婉见状就去了偏殿,毕竟自己身穿汉服,在自己宫里是一回事,若是被旁人看到,少不得又出一些事端。 御膳房的几位太监端着盘子鱼贯而入,一样一样在桌上摆好。 用膳时,皇上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嬿婉的碗中,“这道雪顶含翠不错,你尝尝。” 嬿婉夹起碗里的,放入嘴边,眼睛一亮,“好吃!” 倒不是嬿婉贪吃,只是这御膳房给皇上做的饭菜,到底和嫔妃们还是有些差距的。 而且这御膳房每日的餐食,也不是说随便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的,各宫妃嫔都有自己的份例。 皇上难得见她这般馋猫样,忍不住笑了,“既然爱吃,日后就叫御膳房的人多做。” “臣妾谢皇上恩典。” 用过晚膳,皇上牵着嬿婉的手说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这七夕怎么能不看星呢,走,咱们也去赏一赏这鹊桥相会的美景。” 第90章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两人并肩坐在永寿宫的月台上,欣赏着漫天星光。 嬿婉时不时的问牛郎星和织女星的位置,皇上也一一解答。 嬿婉一脸崇拜的看向皇上,“皇上博古通今,就连这星象也懂,真是让人钦佩。” 她的目光无比真挚,声音真诚,皇上听了心中十分受用。 他长臂一揽,把嬿婉拥入怀中,指着这漫天的星空,说道:“嬿婉,今日是七夕,你有什么心愿,赶紧许下,听说七夕许愿,最是灵验。” 嬿婉抬头看向星空,摇了摇头,“臣妾想要的都已经得到,并没有什么愿望。” 皇上转过头看向怀中佳人,看她神色不似作伪,忍不住问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嬿婉并不看皇上,而是轻声道:“臣妾的愿望早已实现,岁月匆匆皆可缓,只愿与君共流年,臣妾能陪在皇上身边,已经心满意足。” 她的眉眼温柔如水,皇上感觉自己的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了。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别人,怕是早就许下了高位或是赏赐,又或者是更多的恩宠。 唯有眼前这个人,却这般傻,傻的可爱。 皇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侧目唤道:“进忠。” 进忠马上递上一个锦盒。 “这是朕送给你的七夕礼物,你看看,可喜欢。” 嬿婉缓缓打开眼前的锦盒,发现里面是一只簪子,簪首是一朵精美的凌霄花,花蕊处,点缀着点点金黄,若隐若现,看着便十分高雅脱俗。 嬿婉把簪子拿在手里,脸上漾着笑容,“这珠花倒是看着和平日那些不同,臣妾很喜欢,多谢皇上。” 皇上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也十分高兴,“这是宫样珠花,是朕为七夕特意制作的,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臣妾还是第一次见凌霄花式样的珠花呢。” 凌霄花经常被人誉为低贱之花,更不可能被人做成珠花戴在头上了。 但是嬿婉确实非常喜欢手里的这枚珠花。 “你喜欢就好,这可是想了许久呢,皇后是佛手花,娴贵妃是玫瑰,纯贵妃是绣球,嘉妃是栀子,愉妃是蔷薇,舒嫔是珍珠兰。每人一支,全部都是独一无二的。” 嬿婉微微一笑,“皇上日理万机,还能抽时间为各位姐妹做着宫样珠花,真是有心了。” “来,朕给你戴上。”说罢从嬿婉手中取过珠花,轻轻插在的发髻上。 白色的凌霄花隐约点缀在着乌黑的秀发上,煞是好看。 “这珠花很衬你。”皇上的目光落在白皙如玉的脸上,眸光闪动。 嬿婉回了一个温润的笑容,再次靠入皇上的怀中。 嬿婉只觉得今夜的皇上似乎格外的卖力,让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最后还是她受不住求饶,才放过了她。 第二日,内务府又送来了许多赏赐,永寿宫的宫人各个都喜气洋洋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挂着自豪的笑容。 本来以为服侍一个宫女上位的贵人,日子不好过,哪成想这令贵人有这般手段,短短几个月就升到了嫔位,而且这皇上对她的宠爱,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更不要说这令嫔娘娘性子好,冬日那冻伤膏是人手一个,夏日那绿豆汤也是时时备着的,宫里不少人都羡慕他们这个差事呢。 现在他们出去,也有那些个小太监宫女们,追着叫哥哥姐姐了。 只有芳嬷嬷在角落看着,眼睛恨恨的盯着某处,嘴里念叨着:“这般受宠也小气的很,不知道多给些赏钱,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小气的很。” 昨日她那乖孙又来找她了,说是每日要应酬同窗还要打点老师,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啊。 这永寿宫的人精的好,面上对她是恭恭敬敬的,衣食也不少她的,但是只要她提出让他们几个孝敬点银子给她花花,那几个就装聋作哑的听不明白了。 想起昨晚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她眼珠子一转,这令嫔用不上她,也不许她贴身伺候,她没事就出去串串门,和别人说说闲话,可是知道了不少消息。 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永寿宫的主殿,那样子像是不怀好意。 嬿婉坐在殿内,春婵上前给嬿婉递上一杯茶,轻声说道:“小主,玉竹说,这几日芳嬷嬷出去走动的更加勤了,而且这几日手里也阔绰了许多,经常去御膳房吃燕窝。” 自从七夕那日之后,那御膳房的也是十分有眼色,总管太监更是亲自上门,说令嫔小主想吃什么就提前来御膳房说一声即可,他们一定准备的妥妥帖帖的。 这芳嬷嬷去御膳房吃燕窝,前几次都不敢收她的银子,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永寿宫的下人要吃些什么,每次都是客客气气的,要是有那贵重些的,必定会掏银子。 只有这个嬷嬷,虽说是永寿宫的人,但是对御膳房的小太监却没什么好脸,话里话外就说自家小主多么受宠,让他们紧着自己的皮子,好好招待好她,不然就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后来,澜翠无意中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事,这才知道这芳嬷嬷经常借着永寿宫的名头,在外面横行霸道。 回来把这事告诉嬿婉,嬿婉虽然安排人盯着她,但是也只限于在永寿宫,毕竟这出了永寿宫也不好时时看着了,没想到她在外面这般作威作福。 她当即就让春婵去了一趟御膳房,日后芳嬷嬷来吃东西,只要出了自己份例的,必须给钱。 后面芳嬷嬷果然吃不到不要钱的燕窝了,少不得又到她这闹过一场,嬿婉当即就说了,若是再这般行事,她就去回了皇后娘娘,左右皇后娘娘现在已经生了七阿哥,正好有时间好好管理后宫。 这芳嬷嬷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妥当,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要银子的燕窝,她自然不会经常吃了,只是这几日,那御膳房的小太监告诉她,芳嬷嬷这天都在小厨房吃燕窝,而且出手也阔绰的很,想到之见春婵之前的嘱咐,第一时间就把这事告诉了她。 第91章 珠花风波 嬿婉听了这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本宫知道了,你还是找人紧盯着她,本宫估摸着她是又找到第二个主子了。” 七夕过后,皇上日日留宿在永寿宫,有些人又开始眼红了。 嬿婉嘴角微微一笑,这宫中妃嫔来来去去也不过那几个人,谁会如此费尽心机,只要稍微想一想,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春婵惊道:“小主的意思是,除了嘉妃,她还为第二个人效力?” 嬿婉轻轻颔首,神色淡定地说:“以前或许只有嘉妃,然而这往后可就不一定喽。” 突然有大把银子,肯定是从别处得了不少好处,嘉妃不可能无缘无故给她这么多银钱,毕竟嘉妃也清楚,这芳嬷嬷在这里刺探不到什么消息。 嬿婉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今日她的穿着清新淡雅,头上也没有带太多的珠翠,戴上了七夕皇上赏赐的那枚凌霄花珠花,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清爽。 今日她来得较早,殿内仅有如懿和海兰坐在那里。两人见到嬿婉,均是瞧了一眼便移开目光,眼神中饱含着轻蔑与不屑。 如懿瞧见她头上戴着的那支凌霄花样式的宫花,脸色微微一变。 七夕那日皇上未曾踏入翊坤宫,她原本以为皇上是政务繁忙,所以才无暇前来。 没曾想第二日,满宫都在流传,皇上夜晚留宿永寿宫,第二日那赏赐更是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送进了永寿宫。宫中的宫人们更是议论纷纷,都在谈论令嫔是如何得宠。 如懿心里明白,这定是魏嬿婉施展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将皇上勾走。 皇上心中定然还惦念着自己,不然怎会为自己制作这独一无二的宫样珠花。 今日看到嬿婉头上那与自己有些相似的珠花,她的心中不禁猛地一跳。 “令嫔头上这珠花从何而来?看着倒是别致。”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嬿婉的发髻。 嬿婉略感诧异,她伸手轻轻抚了抚自己头上的珠花。看到如懿那仿佛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一半的表情,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怎么娴贵妃没有吗?这是皇上七夕赏赐的那一支呢。”说完,轻轻一笑。 那副模样落入海兰的眼中,就是她小人得志的炫耀,她当即反驳道: “怎么没有,一个珠花而已,皇上当日可是赏赐了好几个人,只是不像令嫔这般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似的,戴在头上巴不得别人瞧见。” 她并未留意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如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嬿婉挑眉,“是呢,妹妹确实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这珠花皇上当日亲手给臣妾戴上,还说十分衬臣妾,这才心中欢喜,恨不得日日戴在头上。怎么姐姐不戴,是不喜欢吗?” “你……” 正说着,外面便有太监喝道:“纯贵妃,舒嫔娘娘到。” 苏绿筠踏进殿内,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海兰和如懿都冷着一张脸,面带不虞。 再看向一旁的魏嬿婉,见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顺,给自己行了一个礼。 “几位姐妹在聊什么呢?怎么一进来就没声了。” 海兰和如懿这才起身,几人互相见了一个礼。 海兰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当她看到苏绿筠头上也戴着那支有些相似的珠花时,便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没说什么,只是谈论些珠花首饰。” 嬿婉适时开口,“愉妃姐姐说的是,确实是在说珠花。只怪妹妹见识浅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前些日子看到皇上赏赐了这珠花,就迫不及待地戴上了。” 说着她看向脸色难看的海兰,做出一副认错的模样,“姐姐教训的是,妹妹日后定会牢记在心。” “皇上赏赐的珠花不就是让人戴吗?海兰妹妹这话确是说的不妥当。” “姐姐误会了,妹妹绝无此意,”她伸手指着嬿婉,“是令嫔曲解了,妹妹本意是说,这珠花乃是皇上亲赐,还是需要好好珍惜,让令嫔不要为了炫耀皇上的宠爱,就日日带在身上。” 闻言,苏绿筠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她看向嬿婉,说道:“既然是令嫔听错了意思,那便算了。” 嬿婉在心里冷笑一声,这苏绿筠真是个没主见的,别人说两句就信了。 她微微福身,一脸委屈地说道:“刚刚愉妃姐姐这话可不是这般说的,这站着的人可都听见了,就是给臣妾一百个胆子,臣妾也万万不敢说谎的。” 苏绿筠目光狐疑地在海兰和嬿婉之间流转。魏嬿婉这话倒是在理,她一个宫女出身,虽然得了皇上几分宠爱,但是无儿无女,毫无依靠,怎敢随意污蔑海兰。 “这边上不是还站着皇后宫里的几个宫女们,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意欢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确实,问海兰和如懿,或者是魏嬿婉的宫女,都有可能为了偏帮自己的主子而言辞不实。若是问皇后宫里的宫女,必定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海兰眉头紧蹙,脸色骤变,微微侧身,目光投向坐在身侧的如懿。 如懿自从知晓皇上送的那支宫样珠花并非自己独有时,便一直目光涣散,表情木然,仿佛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世界之中。 此刻海兰投来的目光,她仿若未觉,依旧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苏绿筠看到海兰那略显躲闪的目光,心里已然明了谁说的才是真话。 只是她与如懿关系亲密,倘若此时让海兰丢了面子,说不定如懿会心生嫌隙。况且这殿内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证明是海兰说了谎,于是便打算顺水行舟,让此事就此揭过。 “罢了,此事本宫也不愿再深究,不过一句话罢了,大家都是侍奉皇上的姐妹,切莫因此伤了和气。” 第92章 你不要后悔 几人说话间,剩下的妃嫔也陆续到了。 金玉妍扶着丽心的手走了进来,见到里面这一幕,嘴角向上勾起,眼中露出一丝兴味。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这气氛还怪紧张的,不会是令嫔妹妹惹了纯贵妃姐姐生气吧。” “没有,只是闲聊几句罢了。妹妹这肚子越发大了,还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真是有心了。” 金玉妍探究的眼神落在几人身上,看苏绿筠不打算说,轻笑一声,“纯贵妃姐姐这话说得,妹妹我就算怀着身孕,也不敢忘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规矩。不想有些人,得了几天宠,就不把这宫里的规矩放在眼里。” 说着她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嬿婉。 嬿婉依旧神色淡淡,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正说着,琅嬅扶着素练的手从内殿走了出来。 众人纷纷跪下请安,皇后坐在上首,让各自坐下。 而皇后因生产艰辛,身子也大不如前,就寻常问了几句,便让各自退去。 如懿和海兰相携走在宫道上,“姐姐,你今日也看到了,这魏嬿婉日日都想着法子勾引皇上,咱们一定要想办法让皇上看清她的真面目才好。” 如懿脸色依旧不好,“那宫样珠花你也有吗?” 海兰不知道姐姐怎么突然说到这事上来,点了点头,“有的,那珠花七夕那日皇上送了宫中好几个妃嫔,只是每个人的花样不同,妹妹的是蔷薇,姐姐的是什么?” 如懿绷着一张脸,眉毛被拉的更加细长,“本宫的是玫瑰。” “这玫瑰可是象征着爱情的花,看来皇上对姐姐确实不一般呢,不像那魏嬿婉,果然身份低微,也只配戴凌霄花这种低贱的花。” 如懿听了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她面色稍稍缓和,樱唇微嘟,“皇上与本宫的情谊自然与旁人不同,那魏嬿婉为了皇上的恩宠,是不择手段,连青梅竹马都可以抛弃,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姐姐说的是,我这些日子托人去打听了,七夕那日……”她凑近如懿的耳边轻声说着。 待说完,如懿微微张嘴,眼睛瞪大,“你说真的?她为了争宠竟做这种事。” 海兰笃定的点头,“嗯,姐姐若是再坐视不管,岂不是乱了这后宫的规矩?” 如懿有些犹豫的说道:“怎么刚刚不告诉皇后?本宫管教,还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皇后最近和魏嬿婉走得近,就算说了,皇后为了后宫安宁定会轻拿轻放,所以这事咱们得管。 皇上如此看重姐姐,姐姐也是为了后宫的安宁,不能让这后宫的风气被她们带坏了。咱们也是要为皇上分忧,维护这后宫的秩序和规矩,让那些心思不正之人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闻言,如懿立刻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你说得对,那你说怎么该怎么做?” 海兰见如懿终于同意,心里送了一口气,“咱们这样……” 这日,嬿婉带了些水晶马蹄糕去养心殿看望皇上,在门口竟然看到了一个许久未曾见过的人。 凌云彻身着御前侍卫的衣裳,站在养心殿门前,腰背挺得很直,看着威风凛凛的。 嬿婉在心底拂过一丝道不明的情绪,年少时以为会相伴一生的人,这次再见,才发觉已经许久没有再想起过他。 他出生下五旗,现在却能成为御前侍卫,想必这中间娴贵妃帮了不少忙吧。 她不由想起了上一世,她在启祥宫被折磨的那五年,凌云彻对着她说,娴贵妃会想办法捞她出来,她一直等啊等,没想到五年过去了,她依旧没能出来。 作为一个小宫女,她只以为捞人是一件很难得事,直到她当上了皇上的嫔妃,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她一句话,便把春婵从四执库换到身边伺候了。 她才知道,不是难,而是不上心。 你看,这上了心的,连天子近臣的御前侍卫之职,也能说给就给。 春婵是知道这些旧事的,她也看到了前面站着的凌云彻,她有些担忧的看向嬿婉。 好在嬿婉并没有想太久,便在春婵的小声提醒当中回过了神。 她不再看凌云彻,从容的从他身边走过。 “嬿婉……”他的声音夹杂着一些痛苦, 嬿婉停顿了一下,淡淡道:“凌侍卫自重,本宫现在是皇上的令嫔,下次不要再叫错了。” 凌云彻蹙起双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嬿婉,“你……不要后悔。” 嬿婉轻笑一声,“凌侍卫说笑了,后悔?你以为我会像你这般优柔寡断?” 从上一世来看,凌云彻最终可是深深的爱着皇上的妃子,至死不渝,真是让人感动,只可惜,那个人不是她。 进忠远远就看到嬿婉走过来,刚想上去迎接,就看到嬿婉和一个侍卫交谈着什么。 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侍卫有些眼神,好像是前几日才调到这边来的。 再仔细一瞧,这不是以前嬿婉的那个旧相好吗?好像姓凌,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满心的醋意几乎要溢出来。 快速的挤到到两人中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令嫔小主来了,这天热,站在这干什么,快些进去吧,皇上若是知道小主来了,肯定高兴。” 说罢便冲着嬿婉伸出了自己的手,嬿婉斜眼看了他一眼,这般主动,也不怕旁人看出什么,看来是有些生气了。 嬿婉将手轻轻搭在了进忠的手臂上,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感受衣服下的肌肉瞬间绷紧,嘴角露出一丝轻笑,“多谢进忠公公。” 说罢,又望向凌云彻,“对了,还忘了恭喜凌侍卫。” 凌云彻看着嬿婉婀娜的背影,内心痛苦万分。 前些日子,娴贵妃找到了他,说给他安排的御前侍卫之事已经妥当了,那时他欣喜异常。 虽然这话娴贵妃说了已一年多了,却一直没什么眉目,他原以为只是娴贵妃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成了。 当从惢心口中得知,娴贵妃为他的这份差事耗费诸多心力,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轻轻荡漾着。他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当差,报答娴贵妃的这份恩情。 他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穿着这身御前侍卫的衣裳,去问问嬿婉,现在他已经是御前侍卫,她……可曾后悔? 第93章 是非不分,识人不明 进忠搀着嬿婉往里走,嘴里酸道:“令主儿今日见到旧人,怕是十分高兴吧。” “公公说什么呢?什么旧人不旧人的是,在本宫心里,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进忠一直皱着的眉,这才放松下来,“那就好,小主现在可不要为了那不相干的人,就忘了自己的初衷,这人来人往的,若是被人看见可不好了。” 嬿婉嘴角向上扬起,这进忠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就是吃醋罢了。 “还是进忠公公思虑周全,这确实不妥,若是下次,还是寻个无人的地方,再好好叙旧吧。” 进忠一听,脸色一变,这还要怎么叙旧? 当即抬起头看向嬿婉,瞧见她眼中那满是戏谑的眼神,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他哀怨的看了一眼嬿婉,“小主这是拿奴才寻开心呢。” “是呢,本来被那不相干的人气得有些不顺,见了公公才好些。”她的声音带着娇媚,让进忠听了便觉得心里痒痒的。 “只要能让小主高兴,奴才做什么都值了。” 前面就是御书房了,进门时,嬿婉似笑非笑的看了进忠一眼,才施施然进去。 “皇上,这是嫔妾吩咐御膳房做的水晶马蹄糕,臣妾吃了很是凉爽,想着也来给皇上尝尝。”嬿婉从食盒中端出一盘晶莹剔透的糕点,炎炎夏日,看着便觉得清爽可口。 皇上也满意的点点头,终于不再是什么参汤,补汤之类的了。 特别是如懿,每次来都是带些滋养身子的汤,虽是好心,但是确实让人没什么胃口啊。 偏偏她还每次都说自己的汤熬制多么辛苦,全然是为了皇上的身体着想,他多拒绝一句,如懿就要开始回忆往昔情谊,说他从前从不这般拒绝她,听得他也心生烦闷。 只想着快点喝完,早点完事。 嬿婉见皇上点头,从食盒中拿出叉箸插了一块马蹄糕,轻轻递到皇上嘴边,皇上就着她的手,咬住了糕点,“不错,确实清爽。” 见皇上胃口不错,嬿婉又递了几块。 恰在这时,李玉上前轻声道:“皇上,娴贵妃来了。” “让她进来吧。” 嬿婉走到御案另一侧,开始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活,开始磨墨。 如懿看到嬿婉在里面,并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只是看到桌上那只剩下半碟马蹄糕,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嬿婉朝着如懿轻轻福身行礼。 如懿眼神冰冷的看着嬿婉,“令嫔,你可知道皇上身子不宜食用过多甜点,你为了争宠魅上,丝毫不顾皇上龙体安康,究竟是何居心?” “娴贵妃娘娘误会嫔妾了,嫔妾对皇上一片真心,绝无此意。”她小脸一白,连忙跪在地上认错。 皇上眉心一皱,“令嫔你起来,你是为了让朕尝尝点心,何错之有?”看着嬿婉被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心里对如懿更是有了几分不喜。 “如懿啊,朕不过多吃了几块糕点,你何必这般兴师动众的。” 如懿看到皇上护着魏嬿婉,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如懿的下颌绷得紧紧的,“皇上,甜食多滋腻,易积于体内,化为热毒。您政务繁忙,本就劳心费神,若再因甜食而使体内湿热蕴结,不仅会引发诸多不适,更会损耗元气。” “朕偶尔吃几块糕点,难道就能损伤了身子?”皇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 如懿深吸一口气,“皇上,臣妾并非危言耸听,而是真心为您的龙体着想。您是万民之主,身体安康关乎着江山社稷,臣妾不敢有丝毫疏忽。” “你口口声声为朕着想,却在此刻扫了朕的兴致。一块糕点而已,你就这般小题大做。” 如懿瞪着一双眼,眼神坚定:“臣妾对皇上的关怀之心,天地可鉴。臣妾只是担忧这小小的甜食会日积月累地损伤皇上的身体,这才出言劝阻,不像某些人,为了邀宠,就不择手段。”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嬿婉。 嬿婉被吓得一抖,楚楚可怜的看向皇上,“皇上,嫔妾送来的糕点并未放太多的糖,而是吩咐了御膳房用的蜂蜜,这蜂蜜有滋阴润肺的功效,嫔妾特意去太医院问过,不会损坏皇上的身子的。” 如懿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你刚刚怎么不说?非要等此刻才说,莫不是想看本宫的笑话?” 看到嬿婉那双眼睛,此刻像是蒙上了水雾,皇上再也忍不住,怒吼道:“够了,如懿,朕看你不是想劝朕,而是为了在令嫔面前好好摆一摆你贵妃的谱吧!” 如懿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皇上,不敢相信他竟然为了这点小事吼她,她一下呆愣在了原地。 嬿婉马上跪下,微微低下头,眼中含泪,声音娇柔又带着几分委屈。 “皇上,都是嫔妾不好,嫔妾不该多此一举送糕点来,惹得娘娘您和皇上起了争执。嫔妾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娘娘您消消气,别因为嫔妾而伤了您和皇上之间多年的情分。” 如懿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怒道:“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这般谄媚勾引皇上,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治你的罪?” 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够了,令嫔这般委曲求全有什么错,倒是你,身居高位,却一丝容人之量也无,还这般尖酸刻薄。” 如懿身子一颤,“皇上,臣妾一心为您,您却如此是非不分,识人不明!” 看到娴贵妃竟敢当面指责皇上是非不分、识人不明时,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惢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似乎想要上前劝阻如懿,却又因场合的威严而止住了脚步。 李玉更是满脸紧张的看着如懿,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担忧。 皇上看了如懿一眼,冷冷地说道:“娴贵妃怕是有些神志不清了,来人,送她回翊坤宫好好反省反省。” 如懿却依旧直直地盯着皇上,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第94章 你觉得本宫错了吗? 李玉神色焦急,趁着皇上还未彻底发作,赶忙凑到如懿身边,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 “娴贵妃娘娘,您先且回吧,莫要再激怒皇上了,先避避这风头要紧啊。”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恳求,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扯了扯如懿的衣角,示意她赶紧离开。 又冲着一边的惢心使了一个眼色。 惢心也反应过来,上前来劝如懿,“娘娘,莫要再与皇上争执了,先回寝宫吧,免得惹得皇上更加恼怒,伤了您与皇上的情分。” 皇上走到嬿婉身边,把嬿婉从地上拉起来。 “你又没错,为何要跪。”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如懿,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嬿婉站起来后,担心的看着如懿的背影,“都是臣妾不好,惹了娴贵妃娘娘生气。” 皇上轻轻拍了拍嬿婉的手,“在朕这里,你做得很好,没有丝毫差错。” 嬿婉微微仰头,眼中含泪,“您和娴贵妃是多年的两心相许的情谊,若是因为嫔妾产生嫌隙,那嫔妾真是惶恐难安。” 不知为何,皇上一听到她说两心相许,他就觉得有些烦躁,如懿是不是就仗着这点情分,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 朕是一国天子,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识人不明,这不是在嘲讽他眼蒙心瞎呢? 他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身为帝王的尊严被无情地践踏。 “不必了,她若能像你这般善解人意,也不至于闹到今日这般地步。”皇上的面色还是十分不好。 嬿婉轻轻咬了咬嘴唇,娇弱地说道:“皇上息怒,许是娴贵妃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嫔妾只愿皇上莫要太过动气,伤了龙体。” 皇上看着嬿婉这般懂事体贴,神色略微缓和了些,“还是你贴心,知晓朕的心思。” 发生了这件事,皇上也没了别的心思,便让嬿婉先回永寿宫。 嬿婉踏出养心殿时,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一抹浅笑。 待看到门口站着的凌云彻时,那笑容便放了下来。 他看到凌云彻一脸忧虑的看向远处,好似在担忧着某个人。 嬿婉在心里冷笑一声,刚刚还一副深情不移的表情,现在马上又担心起另一个女人了。 这男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骗。 进忠走到凌云彻身旁,阴恻恻的道:“凌侍卫,你刚来当差,可以守着规矩些,这人多眼杂的地方,若是让人看到,你自己找死不要紧,可别连累了旁人。” 凌云彻虽然觉得这个进忠公公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有些针对自己,但是只以为进忠是担心自己和嬿婉说话,连累了他,并未多想。 “多谢公公提点,我记下了。” 进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回了养心殿。 永寿宫内。 春婵倒了一杯安神茶给嬿婉,“小主,刚刚奴婢可是吓坏了,这娴贵妃娘娘胆子真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敢这么指责皇上。” 嬿婉轻轻抿了一口茶,“在娴贵妃的心里,这皇上就像是自己的丈夫一般,她觉得自己作为妻子,有责任劝诫自己的丈夫。” 这如懿仗着和皇上有青梅竹马之情,自是不把她们这些妃嫔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除了她自身,其余的人皆为皇上为了延续皇家血脉或者稳固江山社稷而不得不纳入后宫的。 春婵不禁有些咋舌,说道:“还真是如此,皇上不过多吃了几块糕点,她就这般模样,真是什么都想管。” 若是皇上没有服过清心明目丹,说不定今日还真的会处罚自己呢。 看了看系统商店里面的积分兑换,一颗清心明目丹一千积分,真是贵。那次完成任务的奖励,看来是系统给出的特殊优惠了。 自己现在有1350积分了,其他丹药目前对她的帮助也不是很大,但是还是不能把积分都花了,万一要是有人要害自己,自己也可以用积分兑换东西进行自保。 翊坤宫内。 如懿坐在榻上,面沉如水。 惢心小心的上前劝道:“小主,您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 如懿回想起以前和皇上相知相许的过往,心痛如刀绞,她不知道皇上怎么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明明以前的自己也经常劝皇上,皇上都会听,而且还夸她,说后宫之中,只有她是真心为了自己考虑的。 想着,一滴泪便从眼角滑落了下来,她伸手去擦,长长的护甲擦着她的眼皮划过,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惢心立马上前安慰:“小主,您没事吧。” 她本想劝着小主先把护甲摘了,但是转念一想,又算了,小主对护甲的看重她是看在眼里的。 就在此时,海兰匆匆赶来。 惢心看到海兰来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刚刚一回来她就叫人去请了愉妃娘娘,就想让愉妃娘娘也好好劝一劝自家小主,让她千万别再钻牛角尖了。 海兰一趟进寝殿,便看到如懿坐在那里,神情落寞,双眼失神地望着前方。 海兰看到如懿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她轻轻地走到如懿身边,蹲下身子,握住如懿的手说道:“姐姐,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如懿坐在榻上,摇了摇头,并不想多说的样子。 惢心见状,便把今日养心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海兰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姐姐一心为了皇上,事事以皇上为重,可皇上呢?竟然维护魏嬿婉那个狐媚子!” 如懿抓着海兰的手,“你也觉得本宫没错对不对?” “姐姐当然没错,都怪那个魏嬿婉,不知使了何种狐媚手段迷惑了皇上,皇上才会如此对待姐姐。”她义愤填膺地说道。 如懿心中这才稍稍舒坦了些。 海兰继续宽慰道:“姐姐与皇上多年的情分,绝非这般容易就被撼动的。” 如懿轻轻颔首,“你说得对,皇上只是一时受了蒙蔽罢了。” 接着,海兰凑到如懿耳边轻轻低语了一番。 如懿的神情逐渐好转起来,眸中亦闪过了一丝凌厉的寒芒。 第95章 流言四起 这日,皇上去长春宫看望永琮,经过御花园时,发现有一个小宫女在角落跳舞,嘴里还哼着歌。 居然有宫女胆敢在宫里大声喧哗,皇上当即便冷了脸。 李玉见状连忙把那小宫女找出来,一顿斥责。 那小宫女颇有几分姿色,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在宫中如此放肆,你可知罪?” 小宫女瑟瑟发抖,泣不成声:“皇上,奴婢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皇上喜爱这汉族女子的歌舞,奴婢一心想要讨皇上欢心,这才私自练习的。”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宫里都这么传的啊……” 皇上面色阴翳无比,居然存在敢擅自揣摩帝王心意之人。 当即便让李玉审了那小宫女。 那小宫女去慎刑司,没多久就招供,说是永寿宫传出来的这话。 原来宫中早已传的沸沸扬扬,都在说令嫔为讨皇上恩宠,毫不顾惜自身身份,扮作汉人女子,还跳那魅惑的靡靡之舞来蛊惑皇上,着实不知收敛检点。 永寿宫内,嬿婉拿起一本佛经一笔一划的抄写着。 春婵和澜翠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焦急。 两人无奈的看了一眼正在写字的小主,看她那气定神闲的模样,都忍不住悠悠叹气。 有句话说的好,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这几日永寿宫的宫人个个都急得团团转,小主倒好,和没事人一样,每日还是雷打不动的写写字,看看书,有时还画画。 春婵忍不住跺脚,“小主,这外面流言都传的满天飞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急!” 嬿婉写完一句箴言,才开口说道:“你说说,都传了些什么?” “都说您七夕为了博皇上的恩宠,穿着汉族女子的衣服跳舞,还说舞姿不堪入目……”那些话,春婵说出口都怕污了自家小主的耳。 “其实她们说的也不是完全错了嘛。”至少前半段是对的。 “小主,这消息定是那芳嬷嬷散布出去的,”澜翠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奴婢这就去把她找来,和她当面对质!” 这永寿宫的宫人对小主那都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出去胡说的。 而且这宫里,小主的荣辱那就关系到奴才们的荣辱,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平日里大家的表现,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也就那芳嬷嬷,一肚子坏水,偏偏小主又不让打发了她。 “小主,奴婢们都快急死了,你还有心思拿我们开玩笑。”春婵急的团团转。 万一要是皇上因为此事厌弃了自家小主可怎么办? “别急嘛,这不皇上还什么都没说吗?”如果皇上真的介怀此事,早就有人来永寿宫宣旨了。 嬿婉猜测,皇上现在肯定十分生气,但是应该和自己无关,而是气着后面暗自偷窥帝踪之人。 养心殿,皇上的脸庞笼罩着一层阴霾,那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显得更加冷峻,眼中的不满毫无掩饰,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雷霆之怒,令人不寒而栗。 本来只是简单的跳舞而已,就算是被人知晓也无伤大雅。 但是不知怎的,这流言传得愈发离谱,有的称令嫔的衣着和舞蹈,简直不堪入目。 甚至有人传言,嬿婉为了练习舞蹈,竟然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诅咒其他妃嫔。 还有人说她所跳之舞乃是邪舞,专门用来蛊惑皇上,扰乱宫廷纲纪,会给江山社稷带来灾祸。 毓湖小心翼翼说道:“皇上,这流言来的十分蹊跷,只能查到最开始是永寿宫一位嬷嬷那传出的,但是速度却十分快,才两日,便合宫上下都传遍了。” “永寿宫的嬷嬷?朕记得,这永寿宫里就仅有一位嬷嬷,还是皇后赐过去的。”皇上眉头紧皱。 “不错,那芳嬷嬷正是皇后娘娘赐给令嫔,说是让她……学规矩。” 皇上冷哼一声,“那依你之见,这事是皇后在背后筹谋的?” 毓湖心中一紧,回答得愈发谨慎,“奴婢不敢擅自揣测,只是觉得此事甚是蹊跷。” 皇上不怒反笑,“当然蹊跷,看来这宫里有人想要用一石二鸟之计。”既败坏了令嫔的名声,又让自己对皇后心生嫌隙,当真是好手段啊。 不过这皇后也并非全然无辜,掌管六宫,居然出现这般大的流言都不知加以阻拦,还自己也牵涉其中。 “去长春宫。”皇上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琅嬅正专心地给永琮绣着贴身衣物,她的脸上满是慈爱,眉眼间的温柔仿佛能溢出来一般。 素练笑着说道:“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皇上便进来了。 他看到琅嬅正拿着一件小小的衣服,满脸慈爱之态心中的怒火逐渐缓缓消散。 “这些事交给下人做便是,仔细伤了眼睛。” 琅嬅起身行礼,轻柔地说道:“臣妾听说,这小儿的衣服由生母来做,小孩便能身体更健壮,况且臣妾当下也无其他要紧之事,便想着给永琮做一件贴身里衣。” 皇上坐在紫檀椅上,不发一言。 琅嬅这才察觉皇上脸色不佳,“皇上可是碰上了什么烦心事?” “最近宫中的流言你可知晓?”皇上的语气并不算温和。 琅嬅面上带着茫然,“什么流言?臣妾不知?” 素练闻言脸上一白,神色慌乱,连忙跪在地上,头深深地低垂着。 “皇上,这宫里的流言娘娘确实不知,是奴婢瞧着娘娘这几日难得心情松快些,便自作主张,未将此事告知娘娘。 “而且这六宫事宜,娘娘大都交给了纯贵妃和娴贵妃处理,娘娘每日都精心照顾七阿哥,确实不知此事啊。” 见皇后确实不知情的模样,皇上的脸色略微好了些。 “素练,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要瞒着本宫?” 第96章 朕相信你 素练在帝后凌厉的目光下,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琅嬅听到之后,即刻向皇上说道:“皇上,此事臣妾着实不知,倘若臣妾知晓,必定会全力阻拦这种谣言。” 皇上面带深意地瞧了皇后一眼,似乎并非那么相信她的话。 琅嬅赶忙接着说道:“皇上,永琮这两日晚上都能够睡一整晚,全是因为令嫔的缘故,臣妾当下只想好好谢谢她,绝对不会放纵流言。” 皇上面带狐疑,“你说永琮能睡好,是因为令嫔?” 皇上对这唯一的嫡子极为上心,深知永琮平素里晚上睡觉极不安稳,每隔一两个时辰就要醒来一次,并且哭闹不休。 这孩子本就该多多安睡,然而永琮不但晚上睡不好,就连白天也难以安睡,时常哭闹。 琅嬅见此情形,便将嬿婉让她尝试寻找民间有名大夫这件事告知了皇上。 “为何当时不把这事告知朕?” 琅嬅观察皇上的脸色,难以分辨喜怒,心中忐忑不安,“臣妾当时实在不确定令嫔所说的话有无成效,想着要是确实有效果再告知皇上。” 皇上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道:“若真能让永琮睡好,令嫔也算有功。只是,这等事日后还是要谨慎,莫要轻信了旁的法子,伤了朕的皇子。” “臣妾谨记,那大夫也不用服用什么药物,只让用韭菜炒鸡蛋睡前在永琮腹上热敷,再加以按摩。皇上放心,这些臣妾让宫里的太医学了,再用到永琮身上的。” “皇后有心了,只是你可晓得,这件事最初,是永寿宫的芳嬷嬷传出去的。”说完深深得瞅了一眼皇后。 芳嬷嬷?琅嬅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但是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此人,就在这时,素练小声提醒道:“娘娘,芳嬷嬷就是您当初派去教令嫔规矩的人。” 琅嬅这才想起来,她面色焦急的说道:“皇上,这芳嬷嬷虽是臣妾让过去的,但是确是嘉妃举荐的,臣妾对这芳嬷嬷之事也是完全不知情啊。” “嘉妃?”皇上眉头轻皱,没想到这事居然又牵扯到了嘉妃,难道这事是嘉妃谋划的? 素练也急忙说道:“皇上,当日是嘉妃提出来,说令嫔日日霸着皇上破坏宫中平衡,所以才让娘娘找个嬷嬷去好好教导一下,这芳嬷嬷也是她亲口提的,说是规矩教得好。” 皇上面色阴沉无比,“这流言之事,皇后就多费心了。” 皇上唤来李玉,“李玉,你去把永寿宫的芳嬷嬷叫来,朕要好好审问她。”说罢,又说了一句,“不必惊动令嫔。” 琅嬅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知道皇上并没有想相信流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着魏嬿婉不管怎么说也是帮了自己数次,她也不想她出事。 这芳嬷嬷本就不是个嘴硬的,被皇上的威严一吓,再加上毓湖在旁边拿她的家人威胁,马上就把事情招了。 说原来是嘉妃娘娘的丽心让她来永寿宫给令嫔点苦头吃吃,但是令嫔有太后撑腰,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后面又让她打探令嫔的喜好和行踪,只是令嫔后来不让她近身伺候,所以这么久也没打探到什么消息。 七夕那晚上看到主殿传来琴声,又从外面的剪影看到令嫔穿了汉人衣服在跳舞,想着也是个有用的消息,就想着告诉嘉妃。 哪里想到这嘉妃还没问,就另外有人找她。 先是有一个十分面生的小太监,请她在御膳房吃了一碗上好的冰糖燕窝,然后悄悄和她说,让她晚上去某个假山背后,有一桩大好事等她。 夜色朦胧之下,她也没有看清那人的面貌,只知道是个年轻的女子声音,也是来打探令嫔这些日子的行踪的。 那人给了她两锭银子,她就把七夕令嫔跳舞的事说了,那人听了很满意,说若是她能把这事好好宣扬出去,就给她五十两银子。 令嫔颇得盛宠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但是这五十两银子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她最后铤而走险就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日,她有意无意地在宫女太监们聚集的地方提起七夕令嫔跳舞之事,添油加醋地描述着其中的细节。渐渐地,这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 但是当时只说了跳舞之事,那些什么巫蛊之术,魅惑皇上的话,是一句也没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传着传着就变了。 此刻芳嬷嬷跪在地上,头挨着地,整个人都颤抖着,终于知道怕了。 皇上自然是雷霆震怒,一个小小的芳嬷嬷居然背后又牵扯出这么多人,这后宫之事真是精彩啊。 “来人!将芳嬷嬷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罚去辛者库做苦役。”皇上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犹如惊雷炸响。 芳嬷嬷连忙跪地求饶。 就在此时,进忠凑到皇上身前说道:“皇上,令嫔娘娘来了。” 皇上眉头一皱,不是说了不要惊动她,这李玉怎么当得差。 “让她进来吧。” 嬿婉踏入殿内,便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芳嬷嬷。 她心中一动,面上却依旧维持着端庄的神色,盈盈向皇上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挥了挥手,神色依旧阴沉:“起来吧。” 嬿婉起身,目光扫过芳嬷嬷,轻声问道:“皇上,臣妾刚刚才知道芳嬷嬷被带来了养心殿,只是不知她所犯何事?” 皇上冷哼一声:“宫中进来的流言便是这芳嬷嬷散布出去的,朕正要处置这不忠不义的奴才。” 嬿婉闻言,眼眶泛红,跪在地上,“嫔妾跳舞本是为了给皇上增添乐趣,却被人说成巫蛊之术,心中实在是惶恐难安,那日跳舞永寿宫的人都在,众人皆可作证,不知是何人想要污蔑嫔妾。” 皇上瞧见嬿婉那娇美的脸庞上挂着泪珠,我见犹怜,连忙上前扶着她,“朕自然信你,这背后之人,朕定会查个清楚。” 嬿婉看向跪在地上的芳嬷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皇上,这芳嬷嬷自从来了嫔妾宫中,嫔妾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从不敢让芳嬷嬷干一点重活累活,没想到竟然是她散布的谣言?只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这么做,对她似乎没有什么好处。”嬿婉一脸不解的说道。 第97章 延禧宫的人 皇上当然知道这芳嬷嬷背后有人,但是一时之间确是不好查出了。 芳嬷嬷趴在地上连连磕头:“皇上饶命,令嫔小主饶命,老奴……老奴一时鬼迷心窍,但是老奴当日只说了小主跳舞一事,其他话奴婢真的什么也没说啊。” 她当时也是想着,这令嫔跳舞乃是事实,就算传出去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才接下了这个活。 这五十大板打下去,自己就活不成了,就算侥幸活下去,估计也会落下病根。 皇上冷冷的看向芳嬷嬷,“你做出如此背主之事?还敢求饶命?” 嬿婉看着芳嬷嬷,好似有些同情,“皇上,芳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若是她能找到这幕后之人,不如就对她从轻发落吧。” 芳嬷嬷一听,眼睛一亮,没想到令嫔还愿意帮她说话,“皇上,求您给老奴一个机会,老奴愿意将功补过!”说着她不住的往地上磕头。 “但是朕刚刚已经问过,她说晚上看到的人,并未看清到底是何人。”皇上皱眉,觉得嬿婉就是心底太善良了。 澜翠突然跪在地上,“皇上,因为芳嬷嬷平日里经常仗着自己是永寿宫的人,在宫里横行霸道,小主曾经严厉要求过永寿宫的宫人,绝对不可以借着永寿宫的名头,在外面为非作歹。 只有这芳嬷嬷,屡教不改,所以奴婢便自作主张,找了小宫女跟着她。那小宫女曾经和奴婢说过,有一天晚上这芳嬷嬷确实和什么人见了面,只是隔得太远她也没看清,但是她跟着那人,发现那人绕了一大圈,最后回了……延禧宫。” 嬿婉忍不住惊呼,“澜翠,你说这话可当真,这延禧宫可是愉妃姐姐的住处,那小宫女没看错?” 皇上心中有些疑惑,怎么会这般巧合,刚好就被小宫女看到了。“你发现了为何不禀告你家小主?” 澜翠内心十分紧张,但是面色还是从容,“皇上,芳嬷嬷平日里也不爱待在永寿宫,没事就爱出去找人闲聊,奴所以奴婢并没有太在意。” 皇上沉默片刻,说道:“传那小宫女来,朕要亲自审问。” 不多时,小宫女被带到御前,战战兢兢地跪着。 皇上问道:“你将那日所见,如实说来。” 小宫女声音颤抖:“回皇上,那日奴婢见芳嬷嬷鬼鬼祟祟地出了永寿宫,奴婢便悄悄跟了上去。只见她与一人在角落里碰面,说了好一会儿话。那人走后,奴婢跟着,确实看到那人最后进了延禧宫。但天色太暗,奴婢确实没看清那人的模样。” 皇上皱起眉头,“延禧宫……” 嬿婉小心地说道:“皇上,或许是有人故意陷害愉妃姐姐,虽然愉妃姐姐看不起嫔妾的出身,但是嫔妾相信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皇上这才想起,这愉妃早已不是他心中那副胆小温顺的模样了,之前便有好几次故意为难嬿婉,此事说不定与她有关。 皇上皱起眉头,目光深沉地说道:“若真是她,朕定不轻饶。” “那皇上想如何处理?” 皇上沉默片刻,冷声道:“先将她禁足延禧宫,待事情查清楚再做定夺。” “皇上息怒,也许其中有误会呢。现在就把愉妃姐姐禁足,最后发现是误会,那岂不是让姐姐平白受了委屈。” “那依你之见?” “皇上,依臣妾之见,不如先暗中调查,不要打草惊蛇。若是贸然禁足愉妃姐姐,万一真的是误会,不仅姐姐受了委屈,也恐会寒了姐姐的心。” 皇上见她这个时候,还一门心思的为愉妃着想,愈发觉得她心地善良。 皇上微微颔首,说道:“那便依你所言,朕会派人暗中探查,毓湖,此事就交给你负责。” “奴婢遵旨。” 回到永寿宫。 澜翠压低声音说道:“小主,若是毓湖姑姑查问之后,发现了什么怎么办?” 虽然她找了小宫女看着芳嬷嬷,但是也不可能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所以压根什么也没见着。 嬿婉淡淡道:“急什么,这事一定和愉妃有关,而且芳嬷嬷也不是个蠢得,知道自己若是还想好好活命,自然会咬死那人是延禧宫的。” 这事显然不会是金玉妍做的,那太明显了,这芳嬷嬷明显就是她的人,随便一查就查到她身上了。 金玉妍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会这般明晃晃的下手。 至于如懿嘛,就算她对自己不满,也一定不会亲自动手。毕竟她可是要维持自己人淡如菊的性子,怎么会愿意沾染这后宫争斗的污浊呢,这等伤了体面的事,她是断断不会去做的。 而她的好姐妹海兰就是她手里的一把刀,甚至不需要她多费口舌吗,就眼巴巴的帮着她扫平一切障碍。 春婵:“小主说的是,这芳嬷嬷平日里到处出去闲聊,平日里定有不少人看到,随便一查便能查到。” 澜翠也觉得春婵说得有道理,“那小宫女也是当初小主让找的,是花房的一个小宫女,和咱们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而且她确实没事就盯着芳嬷嬷,那晚上她虽然没有看到芳嬷嬷和谁见面,但是却刚好腹痛,怕吵了同屋的人,回来的有些晚,这些刚好能用来作证。” 澜翠倒是不担心那小宫女会背叛自家小主,毕竟当初那年冬日,那小宫女晕倒在雪地里,多亏了自家小主心善,当即便让太医帮了她一把,不然早就冻死了。 当时要找人看着那芳嬷嬷,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小宫女,那小宫女也没有让她失望,一听是令嫔吩咐的,马上便答应了。 就算没有这个小宫女,嬿婉也有把握让皇上怀疑到愉妃身上,毕竟,这事十有八九就是愉妃做的,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自己这样做,只是省下不少时间而已。 翊坤宫内,惢心把小宫女们都叫了出去。 海兰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姐姐,现在宫里到处都在魏嬿婉的流言,咱们的谋算很顺利。” 如懿也露出一丝笑容,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曾想过害人,这次要不是海兰一直劝自己,她绝对不会同意此事的。 而且这事也是海兰一手策划的,自己只是点了个头而已,实际算起来,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第98章 禁足一月 不过这魏嬿婉着实可恶,使这些狐媚手段蒙蔽皇上,让皇上对自己不满,今日有此报,完全是她自己活该。 惢心在一旁忧心忡忡的道:“小主,今日皇上把那芳嬷嬷带去养心殿,不会出什么事吧。” 海兰无所谓的说道:“能出什么事?就算能查到芳嬷嬷,也只会查到皇后和嘉妃身上去,与咱们也没关系。” 如懿轻捻着手中的帕子,“你说皇上会惩治令嫔吗?” 海兰信誓旦旦,“这事宫里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就算皇上不想处置令嫔也不行了,而且太后对着巫蛊之术最是厌烦,就算皇上不处置她,太后也定饶不了她!” 如懿这才放下了心,觉得海兰说的不无道理,想到那日皇上看令嫔的眼神,她的心不禁一紧,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皇上会这般对她。 说不定这魏嬿婉还真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么说来,这魏嬿婉也不是全然无辜。 这般思量着,她的面容愈发淡定,她与皇上的情分与众不同,断不会为了争宠吃醋就如同其他妃嫔那般,如此行事,实在有失体面。 第二日,春婵和澜翠给嬿婉梳妆打扮,今日虽不是初一十五的日子,但是皇后娘娘还是让所有嫔妃去长春宫一趟,看来也是为了这些日子流言之事。 春婵和澜翠也明白,皇后的立场不明确,今日可是有一场大战准备着呢。 嬿婉款步踏入长春宫,殿中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她。嬿婉神色自若,与众人见礼后,安然坐在座位上。 今日的她着装难得艳丽,那身桃红色的锦缎宫装,绣着繁杂精美的花纹,头上的珠翠摇曳生姿,愈发衬托得她面容娇艳动人。 意欢瞧了她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忧色。 琅嬅高坐于上首,神情肃穆,说道:“宫中的传言,想必诸位姐妹都已知晓。这些日子本宫精心照料永琮,无暇顾及后宫之事,没成想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的目光落在了如懿和苏绿筠身上。 苏绿筠一看到皇后的眼神,立马露出紧张的表情,而一旁的如懿却仿佛没睡醒一般,迷瞪的睁开双眼,琅嬅看了便觉得心中不喜。 苏绿筠心中一慌,立马行礼道:“皇后娘娘恕罪,璟妍这几日有些哭闹,臣妾一门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这流言也是昨日才知晓。” 琅嬅也是精心照顾永琮,自然知道这在一位额娘心里,孩子是最重要的,“你起来吧,四公主没事吧?” “谢娘娘关怀,臣妾刚刚去撷芳殿看过,太医说已经无碍了。” 琅嬅便不再说什么,而是把目光放在如懿身上,如懿只是淡淡道:“臣妾已经让人查过,令嫔七夕跳舞确有此事,既然属实,就不算是谣言。” 说罢她转头看向嬿婉,“令嫔,你为了争宠媚上,带坏了了宫中风气,坏了宫中规矩,可知罪?” 嬿婉走到殿中行礼,“娴贵妃所言,嫔妾就听不懂了,不知嫔妾违反了哪一条宫规呢?还请娴贵妃明示。” 琅嬅看到如懿当着她的面,就要给嬿婉治罪,心中更是不满,自己还坐在这,这如懿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越俎代庖吗? 海兰见到嬿婉那不知悔改的样子,心中更气,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宫里的嬷嬷都说了,你为了蛊惑皇上,日日在永寿宫练习巫蛊之术,不惜跳舞蛊惑皇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愉妃娘娘说笑了,这芳嬷嬷昨日被皇上拉去审讯了,已经查出她一心侍二主,这中不忠不义之人说话怎么能信呢?至于跳舞,宫中宴会,妃嫔献舞乃是常事,如何就成了蛊惑皇上?”嬿婉说罢看了一眼金玉妍。 金玉妍没想到这事还牵扯到自己身上,忍不住微微皱眉。 琅嬅面色阴沉,“够了,今日叫你们来是说流言一事,不是让你们来治令嫔的罪的,令嫔自有皇上和本宫处置。” 如懿微微福身,语气坚定地说道:“皇后娘娘,此事关乎宫规,皇后娘娘如此偏袒令嫔,难免让人觉得有失公正。” 琅嬅忍不住气笑了,“皇上都还没查出真相,娴贵妃就这般迫不及待了吗?是不是这宫里的事务都要交给你处置,这才叫公正呢?” 如懿神色未变,不卑不亢地回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绝无此意。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若皇后娘娘觉得臣妾有不妥之处,臣妾甘愿领罚。” 琅嬅看如懿那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就满是不悦。 嬿婉开口说道:“娴贵妃娘娘,这宫中之事自由皇后娘娘和皇上定夺,再不济,还有太后,您这边急切,倒是显得有些僭越了,若人旁人知晓,还以为您不把皇后和太后放在眼里呢。” “娴贵妃,既然你如此不知分寸,本宫也不能坐视不管。即日起,罚你在宫中禁足一月,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 如懿脸色一变,没想到皇后真的会处罚自己,她怎么敢?!她就不怕皇上责怪她吗? 琅嬅一直以来为了维持自己宽厚端庄的形象,在众人面前总是和颜悦色,处事也力求公正公平。 况且如懿与皇上的感情非同寻常,为了不让皇上觉得自己心胸狭隘,即便如懿数次三番地对她挖苦讽刺,她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今日这番话一出口,她只觉心胸舒畅了许多,至于皇上会作何想法,她已不愿再去思量。 众嫔妃本以为皇后今日会处置令嫔,没想到却转眼之间,受罚的居然是娴贵妃,心里哪里还不清楚,这皇后娘娘也是站在令嫔这一边的。 心里都忍不住有些纳闷,难道这令嫔真会什邪术不成,怎么一个个的都偏袒着她。 海兰面色一白,急忙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姐姐一心为了宫中规矩,娘娘怎能如此不公,就这般轻易地处罚姐姐。” 琅嬅冷哼一声,“娴贵妃以下犯上,本宫身为六宫之主,依例处罚,有何不妥?你这般为她求情,莫不是也想一同受罚?” “臣妾不敢,只是令嫔巫蛊之术还未查清,此时就处罚娴贵妃,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公惹人非议,臣妾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 第99章 琅嬅感谢嬿婉 琅嬅闻言心中更是气愤,提高了声调说道:“本宫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娴贵妃以下犯上,本宫只是将她禁足,已是给她了脸面。” 白蕊姬娇声道:“原来愉妃姐姐也知道事情还没查清啊,不过是跳舞,就能说成是巫蛊之术,未免也太牵强了些吧。” “宫中献舞献曲乃是常事,按娴贵妃和愉妃所说,难不成都有巫蛊之术的嫌疑?” 意欢淡淡开口,她能成为皇上的妃嫔,也是因为重阳献舞,听到娴贵妃这般轻易就给令嫔定罪,忍不住出口反驳。 如懿站起身来,瞪大双眼,嘟着嘴道:“本宫没有这个意思,你们非要这么想,本宫也没办法。” 嬿婉忍不住扬起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琅嬅:“在这宫中,凡事都要讲个证据,既然事情还未查明,娴贵妃和愉妃说话就得注意分寸,莫要胡乱定罪。” 如懿:“臣妾从未有过胡乱定罪之心,只是就事论事,宫中早已传遍了,若是没做过,又怎么会人尽皆知?” 金玉妍眼中露出一丝嘲讽,“那宫中到处传言,说娴贵妃因为当年差点成为皇上嫡福晋之事,心里对皇后娘娘一直心存嫉妒,想要取而代之,也是真的吗?” 闻言琅嬅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一双眼睛更是紧紧的盯着如懿。 如懿脸色一僵,“嘉妃这是何意,本宫在乎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位分,而是皇上对本宫的情分,” 自己和皇上乃是两心相许的情谊,在她心里,皇上就如同她的丈夫一般,自己就是她的妻子,和旁人自然不同。 嬿婉微微一笑,“娴贵妃,流言之所以为流言,正是因其真假难辨。若仅凭流言便定人之罪,那宫中岂不乱了纲纪?如若按照流言定罪,那娴贵妃是不是就应该即刻定罪呢?” 如懿很想反驳嬿婉,但是想着自己若是和她这般这边,有失体面,依旧淡淡道:“本宫没有这个意思,你要这么说,本宫百口莫辩。” 海兰看到姐姐不反驳,心中着急,急切地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姐姐对您一直心存恭敬,从未有过丝毫冒犯之意。姐姐平日里谨守本分,事事以宫中规矩为先,绝无半分不敬之意,还请娘娘明鉴。” 皇后神色未变,只是轻轻瞥了海兰一眼,说道:“本宫自会公正判断,无需你多言。” 恭敬?当她看不出来吗?仗着和皇上的几分情分,哪里有把本宫放在心里的样子。 嬿婉继续说道:“皇后娘娘,维护后宫规矩靠的是公正的调查与确凿的证据,而非捕风捉影的流言。就如当年的玫嫔小产一事,流言漫天,最终不也是查明真相,若是依照流言定罪,那娴贵妃说不定现在还在冷宫待着呢。” 如懿脸色一白,没想到这令嫔居然会这般巧言令色,但是一时之间却找到反驳的话,只得默默站在那,瞪大了双眼,一副我清白无辜的样子。 琅嬅听了嬿婉的话,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不错,若因流言便定罪,那日后人人都可能因莫须有的罪名而遭殃,此事待皇上查明真相,自会有个决断。” 金玉妍见状,娇笑着说道:“还是皇后娘娘圣明,若是换了旁人,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乱子。” 皇后目光威严地扫视众人,郑重说道:“如今这后宫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定要好好约束各宫之人。即日起,各宫都要谨言慎行,不得随意散播未经证实的消息,更不可妄加揣测。若有违者,本宫定不轻饶!” 众人皆恭敬应是,如懿脸上满是不满,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行了一个礼。 琅嬅顿了顿,加重语气道:“尤其是那些心思不正,妄图借流言生事之人,一旦被本宫发现,严惩不贷!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琅嬅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好,都散了吧。” 金玉妍本还想和琅嬅说些什么,但是被素练挡住了,“还请嘉妃娘娘见谅,皇后娘娘刚刚吩咐了,还有几句话要交代给令嫔小主。” 金玉妍斜睨了令嫔一眼,面色一沉,“罢了,那本宫就不打扰皇后娘娘了。” 素练朝着金玉妍离去的背影微微福身,而后转身走进殿内,对琅嬅说道:“皇后娘娘,嘉妃娘娘已经走了。” 琅嬅点了点头,说道:“让令嫔进来吧。” 嬿婉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脸上满是感激之色,“今日多谢娘娘为嫔妾主持公道,臣妾感激不尽。” 琅嬅面色稍微缓,“你明白本宫的苦心便好,你现在有了皇上的宠爱,这宫里多的是人眼红,日后也得多注意些,不过也怪本宫,把那芳嬷嬷指给你……” 嬿婉再次行礼,“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昨日皇上都告诉嫔妾了,那芳嬷嬷是嘉妃的人,娘娘也是被人蒙骗了。” 琅嬅眉头轻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难道这事与嘉妃有关?” 嬿婉摇了摇头,“这倒没有,那芳嬷嬷昨日已经交代,芳嬷嬷背后另外有人,只是是谁,还在查。” 嬿婉并不打算把这事告诉皇后,虽然今日皇后秉公处理,她心里十分感激,但是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打草惊蛇。 “那这些日子你就暂且忍耐吧,待真相查明,本宫一定好好补偿你。” 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带上了笑意,“说来确实要好好谢你,多亏了你上次说民间大夫的事,这几日永琮晚上睡得安稳多了,每日喝奶也比平常多了些。” 一提起永琮,琅嬛脸上便柔和了许多,身上仿佛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嬿婉双眸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相信般,“嫔妾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有用,说来也是因着七阿哥福泽深厚的缘故,臣妾不敢当娘娘的谢。” 这话琅嬅心里听了便蕴藉,温和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的功劳那是谁也抹不掉的。” 第100章 请太后做主被骂 如懿离开了长春宫,并未回翊坤宫,她心里想着要把这事告诉太后才好。 海兰也觉得皇后定是被魏嬿婉蛊惑了,才这般偏袒她,还禁姐姐的足,自己要把这事禀告太后。 只有惢心内心还是有些忧虑,这皇后娘娘刚刚才说要禁足小主,小主现在又去慈宁宫,不会惹的皇后娘娘震怒吗? 她刚开始说两句,就被如懿打断,“皇后宽容大度,日后就要被禁足了,本宫先去看看太后表表孝心,就算皇后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海兰也说:“姐姐这般都是为了后宫的规矩,皇上若是得知也一定心疼姐姐的。” 如懿听了心中更是觉得满意,眼神更是坚定了几分,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维护宫里的秩序,不能因为魏嬿婉一人,就坏了这宫里的风气,皇后不管,太后一定会管。 太后正在榻上吸水烟,听到毓湖说如懿和海兰来了,脸上露出几许了然,让福珈去把两人请进来。 如懿与海兰一同向太后施礼。 太后微微挑眉,开口道:“今日你们二人怎得有闲工夫过来?” 如懿和海兰先是闲叙了几句,又说了一些永琪现在身子好,每日能吃能睡的话,引得太后心情大好。 而后不着痕迹地将话头引到了近来有关嬿婉的流言之上。 太后何等精明,心中早就知晓她们此番前来的目的。 太后神色平静,缓缓说道:“这后宫之事,自有皇后定夺处置。” 海兰面露不平之色,急切说道:“今日皇后提及此事,竟放任令嫔做出这等败坏风气之事,不加以惩处,反倒将姐姐禁足一个月,实是有负皇后之职责。” 太后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发现就连如懿也觉得海兰说的对,忍不住皱了皱眉。 皇后作为后宫之主,本就有着管理后宫之权,即便可能存在不妥之处,也应该尊重皇后的权威。 她们这般急匆匆的跑来告状,未免也太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吧。 看来当初皇帝的那枚如意递给了如懿,确实让她这么多年都心生不满,说不定对自己也多有怨言。 太后语气冷淡地说道:“既然皇后已让娴贵妃禁足,那你此刻跑出来,莫非是不将皇后的话放在心上?” 如懿轻嘟着嘴,轻声说道:“臣妾即将被禁足,想到无法来给太后请安,心中甚是不安,故而今日特来拜见太后。” 太后微微摇头,说道:“人也见了,哀家身子康健,无需挂心,你二人可以走了。” 两人已经听出来了,看来太后也是心向着令嫔。 海兰仍不死心,赶忙说道:“令嫔这般败坏宫中风气,如今已有小宫女效仿,太后若不加以制止,往后怕是更为糟糕。” 海兰这次学乖了,她没有贸然将巫蛊之术之事道出,而是巧妙地提及了宫里风气的问题。 太后听后,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些个不长眼的小宫女,罚了也就是了,毕竟都是皇上的宫女,心里想着讨皇上的欢喜,也属正常。” 当看到太后这般明显地偏袒令嫔,海兰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提及了近来宫里流传的有关令嫔使用巫蛊之术的流言。 然而,让海兰未曾料到的是,太后听了她的话之后,依旧面不改色地悠然抽着烟。 太后微微斜睨了她们两人一眼,那目光犀利而深邃,仿佛一下子就将她们的心思彻底看透。 只听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后宫之中的诸事,无论大小,皆要讲究真凭实据。倘若没有证据便信口胡言,那与市井中的泼妇又有何分别?你们身为皇上的妃子,身份尊贵,更应当谨言慎行,切不可如此鲁莽冲动,随口乱说。” 海兰和如懿被太后这般毫不留情地呵斥了一番,心里已经清楚,太后是不会站在她们这边了。 离开慈宁宫后,海兰满心的困惑与不解仍未消散,她不停地思索着,怎么也想不通太后为何如此护着嬿婉。 要知道在这深宫内院,对于流言之事向来都是极为重视的。 想当年,先帝在位时,曾有传言说某位妃子与皇子有私,尽管只是捕风捉影的流言,可最终还是被严查彻办,那位妃子也因此落得凄惨下场。 其实她哪里知道,太后当年便受了这流言蜚语的不少苦楚,现在看到嬿婉,想起了当年那些险之又险的事,这才不急着表态。 如懿此刻觉得,自己的种种作为均是为了后宫的秩序,然而太后和皇后却都无法领会她的苦心。 她决定要去将此事告诉皇上这事,海兰也支持她,皇上与姐姐情谊深厚,非同一般,说不定能借此解除姐姐的禁足。 两人来到养心殿门口,李玉马上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知晓她们的来意之后,马上进去通传。 皇上一直早就知道皇后今日会提及流言一事,一直关注长春宫的事,如懿以下犯上被皇后禁足,他早已知晓。 淡淡说道:“既然皇后让娴贵妃禁足一月,就好好待在翊坤宫吧,莫要再生事端,安安稳稳地度过禁足的时日。” 李玉心里一惊,还是小心翼翼的劝道:“皇上,娴贵妃娘娘这次来说不定是有什么冤屈,要不,皇上还是见一见吧。” 皇上凌厉的眼神扫过李玉,冷冷说道:“你是朕的奴才,还是娴贵妃的奴才?”这李玉真是越发不知道规矩了,几次三番当着他的面帮如懿说话。 李玉被皇上这眼神吓得一哆嗦,赶忙低下头,唯唯诺诺地应道:“是,奴才多嘴,皇上息怒。” 李玉心中暗自为娴贵妃感到惋惜,却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只能默默退下。 灰溜溜的出了养心殿,把皇上的意思转达给了如懿。 如懿想着,皇上这般做肯定是为了这后宫的平衡,自己身为皇上的知心人,定不能让皇上为难。 对着李玉微微鞠躬,“多谢公公了。”便在惢心的搀扶下往外走。 刚走几步,碰巧看到刚刚来换班的凌云彻,凌云彻看到如懿马上眼睛一亮,“微臣见过娴贵妃娘娘、愉妃娘娘。” 如懿心中原本还存着些许的不悦,然而就在此刻见到凌云彻,瞬间便绽放出笑容,那笑容灿烂明艳,恰似娇艳欲滴的花朵一般。 第101章 如懿的自信 如懿微微抬手,示意凌云彻免礼,声音轻柔道:“凌侍卫不必多礼。” 凌云彻起身,目光始终落在如懿身上,那眼神中有着敬重,亦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娘娘刚从养心殿出来,是要回翊坤宫吧?不如让微臣送您一程。” 如懿微微一怔,旋即浅笑点头道:“有劳凌侍卫了。 本来心中还有些郁郁,但是看到凌云彻的贴心之举,那关切的眼神与恭敬的态度,让她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自信。 自己在这宫中有着独特的地位,无论是皇上的宠爱,还是众人的敬仰,都是她应得的。 凌云彻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如懿和海兰走在前面,凌云彻落后半步,默默跟随。 如懿目光流转,瞥向一旁的凌云彻,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便故意走慢了几步,便和凌云彻并肩而行了。 海兰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看到姐姐脸上的笑容,还是不忍多说什么。 “娘娘,您近日可好?”凌云彻轻声问道。 如懿嘟着嘴,“多谢凌侍卫挂怀,本宫近来是有些烦闷。”她的声音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撒娇,似乎想要人来哄哄她。 凌云彻微微皱眉,担忧之色更浓。“娘娘何事烦忧?若有微臣能为娘娘分忧之处,娘娘但说无妨。” 听到凌云彻这般关心自己,如懿心中泛起了涟漪,她摇了摇头,“本宫的烦心事你帮不了。” “到底是何事?” 如懿并不打算多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好好当差吧,本宫不想你被这些事情影响。” 海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说道:“姐姐,你就不要隐瞒了,把真相告诉凌侍卫吧。”说罢看向凌云彻,“姐姐被罚禁足一月。” “什么?娴贵妃被禁足了?怎么会?”他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的心里,娴贵妃善良、聪慧、大度,怎么会受罚呢? “凌侍卫,你可知姐姐如今这般境地,皆是被那魏嬿婉所害。她与姐姐本就有旧怨,如今更是不择手段。姐姐与皇上的隔阂,也多是因她而起。魏嬿婉为了争宠,将这宫中搅得乌烟瘴气。姐姐心善,从不与她计较,可她却得寸进尺,屡次陷害姐姐。若不是她,姐姐又怎会被禁足于此,遭受这般委屈。”海兰的语气满是不忿。 凌云彻听了眉头更加紧蹙,很是不解,嬿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位,怎么能害的娴贵妃禁足。 不过近来的流言他也早就有所耳闻,但是还是不愿意相信嬿婉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凌云彻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愉妃娘娘,微臣实难相信令嫔会做出如此之事。在微臣印象中,她虽有几分心思,却也不至于这般狠辣。” 海兰冷哼一声,“凌侍卫,你莫要被她的表象所迷惑。这魏嬿婉为了爬上高位,不惜使用各种下作手段,早已不是你昔日认识的那个人了,还是早些忘了那青梅竹马之情吧。” 凌云彻站在如懿身侧,神色有些不自然。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竟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他们只是同乡而已,并没有什么青梅竹马之情,而且现在她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我们之间更加没有关系。” 话语出口,他自己都微微一怔,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如懿,如懿刚好也在看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如懿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凌云彻的心猛地一跳,急忙垂下眼眸,不敢再与如懿对视。 如懿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她微微扬起嘴角,“以后不会再为她伤心了吧?” 凌云彻想到魏嬿婉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心中还是有些刺痛。 但他面上露出无所谓的神情,沉声道:“以前都是自己太傻了。”他的语气坚定。 如懿微微点头,“那便好,人还是要向前看。” 海兰看着凌云彻和如懿之间的微妙互动,心中微微一紧。 她轻皱眉头,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片刻,觉得姐姐对这凌侍卫似乎太不一般了。 虽然在冷宫的三年多亏了凌侍卫照拂,但是现在姐姐已是高高在上的娴贵妃,一个是皇上的侍卫,还是应该避嫌才对。 “凌侍卫能这般想最好了,这魏嬿婉现在是皇上的妃子,你们两人的身份已是没有半分可能,还是早日认清现实得好。” 她的话不仅仅是在说魏嬿婉和凌云彻,也是在告诉姐姐,千万不能行将踏错半步。 海兰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凌云彻,希望他能真正把这些话听进去。 凌云彻面色微微一紧,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愉妃娘娘放心,微臣明白。” “海兰,凌侍卫一直恪尽职守,我们也不必过于苛责。” 凌云彻感激地看向如懿,“多谢娘娘体谅,微臣定会更加尽心尽力,为娘娘献上自己的微薄之力。” 海兰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姐姐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自己只是多说了两句,姐姐就说她苛责凌云彻。 希望姐姐对他只是心存感激,并没有其他吧。 一直送到翊坤宫门口,“这一路有劳凌侍卫了。”如懿满脸笑容。 凌云彻连忙低头,恭敬道:“娘娘言重了,这是微臣分内之事。” 他的目光在如懿脸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那微臣就先告退了。”说罢便行了一礼,如懿也微微鞠躬。 凌云彻回养心殿的路上,还在想着刚刚的对话,原来嬿婉居然是这样的人,为了争宠这般不择手段,还害得娴贵妃被禁足。 不行,娴贵妃人这么好,怎么能白白受此冤屈。 一定要找机会告诉嬿婉,娴贵妃为人善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嬿婉不该为了争宠,就这般害她。 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嬿婉好,现在她有皇上的宠爱,自然不怕,若是哪天失宠了,那些被她害过的人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他去好好劝劝嬿婉,让她和娴贵妃解清误会,日后若是日子艰难,娴贵妃也能帮她一把。 这般想着,凌云彻满意的点点头。 第102章 香水好闻吗? 海兰回到延禧宫,小宫女便匆匆前来禀告,言及内务府正在整顿后宫,各宫宫人皆被拉去训话。 海兰听后,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皇后欲借此敲打各宫宫女罢了。 不过,她还是多叮嘱了几句,让宫里的宫人这几日务必小心谨慎,切勿出去乱说,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毓湖有皇上的旨意,自然知道重点是要排查延禧宫,延禧宫的小宫女都被聚在一起,心中惴惴不安,本来以为只是例行公事的叮嘱几句,没想到居然劳动了皇上跟前的毓湖姑姑。 毓湖目光如炬,一一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在毓湖和询问下,得知在那晚有两个宫女曾外出过,并且没有任何证人能够为她们的行踪作证。 毓湖的眼神紧紧锁住这两个人,仔细观察着她们的面色,那目光充满了探究,而且目光十分犀利。 两个宫女的面上皆流露出极力掩饰的慌乱, 毓湖微微眯起眼睛,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威严:“说吧,那个晚上,你们究竟去了何处?做了何事?” 一名宫女脸色苍白,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只是出去透透气,没做什么。”毓湖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另一个则咬着嘴唇,沉默不语,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要说出实情。 “若有隐瞒,后果你们应该清楚,不仅自己难逃责罚,就连你们身后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见两人还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毓湖给了身边太监一个眼神,那太监便让人押了两个小宫女出了延禧宫。 叶心见状连忙上前询问,被太监几句话被搪塞过去。 叶心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有些焦急,这旁人便算了,但是那青萝可是……她面上浮现焦急之色,转身进了寝殿。 芳嬷嬷被关在慎刑司,里面那些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她的耳边,她蜷缩在一个角落,瑟瑟发抖,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在永寿宫作威作福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若是还想好好活命,只有抓着令嫔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不管怎么样,既然令嫔说了那人是延禧宫的,那个人就必须是延禧宫的。 芳嬷嬷被人带到偏殿,里面有两个蒙着面的宫女,芳嬷嬷知道,这便是让自己指认了。 “你们两各自开始说话,就说我刚刚教你的,你先来。”毓湖指着那个一开始沉默不语的宫女说道。 那宫女行礼应下,“你明日就把令嫔跳舞的消息散布出去,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 待她说完,毓湖一直盯着芳嬷嬷的脸,见她蹙着眉不确定的样子,便让另一个也开始说话。 青萝面上苍白,手心攥的紧紧的,到了此刻她已经知道毓湖姑姑是要做什么了。 她微微颤抖着,声音细若蚊蝇:“你明日……就把……” 毓湖皱起眉头,眼神愈发凌厉,沉声道:“大声点。” 青萝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绞着手指,加大声音:“你明日就把令嫔跳舞的消息散布出去,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 “是她!就是她!”青萝的话音刚落,芳嬷嬷便激动的指着青萝说道。 毓湖见到芳嬷嬷如此激动的模样,微微眯起了眼睛,“芳嬷嬷,你为何如此笃定是她?” 芳嬷嬷呼吸略显急促,急切地说道:“姑姑,奴婢那晚上虽看不清那人样貌,但是这个宫女的身形、语气,和这个宫女极为相似。” 青萝此刻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毓湖心中已有猜测,让人把青萝押下去,等会亲自审问。 永寿宫内,嬿婉身着一袭淡蓝色的宫装,搭配着白色的绣花和滚边,如同夏日晴空下的湖水,给人一种清新凉爽之感。 她坐在榻上,正在摆弄插花,纤细如玉的手穿梭其中,煞是好看。 澜翠一脸笑意的进门,“小主,皇上让进忠公公给您送东西来了。” 嬿婉微微侧目,进忠已经快步进来了,见到坐在榻上的嬿婉,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痴迷。 “小主万安,皇上让奴才给您送来了两瓶香水。”进忠微微躬身说道。 春婵在一旁满是惊喜地说道:“小主,这香水可是很难得呢,听说这是西域进贡而来,整个皇宫也没几瓶。” 嬿婉嘴角轻抿,看了一眼春婵,春婵立刻会意,转身对一边正打着扇的两个宫女说道:“你们先退下吧。”两个宫女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福了福身,悄然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嬿婉和进忠两人,嬿婉轻轻拿起一瓶香水。 “娘娘,这香水据说香味独特,极为难得。”进忠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嬿婉微微抬眸,望了进忠一眼,她轻轻拔开瓶塞,一股清幽的香气袅袅升起。嬿婉将瓶子凑近鼻尖,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着这独特的香味。 看到嬿婉闭上双眸,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嬿婉的发丝。 嬿婉睁开双眼,“这香水确实不错,比这熏香好闻多了。”说罢似笑非笑的看了进忠一眼。 进忠被嬿婉那似笑非笑的一眼看得浑身一震,轻咳一声,努力平静道:“这香水配娘娘,当真是相得益彰。” 嬿婉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将目光落在香水瓶上。她轻轻地将香水洒在手腕上,然后抬起手腕,凑近进忠。“你闻闻,这味道可好?” 进忠的心跳骤然加快,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嬿婉的手腕,那股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被这香气所迷惑。 “娘娘身上的香味,自然是极好的。” 说罢,他再也忍不住,紧紧抓住了嬿婉的手,那柔若无骨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颤。 他缓缓地将嬿婉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上,感受脸上那温润如玉的触感,他微微闭起眼睛,脸上露出一抹痴迷的神情。 第103章 奴才为小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嬿婉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眸光闪动,她抬起另一只手,在进忠脸上拍了一下。 “进忠,你好大的胆子。” 进忠只感觉自己的尾椎骨一阵酥麻。 嬿婉顺势将自己的手抽回,进忠抬手抚着嬿婉刚刚打过的地方,笑盈盈的说道:“小主,奴才只是情难自禁。” 嬿婉微微扬起下巴,轻哼一声道:“最近宫里的流言可都听说了吧,公公还是离我远些比较好,免得被我给蛊惑了。” 进忠凑近几分,炽热的目光落在那貌若桃花的脸上,“能被小主蛊惑,那是我的福分,只求娘娘能多怜惜我一些。” 嬿婉嘴角挂着笑,斜睨了他一眼,并不说话,自顾自的坐在榻上。 那眼神就像钩子一样,看的进忠心里痒痒的,上前一步,轻车熟路的给嬿婉捏着肩。 “小主刚刚所说流言之事,皇上已经查清了……”他轻声在嬿婉的耳边说道。 嬿婉抬眸看了他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边好,本宫这几日都些心神不宁的,就怕哪日被那钦天监说是异端,要放火烧死我。” 进忠手里的动作一顿,语气骤冷,“谁敢动小主一根汗毛,奴才定叫他不得好死。娘娘莫怕,有奴才在,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娘娘。小主且放宽心,皇上圣明,断不会让小主平白受这委屈的。” 他微微凑近嬿婉,轻声道:“小主受了这般委屈,奴才心里难受得紧,小主放心,奴才定会为小主扫除一切障碍。”说罢,单膝跪在了嬿婉脚边。 嬿婉望向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疼惜,她眸中闪现一抹复杂的情绪。 起初,进忠于她而言,只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她深知自己在这后宫孤立无援,而进忠作为皇上身边的人,若能为她所用,那便是她向上攀爬的有力助力。 后来她觉醒了属于另一个时空的记忆,这才明白,自己深陷泥潭,是进忠拉了自己一把,并且成为自己的梯子,她才能一步一步地向上爬。 进忠对自己的心意,她自然早已知晓,那是一种执着而炽热的情感,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在这冰冷的后宫中给予她温暖与依靠。 至于自己的进忠的情感,嬿婉发现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清楚。 有利用,有感激,有依赖,或许还有那么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感…… 她忍不住伸手抚在进忠的脸上,进忠微微一怔,眼中满是惊喜,立马伸手抓住嬿婉的手。 “进忠公公真是厉害。”她的声音轻柔,就像哄小孩一般。 进忠的目光炽热而专注,直直地盯着嬿婉,“在奴才心中,小主便是这天底下最尊贵之人,奴才为小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嬿婉微微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在掩盖内心的复杂情绪。 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进忠,你这份心意,本宫记下了。” 感受到嬿婉的手抽离,进忠心中也有几分怅然若失。 养心殿内,皇上脸上阴沉无比,毓湖小心翼翼的在旁边站着。 “按照你的意思,这事是愉妃一人做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隐藏着压抑的愤怒。 “是,根据那个宫女所说,这些事都是愉妃小主一个人安排的,并无第二人知晓。” 皇上眉头紧皱,心中升起几分疑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愉妃向来温顺的,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但是要说如懿会参与其中,皇上更是觉得难以置信。 如懿对待后宫诸事,向来秉持平和之心。她为人淡雅如菊,心性高洁,决然不会做出此等卑劣腌臜之事。 延禧宫内,依旧灯火通明。 “小主,青萝还未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叶心忧心忡忡的说道。 海兰沉这一张脸,“不是还有一个宫女吗?都没回来吗?” 叶心摇了摇头,“奴婢去打听过了,其他宫里的人都没有被叫走,只有咱们宫里的两个宫女……难道?……” 海兰咬了咬唇,心中已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本来那日该让叶心去的,但是叶心是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平日又经常在人前走动,难保会有人认出。 这才加了不打眼的青萝,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端倪。 “叶心,明日若是有人问起,你一定要一口咬定,娴贵妃对此事毫不知情!知道吗?”她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叶心,满是坚决。 若是事发,自己受罚不要紧,重要的是决不能连累姐姐。 叶心自是知道小主和娴贵妃之间的感情,重重地点头,“小主放心,奴婢定当守口如瓶,一口咬定娴贵妃对此事毫不知情。” 突然,一个宫女匆匆而来,神色紧张。“小主,皇上要见您。”宫女的声音微微颤抖,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海兰闻言,身子微微一震,心中暗道:没想到竟来得这般快。 叶心也是满脸担忧,紧张地看着海兰。海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坚定。“既如此,那便去吧。” 御书房中,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冰霜。 皇上端坐在御座之上,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冷峻。 他看着下方跪着的海兰,声音低沉而有力:“海兰,你身边的宫女已经指认受你指使散布谣言,你还有何话可说?” 海兰微微抬起头,镇定道:“皇上,臣妾只是嫉妒令嫔得宠,才让人将她跳舞之事说出去,可散布谣言之事,绝非臣妾所为。” “哼,那个宫女都已经招供了,你给她的那些银子还在慎刑司摆着呢,你还不愿意说实话,那只能让叶心也去慎刑司走一趟了。” 叶心惊恐地看向海兰,眼中满是求救之色。 海兰的心猛地一沉,万一叶心承受不住慎刑司的酷刑,把姐姐也参与此事招供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海兰咬了咬嘴唇,心中充满了挣扎。 第104章 皇后的示好 “皇上息怒,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大错。”说着,她声泪俱下。 “皇上,臣妾自从诞下永琪后,便再也没有侍寝过。在这漫长的日子里,臣妾独自守着寂寞与冷清,而每次看到令嫔在宫中炫耀皇上的恩宠,臣妾便心如刀绞,臣妾做下这错事,并非有意为之,实是臣妾爱皇上太深,以至于失了理智,乱了分寸。 臣妾愿受皇上责罚,只求皇上能明白臣妾这一片真心,莫要因此而厌弃臣妾。”她抬着泪眼看向端坐上上首的皇上。 皇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要说海兰深爱他,他自是不信。 他记得当年自己喝醉酒无意间和海兰发生关系,之后海兰每次看到自己便眼神躲闪,目光中满是惧怕,一丝爱意也无。 后来虽然开始争宠,但是他心里也明白,那都是为了她的好姐姐,如懿。 “照你这么说,这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娴贵妃并不知情?”他的声音冷冽。 “皇上息怒,此事确是臣妾一手策划,姐姐并不知情。姐姐一直教导臣妾后宫姐妹要和平相处,姐姐心性纯良,若是知道臣妾所为,定会劝阻成妾的。”海兰的声音微微颤抖,眸中泪光闪动。 皇帝神色稍缓,目光紧紧盯着海兰,“你真是枉顾娴贵妃对你的教导。” 海兰垂首,眼泪簌簌落下。 “皇上,臣妾实在是被逼无奈,令嫔得了您的宠爱,便在宫中炫耀,姐姐性子最是平和,从不与她争辩什么。臣妾想到您与姐姐这么多年的情谊,心中实在是难受……” 皇上知道,这才是她心里的真话,为了娴贵妃什么都愿意做。 只是不知道如懿到底知不知道这事。 皇上冷冷的看着跪着的海兰,“来人,传朕旨意,愉妃嫉妒成性,德行有亏,褫夺封号,降为嫔位,日后就在延禧宫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外出。若再有类似行径,定不轻饶。” 海兰微微一颤,俯身叩首,“臣妾谢皇上隆恩,定当谨遵圣命,闭门思过” 海兰低垂着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她心中明白,为了姐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朕希望你记住今日的教训,莫要再因私心做出这等错事。” “臣妾谨记皇上教诲。” 愉妃被褫夺封号降为嫔位之事,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后宫中传开。 毕竟前段时间都还在传令嫔魅惑皇上,本以为若要处置,首当其冲的会是令嫔。 岂料,令嫔安然无恙,反倒是愉妃遭了殃。如今,已不可再称其为愉妃,而应唤作海嫔。。 皇后也在下了懿旨,说这之前令嫔巫蛊之术乃是无稽之谈,令嫔是被人陷害,严令宫中不可再议论此事。 这旨意一出,已经不难猜出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何事。 翊坤宫内,如懿坐在梳妆台前观赏自己的护甲,她拿起护甲放在眼前一一看过,心中觉得十分满足,又试戴了几副,最后才挑选了一副蓝色嵌宝花丝银花甲,上面镶嵌着许多蓝绿色宝石,最是尊贵华丽。 惢心站在她身后,看着没有受到一丝影响的小主,忍不住说道:“小主,这事咱们要不要去找皇上求求情啊。” 毕竟被降位分已经是很严厉的处罚,还被褫夺了封号。 如懿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淡淡道:“这是皇上的旨意,若是海兰没做过,本宫还能去求求情,可如今证据确凿,本宫若贸然前去,只会让皇上更加厌烦。海兰既已犯错,就该受罚,也当让她长个教训。” 惢心微微皱眉,担忧道:“小主,可海嫔小主也是为了您才……” 惢心记得,海兰也是为了早日扳倒令嫔,让自家小主重获圣宠,才会这般。 如懿微微抬手,打断了惢心的话,“本宫知道她的心意,但是这事也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本宫本就不赞同在这宫里用这等手段去争宠,实在是有失体面。” 惢心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家小主,她记得这事后来小主也是同意了的…… “好了,惢心,你帮本宫这些护甲再好好整理一下,定要好好养护,若是有所瑕疵,带出去会伤了体面。” 惢心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小主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皇上还在盛怒,若是贸然去求情,说不定会适得其反,等日后有了合适的时机再去说也不迟。 琅嬅正在满脸慈爱的逗弄永琮,永琮这几日倒是吃好睡好,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一圈,她心中欢喜的很。 听到海兰被罚的消息,琅嬅淡淡一笑,吩咐素练,让她挑选一些赏赐送去永寿宫。 素练把东西送到永寿宫,嬿婉都有些吃惊,别的不说,单说这凤穿芍药步摇便让人惊艳,金色凤凰口含红珊瑚,下面垂着长长的流苏,造型精美。 最重要的是,这是妃位才能戴的。 “素练姑姑,这……皇后娘娘为何送如此厚礼?”嬿婉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咱们娘娘特意交代,令嫔小主这段时日着实受了委屈,故而送上这些,权当是给小主的补偿。”素练微微压低声音接着说道,“再者,关于七阿哥之事,不便明言。小主聪慧伶俐,自然能领会娘娘的深意。” 嬿婉这才明白皇后的意思,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居然能得这么多好处。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日后定当竭尽全力,忠心耿耿,以报答皇后娘娘的隆恩。” 待春婵将素练送走,澜翠拿起那根步摇,轻轻摇晃,赞赏道:“小主,这步摇真美,奴婢现在给您戴上吧。” 嬿婉微微颔首,澜翠小心翼翼地将步摇插入嬿婉的发髻中。 嬿婉对着镜子左右端详了一番,那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小主,如今有了皇后娘娘的支持,咱们在这宫中的地位定会更加稳固。”澜翠在一旁欣喜地说道。 嬿婉心中明了,皇后送来这步摇,实则是对她示好的回应。 自此,她便成为了皇后身边之人。 这步摇,唯有妃位方可佩戴,如今赐予她,也是一种暗示,只要她忠心耿耿地跟随皇后,妃位很快便能收入囊中。 第105章 协理六宫 当夜,皇上便留宿在了永寿宫。 寝殿内,烛影摇曳,皇上与嬿婉相依而坐。 皇上轻轻握住嬿婉的柔荑,目光中满是怜惜,缓缓开口道:“这些日子,着实委屈你了。” 嬿婉微微一怔,旋即眼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善解人意。 她轻轻摇头,声音轻柔却坚定:“皇上,臣妾一点也不委屈,这一切皆是因臣妾而起,才致使谣言漫天飞舞。臣妾实在心中有愧,若因此给皇上带来烦扰,臣妾更是难辞其咎。”那语气中满是自责。 皇上听了嬿婉的话,眉头微微一蹙,“这事与你无关,都是因着海嫔心存嫉妒,才会弄得后宫不宁。”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 嬿婉低垂着头,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随后抬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海嫔一向温顺,臣妾从未想过她竟会存了这种心思,还好五阿哥聪慧善良,没有被她教坏。” 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皇上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皇上回想起过往种种,海兰在宫中多年,虽不张扬,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做出出人意料之举。 她看似柔弱,实则心思深沉,他思绪忽然飘远,想到了当年海兰生产时朱砂中毒之事,这事一直没有查明真相。 若真是海兰自己给自己下的毒,那她的心机也太重了一些。 这样的人,若经常与五阿哥接触,难保不会影响到永琪。 皇上陷入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永琪现在虽说是给如懿抚养,可如懿向来与海兰亲密无间,说是给如懿养,倒也与交给海兰相差无几。她们相见随时都能见到,若海兰心思不正,难保不会把孩子带坏。” “皇上思虑周全,只是这宫里也没有合适的人能抚养五阿哥。” 皇上沉默片刻,“朕本想着如懿心性纯良,定能将永琪教导成才,但是没想到海兰却是这样的人,有这样的生母在身边,难保不会教坏永琪。” 说罢,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然。“罢了,既然没有合适之人,那便先将永琪送去撷芳殿,着专人悉心照料。” 嬿婉轻柔地说道:“皇上圣明,臣妾相信,五阿哥定能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待五阿哥长大成人,必能为皇上分忧,成为我大清的栋梁之材。” 当如懿得知皇上竟然要把永琪送去撷芳殿,心中还是十分不舍的,毕竟永琪已经五岁了,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乳母照顾,但是也算朝夕相处,自然那是有些感情的。 “小主,这是咱们要不要告诉海嫔小主。”惢心在一旁轻声问道。 如懿淡淡的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海兰也被皇上勒令不准出延禧宫,也不能去找皇上求情,就算告诉她也无济于事。” “那……要不要再去求求皇上,毕竟五阿哥是打小就在小主跟前的,这突然离开小主,恐怕会有些地方不习惯。” 如懿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本宫现在被禁足,也不方便出去,罢了,你平日让人多去撷芳殿看看,千万不要让人怠慢了永琪。” 惢心见小主面色平淡,实在看不出心中所想,只能应下。 心中却有些不舍,毕竟五阿哥聪慧可爱,又十分懂事,这突然离开,真是有些不习惯啊。 琅嬅自从生下永琮之后,身子便每况愈下,大不如前。 实在难以再如往昔那般亲力亲为地管理宫中诸事,于是,宫中的诸多事务便大都交予了娴贵妃和纯贵妃代为管理。 然而,此次却出现了这般大的篓子。 纯贵妃还好说,是因为四公主身子不适的缘故,但娴贵妃这边,却实实在在是因为懈怠才会致使这般局面。 琅嬅也和皇上商量过此事,最后还是决定由太后管理这宫中事宜。 皇上想到太后年事已高,虽历经岁月沉淀,睿智非凡,但毕竟年岁不饶人,精力恐会有所不济,在管理后宫诸多繁杂事务上或许会力不从心。 然而,皇上的目光在脑海中一一掠过后宫众人,却发现实在难以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承担这一重任。 纯贵妃性子向来温软,平日里行事便缺乏果敢决断,遇到事情也没什么主见,若是让她来管理后宫,皇上深知定然不可行。 思前想后,皇上始终无法找到妥善的解决之法,最终还是决定前往慈宁宫,恳请太后出面主持大局。 皇上来到太后宫中,恭敬地向太后说明来意。 太后微微侧目看向皇上,脸上略带笑意,缓缓开口道:“皇上既然让哀家管,那哀家就要找你借个人了?” 皇上满脸疑惑,微微欠身问道:“不知皇额娘所言是谁?” 太后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令嫔。” 他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令嫔出身低微,如何能承担得起协助协理六宫之责呢?要不还是换舒嫔吧?” 太后心里清楚,舒嫔满心满眼只有皇上,而且一门心思都扑在诗书之上,对于这些后宫管理之事,即便教她,她也定然不想学。 “令嫔虽宫女出身,然而她肯学、好学,且聪慧过人。之前跟在哀家身边的时候,也算是学习得不错,就让她跟着哀家试试吧。” 皇上听了太后的话后,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的脑海里缓缓浮现出嬿婉那娇俏的模样。 转而思忖,这嬿婉着实聪慧得紧。 自己曾悉心教导她写字、画画与插花,而如今她在这些方面皆表现得十分出色。 不仅如此,她还擅长刺绣,甚至对医书也有所涉猎。 这般多才多艺的她,即便是与那些朝中大臣精心培养的女儿相比,也丝毫不逊色半分。 思索良久,皇上微微点头,说道:“既然这样,便让她跟在皇额娘身边试试吧,还请皇额娘悉心教导。” 太后见皇上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心情也十分愉悦,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第106章 燕窝华贵 太后坐在榻上,轻捻着手上的佛珠,眼神中透着思量,后宫与朝堂之事千丝万缕,皇上身边有自己的人,才能更好的把握朝中的局势。 只有洞悉皇上的内心,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有利于自己和家族的决策。 福珈轻手轻脚地走到香炉旁,仔细地给香炉添加了一片香片。袅袅青烟缓缓升起,散发着淡雅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宫殿之中。 福珈微微侧身,对着太后轻声说道:“太后娘娘,您这般提拔了令嫔,想来令嫔一定对您心存感激。” “是啊,舒嫔那孩子,满心满眼里只有皇上,一门心思全扑在了皇上身上,对于其他诸事皆不上心。 玫嫔自从失了孩子之后,便没了往昔的宠爱,整日里郁郁寡欢,难成大器。 庆常在就更不用说了,默默无闻,哀家都怀疑皇上早已忘了后宫之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也就只有令嫔,还算有些希望。她虽出身低微,却聪慧机敏,肯学上进,有可塑之才。” 嬿婉得知太后让自己协理六宫之事时,心中自然无比震惊,还有些惴惴不安,得知皇上和皇后都同意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是太后对她的信任与器重,亦是自己难得的机遇。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她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嬿婉每日都会早早地前往慈宁宫学习。 太后也很愿意教导她,她声音好听,又勤奋好学,从不懈怠。 而且,最重要的是,嬿婉脑瓜子聪明伶俐,一点就通,很多事情无需太后费太多心力去反复提点。 转眼之间,便来到了乾隆十二年的冬日。这一年,京中痘疫如同凶猛的洪水般四处蔓延,令人胆战心惊,不知有多少人因此丧命。 宫中之人更是因着从前顺治爷福临便死于痘疫,连圣祖康熙幼时也未能幸免,所以格外惶恐。 皇帝一方面忙于前朝痘疫之事,殚精竭虑地思考应对之策,调派各方力量控制疫情;另一方面,尤其嘱咐阿哥所务必将各位公主、阿哥都小心谨慎地抱到生母或养母宫中养育,务必做好一切防范措施,小心避痘。 海兰也因此幸运地被解了禁足之罚。 为了祈求平安度过这场痘疫之灾,宫中虔诚地供奉起痘神娘娘。 原本为过春节所精心悬挂的春联、门神以及璀璨的彩灯,此刻全被撤下,整个宫殿显得格外冷清。 全国及宫中“毋炒豆、毋点灯、毋泼水”,并颁诏大赦天下,期望以此举能得到上天的庇佑,让痘疫早日消散。 永琮如今已经两岁了,然而他依旧比普通的孩子体弱一些,自然是需要更加精心地小心看顾。 长春宫上下如临大敌,一律不许生人出入,就怕那可怕的痘疫趁机而入。 这日黄昏,如懿吩咐惢心,让她提着自己精心准备的清炖燕窝和暗香汤,缓缓向养心殿走去。 那燕窝炖得软糯细腻,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暗香汤则是如懿特意调配,滋味醇厚,满含着她的一片心意。 因为之前痘疫之事,海兰得以被放出来,她也是想着去感谢皇上。 到殿门口的时候,如懿一眼便看到了凌云彻站在门口,只见他面庞被风雪冻得通红。 她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些心疼,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走到凌云彻身边,轻声道:“辛苦了。” 云彻微微一笑,心中甘之如饴,“微臣不辛苦,娘娘言重了。只是微臣当了这么久的御前侍卫,却还是只能干一些这样的琐碎之事,实在是辜负了娘娘的期盼。” 如懿听了他的话,轻轻一笑,“这有什么的,只要你用心,日后肯定会得到皇上的重用。” 养心殿内,嬿婉正笑意盈盈地陪着皇上用膳,两人之间气氛融洽。 李玉走进来轻声道:“皇上,娴贵妃来了,说是为您炖了些汤。” “既然来了,便让她进来吧,人多也热闹一些。” 如懿今日身着烟霭紫的如意云纹锦袍,袖口处不过是略深一色的折枝辛夷花纹样,搭配着翠绿缎狐皮坎肩。虽看着端庄大气,却平白多了几分老气。 她一进来,目光便落在了正与皇上一同用膳的嬿婉身上,心中顿时升起几分不满。 嬿婉见如懿进来,连忙起身给如懿行了一礼。 如懿的目光扫过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心中不免有些酸溜溜的。想当初,皇上经常陪她用膳,一道芝麻青鱼脯要做十遍,就为了一点腥味也没有。那时候的温情与现在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让她心中微涩。 如懿说道:“皇上和令嫔倒是好兴致。” 皇上此刻心情还是十分不错,含笑道:“外头天寒,你怎么来了?” 如懿微微示意,让惢心把食盒打开,柔声说道:“皇上,这是臣妾亲手做的暗香汤和清炖燕窝,您尝尝。”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桌上还摆着一碗燕窝细粉,白茫茫的堆了一碗。 忍不住说道:“这道菜也是御膳房做的吗?” 嬿婉闻声,转头看向那碗燕窝,轻声说道:“这是臣妾命人炖的,绿豆制成的粉丝,用鸽蛋和金针丝煨了,再配三两燕窝炖制浇上,想着给皇上尝个新鲜。” 如懿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神色,缓缓说道:“燕窝乃是华贵之物,三两,所费不少呢。” 嬿婉闻言一怔,她下意识地看向了皇上。 皇上也微微皱眉,沉声道:“莫不是这宫里短了你的用度?”不过几两燕窝而已,怎么就算得上华贵了。 最近都是嬿婉协理六宫,她连忙福身道:“皇上,娴贵妃的吃穿用度都是比对着位分来的,断断不敢少。” 如懿嘟着嘴,不满地说道:“东西用得贵而足,配置不当,这么多东西炖放在一起,臣妾觉得反倒失了其味。” 嬿婉闻言有些不解,在她看来,这燕窝本身便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皇上平日最爱的便是燕窝肥鸡丝,燕窝红白鸭子南鲜热锅这些,或者便是银耳莲子燕窝羹之类的。怎么到了娴贵妃嘴里,便是失了其味呢? 皇上见她又要说教,忍不住说道:“行了,这宫里又不曾短了你的用处,不过几两燕窝而已,怎么就成了华贵之物了?” 他可是记得,那毓湖可是说过,那芳嬷嬷之前经常去御膳房吃燕窝。 第107章 晋封为妃 如懿站在那里,心中仍有几分委屈,那一小碗清炖燕窝,是她精心准备给皇上的心意,却不想在皇上的心里,燕窝竟被如此随意地搭配使用。 三两燕窝堆在一碗菜肴中,在她看来,这不仅仅是食材的浪费,更是一种对华贵之物的亵渎。 她微微抿了抿唇,回了句:“皇上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这燕窝乃是从耗费不少人力……” 皇上的眼神中露出不耐之色,他实在不想再听如懿说教。在他看来,如懿今日的举动颇有些无理取闹。 于是,皇上挥了挥手,“如懿啊,你要是没有旁的事便先下去吧。” 如懿看着皇上那不耐的神情,心中的委屈更甚。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福了福身,轻声应道:“臣妾遵旨。” 皇上与嬿婉用过膳,便一同移步至一旁的榻上稍作休憩。 皇上微微抬眸,目光落在了坐在一旁的嬿婉身上,今日嬿婉穿的是碧蓝闪银明霞缎长裙,旗头旁寸许珍珠流苏微微轻颤,如点点光溢,显得整个人愈发娇艳动人。 皇上轻轻握住嬿婉的手,那双手柔软细腻,仿佛没有一丝骨头。 “嬿婉啊,你协理六宫这么些日子以来,着实辛苦了,朕思来想去,打算晋你为妃。”皇上看着嬿婉,目光中满是温和与期许。 嬿婉一听,满脸惊讶之色,她那如水般澄澈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樱唇微启,显得有些娇俏可爱。 “皇上,后宫诸事向来由太后掌管,臣妾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帮着做了些许小事罢了,怎敢承受如此殊荣呢?” 皇上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对嬿婉的赞赏之情。他缓缓说道:“嬿婉,你管理后宫,井井有条,极为出色,朕皆看在眼里。晋你为妃,乃是实至名归。再者,你的额娘,朕亦打算赐予她五品诰命之位。也算全了你一片孝心。” 本来他想着若是嬿婉那弟弟还算得用,赏个职位也未尝不可,但是实在是不得用,而且嬿婉也提过,说她弟弟不成器,便封赏她额娘一个诰命吧。 嬿婉一双杏眸明亮如星辰,眸中满是感动。 “皇上,臣妾对您的厚爱感激不尽,臣妾这一生的荣辱皆系于皇上您一人之身,嫔妾定当尽心尽力,嫔妾定当尽心尽力,全心全意伺候皇上与太后,亦会竭力帮助皇后娘娘管理后宫诸事。” 皇上伸出手,一把拉起嬿婉,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嬿婉鬓边的发丝,动作轻柔,轻声说道:“嬿婉,你便是那凌霄花,而朕便是你可以依靠生长的巨石。只要有朕在,你便无需担忧。” 嬿婉抬眸望向皇上,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一般,皇上看了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怜惜。 她轻轻靠向皇上的胸口,脸颊轻轻贴上皇上的胸膛,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感觉无比安宁。 自己这株攀岩的凌霄花,终有一日会去往那九霄之上。 这日,天气格外地冷,寒风凛冽,吹得人刺骨生寒。 昨日听人来报,说玫嫔身子不适,已经卧床不起。 嬿婉得知白蕊姬病倒后,心中担忧,稍加收拾便前往永和宫探望。 这一年来,她们相处融洽,如今白蕊姬病倒,嬿婉放心不下。 当嬿婉踏入永和宫的那一刻,一股冷清之意瞬间扑面而来。尽管屋内的炭火燃烧得十分旺盛,整个屋子却依然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白蕊姬面色苍白如纸,静静地躺在榻上。曾经那俊俏可爱的小脸,如今却满是脆弱之色。 看到嬿婉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瞬间却又黯淡下来。 嬿婉连忙走上前去,满脸担忧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呢?可曾叫过太医来看过?” 白蕊姬的脸色显得极为破败,毫无血色,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缓缓地说道:“也就你还会来这里看看我。” 她的贴身侍女俗云在一旁轻声说道:“令妃娘娘有所不知,自从玫嫔娘娘那次生产之后,她的身体便每况愈下。,每个月的那几日都会腹痛难忍。可是,这种事情,玫嫔娘娘也不好意思去请太医,便一直这样拖着……” 嬿婉一听心里有些吃惊,“竟然这般严重了。” 随后,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白蕊姬的手。触手之处,一片冰冷,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白蕊姬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这病不治也罢,反正在这宫里也没什么人在意。” 嬿婉连忙安慰道:“说什么傻话呢,你应该早些调养好身子,以待来日。” 白蕊姬听到“来日”二字,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她大声说道:“来日?我还有什么来日可言……”说着,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嬿婉看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面上有些癫狂之色,心中不免有些狐疑。 不动声色的给她把脉,发现脉象不好,气血两亏,而且这些年身子也没有好好调理,现在已经虚弱至极。 看到眼前如花一般枯萎的人,她心中也升起同情,毕竟在这宫里,白蕊姬一直对她颇为友好,也经常帮她说话。 于是,嬿婉转头对身边的春婵说道:“春婵,你去吩咐太医院的苏和安来永和宫一趟。”春婵应声退下。 白蕊姬听到嬿婉的吩咐,脸上露出有些凄苦的神情,说道:“还请太医来做什么,不过是枉费心血。” “身子是自己的,还是让太医好好看看吧。”嬿婉出言安慰道。 白蕊姬看着嬿婉那温婉的面容,听着她的温声细语,心里突然生起一种冲动。 她对着一旁的俗云说道:“你去厨房端一碗牛乳茶让令妃尝尝。” 俗云知道自己的小主这是有话要和令嫔单独说,便低声应下,然后转身离去。 待屋中只有两人。 待屋中只剩下她们两人时,白蕊姬直勾勾的看着嬿婉,那双眼睛大的吓人,里面充斥着恨意,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可知道,我的孩儿是谁害的?” 第108章 恨错了人 嬿婉心中一惊,“当初不是已经查明,是慧贤皇贵妃所为吗?” 白蕊姬凄惨一笑,“你们都被骗了,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凶手另有其人!”她的瞳孔突然收缩。 嬿婉微微迟疑,而后说道:“这事当初皇上已经查明,是阿箬下的朱砂之毒,这阿箬背后之人,不正是慧贤皇贵妃吗?”尽管她心中明白,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哈哈……你们与我一样,都被蒙骗了!”白蕊姬放声大笑,眼泪却顺着眼角簌簌滑落,“背后之人,是皇后!” 嬿婉心头一惊,强作镇定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怎么?你不信吗?是啊,我也不愿相信,皇后表面那般端庄贤惠,怎会做出这等事呢。若不是那人以死相告,我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嬿婉对当年这些事也算是清楚一些的,若说皇后是背后之人,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玫嫔,你清醒一下,别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她的语气严厉。 白蕊姬这才好似恢复了一些神志。 嬿婉接着追问:“你先告诉我,这些话究竟是谁告诉你的?”她的表情异常严肃。 “是高曦月身边的茉心告诉我的,她染上了痘疫,已经没有活路,这是她临死之前亲口说的。” 嬿婉面露沉思,“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事?” “是嘉妃身边的贞淑和我说,让我见了茉心最后一面,她说不忍看我被蒙骗,记错了仇人,这才将真相告知于我。我真是要好好感谢她,若不是她,我还不知这么多年一直恨错了人。” 嬿婉看着眼前满脸悲愤和决绝的白蕊姬,心里实在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玫嫔,你我相交多年,忍不住多劝你一句,这嘉妃说的话是万万不可信的,千万不要被她利用了。” “被利用?我白蕊姬一生,从踏入这紫禁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但如今,我终于知道了真相,又岂能坐视不管?皇后害我孩儿,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嬿婉皱眉,“玫嫔,你多想一想,皇后实在没理由要去害你的孩儿啊,以你的身份根本威胁不到她。” “她就是不想我这个身份低贱的人,生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 “皇后当时已然身有嫡子,无论你生的是否为皇子,都对她毫无影响。”嬿婉顿了顿,接着说道。“反而因为当年你与仪贵人孩子之事,她被皇上和太后指责,一丝好处也未得到。你应该多想想,当年之事,谁才是最后的得利之人。” 白蕊姬闻言,神色一怔,恰在此时,春婵在门外提醒道:“小主,苏太医来了。” 苏和安给白蕊姬把过脉之后,皱眉说道:“这玫嫔娘娘的身子因着当年生产中毒之故,一直较为虚弱,再加上这几日多思多虑又动气,所以病情才会一下子加重。” “苏和安,玫嫔的身子就交给你了,相信以你的医术,调理好玫嫔的身子并不难吧。”嬿婉淡淡地瞥了一眼苏和安。 苏和安忍不住擦了一下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心里想着,这令妃娘娘真是越来越有威严了。 “微臣定当全力医治玫嫔娘娘,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玫嫔娘娘自己要放开心胸,不要这般生闷气才好。” 白蕊姬自从听了嬿婉的话之后,就一直神情呆滞,好像思绪飘远了一般。 嬿婉叹了一口气,“你尽力吧。” 又吩咐了苏和安,每日都来给玫嫔把脉,这才离开了永和宫。 她心中明白,话都已经说得这般明白了,其余的,便只能靠白蕊姬自己去思考、去抉择了。 心中却还是希望她能早日想明白,千万别做傻事才好。 嬿婉出了永和宫,走在甬道上,迎面看到如懿和海兰往这边走来,福了福身,“娴贵妃娘娘万福。” 海兰见到嬿婉,冷着一张脸,微微行了一个礼,“令妃娘娘安。” 如懿端着一张脸问道:“这么冷的天,令妃这是去了哪里?” 嬿婉淡淡一笑,“玫嫔身子不适,臣妾刚刚探望回来。” 海兰阴阳怪气说道:“真是难为令妃了,协理六宫也不忘讨好宫中的妃嫔。” “都是宫里侍奉皇上的姐妹,实在说不上讨好,,若海嫔身子不适,想必娴贵妃也一定会这般关怀备至的。” 海兰听了脸色微变,自己被禁足在延禧宫这一年多,姐姐并没有帮她求情,而且也鲜少来探望。 虽然姐姐解释了,这是在避嫌,怕引起其他人的误会。 她也知道姐姐的顾虑不无道理。 但是今日听着嬿婉这般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魏嬿婉和玫嫔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交情,自己和姐姐可是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还比不上吗? 如懿闻言,心中认定这是嬿婉在挑拨离间,忍不住说道:“令妃这惺惺作态的模样,也不过是为了笼络人心罢了。” 海兰也反应过来,说道:“我和姐姐之间的情谊岂是你们可以比拟的?倒是玫嫔和你都是身份低微之人,正好作配。” 嬿婉并不生气,而是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如今我的额娘已经是五品诰命,虽然不是什么很高的品阶,但也是皇上亲自封赏的,海嫔妹妹一口一个身份低微,却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呢?” 春婵在一旁笑道:“这海嫔小主不就是个绣娘出身吗?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 嬿婉微微皱起眉头,佯装生气地斥责春婵道:“春婵,你怎如此没规矩?妃嫔岂是你一个宫女可以随意议论的?你这般言行,实在是失了分寸。” 春婵一听,连忙跪下道:“娘娘息怒,都是奴婢说错话了。奴婢一时失言,还请娘娘责罚。” 嬿婉轻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春婵,而后看向如懿,“咱们这位娴贵妃最是体恤宫人,向来宽仁大度。想来定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春婵,你起来吧。” 海兰被嬿婉这一番话气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眼中满是怒火。 如懿:“出身并不重要,品性才是关键所在。令妃你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实乃品性低劣之人,本宫不屑与你为伍。” 嬿婉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说道:“谁品性低劣,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海嫔刚从延禧宫出来,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莫要又做错事,惹了皇上生气,再次被禁足才好。” 第109章 以色侍人不是长久之计 如懿的目光落在嬿婉那张年轻且貌美如花的脸,实在是过分张扬,她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都是侍奉皇上的姐妹,令妃说话实在不必这般尖酸刻薄。”她微微扬起下巴,定定地看着嬿婉,“本宫也有一句话要奉劝令妃,以色侍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令妃还是好自为之吧。” 嬿婉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笑靥如花。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以色侍人得来的宠爱,总比没有宠爱的好,咱们虽然都是皇上的妃嫔,但是只是皇上的妾而已,端庄贤惠自然有皇后,咱们只要能哄得皇上开心便好,好过天天像旁人一般,惹皇上生气。” 说着,嬿婉意有所指地看了如懿和海兰一眼。 如懿听着嬿婉的话,心中怒意更甚,端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海兰站在如懿身旁,脸色也有些难看。 她们两个,一个因为总是说教,惹皇上不快,一个散布谣言,禁足一年多,现在才解开,都是惹皇上生气的人。 如懿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淡淡道:“罢了,本宫不与你争论。”她转身,拉起海兰的手,“我们走。” 嬿婉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如懿和海兰回了翊坤宫,两人坐下。 如懿便淡淡说道:“这魏嬿婉不过是仗着现在年轻,才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等日后没了皇上的宠爱,看她如何自处。” 海兰赞同的点点头,“要不是皇上看她和年轻时候的姐姐,有几分相像,一定不会多看她一眼。” 如懿听到海兰说年轻两个字,心中就无端升起不适,海兰的意思是,自己现在老了吗? “难道本宫现在不年轻了吗?”她撅着嘴。 海兰急忙答道:“怎么会呢?姐姐在我心里一直是年轻貌美,和当年并无差别。” 如懿听了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只是露出浅浅一笑,“女子容貌本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品性。像令嫔那种品性低劣之人,长得再怎么好看,皇上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海兰觉得姐姐说的不无道理,心中很是赞同。 “也不知道太后怎么想的,既然让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人协理六宫,不管怎么说,这人选怎么也得是姐姐啊。” 如懿对这些俗事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之前皇上让她和纯贵妃一起协理六宫的时候,她大部分事情也是交给海兰的。 她只是享受自己坐在上首,下面人对她臣服的快感。 “太后自有她的思量,左右不过是一些不打紧的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海兰有些欲言又止,协理六宫之权怎么能算小事呢。 但是看到姐姐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又把话咽下去了。 罢了,姐姐心里也不好受,自己还是不要给她添烦恼吧。 “对了,上次茉心和姐姐提的事,咱们要不要再多思量思量,这可是扳倒皇后的好机会啊,现在皇后又和魏嬿婉走得近,若是皇后出了什么事,魏嬿婉定不好过。”海兰面上闪过一丝狠决。 如懿一脸不赞同,“此事不可再议,之前就已经说过,孩子是无辜的。” “但是……都是皇后害了姐姐没有自己的孩子……” 如懿闻言,伸手抚向自己的腹部,眼中有恨意,沉思片刻后说道:“还是算了,你才因为上次之事被皇上厌弃,皇上对七阿哥也十分看重,若是再被发现,皇上肯定不会轻饶你。” 海兰看着姐姐那种平淡如水的脸庞,心中觉得,姐姐还是太善良了。 想到今日魏嬿婉那得意的模样,她便感到十分不舒服,若是她的脸能全部烂了便好。 想着,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疯狂的笑意。 又过了几日,白蕊姬来永寿宫,嬿婉见到她的那一刻,十分吃惊。 她的面庞虽依旧苍白,却已没有了上次见面时的癫狂之态。那苍白的脸色在这冬日的映衬下,更显柔弱。 嬿婉赶忙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冰凉,让嬿婉心中一紧。 她连忙吩咐澜翠递上一个暖和的手炉,关切地说道:“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让下人传话便是,何苦自己跑这一趟。” 白蕊姬接过手炉,轻轻拨弄着,感受着其中的暖意。那温暖渐渐传遍全身,心中也觉得温暖了起来。 “这次来,是要多谢姐姐当日的提点。若不是姐姐,我恐怕又要被当成一枚棋子了。”她的语气中带着自嘲,眼中却暗藏恨意。 嬿婉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便知她已经想通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毕竟她们现在关系还算融洽。在这复杂的后宫之中,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若是白蕊姬被人利用,做下错事,不仅会害了皇后,她自己也极有可能受到牵连。 “你能想通便好。” 白蕊姬大大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嬿婉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姐姐,在这宫里没有人能帮我了,求你,帮我一把。” 嬿婉见白蕊姬落泪,心不禁软了下来。 她轻轻握住白蕊姬的手,温声说道:“你的心思我懂,可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提及嘉妃,嬿婉微微皱眉,“嘉妃去年诞下八阿哥永璇,如今她有两位阿哥在侧,想要将她扳倒,绝非易事。” 听到嬿婉这番话,白蕊姬的泪水再次滚落,她语气决绝:“姐姐,为给我那死去的孩儿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搭上这条性命。”她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嬿婉又何尝不明白白蕊姬的所想,她轻声安慰道:“你的心意我全然知晓,但若想报仇,必须找准时机,嘉妃背后有玉氏撑腰,仅凭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撼动她的地位。” 白蕊姬紧咬下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姐姐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可我每每想起我那可怜的孩儿,心中的恨意便无法遏制。”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第110章 有人想害她得痘疫 嬿婉轻轻拍了拍白蕊姬的手,“我们要沉得住气,只要找好机会,才能一击必中。” 白蕊姬缓缓点头,眼中的恨意渐渐被理智所取代。 “好,我听你的,我会忍耐,等待那复仇的时机到来。” 嬿婉又温言安慰了白蕊姬几句后,便吩咐春婵前往库房取一些上好的皮子和暖缎送给白蕊姬。她轻声说道:“这皮子质地极佳,你如今身子虚弱,用它来做些衣服再好不过。” 白蕊姬心中涌起阵阵暖流,满是感激之情。 语气坚定地说道:“姐姐对我如此关怀备至,这份恩情我定铭记于心。日后,我一定和姐姐同心同德,绝不背叛,日后,我们就在宫里携手共进。” 嬿婉轻叹一声,“宫里的岁月漫长而又寂寥,若是能有几个知心人一起,相互扶持,倒也很不错。在这宫里人心难测,真情难得,今日能与妹妹坦诚相待,实乃我的幸运。”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满是温暖与信任。 待白蕊姬走后,嬿婉忍不住问系统,“有没有什么药能治好白蕊姬?” 系统懒懒的说道:“她现在的体质只有二十了,想治好不可能。” 嬿婉皱眉,实在不想这个明媚张扬的女子就这般消散,“就没有什么办法补救一二吗?” 系统:“也不是没有,只要你舍得,这里有一些药,倒是可以增长体质,但是一次只能涨5个点,想要身子康建,至少需要体质60以上呢,而且60点之后在服用也没用了哦。” 嬿婉现在的积分倒是不缺,协理六宫再加上晋封为妃,她在宫里的威望大大提升,宫人对她的信服度那是大大的提升。 而且也经常施一些小恩小惠给下人,冬日冻伤膏,夏日绿豆汤,酸梅汤这些,积分时不时就能增长一些。 她看了一下,那药一颗便要三百积分,想要恢复到身子康建,最少需要二千四,以她现在的积分,虽然承担得起,但是换了之后,自己剩的也不多了,而且还要留着关键时候换那清心明目丹。 嬿婉皱眉,“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系统想了想,“宿主可以先换两颗,再加上太医院开的调养的药,应该差不多能到康建的程度。” 嬿婉觉得了这个方法不错,下次找个合适的时机,再给白蕊姬服用吧。 她有些好奇道:“我现在的体质是多少?” 系统:“体质95,身体好得很,力气也很大,打死一头牛不在话下。” 嬿婉有些无语,这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皮。 “那这药什么人用了都有效果吗?太后呢?” 太后也是帮了嬿婉良多,可以说,若是没有太后,自己这一世也不能过得这般轻松惬意,所以嬿婉对太后还是心存感激的。 系统:“不行哦,年纪大的人服用这些药物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只会觉得舒服一点,但是对寿元是没有任何增长的呢。” 嬿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又问了系统,得知自己身边的人体质都是康健,没有需要服用药物的,这才放下心。 晚上,嬿婉刚刚用过晚膳,正坐在榻上看书,美丽的脸庞在烛光的照应下,白皙的皮肤像上等的白瓷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浓睫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如蝶翼般轻轻颤动。 正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春婵看着此刻便深有体会,她呆呆的看着自家小主,觉得小主真是哪里都美。 澜翠沉着一张脸的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小太监。 王蟾走到嬿婉身边小声说道:小主,刚刚这个小太监找到了奴婢,说有事要禀告。 嬿婉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那个小太监,感觉有些面生。 那小太监见状,急忙跪地行礼。“令妃娘娘万安,奴才乃是内务府新拨过来的小顺子。” 那小太监在王蟾的示意下,一五一十的把今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几日有一个人不停的找他套近乎,一开始他还以为那人是为了巴结他。 毕竟现在永寿宫的差事,在宫里,那可是最好的差事,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永寿宫。 自己也是运气好,认了一个好干爹,这才有机会进这永寿宫。 他只想着好好当差,但是今日发现那小太监有些不对劲,说有好东西要送给他,他本来没有没放在心上。 但是却发现那小太监神色有些紧张,不像平时那般嬉皮笑脸,他心里顿时就有了几分警觉。 那小太监拿出一个好烟壶,说要孝敬他。 那烟壶刚拿出来,他就知道确实是好东西,但是那东西被帕子包的严严实实的,那小太监的动作也十分小心,好像很怕触碰到一般。 他能成为走到今日,还是有几分机灵劲的,马上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更是碰都不敢碰那东西一下。 嬿婉听完之后微微皱眉,“王蟾,那小太监的来历,你可打听清楚了?” “回小主的话,那太监奴才打听过了,就是内务府一个普通的小太监,也没有什么背景,平日里也就负责一些洒扫之类的活计,好像没听说和宫里其他什么人接触过。” 嬿婉心中知道这事并不简单,这小顺子虽然是新来的,但是她也算清楚几分,人是聪明机灵的,不然也不会选了他。 想起最近宫里发生的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痘疫。 若真是痘疫,那这背后之人也太可怕了一些。 皇上已然在宫中那般严厉地发话,各种戒严措施纷纷施行,竟还有人胆敢将痘疫带入宫中,实在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不过这个法子虽然看着凶险,但是若是成了,却是效果不错。 若自己宫里有人染上痘疫,那这协理六宫之权定然不要再奢望了。整个永寿宫也必将被封禁起来,皇上自不会再踏足此处半步,而自己也会被指责为管理不善才落得这般田地。 倘若更为不幸,自己也染上了痘疫,即便侥幸存活,可若是容貌或者身上留下痕迹,也定会惹来皇上的不喜。 无论何种情况,这幕后之人都算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第111章 海兰得痘疫 只是这人没想到,这个刚来自己宫里的小顺子也这般忠心耿耿,而且聪明机敏。 想来那人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小顺子这么一个缺口吧。 毕竟永寿宫的宫人,嬿婉还是十分清楚的,对她的信服度都很高。 随便一点小恩小惠,是不可能收买他们的。 嬿婉第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便是金玉妍。 毕竟当日白蕊姬和她说过,是贞淑带着她去找的茉心,金玉妍手里有染上痘疫的物件一点也不奇怪。 “王蟾,明日你寻个由头去把那小太监的住处好好查一下,若是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第一时间告知本宫。”嬿婉吩咐道。 王蟾应下后问道:“小主,那小太监要不要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他的表情阴狠,显然是对敢打永寿宫主意的人恨之入骨,定不想让其好过。 嬿婉沉吟片刻后说道:“不必了。没有找到证据,他是不会开口的。若是我们这样贸然审问,被有心之人看到,说不定会说我们利用职权,滥用私刑。” 王蟾虽然极想教训那人,但听到小主这般说法,也只能作罢。 第二天,正如嬿婉所料,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查到,那小太监的住处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嬿婉心中虽有一丝失落,但也并不奇怪,毕竟那人既然敢利用小太监,必然会做好周全的安排。 但是过了几日,王蟾来禀告嬿婉,说那小太监染上了痘疫,已经被迁出宫了。 嬿婉马上让系统查探了一下永寿宫的人,发现身子都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虽说系统早已告知自己的身体不会染上痘疫,可身边这些忠心耿耿的忠仆也不能有丝毫闪失,必须多加注意才是。 清晨,叶心正打算去叫醒正在睡觉的海兰。 她刚掀开床幔,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 “啊——” 这惊慌的叫声瞬间吵醒了海兰。 海兰忍住怒气说道:“叶心,你这是干什么?” 叶心满脸惊恐地望着海兰,手指着她的脸,说道:“小主……您……您……”她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竟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 海兰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缓缓伸出双手,摸向自己的脸庞,却触碰到一些软烂的颗粒。 “啊——本宫这是怎么了?叶心,快,把镜子给我!” 叶心此时已然回过神来,急忙将桌上的西洋镜递过去。海兰接过镜子后,她便迅速收回了手。 海兰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脸上,并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海兰看向镜中的自己,平日里那张完好无损的面容,此刻布满了许多的小水泡,有些破了还渗着水,模样甚是可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海兰神情惊恐,全然不见平日那温婉的模样。“叶心,快去叫太医——”最后,她的声音几近破音。 叶心正要退下,又被海兰拦住了,“你去找江与彬,不要惊动了旁人。” 叶心此时有些慌乱,但还是努力稳住心神,应道:“小主放心,奴婢这就去找江太医,定不会惊动旁人。”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去。 一路上,叶心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她深知痘疫的可怕,若小主真的染上了痘疫,那可如何是好?但她也明白,此刻不能自乱阵脚,必须尽快找到江太医。 看到江与彬,叶心急切地上前,压低声音说道:“江太医,我家小主身子不适,麻烦您随我去一趟延禧宫。” 江与彬见叶心急匆匆的模样,心中一紧,问道:“小主怎么了?” 叶心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直言,只是含糊地说道:“小主脸上起了一些疹子,很是吓人。小主特意吩咐奴婢来找您,不要惊动旁人。” 江与彬听了,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跟着叶心往延禧宫走去。 但是还没等他想清楚,海兰的声音便响起,“江太医,你来给本宫看看,本宫这是怎么了……” 江与彬看到海兰的面容时,心中不由得一惊。 海兰的脸上布满了小水泡,有些已经破裂,渗着水。江与彬仔细观察了一下海兰的症状,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这……这十九八九是痘疫啊,小主最近可是接触了什么不洁之物?” 他轻声问道:“小主,您这症状是何时开始的?可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物?” 海兰此时满心惊恐,声音颤抖地说道:“本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日一早醒来便如此了。江太医,本宫这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江与彬沉吟片刻,说道:“小主,目前还不能确定。但依微臣之见,这症状有些像……”他顿了顿,没有说出“痘疫”二字,怕引起海兰更大的恐慌。 海兰瞪大双眸紧盯着江与彬,急切地问道:“是痘疫吗?” 江与彬极力克制着想要捂住口鼻的冲动,回应道:“微臣还是先为您诊脉吧。” 他用帕子隔着,为海兰诊过脉后,表情越发肃穆,“小主,确实是痘疫。此事必须赶紧禀告皇上才行啊。” 海兰神情激动异常,“不能告诉皇上,江太医,你去取几副药来,就说本宫只是起了小疹子,好不好?” 江与彬满脸不认同之色,“小主,这痘疫传染之力十分厉害,若不禀明皇上,一旦传到更多人身上,这罪责微臣实在担待不起啊。” 海兰眼中露出几分恳求,“江太医,本宫才刚刚被皇上解了禁足,若是被皇上知道我染上了痘疫,肯定不会再让我出来了,本宫实在是放心不下永琪和姐姐……” 江与彬看着海兰眼中的恳切与恳求,心中微微一软。 “小主,微臣就依您一次,但您一定要万分小心,延禧宫的人近期都不要与外人接触了,以免痘疫扩散。微臣对外会说,您是长了小疹子,不宜外出,这段时间您就待在延禧宫,等到痊愈之后再出去吧。” 江与彬也知道自己这个举动风险很大,但是想到海兰和如懿情同姐妹,惢心又满心里都想着如懿,自己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想到海兰平日里最是通情达理,一定会好好遵循他的嘱咐,不会让人发现。 第112章 如懿探望 叶心看到江太医果真同意了,只觉两眼发黑。 她暗叹自家小主胆子愈发大了,这么大的事情竟敢瞒着皇上。 若是被人知晓,自家小主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自己一定会被重重责罚的。 上次因散布谣言,小主被禁足,延禧宫的下人们都被拖至慎刑司打了三十大板,想到这些,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小主……这得了痘疫可是大事,若是因为隐瞒耽误了救治,落下疤痕就不好了。”她小心翼翼的说道。 海兰瞪了她一眼,“江太医刚刚不是说过了嘛?会好好给本宫救治,一定会无碍的。” 江与彬点点头,“微臣会按时煎好药送来,小主只要按时服下,再搭配上微臣配置的药膏,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完了。 叶心在心里叹气,只希望自家小主在痘印期间安分守己,千万不要惹出什么其他事端,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接下来的几日,海兰倒是每日都待在延禧宫,每日也只让叶心一个人进去伺候,脸上的水泡倒是好了不少。 海嫔脸上生了红疹之事,嬿婉也有所耳闻,但是知道太医院的江与彬去看过之后,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她现在每日的事也很多,实在分不出心思去管这些小事。 如懿想着多日不曾去看望海兰,让惢心炖了人参鸡汤,打算亲自送去,也好让人知道她与海兰之间的姐妹之情。 惢心还是心存疑虑,“小主,海嫔小主不是吩咐了人过来传话,说自己出了疹子,这几日让小主不用去找她吗?要不,小主还是晚些时日再去吧。” 如懿坐在梳妆台前,今日她穿的是蜜色满绣折枝蝴蝶的氅袍,头上戴着新得的点翠首饰熠熠生辉,搭配着鎏金点翠短流苏。 又自己的护甲里面精心挑选了一番,最后带上了那副蓝色嵌宝花丝银花甲,她伸出手,仔细端详了一番,觉得还是这副最体面。 如懿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惢心说道:“海兰与我情同姐妹,她如今抱恙,我岂能因些许疹子便不去探望?再者,这人参鸡汤最是滋补,也盼着她能早日康复。” 这可是去送温暖的大好机会,怎么能就此错过呢。 而且海兰的病也是江与彬看的,江与彬也是知道她们情同姐妹,若是自己不去看望,那在江与彬眼里自己成了什么人了。 惢心见如懿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小心地将人参鸡汤放入食盒中。如懿起身,带着惢心往延禧宫住处走去。 如懿又挑选了几个宝石戒指,一一戴在手上,这才出门。 一踏入延禧宫,如懿便觉得有几分怪异,整个院子都十分冷清,她进去之后,也没有人通传迎接。 海兰不过出了一些疹子,这些下人便开始懈怠了。 如懿心里暗暗思量,等会见到海兰,一定要和她说说,好好管教下人。 她那里只知道,这是海兰因为起了痘疫,特意不让太多人服侍,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怕的。 如懿踏入寝殿,发现殿内也十分冷清,屋内一个侍奉的宫女都没有,就连平日贴身伺候的叶心,此刻也不知去向。 “海兰?” 海兰躺在榻上,听到如懿的声音,心里一惊。 “姐姐?姐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人传话,让姐姐不要来看望吗?”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慌。 如懿淡淡一笑,“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我情同姐妹,你身子不适,我怎么能不来看望呢?”话尾还带着一丝娇俏。 心中想着,海兰定是十分感动吧。 “姐姐,你快走,不要进来……”海兰突然大声阻止。 “没事,只不过一些小疹子罢了,我特意给你炖了参汤,你快趁热喝了吧。” 如懿掀开前面的层层床幔,往里走去。 海兰还在说着什么,想劝阻她。 如懿并未放在心上,待看到坐在床上的海兰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海兰,你……” 海兰脸上都水泡虽然已经有所好转,但是现在看着还是十分可怖。 而且一看便知道,这绝不是一般的红疹。 “姐姐,我不是让你不要来看我吗?我得了……痘疫……”说罢,眼泪便在眼眶打转,“你还是快些回去,离我远些吧……” 她话刚说完,如懿便马上退了好几步,满脸的惊慌。 惢心也被吓到了,没想到海嫔小主居然得了痘疫,她担忧的看向如懿。 “海兰,你得了痘疫,怎么不告诉皇上?”如懿伸手用帕子遮住口鼻,不赞同的说道。 海兰眼中含泪,“姐姐,我怕,我怕一旦皇上知道了,又会弃我于不顾。我不想再回到那冰冷的禁足日子,我只想能时时陪伴在姐姐身边。” 又劝道:“姐姐,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不担心会传给姐姐。” 如懿此刻也想着赶紧离开,但是想到自己特意带了汤来看望,便说道:“我特意带了参汤来,可是足足炖了一上午,你趁热喝了补补身子吧。” 海兰看着如懿,眼中满是感动。“姐姐,你总是这般记挂着我。”但她又微微摇头,“姐姐,这参汤我不能喝。如今我患了痘疫,这汤怕是要浪费了,姐姐快带回去吧,莫要过了病气给你。” 如懿想着自己的心意不能白白浪费了,执意要海兰喝下。 “海兰,这参汤最是滋补,你如今身子虚弱,正需要好好补一补,莫要再说了,快喝了吧。” 海兰拗不过如懿,只好小心翼翼地端起参汤,慢慢喝下。 如懿看着海兰喝下参汤,心中稍安,总算没有白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海兰,你一定要好好养病,尽快好起来。我会日日为你祈福,盼你早日康复。” 海兰眼中泪光闪烁,“姐姐,有你在,我定会努力好起来。” 如懿回了翊坤宫,便马上沐浴,又让惢心也一同去沐浴,身上的衣服和首饰也全部摘下。 看着那新得点翠头面,蓝色的翠羽和宝石在熠熠生辉,她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让人拿下去烧毁。 如懿坐在浴桶,身子微沉,愈发突出自己的锁骨,感受到自己那精致的锁骨线条在水汽的氤氲中若隐若现,她微眯着双眼,感到一股惬意。 第113章 染上痘疫 惢心已经清洗完毕,便过来给如懿擦肩。 想到刚刚看到那些烧毁的首饰,惢心皱着眉说道,“小主,您今日戴的首饰都烧了,唯独那护甲没在,想必是下人拿漏了,奴婢帮你去烧了吧。” 如懿淡淡道:“不必了,那护甲乃是平日本宫最爱,本宫特意命人留着的,这护甲跟着本宫多年,见证了本宫这么多年来的荣耀与恩宠,你让人拿去洗洗吧。” 惢心也是知道自家小主对这护甲的看重,虽然心存忧虑,还是低声应下。 “小主,这染上痘疫可是大事,要不……咱们还是告诉皇上吧。”惢心小心翼翼道。 如懿摇了摇头,“海兰也是因为不舍本宫和永琪,江与彬说能治,必定有法子能治好的,”说罢,转头看向惢心,笑道:“怎么,江与彬的医书你还信不过啊?” 惢心脸上浮现一抹羞涩,“江太医的医术,奴婢自然是信得过的。” 沐浴完,如懿又让惢心拿出一件暗粉色的寝衣换上。 如懿轻轻抚摸身上丝滑的绸面,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笑道:“皇上最喜欢本宫穿这个颜色的寝衣了。” 惢心在旁边赞道:“主水灵,穿这个颜色最好看了。” 听到这话,如懿嘴角扬起,心中欢喜极了。 翌日晚上,嬿婉正打算就寝,只听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春婵出去一趟,回来眉头紧皱,一看就发生了不好的事。 “小主,刚刚进忠公公派人传来消息,说七阿哥得了痘疫。” 嬿婉闻言,十分着急,马上从榻上起来。 “怎么会这样?皇上知道了吗?”一边问着一边快速的穿上衣服。 “皇上已经得了信过去了。” 春婵和澜翠也马上反应过来,给嬿婉穿戴衣服。 一路上,嬿婉心情都十分坎坷,不知道七阿哥这事是意外,还是有人在背后作祟,又问了春婵长春宫的这几日的情况,稳了心神,才踏入长春宫。 长春宫内,一片混乱,嬿婉赶到的时候,正看到琅嬅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皇上,求他不要把永琮送去撷芳殿。 皇上脸色阴沉,眉心蹙起,永琮乃是他的嫡子,是他寄予厚望的孩子,他内心的痛不比皇后少半分。 嬿婉快步走上前,跪在琅嬅身边安慰道:“皇后娘娘,永琮的病是会过人的,若是留在长春宫,恐对娘娘凤体有碍啊。” 琅嬅看到嬿婉来了,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潸潸落泪,“不要带走我的永琮……” “娘娘,您要振作起来,七阿哥还等着您照顾呢!”嬿婉加重音量。 琅嬅这才像回过了神,她紧紧握着嬿婉的手,那力道把嬿婉的手都抓疼了。 “你说的对,本宫还要照顾永琮,不能倒下。” 在嬿婉的劝说下,琅嬅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 又想亲自去撷芳殿照顾永琮,皇上怎么会答应这种要求。 皇上直接拒绝,“皇后,你乃后宫之主,身份贵重,断不可做这种以身涉险之事。永琮病了,朕心中的痛楚丝毫不亚于你,但你必须振作起来。” 琅嬅本在嬿婉的安抚下情绪已然稳定,可听到皇上这话,那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 在此刻,她不是什么中宫皇后,而是一个担心孩子安危的母亲。 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但是还是打起精神,命素练和赵一泰好好审问长春宫的下人,看到底是何处出了纰漏。 自从痘疫四起,长春宫就如同铁桶一般,特别是前些日子听了嬿婉的提醒,更是防的密不透风。 就在此时,如懿匆匆赶来。 她也是一早得了李玉的信,这才急匆匆赶来,毕竟现在也是皇上最伤心难过之时,她定要好好安慰才行。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永琮染了痘疫,这才急匆匆赶来,还请皇上顾惜自己,千万不要太过伤心。”她轻声安慰道。 琅嬅的目光瞬间落在如懿身上,看到她穿戴整齐,头上的朱钗一支也不见少,手上更是带着蓝宝石护甲,忍不住冷笑一声。 满腔怒火在此刻再次爆发,“娴贵妃急匆匆赶来,还不忘穿戴整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听闻永琮染病,心急如焚,匆忙赶来,并未有他意。”如懿有些不解,不穿戴整齐可是失了体面,皇后娘娘这点都不知吗? “哼,你说得轻巧。如今永琮病重,你却这般光鲜亮丽,哪里有半分担忧之色?” “皇后娘娘,臣妾绝无看笑话之心。臣妾深知永琮乃皇上与娘娘的心头肉,如今染病,臣妾亦是痛心不已。臣妾只是不想失了礼仪,让皇上与娘娘更加烦心。”如懿直勾勾的看向琅嬅,满脸坚定,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皇上的目光也落在如懿身上,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 嬿婉刚刚过来之时,一身简朴,什么首饰也没戴。而如懿穿戴整齐,首饰样样不落,手上还戴着护甲和好几个宝石戒指。 皇上想着琅嬅此刻心情悲痛,如懿此举确实有不当之处。 他沉声道:“如懿啊,永琮现在病着,皇后正忧心之际,你若是不是诚心想来关心永琮,便先回去吧。” 如懿只觉得心里十分委屈,虽然她刚刚听到李玉告诉她,永琮染上了痘疫,心中确实有短暂的快意,但是最后还是担心皇上会太过伤心,这才急匆匆赶来安慰。 没想到皇上一点也不理解她,还要赶她走,她嘟着嘴,“皇上,臣妾一片真心,绝无他意啊。” “够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今日之举是否妥当。” 如懿满心的委屈,但是看到皇上满脸怒容,也只能行礼,噘着嘴说道:“臣妾先行告退。” 皇后琅嬅见如懿被皇上斥责离开,心中略微舒畅了一些。 但一想到永琮的病情,那刚刚浮现的一丝快意又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紧紧地握住皇上的手,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皇上,永琮他可一定要好起来啊。” 皇上轻轻拍着琅嬅的手,安抚道:“皇后放心,朕已吩咐太医院全力救治永琮,他定会没事的。” 第114章 永琮去世 琅嬅把长春宫里里外外都查了个翻天,长春宫的下人们也统统拉下去细细审问。 但是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整个长春宫的宫人都没有人染上痘疫,一时之间也只能把这事归于是七阿哥体弱。 如懿回到翊坤宫,便一直绷紧着一张脸。 自己好心去看望生病的七阿哥,却被皇后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 最重要的,皇上居然也不站在自己这边。 只不过穿戴整齐,就被说成是不妥当。 想到刚刚衣衫素净的嬿婉,她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这些人一个个好都相信了。 海兰自己也痘疫也有些日子了,应该不是她动的手。 应该是七阿哥天生体弱的缘故吧。 这般想着,如懿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反应过来这样被人看到不妥当,又马上恢复面无表情。 心里却隐隐有着一种快感,自己虽然未能生育,但是皇后痛失嫡子两次,想必不比她过吧。 烛光之下,如懿的脸庞忽明忽暗,表情也愈发怪异。 惢心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家小主有些吓人。 “小主,要不先就寝吧,七阿哥的事明日再想。” 刚刚出去的时候,本来已经睡下了,是李玉派人前来禀告这才又起来穿衣的。 如懿躺在床上,睡梦之间,只觉得今日哪里有些不对劲,身子好像有些沉重一般。 只当自己是睡得晚了些,也没有太在意。 惢心如同往常一般,过来伺候如懿梳洗。 待走进床头时,却瞪大了双眼,瞳孔骤然收缩。 “小主!”她的声音急促,如懿马上便醒了。 “怎么了?这般着急?”如懿从床上坐起,看到一脸受到惊吓的惢心,猜测道:“难道是七阿哥不好了?” 惢心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惊慌,“小主……你好像,染上了痘疫……” “什么?”如懿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果然摸到一些凸起。 “怎么会这样?惢心,快,去叫太医!” 惢心匆匆应下。 但是事情却没有那么顺利,因为七阿哥染上了痘疫,宫里有些资历的太医都被叫去了撷芳殿。 惢心找了许久,最后只找到了一个面生的年轻太医。 苏和安跟着惢心来到了翊坤宫,见到娴贵妃满脸水泡,马上便明白了什么。 “娴贵妃,还请您告诉微臣,这几日是接触了什么人?”苏和安皱着一双眉,一脸肃穆的问道。 “是海兰,本宫昨日去看过海兰,定是她传给我了!” “海嫔小主?”苏和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的意思是海嫔小主染上了痘疫,却没有通报给皇上?” 如懿此刻早已忘了什么姐妹情深,一想到自己容貌受损,她便心乱如麻。 当即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 苏和安心里暗暗咋舌,没想到海嫔小主胆子居然这么大,而且这娴贵妃还帮着隐瞒,真是不知死活的两人。 安抚了几句之后,留下药方,便急匆匆去禀明皇上。 皇上知道此事,自然龙颜大怒。 永琮此刻感染了痘疫九死一生,那边居然出了痘疫还隐瞒。 立马派人把延禧宫和翊坤宫都封禁起来。 同时也下达了旨意,海嫔因为隐瞒得了痘疫,降为贵人,并且禁足半年。 江与彬作为太医院的太医,也因与隐瞒海兰病情,被免去了在太医院的重要职务,贬去做一些繁重的杂事。 琅嬅守在撷芳殿的门口,痴痴的望着院内。 那目光是充满了无助和奢求,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她想亲自去照顾自己的孩儿,哪怕只是去看一看她,摸一摸。 至于会不会染上痘疫,她根本就不在乎。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皇上不会允许,富察家也不会允许,只因为自己是皇后。 嬿婉虽然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惘然,但是看到这样的琅嬅,还是忍不住安慰。 “娘娘,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小阿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琅嬅微微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本宫如何能放心得下?那是本宫的孩儿啊。”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永琮的命…… 皇上也一直在安华殿为永琮祈福,神色凝重,满心忧虑。他虽贵为天子,此刻却也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三天,整整三天。 琅嬅守在撷芳殿的门口,不吃不睡,整整三日。 当七阿哥薨逝的消息传出来之时,琅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她像是被人抽走了支撑身体最后的一股气一般,瘫倒在地。 她想站起来,但是长时间以来的不眠不休,让她根本没有力气。 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她脸上一丝光亮也看不到了。 太后知道了消息,也是悲痛万分,最后强撑着身体,去了安华殿。 这个消息,只能由她去告诉皇上。 太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安华殿,她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满脸虔诚的皇上,他的背影显得那般孤寂与无助,满屋的烛火,仿佛都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 太后的眼眶忍不住泛红,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楚。 “皇帝,有件事情,无人敢告诉你,只能哀家来了。”她的声音沉重。 皇上跪在地上,微微侧身,此刻他心中已经有所预感,他有些麻木的说道:“皇额娘,儿子一心惦记永琮,其他事,儿子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太后如何看不出这个儿子在逃避,她强忍着悲痛,缓缓说道:“皇帝……永琮,已经走了。” 皇上身子猛地一颤,本来跪的如青松一般笔直的身躯,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一般,整个人瘫软下来。 他的目光空洞,望着前方虚无之处,仿佛那里还能看到永琮那小小的身影。寄予厚望的孩子,那承载着皇室未来希望的生命,就这样消散了。 巨大的悲痛侵袭了他,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碎片。 他眼眶泛红,几欲落泪,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哭,因为他是大清的皇帝。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太后看着皇上这般模样,心中满是疼惜。 她微微叹了口气,郑重的说道:“皇帝,没了永琮,哀家心里也难受。可是,即便没有永琮,你还有别的儿子。皇帝一定要忍耐哀痛,否则。否则,紫禁城的天就塌下来。” 第115章 暗喜 一滴泪浮现在他眼角,强忍着,最后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太后也见状也再也难掩悲痛,不忍再看,落下泪来。 长春宫,琅嬅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素练小心的在旁边伺候着,莲心端着一碗燕窝红枣枸杞粥进来。 素练轻声劝道:“娘娘,你好歹用些吧,这是皇上特意差人送来的。” 琅嬅面白如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没有人能明白她的悲痛,皇帝也不能。 以她的身子,不可能在孕育一个孩子,永琮可以说是她最后的希望。 皇帝没了永琮,还有无数个儿子。 素练看着琅嬅不发一言,心里愈发着急,自从七阿哥去世,娘娘便一直这样,身子怎么受得了。 就在这时,有小宫女来报,说令妃来了。 素练想着,令妃能劝一劝皇后也是好的,连忙让人带进来。 嬿婉进来便看到面无血色,形容枯槁的琅嬅,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素练小声说道:“自从七阿哥去了,娘娘便一直不怎么肯吃东西,令妃娘娘帮着劝一劝吧。” 嬿婉轻轻点头,走到床前。 琅嬅依旧沉浸在悲伤中,并不在意有什么人来了。 嬿婉微微俯身,轻声道:“皇后娘娘,臣妾知晓您心中悲痛,七阿哥骤然离世,任谁都难以承受这般打击。可娘娘您贵为中宫,这六宫众人都看着您呢。您若一直这般不吃不喝,伤了自己的身子,又让皇上如何安心?” 琅嬅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好像没听到一般。 婉见琅嬅毫无反应,并未气馁,继续温言劝道:“皇后娘娘,臣妾深知您与七阿哥母子情深,可这生死之事,实乃天数。娘娘您一直这般沉浸在悲痛之中,也不是办法呀,您若一直这般萎靡不振,那些个不安分的人怕是要趁机生事了。” 琅嬅依旧沉默着,只是眼角又滑落下一滴清泪。 嬿婉微微咬唇,思索片刻后又道:“娘娘,七阿哥那般聪慧可爱,定是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娘娘您只有好好保重自己,才能让七阿哥走得安心呀。您若一直这般不顾自己的身子,七阿哥在天之灵也会难过的。” 这时,素练在一旁也忍不住开口道:“娘娘,令妃娘娘说得对呀。您可一定要振作起来,不能让那些人看了笑话。” 嬿婉继续下猛药,“七阿哥的丧仪皇上极为看重,可见皇上对七阿哥的疼爱以及对娘娘您的关怀,您若一直这般颓丧,怎么去主持七阿哥的丧事呢?难不成你想要旁人站到那个位置吗?” 琅嬅闻言,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她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们说得对,本宫不能一直这般下去。可本宫这心里,实在是痛啊。” “还请娘娘一定要保重凤体,七阿哥还等您送他最后一程。” “令妃说得对,本宫不能这般软弱。七阿哥的丧仪,本宫必须亲自操持,不能让旁人有可乘之机。”琅嬅的声音虽还是悲痛,但已多了几分坚定。 素练连忙扶起琅嬅,让她靠在榻上。 端起燕窝,用勺子送到她嘴边,一勺又一勺,便这样吃完了。 素练心里也放下心来。 嬿婉在脑海中问系统,“皇后的身体如何?” 系统:“体质只有十五,而且有多重debuff,心力交瘁,气若游丝。” 居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 七阿哥刚得痘疫,嬿婉也问过系统,有没有什么药能治好。 但是系统说,七阿哥是先天不足,本来体质就比别人差许多,对药物的吸收十分之一都难以达到,就算服用体质丹也是无用之功。 “给皇后服用体质丹,会有效果吗?”嬿婉还是忍不住问道。 系统有些不解,“有效果,但是宿主为什么要帮皇后呢?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啊。” 嬿婉微微垂眸,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并非仅仅是为了皇后。皇后现今这般状态,想来支撑不了多久了。倘若此时选出一位继后,那便只会是如懿。而我目前根基尚浅,根本无法与她抗衡。所以,皇后即便要离开,也需再等等。” 等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如懿永远也当不上继后的契机。 嬿婉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那些曾经如懿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刑罚,自己定要找机会偿还回去! “宿主所言也有道理,只是这体质丹又要给玫嫔,又要给皇后,那可就剩下不多了呢,宿主可要努力赚积分啊!”系统提醒道。 “好,近期还有什么任务,你都发给我吧!” 系统空间里面的007此刻开心极了,宿主不愧是一大卷王,从来不用自己督促,这积分蹭蹭的往上涨,再这么下去,自己上次看中的那套最新款超级无敌豪华游戏马上就能买了。 007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根电子烟,这就是选对宿主的好处啊,不像有些系统,赚不到积分,只能去干兼职,真是丢了统的脸! 嬿婉看着琅嬅,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琅嬅察觉到了嬿婉的异样,微微蹙起眉头,柔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嬿婉轻轻叹了一口气,秀眉微蹙,神色间满是纠结与无奈。 “皇后娘娘,臣妾心中着实不安。虽臣妾深知这个消息一旦告知娘娘,极有可能会惹得娘娘动怒生气,可臣妾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有办法忍住不说。” 琅嬅面露疑惑之色,微微侧头,轻声问道:“何事?” 嬿婉神色凝重,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说道:“皇后娘娘,就在七阿哥感染痘疫的第二日,翊坤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娴贵妃也染上了痘疫。后来一查才知晓,原来海贵人竟然已经感染痘疫有些日子了,可她却一直瞒着众人。若不是娴贵妃前去探望海贵人,也被染上了痘疫,还真不知道海贵人要瞒到什么时候。” 说着她跪下,面上满是自责与愧疚,“臣妾协管六宫,却出现了如此大的纰漏,实在罪该万死。” 琅嬅听后,脸色瞬间变得极差,本来没有生气的脸上,此刻满是愤怒。 第116章 疑心海兰 闻言,琅嬅像是明白了什么,长春宫近来十分谨慎,永琮染上痘疫十分蹊跷,说不得就和海兰有关。 她真是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敢瞒着。 “定是她!是她,害本宫的永琮染上了痘疫!”琅嬅神情激动,怒目圆睁。 嬿婉接着又说道:“皇后娘娘,还有一事。有个小太监曾要送什么东西到永寿宫,多亏了臣妾宫里的小太监还算机警,不敢要那来路不明的东西,没想多,过了几日,那内务府的小太监也染上了痘疫……” “一定是她!说不定还送了什么脏东西到长春宫来,不然好好的,本宫的永琮怎么会得病?” 一提到永琮,琅嬅的心便似被千万根细针狠狠扎过一般,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微微颤抖着身体,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仿佛这样便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本宫的永琮……额娘一定会让害你的人付出代价……”她的双眼蕴含着强烈的恨意。 嬿婉见状,连忙安慰道:“皇后娘娘,这些只是猜测,目前并没有证据证明海嫔与七阿哥的痘疫有关,无法定罪。还是要查清楚才好。” 琅嬅听了嬿婉的话,情绪却并未有丝毫缓和,眼中的恨意丝毫未减:“此事定然与海兰脱不了干系,她就是想给娴贵妃报仇!可怜本宫的永琮,还那么小……” 嬿婉听到报仇两个字,心中一动,难道皇后真的曾经对娴贵妃做过什么? 素练见状,马上上前安慰道:“娘娘,此事切不可操之过急,还得好好计划一番,您如今悲痛至极,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只有您身子康健,才能为七阿哥讨回公道。” 说罢,她又转过头,看向嬿婉,语气郑重地说道:“令妃娘娘,皇后娘娘现在悲痛过度,说话或许有不当之处。娘娘她需要好好休息,还请令妃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嬿婉也从善如流道:“臣妾本是想来劝慰皇后娘娘,却不想反而惹得娘娘动怒,实在是臣妾的不是,臣妾在此向皇后娘娘请罪,还请娘娘保重凤体。” 琅嬅在素练的提醒之下,也渐渐恢复了一些神志。 她微微抬起眼眸,看向嬿婉,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嬿婉,本宫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将此事告知本宫,本宫现在还蒙在鼓里,你也是一片好意,何错之有。” 嬿婉再次福身,说道:“皇后娘娘言重了,能为娘娘分忧,是臣妾的荣幸。娘娘好好休息,臣妾先行告退。” 翊坤宫中,如懿满心期盼着皇上能来看望她。 在她心中,她与皇上乃是青梅竹马,有着两心相许的深厚情谊,她坚信皇上一定会前来。 “惢心,你帮本宫看看,本宫脸上的痘可好了些。” 如懿自己不敢照镜子,便每日让惢心看。 如懿得了痘疫,不能让更多人伺候,更何况,她也习惯惢心伺候,这几日便都只有惢心一个人照顾如懿。 因如懿患痘疫,身上会散发异味,所以她每日都让惢心将宫殿打扫得干干净净,还要熏香,务必不能失了体面。 惢心刚刚打扫完毕,还没喘口气,便听到自家小主的传唤,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如懿面前。 惢心看着自家小主的脸,虽然有所好转,但是还是看着有些可怖,却还是安慰道:“奴婢瞧着比前两日好多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如懿听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虽说她一直以来靠的是内在才华,但这美丽的容颜也断不能有丝毫损伤。 “等会皇上来了,本宫一定要好好哭诉一番,本宫这次可是受了不苦……”如懿撅着嘴说道。 惢心看着自家小主,有些欲言又止,这家小主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痘会治不好吗?要知道七阿哥刚刚过世…… 惢心担忧的说道:“小主,这痘疫可是十分厉害的,七阿哥都……要不,咱们还是求皇上多找几个太医来看看吧。” 如懿摆了摆手,“不必了,前几日不是让江与彬来医治吗?江与彬在冷宫的医术你是看得到的,定能把本宫治好。” 惢心心里不这么认为,毕竟在冷宫的时候江与彬都是治的小病,这痘疫可是大事啊。 但是看到自家小主那张自信的脸,她想劝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算了,只希望小主能早日痊愈吧。 “瞧瞧咱们八阿哥,长得可真结实。这小胳膊小腿的,多有劲儿。那些个短命的,哪里能比得上。”金玉妍满脸喜色地看着八阿哥,言语中带着几分得意。 贞淑却仍是忧心忡忡,压低声音道:“主儿,您说这事究竟是谁做的呀?会不会牵连到咱们?” 金玉妍斜睨了贞淑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管是谁干的,反正左右和咱们没关系。”接着,她轻轻一笑,“说不定啊,是他自己命数不好,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福气。” 凭什么七阿哥的名字就是‘琮’,宗室庙堂之器,有承继大统之意,而自己的八阿哥就是‘璇’,次等玉器之意,就是美玉都算不上。 而且皇上心里眼里都只有七阿哥,自己的八阿哥一岁多了,皇阿玛都没见过几次。 贞淑看着一脸笑意的主子,心中的担忧也渐渐消散。 确实,不管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她们头上,她们确实什么也没做。 无论是海贵人还是玫嫔所为,都与她们毫无关系。 皇上痛失寄予厚望的爱子,悲痛至极,特颁谕旨:“皇七子永琮,毓粹中宫,性成夙慧。甫及两周,岐嶷表异。圣母皇太后因其出自正嫡,聪颖殊常,钟爱最笃。朕亦深望教养成立,可属承祧。今不意以出痘薨逝,深为轸悼。”七阿哥的丧仪举办得十分隆重盛大,皇上赐永琮谥号为“悼敏皇子”。 过了几日,嬿婉便听到,长春宫查出了一名太监,曾经和内务府一个得过痘疫的小太监接触过。 且有不少人看到,这小太监曾经去过海贵人的延禧宫。 而海贵人又刚好染上了痘疫。 这诸多巧合,实在惹人遐想,虽然那小太监得了痘疫迁出宫了,但此事事关悼敏皇子,自然是要好好审问的。 第117章 如懿降为妃位 这些日子,一则流言在宫人中口口相传,海贵人因对七阿哥备受皇上喜爱心生嫉妒,又觉七阿哥阻碍了自家五阿哥的前程,竟狠下毒手,使得七阿哥不幸染上痘疫。 皇上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下令严查此事。 最后查到那得了痘疫的小太监确实是曾经受海贵人指示,想把那染了痘疫的脏东西送到永寿宫。 但是那小太监却怎么也不承认,自己害了七阿哥,还说从未去过长春宫。 可惜,审讯没过多久,那小太监本就身患痘疫,身体虚弱不堪。再加上遭受刑罚,心中更是充满恐惧。在这样的双重折磨下,他很快便支撑不住,去世了。 按照皇后的想法,本欲宣海兰前来问话,以彻查此事。但海兰此时正患有痘疫,身体状况极差,无论如何也不适宜进行审问。 琅嬅满脸悲愤地对着皇上说道:“皇上,那小太监拒不承认,必定是妄图脱罪。此事定是海贵人所为,恳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皇上内心虽怒火中烧,但一想到海兰平日的模样,实在难以相信她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他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现在海贵人染上了痘疫,实在是无法审讯,现在证据不足,还是等过些日子,她好了再细细审问吧。” “皇上,那小太监本就是海贵人的人,如今又有这诸多线索指向她,怎能说没有证据呢?永琮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如今却惨遭毒手,皇上一定要严惩凶手,以慰永琮的在天之灵啊。”说着,琅嬅缓缓跪了下去,眼中泪水簌簌落下。 琅嬅面色苍白,跪下去,哀求道:永琮是皇上的唯一的嫡子,现在却死了,还请皇上严惩凶手,以慰永琮的在天之灵。 皇上看着琅嬅那悲戚的面容,知晓她丧子之痛,又见她身形消瘦,心中亦是充满无奈。虽说海兰是否害了永琮尚不得而知,但她欲害嬿婉之事证据确凿。 “即日起,太医不必再为海贵人诊治,若她能熬过痘疫痊愈,便好好审讯,若挺不过来……”皇上话未说完,但众人皆明白其中未尽之意。 皇上拉起跪在地上的琅嬅。 琅嬅的眼底悄然闪过一丝浓烈的怨恨,在她心中,此事说不定如懿也参与其中了。然而,她内心也十分清楚,如今没有任何证据,皇上断然不会轻易动如懿。 她微微抬眸,看向皇上,言辞恳切地说道:“皇上,娴贵妃明知海贵人染了痘疫,却还帮着隐瞒,若是宫中人人都效仿她这般,那还有什么规矩可言?皇上定要严惩,以正宫规。” 皇上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你说的话不无道理。传朕旨意,娴贵妃降为妃位,禁足三个月。在此期间,每日抄写佛经,为七阿哥祈福。” 如懿在翊坤宫中苦苦等待,却始终没有等来皇上,终于忍不住想要让人去传递消息,想着能见皇上一面。 然而,此时的翊坤宫上下早已被下旨,严禁任何人进出,这使得此事变得极为艰难。 如懿思来想去,最后把主意打到了江与彬身上,于是特意让惢心去和江与彬说这件事。 惢心心中虽觉得此事不妥,,但是还是在选择听从自家小主的话,想着等江与彬来了,便让和他说说。 谁知道没等来江与彬,还换了一个面生的太医来。 那太医神色严肃,十分不好说话。每日他只是例行把脉,送完药后便立刻离开,从不多说一句话,更不用说帮忙传递什么消息了。 那架势,就像是翊坤宫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张太医心里暗暗思忖,可不是洪水猛兽吗?谁帮忙,谁倒霉,那江与彬不就是那好例子吗? 这日,惢心和如懿在寝殿内,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动静,还有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如懿大喜过望,“惢心,一定是皇上来看本宫了。”连忙起身,出去迎接。 进忠缓缓踏进翊坤宫,甫一入内,便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只觉此地弥漫着一股极为晦气的气息。 “娴贵妃娘娘,皇上有旨,您降为妃位,且需禁足三个月。在此期间,每日抄写佛经,为七阿哥祈福。” 如懿听闻此言,满脸皆是不敢置信之色。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染上痘疫,皇上竟然还会这般对待自己。 “本宫要见皇上,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进忠微微扬起嘴角,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娴妃娘娘,这旨意确是皇上亲自下达,皇上言您帮着海贵人隐瞒痘疫之事,不将宫规放在眼里,这般处置已然是格外开恩了。” 如懿满脸困惑与委屈,“本宫只是帮着隐瞒了此事,皇上怎会如此重罚?是不是皇后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娘娘,这奴才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皇上既已下旨,便不会再改。” “本宫陪伴皇上多年,本宫不信皇上会这般不念及往日的情分,劳烦公公通传一声,本宫要见皇上。”她态度十分坚决,双眼直勾勾的看向进忠。 进忠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真是蠢。 他慢悠悠地开口道:“娴妃娘娘,您如今可是染了痘疫之人,怎可去见皇上呢?您想想,若因此而害了皇上,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本宫只是想见皇上解释清楚,并非有意隐瞒痘疫之事。”她瞪大双眼,不停地眨着,仿佛自己此刻有多么无辜。 进忠语气凉凉地说道:“娴贵妃娘娘,您当下尚有太医为您诊治,海贵人因隐瞒痘疫一事,皇上已然下旨,严禁太医去为她治疗。就算是海贵人命大,侥幸痊愈,她谋害七阿哥这件事也必须仔细彻查,到那时,海贵人恐怕同样难以逃脱罪责惩罚。” 如懿愣在原地,瞪大双眼。“进忠,你去禀告皇上,海贵人绝无谋害七阿哥之心,这其中定有误会。” 进忠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冷漠。“既然皇上的旨意已经传到,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离开了启祥宫,进忠连忙回了住处好好清洗一番。 今日这差事,可真是晦气的紧。 自己可得洗干净些,待会还要去见他的令主儿呢。 一想到那张艳丽夺人的小脸,进忠的眼神有些迷离,微微眯起的双眸中似有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嘴角轻轻上扬,眼中带着无尽的柔情与眷念。 第118章 审问海兰 进忠离开之后,惢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切地对如懿说道:“小主,这下可怎么办呀!海贵人如今可是得了痘疫啊,那痘疫凶险万分,若是不及时医治,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得想想办法啊。” “现在本宫见皇上一面都难,能想什么办法?” 难道说,真的是海兰干的? 如懿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日茉心见过海兰和自己的场景。那时,自己虽极力劝说海兰不要动手,海兰也确实点头同意了,可难保她不会私下里偷偷行动。 惢心听了如懿的话,急得眼眶都微微泛红,“那可怎么办呀?小主。” 毕竟当初自己和小主在冷宫的时候,都亏了海嫔小主帮忙,才能度过那艰难的岁月。 如懿却面色平淡地说道:“海兰陪了皇上多年,如今真相尚未查明,本宫一定不会让海兰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惢心依旧有些担心,毕竟刚刚进忠说得很明白,说了不会再为海贵人治疗,这痘疫可是凶险万分,就算是治疗也难保会痊愈。 她忍不住说道:“小主,我们要不要想想办法,送些药进去呢?” 如懿无奈地摇摇头,“本宫也很想送,但是实在找不到机会递话出去,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惢心明白自家小主的难处,便不再说话。 等到那送饭食的小太监来了,她急忙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递给那小太监,恳切地说道:“烦请公公帮我个忙,帮我找一下太医院的江与彬江太医,就说惢心有事找他。” 那小太监看到惢心递过来的银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贪婪。他让惢心把银子丢到地上,自己又找了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左三圈右三圈包裹起来,仿佛深怕染上什么脏东西一般。 次日,那小太监再次前来送饭时,却告诉惢心,他在太医院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叫江与彬的太医。还厚颜无耻地说自己也是做了事的,所以银子不能退回去。 惢心此时还完全不知道,江与彬因为帮海兰隐瞒病情,早已被革职查办。 她忧心忡忡的提着饭盒回了寝殿,看到自家小主依旧神色淡然,仿佛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好像真的确信海贵人会安然无恙一般,心中感到有些沉重。 惢心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小太监的话告诉如懿。 “小主,奴婢本想让送饭的小太监帮忙传个话,让江太医弄些药给海嫔小主。但是今日那小太监却说在太医院找遍了也未找到江与彬太医,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如懿微微抬眸,目光中透露出一抹沉静与笃定。 “说不定是那小太监根本没去找而已,至于海兰,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无恙的。” 惢心看着自家小主如此淡然的模样,心中虽仍有疑虑,但也稍稍安定了一些。“小主聪慧,奴婢相信小主的判断。” 又过了半个多月,如懿在太医的诊断下终于痊愈,只是为了安全起见,用过的东西都需要烧毁,而且还要再等七天,确定没人复发,才算安全。 这次就算是如懿再怎么舍不得那护甲,也只能烧毁了。 如懿望着那火,只感觉心如刀割,惢心看她实在伤心,便安慰道:“小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日便让内务府挑一些好的送来。” 如懿本迫不及待的想见皇上,诉说这些日子自己的不易。 但是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她已经忘了,自己被禁足三个月,还要日日抄写佛经。 但是好在翊坤宫已经不再被封禁,平日里一些宫人也能出入了。 惢心这才知道,江与彬竟然被革职了。她心中满是担忧,担忧江与彬,也担心海嫔小主。 她匆匆走去延禧宫,看到外面站着侍卫,门上还挂着锁。 鼓起勇气上前问几句,便马上被人轰走了。 无奈之下,她只得调转方向往内务府走去。 小主今日特意吩咐了她,务必让内务府送些新的护甲来。 皇上下旨,小主需日日抄写佛经,可现在还没开始动笔,全是因为小主曾说过,不戴着护甲写字,实在是有失体面。 此时琅嬅也得到了一个消息,她皱着眉,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没想到她这般命大,这样都还活着。” 素练轻声道:“虽然还活着,但是听说脸上身上都有疤痕,日后就算是行走在人前,也只能蒙着面了。” 琅嬅听到,露出一丝快意的笑,但是眼中却有着悲意,她的永琮再也回不来了。 在长春宫内,帝后二人端坐上首,表情肃穆,使得整个宫殿内气氛沉重压抑。 一众嫔妃们安静地坐在下面,噤若寒蝉,心中都有些疑惑,不知道突然召集她们所为何事。 不多时,两个嬷嬷押着一个人缓缓走上前来。那人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脸庞,众人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是谁。 白蕊姬眼神向来锐利,她微微眯起双眸,仔细打量片刻后,惊声道:“这不是海贵人吗? 众人闻言,纷纷定睛看去,才确定此人果真是海贵人。 皇上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海贵人,你这是做什么?行礼都不会了吗? 海兰声音哽咽,“皇上,嫔妾面目不堪,实在无颜面对皇上。” 皇后琅嬅满脸不屑,冷声道:“来人,把她的手拿来。” 两个嬷嬷得令,迅速上前,用力将海兰的手拿开。 众人一惊,眼前的海兰脸上满是斑痕,坑坑洼洼的,一张清秀可人的脸,此刻已经面目全非。 只见眼前的海兰,脸上布满斑痕,坑坑洼洼,原本清秀可人的面庞,此刻已然面目全非。 海兰亦是泪流满面,然而此刻的她,模样实在不堪,让人望之,心中难以升起丝毫怜悯之情。 皇上也未曾想到海兰的脸竟会变成这般模样,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第119章 海兰的下场 琅嬅冷冷地看着海兰,说道:“海贵人,你是如何害得七阿哥,还是如实说出来吧。” 此言一出,众妃嫔脸上满是诧异,才知道原来七阿哥之事居然与海贵人有关。 海兰一脸无辜道:“皇上,皇后娘娘,嫔妾是被冤枉的,嫔妾绝对没有加害七阿哥之心啊。” 嬿婉略皱柳眉,“内务府那小太监早就招供了,说是海贵人让他送些脏东西到永寿宫,你想害我不要紧,居然还想害七阿哥,七阿哥这般年幼,海贵人你也是做额娘的人,怎这般狠毒。” 这话深深的刺痛了坐在上首的帝后。 皇上怒目圆睁,指着她道:“毒妇!” 海兰死死地盯着嬿婉,说道:“一定是你,你故意设局陷害我!”随后,她又急忙转头对着皇上哭诉道:“嫔妾冤枉啊,皇上,嫔妾真的没有害七阿哥啊。” 海兰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她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皇上,嫔妾与七阿哥无冤无仇,又怎会去害他呢?嫔妾自入宫以来,一直谨小慎微,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这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求皇上明察。” “海贵人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那小太监已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招供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海兰闻言心中更是狠毒了嬿婉,但是也知道自己此刻孤立无援,她再次磕头道:“皇上,嫔妾对天发誓,臣妾绝对没有害过七阿哥,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嫔妾真的是被冤枉的,求皇上相信嫔妾。” 琅嬅眼中满是恨意,“若是发誓有用,那这宫中岂不是人人都可随意发誓脱罪?海贵人,如今证据确凿,你还妄图以发誓蒙混过关,当真是天真。” 她看向一旁的皇上,说道:“皇上,海贵人的贴身侍女叶心看不惯海贵人的恶毒行径,不愿与她同流合污,今日要把她做的恶事公之于众。” 海兰跪在地上,满脸皆是惊慌失措之色。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叶心……难道叶心背叛了自己? 嬿婉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回想起那日,叶心匆匆跑来告知澜翠,说海兰得了痘疫却还妄图隐瞒,她心中实在害怕,故而想请她做主。 嬿婉此刻已然明白,这是叶心的投诚之举。 而且,从叶心的口中,嬿婉还得知了一些其他事情。虽然七阿哥并非海兰所害,但端慧太子之死就难说了。 叶心跪在地上,语气中满是无奈与痛心,“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实在不忍看着小主一错再错,所以才决定站出来。海贵人因嫉妒令妃娘娘深得皇上宠爱,故而心生歹意。至于七阿哥的事情,奴婢确实不清楚内情,但曾听到自家小主和娴妃娘娘提及过此事。” 海兰望着跪在身侧的叶心,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她万万没想到,叶心竟然会出卖自己,还诬陷自己。海兰怒不可遏,抬手狠狠扇了叶心一巴掌,厉声骂道:“你这个叛徒!竟敢背叛我!” 叶心捂着被打的脸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说道:“小主,这些年奴婢看着您做了这么多错事,不忍心看您一错再错,求您收手吧。” 琅嬅面色阴沉,目光如炬,说道:“你的意思是,海贵人还做了其他事?” 叶心微微瑟缩着,犹豫地看了一眼皇后,似乎在斟酌该不该开口。 琅嬅厉声道:“快说!” 叶心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当年端慧太子薨逝那日,海贵人曾去采过芦花。”说完,她深深地垂下头,整个人颤抖着,仿佛极为恐惧。 琅嬅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满是震惊与痛苦。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泪水簌簌落下,悲呼道:“永琏……” 她一直以为永琏当时哮喘发作只是意外,却没想到竟也是被人所害。 皇上暴怒,满脸怒容,霍然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脚将海兰踹倒在地,怒喝道:“毒妇!” 海兰跌坐在地上,心口一阵剧痛,她知道自己已然败露。 但好在她服用朱砂之事瞒着叶心,姐姐不会因此受到牵连,想到这里,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海兰强忍着心口的疼痛,声音沙哑地说道:“皇上,请您相信嫔妾,嫔妾真的没有做过。”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皇上怒视着海兰,眸色幽深,恨不得即刻赐死她。 看到皇上动怒,纷纷跪下,“皇上息怒。” 琅嬅也强忍着心中的悲愤,缓缓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皇上,海兰谋害皇嗣,此乃大逆不道之举,此等行径实在是罪不可恕。恳请皇上重重处罚海兰,以正后宫之法纪,安皇室之血脉。” 皇上眼神中满是威严与冷酷,“海兰谋害皇嗣,罪大恶极,即日起,贬为庶人,珂里叶特氏三族,皆处斩。” 说罢,皇上嫌恶地看向海兰,说道:“不能让她即刻死了,先拔了她的舌头,幽禁到延禧宫偏殿,终生不得外出,设立两位皇子的牌位,日日抄经,为两位皇子祈福。” 海兰听到皇上的旨意,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如此绝情,心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她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道:“皇上,都是嫔妾一人所为,与族人无关啊!求皇上饶过他们吧!嫔妾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 此刻的她,真的是害怕了。想到自家的族人即将因为自己而遭受灭顶之灾,她遍体生寒,心如刀绞。 琅嬅狠狠地看着她,“海兰,你谋害两位皇子的性命,皇上没有诛你九族已经是法外开恩。”说罢,琅嬅挥手让人把哭喊的海兰带下去。 皇上留她一命也好,若是让她就这般死了,实在是便宜了她。 侍卫们上前,架起海兰。海兰绝望地挣扎着,泪水不断涌出,却无法改变自己和族人的命运。她被拖走时,那凄厉的哭喊声在宫殿中回荡。 第120章 琅嬅的打算 处置完海兰,皇上便让众人散了。 琅嬅强撑着自己,对着皇上缓缓说道:“皇上,臣妾实在是不相信,海兰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此事定有蹊跷,这背后一定有人帮她。” 皇上听了琅嬅的话,神色微凝。他知道皇后的意思是娴妃也参与在其中。 沉吟片刻后说道:“永琏去的时候,娴妃还在冷宫,应该不是她。而且这次的事,也没有证据证明如懿与此事有关。” 琅嬅听了皇上的话,心中更是觉得悲凉。 她知道,皇上对如懿始终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也不愿意轻易怀疑如懿。 琅嬅的眼神黯淡下来,她微微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悲伤与愤怒在皇上眼中算不得什么,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放下对孩子的思念和凶手的仇恨呢? 如懿得知海兰被皇上处置了之后,心中猛地一紧,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一旁的惢心满脸焦急,急忙开口问如懿:“小主,这可怎么办呀?小主您快去皇上那儿求求情吧。” 如懿尽管心里慌乱不已,但多年在宫中的历练让她习惯性地保持着表面的淡然。 她缓缓说道:“海兰若是没做过那些事,皇上肯定不会处罚她。如今落到这般田地,肯定是她自己做了坏事。皇上对她的处置,也是情有可原。” 她回想起当初小主在冷宫的时候,海兰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忙了多少事情。若不是有海兰在外面想尽办法周旋,说不定小主早就被人害死了。后面为了救小主出来,海兰更是不惜伤害自己腹中无比珍贵的龙嗣。 可如今,海兰落得这般凄惨的田地,小主居然连求情都不愿。 更不要说,海兰做下的这些事,不知有多少是为了小主…… 可如今,海兰落得这般田地,小主居然连求情都不愿。 惢心实在忍不住,再次劝说:“小主,海兰为小主做了许多许多……” 还未说完,就被如懿硬生生地打断。 如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别说了,本宫这些年从未沾惹过后宫斗争,海兰落得今日的下场,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惢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小主,海兰小主对您一片赤诚,您当真如此狠心吗?” “本宫并非狠心,只是在这宫中,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海兰她走错了路,就该承受后果。” 惢心看着如懿那冷漠的神情,心中明白自家小主不会再改变主意了。她的眼神中满是失望,轻轻地叹了口气,只能默默地退下。 琅嬅躺在榻上,今日那场审讯,让她身体更加难受了几分。 琅嬅虚弱地躺在榻上,今日那场审讯,耗尽了她的心力,让她本就孱弱的身体更加难受了几分。齐汝早已为她把过脉,忧心忡忡地说她劳神多思,心中郁结,这样下去,对寿命有很大的妨碍,让她务必保重凤体,不要想这么多。 琅嬅又何尝不知呢,但是只要一想到去世的永琏和永琮,她就没有办法不去想。 素练小声地对她说:“娘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交代了,那人日后定当每日生不如死。” 琅嬅闻言,面上浮现一抹绯红,那颜色不是很正常,仿佛是用尽了力气后的虚弱之态。 她忍不住咳嗽两声,心中的愤恨却难以平息,她微微闭了闭眼,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你去盯着些,决不能让她这般轻松的死了。”咳嗽声再次响起,琅嬅用手帕捂住嘴。 她心中感到无比悲凉,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知还能撑多久。 “娘娘,您的身体要紧,莫要太过操劳。”素练担忧地说道。 琅嬅摆了摆手,“无妨,只要能为永琏和永琮报仇,本宫就算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在所不惜。” * 嬿婉优雅地伸出一杯茶,那纤细的手指如同白玉雕琢而成,轻轻端起茶杯,缓缓送至唇边,动作轻柔而又舒缓,十分优雅。 进忠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尤其是那如白玉般的手,双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挂着一抹笑意,那笑中带着几分痴迷与讨好。 进忠微微躬身,“令主儿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叶心在慎刑司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日就能把她送出宫了。” 嬿婉闻言,微微侧过头来,那眼眸波光流转,犹如春水荡漾,像是带了钩子一般。她赞赏地看了进忠一眼,朱唇轻启:“进忠公公办事,本宫一向放心。” 进忠被嬿婉这一眼看得心中猛地一荡,仿佛有一阵春风拂过心田。 他急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给嬿婉捏肩。“令主儿能用的上奴才,是奴才的荣幸。 进忠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着手上的力道,随着他的动作,嬿婉微阖双眸,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羽翼般微微颤动,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进忠贪恋地看着她,那白皙的脸如玉般温润柔软,唇色潋滟,让人忍不住想…… 进忠的眸色渐神,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如画般美好。 嬿婉微微睁开眼睛,轻声问道:“本宫额娘和弟弟近来如何了?” 进忠回过神说道:“已经安排妥当了,还特意找了宫里出去的老嬷嬷教规矩。” 嬿婉微微点头,又叮嘱道:“规矩要教,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怕,知道在这京城,他们也不过是一只蚂蚁一般,一定让她不要太过张扬。” 进忠明白她的意思,轻声应下:“奴才明白,定会照令主儿的吩咐去办。” 第121章 海兰想见如懿 海兰跪在佛像前,透过里面灰暗的灯光,能看到她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伤痕。 海兰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久了,外面的嬷嬷每日都要检查她抄写的佛经,但是却不给足够的墨。 她当然不可能完成,完不成就要嬷嬷来抽打她,不给她吃饭。 身体上的疼痛与饥饿交织在一起,让她几近崩溃。唯一支撑她的,就是想见姐姐一面。 但是一直没有等到如懿,最后,她费尽心思找出藏在暗处的银子,匆匆写了一张纸条。 趁着嬷嬷不留意的瞬间,她苦苦哀求路过的侍卫帮忙将纸条递给娴妃。 那侍卫接过银子拿到纸条,并未前往翊坤宫,而是径直奔向了皇后的长春宫。 琅嬅看到纸条上的字,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她漠然说道:“既然她想见娴妃一面,那便成全她吧。” 海兰被幽禁在延禧宫已然有些时日,可那位一直宣称与海兰姐妹情深的娴妃,竟一次求情都未曾有过。 若是如懿真的愿意为了她去皇上面前求情,说不定自己还能对她高看几分。 如懿望着眼前的纸条,神色淡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惢心见状,急忙说道:“小主,既然海兰小主想要见面,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小主,小主不如想办法去见一面吧。” 如懿沉思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海兰犯下如此错事,本宫若私自去见她,皇上必定不悦,还是罢了。” 惢心万万没想到自家小主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一时间呆立当场,满脸的难以置信。 如懿接着又说道:“你替我写张纸条回复她,皇上既然已经处罚了她,就让她安心抄写经书。” 这纸条又不是自己亲手写的,即便日后被人发现,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至于海兰,她内心其实十分不舍。毕竟海兰跟随自己这么多年,两人之间肯定是有感情的,但是这么多年她在皇上心中一直是不争不抢的性子,若是为了海兰去求情,难免会让人觉得她是非不分。 至于海兰,还是等过些时日,自己再想办法补偿吧。 她想着,皇上既然没有处死海兰,也是为了让她抄写经书赎罪,定不会让她受太重的折磨,或是死了。 若是过多的与海兰接触,让皇上以为自己也参与到了那些事情中,就不好了。 海兰看着眼前的纸条,瞪大了双眼,她的嘴巴张了张,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叫声。 那侍卫见她可怜,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了,娴妃从来没有为你求过一次情。” 海兰不相信侍卫说的话,她拼命地摇着头,依旧“啊啊啊”地叫着,仿佛要用这无力的声音来反驳侍卫的话。 那侍卫见她如此执着,也不再管她,转身把门一锁,任由她在里面叫唤。 每日水也不多,海兰知道自己不能再这般大喊了,便闭上了嘴巴。 她心里想着,肯定是皇后或者是令妃故意这么说的,姐姐和自己这么好的感情,她们才想着挑拨。自己一定不要上当,姐姐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这时,嬷嬷走进来,看到她今日的经书又没抄完,表情马上变得凶狠起来。她怒视着海兰,说道:“今日又没抄完,那就不用吃饭了。” 海兰嘴巴说不出话,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递给她。 嬷嬷看着那上面的字,冷笑道:“没有墨,不会别的东西写吗?听说用鲜血抄写的经最是灵验。” 海兰脸色一白,瞬间明白了嬷嬷的意思,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但是还是不甘心,她还是想着见姐姐一面。 乾隆十三年二月初四,皇帝奉皇太后,欲携后妃,东巡齐地鲁地。 皇帝登基已然十三年,回顾这十三年来,他兢兢业业,励精图治,自以为如今江山安定,民众富庶,放眼四海之内,一片繁荣昌盛之象。然而,唯一不足的唯有嫡子之事,每每想到此处,心中便涌起无尽的惆怅与失落。 想着留在皇宫也不过是睹物思人,所以便动了效仿皇祖东巡之意,期望在这广袤的大地之上,寻得一丝心灵的慰藉,也为这江山社稷增添一份祥瑞之气。 东巡之事,皇上本不打算告诉皇后,只因皇后近来身子愈发孱弱,皇上担忧此事会让皇后更加劳神。 然而,嬿婉却大胆劝阻,说皇后现在本就身子孱弱,又极易胡思乱想,东巡这么大的事情,在这宫中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让皇后娘娘从旁处得知,心生误会,还不如直接告诉皇后娘阿宁,让娘娘自己决定去不去东巡。这样一来,也可让皇后娘娘感受到皇上的关爱与尊重。 皇上听后,也觉得颇有道理,便吩咐让嬿婉去将此事告知皇后。 嬿婉刚进入长春宫寝殿外等候,隐约听到里面皇后的声音,“女儿?女儿有什么用?有了儿子,女儿是锦上添花的点缀,没有儿子,女儿连雪中送炭的那点炭火都比不上。不过聊胜于无罢了。” 想到方才莲心提及和敬公主正在里面,嬿婉瞬间便明白了缘由。 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在她看来,这实在不像是皇后会说出的话语。皇后如今这边仅有这一个平安长大的孩子,怎会讲出如此刺心之言呢。 紧接着,又听到璟瑟带着哭腔却又十分坚定的声音响起:“皇额娘,您就这般轻视女儿么?” 莲心此刻也走到琅嬅身边,小声说道:“娘娘,令妃来了。” 琅嬅像是回过神一般,那面带悲意的脸色迅速恢复了平静,微微颔首道:“让她进来吧。” 等到嬿婉进去,寝殿内倒是看不出什么异色了。 嬿婉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而璟瑟却依旧安坐着,没有起身回礼的意思,嬿婉也不在意,璟瑟公主向来这般。 璟瑟微微扬起下巴,看向嬿婉,“你倒也算有几分心意,晓得时常过来探望皇额娘。” 嬿婉回应道:“皇后娘娘身体欠佳,臣妾所能做的也只是前来探望一下而已,公主您能陪伴在皇后娘娘身边,给予安慰,哄娘娘开心,这才是真正的孝顺。” 璟瑟听了这话,心中大为愉悦,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宫中众人皆传言你是凭借狐媚手段才得以上位,如今看来,你也并非如传言中那般不堪。” “璟瑟——”琅嬅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 第122章 璟瑟公主 嬿婉心中深知,和敬公主向来如此,心直口快,实则并无恶意,不过是想到什么便直言不讳罢了。 “公主殿下聪慧过人,自然明白流言止于智者这个道理。” 琅嬅虽目光中带着些许指责之意,然而语气里却满溢着骄傲。“她呀,确实是被皇上娇宠惯了。” 嬿婉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羡慕之色,缓缓说道:“臣妾是真心觉得公主好呢,公主贴心又可人,倘若臣妾也能诞下一位公主,那该有多好。”言罢,她的神色间又浮现出一丝失落,轻轻叹息道:“唉,只可惜臣妾实在不争气,至今都未能怀上龙胎。” 这话传入璟瑟耳中,让她顿觉舒坦,她向来不认为女儿比儿子差,此刻更是觉得嬿婉与传言中的大不相同。 璟瑟微微扬起下巴,犹如一只矜持的小孔雀,开口问道:“你当真是觉得生女儿好吗?” “公主自然是好的,可每每想到日后自己的女儿也要承受生儿育女之苦,便又觉得并非全然的好。”她的言辞恳切,语气真诚,目光真挚。 璟瑟一听,便知晓她是真心觉得生女儿好,亦是真心心疼女儿。 璟瑟微微点头,心中对嬿婉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你能有这种想法,很不错了。在这宫中,人人都为了权势地位,盼着生皇子,却少有人能如你这般真心为孩子着想。” 璟瑟微微侧目看向琅嬅,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琅嬅对上女儿的目光,心中那一丝不适愈发明显起来。 她知道,自己在这宫中多年,虽也疼爱子女,但在某些时刻,确实也不可避免地会考虑到皇子所能带来的权势与地位。 嬿婉浅浅一笑,说道:“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只要是臣妾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那便是最好的了。” 琅嬅想到自己早夭的两位皇子,也十分认同。 又闲聊几句,嬿婉提起东巡之事。 “皇后娘娘,此次皇上东巡,实乃为江山社稷考量,亦是想借此让娘娘您散散心,缓解近日的悲痛。臣妾听闻,东巡之地风光旖旎,人文荟萃,定能让娘娘心情舒畅。” 看到琅嬅神色有些惊讶,接着说道:“只是因担忧娘娘身子不好,所以迟迟未向娘娘提及此事。皇上对娘娘的关切之情,实在令人动容。” 琅嬅微微一怔,“皇上竟有此打算?本宫这身子,确实让皇上费心了。” “娘娘凤体金贵,只需好生调养,定能恢复如初,此次东巡,说不定正是娘娘散心解闷、恢复元气的好时机呢。” 璟瑟自然早就知晓皇阿玛要东巡,并且还一直瞒着皇额娘,心中对皇阿玛一直有所怨言。 毕竟,自己的弟弟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可皇阿玛却不多来陪陪皇额娘。 如今听到嬿婉这般说,心中对皇阿玛的不满也稍稍消散了一些。 “此次乃是皇上第一次东巡,本宫身为皇后,岂能不在皇上身边?倘若本宫不去,说不定会有人越俎代庖。”到那时,难保不会人人都以为本宫这个皇后只是个摆设。 璟瑟看到琅嬅眼中难得的生机,心里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琅嬅积极调养身体,为东巡做着各种准备。璟瑟也时常陪伴在侧,为母亲出谋划策。 嬿婉也将增强体质的丹药悄悄放入皇后的饮食之中,亲眼看着皇后服下,这才放心下来。 自己若是明着送些什么吃食过去,也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吃,若是浪费了就可惜了。 所以,只能自己多费些心思。 十日之后,皇帝起驾东巡,皇后严妆丽服,从容相随。 虽然妆容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琅嬅切实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不再如以往那般劳累。 接下来的东巡之路,帝后至山东曲阜谒孔庙,登泰山,又游济南览趵突泉。 虽然一路舟车劳顿,皇后却时时陪伴在皇帝身侧,须臾不离片刻。沿途臣民官员们偶然窥见,亦不觉感叹帝后鹩鲽情深,形影相随。 东巡的队伍缓缓行至济南行宫,这座行宫坐落在一片秀丽的山水之间。 苏绿筠和如懿两人正在喝茶闲聊。 自从海兰被幽禁,如懿大多时候都是找苏绿筠,苏绿筠性子温和,两人也算说得到一块,常常一同谈论后宫中的种种是非之事。 闲聊之际,苏绿筠忽然提及蒙古博尔济吉特部求娶嫡出公主一事。 如懿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和敬公主那高傲的身影。“和敬公主也十七岁了,倒是正好到了出嫁的年纪。” 苏绿筠一愣,这蒙古博尔济吉特部虽然求娶嫡出公主,但是现在宫里嫡出的公主也不只有一位,怎么娴妃开口就是和敬公主呢。 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如懿忍不住斜睨了苏绿筠一眼,心中暗叹她不是很聪明。 如懿微微扬起下巴,不紧不慢地说道:“博尔济吉特部与我大清乃是至亲,皇上肯定是要嫁自己的女儿过去的。” 其实她心中巴不得皇后的女儿远嫁,皇后接连失去了两个儿子,若是女儿也不在身边,肯定心里难受。 如懿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这或许就是皇后的报应吧。 苏绿筠赞赏的看着如懿,由衷地说道:“还是姐姐聪明,我怎么就没能想到呢。” 按照规矩,苏绿筠现在是贵妃,如懿只是妃位,这句姐姐,她是当不起的。 然而,如懿对此却丝毫不在意,在她看来,自己被降为妃位完全是受到海兰的牵连。 在皇上的心中,自己就如同他的妻子一般,有着特殊的地位。 所以,苏绿筠叫她一声“姐姐”,在她眼里本就是应当的,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第123章 如懿为太后解忧 从院子里出来后,如懿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到回廊处。 刚好听到有人议论起此事,说皇上近来正在忧心此事,不知道是嫁太后的柔淑长公主,还是皇上的和敬公主。 如懿一听,心中猛地一动,她瞬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快步朝着皇上居住的宫殿走去。 当如懿来到皇上宫殿门口时,却被一个小太监拦住了去路。 小太监神色紧张,恭恭敬敬地说道:“娘娘,皇上心情不好,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去。” 如懿却并未因此而退缩,她笑得十分温和,她轻声说道:“劳烦公公通报一声,就说本宫能帮皇上分忧。” 小太监面露迟疑,最后还是进去通报。 她笑盈盈地看着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 此时的皇上正坐在椅子上,眉心微微蹙起,满脸的愁容,显然心情很不好。 皇上看着如懿,声音略显疲惫地问道:“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如懿直起身子,目光坚定地看着皇上,“皇上,臣妾听闻皇上现在是不是因为蒙古博尔济吉特部求娶嫡公主一事而烦恼呢?臣妾有办法帮您。” 皇上微微一愣,没想到如懿来是为了这事。 他眼中的情绪让人看不清,“娴妃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呢?” 如懿心中不禁沾沾自喜,她暗忖着皇上果然是在为这件事烦忧,自己当真是聪慧过人,若是能成功解决这个难题,说不定皇上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从此更加看重自己。 “皇上,满蒙联姻乃是旧俗,博尔济吉特部又和大清密不可分,以臣妾之见,应该嫁和敬公主。” 皇上的眸色愈发幽深,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娴妃就不担心皇后受不了公主远嫁而伤心难过吗?毕竟永琮刚刚离世,皇后已然悲痛万分,若此时再承受骨肉分离之痛,她如何能受得了?” 如懿心中其实巴不得皇后心中难过,可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从容地说道:“皇上,太后年迈,若是嫁柔淑长公主,那不是更伤了太后的心嘛?皇后到底年轻,想来承受得住这般打击。” 皇上面上看不出喜怒,“朕有六个皇子吗,但是公主只有璟瑟和璟妍两个,而璟瑟又是朕最心爱的女儿,若是让她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朕担心她可能会吃苦。” 如懿马上接口道:“皇上,公主享天下之养,自然要为天下倾尽毕生之力,而且嫁去蒙古博尔济吉特部也是一桩很好的婚事,若是公主不愿,臣妾愿意去劝说公主,让她以大局为重。” 皇上听了如懿这番话,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眸中燃起怒火。 他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如懿,你何时变得如此狠心?皇后刚刚经历永琮离世之痛,你却在此刻提议让和敬公主远嫁,你可曾想过皇后的感受?公主下嫁不仅是后宫之事,也是前朝的事,岂容你在此妄言。 如懿心中一颤,她未曾料到皇上会如此动怒。 她连忙跪下,垂首道:“皇上息怒,臣妾并非狠心之人。臣妾只是从大局考虑,满蒙联姻至关重要,博尔济吉特部与大清关系紧密,和敬公主身份尊贵,嫁过去方能彰显大清对其重视。臣妾绝无恶意,只是一心为皇上和大清着想。” 皇上怒视着如懿,冷哼一声:“为朕和大清着想?朕看你是存了私心,巴不得在皇后的身上撒盐。 想到璟瑟曾和自己说过,她甘愿嫁到蒙古,皇上的心中便涌起无尽的痛楚。他的璟瑟是如此的懂事,为了顾全大局,竟能有如此的觉悟。 可不曾想,却有人这般算计她。 如懿心中此时满是委屈,她觉得自己这般全心全意为了皇上考虑,皇上却如此误解自己。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倔强,语气坚定地说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舍不得公主。但是公主身为天之骄女,不应该只享受俸禄供养,而不做出任何贡献。臣妾这般考虑,全然是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啊。” 皇上此时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够了!你给朕出去!此事朕自有思量。” 如懿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 她想到太后的端淑长公主就是远嫁去了蒙古,那一直是太后心中的伤痛。 太后肯定不会舍得自己的次女也远嫁,去承受那远离故土、亲人分别之苦。 如懿心中暗忖,自己若是能帮太后解决这个难题,太后一定会对自己高看一眼。 此时,嬿婉正在给太后按肩。 虽然手法早就已经告诉宫里的下人,但是太后还是觉得嬿婉按得是最舒服的。 福珈走到太后身边,轻声道:“太后,娴妃说给您分忧来了。” 太后微眯着双眼,神色中带着几分慵懒,对嬿婉说道:“分忧?这娴妃还这么殷切呢,那便让她进来吧。” 福珈应声退下。 如懿缓缓踏进殿内,抬眼便瞧见嬿婉也在殿中,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厌烦,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令妃巴结皇后还不知足,竟还要这般费心地去巴结太后。 “娴妃说要给哀家分忧?” “太后,臣妾知道太后现在为博尔济吉特部求娶一事烦恼,臣妾有一计,能解太后忧愁。” 太后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看向如懿,“那你便说说吧。” 如懿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说道:“这些话只说给太后听,还请不相干的人自己退下。” 说罢直勾勾的看着嬿婉,嬿婉心中有几分好笑,这娴妃还想着帮太后解忧,殊不知太后的烦心事,早就已经解决了。 她正打算告退,却不想太后轻轻按住嬿婉的手。 太后微微抬眸,看向如懿,神色中带着一丝威严:“令妃以前就一直服侍在自己身边,你若有话,但说无妨。” 如懿没想到太后这般维护嬿婉,心中涌起一股不甘,“太后,此事关系重大,臣妾觉得还是不宜有外人在场。” 太后微微皱眉,声音沉了几分:“娴妃,令妃是哀家信任之人,你若再这般推三阻四,便退下吧。” 如懿望向嬿婉,心中觉得她真是不识趣,在这关键时刻,竟如此不知进退地杵在这里。 “太后,臣妾以为,只要太后知会朝臣们,以力陈柔淑长公主下嫁的益处为由,极力劝谏,到时候皇后迫于家族的压力,一定会让和敬公主下嫁,到时就算皇后再不舍,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第124章 你只是妾室 太后望着眼前一脸得意之色仿佛在说自己多聪明的如懿,忍不住笑了。 如懿瞧见太后的笑,还以为太后是因自己解决了难题而高兴。 于是说道:“太后,若是您担忧和敬公主不愿出嫁,臣妾可以帮忙去劝说她,公主自幼受皇家恩养,现在正是该到她回报的时候了。” 太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反问道:“是谁告诉你公主不愿意嫁的?” 如懿顿时愣住,心中暗想难道公主愿意嫁人?可随即又觉得绝无可能,皇后如今身边仅有这一个公主,定然会万分不舍。 嬿婉缓缓说道:“娴妃娘娘有所不知,和敬公主深明大义。公主深知太后身边如今仅有一个女儿陪伴,故而主动表示愿意嫁到博尔济吉特部。娴妃娘娘这般揣测公主,实在是误会她了。” 太后微微眯起双眸,神色中带着几分不满。 “如懿啊,哀家原以为你聪慧善良,如今看来,你这心思倒是狠了些,公主之事,你无端揣测,竟未想过公主的难处与大义,皇家子女,虽身负使命,却也有血有肉,果然是没有做过额娘的人,不知道骨肉分离的痛!” 太后忆起自己远嫁的恒娖公主,当时内心是何等煎熬。然而,身为皇家公主,便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虽说璟瑟已经同意和亲,但是听到如懿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还是让她心中不满。 如懿察觉到太后语气中的不满,心中觉得太后实在有些做作。 自己的女儿不用去和亲了,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还这般指责她。 她撅着嘴,“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担忧此事若处理不当,会影响江山社稷。” 太后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如懿,只觉得她当真是冷心冷肺,忍不住冷哼一声,“行了,公主和亲之事自由皇上和皇后操心,无需你操心,你退下吧。” “是,太后,臣妾谨遵教诲。” 如懿有些失落的出了太后的寝宫,脑海还在想刚刚太后说的话。 皇后竟然舍得璟瑟远嫁蒙古,这是如懿怎么也没想到的。 怪不得自己刚刚去劝说皇上,皇上那般生气。 如懿觉得这件事还是哪里不对,但是也说不上来。 嬿婉望着如懿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也不枉费她花费了一千积分兑换了清心明目丹给太后服下,本来思想还有些奇怪的太后,此刻也恢复了正常。 皇上也在她的劝说下,在京城设定公主府,破例准其留驻京师。 知道璟瑟不用像以往和亲那般远嫁蒙古,皇后对璟瑟与博尔济吉特部联姻之事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翌日,妃嫔们去给皇后请安。 琅嬅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是瞧着面色确实好了不少。 璟瑟也陪伴在琅嬅身边,看到众人进来请安,也不起身,十分倨傲。 如懿撇了撇嘴,心中想着也不知道皇后怎么教导公主的,这般不知礼仪。 看到琅嬅满脸笑意的和璟瑟说话,她心底流露出一丝恶意。 “臣妾昨日去问过皇上,才知道原来公主有了一桩这么好的婚事,还没恭喜皇后和公主呢,只是本宫还以为皇后会舍不得公主远嫁呢。”她面上带着笑。 苏绿筠微微低头,没想到和敬公主的婚事居然这么快就定下来了,她微微抬眸看向皇后,皇后竟然愿意自己唯一的女儿去和亲。 金玉妍也十分诧异,蒙古求娶嫡公主一事,她自然也有所耳闻。 她还等着看皇后和太后之间的大戏呢。 琅嬅听了如懿的话,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她微微抬眸,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 “娴妃有心了,公主的婚事乃是皇上亲自定夺,自是为了公主好,也是为了大清的安稳。” 金玉妍微微勾起嘴角,娇声说道:“皇后娘娘当真是深明大义呢,舍得让嫡公主远嫁蒙古。” 璟瑟听了如懿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她语气高傲地说道:“本公主的婚事乃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再者说,本公主身为唯一的嫡公主,身份尊贵,这桩婚事自然是好的。” 如懿看着璟瑟那副傲慢的模样,心中越发不喜,但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容。 “公主所言极是,公主身份尊贵,这桩婚事确实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博尔济吉特部地处偏远,公主若是远嫁,怕是会吃不少苦呢。” 璟瑟冷笑一声,“娴妃娘娘这是在质疑父皇的决定吗?本公主身为皇家公主,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吃些苦又算得了什么?况且,皇上已经恩准在京城为我设立公主府,我也无需远嫁他乡。” 说罢直直的看向如懿。 如懿一愣,没想到皇上竟然给了这般恩宠,怪不得皇后不反对。 她扯了扯嘴角,“公主误会了,臣妾只是关心公主罢了。” 璟瑟斜睨了她一眼,“本宫的婚事自然有父皇和母后做主,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妾室而已,做好侍奉殷勤之事便好。”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纵是如懿经常觉得自己人淡如菊,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恼怒。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公主所言极是,臣妾身份低微,原不该多言,只是公主既是皇室贵女,便该有皇室贵女的气度与风范,如此咄咄逼人,怕是失了皇家的体面。” 璟瑟见她还该教训自己,忍不住怒声道:“既然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就闭嘴!” 琅嬅轻轻拍了拍璟瑟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微微抬眸,目光清冷地看向如懿,“娴妃,公主年轻气盛,说话直了些,你莫要往心里去。不过,公主所言也不无道理,你确实该谨守本分,莫要逾矩。皇家之事,自有皇上与本宫做主,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 她微微垂首,语气冷淡地说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谨记,臣妾告退。”说完,便径直转身离开。 琅嬅此刻也没了心思,便让众人退下。 第125章 如懿落水 琅嬅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璟瑟作为皇家公主,自然也身负责任。 为了富察氏一家的荣耀,没有办法,只能让女儿去和亲。 但是好在皇上的嬿婉的劝说下,同意让在京城设立公主府,留居京师,这样她的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金玉妍和苏绿筠慢慢往回走,行宫郁郁葱葱,暗香浮动,十分清凉。 “姐姐,你刚刚可听见了,公主说咱们几个都是身份低微的妾室呢。” 苏绿筠微微垂首,面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轻声说道:“嘉妃妹妹莫要动气,公主年轻气盛,说话难免冲了些,这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咱们不都是妾室吗?公主所言也不无道理。” “姐姐,你怎的如此好脾气?她那般羞辱咱们,你竟不生气?” 苏绿筠轻叹一口气,“生气又能如何呢?公主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心直口快了些。” “是啊,咱们的孩子都是庶出,只有公主殿下是嫡出,咱们受委屈不要紧,最重要的孩子啊。” “嘉妃妹妹,咱们做额娘的,自然是一切都为了孩子着想。可这嫡庶之分,乃是命定,咱们也无法改变,只盼着能平安长大,将来有个好前程。” “什么是好前程?”金玉妍轻掩嘴角,“我看皇后那身子,想要再要生育怕是难了,姐姐现在身居贵妃之位,有些事确实要上心些了。” 苏绿筠听了金玉妍这话,心中猛地一惊,连忙摆手道:“嘉妃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皇后娘娘身子如何,自有太医们操心,咱们身为妃嫔,岂能妄议此事?且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只愿孩子们平平安安便好。” 金玉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姐姐,这后宫之中,谁不想为自己的孩子谋个好前程?妹妹也只提醒一下,姐姐不要多想。” 三月初八,皇帝奉皇太后回銮,御驾至德州,弃车登舟,沿运河从水路回京。 如懿心中有些郁结,自从那日惹了皇上生气之后,自己多次想见皇上,但是皇上都找借口推脱。 这日用过晚膳,她再次登上皇上的龙舟,想要见皇上一面,却被门口的太监拦在门外。 转头便看到嬿婉扶着澜翠的手,穿着一袭淡粉色的宫装袅袅而来,她的发间插着几支粉色的珠花,衬托得她的面容更加娇艳动人。 如懿看着嬿婉那一身娇艳的装扮,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令妃这是要去哪?” 嬿婉淡淡一笑,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炫耀:“皇上邀臣妾去赏画呢,皇上对臣妾说,近日得了几幅前朝大师的佳作,想要与臣妾一同品鉴。” 如懿听了这话,心中的不满瞬间涌了上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话语中也带着几分讥讽。 “令妃出身低微,知道什么是赏画吗?怕是连那些名家大师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吧。” 嬿婉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柔美的笑容,声音更加轻柔,却暗藏着锋芒。 “臣妾自知出身低微,自然不比娴妃这般有学问,有见识。但皇上就是愿意让臣妾去呢,还说臣妾天资聪慧,一点就通,皇上的夸赞,臣妾可不敢当,但皇上既然如此抬爱臣妾,臣妾也唯有尽心尽力地陪伴皇上,为皇上解闷。” 说罢,嬿婉微微福了福身,转身离去,留下如懿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进忠见到嬿婉款款走来,马上迎上前。 “令主儿,脚下留神。”言罢,他伸出手准备搀扶她。 嬿婉眼眸中光芒闪烁,微微侧身,柔声说道:“还是公公细心,这船行在水上,确实要小心这些。”便将那手轻轻放在进忠的臂上。 进忠察觉到那似有若无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徘徊,心中不禁微微一动。“确实如此,在船上一个不小心,落入水中也是常有的事。” 嬿婉的嘴角微微上扬,“倘若运气好,即刻被人救起也算不错。” “谁说不是呢?” 进忠微微抬头看向嬿婉,两人目光撞在一起,随即露出一个彼此会意的笑容。 如懿听了嬿婉的话,心中满是烦闷,忍不住想出去走走,她在船尾伫立,望着江水,心中想着,自己曾经与皇上的两心相许。 惢心微微蹙起眉头,轻声说道:“小主,这风实在是大,江边寒气也重,您还是回去吧,别等会儿着了凉。” 如懿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江面上,声音中带着一丝惆怅:“本宫看着这江水,便想起曾经的本宫和皇上,定是上次惹恼了皇上,他才不愿见我。” 惢心欲言又止,她深知这两年来皇上对自家小主十分冷淡,但又不想让小主伤心,便说道:“小主,风大,您在此稍候,奴婢去给您取一件大氅。” 说完,匆匆离去。 如懿依旧面色淡然,轻轻地念着“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味,充满了忧伤。 突然,旁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声音。 “皇上真是宠爱令妃,真想去令妃那里当差。 “是啊,令妃晋位速度真快,听说都是皇上心疼她,怕她在宫里受了人欺负。” “是啊,同是妃位,我看就娴妃最惨,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儿半女。” “可不是嘛,当初被身边的宫女一句话就送进了冷宫,还待了三年呢,皇上是真不把她放在心里啊。” 如懿听到这些话,心中猛地一震,明明皇上爱的是自己,这些下人就会胡说八道。 她大步流星往那边走去,刚走到船边,不知怎么脚底一滑,瞬间摔入水中。 如懿跌入水中的刹那,心中满是惊愕与恐慌。冰冷的江水瞬间包围了她,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她拼命挣扎着,拼命地拍打着水面。 从暗处走出来一个宫人,看到了这一幕,并未声张,而是把拿出一个布,在地上来来回回擦拭,见到有人往这边过来,才悄悄离开。 第126章 凌云彻救如懿 “快来人啊,我家小主落水了——” 焦急的呼喊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凌云彻听出是惢心的声音,快步往水面看去,果然看到一个人正在水中折腾。 他心里一紧,脑袋一片空白,慌忙解下自己的佩刀,手都有些发抖,大喊,“娴妃娘娘别怕,微臣来救你了。” 纵身一跃,跳到了冰冷的湖水中。 此事,外面也不停地有人喊着,“娴妃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 一时之间,安静的彩船上面开始人声鼎沸,密切关注着那里的动静。 惢心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凌云彻终于靠近了小主,并把她抱在怀里,她才放下心来。 但是刚一松口气,便发现彩船上到处都站满了人,不仅有宫女,还有不少妃嫔也都在。 再看水面,凌云彻正怀抱着如懿,缓缓往岸边游来。 而且—— 自家小主可能是害怕,正双手紧紧的搂着凌云彻的脖子。 惢心听到边上有人在窃窃私语讨论着什么,心中发紧。 两人的动作实在是过于亲密了,她怕会引来非议。 她本想提醒小主注意一些,然而又担心自己若是大声呼喊被人听到,反而会加深误会,便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嬿婉正在陪着皇上一同欣赏山东巡抚进献的宋代崔白的名画《双喜图》。 只见画面上秋风乍起,树枝摇曳,两只喜鹊一只立于枝头,一只展翅飞来,树下的野兔回首张望,神态栩栩如生。 “皇上,此画当真精美绝伦。”嬿婉轻声赞叹道,“这崔白大师的笔触细腻,将这秋日之景描绘得如此生动,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皇上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嬿婉身上,眼中满是喜爱之情。 皇上赞赏道:“崔白之画,笔法灵动,意境高远。” 两人正一言一语的说着,气氛十分融洽。 突然进忠急步上前,“皇上,娴妃娘娘落水了。” 皇上一惊,一下便站起身来,面色焦急的说道:“怎么会落水?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人可救上来了?” “奴才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侍卫下去救了,这会想必已经救上来了。” 嬿婉也面露担忧之色,柔声道:“皇上,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娴妃姐姐现在落水,想必正是需要皇上安抚的时候。” 皇上并未多话,迈开大步向外走去,嬿婉也跟在身后,目光却落在了进忠身上,那目光中带着赞赏,像柔软的羽毛一般,轻轻拂过进忠的心,他感受到一阵痒意。 进忠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忙低下了头。 皇上从龙舟那边看去,正看到彩船那边水面人声鼎沸,围了不少人,便大步往里走去。 众人看到皇上来了,连忙散开行礼。 皇上到时,正好看到一个侍卫抱着如懿上船的一幕。 只见如懿的衣衫尽湿,紧紧贴在身上,那侍卫一手搂着她的腰,边上的人想上前把她拉上来,但是她双手却紧紧的抱着侍卫的脖子不松手。 其实如懿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掉下水呛了几口水,实在是吓坏了,见到有人来救她,又是凌云彻,便把他当成救命稻草一般不愿撒手。 皇上虽然心中明白,如懿这么做只是惊吓过度,但是心中陡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舒服。 看到两人这般亲密的接触,而且明明旁人来拉了,两人还不松手。 是的,就算是如懿紧紧抱着侍卫的脖子,难道他就不会避嫌,把人交给边上的太监宫女吗? 皇上的脸色变得铁青,本来还十分担忧的情绪瞬间变得愤怒。 嬿婉的声音在旁响起,“还是多亏了凌侍卫,要不然娴妃可就危险了。” 皇上微微侧目,“你认识这个侍卫?” “这凌云彻和臣妾是同乡,当然认识,娴妃姐姐也认识,凌侍卫当初在冷宫可是帮了不少呢,所以这次看到娴妃姐姐落水,才这般心急吧。” 皇上想起来,自己当时确实吩咐毓湖,让她找个侍卫多多关照一下。 后来,如懿还几次三番的来找过自己,让这凌云彻当御前侍卫。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更加难看,看到两人上岸了,还不松开。 如懿面色苍白,无力的靠在凌云彻的胸口,凌云彻也低着头,一脸心疼的看向怀中的人,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皇上的心。 惢心把大氅披在她身上,低声说着什么,如懿这才慢慢松开了抱着凌云彻的手。 皇上看到这一幕,只留下一句,让太医前来诊治,便转身离开。 嬿婉看着凌云彻那满脸担忧,一副心疼坏了的样子,眸中泛起一抹冷意。 真是好一出英雄救美,郎情妾意呢。 如懿此刻也终于清醒过来,正好看到皇上转身离开的背影,她想起自己落水时听到的话,心中更是又气又急,随后双眼一闭,便晕过去了。 等到悠悠转醒时,身边只有惢心一人在伺候。 “惢心,凌云彻呢?” 惢心见她直接坐起来,连忙过去往她身后垫了两个软枕。 “小主,凌侍卫救了您便下去了。” “皇上没有赏赐他吗?”如懿皱着眉,问道。 想到自己落水时,虽然已经看不清周围,但是凌云彻让自己不要着急的呐喊,还是听见了。 想到他为了救自己,不顾安危,奋不顾身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神激荡。 自己在水中,是那般绝望,是凌云彻,紧紧的抱着自己。 到现在她都仿佛能感受到那结实的肌肉,还有手臂紧紧环住自己的触感。 惢心看到自家小主面上绯红,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心中瞬间被担忧填满了。 毕竟今日凌侍卫和小主一起救上来之后,还紧紧抱在一起的样子,船上可是不少人看到了。 恐怕此刻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吧。 在宫中多年,她自是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她忧心忡忡的对着如懿说道:“小主,您被凌侍卫救上来的样子,皇上见了好像有些生气……所以,并没有封赏。” 皇上面色铁青转身就走的样子也是不少人看到了。 “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要不是凌云彻救了本宫,本宫现在可就生死未卜了,皇上不应该好好赏赐他吗?” 第127章 紧紧抱在一起 惢心小心翼翼的说道:“小主,凌侍卫救您上来的时候,你们两是抱在一起的,边上好多人都看到了,皇上看了可能有些不舒服……” “惢心,你说什么呢?之所以抱在一起,那都是因为凌云彻救人心切。”如懿略带娇羞的说道。 “奴婢自然明白,可旁人却未必这么想啊。更何况,救上来之后,您还紧紧抱着凌侍卫不松手,皇上心中有所不快,也在情理之中……” 如懿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惢心,“本宫和凌云彻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从未有过半分逾越,凌云彻忠心一片,皇上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点误会,就不封赏呢。” 凌云彻为了救自己,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若是一点封赏也不给,不是寒了他的心吗? “惢心,你去和皇上说,就说本宫醒了,要见他一面。”如懿吩咐道。 惢心神色之间满是纠结,“奴婢当然知道,但是其他人可不这么想,现在小主若是为凌侍卫去和皇上争执,恐怕也不妥。” “难道就任由皇上这般误会下去?凌云彻救本宫性命,却要遭受这般猜忌。” 惢心轻声劝道:“小主,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若是贸然为他讨封赏,恐会引得皇上更加不悦,不若等过些时日,再和皇上提起。” 如懿虽然觉得凌云彻不该被这么对待,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不情不愿的说道:“那就依你所说吧,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凌云彻了。” “对了,你去那本宫前些日子绣的香包送过去吧,那香包里面放了艾草、菖蒲等香料,最是清新淡雅。愿他能平安顺遂,也算是全了本宫的一点心意。” 惢心有些犹豫,这香包乃是私密之物,用来送来好似不是十分妥当。 本想开口劝,不知怎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主聪慧,这般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凌云彻看着手里的香包,伸手轻轻在上面摩挲,感受那一针一线的心意,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想到惢心说他的封赏可能会晚一些,他也不在意,毕竟自己救人并不是为了旁的…… 皇上虽然心中不满,但是听到惢心说如懿想见他时,还是去了。 进寝殿的时候,如懿正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怕受风,额头上还带着一条深紫色的抹额,正中间还镶嵌着一颗绿色宝石。 “怎会如此不小心落了水?你身边的人真是玩忽职守,依朕之意,必须重重惩处,方能让他们牢牢记住教训!” 惢心听了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怯怯的看了一眼如懿。 如懿听到皇上的维护,心中还是有几分欣喜地。 “皇上,惢心当时也是怕臣妾着凉,这才离去,去去大氅来,并不是故意玩忽职守的,皇上就饶了她吧。”如懿淡淡说道。 惢心心中一颤,小主说不是故意玩忽职守,那意思不是还是说她玩忽职守吗。 惢心眼眶一红,连忙跪在地上,“奴婢知错,日后一定更加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上面上看不出喜色,“这么说,昨日你是一个人不慎掉入水中吗?” 如懿想起昨日落水时听到的话,像是想起什么,自己若是此刻说自己是因为听到有人说皇上更宠爱令妃,自己心急才不慎落水,那让皇上知道,自己不是成了那些只知道日日争宠的妃嫔一般了吗? 这么多年,她一直性子淡泊,从不参与后宫妃嫔之间的这些争斗,更不在乎这些位分赏赐什么的,只要皇上心里有她,便心满意足了。 如懿定了定神,轻声说道:“皇上,昨日之事确是臣妾一时恍惚,这才失足落水。”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怎么刚好身边的人都走了,如懿便不小心落水,还刚好被那凌云彻所救。 之前毓湖也去探查过,船尾确实不是十分打眼,所以并没有太多人关注那里,所以如懿落水那一幕确实无人看见。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如懿,“当真只是如此?” 如懿眨巴着眼睛,“皇上这是何意?难道怀疑臣妾落水另有隐情?” “朕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巧合。你落水之时,身边竟无一人,又恰好被凌云彻所救。” “皇上,臣妾也不知为何会如此,臣妾确实是一时恍惚失足落水,至于凌云彻相救,也只是巧合罢了。” “但愿吧。”皇上淡淡道。 如懿看到皇上这般神情,心中委屈万分,自己失足落水,皇上不关心半分,竟然这般怀疑自己。 她噘着嘴,“皇上莫不是听了什么有心人的挑拨,从而怀疑臣妾不成。” “朕并无此意,只是觉得凌云彻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 皇上并没有说,毓湖告诉他,今日本不是凌云彻值班的日子,是和别人换班过的。 如懿微微挺直了脊背,直直的看向皇上,“皇上,凌云彻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此次为救臣妾,他不顾自身安危,跳入水中,这般忠勇之举,皇上您竟然还这般怀疑他,实在是寒了忠诚的心啊。” 皇上脸色微变,“忠心?对朕忠心还是对娴妃忠心,就不可知了。” 如懿听到皇上这样说,心中更是涌出一股不满,她扬起下巴,一脸倔强看着皇上。 “皇上,凌云彻不顾自身安危救臣妾性命,此等勇气和忠诚,理应得到嘉奖,皇上您乃明君,向来赏罚分明,断不可因无端的猜疑而忽视了凌云彻的功劳。 臣妾恳请皇上,对凌云彻论功行赏,以彰显皇上的圣明和公正,也让后宫众人、乃至天下臣民都看到皇上对忠义之士的敬重与恩宠。” 如懿此刻只想着凌云彻这样的人不应该因为误会而被蒙尘。 皇上差点被气笑了,这凌云彻当日和如懿那般亲密之举可是不少人看在眼里,现在居然还要为那凌云彻讨赏。 “那依你之间,该如何封赏呢?”皇上的眸中冷意渐深。 如懿心中一喜,脸上也露出笑意,“至少也该给个一等侍卫之职吧。” 第128章 皇后薨逝 皇上闻言,面色更加阴沉。 “一等侍卫?如懿,你对他倒是大方,你就如此笃定他当得起这一等侍卫之职?” 如懿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坚定地看着皇上。 “皇上,凌云彻不顾自身安危救臣妾性命,此等勇气和忠诚,难道当不起一等侍卫之职吗?” “他是侍卫,救你是他的本职,你这般为他求赏,莫不是你与他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如懿瞪大双眼,看向皇上,“皇上,臣妾与凌云彻之间清清白白的,皇上怎可这般无端揣测?” “既然如此,那便让人赏凌云彻一百两银子吧,你好生休息。” 说完看也不看,转身就走,只是那满脸怒容和决绝的动作,看的出此刻心情极差。 惢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想到自家主子还是为凌侍卫讨赏,还把皇上给气走了。 如懿怔怔地坐在那里,满心的失落与不解。她实在想不通,皇上为何如此吝啬对凌云彻的赏赐。 一百两银子,对于凌云彻所付出的救命之恩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一些。 但是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只能等等过段时间再好好补偿他一二了。 皇上东巡结束,整个皇宫便立刻忙碌起来,皆因即将开始筹备公主的婚事。 这可是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公主出嫁,那场面自是热闹非凡。 到处张灯结彩,欢乐的乐曲在宫中传奏。 就连琅嬅,那原本有些苍白的面色此刻也洋溢着由内及外的喜悦。 宫中的嫁妆更是极尽隆重奢华,皇上为了补偿,更是恨不得搬空了自己的私库。 一箱箱精美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无不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对公主的宠爱。 虽然在京城设立了公主府,但按照传统,这场婚礼还是要去草原举行。 帝后二人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公主,都是满脸不舍。 璟瑟望着宫墙上站着的父皇母后,平日总是高傲的脸庞,此时也露出了不舍,眼眶有些泛红。 公主的仪仗渐行渐远,帝后二人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渐渐消失的队伍。 皇后微微抬手,似是想要再触摸一下女儿远去的身影,眼眶中泪光闪烁。 “璟瑟这一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一面。”琅嬅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不舍。 皇上叹息一声,心中也充满了不舍,伸手轻轻揽过皇后的肩膀,安慰道:“只是去草原举行婚礼,过几个月就会回来,皇后不用太过忧心不舍。” 琅嬅痴痴的望着,并不说话。 她自己的身子她清楚,能支撑到璟瑟出嫁,已经实属不易,怕是等不到再见之时了…… 好在自己的身子还算争气,并没有耽误女儿的婚事,这也算是了了她心中的一桩大事。 公主的婚事过了不过月余,皇后卧病在床,汤药不进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 皇上自然震怒不已,命太医好好整治,只是皇后的身子汤药的喂不进,自然是不可能再痊愈了。 当夜,在见过皇上最后一面之后,便与世长辞了。 嬿婉对此事倒是有些预料,毕竟系统告诉过她,皇后的身体几乎是油尽灯枯,就算是服用再多的药物也无用了。 大行皇后薨逝次日,皇帝悲痛万分,写下痛悼挽诗,以表哀痛之情。 皇帝辍朝九日,服缟二十七日;妃嫔、皇子、公主服白布孝服,皇子截发辫,皇子福晋剪发;满朝文武大臣一律百日后才准剃头;停止嫁娶作乐二十七日;国中所有军民,男去冠缨,女去耳环。天下臣民一律为国母故世而服丧。 这样的丧仪,是大清入关以来前所未有的隆重,而这空前的隆重还不止于此。 向来后妃及王大臣凡应赐谥者,皆由大学士酌拟合适字样,奏请钦定。 而皇帝根本不理会内阁,自行降旨定大行皇后谥号为“孝贤”。 皇后去世,后位空悬,后宫众人自然人心浮动。 永璜身为皇上长子,尽显稳重之态。 他领着诸位阿哥于灵前尽孝,那庄重的模样,端的是长兄风范,格外引人注目。 就连永璜的福晋伊拉里氏,亦是极为得体。她引领着同辈的福晋们,举止优雅,进退之间恰到好处。 苏绿筠瞧见自己的永璋站在一旁,并不显眼,心中不免焦虑,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待到休息之时,忍不住和永璜多说了几句,让他多关照永璋。 永璜自然明白,接下来几日,永璜和永璋便一起处理一些事务,对前来的妃嫔命妇皆关怀备至。 金玉妍拿着帕子轻压眼角,冷眼旁观这一切,眼中流露出几分嘲讽之意。 嬿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想着,纯贵妃怕是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孝贤皇后刚刚薨逝,怕是有些太过心急了些。 而且纯贵妃乃是汉军旗,若是想要到那个位置,怕是有些太过天真了…… 中间休息的时候,如懿在惢心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捶打着双膝。 看着众人大多都围坐在苏绿筠和嬿婉身边,忍不住撇了撇嘴,这些人真是会趋炎附势。 苏绿筠倒也罢了,她子嗣众多,身居贵妃之位,又在宫中资历深厚,众人巴结她还说得过去。 可这令妃出身卑微,仅仅是得了皇上的宠爱,一时之间竟也成了众人讨好的对象。 如懿神色清冷,面上依旧平淡如水,心中对这些人充满了鄙夷。 “惢心,咱们走,去偏殿休息休息。”如懿淡淡吩咐道。 走到偏殿门口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意识到里面有人,正打算离开,但是听着里面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便慢了一步。 待听清里面人说的话时,如懿如遭雷击,双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会听到这些。 永璜昨日还来给自己请过安,话语中满是孺慕之情,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心思。 她忍不住喃喃道:“惢心,我真心疼过的孩子,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第129章 有心不孝 惢心看着如懿面上的失魂落魄,面上露出几分不解。 虽然大阿哥确实在小主身边待过一段日子,但是当时小主也并没有对他多上心啊,怎么此刻这么难过的样子。 “小主,大阿哥长大了,定是有自己的思量,小主还是不要太过伤心了。” 惢心扶着如懿去了另一处偏殿休息。 如懿坐在椅子上,还是呆呆的,有些想不通永璜怎么变成了今日这副模样。 惢心心里有些忧虑,小主已经在这休息了有一段时间了,还不去孝贤皇后灵前跪拜,好像不太好。 皇上自从孝贤皇后去世,便有些喜怒无常,上前两日便因指责前朝的几位大臣在丧礼上不够悲痛,便立刻施廷杖打死。 若是再不去,恐怕会引来非议。 “小主,咱们该去灵前了,若是让皇上知道,怕是不喜。” 如懿面色依旧淡淡,“差这一点功夫也不打紧,皇上不会多说什么的。” 她心中腹诽,皇上向来不喜欢孝贤皇后,现在这哀痛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罢了。 回到殿中,看到殿内众人都围着苏绿筠阿谀奉承,见到如懿进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如懿忍着心中的不满,走到一旁坐下。 意欢在一旁压低声音说道:“方才太后驾临,体恤福晋们守灵辛苦,亲自送来了银耳莲子羹。太后还嘉奖纯贵妃,赞她在守丧期间不辞辛劳,事事处理得极为妥帖,尽显大家风范。又提及三阿哥虽尚未成年,却极能照顾几位幼弟,着实十分能干。” 孝贤皇后离世后,后宫本就暗流涌动。太后这般褒扬纯贵妃,无疑在立后的态度上更倾向于苏绿筠。 众人又怎会不识时务,自然纷纷见风使舵,对纯贵妃处处恭维。 如懿虽然心中十分看不惯,但是面上还是淡淡的。 “纯贵妃确实有几分能干,只是这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看皇上心意。”如懿微微扬起下巴,神色中带着一抹笃定。 苏绿筠再怎么能干也不过是个汉军旗,皇上也素来对她不冷不热,不过是看在她能生育的份上,才给了贵妃之位。 这些人真是眼皮子浅。 这一日,孝贤皇后的梓宫被奉移至景山观德殿暂作安置。皇 帝亲自率领六宫嫔妃、亲王福晋以及宗室大臣一同前往,并且皇帝还亲自祭酒。 皇帝居于正中位置,嫔妃们以苏绿筠为首跪在左列,依次排至答应之位。 诸位皇子则跪于右列,以永璜为首,从四阿哥永珹以下,皆有乳母陪伴在身侧。 皇帝悲痛至极,亲自站在棺木前诵读刑部尚书汪由敦所撰写的祭文:“……犹记宫廷相对之时,恰值慧贤定谥之初,皇后忽哽咽陈词,朕为之欷歔悚然聆听……皇后留芳于史册,确实践行了先前之言;而朕如今考据古典章制,竟也如同实现了昔日之承诺。忆及此处,悲痛之情难以言表……” 汪由敦乃是本朝声名远扬的文人,其下笔之文词温婉含蓄,感人至深。再加上皇帝临读祭文时泪流满面,缓缓诵读,更是触动人心。 在场之人皆面露悲痛之色,看到皇帝如此伤感,越发哀痛不止。 一时间,在场之人无不涕泪交加。 永璜神情淡漠,面上一滴泪也无。 皇上回过头瞧见这一情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永璜,嫡母离世,你为何不见半分悲痛之色?” 永璜忆起昨日听闻自己的额娘竟是被孝贤皇后所害,心中悲愤交加,实在难以装出伤心模样。 他愣了一会儿,勉强挤出一抹哀伤之色,回应道:“儿臣顾虑皇阿玛太过悲痛,儿臣身为长子,需操持大行皇后的丧仪,不敢因过度悲痛而伤了身体,以免耽误差事。” 永璋见状忍不住说道:“皇阿玛节哀,大哥身为长子是弟弟们的表率,果然气度非凡。” 皇上朝着永璜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什么气度非凡,朕看你在这丧仪之上,毫无真心悲痛之色,朕怎么会有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儿子。”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连忙跪下磕头,齐声道:“皇上息怒。” 苏绿筠瞧见此景,心中大惊。她虽不是很在意永璜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可永璜毕竟养在自己身边。 于是,她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求情道:“皇上请息怒,永璜实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才不敢过度哀哭,绝非不孝啊。” 皇上面色铁青,怒声道:“他自己不孝也就罢了,莫要带坏了弟弟们。”言罢,冷冷地看向苏绿筠,“纯贵妃,你有永璋和永瑢,朕还将永璜交予你抚养,你可真是替朕教出了‘好儿子’。” 如懿见皇上的脸色似乎是动了真怒,觉得正是表现自己贤惠的时候。 “皇上……永璜也是为您和大行皇后的丧仪考虑,并非有心不孝的……” 不是有心不孝的意思,虽然不是有心的,但是还是不孝。 这娴妃深怕皇上不够生气吗? 皇上听了如懿的话,脸色更加阴沉,怒视着如懿道:“你的意思是,永璜即便不是有心,也已犯下不孝之罪?哼,你这贤惠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如懿心中一紧,自知失言,“皇上息怒,臣妾失言了,臣妾只是不忍见皇上如此动怒,一时心急才说错了话。” 金玉妍低垂着头,眼角微微上扬,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嬿婉跪在她身侧,自然也注意到了。 看来今日大阿哥如此反常,定是金玉妍做了什么。 嬿婉柔声道:“皇上,臣妾瞧着这几日大阿哥为了大行皇后的丧仪忙前忙后十分上心,每日会在灵前也十分虔诚,或许今日只是一时恍惚,才让皇上误会了他的孝心。 大阿哥身为长子,一直以来都以稳重自持,对皇上更是敬重有加。此次定是有什么缘由才会如此,还请皇上明察,莫要错怪了大阿哥。”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潺潺流动的溪流一般,让人感到宁静。 永璜再次磕头,“皇阿玛息怒,儿臣知错了,儿臣今日确实失了分寸,让皇阿玛失望了。儿臣并非不孝之人,只是一时被杂念所扰,才会如此失态,请皇阿玛责罚,儿臣甘愿领罪。”永璜头深深低垂着,满脸的懊悔之色。 不管自己额娘去世的真相是什么,自己都不该在这个时刻露出半分。 第130章 海兰见如懿 苏绿筠此刻也反应过来,皇上说永璜不孝不要紧,万一觉得永璋和永瑢跟着哥哥学坏了,那就不好了。 苏绿筠连忙再次求情道:“皇上息怒,永璜这孩子向来懂事,平日里也十分孝顺,今日定是太过伤心才会如此,还请皇上看在他往日孝顺勤勉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皇上面色依旧不好看,但是也缓和了一些。 跪着的众人也开始为永璜求情。 皇上微微沉吟,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永璜身上,沉声道:“永璜,今日之事朕暂且记下,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你当记住,身为皇长子,首要之责便是孝顺恭敬,为天下人表率。” 永璜连忙磕头谢恩:“儿臣多谢皇阿玛开恩,儿臣定当铭记皇阿玛教诲,不敢再有丝毫懈怠。” 金玉妍见此情形,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此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如今在继后之位的角逐中,纯贵妃是她唯一的劲敌。原本永璜养在她膝下,她便思量着若能使永璜被皇上彻底厌弃,那自然是好事,若能连带着三阿哥和六阿哥也一并被皇上不喜,那就再好不过了。 没想到被令妃一打岔,皇上就轻易谅解了。 她悄然用余光瞥向嬿婉,只见嬿婉身着一身缟素,脸上未施半点粉黛,然而这般模样却更衬得她小脸俊俏白皙,让人瞧了不禁心生怜惜与心疼。 她强压下心中涌起的酸楚,心中想着:再好看又能怎样?到底是没儿子傍身。 想到懂事的永珹,她的眼底瞬间泛起熠熠光芒,野心勃勃。 不管怎样,她都要为她的孩儿铺上一条通天之路。 海兰见到宫殿的屋檐下挂满了白色的绸布,从侍卫口中知道是皇后去世了,面上带着疯魔的笑,眼泪顺着她的脸滑落。 被幽禁在延禧宫这几个月,日日受折磨,吃不饱,还要每日抄写经书,早就不见当初的美貌,头发也乱糟糟的,面上因为有痘印更加显得整个人丑陋不堪,身上也有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嘴里“啊啊啊”的叫着,外面的嬷嬷进来嫌恶的看了她一眼。 “鬼叫什么?经书抄完了?是不是不想吃饭了?” 海兰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几个月为了能吃饱饭,她不得不用自己的血抄写经书,只是这样,也只能两三天吃饱一次。 她忙乖乖跪在牌位前,拿起笔,像嬷嬷展示自己有好好抄写的样子。 嬷嬷见状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海兰静静地望着自己手腕处那触目惊心的伤痕,眼中涌动着满满的恨。 马上了,马上自己就可以出去了。 皇后薨逝,现在膝下有皇子的只有纯贵妃和嘉妃,纯贵妃出身低微,嘉妃是外邦出身,皇上不可能选这两人成为继后。 皇上一定会让姐姐成为皇后的。 只要姐姐登上后位,自己便可以出去了,不必再受这无尽的折磨。 想到这里,海兰微微颤抖着,脸上的神情愈发癫狂,那是一种对未来的渴望与急切。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见姐姐一面才好。 如懿看着海兰递过来的纸条,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最后还是惢心劝导了几句,才答应去延禧宫一趟。 当如懿刚踏入延禧宫,便觉一股荒凉之感扑面而来,这里竟和当年的冷宫相差无几。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缓缓往里面走去。 门口的侍卫早已被打点好,给了她们一炷香的时间,让她们早些把话说完。 海兰听到门外的动静,心中激动万分,整个人如同即将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迫不及待地扑到门口,透过门口那窄窄的缝隙,终于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嘴里“啊啊啊”的叫着,一只手颤抖着从门缝伸出来。 那只手缓缓伸出门口,上面枯黄消瘦,苍白得毫无血色,宛如干枯的树枝一般。 更为可怕的是,那纤细的手腕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那些伤痕纵横交错,有的已经结痂,呈现出暗沉的颜色,有的似乎还未完全愈合,隐隐透着血丝,看上去十分可怖。 “啊——”如懿见状,忍不住惊呼一声。 惢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壮着胆子看去。 待看清那蓬头垢面之人的面容后,她也是惊愕不已。 那竟然是昔日的愉妃,海兰。 看到那张满是痘印,苍老了不止十岁的脸,惢心也忍不住后背发凉。 小主,别怕,是海兰……”惢心的声音微微颤抖,努力让如懿镇定下来。 如懿听到惢心这么说,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心中还是有几分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像是疯婆子一般的人,居然是昔日那个温婉聪慧的海兰。 看着伸出门口的那只手,如懿的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嫌弃。 “海兰,你怎么样了?”凑近了些,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如懿忍不住用帕子轻轻捂着口鼻。 那味道混杂着汗臭、血腥以及长久未清洗的污浊之气,让人作呕。 海兰“啊啊啊”的叫着,情绪十分激动,声音满含着委屈和痛苦。 “海兰,你这样我也听不清你的意思,要不,你还是写下来吧。” 海兰心中满是懊悔,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 姐姐为了见她一面,定是花了不少功夫,而自己如今这般模样,既说不出话,行为又如此笨拙,姐姐根本听不懂她的意思,反而白白浪费了这难得的见面时间。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所剩不多的墨汁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海兰狠狠心,想着,大不了今日再用鲜血抄一些经书吧。 为了节省墨汁,上面的字写得十分小。 如懿看着海兰递过来的字条,随口抱怨道:“海兰,你这字也写的太小了一些吧,等会你写大点,本宫都有些看不清了。” 海兰神色一怔,她想告诉姐姐,她每日要抄写很多很多经书,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墨汁,抄不完,嬷嬷不给她吃饭,还打她。 但是她张了张嘴,最后又无力的闭上。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姐姐了,自己不能说话,要想把这件事说清楚,又要写,墨汁珍贵,还是等以后出去了再告诉姐姐吧。 而且现在告诉姐姐,也只是让姐姐为她更加担忧而已。 如懿看完纸条,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说道:“海兰,你想要本宫去争那继后之位,那怎么行呢?” 第131章 贵妃之位 海兰望着如懿,眼中流露出急切与期盼。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焦急地用手比划着。 “海兰,你不要再劝了,本宫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心中所念一直是与皇上携手同行,一心只愿与皇上保有那一份纯粹的情愫,绝不愿被这后宫的权谋所玷污。” 海兰怔怔的看向如懿,姐姐到现在心里还只想着皇上吗? 在这宫里,真心是多么难得,也是最容易被辜负的。 皇上的宠爱如那水中月、镜中花,随时都可能消散。 只有自己,才会一直陪着姐姐啊。 海兰目光中含着泪水,满是期盼地看向如懿,缓缓伸手指了指自己, 如懿面色依旧淡淡,反倒是边上的惢心眼中满是心疼。 “海兰,你再坚持坚持,本宫会打点好,让人多照顾你的。” 海兰痴痴的望着如懿的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她,很有可能出不去了…… 那绝望如冬日的寒霜,冰冷刺骨,弥漫在她的心头,她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 回到翊坤宫,如懿仔仔细细的洗了自己的手,想到刚刚在延禧宫那阴森的氛围,心中便不由得一颤,接着又用香胰子反复清洗了好几遍。 惢心服侍着如懿带护甲,看到小主脸上神色淡淡,忍不住开口说道:“小主,奴婢觉得海兰说得也有道理啊,只要您成为了继后,说不定就能把海兰救出来了。” 如懿伸出自己的手指,觉得她的手指甚是好看。 她静静地欣赏着手上的护甲,那副蓝绿色宝石护甲被烧毁后,内务府又送来了许多新的,然而她却始终不甚满意。 这副护甲与之前那副有七八分相似,乃是她亲自画了花样子,特意命人制作的,虽也算得上不错,可终究无法与曾经那副相比。 “海兰自己做了错事,即便本宫成为了皇后,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便免了她的责罚,那本宫不成什么人了。” 惢心想到刚刚海兰那凄惨的模样,心中一酸。 “只是奴婢瞧着海兰的样子确实十分可怜,就算不把她救出来,能让她过得稍微好一点也好啊。” 毕竟海兰刚刚那样子确实太惨了,一看就知道遭受了不知多少折磨。 如懿微微皱起眉头,放下手指,看着惢心缓缓说道:“惢心,你当知道,这后宫之中,凡事都要讲个规矩,本宫若因私废公,那以后如何服众?海兰既犯了错,就该受罚。但本宫也会留意着,若有合适的时机,定会为她求情。” 惢心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担忧:“小主,可海贵人她……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奴婢怕她在里面受苦太久,会撑不住啊。” “本宫又何尝不心疼她?只是现在局势复杂,孝贤皇后刚刚去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说完,如懿再次将目光投向自己手上的护甲,细细地端详着。 海兰说让她去争夺继后之位,那怎么行呢? 自己向来心性淡泊,不屑去争夺后位。 然而,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响起。不过……若皇上以这般郑重之态亲口相求,倒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如懿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仿佛已经预见自己成为皇后的那一日,那将会是怎样的荣耀与尊贵啊。 慈宁宫内,皇上正陪着太后用膳。 桌上佳肴精致,香气袅袅。皇上举止沉稳,不时与太后轻声交谈,太后则面带微笑,尽显慈爱。 待用过午膳,宫女们动作轻柔地撤去餐盘,奉上香茶。 此时,太后微微抬眸,开口问道:“如今后位空悬,这后宫诸多事宜需有人掌管,皇上心中可有人选?” 皇上微微沉吟片刻,神色凝重地说道:“依着子嗣来看,纯贵妃膝下育有皇子,理应是个合适的人选。 然而,近些时日,朕观纯贵妃办事多有不妥之处,实在难让朕全然放心,朕心中也颇为纠结,故想问问皇额娘的看法。” “皇上所言极是,纯贵妃虽有子嗣之优,但办事不力确是一大弊端,这后位人选,当需慎重考量。 后宫之中,诸多妃嫔各有长短,皇上还需仔细斟酌,既要考虑子嗣传承,亦要考量其品德才能,能否担得起这皇后之重责。” 皇上微微皱眉,他刚刚只想着让人暂管后宫事宜,并没有想到立后。 “皇额娘,儿臣如今尚不想立后,这后位之事,儿臣还需再斟酌思量一番。” 太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在太后心中,本觉得皇上或许会选如懿为后,毕竟如懿在皇上心中一直有着特殊的位置。 但太后面上依旧淡淡的,缓缓开口道:“既如此,那依皇上之见,让娴妃暂管后宫事宜如何?”太后的话语平静,却也带着一丝试探。 皇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如懿和凌云彻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画面,面色一沉,声音冷硬地说道:“娴妃管教不严,先有阿箬背主一事,后又隐瞒海兰痘疫一事,实在是糊涂,也不适合管理后宫事宜。” 太后听了皇上的话,微微一笑,轻声道:“看来皇上心中已经有人选了吧。” 皇上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原本的不满瞬间如积雪遇暖阳般缓缓消散,他轻笑出声:“到底是皇额娘了解儿臣。” 太后但笑不语,只是静静凝视着皇上。 皇上稍作停顿后,开口道:“儿臣有意让嬿婉管理后宫。” 太后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说道:“嬿婉在后宫事宜之事上确有可圈可点之处,然而她资历尚浅,又无子嗣傍身,恐怕难以服众。” “朕打算让嬿婉晋为贵妃。” 太后听闻此言,脸上瞬间闪过一抹诧异。 她微微眯起双眸,要知道嬿婉自成为皇上的妃嫔之后,晋升速度已然极快。 而如今,竟然这么快就要被封为贵妃,着实令人意外。 太后轻抿一口茶,微微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帝啊,嬿婉虽然是出自哀家宫里,这么多年哀家也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她到底出身低微了些,又无子嗣,如今这般快速晋封,恐怕会惹来诸多非议啊。” 第132章 金玉妍挑拨 太后看着皇帝出去,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似是无奈,又似带着几分忧虑。 福珈点了一炉檀香送上来,袅袅的白烟四散,瞬间弥漫在整个宫殿之中,给殿内添了几分静谧。 “也不知怎么,以前总想着掌管这后宫事宜,现在倒是只想过得安心舒适些。” 福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轻声安慰道:“太后,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自然有自己的考量,您为了这大清江山,为了皇上,操劳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 “你说的对,哀家现在应该操心的,便是恒媞的婚事了。” 养心殿内,嬿婉正坐在窗前的榻上看书,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柔美动人的轮廓。 她微微抬眸望去,只见皇上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正站在那看着自己。 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轻声说道:“皇上忙完了?” 皇上看着她姣美柔和的脸庞,拉着她的手坐在她的身侧。 “在看《史记》呢。” 皇上的目光顺势瞥到那本放在桌上的《史记》,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你倒是勤勉好学,这《史记》博大精深,其中蕴含诸多治国理政之道与古人无穷的智慧,你读来可有何感悟?” 嬿婉笑道:“臣妾不过是略读一二,只觉这历史长河波澜壮阔,其中人物命运起伏跌宕,令人感慨万千。” 皇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满是赞赏:“你所言极是,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你能有如此感悟,朕心甚慰。” 嬿婉微微侧身,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轻轻地靠在皇上坚实的肩头。 她轻声说道:“臣妾能得皇上相伴,共同品读经典,实乃幸事。” 皇上揽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朕政务繁忙,难得有这片刻闲暇与你共处。” 嬿婉娇柔地说道:“臣妾自知才疏学浅,只想多些见识,能与皇上多些话题,不叫皇上觉着臣妾无趣。” 皇上看着她美丽的脸,心中一动,嬿婉总是这般在意他心中所想。 “朕本打算晋你为贵妃,掌管六宫事务,只是皇额娘说,如今中宫空着,你晋位太快,不是好事,毕竟前朝后宫都盯着那个位子呢。” 嬿婉如水般的眸子望向皇上,眼神中没有丝毫的不满与失落。 “太后说的有道理,臣妾本就出身卑微,能有幸得到皇上的垂帘,从一个小小的宫女一步步走到今日,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赐。臣妾何德何能,怎敢奢望贵妃之位呢?只要能常伴皇上左右,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皇上看到嬿婉如此懂事,忍不住把她揽入怀中。 “别急,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让你成为贵妃。” 嬿婉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中的情绪,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娇柔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冷静。 钟粹宫内,金玉妍慵懒地靠在软枕上,缓缓说道:“姐姐,如今后位空悬,您是贵妃,又资历最深,在这宫中的资历又是最深的。 依妹妹看来,怎么着也该由您来掌管后宫才对呀,皇上却让令妃掌管后宫,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呢。” 苏绿筠依旧面不改色,平静地回应道:“这皇上做事自有他的考量和深意,我们只需听从皇上的安排便是。而且这后宫之事,名义上还是太后在管着,令妃也不过是帮着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务而已,不必过于在意。” 金玉妍心想,虽说太后名义上掌管后宫,可实际上早就不管事了,如今这后宫的大权分明都掌握在令妃手中。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虚假的笑容,说道:“妹妹也是为姐姐鸣不平呀,论子嗣,姐姐您为皇上诞下了多位皇子;论资历,姐姐您在这宫中多年;论位分,您也是贵妃。她令妃样样都不如姐姐您,凭什么让她来管这后宫呢?” 苏绿筠想起上次在孝贤皇后的丧仪上发生的事,当时要不是令妃帮着说了几句话,还指不定皇上会怎么生气,说不定连带着自己和永璋永瑢也一并被牵连。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妹妹如今怀着身子,还是不要想这些琐事了,以免动了胎气。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好好调养身体,平平安安地为皇上诞下龙嗣。” 说着,她将桌上的糕点轻轻推过去,“来,还是尝尝这蛋黄酥吧,这是御膳房新做的,味道倒是很不错呢。” 金玉妍看着那盘精致的蛋黄酥,心中明白苏绿筠的意思。 她笑了笑,不再说话,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出了钟粹宫,金玉妍款步踏上软轿,而后对贞淑吩咐道:“走,咱们去翊坤宫坐坐。” 贞淑面露不解之色,轻声说道:“小主,您与娴妃的关系向来平平,如今您又怀着身子,此时前往,怕是不妥吧。” 金玉妍微微眯起双眸,轻哼一声道。 “你懂什么?那令妃虽得皇上宠爱,可到底是没有子嗣,皇上连个贵妃之位都舍不得给她。” “纯贵妃虽身居高位,然因着上次孝贤皇后丧仪之事,皇上对她想必依旧心存芥蒂,如今这协管后宫之事都让令妃去做了,在这宫中,能成为本宫对手的可不就只剩下娴妃了吗? 贞淑沉思片刻说道,“娴妃向来和咱们不和,咱们这般贸然前去,会不会……” 金玉妍打断贞淑的话,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凌厉:“怕什么?本宫就是要去会会她,如今局势如此,若不提前探探她的底,本宫又怎能安心?再者说,本宫怀着龙胎,她即便再厉害,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本宫如何。” 第133章 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软轿一路平稳地朝着翊坤宫行进。 宫女进去通传后,金玉妍在贞淑的搀扶下缓缓走进翊坤宫。 见金玉妍前来,如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淡淡笑道:“嘉妃今日怎么有空到本宫这翊坤宫来了?” 金玉妍微微一笑,福了福身道:“臣妾见过娴妃姐姐,本宫今日在宫中闲逛,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所以想来姐姐宫里讨杯茶水喝,姐姐想必不会介意吧。” 如懿想到金玉妍现在怀着身子,突然跑来翊坤宫喝茶,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如懿微微抬手,示意金玉妍起身,“嘉妃客气了,坐吧。” 宫女很快又端上一杯新茶,放在金玉妍面前。 金玉妍轻抿一口,再次赞道:“姐姐宫里的茶当真是极好的,这茶香清幽,入口醇厚,让人回味无穷。” 如懿有些得意的说道:“这雪顶含翠极为难得,产自高山云雾之间,采摘之时更是讲究万分,皇上知本宫爱茶,便将这等珍品赐予本宫,只是数量太少,不然就让嘉妃带些回去了。” 金玉妍面上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姐姐当真是好福气,能得皇上如此恩宠,妹妹我着实羡慕得紧呢。” 金玉妍放下茶杯,瞧见如懿面色虽依旧平淡,可眉眼之间却满是得意,心中不由得涌起些许嫉妒。 她一脸真诚的说道:“皇上对姐姐真好呢,这等珍贵的雪顶含翠都舍得赐予姐姐。只是不知为何,皇上却不让姐姐掌管六宫呢?” “论才情、容貌、品德,姐姐哪一样不是出类拔萃?这后宫之中,若说有谁能担得起掌管六宫之责,那非姐姐莫属呀。”说着,她微微垂下眼眸,似是在为如懿感到不平。 如懿听了金玉妍这番话,心中很不舒服,本以为孝贤皇后去世,皇上会让她掌管六宫,没想到最后还是令妃掌管后宫。 魏嬿婉是太后的人,太后为了培养自己在宫中的眼线,当真是不择手段。 想来皇上也是不想违背太后的旨意,才对魏嬿婉那般恩宠吧。 如懿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淡然道:“嘉妃这话就言重了,本宫从未奢求过掌管六宫之权,只求能安稳度日,陪伴皇上左右便好。” 金玉妍瞧着如懿,心中暗自揣测着她这话的真假。她微微扬起嘴角,奉承道:“是啊,这宫里谁不知道当年在潜邸时,本来皇上要选您的,若不是太后从中阻拦……” 说着,金玉妍瞪大双眼,连忙拿起帕子放在唇边,惊呼道:“瞧妹妹这张嘴,妹妹也是看不过去才这样口无遮拦,还请姐姐不要怪罪。” 如懿听到这话,心中就升起几分得意。 没错,当年若不是太后从中阻拦,她早就是皇后了。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孝贤皇后故去,这后宫之位皇上一定会留在自己的。 她嘴角轻轻向上扬,“这些旧事过去了便不要再提了。” “姐姐说的是,这宫里谁不知道姐姐与皇上的情意不一般,也就是令妃,仗着有几分恩宠,就生出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姐姐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啊。” 金玉妍语重心长地劝道,她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担忧,仿佛真的是在为如懿着想一般。 “本宫实在不愿过多参与这后宫之事,至于令妃……她身份低微,想来皇上也是不想拂了太后的面子罢了。” 金玉妍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娴妃却还是这样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些许恼意。 “姐姐,您可不能如此掉以轻心啊,令妃虽身份低微,可如今圣宠正浓,又惯会使些狐媚手段。若任由她这般得势下去,难保不会生出更大的野心,姐姐您与皇上多年情分,岂能容她这般僭越?” 如懿微微垂眸,神色依旧淡然,“嘉妃,你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但本宫行事自有本宫的原则,本宫不想为了争权夺势而失了本心。” 金玉妍心中暗恨,这娴妃真是会装样子,心里指不定多恼怒呢,面上却还装着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本想让娴妃去对付魏嬿婉,自己好坐收着渔翁之利,现在看来却是不能了。 “还是姐姐想得通透,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 说罢,金玉妍转身,在贞淑的搀扶下缓缓走出翊坤宫。 金玉妍离开后,如懿静静地坐在桌前,望着桌上茶水袅袅升起的白雾,思绪渐渐飘远。 想起曾经与皇上少年之时的相知相许,那出《墙头马上》,墙头马上摇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还有皇上的让她安心的那句,心中感到无比满足。 皇上给那魏嬿婉这么大的恩宠,也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皇上这般看重魏嬿婉想必也是因着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吧。 她伸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感受着依旧细腻光滑的肌肤。 她的眼中中流露出一丝自信,她相信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那来自密宗的大法师安吉波桑便领着一众弟子浩浩荡荡地踏入紫禁城。他们暂住在雨花阁中,每日虔诚修行祝祷,为皇室祈福,这场祈福将一直持续到八月十五中秋节。 这在宫中无疑是一场难得的盛事。 要知道,宝华殿中主供着释迦牟尼佛,而雨花阁乃是藏传佛教的神圣佛堂。 藏传佛教在川藏地区极为盛行,又与和清朝皇室紧密连接的蒙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正因如此,宫中笃信藏传佛教之人众多,上至太后,那是每日礼佛不断,心怀虔诚;下至普通宫人,也无一不对藏传佛教充满敬畏,虔诚膜拜。 恰逢金川战事僵持不下,举国不安,皇上也一直为此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在这样的局势下,安吉大师能入宫为边地战士祈福,着实是一大幸事。 * 这日,进忠来到永寿宫偏殿,刚一踏入,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榻上的人吸引了过去。 只见嬿婉斜靠在软枕之上,那姿态慵懒而又迷人,她整个人散发着明艳的光泽,仿佛一颗璀璨的明珠。 身旁正站着一个小宫女,手持玳瑁柄蹙金薄纱扇子,轻轻地为她打着扇。 殿中摆着一口精美的景泰蓝大缸,里面装着冰块,正散发着丝丝的凉意,让整个偏殿都显得格外清凉舒适。 见到进忠前来,嬿婉懒懒地开口道:“来了?” 第134章 娴妃虔诚祈福 那尾音微微上扬,像是羽毛拂过新田一般,进忠只觉得身子都酥了一半。 他忙不迭地快步走进来,眼神炙热。 一旁的小宫女也在春婵的示意下,识趣地退了出去。 “令主儿今日真是光彩照人,让奴才都看呆了去。” 嬿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声音更加柔媚:“就你嘴甜。” 进忠靠近嬿婉一些,拿过刚刚小宫女放下的扇子,轻轻的为她扇着。 “还没恭喜令主儿,马上就要成为贵妃了。” 进忠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嬿婉微微侧头,眼神斜睨过来,目光流转间,仿佛能勾人心魄。 “皇上虽说提了,可这到底还没成呢,等日后真的成了贵妃,你再来恭喜也不迟。” “皇上这也是为了您着想啊,如今这宫中,觊觎这个位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太过惹人注目反而不好。” “只要皇上提了,这贵妃之位不是指日可待了吗?” 进忠眉眼间带着笑意,眸中满是欣赏的看向嬿婉。 嬿婉微微颔首,轻声道:“令贵妃,听起来倒确实顺耳。” 进忠接着道:“奴才瞧着近来宫中嫔妃都去安华殿去的殷勤。” “安吉大师声名远扬,法力被传得神乎其神,宫里众人都纷纷前往祈福,这本也正常。” “只是奴才觉得,娴妃去得实在过于虔诚了,听闻每日清晨与黄昏她都会前往安华殿,而且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可能没有子嗣,才这般殷勤?” “令主儿要不要也去求一求子嗣呢?”进忠有些酸溜溜的道。 虽然心中知道没有办法给嬿婉幸福,但是想到心爱的女人要怀别人的孩子,还是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楚。 随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难不成嬿婉还能为他生儿育女不成。 他能陪伴在嬿婉身边,已经是神佛庇佑了。 嬿婉听出进忠话语中的酸意,心中微微一动,伸出修长的手指抵在他下颚。 看到进忠耷拉的眉眼,嬿婉唇角上扬,“本宫若是急了定不会去求安吉大师,要求也是求进忠公公。” 说话间,她的手指轻轻把进忠的脸往自己靠近,她的声音轻不可闻,但是呼吸中带出的温热气息,却让那轻柔的声音如惊雷般在进忠的耳边响起。 话音刚落,嬿婉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懒懒靠到软枕上。 进忠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他怔怔地看着嬿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令主儿说笑了……奴才……奴才就是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嬿婉瞥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张红,忍不住嗤笑一声。 “公公想到哪里去了,本宫不过是想让公公在皇上面前,多替本宫美言两句而已。” 进忠痴痴的望着嬿婉笑靥如花的脸庞,再看她满是狡黠的目光,何尝不知道令主儿是在逗他。 不过,能博得令主儿一笑,他甘之如饴。 他微微向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令主儿放心,只要是小主想要的,奴才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定会为小主达成。” 嬿婉抬眸看向进忠,四目相对的瞬间,嬿婉感受到了那眼神中炙热的情感,她感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 “本宫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本宫如今尚不想有孕。” 进忠闻言,心中狂喜,虽然知道令主儿这般说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 但是说不定,也有几分是为了他…… 想到这里,进忠的眼神愈发炽热。 嬿婉微微有些不自在地将目光移向别处,轻咳一声道:“行了,这天儿热得紧,你也别打扇了,坐下吧。” 说着,嬿婉的眼睛瞥向自己身侧的位置。 进忠一听,面色瞬间激动起来,满心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令主儿这是心疼他了。 他忙不迭地坐了过去,可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依旧一下一下地扇着风。 只要能让令主儿舒服些,哪怕是累死自己也心甘情愿。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嬿婉身侧,丝丝缕缕的清香悄然飘入他的鼻腔,那熟悉而迷人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靠得更近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见嬿婉丝毫没有反应,他微微一动,悄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如此一来,从远处瞧去,竟仿佛嬿婉正靠在进忠的怀中一般。 大热天,身后多了一个人,嬿婉怎么能不知道呢,她微微垂眸,并没说什么。 * 皇上踏入安华殿,抬眼便瞧见如懿正虔诚地跪在佛像前祈福。 安吉大师见到皇上前来,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礼道:“陛下驾临,有失远迎。” 皇上微微抬手,示意安吉大师免礼。 如懿听到动静,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皇上站在面前,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起身行礼。 皇上自己是来为金川战事祈福助祷,见如懿在此也有些吃惊,“如懿,你也来祈福?” 如懿今日穿的是一身深灰色旗装。那旗装的面料质地精良,在光线下隐隐闪烁着细腻的光泽。 深灰色的色调既不张扬,又自有一种沉稳大气之感。 她的脸上满是笑意,目光温柔地看向皇上。 “臣妾深知皇上近来一直为金川战事忧心忡忡,故而臣妾每日都会来到安华殿虔诚祈福,一则愿我军在金川能够旗开得胜,二则愿皇上身体康健,龙体无恙。” 安吉大师见状说道:“娴妃娘娘十分虔诚,每日晨昏必来,而且每日还抄写经书供到佛前朗读,娘娘这份诚心,实在是令人钦佩,佛主定会感念娘娘的赤诚之心,为陛下与天下苍生带来福祉。” 皇上目光有柔和,温柔的看向如懿,柔声道:“娴妃有心了。” 待到祈福完毕,皇上微微侧身,对安吉大师说道:“大师,朕先回养心殿了。”说罢,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如懿。 安吉大师低头,躬身道:“皇上有此心,此番助祷一定更有成效。” “那一切就托付于大师了。” 如懿心中微微犹豫,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跟着皇上一同离去。 第135章 翊坤宫有刺客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那俊朗清秀的安吉大师,心中思量着今日祈福还未完全达成,若是就此匆忙离去,怕是会让人觉得她不够虔诚。 一番纠结后,如懿决定留下来,便和安吉大师一起送皇上出去。 不知为何,如懿的脚下忽地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皇上听到这声惊呼,立刻回过头来望去,正巧看到安吉大师正手扶着如懿,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皇上的眉头紧紧蹙起,目光牢牢地盯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安吉大师察觉到皇上的眼神,急忙把手收回,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恭敬地说道:“娴妃小心。” 闻着安吉大师身上散发的淡淡檀香,如懿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轻声道:“多谢大师。”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皇上虽然心中有些狐疑,但是一个是出家的大师,一个是自己宠爱多年的妃嫔,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出了安华殿,皇上坐在轿辇上,看到宫女们络绎不绝的往安华殿跑去,忍不住蹙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玉看着来往的宫女,“大师们难得入宫,大家都想去听他诵经,安吉大师人长得端正俊秀,又佛法精深,因此大家去的就格外勤了。” 皇上回想起刚刚那一幕,脸色沉了下来。 “这宫女少见外男,大师虽是出家人,但是也应该避嫌,等助祷结束,便让大师早日出宫吧。” 李玉连忙应下。 如懿回到翊坤宫后,即刻吩咐菱枝道:“去把安吉大师送的藏香点上,记得要用大师刚刚送的青铜香炉。” 菱枝依言照做,点了一把藏香放在窗台下。 她不禁连连感叹:“这藏香的气味好冲啊,可比沉水香冲多了。” 如懿微微一笑,解释道:“藏香可不一般,它不仅是对上师三宝的供养,还能积聚无量无边的福智二资,对身体、气脉以及心神都多有裨益。也是安吉大师有心,才赠了本宫这么一小把。” 说着,如懿的脑海中浮现出安吉大师刚刚扶着自己的情形,眉眼之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掩藏不住的笑意。 “是啊,这香和香炉都十分难得,小主这可是独一份呢,宫中旁人可都没有。” 想到刚刚纯贵妃让人送去用鲜血抄写的经文,安吉大师也不过淡淡赞一句有心,心中更是觉得自己魅力非凡。 在这宫中,能得安吉大师如此特殊对待的,怕也只有她了。 如懿微微侧首,目光投向窗外。 只见江与彬和惢心并肩走过庭院,微风轻柔地拂过,卷起他们的衣衫,两人的袍角不经意间卷在了一起。 江与彬神色从容,满含笑意,极为体贴地弯下腰,为惢心整理好裙角。 见两人走进来,如懿忍不住说道:“再不许你们成婚,便真是我的不是了,待到合适的机会,本宫便去请皇上把惢心指婚于你。” 惢心有些不好意思,江与彬神色激动,跪下道:“有娴妃这句话,微臣便是再等上十年也是心甘情愿的。” 听到江与彬这么说,如懿眼中流露出不舍,毕竟惢心在宫中陪伴陪她多年,伺候的十分精心,就这样伺候,日后再寻一个怕是难了。 如懿笑道:“你等得,惢心可等不住,若你们生下孩子,一定要常常带来,在本宫身边做个半个义子,便算也享了天伦之乐。” 惢心眼中含泪,面上满是不舍。 晚上,如懿沐浴完毕,惢心和菱枝伺候着,用丝绸为她包裹全身吸净水。 如懿感受到丝绸那光滑的触感,微微闭起双眸,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舒适。 待到擦干之后,如懿换上寝衣,坐在梳妆台前,左右扭动了一下身子,看着镜中刚刚出浴的自己,觉得甚是娇俏可人,宛若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一般。 惢心柔声道:“主儿今夜穿的这件衫子,红而不娇真好看,瞧着像是内务府新制的颜色吧。” 寝那件寝衣的颜色显得有些暗淡,全然不似崭新之物,着实让人难以确切说出它究竟属于何种颜色。 它与一般的暗红色略有不同,上面精心绣着一些花瓣,为其增添了几分雅致。 如懿也觉得这件与众不同的衣服十分符合她如今的身份。 如她一般经过了岁月的沉淀,褪去了原本的鲜艳,多了一份内敛与深沉。 “粉光深紫腻,肉色退红娇,这是王建的《题所赁宅牡丹花》中的诗,本宫觉得这“退红”二字极好,就让内务府连夜赶制的,果然不错。” 惢心弯了眉眼,笑道:“如今这宫里,谁不知道小主圣眷正浓,内务府自然是要尽心尽力地讨好小主,小主随便一句话,他们便要忙前忙后,不敢有半分懈怠。” 如懿心中有些得意,但是面上却还是淡然。 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响动,接着脚步声纷杂,从远处传来。 接着三宝慌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刺客!有刺客!保护小主要紧!” 翊坤宫乱成一团,最后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如懿怒道:“给本宫去查,到底是何人,敢对翊坤宫下手。” 随即便让三宝去禀告皇上。 本以为皇上会来看望,但是等了许久也没来,只能失望的睡下。 第二日午时,如懿刚刚用过午膳,便听到李玉来传旨,说让她去养心殿一趟。 如懿想着皇上估计是想问昨晚上刺客一事。 如今本应是皇上午睡的时辰,皇上却为了她,不惜耽误睡眠。 皇上待自己果然情深义重,想到这,如懿脸上便止不住笑意。 她又去更衣打扮一番,带着满心的感动与期待,前往养心殿。 踏入养心殿,发现殿内并不止皇上一人,嘉妃竟也在里面,她妆容精致,虽然大着肚子,但是神色间带着一抹别样的韵味 第136章 想时时去安华殿祈福 如懿福身向皇帝问安,金玉妍站在皇上身边,并没有过多表示。 八月的天还是有些热,皇帝不过穿着家常的云蓝色银线团福如意纱袍。 紫檀小几上搁着一碗喝了一半冰牛乳,那是金玉妍刚刚送来的。 如懿淡淡道:“嘉妃如今大着肚子,这么热的天,还看看望皇上,真是有心了。” 金玉妍微微扬起下巴,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如懿。 “娴妃姐姐谬赞了,臣妾心系皇上,这点炎热又算得了什么,听说娴妃每日都去安华殿祈福,这才是真的有心呢。” 如懿淡淡一笑,目光平静地看着金玉妍。 “嘉妃有心了,本宫去安华殿祈福,也不过是为皇上和后宫众人祈求平安顺遂罢了,倒是嘉妃,有孕在身,还如此记挂皇上,实在难得。” 两人正交谈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通传说令妃到了。 只见嬿婉身姿袅袅地走进来,优雅地给皇上行了一礼。 如懿和苏绿筠脸上皆露出惊讶之色,而皇上的表情却依旧淡定,缓缓说道:“令妃如今协管六宫事宜,朕想着这事还是当着她的面询问比较妥当。” 如懿心中有些不满,翊坤宫昨晚上进了刺客还要找令妃询问? 难道是昨日那刺客之事与令妃有关? “皇上的意思,昨日刺客之事与令妃有关?” 嬿婉闻言,神情猛地一怔,跪下道:“皇上,臣妾对此事确实毫不知情啊。还是今晨听宫女提及,才知晓此事。” 说着,嬿婉满脸委屈地看向皇上,那眼神中满是无辜。 皇上看着嬿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一软。“此事与你无关,你起来吧。” 金玉妍瞧见嬿婉望向皇上的眼神,心中忍不住暗骂一句:狐媚子。 皇上看向如懿,“如懿啊,刺客之事与令妃无关,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事要问你。” 见如懿满脸不解,皇上直接问道:“娴妃近来日日都去安华殿祈福吗?” 如懿微噘着嘴,显得整个嘴唇更加圆润。 “安吉大师难得入宫一次,臣妾想时时去安华殿,为战事祈福。” 嬿婉惊讶道:“时时?娴妃如此虔诚,实在令臣妾敬佩。” 如懿心中有些得意,但是面上依旧平淡。 她这般日日祈福,也是想着能让人高看一眼。 若能通过此举彰显自己的慈悲与虔诚,不仅能让皇上对她多几分敬重,也能让后宫诸人对她心悦诚服。 皇上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每日晨昏必去还不够,还想着时时都去。 金玉妍侧目看向皇上,皇上端着冰碗,用勺子在里面搅动,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嘴角微扬,“臣妾也想为腹中的孩儿祈福,但是也知道,这安吉大师是外男,所以一次也不曾入内,每次只是让婢女将前一日所抄写的经文请大师诵读。” 她莞尔一笑,瞟了如懿一眼,“说来娴妃比臣妾心意更加诚挚,所以晨昏必去,十分虔诚呢。” 嬿婉心中暗暗一惊,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绝不简单。 她的脑海中瞬间回想起前几日进忠与她说起娴妃去安华殿极为殷勤之事,如今再看看金玉妍那别有深意的模样,看来,有好戏看了。 皇上喝着冰碗,并不说话。 金玉妍接着道:“说来也到底是娴妃更合大师的眼缘,藏香也好,手串也好,什么都是给娴妃的。” 如懿此时有些茫然,“大师确实赠与本宫一盒供香,至于手串,本宫并未见过。” 皇上此时心中也有些烦闷,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安吉大师到底是外男,如懿身为身为嫔妃,居然这般不忌讳,还私自接受外男的赠与。 “娴妃真是会避重就轻,供香而已,认了也便认了。” 她微微侧目,看向门口,娇声道:“贞淑啊,进来。” 贞淑进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皇上,昨日奴婢奉小主之命前往安华殿送经文祝祷,但见安吉大师与娴妃举止亲密,窃窃私语。随后安吉大师将一盒藏香、一个青铜香炉交到皇贵妃手中,并将这手串亲自待在娴妃手腕上,以作定情之物。” 皇上眼眸微阖,虽然并未说话,但是嬿婉坐在他身侧却能感受到皇上身边散发的不悦。 如懿依旧面色平淡,她看向皇上,说道:“皇上,臣妾并未见过此物。” “你如何就认定这是定情之物,再者,既然是定情之物,又怎会出现在你手里。” 贞淑低垂着头,快速的看了一眼金玉妍。 “贞淑不过是说出她所见而已,至于这个定情之物,是臣妾与这个方胜一起拿到的。”说罢,从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方胜,递过去。 贞淑把手串和方胜都递到皇上面前,皇上一眼也不想多看,“拿去给娴妃看吧,朕已经看过了。” 如懿痴痴的望着她的少年郎,心中满是委屈,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这样不相信她。 如懿轻轻抖开方胜,小心翼翼地拆开来,入目竟是一张薄薄的洒金红梅笺。只因她向来喜爱梅花,那内务府送入翊坤宫的信笺也多以此为样。 待看清上面的字,她心中一惊,那几行柔婉的字迹,分明是她自己的笔迹,看来嘉妃今日是有备而来了。 嬿婉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待听到金玉妍说那方胜和手串都是昨晚的白衣刺客身上的,心中忍不住想笑。 那个刺客大半夜的行刺居然还穿白衣服,如此招摇,怕是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安华殿的大师呢。 “皇上,请您相信臣妾,臣妾并未做过任何背弃皇上之事。”如懿噘着嘴说道。 皇帝别过脸,看向嬿婉,“令妃,你对这事怎么看?” 嬿婉微微低头,看向几上的手串,柔声道:“皇上,这字迹确实是可以仿造,只是……这方胜与手串,说是从白衣刺客身上得来,而刺客又与安华殿有关联……“ “虽然不知道这手串是不是娴妃的,但是这供香和香炉却直送给了娴妃,确实容易让人觉得安吉大师对娴妃娘娘有些不一般呢。” 如懿面色一沉,“令妃,你莫要妄言,大师赠我供香乃是出于礼佛之心,我与大师清清白白,绝无任何不当之处。” 第137章 嬿婉配不上你 “臣妾也只是就事论事,但即便如此,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呀,毕竟只是一些物品,也可能是有人蓄意陷害呢。” 金玉妍听到这话心中一急,狠狠地瞪了嬿婉一眼。 “皇上,令妃此言差矣,这方胜与手串岂是寻常物品?这分明是那安吉大师与娴妃有私的铁证,不然满宫上下,为何大师独独给娴妃送这些东西?” 皇上听了心中也十分不舒服,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嬿婉说的确实有道理。即便这些东西是别人为了陷害如懿而特意准备的,可满宫里安吉大师独独给如懿送这些东西,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无法轻易抹去。 皇上的目光缓缓落在如懿身上,那眼神中既有怀疑,又有失望。 “娴妃,刺客到来之时,你在做什么?” 如懿道:“臣妾正在预备安寝,有惢心为证。” 皇帝点点头,看着金玉妍道:“嘉妃,你去问过安华殿,当时安吉大师在做什么?” 金玉妍唇角微扬,有些得意的说道:“臣妾问过,安吉大师称要静修,将自己闭锁在雨花阁二楼,不许僧人出入。但是以安吉大师的修为,要从二楼跃下,一点也不难。” 嬿婉适时开口道:“如此看来,着实太过巧合了。方才那信笺上的诗句,如今这般情形,倒像是有所印证。” 皇上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不错,是巧合。除了这个解释,眼下也确实难以说通。” 如懿本想再多说两句,以力证自己的清白,但是绞尽脑汁,最后只嘟着嘴说道,“臣妾心里只有皇上,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的烦躁如乌云般笼罩。 妃嫔私通这般严重的事情,如懿竟然连有力的证据都找不出。 此事若是不查清,自己作为天子的名誉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后宫混乱,妃嫔不贞,他这个皇帝又如何能坐稳江山? 嬿婉在一侧说道:“皇上,此事还是不宜太过张扬,毕竟关乎皇家颜面,若是传扬出去,恐引得朝野震动,百姓议论纷纷。” “臣妾以为,可挑选几位得力的心腹之人秘密调查此事,务必做到谨慎周全,不留下任何隐患。” 皇上微微颔首,神色凝重道:“你所言有理,此事确实不可大肆宣扬,朕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务必尽快查出结果。” 如懿出了养心殿,外头暑气蒸腾,让她心中更加烦闷。 她脚下一个虚晃,差点摔倒,突然旁边出现一双手,紧紧的扶着住了她的手臂,“娴妃娘娘小心。” 如懿听到声音抬头望去,发现是凌云彻,她有些感激的冲他一笑,“多谢。” 凌云彻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养心殿内的争吵声他也听到了一些,然而,他心中清楚,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在这等大事面前,实在是无能为力,帮不上任何忙。 他望着如懿略显苍白的面容,心中满是怜惜,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迟疑片刻,他才低声道:“娘娘,您要保重自己,此事微臣若能略尽绵力,一定不辞辛苦。” 如懿望着凌云彻满是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 回想起方才在养心殿内,魏嬿婉巧舌如簧,虽提及手串或许是遭人诬陷,然而话里话外却都在暗示,不论手串真假,安吉大师对如懿确实有着不同寻常的态度。 果然,魏嬿婉此等阴险小人,实在配不上那伟岸正直的凌云彻。 她的狡诈与算计,与凌云彻的刚正与忠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魏嬿婉的所作所为,无不彰显着她的自私与狭隘,而凌云彻即便身份低微,却有着一颗勇敢而善良的心。 这样的魏嬿婉,又怎能与凌云彻相提并论呢?她根本就不配拥有凌云彻这样的人的真心与守护。 “凌云彻,你是个好的,魏嬿婉配不上你。” 凌云彻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眉眼间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在其中。 “娘娘,微臣与她……早已是过去之事,如今微臣只盼着娘娘能平安度过此劫。” 看到凌云彻心里这般想着她,她心中也安定不少。 “你放心,不管皇上如何处理此事,本宫都一直坚信清者自清这四个字。” 凌云彻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敬佩之色。“娘娘睿智,定能化险为夷。微臣会在旁留意,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定当及时告知娘娘。” 养心殿内,嬿婉并未离开,皇上特意留她下来。 “皇上,臣妾觉得此事似乎十分蹊跷,听嘉妃所说,那刺客身穿白袍……”她小心的瞥了一眼旁边的皇上,“若是两人真的有私情,应该隐秘些才对……” 皇上有些意外的看向嬿婉,目光有欣慰。 “你能这么想,也实在是难得,此事确实十分蹊跷。” “是呢,虽说送供香和香炉是贞淑亲眼所见,”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刚刚娴妃只说安吉大师送了一盒供香,并未提那香炉,想必是忘了吧……只是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东西遗漏,别到时候又有别的什么事端。” 她一脸担忧。 皇上眉心微蹙,想起刚刚如懿确实只说了收了一盒供香,但是贞淑却说还有香炉,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你说的对,”他唤来进忠,“你去把娴妃身边的惢心叫去慎刑司,好好审问,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物件。” 进忠恭敬应下,“奴才遵旨。” 李玉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事还牵扯到了惢心身上,他心中满是担忧,本想说点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如懿看到进忠带着人过来,心中泛起几分疑惑,“这是?” “娴妃娘娘,皇上下旨,让惢心姑娘去慎刑司一趟,还有些话要问明白。” 如懿微微皱眉,神色间不见丝毫慌乱,“为何非要将本宫的贴身侍女带去慎刑司?有什么话在这问难道不行么?” 第138章 惢心进慎刑司 进忠微微一笑,“还请娴妃娘娘见谅,只是去问几句话而已,当夜巡夜的侍卫们都已被送进去一一查问,只要惢心姑娘如实相告,说不定一会就出来了。” 如懿端在着,一言不发。 “为证主儿清白,奴婢得去。”惢心坚定地看向如懿。 如懿一脸欣慰的看向惢心,嘴角带笑,拉着惢心的手道:“惢心,本宫会尽快查明,接你出慎刑司的。” 进忠面露诧异,本以为今日要带走惢心要花一番功夫,没想到娴妃这么轻快的就放人了。 “那就请吧。” 如懿微微挺直了脊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脸淡然的看着惢心一步一步地跟在进忠身后。 不论如何,她都不能丢了身为娴妃的体面,万万不可让人看到她慌乱求情。 进忠见到这一幕,眼中浮现不屑,自己的贴身侍女被带走,竟能如此淡定,只想着自己的体面,全然不顾身边人的死活。 慎刑司那种地方哪有那么好待的,一旦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转念一想,如懿这般轻松淡定,是因为进去的不是她吗?或者是相信惢心不会乱说? 进忠回眸看向惢心,见她一脸坚定的样子,看来十分相信娴妃会马上接她出慎刑司呢。 进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 慈宁宫内,嬿婉将事情一一细说给了太后。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却又清晰可闻,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分量。太后静静地聆听着,面容沉静如水,随着嬿婉的叙述,她的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光芒。 当嬿婉终于将所有事情讲述完毕,太后微微颔首,脸上渐渐露出赞赏之色。 “你做的很好,这件事断不可过于张扬,免得在这宫中妄生风波。” 太后微微沉吟后,又吩咐福珈道:“近日宫中出现刺客,你便以此为由,好好搜查六宫。切记,此事务必守口如瓶,不可泄露半分。” 福珈微微欠身,恭敬地应下:“太后放心,老奴定会谨慎行事。” “还是太后娘娘想得周到,您深谋远虑,事事都考虑得如此周全,臣妾实在是望尘莫及。” 太后微微摆手,脸上的神色却并未有太多变化。 她的目光微微一凝,话题一转,说道:“这娴妃纵然可能是遭人陷害,然而她私自收受外男所赠之礼,这本身便坏了规矩。身为后妃,应当深知自己的言行举止皆象征着皇家的威严,断不可如此恣意妄为。” 太后稍作停顿,眼神之中厉色一闪,“吩咐下去,让福珈传旨,派遣四位精奇嬷嬷前去好好伺候娴妃,也好让她明白何为规矩。” 闻言,嬿婉微微垂首,掩饰着嘴角那一抹不易察觉的上扬。 要知道,这精奇嬷嬷可是专门在慎刑司当值之人,她们的手段自然是厉害非凡。 况且,让这些精奇嬷嬷去伺候如懿,实际上也等同于将如懿变相地软禁在了翊坤宫之中。 倘若不是担忧行事过于张扬,从而引起他人的格外关注,太后真想把翊坤宫都封禁起来。 娴妃身为后妃,本应端庄持重,没想到这般拎不清状况,实在是令人失望至极。 太后的思绪飘回如懿被其陪嫁侍女诬陷谋害皇嗣那日,彼时的情形与当下竟这般相似。 一点有力地证据都找不出,只会说百口莫辩。 太后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抹嫌弃之情,身为后妃,处于如此关键的时刻,却这般束手无策,实在是令人深感失望。 翊坤宫遇刺一事,已然在宫内传得沸沸扬扬,各位嫔妃们在私下里亦是议论纷纷。 而尤为奇怪的是,早前嫔妃们虔诚礼佛所仰仗的安华殿法师,竟也被闭锁于阁中。 如此情形之下,宫中的流言更是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难以遏制。 众人不自觉地纷纷揣测,如懿的突然遭冷遇定与安华殿法师有所关联。 恰好此时,太后命人搜查六宫,从启祥宫一个叫艾儿的宫女手腕戴着一串佛珠,那佛珠圆润古朴,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气,更重要的是,那佛珠绝非一个小小的宫女该有之物。 审问之下,才知道这佛珠是安吉大师的弟子,安多法师赠与的。 太后命人将艾儿暂且关押,又着人速速去调查安多法师的行踪以及与宫中众人的往来情况。 皇上得知此事后,本就烦闷的心此刻更是怒火中烧。他心中暗恼,这些个法师没事竟赠宫女私物,厌恶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皇上转头问进忠:“惢心可有说什么?” 皇上转头问进忠:“惢心可有说什么?”进忠轻轻摇头,回应道:“回皇上,惢心姑娘坚称只有供香和香炉,并没有什么手串。” 皇上又问:“有没有用刑?” 进忠忙答:“没有。” 皇上微微皱眉,沉声道:“那便用刑吧,不过切不可伤了她的性命。”进忠会意,悄然退下。 一旁的李玉听得心惊胆战,心中很想为惢心求情,可又惧怕触怒皇上,一时之间,内心纠结万分,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是好。 寻得一个合适的机会,李玉匆匆去了翊坤宫,他一心想着要将皇上打算对惢心用刑的消息告知娴妃,只盼着娴妃能施以援手,早日将惢心从那慎刑司的可怕之地捞出来。 那慎刑司简直就是会吃人的地方,即便皇上说了不可伤其性命,可又怎能保证不会留下什么暗伤呢?若是如此,惢心这一辈子可就全毁了。 来到翊坤宫后,李玉假借皇上有话要告诉娴妃,巧妙地将几个精奇嬷嬷支开。 如懿看到李玉前来,心中起初还有几分高兴,暗暗想着着看来皇上对她还是颇为信任的。 她满怀着欣喜之情,,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对着李玉说道:“李玉,莫不是皇上差你来告知本宫,让本宫安心,事情已经有了进展?” 他神色焦急,急切的说道:“娴主儿,求您一定要救救惢心啊。皇上说了,要对惢心用刑。 如懿万万没想到李玉竟是来告知她这个消息的,她微微嘟起嘴,脸上满是不悦,说道:“皇上怎会下达这样的旨意?惢心乃是本宫的贴身侍女,如何能对她用刑?” 李玉见此情形也十分激动,心中想着娴主儿如此看重惢心,必定会想办法搭救。 “娴主儿,要不您写个纸条,奴才帮您呈给皇上。若能有幸得见皇上一面,您也好帮着求求情啊。” 如懿面上露出为难之色,缓缓说道:“惢心为了证明本宫的清白,是她自己要求进慎刑司的。若是现在本宫去请求皇上,皇上会不会以为……” 第139章 李玉求如懿 李玉急的满头大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娴主儿还想着这些。 李玉急得在原地踱步,声音里满是焦灼。 “娘娘,您可得赶紧拿个主意啊。惢心姑娘在慎刑司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那慎刑司的刑罚极为残酷,即便留得性命,也难保不会落下终身残疾。娘娘,您向来聪慧仁慈,断不能看着惢心姑娘遭此大难啊。” 如懿听到皇上说不会伤惢心的性命,心中也安定了几分。 果然,皇上还是心里想着她的。 “李玉,不是本宫不想就惢心,现在刺客之事还未查清,若是贸然去求情,怕是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啊。” 李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娘娘,惢心姑娘对您忠心耿耿,万不可弃她于不顾啊。” 如懿见李玉这般言辞恳切,心中也泛起一些不自在,若是不答应,岂不是让李玉觉得自己是薄情之人。 “李玉,你起来吧,惢心,本宫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来的,皇上既然发了话,他们定不会让惢心受太重的伤或是死了。” 李玉缓缓站起身来,眼中仍满是担忧:“娘娘,那慎刑司的人惯会阳奉阴违,即便皇上有旨,也难保他们不会暗中使坏。惢心姑娘在那等险恶之地,每一刻都让人揪心啊。” 如懿回应道:“你放心吧,本宫会想办法的。” 李玉离开翊坤宫后,心中依旧惴惴不安,虽然娴妃的法子险之又险,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许多呢,毕竟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转眼间,皇上的万寿节来临。 宴会上一片热闹欢腾之景,可皇上却总觉心中缺了些什么。 他想起来了,往年都是孝贤皇后陪在他身边,今年只有他一人了。 他目光往下,看到嬿婉那如水般的眸子,正望向他,眼中盈满了神情。 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也对着她露出一抹笑容。 金玉妍见到这一幕,手中的帕子悄然攥紧。 她缓缓站起身来,娇声开口道:“今日乃皇上的万寿节,臣妾特意为您准备了玉氏独有的欢鼓舞,恭祝皇上生辰快乐,龙体康健。” 不多时,几位身着玉氏服制的女子入内,都身着雪白酒红色泼墨流丽的舞衣,头上发髻也是玉氏女子独有的发髻,看着便觉得颜色艳丽,眼前一亮。 风拂过飘带,飘带轻盈扬起,仿若雾霭环绕身侧。流苏和珠络发出簌簌的声响,不停颤抖着。 舞姿温柔舒缓,伴随着清脆的鼓点声,舞动越发动人。 欢鼓舞跳罢,皇上虽然兴致不高,但是还是夸赞道:“嘉妃啊,这欢鼓舞确实不错,你有心了。” 金玉妍面上露出得意之态,盈盈起身,微微福身道:“多谢皇上夸赞。” 然而,虽皇上口中夸赞着嘉妃,可面上却并无太多明显的变化。只见他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太后在一旁看着皇上如此饮酒,心中担忧,忍不住劝道:“皇帝啊,哀家看你今儿个喝了不少,莫要贪杯,以免喝得太醉伤了身子。” 皇上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恭敬地说道:“是,多谢皇额娘关怀。儿臣自当注意。” 太后饮了几杯酒后,正觉得身子有些醉意袭来,便缓缓起身,开口道:“哀家有些不胜酒力,先回宫了。 众人一听,连忙起身,恭敬地齐声说道:“恭送太后。” 李玉眉眼之间闪现焦急神色,他定了定心神,走到皇上身边小声道:“皇上,太后娘娘醉了,奴才去送一送吧。” 皇上目光在李玉身上停留了一刹,最后点了点头,“去吧。” 嬿婉原本正漫不经心的看着殿上的众人,待看到李玉跟在太后身边离开之后,眼睛微微眯起,她目光投向一旁的进忠。 进忠微不可觉的对她点了点头。 嬿婉慢慢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口。 如懿,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才好啊。 进忠小声地在皇上身边耳语了几句,皇上站起身道:“诸位,朕乏了,各位各自尽兴吧。” 金玉妍站起来挽留道:“皇上,这舞才跳了一半,若是您走了可如何是好。” 她的脸上满是急切与不甘,今日万寿节的舞蹈大多是她按照皇上的喜好精心安排的,费了不少心思。若是皇上就这般走了,那她的苦心岂不是都白费了? 皇上微微一顿,眼神中瞬间溢满冷意,声音低沉地沉声道:“朕已醉了,无心再观舞。今日便到此为止,都散了吧。” 金玉妍神色骤变,她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毫不留情地斥责她。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满是委屈与不甘。 还是苏绿筠出来解围,“皇上想必是有些醉了,妹妹不要放在心上,这些舞蹈本宫就很爱看。” 金玉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苏绿筠微微欠身道:“多谢姐姐宽慰。” 凌云彻等候在殿外,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出来了,想到刚刚李玉对自己的嘱托,他心中一紧。 但是他也不知道现在能有什么办法拖延皇上回宫的时间,见皇上的御辇起了,他慢慢跟在后面,心中想着办法。 没想到进忠挥着宫人们疾步前行,速度快得惊人。 凌云彻见状,急忙大步走到进忠身旁,说道:“进忠公公,这般匆忙地赶路,实在不妥,走得这么快,皇上会不舒服的。” 进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皇上喝醉了,自然是早些回去早些休息为好。” 说完,进忠不但没有放慢脚步,反而走得愈发快了。 凌云彻望着进忠迅速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无奈,此刻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在心底默默奢求李玉的动作能快一点。 养心殿内,李玉心急如焚地打开手中的荷包,正全神贯注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停轿”的呼喊声。 他心中猛地一抖,如同被重锤敲击一般,慌乱之中快步走到窗前,定睛一看,皇上竟然已经回来了。 第140章 换手串 此时的李玉心中焦急万分,知道换手串是不成了,正当他满心绝望,想着放弃之时,突然听到外面出来令妃的声音,“请皇上万安。”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赶忙继续换手串,不知怎么那荷包越来越紧,居然打不开。 李玉心急如焚,一个不慎,手一抖,荷包竟然掉落到了柜子下面。这一突发状况让他急得瞬间出了满头大汗。 好在位置不算太远,只要伸手便能拿到。经过一番艰难的摸索,他终于成功地将娴妃给的手串与盒中的手串掉包。 可还未等他松一口气,就听到门口传来令妃惊讶的声音。 “李玉公公怎么在这,刚刚不是送太后回慈宁宫了吗?” 李玉连忙跪下,神色慌张但努力保持镇定地说道:“给皇上和令妃娘娘请安。太后担心皇上喝了太多酒,特意让奴才早些回来伺候皇上。” 嬿婉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娇笑道:“太后娘娘真是心疼皇上,看李玉公公满头大汗的,想必跑的十分着急,都累坏了吧。” 李玉脸色微变,心中警铃大作,但他迅速镇定下来,抬起手臂抹了一把额头,强装镇定地说道:“不累不累,奴才这也是心急。” 皇上定定地看着他,眸色幽深如寒潭,让人难以捉摸其喜怒。 他一步一步的往李玉身边走去,随着他的步伐踏近,李玉只觉得心跳如鼓,好似要跳出来一般。 李玉停到他面前,随后伸手打开那存放手串的格子,里面一条七宝手串静静地躺在那里,乍一看去,确实看不出任何异样。 李玉见皇上的动作,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 但随即,他想到这手串外观上一时半会绝对看不出区别,心中又稍稍放下心来。 嬿婉缓缓走到皇上身侧,看着那盒中的手串,有些疑惑的问道:“皇上,这七宝手串有什么问题吗?皇上怎么一直看着它呢?” 皇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手串,神色凝重如霜,一字一句沉声道:“这手串,被人掉包了。 闻言,李玉只觉双腿一软,两股颤颤,额上的汗珠更加细密,颗颗滚落。 嬿婉满脸吃惊,红唇微张,惊叫道:“掉包?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来到养心殿行这等事?”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眸中闪过一丝惊恐,惊呼道:“若是这样,皇上的安危不是也……” 皇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心中恼怒不已,面上更是觉得有人居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调换手串,那若是在他的吃食上面或者每日用的东西上面动动手脚,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李玉此时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但还是强撑着说道:“皇上,这手串奴才瞧着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嬿婉微微俯身,从盒中取出手串,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托着,仔细端详一番后缓缓说道: “七宝手串乃是由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和玛瑙制成,此等宝物,每一处细节都极为讲究。臣妾瞧着这手串上的玛瑙,确实有几分不同之处。只是不知道当日嘉妃给的手串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与探究。 皇上的目光如利剑般凌厉,直直地看向李玉。 要不是进忠之前和他禀报,有人暗中联系关押在慎刑司的艾儿,并且蛊惑艾儿,让她在行刑的时候把娴妃和安吉大师有染之事公之于众,皇上或许还不会如此警觉。 随后,他又命进忠把那暗中传话的小太监仔仔细细审问。 那小太监在进忠的严厉逼问下,最终吐露实情,原来是受了嘉妃的命令。 然而,皇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后宫妃嫔争宠使手段,他这些年来也是看在眼里的。但这般污蔑,全然不顾及一点皇家颜面,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后来那手串和方胜,他都再次仔细端详过,结合那小太监所作所为,心中已经有几分确定这件事是嘉妃策划的。 但是今日这手串调换,又让他有几分不确定了,难道如懿真的和安吉大师有什么?这才让李玉来掉包手串? “李玉,你是自己交代清楚,还是去慎刑司受审?”皇上的声音中透着丝丝凉意,令人不寒而栗。李玉闻言,只觉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皇上……您这是何意?奴才实在听不懂啊……” “早在今日之前,就有人向朕禀报,说你这几日行事颇为诡异。前几日,你竟敢假借朕的口令去看望娴妃,你究竟是何居心?”皇上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玉。 “皇上明鉴啊,奴才绝无不良居心。奴才去见娴妃娘娘,只是……只是……”李玉支吾着,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解释。 皇上厉声道:“这是什么?快说!若有半句谎言,朕定不轻饶。” 李玉咬咬牙,说道:“奴才去见娴妃娘娘,是因为娘娘曾对奴才有恩。前几日娘娘身边的宫女找到奴才,说娘娘有要事想问奴才,奴才一时心软便去了。奴才只是回答了娘娘几个问题,绝无其他不轨之事啊,皇上。” 皇上脸色阴沉,“你可知你这一行为已犯了大忌,朕的口令岂能随意被你假借。来人,把李玉拖下去,关入慎刑司,务必让他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进忠微微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恭敬地应道:“奴才遵旨。” 几个侍卫上前,架起李玉便要拖走。 李玉哭喊着求饶:“皇上饶命啊,皇上,奴才知错了,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嬿婉看皇上面色铁青,上前轻轻挽皇上的手,柔声劝道:“皇上,您刚刚饮了酒,实在是不宜这般生气,臣妾特意给您带了醒酒汤,您先喝点吧。” 皇上看着嬿婉那温柔如水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 皇上微微颔首,神色稍缓,“还是你贴心。” 第141章 莫非如懿真的与安吉大师有什么 嬿婉忙命人呈上醒酒汤,亲自端到皇上面前,眼中满是关切。“皇上,您慢些喝。” 皇上接过汤碗,轻抿一口。 他抬眸看向嬿婉,只见嬿婉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心中略微好受了一些。 进忠匆匆赶了过来,行礼后说道,“皇上,这是在李玉身上搜到的。”便把手中的用帕子包着,恭敬的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皇上面沉如水,“李玉可交代了什么?” “李玉一口咬定这手串是他偶然所得,为了祈福一直带在身上。” 皇上冷哼一声,“真是一个忠仆,只是不是忠于朕!” 嬿婉拿起两串手串,仔细看过后,说道:“这手串其余地方皆一样,只有这玛瑙有着不同,李玉手中的这串,好像才是真的玛瑙,至于这串……”嬿婉有些迟疑,“好像是红玉髓。” 皇上闻言,眸中带着冷意,看来如懿是想把红玉髓的玛瑙换进去,然后说是有人栽赃陷害,安吉大师是信奉佛理的大师,断断不可能犯这种大错。 “不必留手了,让他把事情吐个干净。”皇上的声音散发着寒意。 进忠微微垂首,恭声道:“奴才明白。” “皇上,不是说娴妃和安吉大师有染之事乃是嘉妃一手策划吗?”嬿婉眼中满是疑惑,不解的问道:“若是娴妃与安吉大师没有关系,为何还要换着手串呢?” 皇上眸色幽深,心中满是愤怒。 难道说娴妃真的和安吉大师有什么? 难道 嘉妃本想着陷害如懿,却误打误撞的撞破了如懿和安吉大师的奸情? 皇上面色阴沉无比,心中还是无法相信如懿会是这样的人,而且安吉大师又是一个出家之人,这两人若是有什么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了。 但是两人没有关联,又怎么解释如懿指示李玉换点手串呢? 难道如懿心中一直不相信他能查明真相? 无论是哪种结果,对皇上来说都不算太好,简直就是在挑战他身为皇上的威严。 “嬿婉,你先回宫吧,朕还有事要处理。”皇上生硬的说道。 嬿婉低垂着眼眸,掩饰了眼中那一抹嘲讽。 “臣妾这就退下,还请皇上多多保重龙体,旁的事都不重要。” 她眼中满是关切,皇上心底泛起一阵暖意,也只有嬿婉,无论何时都这般想着他。 * 翊坤宫内,如懿坐在梳妆台前,将她的护甲一副一副的拿起来欣赏又放下。 那护甲上镶嵌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如懿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一旁的几个精奇嬷嬷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鄙夷。 这位娴妃娘娘啊,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贴身侍女进了慎刑司,自己又被人传与旁人有染,可她却依旧每日这般悠然自在。 不是整理那护甲,便是画个花、写写字,全然不见半分焦急之色。 只是可怜她那贴身侍女,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其中一位嬷嬷轻咳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娘娘这心可真够大的,这等时候还能有闲情摆弄这些玩意儿。” 如懿闻言,缓缓抬起头, 笑着道:“不管何时都不能丢了体面。” 嬷嬷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几副护甲就体面了,真看不出日日幽静在这翊坤宫有什么体面。 如懿望着手中精致的护甲,眼神中露出一抹坚定。 不管何时,她都要保持自己的仪态和风范,不能丢了她身为乌拉那拉氏的体面。 外面传来脚步声,且有些急促,“皇上来了。 如懿心中一喜,今日是皇上的万寿节,皇上还赶来这里,想必是让李玉办的事已经成了,皇上这是来向她致歉呢。 她本想起身去迎接,可转念一想,又缓缓坐下。 她不可表现得太过急切,不能让皇上觉得她似乎一直在盼着他一样,让他高兴的太早。 精奇嬷嬷瞪大了双眼,目光灼灼的看向如懿,怪不得太后娘娘要找四个嬷嬷来教娴妃学规矩,皇上来了居然不迎接。 她本想好好教导教导她,但是想到皇上马上就要进来了,若是让皇上看到她斥责娴妃,说不定还会以为太后存心为难娴妃呢。 她狠狠的盯着如懿,等回太后的时候,她定要将这些事好好说给太后! 皇上踏入室内,抬眼便瞧见如懿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仿佛对外面的通传声充耳不闻。 皇上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几分,原本就欠佳的心情此刻更是糟糕透顶。 如懿缓缓起身,举止优雅地向皇上施了一礼,“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神色难辨,喜怒不形于色。 进保见状,立刻示意几位嬷嬷退下,转瞬之间,屋中便只剩下皇上与如懿二人。 如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半天也没有听到皇上让她免礼的话,她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皇上。 却看见皇上正在打量着她,只是那眼神却有些让她心惊。 “如懿,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而来?” 皇上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如懿直直看向皇上,淡淡道:“臣妾不知。” 皇上眉头紧蹙,厉声道:“你不知?李玉已然全盘招供,说你与安吉大师有私情,所以才谋划着更换手串。” 如懿瞪大双眼,“皇上,臣妾与安吉大师绝无半分私情。皇上怎能轻信他人的无端谗言,就这样冤枉臣妾呢?” 她微微嘟起嘴,脸上写满无辜。 “哼,清白?那这手串之事又该作何解释?李玉都已经招了,你竟还如此嘴硬。” 如懿没想到李玉这般不中用,手串没换成功还被皇上抓了个正着。 “皇上,臣妾实在不知李玉为何会如此说,这其中定有误会,臣妾对皇上之心,日月可鉴,绝无半分背叛之意。 “那你说,这手串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懿此刻脑中乱成一麻,实在不知道为何李玉会说她与安吉大师有染。 难道,李玉被人收买了,才会这般诬陷她? “皇上,臣妾想要换手串都是因为李玉来找臣妾求情,说皇上要对惢心用重刑,想让臣妾把惢心早日救出来,臣妾这才想到了换手串……” “至于李玉这么说,以臣妾之见,定是有人收买了李玉,所以李玉这才诬陷臣妾的清白。” 皇上怒容满面,喝道:“你就这般不信朕吗?” 如懿连忙回道:“臣妾自然相信皇上定能早日查明真相,还臣妾一个清白。只是李玉言辞恳切,臣妾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皇上冷冷地盯着如懿,没想到李玉那边还未吐露什么,如懿这边倒已将事情说得这般清楚明白,只是不知道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第142章 贞淑被带走 皇上看着桌上的证词,陷入了沉思,虽然李玉的说话与如懿无异,但是他心中还是不免多想。 李玉换手串真的只是为了惢心吗? 不知怎么,如懿落水,凌云彻相救,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画面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还有那日,安吉大师扶着如懿的手……虽然两人很快分开,但是他却看的分明。 皇上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的疑虑如乌云般越积越厚。他猛地将证词甩在桌上,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踱步。 “进忠,你去把嘉妃身边的贞淑押到慎刑司,细细审问清楚!这如懿与安吉大师之事到底是子虚乌有,还是她们主仆凭空捏造!” 进忠领旨退下。 * 启祥宫中,气氛紧张而压抑。金玉妍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贞淑被侍卫们强行带走,她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试图阻止。 “放开贞淑!你们放开她!”金玉妍嘶喊着。 侍卫们却毫不留情地继续前行,金玉妍紧紧抓住贞淑的衣袖,想要拉住她。 金玉妍猛地转头看向进忠,眼中满是愤怒与质问。 “进忠,你凭什么带走本宫的贴身侍女,贞淑可是玉氏来的,你们这么做,未免太不把玉氏放在眼里!” “嘉妃娘娘,事已至此,您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些什么事吧,皇上既然带走了贞淑姑姑,自然是有了证据,您如今该想想如何自保。” 进忠嘴角轻扬,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金玉妍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贞淑被带走的方向,眼眶泛红。 她强忍着泪水,狠狠地盯着进忠,“本宫要见皇上!” 进忠凉凉道:“嘉妃娘娘,皇上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你。”看着金玉妍惨白的面色,进忠接着说道:“您还是省了这份心,好好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皇上昨日从翊坤宫回来,脸色可是一直不好呢。” 金玉妍眼中再没了往日的骄傲,“是娴妃,一定是她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才让皇上抓走贞淑。” 进忠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这奴才就不清楚了呢,嘉妃娘娘若是有心,倒是可以去打听打听。” 金玉妍望着贞淑被带走的背影,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娴妃。她在心底把这两个字仔细咀嚼了一遍又一遍。 金玉妍紧咬着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丽心,你马上去打听清楚,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皇上会如此震怒!”金玉妍的声音中带着急切与焦躁。 丽心闻言,立刻跪直了身子,应声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只是……娘娘您腹中还怀有龙嗣,千万要保重身体。” 金玉妍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本宫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丽心领命离去,金玉妍却又叫住了她,“小心行事,莫要让人察觉。若有任何消息,立刻回来禀报。” 等到丽心返回之时,脸上满是凝重。 “娘娘,奴婢已尽力探听,昨日皇上万寿节上,先行返回养心殿后,令妃去送醒酒汤醒酒汤,紧接着李玉竟被直接押入了慎刑司,令经多方打听,原是李玉掉包了那串七宝手串,还说……是受娴妃的指使。” 金玉妍闻言惊愕不已,万万没想到李玉竟有如此大的胆子。 她满心疑惑道:“那皇上怎么会抓贞淑呢?” 丽心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皇上去了一趟翊坤宫,估计是娴妃说了什么。” 金玉妍思索片刻后说:“不对,就算娴妃说是本宫污蔑她,但是那手串是她让李玉换的,皇上知道只会更加疑心娴妃,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时,丽心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小主,奴婢想到当日咱们让那艾儿将娴妃与安吉大师有染的消息当着合宫人散出去,后来不知怎么,艾儿并没有被拉出去受刑。 那个负责与艾儿联系的小太监也如同消失了一般,怎么都联系不上。小主,您说会不会是皇上已然知晓了这件事情呢?” 金玉妍双眸一亮,仿佛黑暗中突然捕捉到一丝光亮,她笃定地说道:“看来是了,皇上定是通过艾儿知道了什么,” 紧接着,她忽地笑出声来,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得意。 “哼,这娴妃当真是蠢,竟然去换手串,如今就算她与安吉大师之间确无瓜葛,想必皇上也不会再相信她了吧。” 随后,她神色严肃地吩咐丽心:“丽心,你务必想办法去慎刑司见贞淑一面,告诉她……” * 进忠正打算回养心殿回话,不经意间抬眼,却瞧见嬿婉那婀娜的身影从前方缓缓走来。 他的眼神一亮,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快步迎上去。 “给令主儿请安。令主儿这般行色匆匆,是要去往何处呢?” 春婵一瞅见进忠出现,立刻示意旁边伺候的人往旁边退开几步。 嬿婉微微浅笑,说道:“本宫新做了些糕点,想着送去给皇上尝尝。进忠公公近日可忙得很吧?” 进忠听到这是嬿婉亲自做的,不免心中泛酸。 “令主儿对皇上可真是一片深情,事事都亲力亲为。奴才们再忙,那也是为皇上和主儿们效力,不敢说累。只是主儿如此费心,皇上若知道了,必定龙心大悦。” 嬿婉见他那副吃酸捏醋的模样,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 她微微扬起下巴,轻启朱唇道:“其实,本宫在做这些糕点的时候,还特意多做了些呢。” 不过想来公公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整日里山珍海味想必都尝遍了,早就不稀罕这些个普通的点心了。罢了罢了,要不还是让人去扔了喂狗吧。” 第143章 做你的小狗 进忠一听这话,心中一紧,连忙赔笑道:“令主儿这是说的哪里话,奴才就算再得皇上看重,那也是主儿您抬举。这糕点可是主儿您亲自做的,奴才岂敢嫌弃。” 他微微躬身,眼神中带着一丝讨好,“主儿若不嫌弃,赏奴才一些,那是奴才的福气。” 嬿婉微微侧过头,斜睨了进忠一眼,神色间带着几分慵懒,“怎么办,本宫现在不想送给公公了,只想喂狗。” “令主儿莫要打趣奴才了,奴才知道错了。主儿亲手做的糕点,那是千金难求的宝贝,怎么能喂狗呢。主儿就可怜可怜奴才,赏奴才一些吧。”进忠微微躬身,那眼神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仿佛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嬿婉看着便想笑,刚想答应下来,就听到他小声的,“汪汪”两声。 进忠微微抬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炽热与暧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要不,令主儿喂给奴才这条小狗怎么样?”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嬿婉的脸颊微微泛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慌乱,嗔怪道:“你这奴才,越发没个规矩了。”他可不是小狗,是一只大狼狗。 “主儿,奴才对主儿一片忠心,只要能得主儿的赏赐,奴才做什么都愿意。” “好了,别再胡闹了,看在你还算乖巧的份上,本宫就赏你一些糕点吧。” 两人一同朝着养心殿缓缓走去,进忠刻意放慢了半步,落后嬿婉些许 嬿婉微微侧头,轻声问道:“嘉妃那处,想必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吧。” “小主放心,奴才早已特意吩咐下去了,只要是启祥宫的人前来打听,必定一五一十地如实相告。嘉妃娘娘此刻肯定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嬿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就好,这场精彩的好戏,咱们只需慢慢看着就行。” “是呢,想必贞淑为了自家主子,一定会好好演这场戏,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 两日后,进忠神色匆匆地将贞淑的供词呈交给皇上。 皇上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张,垂眸看去,随着目光在供词上缓缓移动,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贞淑遭受了严酷的刑罚,却依旧一口咬定,那方胜虽为伪造之物,可她确确实实亲眼瞧见娴妃与安吉大师私下里轻声交谈,举止之间尽显亲密之态,并且还送了手串给娴妃。 即便那手串并非定情信物,可他们二人也必定关系十分亲近。 进忠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皇上,贞淑在慎刑司着实吃了不少苦头,依奴才之见,这话或许有几分真实性。” 皇上听后,勃然大怒,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皇上将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推落在地。那杯子瞬间摔得粉碎,瓷片四散飞溅,如同皇上此刻愤怒的心情。 “来人,去把娴妃给朕叫到养心殿来。” 过了片刻,如懿缓缓现身。 也不知她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被传出了和外男私通这样严重的罪名,她却还穿得十分明艳。 她身着一身黄色的旗装,那黄色鲜艳夺目,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油菜花,旗装上绣着精致的花朵,栩栩如生。 她的头上簪满了宫花宝石珠翠,璀璨夺目,其中还点缀着一朵红色的花,那红色鲜艳欲滴,此刻她的鲜艳与皇上阴沉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懿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神色冷峻,目光如冰般冷冷地注视着她,开口问道:“如懿,事到如今,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如懿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望向皇上,“皇上,臣妾心中唯有皇上一人,还请皇上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清白。” 皇上怒容满面,猛地将手中的证词用力砸向她。纸张飘落,仿佛带着无尽的怒火。 “清白?你好好看看吧,这是贞淑的证词。” 如懿见皇上如此生气,心中却并不害怕。她早已认定贞淑一定会不择手段地陷害自己,定然会胡言乱语。 她捡起地上的证词,她快速地浏览着证词上的内容,待看到贞淑说方胜是仿造的,但是手串却是安吉大师送的那一段时,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直直地看向皇上,拼命地眨着眼睛,仿佛想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无辜。 “皇上,贞淑说谎了,臣妾真的没有收到手串啊。” “没有收到手串?那你为何要让李玉调换手串?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惢心吗?” 皇上的眼神中满是质问,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他心中恼怒,自己一手提拔的大太监,竟然为了一个宫女就敢犯下如此严重的欺君之罪。要知道,这可是会掉脑袋的大事,稍有不慎甚至会直接牵连九族。 这同时也是在打他的脸,说他识人不明! 如懿连忙解释道:“皇上,李玉真的是为了救惢心出来才会换手串的。” “李玉换手串是为了惢心,那你呢?你又是为何?” 如懿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诚恳:“臣妾当然也是为了惢心啊,也想着成全李玉的一片心意。” 皇上的脸色愈发阴沉,“你觉得朕会信吗?你想救惢心可以来求朕,哪怕让李玉传个话也行,却偏偏要冒着欺君之罪去换手串。除了想要销毁证据,朕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 “皇上,臣妾的心里只有皇上,您为何不相信臣妾啊。” 皇上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如懿:“如懿,朕曾经以为你与朕心意相通,可如今看来,朕实在难以再信你所言。这手钏之事,疑点重重,你若不能给出一个让朕信服的解释,朕如何能相信你。” “臣妾也不知道为何贞淑会这么说,臣妾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一脸倔强的看向皇上。 皇上看到如懿的样子,心中满是失望。 他原本满心期待着如懿能够拿出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每一次如懿都只是反复说着“百口莫辩”“不知道说什么”这样苍白无力的话语。 第144章 皇上只在乎颜面,可曾想过臣妾的感受 “如懿,你可知道这件事损伤的不仅是你的颜面,也损了朕的。” 这么多年他日日勤勉,从未敢有一刻懈怠。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他夙兴夜寐,殚精竭虑。 如懿直直的看向皇上,“皇上,臣妾相信清者自清,臣妾也不在乎旁人会怎么说,臣妾自问行得正坐得端,对的起皇上。” 皇上冷冷的目光看向如懿,“你不在乎,朕在乎!”他这么多年的名声难道有毁于一旦吗?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若不是你行为失当,私自接受外男的馈赠,今日又怎会生出这许多事端?” 如懿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皇上,您这是在怪臣妾吗?臣妾一心为了祈福何错之有?安吉大师也不过是看在本宫诚心的份上,赠与了本宫一个香炉和供香而已。” “这宫里就只有你诚心吗?纯贵妃不诚心吗?她还有鲜血日日抄经从不间断?怎么不送她,只送给你?” 如懿呆愣一瞬,随即说道:“纯贵妃的诚心自然也是天地可鉴,但大师的行为岂是臣妾能够左右的?臣妾也不知为何大师只送了臣妾,而没有送纯贵妃。” “纯贵妃确实没有你诚心,她输就输在没有如你一般,时时想去安华殿祈福!”最后几个字,像是皇上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如懿只觉得心中满腹委屈,她去安华殿祈福,皆是为了皇上和这江山社稷,为了祈求国泰民安,皇上竟然这样看她。 “皇上,您要是这么说,那臣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樱唇微嘟,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 皇上垂下眼眸,不想再看她一眼。 “传朕旨意,娴妃肆意揣度圣意,且犯下欺君之罪,即日起降为娴嫔,禁足三月,罚其抄写宫规百遍。” 如懿跪在地上,眼眶泛红,直直的看向皇上,不敢相信她的少年郎居然这样对她。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无力。 “皇上,您还记得咱们当年看过的那出《墙头马上》?那戏中的李千金与裴少俊历经磨难终能相守,而臣妾与您,曾经的恩爱与承诺,难道就这般轻易被风吹散了吗?”她目光直直的看向皇上。 皇上微微动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 “朕未曾将你真正犯错之缘由道出,已然给足了你颜面,如懿,你当好自为之。” 如懿:“什么颜面,臣妾根本不在乎,皇上不过是为了自己着想罢了。” 皇上有些心中有些无语,难道他不应该在乎吗? 他皱起眉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恼怒:“如懿,你如今是越发放肆了。朕乃天子,皇家颜面至关重要,朕岂能不顾?你犯下如此过错,朕未严惩已是仁慈,你却不知感恩。” “感恩?臣妾一心对皇上,皇上却只在乎颜面,可曾想过臣妾的感受?” 皇上怒视着如懿:“你的感受?你可曾想过朕的感受?朕日日为江山社稷操劳,而你却在后宫惹出这许多事端,朕对你失望至极。” 如懿缓缓站起身来,挺直了脊梁:“皇上既已对臣妾失望,那臣妾也无话可说。” 皇上只觉得心中怒火都快压抑不住了一般。 “够了!你给朕回翊坤宫好好反省吧!” 如懿暗暗看了皇上一眼,面上无悲无喜,淡定从容的离开了养心殿。 皇上的旨意传遍了后宫,不仅娴妃被降为娴嫔,还有嘉妃,竟也被降为嘉嫔,两位阿哥也被皇上送去了撷芳殿教养。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也换人了,现在是进忠公公。 至于原来的李玉公公,听说现在正在四执库当差呢。 永珹和永璇被带去撷芳殿教养,金玉妍本就心痛如绞。 又恰好得知贞淑要被送回玉氏,不顾快要临盆的身子,去见了贞淑最后一面。 瞧见面容憔悴的贞淑,金玉妍那一向高傲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之色。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 贞淑陪伴在她身旁这么多年,她们名义上虽为主仆,可实际上却情同姐妹。 “贞淑……”金玉妍的声音微微颤抖。 贞淑“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眼中同样满是不舍,“主儿……” “其实贞淑倒也不必急着回玉氏。”轻柔婉转的声音悠悠传来。 金玉妍闻声抬头望去,瞧见是嬿婉,心中一阵羞恼,忙不迭地把头回正。 此刻的她,正处于最为狼狈不堪的境地,实在不愿被人瞧见这副模样。 “其实啊,玉氏新王爷刚刚登上王位没多久,便逼得王妃自裁而亡,如今已被皇上押解至京城问责了。”嬿婉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金玉妍和贞淑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来,满脸的不敢置信,死死地盯着嬿婉,怎么也不愿相信她所说的话。 嬿婉微微露出一抹笑容,“如今人已经进了京城,很快就会入宫了。” “你说什么?”金玉妍的声音虚弱无力,像是说不出一般。 “你母族的消息自己都不知道吗?”嬿婉略带嘲讽地说道。 金玉妍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嬿婉嘴角轻扯嘴角,眼中带着一丝嘲意,款款离去。 “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金玉妍失神地喃喃自语着,那声音中满是绝望与难以置信。 听着身后金玉妍的喃喃之语,嬿婉眼中的嘲意愈发明显,她微微扬起下巴,并未回头,径直离开。 惢心被放置在春藤软围上抬回翊坤宫,此时的她全然无法站立。盖在她身上用以遮挡伤势的那层白布极为单薄,却早已被鲜血彻底浸透,一路上滴滴答答地不停淌落着血滴。 江与彬得了消息,一早便来到了翊坤宫,如懿虽然被禁足,但是并没有说太医不准进去,江与彬借口诊平安脉留了下来。 惢心的意识尚且清醒,当见到如懿的瞬间,热泪汹涌而出,她强自支撑着身体说道:“小主,小主,慎刑司那些人什么都没能从我这里问出来。” 才说完这一句,惢心就晕了过去。 如懿看到惢心身上的衣裳不知道积了多少层血水,混合着伤口的脓液,心中顿时涌出一股不适。 第145章 若不是凌云彻,说不定已经成功了 如懿吩咐菱枝和芸枝伺候惢心,并仔细检查她的伤势。 惢心的衣裳与伤口的血水脓液相互交融,紧紧地黏附在皮肉之上,根本无法解开。哪怕只是轻轻地触碰一下,昏迷中的惢心便会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江太医,你看这可怎么办啊?” 江与彬见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瞬间红了眼眶,“惢心,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惢心已经迷迷糊糊地说不出了,只能发出呻吟。 江与彬对着边上的侍女安排道:“帮我按住她。” 见到惢心的身体时,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鞭笞、针戳以及棍棒击打的痕迹布满了她的身躯,使得她身上几乎难以找到一块完好的肌肤。 更为惊悚的是,她的左腿绵软无力,肿胀得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形状,根本无法触碰。 “小主,你看啊,惢心的腿……”平日里与惢心关系亲密的几人已然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惢心早就从剧痛中苏醒过来,平日里那一双灵动如秋水般的眼眸,此刻却被痛苦填满。 她直直地望向如懿,颤抖着伸出手,仿佛在渴望抓住一丝慰藉。 如懿急忙上前,紧紧握住惢心的手,安慰道:“惢心,都怪本宫不好,没能早些将你救出来。 惢心此时已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却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只为不让自己的惨叫惊吓到小主。 等到惢心的伤口终于清理完毕,处理好。 如懿抽回了她的手,,如懿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命人打来一盆清澈的清水。 她摘下护甲,将自己的双手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 接着,她用柔软的棉布一一擦干双手,又重新戴上了护甲。 从头到尾她都是淡定从容,一旁的菱枝也看不出小主心中在想什么。 难道是觉得惢心是身份低微之人,与惢心握手之后要好好擦洗干净? 菱枝胡思乱想着,最后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小主怎么会是这种人。 江与彬带着沉重的面色走到如懿身边,如懿问道:“惢心到底如何了?” 江与彬的目光中满是痛心,缓缓开口道:“从伤痕来看,惢心受过鞭刑、棍刑,伤口还被浇过辣椒水,以至于化脓得厉害。不过这些都还能医治。然而,惢心的左腿被上过夹棍,小腿骨生生被夹断,即便日后恢复,她的左腿也无法再像常人一样行走了。” 如懿端坐着,面容沉静,看不出喜怒,仿佛思绪已飘远。 最后才缓缓说道:“江与彬,你就只管好好医治惢心,旁的什么也不用想,要用什么药,便用什么药。” 江与彬沉声道:“是。微臣什么都不会多想,除了治好惢心,”说罢,他跪在地上,仰起脸,“微还有一事相求。” 如懿微微颔首:“请说。 “无论惢心以后如何,能不能正常行走,微臣都想求取惢心,照顾她一生一世。”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无比的坚决。 如懿面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好,本宫没有看错你,惢心也没有看错你。” 江与彬目光灼灼,“微臣中意一人,不在乎她身躯是否残损。” “好,等皇上解了本宫的禁足,本宫就去回了皇上,定会成全你们。”如懿信誓旦旦的说道。 江与彬当即便恭恭敬敬地给如懿磕了一个头。 其实这话他并非第一次听到,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满是安宁。惢心如今断了腿,已然无法行走,娴嫔娘娘也断不会再强留惢心在身边了。 窗外的光轻柔地洒在如懿脸上,她面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只听得她幽幽说道:“嘉妃仅仅被降为嫔位,本宫也被皇上责罚,只是可惜了惢心这条腿。” 江与彬听着,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寒气。娴嫔娘娘此言,究竟是在可惜惢心的腿,还是在可惜惢心的腿没有为她换来更大的价值呢? 想起他那日去求进忠,让他留惢心一条活路时,进忠所说的话。 只有惢心真的无法再好好侍奉娴嫔,才有可能走去翊坤宫。 那时的他,还有几分不信,可今日,却已经信了十分。 好在惢心的腿虽然看着严重,但进忠到底答应了他,惢心的腿日后只要好好调理修养,还是能够正常行走的。 说起来,惢心也真是太过忠心了。 明明当日进忠说了,只要惢心说一句安吉大师确实对小主不一般,也不要她承认什么,可惢心就是死死咬着牙不说。 也罢,只盼这娴嫔娘娘这次能履行她的承诺,让惢心出宫。 有他陪在惢心身边,日子定然会越来越好。 过了几日,李玉从四执库干完活,终于知道机会去翊坤宫一趟。 菱枝小声地对如懿说道:“小主,李玉公公来了。” 如懿微微一怔,当日皇上声称李玉在慎刑司指证她与安吉大师有染,可事后仔细琢磨,她方觉那时皇上应是在诈她,李玉应该不会胡说。 “让他进来吧。” 如懿坐在榻上,起初并未留意到异样,直至听到外面传来的走路声有些不同寻常。 她定睛望去,竟看到昔日威风凛凛的大太监李玉,身着最下等太监的衣衫,一瘸一拐地缓缓走来。他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面容尽显疲惫与沧桑。 李玉缓缓走进来,跪在地上,对着如懿说道:“小主,奴才听说惢心出来了,想着能见她一面。 如懿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玉,心中不禁涌起几分恻隐之心。毕竟李玉如今这般模样,也有她的原因。 “李玉,你受苦了。”如懿的声音中饱含着痛惜之情。 李玉听到如懿的声音,身子猛地一颤,眼眶瞬间泛红。 “都是奴才的错,未能好好完成小主的嘱托。”李玉跪在地上,满脸愧疚。 如懿之前确实有几分想要责怪他,但是看到他这凄惨的模样,心中的不满也消散了几分。 “这不怪你,你也是被人算计了。”如懿的语气淡淡的。 李玉微微一愣,眼中露出疑惑之色:“算计?当日若是凌云彻能帮着拖延些许时间,这手串说不定就能换得毫无破绽了。” 第146章 如懿送温暖 只要能早早换了手串,再及时将那证物销毁了,就算是皇上知道手串被换了,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直接怀疑到他身上。 其实他不知道,就算是当日及时更换手串,离开现场,他的嫌疑也是巨大的,毕竟皇上早在几日前,就察觉到了他不对劲。 如懿听到李玉指责凌云彻的话,眉心微蹙,不满道:“凌云彻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如何能拦住皇上,想必他也用了全力,不要苛责他。” 李玉呆愣了一瞬。 他为娴嫔娘娘差点被皇上砍头,在慎刑司受尽酷刑,最后熬不住了,才把实情说出来,但是没有一句台词是对娴嫔小主不利的,只说了他心中爱慕惢心,这才不得已去求得娴嫔娘娘。 娴嫔娘娘也是看他可怜,才想得这么办法。 他在慎刑司受刑之时,心中还无比担忧娴嫔娘娘,生怕自己办事不力,牵连到她。 好不容易挨过了那些刑罚,被扔出慎刑司,他如同烂泥一般摊在地上,外面没有一人来接应他。 最后还是以前帮助过的一个小太监帮了他一把,他才能活到今日。 后来又被罚去四执库做最脏最累的活。 每日在四执库要受到不知多少宫人的奚落,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现在变成和他们一样,成了最低等的,日日都有人嘲讽,找他的茬。 续写李玉觉得这件事若不是凌云彻不作为,他何必受这么多苦。 现在他忍不住抱怨一句,娴嫔娘娘竟然这般维护他。 李玉心中的愤懑如潮水般翻涌,他只觉得自己为娴嫔娘娘付出了如此之多,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可娘娘却这般维护凌云彻。 他越想越气,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娘娘,奴才为您可谓是肝脑涂地,慎刑司的那些酷刑,奴才硬是咬着牙扛了过来,半句对娘娘不利的话都未说。可这凌云彻,明明有机会阻止事情恶化,却不作为,害得奴才受了这许多苦,如今娘娘却还为他说话,奴才实在是心寒。”李玉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委屈和怨气。 如懿听出李玉话中的怨气,眉心依旧微微蹙着,略带着几分不满说道: “李玉,本宫知道你受了许多苦,你的忠心本宫也一直看在眼里。但凌云彻他确有难处,当日之事,他一个小小侍卫,又如何能拦得住皇上?他并非不作为,实乃力有不逮。” “且凌云彻为人忠直,他对本宫有多次相救之恩,在这宫中,人心难测,难得有如此之人。你莫要因一时之气,而错怪了他。” 李玉眼眶微红,“娘娘,奴才实在不明白,为何娘娘如此偏袒凌云彻?奴才为娘娘出生入死,在慎刑司受尽折磨,如今落得这般下场,娘娘却只看到凌云彻的难处。” 如懿看着李玉这般模样,心中微微一叹,却也有些无奈。她知道李玉受了许多苦,可此时她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 “李玉,本宫知道你委屈,你先回四执库好好当差吧,日后有机会本宫定会提拔你。” 李玉听出如懿话语中的敷衍之意,心中愈发难受。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低下头,默默不语。 如今他的腿已成这般模样,就连到主子面前当差也是万万不能的,哪里还会有什么前程可盼呢? 他现在心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惢心,“娘娘,惢心现在如何了?” 如懿看着李玉,微微叹了口气道:“惢心在慎刑司受了重刑,日后腿会有些残疾。”她说完才想起李玉现在的腿好像也不太好的样子。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江与彬对她一片真心,对她不离不弃,本宫已答应,待时机合适,定会去求皇上为他们赐婚。惢心也算是苦尽甘来,有了可托付之人。” 李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楚。那个他一直放在心底的女子,竟遭遇如此磨难,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娘娘……惢心她……竟……”李玉的声音沙哑,话语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良久,李玉缓缓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奴才祝惢心姑娘幸福。”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深深的眷恋与祝福。 如懿望着李玉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到底还是生出了几分恻隐之情。 她一脸温情的问道:“李玉,本宫看你行动不便,可是在慎刑司受了刑还未痊愈,可要让江与彬来为你仔细瞧瞧?” 李玉听如懿说要让江与彬为自己看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抗拒。 他不想让江与彬看到自己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尤其是在江与彬即将与惢心喜结连理之际。 “娘娘,真的不用了。奴才这腿…… 就这样吧。” 李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如懿怎么能放任他这般自暴自弃,当即语气坚定地说:“不要逞强,腿不好就要治。明日江与彬来了,本宫就和他说。” “娘娘,奴才真的不用劳烦江太医。奴才这条腿…… 怕是治不好了,又何必让江太医白费力气。奴才如今这般模样,也不想让他人瞧见,尤其是…… 江太医。” “李玉,你莫要如此固执,江与彬医术高明,或许能有法子。你为本宫也尽心尽力,本宫不能看着你一直这般下去。” 李玉紧抿着嘴唇,微微颤抖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沉默良久后,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苦涩:“娘娘的好意奴才心领了,可奴才实在不想……” 如懿微微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疼惜:“你这又是何苦。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本宫便暂且不勉强你,但你若日后改了主意,定要告诉本宫。” 李玉听着如懿的话,眼眶微红,再次跪地叩首:“娘娘大恩,奴才没齿难忘。” 如懿微微点头,示意他起身。 李玉一瘸一拐走去翊坤宫,菱枝快步赶上李玉,将一个精致的食盒递到他手中。 “李公公,这是娘娘吩咐给您的清炖燕窝,您带回去好好补补身子。娘娘还让我嘱咐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菱枝轻声说道。 李玉双手捧着燕窝,眼中满是动容:“多谢菱枝姑娘。请转告娘娘,奴才一定记得娘娘的恩情。” 菱枝凝望着李玉那略显艰难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小主若真心想要帮扶李公公,即便不能将他提拔,怎的也不给些金银细软之物,让李公公拿去打点呢?仅仅一碗燕窝,虽确有些心意,然而在这宫中处处都需使银子,这一碗燕窝怕是用处不大吧。 但转而又想,小主定有自己的考量。 或许李玉公公现在正是体验人情冷暖的时候,正是缺这一碗燕窝呢。 第147章 一报还一抱 金玉妍被降为嫔位,身边的贞淑又被送走,本就心神激动。 在得知玉氏王爷逼得王妃自裁,被皇上押解至京问责,不顾快要临盆的身子,去养心殿为玉氏王爷求情。 皇上这次看在她怀有身孕又要临盆,并没有对她过多苛责。 否则以她这等造谣生事,扰乱后宫秩序,皇上定不会轻饶。 皇上得知她丝毫不顾及腹中的胎儿,跪在养心殿外为自己的母族求情。 他心中升起一股怒气,嘉嫔腹中怀的可是龙嗣,这般不管不顾,简直是视皇家血脉如儿戏。 “来人,将嘉嫔送回寝宫,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皇上厉声说道。 进忠领命而去,然而片刻后,他却又满脸为难地折返回来。 皇上听到外面依旧未停歇的吵闹声,眉头紧锁,目光凌厉地看向进忠,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进忠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皇上,嘉嫔小主以怀有龙嗣为由,不许奴才们靠近。嘉嫔小主毕竟是主子,奴才们实在不敢太过放肆。” 皇上听了进忠的回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怒火燃烧。“哼,她倒是越发张狂了,真当朕不敢动她?” 进忠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息怒,嘉嫔再怎么说也是两位皇子的生母,现在当着下人的面伏地叩首,实在是让人…… 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妥啊。 而且嘉嫔腹中还有龙嗣,这般不顾及自己和胎儿,也实在让人担心。奴才恳请皇上看在两位皇子和未出世的龙嗣的份上,息怒啊。” 皇上听了进忠的话,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生气。 他觉得嘉嫔是想用腹中的孩子要挟他,冷冷说道:“进忠。你去传朕的旨意,嘉嫔现在已经是嘉贵人了,若是继续求情便再降一等,直到被废为庶人为止。” 进忠低垂着头,诚惶诚恐得道:“奴才遵旨。”转身之后,嘴角却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意。 金玉妍穿着一身月白的素色无纹长袍,脱簪披发,正在殿外不停地叩头。 进忠走到金玉妍身边,一句一字的把皇上的话复述清楚,“嘉贵人,您还是早些回启祥宫吧。” 金玉妍刚离开养心殿,腹部便开始剧痛,丽心一看不好,连忙让轿夫快走。 回到启祥宫,没多久就开始生产,然而,由于她此前情绪波动极大,且一直处于担惊受怕之中,这使得九阿哥在出生之际便身子极为虚弱。 那小小的婴孩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生下没多久,便夭折了。 “哎,这许是一报还一报吧。这娘亲造下的孽,如今便报应到了孩子身上。” 永寿宫内,白蕊姬与嬿婉相对而坐,她语气凉薄地说道。 此时的白蕊姬,那张小脸已不似从前那般苍白,眼珠更是格外明亮。 嬿婉微微垂下眼眸,似有几分感慨,又似有几分不忍,轻声道:“这般说来,这孩子也是可怜。” 白蕊姬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可怜?在这宫中,谁不可怜?若不是嘉贵人自己作恶多端,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她为了母族,为了那所谓的荣耀,不择手段,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 “话虽如此,可这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嬿婉端起手边的茶水,轻轻抿一口,语气虽然带着同情,但是眼中却并无半分悲悯。 “我又何尝不想全力护住我的孩儿呢?只可恨我自己没那个本事,以至于让他早早地离我而去。今日能看到那人的孩儿也下去陪他了,我心中还畅快了几分。” 白蕊姬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几分残忍的笑容,可那笑容中又夹杂着深深的悲哀。 嬿婉轻轻握着她的手,缓缓说道:“你所言极是,那孩子有如此这般的额娘,也只能怪他命不好。” 白蕊姬眼眶泛红,凝视着嬿婉那满含温情的眸子,只觉得心中那如潮水般的悲伤仿佛在这一刻被驱散了些许。 “姐姐,不管怎样,只要能够为我的孩儿报仇雪恨,我什么都心甘情愿去做。” 白蕊姬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嬿婉在心底悠悠地发出一声轻叹,目光悄然落在白蕊姬的面庞之上。只见她神色中微微透着倔强,可那倔强背后却又满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悲戚。 如此模样,让嬿婉心中对她的怜悯愈发强烈。 白蕊姬这一生,注定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被肆意摆弄。 她如狂风中的落叶,随风向飘荡,不能决定归处。 “相信我,总有一日,你一定能达成心中所想。” 白蕊姬离开永寿宫之后,嬿婉问脑海中的系统。 “白蕊姬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系统:体质58,离健康不远啦~】 不知为何,嬿婉从系统的口中听出了些兴奋。 “怎么我感觉你好像十分开心的样子?” 【系统:因为本系统今天被狠狠的表扬了,不少系统都来找我取经呢~】嘿嘿嘿,现在他可以系统里面的高端人才呢~ 谁让他的宿主是个卷王呢~ 嬿婉微微挑眉,心中涌起一丝好奇。“被表扬?为何?是因为我做了什么吗?” 【系统:那是当然!宿主你最近在宫中的表现堪称完美,不仅成功完成了各项任务,还让自己的地位不断提升。本系统也跟着沾光,自然受到了表扬。】系统的语气中满是自豪。 嬿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看向系统询问道:“那白蕊姬的身体具体还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健康?” 【系统: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好好调养,不出半月应该就可以恢复到健康状态。】 嬿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系统:宿主啊,你要不要怀孕类丹药啊,以你现在的积分,兑换不是小菜一碟吗?只要你怀孕,这贵妃之位马上就是你的了!】 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宿主总是拒绝服用怀孕丹,要知道这怀孕丹可是宫斗神器啊。 生男生女的丹药都有,生双胎的都有呢~ 而且生下来的孩子绝对身体健康,聪明伶俐! 第148章 江与彬的无语 嬿婉并不愿在此时有孕,她依旧期望能循着上一世的轨迹,在特定的时间段怀孕生子。 尽管她心里明白,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够如愿,毕竟命运本就难以预测。 但是她还是想想着尽可能的尝试。 然而,她仍想尽力去尝试,只因那无法亲自抚养亲生孩子之痛,以及孩子对着她这个亲生额娘的指责,仿佛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中。 还有那些早夭,或者没有办法亲自抚养孩子的遗憾,一直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 “就算没有怀孕,这贵妃之位也马上就会是我的。”她的声音带着笃定,眼眸中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她布置了这么久,现在不正是收获的好时候吗? 系统跟在她身边这么久,自然知晓她的脾气,就不再多说什么。 翊坤宫,江与彬又来为惢心治疗,治疗间隙,他又一次提起等惢心早日和他成婚之事。 这件事江与彬已提过数次,可惢心对其却始终有些抗拒。 “我还是放心不下小主……”惢心面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忧虑,带着些许歉意地望向江与彬。 惢心接着说道:“小主现今被降为嫔位,此等时刻正是小主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断不能在这个当口离开。” 江与彬听了惢心的话,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之感。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情绪,说道:“惢心,我明白你对小主的忠心,可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啊。你如今腿已是这般模样,若还是要那样伺候人,我实在心疼。而且,我们的婚事已经拖了这么久,难道你就不想有一个安稳的家吗?” 惢心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江太医,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我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小主。小主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她落难,我怎能弃她而去?等小主的处境好一些,我一定会好好考虑我们的事情。” 江与彬听了惢心的话,心中的烦躁瞬间转化为愤怒。 终于忍不住把一直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惢心,你对娴嫔娘娘尽心尽力,可她却未必如你这般,你为她操劳心劳力这么多年,她却从未为你考虑过半分,你就不能为你自己想想吗?” 惢心微微一怔,随即坚定地说道:“江太医,你误会小主了,小主这些年待我一直很好。” “好?若是真对你好,怎么你进慎刑司这么久,她那般淡定,一点也不着急把你救出来?” 惢心还是很坚定,“江太医,你真的误会小主了,我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说句大不敬的,小主一直待我情同姐妹一般,这次若不是为了急忙救我出来,小主也不会铤而走险去换手串。” 说着她眼眶泛红,“说起来,都是因为我,才害的小主被降位。” 江与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顶,实在不知道这娴嫔娘娘给惢心下了什么药,明明惢心在其他事情上面都十分聪慧有主见,怎么一牵扯到娴嫔娘娘身上,就像是就像是失了理智一般。 江与彬长叹一口气,伸手轻轻握住惢心的双肩,语气尽量放得轻柔:“惢心,这怎么能怪你呢?这都是宫里的争斗引起的,你也是受了牵连。” 他本想说,若不是娴嫔自己行为不端,私自接受外男赠与,日日跑去与人见面,才会让人找到可乘之机。 可话到嘴边,看着惢心那坚定维护娴嫔的模样,江与彬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知道,即便自己说了这些话,惢心也不会听进去,反而可能会因此与他生分。 要离开时,惢心依旧固执己见,不肯离开翊坤宫。 江与彬出门前,忍不住说道:“惢心,你说娴嫔娘娘待你如姐妹一般,那你不妨想一想,海兰现在的处境如何吧。”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惢心听了江与彬的话,整个人呆住了。 是啊,真正和小主情同姐妹的,其实是海兰啊。 想到海兰这么多年对小主忠心耿耿的付出,海兰被幽禁许久,小主居然没有帮海兰求过一次情。 她想起海兰为了如懿,不惜以身犯险,在怀孕的时候给自己下毒,只为了救出如懿。 但是海兰被幽禁的时候,如懿又是怎么对海兰的……如果真的情同姐妹,小主这样做,似乎有些太过冷漠了” 惢心不禁怀疑,小主对海兰的感情,真的如自己一直以为的那样深厚吗? 自己在小主的心中的份量呢? 估计是比不上海兰吧。 难道自己被关在慎刑司这么久,小主真的一次也未想过救自己吗? 惢心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也许……自己对小主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如懿与菱枝走进来,嘴里轻声说道:“江与彬走啦?”那声音十分温柔。 惢心见到如懿,心中一喜,下意识地便要起身行礼。 如懿见到后,制止道:“你如今腿脚不便,切莫乱动,等好了再行礼也不迟。” “谢小主。” 惢心心中感动,“江太医刚刚离开。” 如懿微微点头,随后缓缓走到惢心床前坐下。 她微微侧头,对一旁的菱枝使了个眼色。菱枝会意,连忙打开食盒。 如懿看着食盒中的人参乌鸡汤,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是本宫特意命小厨房炖的人参乌鸡汤,最是滋补,你快尝尝吧。” 惢心看着那冒着热气的人参乌鸡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刚刚自己那样想小主,实在是错怪了小主。小主明明心地善良,又怎会不救她呢?定是小主对这些事情也有诸多为难之处才多耽搁了几日。 江与彬刚刚又提了吧?” 如懿轻笑道,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了然。 惢心微微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回小主,是的。江太医他…… 他确实又提及了此事。但奴婢心中还是想着多服侍小主,奴婢实在放心不下小主。” 惢心的语气中满是诚恳。 如懿听了惢心的话,心中感到一阵慰藉。 如懿微微扬起下巴,樱唇微嘟,“你的心意,本宫明白。但是你如今腿脚不便,日后在翊坤宫当差也多有不便。还是出宫去吧,与江与彬好好过日子。本宫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安稳。” 惢心呆愣了一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没想到小主这般为自己考虑,果然是十分情深义重。 惢心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小主…… 奴婢何德何能,能得小主如此厚爱。奴婢实在舍不得小主,舍不得离开翊坤宫。” 第149章 惢心出嫁 如懿见惢心真情流露的样子,心中还是十分感动的。 然而,转念一想,惢心如今断了腿,日后怕是不能如往常一般在她面前悉心伺候了。 倒不如趁此机会让她嫁给江与彬,江与彬定会记着她的这份好。 于是,她对着惢心温言说道:“惢心啊,本宫又何尝舍得你。只是你现如今腿伤至此,再留在宫中也难以帮上什么大忙,倒不如早些出宫去,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呢。” 惢心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认为日后若是能帮到小主便更好了。 待到禁足满了三个月之后,惢心的伤已好了不少,只是不能久站,行动之间仍有些不便的样子。 江与彬心中一直记挂着与惢心成婚之事,又在如懿面前提了几句,如懿自然满口答应,说找日子便去求皇上,让惢心与他成婚。 几日后,阳光璀璨如金,恰是个无比美好的日子,亦是惢心出嫁的良辰吉日。 翊坤宫内,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飘扬,洋溢着洋洋喜气。 皇上赐婚出嫁,此等殊荣在宫中掀起了层层波澜。就连位居贵妃之尊的苏绿筠都亲临相送,更不必提及合宫上下众多的宫人了。 如懿见此情景,脸上自然满是欣慰的笑意,心中满是得意。 她宫中的宫女出嫁,竟能引得如此多人前来观瞻。 在宫人们满含期待的目光中,惢心身着一袭红色嫁衣,头戴珠翠,将她衬托得愈发娇艳动人。 围观的宫女们纷纷发出由衷的赞叹,皆在夸赞新娘子的美貌绝伦,言语中满是羡慕之意,都说惢心好福气,竟然能得皇上赐婚。 惢心微微抬眸,望向如懿。只见如懿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惢心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她强忍着泛红的眼眶,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落泪。 江与彬身上戴着大红花,边上也有几个相熟的同僚为他祝贺。 他脸上笑意满满,见到惢心出来的一刹,居然看呆了。 惢心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心中也涌起一股甜蜜,面上浮现两朵红晕。 两人上前叩拜如懿,如懿面带笑意,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 “惢心,恭喜你了。听说江太医在外面置办下了房屋,你便和他好好过日子吧。若是有什么短缺之处,就尽管和本宫说。”如懿的话语温和而关切。 苏绿筠也在一旁开口道:“还是娴嫔心细,一个宫女出嫁都想得如此周全。也怪不得惢心在慎刑司不肯出卖主上,实在是忠义果敢。” 如懿听了这话自然心中也涌起几分欢喜,还是她翊坤宫会调教人。 完全忘了之前的阿箬作为她的陪嫁丫鬟,是如何背叛她的。 “本宫没有来迟吧。”娇媚婉转的声音传来。 几人闻声望去,只见嬿婉身着浅蓝色的宫装,上面用银线绣着精致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她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如同水波荡漾。 初冬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她的脸如同最上乘的白瓷,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苏绿筠率先反应过来,“没想到令妃妹妹竟然也来了。” 嬿婉对苏绿筠行礼,如懿面色淡淡,做了做样子行了一礼。 如懿开口道:“令妃每日忙着伺候皇上,还能想着来翊坤宫参加惢心的婚事,真是难得啊。” 嬿婉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柔声细语地说道: “当日江太医与惢心的婚事,皇上也曾向本宫询问看法呢,本宫想着,这世间真情最为难得,便欣然同意了。今日听闻他们喜结连理,本宫便想着前来添妆,也好增添几分喜气。” 众人面上有些茫然,没想到这时还有令妃参与其中,她们还以为惢心的婚事是娴嫔特意求来的呢。 只有江与彬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如懿依旧淡然,背挺得直直的。 几人这才注意到嬿婉身后还让人抬着一个箱笼,上面也绑着大红花。 令妃能来给惢心添妆也是喜事一件啊。”苏绿筠笑盈盈地转头对着如懿说道。 她的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期待,接着又道:“你为惢心预备的嫁妆在哪里,也给我们好好瞧瞧。” 众人皆知惢心身为翊坤宫的大宫女,且又如此忠心耿耿,都在心中暗自揣测,想必这嫁妆一定十分丰厚吧。于是,几人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期待地看向如懿。 如懿看向一处,“那不就是吗?” 苏绿筠顺着如懿的目光望去,心中有些吃惊。刚刚她进来时便看到了那里摆放的东西,只是上面虽然有着大红花,可却只有几床被褥,她还以为还有其他东西没有摆放出来呢。 嬿婉的目光轻轻扫过,眼中带着明显的嘲弄之意。 她微微示意澜翠打开身后的箱子,只见那大大的箱笼之中,下面摆放着几匹鲜艳名贵的绸缎,色泽鲜艳,质地上乘。 上面整齐地铺着银锭,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光。 还放着一幅一看就十分名贵的翡翠头面,那翡翠色泽温润,雕工精细。 “虽说是来添妆,但是也不敢抢了主家的风头,一点小小的心意,祝两位有情人长长久久。” 众人的目光紧紧地看向那箱笼,都不禁咽了咽口水,令妃今日送来的嫁妆实在是太丰富了,真是让人看了羡慕不已。 惢心心中也满是感激地看向嬿婉,毕竟在这世上,女子的嫁妆就代表着体面。 而且她如今腿脚还未完全利索,嫁到江与彬家中,心中确实也有担忧怕被人轻看了。这份丰厚的嫁妆,无疑给了她一份安心和底气。 苏绿筠看到嬿婉带来的添妆,心中还是想着给如懿找些场面话,就说道:“令妃也是好心,只是娴嫔估计还准备了厚厚的嫁妆,等着私下给惢心呢。” 如懿用“没想到你也这般庸俗”的眼神看向苏绿筠,“金银乃是俗物,只会玷污了江与彬与惢心之间的情谊,况且,刚刚本宫已然说过,若是他们日后有什么短缺之处,再来与本宫说便是。” 第150章 这些俗物你还是拿回去吧 苏绿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属实没有想到娴嫔居然是这样的人,自己宫里的大宫女出嫁,就寒酸的给几床被子,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此时哪怕是她想说几句打圆场,都不知如何接话。 苏绿筠尴尬的笑了笑,也闭上了嘴巴,别人都不嫌丢人,她着急个什么劲。 如懿看向嬿婉,淡淡道:“令妃,这些俗物你还是拿回去吧,那被褥上的绣花乃是本宫亲手所绣,岂是你这些俗物能比拟的?你快些拿回去吧。” 嬿婉心中好笑,如懿难道以为成婚过日子只要有情谊就够了吗? 她面上却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柔声道:“娴嫔娘娘一片心意,着实令人感动。只是这过日子,难免有诸多实际之处需考虑。几床被褥,即便绣工再精美,情谊再深厚,怕也难以支撑起婚后的生活。” 苏绿筠也顺势接过话头,“是啊,你对惢心的情谊我们都看在眼里,可这出嫁之事,到底还是该隆重些。令妃妹妹也是一片好心,这添妆之事还是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决定吧。” 如懿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清冷而坚定:“本宫与惢心主仆多年,情谊自然不是这些俗物可比,惢心所求,也并非荣华富贵,而是安稳平淡的生活,那些金银珠宝,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真心相待,才能长久。” 如懿话音刚落,江与彬的声音也响起来。 江与彬对着嬿婉微微一礼,“多谢令妃娘娘的添妆,微臣感激不尽。娘娘的心意,微臣与惢心定会铭记。” 接着,江与彬又转向如懿,眼神中满是敬重与感激。 “娴嫔娘娘对惢心的情谊,微臣亦是感同身受,如娘娘所言,惢心与我所求,正是安稳平淡的生活,那些金银珠宝虽华贵,却不及娘娘亲手所绣被褥中的情谊珍贵。微臣日后定会好好对待惢心,让她一生安稳幸福,不辜负娘娘的期望与厚爱。” 此时,惢心眼眶微红,她看向江与彬,眼中满是感动。 如懿看到江与彬接受了嬿婉的添妆,心中不悦,她微微抬眸,目光清冷地扫过江与彬与那箱笼中的添妆之物,眼中带着不屑,不过想到今日到底是惢心的大喜之日,就没有再说些什么。 吉时也快到了,众人便不再耽搁,免得耽误了拜堂成亲。 刚准备出去,便听到门外有人喊道,“等一下。” 众人抬眸望去,发现是昔日的大太监,李玉。 只见李玉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气息不匀道:“还好赶上了。” 他看到一身红妆的惢心,觉得她是最美的新娘,只可惜,不是他的。 他强忍着心头泛起的酸涩,把什么东西塞到惢心手中。 “惢心,这是我攒下的田地,日后我是用不到了,便留给你们吧,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 惢心透过盖头,见到李玉那一双饱含着深情的眼眸,心中还是泛起感动。 惢心微微颤抖着声音说道:“李公公,你的心意我领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李玉连忙说道:“惢心,你一定要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只愿你和江太医往后的日子顺遂如意。我在宫中,也会好好的,你莫要为我担心。” 惢心犹豫片刻,终是轻轻点头道:“那我便多谢李公公了,也希望李公公日后能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李玉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好,你放心去吧,一定要幸福。” 嬿婉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一抹讽刺。 这李玉要给田契什么时候不能给,非要出宫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惢心的一片真情吗? 转瞬之间,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江与彬,见神色镇定,看不出不悦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之前惢心被皇上下令用刑,也不见他求情几句,现在反倒一往情深了。 江与彬微微挺直脊背,神色淡然地看着李玉,缓缓开口道:“李公公对惢心的这份情谊,江某记下了,但惢心既已嫁与我为妻,江某自会护她周全,给她安稳幸福的生活,李公公放心便是。” 李玉听了江与彬的话,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苏绿筠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在心底叹气,连一个公公给的贺礼都比娴嫔拿得出手,也不知道这娴嫔怎么想的,非要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 如懿微微扬起下巴,看着江与彬和李玉,说道:“李玉,你是重情重义之人,惢心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 李玉听了如懿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再次躬身道:“娘娘谬赞了,奴才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意罢了,惢心姑娘善良聪慧,能得江太医这样的良人,奴才也为她高兴。” 江与彬微微颔首,对李玉说道:“李公公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惢心,不辜负她,也不辜负你的这份情谊。” 苏绿筠在一旁看着,心中虽仍觉得如懿的做法小家子气,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轻咳一声,开口道:“好了,今日是惢心的大喜日子,咱们也别再纠结这些了,免得误了吉时。” 众人听了苏绿筠的话,纷纷点头称是。 如懿看着惢心和江与彬,轻声道:“去吧,好好过日子。” 转眼之间,时光悄然流转至冬日。 永寿宫内,处处皆是欢欢喜喜、热闹非凡的场景。 进进出出的下人们,那一张张脸上无不洋溢着满满的欢喜之色,春婵和澜翠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原因是嬿婉要被晋为贵妃了,旨意上午送到,得知这个喜讯后,众人自然是欢喜一片。 嬿婉静静地坐在屋内,听着窗外传来的欢声笑语,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淡笑。 那笑容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娇艳而动人。 恰在此时,进忠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他一眼便看到嬿婉慵懒地躺在榻上,那美丽动人的样子,瞬间让他的心融化成了一团柔软的水。 进忠微微躬身,却并不低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嬿婉,眼中满是炙热。 “恭喜令贵妃。”他缓缓开口,声音不似平常的刻板恭敬,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绵绵情意。 嬿婉对着身旁伺候的下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第151章 您就多喝两口吧,求您了 见人退出去,进忠哪里还能按捺得住,根本不等嬿婉吩咐,便迫不及待地快步走上前。 待走近了,一眼便瞧见桌上放着一碗冰糖燕窝,那燕窝看上去好像还没有用的样子,在精美的瓷碗中散发着丝丝甜香。 他缓缓端起燕窝,接着单膝跪在地上,手中的勺子在碗中轻轻搅动几下。 “令主儿,这燕窝滋补得很呢。您这阵子也累了,正是要好好补补的时候。”说着,他拿起勺子,轻轻递到嬿婉唇边,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关切。 嬿婉轻轻扫过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头,轻声说:“不想吃。” “令主儿,燕窝乃是上好的补品,您就再吃两口吧。” 嬿婉抬眸,瞧见进忠那神情真挚得近乎虔诚的模样,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她微微垂下眼眸,目光落在那递到唇边的勺子上,随后,轻轻抿唇,缓缓地喝了一口燕窝。 那粉嫩的唇瓣,轻轻地衔着勺子,犹如春日里初绽的桃花含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美与娇艳。 进忠见到这一幕,眸色不觉加深,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嬿婉的唇瓣上。 嬿婉轻抿了两口燕窝后,就不再张口,“放下吧。” 进忠见状,眼中满是急切,连忙说道:“令主儿,您就多喝两口吧,求您了。” 嬿婉闻言,眼角微微上扬,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愈发娇艳动人。 她轻声说道:“本宫吃不下了,你帮帮我,可好?”那声音轻柔婉转,让人听了心中酥麻一片。 进忠听到这话,心跳如鼓,仿佛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般。“令主儿的意思是……”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又无法确定嬿婉的真正意图。 一想到刚刚那嬿婉轻启那粉嫩柔美的唇瓣,微微含住勺子的模样,进忠就感觉心头一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变成了浆糊一般,无法思考。 嬿婉轻笑道:“公公近来也辛苦了,这燕窝便赏给你吧。”她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魅惑。 进忠听到嬿婉这话,只觉心中那团火焰烧得更旺了。 “奴才谢令主儿赏赐。”进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手指微颤的拿起嬿婉刚刚含过的勺子,近乎虔诚的舀起一勺燕窝放在嘴边。 那燕窝散发着淡淡的甜香,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 那甜香中,似乎还夹杂着嬿婉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幽香。 进忠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作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这燕窝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稀罕物。 往日里,各种珍贵的补品、美食在他面前如同过眼云烟,他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今日这碗燕窝对他来说,那是什么山珍海味也比不过。 他仿佛能看到嬿婉那柔软的唇瓣,轻轻地含着勺子的模样。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那唇瓣的柔软似乎还残留在勺子上,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进忠轻轻摩挲着勺子,仿佛在感受着嬿婉的温度。 他含着勺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柔软唇瓣的触感一般,心神激荡。 嬿婉看了两眼之后,就转移开了目光,这一勺一勺的,一次只吃一点点,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是什么龙肉呢。 好在进忠还想着有正经事要说,虽然不舍,但还是快速吃完了剩下的燕窝。 嬿婉怀疑,要不是她在身边看着,进忠说不定会把这碗都仔仔细细的舔一遍。 进忠抬头,便看到嬿婉那有些嫌弃的目光。 他堆着笑说道:“令主儿赏赐的燕窝是奴才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嬿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没滋没味的,有啥好吃的。 进忠看着嬿婉那娇嗔的眼神,心头更是火热了几分。 “令主儿,您晋位贵妃,皇上也说了,允您见见亲人,且魏夫人也多次传来消息,说想见娘娘一面。”进忠面上恢复了冷肃,冷静的说道:“娘娘意下如何,是否要见?” 嬿婉听闻,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怅然。 额娘,的确是许久未见了。 她微微沉吟,而后轻声道:“那就见见吧。”声音略显飘忽,似有万千思绪萦绕其中。 “奴才知晓了,必定妥善安排好一切事宜。” 进忠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紧抿着嘴唇,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 就算是小主的亲人又如何,只要一切威胁到令主儿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进忠离开之后,春婵几人手脚麻利地为嬿婉穿戴起贵妃的服制,为即将前往慈宁宫谢恩做着准备。 嬿婉身着贵妃服制,华彩四溢,尽显雍容之态。 春婵眼中满是惊艳,“小主,您穿着贵妃的服制真好看。” 澜翠也不住地点头附和道:“小主这身装扮,当真是艳压群芳。” 嬿婉微微一笑,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传报,说皇上来了。 嬿婉出门迎接,行礼道:“皇上怎么来了。” 皇上瞧见嬿婉的装扮,只觉眼前豁然一亮,他上前扶起嬿婉,温声道:“朕来陪你一同去见皇额娘。” 嬿婉眸光闪动,“皇上每日日理万机,还来陪臣妾做这种小事,臣妾心中甚是感动。”她灿若星辰的眸中满是感激。 皇上看着嬿婉这般模样,眼中满是柔情与欢喜,不枉费他今日特意早早忙完赶过来。 慈宁宫内,太后听到有人禀告说皇上和令贵妃来了,脸上露出笑意,没想到皇上竟然也来了。 皇上与嬿婉走进慈宁宫,双双恭敬地向太后请安。 太后看着嬿婉,心中着实高兴,毕竟不管怎么说,嬿婉也是从慈宁宫出去的人。 如今嬿婉被封为贵妃,一直以来协管六宫事宜都不错,也充分说明她用人得当。 只是还是有一件事,让她心中感到介怀。 太后微微沉吟片刻,目光在皇上与嬿婉身上来回扫视,最终落在嬿婉身上,缓缓开口道:“嬿婉啊,你如今贵为贵妃,六宫事宜也甚是妥当,可这子嗣之事,却迟迟未有动静,哀家心中着实牵挂啊。” 第152章 册封典礼 白蕊姬倒也罢了,近些年她着实不得宠,没有身孕也在情理之中。 可意欢这些年来恩宠也有,却也始终不见有孕的迹象。 更不必说嬿婉了,皇上莅临后宫之时,去得最为频繁的便是永寿宫,然而为何同样没有子嗣呢? 若不是早前就已让太医仔细诊过脉,太后都差点要怀疑嬿婉的身子是不是存在什么不妥之处了。 皇上听了这话,脸上也有些不自在,他自然也想要嬿婉早些怀上子嗣,只是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就是怀不上。 嬿婉适时低头,柔声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也为此事忧心不已,只恨自己身子不争气,未能为皇上诞下龙嗣。” 皇上神色间也有几分无奈,“皇额娘所言极是,朕也盼着嬿婉能早日为朕诞下皇子,只是这子嗣之事,也强求不得。” 太后微微皱起眉头,“话虽如此,但后宫子嗣关乎皇家血脉传承,不可轻视。” 皇上与嬿婉对视一眼,纷纷应下。 太后这才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两人又在慈宁宫坐了一会,皇上政务繁忙离开之后,嬿婉留下了陪着太后抄写经书之后才离开。 嬿婉晋为贵妃的传到翊坤宫时,如懿正在绣花,她手上戴着精致的护甲,手上的针线并不十分灵活的样子,但是她却觉得处处透着体面优雅。 菱枝忍不住说道:“小主真是性子好,得宠的时候也是绣花写字,现在还是这般。” 如懿脸上露出笑容,轻轻放下手中的绣活,缓缓说道:“得宠与否,日子总是要过的,绣花能让人心静,本宫甚是喜欢。” “小主,令贵妃没有子嗣,却晋位了,奴婢心中实在是担心……” 她微微抬眼,看着菱枝,“本宫从不看重位分,就算她是令贵妃又如何,本宫和皇上少年时的情谊,不是她这等使手段就能企及的。”她的语气笃定。 菱枝眉间微蹙,有些担忧的说道:“但是皇上这些日子都没来看过小主……” 如懿微微一怔,随即神色恢复如常,轻轻说道:“皇上政务繁忙,许是无暇顾及后宫,本宫与皇上相伴多年,自然要多多理解。” 菱枝心中却有些不信,皇上政务繁忙,怎么有空去永寿宫,却没时间来翊坤宫呢。 “小主,如今令贵妃身居高位,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啊。”她忧心忡忡的说道。 如懿面不改色,依旧淡然道:“她靠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位分,终究难以长久。而本宫秉持着本心,无愧于皇上,无愧于这后宫众人。” 菱枝看着如懿那坚定的面容,只能放下心中的忧虑,小主向来聪慧,这般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红墙金瓦的宫殿中,嬿婉的册封典礼正在盛大举行。 处处张灯结彩,绫罗绸缎飘扬,珠宝玉器闪耀着璀璨光芒。 那长长的红毯从宫殿门口一直延伸至主位,两旁站立着恭敬的宫人们,个个神色肃穆,只是眉眼间都透露着喜色。 乐声悠扬,鼓乐齐鸣,整个场面奢华至极。 嬿婉身着华丽的贵妃服饰,头戴璀璨的珠翠,妆容精致,整个人远远看着如同整个人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牡丹,华贵而娇艳。 那璀璨的服饰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将世间所有的光彩都汇聚在了她一人身上。 那张美丽的脸庞在璀璨珠翠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光彩照人。 那细腻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般温润,弯弯的柳眉下,一双眼眸似秋水般澄澈动人,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妩媚。挺翘的鼻梁下,朱唇不点而红。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张美丽的脸庞,心中都不免有些妒忌。 金玉妍见到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之色还暗藏着一丝恨意。 众人心中暗叹,虽说能进宫的女子自然是美的各有千秋,可却没有一个人像魏嬿婉这样,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竟能晋位如此之快。 不管心里怎么想,众人面上自然都是一脸笑盈盈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只有如懿依旧一脸淡淡的看着这场盛宴,像是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奢华的场景和众人虚假的笑脸。 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并非如表面这般平静。 其实她心中还是有几分难受,看着魏嬿婉在众人的簇拥下风光无限,觉得此刻站在那里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但是转念一想,皇上这样做只是为了平衡后宫势力,本来有些不平的心情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嬿婉借着这次晋封的机会,求了皇上的旨意,将那些久未晋升的人也动了动。 婉贵人陈婉茵和庆贵人陆沐萍,因侍奉皇上多年,虽没有显赫的功劳,但也有苦劳。如今,她们都被晋为嫔位。 两人看向嬿婉的眼神满是感激。 启祥宫中,金玉妍面色铁青地回到寝宫,一进门,满腔的怒火便再也压抑不住。 她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杯子狠狠摔落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格外刺耳。 “凭什么!魏嬿婉那个贱人竟成了贵妃,而我却只是个小小的贵人!” 金玉妍咬牙切齿地说道,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又想到自己被迁出启祥宫主殿,内务府那些趋炎附势之人也跟着看人下菜碟,如今自己的吃穿用度都大不如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有人通传:“四阿哥来了。” 金玉妍本来愤怒的面孔瞬间如冰雪消融般,她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发丝,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不多时,永珹大步迈进宫殿,虽然年岁不大,但是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额娘。” 永珹微微躬身行礼,眼中满是关切。 金玉妍看着自己出色的儿子,心中涌起一股自豪与欣慰,她拉过永珹的手,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你瘦了。”金玉妍疼地说道,眼中满是怜爱,眼眶也忍不住有些泛红。 永珹感受到额娘的情绪不对,皱起眉头问道:“额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第153章 给如懿醒醒神 金玉妍听着这贴心的话,眼中闪过水光。 她紧紧搂着永珹,哽咽着说:“永珹,额娘现在的指望都在你身上了。” “额娘放心,儿子定会努力,让额娘不再受委屈。” 金玉妍缓缓松开永珹,双手捧着他的脸庞,眼中满是慈爱与希冀。 “好孩子,额娘如今失势,那位置是不用想了,但你不一样,那太子之位你定要去争一争。额娘这一生,为了母族,为了你,在这宫中费尽心思,如今虽落得这般田地,但只要你能有出息,额娘便心满意足了。” 永珹看着额娘充满期盼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额娘放心,儿子定当全力以赴,为额娘争这口气,那太子之位,儿子定会努力争取。” 如今嬿婉已然晋为贵妃,皇上更是下旨,令她掌管六宫,不再似从前那般仅是帮着太后协管六宫。 无论旁人心中作何想法,但凡来永寿宫请安之人,面上皆是毕恭毕敬之态,无人胆敢当着面流露出丝毫别样情绪。 只有如懿与旁人不同,她并未坐得端正,而是微微斜靠在椅背上,双眸微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白蕊姬瞧见这一幕,心中暗自冷笑,眉眼轻轻一挑。 她微微扬起下巴,娇声问道:“娴嫔这是怎么了?” 如懿一脸茫然,回应道:“本宫没怎么了?玫嫔为何如此发问?” 白蕊姬接着说:“没怎么的话,为何令贵妃在上面说话,你却如此懈怠?莫不是对令贵妃不满?” 如懿瞪大双眼,心中不禁想到,以前孝贤皇后在的时候,自己也时常这般随意。 这玫嫔实在是太过咄咄逼人,不过是瞧着自己如今失势,便这般针对自己。 如懿微微坐直身子,说道:“玫嫔,本宫没有半分这种想法,你若是这么想,本宫也没办法。” 嬿婉眉眼低垂,眼中露出一丝嘲弄。 这话还真是耳熟呢? 她算是发现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咱们这位人淡如菊的娴嫔总是翻来覆去的这几句话。 苏绿筠见气氛不好,赶忙说道:“想来娴嫔也是有些身子不适,不是有意的。” 白蕊姬却不依不饶,“到底是身子不适,还是心中不满,就不知道了。” 如懿眨着眼睛,一脸无辜,也不辩解,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嬿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声音轻柔道:“想来是春天快来了,娴嫔有些困乏,正好本宫这里有皇上赏赐的提神之物,效果非常好,就赏给娴嫔尝尝吧。” 她给了澜翠一个眼神,澜翠心领神会的的退下。 不一会儿,澜翠便端着托盘再次走进来。众人瞬间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那味道极为独特,不像是平日里常喝的茶,其中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苦涩之味。 澜翠稳步走到如懿面前,微微欠身说道:“娴嫔娘娘,这可是从西洋来的,名叫咖啡。皇上也只给了一点点给令贵妃呢。今日令贵妃特意将这咖啡赏给娘娘您喝,这可是令贵妃的一片心意呀,还请娴嫔娘娘全部喝完。” 如懿看着眼前杯中黑浓的东西,那股苦涩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她心中实在不想喝。 于是开口道:“本宫并不困,这提神之物如此珍贵,还是留给令贵妃喝吧。” 白蕊姬一听,立刻抓住机会,说道:“这么说娴嫔不是春困,而是打心里不把令贵妃放在眼里吗?” 如懿看着白蕊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玫嫔这是何意?本宫何时不把令贵妃放在眼里了?不过是这西洋之物本宫喝不惯罢了。” “娴嫔,你这话着实不妥。你对令贵妃如此大不敬,可令贵妃不但未曾责罚于你,反而让你品尝这珍贵之物,你又怎能辜负贵妃娘娘的这一片好心呢?” 金玉妍看好戏的说道:“是啊,令贵妃特意为娴嫔姐姐准备的,姐姐就喝了吧,莫要辜负了贵妃娘娘的一番美意,否则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要说姐姐不识大体呢。” 如懿看到金玉妍那幸灾乐祸的模样,心中也涌起怒意,刚想反驳,便被嬿婉打断。 “娴嫔是怕这咖啡有毒吗?那可真是误解了,这咖啡乃是皇上亲赐,而且皇上平日里也爱喝,说很提神,本宫才想着给娴嫔尝尝呢。 只是皇上喝的咖啡加了很多糖和牛乳,至于娴嫔眼前这杯吗?当然是原汁原味的,这样才能好好的提神嘛。 如懿听到皇上爱喝,一时之间有些愣住了。 皇上爱喝她怎么不知道?心中也泛起些许酸涩,皇上怎么不赏赐她一些呢? 意欢也适时开口:“这咖啡听说是传教士引入的,臣妾也只听过,还没好好尝过呢。” “是啊,还是令贵妃得皇上宠爱,什么好东西皇上都想着令贵妃。” 如懿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些人,只觉得她们真是愚昧无知。 只不过一点东西,怎么能算得到皇上宠爱?这些人真是见识浅薄。 皇上的宠爱又岂是这些外物可以衡量的?真正的恩宠应是真心相待、相互扶持,而非凭借这些西洋来的新奇物件。 如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本宫便喝了这咖啡,也免得让各位姐妹看了笑话。” 如懿端起咖啡杯,看着那黑浓的液体,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闭上眼睛,将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向来神色淡然的脸上,此刻表情一言难尽,眼睛鼻子嘴巴都像是要挤在一起了一般。 殿内响起一声轻笑,嬿婉微微扬起嘴角,“本宫忘了,娴嫔未曾喝过,这咖啡是要小口慢慢品尝才能喝出其味,你这一口喝光,实在是有些牛嚼牡丹。” 如懿刚刚喝完这苦涩无比的咖啡,心中本认定嬿婉是在故意刁难她。她实在无法想象,皇上怎么可能喜欢喝这种东西。 皇上向来品味高雅,喜好之物也多是精致而宜人的,这苦涩的咖啡实在与皇上一贯的喜好不符。 如懿本想说这咖啡是嬿婉想害她出丑,但是听到嬿婉说她喝错了,又迟疑了,难道真的是她喝得方式不对。 若真是如此,她此刻若是反驳,不是让人觉得她无知不懂吗? 如懿的目光扫过周围几人,特别是看到金玉妍、白蕊姬那暗暗偷笑的表情,她心中更是恼怒了几分。 第154章 不忍心姐姐被人蒙蔽 如懿心中有气,但是面上依旧淡然。 在这种场合她更加不想表现出来,尤其是在这些此刻正等着看她笑话的人面前。 “嫔妾从未喝过这西洋的咖啡,不知还有这等讲究,多谢令贵妃的好意。”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周围的妃嫔们见状,心中都暗自诧异,这娴嫔果然沉得住气。 金玉妍原本等着看如懿恼羞成怒,此刻也微微有些失望。 白蕊姬则轻哼了一声,似是觉得如懿太过装模作样。 嬿婉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咖啡若是慢慢品尝,那苦涩之后是有别样的香气的,姐姐刚刚那般囫囵喝下,自然是体会不到的。”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要不,本宫让人再上一杯,这次,你可得好好品尝一二。” 如懿面上一僵,双眼微微睁大,“嫔妾觉得精神已经好多了,这咖啡难得,还是留给妹妹们品尝吧。” “那下次还请娴嫔下次打起精神来,不要再做出今日这种举动,毕竟这咖啡确实难得呢。”嬿婉声音微冷。 如懿心中虽愤懑,却也只能强压怒火,欠身道:“多谢令贵妃提点,嫔妾记下了。” 她话语平淡,仿佛并未将嬿婉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可藏在袖中的双手却不自觉地握紧。 离了永寿宫,金玉妍与苏绿筠沿着长街缓缓前行。 长街两旁的宫墙高耸而冰冷,将这后宫的世界分隔成无数个小小的天地。 “姐姐,你看令贵妃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想当初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出身那么低微,如今却能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这可真是骑在我们头上了。”金玉妍语气满是不忿。 苏绿筠听了这话,脚步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 她心中确实也因魏嬿婉的得势而有些不是滋味儿,毕竟自己身为贵妃又有皇嗣,可如今魏嬿婉却掌管着六宫之事。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妹妹,皇上看重令贵妃,自然有皇上的深意,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了。” 金玉妍轻轻哼了一声,并不满意苏绿筠的回答。 她凑近了些,眼睛微微眯起,压低声音说道:“姐姐,我呀,其实都无所谓的。只是瞧着姐姐你,也是贵妃之尊,又给皇上添了子嗣,这等身份地位,皇上却让一个宫女出身的魏嬿婉掌管六宫,这如何能让人心服呢?” 苏绿筠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心里明白金玉妍这话里有挑拨的意味,但是确实说的又是现实。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金玉妍见苏绿筠没有说话,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姐姐,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三阿哥和六阿哥想想啊。 姐姐你想啊,日后在这宫中,阿哥的前程可都捏在她的手里呢。她一个宫女出身的,哪里懂得什么大度包容,万一她暗中使些手段,在皇上面前给两位阿哥使绊子,那可如何是好?” 苏绿筠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金玉妍的话如同尖针,句句扎在她的心尖上。 “妹妹,你这话有些严重了。” 苏绿筠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皇上既然让令贵妃掌管六宫,自然是信任她的,我等不可随意揣测,以免犯下大错。” 金玉妍轻轻冷笑一声,“姐姐,你莫要太天真了,她现在没有子嗣,皇上都对她这般宠爱,若是她一朝有孕,这宫里就更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苏绿筠眼中满是挣扎,但是当日慧贤皇贵妃去世那日发生之事还历历在目。 若不是当日魏嬿婉出言劝解皇上,永璋说不定也被连累了。 沉吟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当日慧贤皇贵妃丧仪,若不是令贵妃出言帮了永璜一把,说不定就连累永璋了,本宫还是相信她不是这种人。” 金玉妍轻轻一甩手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姐姐,您这可就糊涂了,魏嬿婉当日所为,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她本就善于揣摩圣意,知道皇上当时只是一时盛怒,她出面说几句好话,既能在您这儿落个好,又能在皇上面前显得大度善良,这等一石二鸟的好事,她何乐而不为呢?姐姐可莫要被她这点小恩小惠蒙蔽了双眼。” 苏绿筠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是还是轻轻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金玉妍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恼怒,往常的时候,只要她多说上几句,这苏绿筠就好似没了自己的主见,如同被人牵着鼻子走一般,可今日却不知是怎么,这招突然不灵了。 “姐姐,您可真是太过天真了,您瞧瞧如今的皇子们,除了大阿哥,就数三阿哥最是出众了。 大阿哥呢,因为上次的事情,已经失了皇上的欢心,而三阿哥呢,论顺序可是排在前面的,又深得皇上的喜爱,这可是大有机会呀。 姐姐您再想想,那魏嬿婉现在虽然还没有孩子,可一旦她有了身孕,肯定是要为自己将来的孩子精心谋划,到时候,您和三阿哥可就危险了。” 苏绿筠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帕。 金玉妍的声音愈发轻,“要知道这宫里没了的孩子可是太多了。” 苏绿筠的身体微微一震。 金玉妍深知自己的目的已然达成,成功地在纯贵妃心中埋下了一根毒刺,她才不相信纯贵妃能够一直忍气吞声。 “我也是真心心疼你才这般说的,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现在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也不得皇上待见,能说这些话,全是仗着姐姐你平日的宽厚,把我当作姐妹。 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说的话可能也没什么分量,只是不忍心见你被那人蒙蔽。” 金玉妍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似乎是要落下泪来。 苏绿筠看着金玉妍这般模样,心中有些许动容。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你的心意本宫明白了,容本宫回去好好想想……” 第155章 看望 养心殿内,皇上听到如懿提起永珹近来身子不适,脸上并无太多的神情,一时之间如懿也不知道皇上心中所想。 但是还是极尽劝说,好一片慈母之心。 “皇上,永珹现在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皇上若是得空,还是去看看吧。” 皇上表情有些淡漠,“这孩子心思也太重了,当日孝贤皇后丧仪朕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到底还是原谅了他。” 说着表情愈发严峻,“反倒是他,不知怎么想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医来回话也是说他忧虑过多,朕已经给了他机会,他却还如此消沉,实在是让朕失望至极!” 如懿其实并不知道这其中许多内情,只知道永璜的福晋伊拉里氏回禀此事,才得知永璜的身子已经已经这般不好了。 此刻看皇上神色散发的冷意,也不好再再劝,只是温声道:“那嫔妾得空去看看吧,到底也在我身边养过一场。” 皇上微微抬眼,看了如懿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你若想去看看,便去吧。” 永璜病重的消息,嬿婉自然也知道。 自孝贤皇后丧仪后,皇上对永璜就一直淡淡的。 永璜也是一直觉得自己是大皇子,身份与弟弟们不同,又争强好胜,一门心思想着让皇上另眼相看。 那日被皇上训斥,又被冷落,所以这才郁郁寡欢,身子不适。 想到这,嬿婉让人备了一份不会出错的礼,让人送到大阿哥府上,就不再想这些事。 没想到礼送到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让嬿婉有些意外的消息。 “大阿哥说,若是得空,想见您一面。” 嬿婉眉间微蹙,永璜想见她,难道是想让她在皇上面前求情? 但是她心底觉得应该不是。 她和大阿哥除了那日孝贤皇后丧仪,并没有其他的交集,今日永璜说见她一面,确实让她有几分好奇。 最终,嬿婉还是决定去见一见永璜。 轿子刚在大阿哥府门前停下,大阿哥的福晋伊拉里氏便迎了出来。 伊拉里氏恭敬地行了礼,“令贵妃娘娘吉祥,大阿哥已在里面等候娘娘多时了。” 看着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的永璜,嬿婉心中一惊,她虽知晓永璜病重,却未曾想到他竟已如此憔悴不堪。 永璜的双眼深陷,嘴唇毫无血色,原本应是朝气蓬勃的皇子,如今却似风烛残年之人,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永璜见到嬿婉,眼中也有几分激动。 他心中一直对令贵妃心存感激,只是没有机会表露。 纯贵妃心中只有自己亲生的孩子,自己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也得不到她一点真心的疼爱。 曾经,他也渴望从纯贵妃那里得到如同亲生母亲般的关怀,毕竟在这宫里,母爱的缺失总是让他心中有着难以填补的空洞。 然而,纯贵妃对待他和对待自己亲生子女的态度截然不同,那明显的疏离和淡漠,让他早早就明白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至于娴嫔,永璜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苦涩。 他病重这么久了,娴嫔却连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他记得曾经在娴嫔身边的时候,也曾有过一些温暖的时光,可如今自己在病痛中挣扎,娴嫔却仿佛将他忘却了一般。 “大阿哥,其实皇上早就不怨你了,只是不喜你因一点小事就这般消沉,才不想见你,你若是能早日振作起来,皇上定会重新看重你。”嬿婉的声音如清泉击石般清澈悦耳。 永璜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亮,他的嘴唇轻轻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一阵咳嗽打断。 待咳嗽稍缓,他才虚弱地说道:“娘娘,真的如您所说吗?儿臣只道皇阿玛心中对儿臣只剩厌恶,再无半分父子情分了。” “本宫岂会骗你?皇上乃天子,自是希望皇子们有坚毅的心性。你当日之事虽是有错,但皇上既已说过原谅,那便是真的不再计较。你若继续这般自怨自艾,才是真正让皇上失望。” 永璜眼中闪过水光,面上满是悲意。 虽然父皇对他的冷待确实让人心中难受,也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了,那个位置对他来说就犹如镜中水月一般,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遥不可及。 但是真正压在他心中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她的母妃是被孝贤皇后害死的,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令贵妃,您不会懂的,儿臣心中的痛苦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永璜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嬿婉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大阿哥,您这话是何意?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永璜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这个秘密。 最终,他还是缓缓开口:“娘娘,儿臣的母妃,她死得冤屈,她是被孝贤皇后害死的,但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还要为仇人披麻戴孝!”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犹如泣血一般,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要将这些年压抑在心底的悲愤、痛苦和无奈一并宣泄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把这个秘密说给这个平日没什么交集的令贵妃。 也许是因为他心中认定,也许是因为他心中认定,令贵妃与其他妃嫔有所不同。 又或许是听到令贵妃那温柔的声音时,他的思绪一下子就被牵动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妃。 记忆里的母妃也是如此温柔,若是母妃还在人世,想必也会这般轻声细语地劝解自己吧。 又或许是他在这无尽的绝望之中,急需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而令贵妃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已经被这份沉重的秘密压抑得太久太久,久到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秘密吞噬。 不管怎样,话已出口,他心中竟莫名地有了一种轻松之感,尽管他知道这个秘密可能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嬿婉听到这话,呆愣了一瞬,随后蹙眉道,“大阿哥,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怎么?娘娘不信吗?” 永璜苦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眼神中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甘。 “其实儿臣也不愿意信,一向贤良淑德的孝贤皇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第156章 大阿哥有些蠢 嬿婉皱眉望向永璜,发现他脸上的痛苦的表情不像作假。 其实,当年之事嬿婉并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对于永璜所说的这些惊人之语,她在心底还是抱有几分怀疑的。 她沉吟片刻,开口问道:“这件事是谁告诉大阿哥的?” 永璜紧咬着下唇,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说出这个名字,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是嘉贵人说的。” 听到这个答案,嬿婉心中暗自思忖,果然如此。 “所以当日在孝贤皇后的丧仪,大阿哥才如此失态,”嬿婉笃定的说道。 “没错,当日得知了真相,却还让我为仇人披麻戴孝,实在是做不到啊!”永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嬿婉只觉得这大阿哥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怎么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当年之事本宫虽然不知晓,但是这事嘉贵人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那种场合让您知晓此事?可见她的目的定然不纯啊,大阿哥还是要多想想其中的蹊跷之处。” 永璜却不以为然,他坚定地说道:“那是儿臣的额娘在天上看着,才让儿臣偶然得知了这件事。” 说着便把当日他去给母妃上香,无意间听到嘉贵人说起此事一一说了出来。 嬿婉见他深信不疑的样子,心中泛起一阵无语。她实在难以理解,如此巧合的事情,这大阿哥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大阿哥,您且听本宫一言。这后宫之中,最不可信的便是巧合。嘉贵人向来心思缜密,她怎么会如此不小心,让您在那种情形下听到这般机密之事?”嬿婉耐着性子劝说道。 “娘娘,儿臣知道您是为儿臣好。可当时嘉贵人的神情和话语,儿臣都看得真切、听得明白。她并非有意说与儿臣听,定是额娘在冥冥之中让儿臣知晓真相。” 嬿婉现在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只觉得大阿哥的脑子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见他面色苍白如纸,但是嘴唇却鲜艳像涂了口脂一般,看上去有些怪异。 “大阿哥,孝贤皇后和哲悯皇贵妃都已经不在人世,皇上对孝贤皇后的敬重你也是看在眼里。” 嬿婉微微皱着眉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你若仅凭嘉贵人的话就认定此事,你觉得皇上会轻易相信你这个失宠皇子的话,去怀疑他曾经敬重的孝贤皇后吗?” 永璜面上浮现苦涩,他当然知道,只是若是让他置额娘之死不顾,他也做不到。 他深知自己在皇上心中早已没了地位,可那是他的生母,含冤而死,若不为她做点什么,他如何对得起母亲的养育之恩?哪怕希望渺茫,他也想试一试。 今日他把令贵妃叫来,心中也是存了几分别的心思的。 但是看令贵妃的样子,好像并不相信他所说,他心中有些黯然,看来想要让令贵妃向皇上进言,彻查母妃之死是不可能了。 永璜紧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娘娘,儿臣知道皇上对孝贤皇后敬重有加,但是作为儿子,儿臣实在是没有办法对此事置之不顾啊。” 嬿婉轻轻叹了口气,“大阿哥,本宫理解你对生母的思念与愧疚,但是现在孝贤皇后和哲悯皇贵妃都已经不在人世,当年之事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仅凭嘉贵人的三言两语就下结论,有些过于草率了。” 永璜听到嬿婉所说,心中有些失望,在他看来,令贵妃是不想帮他了。 也对,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没有前途的皇子,有什么筹码让别人帮他呢。 “儿臣知道了。”他低垂着头,掩饰眼底的不甘。 嬿婉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但是她也没有放在心里,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安慰了几句之后,嬿婉就离开了大皇子府。 嬿婉从大阿哥府出来后,乘车回宫。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外界的喧嚣声逐渐传入轿中。 起初只是隐隐约约的嘈杂,像是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但越靠近宫中集市的方向,那声音便越发清晰起来。轿帘虽遮挡了视线,可那热闹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 小摊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透过轿帘钻了进来,“新鲜出炉的糖糕嘞,香甜可口,不甜不要钱!” 那声音充满了活力,拖着长长的尾音,似乎想要把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吸引过去。 紧接着,又有卖小饰品的摊贩喊道:“精美的珠花哟,各位姑娘戴上定是美若天仙!” 声音清脆响亮,像是在敲打着小铜锣。 这种鲜明的景象与后宫中的压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轻轻撩起帘子,目光落在了糖糕上。 “春婵,你下去买几块糖糕。” 听那小贩的叫卖声,春婵早就想尝尝了,她眼睛一亮,欢快地应了一声 “是,小主”,便急忙下了轿。 那糖糕还带着些许温热,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 她轻轻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散开,这熟悉的味道让她仿佛回到了入宫之前的时光,那段时间阿玛还没有获罪,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小主,这糖糕真好吃!” 春婵的声音将嬿婉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嬿婉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是啊,这味道许久未曾尝到了。” 虽然心中有几分怀念,但是嬿婉并不后悔。 如今她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住着华丽宫殿,衣饰精美华丽,珠宝璀璨耀眼,饮食皆是珍馐。 贫苦的日子对她而言难以想象,破旧茅屋、粗糙麻衣、粗食淡饭,没有华服珠宝,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那种日子也是她不能想象的,她一点也不后悔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摸了摸头上精致的珠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坚定。 马车缓缓靠近宫门,外面的喧嚣声渐渐被隔绝在外。 那朱红色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像是将两个世界彻底分隔开来。 嬿婉回了宫,并没有马上回永寿宫,而是去了养心殿。 第157章 皇上赐字 嬿婉并没有把永璜说的那些对孝贤皇后的怨念说出来,只是轻轻蹙着眉,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说道: “皇上,臣妾今日见到大阿哥,他整个人的状态看着实在不太好。他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臣妾觉得,大阿哥似乎很害怕被皇上厌弃。 大阿哥本就身子虚弱,如今又被这心魔所困,臣妾看了心中也不好受,毕竟是您的第一个孩子,皇上您若有空,不妨去看看他吧。 皇上闻言,眉心微蹙。他心中自是知晓永璜之前的失态,也对这个长子有几分不满,但毕竟血浓于水,听到他如今这般境况,心中也有些许复杂的情绪。 然而,他并没有当场答应下来,毕竟他政务繁忙,且对于永璜之前的表现仍有芥蒂。 沉吟片刻后,他唤来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去内务府挑些上好的补品,送到大皇子府去。” 嬿婉见到皇上如此,知道皇上心中并不是完全不顾父子之情,自己今日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还是得再劝一劝皇上。 于是,她盈盈上前,柔声道:“皇上,您对大阿哥的关爱,大阿哥必定感恩于心。只是,臣妾觉得皇上若能亲自给大阿哥一些鼓励,那定能让大阿哥重新振作起来。” 皇上听了嬿婉的话,微微思索了一下,觉得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他看了一眼嬿婉,只见她目光诚挚而殷切,便点了点头。 最后在书桌前停下,身边的太监赶忙将笔墨纸砚备好。 只见他笔锋凌厉,墨意酣畅,不多时,一副笔力雄浑、气势磅礴的诗句便跃然纸上。 皇上端详着自己的字,缓缓说道:“这副字便赐予大永璜,希望他能明白朕的苦心,莫要再被那些无谓的情绪所左右,好生调养身子,重拾皇子的风范。” 嬿婉看着上面的诗句,脸上流露出几分怔然。 这字…… 她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这并不是大阿哥此刻想见到的。 但是若是能看开,何尝不是另一种解脱呢。 后宫消息传的快,如懿知道嬿婉去了一趟大皇子府,皇上让人送了不少补品过去不说,虽然没有亲自去探望,但是也亲手写下了一幅墨宝送去,看来对永璜还是有几分看重的。 她心中也有些许不满,之前她让皇上去看望永璜,皇上可是一点表示也无。 当时自己苦口婆心,皇上却只是敷衍了事,如今嬿婉不过走了这一遭,皇上就这般重视,怎能不让她心生怨怼。 转念一想,明明永璜和魏嬿婉平日素无往来,但是魏嬿婉却去大阿哥府看望,确实不知道安了什么心思。 想到魏嬿婉成为皇上的妃嫔这么多年却一直不曾有子嗣,她脸上露出几分了然的神色。 在这后宫之中,子嗣是立足的根本,嬿婉没有孩子,必然要寻找其他的依靠。永璜虽失宠于皇上,但毕竟是长子,若能拉拢过来,对她在这后宫的地位也是一种巩固。 这般想着,她的嘴角流露出几分不屑,这魏嬿婉果然是身份低贱之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 永璜这孩子当年也在自己身下教养过一段时日,她断断不能让永璜受到欺骗。 她微微抬起头,对着身旁的菱枝说道:“菱枝,去准备些东西,本宫要去大阿哥府上看望永璜。” 在钟粹宫中,苏绿筠正坐在榻上,手中拿着针线,有一下没一下地绣着。宫女匆匆进来,将娴嫔要去大阿哥府的消息告知了她。 苏绿筠的手顿了一下,心中涌起几分不满。她想起自己养育永璜的那些日子,她对永璜虽然说不上尽心尽力,但是至少衣食住行也是精心照料了的。 只是这永璜这些年心中却总是念着娴嫔,经常背着她去翊坤宫给娴嫔请安。 不过,她很快又想到如懿如今的位分远远不如自己,而娴嫔这些年不知怎么惹得皇上不喜,早就不复当年的风光了。 这么一想,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靠在榻上,心中暗暗想着:就算永璜心中向着她又如何,在这宫里,位分才是根本! 但她心中那股不满的情绪却并未完全消散。她转头对宫女吩咐道:“去把库房里那盒南海进贡的燕窝拿出来,再挑些永璜小时候爱吃的点心,本宫也该去大阿哥府看看了。” 苏绿筠心想,她可不能让如懿一人在永璜面前表现得如此热心,毕竟她才是真正养育永璜多年的人,她要让永璜知道,她这个养母也从未忘记过他。 大阿哥府也实实在在地热闹了一番。原本寂静的府门如今人来人往,那些轿辇的辙印在门前的地面上交错纵横,仿佛是一幅复杂的宫廷关系图在此处印刻。 下人们进进出出,手里捧着各方送来的礼盒,忙得不可开交。 那些本在观望的人,像是嗅到了肉香的豺狼,一下子都冒了出来。他们看出了风声,知道大阿哥并没有被皇上完全厌弃,于是纷纷送来了不少东西。 精致的绸缎、珍贵的药材、罕见的古玩堆满了大阿哥府的库房,礼单也是一张接着一张地递到永璜的面前。 永璜躺在榻上看着下人送来的礼单,嘴角浮现一抹苦涩。 那礼单上的一个个名字,在他眼中仿佛是一个个戴着面具的看客,在他得宠时簇拥而来,在他失势时又作鸟兽散。 若是那件事没有发生,他看到这些东西,确实会高兴,曾经的他,也渴望得到众人的认可。 但是今日他看到皇阿玛赐的字,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往昔纷扰随风去,安心养性方为仁。” 这诗句后面还有几句,“君恩如海泽长在,富贵荣华亦有因。身侧繁花皆盛景,莫逐大宝空劳神。” 他终究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永璜坐在那略显阴暗的房内,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一般。 他靠在榻上,他的手中紧紧握着皇上赐下的那幅字,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往昔的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来来去去,一场空。 一阵剧痛从心底蔓延开来,他的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 第158章 吐血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压抑住那股难受,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那鲜红的血渍溅落在那幅字上,晕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大阿哥的福晋伊拉里氏顿时花容失色,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在这原本静谧的房间里回荡着,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门外服侍的人听到这声呼喊,急忙冲进屋子,看到大阿哥这般模样,皆大惊失色。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候,苏绿筠到了。 她刚踏入房门,就被眼前乱糟糟的场景惊到了。 看到大阿哥面色惨白,唇边带着一抹猩红,周围的人慌作一团,她心里顿时明白怕是不好了。 她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都慌什么,还不去叫太医!”苏绿筠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焦急,但也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身旁的侍从们这才如梦初醒,一个小太监急忙转身,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外跑去,边跑边喊:“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苏绿筠快步走到大阿哥的榻前,她俯下身去,轻轻握住大阿哥的手。 那手冰冷而无力,苏绿筠的心中一阵揪痛,毕竟她养育了永璜这么多年,即便永璜心中更亲近如懿,但这么多年的相处,感情也不是假的。 很快,太医被匆匆请来了。他赶忙上前为大阿哥诊脉,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太医的表情。 只见太医面色凝重,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手指搭在大阿哥的手腕上久久没有移开。 众人的心也随着太医的表情悬到了嗓子眼儿。 然而,过了一会儿,太医的眼中忽然有了几分欣喜。 他缓缓放下大阿哥的手,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贵妃娘娘,福晋莫要惊慌,大阿哥吐了淤血,这反而是好事,这淤血在体内积压已久,如今吐了出来,对大阿哥的身子或许会有转机。” 苏绿筠听闻此言,紧绷的神情略微放松了些,她轻轻拍了拍胸口,说道:“阿弥陀佛,真是上天保佑。” 就在这时,如懿也赶到了。 她一进门看到这场景,先是一愣,随后快步走到苏绿筠身边,轻声问道:“姐姐,大阿哥这是怎么了?” 苏绿筠看了一眼如懿,强忍着心中的不满,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两人的目光又一同投向正在诊脉的太医身上。 “那太医,大阿哥现在的身子还需要如何调养?” 太医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大阿哥现在身子还极为虚弱,需得好生静养。这几日的饮食要清淡,可多用些滋补气血却不生腻的食材,像红枣、薏仁熬的粥品之类。另外,还需保持心境平和,切不可再有大悲大喜之事刺激。” 伊拉里氏听到太医的话,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多谢太医,我们定会按照太医所说的去做。” 此时,昏迷的永璜也悠悠转醒,他看到如懿和苏绿筠正站在床边,心中不禁有些意外,没想到今日两个人都来了。 他的目光先落在了苏绿筠身上,只见她眼眶泛红,那里面有水光闪动,像是刚刚强忍着泪水。 微微转头,永璜看向如懿,发现她依旧和平日里一般,淡定从容,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扰乱她的心绪。 永璜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两位娘娘…… 今日怎么都来了……” 苏绿筠赶忙凑上前,轻轻握住永璜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永璜,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本宫吓坏了。” 她看着苏绿筠那副关切的模样,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 在如懿看来,苏绿筠平日里虽然对永璜也有关爱,但今日这般表现却有些过于夸张。 她神色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视线偶尔落在永璜身上,流露出关切。 永璜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对着苏绿筠说道:“额娘,劳您费心了。” 随后又看向如懿,“娴娘娘,多谢您也来看望永璜。”那眼神中多了几分敬重与亲近。 苏绿筠感受到了只觉得心中一睹,开口道:“永璜到底在娴嫔膝下养过,想必永璜也有很多话要和娴嫔说吧。”说罢,她便的伊拉里氏的手往窗边走去。 见到这一幕,如懿嘴角不自觉的的微微扬起,轻轻走在永璜的床边。 苏绿筠从伊拉里氏的口中得知,永璜这两年一直反复梦魇,醒来嘴里还喊着儿臣不孝,前几日是孝贤皇后的忌日,永璜梦魇的更厉害,说要去找孝贤皇后理论…… 苏绿筠听到这话,瞳孔收缩,眼中满是震惊。 再听到永璜是因为看了皇上赐的字才吐血的,更是更是心中大骇。 她心中知道,无论是哪一件事,都不能让人知道。 若是传入皇上的耳朵,难免会对永璜更加不喜。 那字刚刚她也看不过,看意思不过是宽慰的意思,但是永璜却口吐鲜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皇上心存不满。 她转头看向伊拉里氏,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与凝重,压低声音说道:“今日你与本宫所说的这些话,绝不可再对第二个人提起,哪怕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丫鬟婆子也不行,这关乎大阿哥的性命和前程,你可明白?” 伊拉里氏当然清楚,要不是纯贵妃是她的姑母,她也不敢提起。 作为大阿哥的枕边人,这些年她何尝不是胆战心惊。 伊拉里氏赶忙点头,“额娘放心,妾身明白其中利害,必定守口如瓶。” 回宫之后,长长的宫道静谧而幽深,如懿和苏绿筠并排走着。 如懿微微抬眸,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刚在大阿哥府里永璜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想着想着,如懿心中不禁泛起几分得意。 她觉得,苏绿筠这么多年的养育不过是徒劳,在永璜的心里,只有自己才是他真正认可的母亲。 至于永璜所说是嘉贵人害了哲悯皇贵妃之事,她觉得还是需要慎重考虑,千万不能轻易向皇上提起。 第159章 凭什么把给了银子的都拨到东西六宫 苏绿筠似乎察觉到了如懿的心不在焉,轻声问道:“娴嫔妹妹,你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入神。” 如懿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在担心大阿哥的病情。” 苏绿筠虽然心中有几分气恼永璜待自己不如如懿亲近,但是此刻也悠悠叹了一口气。 “本宫又何尝不担心呢?永璜这孩子从小就命苦,如今又遭此磨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纯贵妃也不要太过忧心,太医不是说了吗,大阿哥吐了淤血,或许会有转机,只要我们悉心照料,相信大阿哥会慢慢好起来的。” 苏绿筠点了点头,又说道:“今日看到永璜那般模样,本宫这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梦魇,还说那些奇怪的话。” 如懿眼神微微闪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阿哥心中或许藏着许多心事,只是他不愿说出来罢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阿哥的病情和饮食起居等方面的事情,便各自坐上轿辇回宫了。 如懿懒懒地坐在轿辇上,微微的闭着眼睛。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铿锵有力的声音远远传来,“赵公公,凭什么你把收了银子的都拨到东西六宫伺候?咱们几个没银子给你的,便拨到浣衣局当差?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掌事的太监也不是个好说话的,斥责几句便抡圆了臂膀,给了那宫女一个大大的耳光。 如懿见此情景,脸上露出几分微妙的表情。 她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后宫之中,太监宫女之间的勾当她也不是第一次听闻,但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宫道上闹事,还是让她心中不舒服。 如懿轻轻抬了抬手,示意轿辇停下。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宫女身上,那人穿着一身朴素的宫女服饰,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眼神中透露出不屈和坚定。 她的面容虽然不算出众,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如懿见了在心中默默点头,这宫女倒是个爽快性子。 随即想到自从惢心走了,她身边确实少了个掌事姑姑,让这个宫女来翊坤宫当差也不错。 这宫女得罪了赵全才,以后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 她向来心底善良,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正直的宫女因为说实话,就遭受不公平的对待。 如懿坐在轿辇上,目光冷冷地看着赵全才,“赵全才,你专横跋扈,稍后自己去慎刑司领三十大板!” 赵全才只觉得今日真是倒霉透了,只得跪下请罪。 如懿的目光转向那宫女,语气缓和了一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回娘娘的话,奴婢叫容佩。” 如懿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赏:“容佩,你这性子倒是直爽,胆子也大,只是把话都说出来了,不怕吃亏吗?” 容佩抬起头,眼中透着坚定:“娘娘,奴婢吃亏不要紧,但不能让姐妹们都吃亏。” 如懿看着容佩,心中越发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材,说道:“你能有这份心,实属难得,你可愿意来翊坤宫当差?” 容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跪地磕头:多谢娴嫔娘娘赏识,奴婢愿意追随娘娘,定当尽心尽力,不负娘娘厚望。” 菱枝本以为只是让容佩去翊坤宫干个洒扫的活计,毕竟这容佩之前一直在圆明园当差,也是做一些粗活,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想回了翊坤宫,如懿竟然让容佩当上了掌事嬷嬷。 菱枝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但她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心中还是有几分委屈。 她跟在如懿身边服侍多年,她可以说是除了惢心之外,小主身边的第一人了。 本以为惢心走了,她只要再熬一两年也能成为掌事姑姑了,没想到现在小主居然让一个粗许宫女就当上了掌事姑姑。 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把所有不满都压在了心中。 如懿对此毫无所知,毕竟一个小小的奴婢的不满,她又何必放在心中呢。 永璜并没有如同御医所说一般,慢慢恢复。 一日,在见过两位额娘之后,皇长子薨逝的消息便传来了。 毕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皇上心中悲痛万分,追封定亲王,谥曰安。 嬿婉陪在皇上身边,皇上脸上满是胡渣,眼中泛着血丝,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她轻轻地伸出手,想要为皇上抚平眉间的褶皱。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嬿婉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温柔,满是关切。 皇上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嬿婉,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哀伤。 “自乾隆三年端慧太子离世,十二年七阿哥辞世,去年九阿哥亦离朕而去。现今,朕的大阿哥竟也…… 朕自登基伊始,始终敬天法祖,尊崇佛理,然为何朕的诸多皇子皆先朕而去,使朕饱尝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朕究竟做错了何事?竟要遭受如此惩罚?”皇上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嬿婉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记得当年皇上说过,这宫里的皇子早夭乃是常有之事,就算是成年去世的也不在少数。 如今,皇上也算是亲尝了…… 她低垂眼眸,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再抬眼,眼中已是泪光点点。 “皇上,臣妾知道您此刻心中悲痛万分,可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嬿婉双手温柔地搭在皇上的手臂上,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大阿哥他们都是有福之人,即便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会过得安好。您是天下之主,您的安康关乎着整个天下,若是您因此伤了身子,大阿哥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皇上转过头,看着嬿婉眸中水光闪动,心中感到一丝慰藉。 他轻轻握着嬿婉的手,感受手中温软的触感,心里也安定了几分。 不管如何,他是这天下之主,确实不可太过颓丧。 内务府操办大阿哥的丧仪,也早早请人问过皇上的意思,皇上本不打算露面。 一方面是怕在永璜的丧仪上太过悲痛,身体承受不住。 更多的确是心中内疚与懊悔,让他不敢面对…… 第160章 不是有心以下犯上的 有太监轻轻走来,脸上带着小心翼翼,虽然知道此刻皇上的心情不好,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通报了。 “皇上,娴嫔娘娘来了。” 声音虽轻,却在这寂静的宫殿中清晰可闻。 皇上原本悲痛的脸上,此刻浮现出一抹沉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想起永璜曾在如懿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他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想来如懿心中也如自己一般难过吧。 沉默片刻后,皇上微微点头,说道:“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如懿缓缓走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暗色的宫装,那宫装的颜色深沉而压抑。 然而,这暗色的宫装却并未让她显得憔悴或哀伤,倒是和平时的区别不大。 她脸上的神色依旧从容淡定,不见丝毫悲痛之色。 见嬿婉也在,如懿眸中不经意间闪过不屑,魏嬿婉为了争宠真是不择手段,平日里就爱耍些小聪明。 如今大阿哥离世,借着皇上的悲痛之情,肯定对皇上极尽讨好,妄图借着这个机会进一步巩固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如懿微微皱了皱眉,眼中的不屑愈发明显。 她实在看不惯魏嬿婉的这些手段,可在皇上面前,她也不好发作。 如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满,说道:“皇上,嫔妾知道永璜离世,您心中悲痛不已,嫔妾也感同身受。大阿哥曾在嫔妾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他生性聪慧,却不想如今……”” 她看向皇上,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仿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皇上身上,全然不顾魏嬿婉的存在。 嬿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娴嫔今日好像变聪明了。 这话里话外就是她才是最能知道皇上心中悲痛的人,仿佛在这后宫之中,只有她如懿才真正关心皇上,理解皇上的痛苦。 “娴嫔与大阿哥情谊深厚,自然是能体会皇上此刻的悲痛。” 魏嬿婉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羡慕。 “只是臣妾也同样心疼皇上,希望能为皇上分担一二。” 她抬起头,如水的眸看向皇上,仿佛眼中只有皇上一人。 如懿听了魏嬿婉的话,心中不禁冷笑。她自然明白魏嬿婉的心思,不过是想在皇上面前争宠罢了。 如懿微微转过头,看向嬿婉,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令贵妃倒是会说话,只是这真心与否,可不是靠嘴说出来的。大阿哥在时,本宫与他相处甚欢,他的离去对本宫来说,如同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嬿婉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道:“娴嫔真是重情义,如果臣妾没记错的话,大阿哥只在娴嫔身边待过三五个月吧,居然有这般深刻的感情,真是让人意外啊。” 如懿听了嬿婉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她还是强压下怒火,冷冷地看着嬿婉,说道:“本宫与大阿哥的感情,岂容你在此说三道四。大阿哥虽只在本宫身边短短数月,但本宫真心待他,他也视本宫如亲人。如今他离世,本宫自然悲痛万分。” 皇上听了嬿婉的话后,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是啊,说起来永璜在如懿身边待了不过几个月,哪能有这么深刻的母子之情呢? 据他所知,永璜生病这些日子,如懿也鲜少去大阿哥府看望,就连送东西的次数都远远不如纯贵妃。 而且说到底,嬿婉现在身居贵妃之位,如懿这样说,未免太不把这尊卑放在眼里了。 皇上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眸中泛起冷意,“都别吵了!朕现在不想听这些,如懿你以下犯上,给令贵妃道歉。” 如懿听到皇上的话,心中猛地一沉。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皇上这是何意? 这件事明明是魏嬿婉先不怀好意,皇上不斥责她,还让两人一起下去。 她瞪大双眼倔强的看向皇上,不敢相信昔日的少年郎这般昏聩。 她今日想着皇上心中定是悲痛万分,特意赶来安慰皇上,没想到皇上竟然这般是非不分。 嬿婉见到如懿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低垂着头,嘴角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但很快,她就收敛了笑容,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走到皇上面前,轻轻福了福身,柔声道: “皇上息怒,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在这个时候多嘴,惹得皇上和娴嫔妹妹不快。”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含泪。 皇上目光在嬿婉和如懿之间来回游移。 嬿婉低垂着眼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副楚楚可怜让皇上看了心中泛起一丝怜惜。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如懿时,心中的怜惜瞬间被烦躁所取代。 如懿站在那里,一脸倔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丝毫没有要认错,或者离开的意思。 她挺直了脊梁,目光直直地与皇上对视,没有丝毫退缩。 皇上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中的烦躁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他微微抬手,语气缓和地说道:“嬿婉,你起来吧,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必如此自责。” 她缓缓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皇上,轻声说道:“谢皇上。” 说着,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却依旧低垂着头,一副柔顺的模样。 皇上转过头,看向如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他停顿了一下,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说道:“倒是如懿,你身为后宫嫔妃,理应和睦相处,嬿婉现在乃是贵妃,你对她却没有丝毫尊重之情。” 如懿听到皇上的话,心中猛地一震,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皇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如此偏袒嬿婉。 “皇上,嫔妾对贵妃并无不敬之意,只是她无端指责臣妾与大阿哥的关系,嫔妾实在是气不过,嫔妾对大阿哥的感情是真心的,容不得他人随意污蔑,才会这般失态。” 嬿婉见状,恰到好处地插话道:“皇上,想来娴嫔也不是有心以下犯上的,皇上不要生气了。” 她微微蹙着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真的是在为皇上和如懿着想。 第161章 本宫不想鲜艳夺目的 闻言,皇上的眸色渐深,凌厉的看向如懿。 如懿瞪大双眼,“皇上,您可记得当日曾经说过,让臣妾信您!”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与她山盟海誓,让她全心信任的皇上,如今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皇上看到如懿那直勾勾的目光,把头偏移开。 他的心中似乎有一丝愧疚一闪而过,但是更多的是疲惫。 当年他确实这么说过,但是这并不是如懿能以下犯上的理由。 皇上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再次落在如懿身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懿,你今日确实以下犯上,不管怎样,你都应该向令贵妃赔礼道歉。” 如懿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如此逼迫她。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但看着皇上那冷漠的眼神,想到今日所来的目的,最后将心中的情绪都压下。 如懿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微微福身,声音低沉地说道:“令贵妃,是臣妾鲁莽了,还请娘娘恕罪。” 嬿婉轻轻一笑,仿佛真的毫不在意:“一点小事,娴嫔不用放在心上,我们都是姐妹,何须如此客气。” 然而,那双艳丽的眉眼间满是嘲弄,让如懿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嬿婉话锋一转,看向皇上,柔声道:“想来娴嫔这时候来找皇上,想必有要事要和皇上说,正好臣妾要去太后宫里请安,就先离开了。” 皇上闻言,微微颔首,说道:“皇额娘当下心情定然欠佳,你多去陪陪她也好。” 嬿婉行了一礼,转身离开,那背影在如懿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此时,殿里的气氛依旧压抑。皇上看着如懿,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曾经他与如懿青梅竹马,那些年少时的美好时光仿佛还历历在目。 看着眼前一脸倔强的如懿,他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是他变了,还是如懿变了。 过了一阵,如懿缓缓地走出了养心殿。 她的脚步略显沉重,冷着一张脸,一看就心情不佳。 她微微低垂着头,脑海中回想着刚刚在养心殿里发生的事情。 她今日前来,本是怀着满心的期待,想着把永璜之事好好地与皇上说说,让皇上去永璜的丧仪。 这不仅是对永璜的一种慰藉,更能彰显皇家恩泽与亲情,让天下人都看到皇家的宽厚与仁爱。 皇上面带郁色,并没有答应她。 明明看皇上刚刚的脸色,明显也是心中十分悲痛。 皇上不去,她去。 “菱枝,你去安排一下,本宫要去大阿哥府。”如懿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菱枝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小声道:“小主,皇上都不去大阿哥的丧仪,咱们这样去,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如懿眉眼一挑,缓缓道:“皇上不去是怕在永璜的丧仪上太过悲伤。皇上的心思本宫最是清楚,他虽口中说着不去,心中定然是想去的。本宫与皇上多年相伴,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本宫都能读懂。本宫也算是代皇上走一遭吧。” 菱枝略一思索,觉得小主说的甚是有理。 而且这大阿哥曾经也在小主身边养过一段日子,小主心中定然也是有不舍之情的。 她看着如懿,眼中满是敬佩与心疼,“小主,奴婢这就去安排。您对大阿哥的这份情谊,定会让大阿哥在天之灵感到欣慰的。” 如懿闻言,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日,如懿正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眼神专注而又平静,仿佛要从自己的面容中寻找到一些什么。 菱枝在一旁乖巧地站着,听到如懿的吩咐后,便赶忙拿出内务府新送来的护甲,一一摆放在如懿面前。 如懿轻轻拿起一个护甲,放在指尖仔细端详着。 心中还是有几分不满,这内务府送来的东西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原来是是内务府送来了一些缎子,容佩坚定的声音传来,“这些缎子,娴嫔娘娘不会喜欢的,快送回去吧!” 外面又传来几声争辩的声音,如懿与镜中的菱枝对视一眼,最后缓缓起身,往外走去。 “什么事?” 容佩正板着一张长脸,义正言辞道:“小主,大阿哥新丧不满百日,实在不宜穿着鲜艳的彩缎,奴婢正让他们送回去。” 如懿依旧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清情绪,她的目光在那些缎子扫过,最后淡淡道:“永璜刚刚过世,本宫不想鲜艳夺目的,只要些素色的缎子便好。” 前来送东西的小太监心中暗骂:怪不得给翊坤宫送东西的活大家都推三阻四的,去永寿宫送东西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这只是依制送来的缎子而已,又不是让人即刻便量体裁衣。 他心里虽然不满,但脸上却陪着笑,“娴嫔娘娘息怒,小的这就按娘娘的意思去办。这内务府也是按规矩办事,这些缎子本是为了端午裁纸新衣所用,各宫都有的。”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如懿的脸色。 然而,当他一抬头,便看到娴嫔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黄色明亮的宫装,那黄色如阳光般耀眼,在这略显暗沉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的头上簪满了珠翠,那些珠翠闪烁着华丽的光芒,发髻边还带着一朵红色的绒花,那红色的绒花鲜艳欲滴,夺人眼球。 这?小太监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惊讶和不解。 这就是娴嫔娘娘说的不喜欢鲜艳夺目的?这还不算鲜艳夺目? 他的嘴巴微微张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 如懿并没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太监的表情,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太监退下。 小太监如获大赦,赶忙躬身行礼,带着那些鲜艳的缎子退了出去。 如懿目光落在了容佩身上,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容佩,还是你懂本宫的心思。” 如懿轻声说道。 内务府总管秦立见到那小太监带着缎子回来,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 小太监苦着脸,将在翊坤宫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立。 第162章 秦立告状 秦立双眸微微眯,嘴角上扬的弧度充满了嘲弄。 这翊坤宫早已不似当年了,偏偏翊坤宫的主子看不清。 现在谁不知道永寿宫的差事那才是顶顶好的差事,这娴嫔还以为是当年呢。 “既然娴嫔娘娘喜喜欢这些个艳丽的颜色,日后翊坤宫的东西就送些素雅些的便是。”他凉凉的说道。 那小太监一怔,随即低下头,“小的明白。” 看来日后这翊坤宫想要些亮眼些的东西也难得了。 秦立整理了一下衣袖,漫不经心地说道:“江南刚进贡上了上好的云锦,那颜色、那质地,当真是世间罕有。得赶紧给永寿宫送去,可不能耽误了。” 说完,他便抬脚准备离开。 那小太监有些羡慕,嘴里奉承道:“公公真是忙,这好东西都紧着永寿宫送。公公办事,皇上和贵妃娘娘定然满意。” 心里却腹诽,这老东西,好差事就留给自己,让他去翊坤宫受气。 谁不知道令贵妃为人最是宽和大方,对待下人也常常赏赐丰厚。 每每有好东西进了宫,令贵妃从不吝啬,总会挑出一些赏赐给身边伺候的人。那些在永寿宫当差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都盼着能多些这样的好事,私下里都对令贵妃赞不绝口。 就连他们这些个去送东西的,也从不吝啬。 夏日里少不得一碗绿豆汤,酸梅汤,冬日那冻疮膏也是必不可少的。 秦立听了小太监的奉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那是自然,在这宫中,得知道谁才是最得宠的主子。咱们做下人的,就得把差事办得漂亮,才能有好日子过。”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永寿宫走去。 嬿婉静静地看着面前华美的云锦,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明艳的笑意。 她微微抬眸,目光如春水般温柔地望向秦立,柔唇轻启道:“秦公公有心了,这么点东西您还亲自送来。实在是辛苦了。” 说罢,嬿婉轻轻给了一个眼神给春婵。 春婵立刻会意,连忙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双手递向秦立,微笑着说道:“请公公喝茶。” 秦立看着那香囊,心中微微一动,但面上却诚惶诚恐地推辞不要。 他连忙躬身,语气谦卑地说道:“小的只是按规矩办事,万万不敢要贵妃娘娘的赏。贵妃娘娘宽厚仁慈,小的能为娘娘办事,那是小的福分。 说起来,还是贵妃娘娘这里好,今日内务府送缎子去翊坤宫,没想到没有得到赏不说,反而吃了挂落。小的实在是委屈啊。” 秦立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委屈,仿佛受了极大的冤屈。 嬿婉听了秦立的话,轻轻一笑,她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地说道:“是不是你们办差事不当心惹了娴嫔生气?” 秦立大喊冤枉,“今日只是按制往各宫送端午用的彩锻……”说罢,便把今日之事一一道来。 按道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这些事知道了也定是烂在肚子里。 但是谁让前些日子,那赵全才送来了一个上好的鼻烟壶呢。 只是帮着提一嘴而已,他可没乱说。 嬿婉听秦立说着,微微颔首,神色平静。然而,当她听到翊坤宫一个新来的叫容佩的宫女时,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冷意。 听秦立说完,嬿婉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 如玉的手指搭在上等的白瓷上面,没有丝毫逊色,反倒比白瓷更多了一份温润。 秦立扫了一眼,不敢多看,忙低下头,见嬿婉迟迟不说话,他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的。 待听到那茶杯轻轻落在桌上的声音,秦立的心脏仿佛也跟着停滞了一瞬般。 那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秦立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这令贵妃娘娘虽是宫女出身,然而,一路走到今日,她身上的威严已然是愈发浓重了。 “这事本宫知道了。” 令贵妃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娴嫔喜欢素色的缎子,日后送到翊坤宫的东西便素雅些。切不可再惹得娴嫔动怒。” 秦立连忙躬身应道:“奴才谨遵贵妃娘娘吩咐,日后定当更加小心谨慎,绝不再出半点差错。” 说罢又有些委屈的说道:“这端午用的彩锻,每年都是如此,各宫也从未有过异议。可这容佩一来,就这般刁难……” 嬿婉轻描淡写的看一眼秦立,秦立只觉背上一凛。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半句。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立躬身退下。 刚出永寿宫,他就忍不住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汗。 呼,他忍不住呼出一口气,这鼻烟壶也不好拿啊。 春婵微微蹙着眉,对着嬿婉说道:“娘娘,这新来的容佩也太不懂规矩了。您瞧瞧,这彩锻可是各宫都有,按制送来的东西,她却这般挑剔。她这么说,好似受了彩锻的都对大阿哥不敬似得。”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下淡淡的光晕,嬿婉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珊瑚手串,神色若有所思。 她微微抬眸,眼中一片冰冷。 澜翠也附和道:“是啊,这彩缎也不是马上让制成衣裳穿在身上,不过是依着规矩送来罢了。她容佩凭什么这般指手画脚?这不是明摆着给内务府的人难堪,更是不把娘娘您放在眼里。” 要知道现在可是自家小主管理后宫,好像显得他们小主不把大阿哥的新丧放在心上似得。 嬿婉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珊瑚手串放在一旁。 “吩咐内务府,娴嫔独爱素雅之色,日后送到翊坤宫的护甲记得做的简单些。” 春婵连忙笑道:“奴婢明白。 这娴嫔最爱那华丽耀眼的护甲,平日里内务府可送去不少,都不满意。 有了小主这句话,日后就算娴嫔想要那华贵的护甲也难了。 “小主,奴婢听说这些日子娴嫔每日未时都要去养心殿送汤呢。”澜翠的眉眼间有几分狡黠,“最好让皇上也知道这娴嫔娘娘不喜鲜艳夺目的装扮才好呢。” 第163章 容佩劝皇上喝汤 如懿将汤从食盒中小心翼翼的端起,带了护甲的几根手指高高翘起,优雅至极。 “皇上,这是臣妾特意为您准备的乌鸡参汤,您尝尝吧。” 皇上微微瞥了一眼那精致的汤碗,神色淡淡,只道:“放在那里就行。” 每日送来的都是些汤,今儿个是参汤,昨日送的山药红枣乌鸡汤,前日送的当归枸杞牛尾汤,大前日送的黄芪党参乳鸽汤。 一旁的容佩见状,心有不忍,连忙说道:“皇上,这参汤是小主看着小厨房熬了几个时辰才出来的,最能体现小主的心意,皇上还是尝尝吧。”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对如懿的维护之意。 皇上本打算写字,此时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停了一瞬。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他抬眸看过去,目光中带着审视与疑惑。 如懿见状,赶忙说道:“皇上,这是前些日子来到翊坤宫的容佩。她为人正直且果敢,臣妾深感其难得,便将她留在了身边。” 皇上收回目光,心中觉得这个宫女有些话太多了些。 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他并未发作,只是沉默片刻后,又继续低头写字。 “皇上,这参汤放凉了就失了其效用,还是趁热喝了吧。” 皇上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却并未抬眼,只是淡淡说道:“朕知晓了,先放着吧。” 容佩微微上前一步,再次开口道:“皇上,小主一片真心都在这汤里。这汤从选材到熬制,小主都亲自盯着,耗费了许多心力。皇上若不趁热喝了,小主怕是要伤心呢。” 皇上手中的笔又停顿了一下,他微微抬眸,目光扫向容佩,眼中多了几分凌厉。“一个宫女,话未免太多了。” “皇上恕罪,奴婢也是为了皇上和小主着想。皇上日理万机,小主心疼皇上,这参汤能为皇上补养身子,还望皇上莫要辜负了小主的一番心意。” 皇上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却又很快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皱起眉头,看着那碗参汤,听这容佩的意思,若是今日不喝这汤好像就跟犯了什么错一般。 皇上的脸色越发阴沉,他冷哼一声:“朕做事,何时轮到一个宫女来指手画脚。” 容佩心中一颤,连忙跪地,“皇上息怒,奴婢绝无此意。只是小主对皇上一片深情,奴婢不忍皇上辜负了小主的心意。” 说罢,她小心的看了一眼立在身旁的如懿。 见如懿依旧神色淡淡,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气,小主没有阻止她,看来她这一步是走对了。 只是被皇上苛责几句罢了,也没什么,只要让娴嫔娘娘知道她是一心一意为她就好。 恰在此时,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小声道:“皇上,令贵妃娘娘来了。” 皇上微微皱眉,神色稍缓,沉声道:“宣。” “臣妾参见皇上。”嬿婉的声音轻柔,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袅袅婷婷地行了一礼。 皇上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起来吧。” 嬿婉起身,目光流转间看到了跪在一旁的容佩,眼底笑意加深。 “这不是翊坤宫新来的掌事姑姑,容佩吗?” 她微微侧头看向皇上,似是不经意地说道:“皇上,臣妾听闻这容佩姑姑在翊坤宫颇受娴嫔娘娘器重呢,而且为人最是小心谨慎,只是不知今日这是犯了什么错,惹得皇上动怒。” 皇上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容佩身上,微微皱起眉头,说:“小心谨慎?不见得。一个宫女,竟敢对朕的行为诸多置喙,管得太宽了。” 如懿自从看到嬿婉进来之后便冷着一张脸,此刻见嬿婉这般挑拨,自然不再隐忍。 她微微上前一步,神色从容而坚定,目光直视皇上,缓缓开口道:“皇上,容佩一心只为臣妾与皇上着想,言语或许急切了些,但绝非有意冒犯。 臣妾看重容佩,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赤诚之心。这后宫之中,人人都谨小慎微,有时反倒失了真心。臣妾以为,容佩之语虽直,却也是一片好意。” 说罢,如懿又转头看向嬿婉,眼神中带着一抹清冷,“令贵妃,你莫要无端揣测。容佩在翊坤宫尽心尽力,从未有过逾越之举,今日之事,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嬿婉微微垂眸,柔唇轻启道:“娴嫔说的对,这容佩姑姑做事最是让人放心。今日内务府往各宫送彩锻,本是为了端午各宫制新衣,那彩锻色彩斑斓,绚丽夺目,皆是上等的好料子。” 说罢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了容佩身上,“但是这彩锻却让容佩姑姑送了回来。” 皇上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皇上,容佩姑姑言大阿哥新丧不满百日,这彩锻送去恐有不妥。臣妾知晓后,也觉此事是臣妾考虑欠妥。 这些彩锻本是依照宫中往年规矩送去,并非要即刻制成新衣。不过到底是臣妾思虑不周了,娴嫔还特意提及,大阿哥新丧,她不喜鲜艳夺目的装扮,臣妾日后定让内务府给翊坤宫送些素雅些的。” 皇上的目光随着嬿婉的话,缓缓落在了一旁的如懿身上。 如懿本还满心担忧,生怕魏嬿婉会胡乱说些什么话,从而让皇上误会。 可未曾想到,今日的魏嬿婉居然也没有添油加醋说些什么。 她心中微微一松,不禁把腰杆挺得更直了些。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就让皇上看看她是多么的重情重义吧。 皇上这才注意到如懿今日穿的是一件黄色的宫装。那黄色如暖阳一般,上面绣着的绿色枝叶栩栩如生。 头上更是簪满了珠翠,发髻边还带着一朵红色的绒花,就连今日的唇色也是大红色。 记忆中如懿很少穿的这般亮眼,一般都是一些成熟稳重的颜色,今日穿的实在是过于鲜艳。 永璜新丧不满百日,虽然并没有要求各宫妃嫔穿的一片缟素,但是至少也应该注意一些,如懿嘴里说着不喜鲜艳夺目,但是实际上穿的这般艳丽。 皇上微微皱起眉头,神色间满是失望,语气更是冰冷一片。 “如懿,朕本以为你是个知分寸的,永璜新丧不足百日,你既口口声声说不喜鲜艳夺目,却又这般打扮,你心中到底有几分对永璜的悲切之意?!” 第164章 如懿被罚 如懿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的看向皇上,但是一句话也没说。 跪在地上的容佩见状马上反应过来,连忙磕头道:“皇上息怒,小主绝非有意如此。小主对大阿哥的离世痛心不已。小主平日里对大阿哥关怀备至,大阿哥新丧,小主夜夜难眠,悲痛之情难以言表。还望皇上明察,莫要错怪了小主。” 如懿依旧直直地看着皇上,眼眶微红,微微嘟着嘴唇,似是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心中满是委屈,自己对永璜的真心天地可鉴,却被皇上如此误解。 她并不觉得自己哪里穿错了,这衣服又不似大红大紫那般鲜艳,难道这也不行吗? 她身为一宫主位,若是穿的太过寒酸不就让人看轻了。 如懿微微定了定神,缓缓收回看向皇上的目光,神色中多了几分倔强。 她微微扬起下巴,开口道:“皇上,嫔妾自问这身装扮并无不妥。永璜新丧,嫔妾心中悲痛不假,但嫔妾身为一宫主位,也不能失了主子的体面。若穿得过于朴素寒酸,岂不是让下人看轻?” 嬿婉微微垂眸,片刻后又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忧虑。“娴嫔此言差矣。大阿哥新丧,满宫皆悲,娴嫔身为一宫主位,更应以身作则,以表对大阿哥的哀思。如今娘娘这身装扮,实在是过于艳丽,难免让人心生疑虑,毕竟……”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看向跪在地上的容佩,“容佩可是说了,大阿哥新丧,娴嫔不喜鲜艳夺目之物,那这身装扮又是为何呢?莫不是这翊坤宫的人都如此心口不一?” 容佩见状,心中焦急万分,连忙再次磕头求情反驳道:“皇上息怒,贵妃娘娘误会了,小主对大阿哥的离世悲痛至极,今日只是一时疏忽换错了,小主平日里最是重情重义,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听了容佩的话,本来面若冰霜的脸此刻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抬眸看向如懿,想听听如懿的解释。 “皇上,嫔妾不能因永璜一人之丧,便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若是穿的太过寒酸朴素,岂不是让人轻视,也会失了皇家颜面。嫔妾对永璜的悲切之心,不在这衣装之上,而在嫔妾心中。” 如懿说完一脸坚定的看向皇上,满是倔强。 皇上听了如懿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燃起怒火。 “如懿,你竟如此不知悔改!皇家颜面岂容你这般轻忽,永璜新丧,你却只想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实在是毫无悲悯之心!” 如懿心中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但她依旧倔强地挺直脊梁,并不开口求情。 跪在地上的容佩本想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小主若是低个头认个错,说是今日服侍她穿衣服的宫女不小心弄错了,也许皇上便能消消气,从轻发落。 容佩心中焦急,急忙再次磕头求情:“皇上息怒,小主绝非有意如此。小主对大阿哥的离世一直悲痛不已,今日之事确是疏忽,小主平日里最是善良重情,还请皇上开恩。”她言言辞恳切,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嬿婉嘴角微微上扬,果然,对于娴嫔,她根本无需多做什么,只要把她做的事情好好说上一说,就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本来今日这事,只需要说一句下人疏忽了,想来皇上也不会太过苛责。 “皇上,想来今日之事只是娴嫔不小心疏忽了,毕竟娴嫔可是亲口说了,不喜鲜艳夺目的。”她的声音轻柔,语调更是温柔。 如懿听着嬿婉这看似求情实则挑拨的话语,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令贵妃,你休要在此惺惺作态。今日之事分明是你在一旁无端揣测,恶意挑拨,本宫行得正坐得端,这身装扮本无甚要紧,你却抓住不放,妄图让皇上误会于我,你居心何在?” 嬿婉那如水的眸子瞬间盈满了委屈,她缓缓转向皇上。 “皇上,臣妾绝无此意。若不是今日听到内务府的人来禀告,臣妾根本不知道这事。” “而且那些话,本就是容佩和娴嫔亲口所说。当时……可是不少人都听见了。” 皇上皱起眉头,神色间满是不耐。“如懿,你莫要再咄咄逼人。令贵妃既已说明,此事她并非有意为之,你今日这身装扮本就不妥,如今还不知悔改,一味指责他人。” 如懿看着皇上冷漠的神情,也瞪大的双眼,直直的看向皇上。 “皇上,嫔妾并非不知悔改,只是嫔妾不愿被人无端污蔑,令贵妃分明是有意针对嫔妾,她……” “够了!” 皇上怒喝一声,“如懿,你如此冥顽不灵,实在让朕失望。今日之事,朕已有决断。你禁足翊坤宫一月,抄写佛经,好好反思己过。” 容佩见此心中焦急不已,再次磕头道:“皇上息怒,小主绝非故意如此,小主平日里待人和善,对大阿哥更是真心悲痛。今日之事确是意外,小主绝无轻慢之心,反而是令贵妃……” “够了!一个小小的奴婢居然敢议论起贵妃,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娴嫔就是这般教导下人的吗?看来她不仅不知悔改,还纵容下人肆意妄为。” 皇上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失望。 如懿微微一颤,心中满是委屈,她想开口反驳,但是却不知怎么开口,只觉百口莫辩。 容佩此刻终于知道什么叫天子一怒了,她平日里在翊坤宫那是说一不二的。 那些个小宫女有不服管教,或是内务府那些个拜高踩低的奴才,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有那一两个刺头,她上前就是几个巴掌,也打的服服帖帖的。 小主对她也很是看重,觉得她手段狠辣,又是个一心一意为她的,对她更是信任有加。 平日里有什么重要之事也放心交予容佩去办,翊坤宫中大小事务,容佩皆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且天天都能听着小主说起和皇上与她之间的少年情谊,她知道小主在皇上心里定是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没想到今日却是惹了皇上的怒火,她满心期待的看向如懿,渴望如懿能帮她求情。 第165章 掌嘴 “啪——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那声音沉闷,只是听着便知道打的极重。 只是里面的人一直到结束都一言未发。 翊坤宫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听到这声音,都有些心有余悸。 有几个心中还有几分畅快。 自从容佩来了翊坤宫,对她们这些个下等宫女太监,都十分严苛。 平日容佩最的小主看重,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今日看到容佩被毓湖姑姑掌嘴,他们虽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那股子畅快劲儿,可那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的弧度,还有那彼此对视时眼底藏不住的幸灾乐祸,都将他们此刻的心思暴露无遗。 一个宫女悄悄拉了拉身旁同伴的衣角,小声嘀咕道:“哼,这容佩平日里可没少给咱们苦头吃,如今可算是遭了报应,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同伴赶忙捂住她的嘴,紧张地环顾四周,低声呵斥道:“你不要命啦,这话要是被容佩姑姑听见,等她缓过劲儿来,有你好受的。” 那宫女这才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而在屋内,毓湖姑姑打完最后一巴掌,冷冷地看着容佩。 “你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奴婢,竟敢僭越多嘴,皇上仁慈,只是每日掌嘴三十下,已算是从轻发落。”毓湖姑姑面无表情地说道。 容佩只感觉脸上已是火辣辣的疼,她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痛呼之声,那原本就红肿的双唇更是渗出血丝来。 她想着小主与皇上之间情谊不一般,那是从年少时相知相许的情谊。 她想着,平日里小主那般受皇上看重,哪怕是犯了错,只要小主肯放下身段向皇上求情,皇上定然不会如此重罚自己。 毕竟自己一心为着小主,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维护小主的体面与地位。 她满心期待地盼着如懿能开口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哪怕只是几句求情的话语,说不定也能减免一些她的惩罚。 可没想到,关键时刻,小主居然就那样瞪大双眼直直地看向皇上,一言不发。 容佩当时只觉得自己都要觉过去了,那股子难受劲儿直往心口涌。 她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小主怎么还能端着架子呢! 难道就因为打的不是她? 本来皇上要将她杖责五十下,还是令贵妃开口说了几句。 皇上看她虽然言辞无状,但是也是忠心为主的份上,这才改成了掌嘴。 只是每日掌嘴三十下,要打上一个月。 只怕这一个月下来,自己脸上怕是没有一块好肉了,说不得牙齿都得脱落。 待到毓湖离开,如懿款款走进来,见容佩脸上红肿,还渗着血丝,面上有些不忍。 她远远看着,并不上前,只是轻声道:“容佩,你受苦了。” 容佩忙不迭地摇头道:“小主,奴婢不碍事的,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能为小主分忧,便是奴婢的福分,哪怕受再多苦,奴婢也心甘情愿。” 如懿淡然道:“都是本宫连累了你,若不是为了维护本宫,你也不会遭此罪罚。” 容佩赶忙说道:“小主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婢本就是小主的人,一切都是为了主子,便是赴汤蹈火,奴婢也在所不惜。” 虽然她心中对小主没有开口向皇上求情有所怨言,但是到底还是心存感激。 当日在长街,若不是小主看上了她,拉了她一把,她现在说不定还是最低等的宫女,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哪里能在翊坤宫这般威风。 “你这性子,就是太过忠心耿直了,往后可莫要再这般莽撞行事了。” 如懿想到今日皇上所说,心中对容佩还是有几分不满的。 若是内务府送彩缎来的时候,容佩能捎两句,把那缎子收下,哪里会有这后面诸多事宜。 她早已经忘记,容佩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十分认同,还夸赞容佩最懂她的心思。 容佩用力地点点头,应道:“是,小主,奴婢记下了。” 但是容佩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一丝委屈,当日那事也怪不得自己,而且若不是为了劝皇上多用些汤,说不定皇上还不会如此生气。 但是她只能把委屈默默咽下,又接着说道:“小主放心,奴婢往后定会谨言慎行,定不再给小主惹来这般麻烦。 只是那令贵妃,着实可恶,今日这事儿分明就是她蓄意谋划,故意让内务府送那彩缎来,就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 如懿微微皱眉,眼底不屑道:“她的心思,本宫岂会不知,这后宫之中,她整日里就想着如何算计旁人,好让自己独得恩宠,实在是下作。” 她的目光落在了容佩那红肿的脸颊,说道:“若不是她,你本不必受着掌嘴的刑罚, 实在是委屈你了。” 容佩深以为然,眼中满是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 “令贵妃就是见不得皇上心里看重您,才这般挑拨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奴婢受罚不要紧,不能让小主您也一齐中了她的算计!” 一旁听着的菱枝愣了一下,心里想着若是没有令贵妃求情,五十板子下来,就算容佩能保住性命,估计也残废了,日后也不能在主子面前伺候了。 要知道当时小主可是一言未发,要是令贵妃没有开口,这五十大板铁定是少不了的。 菱枝心里虽这般想着,但看着如懿和容佩对令贵妃满心的愤恨,也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她知道自己若是此刻为令贵妃说上半句好话,怕是会被二人视作叛徒,往后在翊坤宫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又宽慰了容佩几句,如懿这才离开。 出门之后,她对着菱枝说道:“菱枝,你让江与彬来一趟吧,虽说今日容佩确实举止不妥,但总归是为本宫着想。” “是,小主,奴婢这就去请江太医。” 菱枝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 好在今日陪着小主去养心殿的是容佩,若是自己去了,少不得也要被连累。 而且说到底容佩也是为了小主才受到了这般重的刑,但是小主好像觉得是因为容佩行为不妥才导致的。 永寿宫里,金丝楠木的桌椅摆放的青花瓷瓶中插着几束娇艳欲滴的鲜花,散发着淡淡的芬芳,似是在诉说着这后宫中独有的娇贵。 贵妃榻上,嬿婉慵懒地斜倚在上面。 衣料上绣着的精美花纹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更衬得她身姿婀娜。 进忠小心地端着一盘新鲜的樱桃,那樱桃颗颗饱满圆润,色泽鲜艳欲滴。 他弓着腰,小心地用木叉叉起一颗樱桃,递到她嘴边轻声说道:“令主儿,这是刚送来的樱桃,新鲜着呢,您尝尝。” 第166章 亲手喂的樱桃就是甜 嬿婉微微抬眸,那双眼眸犹如一湾秋水,波光粼粼,她朱唇轻启,正要去含那樱桃,却又突然偏了偏头。 进忠一怔,赶忙跟着挪动身子,再次将樱桃凑近她嘴边,嘴里哄着:“令主儿,您就尝一口嘛,这可是新进的樱桃,最是新鲜。” 嬿婉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进忠,如水的眸中像是有这化不开的浓雾一般,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进忠的手腕上,那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进忠的心猛地一跳。 嬿婉就着他的手,缓缓将樱桃含入口中,可在含住樱桃的瞬间,她的贝齿轻咬了一下木叉,进忠只觉心中一跳,仿佛咬在自己手上一般。 嬿婉轻轻咀嚼着樱桃,那鲜嫩的果肉在口中爆开,酸甜的汁水弥漫开来,她满足地哼了一声,看着进忠说道:“嗯,确实甜呢。” 进忠咽了咽口水,更加贴近了几分。 “令主儿再尝尝。”说着,又赶忙叉起一颗樱桃放到嬿婉嘴边。 “令主儿,这翊坤宫的容佩身为一个奴婢,对下人们严苛也就罢了,连对着内务府的人都敢那般不留情面地呵斥,实在是太张狂了些,小主为何还要留着她。” 进忠说着,手中的樱桃却依旧稳稳地举着,等着嬿婉张口。 嬿婉轻轻咀嚼完口中的樱桃,慢悠悠地咽下那酸甜的汁水,这才缓缓开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进忠啊,你这脑子有时候就是转不过弯儿来。那容佩虽说性子耿直了些,行事莽撞了点,可她对娴妃娘娘那可是忠心耿耿呐。在这后宫之中,忠心的人可不多见咯。”嬿婉边说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进忠的额头,似是在嗔怪他的愚笨。 进忠一脸疑惑地看着嬿婉,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嬿婉接着道:“她一心为主,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娴妃受半点委屈,换个角度想想,留着她说不定日后还能帮咱们的忙呢。” 进忠双眸微微眯起,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啊,翊坤宫有这样一位忠心耿耿的奴才在,定是不忍见娴嫔受半点委屈,这容佩又是也直性子,保不齐还会做些什么事来。 这宫里,奴才的一举一动那都代表了主子的意思。 到时候,还怕抓不到这翊坤宫的错处吗? “还是小主英明,想得长远。”进忠双眸含笑,看向嬿婉的眼神满是骄傲与自豪。 嬿婉感受到进忠炽热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颗樱桃,那樱桃被她白润的指尖衬托的更加娇艳,仿若一颗红色玛瑙。 她微微起身,朝着进忠的方向倾了倾身,眼神中带着一丝撩拨与娇嗔,“进忠,这樱桃可甜着呢,你也尝尝。” 进忠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 随后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又激动的笑容。他赶忙微微低下头,嘴唇轻轻张开,小心翼翼地含住了嬿婉递过来的樱桃。 那动作轻柔得生怕会碰到嬿婉的手指,可心中却又期待着那不经意的触碰。 进忠含住樱桃之后却没有马上收回手。 她的是手指轻轻搭在进忠的下唇边缘,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那微微颤抖的唇瓣,感受着进忠因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手上。 进忠只感觉那温热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一般,轻轻触碰着自己,瞬间让他心神激荡。 他的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而出,那股子酥麻的感觉从嘴唇蔓延至全身,让他的双腿都微微有些发软。 进忠的目光紧紧黏在嬿婉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看着那指尖轻轻搭在自己的下唇边缘,似有若无地摩挲着,他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身体也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 此刻,一股冲动在他心底涌起,他大着胆子,缓缓张开嘴,正要含住那美丽的手指。 可就在他的嘴唇即将触碰到那指尖的刹那,嬿婉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随即轻轻撤回了手。 那手指就那样快速地从进忠的眼前消失,徒留一片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他的唇上。 进忠顿时僵在了原地,心中怅然若失。 同时在心中暗骂,若是刚刚能再快一点,说不定就能…… 嬿婉微微屈身,凑近进忠的耳边,吐气如兰道:“怎么?樱桃不好吃吗?怎么不吃?” 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酥酥痒痒的,让他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些的心跳又陡然加快起来。 他快速的咬破口中的樱桃,只是一颗樱桃,却被他吃出几分恶狠狠地模样。 “小主赏赐的自然好吃。”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嬿婉。 嬿婉看着进忠那吃樱桃的模样,轻哼了一声,悠悠说道:“哟,瞧你这样,怎么,还想咬我一口不成?” 进忠心里清楚,小主就是想逗弄逗弄他,偏偏他每次都不经逗。 “冤枉啊,就算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说罢眼巴巴的看向嬿婉,略带求饶的说道:“令主儿,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再喂一个~” 嬿婉似笑非笑,“进忠公公这嘴儿可真馋呐,一颗樱桃就惦记上了。 “这樱桃奴才不稀罕,只稀罕小主喂的……”那炽热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嬿婉。 嬿婉心中一热,移开目光。“行了,既然你想吃,等会本宫让澜翠给你带上一盘,也好让你吃个够。” 进忠单膝跪在地上,又往前倾了倾身子,离嬿婉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 “令主儿明明知道奴才想吃的不是樱桃,这樱桃再甜,哪比得上小主您亲手喂到奴才嘴边的滋味儿呢。” 嬿婉并没有答应他,只是端起手边的一盏茶,轻抿一口。 随后懒懒道:“行了,进忠公公现在可是皇上身边一等一的大红人,本宫可不敢耽误你的差事。” 又唤了一声澜翠,进忠知道今日想再吃小主亲手喂的樱桃怕是不行了,也缓缓起身,只是目光依旧紧紧的落在嬿婉身上。 澜翠赶忙快步走上前,像往常一般恭敬地福了福身。 嬿婉慢悠悠地说道:“去把那盘樱桃给进忠公公包好带上,再挑些个顶大顶甜的添进去,让他回去慢慢吃。” 第167章 魏夫人 阳光洒在宏伟的宫墙之上,将那朱红色的宫门映照得格外醒目。 从那宫门处,缓缓走来一位夫人,她身着五品诰命的制服,上面绣着的精致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只是那身华服穿在她身上,却还是让人觉得有几分不妥。 她身旁跟着一位侍女,那侍女倒是行为得体,眼睛也不乱瞄,看着便端庄稳重。 相反那夫人走路的姿势略显粗俗,脚步迈得又大又重,全然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轻盈优雅。眼神也总是四处乱瞟,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好奇与小家子气。 当两人行至一个小巧的宫门时,恰逢一位提着篮子的宫女急匆匆地从门内走出来。 那宫女一心只顾着赶路,没留意到前方的来人,竟直直地撞了上去。 好在及时刹住了脚步,只是擦着身子过去,只是那位夫人脚下不稳,还是踉跄了几步。 那宫女站定脚步,见面前这位夫人身穿五品诰命的衣服,赶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 “夫人恕罪,奴婢该死,奴婢方才走得急,没瞧见夫人,冲撞了夫人,还望夫人见谅。” 夫人却不依不饶,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喊道:“怎么走路的,知不知道我是谁,要是冲撞了我你担当得起吗?” 就在这时,站在夫人边上的侍女赶忙轻咳嗽了两声。 夫人一听,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瞬间一变,那嚣张的模样立刻收敛了几分。 她咬了咬牙,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怎么看都显得极为牵强。 “算了,还好我也没受伤,便饶了你们这一回吧,下次当差小心些。”她故作大度地说道,可那语气里依旧透着一丝不甘。 两位小宫女听了,这才轻呼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视了一眼。她们虽不知道这位夫人究竟是谁,但瞧着这身象征着五品诰命的衣服,心里也明白自己是万万惹不起的。 待那夫人带着侍女走远了,还能隐隐听到她小声的嘟囔声:“差点就被这不长眼的弄脏了衣服,我女儿都是贵妃了,还这么小心……” “夫人千金之躯,实在不必为了……”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逐渐消失。 两位宫女不禁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贵妃?”其中一位宫女轻声说道。 “这位夫人就是令贵妃的额娘?”另一位宫女也满脸诧异,她们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疑惑与惊讶。 这位夫人的言行举止,实在是有些粗鄙啊…… 魏夫人刚踏入永寿宫,那奢华至极的布置便瞬间映入眼帘,惊得她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好半晌都合不拢。 魏夫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她一边缓缓踱步,一边嘴里不停地发出惊叹声:“哎哟喂,我的个乖乖啊……这……这也太奢华了吧!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呀!”她边说边伸出手,在那锦缎绣屏上来回抚摸。 侍女在一旁轻声提醒道:“夫人,这宫里的东西可都是皇上赏赐给贵妃娘娘的,贵重着呢,可莫要随意触碰呀。” 魏夫人一听,赶忙把手背到身后,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晓得,我晓得嘞。可这……这也太好看了呀,你瞧瞧这绣工,这料子,啧啧啧……” 转了几圈后,魏夫人又将目光投向了那璀璨的宫灯,她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嘴里喃喃自语道: “乖乖隆地咚啊,这灯得值多少钱呐,上面那些珍珠宝石,随便一颗拿出去,都够咱普通人家过好几年嘞。” 过了一会儿,魏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凑到侍女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说,要是能把这些个好东西带回家去,那该多好呀。咱家里要是也摆上这么些个物件,那不得把那些个人给羡慕死哟。” 侍女一听,双眸微皱,“夫人,您可千万别再说这话啦,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呀。这些东西都是宫里的,哪能随便往家里带呢,要是被人听见了,不光您要受罚,连贵妃娘娘也得跟着遭殃嘞。” 魏夫人不以为意,“哎呀呀,我这不是说着玩儿的嘛,我还能不知道这规矩呀。就是……就是看着这些好东西,心里头实在是痒痒得很呐。” 她眼睛到处看,嘴里嚷嚷着,“嬿婉呢,我可是难得进宫一次,怎么不出来迎接。” 澜翠忙道:“夫人莫急呀,方才皇上邀小主去赏画了刚刚已经让人去通报夫人来了,想必小主马上就要来了。” 魏夫人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欢喜起来,那原本就因这永寿宫的奢华而有些得意的脸上,此刻更是笑意满满,眼中满是欣慰与自得。 她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皇上看重咱嬿婉,那是她的福气,也是咱们家的福气呀。” 说着,她又开始在殿内踱步,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心里头盘算着等会儿定要好好和女儿唠唠家常,说说她弟弟的事。 她一个人在这宫里吃香的喝辣的,都忘了她弟弟现在过得什么日子了。 此时,在去往永寿宫的路上,嬿婉听闻额娘来了的消息,心中还是涌起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激动。 进宫这么多年了,她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努力在这后宫之中站稳脚跟。 说到底当初也是想着能让额娘过上好日子,能让她对自己高看一眼。 虽一直有人时不时地递些额娘在宫外的消息进来,可那终究只是只言片语,到底比不上此刻马上要真真切切见面。 第168章 也不用太好,三四品的就行 还未进门,嬿婉便听到了她额娘的声音。 还是如同记忆中那般,有些粗鲁,但是让人听了便觉得心中充满了暖意。 “额娘。” 嬿婉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急切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便快步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魏夫人正站在殿内,眼睛四处打量着这奢华的永寿宫,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惊叹。 听到声音,她赶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丽的宫装,身姿婀娜的美人朝着自己走来。 那精致的面容,白皙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得让人不敢多看,与她记忆那个瘦瘦小小的姑娘简直判若两人。 若是不她口里喊着“额娘”,她是断断不敢相认的。 多年不见,她的女儿竟出落得如此美丽动人,那模样比起这宫中最娇艳的花儿也不遑多让。 一时之间,她怔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侍女见夫人这般失态的模样,赶忙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角,随后自己先跪下来行礼,口中恭敬地说道:“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魏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也跟着跪下行礼,口中说道:“参见贵妃娘娘,妾身给娘娘请安了。” 嬿婉几步走到近前,看着跪在地上的额娘,眼眶泛红,她赶忙伸出手,轻轻扶起魏夫人,“额娘,快起来吧。” 魏夫人在嬿婉的搀扶下站起来,双手紧紧的握着嬿婉的手。 “嬿婉啊,我的乖女儿,多年不见,你可真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呀,瞧瞧这模样,这气度,不愧是在这宫里当贵妃的人呐,额娘…… 额娘都快认不出你了。” “额娘,女儿这些年可一直盼着能再见到您。” 魏夫人拉着嬿婉一同在贵妃榻上坐下,嘴里念叨着:“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你就成了这宫里的贵妃,可给咱们家争光啦。” 魏夫人说着这些年在宫外发生的事,其实大事嬿婉都清楚,这些年进忠一直让人关注着家里的事,只是听着额娘的念叨,嬿婉心里还是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这熟悉的声音讲述着那些宫外的家长里短,让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未入宫时在家人身边的时光,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 可另一方面,她也清楚,额娘的这些念叨里,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真正关乎自己在这宫中打拼的艰难与辛酸,额娘却从未真正关心过。 不多时,魏夫人突然收住了笑容,脸上换上了一副略带愁苦的神情,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嬿婉啊,你在这宫里过着好日子,可也不能忘了家里人呀。你弟弟佐禄,现在可还在过苦日子呢。” 嬿婉一听这话,神色一顿,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了回来,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额娘,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您和佐禄现在住的可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庄子里每年也有不少收入进账,怎么能算过苦日子呢?” 魏夫人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虽说有些银子花用,可到底没有个正经差事在身上呀。你弟弟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就这么整日无所事事地混着吧。嬿婉啊,你如今在宫里得宠,又是贵妃的身份,怎么着也得想办法给你弟弟找个差事呀,三四品的就行,也不要太好了,省得招人眼红。” 嬿婉简直要被气笑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魏夫人,心里想着这额娘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还三四品的差事,说得倒轻巧。 别说她只是个贵妃,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她也不会给佐禄找差事。 但是被额娘这么一说,她感觉自己也冷静下来了。这么多年,在额娘心里最重要的果然还是弟弟,她做的再多,也得不到额娘的真心疼惜。 这么多年她在宫里一步一步走来,若是没有系统的帮忙,现在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但是额娘没有问过一句她过得好不好,满心满眼都是弟弟。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说道:“额娘,您以为这宫里的差事是那么好安排的吗?三四品的官职,那都是要经过层层考核,论资排辈的,哪能我想给谁就给谁呀。再说了,就佐禄那个能力,就是给他安排个差事,他也做不好。” 魏夫人一听,顿时急了,她站起身来,指着嬿婉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如今在宫里有了权势,帮衬一下自家人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弟弟要是能有个好前程,日后也能给你不少助力啊,你可不能忘了本。” 嬿婉淡定地看着急得站起身来的魏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疲惫,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说道: “额娘,您先别急呀,且听女儿说。这宫里的事儿可不像您想的那般简单,且不说这官职安排的难处,就说如今这朝堂局势,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咱们在朝中又不认识什么人。且女儿在这后宫之中,虽承蒙皇上眷顾,可也得处处小心谨慎,稍有不慎,别说帮衬家里了,怕是连自身都难保呀。” 嬿婉话音刚落,春婵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中稳稳地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夫人,这金燕虫草滋补盅可是上等好东西呢,是皇上赏赐给小主的,小主平日里都舍不得喝,今日特意吩咐奴婢精心炖了许久,就盼着能让夫人尝尝鲜呢。” 魏夫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赶忙将目光从嬿婉身上移开,紧紧盯着那托盘上精致的金燕虫草滋补盅。 只见那盅身是细腻的白瓷,上面描着淡雅的金线花纹,在宫灯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显得格外华贵。而盅内的汤汁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金黄色,燕窝的丝丝缕缕与虫草的小段清晰可见,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定是滋补至极的好物。 “哎哟,这可真是好东西呀,瞧着就稀罕人。” 魏夫人忍不住啧啧称赞,忙不迭的伸手去接。 “额娘,您快尝尝吧。这金燕虫草滋补盅,燕窝滋补润肺,虫草更是大补之物,二者合而为一,既能养气养血,又对身子有诸多益处呢。” 叫她不再纠结左禄的事,嬿婉也松了口气。 魏夫人连连点头,她伸出手接过嬿婉递来的汤匙,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小勺那金黄色的汤汁,先是放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一股浓郁的清香混合着淡淡的药香瞬间扑鼻而来,又赞叹了一声:“嗯,这味儿可真香呀。” 这好东西可不多见,魏夫人心中满是欢喜,想着若是等会能带点回去就好,也好让佐禄尝尝。 第169章 内务府送护甲给如懿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魏夫人坐在车内,脸色阴沉,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抱怨的话语。 “哼,这嬿婉如今当了贵妃,可真是翅膀硬了,连自己的亲兄弟都看不起了,也不知道拉一把。现在她在那宫里享起福来了,全然不顾她弟弟还在这外面苦熬着,没个体面的差事。” 魏夫人边说边气呼呼地拍了一下马车的座位扶手,那神情满是愤懑与不满。 她心里越想越气,虽说自己也得了个五品诰命的身份,可这日子过得却远没有想象中那般舒心。 每次去参加那些个夫人小姐们的宴会,那些人表面上倒是客客气气地称呼她一声魏夫人,但是眼睛却恨不得看到天上去,经常对她指指点点。 那些人之所以看不起她,还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佐禄没个正儿八经的差事。 在这京城,人人都看重门第出身,更看重家族里男丁的前程。 那些夫人们的儿子、兄弟,要么在朝堂上为官,要么在军中任职,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自家的佐禄呢,整日里无所事事,只能靠着家里的那点产业和庄子的收入过活。 她之前也写信给嬿婉,让她好好拉巴拉巴自己的兄弟,但是嬿婉不是推脱说宫里的事儿难办,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没有真心实意想要帮佐禄的意思。 “哼,这丫头,莫不是在宫里待久了,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从哪儿来的了吧?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管不顾,真当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凤凰了!” 魏夫人越想越气,脸色越发阴沉。 边上的侍女见状心里悄悄吐了一口气,自从听了那位的话,她就一直在魏夫人身边服侍,对她的性子自然是有了解。 她轻言宽慰道:“夫人,您且消消气,这前朝的事儿本就复杂得很,贵妃娘娘想必也是有诸多难处的,可娘娘肯定没有忘了您呀。您瞧今日,娘娘送了这么多好东西给您呢,这满京城的夫人小姐,谁见了不眼馋呀,要是让那些夫人知道了,心里肯定嫉妒死了。” 说道今日送来的那些好东西,魏夫人脸色也好些了,不说那难得一见的珍珠、色泽艳丽的锦缎,上好的燕窝虫草,就连那西洋香水,都是稀罕玩意儿呀,听说以前的皇后娘娘都少得很呢。 魏夫人闻言,心里虽然好受了一点儿,可面上还是拉不下来,依旧冷冷的。 “就算这些东西能让我在那些人面前风光一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呀。佐禄没个正经差事,我这心里就始终不踏实。” 侍女见状,眼珠一转,又接着劝道:“夫人,您也得为少爷的性子考虑考虑呀。少爷他平日里那性子,您也是知道的,逍遥自在惯了,若是真的给他个什么重要的职位,万一办差办砸了,那可不得了呀。 到时候说不定会连累您的诰命呢,若是皇上一气之下收回了这个诰命,那您在那些夫人面前可就真的失了体面了。” 魏夫人一听,不禁微微皱眉,心里开始琢磨起侍女的话来。她知道佐禄确实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性子,平日里就喜欢闲逛玩乐,要是真给他个官职,还真保不准会捅出什么娄子来。 可一想到那些夫人的嘴脸,她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便犹犹豫豫地说道:“可…… 可就这样让佐禄一直无所事事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我这心里总是盼着他能有个一官半职的,也好在这京城挺直腰杆儿做人呐。” 侍女赶忙点头应和道:“夫人的心思奴婢明白,只是这事儿急不得呀。您看娘娘如今在宫里得宠,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哪天就有合适的机会了。 而且呀,就算暂时不给少爷谋官职,咱们把家里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您带着这些娘娘赏赐的好东西,往家里一摆,那是何等的风光体面,那些个夫人小姐必然不敢小瞧了您去。” 想到自己日后的风光,魏夫人心里的怨气也消了,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你说得对,这些个好东西,怕是她们见都没见过……” 永寿宫内,春婵和澜翠正手持拂尘与抹布,细致地打扫着各处角落,动作轻盈而又熟练。 澜翠手中的拂尘轻轻挥动着,然后凑近春婵,压低声音轻声道:“春婵姐姐,你瞧瞧,夫人来了一趟,感觉这永寿宫都空了许多。” 说着,她的嘴角微微撇了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 春婵正专注地擦拭着一旁的几案,听到澜翠的话,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澜翠,一眼便瞧见了她眼里的那抹促狭之意。 春婵微微皱眉,小声呵斥道:“你再胡说!” 澜翠被春婵这么一呵斥,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忍不住嘟囔道:“本来就是嘛,我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这夫人的厉害,咱们小主真是不容易……” 春婵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心里其实也认同澜翠的话,小主在这宫中本就过得艰难,今日那魏夫人一来,又是索要这又是索要那,还一个劲儿地让小主给少爷谋差事,一丝一毫也不为小主着想。 让她想起来以前她和小主一起在四执库的日子,银两刚到手,家里就来消息说钱不够了。 于是,春婵一边继续手中的打扫活儿,一边再次压低声音,神色严肃地对澜翠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也是为小主不平,可咱们做下人的,可不能非议主子……”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是看到你,才这么说。” 两人小声的议论着,心里都为小主不值。 翊坤宫内,如懿眼神冰冷地看着内务府送来的护甲。 那护甲样式极为简单,毫无华丽之感,甚至透着一股子复衍的气息。 如懿的面色愈发阴沉,心中满是不悦。 她身为翊坤宫的主位,在皇上心里有着不一般的地位,向来习惯了用最好的、最华丽的物件来妆点自己,这护甲如此寒碜,简直就是对她的一种轻视。 边上的容佩见状,亦是满脸的愤愤不平。 她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不满,轻声对如懿说道:“小主,您瞧瞧这内务府送来的都是些什么呀!小主平日里最喜欢的可就是那华丽高贵的物件了,他们倒好,就这点儿东西也敢送过来,当真是不把小主您放在眼里呢!” 第170章 他心里可是时刻想着贵妃娘娘的 如懿脸上也不好看,但是到底没有发作,只是淡淡道:“想来是内务府送错了,你把那小太监叫过来问问。” 容佩应了一声,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犹如冬日里的寒霜,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门。 那脚步带起的风声,仿佛都透着一股子不满与气愤。 不一会儿,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容佩冷着一张脸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有些瘦弱的的小太监。 内务府的太监一进屋子,便赶忙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容佩眼神如刀般盯着那小太监,“我且问你,是不是把东西送错了?你可知道我们小主可是尊贵的娴嫔娘娘,向来喜爱的都是华丽高贵之物,这次送来的护甲怎么就这么简单寒碜?” 那小太监听了容佩的话,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努力堆着笑,说道:“回姑姑的话,肯定没错呀,这…… 这是秦总管特意吩咐的,绝对不会弄错嘞。” 他边说边偷偷打量着容佩和坐在上方的如懿的脸色,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 如懿微微皱眉,容佩顿时瞪大了双眼,目光如炬,提高了声调。 “哼!内务府向来知道小主的喜好,怎么会送这些个东西过来?我看就是你这个小太监粗心大意,把那些个不得宠的宫里的和翊坤宫的给弄混了,还敢在这儿狡辩!” 小太监心里委屈得不行,本以为今天能来翊坤宫给主子们送东西,在主子跟前露个脸,是个很好的差事呢,说不定还能得些赏钱,没想到翊坤宫的姑姑是个这么厉害的性子。 他赶忙跪了下去,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姑姑息怒呀,奴才就算是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事呀。秦总管说了,娴嫔娘娘不喜欢那些个艳丽的,所以特意吩咐做了这简约的样式来,也好让娴嫔娘娘显得淡雅素净。” 如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上次内务府送来彩缎,她确实说过不喜欢艳丽夺目。 但是但是因为永璜的丧期不足百日,现如今早就过了,她也无需穿的那般素净了。 而且这护甲可是重中之重,若是带这些个护甲出去,实在是有失体面。 容佩心中更是气大不大一出来,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指着那小太监呵斥道:“ 哼!你莫要拿秦总管来搪塞我们,大阿哥的丧期百日早就过了,小主何时说过如今还需这般素净?这护甲本就是彰显小主身份地位之物,如此简陋,带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你们内务府这般作为,分明就是故意刁难,莫不是以为我们翊坤宫好欺负不成?” “姑姑息怒,姑姑息怒呀,奴才真的只是奉命行事,实在不敢有这等心思呀。” 如懿心里也清楚,这小太监只是来送东西的,而且看着眼生的很,想必是刚进内务府不久,对宫里的事情还还未能摸清门道,只是听人差遣罢了。 她微微抬手,神色淡淡道:“罢了,本宫知晓你也不过是听命行事。” 又转头看向容佩:“容佩,你便跟着去一趟内务府吧,告诉秦立,日后送来翊坤宫的东西,就和之前一样即可,让他不要自作主张。” 容佩应了一声,恭敬地从桌上端起那副送来的护甲,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这秦立也太不像话了,平日里瞧着在内务府管着一摊子事儿,怎么这点小差事都办不好? 还敢自作主张给小主送这般不合心意的东西来,真当翊坤宫好欺负不成?今儿个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他,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容佩气冲冲地迈进内务府,一眼就瞧见秦立正坐在那儿悠闲地喝着茶,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 她冷哼一声,径直朝秦立走去,将那副护甲 “啪” 的一声重重地拍在秦立面前的桌子上,震得茶杯都晃了几晃。 容佩眼神凌厉的瞪着秦立,大声质问道:“秦总管,你可真行啊!瞧瞧你办的这叫什么差事?你送来的这些个护甲,实在是太过敷衍,你到底安了什么心?” 秦立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抬眼瞥了容佩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懒洋洋地说道: “哟,这不是翊坤宫的容佩姑姑嘛,怎么着,发这么大的火呀?咱家可都是按规矩办事儿呢,哪能有什么坏心呐。” “按规矩办事?你这叫哪门子的规矩?小主上次不过是因为永璜的丧期才说了句不喜欢艳丽夺目之物,如今丧期早过了,你还拿这个当借口,送这些个玩意儿来,你是不是觉得翊坤宫好欺负,我们小主好糊弄啊?哼,就你这办差的本事,小心哪天这总管的差事都保不住!” 秦立一听,顿时脸色一沉,他 “腾” 地站起身来,瞪着容佩道:“你可别在这儿血口喷人呐!我秦立在内务府当差这么多年,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说我差事办不好。 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宫里谁不知道娴嫔小主不喜欢艳丽夺目的东西呀,就连皇上都说了,日后送到翊坤宫的务必要清新淡雅些,难道娴嫔娘娘的旨意比皇上还大吗?” 容佩一听秦立这话,顿时气得脸色涨红,她瞪大了眼睛,指着秦立的鼻子骂道: “好你个秦立,竟敢拿皇上的话来堵我!哼,上次皇上确实说过,可那是因为大阿哥新丧不满百日的缘故,咱们小主向来守规矩懂礼数,才会在那期间一应穿戴都素净淡雅,可如今早就过了那时候,情况早就不同了,你还这般拿以前的事儿说嘴,是何居心?” 秦立听着容佩的驳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只透着一股子阴鸷与不屑。 “那又如何?皇上可没说过这旨意过了百日就不作数了呀。咱家身为内务府总管,自然是要按皇上的吩咐行事,难不成还得听你一个奴婢的?护甲,就这些,别的没有!” 说罢,他缓缓抬起手,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 “容佩姑姑,这护甲就这些,若是娴嫔娘娘不喜欢,那咱家也没办法,不如,你去求一道皇上的旨意来,咱家也是按旨意办事,你请回吧。” 说罢,他朝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小太监会意,立刻上前几步,伸手便要去拉扯容佩。 容佩奋力挣扎着,边挣扎边骂道:“你们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竟敢对我动手,翊坤宫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立却只是冷笑一声,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咱家等着便是,就怕翊坤宫也没那个能耐。哼,拖出去,莫要让她在这儿扰了咱家的清净。” 想到刚刚东北长白山上供来了一批上好的人参,眼中闪过一抹光亮,这上好的人参,可是滋补的绝佳之物。 等会就去永寿宫坐坐,得让人知道他心里可是时时刻刻想着贵妃娘娘的。 第171章 皇上下江南定是为了给本宫惊喜 意欢刚踏进翊坤宫,只觉得里面气氛有些古怪。 她目光落在一脸不忿的容佩身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容佩瞧着好似不痛快的样子。” 如懿之前听到有人禀告说意欢来了,早就将内心翻涌的情绪压下去了。 此刻若是表露出生气,不是让人白白看了笑话吗? 她身为一宫之主,在皇上心中又有着不一般的地位,自然不能让人看出。 见容佩刚想开口,如懿马上说道:“容佩,意欢喜欢吃橘子,你去拿些橘子来给意欢尝尝。” 容佩虽然心有不甘的,但是知道小主的意思是不想让舒嫔娘娘知道,便忍下了那口气,恭敬应下。 如懿示意意欢到自己面前坐下,淡淡笑道:“只是一些小事而已,这等容佩拿橘子来,你可得多尝尝。” 意欢见如懿不想多说,也不再多问。 她眉眼恬淡,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声道:“多谢姐姐记挂着妹妹的喜好,有劳姐姐费心了。” 如懿微微摆手,“都是自家姐妹,些许小事,何谈费心。这橘子啊,如今正当季,吃着最为新鲜爽口,你且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不多时,容佩便端着一盘橘子匆匆走了进来。那橘子个个饱满圆润,色泽鲜亮,仿佛一颗颗橙黄的宝石,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容佩将盘子轻轻放在桌上,眼神仍带着方才的愤愤不平,只是努力克制着,低声道:“小主,橘子拿来了。” 如懿微微点头,笑意盈盈地看向意欢,说道:“妹妹,快来尝尝吧。” 说罢将橘子递到意欢面前。 意欢本以为吃橘子只是如懿不想多说容佩生气的原因,才特意岔开话题的。 但是瞧着这娴嫔好像确实很想让她吃橘子。 只是这橘子是当季的水果,各宫都不少,她也是有些圣宠的,自然不会少这几个橘子。 她伸手接过橘子,并不剥开,嘴角轻抿,“这橘子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到底上火,妹妹身子弱,太医特意吩咐要少吃。” 说罢,便把那个橘子放在了桌上。 如懿见意欢这样说,眼神有些不悦,但是还是面上带笑,轻声道:“倒是姐姐疏忽了,只想着这橘子当季新鲜,妹妹平日里又爱吃,却忘了妹妹身子弱,需得忌口。” “是妹妹身子不争气。”说着,她秀眉轻蹙,眼中漫着愁绪。 “听说皇上打算下江南,妹妹也想去,只是这身子……到底……” 如懿听闻意欢所言,那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瞬间笼上了一层诧异之色,她微微瞪大了双眸,嘴唇轻启,声音中透着明显的惊讶:“皇上要下江南?这…… 这事儿本宫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说着,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心中泛起一股情绪,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头泛起一股甜蜜。 她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憧憬与娇羞,江南啊,那可是自己的故乡呢,皇上此番有此打算,莫不是念着自己对故乡的那份眷恋,想要带着自己一同去故地重游? 这般想着,如懿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满是甜蜜。 至于为什么没人告诉她,想必皇上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吧。 意欢并没看到如懿面上的表情变化,依旧有些失落道:“其实我也是去令贵妃那喝茶时,无意间听她提起的,想着若能随皇上下江南,去领略那江南的秀丽风光,倒也是桩美事,只是妹妹这身子…… 唉……” 说着,意欢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遗憾。 如懿一听是魏嬿婉所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悦。 她深知那魏嬿婉心思深沉,行事向来颇多算计,如今这等关乎皇上出行的大事,她早早告知意欢,虽不知是何用意,但是一定不会这么好心。 如懿面色微微一沉,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妹妹,那魏嬿婉的话,你可莫要全信。她这人向来心思缜密,为了争宠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你还是远着她些吧!” 意欢只觉得有些莫名,她虽然平日不喜交际,但是因为当日令贵妃当年还是宫女的时候,帮她递过她亲手绣的福包给皇上,所以这些年和嬿婉还是经常往来。 据她所知,嬿婉绝不是娴嫔口中这种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之人。 像是婉嫔,因着不受宠,久不见天颜一次,在宫中是何等的寂寥。 但是自从嬿婉协理后宫,便经常让婉嫔去皇上跟前伺候笔墨。 若真只是为了争宠,实在是没有必要做这些。 意欢听了如懿的话,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轻轻摇了摇头,开口反驳道:“姐姐,妹妹这些年与令贵妃相处下来,深知她并非姐姐所说的那般不堪。就说婉嫔,若是没又令贵妃,想见皇上一面都难。” 如懿见意欢这般执意为魏嬿婉辩解,心中越发恼怒,她面色一沉,眼神中透着一抹愠怒,提高了声音说道: “舒嫔,你可真是太天真了!你只看到了她表面上做的这些,却不知她背后藏着多少算计。她这般作为,不过是想借此收买人心,好让旁人都觉得她是个好人,为她所用罢了。你以为她是真心顾念婉嫔?哼,不过是利用婉嫔来营造自己的好名声,以便在这后宫之中更顺遂地争宠夺权! 妹妹你可莫要再被她蒙蔽了,到时候被人利用了还浑然不知!” 意欢见如懿如此生气,心中也有些委屈,依旧坚持道:“妹妹还是不愿意相信令贵妃是这种人,这种话姐姐还是不要再说了,妹妹身子不适,先告辞了!” 说罢,意欢也不等如懿回应,便转身离开。 容佩愤愤的盯着意欢离去的方向,“小主,您这般为舒嫔小主考虑,但是她却黑白不分,实在是让人生气。您刚刚怎么不让奴婢把内务府的所作所为说出来,也好让舒嫔小主知道令贵妃的真面目!” 自从上次去了内务府一趟,铩羽而归之后。 内务府送来的东西是越来越敷衍了,今日送来的绸缎,展开一看,那颜色黯淡无光,灰扑扑的,像是被蒙了一层陈旧的灰尘一般,手感更是比之前的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第172章 皇上为了给她惊喜,真是用心良苦 如懿见意欢不听劝告自顾自的离去,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这时候她想起了海兰,若是海兰还在,一定会明白她今日所想。 想起最后一次见海兰的场景,她的心不禁一颤,本来还有几几分怀念,也被冲淡了。 “倒是好久不曾见海兰了,眼见着马上要入冬了,平日送去的东西记得加些炭。” 容佩闻言一怔,随即低头应下。 其实她早就忘了这事,虽然菱枝提起过,但她想着海兰到底只是一个罪妇,小主重情义心中念着,但是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样不要银钱。 而且自打她在小主身边服侍,确实少见小主提起过海兰,只是听身边的丫头们说过两人感情深厚。 她心里本就疑惑,若是真的感情深厚,怎么这么久也不见小主去探望过一次。 听说那位在延禧宫的日子可不好过。 而且也没见小主在皇上面前为她求过情,虽说也是为了避嫌,但是要她看,也不见得有多深的情谊,想来是那些个小宫女夸大了。 这些个东西还是不必送了,现在内务府那些个拜高踩低的,每次送来的东西都是一次不如一次了。 她们翊坤宫都还要紧着用呢,哪有多的给那些个不相干的人用。 本来因着上次皇上对容佩掌嘴,如懿心里对皇上还是十分不满的,但是今日听到意欢提起皇上打算去江南,那几分不满也消散了,心中只余甜蜜。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有她,上次让她罚抄只是为了平衡后宫的无奈之举。 想到这,如懿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她望向窗外,看到窗外阳光正好,思绪仿佛飘到了千里之外多的江南水乡。 江南那如烟如雾的细雨,见证了她与皇上的少年情谊。 “容佩,你来服侍本宫更衣,记得要新的,本宫要去养心殿见皇上。” 容佩抬眸,眼中有些惊喜,自从上次皇上罚了小主,这还是第一次小主说要去看皇上。 容佩忙应道:“是,小主。” 她手脚麻利地帮如懿整理服饰,仔细地为如懿挑选了一件月白色绣着淡粉花卉的旗装,这件衣服既典雅又不失温婉。 如懿看了一眼,其实心中并不满意,这般素净,实在是失了体面。 她微微皱眉,轻声道:“容佩,今日去见皇上,这件素净了些,好些日子不见皇上,还是穿得隆重一些好。” 容佩一愣,忙道:“小主,只有这件是新作的里面看着还体面的,剩下的……就只有那些旧衣了……” 如懿皱眉,看向那旗装,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容佩见如懿如此,赶忙劝慰道:“小主,您别着急。这旗装虽看着素净,却有它的妙处。这月白色最是衬您的肤色,显得您温婉素雅,如出水芙蓉一般,格外水灵。” 听到容佩的夸赞,如懿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惊喜。 “容佩,就你会说话,经你这么一说,看着倒真有几分独特的韵味了。” 容佩见小主满意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又为如懿梳了一个简单而精致的发髻,插上几支素雅的珠翠,心里希望自家小主能重新得宠,与皇上重归于好。 如懿见服饰已经如此简朴,想着首饰一定要华丽一些,绝不能让人瞧低了去。 她挑选出一副纯金錾花珍珠护甲,只见那珍珠散发着丰润的光泽。 她伸出双手欣赏了一会,心里十分满意,这不仅仅是一副护甲,更是她在后宫体面的象征,万万不可马虎。 想到内务府近来送的护甲,她脸上笑容淡了一分,这样好的东西现在是愈发少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主动去和皇上和好,到那时,内务府的那些人自然不敢再懈怠了。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 魏嬿婉,不过是一个身份卑贱之人,以为仗着有几分和她相似,就妄图取代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还真以为皇上心里最爱的是她?真是可笑至极! 如懿微微抬起下巴,眼中满是不屑。 随即她又从首饰盒中挑选起戒指,毕竟今日的装扮可是十分素雅,这首饰是万万马虎不得。 她接连戴上了好几枚戒指,有红宝石戒指,还有翡翠戒指,翠色欲滴……直到手指带不下,她才停止自己的举动。 容佩见状想提醒,今日的衣服似乎不适合带这么多华丽繁复的首饰,这样搭配,好似有几分突兀,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些说不定都是皇上特意赏赐的,承载着小主与皇上之间的情谊,小主这样穿,定有她的道理! 养心殿,皇上正坐在案前写着什么,见如懿前来,只是微微抬了抬眼。 如懿上前福了福身,“皇上,嫔妾来看看您。” 皇上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仍未从奏章上移开。 如懿并不十分在意,面上依旧淡淡的,“皇上日日为国事操劳,也要多多保重龙体。”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若是平时,现在应该就会有一碗汤出现在她面前让他喝,今日倒是没有。 看来上次的事还是让她长了几分记性。 “你有心了。”皇上淡淡开口。 “皇上每日为国事操劳,嫔妾虽不能替皇上分忧政务,但关心皇上的身子,也是嫔妾的本分。只是上次之事,让嫔妾明白,皇上有皇上的考量,可嫔妾的心始终是会皇上的考虑。” 皇上听了如懿的话,手中朱笔微微一顿,神色有些复杂。 “你能这么想便好。” 如懿樱唇微嘟,心中有些不满,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皇上竟然还是这般冷淡。 但是想到皇上为了自己要下江南,她眉眼间又泛起了蜜色。 “嫔妾近日得了一些新茶,泡来的茶汤色如碧玉,香气清幽,仿若带着江南水乡那润泽的气息,入口更是滋味绵长,让嫔妾想起了在江南时的日子。”说罢,她略含期待的看向皇上。 皇上先是有几分莫名,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说道“那等会让内务府多送一些到翊坤宫。” 如懿想着,自己刚刚那般巧妙地提及江南,皇上却依旧神色淡定,毫无破绽,看来皇上果真是用心良苦。 皇上如此费心,定是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那她便配合皇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压下心中那些那有些激动情绪,说道:“多谢皇上,这新茶的滋味,真是独特,不过,皇上忙于政务,可也要注意休息,莫要太过劳累了。” 第173章 意欢怀孕,容佩被打 这一年的十一月,舒妃传出了有喜的消息。 太后得知后,凤颜大悦,当即便吩咐福珈,各种珍稀的绸缎、珠宝、滋补药材等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往舒妃的储秀宫。 那一份份赏赐如同流水般,彰显着太后对这未出世子嗣的重视和对舒妃的喜爱。 又把嬿婉召到身边,眼神慈爱地看着嬿婉,缓缓开口道:“舒妃如今有了身孕,这是天大的喜事。 哀家也盼着你能有这样的福气。如今宫中虽无皇上主持,但前朝那些大臣们,时不时地就提及立嗣之事。 中宫之位空悬,局势微妙,若你能在此时诞下一位皇子,那可是为皇家立了大功,日后在这宫中的地位自然稳固,好处自是不必言说。” 嬿婉垂首听着,心中明白太后这是为自己着想。 她微微红了脸,似是羞涩难当,轻启朱唇,柔柔地应道:“太后如此关怀臣妾,臣妾感恩戴德,定当不辜负太后的期望,好好努力。” 皇上听到齐汝来报说舒妃怀孕的时候,连日来因为朝臣请册皇后而阴沉的脸,此刻露出一丝笑意。 之前那避孕之药虽已停用,可到底还是对意欢的身子造成了损伤,以至于如今才怀上孩子。 他不禁有些懊悔,脑海中浮现出过往与意欢的种种。 曾经,只要一想到意欢是皇额娘身边的人,不知为何,心中就莫名地抵触她有孕。 如今想来,这种想法是何等的荒唐可笑。 不管怎样,意欢腹中的胎儿都是爱新觉罗氏的血脉,是皇家子嗣,况且若没有当年皇额娘的扶持,自己又怎会有今日的地位呢? 皇上即刻命进宝准备了丰厚的赏赐送往储秀宫,并且传话,今晚会去储秀宫看望。 消息如一阵风般迅速传遍后宫,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后宫众人听闻舒妃有孕,反应各异。 如懿在翊坤宫中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心中虽有些着急,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只是手中正在修剪花卉的动作微微一顿。 “这是好事,准备东西,咱们去储秀宫看看。”如懿放下手中的剪刀,对容佩说道。 如懿踏入储秀宫,便看到一片热闹喜庆的景象。舒妃坐在榻上,脸色因怀孕而泛着淡淡的红晕,清冷的气质添上了娇艳。 她正在与嬿婉交谈,面上带着笑。 如懿看着这看似温馨的画面,却只觉得心中一阵不舒服。 “今日来看舒妃妹妹,没想到令贵妃也在。”她淡淡道,说罢行了一礼,也不等嬿婉说话,便自顾自的起身。 “姐姐来了。”意欢看到如懿,忙要起身相迎。 如懿快走几步,轻声嗔怪道:“你如今怀着身孕,可莫要如此多礼,仔细伤了身子。” “妹妹怀孕,本宫让人带了上好的人参来,这人参年份足,药性温和滋补,最是适合妹妹现在补身子用。” 如懿说着,示意容佩将装有人参的锦盒呈上。 “多谢姐姐费心。” 意欢的目光落在了那人参身上,意欢的目光落在了那人参上,只见那人参根须稀疏,干瘪蜷缩着,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的枯藤。 参体虽有一定的长度,可表面粗糙,色泽灰暗,泛着一种不自然的黄。 她脸上微微一变,刚刚令贵妃送的也是人参,那人参根须细长且繁茂,仿若龙须一般,每一根都透着鲜活的气息,一看就是长白山上等的人参。 相比之下,眼前这人参实在是相形见绌。 她心中有一丝不满,但是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抬手一旁的侍女收下。 如懿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嬿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她看向意欢,语气关切地说道:“妹妹现在有孕在身,万事都要以腹中胎儿为重,哪怕是平日里相熟之人送来的东西,也一定要让太医仔细查验,莫要随意使用,免得被心怀叵测之人钻了空子。” 说罢,如懿的眼神有意无意地从嬿婉身上掠过。 嬿婉刚见到那人参,还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等货居然拿得出手。 现在见她这般看似关心实在将矛头指向她的样子,眸色一冷,刚想说话。 却被春婵抢先说道:“娴嫔娘娘说的极是,舒妃娘娘确实是要谨慎些,咱们贵妃娘娘送来的人参,那可是经过上等的长白山人参,还让太医院院判都查看过的,品质上乘,对舒妃娘娘和小皇子都是大有益处的。 哪像某些人送来的东西,也不知有没有用心。” 春婵边说边朝如懿送来的人参盒瞥了一眼,眼中满是轻蔑。 容佩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向前一步呵斥道:“大胆贱婢,小主的心意岂容你这般诋毁!你一个小小婢女,竟敢在这里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真当翊坤宫无人吗?” 春婵却一点也不怕她,“我虽然是奴婢,但是说的确实实话,我们娘娘对舒妃娘娘一片真心,可不想有人拿些次品来充数,还在这里装好人,你瞧这人参,干瘪黯淡,哪有半点珍品的样子?” 容佩气得浑身发抖,“你这贱婢,满嘴胡言!这人参是小主精心挑选的,岂容你在此污蔑。你家主子管教不严,你竟如此张狂,今日我便替令贵妃好好教训你。” 说罢,容佩便要上前。 嬿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容佩,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个翊坤宫的奴婢,竟然妄图管教我身边的宫女,看来你是忘了那巴掌的滋味,还想再尝尝不成?” 说着,她给了春婵一个眼神,春婵反应过来,猛地向前一步,扬起手狠狠打了容佩一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储秀宫中响起,容佩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她狠狠地瞪着春婵,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贱婢,竟敢动手!” 如懿此时也反应过来,瞪大双眼道:“令贵妃,你纵容宫女在行凶,是何道理?” 嬿婉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娴嫔,容佩以下犯上在先,本宫不过管教一二,又怎么能算行凶呢?” 第174章 南巡没打算带你 意欢之间眨眼间气氛就如此尴尬,两方争锋相对的模样,一时之间心中也有些着急。 便出言劝道:“两位姐姐今日来看妹妹,妹妹心里感动不已。这本是欢喜之日,姐姐们莫要因这些琐事伤了和气。” 如懿见意欢这样说,心中也有些生气,她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心想明明是魏嬿婉的宫人动手打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意欢居然不帮着她斥责,反而和稀泥。 她完全忘记了刚刚明明是容佩想先动手打人在先。 “令贵妃,你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你身为贵妃,本应以身作则,维护后宫和睦,可你却纵容下人扰乱宫闱,其心可诛!” 嬿婉眸色渐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什么叫扰乱宫闱,本宫身为贵妃难道还不能管教一个以下犯上的奴婢吗? 依本宫看,是你不懂得这后宫的规矩,不晓得何为尊卑,一个嫔位还妄图来教训本宫,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如懿脸色一白,瞪大双眼,“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清者自清,不要以为你的心思旁人不知道。” 说罢,又转过头对着意欢说道:“意欢,你如今有了身孕,万事都要小心谨慎。有些人表面上送你好东西,看似关怀备至,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祸心呢。” 嬿婉冷冷道:“娴嫔这话是指本宫送来的东西有问题吗?本宫可担不起。” 说罢,对着春婵说道:“你去让人去叫太医过来好好瞧瞧这两株人参,到底孰优孰劣,也好让大家都看个清楚,省得有些人在这儿含沙射影,颠倒黑白。” 春婵得令,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出储秀宫。 不多时,春婵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太医行礼后,嬿婉指着桌上的两株人参说道:“李太医,你仔细瞧瞧,这两株人参如何,可有什么问题?如实说来。” 李太医不敢怠慢,先拿起嬿婉送来的人参,仔细端详,边看边说道:“启禀贵妃娘娘,此参根须繁茂粗壮,参体饱满,没有什么问题,是难得一见的上品,于孕妇滋补大有裨益。” 如懿这才见到嬿婉送来的人参,确实比她的好上不少。 但是她自觉送这些东西心意最重要,实在没必要分这些个高低。 李太医拿起如懿送来的人参,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恢复如常,正要开口。 如懿却抢先说道:“李太医,你但说无妨,本宫这人参也是精心挑选,经太医院查验过的。” 李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缓缓说道:“娘娘这参,虽也是人参,只是根须稍显稀疏,参体有些干瘪,不过倒也能入药,有一定滋补之效。” 如懿神色坦然道:“人参虽有优劣之分,但本宫对舒妃妹妹的心意才是重中之重,都是本宫希望妹妹平安顺遂的一份祝愿罢了。” 嬿婉眼中露出一丝嘲意,这位娴嫔还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呢,日日一副有情有义的模样,连送个贺礼都如此敷衍,还谈什么心意。 这人参好坏一目了然,岂是你三言两语能糊弄过去的?你若真有心,怎会拿出这样的次品?别把大家都当傻子,以为用几句漂亮话就能遮掩过去,其实表面上的功夫都懒得做。 今日正好让人好好看看,这位有情有义的娴妃是如何对她的好姐妹的。 离开储秀宫,路上春婵还有些激动,刚刚那一巴掌真是爽快,就是还没过瘾呢。 如懿离开时,只觉魏嬿婉满心算计,只会用身外之物来衡量情谊。 容佩捂着脸,心中的满腹委屈,“小主,那春婵实在太过分了,竟然敢动手打奴婢,令贵妃也如此偏袒,奴婢心中真是为小主感到不值。” 如懿随口敷衍道:“今日之事本宫心中有数。” 容佩只得压下心中的愤懑,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南巡的日子便在众人的期待中确定了下来。 这时,容佩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略显凝重。她来到如懿身边,低声说道:“小主,奴婢刚听说,皇上这次南巡只打算带汉军旗的妃嫔去呢。” 如懿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展眉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无妨,皇上肯定会破例带上本宫的。”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仿佛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如懿心里想着,这次南巡,皇上筹备之时,眼中那藏不住的期待分明是为了她,又怎会将她抛下? 在那些花前月下的私语中,她能感受到皇上对此次南巡与她同行的期待,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 容佩站在一旁,眉头轻皱,心中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但看到如懿这般笃定,那般自信的模样,那些劝小主再去问问皇上的话语便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如懿对皇上的深情,也明白如懿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或许,真如小主所想,皇上会为她破例吧。 待到快来出行前夕,皇上还没有来旨意说让她同行。 此时宫中其他要去的妃嫔都已经收到消息了,只有翊坤宫依旧安安静静,这个时候如懿才开始有几分焦急了。 如懿精心梳妆后,来到皇上的御书房。 “皇上,近日朝中都在筹备南巡,皇上您操劳国事,也该有此闲暇去看看江南的盛景了。” 皇上放下手中的折子,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期待:“朕这些年一心扑在朝政上,如今天下稍安,朕也想出去走走,去看看那些江南的繁华,感受一下民间的烟火气。” “臣妾也许多年未曾去过江南了,还记得曾经去过的西湖,那湖光山色、柳堤画舫,真是如梦如幻。也不知此次若去,西湖还有没有变化。” 皇上听了,原本舒展的眉头突然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向如懿说道:“如懿啊,这次南巡朕只打算带汉军旗的妃嫔同行,并未打算让你前去。” 第175章 不用陪着皇上好开心 如懿顿时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她嘟着嘴唇微微颤抖:“皇上,您此次南巡……难道不是为了嫔妾?” 皇上却一脸诧异,仿佛如懿的想法十分匪夷所思。 他沉声道:“这是从何说起?朕此次南巡,一是为了视察江南水利工程,关乎民生,朕不可不重视;二是为了安抚江南士子之心,稳固朝堂与地方的关系。怎会是如你所想那般。” 如懿只觉得一阵心寒,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期待,其实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涩,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心里想着去江南。 那些与妃嫔们相处的场景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曾眉飞色舞地描绘江南的美景,自信地说皇上定会与她同游。 现在皇上突然说,不让她去了,这怎么能行呢? 一想到到时候那些人不知会在背后对她怎么指指点点,她就觉得难以忍受。 不行,一定要去江南! 一旁的容佩也瞪大了双眼,直直的看向皇上,又看向如懿。 容佩深知小主表面上看似淡泊,可实际上最是重情重义,也最怕失了体面。 此次南巡如懿满心期待,若不能成行,必会心伤不已。 想到此处,容佩重重地跪在地上,磕头求情:“皇上,小主为此次南巡真的准备了许久,小主对江南的思念之情甚笃,毕竟小主在江南度过了难忘的年少时光,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承载着小主的回忆。皇上,您就开恩带上小主吧。” 皇上听了容佩的话,脸色愈发阴沉,心中满是不悦。他觉得这个奴婢实在是太不知趣,上次就以下犯上,如今又来插嘴,实在是放肆! 如懿见皇上面上神情,知道他是生气了,急忙说道:“皇上,嫔妾在江南长大,嫔妾思念江南的雨巷,思念那乌篷船头的渔歌。嫔妾也深知此次南巡意义重大,嫔妾虽为女子,但也愿为皇上分忧。” 皇上闻言,面容稍有缓和,但是还是坚持道:“这旨意已经下了,这次随同的都是汉军旗的,若是突然加上你,恐怕会以来非议,朕不能因你一人而乱了规矩。” 如懿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皇上,嫔妾明白您的顾虑,也不想你为难,不然让嫔妾以女使的身份跟随在您身边吧,这样不占妃嫔之位,宫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皇上蹙着眉,“众人皆知你是娴妃,你以为换个身份就能蒙混过去?” 如懿樱唇微嘟,显得唇色更加艳丽,她似撒娇般说道:“皇上,嫔妾相伴在您身边多年,此次南巡对嫔妾意义非凡,嫔妾不求其他,只求能在您身边,若不能同行,嫔妾……嫔妾只怕会思念成疾……” 她轻拉着皇上的衣袖,声音微沉,带着她特有的磁性,低声道:“皇上,您难道忘了吗?当年在潜邸,嫔妾与您一起在夏夜赏荷,便说起日后要带嫔妾去江南,看那十里荷香……” 皇上见她如此情真意切,眼中也有了一丝松动,目光飘远,似乎也想起了一些曾经的旧事。 半晌,皇上才缓缓开口,“罢了,朕便允了你随朕南巡。” 如懿面露惊喜,刚要谢恩,皇上又接着说道:“不过,此事不可声张。对外,朕会宣称你是奉太后懿旨,前去江南为太后寻觅一些江南独有的养生好物,如此以来,也不算违背只带汉军旗妃嫔南巡之令了,你回去之后,也不要太过张扬。” 如懿福了福身:“嫔妾遵旨,定当谨言慎行。” 她心中还是有几分不满,但是到底还是跟在了皇上身边,不张扬便不张扬吧。 这次若能好好把握机会,定能与皇上共续江南之缘。 这一年的正月十三,皇帝怀着对江南的憧憬,奉皇太后一同离京。 浩浩荡荡的队伍踏上南巡之路,一路经过直隶、山东,向着江南进发,最终抵达江苏清口。 二月初八,皇帝一行渡黄河,亲临天妃闸、高家堰。望着眼前关乎民生的水利要地,皇帝心怀天下苍生,下诏准许兴修高家堰的里坝等处,期望能通过此举保一方安宁,护百姓太平。 之后,皇帝换乘船只,沿着运河继续南下,那一艘艘龙船在江河中缓缓前行,途经扬州、镇江,沿岸的繁荣市井与独特风光映入眼帘;再经丹阳、常州,最终到达苏州。 三月,御驾终于来到了杭州。 皇帝首先来到敷文书院,感受到此地浓厚的文化底蕴,接着,皇帝登上观潮楼阅兵,遍游西湖名胜。 江南三月,宛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卷在天地间徐徐展开。 柳色如烟似雾,那嫩绿的柳枝像是被春风精心裁剪而成,轻摆摇曳之时,恰似佳人莲步轻移,尽显婀娜多姿之态。 嬿婉静静地看着眼前与江南完全不同的景象,这美景与平日在书画中领略到的不同,比她想象的还要美上千百倍。 白蕊姬玉手轻拨琵琶,那琴弦颤动间流出的动人声乐在船上缓缓荡开,嬿婉也轻轻跟着哼唱起来。 江风拂过,带着一丝湿润的水汽,轻拂着她们的发丝和衣角。 两人对视的的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感觉到自己仿佛挣脱了宫廷中那重重枷锁,在这江南水乡寻得了片刻的自由。 此次南巡,皇帝的身边除了有一众文官相伴,与之诗酒相和,尽享文雅之趣外,如懿也一直陪伴在侧。 按理来说,现在中宫之位空悬,现在位分最高的嫔妃是嬿婉,本应嬿婉伴驾左右才对。 但是如懿借着幼时曾来过苏州,对这里的风土人情颇为熟悉,以这缘由时刻伴于皇上左右。 嬿婉对此心中倒没有不满,她第一次来江南,自己都游玩不够,若是陪在皇上身边,事事要以皇上感受为先,那便如同在宫中一般无趣,再不能肆意领略这江南之美了。 嬿婉觉得有人愿意陪着皇上,她还乐的清闲。她像一只自由的飞鸟,贪婪的享受着江南带给她的一切。 其实她不知道皇上也并不十分好受,因为如懿实在是太爱说教了。 沿途官员为了讨好皇上,将侍奉的女子都精心挑选成了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各个身姿婀娜、面容姣好。 这本是官员们认为能让皇上龙颜大悦之事,可如懿见了却大为不满。 “皇上,这些官员如此行事,乃是谄媚之举,且此举易让皇上沉溺于声色,有损圣德。皇上此次南巡本是为了考察民情、欣赏山河,不应被这些俗事所扰。” 第176章 梅花高洁,怎么能随意抛洒 这种事本就常见,轻松惬意的聚会,有美酒佳肴,有美人相伴,众人一同品读那些传世的诗文,算得上是极为风雅之事。 怎么在如懿口中,自己仿佛成了一个被酒色迷惑的昏君一般,皇上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悦。 皇上眉头紧皱,看向如懿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满,他觉得如懿实在是小题大做。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文人雅士间常有的雅事,既能舒缓南巡的疲惫,又能增添几分情趣,何错之有? 自那之后,皇上虽没有明言对如懿的不满,但是之后的行程便不让如懿陪同了。 金玉妍很快就得知了此事,她抓住这个机会,精心打扮后来到了皇上身边。 她巧笑倩兮,言语温柔,处处顺着皇帝的心思,陪着皇帝饮酒作乐,虽不通诗文,但是温柔小意,将皇帝哄得龙颜大悦。 没过多久,皇帝便下旨晋了金玉妍的位分,从原本的贵人晋升为嫔位。 容佩劝说道:“小主,历来都是这样,在这宫中,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安稳。您一心为皇上着想,可那些不管这些事儿的反倒得了好处,您这样费心费力,最后却落得个被皇上不喜,实在是不值啊。” 如懿微微摇头,神色坚定地说:“旁人只想着依附皇上身边的权势,她们眼中只有自己的荣华富贵,何曾真正为皇上着想?本宫与皇上之间不同,本宫是皇上的知心人,有责任在皇上犯错时劝诫他。” 容佩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便不再多言。 只是她心中还是闪过一丝忧虑,外面那些个侍女们私底下的闲言碎语可是说了不少。 宫中夜宴,皇上陪着太后与诸位王公、嫔妃临酒西湖之上。 皇上望向太后,眼神中满是关切:“皇额娘,您素来喜爱西湖美景,此次南巡,本想让您尽兴。只是如今这荷花还未绽放,仅有荷叶田田,实在是有些美中不足,儿臣心中愧疚。 太后慈祥地笑了笑,“皇上有这份孝心,哀家已知足。六十载岁月,能在花甲之年目睹这江南盛景,已是难得。哀家也知晓皇上钟情于曲院风荷之美,既已见了荷叶,若不见见荷花,总归是有些遗憾的。” 语毕,太后身旁的福珈微微欠身,随后轻轻击掌。 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一片片碧绿的荷叶缓缓从远处漂来。 在灯火的映照下宛如珍珠般璀璨。紧接着,粉红的荷花也簇拥着现身,娇艳欲滴的花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其中有两朵荷花尤为硕大,宛如两个精美的宝座。花蕊之上,两位身着汉服的女子翩然出现其中。 一位怀抱琵琶,玉手轻拨,弦音铮铮,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另一位朱唇轻启,清唱软曲,那歌声婉转悠扬,似山间清泉流淌,又似微风拂过花丛,轻柔地萦绕在众人耳边。 此时的湖面灯火通明,光芒映照在水中,随着水波摇曳生姿。王公大臣和嫔妃们都被这奇妙的景象吸引,纷纷赞叹太后妙思。 太后微笑着看向皇上,眼中满是期待:“皇上,你也来品评一下这曲如何?” 皇上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点头称赞道:词应景,曲亦好,琵琶也相映成趣。这些也就罢了,只这曲子选的格外有心。” 皇上本以为这是皇额娘想为他添置新人,还有些好奇。 但是随着两人走近,摘下脸上的面纱,才发现弹琵琶的是玫嫔,而唱歌的竟是入宫多年却一直不甚得宠的庆嫔。 皇上心中有一些惊讶,没想到会是这两人。 金玉研举起自己手中的酒盏,抿嘴笑道:“旧瓶装新酒,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 如懿见皇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心中一紧,开口道:“这些赞西湖的曲子多是汉人所做,只这一首《仙吕?太常引》乃是女真人所写,且情词独到,难怪皇上喜欢。” 金玉妍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又给她显摆上了,显着就她特别有学问似的。 哼,不就是知道一首曲子的出处吗?在这里滔滔不绝,不就是想在皇上面前邀宠。 金玉妍心中暗自腹诽,脸上却仍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皇上惊喜道:“如懿一向好汉家词曲,没想过也读过这词。” 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欣赏。 如懿笑盈盈地看向皇上,说:“当年在宫外与皇上看得第一出戏便是白朴的《墙头马上》,不仅只知道‘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对元曲名家如奥敦周卿也知道一些。” 说着,她看向皇上的眼神愈发怀念,情意满满。 皇上闻言眼中闪过一缕怀念之色,对如懿的笑更加温柔而深邃。 金玉妍娇声道:“皇上待咱们姐妹,总是新欢旧爱都不辜负的。” 太后端坐着说:“新欢也好,旧爱也好,为皇家延绵子嗣最为要紧。这后宫之中,你们能得皇上宠爱,是福气,也是责任。哀家盼着你们都能为皇家开枝散叶,莫要辜负了皇上的眷顾和这大好年华。” 太后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妃嫔。 众嫔妃忙起身应下。 说完太后觉得湖边风大,便先回去。 皇上正与身侧的庆嫔说着什么,突然湖边又传来阵阵乐声。 金玉妍嘴角清扬,眼中闪过一抹不屑,“这又唱的哪出啊?” 众人抬起头来,发现空中白色的细碎点点缓缓飘落,点缀在湖面,星星点点。 有宫眷眼尖道:“不是雪花,是白色的梅花呢!” 众人惊讶:“怎么此时还会有梅花?” 如懿有些不悦道:“梅花清雅,乃高洁之物,怎么能轻易抛撒。” 她心中已经认定不管这来的人是谁,都要好好斥责一番,以正宫闱之风。 众人随着乐声望去,只见湖面一叶墨色扁舟缓缓驶入众人眼中,一个穿着红色汉服装扮的女子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幽黑的湖面上显得格外夺目。 她手中举着一枝盛开的红梅,身姿轻盈似燕,舞步蹁跹若蝶。 她旋转起来,那红色的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层层叠叠地荡漾开来,与手中红梅相互映衬,红得娇艳欲滴。 时而轻移莲步,似弱柳扶风,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牵引着众人的目光。 眼尖的婉嫔惊呼道:“怎么瞧着,有点像令贵妃。” 第177章 难道她心中还有他…… 金玉妍看了片刻,手中的帕子慢悠悠地缠绕在指尖,嘴角轻轻一撇,扯出一抹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朱唇轻启,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闻。 “今儿个真是没意思透了,来来去去不是歌便是舞,好似离了这些,这宴会就进行不下去了一般。咱们这些在宫里的女子,整日里一门心思争宠,也得会给点别的吧。老跟个歌舞乐伎似的,自贬了身价,有什么趣儿。” 白蕊姬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嘉嫔这话这话可就奇了,你在这宫里不也是时常跳舞,什么玉氏长鼓舞,会吹短箫又会弹伽倻琴,花样百出,怎的如今倒说起别人来了?” 金玉妍面色一僵,但很快恢复了那副高傲模样,轻哼一声说道:“这舞也分人,咱们玉氏能歌善舞的精髓,皇上都还未曾领略过。现如今这些不过是些东施效颦的玩意儿,毫无韵味可言,如何能与我玉氏歌舞相比拟?” 如懿听着众人的讨论,面上也不好看。她看到皇上眼神中的惊艳,那目光紧紧追随着湖面上舞动的身影,仿若被深深吸引。 再一转头,发现就连凌云彻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心中的不满更甚。那股酸涩之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微微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在她看来,这后宫女子不应仅仅只有歌舞媚态来博君一笑,更应有高雅的志趣与品德修养。 这样一出又一出的,夜宴变成了一场低俗的献媚之所,实在是有辱宫闱风范。 而此时湖面上的舞姬仍在尽情舞动,周围的赞叹声此起彼伏。 随着歌舞,小舟更近了。 只见嬿婉足尖轻点船舷,如一只灵动的飞燕翩然转动,在空中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后,身姿轻盈地旋转数周,红衣似火,烈烈飞扬。 她的双臂舒展如云,手中红梅恰似云霞中绽放的一抹绮丽。 众人皆被眼前美景惊艳,口中直呼如仙子下凡一般。 嬿婉手捧着一束红梅,直走到皇上面前,盈盈拜倒,娇声道:“皇上,此梅生于寒冬,凌霜傲雪,恰如皇上之威德,傲然于世,坚不可摧。” 皇上注意到嬿婉手中捧着的是江南盛产的杏梅,其花朵繁茂,花团锦簇,重重叠叠的花瓣相互交织,如绚丽的锦缎精心堆叠。 嬿婉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捧着,枝干的深褐色与她的手形成鲜明对比,而红梅的艳丽则让她的手仿佛沾染了花的灵气,将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胜雪。 嬿婉似是察觉到皇上的目光,微微抬起头,眼波流转,带着一丝羞涩与期待,那眼神与红梅的冷艳相映成趣,愈发勾动皇上的心弦。 凌云彻也见到了这一幕,只觉得内心深处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刺痛一般,尖锐的疼痛密密麻麻的席卷而来,他强忍着内心的酸涩,低垂着头。 如懿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立时升起一股不平。 魏嬿婉为了荣华富贵将他抛弃,凌云彻居然还为他伤心,实在是不值。 当即开口道:“令贵妃不会也喜欢梅花了吧?” 嬿婉微微一怔,旋即脸上浮现出温婉的笑容,“臣妾最喜欢凌霄花,少年时最爱,现如今也不曾更改。” 说罢,她微微仰起头,双眸犹如被星子点亮的幽潭,波光潋滟。 她的目光紧紧缠绕着皇上,那眼神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淌,满是无尽的眷恋与倾慕。 立在一侧的凌云彻在听到嬿婉的回答时,便抬起了头。 凌霄花……确实是嬿婉的最爱…… 她心中是否……还有他……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与失落,目光紧紧追随着嬿婉的身影,但是看到嬿婉看向皇上的眼神,他好像才大梦初醒了一般。 皇上将嬿婉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尽收眼底,心底也泛起一阵欣喜。 当日便听她说过,若嬿婉是凌霄花,他便做她向上攀登的大树,让她一路扶摇直上。 还记得当日她望向自己的眼神,是如小鹿般带着怯意,但是还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坚定。 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意,眼神中满是赞赏。 他大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红梅,手指不经意间滑过她的手背,令皇上心中的愉悦又增几分。 他的目光始终未曾从嬿婉身上移开,开口说道:“今日这一舞,堪称绝妙,红衣似火,红梅如焰,宛若画中仙灵。” 他唇边的嘴角微扬,“庆嫔与玫嫔弹琴唱曲,确实有心,你却能融情于景,借着西湖三月落一点儿白雪之意,实在是难得。” 嬿婉浅笑道:“这雪湖之美,臣妾能效仿一二,只盼能多一分意境博得皇上一笑罢了。” 皇上笑着轻抚她的双手,“意境二字最好,朕最喜欢。” 金玉妍没想到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得宠几日,现如今立马又被魏嬿婉抢了风头,她心中妒火中烧,却仍要强作镇定,只是微微握紧的帕子让人知道此刻她心中的愤懑。 如懿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与清冷,不过以色侍人,能得几时长久。 白蕊姬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泛起强烈的不满。 这娴嫔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仿佛这后宫之中唯有她冰清玉洁、超凡脱俗,好似这个宫里都是污泥,只有她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朵花似得。 她轻轻拨弄着耳边的碎发,开口夸赞道:“令贵妃可真是心思巧妙呀,怪不得能得皇上心中欢喜。” 又转头看向如懿,慢悠悠地说道:“听娴嫔刚刚话里的意思,怎么好似这梅花只能你一个人喜欢,旁人就配不上了似得,这宫中诸般好物,本就是皇上与姐妹们共赏的,娴嫔这般独占的心思,可就有些小家子气了。” 如懿心中本就有些酸涩难抑,此刻又闻白蕊姬这尖刻的嘲讽,心中的愤懑顿时更加汹涌。 她挺直了腰杆,目光冷冽如冰刀,“我何尝说过这梅花只能我一人喜欢,只是我自幼对梅花情有独钟,知晓梅花坚贞不屈、高洁傲岸的气节。 今日见令贵妃以红梅为舞,以为她也喜爱梅花,但是却又抛洒白梅,觉得失了梅花的气节才这般,若是真心喜爱梅花,实在不该将梅花这般随意对待!” 她说得义正言辞,好似抛洒梅花犯了多大的错似得,一时之间宴上都有些安静,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再轻易出声。 第178章 娴嫔的小衣不见了! 皇上眉心轻蹙,灼灼目光看向如懿,眼中的不耐难以掩饰。 如懿好似并没有看到似得,依旧身姿挺拔,神色镇定自若。 嬿婉笑了,那笑容在她精致的面容上蔓延开来,虽看似温婉,但是却未达眼底。 “不过几朵梅花罢了,娴嫔何必如此较真,实在是失了风范,这宫外的梅花,能够有幸被采撷入宫,能出现在皇上面前,博得皇上与姐妹们一笑,已经是它无上的荣光。 这梅花生长在树上,就算在文人墨客笔下有诸多赞誉,可也不过是供人赏玩的一时之景,怎比得上皇上的龙颜大悦重要?” 说完,她抬头看向皇上,如水般的秋眸中满是楚楚可怜与殷切期待,长睫微微颤动,更添了几分柔弱之态,仿佛她只是一个一心为皇上着想、却无端遭受指责的可怜女子。 “皇上,臣妾一心只为能让您在这夜宴中舒缓身心,尽情享受这片刻的欢愉,若有任何不妥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皇上轻轻拍了拍嬿婉的手背,感受手中温润的触感,安慰道:“你不过想让朕开心些,何错之有。反倒是有些人,不知分寸,徒生事端,搅乱这夜宴的欢愉。” 他的看向如懿的眼神愈发不满,甚至带着几分责备。 其他人见状,纷纷窃窃私语,“不过是几朵花罢了,这娴嫔不依不饶的……” 白蕊姬更是难掩眼中的嘲讽,掩嘴笑道:“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几朵花而已,难道在娴嫔心里,几朵花还比不上皇上?” 如懿见众人望向她的眼神纷纷带上了指责,只觉心中一阵酸涩难受,她满心都是为皇上考虑,担忧这宫中风气因对梅花的轻慢而渐染污浊,未曾想竟被如此误解。 她刚想开口说话反驳,双唇才微微嘟起,还未及吐出一字,就被皇上出言打断。 “行了,娴嫔若是不喜,便先退下,不要在这扰了朕与众人的兴致。”那声音冰冷而威严,不容置疑。 如懿被这般斥责,心中虽然难受不已,但是面上却没有半分表露,依旧面容淡淡。 她心里知道,这个时候定有不少人看她的热闹,她一定不能表露分毫。 如懿微微扬起头,神色镇定中透着一股倔强,她直视着皇上,缓声说道:“皇上,嫔妾并非有意扰了这夜宴的兴致。 只是觉得梅花向为高洁之象征,若只将其当作玩物肆意摆弄,长此以往,恐后宫风气渐失庄重,嫔妾这是忠言逆耳,望皇上明鉴。” 皇上脸色一沉,冷哼道:“娴嫔,你莫要在此强词夺理。朕乃天子,这宫中的一切自当由朕裁定。梅花也好,其他也罢,不过是让朕与诸妃嫔愉悦身心之物,何来你所言的那般严重? 你口口声声说德行、说风气,难道朕就不知晓这些?你这般固执己见,莫不是觉得朕昏庸,连这等小事都处置不得?” 这话实在是有些太过重了,众人纷纷跪下,嘴里喊着皇上息怒。 如懿见状,心中一紧,赶忙跪下道,“皇上,嫔妾绝无此意……”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此刻皇上已经不想再听她的说教了,“来人,娴嫔身子不适,送回自己宫中,令其静心休养,日后没事便不要出来了。” 进忠赶忙上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娴嫔娘娘,请吧。” 他微微弓着腰,伸出手做出 “请” 的姿势,可那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恭敬。 她强装镇定的向外走去,心中的委屈与愤懑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嬿婉看着如懿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眉梢之间有着不易察觉的快意。 嬿婉轻轻靠近皇上,伸出柔荑,似有若无地搭在皇上掌间,用那温婉得如同涓涓细流的声音说道:“皇上,您且息怒。您乃天子,心怀天下,可莫要因这等小事伤了龙体。臣妾听闻,生气易伤肝,臣妾实在是心疼皇上。” 说着,她微微仰起头,双眸盈盈含水,满是关切与担忧。 皇上垂眸看向嬿婉,见她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叹道:“还是嬿婉你最贴心。” 金玉妍看着嬿婉这般惺惺作态,眼中满是不屑,其实心里只盼着自己也能有这般手段,在皇上面前得宠。 底还是有些不快,皇上只随意喝了几杯,便觉兴味索然,遂摆了摆手,令这原本盛景无限的夜宴戛然而止。 皇上则携着嬿婉的手,于众人瞩目中款步离去。 回到别院,屋子里面早就点燃了嬿婉在系统那兑换的 “灵犀引梦香”。 此香幽微奇异,初闻似有若无,那若隐若现的香气仿若一缕轻纱,轻柔地在空气中萦绕、盘旋,悄然撩拨着人的情思。 再细嗅时,丝丝缕缕醉人的香气地钻进人的鼻腔,直抵心脾深处,叫人不由自主地渐生绮念。 嬿婉眼波流转,娇羞地靠近皇上,她轻解罗裳,那身姿在烛光与香雾的映照下更显婀娜。 皇上的目光紧紧锁住嬿婉,眼中金玉妍眉头一蹙,对丽心使了个眼色,丽心会意,急忙出去查看。不一会儿,丽心匆匆回来,的欲火被这香氛与嬿婉的娇态撩拨得愈发炽热。 是夜,红帐摇曳,二人在这满室的旖旎氛围中尽情缠绵,皇上沉醉于嬿婉的温柔乡,只觉畅快淋漓,尽兴非常。 此后的几日,皇上皆让嬿婉陪伴在侧。 金玉妍知道了自然心中满心愤懑与不甘,她才承宠几日,就又被魏嬿婉抢走了皇上的恩宠。 她面容因为嫉妒扭曲,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那魏嬿婉不过是个出身低微之人,凭什么能得皇上如此眷顾!瞧她那狐媚模样,仗着几分姿色便蛊惑得皇上晕头转向,这宫里的风气都被她带坏了!” 丽心见自家主子如此恼怒,赶忙上前轻声安慰:“小主莫要气坏了身子,那魏嬿婉不过是一时得宠,身边也没个子嗣,怎么也比不上您的,且放宽心,您的福气还在后头……\" 金玉妍听了丽心的话,情绪稍稍平复了些,正欲开口,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金玉妍眉头一蹙,对丽心使了个眼色,丽心会意,急忙出去查看。 不一会儿,丽心匆匆回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样子,“小主,刚刚娴嫔那里传出消息,说……”她的眼中冒着精光,激动不已的继续说道:“说,娴嫔的小衣不见了,好似被一个侍卫拿走了!” 第179章 嫔妾与凌云彻之间清清白白 嬿婉乍一听到消息的时候,满脸的惊讶之色难以掩饰,“小衣不见悄悄找就是了,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动静?” 春婵微微低下头,嘴唇嚅动,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才在嬿婉的眼神中缓缓道出:“听说最开始容佩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太监偷拿了,只在院里细细查找,也不知怎的查来查去,最后说是……凌云彻拿了。” “皇上可知此事了?”嬿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春婵点点头,“皇上发了好大的火,娴嫔嘴里认定凌云彻是无辜的,皇上下令让凌云彻受了刑。” 嬿婉听闻春婵的话,以她对凌云彻的了解,即便他对如懿有着别样情愫,也断不会如此愚蠢地去触犯宫规,而且这可是重罪! 她嘴唇轻抿,思绪有些飘远。 那些与凌云彻相伴的日子虽已远去,但记忆的碎片仍在心底闪烁。 曾经,他是她在这冰冷宫墙内为数不多的温暖,她也憧憬过他们未来,哪怕只是卑微的希望。 但是这一切早就在当初知晓凌云彻心中有着另一个人之后烟消云散。 她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踏入如懿所在的别院。入目之处,只见凌云彻被缚于庭院之中,那原本整洁的衣衫此刻已被抽打得破烂不堪,满身的鞭痕纵横交错,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他微微抬起头,瞥见嬿婉前来,眼眸中瞬间燃起一丝希冀的光亮,然而这光亮却又在转瞬之间迅速黯淡下去,他再次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嬿婉眉头轻皱,心里想着皇上确实是气狠了,居然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用刑。 其实她不知道,,原本皇上只是打算将凌云彻押下去仔细审问,但是也不知道如懿哪根筋不对,极力制止。 还说凌云彻是冤枉的,极力阻拦,口口声声坚称凌云彻冤枉,还道一旦被带下去便会落下污名,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人将凌云彻带走。 皇上盛怒之下,这才下令当场鞭打凌云彻,以泄心头之愤。 嬿婉尚未走进屋内,便听到金玉妍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悠悠传来:“怎么不拿别人的肚兜,偏偏只拿娴嫔的,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还是娴嫔自己举止不检点。” 接着便听到大声反驳:“嘉嫔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信口雌黄,污蔑娴嫔娘娘清誉。我们小主一向端庄持重,恪守宫规,岂容你这般恶意中伤。 凌云彻向来老实本分,定是有人故意设局陷害,妄图拉娘娘下水,而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在此大放厥词,是何居心?” 嬿婉款步走进屋内,只见屋内众人神色各异。 皇上坐在那里,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一言不发却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皇上瞧见她来了,微微抬手,免了她的行礼。 “夜深了,你怎么来了。”皇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与不悦,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怒火,只在这简短的问句中泄露了些许情绪的端倪。 “臣妾听闻出了这等大事,心中难安,便过来瞧瞧……\"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责,“臣妾身为贵妃,实在是无能,以致于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皇上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嬿婉,缓声道:“这不怪你,有些人自己行为不端,举止失宜,才惹出这诸多事端,让人不得安宁。” 皇上的话语虽未指名道姓,但那话语中暗指如懿与人不清白的意思昭然若揭。 如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皇上,嫔妾与凌云彻之间清清白白,绝无半分逾矩之事。凌云彻在宫中任职多年,一直恪尽职守,嫔妾亦一向谨守宫规,端庄行事。此次定是有人蓄意谋划,设下这阴险毒计。嫔妾恳请皇上明察,还嫔妾一个公道,莫要让奸人得逞。” 金玉妍听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旋即开口道:“娴嫔娘娘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可若真是问心无愧,为何不让这个侍卫押下去交给慎刑司的人好好审问?莫不是心中有所不舍,怕这凌云彻在慎刑司受苦?” 嬿婉微微垂首,柔声道:“皇上,这凌云彻对娴嫔可是有着救命之恩。想当初那般危急时刻,凌云彻挺身而出,将娴嫔从水中救出。或许正因如此,娴嫔娘娘念着这份恩情,不忍见恩人轻易蒙受冤屈,也是情有可原。” 她的声音恰似一阵轻柔的风,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幽幽拂过,看似在为如懿解围,言辞间却不着痕迹地再次强调了如懿与凌云彻之间那微妙且引人遐想的关联。 她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皇上,只见皇上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中的疑虑与怒火交织得愈发浓烈,那握着扶手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似在极力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盛怒。 他的眼神骤变,双眸犹如两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向如懿。 如懿身形微微一晃,却很快稳住,她迎着皇上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皇上,嫔妾之所以如此,皆是为了皇上考虑。凌云彻在宫中多年,其忠心可鉴,为皇上、为后宫多次效力,若只因这不清不楚的诬陷便被打入慎刑司,日后众臣工见此情形,难免会心寒,会觉得皇上您不辨忠奸,轻易折损忠臣。嫔妾不愿看到皇上因一时之气,而伤了忠臣之心,更不愿让后宫流言蜚语借此肆意蔓延,有损皇上圣明。” 皇上听了如懿这番话,脸色愈发阴沉得可怕,“你倒是处处为朕考虑,可你怎知朕就会被这等小事蒙蔽?你如此袒护凌云彻,莫不是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如懿一脸倔强地看向皇上,“皇上,清者自清。凌云彻于嫔妾而言,仅是曾有恩于嫔妾之人,嫔妾所做一切不过是遵循本心,不愿见忠臣蒙冤,若皇上执意不信,嫔妾也无可奈何。” 嬿婉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美目流转,那眼神恰似在戏台下悠然赏戏的看客,冷漠中带着一丝玩味. 看来如懿对凌云彻真是真心一片,但是她知不知道这种真心无疑是将自己与凌云彻一同置于风口浪尖,这汹涌的暗流迟早会将他们彻底吞没。 她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目光,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进忠,那家伙正站在角落,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尽管他极力伪装,试图将那丝窃喜深埋心底,可嬿婉是何等敏锐之人,只轻轻一眼,便将他那点心思看得透彻。 第180章 那眼神……可不清白啊 进忠幽深的眸中暗藏着冷意。 那日嬿婉西湖一舞,多么的惊艳绝伦,这娴嫔非要不长眼,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想给令主儿扣帽子。 几朵梅花罢了,在她眼里好似什么天大的事一样。 口口声声说小主糟践了梅花,话里话外只有她性子高洁,这不就是在背地里说小主出身低微,比不上她那所谓的名门大家的风范? 小主大度,不放在心里,但是他不行! 虽然最后娴嫔被皇上呵斥,驱离夜宴。 但他心里还是像憋着一口气似的。 也是他眼神好,看到了凌云彻看娴嫔的目光。 那眼神……可不清白啊。 他特意让人多注意了凌云彻几日,便听到了一出好戏。 一个侍卫,手上拿着新鲜的梅花,去送给皇上的妃嫔。 第一回听到他还以为自个人听错了了。 这凌云彻怕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吧。 一个皇上的妃嫔,轮得到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去送梅花? 他脸上的神情愈发阴鸷,眼底却带着一丝笑意。 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想到令主儿与凌云彻的过往,他并未思索太久,这件事他自己做就行,还是不要告诉令主儿了。 免得…… 帝王之怒,雷霆万钧。 已经不是如懿两句“嫔妾从未做过”就能平息。 顿时整个行宫都如同被阴霾笼罩一般,特别是与娴嫔有关的人和事都被仔仔细细的盘查。 并没有太久,就有新的证词放在了皇上面前。 进保低垂着头,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只觉得今日不会好过了。 看着证词上:凌侍卫在夜宴之后,摘来梅花献给娴嫔,两人在屋内聊了许久…… 又有与凌云彻一同当差的侍卫:却有几日见凌云彻外出采摘梅花…… 还有凌云彻非常珍视一个香囊…… 后面还有几页证词,但是皇上已经不想看了。 他阴沉如水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想到当日嬿婉提起的救命之恩,他不由想起凌云彻救如懿出水,如懿双手紧紧的抱住凌云彻的脖子,哪怕是出来之后也不松开。 还有当时凌云彻看向如懿的眼神,那种心疼…… 皇上紧抿的嘴唇,似是在极力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盛怒,却又因克制而微微颤抖。 皇上猛地将手中的证词狠狠甩在地上,纸张纷飞间,他霍然起身,龙袍的下摆带起一阵凛冽的风,桌上的茶盏也被震得摇摇欲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只感觉头疼欲裂,一帧帧画面如同尖锐的针,狠狠地刺向他的理智与自尊。 他身为天子,坐拥天下,却在自己的后宫中遭遇这般丑事,这让他的颜面何存? 如懿,那个他曾给予诸多恩宠与信任的女子,竟会与一个侍卫传出这般不清不楚的纠葛。 而凌云彻,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觊觎他的妃嫔,这简直是对皇权的公然挑衅。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满心都是被背叛的屈辱与愤怒,仿佛心中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其中。 “来人,去把娴嫔带过来!”他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进宝的匍匐在地,不敢直视盛怒中的天子,低声应下。 出了门,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深呼了一口气。 再抬头,他的脸上惶恐已经不见,恢复了以往的冷峻,双眸微眯,目光如电。 看来,这后宫,又要变天了。 “如懿,你与凌云彻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个字都似从牙缝中挤出。 如懿微微抬起头,目光坦然且坚定地直视皇上,“皇上,嫔妾与凌云彻清清白白,从来没做过有违宫规、有辱皇家之事。” 皇上冷哼一声,“清白?若是清白他怎会送你梅花?还有这个……”他猛地将一个香囊扔在如懿面前,“你怎么说?” 如懿看着地上的香囊,想当初,她为了答谢凌云彻的救命之恩,又见皇上只给了一些银子打发凌云彻,才送了这个香囊。 当初也是为了安慰凌云彻,她一定不会忘了他的救命之恩,却未曾料到,这竟会成为如今被人拿捏的把柄,深陷这无端的猜忌之中。 看着地上的香囊,锦缎已微微泛旧,却被保存得极好,边角处没有丝毫磨损,可见持有的人心意珍视,香囊上精致的绣纹仍清晰可辨。 不难想象,它曾被人在手中反复把玩,但是又万分珍视之心。 “皇上,凌云彻只是不忍见嫔妾被皇上呵斥才送了梅花。那香囊,也不过是嫔妾感激他曾在危难时刻护佑,出于赏赐之意,并无他想。清者自清,嫔妾问心无愧,绝不容许任何人诬陷。” 皇上怒极反笑,“一个侍卫,为何对你如此上心?你身为朕的妃嫔,难道不知与外男有这般私相授受会落人口实?” 如懿心中一痛,却仍倔强回道:“皇上,凌云彻忠心耿耿,对皇上亦有赤诚之心。他护嫔妾,也是出于对皇家威严的维护,嫔妾亦不过是遵循本心,赏罚分明,岂料会被恶意曲解至此。若仅凭这些无端臆测与莫须有的关联,便要定嫔妾之罪,那嫔妾也无话可说。” 皇上气消了,这证据都摆在眼前,没想到她还是如此巧言令色,可她的眼神中那份倔强与坦然又不似作伪。 但是同时他心中也冷静了一下,若是真的两人之间有私情,凌云彻也也不至于来偷肚兜,而且如懿发现肚兜不见了,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将事情闹大。 而且进忠也说了,凌云彻重刑之下还是一口否认没有偷肚兜。 皇上微微眯起双眸,陷入沉思,难道是凌云彻心里记着如懿,所以才犯下这等事? 如懿望见皇上的表情略有松动,瞬间眼中含泪,声音略带哽咽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皇上,您可还记得曾与嫔妾共赏《墙头马上》? 那时嫔妾便对皇上说过‘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自嫔妾入府以来,心中所念、所盼唯有皇上一人。嫔妾渴望与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共享岁月之静好。 凌云彻于嫔妾而言,不过是曾在困境中有过相助之恩的臣子,嫔妾待他之心,坦坦荡荡,绝无半分逾矩之情。” 第181章 让凌云彻日日夜夜侍奉在侧 皇上望着如懿那一如往昔般的坚定,虽然她早已不似当年那般青春娇俏,岁月在她的面容上悄然留下了痕迹,眼角的细纹、略显疲惫的神态,皆在无声诉说着时光的流转。 但那神色却似乎并未发生太大的改变,依稀记得当年她也是这般执着而深情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对自己的眷恋。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有过甜蜜温馨的时光,在御花园中漫步赏花,在轩榭内对饮吟诗,彼此倾诉着心中的爱意与期许。 可如今,这一切却仿佛被重重迷雾所笼罩,猜忌与怀疑如影随形。皇上的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如懿的恼怒与失望,又有一丝难以名状的眷恋与不舍。 他在心底不断地问自己,难道真的是如懿背叛了自己吗? 但是心里又一个声音响起,不可能,自己乃是一国之君,如懿自入潜邸以来,与自己相伴多年,历经风雨,她怎会轻易背叛这多年的情分与皇家的威严。 且如懿生性刚直,若真有私情,以她的性子,又怎会这般毫无顾忌地与凌云彻有所往来,还让这些事落入他人之眼。 皇上眉头紧皱,内心在信任与猜疑间苦苦挣扎后,终是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懿,朕再信你这一回。凌云彻身为侍卫,却与后宫多有纠葛,其行不当,朕不能轻饶。 朕会将他发配至边疆苦寒之地,让他在那荒僻之所了却余生,此事就此作罢,往后莫要再提。” 如懿听闻,却猛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倔强与不屈,“皇上,凌云彻无辜,他对皇上忠心耿耿,对皇家亦无半分冒犯之心。 若皇上只因这莫须有的罪名处罚于他,便是不辨忠奸,如何能让天下臣民信服,又怎配得上圣明之君的称号?” 皇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怒火重燃,他万万没想到如懿在自己已然让步的情况下,仍如此执拗地维护凌云彻。 “如懿,你好大的胆子!朕已格外开恩,你却还不知收敛。即便你二人真无苟且之事,可你如此袒护于他,你心中到底把朕置于何地?” 皇上的怒吼声响彻宫殿,震得四周的宫灯都微微摇晃。 如懿泪如雨下,满心委屈如潮水般汹涌。 她颤抖着声音哭诉道:“皇上,嫔妾与凌云彻清清白白,天地可鉴。嫔妾蒙此不白之冤,本已痛心,若皇上再因莫须有的猜疑而重罚于他,凌云彻何其无辜,嫔妾又于心何忍? 他多次于危难之中救嫔妾性命,此等大恩,嫔妾怎能不报?若因嫔妾而让他遭受牵连,嫔妾日后定难安寝食,日夜懊悔。” 皇上见如懿这般模样,心中怒火未减,反而更盛。 “如懿,你莫要再以报恩之说为他开脱。你身为朕的妃嫔,当以朕和皇家之事为首要,如今却为了一个侍卫,与朕这般僵持不下。 朕为了维护你的脸面,开恩不处置你已然是宽容至极,你却为了凌云彻还一再顶撞于朕!把朕置于何地?” 如懿一脸倔强地看着皇上,目光坚定,强忍着泪水:“皇上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嫔妾的脸面,可嫔妾分明看到的是皇上为了自己的脸面才会不管不顾地要处置凌云彻,只因这关乎皇上的威严与名声,便要将凌云彻定罪,如此草率,岂是明君所为?” 皇上被如懿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万万没想到如懿竟敢如此直白地顶撞自己,“如懿,你放肆!朕的决定岂容你如此诋毁。凌云彻与你之间种种暧昧不清,早已犯了宫闱大忌,朕若不处置,如何向后宫众人交代,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 如懿冷笑一声:“交代?皇上所谓的交代便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惩处一个无辜之人吗?凌云彻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嫔妾也不过是出于臣子对主子的敬重与守护,却被恶意揣测,落得如此境地。而皇上,只因为怕失了颜面,便要制造冤案? 凌云彻是无辜的,若是要罚,就罚嫔妾,嫔妾无怨无悔!” 皇上此刻只觉头疼欲裂,他念及往昔情分,一对她白般宽容,不曾想她这般得寸进尺,不惜触怒自己也要维护凌云彻。 他是天子,皇权在握,岂容他人如此轻易挑衅。 既然她说要受罚,那朕就成全她。 “娴嫔御前失仪,罔顾宫规,肆意顶撞朕躬,其行大逆不道。朕念及多年情分,暂不施以重刑,然其罪难恕,着即褫夺封号,降为贵人,即可回京,禁足翊坤宫!” 如懿听闻,如遭雷击,她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决绝。 但当听到皇上并未言明要处罚凌云彻时,她的心又稍稍放下,一丝希望在心底悄然升起,觉得皇上心里终究还是有她的,现在只是在气头上而已。 进宝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微微弓着身子,试探性地问道:“皇上,那凌云彻该如何处置?” 皇上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双眸中透露出冰冷的寒意,他缓缓开口,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既然那拉人这么喜欢凌云彻侍奉,那就让凌云彻日日夜夜吧侍奉那拉贵人吧。” 进宝闻言一怔,起初还未完全领会皇上的意图,可刹那间,他明白了这话语背后那令人胆寒的深意。 在这宫中,一个男人要 “好好侍奉” 妃嫔,那便只能…… 进宝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领旨:“奴才遵旨,定当妥善安排。” 翌日,众人得知娴嫔因为御前失仪贬为那拉贵人,还要被送回京城,都有些心照不宣。 毕竟昨日之事虽然皇上已经下旨极力隐瞒,但是还是有些闲言碎语传出。 金玉妍轻抿着嘴角,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 这出好戏她可是看得真切,这肚兜也不知是何人设的局,真是妙的很。 要她看,这事十有八九与魏嬿婉有关。 这肚兜事件看似简单,实则环环相扣,若不是心思缜密之人精心谋划,断不会掀起如此大的波澜,也只有她有这么大的能耐。 嬿婉此刻正慵懒的躺在榻上,她懒懒的看了一眼正跪在自己跟前的进忠,“公公真是好大的本事。” 那声音听着轻柔,看似毫无波澜,进忠听着心中却泛起一丝凉意。 第182章 不能再维持体面的生活了 嬿婉听到皇上对凌云彻的处罚之后,柳眉微蹙。 如此不伦不类的惩处,还让凌云彻日后服侍在如懿身边,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听到进忠说了皇上与如懿之间的对话之后,她觉得眼下证据不证据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皇上怎么看待这件事。 若是当时事发,如懿坚持凌云彻无辜,让皇上下令彻查此事,说不定最后凌云彻还能落到一个稍微好一点的下场。 毕竟这件事确实事事透露着诡异。 “怎么,令主儿心中不舍吗?”进忠阴阳怪气地说道。 进忠看嬿婉蹙眉,好似有些忧愁的模样,心中早就酸涩无比。 毕竟凌云彻当年与令主儿可是有过一段过往。 进忠虽知晓那已是陈年旧事,可每每想起,心中便如被虫蚁啃噬般难受。 嬿婉低头看着满脸别扭的进忠,轻轻摇头道:“当年之事本宫早已不放在心上,但是凌云彻确实在这宫里也算帮过自己,现如今他落得如此下场,本宫只不过有些感慨罢了。” 进忠眉头紧皱,眸色因嫉妒与不满而显得更深,他眼睛微微眯起,透着一股阴鸷,说道:“不过是凌云彻咎由自取,梅花是他要送的,还有那香囊,而且也有不少宫人多次看见他去翊坤宫,这都是他自找的。” 嬿婉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此事若不是你在背后帮了一把,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现如今这般局面。” 进忠顿时有些委屈,“奴才见不得令主儿受委屈,那拉贵人仗着出身,处处与小主作对,以前是这般,现在您已经是贵妃,她还是这般,奴才实在是气不过……” 进忠说着,眼眶泛红,那原本就带着几分阴柔的面容此刻满是心疼与不甘。 嬿婉心中想起上一世那些过往,那些在黑暗中独自哭泣的夜晚,被人肆意践踏尊严的痛苦。 她目光有些恍惚,最后悠悠道:“罢了,现在还未回宫,这件事便日后再看吧。” 毕竟想要净身,也得去回宫,那里才有专门干这事的人。 进忠的目光落在嬿婉身上,见她神情虽有几分怅惘,却并无对凌云彻过多的眷恋与不舍之意,心中那股酸涩嫉妒之情渐渐消散。 此刻他心中有些雀跃,看来在嬿婉心中,自己终究还是有着独特的位置,比那凌云彻要重要得多。 于是,他那原本紧绷的嘴角慢慢上扬,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窃喜的光芒,满心都是欢喜与满足。 本来南巡放松心情,竟然出了这种荒谬之事,皇上的心情自然不会很好。 但在嫔妃们温柔小意的安慰与逗趣之下,皇上的心情渐渐缓和了些许。 嬿婉更是精心筹备,特地学了昆曲,此刻她身着一袭华丽的粉色戏服,妆容精致绝美,莲步轻移至场中。 只见她身姿婀娜,水袖轻扬,如同一朵盛开的娇艳牡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唱腔婉转悠扬,仿若黄莺出谷,那细腻的曲调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白蕊姬怀抱琵琶与陆沐萍一同陪伴皇上身侧,期间笑语盈盈,娇嗔软语不断。 皇上沉溺其中,只觉烦扰忧愁都已远去,只余眼前的美人与欢娱。 四月过江宁后,御驾便沿运河北上,从陆路到泰安,又到泰山岳庙敬香。五月初四方才回到宫中。 如懿在宫中禁足许久,往昔的尊荣似已被这重重宫墙隔绝在外。 她所居之处,宫女太监们明目张胆地怠慢,敷衍的态度、窃窃私语时的不屑,皆如芒刺在背。 她虽然面上一直表现的淡淡的,但是这一切都让骄傲的内心里难受极了。 每日御膳房送来的膳食皆是残羹冷炙,那精致的瓷盘盛着的菜肴,早已没了热气,油腻凝结在盘边,看着便让人毫无食欲。 容佩佩在一旁看着,心疼不已,忍不住多次抱怨,说御膳房的怠慢,想去讨回公道。 但是都被如懿淡淡的制止了,毕竟现在皇上没有回宫,就算她把这件事闹出去,也不会有人给她做主,反倒失了做主子的体面。 那些华美的护甲,衣物更是没有了,来送的东西的小太监更是阴阳怪气的说,现在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不要总想着从前那些好东西了,这些衣物足够穿用,就不要再挑三拣四了。 菱枝满心皆是愁苦,往昔小主身为妃位之时,她们这些近身伺候之人亦是跟着沾光,衣食无忧,所司之事虽也忙碌却不至于如此狼狈。 可如今小主沦为贵人且遭禁足,一切都变了模样。 内务府依制拨走了大半伺候之人,仅剩下她与容佩以及两名小宫女。容佩总是借口贴身侍奉主子脱不开身,将诸多粗活累活一股脑儿地推给菱枝。 两名小宫女年纪尚小,做事毛手毛脚,帮不上什么大忙,还时常需要菱枝提点照料。 自家小主又是个最重体面之人,为了维持翊坤宫的体面 每天累死累活,每日的吃食也是残羹冷饭,更是让她吃苦不迭。 菱枝看着镜中自己日渐憔悴的面容,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奈。她心中也不禁泛起一丝别样的念头,想着若是能寻个机会调离此处,或许便能摆脱这苦日子。 可一想到小主曾经的恩遇,又有些犹豫与愧疚。 她在这两难的境地里苦苦挣扎,每日累得几乎直不起腰,却又不知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看不到方向。 好不容易知道皇上回京,翊坤宫可以说是人心浮动,都盼着小主能重新复宠。 容佩也在侍奉如懿时旁敲侧击,口中说着皇上与小主多年的情分,若是小主此刻能迈出一步,皇上定会原谅,这复宠也指日可待。 如懿面色依旧淡淡,心中并不把容佩的话放在心中。 她心里对皇上还是有几分怨怼,她与凌云彻清清白白,皇上也清楚,却为了所谓的面子践踏她的尊严,她怎能不怨。 容佩见自家小主淡然的模样,心中更是焦急了几分。 翌日,她把一个消息告诉如懿,如懿闻言瞳孔微缩,再也保持不了淡定! 第183章 保住了他的尊严 “你说皇上当日下旨让凌云彻受宫刑,日后来翊坤宫服侍?” 如懿瞪大了双眸,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这…… 这究竟是为何?皇上怎会有如此旨意?”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脑海中瞬间一片混乱。 “不行,此事断不可行。我定要去见皇上,问个明白。” 如懿刚刚泡茶的从容镇定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她的眼眸中满是心痛与着急,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平日里优雅的仪态此时已被抛诸脑后。 双手不自觉地紧紧交握在身前,由于太过紧张,护甲都深深嵌入掌心,可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一想到凌云彻那般风光霁月之人,要蒙受不白之冤成为太监,她便心痛到几乎窒息,再也无法维持往日淡定从容之态。 容佩见小主这般激动,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小主平日里最是端庄沉稳。 哪怕是那日被人诬陷与人有私,也从未有过半分失态。 但是看现在小主那苍白的面容,微微颤抖的身躯,她只能将心底的疑惑压下去,又劝说几句,毕竟小主现如今还被禁足,若是真的找到机会见到皇上,还是不要提凌云彻的消息比较好。 但是如懿此刻心急如魂,哪里听得见旁人说的半句话,满脑子都是凌云彻即将要遭受的遭遇。 她急匆匆的从一旁的书柜里找出当日与皇上互赠的小像,“容佩,你想法子,把这个小像送到皇上面前,皇上见了,定会见我的。” 容佩虽满心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赶忙应声遵旨。 皇上的目光落于那精致小像之上,微微一怔。 细瞧那小像,眉眼间尽是熟悉之感,仿若时光逆流,将他带回到与如懿初初相识的美好年岁。 那些并肩漫步于御花园,互诉衷肠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面上也有几分怀念。 这许久以来的置气与怨愤,在这一瞬间,竟都化作了过眼云烟,徒留心底一抹对往昔情分的追忆。 “朕去看看她吧。” 这还是如懿第一次这般主动,想来这么久不曾见面,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 踏入翊坤宫,入目皆是一片冷清萧索之景,虽然看得出每日有人竭尽全力打扫干净,但是还是透着几分凌乱与衰败。 皇上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与怜惜。 如懿听到皇上要来看她的消息,心中稍安。 看来皇上心中还是有她,这让她对接下来所求之事又有了几分把握。 皇上与如懿相对而坐,一时间,殿内静谧无声,唯有那袅袅茶香在空气中缓缓升腾。 皇上见如懿衣着素净,面色又有些发白,心中也有着几分愧疚,“你着人送来小像,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皇上,曾经您对嫔妾说,要嫔妾信您,嫔妾一直记在心中。”她的声音轻柔像是在喉间百转千回过一般,带着些许气音。 皇上听闻如懿提起当年之事,见如懿神情有着委屈和苦涩,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移开了目光,当年他确实亲口说过。 罢了,如懿在伴驾这么久,又最重体面,现在贬她为贵人,她心里也不好说,想来这几个月她也想清楚了。 再加上前朝对此事也颇有微词,等会还是下旨复她的位分吧。 然而如懿接下来的话,让皇上的面色瞬间不好看了。 如懿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与无畏,直视着皇上说道:“皇上,凌云彻多次救嫔妾性命,现在却被人诬陷,他本是忠心耿耿之人,一直恪守本分,皇上若是让人对凌云彻施以那般侮辱性的刑罚,实在是让人心寒,更使朝廷清流之士对皇上此举多有质疑。” 当日在江南,皇上目睹凌云彻与如懿之间的种种情形后,一时怒火攻心,理智全失,才会下达那般严苛且近乎昏聩的旨意, 然而,待心绪稍稍平复,命慎刑司详加勘查时,却惊觉其中存在诸多疑点。凌云彻即便在重刑折磨之下,依然咬紧牙关,坚称自己绝无半分不轨之心与逾矩之行。 再加上当日在江南,他也担心此等残暴之举若是不小心被那些个文人雅士知晓,引得他们不满。 权衡再三,皇上终是决定网开一面,只给凌云彻安上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责令凌云彻在伤愈之后,即刻启程前往木兰围场。 但是此刻听到如懿在自己回京之后,第一时间想方设法想见自己,却是为凌云彻鸣不平,言辞间尽是对自己当初决策的质疑与指责,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的意思,朕处置一个小小的侍卫,还要看旁人的脸色不成?” 如懿瞪大双眼看向皇上,脸上满是倔强,“嫔妾与凌云彻清清白白,皇上为了所谓的颜面,让凌云彻受这等侮辱之刑,实在是有失圣明之君所为。” 皇上听到如懿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他怒喝道:“如懿,你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朕乃天子!” 说罢,皇上猛地一挥袖,将身旁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宫殿中格外刺耳。 如懿望着皇上盛怒的模样,却依旧挺直背脊。 一旁的容佩见到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发冷,本以为小主见了皇上会温柔小意的哄得皇上心情愉悦,在顺势提起凌云彻之事,没想到小主竟然完全不管不顾要为凌云彻出头。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头上冷汗直流,伺候的奴才都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一直到皇上离开都不敢起身。 好在皇上虽然盛怒,但是到底还是留了几分理智,只是让如懿迁出翊坤宫主位。 日后那拉贵人便住在偏殿,依旧禁足,不准外出。 如懿依旧神色淡淡,仿佛没有什么能将她打败,她满心里想着,皇上刚刚说的凌云彻并未受宫刑,而是打发去了木兰围场,紧绷的心弦这才悄然松缓,一抹几不可察的释然在眼底微微闪过。 只要凌云彻没有受那等刑罚,禁足便禁足吧,当年在冷宫三年都过来了,现如今不会比那个时候更糟。 想到当年在冷宫之中,凌云彻救她给她吸出蛇毒的场景历历在目。 当年凌云彻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用嘴吸出毒液,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如懿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不后悔,至少保住了他的尊严。 第184章 新人进宫 算着日子,意欢也快到生产的日子了。 嬿婉特地去看过,见她面庞较往昔圆润了些许,眉眼间虽透着那股子清冷与淡然,但是却泛着淡淡的母性光辉。 她与嬿婉说起,以前只满心里想着皇上,现如今怀上孩子了,才发觉这世间还有一种情感如此纯粹而深沉,腹中的小生命在她看来已经成了她心底最柔软的牵绊。 她还劝着嬿婉,让她也早日拥有自己的子嗣。 见她身子无碍,精神也不错,嬿婉也放下心来。 毕竟现在她掌管后宫,宫中也许久不见喜事,若能平安诞下皇嗣,宫里也好生热闹一番。 不久,意欢顺利诞下了十阿哥。 太后面带微笑,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特意让福珈陪着去看望新生的十阿哥,还赏赐了一只千年紫参。 “这后宫许久未有这般生机了,此子的诞生实乃皇家之福。” 恰好前来祝贺的嫔妃都在,见状都有些惊叹,这等难得之物,也就只有太后才有。 皇上听闻消息,亦是龙颜大悦,匆忙赶来探望。他看着襁褓中那粉嫩的小脸,眼神里满是慈爱与喜悦,当下便决定赐名“永玥”。 意欢生下孩子没多久,金玉妍再度传来好消息。 翊坤宫却早已冷冷清清,仿若被这宫中的热闹喜气所遗忘的角落。 容佩心里发苦,当初刚来翊坤宫那是何等的风光,现在却是这般…… 自家小主太过看重脸面与情分,不屑于去参与那些争宠夺利之事,所以才落得这步田地。 若是小主能放下身段,凭借着小主与皇上之间的情分,又怎会是这种情况。 容佩终于忍不住劝道:“小主,子嗣才是安身立命之根本,您与皇上往昔情分尚在,若此时稍稍用心,求个孩子,往后的日子也有个依靠。” 如懿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道:“孩子确实重要,但是皇上不来,我又有何办法?” 容佩心中着急,这可是皇上,难道还等着皇上来低头认错吗?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那宫里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 小主陪伴皇上这么久了,却没有个一儿半女,容佩满心焦急,在殿内来回踱步。 “小主,还是要想个法子让皇上想起咱们翊坤宫才是啊,听说嘉嫔现在又怀上了,在这宫里终究还是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啊。” 如懿皱眉,“难道你要我像她们那般,费尽心思地去邀宠献媚?那些事,就算是告诉我,我也不会做的。” 容佩见主子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暗暗着急。 明明上次为了凌云彻,小主那般焦急,还想方设法去见皇上一面,怎么现在这么执拗。 她暗暗的觉察到,小主对凌云彻,似乎有些不一般。 因着宫中两位阿哥年岁见长,宫闱之中便悄然兴起了一股涌动的暗流,那便是皇上选秀之事。 此次选秀,一则为皇子们精心甄选合适的福晋,二则意在为宫中补充新鲜的面孔与血脉。 说起来,这还是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大选,宫中自然人心浮动。 苏绿筠更是心急如焚,永璋作为众皇子中年岁最长者,在这宫中尚无太子的情形下,若能为永璋求得一门好亲事,于他日后的前程乃至争储之路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助力。 她找到机会就去皇上面前殷勤伺候,不经意提起永璋的懂事,若能有一位贤良的福晋在旁辅佐,定能让他更加勤勉努力之类的话。 次数多了,皇上也不再愿意见她了。 她又去太后跟前使劲,只是她这点小心思,在太后面前自是洞若观火,自然不接腔。 金玉妍现在怀着身孕,心里底气很足,她把永珹从撷芳殿叫到跟前。 金玉妍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额娘一定让皇阿玛给你挑个玉氏贵女做福晋。你是额娘的骄傲,只有玉氏的女子才配得上与你相伴一生,共荣共辱。” 永珹皱眉,“谁家福晋是玉氏女子。” 若是真的娶了玉氏女子,以后才是真的与太子之位无缘了,也只有额娘才会以玉氏女子尊贵。 金玉妍一听这话,顿时柳眉倒竖,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两人争执几句之后,永珹回了撷芳殿。 留下金玉妍坐在榻上,只觉得自己为,只觉得自己为儿子的筹谋全然被辜负,让她深感痛心与无奈。 “定是在撷芳殿被旁人教坏了!”她咬牙切齿道。 皇上思虑过后,直接给两位阿哥指婚了。 永璋的嫡福晋乃是出自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明年成婚;永珹的福晋乃是怡亲王胤祥的嫡出女儿伊尔根觉罗氏。 最后选秀进宫的秀女有三人,拜尔果斯氏,蒙古亲贵之女,封恪贵人,还有一位恭常在,禧常在。 恭常在,禧常在还算得上温婉老实,每日只守着自己的一方宫室,谨小慎微地过活,对各宫妃嫔皆是恭敬有加。 只有那恪贵人,仗着出生蒙古,自恃身份特殊,骨子里透着一股高傲劲儿,很是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嬿婉从澜翠口中得知消息之后,沉思片刻之后,嘴角微扬,把恪贵人安排到了翊坤宫偏殿。 一日,嬿婉端坐上首,众妃齐聚,新人第一次上前请安。 众人依次请安过后,正寒暄间,恪贵人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这宫中的茶呀,终究是喝不惯,哪有我们蒙古的奶茶滋味醇厚。” 宫中安静了一瞬,都看向恪贵人,恪贵人更是得意了几分,微微仰着头。 嬿婉见状,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恪贵人不喜喝茶,日后这茶就不要送到恪贵人跟前了,免得糟蹋了这等上等的茶业。” 白蕊姬也很是看不惯她这个劲儿,“恪贵人既已入了这紫禁城,成为皇上的妃嫔,日后还是要多学着些宫中的规矩与做派,莫要一味地只念着旧情旧俗,失了分寸,要知道这江南上供来的茶,那可是皇上都赞不绝口的。” 第185章 小家子气的兔子 恪贵人只是昨日在翊坤宫内听到容佩说起这位掌管六宫的贵妃娘娘,出身何等卑微,全靠着狐媚手段,笼络住了皇上的心,这才心生不满。 今日见嬿婉坐在上首,光彩照人,一袭华服更是精美绝伦。 但是见她神色温婉,她这才想着来一个下马威。 毕竟她可是来自蒙古,身份尊贵,在草原上也曾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没想到会被斥责,而且见周围人看自己的模样,此刻,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苏绿筠温声道:“妹妹初进宫,许是还不适应宫中的规矩与茶品,这也情有可原。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日后注意些便是。” “是,嫔妾受教了。” 恪贵人说罢,微微福身行礼。 低垂的眼眸满是不甘,不过一个宫女出身的贱婢,竟然爬到了如此高位,还这般对她颐指气使! 想她蒙古草原上的名门贵女,自幼尊贵无比,何曾受过这等气。 等着,日后她定要恢复清初蒙古后妃的荣耀! 嬿婉一脸看出她的野心勃勃,但是并未放在心上,这恪贵人虽有几分骄纵与傲慢,但是却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在这后宫,绝非靠出身就能取胜。 恪贵人住在翊坤宫偏殿,倒是和如懿意外的投缘,两人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不过说得最多的就是宫里发生的事。 两人都自诩出身高贵,很是看不上那些个出身小门小户的人,特别是魏嬿婉,在他们嘴里简直成了一味向上爬,不择手段的阴狠之人。 他们还以为说的很隐秘,但是伺候如懿的那些个宫女太监,早就受够了那些个苦日子,暗地里把发生的一举一动都出卖个干净。 虽然恪贵人和如懿在一起时,说起魏嬿婉争宠那是满脸不屑,但是真到了自己时,她争宠的手段更是不少。 天气转凉,邀了皇上还有几个蒙古妃嫔一起赏雪烤肉,皇上倒是十分捧场,次次都去了,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嬿婉还特地差人送些兔肉去,好让皇上尽兴,还被恪贵人嘲讽说她不知道皇上的口味喜好,拿些小家子气的东西来凑数,把他们赏雪烤肉的雅兴都败坏了。 澜翠气得直发抖,自从小主成了贵妃,还是第一次有这么不长眼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气冲冲得回到永寿宫,“小主,这恪贵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说着,澜翠的眼眶都微微泛红,她实在心疼自家小主,好不容易成了贵妃,一个小小的恪贵人竟然如此不把小主放在眼里。 嬿婉轻轻拍了拍澜翠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好了,澜翠,莫要气坏了身子。她既看不上这兔肉,本宫又怎会勉强。这兔子嘛,本宫瞧着倒是挺喜欢的,日后就养在永寿宫吧。” 翌日,嬿婉特地精心准备了“八珍暖玉锅子”,遣人告知皇上请他一同前来品尝。 锅中以老母鸡、排骨、干贝等食材熬制的高汤为底,清澈透亮却又饱含浓郁鲜香,其间沉浮着人参、枸杞、红枣等滋补药材,最重要的是里面放了嬿婉从系统那兑换的珍稀补药,效果绝非一般的药膳能比。 皇上自然欣然前往。 嬿婉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皇上,臣妾听闻您前些日子日日与蒙古妃嫔们赏雪烤肉,那烤肉虽美味,可炭火炙烤之物,终究易生火气。” “臣妾忧心皇上龙体,特意精心准备了这‘灵犀玉露茶’,此茶香清幽淡雅,仿若山间清风拂面,饮之,可清内火,宁心神,最是适宜此刻为皇上消解烤肉带来的燥热。” 皇上闻言,目光中满是动容与欣慰,“你能如此体贴入微,朕心甚悦,这蒙古的烤肉,奶茶确实是别有一番风味,朕与她们多聚了几次,倒也畅快。” 嬿婉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轻声说道:“皇上能在恪贵人处尽兴,那便是极好的。恪贵人聪慧伶俐,善解人意,能得皇上欢心,自是比什么都重要。” 又舀了一勺 “八珍暖玉锅子” 中的热汤到皇上碗中。 皇上喝了一口,那热汤滑过喉咙,仿若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将体内残留的寒意驱散殆尽,浑身的筋骨都似被这暖意熨帖得舒展开来。 皇上满足地喟叹一声,心中愈发觉得嬿婉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关怀备至,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宠爱与怜惜。 别的妃嫔虽然也说想他,但是每次都是千方百计的想法子在他面前争宠,哪有嬿婉这般细致入微,连饮食的火气与滋补都考虑得周全。 嬿婉是真正将他的喜好与安康放在了心间,而非仅仅着眼于表面的恩宠与位份。 正说着,一只浑身雪白如雪球般的兔子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它那红宝石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三瓣嘴微微颤动,灵动的模样煞是可爱。 随后跟进来的澜翠见此情景,赶忙屈膝行礼,小声地告罪:“皇上恕罪,这兔子许是趁奴才们不注意偷跑了出来,惊扰了皇上与小主,奴才罪该万死。” 皇上原本微微一怔,待看清那兔子的模样后,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这宫中怎的养起兔子来了?若是喜欢,养几只猫也不错,猫更为灵动有趣。” 嬿婉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昨日臣妾听闻皇上与各位姐妹赏雪烤肉,想着皇上或许会喜爱兔肉,便差人送了些去。 只是……恪贵人说兔子有些小家子气,便让人送了回来,臣妾瞧着倒是有几分可爱,心中喜欢,留了下来,便留了下来,想着在这永寿宫养着,也算添了几分生气。” 皇上听了嬿婉的话,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仍停留在那只兔子身上,只是眸光暗了一瞬。 晚膳两人都吃的十分尽兴,皇上更是比平日多用了几分,边上的伺候的小太监都有些心惊胆战,生怕皇上积食或是肠胃不适。 但见皇上并无丝毫不快,才悄悄松了口气。 嬿婉乖巧地陪在一旁,偶尔轻声说上几句贴心话,氛围融洽温馨。 晚上自然留宿在了永寿宫。 皇上岁月渐长,精力不复往昔,常觉力不从心,然而在嬿婉的温柔缱绻间,却仿若被注入了一股莫名的活力。 一晚上竟连叫了三次水,每一次的缱绻都似一场热烈的奔赴,让皇上忘却了疲惫与烦忧,只沉浸在这温柔乡中尽情释放着激情,直至夜深,永寿宫的烛火才渐渐微弱。 第186章 永琪的难过 恪贵人本正得盛宠,又自恃身份高贵,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行事也是颇为乖张,对其他妃嫔多有怠慢。 哪曾想,自上次烤肉赏雪之后,皇上居然再也不召她侍寝了,她心里着急,想方设法想见皇上一面,皇上都不理会。 而后她又托宫中的太监宫女给皇上传递消息,言说自己新学了蒙古的歌舞,想为皇上表演解闷。 然而这些消息仿若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在这后宫之中,消息传得比风还快。恪贵人的种种行径很快便落入了其他妃嫔的耳中,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之前皇上时常来翊坤宫,那一片很是热闹了一番,太监宫女们匆忙奔走侍奉,欢声笑语与不时传出。 但同住在偏殿的如懿依旧冷冷清清,仿若被这喧嚣热闹隔绝于另一个世界。 如懿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任凭容佩和芸枝如何劝说都无动于衷,时常静静的绣花或是看书。 在她眼中,为了争宠而使尽浑身解数的妃嫔,宛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虽然恪贵人时常来殿中炫耀,但是她依旧不放在心上,她甚至,在皇上心里,她是特别的存在。 皇上这般来翊坤宫看望恪贵人,在如懿看来不过是逢场作戏,皇上真正心系之人终究还是自己,所以才想要这种方法让她臣服。 她眼中浮现一丝不屑,她永远不可能像那些妃嫔一般,为了取悦皇上,便将自己的尊严弃如敝履,扮出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在他面前故作娇柔、阿谀奉承。 所以皇上注定要失望了,他想要驯服她,那是不可能的。 转眼紫禁城又到了冬日,雪花纷纷扬扬洒落,给宫殿的琉璃瓦披上一层冰冷且圣洁的银装。 永琪站在撷芳殿外,望着那漫天烟火在紫禁城的上空绚丽绽放,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他仿佛格格不入。 他今年已然十岁,自懂事起便知晓自己与旁人不同,每至年节,看着其他皇子欢欢喜喜伴于额娘身畔,尽享天伦之乐,他的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望。 那是一种对母爱的本能向往,像一颗种子在心底悄然生根发芽,可他只能将这份思念深埋于心,因为他的额娘是这整个后宫都绝不能提及的罪人。 今日,恰逢过年夜宴,宫人们皆忙碌于盛会的筹备与侍奉,无暇他顾。 永琪瞅准时机,趁着沉沉夜色,来到了延禧宫。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之前他用平日里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银钱买通了延禧宫那懒散的侍卫,偷偷见过额娘几次。 但是额娘不关心他过得好不好,递过来的纸条都是让他好好孝顺娴额娘,让他在宫中谨言慎行,一定要想法子帮娴额娘成为皇后。 额娘不知道,曾经的娴贵妃变成了现在的那拉贵人,皇后之位早已遥遥无期。 永琪站在那扇斑驳的门外,寒风撩动他的衣角,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微微颤抖着双唇,轻声呼唤:“额娘,额娘……” 声音中满是小心翼翼与期待。 里面一个女人头发凌乱地披散,几缕灰白的发丝在黯淡的光线下格外刺目,发出了呜咽声。 永琪知道,额娘听到了。 他眼眶一热,“额娘,孩儿好想您!每一日在撷芳殿,孩儿都盼着能与您相聚。今日过年了,阖家团圆之时,孩儿更是思念您,若您能伴在孩儿身边,该有多好……” 海兰听到儿子的声音,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她的手颤抖着拿起笔,在纸条上缓缓写下几个字,随后将纸条从门缝递了出去。 永琪赶忙接过,借着月色,那纸条上 “如懿” 二字清晰映入眼帘。 永琪打开纸条,借着月色,他看到上面写着两个字,如懿。 永琪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他缓缓说道:“娴额娘很好,此刻正与皇阿玛在宫中宴饮,唯有额娘您被困在这清冷之地受苦。” 一开始他确实对娴额娘很尊重,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发现娴额娘一次也没有为额娘求过情,甚至这么久了都不曾看过一次。 以前他在翊坤宫的时候,她对自己还算关怀,但是后来去了撷芳殿,他好像被遗忘了一般,他的心中也有一些怨言,所以言语难免带着一些情绪。 海兰似乎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满,喉咙里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声音。 她颤抖着手,匆匆写下,“永琪,额娘要你发誓,一定要像对待额娘一样对待她,不,要比对额娘还好。” 永琪看到海兰递过来的纸条,小脸涨得通红,双眼圆睁,里面燃烧着压抑多年的怒火与委屈。 “娴额娘早就变了,这么多年了她可曾来看过额娘一次?在撷芳殿的日子里,孩儿时常思念额娘,也盼着娴额娘能念及旧情,对额娘施以援手,可她却仿若将我全然忘却。她如今的种种行径,如何能让孩儿再如往昔那般真心相待?” 海兰在屋内听到儿子的话,心急如焚。 “永琪,我不住你这样说娴额娘,她肯定是有自身考虑才不来看我的,你一定要好好帮助娴额娘成为皇后,哪怕是牺牲你自己也在所不惜!” 永琪从额娘的纸条中看出了她的决心,他的身体微微一震,感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丢入了冰冷的雪地中一般。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不再隐瞒,大声吼道: “娴额娘不会再成为皇后了,她早就被贬为贵人,皇阿玛许久都不曾去看过她!额娘,您为何还要执迷不悟,让孩儿去做这根本不可能之事?” 永琪满心的委屈与不解,他不明白额娘为何对娴额娘如此死心塌地,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难道自己不是她的儿子吗? “额娘,孩儿在您心中究竟算什么?难道就只是一个可以为他人牺牲的工具吗?” 永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丝决然。 他想起在撷芳殿的无数个夜晚,自己独自面对黑暗,心中默默想念着额娘,渴望着她能出现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短暂的陪伴。 海兰听到永琪说如懿成了贵人,身体瞬间僵住,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 仿佛发狂了一般,嘴里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海兰在心中疯狂地呐喊着。 第187章 连她这个做奴婢都看不上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 年宴上,嬿婉坐在皇上下首的位置,身着金丝线勾勒出华丽纹路的贵妃制服。 妆容精致的面庞在宫殿璀璨灯火的映照下,更显明艳动人。 一个宫女神色匆匆地靠近春婵,微微弯腰,用极低的声音在春婵耳边低语了几句。 春婵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起了波澜,眉头微微一蹙,随后不动声色地侧身靠近嬿婉,耳语了几句。 嬿婉用勺子轻轻拨动杯盏,轻声说道:“无妨,孩子想见母亲,乃是天性,何况今日又是过年。” 春婵心中却还是有些忧虑,毕竟刚刚提起五阿哥,好像神情有些不对劲。 可千万不要在这春节闹出什么事来。 永琪离开延禧宫时,手中还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见姐姐”。 想到刚刚在门缝中看到额娘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泪水在脸颊上纵横流淌,口中不断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他心中实在有些担忧。 他心里也有些后悔,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把娴额娘的情况说出来,明明知道额娘心里对娴额娘是那般看重。 如懿看着永琪递过来的纸条,那上面的字迹映入眼帘,她的神情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永琪,你是个好孩子,这个时候还想着海兰。” 容佩站在一旁自然也看清了上面的字,她皱着眉,满脸的不认同。 永琪鼻尖有些泛红,带着一丝急切与哀求说道:“娴额娘,您不知道,额娘在那延禧宫中过得甚是艰难。她虽未多言,可孩儿能看得出,她满心都在牵挂着您。 娴额娘,您就去见额娘一面吧,哪怕只是片刻,也能让额娘重新振作起来。在这宫中,额娘唯有您这一份依靠与寄托,若您不去,儿臣真怕她撑不下去。” 皇上早已颁下旨意,如懿与永琪早就没有母子情分,依宫规而论,永琪应该称呼如懿为那拉贵人。 但是永琪还是叫娴额娘,无非是期望如懿能顾念这份旧情,前往延禧宫探视海兰。 如懿纠结片刻,最后见永琪那充满哀求与期待的眼神,说道:“永琪,你先回撷芳殿吧,我找到机会定会去看海兰的。” 容佩看着永琪的背影渐远,上前一步,低声对如懿说:“小主,您如今不过是个贵人,自身难保,海兰虽以前与您情谊深厚,但是到底是罪人,皇上留她一命已经是法外开恩, 这后宫之中,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只盼着能抓住一点把柄,您还是要小心些,不要再与延禧宫的人来往才好啊。” 如懿其实心中也不太想去,但是海兰如今的情况,若是她不闻不问,好像显得有些薄情寡义一般。 此刻听容佩劝说,其实心中已经有些意动,但是嘴上还是说道:“海兰对我情意深重,若是不去,好像有些不太好。” 容佩继续劝道:“小主,并非咱们狠心不去。您瞧,如今正值春节,宫中都在祈福欢庆,可延禧宫那处,仿若不祥之地,您若此时前往,怕是会沾染上那晦气,这可关于一整年的气运啊。 海兰小主若真与您知心,也会体谅您的苦衷,不会怪罪于您。” 如懿微微颔首,她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人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体面,若是海兰让我去向皇上求情,那我是万万不能去的。 罢了,我写张纸条,你去递给海兰,再把我亲手做的香囊送去吧,想来海兰也会明白我的难处。” 嬿婉看着桌上的纸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便是如懿所谓的姐妹情深? 不想见面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说什么身子不适,怕海兰染了病气,若是真的病了也就罢了,明明一点事也没有。 况且海兰被幽禁,一个香囊能有何用?既不能果腹,又不能抵御严寒。 若真有心,就该送些可口的佳肴,让海兰在那清冷之地能尝尝美味,亦或是厚实的棉衣棉被,也好让她熬过这漫漫寒冬。 “既然这是那拉贵人的一片真心,那就赶紧送过去吧,最好五阿哥也知道这份姐妹情深。” 春婵忙不迭点头,已经知道小主的意思,她眼中也满是鄙夷,这那拉贵人的所作所为,连她这个做奴婢都看不上。 假模假样的送上一个香囊,还妄图让旁人觉得她依然是那个重情的人,真是可笑至极。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凛冽的寒风如尖锐的刀刃,呼啸着刮过宫廷的每一寸角落。 海兰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榻上,她的面容消瘦而苍白,她的身体早已被寒冷与绝望浸透,唯有那只紧紧抓着香囊的手,还残留着一丝倔强与不甘。 昨日收到那封信,再想起因为过年来打扫宫殿的太监宫女们无意间说的那些话,她知道,她再也等不到她的姐姐了。 她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思绪飘回到往昔与如懿相伴的岁月,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曾经与如懿相处的画面。 初入宫廷时的懵懂与不安,是如懿温柔的安慰与悉心的照料让她有了依靠;在无数个被其他妃嫔刁难的时刻,如懿挺身而出,与她并肩而立,共渡难关。 那些一起在御花园中漫步谈心,在雨夜中相互陪伴的场景,如同春日里的繁花盛景,美好却又如此遥远。 海兰缓缓抬起头,环顾四周这孤寂的宫殿,墙壁上的烛火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就如同她那逐渐消逝的希望。 她想起自己为了保护如懿,为了在这宫廷中生存,不得不变得狠厉,双手沾满了算计与阴谋的痕迹。 她的一生,似乎都在围绕着如懿打转,所有的喜怒哀乐皆因她而起。 她想起那些死去的族人,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落,她后悔了。 永琪,我的孩子,额娘错了,你说得对,额娘应该为自己而活…… 若是还有来世,海兰只愿生于平凡人家,守着几亩薄田,伴着父母亲人,看日升月落,听鸟语蝉鸣。 远离这朱墙环绕、人心险恶的宫廷。 随着泪水的滑落,她感觉生命的气息正缓缓从身体里抽离。 第188章 海兰死了 过了两日,来送饭的嬷嬷这才注意前几日送来的饭菜竟然没人动过,这才发现不对,开了锁这才看到,人已经硬了。 她嘴里直呼晦气,因着过年,本打算轻松几日,这才没管这个罪人,没想到竟然这么死了,还是这种春节这种好日子。 这个时候若去回禀贵人,都怕犯了忌讳。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这个罪人这么些年了,平日里连个过问的人都没有,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触贵人的霉头了。 到时候惹得贵人不高兴,连着自己也遭罪。 她叫来了两个小太监,又给了些碎银子,让人用草席裹了,丢到了乱葬岗完事。 那两个小太监嘴里也说着晦气,但是看到有银子拿,手脚还算麻利。 见海兰手中还拿着一个香囊,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把香囊拿到手里。 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就装了些草药,连铜板都没有个,嘴里更是骂骂咧咧。 本以为这香囊看着新,料子也好,里面有值钱的东西,没想到却是个穷光蛋。 也是,听说被幽禁这么久了,就算有值钱的东西也早被搜刮完了,哪能轮到他们。 虽然只有香囊了,但是两人也不嫌弃,揣进怀里,能出去换点铜板喝杯茶也好。 等到嬿婉得到消息,已经是正月末了。 嬿婉眼神飘忽,想起了那些年她还是一个侍女。 她跪在地上,海兰已经是妃位,高高在上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她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当初她和如懿是多么的姐妹情深啊,没想到落到了今日草席裹尸的下场。 也是,她虽然拿如懿当姐妹,但是在如懿眼中,她估计还不如凌云彻呢。 春婵小声道:“那香囊奴婢做主拿回来了,想着小主可能有别的用处。” 当然也是放在别处,不敢拿到小主跟前来,那般晦气的东西,看一眼都怕染上。 嬿婉有些意外的看向春婵,没想到她还能想得如此远,愈发有掌事嬷嬷的样子了。 永琪在撷芳殿内无意间听到扫雪的太监提起,延禧宫的罪人去了,被草席裹着扔去了乱葬岗。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疼痛,他才十岁,但早已知道,自己此时若是表现出来半分伤痛,让有心之人看到,那他的日后更加艰难。 他咬紧嘴唇,双目泛红,泪水肆意的爬满脸上,他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身体的疼痛相较于心中的剧痛,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想到最后去见额娘,额娘留下的那张字条。 难道是娴额娘和额娘说了什么? 一时之间,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别的什么也听不见了一般。 他只想着,一定要见娴额娘一面,他要问清楚,额娘为什么会突然离世,是不是她说了什么…… 如懿看着面色苍白,双目泛红永琪,到底是在身边带过几年的孩子,她有些心疼的问道:“永琪,你这是怎么呢?受了委屈你和我说。” 永琪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如懿,那眼神中交织着痛苦、迷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愤。 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哽咽:“娴额娘,我额娘……去了,草席裹尸,就那样走了,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可有什么话带给我?” 说着,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他那消瘦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晕出一小片水渍。 如懿瞪大双眸,眼皮跳动,忍不住眨着眼,问道:“怎么会?海兰……海兰……竟然去了?” 永琪闻言心中疑惑,听那些太监说,额娘正月初便去世了,但是那嬷嬷怕春节说此事不好,硬是等到月末才将此事说出去。 之前娴额娘还说过些日子去看额娘,怎么看她此刻的样子好像不知道此事一样。 “娴额娘,您一直没去看过额娘吗?” 如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本来打算去的,但是前些日子身子不适,怕你额娘染上病气,想着好些再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连自己都觉得这理由太过牵强。 但是转念一想,海兰在那被磋磨,就算是自己去了也无济于事,那不多的愧疚也烟消云散了。 “原来……竟然没去吗?”强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 “永琪,你别难过,你额娘在天上看着,肯定也不想见你这般模样……” 如懿拿起帕子,想替永琪拭去脸上的泪水,永琪退后半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呜咽声所取代。 这就是额娘心心念念的人,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儿子也要成全的人,但是到了最后,确实想见一面都难。 他想问额娘,心里可曾有过半分后悔。 他看向如懿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好似今日才认清她一样。 如懿被这眼神望着,心中有些刺痛,“永琪,我虽然未曾去看过海兰,但是写了一封信给她,还送了香囊,想必你额娘她看到能明白我的心意,走得也能安心些。” 在这宫里,十岁的孩子,又没有母妃庇佑,早就成熟懂事,更何况永琪是何等的心思剔透,从如懿的话中便知道,额娘所谓的姐妹情深,只怕是一厢情愿。 “多谢那拉贵人,儿臣告退。” 永琪的声音微微沙哑,但是却带着疏离,微微拱手行礼后,便转身快步离去,那背影透着一股倔强与失望,脚步带着几分决然。 如懿想挽留,但是看着他的背影却不知怎么开口。 “永琪……怕是有些怪我……” 容佩不赞同的道:“这事怎么能怪小主,这谁也不知道海兰会这么快就去了。” “何况小主在这宫里处境本就艰难,就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说不定还会被编排利用。” “这五阿哥不体谅您也就罢了,怎么会怪您?您对他的好,难道他都忘了不成?” 容佩皱着眉头,满脸的愤懑与不平,替如懿感到委屈。 如懿听容佩这么说,心里也舒服点了。 是啊,这也不是她的过错,谁知道海兰去的这般突然呢? 如懿轻轻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89章 金玉妍产子 二月,紫禁城的上空仍被料峭寒意笼罩,然启祥宫内却似春日盛景,暖意融融,热闹非凡,金玉妍顺利诞下了十一阿哥永瑆。 皇上闻得喜讯,龙颜大悦,毫不犹豫地晋了金玉妍的位分。 一时之间,启祥宫的门槛几被踏破。 众人都有些赞叹金玉妍的好福气,前些日子还是贵人,肚子争气,皇子是一个接着一个,让人看了就眼红。 虽然现在宫里皇上最看重的是令贵妃,令贵妃确实生的貌美,但是到底出身低了一些,得宠这么些年连个公主都没。 若不是太医院诊断无恙,怕是众人都要以为她有什么隐疾。 现在中宫之位空悬,前朝也没有太子,嘉妃膝下有四阿哥,八阿哥,现在又诞下十一阿哥。 而且听说四阿哥聪慧过人,熟读诗书,胸怀大志,骑马射箭之术亦颇为精湛,在一众皇子中崭露头角。 若是被皇上看重立为太子,那母凭子贵,嘉妃便等于一只脚已然踏入了中宫的大门。她望着尚在襁褓中的十一阿哥,又念及已然成长得颇为出色的四阿哥与八阿哥。 金玉妍心中也是这般想,她望着尚在襁褓中的永瑆,心中那团炽热的野心之火熊熊燃烧。 翊坤宫内,恪贵人看着金玉妍送来的精致的蒙古皮鞭,鞭身由上等牛皮制成,纹理细腻且坚韧,鞭梢处系着的彩色穗子随风轻轻晃动,煞是好看。 还有那绣着草原风光的大幅挂毯,湛蓝的天空、广袤的草地、奔腾的骏马以及星星点点的蒙古包,一针一线皆栩栩如生,仿佛将千里之外的蒙古草原直接搬到了这宫室之中。 “这嘉妃送来的东西还算不错。”恪贵人甩了甩皮鞭,清脆的鞭响在殿内回荡。 如懿看着她甩动皮鞭,皱着眉,脸上闪过一丝不适。 这皮鞭之声让她想起了一些从前不愉快的往事。 如懿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道:“这金玉妍如今送这些东西来,怕是不简单。她向来心思缜密,做事皆有所图谋,断不会平白无故地费这番心思。” 恪贵人正沉浸在皮鞭带来的新奇与对故乡的思念中,被如懿这般一说,只觉得她有些扫兴,不以为意地回应道:“不过几样东西而已,她一个玉氏来的,许是想在这宫中寻些依靠,见我是蒙古出身,便送礼讨好,又能有多大深意?” 如懿轻轻摇头,“她这般作为,恐怕意在拉拢人心,妹妹还是要多注意一些才是。” 恪贵人听了如懿的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问道:“那她送了什么给你?” 如懿面色一怔,抬眸望见恪贵人眼中闪过的嘲意,只觉得心中一阵涩意。 她一片好心相劝,却被对方如此误解,好像自己是出于嫉妒或其他私心才说的。 “既然妹妹不信,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站起身,不失礼数的冲着恪贵人行了一礼才离开。 恪贵人嘲讽地看着如懿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这个那拉贵人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贵妃呢?同为贵人竟对我这般说教。” 她轻声嗤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之前被皇上禁足,好不容易过年解了禁足,皇上却连一眼都未曾瞧过她,她却还能这般淡定自若,端着自己的架子,真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实则不过是个失宠之人还妄图在这宫中充大头。” 恪贵人边说边轻轻摆弄着那根蒙古皮鞭,仿佛在借着这动作抒发内心的鄙夷, “她以为我看不穿她的心思?无非是见不得我得了嘉妃的好处,心生嫉妒罢了。哼,我可不会如她所愿,被她三言两语就唬住。这后宫之中,谁能真正依靠谁还不一定呢,她那套虚情假意,我可不会买账。” 如懿回到自己的偏殿,容佩,脸上带着些许气愤说道:“小主,您一片好心,那恪贵人倒好,一个小小的贵人居然这么和小主您说话。咱们好言好语劝她,她还这样不知好歹,真真是气人。” 如懿神色淡淡,面上依旧一片云淡风轻,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心底的不平静。 容佩见小主面色淡淡,忍住不再次劝道:“小主,皇上对您的情意终究与旁人不同。虽说此前有过波折,但只要您稍稍主动示好,皇上定会重新为您倾心。” “您看那嘉妃,之前不也被皇上不喜,现在凭借着处处迎合皇上的心思,又有皇子傍身,才在这宫中如此风光。” “小主您聪慧过人,又与皇上有多年的情分,若能抓住机会,何愁不能再复往日荣宠,也好让那些人知道,这宫里您才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这些话翻来覆去容佩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如懿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有着一抹坚定还带着一丝不屑。 “那些迎合皇上的手段便是告诉我,我也不会去做的。” 容佩觉得心累,当初的她在翊坤宫当差那是何等的风光,出去说一不二,宫女太监们哪个不是恭恭敬敬,行事顺遂如意,从无半分阻碍。 可如今,仿若从云端坠入泥沼。她在这宫中四处碰壁,往昔的威风扫地。 就说上次去内务府支取些日常用物,那管事的太监竟对她爱搭不理,她言语上面稍微重一点,内务府那些人一点也不惯着她,巴掌直接扇脸上来了。 她去和小主诉苦,小主只会说让她多忍耐,不要因一时之气而铸下大错。 容佩虽心中愤懑难平,但也只能将这委屈和不甘强咽下肚。 有时候她都想,或许离开翊坤宫,另寻个什么差事。 但是想到当年小主的知遇之恩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这么想,当年若不是小主拉了她一把,说不定现在她还在干那最低等最脏最累的活。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现在的苦只是一时的,只要小主能够想通,一定能挽回皇上的心意! 到时候她一定能风风光光的。 转眼便到了秋天,萧萧落叶如金蝶翩跹。 永寿宫。 魏嬿婉身着一袭崭新的骑装,那旗装以宝蓝色的锦缎为底,上面用细密的金线绣着精致的云纹与飞鸟图案,袖口与领口处镶着一圈洁白如雪的狐毛,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更添几分贵气。 与平日所穿的宫装不同,这件骑装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翡翠与珊瑚的宽带子,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进忠进来之时恰好看到这一幕,目光在触及魏嬿婉的瞬间,便再也移不开。 第190章 准备木兰围猎 嬿婉早已注意到他,也不说话,任他看,时不时微微侧身,仔细打量着这身装扮是否妥帖。 进忠缓缓走上前,喉咙微微滚动,低声道:“小主今日这装扮,真是叫奴才移不开眼。” 魏嬿婉轻嗔了一声,却并未躲开他靠近的身躯,反而似有似无地抬起手臂,让进忠帮她整理一下旗装的领口。 进忠的手微微颤抖着触碰到那领口的边缘,距离极近,他能闻到魏嬿婉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沁人心脾。 就在要碰触到的一瞬间,嬿婉移步,从进忠身旁走过,进忠的手停留在半空。 进忠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眸微眯,仿佛还在原地感受嬿婉留下的香味一般,面上带着些许迷恋。 “令主儿这是在准备去木兰围猎的骑装?”他的声音微微沙哑。 嬿婉轻轻一笑,“进忠公公倒是眼尖。”说罢,她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鬓发,那举手投足间的韵味,让进忠的目光愈发炽热。 进忠微微躬身,眼睛却始终未曾从嬿婉身上挪开,“令主儿天生丽质,不管怎样的装扮都是倾国倾城。此次围猎,定能将其他妃嫔都比了下去。只是这围猎场上,还是有些危险,令主儿可得多多小心。” 嬿婉轻抿朱唇,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有公公这般挂怀,本宫自是安心不少。 说罢,她伸出手,轻轻在进忠的肩头拍了一下,那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却让进忠的身体瞬间紧绷,仿佛一股电流穿过全身。 “令主儿放心,奴才定会在一旁留意,保令主儿周全,不让您有丝毫损伤。”他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嬿婉,那眼神里满是炽热的渴望。 嬿婉微微垂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行了,这木兰围猎还有一个多月呢,不急。” “您是不急,但是不知道有些人可是早早就预备上了。”进忠意有所指。 嬿婉知道进忠说的是金玉妍,听说她为了这次围猎四阿哥能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可是废了不少功夫。 还有那几个蒙古嫔妃,她们自幼生长于马背上,骑射之术堪称精湛,这次的骑射想必她们是如鱼得水。 嬿婉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姿势,镜中的美人蛾眉曼睩,眼神流转间尽显风情万种。 她眉梢微扬,朱唇轻启,“她的心思众人皆知,只是她把皇上的心思想得太简单了些,皇上不可能立一个外族女子的子嗣为太子,偏她还做着美梦。” 进忠的目光紧紧黏在嬿婉身上,那一身骑装将她的身姿勾勒得格外曼妙,曲线玲珑有致。 他偶然瞥见一旁放置的红宝石镶嵌的头带,“令主儿,这头带和您今日的骑装看着很相配,让奴才帮您戴上试一试吧。”说罢,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嬿婉,眼中满是渴望和期待。 嬿婉微微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进忠一眼,那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与纵容,却并未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进忠见状,心中大喜,连忙双手捧起头带,小心翼翼地靠近嬿婉。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抬起头带,缓缓靠近嬿婉的秀发,在触碰到她发丝的瞬间,那若有若无的幽香钻入他的鼻腔,他感觉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强装镇定,为嬿婉戴上头带,手指不经意间轻轻划过她的耳际,那轻柔的触碰,让嬿婉的身子微微一动,却也并未躲开。 进忠趁机凑近,压低声音说道:“令主儿,您这般模样,奴才瞧着,心都要化了。”他的气息轻轻拂过嬿婉的脸颊,带着一丝温热与暧昧。 嬿婉看向镜中,进忠挨得自己极近,两人的视线交汇,嬿婉只觉要被那炽热的目光灼伤一般。 嬿婉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阴影,随后轻轻抬手,看似不经意地整理了一下鬓发,稍稍拉开了与进忠的距离。 “行了,这围猎在即,诸事繁杂,你可得好好上心。” 进忠心中有些失落,刚刚他真想把令主儿拥入怀里…… “令主儿放心,奴才定当全力以赴。” 离开永寿宫,进忠双眸微眯,嘴角向上扬,一看就心情不错。 他身边的小太监偷偷抬眼瞧了瞧进忠,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公公,看您今儿个这般高兴,可是在令主儿那儿得了什么好消息?” 进忠斜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道:“你个小崽子,莫要多管闲事,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那小太监缩了缩肩膀,不再说话,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说道:“公公,刚刚翊坤宫有人来打听木兰围猎的事。” 记得进忠公公说过,这翊坤宫的事要他们多注意着点。 “那拉贵人?” “没错,就是她身边的嬷嬷,那个叫容佩的。” 进忠眼中的笑意逐渐消逝,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扯了扯嘴角,眸色幽深。 容佩自打知道皇上准备去木兰围猎心思活络了不少。 毕竟听小主说起过,以前皇上便带着她骑马散心,而且只带她一人。 这可是专宠,那些妃嫔求都求不来的恩典。 此次木兰围猎之行,若是能巧妙利用,让皇上想起曾经与小主骑马相伴之情,那复宠不是指日可待。 这些日子,她真是受够了那些拜高踩低的太监宫女的冷眼。 她匆忙赶去内务府,让内务府准备最华美的骑装,势必让小主最美的一面展现在皇上面前,好让那些曾经轻视她们的人都好好瞧瞧。 只是她的想法注定成空,内务府的小太监还是十分客气,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容佩怒火中烧。 “实在对不住了,现如今贵妃娘娘的骑装都还在紧锣密鼓地赶制当中,尚未完工,上头有令,您家小主先将就一下吧。” 言罢,他转身示意身后的小太监端出几件衣物。 只见那几件所谓的骑装,料子普通得近乎粗糙,颜色也是极为黯淡的素色,样式更是毫无新意可言,针脚虽算不上粗糙,但也绝谈不上精致。 容佩自然不肯,只是她怎么说那小太监都客客气气的,只是说的话却毫不留情面,而且这也是宫里常有的事,现在宫里妃嫔都忙着木兰围猎的事,一个小小的贵人,还不得宠,这不得排在后面吗? 第191章 不让如懿去木兰围场 容佩灰溜溜的回去,只得找出以前那些旧衣,虽说皆是旧物,但因平日里保养精心,瞧着依旧如新,比之内务府拿出的那些强上许多。 她一件件翻检着,心中满是愤懑与无奈,嘴里不停嘟囔:“这宫中便是如此凉薄,只认位分高低,一点不顾小主的体面。” 如懿对这次木兰围猎之行并不十分期待。 于她而言,在这里或者去木兰围场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懿见容佩满脸愤懑地归来,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而淡然。 “何必气恼,这宫里也不是第一日如此了,只要咱们心里存着自己的方寸之地,不被这些事儿搅乱了心神便好。他们看重位分,以势待人,那是他们的浅薄。那些凭借着位分旧耀武扬威的人,也不过是一时风光罢了。” 容佩见小主淡定从容,心里还是有几分佩服的,毕竟这段时间小主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皇上来翊坤宫也是去看恪贵人,从不来她们小主这,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小主还能淡定的绣花看书,真是让人佩服。 只是她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以她小主的容貌才情,又有和皇上的情谊在,复宠不过是指日可待,这些人实在是眼皮子太浅。 待到小主复宠那日,她定要好好打那些个让她难堪人的脸。 去木兰围场的日子逼近,宫里人心浮动,都期待着这次出行。 毕竟作为紫禁城的妃嫔或,自入宫那日后,都被禁锢在这高高的城墙方寸之地中,有难得看看外面世界的时候,都万分期待。 再有三日就是去木兰围场的日子,容佩把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她在这几日里忙里忙外,仔细清点着各类物品,从衣物到配饰,从日常用品到药品香料,每一样都不敢有丝毫疏漏。 而且在她的精心劝说之下,小主也为皇上绣了一副精美的马鞭护套。 容佩看着这精美的马鞭护套,心中满是期待,她相信到时候围猎之时,若是能献上,皇上定会被小主的情谊所感动。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皇上接过护套时那惊喜与动容的神情,也仿佛看到了小主因此而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与眷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然而她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一道旨意让整个翊坤宫陷入阴霾。 皇上谕令如懿留在宫中,为太后祈福,不得参与木兰围猎之行。 容佩听闻旨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呆立当场,手中正整理的衣物也滑落在地。 她瞪大了眼睛,双眼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欺负人吗?” 她为了让小主在这次木兰围猎上重获圣心,这段日子可谓是劳心劳力。 现在皇上的一道旨意,让她的希望全部落空,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小主为了此次围猎,耗费了多少心血,定是有人不想让小主得宠,才在皇上面前巧言令色,撺掇出这般旨意。”容佩咬牙切齿道。 如懿微微垂首,目光落在那尚未送出的马鞭护套上,依旧神色淡淡。 “罢了,既然不能去就不去吧,本宫留在宫里为太后祈福也挺好的。”她的声音轻且冷,仿若浑不在意。 容佩有些着急了,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怎么能就此放弃。 小主一直不肯放下身段去讨好皇上,这些日子想见皇上一面都难,绝对不能就此放弃。 “小主,他们不让咱们去,咱们偏要去,大不了到时候在围猎场边上远远瞧着皇上便是,也好让皇上知晓您的这份心意。奴才就不信,皇上看到您为他精心准备的马鞭护套,还能狠下心来继续冷落您。”” 容佩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执拗。 如懿面露犹豫,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皇上既然下了旨意,我们若是违抗,便是大不敬之罪,正好合了那些人的心意。” 容佩心有不甘,又劝了几句,但是如懿依旧神色淡淡,不为所动,最后也不再言语了。 但是她心里却想着,一定要想法子打动小主,不能让这大好机白白浪费了。 容佩出去为如懿取些新制的香料,路过一处花丛时,听到几个小太监在低声交谈。 “你们可知道,之前有个凌侍卫,那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威风凛凛的,谁见了都得敬上三分。”一个尖脸太监挑着眉说道。 “后来咋啦?” 尖脸太监撇了撇嘴,“哼,犯了大错呗,具体啥错咱也不清楚,只知道被发配到木兰围场去了,那地方苦得很,天天干不完的粗活,日子可不好过喽。” “哎呀,那咱们可得警醒着点,千万别犯错。”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满脸惊恐。 容佩本欲径直走开,可听到 “凌侍卫” 三字时,脚步猛地顿住。 她心中一动,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每一次与凌云彻有关的事情,小主都流露出不一样的情绪。 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双眸逐渐亮了起来。 凌云彻与小主之间情谊匪浅,若是提起凌云彻在木兰围场受苦,说不定小主会改变主意。 想到此处,她也没有心思再逗留,脚步匆匆回了翊坤宫。 寿康宫。 暖阁内,太后靠坐在榻上,手中执着那杆精致的烟袋,丝丝青烟袅袅升腾而起,缭绕在她的周身。 她微微眯着眼,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前来请安的如懿身上,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威严与沉静。 如懿微微垂首,犹豫了片刻后轻声问道:“太后,先帝可曾与您有过嫌隙?” 太后原本沉静的面容瞬间起了波澜,瞪大双眸看着如懿,见她神色平静,好似真的想知道一般。 “有什么话就直说,莫要拐弯抹角。” 太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 如懿有些尴尬,本来还想以先帝与太后之间的情谊为引子,委婉地诉说自己的处境,期望能引起太后的共鸣,为后续向太后求情铺垫一二。 不曾想太后竟然如此直白。 第192章 皇上是天子 她轻咳了一声,努力镇定下来,说道:“太后,皇上许久不来看臣妾了。” 太后听了这话,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心中满是无语。 她心想这如懿莫不是还痴心妄想皇上能主动向她认错求和,还妄图拿先帝来作比,真是晦气。 太后不动声色地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语气淡淡地回应道:“皇上是天子。” 如懿低垂眼眸,她何尝不知道皇上是天子。 只是她自诩自己在皇上心中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自然不能与寻常妃嫔一般,对着皇上做出极尽讨好逢迎之事。 若不是容佩昨日提起,凌云彻在木兰围场过得不好,她此刻也不会来找太后求情。 “太后娘娘,皇上虽是天子,但是在臣妾心中一直是那个和臣妾一起长大的少年郎。臣妾深知在这宫中,一切皆应以皇上为尊,但是臣妾知道,皇上也不愿看臣妾如同别的嫔妃一般,极极讨好,他也想听听真话。”如懿言辞恳切。 太后忍不住睨了她一眼,这如懿真是个拎不清的。 皇上九五之尊,在前朝就多有臣子劝诫,到了后宫还得整日听你说教不成? 身为皇上的妃嫔,主要职责就是为后宫开枝散叶,讨皇上欢心。 偏偏这两样如懿都没做到。 “如懿,你莫要再痴心妄想。皇上如今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去回味你口中所谓的少年情谊。你既已入了这后宫,就该遵循宫规,好好思量如何侍奉皇上,而不是在此处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太后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斥责,手中的烟袋也在桌上轻轻磕了几下。 如懿听闻,心中一阵刺痛,若不是为了能去木兰围场,她也不想在这里听太后说这些。 她挺直背脊,坚定的说道:“太后娘娘,臣妾明白自己或许有诸多不足,但臣妾与皇上之间的感情并非只是简单的君与妃嫔。” 不管如何,她还是应该坚守本心,若是如同那些妃嫔一般去争去抢,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的。 太后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青樱吗?这皇宫早已改变了你,也改变了皇上。你若再这般执迷不悟,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 太后愿意说这些,也算是存了几分教导的心思,毕竟没人比她更懂这深宫寂寞。 若是如懿再这般执迷不悟,迟早是要吃大苦头的。 如懿不以为意,她与皇上的情谊,太后是不会理解的。 “太后娘娘,臣妾明白您的苦心,所以臣妾恳切太后,下一道懿旨,让臣妾去木兰围场,木兰围场广袤无垠,或许在那片天地间,臣妾能有机会向皇上表明心迹,化解彼此间的嫌隙。”如懿抬眸,眼中满是坚定。 太后凝视着如懿,沉默良久,终是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你如此坚持,本宫便依你这一回。不过,你需知晓,此去木兰围场,一切皆凭皇上定夺,若触怒龙颜,莫要怪本宫未曾提醒于你。” 如懿闻言,面露惊喜,连忙谢恩。 * 晨曦初照,木兰围场的广袤土地上,青草与露珠共舞,微风轻拂,似在迎接即将到来的盛事。 皇上一身戎装,器宇轩昂,身旁相伴的是和亲王弘昼,其眼神中透着不羁与洒脱。 十九岁的三阿哥永璋身姿渐显成熟稳重,面庞上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十四岁的四阿哥永珹稚气尚未脱尽,却也努力摆出一副坚毅的模样;十二岁的五阿哥永琪虽然看着年幼,但是细看眼神中已经有了几分忧郁。 一众亲贵大臣们亦是意气风发,皆着精良骑装,跨骏马,佩弓矢,威风凛凛。 众人齐聚于此,正欲扬鞭驰骋,逐鹿围场,开启一场酣畅淋漓的秋狩盛事。 金玉妍望着众人策马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眼神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她的永珹跑的可是最快的,正好让皇上好好看看,这孩子是多么的英勇不凡、天赋异禀。 “永珹自幼便勤练骑射,今番定能在皇上面前大放异彩,那些个皇子,又有谁能及得上他的半分风采。” 金玉妍心中暗自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皇上对永珹赞赏有加,对她这个额娘也另眼相看,许以重诺的画面。 她微微扬起下巴,那副骄傲的模样仿佛胜利已经在向她招手。 嬿婉收回远眺的目光,见一旁金玉妍那志得意满的神情,嘴角浅浅勾勒,眸中带着笑意。 澜翠小声在她耳边细语,片刻之后,嬿婉嘴角的笑意加深。 如懿果然没让她失望,只要稍稍提起凌云彻,马上就想法子跟来了。 她不是平日自诩清高,不屑学那些邀宠媚上的手段吗? 现在瞧着,为了一个凌云彻,不是学的很好吗? 第一场围猎进行到下午,所有人都满载而归,皇上自然意气风发,只觉得整个人都似乎年轻了几岁。 皇上高坐在临时搭建的御座之上,面上洋溢着笑容。 嬿婉坐在皇上身侧,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皇上今日在这围场之上,真真是威风凛凛,仿若天神下凡。” 说罢,她轻轻拿起一旁的丝帕,似是不经意地为皇上擦拭着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到皇上的脸庞,眼神中却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敬畏与爱慕。 嬿婉今日身着的红色旗装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她肌肤白皙胜雪,在旗装的衬托下更加显得明媚动人。 一双明媚如秋水般的眸子,里面盈满了娇羞与崇拜,极大地满足了皇上的自尊心与虚荣心,他看着只觉得心中畅快。 他笑道:“朕今日确实畅快。”说罢,皇上轻轻握住嬿婉的手,感受着那柔若无骨的触感,目光中满是宠溺。 嬿婉则微微垂首,脸上却难掩娇羞之色,那副模样落在旁人眼中更是刺眼。 一旁的恪贵人见此情形,心中妒火中烧,她本就自恃骑射技艺不凡,又出身名门,何曾受过这般冷落。 第193章 震惊全场 “皇上,嫔妾虽为女子,却也自幼研习骑射,今日见皇上纵横驰骋,嫔妾心中甚是向往,若有机会,嫔妾也想在皇上面前一展身手,为皇上助兴。” 说罢,她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看向嬿婉。 不过只会些阿谀奉承之语,哪能和她相提并论。 皇上闻言微微一怔,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恪贵人,“你蒙古出身,骑射自是有几分根基,既如此,朕便给你个机会,让朕瞧瞧你有何本事。” “只是这猎场之中猎物虽多,却还是有几分危险,你便在场内射箭吧。” 恪贵人闻得皇上应允,心中大喜,忙不迭地谢恩。 “只是这猎场之中猎物虽多,却还是有几分危险,你便在场内射箭吧。” 恪贵人闻得皇上应允,心中大喜,忙不迭地谢恩。 她身姿挺拔地站于场中,玉手轻挽弓弦,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箭上弦,一气呵成。 随着一声清脆的弦响,羽箭如流星般疾射而出,虽然没有正中靶心,但是却也离靶心不远,稳稳地扎在靶面之上。 恪贵人微微皱眉,似对自己这一箭的成绩不太满意,她轻咬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 这精彩的一箭,让其他几位蒙古来的妃嫔也有些跃跃欲试,希望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恪贵人看向皇上,只见皇上虽然面露微笑,那笑容里也有着对她箭术的几分肯定与鼓励,可皇上的目光却还是不自觉地飘向嬿婉所在之处。 恪贵人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脸上却还努力维持着一丝礼貌性的微笑。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娇嗔与挑衅:“皇上,臣妾这箭术不过是略通皮毛,让皇上见笑了。只是臣妾在这宫中久矣,常听闻令贵妃娘娘温婉贤淑,深得皇上宠爱,却不知令贵妃对于骑射此道,是否也像在侍奉皇上那般得心应手呢?” 皇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恪贵人这是说笑了,令贵妃有她的长处,你亦有你的风采,何必比较呢?” 金玉妍在一旁瞧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她本就与嬿婉不对付,见此情形,岂会放过这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皇上,这宫中妃嫔各有所长,本是常理。只是这骑射之艺,可是蒙古女子的拿手本事,若令贵妃有心,不妨也来试试,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莫要让人以为只会些柔弱功夫,专在皇上跟前卖乖讨好。”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嬿婉身上,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中满是对嬿婉的质疑与看好戏的心态。 就在这时,白蕊姬轻轻哼了一声,“嘉妃大可不必如此,与你又有何干?莫要把这好好的秋狩之地,变成了刁难人的场所。”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嬿婉只是微微一顿,便站了出来,她的笑容温婉。 “皇上,姐姐们既然都如此说,臣妾虽不擅骑射,但也愿一试,权当为皇上助兴,若有失仪之处,还望皇上恕罪。”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虽透着一丝紧张,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皇上也有些诧异的看向嬿婉,毕竟嬿婉乃是汉族女子出身,对于骑射这类技艺鲜少有机会接触与学习。 他颇有兴味道:“那你便试试吧。” 嬿婉站定,身姿轻盈却透着一股决然。 接过侍从递来的弓箭,嬿婉深吸一口气,那原本温婉轻盈的身姿瞬间挺拔如松。 她缓缓抬起手臂,拉弓搭箭,动作虽略显生涩却不失利落。 随着 “嗖” 的一声,羽箭离弦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矫健的弧线,直直地冲向靶心。“咚” 的一声闷响,箭稳稳嵌入靶心,箭尾微微颤动。 这一幕让众人惊得合不拢嘴,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妃嫔们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蒙古来的妃嫔们也面面相觑,眼中尽是诧异。 恪贵人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她方才那般卖弄都未能射中靶心,如今嬿婉却一击即中,这鲜明的对比让她心中妒火中烧,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皇上见此情形,龙颜大悦,开怀大笑道:“朕就知道嬿婉定不会让朕失望。你虽为汉族女子,却能有此等骑射技艺,着实令朕惊喜。这一箭,尽显你的聪慧与果敢,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当赏!” 嬿婉见一发即中,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在宫里她可是在系统那里学了不少技能,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药理医术,亦或是这骑射技艺的精髓,皆在她的学习范畴之内。 但是这还是第一次上手实操,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嬿婉福了一福,柔声道:“臣妾不过是碰巧了,哪能及得上恪贵人,诸位蒙古姐妹自幼在马背上长大,臣妾这临时抱佛脚的拙技,能侥幸射中靶心,全赖皇上洪福庇佑,真是让姐姐们见笑了。” 说着,她微微抬眸,眼神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谦逊。 “令贵妃说笑了,这猎场之上,全凭真本事,何来碰巧之说。” 恪贵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话语中的酸味即便隔着老远都能让人嗅出。 皇上见嬿婉射中靶心,本就心情愉悦,此时听到恪贵人那酸溜溜的话语,心中更是对嬿婉多了几分疼惜。 他轻笑着开口:“好了好了,今日猎场本就是为了尽兴,不必在言语上多做计较。” “嬿婉,今日既到了这辽阔的草原,朕带你一同去,也好让你领略这猎场更广阔的风光。” 嬿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羞涩,微微点头应下。 夕阳渐渐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绚丽夺目的画卷。 那如火焰般燃烧的余晖倾洒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为每一根草尖都镶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边,微风拂过,草浪轻翻,金芒闪烁,似是大地铺上了一层华丽的金色绒毯,绵延至天际,与天边的云霞相互交融。 皇上与嬿婉共骑于马背之上,皇上紧握着缰绳,身姿挺拔却又透着放松惬意。 骏马缓缓前行,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嬿婉靠在皇上怀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 第194章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皇上低下头,在嬿婉耳畔轻声说道:“嬿婉啊,今日你真是让朕大吃一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嬿婉微微转头,脸颊贴着皇上的胸膛,柔声道:“皇上,只要能得皇上欢心,臣妾愿不断努力,为皇上带来更多惊喜。” 两人就这样在猎场中缓缓骑行,偶尔皇上会加快速度,嬿婉会忍不住发出轻声惊呼,而后又被皇上的笑声和安慰声所安抚。 一个身影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他躲在一处茂密的草丛处,神中满是落寞与惆怅。 “凌云彻,你在这干嘛?”围场的管事大声呵斥道。“还不快去打扫马厩,还以为自己是御前侍卫呢?” 凌云彻身子微微一僵,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那满脸横肉、盛气凌人的管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但很快,他便低下头,隐去了眸中的情绪,低声应道:“是,大人。” 管事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从御前侍卫被贬到这围场来,就该好好夹着尾巴做人,别整天痴心妄想,还在这儿发呆闲逛,真当自己还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凌云彻的拳头越攥越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他依旧强忍着,一声不吭地向马厩走去。 马厩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马粪与草料霉变的气味。 凌云彻机械地拿起扫帚,开始清扫。他的动作看似平静,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的脑海浮现出另一张脸,那张脸端庄秀美的面容上总是带着几分从容与聪慧。 “如懿,你现在过得可好?”凌云彻在心中暗自呢喃。 随后他摇了摇头,暗中告诫自己,那个人早已不是他能所思所想之人,还是不要再胡思乱想。 如懿终于在围猎开始后的第三天赶到了木兰围场。 皇上见到她还有几分意外,挑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嫔妾为太后抄写了几卷经书,太后念着围场秋狩热闹,也想让嫔妾来凑凑趣,感受感受这围猎盛景,沾沾喜气,还嘱咐嫔妾定要好好侍奉皇上。”如懿背脊挺直,语气不卑不亢。 皇上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听见是皇额娘所说,也不再说什么了。 “既然来了,便好好松快松快吧。” 容佩见皇上与小主之间气氛融洽,适时插话道:“皇上,小主得知要来围场,特意亲手为您缝制了马鞭护套,耗费了好些心力呢,这一针一线里,皆是小主对皇上满满的牵挂与心意。”说着,她双手将那马鞭护套呈上。 护套用的是墨色的锦缎,绣工精致,针脚细密均匀,周边还勾勒着金线。 皇上看见那简约大气的护套,神色一怔,随即脸上也带上了浅浅的笑意,“如懿啊,你有心了。” 细想起来,这还是如懿第一次主动示好。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偶尔也会回想起那些年还是宝亲王的日子,那时的如懿还是青樱。 青涩又倔强,像一朵含苞待放却带着锋芒的花,在一众莺莺燕燕中独树一帜。 如懿见皇上嘴角噙着浅笑,心中暗叹:在皇上心里,她果然是不一样的,只要她稍放下身段,皇上待她果然如同往昔一般。 之前重重都是因为自己与皇上之间横亘了太多猜忌、算计,还有旁人无端插进的是非,才让原本笃定的情意蒙了尘。 这般想着,如懿抬眸望向皇上,眼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皇上,今日舟车劳顿,嫔妾也有些乏了。” 她并没有把话说完,心里想着,她这么说,皇上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吧。 然而,话音刚落,进忠在营帐外通传:“皇上,令贵妃差奴才来说,知晓皇上今日猎场奔波,特备下了温泉汤池,供皇上解乏,一切都已妥当了。” 皇上本还带着几分犹豫神色,一听这话,眼中瞬间亮起光来,转头对如懿说道:“如懿啊,你若是累了,便回去歇着吧。” 说罢,不待如懿再有回应,便匆匆离去。 如懿望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嘴角那抹尚未漾开的浅笑瞬间僵住。 容佩在一旁气得直跺脚,她柳眉倒竖,恨恨地啐道:“这令贵妃真是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小主您不辞辛劳,巴巴地赶来这围场,又费心费力备下这贴心物件儿,满心满眼都是对皇上的情分,她倒好,横插一杠子,拿这温泉的噱头就把皇上勾了去。” 如懿心里酸涩无比,但是面上还要维持一派的淡定从容,“皇上与本宫之间的情分,不是她这般耍耍手段就能消磨的。” 容佩却依旧气不过,胸脯剧烈起伏:“小主就是太心软!以往她耍的那些小手段也就罢了,今日这般明晃晃地截胡,实在太过分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如懿打断了她,“你去打听打听凌云彻现如今在哪里当差。” 容佩一听如懿这话,面露难色,“小主,奴婢明白凌云彻曾对您有恩,可如今这情形,今时不同往日啊。他现在失了御前侍卫的体面,成了这围场最不起眼的杂役,哪里还能帮衬得了您?” “您与他走得太近,万一被旁人瞧出些端倪,捕风捉影地嚼舌根,到时候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如懿微微皱眉,“我心里有数,他数次救我于险境,这份恩情我怎能当作没看见、没发生过?” 她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坦然又笃定,“我与凌云彻之间清清白白,行得正坐得端,旁人要嚼舌根,那是他们心思不正,清者自清,我不怕。” 容佩直觉不妥,还想再劝,但是如懿心意已决。 容佩满心无奈,只得咽下嘴边的话,福了福身,转身出了营帐。 容佩依照打听来的消息,一路寻到马厩。马厩里昏暗潮湿,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凌云彻正弯着腰,往食槽里添草料。 容佩轻咳一声,凌云彻回头,有些吃惊道:“姑姑,怎么是你?” 他心口瞬间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欣喜,可面上却依旧绷得紧紧的,只将那抹惊喜悄然藏进眼底深处,迅速垂下眼帘,把微微上扬的嘴角也强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