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色沉沦》 第1章 来自巴黎的惊喜 姜忆独自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面前的咖啡杯里正冒着氤氲的热气。 巴黎下了很大一场雪，大雪过后，阳光从云缝里挤出来，耀眼地映照在富有历史感的欧式建筑上，温柔地抚摸着经过岁月雕琢过留下的千沟百壑。 她被阳光包裹着，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纤瘦的身体被光影拉长，印在身后的墙壁上，她眼神落寞地望着咖啡馆外面，没有焦点。 临近圣诞节，巴黎街头的店铺大都早早就关了门，她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这家还开着的咖啡馆。 她在咖啡馆呆坐着，阳光、路人都像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电影镜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大脑就像是宕机了一般，一片空白。 天空慢慢被云层覆盖，冬天的阳光总是在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就好像她拼命维持了六年的感情，照在身上时闪耀，但消失时是那么猝不及防。 咖啡馆的服务生过来用法语跟她说他们也要提前打烊了，姜忆只能听懂简单的法语，但就算听不太明白，也很快从店员的手势和打算锁门的动作中明白过来。 她起身推起旁边两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温度骤降，姜忆打了个寒颤，将整张脸埋在围巾里，拖着两个行李箱艰难地在街头穿梭，地面的路不平，坑坑洼洼的。 路边有流浪汉卷着纸板搭建的临时居所，睡在店门前，姜忆不敢靠他们太近，只能靠着路檐走。 她得在天黑之前尽快找到一个酒店。 姜忆走了一段路，问了几家酒店，都没有空房了，路过一个小巷子时，又看到一个酒店，生锈的酒店招牌用铁丝固定在一个铁门上。 姜忆从铁门走进巷子，推开一扇门进去，屋内有些昏暗，设施看上去也很陈旧。 姜忆走上前，接待台后一个体型肥胖的中年妇人从电烤炉前抬起头，用法语跟她打了招呼。 姜忆用教科书上学到的标准法语，向她询问了酒店是否还有空房，但中年妇人没有用教科书上的标准法语回复她。 语言不通，两人一边说，一边比划，磕磕绊绊的交流过后，姜忆用今天的所有不顺换来了一丝丝好运——还剩一个房间，但是在顶楼。 姜忆没有犹豫，快速定下了这里的最后一间房。 这家老旧的酒店没有电梯，是比电影里看过的更加逼仄的木制楼梯，酒店没人帮忙搬行李，姜忆只好自己将两个行李箱连拉带拽地搬上了五楼。 她出了一身汗，将羽绒服的拉链敞开，用钥匙开了门，打开灯。 房间是经典的法式装修风格，毫不意外地和这栋建筑一样复古陈旧，房间里没开暖气，一进去，一阵寒气逼来。 姜忆折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将房间里的暖气片插上，她累得靠在沙发上歇了会，身上的汗干了后，脚底一阵阵寒气直往身上窜。 姜忆起身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件毛毯披在身上，再给手机充电，不一会手机闪现开机画面。 她随手收拾了些衣物和洗漱用品进了浴室，今天的不顺远不止于此，浴室里的水放了半天都不怎么热，甚至有些凉。 她只能硬着头皮快速地冲完出来了，外面的房间终于稍微暖和一点了，但姜忆还是冻得直打哆嗦，她立马套上羽绒服，又将毯子裹在身上，准备回去继续吹头。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持续的振动声在安静幽暗的房间里像是午夜惊魂一般。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闺蜜祁琪的头像，她用毛巾将半干的头发裹起来，坐在床边接通了电话。 “姜忆！”祁琪中气十足的喊声吓得姜忆一跳，不过她早已习以为常，乖乖地听着祁琪咆哮，“你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给大使馆打电话报你失踪了。” “对不起。”姜忆立马道歉，毕竟她消失了快八个小时了，“我手机没电了。” “你没带充电宝吗？还是全巴黎找不到一个充电的地方？”祁琪咬牙切齿地在镜头里瞪着她，对她的解释很不满意。 “充电宝也没电了，这边天气冷，手机掉电快。” 祁琪一脸无语，“从落地到现在已经快十个小时了，你绕着巴黎转圈也该到了吧，还有周洋那个死人，为什么也一直不接我电话！” 听到这个名字，姜忆脸色变了变，她躲开镜头，拉了拉床上的被子盖在腿上，“他年底事情多，比较忙！” “早就放假了，他忙什么？这货不会是把我拉黑了吧？” 头上的毛巾没挽好，姜忆将手机放下，重新挽了一下。 祁琪问：“你人现在在哪？我怎么看着不像是周洋那破房子呢！” 姜忆依旧感觉冷，干脆坐到床上，如实道: “我在酒店。” “什么意思？你没见到周洋吗？他连你电话也不接啊？”祁琪急了。 姜忆来巴黎的事并没有事先告诉周洋，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但没想到收到“惊喜”的人是自己。 姜忆拢了拢被子，将自己裹得紧了些，声音淡淡地道：“我见到他了。” 祁琪一脸困惑，“刚见面就吵架啦？” “没有。”姜忆摇摇头，轻轻地说：“琪琪，我想跟周洋分手了。” 祁琪一惊：“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就是觉得跑来巴黎生活这件事本身就太疯狂，我好像还没准备好就这样跟他一起生活。”姜忆口是心非地说。 她下了多大决心来巴黎，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许她真的没准备好，但她至少准备好了和周洋一起去面对所有未知和困难。 “等等！”祁琪有些混乱，捋了捋思路问：“所以现在是你想分？还是他想分？” “这都不重要。”姜忆轻轻叹了口气，“我想了很多，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都好像只是在彼此迁就地维持这段关系，其实它早就已经破裂了。” 她的反应成功引起了祁琪的怀疑，毕竟两人认识快十年了，姜忆有没有事，她能感觉得出来。 “姜忆！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周洋劈腿了？”祁琪继续问。 几句话不到，祁琪就猜到了结局。 “我就知道周洋这个渣男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三年都不回来，还真把腿分成两半走了啊！” “捉奸在床了吗？”祁琪直白地问道。 事已至此，姜忆也不打算再瞒着祁琪，如实道：“嗯，他跟别人在一起了。” “你看见什么了？照片拍了没？证据留了没？”祁琪连珠炮似地问起来。 姜忆摇了摇头。“没有。” 祁琪拍了下脑门，恨铁不成钢说：“算了，也指望不上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你等着我，我马上订机票飞过来，看我不砍死这个渣男。” 第2章 分手 祁琪是个火爆性子，姜忆起初不想告诉她也是这个原因。 “我没事，琪琪，你不用过来。” “不行，白白跟这个渣男浪费了六年青春是小，但是他背叛这事，我忍不了。” 姜忆目光淡淡地望着镜头，“算了，我们其实早就该分手了，就这样好聚好散吧！” 周洋从大二开始追姜忆，但直到大四两人才在一起，那时候周洋家里已经计划好了送他出国的事，周洋一直瞒着她，直到后来跟家里闹翻了，周洋妈妈直接找到了学校。 就像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一样，姜忆也被周洋妈妈许了十万的“巨款”，让她离开周洋。 刚刚毕业，一无所有的姜忆，在周洋妈妈眼里就值十万。 “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了他。”祁琪气得拍桌子，“这种人不治，社会不会进步。” 祁女侠依旧侠肝义胆。 记得高中的时候，小县城治安还不是很好，姜忆有天放学路上，被一个小混混骚扰，正好被祁琪撞见。 祁女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拔的是“真刀”，她直接从书包里掏出一把菜刀，往小混混面前一横，拿起刀就挥，一点也没收着。 小混混吓得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骂她精神病。 姜忆就这样认识了，慢慢成了最好的朋友。 姜忆正想说什么，视频突然被一个电话切断了，来电显示上显示着“周洋”的名字。 姜忆思绪一滞，虽然她早就习惯了这样没有征兆的离别，但真正看到周洋的电话打过来的那刻，她还是隐隐感受到了心底的一丝撕裂感。 姜忆盯着手机半晌，还是选择接通了电话，“喂。” “你来巴黎了？”周洋的声音很平静。 “嗯。” “现在在哪？” “在酒店。”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周洋说着稀松平常的话，姜忆有那么一刹那，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为什么连一丝心虚都没有？ “临时出差，要在这边转个机，时间有点赶，就没跟你说。” 姜忆决定还是保持最后的体面。 “不能待几天吗？我带你到处转转？” 他为什么这么淡定？姜忆在心里冷笑了下。 周洋乐此不疲，“你转机去哪里？有没有时间玩几天，我陪你一起。” 他这么说着，姜忆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恶心，他还真是学会了时间管理。 姜忆深深吸了口气，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冷静。 “你最近不忙了吗？” 周洋也很镇定，“也不是不忙，虽然放假了，但事情还是很多，你懂的，做marketing就没有轻松的时候。” “我不懂！”姜忆硬邦邦地说：“我现在连你这个人都看不懂。” 周洋察觉出了一丝异常，“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烦躁？” “周洋！”姜忆不跟他兜圈子了，“你为什么不跟我提分手？” 周洋一副无辜的语气，“咋啦？咱俩好好的，我干嘛要跟你提分手？” “咱俩真的好吗？”姜忆沉声问：“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什么意思？”周洋的声音没有了刚刚的自信，有些心虚起来，“你今天来找过我了？” 姜忆不想回忆那个画面，她到了周洋的公寓后，敲了门家里没人开门，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姜忆在手机电量耗尽的最后一刻，又拨了他的电话。 他直接挂断了，然后紧接着就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在楼梯间里激吻，他情难自禁地将女人压在墙壁上，淫浪的喘息声不绝于耳，让等在楼梯间里，策划着给他一场惊喜的姜忆当场失语。 她以为她不会再这样了，但那一刻，她真的说不出话来。 终究是巴黎寒冷的天气救了她，他们开了门进去了，将那不堪入耳的声音隔绝在了那扇门后。 周洋沉默了会，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手机不知怎回事，设置了休眠模式，你那些电话都自动挂了。” 姜忆真是听笑了，“周洋，你真当我傻子啊！” 周洋终于慌了。 “一一，你听我说，这真是个意外，我昨天跟朋友一起聚餐，喝的有点多了，早上脑子有点懵，就坐那个朋友的车回来了，一时头脑发热，你也知道的，我酒量不行，一喝就醉。” 姜忆是凌晨落地的，到周洋的公寓还是清晨，如果这真是个意外，那真是上天眷顾。 姜忆冷笑，“那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周洋也在心里骂真他妈点背。 “我们分手吧！”姜忆态度坚决地说。 “你在哪？我过来找你，我们当面聊聊。” 姜忆不懂周洋在坚持什么，“你还想跟我聊什么？” “一一。”周洋不慌不忙的地说:“其实这几年我一个人在国外，真的很孤单，有时候很想你，很想抱抱你，但也只能跟着屏幕看看你。” “特别是这两年工作以后，比以前更忙了，咱俩见面的次数也更少了，我也不能自私地让你放弃事业，搬来法国跟我一起，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人都会犯错，我犯的错，我会认，但如果分手，那就没有回头路了，我们之前约定过的，你记得吧？” 到最后，周洋居然还在威胁她？姜忆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为什么当初会喜欢上这个渣男？ “我记得，所以很高兴你和你妈终于要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你什么意思？”周洋有些火大起来。 “你妈天天把我当保姆一样使唤，已经够够的了，我伺候不起她，你自己伺候吧！”姜忆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周洋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姜忆挂断，将号码拉入黑名单，很快他又打微信视频过来。 姜忆继续拉黑，连为他注册的外网账号一并拉黑。 世界终于清静了，姜忆靠在床头上，心底一片冰凉。 人心是肉长的，终究是会痛的呀。 祁琪还在微信上问她，姜忆给她回复，“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用过来，我玩一圈再回去。” 第3章 去芬兰 姜忆很不踏实地睡了一觉，醒来就看到祁琪的微信，祁琪很担心她。 姜忆起来进卫生间洗了个脸，然后给祁琪打电话。 “睡得好吗？”祁琪问。 “还行。” “你真没事吧？”祁琪还是不放心。 今天她都已经跟老板提了要请假的事，但手上的项目刚进行到重要阶段，老板直接跟她说等这个项目成了，给她放半个月的假都行，但现在她不能请。 老板也是对祁琪有知遇之恩的人，这下让她两头为难起来。 “真的没事。”姜忆用特别肯定的语气让祁琪安心，“结婚前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幸运的。” “对，就是这个道理，天下男人多的是，下一个更乖！” “你准备去哪里玩？”祁琪问。 “还没想好，可能就找个能去地方，我晚一点看看再决定。” 祁琪豪气地说: “好，想多玩几天也没事，想买什么就买，我养你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姜忆听到祁琪的声音，突然觉得很踏实，她身边好像留不下什么人，还好祁琪一直都在。 “好，那你好好工作，我找到工作前就靠你养了啊。” “小意思，没人比你更好养了。” 姜忆笑了笑。 “既然都分手了，出去要是遇到帅哥，别矜持，能扑就别哆嗦！” 姜忆无语地给了祁琪一个白眼，她才分手一天不到。 “ 其实说心里话，我真觉得周洋不适合你，现在分了也好，祝我的姐妹尽快找到一个真心疼她，爱她的人。” 姜忆和周洋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她也不知道两人到底适不适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六年。 “谢谢你，琪琪。” 好朋友间处久了就很少说“谢谢”，因为彼此明白对方的心意就好，但此时姜忆想给她说声“谢谢”。 “你有病啊？姜忆，跟渣男分个手至于对你打击这么大？还跟我客套上了？” 姜忆被逗笑，“我错了。” 祁琪道: “行，原谅你了，我先忙了，晚点联系。” 和祁琪打完电话，姜忆又睡了一觉，起来才想去哪儿玩的事。 她办了申根签，所以很多地方都可以去，姜忆也没什么思路，点开一个推荐看极光的视频，便买了张飞去芬兰的机票。 那时候姜忆还不知道在几千公里之外的芬兰，有个人会闯进来，从此牵住她的手。 姜忆从赫尔辛基转机去了罗瓦涅米，临近圣诞，是芬兰的旅游旺季，她定了个远离市区的度假村，她本来也不喜欢热闹，就想安安静静地找个地方待着。 机场打车到度假村，的确不近，也的确远离喧嚣，度假村后面是一片树林，极具北欧风格的小木屋在雪地里错落有致地排开。 办理好了入住手续，有人过来领她，地上的雪铺得很厚，行李箱没办法推，只能提着走，过来帮忙搬行李的服务员把行李箱提起来时，明显一惊。 姜忆有些不好意思，跟服务员说自己可以推其中一个，那个北欧人也并不热情，丢下其中一个行李箱给她。 和她同时入住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北欧男人过去提起了那人行李。 两人一前一后地由那个北欧人领着去房间。 姜忆是南方人，从小到大很少见到雪，也没去过北方，第一次踩在厚厚的雪上，她有些兴奋。 去往房间的路上修了栈道，栈道上也是雪，但行李箱在雪上走得并不容易。 北欧男人步伐矫健，姜忆不一会就落在了后面，而被她堵在后面还有一个人，就是跟她同时办理入住的房客。 他倒是没催她，步伐轻悠地跟在后面，看着她把行李箱搬上搬下的。 姜忆想让他先走，于是转身用英语说: “不好意思，你先走吧。” 姜忆将行李箱拖到旁边，让出位置给他，他却没有动，一双深邃的眼睛将姜忆上下打量了一遍。 姜忆对上他的目光，又说了一遍让他先走，他什么都没说，迈步向前走去。 姜忆继续拖着行李箱前进，再往前的地方有雪被铲到两边堆着，她急着跟上他们的速度，没注意身后的行李箱被雪堆挂住了。 她一用力，脚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嘣”的一声，她连带着行李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走在前面的人闻声停下脚步，姜忆撞上他的目光，忙尴尬地说:“ 我没事，我没事。” 他没说话也没走，看着姜忆从地上爬起来，她摔得不轻，屁股疼得走路都一瘸一拐了。 等她走近了几步，前面的人忽然用英语问:“需要帮忙吗？” 姜忆微微愣了下，打量这个陌生人。 他全副武装，包裹得很严实，只有一双深邃漂亮眼睛露在外面，长长的睫毛上落了雪，看她的眼神淡淡的。 可这双清冷的眼睛背后一定有一颗美丽的心灵，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善意站在了她面前。 “谢谢。”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男人走过来，提起她的行李箱就走，姜忆急忙跟了上去。 她的房间比他的更近，男人将她的行李箱放在门前，转身跟着那个北欧人走了，高大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茫茫雪色中。 第4章 玩雪撞见鬼 姜忆用钥匙开了门，将行李拖进屋里。 这里的装修是典型的北欧风，不如法式情调浓重，简单温馨，壁炉早已经生好了火，暖气也都开着，一进去热腾腾的，没有了巴黎的冰冷。 小木屋并不算大，从一个客厅，一个房间，还带有一个开放式厨房，十二月的芬兰白天非常短，黑暗笼罩下来。 从昨天到今天，姜忆就没吃什么东西，她从箱子里翻出一包螺蛳粉。 这是周洋的最爱，他比较爱吃重口的东西，所以姜忆经常一箱一箱地往巴黎寄。 或许周洋只是习惯了她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所以即使变了心也从不提分手？ 这都不重要了。 姜忆开火煮了一袋，但只吃了小半碗，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外面冰天雪地，她也没做任何攻略，只能窝在房间里补觉。 姜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外面依旧漆黑一片，她拿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了。 但天依旧黑着，睡久了，身体更加倦，穿了衣服打算出门，一开门，外面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姜忆接近二十七年的人生里，见过最大的雪还是大四那年和周洋去北京，他们一起看了大雪过后的紫禁城。 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是五千年浩瀚历史沉淀的诗意和浪漫。 但和芬兰的比起来，那真是九牛一毛。 姜忆沿着度假村的栈道走了一段路，她孤身一人，不敢走太远，外面的温度极低，她走了一会就冻得直哆嗦。 果然北方的冰雪会教训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南方人。 姜忆在酒店无所事事地看了几本书，祁琪给她发了不少攻略，还给她推了一个当地华人导游的微信。 姜忆加了她便询问今天是否有团去看极光？ 华人导游回复说今天人满了，给她推荐了之后的行程。 但姜忆还是出了门，屋里的暖气吹得她感觉全身都要干透了。 她沿着酒店的栈道散了会步，这两天没下雪，栈道上的雪有些硬了，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地响。 她无聊拾起一团雪在手上压实，往前扔去，砸在栈道的栏杆上。 周遭连个人都没有，冰天雪地，沉闷得让人压抑。 姜忆垂头丧气地回去，走到门口，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她从来没有堆过雪人。 人生第一次堆雪人，总是雄心勃勃，她在网上找了个特别好看的雪人作为目标。 然后便开始铲雪，这是个体力活，但动起来后，整个人都不觉得冷了。 不一会，一个雪人的雏形就出来了，但和刚刚的“卖家秀”已经毫无关系，只能说丑得“千秋绝代，很有特色。” 算了，凡事莫强求。 “啊！”姜忆欲起身，蹲的久了，腿都麻了，摔疼的屁股也是一阵一阵酸疼，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好不容易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雪，打算回屋，一回头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栈道上有个黑影。 姜忆吓得一哆嗦，一个踉跄往后退去，正好跌倒在刚刚堆好的雪人身上。 “啪”的一声，雪人“人头”落地，摔得稀巴烂，魁梧的身躯也被她推了个半倒，只剩半截残躯。 姜忆坐在雪人身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定定地盯着那个方向，站在栈道的黑影没有走，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下，看不太清。 姜忆吓得不敢动，大半夜的，她甚至无法确认那个黑影是人还是鬼？ 她最怕鬼了！ 姜忆神经紧绷，思绪翻滚，脑海中甚至浮现出某女房客被抛尸荒野的新闻。 这里够荒，雪一埋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姜忆吓得脸都白了，心中逃跑的想法燃起，谋定而后动，她看清路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往屋里跑，可腿上的麻劲还没过。 她腿一弯，在门口跌了一跤，顿时疼得让她热泪狂飙。 “别追我！” 仿佛那只鬼追了过来似地，姜忆一边叫，一边像条蛇似地爬进屋里。 “神经病！”那只鬼骂了一声，转身走了。 第5章 真心话大冒险 翌日，姜忆醒来时天依旧是暗的，这让人感到有些绝望。 难怪说这里自杀率高，在这么待下去，她真的遭不住了。 姜忆收拾好装备出门，穿过栈道，路过酒店前台接待处，看到那个帮忙搬运行李的北欧人，他拿着一个文件夹，正在跟围在他身边的人确认着什么。 姜忆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依旧包裹严实。 他忽然回过头来，姜忆的目光正好撞上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两人目光交汇，姜忆想上前去跟他打个招呼。 谁知她脚步刚动，他立刻别开了视线，看得出他不想跟她熟络。 姜忆停下脚步。 北欧男人确认好信息后，合上文件夹。 姜忆好奇地上前问了一嘴，才知道这几个人参加了度假村的极光团，现在正要出发。 她当即询问是否还有名额？ 这是一个商务车出行的六人小团，正好还有一个空位，姜忆果断付了钱，北欧男人登记完她的一些信息后，极光团就正式出发了。 团里除了他俩，还有两对情侣，一对是年轻的日本人，一对不知道国籍的中年夫妇。 几人分别上了车，日本情侣和姜忆一起坐在了最后排，棕色皮肤的中年夫妇坐在了前排两个单人位，那个男人坐在副驾驶。 车子缓慢开出度假村，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司机通知到达目的地，一起出发的六人到了后便各自活动。 这里南来北往来追光的游客不少，来自不同国家和种族的人们围坐在篝火旁烧烤，吃喝谈笑。 姜忆四处走了走，拍了些照片发给祁琪。 那对日本情侣在营地各处拍照，为了拍出美美的照片，女生甚至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只穿着一件性感的米色针织裙，就这样站在一片冰天雪地里。 姜忆裹得像个粽子，身上的暖宝宝都成阵列排列了，就这样她还冷得发抖。 她默默地走到了一处篝火边，跟人打了招呼，获得同意后才坐了下来。 篝火旁围坐的另外三个白人女孩用她根本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 不一会，那对日本情侣也坐了过来，女人冷得直打哆嗦，整个身体软绵绵地依偎在男人怀里。 慢慢地这处最远的篝火旁也围满了人，那个不愿搭理她的男人也坐了过来。 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睛看了她一眼便垂下视线。 起初大家围坐在一起，各自说话，过了会，坐在姜忆旁边的白人小哥忽然用英语说：“ 大家想玩游戏吗？” 大概等待的过程太漫长，所以想在这段时间里找点乐子。 日本情侣最先响应，“什么游戏？” 白人小哥说：“热个身，先猜猜大家都来自哪里？怎么样？” 这真是个很无聊的游戏！ 日本情侣兴致勃勃，另外三个白人女孩也很快同意加入进来，最后就只剩姜忆和她对面的男人没说话。 很快几双眼睛同时望过来，他们俩相继点头。 白人小哥率先发力，指了指三位白人女生说：“我猜你们几个人来自俄罗斯？” 但出师未捷身先死，三位白人女生齐刷刷地摇头，“不是。” 白人小哥失望地垂下头，其中一个白人女生问：“有惩罚吗？” 白人小哥爽快道:“什么惩罚？我都行。” 白人女生说：“说出一个你的秘密，或者在这做一件疯狂的事。” 没有一个国家的人能逃得过“真心话大冒险”这个魔咒！ 白人小哥选择真心话，他耸耸肩开了口，“我是guy，但是我的父母和朋友都不知道。” 这个真心话毫无波澜，他顺利过关，游戏继续。 白人女生将目光投向坐在姜忆对面的男人，“在我猜之前，你能把你脸上的面罩摘掉吗？” 许琮宁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坐在这跟这群人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但太冷了，没办法。 他略做犹豫，还是扯下了面罩，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融合在一张精致的脸上，剑眉星目，目光流转间，不自觉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清贵。 他是亚洲面孔，鼻梁很挺，鼻头冻得有些红，白皙的皮肤在跳跃的火焰的映照下，依旧显得清冷。 三个白人女生商量一下，猜道：“韩国？” 众人期待地望着他，许琮宁目光淡淡的扫过所有人，说了声，“nope.” 众人一阵唏嘘，失落地垮下脸去，白人女生随后说了个秘密，虽然她的英语不是很流利，但依旧听得姜忆面红耳赤。 轮到许琮宁猜，他星眸一抬，目光忽然落在了姜忆脸上。 第6章 是命运吧? 姜忆顿时紧张得直咽口水，她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要答应玩这个游戏，她可没有劲爆的秘密要分享。 姜忆正做着激烈的心理暗示，谁知就听到他说: “中国。” 众人再次燃起期待的小火苗。 姜忆很诧异，为啥他一次就猜对了？ 思路回转，姜忆忽然意识到这个游戏有个bug，并没有人来公证对方有没有撒谎，所以她其实也是可以撒谎的。 她犹豫着，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但他似乎在用坚定的目光告诉她别想撒谎。 姜忆败下阵来，点了点头。 大家一片欢呼，她也逃不过“惩罚”的环节，白人女生在她开口前，直接定了方向，“你也说一次你的艳遇经历。” 为啥游戏到她这就加码了？ 她后悔了，刚刚就应该直接否认的，他又不认识她？难道还会把她按到地上逼她承认吗？ 许琮宁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但她如果撒谎，他说不定真给她摁在地上让她交出护照。 算了，他没那么无聊。 姜忆红着脸说：“我没有。” “怎么会？”日本女生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真没有啊，她二十几岁的 人生规矩得像一本教科书，谈了周洋一个男朋友，还分手了。 “别害羞。”白人小哥看着热闹。 姜忆感觉自己像是上了贼船，现在被一群海盗绑着玩真心话大冒险。 但转念一想，离开这里大家就谁也不认识谁了，谁还会记得这些秘密？ “我刚刚被甩。”她鼓起勇气说，“我男朋友出轨了。” 这相比于白人女生大胆私密的故事，简直一点冲击力都没有。 但姜忆却是如释重负，这几天被外公外婆追问周洋，她都难以启齿，虽然是对着一群陌生人，但至少她有勇气面对了。 众人纷纷投来同情的眼光。 游戏继续，姜忆早就想好了，看向日本情侣说：“日本。” 日本女生惊讶地睁大眼睛，飙出一句日语：“好厉害！” 姜忆淡淡一笑，说：“不好意思，因为我听得懂一点日语。” 所以轮到日本情侣分享秘密时，女生主动请缨，分享了一个日本的鬼故事，她的鬼故事说得惟妙惟肖，吓得姜忆面色苍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也撞见了一个鬼。 “假的。”许琮宁实在听不下去这个鬼故事了，“你在描述一部电影吗？” 日本女生一愣，尴尬地笑笑，“你也看过吗？” 许琮宁懒得理她，但姜忆顿时松了口气。 游戏再次轮到姜忆猜，她有些跃跃欲试地指向许琮宁，“法国。” 说完，姜忆眸光幽深地盯着他，可别想撒谎，不然她肯定把他按在地上搜出他的护照！ 许琮宁能看得懂她威胁的目光，眼底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正确。” 土耳其小哥开口整了一句法语，许琮宁没理会，但众人非常期待他的秘密，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许琮宁后悔坐在这，冷一下也不会冻死！ 慢慢垂下羽睫，戏剧的一幕来了，他神情淡淡地说，“我也刚分手。” “really？”众人惊掉了下巴。 日本女生直接飙日语：“诶，你骗人的吧？” 姜忆也觉得他在瞎说，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实诚了。 “omg.”白人小哥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捂住嘴做出吃惊的表情，“你俩不会是情侣吧？你们刚分手？” 姜忆想给他神奇的脑洞点赞，众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附和起来。 “是命运吗？”日本女生甚至飙了句日语。 真无聊，这群人！ 许琮宁也不解释就起身走了。 很多年后，姜忆再回忆起和他相识的这些画面，还是会感叹或许这就是命运。 命运的齿轮让在篝火旁对坐的他们连接在了一起。 快十一点了，天空却依旧一点极光的迹象都没有，刚刚还清明干净的天空伴随着黑唆唆的流云，突然开始起雾。 话题也回到了今天的正事上来。 有人再次确认天气预报，按照之前报的kp指数（极光指数），应该是能看到的极光的，但营地的天空却被倏然而来的流云覆盖。 有的团队已经开始慢慢撤走。 日本女生冷得直打哆嗦，提议早点回去。 姜忆从包里拿了几个暖宝宝分享给了她，然后各自分工去找其他团友。 姜忆在人群中找到他，他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黑暗里，仰望着天空，身前放着一个三脚架。 姜忆走过去，用英语礼貌地询问，“打扰一下，因为天气不好，可能看不到极光了，我们联系了司机，想提早一点回去，你可以吗？” 许琮宁眸光悠长地看过来，顿了顿说：“可以。” 他说的中文。 姜忆一愣，“你会中文？” “很奇怪？” 第7章 被他撞见 他开始收拾相机和三脚架。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很惊讶。”姜忆忽然觉得对他亲切了几分，“你是华人？” 他却不再回答她的问题，收好东西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车内安静得只听得到车轮压过雪的声音，大家都在闭目补眠，姜忆却没有丝毫睡意。 车子停在之前的上车点，几人纷纷下车，各自回度假屋。 那对日本情侣和中年夫妻在半路与他们分道扬镳，姜忆和许琮宁一前一后沿着栈道继续往里走。 姜忆走得不快，她并不着急回去，刚刚暖气吹得她晕晕乎乎的。 她解了解围巾，将脸探出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进入身体里，顿时让人神清气爽。 许琮宁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在最后一个岔路口，他转了弯。 等等，他……姜忆突然反应过来。 “上次是不是你吓我？”她对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声。 许琮宁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又转身走了。 是他，姜忆确定就是他，身影太像了。 *** 第二天，姜忆起了个早，这几天每天错过酒店的早餐，天天各种零食对付，让她的肠胃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早餐是自助餐，但品类并不丰富，基本就是面包、三明治和甜点，还配了些蔬菜沙拉和土豆泥，饮品有自助咖啡和饮料。 餐厅里没有其他人，姜忆拿了点面包和沙拉，自己用咖啡机调了杯咖啡，坐在餐厅角落的位置，开始吃早饭。 她慢慢吞吞吃完，餐厅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轻柔慵懒的爵士乐给这死寂的黑夜注入了一丝活力。 她不想回房间，索性坐在餐厅里看书，时间再晚些的时候，陆续有几个人过来，餐厅里时不时飘过一阵咖啡香。 天也已经渐渐亮起来了。 远处的天边，金色的霞光掩映，给人一种红日即将破晓的希冀，但厉害的太阳却真的无法爬上地平线。 姜忆书看到一半的时候，落在书上的光忽然开始变成了粉粉的光晕。 她抬头往外望去，远处稀稀落落的流云被染成了红色，粉色，彩霞漫天。 餐厅被粉粉的微光笼罩，即使被黑暗笼罩的日子那么漫长，此刻别致的浪漫和温柔足以冲散所有的压抑。 她拿出手机拍下这玄妙美丽的童话世界，将照片传给了祁琪。 姜忆：“看到了粉色的彩霞。” 信息刚发出去，祁琪居然秒回：“好美，我也想去,羡慕.jpg” 姜忆换了角度又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她。 祁琪过了好一会才回，“日落尤其温柔，人间皆是浪漫。” 姜忆：“突然这么文艺？” 祁琪：“我刚网上搜的。” 祁琪：“重点在后半句！找到一起浪漫的人没有？” 姜忆记不起这是祁琪第几次问她类似的问题。 姜忆：“就此打住！” 祁琪却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姜忆没带耳机，好在餐厅里没其它人，她将声音调低了点，接通了电话。 祁琪那头灯光昏暗，声音嘈杂。 “你干嘛呢？”祁琪率先问道。 “没干嘛，刚吃完早饭，在这看书。” 祁琪猝不及防地朝她翻了个白眼，“姐姐，你大老远跑那就是去看书的啊？” “没别的事做。” 祁琪无语：“出去玩啊！你天天窝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看书，书里有男人啊？能有艳遇才有鬼呢。” 没有艳遇，但是鬼倒是撞见过了，而且还听了很可怕的鬼故事。 姜忆无奈极了，“你能不能不要满脑子都是给我找男人这事。” 反正没人，姜忆说话也随意起来。 “不找男人，浪费这大好的青春干嘛，趁着年轻多享受。” “你自己享受就好。” “我一直很享受啊，我们凯凯多厉害，你不是不知道。” 祁琪是真不把姜忆当外人，她跟言凯那点事，什么都跟她说，姜忆有时候都恨不得给自己洗洗耳朵，或者永远封住祁琪的嘴。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 祁琪压根没听她讲话，自顾自地问：“诶，芬兰有没有鸭子店啊？” 姜忆还没来得及骂她，忽然听到前面咖啡机那里传来声音。 她一抬头，和一双眼睛撞上。 第8章 一起吃饭吗? 世界毁灭吧！封住祁琪这张口无遮拦的嘴，也顺便把她一块埋了算了。 餐厅并不大，男人逆光而立，粉粉的微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今天他没带帽子，黑色的短发自然地垂下来，带着些许慵懒。 姜忆不知道她和他这个距离，他能不能听得清楚她们的对话。 但“做贼心虚”的姜忆还是窘迫地红了脸，她没戴围巾，白皙的脖颈被血气染得通红。 她想从他表情里洞悉点什么，所以鼓起勇气看他脸上的表情，两人目光交织，几秒后，他收回视线，开始操作咖啡机。 祁琪还在说：“算了，咱也不能饥不择食。” 姜忆将手机的声音按到了最低，合着咖啡机的噪音小声吼了祁琪一句，“你才饥不择食，我挂了。” 姜忆挂了电话，连头都不敢抬了，她故作镇定地继续看书。 过了会，姜忆听到咖啡机的声音停了，一阵脚步声远去，她用余光瞥到他去了另外一边最角落的位置。 两人在餐厅坐了一会，外面粉色的彩霞越积越多，粉色的，金色的流云层层叠叠在一起，不远处的度假小屋被镀上了温柔的色彩，宛如童话世界。 童话世界里的两个人忽然有些默契地转过头，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了对方一眼。 姜忆在餐厅坐得够久了，她收拾好书，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今天的天气依旧不好，没办法追极光，她也没什么心思出去，于是决定去餐厅吃晚饭。 度假村里有一家芬兰菜的餐厅，之前办理入住的时候，酒店有介绍过。 姜忆从栈道往后走就到了餐厅，也是一座具有北欧特色的木屋。 木屋旁边整齐地码着一排长短一致的木材，周围装饰了一些圣诞彩灯，挂满了各种圣诞花环和装饰，喜气洋洋。 姜忆拿出手机看日历，在度假村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都忘了今天是圣诞节了。 餐厅里面的装饰也是典型的拉普兰风格，墙上装饰着渔网，狩猎的弓箭，中间是一个鹿角大吊灯，每个餐桌上也摆上了小的鹿角灯，非常有芬兰特色。 餐厅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烤肉味，餐厅设置了大桌，中桌和小桌三种桌形。 大桌和中桌的区域的交谈声和欢笑声不绝于耳，大家大多是亲朋结伴，或者以家庭为单位出来，像她这样独身出来旅游的人不多。 姜忆走到一处小桌前坐下。 一个带着圣诞帽，胖胖的大叔拿了菜单过来给她，并用芬兰语和英语分别跟她说了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姜忆跟着他荷兰语跟他打了招呼。 姜忆对吃的要求不高，很快就点了餐，小桌这边只有她一个人，那边的热闹将这边衬托得格外冷清。 姜忆看了眼对面的空位，小时候父母各自忙碌，餐桌上几乎都只有她自己，慢慢地她也习惯了做什么都是一个人。 只是忽然想到对面本应该坐着周洋，心里还是不由得感受到了一丝苦涩。 终究是走散了！ 过了会，她点的牛肝菌奶油汤便上来了，姜忆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细碎的菌菇被柔密的奶油包裹，入口柔滑，非常鲜美。 前菜过后，其他菜就上得格外慢，等得姜忆饿得有点扛不住。 餐厅也有免费供应的餐前面包，种类不多，都被切成了小块，她起身打算拿几块垫垫肚子。 面包架设在大门旁边，所以面包都冻得有点硬，姜忆挑挑拣拣，拿了几片黑麦面包和切片的法式长棍。 忽然门上的装饰花环上的铃铛冰天雪地的冬夜发出清脆的声响，一阵冷气伴随而来。 姜忆回过头，今天第二次见面了。 这世界可真小！度假村的世界更小。 两人目光交汇，在经历一次他冷漠的无视后，姜忆也想着跟他打招呼了，礼貌地朝他点了下头，端着面包回了座位。 许琮宁在门口略作逗留，随后也朝右侧小桌的区域走了过去。 和中午不同，他换了件藏青色的休闲防风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毛线帽，深色的羊绒围巾整齐地塞在衣服里。 一件简单的冲锋衣穿在他身上却格外不一样，气质卓然。 他在姜忆旁边的桌子前坐了下来，屋里暖气非常高，姜忆见他脱下手套，解开围巾，将外套的脱下来搭在椅背上。 餐厅的服务员格外忙碌，没有人过来。 姜忆迟疑了下，还是将自己桌上还没来得及收走的菜单递给了他，轻声说：“这是菜单。” “谢谢！” 他伸手接过，低头看了起来，黑密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道阴影，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菜单，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清冷和矜贵。 他也很快叫来服务员点了菜。 两个小桌中间只隔着一条狭窄的走廊，就这样错位坐着，距离不近，却也不远。 餐厅上菜的速度依旧很慢，姜忆那碗汤也快喝得见底。 两人都不讲话，这样干坐着不禁有些尴尬，皆是低头看手机。 过了会，又是一场没有预谋的对视，这真的有点尴尬了。 “你介意一起吃饭吗？” 第9章 不是等我一起吗? 姜忆紧张地抓着桌角，在他不解和迟疑的眼神中，她甚至希望时空倒转。 姜忆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无法想象那张微微抿起的薄唇张开的瞬间会不会说出什么让她羞愧或者难堪的话！ 姜忆将目光看向远处，祈求着上菜的大叔能过来拯救一下她的窘迫，但低效的后厨餐厅诞生不了“救世主”。 姜忆决定帮自己找回一点颜面，“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这里就咱俩，所以才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 姜忆一边说，脸上热气也跟着上涌，一直红到耳朵根，她像一只煮熟的虾，被自己尴尬地架在火上烤。 他依旧没有回应，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算了，算了，姜忆在心里劝自己，谁还没做一两件愚蠢的事儿？ 人总是要在干了蠢事以后，一遍又一遍自我攻略才不至于自我毁灭。 “我过来。”他忽然说。 姜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许琮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她，他习惯一个人，更何况他们素昧平生，但他还是拿着衣服，跨过走廊，走到她对面的座位坐下了。 姜忆主动将人叫过来后，却发现两人根本无话可聊，而他也并不主动说话，两人就这么干坐着。 “你要吃面包吗？”姜忆憋了半天，打破沉默地问道。 “不用，谢谢。”许琮宁礼貌拒绝。 气氛再次凝固，姜忆依旧找不到话题，而他看上去似乎也并不想说话，她吃了一块面包，又低头喝了一点汤，是碗底刮出来的一点冷掉的汤。 “要帮你再叫一碗吗？”许琮宁忽然开口问道，同时他也不禁有些好奇，这汤有这么好喝吗？ “不用不用，我喝好了，谢谢。”这汤初尝时还不错，但喝多了很腻人。 两人再次无话，姜忆看着对面的男人扭头望着窗外，也随他往外望去。 他们的座位这里刚好对着一扇小窗，晚上开始下起了雪，这里的雪下得很静，洋洋洒洒地飘下来，落在屋顶，树梢，窗台，一片压着一片。 两人安静地看了会，不说话反而也没觉得尴尬。 服务员终于过来上了菜，两人一声不响地各自进食。 这安静和谐的氛围被一阵倏然的振动声打破，姜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机，但很快意识到声音是对面传过来的。 许琮宁伸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直接切断了电话，振动声停止了，但没过一会，他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他再次掐掉。 第三次响起的时候，他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耐。 “不好意思。”他拿起电话起身离开了座位，就这样走出了餐厅。 他长身而立地站在门口，小小的木质窗框就像一个天然的取景框，将他傲然挺立的身姿与肆意纷飞的雪花一起裱进这童话世界里。 他微微转了转头，姜忆看到了他脸上神情有些严峻。 电话打了快五分钟还没结束，他就这样没穿外套地站在门口，外面零下十几度，这么冻下去指定不行。 姜忆犹豫了会，拿起他的衣服和帽子走了出去。 许琮宁听到身后的响动，回过头来，他的脸冻得通红，耳朵和鼻头和手更是明显。 姜忆将衣服递给他，许琮宁接过，姜忆无声地询问他要不要帮忙，因为他手里讲着电话，不方便穿衣服。 “不用了。”他说。 姜忆便即刻转身回去，她正要拉开餐厅的大门，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谢谢。” 姜忆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拿着电话的手垂下来，不经意一瞥，电话依旧显示还在通话中。 她没有出声，颔首应下他的感谢，然后拉开餐厅的大门，走了进去。 他套上外套，围巾和帽子，再次拿起电话放到了耳边。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他才进来，姜忆的主菜已经上了，但她没敢先吃，谁让自己邀请人家一起吃饭呢？ 他坐下时带来一阵寒意，许琮宁搓了搓手，用纸巾擦了擦衣服上的雪，随后将落了雪的毛线帽取下来。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姜忆从口袋里掏出发热的暖宝宝递给他，“不介意的话，你用这个暖一暖？” “谢谢。”他接过去，握在手里，过了好一会，手终于不抖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他说。 “嗯？”姜忆微微一愣。 许琮宁将视线停在她面前一动没动的牛排上，“不是在等我一起吃吗？” 被洞悉了心事的姜忆神色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坦诚地点了点头，“嗯，毕竟是我邀请你一起吃饭的嘛。” 许琮宁看了看她，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点的餐也上来了，是一盘沙拉，上面覆盖着几片三文鱼片。 “吃吧。” 等他拿起刀叉，姜忆迫不及待地开始切盘子里牛排，再不吃真的要冷了。 两人沉默地低头用餐，服务员上菜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很快端着另外一盘烤肉过来了。 “你点的鹿肉吗？”如果她刚刚没听错的话。 餐厅里也供应鹿肉，姜忆本来想尝试一下的，但最后还是没敢。 “你的是牛肉？”他看了眼她的盘子问道。 “是的，我没敢点鹿肉。” “为什么？” “就是有点不敢。”就好像她能接受鸡肉鸭肉，却没办法吃鸽子一样，心里总有些膈应的地方。 “为什么不敢？”许琮宁很不解。 她可千万不要说出什么因为小鹿可爱这种类似的鬼话，不然他肯定鄙视地端着盘子直接走人。 “也没有具体什么原因，可能就是没吃习惯而已，不过现在看起来，鹿肉跟牛肉煮熟了，并没有多大区别。” “鹿肉的纹理会更细一点，相对来说也会比牛肉的口感更加细嫩，营养价值也会更高。”他耐心地给她解释起来。 姜忆认真地听着，“下次尝试一下。” 许琮宁优雅熟练地切下一块鹿肉，递过来放在她的盘子里，抬眸说: “不用等下次。” 姜忆看着盘子里肉质红嫩的鹿肉却陷入为难。 “不敢？”他抬眸看着她。 “我喜欢吃熟一点的。”姜忆看着他切过来的这块肉最多六七分熟的样子，里面还能看见血。 “不用勉强。”他淡淡说。 许琮宁才没心思管一个陌生人的喜好和习惯，他切下一块肉塞进嘴里。 姜忆问他，“好吃吗？” 许琮宁抬眸，语气有些冷淡，“你自己尝！” 第10章 冰上漂浮 不说就不说嘛，干嘛这么凶？ 姜忆也不多问了。 两人专心吃饭，酒足饭饱后，她忽然找到一个话题问他，“你在哪里学的中文啊？发音很地道。”来自地道中国人的认可。 “跟中文老师。”他说。 “孔子学院那种吗？” “我小时候在中国生活。”他回道。 “哦，难道说得这么好。” 话题点到即止，姜忆没再继续往下问。 “你一个人来旅行？”他吃完了，忽然开口问她。 姜忆一愣，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因此陷入复杂的思想活动，但从安全角度考虑，她选择了说：“没有，我朋友晚两天就过来。” 许琮宁并没有说什么，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这里的肉烤得并不合他的口味。 “你呢？”姜忆礼尚往来地问他。 他擦了擦嘴，抬眸看她，“我朋友也晚两天来。” 姜忆听不出真假，他说话时表情都差不多，但真真假假，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两人都吃好了，姜忆想要尽快结束这尴尬的相处，率先说：“我吃好了，先走了。” 许琮宁也不想在这多做停留，餐厅里混杂的烤肉味让他难受，于是起身开始穿衣服。 两人便一起出了餐厅，也没说话，一前一后地往前走。 姜忆走在前面，栈道上隔一段距离就有盏照路的灯，灯罩被雪覆盖住了，她伸手拭去灯罩上的雪，让光露出来。 许琮宁看到脚下的路亮了几分。 她一路清理过去，走到分叉口的时候，姜忆转身跟他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拜拜。” 他不讲话，只是轻轻点了点。 姜忆回去后联系了当地的那个华人旅行社的老板，咨询了下一些旅游项目，她歇了好几天了，该出去玩一玩了。 姜忆第二天去了圣诞老人村，那里人很多，把该体验的都体验了一遍，还给祁琪寄了明信片。 第三天她又去吃了世界上最北的麦当劳，买了些礼物，还去逛了芬兰的超市，姜忆很喜欢逛超市，以前出去旅游，她都爱拉着祁琪去逛超市，所以来了芬兰也没错过。 第三天一大早有车来接她去坐破冰船。 她被送上了一辆大巴车，大巴车后面又陆续去接了好几波人，她在车上遇到了很多从国内过来旅游的人。 她旁边就坐了一个从蓉城来的女生，他们一行五个人，因为上来得比较晚，几个人只能分散了坐。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自我介绍说她叫chole，两人聊了几句，车里就渐渐安静下来了，大家都浑浑噩噩地开始补觉。 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所有人下车登记，登记完信息才真正去码头，排队上船。 大家都是旅行团或者朋友组队，还有一家人过来，形单影只的姜忆跟在队伍后面。 排队上船的时候，她正拿着手机拍照，忽然镜头一转，看到不远处有个看上去有点熟悉的身影。 他裹得很严实，但那件外套和帽子，还有背包，姜忆好像都认识，还有那双清冷的眼睛，看过来时总是让人望而生畏。 姜忆放大了手机镜头，想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但他已经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 是巧合吧？ 姜忆收好手机，跟着队伍上了船。 船上有导游做介绍，根据手环上的颜色可以跟着自己的导游进行游览。 但姜忆没跟上队伍，自己在船舱里瞎逛了一圈，又遇上了chole她们一行人，也是没跟导游，跟她一样自己瞎逛。 姜忆虽然不擅长跟人熟络，但大家毕竟都是中国人，而且年龄也相当，所以随意聊几句也就算互相认识了。 “一一，你一个人出来玩啊？”几人坐在船舱里喝点东西，chole忽然问她。 姜忆点头说：“对的，一个人。” 她刚说完，有个人从她们桌子旁边经过，一阵夹杂着寒气的木质香味进入她的鼻子，有些熟悉，姜忆循着身影一看。 还真是他！ 许琮宁在她们后面的一桌坐了下来，姜忆顿时不自在起来。 她这不算撒谎吧？ chole在旁边说：“哇，你好厉害，一个人跑这么远来旅游，我是不敢的，所以平时都是狐朋狗友薅一薅，一起来。” “你说谁呢？谁是狐朋狗友？”chole的朋友们佯装不满起来。 几人用川普绊了几句嘴，姜忆如芒刺背，插不上话。 chole又问: “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家里人放心吗？” “呃……”姜忆仔细了下措辞，“我朋友本来是一起来的，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哦哦，我就说你怎么敢一个人跑这么远。”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有人提议去船头看破冰，姜忆本来不想去，她刚刚去过，船头的海风实在太大了，吹得人难受，但她还是跟着她们出去了。 姜忆跟着chole她们在船头看了会破冰，又在甲板上走了一圈，帮她们拍了几张集体照，但她们有自己的圈子和话题，姜忆不好一直跟着她们。 姜忆想绕过船头，回船舱里休息，外面实在太冷了，没想到在船头，她又碰到了他。 许琮宁先看到姜忆，等她看过来时，他直接别开了视线，装作没看到。 姜忆本来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打招呼，既然他装没看见，她便也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姜忆在餐厅里学习了漂浮的动作，今天破冰船之行的重头戏是去冰水里漂浮。 对于这个项目，姜忆内心是有些害怕的，就像她也不敢下海游泳一样，虽然穿着救生衣，但对深不见底的水，还是心存恐惧。 姜忆换好了漂浮服，去漂浮的集合口集合，一转头又和许琮宁碰上了，他就在自己身后两个位置。 穿着龙虾服，他看上去有些滑稽，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姜忆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想笑。 不料，他忽然抬头，清冷的目光朝她看过来，笑容凝固在嘴角，姜忆快速转过身去。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排队下了船，大家陆续下了水，姜忆站在冰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冰和深不见底到有点发黑的水，忽然退缩起来。 风吹得她腿有些发抖，又或许是紧张得腿发抖。 “不敢？”身后忽然有个声音传来。 第11章 救命稻草 她转过头看到许琮宁，忽然有种抓到救命稻草的感觉，他走到她旁边站定。 姜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傻气地问：“我们的衣服应该不会漏水吧？” 许琮宁差点朝她翻白眼，忍住了，认真回答她，“不会。” 但这并没有安慰到姜忆，她还是害怕。 “下吗？”他问了句。 “你先下吧，不用管我。”姜忆打起了退堂鼓，救命稻草也无法拯救她的胆怯。 许琮宁听她这么说，也就真不打算管她了。 姜忆站在那想下又不敢地纠结着，忽然他转身过来，走回她身边，拉着人就往海里走。 到了边上，许琮宁甩开她的手，命令道：“躺下。” “啊？”姜忆紧张得愣住了。 “我推你下去。”他面无表情地说。 漂浮总共也就十分钟，他因为这个女人已经浪费了快两分钟了，许琮宁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管她干什么？ “死不了，放心吧！”他又说。 姜忆在心里给自己一边鼓气，一边小心翼翼地躺下来，许琮宁本来想给她一把推进去，但看她连眼睛都不敢睁，五官拧在一起，一副赴死的神情，手上的动作还是变得轻缓起来。 姜忆被轻轻推进水里，身下坚实的支撑感消失，水在身下涌动，吓得她一声惨叫。 “我要沉了吗？”她吓得开始在水里瞎扑腾。 “沉不了，别瞎动！”他失去耐心地低吼一声。 姜忆被他吼了以后，不敢动了，许琮宁自己下了水，他决定下水后就绝对不再管她了，他本来就是个怕麻烦的人。 姜忆躺着不敢动，脖子一直梗着，累得不行，的确没沉下去让她稍微有点放松下来，手滑动了几下，渐渐地往中间游去。 旁边有了人后，她感觉有安全感多了，但这安全感还没一分钟，一摊冰水猝不及防地从上落下，径直浇在她脸上。 姜忆被这滩冰水吓得一声惊叫，手又开始胡乱扑腾，越慌越害怕，她感觉自己像是要溺水了，喊了一声，“救命。” 慌张失措之际，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她恢复平衡，呼吸急促地一把抓住了来救她的那个人，真的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牢牢地挽住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 她真的吓到了，过了会，等她终于收回神智，往旁边一看，发现是他。 “谢谢。”姜忆挽着不肯撒手，跟他道了句谢。 “别说话！”许琮宁只想安静地在海里躺会，却被她搅得不得安宁，但他没动，任由她挽着。 姜忆没敢再出声，旁边漂浮的人都非常兴奋，喧闹声此起彼伏。 他们并肩安静地躺在水上，望着天空，任由身下水流涌动，仿佛隔绝在那喧闹的世界之外。 他们不知会飘向哪里。 漂浮完，姜忆觉得脖子好酸，换好衣服出来，她就找不到许琮宁了。 有工作人员过来引导他们去选照片，全世界各处的旅游景点都热衷于给游客拍照挣钱。 姜忆去了，在那再次遇到了chole她们，她们也在选照片，看到姜忆和她打招呼。 姜忆在众多照片中找到了自己，那张照片拍的是他俩安静躺着的时候，红色的龙虾服包裹着两张白净漂亮的脸。 姜忆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他虽然面无表情，但两人靠在一起，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诶。”chole凑了过来，“你这个照片拍得很好嘛。” chole朋友也闻声过来看，随后评价，“是嘛，哪像我们这四仰八叉的。” “你不是一个人吗？这位是你朋友啊？” chole看了姜忆一眼，这个男人她可认得，虽然穿着龙虾服，但他过于精致的五官让chole印象深刻。 刚刚她还被姐妹们起哄，让她去撩他呢，只是chole跟他打了个招呼，他理都没理就直接走了。 “啊……”姜忆吞吞吐吐的，“刚刚认识，我下水很害怕，他帮了帮我。” 她可不敢说认识他，毕竟他刚刚还跟她装作不认识呢。 “哦。”chole半信半疑，又看了姜忆一眼，和朋友们拿好了照片就走了。 姜忆回到餐厅，想去吃点东西，今天早上随便对付点零食就出了门，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 她在餐厅里看到了许琮宁，于是主动走过去跟他打招呼，“我刚刚还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啊？” 许琮宁从手机上抬起脸，“什么事？”他表情冷淡，很明显不想被打扰。 到嘴边的话被姜忆咽了下去，她有些尴尬地说：“没什么，你忙。” 她去服务台点了餐，想找个座位坐下，餐厅并不大，看了一圈，虽然还有很多空位，但几乎每桌都被人占着了，她心一横，还是坐到了他对面。 “我就在这吃个饭，不打扰你。”她率先说道。 许琮宁抬起那双深邃的眸子扫了她一眼，不想搭理，继续低头看手机。 姜忆也拿出手机给祁琪发了些照片，两人安静地坐着，互不打扰，就像不认识一般。 这时chole她们也进了餐厅，船上的世界很小，走到哪都能碰上。 她们一行人点了餐，就要找座位坐下，看到姜忆，chole扬手和她打了个招呼，朝他们走了过来。 chole站在许琮宁身边问她：“一一，我们可以在这跟你们拼桌吗？” 他们一行五个人，旁边的座位的确不够。 姜忆愣了愣，下意识地看了许琮宁一眼，见他头也不抬，又看看chole，餐厅里座位少，大家都是拼桌。 但是，虽然这座位不是他们的，但姜忆也不敢做主答应让chole坐在他旁边，毕竟他这个人并不是平易近人，好相处的性格。 姜忆想了下，跟chole说：“要不你坐我旁边吧？” chole却好像误会了，半笑不笑地说：“我又不跟你抢男朋友，你紧张什么呀？” 闻言，许琮宁终于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姜忆。 第12章 谎话连篇 姜忆也很懵，天地良心，她从来没有跟chole说过他是她男朋友，她清清楚楚记得她说的是他们刚认识， chole在许琮宁身边坐了下来，见姜忆一脸不知所措，又笑着说道：“是我们误会了吗？我刚看你很开心地拿了你们俩的合影，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出来旅游呢。” 她不过是拿了张旅游的纪念照，这本来没什么，但被chole这么一说好像变了味，姜忆有些不知所措地红了脸。 chole又道: “你俩不会真的刚刚认识吧？我还以为你骗我呢。” 姜忆彻底窘住了，看看chole，又看看许琮宁，他看她的眼神比刚刚更淡了些。 现在说什么都像是欲盖弥彰，姜忆选择了沉默。 chole喝了口咖啡，转头问旁边的许琮宁，“哈喽，帅哥，你是从哪里来啊？” 许琮宁看了chole一眼，忽然开始飙起了法语，chole顿时一脸懵，姜忆听懂了。 他说：“你说什么？” chole懵了半晌，看向姜忆问: “他不是中国人啊？” 他这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与人搭讪，他说完同时朝姜忆投来警告的眼神，意思是让她不要乱说话。 姜忆模棱两可地回答chole，“好像不是。” “他听不懂中文啊？”chole没想到刚刚唱的一出戏，算是白瞎了，于是再次用英语问许琮宁，“你是一个人来旅行吗？” 许琮宁执着地跟她讲法语，chole算是想明白了，就算他不懂中文，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英语也听不懂，他就是不想搭理她。 自讨没趣的chole不屑地看了姜忆和许琮宁一眼，转头跟朋友们聊起了天。 许琮宁收拾了一下，起身要走。 “你不是说要出去逛一圈？”他用标准地道，字正腔圆的中文看向姜忆问道。 chole一行人立刻停止了交谈，齐刷刷将目光向他们看过来。 “不走吗？”许琮宁继续用中文催她。 姜忆看不懂他这是唱的哪出，刚刚那警告她不要乱讲话的眼神，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他现在这自曝是什么意思？ 姜忆茫然地看他，他没走，就站在原地等她。 姜忆目光微转，对上chole非常不友善的眼神，姜忆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就又被chole一行人整齐地鄙视了。 坐是坐不下去了，姜忆起身穿好衣服，跟着许琮宁往外走，等出了船舱，冷气袭来，姜忆拉紧羽绒服的拉链，跟在后头问：“你刚刚故意的吧？” 许琮宁站定，回过头，一脸无辜地问: “故意什么？” “故意装听不懂，又故意跟我说中文。” “所以呢？”他神情淡漠地看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所以你干嘛坑我啊？”姜忆不解。 “是你自己到处撒谎！” 她自己谎话连篇，还怪上他了？许琮宁懒得理她，径直往前上了甲板。 “我什么时候到处撒谎了？”姜忆不服地跟了上去。 许琮宁忽的停下脚步，转身问: “你朋友还没来？” “我们刚刚认识？” “我不会中文？” 他把“罪证”一一列举，姜忆被怼得哑口无言，顿了下说：“你刚刚的眼神不是让我不要告诉她们你会中文吗？” “你想多了！” 行，是她自作多情！姜忆气死了，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朝他相反的方向走了。 这时候，船已经在返程了，外面也没什么人了，姜忆直冲冲地往前走。 她走得很快，刺骨的海风把骨头都快吹透了，刚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她围巾忘在餐厅了。 她想折回餐厅，却没想到在船舱里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回餐厅的路。 没办法，她只能选择原路返回，不料，一出来和许琮宁在舱室门口撞了个正着。 船舱的门比较矮，许琮宁正猫着腰要进来，姜忆正要出去，两人毫无预兆地撞在一起。 姜忆身后就是旋梯，这一撞，她差点重心不稳地往后倒去，本能的应急反应，她手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许琮宁也怕她掉下去，一只胳膊有力地在她腰间一揽，将人抱进了怀里。 她靠近时，身上有淡淡的鸢尾草的香味，许琮宁不喜欢香水，但却并不讨厌这个味道。 姜忆又被吓了一遭，刚刚差点就出事故了，幸亏她反应快，脸一侧，才避免了两人有什么过于亲密的“肌肤之亲”。 等她站稳，许琮宁立刻伸手放开她。 “谢谢。”姜忆道了声谢，转身往舱外走。 许琮宁已经跟着她在船里转悠了半天了，他是真不想管她，但谁让人是他叫出来的呢。 一出来，刺骨的海风一吹，刚刚的那点因悸动引起的心慌彻底随风而逝了，姜忆深深吸了口气。 许琮宁在她身后，看着她不怕冷地对着风吹，很是不解，“你想冻死啊？” 姜忆想说她才不想冻死，她不过是让自己冷静一下，现在就要回船舱里吹暖气，但海风的确冷，她忍不住打了冷颤。 “你围巾呢？”许琮宁这才注意到她缩着脖子，脸冻得通红，长长的睫毛上更是结了一层细细的冰霜。 “掉在餐厅了。” 他毫不留情地朝她翻了个白眼，冻死她也活该！ 两人从船头穿过去，海风变得特别大，姜忆都有些站不稳了，许琮宁见状，立刻上前拉住了她，拉着人往前走，两人很快回到餐厅。 chole他们一行人还坐在那。 许琮宁走到姜忆之前坐的位置上拿了她的围巾，他发誓他再也不要招惹这个麻烦的女人了。 姜忆冻死了，牙齿都在打颤，许琮宁给她拿来围巾，她立刻围上，一转头看到chole对着她翻白眼。 姜忆不想理，她根本算不上认识chole，所以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姜忆正搓着手，一杯热咖啡忽然递过来，放在了她面前，许琮宁在她对面坐下，什么也没说。 姜忆颤抖着牙说：“谢谢。” 他不理她，又低头看起了手机。 回去的路上，姜忆继续和chole他们同一个大巴，而许琮宁是单独的一辆商务车走了，姜忆看到了，本想跟他打个招呼，最后还是没打。 第13章 把你做成狗熊标本 次日，姜忆还在睡觉，忽然被一阵门铃声惊醒，她躺在床上反应了会才迷迷糊糊地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看到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女孩站在门口，她跟姜忆说她报的去森林徒步的团马上就要出发了，来接的车还有十分钟左右到。 姜忆如梦初醒，她昨天玩得太累了，都忘了自己还在度假村里报了这个项目。 姜忆来芬兰也是临时的决定，没有做任何攻略，所以做什么都是随缘，那天偶然看到了这个活动的海报就报了名。 她快速洗漱，收拾好去前台集合，她到时已经迟到五分钟了，所有同行的人都上了车，都在等她。 姜忆一边道歉，一边快速上了车，今天是个商务车，她目光一扫，只剩下最后排中间的位置。 她看过去时，一双眼睛也朝她看了过来，姜忆微微一愣，心中暗暗感叹世界果然是个圆。 她走过去坐下，她左边是个身材魁梧且有些发福的白人男性，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背包，姜忆坐下时，他努力地往边上挤了挤，并抱歉地问她能不能坐。 姜忆一半的屁股悬在空中，但她并不介意，友善地朝他笑笑说没关系。 右边坐着的人闻言也往旁边挪了挪，姜忆的感觉位置稍微宽敞了些，她转过头正要跟他道声谢，人家把头往旁边一歪，闭上了眼睛。 很明显就是不想搭理她。 偶然几次的交集过后，姜忆已经习惯了，反正他俩也说不上认识。 去森林徒步的路程有点远，路况也不是很好，司机开得很慢，不一会姜忆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她靠不到椅背，所以只能趴在自己面前的背包上，但这样睡特别难受，几次都差点栽倒。 姜忆正睡得浑浑噩噩，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她猛然一惊，但是人没倒，有股力量从后面拉住了她衣服上的帽子。 姜忆睡眼惺忪地转过头，看到右边的人正眼神无奈地看着她，反应慢了半拍，等他脱了手，姜忆才出声说: “谢谢。” “把衣服脱了。”他忽然说。 什么？姜忆一下就清醒了，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这样坐着不难受？”许琮宁懒得理她那看变态一样的眼神。 姜忆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把衣服脱了，她能坐得更舒服一点。 知道误会了人，姜忆感到有些尴尬，不敢看他，把包放下来，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但是车里空间太小，她伸展不开，又不好把手伸到他面前。 挣扎了下，她放弃道: “算了，没事，我就这样坐着吧，应该快到了。” 既然她这么说，许琮宁便不多管闲事了。 这么一弄，姜忆也没了睡意，一直清醒到目的地，下了车，有向导过来接他们去更换连体的防风衣和雪地靴等装备。 随后向导拿过来几个背包，解释说里面准备了热饮，防潮垫，还有一些餐具，甚至还有一根木材，说是等下烧烤要用，但是每两个人共用一个背包。 姜忆和许琮宁都站在后面，向导自然地把包给了他，然后说你们两个一起。 说完注意事项，向导带着大家出发，一出去，一片雪色茫茫，漫山遍野都被白雪覆盖着，他们向着静谧神秘的森林深处出发。 雪比较深，走起来并不容易，但有人体力好，很快就走到前面去了，姜忆紧紧地跟着许琮宁的步伐，两人在队伍中间的位置。 活动起来后，身体很快热起来，走了一段路后，姜忆有些口渴，在旁边欲言又止地想让许琮宁给她点水喝，她自己保温杯里的水已经喝完了。 但他全程都不搭理她，让姜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讲话，她只好忍着，又走了一段路，远远地就听到叫喊声和欢呼声在森林里回荡。 原来前面有人在摇树，树枝上的积雪轰然落下，形成小小的雪崩之势，让路过的人纷纷惊叫连连，但又乐此不疲地加入到这个恶作剧里。 幸亏他们和前面的人隔了段距离才能幸免于难。 前面出现了几个坡，需要爬上去，爬坡更加耗费体力，呼吸急促后，更多的冷空气进入身体里，姜忆感觉越来越渴了，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 “能不能给我喝口水？”她终于忍不住了问他。 许琮宁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然后无声地将背包递了过来，姜忆接过去拿出其中一瓶导游准备的热饮，喝了几口。 许琮宁还站在原地等她，姜忆没好意思自己喝完就把包还给他，说到底这里面也有她的一份义务，于是说: “没事，你专心拍照，我来背。” 说着就把背包学着他背到了胸前。 许琮宁歪着头看她，“你确定走得动？” 姜忆肯定地点头道: “嗯，走得动。” “给我。” 许琮宁才不信她的鬼话，就这么点路，他们就落后前面一大截了，向导频频催他们跟上。 “没事，我背一段再给你。”但她爱逞能，那他就不多管闲事。 许琮宁转身就走。 姜忆快速跟上去，走了一段路后，她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了，他没了负重，比刚刚还走得更快了。 姜忆不得不又跟得紧了些，但是他越走越快，像是要把她甩掉一般，就这么走了差不多五百米，姜忆实在是跟不上了，干脆不跟了。 反正他们刚刚赶了这段路，已经快跟上最前面的人了，所以她还有机会可以喘口气。 一慢下来，腿就更沉了，速度越来越慢，许琮宁半天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一回头看到她已经被甩在五十米之外了。 让她逞能！ 他叹了口气，往回走去，走到距离她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带着嘲讽的语气问: “走不动了？” “没事，你先走吧，我歇一会，马上跟上来。” 姜忆也不是反应迟钝，能看不出他眼睛里的嘲讽？不过是懒得跟他计较。 “把包给我！”他最讨厌没本事还爱逞能的人。 行行行！给你给你给你！ 姜忆没把情绪表现在脸上，淡定地取下包递过去给他，他拿起包转身就走了。 减了负重的姜忆脚步匆匆地跟上去，忽然看到前面一棵积雪完好的矮树，心中念头生起。 她鬼鬼祟祟地往旁边挪动脚步，手刚抱上树干，走在前面的人忽然转过身来。 “你要是敢摇树，我今天就把你做成狗熊标本挂在这！” 第14章 一起走到天荒地老 为什么是狗熊标本？姜忆当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后来一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帽子，但那不是狗熊。 这帽子是祁琪送给她的，是一对，祁琪也有一只。 姜忆确定不是狗熊。 干坏事没干成，就被当场抓包，姜忆心虚得不行，于是努力保持镇定地寻找策略。 “这个是什么树？你知道吗？这树皮长得挺奇怪的。” 她很不自然地拍了拍树干，装作研究的样子，没想到树梢上的雪受到振动，落了几束下来，有一束不偏不倚砸在了许琮宁脸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姜忆认错的速度贼快，因为他觉得他的狠话肯定不是说说而已。 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补，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姜忆急忙上前去，伸手帮他掸脸上的雪，因为不清理的话，很快就会结冰，她现在睫毛上都是冰碴子呢。 “你离我远点！”许琮宁气得往后退了一步，自己伸手把脸上的雪清理干净。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姜忆用无比真诚的眼神望着他，生怕他不相信，真给自己做成狗熊标本。 许琮宁向来有仇当场就报，管她是不是故意的，他长腿一伸，一脚踢在树干上。 姜忆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上的雪崩了一般，簌簌簌地轰然落下，砸在她身上、头上、脸上、脖子里。 一阵雪崩终于落下帷幕，姜忆缩着脖子，站在原地没动，许琮宁刚刚也没走，所以他自己也砸得满身都是雪。 “好玩吗？”他冷声问。 姜忆转过脸来，脸上带着清澈的笑容，“好玩啊。” 刚刚雪落下的时候，真的好唯美，但她还没来得及享受，就有雪落进脖子里了。 神经病！许琮宁掸了掸脸上的雪，又转身走了。 姜忆跟上去，有些厚脸皮地问: “你能不能再帮我摇一棵树？刚刚我没把这个防风衣的帽子戴上，雪落到我脖子里了，我想戴上帽子再体验一下。” “你有病吧？”许琮宁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他这个人真的有点不可理喻！脾气说来就来，姜忆告诉自己不能跟一个陌生人生气！ 两人往前走，前头有个陡坡，向导说穿过这里，往前走几百米就是今天烧烤的地方。 他们团的几个外国人胆子大得不行，一溜烟就滑下去了，向导在前面等他们，姜忆却站在坡上不敢迈步。 她胆子真的小，太惜命了，所以有点危险的东西都让她犹豫。 “怕？”许琮宁在旁边淡淡问道。 姜忆迟疑了下，感觉不能让他嘲笑，而且刚刚那些人都滑下去了，死是死不了的。 “不怕。”她一鼓作气地坐下来，身体却很诚实，不敢往下，只敢慢慢，慢慢地在地上往前蹭，蹭过一两米后，身体忽然刹不住车了。 仓皇失措之际，身体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了下去，一阵惊叫声响彻山谷。 平稳落地后，姜忆还在惊吓中未回过神，许琮宁已经滑到了她旁边。 “不怕？”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怕！”姜忆慢了半拍地转过头来，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泪眼汪汪的。 真的太吓人了，她刚刚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撞上前面那棵树了，幸亏向导拉了她一把。 许琮宁嘴角的笑意消失，突然认真地说: “你不是安全下来了吗？怕什么。” 姜忆余惊未定地说: “我刚刚差点撞死在这棵树上了。” 他看了眼她指的那棵树，淡淡地说: “树还不想被你碰瓷呢？你瞎想什么！” 这个人！姜忆不跟他说了，缓了下，爬起来跟着向导往前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到前面有一点点坡度的地方，姜忆都紧张得不行，小心翼翼地试好几遍才敢踩实。 结果又遇到一个坡，没刚刚那个陡，大家滑下去后，还意犹未尽，但姜忆压根不敢再滑了。 她有些无奈地想为什么徒步还有野生滑雪这个项目？ “不敢下？”许琮宁在旁边问。 “嗯。”她不逞能了，命重要。 “这前面又没树。” “没树我也不要！我从旁边走下去。” “你走下去更危险！” “为什么？” “总之很危险。” 姜忆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反正她不要滑雪了。 “你坐下来，我带你下去。” “滑下去？” “不然飞下去？”他眸子微挑，鄙视地看她。 “要不一起走下去？” “走到天荒地老？”许琮宁本来是想说走很浪费时间，但话说出来感觉有点不太对味了。 “那总不能海枯石烂吧？”姜忆笑了笑。 一句话玩笑话没想到会成为毕生想要践行的承诺，姜忆时常想或许有一天他们走不到天荒地老就散了。 可许琮宁却说我会带你去看海枯石烂的风景的。 “你下不下？”许琮宁没了耐心地问她。 姜忆迟疑片刻，有些犹豫地说: “安全吗？” 前面向导也在鼓励她。 “坐下。”许琮宁不想搭理她，率先坐下了。 她犹豫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着人下去了。 这种事准备的时间越长越害怕。 几秒的功夫，姜忆平稳落地。 “你还愣着干嘛？”许琮宁自己先爬了起来。 胸口的一口气泄了，姜忆迅速爬起来，跟他说: “谢谢。” 许琮宁没理她，走了没几步就到了今天的烧烤点，他们团除了他俩，其他都是欧美人面孔，大家惬意地坐着聊天喝咖啡。 许琮宁和其中一个金发男人聊了起来，他们讲法语，姜忆听不懂。 她坐在一旁和刚刚一起来的那个胖胖的美国人聊天，他介绍说他从美国来。 几人各自聊了会天，吃了烧烤便再次出发了，许琮宁没吃，只喝了点饮料。 后半段都是爬坡居多，虽然累，但是没了危险，姜忆走得更从容。 他们走完了五公里，回酒店的路上，那个胖胖的美国人去了副驾驶，刚刚那个金发男人坐到了后排。 姜忆坐到了最后排的边上，方便他们聊天，车子没开出几步，她就睡着了。 直到下车时才被人推醒。 许琮宁感觉胳膊都要断了，因为她一路上毫不客气地拿他当枕头。 第15章 你这只讨厌鬼 姜忆在芬兰的旅行，虽然没有做什么计划，但也玩得也算尽兴，最后还剩一个未了的项目——追极光。 祁琪给她推送过关于极光的传说，说是对着极光许愿就能实现愿望，虽然她不信这些，但架不住她有一个蛇鬼牛神都信的朋友。 祁琪的宗旨是管它是哪路的神仙，走过路过，绝不错过，都得拜拜。 祁琪的愿望是五年内赚够钱在申城买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跟言凯把家安了，她让姜忆帮她许一下。 上次因为天气不佳，没追到，这两天天气都不好，极光指数都不高。 姜忆便也没出门，窝在房间看了几部芬兰电影，听不懂，纯粹盲看，自己想象剧情，也挺有意思的。 晚上，姜忆偶然间看到房间里有一些铲雪的工具，上次她没有工具，都是戴着手套徒手挖的雪。 除了雪锹，还有些迷你雪铲，雪桶和夹雪器，应该是给小朋友准备的，闲着也是闲着，她决定出门把上次没堆成功的雪人再尝试一遍。 姜忆出了门，尝试着用了下夹雪器，雪迅速被塑形，变出一只小鸭子，小鸭子白白胖胖的，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一只、两只、三只……她越玩越来劲，一会栈道的栏杆上就摆满了一溜儿鸭子。 比她上次自己捏的好看多了，两排整齐可爱的鸭子装饰在栈道两边。 姜忆正乐此不疲，忽然听到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一双黑色的脚停在她面前。 姜忆顿了下抬起头，看到严实包裹下那双熟悉的眼睛，认清来人，她直起身来，跟他打招呼，“嗨！” 外面的路灯亮度不高，她全副武装的包裹着，只有眼睛和冻红的小鼻子露在外面，那双眼睛在昏暗中炯炯有神。 “你在干嘛？” 许琮宁看到栈道上的鸭子和她手里的工具也知道她在干嘛了，但还是无聊地问了一句。 “等一下。” 姜忆有些兴奋地拿起夹雪器，在雪地里随便一夹，一只可爱的小鸭子诞生了。 她放在手里，递给许琮宁，慷慨地说道: “送给你。” 许琮宁低头扫了一眼，没接，又抬眸看着她，幽幽地问:“你在骂我？” “嗯？”姜忆一脸问号，“你不喜欢鸭子？” “你喜欢鸭子？”他有些讽刺地反问她。 “喜欢啊。”姜忆将小鸭子捧在手里，越看越觉得可爱。 “在芬兰嫖／娼是犯法的！”他忽然冷不丁地说。 姜忆闻言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忽然思绪千回百转，闪回那天和祁琪打电话。 “你偷听我打电话？”她眸子微挑，露出不满。 许琮宁想他才不屑偷听，是她旁若无人地打电话，而且他也知道她刚刚不是这个意思。 许琮宁意识到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无聊，于是身体一侧，抬腿就要走。 姜忆伸手拦住了他，硬是将鸭子塞到他手里，若无其事地笑着说：“跟你挺配的，收下吧！” 她这回是真的在骂他了。 扳回一城，姜忆拿着夹雪器往回走，但转念一想，还是有点气不过，又折了回来。 许琮宁一只手端着小鸭子站在原地。 姜忆走到他面前，开口责问，“上次是你吓我的吧？” 许琮宁怔了怔，想起来了，“我只是路过。” 谁吓谁还不一定呢，谁大半夜地不睡觉，哼着小曲在一片黑暗中刨地啊。 “路过？那你干嘛跟鬼一样站在那吓人？” “你还能看见鬼？”许琮宁眼睛微微一挑，讥诮道。 姜忆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我能看见你这只讨厌鬼！” 这下堆雪人的心情也没有了，姜忆径直回屋去了。 次日的极光指数高了许多，姜忆报了度假村的追光团，出发的时候，在前台大厅里又遇到了许琮宁。 真是冤家路窄！她看了他一眼，也不跟讨厌鬼打招呼。 今天是个九座的商务车，他们一行七个人，姜忆先上车，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排，后面上来的人都优先选择了前面的独立座椅。 许琮宁在后面上车，姜忆看到他也走到了后排，坐到了她旁边，她侧头看他一眼，“你干嘛坐这？” 许琮宁面无表情，“这座位你买了？” 姜忆被噎了话，瞪了他一眼，闭嘴了，两人挨着坐，但谁也不理谁。 今天去的是另外一个追光点，到达目的地后，几人便下了车。 观测点远处是一片树林，除了他们，还有其他零星几个来追光的团队，比上次极光营地的人少很多，听说这是极光猎人经常带的野生团才来这。 到了目的地后，许琮宁便开始调试装备，他拿出三脚架，将相机架上去，开始调整参数。 这里非常冷，姜忆站了不过一会的工夫，脚就冻得有些麻木了，来追光的人分散在各处，有人走得比较远，已经靠近远处的树林了。 姜忆想活动起来，也跟着往树林那头走，但越走光线也越暗。 她之前玩雪橇的时候，有听说丛林里时常会有驯鹿出没，所以便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在一段距离里，来回跑动来保暖。 运动起来后好了很多，但还是冷，她又从包里拿出几片暖宝宝贴在身上。 姜忆正跑着步，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外婆打来的，不敢不接，怕老人家担心。 外婆不过是担心她，两人唠了好一会家常，等挂完电话，姜忆冷得打起了哆嗦，她不得不加大运动量，快速地跑起来。 忽然，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窣声，放眼一看，姜忆才发现这片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了，慢慢的窸窣声渐大。 她凝神一看，一头鹿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啊！”姜忆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不远处的驯鹿似乎也被她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却没有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她。 两人眼神对峙着，谁也没动。 过了会，姜忆试图往后慢慢挪动脚步，她一走，小鹿也往前走两步，吓得她不敢动了。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靠近，“你没事吧？” 第16章 随便什么姿势 姜忆微微侧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轻声说：“没事。” “动物都有领地保护意识，不能刺激他们，我们慢慢退回去。”许琮宁也放轻了声音。 “好。”姜忆乖乖点头。 两人慢慢地，小步小步地往后退，那只鹿还站在原地没走，两人走出五六米的距离。 霎时，天空中闪过一道微弱的光。 现场立马有人发出惊呼，那只鹿被吓到了，立刻跑回树林里去了。 微光过后，天空沉寂了片刻，紧接着出现一道比刚刚更强的光亮。 一道、两道，三道，绿色的，黄色的光晕开始在黑暗中交织缠绕，漂流浮动，将整个天空点亮。 大家都被这大自然的壮丽奇观给震撼到了，旁边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这边，两人并肩而立，向着同一个方向，仰望着同一片天空，安静地感受漫天的五彩纱幔垂落人间。 一场光的盛宴，是宇宙给予的浪漫。 姜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许琮宁微微扭头瞥了她一眼，目光慢慢落到了她手上，她依旧拽着他的胳膊没放。 但他没甩开她，收回了视线。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姜忆忽然想起要拿手机记录给祁琪和外公外婆看，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拉着他。 姜忆赶忙松了手，随后拿出手机对着天空拍摄，但手机永远也拍不出大自然十分之一的震撼。 她拍了几张照片，又拍了一段视频，一转头，旁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掉了。 姜忆还记得祁琪的嘱咐。 许琮宁远远地看见她双手握在胸前，非常虔诚地望着天空祈祷着什么。 心里默默斥了一声“幼稚！” 姜忆许完愿了，朝许琮宁跑过来，站在他旁边，好奇地问：“你是摄影师吗？” “不是。”他的声音很淡。 “喜欢摄影？”看在他刚刚搭救了她的份上，姜忆决定不计前嫌。 “你话一直这么多的吗？”他神情有些不耐烦。 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姜忆有点想骂人，但忍住了，这人真的太……不好相处了。 她拿着手机走开，收到照片后的祁琪很快打了电话过来。 “现在国内不是凌晨吗？你怎么还不睡？”姜忆问。 “刚醒，口渴了起来喝个水，正好看到你发的照片。”看到祁琪穿着一身睡衣，姜忆放心下来。 “我看到极光了，也帮你许愿了。”姜忆说。 “好，五年内我要是如愿了，一定去还愿。” “嗯，手机拍得不好，现场真的好震撼！”姜忆将手机摄像头转了下，但视频里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一点微弱的绿光。 姜忆想找一个好的角度给祁琪看，谁知有人忽然闯进镜头里，看他那表情，像是在质疑她是不是在偷拍？ 姜忆可没有，她迅速将镜头移开，但眼尖的祁琪已经看到那个黑影了。 “刚刚那谁啊？”她八卦地问。 “不认识，也是来追极光的人。”姜忆搪塞地说。 幸亏祁琪没有追问，这时镜头出来另外一个人，是言凯，他裸着上半身从后面抱住祁琪亲了一口。 他和祁琪俩是真不拿姜忆当外人啊，姜忆赶紧将镜头移开，“你们忙，我先挂了。” “等等。”祁琪叫住她，“你那里过十二点没？” 姜忆看了下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我给你提前过吧，正好趁着现在，你也赶紧许个愿。”视频那头祁琪吩咐言凯，“honey，赶紧把蛋糕拿出来，蜡烛点上。” 言凯终于套了一件t恤在身上，姜忆看着顺眼多了。 祁琪每年都会守着时间给姜忆过生日，这么多年，彼此的生日都是两人一起过的。 这时手机上跳出电量警告，只怕是支撑不到他们把生日歌唱完了。 姜忆马上说:“我手机快没电了，你再去睡会，咱们晚点再过。” “那行。”祁琪打了个哈欠，“我十二点的时候打给你啊。” 姜忆挂断了电话，看到许琮宁依旧站在那边，他把相机从三脚架拿起来了。 她正要走过去，这时有两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生朝他跑了过去，姜忆离得不算太远，能听到那个女生用英语跟他说请他帮忙拍两张合照。 姜忆见他把相机重新固定回三脚架上，接过了她们的相机，两人女生换着各种pose拍了好几张。 拍完照，他自己先检查了一下照片，才将相机还给她们。 姜忆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友善！ 两个女生似乎对照片非常满意，两人交流时说的是韩语，随后一边道谢，一边和许琮宁攀谈起来。 “你来自哪里啊？”世界通用搭讪的开场白。 许琮宁没说话，突然转身，看向身后的姜忆，喊了一声，“你不是要拍照吗？” 姜忆一愣，她什么时候要拍照了？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用眼神示意她过去。 姜忆莫名其妙就看懂了，抬腿跑了过去。 许琮宁拿起三脚架上的相机，冲姜忆说：“站在那边。”然后自然地不去管那两个韩国女生了。 姜忆算是明白过来了，他在利用她，就跟上次拒绝chole一样。 两个韩国女生识相地走了，见他就想将镜头挪走，姜忆故意问: “不是要给我拍照吗？” “拍完了。”他直接将镜头移走了。 “我看看。”姜忆才不信。 “你还真要拍？” 看吧，自己都承认是利用她了吧！ “不是你说要给我拍的吗？”姜忆故意将他。 许琮宁暗叹了口气，心说她真不会看眼色，但还是举起了镜头。 姜忆很配合地弯起嘴角，比了个“耶”。 许琮宁盯着镜头里不施粉黛的女人，秀靥清雅，皮肤细润白皙，清亮的双眸犹如黑夜中的繁星，在这五彩斑斓的极光下顾盼生辉。 他调了调镜头，按下了拍摄键，又嫌弃地冲姜忆道：“你就没有其他好一点的姿势？” “什么姿势？”姜忆平时也不爱拍照，平时也是经常被祁琪吐槽她拍照老土。 许琮宁懒得教她，不耐烦道：“随便。” 随便是什么姿势？ 第17章 是真的请吃火锅 “刚刚没拍吗？”姜忆问。 “没有，你能不能换个姿势？”他提着相机，装作有些嫌弃的样子。 姜忆四处望了一圈，现学现卖地侧过身去，然后仰起头，她的侧面轮廓并没有五官笔挺的优秀，但却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姜忆仰着头问：“这样行吗？” 许琮宁看她僵硬地梗着脖子，有点好笑，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他好心地出声指导，“你放松一点，肩膀沉下去。” 姜忆乖乖照做。 许琮宁调整了下镜头，按下了拍摄键。 “拍好了吗？”这样僵硬地摆着姿势有点难受。 “没有，你动作太僵硬了。” “算了，不拍了。”姜忆直接放弃道，本来也是知道他利用她，姜忆才故意让他拍。 看完极光回去的路上，暖气一吹，大家都睡着了，到了度假村，大家各自下车回房间。 在冰天雪地中冻了几个小时，储存的热量早已消失殆尽，姜忆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 “你喜欢吃火锅吗？”姜忆跟许琮宁在后面，突然问了一句。 “不喜欢。”他头也没回。 “不是辣的那种锅哦。” “你要干嘛？”他转过身来问。 “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吃火锅？”姜忆很真诚地问。 他迟疑了下，“不要！”拒绝得很干脆。 “好吧。”姜忆并不意外，两人走到了分叉口的时候，她说：“那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他头也不回地背着包消失在了夜色中。 姜忆回到房间，就开始烧水准备煮火锅，她从国内带了很多火锅底料，还周洋喜欢一些下火锅的食材，前两天她去逛超市，还买了些蔬菜回来。 明天下午就要走了，她想把冰箱里的东西解决一下。 姜忆一边开火煮水，一边开始收拾行李，她来的时候，两个二十八寸的箱子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这几天把各种东西拿进拿出，桌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东西，有火锅底料、川粉、牛肉酱、老干妈，还有各种零食…… 姜忆拿了几个等会吃的菜，其他的全部原封不动地又塞回箱子里，她很快塞满了一侧的箱子。 拉上分层拉链的时候，那个放在夹层里的小盒子格外惹眼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姜忆伸手拉开了隔层拉链，将盒子拿了出来，是一个很精致的首饰盒，她轻轻旋开，里面躺着一副对戒。 这是外婆给她和周洋准备的订婚戒指。 戒指外婆很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想去年春节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结果什么事都没商量，周洋就匆匆走了。 姜忆正发着呆，一阵乍然响起的门铃声将她的思绪打断。 她定了定神，起身去开门，她先是警惕地在猫眼里看了看，随后才拉开了门。 姜忆很意外地看到许琮宁站在门口，她没说话，等着他说明来意。 他冷峻的脸上有着少有的拘谨，慢腾腾地开口：“我不喜欢火锅，但如果你需要有人陪你的话，我刚好有空。” 这是认识他这几天，姜忆听他说得最友好，最正常的一句话。 姜忆微微扬起嘴角，如小鹿一般澄澈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她的五官不算精致，不笑时眉眼间看着有些清冷，但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朵迎着朝阳绽放的向日葵，美丽而富有生命力。 她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 许琮宁在门口脱了鞋，姜忆进屋后，急忙过去将地上的行李箱关上了，“不好意思，我在收拾行李，有点乱。” 许琮宁没说话，慢步走进屋内，姜忆一边捡起地上的东西，一边招呼他，“随便坐，我去煮菜，很快就好。” 她捡起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厨房。 许琮宁走过去，俯身拾起她慌乱离开时掉在地上的小零食，一包香菇脆片。 他扔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顿时无所适从，无聊地打量了下她的房间，和他的格局一模一样。 很快一股浓浓的番茄汤的味道从厨房传来，她说请他吃火锅。 是真的吃火锅！ 许琮宁移动了下坐着的位置，不经意间瞥见了掉落在茶几脚边的小盒子，随后捡起来放在手里打量。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姜忆忽然从厨房出来，看到他手里的盒子，神色一变，立马上前去抢了过去。 许琮宁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下。 姜忆红着脸将盒子塞进口袋里，她困窘地转身去了厨房，“我先去洗菜，你稍等一会。” “需要我帮忙吗？”许琮宁跟了过来。 “没关系，你坐一会，很快就好。” 许琮宁有点后悔了，他不应该来的，仿佛进了她的地盘，就要听她安排。 姜忆将各种菜下进锅里，这里没有电磁炉，只能把所有的食材都一次性煮好。 看她忙碌的样子，许琮宁觉得还挺有趣的，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却也站在厨房门口没走。 姜忆煮好菜，拿着两瓶酱问他，“有芝麻酱和牛肉酱，你喜欢哪个？” “都不喜欢。”他很直白。 “好吧，那我不开了，我也不喜欢。”姜忆将两个酱料瓶放在一边，又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盘子洗干净。 “你要走了？”许琮宁开口问她。 “嗯，明天回去。” “回中国？” 姜忆顿了下，转身将洗好的盘子放在吧台上，“对啊。你呢？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 不知道？姜忆不知道他是不想说，还是真的没有归期。 “你住在法国哪个城市啊？”姜忆自然地跟他聊起来。 “巴黎。” “巴黎好吗？”她忽然有些生硬地问道。 那个被称作“浪漫之都”的城市，那个让周洋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真的那么好吗？ “怎么算好？”他反问。 姜忆思虑着说：“就是让人去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许琮宁短暂沉默，随后说: “留下人的永远不会是那个城市，而是城市里的人，好与不好，每个人感受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他回答得一本正经，姜忆笑了下，没接话。 对啊，留下周洋的也是人啊。。 “你去过巴黎吗？”许琮宁问。 “去过。” “喜欢吗？” “说不上喜欢。” 有人可以因为一个人而喜欢一个城市，但也有人会因为一个人而对这个城市心存芥蒂，不是吗？ “为什么？” 第18章 你不幸福吗? 姜忆放在吧台上的手微微紧了紧，转过身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菜煮得差不多了，我端过去，我们在餐桌那里吃吧。” “我来吧。”许琮宁走过来说。 姜忆也没推辞，他将锅端到餐桌上放好，姜忆将碗筷拿过去，两人在餐桌前坐下。 许琮宁看着锅里一锅菜陷入为难，他不喜欢火锅就是不喜欢所有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最后吃进嘴里的就只剩酱料的味道了。 姜忆读懂了他的表情，“没关系，不喜欢吃就不要勉强。” 许琮宁真的放下了筷子，“我不喜欢食物混在一起的味道，不好意思。” 姜忆并不在意，“没关系。” 她忽然想到什么，“你喝酒吗？” 许琮宁的神情滞了一瞬，主动问一个陌生男人要不要在自己房间里喝酒？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没心机，还是太过信任他的人品，还是要勾引他？ “不喝！”他淡淡地拒绝道。 姜忆只是觉得这样他看着她吃有点尴尬，“我有零食，你要不要吃？” “我不吃热量高的东西。” 他什么都不做地盯着她吃饭，姜忆真的吃不下去，于是说：“你要是忙的话，其实我自己吃也可以的。”反正他也不吃。 她这是在下逐客令？许琮宁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姜忆怕他误会，又解释道:“我不是要赶你走啊，是你这样坐着看我吃，我有点尴尬。” “你有什么酒？”他明白过来，主动问。 “青岛原浆，就是比较纯的一种啤酒，我特意从国内带过来的。” 姜忆起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个瓶子出来，抱着瓶子打量，“应该没过期吧？” 许琮宁瞬时有些无语，都不确定过没过期的东西就拿给他喝？ 忽然，她惊诧道: “啊！保质期只有七天，已经过期了，不能给你喝了。” “那我先走？”许琮宁只差没朝她翻白眼了。 “要不你喝果汁吧？”姜忆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蓝莓汁，“这个绝对没过期，我前两天刚在超市买的。” 她递了一瓶许琮宁，他不放心，拿着瓶身转了转，检查了下保质期，这才放心打开喝了一口。 “你还真检查啊？” “怕被你害死。”他幽幽地说。 “我害你干嘛？” “谁知道？”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姜忆坐下来，拧开蓝莓汁喝了一口，开始吃饭。 “你平时讲话这么欠，真的没人打你吗？”姜忆灵魂发问。 “没有。”他眉毛微微挑起，“你这么问，是想打我？” “嗯，我好几次都挺想揍你的。”姜忆真诚地说。 “我劝你别动手！”他也很真诚。 “我在心里已经动手了。”姜忆眼睛一弯，开玩笑道。 嘴角微微勾起，许琮宁眼睛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又喝了一口蓝莓汁，有点甜。 姜忆吃了几口菜，问他，“你是来这度假吗？”有点多此一问，但闲聊嘛。 “算是，找个地方消磨时光而已。” “不用工作？”姜忆狠狠地羡慕住了。 “你不用工作？”许琮宁反问她。 “我刚失业。” 许琮宁愣了下，垂眸低笑，“这么巧？” “什么？”姜忆没懂。 他抬起头来，“我即将失业。” “为什么？被老板炒了？” “我把老板炒了。”他淡淡地说。 “哦哦。”姜忆笑了下，拿起蓝莓汁跟他碰杯，“那为一起失业的缘分干杯！” 他端起蓝莓汁，配合她。 “你几岁出国的啊？”姜忆话锋一转。 “你打听这个干嘛？” “我就是这么随口一问，你可以不回答。”这不是跟他闲聊吗？ “并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为什么要问？” 姜忆被他问住了，脸一红，“我……我是怕你觉得不方便说。” 这人真是太难聊天了。 “不方便，我会拒绝回答，就像你刚刚那样。” 姜忆过了好一会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刚问她关于巴黎的事。 “那你喜欢巴黎吗？” “喜欢吧。”许琮宁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 “住了很多年，习惯了。” “哦。”姜忆笑了下，垂下眼睛，没说话，默默地吃了几口菜。 “我十岁就出国了。”他忽然回到了刚刚的话题。 “你爸妈带着你一起移民的吗？” “不然呢？” 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问题放在姜忆身上却不是如此，她的父母都没有带她走。 “你挺幸福的。”姜忆眼神落寞地笑了笑。 许琮宁打量着她，“你不幸福？” 她幸福吗？姜忆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没等她说出答案，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她过去拿起来一看，是外婆打过来的视频。 “不好意思，我先得去接个电话。” 许琮宁伸手表示“请便”。 姜忆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往卧室去了。 “一一，回去了没呀？” 姜忆生在元旦这一天，父母便给她取了“一一”作为乳名，还有寓意“一心一意”的意思。 只不过后来现实打败了当初的承诺，所有这些曾经被赋予的意义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刚刚在观测点跟外婆视频，外婆看外面一片昏暗，担心得不得了。 “回来了，外婆。”姜忆把手机镜头对准房间四处，“我现在在酒店房间呢。” “洋洋呢？”外婆这两天跟她电话问得最多就是周洋，也怪她自己一开始没说实话，谎话越来越难圆。 姜忆只好继续扯谎，“我们刚回来，他在洗手间。” 外婆没有丝毫怀疑，问姜忆，“戒指给洋洋了吗？他喜欢吗？戴着合适吗？” 芬兰这几天，这个话题也是被姜忆搪塞了一次又一次，之前说等到自己生日的时候再给他。 这会外婆再次问起，姜忆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嗯，他很喜欢，也挺合适的。” 外婆心满意足地笑了，“喜欢就好，我还担心我这老人家的品味，他会不喜欢呢。” “不会，他很喜欢，他还夸外婆眼光很好。” 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回头你拍张照片给我，等你外公回来，我给他看看，他一直埋怨我说没问你和洋洋的意见就自作主张，还怕我坏他孙女的好事呢。” 拍照片？她上哪找人拍照片！ 第19章 能帮个忙吗? 戒指是外婆给她和周洋的订制的订婚戒指，专门找一个老工匠定制的，款式简单大方，做工和品质一点都不输那些大牌，最重要是蕴藏了老人满满的祝福和心意。 “怎么会呢？外婆，戒指很漂亮，您的眼光很好。” “你们戴着，一起幸幸福福的就好，记得拍照给我啊，我非得给你外公证明一下，我的眼光不会差。”外婆又说。 果然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好在明天就回去了，姜忆决定回去后再跟外婆好好解释，于是先支支吾吾地答应了下来。 “一一，你那里过了十二点了吗？” 姜忆看了眼期间，“马上快了。” “那好，那好，你生日也快到了，外婆祝我的宝贝孙女二十七岁生日快乐啊！”外婆将脸凑在镜头前，“以后的日子每天都要开开心心，跟洋洋一起幸幸福福的啊。” 姜忆一瞬间湿了眼眶，她是幸运的，就算父母都不要她，周洋也弃她而去，但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外公外婆一直把她当宝贝，还有祁琪这样的朋友陪在身边。 姜忆红着眼，“谢谢外婆。” “哎呀，怎么还哭了？生日可不兴哭的哦。” 外婆一边劝着姜忆不哭，自己却已是老泪纵横，“你现在离得远，外公外婆也不能给你庆生，我和外公给你准备了大红包，你和洋洋一起去吃点好吃的，想买什么就买，别亏着自己。” 姜忆强忍着眼泪，朝着镜头直点头。 “好了，外婆不跟你说了，你和洋洋好好的啊，让他有空的时候给我们来个电话，我们看看他。” 外婆抹了把眼泪，对着镜头笑了下，蓦然挂断了电话。 姜忆握着电话，隐忍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洪水决堤般彻底爆发。 她真是太不孝了，就这样自私地丢下两个年迈的老人来追随周洋。 她是外公外婆养大的孩子，却用和她母亲一样的方式伤两个老人的心。 当初她跟外公外婆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们虽有不舍，却第一时间表示了支持，因为在他们眼里，她的幸福是最重要的。 祁琪掐着点打过来的时候，姜忆刚哭完，看着她红着眼眶，吓坏了，“出啥事了？” “有点想外公外婆。”姜忆抽泣了一声。 祁琪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没事，明天就回来了，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回去看外公外婆。” “好。” 这时言凯已经准备好了蛋糕，上面插着“1”和“8”两个数字，祁琪吩咐他点燃蜡烛。 “姐妹，咱们又一起过了一个生日啊，祝你生日快乐，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成为我的朋友。” 言凯也出现在镜头里，“一一，生日快乐，我祝你新的一年早日脱单。” 祁琪一脚踢在言凯屁股上，“我姐妹想脱单不是分分钟的事吗？要你瞎祝福？你重新说祝她未来远离渣男，都是良缘，还有最好是立马就能遇上一个优质的黄金单身汉。” 言凯很听祁琪的话，“那我重说一下？一一，我祝你未来远离渣男，都是良缘，立马遇到一个优质的黄金单身汉。” 这都是些什么瞎祝福，但姜忆照单全收，笑了笑，“你俩现在不是应该给我唱歌吗？蜡烛都快要烧完了。” 两个大条的人这才想起来，一首《生日快乐》传过来，还没唱完，两人就忽然停下来急着催姜忆许愿。 因为蜡烛真的快要烧完了。 姜忆赶紧有仪式感地许了个愿，祁琪帮她吹灭了蜡烛。 结束和祁琪的电话，一退出来看到外婆发来的一万块钱的转账，姜忆又忍不住想哭了。 她抹了把眼泪，忽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人，赶紧从房间里出来，发现人已经走了。 难道等得久了回去了？ 姜忆进去了十多分钟，让人这么等着的确挺不好意思的，但她没机会说声抱歉了，他已经走了。 姜忆落寞地叹了口气，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好好跟他告个别。 低沉的情绪在心里蔓延着，姜忆回到餐厅，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了，便开始收拾。 她刚将碗放在水槽里准备洗，门铃突然响了，她过去开门，看到许琮宁站在门口，心中一喜，“我以为你走了。” “回去拿个东西。”他手里拿着相机，走进来说，“把照片拷给你。” “你不说没拍吗？” “不小心拍到的。”他口是心非。 姜忆笑笑，去拿电脑给他，他取出sd卡插进电脑里，很快卡里内容被读取出来。 姜忆也凑过去看，虽然她并不爱拍照，却很好奇他的技术到底怎么样？ 许琮宁见她一颗脑袋挡在前面，把身体往旁边侧了下，“你为什么要离那么近？” “我没戴隐形眼镜，有点看不清。” “我拷到你电脑里，你慢慢看。” “行。”她撤回一颗脑袋。 许琮宁滑动着光标，照片一晃而过，好像都是风景，他将鼠标放在那几张比较显眼的人像上，按了复制，问姜忆，“放在哪？” “随便，你帮我单独建个文件夹就行。” 许琮宁打开一个硬盘，建了个文件夹，然后将照片放了进去，随后拔出sd卡，并把电脑还给她。 姜忆点开文件夹里的照片，五彩斑斓的极光像一个巨大的天幕，她站在中间，笑得很开心。 后面那张侧面的照片，她半仰着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手臂虽然因为紧张有些不自然，胜在他技术好，至少整张照片的光影控制得非常好。 “拍得真好！”她由衷地赞叹，“只可惜没有好的模特，我是真的不会拍照。” “照片记录的是时间。”许琮宁顿了下，忽然认真地看向她，“可能会被我们遗忘的时间。” 姜忆被他突然的煽情弄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她认同。 沉默片刻，她对他莞尔一笑，很认真的说: “我不会忘了这段时光的。” 许琮宁没说话，姜忆看着照片说:“你看我笑得多开心！” “像个傻子！”他无情吐槽。 姜忆没忍着，白了他一眼。 看完所有照片，她嘴角含着笑，很认真地回答他刚刚的问题。 “其实我很幸福。” 许琮宁没有搭她的话，但是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忽然一个想法在姜忆脑海中一闪而过，“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姜忆以为他又要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在他变得难搞前，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首饰盒。 许琮宁瞳孔微微一震，“你要干嘛？” 第20章 多管的闲事 不等姜忆开口，他抢先道: “我收回刚刚的话。” “我还没说呢！” “我拒绝！” 果然很难搞！ 看看手里的首饰盒，姜忆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尴尬地笑了下，但又看看许琮宁，突然心生“恶念”。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对你没兴趣。”他直白地拒绝，毫不留情。 许琮宁此刻已经很后悔了，他就不该踏进这个屋子。 “为啥？我看起来这么差吗？” 姜忆突然走了心，难道周洋劈腿除了距离导致的聚少离多，还因为她和那个女人比起来真的不怎样？ 许琮宁忽然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恳切，不像是在玩笑。 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不会再有更多交集，所以没必要牵扯不清。 “总之我对你不感兴趣！”他又重复了一遍，“没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 一听他要走，姜忆知道自己玩“脱”了，一只手快速抓住他的衣角，笑起来，“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真的有事请你帮忙。” 戏弄他？许琮宁眼睛微微眯起，锐利的眼神扫过她的脸。 姜忆仰着脸，一脸哀求地看着他。 许琮宁没做声，但也没走。 姜忆见状，立刻抓住机会，打开首饰盒，“这是我外婆送我的订婚戒指，正如上次所说，我和他分手了，但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两个老人，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戴上它，让我拍张照片。” 许琮宁怔怔地看着她，又看了眼首饰盒里的戒指，冷漠又果断地拒绝道:“我不骗人。” 姜忆也知道这个请求有点强人所难，要不是怕外公外婆伤心，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和周洋的六年，也是外公外婆的时光，他们那么喜欢周洋。 至少等她回去重新找到工作，安顿好再跟他们说，不然她失恋又失业，外公外婆怎么受得了？ 姜忆低下头，沉声说：“我外公外婆很喜欢他，他们满心欢喜地等着我们结婚，如果我现在说，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住，所以我想缓缓再说。” “而且我还失业了。”她可怜兮兮的。 许琮宁沉吟片刻，出声说: “缓缓，他们就不伤心了？” 姜忆当然知道不是，这也只是慌不择路的缓兵之计而已，但被他这么一说，她好像真的觉得不妥。 她犹豫了会，伸手关上了首饰盒，“不好意思，是我太莽撞了，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谢谢你这几天帮了我很多，祝你新年快乐。” 姜忆就要将首饰盒塞进口袋里，蓦然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 姜忆愣了下。 许琮宁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晶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的无奈。 姜忆打量他的手，他的手瘦削修长，白皙匀称，手指骨节分明，因为刚刚从外面进来，冻得微微有些泛红。 “你要帮我？”她欣喜地问。 “趁我后悔之前。”他很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这几天管的闲事，比他上半辈子管得都多。 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所以姜忆一秒也不敢耽误。 她立马拿出首饰盒打开，拿着戒指那刻，却不由自主地地紧张起来，讷讷地不敢继续，这感觉很微妙。 “只是拍张照片，你别想那么多。”见她半天都没动作，许琮宁忍不住说道。 姜忆紧张的情绪被他一句话给土崩瓦解了。 她自嘲地笑了下，将戒指伸近他的手指，动作一顿，疑惑地抬头问：“应该戴无名指还是中指啊？” 许琮宁受不了她的磨叽，自己拿过戒指套在中指上试，根本套不进去，他只好往无名指上套。 戒指依旧有点小，卡在第二个指节过不去，周洋很瘦，他的手也是。 他扬起手给姜忆看，“不是我不帮你，不合适。” “要不打一点泡沫试试？”姜忆不肯放弃。 许琮宁不想动，“你去弄。” “好，你等等我。”姜忆一溜烟地跑进了房间，挤了点沐浴露在手心，坐到他旁边，“我帮你抹？” 许琮宁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弄一点，抹在指节上，然后往厨房去了。 姜忆跟过去，他放了点水将手打湿，泡沫出来，他用力地推了推戒指，试了几次，戒指终于突破障碍，安稳地落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成功了。”姜忆很开心。 “又不是真的，你开心什么？”他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转过头，许琮宁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用手转动了转动戒指，稍微有点紧，戒指上残留的水珠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还站在干嘛？”许琮宁用眼神催促姜忆。 姜忆反应过来，立刻跑回客厅将另外一枚戒指套在无名指上。 “怎么拍？”许琮宁站在水池边，又转了转戒指，戒指尺寸不合适，戴着很不舒服，他想赶紧速战速决。 姜忆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拿出手机找角度，“就这样，你把手放我旁边就行了。” 许琮宁将手靠过去，这样一对比，她的手真的挺小的，指节有点胖乎乎的，还挺可爱。 姜忆找好了角度，速战速决地地按下了拍摄键，她看了下照片，还不错。 “谢谢。 ” 许琮宁立马回厨房去，挤了一点清洁剂在手上，打湿水，搓出泡沫，用力取戒指，但戴上去不容易，取下来就更难了。 许琮宁试了几次脱不下来，他有些失去耐心了，气恼地将手伸到姜忆面前，“你给我取下来！” 姜忆赶紧上前帮忙，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许琮宁不由得心中一紧，低头看她。 姜忆专心想办法帮他取戒指，压根没注意，她用两个指头固定好戒指，用力地往外拉，但是戒指卡在他的指关节上动弹不得。 姜忆转过头，看他面无表情的，似是有些不高兴了，急忙安抚，“别急，别急，我来想办法。” 她又弄了点清洁剂在手上，然后往他手上抹，她动作很慢，很温柔，这样的触碰让许琮宁觉得比刚刚还不对劲，一种酥麻感袭上心来。 他立马甩开了她的手，“我自己来。” 但这戒指怎么也取不下来。 许琮宁气得恶狠狠地瞪姜忆，姜忆一句话都不敢说，怕被他骂死。 她又回浴室拿了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所有东西齐刷刷上阵，戒指却卡死在无名指关节上纹丝不动。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姜忆试探地说道。 “说！”他忍着火，把手上黏哒哒的洗剂清洗干净。 “我想到热胀冷缩这个原理，要不你把手用冰或者雪冻一冻？” “你还嫌给我惹的麻烦不够大吗？”他斜了她一眼。 姜忆是真觉得这方法可行，“死马当活马医嘛，而且你上次害我雪人也没堆成，要不咱们试一试？” 许琮宁感到不可思议，“你还想让我陪你去堆雪人？” 第21章 讹上他 “不是陪我，是咱俩一起去。” 这有什么区别？ “还是你不想把戒指还给我了？”姜忆开始改用激将法了。 许琮宁发誓他再也不要发什么善心了。 姜忆差不多也摸出点他的路数，于是穿好衣服，拿起铲雪工具，“跟你开玩笑，取不下来也没关系，反正它现在也没用武之地了，但是你弄坏我的雪人得赔啊！” “你是讹上我了吗？”许琮宁眉梢微挑。 “我这怎么是讹你呢？你想想如果你不吓我，我的雪人怎么会塌，你至少有一半的责任吧。” 许琮宁跟她辩论，“我只是路过，连话都没跟你讲，我为什么要负责任？” 姜忆不慌不忙道: “在无接触事故中，双方之间是否有肢体上的摩擦或者碰撞，并不是认定事故责任的必要条件，而是你的行为与事故的发生是否存在因果关系。” “我们这次事件的因果关系非常清楚，即使你不用承担主要责任，也有次要责任。” “你这是哪里的法律？”他才不会被她唬住。 “我说的是世界通用的规则。”姜忆开始瞎编。 “你看我像那么好骗吗？” 姜忆真的仔细地打量他，搞得许琮宁有些不自在起来，她看了几秒，径自摇头，“你一看就很难搞，想骗你的确很难。” “我难搞？”他帮了她这么多，她居然还说他难搞，许琮宁立马有些不高兴了。 这个女人真没良心！ “没有没有。”姜忆见他面色不对，立马调转枪头，“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一个很有性格的人。” “继续圆！”许琮宁还不满意，他倒是要看看她编谎话的功夫到底有多深厚。 “什么意思？”姜忆没明白。 “有性格听着也是在骂我。” “哪有？这个世界上像你这么有性格的人可不多，而且有性格也是得资本的，不然你只能被社会磨平棱角。”姜忆诚恳地说。 “还有呢？” 这圆得还不够？ 既然他爱听，那姜忆就继续编，“除了有性格，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乐于助人，非常有爱心的人。” 姜忆只差没给他颁一个好市民的奖了。 许琮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眸子微微一眯，有些戏谑地问: “要我给你捐款吗？” “你想捐的话，等下我把二维码发给你。”姜忆开玩笑道。 许琮宁朝她翻了个白眼。 “你刚刚那一长串台词，都是自己瞎编的吧？” 姜忆点点头，“我大学的时候经常去法学院看模拟法庭，稍微记住了几句。” 许琮宁不苟言笑道: “诡辩，不过也不全错，我可以承担必要责任。” “这么配合？” “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社会责任和道德义务。”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听过这句话。 “你确定你一直生活在法国？”姜忆怀疑地看着他，“下一秒我感觉你要给我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那是什么？” “等你回中国，我教你背。”她随口一说，拿起铲雪工具，拉着他往外走，“走吧！去履行判决义务。” 两人来到姜忆的度假屋前，外面寒气逼人，许琮宁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陪着她疯。 “你愣着干嘛？不动的话会很冷的。”姜忆冷得打了个哆嗦。 “怎么堆？”许琮宁从小也是南方长大的，没堆过雪人，去了法国也从未尝试过。 这种幼稚的游戏，他才不喜欢玩。 “我就比你多一次经验。”姜忆用下巴指了指地上那堆惨不忍睹的雪人的残躯，“诺，就在你旁边。” 许琮宁往旁边扫了一眼，且不说他有没有破坏，她一看也没堆出什么成果来。 许琮宁可不是她这种蛮干主义，立刻拿出手机搜索网页来学习。 姜忆立马凑过来看，被许琮宁用手指将她的脑袋推开，“我负责指挥，你负责动手。” “那你还怎么取戒指？” “你不说你不要了吗？” 被他将了一军，“我说什么你就信啊？” 不信她的鬼话，他能站在这？ 许琮宁看了一遍视频，开始指挥姜忆干活，他说指挥，就真的是双手插兜地站在那指挥，一点也不要动手的。 姜忆一个人吭哧吭哧地铲雪，垒雪，很快雪人的身体就初成形状了，雪压得很实，在他挑剔的指导下，圆圆滚滚的很可爱。 制作头的时候，姜忆戴着手套，手也有些僵了，而且一直蹲着，腿也有些麻，她正要起来，忽然腿麻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下，我缓缓，腿麻了。” 许琮宁叹了口气，走过去扶她，“地上太冷了，别坐。” 但姜忆的腿麻得没办法动，“但我腿太麻了。” “还要玩吗？”他可不会帮她善后，他也快冻死了。 “你帮个忙，把头完成呗？”姜忆哀求地看着他。 许琮宁没吭声，俯身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姜忆的腿麻得不行，一边哀嚎，一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站了起来。 等她站定后，许琮宁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铁锹。 他动作麻利地铲雪，不一会就滚好一个圆圆的脑袋，抱起来，连接在雪人身上。 姜忆腿不麻了，回房间拿了几颗红枣出来做雪人的五官，又找了几根枯树枝插在雪人头上，整个雪人瞬间灵动起来。 “怎么样？”姜忆笑着转头问他。 “还行。”他不冷不热的，说实话有点丑。 算了，不打击她了！ “我拍个照片。”姜忆拿出手机。 “我去拿相机。”许琮宁忽然说，他回房间拿了相机出来，“站过去，我给你拍。” 怎么突然这么主动？姜忆有些诧异，“不用拍我，拍雪人就行。” “留个纪念。”他第一次疯了，大半夜快冻死的纪念。 “那你也一起来吧。”毕竟是一起完成的，留纪念当然要一起。 “我不拍。”他说。 “那就拍雪人吧。”姜忆也不喜欢拍照。 许琮宁犹豫了下，忽然走到雪人旁边，将相机的屏幕转了方向，调整了下角度和参数，冲姜忆说: “过来。” 姜忆立刻站到他身边，雪人立在两人身前，许琮宁高高举起镜头。 姜忆看着镜头，笑容甜甜地比了个耶，许琮宁看着镜头里她毫无新意的姿势，忽然觉得有点想笑。 嘴角弯起的瞬间，他按下了拍摄键，拍完照，他拿着相机检查照片。 姜忆看他满脸悦色，好奇地问: “你在笑什么？” 许琮宁立马敛了笑意，转头看她一眼，冷声道: “笑你姿势老土。” 这个人！不想跟他说话了。 许琮宁将相机收起来，随后摘下手套，想试试取下戒指，但依旧取不下来。 “把你中国的地址写一个给我，我取下来后，把戒指寄给你。”他放弃了。 “好。”姜忆回屋写了个地址给他，递给他时说：“一直都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姜忆。” 他看了眼纸条上娟秀的字迹，折起来收好，淡淡道: “许琮宁。” “我的中文名字。”他顿了下，抬起头说。 两人告了别，姜忆送他出门，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栈道的岔路口。 短暂的熟络如同过眼云烟，就这样随风而逝了。 第22章 人间九月 九月是个很好的时节，长日风起，慢慢退去夏日的燥热，且盼团圆，且生欢喜，宜相见。 申城，水墨色的天空笼罩着整个城市，鳞次栉比的写字楼华灯初上，仿佛耸入云端，外面细细密密的秋雨打在落地窗上，汇集成一条水线。 姜忆坐在电脑前，面前是厚厚的一沓图纸，她一边看，一边在上面标注。 她的工位靠着角落，隔着走廊，对面是一个玻璃隔断隔出来的独立办公室。 不多时，独立小间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一个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是她的顶头上司叶麦芯，英文名maggie。 姜忆回来后，重新找了份新工作，和她之前做的工作差不多，也是一家外企，一家来自法国的奢侈品品牌——喜薇岚sylvie durand（杜撰品牌名），主线产品有箱包，服饰和首饰等。 喜薇岚历史悠久，但最初只是在欧洲市场受到追捧和青睐，进驻中国的时间远比不上那些传统大牌。 但因为产品设计和一些成功的营销策划，也算在残酷的奢侈品鏖战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但这几年全球经济形势下行，消费持续降级，各大奢侈品之间竞争也变得更加激烈，喜薇兰的销售也受到了一些冲击，有所下滑。 喜薇岚内部面临着各种优化和改革，连gm总经理都要换了。 叶麦芯去茶水间倒了杯水，回来时对姜忆说：“yiyi，你来下我办公室。” “yiyi”是姜忆的英文名，和她的小名一致。 姜忆跟着叶麦芯进了她的办公室，她坐下来，拉了拉肚子上的衣服，问道：“粤州万象城的图纸还没去报审吗？” 姜忆说：“总部那边的有些意见，设计院那边刚把机电图改好，下周一可以交上去。” 叶麦芯眉头一皱，“下周一？上次开会不是说这周五吗？” “总部那边对试衣间的空间做了调整，整个天花设备都受到了影响，所以花了点时间调整，下周一报审，应该也不会影响我们正常开工。” 叶麦芯眉头皱成了“川”字，“你说不影响就不影响吗？如果后面再出点什么状况，这个项目还能不能按时完工？你敢保证吗？” “那我再去催一下，争取明天交上去。”姜忆说。 叶麦芯开始教育模式，“做事情不要那么理所当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按着你的想法走。” 叶麦芯说得不无道理，姜忆虚心应下，“明白了。” 叶麦芯依旧还是很不高兴地扫了她一眼，又问：“蓉城ifc的进度怎么样？” 姜忆说：“下周做隐蔽工程验收，目前没什么问题。” “你盯紧点，这几个项目都是新老板上任后会重点关注的，必须做好，知道了吗？” “嗯，好的，我下周会抽空去趟现场看看进度。“ “我不只是要进度，质量也必须好，你跟启胜他们那边再好好强调一下，如果这个项目做砸了，以后他们就不用做了。” “你也是，你们都好好重视起来，不要嫌累，多跑几趟。” 姜忆应了声“好”。 启胜是喜薇岚的店铺装修的承包商之一，他们负责着喜薇岚百分之八十业务。 叶麦芯话头一转，“你也应该听说了别的品牌今年都有些调整吧？” 姜忆不知道叶麦芯想说什么，没接话。 她继续道: “咱们这，新老板上任说不定就是这样一个契机，你是咱们部门来的时间最短的，要有危机感。” 姜忆明白叶麦芯在向她暗示什么，如果裁员，她可能是第一批被裁的人。 她没说什么，乖乖地应下了，反正如果真的被裁，那也就只能接受了。 叶麦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眼神一转，余光瞥见从外面进来的苏酥，对姜忆道：“你去让sue进来。” 苏酥是工程部的项目助理，负责店铺的一些维修，还有费用结算和一些行政工作。 姜忆出去时，苏酥刚回到工位上，姜忆将叶麦芯的话传达给她。 苏酥脸一垮，扯了张纸擦嘴，小声跟姜忆嘀咕：“她是不是有毛病啊！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天天一到下班就来事，一个月给我多少钱？恨不得我二十四小时伺候她？” 苏酥是本地人，家里不差钱，在喜薇岚做了三年了，用苏酥自己的话说她反正随时都做好被炒，回去养老的准备。 所以对领导有诸多不满，也从来都不藏着掖着。 姜忆小声说：“新老板上任焦虑症，你小心应对。” “天天焦虑，有没有想过肚子里还有个baby？”苏酥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她怀孕了，会好一点，没想到伟大的母性光辉在她身上是一点没找到，只有荷尔蒙爆发了。” “一天到晚阴晴不定的，说下雨就下雨，想刮风就刮风，最憋屈的是我现在就算有气也得忍着，怕万一刺激到她，出个好歹，她一把年纪了，怀个孕也不容易。” “能忍还是尽量忍着吧。”姜忆轻轻拍了拍苏酥，她的处境可比苏酥严峻多了。 叶麦芯随时都用辞退这种名义来暗示和拿捏她，她心知肚明，但却只能受着。 苏酥再次叹气，“为了这五斗米，我就再忍她这几个月。” 苏酥磨磨蹭蹭地在桌子上东摸摸，西摸摸，收拾好下班的东西，直接背着包走进了叶麦芯的办公室。 十分钟后，她灰头土脸地出来了，没走，而是一屁股坐在工位上。 椅子一挪，顾不前面叶麦芯监视的目光，对着姜忆吐槽：“天啦，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人能治得了她了吗？” “怎么了？”姜忆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 “又神经病地把我骂了一顿呗，说新老板马上就来了，我怎么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店里的那些破维修，我也想快点搞完啊，谁让她跟retail （零售）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现在我天天被投诉。” “我今天刚修完，店铺又报上来一堆，没完没了的，你说让我怎么办？” “她就只有能耐骂我，现在跟零售那边是一句硬气话也不敢说的！” 苏酥越说越气，姜忆安慰她：“这段时间，她精神的确比较紧张，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把那些维修内容整理一下，发给零售确认了再修。” “或者让启胜给店员买点宵夜，奶茶什么的，缓和一下关系，看行不行？” 苏酥无奈地摇头，“没用，人家投诉，那是上头交代的政治任务，宵夜奶茶搞不定的。” 苏酥叹了口气，“就前两天那事，你忘了？到现在还在扯皮呢。” 第23章 她需要这份工作 前两天零售那边投诉店里重新刷了油漆后味道重，客人都不敢进去试衣服，影响店铺销售。 苏酥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群龙无首，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恨不得争个你死我活，就没有人稍微考虑一下我们？炮灰的命不是命？” 姜忆也的确感受到最近公司氛围不太对，所谓的“优化调整”，说白了就是裁员，所以看似平静的水面，实则暗流涌动。 苏酥又说：“讲真的，就算换gm也没用的，这些人已经宫斗上瘾了，外国人根本搞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 苏酥起了身，“不聊了，我先走了，回家养精蓄锐，争取多活几集。” 姜忆和她道别，把精力放回面前的图纸上，这是另外一家店，她看完图纸，将修改意见扫描发给启胜。 姜忆发完邮件，又跟法国总部设计师开了个会才下班，此时已经九点了，她走的时候，叶麦芯依旧还在。 姜忆其实挺佩服叶麦芯的，就算怀着孕，也是经常加班到八九点才走。 下楼后，外面依旧下着雨，且雨势不小，从写字楼到地铁站有七八百米，这样大的雨势冲出去势必会淋成落汤鸡。 姜忆果断打开了叫车软件叫了车，但下雨天在申城叫车拼的不只是人品，还有金钱，她加价叫了专车，即便这样，页面依旧显示在排队中。 姜忆暂时退出了叫车软件，戴上了耳机，点开音乐。 她很喜欢下雨天，小时候一个人在家，听着雨水“咚咚咚”地顺着屋檐而下，拍打在窗户上。 只有下雨天，才不会感到害怕，因为雨声会将其他的杂音掩盖，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裹紧被子，安静地听着雨声入眠。 不一会，手机振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姜忆接通，有司机接单了。 那头司机说有点堵车，过来要差不多十多钟，问她能不能等，姜忆回答可以，司机便挂了电话。 过了会，司机又打了电话过来，说马上要到了，再次跟她确认了上车位置。 姜忆挂了电话，一转头看到叶麦芯正从大楼里往外走，姜忆不想跟她打照面，于是往旁边的柱子旁躲了躲。 叶麦芯拿着电话站在门口，忽然对着电话那头咆哮起来，“我挺着个大肚子加班，你们一家人不闻不问，你还跟我发脾气？你那工作有那么重要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叶麦芯更加生气了，“我告诉你，我今天要是脚滑摔一跤，那摔的不只是我，你无所谓，那我也无所谓。” 姜忆躲在柱子后面，紧紧地盯着车子驶来的方向，不敢离开，更不敢出来， 叶麦芯愤怒过后是委屈：“你不知道我们要换老板了吗？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懂不懂啊！我现在怀了孕，想上位的人大把，我要是这个时候休假，回来还能有我的位置吗？” “要不你妈天天催催催，我会这个时候怀孕吗？” 她正说着，一辆白色的别克停在了叶麦芯面前，姜忆核对了下车牌号，是她叫的车。 现在出去，叶麦芯是不是就会发现她偷听到了她的电话，虽然她并不想，但事实已然如此。 姜忆立刻给司机打电话，自己往旁边的大门走去，电话还没接通的功夫，她就看见叶麦芯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电话里传来忙线的提示，自动挂断了，司机发动车子走了，他显然不知道载错了人。 要再给司机打电话吗？ 但姜忆转念一想，就算司机回来了，那是丢下叶麦芯？还是跟她一起同乘一辆车？她们是一个方向吗？ 姜忆想了会，还是没打电话，将帆布包顶在头上，冲进了雨里。 淋湿的衣服在地铁上烤了个半干，姜忆回到家后立刻洗了个热水澡，等她打开手机，发现微信页面上跳出一条扣费信息，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叶麦芯家应该不近，花了她不少钱。 从芬兰回来后，姜忆找了工作，外婆硬让她在申城买了个小房子，说是一个保障，等着以后升值。 房子是个二手房，五十多个平方，姜忆简单地装修了下，便住进来了。 现在她每个月都在给银行打工，所以不敢乱花钱。 姜忆拨通那个未接电话，司机很是歉意，一边道歉，一边说那个顾客把钱给他了，他要将钱送过来给姜忆。 姜忆不知道叶麦芯有没有发现叫车的人是她，她虽然无意偷听领导的电话，但以叶麦芯多疑的性格，这对姜忆来说不是好事。 她需要这份工作，因为她现在每个月都有房贷需要还。 但第二天叶麦芯也没什么异常，也没特意找她麻烦，姜忆逃过一劫。 周六一早，姜忆坐火车回杭城，外公外婆家在杭城远郊，但附近修了高铁站，从申城回去也就一个多小时，只要不出差，不加班，她每周都会回去。 姜忆到家时刚刚中午，外婆坐在院子里摘菜，外公正提着水管给黑妞洗澡。 黑妞是一只毛色纯黑的普通田园犬，是她和周洋有天逛公园时遇到的流浪狗。 遇到黑妞的时候，她全身湿漉漉的，还断了一只腿，姜忆和周洋带着它去了宠物医院才知道它后面那条腿骨折了，在医院做了治疗，好了以后，姜忆就养着它了。 姜忆本来一直都是自己养着，但后来工作越来越忙，出差的频率也多起来，没时间遛狗。加上黑妞的精力实在太过旺盛，一天不遛就在家里大肆搞破坏。 姜忆只能将黑妞带回家让外公外婆帮忙养着。 外公自从养了黑妞，和刚退休前几年比，简直判若两人。 退休后一下子清闲下来的外公，每天待在家无所事事，有事没事就往医院跑。 一会觉得自己心脏不好，一会觉得自己心脏不好，一会又觉得自己腿有毛病。 每年大大小小的检查做了一堆，上医院更是赶上上超市一样频繁。 但自从养了黑妞后，外公的身体就比之前好多了，精神也好了很多，再加上黑妞长得高大壮实，又很聪明，外公牵着他出门都是威风八面的。 姜忆敲了敲院子的大门，“外公，外婆，我回来啦。” 正在各自忙碌的两个老人齐刷刷地将目光移向门口，正在洗澡的黑妞听到声音兴奋地摇了摇尾巴，甩得外公一身水，“哎呀！你这个小西斯。” 黑妞拖着湿漉漉的身体朝姜忆奔过去，它摇着尾巴，对着姜忆又是扑，又是咬。 第24章 外婆的心思 姜忆被它甩下来的水迷得眼睛都睁不开，外公急忙过来制止，“哎呀，你看你把姐姐身上喷的到处都是水，坐下。” 黑妞哼哼唧唧的，悻悻地蹲坐在地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姜忆。 外婆从门口扯了条毛巾，拿过来给她，“你不是说这个星期要加班不回来吗？” “提前忙完了，下周不回来，要去出差。” “去哪里？”外婆问。 “蓉城。”姜忆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随意搭在脖子上，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狗毛刷，对外公说：“外公，我来吧，您歇会。” 黑妞异常兴奋，却坐在原地没敢动，直到姜忆朝它招手，黑妞虽然是流浪狗出身，却非常聪明，加上这几年外公不停给他训练，他能听得懂很多指令了。 外公说：“我这每天除了歇就没事干，你上班辛苦，你歇会吧。” 姜忆招呼黑妞过去，它听话地跑过去趴下，姜忆给它刷毛，黑妞很配合地一动不动。 “没事，我很久没给它洗过澡了，还是我来吧。” 外婆给姜忆拿来围裙系上，随后吩咐外公，“你去超市买条鱼，再买点一一喜欢吃的卤牛肉。” 外公当即放下水管，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串车钥匙，问姜忆，“一一，烤鸭要不要吃啊？” 姜忆开心地点头，“不过少买一点，我明天中午就得走。” 有时候姜忆也会赶周一大清早的火车回去，但祁琪约了她明天晚上吃饭。 外公笑着应了声，凑到外婆旁边说：“你再给我点钱，我再带个蛋糕回来。” “你昨天裤子口袋里装的那二百呢？又放不见了？”外婆皱着眉头说。 外公去摸裤子口袋，“没有啊，早上就没看到，我还以为你看到，又给我没收了。” 外婆哼了一声，“天天找不到了就赖人。”说着走过去翻院子里晾晒的衣服，还真翻到了两张湿漉漉的百元大钞。 “这是什么？”外婆提着百元大钞质问外公，“换衣服，钱都不掏！” 外公道：“你这眼神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啊！送到手上的钱都不赚。” “我可不稀罕。” 姜忆听着老两口互相唠叨，开心地笑了，黑妞好像感受到她的情绪，哼了两声。 外公将湿漉漉的两百块揣进兜里，发动了电动车。 姜忆嘱咐：“外公，骑车小心点。” “没事，这车子好骑，我很快就回来啊。”外公的电动车“咻”地驶出了院子，在乡村公路上狂奔而去。 外婆追出去喊：“你骑慢点，骑慢点！” 直到外公的车在路口转了弯，再也看不见，外婆才走进来，一边关门，一边抱怨。 “这个老头子真的是不听话啊！天天车子骑得飞起。” 姜忆笑说：“其实外公就是想听您唠叨，他拐了弯就会减速了。” 外婆哼了下，“他惜命的咯，平时多说两句，他就嫌我烦咧。” 姜忆朝外婆笑笑，又给黑妞身上抹了一遍香波，外婆在姜忆面前的蹲下来，“诶，一一，外婆有个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 “阿秀婆有个外孙，你还记得吧？” 阿秀婆是外婆一起长大的姐妹，阿秀婆家在另外一个镇上，但距离他们并不远。 外婆和阿秀婆一直来往，不过姜忆只见过阿秀婆几面，印象并不深，更别提她外孙了。 “好像没印象。”姜忆记忆中搜寻不到这个人。 “就是也考上z大的那个小伙子，高中跟你一个学校，比你小两届，之前暑假的时候，还来问你借过笔记的，有印象了吗？” 外婆极力唤起她的记忆，又补充说：“就是那个又高又瘦，长得很清秀，那天来借笔记，你还给他讲了题的。” 姜忆终于有了印象，“哦，就那个有点黑，差点摔在我们家楼梯上那个？” 外婆兴奋道：“对对对，就是他。” “他怎么了？” “阿秀婆不是十一刚办了七十大寿吗？他回来给他外婆庆生，我见到是一点都没认出来，小伙子现在可一点都不黑，高高瘦瘦，帅得不得了了，那天好多人都想给他介绍对象呢。” 话到此处，姜忆已经嗅出了外婆的目的了，于是开门见山，“外婆，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催我结婚的吗？” 外婆忙道：“没催你结婚啊，我就是觉得这小伙子不错，你们刚好高中大学都是一个学校，挺有缘分的嘛。” “而且他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也在申城上班，你俩平时可以多交流交流，有什么困难，也可以互相有个照应。” 姜忆当然知道外婆的意图才不是那么简单，两老好不容易接受了她和周洋分手，甚至都不敢仔细追问她原因，。 但姜忆偶尔有次听到他们聊起周洋，还是会黯然神伤。 姜忆当初怕两老伤心，选择隐瞒，殊不知两老早就察觉了此事。 也怪她疏忽，把照片传给外婆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周洋左手食指上有条疤。 他曾经跟外公外婆声情并茂地讲过自己“只身斗恶犬”的光荣事迹，那条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外婆终究还是没忍住，语重心长地说：“一一，外公外婆年纪也大了，身边除了你，也没什么盼头了。” 姜忆劝慰外婆，“怎么会呢？外婆，还有舅舅舅妈，表姐表弟他们呀。” 外婆哼了声，“你看你舅舅舅妈几年才回来一次？你妈妈更不用说，再过几年，估计连家门都找不到了。” 姜忆不接话了，沉默地给黑妞冲洗。 外婆看着她，眼里有些心疼，但她铭记自己今天的目的，继续说：“他们我是管不着了，现在我和外公就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早点结婚，生个宝宝，趁我们还有力气帮你带个几年，你也少辛苦一点不是？” 黑妞身上的泡沫已经冲得差不多了，姜忆关了水龙头，用毛巾帮它擦干。 “外婆，其实和周洋分手后，我想了很多，我们俩的感情出问题，有一部分原因在我，我好像并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又怎么能仓促地去开始一段新感情，甚至和一个人踏入婚姻呢？那样是不会幸福的。” 周洋那番话时常萦绕在姜忆脑海中，实际上姜忆真的没有想要再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想法。 第25章 有还是没有? 外婆理解她的这些顾虑，于是退而求其次地说：“那不结婚就不结婚，外婆也不催你，但多个朋友总没什么坏处吧？” 姜忆不好再拒绝老人的一片心意，只能妥协地说：“好吧，但只是朋友，您别抱希望。” 外婆也见好就收，“行吧，最近没有收到有人加你微信啊？”原来外婆先斩后奏。 姜忆一愣，忽而想起最近有个人加她，“有，但被我拒绝了。” “咋还拒绝了呢？” “我不知道他是谁，怕是广告推销，所以就拒绝了。”姜忆记得那天她正在开会，点开看了一眼，没加，后来就忘了这事了。 外婆叹了口气，“也怪我，没事先告诉你，那你现在还能给他加回来吗？” 姜忆摇头，“加不了了，好友申请已经过期了。” 姜忆本想这样搪塞过去，谁知外婆说：“没事，我有他名片，你等等，我去拿。” 姜忆看着外婆急匆匆跑进屋里，无奈摸了摸黑妞，“黑妞，我们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黑妞把脸转向她，哼哼两声。 姜忆周日吃完午饭就回去了，祁琪直接开车到高铁站接她。 “现在就去吃饭吗？”姜忆感到奇怪，现在才三点而已。 “咱们先去做个spa。”祁琪早有安排，“我都定好了。” 姜忆买了房子，现在每个月要还房贷，她可没钱去奢侈。 “吃饭干嘛要做spa？” “放心，不花钱，我客户送的。”祁琪一眼看出她的顾虑，“妈呀，看到你现在这样，我都不想买房子了，成了房奴，你现在吃个米粉是不是都得看价格啊？” “对，我现在只吃素的。” 祁琪啧啧两声，“房奴的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spa馆是一家新开的店，祁琪约的是全身spa，美容师过来开始做准备工作。 “我们等下去吃什么？我看看能不能网上先拿个号。”姜忆估摸着做完spa再去吃饭，估计要排很久的位了。 “今天你跟着我走就行了。”祁琪卖起了关子。 姜忆也乐得如此，两人换好衣服，进入美容室，聊了没几分钟，祁琪就睡着了。 她最近各处出差轮轴转，指定是累得不行，姜忆也跟祁琪做了好多次spa了，但到现在还不是很适应别人碰她，所以她全程一分钟也没敢睡。 结束后，两人在更衣室换衣服。 “我给你带了衣服，你换这个？”祁琪进来的时候提了个大袋子，姜忆也没问，她从里面拿出一条白色的长裙递给她，“这个是你的。” 姜忆拿起来看了看，居然还是一条礼服裙，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换衣服？” “等下带你去参加个酒会。”祁琪神秘兮兮的。 “酒会？”姜忆下意识地抗拒，这种场合对她这种社恐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我不去。” “别紧张，你完全不用social，你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看着我，别让我喝得七荤八素，找不到家就行了。” 原来是让她去当保镖和司机，姜忆稍微松了口气，“那我穿我自己衣服也行啊，保证把你安全送到家。” 祁琪道：“你穿这样进不去，放心，今天这个酒会，不是你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什么商业精英集聚，勾心斗角的场合，就是一个酒店的周年酒会，一个露天party，我这两张邀请函也是客户那搞的，不花钱。” 见姜忆还有顾虑，祁琪又说: “咱们俩就去吃吃喝喝一顿就好了，不正好免费帮你解决一顿晚饭吗？可怜的房奴! ” 其实姜忆也没穷到吃不起这顿饭。 祁琪又拿出另外一件黑色礼服在镜子里比了比，“今天你是白天鹅，我是黑玫瑰，多配。” 姜忆看着镜子里黑白礼服，无奈道：“我看着像黑白无常！” 祁琪笑说：“那你还担心什么？看谁不顺眼，咱俩一起把他收走就是了。” 姜忆被逗笑，反正有祁琪在，她也确实不担心。 她换好礼服出来，祁琪正在镜子前画眼线，眯着眼睛瞅她，“哇，这身材！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姜忆的裙子复古的廓形旗袍剪裁，裙身由闪耀的流苏和几何蕾丝结合，将她的身姿勾勒得非常好，整个人温柔又优雅。 只是胸前领口有点低，姜忆扯了又扯，很不自在，“要不我还是穿自己的衣服在车里等你，行不行？你结束了打给我，我上去接你。” 祁琪画好了眼线，走过来帮她整理礼服前面的装饰，一把打掉姜忆捂在胸前的手，“遮什么遮，我要是像你这么有料，我露到底。” 祁琪说：“我呢，就是趁这个机会带你去多认识点人，扩大一下自己的社交圈。” “不然以你这个性子，等我和凯凯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干妈还在等真命天子降临呢，还是你准备年纪轻轻就与青灯古佛为伴啊？” “我现在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而且我刚买了房子，现在只想努力赚钱还房贷。” “赚钱和谈恋爱又不冲突，说不定你钓到个钻石王老五，人家一次性就给你把房贷还清了呢。” “我不想靠别人！”姜忆很认真地说。 “我就是这么一说，那你一直单着，生理需求总归要解决解决的吧？” 姜忆的脸一下就红了，“咱俩能不能不要讨论这个话题。” “咋啦？人都有需求，你还害个什么羞啊？” “不是我害羞，是你没羞没臊。”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祁琪忽然严肃起来。 “什么问题？” “你跟周洋有没有那个？” 姜忆愣了一瞬，对上祁琪炙热好奇的目光，脸直接红得要烧起来了。 她低头，避开祁琪的视线，胡乱地将衣服往袋子里塞，“走吧，赶紧去吃饭，等下要堵车了。” “不会吧？姜忆，你们俩……”祁琪惊讶地捂着嘴。 “我们能不讨论这种隐私的问题吗？”姜忆顶着一张快熟透的脸，无奈地说。 “那你们到底是有，还是没有？”祁琪的好奇心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放弃。 姜忆不理祁琪，直接拿着衣服走了。 “你妆还没化呢。”祁琪在身后喊。 “车上化。”姜忆只想赶紧离祁琪远点，不然她毫无底线的谈话尺度，让她着实吃不消。 第26章 被相亲 两人开车到一家酒店的停车场，停好车，一起上楼。 酒会设置在酒店的一个露天平台，门口设置有迎宾签到处和留影的装饰，做得非常精致，很多人在那排队拍照。 祁琪和姜忆都不喜欢拍照，两人直接进了派对现场，祁琪一进去就立马直奔会场里的酒水区。 派对会场中间设置了一个吧台，吧台后面是一排琳琅满目的酒柜，今天这场酒店的周年酒会还和某红酒品牌进行了合作。 也难怪祁琪这么积极要来，祁琪爱喝酒，她的一大爱好就是收藏各种酒，还为此专门买了储存酒的酒柜。 姜忆和祁琪在吧台边坐了会，有人过来跟她们搭讪，那人和祁琪一样对酒很有研究，两人便边喝边聊了起来。 姜忆不喝酒，于是把位置腾了出来，她去拿了点蛋糕和饮料，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吃东西。 她吃了会东西，看祁琪没有一点要挪窝的迹象，像是焊死在吧台了一般，她身边又多了好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九月夜晚的魔都起了风，加上酒店楼层高，风一吹感觉有些凉，姜忆的外套在祁琪车上，没拿上来，没一会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轻轻搓了搓胳膊，忽然一件外套落在肩头，一回头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身后。 他戴着时下最流行的金丝边框眼镜，手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表，全身上下的装扮一看就很“金贵”。 他自来熟地跟姜忆打招呼，“不用客气，晚上有点冷，别着凉了。” 姜忆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谢谢，但还是不用了。”姜忆不喜欢这样自来熟的搭讪。 “没别的意思，今天温度低，作为一个男士，理应表现得绅士一点。”男人扶了扶眼镜，很自然地坐到了她对面，“第一次来这种场合？” “我看你好像有点不自在。” “没有。”姜忆拘禁地拿起了自己饮料杯，想找个借口走，“不好意思，我朋友在那边，先过去了。” 姜忆将外套脱下来还给他，男人深深地打量了她几眼，伸手接了过去， 祁琪和几个人在吧台聊得正兴，姜忆没过去跟她打招呼，因为她肯定不同意她现在就走。 姜忆独自出了会场，她先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准备直接下楼去车里等祁琪。 但没想到刚出卫生间，就碰到刚刚那个男人等在门口，姜忆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低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径直绕过他往前走。 那个男人忽然拦住她问：“要走了吗？” 姜忆停下脚步，和他保持距离，轻轻点头。 “刚刚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钟毅，这是我的名片。”钟毅递一张名片，“我目前就职在一家投行，和祁琪有些业务上的往来。” “今天她说要介绍一个朋友给我认识，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应该就是姜小姐吧？” 一听是祁琪介绍，姜忆稍微放松了点，接过名片，礼貌地打招呼，“您好，我叫姜忆，不好意思我没有名片。” “没事，姜小姐，既然认识了，要不要再待一会？” 姜忆陷入为难，她真的很不会跟陌生人聊天，只怕聊得不好，得罪了人，那就更不好了。 “那就再进去待会儿吧？一起聊聊天。”钟毅经验老道，不容她拒绝，立刻伸手过来轻轻搭上她的胳膊，把人往里请。 姜忆瞬间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意识地将胳膊收了下，不让他碰，又看了钟毅一眼，自己往里走。 进去时，钟毅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条披肩给她，姜忆没有再拒绝，披在了身上。 之前的座位被人占了，钟毅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路过吧台时，祁琪对姜忆暧昧不明地使了眼色。 她的意思很明显，姜忆明白过来，这是祁琪给她安排的相亲。 钟毅拿了杯红酒给姜忆，姜忆摆了摆手，婉言谢绝，“不好意思，我不喝酒。” 钟毅笑了下，放下酒杯，“那你跟祁琪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姜忆解释。 钟毅在她对面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姿势慵懒，“之前听祁琪说过，说你是学霸，每次都考年级第一。” 祁琪这都跟人说了？姜忆笑笑，并不接话。 “姜小姐现在就职于一家外企？在喜薇岚是吗？” 姜忆点头，看来祁琪已经把自己的信息都告诉对方了，所以这不对等的聊天，让姜忆更加警惕起来。 “好公司啊，我身边好多女孩子……”钟毅顿了下，“我是说身边好多女同事都喜欢这个牌子的包包。” 姜忆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钟毅继续主导话题，“外企福利一般都还不错，不过局限也很明显，想要在魔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安定下来，估计还是不容易的。” 钟毅说得很实在，姜忆点头认同，“是的，很难。” “姜小姐家里做什么的？没听祁琪提过。”钟毅话锋一转。 闻言姜忆神情一凛，深深地看了钟毅一眼，只怕只有这一部分，祁琪没跟他透露了。 顿了片刻，姜忆说: “就普通家庭。” 钟毅晃了晃高脚杯里的红酒，似笑非笑地说：“普通家庭的孩子就更不容易了，我也是在普通家庭里混上来的，吃了不少苦啊。” “不过没事，女人比我们男人选择多多了，就算靠不上家里，找个好标的投资也算是一种成功。” 他虽说得有些含糊，但意思姜忆听懂了，她不喜欢这种自视清高的人，“钟先生指的好的标的是什么？” 钟毅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酒，“姜小姐是聪明人，这个社会，女性的成功可以是多方位的，比如可以不拼事业，也可以不靠父母，靠自己的身材，长相也可以成功。” “说到底，这也算是一种资源，不是吗？” 姜忆感到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努力维持体面地问：“钟先生觉得自己是块优秀的标的吗？” “姜小姐觉得呢？”钟毅很油滑。 姜忆淡淡地笑了下，“我对钟先生并不了解，不敢妄自评判，但是就我个人的观念，物化女性并不符合您绅士的标签。” “长相和身材都是父母所赐，如果它是一种资源，那男性也同样拥有，而且现在成功的女性有很多，那是不是也有男士利用另外的方式取得成功呢？” 钟毅被她将了一军，微微往椅子后靠了靠，“姜小姐很会说话，不愧是学霸。” 他并不是真的赞美，姜忆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钟毅大抵是有些小成功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卑还是自大。 他是喜欢被人捧着的，而不是像姜忆这样。 第27章 喜欢真正的绅士 “我不是学霸，祁琪只跟您说我每年考年级第一，没跟您说我高考考得并不理想。” “不影响，我也不在乎这些。” “那您在乎的是什么？” 钟毅笑笑，“现在这个社会，大家各取所需，我说句直白话，姜小姐，你别生气啊。” 姜忆点头示意他说。 “比如姜小姐看上我的钱，我看上姜小姐的貌，这就是各取所需不是吗？” 钟毅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傲慢和自大，已经让姜忆感到反感。 “钟先生，我是祁琪的朋友，所以有些话说了怕得罪了您，但我还是不得不说。” “在和您见面之前，祁琪没有跟我说过您的情况，跟您见面也不是我来这的初衷和目的，不过通过您的穿着打扮，的确看上去是有些积蓄的，但我也不在乎这些。” “不管您信不信，我虽然普通，或者在您眼里还算有几分姿色，但这个会场，我肯定算不上出众，所以够不上您的抬爱。” “而就我而言，爱情虽不是我毕生所需，但也绝对不会践踏它，所以请您尊重我，我不会是您各取所需的对象。” 从姜忆拒绝他的“好意”开始，钟毅就知道这女人不好拿下，但对他来说，强势清醒的女人也好，温柔软萌的女人也好，就没有他拿不下的，应该说就没有钱和利益拿不下的。 而姜忆在钟毅见过的女人中，的确算不上突出，但吃多了油荤，有时候也让人忍不住想要尝尝这清淡小菜。 他扶了扶眼镜，脸上露出假惺惺的笑容，“你知道吗？在我们这个圈子待久了，都快忘了感情最初的样子了，姜小姐让我觉得很不一样。” 明显不是一路人，姜忆不想浪费时间，“钟先生，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会是一路人，希望您不要因为我影响和祁琪的合作。” 钟毅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喜欢姜小姐的聪明，还有你不被世俗污染的心态，刚刚这样随口一聊，也算是增进彼此的了解。” “钟先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姜忆不知道怎么拒绝才能让他收手了。 “那姜小姐喜欢什么类型？” 姜忆没想过这个问题，以前她觉得是周洋那个类型的，阳光向上，但他最后也变了。 她认真地思考了下，“大概是真正的绅士！” 说完这话时，姜忆脑海中不经意间浮现出一张有些模糊的脸。 姜忆终于和钟毅把天聊掰了，钟毅离开时依旧带着微笑，微笑里却又带着一丝嘲讽。 姜忆去找祁琪，祁琪见两人似乎是不欢而散，终于放下酒杯，凑到跟前问：“怎么样？聊得还行吗？” 姜忆耸耸肩，“聊掰了，不知道会不会对你的工作造成影响。” “聊掰了？”祁琪起身拉着姜忆走到一边，“毅哥人挺好的啊，帅气多金，还绅士幽默，平易近人，怎么就聊掰了？” “大概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吧。”姜忆并不想将细节剖给祁琪听，以她冲动的性格，怕是以后很难跟钟毅合作了。 “问题出在哪啊？”祁琪不依不饶地问。 “我有点冷，想先走了，我去车里等你。”姜忆抱了抱胳膊，要离开会场。 “那我跟你一起走吧。”祁琪说着就转身去拿包。 “没事，你再玩一会。”姜忆不想扫了她的兴，“要不我坐在这等你，等你结束了，我们再走。” 祁琪摆了下手，“我也喝得差不多了，等会什么ceo致辞，乐队表演，我也不感兴趣，咱们一起走吧。” 于是两人没等酒会正式开始就出来了，临走时，钟毅还远远地跟她们打了招呼，“风度”尽显。 两人到电梯口，等电梯时，祁琪又问：“你俩到底都聊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聊掰了啊？” “也没聊什么，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本来就不会聊天，很容易就把天聊死了。”姜忆含糊地说。 “你跟毅哥也能把天聊死？”祁琪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很能聊的呀，脾气性格都挺好的，人还大方，今天这邀请函就是他给我搞的。” “他追过你吗？”姜忆忽然问。 “当然没有，要是有，我肯定不会介绍给你，他说他喜欢那种小鸟依人，温柔型的，我肯定不是他的菜啊！再说我有凯凯，我可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 姜忆看着祁琪，很是不解，“你看着我像小鸟依人的类型？” 祁琪道：“你以前对周洋那个渣男就挺小鸟依人的。” “那不还是分手了吗？” 这时，电梯来了，两人走了进去，祁琪继续追问：“你俩到底聊了些啥啊？跟我说说呗。” 姜忆伸手按了b2层，含糊地说：“就闲聊，也没聊什么，反正我跟他肯定不是一路人。” “你别搪塞我呀，有问题咱们分析分析，再说了，以前你觉得你跟周洋是一路人，最后是一路人吗？不要因为一句两句就给人家否了嘛，再多了解了解。” “我刚刚已经拒绝了，你别再折腾了。”姜忆一锤定音。 “姜忆！”祁琪见姜忆咬死了不说，她都急死了，渐渐失去了耐性，“你到底说不说？” 这时，姜忆的电话忽然响了，她赶紧接通，以此避开祁琪的追问。 电梯在某楼层停了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像只树懒一样双臂环着男人，男人奋力扯着女人的手。 “思域，你放手！” “我不放，我就不放！”女人调皮地扭来扭去，就是不肯松手。 姜忆看了一眼纠缠的两人，微微侧身，低下头，堵住一边耳朵，听电话那头讲话，是个工作电话，蓉城那边有个紧急情况，消防水管爆了，供应商打电话过来跟她说明情况。 门外女人还在拉着男人不放，但他却忽然停下了跟她纠缠的动作，定定地盯着电梯里，但却迟迟没有上来。 祁琪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到底上不上？” 电梯门就要合上，男人伸手挡了一下，拖着女人一起进了电梯。 祁琪挨姜忆，前面两人都很高，像一座山，将她们挡得严严实实的。 第28章 跨越山海的通话 姜忆听了几句，电梯关上后，信号不好就挂了，祁琪见状，迫不及待道：“刚刚还没说完，你不会是还忘不了周洋那个渣男，才搞砸我给你安排的相亲吧？” 祁琪开始转变策略，使用激将法。 姜忆扭头看她，“我都穿成这样来了，能是有意的吗？” “那你倒是说啊，到底咋回事？你知道我这个人打破沙锅也要问到底的。” 姜忆看了眼电梯还有别人，“等会车上说。”说完她又低头回消息。 还好祁琪也没再逼她，这边两人刚“歇麦”，站在前面的两人就开始聊了起来。 “琮宁哥，明天是我妈生日，你肯定得来啊，你要是不来，我就天天来酒店缠你。”前面的女生紧紧地挽着旁边男人的手臂，像是生怕她跑了似的。 “我感冒了，不能去，帮我跟阿姨带好，生日礼物会让你哥带过去。”男人的嗓子听上去的确有些沙哑。 “那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我不需要人照顾。”许琮宁直视着电梯门，后面的身影一半被他挡在身后，她低头看着手机，正在专心打字。 “可我想待在你身边嘛。”女人娇滴滴地说。 这时，祁琪扯了下姜忆，用嘴型说：“学着点。” 姜忆没理她，但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站在前面的女人，她身材高挑，穿着一条香槟色的真丝吊带长裙，前面是荡领的设计，富有韵味，肩上背着一个黑色的香奈儿小方盒，打扮时尚性感。 她的头发是灰棕色的大波浪，保养得很好，富有光泽，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白皙纤细，她侧过头来看男人时，妆容精致的大的眼睛像个洋娃娃。 这才叫小鸟依人吧！ 姜忆又看了看自己，将捂在胸口的手又紧了些。 电梯到达一楼时，前面的两人率先下去了，或许是女人挽得太紧，让他不舒服，下电梯时，他用力将她的手扯了下来。 电梯门再次合上，祁琪说：“你看看，谈恋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你学学刚那女的，一撒娇，什么男人拿不下？” 姜忆笑了下，“刚刚那才叫小鸟依人好吗？下次给你毅哥介绍这种的。” 许琮宁送乔思域上了车，立马拨了个电话出去，“给我换酒店，你妹妹找不到的那种，再把我的位置告诉她，我直接拉黑你们兄妹俩。” 许琮宁自顾自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回到酒店，坐电梯上楼，忽然莫名其妙心里有些烦躁，肯定是被乔思域给吵的。 他回到房间，坐到电脑前，手放在鼠标上滑动光标，轻车熟路地点开了电脑里的某个文件夹，点开图片，一张黄色的便签纸出现在屏幕上。 上面娟秀汉字，写着一个地址，是姜忆之前写给他的。 随后，他掏出手机，打开手机拨号界面，将上面的号码输入，却没按下拨号键，过了会，他长按住删除键，将那串数字删除了。 他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她甚至连认都没认出他。 祁琪跟着姜忆回了家，因为她喝了酒，开不了车，打算今天就住在姜忆这里，一到家，她就直接去洗澡了。 姜忆在阳台收拾晒好的衣物，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是个境外号码，她工作上虽然需要和国外通信，但大多是使用会议软件打电话，基本没人会打她的手机号。 这时，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反诈”信息提示。 姜忆一看，迅速切断了电话，再次回到阳台收拾，不一会，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这骗子还挺执着！ 姜忆一边在心里嘱咐自己绝对不转账，不提供验证码，就这样接通了电话。 “喂。”第一次和骗子通话还有些紧张，姜忆嗓子有点干，听上去声音有点紧，“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我没钱给你们骗！” “谁要骗你钱了？”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 “你啊！”姜忆觉得现在的骗子信念真是越来越坚定了，这反诈宣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把她当傻子？ “你有病吧！” 或许是某种磁场或信号的冲击，这个略带沙哑的声音拂去岁月的尘埃，冰封在芬兰的记忆跨越山海在此刻被唤醒，她几乎能确定对方是他。 姜忆拿着电话走到阳台，声音里带着不言而喻的欢喜，“你是……？”他的中文名字叫什么来着，那次只是听了个音，姜忆都不敢确定，又怕叫错了。 许琮宁就不信她能听得出来他是谁，“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你是心地善良，充满爱心，乐于助人，好心救我于水火的大恩人呀。”姜忆觉得自己着实有点夸张，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呵呵，只怕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吧，还恩人？”许琮宁才不信她的鬼话。 “怎么会？”姜忆才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许琮宁哼了一声，明明刚刚就没认出来。 “你来中国了吗？” 姜忆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毕竟这么久，除了给她寄回戒指，他们一次都没联系过，而那次也不是他联系的，是一个女人给她打电话确认了邮寄地址。 “嗯。” “哪个城市？” “跟你一个城市。” “真的吗？那有空的话，我带你四处转转？”姜忆热情地说。 “我不缺向导。” “那你来几天？能抽出时间的话，我请你吃饭？” “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当然一方面是为了谢谢你帮我，另外一方面，我好歹也算东道主，朋友来了，当然得尽尽地主之谊。” “我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许琮宁心里暗暗地想他可没有随便交朋友的习惯。 “那你打电话给我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姜忆的热情，算了，她不跟他计较，还是直接问他来意比较好，总不能是无事给她打电话来叙旧吧？ 他俩也不是能叙旧的关系，而且这么久没联系了，就像他说的，他们连朋友都不是。 “没事，挂了。” 第29章 各有算盘 他就这么把电话直接挂断了。 这时祁琪正好洗完澡出来，看她一脸茫然，问道：“咋啦？工作上又出问题了？还是老妖婆又咬人了？” “没什么。”姜忆摇头，将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叠衣服。 祁琪敷着面膜进了房间和言凯打电话去了，姜忆洗了澡，躺在床上，想来想去，还是发了条短信给许琮宁。 “我是姜忆，知道你不缺向导，也不缺朋友，但如果你能抽出点时间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好好感谢你在芬兰的帮忙。” 许琮宁准备睡觉了，这几天倒时差让他睡得很不好，所以也没看到姜忆的信息。 直到他那天晚上去乔桢家里给乔母庆生，闲着无聊才看到。 乔桢是许琮宁从儿时就认识的朋友，乔桢小时候住在外婆家，刚好和许琮宁家是邻居，两人经常一起玩，直到许琮宁出国。 后来乔桢被送出去留学，他毫不犹豫选择了法国，虽然最后也没学到什么东西，差点连毕业证都没拿到，但在法国生活的几年，两人的友情变得更加坚固了。 许琮宁的信息回过去的时候，姜忆正在开会，是叶麦芯组织的一个周会。 “没空。”他就回了两个字。 “一点空都没有？之前还麻烦你帮我寄回戒指，也没感谢你呢。” “不需要。”他本来也没打算让她感谢，而且戒指都寄给她多久了，现在才想起来感谢他？ 许琮宁不稀罕。 “那运费总得还给你吧？要不你把账号发给我，我打钱给你？” “现在才想起来？” 姜忆收到戒指后试图联系过那个快递单上的号码，但是打过去是一个女士接听的，而且讲的是法语。 姜忆法语也不好，两个人鸡同鸭讲了半天，最后人家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之前也不知道该怎么还你啊。” 一码归一码，许琮宁觉得这钱他没必要浪费在她身上，谁赚钱容易？这债得收回来， “明天晚上。”他回了过去。 姜忆立马回复: “好。” “带上钱！”他说。 姜忆忍不住笑了，“行。”她刚放下手机，发现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yiyi，你现在手上事情忙成这样了吗？开会都没办法专心！”坐在叶麦芯旁边的amy阴阳怪气地说。 本来刚刚叶麦芯在跟amy说她项目上的一些事情，所以姜忆才趁机开了个小差。 他们部门算上叶麦芯总共六个人，四个项目经理分别是amy，eric，andy和姜忆，amy抬头比三个都高，是senior高级项目经理。 “那可不吗？yiyi现在手上又是新店，又是整改，你之前那些pop up不也都转给她了吗？”还没等姜忆开口，苏酥已经率先出击了。 amy在喜薇岚的时间跟叶麦芯差不多，甚至比叶麦芯还要早几个月进来，苏酥进来后，amy没少为难她，所以两人几乎就是死对头。 “我手上的项目也不少啊？我这蓉城的一个旗舰店不抵她好几个项目啊？” 苏酥不看叶麦芯脸色，amy也仗着自己资历老，在叶麦芯面前讲话也不顾忌。 “项目的分配都是根据大家手上的工作量和能力来分配的。”叶麦芯终于出来维持场面，“如果忙不过来，或者有什么不满，现在就提出来，或者私下里来跟我商量。” amy一听，立马说: “maggie，我手上现在虽然就蓉城这么一个大项目，但三层楼，又是新的concept（概念），还要做mockup（样板间）。” “你也知道总部那边特别重视这个项目，能不能有个人帮我打打下手，做做paperwork什么的。” 蓉城有一个三层楼的大店，三层楼加起来差不多一千五百个平方，的确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不过amy当初可是费尽了心力要拿下这个项目的，所以把自己手上其他的工作全部转了出来。 amy和eric，andy的关系处得也不好，姜忆来之前，就他俩经常给她擦屁股，姜忆来了以后，他们稍微轻松了一点，所以是绝对不会自投罗网的。 没人吭声，叶麦芯问: “具体是些什么工作？sue能帮到你吗？” amy看了苏酥一眼，“sue能帮是能帮一点的，但是涉及到一些专业的东西，我怕她不懂，到时候耽误时间。” amy当然不愿意苏酥帮她，一方面是苏酥压根不会听她的，搞不好还要跟她干起来，另一方面苏酥的确不是很懂。 苏酥朝amy翻了个白眼，amy不愿意，她更不愿意。 叶麦芯说：“其他人手上现在事情都很多，你自己先克服一下，后面项目慢慢结束后，我们再讨论。” 叶麦芯很清楚amy这个老油条的心思，当初她费尽心思想要拿这个项目，估计是早就听到风声了，想拿个大项目在手上，这样就算公司有任何优化的措施，自己能安全。 而且不光于此，说不定等她休假，amy还想飞上去，取代自己也不一定。 叶麦芯休假，最想往上爬的人就是amy了，但叶麦芯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amy爬上去取代她？她从备孕之初就开始谋局了。 姜忆这个hc本来是没有的，但叶麦芯想尽办法的要了一个过来，就是怕自己一休产假，公司再招一个人替代她，还不如自己先招一个把名额占满。 所以她把姜忆招了进来，工作能力不错，而且工作时间也不长，又能干活，也威胁不到她。 只是姜忆不知道叶麦芯打的算盘。 而amy有多少能力，叶麦芯再清楚不过了，之所以当初没拦着，就是知道她根本搞不定，想趁机挫挫她的锐气，让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这个项目的确不简单，先不说别的，就那个超大的外立面就足够让人头疼了，室内还有旋转楼梯和电梯，再加上叶麦芯没多久就要休假了。 amy也心知肚明，她的能力根本搞不定，所以急着拉人进来帮她。 第30章 请客吃饭 “要不这样。”amy说，“之前分给yiyi的几个整改再分回来给我一点，然后她协助我做一下蓉城这个店。” 那几个整改都已经快结束了，amy这算盘打得是真精，这时苏酥用胳膊肘戳了姜忆一下，又朝她使眼色。 姜忆也不傻，“那几个整改已经接近尾声了，但我现在手上的popup太多了，时间也比较紧，所以可能暂时帮不到amy。” 叶麦芯拧着眉思考着，她是想挫amy，但是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搞砸这个项目，那到时候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样，前期的事情，yiyi不参与，你自己跟，邮件你先同步抄送给她，总部有什么会，你让她跟你一起，等后面她手上的事情完成得差不多了，再看看怎么协助你。” amy没了办法，心里不满意，但也没法再说什么。 开完会，等叶麦芯一出去，苏酥开口道：“有些人啦，自己的工作这里分一点，那里分一点，就图自己快活。” amy 自动对号入座，黑了脸，跟苏酥叫板，“你别在那阴阳怪气，有本事你来帮我们分担一点啊！” “凭什么？”苏酥一点也不惯着她，“你工资能不能也分我点？” amy知道跟苏酥吵架占不到便宜，斜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yiyi，你就应该彻底把她给拒了，不然你看她以后怎么使唤你。”苏酥说。 姜忆又何尝不想彻底拒绝这本不属于她的工作，只是她是这里面资历最短的，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而且叶麦芯已经帮她挡了一道了，她还怎么继续拒绝？ 她做不到苏酥那样硬气，因为她现在需要这份工作。 “没关系，yiyi，你手上要是实在忙不过来，我帮你看一两个小的。”eric对她伸出援手。 “哎哟，你刚刚怎么不出声帮yiyi挡一挡，现在在这献殷勤！”这里就没有苏酥不敢怼的人。 “对不住，yiyi，你让我伺候老妖婆，我真的吃不消，我还没存够fucking money，不能不高兴的时候甩她几巴掌。”eric口中的老妖婆指的就是amy。 母老虎是叶麦芯，他们几人私下里这么叫的。 “我也对不住了啊，yiyi。”andy也说，“虽然我有fucking money，随时可以不干，但是要我伺候老妖婆，我就准备炒老板了。” andy跟苏酥一样，本地人，家里不缺钱，平时都是保时捷通勤的，甚至比苏酥更硬气，是绝对不会为了这点工资受气的主儿。 姜忆没法跟他们比。 “我虽然帮你跟不了项目，但楼下咖啡店的卡你随便刷，别客气。” andy放了几张楼下咖啡店的充值卡在苏酥那，他说是别人送的，花不完就给他们用。 “那我以后就帮你买咖啡。”苏酥说。 姜忆笑了，很难得能遇到这么友好的同事，她很感恩，“谢谢大家，以后我会好好加班的。” 几人哈哈笑了起来。 中午几人一起去外面吃饭，姜忆在路上问苏酥有没有什么好的餐厅推荐，因为她要请个朋友吃饭。 “什么朋友啊？喜欢什么口味？要求高不高？有没有忌口啊？”苏酥连环发问。 “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他刚从国外回来，口味不是很清楚，但不喜欢火锅，不吃热量高的，总体应该比较挑。” “这么难搞啊？”苏酥想了想，“我等下发几个给你，你让他自己选。” 姜忆收到苏酥发来的餐厅，自己也上网选了几个，整理好发给许琮宁，他就回了两个字。 “你定。” 决定权落到姜忆手上，她也不再烦他，选了半天，最终定了一家本帮菜餐厅。 这家餐厅人气很旺，口碑不错，姜忆去吃过一次，环境和服务也很好，除了有点贵，没别的毛病。 姜忆想着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感谢他，就破费这么一次。 她将地址发给许琮宁，周二一下班就赶紧溜了。 餐厅的位置距离她公司四站路，她跟许琮宁约的是七点，姜忆提前了半个小时到。 她定了一个包间，包间里设置了别致的小桥流水的江南景致，中间是一张红木色的圆桌，座椅也是同款材质，配有特色复古的雕花。 服务员将她领进去后拿来了菜单，姜忆想等许琮宁到了以后再点，她也不知道他中餐吃不吃得习惯，有没有什么忌口。 她发了短信去问，他没回。 等到七点的时候，包间的门被人推开，服务员领着人进来。 他穿着一件米色休闲衬衫搭配黑色休闲长裤，身长而立地站在门口，头发比在芬兰见到的时候，稍微短了些，更加利落。 姜忆一看这衬衫的款式有些眼熟，这好像是喜薇岚今年刚出的秋款。 这么巧？他也喜欢他们品牌的衣服？不过想想在芬兰的时候，他的背包也是喜薇岚的，以前姜忆并不太关注这个品牌。 回来找工作的时候，突发奇想地去搜了下，结果阴差阳错的，他们正好在招人，就这样她进了喜薇岚工作。 这款衬衫看着普通，但剪裁和面料都十分讲究，被许琮宁穿在身上更是有一种慵懒贵公子的味道。 姜忆之所以能一眼能认出，是因为他们的代言人时乐也穿过，祁琪是时乐的脑残粉，因此还特意去给言凯也买了一件。 “哈喽。”真正见到他，姜忆禁不住有些紧张，僵硬地朝他挥了挥手。 许琮宁打量了下包间的布局，走到姜忆对面的位置坐下，开口就问: “钱带了吗？” 姜忆一愣，忽然想起来，“你还没跟我说多少钱呢！”她发的消息，他都选择性地回。 “咱们先吃饭，吃完饭，等下多少钱，我转给你。” 姜忆生怕他觉得自己想赖账，其实她连现金都取了，但他没说多少钱，她也不好现在拿出来，给多了，给少了都不好。 “这是菜单，你看着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姜忆一派东道主的慷慨做派。 许琮宁抬眸看她一眼，“你点吧，我对吃的没什么要求，不要太辣就行。” “没要求才是最难的，你知道吗？”这跟说“随便”是一个意思，而她对他说没什么要求这点表示深深的怀疑。 “不好吃，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吗？”他没表情地说。 第31章 算朋友吗? 许琮宁说的是实话，吃饭对他来说就是填饱肚子，他不吃辣那是因为胃不好。 “好吧，那我点了哦。”姜忆已经把菜单翻了好几遍了，再结合网上的推荐和自己上次来吃的经验，她很快叫来服务员点好了菜。 服务员出去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氛围一下尴尬起来，姜忆努力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你是来出差吗？” 许琮宁拿着手机在回消息，头也没抬，“不是。” “旅游？”姜忆又问。 “工作。”他抬起头来。 “你来中国工作了？那是以后要长待在这吗？”姜忆有些意外。 许琮宁深色的眸子里露出审视的目光，“你问这个干什么？” 姜忆看他一脸戒备，“我就是随口一问。” “不感兴趣的事情，为什么要问？”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他果然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难沟通。 “那我不问了。”她本来也没想探究他的隐私。 许琮宁又低头回消息，姜忆也不硬着头皮跟他熟络了，这对她来说，本来就很难，只想赶紧吃完这顿饭，把钱还了，人情了了。 两人都沉默地看手机，过了一会，服务员过来上菜，并问道: “需要问您介绍一下这道菜吗？” 姜忆一听，乐意之至，她正愁这氛围尴尬呢。 服务员介绍时，许琮宁终于放下了手机，认真地听她讲话，服务员像是受到了鼓舞，一盘青瓜海蜇头和白斩鸡足足讲了三分多钟，特别是白斩鸡，从鸡的品种，到养殖方式，再到制作方式，介绍得非常详细。 结束了还禁不住问许琮宁，“先生，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随时可以问我。” “没有了。”许琮宁说。 “那两位先用餐。”服务员说完退出了包间。 “下一盘菜，不用她介绍了。”他说。 “我看你不是听得津津有味吗？”姜忆故意打趣他。 “你视力果然不好。”他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问: “我可以吃了吗？” “当然。” 两人闷声吃饭，许琮宁忽然开口: “所以最后我帮到你了吗？” 姜忆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你是指照片的事？” 他没说话，姜忆叹了口气，“很早就被我外公外婆识破了，但他们怕我伤心，也没告诉我。” “怎么识破的？”许琮宁有些好奇。 姜忆微微蹙眉，“他左手食指上有条伤疤，我外公外婆都知道，所以一看照片就知道那不是他。” 当初收养黑妞时，周洋一开始是反对的，因为他小时候跟流浪狗打架，留下了阴影，那条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这件童年往事也被他绘声绘色地讲给了外公外婆听过。 周洋特别能说，每次都能把外公外婆哄得合不拢嘴。 “你外公外婆都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还分手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她自己，只有祁琪知道，就连外公外婆，她也没说实话，他们那么喜欢周洋，又那么爱她，如果知道周洋背叛，那肯定会很伤心的。 虽然他们没敢问，但姜忆还是跟外公外婆解释了下，她说的是因为她不想出国，而且跟周洋这样聚少离多，两人感情也淡了，不想再耽误彼此，所以和平分手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跟他没关系吧？ “不想说可以不说。” “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为什么要问？”终于让姜忆逮到机会用他的话怼他了。 许琮宁忽然笑了下，淡淡的，一瞬即逝。 “你笑起来好多了，看起来没那么凶。”还挺好看的。 “我看起来很凶吗？”他皱起了眉头。 “挺严肃的。”姜忆换了个词。 许琮宁看了姜忆一眼，不说话。 “你为什么突然回国工作啊？”姜忆看了看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随口一问。” 许琮宁压着扬起的嘴角，吃了一口菜，“ 给的钱多吧。” “哦。”姜忆想着这的确是个好理由。 “你在这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许琮宁吃了一口海蜇头，有点酒味，他不喜欢，喝了口水，“你算吗？” “你不说咱俩不是朋友？”想想这姜忆还有点来气，谁当着面这么不给面子啊。 “也是，我对朋友的要求很高。”意思是她不够资格呗。 “巧了，我对朋友的要求也很高。”她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端起水杯喝了口水下去。 服务员再次推门进来上菜，姜忆没让服务员再介绍，她闷头吃得开心，一会就忘了刚刚的不愉快。 “菜还合胃口吗？” “我说了我对吃的要求不高。” 这人怎么比她还会把天聊死？姜忆深深吸了口气，赶紧把饭吃完，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许琮宁看她脸色有些不对，她不擅长隐藏情绪，害羞、尴尬、不高兴，全都表现在脸上。 “我很久没吃中餐了，不是很习惯，但还不错。”他补充了一句。 “那就好。”她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 没什么觥筹交错的交际，甚至聊天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没过一会，两人就吃得差不多了。 姜忆赶紧出去买了单，进来后问他，“那个戒指运费是多少？我转给你。” 她还真给？许琮宁关了手机屏幕，起身说：“我是境外卡。” “没事，我有现金。”姜忆立刻从包里翻出一个信封。 许琮宁愣了一下，“我让助理寄的，不知道多少钱。” 这下可让姜忆为难了，给多少合适？ “那要不你稍等一下，我上网查查。” “不用了。”他又没真的想要她的钱。 “那怎么行？都欠了你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还给你。”姜忆是认真的，她不想欠任何人。 她拿出手机准备查，许琮宁说：“你这么想还，我回头让助理查一下，告诉你。” “什么时候？” “你这么着急？”许琮宁眸子一挑。 姜忆想了想，的确还是让他查了金额比较好，万一给少了，让他吃亏。 “那行，你记得告诉我哦。” 许琮宁没理她，已经出了包厢，往外走了，姜忆急忙跟上去，服务员将她们送到门口。 “你往哪边？”姜忆问他。 “我不知道。”他说，“我刚回来，路不熟。” “你住在哪里？远吗？需要我帮你叫车吗？” “不需要，我自己走走。” “散步？” “嗯。”许琮宁将手机塞进口袋，随便指了一个方向，“我往这边，你走吧。” 跟她地铁站刚好在相反的方向，“好，拜拜。” 许琮宁扬了下手，走了。 姜忆站在原地看着他，忽然喊了他一句，“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许琮宁听见了，但却没理她，径直往前走。 第32章 一起散步 姜忆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我陪你一起吧，你人生地不熟，等下走丢了就麻烦了。” 许琮宁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他有导航，还会打车。 但他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姜忆走在他旁边。 “嗯。” “离开巴黎，你会舍不得吗？” 许琮宁若有所思，没有立刻回答她，两人走到路口等红灯，他才开口：“舍得是取舍的意思对吗？” “对。”姜忆点点头。 “所以得到和失去，都是自己做的选择，看当下什么对自己最重要了。” 他回答了她，好像又没有回答她。 路口绿灯亮起，两人跟着人群过了马路，姜忆还在思考他刚刚说的话，许琮宁忽然开口问，“怎么？你还舍不得？” “嗯？”姜忆没听懂。 “对前男友还有留恋？”他直白地问。 “没有。”姜忆笑了下，“我就是很好奇怎么可以做到毫不留恋地离开？” “地球很大吗？”他很困惑地看她，“飞越半个地球也只需要三十多个小时，你最多需要两天就可以去南极，而飞去巴黎只需要十二个小时，早上出发，晚上就可以到。” “哦。”姜忆懂了。 巴黎不远，是她和周洋越走越远了。 多伦多也不远，远的是她母亲和她的关系。 “你后来是怎么取下戒指的？”姜忆不想再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 “找了个珠宝师帮忙弄下来的。” “哦，真是麻烦你了。” “的确挺麻烦的！”他看了她一眼。 “如果是在国内的话，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很快就可以取下来。” “什么地方？” “你猜。”姜忆卖起了关子。 许琮宁想了会说: “只要不是教堂就行。” “去教堂干嘛？”姜忆诧异。 许琮宁没吭声，两人又走到了一个路口，姜忆还是没理解，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她忽地笑了，“去教堂祈祷上帝，也是个方法啊，为什么不能去？” 许琮宁半笑不笑地看她，“那你当时怎么不去教堂祈祷上帝？” “我怕你翻脸走人啊。”姜忆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什么意思？” “万一你误会我要跟你结婚，你不是翻脸就走？” 许琮宁嘴角微扬，淡淡地笑了，“所以是去哪里？” “消防站，找消防员帮忙。” “消防员还管这个？” “嗯，他们无所不能！”姜忆很骄傲地说。 两人跟着人群过了马路，姜忆又问他，“回国后，有感觉跟你想象中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也没有，在国外，我们都知道国内这几年发展得很好，所以回来后也并不惊讶吧，但的确跟我离开的时候很不一样了。” “你是以前也住在申城？” “不是，小时候来旅游过。” “那今天的本帮菜跟你记忆中的味道一样吗？” “我不太记得那是什么味道，但你选的餐厅还不错！” 听他这么说，姜忆很开心，“你喜欢就好。” 两人终于正常的聊了会天，一路往前走，看到一些建筑，两人也聊起一些变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很长一段路。 “等一下，我看看我们走到哪了？” 姜忆停下来，开始四处看路牌，又拿出手机，四处找方向，她这个所谓的东道主对路一点也不熟。 许琮宁被她滑稽的样子给逗得嘴角微微勾起，忽然说：“我到了。” “啊？”姜忆惊讶，“你到哪了？” “我就住在对面。”他指了指对面的酒店。 “好巧，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你酒店了？”姜忆有点懵，还在拿着手机研究。 “你真的是东道主吗？”许琮宁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姜忆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是路痴，而且我也不常出来散步。” 许琮宁心想我看也是。 “那你赶紧回去吧，我走了，拜拜。”姜忆说。 路口是绿灯，他没走，而是往旁边走了一点路，站在路边扬手拦车。 “你干嘛？”姜忆走过去。 “给你叫车。” “不用不用，我坐地铁。”今天天清月明，她可不想浪费钱。 “这里距离地铁站很远。”他对这片比她还熟。 “没事，我走一会就到了。” “你确定找得到路？” “我有导航啊。”姜忆骄傲地扬了扬手机。 “拿着导航还找不到北？” 姜忆囧了下，“我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但是现在科技发达，我可以用实景导航。” 许琮宁没理她，他看到有个出租车在路口转弯往他的酒店去了。 “你等我一下。”他快速往马路对面跑过去了，信号灯已经在读秒了，姜忆看着他跑远，站在原地也没敢走。 过了一会，她的电话响了，一看是许琮宁打过来的，“你在路口等一下，等下有个车过来接你。” “啊？”姜忆往对面看，也没看到他。 “我真的不用打车。”她穷死了，哪有钱浪费在打车上？ “黄色的车子，车牌是xxxx。” 随后，姜忆看到一辆出租车在路口打着转向灯，往她这边驶过来了。 车子在路边停下，司机降下车窗问她：“姜小姐是吗？一位许先生帮您叫的车。” 姜忆走过去跟司机说：“不好意思，师傅，我不需要打车，耽误您了。” “但是许先生已经把车费付了。”司机说。 姜忆更加诧异，拿起电话想问问他，却看到电话已经挂了。 “这里不好长时间停车，您要不先上车，再打电话问您朋友？” 司机他好不容易接到一个远程的单，而且这位许先生非常慷慨，他随口说了两百多点，他直接就给了三百。 姜忆也不好再耽误司机，于是拉开车门上了车，上车后，她立马给许琮宁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姜忆故意问：“请问是许先生吗？” “嗯，上车了？” “你干嘛帮我叫车啊？我可以坐地铁的。” “到了告诉我。” “车费多少啊？我还给你。” “我还有事，先挂了。”他兀自挂断了电话。 姜忆问司机他给了多少钱，司机一听以为她要把钱拿回去，有些不乐意了，姜忆便也没再多问。 “话说，许先生，你的中文名是哪几个字啊？”姜忆在路上发了条信息给他。 “许琮宁。” “谢谢许琮宁先生。” 第33章 新老板来了 每个周一都是不寻常的一天，苏酥还在和自己的周一综合症作斗争的时候，叶麦芯突然推开了办公的门，对她和姜忆喊道: “你们俩进来一下。” 苏酥愣了下，开始嘀咕:“一大早的，又咋啦？” 两人一起进了叶麦芯办公室。 叶麦芯面色严峻，滑动了下鼠标，将电脑转过来给苏酥和姜忆看，“你们看下这是怎么回事？早上刚刚接到的投诉。”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封邮件，是华南区的销售经理发出来的。 看邮件上的时间显示发出来还没几分钟，投诉是深城某店铺昨晚维修弄坏了试衣间镜子，今早划伤了店员，附件中还附上了店员手指受伤的照片。 “我马上打电话问下启胜。”苏酥说。 叶麦芯说：“yiyi，你也问下启胜，这个镜子固定的结构是不是有问题，已经是第二次掉下来了，而且胶水也打得非常不规范。” “sue，你跟启胜搞清楚什么情况，让他们想办法在中午之前解决。” “好的。” 叶麦芯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出去后各自忙活。 苏酥打完电话就去茶水间倒咖啡去了，过了会，她忽然兴冲冲地从茶水间冲了出来，跑到姜忆身边，毛毛躁躁地推了她一把，激动地拿着手机递给她看，“新老板到了，到了！” 苏酥将手机凑到姜忆面前，屏幕上是一个背影照片，一身深蓝色西装搭配黑色皮鞋，照片拍得很糊，但能看得出来很高，身形也很好。 苏酥又往后面翻了一张，“哇，新老板这身材也太赞了。” amy也听到了苏酥的话，低头拿出手机来看。 “看了脸再说吧。”eric从旁插话道。 苏酥道: “身材都成这样了，我不看脸也能下好几碗饭。” eric白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关你屁事！”苏酥一句话把eric骂得闭了麦。 “yiyi，要不咱们俩下去看一下？”苏酥很兴奋地拉着姜忆。 “我马上有个会，可能没办法跟你下去了。”电脑上跳出十一点的会议提示。 “好吧，那我先去帮你们一睹新老板的美貌。”苏酥说。 喜薇岚的办公室有两层楼，二十七楼和二十八楼，二十七楼是主要的办公区，二十八楼租赁面积是楼下的一半，姜忆所在的工程部，电商运营，客诉处理，it在二十八层。 除此之外，还有一间样品间，和一间大的会议室，平常做为培训室使用，或者举行大型会议的时候使用。 姜忆收拾电脑到旁边的小会议室打电话去了，她提前进去了两分钟，这时看到右下角跳出一条邮件提示。 “internal announcement……”这条公告是人事vp daisy 亲自发的，姜忆点开邮件，扫了一眼，原来是欢迎新老板到任的，邮件中还有个附件，姜忆点开来，一张半身照进入视线里。 蓦然她目光一滞，立刻滑动鼠标将照片放大了再看，不敢置信地扫视文件里的关键词——名字，前面是一长串的法语，但是看到后面两个字母，姜忆有点僵住了，最后一个单词写着“xu”。 这应该是巧合吧？姜忆又把鼠标拉到上面放大了照片。 这时，有人进去了会议室，姜忆只能暂时先关掉文件先开会。 会议开到十二点才结束，一会工夫没看微信，他们小群里已经上百条信息了，姜忆立刻点开来看。 她跳过那些文字，直接点开照片，苏酥拍了好几张，但不是离得太远没拍清楚，就是角度清奇，跟地铁上的偷拍狂差不多的角度。 姜忆抱着电脑回去工位，苏酥她们还在等她一起出去吃饭。 她刚坐下，苏酥就迫不及待地跟她说: “yiyi，我跟你说，以后新老板就是我心里的颜值top，我的霸总小说终于有脸了。” “有这么夸张吗？？”andy收拾东西起了身，“赶紧去吃饭，我饿死了。” “一点也不夸张，明天的欢迎会，你们去一睹真容就知道了。” 看苏酥一脸花痴，eric从旁道：“她没见过世面，是个男的，她都说帅。” 苏酥毫不客气地给了eric一拳，“总之比你帅！” 几人吃了饭回来，苏酥硬拉着姜忆去了二十七楼，苏酥一边和陈列部的几个小姑娘瞎扯，一边鬼鬼祟祟地往老板办公室瞟。 “我看你们今天来找我聊天，动机不纯啊！” “看破别说破，我带yiyi过来看看真人。”苏酥说。 “真人出去吃饭去了，你们maggie也去了呀，daisy组织的，大概是接风宴。” “中午接风宴？”苏酥睁大了眼睛，“法国人不都是爱晚上去酒吧喝点的吗？” 之前的老板就是一个超爱喝两杯的人，每次去出差，晚上都要给他安排去酒吧喝两杯。 “我们老板一看就是法国新移民，对了，他还会中文，我刚听到他和daisy讲了两句中文的。” 姜忆听到这，心里更加不踏实了，不会这么巧吧？虽然那照片上和她见到的本人有些差别，照片看上去看上去更精致有型，但五官是骗不了人的。 难道他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姜忆一面在心里说服自己，一面又觉得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两人在楼下待了一会，没见到人就上楼去了。 下午两点半左右，叶麦芯从外面回来了，看来饭局已经结束了，而此时陈列部的同事也给她们发来了一张正面高清照。 姜忆傻了！真的是他，完了完了，这才刚干得有点顺，不会就要辞职了吧。 一下午姜忆都魂不守舍的，苏酥跟她说什么，她都有一句没一句地回。 晚上，姜忆躺在床上，把事情仔仔细细捋了一遍，她来喜薇岚大半年了，但跟前老板打照面的机会几乎为零，最多也就是偶然碰见，但前老板根本不认识她。 唯一可能会碰面的机会就是一年一度的townhall或者round table之类的，但这些姜忆都可以解决，反正那么多人，他也注意不到她。 这么一想，姜忆安心多了，美美地睡了个饱觉，第二天去上班。 第34章 他的恶评 第二天的欢迎会，姜忆找了个借口没参加，从苏酥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和视频，姜忆已经百分之百确认了她的新老板就是许琮宁。 从刚开始的战战兢兢，到游刃有余地躲过所有跟许琮宁有见面机会的场合，姜忆在一个月的磨合期中渐渐变得从容起来。 而这一个月，许琮宁也没有联系过她。 他大概忙得脚不沾地，听楼下的人说，他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简直就是拼命三郎一样的工作狂。 而他就职以来的一个多月，姜忆从各路听到关于他的评价有如下这些。 “思路清晰，严格高效；不听废话；在他面前不要找借口，你会死得很惨；除了长得好看，性格应该回炉重造；一张嘴白瞎了一副好皮囊；预算卡到小数点后两位；他像在这干了十年，细节知道得比我还清楚……可怕！” 从刚开始因为颜值受到追捧，再到一个月后满满的“恶评”，情况急转直下，姜忆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就他那张嘴，迟早得被人揍。 终于在一个月的“人仰马翻”过后，hr副总daisy忍不住走进了许琮宁的办公室，开口是场面的寒暄，“这一个月适应得怎么样？daren。” 许琮宁放下手里的工作，示意daisy坐，反问daisy, “从hr的角度来看，你认为我适应得如何？” 许琮宁将问题抛回给daisy，虽然喜薇岚中国区的业务，daisy是汇报给他的，但她还有一条直通法国总部的汇报线，所以他们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上下级，daisy还有监督他的任务。 许琮宁初来乍到，跟她打交道自然是要小心些的。 “我觉得你适应得还不错，看得出来你之前的确做了很多功课，而且很快就适应了我们国内的工作节奏，甚至你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卷。” “卷是什么意思？” daisy淡淡一笑，“就是像你现在这样，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搞得员工都不敢下班。” 许琮宁笑了下，笑容很淡，“我从来没有要求过员工需要工作到几点，只要工作的结果出来是好的，他们可以一直work from home.” “是，我们公司向来都是弹性工作制的，但……”daisy话锋一转。 “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这一个月的时间，大家对你的风格也大概有了些了解，我虽然不直接参与公司业务上的事情，但是从我的角度来说，我肯定是希望公司在稳中求进的。” daisy的旁敲侧击，许琮宁听懂了，她的意思是他太激进了。 许琮宁没说话，任由着daisy把话说完，“我非常能理解你新官上任三把火，想矫正之前的一些东西，当然总部肯定也给了你一些目标需要达成，但是毕竟现在环境变了，你面对不同的人，做事的方式方法，可能也得对应地做些调整，不然大家怨声载道地干活总归是不好的。” “有人找你投诉了？”许琮宁问了一句。 daisy干了多年hr，说话自然滴水不漏，“那倒没有，顶多算是向我寻求帮助，大家也是想尽快适应你的节奏和风格。” “看来投诉还不少。”许琮宁问daisy，“那你给她们的建议是什么？” daisy看许琮宁一眼，看履历就知道他不简单，真正接触后这种犀利的感受更是强烈。 “我当然是以安抚为主。”daisy决定不要说太多，刚刚就是因为自己说太多，反而被他将了一军。 许琮宁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想知道daisy的态度，虽然他并不真正在意别人怎么想，但如果daisy一天到晚去跟总部打小报告，他也会疲于应付。 “你不是babysitter，如果才刚刚一个月就需要去找你安抚，那我认为你可以劝他赶紧离开。” “但是你刚上任就大换血，这对你来说也不利，对整个公司来说也不是好事。”daisy反驳道。 “我没想大换血，只是在淘汰不适合的人。”有些事情他有必要说清楚，他并不在乎谁来做那些事，只要是合适的人。 “但有的同事已经在这服务多年，他们也是经历了优胜劣汰的筛选后才留下来的，他们的工作能力绝对是没问题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相信时间可以检验真伪。” 许琮宁没想到daisy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看来是他高看她了。 他不动声色地说: “人体里的肿瘤如果不做ct是看不出来的，它在你体内的时候，和普通的组织没有区别，但是你能任由时间去检验它吗？而且身体里只要有坏组织，它就会影响好的，时间的作用就是加重病情。” daisy再次意识到是自己刚刚的失误让他抓住了漏洞，“我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刮骨疗毒才能有所起色，我就是想让你稍微减轻点大家的痛苦。” “很高兴你和我有了共识，既然是刮骨疗毒，那肯定不会轻松，但我接受你的建议，会注意方式方法。” daisy忽然觉得许琮宁也没有听说的那么难沟通，他有他的立场和方式，她都能理解，而且他也虚心接受了她的建议。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忙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跟我沟通。” “所以你现在的立场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对吧？” 许琮宁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拉拢她，daisy有些意外，略作思考，她说: “当然，只要对公司有利，我都会支持。” 许琮宁朝她淡淡的笑了下，“那就拜托你帮忙跟那些找你安抚的人说一声，与其在这痛苦，不如尽快找适合他的地方。” daisy想收回刚刚说站在他这一边的话。 许琮宁说：“你应该收到总部今年的预算了，既然肯定有人要走，让他们对我不满，总比对你不满来得好。”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既然许琮宁愿意唱这个黑脸，她唱红脸肯定是更有利的，但daisy不会再接他的招，“这个优化的问题，我回头仔细研究后，咱们再讨论，你先忙，我等下还有个会。” “好。”许琮宁送daisy出去，顺便叫助理帮他点晚饭的外卖，他晚上和法国那边还有个会。 第35章 don＇t go too far 晚上和总部有个关于蓉城旗舰店的设计会，会议时间是八点，amy临下班前将会议链接发给了姜忆就走了。 姜忆怕赶不到家，她平常通勤时间都要一个小时，晚高峰的地铁也非常难挤，就干脆留在了办公室。 姜忆准点进了会议链接，听到大家在寒暄，叶麦芯和零售的老大julia的法语都不错，虽然听不太懂她们在讲什么，但氛围听着非常融洽。 两分钟寒暄过后，姜忆听到julia用英语说: “不好意思，daren还在打电话，可能还需要五分钟，我们可以先开始。” 姜忆一听，神经一紧，许琮宁也要来参加？ 她再次点开amy发给她的会议链接，确认了下参会人员，赫然看到许琮宁的名字也在里面。 对哦，这次是新形象设计的简报，他是可能会参加的，姜忆后知后觉。 她立刻关了视频，今天参加会议的人很多，而且她就是一个旁听的，也轮不到她发言，就算潜水应该也应该没人会注意到。 会议开始，设计师开始介绍这个项目的一些设计的灵感和内容，其实这已经是第二次做briefing了，之前那个形象ceo非常不满意。 姜忆看了眼屏幕上的效果图，跟之前吗稿完全不一样了，这完全是另一个形象。 店铺形象转换的第一个项目肯定是最痛苦的，设计上很多的不确定会导致一直不停断的修改，amy把这个烫手山芋攥在了手上，难怪现在开始想方设法地拉人了。 不一会，许琮宁就进来了，他跟大家打了招呼，示意会议继续，设计师将整个设计介绍完，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 julia立马跳出来说：“设计非常棒，让人印象深刻，我现在已经期待我们未来将拥有这么漂亮的店铺了。” 是人都爱听恭维的话，总部那边也很开心地和她互动了下。 叶麦芯笑着说：“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但是坦白讲，我和我的同事们已经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和挑战了。” 总部的人说：“绝对的，所以未来需要你给我们很大的支持。” 叶麦芯道：“我现在安排了amy，她就主要负责这个项目，后面yiyi也会加入进来。” “太好了，谢谢，我很开心yiyi能加入这个项目，她很聪明，也很努力，我会有很多工作需要她帮助。” 设计师greg莫名其妙地跟着来了这么一句，弄得姜忆一面受宠若惊，一面吓得不行。 greg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设计师，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总部的senior高级设计师了，他也是蓉城这个项目的主案设计。 说来也巧，姜忆虽然才来大半年，但来了以后负责的几个项目都是跟greg合作，所以两人经常一起开会就跟打电话似的，有时候开着开着，greg还会跟她闲聊。 greg人很幽默，也很友善，经常下了班，还会回姜忆信息，而greg之所以喜欢姜忆也是因为她真的很勤奋负责，当然也会给我greg很多好的建议。 而且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容易就像朋友一般相处起来。 叶麦芯开玩笑说: “当然，yiyi都快成你的专属pm了，没人敢跟你抢。” greg笑道：“没错，我们是完美组合。” 姜忆想说greg你给我消停点吧，再怎么需要一份苦力，也不用在这种大会上死命夸吧？ 姜忆单独给greg发了条teams，“don''t go too far.” 用大白话说是差不多得了。 他没看她消息，但好在他立刻将话题回到了正题上。 姜忆松了口气，大家又一起讨论了下整个设计的一些细节，等快结束，许琮宁都没说话。 greg的老大adele出声问: “嗨喽，daren，你有什么意见吗？” 姜忆看到许琮宁后面的背景是在办公室，刚刚开会的时候，他虽然没说话，但听得很认真，好像还一边用ipad记录着什么。 许琮宁顿了下说：“整体的效果，看起来很有吸引力，至于我的意见，我希望亲自去过这个卖场后再给我的反馈，但有一点，试衣间的位置有点奇怪，客人去试衣服不知道会不会在店里迷路？是不是可以把动线设计得更简洁流畅一点？” 姜忆闻言在仔细看了看greg的图纸，因为区域划分得有点多，所以导致店铺动线的确有点复杂，主要就体现在有很多门。 但看效果图其实是很难发现这个问题的，大家都在关注效果图上光鲜亮丽的设计，还没人去审视他的实用性。 adele和greg开始用法语交流起来了，许琮宁偶尔也插一两句，姜忆就听懂了几个词语，但是看表情，三人聊得挺愉快的。 大家又讨论了一会，这次众人才终于沉下心来看这家店的设计，可能一开始大家也都是抱着跟姜忆一样的心态，随便听听，知道个大概就行了。 会议终于进入尾声，大家互相道别，刚下线，amy就发来消息，“既然greg那么信任你，那会议记录就你做咯。” “这两件事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amy回道: “greg夸你都夸上天了，你俩这么默契，你来做当然是最能理解他的心思咯。” 姜忆至今都难以理解amy这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好好的话为什么非要用别人讨厌的方式讲。 “没问题啊，会议记录我来做，明天我把我手上的项目分一两个给你，麻烦你也帮我跟一下，大家互相帮助嘛。” 姜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只是不喜欢跟别人争而已。 amy立马回复：“maggie说了让你协助我做这个项目。” 姜忆：“我没记错的话，maggie说得是等我手上忙得差不多了，如果需要我现在帮你，你可能也要帮我承担一两个项目。” amy终于不回她了。 第36章 偶遇 姜忆正收拾电脑，看到teams上有条未读消息，greg发过来的，“哈哈哈，你加入这个项目，怎么都不告诉我？这是给我的惊喜吗？” 姜忆回他，“我只是辅助amy做一些沟通，主要还是她来负责。” greg问: “坦白讲，我真的不明白maggie为什么把这个项目安排给amy？” greg不知道，姜忆更不知道，而且她也不关心这其中的原因。 greg还在打字，一会又发来一条消息，“说实话，我不喜欢amy，她会搞砸我的项目的，她很不……聪明，你知道我想说哪个词，但那样不礼貌。” greg又说: “我不想要amy，如果你同意的做这个项目的话，我去maggie说，她会买我的账的。” 姜忆说: “不行，maggie已经安排给amy了，而且我手上其他项目也还很多。” greg说：“你可以把它们给其他人，来吧，跟我一起完成这个伟大的项目。” 姜忆没回greg，她要下班了。 greg还不肯放弃，“如果你来的话，答应你的画，下周就寄给你。” 姜忆偶然一次和greg开会，那天他在家办公，还给她参观了他家，姜忆看到他家里有些很精美的建筑物的素描画，但却以怪诞的方式呈现，挺有趣的。 greg说那是他在大学时候的作品，如果她喜欢，他可以送她一幅，但姜忆那时候觉得不太好收他东西就委婉拒绝了。 “虽然我很想要你的画，但是还是需要maggie来安排我的工作，回头再说，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greg 回道：“好的，安全到家。” 姜忆关了电脑，收拾东西回家，等电梯时，她已经蔫得像棵霜打的茄子了。 每天走进办公室就好像被上了发条一般，不停地转啊转，连思考累不累的时间都没有，只有下班的时候，大脑放松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天有多累。 电梯来了，姜忆有气无力地走进去，按了一楼，然后靠在角落里闭上了眼睛。 电梯向下行驶了一会就停了，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姜忆还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他正低头看着手机。 我去，姜忆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她第一反应是去包里淘口罩，但已经来不及了，许琮宁已经走了进来。 无奈之下，姜忆只好将头尽量低下去，压得她觉得颈椎拉伸得有点疼，已经到极限了，一张脸朝着角落，佯装在打电话。 眼睛的余光却不停地往许琮宁站着的位置瞥，还好他并没有认出她，许琮宁站在电梯前面，依旧在低头看手机。 电梯中间没有停，直接到了一楼，短短几十秒时间，姜忆感觉过得无比漫长。 直到许琮宁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她才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有惊无险。 她拍了拍胸口，迈步下电梯，一出门看到门口站了个人，还能有谁？ 她下意识地想转身，不料这时电梯门关了。 无路可逃的姜忆只好硬着头皮，扯着尴尬的嘴角跟他打起了招呼，“诶，这么巧在这遇到你，你在这上班吗？” 许琮宁面无表情道：“是挺巧的。” “对啊，好巧好巧。” 姜忆很难想象自己此刻的演技有多假，幸亏她那时候没有被所谓的星探骗去报考电影学院，不然中国电影史上指不定又要多几部烂片。 他不接话，只是看着她，姜忆感觉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继续跟他硬聊，“你刚下班啊？” “你呢？也刚下班？”他眸子微挑，反问她。 “是……不是。”姜忆灵机一动，“我路过，我客户在这楼上上班，刚刚上去跟他谈完事情。” “什么客户？几楼？什么公司？”许琮宁声音淡淡的，但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得姜忆头皮发麻。 姜忆愣了会说: “这是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 她觉得自己躲许琮宁都快躲出神经质了。 对面的人冷笑了下，“大晚上谈业务？看来也应该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你！”姜忆真想堵上他这张嘴，一个月就收到这么多恶评，娱乐圈都没他塌房塌得这么快。 懒得跟他计较，姜忆只想赶紧溜之大吉，“我还有事，先走了啊，拜拜。” “等一下。”许琮宁叫住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什么事？”姜忆累了一天，大脑接近宕机状态，完全没心思想任何东西了。 “一个多月了也没联系我，是准备赖账吗？” “哪有一个多月？”说完她就心虚了，是有一个多月了。 “记得，但是不还？” “没有，我是想还你的，不是在等你告诉我金额吗？你让助理查过了吗？多少钱？我现在转账给你。” 她真没想赖账，只是谁让他刚好成了她老板呢，想躲他还来不及，哪敢主动联系啊！ “我助理离职了，你先还我出租车费。”许琮宁边说边往外走。 闻言，姜忆吃了一惊，急忙跟上去，“你是说那天帮我叫的那辆车吗？” 许琮宁不置可否。 “你……我……”姜忆忽然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顿时气得语无伦次，她就说她不应该坐的，事到如今谁也怪不着，只能怪自己。 “多少钱，我一起转你。”本来她也没理由接受他的恩惠，把账算清楚是好的。 “你经常来这里跟客户谈业务？”许琮宁没接她的话，自顾自地问道。 “也……不是特别经常，偶尔。”话题又回到这里，姜忆如芒刺背地吞了吞口水。 撒谎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附近有什么吃的？”他忽然问。 姜忆诧异，“你还没吃饭？” “你吃过了？” “当然，都这么晚了。” “跟客户一起吃的？” 怎么又绕回去了？姜忆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那个钱的事，咱们俩今天一次算清楚。”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想跟老板因为私事纠缠不清。 许琮宁却没理她，出了大门，站在路边。 姜忆从包里找出一样东西，是上次的信封，塞给他，“这是两千块人民币，运费加车费应该是够的，我上次就取好了，还给你，谢谢。” 许琮宁没接，这时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司机从车上下来，叫了一声，“许总。” 姜忆看了看司机，她不认识，公司还有很多人她都不熟悉，更别说许琮宁的司机了。 “实在不够，多退少补？”缺钱的本性暴露出来了。 许琮宁还是没理她。 姜忆只得将信封硬塞给他，“拿好啊，咱们两清了，拜拜。” 她说完就走，一路往地铁站走，路上祁琪给她打电话，姜忆禁不住跟她哭诉，“刚刚破财两千。” 祁琪问：“你干啥啦？” “还债。”姜忆有苦说不出。 第37章 老板讨厌的员工 “你问别人借钱了？”祁琪吃惊地问。 “没有，人情债，也有部分是还人家钱。” “吓我一跳，我说你要借钱不找我，还找别人呢。” “不过也好，债还了，我心里也轻松点，不然老挂着，也不是事。” 姜忆感觉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的感觉，但除了这颗石头，还有另外一颗，那不是石头，是颗定时炸弹。 “就是，现在最怕就是欠人情债了。” 姜忆困得打了个哈欠，“我要进地铁站了，挂了啊。” “行，注意安全，周末一起吃饭。” “好。”姜忆挂了电话。 路上一辆黑车走得很慢，司机一只脚放在刹车上待命，随时准备踩下去，但后排的指令迟迟不下，眼看着人就要走进地铁站了，司机有些急地看了后视镜一眼。 “走吧，送我回酒店。”许琮宁看着手里的信封，头也没抬地说。 “好的，许总。” 本来许琮宁非常不习惯有人这么叫他，但是司机好像更不习惯叫他的名字，所以也就随他便了。 次日一早，姜忆像往常一样走进楼下咖啡厅里买早餐，虽然她现在欠着银行的债，生活也是省吃俭用，但早上这杯咖啡省不了。 因为她平常都来得早，和这里的店员算混了个脸熟，她刚跟人打完招呼，点了杯拿铁，一回头瞥见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他拿着ipad，正专心致志地看东西。 姜忆没戴隐形眼镜，她都是到了公司开始工作才戴，眯着眼睛瞧了瞧才认出是许琮宁。 “先生，您的咖啡好了。”身后的店员忽然叫了一声，随后就见许琮宁从座位上起身。 姜忆吓得魂都快没了，咖啡厅太小了，眼下无处可躲，她立刻扭身想要从侧门出去，没想到这扇门锁着没开，她一头撞在人家大门上。 姜忆忍着剧痛，推开旁边的门，快速出了咖啡厅，然后刷卡，按电梯，好在还是安全避开了和许琮宁见面的机会。 自从那天晚上和许琮宁偶遇后，接下来的半个月姜忆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小了，这办公楼更是小得转角就能遇到他。 她下楼开会遇到他；出去吃饭遇到他；下楼拿个外卖还遇到他。 真是见了鬼了！ 这天姜忆和苏酥他们一行人从外面吃饭回来，几人正排队进大楼的旋转门，姜忆忽然看见许琮宁和零售老大julia一起从电梯口走了出来。 迎面撞了个正着，姜忆霎时将神经拉到最高警戒状态，还好正在谈话的两人并没看他们，本以为又逃过一劫，走在前面的苏酥忽然主动跟他们打起招呼。 “哈喽，julia，这个点才去吃饭啊？” julia闻声抬头，看了苏酥一眼，笑了笑，“你们刚吃好吗？” julia一搭话，走在姜忆前面的eric也停了下来，姜忆一个不注意，一头撞在eric背上。 遭受重击的鼻子一酸，上次撞额头都没有鼻子这么疼，顿时感觉眼冒金星，姜忆忍不住轻轻“啊”一声。 闻声eric急忙扭头看她，“没事吧？yiyi。” 姜忆捂着鼻子，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没出声，捂着脸，扬扬手，赶紧走了。 这些天为了躲许琮宁，她卡了电梯，撞了门，磕了墙，今天又一头撞在eric身上。 到楼上后，苏酥帮她查看鼻子，又不满地斥责eric，“胡宇，你眼睛瞎啊？没看到yiyi走你后面吗？” eric叫胡宇，祁琪都爱这么叫他， eric歉疚又冤枉，“要不是你忽然停下来跟他们搭讪，我能让yiyi撞到我吗？对不起啊，yiyi，你这鼻子应该是真的吧？” 苏酥朝他翻了个白眼，“真的假的，出了问题，你都得负责。” eric说：“我又没说不负责，你怎么那么多话！” 苏酥又要跟eric吵起来，“你还嫌我话多？” eric道：“你那么讨厌julia的一个人，今天突然跟她打招呼，不是话多就是另有目的。” 苏酥不高兴了，“我能有什么目的？就是看到她和老板一起笑得花枝乱颤，不顺眼。” “你不顺眼什么？老板是你家的啊？脑子有毛病！” 闻言，姜忆替eric倒吸了口冷气，他真是不怕死啊，苏酥也是有火就发，自己不爽绝对不让别人好过，姜忆挺欣赏她这一点的。 于是就看见苏酥毫不客气地推倒了eric桌上的一沓图纸，他上午刚打印的，还没来得及装订。 纸张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 在eric爆发前，苏酥先声夺人，“是你先招惹我的，不想挨打就忍着自己收。” eric咬牙切齿地瞪着苏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自己俯身去收拾。 andy和姜忆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两人三天两头互相斗法，虽然今天不愉快，但可能明天一起吃顿饭又好了。 姜忆第二天起床就看到鼻子上青了一块，这半个多月身上负的伤真的惨不忍睹，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段时间为了避开许琮宁上班的时间，姜忆比之前又提早了十五分钟，甚至连咖啡也不买了，直接到楼上咖啡机冲一杯胶囊。 这天，姜忆哈欠连天地进了电梯，身后跟了一个人进来，还没等她按楼层，一只手伸过去，按了数字“27”。 姜忆一愣，抬头看向手的主人，许琮宁这么准时的一个人，为什么今天早了十五分钟？这下姜忆是没法躲了。 “早！”她故作镇定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许琮宁的目光在她的脸停留了几秒，说：“你等下跟我去下二十七楼。” “啊？”姜忆还没反应过来。 许琮宁不讲话了。 姜忆一头雾水，没敢吭声问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一边瞥他，一边大致将刚刚的情况分析了一遍，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知道她在喜薇岚上班的事。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便说开了更好，也不用天天这样躲他躲得辛苦了。 到了二十七楼后，姜忆乖乖跟着他进了他的办公室，这个点还没人来上班。 许琮宁脱下外套放好，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抬眸看姜忆，冷声问: “你觉得老板最讨厌什么样的员工？” 第38章 我们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姜忆神情茫然，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许琮宁的语气除了比平时冷，更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姜忆不想猜别人心思，特别还是老板的心思，她时刻谨记他现在是她的老板。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把每天把心思放在工作之外的员工。” 许琮宁盯着她，面沉如水，仿佛乌云压顶般的神情，眼神比声音更冷，像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姜忆感到了一瞬间的窒息。 她嘴角微微抽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不知道他这样武断的结论从何而来？ “我们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你每天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许琮宁紧锁着眉头，那如寒风利刃一般的眼神穿过姜忆的身体，在她心里狠狠划了一刀。 她懂他在说什么，所以连辩解都没有，沉默片刻，她只是用微弱的声音说：“没有。” 许琮宁注视了她几秒，伸手开了电脑，不再看她，“既然没有，请你以后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否则明天你就会收到人事的解聘通知。” 姜忆感觉喉咙卡了什么东西，心脏也在疯狂加速，那种窒息感扑面而来，她说不出话来，紧紧地咬着下唇。 好一会她才努力找回镇定地开了口：“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出去吧。”他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姜忆面色苍白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她不生气，只是觉得可悲，为自己这段时间的种种幼稚行为感到可悲。 身上每一道伤痕都是可悲的印记。 姜忆一上午都没说话，苏酥看她表情严肃，以为她又被叶麦芯骂了，在旁边劝慰了她几句。 中午吃饭，姜忆也找了个借口没去，她趴在桌上打算睡一觉，但却睡不着，被许琮宁骂完的一个上午，她的心跳都比平时要快，就好像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似的。 下班时，微信上突然跳出一条信息，姜忆一看那条小鱼的头像。 点开那个对话框，看到上一条信息是上周日，姜忆拍了下脑袋，猛然想起自己忘了给江泊屿回消息。 江泊屿就是外婆好姐妹的外孙，她的学弟，虽然姜忆对他没什么印象，但江泊屿这段时间用照片和文字帮她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两人加上微信一个多月了，虽然聊得不算多，因为姜忆经常忙得忘记回江泊屿消息，江泊屿又以为她在忙，也不敢多打扰。 周末的时候，他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租房的事情，姜忆忘记回了，这一忘就一星期过去了。 “不好意思，我忘记回你消息了。” 江泊屿立刻给她回复:“没事，学姐，我知道你忙，我已经找中介在帮我留意了。” 江泊屿从国外回来后进了申城有名的红圈所，现在住在他舅舅家的房子里，但他表哥明年结婚，他住那套房子要用来装修了做新房，所以他需要自己出去租房子住。 “好，需要我帮忙的话，跟我说一声。” 江泊屿发来一个“别骗我”的表情。 姜忆感到很抱歉，主动道:“如果需要人跟你一起去看房，我可以帮忙。” 江泊屿：“真的吗？” 姜忆：“看来我在你这里已经没有可信力了。” 江泊屿：“我不是这个意思，学姐，那你陪我看房，我请你吃饭。” 姜忆:“好，你跟中介约好时间提前跟我说。” 江泊屿: “好的，我去问问中介，有没有找到合适的房源。” 自从被许琮宁骂了一顿后，姜忆反而解除了魔咒般地不再偶遇他了，后来一问才知道他去出差了。 周五一大早，她还在地铁上，江泊屿就给她发消息说中介找到了几个房子，问她周末有没有空陪他去看房？姜忆本来是打算周末回杭城的，之前就跟外婆报备过。 下了地铁姜忆给外婆打电话，外婆一听说她要跟江泊屿见面，立马说她周末和外公要去走亲戚，不在家，让她不要回去。 这意思姜忆再明白不过了。 两人一直聊到电梯来了，姜忆才挂了电话，她收起手机，一抬头看到许琮宁站在电梯里。 姜忆神色僵住了几秒，随后低头跟他打招呼，“daren 早。”她说完迈腿走进了电梯，站在他对角的角落里。 “早。”他半晌才回应。 姜忆低头给江泊屿发消息答应他周末陪他去看房，全然当许琮宁不存在，他在二十七楼出去，两人相安无事。 早该是这样的，他是老板，她是员工，遇到了，礼貌打个招呼便可，姜忆越想越觉得自己前面那些行为有点神经质。 晚上下班时，姜忆一天里第二次遇到许琮宁，她刚把要寄的快递放到二十七楼的收发室，出来时碰到许琮宁站在门口等电梯。 经历了早上的正常交流，姜忆得心应手地走到电梯口，恭敬地跟他点了下头，“晚上好，daren。” 许琮宁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站在他三米开外的位置，打完招呼便看都不看他了。 “你每天这么晚，是工作效率有问题？”许琮宁忽然开口跟她搭了句话，虽然不是什么好话。 你还不是一样？姜忆在心里想。 姜忆并不理会计较他的“冷嘲热讽”，转过头，淡淡地看他: “您要是对我的工作能力有疑问，可以去找我的上司了解情况，或者您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也可以去反馈，再不高兴，您也可以解雇我，这是您的权力。”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是老板。 姜忆虽是这么说，但心中也是窝着火的，她不过就是为了躲他，做了些奇怪的事，但工作上的事情一点也没含糊，他凭什么那样咄咄逼人地骂她？还要解雇她？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些话她都忍下了。 许琮宁又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电梯来了，他往里走，姜忆跟在后面进去，还是跟早上一样，一人占一个角落，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 电梯到达一楼，两人出了电梯，便分道扬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第39章 少年青春里的她 周六姜忆陪江泊屿去看房子，但两人跟着中介转了几套房子都不是很理想，于是又去找了几家中介，江泊屿也将选择的范围扩大了些。 晚上，江泊屿请姜忆吃了一顿饭，或许是因为两人有差不多经历和背景的原因，话题很多，就像是好久没见的朋友一般，一见面就熟络了。 临走时，江泊屿很开心地说：“学姐，见你之前，我紧张了一晚上，怕你会尴尬，以后再也不想见我了，但今天见到你，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跟你聊天就很开心。” 江泊屿不愧是刚从学校毕业，他身上还有着未被社会侵蚀的纯真和干净，就像当初的周洋一样。 所以和他交流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总是看着姜忆笑，傻傻的。 “我也很开心今天听你聊了好多之前在学校不知道的事情，很有趣，早一点认识你的话，我的高中生活应该不会就只有写题了。”姜忆笑着说。 江泊屿小心翼翼地看了姜忆一眼，慢吞吞地说道: “其实我们早就认识，只是你不记得我了。” 姜忆微微一怔，想起外婆说的话，“啊，你是说之前去我家里借过书吗？我记得，我外婆之前跟我说过，不好意思，我记性不是很好。” 是也不是，江泊屿短暂的沉默了下，笑着说：“没事，学姐，以前你不记得我很正常，现在你肯定能记得我了。” “当然。”姜忆笑了笑。 “那就好，你就从现在开始认识我吧。”这是最好的时候，他变得最好的时候。 姜忆不知道的是那个鼓起勇气去借书的下午彻底改变了江泊屿的人生。 或许在姜忆的记忆里，只记得暑假那个皮肤黝黑的借书少年，但江泊屿却在属于他的时间维度里认识了很多很多个她。 那是每个大课间，广播里传来的她的声音；是她的被展示在橱窗中央的耀眼成绩；是每个普普通通上学的日子，只要遇上她值日，那一天都会变得不普通的时光，因为她会笑着放他们一马；也是每个周二下午的体育课，他们在同一片操场上课，他看到那个因为跑不完八百米而痛苦的她。 她是少年青春里惊艳的一瞥，亦是少年在那个燥热的夏天努力藏起来的秘密。 “房子的事，你别着急，得找到一个合适的，不然一直搬家会很累。”姜忆说。 “嗯。”江泊屿先一步帮姜忆推开了商场的大门，出去后发现外面起了风，这个时候的风吹着还不冷，让人感觉舒服。 “学姐。”江泊屿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姜忆回头看他，“怎么了？” 江泊屿很是犹豫，两人走了好几步，姜忆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于是主动说: “没事，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 江泊屿酝酿了会说: “我可以去你家附近找房子吗？” 姜忆一怔，看见江泊屿说完紧张地注视着她，这是他的自由，姜忆自然没有理由干涉他住哪里。 淡淡一笑，姜忆说: “当然，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地方，为什么要经过我的允许？” 闻言，江泊屿还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姜忆。 “但住我家附近，你上班方便吗？”姜忆问。 “方便。”江泊屿想也没想，生怕她后悔，“我查了，跟我现在的通勤时间差不多。” “哦，那看你自己方便，我家那边周边配套什么的，还是很方便的，就是房龄比较老。” “没关系，我喜欢老房子，有情怀。” 姜忆笑了下，“等你每天下班回去还要爬上五层楼的时候，你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现在每天坐在办公室，正好需要锻炼，爬楼正好。” “好吧，那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两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在广场上走，想走到另外一边的地铁站。 今天双十一，俗称的“光棍节”，商场外面的广场上很热闹，有很多商家利用这个机会在做促销活动，也有些人在广场旁边摆摊卖头纱和鲜花。 “学姐，外面那个店你们品牌吗？”江泊屿指了指广场上一个快闪店问道。 这家店就是姜忆负责的项目，是为了赶这个双十一，同时配合新商场开业做的。 姜忆点了点头说：“是的。” “我们过去看看吗？”江泊屿还不想那么早回去，想跟姜忆一起多待一会。 “你要买东西吗？”姜忆的原则是不买东西，就绝对不浪费时间瞎逛。 “下个月，我师母生日，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江泊屿找了个借口说。 “哦，那行，双十一也有活动，如果你真的要买，还可以用我的员工卡打个折，但是有的款可能不能折扣。” “没事，我们去看看。”两人一起往喜薇岚的快闪店走了过去。 这家快闪店的设计很打眼，采用了很多亮色金属和进口仿钻树脂板，虽然姜忆觉得有些浮夸的奢华感，但这个设计的确能吸引眼球。 今天店铺还有限时鲜花和限量版喜薇岚帆布包的赠送活动，市场部请两个高大帅气的男模站在门口助阵，店铺前面排了很长的队伍。 走近了才发现人真的多，还有保安在现场维持秩序，控制每次进店的人数。 姜忆不知道那些人是真的去买东西，还是为了去和男模合影，店铺外盛况空前，挤满了人。 姜忆实在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于是又跟江泊屿商量，“如果你真想买，等后面去我们其他店买，可以吗？员工折扣是一样的，这里人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到。” 江泊屿也只是想跟她多待一会，眼见着周围的人越挤越多，他轻轻用手在后面护住姜忆，却很有分寸地并没有碰到她。 “好，我们从旁边出去。” 两人终于出了人群，差点和一个站在人群外看热闹的小姑娘撞上，小姑娘手里抱着一捧玫瑰花，打量了江泊屿和姜忆两眼，问: “哥哥，买花吗？” 江泊屿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姜忆。 “我们不买，谢谢你，你去找有需要的人买吧。”姜忆对小女孩说。 小女孩有些挫败地往远处看了一眼，姜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远处有一对中年男女，一脸担忧地望着这边，女人像是接收到女孩的目光，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姜忆再次打量了下小女孩，发现她穿着得体，再看看那对男女，也不像是安排女儿出来兼职赚钱的模样。 小女孩主动搭讪，“姐姐你是奇怪我父母为什么让我出来卖花吗？” 第40章 缘分与欺骗 小女孩收回目光，看向姜忆说: “我生病了，我爸妈觉得我常年在医院，太少跟人接触，怀疑我得了抑郁症，想让我出来多跟人接触。” 姜忆凝视着小女孩，只见她的面庞透着一丝苍白，不禁有些动容，轻声问道：“你生了什么病啊？” 小女孩抱着花往旁边走了点，看着远处说: “很严重的病，需要很多钱才能治好，因为我的病，已经把整个家都拖垮了，我不想再痛苦了。” “我没有得抑郁症，也没有自闭，只是有时候难受得讲不出来话而已。” 姜忆看着小女孩落寞无光的神情，好像什么东西忽然戳中了记忆中的某根神经。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有段时间，也不爱讲话，那时候她住在爷爷奶奶家，他们是非常重男轻女的人，从姜忆记事起，爷爷奶奶就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于是，那段在白眼与咒骂声中煎熬的日子，让姜忆逐渐变得沉默寡言。 直到有一次，她发着高烧，却被爷爷奶奶无情地锁在楼上房间里，烧得迷糊的姜忆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没有丝毫恐惧，小小的她心中反倒生出一种即将解脱的释然。 她终于不用再被所有人像个累赘一样推来推去了。 后来她姑姑救了她，姜忆醒过来后，很久很久都讲不出话来，她变得很呆，医生诊断说她可能得了突发型的自闭症。 而爷爷奶奶没有任何愧疚，只是一边骂着她的母亲，一边嚷嚷着要将她送去特殊学校。 姜忆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缘分，她对小女孩的遭遇感同身受。 幸运的是她告别那些黑暗，重生了，而眼前的小女孩，她的希望又在何方呢？ “姐姐，你可以跟我聊会天吗？” 小女孩忽然轻声问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姜忆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回应道：“好，如果你需要一个人聊一下的话。” 小女孩闻声，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谢谢姐姐，但是我们去人少一点的地方，可以吗？” 姜忆也刚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我们去咖啡厅？” “我是小孩子，不能喝咖啡。” “哦，对。”姜忆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站在旁边江泊屿插话说: “奶茶可以喝吗？或者果汁，我去买。” 小女孩看了江泊屿一眼，点了点头。 “我们去那边吧。”小女孩指了个方向。 江泊屿跟姜忆交代了下，便进商场里去买奶茶了。 小女孩领着姜忆往人少的地方走去，这个商场刚开业，周边设施尚未完善，后面还有一片区域围着未拆除的围挡。 姜忆紧随小女孩身后，越往前走，光线越发昏暗了，她心中不禁有些发毛，回头望去，小女孩的父母也在远处跟着。 姜忆突然想她这样避开她父母跟小女孩聊天，这样好吗？ “我们就在这找个地方找个地方坐吧？”姜忆停下来提议。 小女孩说: “姐姐，穿过这里，那边就有个座椅，我们过去那里坐，我生病了，不能坐在地上。” 姜忆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往商场里看了一眼，已经不见江泊屿的身影了。 两人就要在转角处转弯往里走，突然一个力量钳住姜忆的手腕，拉了她一把。 姜忆被吓了一跳，一扭头，发现拉住她的人竟然是许琮宁。 他怎么在这？ 姜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琮宁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他朝着小女孩父母所站的方位，厉声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姜忆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懵在原地，她的目光在许琮宁和小女孩之间来回游移，心中尽是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许琮宁转过头，轻声道: “他们是骗子。” 姜忆惊愕地看向小女孩，她眼神有些躲闪，忙说: “姐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骗子。” 许琮宁淡漠道: “你生病可能是不假，但骗钱也是真。” 小女孩打量许琮宁一眼，立刻委屈起来，“叔叔，我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这么冤枉人？” 许琮宁淡漠的脸上浮现一闪而过的冷笑，“我昨天给的五百块，给你弟弟买的玩具，他还喜欢吗？” 小女孩也像是接受到了什么爆炸性的消息，眼睛都瞪直了。 “什么五百块？”小女孩明显心虚了，但还死撑着，“叔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琮宁面色淡淡，“等警察来了，你再想想我说的是什么？” 话音落下，小女孩往远处看了一眼，像是往那边的两个人递了眼神。 只看那边的两人的表情立刻不如刚刚和善了，霎时间，只听“砰”的一声。 姜忆一回头，看到小女孩径直跪在了地上，那膝盖重重地砸下，发出一声脆响，玫瑰花也从她手上手中脱落，花瓣散了一地。 姜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一懵，心也跟着紧紧地揪了起来。 小女孩好像十分虚弱，随后往地上倒去，整个人脸色苍白地瘫软地躺在地上。 姜忆慌了，想上前去察看她的情况，却被许琮宁拉着不让动，“别动。” 人命关天，姜忆没办法淡定，“可是她好像晕倒了。” 许琮宁淡淡地说: “她父母就在那，他们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姜忆晃了下神，立刻朝那两人看去，他们确实淡定得有些异常。 或许是收到两人质疑的目光后，男人朝女人递了个眼色，迅疾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着道：“佳佳啊，你怎么随便跟着个陌生人就跑这么偏的地方来啦？” 女人更是夸张，直接冲到姜忆面前，斥责道: “你为什么把我女儿带到这么偏的地方，她病得很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这两人一唱一和，演技精湛，但有了许琮宁的提醒，姜忆再仔细一琢磨，终于明白过来。 被欺骗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姜忆眼底只剩一片冰凉，但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冷静。 姜忆抬头往前看，看到远处有一个监控，但应该拍不到这里，所以她是被故意带到这个监控盲区的。 那对男女待在小女孩旁边，却没做任何抢救措施，女人瞪着眼睛说: “没看到我女儿躺在地上了吗？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姜忆知道去就是上当了。 “我现在帮你叫120。”姜忆先许琮宁一步拿出手机，淡定地打电话叫救护车，顺便跟许琮宁说: “麻烦你帮忙打开视频记录一下。” 许琮宁微微一怔，没说话，一只手依旧抓着她，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对着那三个人拍起视频来。 那男人瞬时急了，快步走过来，一把打掉了许琮宁的手机，恶狠狠道: “你们拐我女儿，害我女儿摔倒，还想倒打一耙是吗？” 女人从旁道: “你们拐没拐我女儿，我可以不计较，但这下摔这么狠，医药费你们得赔。” 姜忆仿若未闻，从容不迫地继续打电话，挂完电话，她不紧不慢地打开相机，将镜头对准那个男人和地上的手机，“咔嚓”一声。 “这是你损坏我们手机的证据，我留好了，等警察到了，我会交给他们。” 男人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冲姜忆道: “你把我女儿拐到这来，监控都拍着，还想抵赖？” “是啊，监控都拍着呢。”女人在一旁附和。 姜忆面沉似水，眼神冰冷至极，她真正生气的时候，便是这样，冷静得可怕。 “是吗？那最好是都拍着，不然我还担心没有证据告你们诈骗呢。” “我们诈骗你什么了？”男人理直气壮地问。 “没事，别急，等警察来了，我就知道有多少人上了你们的当了，你女儿还这么小，以后就要去监狱探望你们了。” “你！”男人怒不可遏，扬起手掌像是要打人，这时，旁边一道冷峻而低沉的嗓音响起，“你敢动手试试！” 第41章 不该有任何牵扯 他居高临下气势将男人吓退，原本高举的手也缓缓放下，那个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头向女人递了个眼色，俯身抱起地上的小女孩准备离开。 姜忆见状，猛地伸出手臂挡住他们的去路，“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警察也马上就来了。” “我女儿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男人抱紧怀中的小女孩，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去。 姜忆正欲再度阻拦，被许琮宁一把拉了回来，“可以了。” 她惊愕地回头看着他，满脸的疑惑和不解，“他们是骗子，怎么能让他们这么走掉？” “我没报警。”他轻声说。 “什么？”姜忆忽然意识到许琮宁还拉着她，急忙将手腕从他手里挣脱开。 “谁知道你那么快就上钩了，我都来不及打电话。”他声音里有些埋怨的意味。 姜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骗，“是我太大意了，今天谢谢你。” “是大意还是蠢？”许琮宁忽然语气不善起来。 虽然姜忆也觉得自己蠢，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些人这样利用和消费别人的善意和同情心。 “你不也被骗了五百？”还好意思说她？ 许琮宁眸光微动，“我说什么，你就信？” 姜忆听出他这话里的言外之意，“你没被骗？” 许琮宁下巴微微一抬，眼里尽是嘲讽，“我当然不会像你这么愚蠢！” 他这嘴巴毒得跟抹了毒药似的，姜忆暗自提了口气，不跟他计较，沉声问: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骗子？” 许琮宁迈步往前走，姜忆犹豫了下，跟了上去，他说: “昨天他们拿着病历和付款码在那边摆摊，今天在这卖花，人家至少是听人讲完了故事再付款，你倒好，就听个开头，就被人骗着走？” 许琮宁连着来了这里三天，每天见到小女孩的样子都不一样，从摆摊卖惨，到拿着病历资料，求人扫捐款链接给她捐款，再到今天又开始借卖花跟人搭讪。 他甚至不知道那家人打算如何骗姜忆？她如果只是买了束价格昂贵的花就算了，但她居然没聊几句，就跟别人往灯都没有的地方走？ 许琮宁不敢赌这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那所谓的五百块不过就是诈她而已，谁让他又偶然碰上他们一家四口去玩具店买了奥特曼呢？ 小女孩毕竟还小，没有那么缜密的心思，但前脚还在到处求人救助，后脚就去玩具店里给儿子买了昂贵的奥特曼模型？ 这无论怎么想都有些不正常？ 当然小女孩或许真的生病了，她看上去很虚弱，又或者说是她的演技太过精湛，让许琮宁也一时难以辨别？ 她也试图搭讪过许琮宁，只不过他没有泛滥的同情心，也没时间听她讲完自己悲惨的故事。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不幸在发生，他不是上帝，帮不了所有人。 “你怎么在这？”姜忆觉得在这个偌大的城市，像这样跟他偶然见面的巧合应该不多。 听他刚刚的话，他好像经常来这？难道他住在这边？ “你又为什么在这？约会？”他的声音听上去漫不经心的，像是随口反问。 姜忆这才意识到她不该问这个问题，她有什么资格打听老板的行程？ 正好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是江泊屿打来的，姜忆即刻跟许琮宁告别，“我还有事，先走了，今天谢谢你。”她拿着电话转身要走。 “姜忆！”许琮宁忽然在背后叫了她一声。 姜忆止住步伐，回头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许琮宁凝视着她，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什么，他沉默了会，说: “你不是还叫了救护车？” 姜忆说: “都知道他们是骗子，我当然不会为他们浪费公共资源，但我会去报案的，无论她是不是真的生了病，都不应该骗人。” 这时江泊屿的电话挂掉了，姜忆拿着电话，再次跟他告别，“我先走了。” “要我陪你去吗？”姜忆刚走出几步，许琮宁忽然出声问道。 姜忆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许琮宁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是好心？还是因为正义感？ 无论是什么，这些都跟她无关，就像他说的，他们除了老板和员工这层关系，不应该有任何牵扯和联系。 “如果你也想去报案的话，可以去附近的派出所。”姜忆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江泊屿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姜忆立刻接通了电话，一边跟他通话，一边转身走了。 姜忆跟江泊屿说了大概的故事，他很愧疚，两人去找商场调了监控，又去派出所报了案，但警察说没有实质证据，而且姜忆也没有被骗任何东西，所以没办法立案。 姜忆很懊恼，江泊屿这个法律人特别正经地安慰了她一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姜忆也只好暂时作罢。 …… 周一上午，姜忆邮箱里忽然跳出一条许琮宁发来的邮件，她正诧异，旁边的苏酥同步看到，出声道: “哇塞，老板发邮件给我？出什么大事了啊？” 姜忆默声点开来看，是许琮宁的助理代表他发的，召集所有人周三下午两点到二十八楼培训室开会。 邮件里也没写任何开会的内容，只是让大家空出这个时间，准时参加。 老板召集的会议没人敢不来，周三下午还没到两点，二十八楼就热闹非常，大家有说有笑的，氛围十分融洽。 两点的时候，许琮宁准时走进培训室，培训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他带了电脑，连接上投影后，沉声用英语说：“谢谢大家抽出时间来参加这个临时召集的会议。” 简单的一句寒暄过后，他滑动了下鼠标，在投影上放出一张照片，姜忆一看是一张快闪店的照片，就是周末她遇到他的那个商场。 所以那天他是去访店了？ “请大家看一下屏幕上的照片。”许琮宁面色严峻地开口说: “这是我们策划的一个双十一的活动，但从目前的结果和过程来看，我要告诉大家，很不幸，这个活动做得非常失败。” 他直接将整个会议的内容和基调都定了下来，不用说，这肯定是批斗大会了！ 大家霎时紧张起来了。 “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一起来学习一下这个项目到底做得有多失败，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这样浪费我的预算。” 他的声音不辨喜怒，但越是这样，越让人感觉事情不简单，在场的市场部的同事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他放出第二张照片，是远角度拍的，拍的是店铺门口围了很多人，盛况空前。 “这是前两天我在现场拍摄的画面，人非常多，按理说我们的销售额应该也非常不错。”他说着锐利的目光一扫，看向台下，“请问julia，这两天的业绩达到你的预期了吗？” 突然被点名，julia也没来得及准备，最近她在忙其他新店开业的事，还没管到这茬来，但效果的确不理想。 这个活动从策划之初，她就不看好，但这是前老板在的时候就定下来的，她自然不会反对。 julia轻轻摇头。 “有分析过原因吗？”许琮宁压迫性地继续问。 julia顿了下说: “我正打算这两天找市场部一起回顾一下整个活动。” “那就是没有。” 第42章 公开处刑 他顿了片刻，“没关系，我们今天所有人在这一起分析。” 话到此处，大家更加坐不住了，这不是要公开处刑吗？ “第一，我认为整个活动流程混乱，毫无目的性。”他沉声说: “甚至没有设定清楚自己的目标客户，是目前为止我见过最敷衍，最糟糕的策划，看得出来，你们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做了这个活动。” “或者说为了花掉这笔预算，而做了这个活动。” 他说完，目光往人群中某处望去，“对于我这个结论，市场部有什么要说的吗？” 市场部的老大如芒刺背地开了口，解释了下这个项目因为时间紧凑，预算有限，还有商场那边的一些限制的原因，所以呈现的效果的确不够理想。 他直接承认了的确做得很烂。 “所以就是说你们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就做完了这个项目？”许琮宁逼问。 市场部老大支支吾吾地解释了几句，但都是在找客观原因，许琮宁一声没吭，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他终于不扯东扯西了，默声低头认下。 许琮宁沉默片刻，继续发问: “有几个简单的问题，我在这里问一下。” “现场派送花和送包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预期的客户转换率是多少？” “这个活动和销售的内在连接是什么？” “如果派花预期不理想，有没有n b？” 他波澜不惊的语气里，却给人带来了一种不寒而栗的威严，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没人敢出声做任何辩解或者回应。 只有许琮宁一个人的声音，“我再问下这个送花的流程，请问培训部有给男模做培训吗？他们的职责只是站着做门面，供客人过来拍照，是吗？” 培训部的负责人脊背一凉，顿了顿，开始解释，许琮宁听了几句，直接打断了她，“所以结论就是他的作用就是在那当门面？然后漫无目的地派花？跟客人合影？” 培训部的负责人还要解释什么，许琮宁直接说: “好，如果是这样，以后不用请了。” 随后他放出另外一张照片，拍的就是几个店员，他们好像在边笑边说着什么。 “julia，这两个人被开除了，麻烦你找hr走一下流程。” 许琮宁一锤定音地抛出一个炸弹，大家从适才的紧张，到震惊不已，同时也对自己岌岌可危的命运担忧起来，害怕这样的噩耗突然降临在自己头上。 许琮宁微微停顿，继续说: “为什么开除她们？我解释一下，是因为他们作为一个销售人员，没有为客户服务的基本意识和态度，眼高手低，我们喜薇岚的产品定位是奢侈品没错，但它是天价吗？大家都买不起？” “不是，我们还没有到超级大牌的地位，我们客户主流人群就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消费者，或许他们今年只买得起一个包，但是她也是你的潜在客户，也是你需要去构建品牌连接的客户。” “可是我们的销售人员比她们的上帝更加尊贵，对我们部分客户爱搭不理，甚至还有暗暗嘲讽客人的，那就意味着在客人还没有走进店里，我们就已经将她们被拒之门外了。” 他在讲台上清幽漫步，宛如正在授课的大学教授，只是台下的学生们都一个个吓得冷汗涔涔。 “奢侈品卖的是尊贵，但抬起的应该是你尊重一切的态度，而不是你自视清高的架子。” “我希望培训部以后可以给所有一线的销售人培训最基础的尊重，如何尊重我们的客人。” 话题到这，大家以为也差不多结束了，谁知许琮宁忽然又放出另外一张照片。 眼尖的苏酥迅速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姜忆，压低声音，声如蚊蝇地问道：“照片里那个人怎么这么像你？” 姜忆定睛一看，她还能认不出自己？照片里她旁边是江泊屿，两人站在的角度乍看像是抱在了一起。 苏酥能认出她，其他人自然也能，瞬间，众多目光如箭一般射来，姜忆顿时如坐针毡。 这是轮到她呢？但这活动失败跟她有什么关系？ 姜忆正纳闷，只听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个 pop up 搭建好后，你们去看过吗？maggie。” 他点名的人虽然是叶麦芯，目光却冷冷地落在姜忆身上。 “去过。”叶麦芯看了姜忆一眼，犹豫地回答道。 “谁去过？”他明知故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叶麦芯用目光向姜忆传达着什么，姜忆不用看懂，也知道是什么，她举起手说: “daren，这个项目是我负责的，我去过。” “所以有发现什么问题吗？”他声音非常淡。 姜忆看着他，有种上学时突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从目前大家的经验来看，此时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是标准答案。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许琮宁用红外线灯在照片上画了一个圈，语气严厉地说道：“这里整面墙的反光，没有发现？” 姜忆的脸更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这个反光问题在设计之初就讨论过，但最终大家还是同意了使用这个 concept。 “去过还没发现，那是能力问题？” 姜忆无言以对，局促不安地站着，等着他继续责难。 “这面墙在从各个角度给不同的品牌打广告，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他讽刺的声音落下，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关了投影，又说：“整个活动从策划到呈现花了半年时间，这就是你们半年呈现出来的结果？” 整个会议室气氛沉重得像是乌云密布一般，大家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有什么突出的举动落入许琮宁眼睛里。 许琮宁顿了片刻，沉声说: “想在这混日子的同事，我给你们一个忠告，赶紧去找工作，我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的员工，如果哪天，你们突然收到离职通知，不要诧异。” 这话听起来很耳熟，上次许琮宁就是这么骂她的，尽管他此刻骂的不只是她，但那种羞耻感还是让姜忆感觉身体被抽空一般。 “请所有部门回去复盘这次活动，我会再安排时间听你们的复盘会。” “还有所有关于这次活动的预算也会被重新审查。” 许琮宁说完，拿起电脑，“潇洒”地离开了会议室。 他一走，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大家擦汗的擦汗，骂人的骂人，都好像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 回去的路上，苏酥拉住姜忆问：“诶，yiyi，老板放的那张照片是你和你男朋友吗？” 姜忆此刻心里有些乱，有些魂不守舍地说：“回头再跟你说吧。” 苏酥说：“好。” amy在旁边听到了，幸灾乐祸道: “老板可真厉害啊，微服私访还拍到员工谈恋爱，yiyi，你怎么这么倒霉？约会居然还被老板抓个正着，还把照片放出来给大家看。” 姜忆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听到amy的冷嘲热讽的话，忍不住来了气，“我谈恋爱犯法吗？” amy轻蔑地瞟了她一眼，“我说犯法了吗？照片又不是我拍的，你冲我撒什么气？” 姜忆觉得许琮宁绝对是故意的，被公开批斗没什么，但那张照片放得实在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了。 第43章 出门没看黄历 等所有人从二十八楼离开，叶麦芯立马把几人拉进小会议室开会，当然免不了劈头盖脸地一顿骂，骂完让姜忆赶紧给总部写邮件反馈这个问题。 “还有个事。”叶麦芯说，“下下周老板要去蓉城，我们事先去把蓉城的店全部看一遍，不要再出任何问题了。” 众人听着点头，叶麦芯随后跟amy说:“amy，你周末提前去看下。” amy当即一愣，脸色为难地道: “maggie，我下周周末有安排了。” 叶麦芯问: “不能往后推吗？你反正要去旗舰店，提前两天去把店巡一下。” amy道: “我朋友结婚，我要去当伴娘，推不了。” 叶麦芯微微叹了口气，直接道: “yiyi，你去吧。” “我？”姜忆慢了半拍地问。 叶麦芯说: “你那个蓉城的店不是马上要完工了吗？你提前一点去验收，顺便把其他店铺也看一下。” 姜忆是有家店要完工了，但现在也还没到去验收的时候啊。 叶麦芯又说: “下下周老板也想去看下蓉城旗舰店的工地，yiyi，你一起去，协助amy把现场照片拍好，报告做好，我也会安排启胜的人一起。” 本来许琮宁没说去的时候，叶麦芯也没打算让姜忆去，现在那个商场还是块工地，去也就只是走马观花地看看。 但如今许琮宁去，叶麦芯自己怀着孕去不了，又着实不放心amy一个人，便决定安排姜忆一同去。 叶麦芯也不管姜忆同不同意，又问amy，“amy，你跟大楼那边约好时间了吗？你这个事情沟通了好几天了，还没拿到商场的许可吗？” amy道: “我已经在催了。” 叶麦芯不高兴道: “你追紧一点，行吗？确定好赶紧把行程发给vivian。”vivan许琮宁的助理。 amy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叶麦芯问: “还有别的事吗？” 终于轮到姜忆有机会说话了，“maggie，我下下周要去粤州，没办法去蓉城。” “粤州是去收铺吗？”叶麦芯问了下，却没等她回答，就兀自说: “不去也没关系，让启胜的人去，或者eric帮你去一趟。” 叶麦芯挺着肚子，坐久了不舒服，站起来，“行了，差不多就这些，大家做好自己手上的工作。” 叶麦芯直接拍了板，留下两个大冤种eric和姜忆面面相觑。 但最后的决定是姜忆去蓉城，粤州那边就不安排人去了。 姜忆抽空回了趟杭城，听说她要去蓉城，外婆很高兴地准备了很多东西给舅舅一家。 姜忆舅舅早年在蓉城当兵，后来从部队转业后就留在蓉城了。 这次提前去，正好去看看舅舅。 姜忆定了周五晚上的机票，她在路上堵了会，等到登机口时已经开始检票登机了。 她排在队伍后面，差不多是最后一批上机的乘客，但上了飞机，通道里依旧挤满了人在排队。 姜忆跟着人群慢慢地往前移动，路过商务舱时，听到空乘在旁边恭敬地说：“许先生，这是我们的菜单，您可以先看一下，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听到“许先生”三个字，姜忆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幸运的是许琮宁并没有注意到她，姜忆顺手拿起手上的颈枕挡住自己的脸，她颈椎不好，所以买了个枕头，幸亏今天带了。 终于安全地过了头等舱，姜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没过一会，她便开始昏昏欲睡了。 直到飞机平稳落地，姜忆才醒，她睡眼惺忪地下了飞机去取行李，行李出来得非常慢，行李转台边人头攒动。 姜忆站在人群外踮着脚，目光在转台上搜寻，过了会，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箱子，但箱子已经转到另外一边了，不一会就要重新进传送带里去了。 姜忆迅疾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自己的行李箱，这次外婆让她带的东西多，她带了个二十八寸的箱子。 姜忆拉着拉环想将箱子拿下来，但箱子实在太重，她一下没拿动。 这时，忽然一只援手伸了过来，帮她把箱子提下了转盘。 “谢谢，谢谢。”姜忆连声致谢，抬起头，看见那只手的主人。 她脸上的神情骤然一滞，笑容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今天周末，她没设定工作时间之外，还要跟老板打招呼的程序。 “谢谢。”她再次道了声谢，推着行李就走。 本来舅舅说来接她，但姜忆不想去舅舅家过夜，舅舅家虽是三室一厅，但一大家五六口人，她去了住着也不方便，于是找了个借口说今天还有工作，明天忙完再去。 姜忆推着行李箱，按照指示路标去出租车乘车点打车，排队时她再次遇到了和自己一栏之隔的某人。 姜忆见许琮宁出现在出租车等车点，不禁诧异，老板出差居然没有安排专车接送？以前frank在的时候，那都是连每顿饭吃什么都提前半个月确认好的。 他不会又是来微服私访吧？ 姜忆心中狐疑，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不料被许琮宁抓个正着。 “有什么问题想问就问。”他隔着栏杆，面无表情地对她说。 这时，姜忆前面的队伍开始向前移动，她急忙跟了上去，两人也因此错开了位置。 姜忆暗自思忖，她才不想问呢，管他是微服私访，还是另有目的，她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 姜忆正想着，忽然听到后面一阵躁动，她一回头看到许琮宁出现在自己身后，他居然插队？ “我们一起的。”他若无其事地跟旁边的人解释了一句，本来他们中间也没隔几个人，大家一听也没说什么。 “谁跟你一起？”姜忆不满地看他，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你来出差，还是旅游？”许琮宁直击要害。 这一问姜忆顿时哑了火，机票是公司系统里买的，当然算出差。 “我不是跟您一起出差。”姜忆心虚地辩解。 许琮宁没理她，轮到他们上车了，前面的引导员指了指后面的一辆车，姜忆推着行李过去，许琮宁紧随其后地跟了过来。 他还真跟她一起啊？ 姜忆收好拉杆箱的拉杆，许琮宁伸手帮她搬了行李，司机也过来帮忙，两人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后，各自上车。 姜忆坐在后座，许琮宁坐去了副驾驶。 司机上车后，操着一口蓉城口音问：“去哪里？” 姜忆看向许琮宁，恭敬地问: “老板，您去哪？” “先送她。”他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姜忆也就懒得跟他客套了，这队本来就是她排的。 姜忆迅速报了自己酒店的地址，车子离开机场，往市区驶去。 两人在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机场去市区的路很远，姜忆坐了没一会，就跟小鸡啄米一样打起瞌睡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忆迷迷糊糊听到关门的声音，一睁眼看到车子停在了酒店大门口，许琮宁已经跟着司机下了车。 姜忆快速推门下去，司机帮忙卸下行李箱，便开车走了。 姜忆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没付钱，扭头问许琮宁，“你给钱了吗？” “不给钱，你能下车吗？”他推着自己的行李往酒店里走。 姜忆推着行李跟上去，“你跟我一个酒店？” 第44章 真晦气 “这是公司的协议酒店。” 公司的协议酒店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姜忆一边在心中暗暗叫苦，一边唉声叹气地跟着他去前台登记。 随后，两人各自拿了房卡去乘电梯。 “明天九点，楼下大堂会合。”许琮宁忽然开口说。 “会合？去哪里？”姜忆下意识地问道。 “你不是来出差的吗？我自然可以给你安排工作。”他摆出一副老板的架势。 “maggie 已经给我安排了工作。”他是老板没错，但她的工作也不是由他安排的。 “那我问问她都给你安排了什么工作。”许琮宁作势要打电话。 姜忆迅速反应过来，伸手按住他的手，焦急地说道：“行，明天我听你安排，但你别告诉 maggie 遇到我了。” 叶麦芯性格多疑，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与老板单独相处，指不定又要想很多。 许琮宁怔怔地看着她，她的手覆上来的时候，一股微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一张脸凑近了更能看出她皮肤细腻，还泛着微微的红晕。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短短的几秒时间仿佛时间被定格了一般。 姜忆怔了片刻，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有点逾矩，心中顿时一阵慌乱，她急忙收回手，说了声，“不好意思。” 许琮宁慢了半拍才将手机收起来。 电梯来了，两人走进去，酒店的电梯灯光略显昏暗，给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氛围。 姜忆紧张地蜷缩在角落里，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与不安。 很快，她的楼层到了，她推着行李箱快步走出电梯，努力保持镇静地向许琮宁道别：“那明天见，老板。” 许琮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姜忆见状，不再多做停留，迅速拖着行李箱离开了。 姜忆到了房间后，立马给舅舅打了个电话，明天要跟许琮宁一起活动，她肯定没时间去舅舅家了，只能让舅舅过来把外婆捎的东西先拿走，等后面看有没有时间再去。 第二天早上八点，舅舅就到了酒店拿东西，姜忆本想拉他一起去酒店餐厅吃个早饭，但舅舅说还要赶回去上班，让她忙完去家里吃饭。 姜忆送走舅舅，便自己去餐厅吃早饭。 这家五星级酒店的早餐相比姜忆住过的其他家更丰富些，餐厅环境也更好一些，所以她来蓉城几乎都住这里。 她用盘子夹了一些东西，又要了一碗米粉，正寻思着找个座位坐下，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窗边靠里的角落。 许琮宁正悠闲地坐在那里用餐，他似乎已经吃好了，优雅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姜忆端着盘子，避开他视线能看到的范围，找了个距离足够远的位置，背对着他坐了下来。 姜忆点的是一碗麻辣牛肉粉，这里的牛肉做得非常入味，汤也熬得很好，她每次来都要吃。 她吃了几口粉，刚挑起一口汤准备喝，忽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身旁飘过：“还有半个小时，不要迟到。” 姜忆被吓了一跳，手一抖，那口还没咽下去的汤直接顺着嗓子眼滑了进去，瞬间一股火辣辣的感觉涌上喉咙，她忍不住一阵猛咳。 姜忆咳得停不下来，眼泪都出来了，而那个始作俑者却迈着他那双大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忆喝了几口水才慢慢止住咳嗽。 她对着面前的米粉叹了口气，这一大早就这么晦气？今天一天该怎么熬啊？ 姜忆吃好早饭，回房间换了衣服，简单化了个妆便下楼，等她准时出现在酒店大堂的时候，许琮宁已经到了，他煞有其事地看了眼时间。 姜忆按亮手机屏幕，无声地向他展示她没迟到，许琮宁没吭声，抬腿往酒店外走去。 两人一出门，一个身穿橙色马甲的小哥就迎了上来，询问：“是许先生吗？” “是。”许琮宁点了点头，随即便拿出自己的护照和驾驶证，小哥核对完信息，将一把车钥匙递给他，“这是车钥匙，许先生，有任何问题，您随时与我们联系。” 姜忆看到小哥马甲上是某租车公司的标志，他身后有一辆非常新的黑车。 许琮宁接过车钥匙，微微点头示意。 “祝您用车愉快。”小哥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许琮宁看了一眼身后的姜忆，问道：“你会开车吗？” 姜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会。”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他不会让她当司机吧？ 果不其然，许琮宁将车钥匙递了过来，“那你来开吧！” 什么？还真是让她当司机啊？但转念一想，当司机还算好，昨天她忐忑了一晚上，不知道许琮宁今天会如何刁难她？ 姜忆犹豫了下，接过钥匙，许琮宁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姜忆上了车，调整好座椅，后视镜，面无表情地问后座上的人，“老板去哪里？” 许琮宁头也没抬地说: “今天的行程，我昨天晚上就发到你手机上了。” 姜忆闻言立刻拿起手机，打开短信，果真有一条他的信息，但这年头谁没事去查短信啊？ 要是昨天晚上就看到，她也不会睡不好了。 姜忆打开来看，他将时间地点写得非常详细，姜忆一路看下去，心中顿时无语，按他这安排，她今天怕是没时间去舅舅家了。 “不会这上面所有的行程，我都得跟着你吧？”她又不是他助理。 “你还有别的事？” “当然，我说了maggie还给我安排了工作的。” “什么工作？” 姜忆可不想说叶麦芯不放心，让她来打头阵，免得到时候又被他公开“处刑”。 她没回他，调整好导航，启动车子走了，车子还没走几步，姜忆忽然一脚刹车下去，这下差点没把许琮宁送走。 许琮宁被撞得一懵，他按了按额头，满脸狐疑地看向姜忆，“你到底会开车吗？” 姜忆若无其事地看着后视镜，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当然会啊，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拿到驾照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机会开车而已。\" 许琮宁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不等他发表任何意见，姜忆便猛踩油门，车子疾驰而去，驶出停车场，融入车流中。 第一个目的地是一家商场，姜忆果真猜对了，他就是提前来“微服私访”。 两人在路上也不说话，他忙工作，姜忆专心开车。 到了目的地后，姜忆将车子开进楼下停车场，停好车，跟他说：“到了，老板。” 许琮宁推开车门下车，见姜忆没动，问：“你不下车吗？” “我在车里等您，您忙好我把车开上去接。”她现在专业得真像一个司机。 “下车。”他说了一声便自己下去了，然后站在车头等她，姜忆只好乖乖下了车。 “你微服私访，我为什么要跟着？”姜忆不满地问他。 “maggie难道不是让你提前来检查店铺？” “你跟maggie打电话了？”姜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只有平时不努力的人才会临时抱佛脚。” 姜忆不敢反驳，但闭上眼睛翻了个白眼。 到了楼上店铺，姜忆执着地跟他拉开距离，有了上次那么一出，姜忆相信julia已经将许琮宁的照片全方位下发了，所以她走进店里时，甚至感受到了店员带着谄媚的恭敬。 许琮宁只在店里待了十分钟就走了。 姜忆顺便将店铺检查了一遍，她正拍着照片，店长忽然拉住她说: “幸亏你刚没进来，不然跟老板撞个正着。” 店长一副劫后重生的庆幸。 “老板来了吗？”姜忆故作惊讶。 “刚走，真是吓死了。”店长说，“你们也是怕老板微服私访才提前过来看的吧？” “对啊，没想到差点撞上。” 店长拍了拍姜忆，“放心，这两天我全班都在，有什么事，我会处理的。” 果真是皇帝出巡，累死百姓啊！ 姜忆又跟店长聊了一会，看到有短信进来，“你不走？” 第45章 找不到他 姜忆立刻跟店长告了别，出来看到许琮宁还在别的品牌店里，姜忆在外面等了会，他才出来。 “可以走了吗？”姜忆问。 “嗯。”他收起平板，跟姜忆一起去坐电梯去停车场。 出了电梯，到了停车场，姜忆忽然有点懵，他们下来的电梯和上去的电梯不是同一部。 她找不到车了。 “你在这等等我啊，我去找下车子。”姜忆心虚得不行，她只记得车位是d30。 许琮宁却没站着等，而是跟在她后面，姜忆来来回回，像个无头苍蝇似地到处乱转。 “迷路了？”许琮宁在旁边问了句。 姜忆是真搞不清楚方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许琮宁无语，“你还真是个路痴！” 姜忆有些不服气，“我第一次来这，不知道路不是很正常？” “正常吗？”许琮宁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四处的标志说：“往那边走，你刚刚停车的位置在南面。” 南面？姜忆抬起头向四处望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他还能分得清东西南北？ 姜忆也不犟，跟着他走，“车位我记得，d30。” 许琮宁很不走心地夸了她一句，“真聪明！这个居然没忘！” 姜忆知道他在讽刺她，但不敢反驳，只敢悄悄地朝着他的背影挥了几拳，正好这时有辆车从后面转弯过来，许琮宁后脑勺没长眼睛，但却精准地拉了她一把。 “谢谢。”姜忆跟他道谢。 他放开手说: “你走前面。” 姜忆想说她又不知道怎么走，忽然看到身前的柱子上写了个大大的“d”。 还真是在南面啊！ 姜忆走到前面，很快找到了车。 她开车送他去第二个地点，两人一个上午跑了三家店，但许琮宁都只在店里待十几分钟就走了，乍看有种走马观花的意思。 而他大部分时间花在闲逛其他的品牌，或者在商场周围绕圈圈地巡视，他拍了很多照片，做了很多记录。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但他却一点也没有要去吃饭的意思，姜忆在一边等了又等，等到最后饿得有些急了。 她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跟他说: “我先去吃饭了，你忙好给我打电话。”此时已经快两点了，她饿得头晕。 许琮宁扭头看她，终于舍得收起了平板，“好。” “那咱们吃好，楼下停车场会合。”姜忆说。 “你不跟我一起吃？” 她当然不！姜忆现在把自己的身份摆得很清楚，他是老板，她是员工，今天她是司机。 但姜忆仔细了下措辞，“我们口味不一样，我爱吃辣，所以就各吃各的吧。”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爱吃辣，只是随口找了个托词。 许琮宁没说话，姜忆看了下时间，“咱们两点半见，可以吗？” 许琮宁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姜忆从商场出来，去附近的巷子里找了一家面馆，吃了碗地道的宜宾燃面和一些川蜀小食。 她很快吃完，又去买了杯咖啡，提前了十分钟到车里等他。 但到了时间，却不见许琮宁，她在车上又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他人来。 姜忆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他那个号码是境外卡，还没拨出去就直接断掉了。 这下姜忆有些慌了，他方向感那么好的一个人应该不至于迷路吧？而且国内治安也不错，大白天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通分析完，姜忆安下心来，继续坐在车里等他，等到快三点半，他依旧没来。 姜忆又打了一遍电话，依旧打不通，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没有跟他说车位的编号。 这下她没办法淡定了，赶紧去找人，姜忆在商场里外都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人。 商场太大了，她跑了一身汗，最后只能找到服务台，麻烦他们帮忙播了一条广播。 广播播了好几遍，姜忆在服务台等了十分钟也没人来。 这可咋办？姜忆有些后悔，刚刚应该跟他一起吃饭的。他是不是也打不通她的电话？正着急找她呢？ 姜忆急得满头大汗，又拿出手机打电话，电话那头终于不是盲音了，电话正拨着，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她一下。 姜忆一回头看到许琮宁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人变魔术吗？ 姜忆看着他手里的手机还在振动，立刻挂断了电话，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许琮宁完全不知道这一个多小时姜忆经历了什么。 “小伙子，你女朋友找不了到你，都急死了。”服务台的工作人员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我不是他女朋友，大哥。”姜忆急忙解释，“他是我老板。” 她刚刚要广播的时候，也跟大哥说的是朋友，只是大哥不知怎么的，播着播着就播成了“女朋友”。 这一失误着实把姜忆吓了一跳，她可不想让许琮宁再误会她又有什么胡乱心思。 找工作不容易，她还不能丢了这个饭碗。 大哥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有些尴尬地笑了，转身忙活去了。 许琮宁打量着姜忆，看到她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再看看她一脸担忧，刚刚那大哥的话不假。 “你找不到我，吓到了？”他出声问。 姜忆看了他一眼，懒得再多说什么，他没事就好。 “没事了，走吧。”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两人下楼往停车场走。 上车后，许琮宁开口说: “刚刚跟coo打了个电话，时间有点长，忘记跟你说了，对不起。” 许琮宁也不知道他的老板为什么今天周末还这么勤快地给他打电话，谈他上周提交的业绩报告，还有关于明年的一些工作目标。 “没事，你是老板，等你是应该的。”姜忆不动声色地发动了车子。 也怪她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从不迟到，这一迟到就是这么久，她怎么能不担心？ “广播我听到了。”许琮宁又说。 “嗯，你别误会，我没有想跟你套近乎意思，真的是大哥听错了。”姜忆再次跟他解释。 “你紧张什么？” 姜忆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怕你误会我又没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又想劝我辞职。”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许琮宁没有忙工作，坐在后面，饶有兴致地打量姜忆。 姜忆从后视镜里捕捉到他的目光，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心里开始琢磨他这眼神啥意思？不相信她的话？那她还要怎么解释？ 等车子进入左转弯等灯时，姜忆终于忍不住了，“怎么了？老板，您有什么吩咐吗？” 许琮宁顿了下说: “你还在为我上次说的话生气？” 第46章 你不是喜欢? 姜忆看着后视镜，回忆了下，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她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当时听到那么难听的话，心里难免是有些气的，但后来她想了很久，自己都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躲着他？ “不生气，但是也不服气？”他问道。 “我没有不服气，你说得很对。” “哪句话，你觉得是对的？”许琮宁执着地问她。 “全都对。”姜忆敷衍地说。 许琮宁还想说什么，姜忆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是江泊屿打过来的电话，他今天去她家附近看房了，刚刚还给姜忆发了消息。 姜忆看了后视镜一眼，没接，直接挂断了电话。 许琮宁又拿起平板继续工作了，等红绿灯时，姜忆给江泊屿回了一条消息，说自己不方便接电话，等下方便的时候再打给他。 到达下一个目的地后，姜忆不近不远地跟着许琮宁，在他完成自己的巡视工作时，顺便把自己的工作也做了。 下午两人又去看了两个商场，许琮宁在每个地方待的时间有长有短，他工作起来真的非常投入，就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接近晚饭时间的时候，今天的行程终于结束了，两人从店铺离开，往地下停车场走。 姜忆太久没开车，今天开了一天，累得脚腕酸疼，而且今天跟着他走了不少路，此刻累得灵魂离家出走，话都不想讲了，默默跟在他身后。 “车钥匙给我。”到车子旁边后，许琮宁自然地往驾驶座走去。 姜忆一听，回过神来，狐疑地看他，想了想，送佛送到西吧，不差这一哆嗦。 “没事，我来开吧！” “你现在这样魂不守舍的，我担心我的安全。”许琮宁朝她伸手，“把钥匙给我。” 亏他还看得出来她累得有多惨，姜忆也不客套了，立刻将钥匙递给他，自己拉开后座的门就要上车。 “坐前面。”许琮宁说。 为啥？后座多宽敞。 姜忆不解地看了他几眼，明白过来，他这是不想给她当司机呢。 姜忆坐进副驾驶，许琮宁调了下导航，两人驾车离开。 路上，终于可以歇一会的姜忆拿着手机给外婆发消息，外婆没回，过了一会，外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姜忆着急忙慌地在包里找耳机，但未果，可能今天出门的时候放在桌上忘拿了。 姜忆看了许琮宁一眼，他说：“接吧。” 她将手机的音量按到最低，接通了视频，“外婆，我现在不方便视频，我们打电话哈。”她将视频切换成语音电话。 外婆问：“你舅舅跟我说你没时间去啊？今天还加班吗？” “是的，临时有点事，东西舅舅早上来拿走了。” “嗯，他刚刚打电话跟我说了，你工作累不累啊？” “还行，外婆，你在干嘛呀？” “刚跟你外公吃完饭，他出去遛黑妞了，你吃饭了没呀？” “还没，等下就去吃。”一说吃饭，姜忆饿得肚子都叫了，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偷偷地看了许琮宁一眼。 他专心开车，似乎没心思管她。 “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知道了吗？”外婆说。 “嗯，好的，外婆。” “对了。”外婆想起什么，“我今天给泊屿打电话了，他跟我说他马上要搬家，以后离你就很近了。” “他房子定了？”刚刚姜忆给他打电话，他还没说签约呢。 “应该是吧，反正说以后离你很近。” “哦，等下我问问。” 外婆抑制不住地开心，“我看泊屿这孩子对你真的挺上心的，你跟人好好处啊。” 姜忆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外婆，你忘记我之前跟你说什么了吗？” 外婆怕说太多，姜忆反而抗拒，便说：“好好好，我不催你们，但你得帮我好好照顾泊屿，他从国外回来，肯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你在身边多帮着点。” “嗯，我知道了，外婆。” 挂完电话，姜忆发消息问江泊屿房子定了吗？ 江泊屿回她说定了，但没说具体哪里。 两人聊了一会，车子停了下来，姜忆见许琮宁解开了安全带，往外头看了一眼，不是他们住的酒店，而是一家餐厅。 “不回去吗？”姜忆疑惑地问。 “吃完饭。”许琮宁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 姜忆早就饿了，与其回去点外卖，来都来了就吃了再回去吧。 两人下了车，往餐厅走，门口的服务员过来领着他们进入餐厅。 这是一家蓉城本地餐厅，装修很有蜀地风味，中式风格的建筑，餐厅中间还搭建了一个舞台，上面正有演员在表演川剧变脸。 服务员领着两人上了二楼包间，说：“许先生，这是您订的包间。” “你什么时候定的啊？”姜忆诧异地问了一句，他这一整天一刻没停，还有时间订餐厅？ “我让vivian定的。”他进屋后脱下外套，里面的黑色衬衫将他健硕的身材突显出来。 他除了脸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大概就是所谓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了。 但非礼勿视，姜忆别开视线，“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惨被你拉着周末加班啊？” “你觉得很惨？” “不惨吗？”大概是饥饿壮胆，姜忆大胆地表达起自己的不满来，“我从早上九点开始跟着你跑，开了一天车，走了两万步，被你吓个半死，还不惨？” 姜忆甚至拿出手机的步行数据给他看。 “你不是也在完成自己的工作？”许琮宁一点恻隐之心也没有。 资本家的心果然都是黑的。 “今天周末，我本应该休息。”姜忆说。 “你可以去申请加班费。” “你批？”姜忆才不相信他有这么好。 “你报上来，我会批。” 姜忆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放弃了，“算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跟你一起巡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那还能为什么。 服务员递过来菜单，姜忆也不客气，开始研究起来，但点菜前，她还是忍不住跟他确认，“这顿是老板您买单吧？” 一说到钱，姜忆措辞都客气了。 “嗯，公务餐。” “那还有餐标？”姜忆刚刚看了菜单，这家餐厅的菜可不便宜，按她的餐标，点两个菜就结束了。 “按我的餐标，你随便点。”许琮宁大方地说。 累了一天了， 不好好吃点东西犒劳自己，姜忆觉得有点亏，而且她还没有加班费，于是毫不客气地点了几个自己想吃的菜。 “我点好了，你看看要不要再加点。”姜忆合上菜单，喝了口茶。 许琮宁翻了下菜单，问服务员哪个菜不辣，服务员推荐了几道，他便直接点了。 姜忆一时忘了他不吃辣了，等服务员出去，忍不住说：“你不吃辣，你来川菜馆？趁菜还没做，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不是喜欢？” 第47章 别误会，我不喜欢你 闻言，姜忆愣了下，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所以他是照顾她的口味才选了这家餐厅？ 他突然变得这么友善，让人很不习惯啊。 “你这是什么眼神？”许琮宁看出姜忆眼底的狐疑。 “崇拜的眼神。”姜忆皮笑肉笑地笑了下。 许琮宁才不信，他又不瞎。 两人突然没了话，气氛有点尴尬，于是都各自拿起了手机。 这时，姜忆看到greg在teams上给他发了条消息，大周末，greg居然有心思找她？ greg发来一张图片，姜忆点开一看，是一幅油画，而那个油画的人物居然是她？ greg说：“yiyi，我今天专门为你画的画，颜料干了就寄给你，欢迎加入我的团队。” 啥意思？姜忆发了几个问号过去。 greg估计正拿着手机，回复得很快，“maggie说安排了你去蓉城one mall做现场考察和测量，让我有问题，随时联系你。” 好吧！姜忆明白过来了，看来叶麦芯又去给greg送人情了，而这个人情就是她这个任劳任怨的苦力。 打工人就是被剥削的阶级，哪有挑活的权利？ 但姜忆给他回消息：“双十一的popup，我已经被daren 骂死了，我现在真的没有信心做蓉城这么复杂的项目。” greg 说：“别管daren, 如果他下次再骂你，打给我。” 姜忆：“然后呢？” greg说：“我有他很多秘密，他会听我的话的。” 姜忆好奇：“什么秘密？” greg说：“我需要在需要用它的时候说。” 姜忆就知道greg全靠一张嘴到处忽悠，她懒得跟他说了，关了手机，抬头看许琮宁，禁不住开始思考greg刚刚说的话。 许琮宁能有什么秘密在greg手上呢？ “你跟greg熟吗？”姜忆试探地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许琮宁放下了手机。 “他刚跟我说他知道你很多秘密。”谁让greg不告诉她，那她就先给他卖了再说。 许琮宁不屑地哼了声，很轻，“你跟他说他要是敢瞎说，我让他在巴黎变成名人。” 姜忆一听，这事不简单啊。 “你们这么熟的吗？还真互相攥着对方的秘密？”姜忆一双八卦的眼睛都放出光来了。 “跟你有关系吗？”刻薄的某人又回来了。 姜忆闭上眼睛翻了个白眼。 “你对greg什么印象？”许琮宁问她。 姜忆掰着手指说：“长得帅，有才华，很友善，性格很好，很绅士，还会画画，简直就很完美啊。” 姜忆特意避开了greg的缺点，比如gteg有时候真的挺懒的，挺不靠谱的。 “greg在喜薇岚谈过的女朋友已经够组一支啦啦队了，不缺你。”他带着一丝嘲讽地说。 他这话啥意思？姜忆回味了下，“你觉得我喜欢greg？” “我只是告诉你他是个不靠谱的人，不要只看脸。” 姜忆忍不住笑了，“要是只看脸的话，你比greg长得还好看啊。” 姜忆不小心说了不合适的话，顿时有些尴尬。 但坦白讲，他的确长得挺好看的，所以哪怕在公司里“横行霸道”，依旧有人会选择在第二天看见这张脸的时候原谅他，比如苏酥。 姜忆看着许琮宁，见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几秒，窘迫地红了脸，忙着解释，“你别误会啊，我不喜欢你，我就是想说我不是那种肤浅得只看脸的人。”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人品不行？”他自己解读弦外之音。 姜忆哪敢质疑他，忙道: “没有，当然没有。” 幸亏这时服务员推门进来上菜，不然姜忆都不知道该找哪块地埋了自己比较好。 两人沉默地吃饭，菜的口味除了有点辣，无从挑剔。 许琮宁每样菜都尝了几口，但是吃得不多，倒是姜忆一点也不客气地给自己吃撑了。 吃完饭出来，还是许琮宁开车，车子行驶在路上，吃得多了，有些闷，姜忆想开窗，“我可以开会窗吗？” “嗯。”许琮宁轻轻点头，按下了两边的车窗。 车窗徐徐降下，凉风迎面吹来，姜忆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很多，她深深吸了口气，冷空气进入肺里面，很舒服。 因为前面堵车，车子开得很慢，路过一个广场，姜忆看到广场上有很多人。 有老人在锻炼，小孩在奔跑玩耍，还有人在遛狗，姜忆心血来潮，想下去走走，又问许琮宁，“我们能下去走走吗？我吃多了，感觉有点撑得慌。” 许琮宁没说话，目光扫过路边，将车子找了个空位停好。 两人下车往那个街边公园走，深秋的夜晚有些凉了，但姜忆却感觉非常舒服。 许琮宁想不起自己上次这样走在公园里是什么时候？他看着周围闲适惬意的人群，豁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两人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沿着河道往前走，走了十多分钟，姜忆看到一个人牵着一条黑色的狗朝他们走来，那狗乍一看和黑妞小时候有几分相似。 狗狗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跑到她身边嗅起来，主人一边拉紧狗绳喝止，一边跟她说：“不好意思，别担心，它不咬人。” “没事，我也养狗。”姜忆蹲下来，逗着小狗玩了一会，小狗在身边绕了几圈，开始往她身上扑。 姜忆问小狗的主人，“我可以摸摸它吗？” 狗主人点头同意，姜忆摸了摸小狗，它在她身边绕了几圈，突然朝旁边站得远远的许琮宁跑了过去。 许琮宁顿时被吓了一跳，立刻弹开似地又躲远了些，狗的主人用力扯紧狗绳，好不容易才把狗拉走了。 “你怕狗？”姜忆不敢置信地看他。 “我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那狗也不毛茸茸啊。” “我不喜欢带毛的东西。”他纠正了下。 姜忆打量他，忽然诡异地笑了下，“那你怎么不剪个光头？” 许琮宁斜了她一眼，兀自往前走，姜忆一边笑，一边跟上去继续打量他，脑海中竟然开始描绘他剪成光头的样子。 “干嘛？”许琮宁被她盯得有点发怵。 “我在想象你剪成光头的样子。”姜忆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许琮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姜忆继续逗他，“你剪光头应该也挺帅的，你要是去当和尚，一定是全国最帅的和尚，肯定会有很多女香客为了你上山的。” 见他不理，姜忆越说越起劲，“但是和尚是需要断了七情六欲的，你知道吧？” 许琮宁依旧不理他，姜忆又继续说: “但你可以去日本，那里的和尚还可以结婚。” “你有病吧，姜忆！”许琮宁蓦然停下脚步。 第48章 你身上有狗味 看他炸了毛，姜忆没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甜甜的笑容就像身后清朗的月光。 许琮宁失神了几秒，收回心绪往前走去，姜忆以为他生气了，急忙跟上去，“你生气了？” 许琮宁不理她，姜忆跟在他旁边继续说：“我是在夸你，你生什么气啊？” “我真的是在夸你啊。” 许琮宁还是不理她。 “好了，我错了，我不说了。”可不能真的惹毛他，姜忆适可而止。 许琮宁有点嫌她烦，“你离我远点！” 姜忆停下来问: “要多远？” 许琮宁没说话，径直往前走了，姜忆没想到自己一时得意忘了形，真把他给惹毛了。 她等了会，还是跑过去跟上了他，好声好气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刚刚口无遮拦，我跟你道歉。” 许琮宁不为所动，过了会说：“我让你离我远一点。” 早就知道他很难搞，姜忆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暗自叹了口气，又凑过去说: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定反省，以后不再犯。” 姜忆想着可不能让他抓住这个把柄以后为难她。 “你身上有狗味，你离我远点。”许琮宁忽然捏了捏鼻子，嫌弃地伸手让她跟他保持距离。 他这啥意思！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哈！ 该道的歉也道了，他也骂回来了，而且骂得这么难听，姜忆心中一股火烧了上来，连心跳都变快了。 她顿了片刻，忽然转身往回走。 许琮宁见身后忽然没了动静，一转身看到人已经往他反方向走了，顿时一脸茫然。 “姜忆？”他喊了一声。 姜忆没理他，向前走的步伐倒是快了几分，许琮宁不明所以地转身去追她，他快步走到她身边问: “不散步了？” “我身上有狗味，你离我远点！”姜忆心里憋着火，越走越快。 许琮宁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于是跟在她后面，两人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 姜忆怒气冲头，只管埋头往前冲，连路走过了都没意识到，忽然她被一只手拉住。 “你干嘛？”姜忆猛然转身，一把甩掉了许琮宁拉着她的手。 许琮宁觉得她莫名其妙，但没生气，指了指远处说：“你走过了。” 姜忆仔细一看，还真是走过了，有些窘迫，“我……天太黑了，我看不清。” 许琮宁已经习惯她路痴了，也没说什么。 两人走到停车的地方，姜忆径直拉开了后座门，许琮宁不解，“你干嘛？” “你不是说我身上有狗味吗？我离你远点。”她直接坐进了后座。 许琮宁坐进车里，从后视镜里看姜忆，只见她气呼呼的，像只脑袋长了角的斗牛士。 许琮宁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嘴角轻扬，眼底泛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他缓缓地跟她解释: “你刚刚不是摸过狗吗？我对狗有点过敏，所以让你离我远点。”当然他刚刚也是一时嘴贱，说了这么一句。 姜忆愣了愣，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我还以为你骂我是舔狗！”姜忆还有些气。 “舔狗是什么？” 他不知道？姜忆觉得自己纯属做贼心虚，毕竟她刚刚那顿猛夸的确有点“舔狗”的味儿，只是夸着夸着，突然剑走偏锋地给他惹毛了。 “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姜忆有错就认。 许琮宁拿着手机上网搜索“舔狗”的意思，过了会，他关上手机问: “你讨好我的方式就是故意气我？” 姜忆忙道: “对不起，刚刚是我得意忘形，口无遮拦，你别生气。” 许琮宁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幽幽地说: “你要是这样做舔狗，应该会收到我的解雇信。” 怎么说着说着又把问题上升得这么严重了？ 姜忆默不作声，反正他是老板，她的命运现在就被他拿捏着，不认怂也不行。 “能坐到前面来了吗？”许琮宁扭过头来问，嘴角的那抹笑意未减。 “你不是对狗味过敏吗？” “你别碰我就行。” “我没事碰你干嘛？”姜忆下车坐到了前面，不死心地问: “为什么你可以坐后面，我不能？” “因为我是老板。” 姜忆自找没趣，瞥过头，忍住了朝他翻白眼的冲动。 两人开车回到酒店，姜忆已经困得哈欠连天了，跟许琮宁告了别，回房间洗了澡，倒头便睡。 周日许琮宁没给她安排工作，姜忆便去了趟舅舅家，顺便把许琮宁没去的几个店也看了下。 周一中午，amy也到了，amy跟着姜忆去蓉城的那家正在建设的店铺看了一圈。 下午的五点的时候，许琮宁和julia突然说要去看下那家店，西区的主管提前联系了姜忆。 刚刚回酒店的姜忆又叫了amy一起过去等他们，许琮宁他们六点才到。 他们来了三个人，许琮宁，julia和西区的销售主管，三人戴着口罩，全副武装地站在店外交谈，谈的都是一些销售上的事情。 正好这时商场工程部的人也来了，姜忆跟启胜的人一起去跟商场沟通一些消防上的问题。 amy 站在一旁，两边都插不上话，跟姜忆说: “我先去个洗手间。” 十几分钟后，amy和启胜的人一起提着咖啡回来，她提着三杯咖啡走到许琮宁他们三人聊天的地方，轻声开口：“daren, julia， 刚去帮你们买了杯咖啡，边喝边聊吧。” 许琮宁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谢谢。”但是没接。 julia说：“先放着吧，我们在聊事情，谢谢。”意思很明显，让她不要过去打扰。 于是amy又提着原封未动的咖啡回来了，她有些不高兴地冲姜忆道：“咖啡喝不喝？” 姜忆看她脸色不好，不想招惹她，于是拿了一杯，“谢谢。” 许琮宁和julia他们在那边聊了半个小时，等他们聊完，咖啡都快凉了。 因为里面还在装修，许琮宁只是在店里转了一圈就出去了，出去时，amy再次将咖啡递了上去。 他拿了一杯，向amy道了谢。 julia 没拿，理都没理amy，拿着手机跟许琮宁说: “daren，餐厅那边定好了，我们是现在过去吗？” 许琮宁看了下时间，点了点头。 julia她们吃饭并没有叫姜忆和amy，所以他们刚一走，amy就跟姜忆抱怨起来，“你刚刚看到julia那个清高样了没？我买的咖啡，老板都喝了，她装什么装啊？” 姜忆不想搭她这话，amy也不是第一天知道julia看不上他们，还非得去跟她套近乎，这只能说是热脸贴在了人家冷屁股上，该怨谁？ amy话音刚落，围挡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姜忆一回头看到了西区的销售主管，amy也看到了，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老板说让你们也一起去吃饭。”西区主管连名字都没叫，留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julia和叶麦芯不和，连带姜忆他们整个部门，她都不喜欢，而西区的主管也是看人下菜碟，紧随她老板的步伐，对姜忆她们向来都是爱搭不理的。 amy 白着一张脸，紧张地过来问姜忆，“她刚刚应该没听到我说的话吧？” 第49章 暗度陈仓 “不知道。”姜忆不想安慰amy，毕竟她也没少在背后骂她。 姜忆跟启胜的人交代了两句，便跟amy一起出去了。 一出来看到许琮宁他们就站在不远处，julia正在跟他说什么，他没说话，只是在安静地听。 姜忆和amy走了过去。 “走吧，先去吃饭吧。”许琮宁打断julia说。 几人一起步出商场，路边有辆商务车停着。 姜忆很有眼色地拉着amy率先上车坐到了最后排，许琮宁和julia坐在他们前面，西区的主管坐在副驾驶，方便跟司机沟通。 车上许琮宁拿着手机回消息，他不讲话，其他人也不敢吭声。 “今天是什么菜？”过了会，他放下手机问julia。 julia说：“是一家融合菜系的餐厅，算是在蓉城这边很有名气的，可以烧一些不辣的菜，我们今天也特意叮嘱厨师不要烧太辣。” “没事，你们不用照顾我的口味。”许琮宁说。 姜忆觉得许琮宁有时候真的挺像个绅士的，虽然工作上严厉，但在这种事情上从来没什么苛刻的要求，不像前老板frank，对吃的那叫一个严苛。 什么所有的肉菜的都不能带翅膀和脚，而他又特别喜欢烤鸭，烧鹅这种，所以每次都得事先交代餐厅把翅膀和脚割掉。 还有他还不吃血，不吃辣，不吃任何没有鱼鳞的鱼。 还有他每次吃好饭，必须立马有一杯咖啡，而且买咖啡也是要看咖啡豆的品种的。 姜忆还听苏酥说了很多，多得她都记不住。 但姜忆觉得他也就这点可贵，毕竟嘴毒起来真的蛮讨厌的。 车子大概行驶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餐厅在一处是复古院落里，木质建筑，中式庭院，里面灯光很暗，全靠长廊上挂着的灯笼照明，很有意境，但也实在有点看不清。 脚下的石板路高低不平，姜忆走得小心翼翼，和前面踩着高跟鞋还稳如泰山的julia形成了鲜明对比。 终于走过了磕磕绊绊的石板路，经过一个长廊进入包厢。 姜忆走在最后面，进入包间时，她光顾着往里走，没注意脚下的门槛，忽然被绊了一下。 她一个劲没刹住地往前冲去，径直撞在门口的屏风隔断上，“嘣”的一声，顿时引得前面的几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跟在身后的还有一个服务员，目睹了她撞头的全过程，忙过来问：“您没事吧？” 他刚想提醒她注意脚下的，没想到就慢了一秒，这客人就绊了一跤。 姜忆懵了下，虽然撞得不太重，但还是有点疼的，她抬起头看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尴尬地说: “没事，我没事。” 进入包厢后，灯光终于亮堂起来，几人各自落座，julia和西区的主管分别坐在许琮宁左右两边，姜忆和amy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 “有冰块吗？”许琮宁招呼服务员问道。 julia立马跟着说: “麻烦帮我们上几杯冰水。” 许琮宁说:“我是说那种冰袋。” julia很快反应过来，看了姜忆一眼，姜忆满脸惶恐地看看许琮宁，又看看julia，摇头道: “不用，我没事，谢谢。” julia说: “还是用冰块敷一下吧，万一肿起来就不好了，女孩子都爱美的。” 许琮宁将目光落在姜忆脸上，姜忆不敢看他，对julia说: “谢谢julia。” 服务员拿来冰袋，姜忆拿着冰袋敷着额头，但是手拿着实在太冰了，她敷了会便放下了，但一抬头看到许琮宁朝她投来定定的目光，她又乖乖拿了起来。 应该不是她想多了吧？姜忆觉得他那眼神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姜忆心虚地不敢看他，忽然有种背着所有人“暗度陈仓”的感觉。 julia和许琮宁继续聊工作，另外几个人也插不上话，沉默地听着，这时间非常难熬。 终于等到服务员过来上菜，许琮宁也不讲话了，大家都专心吃饭，偶尔julia跟他说上两句，他也只是简短回应。 整个吃饭的氛围都非常拘谨，平时话多的amy今天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姜忆也是没敢放开了吃。 而且这里的分量实在有点小，一顿饭吃完，姜忆只将就吃了个半饱。 “yiyi，冰敷一下，是不是好点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调节气氛，所以想找个话题，julia忽然看向姜忆问道。 姜忆连忙道: “嗯，好点了，谢谢。” “我都没想到，还是daren比较细心。”julia说时目光落到了许琮宁身上。 他垂着眼睛，喝了口汤，没接话。 julia又继续跟姜忆聊， “我记得你是今年年初刚加入我们的，对吧？怎么样？在喜薇岚工作还适应吗？” 姜忆点点头， 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julia，“是的，我是今年2月份加入的，目前还挺适应的。” julia淡淡一笑，“maggie好像挺喜欢你的，我听说蓉城旗舰店这么大的项目都交给你负责了。” 姜忆小心听着julia的话，这时坐在旁边的amy忽然朝她翻了个白眼。 “蓉城不是我在负责。”姜忆解释说：“maggie只是让我过来协助amy，她才是主负责人。” julia看了amy一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开玩笑地问道: “amy你负责啊？那应该不会像去年一样让我开不了业吧？” amy顿时尴尬住了，“不会的，去年是特殊情况，之前maggie也跟你们解释过了。” julia嘴角浮起讽刺的笑意，没接话。 西区主管打量众人，忽然开口跟姜忆说:“我听店员说这次你周末就来巡店了，挺辛苦的。” 听到这话，姜忆不由得心头一紧，店员向主管汇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西区主管突然提这么一嘴，应该不是真的觉得她辛苦吧？ 她现在唯一有点担心的是那个广播，应该没坏事吧？ 姜忆禁不住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地说: “是的，我周末提前过来验收，顺便去巡了下店。” 姜忆讨厌这样互相防备猜忌，但她毕竟不是职场小白了，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就他们和零售这紧张的关系，也不得不防。 “maggie终于对我们的需求上心了，挺好的。”西区主管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这明里暗里地较劲，姜忆也不傻，她没吭声，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julia，这个月的销售数据，你今天能发给我吗？我明天跟ceo一起有个会。”许琮宁突然出了声。 julia说：“可以，我晚上整理出来。” 许琮宁说：“好，那吃得差不多了就走吧。” 回去的路上，西区主管要安排车子行程，于是问amy和姜忆她们住在哪个酒店。 amy和姜忆各自报了酒店名字，julia听完，诧异地看了姜忆一眼，冷冷地说: “你跟我和老板一个酒店啊？” 姜忆很想怼julia一句，这是公司协议酒店，她不能住？ 但这种口舌之快没必要逞，她装作惊讶惶恐的样子，回julia，“啊，这么巧？” 她这话一出口，正好对上许琮宁看过来的目光，两人视线交汇，姜忆有种撒了谎的心虚。 她快速别开视线，上了车。 第50章 醉酒 第二天是去看one mall 旗舰店的现场，商场整体建筑还在建设中，工地被围挡围着，one mall 也安排了几个人过来，连商场高层都来了，主要是陪许琮宁的。 one mall 的对接人给他们准备好了装备，头盔和反光背心，一群人穿好装备，浩浩荡荡地进入工地。 工地的路面还没平，坑坑洼洼的，地上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大家都走得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喜薇岚未来店铺的位置，现场除了主体建筑的结构，还没有做任何软装，现场看上去非常简陋和空旷。 进入现场后，大家都开始各自忙活，许琮宁和julia他们一行人待了一会，便去其他地方转了，amy也跟了过去。 姜忆留下来跟启胜的一起考察店铺现场的情况，并在有限条件下做了一些测量。 姜忆正用手机拍些现场照片，忽然看到teams上greg发来消息问她one mall的情况，姜忆便大概跟他汇报下，又发了几张照片给他。 没过一会，greg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巴黎和蓉城有着七个小时的时差，greg还在家里，他刚刚锻炼完，赤裸的上半身，只披了件浴巾在肩上，结实的胸肌上汗珠淌淌。 他还真不把姜忆当外人，很自在地打招呼，“哈喽，yiyi，谢谢你的照片。” 姜忆将镜头移开，跟他说：“你可以先把衣服穿好吗？我可以等你。” 电话里传来greg的笑声，姜忆听到他打开电脑的声音，然后也不去换衣服，就跟她聊起了工作。 姜忆将摄像头转了个方向，不去看greg“性感赤裸”的上半身，戴上耳机跟他通话。 姜忆用镜头带着greg在工地现场转了一圈，两人一起讨论了下设计上的几个问题。 讨论完室内，姜忆又拿着手机去外面，让他看整个外立面的情况，没想到正好和转了一圈回来的许琮宁他们一行人碰上。 greg在视频里看到许琮宁，于是跟姜忆说：“帮我跟daren打个招呼。 姜忆小声说: “他很忙，没时间跟你打招呼。” 许琮宁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忽然转过身问：“是greg吗？” 姜忆点点头，许琮宁朝她伸手，意思是把手机给他，姜忆犹豫了下，将手机乖乖交给他。 许琮宁拿着她的手机，对上镜头时，微微蹙了蹙眉，跟greg用法语交流起来。 姜忆以为他就打个招呼，结果他拿着他的手机直接走了。 amy过来问：“老板刚跟你说什么了？他怎么拿着你的手机走了？” 姜忆说：“他可能有事要跟greg聊。” amy惊讶，“greg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姜忆说: “greg刚刚问我现场的情况，我就刚给他发了几张现场的照片，没想到他就把电话打过来了，你没在所以没跟你说，我们有讨论几个问题，回头我整理一下发给你。” 姜忆就怕amy多想，赶紧跟她报备，谁知amy还是对她黑了脸，“yiyi，我知道你跟greg关系好，但你记住，我才是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你不要越过我去跟greg沟通任何事情。” amy又继续训斥姜忆，“虽然我不是你的上级，但这个项目你就是辅助我的，做好我安排给你的份内事就好，其它的，你不要多管闲事。” 既然说到这了，姜忆觉得有必要跟amy把工作职责和范围划分好。 她面无表情地说: “可以麻烦你给我一个清晰的我需要辅助的范围吗？大家把工作范围事先划分清楚。” amy道: “总之和商场，还有总部的沟通不需要你插手，其他的，你听我安排。” “行，我知道了。” amy 斜了她一眼，迈步朝许琮宁站着的地方走过去了，许琮宁和greg聊了十分钟才挂。 amy不知跟许琮宁说了什么，见她伸手，应该是想从他手上接过姜忆的手机，但他没理会，拿着手机，径直回来还给了姜忆。 amy又黑着脸过来，找姜忆茬，“你是不是跟老板说了这个项目的是你负责的？” amy真是什么帽子都扣，姜忆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好脸色给amy，她冷声道: “你看到我跟老板讲过话吗？” amy气呼呼道: “以后这个项目的任何事情，你都要先汇报给我，包括老板跟你说了什么。” 姜忆也不想跟amy纠缠，没理她，直接走了。 参观完one mall 的工地，差不多就快到晚饭时间了，听amy打听到的，one mall 的高层晚上安排了饭局。 姜忆和amy从工地离开后，就各自回酒店了，姜忆处理完工作，晚上叫了个外卖，然后洗澡，准备早早睡个觉。 她明天早上的飞机回申城。 姜忆正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手机振动的声音，黑暗中，姜忆伸手按开床头灯，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都已经十一点了，谁这么晚打电话给她？ 她迟疑着要不要接，最后还是接了，“喂。” “是我。”手机中熟悉低沉的男声传来。 姜忆听出来了，脑子登时清醒了几分，问许琮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你睡了吗？”他声音飘浮不定，带着一丝蛊惑的尾音。 “嗯，怎么了？” 等了片刻，没见下文，姜忆又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姜忆看到手机跳回主页面，一脸茫然，这人大晚上打给她就问她睡了没有？ 姜忆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手摸到总控开关，关了灯继续睡觉。 但闭上眼睛，忽然回忆起他刚刚讲话的语气，好像哪里不太对，姜忆翻来覆去地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他不会遇上什么事了吧？ 她躺了会，还是不放心，又起来，拿起手机给许琮宁打电话，电话响了片刻才被接通。 “喂。”依旧是低沉慵懒声音。 “你怎么了？”她开门见山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 “我喝了酒，胃有点不舒服。” “胃不舒服？你带药了吗？”姜忆一听，神经瞬时紧张起来。 “没有。” “严重吗？要去医院吗？” 不知道是电话离得太远，还是他声音太轻，姜忆听着他的声音非常微弱，“不用，帮我买点药就行。” 姜忆立刻翻身下床，“好，我现在去买药，你等我一会。” “就治疗胃痛的药，是吗？”她又问。 “嗯。” 第51章 你死了，我怎么办? 姜忆挂断电话，迅速换衣服出门，她在地图上搜索了几个附近的药店，很多已经过了营业时间，她只能找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姜忆出门急，只套了一件外套，风一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按着地图终于找了一家还开着的药店，跟店里的配药师说明了情况，配药师给她配了几种药，但又嘱咐说让他把酒解掉一点再吃。 但店里没有解酒药了，姜忆便去便利店买了酸奶和蜂蜜，祁琪喝醉的时候，都用这两样来解酒。 回到酒店已经快十一点了，她直接坐电梯到许琮宁房间的楼层，入住的时候，她听到过他的房间号。 她在门口按了门铃，过了好一会，许琮宁才过来开门，门一开，他就晃晃悠悠地转身往屋里走。 姜忆拿着东西进去，关了门，看他步伐不稳，一只手按在胸口的位置，然后一头栽倒在前面的沙发上。 姜忆忙跟过去，站在旁边问：“你怎么样？” 许琮宁调整了下身体，眯着眼睛，表情有些痛苦，“药买了吗？” 姜忆抱着怀里的药说：“买了，但是你刚喝完酒，还是先解一下酒，再吃药比较好。” “没事，给我吧，谢谢。”他手一伸，问她拿药。 姜忆谨记着刚刚配药师的话， 醉着酒吃药总归是不好的，“要不我先帮你冲杯蜂蜜水解解酒吧？我还买了蜂蜜。” “不用。”许琮宁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等了会，见姜忆依旧不给他药，便一只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动身上的酒气朝姜忆扑过来，他随后拿起桌上的瓶装水，仰头灌了小半瓶。 见姜忆没动，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看她，“你给不给我啊？” 姜忆一看他这坐都坐不稳的架势，指定是喝了不少的，万一吃个药吃出什么问题，那还得了？ 她也脱不了干系吧？ 这么一想，姜忆一阵后怕，脑子里甚至闪过许琮宁被白布盖着抬出去的画面。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瞎想，她迅速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好的想法从脑海中赶走，还轻轻地呸了两声。 姜忆将东西放在茶几上，从里面拿出一盒酸奶，屈身问：“不想喝蜂蜜的水的话，先吃盒酸奶怎么样，我听说酸奶也可以解酒的。” 许琮宁头疼得要命，别人是酒醒后头疼，他是只要喝酒就头疼，再加上胃里不时传来的绞痛，他实在没心思听姜忆废话，“把药给我，然后你回去，谢谢！” 他虽然坐都坐不稳，但讲话倒是蛮清楚的。 “你现在醉成这样，万一吃了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她蹲到他面前，仰着脸，眼睛里满是担忧和恳切。 许琮宁忽然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一股微微的电流袭击着他混沌的意识，“什么叫你怎么办？” “你要是死了，我肯定也要被抓走调查啊。”姜忆很认真地说。 许琮宁被气得酒醒了半分，“你有病吧，姜忆。” 他实在没力气听她废话，又躺回沙发上。 姜忆立刻找到烧水壶去烧水，许琮宁一只拳头压在心口，趴在沙发上，眉头紧锁。 姜忆烧好水，冲了杯蜂蜜水，端过去给他，轻轻拍了拍他说: “起来喝点蜂蜜水吧。” 许琮宁不动，闭着眼睛说：“不喝。” “你不是难受吗？喝了会好受一点。”姜忆轻声说。 许琮宁不理她。 “那喝酸奶？” “不喝！”他依旧闭着眼睛。 “那再喝点水？总归是需要加速酒精在体内的分解才行的。” “不喝。”他跟小孩子赌气似地跟她较劲。 姜忆看出来了，他这人是真不好伺候，算了，她来都来了，不管也不是。 “真的不喝？”姜忆蹲在他旁边，想着办法劝他，“我在外面跑一个小时买的，你怎么一点都不领情呢。” 许琮宁微微睁开眼睛看她，“我只让你买了药。” 意思是她自作多情呗，姜忆咬了咬牙，握住拳头，将心里的不爽硬生生压了下去。 “那行，你不喝，我也不逼你，你先起来写一封免责申明给我，我拿到免责申明就回去了，你自己随便折腾。” 姜忆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放，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 “写申明，还是喝了这杯水，你自己选。” 许琮宁被她烦得没办法了，暗暗叹了口气，支撑着坐起来，将那杯蜂蜜水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再次倒回沙发，一只手依旧压在胸口，眉宇间痛苦的神情，不见丝毫缓解。 “胃很疼吗？”姜忆看他痛苦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坚持到底对不对。 “不疼，我让你买药？”许琮宁喝了酒也不忘怼她。 姜忆觉得他最多只是喝多了点，但是没醉，不然谁喝醉了，思路这么清楚？ 姜忆不跟他计较，拿出手机上网搜快速缓解胃疼的方法，网页上跳出几条穴位按摩的方法，下面还有很多人评论说效果很好。 姜忆仔细将视频看完，问许琮宁，“我看网上说穴位按摩可以缓解胃疼，你要不要试一下？” 许琮宁头晕得没力气理她。 姜忆又问了他一遍，许琮宁用微弱地声音说：“你随便吧。” 姜忆又仔细跟着视频学了一遍，视频上穴位叫合谷穴，在手背第二根掌骨的位置，姜忆看着他垂落在沙发边的手，忽然迟疑起来。 一句话蓦然从姜忆脑中飘过——男女授受不亲。 许琮宁躺在沙发上，酒精迷糊着意识，但疼痛又再次逼迫他清醒，头疼，胃疼，双重折磨，他疼得轻轻“哼”了一声。 “那我帮你按了哦。”姜忆下了决心。 她小心翼翼拿起他的手，他的手心炽热，在她握起的瞬间，轻轻颤动了下。 他的手很大，掌心厚实，手指干净修长。 姜忆用两只手握住他的手，照着视频精准地找到穴位，用力按了下去，他的手轻轻蜷缩了下，似是在隐忍痛楚。 姜忆没有停下，继续按，他逐渐习惯了她的力道，不再动了。 姜忆一边按，一边数着数，大概按了十五分钟，她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酸了。 “好点了吗？”她在旁边轻声问。 许琮宁躺在沙发上没吭声。 第52章 我闺蜜 姜忆凑过去，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眉头依旧紧蹙在一起，但是脸上表情比刚刚缓和了点，呼吸均匀。 许琮宁好像睡着了。 姜忆看着好像有效果，又不辞辛苦地继续帮他合谷穴。 半夜，许琮宁被一阵口渴唤醒意识，他慢慢睁开眼睛，室内很暗，只有书桌旁边的落地灯开着。 他想伸手去茶几上拿水喝，一动发现手被什么东西握住，低头一看，不由得一惊。 他的手被姜忆双手交叠地握在手里，她歪着头，头靠着他的腿，像是睡着了。 许琮宁没有将手抽出来，在一片昏暗中愣愣地看着姜忆，意识慢慢回笼，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喝多了给她打电话，然后她来了。 许琮宁看到了茶几上的杯子和酸奶，他想起她好烦地逼他喝水，喝酸奶，还让他写什么申明，怕他死了连累她。 他没有喝断片，所以什么都记得很清楚，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轻笑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姜忆睡得不实，一听到动静就醒了，手条件反射地继续给他按摩。 她怎么睡着了？ 姜忆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她一边继续给他按，一边凑过去观察他，她凑过来时，带过一种护肤品的淡淡香味，很清新，很好闻。 许琮宁闭上眼睛装睡，忽然他感觉额头上有什么东西靠近，她微凉的指尖轻轻压在他眉眼之间，将他紧锁的眉头伸展开。 姜忆做完，收回手，打了个哈欠，轻轻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许琮宁看着应该是没事了，她也应该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赶飞机回去。 姜忆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边上，拿起手机起身，发现坐得太久屁股和腿都麻了，她缓了好一会才能移动。 许琮宁在昏暗中看着她走进了他的房间，没过一会抱着被子出来，然后把他身上的盖毯拿走，换成了被子。 她做完一切，蹑手蹑脚地走了。 …… 次日早上，许琮宁正在房间处理邮件，忽然有人敲门，他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看到酒店服务员，他不由得眼神黯淡了下，服务员推着一个推车，恭敬地说：“许先生，您订的早餐。” 许琮宁不记得自己订过早餐，他本来打算等到九点再自己下楼去吃，叫上姜忆一起。 “我没订过，你们送错了。” 服务员登时慌了下，立刻去查订单，确认自己没送错，但还是保险起见地说: “不好意思，您稍等，我们再确认一下。” 他走到一旁打电话，许琮宁打开手机，点开了姜忆的电话，现在这个点打给她早不早？ 算了，让她再多睡会吧。 过了会，服务员走回来说: “您好，许先生，刚刚我们确认了下，是1208的姜小姐退房的时候给您订的。” 姜忆？退房？她走了？ 许琮宁立刻拿起手机给姜忆打电话，此时姜忆已经在飞机上了，飞机还有五分钟起飞，空乘正在做最后的安全检查。 姜忆看到许琮宁打过来，她旁边坐着amy，两人一起值机的，座位也在一起。 姜忆犹豫了下，还是接了，“喂。” “你在哪？”他单刀直入地问。 “在飞机上，你好点了吗？” “飞机上？去哪里？” “回申城啊，你怎么样？胃舒服点了吗？” “嗯。”许琮宁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 “哦，那就好，我帮你叫了一碗养胃粥，应该差不多要送过来了。”姜忆一大早起来赶飞机，忘了给他发消息了。 “嗯，送来了。” “我马上要飞了，先挂了，拜拜。” 姜忆再次被空乘提醒要关机了，她切断了电话，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等她挂完电话，坐在旁边的amy有些八卦地问：“你男朋友啊？” 姜忆摇头，“不是。” “是不是上次老板照片拍上的那个男生？”amy八卦之心不死。 “不是，我闺蜜。” 姜忆不想跟amy聊这些闲话，她可是亲身见识过amy瞎传话的本事的。 记得刚来的时候，amy问姜忆有没有结婚？姜忆说她单身，amy又跟她打听有没有男朋友？姜忆本来以为就是同事间闲聊，她就说了实话说分手了。 后来她又听说姜忆自己买了房子，便在公司里传姜忆肯定是找了个有钱人，被包养了，分了手后送了房子给她。 从那以后，姜忆就不再跟amy聊任何工作以外的事情了。 到达申城后，姜忆和amy各自回家，她们都申请了今天下午居家办公。 喜薇岚在这点上还是很人性化的，员工每周可以申请一天居家办公，但姜忆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去办公室，因为这样效率更高。 姜忆坐在出租车上，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忽然看到有个好友申请，验证信息写的是：“我是许琮宁。” 他突然加她微信干什么？ 两人平时工作不会有什么直接联系，蓉城这次的事情是特殊情况，而是私下里，她就一普通小员工，可能阴差阳错和许琮宁有了些交集，但他毕竟是老板。 她也没有要靠他上位的野心，更没有和他做朋友的可能。 而且因为之前amy瞎传她的那些传闻，公司有些人还经常在背地里议论纷纷，如果再让人误会她跟老板有什么关系，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姜忆倒不在意那些无关的人怎么想，只是嫌麻烦，就像之前听了传闻的同事们见到她总是问一嘴，“诶，你房子买哪里啊？多少钱？” 相同的问题，姜忆回答得都累了，但别人真正关心的是她那房子首付的钱哪来的？真的有神秘金主赞助吗？那些看似友善的微笑背后是探寻和质疑。 后来姜忆玩笑着说: “对啊，我金主就是我爸妈啊。” 于是又有人传她是富二代。 但姜忆也并不是胡乱说的，那笔钱里的确有他们“赞助”的，是她的抚养费，是法律给她的保障，而那笔抚养费之外的钱，他们说是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外婆把那张卡给她的时候，姜忆只觉得可笑，两个快十年没见的人，将自己的良心称斤论两地存到了那张卡里。 外婆说这笔钱她该拿，必须得拿，不然就便宜别人了。 姜忆不知道那个别人是谁？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他们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外婆本是打算她结婚的时候再把钱给她的，但她和周洋分手了。 外婆让她用那笔钱去买了房子，说是给自己一个保障，未来也能升值。 那笔钱刚好够付首付，姜忆没有拒绝，但她后来去银行把那张卡给停了，她已经二十七岁了，不再需要她们“抚养”了。 许琮宁是下午的飞机回申城，候机时他打开微信来看，没有收到姜忆通过他微信好友申请的消息。 姜忆回到家就把这事给忘了，她处理下邮件，又将出差的衣服全部洗了一遍。 许琮宁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吃饭，一碗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她不会做饭，就只会煮点简单的面条。 “喂。”姜忆将一口面咽了进去。 “你到家了？”许琮宁开口便问。 “到了啊。” “很忙？” 第53章 农夫与蛇 “还好，我正在吃饭，有什么事吗？”姜忆偷偷喝了口汤，她实在太饿了。 “昨天……”许琮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姜忆理解他的心思，率先说：“昨天不用客气，就是跑了个腿而已，也没帮上什么忙，后来你睡着了，我就走了。” “就只是跑了个腿吗？你应该没趁机虐待我吧？”许琮宁看了眼手上的淤青，忽然有点想逗她。 “虐待？” 姜忆没听出他的玩笑话，想着自己大晚上跑了几公里去买药，还给他按了几个小时摩，她手指关节现在还酸疼呢，虽然中间因为太困睡过去过，但好歹她也是尽心帮了忙的。 “我什么时候虐待你了？” “我早上起来发现手上有一块淤青。”许琮宁幽幽地说。 姜忆怔了下，昨天走的时候也没发现他手上有淤青啊？难道是太暗没看清？还是她按得太用力了？ “那你冰敷一下吧。” “冰敷有用？” “应该不严重吧？”姜忆觉得自己也应该没那么大手劲啊。 “你不信？那我把照片发你，你自己看。” 许琮宁刚说完，julia过来提醒他登机，“daren，该登机了。” 许琮宁向她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又拿着电话走到另外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姜忆说：“你确定你没对我做什么？” julia远远地看着他握着电话，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微微扬起，那张俊秀的脸上绽放的笑容是她这两个月从未见过的。 “我不会负责的！你少赖我。”她好心帮忙，不管售后。 “我撞坏你的雪人，你都要我负责，你虐待我，还想推脱责任？” 姜忆觉得他无理取闹，“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你在我骂我？” “听懂了就好了。”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姜忆吃完面，打开微信，又看到微信上跳出一条好友申请的信息，她犹豫不决了半天，还是没加。 就一点点淤青，死不了人，想想之前为了躲他，身上到处撞得淤青红肿的，不也没事吗？ 许琮宁下了飞机，看微信她依旧没通过，但却看到短信里有她发来的消息。 “关于你手上的淤青，可能是我按的时候太大力了，但我保证绝对没有私心，昨天的事不用谢，你也不用担心，我绝对会保密的。” “以后万一有什么工作，一定需要我帮忙，我希望可以通过maggie来安排，毕竟我一个小员工跟老板一起，难免有些不好。” 职场上，能力之外，抱对大腿绝对是平步青云的捷径，但姜忆清楚这条捷径不适合她。 而许琮宁更加不是她能抱大腿的对象。 姜忆从小就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在别的小朋友拥有伟大的梦想，要成为科学家、音乐家、医生的时候，她曾少年老成地说她只想找到一份工作。 从此不靠任何人。 现在的姜忆和那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她依旧只想拥有一份平平常常的工作，工作之余能有时间就回去陪陪外公外婆。 她这样好像挺没出息的，但她就就是一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日子，普通的人生。 …… 次日去上班，姜忆如往常一样去买咖啡，自从跟许琮宁摊了牌后，她又恢复了自己的morning coffee。 点完咖啡，她看到许琮宁如往常一样坐在咖啡厅里工作，依旧是那个位置。 两人离得不近，而且他也并没看到她，姜忆也就省得跟他打招呼了，但等她拿好咖啡，许琮宁忽然收起平板，走了过来。 “早上好，daren。”都迎面撞上了，这招呼不打是不行了。 许琮宁抬眸看她，声音不冷不热，“早。” 两人一起往咖啡厅外走，许琮宁率先上前推开了咖啡厅的门，姜忆道了声谢，问他，“你手怎么样？” 许琮宁没理她。 “淤青得厉害吗？”姜忆又问了一句。 他依旧不说话。 两人很快到了电梯口，相继刷卡过闸机进去，没想到遇到了人事vp daisy也在等电梯。 她先看到许琮宁，打了声招呼，“这么巧，早啊。” “早。”许琮宁淡淡地回了声。 “你平时都这么早？”daisy问。 “差不多。” “天啦，你这么卷，让我压力好大呀。”daisy笑着道。 “我不用跟我的时间，按你自己的节奏完成好工作就好。”许琮宁淡淡地说。 他不会要求任何人每天必须工作多长时间，什么时候来，对他来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那是，我可是有家有孩子的人，可比不上你可以全心全意拼事业。”daisy半玩笑地说道。 “你是在说我没有家？”他声音低沉，不像是在开玩笑。 闻言，姜忆和daisy皆是一愣，心中纳闷，这人怎么一大早好像心情就不好，谁又招他惹他了？ daisy往许琮宁身后看了一眼，看到了姜忆，她便没再接话。 这时，电梯来了，许琮宁礼貌地让daisy先走，他紧随其后地走进了电梯。 姜忆本来不想跟他们坐一步电梯，只是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她这样生硬地避开也有些奇怪，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她刚刚没来得及跟daisy打招呼，进去时急忙补上，“daisy早。” daisy根本想不起来她是谁，但这也正常，从姜忆进入喜薇岚到现在，除了她的offer上有daisy的签名，两人几乎没怎么打过照面。 “早。”daisy微笑着回了句。 姜忆站在角落里，按了电梯楼层，电梯上行，可能是因为她在里面的关系，daisy和许琮宁都没有讲话。 电梯到二十七楼，前面两人一起下了电梯，姜忆瞬时松了口气。 daisy走到前台时，突然问了许琮宁一句，“刚刚的女孩子不认识你吗？” “什么意思？”许琮宁感到莫名其妙。 “她没和你打招呼。”daisy若有所思地说。 “所以呢？” daisy笑了笑，“我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不跟你打招呼？按理说她不可能不认识你。” “公司的每个人，你都认识吗？”许琮宁反将daisy一军。 “你很会抓我的漏洞。”daisy叹了口气，自嘲地说。 “那你需要反省一下。”今天早上的许琮宁格外较真。 他迈步往自己办公室走，快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身对daisy说: “而且她跟我打过招呼了，在遇到你之前。” 接连着被他堵了话，daisy有些郁闷，在许琮宁走进办公前，她说了句：“对了，你也可以在中国安个家，这样就不是没有家的人了。” 许琮宁闻言皱了皱眉头，没有理daisy，推门进去了。 第54章 江泊屿 江泊屿的房子定好了，就在姜忆小区对门，一条马路之隔，等他搬家那天，姜忆才去看，因为外婆前一天晚上特意打电话嘱咐她要去帮忙。 他一个人租下了一个两室一厅，比姜忆家还大一点，房子内部装修看上去很新，听江泊屿说房东本来是装修好给儿子结婚用的，但小两口不愿住在楼梯房，所以就出租出来了。 江泊屿买了书架和书桌，将其中一个房间改成了书房，随他行李来的有好几箱书，他给姜忆挑了最轻松的活，帮他把书摆到书架上。 姜忆打开的第一个箱子里面装的基本都是法律相关的书籍，她找个的位置给他摆好。 拆开第二箱，里面是一些闲书，姜忆一本一本拿出来摆上，发现江泊屿和她读书的喜好很像，或者说他们的书单有很多重合。 除了一些家喻户晓的名着，他们都爱读一些历史人物传记。 姜忆随手拿起一本 《宋徽宗》，这本书她读的断断续续的，几次拿起，几次放下，至今未读完，关于“靖康之耻”的每一个文字都是血淋淋的，让她无法读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江泊屿站在了书房门口，他没往里进，而是靠在门框上，静静地注视着姜忆。 书房在西面，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有一半打在姜忆身上，她安静的背影和时不时翻起的书卷，是在江泊屿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 这一切好像不真实，但又好像在慢慢变得真实。 姜忆再次合上了《宋徽宗》，回头看到江泊屿，询问:“都收拾好了吗？” 江泊屿摇摇头，走到她旁边坐下，“有你喜欢看的书吗？” 姜忆笑笑，“嗯，很巧的是我们好像有很多重合的书单。” 江泊屿笑笑，“也许不是巧合呢？“ “嗯？”姜忆不解。 江泊屿想说其实那是我想靠近的你的第一步，所以把你看过的书都默默看了一遍，但高中的时候的他没有机会靠近她，大学的时候也被人捷足先登了，但还好现在他们又见面了。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是说也许是因为我们喜好相同。”江泊屿不急着挑明，因为那都是他的回忆，姜忆未曾参与过。 姜忆笑了笑，将箱子里的书拿出来，一本一本地摆上书架，“但是有些书，我也没有。” “你想看什么，随时来借。”他没说让她拿走，而是让她来借。 “好。” 江泊屿帮着她摆书，边问她:“晚饭你想吃什么？” 姜忆说: “我等下回去随便吃点就好了。”她平常晚饭都是随便对付就行了，一方面怕长胖，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不会做饭。 “但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帮我搬家。”江泊屿真诚地说道。 “不用，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怎么没帮上忙？这么多书都是你帮我摆的啊，而且只要你来，什么不做，我就很开心了。” 江泊屿声音很温柔，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他是真的开心，从心而发的高兴。 姜忆转头看他，他看她的眼神和声音一样温柔，这让姜忆不禁有些局促起来。 她以为江泊屿和她一样，只是因为长辈的压力，又或者说是因为两人是校友，所以才相互走近。 但他刚刚的眼神让姜忆感到不安，她加快了摆书的动作，“其实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你外婆和我外婆是好姐妹，我也会把你当作弟弟一样照顾的。” 姜忆相信他听得懂她的话外之音，而江泊屿也的确听懂了，而且他早有心理准备，不会操之过急地想跟她在一起。 他笑了笑，“但我不会叫你姐姐的。” “为什么？”这么一想，江泊屿今天见到她连学姐都不叫了。 “我是家里的老大，没有姐姐。”意思是也不会随便认她做姐姐咯？ “那你就继续叫我学姐也行。”姜忆退而求其次。 “我们都毕业了，叫你学姐也很奇怪吧？” 江泊屿运筹帷幄，不管怎样，必须先把称呼改了，不然她永远都不会把他当作一个异性来对待。 “不奇怪啊。”姜忆并不觉得。 “我觉得很奇怪，这样叫好像我是永远长不大一般。”江泊屿铁了心要改，“这样，要不我跟外婆一样叫你一一吧？” 姜忆想了想，反正她的英文名也叫“yiyi”， 所以便也无所谓，“行吧，随便你。” 姜忆帮江泊屿摆好了书，她并不想让江泊屿请客吃饭，但他坚持要让她带他去附近熟悉熟悉，于是姜忆便领着他在小区周围的街道，菜市场，公园转了一圈。 一圈转下来，是真的饿了，于是两人便顺理成章地去吃饭了。 两人一起去了一家陕西面馆吃了臊子面，这家面馆姜忆常去，味道很正宗，江泊屿也很喜欢，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些轻松的话题。 等吃完饭，又一起散步回小区。 江泊屿将姜忆送到楼下，告别时，忽然问她：“你会做饭吗？一一。” 姜忆摇头，“不会，我只会煮简单的面条，还有火锅。” “那我得学一下做饭。”江泊屿若有所思。 姜忆没明白他的意思。 江泊屿笑着说：“这样你以后就可以经常来我家蹭饭了啊。“ 姜忆笑了，鼓励他，“那你加油，不要像我一样，差点把厨房烧了。” 江泊屿说: “那下次我做饭的时候，你拿着灭火器在后面保护我吧。” 姜忆想象了下那场景，禁不住摇了摇头，“做饭也是需要天赋的，勇于放弃也没什么，安全第一！” 江泊屿道：“以前我读书也没什么天赋。” 姜忆不知道江泊屿在勇于追上她的那段岁月里，是怎样坚定的信念支撑了他。 “我会让你吃到我做的第一顿饭的。”江泊屿坚定地说。 “好吧，那我期待一下。” 姜忆觉得江泊屿身上一定有很多美好的品质，他站在那里就好像春天的阳光，温暖而富有活力。 二十岁姜忆也曾被这样的周洋打动，但现在她二十七岁了，不会再轻易动心。 第55章 不跟员工闲聊 日子一天天地过，姜忆偶尔还是会在电梯里或者咖啡厅遇到许琮宁，她和他打招呼，他会回应，但两人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蓉城的项目自从amy交代过后，姜忆就再也没和greg联系过任何事情，有时候greg主动找她，她也是立马转给amy。 这天她正要去吃午饭，greg忽然在teams上打给她。 此时巴黎才刚刚六点，姜忆都不知道greg是没睡，还是刚醒，但这一次他穿戴整齐地出现在镜头里，让姜忆着实有些惊讶，忍不住感叹：“终于看见你在家里穿衣服打电话了。” greg 哼了声，“那还不是因为daren说以后给你打电话，让我一块肉不能露出来。” 许琮宁？姜忆有些愣怔，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想了下，可能是上次在蓉城的时候他跟greg说的。 他也跟她一样觉得greg这样不得体吧，只是greg听他的，不听她的。 greg穿着一件衬衫，但是领口的的扣子没扣好，姜忆故意说：“但是你穿了衬衫，不扣扣子，这应该不符合他的要求吧？” greg瞪大眼睛，蓝色的瞳仁在镜头里清晰可见，“你难道还会去跟daren告状？” “可能。” “不会吧？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yiyi了，你现在已经跟你的老板是一边的了。” 姜忆笑笑，问他正事，“你这么早打给我是什么事啊？” greg切回正题，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开口问: “amy还活着吗？” 这话问得姜忆一懵，“怎么了？” “她活着为什么不回我邮件？不回我teams？我每天感觉自己在跟空气沟通，我说的所有事情，她都说好，但是不做，为什么？”姜忆听得出greg生气了。 “具体是哪件事，我等下帮你催催她。” “不，麻烦你让她七点之前打给我，我八点要飞，如果七点她还没打给我，她从此以后从我的项目里出局，让她离我远一点。”greg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骂起了脏话。 姜忆第一次见greg发这么大的火，“你先别生气，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我等下看能不能帮上忙。” greg摇了摇手指，“不，这次没有任何人会帮她收拾烂摊子，我必须让她学会尊重我的时间，我的工作。” “好。”姜忆也不好再说什么。 “帮我问候daren，特别要告诉他我穿好了衣服，才给你打电话的。”greg的心情切换得真快，这会又跟她开起了玩笑。 “好，没问题，我会告诉他你特意打了视频，但是露着胸口和胳膊。” greg笑起来，“你知道吗？我很怕他的，别让他回巴黎了打我。” 姜忆又跟greg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她立马打给amy，但是她没接，姜忆又换微信电话打，她直接给她挂了。 姜忆立马又给她发了条微信，过了十分钟，amy终于给她回电话了。 “greg有说找我什么事吗？”amy开口便问。 “没有。” “他电话都打给你了，你就不能问问具体有什么急事吗？我现在有事，怎么回他？”amy不满道。 “我问了，但他就说让你七点之前打给他，她八点的飞机，你赶紧打给他吧。” “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啊？还非得七点打给他啊？他一点都没跟你提？” 姜忆听到amy那边很吵，她肯定还在外面，“没有，但是他好像不是很高兴，你还是尽快打给他吧。” “他干嘛不高兴？是不是你跟他说什么了？” amy见人就咬，姜忆懒得理她，“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你赶紧打电话吧，他八点的飞机，马上就要飞了。” 她挂了电话，给greg发了条信息说话已带到。 姜忆下楼吃饭时已经快两点了，她在电梯里遇到了许琮宁，这还是这周第一次遇到他。 他看了她一眼，走进电梯里，并不说话，这时已经过了吃饭高峰期，电梯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姜忆靠在角落，想到什么，突然开口:“今天greg跟我打视频居然穿戴整齐，他说是你要求的啊？” 姜忆话落在地上半天，许琮宁都没理她，直到电梯到了一楼，他才转身问了一句，“我现在不是你老板了？” 姜忆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点点头说：“是啊，当然是。” “我不跟员工闲聊。”他冷冷地说完，迈步走出了电梯。 姜忆在电梯里反应了好一会，直到电梯门再次关上，她才急忙按住电梯按钮出去了。 许琮宁已经走远了，他的背影落在她无奈的视线中。 姜忆不清楚amy有没有给greg打电话，她到快三点才回来，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叶麦芯神情严肃地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过了会，叶麦芯又叫了姜忆进去。 叶麦芯问姜忆，“下午greg的电话是怎么回事？” 姜忆一头雾水，看了眼amy，如实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amy等她说完，立马接话道：“你说七点也没说是巴黎时间的七点啊？我当然以为你说的是北京时间。” 姜忆顿时无语，“我跟你说了他八点的航班，让你尽快打给他。” “对，你是说了，但是你应该说清楚，他让我在巴黎时间的七点之前打给他。” 姜忆被amy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问叶麦芯，“现在是出了什么问题？” 叶麦芯说：“greg要求换蓉城旗舰店的负责人。” “哦。”姜忆不意外，greg脾气这么好的人都能被逼得发火骂人，amy还真的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好像一点也意外啊？”amy轻蔑地看着姜忆，讥诮道：“yiyi，你要是真想要蓉城这项目，直接跟我说就是了，干嘛背地里使这种阴招！” amy恶人先告状，姜忆也绝不惯着她，“你的意思是我让greg换掉你的吗？” amy下巴一抬，“难道不是吗？” 第56章 斗斗更健康 姜忆看叶麦芯的反应，她压根没什么反应，姜忆知道压根指望不上她能明察秋毫，秉公断案。 叶麦芯能不知道amy是怎样的人吗？她知道，但不阻止，因为她喜欢用这种方式去平衡下面的人，斗一斗更“健康”。 姜忆即刻掏出手机说：“那我现在打给greg，我们把事情说清楚。” 姜忆已经打开了teams，见状叶麦芯才终于出来说话，“先不要给greg打电话，这种事闹大了，大家都难堪。” “我不怕难堪，但我害怕小人诬陷。”姜忆说。 “我诬陷你什么了？难道你没在greg面前吹过风？”amy激动地反驳道。 “你的意思是greg都听我摆布？” amy冷笑一声，“这谁知道？但你们俩关系有多亲密，大家都不瞎。” amy张口就来，上次她瞎传她被包养的传闻，姜忆就没跟她算账，现在又靠着这张嘴开始当着她的面造谣了。 姜忆只是不愿与人冲突，但不表示人家手都扇她脸上了，她还要继续忍。 越是生气，越是冷静，姜忆目光扫过叶麦芯和amy，拿出手机，打开录音，严肃地开口: “amy你最好对你自己讲的话负责，因为从现在开始，我要开始录音了，方便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告你。” amy看她真的打开手机录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看向叶麦芯说：“maggie还在这呢？你什么意思？” 姜忆神色冷淡道: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用法律武器保护我自己。” “你少吓唬我。”amy一双眼睛瞪着姜忆，也掏出了手机，“录音谁不会啊，你会录我也会录。” 叶麦芯见状，呵斥了句，“好了，你们俩干什么呢？不要把私人恩怨扯到工作上来。” 姜忆纠正叶麦芯，“maggie，我跟amy之前没有私人恩怨，尽管她管不好自己的嘴，但我依旧选择了不计较，但今天她颠倒黑白，无中生有，我没办法再容忍，今天的事我必须要一个说法。” amy是第一次见姜忆这么硬气，叶麦芯也是，她一直觉得姜忆就是个没什么性格，很好拿捏的软柿子，所以她把那些别人不想干的活都推给她，而她任劳任怨地接受，也从不说什么。 这么一看，之前那些可能都是伪装？ amy现在心有些虚了，她有些庆幸姜忆没有把她前面说的那些话录音。 人性就是如此，贪婪得喂不饱，你也不能要求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良心。 叶麦芯自然不会轻易被姜忆唬住，打着圆场说：“这件事，我会单独再给greg打电话了解情况，你们俩也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再吵来吵去。” “现在项目很多，我希望你们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同事之间有什么误会就当面解释清楚，不要互相猜忌，伤了和气。” 叶麦芯开始和稀泥了，这件事的是非黑白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叶麦芯更加在意的是greg对姜忆的偏爱。 因为据她听到的某个传闻，greg是某位身份神秘的“皇亲国戚”，但以叶麦芯现在的位置，她打听不到更多消息，可无论如何，法国那边太喜欢姜忆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 “今天的事，amy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你也不能说一点问题也没有。”叶麦芯板着脸，和完稀泥，开始直接拉偏架，“的确也有传达不清楚的地方。” amy闻言，得意地看了姜忆一眼。 “greg不直接打给amy，也没打给我，而是打给了你，这说明他非常信任你，如果有什么急事，amy处理不了，你也应该报告给我，而不是让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忆不是第一天上班，她听得出叶麦芯对她的不满了，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变成了什么样子？”姜忆压着火问道。 amy插话道：“你该不会跟greg两个人唱双簧来挤走我吧？” 闻言，叶麦芯斜了amy一眼，真是个蠢货，人家录着音呢，还非得送人头。 “amy。”叶麦芯急忙制止她，“没凭没据的事，你不要乱说，管好你的嘴。” amy立刻哑了火。 叶麦芯的多疑，姜忆起初只是听苏酥口述，但接二连三地在自己身上实践，她才知道她心里有多少弯弯绕绕。 既然她们对她诸多猜疑和不放心，那姜忆自然要让她们“放心”。 姜忆说: “既然在蓉城这个项目上，amy对我有诸多揣测和不信任，甚至诬陷诋毁，为了避免以后再有像今天这样的事发生，我决定彻底退出这个项目。” 她说的是决定，不是意愿，这两者的差别很大。 amy一听，心里不乐意了，“退不退出项目，不是由你来决定的，这是maggie来定。” 姜忆斜了amy一眼。 姜忆这些话在叶麦芯看来，就是在跟她叫板，心里更加不爽起来，“有句话，我想在这告诉你们，地球离开了谁都会转的，工作也是，你们不干，自然有人顶上。” 姜忆可没想过要挟她，她本来就忙不过来，而跟amy合作又实在费劲，不是信息传达断层，就是传达错误，搞得她每天跟着她做无用功。 现在正好，如她们所愿，让她们自己去折腾去吧。 “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蓉城我处理的一些资料会放到共享，我晚点把邮件发出来。” 姜忆决定必须要正式地跟amy彻彻底底撇清楚关系。 姜忆说完转身走了，等她一出去，amy立即说：“maggie，那蓉城你得给我再安排一个人，我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的。” 叶麦芯用嘲讽的眼神看了眼amy，“你自己去争取吧，看他们谁想帮你，回头跟我报备一下就行。” 叶麦芯拉偏架了可不是因为向着amy，她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但既然amy往死里作，那就让她自己作死自己吧，反正hr那边已经把她列入第一批优化的名单里了。 amy从叶麦芯办公室出来，对着姜忆摔摔打打的，姜忆只当看不见，也听不见，今天加班也得把资料整理好，邮件发出来，彻底跟amy断了联系。 后来amy和叶麦芯都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姜忆一个人，她吸取教训，把所有的东西，白纸黑字地写在邮件里，并给了amy一个确认的时间节点，后面加上了一个大大括号，里面是红色加粗字体，写着“北京时间”。 这一弄就到了九点多，姜忆感觉自己快累瘫了，她往电梯里一靠，她就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就连电梯停下，她都懒得睁开眼睛。 缓一分钟也好，将脑海中的发条松一松。 电梯到达一楼，姜忆才睁眼，看到前面站着的人，倒是不意外，反正大家都说现在喜薇岚最卷的人就是他们的新老板了。 第57章 讲个冷笑话 许琮宁往外走，姜忆跟着出去，过了闸机，她往前门，他往侧门，两人分道扬镳。 姜忆走到外面才发现降温了，刮起了大风，她拢了拢大衣，将双臂环在胸前往地铁站走，刺骨的冷风从脖子往身体里灌，姜忆冷得打了个哆嗦。 路口的红绿灯已经在读秒了，姜忆快速跑过去，想赶这个灯过马路，却因此差点撞上一辆正要右转过来的黑色汽车。 路灯也在这时跳成了红灯，姜忆急忙收回了脚。 黑色轿车停了下来，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姜忆心想着肯定要被骂了，于是猫下腰看了一眼，却看到许琮宁坐在驾驶位上。 他扭过头来看她，说：“上车。” 姜忆怔了下，出声问:“有什么事吗？” “我有事问你。”许琮宁说。 大晚上问啥事啊？她今天真的好累，不想再应付任何人了。 “改天可以吗？已经很晚了，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我只有现在有空。” 果然打工人的命都不是命。 姜忆暗暗叹气，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已经九点半了，你要问的事情，半个小时能问完吧？就算是996，这个点也应该下班了。”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这样下去她要赶不上末班车了。 虽然她也可以打车，但每次报销真的太麻烦了。 “你住哪儿？”许琮宁忽然问她。 姜忆一愣，警惕地转头看他，“干嘛？” “送你回去。” 姜忆的坏心情忽然消掉了一半，笑着问: “突然这么好？” “我对你不好？”他瞥她一眼，眼睛里充满质问。 她不敢说不好，因为往常他也没少用那张好看又很毒的嘴奚落她。 姜忆在心里仔细斟酌了下措辞，说出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没有不好。” 意思是也没有好，许琮宁当然能听懂她的潜台词，过了会，他说: “你就当加班福利了。” 姜忆笑了下，“你知道现在留下来加班的人都会被说成是什么吗？” “说什么？” “你的舔狗。” 许琮宁看姜忆一眼，“你也是？” “我当然不是，我加没加班，你又看不见。”就连叶麦芯都看不见，看见了也装看不见。 “输一下你家地址。”许琮宁指了指导航。 “你真要送我啊？” “你不方便？” “没有，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怕你要问我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姜忆还记着他找她的目的。 “输地址。”他径自说。 姜忆也不跟他客套了，很快在导航上输好了地址。 “你刚说有什么事需要问我？”姜忆主动道。 导航提示前方掉头，许琮宁打了方向盘将车子转了方向，过了会说：“上次买药多少钱？” 姜忆早把把这事给忘了，“你就是要我问这？”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这倒是跟她一样，她半开玩笑地说: “那你现在才想起来还我？” “总比你十个月才想起来要好。”许琮宁说的是她欠他快递费的事。 姜忆笑了，“你还真是记性好，那这样，就当我给你的利息吧，本来也没多少钱。” “我的利息不值钱？” 这人真是会找杠点，姜忆赶紧捂紧了口袋说: “你别讹我，上次我给你的快递费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他眉心微动，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温柔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有谁还钱不问清楚多少，自己看着给的吗？” 姜忆不会上他的当，“有条规则叫离柜概不负责。” 车子一路疾驰上了高架，这个点不堵车，周围的车子都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区域里风驰电掣。 许琮宁也踩下油门，将车速保持在导航提示的极限值，不过他开车很稳，也不随意跟人别车抢道。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每天都在加班啊？”是效率低吗？后面一句是他之前嘲讽她的，姜忆忍住了，没敢说，怕他把她扔下车去。 但是她有些不解，虽然她来的时间不长，但当初frank在的时候，经常在办公室见不到人的，哪像许琮宁天天跟个“拼命三郎”似地工作。” “因为员工不努力。” “那你就自己努力？” “除了不努力，还蠢。”他这嘴毒起来就跟抹了鹤顶红似的。 “你不会是故意骂给我听的吧？”姜忆禁不住“对号入座”地审视起自己来。 许琮宁扭头打量她几眼，“你自己评估吧。” 姜忆“切”了一声。 “你又为什么经常在加班？”许琮宁问她。 “我？”姜忆想了想，随口瞎说:“因为不想挤高峰期的地铁啊。” “不是因为效率低？” 虽迟但到，就怕他嘲讽才没说因为工作忙，姜忆努了努嘴，不甘示弱地说：“那你是不是也是因为效率不高啊？之前frank在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忙。” 许琮宁再次扭头看了她一眼，“你都这么跟老板讲话的？” 他拿“老板”的身份压她，姜忆瞬时败下阵来，有些不服气，开始后悔上了他的车。 许琮宁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打量她，她这情绪还真是一点也不隐藏，全写在脸上。 车子在车流中穿梭，路灯落下来的光影在两人脸上交替变换，车里非常安静。 “蓉城one mall的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过了会，许琮宁忽然打破沉默地换了个话题。 姜忆也不看他，但声音恭敬地回道： “我现在不负责这个项目了，您要是想要知道进度的话，可以问问maggie。” “什么原因？” “工作效率太低，忙不过来。” 姜忆低头看了眼手机，努力装作漫不经心，但逮到机会怼了他，心里却又有点点暗爽。 “注意保护牙齿。”他忽然来了句。 姜忆诧异地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 “有句话是不是叫别把后槽牙咬掉？”他幽幽地说。 姜忆明白过来，不苟言笑地问: “这种冷笑话，你经常讲吗？” “第一次尝试。” “哦。”姜忆不想打击他，轻轻的笑意在脸上漾开，“那再接再厉，但下次找个天好的时候，今天已经怪冷的了。” 眼底波光微转，他微启的薄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许琮宁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这种无趣的人居然尝试讲了个笑话？ 结果意料之中。 “你圣诞节要回法国吗？” 姜忆忽然想到马上就要圣诞节了，他应该会回去，而且公司各个闲聊群里大家都在期待着他赶紧回法国度假，这样大家就能趁机喘口气了。 “不回。” “为什么？”姜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许琮宁很奇怪地看她，“你好像很期待我回去？” 第58章 被催婚 姜忆点头又摇头，“是我们大家都很期待你回去度假。” “为什么？” 他难道真的没有自知之明吗？ “那当然是希望你回去和家人团聚，好好的享受一下假期，休息放松一下啊。”姜忆冠冕堂皇地说。 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想轻松几天，他在的每一天，每个人都跟上了发条似的，不敢松弛半分，怕突然被解雇的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 “那要让你们失望了。” “你不回去，家人不会想你吗？”虽然巴黎不远，但毕竟不是像她回杭城来得那么容易。 许琮宁没回答，而是说: “我不回去，但会放假。” “哦。”这是个好消息，“那你准备去哪里？” “还不知道。” “你要是想在国内玩的话，那得提早计划，机票酒店这些到时候赶上元旦都很难定的。”姜忆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他。 “嗯。”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停在姜忆家小区门口。 “谢谢老板的加班福利，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拜拜。”姜忆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没做停留，油门一踩，驾车离开了。 周六一大早，祁琪过来接姜忆，两人一起回杭城，因为下周三是外公生日，他们提前回去给他庆生。 姜忆放行李时看到祁琪放在后座上的生日蛋糕， “不是不让你买吗？我都准备好了。” 祁琪说: “没事，一个给外公，一个给外婆。” 上学的时候，祁琪经常去姜忆家蹭饭，外公外婆待她很好，而且每次去学校给姜忆送“补给”，也都要给祁琪捎上一份。 一来二去，祁琪和二老的感情也处得很深厚了。 晚饭，外婆做了一桌子菜，祁琪吃得狼吞虎咽的，看得外婆直心疼，“看把孩子给馋的，平时工作，是不是饭都顾不上好好吃啊？” 祁琪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块排骨，“没有，外婆，是您烧的菜实在太好吃了，我好几个月没吃了，馋死了。” “以后有时间就跟一一一起回来，想吃什么外婆都给你烧。”外婆慈爱地看着她。 “谢谢外婆，那我以后可要经常回来了。” “要不是怕你们上班辛苦来回倒腾累，我都想让你们住家里，每天给你们做饭吃。” 祁琪说：“外婆，天天烧很累的，您和外公都这么大年纪了，好好享受晚年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您和外公能长命百岁，我就能随时回来吃到这么美味的排骨啊。” 外公哈哈笑起来，“我这儿女养得不好，但白捡两孝顺孙女，怎么说也得多活几年。” “必须的，您两老要好好的，我和一一到时候给您二老庆百岁大寿。” 祁琪嘴甜，逗得两老开心得合不拢。 外婆说: “我们两个老东西现在没什么别的愿望，就是盼着一一和你工作顺顺利利，天天开心。” “还有就是在我们还活着的时候，能看到你们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陪你们完成这两件人生大事。” 外婆又不知不觉绕到“催婚”这个话题上，姜忆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也不回应。 祁琪饱汉不知饿汉饥，“外婆，我有对象，随时能结，现在拖后腿的就她了。” 祁琪用胳膊拐了姜忆一下，姜忆没躲，看着祁琪说：“要不你先给我打个样，让我看看结婚到底有什么好？” 祁琪道：“咱俩说好了一起穿婚纱的，你现在这是要放我鸽子啊？我可是为了等你，把凯凯一直晾着呢，不然我俩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祁琪的确说过要和姜忆一起结婚，一起穿上洁白的婚纱，一起幸福，但那时候她和周洋还没有分手。 “也不是没有。”外婆忽然话锋一转，“你最近和泊屿聊得怎么样啊？” “泊屿？泊屿是谁啊？外婆。”祁琪一脸疑惑。 外婆正想说什么，被姜忆抢先打断，“外婆，我跟您说了，不要抱希望的呀。” “泊屿到底是谁啊？”祁琪在一旁急死了。 外公忙说：“是一一的学弟，两人高中和大学都是一个学校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一点都没跟我说？” 这么大的事，姜忆居然瞒着她？她可是什么都跟她分享的，祁琪琪感觉受到了“背叛”一般。 “我们真的没什么，所以没跟你说。”姜忆跟祁琪解释。 外婆道: “我觉得泊屿这孩子对你挺上心的，处处肯定能成。” 姜忆忽略祁琪一脸受伤的表情，对外婆说：“外婆，我知道您很期待我们能处得来，但我们俩现在真的只是朋友，他刚进律所没多久也挺忙的，您以后就不要给他打电话了，打扰人家工作不好。” 外公从旁道：“看吧，就跟你说了不要瞎打电话，净影响孩子们工作。” 外婆瞪了外公一眼，“你不是也想知道？” 姜忆怕外公外婆因为这事拌嘴，忙道：“之前的事没关系，但是以后别打了，不然我真的挺尴尬的。” 正说着话，姜忆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这个号码虽然没存，但却很熟悉。 许琮宁现在打给她是有什么事？ “我去外面接个电话。”姜忆拿起电话到院子里，黑妞也跟了出去。 “喂？” “有个事想问下你，方便吗？”电话一接通，许琮宁便直奔主题。 “嗯，方便。” “我们capex项目费用里的那些代收付的分包费用，这些分包商是谁指定的？” 姜忆说: “这个其实每个项目都不一样，有些是商场大楼指定的，有些是我们gc自己找的，我们采购也有推荐的公司。” “那规则是什么？怎么决定用谁？” 姜忆说: “分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如果商场大楼是指定了他的供应商，那我们就必须用他们的，不然可能没办法通过开业验收，这是行业潜规则，没办法。” “第二种，如果商场只是推荐，不是强制要求，那我们可能会找几个供应商进行竞标，最后综合考虑决定用哪一家。” “ok，第二种情况，每家都有竞标吗？”许琮宁问。 姜忆斟酌着说：“没有，有的比较急的项目，我们可能就会直接用之前合作过的反馈比较好的供应商。” 姜忆来的几个月里做的项目，分包项目基本都没竞标过，全都是叶麦芯告诉她用哪家便用哪家。 “怎么算急？竞标需要的时间是多久？供应商好的标准是什么？是由谁来评估？”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姜忆警觉起来。 第59章 黑心的资本家 她感觉许琮宁好像在查什么，虽然她行得正，坐得端，但是这个行业那些吃回扣的事儿，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了。 “这个我还真回答不上来，要不你后面问问maggie吧。” 姜忆赶紧收住了话头，她不是正义感爆棚的英雄，有些事，她左右不了，便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ok，我知道了。” 幸亏许琮宁也没有再向她追问什么，姜忆松了一口气，看看时间，这个点他还在加班？ “你周末还在工作啊？”电话还没挂。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哦。” 姜忆不知道他是因为真的因为热爱工作，还是就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没别的事可做。 “有什么问题吗？”许琮宁问道。 “没有，我想你周末还在工作，不需要抽时间陪陪家人或者朋友吗？” “你需要我陪吗？” 他接得太快，以至于姜忆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又补充了句，“我忘了，我们不是朋友。” 这话堵得姜忆无言以对，她就不该多问这一嘴。 但他一个人背井离乡，又在国内无亲无故，在公司算是身居高位，大家敬畏着他，也不可能去跟人交朋友。 姜忆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所以你周末都不工作？” 姜忆听着这话怎么有些怪，就好像她周末翘班偷懒了一般，“周末属于休息时间啊，法律规定之外的工作时间，都属于加班，没有报酬的加班，员工有权利拒绝。” 姜忆义正词严，虽然现实中，没有哪个“黑心”的资本家还想得起了“加班费”这种事，但她可不能被许琮宁套路。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刚刚这算加班了吗？” 按逻辑讲，真应该算，“你要给我加班费吗？” “也可以给。”他突然变得很好说话。 姜忆才不信，“你不会又让我去填加班申请吧？” 他不苟言笑地接道: “你可以把我们的通话记录截图发给hr，帮你算下加班费。” 滚！姜忆脑海里只蹦出这个字，但她不敢说。 姜忆决定收回刚刚觉得他可怜的想法，全世界老板的心都一般黑，就不应该跟他们客气。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吧？我挂了。” 不等许琮宁反应，姜忆率先挂断了电话，一回头看到门边三个扒门偷听的人，甚是无奈。 “刚刚应该不是你那个小奶狗吧？” 刚刚一会的功夫，外婆已经给祁琪把关于江泊屿的事都说过了一遍了，还和她看了照片。 祁琪一激动，说了句，“哇塞，外婆眼光好啊，给她找了个小奶狗啊。” 外婆都不懂什么是“小奶狗”，反正前面一句夸了她眼光好就行。 “工作电话，你没听到我抓狂得都想骂人啊？” 祁琪看她脸色的确有点不好，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有多恼人，让好脾气的姜忆都抓毛了。 “听名字也不像是母老虎和老妖婆啊？又来新人了？” 姜忆不想聊这个，“算了，工作的事情就不说了。” 外公外婆听到不是江泊屿，紧张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差点以为两人聊掰了。 “你吃好了没？我要收拾了。”姜忆岔开了话题，怕祁琪拉着她追问江泊屿的事情，她现在被某人气得不想说话。 祁琪摸了摸肚子，“饱了，撑得不行。” 外婆说：“那就好，这里留着我和外公来收拾就行了，你俩赶紧上楼休息去。” 祁琪拉住外婆，“外婆，我吃得太撑了，得消消食，您和外公去歇着，我们俩来就行了。” 姜忆附和道: “外婆，您让她多活动活动吧，不然，我一晚上都要听叫自己要长胖了。” 祁琪撇撇嘴，“谁让我这吸收能力强呢，一吃就胖，哪像你，从我认识你就一直这么苗条。” “你们俩啊，都太瘦了！”外婆说道，“可别消食减肥了，回楼上躺着长点肉。” 祁琪靠在外婆身上，“外婆，再胖我就嫁不出去啦，还是您和外公去歇着吧。” “好了好了，今天就让这两孩子收拾吧，咱俩去看会电视。”外公说。 外婆一听，忽然想起来什么“哎哟，我给忘了，那个电视剧现在放完了没？” “还没有，现在正放着呢。”外公说。 外婆立马扯下身上的围裙递给姜忆，“那你们俩收拾啊，马上快大结局了，不看接不上了。” 外婆和外公两人说着就往客厅里走。 “外婆太可爱了。”祁琪看着两个老人的背影，笑着感叹，“到底什么电视啊？这么有吸引力？” “抗日神剧！”姜忆笑了下。 “原来如此。” 两人一起将碗筷收进厨房，姜忆负责洗碗，祁琪负责将剩菜封上保鲜膜，并打扫餐厅。 很快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姜忆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祁琪倚在厨房门框上，拿着她的手机晃了晃，忽然问道：“江中小鱼儿就是那个小奶狗吧？” 姜忆擦拭灶台的手一顿，回头看祁琪，立马过去夺手机，“随便看别人手机是不礼貌的。” “我擦桌子时，不小心看到的。”祁琪辩解，“你这么紧张？还说只是朋友？” 姜忆夺过了手机，再次强调，“就只是朋友。” “那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紧张。” “我作为你最亲最爱的姐妹，你真不打算跟我好好交代交代？”祁琪打起了感情牌。 “交代什么？”姜忆说的都是实话，“那我再说一遍，我们现在就真的只是朋友，也没有要交往的意思。” “普通朋友跟你说今晚的夜色真美？”祁琪悻悻地撇了撇嘴，“你现在对我还要保密了吗？” 第60章 今晚的夜色真美 姜忆一头雾水，遂点开江泊屿的微信，他的确发一张照片过来，是一张黄浦江畔夜景的照片，巍峨耸立的写字楼，绚丽多彩的霓虹灯，远处一轮圆月挂在墨色的天空中，和氤氲朦胧的黄浦江交相辉映。 江泊屿写道：“今天晚上的申城夜色真美！” 下面还有一张照片，江泊屿居然给她发了一张自拍，他戴着眼镜，被一堆打了马赛克的文件包围。 江泊屿: “可惜我还在加班整理资料。” 祁琪凑过来，手疾眼快地点开了那张，江泊屿本来五官就很清秀，戴上眼镜后显得更加斯文。 霎时间，祁琪兴奋地尖叫出声，姜忆吓了一跳，急忙制止她，“嘘，你小点声。” 祁琪漂亮的眼睛里直冒花痴的小星星，“我去，小奶狗这颓废的加班照都这么帅啊！拿下拿下，必须拿下。” 姜忆服了祁琪这个颜控加恋爱脑，关了手机屏幕，继续干活。 “小奶狗借着这么美的夜色跟你表白，这都不心动？” “人家只是随便感叹一下。” “你知道这个世界哪种人最可怕吗？”祁琪问。 “你这种恋爱脑！”姜忆先发制人。 “不，就是你这种反应迟钝，还不解风情的人。” 姜忆白她一眼，“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夏目漱石，而且夏目先生的原话赞的是月色，今晚没有月亮，你能不能不要想太多。” “是你想太少。” “给我看看他的朋友圈！”祁琪朝姜忆伸出手。 “看朋友圈干嘛？” “长相甄别完，轮到最重要的人品了，我帮你把把关。” “不用，我说了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打算孤独终老？让我儿子未来打光棍？” 姜忆无语，她拗不过祁琪的，于是乖乖掏出手机给她。 祁琪翻开江泊屿地朋友圈，他没有设置权限，一路往下滑，全是跟法律有关的东西，唯一一条关于生活的朋友圈是一张毕业照。 祁琪一边看，一边说：“哇，这个小鱼儿还是名校生啊，还参加了不少法律有关的公益活动呢，一看以后就是为民请命，一身正气的好律师。” 姜忆无奈地道: “当初你见周洋的时候也说他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呢。” “这你都还记得？”祁琪惊讶，“那是我瞎了眼，他应该是贼眉鼠眼，道貌岸然。” 祁琪看了会说：“反正是骡子是马， 拉他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姐姐我阅人无数，什么货色都见过，一验便知。” 姜忆一听，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去抢自己的手机，谁知祁琪反应迅速地点开了视频通话，等待接通的声音传来。 “你别闹，赶紧挂了。”姜忆慌了。 祁琪才不听，电话很快接通了，她立马将视频对准姜忆，视频那头的江泊屿看着镜头，有些拘谨，“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 姜忆此刻想杀了祁琪的心都有了，祁琪却兴奋在镜头后面对她做鬼脸。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刚刚不小心按错了。” “那我白高兴了吗？”江泊屿有些受伤，表情垮了下去。 “不好意思，你赶紧加班吧，我先挂了。” 姜忆就要切断电话，祁琪却直接将手机拿走了，她闯进镜头里，“没按错，没按错，不好意思啊，帅哥，刚刚是我让她打给你的，我是一一的好朋友，我叫祁琪。” 江泊屿礼貌地起了身跟祁琪打招呼，镜头还因此晃动了几下，“你好，我叫江泊屿。” “你好，你好，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工作了吧？” “没有，没有。”江泊屿连连摇头。 “今天我和祁琪回杭城了，听外婆说起你。”祁琪向来能说会道，“就想问下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但是一一怕你忙，一直不敢打扰你，我就比较唐突地让她打电话过来了。” 镜头里的江泊屿表情又鲜活起来，但脸却脸更红了，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不唐突，我不忙，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我请你们。” “行啊，你后面跟一一约一下。”祁琪打量了江泊屿几眼，忽然问: “你这满脸通红的，是在酒局上吗？” 江泊屿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在加班。”像是怕她们不信，镜头晃动了几下，背景里出现了办公室，“我还在办公室。” 桌面上层层叠叠堆满了资料，江泊屿慌张地整理了下，快速将镜头转到了别处，“不好意思，我正在整理资料，有点乱。” 姜忆看得出江泊屿的慌张，不允许祁琪再胡闹，她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不好意思，打扰到你工作了。” “没有，我刚想放松一下，正巧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泊屿殷切地看着她，眼睛是星星点点的温柔，姜忆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问他周末还在加班啊？但又有点明知故问，再加上刚刚跟某人不愉快的对话，又有点不想问了。 “那你休息一下，忙完早点回去，我先挂了。” “等等，一一。”江泊屿出声叫住她。 “嗯，还有事吗？” 江泊屿忽然说: “我平时不喝酒，偶尔应酬的时候会喝一点，但不会喝醉。” 姜忆有些纳闷，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下。”江泊屿挠了挠头，“你平时也不问我问题，那我只就多说一点，让你多了解我一点。” 祁琪藏在门后，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边对着姜忆傻笑，一边给江泊屿点赞。 姜忆不理她，对江泊屿说：“你别介意啊，我朋友开玩笑的，喝点酒很正常。” 江泊屿说：“但我是真心想让你多了解我一点。” 姜忆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她记得上次跟他说了她会把他当弟弟好好照顾，是自己暗示得不够明显吗？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江泊屿率先说：“我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打给我。” “好了，你和朋友玩去吧，等你们回来，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约个饭，拜拜。” “拜拜。”姜忆挂了电话，随即一道如刀一般锐利的目光朝祁琪扫过去，祁琪看出她眼睛里的“杀意”，迅速逃之夭夭。 第61章 别有用心的女孩 姜忆进了屋，祁琪用暧昧不明的表情看着她，“这条鱼不错啊，像是正经江里长大的，不仅人长得帅，看着还挺纯情的，而且他一看就是喜欢你啊，你还犹豫什么？” “恶作剧到此结束！”幸亏这么多年，姜忆已经习惯了祁琪的“癫”，不然她时刻都得准备一颗速效救心丸。 “对不起嘛。”祁琪凑过来挽住她，“我是有些唐突，不过我真的超开心的，这要是让周洋那个渣男知道，现在有一个比他长得帅，又比他年轻，还多……” 祁琪说着一顿，“律师工资也不低吧？没事，反正就这样就可以甩那个渣男几条街了，等你和小奶狗官宣，我一定要发张照片给他，让他看看我姐妹离开了他有多幸福！” “琪琪。”姜忆忽然很认真看向祁琪，“从我和周洋从分手那刻起，我们以后就是陌生人了，我不在意他的任何想法。” 姜忆向来理智，她不在意的人，自然也不会管他的想法，就像外婆一直担心父母失败的婚姻会影响她的婚姻观和感情观，但两个堪比陌生人的父母，凭什么影响她的人生？ 姜忆不谈恋爱，只是没有真正遇到那个让她想要深陷其中的人。 祁琪欣慰地笑了，“听到你这么说，我就真的放心了，我还怕你被周洋那个渣男搞出什么绝婚绝育的ptsd呢。” 姜忆瞬间无语，“所以你拼命地给我介绍对象就是怕我绝婚绝育？” 前两天祁琪还在一个相亲网站上给她推了一个什么年薪百万的外企高管，还有什么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还有什么家里有五套房的“水果大王”。 “我错了！”祁琪很快屈服，双手合十向姜忆告饶，“以后我绝对不病急乱投医了，你跟这个小鱼儿好好处，争取尽快赶上我和凯凯的进度。” 姜忆脸一红，“谁要赶上你们的进度？” 祁琪故作迷惑地看她，“你想什么呢？姜忆，我说的是尽快赶上我们谈婚论嫁的进度。” “言凯跟你求婚了？” 祁琪叹了口气，“还没有，他这两年刚有点小名气，事业正在上升期，肯定还没想到这里。” 祁琪顿了下，立马说: “不过谁说一定要男人主动？我就偏偏喜欢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等我跟他求婚，到时候你和小鱼儿一起去做见证人。” 祁琪一直敢爱敢恨，也敢想敢做，这是姜忆佩服的，也是她缺少的勇敢和魄力。 “人家有名字，叫江泊屿。”姜忆听她一会小奶狗，一会小鱼儿，一会又这条鱼，实在有些别扭，忍不住纠正道。 “行行行。”祁琪对她做了个鬼脸，“江泊屿，江泊屿，江泊屿，重要的名字念三遍，我记住了。” …… 姜忆和祁琪周日晚上就回了申城，但路上堵车，她们到得有点晚。 姜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咖啡厅，她现在急需一杯咖啡救命。 她点了一杯燕麦奶拿铁，服务员点好单，姜忆拿出手机正要付钱，有只手忽然伸出来，将手机付款码亮给店员，“一起结，我要一杯热美式。” 那双白净修长的手，她甚至有些熟悉，扭头一看，许琮宁站在旁边。 他面色淡淡，不等姜忆问，自顾自地解释，“加班费。” 想用一杯咖啡打发她？但姜忆也没阻止店员刷他的钱。 老板的咖啡，得见好就收。 “谢谢老板。” 她礼貌地道了声谢，走到一旁等咖啡，她又困得想打哈欠，但许琮宁就站在旁边，她只能硬生生忍了回去。 但还是被许琮宁看到了，“看来你休息日也没休息好啊。”他声音不冷不热的，听不出关心，也听不出嘲讽。 姜忆微微一笑，灵机一动地说: 有了老板买的咖啡，即使没有休息好，也能元气满满地工作的。” 她马屁拍得明目张胆，许琮宁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两人各自取了咖啡，一前一后地往电梯口走，没想到又碰上daisy，这次姜忆在前，所以率先跟daisy打了招呼，“早上好，daisy。” daisy打量姜忆，微微一笑，“早啊。”随后她朝姜忆身后看去，脸上依旧扬着笑，“又这么巧？看来我已经跟上你的工作节奏了。” 许琮宁端着咖啡走近，淡淡地回应daisy，“good！” 电梯来，姜忆在两人后面走进去，又是一路无话地到了二十七楼，然后目送着许琮宁和daisy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 她再次长长地舒了口气，姜忆觉得她有必要改变上班时间。 这边，电梯门刚刚关上，daisy若有所思地问许琮宁，“刚刚那个女孩，每天都跟你一个时间来上班吗？” “为什么这么问？”许琮宁看daisy的表情，觉得她不会是随口一问。 “就是好奇。” “好奇的点在哪里？”许琮宁不解。 daisy忽然严肃起来，“虽然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但是我还是要友情提醒下你。” “请讲。”许琮宁愿闻其详地停下脚步。 daisy道: “现在这个社会，别有用心的女孩不少，你要有所警惕。” 许琮宁没明白，眉心皱起，他说: “daisy，可以麻烦你把事情明白点讲吗？我的中文虽然很好，但是不会猜哑谜。” daisy和许琮宁相处这几个月，觉得他这人除了工作上要求很高，其他事情上根本没什么架子，对她更是客气有礼。 所以她才有点多管闲事地想要跟他说上这么一嘴。 “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女孩有意接近你，一定是有她的目的的，每天的偶遇不可能都是巧合。” 许琮宁愣了下，他终于明白了daisy打的“哑谜”，眉头舒展开，他忽然饶有兴致地问起daisy，“你觉得她接近我，会有什么目的？” daisy不知道许琮宁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但她好人做到底，挑明了讲，“年轻女孩刚进职场，有的人可能会想走捷径，攀资源，快速给自己拿到一些红利，又或者她们接近你，图的就是你这个人也不一定。” daisy说着笑了下，“不过你单身，有人喜欢是好事，但如果是别有用心的接近，还是小心为上。” 许琮宁但笑不语，还是跟daisy道了声谢。 第62章 for your kindness 姜忆到办公室时，苏酥已经到了，姜忆奇怪，“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苏酥无精打采地将下巴抵在茶杯上，喝了口咖啡，哀怨地说: “还不是因为老妖婆，maggie昨天晚上突然给我发消息，让我今天早点来帮忙整理蓉城旗舰店的材料样品，说中午前必须寄出去，结果我老清老早地到了，她连影子都没看到呢。” 苏酥坐起来问姜忆，“这个样品有这么急吗？” 姜忆说: “是需要寄了，法国那边很早之前就在催了。” 苏酥气愤道: “那老妖婆早干嘛去了？那堆样品都在前面桌子上堆了个把月了吧？也不见她说要发，临到了，让我给她擦屁股？” 苏酥起身走到前面的样板桌前，看着琳琅满目的样板，一头雾水，她抓狂地跺了跺脚，“册那，老娘现在就要给老妖婆打电话，凭什么我要加班干她的活？” 苏酥说打就打，电话接通的声音传来，不过没过一会就断掉了。 “挂我电话？”苏酥气得撩了下头发，又将电话拨了出去，电话那头好像接通了。 苏酥开口用申城话跟amy交流，姜忆能听得懂个大概，反正苏酥是一点也不惯着amy，在电话直接开骂了。 等她挂断电话，气呼呼地冲到姜忆面前说：“yiyi，蓉城这个店你退出来真是太明智了，不然跟这个戆大一起干活都得少活几年。” “需要我跟你一起理一下吗？”说实话，苏酥也是被赶鸭子上架，这些东西，她哪里搞的清楚。 “不用。”苏酥一摆手，“我要等老妖婆来，她别指望我会帮她擦屁股！” 苏酥说到做到，她说完就坐回位置上悠闲地喝起了咖啡。 快十点半的时候，amy终于来了，她看了眼前面台子上一动没动的样板，质问苏酥，“sue，你还没开始弄吗？maggie不是说要今天中午要发走的吗？” 苏酥不慌不忙地从电脑前抬起头，慢悠悠地说: “还早，你不也刚刚才到吗？” “我家里有事，早上跟maggie报备过了。” 苏酥翻了个白眼，“不好意思，我今天家里也有点事，没来得及弄，等下maggie 来了，我就跟她报备一下。” “sue。”amy黑下脸来，“你要是不想弄就早点说，耽误了正事被hq投诉，你来负责吗？” 苏酥冷笑了下，“又不是我的项目，我干嘛要替你背这个锅？要挨骂当然应该是你这个pm啊，关我什么事儿？” amy狠狠地瞪苏酥，“快递你预约了吗？” 苏酥依旧不紧不慢，“马上帮你叫。” amy拿苏酥没办法，憋着火自己去收拾样品，她左翻翻，右翻翻，样板被摔得叮里咣啷地响。 而后，抬头朝姜忆喊：“yiyi，那些要寄走的样品，你怎么都不整理在一起？这样乱七八糟摆着，难怪sue搞不清楚。” amy这个戏精，居然拉苏酥下水来责备她？ 姜忆知道amy根本搞不清楚哪块样品该寄，哪块不该寄，姜忆每次喊她去看，她就真的是去看一眼，然后说：“就这么点东西，你搞搞嘛好了，我没精力看得那么细。” 虽然这是工作，但该交接的都已经交接了，她没有义务再帮amy。 姜忆全当没听到，拿起耳机戴在头上。 amy见姜忆不理，气呼呼地走到她工位前，不高兴地扯了下她的胳膊，“我跟你说话呢。” 姜忆今天穿的是一件宽松款的毛衣，被她一扯，半边的肩膀和胳膊露了出来，登时引来几人的目光。 “你有病吧！amy。”坐在姜忆对面的andy也看见了，直接开骂起来，“有病就去治，别特么天天在这见着人就咬。” amy看了andy一眼，气势迅速弱下去几分，冲姜忆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我叫你，你不搭理！” 姜忆慢慢将衣服扯好，一双漂亮的眼睛望向amy时，眼神登时变得锐利起来，“我为什么一定要理你？这是你的工作，做不好，所有人都应该来帮你擦屁股吗？” “这是team work的工作，请你专业一点，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入进来。”amy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 姜忆一声冷笑，“我们俩什么时候是一个team了？同样也请你专业一点，不要什么事都想着别人帮你做！” 在amy说更多废话前，姜忆率先打发她走，“我要开会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 姜忆和供应商那边十点半有个会，今天楼上的会议室都被人定了，她没地方去，只能在工位上。 “你花五分钟过来跟我交接一下。”amy不肯走。 姜忆将话筒静音，耐着性子说: “所有的东西，我都写在交接清单里了，请你抽五分钟自己去好好阅读一下。” 见amy依旧不走，姜忆无奈地拿起电脑，直接走了。 amy抱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些样板之前都是你搞的，你就应该要负责到底啊！” 姜忆听见了，但懒得理她，抱着电脑出了办公室，去二十七楼，二十七楼会议室多，有专门打电话和讨论的小房间，只是她平时都懒得下来。 姜忆抱着电脑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空房间，便进去坐下继续开会。 她和gc讨论了一些图纸上的问题，又讨论工期和现场的一些情况，会议开到十一点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姜忆一看是julia，立刻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这个房间你预定了吗？”julia出声问。 姜忆忙说：“没有，不好意思，我暂时借用了下，现在马上走。” julia等在门口看她收拾东西，这时许琮宁忽然也走了进来。 julia的态度软了很多地用英语说：“我和老板有个会，麻烦你另外找找空的房间。” “不好意思。”姜忆再次致歉，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桌上一大摞摊开的图纸。 “no worries，you keep the room.”许琮宁忽然说了声，而后对julia说：“we can talk in my office.” 姜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但许琮宁已经走了，julia看了她一眼也走了。 有一点姜忆觉得很奇怪，尽管许琮宁会中文，但大家还是会把他当成老外，大多用英语或者法语跟他交流。 可他的中文明明就好得要命啊？还会讲冷笑话。 十二点，姜忆终于开完会了，她抱着电脑出去，路过许琮宁办公室时，鬼使神差地往里面瞥了一眼，julia还在里面跟他聊着。 她忽然有点想看看许琮宁工作时的样子，那个房间她还没有机会踏进去过，也没曾跟他在工作上有过交集，唯一的一次，就是在“批斗大会”上，他公开“处刑”她了。 她走得很慢，几步路的距离，走得鬼鬼祟祟， 不料许琮宁的目光忽然往外面扫过来。 姜忆心虚地急忙收回了视线，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逃离了他的办公室。 经过他助理的办公位时，姜忆被叫住，有一些签了字的资料想让她带上去。 姜忆站在那等她整理，不一会julia就从许琮宁办公室出来了，两人还在说着什么。 姜忆扭头看去，julia跟许琮宁讲话时，好像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声音轻轻的，甚至带着一些羞怯的女人味。 姜忆禁不住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她跟许琮宁讲话好像从来没有温柔过，甚至有些不客气，而他虽然有时候嘴毒，但一直对她很客气，像个嘴毒的绅士。 拿了资料，姜忆从二十七楼离开，在电梯口等电梯时，不料许琮宁跟了过来。 他走到她旁边站定，忽然问了句，“你有事找我？” 两人这样站着像是接头的特工。 姜忆从并不清晰的电梯门上打量他，看不清他的脸，但他颀长的身影依旧显得高大，所以映衬得她格外娇小。 姜忆扭头看向他那张堪称完美的侧脸，出声说：“就是忽然想跟你说声谢谢。” 他闻声转头，愣了下，“for what？” 姜忆微笑，“for your kindness。” 第63章 amy的算盘 amy的样品到中午也没寄出去，叶麦芯顶着一个大肚子站在桌子前整理，一边把amy骂得狗血淋头。 amy灰头土脸地站着，一转头看到姜忆回来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叶麦芯终于站得受不了了， 喊了姜忆一声，“yiyi，你过来帮amy把这些样板整理好寄出去。” 这件事终于还是落回了姜忆手里，叶麦芯带着amy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蓉城这个项目，你别做了。”叶麦芯压着火说。 amy委屈地道: “maggie，我不是推卸责任，样品这个事真的不怨我，我找yiyi交接，她都不搭理我，之前这事本来就是她负责的，她突然撂挑子不做了，我也很为难。” 叶麦芯不耐烦地看着amy，“你是这个项目的pm，什么都不知道？” amy继续辩解，“不是，我只是没具体参与这个样板的事。” 叶麦芯板着脸问: “那你到底参与了什么？” amy道：“目前和hq和商场的一些沟通都是我做的。” 叶麦芯嘲讽地看了amy一眼，“所以我天天接到hq的投诉？你没有这个金刚钻，揽不起这个瓷器活，就算有人想极力保你做也没用。” amy那点事，叶麦芯早就知道了，她不戳穿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但现在这个蠢货已经严重威胁到她了，所以不得不动了。 amy心虚地看叶麦芯，但面上却强装镇定，“maggie你这是什么话，谁想极力保我？我要是真需要人维护，那也肯定是你呀。” 叶麦芯懒得戳穿她，“我会让eric或者andy来接手你的项目，你抽空把资料全部整理好。” amy立刻不高兴了，“maggie，就因为一个样品的事情，你就要换掉我，有点不公平吧？” 叶麦芯瞪着amy，“那要等你把整个项目做砸了，我再换人才公平吗？” amy可不想丢掉这块肥肉，于是退而求其次地说: “这样，我自己去找andy和eric商量一下。” 她也不管叶麦芯同不同意，自己就做了决定。 第二天叶麦芯不在，amy忽然叫eric去会议室，说有图纸要跟他对，是几年前的老店需要改造，这个店之前是amy跟的，但是现在整改安排到eric手上。 eric本来不想找amy，但之前这个项目的图纸存得太乱了，他都搞不清楚哪个才是最后一稿。 eric进了会议室，amy很殷切地帮他拉开了自己旁边的椅子，“坐，eric。” eric看了她一眼，走到她对面坐下了，“我坐这边晒晒太阳，去去霉味。” amy收起手，略有些尴尬地笑了下， “也是，今天天气好，而且你皮肤白，也不怕晒黑。” eric眉头一蹙，“你应该不是在内涵我是小白脸吧？” amy忙道: “你说什么呢？我可没那么多复杂的心思，有什么就说什么。” eric半真半假问:“你不复杂，难道单纯？” amy尴尬了笑了下，没和eric计较。 eric把自己的问题一个一个罗列出来问amy，但两人对了半个小时，收到amy最多的回答就是这个你要跟去之前的gc确认下。 eric终于失去了耐心，电脑一合，站起来，“那接下来的问题，我也去跟之前的供应商确认吧，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等一下，eric，我还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eric毫无意义地浪费了半个小时，已经很不爽了。 amy好像有点难以启齿，犹豫了会说: “是这样，maggie想让我找一个搭档后面跟我一起跟进蓉城旗舰店这个项目。” 话一出口，eric就知道amy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了，难怪还约他和andy去吃饭，只是都被他们拒绝了。 eric不动声色地坐下来，看她表演。 amy说: “你也知道，这个项目是全新形象，未来也是我们亚洲最大的一家店，挑战比较多，但是能学到的东西也很多，挑战与机遇并存嘛。” “而且过完春节，我们还有机会去巴黎参观样板间，具体行程还没定，但这个机会非常难得，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在法国到处转一圈，玩一玩。” eric配合地点了点头，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amy看这饼画得奏效，心中大喜，“eric，我觉得以你的工作能力和我一起配合这个项目肯定是没问题的，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回头就跟maggie报备，你放心你手上的那些项目，我也会让maggie帮你分出去一些给别人，咱们俩就专心做这个项目。” “这么好？”eric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都分给谁呢？” amy道: “就到时候看看大家谁手上不忙，yiyi啊，andy啊，我们大家分一分，匀一匀。” “不好意思，amy。”eric淡淡地笑了下，“我没你这么不要脸，你大概忘了，这个项目就是你直接甩给我的。” “而且我觉得以我的能力，还不配跟你合作。” amy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着eric缓了缓，忽略他前面那句伤人的话，镇定自若道: “怎么会呢？eric，你的能力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 eric皮笑肉不笑地说:“但是还配不上跟你合作。” amy很尴尬，但脸上依旧挂着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eric。” eric不疾不徐地说: “ 我就是想说像yiyi这样任劳任怨听你安排的人，都没办法跟你一起合作这个项目，像我这种不听话，还吃不得一点亏的人肯定不可能适合跟你一起工作的。” amy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脸色铁青着，“这些都是yiyi跟你们说的吗？” eric冷笑了声，“这些话还需要她说？我又不是没踩过你的坑！” “而且greg因为经常联系不上你，而广发寻人启事，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好差事，不然以你这么聪明的人，有好事怎么会分出来给我们呢？对吧？” amy眼睛里怒火已经压不住了，狠厉的目光落在eric身上。 eric毫不在意，拿起电脑说:“那没什么事，我就去帮你收拾之前扔给我的这个烂摊子了。” amy紧握着拳头，一个人在会议室里气得满脸通红。 eric像打了一场胜仗一样痛快，神采奕奕地走到andy旁边，得意地拍了他一下，“等着，马上就要翻你的牌子了。” andy朝他翻了个白眼，忽然燃起了奇怪的胜负欲，“册那，为什么我又排在你后面？” 第64章 欲加之罪 eric笑笑说：“她刚洗过，一股沐浴露夹杂着香水的怪味，你去好好伺候。” andy露出“恶心”的表情。 大概快下班的时候，amy果然又找了andy，平常andy都懒得搭理她的，但今天却跃跃欲试地去了。 amy省去了之前游说eric的那些场面话，直接问andy，“andy，我知道你是一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我找你来就是想问你能不能跟我一起搭档做蓉城旗舰店的项目。” “不行！”andy一点圈子都不兜。 “也是因为yiyi？” “跟yiyi有什么关系？” “那是为什么？” “单纯讨厌你。”andy直接打明牌。 amy努力压住心里的怒火，“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andy。” andy耸了耸肩，“倒是没有，你也应该不敢，不过我这人就是愤世嫉俗，看不得小人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amy气急败坏道：“你们这是要一起护着yiyi，孤立我的意思吗？” andy冷哼一声，“孤立？你还不够格让我这么花心思。” amy气得牙痒痒，握着鼠标的手骨节毕露，呼吸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以后少来沾边，也少去恶心yiyi，她不跟你计较，但不代表我不会。” andy果真速战速决，怼死人不偿命地说完，便转身出去，他刚走到门口，忽然一个东西从耳边飞驰而过，andy条件反射地躲了下。 紧接着“啪”的一声巨响，一个鼠标从他眼前飞过，砸在了会议室的玻璃上，紧接着窸窸窣窣的破碎声，会议室的玻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四分五裂。 andy缓过神来，神情严厉地转身，不敢置信地问amy，“你刚刚这是打算砸我？” amy明显没有料到自己一时冲动酿成了大祸，顿时不知所措。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众人纷纷赶来围观，amy吓得脸色煞白，忽然眼泪奔涌而出，愣得andy站在原地都不敢动了，静静地看她表演。 amy不知道是真的吓哭了，还是这样的情况，只有哭才能让自己找到台阶下，众人一过来，她就开始趴在会议桌上，放声大哭起来。 苏酥在一旁吃惊地问andy，“咋回事啊？你俩打起来了？” andy赶忙澄清，“她砸的，关我什么事儿？” 姜忆也震惊到了，问andy, “你没事吧？” andy轻松地笑了下，“我要是有事，她就不是坐在里面哭这么简单了。” 不一会，行政来了，疏散了围观的人群，恰逢周五，大家也没多做停留就走了。 姜忆，苏酥和eric没走，在办公室等andy，过了很久，他才终于结束了和行政的对话，过来招呼他们一起下班。 苏酥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andy不愿多说。 这件事经过一个周末的发酵，几乎全公司都知道了，周一早上，那扇被砸碎的玻璃已经被当作景点一样打卡了一遍。 叶麦芯扶额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委屈得泪眼汪汪的amy，心中一阵烦躁，她调整了下坐姿，耐着性子问： “刚刚你一句话都不讲，事情就是andy说的那样吗？” 刚刚叶麦芯也叫了andy了解情况，andy在的时候，amy一句话都不说，就只是委屈地挂着一颗泪装委屈，装可怜，andy跟叶麦芯一样看得烦躁，直接摔门出去了。 amy往外看了眼，立马变了副嘴脸，“maggie，我不说话，那是因为我不想把这件事情再闹大，但他们抱团孤立我，霸凌我，这是事实，我受的委屈，希望公司能妥善处理。” “孤立霸凌？”叶麦芯皱起眉头，“这是很重的词，你斟酌点说。” amy委屈地道： “以前还好，大家平时也就是拌拌嘴，没什么大矛盾，但自从yiyi来了以后就不一样了。” amy嘴巴一张一合，又开始无中生有，“你看她上次那个嚣张的态度，还有andy，他以前根本不参与这些事，这次为了她，跟我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andy是为了yiyi跟你闹翻的？”叶麦芯吃了一惊。 amy眼神有些躲闪，她模棱两可地说: “反正andy现在很护着她。” “你不要做这种无根据的指控！”叶麦芯知道amy爱搬弄是非，之前和姜忆的冲突，她对其中缘由清楚得很，只是选择了视而不见罢了。 但这次这事不一样，andy可没有姜忆那么好欺负，他要是真受了冤枉翻了脸，可能就豁出去了，让她也跟着难堪。 “maggie，我也不是毫无根据的瞎说，你也知道andy他这个人，平时就是事不关己，绝不掺和的性格，这次要不是为了yiyi，他至于跟我闹吗？” “这话我本来不想讲，但是yiyi的确很会笼络人心的，她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到处跟人暧昧，我听说她每天都踩着老板来上班的时间，制造跟他偶遇的机会。” “她这人可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指不定andy都不是她的目标，人家目标更大更远呢。” 叶麦芯这人多疑，下面的人太过团结，太不团结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而且姜忆居然还跟老板有交集？ amy入木三分的一通分析，顿时让叶麦芯心中疑窦重生。 叶麦芯不得不承认姜忆的确是有点姿色的，而且是那种男女都喜欢的，没有攻击性的长相，好看得很干净。 当初她选中她也是觉得她看起来很听话，应该没什么心机。 “你的意思是andy喜欢yiyi？” 第65章 andy 的底线 amy抬起下巴，轻蔑道：“andy倒不一定能看得上她，但她广撒网嘛，说不定哪天就有人上钩了。” “我刚刚跟你说了，没有根据的事不要乱说。”叶麦芯也不是amy三两句挑拨离间就会全信的人，“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下午我会跟daisy聊这个事情，很快会有个结果出来，你委不委屈，自己心里清楚，andy不是好惹的人，你也清楚，不要再多生事端。” “还有关于和老板的任何传闻，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 叶麦芯交代了两句就让amy出去了。 下午她到daisy办公室，daisy特意让她坐在沙发上，“这样坐着舒服些。” 叶麦芯道了声谢，daisy关心地问：“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行，反正女人生孩子不会轻松的。” 叶麦芯这孩子怀得的确不轻松，刚开始的三个月她都是抱着马桶过的，如今终于稳定了，但也是没一天轻松地时候。 daisy道：“的确，我作为过来人，是很理解这种辛苦的。” 叶麦芯淡淡地笑了下，没接话。 daisy能理解的只是她身体的那份辛苦，而心里的煎熬，她怎么可能理解？她可是轻轻松松生了孩子，回来半年就升了职的人。 而她在这个位置上才待了三年多而已，甚至都没有amy待的年限长，如今“江山易主”，这么短的时间，她很难得到许琮宁的信任。 “你上午找amy和andy聊过了吧？”daisy出声进入今天的正题。 “聊过了，也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总体来说呢，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同事之间绊了几句嘴，然后amy不小心摔了东西，结果没想到把会议室的玻璃给砸碎了，她也给吓到了，就吓哭了。” 叶麦芯避重就轻，因为无论谁对谁错，这都是他们部门不和的证据，叶麦芯在公司人缘也一般，特别和julia积怨已久，她不能把这样的把柄留给别人。 “因为什么事拌嘴？”daisy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 “就是在项目分配上有些矛盾，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叶麦芯打定主意不想跟daisy说太多。 daisy打量了叶麦芯一眼，“maggie，我个人是不想干涉任何部门内部的一些事物的，但事情闹到现在这么大，公司内部议论纷纷，对事件的起因和过程也是众说纷纭，我认为这无论是对你，还是下面的员工，还是对公司都是不好的。” “嗯，我知道，这件事的确在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以后也会多留意大家内心的一些想法，及时进行沟通协调。” daisy见叶麦芯依旧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字不提，已经明白她想把这事就这么掩盖下去。 虽然对于diasy来说，她也并不想管下面人这些鸡毛蒜皮的闲事，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需要表现出一些态度来。 这两天许琮宁不在公司，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她也想在他回来之前尽快把这事了结。 “这样，我大概会找你下面的几个人简单聊一下，毕竟涉及到所谓的职场霸凌了，我们作为hr的职责，有必要甄别下事情的真实性，但这件事怎么处理是你们部门内部的事，我相信你会处理好。” “但无论如何都是需要有个公示邮件出来，平息这些流言蜚语，你回去想一下，明天给我一个结果。” 叶麦芯也见好就收，“好，谢谢你，daisy，很抱歉在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 daisy嘴角微勾了下，“你应该庆幸这事发生在老板不在的时候，不然我想你应该不会那么好解释。” daisy的话外之音，叶麦芯明白，于是说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砸碎玻璃也是意外，就怕有人想把事情闹大去跟daren那告状。” daisy也听得懂叶麦芯的意有所指，但她才不会接这个招，更不会掺和她和julia的争斗。 “所以你要赶紧在老板回来之前把这事平息下去，也不给人留话柄。” 大家都是聪明人，各自退让三分，没有必要再多言。 *** amy的那些话，叶麦芯始终挂在心上，于是再次单独叫了andy进办公室谈话。 叶麦芯对andy很客气，“坐，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果汁，咖啡。” andy在她办公桌前坐下，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我不喝罐装咖啡。” 叶麦芯眼色微微暗了下，也没真的起身，“今天找你来还是你和amy那个事。” andy皱起眉头， “能不能更正下措辞？这两天大家都说我和她那个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她有一腿，这让我感觉很不爽。” 叶麦芯看着andy问 ：“你这么讨厌amy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andy一脸嫌弃，“讨厌她还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吗？你不讨厌她？” 叶麦芯忽略andy对她的不礼貌，反正andy也从来都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总归不可能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吧。” andy直言道:“我就是看到她就恶心。” 叶麦芯又说: “andy，你是我招进来的，也来了有两年了，以前也没见你和amy矛盾这么大，怎么现在突然这矛盾就激化了呢？总归有个契机什么的。” 她循循善诱地引导andy，andy稍微顿了下，看着maggie说：“那还不是因为她干的事越来越恶心了。” “能说说具体什么事吗？”叶麦芯感觉自己的诱导已经成功了一半，就待andy说出那些她不知道的故事。 andy道 ：“maggie，我这个人从来不爱多管闲事，但最近你不觉得你对我们工作的安排越来越不公平了吗？是不是会哭的孩子，你就多奶她两口，不会哭的孩子，你就冷眼旁观？” andy的直白让叶麦芯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她努力控制了下情绪才问：“你具体说哪件事安排得不公平？” “你没觉得不公平？”andy很意外地盯着叶麦芯。 “我所有的工作安排都是考量过每个人的能力和每个项目的工作强度的。” 叶麦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有不妥，我也都会听取你们的意见，根据实际情况去做调整的，这每次在会上，我都有讲，你们可以随时来跟我反馈。” andy听完叶麦芯这一番辩白，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合着有能力就往死里干，没能力就可以整天甩锅闹事呗。” 叶麦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又跟amy的指控一谋合，问道: “你这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还是在为别人打抱不平？” “你要是公平，还需要我打抱不平？”andy已经没什么耐心跟叶麦芯周旋了。 叶麦芯知道了andy的心思，心中越发镇定。 她装腔作势地打开电脑，调出一张表格，很认真地在看，过了会说 ：“我认为你手上的工作量是合理的，你有什么困难或者不满，可以现在跟我说，我来解决。” andy 讥诮地翘起嘴角，“maggie，咱们别绕弯子了，我知道amy那个贱人没少在你面前瞎编排，她这两天逢人就装可怜，甚至还把yiyi也牵扯了进来，我不在意你怎么想，但是你以后再这么坐视不理，那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这人不热心肠，但是踩到我的底线了，那对不起，谁也别想好过。” andy越火，叶麦芯也冷静，“你的意思是你的底线是yiyi？” 第66章 狂妄 andy愣了下，“我的底线是如果你再袒护amy，那别怪我直接去找hr了。” 叶麦芯知道andy不好惹，但是听到这话，她顿时心里怨气和怒火交织，她喝了口水，逼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部门实在有太多她讨厌的人了，眼前不好招惹的andy，不干活还到处惹是生非的amy，有点能力却又爱耍小聪明的eric，天天只想混日子的苏酥，还有姜忆…… 叶麦芯在脑子里盘了盘，她找不出具体讨厌姜忆的确切理由，却就是讨厌她。 叶麦芯甚至开始觉得amy那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姜忆真的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她能让andy为她出头，那如果老板也被她勾引了呢？ 叶麦芯扶了扶额头说：“amy这张嘴你也知道的，就是爱到处乱说，但是这件事，咱们还是不要再继续闹大了，现在整个公司都在看我们部门的笑话，有什么恩怨，咱们内部解决。” “怎么解决？”andy是绝不信老板画饼的一个人。 “你想怎么解决？”叶麦芯将主动权交给andy。 andy也不藏着掖着，“你可以选择把amy开了，我眼不见为净。” 叶麦芯一听，反复打量了andy几眼，过了会说：“这不会是你们几个人已经商量好的吧？” andy无语地笑了，“maggie，我要弄amy，还需要跟其他人商量吗？她的黑料还需要费力去挖？我不过是不想脏了我的手。” 叶麦芯拿andy没办法，反正横竖他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声音软下来说：“我只是不想再生出什么我们部门集体排挤一个人的事端来，你也知道amy这人很敏感，她会觉得大家在集体孤立和排挤她。” andy依旧不痛快，“amy 那是敏感吗？她纯粹就是脑子有病！” “开不开除amy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她的合同还在有效期内，这需要和hr那边再讨论决定，但我们部门的确会有些变动。”叶麦芯说。 “那你叫我进来，跟我究竟想谈什么？”andy真的没有耐心了。 “我就是想深入地了解一下这个事情，amy也跟我抱怨了不少，包括你说的，yiyi现在也牵扯其中。” andy早就看穿叶麦芯的心思了，他冷下脸，“深入了解地看看到底这事是不是跟yiyi 怂恿和唆使我做的？” 叶麦芯终于拉下脸，“andy，注意你的言辞，你平时跟我没大没小就算了，今天我是在例行公事地了解情况，解决问题，你不要把这种个人情感加进来。” andy不卑不亢道：“我教养很好，该尊重的人，我都会尊重，但是让我不爽的人，我也会让她比我更不爽，你要是不爽我，可以跟hr讨论下要不要把我也开了。” 叶麦芯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她也想将手中的鼠标砸在andy脸上。 andy已经走到了门口，忽然停下来，问了句：“maggie，你到底为什么讨厌yiyi啊？” 叶麦芯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讨厌任何人。” andy无声地讥笑了下，拉开门出去了。 叶麦芯气得肚子都不舒服了，她停下了询问的工作，早早地下班走了。 姜忆下班的时候收到了hr那边的约谈通知，苏酥在微信上，神秘兮兮地问她有没有收到，因为她也收到了，她们一个上午，一个下午。 随后eric就在他们的小群里问了，他出差了，没办法去谈话。 起初苏酥还跟姜忆私聊骂eric脑子缺根筋，怎么能把这事告诉andy，他知道了肯定会自责的，连累大家一起被叫去谈话，结果andy也在群里说他也收到了。 他们部门所有人都被叫去谈话了，苏酥终于光明正大地开始在群里跟几人讨论起来。 姜忆在地铁上时，andy给他打了个电话，但信号不太好，两人讲了两句就挂了，姜忆下了地铁打给他。 “怎么了？andy.” “就这几天这个事。”andy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andy忽然笑了下，“你能帮我什么？说来听听。” 姜忆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这两天很多同事过来向她八卦，amy那一场哭戏的戏剧效果拉得非常满，而且这两天她走到哪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被公认“不好惹”的andy 就被架在火上烤。 姜忆想了下，“其实我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这几天大家议论很多，你如果不想去公司，就干脆请几天假休息吧。” andy道: “我要是请假，amy还不翻了天？” 姜忆道：“那倒不至于，她也不是盘古，也不是女娲，动不了天地。” 她的冷笑话讲得一本正经，成功逗笑了andy。 “笑话讲得不错！” “谢谢。”姜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启动了自己的幽默细胞。 “明天hr找你谈话的事。”andy说回正题上，“你尽量少说，她们一个个都是人精，爱套人话，要是问你amy和我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你就说不知道。” “怎么了吗？”姜忆感觉andy好像话里有话。 “amy这人张嘴就爱乱咬人，我怕你说得多了，到时候对你不利。” “哦，没事，反正她们问什么，我就实话实说嘛。” “有时候也可以不说实话，反正……”andy顿了下说，“你表现得强势一点，人都是趋利避害，欺软怕硬，还容易得寸进尺的。” “嗯，好。” “听懂我说的话了吗？”andy还是有些不放心。 “听懂了，少说话，不要全说实话，强势一点。”姜忆像个乖学生，将重点词抓得很准。 “ok。”andy 满意了。 “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哦。”姜忆说。 andy笑了下，“行，我要是被开了，你借我点钱花，行吗？” 第67章 她的另一面 姜忆按照时间去办公室里见daisy，她看到姜忆微微愣了下，原来是她，她心中那个“别有用心”的女孩。 “坐。”daisy很亲和地朝姜忆笑了下。 姜忆坐下后，daisy说：“上次咱们在电梯里碰到，还记得吗？你跟老板一起那次，哦，不对，我们碰到了两次。” 姜忆不明白daisy为啥提起这一茬，拘谨地点了点头，“记得。” “当时我没认出你，还被daren challenge。” 姜忆不知道daisy什么意思，不敢接话。 daisy解释道: “我是hr，理应记得所有员工。” 姜忆明白过来，淡淡地笑了下。 “你别紧张，今天咱们就是随便聊聊。”daisy说。 “哦，好。”姜忆乖巧地点了点头。 “在这工作怎么样啊？我看你来了也快一年了吧？”这熟悉的开场白。 姜忆点头道: “对，我是去年春节以后入职的，目前感觉还不错。” “不错就好。”daisy笑了笑，“你觉得你们内部工作氛围怎么样？” 姜忆一听，明白终于进入正题了，她谨记andy的话，要少说：“氛围挺好的。” “是吗？”daisy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又急忙对自己夸张的情绪做出解释，“不好意思，这不是节前andy和amy那个事闹了下，我还以为你们大家关系都挺紧张，所以才想着找个机会跟你们聊聊。” daisy不愧是做了多年hr，很有讲话的艺术。 姜忆开口问: “有个问题，我能先问下吗？”她总归是没办法跟这些老江湖拼心思的。 daisy最需要的就是对方主动，这样她才能从中找到突破口，“嗯，你说。” “公司是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姜忆上来就抛出一个终极问题。 daisy老江湖，处变不惊地问: “从你的角度，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而且说实话，你们作为同事，肯定比我们更了解这件事的情况。” 姜忆也不跟daisy弯弯绕绕，直接说: “我个人认为砸碎玻璃就是一个意外，但因为玻璃碎了，这个事变得很大，并且持续发酵，但拖的时间越长，大家各种揣测和议论更不可控，所以必须尽快有一个结果出来。” daisy赞同地点了点头，示意姜忆继续说: “即使是意外，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对应责任，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义务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你说的是amy？”daisy明知故问。 姜忆没明确回答daisy的问题，而是道：“总归法治社会，不是谁哭就谁有理的。” 这两天amy有意无意地已经把andy塑造成了一个仗势欺人的形象了。 daisy仔细地打量姜忆，她以为姜忆是那种温和恬静，惹人怜爱的姑娘，毕竟男人都喜欢这种来施展自己的保护欲。 不料她上来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刚上了。 daisy笑笑，“当然，我们肯定是会公正处理的。” 姜忆点点头。 “所以你有发现andy和amy平时有什么矛盾吗？”daisy也不跟姜忆绕弯子了。 “没有。” “那你和amy呢？” 姜忆微微一怔，但这事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她诚实地说: “我们在工作上的确有些不愉快。” “什么不愉快？”daisy紧接着问。 “工作沟通上有些认知上误差，所以吵了架。” “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姜忆略作思考，“这个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daisy觉得是时候把话讲明白了，“我们这边收到一些反馈说你联合其他几位同事一起孤立amy，甚至存在一些职场霸凌行为。” 姜忆一向冷静的一个人，听到这话，直接给气笑了。 “你好像不是很认同这个指控！”daisy从旁说。 姜忆严肃道: “所有的指控都应该证据吧，请问指控我的人拿出证据了吗？” daisy道: “你先别激动，我就是把目前了解到情况告诉你，咱们好沟通。” “所以amy还说了什么？” 真是应了andy那句话，有些人就是得寸进尺，张嘴就来。 “她并没有说跟我们说什么，但公司目前的舆论导向是这样，所以我必须了解清楚情况。” amy还真是会利用人心，原来被架在火上烤的人不只andy，还有她。 姜忆冷静地说：“我的陈述是我没有联合任何人孤立她，甚至霸凌她，但我的确不喜欢她，大家都是来工作，没有规定我们有义务喜欢所有人吧？” 姜忆声音里藏着火，“她自己成天到处搬弄是非，觉得全世界都得迁就她？” “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照顾她的心情的。” daisy道：“你别生气，舆论怎样，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判断，我们只相信事实。” 姜忆道 ：“我不认为最终还了公道，就可以忽略当事人在这个过程中所受的伤害，她现在到处散播谣言，我本来不想搭理，但是既然她想要闹大，那就干脆彻底的调查一遍，看看到底谁在撒谎。” 果不其然！daisy越发觉得这姑娘也绝不是好惹的主。 没想到这事也越聊越大了。 昨天晚上叶麦芯给她打电话说他们内部的确存在一些不和谐，有抱小团体的行为，想要把整个团队好好整顿一下，甚至让daisy先帮忙安排物色合适的人选。 这种突然大刀阔斧的整顿，daisy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而且叶麦芯大着肚子，随时都可能休假，怎么稳定地度过这段时间都够她头疼了。 真是一桩未平，一桩又起，daisy有种被叶麦芯坑了的感觉，而且说好了今天给她结果的叶麦芯到现在也还没消息。 “这事也没有那么严重，你先冷静一下。”daisy安抚姜忆，“从公司大局考虑，我们肯定是不希望这事闹得越来越大的。” “之所以来跟你了解情况，就是不希望听信一面之词，大家都是来工作，有个和气的工作环境很重要，同事之间闹得太僵了也不好。” 姜忆不说话，她能理解daisy的立场，但不代表她就要服从，沉默已经是她最大的妥协和让步。 “这件事如何处理，maggie会尽快给出一个决定，到时候我们商量完后会在公司进行通知，你先回去，后面再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但是不要冲动地去做一些事。” 姜忆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她起身告别。 姜忆上楼的时候正好和amy撞个正着，她刚开完会正要上楼。 “聊得怎么样啊？”amy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屑地看了姜忆一眼。 第68章 绯闻的力量 姜忆看都不想看她，一字一句地说: “请你以后不要跟我讲话！” “什么意思？话都还不能跟你讲了？”amy斜眼看着姜忆。 “对，我恶心。” “你什么意思？姜忆！欺负人都欺负成这样了？”amy故意拔高了音量。 姜忆也不管前台那边闻声探过来的目光，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amy走了过去，“对，不想我扇你，你就最好少说点话。” amy被姜忆冷到极致的目光给震慑住了，一时心虚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唯唯弱弱地说:“你……敢打人试试！这里可到处都是监控。” 姜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压低声音说: “放心，我要扇你肯定找个没人的地方，所以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再到处搬弄生非。” amy被姜忆逼得往后退了一步，一抬头看到前台那边几个看热闹的目光，瞬间底气足了很多，故意加大音量说:“yiyi，我知道你平时就看我不顺眼，但也没有必要处处排挤我吧？大家都是同事，有必要闹成这样吗？” 姜忆知道amy在故意演戏，淡定地说: “好好演，以后没工作了，还可以去当个群演。” amy心中的怒火烧起， “你什么意思？还想把我排挤出公司吗？” 对于amy的指控，姜忆已经麻木了，脸上波澜不惊，“你别张口闭口就排挤，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我不揭发你，那是因为我嫌恶心，你以后最好别招惹我！” amy心虚起来，气势也弱下去了。 姜忆看也不看她，走进电梯里直接按了关门键。 …… 许琮宁出差回来时，hr已经将andy 和amy这件事发了公告出来平息下去了，当然只字没提具体的事情和冲突的原因，只是说让大家爱惜公司财物。 明显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另一件事慢慢掩盖了这件事的热度，而姜忆也被真正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关于她踩着点跟许琮宁制造偶遇的传闻在公司里尘嚣日上，至此，每个人见到她时，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又回到了最初那段盛传她被人包养的时光。 有质询，有鄙夷。 甚至连苏酥都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她。 姜忆试图安慰自己一回生二回熟，时间会淡去那些目光，也会淡去那些传闻。 可她终究还是被这些传闻影响了，偶尔在楼下遇到许琮宁时，她吓得掉头就跑。 许琮宁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名堂，只看到她出去时，又撞在了那扇圆形的旋转门上。 但姜忆再怎么躲他，都还是有偶遇的机会。 已经十点了，当许琮宁的车停在姜忆身前时，她除了惊讶，第一反应是四下打量周围有没有什么人，熟悉的人，喜薇岚的人。 “有什么事吗？”在许琮宁开口前，姜忆有些紧张地低头问。 “上车。”他只说了两个字。 但姜忆紧张得手心出汗，她忽然能体会明星躲狗仔的感觉，虽然她身后并没有狗仔跟着。 姜忆犹豫了下，还是坐进了车里。 虽然那些传闻是子虚乌有，但此刻面对许琮宁，姜忆觉得自己心境变了许多。 那些和他在咖啡厅，楼梯里偶遇的时间，好像成了生活里的稀松平常，当它们突然消失，姜忆还是不免感受到了一丝失落。 可此刻坐进他车里，姜忆又很矛盾，好像自己真的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企图。 她应该跟他保持距离的，不是吗？ “委屈吗？” 姜忆还在自己的思路中，忽然听到身旁他的声音， 闻言，她不解地转头看他“嗯?” “那些传闻，我听到了。” 这些话本来传不到许琮宁耳朵里，但就是有人喜欢在楼梯间偷偷抽烟，然后聊这些无聊至极的八卦，所以他听到了。 在目睹了姜忆很多次见到他撒丫子就跑之后。 姜忆顿时红了脸，因为此刻她坐在他车里，心底有那么一丝隐秘的心思，所以有些不知所措的窘迫。 但许琮宁却是问她委屈吗？ “不委屈。” “那就好。” 姜忆愣了愣，忽然感到了一阵窝心，她笑了下，之前那些郁闷的情绪好像在一刻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心情好点了？” “嗯。”姜忆肯定地点头，“我忽然想通了，你都信任我，我干嘛还纠结别人的想法。” 但许琮宁却说: “我该信任你吗？” 所以刚刚那通安慰都是假的？ “你不相信我？” “你要是真想跟我有什么，我们应该不会到现在连个微信好友都不是吧？” 许琮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像真的在安慰她，又好像在故意点她什么。 姜忆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了句，“你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你不是不跟老板做朋友？”许琮宁记忆力太好，姜忆说过的这些词，他都记得，所以无缝衔接地还给她。 “我忽然觉得我之前那些想法挺幼稚的，我在认识你的时候，你并不是我的老板，我觉得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虽然你那时候也并不是很情愿跟我成为朋友。” 姜忆的记性也很好，礼尚往来地将那些话还给他，“但是你成为我的老板后，我都那么跟你保持距离了，但他们依旧觉得我想要勾引你，那我为什么不能跟你成为朋友？” “然后呢？” “然后……”姜忆忽然诡异地笑了下，“然后抱对大腿，从此平步青云啊。” 许琮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以为你要说从此以后明目张胆地勾引我？” “你不是说过对我不感兴趣？” 姜忆话接得太快，这话出口似乎有了一丝彼此试探的意思，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为自己找补什么，静静地等着许琮宁的反应。 但他几乎没什么反应，直接岔开了话题问起她蓉城旗舰店的事。 姜忆再次感受到了一丝失落。 回到家，她从书柜里翻出一本心理学的书，她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因为受了这些流言蜚语的暗示，所以真的把和许琮宁的关系想得不一样了。 他今天甚至连能不能和他成为朋友都没有正面回答她。 他是真的信任她吗？ 第69章 误会解除 热度果然是会淡下去的，苏酥又开始拉着姜忆去吃午饭了。 今天天气好，阳光灿烂的，几人便约了一起出去吃午饭，苏酥定的餐厅有点远。几人一边聊天，一边步行过去。 路上，苏酥忽然指了指马路对面，拉着姜忆看，“那个女生就是之前跟你说的三十五楼的那个？” 姜忆愣了下，没想起来，苏酥又补充道: “就是那个我们老板的颜粉，记得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 “啊，拍了很多老板照片的那个。”姜忆想起来了，之前祁琪跟她提过一嘴，还给她看过那个女生拍的一些照片。 看到那些照片，姜忆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特意去跟踪了许琮宁。 或许苏酥并没有从任何一张照片里发现姜忆，便解除了对她的怀疑？ 姜忆不会去问苏酥，现在这样相安无事的状态就是最好的了。 而且苏酥待她很好，即使她对她也有怀疑，那也没关系，姜忆不会计较。 “对，我前面跟她说我们老板马上要休假了，她伤心死了。” 马上要圣诞节了，许琮宁肯定是会休假的。 姜忆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苏酥拉着她过马路，一边说 : “你没追过星吧？ 姜忆的确没有追过星，冲苏酥摇摇头。 “所以你不懂，这就好比你喜欢的明星突然很久不出来活动了，你看不到他，也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肯定失落啊，伤心啊。” 姜忆好像能明白一点了，就好比祁琪喜欢时乐，每天各种刷他的新闻，但有时候时乐拍完一部电影就会歇影很久，这个时候祁琪就跟失恋了一般。 两人过完马路，往前走，那个女生目光看过来，和苏酥打了个招呼，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远了。 几人到了餐厅，点好菜，各自沉默地刷手机，过了会，苏酥拿着手机给姜忆看，“我去，她真的藏了不少老板的私照吔，天天有更新，我现在都跟追剧一样守着这个群了。” 姜忆扭头看了眼，的确是许琮宁的照片，那是一张他从咖啡店端着咖啡出来的照片。 姜忆困惑，“她怎么有那么多时间拍这些照片？” 苏酥耸了耸肩，“不知道，以前跟她吃过一两次饭，听她说她的工作时间很自由，也很轻松。” “哦，她就发照片到这个群里吗？”姜忆问。 “这我也不知道。” 偷拍这种事，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不是对的，但姜忆不敢再向苏酥了解更多，怕她有想法。 此时，坐在对面的eric忍不住好奇，“什么照片啊？让我们仙女都动了凡心了？” 说到这个“仙女”这个梗，是姜忆刚来公司那会，就正好赶上了公司年会，年会有个dress code，要求穿各个国家或者民族的传统服饰。 姜忆就找祁琪借了一件汉服，是那种魏晋风的服饰，白色纱制的，是当年祁琪去横店追时乐时买的，是时乐某影视剧里女主角的同款，无论是设计还是做工都是上乘之品。 她当时来不及准备其他，就穿了这身去，最后还拿了个最佳着装奖，那天大家就跟她开玩笑说仙女下凡，所以有时候他们也会拿这个梗调侃她。 苏酥将手机递给eric，期待地看着他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eric皱着眉头，滑了滑她的手机，摇摇头说: “我看也就那样啊，当初时乐来公司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个花痴劲儿，结果有结果吗？。” 苏酥目光一转，很是不爽，“你怎么这么势利啊？胡宇，谁说我喜欢他们就得有所图？我就不能单单纯纯地欣赏？” eric说 :“ 那你欣赏的范围还蛮广泛的，之前看到五十岁的frank也说帅，也花痴，一点都不挑。” 苏酥朝eric翻了个白眼，“我对frank，那是敬仰，跟daren能一样吗？像daren这种丰朗俊秀，还年轻有为的天菜，我不花痴，我还算不算个女的？” eric不怕死地引战，“你的确只有这个时候像个女的，还是没脑子那种。” 苏酥已经抡起了拳头，“你找死吧，胡宇！” eric 又道: “再帅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种优质男人，如果不是早就名草有主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苏酥睨了他一眼，虚心求教。 胡宇大言不惭地说：“说明他可能就不喜欢女的啊。” 听到这个话题，姜忆汗毛都竖起来了，一点也不敢插话。 她此刻甚至希望许琮宁真的喜欢男人，那样她也不至于如此如履薄冰了。 流言无论你多么强大地不想被它影响，但它终究还是会在你的生活里荡起涟漪。 苏酥不以为然，“喜欢男的又怎么样？他这种，在哪都是天菜，再说了，他要是真有男朋友啊，我就从他的颜粉转为cp粉。” 苏酥和eric你来我往，没注意到一旁忽然拘谨起来的姜忆，坐在姜忆对面的andy伸手给她倒了杯茶，淡淡地说: “放心，我们都知道那个绯闻是amy瞎编的，你别放在心上。” eric和苏酥闻言也看了过来，苏酥率先道: “虽然这事是amy瞎编的，但我又觉得老板要是喜欢上你也很正常，你们懂那种偶像突然官宣结婚生子的感觉吧？觉得是人之常情，但还是会很不舒服。” 苏酥跟她坦白，让姜忆顿时如释重负，她正儿八经地解释，“我真的没有制造偶遇，但的确和老板偶遇过几次，我也没有勾引他，而且他也一定不是我偶遇两次就会被我勾引的人，我们俩的关系很清白，真的。” eric说：“我和andy反正一直都是信任你的，但sue就不一定了。” 苏酥立马抱着姜忆道: “对不起，yiyi，我就是觉得有种偶像塌房的失落感，但我后来一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老板要是官宣说我太太怀孕了，孩子她妈是你，我好像还可以接受。” 姜忆顿时无语。 苏酥接着又道: “你要是跟老板生个孩子，一定很好看。” 姜忆喝了口水，试图适应苏酥的脑洞。 “我现在希望老板喜欢男人，真的，我们一起做他的cp粉。” 第70章 暴风雨来临 圣诞节的假期来临，法国总部那边休了假，许琮宁也去休假了，姜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或许最后还是回了法国，又或者去了别的地方？但这都跟她没关系。 苏酥再说起关于他的小道消息时，姜忆都会有意避开。 他不在，整个办公室氛围都变得很轻松，甚至有人还在会议期间叫了下午茶。 茶水间里也有人三五成组地坐着喝咖啡聊天，有种“老虎不在山，花果山里的猴子都出来晒太阳”的感觉。 这种阔别已久的惬意让人心情很好，所以连julia见到姜忆都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julia去茶水间，姜忆正好要去开会，就想着也去茶水间倒杯水。 “下来开会？”julia心情很好的问。 “对，和vm部门有个catchup。”姜忆回复她。 “哦。”但julia的善意点到即止，她端着咖啡就走了。 姜忆开完会回到楼上，叶麦芯忽然神情严峻地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她把电脑显示屏往姜忆站着的方向一推，没好气地说: “零售刚刚发出来的投诉邮件，你自己看看。” 姜忆俯身凑到屏幕前，邮件是半个小时前发的，也就是她在楼下遇到julia之后没几分钟。 姜忆仔细地将邮件读完，投诉的是昨晚粤州一家店的仓库空调漏水打湿了货品，造成了非常大的损失。 邮件的发件人是julia，还抄送了正在休假的许琮宁。 “我现在马上打电话让启胜去看下。”姜忆掏出手机说。 “我已经打电话给启胜了，你赶紧飞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把照片拍好，不然人家一顶帽子扣下来，我们戴不起。” 在和julia的斗争中，叶麦芯还是立场比较坚定的。 姜忆不敢耽误，迅速订了机票，飞到粤州，她是下午到的，启胜的人上午过去已经将空调维修好了。 姜忆问了下原因，说是空调接水盘满了，漏下来了，姜忆看着天花板上水渍斑斑，有一堆包装袋被打湿的货品被堆在角落的货架上。 她拍了些照片，又打电话跟叶麦芯汇报了下情况，直到确认没问题了才走。 她从粤州回来后，刚刚消停了几天的amy又在她面前抬起了“高贵”的头颅，跟着她一起进了卫生间。 “听说零售那边损失了好几百万的货啊？你这祸闯得不小啊。” 姜忆不想搭理amy，所以没做声。 但amy怎么可能放过这种落进下石的好机会，“你这是准备让启胜赔啊？还是打算自己卖了房子赔啊？你那个房子卖了应该赔得起吧？ amy说着都抑制不住地乐出了声。 姜忆深深吸了口气，连膀胱都突然气得想继续工作了。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跟我讲话？” amy看着镜子里的姜忆冷笑了声，“我是可以不跟你讲话，不过零售应该不会放过你的，我们等着瞧吧。” “这是我的事，请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amy扬起得逞的笑，推开卫生间的门出去了。 果然一切惬意，都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零售的邮件再次追了过来，叶麦芯直接转给了姜忆，他们估计出来的损失有三百万。 姜忆脑海中不禁想起了amy的话，这钱难道真要她卖了房子来赔？ 但是叶麦芯没回这封邮件，她认为现在许琮宁不在，跟julia吵太多都是没有意义的，何况三百万，这么大的数字，谁来赔？ 但她让姜忆联系了保险公司。 julia却没有放过这次机会，她费力地将这两年店铺出的一些问题和事故做了汇总，发给了许琮宁。 而这封邮件明目张胆地抄送给了叶麦芯，还有被叶麦芯拉进了抄送群里的姜忆。 许琮宁的状态一直显示不在线，所以他也没有回。 事情发酵了几天后，一直唱独角戏的julia拉了相关人士，煞有其事地到培训室里开会，说是大家一起分析下问题的原因。 正常会议，叶麦芯依旧不爱搭理她，但一场会结束后，julia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她的结论是认为工程部在供应商选择和管理上存在巨大疏漏。 反正帽子已经扣下来了，叶麦芯不戴也得戴。 叶麦芯忍着，只是因为她现在要先把这三百万损失的事解决，总不能真让启胜赔三百万吧？ 那可是她一手培养的供应商。 而amy似乎也打定了主意要将姜忆一脚踩到底，她故意当着很多人的面问姜忆，“yiyi，听说你跟启胜的这个pm关系挺好的，在以前的公司就一起合作过，应该是靠谱的人吧？他不会故意做豆腐渣工程坑你吧？” amy就像一个赶也赶不走的苍蝇，咬不死你，但就是要在你耳边嗡嗡嗡地乱叫。 姜忆有些烦躁，斜了amy一眼，“要不你去问问启胜的人，上次你的店开不了业，他们是不是也是故意坑你？” “还有上次你那个试衣间的镜子掉下来，他们是不是也因为跟你关系太好，所以故意给你使绊子？” amy的老底信手拈来，根本揭不完。 amy气得牙痒痒。 叶麦芯在反复思量后，还是给julia回了邮件，态度之谦卑诚恳前所未见。 但julia抓着三百万的损失不放，让供应商赔偿。 叶麦芯头疼，姜忆也头疼。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接水盘的警报器没有响，为什么有一台风机的运行有问题，当时她接手这个项目的时候明明都是让供应商采购的新设备。 她约了启胜的那个项目经理，想彻底深入地再了解下这个事情。 两人约在一家餐厅，姜忆之前跟他就认识，是个年轻上进，很有责任心的小伙子，最近刚结婚？ 两人聊了聊，大概跟上次了解到的原因和情况差不多。 吃完饭，姜忆抢着买了单，小伙子拿了一盒喜糖送给她，让她沾沾喜气。 姜忆没有拒绝，送上了几句祝福。 第71章 顺风顺水顺财神 元旦假期，姜忆带外公外婆去了千岛湖，虽然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去了，但两个老人还是很喜欢。 姜忆定了酒店，几人要在千岛湖住一晚上，吃了晚饭，姜忆将外公外婆送回房间，自己回房间后，祁琪给她打来电话。 “干嘛呢？”祁琪敷着面膜，一张脸怼在镜头前。 “刚回来。” “外公外婆玩得开心吗？” “嗯，今天天气很好。” “天气好才好玩，渝城这几天天天下雨，我都在酒店里，都快窝发霉了，好不容易今天不下了。” “言凯呢？” “在忙音乐会的事，没时间搭理我。”祁琪哀怨地说。 “你今天怎么不去看现场啊？” “凯凯等下来接我。”祁琪拿出一张门票在镜头前晃了晃，“我是vip，不需要提前进场。” 姜忆笑了下，“有后台就是好。” 祁琪幸福地笑了下，拿着手机走起来，走到一个小桌边，姜忆看到桌上放了个蛋糕。 这是两人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的事，无论在不在对方身边，一定要给对方庆生。 虽然姜忆起初并不喜欢，她在认识祁琪以前，甚至并不喜欢过生日。 但祁琪说: “就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不欢迎我们的到来，但我会每年都跟你说欢迎你啊，姜忆，生日快乐，姜忆。” “我今年准备的蛋糕很有意义哦。”祁琪开心地将镜头对准那个小蛋糕，是个红色心形的蛋糕，上面还有很多玫瑰花点缀。 “你懂我的意思吧？”祁琪一边拆蜡烛的包装袋，一边问姜忆。 “不懂。”姜忆故意说。 祁琪知道她装傻，白了她一眼，“心形和玫瑰都代表爱情，懂了吗？” 姜忆嘴角微微翘起，“哦，蛋糕我也吃不到，那只能祝你和凯凯爱情甜蜜美满了！” 祁琪道: “你别瞎浪费生日愿望，我俩不祝福也跟蜜一样甜，我这是买来祝你爱情顺风顺水的。” “顺财神吗？”姜忆顺口接了句。 祁琪一本正经，“找到个金龟婿那是最好了，这样接济接济我，我也提早躺平。” 祁琪插上蜡烛，用打火机点燃，将蛋糕端起来，对着镜头，开始给姜忆唱《生日快乐》。 结尾的时候，她说：“生日快乐啊，我的好姐妹，欢迎你开始迎接二十八岁更美好的自己。 ” 尽管祁琪已经给她过了很多个生日了，但姜忆还是禁不住湿了眼眶。 有些陪伴，有些爱，有些世俗的幸福，姜忆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拥有了，但老天眷顾，它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并且温暖着她。 “快许愿吧！”祁琪催促她。 “提前许的愿准不准啊？”因为还没过十二点，祁琪等下要去言凯的跨年音乐会，所以提前给她过了。 “心诚则灵。” 姜忆听话地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二十八岁，又是新的一岁，新的一年，希望外公外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希望祁琪可以一直一直幸福。 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依旧是平常的一天，没有惊喜，没有意外，安静饱满，且自由。 *** 元旦是姜忆生日，一大早她还在洗漱，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她去开门，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推着一个餐车站在门口，他旁边还有一名工作人员怀里抱着一束鲜花。 姜忆正错愕，住在隔壁房间的外公外婆跑了过来，“泊屿说还有五分钟，你们这么快就上来啦？” 姜忆一听明白过来，问外婆，“江泊屿准备的？” 外婆笑嘻嘻地说:“对啊，泊屿给你准备的生日惊喜，喜不喜欢？” 酒店的服务员很有仪式感地将那个金色的盖碗揭开，里面是一个被玫瑰花点缀的蛋糕。 和祁琪买的款式差不多，只是形状没有她的那么浮夸，就是正统的圆形。 “姜小姐，生日快乐。”女服务员将手里的鲜花递过来，那边男服务员就要开始点蜡烛。 姜忆将花接过，忙道:“不用，我们自己来吧。” 她实在无法接受陌生人给她这样给她点蜡烛，唱生日歌，太尴尬了。 “那我帮您把蛋糕放到房间？” 姜忆让开位置，“好的，谢谢。” 外婆跟进来问她，“花喜欢吗？” 姜忆低头看了一眼包装精美的花束，点点头说: “挺漂亮的。” 外婆一边打量她，又一边打量花，笑得合不拢嘴。 服务员将蛋糕推进来，放在桌上，退出去时又从车下面端出一盘摆放整齐精美的水果拼盘。 女服务员端着递过来说: “姜小姐，这是酒店送给您的一点心意，祝您生日快乐，也祝您和江先生爱情甜蜜，生活幸福。” 这台词怎么听着像跟祁琪串过词似的，姜忆有些尴尬地红了脸，没否认，只是礼貌地跟工作人员道了谢。 服务员走后，外婆笑呵呵地说: “这姑娘可真会说话，嘴真甜。” 姜忆一双眼睛看向外婆，又看看外公，眼神里的质询不言而喻。 外公立马先撇清自己的责任，摆摆手说:“这事我没参与。” 闻言，外婆立马抛了个利刃般的眼神给外公，“你没参与，但你知情。” 外公委屈道: “我知情，但你也不让我告诉一一啊。” “那当然，告诉了，那就不叫惊喜了啊。”外婆振振有词地说，“泊屿这孩子多有心，要不是他表哥今天结婚，要去做伴郎，他就亲自过来给一一庆生了。” 姜忆是知道江泊屿要回家参加亲戚婚礼的，他在京城出差的时候就跟她发微信说了。 本来他约了祁琪和姜忆圣诞节一起吃饭，但没想到客户资料有问题，他临时又飞去了京城。 江泊屿刚入职场，挺忙的，而且律师这个行业比姜忆想象中的还要卷，她和江泊屿虽然住得很近，却也没见过几次面。 他好像一直在加班，在出差。 “来来来，我先给你拍个照。”外婆拿着手机，煞有其事地调着角度和光线。 姜忆用手挡住脸，“外婆，你知道我不喜欢拍照的。” 外婆道:“留个纪念，等以后你和泊屿结婚，这照片拿出来回忆多好。” “结婚？” 第72章 人类的浪漫至死不渝 姜忆听到外婆都想到两人结婚的事，顿感无奈，“外婆，我跟您说了我们俩现在就只是普通朋友，您怎么都想到结婚那去了？” 外公也皱起眉头说:“ 就是，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孙女嫁出去啊？” 外婆斜了外公一眼，“一一，过了今天，一一就二十八了，结婚还早啊？你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多少年？我这不是想趁我们还活着，还能多帮衬她几年，带带孩子什么的，减轻一点她的压力？” 这话去年生日的时候，外婆也说过，那时候盼着她和周洋早点结婚，今年变成了江泊屿。 外公不说话了，他虽然不想逼姜忆，但外婆说的话，他很难不认同，因为疼爱，所以想多为她付出一些。 姜忆也不说话了，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外婆忙道: “好了好了，刚刚泊屿就说等东西到了，跟我们视频呢？” 姜忆满脸抗拒，“我不要视频，外婆。” “咋啦？一一。”外婆不解。 “很尴尬呀。”姜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有啥尴尬的！泊屿又不是外人。”外婆说。 对姜忆来说江泊屿是。 她本来性子就慢热，和江泊屿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上次祁琪打那个电话就让她不自在了很久，甚至于有些抗拒回江泊屿消息。 这样的尴尬，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实在不行，我拍张照片发给他，行吗？”姜忆退而求其次。 外婆虽然心急，但也知道感情这事急不来，而且她也清楚姜忆的性格，她这孙女虽然又孝顺又乖，但骨子里其实很犟，逼不得。 “好，那就拍照片。”外婆打开相机要给她拍照。 姜忆拿出手机说:“我来拍吧。” 她将相机打开，举高，转了个身，对准外公外婆。 外婆忙道: “拍我们干嘛呀？拍你，拍你。” “一起，一起。”合照总比单人照稍微没那么尴尬，单人照这种东西发给人家实在太过暧昧了，姜忆不喜欢。 外公也不喜欢拍照，摇摇手说: “我不拍。” 姜忆忙道 ：“留个纪念，外公。” 外公这才不情愿地将手拿下来看镜头，姜忆按下了拍摄键。 外婆立马催促说: “发给泊屿哦。” 姜忆收起手机说: “我等会发给他，我先去洗漱完，我们下去吃早饭。” “吃蛋糕好了，不然浪费了。”外婆可惜地说道。 姜忆说:“外公血糖不好，还是少吃点，我们先去吃早饭，等下上来吃蛋糕，少吃点，不吃多。” 外婆这才答应下来。 姜忆带着两人下楼吃早饭，外婆还不忘催促她发照片，姜忆没办法只能将刚刚三人的合照发给了江泊屿。 江泊屿那边回复很快。 “很抱歉不能陪你一起过生日。” 外婆探着头想看姜忆的手机，被外公拉了一把，用眼神暗示她，外婆只好悻悻地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姜忆回江泊屿: “谢谢你的花和蛋糕。” 江泊屿：“喜欢吗？” 可能没有女生不爱鲜花，姜忆也爱，她平时自己也会买花插在家里，但江泊屿送的花意义不一样，让她有种无形的压力。 “谢谢。”她只是回复说。 姜忆又带外公外婆去爬了山，下午几人就返程回家了。 晚上江泊屿打了电话过来，跟她说家里婚礼的情况，说明天去他外婆家，问姜忆有没有空？ 姜忆婉言拒绝了，她虽然知道外婆从一开始介绍两人认识就是有相亲的意思，但姜忆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了，而江泊屿明显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又或者装作不懂。 他的节奏快得让姜忆惶恐，再加上外婆在一旁推波助澜，这事肯定会慢慢变得不可控，她不想要这样。 晚上不到九点，姜忆早早就睡下了，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她黑暗中摸到手机看了眼。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熟悉是她好像能一眼就认出那些数字组合，陌生是她连名字都没有存。 她犹豫了下没接，直接按了静音，然后继续睡觉。 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继续跳动着，姜忆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号码消失，屏幕慢慢暗下来。 她闭上眼睛继续睡，但却被这个电话吵得睡意全无，辗转反侧地熬了半个小时，她终于还是坐起来，打开灯，拿起手机，不自觉地打开了信息。 置顶的未读信息点开。 “生日快乐！”只有四个字，是差不多半个小时前发的。 他居然还记得她的生日。 “谢谢。”她过了会才回复他。 放下手机，姜忆准备继续睡觉，但躺在床上，思绪如潮，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就是睡不着。 她又起来，打开了信息， 许琮宁五分钟前，也就是她发过消息后，他就立刻回复了，他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是一张星空的照片，黑色的天幕被密密麻麻的星星点缀着，满天星斗，如同宇宙的精灵，将一点点光亮照向人间。 他说:“你没睡的话，要不要等一下流星？” 流星？姜忆往窗外看了一眼，今天回来的时候天气就慢慢转阴了，现在外面一片漆黑，月亮也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身影，哪里有流星。 姜忆发消息问他，“你在哪？” 许琮宁回复: “我在澳洲。” 原来出去旅游了，听他助理说他要休半个月才回来上班。 “很晚了，我先睡了。” 姜忆关了手机，将床头的灯熄灭，再次躺回床上，她刚躺下，手机又响了。 她被吵得有些烦躁，再次坐起来，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有些沙哑的声音传过来，“我打face time给你？” “有事吗？”被吵了瞌睡的姜忆此刻很烦躁。 “一起看流星？” “我不看，谢谢。”她莫名其妙地有些赌气地说道。 “你在生气？”许琮宁听出来了。 “没有。”姜忆矢口否认。 他似乎心情很好，一声清朗的笑声传过来，“但我听得出来有。” “我没有生气。”姜忆调整了说话的语气，平静地再次否认。 “不想说？” “我说了我没有生气。”她又说了一遍。 “你在生气。”他也很肯定，“为什么？” 姜忆觉得他好烦人，“你三更半夜扰人清梦，没有谁会不生气吧？” “现在澳洲时间凌晨一点，国内十点，还没到三更。”他一本正经地反驳她。 “我已经睡了。”姜忆有自己的标准。 “因为这个生气？” “我没有生气！”姜忆就是不承认，“但被吵得睡不着会让人很烦躁。” “既然睡不着，那干脆等会流星吧，你可以许个生日愿望，你不是很信这些？” “我不信这些。” “那你为什么对着极光许愿。” “那是我帮我朋友许的。”姜忆看了眼时间，“澳洲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我的生日已经过了。” “你在国内，按北京时间。” “许了愿就能实现吗？”如果真能实现，当初她就应该被她母亲带着一起走了。 “一定要实现吗？” 姜忆觉得他在讲废话，“那许愿的意义是什么？” 电话里沉默下来，安静得能听到木材燃烧的声音。 “因为人类的浪漫至死不渝！” 第73章 一起看流星吧 姜忆在心里默了默。 对神明许愿，对流星许愿，对极光许愿，对生日之神许愿，那些愿望都能实现吗？ 当然不是，明明知道那只是一种精神的寄托，但人类依旧乐此不疲，为所爱之人，为未知的明天。 “你一个人？”姜忆忽然问了句。 “嗯。” “你确定能看到流星吗？”反正也被他吵得睡不着了。 “不确定。” “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国内时间十二点？你的生日结束？” “那你要熬到凌晨三点？”姜忆换算着澳洲的时间。 “我可以跟你过同一个时间。” 姜忆心中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熬这个夜，许琮宁却很快帮她做了决定，“我们不能加个微信吗？” “嗯？” “方便视频。” “哦。” “我先挂了，等下打给你。” 电话挂断后，姜忆打开微信，通讯录里很快跳出一个红点，点开来是许琮宁发过来的好友验证信息。 她点了添加，一条系统提示信息跳出来，他立刻打了视频过来。 姜忆挂断了，她还在床上，穿着睡衣，蓬头垢面。 “等一下，我等下打给你。” 姜忆起床套了件毛衣在身上，又将头发在头顶挽起一个发髻，再套了件睡衣外套。 一月的杭城，温度在零度上下徘徊，家里没开暖气，只开了空调，但是依旧很冷。 姜忆将手机放在书桌的支架上，微信上忽然跳出一条消息。 “流星没跟我说具体几点来，你别太久。” 姜忆嘴角弯了弯，把一切安排好才给他打了视频过去，很奇怪，她主动打过去时，也并没有觉得尴尬。 “好了？” 电话那头镜头对着他的脸，许琮宁戴着着一个渔夫帽，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有些不清晰，但姜忆看到他的胡子好像没刮，能看到黑色的胡茬在脸上。 这和平时矜贵到一丝不苟的他大相径庭。 许琮宁很快将摄像头转了方向，对准远处的天空。 “能看清吗？” 姜忆凑近镜头，虽然效果没有刚刚那张照片好，但能看得清远处墨色的天空下繁星璀璨。 “嗯，看得清。” “ok，等下，我把手机架起来。”镜头晃动了几下，许琮宁也将手机架在了一个支架上。 “你在干嘛？”许琮宁听到水声问她。 “洗一下毛笔。”姜忆说。 “毛笔？” 姜忆将手机支架掰了下，将镜头对准桌面，“流星没跟你说几点来，所以我找点事做。” 许琮宁笑了下，“所以你用毛笔做什么？” “画画。” “准备画什么？” “流星？”姜忆将洗好的毛笔用纸巾吸干水，又放在另外一个干净的笔洗里面浸泡，家里的笔很久没有用过了。 “我记得小学的时候好像学过，但是我已经忘了。” “我也画得不好，只是兴趣。”姜忆谦虚地说。 “反正我是外行。” “但好与不好是能看得出来的。” “那等等不管好与不好，我都说好就行了。” 姜忆调颜料的手一顿，过了会说：“你为什么今天这么友善？生日限定版？” “我平时对你不友善？” 这个对话好像不是第一次，她和许琮宁相处的氛围总是好好坏坏。 但今天姜忆心里莫名有些赌，她不知道为什么许琮宁半夜打这个电话给她？但她好像又并不讨厌。 她选择嘴硬地“嗯”了一声。 “你摸着良心说的吗？” 不知道是休假的氛围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还是他今天心情出奇的好，他有些打趣地问道。 “我又摸不到我的良心，你能吗？”姜忆不苟言笑道。 一声轻快的笑在深夜划破天际，“虽然澳洲是夏天，但你的笑话也挺冷的。” “你刚不是笑了吗？” “我是出于礼貌。” “哦。”姜忆也懒得跟他争论，反正她的确没什么幽默细胞。 “我一个人在露营，你要看下周围吗？”镜头一直对着天空，但一直未见什么动静。 “你随意。” “你不感兴趣？” 姜忆想起这人龟毛的性格，如果她给什么模棱两可的答案，他肯定就不给她看了。 “我看看。”她肯定地说。 许琮宁从支架上取下手机，往四周照去，前面有个铁桶，里面的有几块木材正在熊熊燃烧着，旁边有个三脚架，上面架着一台相机。 镜头再转，后面是一辆房车，房车后面有棵树，树枝垂下来，树影印在车顶。 除了这里的光亮，放眼望去，周围黑漆漆的，了无人烟，镜头再转过来时，姜忆看到一个小桌上有一个煮咖啡的壶。 “就这样。”他说。 “你一个人安全吗？” 小时候姜忆常常一个人守着这样的黑夜入眠，虽然长大后，她不再相信那些风鬼牛神的传说，但她还是对这样孤独的黑暗充满了恐惧。 “你不是在陪着我吗？” 姜忆轻轻铺开画画的宣纸，“如果遇到危险，我会帮你打000。” “我以为你要说911，那我可能没救了。” “我去过澳洲。”她曾经做过非常详细的澳洲行攻略，并将大使馆的电话和澳洲的急救电话烂熟于心。 “旅游？” “嗯。” “自己一个人？” “不是。” “跟前男友？” 两人快问快答的节奏忽然停下来，姜忆再次沉默下来，他问这个做什么？ 姜忆是前年跟祁琪一起去的，因为周洋说他圣诞节回不来，祁琪和她一起休了个年假，便去澳洲玩了一趟。 但姜忆并不想回答许琮宁，他们连朋友都不是，她不想回答这种太私人的问题。 “我要画画了，你也可以忙你的。”姜忆说。 “画画的时候不能讲话？” “我没办法一心二用。” “ok.”他很从善如流。 两人便不再说话了，姜忆专心地开始画画，而那头时而传来木材被丢进铁桶的声音，木材“噼噼啪啪”的燃烧的声音，他走路的声音，坐下的声音，虫叫的声音。 杂乱无章，却不讨厌。 两人各自忙着，姜忆时不时看一眼手机，那头的天空依旧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通话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应该看不到流星了吧？”姜忆正在用白色的颜料点缀星辰，开口打破沉默地问道。 “现在能讲话了？” “嗯。” “如果看不到，你会失落吗？” “不会。”期待之外的东西。即使没有达成，也不会失落。 姜忆将点缀好最后一颗星辰，将毛笔以好架在笔山上。 “姜忆。”他忽然在那头唤了她一声。 “嗯？” “上次你问我的话还记得吗？”他声音低沉，夹杂着夜风吹过的噪音传过来。 第74章 厄运连连 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叶麦芯忽然跟姜忆说蓉城旗舰店的项目要给她负责。 amy又去叶麦芯办公室里闹了一通，未果，所以将气都往姜忆身上撒。 姜忆前脚刚走进茶水间，amy就跟了进来，“你就这么不择手段地想做蓉城这个项目？” 姜忆不疾不徐从茶盒里挑选了一包水果茶的茶包，慢了几拍地回amy，“那你为什么又非要把这个项目拽在自己手上？” amy气愤地说: “这个项目当初就是分给我的，你三番五次地想抢走，现在终于如愿了，高兴了吗？” 姜忆面无表情，“我本来没什么高不高兴的，但看到你这么气愤，我倒是挺开心的。” amy一双眼睛瞪着姜忆，里面有熊熊怒火在燃烧，“你别得意的太早，粤州那三百万还没解决呢。” 姜忆依旧面色淡淡，“怎么？你要赔那三百万？” “关我什么事儿。” “既然不关你的事儿，你天天这么关心干什么？” amy被姜忆噎了话，那双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姜忆不想看她那双看起来“重欲过度”的没有神采的眼睛，收回视线，她倒了热水，端着杯子离开。 amy在后面跟着她出来，路过她身边时，忽然故意碰了下她的胳膊，姜忆杯子里的热水荡出来，洒在了皮肤上。 顿时一阵烧灼的疼痛感从手背上传来，姜忆疼得“嘶”了一声，amy头也没回地走了。 姜忆端着杯子赶紧回茶水间，将手背放在凉水下冲洗，被开水烫过的皮肤红了很大一块。 姜忆默默地叹了口气，这班上得真糟心。 她没有跟amy计较，单纯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greg一听说蓉城旗舰店的项目交给了她负责，立马跟她约了个会，这个会议又开到了晚上十点，greg有些抱歉，还说等她去巴黎，他一定好好请她喝一杯。 姜忆没精打采地下班，她今天打了个车，在车上就睡着了，以至于江泊屿打了个好几个电话给她都没接到。 她回到家给江泊屿回了个信息，便洗澡睡了。 次日一大早，姜忆刚洗漱完，忽然有人敲门，一大早谁过来？ 姜忆走过去开了门，江泊屿站在门口，他手里提着打包盒说：“一起吃早餐？” 姜忆微微怔了几秒，“我吃过了。” “我刚刚给你发消息，你不是刚起床吗？”江泊屿说。 “嗯，随便泡了点麦片吃。” “那再吃一点，现在时间还早，吃完我们一起去上班。”江泊屿自顾自地说。 姜忆对江泊屿不请自来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拂他一大早过来的好意，侧过身让他进来，“我等下不去公司，今天要去供应商工厂验收。” “这么不巧？”江泊屿眼神黯淡了半分。 姜忆给江泊屿找了一双酒店的一次性拖鞋，他换上拿着早餐进了屋。 姜忆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去上班还早，正好趁这个时间，她想跟江泊屿说点事。 江泊屿将买来的早饭放在餐桌上，拆开打包盒，“我买了灌汤小笼包，葱油面，还有豆腐脑，外婆说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姜忆无声地坐过去，看了眼江泊屿问:“外婆又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是我自己发信息问外婆你喜欢吃什么？” “哦。”姜忆坐下来，帮着拆开豆腐脑的包装盖，让江泊屿坐。 江泊屿打量着姜忆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我不请自来，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 姜忆正想着怎么跟江泊屿说，既然他自己先问了，那她也不再犹豫了，“嗯，我不是很喜欢计划之外的事。” 姜忆看到江泊屿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还是狠下心来说: “泊屿，我知道从我们俩开始认识，外婆就可能跟你做了一些朋友之外的暗示，但是我自己并不是那种可以相亲就谈恋爱结婚的人，我非常的慢热，就算只是朋友，我也会斟酌考量再去交，所以没办法在感情上给你同等回应。” 江泊屿像是受到了打击一般，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姜忆，没说话。 “对不起，我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姜忆有些不忍心了。 江泊屿抿唇想说什么，试了几次才开口: “对不起。” 姜忆知道自己太过直接的处理方式肯定是伤人的，“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我没办法装作不懂，所以想把话说清楚。” “不是。”江泊屿摇摇头说，“是我太激进了。”他太想跟姜忆在一起。 两人沉默下来，过了会，江泊屿小心翼翼地看姜忆，“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没有。”姜忆只是没办法回应他，所以觉得有负担，但他平时给她的关心足以看出他是个贴心细腻的人，是个很好的人，但姜忆不想发这种好人卡，没有必要，或者只会更伤人。 “如果我们可以做朋友，那我们就按朋友的方式相处。”姜忆说。 江泊屿有些沉默，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姜忆没催他，半晌过后，他说: “行，但朋友就是朋友，你不能因为我比你小一岁，或者因为外婆的关系，就把我当弟弟照顾，以后我有越线的地方，你就直接跟我讲。” 江泊屿听话得让人心疼，但姜忆没办法混淆喜欢和这种怜爱。 “好，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知不觉，她又多了一些朋友。 *** 下午的时候，叶麦芯又将姜忆叫进了办公室里，她用奇怪的打量姜忆几眼，这让姜忆不禁又有不了不好的预感。 她坐下来，沉声问叶麦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maggie。” 她似乎对这种情况下的对话产生了条件反射。 叶麦芯听她这么问，以为她是心虚，“你觉得会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姜忆不想跟叶麦芯猜哑谜。 叶麦芯倒是也不卖关子了，“hr那边刚刚接到匿名投诉，说你收受供应商贿赂。” 姜忆在进来时就有心理准备，最近厄运连连，但她不知道厄运还可以变着花样找上门来。 “证据呢？”姜忆波澜不惊地问。 第75章 调查 她甚至都没问是谁投诉的，好像这个也并不重要。 叶麦芯将显示屏转了个方向，每次叶麦芯转动显示屏的时候，就像是在转动着命运的齿轮。 她又要倒霉了！ 姜忆暗自吸了口气，看着她滑动鼠标点开几张照片，但人物都是姜忆和启胜那个小伙子，最后一张是前几天两人一起吃饭，姜忆接过他喜盒时的情景。 姜忆不解，这到底能看得出来她收受贿赂？ 不做亏心事，自然也不心虚，姜忆淡淡地解释，“我没有收受贿赂，最后一张照片是前几天我想了解下粤州空调漏水的事情，所以约了他吃饭，单是我买的。” “那这个喜盒呢？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叶麦芯问。 “应该是糖吧，盒子在我家里，我还没有拆。” 叶麦芯不知道该说姜忆单纯，还是真的傻。 “你既然都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也没办法说自己就是清白的啊，不管你是有心，还是真的被人陷害，但这照片发出来，这事就小不了，hr肯定是要调查的。” 姜忆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好像虱子多了不怕痒一般，她有些麻木的冷静。 “对了。”叶麦芯说: “这个sam前两天从启胜辞职了，你知道吗？” 姜忆震惊了下，“什么时候的事？” “我问了下，节前就辞了，说是辞职回老家了。” 姜忆的麻木的神经霎时紧张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也就是说sam跟她吃完那顿饭就辞职了？ 不会这么巧吧？ 现在不管那盒喜盒里放的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她解释不清楚了。 姜忆再次默默地吸了口气，有些无力地问了叶麦芯一句，“maggie，你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很傻，姜忆知道，但她还是问了，就好像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叶麦芯有些惊讶，顿了下说: “我当然是希望这件事只是别有用心的诬陷的。” 叶麦芯没有说相信她，她只是站在自己利益的角度，不想让这件事成为事实。 “hr很快会找你谈话，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他们也不可能就因为一张照片就无中生有，冤枉人的。” 她不是她的救命稻草！ 姜忆从叶麦芯办公室里出来，amy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眼睛里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得意。 姜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也跟amy有关了，她对人性最大的误解就是以为所有人都有良心。 但现在她明白了，利益在哪里，良心才在哪里。 苏酥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姜忆早早地下了班。 第三天，姜忆被daisy叫去谈话，当她再次走进daisy的办公室，daisy没了之前的客气，神情严峻地开启这次的问话。 她跟daisy面对面坐着，daisy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正襟危坐，有种审问嫌疑人的即视感。 daisy开口: “我想maggie应该已经跟你先谈过了，我们也根据举报的内容在公司内部了解了下情况，粤州那个空调的供应商当时是你自己决定的吗？” 姜忆解释: “这家店商场没有指定供应商，我当时刚入职就接手了这个项目，所以使用的是总包推荐的供应商。” “为什么不用我们采购推荐的供应商？”daisy质问。 “当时maggie有询过价格，采购推荐的供应商价格比较高，我们的预算不够，所以最后决定用总包推荐的这家空调厂商。” “你的意思是这个供应商是maggie定的？” daisy的话明显在挖坑，姜忆略做思考，回道：“当时的询价都有邮件和沟通记录，公司可以进行调查，我们是基于综合考虑使用了这家供应商。” daisy问道: “综合考虑具体指哪些方面？” “价格，综合实力，还有配合程度等，这家厂商在我入职之前就已经在合作了。” daisy没有继续问下一个问题，翻了翻手上的文件，姜忆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起来有些唬人。 “那你和供应商吃饭是怎么回事？” 姜忆又把事情解释了一遍，daisy跟叶麦芯一样的反应，“所以你没办法澄清自己没有收受贿赂？” “我只能说清者自清，sam给我的盒子里的确是喜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姜忆唯一欣慰的是sam并没有参与陷害她，他辞职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 姜忆给他打了电话，他父亲中风了，新婚妻子又怀了孕，所以他才紧急回了老家，而且还没有办理离职手续。 “我们可能需要启动一些调查程序，你如果同意的话，在这上面签个字。”daisy递过来一张表。 姜忆接过去看，是一封调查的知情同意书，姜忆看了下大概的条款就毫不犹豫地签了字。 “我想问如果证明我是被冤枉的，怎么处理恶意举报的人呢？”姜忆将表递给daisy时问道。 daisy诧异了下，她和眼前这个姑娘也不过是有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但她的确比daisy想象中的要强大。 上次她似乎也问过类似的问题，甚至想要追究，把事情闹大，最后被她劝住了。 “这个我们还需要调查后再做商量。”daisy含糊地说。 “daisy，如果最后证明了我是无辜的，但这种恶意举报的人没有受到惩罚，那是不是代表公司在纵容这种恶意中伤的行为？” 姜忆不卑不亢地提出质疑，daisy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恼，“我没有说我们会不处理，只是告诉你还需要跟老板一起再商量。” 可处于弱势的姜忆现在拿不起任何武器，她只能乖乖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和老板商量？那许琮宁会怎么做呢？他会相信她吗？ daisy收起了那个文件夹，姜忆以为结束了，准备起身告别，谁知daisy又开了口: “你最近还经常遇到老板吗？” 姜忆悬着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她明白daisy这个问题背后的意思，但姜忆只是淡淡地说: “没有。” “最近发生在你身上的流言比较多，你自己还是要注意下。” “注意什么？” 姜忆不觉得daisy刚刚的嘱咐是在关心她，因为她的眼神里明显写着对她的不信任。 daisy探寻的眼神落在姜忆身上，她不知道姜忆是不是在故意装傻。 “总归流言太多是会影响工作的。”daisy说。 姜忆在心里叹了口气，缓缓道: “daisy，我没有做任何违反公司规定，或者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所以不会心虚，也不会惭愧。” “而那些流言也并非我所愿，我不知道我该注意什么，才能让这些恶心的事情远离我。” “就比如我和daren只是偶遇了几次，大家就开始揣测我是不是对他目的不纯，有所企图，这是对地位和身份的歧视吗？” “我们在同一个公司，同一栋办公楼，就用数学思维来解释也是会有相遇的机会的，为什么一定就是我对他另有所图呢？” “我是一个普通人，面对不公时，甚至没有反抗或者抗争的力量，只能等待社会给我一个公正，但这不代表我就是软弱的，可以欺负的。” “我期待你们给我一个公正的结果！” 第76章 到处是茬 姜忆从daisy办公室出来后，感觉整个人都好累，她好像用尽了体内的洪荒之力才说出了那些看似厉害刚硬的话。 可她没有资源，没有背景，甚至没有可以在受到不公时，可以为她出头的家人。 那些话不过是她外强中干的挣扎。 姜忆一个人在楼梯上呆坐着，直到手机上会议提示的消息弹出来。 她还有个会。 这个会是市场部和零售一起做的一个活动，有几个道具需要他们帮忙做，姜忆坐在会议桌最边上的角落。 那一双双朝她看过来的眼睛里充满了质疑，就好像头顶照了一个大灯，烤得姜忆头皮发麻。 她低着头尽量不去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 “yiyi。”会议中间，julia忽然叫了她一声。 姜忆抬起头看向julia，轻声问: “怎么了？julia。” julia说: “我们这个活动，老板批的预算不多，你之前给我报的那个价格，我们给不了，麻烦你去跟供应商再沟通一下。” “嗯，好。”姜忆点了点头。 julia又道: “你跟他们关系处得好，应该可以把价格给我们降一降吧？不然我没办法breakeven了。” 姜忆几乎秒懂了julia的意思，所以血气跟着她的思路快速上涌，染红了脸。 她的目光撞上了所有人的眼睛，再次心跳加速，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好像已经先入为主地为她盖棺定论了呢？ 姜忆冷静了会儿才说: “现在设计也有一些变动，我会让供应商再核算一下，再把报价发出来。” julia假模假样地笑了下，“那就麻烦你了。” 姜忆再次垂下眼睛，定在电脑屏幕上，忽然微信上跳出一条未读消息，她没有点开。 开完会，姜忆上楼去，苏酥他们都知道了，因为andy在质问amy。 八卦传播的速度比姜忆想象的还要快。 姜忆听到amy说: “关我什么事儿，andy你不要随便冤枉人。” andy指着amy说: “我特么冤没冤枉你，你没点b数吗？” amy站起来跟andy叫板，“你讲话别这么多脏字。” andy冷嗤一声，“再脏也没你特么脏。” 姜忆朝叶麦芯房间里看了一眼，她不在。 “andy，你平时骂骂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今天张口就冤枉人，这我忍不了，你有什么证据就说那封投诉信是我写的？” andy气愤道: “要证据是吧？老子找给你，你给我等着！” 姜忆没有立刻上前去拦andy，这种有人站在她身边的感觉很好。 她很感谢andy。 “我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你尽管去查。”amy似乎一点也不心虚，转头看到回来的姜忆，立刻朝她扬声，“你回来得正好，yiyi，你自己生活工作不检点，在公司闹出这么多事就算了，我还要天天跟着受气吗？” “你说谁生活不检点？”苏酥站了起来。 amy瞪苏酥，“这没你的事，你少掺和！” 苏酥还要跟amy吵，被姜忆轻轻拉了下，她沉声问amy，“你说我工作生活不检点，指的是什么？” amy冷哼一声，“还需要我说吗？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 “你说来我听听。”姜忆声音平静地说。 amy逮着这样让姜忆难堪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不跟供应商关系处得那么近，至于被人家拍到吗？” “你怎么知道拍到了我和供应商一起？邮件真是你发的呀？”姜忆故作惊讶。 amy霎时一慌，顿了下说: “我就这么一说。” 姜忆道: “你嘴巴一张就开始造谣了？” amy不服道: “我造什么谣了？你出差不都是跟他们一起吃饭的吗？” “你没吃？你不是还让帮你预订网红餐厅？之前那个米其林餐厅，听说你还带朋友去了？” amy嘴巴动了动，“你受贿这个事本来也轮不到我来跟你讨论，你慢慢配合hr调查吧。” “那就请你闭嘴！” 姜忆话音刚落，andy忽然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 姜忆朝他感激地笑笑，坐回工位上，开始收拾东西，amy却不甘心就这么收场，“我是可以不说，但是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天天守着老板上下班的时间，敢情你加班都是为了跟老板偶遇吗？” 这话不管是amy先传的，但她绝对是推波助澜最狠的那个人。 姜忆深深叹了口气，再次站起来，“老板跟你说我天天故意制造机会偶遇他了？” “这还用老板说，有人都看到你在咖啡厅跟老板搭讪了。” “是吗？我们聊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amy愣了下，“我怎么知道你说了什么？” “所以你又嘴巴一张连老板的谣言都开始造了？” amy道: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 “那你都没看见，也没听见，就来质问我？你凭什么质问我？” amy终于败下阵来，姜忆再次坐下来收拾东西，苏酥小声问她，“你还好吗？” 姜忆淡笑了下，“我没事，谢谢你，sue，赶紧下班吧。” andy在对面说: “我约了朋友吃饭，正好跟你家一个方向，我带你。” 姜忆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andy，我先下班了。” 姜忆将电脑装进包里就走了。 她进了地铁，找了个角落靠着，闭着眼睛养神，地铁摇摇晃晃的，姜忆的思绪也起起伏伏。 她不知道今天和amy闹的这一出，明天又会在公司传播多广，好像最近她“红运当头”，一直是公司的名人。 姜忆下了地铁往家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没带伞，就这样走在雨里。 姜忆拐个弯就要进小区了，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是许琮宁。 第77章 我会帮你 姜忆站在一棵香樟树下，整个身影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中，手机还在手里振动着，她没接。 今天她已经应付了够多的人了，现在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地睡一觉。 因为明天她还得去上班，还要去面对那些目光，还要去面对amy。 姜忆在路口拐了弯，从后门进了小区。 许琮宁的电话没有再打来，姜忆第二天上班才看到许琮宁给她发的微信。 他已经知道了，知道她被举报行贿的事。 这一天姜忆过得非常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个人来打扰，她准时下班，挤在人满为患的电梯里。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姜忆出了电梯，往地铁站走，走在前头的两个人的谈话打破了她一天的宁静。 “那个事，调查清楚了的话，yiyi会被起诉吗？还是还钱就行了？” “我觉得肯定不止是还钱这么简单的，咱们老板那么严格的一个人，怎么会容忍这种事？” “不可能还要进去吧？” “我也不懂法律，但只要被起诉，她以后就别想出来工作了。” “你觉得是真的吗？” “我觉得应该也不可能是假的，他们工程部本来油水就多，你以为maggie没拿啊，只不过人家地位稳，但我觉得老板肯定会杀鸡儆猴的。” “好像有道理！” 姜忆忽然停了下来，她不敢再继续跟着她们，怕听到更糟糕的东西。 许琮宁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姜忆正一个人坐在公园里，公司附近就有个公园，她没回去，和那两人分开后，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然后拐进了这个公园里。 这次姜忆接了，她一个人在公园里想了很多，如果许琮宁也不信任她，就算她是被冤枉的，那也应该很难在这里再待下去。 那她还能找到别的工作吗？背调怎么办？ “喂。”姜忆接了电话。 “你在哪？” “在一个公园里。” “哪里的公园。” “公司附近的。” “今天很冷，为什么不回家？” “想坐一会就进来了。” 姜忆这才往四周望去，今天零下的温度，公园里散步的人都没有，她坐在一片黑暗中，刚刚没觉得怕，此刻才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把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 “接我？”姜忆诧异，“你不是在澳洲吗？” “回来了，把地址发给我。”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姜忆听话地给他发了地址，起身往公园外走，路上遇到巡逻的保安，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逃也似地跑出了公园，在门口等许琮宁来接她。 十五分钟后，他来了，姜忆上了车。 “冷吗？”许琮宁见她冻得瑟瑟发抖，伸手将空调又往上挑高了几度。 “还好。”姜忆搓了搓手说。 “在公园坐了多久？” 姜忆看了下时间，“两个小时吧。” “在那想什么呢？” 姜忆侧头看了许琮宁一眼，忽然低头沉默下来。 “为什么不找我？” 姜忆再次转头看他，明知故问，“找你什么？” “找我帮忙？” 姜忆很认真地看着许琮宁，“你会帮我吗？” “会！”他的声音淡淡的，但毫不犹豫。 “那就好。”姜忆笑了下，就好像自己身后拥有了千军万马。 “明天去公司吗？” “去吧。”姜忆叹了口气。 “不想去就work from home。” “你都要帮我了，我怎么能自己退缩？” “你不去，我也可以打赢这场仗。”他像个信心满怀的将军。 “那我也想去。”你在，我就不怕。 “好。” 姜忆不想问许琮宁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就相信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建立起来很难，但崩塌却只是一瞬间的事，而他坚定地站在了她这一边。 无论那个原因是什么，她都会心怀感激。 “你吃饭了吗？”姜忆问他。 “没有，你呢？” 姜忆摇摇头，“那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吃顿好的。” “for what？” 姜忆笑了下，“for the lucky i met you （有幸遇见你。）” 许琮宁看了姜忆一眼，唇角染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两人开车到了一家吃鱼的餐厅，这家餐厅还是周洋曾经带她来过的，祁琪也来过，对这里赞不绝口。 餐厅环境很好，据老板说这里的鱼都是在湖里自然长大的鱼，所以格外鲜美。 平时都要提前三天预约，姜忆给老板打电话的时候，他说正好有一桌客人不来了。 两人进了餐厅，餐厅老板就在门口，他认识姜忆，因为他是周洋爸爸的朋友。 “小姜，你好久没来了。”餐厅老板一边跟她打招呼，一边往她身后打量。 “是啊，茂叔，好久不见。”姜忆微笑着打招呼。 自从和周洋分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茂叔说: “今天带新的朋友来尝我的鱼啊？” 姜忆笑笑，“对，想让我朋友也尝尝这里的美味。” 茂叔笑道: “好，我带你们去包间。” “谢谢茂叔。” 路上茂叔问起姜忆，“洋洋这两年都没回来吗？上次你们俩一起来都是好几年前了吧？” 姜忆点头，“是的，我们分手了，所以以后也不会一起来了。” 茂叔吃惊地回头，“什么时候的事儿？” 姜忆坦然地说: “有一年了。” 茂叔可惜道: “我之前还想说去喝你们的喜酒呢。” 他说完又往姜忆身后看了一眼，发觉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忙道: “缘分就是这样，分分合合的，你现在也有新缘分了，挺好的。” 姜忆知道茂叔误会了，“茂叔，您误会了，这位是我朋友。” 茂叔又打量了许琮宁一眼，“哦，我误会了吗？不好意思。” “没事。” 茂叔将他们领到包间，又叫姜忆笑去选鱼，姜忆想许琮宁一起去，但他兴致缺缺地坐在包间里不动。 姜忆又问他有没有什么忌口，他也是一句“你看着安排吧”。 姜忆选好鱼，回到包间，许琮宁正在看手机，她坐下来问: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环境啊什么的。” 许琮宁将手机放到一边，“你都分手了，还会再来的地方，应该是很喜欢吧？” 第78章 我男朋友 姜忆见他从进到这里就意兴阑珊，“你不喜欢这里？” 许琮宁淡淡地看她，“你和前男友约会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喜欢？” 姜忆笑了下，“谁说我来这里约会的，我是来吃饭的，每次我都是吃得最多的那个。” 许琮宁喝了几口茶，不搭她的话。 “这里的鱼真的挺好吃的，等下你尝尝，我保证下次你还想来。” “我不会再来了。”许琮宁放下茶杯说。 “你都还没吃，怎么就这么武断地做决定呢，真的很好吃的。”姜忆继续给他安利。 许琮宁眼皮一掀，“吃了是能长生不老吗？” 姜忆一愣，笑着道: “你还想遗祸千年啊？” 许琮宁幽幽地看她，“什么意思？” “用美貌祸害千年啊，你看看，我就是你的受害者之一。” “你算什么受害者？” “我怎么不算？”姜忆嘟了嘟嘴。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姜忆怔了下，表情有些僵在脸上，许琮宁却是一脸若无其事，他又喝了口茶。 “对啊。”姜忆慢了几拍地说: “我在你五米之外的距离都差点要被口水淹死了，要是真喜欢你，那我还不得被人追杀啊。” 许琮宁看她，“那你去隔壁房间吃，免得被口水淹死了。” “这里也没别人，淹不死。” 许琮宁懒得理她了，又拿起手机来看。 “你在澳洲玩得开心吗？”姜忆找了个别的话题。 许琮宁头也没抬，“跟你有关系吗？” 这人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 姜忆怕他一生气，突然反悔说不帮她了。 “下次我们去个你喜欢的地方。”她讨好地说。 “还跟我吃饭，不怕被人追杀？”许琮宁依旧嘴毒。 “要是真有人追杀的话，那你就帮我挡一下吧！” “我为什么要帮你挡？”许琮宁眼皮掀起，“因为我们俩是朋友？还只是朋友？” 姜忆顿时被他堵得无言以对了。 生日那天，他问姜忆，“你上次说的话还记得吗？” 姜忆想了下，突然有点想要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她说:“许琮宁，我们做朋友吧！” “就只是朋友！”她甚至还补充了一下。 姜忆知道无论她对许琮宁是出于好感，还是他的到来给她平淡生活带来一丝新生和涟漪，还是在芬兰的点点滴滴都好像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记忆里，让她不想失去。 但他终究会走的，就像frank一样，或许是三年，或许是五年。 姜忆有些尴尬，于是找了借口起身，“我去看下鱼好了没有？” “没好，你去烧？”嘴毒的某人不肯放过她。 “我！去！催！不行吗？” 姜忆去了趟洗手间，她站在洗手台前磨磨唧唧地洗手，希望能等鱼好了再进去，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埋头苦吃，不跟许琮宁讲话，也不惹他生气。 姜忆往手上打了两遍洗手液了，她搓得满手都是泡泡，后面有人走过来洗手，姜忆往旁边让了下。 “姜忆！”旁边的人忽然喊了她一声。 姜忆扭头一看，旁边的人正兴奋地看着她，“这么巧，居然在这遇到你。” 姜忆有些愣怔地握着满是泡泡的手，看着眼前的人，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 “你认不出来我了？”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周洋的前女友，不对，应该算前前女友，她才是前女友。 姜忆反应有些慢地说: “哈喽，林晓柔。” 林晓柔听到姜忆叫出她的名字，脸上扬着笑，“你还记得我啊。” “当然。”姜忆淡淡地笑了下，转身去冲手。 林晓柔在旁边洗手，边问: “你跟朋友来这吃饭啊？” “啊，对啊。”姜忆抽了张纸将手擦干。 “你跟周洋还在一起？”林晓柔也洗完手了。 姜忆看了林晓柔一眼，“没有，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林晓柔比茂叔更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儿？” 姜忆跟林晓柔都算不上认识，只是那时候周洋追她时，林晓柔来找姜忆闹过几次，闹得姜忆连课都上不了。 所以姜忆并不打算跟她多聊。 “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姜忆跟林晓柔打完招呼便走。 林晓柔却跟了上来，“当初周洋那么费尽心思追你，好像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一样，我还以为你们能白头到老呢。” 姜忆听不出林晓柔这话是惋惜，还是讽刺，反正她都不关心。 姜忆没吭声。 林晓柔还是跟在她后面，“你交新男朋友了吗？没有我给你介绍。” “为什么？”姜忆不解林晓柔这突如其来的殷勤。 “你和周洋那个渣男分手了，我挺高兴的。”林晓柔直言不讳地说。 姜忆还是不解。 林晓柔冷笑了声，“当初我俩还在谈着呢，他就喜欢上了你，我当时真的蛮讨厌你的，不过看到你们现在也分了，我想你应该也是被他甩了吧？” 姜忆被问得哑口无言，虽然她没有直接插入林晓柔和周洋的感情，但她的确是他们感情破裂的导火索。 周洋是林晓柔的初恋，姜忆想她可能永远都过不去这个坎吧？所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能一眼认出她。 “我现在在一家上市公司。”林晓柔说: “这些年还是积累了些人脉的，想要什么样的，我都能帮你留意，肯定比周洋那个又渣又妈宝的男人强的。” 两人就这样站在一条狭窄的走廊里，前前女友说要给前女友介绍男朋友，姜忆想想都觉得滑稽。 她不想再跟林晓柔多话，出声告别，“我有男朋友了，谢谢你，我先走了。” 她一扭身，看到许琮宁站在走廊尽头，但距离她们不远，他双手抱在胸前，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姜忆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进了水才选了这里吃饭。 她第一次来是和周洋来申城旅游，所以来了这里吃鱼。 所以林小柔也是周洋带她来的？ 姜忆默声地朝许琮宁走过去，林晓柔的包间不知道在哪里，但是她在姜忆后面跟了过来。 姜忆走到许琮宁身边，轻声说: “鱼马上好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你确定你去催过了？”许琮宁问。 林晓柔从远处就看到许琮宁了，他傲然矜贵地往那一站就吸引了林晓柔的目光。 就像她自己说的，人脉广，阅男人无数，但像这个男人这样的上上等货色还是不多见的，又或者说她压根够不着。 “你朋友啊？”林晓柔看了姜忆一眼问。 无论跟周洋有没有关，姜忆都不想跟林晓柔有任何交集。 她心一横，转过身，忽然挽起许琮宁的胳膊，淡笑地回复林晓柔，“我男朋友。” 第79章 领盒饭和浸猪笼 许琮宁和林晓柔皆是惊讶地望向她。 相比于林晓柔怀疑的眼神，姜忆更怕许琮宁当面拆穿她，她红着脸，虚搭在许琮宁胳膊上的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状。 许琮宁看了林晓柔一眼，问姜忆，“你朋友？” 他没拆穿她，姜忆松了口气，点点头，“嗯。” 林晓柔立马殷切地朝许琮宁伸手，“你好，我是林晓柔。” 许琮宁双手抱在胸前没动，慢悠悠地说: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让碰别的女人。” 他一脸若无其事地说着这种羞耻的话。 姜忆下意识地想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话？但很快她就意识到她是假的。 他也是假的。 林晓柔半真半假地笑着，“管这么严啊？姜忆，以前也没见你对周洋管得这么严啊。” 姜忆的脸更红了，她想拉着许琮宁赶紧走，他却站着不动，又忽然出声问了句，“周洋是谁？” 林晓柔看了姜忆一眼，故意问: “能说吗？你男朋友不会吃醋吧？” “很晚了，我们赶紧吃完回去了。” 姜忆再次拉许琮宁走，但他还是不动，兴致盎然地跟林晓柔继续搭话，“没事，你说，我一般不生气。” 他还真演上了！ 林晓柔假笑着夸道: “你男朋友可真大度。” 许琮宁讨厌别人说话磨叽，又问: “所以周洋是谁？” 姜忆抢在林晓柔之前，自己坦白，“我前男友。”顺便又介绍了下林晓柔，“这是我前男友的前女友。” 许琮宁眼睛里浮现一抹讽刺的笑意，“前女友和前前女友都来的餐厅，看来这里的确挺有吸引力的，我相信你了。” 姜忆白了他一眼，跟林晓柔告别，“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这次她花了点力气去拉许琮宁，他终于听话地跟着她走了。 两人进了包间，姜忆立刻松了手，一抬头撞上许琮宁略带嘲笑的目光。 她没好气地问: “干嘛？” 许琮宁走到她对面坐下，漫不经心地说: “你带假男朋友来和前男友约会的餐厅，遇见了他的前前女友，前前女友还要给你介绍男朋友？” 许琮宁说着拗口令，忽然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你可以把这个狗血故事写本小说了。” 姜忆眸光阴森地瞪他，“我要是写，绝对让这个假男友第一个去领盒饭。” “什么意思？”许琮宁不懂这个梗。 “让你闭嘴的意思！” 这时，服务员推门进来上鱼，许琮宁看着一大锅香味四溢的鱼，心情愉悦地问服务员，“有酒吗？” “你胃不好，还喝酒？”姜忆阻止他。 “心情好，想喝点酒。” 他有病吧！ 但话到嘴边，没敢说，“你开车不能喝酒。” “你开。”他铁了心要喝酒了，问服务员，“麻烦能把酒水的菜单再拿给我吗？” 姜忆劝不住他，“你等下胃疼，我可不管。” “利用完我就不管了？” 姜忆心虚得要命，怕他追究，“那你少喝点。” 服务员拿来酒水单，许琮宁点了一瓶红酒，红酒配鱼火锅，亏他想得出来。 但他优雅地端着红酒，一个人喝得很是惬意，不过他还是听了姜忆的话，喝得很少，只是一口一口慢慢地抿。 两人吃完饭，姜忆去结账，茂叔说已经买过了，许琮宁把单买了。 姜忆回到包间问他，“不是说我请你的吗？” “你不是还要跟我吃饭，下次你请，咱们还来这里。” “为什么？” “我喜欢上这里了啊。”那双含着笑的眼睛里富有深意。 他绝对是故意的！姜忆不想跟他说太多，见他满脸通红，姜忆问了句，“你还好吗？” 许琮宁拿了手机起身，不苟言笑道: “还没到柔弱不能自理。” 姜忆眉眼弯了弯，想说不能自理，她也不会管他的。 两人走出包间，茂叔将两人送到了餐厅门口，告别完，姜忆去开车。 许琮宁坐进车里，姜忆问他，“你家在哪？” “先送你。”他一只手撑着额头说。 “我开车送我自己吗？”姜忆觉得有点搞笑。 “要不咱们叫个代驾？”他很认真地提议。 “不用，我把你送回去，我再打车回去。” 许琮宁想了下，拒绝了姜忆的提议，“那到你家，你再帮我叫个代驾。” 已经十点多了，姜忆不想再跟他纠结谁送谁的问题，而且这里距离她家也不太远，于是她开车离开。 路上，许琮宁将一只手抵在车窗上撑着额头闭目养神，他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你酒量这么差？”姜忆好奇地问。 他眼睛一睁，“你酒量很好？” “我不喝酒。” “哦。”他又闭上眼睛了。 姜忆也没再打扰他，他好像真的很累，不一会就睡着了，手落下来，放在身前，头微微歪着，靠在椅背上。 侧脸的线条非常好看，就是苏酥赞美过的那个词，丰神俊朗，等红灯时，姜忆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她把车子开得很稳，到了她家，许琮宁都没醒，姜忆刚刚在网上叫了代驾，但一直没人接单，这让她有些着急起来。 她想开车下去打个电话给平台，一推门，许琮宁就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打量了下周围，“你家到了？” “嗯。”姜忆关上门，“但我还没给你叫到代驾。” “那今天就在车里睡吧。”他刚刚好像睡得很舒服似的，忽然又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我打个电话给平台。”姜忆说。 许琮宁没吭声，姜忆打了电话出去，和平台那边沟通完，那边说她周围的代驾司机很少，从其他地方调的话需要加钱，至少需要半个小时以上才能过来。 挂了电话，姜忆当即决定，“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许琮宁听到她叫不到代驾，睁开眼睛说:“不用，我打个车走也行。” “那你的车呢？” 他打开手机叫车，“你明天开到公司。” “我开你的车去公司？” 许琮宁已经提交了叫车申请，扭头看姜忆，她正一脸纠结地看着他。 “你不是会开车？” “可……”姜忆不知道该怎么说。 “开我的车，也有人追杀你？”他半笑不笑地问。 “可能被浸猪笼也不一定。”姜忆自嘲地说。 “浸猪笼是什么意思？” 姜忆懒得跟他解释，“你回去好好补习中文。” 许琮宁才不会回去再补，立刻拿出手机来查，看到网上的科普，有点无语。 他幽幽地说: “我要是领了盒饭，你就浸猪笼。” 第80章 一起上班 姜忆在忧心明天怎么把他的车开到公司，没仔细听他说什么。 “要不我还是明天一早把车开到你家吧？”姜忆提议说。 许琮宁眼皮一掀，“你这么想去我家？” 姜忆立马朝他翻了个白眼，“要不你自己把车开回去？” 许琮宁不惹她了，“行，明天你来接我上班。” 姜忆澄清，“是我把车开到你家还给你，然后你自己去上班。” “我没休息好，不能开车。” 开始柔弱不能自理了，是吗？ 姜忆用眼神跟他叫板，“你干什么了？休息不好？” “坐了一夜飞机，还是经济舱，还不是直飞！” 什么意思？姜忆愣了愣，过了片刻，她反应过来，“你提前回来的？” “不然呢？” 为了她？姜忆看着许琮宁，却不敢问这个问题。 “明天来接我。”许琮宁推开车门下了车，他叫的车到了。 姜忆随后跟下去，看他朝着前面的一辆白色车走去。 “许琮宁！”姜忆喊了他一声。 他停下脚步看她，姜忆忽然有股想过去抱住他的冲动，这种原始的冲动不知从何而起，但她真的很想抱他。 但她不能。 “谢谢你。”她把拥抱换成了一声感谢。 许琮宁顿了下，“赶紧回去。” 他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坐进了那辆网约车里，姜忆目送着他的车子远去，消失在路口。 她回到车里，微信上跳出一条信息，一个定位。 “明天八点，不要迟到。” 因为要去接许琮宁，姜忆起了大早，却赶了个晚集，她被堵在高架上了。 她给许琮宁发消息，“我堵在高架上了，可能会迟到一点点。” 事先报备，免得被他骂。 “嗯。”他就回了一个字。 姜忆整整迟到了二十分钟，许琮宁坐上车后，她立马态度诚恳地跟他道歉，“对不起，我真的很早就出门了，但是今天高架上修路，堵了很久。” “你睡好了吗？” 他没骂她，姜忆诧异，她以为他要像在蓉城的时候，拿着手机给她时间。 看看你迟到多久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就是像你这种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一路上忐忐忑忑，她甚至把他骂人的台词都想好了。 “还行吧。”她愣愣地说。 “好还是不好？”还行算什么回答。 “不算太好。” 昨天晚上她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被关到了监狱里，外公外婆隔着高高地铁栅栏跟她讲话，但她听不清。 最后姜忆还梦到了自己踩着缝纫机，她把缝纫机都踩冒烟了，那团烟烧了起来，她开始拼命逃跑。 她吓得满身大汗地醒来。 “下车。”许琮宁推门下去。 姜忆不知道他要干嘛，解开安全带也下了车，他走到驾驶座上了车。 姜忆急忙去后座拿她的电脑和包，然后帮他关了门，退到一边，准备送他走。 许琮宁见她没上车，降下车窗，很是不解，“你站在那干嘛？” 姜忆往后退了一步，“我还是坐地铁去比较安全。” 许琮宁目光扫过她的脸上，差点朝她翻白眼。 他一脚油门，又一脚刹车，车子快速前进了两三米，副驾驶座的不偏不倚地停在了姜忆面前。 “你已经害我迟到了，你要是再不上车，我让你赔钱啊。”他眸色森然地吓她。 赔钱？ 姜忆愣了愣，犹豫了几秒，坐进车里。 许琮宁一脚油门，车子离开酒店大门，朝着马路驶去。 “赔什么钱？”姜忆将安全带拉过来系好，边问道。 “误工费，我平常八点四十五肯定坐在办公室里了，今天因为你迟到，我可能要九点才能到公司。” 姜忆沉默，谈钱的话，她就只能装聋作哑了。 “你为什么不讲话？” “不想赔钱？”他又问。 装聋作哑没看懂吗？ 姜忆扭头看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朋友之间，谈钱多伤感情！” “咱们俩有什么感情？”他灵魂一问。 姜忆紧紧地闭上嘴巴。 过了会，她忽然想到什么，岔开了话题问他，“你为什么住在酒店啊？” “有什么问题吗？” “你回来就一直住在这？” “嗯。” “没什么问题。”姜忆沉默了片刻说：“看来你真的没多久就要回去了啊？”连个房子都懒得租。 “回哪？” 姜忆若无其事地笑了下，“回法国啊，你家不是在那？” 许琮宁默不作声地将车子停在了路口等红绿灯，车子里忽然安静得有些尴尬。 “我只是觉得住在酒店比较方便而已。”许琮宁过了会说。 “哦。” 这个话题就这么结束了，姜忆在路上拿出手机处理工作，许琮宁专心开车，相顾无言。 等姜忆从手机前抬起头时，车子已经驶进了地下停车场，她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不提醒我下车？” “还没到。”许琮宁轻车熟路地开着车在地下停车场里转悠。 “你开到角落那边，让我下去。”姜忆紧张得手心都拂上了一层细汗，这要是被人撞见了，她就真的“身败名裂”了。 虽然她没有什么身家可败。 许琮宁听了她的话，车子开到角落里停了下来，姜忆猫着腰，小心地推开车门，鬼鬼祟祟地下了车。 然后又跟做贼似地猫着腰绕过几辆车，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许琮宁弯起嘴角，一抹俊朗的笑意在嘴角漾开。 姜忆快速上楼，没想到在电梯里撞上了daisy，她从一楼进来，两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并排站在电梯后面等外面的人进来，这时姜忆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下，她拿起来一看，许琮宁发来的信息。 站在daisy身边，她都不敢点开来看，直到电梯停在二十七楼，才敢点开微信来看。 “你包不拿吗？” 姜忆后知后觉，她只提了电脑包，把自己的行李包忘在他车上了。 “你还在停车场吗？”姜忆问。 “不在，你等下来找我拿钥匙，自己去拿。” “上哪里找你拿钥匙？” “办公室。” “不要。” 第81章 接头 姜忆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走进他的办公室，“等下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到电梯口找你拿吧。” “嗯。” 许琮宁提前结束休假，出现在办公室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daisy更是惊讶，走进他的办公室问: “你前天不是还在澳洲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许琮宁将外套脱下挂好，“你假期还找我签调查同意书，不就是催我回来上班的意思吗？” daisy冤枉道：“我可没有催你回来上班的意思，我是让你有空的时候签一下。” 许琮宁坐下来，也没看daisy，“这么急着要调查，看来你觉得这里面的问题不小啊！” “你这么着急赶回来也是觉得这里面的问题不小？”daisy反问。 “我不知道你的问题和我的问题是不是同一个问题。” daisy笑道: “绕口令说得不错，你中文这么棒，那平时大家还都跟你讲英文？” 许琮宁道: “语言只是沟通的工具，大家什么讲得舒服就讲什么，我不介意。” daisy觉得许琮宁这人有时候真的挺好沟通的，从来没什么歪七扭八的花架子。 两人就势谈起了姜忆被举报的事。 一到中午，姜忆就给许琮宁发信息，“你几点去吃饭？” 他回: “还在开会。” 许琮宁正在听vm部门做一个橱窗设计的简报，他一直面无表情，让会议室里参会的人个个汗毛竖起，心里十分没底。 许琮宁回完信息，收起手机，出声打断了正在台前发言的vm经理，“如果你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个创意的亮点，那只能说它没有亮点，请你们准备好再约我的时间，ok？” “我不管这个项目到底有多急，但如果你们是用这个设计去做，那就不要做了。” “上次我已经跟每个部门都开过会了，我在这里再说一遍，不要应付工作！” 在他看来，这个橱窗的设计不过就是从不同品牌那里借鉴了不同的元素，然后堆砌在一起就成了眼前的“作品”，毫无新意！ 会议室里的人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他顿了顿说: “下周三，我会再听一次，期待你们给我惊喜。”说完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现在下楼。”他给姜忆发了消息，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下楼去。 此时正是午餐时间，电梯口等了不少准备下楼吃饭的人，见他过来，都拘谨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连话都不敢讲了。 下行的电梯下来，姜忆站在电梯里，里面还有两三个人，她本来想出来，但看到门口站了一群人，立刻放弃了。 和许琮宁交流了下眼神，又给他发消息说等会再来拿。 但他不知道是没明白，也没看手机，直接走进了电梯里，甚至毫不避嫌地走到了她旁边站着，吓得姜忆如芒刺背，急忙缩进角落里。 一会电梯里就站满了人，许琮宁也被挤得离她更近，姜忆躲在角落里，连看都不敢看他，更加不敢看其他人的目光。 煞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又没忍住在心里开始骂自己，她是疯了吗？楼下这么多敌特，居然还以身犯险地跑下来跟他“接头”？ 许琮宁个子高，就好像屹立在盆地里的山峰，他毫无压力地拿出手机发消息，也不怕被人偷看。 姜忆感觉自己的手机振动了下，她拿起来看，一看是他，又吓得立马关了屏幕。 她旁边就站着一个“敌方特工”呢。 电梯到达一楼，大家陆续下去，喜薇岚的人更是逃之夭夭，不敢跟老板有任何接触。 许琮宁留到了后面，姜忆一边拿出手机来看，一边跟他装作不认识地跟着人群往外走。 很快电梯里的人就走光了，姜忆还没看清许琮宁给她发什么，忽然手被人从后面拉了下。 她一惊，他温热的指尖拂过她的手心，什么东西塞进了她手里。 是一把车钥匙。 姜忆震惊之余，许琮宁已经从她身边若无其事地出去了。 很快他的信息又进来了，“b2，c19，出了电梯，往右转。” “别迷路。” 姜忆看着手机上的文字，握着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车钥匙，心里忽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下，有点痒痒的。 她按了电梯下楼，在停车场找到了他的车，但却没敢直接走过去拿包，踩了半天点，才终于把包拿了回来。 “我拿到包了。”姜忆发微信告诉他。 许琮宁正跟乔桢在餐厅吃饭，乔桢是他在国内时的儿时玩伴，当时乔桢在他姥姥家住，两家是邻居，两个人从小一起玩到大。 后来许琮宁出国了，两人的联系也没断，乔桢出国留学时，毫不犹豫地选了法国，虽然最后也没学出什么名堂，不过两人的友情倒是更“坚固”了。 乔桢正在点菜，许琮宁低头给姜忆回信息，“又迷路了？” 从他给她钥匙到现在已经二十分钟过去了。 “没有，钥匙我还到哪？” “等我下班。” “你几点下班？” “你很着急？” “今天周五，我要回家。” “回哪里？” “杭城，我外公外婆住在杭城。” 许琮宁正在低头打字，坐在对面的乔桢已经点完菜了，好奇地打量他：“给谁回消息呢？这么专注？” 许琮宁收起手机，“工作。” 乔桢啧啧道：“你对工作这么和颜悦色，有病吧？” 许琮宁斜他一眼，“你只对女人和颜悦色才有病吧！” “你这话说的。”乔桢笑得痞痞的，“连个好脸都不给人家，人家凭什么给你睡？” 乔桢的长相不是标准的帅哥类型，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凶的，但奈何人家有钱，还会哄女人，这些年恋爱谈得是风生水起。 在法国留学的时候，乔桢也没少拈花惹草，不同肤色人种的女人都撩了个遍，而许琮宁成了固定帮他收拾烂摊子的人。 这大概是两人友情日益深厚的原因吧。 许琮宁朝他翻白眼，乔桢也不介意，继续拱火，“像你这种，只对工作和颜悦色的人，怕是这辈子的邪火都只能自己解决了吧？” “你有病吧！”许琮宁听懂了乔桢的话，所以毫不留情地骂了他一句。 “你别到时候憋出病来啊。”乔桢找到机会挫许琮宁就开心。 “你也别累出病来。”跟乔桢这个狗朋友相处多年，许琮宁也不是吃素的。 “我体力好得很，不像你。” “我体力好不好，你知道？” 他眼神幽幽地回击乔桢。 第82章 缺人暖床 “你也可以让我知道。”终究还是乔桢更不要脸。 “滚！”许琮宁觉得真不应该来跟他吃饭，“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吃饭了？你又没女人，还有别的应酬？” “没别的应酬，也不要应付你。” “嘴这么毒？” 许琮宁漫不经心喝了口茶，“你自找的。” 乔桢脸皮够厚，毫不介意，继续跟他掰扯，“嘴这么毒，就长得再好看，也没哪个女人敢亲得下去吧？” “你能不能闭嘴！”许琮宁被乔桢磨得没耐心了。 姜忆还在抱着手机等许琮宁回她，但他聊着聊着人不见了。 andy走进茶水间， “你在这干嘛？” 姜忆急忙收起手机，“我倒杯咖啡。” 她将冲好的咖啡拿走，andy将杯子放在了咖啡机上。 姜忆诧异，“你不是不喜欢公司的咖啡吗？” “喝习惯了，也还能接受。” andy 点了个按钮，扭过身看姜忆，问了句，“你还好吗？” 姜忆知道andy问什么事，刚刚她进来茶水间前，还有人在议论她受贿的事，她都能听到，andy自然也听到了不少。 “我没事，谢谢你，andy。” “谢我什么？” 姜忆淡淡一笑，“谢谢你上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andy嗤笑了声， “但也没砍死那个贱人，有什么用？” “这样就够了，你相信我，还愿意帮我，我真的很感激了，谢谢。” “这么感激？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姜忆想了下，她能怎么感谢andy，“请你吃饭?” andy皱了皱眉头，“不会又是叫上sue，还有eric的team building 吧？” “我们可以不在工作日吃，这样就不是team building了。“ andy有些无语地转过身将咖啡机上的咖啡端下来，“那你还不如借我点钱花。” “你缺钱吗？陈大少爷。” 陈大少爷敢跟叶麦芯叫板，那绝对是有些底气，先不论他平时名牌加身，就那一百多万的通勤车，也能看得出家境殷实。 兜里揣着fucking money，所以做什么都有底气。 “还有人嫌钱多？” “那你挑个最穷的人借钱？”姜忆每个月给银行打工，只差没把穷刻在脑门上了。 “要不你给我打工，我给你补贴点？” 姜忆笑问：“开始用钱砸我了，是吗？” andy笑了下，“你要是用钱砸得动，我早砸了。” 姜忆开玩笑说：“你都没砸，怎么知道砸不动？还有人嫌钱多？” andy饶有兴致地靠在身后的柜子上，“那你说说，怎么砸才能砸得动你，我考虑一下。” 这时苏酥忽然走了进来，“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andy看了苏酥一眼，有些扫兴地端着咖啡出去了。 苏酥一边将水杯放在饮水机前倒水，一边跟姜忆说：“我刚听说老板一回来就发火了。 “发什么火？” 姜忆想说刚刚见到他还好好的。 “vm那边有个橱窗的设计，老板很不满意，又把他们骂了一顿，还说让他们别做了，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哦。” 工作上的事，姜忆觉得很正常。 “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平静？”苏酥诧异地问。 姜忆事不关己地说：“只要他不骂我，我就天天回家烧高香了。” 苏酥走到姜忆身边，轻声问：“你说你跟老板那个绯闻，他知道吗？” 姜忆突然有点心虚，“我俩那最多也就是传闻，算不上绯闻。” 苏酥道：“也是，老板可能连你名字都叫不出来呢，真冤，不过要是真能睡到他，被骂几句也是值得的。” 苏酥这异于常人的脑洞！ “不过老板这种应该不缺人暖床吧？”她抬起下巴，很认真地在想。 姜忆故意逗她，“你想睡老板啊？” 苏酥笑笑，有些害羞地趴在她耳边，开始大放厥词，“我想睡也睡不到啊，被骂的资格都没有，不过你可以去试试，看看他行不行？” 姜忆后悔跟她搭这个讪，白她一眼，端起水杯说：“我先走了。” “你真的可以试试。”苏酥不怀好意地朝姜忆笑。 楼下，许琮宁坐在乔桢对面安静地吃饭，乔桢几次搭茬，他都不搭理，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上，只想赶紧吃完上去工作，然后今天准时下班。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妹子暖暖床？”乔桢还是不死心。 许琮宁眼睛都没抬，自顾自地吃饭。 “不走心，只走肾也行啊，帮你解决解决生理需求。” 乔桢旁若无人，口无遮拦，这话正好被过来给他们倒水的服务员听到，于是职业素养也没拦住她好奇和八卦的目光，将许琮宁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 这男人这么极品，还找不到女人？难道有什么隐疾？ 许琮宁放下餐具，看乔桢，服务员也赶紧收回了目光，退到了一边。 “你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吗？”他忽然问乔桢。 乔桢知道许琮宁又要骂他，他仔细思考了下才回答，“动物一夫多妻，但我一次只睡一个女人？” 许琮宁觉得跟乔桢做朋友真是拉低了自己的水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是怎么走到了今天的？ 他放弃对乔桢的教诲，反正他黄色的脑子里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我吃好了，以后别不请自来。” “那你过年到底去不去我家啊？” “不去。” “咋啦？怕乔思域又跟你求婚啊？” 许琮宁拿起手机起身，“让她去跟月老求别的姻缘，别再折腾我！” “你又没别的人折腾。”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他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潇洒地走了。 第83章 坐谁的车? 快下班的时候，姜忆又给许琮宁发消息问他，但他没回。 六点过了他才回复：“打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但这一下就整整过去了二十分钟，姜忆摸着包里的钥匙，焦急上头，这么等下去，她快要赶不上高铁了。 姜忆提着包就走， andy也正好要下班，两人一起到电梯口等电梯。 “你去哪?” andy 见她今天提了个大的行李包问道。 “我回杭城，现在去火车站。” “那正好顺路，我要去机场接个人，可以带你过去。” “真的吗？” 姜忆喜出望外地望着andy，被某人耽误得她真的要赶不上高铁了。 “真的。” 但她忽然想到还没把车钥匙还给许琮宁，犹豫了下说：“算了，我还有点事，等下才能走，你先去走吧。” andy抬腕看了下时间，“我不急，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忙，我在停车场等你。” “你真的不急吗？” 姜忆怕andy为了迁就她误了正事。 “不急，他八点才落地。” “哦。”姜忆决定搭andy的顺风车，“那你稍等我一下，我去下楼下，大概10分钟。” “好。” 电梯来，两人进电梯下楼，姜忆在二十七楼下去，电梯口站了几个要下班的同事，大家看到她，皆是打量。 姜忆镇定地跟几人打了个招呼，走到前台给许琮宁发消息，“我把钥匙放在前台旁边的小盒子里，你等下过来拿。” 她还给他发了张照片。 “我好了，你等一下。” 于是她又将钥匙拿了回来。 今天周五，很多人居家办公，这时办公室里已经都走得差不多了，她站在电梯口等许琮宁。 姜忆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不怕被唾沫淹死了？不怕被人拿着刀追杀了？ 想归想，但她还是冒险地站在那里等他。 过了会，许琮宁推门出来，他身后还有一个人，跟他一起下班的julia。 julia对他绅士的动作，有些羞怯地道了声谢，两人走到电梯口站定，julia用英语跟他闲聊，“你假期过得怎么样？” 这种话如果用中文问就挺奇怪的，可用英语julia很自然地问起了老板的私事。 “good!” 许琮宁有些敷衍的回了下，没再做任何拓展。 姜忆有些矛盾，不知道该不该跟两人打招呼，目光往旁边一瞥，许琮宁忽然用英语问她，“回家？” 姜忆不知道他这是唱哪出，吓得眼睛都瞪大了。 julia闻言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眼，姜忆顶着一颗狂跳的心脏，拘谨地说：“是的。” “你住在哪里？” 他英文说得上了瘾。 有病吧？姜忆吓得连呼吸都暂停了，一口气憋了几秒，谨慎地回他，“一个小镇。” 会说英语了不起啊！要是再玩火，我就揍你了啊！ julia在，姜忆不敢用太明显的眼神警告他，但她默默地握起了拳头。 嘴角噙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许琮宁转头问了julia一句，“你住得远吗？” julia开始很认真地回答他。 这下姜忆也没办法把钥匙还给他了，三人一起走进电梯里。 julia 和许琮宁并肩站在她前面，电梯下行，又有人上来，姜忆主动退到了边上的位置。 许琮宁倒是一点也不避嫌，直接朝她靠了过来，他的袖角擦过她的胳膊，手垂落到身侧，离她的手咫尺之遥。 这种感觉很奇妙，姜忆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julia看许琮宁被挤到了边上，往旁边挪了一步腾位置给他，他却没动，目光定定地望着前面的电梯门。 姜忆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谨慎地观察了下两人的站位，小心翼翼地将钥匙塞到他的掌心里。 就像他中午塞给她时一样。 本以为就要成功了，但他的手迟迟不肯握住那把钥匙，她抬头看他一眼，有人无动于衷。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姜忆暗自叹了口气，收回钥匙，又揣在自己手里。 到了一楼，等大家陆续走出去，姜忆留着没走，她想找个机会赶紧将钥匙还给他。 谁知julia忽然脚步一顿，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直接给姜忆吓出一身冷汗，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外走。 “去哪？”忽然身后一个力量拉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都跟着惊了下。 姜忆大惊失色地甩开许琮宁的手，小声斥责，“你疯了吗？” “你在害怕什么？”他语气淡淡，不以为然。 “你没看到julia刚刚看我了吗？”姜忆慌张地说。 “然后呢？” 许琮宁按了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关上。 算了，姜忆叹了口气，反正julia对他们部门的人向来都看不顺眼，也不差她再对自己“刮目相看”。 姜忆决定破罐子破摔了，她将车钥匙递给许琮宁，“你的钥匙，拿着！” 他接过，两人一起下楼去停车场，出了电梯，一人往左，一人往右。 “这边。”许琮宁停下来叫了她一声。 “还有事吗？”姜忆问他。 “你不下班？” “下班啊，我现在要去赶火车。” “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坐我同事的车，他在等我。” “哪个同事？” 正巧这时andy的电话打了过来，姜忆赶忙跟他告别，“我们我先走了啊，周末愉快，拜拜。” 周末愉快？他脸色霎时一黯。 许琮宁看着她接起了电话，往前走去，但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好，没事没事，你赶紧回去看看阿姨，拜拜。” 姜忆挂完电话，一回头许琮宁还站在那没走。 “被人放鸽子了？”他站在那，脸色多云转晴，带着嘲笑地问她。 姜忆看了下时间，她真的来不及了，厚起脸皮说: “你刚刚是不是说送我来着？” “你不是说不用，要坐同事的车。”某人小肚鸡肠地跟她计较。 “那算了，就不麻烦你了。” 不送就不送，姜忆拿出手机准备改签火车票，同时边往电梯口走去。 “你给我过来！”许琮宁在身后喊了她一声。 这里没人，所以她有些放心地跟他叫板，“你不是不送我？” 第84章 一起离开太阳系 许琮宁不理她，转身往前走，姜忆没跟过去。 “你干嘛？不是坐我的车？”他又停下来问了句。 “坐，但我到那边上车。”姜忆想避人耳目，电梯口这里被柱子挡住还算安全，但在这偌大的停车场就不一定了。 “你还真拿我当司机？”许琮宁无语的看她。 “那我去开？” “在那等我。”他说完走了。 今天来拿包的时候，姜忆在停车场绕了一圈，所以对路线有些了解，那个角落的位置是出口的方向。 许琮宁将车停到她面前，姜忆做贼心虚，鬼鬼祟祟地跳上了车。 车子开到出口时，忽然碰到了一辆蓝色的保时捷，那车停下来让他们。 姜忆定睛一看，驾驶座的人居然是andy，吓得她立刻低下头去，“嘣”的一声就撞了下。 许琮宁闻声转头，“没事吧？” “没事，赶紧走。”姜忆吃痛捂着额头，低着头慌张地朝他摆手。 许琮宁将车绕过去，油门踩下，上了停车场出口的坡，andy的车紧随其后，出了停车场，两车分道扬镳。 姜忆松了口气地坐起来，刚起身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等车的julia，只好又将头埋了下去。 车子在路口等红绿灯，姜忆往自己身后指了指，“julia在那边。” 许琮宁见她战战兢兢的，往外看了一眼，“要跟她打招呼？还是想让她搭顺风车？” 姜忆白他一眼，“你们俩不顺路。” 许琮宁侧头看她，“我们俩顺路？” “那我下去？” 眸光潋滟，许琮宁眼中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他踩下油门，将车子驶离了路口。 走了一段路，姜忆才敢坐起来，她坐起来后，许琮宁才发现她额头上磕出一块红印。 “撞疼了吗？”他皱起眉头问。 姜忆摸了摸额头，“刚刚有点疼，现在不疼了。” “下次别躲了。”他说。 “为什么？” “还想撞头？” “不想，所以以后再也不坐你的车了。”姜忆下定决心地说。 许琮宁沉默了片刻，“坐同事的车就不用避嫌，咱俩不是一个公司？” “那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姜忆想起苏酥说的话，也不看看每天有多少人想睡你！喜薇岚里的员工，男女比例失调，专注搞事业的女人们，至今单身的可不少。 苏酥说许琮宁就像是被丢进了盘丝洞的唐僧，被丢进了狼群里的“羊”，想吃他的人正排队干架呢。 “反正就是不一样。”她含糊其辞。 许琮宁也没再追问了，过了会，问起她，“你周末都回去？” 姜忆说: “也不是，有事的时候就不回去。” “回去都做什么？” 姜忆想了想，“好像也没特意做什么，就跟外公外婆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有时候去菜地里帮点忙，然后遛遛黑妞，有时候还会摘了菜，去摆摆摊卖菜。” “听起来挺有趣的。”至少比他的周末过得有趣。 许琮宁忽然觉得乔桢说得有些道理，他的生活好像真的挺无趣的，他以前不觉得，反正一个人生活习惯了。 但现在一想，明天又是在酒店待一天，吃饭、健身、工作，最多会再看一两部电影，就好像生活被程序化了似的，索然无味。 “你平时周末都干嘛？”姜忆礼尚往来地问他。 许琮宁想了下说: “工作，吃饭，睡觉，健身，看电影，逛公园。”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无趣，于是特意加了个逛公园，但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个退了休的老大爷，天天背着手逛公园。 老大爷不止背着手，还会莫名其妙地撞树。 “你在国内真没朋友啊？”姜忆还是有点不相信，“除了我之外。” “没有。”他说得斩钉截铁，反正乔桢一见面就烦他，还不如不见，许琮宁干脆说没有。 “哦。” 这样一来，他更加不可能在国内久待了。 许琮宁扭头瞥了姜忆一眼，他以为她要长篇大论地跟他讨论点什么，但她却没有，只是沉默地望着前方。 “前面是堵车了吗？”姜忆看到前面的车子都慢慢放缓了车速。 许琮宁也松开油门，再往前真的越来越慢了，姜忆低头看导航，一条赫然醒目的红黑色线出现在地图上。 不会吧？早上堵，晚上还堵？今天黄历上是写了不宜出行吗？ 这样堵下去是没指望了！ 姜忆再次拿出手机打算改签，“我改签下火车票，来不及了。” “你几点的车？” “七点二十。” 姜忆打开购票软件，许琮宁问: “能改吗？” “能改，九点以后的车还很多。”但前面的票都卖光了。 姜忆改签完火车票，又立刻给外婆打电话，让他们不要做饭等她，自己要晚点回去。 车子还是以龟速向前进，许琮宁研究了下导航，等姜忆挂完电话，他忽然说: “把票退了，我送你回去。” 姜忆惊讶道: “你知道我家多远吗？就说要送？” “不在地球上？”他不苟言笑地问。 “呃，我家在太阳系外。”姜忆顺着他的话说。 许琮宁扭头看她，“那我们就一起离开太阳系。” 这话怎么听着还有点浪漫呢。 两人忽然相视一笑，远处的天空暮色浓稠，斑驳的光影洒在两张好看的脸上，有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很温柔，很美好。 过了会，姜忆说: “真不用送我啊，我坐高铁很快的。” 许琮宁看着龟速前进的车队，轻轻叹气，“先顺利通过这里再说吧！” 车子慢慢往前进，走了十几分钟，速度稍微快了一点，原来是前面匝道的位置有人撞了车，所以才造成了拥堵。 过了那里，车速才逐渐恢复正常。 andy给姜忆发了条道歉的微信，她低头给他回消息，两人聊了几句，等她再看导航，上面显示路程变成了“160公里，1小时50分钟。” 姜忆立刻往外望去，但她也不认识路，“你是不是走错了？” “不是杭城方向吗？” “你真要送我啊？” “难道跟你假客气？” 姜忆哪好真的麻烦他送，“真的不用送我，我坐高铁真的很快。” “你不是九点半以后的车，一个小时，到家至少十一点？从效率上来说，我送你不是更有效率？” “这又不是工作！” “逻辑是一样的。” 姜忆说不过他，车子已经过了匝道，拐上高速了，“你等下开累了，可别让我换你啊！” “我看起来体力不行？” 话一出口，许琮宁就想骂乔桢，就是他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说说说，都给他形成条件反射了。 不好意思，这话姜忆也跟着想歪了，谁让她也有个不着调的朋友，还有个脑洞奇特的同事呢！ 她红着脸，佯装低头看手机，“反正我不会帮你开的。” 许琮宁真把姜忆送到家了，他们到时已经快十点了，路上堵了车。 车子缓缓停小院前面时，听到动静的黑妞开始“汪汪汪”地叫起来，外公外婆也闻声开门出来了。 许琮宁坐在车上，忽然有些拘谨地问：“我要下车吗？” “下车干嘛？” 许琮宁指了指正往外走的两个老人，“不打招呼，会不会不礼貌？” 姜忆第一次见他有点不知所措，觉得有趣，“那你下去跟他们说你是我老板。” “不能说是朋友？”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是男的。”姜忆笑了下，“没事，已经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 她说完推门下去，又去后座拿了行李，这时外公外婆已经打开院子的铁门出来了。 “诶，是你啊，一一。”外公看清下车的人是姜忆，又惊又喜，“我还在想谁把车停在咱家门口呢。” 外婆问: “你不说要十点多才到吗？” 姜忆回道: “提前了。” 外公外婆说着好奇地往车里探寻。 许琮宁在车里如坐针毡，好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外公一看这车也不像是网约车，问了句，“你朋友送你回来的吗？” 姜忆看了许琮宁一眼，用眼神问他怎么还不走？ 外公外婆好奇地往车前靠了靠，外面灯光比较暗，眯着眼睛才看清车里的人。 呀！是个大小伙子！外婆在心里惊呼。 第85章 留下吃饭吧 许琮宁硬着头皮推开了车门。 还是个高大俊秀的大小伙子！外婆有些兴奋地看了姜忆一眼。 许琮宁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有些拘谨地走过来看向姜忆。 “我同事。”姜忆看看他，很大方地跟外婆介绍道，其实她刚刚也在想要不要让他下来打个招呼，不然还真把他当司机了吗？ 老板变朋友，朋友变司机？司机再变同事？ 许琮宁觉得自己身份还挺多。 “你好，你好，我是一一的外婆，这个是她外公。”外婆热情地朝许琮宁伸手。 许琮宁立马弯腰跟外婆握了手，恭敬道: “外公外婆好。” “哎哟，这么晚麻烦你把一一送回来，你们从申城开过来啊？”外公问。 “是。”许琮宁轻轻点头。 外婆一听从申城开过来，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开了几个小时吧？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许琮宁客气地说。 “很晚了，他要赶紧回去了。”姜忆打断几人的寒暄。 许琮宁也即刻告别，“今天很晚了，我就先走了，等有机会再来拜访。” 外婆问道: “你家也在杭城？” 许琮宁说: “没有，我住在申城。”那不能算作是家，只是一个住所而已。 本以为只是顺路送，没想到是特意送？外婆更加好奇地打量许琮宁，随后说: “开了几个小时车，应该还没吃饭吧？” 姜忆忽然想起来，他一路开过来，路上堵车，他们连服务区都没去。 姜忆有些于心不忍，开口问: “你要不在我家吃了饭再走？” 她孙女居然主动留人吃饭？这可是头一遭，外婆立刻从旁附和，“对对对，吃了饭再走。” “没事，我不饿，下次有机会再来。”许琮宁说。 “别客气，别客气。”外公热情地过去拉许琮宁，“麻烦你这么大老远送一一回来，怎么能饭都不吃就走了呢，那就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没有，没有。”许琮宁有些惶恐地摇了摇头，“是我不请自来，今天还是不打扰了，以后会有机会的。” 以后还来？姜忆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让外公的热情吓到他，于是从旁解围道: “算了，外公，他挺忙的，等下次吧。” 外婆道：“来都来了，干嘛还等下一次啊，吃了饭再走啊。” 外公也继续留他，“你和一一是同事，她平时肯定没少受你照顾，来了家里吃个家常便饭而已，别这么见外。” 姜忆见许琮宁为难，也不想强迫他，又道:“外公外婆，他真的挺忙的，等下回去还得开个会，是得赶紧走了。” 开会？许琮宁闻言看向姜忆，好像她特别想赶紧他走似的。 “开会？”外公诧异，“这么晚还工作啊？” 姜忆忙道: “对，他是我们公司的劳模，特别忙。” 越听她这么说，身体里的反骨越是不想让她称心如愿，许琮宁看了姜忆一眼，声音和煦地跟外公外婆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忙，yiyi有点夸张了，既然有幸过来拜访两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打扰了。” 姜忆有些看不懂他，他到底是想留还是不想留？ 某人坦然自若，理也不理。 “走走走，进屋进屋。”外公过来邀许琮宁。 “好，我先回车上拿下东西。” 外婆忙说: “行，那我们先进去给你们热菜热饭啊，你们忙完赶紧进来。” 姜忆留下来陪着他，许琮宁绕到驾驶座拿了手机，将车子熄了火。 “你不是不想留下来吃饭吗？”等外公外婆走了，姜忆才诧异地问他。 “你看得懂我心里怎么想？”他说着绕到后备箱，叫姜忆过去，“你过来下下。” 姜忆走过去。 许琮宁打开后备箱，用手机电筒照着后车厢里的东西，指了指一盒红酒说: “外公喝酒吗？” “干嘛？” “吃你家饭，不准备礼物？” “这么客气？” “我是真心想送，不像你假客气。” “谁假客气？” “你刚刚是真心想留我吃饭？”许琮宁侧过头来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天地良心，留他吃顿饭还要被他质疑是否真心，姜忆顿时有些无语，“我假客气，你还留下来？” 许琮宁没理她，他在后备箱里翻来翻去，今天突然造访，连礼物都没买，这瓶红酒，还是中午乔桢拿给他，这么一想，乔桢倒还是有点用。 “你不用拿，我外公不喝红酒。”姜忆说。 “那外公喝什么酒。” “他不怎么喝酒，偶尔喝点白酒。” “你们这有没有超市？我们现在去买。” “你认真的吗？” “我看起来跟你一样假心假意吗？” 姜忆登时瞪了他一眼，“要不你现在走吧！”这个人真是难伺候！ 许琮宁只当没听见，拿出红酒就往院子里走，他一推门，刚刚一直被关在院子里的黑妞兴奋地朝姜忆扑过来，却吓了许琮宁一大跳，他下意识地把她拉到身后。 自己明明怕狗怕得要命，却还是紧紧地拉着她，挡在她身前。 黑妞绕着两人转圈，姜忆一直被许琮宁挡着，不让它靠近，黑妞转了几圈，有些不高兴地朝他吠了几声，很是凶狠地瞪着狗眼睛朝许琮宁表达不满。 “你家狗怎么这么凶？”许琮宁拉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明显很紧张。 姜忆站在他身后，心里有些暖，但又不禁有点想笑，“你都说是我家的狗了，它怎么会伤害我？” 许琮宁一愣，登时松开了她的手。 “黑妞。”姜忆走出来，黑妞立刻围着她又是扑，又是咬，热情得不得了。 姜忆抱起黑妞的头，很宠溺地揉了几下，“有没有想姐姐？” 许琮宁靠在铁门边上，和他们拉开了有效的安全距离，要是黑妞对他发起攻击，他就立刻关门，拦住这条对他不友好的狗。 黑妞跟姜忆亲近完，果然奔着许琮宁去了，他也毫不留情地将院子的门关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黑妞又开始朝他吠了几声。 “你关门干嘛？”姜忆也被关在了外面。 “让你的狗离我远一点。”许琮宁指着黑妞说。 “它又不听我的。” “你养的狗，不听你的？”养它干嘛。 “我们黑妞天生就有‘惩凶除恶’的基因，对于那种嘴巴毒的人就是没好脸色的。”姜忆指桑骂槐。 许琮宁听得懂，“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你老板了？” 拿身份压她？姜忆才不买账，“这是我家，我说了算。” 算了，在人屋檐下。 第86章 留下过夜吧 许琮宁转身往里走，黑妞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进去，很快冲到许琮宁面前扑了他下，吓得他倒退两步，立刻打了个喷嚏。 “你真对狗过敏啊？” “不然呢？”他又打了个喷嚏。 姜忆立刻喝止黑妞挑衅，“黑妞，不准再靠近叔叔。” “叔叔？”许琮宁又打了个喷嚏，“你是姐姐？我是叔叔？” 姜忆半笑不笑地说: “你不是我老板吗？理应辈分高。” 姜忆送黑妞到它的小房子里待着，黑妞有些委屈，哼哼唧唧的，但却也很听话地没有再乱叫。 外婆正端着菜去餐厅，看到两人在门口嘀嘀咕咕，走进厨房跟外公说: “诶，你说一一之前不想加泊屿微信，是不是自己这边已经有情况了呀。” “什么情况？”外公没外婆那么多心思。 “就外面，送一一回来那个小伙子啊。” “你别瞎猜，一一刚不是说了吗？两人就是同事。” “同事开两个多小时给人送家里来啊？”外婆才不信。 外公道: “咱们一一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两人如果真有情况，她才不会带回来，就是什么都没有才这么大方介绍给咱们。” 外婆一听觉得好像有几分道理，当初和周洋谈恋爱的时候，姜忆是只字未提，后来是他出国后回来过第一个春节，他去家里找姜忆玩，姜忆才告诉两个老人。 “真只是同事啊？”外婆有些不甘心。 “你之前不是还看好泊屿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调转枪头了?”外公将一盘清蒸鱼从蒸锅里端出来。 “我……”外婆被噎了话，“我谁都可以，只要一一喜欢。” “好了，好了，别瞎琢磨了，一一自己心里有谱，赶紧端菜，孩子们都饿了。” “好好好，端菜。” 餐桌上摆了四菜一汤，分量不多，但是荤素搭配，品类很丰富，每次姜忆回来，外婆都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吃的。 “那个……”外婆还不知道许琮宁的名字，“怎么称呼你啊？小伙子。” 许琮宁忙道: “抱歉，刚刚忘记介绍了，我姓许，全名许琮宁。” “小许啊。”外婆笑呵呵地记住了他的姓，“不知道你来，也没准备什么好菜招待。” “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了，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只能拿了车里的红酒，外公外婆可以品尝一下。”许琮宁很有礼貌，双手奉了上去。 “哎呀，你还拿礼物，这样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外公说。 “也不是什么贵重礼物，还请您收下。” 许琮宁礼貌得让姜忆都不认识，当然他对别人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只有对她才翻脸如翻书。 “你喝酒吗？”外公问。 许琮宁一愣，斟酌了下说：“不常喝，应酬的时候会喝一点。” 话音刚落，他就收到了姜忆质疑的眼神，昨天是谁自己一个还喝得很嗨的？ 许琮宁有些心虚，但视若无睹。 外公说：“那要不喝一点？我朋友给我送了一瓶新的高粱酒，你喝得惯烧酒吗？” 外公虽是跟外婆那么说，但心里也觉得许琮宁不一般，忽然就想跟人喝一杯了。 姜忆忙道：“外公，他开车，不能喝酒。” “哦哦哦，我给忘了。”外公有些遗憾道: “那只能下次再来陪我喝一杯了。” “好，下次过来再陪您喝。”许琮宁微笑着答应外公。 还来？下次一定让黑妞咬他。 “好了，先别说话了，菜都要凉了，一一，赶紧跟小许坐下吃饭。”外婆招呼道。 姜忆看许琮宁，不怀好意地笑了下，“吃饭吧，小许。” 她“得寸进尺”，许琮宁没生气，嘴角翘起，这句“小许”叫得倒是很亲切。 两人坐下吃饭，外公外婆站在旁边，外婆直勾勾地盯着许琮宁打量，还不时要给他夹菜，热情得让人不知所措。 姜忆见状，赶紧让两个老人去客厅看电视，外婆还不想走，直接被外公拉走了。 姜忆给他盛汤，又问：“还喝汤吗？小许。” “别得寸进尺啊。”许琮宁眼底漾开一抹宠溺的笑。 姜忆乐不可支，忽然觉得叫了“小许”后，他们之间真的没有身份地界线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许琮宁拿着手机看地图，姜忆问他，“回去应该不堵了吧？” “不堵，你家附近有加油站吗？” “怎么了？” “车子没油了。” “啊？那你刚刚路上怎么不加？” “刚刚堵车。”他侧头看她，目光忽然森然几分，“哦，对，有人睡得昏天黑地，应该不知道加油站也堵车。” 姜忆说不帮他开车，那是最真情实感的一句话，因为她在车上睡了一路。 姜忆理亏地笑了下，也拿出手机来看，过了会她说：“等你回去上高速那有个加油站，你去那里加，大概十公里，开得过去吗？” “应该可以吧？”许琮宁这辆车，他也开得少，以前都是司机开，司机加油。 但司机元旦前就辞职了。 姜忆吃了几口，不放心，出去问外公，“外公，村子里有没有加油站？” 外公说：“有是有，但是他们不是二十四小时的，估计现在已经关了，进城里有很多。” 外公家虽是属于杭城，却是在远郊的村里，一到晚上街上就看不到什么人了。 外婆问：“怎么了？车子没油了吗？” 姜忆点点头，“嗯，我再搜一下最近的加油站。” 姜忆回到餐厅，许琮宁说：“没事，我等下就去上高速那边去加。” 外公跟进来，“车子还有多少油啊？进城里的话大概七八公里。” 刚刚许琮宁也搜了附近的，最近的差不多就是八公里左右。 “没事，开去加油站应该没问题。” “你确定？”姜忆不放心，等下他一个人熄火在路上，那可怎么办？ “嗯，没事，赶紧吃饭吧。” 外公说：“要不我去村里看看？那个加油站的老板我认识。” 许琮宁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开过去没问题。” 外婆跟外公道：“你有人家电话吗？打个电话问一下。” 外公说：“那我还真没有，我平时开小三轮也不去他家加油。” “真没事。”许琮宁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那先吃饭吧，等下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姜忆说。 “不用，很晚了，你别跟去了。” “那你等下真的撑不到加油站，怎么办？” “你跟去我就能撑到加油站了？” 许琮宁惯性怼姜忆，说完看了旁边的外公外婆一眼，有些尴尬，“我的意思是说你等下跟我去了，我还得送你回来，这一折腾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我开外公的三轮车去，不用你送我回来。” “你夜盲又路痴，我能放心？”许琮宁脱口而出，说完再次陷入尴尬，又开始找补，“天太黑了，这路上都没什么人，你一个人不安全。” 外婆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感觉不像是普通同事关系，心中疑惑更重。 “要不干脆留家里住一晚上吧？”外婆忽然道。 第87章 你在吃醋吗? 话一出口，三双眼睛皆是震惊地望向外婆，外婆笑着道：“都这么晚了，小许开到申城都得要十二点了吧，晚上一个人开车不安全，住一晚上，明天吃了早饭再走。” “不不不，不用，外婆。”许琮宁可没有要留下的意思。 姜忆也道：“他没事，他精神好。”她没好意思说他体力好。 外婆看着姜忆道：“你这孩子，人家小许开了两三个小时车送你回来，现在又要开两三个小时回去，你怎么不知道感谢呢？” 许琮宁忽然很认同外婆的话，于是也看了姜忆一眼。 “我会感谢他的，外婆。” 怎么感谢？许琮宁话到嘴边，忍住了。 “也是，这太晚了，疲劳驾驶很容易出问题。”外公不知道怎么也突然加入留人的阵营，“要不住一晚上再走吧？” 姜忆后悔了，干嘛让他送？ 倒不是说不能让他住一晚上，而是村里太小，八卦传播的速度可不慢，明天一出门，她说不定就被传马上要结婚了呢。 “你快点吃，吃完赶紧回去。”姜忆不管外公外婆，下了逐客令。 说到底，许琮宁就是一身反骨在身上的，姜忆这么毫不留情地赶他，又让他觉得心里有点不痛快了。 他没作声，低头吃了几口饭，不一会，起身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你就吃好了？”姜忆诧异。 许琮宁没理她，外婆问：“是不是菜不合你胃口啊？” 许琮宁立马赔着笑脸道：“没有，外婆，您的手艺很好，我怕吃太多，等下犯困。” 外婆道：“那就住一晚上再走吧？等下真犯困会出大事的。” 被外婆这么一说，姜忆也有些担心，他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怎么办？ 但让他留下，这样很奇怪。 “没事，就不添麻烦了。”许琮宁说。 外婆道：“这有什么麻烦的？” 许琮宁淡笑了下，“今天突然过来，感谢两位长辈的热情款待，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答谢。” 他越客气，姜忆越觉得愧疚，许琮宁离开餐桌，往外走，她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要不你留下来，明天再走？” 姜忆没碰到他，但许琮宁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像是电流过身一般，心里也跟着痒了一下。 他顿了顿说：“不用了。” “那你人生地不熟，大晚上还开高速，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许琮宁又没忍住怼了她一句。 “我就是盼你好才让你留下啊。” 心里的不快霎时烟消云散，许琮宁眼睛里泛起一抹甜蜜的笑意，“我知道了。” 这话听完也不知道他是啥意思，留还是不留？ 外婆却道：“那我赶紧去收拾下。” 姜忆拦住外婆说：“没事，外婆，我去吧。” 但他住哪里？一楼只有一个房间是外公外婆住，那他只能住到二楼了。 这下，轮到许琮宁有点骑虎难下了，刚刚那句“知道了“，他只是想说他知道姜忆是在关心他，没说要留下。 而且这样留下的确很奇怪，但现在再提出要走，好像又有点不识好歹。 算了，许琮宁第一次觉得自己脸皮还挺厚，半推本就就留下来了。 姜忆上楼去给他收拾房间，许琮宁一个人面对外公外婆有些尴尬，也跟了上去，但两人到了房间后，就更尴尬了。 “要不我还是走吧。”他说。 姜忆看他，“走了，等下又说我是假心假意留你？” “你真心真意留我，我才不敢留。”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怕她有非分之想？ 姜忆神色黯淡了几分，转身去柜子里拿被子，边说：“放心，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不安全才留你，你不必有负担。” 许琮宁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但他本意并非姜忆想的那样。 姜忆拿了被子去铺床，他过来帮忙，姜忆说：“不用，你出去坐会吧，我弄好叫你。” “生气了？”许琮宁会察言观色，他能感受得到姜忆情绪不对了。 “没有。”姜忆面色平静地说：“你来了就是客，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再说了，你不是我老板吗？留老板在我家过夜，我荣幸之至。” “你荣幸什么？”许琮宁靠在墙边，突然意味深长地问她。 姜忆面无表情道：“我们家还没来过这么大的官！” 许琮宁笑道：“那不应该是我的荣幸？” 他和颜悦色地看着她，反倒让姜忆有火发不出来，歇了菜，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继续铺床。 “咚咚咚。”门根本没关，但外婆还煞有其事地在门口敲了敲门。 许琮宁立刻恭敬地站好，外婆走进来，和蔼可亲地说：“小许啊，我给你拿了新的毛巾，还有睡衣，这个睡衣是我给外公买的，都洗干净了，但他一次都没穿，你不介意吧？” 许琮宁没了刚刚跟姜忆讲话时的游刃有余，诚惶诚恐道：“不介意，不介意，麻烦您了，外婆。” “不麻烦，我们一一平时也没带什么朋友来家里，你还是第一个上门的男……“外婆声音一顿，姜忆汗毛都竖起来了。 “男同事。“外婆笑呵呵地说。 许琮宁笑笑，“是我的荣幸。” 外婆耐人寻味地看看两人，“那我就先下去了，一一，你帮小许把床铺好哈。” “好的，外婆，您跟外公赶紧休息吧。” “好好好，那我先下去了。” “外婆，我送您。”许琮宁殷勤地道。 “自己家，不用送，你跟一一也早点休息。” “好，外婆，晚安。” 许琮宁将外婆送出几步到楼梯口，回到房间，姜忆已经在铺被子了，看到他前后两副嘴脸，心中来气，“你不是要帮忙？” 许琮宁心情很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俯身去帮忙。 “第一个上门的男同事？“他似乎还在回味外婆的话，”你前男友没来过？” “他又不是我同事？”姜忆说：“而且他当然来过，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外公外婆很喜欢他。” 许琮宁牵着床单的手一顿，眉头皱起，他问: “他也在这张床上睡过？” 姜忆抬眸看他，“怎么？他睡过，你不睡？”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还可以选择现在走。” “你不是怕我出事？” “你出不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姜忆猛地抖了下床单。 一阵风朝着许琮宁迎面扑去，他闭了闭眼睛，“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的脸不是也变得很快？” “我什么时候变脸了？” “为什么对我就冷嘲热讽，对别人就彬彬有礼，和颜悦色的？”姜忆继续忙着铺床，但没影响她控诉自己的不满。 许琮宁忽然笑了下，“你这是在吃醋吗？” 第88章 兴奋得睡不着 姜忆一慌，赶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你这人太表里不一了。” “我对你表里不一？” 姜忆已经清醒了，她觉得自己此刻的计较真的有吃醋的嫌疑，赶紧想办法转移话题，“你怕冷吗？” “什么意思？”许琮宁怕她挖坑。 “这个房间的空调坏了，晚上很冷。” “然后呢？” 算了，她多此一问，姜忆将床单铺好，出了房间。 “你去哪？”许琮宁问。 “怕你冻死，去给你拿被子。”她头也不回地说。 许琮宁看着她的背影，扬起眉毛，在房间里笑得满面春风。 姜忆从另外一个房间里抱了一个被子过来，“这是羽绒被，等下我再给你拿个毯子，这样应该就不冷了。” 许琮宁看那紫色小碎花的被子，皱了皱眉头，“你的被子？” 姜忆忙道：“我外婆洗干净了的，你介意？” “倒也不介意。”但他对这太少女的配色有些迟疑，“你不冷？” “我房间有空调。”姜忆看他依旧皱着眉头，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你介意的话，我重新帮你拿别的。” 她抱着被子就要回去，被许琮宁一把拉住，“我不介意，我只是从来没用过这么少女的颜色。” 姜忆有些不好意思，“我朋友买的。”这是祁琪送给她的，她就喜欢各种少女心的东西。 “祁琪是谁？”可千万别说是她前男友。 “我朋友。” “男的女的？” “男的喜欢这么少女的颜色？”姜忆无语地看他。 许琮宁笑了下，忽然把那紫色的小碎花看顺眼了，“没事，就这个吧。” “嗯，我等下去帮你拿枕头，你可以先去洗澡，洗手间就在沙发旁边进去，你看还缺什么跟我说。” 许琮宁看了下时间，也的确不早了，拿起衣服去洗手间。 姜忆帮他整理好床铺就回自己房间去了，她正在收拾衣服，许琮宁在外面敲门，问她: “姜忆，吹风机在哪里？” “来了。”姜忆拉开门看到他一头湿发站在门口，身上穿着外公的睡衣，普普通通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倒是有几分不一样的气质来，甚至能看到健硕有型的胸肌。 姜忆愣了下神，收回“非礼勿视”的视线，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给他。 许琮宁去吹头，姜忆忽然想起什么，“我好像忘了给你拿牙膏牙刷。” 她走进卫生间，打开浴室柜的门，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很多亚克力的收纳盒，各种物品都归类整理得非常好。 她伸手去够最上面的盒子，她的身高足够，但许琮宁还是伸手过来帮了她一把，他一靠近，结实的胸膛挨到她的背。 浴室狭小的空间里，还残留着他洗过澡后的氤氲，潮湿燥热。 一阵酥麻感在身体里爆发，姜忆感觉心也跟着麻了下。 许琮宁没注意，将盒子拿下来，又继续去吹头发，“随便帮我拿一只就行。” “哦。”姜忆从里面挑了一把牙刷给他，将盒子放回去，立刻出去了。 许琮宁很快吹好头发出来，见姜忆又回了房间，他拿来外套穿好，又走到她房间前敲了敲门，“我好了，你去洗吧。” 姜忆顶着狂速飞奔的心跳坐在床上，应了声，“好，你早点休息。” 直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走了，她才拿着衣服出来，却见许琮宁站在客厅里，正在看她书桌上的画。 “介意我看吗？”他看都看了，倒是忽然想起礼貌地征求她的同意了。 “看吧。”都是她平时瞎画的一些东西，所以没所谓。 姜忆说是瞎画，但那些画看起来可一点也不是瞎画来的，许琮宁虽然不懂中国画，但却觉得非常好看。 中国画比西洋画更注重神韵，没有厚重的颜色堆叠，清新淡雅。 他抽出其中一张，“这就是你上次画的星空？” 她不但画了星空，还画了坐在帐篷边看看星星的人，一个背影，前面还有熊熊燃烧的炉火。 “这个人是我吗？”许琮宁有些欣喜地问。 姜忆点了点头，“嗯。” “为什么没有你？” “什么？”反正她的脸从刚刚就红着，此刻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 “我们不是一起看的星星吗？” “我又不在那。” 许琮宁笑了下，“既然画了我，那这幅画能送给我吗？” “你想要？” 他肯定地点了下头。 “可以。”姜忆的画很少给人看，所以也从来没有人问她索要过画，“等下我帮你装好，很晚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好，你去洗吧。” 简单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本来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却让姜忆再次心跳狂奔。 姜忆低着头“嗯”了一声，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她关了门，却没立刻洗，过了会，悄悄拉开门往外望了一眼，许琮宁已经回房间了。 姜忆松了口气，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神经啊，姜忆！干嘛这么紧张！” 许琮宁躺在床上，姜忆的羽绒被轻盈柔软，甚至带着淡淡的香气，轻轻地盖在他身上，很舒服。 安静的房间里，他隐约能听到卫生间传来的流水声。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他禁不住心猿意马，兴奋得有点睡不着， 外面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传来，姜忆已经洗好澡回房间去了，许琮宁却依旧躺在床上睡不着。 他辗转反侧，拿出手机给姜忆发消息。 “睡了吗？” 姜忆刚刚准备躺下，看到他的信息，以为有什么事。 “怎么了？” “没睡的话，我们聊会天？” 都快十二点了，还聊天？ “你不困？” 许琮宁不想说不困，那他精神这么好，干嘛留下来？ 斟酌了下，他回: “可能有点认床。” 他发完又觉得有点羞耻，一把年纪了，还认床？ 许琮宁，你有病吧！ 他甚至罕见地骂了自己，在房间里骂出声的那种。 “哦，你想聊什么？” 还好姜忆没有嘲笑他，许琮宁从床上坐起来将枕头放在背后倚着，一门心思地准备跟她聊天。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画画的？” “小时候上过一段时间培训班，后来中断了，再学就是大学的时候了，选了辅修课。” “喜欢画画吗？” “喜欢。” “为什么没有一直学下去呢？” “我只是兴趣，跟专业比还差远了。” “还想学吗？” “没时间学了，就当兴趣偶尔画画挺好的，所有的东西当它成为你的职业就变得没那么有趣了。” “当成兴趣去学也行。” “你不是还嫌我踩着点下班？” “审判我？” “不敢！” “你还不敢？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地盘，听你的？”许琮宁又开始跟她抬杠，但脸上却言笑晏晏的。 “你听我的了吗？” “我没听你的？你让我留下，我不就留下了吗？” 姜忆望着手机上的文字，他们一墙之隔，一股莫名其妙的甜蜜溢上心头。 这样下去真的睡不着了。 姜忆回他，“你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走。” “什么意思？后悔留我了？” 本来两人抬杠习惯了，她下意识地想怼他一句，但那句话在手机上删删减减，最后许琮宁看到了这几个字。 “我不后悔。” 这四个字手拉手串在一起，在屏幕上开出了一朵花，娇艳欲滴，让他抓心挠肺，不得安宁。 他忽然有种冲动，想冲过去找姜忆，然后做点什么。 第89章 暧昧过火 姜忆见他半天没反应，发了个“晚安”过来。 终究还是冷静下来了，许琮宁无视她想要终止对话的念头，继续给她发消息，“你一直都跟外公外婆一起住吗？” “对。” 但她只回了这一个字，就没有再说任何话了，许琮宁隐约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想提及的部分。 “哦，外公外婆很好，你很幸福。”他只是说。 “对。”姜忆还是只回了一个字。 许琮宁想多了解姜忆一点，但是他不能盲目地去问一些问题，因为他不知道雷区在哪。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许琮宁不介意姜忆先了解他，但是心中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担忧，她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无趣的人。 姜忆实在有点困，虽然在车上睡了一觉，但从来不主动熬夜的人一到了点就跟机器要休眠了一样，脑子都转不动了。 “暂时没有。”她回完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实在有点困了，但手却抱着手机没撒手。 许琮宁盯着手机屏幕，那朵娇艳欲滴的花在他面前霎时枯萎了，她对他一点都不好奇？ “晚安。” 他回了两个字，放下手机，重新躺回床上，被子上淡淡的清香沁入鼻子里，他裹紧被子，身体暖暖的，心也渐渐平静，沉沉睡去。 *** “咚咚咚。”许琮宁忽然在梦中听到了敲门声，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没睁眼。 “许琮宁，起床了。”在梦里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仔细一听好像还是姜忆的声音？ 做梦都梦到她了？他闭着眼睛，甜蜜地笑了下，很快倦意袭来，又继续睡了。 “许琮宁，起来了。”这梦好像有点太过真实了。 许琮宁眯起眼睛，忽然看到姜忆站在床边，外面的天空刚现鱼肚白，他没拉窗帘，屋里视线很暗，他一时间分不清楚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快点起床了。”姜忆走过去按开了床头的台灯，屋子里霎时亮堂起来。 许琮宁被光亮迷了眼，又闭上了眼睛，姜忆家的床很舒服，比酒店的舒服，所以他睡得非常好，好到不想起来。 “别赖床了啊，赶紧起来了。”姜忆轻轻扯了扯他的被子，声音宠溺地继续催他。 他躺在床上没动，心中好像忽然被什么东西填满，有种无以名状的幸福，好像一切本应该如此，他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应该是她。 然后他们拥抱着躺在一起等待天空慢慢放亮，一起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里。 许琮宁想着想着，忽然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扯住了姜忆的手，用力将她一带，她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朝他倒去。 一股清新的薄荷香抵近他的鼻息，姜忆趴在他身上，不知道是摔傻了，还是吓傻了，身体僵直得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也没敢动，只有一双眼睛在错愕中慢慢睁大。 许琮宁微微眯起惺忪的睡眼，看着被抱在怀里的人，忽然就原谅了她昨天对他不感兴趣的事。 他的手放得很绅士，但腿却不老实地隔着被子横过来，翻了个身，将姜忆彻底圈进了怀里。 姜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反正她一时大脑宕了机，只有脸上的一片嫣红和策马奔腾的心跳在昭示她的慌乱。 许琮宁又闭上了眼睛，此刻他也有些矛盾，是装睡还是睁开眼睛被她骂流氓？ 但睡着了这样做不是更流氓？ 一时间心绪不宁，但眼睛却没睁。 过了会，姜忆终于反应过来了，但恢复理智后，越发能感受到快到溢出胸膛的心跳声。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血液里奔涌的躁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也以为自己要骂他流氓，或者很生气地推开他，但她却没有，人类对美好事物最原始的冲动占了上风。 姜忆强装镇定，就这样侧躺着看了他几秒，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皮上微微颤动着，很明显已经醒了。 看穿他耍花招，却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有点想笑，“你起不起来？” 许琮宁慢慢睁开眼睛，眼中闪过诧色，但却没敢把戏继续往下演，怕穿帮，只是声音慵懒地问: “几点了？” “快六点了。” “六点你就叫我起床？”他惊讶道。 虽然他平时都提早去上班，但也是七点才起。 “那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再起？”姜忆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因为他睁开眼睛后，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就变得有点尴尬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有人置若罔闻，无动于衷，还抱着她说: “外婆不是说让我休息好？” “你没休息好？”两人躺着聊起了天。 “天都还没亮，你就叫我，我能休息好吗？你去问问家里的鸡起了吗？” 他不知道是刚睡醒，声音一直懒懒的，和平时毒舌时的伶牙俐齿完全不一样，甚至有点耍赖的意思。 “我家的鸡已经出门了。”姜忆还是觉得两人这样躺着不行，所以再次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刚刚你可能是做梦，所以我原谅你了，你现在醒了能放开我了吗？” 许琮宁没动，试探地问：“如果我说不是做梦呢？” “那我就打断你一只胳膊，一条腿。”她眸光骤然加深，“恶狠狠”地吓他。 许琮宁却甘之若饴地笑了下，“你舍得吗？” 这句话就像是丢进这暧昧氛围里的一颗礼花，炸得姜忆头皮发麻，她忽然停下了跟他的力量纠缠。 世界也好像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一般。 两双眼睛互相看着对方，她绯红的双颊，好看的唇瓣映在他的瞳仁上。 有人喉结滚动，一双眼睛里染上了缱绻的欲望，身体不自觉地想要向她靠近。 但许琮宁在心里告诉自己，人和动物的区别，他和乔桢的区别是他会控制自己。 “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躺一会可以吗？” 姜忆心底一软，大脑依旧短路，怼人的话却已出口，“你还想做什么？” 许琮宁忽然笑起来，“做了怕你就不是打断我的胳膊和腿了。” 姜忆羞愧难当，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一张脸更是红得可以烙饼了。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了啊。”绝对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了，姜忆再次出声威胁他，但声音明显有点外强中干。 “喊什么？”许琮宁觉得她凶起来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养一只猫。 “喊外公外婆来抓流氓。”她终究还是骂了他。 “我什么也没做啊。”他倒是一点也不心虚。 第90章 他是会气人的 “你放不放开我？”姜忆开始用力了，“我真喊了啊。” 威胁终于奏了效，许琮宁不情不愿地松开了那条不安分的腿。 姜忆即刻从床上坐起来，“你赶紧起来，赶紧走。”说完逃也似地跑出了房间。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冲过脸颊，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就这样冲了良久，终于有些平复了，才回房间换衣服。 姜忆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他撩一下，她就差点防线崩溃，必须得把这个扰人心神的“流氓”赶紧赶走，不然她要彻底沦陷了。 姜忆穿戴好下楼，外婆看到她，惊讶不已，“一一，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她平时周末也是要赖床的，倒不是真的起不来，而是享受这种自由的幸福感。 “我同事等下要走，我起来给他弄个早餐。” “这么早就走？让他多睡儿呀。”外婆说。 “他睡好了，外婆，已经在穿衣服了。” 外婆眼中闪过诧色，“你怎么知道他在穿衣服啦？” 姜忆一愣，想到刚刚有人耍流氓地抱着她，脸又红了起来，她别过脸去，强作镇定跟外婆地解释，“我去叫的他啊，让他起来，赶紧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外婆嗔怪道。 “没事，他不会跟我计较的。”反正他计较，她就揍他。 “你跟小许关系这么好呀？”外婆意味深长地问。 姜忆压根不敢看外婆，往冰箱走去，“也没有多好，就普通同事关系。” “普通同事把你从申城送回来？”外婆可没那么好忽悠。 “他人好。”姜忆随口应承外婆，拉开冰箱的抽屉，家里都是一些中式早餐，不知道他吃不吃得习惯。 “对你很好？”外婆又将问题绕了回去。 没影的事，姜忆不想让外婆多想。 她轻轻叹了口气，忽然严肃起来，“外婆，您别误会，我跟他真的就是同事，你千万不要多想。” “但你从来没留过人在家里过夜啊？连洋洋都没在咱家住过。”昨天姜忆不过是撒谎骗许琮宁，周洋真的没有在她家留夜过。 姜忆拒不承认，看着外婆，“是我留的吗？我记得好像是外婆您热情过甚地留人下来过夜的吧？” 外婆觉得一通欢喜算是又白瞎了，叹了口气，“还这么早，你就把小许叫起来，他休息好了没啊？” 姜忆从冰箱里翻出一包小馄饨，幽幽地说: “他要是再不走，等下我可能就要被传要结婚啦！” 外婆笑道: “那不是挺好的吗？我盼还盼不来呢。” “别盼了，我们不可能！”她要切断外婆的一切妄想，不想让他们再失望了。 等她话音落下就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很快就看到许琮宁从楼梯上下来。 姜忆忙说: “你等下，我马上去帮你弄早餐。” “不用了。”他面色淡淡地走下来，跟外婆打招呼时，又立马带了笑，“外婆早。” “早。”外婆含笑问他，“睡好了吗？小许。” “睡好了。”许琮宁淡笑着说。 “我帮你煮个馄饨，很快就好。”姜忆又说。 “不用了。”他冷声拒绝，又问外婆，“外公呢？” 外婆说: “外公去村里了，他说看他们加油的地方几点开门。” 许琮宁有些内疚，“真是辛苦外公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 “没事，他早上都是要出去溜一圈的，顺手的事儿。” “那我等下看能不能遇到外公。”许琮宁礼貌周到地跟外婆道别，“外婆，那我就先走了，等有机会再来拜访，非常感谢您和外公的热情招待。” 外婆留他， “吃了早饭再走嘛。” “没事，我不饿，还有点事，先走了。”他说着往外走，也没跟姜忆道别，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我跟你一起去村里吧，这里岔路比较多，你万一搞不清楚。”姜忆跟在后面说。 “我会看导航。”他声音不冷不热的。 这人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起床气？ 认床？还有起床气？他是小孩子吗？ 姜忆和外婆两人将他送到院子里，许琮宁再次礼貌恭敬地跟外婆告别，坐上车后跟姜忆说了句，“我走了。” “好，注意安全啊，到了跟我说……一声。”姜忆话还没完，他车子已经开走了。 这个臭脾气！真是翻脸如翻书啊！姜忆呼出一口气，劝自己不要跟他计较。 送走他，姜忆上楼才发现他把画忘了拿，想给他打电话，再转念一想又没打。 算了，可能他也不是真心想要，便将画筒收了起来。 外公快八点才回来，姜忆正在院子里逗黑妞，外婆跟外公抱怨，“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打你电话也不接。” “你给我打电话了吗？”外公掏出手机来看，“哦，我跟小许吃早饭聊天呢，没听见。” “跟小许吃早饭？在哪吃早饭？” “街上小吃店啊，他请我的。”外公说话时带着一丝骄傲的语气。 外婆惊奇，“哎哟，小许六点钟就走了，你们俩这是聊了多久啊？” “聊得来就多聊了会，大概一个多小时吧，我是觉得这小伙子不错，我听他说这些年都是在国外，但跟我聊起历史，说得头头是道，一看就是爱读书的。” 外公没什么其他爱好，唯独特别喜欢历史，以前经常跟姜忆讲一些历史故事，耳濡目染，姜忆也慢慢喜欢上了历史。 只是没想到许琮宁在国外生活也爱了解中国的历史？还是他们聊的是世界史？ 姜忆心中好奇。 外婆道: “我也觉得这小伙子不仅长得帅，人也随和，也有礼貌。” 帅是重点吧，礼貌随和这点姜忆是真没看出来，毕竟人家招呼都懒得跟她打就走了。 听到两个老人一夜之间就对许琮宁赞不绝口，姜忆不禁有些吃醋，酸溜溜地说: “外公外婆，您才跟他接触几个小时啊？人要处久了才知道好不好。” 外公问道: “一一，你觉得小许不好吗？” 姜忆一愣，迟疑地说: “倒也不是说不好，我的意思是日久才能见人心。” 外公道: “外公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些看人的眼光的，我觉得小许不错，彬彬有礼，不卑不亢，挺好的。” 他当然不卑不亢啦，全公司他最大！姜忆在心里吐槽，拿出手机来看，他一条消息也没有。 也没告诉她遇到外公了，两人还聊了天。 姜忆瞬时逗黑妞的心情都没有了，给了他一根狗火腿，进屋去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姜忆下来帮外婆做饭，听到外公在跟外婆说: “小许到了，他刚刚给我发消息，我都没看到。” 姜忆听着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意思？ “你还加上小许微信了？”外婆笑呵呵地问。 “嗯，他让我什么时候去申城就联系他。”外公高兴的合不拢嘴，“我也让他有时间再来家里玩。” 都通知外公了，就是不跟她联系？早上是谁还躺在床上抱着她？ 姜忆越想越气！差点冲动地把他的微信给删了，但终究还是犹豫了。 她又跑回楼上，关了手机，躺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联系就不联系，她也懒得理他，但话是这么说，旁边的手机一响，她就立马拿起来看。 “我到了。”三个字，就没有然后了。 姜忆没回，又躺在床上连声叹气，过了会，又没忍住拿起手机问他: “画你还要吗？” “你周一帮我带来公司，谢谢。”然后就又没了。 姜忆看不见许琮宁，就屏幕上的几个字，她都能感受到他冷冰冰的眼神，所以把自己气得抓狂！ “你不想要也没关系，我也不是非得送给你！”人在气头上，又开始跟他较劲。 “你画我，不送给我，要送给谁？” 第91章 更上一层楼 周一，姜忆邮箱里忽然跳出一封许琮宁的邮件，他终于回复了关于粤州空调漏水，julia要求供应商赔偿三百万的事。 他的邮件写得很简单，重点简明扼要。 “1. 三百万损失的依据和明细，请提供。” “2. 事故原因的调查报告，请提供。” “3. 最初的设计方案，供应商筛选和竞标相关文件，请提供。” “4. 供应商资质，入选供应商名单的时间线和材料，请提供。” “5. 请不要在邮件里浪费时间争吵，如果需要讨论，请组织一个线下会议，增强沟通效率。” 叶麦芯收到这封邮件后，似乎立刻就紧张起来了，下午把姜忆叫到办公室，仔细交代了如何写这个事故原因的调查报告。 等她弄完这个报告，办公室里已经没人了，最近比较少加班，一忙起来整个人都好累。 她关了电脑下班，走到电梯间，忽然在那看到了许琮宁，他正在打电话。 姜忆听到他跟电话那头说: “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讲的是中文。 好奇心燃起，姜忆不声不响地停下，站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竖起了耳朵。 他背对着她，又跟电话里说: “好，她喜欢什么花？”声音非常温柔。 还送花？还讲话这么温柔？姜忆不自觉把脚又往旁边挪了一步。 她没发出声响，许琮宁却转过头来了，看到她，匆匆跟电话里说: “好，我这边还有事，拜拜。” 他挂完电话走过来，打量姜忆一眼，语气有些不善，“偷听别人讲电话？” 姜忆侧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心虚，有些无力地为自己辩解，“我没偷听你打电话，这是公共区域，你不想人听的话，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 姜忆忽然想他为什么来二十八楼打电话？难道是来找她？心中有点期待，脸上却不动声色。 “你一声不吭地站在这，也没按电梯，不是偷听是什么？” 姜忆后知后觉，她居然没按电梯？被抓了现行，姜忆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迅速伸手按了电梯，“我刚走过来，没听到你说什么。” “画带了吗？”他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转移了话题。 “没有。” “不想送给我了？” 姜忆不吭声，她心里还憋着气。 她不知道许琮宁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哪里惹到他了也不说就直接给她脸色看。 难道是听到她和外婆说的那些话了？但即使是这样，为什么不问一句，听她解释？ 可转念一想，她又能怎么解释呢？ “你这么言而无信的吗？”许琮宁声音里包着火，说话时语气也是硬邦邦的。 他又开始找茬，她还是要回的，“我言而无信？谁知道你是真想要，还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许琮宁听到这个词声音又冷了几分，“你觉得我对你也是一时兴起吗？” 姜忆一愣。 她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某人脾气说来就来，说不理她就不理她，不是一时兴起，又是什么。 姜忆看着电梯门，冷冷地说: “你一会一个态度，你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 “那你呢？”他从电梯门里看她。 “我怎么了？”姜忆侧头问。 “这么怕我毁了你名声，还留我过夜？”他也转过头来，两人目光对上，一股强烈的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 他真听到她说的话了！ 姜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那些话，这几天她都没想到合适的答案。 但此刻被他质问，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你又干嘛偷听我和外婆讲话？” “你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怕我赖在你家不走？” 姜忆只觉冤枉，她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弯弯心思了？她不是直接叫他走的吗？ 她承认这样是有点不礼貌。 看着许琮宁冰冷的目光，她心中的不爽更甚，为什么他跟别人讲话就温柔似水，跟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两人话赶话，姜忆置气地说:“对啊，外公外婆一直期待我早点结婚，要是被传闻毁了我的前程，那他们该多伤心。” 说完又没忍住在心里骂自己矫情，她又没有想结婚，但此刻她心里藏着火，所以没办法用理智思考，只想气死他。 许琮宁直言道: “别拿外公外婆说事，介意的人是你。” “我不能介意？” 她梗着脖子跟许琮宁对峙，气势一点也没输，姜忆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火气，反正这几天受的气，她要全部还给他。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最好跟我保持距离，免得坏了你的前程。” 姜忆还是低估了他气人的本事，这本事简直跟他的工作能力一样强！ 真想给他颁个奖！ 姜忆被气得肝疼，恨不得挥起拳头打他一顿。 她忍住了动手的冲动，也开始口无遮拦，“好！那油费我给你结下，免得说我占你便宜。” “用不着，我不缺那几两碎银。” 碎银？显摆中文吗？还是他这张嘴真的抹了鹤顶红吗？非得气死她？ “你不缺，但我不能不还。”姜忆拿出手机就给他转账。 许琮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理会，两人就这样站着，对缓缓关上的电梯门视若无睹。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许琮宁忽然说: “你一定要这么气我？”声音没那么冷了，甚至有一丝妥协求和的意味。 但姜忆还在气头上，听他这么一说，更加来气了，“我气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事事都得依着你，哄着你才符合我的身份？” 许琮宁怔住。 姜忆说完又伸手按了下电梯，电梯门很快就开了，她走进去，直接按了关门键。 许琮宁没往里走。 电梯门在两人面前缓缓关上，姜忆一个人站在电梯里，忽然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般，她腿一弯，有些无力地靠在电梯扶手上。 电梯下行，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瞬间失重的感觉。 记得上次她跟许琮宁站在同样的电梯口吵架，那次是暗潮涌动地斗嘴，今天是火花四溅的真吵！ 只不过上次是在楼下，这次是楼上，经过两个人的不懈努力，关系没近，矛盾倒是更上一层楼了。 姜忆到楼下，走到侧门，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养神。 狂躁的心久久未能平复，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到底在跟许琮宁吵什么？ 可人要是一开始赌气，就会忘了事情的初衷，忘了应该在该妥协的时候妥协，该解释的时候解释。 千言万语，最后只剩算了。 第92章 新年聚餐 那份调查报告，姜忆发给叶麦芯后，她发给许琮宁的邮件就没有再抄送给她了。 这件事就好像就这样平息下去了一般，人都是健忘的动物，连姜忆被举报收受贿赂的热度也减下去了不少。 很快临近春节了，放假前，叶麦芯组织大家一起吃了个饭。 是一个人气很高的自助餐，苏酥很早就想去吃了，一直想拉他们一起，但andy不喜欢吃自助餐，所以一直没能成行。 几人坐在一张长桌上，叶麦芯说了几句场面话，大家附和了几句便埋头各吃各的。 过了会，amy忽然问大家，“你们春节都什么安排啊？” 几人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都不想搭她的话，反正已经撕破脸了，所以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我嘛就待在家里咯，想去哪，也去不了。”叶麦芯倒是很给amy面子，率先搭了话，“你们都是什么安排？出去旅游？” 叶麦芯问了，大家也不能再装沉默了，苏酥先说:“我跟我爸妈去泰国。” eric接着道:“我去女朋友家过年。” 姜忆说: “我去京城。” 姜忆打算带外公外婆去一趟京城，反正家里就三个人待着也无聊。 这几年姜忆也带着两个老人走了不少地方，但一直没有去过的京城。 andy也逃不过，他懒懒地说:“我没计划，到时候想到哪就去哪了。” 话一出口，苏酥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生怕我们不知道你壕是吧？” andy道: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有钱是我的错吗？还是我的钱有错？” andy话音落下，立刻受到了所有人的集体鄙视，连姜忆都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amy羡慕地说 ：“好羡慕你啊，andy，想去哪里说走就走，哪像我们每次还得盯着机票和酒店便宜的时候定。” andy抬眸看了amy一眼，不冷不热道: “你家不是有别墅吗？卖了它，你赶紧去周游世界。” 苏酥听懂了andy的潜台词，所以在一旁偷偷地笑。 amy说: “我卖了我住哪？还是你家房子多，可以分一套给我住？ andy不想搭amy的话，但她持续对他输出，“要不你给我个友情价？” andy 嫌弃地看了amy一眼，“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来沾边？别说友情了？我跟你有仇，我都嫌掉价。” 苏酥和eric双双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eric甚至旁若无人地对andy竖起了大拇指，“兄弟，有钱真的很棒！” amy的脸瞬时黑了下来。 苏酥问姜忆，“yiyi，你一个人带你外公外婆去京城啊？” 姜忆点点头说：“嗯，他们没去过，所以想带他们去看看。” 姜忆计划之初，叫了祁琪，她说今年要回言凯家见公婆商量两人结婚的事。 amy 厚着在旁边插话：“不带你男朋友吗？” 姜忆不理她。 叶麦芯忽然在旁边问：“yiyi ,你有男朋友了？” 姜忆摇头，回复叶麦芯，“没有，我没男朋友。” amy却像个村口爱打听的大婶，不肯放弃地问：“上次老板放的那个照片不是你男朋友吗？” “跟你有关系吗？”andy又出声怼了amy。 叶麦芯似乎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看着姜忆问： “你也来了快一年了，没在我们公司找找合适的？我们这单身的男士不少啊？你看咱们这就有两位。” 叶麦芯倒不是真的关心姜忆，也不是平白无故地闲聊，她有自己的目的，无论是姜忆和老板那点传闻，还是和andy，她都想知道点蛛丝马迹。 姜忆还没说话，eric率先出声道: “maggie，我不是单身，我有女朋友。” 闻言，苏酥立马嫌弃地看了eric一眼，“知道知道，咱们这除了maggie，就你金屋藏娇。” “你干嘛阴阳怪气的？”eric质问苏酥。 “我哪里阴阳怪气了？”苏酥不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知道你有女朋友这件事吗？你们家小model 只差没上厕所，也让你拍个照发到朋友圈了。” 苏酥看不惯eric女朋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eric发朋友圈，苏酥就要拿着手机过来跟姜忆吐槽，说她不拍照，不发圈会死。 eric呵呵一声，“你想看，我还不发呢。” 苏酥怒道: “我脑子瓦特啦，要看她上厕所？” 话题就这样被岔开了，叶麦芯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听他们这些无聊的斗嘴，拿着手机说出去打个电话就走了。 但amy还没完，自顾自地说：“咱们这的确单身的挺多的，是不是可以考虑下内部消化？” 所有人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amy独角戏也唱得起劲儿，“yiyi，你觉得andy怎么样？” 苏酥从旁问: “配你啊？” “你有病啊，sue。”andy在桌下踢了苏酥一脚。 苏酥吃痛地嗷嗷叫了两声，想报仇，但andy坐在最边上，他往旁边躲去，苏酥腿短够不着，于是命令eric，“胡宇，给我踢他！” eric没动，“踢坏了少爷，你赔得起吗？” 苏酥硬气道：“我赔得起，你赶紧给我报仇！” “好嘞！”eric真踢了andy一脚。 andy没再踢回去，闹剧结束，amy 却又继续把话题拉回来， “我是问yiyi和andy搭一下怎么样？” andy登时瞪了amy一眼，“你特么菜市场大妈啊，见了人就要保媒拉纤？” 苏酥在一旁偷偷地笑，amy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我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也是，以你们家的情况，选儿媳妇的标准应该不会低，yiyi是有点够不上。” andy拉着脸道: “这跟你有关系吗？” amy道：“这不就是大家一起随便聊聊吗？” “老子不跟你闲聊。”andy被惹毛了。 amy不慌不忙地道: “你怎么说着说着还上火了？我也没硬让你跟yiyi凑一对，你表现得这么抗拒，yiyi在这多尴尬啊。” amy是会拱火的，姜忆觉得再不怼她两句，就真是显着就她能说了。 “我不尴尬，你尴尬吗？”她面无表情地问。 苏酥在一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amy丝毫不觉得难堪，又道: “还是你真喜欢上我们老板了，连andy都看不上啊？” 第93章 陈大公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amy很得意地弯起了嘴角。 大家心思各异，姜忆迟疑片刻说: “对啊，你赶紧去传播一下说我就是喜欢老板，最好是能传到老板耳朵里，让他对我刮目相看，说不定从此我就平步青云了呢？” 有人松了口气，苏酥笑说: “我支持你，yiyi，赶紧去抱住老板的大腿。” 姜忆看着amy，“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amy不屑地哼了声，“不是我多嘴，这话就是传到老板耳朵里，你也没指望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姜忆道: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多嘴。” amy瞪了姜忆一眼，抓着手机起身走了。 等她一走，苏酥立刻说: “yiyi，要不咱们策划一下？” 姜忆困惑，“策划什么？” 苏酥把脸凑过来，小声跟她说: “策划一下怎么睡到老板啊。” 她声音虽小，却被andy和eric都听到了。 andy立马道: “sue，你脑子有病就算了，少在那带坏yiyi！” 苏酥不满道: “你什么意思啊？陈安齐，我什么时候带坏yiyi了？” 姜忆知道苏酥没什么心机，想到什么说什么，她也已经习惯了她随时爆发的脑洞了。 andy道: “别把你那些肮脏心思灌输给别人，天天睡老板，有本事自己去睡啊。” “这跟你有关系吗？”被andy气到的苏酥瞪圆了眼睛。 andy被问得一愣，“我看不惯不行吗？” “你看不惯什么？”苏酥逼问。 andy道: “天天把睡老板这种话挂在嘴边，难怪找不到男朋友！” 苏酥被气得脸都红了，eric突然加入吵架的阵营，从旁挑衅起andy， “你这花花公子还有资格说别人？” “注意你的措辞，别败坏我名声！”andy斥了eric一声。 eric说：“你的名声还需要我败？前女友排队来公司哭着求复合的，你陈大公子还是第一人，你这花名早就声名远播了。” 苏酥接着eric的话说: “ 还是半年内，两个一等一的美女哭着来求陈大公子回头哦。” “你俩有病吧！”andy斜了eric和苏酥一眼。 苏酥破罐子破摔道: “你不说我脑子有病吗？我今天就好好把你那些陈年旧事拿出来说说。” eric拿出手机，帮腔道: “我还存了视频和照片，要不要现在找出来看看？绝对没冤枉陈大公子的花名。” 苏酥和eric平时互相残杀，但对外时却出奇地团结，此刻他们统一战线，对付andy。 andy直接上手抢了eric的手机，“你再瞎逼逼，我就给你扔锅里。” 他威胁eric要将手机扔进火锅里。 eric一脸无所谓: “正好，你给我换个新手机。” 但姜忆觉得andy是说扔就真扔的人，立刻从旁解围，“我不看，你别把人家店给炸了。” andy将eric的手机往椅子上一扔，跟姜忆说: “别听他俩瞎说，遇到拜金女坑我，我还不撤，我傻啊？” eric道：“你刚刚不是说你的钱没错吗？那人家爱你的钱又有什么错？” “你闭嘴！”andy又横了eric一眼。 andy又道：“还有一个，一上来就要跟我结婚，还跟我说感情可以婚后培养，跟我整什么先婚后爱这种脑残梗，我有病才留着她们过年吧！” eric突然笑起来，“先婚后爱这种高端词，你都知道？” andy道：“我要是说这种无脑的词是你旁边这位无脑女士的嘴里听到的，你还觉得高端吗？” 苏酥自动对号入座，“你骂谁无脑女士？” andy道：“这你都不知道？果然不长脑子！” 苏酥气死了，“陈安齐，别逼我揍你啊。” andy 冷嗤一声，“你以为我是eric，天天挨你揍，还软得不吭声啊。” andy嘴巴也够毒。 eric怒视andy，“你说谁软？” andy毫不留情道: “我劝你赶紧把你们家那个妖精换了，不然不止软，到时候人财两空，别找我们哭。” 苏酥本来还想帮eric鸣不平，闻言直接闭上了嘴巴，默默地低头吃饭。 一顿饭吃得磕磕绊绊，吃完饭出来，大家各自回家，andy顺路送苏酥和姜忆，虽然姜忆家真的不太顺路，但苏酥还是拉着她上了车。 姜忆和苏酥坐在后座，andy启动车子离开，姜忆说: “等下在地铁口就放我下来吧？” 苏酥道: “我也不顺路，但是你要是不上来，andy绝对不会送我的。” 苏酥没别的意思，但andy闻言还是从后视镜里看了姜忆一眼。 “你这么有自知之明，怎么不把以前我送你的那些油钱结一下？”andy道。 “看吧？”苏酥手一摊说: “他对所有人都大方，就对我最抠。” andy道: “你要不要脸啊？sue。” “你不要骂我啊，不然我把你那些事再好好盘盘。”苏酥威胁andy。 andy无语，“你跟eric编瞎话的时候倒真像一家人。” 苏酥一愣，“我俩啥时候编瞎话了？” “刚刚不是还瞎编我花心的鬼话？我都一把年纪了，谈过几个女朋友不是正常？不谈才不正常吧！” 苏酥没想到andy还在介意这事，愣了下说: “我们就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毁我名声，还不让我辩解一下？”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自己名声了？再说就咱们这几个人在场，有什么关系？”苏酥说。 andy突然沉默下来。 姜忆感觉andy好像真的走了心，忙从旁缓解气氛，“andy，先婚后爱这种其实也挺浪漫的。” “是吗？”andy不信地从后视镜里看姜忆。 苏酥忙从旁附和，“对对对，我最喜欢这种男女主极限拉扯的文了，但andy不行，他这种没两句就要创飞所有人的，女主活不到最后一集。” “你给我闭嘴！”andy气得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第94章 新年礼物 姜忆休了年假，提前回了杭城，她刚到家就看到门口停了俩快递车，外公和外婆正帮着从快递车里卸下一个很大的箱子。 卸完货，快递车走了。 外婆看到姜忆回来，问她，“yiyi，你这都买的什么呀？这么大箱子。” 姜忆是买了礼品，是后天挖笋比赛的礼物，但需要又这么大个箱子包装吗？现在的商家也太会挣钱了吧？ 外公外婆将箱子移到屋子里，姜忆拿了工具过来拆，拆开后发现不是她买的礼盒，里面是一些包装精美的盒子。 上面的名牌logo让姜忆吃了一惊。 姜忆拿出来看，有两件羽绒服，还有两套保暖的秋衣套装，甚至还有一套羽绒被，上面夸张地扎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她看了看，像是给外公外婆的东西，难道是她妈寄回来的？ 姜忆拿出快递单来看，上面的寄件地址却是申城，心中又有些不确定，她妈应该不会从申城寄东西，而且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往家里买过什么。 那是谁从申城寄这些东西呢？ 姜忆正困惑，就听到外公在外头接起电话，“诶，小许啊？” 姜忆不自觉地停下了拆快递的动作，侧着耳朵开始听外公讲话。 “快递？什么快递啊？” “啊，是收到了一个箱子。” “你买的？” “哎呀，怎么能让你这么破费，上次来都没好好招待你。” “好好好，一一正在拆，我去看看啊。” 外公挂了电话，外婆问：“是小许啊？” 外公一脸喜悦道：“是啊，说是给我们准备了新年礼物，刚刚送到了。” 外婆惊讶，“新年礼物？刚刚送来的那个箱子吗？” “应该是。”说着外公外婆走了进来，看到姜忆拆在地上的礼盒。 外公惊喜道：“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破费呢，买这么多？” 外婆道：“这都是给我们的？” 姜忆拿起一件黑色羽绒服看了一眼上面的尺码说：“这应该是外公的。” 又拿起另外一件咖色的羽绒服看了一眼，“这应该是外婆您的。” 又指指里面的保暖衣和被子说: “这些应该也是的。” 外婆往箱子里瞧了眼，“没你的吗？一一。” 杀人诛心啊！ 姜忆有些尴尬地笑了下，“外婆，没我的很正常啊，我和他就是普通同事关系，怎么能平白无故地收人家礼物呢？” 外公拿着衣服正打算试，听到姜忆这么说，为难起来，“对对对，不能平白无故让小许这么破费。” 外婆也道：“也是，这么平白无故收人家东西是不好。” 说是这么说，外婆却又好奇地看了眼盒子里包装精美的秋衣套装，“这孩子这么贴心啊，还给我们送了保暖衣？” 那花色一看就是给两个老人准备的。 姜忆点点头，“嗯，您和外公一人一套。” “哦。”外婆拿着羽绒服打量起来，“这个颜色我穿着应该不合适吧？是不是太年轻了？” 外公少见地评价起来，“我看着还行，小许的眼光应该不会差。” “那我试一下？”外婆跃跃欲试，但又说：“算了，别给人弄脏了，等下退都退不了。” 姜忆忽然觉得有些内疚，好像她给外公外婆买东西，他们都从来没这么高兴过，是她买的礼物不合心意吗？ “没事，试吧，外婆，我等下把钱转给他就好了。” 外婆问：“多少钱啊？这看起来应该不便宜吧？” 姜忆安慰外婆，“不贵，这羽绒服和秋衣又不是什么脱销产品，我等下上网查下价格，把钱转给他。” 外婆想了想，“还是算了，你赚钱也不容易，咱们给他退回去吧。” 外公道：“退回去，小许不会生气吧？咱们送点别的回礼，别辜负了孩子一番好意。” 姜忆现在十分想知道那一个多小时，许琮宁到底跟外公聊了什么，就历史吗？ 她上下五千年都看过了，到底哪个故事说出来能把外公忽悠得这么喜欢他？ 外婆皱眉道: “咱们有什么送得出手的回礼啊？” 说时突然看了姜忆一眼。 外公跟外婆很默契，秒懂了过后说: “小许再好，咱也不能为了几件衣服送孙女啊。” 姜忆被外公的一本正经逗笑了，撒娇道：“还是外公疼我。” 外婆赶紧抱了抱姜忆，“外婆也疼你啊，你才是我最爱的宝贝孙女，别人排队来要，我还舍不得呢。” 外公将衣服扔进箱子里，“算了，咱们还是给他退回去吧。” 姜忆能看得出来两个老人收到他的礼物是真的开心，衣服有价，但情义无价。 无论她跟许琮宁怎么样，她都不能亵渎了他的这份真心。 “买都买了就穿吧，我会找个合适的方式把人情还给他的。”姜忆说。 外婆还有些不死心地问：“你俩真没什么啊？” 姜忆哼了声，“您也看到了，这里面礼物都没我的，我们俩能有什么？他就是为了感谢您和外公上次留他吃饭过夜，他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您就当人情收下吧。” 外婆叹了口气，忽然对手上的衣服没什么兴趣了，外公也是。 几人短暂沉默。 这时，外公的电话又响了，看到界面上跳动着许琮宁的名字，他立刻就笑容满面地接通了电话，“欸，小许啊。” “哦，试了试了，很合适，很合适。” “我们都很喜欢，真的是谢谢你了啊，回头让一一好好感谢你。” “一一啊，在啊，你要跟她讲话吗？” 姜忆一听，忙道：“外公，我去遛下黑妞，先走了。” 她才不要跟他讲话！ 外公看着她转身就走，又跟电话里说：“她出门了，等下你再打给她哈。” 姜忆拿了狗绳，牵着黑妞就出门。 找她还要通过外公，那加她微信干什么？留她电话干什么？ 她一直被黑妞拉着走，脑子根本没在遛狗上，越想越气。 姜忆拿出手机，又想删了他的微信，她站着深呼吸。 真的很想揍这个狗男人一顿！ 啊啊啊啊啊！ 第95章 挖笋 每年姜忆家都会在过年前组织上山挖笋，外公兄弟多，但这些年搬来搬去，如今大家也住得不算近了，但每年的挖笋活动却一直延续了下来，就像是一次大型的家庭团建。 每次挖笋都还会组织比赛，小一辈的年轻人负责准备奖品。 今年江泊屿也要来参加，外婆邀请的，外婆说即使姜忆跟江泊屿没戏，外婆也会把江泊屿当孙子喜欢的。 因为她跟阿秀婆做了几十年的好姐妹了。 一大早，江泊屿就开着车来了，今天孙辈的除了姜忆和其中两个堂哥，剩下的都是还在读书的小朋友们，其他人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回来。 一路上大家叽叽喳喳地聊天，姜忆被几个弟弟妹妹挂在身上，让她拖着走，累得不行。 江泊屿被其中一个小堂妹缠着，脱不开身，连跟姜忆讲话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山上，江泊屿才终于跟姜忆搭上话，“一一，外婆邀请我来，你没生气吧？” 自从上次的生日惊喜之后，江泊屿对姜忆总是小心翼翼的，连偶尔在超市碰到，他也要解释一句，他不是故意跟她制造偶遇。 姜忆突然有点心疼江泊屿的小心翼翼，只有在意你的人才会时刻关注你的情绪吧？江泊屿或许真的喜欢她，只是她没办法回应。 “没有，我很高兴你能来。”这是她能跟江泊屿说的最好听的话。 “谢谢。” “谢什么？等下帮我拿到第一名就行。”姜忆燃起了胜负欲。 江泊屿握拳保证，“没问题。” 大家带好手套，拿好工具，严阵以待，姜忆开始挑选目标，和江泊屿一起合作。 和他们分在一组的还有两个妹妹，这两个小屁孩心思压根没在挖笋上，两人都正值青春萌发的年纪，有很多女生之间的小秘密要聊。 江泊屿和姜忆两人合作默契，一边挖笋，又一边聊起以前学校的一些事情，和江泊屿聊天很轻松，或许是因为他总是在配合她的原因。 过了会，两个小堂妹聊够了，忽然走过来问: “泊屿哥，你以前跟一一姐是一个学校的？” 江泊屿点点头，“我们高中和大学都是同学。” “这么有缘？”小堂妹惊讶，“那一一姐以前在学校受欢迎吗？” 江泊屿笑笑说: “当然，以前她的照片贴在橱窗里经常被人偷走。” 说到这，姜忆高中的时候的照片还真莫名其妙地被偷走过好几次。 “谁这么变态？”小堂妹嗤了一声，心直口快地问: “你偷过吗？” 姜忆瞪她一眼，“姜晴晴，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江泊屿并不介意，笑笑说: “我当然没有，但经常去看。” 姜忆有些尴尬，江泊屿却很坦然地回答道: “嗯，她很受欢迎，很多人都很喜欢她。” 听到江泊屿这么说，姜忆松了口气，“其实我那时候人缘也不是很好，大家都说我特别清高，不爱搭理人。” 江泊屿笑笑，“没有，大家都很喜欢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上话而已。” 那段青春萌动的年岁里和喜欢的人搭上话都是一件需要演练许久的事。 江泊屿也演练了很久很久。 “你也喜欢一一姐吗？”小堂妹一点也不会看脸色，什么都问。 这个“也”字让江泊屿有些警觉起来，笑着问小堂妹，“你知道还有别的人喜欢一一姐？” 小堂妹道: “对啊，上次有个男生送她回来，长得蛮帅的，跟泊屿哥哥你一样长得很好看。” 姜忆闻言顿时有些慌，姜晴晴怎么知道这事？ “你能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说，那是我同事。”姜忆心虚地说。 小堂妹“哦”了一声，“我妈说人家都上门了，估计年底就可以喝你的喜酒了。” 姜忆无语，“我说了那是我同事，喝什么喜酒？” “那你都这么大了还找不到，以后估计就更难了。”小堂妹少年老成地说。 “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姜忆没想到被一个小屁孩教训了。 另外一个小堂妹也道: “我妈也说过了三十岁，剩下的都是条件差的，二婚的，或者不想结婚的，一一姐，你得抓紧了，不然真嫁不出去了。” 姜忆默默提了一口气，婶婶怎么什么都跟这些小屁孩说！ “我才二十八好吗？有那么着急要嫁吗？”姜忆不服地说。 “那就两年了啊，你有男朋友了没？”小堂妹灵魂一问。 姜忆不想再跟小屁孩聊这个话题，“你们俩赶紧挖笋，别在这偷懒！” “你不是跟泊屿哥哥在挖吗？”小堂妹懒得不想动，又问江泊屿，“泊屿哥哥，你觉得一一姐怎么样？” 姜忆顿时又有些尴尬，真想封住这两个小屁孩的嘴。 姜忆瞪了两人一眼，使出杀手锏，“你俩要是再乱讲话，我就把你们早恋的事告诉婶婶。” 刚刚两个人在那聊的不过就是青春期男生女生那点事，姜忆可不聋。 小堂妹急了， “谁早恋了？你不要瞎说。” 姜忆胸有成竹道: “陈菲池也喜欢的那个男生叫什么来着？你讨厌陈菲池就是因为他吧？” 小堂妹慌了，知道刚刚两人的对话，都被姜忆听去了，气势瞬间弱下来，“我挖还不行吗？” 掌握了主动权的姜忆威胁两个小屁孩，“今天我要是拿不到奖品，你俩都完蛋！” “那巧克力有什么好吃的，每年都一样，一点新意都没有。” 姜忆道: “今年的巧克力可不一样，是瑞瑞姐在意大利的巧克力工厂自己制作的，你要是拿到了，还可以送给那个谁！” 小堂妹好像心动了，“那你拿到是送泊屿哥哥，还是上次来的那个哥哥？” 姜忆无奈地看着小堂妹，“我自己吃不行吗？” 随后她又摆出家长的姿势说: “巧克力可以送，喜欢一个人也很正常，但是不能太过上头，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 小堂妹朝她翻了个白眼，一边有气无力地拿着铲子刨地，一边慢悠悠地说：“你也别挑来挑去了，上次来的那个哥哥长得那么帅，你还看不上啊！” “我喊婶婶过来了哦。”姜忆威胁道。 小堂妹撅撅嘴，不理她了。 江泊屿刚刚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他没立刻问，只是卖力地埋头挖笋。 挖完笋，回去的路上，他忽然问了姜忆一句，“所以我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第96章 大半夜疯了 姜忆看着江泊屿，仿佛记起了那个炎热的暑假，那个干净美好的少年过来向她借书。 他很沉默，跟她讲话时有些拘谨，甚至紧张得还在她们家的楼梯上摔了一跤。 许多年后，姜忆忘了这个人，他被推到了记忆的角落里，如今那份记忆找回了，可他们已经错过了。 “对。” 姜忆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就这样再次拒绝了江泊屿，而他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下，但那抹笑带着忧伤。 他没有将自己这么多年的暗恋的心思剖白，每个人都有跟过去道别的方式，江泊屿选择了自己去舔舐伤口。 他明白他认为的最好的时候已经不是遇见姜忆最好的时候了，搬到她家附近的这几个月，他都忙的不可开交。 他给不了她什么，所以想尽快拥有些什么，可却又错过了什么。 外婆留江泊屿在家吃晚饭，江泊屿没留，直接走了。 江泊屿走后，外婆看着屋子里的礼盒忽然有些失落地说了句，“这两天给咱送礼的人倒是一个接一个，就是没一个是自家人。” 江泊屿来时也带了很多礼物。 姜忆在跟外公一起整理今天挖回来的笋，她听懂了外婆的话，所以没接茬。 “要不要给小许也寄一点笋啊？”外公忽然问。 “不用。”姜忆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她辛辛苦苦挖的，干嘛给他寄？ 外婆却也动了心思，“这笋多嫩，多新鲜啊，给他寄一点吧。” 姜忆道: “他住酒店，寄了也没用，没地方做饭。” “你怎么知道他住酒店？”外婆诧异地问道，外公也好奇地朝姜忆看了过来。 她大龄未婚，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两个老人草木皆兵。 姜忆含糊地解释了下，“有次给他送东西就知道了。” 外婆问:“他一直住在酒店啊？” “好像是。” 外公有些疼惜地说: “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啊，一个人背井离乡，都没个落脚处，天天住在酒店里。” 姜忆道: “住酒店方便，挺好的。” 外婆道: “方便是方便，但哪有家的感觉啊。” 姜忆垂下眼睛道: “他也不在这里久待，过几年就回去了，要家干嘛。” 外公问: “回哪？” 姜忆剥着笋说:“回法国，他亲人朋友都在那，所以不会在这久待。” 又是法国，听到这，外公外婆忽然都沉默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外婆正在切笋，想趁着天气好，做点干笋，姜忆过去帮忙。 外婆忽然问:“ 一一，酒店是不是有那种代加工服务啊？” “有的酒店可以，怎么了？” 外婆说: “我想给小许寄一只土鸡，再寄点笋，让酒店给煲个汤，让他尝尝咱们这的土鸡汤，肯定鲜得不得了。” 姜忆不知道外婆为啥又提起这一茬，“真的不用寄，外婆，人家想吃什么吃不到，看不上咱们这些东西。” 外婆道: “我知道这东西不值钱，我们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姜忆有些羞愧，她在计算的是礼物的价值，而外婆想表达的只是自己的真心。 这是刻进骨子里的淳朴和善良，只要谁对他们一点好，就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奉献出来。 所谓的情谊无价大概就是这样吧。 “好，我等下问问他地址，明天去给他发快递。” 洗完澡，姜忆坐在床上给许琮宁发了一条微信。 “外婆想给你寄一点土特产，虽然不值钱，但这是他们的心意，希望你收下，感谢你送他们的新年礼物。” 消息发过去很久都没有回应，姜忆越等越觉得自己的决定错了，他可能真看不上他们这点东西。 半个小时后，姜忆等得都快睡着了，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下。 她立刻清醒过来，打开微信，许琮宁回她，“刚刚在洗澡，帮我谢谢外公外婆。” “嗯。” 她和许琮宁自从那次吵架后，就一直没再联系过，今天第一次说话，就这样结束了。 姜忆觉得她跟daisy说的那句话错了，虽然数学定律里，他们相遇应该不是小概率事件，但如果一个人从你身边擦肩而过，却装作不认识的时候，那他们就已经变成了两条平行的直线，再也没有交汇了。 姜忆将手机充上电，熄了灯躺在床上，黑暗中，人的感官被放大，她忽然感觉到心口有些丝丝的疼。 她这两天一直在默默地怄气，她还觉得许琮宁是故意在气她，可原来一切都是自作多情，他也只是想要还外公外婆人情而已，哪有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 那些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好像过眼云烟，在姜忆脑海里盘旋，但现在他也要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身边果然留不住什么人。 姜忆躺在床上深呼吸，想将思绪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走，但想着想着，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滴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拭去。 她不明白自己对许琮宁的感情，因为知道他要离开，所以明白他们不可能，可他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她却感受到了心被一寸一寸撕开的感觉。 她就这样躺着，清醒得一点睡意也没有。 忽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了下，她伸手拿起，点开微信。 “还在生气吗？” 姜忆“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刚刚那些自我垂怜的伤感瞬时烟消云散了。 “你觉得呢？”她坐着，这几天受的气又在记忆里被唤醒了，忽然有种要上战场跟他决斗的意思。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了？”他突然开始求和。 姜忆一愣，早干嘛去了？ “你过来让我揍一顿！”姜忆一边打字，一边气愤地抓紧了手机，她这几天想打他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么简单？” 简单？姜忆忽然也有种太便宜了他的意思，一时还没想好其它跟他算账的方式，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那你等我，我去找你。” “上哪找我？” “我又不是不知道路。” “你认真的？”他知道她在哪里，大半夜还来这找她？ “嗯。” “你疯了吗？”姜忆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就是真的疯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 “新年礼物。” 第97章 鬼故事 “你真过来吗？”姜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姜忆突然打起了退堂鼓，“别别别了，这么晚了，你过来都几点了。” “现在八点，大概十点左右能到。” 姜忆见他动了真格，忙道: “我跟你开玩笑的，我一点也不生气了，你别过来了。” 许琮宁道: “我这么晚去也怕被人看见？” 说到这一茬，姜忆有些愧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上次跟外婆就是那么一说。” “所以你没想跟别人结婚？” “我跟谁结婚？” 电话里传来一声浅浅的轻笑声，“我换下衣服，等下打给你。” 电话挂断了，姜忆脑子茫然一片，但心底却又有那么一点小 期待。 她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太疯狂了，于是给许琮宁发了一条消息，“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了，明天就是除夕了，你别折腾了，好好休息，过个好年。” 许琮宁发了条语音过来，里面夹杂着他清晰的脚步声。 “如果你是不想见我的话，那我可以不去。” 他这话说的！姜忆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但不可否认他说要来时，她心里的那点小雀跃是骗不了人的。 “那你小心开车，注意安全。” 姜忆躺在床上，一股甜蜜涌上心头。 他确定了要来，姜忆就开始想等下怎么出去，他车子一到，黑妞听到了肯定就会叫，那外公外婆就会被吵醒。 那她还怎么出去？ 姜忆忽然觉得这事非常棘手。 那干脆让他在这再过一夜？ 不妥不妥，那外公外婆肯定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了。 姜忆陷入无限的纠结中，她一边想着等下怎么出门，一边从衣柜里选出了一条裙子，在镜子前比比划划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 等她化完妆坐在镜子前，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又不是去约会，化什么妆？ 她赶紧擦掉了嘴巴上的口红。 这么一折腾也就才过去半个多小时，她不敢给许琮宁打电话，怕让他分心，但半夜他一个人开这么远，她又不放心。 只能过一会发一条消息问他到哪了。 姜忆悄悄下了一趟楼，外公外婆都睡了，黑妞也睡了，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也没人醒，顿时松了口气，决定等下就这样悄悄走出去。 再次上楼等他，这两个小时好像过得无比漫长。 许琮宁下了高速后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姜忆便开始谋划着准备出门。 出门的过程很顺利，黑妞听到动静只是起来看了一眼，姜忆朝它做了“嘘”的动作，抚摸了几下，黑妞就又乖乖地睡了。 姜忆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在院子里连手机电筒都不敢开，就这样在黑暗中凭着感觉往外走。 山上的竹林被风吹得吱呀吱呀地响。 尽管她放轻了脚步，但脑海中却总是出现“踏踏踏踏”的声音，小时候听过的那些风鬼牛神的传说一个个不自觉地闯入脑海中。 姜忆汗毛竖起。 她从小就怕黑，断然不敢一个人这么晚出门的。 好不容易出了院子，打着手机电筒，姜忆战战兢兢地往前走了几十米，但出去后就更害怕了，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 她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闷声往前走，路过小菜园时，一个稻草人忽的闯进视线里，姜忆吓得一激灵，差点尖叫出声，硬生生忍住了。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姜忆有些不敢动了，停下来给许琮宁打电话，他接得很快，“马上到了，还有八百米。” 姜忆紧张地吞了吐口水说: “好，我出来了，咱们在路口会合。” “你别出来，我去门口接你。” “没……没事，我出来了。”她声音都在抖了，“别挂电话啊，我有点害怕。” “你现在在哪？”许琮宁的声音也跟着紧张起来。 “在往路口走的路上。” “你别动，我马上来。”姜忆听到电话里传来引擎转动的声音。 站在那，周围黑漆漆的也害怕，姜忆开始往前跑起来，跑起来后风从耳边吹过，更加觉得恐怖，恐惧憋在喉咙里，她连喊都不敢喊出来。 看到前头路上车灯亮起，她又加速了脚步，忽然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一个踉跄朝前倒去，手和膝盖磕在地上，手机也被摔出去两三米远。 姜忆吓了一大跳，恐惧地“啊”一声，像真有人追她一般，她顾不上疼，快速爬起来，捡起手机，继续往前跑去。 前头一辆车子停了下来，姜忆看到许琮宁下了车，她一路朝他奔过去没有停，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许琮宁被她抱得一愣。 “吓死我了。”姜忆抱着他，终于将刚刚心里的恐惧喊出来了，甚至有点想哭，“太黑了，好吓人，吓死我了。” “没事了，没事了。”许琮宁不知道她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恐惧，但看到她吓成这样，心一软，手温柔地拂过她的头，“对不起，是我的错，不该这么晚来找你。” “我感觉刚刚有鬼跟着我。”她开始讲鬼故事了。 “没有鬼跟着你。”许琮宁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轻声哄道:“没事了，别害怕。” 姜忆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吓傻了，居然抱了他，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她放下了胳膊，轻声说: “我没事了。” 许琮宁却没放开她，凑在她耳边说: “用完了就丢不太好吧？” “什么？” “不害怕了就不需要我了？” 姜忆面红心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突然问了句，“你怕不怕鬼？” 许琮宁轻轻放开她一点，手臂却依旧圈着她，“世界上没有鬼。” “你小时候没听过鬼故事吗？”姜忆很认真地问。 “要讲鬼故事吓我？” “你再不放开我的话。” 许琮宁弯唇笑起来，“那你讲一个我听听。” “我们去车上讲。” “在这讲。” 姜忆见小伎俩没得逞，只能直接说: “你放不放开我？” 第98章 我只想要我想要的 许琮宁怕好不容易见一面，又把她惹毛了，只能放开她，姜忆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两人拉开距离，她往副驾驶走。 一走刚刚被摔的地方隐约有些疼，但她没动声色，上了车。 上了车后，两人这样坐着，姜忆不自觉有些尴尬起来，突然想不到什么话跟他聊，许琮宁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侧头过来看她，“鬼故事还讲吗？” “不讲了。”姜忆才不要自己吓自己。 “好，下次不要自己跑出来了，很危险，知道吗？” “下次？你还要来？”姜忆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她的意思是他还要这么晚来？但话一出口感觉味就变了。 果然某人立刻拉下了脸，“不想我来？” “我的意思是太晚了。” “哦。”他面色多云转晴，“意思是白天可以来？” 姜忆不回答他，“你来找我干嘛？” “不是来让你消气吗？” 姜忆霎时脸一红，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你气人的本事是培训过的吗？” 许琮宁笑，“所以这几天天天想揍我？” “对啊。”姜忆眼睛一眯，做出恐怖的表情，“只差没提刀去砍你了。” “那为什么不找我？” “你不是让我跟你保持距离？” “我说了那么多话，你就听进去这一句了？” “你还说了什么？哦，想起来了，说看不上我的碎银几两。” “那你为什么一生气就要跟我撇清关系？” 两人又开始掰扯了。 “咱们俩什么关系？”姜忆嘴巴也快。 他神色一顿，“什么关系决定权不在你那吗？” 姜忆心底一动，刚刚脸上的红晕还未消失，他一句话又撩得她面热心躁。 心里想的是他大半夜又在说什么胡话？但如果不是胡话，那是什么意思？ 姜忆一时思绪混乱，许琮宁就静静的看着她，他很高兴看到她慌乱，至少这样代表着她不是没想过两人成为别的关系。 姜忆沉默了半天，脑子跟宕机似地想不到好的回答，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过年都不回法国吗？” 许琮宁看穿她想转移话题的心思，也不拆穿，“不回，我明天晚上飞美国，跟ceo一起，要去两个多礼拜。” “哦。”姜忆点了点头，“那你新年要一个人在飞机上过了。” “所以呢？” “所以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没有别的新年福利？” “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他说福利，但姜忆自动换成了“礼物”。 “我想要什么，你都给？” 姜忆觉得他又在给她挖坑，这次学聪明了，“金额太大，我没钱。” “也可以不花钱。” “那我觉得没诚意，礼物的价值也是心意的一部分。”她开始严防死守他再说出什么她招架不住的话。 许琮宁能看不懂她那点小心思？ “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他下了车，到后备箱拿了东西过来，是一个很精致的长条木盒，许琮宁递过来给姜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姜忆接过抱在怀里，“这是什么？” “你可以打开看看。” 姜忆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是一沓一沓整齐摆放的纸制包装，姜忆一眼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欣喜道: “宣纸吗？” “嗯，我不懂这个，但我问了做纸的老师傅，他推荐的。” “你去哪买的？” “泾县，你听说过吗？一个很美的地方。” 她当然听说过，“你专门去泾县买的？” “我顺便也在那待了两天，我很喜欢那里，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 姜忆心底软下来，再仔细一看纸上的字，立刻瞪大的眼睛，“你给我买这么好的纸干嘛？我都瞎画的，用不上这么好的纸。” 这纸市场上少则三四千左右一刀，之前被人哄抬价格时，都提到五千多，而且他这一下还买了不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虽然不懂中国画，但我觉得你画得很好。” 姜忆抿着好看的唇笑了下，“不懂还说我画得好？” “我有基本的审美能力，而且我的眼光很差吗？我说好就是好。” 他夸人都挺霸道的，但这马屁倒是拍对路了，姜忆很高兴有人夸她的画，“但是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收得很有压力呀。” 许琮宁故作惊讶，“你真没给我准备回礼？” 姜忆羞愧，“不好意思，等你从美国回来给你可以吗？” “但我只想要我想要的。” 姜忆不敢接这话，怕覆水难收，她不确定两人之间的这种化学反应是他一时兴起，还是什么？ 他终究是要走的，不是吗？ “等你从美国回来再看我准备的是不是你想要的。” “那我期待一下。” 姜忆将盒子盖上，按下去时一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伤口，她禁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许琮宁担忧地凑过来。 “没事，刚刚摔了一下，可能破皮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才发现掌心上还有泥渍，被蹭破的皮肉和沙石搅和在一起，掌心收拢时有些丝丝地疼。 “我看看。”许琮宁按开头顶的车灯，拉住她的手，立刻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刚刚为什么不说，你是想伤口发炎吗？” “没事，就蹭破了点皮，我回去洗一下，擦掉药就好了。”姜忆不以为意。 “我们现在就去买药。” “现在？我们这的店早就关了。” “那就去远一点，找二十四小时那种。” “不用，家里有药，我现在回去擦一下就好了。” “但我不想你现在回去。”许琮宁还没走就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姜忆说不清自己今天第几次心跳加速，许琮宁却是认真的，拿起手机开始搜索药店。 她没阻止他，她不喜欢熬夜，但今天想陪他一起熬一会。 他搜索好就启动车子离开，临近春节，街上的店基本都关了，他们绕到了城里，夜里没什么车，他开得很快。 但姜忆说熬了一会，就真的熬了一会就困了，眼皮持续打架。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绿灯时，许琮宁一转头发现她睡着了，刚刚看她眼皮打架就没打扰她，他一不说话，她果然就睡着了。 车子在城里绕来绕去，他终于找到一家药店，买了药回到车上，姜忆还没醒。 许琮宁将药品打开，伸手拉过她的手，他一碰，姜忆立刻醒了，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 两只手握在一起，温热的电流从指尖传到心脏，两人皆是愣住了。 刚刚她抱他时，许琮宁只顾着心疼地安抚她，没心思想其他，但此刻只是被她抓着手，他却心头一颤，一股悸动在血液里翻滚。 两人目光对视，车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盯着她的脸，目光温柔缱绻。 忽然他手心一翻，扯住她的手腕，用力拉了她一下，他倾身靠近，轻轻揽住了她。 许琮宁暗自做了个深呼吸，温热的气息在扑在她耳朵上，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溢上心头，姜忆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新年礼物，这个就行了。”他轻声细语地在她耳边说，“虽然我想要的不止这个，但怕你讲鬼故事吓我。” 第99章 嘴甜和嘴毒是兄弟 他说的话，姜忆似乎都懂，所以更加慌张，甚至不知道该做个何反应才正常？ 推开他？却又怕自己太过生硬的举动伤害到他。 不推开他，那这样下去肯定讲鬼故事都没用了，吓的只会是她自己。 “我手疼。”她灵机一动。 许琮宁果然立刻就放开她了，“我刚碰疼你了吗？” “没有。” 许琮宁收起飘忽不定的心思，拿来消毒的药，就要抓过她的手。 姜忆说: “没事，我自己来。” “怎么了？” “我想锻炼下左手的灵活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么扯的一个理由。 “为什么要锻炼左手灵活性？”许琮宁单纯好奇。 “方便以后揍你。”她伸手从他手上接过消毒的药品。 许琮宁仔细品了品这句话，眼睛里一抹甜蜜的笑意漾起，“有以后就行。” 姜忆一愣。 她随口一说，他都能想这么多？嘴甜和嘴毒是一个妈生的吗？ 左手灵活性的确差了一点，那个夹棉球的塑料夹子也很难用，姜忆鼓捣了半天也都成功。 而有人托着下巴看热闹，“需要帮忙吗？” 姜忆偏偏要跟棉球较劲，“不用，我可以。” “行，那你慢慢来，反正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他也真的不帮忙。 姜忆也不是轻言放弃的人，继续跟棉球做斗争，她终于夹起来一个，但还没开始擦拭伤口，棉球就从夹子中间滚落。 她再接再厉，但第二棉球就在手上滚了一圈就又掉了，然后夹第三个时，感觉手有点使不上劲了，那个塑料夹子实在太难用了。 姜忆有些泄气，许琮宁却笑了，“十分钟内你能成功的话，我给你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给你介绍个男朋友？”他试探地问。 介绍男朋友？他有病吧！还是他说的是他自己？她忽然觉得自己挺能想太多。 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赶走，姜忆垂下眼睛，“我不需要男朋友。” “你想直接结婚？” 他又在瞎讲什么东西？ 姜忆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结婚的时候，我会邀请你的，老板你应该会包个大红包给我的吧？” “老板？”许琮宁眉头一皱，“你还想要我给你包红包？” 姜忆故意道：“我会回礼的，你担心什么？” 许琮宁看到她眼睛闪过的促狭，忽然伸手轻轻敲了下她的头，动作很轻，“你故意气我，我不上当。” 姜忆抿抿唇，忍住笑意，将夹子递给他，“我不需要奖励，你来。” 许琮宁接过，他敏捷地夹出一个棉球，然后要去拉她的手，她绕开，直接将手伸过去。 许琮宁心领神会地看她一眼，“但我的右手灵活性也不好。” 说着抓起她的手，他动作很轻怕弄疼她，但姜忆一点反应也没有，许琮宁一边给她擦拭伤口，一边诧异地看她，“不疼吗？” 姜忆摇头，“不疼。”但明明碘酒冲开那些沙石后就能看到鲜红的血肉，怎么可能不疼？ 他的动作依旧轻柔，“有时候也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疼的时候就喊，可以依靠别人的时候就依靠。” 姜忆不是没感觉疼，只是不习惯把柔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黑暗里让伤口慢慢愈合。 而且从小到大，她能依靠的人又有多少呢？ 姜忆时常想有一天外公外婆离开这个世界，那就真的只剩她孤身一人了。 “我没有人可以依靠。”她又垂下头，将眼底的落寞隐藏。 许琮宁夹着棉球的手一顿，棉球滚落下去。 上次外公给他打电话，两人聊起过年的安排，外公叹了口气说: “这么多年都是我们爷孙三过年，家里太冷清了，所以这次我们不留家里了，一一要带我们去京城玩。” 许琮宁没有问姜忆的父母是什么情况，她也从来不曾提起，而且上次在她家过夜，家里的照片除了她和外公外婆的，没有别的人。 “这又是故意想气我？”他戏谑地缓和气氛。 姜忆眸子一抬，“我又怎么气你了？” 许琮宁撕开一块纱布贴，“我就坐在这，你说没人依靠，不是气我是什么？” 姜忆心底霎时一片柔软，脸上的表情松下来，沉吟片刻说: “ 你一不高兴就翻脸，靠得住吗？” “那我是为什么不高兴？你想过没有。” “我怎么知道？”姜忆又开始紧张了。 “那你慢慢想，直接公布答案，我怕你会直接把试卷撕了。” 许琮宁将纱布贴好，姜忆忽然伸出另外一只手，有些可怜地说: “这个手也破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把声音放低了，听起来有点矫情，说完没看许琮宁的反应，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伤到哪里了？” 她从善如流地听了他的教诲，“膝盖。” 许琮宁轻声叹气，“我看看。” 姜忆低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穿的是连裤的袜子，她擦掉了口红，却鬼使神差地穿了一条裙子。 “不严重，一点都不疼。”她急忙说。 许琮宁也意识到不妥，“我下车，你自己检查一下，擦点药。” “没事，我回去再说。” “真的没事？还是习惯说没事？” 姜忆被他问得一愣，“不方便。” 许琮宁打量起她，忽然发现什么，嘴角泛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今天穿了裙子？”刚刚她大衣罩着，他还没看出来。 姜忆平时很少穿裙子，本来就有些不自在，被他发现后就更窘迫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我就是随便找了一件衣服套上就出来了。” “这么随便？”他又开始起了逗她的心思。 “谁让你突然说要来。” “我两个小时前通知你的。” “你要说什么？让我现在回去换件衣服？” “我想说的是挺好看的。” 姜忆一口气提起又落下，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今天来的时候吃了蜂蜜吗？” “我没喝酒。” 姜忆听得莫名其妙，过了会才反应过来，想起他喝醉酒的时候，她给他买了蜂蜜逼他吃。 “我没喝酒，所以说的不是醉话，我没吃蜂蜜，所以说的也不是哄人的话，我很认真。” 这人怎么又开始了！ 姜忆感觉心都跟着麻麻的，“你吃得不是蜂蜜，是蜂王浆吧？” 第100章 除夕 许琮宁除夕晚上出发去美国。 今年的除夕比往年更加冷清了些，跟姜忆关系要好的堂姐去年也结婚了，今年在婆家过年。 外婆被婶婶拉去家里陪桌打麻将，只留下姜忆和外公在家里，祖孙两人雷打不动地进行每年年末的仪式感——看春晚。 微信里不时跳出各种新年祝福，姜忆拿起来看，点开再退出，都是一些复制的消息。 跟苏酥她们几个人的小群里，苏酥正在分享她在泰国的假期，并怂恿andy发红包。 andy在群里说: “等yiyi来了再发。” 苏酥: “你要是想给yiyi发，你单独发就好了嘛，也不影响我们抢红包。” 苏酥发了个“望穿秋水”的表情包，然后eric也跟了一个，andy回了一个字，“等”。 电视上正在唱大联欢的歌，舞台十分华丽，姜忆听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现身小群，“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大家身体健康，开开心心。” 她的祝福中规中矩。 苏酥立马跳出来，“yiyi，你终于现身了。” 然后又立马艾特andy，发了个表情包，“少爷，请打赏。” 姜忆说: “不好意思，刚刚没看手机。” 苏酥继续催andy赶紧发红包，很快姜忆手机上就接连跳出一串红包，她点开其中一个，看到一个金额跳出来，抢到五百多。 陈大少爷出手果然阔绰，接连点开，都在几百左右，让姜忆都不敢往后点了。 苏酥说: “我今天手气爆棚啊，感谢陈老板打赏。” 苏酥又道: “提前给陈老板拜年了，祝您今年也是人生不愁，富得流油。” 苏酥: “用陈老板的打赏，我从泰国给你们带礼物，人者有份。” andy发了个“狗腿”的表情包。 金钱安抚了苏酥想骂他的心，一门心思地在群里拍马屁。 eric : “果然有钱不但能使鬼推磨，还能让sue变得这么狗。” 苏酥道: “给钱，我也可以把你拍上天。” eric发了个“我不稀罕”的表情。 过了会andy又发了个红包。姜忆点开，里面的金额是“888.88”。 她正诧异，怎么这么巧？还能领到这么吉利的数字，就看到苏酥在群里抱怨，“什么？这是yiyi的专属红包？” 苏酥紧接着又问: “我的呢？” andy回: “你明年再来。” eric也问: “我的呢？” andy回: “你后年再来。” 苏酥：“为啥就yiyi有，我们没有？” andy：“我一碗水端平，你们刚刚抢得多。” 姜忆不好意思收andy这么多钱，立刻私信他，“真用钱砸我啊？” andy回了憨笑的表情，“新年快乐。” 姜忆也说：“新年快乐。”又立马单独给他发了个红包。 andy收到后，“1999.99？什么意思？把红包都还给我吗？” 姜忆: “当然不是，让你也讨个新年的好彩头。” 当然姜忆也是不想平白无故收他那么多钱，刚刚一会功夫，她就收了小两千了。 andy: “你是不是有个小本本上面写着不能欠andy的？” 姜忆诧异，“？” andy : “我请你喝咖啡，你就给我买奶茶，我请你吃饭，你就要帮我叫外卖，我送你，你第二天绝对问我要不要带早饭。” andy过了会，又道: “你刚刚收了我1765.32，立马就还给我，小本本上还记了什么？给我看看，一次性算清楚。” 姜忆愣愣看着手机上的文字，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把andy惹毛了。 她连小品也没看了，斟酌着怎么跟andy说这事，她只是不想平白无故占他便宜而已。 她来喜薇岚近一年的时间，andy对她一直不错，包括和amy发生冲突，他也帮她出头，平时大家也一起吃吃喝喝就算了，但钱是断然不能收的。 而且她跟苏酥不一样，苏酥喝andy咖啡，但帮他跑腿干活，而andy平时也没让她帮过什么忙。 姜忆想了半天跟andy说: “我没有记小本本啦，就是感念你对我很好，所以才不能占你便宜，真心感谢一直以来的帮助和照顾，新的一年祝你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andy过了很久才回，春晚都过了一半时间了， “行，那你祝我爱情顺利，摆脱花花公子的污名。” 看来andy真的很在意别人说他花心这事，于是姜忆给他回复: “好，祝你新的一年爱情顺利。” 说完又觉得好像有点敷衍，姜忆还是想安慰andy一句，字斟句酌了半天，“你不必在意别人怎么想，祝你尽快找到懂你的人。” andy没回她，姜忆不知道他还生不生气。 她跟外公看完春晚，外公去放了零点的爆竹，响亮的爆竹声从村头响到村尾，燃起了所有人对新年的期待。 明年一定会有个好盼头的！ 姜忆躺在床上，给祁琪发信息，今天祁琪一直没怎么联系她，包括每年吃年夜饭给外公外婆拜年，今年也只是匆匆说了几句话就挂了。 姜忆想着她在言凯家里可能不方便。 “新年快乐啊，未来婆婆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吗？”姜忆又发消息问祁琪。 她坐在床上等了一会，祁琪没有回。 她准备关了灯睡觉，忽然想到什么，又打开手机，点开许琮宁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身体健康，诸事顺遂，每天少生点气。” 姜忆发完，正准备关手机，因为他知道许琮宁在飞机上不会回，但微信对话框里跳出另外一条信息，是一笔转账。 “这是爸爸给你的压岁钱，新的一年，祝你平安健康。” 姗姗来迟的新年祝福。 再往下划，也还有一笔没领的转账，她妈发来的，一句话，“压岁钱，祝你幸福快乐。” 姜忆看着两条格式一样的新年祝福，真觉得讽刺，这两个人少有的默契都用在她身上了。 离婚时都不想要她，这些年也是同样的不闻不问，发来的祝福都有同样的冷漠。 她不会回复，也不会要他们的钱，而那些钱退回去后也就再也没了然后，姜忆明白那不过是他们慰藉自己灵魂的一种方式。 他们不需要她的原谅，姜忆也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自己的情感，她甚至连恨都没有，和他们一样，只剩冷漠。 她躺在床上，很久都睡不着，干脆起来拿了本书来看，看会书果然困意就来了。 她再次躺下睡觉，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她酝酿的困意又有点被赶走了，伸手拿过手机来看。 “我不在，你就精神这么好？”许琮宁问她。 第101章 记得乖一点 姜忆还没回，他又发了一条信息: “还是还在等我？” 姜忆回他，“今天是除夕，本来就是要守岁的，而且我又不知道你几点的飞机，干嘛等你？” 许琮宁: “那我下次会记得把行程分享给你。” “分享给我干嘛？” “我想不起那个中文词叫什么了？反正我就是会让你知道。” 姜忆猜那个词可能是“报备”？幸亏他中文没好到这个地步，不然看到这个暧昧至极的词，姜忆又要心慌慌了。 “你已经到了？”她问。 “没有，在东京转机，ceo先来东京，我们一起飞。” “为什么选这么晚的航班？” “我喜欢睡一觉就到，不然很累。” 姜忆不禁有些心疼，所有人都在阖家欢乐庆祝新年的时候，他却在连夜赶飞机。 “你想要我送你什么新年祝福？”许琮宁忽然问她。 “你送祝福，还要问我送什么？”稀奇。 姜忆盯着屏幕，心里想的是他肯定又要说些什么逗她的话。 等了好一会，他才回: “那我祝你新的一年能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遇到困难都有所依靠，不逞强不孤单，心有暖阳，明媚向上。” 姜忆相信文字的力量，更相信此刻许琮宁写下这些字时的真心，所以她不自觉地湿了眼眶，好像突然有个人懂她的脆弱，懂她的言不由衷，懂她的一切都好不是真的都好，只是习惯了说“没事”。 “谢谢你。” 她忽然有股强烈想要抱住他的冲动，就像那次他连夜为她赶回来时一样，那次她没有勇气，这次即使有勇气，也抱不到。 他要去很久，明明昨天凌晨他们两个人还在一起，但却好像是过了很久。 “很晚了，早点睡，你不能熬夜。”上次一到十二点，她就困得不行了，许琮宁舍不得，也只能把她送回去。 “你几点的飞机？” “凌晨一点半。” “现在要登机了吗？” “还没有通知登机。” “我睡不着。” “怎么了？” “可能是外面的爆竹声太吵了吧。”可实际是她并不是那种睡眠浅的人，她只是不想这么快结束跟他的聊天。 “那我们聊会天？” “好。”姜忆躺了下来，她以为两人是文字聊天，没想到许琮宁却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喂。”她将手机贴在耳边，因为躺着，加上刚刚湿了眼眶，声音有些懒懒的。 “外公外婆睡了吗？” “嗯，过了十二点就睡了。” “你今天在干嘛？” “早上起来吃早饭，中午开始帮外婆准备年夜饭，我也给黑妞做了一顿大餐，吃完年夜饭洗漱好就陪外公看春晚，还跟同事聊了会天，然后就上来睡觉了。”她记流水账一样跟他汇报。 “给黑妞做了什么大餐？” “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反正黑妞不给面子，一口都不吃。” 许琮宁笑道:“你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怪黑妞不给面子？” “我按网上的视频做的呀，可能我就是没什么做饭的天赋，黑妞都吃不下我做的饭。” “我有点好奇到底有多难吃？” “反正目前为止我的厨艺收到的都是恶评。” 他轻轻笑着，“没事，我会做。” 姜忆才不信，“你住在酒店，应该也没机会做饭吧？” “是没机会，但我会，而且我已经找了房子了。” “为什么突然要搬家？” “住酒店不方便。 姜忆惊奇，“住酒店还不方便？” 许琮宁笑了下，没解释，“总之我会做饭。” “哦，那你什么时候搬家？” “你要帮我搬家？” 姜忆故意说: “要不要我叫个搬家公司？” “连你家一起搬吗？” 姜忆心底一动，他又开始撩她了。 “要不我帮你搬到庙里去冷静一下？”她思路敏捷地说。 “那你会上山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上山干嘛？” “你不是说过如果我这样的人住在庙里，应该会有很多女香客上山的？你不去进柱香？” 这话他都还记得，“那女香客多了，我还排得上队吗？” “我只见你。” 送进庙里也不能冷静是吧？ 姜忆瞬间感觉从头麻到脚，这个人到底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他体内设定了什么特定程序，最近bug频发？ “怎样才能让你闭嘴？”她口是心非地说。 说完立马后悔，赶紧又补了句，“我塞点钱给你，你闭嘴，行吗？” “我又不差钱。” “白白让你挣钱，还不要？” “挣你的钱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思？又看不上我口袋里的碎银子了是吗？” “你不能在这个梗上放过我了吗？”他有些可怜地说。 姜忆坚定道: “不能。” 某人宠溺地笑声传来，“那我让你口袋里多点银子，以后我再敢说碎银就是打自己的脸，行吗？” 姜忆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过了会，他说: “看下手机。” 姜忆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点到对话框，看到一个红包，终于明白过来。 “你也想塞钱让我闭嘴吗？” “我是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才不要你的钱。” “收了就变成你的了。” “你是不是想钓鱼执法？” “什么钓鱼执法？” “我受贿的嫌疑还没洗清，你现在就用红包贿赂我？” 许琮宁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事情要等我从美国回来，有些东西没有那么快，让你受委屈了。” 姜忆依旧没问过为什么许琮宁从头到尾都相信她？她不想问，也不敢问，总之他信她就行了。 “你信我，就不委屈。” “你难得说一句这么乖巧的话，我再发个红包庆祝一下？” “你点我？还是骂我？” “我夸你！” 他很快又发了一个红包，上面还带了一句话，“以后都要这么乖。” 姜忆隔着屏幕都耳红心慌，她有些好奇，伸手点了，是“99.99。” 还好不是大金额，她松了口气。 “99.99？祝我们的友谊长长久久的意思吗？” 她又开始踩雷了，反正小时候看哥哥姐姐玩挖地雷的游戏，她就十分好奇，却没怎么玩过。 许琮宁严肃道: “麻烦你把我红包上的话念一遍！” 姜忆见他炸毛，没忍住笑起来，这人真不禁逗。 姜忆也发了个红包给他，许琮宁也点了，“53.7？是什么意思？” “勿生气的意思。” “那你要记得我红包上的话。” 第102章 他的好 初二，姜忆带外公外婆坐高铁去京城，两个老人坐不惯飞机，也想看看沿路的风景。 几人赶的早班火车，姜忆在火车上给外公外婆点了早饭，正吃着饭，有个电话进来，姜忆接起。 电话那头说: “姜小姐，您好，我是您预订的京城之行的专车司机，我姓王，您可以叫我小王，或者王师傅，因为我们这边安排出现了一点问题，所以这么晚才联系您，实在抱歉。” “接下来几天，将由我负责您在京城的出行，听说您是今天出发，可以麻烦您现在车次或者航班号发给我吗？我会过去接您。” 姜忆听得有些懵，第一反应是骗子，她冷声对电话里说: “不好意思，我没有预订过车子，你们打错了。” 起初，姜忆倒是有租车的想法，但是春节期间，租车费用大涨，而且京城的交通环境也不好，她便放弃了。 电话那头生怕她挂断，赶忙道: “姜小姐，预订人是许先生，请问您认识吗？” 许先生？她就认识一个姓许的人，许琮宁？ 但姜忆还是心有疑虑，“哪个许先生？” 电话那头说: “他留的是您的电话号码。” 姜忆不敢确定，还是怕是骗局，“你等一下，我确定下再回你。” 她挂了电话，立马给许琮宁发微信，“你订的车吗？” 但想了想，他们有时差，他可能在休息。 姜忆再次将电话打回去，问清楚他们的公司名称，地址，又上网查了一遍，稍微有些放心下来，暂时先把车次发给了他。 姜忆他们快到的时候，许琮宁终于回了，“嗯，旅行愉快。” 一股暖流从心头滑过，姜忆感觉心也跟着紧了下，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问: “你出差还顺利吗？” “现在还在酒店，有点累，我先睡一会儿。” “好，好好休息。” 姜忆出站时给司机打了电话，司机说他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 他们一出来，就看到有人举着带她名字的牌子，于是走过去打了招呼，司机一身笔挺的西装，外面套着黑色羽绒服，看起来很专业。 打过招呼后，司机热情地接过几人的行李，带着几人去停车场。 姜忆没说是许琮宁定的，怕两个老人又心里过意不去，许琮宁送他们的衣服，今天都穿在身上，早上外婆换衣服的时候还一个劲地念叨该给许琮宁回点什么礼。 那些平常送给亲戚的礼盒，外婆觉得跌份儿，一直跟外公俩琢磨着该买点什么给他。 几人到了停车场，司机带他们走到一辆商务车前，放好行李，司机打开车门，恭迎他们上车。 姜忆一看里面这豪华的内饰，又看了眼车标，他居然定的是埃尔法？ 这个会烧钱的家伙！ 司机开始尽心细致地讲解座椅和各种设备的用法。 外公和外婆坐在奢华感满满的航空座椅上，司机帮他们调整座椅姿势，两个老人直接躺下了，随后司机又贴心地问过两位喜欢的电视剧类型，不一会车内的显示屏上响起了枪炮声。 “冲啊！” 司机又贴心地拿过来几种饮品和零食让他们选择，等安排好这一切才回到驾驶位，送她们去酒店。 外婆躺在座椅上很不习惯，姜忆帮她调整了下，坐起来，外婆小声问姜忆，“一一，这车不便宜吧？” 姜忆也不知道许琮宁居然安排了一个埃尔法给他们，她不知道多少钱，但普通车在春节期间都暴涨得她不敢下手，这车和这服务，看起来肯定不便宜。 “不贵，外婆。”外婆这辈人一辈子节省惯了，出来旅游也是姜忆反复劝了才肯出来的，“我找的我们公司的合作方，所以都是员工价。” 外婆说: “这车员工价也不便宜吧？你现在每个月要还房贷，自己都省吃俭用的，怎么能在我们身上乱花这些钱呢。” 外公也道: “一一，把这车退了吧，咱们要去哪里，打车就行了。” 姜忆陷入为难，他不知道许琮宁定了几天，又不好在车里直接询问司机，只好先稳住外公外婆说 ：“好，回头我问问。” 司机将他们送到酒店，卸了行李，姜忆避着外公外婆问他这车可不可以退，司机说这需要跟他们公司联系。 姜忆问了电话，办好入住后在房间打电话过去，那边说钱已经付了，而且合同也签订好了。 如果要退的话，是需要支付违约金的，他们给姜忆报了个数字，当场吓得她瞠目结舌。 再次想骂他一句——这个会烧钱的家伙！ 他这是要把她整破产吗？ 还不完，真还不完了。 次日，姜忆带外公外婆去颐和园，圆明园这些景点，司机按时来接他们。 外婆路上还不停问她能退吗？姜忆只好如实说退的话要付违约金不划算，让他们好好享受这个假期，这样她的钱也不白花了。 外公外婆一边感慨她孝顺，一边又心疼地说回头这钱，她和外公出。 其实外公外婆也没什么收入，都是靠着退休金过日子，不过外公是从村支书的岗位上退休的，所以每年退休金还可以。 姜忆笑说：“您和外公的退休金就留着给我结婚的时候包大红包吧！” 外婆道: “你只要带个男朋友回来，不用等到结婚，外婆立马包个大红包给他。” 姜忆道: “给他？为什么不是给我？” 外婆说拍了她一下，“你这孩子，见面礼懂不懂？而且结了婚不就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以后都是你的。” 京城的温度比较低，零下六七度的样子，但外公外婆逛得很开心，司机还特意给他们推荐了地道好吃的京菜餐厅。 姜忆给许琮宁发了几张外公外婆的照片，感谢他帮忙安排的这一切，说他们玩得很开心。 许琮宁很久都没回，因为她们有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 走了一天，姜忆累得早早就睡了。 早上才看到许琮宁的信息，他问: “为什么没有你？” 他问照片里为什么没有她，姜忆只是看这几个文字，又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下。 本来她也请人帮忙拍了几张和外公外婆的合照，但她鼓不起勇气发给他。 只是回他，“你不知道我不会拍照吗？” 两人因为时差，沟通都是断断续续的，而且许琮宁的行程好像也很满，偶尔回她一下也是在开会，或者在去下一个行程的路上。 姜忆知道和ceo一起出差肯定不会轻松，也没多打扰他。 第三天，姜忆他们去了天安门，外公外婆老一辈的人对天安门的那种情感唯独深厚，没赶上升旗，姜忆便预约了去看降旗，一样的庄严肃穆。 京城虽然冷，但胜在天气很好，他们还在天安门看到了短暂的日落。 姜忆在日落下拍了一张逆光的照片，像是一张剪影，她忐忑地将照片发给了他，就像是交一份拖了很久的作业，忐忑地等着老师给予批复。 第103章 蹭个导游 回到酒店，她洗完澡坐在床上就抱着手机等，美国那边还是清晨，许琮宁应该没有那么早。 等了没一会就靠着枕头睡着了，姜忆迷糊中感觉手机振动了下，她猛地清醒过来，拿起手机来看。 不是许琮宁，是andy。 “你还在京城吗？”andy问她。 姜忆回复: “在的。” andy问: “明天打算去哪里？” 姜忆说：“明天我们去故宫。” andy: “以你的性格，应该是做过深度攻略的吧？” 姜忆不明白他要问什么，只是如实说: “也不算深度，但是有做攻略。” andy回道: “那我明天蹭个导游？” 姜忆正纳闷，andy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蹭个导游?你也在京城吗？”姜忆率先问道。 andy说: “我表妹初六结婚，我现在也在京城，来参加她的婚礼。” “哦。” “ 我来京城很多次，从来没去逛过故宫，嫌麻烦，想说你既然去，就蹭你这个导游去看下。” 姜忆终于听懂了，andy 又说：“你不介意我蹭你导游吧？” 姜忆说：“我有约讲解，如果你要去是可以一起听的，但是游览是需要提前预约的，你有买票吗？” andy惊讶：“还要预约？” “对的，需要提前一个星期预约。” andy 忽地沉默了，姜忆说：“如果你待的久，可以现在约，后面再去。” andy顿了会说：“没事，这我能搞定，明天你们几点去？” 姜忆说：“不堵车的话，我们大概九点半左右到。” 姜忆跟司机约了明天九点过来接，酒店距离故宫不堵车的话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 andy说：“好，知道了。” 姜忆不知道andy说他能搞定是怎么搞定，andy挂了电话，拿着手机下楼了。 一男一女正坐在客厅里聊天，是andy的父母，这次他们一家人过来，就在京城的别墅住。 andy走过去说：“爸，你能给程叔打个电话吗？帮我搞一张明天去故宫的门票。” andy爸爸闻言，奇怪地看他，“你突然要去故宫做什么？” andy道：“当然是去参观啊。” andy妈妈问:“突然要去参观？”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那个简单的脑子，怎么会对故宫这种地方感兴趣？而且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从来没听他动过这个念头。 andy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来就一直想去的，就是嫌麻烦才一直没去。” andy妈妈说：“明天去就不麻烦了？” andy道：“我找了个导游。” andy妈妈更觉奇怪，“导游不负责帮你订票？” andy说：“我就是临时起意，谁知道这玩意还要提前七天预约啊。” andy 妈妈打量着andy，顿了下说：“你这临时起意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你这种学渣不可能突然对历史文化感兴趣的。” andy辩解道：“我只是不是大哥那种传统型的学霸，我学画画不也学得很好吗？要不是你们非得把我送出去留学，指不定我现在已经开始办自己的画展了。” andy 爸爸“嗤”了一声，“我要是不送你出国混个文凭，你连现在这工作都找不到。” andy 不在这个问题上争论，谨记着自己的目的说：“赶紧帮我给程叔打个电话吧，太晚了就来不及了。” andy爸爸无动于衷道：“故宫又不会跑，来不及你后天再去，或者你把事情交代清楚。” andy无语，“你们到底要我交代什么？” andy妈妈道: “我还不了解你吗？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为了去故宫都来求你爸了，还能没猫腻？” andy叹气，“妈，你能不能不要整天阴谋论啊？我就是突然想去参观故宫不行？我就突然对历史文化感兴趣，还不行？” “而且我什么时候做事有过计划，我想做便做了。” andy妈妈觉得andy这点倒是说得没错，他这个儿子就是太不靠谱了。 “真没什么猫腻？”andy妈妈眸子轻挑，依旧怀疑的看着他。 andy绝口否认，“绝对没有。” “那行，明天正好我和你爸爸也有空，我们一起去。” andy 一听，紧张起来，“你们去干什么？” andy妈妈道：“跟你一样，去参观啊，我们还是好多年前去过的，既然你都约了导游了，明天我们正好蹭你的导游一起再去。” andy心道他还是蹭的呢？ “你们明天不去舅舅家吗？”andy说。 andy妈妈道: “舅舅家哪天不能去，但跟我儿子去故宫一辈子可能就这一次。” andy撇嘴，忽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算了，我不去了。” andy妈妈一听，不高兴了，“诶，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陈安齐，怎么我跟你爸去，你就不去了，怎么？就是不想带我们是吧？” andy嘀咕道：“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andy妈妈板着脸说：“那就等下次吧，明天你也别去了。” “不去就不去。”andy灰头土脸地上楼去了。 andy 给姜忆发微信说明天有事去不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但那时候姜忆已经睡了。 她没等到许琮宁回她，抱着手机累得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andy被叫醒起来吃早饭，他躺在床上不动，andy妈妈站在旁边说：“你再不起来，我跟你爸就先出发了哦。” andy 手一扬，话也不说，裹紧了被子继续睡。 andy妈妈没走，站在旁边继续道：“这故宫八点半就开门了，过去也不知道路上堵不堵车。” andy躺在床上，意识回笼，过了片刻，突然坐起来，睡眼惺忪地问：“你们要去故宫？” andy妈妈道：“你不带我们，我们自己去。” andy立马问: “搞到票了？” andy妈妈道：“你爸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andy又问：“有我的份吗？” andy妈妈说：“你不是不去？” andy闻言又躺回床上了，andy妈妈说：“给你半个小时，我们八点半出发，晚了就不等你了。” andy又坐了起来，立刻翻身下床进卫生间洗漱。 他一边下楼，一边给姜忆发消息，说又搞到票了，让她在门口等他，andy已经做好计划，到了故宫就要甩掉他爸妈去跟姜忆会合。 姜忆在路上跟外公外婆说：“我有个同事也在京城，他等下过来跟我们一起逛故宫。” 外婆条件反射的问: “小许吗？” 姜忆说：“不是，他去美国出差了，不在国内。” 外婆心疼道: “大家都放假呢，他还出差啊？太辛苦了。” 姜忆心里也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好像有种他一个人在打工，但全家都在花他的钱的感觉。 “哪个同事啊？我见过吗？”姜忆房子装修好后，外公外婆来过申城一趟，那时候姜忆还邀请了苏酥，eric和andy去家里吃饭。 “见过，就是那个您说很酷的小伙子。” 外婆想起来，“啊，就是那个戴着墨镜进来，酷酷地坐着，然后被小苏嫌弃什么都不会的小伙子，叫什么来着？” “对，叫andy。” “对对对，安迪安迪。” 姜忆他们不到九点半就到了，andy他们从别墅出发，路上堵了车。 andy看着时间，焦急地问司机：“还需要多久？” 司机说：“还有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 andy 妈妈看他一脸焦急，在旁边故意说: “急什么？故宫又不会跑，还是你约了人啊？” andy否认说：“没有。” andy妈妈又打量了andy几眼，“你那个票在我手上哦，等下别跑太快，甩了我和你爸爸，不然你也进不去的。” 知子莫若母，被看穿了心思的andy顿时有些心虚，但死不承认地说：“我甩你们干什么？把那个码发给我，我们等下里面会和。” andy妈妈道：“一起进不就行了，干嘛里面会和？” 第104章 逛故宫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andy眼见着再不说，等下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于是眼一闭，心一横地老实交代，“好吧，我跟你说实话，我约了我同事。” “同事？”andy妈妈诧异，andy爸爸也惊讶地看过来，“约同事干嘛瞒着我们？” andy说，“怕你们又瞎想啊。” andy爸爸问:“ 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andy感觉有种被卡住命运喉咙的感觉，不情不愿地坦白，“女同事，但我们只是同事，别想太多。” “她带她外公外婆来京城旅游，之前我吃了人家老人辛辛苦苦准备的一顿饭，就想着有什么机会请回来，这不刚好就有这么个机会吗？” “你还去人家家里了？”andy妈妈眼睛都亮了。 andy坦然道: “她搬家，我们几个人都去了，那个叽叽喳喳的sue也去了啊。” andy妈妈怀疑地笑着，“陈安齐，你这么懒，这么怕麻烦的一个人，大早上起来去逛故宫就很不简单了，就只是单纯的同事？” andy非常肯定地说：“我再说一遍，就只是同事，你们等下别瞎讲话，不然以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弄得很尴尬。” andy妈妈见他这么肯定，也不像是在扯谎，又道：“你不会喜欢人家，但人家不喜欢你吧？” andy 目光躲闪了下，立马否认，“我是那种上赶着舔别人的人吗？” andy妈妈觉得这点他也说得没错，andy是早产，小时候身体不是不好，所以家里人就格外宠，如今宠出个少爷脾气，不喜欢谁就直接不搭理，喜欢谁，估计也懒得搭理。 而且他说话从来不看人脸色，以前相过一次亲，直接给人怼哭了。 所以andy妈妈一直担心他找不到女朋友，也不知道哪个女孩子能伺候得了他这个少爷脾气。 下车时，andy再次嘱咐他爸妈，等下见到姜忆不要乱讲话。 他们到时，姜忆正在门口给外公外婆拍旅游纪念照，andy有些紧张地走过去，跟她打招呼，“哈喽，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 “没事没事，我们也刚刚才到。”姜忆说。 外公外婆看到andy走了过来，andy急忙迎上去，热情地说：“外公外婆，新年好。” 外公外婆见到andy也很开心，“新年好，新年好啊，安迪，过了个年，你又帅了。” andy笑笑说：“谢谢外婆，您和外公过了年也越年轻了，容光焕发的。” 慢了几步过来的andy爸妈停住脚步，站在人群外，andy妈妈用胳膊肘戳了andy爸爸一下，惊奇道:“前面那个还是你儿子吗？” andy爸爸也是第一次见andy说这些通常在他看来矫情肉麻的话，不禁也感到惊奇，又打量了几眼站在旁边的姜忆，慢慢说：“看来不是普通女同事。” “是不普通。都给我儿子整得这么懂礼貌，接地气了。” andy妈妈说着走上前去打招呼，“哈喽，哈喽。” 姜忆愣了下，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和andy有几分眉眼相似的妇人。 andy妈妈忙说：“陈安齐，你还不赶紧介绍介绍。” andy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姜忆先解释：“不好意思，我爸妈听说我来故宫，也非得跟着来。” andy妈妈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是知道andy约了朋友，我们就不跟过来了。” andy心说明明就是打定主意要跟过来的。 姜忆心中震惊，andy怎么带着父母一起来了？但脸上笑着道：“没事没事，阿姨，您好，我是姜忆，是andy的同事。” andy妈妈伸手过来跟姜忆握手，“你好，我是andy的妈妈，这是他爸爸，我们之前都不知道andy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同事呢。” 姜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又跟andy爸爸打招呼，“叔叔，您好。” andy爸爸也跟姜忆亲切地打了招呼，姜忆又介绍外公外婆。 andy爸妈忙上前跟外公外婆寒暄，“叔叔阿姨好，刚刚路上陈安齐还跟我说之前去您孙女家里吃饭，说您做的饭特别好吃，真是麻烦您了。” andy表示没说过，但外婆做的饭的确挺好吃的。 外婆道：“不麻烦，倒是麻烦安迪帮一一处理了很多房子装修的麻烦事。” 姜忆当时没想大动装修，上家的装修保养得还不错，她只是把卫生间和客厅做了些局部改造，当时向andy咨询了一些想法和意见。 andy 妈妈一听这里面故事还挺多，笑着说：“不麻烦，他本来就是干这个的，算是专业对口了。” 外婆道：“那也麻烦的。” 寒暄完，姜忆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本来三人的旅行突然变成两个家庭，六个人，姜忆在网上预约了专业讲解，所以andy也的确蹭到了她的导游。 几人从午门进去，讲解一边带他们游览，一边讲这宏伟宫殿背后的悠久历史，andy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听得意兴阑珊。 走到养心殿时，那里被拦着不让参观，游客都只是在殿外随意逛几下就走了，andy似乎对拦着的宫殿很感兴趣。 他带着酷酷的墨镜，双手插兜地站在养心殿前，周围人来人往，他好像是从别世穿越来的一般，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姜忆见他一个人站在那，便朝他走过去，andy问：“这地就是皇帝住的？” 姜忆点头说：“嗯，雍正皇帝开始就搬到养心殿来住了，清朝后面几位皇帝也住在这，包括慈禧太后垂帘听政也在这个地方。” “皇帝住的地方还这么破？\"andy皱了皱眉头，\"那雍正之前的都住在哪里？” 姜忆说: “雍正之前，包括明朝的皇帝都是居住在乾清宫，历史上说这里原来其实是个造办处，后来雍正皇帝搬过来后，才开始改成皇帝的居所。” “造办处是什么？” “就是制作一些御用物件的地方，造办处下面也分了很多机构，制作不同的东西，从生活御用品到兵器制造，涉及的范围很广。” 姜忆正跟andy说着，讲解走了过来，接着她的话头继续讲一些发生在养心殿内的故事。 andy取下墨镜，有些不高兴地看了讲解一眼，忽然拉着姜忆往旁边去，指着一处问：“那小房子是干嘛的？” 姜忆看了andy一眼，“一看就知道你刚刚没听讲，那个地方地方叫军机处，也是雍正皇帝创立的，因为那时候他是九子夺嫡，四十多岁才当上皇帝嘛，登基之后皇权也不稳，所以创建了这个军机处。” “我理解的是这就是帮他直接传达命令的一个地方，这样他就可以不通过内阁就可以下达自己的命令，也算是把权力紧紧地攥在手里吧。” andy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比那个讲解讲得好多了。” 姜忆笑道：“我讲的就是刚刚讲解讲的。” andy皱起眉头，“他刚讲这个了吗？我怎么没听到？” “所以上课要认真听讲啊，陈安齐同学，我等下可不会再帮你补课。” 姜忆说完，走上前去跟大部队会合。 第105章 andy的心思 andy落在身后，弯起了嘴角，不料正好对上他妈看过来的视线，andy赶紧敛了表情，走了过去。 进入后宫的路上，andy妈妈特意落后几步，走在andy身边问：“你同事有没有男朋友啊？” “你问这个干嘛？”andy目光警惕起来。 “我在想这么懂礼貌，又孝顺，还这么博学，长得又这么干净的女孩子，应该很多人喜欢吧？” 刚刚除了讲解讲的之外，姜忆偶尔也会跟外公，还有andy爸爸聊起一些历史。 姜忆的确受了外公的影响，喜欢上了历史，每个朝代的正史也好，野史也罢，她都读过不少。 恰好andy爸爸也很喜欢，所以相谈甚欢。 而andy跟在旁边插不上话，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多读点书。 “有没有人喜欢，跟你关系吗？”andy怕她妈又瞎掺和。 andy妈妈道：“怎么跟我没关系？她要是没有男朋友，我觉得当我儿媳妇挺合适的。” andy顿时心中暗爽，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你让人家当你儿媳妇，人家就愿意啊？她可不是你之前给我介绍的那些拜金女，能看得上咱家几个臭钱。” andy妈妈偷偷打量andy，又说：“我说的又不是给你当老婆，你觉得她看不上你大哥？” andy闻言，吃惊地转过头，“你要把我同事介绍大哥？” andy妈妈耸了耸肩，“不然呢？就你这个样子，去追也没什么希望啊，你大哥虽然性子冷一点，但是至少学历啊，工作啊，长相啊都还拿得出手，说不定就成了。” andy兀自翻了个白眼，忍住心中的不快说: “大哥不会接受你安排的相亲的，他可不是我，任你摆布。” andy妈妈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认真的？” “那还有假？你妈向来说一不二，我今天看上这姑娘了。” “你看上人家，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咱们啊？” “试一下才知道嘛，我觉得你大哥应该喜欢一一这种类型。” \"她不会喜欢大哥的。”andy肯定地说。 andy妈妈故意道：“不会喜欢你大哥，难道喜欢你啊？” “为什么不行？”andy脱口而出。 andy妈妈见计谋得逞，狡黠地地笑了，“你认真的啊？陈安齐。” andy往远处看，不冷不热地“昂”了声。 andy妈妈觉得他儿子这性格，能承认真的很不一般了，看来是真的动心了。 “到哪一步了？”andy妈妈问。 “什么到哪一步了？” “你追到哪一步了？” “这哪有什么具体的界限，而且我干嘛告诉你。”andy酷酷地说。 “告诉我，我好助你一臂之力啊，早点做婆婆。” “打住！”andy才不要帮忙，“你可千万别掺和，我想追的人自己会动手。” andy妈妈皱眉，“你怎么追个女孩子感觉像是要去打架一样。” andy纠正，“我的意思是我会自己追。” andy妈妈好奇起来，“那她对你有没有好感呢？” andy也想知道，不动声色地说：“你自己看，你觉得有还是没有？” andy妈妈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酝酿地说：“我觉得吧……” andy表面淡定，耳朵却张着，一颗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andy妈妈故意卖着关子，“我觉得……她真的就把你当同事。” andy闻言像一颗皮球一样泄了气，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无论他对姜忆表现得多么不同寻常，但她始终都保持在不远不近的同事距离上。 要说andy什么时候动的心，那可能就是在年会上一见钟情吧，他认为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这没什么可耻的。 姜忆入职的时候，他在出差，在年会上才第一次见姜忆，那天她穿着那件仙气飘飘的汉服，脸上没什么浮夸的妆容，但就是很好看。 后来慢慢接触，他也渐渐喜欢上姜忆的性格，她总是温温和和的，不争不抢，有时候又很刚毅，但有时候就是太刚毅了，从不轻易向人求助。 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加班，默默地受委屈了也不吭声，默默地坐在那，好像没有存在感，但却又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andy觉得自己的感情价值观得到了升华，他不再是那个砸钱泡美女的纨绔公子哥了。 他觉得自己对姜忆是始于颜值，忠于人品，这让他觉得自己变得很酷。 andy妈妈见儿子挫败的神情，不免有些心疼，安慰道: “但也不是没有希望啊，她没有随便跟你就谈，那说明她对感情很认真，这是多好的品质，说明你眼光不错！” andy又恢复了自信，下巴微微抬起，“那是，我的眼光可比你好多了。” andy妈妈笑了笑，“我觉得啊，你现在有个当务之急是要多读点书，你要是像你爸爸那么博学，至于现在一个人走在后面，插不上话吗？” andy白了妈妈一眼，“你不也什么都不懂还被我爸看上了吗？” andy妈妈垮下脸，“诶，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要是不好，你爸能看上我吗？” andy自信地道: “那我哪里不好？” 他说完快几步走到姜忆旁边问: “在说什么呢？” 姜忆正跟andy爸爸在讲满清八旗，andy爸爸看了andy一眼，忽然提问: “你知道满清当时的八旗制度指的是哪八旗吗？” andy刚刚落在后面，赶紧上网补了下清朝后宫的一些史料知识，连《甄嬛传》的解说都翻出来看了，没想到他爸出其不意问了这个问题。 andy始料未及，完全不知道答案，面上有些窘，转头对上姜忆淡淡的笑脸，像是在鼓励他，他有片刻失神。 andy爸爸知道他回答不上来，有些嫌弃地摇了摇头。 andy妈妈急忙说: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领域嘛，我们andy的确不太懂历史。” andy妈妈觉得有拙藏着是没用的，与其最后让人觉得他不学无术，肚子毫无点墨，还不早早坦白。 andy多要面子一个人。 姜忆也在一旁帮他解围， “是的，andy对画就很有了解，之前我们几个人一起去看画展，他对各种画的历史，还有画家的特点都如数家珍。” andy听见姜忆夸他，那点羞愧霎时云消雾散，他弯起嘴角，坦白道: “历史书我是没怎么看过，那我找个好帮手帮我写答案，一一，你帮我回下我爸。” 刚刚她妈跟外婆聊天才知道姜忆的小名叫“一一”，虽然和她的英文名是同一个发音，但andy觉得这里面的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姜忆笑笑说: “我刚刚跟叔叔已经聊过这一部分了。” andy爸爸道: “一一懂得可比你多多了，不像你整天不学无术。” andy一点也没生气，甚至有些骄傲地说: “她可是学霸。” 姜忆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急忙否认，“没有没有。” andy道: “你干嘛否认啊？你入职那个通告我都看到了，你不是……” 姜忆轻轻推了andy一把，想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andy感觉一股甜蜜涌上心头，他忙做出求饶的样子，“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们保持低调。” 第106章 雍和宫祈福 逛完故宫，又一起去雍和宫排队祈福，因为雍和宫关门早，几人只是一起简单地吃了个午饭便去排队。 路上andy妈妈找到机会问andy爸爸，“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 andy爸爸说: “当然好啊，但是陈安齐配不上人家。” “哪里配不上？”andy妈妈心里还是护犊子的。 andy爸爸说: “刚刚我们讨论一些问题，她很有礼貌，尊重别人的立场，但也会表达自己的观点，不冒进，也不随波逐流。” andy妈妈道: “这不挺好的吗？” andy爸爸说: “这种姑娘肯定是很有自己的追求和想法的，陈安齐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哪点能让人家看得上啊？” andy妈妈一下被问住了。 去雍和宫的人非常多，andy以前是绝对没耐心排队去这种地方的，而今天他却兴致盎然。 因为去雍和宫，姜忆没有再雇讲解，所以短暂地充当了下小导游，给大家大概讲解了下雍正帝的一些故事。 andy第一次听这些故事，但却听得津津有味，她说那些故事时身上似乎在发光，让andy舍不得移开视线。 进去前，andy妈妈忽然问andy，“你有什么愿望啊？陈安齐。” andy不屑道: “我没什么愿望，而且许了又能怎么样？就能实现不成？” andy妈妈冷眼拍了andy一下，“佛家之地，你别口无遮拦啊，心诚则灵，懂吗？” andy还是不买账，“他怎么知道我心诚不诚？万一他看走眼了，那我不是白折腾半天。” andy妈妈听andy又开始说些不着调的话，心里又是尴尬，又是畏惧，她是信佛之人，一边在心里求佛原谅，一边狠狠地瞪了andy一眼。 姜忆虽然也不信，但既然来了，觉得还是需要心存敬畏，于是跟andy说: “许了愿的确不一定能够实现，但是当你双手合十跪在佛像前的时候，你会在那一刻短暂地找到一种确定感，明白什么对你最重要，而且三分求，七分修，我们也需要为心之所愿付出，它才有可能真正实现。” andy最排斥有人给他灌鸡汤，但姜忆温柔的声音仿佛给这段文字赋予了不一样的能量，落在他心里软软的。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酷，喜欢上这样一个温柔又有力量的人很酷。 andy妈妈对姜忆露出赞许的目光，再看andy时甚至有了一丁点嫌弃，又有那么一些忧伤，她一定是心不诚才没让女儿活下来。 “好，我等下一定虔诚地许愿。”andy很是乖巧地说。 姜忆笑了下。 几人在门口买了香进去，andy将香点燃，虔诚地握在身前，开始许愿，他第一次跟佛主说上话，要说的话还挺多的，闭着眼睛，虔诚唠嗑。 andy妈妈在一旁祈祷完，一转头看到andy的香要烧断了，想提醒他，又怕扰了他许愿。 在一旁着急得不行，但是硬是忍住了没出声，等andy终于睁开眼睛，面前的香被红色的火星烧断了，香灰落下来。 andy疼得“嘶”了一声，硬是忍住了没把手上的香扔了，但把香灰抖得到处都是。 andy妈妈没吭声，又出去买了把香进来烧，求佛祖原谅她这个冒失的儿子。 敬完香，andy妈妈赶忙拉着姜忆去旁边卖手串的地方，其他人不感兴趣便在外面等他们。 andy妈妈一边挑选手串，一边跟姜忆说: “我刚刚跟佛主许愿说希望我两个儿子能尽快找到良配，以后有人陪我一起去逛街，没想到这么快就以另外一个方式实现了。” 姜忆闻言一愣。 andy妈妈笑了笑说: “一一，咱们认识就是缘分，以后你有空的时候，咱们一起出来吃个饭，逛个街，好不好？” andy妈妈说着又补充了句: “你放心，就是我想约你，跟陈安齐没关系。” 姜忆觉得andy妈妈为人和蔼又亲切，性格很好，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好的，阿姨，等有空的时候，我请您吃饭。” 答应andy妈妈，姜忆也是有些私心的，她也从来没有跟andy妈妈这个年龄段的女性相处过。 她连见她母亲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就更别提一起逛街吃饭了。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andy妈妈掏出手机。 “好。”两人加完微信开始选手串，人很多，两人挤在一个角落里，andy妈妈挑了一串手串，问姜忆，“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一一。” 姜忆看了眼说: “粉粉的，挺好看的。” andy妈妈说：“这个是保姻缘的，我给陈安齐买一串。” 姜忆再次看了眼粉粉的水晶手串，怀疑地说 :“这么粉，他应该不肯戴吧？” andy妈妈皱起眉头，“那我们去旁边看看？” 姜忆说: “您先去，我买好就过来找您。” andy妈妈一心给两个儿子求姻缘便去别处看去了，姜忆请了两串象征平安喜乐的手串，一只给祁琪，又走到男款区域挑了一只。 两人从法物流通处出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 andy妈妈拿着刚买的手串，问andy，“你看我买的手串好看吗？” andy瞥了眼，“不好看。” andy妈妈道: “一一说好看，我才买的。” andy顿时有些难堪，看了姜忆一眼，找补道: “我也不懂这些，你们喜欢就好。” “给你买的，你喜欢才行啊。”andy妈妈说。 “给我买的？”andy看着那串粉色水晶皱起了眉头。 “一一刚刚说你肯定不肯戴这粉色。” andy开心道: “那还是一一比较了解我，我一男的，戴什么粉色啊。” “这可是象征姻缘的。”andy妈妈抛出重点，“我给你，你大哥和一一都买了一串。” 闻言，外婆连忙道: “怎么还让您破费给一一买。” andy妈妈笑着说: “一一外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是一个心意，就是希望他们小一辈能尽快找到正缘，所以买了一串送给一一。” 外婆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但是他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一点都不着急。” andy妈妈拿着一串手串过来给姜忆，“一一，阿姨祝你桃花来，正缘到，幸福美满。” 姜忆有些意外，但没有再拒绝andy妈妈的心意，伸手戴上了，感谢道: “谢谢，阿姨。” “不客气，愿你尽快找到正缘哦。” andy妈妈又拿着另外一串手串问我andy，“陈安齐，你要不要戴啊？还是你打算就单身一辈子啊？” andy内心做着最后的挣扎，“里面就只有这种是求姻缘的？” andy妈妈道: “先来后到，懂吗？你来得晚了，自然选不到自己想要的，这个也挺好看的呀，能求姻缘就行了。” 第107章 心情如同过山车 几人从雍和宫出来，andy爸爸招呼说：“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我定了餐厅，一一外公外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外公忙道: “这怎么行？中午就是你们安排的，晚上应该我们来。” 外婆也说: “对对对，我也让一一定了。” 中午的简餐是andy买的单，结束后外婆就让姜忆定晚上的餐厅，而且刚刚andy妈妈还送了她精美的手串，是应该感谢的。 姜忆说：“叔叔，餐厅我已经定好了，是一家地道的京菜餐厅，我现在把地址发给您，咱们一起过去。” andy爸爸说：“哎呀，一一，你怎么这么周到？我刚也让andy定好了，是一家川菜馆，我听andy说你比较喜欢吃辣口的。” 姜忆笑笑说: “也没有，我只是偶尔吃一点，您几位应该不太能吃辣吧？既然来了京城，那我们就尝尝本地风味吧。” andy妈妈道: “那就听一一的，吃京菜吧，我也很久没来京城了。” 几人终于达成一致，andy要叫车，外公从旁说: “我们一起走，一一定了车，我刚合计了下，刚好坐得下。” 姜忆愣了下，外婆也开始推波助澜地让姜忆给司机打电话。 “是可以。”姜忆心里有些别扭的感觉，但还是给司机打了电话。 不一会司机就将车开了过来，andy看到是辆埃尔法，吃惊地看姜忆，“你这平时吃饭超过五十就走人，是不是故意跟我们装穷啊？” 姜忆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我朋友帮忙租的。” “哦，我就说银行突然不扼住你的喉咙了吗？” 几人坐上车后出发去餐厅，路上堵了会车，到餐厅时已经快七点了。 进餐厅时，姜忆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许琮宁打来的电话。 顿时心中一喜，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在餐厅找了个角落接起，“喂？” 这几天两人都是文字断续地聊会天，也一直没打电话，尽管姜忆很想打给他，但还是忍住了，怕他在忙。 “玩得开心吗？” 终于听到她的声音了，这两天他没空，她也不怎么联系他，让许琮宁觉得思念更甚。 姜忆微笑着说：“嗯，外公外婆都很喜欢京城，就是你给我们租的车，他们觉得很破费。” “你跟他们说是公司福利就好了。” “公司福利？那是每个员工都可以享受到吗？”她故意问。 “你还有需求？” “我就问问。” “我养不起那么多人。” 这言外之意姜忆好像无师自通地能意会，心中一抹甜蜜涌过，又故意问：“那你养得起多少人？” “你想养多少人？” “你的钱，你问我？” 许琮宁在电话里笑了声，“回头我让你好好算算。” 姜忆抿着嘴巴，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温声问: “你出差怎么样？还顺利吗？” 许琮宁微微叹气，“倒时差有点痛苦，而且你也不怎么跟我联系，所以有点郁闷。” “我是怕你在忙。”而且她也不是没联系啊，不是给他发了照片吗？但他到现在也没回。 “我在忙也想你联系我啊。”他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声音有些蔫蔫的。 姜忆一想他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心中不禁动容，“你现在在酒店吗？” “嗯，现在是纽约时间早上六点。” “等会还有行程吗？” “有，你现在有事？” “没有，正带外公外婆他们来吃饭。”她本来是想说吃完饭回去两人再多聊一会，但看这时间，肯定又是碰不上了。 姜忆有些失落。 “哦，照片很漂亮。”他忽然说了句。 “嗯？”姜忆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说天安门的照片很漂亮。” 夸天安门？居然都没看出照片里那人是她？那份维持了很久的期待终于化为泡影了，老师给她批了零分。 姜忆第一次考零分，心情有些低落。 “哦，你喜欢，我后面多拍点发给你。”她故意说。 电话那头某人心情很好地又笑了下，“嗯，我很喜欢，照片里的模特很漂亮。” 他小学语文老师是不是只教过他“先抑后扬”这个手法？ 姜忆感觉心情跟过山车似的，她压着上翘的嘴角，没做声。 这时一直没见姜忆进去的andy 出来寻她，看到她在角落里，走过来喊了一声，“一一，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我去点上。” 姜忆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将手机拿走，跟他说：“我没关系，你看叔叔阿姨喜欢吃什么，点就好了。” andy垂眸看了眼她握着的手机，若有所思，“好，那你打完电话，赶紧进来，我爸就喜欢跟你聊天，你不在，他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 “好，我知道了，我打完电话就过来。” andy说完回包间去了，姜忆看电话没挂，重新将电话贴回耳边，“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 “刚刚谁叫你？” 姜忆想了下，要不要告诉许琮宁，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andy，他来京城参加他表妹的婚礼，刚好今天他也带他爸妈去故宫，我们就一起去了，现在一起吃个晚饭。”她坦然地说。 “上次说要送你去火车站那个？” 那天以后，许琮宁时常碰到andy时都会多看一眼，几次遇见他和姜忆他们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在楼下买咖啡，而他总是跟在她旁边。 “是。” “他带着他爸妈去见你？”许琮宁提取到重要信息。 姜忆纠正，“不是来见我，是正好他们也去故宫，然后我们就碰到一起了。” 许琮宁忽然觉得一股气从心底窜了上来，“所以你怕我忙，实际是你自己忙，忙着跟男同事一起旅游，还忙着陪他的父母聊天，是吗？” 刚刚andy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说他的父母喜欢姜忆。 姜忆听出他话里火药味，急忙解释，“没有，我真的是怕影响你工作。”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他怒火更甚。 姜忆知道自己理亏，赶紧想办法哄人，“那我以后多关心你一点，别生气了。” “用不着，你赶紧陪人家父母聊天去吧，别让人等久了。”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姜忆握着电话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反复坐了好几遍过山车，此刻直接跌到了谷底。 她又把电话拨了回去，连着两次许琮宁都没接，直接挂断了，他发了一条文字信息过来，“我很累，需要休息。” 姜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那你好好休息，不忙的时候告诉我，我打给你，我们好好聊聊？” 第108章 真生气了 姜忆接完电话，回到餐厅，众人正在聊天，见她进来，andy妈妈说：“一一，你再点几个喜欢吃的菜，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点。” 姜忆说：“没事，我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andy妈妈道：“一一，你性格真是太好了，哪像andy，你不知道他小时候，那叫一个难养，什么都不爱吃，那时候我都愁死了，生怕他哪天饿死了。” “现在也是，吃什么都挑得不行。” andy无语，“妈，你能不能说我点好？而且我只是选择不吃我不喜欢的东西而已，不也没饿死？还不是长到了一米八吗？” andy 妈妈道：“你幸亏没饿死，不然我们也没办法跟一一一家人一起坐在这桌上吃饭了。” andy妈妈说完，朝andy爸爸递了个眼色，andy爸爸立马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这个样子，以后能不能找到老婆。” 外婆忙道：“安迪长得帅，又懂礼貌，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孩子，肯定招女孩子喜欢的。” andy 妈妈道：“外婆您这是谬赞他了，他要是招人喜欢，我也不至于愁成这样。” 外婆问：“安迪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andy正在帮姜忆烫碗筷，因为姜忆还在拿着手机发信息，闻言他吃惊地抬头，这时姜忆朝他看了过来。 她只是好奇andy那么在乎别人说他花花公子这件事，那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 andy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回扫动，顿了下说：“没有。” andy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andy爸爸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 外婆问: “安迪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他，andy感觉自己像是被推到了聚光灯下，一向无所忌惮的他忽然有点怯场。 这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andy妈妈看他甚至憋红了脸，只能从旁解围，“我们要求不高，孝顺，和安迪互相喜欢就行。” 外婆笑说: “对，我对一一也没什么要求，找个善良，能一辈子善待她的人就好。” 姜忆又低头偷偷给许琮宁发消息，“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andy 将烫好的茶杯放到姜忆面前，姜忆扭头道了声谢。 andy妈妈问: “一一，你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啊？” 姜忆这才关了手机，抬头看andy妈妈，她跟andy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没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阿姨。” andy妈妈笑笑，“身边有没有喜欢的？” 姜忆不是太想讨论这个问题，而且许琮宁现在不搭理她，让她有点心不在焉，只是淡淡道: “没有。” andy妈妈热心道: “阿姨有几个侄子，跟你差不多年纪，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介绍？” 姜忆摇头，礼貌拒绝，“不好意思，阿姨，我不太喜欢相亲。” andy看姜忆，眼睛里充满了赞赏，他也神烦他妈给他介绍各种女孩子，就像在菜市场挑菜，将两人的家世、学历称斤论两。 andy说: “以后也别给我介绍，我也不喜欢相亲。” andy妈妈意有所指地说：“那你自己倒是行动啊，不然媳妇能自己跑到咱家啊。” andy看了妈妈一眼，“我自己有分寸，你别瞎掺和。” 这时服务员进来上菜，大家转移话题，开始聊些其他的话题。 姜忆偶尔搭几句话，但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她偷偷看了好几次手机。 饭局接近尾声，姜忆说出去打个电话，andy跟了出去，见她叫服务员去结账，立刻上前阻止，“我来买单。” “我来，我来。”姜忆跟他抢着买单。 “我来买。”andy说。 “我来吧。”两人继续推搡。 忽然，andy一把抓住了姜忆的手腕，又伸手让服务员退后，他沉声问：“是不是我妈问你那些话，让你生气了？” 姜忆愣了下，“什么话？”随后不自在地将手腕从andy手里挣脱出来。 “就是说给你相亲的话。” 姜忆摇头，“没有，阿姨是好心，我怎么会生气呢？” andy却不觉得，姜忆吃饭的时候明显兴致不佳，于是主动道歉：“不好意思，我妈就是喜欢这样热情过头，看谁都恨不得给她介绍个对象，我也天天被他逼着相亲，神烦。” “我真没生气。”姜忆再次强调。 andy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但心里有股莫名的失落，这一刻他似乎希望姜忆真的生气，然后他开始绞尽脑汁地去哄她。 但看她的神情，她好像是真的不生气，她心不在焉是因为别的事。 “那刚刚吃饭前还好好的，怎么吃饭的时候，都不怎么讲话了？”andy还是不死心地问出了口。 姜忆顿了下，笑笑说：“我有点累，我一累，脑子就不爱动了，所以刚刚讲话比较少。” “那这个单，我来买，好吗？” andy觉得如果这顿饭，还让她买了单，他会很没面子，而且她不想姜忆事事都跟他算得这么清楚。 “还是我来吧，中午的饭，还有水都是你和叔叔买的，而且阿姨还送了我手串，我请他们吃顿饭是应该的。” andy就知道，他暗自叹了口气说：“如果你真的想感谢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我也就是抓住个机会请外公外婆吃饭，你就别跟我抢了。” “还是你就没把我当朋友？”这话andy说得不情不愿，但好像此刻只有这句话能“道德绑架”她。 姜忆陷入为难。 andy直接招呼服务员过来，姜忆还是觉得不妥，“还是我来吧。” andy转过身，冷眼一扫，“你如果再跟我抢，我真的要生气了。” 姜忆立刻收了手，已经惹着一个了，不能再惹andy了。 吃完饭，andy一家人打车走了，姜忆跟外公外婆回了酒店，她一回去又给许琮宁发消息，“你有空吗？我们聊聊？” 第109章 互相较劲 她接连发出去的消息，他一条都没回复，姜忆心一横，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刚响起就被挂断了。 过了十分钟，她微信上跳出一条信息，许琮宁发来的。 “我在开会。”打的是还是英文。 他或许真的在开会。 但这也是真的生气了，可他不接电话，姜忆也见不到他，就算想解释什么，也没办法，只能躺在床上连声叹气。 后面两天的行程，她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搞得外公外婆都以为她太累了，直嚷着要提前回去。 姜忆是感觉有点累，因为她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北方天气干，吹一晚上暖气，早上起来喉咙干疼，连水都喝不下了。 她身体不舒服，也懒得给他发消息了，反正发了他也不理。 回到杭城，姜忆就开始帮外婆忙地里的活，其实没什么活可忙，外公外婆说让她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但姜忆就是想钻到菜地里，干点活什么都别想。 外婆有块菜地的土要翻，她便自告奋勇地去了，并且拒绝了外公的帮忙。 她一锄头一锄头下去，很快身体就热起来了，心里积压的火气也慢慢溢出来。 挖着挖着，手上的力道越发大起来，土块被翻起来扔到一旁，姜忆少见情绪失控地“啊”了一声。 再一锄头，“让你不理我！” 又一锄头，“让你不接我电话！” 再一锄头，“让你不听我解释！” 又一锄头，“许琮宁，你死定了。” 仿佛锄头下的那块土就是某人的化身，她一锄头，一锄头地挥下去，仿佛跟整个土地都有仇。 彼时，在美国的许琮宁还在跟时差做着斗争，他半夜醒来，打开手机来看，姜忆的信息停留在两天前，后来她就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联系过他。 许琮宁点开手机键盘，但手指在上面停留了半晌，却什么也没发，直接关了手机。 两人较着劲。 他这么气，她都不哄哄他！ *** 姜忆初八就回申城上班了，法国总部那边也都休假回来了，每天各种邮件会议忙得不可开交。 休息久了，一上班就累得不行，办公室除了她也没别人来，姜忆早早地下了班，回家煮了个面吃，边吃边和祁琪聊了会天。 “你婚事谈得怎么样啊？”姜忆终于有机会问祁琪。 祁琪少见的深沉，“结婚这事我得再想想，万一不止是坟墓，是个坟场呢？” 姜忆听她这话有些不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突然有点退缩，我以前想简单了，现在真到准备结婚才知道这里头屁事真多。” “比如？” “比如他们家亲戚一个比一个奇葩，居然一起怂恿言凯出钱给他弟弟在县城买房，说他现在出息了，得多帮衬下家里，我当时真的气笑了，他们是不知道言凯那几个破粉丝有一半是我给他出钱买的僵尸粉吧？” 祁琪说着气愤起来，“我自己房子还没着落呢，给他做扶弟魔？我脑子进水了我。” 姜忆问: “那结婚的事最后怎么说？” 祁琪哼了一声，“说到这事我就更来气了，她妈说言凯现在事业正红，先不用着急结婚，等以后再说，意思是看不上我呗，还拿一千块红包恶心我，不过我也没吃亏，我收一千，我给他弟弟二百五。” 这像是祁琪能干出来的事，“那言凯的态度呢？”姜忆很关心这个。 祁琪哼了一声，“他除了会哄我，在他父母面前就跟和死人一样，给我气的！他说等他忙今年的项目就有钱了，到时候用钱堵上他妈的嘴就行了。” 祁琪讥笑道: “存钱罐吗？用钱堵？” 看来祁琪这年也过得不畅快，两人倒是默契地同病相怜，想到这，她忽然默默地叹了口气，“其实也好，你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毕竟结了婚，你不喜欢，他们也是言凯的亲人，亲情这种东西不是能随意割舍的，再怎么避让，它还是会有千丝万缕的羁绊。” 祁琪愣了下，“亲情”这个词在姜忆的世界里一直是个禁忌词，今天她主动提起让祁琪有些意外。 祁琪从外公外婆那听过一些姜忆小时候的故事，没有温馨，都是苦难。 比如她发着高烧被爷爷奶奶关在房间里差点死掉；比如她通宵打牌的父亲好几次忘记接她，将她锁在家门外一整夜；比如她摔断了胳膊进医院，父母却因为谁该留下照顾，而在医院里大打出手；比如父母离婚时，把她丢在民政局，谁也不愿意带走她。 最后她爸给了五十万，姜忆才被带回杭城，而她妈拿着五十万出国了。 这些还只是外公外婆知道的，那些不知道的心酸和恐惧，祁琪没办法想象，她没有父母，却比姜忆过得幸福，孤儿院里的妈妈们都对她很好。 但这些姜忆从来不说，就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祁琪见到她的时候，她只是话不多，却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好像刻意地想要用微笑面对这个世界。 “嗯，我会好好考虑的。”祁琪有些心疼，她转移话题地问姜忆，“你和小鱼儿怎么样啊？上次他去家里挖笋，你俩有没有啥进展？” “我们就只是朋友，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姜忆再次跟祁琪解释。 “你俩真的一点戏也没有啊？”祁琪遗憾地问。 “真没有。”姜忆说得斩钉截铁。 “那你是什么想法？是对他没兴趣，还是对感情没兴趣？” 姜忆忽然沉默下来，想起某人心里有点涩涩的，他好像真的不理她了。 过了会她说: “我觉得感情就是一件麻烦事，沾上它，你的情绪就会被很多事情左右，悲欢喜乐好像都被一个人牵着鼻子走，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你根本不确定对方对你是无聊时的消遣，还是荷尔蒙的选择，这种不确定性太多了。” “即便真的是源于喜欢，但两个人合不合适也是需要很久的时间去磨合，磨合得不好最后也是分手。” 祁琪听姜忆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话，思路有点没跟上，慢了半拍地问: “你这是有别的情况了，有感而发呢？还是就是悲观消极地想铸个铜墙铁壁把自己的感情锁死？” 姜忆一愣，“我只是在客观分析。” 祁琪道: “那你不能因为可能会考零分就考试也不考了呀，而且如果你运气好，也是可以拿到满分呢！” 姜忆跟她辩论，“你也说是要拼运气的，这就是不确定性。” 祁琪道: “世界上只有死是确定的，其他都是摸石头过河，总归你趟过那条河流，才能看到河对岸的风景，好与坏你都得去看了才知道。” 第110章 他回来了 姜忆明白她和祁琪的区别，她习惯理智，所以很多事还没开始就会考虑结果，而祁琪却是风风火火，不问结果就要先行动，她对生活的热情是真的，而姜忆只是将那些悲观掩藏在微笑之下。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点开了许琮宁的微信，她直接打了微信电话，无论如何是需要聊一聊的，但电话一直响却一直没有接。 她再打电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没接通就断掉了。 或许他真的很忙。 姜忆放弃了，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吧，电话里说得不好，可能就是雪上加霜。 *** 叶麦芯过了十五才来上班，她一上班就组织大家开了个会，其中有个议题是五月份去巴黎参观新形象样板间的事，其实这事年前总部就发了邮件了，只是叶麦芯一直拖着没回。 反正她也去不了，所以也就不那么上心了，但是总部又来催她交名单，因为这个费用从总部出，他们要安排预定酒店，准备餐食这些。 叶麦芯说：“总部给了四个名额，我去不了，那就amy，andy，eric和yiyi一起去吧，你们今天把护照号这些填上来给我，我让总部出邀请函，大家尽快去办签证，直接办商务签。” “你们都有去过发达国家的记录吧？申请签证应该没问题吧？”叶麦芯又问了句。 amy道：“我上次签的还在有效期，这次就不用重新办了。” 叶麦芯道：“行，其他人呢。” eric道：“我去年也去过德国，办应该不是问题。” andy道：“我有美签，应该很好办。” 最后只剩姜忆，她正要说话，amy抢先问：“yiyi，你之前出过国没有啊？” 闻言，苏酥立刻对amy翻了个白眼。 amy不看苏酥，又对姜忆说：“如果你的护照是白板的话，估计很难出签的。” 姜忆这两天心情不好，懒得搭理amy，只是淡淡地说：“我有签证，还在有效期内。” amy脸色一沉，本来想戏谑姜忆几句，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很是不爽地看了姜忆一眼。 姜忆被她眼神惹毛了，“怎么？就允许你有吗？这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东西吗？” 都说了她心情不好，还非得上赶着来她这找不痛快。 amy撅了噘嘴，“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火气这么大！” 姜忆也顾不上叶麦芯在，直接道：“你能不能以后别跟我讲话，你一张嘴就让我心情不好。” amy立刻就炸了，“你什么意思？还不让我讲话了？” amy又在偷换概念。 andy在旁边道: “对，你以后最好在我们面前装哑巴，别跟个苍蝇一样恶心人。” amy脸又黑了，叶麦芯闭着眼睛，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还嫌我们部门不团结这个名声不够响亮？还是上次的事情还没闹够？还想出名一把？” 叶麦芯恨自己这个时候怀了孕，不然她要开掉这里所有人，然后重新组织一支属于她的队伍。 众人闭了嘴，叶麦芯说：“今天的会就到这，资料今天之内交起来，不交的算自动放弃，反正这个样板间，你们去不去都没什么太大关系。” 她说完，径直出了会议室。 苏酥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一个法国签证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些人就是崇洋媚外，都忘了自己的根在哪。” amy知道苏酥在说她，她主动接招，“你这么爱国，怎么给法国人打工啊？去给中国人卖命啊！” 苏酥被噎了话，一时没找到语言反驳，气得眼睛都瞪大了。 amy很得意地笑着起了身，又说: “都这么有气性，巴黎就别去啊。” 这话是说给姜忆听的，因为andy和eric 已经起身离开会议桌，往外走了。 姜忆是真不想跟amy纠缠， 但她真的就像个苍蝇，有孔没孔都要钻。 暗自提了一口气，姜忆看着amy的眼神又锐利了几分，“我去不去巴黎，都跟你没关系，但像你这种奴性这么强的人，的确也不配给中国人卖命！” 她不看amy想要吃人的表情，转身就走，苏酥感觉自己跟着扳回一城，开心地跟着姜忆出去了。 走到门口，eric忽然说: “yiyi，感觉这两天，你火气有点大啊？” eric能感受到姜忆肚子里有团火，不然以她平时的性格，根本都不会搭理amy，但今天一句都没放过她。 昨天，他更是第一见到姜忆打电话骂供应商，好像是供应商把店铺两面墙纸的纹路全部贴反了，虽然这真的是很愚蠢的错误，但是以姜忆的好脾气，她是从来不骂人的。 姜忆知道自己这两天的确有点情绪不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这两天火气是有点大，我那个店的墙纸，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忆说: “意大利供应商那边的办事效率实在太低了，发了邮件都不回，他们要是没有库存，我就死定了。” andy说：“我之前那个项目还剩下一点，你先拿去用？” 姜忆说：“也不够，我让供应商查过了。” “直接给法国供应商那边打电话呢？电话沟通起来更快一点。”andy建议道。 “我一直在打，但是电话就是一直打不通。”姜忆重重地叹了口气，“没事，大不了我后期连旁边的艺术漆也一起返工重做了。 她这家店墙纸旁边是一面艺术漆的墙，纹路是要和墙纸纹路对上的，现在整个纹路反了，如果将来换墙纸，如果旁白的墙纹路对不上，都得跟着重做，而且整改又不能闭店，会很麻烦。 这事叶麦芯还不知道，不然肯定不骂供应商，得先劈头盖脸地把她骂一顿，姜忆得试着找到解决方案再去找她。 她回到工位，给供应商打电话，正说着，有个微信群忽然跳出一条消息，她随手点了下，是苏酥之前拉她进去的那个群，里面有许琮宁的外司颜粉。 她在里面发了一张照片，姜忆还没点开，就已经看清楚那人是谁了。 下面还有一条消息：“下楼买咖啡，偶遇你们老板，今天的幸运值top.” 姜忆点开照片，拍的是许琮宁在楼下刷卡过闸机的画面，他一身廓形的长款大衣，提着公文包，微微侧着身，头发比离开的时候长了些。 他回来了？ 姜忆将鼠标一路往下滑，滑到他的微信，她没有漏看任何消息，他就是没告诉她。 苏酥慢了好几拍地转头跟姜忆说：“老板回来了。” 此时姜忆已经将照片关掉了，漫不经心地回她，“嗯，看到了。” 第111章 谁先低头 他不说，那她也当作不知道。 打完电话，姜忆去楼下拿快递，她特意去了趟vm部门，问他们一个道具的尺寸，其实她微信上，teams上都能问，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亲自跑了一趟。 许琮宁的办公室门关着，她看不见里面。 此时，许琮宁办公室里，daisy 一看他回来就抓住他说一些事情，其中就有关于叶麦芯休假的事。 “maggie休假的事，我这边现在有一个方案，想让julia帮忙代管几个月，就处理行政上的问题，我跟她聊了下，她也是愿意的。” “julia？”许琮宁愣了愣神问: “为什么你想让julia代管？” julia和叶麦芯两人不和，daisy也不是不知道，许琮宁不知道她这样的安排是什么心思？ daisy避重就轻道：“只是一些行政的事情，就是员工请假啊，平时报销审核这些，其他业务上的工作，我已经跟luca沟通好了。” “你跟maggie沟通过了吗？”许琮宁问。 “还没有，我想先得到你的同意。” “没有其他方案？” “你不同意？” “你没有其他方案，那意思是我只能同意？”他的声音有些冷，质疑地看着daisy。 许琮宁又是昨天半夜到家，现在脑子有点混沌，他本来不想来，但还是来了，此时daisy来找他，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 “当然不是，这是综合考虑后的方案，maggie怀孕这段时间，很多事情都处理得不漂亮，而且他们部门也的确出了很多问题，要刮骨疗毒就必须让所有问题浮出水面，我认为julia是最合适的人选。” 许琮宁顿了顿，“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daisy也不逼他立马做决定，拿出另外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这是初步调查的结果，你看看。” 许琮宁接过，低头看起来。 daisy从许琮宁办公室出去后，助理vivian随后进去，跟他说：“boss，julia下午想约你谈几个临时店的场地和预算。” 许琮宁埋头看着手上的文件，头也没抬，“你让她下周一上午找我，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 助理领了命出去了，许琮宁看着报告，有些困，想去茶水间倒杯咖啡，本来这些事都可以交给助理，但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许琮宁出去时，姜忆还没走，她本来是下去问个尺寸，结果一问，问题越来越多，她正跟vm部门的人在看图纸讨论方案。 许琮宁从前面经过时，她也没看见，他倒了咖啡，回办公室，打开手机，点开微信。 她半个月都没联系他了！ 目光往外面望去，想着想着更气了，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姜忆跟人聊完，往他办公室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听旁边的人说老板已经下班了。 这才来了多久就下班了？ 姜忆情绪低迷地上楼去，手机忽然响了，那个头像在屏幕上跳动着。 她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惊喜多一点，还是生气多一点。 接了电话，声音寡淡地打招呼，“喂。” “下楼。” “去哪儿？” “停车场。” 他说完就挂了，姜忆立刻按了下楼的按钮，一出电梯，看到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姜忆走过去，许琮宁正在打电话，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似乎心情很好。 她自顾自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他很快挂断电话，一转头笑容立马就消失了，也不跟她搭话。 “你找我什么事？”姜忆冷声问。 “你不是要找我聊聊吗？”他面无表情地踩了油门就走。 “现在？” “没空？” “现在是上班时间。” “马上午饭时间了。” “你不忙了？”姜忆拉来安全带扣好。 “你要跟我聊什么？”许琮宁绷着脸问。 姜忆转过身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生气的样子有点好笑，就好像一个被充大的气球，气鼓鼓的。 “还在生气呢？”看到他忽然就不气了。 许琮宁没吭声。 “容我解释一下？” “你说。”他依旧绷着脸，但好歹语气是温柔了些。 “我是真的担心你出差辛苦，怕你休息不好才没过多打扰你。” 许琮宁将车在路口转了弯，转头看了姜忆一眼，“你觉得我在因为这个生气？” 姜忆一怔，她好像知道他在气什么，但有些话没说透就是自作多情。 不过该解释的还是得解释清楚的。 她继续说: “andy去京城参加他表妹的婚礼，临时起意想去故宫玩一趟，就联系了我说蹭个导游，那故宫也不是我家的，我也不能说不让他去吧。” “但我也不知道他父母会一起去，到了门口我才知道，然后大家就一起逛了故宫，晚上一起吃了个饭，就是这样。” “他为什么联系你？” “我们平时关系就还不错，年前的时候大家有分享过自己春节的安排啊。” “关系不错是有多好？” “andy一直挺照顾我，所以我很感谢他。”姜忆并不想回避这个问题。 这话让许琮宁又有些不舒服，那她对他难道也只有感谢？ “你倒是知恩图报！”他嘲讽地说。 姜忆不计较他的冷嘲热讽，哄着道: “那我对你也知恩图报，谢谢你帮忙安排的一切，马上午饭时间了，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 “我缺你一顿饭吗？”他心里不快，所以嘴不受控制地格外毒了些。 毕竟自己理亏在先，姜忆劝自己忍了，“我当然知道你不缺这顿饭啊，那我请是我的心意，也代表我在反省，对不对？所以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她和声细气的，只差没去拉他的衣角甩两下了。 “别撒娇！”他看她一眼，忽然嘴角弯起，没忍住笑了下。 第一次学人和声细气的讲话宣告失败，姜忆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笑了就代表不生气了吧？” 他立刻敛了笑容，不冷不热地问: “没了？” 还没好？这人怎么这么难哄？ 姜忆再接再厉地扬起笑意，继续哄他，“你知道气多了对身体不好吧？你看你对大家都和和气气，天天跟我这生气，我多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这么多天都不联系我？” 第112章 你对我是认真的吗 姜忆脸上的笑容一僵，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这，她这火气又有点上来了，“是我没联系，还是有人不理啊？” 许琮宁觉得该适可而止了。 这些天，他好多次想打给她，但想想她着急跑去陪同事的父母吃饭，陪同事父母聊天。 到底多深的同事关系？ 他莫名其妙生了气，但转念想想自己好像又没资格管她和谁吃饭，和谁一起旅游，毕竟他们还只是朋友。 姜忆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这个念头在心中缠绕，让许琮宁没办法用正常的理智处事，所以接连挂断了她的电话，连解释都不想听她讲了。 随便她吧，反正他也管不着！ 可等躁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又开始劝自己不要跟她计较，但谁知她倒好，打了三个电话，发了三条信息就没有然后了。 他回来了，从她面前过了两次，她全当没看见，连脸都抬一下。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打给了她。 算了，她也解释了，还罕见地跟他撒了娇求他原谅，就这样吧，而且就像她说的，一直生气对身体不好。 “你想吃什么？”他忽然转移话题地问。 “干嘛转移话题？”姜忆可没想轻易放过他。 “你不是要知恩图报感谢我？” “一码归一码，你生气都不听人解释是什么意思？” 角色互相互换，许琮宁知道自己有点过了火了，所以现在被她追究。 “我不是跟你说行程很赶，有点忙吗？”他声音有些虚。 “哦。”姜忆冷冷一笑，“知道了。” 就你日理万机，是个大忙人！姜忆心中不快，脸上却不动声色。 算了，两人同样的心思，她有什么立场跟他追究！ 车子还在路上走，姜忆的电话响了，是andy打过来的，她犹豫了下没接。 andy立刻给他发了条信息说墙纸的事，他找到之前那个供应商的联系方式了。 姜忆心中一喜，andy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喂，andy。”姜忆接了电话。 许琮宁听到“andy”的名字立刻转头看了姜忆一眼。 “哦，我约了朋友吃饭，先出来了。” “真的吗？好，谢谢你。” “没问题，我们下午一起给他们打个电话。” “真的感谢。” “没问题，你想吃什么？我都请你。” “好，拜拜。” 许琮宁听不清andy说了什么，但他能看到姜忆跟他打电话时整个人都有些兴奋。 姜忆挂了电话，看到许琮宁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往窗外一看，问他，“到了？” “嗯。”他脸色有些不好，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姜忆看了下路标，这里距离他们办公楼已经很远了，她看到许琮宁走进了路边的一家日料店里。 两人在一个角落的半包间里坐下，点好了餐。 “你很有钱，还是很闲？天天请人吃饭？”刚刚好不容易才消掉的一股气在听到andy那通电话后又上来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哄也哄了，姜忆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什么意思？” “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就直接告诉我，不要冷嘲热讽！” “嫌我说话不好听了？”他面无表情，但那双好看的眼睛背后是正在酝酿的怒火。 姜忆叹了口气，“我不想跟你吵架，吃饭吧。” 姜忆感觉自己刚刚解释了一通算是白费了，两人的氛围一点也没缓解，反而好像更不高兴了。 一顿饭吃得沉默又郁闷，姜忆很快吃完去买了单，她回来跟许琮宁说: “我自己骑个单车回去。” “连我的车都不坐了？”他表情一看就是憋着火，刚刚饭也没吃几口。 姜忆不想哄他了，冷静地说:“现在是吃饭时间，我跟你一起回去，被人看见了，说不清楚了。” “你要说清楚什么？我们俩又没有谈恋爱，你不是要跟我做朋友吗？朋友之间吃个饭，你怕什么？你去跟同事父母见面吃饭，也没见你这么谨慎！” 那股火化成了冷嘲热讽的话，句句话扎在姜忆心口上，让她心中的火也跟着腾地就烧起来了。 “说完了吗？”她越气越冷静。 他还没完，“你要是天天跟我吃顿饭都胆战心惊，那咱们这朋友没必要做了。” 又来了，又来了！ 姜忆觉得他无理取闹，“你认真的吗？” 他板着脸反问: “你对我是认真的吗？” “我哪里不认真？” “是，你对所有人都挺认真。”他拿起衣服起身走了。 姜忆坐在榻榻米的坐垫上，闭上眼睛，做了个运气的动作，又深深吸了好口气才出门。 一出来，许琮宁已经走了。 姜忆骑着单车回去，满脑子都是许琮宁刚刚气她的话，一个没注意，跟旁边飞速路过的电动车碰了下。 她连人带车摔在地上，电动车的脚踏板蹭到了她的腿，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顿时眼泪狂飙。 电动车停下，开口朝她骂了几句脏话，然后扬长而去。 姜忆将自行车从地上扶起来，缓了会，继续骑车回公司。 andy找到了那家意大利墙纸供应商的另外一个联系人，虽然那人已经离开那家公司了，但这也是个机会。 andy给他发了邮件，那人下午才回，说可以帮忙，于是便约了一起给他打电话说下具体情况。 andy看到姜忆一瘸一拐地走进会议室时，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姜忆摆摆手说: “没事，摔了一跤。” “摔哪儿了？”andy皱起眉头，眼睛里满是担忧。 “没事。”姜忆拉开会议室的椅子坐下来，“我们打电话吧。” andy担心看着她，“到底摔哪儿了，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姜忆摇头，“就擦破点皮，不用上医院。” “那你有擦药消毒吗？不能让伤口感染了。”andy也不好说让我看看。 “真没事，我们赶紧打电话吧。”姜忆在会议室的座机上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两人跟那头沟通，说了需求的量和时间，对方表示会帮忙去沟通，致了谢，挂了电话。 andy还是不放心，打完电话下楼去买了点消炎的药回来给姜忆。 下班的时候，andy说送她，被姜忆拒绝了，她自己叫了车。 姜忆坐在车上，感觉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从京城回来后，她就一直有点不舒服，还好并不严重。 但今天跟许琮宁吵了一架后，忽然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火气在身体里持续聚集，来势汹汹。 许琮宁生气时说的那些话，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当真？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终有一天会离开，可为什么早有准备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还是会那么心痛？ 她不是早就习惯了那些没有征兆的离别了吗？ 第113章 病开始汹汹 姜忆回到家吃了一片感冒药就睡了，第二天起来感觉整个人更加蔫蔫的，喉咙更是疼得连水都喝不下了。 她正要出门上班，andy给她打电话，他先斩后奏地来到了家里接她。 姜忆有些不好意思地上了andy的车，andy递过来一份三明治和咖啡，“早饭，你先凑合吃点。” “谢谢。”姜忆接过，却没动，她难受得什么胃口也没有。 车子在路上行驶，姜忆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andy侧头看她，“你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好，身体不舒服吗？” 姜忆说: “没事，有点小感冒。” andy立刻停了车，“那你还去上什么班？” 姜忆说: “没事，我吃了药好多了，我今天约了供应商过来开会，必须得去。” andy道: “让他们推迟再来，” 姜忆说: “真没事，我们赶紧走吧，等下堵车了。” andy拗不过她，只能将车子继续往前开去，又道: “你这样难受，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姜忆闻言不露声色地打量了andy几眼，总觉得从京城回来后，andy对她好得有点过了。 过了会，她强打精神地跟andy说: “我真的没事，你来接我已经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我很感谢你，但想还你人情又怕你生气，不还你人情，我自己心里又过意不去，这样有点内耗我自己，也不停给你添麻烦。” andy听着她的话，目光却一直向着前方，他不知道姜忆是不是发现了他的心思，所以在变相地拒绝他。 andy很久没说话，久到让姜忆心都提了起来，紧张得让她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她这话说出来的确是见外的，但还是得说。 “你跟我这么见外，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怕他吃醋？”andy终于开了口。 这话一出口，姜忆更加紧张，就好像被andy说中了心思，顿了顿说: “没有，我没有男朋友，你来接我，我真的很感激，但真的不用麻烦。” “行，我知道了。”andy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结，他这样贸然前来已经有被姜忆排斥的心理准备。 姜忆缓了口气，感觉整个人更累了，没一会就靠在椅背上昏睡了过去。 到了公司停车场，andy停好车才将她叫醒，睡了一觉，姜忆感觉精神稍微好了一点。 andy过来帮她开门。 “谢谢。”她扭身下了车，andy过来扶她，姜忆笑了下，扬手拒绝，“你要是这样扶我，我感觉自己好像得了什么大病。” andy噗嗤笑了一声，“有这么咒自己的吗？” 两人笑笑往电梯口走，andy特意找了个离电梯口近的车位，一到电梯口发现前面站了个人。 姜忆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andy以为她腿疼得走不动了，半开玩笑地问: “不能扶，那能背吗？” 姜忆芒刺在身地看了andy一眼，又往前望去，许琮宁笔直地站在电梯前，一身灰调的大衣让整个人气质更冷了几分。 他没回头。 “没事，我缓缓。”她在犹豫要不要等下一趟电梯。 电梯下来了，许琮宁率先走进去，他转身面对着外面，没说话，却伸手按住了关门键，就这样等着他们。 andy说: “能行吗？不行我们等下一趟。” “没事。”姜忆摇了摇头，迈步往电梯里走。 两人都没跟许琮宁打招呼，进了电梯后，姜忆和andy站在后面，电梯里三个人，鸦雀无声，氛围有些莫名的压抑。 一路上去没停，到了二十七楼，许琮宁走出去，姜忆感觉心口有点隐隐约约的疼痛传来。 供应商上午来开会，姜忆早上吃了一片感冒药，开会时整个人都是昏沉的，但还是强撑着把会开完了。 中午她饭都没吃，吃了片药，趴在桌上睡了一觉，苏酥吃饭回来才把她叫醒，andy他们一起给她买了午饭。 姜忆吃不下，但一点不吃，她感觉自己站都站不稳了。 她有气无力地坐在茶水间里，硬塞了几口粥，苏酥见她脸红得不正常，担心地问: “你是不是发烧了呀，yiyi。” 这时andy也进来了，他神情严肃地看了姜忆一眼，忽然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烫得他一愣。 andy眸色深了几分，出口的语气有些不善，“你要钱还是要命？” 姜忆自己摸了摸额头，说实话，她现在全身上下都差不多的温度，但她知道自己的确发烧了。 andy问苏酥，“sue，哪里有体温计？” 苏酥说: “我们这没有，楼下行政那应该有，我现在去借。” 姜忆说: “不用，我写个邮件就回去了。” “还写邮件？”andy眼中的怒色藏不住了，“这封邮件不发天会塌吗？” 姜忆被andy的愤怒吓住了，一时愣住，苏酥也是诧异得不得了，andy对姜忆一向都是与众不同的温柔，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也不敢随便讲话，只是说:“我去借体温计啊。” 姜忆也不敢跟andy讲话，低头又塞了一口粥进嘴里。 andy垂眸看她，“吃得下吗？吃不下就别吃。” 姜忆头都不敢抬，“能吃。” andy又问: “药吃了吗？” 姜忆摇头，“还没有。” andy说: “我去给你拿药。” andy前脚刚出去，amy后脚进来，她将杯子放在饮水器前，目光冷漠地看了姜忆一眼，“该不是什么大病吧？这么兴师动众！” 姜忆没力气理她，只当没听见。 苏酥到楼下借体温计，恰逢许琮宁，julia和daisy正站在行政办公室门口聊着什么。 苏酥也是勇，不管几位老板们是不是正在讲话，冲上去就说:“不好意思，几位老板，我有急事要过去一下。” julia认识苏酥，可能因为同是申城本地人的关系，所以她对苏酥格外友善些。 “什么急事啊？sue。”julia问。 苏酥说: “我们同事生病了，烧得很厉害，我下来问下看有没有体温计。” daisy说: “最近流感频发，你们注意一点，别传给maggie了。” 苏酥说: “maggie今天居家办公，所以安全。” daisy说: “那就好。” 苏酥进行政办公室拿了体温计出来，许琮宁忽然问她：“谁生病了？” 第114章 关系户上医院 苏酥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愣了下，这时julia和daisy也是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匪夷所思。 许琮宁不认识苏酥，但听到maggie忽然有种不好的第六感，这才出口问了句。 收到几人疑惑的眼神，他本来不想解释什么，但想到可能会给姜忆带来麻烦，还是说了句，“just asking（只是问问）。” 苏酥说: “是我们部门的yiyi，她昨天就有点不舒服，今天就发烧了，应该是感冒了，没传染性。” 苏酥的小脑袋瓜以为许琮宁是怕传给了叶麦芯了，毕竟自从叶麦芯怀孕以来，喜欢她的，不喜欢她的都对她礼让三分。 许琮宁没动声色，等苏酥一走，他就跟daisy和julia说: “这个事今天先说到这，你们咨询下大家的意见，有了方案再来找我。” 他们刚刚在讨论办公室工位格局调整的事情，因为楼下的工位安排得有点紧，所以看上去有点拥挤，而很多工位上空着堆着各种物料，看起来乱糟糟的。 许琮宁有心想要做一些调整。 他说完转身进了办公室，拿起手机给姜忆打电话，此时苏酥还没上去，andy倒了杯热水给姜忆吃了药。 她趴在桌上，不一会苏酥就回来了，拿体温计给她量温度，体温计上赫然醒目的红灯亮起，苏酥惊呼，“39.6。” andy看了一眼，再看姜忆时眼神更加有火了，“能去医院了吗？还是要写完邮件？” 姜忆不敢吭声。 苏酥推了andy一把，“你今天怎么这么凶？yiyi都病成什么样了，你不能好好说话？” andy有火发不出，很是郁闷，放缓了声音说: “走，我送你去医院。” 姜忆不敢再推脱，跟andy道了声谢，“麻烦你了。” andy先下楼开车去了，姜忆工位收拾东西，她拿起手机一看，许琮宁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 还有几条微信，她不自觉地点开。 “下来，我送你去医院。” “我在门口等你。” 苏酥过来帮她拿包，姜忆没回他，直接关了手机，两人一起下楼，出了电梯，姜忆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 那辆熟悉的黑车停在了侧门口。 两人过了闸机，苏酥说: “andy还没上来，咱们先在大堂坐一会。” 姜忆“昂”了一声。 她坐在大堂的沙发凳上，给许琮宁回了一条信息，“不用了，我同事会送我去。” 这时andy的车开了过来，他直接拐到了正门口，苏酥扶着姜忆出去，后面保安快步追了过来，“您好，正门不能停车，您赶紧开走。” andy下车，不耐烦地看了保安一眼，说话时也是火气很大，“我有急事。” 保安说: “有急事也不行。” andy不理他，过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上车，我们马上走。” 姜忆立刻坐进车里，苏酥开始缠住跟保安解释，andy一脚油门轰了出去，吓得姜忆一激灵。 总觉得是早上那些话惹怒了andy，姜忆心中忐忑难安，但也不敢问起。 一路到医院，andy都没有讲话，他去帮她挂了急诊，姜忆烧得坐都坐不住，躺在急诊大厅的座椅上等着叫号。 没躺一会，andy就过来叫醒了她，带着她进了一个急诊诊室。 诊室里看病的是一个女医生，她正在整理手上的病历本，看到姜忆他们进来，笑了下，“哎哟，关系户插队来啦。” 姜忆一脸茫然，转过头看andy，andy道: “我们都烧到快四十度了，符合危重优先。” 姜忆明白过来，andy可能动用了关系帮她插队了，而眼前这个女医生和andy认识。 “行，我看看。”女医生收起笑脸，开始询问姜忆病情，并给她做检查。 “扁桃体有点肿了，先查个血吧。”女医生说，“再验个流感。” “多久出结果？”andy心急地问。 女医生笑笑说: “正常验血半个小时，流感一个小时，但你可以让你爸再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最快什么时候出结果。” andy特别听劝，立刻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大概明白了情况的姜忆伸手阻止他，“没事，你别给叔叔打电话了。” andy说: “没事，我打个电话问问。”他拿着电话就出去了。 留下姜忆在诊室里，女医生一边打量着她，一边开始写病历，“你也认识陈院长？” “陈院长？”姜忆反应了下，“您是说andy爸爸吗？” 女医生笑笑说: “对啊，andy爸爸是我们院长，我是陈安齐的姑姑。” “啊？”姜忆没想到来的是andy爸爸的医院，立马跟女医生打招呼，“陈医生好。” 陈医生眯着眸子打量她，“你是andy的？” 姜忆说: “我是andy的同事。” 陈医生显然不信，“同事？” 姜忆点点头，没有再解释什么，陈医生继续写着病历，andy打完电话进来问: “看完了吗？” 陈医生道: “先带你同事去抽血吧。” andy一听，立刻看了姜忆一眼。 陈医生说: “我认识我侄子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他这么热心，带同事来医院看病。” 姜忆闻言有些尴尬，andy也没接陈医生的话，面无表情地问: “她烧得这么厉害，有没有什么方法降温？” 陈医生说: “去护士台给她拿个冰宝贴先贴在额头上，把衣服脱了，少穿一点，她刚吃了感冒药有退烧的作用，现在不能吃退烧药。” “行。”andy说，“还有吗？” 陈医生道:“多给她喝水。” 从诊室出来，andy先去拿了冰宝贴帮她贴在额头上，又去缴费，再带姜忆去抽血。 两人在排队的时候，andy忽然问她，“你怕抽血吗？” 姜忆摇头，“不怕。” andy道:“那就好，我前女友之前去医院验个血，差点把我胳膊掐废了。” 姜忆笑了下，“我小时候摔断了胳膊，在医院住了很久，做了两次手术，所以我不怕打针。” andy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了她几眼，或许是时间久了，她已经忘记了那种痛，又或者是她生性刚强倔强。 轮到他们的时候，andy将卡递过去给医生，交代道:“轻点，我们怕疼。” “我不怕疼。” 姜忆是真的不怕打针。 “我疼行吗？”andy目光里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是他今天最柔和的表情。 抽血的医生笑了下，一边刷卡，一边说: “不疼的啊，别担心。” andy还说: “那也轻点。” 姜忆伸出胳膊，医生一针下去，她眼睛都没眨眼，反倒是站在后面的andy反应强烈地倒吸了口凉气。 很快就抽好了血，姜忆按着胳膊，andy在旁边说: “好歹我在旁边，你装都不装一下？” “装什么？”姜忆找了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不应该装下柔弱？” 第115章 见到他就委屈 姜忆禁不住有点想笑，她吃力地扯了扯嘴角，“那我再去扎一针？” andy在旁边坐下，有些傻傻地笑了，“你不疼，但我看着疼。” 有些话不能说透，andy觉得有些憋屈，他从来不是看人脸色的人，想说什么便说了，先做什么便做了。 可他今天却学会了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在这些稀松平常的对话里。 姜忆顿了会说: “小时候我在医院打吊针，不小心睡着了，血液回流到了输液管里，结果血液凝住把整个输液管都堵了，那时候护士着急过来拔掉我手上的针管，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因为打针疼哭了，但后来我就不疼了。” andy问: “没人陪你吗？”他很费解，他小时候身体也不好，每次来医院，恨不得全家人都跟着来轮流照顾。 姜忆目光一滞，将棉球拿下来，没回答andy的问题，“我去验流感了。” 检查结果等了半个小时就全部拿到了，andy拿着结果去找陈医生复诊，姜忆又开始烧得难受了，她躺在角落的椅子上，andy没有叫她。 andy将一沓结果递过去，陈医生接过挨个查看，然后说: “感染了甲流啊，但是病毒指标不严重，我给她开点药在家里吃吃，这几天注意休息，多喝水增强代谢，要是明天烧依旧不退，再来医院。” “烧得这么厉害还不严重？”andy怀疑道。 陈医生整理着手里的报告，边说: “你不相信我的诊断，当初就自己学啊。” “这种要通宵上班的工作，我才不学。”andy不屑地说。 陈医生抬眸横了他一眼，一边打印病历，一边问: “你跟外面那女孩什么关系啊？” “什么什么关系？”andy靠在墙边，“她不是跟你说了我们是同事吗？” “你都给你爸打电话了，还只是同事？” “我爸也认识她啊，而且很喜欢她，所以他算不上是在帮我。” 陈医生怀疑道: “她不会是你妈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吧？没成？” andy哼了下，“你见我妈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好过？” 陈医生闻言耐人寻味地看了andy一眼，“哦，我看出来了，你喜欢这姑娘？” andy没回答，当然也没否认，而且他觉得这也没什么可否认的，反正他爸妈都知道，还一门心思地想助他一臂之力。 陈医生见他没否认，欣喜道: “那我今年能喝上你的喜酒吗？红包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 “我又不结婚。”andy催道: “看好了吗？” “好了，好了，你急什么？”陈医生将病历本递了过来，“好好照顾人家啊，有点耐心。” andy出去缴了费，拿了药，叫醒姜忆，送她回家，路上姜忆烧得迷糊，躺在车上睡得不省人事。 andy的车停在姜忆家小区门口，他不知道她住哪栋楼，只能叫醒她问路。 姜忆说不用麻烦他开进去了，她自己走进去就行。 andy直接锁了车门，问她，“你今天还打不打算回家？” 姜忆不敢再得罪andy了，指了路，andy将车开到楼下，她下车，andy也跟着下了车。 “今天谢谢你了，andy。”姜忆接过andy手中的药跟他告别。 “你家住几楼？”andy往高处望了望。 姜忆没回答，“没事，我自己可以上去。” “不方便？”andy会看眼色。 姜忆点了点头，“今天真的麻烦你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andy道：“等你病好了再好好想。” “好。” “行吧，你赶紧上楼去吧，吃了药好好休息。” “嗯，你回家注意安全。” 姜忆跟他告别完转身往楼道里走，不经意一瞥，她感觉好像看到一辆熟悉的车，车灯亮着，就停在不远处，但太黑了，她看不清车牌。 姜忆收回视线，往里走，等她进了楼道，andy也开着车走了。 姜忆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为什么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就觉得可能是他？ 她站在黑暗里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口传来的涩涩的疼痛，可人心就是肉长的，它经不起揉捏，所以她强忍着也会疼。 姜忆拉着楼梯栏杆一步一步地往楼上爬，她烧得全身无力，加上腿上的伤，今天的台阶仿佛堪比攀山的阶梯，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吃力。 还没到三楼，她就有些爬不动了，腿开始不听使唤地打颤。 她停下缓了会，还剩最后三阶楼梯就到三楼了，她腿一伸，拉着栏杆想一步到位，一阶一阶爬，腿一弯就疼。 她拉住栏杆的手用了劲儿，后面的腿蹬住用力，不料脚一下没使上全劲儿，滑了下。 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整条腿磕在楼梯上。 “啊！”昏暗寂静的楼梯间里发出一声凄楚的惨叫，楼道里的感应灯乍然全亮了。 姜忆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捏住了裤腿，弯着腰疼得直冒冷汗。 这时，楼梯间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一个身影靠近，“磕哪了？” 姜忆闻声抬起头，看到许琮宁，刚刚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倏地流下来了。 “这条腿吗？”许琮宁蹲在台阶上，检查她的腿。 姜忆就这样站着，良久没有说话，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从他靠近的那一刻，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从不轻易流泪，也似乎很久很久没哭过了，可面对许琮宁，她忽然觉得特别委屈。 她哭得无声息，可却深深刺痛着他的心，他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掠过她的脸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姜忆扭过头，拒绝了他的触碰，她承受不起他忽冷忽热的温柔，也承受不起他随时说再见。 爱意随风起，可她追不到风。 所有的委屈该在这一刻停止了，姜忆自己抹了眼泪，没说话，扶着栏杆继续往上走。 刚刚磕到的那条腿一弯，刺骨的疼痛再次袭来，她差点又跪在地上。 “我扶你。”许琮宁伸手过来。 她甩开了，自己忍着剧痛往上爬，爬了一个台阶，膝盖疼得冷汗又出来了。 她爬得艰难，纤瘦的背影上写满了坚强和倔强。 终于上了第三层楼。 “你可不可以依靠下我？” 许琮宁站在那步台阶上没动，楼道的感应灯灭着，他整个人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姜忆听到这句话，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紧紧咬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身后的人叹了口气，几步走上来，动作迅速地将她拦腰抱起。 “你干嘛？”吓到的姜忆终于说话了，她开始挣扎，但腿一动又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动。”许琮宁沉着脸，“再乱动，咱们俩一起从这摔下去。” 姜忆向下看了一眼，被他抱起来后，楼梯看上去更陡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许琮宁没听她的话，抱着人往上走，边说: “你刚刚那是走得了的样子吗？” “这跟你没关系！” “我救死扶伤，遇到了就跟我有关系。” “你放我下来。” 姜忆还在挣扎，忽然腰间的力量一松，她差点被他扔在地上，但他没撒手，只是让她上半身半倒着。 失去支撑的姜忆条件反射地抓紧他的手臂，体内的肾上腺素骤然攀升，身体里忽然有了种“回光返照”的气力，气呼呼地问: “你干什么？许琮宁！” “让你冷静一会。” 第116章 克制的喜欢 姜忆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臂，“我很冷静。” 许琮宁将她抱回来，抱得紧紧的，轻声说: “但我现在不冷静。” 许琮宁承认他是不冷静的，理智和情感在身体里拔河，心疼和嫉妒在大脑里互相缠绕，他跟着他们去了医院，看着她难受地躺在椅子上却不能靠近，看着别人陪她去抽血，去做检查，他却只能躲在一旁默默看着。 他差点不管不顾地走出去，可他不知道这样做后，明天姜忆又将会面对怎样的流言蜚语，他可以不在乎，可她不行。 他没办法让她来承担他冲动行动的结果。 姜忆没再动，许琮宁抱着她向上爬，直接到了五楼，他看了眼几个门，径直走向了那个东边户，“是这家吧？” 姜忆点头，“嗯，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他抱着她走到门前，还是没放，“钥匙在哪？” “你放我下来。” 许琮宁只能将她放了下来，姜忆将手指放在门锁上，门一开，他突然又把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姜忆眼看着他推开门，进了自己家，“我让你进来了吗？” “我问你就能让我进来吗？”他低下头问，两人的距离被拉得近，他的脸近在咫尺。 “不能，你出去。”姜忆别过脸说。 许琮宁没理她，腾出一只手关了门，抱着人进了客厅，将她放在沙发上问: “药箱在哪？” “你可以走了。”姜忆说。 “等下我自己会走。” “我让你现在走。” “你再让我走，信不信我堵住你的嘴。”他无可奈何地说。 怎么堵？这种台词姜忆不看偶像剧也无师自通，她下意识地抿住了嘴巴。 许琮宁站在她面前，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意，“看来你知道我会做什么，所以乖一点，别闹。” 被他看穿心思，姜忆有些囧，还好她发着烧，脸本来就红。 “我不用你帮忙，你赶紧回去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姜忆换了语气，好声好气地说。 “药箱在哪？”他选择性屏蔽她的话。 “我说让你走！”说不通，姜忆有些恼了，身体里火气不受控制地往外迸。 她一直赶他走，也让他心里瞬间燃起一丝不快。 他快步朝她走了过来，身上同样带着一股火气，但在靠近她时，那股气偃旗息鼓，终究是心疼战胜了强烈的嫉妒。 他一只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她轻声说: “你在生病，我们先把病养好，咱们再好好聊聊，好吗？” “我没什么要跟你聊的了，你说以后没必要做朋友，我同意。”话不随心是人生常态。 “一切等你养好病再说。”许琮宁起身去找药箱，看他毫无头绪的样子，姜忆还是没忍住指了指沙发旁边的储物柜说: “在那个柜子里。” 他走过去打开柜子，拿出一个药箱，然后打开，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 姜忆一只手护着腿说: “我自己来。” “不让我去送你医院，药也不让我帮你擦吗？”他目光幽深，语气带着一丝质问。 姜忆没吭声，他在里面找消炎的药，她主动将裤腿挽了起来，一动腿上又传来一阵疼，她却咬住牙一声没吭。 对于有预感的疼，姜忆已经习惯了忍受。 “上次我跟你说什么？”他忽然问了句。 “什么？”她抬起头问。 许琮宁轻轻叹气，“你就记得我说过的不好的话，我说让你疼了就喊，不要逞强。” 姜忆记得，只是记得和付诸行动是两回事。 裤子挽起来后，腿上两条赫然醒目的伤口映入眼帘，周围的肌肉有些浮肿了起来。 “上次磕左腿，这次磕右腿，你是跟自己的腿有仇吗？”他嘴上责怪着，眼神里却满是心疼。 他从药箱里找到一瓶喷雾剂，看过说明书，“这个喷上去肯定疼。” 姜忆说: “没事，我不怕疼。” 但不喷药，腿上的肌肉肯定会肿起来，许琮宁轻轻地按住喷头，一股气雾喷出到伤口上。 姜忆疼得龇牙咧嘴，她还是没叫出来，但是却从善如流地听了他的话，有些滞后地喊了一句，“好疼。” 喷雾剂的味道非常冲，许琮宁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姜忆忙说：“我自己来吧。” 他强忍着鼻子的不适，“没事，你这样天天不是摔这就是摔那，我得习惯这个味道。” “你在咒我吗？” “我不能盼你好？” 他盼她好，这句话好像胜过了千言万语让姜忆心里满满的，她有些执拗的倔强，却又很好哄。 她家里没有纱布，他只能找创口贴小心翼翼地帮她把伤口贴上。 “你医院刚开的药吃了吗？”许琮宁问。 “吃过了。”刚刚在医院andy就给她买了水把药吃了，所以现在烧退了些。 “还烧吗？”他的手伸过来，姜忆没动，“还是有点烫，要不要再贴一个刚刚贴的那个东西？” 他说冰宝贴？姜忆诧异，他怎么知道她贴了这个东西？她出医院就撕掉了，觉得跟小孩子一样有点难为情。 许琮宁去翻带回来的药袋子，里面没有，又问: “家里有吗？没有我去买。” “不用，我好多了，很晚了，你赶紧走吧。” “你这样还让我回去？” “我去过医院了，医生说吃了药就没事了，你回去吧。” “等你退烧了，我就走。”他说了一个条件，他了解姜忆，不然她肯定一直赶他。 肾上腺素的作用慢慢消失，整个人静下来后身体又开始乏累，姜忆起身说: “你随意吧，我要去休息了。” 她说完起身要往房间走，还没走两步，他又过来抱她，这次姜忆连挣扎都省了。 主要没力气，斗不过他。 许琮宁抱着她进了房间，姜忆说: “把我放在那个椅子上，我换下衣服。” 许琮宁照她的话做，将她放下后却没走，忽然问了句，“要帮忙吗？” 姜忆“咻”地扭头瞪他，“你想挨打吗？” 他笑了下说: “那你快点好起来才有力气打我。” 姜忆挪开视线，许琮宁出去了，关上了房门。 姜忆拿了睡衣换上，也不管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有气无力地爬上床睡了。 半夜她烧得口渴难耐，睁开眼睛醒来，屋里一片昏暗，只有她化妆台上的小夜灯亮着。 姜忆想下床出去喝水，一扭头看到小茶几上摆了一个保温杯，她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许琮宁还在她家。 她拿过保温杯喝了几口水，再躺下，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呼气的声音，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她拿过手机来看，上面没有任何消息。 姜忆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 心中困惑燃起，她顾不上昏沉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站起来整个人都是晕的，她还是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她握着把手的手忽地沉下，他走了。 第117章 情动就在一瞬间 姜忆说不上来的失落，她站在门边没动，过了会关上了房门，转身再往床边走，手离开门把手后，身体有点支撑不住。 她眼前倏然一黑，整个人往前倒去，还好房门离着床近，她半截身体摔在床上。 姜忆躺在床上缓劲儿，突然房门被人推开。 有人抓住的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她确定那人是许琮宁，却没睁眼。 “姜忆，醒醒。”他吓得开始拼命摇晃她，晃得她头更晕了，不得不睁开眼睛提醒他，“别摇了，我没死。” 她话音落下，就被他拉起来抱进了怀里，“不许你说死这个词。”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的脸贴着他的毛衣，软软糯糯的触感很舒服，姜忆闭着眼睛能听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很快很有节奏。 他就这样抱着她，过了会，一只冰凉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姜忆没动，就听到许琮宁说：“怎么又烧了？不行，我们得再去趟医院。” 姜忆昏得不想睁眼睛，她气若游丝地说：“不用，我这是甲流，就是会反复烧的，这个病会传染，你赶紧出去。” “我不怕被传染。”他将她又抱紧了些。 姜忆发着烧，被他抱着后感受着他的体温，整个人就更热了。 “你这样抱着我，我好热。”她也没力气跟他掰扯他不应该抱着她的问题。 许琮宁登时将她放开，轻轻放在床上，“那你躺下，我去把药拿进来，你再吃一片，我看了说明书，现在差不多可以吃了。” “嗯。”姜忆挪动了下身体，找到枕头又想睡了。 许琮宁出去拿了药进来，喂她吃下，姜忆喝了几口水，挟裹着退烧药功力，再次沉沉睡去。 烧了一夜的姜忆终于退烧了，她醒过来，忽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她抬眼望去，房间的窗帘紧紧拉着，还是只有化妆台上的小夜灯亮着。 她翻了个身，忽然看到身边躺了个人，吓了一跳，一张英秀的俊脸映入眼帘，许琮宁就躺在她旁边，健硕的胳膊枕于头下，高大的身体蜷缩在床边。 姜忆躺着没动，就在昏暗中静静地看着他，这一切都不是幻境，他就这样切切实实地躺在她旁边。 他的呼吸声很轻，长密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窝形成一道阴影，笼罩在微光下的一张脸显得格外柔和。 昨天晚上，姜忆记得她几次睡得迷糊被他叫起来喝水，她很是不高兴，好像听他哄道: “乖，喝点水才不会脱水。” “喝点水，我们马上就睡，好吗？” “真棒！快点睡吧。” “我帮你擦擦汗，真乖。” 姜忆不知道自己的记忆真不真实，还是一切都是在做梦？姜忆甚至想掐自己一把，让自己不要沦陷在这个梦境中。 忽然，许琮宁动了一下，她赶紧闭上眼睛，很快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覆上来，他的手很冰。 他整个人一直躺在被子外面，房间里的空调虽然开着，但温度并不高。 姜忆装着睡，忽然听到他躺下了，想睁开眼睛又不敢，她纠结彷徨，忽然感觉喉咙有些痒。 一种叫呼吸肌剧烈收缩的条件反射让她彻底破了功，姜忆没忍住咳了两声。 许琮宁立刻爬起来了，靠过来问：“要喝水吗？” 姜忆故作睡眼惺忪地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好不好，会不会被他看穿。 他将保温杯拿过来，将水喂到她嘴边，姜忆有些不自在，但却忍住了没接过来自己喝，从容地喝了几口，再次躺了下来。 “现在几点了？”她问。 许琮宁拿过手机来看，“七点了。” “那你要赶紧起来去上班了。” “也可以不去。” “我已经没事了，你赶紧回家换换衣服，去上班吧。” 许琮宁对于某人“过河拆桥”的想法一点也没意外，没说话，自顾自地躺了下来，“就这样睡会，不行吗？” 姜忆咬着唇，有些纠结，许琮宁看着她，一双晶亮的眼睛里满是期许，想想他昨天照顾了她一整夜，她有些于心不忍，却没说话。 “好吧。”许琮宁重重地叹了口气，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又煞有其事地揉了揉额头，“那我就先去上班了，去多赚点钱。” 他说完就要下床，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他的手，柔软的触感仿佛夹带着电流让他全身发麻。 嘴角的笑意轻轻扬起，许琮宁转过身，故意问: “干嘛？” 姜忆动作比脑子快，此刻是覆水难收的尴尬，她眨了眨眼睛说：“就这样睡会吧。” 许琮宁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眼底泛起笑意，他坐着问：“不着急过河拆桥了？” 姜忆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她收回手，有些懊恼地说：“你真是在国外长大的吗？成语知道的那么多。” 他笑着躺下来，“你刚刚的行为还可以概括为卸磨杀驴，忘恩负义。” 姜忆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还有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多记几个。” 许琮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清亮的瞳仁里点缀着宠溺的星芒，“都有力气跟我顶嘴了，看来确实好多了。” 姜忆不予置评，因为两人这样躺着，她紧张得不敢动。 过了会，她问: “你冷吗？” “冷啊。”他故意将手伸过去，“你摸摸，是不是特别冰凉。” 姜忆哪敢摸，红着脸说 ：“我去帮你拿个被子。”她说着就要起来，却忽然被他拉着被子一起抱进了怀里，“不用拿被子，这样就不冷了。” 她甚至枕在了他的胳膊上，他的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头，带着一丝魅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就这样睡会，好吗？” 姜忆整个人都是僵的，睡什么睡！ 她连呼吸都停下了，憋着气感受着自己狂速飞奔的心跳，房间里静下来，她终于偷偷吸了口气，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沁入鼻息，很好闻。 两人都僵直着没动，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也不知是何种默契，两人不约而同地动了下，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就这样两张脸在咫尺的距离互相望着对方。 清亮的双眸撞上对方乌墨般的瞳仁，逐渐染上氤氲缱绻，情动就在一瞬间。 第118章 情深难耐 温热的呼吸交叠着，荷尔蒙在安静的氛围里蔓延，让整个空气都是暧昧的，姜忆不知道这样下去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她不讨厌他的靠近，不讨厌他这样抱着她，甚至有点贪恋他的怀抱。 原来喜欢就是想要靠近。 隐忍的神色印在她的瞳仁里，他喉结滚了滚，头低下来有些试探地朝她靠近。 “我得了流感。”姜忆忽然蹦出一句。 许琮宁神色一顿，停下了靠近的动作，眉心含着笑，“所以呢？” 姜忆心乱如麻，“所以你离我稍微远一点，我怕把流感传染给你。” 她甚至不自觉地加了“稍微”这样的限定词。 “我说了我不怕传染。” “但我不想让你跟我一样难受。” 许琮宁心都化了，如果有时候喜欢是克制，那有时候喜欢就是情不自禁。 他低下头，姜忆看着他的脸抵近，微凉柔软的唇停留在她的鼻尖，再向上停留在她的眉宇，再到头顶。 许琮宁深吸了口气，压下了自己心中升腾的欲望，再次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喜欢她，所以更珍惜每一次与她的亲近，但不能趁人之危，也需要名正言顺。 “睡吧，再睡一会。”他温柔地说。 姜忆窝在他怀里没动，鼻尖上，额头上那柔软的触感依旧挥之不去，挠得心里痒痒的。 她忽然有种冲动，想要抬头礼尚往来地回馈点什么，可是她得了流感。 为什么要得流感？风寒不行吗？ 姜忆静静地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醒来时身边已是空空如也，姜忆缓了好一会，还在想刚刚那到底是不是虚梦一场？ 她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九点多了，他去上班了？ 再一看手机上有好几天未读微信的提示，姜忆给手机解了锁，点到微信，有一条是许琮宁发的。 “我去买早餐，怕你醒了找我，等我回来。” 姜忆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甜蜜的笑，这种踏实感前所未有，是她所盼。 再往下还有未读消息，姜忆一看是andy妈妈发来的。 “一一，我听说你病了，好点没啊？” “一一，我过来看看你啊。” 再往下看去，姜忆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一，我到你家楼下了，你是几楼？” 最后一条消息是十分钟前的，还有一通未接电话，她的手机设置成了睡眠模式，所以什么也没听到。 姜忆立刻下床，拉开窗帘往楼下看去，发现andy和andy妈妈正站在楼下，andy妈妈正拿着手机在电话。 姜忆手机上很快跳出andy妈妈的电话提示，她很是犹豫，但是看到andy妈妈如此诚心地过来看她，心中又不甚感动。 姜忆接通电话，“喂，阿姨。” “诶，一一，我是温阿姨啊，你在家吗？”andy妈妈姓“温”。 “温阿姨，您好。” “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听说你病了，我就让在andy带我来看你，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姜忆纠结了下才回道: “阿姨，我在家，我没事了。” andy妈妈继续问道：“你住在几楼啊？我们上来。” 姜忆只能硬着头皮说: “501。” “好好好。”andy妈妈挂断了电话。 姜忆站在窗户边，心中一阵慌乱，许琮宁回来怎么办？等下撞见andy和andy妈妈过来看她，他肯定又要生气了。 而andy要是撞见许琮宁在她家，她又要怎么解释两人的关系？ 姜忆头皮发麻，毫无头绪。 她还没想到策略，家里的门铃已经响起，姜忆赶紧套了件外套在身上出去开门。 一开门看到是许琮宁，她安心了几分，一把将他拉进来关了门。 “你先去房间躲一下。” “怎么了？” “andy和andy妈妈来了。” “哦，我看到他了。” 姜忆惊愕，“你们俩撞上了？” “没有，他们刚刚在你房间那面。” 姜忆的房间向着南面，楼下的大门在北面，许琮宁回来时正好遇见他们，他扭身避开他们先上来了。 “那就好。”姜忆松了口气。 不时，门铃又响了起来，姜忆慌不择路地拉着许琮宁往房间里去，“委屈你先躲一下。” 她将他塞进房间就要关门，不料他手一伸，拉住她的手臂，将人往里一带，他坚实的力量压过来，门关了，姜忆被他压住，后背紧贴在门上，“打算金屋藏娇吗？” 他的声音低沉魅惑，靠过来时有些紊乱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一股紧张的电流让姜忆禁不住从头麻到脚。 她想往后退却退无可退，只能紧张地贴在门上，他微微抬起身体和她对视，眼神里忽然染上了一丝狂野的欲望。 许琮宁好不容易压下去那股邪火在见到她的这一刻又开始熊熊燃烧。 他说睡却一秒也没睡着，他几次想要不顾一切地将那股邪火释放，看到她窝在自己怀里恬静安睡的一张脸又不忍心，最后硬是给自己憋得心痒难耐，全身紧绷，口干舌燥。 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 许琮宁终究是忍不住了，只能放开她，将她小心地放在床上，自己起身下了床，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有些羞愧地在心里骂了几句，一大早出门冷静去了。 “委屈你先躲一会，困了就在床上睡一会。”姜忆紧张地说。 他又向她靠近了几分，有些不满地说: “你在外面跟别的男人聊天，还让我在里面睡一会？我睡得着吗？” 她不聊天，他也睡不着，恨不得此刻就学一次乔桢，让荷尔蒙战胜理智，将她紧紧地揉进身体里。 “那你睡不着就看会书，我书柜里有很多书。” 姜忆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门铃声却还在持续地响。 “我不爱看书。” “那你想做什么？” “想做……”他话还没说出口就情不自禁地低头吻在了她的唇角，柔软的唇瓣在她嘴上轻轻游移，慢慢地吻住了她的唇。 门铃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姜忆吓得瞪大眼睛，周身的血液如同火山喷发，翻涌到了头顶，脑子被炸得一片空白，她条件反射般地捏住了睡衣的衣角。 他的唇轻轻地在她唇瓣上摩挲，吻得温柔而深情，仿佛陷进了只有她的世界里。 第119章 清晰的界线 这时，刚刚停歇的门铃又响了起来，姜忆如梦初醒地推开了他。 许琮宁一愣，他有些不甘，又有些慌张，姜忆看着他的眼神里也是不知所措的慌乱。 这时她握在手上的电话也响了。 姜忆逼自己清醒，赶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顶着紊乱的心跳出了门去。 一出去看到他的鞋还在门口，想着去收拾，走到门口突然一犹豫，只是拿起来把它放在了鞋架的最上层。 姜忆在门口深吸了口气才去开了门，andy和andy妈妈就在门口，“不好意思，我刚刚睡醒。 andy歉疚道: “我们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没有。”姜忆忙说。 andy打量了姜忆一眼，“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姜忆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她生了病肯定憔悴，又被某人…… 姜忆甚至心虚地不敢跟andy和andy妈妈对视，“有一点点，我吃过药了，可能是刚起的原因，所以脸有点红。” andy冲他妈责怪道：“我就让你不要这么早来，你非要来。” 姜忆说: “没关系，外面冷，赶紧进来吧。”她俯身从鞋柜里拿出两双崭新的拖鞋。 “是是是，你还病着，不能再着凉。”andy妈妈说着，跟andy两人相继进屋换鞋，皆是不动声色地看到了鞋架上那双男士休闲鞋。 姜忆招呼两人进屋，“随便坐啊，我去帮你们倒点水。” andy妈妈拦住她，“你别忙，我俩是来看你的，怎么能让你生着病，还忙着招待我们呢。” “没事，阿姨，家里连个茶叶都没有，我没什么能招待的，只能帮你们去拿瓶果汁。”姜忆扭身去了厨房。 andy和andy妈妈留在客厅，两人目光齐齐地打量起姜忆家，放眼望去整体陈设简单，但整齐有序。 映入眼帘是客厅中间的那张木制的长条书桌，长桌被中间整齐摞起的宣纸一分为二，一边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另外一边摆着一些绘画的工具，有玉色的圆形笔洗，木制的笔架，一台手研磨的砚台，还有各式各样的毛笔，有的整齐地摊在桌上，有的在笔筒里，有的吊在笔架上。 长桌后面是两个与书桌同色的木制圈椅，再后面摆着一排木制落地的矮书柜，里面摆满了书，书柜上面放了几盆绿植，都长势喜人。 墙上挂了两幅中国画，一幅画的是山水，一幅画的是好像是儿童追蝶的场景。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里面陈设简单但却非常清爽干净，姜忆站在厨房里倒着果汁，顺带着努力平复自己的紧张和慌乱。 她将果汁拿了水杯倒好，端出来给andy和andy妈妈，“不好意思，家里只有这个蓝莓汁了。” andy妈妈忙说:“没事没事，蓝莓汁好，补充维c。” 姜忆将果汁放在小茶几上，看andy和andy妈妈拘谨地站着没坐，又招呼道：“阿姨，andy，随便坐，别站着了。” andy还在四处打量，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欣喜，他发现姜忆也喜欢画画，这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虽然她画的是中国画，他学的是西洋画，但殊途同归，都是一家。 andy妈妈坐了下来，andy也在沙发最边上跟着坐下，andy妈妈问: “今天感觉比昨天稍微好点了吗？” 姜忆说: “感觉好多了，昨天麻烦andy送我去医院，还麻烦叔叔帮我打招呼插了队，真是不好意思。” andy妈妈道: “不算插队，你都烧到快四十度了，而且烧也一直没退，去急诊也理应是可以优先的，而且咱们也就这点资源，能帮上你，我们一家人都很开心，陈安齐姑姑还夸你说安齐那个同事看起来真不错，还阻止他走后门。” 姜忆有些不好意思，她阴差阳错见了andy家里很多人，可以看得出来andy家和睦幸福。 甚至包括andy妈妈口中那个少言寡语的哥哥，昨天她去一趟医院，连他哥都来了，听说是被andy爸爸叫来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andy哥哥是医院的医生，他和andy一样，身上都有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傲气，但他哥哥的气质更清冷些，甚至让姜忆想起当初在芬兰见到的许琮宁，对他的初印象。 他哥哥来时甚至在急诊室里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大家对穿着制服的帅气医生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姜忆笑笑说: “陈医生也很温柔。” 一直没插上话的andy指了指墙上的画问: “你画的吗？” 姜忆向后看了一眼，点点头，“对。” andy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我知道让你怎么感谢我了。” 姜忆想起自己昨天说的话，能有方法感谢andy，她求之不得，忙问: “是什么？你说。” “你画一幅画送给我。” 姜忆一愣，有些难为情，“可是我画得并不好，而你是专业的，我的画在你面前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andy说: “我学的西方画，跟中国画完全不一样，隔行如隔山，而且我觉得你画得挺好的，能送吗？实在不行，买也行。” andy是诚心的，但话一出口就被andy妈妈一记暴击，“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钱啊钱的，一一送你那是心意，那是能用钱衡量的吗？” andy对自己的失言感到有些窘，姜忆忙帮他解围，“没事，阿姨，平时我们还跟andy开玩笑说让他用钱砸我们办事呢，而且andy喜欢或者我的画真的有所价值，我也是很开心的。” andy妈妈一脸欣慰地看着姜忆，她觉得一定是老天眷顾她，失去的女儿再以另外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 andy更是心里暖暖的。 姜忆问: “那你有想要的类型吗？山水、花鸟还是人物？写意还是工笔？” andy虽然没学过中国画，但这些基本的常识他都知道，他想了下说: “工笔山水吧，我更喜欢细致的线条和色彩。” “好，但是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andy说: “没事，多久我都能等，一切等你病养好再说。” andy妈妈忽然想到什么，“那到四月份我生日，一一你把画拿来家里，顺便在家里吃个饭。” 去andy家里吃饭？先不说房间里那个人会不会生气，她自己这样前去参加人家的家庭聚会实在不妥。 “阿姨，你是四月什么时候生日啊？”姜忆问：“到时候我提前请您吃个饭，但是家庭聚会我就不去了。” andy早有预料，前几天他妈想要约姜忆出来就被他制止了，他能感受到姜忆在有意无意地跟他保持距离。 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对谁都客客气气的，看上去也是平易近人，但实际上她给自己圈子划定了清晰的界线，不是谁贸然靠近就能走得进去的。 andy不自觉地望向了门口那双鞋。 第120章 对你中毒至深 andy妈妈也看出来了，笑笑说: “我就是想让你一起去热闹热闹，怎么还能让你破费单独请我呢，要请也是陈安齐请我们俩。” “应该的，阿姨，一直接受您一家人的恩惠，我也想要表达一下我的心意。” 几人寒暄着，姜忆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刚刚的紧张慌乱又耗费了不少精力，此时坐着都饿得开始头晕了。 andy妈妈看到她脸色越发苍白，赶紧推了推andy，“我带的东西呢？” andy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提着一壶粥，andy妈妈说：“听andy说你平时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菜品，唯独好像比较喜欢海鲜，我早上熬了个海鲜粥，放了点鲍鱼，瑶柱还有鲜虾，你趁热吃一点，补补身体。” andy将保温壶的盖子旋开，“介意我去帮你拿个碗吗？” 姜忆想着许琮宁还在房间里，忙说: “没事没事，我其实还不是很饿，辛苦阿姨帮我熬粥，要不这个粥和餐具暂时先放我家，我吃好后面再把餐具还给andy。” andy没吭声。 “行行。”andy妈妈忙道：“餐具不着急，来日方长，什么时候还都行。” “好。”姜忆淡淡一笑。 andy妈妈见姜忆看起来状态不好，也不好多留，急忙起身告别，“你还病着要多休息，我们在这还要让你伤神陪我们，今天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啊，你随时给我们打电话，千万别客气。” 姜忆也起身送他们，“好，谢谢您和andy来看我。” “谢什么，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好好养着，病好了，我约你一起吃饭逛街。” “好的，阿姨。”说着姜忆已经将两人送到门口，andy妈妈忽然扭头说: “你安全意识不错，一个女孩子住，家里是得放点男士的东西。” 姜忆闻言看了眼那双鞋，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那我们先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andy站在门口说。 “好的，谢谢你andy。” andy轻点了下头，“嗯，期待你的画。” 送走了andy母子，姜忆站在门口撑着墙缓了一口气，她胃里空空如也，突然头晕得有点恶心。 此刻，许琮宁惴惴不安地打开房门出来了，他也终于冷静下来，所以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简直禽兽不如。 姜忆走进客厅，看到他出来，忙问: “我的药在哪？” 许琮宁愣了下，“在房间，我去帮你拿。” 他拿好药出来，姜忆从厨房倒了一杯水，许琮宁走过去将药拿出来，拆了一颗给她。 姜忆看了一眼问: “这个是治疗甲流的那个药吗？”医生开了好几种药。 许琮宁点头，她将水递过来，“那你赶紧吃一颗。” 许琮宁眼带诧异，“我吃？为什么？” 难道气得都想喂他吃药了？ 姜忆面颊微红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为什么？” 许琮宁很快反应过来，提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一点，心里被她填得满满的，他走过去，轻轻揽住了她，没有情欲，只是想要抱抱眼前的人。 姜忆被他轻轻揽在怀里，熟悉的触感和味道让她褪去了之前的紧张和慌乱，更多的是享受被他抱着的感觉。 “你快把药吃了，万一感染了。” 许琮宁却没动，“没事，就算感染了，我也心甘情愿。” “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还是抱着她，“别担心，我身体很好，真的。” “还是吃一颗吧，以防万一。”姜忆不放心。 虽然他觉得没必要，但是为了让她安心，他还是答应下来，“好。” 轻轻放开她，许琮宁将药塞进嘴里，喝了口水，随后又拆了一颗，“你也吃一颗。” 姜忆看了他一眼，忽然有点想逗他，“怎么？怕我给你下毒吗？” 许琮宁笑起来，“我还需要下毒吗？我对你中毒还不深吗？” 本来想逗他，结果反被撩，姜忆觉得自己生了病，脑子也没他转得快了，只能羞赧地转移话题，“我饿了。” “哦。”许琮宁突然拉住她的手，“那你想吃什么？” 姜忆眼神清澈地问: “你买了什么？” 许琮宁指了指茶几上的粥，“别人辛苦熬的粥不喝吗？” “当然喝，但是你买的不吃，不是又要翻脸？” 许琮宁觉得她真是个小机灵鬼，“怎么说得我脾气好像很差似的？” “难道很好吗？” 许琮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澄清，“我去把早餐拿出来。” “我先去洗漱一下。” “好。” 他回房间拿早餐，姜忆回洗手间洗漱，突然看到漱口杯里放了两支牙刷，她认识自己的，另外一支只能是他用过的。 姜忆将牙刷拿起来，一股莫名的甜蜜涌上心头。 姜忆洗漱好出来，许琮宁已经从厨房拿来了餐具，两人在厨房隔断前的小餐桌前坐下。 “本来我也是想学人家给你熬个爱心粥的，但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大米在哪里。”他坐下说。 姜忆说: “我没买米，家里只有面条。” “你只爱吃面食？” 姜忆摇头，“是我只会下面，所以就只买了面条。” 许琮宁宠溺地笑着，“哦，你的厨房原来是个面馆。” 姜忆笑了下，“这个面馆也不经常开张。” 她平时工作忙，加上本来也不太会做饭，一个人在家更没心思忙活，而且做完饭收拾厨房这个过程实在太痛苦了。 想想每次忙活半天，做得贼难吃就算了，还要在厨房擦擦洗洗半个小时，简直要了老命了。 “没事，以后我们出去吃。” 姜忆一边帮着拆他买回来的早餐，一边问: “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你想吃我做的饭？” 姜忆打量他，“没有，我只是随口问问。” 他脸色微微沉下，“哦，我还以为你想吃我做的饭呢。” 姜忆看他，“想吃你就做吗？” “嗯……”他突然有点为难的表情，“实话是想做，但是我现在的厨艺亟待提高，所以暂时还是别让你的胃遭罪了，咱们就先支持下祖国的餐饮行业吧。” 姜忆第一次听人把不想做饭说得这么“高尚”。 她沉默了会，忽然想到什么，开口说: “我之前还想着跟外婆学几道菜，等你从美国回来做给你吃呢，那我还是别折磨我自己了，反正也挺难的。” 惊喜的笑容写在脸上，许琮宁忽然改了口，“那其实我觉得还是家里吃比较好，祖国的蓬勃发展虽然离不开我们，但也不只是靠你我。” 第121章 越发喜欢她 听他一本正经的胡扯，姜忆忍不住想笑，“你是不是偷偷去上过什么思想政治课？这些台词说得一套一套的。” 许琮宁笑了下，一边帮她盛粥，边说: “之前在广告牌上看到过类似的话，我记性很好，过目不忘，而且我还记得你在芬兰跟我说过，等我回国要教我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姜忆说: “路上就有，下次你路过的时候看一眼就行了，不是过目不忘吗？” “但我想你教我。”他将盛好的两碗粥先后摆到姜忆面前，“来，雨露均沾。” 他又故意逗她，姜忆脑子转了转说: “雨露均沾也分先后。” “那这碗你先尝一口。”那碗是他买的，“但海鲜粥更有营养，也是人家的心意，你多吃一点。” 姜忆不跟他瞎贫了，她饿得不行，拿起勺子，每碗粥都尝了尝，公正评价，“海鲜粥果然更有心意。” 许琮宁故意将脸沉下，“需要我表达一下我的心意？” 姜忆故意问: “那你是准备抓几只虾放进去，还是抓几条鲍鱼放进去？” 许琮宁顿了下，忽然站起身，上半身越过餐桌，猝不及防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下，轻声问: “感受到我的心意了吗？” 姜忆忽然想起刚刚在房间里的场景，心里又开始慌乱起来，握着勺子的手都捏紧了，不敢抬头，怕他得寸进尺，只是敢低头默声喝粥。 “姜忆。”他坐回椅子上，忽然叫了她一声。 她依旧窘得不敢跟他对视，佯装喝粥，“嗯？”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发现我们俩都没怎么一起吃饭。” 姜忆想起刚刚自己夸了个海口，倏地抬起头，“要我做吗？” 一看她这紧张的模样，许琮宁双臂交叠放在桌上，又动了逗她的心思，“我记得我去美国前你不是说让我期待一下吗？再说你都跟外婆偷偷拜师学艺了，我怎么能不领你这个心意呢？” 姜忆心说他记性果然好。 “其实倒也不必，毕竟我也没学会，到时候做出来糟蹋你的胃，而且你胃也不好。” 许琮宁不以为然地说: “没事，我扛得住。” 姜忆无语，“黑妞都不吃我做的饭，你有什么好期待的？” 许琮宁道: “你给黑妞都做过饭，为什么不给我做？” 姜忆觉得他不到黄河心不死，于是心一横，拿出手机说: “来，我让你梦想破灭。” 姜忆点开祁琪的朋友圈，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条图文信息，将手机递给他。 这是祁琪曾经发过的她的黑暗料理的一个“集锦”。 许琮宁接过去看，那条朋友圈的配文是：“论我闺蜜这些年对我下过的“毒”。 许琮宁好奇地点开的第一张照片，是一个焦黄到发黑的长条面包，祁琪贴心地在照片上也配了文字。 “法式长棍——结实得能当扁担用。” 许琮宁勾着嘴角翻开第二张照片，是一张“馒头”刚出锅的照片。 “奶香馒头——扔出去能送你进icu，掉地上能让你坐轮椅。” 第三张，烤盘里摆满了黑色的小熊。 “熊生惨剧啊！” 许琮宁看到第四张已经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第四张是一串惨不忍睹的冰糖葫芦。 祁琪配文:“山楂树虐恋”。 第五张是一张红烧排骨的照片，有些黑，祁琪配文——“大庆石油烧排骨。” 第六章是姜忆炒糖色炒过了，厨房里都是烟，被祁琪拍下来发了朋友圈。 配文: “一大早，我姐妹在家炼丹，楼上的奶奶以为她家房子着了，拿着阳台的水管就往她家滋。” 几张照片看完，许琮宁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他越是笑得花枝乱颤，姜忆越后悔给他看。 本来她是想打破他的幻想，而且自己本来也没什么做饭天赋，但他也笑得太开心了，这忽然让她觉得很没面子。 “还吃不吃？”她问。 许琮宁乐呵呵的看着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还吃，这么可爱的一面，怎么只能让你朋友看到？” 姜忆已经接受了他的触碰，心里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认真的？” “嗯，还是你不想做给我吃？” 姜忆微微叹气，“我自己都不敢吃我做的饭。” 许琮宁笑着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我跟你开玩笑的，无论饭是不是你做的都没关系，我们一起吃就行了，我只是很想看你做饭的样子。” 姜忆撇嘴，“然后像刚刚那样嘲笑我？” 许琮宁挑眉，“我刚刚是嘲笑吗？” “不是嘲笑吗？” “明明就是觉得你很可爱才笑，怎么是嘲笑？” 姜忆被他撩得心慌慌，但面上依旧故作镇定，“从来没人夸我过我可爱，你的解释有点牵强。” 他将她的手翻过来握住，“那我很开心是第一个发现你这么可爱的人。” 他一句接着一句，动嘴又动手，姜忆有些招架不住，硬撑着说: “你今天出去买早餐，是吃了什么东西吗？” “怎么了？”许琮宁一愣，忽而反应过来，“ 哦，你又要说我嘴怎么这么甜吧？” 姜忆不置可否。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了下，“甜不甜，你不知道吗？” 完了完了！姜忆觉得自己脑子再快，也压根不是他的对手，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立刻抽出手，继续喝粥，“吃饭吧，别说话了。” 许琮宁越看她不知所措，眼底的笑意越是藏不住，他低着头喝了几口粥，又问: “你喜欢吃什么菜？什么水果？有没有喜欢吃的零食？别人都知道你喜欢吃海鲜，我都不知道。” 他这个语气别扭得让姜忆心软，“你也没问过我啊，而且喜欢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会降低你对她的喜爱值，但我其实没有特别喜欢吃什么，大概这也是我没有做饭天赋的原因。” “可是我想多了解你一点。”无论多小的事情，他都想要多了解一点，再向她靠近一点。 姜忆想了下说: “因为我小时候是在一个海滨城市长大的，所以可能对海鲜有些偏爱，但其实不经常吃，我喜欢辣口的东西，但其实也不经常吃，因为吃完胃会不舒服。” “水果的话，我很喜欢蓝莓，但对其它也很爱，所以没有最喜欢；零食我平常不太吃，所以说不上来喜欢什么，但偶尔会去零食店买几样尝试，会感觉好像在探索一个新的世界。” 她认认真真地一个一个地回答着他的问题，无比真诚，许琮宁感觉什么东西在心口化了。 他喉咙发紧，隔着餐桌没办法抱她，又或者再冲动一次吻她，他只能伸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沉声说: “等你病好了，我们去吃饭，我有话跟你说。” 第122章 见不到面 姜忆在家里待了两天病就好了，许琮宁从她家回去就直接去京城出差了，听说是有个京城新店的位置要跟商场那边谈。 两人明明约了吃饭，但他刚回来，姜忆又去深城出差，解决那个墙纸贴错的事，加上巡店，这一去又是一星期。 接着又恰逢新加坡的工程部老大luca要来看新形象打样的进展，叶麦芯怀着孕也不能去供应商工厂，只能姜忆天天往那边跑。 这几周她周末都在供应商工厂里加班。 许琮宁给她发了很多次信息，她都说没空，他终于忍不住了，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你再不理我的话，我真生气了啊。” 一看就是外强中干的发狠。 这些天他磨她说要生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姜忆没办法，她是真的忙。 此时他们一组人正在跟新加坡的同事们一起吃饭，今天叶麦芯也在，她安排了一家在外滩的餐厅，包间里能看到绚烂的黄浦江夜景。 看到他的微信，姜忆拿起手机拍了张窗外夜景的照片发给他。 “这里夜景很美，后面我们来这吃饭。” 许琮宁回: “后面是多后面？我们已经快二十天没见面了！” “下周吧，这周末我要带外公去看腿。” 许琮宁: “那我陪你一起带外公去看腿。” “不用，我带他看完腿，还要去趟杭城亲戚家里。” 许琮宁很久没回，姜忆反复看了好几次手机，惹得叶麦芯都怀疑地朝她看了过来，脸上却是笑意盈盈地问: “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闻言，众人也朝她看了过来。 姜忆将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没有，有个样板的照片供应商说今天发我，我看看发了没有。” “好好吃饭，工作是做不完的。”叶麦芯难得对她亲切。 “嗯。”大家坐在一起聊天，氛围和谐融洽，姜忆也一直没再看手机。 等到饭局结束，送走新加坡几个同事，大家各自回家，苏酥又蹭着上了andy的车，她这次没拉姜忆，因为的确不是一个方向。 姜忆自己打了一辆车，上车后给许琮宁打电话，他立刻回了一条消息，“在跟coo开会，等下打给你。” 姜忆看他这么久没回，还以为生气了，没生气就好。 她等许琮宁打给她，但没一会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最近连轴转，实在有点累。 许琮宁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姜忆还在车上，她立刻接通电话，“开完会了？” 她刚醒声音有些懒懒的，许琮宁听出来了，忙问: “你声音怎么了？” “刚刚在车上睡着了。” “在车上睡？”许琮宁叹气，“下次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姜忆说：“你不是在跟coo开会吗？” “开会也不影响接你。” “不要。” “为什么？” “你说呢。” 许琮宁当然知道为什么，他已经预见未来不会简单，毕竟两人就在同一家公司，上下楼的距离却快二十天没见了。 “那下周吃饭，不准再推了。” “好，周六可以吗？我周一要去趟蓉城。” “去蓉城one mall？”那家旗舰店。 “对，跟luca一起去看下现场，商场那边硬装的部分都完成了，供应商也要去测量，luca还想去趟渝城，去年开的那家新店，他还没去看过，想这次一起去看看。” 许琮宁一听又悬了，“你确定你周六有空？” “嗯，我们周五就回来了。” “行程已经定好了吗？” “定好了。” “把行程发我。” “干嘛？” 许琮宁一听她这警惕的语气，顿时有些不悦，“你这么警惕，是怕我跟去吗？” 姜忆绝没有这意思，本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却成了，“你跟去干嘛？” 许琮宁叹了口气，“有人一点都不想见我，但我想见她呀。” 姜忆觉得心里甜滋滋的，“我可没说不想见你。” “你想你还不让我去你家！”他开始控诉。 这话姜忆不敢接，她是真忙，他一来，她根本没心思工作。 许琮宁又叹气，“算了，都等了这么久了，还差这一星期吗？但我总得知道你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来吧，而且我不想等到周六，我们周五就一起吃饭。” 他语气可怜兮兮的，姜忆不自觉地心软，“好，那就周五，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为什么又到现在还没吃饭？”姜忆发现他经常一忙起来就会不按时吃饭。 他耍赖的语气，“没胃口，你又不跟我吃。” 姜忆心软得一塌糊涂，“那我帮你叫个外卖，好不好？你想吃什么？” “你送吗？” 姜忆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两人这一见面，怕是一时半会又不想走，那天从她家离开，他是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才把他从家里“赶”出去。 姜忆明天一早就要回杭城带外公去医院，周一从杭城直接飞蓉城，所以今天必须回去收拾行李了。 还没等她回答，许琮宁已经兀自说: “不用你送，我过来找你。” 姜忆心中期待，却还是理智地说: “别了，太晚了，我下周就回来了。” 许琮宁雀跃的一颗心沉下，很是失落，“我几次说来找你，你都拒绝，是真的怕我再进你家吗？” 他也是有些自知之明，毕竟见到她就不想走。 “没有，我就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姜忆怕他生气，只能想办法哄着，“而且你不是最讨厌对工作敷衍的员工吗？我对工作认真，你应该高兴才是。” “你是员工吗？还是你只把我当老板？” 姜忆没想到人没哄成，又踩到了坑，而且这坑还不是第一次踩了，她也是不长记性。 姜忆暗自叹气，总觉得有些话在电话里看不到彼此的情绪，说着说着就变了味。 她当即做了决定，“要不我来找你吧？你还住在之前的酒店吗？” 许琮宁犹豫了下，他也知道她最近一直很累，每次打着电话，没说几句，她就睡着了。 “算了，很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等你回来再说。” 姜忆顿了下说: “好吧，你也早点休息。” “嗯，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挂断电话，姜忆坐在车里，心里却越发不安，总觉得他情绪这样，她去出差也不会安心，搞不好又要吵架了。 姜忆不想吵架，一吵架人的情绪就不受控制，她害怕许琮宁再说出什么冲动的话来，而她承受不起。 她迅疾让司机变更了目的地，此时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姜忆找到酒店的电话，订了一份餐。 她坐在车上，想着马上要见到他，身上的疲惫都跟着消失了，这些天她也不是没有思念，只是实在太忙了。 而许琮宁其实比她更忙，他和总部的会议因为时差总是被安排在晚上，所以经常下了班还要继续工作。 和姜忆打完电话，许琮宁心里闷闷的，想她想得不行，却还是只能忍着。 电话扔在一边，许琮宁进房间洗澡，不多时，房间的门铃响起。 第123章 危机 他心里想不会姜忆真来了吧？一高兴就跑去直接开了门。 门一开，刚刚还满面春风的一张脸骤然沉下，外面站着的人不是姜忆，而是他最怕见到的乔思域。 许琮宁迅疾就想将门关上，却被乔思域一只脚伸进来挡住了，还没等许琮宁反应过来，她整个人扑上来，像个蛇精似地缠了上来。 “琮宁哥，我好久没见你了，要不是刚刚听我哥朋友说漏嘴，我都不知道你原来一直就住在我们家的酒店。” 许琮宁迅疾将乔思域攀上来的手扯下来，“乔思域，放开！” 但乔思域是谁，出了名的难缠，他刚扯掉，她又攀了上来。 许琮宁无可奈何，有些恼了，一把扯开她，用力量钳住她的手腕不再让她靠近，“乔思域，你给我站好！” 许琮宁一如既往地见她就恼，乔思域却一点也没生气，看着他抓着她的手腕，心里开心得不行，很听话地站着了，笔直笔直的。 “这样站着可以吗？”她甚至卖乖地朝他笑了笑。 乔思域穿着一件黑色缎面连衣裙，上衣是蕾丝镂空的花纹，隐约能看到她傲人的身材，她好像还喝了酒，一股酒气夹杂着浓厚的香水味熏得许琮宁头晕。 他放开她，将视线往上移，有些不耐烦地问: “你找我什么事？” 乔思域说: “我放春假了，昨天刚回国，上次圣诞节春节回来，我都没见到你，这次一回来听说你住在这，我就立马来了。” 法国人怎么那么爱放假！许琮宁觉得应该给乔思域的大学写一封邮件，他结婚之前都不要给乔思域放假！ “很晚了，你赶紧回去，而且我很忙，以后不要来找我。” 乔思域撇了撇嘴，“琮宁哥，我才刚见到你，你怎么就赶我走呢？” 许琮宁是真的怕乔思域，他觉得他今天晚上就得连夜搬走，不然肯定要被她缠疯了。 “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思域，如果你只是把我当哥哥，我们可以偶尔见面吃个饭，但是如果你一直这样，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他说着趁乔思域一不注意就直接关了门，进去立马拿起手机给乔桢打电话，电话那头接得倒是很快，“哟，难得呀，你居然主动联系我。” 许琮宁开门见山，“把你妹弄走。” “我妹？”乔桢语带诧异，“我妹回来了？” 许琮宁无语，“对，现在就在我房间门口。” 门外，乔思域一遍一遍地在按着门铃，门铃没用，又开始用手拍门，“琮宁哥，琮宁哥。” 许琮宁感觉乔思域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性，他听着就头疼，“十分钟内，她还不走，我就叫酒店来轰她了。” 乔桢笑了下，“那酒店还真没人敢轰她走。” 许琮宁对乔思域毫无办法，只能揪着乔桢发火，“你十分钟没弄走她，我直接把你拉黑。” 乔桢无所谓道: “咱们这种半年见一次的朋友，跟拉黑也没什么区别。” 许琮宁懒得跟他废话了，“你来不来？” 乔桢道: “来来来，马上就来。” 许琮宁立马问: “多久？” 乔桢道: “咱俩又不是住隔壁，我也飞不过来啊，再说了，我妹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长得也还有那么点意思，你干嘛这么讨厌她？” “我没有讨厌她。” 许琮宁不讨厌乔思域，只是也真的喜欢不起来，她大小姐脾气，任性惯了，而且还一直嚷嚷着要跟他结婚，这让许琮宁属实招架不住。 乔桢故意道：“那要不你跟我妹妹处着试试？她除了脾气大一点，任性一点，不讲道理一点，爱花钱一点，难缠一点，也没什么大毛病！” “你说的是人话吗？”许琮宁黑着脸问。 乔桢呵呵地笑起来，“你把我妹收了，也是造福人类的好事，怎么不是人话了？” 许琮宁再次无语，直接挂断了电话。 乔思域还在门口拍门，许琮宁耳不听为净，直接进了卧室，关了房门，幸亏隔音好，他基本听不见乔思域的声音了。 进卫生间吹头发，吹风机一响，乔思域的声音彻底被隔绝，他刚刚洗完澡连头发都没吹就去开门了。 此时姜忆已经到酒店门口了，她去前台拿了自己订的餐，准备坐电梯上楼，可她没有房卡上不去，酒店的人也不能给非入住的客人上楼。 准备的惊喜算是没办法如愿了，只能给许琮宁打电话，许琮宁刚吹完头发出来，看到姜忆的电话，被乔思域搅得烦躁的心情一下子烟消雾散。 “喂，到家了？”他躺在床上接起了电话。 姜忆说: “我在你酒店楼下，我买了晚饭给你，但是我上不来，你要不下来拿一下？” 许琮宁闻言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第一反应是他要完了！ “酒店楼下？你怎么突然来了？”许琮宁声音都虚了。 姜忆能听出他语气里没有惊喜，“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来？” “没有。”许琮宁紧张得要命，“你能不能在大堂稍等我一会？我可能要等一下才能下来。” “好。”姜忆什么都没问。 许琮宁挂了电话，立马又打给乔桢，“你来了吗？” 乔桢道: “敢不来吗？我提上裤子就来了。” “还有多久到？” “二十分钟吧。” “二十分钟？”许琮宁没办法淡定了，“那我真叫保安轰她了。” “干嘛？二十分钟还等不了？我刚刚给她打电话了，你不是给她关门外面了吗？不理她不就行了。” 许琮宁急死了，“等不了。”再等他要死定了。 乔桢道: “那你换个思路，去哄哄她，说不定立马就走了。” 许琮宁不知道今晚上是第几次无语，“我疯了吗？” 乔桢道: “反正被她逼疯也是疯，你主动发次疯去哄哄她，至少能让自己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 乔桢远水救不了近火，许琮宁也不跟他瞎扯了，挂断电话出去，在猫眼里看了一眼，乔思域不在门口了，他松了口气，赶紧开门。 谁知门一开，乔思像个在门口守株待兔的猎人，大变活人地挂了上来，这次她更夸张，直接整个人跳起来攀在许琮宁身上。 许琮宁惊吓之余更是害怕，急忙去扯乔思域，“你疯了吗？乔思域，放开我。” 乔思域由蛇精变身成了蜘蛛精，“不放，我就不放。” 许琮宁快疯了，他明白跟乔思域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她软硬不吃，情急之下，只能暂时听信乔桢的“妖言”，但他剑走偏锋，说了句，“乔思域，你太臭了。” 第124章 出其不意的闹剧 乔思域立刻放开了她，并下意识地低头往自己身上闻，她刚从酒吧出来，喝了酒身上是有股酒气，但不臭啊。 乔思域再次抬起头时，她从许琮宁眼睛里不仅读到了气恼，甚至还有一丝嫌弃。 乔思域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很少被人这么伤过自尊心，尽管许琮宁从来都不爱搭理她，但是被他说“臭”让乔思域彻底崩溃了。 乔思域没有遗传到她妈的美貌，随了她爸，普通长相，高中那会甚至还被同学说长得丑，虽然乔思域表面上不在意，但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自卑起来了。 特别在面对许琮宁时，这种自卑感更加强烈。 所以她甚至在心里产生了一种执念，一定要跟许琮宁结婚，然后生个漂亮的宝宝，改善家族基因。 她高中毕业就去做了一些整容项目，慢慢地找回一些自信，可今天许琮宁一句话让她的自卑感卷土从来。 一颗眼泪“啪”地掉了下来，紧接着“哇啦”一声，哭声响彻整个走廊，乔思域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自卑也不会躲起来悄悄受委屈的，必须让嘲笑她的人付出代价。 许琮宁惊了，震惊中带着不知所措。 听到哭声，住在同层的客人陆续拉开了房门，一看眼下这情景，都心知肚明地没有多说一句责备的话，有人直接关了门，有人还开着看热闹。 许琮宁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芒刺在背，乔思域的哭声让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真的怕了她！ 许琮宁没动，等着乔思域哭完，反正他一动，她又会得寸进尺，还不如就挫挫她的自尊心，让她死了这条心。 他站着给姜忆发信息，“遇到一点棘手的事，你再等我一下。” 姜忆不知道许琮宁到底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恰时有一个保安从大堂经过，他拿着对讲机里说: “套房客人许先生的房间那边发生一点状况，赶紧安排人过去。” 姜忆一听，忽然感觉和许琮宁刚刚发给她的消息对上了，于是即刻跟上了保安的脚步。 两个保安到电梯口会合，姜忆就站在旁边，不多时一个穿着不同制服的女人也走了过来。 保安恭敬地喊了一声，“程经理。” 被唤作陈经理的人脸色阴沉着说: “刚刚乔总给我打电话了，乔小姐和许先生闹起来了，等下你们注意分寸，两边都得罪不起。” 保安点头，“明白。” 姜忆看了眼那人的名牌，是客房经理。 许先生和乔小姐闹起来了？ 姜忆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油然升起。 电梯下来，几人相继进入电梯，姜忆也不动声色都跟了进去。 她心里担心，不知道许琮宁遇到了什么事，但看这几人也不是慌张的样子，又觉得可能没什么大事。 可乔小姐是谁？他们在闹什么？姜忆脑子里各种不好的预感全压过来了，她紧紧地抓住了外卖的包装袋，一动在电梯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客房程经理忽然转头看过来，打量了姜忆一眼，礼貌问起，“您上几楼？” 姜忆回过神来，看了下电梯上亮着的按钮说：“十楼。” 客房经理没再说什么，几人一路上去，出了电梯，客房经理走在最前面，两个保安跟在后面，姜忆故意落了两步在后面跟着。 没走几步，姜忆就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女人的哭声，不凄楚，但特别刺耳，但她看不清楚前面的状况，前面的三人正好形成了三角站位，将她的视线挡的死死的。 只听前面客房经理喊了一声，“许先生。” 许琮宁看了客房经理一眼，冷声说：“赶紧把她给我弄走。” 客房经理能不认识乔思域吗？这位大小姐她哪里敢动啊？ 客房经理很是为难，看了眼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大小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递了过去，轻声说: “乔小姐，您的妆花了。” 乔思域闻言立刻止住了哭声，抬头看客房经理，眼神惊愕，“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客房经理不敢妄自评价，但泪水把脸上的底妆冲得沟沟壑壑的，长长的假睫毛也被泪水粘在了一起。 是有点丑。 客房经理不答，乔思域又转向许琮宁，不到黄河心不死地问: “你是不是还要骂我丑？” 许琮宁很无奈地看她，狠下心说: “我不骂你，但你长得的确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乔思域又哇啦哭起来，“你这不就是骂我丑吗？” 许琮宁也不解释，客房经理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再次打开房门看过来的同层客人，只能低声道歉，她觉得自己辛苦一年的kpi都要被这两个“祖宗”给毁了。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乔思域有一颗执着到死的心。 “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喜欢你啊。” “但我不喜欢你！”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客房经理和保安在一旁听得汗流浃背，斗斗嘴还好，只要撑到乔总来之前别动手就行。 被他拒绝多了，乔思域都已经有了免疫力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不是说我臭吗？我去洗一下就不臭了。” 她说着就要往许琮宁房间里钻，许琮宁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进门的，身体一动挡住她的去路，并吩咐后面的保安，“有人擅闯我房间，你们还不拦着？” 保安不敢妄动，看了一眼客房经理的反应，而她不敢做任何指示，于是也就装傻地站着。 乔思域立马道: “这里没人敢拦我，你不知道吗？你为难他们也没用。” 客房经理闻言松了口气，这大小姐脾气是疯了点，不过间歇性还会通情达理一下下。 许琮宁依旧拦着乔思域，“我也是这家酒店的股东，如果他们连你都拦不住，那我觉得他们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客房经理一听，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她小心翼翼地说: “要不这样，乔小姐，我给您开个空房，您去洗一下？” 乔思域道: “我不要，我今天必须去他房间洗。” 乔思域就是小孩子脾气，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必须得到，许琮宁偏不随她愿，“我今天绝对不会让你进我房间！” 姜忆没想到在这看了这么一出闹剧，心中不免有些想笑，站在墙边给许琮宁发消息，“还要多久啊？” 许琮宁手机一响，他立刻拿起来看，他无奈叹气，给姜忆回消息，“十分钟？” 十分钟乔桢就差不多来了吧。 “你确定？”姜忆问。 许琮宁不敢回，姜忆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看起来蛮棘手的，要不我先回去？” 许琮宁不知道姜忆看到了这一出，以为她等久了不想等了，心里舍不得，但乔思域要是跟姜忆见了面，那就不是烦他一个人了，是烦他们一家人。 他跟姜忆必须是一家人，不然每天这样见不到面太难受了。 “好吧，你注意安全。”他只能说。 发完又觉得不够，“我真的很想见你。” 第125章 他完了 他其实想说我很想你，但又觉得这话太过浪荡，毕竟他们还没正式说透。 乔思域看他专心不知在谁发消息，立刻凑上来，“你大半夜跟谁聊天呢？” 许琮宁立刻躲开她，“跟你哥，催他赶紧来。” “他来我也不走！”乔思域任性到底。 姜忆没有走，他这句话让她有点不想走，两人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她却看不见他，因为他站在门里，死死地守着自己的底线。 姜忆不知道他们这样下去要僵持多久，但她真的很想见他，于是心一横就走了上去。 穿过几人身边，姜忆走到了许琮宁房间门口，他看到她，惊愕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走近了看到这两人小学生斗鸡式的对峙画面，再加上他惊恐不安的表情，姜忆更想笑了。 她忍住没露出声色，将外卖递过去，出声说: “许先生，您叫的外卖。” 乔思域闻声看了姜忆一眼，又看许琮宁，“琮宁哥，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吃饭？” 许琮宁吓傻了，没理乔思域，只是惶恐不安地看着姜忆。 完了完了！他真的完了！ 心中一权衡，立刻侧身跟乔思域说: “你进去洗吧，我要吃饭了。” 乔思域一听愣住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客房经理终于暗暗喘了一口长气，这个外卖真是送得太及时了。 乔思域立刻钻进了房间里，自从许琮宁说她臭，她就越闻自己，越觉得不对劲儿。 她一进去，许琮宁立刻吩咐客房经理和保安离开，“这里没事了，你们先走吧。” 客房经理看了眼送外卖的姜忆一眼，也顾不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想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带着两个保安速速离开。 他们一走，许琮宁立刻说: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姜忆看他如此紧张，突然有点想看他到底怎么解释，她故意沉下脸问: “你觉得我想象的是什么样？” 许琮宁脸色严峻，“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行。”姜忆依旧沉着脸。 许琮宁心中忐忑难安，连说话和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了，伸手过来问: “要不我帮你拿？” “不用。”姜忆装得很辛苦，又怕被他识破，立刻转了身。 许琮宁跟上来，他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该跟姜忆上哪去聊，这个点外面的咖啡馆和商场基本都关门了，难道坐在酒店大堂里聊？ 不妥不妥！ 想了半天，他突然停了下来，“我回去一下。” “去干嘛？”姜忆转身问。 “去拿车钥匙，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路上再好好跟你解释。” 虽然许琮宁觉得自己没做亏心事，但刚刚那场景被姜忆撞见，她难免是要多想的。 许琮宁觉得这肯定是自己交友不慎的“报应”！遇上他们兄妹俩就没好事。 “哦。”姜忆装作面无表情。 他转身往回走，忽然发现自己没带房卡，又立刻给客房经理打电话，客房经理还在电梯里，一看到这电话，恨不得原地去世！ 这些祖宗！太折磨人了！ 深吸一口气，她恭敬接起，一听说是送房卡，悬着的心装回肚子里，她立刻去办。 五分钟后，许琮宁房间的门开了，许琮宁过来一把拉住姜忆，一起往房间里走。 姜忆不解，“你拉我进来干嘛？” 许琮宁说: “一个误会就够我解释半天了，不想你再误会，所以让你跟我进来。” 姜忆忽然有些心软，好像真不应该逗他，但脑海中忽然想起之前祁琪说过的所谓“御夫之术”，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他。 她被许琮宁拉到房间，浴室里头传来水流声，许琮宁目不斜视，拿了几件衣服，身上的睡衣都没换，直接套了件外套，然后拿了车钥匙，又拉着姜忆出去。 出了门，姜忆把手挣脱出来，不为别的，只是看他一只手提着衣服袋子有点不方便。 许琮宁却以为她在生气。 两人默不作声地下楼，直接去了停车场。 坐上车，许琮宁整个人表情都是紧绷的，他沉声问: “是在这听我解释完再走，还是边走边听我解释？” 姜忆还提着那份外卖，想着他大半夜还没吃上饭，不免心疼，想了下说: “你先吃饭吧。” 许琮宁道: “你看我现在能吃得下吗？” 姜忆道: “你不是说要解释半天？那得需要一点体力，先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许琮宁定定地看着她:，“你相信我吗？” 姜忆都不敢看她，怕自己下一秒就破功，垂下视线故意说: “那要看你怎么解释了？又或者说事情的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 “首先……”许琮宁表情严肃地开了口。 “先别首先。”姜忆打断他，将买的饭和菜拆出来，抽了纸巾摆在车的中控台上，把饭递给他，又拆了筷子递过去，“边吃边说。” 许琮宁被她打乱思路，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看着眼前的饭菜，心中感动，一眨不眨地望向她，忽然说: “首先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背叛你！” 姜忆眉毛一挑，“哦，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不好，你就要背叛了？” 许琮宁可不上当，“你别给我挖坑啊，我要表达的是你对我很好。” “是吗？哪里好？” “哪里都好。” 姜忆故意绷着脸，“听着有点假，你刚刚不让我来，原来是约了别人啊。” 许琮宁忙道: “我没约她，她自己来的，我以为是你就开了门，你刚刚看到的就是我在阻止她进我房间。” “是吗？”姜忆挑起眉毛，露出不信的表情，“你刚不是让她进去洗澡了？关系应该不一般吧。” “关系很一般。”许琮宁立刻解释，“她是我朋友的妹妹，我平时都是躲着她走。” “哦。”姜忆半信不信地点了点头，“吃饭吃饭，边吃边说。” 许琮宁哪有心思吃饭，“所以你是信我，还是不信我？” 姜忆不表态，“你先吃饭。” 许琮宁又道: “我真的跟她什么都没有。” 姜忆依旧不表态，“先吃饭，先吃饭。” 许琮宁沉下心，他也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要不我们现在上去，跟她当面对峙，把事情说清楚？” 但这显然是一个糟糕的主意，如果乔思域又发疯抱他，或者再说些疯言疯语，那他真是跳进黄浦江都洗不清了。 “可我听见她说喜欢你呀。”姜忆说。 许琮宁眼带惊诧，“你听到了？” “我不能听到？” “那你也应该听到我说不喜欢她了吧？” “没有。”她有点快忍不住了，拼命地压着嘴角。 许琮宁忽然从她表情里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但眼下自己的问题还没解释清楚，又不好审她。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只能自我澄清。 “哦。”姜忆反应淡淡，她不能再跟他聊下去了，不然搞不好下一秒就要被他识破。 “你为什么不问我喜欢什么类型？”许琮宁对她太过淡定的反应反而有些不满了。 “这跟我有关系？” 闻言，他一张脸沉下，忽然伸手摸了下她的头，“你这么聪明的小脑袋，干嘛装傻？” 第126章 憋屈 姜忆不敢接他这话。 我喜欢你。 许琮宁差点脱口而出，但看看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实在无法在这样的场合表白。 “你相信我吗？”他又问了一句。 姜忆看他真的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奈，终究是于心不忍，“看你表现。” 许琮宁松了口气，脸上一抹笑意扬起，“行，你可以持续观察，终身审查。” “终身”两个字让姜忆不由得愣了下，这种词太过虚幻，但她却从许琮宁脸上找不出一丝破绽，就好像他真的想好一辈子的事情。 姜忆没动声色，只是让他赶紧吃饭，她给他叫了三菜一汤，有一个宫爆凤梨明虾球，一个广式清蒸虎斑，一个瑶柱清炒豆苗，还有一碗松茸蟹肉冬瓜汤没地放，还端在她手里。 许琮宁一边吃饭，嘴上还不闲着，“你买的饭真好吃。” “厨师做的能不好吃吗？” “但你买的都是我爱吃的。” “你不是说你跟我一样，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上次她礼让往来问他喜欢吃什么，他就是这么回的。 “但我不是还说你喜欢的，我都喜欢呢。”两人开始拼起了记忆力。 “我还喜欢狗呢，你喜欢吗？” 许琮宁一愣，“我只是对狗过敏，又没说不喜欢它们，你没看到上次我走的时候还跟黑妞say goodbye了吗？” “哦……”姜忆耐人无味的语气，“想起来，跟黑妞都say goodbye，就是不跟我打招呼。” “那还不是因为你气我。” “难道不是因为你脾气大？” 许琮宁停下吃饭的动作，“我自认为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只有你才能让我情绪失控。” 他张口就来，姜忆可不信，“你的意思是怪我？” “不怪你，怪我。”怪我喜欢你。 许琮宁觉得再不说透，感觉自己要憋屈死了。 姜忆道: “你知道你在公司的风评吧？可没人说你脾气很好。” 许琮宁辩解道: “我只是对他们要求高一点而已，但有人却把这种要求当作是刁难，因为他们糊弄习惯了，忘记了原本应该怎么写那份答案。” 这话姜忆倒是很难不认同。 许琮宁吃完饭，姜忆将汤和勺子递过去，“再喝点汤。” 许琮宁接过，“这么晚吃这么多，吃完我得去跑个五公里才行。” “你吃完慢慢跑，我要回去了。”姜忆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许琮宁即刻抓住她，“我送你。” “不用。” “我必须送你。”他霸道地抓住她不放。 此时乔桢上了楼，本以为是世界大战的惊悚场面，结果走廊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他立刻给许琮宁打电话。 车里许琮宁抓着姜忆的手不让她走，另外一只手接起电话，乔桢问: “我妹被你驯服了？” 许琮宁也不知道姜忆能不能听见，反正他没做亏心事，心不虚，索性按了免提，“以后让她离我远一点。” 乔桢道: “她又不是个物件，我还能拴住她不成？” 许琮宁道：“那你赶紧给她找个男朋友，或者赶紧家族联姻。” 乔桢笑起来，“我家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还家族联姻，你怎么不干脆让她去和亲呢？” 许琮宁哼了一声，“她去和亲不但不能劝和，只会世界大乱。” 乔桢道: “你怎么把我妹说得跟个红颜祸水似的？” 许琮宁说: “祸害谁都可以，别祸害我就行。” 乔桢问: “她人呢？” “不知道，你给她打电话。” 乔桢又问: “那你人呢？” “我有事。” “诶……许琮宁。”乔桢一听不爽了，“你大半夜跟天塌了似的，给我打个电话喊我来，我裤子一提，留下人家不上不下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我，结果你人见不着，还不知道把我妹弄哪去了，你几个意思？” 乔桢跟他说话向来都是没个把门，他虽说得没露骨，但许琮宁听懂了，他下意识地看了姜忆一眼。 还好她好像心思不在他这，正在收拾刚刚他吃好的饭盒。 “你回去吧，没事了。”许琮宁着急挂断电话，“改天请你吃饭。” “你等等！”乔桢不让他挂，“我缺你一顿饭吗？我妹在哪？你在哪？” 许琮宁只能说: “他在我房间，你去找她吧。” 说完他着急挂断了电话，随后将手机扔在一边，发动车子就要走。 “不用送我，你上去看看你朋友吧。”姜忆说。 “没事，不用搭理他们兄妹。” “你把她哥哥叫来了？” “嗯。”许琮宁点点头，“能证明我的清白了吗？” 姜忆道: “我又没说过怀疑你，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我可没做贼心虚，就是怕有口难辩！” “你没做亏心事，那有什么需要辩解的？” “那还不是怕你多想，不理我了。” “我才不会多想。”姜忆说。 “为什么？”许琮宁觉得她要么就是绝对信任他，要么就是不在意，而他对第一点没有足够的信心。 “跟我有什么关系？”姜忆将打包盒收拾好放在脚边。 许琮宁感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不是生气，还是憋屈。 车子里很安静，姜忆难得没睡，在手机上看供应商发过来的现场进度报告。 她工作，许琮宁默声开着车，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庆幸他们没有因为这场闹剧吵架，又不甘心她表现得如此淡定，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想把这事彻底聊开，可一切都未名正言顺。 怎么聊？许琮宁越想越憋屈。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灯，他一只手撑在窗户边，凝神思考着什么，目光微转，忽然看到路对面有一家花店还开着，一辆货车停在门口，有几个人在安排卸花。 他看了姜忆一眼，她被手机和工作封印了，从刚刚开始就没理过他。 许琮宁脑海中忽然想过一个念头，等前头绿灯响起，他立刻将车子在路口掉了头，开到马路对面停了下来。 姜忆终于从手机前抬起头，往外望了一眼，还没到她家。 许琮宁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他从车头转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说: “下车带你去买个东西。” “买什么？”她坐在车里没动，大半夜的买什么？ “买花。”姜忆往前一看，前头是有个被货车挡了一半招牌的花店。 姜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跟着下了车，许琮宁拉着她往花店里走。 店里一个穿着围裙的年轻姑娘正在整理新到的花，见他们进来，急忙迎上来，“要买花吗？” 许琮宁点点头，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花束，侧头问姜忆，“喜欢什么花？” “大晚上买花干嘛？” “想给你买。”他目光真挚，“你喜欢什么花？” “我不要花，很晚了，赶紧回去吧。”姜忆说。 许琮宁拉着她不让走，“那我自己买了啊。” 姜忆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她喜欢花，平时也会买一两束插在家里，只是不知道许琮宁为什么突然大半夜要带她来买花。 而且看他那样子，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照顾花店这笔生意，姜忆便问: “你要买什么？” “我想买玫瑰，你收吗？” 第127章 告白 花店老板从旁道: “店里只有红玫瑰和香槟玫瑰了，不过这两种玫瑰的寓意都很适合送女朋友。” 姜忆闻言说: “我不是他女朋友。” 许琮宁登时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不悦不遮不掩，可姜忆说得没错，所以对于她着急撇清关系，许琮宁无言以对。 他将头转回去，正好撞上花店老板疑惑和打量的神情，忽然来了句，“马上是了。” 姜忆一愣，又听到他脸不红心不跳地问花店老板，“两种玫瑰的寓意分别是什么？” 花店老板说: “红玫瑰代表热情，热恋，我爱你的意思，香槟玫瑰更素雅，代表我只钟情于你。” 许琮宁立马说: “那我们买香槟玫瑰。” “您要几朵？” “11朵，谢谢。” 花店老板笑着道: “寓意一心一意只钟情于你，好，我马上帮您包。” 他淡定买花，姜忆一颗心都被撩到了嗓子眼，不敢动，更不敢吭声，只是红着脸看着花店老板熟练地包花。 花店老板不一会就包好了，递过给许琮宁，他问: “多少钱？” 花店老板说: “这么晚遇到两位来买花也是缘分，我收个吉利数字——九十九，祝两位的感情长长久久。” 许琮宁爱听，“九百九十九都行，更长久。” 花店老板笑了下，“那您付99.99吧，祝两位长长久久。” 许琮宁立刻扫码付钱，随后接过花却没给她，拉着人往外走。 姜忆也不问，两人走到车边，他拉开车门，姜忆坐上去。 车子一路往前开，姜忆继续拿着手机佯装处理工作，花店距离她家并不远，没一会车子就停在了她家楼下。 姜忆收拾东西下车，“麻烦你送我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许琮宁看她明明心里别扭却不说，嘴角上扬地跟着下了车，姜忆转身看他，“你下车干嘛？很晚了，赶紧回去吧。” “我花还没送出去呢？”他捧着那束花走近到她身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姜忆故作镇定地回视他，“送我吗？” “刚刚不是带着你一起去买的吗？当然是送你。” 姜忆面无表情，“哦，我没说我喜欢玫瑰。” “但我喜欢你！”是蓄谋已久，也是情之所致。 姜忆感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了，像是一个哑火了许久的烟花，你知道它可能会绽放，却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绽放，当它忽然绽放的那一刻，慌乱压过了喜悦。 她半天没有反应。 许琮宁想过很多跟她告白的场景，他研究过江景餐厅，也研究游轮上的烛光晚餐，只是没想到今天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了口。 情已至此，他一刻也等不了。 许琮宁是有那么一丝庆幸的，庆幸乔思域的闹剧没有让他们误会重生，没有让他们再背道相驰，没有让还没正式开始的感情就面临信任危机。 他喜欢她，所以想让所有的行为和情话都名正言顺。 “姜忆，我们可以做别的朋友吗？”他捧着花的手轻轻握紧，声音甚至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 “什么朋友？” 姜忆思路和嘴不在一个频道，条件反射地问出了口，说完才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但话已出口，她覆水难收，只能强装镇定地看着他。 他目光里带着一丝雀跃的紧张，缓缓地说: “可以牵手那种，可以拥抱那种，可以亲吻那种，可以谈恋爱那种朋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在他灼热的视线下，姜忆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 她有些愣怔地沉默着，心中甚至莫名有一丝退缩，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想象中喜欢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能走到哪里。 没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姜忆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喜欢跟他待在一起，而且随时都在想着他可能要走，可当这份关系需要确定下来的时候，她忽然满心惶恐。 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在害怕，她知道自己悲观，小时候没见过阳光的世界，等有一天她能自己抬起头颅望向外面的世界，才知道那个世界耀眼得让她睁不开眼。 她低下头，默默生活，努力适应阳光，努力适应成为一个阳光的人，可终究心底有一片被遮住的角落，那里隐藏着她的怯弱，她的消极。 姜忆的思绪纠缠得如同一团乱麻，只听到许琮宁继续说: “我喜欢你，所以不想跟你只做朋友；我喜欢你，所以情绪不受控制，吃醋你跟别的男人接触；我喜欢你，所以很害怕你误会，害怕你从此以后不理我，也害怕你不够喜欢我而不在乎；我喜欢你，所以想名正言顺地牵你的手，拥抱你，亲吻你。” 他每个字都说得情真意切，依旧灼热的视线让姜忆头皮发麻，那股从头顶传来的电流窜过全身，她良久没有开口。 等得许琮宁更加紧张起来，他后悔极了，“我知道在这样地方说出这些话显得不够重视，我喜欢你是真的，但表白我们要不找个时间重新来一次？” 姜忆忽然被他整笑了，她抬头往四处望了一圈，老旧的小区，不太明亮的路灯，要不是他离得近，她都可能看不清他的脸。 “嗯……是挺不重视的。”她故意压着表情说。 许琮宁恨不得让时空翻转，都说再等一个星期了，等不起吗？ “对不起，我……”他惶然失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错了，我……” “你千万别因为这个拒绝我。”许琮宁慌得语气都跟着急了，“我错了，我没有不重视你，我就是……” 许琮宁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像是借口，最后只剩委曲求全地一句，“你先别拒绝我，好吗？” 姜忆心里柔软一片，她没想好怎么回答他，但却情不自禁走过去轻轻抱住了他，“没关系，这是我熟悉的地方，它不光鲜亮丽，却让我觉得安心。” 她温柔的声音和轻轻揽过来的手拭去了许琮宁心中的焦躁，他伸手回抱住她，脸侧过来贴着她的头，轻轻吻了下，他何其幸运，遇到一个能把他内心填满的人。 “可是……”她忽然开口。 许琮宁落下的一颗心被这个转折词提了起来，他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别可是，我害怕。” 姜忆笑问: “害怕什么？” 他低声说: “害怕你拒绝我。” 他的手臂更紧了些，背后的玫瑰花的清香沁入心脾，姜忆将嘴边那句话憋了回去，却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表白。 但这个拥抱是不是就代表了一切呢？ 她的行动先于理智，喜欢战胜了不安？ 姜忆心里依旧一团乱麻。 第128章 风起云涌 姜忆在蓉城出差的时候，苏酥忽然在群里发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采购部经理joe被开除了。 苏酥直接将别人发给她的信息截图到了群里，听说他跟daisy聊了一半，就冲进了许琮宁办公室里，还气急败坏地冲他吼了一声。 楼下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大家都无心工作，开始八卦。 群里各种绘声绘色的描述，苏酥当着八卦的搬运工，再分享给他们。 joe在喜薇岚干了七八年了，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姜忆跟他交流并不算多，大多都是邮件往来的沟通。 这个joe平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对人也很和气，没想到今天居然冲进老板办公室里闹了。 听说他去年刚生了二胎，老婆全职在家照顾小孩，如今这样毫无征兆地被裁，肯定是慌了。 此时，许琮宁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压抑，joe整张脸都是黑的，他取了眼镜，一双大眼睛瞪着，黯淡无光，脸上的黑眼圈像是耸起的两座大山，压在他有些颓废的身躯上。 许琮宁坐在他对面，目光淡淡的，没说话。 daisy在一旁说：“joe，刚刚也说了，公司的立场很清楚，我们感恩你这么多年在喜薇岚的付出，但是你的离开也是公司做出的决策。” joe 沉默了片刻，看向许琮宁，“daren，能不能再等五个月，等我的合同到期，我会自己离开。” 这个问题刚刚daisy已经跟他聊了半天了，但joe依旧还在坚持，许琮宁已经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拿出最后的耐心说: “joe，我想是daisy刚刚把话说得太委婉，所以你没有理解，我们不是在跟你商量你离职的事情，而是通知。” daisy接着许琮宁的话说: “joe事情已经这样了，大家好聚好散。” joe戴上眼镜，冷笑一声，“你们这是好聚好散吗？一分钱赔偿金都没有？” 许琮宁放下手里的笔，靠在椅背上，再看joe的眼神里像是裹上了一层寒冰，“赔偿金？你觉得我们应该赔多少给你？” 反正要走了，joe决定殊死一搏，“我在公司干了快八年了，按照劳动法，该怎么赔怎么赔，我也不会无理取闹要多的，但如果公司不讲情面，那我也只能去找劳动局来跟你们谈了。” 许琮宁看了daisy一眼，像是在质问她这就是你求情想要保住体面的人？ 许琮宁用眼神阻止了daisy再开口，“joe，看来daisy不但委婉，还仁慈，一个字都没跟你提，你觉得我们让你走，是没有理由就开了你？还是你对自己过去做过的事太过自信，觉得不会暴露？” 他声音平平的，连质问都没什么起伏，但却格外慑人。 “证据现在就在我电脑里，我可以立马发给律师去报案，你如果需要赔偿，可以去跟我们的律师慢慢谈，但请不要在我的办公室里无理取闹。” 既然大家都打明牌，那joe也不装了，“很多事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你怎么知道你们掌握的那些东西不是上头授意？” 许琮宁来之前，frank下面还有个辅助他的人叫peter，其实职位已经类似于副总了，许琮宁明白joe说的上头授意的人指的是谁。 他既然着手了查，那肯定不会只是查一个joe，这里面的情况也都基本摸清了。 许琮宁跟peter工作上的交集不多，他在法国总部的时候管的是欧洲市场，而peter一直在中国。 但daisy了解他，调查结果出来后才跟许琮宁提起，说是个吃相很难看的人，但这些事法国不知道，frank要走的时候，peter本来想着要晋升了。 没想到半路杀了个许琮宁出来，peter被调去东南亚了。 maggie想要搭话，许琮宁眉头蹙起，率先出了声，“joe，我想你还没搞清楚你的处境，即便是有人授意，那请你通过公司的反馈渠道去反馈问题，但我这里没有戴罪立功这个项目。” 许琮宁开口就掐住了joe想要转移矛盾的风头，虽然joe说的是事实，但那个人他现在管不了，也不想管，他只想把自己的团队清理干净。 而对joe的处理，许琮宁也是听从了daisy的建议，只是将他开除。 daisy说了很多理由，为joe求了情，但很显然他并不领情，又或者说贪得无厌惯了，所以把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joe道: “那我要是签了这张解聘同意书，你们反手就把我告上法庭怎么办？我不会签的。” 许琮宁不知道这个joe的逻辑竟然这么差，到现在还摆不清立场地跟他谈条件？ 他的耐心已经到极限了，冷声说:“你可以选择不签。” 他说完看向daisy，严肃道: “daisy，你能处理好这个事情吗？我不希望以后一有员工要离开，就来找我又哭又闹，我没有这个时间安抚他们的情绪。” “你们俩已经在这浪费了我二十分钟了，如果聊完了，就请出去，如果还想聊别的，那就请你帮忙叫律师过来跟他聊。” daisy也很没面子，低声回他，“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 joe恨恨地瞪了许琮宁一眼，还不肯走，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 “这里事多着呢，而且国内就是这个环境，你以为你能看得住所有人？” 许琮宁没说话，又看了daisy一眼，daisy感觉他的气压已经低得让人不寒而栗了。 daisy气愤地催joe出去，joe这才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出去时突然脑子一抽，发泄似地摔了许琮宁办公室的玻璃门。 玻璃华丽丽地碎了！ 苏酥几乎同步收到了来自前线的报道，在办公室里惊呼，“joe把老板办公室的门撞碎了。” eric在对面好奇地问: “用头撞的啊？” 苏酥颇有些遗憾地说: “不是，用手摔的，玻璃裂了。” andy听到玻璃碎了就头疼，冷嗤一声，“让供应商换防弹玻璃。” 苏酥乐了两声，amy却像是被戳到了敏感神经，忽然站起来怒斥一声，“上班时间，能不能安静一点！” 苏酥在群里说：“神了奇了，八卦一姐今天居然不吃瓜。” 第129章 男朋友 姜忆从蓉城出差回来，叶麦芯似乎情绪也很不好，下午忽然在办公室问起她深城墙纸贴错的事时，对她发了很大的火。 虽然姜忆已经把事情解决了，但还是被叶麦芯扣上了管理不到位的帽子。 joe被开除的疑云还笼罩在大家心中，久久不能散去，姜忆这种还没有被洗脱嫌疑的焦点人物，被这么劈头盖脸地骂一通，很快全公司都知道了。 这里面也包括了许琮宁，财务部经理跟他约了个会，本来是在二十七楼，他却上来了。 他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叶麦芯对着姜忆指手画脚地一通骂，具体的内容他听不清，但叶麦芯那迫人的吼声穿过了玻璃隔断，在他耳膜里回荡，让人很不舒服，慢慢地激起了心底的一团怒火。 姜忆的背影对着外面，她好像在解释什么，叶麦芯听完又骂了一通。 叶麦芯的对下面人脾气火爆倒也不让人意外，但她怀孕后刻意控制了下情绪，很久没发这么大的火了。 许琮宁站在那没动，旁边的财务经理也不催，叶麦芯这人在前老板在的时候就挺跋扈的，他没少在她那吃瘪，所以也乐得让她在许琮宁面前丢掉点什么。 财务经理偷偷打量着许琮宁，他面上没什么情绪，但这样站在那气场就够吓人了。 过了会，他忽然脚步一转朝着叶麦芯的办公室去了。 叶麦芯正骂得起劲，又被姜忆挡住了视线，没看到许琮宁走过来，直到听到敲门声，她往外看去。 看到许琮宁站在门口，顿时脸色一白，惶然起身，这时许琮宁已经自己推门进来了。 姜忆听到动静，转身望去，两人视线相撞，他看了她一眼，将视线转向叶麦芯，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maggie。” 叶麦芯还在错愕中，支吾道: “没……没什么事，就是项目上出了一点状况。” “什么状况让你发这么大的火？找不到解决方案？”许琮宁问。 叶麦芯汗流浃背，“没有，正在想办法解决。” 许琮宁问: “需要我帮忙吗？” 叶麦芯道：“暂时不用，我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 许琮宁看着叶麦芯，淡淡地说: “那就好，下次别发这么大的火，不然我会以为你对员工一直这么不尊重。” 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忆一眼，转身推开门出去了，叶麦芯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突然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摸了摸肚子，表情有些痛苦。 姜忆不想同情她，毕竟她刚刚的确很不尊重她，“我能出去了吗？” 叶麦芯蓦地抬起头，“都是因为你给我捅的篓子！” 姜忆说: “事情我已经解决了，管理不到位这句话我也认下了，但我不明白这件事至于对我发这么大火吗？还是只是想找个人撒气？” 叶麦芯闻言瞪向姜忆，“你怎么跟我讲话的？” 姜忆平静道: “从我走进这间办公室，您就没对我用过一个好词，我该解释的也解释了，该听不该听的都听了，我讲的话有什么问题？” 从许琮宁进来之前，叶麦芯就觉得她快压不住姜忆了，但越是压不住，她火气越发大，那股气仿佛不受控制。 姜忆没跟她叫板，但刚刚她那眼神却让叶麦芯有些后怕，要不是许琮宁进来，她感觉姜忆搞不好要跟她干架。 姜忆不管叶麦芯惨白的一张脸，自己出去了，回到工位，看到微信上有未读消息。 许琮宁发来的，“提前回来不告诉我？” 姜忆被叶麦芯骂了一通，本来心情有些糟，但看到他的消息，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她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下班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没想到惊喜又落了空。 她故意说: “我跟我领导汇报过的。” 许琮宁正在开会，瞟了一眼手机，财务经理正在跟他说几个重要数字，所以他忍住了没看。 苏酥拿着一张报价单过来，佯装跟姜忆聊工作，“这两天这两位大姐都不知道是怎么了？脾气一个比一个爆，是不是joe被开了，开始担心自己了？” 姜忆也觉得今天叶麦芯的情绪格外敏感了些，不过是收到了一封零售想要提前开业的邮件，她整个人就跟炸了似的。 “之前说她什么时候预产期来着？”姜忆问了句。 苏酥想了下，“四月？忘了，应该快生了吧，你看她那个肚子。” “她这个荷尔蒙波动真的太吓人了。”姜忆说，“我连讲道理都不敢大声。” 苏酥说: “昨天刚骂完eric，所以他今天来都没来，气得说不伺候了。” “andy呢？”姜忆看andy位置上空着。 “陈少爷生病请假了。” 姜忆蹙眉问:“生病了？什么病？” “好像是吃坏肚子了，肠胃炎。”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还来了，今天就说生病了。” “哦。”姜忆给andy发了一条信息，“我听sue说你生病了。” 不多时，andy发了一张照片过来，一只插着输液管的手。 “在医院打针。” “这么严重？”姜忆惊愕。 “差点把命丢了。” “你在哪个医院？” “要来探病？还是来还人情？” 这两者本来并不冲突，但andy却格外介意。 姜忆想了下说：“探病。” andy说：“你上次来的医院，你不用来了，你不是刚出差回来？好好休息。” 姜忆说: “没事，我来看看你。” 财务经理找文件的功夫，许琮宁才拿起手机给她回消息，“跟领导汇报，不跟男朋友汇报？” 姜忆还没退出了跟andy的对话框，就看到屏幕上跳出他的消息，手指一点看到“男朋友”三个字瞬间血气上涌。 她还不是很适应这个称呼和这个身份。 姜忆给他发消息，“跟你说个事，你先答应我不生气。” 许琮宁: “？” 姜忆：“先保证不翻脸。” 许琮宁: “你这属于牛不喝水强按角。” 姜忆: “我是在提前规避风险。” 许琮宁: “要不你先做下风险评估，再决定要不要跟我说？”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姜忆直接道: “我今天可能不能跟你吃饭了。” 许琮宁: “你最好给我的是一个不可抗力因素，并想好对应的赔偿方案。” 姜忆: “andy生病了，我要去医院看他。” 许琮宁直接将手机扣在会议桌上，动作虽然不大，但还是让财务经理如履薄冰地受了惊吓。 哪个数字说错了？ 第130章 男朋友需要哄 姜忆等了半天他也没回，她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她绕到会议室里头看了一眼，许琮宁和财务经理还在开会。 他侧对着外面坐着，姜忆只能看到他那张冷峻的侧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见财务经理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是殃及池鱼了？ 姜忆在外面给他发消息，“别生气，你一生气大家都跟着战战兢兢的。” 许琮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慢慢打字，“那你进来让我消气。” 他在开会，她怎么进去？ 姜忆没回他，回到工位，收拾东西准备提前走。 苏酥听说她要去看andy，立刻表示要一起去，她直接闯进叶麦芯办公室请假，但请假的过程似乎不太顺利，叶麦芯不知道拉着她说什么。 姜忆在外面等着苏酥，不一会财务经理从会议室出来了，叫了她一声，“yiyi，daren叫你。” 姜忆第一反应是慌张，财务经理看她这副表情，甚是贴心地安慰了一句，“没事，别紧张，不会是什么坏事。”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往叶麦芯办公室看了一眼，“快去吧，别让老板等着。” “好的，谢谢。” 姜忆见苏酥似乎还出不来，便忐忑地起身去了会议室，她煞有其事地在门口敲了敲门。 许琮宁抬眸看她，神色不辨喜怒，说了句，“请进。” 姜忆走进去，她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公事找她，还是真叫她进来让他消气，于是便不动声色地站着问: “你找我有事？” 许琮宁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椅，不冷不热地说: “请坐。” 他故意这么客气，搞得姜忆更加紧张了，她哪敢坐，“没事，我站着就行。” 许琮宁立刻眸色深沉地看过来，“要我拉你还是抱你？” “不用。”姜忆吓得一刻都不敢耽误地坐下了。 看这样子是真生气了。 姜忆正想着怎么跟他解释，不料许琮宁忽然倾身过来，两手握住她的椅子把手，用力将椅子转了个方向，并向他坐着的地方拉近了些。 动作一气呵成，姜忆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骂他，“你疯了吗？” 他一张脸靠在她跟前没有挪开，“对，被你气疯了。” 两人这距离，不用找角度都暧昧至极。 姜忆吓得“咻”地瞪他，压低声音说: “这是办公室！” “所以呢？”他嘴角噙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姜忆紧张又无语，“所以你离我远一点，坐回去！” 许琮宁坐回椅子上，表情又严肃起来，“探病必须得去？” 姜忆点头，“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上次我生病，andy送我去医院，又帮了很多忙，而且大家平时关系也很好，我知道他生病了，理应去看一下。” “对了，sue等下也跟我一起去。” 姜忆试图跟他讲道理。 许琮宁却听不进去，“上次是你不让我送，要不是怕你为难，我还能让他献殷勤吗？” 这事他一直在心里别扭，姜忆也很无奈，“那要不我再病一次，让你送？” 许琮宁顿时更恼了，“要堵住你的嘴吗？”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脸，视线微移停留在她干净柔嫩的唇上，姜忆仿佛心照不宣地看懂了他的眼神，瞬时想起那天在楼下，那个炙热又绵长的吻。 从温柔的试探到有些霸道的侵略和占有，姜忆被他吻得全身发软，他依旧不肯罢休。 此刻被他这样盯着，姜忆不由得面红心躁，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椅子扶手，“还有事吗？没事我要走了，等下堵车。” 许琮宁神色未动，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甚至把脸凑近了些，“你在想什么？这么紧张？” “我哪里紧张了？”姜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辩解。 许琮宁忽然伸手，手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刮过，“都出汗了，还不紧张？”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但退无可退，她僵直地靠在椅背上，只能用眼神警告他，“坐好。” 许琮宁收回手，很是配合的地说:“行，你说不能碰就不碰，你说不吃饭就不吃饭，你说没时间打电话就不打电话。” 姜忆一听他那语气就是言不由衷的闹别扭，只能耐心哄着: “不是不跟你吃饭，我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所以不想你等太晚。” “你胃不好要按时吃饭，知道吗？” 许琮宁看着她，不为所动，“我看着那么好哄吗？” 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姜忆看他板着脸，一副哄不好的样子，反其道而行之地说: “谁说你好哄的？我以前不就说你超级难搞吗？” 许琮宁一口气提上来，“后悔了？” 姜忆神色一顿，表情突然跟着严肃起来，“你后悔了？” 许琮宁被她这表情吓了一跳，心感觉突然被什么揪住一般，他有些慌张地说: “我们俩一个星期没见了，你记得吧？” “嗯，记得。” “不见我，不给我打电话，不跟我说你回来了，不跟我吃饭，所以你是打算用意念跟我谈恋爱吗？”是带着丝丝委屈的质问。 姜忆也感觉心口被揪紧，刚刚还把财务经理吓得汗流浃背的男人此刻坐在这里跟她委屈巴巴地“撒娇”。 一股内疚和心疼泛上心头，姜忆警惕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忽然伸手摸了下他的头，生硬又一闪而过的触碰，“好了，别生气了，好吗？我看完andy就去找你。” 她不过是轻轻撩到了他的头发一下下，许琮宁却有种电流过身的感觉，这种怦然心动的欢喜似乎在一步一步昭示着他的沦陷。 “那你结束打给我。”他妥协了。 “好，那我出去了。”姜忆起身要走。 “一一。”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在背后喊了一声，声音绵长暧昧。 姜忆吓得汗毛竖起，猛地转身，“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小名，这感觉很奇妙，和平时别人叫她的感觉都不一样。 他看着她，眼中星光璀璨，又来了句，“我很想你。” 又一股血气涌上来，姜忆被他磨得面红耳赤，心惊肉跳，“我要出去了。” 他目光缱绻地看着，“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下。” 姜忆顶着一个狂跳的心，一边警惕地望着外面，一边警告他，“我知道了，以后不准在办公室说。”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下，“看情况。” 第131章 探病 姜忆拿他没办法，将手抽出来，立刻逃也似地出了会议室，苏酥也刚从叶麦芯办公室出来，两人叫了车，即刻出发。 探病总得带点东西，andy平时对吃的很挑，又吃坏了东西，姜忆不敢马虎，特意在网上找了一家潮汕菜的高档餐厅，定了一份粥。 两人到医院后给andy打电话，不一会，一个长相漂亮的女生过来接她们。 她主动打起招呼，“你们是齐齐的同事吧？我是他姐姐，不好意思，他还在打针，不方便下来，所以我来接你们。” 姜忆忙道: “没事没事。” andy姐姐在前面带着她们。 苏酥打量着andy姐姐，忽然用胳膊肘戳了戳姜忆，低声在她耳边说: “一家子基因都好。” 姜忆也跟着看了几眼，随后问起andy的情况，“andy好点了吗？” “打了针终于不吐了。”andy姐姐忽然有些内疚的表情，“其实怪我，他们是吃了我做的五香饭才生病的。” 这个“他们”让姜忆一愣，“他们是？” andy姐姐掰着手指说: “陈叔，温姨，陈希言，还有齐齐，幸亏我没吃。”说完她又觉得哪里不对，补充道: “陈希言说太难吃了，我尝了一口的确难吃，但大家不好拂了我的面子就多吃了几口，结果就全倒下了。” 陈希言应该是andy哥哥，上次姜忆见过，但也没打过招呼，他哥哥过来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事就走了。 andy还跟姜忆解释，“我哥就这样，跟谁都不爱讲话。” 姜忆和苏酥跟着她上楼，她们直接去了住院部，两人都不禁在心里嘀咕这到底是吃了什么，都住上院了。 结果上了楼，没到病房，直接进了一间单独的房间，门牌上写着值班医生休息室。 andy姐姐在前面推门进去，只见两排双人床的下铺，andy和andy哥哥头挨着头，一人躺了一张床，旁边挂着输液瓶。 andy见有人进来，慢半拍地睁开眼睛起身，姜忆忙说: “没事没事，你躺着。” andy哥哥没动，只是睁开眼睛看了她们一眼又闭上了。 andy在靠里的那张床，他还是坐了起来，看到苏酥有些意外，“你怎么也来了？” 苏酥故作不满，“我好心来看你，别对我挑三拣四啊。” andy不领情，“我让你来了吗？” 苏酥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andy姐姐搬来两张凳子给姜忆和苏酥，招呼她们坐，回头又想着给她倒水，却没找到杯子，她走到andy哥哥床旁边轻声问: “陈希言，你这里有没有杯子啊？” 姜忆忙说: “不用不用，我们不渴。” 苏酥也道: “不渴不渴，您别忙活了。” andy姐姐回头朝她们笑了笑，“没事，其实是我渴了。” 陈希言终于睁开眼睛，懒懒地说: “你去问护士要。” “好。”她站起来，又热情地问andy: “齐齐，你要喝水吗？” andy看着她直摆手，一副惊恐的表情，“不用不用，我舌头还没好。”今天早上andy刚刚喝过她倒的水，结果烫了舌头。 andy姐姐看出andy的心思，笑了下，“水又不是我做的。” andy乖巧地说: “嘉嘉姐，我真的不渴。” 陈希言再次睁开眼睛说: “你去问护士拿瓶装水，离所有人都远一点。” andy姐姐朝陈希言撇了下嘴，看着姜忆她们笑，“他的意思是怕我给你们也下毒，我又不是绝命毒师，到处给人下毒。” 姜忆和苏酥闻言皆是没忍住笑了下。 “瓶装水要吗？齐齐，我只当大自然的搬运工，不生产水。” 姜忆和苏酥都是第一次见andy欲言又止，最后妥协，“那帮我也拿一瓶吧。” andy姐姐出去了，姜忆问andy，“感觉怎么样？” andy闭了闭眼睛说: “差点去见上帝。” 苏酥惊道: “有这么严重？” andy看苏酥，“要不你试试？” 苏酥不吭声了，姜忆问:“叔叔阿姨怎么样？我刚刚听说他们也病了。” andy说: “他们吃得少，稍微好一点，吃了药在家休息。” 他说完立刻看了隔壁床一眼，“哥，以后嘉嘉姐做的东西，你自己消受就好了啊，我就一条命，得离她远点。” andy虚弱得整张脸都是白的，说话更是有些喘。 陈希言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睛说: “以后不会让她再进厨房了。” 姜忆没想到遇到一个跟她一样做饭没有天赋的人，不过她还没放倒过这么多人，只有祁琪有次吃了她烤的牛排拉了肚子，后来祁琪规避一切风险，绝不再给她面子。 “现在能吃下一点东西吗？我们来的路上买了一份粥。”姜忆问。 “吃不下。”andy听到吃的就想吐，他摇了摇头，又看了隔壁床一眼，“哥，你吃吗？” “不吃。” andy说: “要不先放这吧，我现在听见吃的两个字都能吐出来。” 苏酥从来没见过andy这么脆弱的样子，一面有些同情，一面又有些想挫他，毕竟andy平常战斗力爆表，苏酥都说不过他，也不太敢真正招惹他。 苏酥想“趁人之危”的心思压不住，顿了说: “你这症状我见过，跟maggie怀孕了瞒着我们的时候差不多，我说吃个小笼包，她都能对我吐两声。” andy闻言瞪苏酥，“信不信我现在就对你吐两声？” 苏酥笑了下，“又不是我的，别对我吐。” andy直翻白眼，“滚！” 苏酥知道自己有点不厚道，但看andy刚刚骂完她，还没忍住笑了，又觉得好像也没有特别不厚道。 “看看！看看！骂人这么有力气，应该快好了。” andy看苏酥一眼，“你能少说几句话吗？” 苏酥一来气氛就变得很活跃，两人坐了一会，看andy身体虚弱，便起身告辞走了。 出了住院部，苏酥跟姜忆说: “陈安齐哥哥长得可真帅啊，跟他怎么一点也不像。” 姜忆想了下说: “他们好像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 苏酥惊讶，“你见过陈安齐爸妈吗？” 姜忆道: “嗯，在京城的时候见过一次。” 苏酥想起来，“哦，对，你跟我说过，那陈安齐哥哥应该就是像爸爸了，我见过在他妈妈，没见过他爸爸。” “对。”姜忆点头。 两人一起往医院外走，苏酥忽然说：“你知道陈安齐之前怎么跟她妈介绍我吗？” 姜忆好奇道: “怎么介绍的？” 苏酥还没说话就想翻白眼，“他跟他妈说这就是爱叽叽喳喳的那个sue。” 姜忆忍不住想笑，苏酥说: “他每次都说我吵，你觉得我平时话多吗？” 姜忆摇头，“没有，andy只是嘴上抱怨，你说要干嘛，他都配合的呀。” 苏酥道: “他是一边骂我，一边配合，天天说我没脑子，又说我话多，等他病好了，我一定要一雪前耻地好好挫他一把，你看看他刚刚那个乖巧的样子，嘉嘉姐，我不渴。” 苏酥说着笑起来，“我发现了，陈安齐也就是在我们面前不可一世，他这属于外面横，窝里估计他最小，横不起来。” 姜忆笑笑，“他在哥哥姐姐面前是确挺乖巧的。” 苏酥说: “那才不是他姐姐，我猜是他未来嫂嫂。” 姜忆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第132章 恋爱心有灵犀 苏酥一本正经道: “虽然我没谈过什么正经恋爱，但我霸总小说看得多啊，理论经验噶丰富，一下就闻出他们身上恋爱的酸菜味了。” 姜忆听着下意识地闻了下自己，再看苏酥时心里有些发虚，她必须要跟许琮宁约法三章了，像今天这样的危险的行为绝对不能有了。 两人说着已到医院门口，各自叫了车离开，姜忆在路上给许琮宁发消息说她现在回去。 许琮宁刚下班，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结束，直接给她打电话，“这么快就探完病了？” 姜忆也知道要捡好听的说: “怕你不高兴，我把心意送到就立马出来了。” 许琮宁很受用，“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在车上，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你就不能行使下女朋友的权利，让我也尽点义务？”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姜忆毫不意外的头皮发麻，顿了会才说:“倒也不必这么刻意。” “怎么才不刻意？像你一样出差一个星期都不主动联系我？”他真是一找到机会就开始“控诉”。 姜忆真不是不想联系他，只是陪着luca那个对什么都好奇的老外，除了工作，还把蓉城大街小巷窜了一遍，又去看了趟熊猫，为了看女明星花花一眼，姜忆人都快被挤没了。 而且她独立习惯了，和周洋那段感情也基本都是异地，她一时还有点不太适应两人关系的转变，不适应这种无时不刻的牵绊。 那天表白完，他还不肯走，姜忆也不知道是怎么就顺了他的意，熬着大夜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她总觉得事后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那天两人大半夜还站在楼下，小区楼栋里都没剩几盏灯亮着了，姜忆催他赶紧回去，许琮宁却一直抱着她不肯撒手，“不能稍微多抱一会？” “已经很多个稍微了，赶紧回去，很晚了。”姜忆哄着说。 许琮宁轻轻放开她，但手臂却依旧扣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乔思域把我房间霸占了，我回哪里去？” 姜忆说: “那你打电话问酒店还有没有别的房间。” “酒店平时都客满。”他摆明了不想走。 “那我上网帮你找个别的酒店住。”姜忆也不拆穿他，拿出手机真要帮他找酒店。 许琮宁腾不出手阻止，忽然低头在唇上轻轻吻了她一下，“一定要去住酒店？我可以睡沙发。” 姜忆被他突然的亲吻惊得汗毛竖起，本能应该是挣开他，手却没动。 许琮宁抱着一丝希望等着她心软，但等脸上的红潮慢慢褪去，姜忆只是冷静地说: “行，那你就当提前搬家了，回去睡沙发。” 许琮宁听懂了，她知道他正在搬家，这段时间她没时间理他，他就在忙搬家的事，家里沙发这些家具都买好了，就床还没到。 “脑子转得真快。”说不上是欣赏多一点，还是不甘多一点，许琮宁说完又低头在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接二连三的“袭击”让姜忆招架不住，心中不舍，但还是挣开他，“很晚了，赶紧回去。” 他又把她抱回来，“再待五分钟。” 姜忆无奈，“多少个五分钟了？” 许琮宁低头看着她笑，“我要把下个星期看不见你的补偿都要回来。” 他情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却把姜忆磨得汗毛直竖，她有些不解风情地说: “说得好像我欠了你很多债似的。” 许琮宁眸子一挑，“难道不是？快二十天没见面，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就一直赶我走，下个星期又一星期见不到面，这么多债，你打算怎么还？” 姜忆试图跟他讲道理，“我是因为工作，又不是故意不见你，你去美国不也一去就是二十天吗？” “所以我去美国那段时间你很想我？”他是擅长按照自己的想法解读的。 “我什么都没说。”姜忆红着脸，但依旧嘴硬。 “哦。”他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嘴这么硬？” “没有就是没有。”姜忆就是不承认。 “看来当时就我难受，你陪人家父母游故宫老开心了。”他猝不及防地又开始吃醋。 “又来了是吧？这事能不能过了？”姜忆无奈，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爱翻小本本。 “那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想我？” 姜忆满身鸡皮疙瘩退不下去，只能硬着头皮跟他磨，“我是挺想你的，想等你回来好好把你揍一顿，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脾气这么大的人，一生气就翻脸，一翻脸就不搭理人，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所以天天都想着怎么揍你。” 跟谁还不会翻小本本似的！ 她以为他又要不高兴，谁知他突然收紧了手臂，羽睫下一双清亮如月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笑得宠溺又暧昧，“那看来我也欠你挺多债的，那就再多欠点，以后一起还？” “什么……债？”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封住了唇，微凉柔软的唇瓣覆上来，细细碎碎摩挲的试探席卷而来，他吻得轻柔又克制，带着一丝“讨好”的温柔。 姜忆也不知道自己是吓傻了，还是身随心动就随了他的意。 慢慢地他吻着的力道加深，探索永无止尽，他像是一个谋略得当的将军，安排好了整个战事布局，撬开城门，攻略领地。 唇齿相依，他纠缠不休，带着狂风暴雨的气势，两人呼吸逐渐变得滚烫，潮涌淹没理智，逐渐席卷整个身体。 姜忆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有些缺氧地推开他，她缓了缓神，清醒后的那一刻才意识到刚刚有疯狂。 即便是现在想起来，姜忆依旧面热心燥，所以怎么面对他？最可怕的是她似乎有点想念那一刻被他亲吻的感觉。 姜忆坐在车上，脸是红的，弱弱地说: “我回了消息给你的。” 她说完又不禁好奇，难道谈恋爱真的需要每天都打电话？有那么多话聊吗？ 姜忆仔细一想，祁琪的确喜欢跟言凯煲电话粥。 对话通常是：“你吃了吗？中午吃的什么呀？晚饭吃的什么呀？好不好吃？” 然后祁琪再顺势分享自己的一日三餐，类似“无聊”的对话到最后就变成了“我想你，你想不想我？” “你有多想我？说来听听。” “你亲一下我。” “……” 姜忆就只是听祁琪讲，就已经鸡皮疙瘩起一身了，这些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也从来没跟周洋说过。 她愿意说好听的，但是目前实在理解不了这样在电话里“耳鬓厮磨”的意义。 “你要是连我消息都不回，那咱俩真的要靠心有灵犀谈恋爱了。”许琮宁说。 姜忆笑了下，“心有灵犀还不好吗？” “那你感受到我现在很想见到你了吗？” 第133章 谈买卖还是谈恋爱? 姜忆又开始给他讲道理，从时间成本，来回折腾的必要性各种角度出发，讲得头头是道。 许琮宁忍不住在电话里笑了，“我女朋友果然跟别人不一样，什么都喜欢讲道理。” 姜忆一顿，“别人是谁？” 电话突然断掉了一下的感觉，许琮宁没回她，只是说: “我进电梯了，地址发你，等会见。” 挂断电话，他立刻把餐厅的地址发了过来。 姜忆跟司机改了目的地，她坐在车里不由自主地开始琢磨刚刚那沉默的一瞬间。 是信号故障？还是他故意沉默？ 姜忆并不介意他曾经有过女朋友，就像她也跟周洋谈了六年不算正经的恋爱一样，人都有过去。 可事实是明明知道那是过去的事情，但当情感被牵绊的那一刻，人就开始不自觉地琢磨计较。 姜忆到的时候，许琮宁还没到，餐厅在四楼，她没上去，在楼下等他。 许琮宁停好车上来，姜忆远远地看着他手里拿了一束花，顿时有点不想上前去跟他打招呼了。 她超级怕这种被人关注的场合，简直社死。 她躲在一边给他发消息，“你到了就先上去，我有点事，很快上来。” 谁知信息刚发出去，身后一个身影靠近，“装不认识我？” 姜忆想说她还真想装不认识。 许琮宁仿佛看穿了她脸上的抗拒和窘迫，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花，知道她不喜欢被人关注，所以他已经选的是最低调的花束了。 今天是九朵玫瑰。 “就是想给你一点仪式感，不想以后回忆起来什么都没有。”他伸手牵她的手，“你不想拿的话，我们放回车上。” 他的手暖暖的，姜忆的心也跟着暖了，那束香槟玫瑰娇艳欲滴地躺在他怀里，但她还是坚持地说: “放回车上。” “好，那我们一起去。” 幸亏她今天戴了个帽子，不然连停车场都不想陪他去。 两人乘电梯下楼，姜忆忽然有些内疚，“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给你准备。” 许琮宁扭头看了她一眼，故作无所谓地说: “没事，咱俩靠心有灵犀谈恋爱，你不需要准备什么，准备一颗随时能接收到我脑电波的脑袋就行。” 他这么一说，姜忆更愧疚了，“等下吃饭我买单，你别跟我抢。” 他眸子一挑，不辨喜怒，“我订的餐厅，干嘛让给你买单？” “那下次我订，你买。” “你在跟我谈买卖吗？” 他神情漠然，姜忆忽然笑了，一双澄澈的眼睛里神色绮丽，“我跟你谈恋爱。” 那张绷着的脸上冰雪融化，许琮宁看着她，嘴角慢慢翘起一抹弧度，微微侧过身，猝不及防地在她嘴角亲了下，“那就做点谈恋爱该做的事。” 姜忆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看电梯里的摄像头，又忍不住想“骂”他，“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注意什么？” “这是在外面。” “所以呢？”他满不在乎地拉着她走出电梯。 “所以以后不准动手动脚。”姜忆出声警告。 他回过头说: “我动的是嘴。” “那再加一条，不准动嘴。” 话音刚落，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那要不咱俩做兄弟？” 姜忆被他逗笑，佯装认真思考，“好像也不是不行，好兄弟一起谈买卖，挣大钱！” 她笑得没心没肺，许琮宁恨不得按住她，堵上她这张嘴。 他放开她的手，拿着花一个人往前走，姜忆觉得他这个人真是又难搞，又好哄，走上前去，主动抓住他的手，“好兄弟也可以手牵手的。” 许琮宁没甩开她，侧头看她，眼神不冷不热，“我直得不得了，你要不找别人？” 姜忆一愣，忽然想起苏酥之前说过的话，“哦，我同事说你在哪个圈子应该都是天菜。” “天菜是什么？” “就是无论男女都会喜欢你。” “那你呢？” 好了！给自己挖坑了，姜忆神情一滞，有点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谈恋爱”那种话都说了，但“我想你，我喜欢你”这种话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犹豫的功夫，许琮宁已经转了身，手却没放开，两人一起走到车边，他拉开后座的门，把花放进去。 姜忆忽然想到什么，打开包看了一眼，一个熊猫公仔躺在包里，当时陪luca去纪念品商店逛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生气的熊猫公仔特别像现在又在生气的某人。 她拿出来，放在身后，等他关了车门转过身时，变戏法似地把可爱的小熊猫变到了他面前。 许琮宁垂眸看了一眼，神情冷淡，“干嘛？” 姜忆拿着熊猫公仔在他面前晃了晃，“觉不觉得你们俩长得很像？” 他又看了一眼，“哪里像？” 姜忆指了指小熊猫的脸，“你看，你现在的表情就跟它一模一样啊，都在生气，都很可爱。” “送我的？”他目光停在她脸上。 两人一对视，姜忆就不由得心慌，视线稍稍移开，“我就是觉得特别像你就买了，如果你喜欢，那就送给你，要不我帮你挂车上？” “像我你就买？不喜欢干嘛乱花钱？” “谁说我不喜欢？”姜忆脱口而出。 有人脸上的笑容乍然绽放，他拉住她的手臂轻轻一带，将她锁在臂弯里，“原来你喜欢这只像我的熊猫公仔啊，但我喜欢你。” 转折是这么用的吗？ 姜忆毫不意外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这是不打算让她下台了吗？ 脑中思绪萦绕，想着怎么解这个围，可被他这么抱着，她好像什么也想不出来，最后还是咕咕叫的肚子让她灵光乍现。 “能不能去吃饭了？我好饿。” “好。”他放开她，十指紧扣地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上楼，到了餐厅后有服务员过来，姜忆试图把手抽出来，但他压根不让她动。 服务员查看完预订信息，带领两人进去，姜忆跟在他旁边，悄声说: “能不能放开了？” “不能。”他头也没偏一下，过了下又补充，“好兄弟不是也可以手拉手？” 姜忆拿他没办法。 餐厅里灯光昏暗，姜忆乍一进去，立刻有点看不清楚的感觉，缓了缓，一抬头像是看见了一片星空，餐厅顶上做了一些装饰灯，像是在黑暗中闪耀的繁星。 每个小桌上面有个聚光的光源，正好打在桌子中间，桌上还有一盏精致的琉璃杯灯，姜忆适应了下这里的光线才慢慢看得清楚了些。 两人被带到靠角落的一桌。 “看得清楚了吗？”许琮宁忽然低头看了看她的眼睛。 第134章 相识的幸运 姜忆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看不清楚？”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头，“上次撞得疼吗？” 姜忆想起那次在蓉城跟julia她们一起吃饭，她一头撞在门框上，他居然还记得？ 他拉着她坐下，服务员在一旁服务，恭敬地帮他们把脱下的外套挂好。 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姜忆定定看着坐在对面的人，他对她越好，姜忆越觉得内疚和亏欠，她一直是一个不想欠任何东西的人，可在许琮宁这，她好像在滚雪球。 许琮宁抬眸撞上她的视线，“还看不清吗？这么看着我？” 姜忆摇头，“看得清，看得特别清楚。” “哦。”他嘴角含笑，两人这么对视着，许琮宁忽然问: “你觉得我的定力有多好？” “什么？”姜忆没听懂。 许琮宁别开视线，“算了，等下你又要给我讲道理了。” 姜忆还是没明白，好奇心起，“你在说什么啊？” 服务员给两人倒完水，拿好菜单后暂时离开，他看着她，犹豫了会说: “你这么看着我，我就忍不住想亲你，我定力没那么好，听明白了吗？” 姜忆不知道自己血液流动的速度有多快，但肉眼可见她脸上温度在升高，她视线微垂，不敢再看他，但心里忽然有一个声音。 姜忆抬眸看他，眼中的慌乱已然散去，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这么能说？看来以前积累了不少经验啊？” “什么经验？”许琮宁一脸无辜地回视。 姜忆镇定自若地说: “刚刚电话里拿我跟别人比较，现在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些话，不是经验丰富？随口就来？” 许琮宁眉头微皱，“我什么时候拿你跟别人比较了？” “这么快就忘了？你不是说我爱讲道理，别人不这样？” 许琮宁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所以你吃醋的点在哪里？” “谁说我吃醋了？”姜忆立刻否认。 “你是我女朋友，吃醋很正常，为什么要否认？” “我就是随口问问。” “你随口问，那我就不解释了。” “不解释就不解释！”姜忆感觉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垂眸看菜单也不跟他讲话了。 “你这样倒是有点进入角色了。”许琮宁一边翻着菜单，一边慢悠悠地说。 姜忆不理他。 “想吃什么？”她生气，但他心情很好。 “我买单，你随便点。”姜忆看着菜单上的数字，慷慨阔气，但是头也不抬。 “行，省得你又觉得亏欠我。” 姜忆闻言猛地抬头，他怎么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许琮宁看她，“你什么都写在脸上，我视力很好。” 他不但视力好，还会读心术？ 姜忆不吭声，低头翻菜单。 “想听我解释吗？” “不想听。”她很明显在赌气。 “行，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嘴硬这毛病必须得治。 姜忆轻轻翻着菜单，上面的英文字一闪而过，她一个单词都没看进去，心里有些恼，难道她真的是在吃醋？ 但就像他说的，她吃醋不是很正常吗？干嘛不承认？ 而且出差的时候也明明很想他，为什么说不出口？ 姜忆觉得自己快疯了，被这种表里不一的别扭快折磨疯了。 过了会，许琮宁朝服务员递了一个眼神，服务员立马过来，他点了几个菜，姜忆听着，随后随意加了两个。 反正这种西餐厅的菜单上菜品名字都设计得云里雾里，异常复杂，不看到实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吃到什么。 点好餐，许琮宁拿起手机，刚刚好像有人给他发了一条teams，姜忆不小心瞥见了。 他回信息，姜忆无聊打量起这家餐厅的环境，放眼望去，基本都是一男一女对坐。 再往细了看，大家都穿得很正式，至少女士大多穿着裙子，有人甚至像是穿了晚礼服，无一例外的妆容精致。 姜忆低头看了下自己，简单的宽松毛衣配半裙，素净得有些无趣，再看许琮宁，她才忽然意识到他今天居然穿了一身正装。 虽然平时他也有穿得西装笔挺的时候，但大多时候都是简约干净的休闲装扮。 “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等他放下手机，姜忆才问。 他看向她，“如果我说是因为我们第一次约会，你会不会又觉得我张口就来？” 姜忆笑了下，“我就是只是稍微质疑了一下下，你干嘛这么小心翼翼？” “怕你误会啊。” 他总是立刻就能把她心里的气消掉，“我没生气，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不会跟你在这个上面纠结，但你也不要把我跟别人比较，我怕你会越来越觉得我不好。” 她不自卑，但缺乏安全感。 “你哪里不好？” “比如我爱不解风情地跟你讲道理，比如我也不像别人那么黏你，比如我也不像别人那么会表达，说你想听的话，比如今天我们第一次约会，我却因为别的事想放你鸽子，比如这家餐厅里每个人都穿得很精致，很正式，而我一点都没重视，就这样随意地就来了。”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许琮宁没有立马出声回应，他好像在思考什么，过了会，他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你说得好像都对，但也不对，你爱跟我讲道理，说明你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通情达理是一项很优秀的品质，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好？” “当然的确是有点不解风情，但我不高兴并不是因为讲道理不好，而是我想让你更依赖我一点。” “你不黏我这点我没办法不赞同，但是没有别人，我没有在拿你跟任何人比较，你如果不理我，我就会觉得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我们俩工作都很忙，理解和计较是平行的，我们需要慢慢磨合，找到那个平衡点，但是你不理我，我还是会生气的。” “你不会表达这点，我也不赞同，你只是嘴硬，你跟我吵架的时候，一点也没见你吃亏，那这点我希望你好好改进。” 他像个教书先生，谆谆教诲地进行着点评。 “第一次约会就想放我鸽子也的确不好，而且还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我就更不高兴了。” “但是我也不能忽略你只是单纯地想要表示自己的心意，善良也是优秀的品质，我理解，但是依旧会计较，因为我喜欢你。” “最后一点是说你穿得不够正式，对吗？嗯……”他目光在身上游移，“首先我觉得很漂亮，然后我并没有告诉你今天在哪里吃饭，所以你也没办法提前准备，这不是你的问题。” “再有就是，大家怎么样，不代表你需要怎么样，而且我也并不想你穿着晚礼服来这里，以后穿给我一个人看就好了。” “但如果你只是想要取悦自己，想要更漂亮一点也可以，但是加条披肩，我不想你被太多目光注视，我会吃醋。” 他一条一条无比认真地回应她，姜忆咬着唇，忽然有点想哭，一定是曾经经历的那些苦难换来的幸运。 她才能在茫茫人海遇见了他。 她定定地望着他，忽然倾身向前，有些笨拙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的触碰却让许琮宁双眸蓦地睁大，他震惊地望着她，姜忆也被自己刚刚的行为吓了一跳。 许琮宁薄唇微勾，笑得玩味，“不做兄弟了？” 第135章 做人不能太实诚 姜忆被他看得越发不好意思，“你坐回去。” 许琮宁没动，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姜忆抿了抿唇，别开视线，不知道该怎么缓解此刻的尴尬。 再一抬眸看到他一张脸已经抵近，唇瓣短暂触碰，他有些不舍地离开，在她耳边说: “我说了我定力没那么好。” 姜忆总是事后才开始害怕，她往餐厅里望了一圈，幸亏没人注意他们，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也素养很好地别过脸去，但姜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她抽出手，“赶紧坐回去。” 许琮宁笑了笑，“真是个胆小鬼。” 他坐回去，问起她在蓉城出差的事情，姜忆大概跟他说了下如何带luca边工作，边旅游。 她说得绘声绘色，许琮宁很是配合地听着，最后来了句，“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旅游？” “你想去哪？”姜忆问。 “去哪都行，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一起离开太阳系也行。” 姜忆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记性是真的好！” “记性好的另外一面是也会很记仇，所以你以后别故意惹我生气。” “好了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的。”姜忆笑嘻嘻地说。 “听着有点敷衍。” “怎样才算认真？” “看你表现。” 这不是她的台词吗？ “行。”姜忆保证地点头，但话锋一转，“但是旅游的事，我暂时都没空，谁让我接了你来之后最重要的一个店呢，我得做好了给你长长面子。” 许琮宁淡淡地说: “我不需要你给我长面子，认真对待，但别让自己太累。” “你这是矛盾的，如果我真做砸了，你难道不会骂我？” 他思考了会，“作为老板，我是应该要问责你的，但今天maggie骂你，让我很火大，我希望你认真对待工作，但是对于别人的指责，我也希望你可以适度反抗，这只是一份工作，任何人都只能质疑你的工作，而不能指责你工作之外的任何事情。” 许琮宁走近时正好听到了叶麦芯那句，“你觉得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还是真以为自己能让所有人都向着你？greg，andy，还是老板？工作不好好做就会搞这些有的没的，笼络人心。” 叶麦芯估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出了这么话，但那一刻燃烧的火气她压不住，就恨不得一句话就把姜忆狠狠地踩在脚下。 “而对于这个项目，我相信你也应该不会把它做砸的。”许琮宁说。 姜忆已经开始受用他的那些情话和鼓励，有些感动地说:“那我更不能辜负你对我的信任了。” “嗯，那你好好努力。” 姜忆笑了下，“谢谢老板的鼓励。” 他眸色一深，“再说一遍！” “谢谢daren的鼓励！”她调皮地说。 他知道她故意的，眼中的宠溺藏不住，却依旧板着脸。 “谢谢许总的鼓励？” “你是不是想挨打？” “你还想家暴？”姜忆瞪他。 许琮宁却从她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脸上笑意盈盈，“哪个家？你家还是我家？” 姜忆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窘，正好这时服务员过来上前菜，她得救似地松了口气。 前菜是珍珠鲍，牛油果，黑醋珠搭配奇异果青柠汁，两人默声品尝。 小小的一丢丢，只够塞牙缝，但西餐厅就是这样，每道菜都慢慢上，吊足你胃口。 两人吃好，服务员过来收盘子，姜忆问起许琮宁， “luca这次来，没跟你吃饭吗？” 许琮宁说: “打了招呼，但没吃饭。” “你跟他不认识？我听说他在公司也干了很多年了。” 许琮宁点头，“对，我毕业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集团里工作了，以前负责别的品牌。” “他以前也在法国工作？” “嗯，我以前在那个品牌做过实习生，当时给ceo的助理做助理，有过一些交集，后来他去了新加坡成了亚太store nning的老大，很久没见过面了。” “他跟我夸你了。” “夸我什么？”许琮宁难得好奇别人的评价。 “我跟他说你很严厉，我有点担心蓉城这个项目做不好，你会骂我，他安慰我说你不会，你会提出问题，但不会随意指责我，就跟刚刚说的一样，看得出来他很了解你，也很欣赏你。” 许琮宁仔细品了品她的话，眉头一皱，“他是挺有眼光的，但你为什么要到处黑我？” “我哪里到处黑你了？”姜忆觉得冤枉。 “你是不是还跟greg说我对你很凶？” 这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姜忆绞尽脑汁地回忆，那还不是因为当初他嘴毒，恨不得一句话创死她的时候吗？ “以前你的确对我很凶啊！” “什么时候？” 姜忆眸子微挑，“要我帮你回忆？” “你说说。” 姜忆信手拈来，学着他的腔调说: “你觉得老板最讨厌什么样的员工？” 她眸色骤然加深，看着许琮宁，“就是你这种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的人！” “我们俩是有什么特殊关系吗？你费那么多心思躲我？” 她学得有模有样，这话她能记一辈子！ 许琮宁被她逗笑，“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躲我？” 姜忆语塞，她也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躲他。 “可能就是觉得你突然成为了我的老板，也太巧合了，一时接受不了吧。” “你觉得是巧合吗？” 这时服务员过来上第二盘前菜，两人专注聊天，对眼前的食物毫无兴趣。 姜忆眼带诧色，“不是巧合吗？” “你为什么进了喜薇岚？”他问。 姜忆想了下，“我当初辞了职去法国，回来找工作的时候忽然想起你背的那个包包，还有有些衣服上的logo是喜薇岚，我就好奇去搜了下，很巧的是他们正好有这个职位在招人，我就去面试了，就这样进了喜薇岚。” “哦，那你进喜薇岚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我？” “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等一下，你刚刚说你辞职去法国？”许琮宁忽然想到这里，“辞职去法国干嘛？” 姜忆神色一顿，“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不想分享？”他眸子微微眯起，带着审视的意味。 姜忆顿了下，“你确定要听？” 他点头，“你说。” 姜忆吸了口气，“我不说，说了你又要生气。” “我不生气。” 姜忆还是犹豫，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又怕他误会什么。 他执着地看着她。 这话头赶上了，姜忆知道逃避也没用，坦然道: “因为之前我们俩一直异地，慢慢地感觉联系越来越少，当时外婆也催着我早点结婚，所以我就把工作辞了去找他，最后的结果……” “结果你应该知道了。”她垂下头。 许琮宁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毛巾擦了擦嘴，“能下这么大的决心，看得出来你应该很爱他。” 他语气淡淡，姜忆也听不出情绪，但他这蓦然放下餐具的动作还是让她心生警惕。 就说吧，就说吧！ 做人这么实诚干嘛啊？姜忆！ 第136章 适不适合? “生气了？”她试探地问道。 许琮宁抬眸看她，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目光淡然，“没有，我们不是说好不追究过去的吗？” “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你现在不是坐在我面前吗？生什么气？” “你还说我嘴硬？”姜忆挑了挑眉，学着他的话，“行，我看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你别惹我。”有人眼中都要喷火了。 “又想翻脸是不是？” “不翻脸。”许琮宁深吸了口气，把那股堵在心口的气压了下去，“但你以后也别跟我提他。” “是你让我说的。” “我让你说你就说我吗？我让你说你喜欢我，你怎么不说？” 关于周洋的事情说出口，姜忆就已经做好了他要生气的准备，但他后面这句话问得她无言以对。 两人垂头默声吃饭，裹着果香的干邑战斧牛排，一入口柔嫩多汁，香味在口中四溢，但许琮宁却一点滋味都尝不出来。 她不解风情原来只是不够喜欢他？她这么孝顺的人，为了前男友都能丢下外公外婆，只身跑到法国？ 服务员又上了一盘芝士焗龙虾，龙虾肉质鲜嫩，裹着浓郁的芝士，入口即化，回味无穷。 但有人依旧食之无味。 姜忆在想怎么把这事翻过去？也怪她思考得太少，明明知道他可能会吃醋还说。 但这个问题不面对，它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啊，如果他真的很介意她和周洋的那段过去，那还不如早点说清楚。 那段过去她回避不了，但许琮宁可以及时止损。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许琮宁忽然叫来服务员说想要来一杯特调，因为今天有开车，所以刚刚没点任何酒。 “又要喝酒？”姜忆看他。 “我会叫代驾，不会劳烦你开车送我。” “哦。”姜忆感觉一块石头堵在了心口，“那你慢慢喝，我去买单。” “着急去哪？” “回家。” “我还没吃完饭。”他冷冷地说。 姜忆坐下来不动了，第一次约会就吵架也只有他们了吧？想想也是，从刚刚在楼下，两人就在轮流不高兴，闹别扭，好像就很难找到一个很舒心的状态。 姜忆不禁开始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难道是他们不适合？还是她真的不适合谈恋爱？ 明明他那么好，但她却好像一直在惹他生气。 以前和周洋在一起，他们很少吵架，因为周洋总是带着一种讨好的哄着她，异地后两人也有过冷战，但不在一起，这种冷战都没有了火药味，过几天就没事了。 姜忆不知道自己谈的那段恋爱算不算恋爱？反正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地度过了很久的时间。 服务员拿来酒单，许琮宁点了一杯鸡尾酒特调，但那杯酒端过来后，他却只是浅尝了几口。 姜忆看他根本就不想喝，问了句，“不好喝？” “你想喝可以自己尝，每个人心情不一样，尝到的味道也不一样。” “那你尝到的是什么味？” “你觉得呢？” “酸味还是醋味？” 许琮宁冷笑了下，“我尝不出味道，就跟我看不透你一样。” 姜忆忽地冷下脸，“什么意思？” 许琮宁叹了口气，“我不想第一次约会就吵架，算了。” 但现在这样跟吵架有什么区别？ 姜忆更难受了，“你还喝吗？不喝了我们就走。” 许琮宁拿外套起身，姜忆招呼服务员要买单，服务员过来时却端着一张卡恭敬地递给许琮宁，“许先生，单买好了。” “不是说好我买吗？” 他眸子一挑，“你跟前男友吃饭也是你买？” 他无比介意这件事，姜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你买吧。” 她将手机收起来，两人拿了外套，一前一后往餐厅外走，来的时候还是手牵着手，出去的时候就已经要分道扬镳了。 就好像前面那段甜蜜和温柔都是过眼云烟一样，世事变化莫测，姜忆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 就像他说的理解和计较是平行的，她能理解他不高兴的原因，但也计较他在意自己的过去。 而周洋不过只是一隅，如果他知道她曾经成长在什么样的家庭里？知道她的那些所谓的“亲人”是怎么样的人后，是不是更加怀疑她那些别扭或许不是性格缺陷，或是生来如此？ “需要我送你吗？”走到门口，姜忆问他。 “你开我的车走。”他把钥匙递了过来。 姜忆没接，“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注意安全。” 她按了电梯，许琮宁站在她身后，眼睛就这样一刻不移地落在她身上，姜忆低头在手机叫了一辆车。 等电梯的时候，姜忆说: “我知道你生气，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趁我们现在才刚刚开始，你还可以及时止损。” 这话说出口，她的心也跟着被划了一刀，或许也同样划在了许琮宁心上。 他没说话，深邃的眸子里神色越来越深。 电梯来的时候，司机打了电话过来，姜忆接通，两人往电梯里走，她刚站定，“师傅，我……” 姜忆猝不及防地被他拉了一把，一个转身，他将她抵在电梯墙上。 他一只手压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垫在她的头后面，带着一股低气压抵近，姜忆还来不及反应，霎时间，狂风暴雨般的吻落下来，将她说了一半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一股裹着淡淡果香的酒精味在她嘴里蔓延，他吻得很凶，像是把所有的不满和怒火都发泄在这个吻里。 姜忆挣扎，但她发现在他笃定了要“欺负”她的时候，她根本无能无力。 她紧紧地咬着牙关，将他攻池掠地的企图拒之门外，许琮宁被她惹得更加“凶狠”。 她越挣扎，他越是生气地想要堵住她的嘴。 姜忆终于将那只被他压着的手挣脱了出来，她微微屈肘对着他的腹部一拳重击。 她下了狠手！ 许琮宁“啊”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放开她，姜忆抬眼瞪着他，眼中的委屈夹杂着怒火。 许琮宁有些失神地望着她，眼中过火的情绪依旧火烧火燎，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电梯门开，姜忆喘着粗气，转身下去，许琮宁跟出去，拉住了她，眼中的情绪终于偃旗息鼓地平息下去了半分。 “对不起。”他拉着她，声音有些抖。 姜忆咬着唇，血气充盈着她的脑袋，让她没办法冷静，但却强装镇定地说: “我们都冷静下来想想吧，我们真的适合在一起吗？” 她说完挣脱开他的手，只身往外面走去。 第137章 管理 关于叶麦芯休假，工程部谁来代管的决定，daisy又去催了许琮宁，这次他同意了，daisy很快通知了叶麦芯。 叶麦芯一下子又怒了，她没去找daisy，而是特意避开了julia和daisy，单独找了许琮宁，约了他一起吃午饭。 许琮宁什么都没问，直接答应了。 叶麦芯定了一家日料的包间，许琮宁进去后，她迎上来，许琮宁看她大着肚子不方便，便阻止了她起身。 “没事，你坐着就好。” 叶麦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不好意思，肚子大了，活动不方便。” “做妈妈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许琮宁颇为亲切地说。 叶麦芯感激地笑了笑，并拿过菜单给他，许琮宁随意点了个定食。 点好单，他开门见山地问叶麦芯，“你今天是有什么事需要跟我沟通？” 叶麦芯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是关于我休产假的事，按照时间的话，我应该会在四月中左右开始休假，十月左右回来，但是我不会休那么久，我跟家里人商量了下，休息三个月，七月就会回来工作。” 许琮宁并不太清楚国内产假的时间，上次dasiy跟他提了一嘴，他也没太在意，但他同意了daisy的让julia去代管的提议。 叶麦芯的问题很大，但考虑到她现在的情况，没有人能做什么。 许琮宁道: “没关系，你可以按照法定的假期来休，小朋友刚出生很需要母亲陪伴。” 叶麦芯说: “没事，家里有人照顾，我不想影响工作，我这一休假，需要麻烦很多人帮忙。” 许琮宁道: “这是公司应该承担的责任，你可以放心先照顾家庭。” 叶麦芯微微笑了下，“谢谢daren。” 许琮宁点头应下，叶麦芯顿了片刻后，再次开口: “关于我休假这段时间，dasiy已经通知我了，说可能让julia帮忙代管我们team一段时间。” 叶麦芯说完看了一眼许琮宁的反应，许琮宁面色淡淡，没有任何回应。 这就是他同意的！ “嗯，你有什么想法吗？”他过了会才问。 叶麦芯说: “本来daisy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公司的决策，我本来不应该有什么异议，但我还是有些想法想说一下。” 许琮宁耐心道: “你说。” 叶麦芯说: “我个人不是很支持julia来代管我们部门，首先我们和零售部的工作内容没有任何重合的部分，我相信很多专业的问题，julia也没办法为大家解决。” 许琮宁记得daisy说只让julia管行政的部分，业务的部分让亚太的人来管。 但他没做声。 叶麦芯继续说:“ 坦白讲，我们和零售的关系并不太融洽，之前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没少被她们投诉。” “我们整个team的人虽然一直不说，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言在的，如果让julia过来管他们，我怕这种不满的情绪更甚，影响了工作。” “虽然大家都是来工作的，应该拿出专业的态度，但有个好的工作环境也是很重要的。” “我不希望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让我的员工承受一些不愉快。” 叶麦芯含沙射影，许琮宁听得懂，他不喜欢这样的沟通，但他没办法要求每个人都按照他喜欢的性格来做事情。 管理更多是找到驾驭不同人的方式。 “所以你不想julia来代管？你有跟daisy沟通过你的想法吗？”许琮宁问。 叶麦芯道: “daisy那边，我是打算跟您聊完，再去跟她好好沟通一下，daisy她毕竟不一定了解我们业务上的一些事情。” 许琮宁懂了叶麦芯的心思。 “maggie.”他沉声开口，“你和julia的矛盾，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下里个人不和，我都是不愿意做任何干涉的，每个人在工作中都可能会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人或者事。” “但是你可以选择不喜欢这个人，但不要把个人情绪代入到工作中，无论是对同事，还是下属，都应该给予尊重，并拿出你的专业态度完成好自己份内的事。” 叶麦芯对许琮宁突然顾左右而言他，感到有些懵，难道他还在追究上次她对姜忆发火的事吗？ “julia写给你的邮件，抄送给我，我看到了。”许琮宁说。 前几天julia写邮件给叶麦芯告知她深城新店的开业时间要提前，需要赶在五一开业，原定的是五月十五号试营业，也就是说整个计划要往前提前半个月。 这家店是姜忆负责的，就是墙纸贴反了的那家，julia邮件写出来的时候，叶麦芯刚收到dasiy的通知。 就是这么巧，卡在那个点上，叶麦芯一下就炸了，也没有问姜忆是否可能，就直接回邮件拒绝了。 她回邮件的时候一点也没客气，甚至在邮件里说工程部不是魔法师，没办法按照她的想法，给她变出魔法来。 于是julia也是义愤填膺地回了她一封邮件，两人在邮件里剑拔弩张，挥刀相向。 本来许琮宁也并不太关注这些内部沟通的邮件，但julia找到他，狠狠地投诉了叶麦芯一把，而今天叶麦芯就找他吃午饭了。 许琮宁能理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他还是很烦这些明争暗斗的把戏。 叶麦芯一听，立马叫屈，开始给许琮宁解释，同时也有意无意地踩了julia一把。 许琮宁听得有些烦，他前天出声打断了julia，今天也打断叶麦芯，“maggie，这是一份工作，如果你们俩持续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工作，无法好好沟通，那我会考虑做些调整。” 许琮宁没有说明，但聪明的叶麦芯听明白了，julia是赚钱的主，而且能力也的确很强，而她现在怀着孕，本来随时都可能被取代，如果老板真动了调整的心思，那调整的只能是她了。 她想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第138章 汗流浃背的谈话 叶麦芯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规律，她是peter招进来的，但peter没能上位成功，直接被调去了东南亚，而跟他这一脉的joe也被许琮宁开了。 叶麦芯这些天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daisy又给她来了个下马威，直接把自己的死对头调来监管她的地盘。 叶麦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日子危了，如果不是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不是她跟joe一样，也被许琮宁早开了？ 叶麦芯沉默着，脸上忧心忡忡。 许琮宁等了会说: “你休假期间，julia代管的事，我会再跟daisy商量一下，你的顾虑，我能理解，所以会尽力让你觉得安心，但是我希望你也给我一个满意的工作态度和结果。” “我没有时间每天来听你们俩的投诉和不满，既然是工作，就请你们俩找到合适的合作方式，不要为了别一口气就互相较劲。” 听到许琮宁这么说，叶麦芯赶紧抓住这个台阶往下走，“谢谢你，daren，我会找julia沟通，看有没有办法把矛盾化解开。” “ok，good！” 对于叶麦芯来说，至少许琮宁答应她julia不会插手她的地盘了，今天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而且她能看得出来，许琮宁真的很烦她的那些抱怨，他和前老板不一样，那个法国人擅长利用矛盾来平衡她们。 而他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放在台面上。 “你的问题解决了吗？”许琮宁问了句。 “解决了。”叶麦芯有些惶恐地说。 “ok，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叶麦芯顿时心底慌乱，忐忑的看着许琮宁，“您说。” “粤州空调漏水造成货品损失的事，你怎么看？” 这话一出口，叶麦芯更加紧张起来，她感觉肚子紧了紧，暗自深吸了口气才说: “这里面的确有我们的责任，当时我们新的pm刚入职，我就让她负责了这个项目，所以中间的确可能存在一些沟通上的问题。” “什么问题？”许琮宁脸上没什么情绪，但声音却是严厉了许多。 叶麦芯说: “这个项目是去年年初的时候开始做的，当时这个项目的pm，其实也算半路从别的同事手上接手，我了解了下，这个店当时因为预算不够，她就让供应商使用原来的旧机器。” “当时供应商有提醒我们使用旧机器的风险，但她可能经验不足，所以只考虑了预算这块，这次出问题的就是这台旧机器。” 许琮宁默不作声。 叶麦芯一边继续打量他，一边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 “当然空调公司和总包肯定是有责任的，我们肯定会去追究，但具体怎么赔偿，这些细节可能要再进一步讨论。” 许琮宁依旧没反应，叶麦芯又不敢停下来冷了场，只得又道：“通过这件事，我们也在内部开了会，会在以后的项目中注意和避免。” 叶麦芯说了一大串，口都干了。 许琮宁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才开口:“所以全程都是这个pm在操作，她既没有向你汇报，你也完全不知情，是这个意思吗？” 叶麦芯没想到许琮宁这么犀利，不过他在工作上向来揉不进一点沙子，叶麦芯觉得自己刚刚一时慌乱，好像打错了牌。 叶麦芯说：“我每天事情也很多，我也记不清当时这件事是怎么操作的了，但我作为team leader肯定是有责任的，这个我绝对不会逃避。” 许琮宁问: “所以你打算怎么承担这个责任？” 叶麦芯本来是想在态度上为自己拉点分，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她顿了下说: “以后我会加强监管，对于能力不足的员工也会适时进行淘汰。” “你的意思是这个pm的能力不足？” 叶麦芯踟蹰了会说: “目前来说，我觉得她的能力一般，但是态度上还可以，能吃得起苦。” “她现在都负责一些什么项目？” 叶麦芯一愣，她在心里琢磨了下，许琮宁没问这个pm是谁，所以应该不知道是姜忆吧？ 而且从姜忆有心接近许琮宁的传闻以来，叶麦芯也有用心观察过，也没见许琮宁对她另眼相看。 除了前几天她骂人的时候，他进去了，但那到底是帮姜忆，还是单纯对自己不满？ “目前她手上的项目还是比较多的，我们一直工作量就很饱和，所以没办法。”叶麦芯闪烁其词地说。 “但是据我了解，目前你把蓉城旗舰店的项目交给了她，为什么？”许琮宁波澜不惊地问。 叶麦芯眼中闪过讶异的神色，许琮宁怎么知道她把项目给姜忆了？难道姜忆真跟老板有什么？ 叶麦芯推翻了之前的所有推断，心中又焦躁不安。 许琮宁像是看穿她的心思，“greg是我朋友，蓉城旗舰店也是我来中国后很重要的一个项目，所以我会格外关注。” 听他这么说，叶麦芯又松了口气，但思路有些跟不上，“哦，对，我是把这个项目交给了她，主要是greg喜欢她，点名跟我要了人，所以我也不能说不给，而且之前的pm一直被greg投诉，搞得我也很头疼。”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其实能力不够做这个项目，你只是在给在greg送人情？” 听到许琮宁的质疑，叶麦芯又觉得自己好像踩到了雷区，瞬时觉得身体都不舒服了。 她挪了挪身子，慢半拍地道: “她来这一年还是成长了很多的，做这个项目，也不能说能力不够，这是一个团队协作的工作。” “我很相信她在沟通和协调上的能力，后面如果真的有点吃力，我等大家手上工作稍微松缓一点，再安排人帮她也是没问题的。” 许琮宁没再继续问，忽然岔开了话题，“daisy给我看了你们部门的优化名单，里面有她，你是基于什么理由做这个决定？” “我不是很理解，你一面给她安排最重要的任务，一面却在想裁掉她？” 第139章 都在试探 闻言，叶麦芯脸色一黯，眼神里的慌乱在许琮宁不怒而威的震慑下无处遁形。 “这个……”叶麦芯慌张地捏紧了裙子的下摆，“我也是综合考虑了一下，她的资历和年限都是最少的，所以她走对公司的损失应该是最小的。” “你说的损失指什么？” 叶麦芯被许琮宁逼问得汗都出来了，关键又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这让叶麦芯更加觉得这事捉摸不定。 她不知道许琮宁要干什么？ 她汗流浃背地说: “daisy跟我说这次公司的动作还是比较大的，所以尽量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因素。” “所以是什么？”许琮宁没准备在这个问题让她蒙混过关。 “赔偿。”叶麦芯思路枯竭，她有些没底气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ok，了解了。”许琮宁话到此处就戛然而止了。 许琮宁罕见地不把事情说透，让叶麦芯更加心绪不宁，她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把刚刚和许琮宁的对话复盘了一遍，发现自己简直漏洞百出。 她得弥补回来一些什么。 她偷偷打量许琮宁，状似无意地问起姜忆被举报行贿的事，“daren，有个事我一直很关心，我们team的yiyi之前被举报行贿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许琮宁闻言抬起头看她，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你的想法呢？相信她？还是觉得她的确有这样的嫌疑？” 叶麦芯不敢再像刚刚那样暴露漏洞给许琮宁，她在心里琢磨了下才说: “我个人当然是希望她是被冤枉的，而且她的性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但有人举报，公司理应是要调查的，所以无可厚非。” “但如果真是冤枉的，那我们得赶紧澄清，还她一个清白，如果她的确做了这样的事，那公司怎么处理，我们也会尽力配合。” 叶麦芯复盘过后，说话老练多了，而且她在试探许琮宁对姜忆的态度。 许琮宁说: “调查结果出来了，找不到证据证明她接受了贿赂。” 他点到即止，叶麦芯有些意外，又说: “其实当时daisy启动这个调查的时候，好像这个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我还纳闷，难道是公司掌握了更多的证据？” “毕竟像这种匿名举报，应该不会流传出来，但yiyi这个事却被全公司都知道了，弄得谣言四起，她当时也被这种舆论压力弄得难受了好久，甚至有点想要离开的意思。” “当时我提交那个名单时也是矛盾，也考虑到部分她的这种不稳定性，所以把她也提上去了。” 叶麦芯想把刚刚想要裁掉姜忆的事圆回去，他就提交了两个人，amy和姜忆，二选一的事情。 当然就现在来说，她更想让amy走，毕竟她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哦，她还跟你提过离职？”许琮宁问了起来。 叶麦芯模棱两可地说: “她倒是没明说，但当时的状态是有点想要离开的准备，我也给她做了一些心理疏导，让她在家休息了两天，她是个很坚强的人，所以还是继续回来工作了。” “ok，了解了。”许琮宁又把话头掐住了。 叶麦芯探不出他对姜忆的态度，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十分熬人。 一顿饭也吃得磨磨唧唧，眼看着许琮宁就要吃完了，她绞尽脑汁，必须要趁这个机会多问出点什么。 毕竟这种机会不是时时都能有。 许琮宁跟以前那个法国人有很多不同，除了工作，他平常也不太跟大家走得近，这种吃饭的场合就屈指可数了。 要说目前跟老板吃饭最多的人，那就是零售的julia了。 所以她一直有意无意地提起，脸上却满是骄傲地分享许琮宁不爱吃这个，爱吃什么，喜欢什么环境，不喜欢什么环境。 叶麦芯吃了一口饭，又说: “其实还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没事，你有什么就问。”许琮宁格外和善地说。 叶麦芯纠结，但是不问以后就没机会了，“就是之前公司也有个谣言，也是跟yiyi有关。” 许琮宁心知肚明，却故意问: “什么谣言？” 叶麦芯小心翼翼地说: “也跟您有点关系。” “哦？”许琮宁故作惊讶，“你说。” 叶麦芯说: “当然这肯定是谣言啦。” “没事，你说，平时这种谣言很难传到我这里。” 叶麦芯拿了许琮宁的许可才放心地说起来，“之前有一些她和您的绯闻，有人谣传她故意制造机会接近您，其他也没什么。” “哦，那我还是真不知道，她有意接近我的目的是？” 叶麦芯已经探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太多，这样显得她很八卦。 “这我也不清楚，都是大家瞎传的，这样一看又是一起‘冤案’。” 许琮宁笑了下，“有机会我问问她。” 叶麦芯以为他在开玩笑，也跟着笑了笑。 这个谈话结束后没两天，叶麦芯就召集姜忆开会说了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说是她休假期间，他们部门会由许琮宁代管一段时间。 由julia换成了许琮宁，这一点也没让叶麦芯开心，她甚至更加不安起来。 许琮宁上次对她那些模棱两可的敲打，她至今没参透，如今又从julia换成他，倒是不担心有人添油加醋了，但她连喊冤的空间都没有了。 许琮宁做这个决定时，daisy没有反对，她知道能换下julia的人只能是他，不然他这“后宫”还真的要起火了。 julia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乐得如此的，给自己省了事，也让叶麦芯从此以后不得消停。 叶麦芯说了这个消息后，苏酥最开心，她不喜欢julia，更不喜欢一直以为会是自己上位的amy。 姜忆说不上什么情绪，她想了很多天了，理智和情感反复纠缠，没有结论。 快下班的时候，许琮宁助理代表他发了一个会议邀请，预订了周三下午三点讨论关于粤州店铺货品赔偿的事。 叶麦芯和姜忆一起去参加了这个会。 第140章 他的犀利 最后julia提交上来的最终金额变成了一百六十万，她说她们做了部分应急措施，有些货品不影响销售就不计算在赔偿范围内。 而保险公司那边商量的赔偿方案是八十万，另外的八十万就落在了空调公司和总包头上。 叶麦芯在会上特别配合，julia也是客客气气，整个会议氛围前所未有的和谐，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这种和谐让姜忆感到意外，会上叶麦芯更是表了态，深城店铺的开业时间她们一定会全力配合零售赶在五一之前开业。 julia很客气地表示了感谢。 但这事在姜忆这操作起来难度很大，叶麦芯有跟她讨论过，最后的结论是让供应商不惜一切代价，如果有额外产生的费用，全部报上来，更是让姜忆近期每周都跑一次深城看进展。 “yiyi。”姜忆正发着呆，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她立马回过神来，刚刚叫她的人是许琮宁。 他朝她看过来问道:“五一开业，你这边有问题吗？” 叶麦芯都板上钉钉保证了，姜忆哪敢再说一个“不”字，只是说: “因为供应商要赶时间，所以需要增加人手，可能会有一些费用产生。” 许琮宁立马说: “ok，麻烦你把增加的费用发给julia。” 回头又跟julia说: “julia，请你计算下roi提交给我，虽然商场想要着急赶五一黄金周，但是我还是需要知道提前这半个月的投资回报率，你也需要计划好这半个月的销售目标。 julia愣了一下，说了声“ok”。 深城商场这个位置当初拿的时候，julia去搞了很多关系，毕竟各大品牌竞争，大家都是出钱租赁，租金和商业谈判是一方面，这种暗地里的关系更重要。 这次也是给她位置那个人要他们提前，也算是帮那人做些业绩吧，所以julia无论如何都是想要推进这个事的。 但这事她没有明面地告诉许琮宁，如果叶麦芯报上来的费用太高，那她这个roi就很难达标。 许琮宁肯定就会放弃把开业时间提前的方案。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棘手的事。 “maggie，yiyi。”ju开了口，“这个供应商跟我们合作很久了吧？你们也跟他们好好讲一下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多帮点忙，毕竟大家是长期合作嘛。” “要是我收到一个天价数字，那我这销售怎么做也是达不到公司要求的roi的。” 叶麦芯事先敲打叶麦芯。 叶麦芯当然听得懂，很是配合地说: “我会跟供应商沟通的，尽量在这个项目上给予我们最大的支持。” julia笑了下，“好，谢谢，大家未来还有很多合作，来日方长。” julia话音落下，许琮宁说: “我不希望供应商在这个项目上故意报低价格，虽然我知道你们可能会在未来某个项目中给他回报回去，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这么操作。” 这话同时犀利地点了julia和叶麦芯两个人，两人难得慌张的对视了一眼。 叶麦芯立马说: “我会让yiyi跟供应商沟通清楚的。” “ok。” 开完会，许琮宁就直接走了，姜忆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感受到了心口传来一丝疼。 这个会议开了四十分钟，他除了刚刚问话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人真的是矛盾的动物，她一面想要他想清楚两人适不适合，一方面却又害怕他想明白了，两人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下班的时候，许琮宁忽然收到乔桢的电话。 “有事吗？”他本来不想接，但还是接了。 乔桢一听他这声音有些不对，虽然许琮宁对他日常嫌弃，但听今天这声音明显心情不佳。 “心情不好？谁惹你啦？” “工作上的事。”许琮宁不想跟乔桢聊感情上的问题，不然他肯定不是嘲笑，就是跟他灌输一套走肾别走心的理论。 “你还能被工作搞郁闷？稀奇。”乔桢笑了下，“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去哪？”许琮宁这些天闷得不行，接二连三的工作让他分不开身，每天躺到床上才知道心有多难受。 “遇到特别棘手的事了？”乔桢都被他惯性拒绝弄出条件反射了，他突然答应，倒是让乔桢不禁担心起来。 “地址发我。”许琮宁说完就挂了电话。 许琮宁收拾东西下班，一下楼，和从另外一部电梯出来的姜忆和andy撞个正着，只是他们先他一步，并没有看到他。 这时andy正说：“我明天也有个东西要验收，去接你啊，我们一起去工厂。” 姜忆说：“不用了，我明天自己打车，你别绕路了。” andy道：“不绕，正好我妈有个东西想要拿给你。” “什么东西？” andy摇头，“不知道，她神秘兮兮的，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姜忆有些为难地说：“如果是很贵重的东西，麻烦你帮我拒绝阿姨，我不能收。” andy笑道：“怎么？现在连我妈送东西也要记小本本还人情了？” 姜忆说：“那总归不能平白无故收。” andy道：“不平白无故，你抽空陪她逛个街，吃个饭什么的。” 姜忆正想说什么，一个人影从她旁边闪过，许琮宁快步走过她旁边，从侧门出去了，他直接上了一趟出租车。 姜忆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好像真的又变回陌生人了。 这些天她每天都在失眠，工作也是无精打采，但看许琮宁今天的工作状态，他好像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也不知是他真的内心足够强大，还是他真的想清楚了要及时止损。 姜忆心不在焉地答应了andy明天一起去工厂。 许琮宁到达乔桢给的地址，是一个会员制的酒吧，乔桢难得没把他约到夜店，倒是让许琮宁有些意外。 当然如果是夜店，他可能直接掉头就走了，他本来就头疼，受不住那些噪音的狂轰乱炸。 乔桢比他晚到了一点，他到时许琮宁已经点了酒，自己先喝上了。 乔桢在他旁边坐下，说不上是惊奇更多，还是担忧更多，一如既往的戏谑口吻：“为了工作都开始买醉了，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姘头啊？” 许琮宁懒得搭理他，只是问：“喝什么？” 乔桢朝酒保要了一杯鸡尾酒，看许琮宁默不作声地给自己灌了一口威士忌，心中的狐疑更甚，“你这么喝倒是少见啊，这到底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许琮宁侧头说：“你约我来酒吧不就是喝酒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就这么干喝吗？他是跟酒有仇，还是跟胃有仇？ 第141章 损友支招 “说来听听，看看我有没有资源给你解决一下。” 乔桢知道许琮宁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但毕竟他一直在国外，国内基本没什么人脉，如果真遇上什么事，还真不好解决。 “没事，我能解决。”许琮宁又给自己灌了一口，一会杯子里的酒就见了底，酒保适时给他加上。 “真是工作？” 一个平常都不怎么喝酒的人，为了工作来酒吧买醉？乔桢不信。 许琮宁没做声。 “还是为了女人？”要不说乔桢这些年恋爱没白谈呢。 许琮宁依旧没反应，但却下意识地端起了酒杯，他的沉默让乔桢松了口气。 “要是女人的事，那我就放心了。” 许琮宁侧头，眼带诧异，“你放心什么？” 乔桢游刃有余地道：“工作我可能还真帮不到你，但要是女人的问题，还有我解决不了的？” “我没说是女人的问题。”许琮宁不承认，这点“嘴硬”的功夫倒是跟姜忆一模一样。 乔桢笑了下，“你只差没在脑门上写上‘我被甩了’这几个字了，还跟我藏着掖着？” 一语成谶！乔桢一句话直接戳到了他的肺管子！ “你想多了。”许琮宁说着又给你自己灌了一口酒，这酒喝在嘴里除了让舌头一遍一遍地被麻痹，根本尝不出什么味，但吞下时很难受。 跟他的心情一样，很难受。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想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乔桢虽不知道具体的事，而且许琮宁一贯的嘴严，想撬开不容易，但以他对他的了解，如果真是因为女人，那真是遇到喜欢的了。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传授点男女交往的通用法则给你。” 乔桢居然用上了“法则”高端词，许琮宁想怼他一句，但默默忍下了嘴边的话，眼下这僵局，“废话”也要听几句，万一能从“垃圾”里捡点金子呢。 “首先，你得确定下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对你感兴趣？如果一丁点都没有，我的原则是直接放弃，耽误我睡下一个女人的女人都是钉子，不能碰！” 许琮宁翻了个白眼，他就知道乔桢肚子里装不了什么好货。 “如果她对你还是有些好感。”终于开始说到点上了，许琮宁侧起耳朵来听。 “当然我走肾那套不适用于你。”乔桢故意吊他胃口。 “滚！” 他尽说废话，成功惹毛了许琮宁。 乔桢却笑起来，“还真是因为女人啊。” 许琮宁被惹得恼羞成怒，“你喝酒吗？不喝酒就走。” 乔桢贼兮兮地笑着，“我还没说到重点呢，你就赶我走？” “你要么闭嘴，要么走。”许琮宁觉得自己对乔桢的认识非常到位，他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乔桢难得见许琮宁吃瘪，心安理得地幸灾乐祸，“我真的很好奇，到底什么女人，就你这副好皮囊还搞不定？就只是睡你一觉，她也应该觉得很值啊。” “你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就睡觉。”许琮宁斜了乔桢一眼，又喝了一口酒。 乔桢立马道: “你不想睡她？” 许琮宁一口酒呛了出来，乔桢没看过热闹似的，春风得意地笑起来，“看看，你也是个正常男人嘛。” 他抽了张纸递给许琮宁，许琮宁被那口酒呛得直咳嗽，眼睛都咳红了，但还不忘瞪乔桢。 乔桢毫不介意地耸耸肩，又故意说: “你都不想睡她，还郁闷个什么劲啊。” 许琮宁气得懒得搭理他了。 乔桢知道他的嘴难撬得很，自顾自地说: “其实你也在国内待不了几年就回去了，要是实在凑不到一起就算了，别折磨自己，也别为难人家。” 乔桢歪打正着，许琮宁刚扣上酒杯上的食指一顿。 乔桢侧头看他，看他眼中情绪复杂，“真动了心了？” “不然呢？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许琮宁终于承认了。 这倒让乔桢有些意外，他收起玩笑的脸，认真地问: “到哪一步被甩的？” 这个“甩”字很刺耳，许琮宁斜了他一眼，“谁说我被甩了？” “那是什么？吵架了？” 许琮宁默认。 “原则问题？”乔桢循循善诱。 “不是。” “不是原则问题，有这个时间在这借酒浇愁，直接杀过去往死里哄不就得了。” 乔桢又说: “我跟你说，我还没谈恋爱的时候，就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跟女人吵架。” “当然吵架本身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所以我从来不吵，无论对错，我都往死里道歉，如果连歉都不想道，那就直接老死不相往来好了。” “道理和面子这种只是在不爱的人之间讲的，当然人都有底线，如果她踩着你的底线作，那就直接老死不相往来好了，世界上女人多的是。” 许琮宁冷笑一声，“她连作都不跟我作。” 乔桢一听，眼露惊奇，“你单相思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许琮宁。” 许琮宁斜睨乔桢，连“滚！”字都懒得说了。 “真的假的？”乔桢只差没手舞足蹈来一段了，八百年估计才能看他一次热闹，他得好好珍惜。 “到底怎么个事？”乔桢佯装没了耐心，“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许琮宁再三犹豫，连着喝了三口酒，或许是酒精麻痹了那张爱“嘴硬”的嘴，他终于开口说: “我就是觉得她不够喜欢我，好像随时都打算跟我分手一样。” 乔桢“啧”了几声，“你还真沦陷了啊？” 许琮宁斥他，“你能不能别废话，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 乔桢问: “你让我说什么？帮你分析她到底喜不喜欢你？还是让我帮你支招让她彻底为你沦陷？” 许琮宁叹了口气，没说话。 乔桢一边对许琮宁一副陷入情网的落寞模样表示鄙视，一边又有些心疼自己的朋友。 他想了下说: “那喜欢就追呗，生气了就去哄呗，你这种走心的感情没有捷径。” “你想让两颗心靠在一起，那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器官还有排斥反应呢，何况还加了个大脑控制。” “随时打算跟你分手这件事，要么就是她真的不够喜欢你，要么就是还有其他现实的原因。” “就像我刚刚来的时候说的，你搞不好过个三五年就回去了，到时候人家是跟你走，还是不跟你走？哪个正经女人愿意跟你谈一段有截止日期的恋爱啊？” “不及时止损，等着过个三年五载被你甩吗？” 第142章 苦肉计 许琮宁没有想过那么多，但姜忆一定想过，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但很多话都习惯憋在心里。 许琮宁沉默着。 乔桢又道: “要不要我跟你传授点哄女人的方法？” 许琮宁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送包还是送钱？” “你这话说的！”乔桢抿了口酒，开始谆谆教诲，“是人都喜欢被重视，送包送钱怎么了？只要送到心坎上。” “但你这应该不可行，要是一个包就能搞定，你也应该看不上，你从小就喜欢攀高峰，做难题。” 许琮宁真烦乔桢讲话啰啰嗦嗦，半天没重点，但现在他又不能直接骂他，还得听他继续讲。 “我给你支个招，丢掉面子，敲掉架子，来场苦肉计，百试不爽。” 许琮宁不屑。 乔桢继续说: “你别那么强，得让女人心疼你，让她母性的光辉照耀你，让她觉得自己很被需要，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从同情到喜欢，也是一个法子不是？” 许琮宁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面前的一杯酒又见了底，酒保过来加，许琮宁扬手阻止，跟乔桢说: “我走了。” “上哪？” 许琮宁按了按眉心，“喝得头疼，我回去睡觉。” 乔桢道: “那不正好演个苦肉计？” 许琮宁油盐不进地说: “我没你那么无聊。” 乔桢倒没拦着他，一看就知道他刚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只是坐在椅子上抿了口酒，笑了起来。 许琮宁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许琮宁从酒吧出来，叫了一辆车，他打开手机，手指点开微信置顶的头像，却在要不要演这场苦肉计上迟疑了。 万一姜忆根本不理他怎么办？ 乔桢说的有句话，许琮宁是非常赞同的，就是吵架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 但乔桢另一句话也被他听进了心里，姜忆是不是在担心他会离开这件事，所以在及时止损？ 许琮宁坐在车里，酒精开始在体内窜行，酒劲上来后，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心里的那份想念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慢慢放大。 许琮宁直接按下了语音通话。 姜忆到家后就进卫生间洗澡了，她今天想早点睡，这些天各种压力弄得她每天都睡不好。 她洗好澡出来，手机上有好几个许琮宁的未接来电，姜忆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还是给他打了回去。 但微信没人接，她又打了他的电话，依旧没接。 只能给他发消息，“有事吗？” 心里挂着事，她这下又彻底睡不着了，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很烦他不接电话。 心情烦躁又睡不着，姜忆只能坐到书桌前，只有画画才能让她的心安静下来。 这是答应送给andy的画，画幅比较大，所以特别耗时间，加上她一直很忙，画得断断续续。 她正勾勒一些线稿的细节，手机突然又响了，姜忆看了一眼，是许琮宁。 她立马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却不是他的声音，“您好，我是网约车司机，你朋友喝醉了在我车里，你能不能来接一下他。” 姜忆“刷”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喝醉了？在哪？” 司机说: “xxx小区门口。” 她家小区门口？ 姜忆问司机，“能让他接电话吗？” 司机说: “您朋友醉得不省人事，叫都叫不醒咧。” 醉得不省人事跑她家来干什么？ 姜忆想了下，还是说: “您稍等下，我马上出来。” 她套了件外套便出了门，走到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车亮灯停在路边。 她走过去，司机立马下了车，过来打开后座的门，一边抱怨，“哎哟，你朋友这是喝了多少，上车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走到一半，直接睡得不省人事了，叫都叫不醒，给我吓得来。” 司机这么一说，姜忆有些警觉起来，她问了句，“您刚刚怎么给我打电话的？” 她的意思是怎么打开的手机。 司机说：“他手机上有你的未接电话，我碰运气打的呀。” 姜忆还以为他故意的，眼下只好俯身进后座叫人，她一靠近的确有股酒气扑面而来，还真是喝了酒。 姜忆轻轻推了他一把，“许琮宁，下车了。” 他没反应。 姜忆只好拉住他的胳膊将人往外扯，“别装了啊，赶紧下车。” 本来来的路上，许琮宁的确是想演场苦肉计，但谁知这酒后劲太大了，直接让他晕得坐都坐不住，被姜忆拉了几把才有些晃过神来地睁开眼睛。 “下车。”姜忆见他醒了，直接躬身退了出去。 许琮宁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看到姜忆站在外面，立刻从车上下来，一下车顿时头晕目眩，一时没站稳，差点往旁边栽去。 姜忆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他整个人顺势朝她倒过来，抱住了她。 姜忆顿时一慌，身体僵直地站着承受着他倒过来的力量。 司机看了两人一眼，也不帮忙，赶紧关了车门走了。 “别装了啊。”姜忆站着没敢动，也不确定他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在装醉，但他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她站都有些站不住。 “我没装，我头真的好疼。”他声音懒懒的，好像真的有些醉意。 “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 许琮宁从车里出来后被外面的冷空气一吹，稍微清醒了几分，靠在姜忆身上，他不自觉地将手环到身后，抱紧了她。 姜忆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箍紧在了怀里，有些难受，“你放开我，许琮宁。” “我不放。”他越抱越紧。 姜忆一面被他勒得难受，一面又有些恼火，“你再不放开，我就动手了啊。” 他还是不放，“你打吧，随便你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要跟我提分手。” 姜忆一听他这话，心骤然收紧，这些天他也挺难受的吧？ 她那句话虽然没提这两个字，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眼下他醉成这样也没办法好好聊这个事。 姜忆没吭声，过了会有些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说: “我给你叫辆车，送你回酒店。” “我不要回去。”他有些耍赖地说。 “你不回去，你去哪？” 他稍微站直了些，头低下来挨着她头，依旧抱得很紧，“我就想跟你待在一起。” “你喝醉了，赶紧回去休息。”她又说。 他抱着她不肯放手，“我不回去。” “那你就一个人待在这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一个坚持不熬夜的人，跟着他都不知道熬了几个大夜了，今天绝对不能纵容他。 “你舍得的话就把我扔在这。”他真的开始耍赖了。 “我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你是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反正我不回去。” 跟一个醉鬼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姜忆放弃了，“你还能走吗？” “我不走。”他反正就一句话，怎么都不走。 “我问你还能不能走路？” 许琮宁意识被酒精持续麻痹，他晃了晃头，“你要背我？” 第143章 醉鬼耍赖 “你想得美！”姜忆推他，“你自己走。” 许琮宁轻轻放开她，一双眼睛神情迷惘，“去哪？” “难道我们俩要在这里站一个晚上吗？”姜忆有些埋怨地说。 许琮宁又抱紧她，“对不起，我错了。” “哪错了？” 姜忆也不知道他现在道的歉算不算数。 “不该胡乱吃醋，不该那么没有礼貌地强吻你，不该这些天都不过来跟你道歉。” 姜忆听着他清醒的话，又问: “你到底真醉，还是装醉？” “我喝了很多酒，但无论清醒的时候，不清醒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醉了醉了！这么肉麻的话也只能醉了才说得出口吧？ “你喝醉了，赶紧回去休息，等你酒醒了，真正想清楚了我们两个的问题，我们再好好聊聊。” 许琮宁说: “我很清醒。” 姜忆又推他，“你这么清醒，那就赶紧回去！” 谁知他立马又将重量压了下来，“我头好疼。” 他太重，姜忆只能将两条腿微微岔开支撑着他，“别给我这演苦肉计啊，赶紧起来。” 许琮宁充耳不闻，动也不动。 “你起不起来？” “我说了我不回去。” 姜忆无奈，只能又回到之前的计划，“去我家也不去？” 他铁了心不走，她也不能把这个醉鬼真的扔在大马路上，也没时间在这跟他耗。 她这些天真的睡不好，除了两人吵架的事，深城开业时间要提前，蓉城旗舰店的各种图纸、报审、打样、会议，还被叶麦芯催着去深城出差。 她分身乏术，累得不行。 “去！”他立刻清醒了一样。 “你还给我装！”姜忆佯装瞪他。 “反正我不回去。”借着酒劲，许琮宁面子也不要了，耍赖到底。 姜忆拿他没办法，“你站好自己走。” 他立刻放开她，乖巧地站好了，姜忆忍住了想笑的冲动，转过身往前走。 许琮宁跟上来，他真的喝多了点，脚步虚浮不稳。 姜忆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就见他被路边的花坛绊了下，差点摔倒。 看来这是真醉了。 她只好走回去扶他，有人立刻顺竿爬地要抱她，“我真醉了，没撒谎。” 姜忆没吭声，挣脱开他要抱的手，扶住他的胳膊往家走。 两人好不容易到了家，姜忆直接累出一身热汗，扶着他到沙发边坐下，脱了外套，又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家没蜂蜜，你喝点水吧。” 他接过，“谢谢。” “你吃饭了吗？”姜忆想着从在公司看到他到现在也没多长时间，喝成这样不像是饭局上喝的酒。 “没有。”他摇摇头，喝了一口水，将水杯放下，捻了捻眉心，靠在沙发上。 姜忆看他这么痛苦，有点来气，“你胃不好，还空腹喝这么多酒？” 许琮宁看她脸色，心里有些虚，“以后不喝了。” “胃疼吗？” “不疼，就是头晕。” 姜忆气恼道: “晕死你得了。” 许琮宁忽然伸手拉她，“你别生气，我以后真的不喝了。” “你要是再敢喝，我真揍你信不信！”她故作“凶狠”地握起拳头吓他。 许琮宁嘴角扬起，手轻轻捏住她的拳头，“行，你想怎么揍就怎么揍，现在想揍也行。” 姜忆心软了，“面吃吗？” 许琮宁摇摇头，“你别为我忙活。” “不让我忙活，你来找我干嘛？”真是要被他气死了，但关键是看这副样子，这火还发不出来。 “我就是很想你，这些天每天都很想你。” 虽然是从醉鬼嘴里说出的话，但姜忆还是毫不意外地红了脸，她挣脱开他的手，“我去给你下碗面，事先说好，不保证味道。” 许琮宁弯着嘴角，“你做什么，我都吃。” “我毒死你！”她今天火气格外大，恨不得把这些天的郁闷都发泄出来。 “没事，是我心甘情愿的。” 这人，这人！他醉着，姜忆更加招架不住他这张嘴，果然气人和哄人的天赋和本事都是一流。 她转身去厨房，许琮宁忽然觉得以后得多跟乔桢见面，要是知道苦肉计有用，他干嘛难受这些天啊。 他依旧头晕目眩，靠在沙发上，不一会意识就被酒精麻痹得不清醒了。 十多分钟的功夫，姜忆就下好了一碗清汤面，端出来时看到许琮宁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走过去叫他，叫了好几声他才醒，一醒看到她，好像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的发懵。 “面煮好了，你过去吃点。” 许琮宁甩了甩头，撑着沙发起身，一起来又是头昏眼花地站不稳，姜忆扶他，又忍不住说: “你再喝酒，我真的会气死的。” 许琮宁慢了半拍地转头看她，“我心里难受才喝的。” 姜忆白他一眼，“说得跟谁心里不难受一样？” 这话一出口，许琮宁仿佛立刻清醒了一样，他转身又要抱她，姜忆警惕地按住他的手，“想干嘛？” “想抱抱你。” 姜忆往后退了半步，“想趁着喝醉耍流氓？” “没有。”许琮宁冤枉地摇头，“以后你说不抱就不抱。” 他听话，她就心软，“赶紧去吃面。” 许琮宁走到桌边坐下，姜忆将筷子递给他，他拿着跟她道了声谢，低头夹了一口面进嘴里。 姜忆不敢问味道怎么样，反正她尝了至少咸淡是合适的。 许琮宁一口面在嘴里咽下，抬头看她，忽然说: “你朋友是不是黑你？” “什么？” “你下的面很好吃。” 姜忆笑了下，“我都下了成百上千遍了，要是还让你食不下咽，那我不早就饿死了？” 许琮宁再次认真地说: “是真的很好吃。” 姜忆很受用，“快吃吧，别说话了。” 他低头吃面，吃得不快，好像醉得有点拿不稳筷子，但还是在认真地一口一口地吃着。 姜忆给他下的量不多，时间不早了，他喝了酒吃太多也会不舒服。 他很快就吃完了，连汤都全部喝下了，姜忆又递了一杯水给他，许琮宁喝了两口，在椅子上坐着也难受。 这酒喝的，感觉像做了一百个连环转，他喝酒最可怕的是每次脑子都清醒，所以这种难受总是记得很清楚。 “你进去睡吧。”姜忆说。 他蓦地抬眸，“去哪睡？” 那还能去哪？ 姜忆有些不好意思，“去我房间睡。” 许琮宁愣了下，故作矜持地说: “没事，我睡沙发。” “沙发不够你睡。”她家的沙发就是小户型的双人位，他连腿都伸不直。 “那你睡哪？” “我睡沙发。”姜忆说。 “那不行。”他断然拒绝。 姜忆轻轻挑眉，“那要不我现在帮你叫车回去？” 这他肯定更不愿意，许琮宁犹豫着说: “不能一起睡床吗？” 第144章 主动 姜忆倏地睁大眼睛，全身气血涌动，他在说什么浑话！ 许琮宁却是一副单纯无害的表情，“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他还想做什么？ 姜忆感觉一股血液像火山喷发的岩浆一样涌到了头顶，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状。 醉成这样揍他一顿应该也不记得吧？ “你喝醉了，说这些浑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别喝醉酒来找我。”姜忆严肃地说。 许琮宁一见她表情都不对了，立刻酒醒了几分，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妥，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那要不我还是回去吧，等酒醒了再来找你。” 姜忆真想说那你走！但他这个样子，她又不放心，要是跟他倒腾回去再回来，她今天又不用睡了。 明天一早她还得去供应商工厂验收。 “你去睡吧。”她面无表情地说。 许琮宁觉得今天这苦肉计好像有点过了，他刚刚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就把话说出了口，虽然他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但是这么轻浮地说出来显得很不尊重。 而乔桢提出的那个问题，他也没有想过，就这样还说出了这么轻浮的话。 他坐在椅子上没动，忐忑的情绪让酒精的作用都降低了。 “你不去睡吗？”姜忆见他半天没动。 许琮宁低着头，过了会说: “我没那个意思，未来也不会不尊重你的意愿做一些事，你别生气了，我现在就回去。” 姜忆一愣，“酒醒了？” 他点了点头，“嗯，醒了。” “头不晕了吗？” “晕。” “我可不会送你。” “没事，我能自己走。” 他要走，她也不拦他，但她绝对不跟他折腾了。 姜忆起身去拿手机，打算给他叫车，“你还住在酒店？” “没有，我搬好家了。” 说不上来此刻的心情，姜忆直接关了手机，“你自己叫。” 干嘛服侍他？ 她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走过来收拾餐桌上的面碗，然后进了厨房。 厨房的水龙头打开，“哗啦哗啦”的水声和瓷器碰撞的声音传来。 许琮宁拿手机准备叫车，听到厨房的动静走过来，姜忆没理他，将碗放在水龙头下冲，水落在碗面上滋了出来，喷得她满身都是。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晚上跑来折腾她一通，什么都没聊清楚，又稀里糊涂地要走。 碗扔进水槽，姜忆转过身问许琮宁，“你一定要走吗？” 许琮宁这下酒是彻底醒了，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愣了一下，顿了顿说: “也可以不走，如果你留我的话。” 姜忆气得一拳头捶向他胸口，从刚刚就想做的事情，所以她下手真的一点也没收着，捶得他一记闷哼。 “下手这么狠？”他捂着被捶的地方，眉眼含笑地问她。 “不是你让我打的吗？”姜忆瞪他。 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许琮宁笑起来，“我女朋友终于进入角色了，还想打吗？” 他靠过来，姜忆推开他，“你一股酒气，别靠近我。” “那我去洗一下？” 姜忆知道这只是字面意思，但她还是不免心跳加速，“头不晕了？” “还有点晕。” 她板着脸，“等下摔里面，大半夜还让我陪你上医院吗？” “那我去刷个牙，洗个脸？” “嗯。”姜忆点头。 许琮宁看了眼水槽里的碗筷，让她忙活了半天，心里过意不去，“我来洗吧，洗完我再去。” 姜忆扬手拦了一下，“筷子都拿不稳，还洗得了碗？” “那以后都我来洗。”他讨好地说。 “有以后再说。” “你以后不准跟我说分手！”许琮宁突然大声说。 姜忆被他吓了一跳，表情愣住，“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分手了？” “你不是说要想清楚？” 姜忆顿了下，沉声说: “我让你想清楚是怕你后悔，两个人交往不是儿戏，我二十七岁才遇到你，前面二十几年的人生都是我的一部分，我回避不了。” “你吃醋，你生气，我都能理解，但是我谈过男朋友这是事实，我不想回避这个问题，所以如实告诉你，你如果介意，那就需要考虑清楚。” “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人后的一面，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我不是成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我有很多性格上别扭的地方。” “就像你希望我说喜欢你这件事，我就没办法随心所欲地说出来，所以没办法达到你所期望的情绪价值，这是我们的矛盾。” “我不是不愿意改变，只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如果我们持续因为这个问题吵架，那真的会让这段感情变得很累，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是开心的。” 姜忆不知道现在说这段话，他酒醒以后还记不记得，但压抑了太多天了不吐不快。 她从来不是以分手做要挟来换取感情筹码的人，她只是希望这段感情无论未来结局如何，他们都是坦诚的，真心对待的。 许琮宁看着她，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心疼，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像个混蛋，只会对她挑三拣四，而他根本不知道怎样去喜欢一个人。 “算了，看你这迷糊的样子。我也是白说了，赶紧去睡吧。”姜忆叹了口气。 许琮宁靠过来，“我没迷糊，你说的我都听懂了，未来还很长，我们好好在一起。” 好好在一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些天姜忆也想了很多，她不能总是让他剃头挑子一头热，她首先要改变的是也需要更主动一点。 姜忆没拒绝他，甚至转过身来轻轻抱住了他，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传来，逐渐抚平她躁动的情绪。 “我们以后能不吵架了吗？”她将头靠在他身上，轻声说。 许琮宁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今天我听到一句话，吵架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以后这种赔本买卖咱们肯定不能做了。” 姜忆没忍住“噗嗤”笑了下，“咱俩加一起输掉两千？” “不，是三千六，亏不亏？” “亏，够吃两顿战斧牛排了。” 许琮宁笑着放开她，“上次吃的还想吃吗？” “太贵了，一顿饭吃掉我大半个月的生活费，我还要还房贷，没办法这么挥霍，咱们以后能去稍微平价点的地方吗？” 上次一顿饭吃掉两千多，这么挥霍，她可能就要断供被银行抓走了。 “房贷，这房子是你买的？”许琮宁诧异了下。 “嗯，”姜忆点头，“我是房奴，银行每个月都掐着我的脖子，所以你稍微迁就一下我，好不好？” 她乖巧地跟他商量，许琮宁感觉心都要化了，“还欠银行多少钱？” 第145章 特能磨人 “干嘛？” “不想让人掐着你的脖子，我心疼。” 这种话听得不少了，但姜忆依旧全身起鸡皮疙瘩，“你知道之前在公司还有个关于我的谣言吗？” “什么谣言？”许琮宁表情忽然沉下来。 “说这房子是包养我的金主给我买的，你是想让我被包养？还是想成为那个金主？” “这话谁传的？amy？” 姜忆一愣，“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没什么。”许琮宁淡淡地笑了下，岔开话题，“我跟你说过我对吃得要求不高，今天你做的面比上次的战斧牛排好吃多了，以后不管去吃什么都行。” “那我辞职去开面馆吧？”姜忆故意说。 许琮宁揉揉她的头，“你家厨房不就是个面馆吗？要开的话，把roi提交上来给我审核一下。” “基本不会盈利，都是赔本买卖，而且目前顾客只有一位，可以开吗？” “嗯……”他故作思考，“家庭投资可以，我就是那位顾客？” 姜忆摇头，“我说的是我自己。” “可以亲一下吗？”他忽然来了句。 姜忆霎时汗毛竖起，无语又惊讶地看着他。 “明明嘴巴那么软，为什么就要嘴硬，想治治你这嘴硬的毛病。” 一阵酥麻感从头到脚，姜忆自觉惹不起，惹不起！ 她赶紧从她怀里退出来，“你不是说去刷牙洗脸？” “刷完牙就可以亲吗？” “不行。”姜忆看都不敢看他了，拿起水槽里的碗继续洗。 “那我想洗个澡。” 姜忆脊背一直，这是什么没有逻辑的对话。 “我酒醒了。”他说。 “随便你。”姜忆继续洗碗。 许琮宁往卫生间去，一进去发现他上次用过的牙刷还摆在浴室柜上，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一定是疯了才不停地跟她吵架。 姜忆刚把碗放进沥水篮，许琮宁又出现在厨房门口，“我没毛巾，也没衣服。” 真是个麻烦精！ 姜忆洗了下手，“毛巾我有，衣服没有你能穿的。” “那就给我毛巾吧。” 姜忆进房间拿了一条崭新的毛巾出来给他，他进卫生间洗澡。 姜忆又回了房间，在衣帽间里翻箱倒柜，她忽然想起外公和外婆上次来，她有给他们准备睡衣，但不记得有没有拿回杭城去了。 她翻了好几个收纳柜，终于还是给翻出来了，本来是准备外公外婆常来住穿的，但目前为止，他们就暖房的时候来过一次。 姜忆将衣服拿到卫生间给他，“衣服我放在门口，你拿一下。” 里面的水流声持续着，许琮宁没有应声，姜忆只好敲了敲门，里面的水流声停下，她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好，谢谢。” 许琮宁洗好澡出来，姜忆已经把沙发布置好了，他一看，立马道: “如果你睡沙发，那我也要跟你一起睡沙发，不然我成什么了？” “成什么了？你说说。”姜忆问。 “成流氓了。”他忽然笑了下说。 姜忆不苟言笑，“认识挺到位，所以咱们俩离得越远越好。” “我睡地上不可以吗？” 这倒也是个方案。 “你确定？地上会很硬。” “没事，对腰好。” “你腰不好？” 话一出口，姜忆后知后觉，此时空气都突然安静下来了，许琮宁咽下嘴边那句轻浮的话，有点认真地说: “我腰很好。” 姜忆只当什么都没发生，“那你睡地上吧，我去帮你拿被子过来。” “不能睡房间的地上？”他得寸进尺。 姜忆看他一眼，“不行。”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人品？” 姜忆轻挑眉梢，“你自己信吗？” “我信啊，我一直都是个信念坚定的人。” “我也是一个信念坚定的人。”姜忆说。 许琮宁见她一点退让的余地都没有，走过去拉了拉她，“不能再商量商量？” 姜忆真的不知道他这么能磨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酒就醒了一半，声音都带着一丝魅惑的尾音。 别勾引人啊！ 姜忆汗毛直竖，故作严肃地看他，“刚刚和好，别逼我揍你啊。” 许琮宁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了手，姜忆回房间拿被子，一出来，许琮宁站在书桌前。 “这是给andy的画吗？” 姜忆点头，“你别又胡乱吃醋，我就是在完成自己的承诺。” 许琮宁被她逗笑了，“你干嘛这么紧张？” “我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行吗？” 许琮宁笑着过来给她帮忙，“你说我是蛇？” 姜忆毫不犹豫地点头，“还是条毒蛇。” “那也是中了你的毒，我以前可不是。” “闭嘴！”照理说她应该对这种话麻木了才对，但还是听不了。 很快给他在地上铺好床，姜忆起身说: “你早点休息，晚安。” “等等。”许琮宁站起来。 “还有事？”姜忆往旁边挪了一步，总觉得他可能又要耍什么花招。 她这退一步的动作落在许琮宁眼睛里，“你干嘛防我跟防贼似的？” 姜忆不解释，只是问: “还有事吗？” “你都让我睡客厅了，睡之前不能抱一下吗？”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的。 姜忆无语，“我没让你睡马路就不错了。” “抱一下。”他伸开手臂，挡在前面。 算了算了！磨不过他。 姜忆走过去轻轻抱了下他，“晚安。” 她就要松手，许琮宁忽然抱住她，铤而走险地在她太阳穴的位置亲了下，随后放开，“晚安。” 就知道他要耍花招，姜忆终究还是纵容了他，“晚安。” 她往房间去，关了门，紧接着许琮宁就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他没忍住笑了。 虽然酒是醒了，但还是头晕，他有些疲惫地躺下，被子里很快就暖烘烘的。 许琮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已经是早上了，躺在地上，他往姜忆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的门关的紧紧的。 头还是有点晕，他躺着按眉心，忽然听到卫生间门被打开，循声看去，发现姜忆已经起来了。 她穿着睡衣，小心翼翼地开门，随后去厨房，不一会又过来，许琮宁立刻装睡。 姜忆回房间换衣服，路过旁边看了他一眼，见他一条腿放在被子外面，便俯身帮他拉被子。 “早。”许琮宁忽然出声跟她打了个招呼。 姜忆一愣，有些尴尬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醒了？” “几点了？” “七点。” 许琮宁笑了下，“你今天没有鸡都没叫就叫我起床。” 姜忆听懂他在说什么，唇角微勾，“醒了就赶紧起来去上班。” “这么早去上班？我又卖给公司。”许琮宁躺着没动。 第146章 听女朋友的话 姜忆笑道: “你下次townhall的时候就跟大家这样讲。” “也不是不能讲，但daisy肯定会对我翻白眼。” “你还怕daisy？”姜忆诧异。 “她考虑的东西很多，所以会执着地说服我，直到我妥协。”许琮宁坐了起来。 “看来还是有人管得了你的。” “你说谁？daisy还是你？” “当然是她，我哪里管得了你。” “你是不想管，我特别想让你管。”他痴痴的望着她。 姜忆不动声色，“我才管不了你。” “我会特别听女朋友话的，你试试？”他忽然拉住她的手，目光赤诚。 姜忆本来想说她才不想管，但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她一直端着总是不行的。 她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试试看。” 许琮宁喜笑颜开，“亲一下行不行？我真的很想。” 他为什么总是突然提这种要求？ 姜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拒绝？好像一直在拒绝他， 答应？好像又有点难为情。 “去刷牙。”她红着脸挣脱开他的手起了身。 “好。”有人麻利地起来了。 姜忆在衣帽间里换衣服，不一会就听到房门敲响的声音，心道有那么急吗？ 她将衬衫的扣子扣好，应了声，“进来。” 许琮宁走进来，姜忆正拿了一只耳环在镜子前准备戴，许琮宁倚靠衣帽间的门边，没往里进，问道: “要帮忙吗？” “不用。”姜忆很快就戴好了一只。 “但我想帮你戴。” 他想做的事情真多，姜忆一直一个人，没人依靠，所以什么都自己来，但现在她要开始学习依赖他。 “你会吗？”她问了句。 “你教我？”许琮宁走到旁边。 姜忆将另外一只耳环拿起来递给他，“只要把这个穿过耳洞，然后扣住就好了。” 许琮宁点点头，修长的手指捏住圆小巧的圆形耳环，小心地伸手撩了下她鬓角的头发。 一阵酥麻的电流从身而过，姜忆强装淡定地没动，他的手挨近她的脸，冰凉的触感又是让她身体一惊。 她依旧忍着没动，耳环穿过耳洞，他手指捏住去扣，又摸到她的耳垂，姜忆顿时痒得躲了下。 “怎么了？弄疼你了吗？”许琮宁紧张起来。 “没有，有点痒。” 他一愣，忽然笑了，“耳朵这么敏感？” 姜忆不敢让他再碰，自己把耳环扣上了，也没接他的话，主要是真的不敢接。 “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他像个热心市民。 “化妆你会吗？”姜忆故意问。 “不会，可以学，但你不化妆也很漂亮。” 姜忆看他，不为所动地说: “虚伪！” “哪里虚伪了？你说说，我女朋友就是很漂亮。”他真是把这些话说得一点破绽都找不到。 姜忆平时也是淡妆，化起来倒也不复杂，她从化妆台上拿起隔离霜准备涂，许琮宁忽然伸手阻止她，“等等。” “怎么了？要帮忙？”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忽然走近，还没等姜忆回过神来，他单手捧过她的脸，唇已经覆了上来。 唇瓣柔软地贴在一起，整个空间私密静谧，他隐忍的情绪慢慢被点燃，起初小心翼翼的试探到逐渐火热，他撬开她的唇，开始侵占和掠夺。 姜忆被他吻得慌不择路，想往后退，结果后面就是化妆台，她只能抵着化妆台站定。 他的吻追过来，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天的想念，她一时心软就由着他，不一会他吻得更深了。 姜忆被吻得头脑发昏，心道就知道不能纵容他！ 她试图推开他，许琮宁直接按住了她的手，姜忆没办法，伸出另外一只撑在化妆台上的手，准备给他一拳，但两人挨得太近，她一没注意，手碰到了什么。 许琮宁整个人一惊，忽然停下了“纠缠”。 姜忆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迅疾别开视线，气氛由火热变得尴尬。 谁也没说话，姜忆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许琮宁先开了口，“我对你没有生理反应才不正常。” 姜忆不知道自己的脸烧成了什么样，根本不敢看他，慌忙逃走，“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来。” 她出去卫生间洗脸，想想刚刚尴尬的情形，顿时整个脸又烧了起来。 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许琮宁也从房间出来了，“我去洗个澡。” “哦。”姜忆强装淡定。 “我们等下一起去公司，你不要偷偷自己走。”像是知道她要逃走似的，许琮宁率先切断了她的后路。 “我今天去供应商工厂。” 许琮宁站在卫生间门口，侧身问: “andy也去？” “工作，今天苏酥也一起去，以后我不会让他来接我了。”她自己本身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将心比心，也应该让他安心。 许琮宁笑了下，“知道了，那我们一起吃早餐可以吗？” “可以，你快点。” “嗯……”他看了自己一眼，“好。” 许琮宁洗了澡从卫生间出来，姜忆已经收拾好了，她穿了一件阔版风衣，里面是衬衫配半身长裙，看起来知性又干练。 一头乌发束到脑后，白皙的脸上打了淡淡的腮红，薄唇上点了裸色的口红，主要是被某人吻得太红了，所以找了个颜色遮盖。 许琮宁穿上外套，两人便一起出门。 “你想吃什么？”姜忆边下楼边问他。 “随便，你带我吃什么就吃什么。” “那带你吃点我们这接地气的早饭？” “好。”许琮宁快两步追上她，牵住了她的手。 姜忆看了他一眼，他张开手指和她十指紧扣，问了句，“牵手可以吗？” “你下次能再晚点问吗？” 许琮宁笑，“我脑子没你转得快，但身体很诚实。” 她蓦地想起刚刚的情景，是挺诚实的，但这种话姜忆连在心里想就已经觉得难为情了，是绝对不能被他看出心思的。 她别开视线，没接话地拉着他下了楼。 两人从小区后门出去，她这里是个和很好的学区，后门过去就是小学，小学周边的街道小店林立，非常热闹。 “中式早餐，吃得习惯吗？”姜忆还是担心他万一不习惯。 “嗯，这里让我想起了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学校旁边也有很多这样的小店，我每次放了学就会跟乔桢两个人去游戏厅打游戏。” 姜忆看他，“我以为你小时候养尊处优，都是佣人开着家里的车接走的呢？” 许琮宁眼带诧异，“我看起来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吗？” 姜忆不苟言笑地说: “不开口的时候的确像个贵公子。” 许琮宁好奇，“开口的时候呢？” 第147章 比想象中更喜欢她 姜忆想了下，“一个有烟火气的粘人精？” “夸我吗？”许琮宁开心地扬着嘴角。 “你自己判断。” “我就想粘着你。”他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姜忆抬眼往前望，一个从她们身边经过的小姑娘眼神惊奇地看了两人一眼。 “收着点。”姜忆有些不好意思，侧头跟他说。 许琮宁也自然看到那人的眼神了，他笑着点点头，“好，以后只说给你听。” 姜忆正在培养自己淡定地听他讲这些话，反正表面淡定也是淡定。 两人往前走，姜忆带着他走进一家粤州人在这开的餐厅，餐厅不大，但收拾得特别清爽干净。 在申城这样的早餐店不多，姜忆记得小时候在粤州生活的那段时间，也是常常去这样的早餐店里买早饭。 餐厅墙上贴着一个招牌，写着菜单的明细和价格，姜忆问许琮宁，“想吃什么？” 他看着复杂多样的菜单，有些迷茫，“我能跟着你吃吗？” “好，那我去点，你先去坐。” 姜忆走到收银台的位置点单，她点了两份不同口味的广式肠粉，又点了几份粤式早茶点心。 点好单转身，她忽然看到门口一张熟悉的脸走了进来，是江泊屿，姜忆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她很久没见过江泊屿了，好像从那次挖笋过后，他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两人住在一街之隔，姜忆也时常光临这条小街，却再也没有偶遇过。 江泊屿已经走进来跟她打起了招呼，“这么巧，一一。” 姜忆笑了下，“早，你也来吃早饭？” “不是，我正要去上班，看到你在这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最近还忙吗？”姜忆看着江泊屿好像没了之前的神采飞扬。 江泊屿微微笑了下，“很忙，所以也很久没跟你联系了，前段时间有个案子，我去京城公司待了很久。” 江泊屿说着也去收银台那里点单，“我们一起吃个早餐？” 姜忆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坐在前面的许琮宁一眼，江泊屿也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了句，“不方便？” “方便。”许琮宁抢在姜忆前面说。 姜忆有些忐忑，但还是说: “真的很久没见你了，一起吃吧，我点了很多，你想吃什么，我再加一点就好了。” 江泊屿笑笑，“好，那我就蹭个早饭。” 江泊屿看着菜单，又点了两样东西，姜忆也加了一点，并抢着付了钱 两人到餐桌边，姜忆自然地坐到许琮宁旁边，正想着怎么介绍。 “不介绍一下吗？”没想到许琮宁率先问了。 江泊屿坐下，主动道: “你好，我是江泊屿，是一一的朋友，也是校友。” “你好。”许琮宁礼貌地笑了下，却没介绍自己，而是看了姜忆一眼。 他这眼神她明白，心道他还真是个心机boy。 姜忆从善如流，向江泊屿介绍，“我男朋友，许琮宁。” 江泊屿像是早有心理准备，眼神微微黯淡，但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很快挂着笑说: “我猜到了。” 许琮宁闻言笑了下，对江泊屿的好感急剧攀升，挺有眼力见的一个朋友。 他和颜悦色地问: “你们是什么学生时期的校友？” 江泊屿率先回答: “高中和大学，一一高我一届，算是我的学姐，大学我就是跟着她报的，所以我们也是大学校友。” 姜忆闻言愣了愣，江泊屿报大学是跟着她报的？ 江泊屿又说: “但是学姐当时不太认识我，所以没什么太多的交集，毕业后也是很久没联系，我回来才联系了几次，但我太忙了，错过了很多见面的机会。” 许琮宁打量江泊屿，挺年轻俊秀的一个小伙子，幸亏是错过了，不然以他之前那天天气人的功夫，姜忆怕是很难不跟别人好。 他心中有些庆幸，更多是开心。 江泊屿错过的不是见面的机会，也是错过了自己的初恋，可人生可能就是这样，你以为最好的时机却已经是过了站。 你再也追不上那辆已经往前驶去的列车了。 三人一边吃早餐，一边聊了会，也不是太熟悉，所以聊得有一搭没一搭的。 快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姜忆电话响起，她一看是苏酥打来的，苏酥说她们还有十分钟就到她家了。 挂了电话，姜忆说：“不好意思，我同事他们来接我了，我可能要先走了。” 江泊屿立马说: “我也吃好了。” 几人都起了身，走出早餐店，江泊屿忽然说: “祝你幸福，学姐。” 他终于还是换回了那个称呼。 姜忆不知道江泊屿那些暗恋的过去，他从未提起，只是欣然应下，“谢谢你，泊屿，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你不要有所顾虑，把我当成朋友或者姐姐，我会很开心的。” 江泊屿笑笑，“好。” “拜拜，daren，也祝你幸福。”江泊屿是个体面人。 许琮宁牵住了姜忆的手，“谢谢，我们会幸福的。” 告完别，江泊屿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姜忆和许琮宁回小区，往正门去。 “他是不是喜欢过你？”许琮宁突然问起，男人的直觉也很准。 姜忆一颗心提起，在要不要说实话上犹豫，说了实话，他会不会又吃醋？ 好不容易才和好，她真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在耗费两人的感情了，再深的“喜欢”也经不起长久的内耗。 “想听实话还是哄你的话？” 许琮宁一愣，看着她笑，“你哄哄看？” 姜忆一直都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所以被他磨，也只是无奈，“别生气，我会害怕。” “害怕”两个字让许琮宁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以前姜忆跟他说过她没有人依靠，还有昨天她说她不是成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不曾吐露的心事，许琮宁也从来不曾问起，怕踩了不该踩的底线。 可如今“害怕”两个字像是敲在他的命门和神经，心微微地疼起来。 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我很喜欢你。”千言万语，好像都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疼，只是想告诉她，他真的比想象中的更喜欢她。 姜忆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有些意外，又感觉心好像被什么甜蜜的东西裹紧。 她粲然一笑，“我知道。” 许琮宁没忍住侧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下，“还好你喜欢我。” 他现在不逼她了，因为他知道她喜欢他。 “我要走了。”苏酥她们已经到了。 “下了班，我能过来一起吃晚饭吗？”许琮宁拉住她没放。 “今天六点半我和adele，luca有个会，没时间。” “蓉城one mall的？” “不是，泰国的一个店，因为新加坡那边的同事离职了，luca请我帮忙跟一下，今天要开个设计的会。” “那我也过来。” 姜忆无奈地笑了下，“那你在跟我商量什么？” 第148章 乐天派苏酥 姜忆到小区正门口时，andy的车已经等在那了，苏酥见她过来，立刻按下副驾驶的车窗跟她打招呼，“早啊，yiyi。” “早安。”姜忆笑着走过去上了车。 “yiyi，你吃早饭没啊？”苏酥说着将旁边的纸袋递了过来，“陈少爷刚刚买的咖啡和一些面包，你吃点。” “sue推荐买的，不知道好不好吃。”andy说。 姜忆早饭吃得不少，现在是真吃不下了，“谢谢，我刚刚吃过早饭了，留着中午吃吧。” 苏酥强烈安利，“这家面包真的很好吃的，而且今天还是陈少爷给我小费，让我起个大早去排队买的。” andy看了苏酥一眼，“让你干个啥都要钱，你上辈子肯定是穷死的吧？” 苏酥毫不介意andy的毒舌，“也可能是饿死的，因为我好像一直吃不饱。” 姜忆闻言笑了下，苏酥真的是一个脾气超好的乐天派，平时被andy怼，被eric挫，她都一直乐呵乐呵的。 苏酥也的确是个很爱吃的人，她走街串巷，对各种美食店如数家珍，跟着她，姜忆从来不用考虑自己今天吃什么。 andy忽然苦口婆心，“你少吃点吧，天天吃了就不想动，你不胖谁胖？” 苏酥朝他翻白眼，“关你什么事儿？而且我现在已经开始跑步了好吗？昨天我还跑了三公里，给我累的呀，最后让两队友给我扛回去了。” andy无语，“三公里都跑不了，你还好意思说？” 苏酥瞪他，“我这不是刚开始练吗？你生下来就会走路啊？等我练够三个月，咱俩十公里拼一下。” “十公里？”andy一脸怀疑和不相信，“算了吧，你三个月能把五公里跑下来，我都对你刮目相看。” 苏酥这人特别不禁激，她强烈的胜负欲起来了，“三个月，十公里，我要是跑下来了，陈安齐，你给我做一个月小弟，天天给我买咖啡，行不行？” andy觉得自己稳赢，因为他觉得自己特别了解苏酥，她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就跟她做人一样，喜欢的男人和明星也是一换一个不吱声。 她目前为止，除了对吃有一颗执着的心。 但andy才不陪她要这种幼稚的游戏，“说得好像你平时喝的不是我买的咖啡似的。” 苏酥道: “我是让你买，而不是我自己跑腿给你买咖啡的时候，顺便蹭一杯那种。” “不都是我出钱吗？” 苏酥道: “行，我要是能跑十公里，我出钱，你下楼去给我买，我要喝哪个，你就去买哪个，姐姐就是想享受下这种使唤人的感觉。” andy油盐不进，“休想！” 苏酥气得又翻了个白眼，可怜地回头看姜忆，“yiyi，我真的太惨了，天天被陈安齐和胡宇轮流‘欺负’就算了，maggie还开始安排我跟项目了，我这日子是混不下去了。” 姜忆昨天下班的时候，苏酥就跟她哀嚎叶麦芯让她今天一起去工厂跟着他们验收，说是要慢慢给她一些小项目做起来。 苏酥一面对自己突然开始被“重用”感到匪夷所思，一面又为自己终于有点价值了，而感到有那么一点点小雀跃。 苏酥担忧地道: “你说她是不是又想给我使什么绊子？不然干嘛突然开始对我这种边缘人物上心啊？” 姜忆也摸不透叶麦芯的心思，她这人城府太深了，现下只能安慰苏酥，“没事，你别想太多，她马上休假了，估计是怕我们忙不过来，所以让你慢慢地开始做一些项目。” 苏酥道: “而且她居然让陈少爷屈尊降贵地带我，这怕是想要变相地逼我走吧？” andy闻言立刻侧头看了苏酥一眼，“你以为我想带你？” 苏酥道: “我就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你不想带我，所以才苦不堪言啊。” “你让eric带你啊。”andy说，“你俩不是经常干什么都磁场一致吗？” 苏酥撇嘴道：“他最近跟他女朋友闹矛盾呢，天天一下班就闪人了，没时间搭理我。” andy说: “我也没时间搭理你。” 苏酥已经不想翻白眼了，“知道了，知道了，不会麻烦陈少爷您大驾的。” 苏酥回头跟姜忆说: “yiyi，我只能依靠你了。” 姜忆笑笑，“好，我没有陈少爷那么大的架子，可以给你依靠。” 姜忆是故意这么说的，andy其实平时都挺配合苏酥工作的，但他就是要不停地挫苏酥面子。 andy闻言从后视镜里看了姜忆一眼，有些不自在地解释，“主要她太笨了，话又多，每天吵得我烦死了。” 苏酥气愤，“你都干了快三年了，被我烦死了没？” andy道: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续约。” 苏酥说: “那你还是别续了，给我们留个hc，我们招个小鲜肉的弟弟养养眼。” andy冷嗤一声，“招进来你又能怎么样？” 苏酥道: “你又要说人家看不上我这个胖子呗。” “我没说，你自己说的。” 苏酥对自己胖这件事已经无感了，倒也不是自卑，只是有时候她还是会自嘲地捏起自己的小肚腩跟姜忆说: “你说我以后的男朋友摸到我这个肚子，是不是立刻就对我没兴趣了？” 苏酥也不知是哪天就突然说起要减肥了，这次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甚至花钱报了一个夜跑团。 “你不知道每个胖子都是一个潜力股吗？等我减肥成功，非得找个弟弟耍两下。” 苏酥说着说着自己乐了起来，她就是个乐天派，想吃什么便吃，想做什么便做。 andy心道我看你能坚持几天，但这话他没说，怕姜忆觉得他这人刻薄。 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供应商工厂，姜忆和andy各自忙碌，苏酥不想跟andy一起，便跟着姜忆。 andy就几块水泥自浇地坪的打样，很快就看完了。 他来到姜忆她们验收的地方，没走近，远远地看着。 苏酥跟在旁边，拿着笔记本在认真地记着什么，她们身后还有人专门拿着黄色的胶带，将有问题的地方全部贴上了标签。 “她每次来都这么验的啊？”andy双手环胸，问旁边的供应商。 供应商不知道andy这话的用意，打着哈哈说：“yiyi都比较认真。” andy笑道: “也很烦对吗？” 第149章 陈少爷关照四方 供应商汗流浃背地不敢接话。 andy又道 ：“就算烦，也不能不听她的，知道吗？” 供应商连忙附和，“知道知道，这是必须的，而且她说的都是在点上的问题，不是随意找茬。” “平时我们有什么问题，yiyi也会跟我们一起沟通解决，所以大家也都没什么怨言，而且跟她一起做项目，我们心里也有底，基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跟我的项目没底？”andy忽然来了一句。 供应商刚刚还没擦干的汗又流出来了，“没有，除了amy的，其他都挺有底的。” 供应商算是被amy折磨得苦不堪言了。 andy斜了供应商一眼，“以后提都别跟我提这个名字。” 供应商突然起了八卦之心，“maggie休假，这amy以后的项目谁帮她把关啊？” andy道: “她就这么几个破项目了，还要人给她把关？” 供应商一肚子苦水，这要是叶麦芯不在，amy更加不可一世了，每次乱说一堆，给他们一些错误的方向，他们的人跟着一通瞎忙活。 前两天一个pm被她折磨得受不了，直接提了离职走了。 andy又道: “以后sue也会帮忙跟一些小项目，你们多配合着点，找个经验好的跟，有什么问题打给我问。” 供应商连声答应，“好好好，我们肯定全力配合。” andy还不放心道: “她啰嗦，你们也忍着，不懂肯定要多问几嘴的。” “没事，有问题想在前面都是好的。” andy看了供应商一眼，忽然想起什么，“让你们那个tracy以后跟sue客气点啊，上次群里我看到了，怎么？自己没做好事情，我们多问几嘴还不行了？她还敢翻毛腔？” 上次一个维修，启胜这边没修好，苏酥就在群里多问了几嘴，那个跟进的tracy直接不耐烦地火了，还怼了苏酥一通。 供应商为难道: “这……不知道您知不知道，tracy是老板的亲侄女，我们说也说不得，但那个事我也跟毛总反馈了，骂了她一顿，以后应该会好很多了。” andy冷笑了下，“还说不得？那你跟她说要是再敢对我的人这么不客气，直接让你们毛总来找我聊，我看看她多说不得。” andy一句“我的人”让供应商愣了下，不过andy有当大哥的瘾，所以日常都是一副要关照四方的做派。 andy没觉得这话不妥，他虽然日常嫌弃苏酥，但好歹他们是一个阵营的，还能让供应商无理取闹欺负了去？ 再说了启胜的毛总不就是倚仗着之前peter的关系吗？以前势头强劲的时候，这个毛总也不太爱搭理他们底下这些人的，以为抱紧了peter这棵大树就万事无忧了。 可惜这棵大树走了，如今joe也被开了，叶麦芯又要休产假，启胜可谓是到了命运岌岌可危的程度。 就这样还拎不清地跟他们搞事情？ 而这个tracy听说是在国外读了几年野鸡大学回来的，毛总给她安排在了核心的项目部。 但她这人没什么能力还懒，脾气也是大得很，在启胜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更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tracy今天在工厂吗？”andy问了句。 “在的，等下中午毛总也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andy若有所思，“行。” andy说着走过去，苏酥看到他，走过来悄悄问: “什么时候吃饭？” andy有点无语，没吭声，自然地跟苏酥一起走到旁边，避人耳目地低声说: “你早上不是吃了两个面包吗？” “我爬了两个六层楼上来的，而且现在也十一点半了，我就是问问。” andy说: “等一一验收完。” 苏酥问: “我以后也要这么验收吗？” andy小声道: “你还是算了吧，没这个金刚钻，别给自己找麻烦，你就学我的风格，差不多就行了。” 苏酥皱了皱眉，“我学当然学好的，干嘛学你半吊子？” andy眼睛一瞪，“找怼是吧？别逼我在这挫你面子啊。” 苏酥嘟了嘟嘴，“本来供应商也没把我放眼里，我就是给他们盖章，请款，打杂的，您尽管挫。” andy轻轻叹气，“谁让你自己平时嘻嘻哈哈，跟谁都很熟似的，又笨话又多，谁把你放眼里？” 两人站在一边小声聊天，andy往那一站根本没人敢靠近，毕竟他有话是真怼，有火是真发，想治你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苏酥不高兴了，“算了，懒得跟你说。”她走过去继续跟着姜忆验收。 验收完已经十二点过了，供应商工厂在郊区，周围也没什么地方吃饭，平时都是安排在工厂一个单独的饭厅吃一顿。 几人准备下楼吃饭，许琮宁忽然打给她，姜忆故意落在后面接通。 “吃饭了吗？”许琮宁率先出声问。 “还没有，正要去，你呢？”姜忆找了一处位置站着，朝苏酥扬手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先走。 “刚开完会，准备下楼买杯咖啡。”许琮宁说。 有人又开始不好好吃饭了，“不吃饭就喝咖啡？” “心疼我的话，晚上就陪我一起吃饭。”他真的随时都要粘人。 ”我早上不是跟你说我晚上有个会？” “我买回去，我们一起在家吃。” “好吧。”反正答不答应，他都会来的，“但是你中午也必须去吃饭，不准只喝咖啡。”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声，许琮宁刚走到电梯口，在电梯口准备下楼吃饭的众人闻声望过去，皆是面面相觑的惊讶。 老板还能这么和颜悦色？虽然他平时也不发火，但就冷着一张脸就足够吓人了，所以如今见他这么笑，也只是让人有种草木皆兵的瘆人。 第150章 andy的报复 许琮宁从电梯间路过，往旁边的通道去了，“好，听女朋友的话，我现在就出去吃饭。” 姜忆不放心，”拍照给我。” 许琮宁笑着，“这么严格？” “你不是让我管你吗？我的要求一向都很严格。” ”那还好我从小到大也一直都是个好学生。” “好了，我去吃饭了。”姜忆看不远处供应商安排了一个人在那等她，也不便说太久，”拜拜。” 挂了电话，姜忆由供应商领着去饭厅，饭厅在单独的一幢楼上，里面单独设置了一个小厨房。 姜忆进去时，启胜的毛总也到了。 “好久不见了，yiyi。”毛总见姜忆进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姜忆淡笑着回应，“是很久不见毛总您了。” 毛总笑着道：“唉，最近项目太多了，都没时间去拜访你们，是我的不对。” 苏酥从旁说：“项目多说明毛总您今年又可以实现几个小目标了啊。” 毛总摆了摆手：“哎呀，现在经济不行啊，我们现在是不管大小的项目都接 啊，不然工厂这几百号人，我都养不活了。” 正说着一个穿着短裙长靴的小姑娘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刚跟工厂对个图，晚了一点。” 她这样打了个招呼就自顾地坐下了。 andy看了她一眼，坐在旁边的毛总眉头皱起，出声说：“tracy ，这里的人你都不认识啊，都不打个招呼？” 这个tracy姜忆接触得不多，但听eric说能力很一般，所以跟的也都是一些零碎的小项目，偶尔也帮忙做一些维修的事情，但她这人挺傲的，平时微信想回就回，电话也是想接就接。 在群里怼苏酥那次姜忆也看到了，但叶麦芯安慰了苏酥几句，当着大家的面给启胜项目部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这事就算结束了。 tracy笑了下，“当然认识啊，都是我们的大客户。“ 她说着首先将目光转向andy，笑着打了声招呼，“hello andy。”随后又到姜忆，“你好，yiyi。” 再到苏酥时，脸忽地就垮下了，眼睛也不看她，“sue今天也来了呀？” 苏酥当然看到她这前后的态度变化，心中不爽，但也没吭声。 “tracy。”这时andy突然开了口，“你刚是在对sue摆脸色吗？” tracy蓦地抬眸，眼带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andy一眨不眨地盯着tracy，又问了一句，“是吗？” tracy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andy旁边的毛总。 andy看到她的眼神，立马侧头跟毛总说：“毛总，听说tracy是您亲侄女，我们本来也不太敢得罪，但是上次她搞砸了那个维修，我们被商场和隔壁品牌投诉，这事闹得很大，零售把这事也汇报给我们老板了。” “可能maggie帮你们压下了吧，如果说tracy至今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跟我们摆脸色，那我还真是忍不了。” “她或许可以不做这份工作，但是在这里就请尊重她的客户，无论是我，yiyi，还是sue。” andy向来都是打直球的，今天算是给毛总面子，没有直接骂这个tracy，还煞有其事地说了这么了这么一大段话。 毛总有些难堪，横了tracy一眼，笑着跟andy赔不是，“上次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也跟maggie说了我们会在以后的管理中强加注意。” “关于tracy，她是我亲侄女没错，但是犯了错该怎么骂就应该怎么骂，这点我绝对不会包庇和纵容，上次在群里对sue不礼貌这件事，我也骂过她了。” “今天把她叫来也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跟sue当面赔礼道歉。” 毛总说完立刻对tracy使了个眼色，tracy心中不愿，但奈何现在被andy揪着不放，心不甘情不愿地起了身，端起桌上的一杯可乐说：“上次对不住了，sue，是我说话太冲了，你别往心里去，以后工作上，我一定好好配合你，今天以可乐代酒跟你赔个不是。” 苏酥一听感觉人挺真诚的就要起身，andy一个眼神杀过来，苏酥坐着没敢动了。 andy说：“以后要是再这么冲，可能我就不给毛总面子了，我说话可能比你还难听也不一定，到时候你也别往心里去。” tracy很是尴尬，手端着一瓶可乐，不知该喝还是不该喝。 毛总忙道：“没事，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随便骂。sue你以后要是有什么跟tracy沟通不畅的地方，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酥忙说：“没有没有，小事我怎么能一直给您打电话。” andy道：“毛总，我讲道理，不会随便骂人，但是既然今天招呼先打在这了，那还有下次，我还真就不给您这个面子了，我换了她或者我们换了启胜。” andy明目张胆的威胁，毛总面子上有些抹不过去，但andy这话也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空调漏水的事赔了钱才好不容易平息，他们的口碑因为这事本来就已经不太好了，但叶麦芯说了只要他们继续合作，这钱肯定能慢慢收回来。 andy虽然不掌权，但如果他动了要换他们的心思，那他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再加上叶麦芯马上要休产假了，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这一切就变得更加棘手了。 如今喜薇岚就是启胜最大的客户，每年的营业额都是断层式的第一，如果丢掉了中国的业务，那整个喜薇岚全球道具出口的业务也会随之失去，他的公司可能就危在旦夕了。 毛总道：“如果实在不行，我把tracy 直接调走，你看可以吗？” andy道：“那倒不用，我这个人喜欢明面报复。” 第151章 喝了他喝过的水 andy说得云淡风轻，姜忆和苏酥一面在心里由衷的佩服，一边都跟着tracy捏了一把冷汗。 毛总打着哈哈掩饰尴尬，tracy一张脸从红到白，她低着头沉默地度过了整个饭局。 下午姜忆带着苏酥和andy去看了蓉城one wall的楼梯打样，虽然只是初见雏形，但andy看着异常复杂的设计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还好这项目是你跟，要是我来跟可能直接就不干了。” 苏酥完全看不懂，也听不懂，一头雾水地站在旁边，丧气地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很没用。” 姜忆赶紧安慰她，“没有，你之前本来也没接触过，所以很正常，以后慢慢就懂了。” andy道：“她这脑子装这些东西估计要超载了。” 姜忆没忍住笑了，苏酥瞪着andy，“陈安齐，你一分钟不损我就全身痒痒是吧？” andy压着嘴角，但脸上明显藏不住的笑意，“我全身都不痒。” 苏酥也懒得生气，“你记得把精神损失费给我结一下。” andy看苏酥一眼，“你是在钱眼里长大的吧？” 苏酥忽然想到什么，笑了下，“钱眼多小，能长成我这样？” 苏酥开始自嘲，反而让andy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果然要走敌人的路，让敌人无路可走。 几人看完已经四点多了，姜忆上楼发了几封邮件，便准备从启胜工厂离开。 姜忆说: “我叫了车了，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andy愣了下，苏酥说: “我们一起走啊。” 姜忆说: “太绕了，你们不带我可以直接走中环回去。” 启胜的人也在，andy没说什么，只是说等下让姜忆跟她去车里拿个东西。 几人下楼到andy车旁边，andy拿出一个很精美的藤制小篮给姜忆，“我妈自己做的青团，她让我拿点给你尝尝。” 苏酥眼巴巴地在一旁看着，“没有我的吗？” andy看了她一眼，此刻启胜的人站得远，他又本性毕露地开始怼苏酥，“就你这么管不住嘴还减肥？吃一个跑五公里，吃吗？” 苏酥撇了撇嘴，“算了。” andy却随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小的保温袋，递过去给苏酥，“四个迷你装，你少吃点。” 苏酥开心地接过，“什么馅的？” andy道: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吃。” 姜忆就知道andy嘴硬心软，笑了下，“帮我谢谢阿姨，改天我请她一起吃饭。” 前段时间andy妈妈也约过姜忆，但那时候恰逢新加坡的同事来，她又接连出差，所以也没能跟andy妈妈吃上饭。 几人在启胜工厂门口告别，苏酥跟andy一起走了。 路上苏酥抱着那几个青团，有些忍不住地问andy，“我现在能吃吗？” andy看了苏酥一眼，“随便你。” 他已经麻木了，反正苏酥这张嘴是一刻不停的，要么在吃东西，要么就在说话。 吃东西和讲话烦他，andy更愿意用食物堵上她的嘴。 苏酥立刻打开保温袋，拿了一颗青团出来，拆开包装，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青团软糯裹着香甜的紫薯芯，入口香味四溢。 苏酥一边吃，一边对着andy竖起了大拇指，“你妈妈做的青团好好吃。” 苏酥又咬了一口，“真的好好吃。” andy专心开车也不搭茬。 苏酥吃完一个，又立马塞了第二个进嘴里，这个是椰蓉馅，比刚刚的紫薯味更加香甜清爽，她将一整个全塞进了嘴里，但吃得太急，青团的糯米裹在牙齿上，她着急吞下，忽然半块青团粘在喉咙上，下不去了。 苏酥试着吞了几次，还是吞不下，急着向andy求助，“水……水水。” andy一看她这痛苦的表情吓了一跳。 “水，快，水。”苏酥难受极了。 andy慌忙从车门上抓起一瓶水就递给了她，苏酥二话没说，旋开瓶灌了几口。 青团被水冲下去了，苏酥活过来似的喘了口气，“我去，我差点以为我又要被噎死了。” andy一听，“又要被噎死？你以前被噎死过？” 苏酥道：“那死肯定没死成啊，不让我现在能坐在你旁边？小时候有次在家里吃年糕就差点被噎死了，我其实不太记得了，但是我爸妈说那时候我嘴唇都紫了，差点以为救不回来了，还好我奶奶不知道怎么给我抠出来了。” andy又是一脸无语，“你上辈子的确可能是饿死的。” 苏酥拿着手里的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你给我这水不会是你喝过的吧？” andy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忽然有些窘，也不看苏酥，镇定地说：“谁让你感觉快不行了，我救命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苏酥立刻毫不避讳地对他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我一会也死不了，你就不能给我拿瓶干净水？” andy侧头看苏酥，“你什么意思？说我不干净？” 苏酥回视andy，“难道你不觉得恶心吗？” andy一听火来了，“你说我恶心？” 苏酥道：“你给我喝你的水，你心里不膈应？” andy本来也觉得有些膈应，但是苏酥这一脸嫌弃的表情让他很不爽，他又不是故意把喝过的水给她喝？ andy把车往路边一停，”你现在下车去把刚刚喝的水吐出来。” 苏酥一脸震惊，“我怎么吐？” andy道：“你不是嫌恶心吗？我也嫌恶心，你赶紧去吐。” “我吐了就不恶心了？” “那你要怎样？”andy有点火冒三丈，“喝了个水而已，难道还要我对你负责吗？” 苏酥没想到andy这么大的气，顿时有些愣住了。 仔细一想，好像也真不能怪他，还不是自己贪吃惹的祸。 “好了好了，一点也不恶心，少爷您别生气了，行吗？” andy依旧阴沉着脸，“你好好道歉！” “我刚刚这态度还不端正？” andy没吭声，但表情已经表达了一切。 早知道就不该惹他，跟他斗，什么时候占到过便宜？ 苏酥重整旗鼓，“ 对不住了，少爷，我错了，你救人一命本应该配享太庙，但我却不识好歹，大惊小怪，忘恩负义，差点冤枉你，把你扔进乱葬岗，我诚恳地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苏酥瞎扯一堆，没一个字有感情。 andy却突然有点想笑，但一想到苏酥喝了他喝过的水，就相当于……忍不住甩了甩头，将这个可怕的画面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第152章 那要看你怎么亲? daisy出差回来就立刻约了姜忆，关于她被举报收受贿赂的事情。 daisy这次和颜悦色的，甚至递了一瓶果汁过来给她，“我刚下楼买的，猕猴桃，补充维c。” 姜忆接过道了谢。 daisy坐下说: “关于你被举报行贿的事，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虽然姜忆一点也不心虚，但这样坐在这里，她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上次被daisy质询的压抑。 “我的嫌疑洗脱了吗？”她轻声问。 “嗯。”daisy点点头，“举报的人，我们也查到了。” “哦。”姜忆松了口气。 daisy说: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想要处理恶意举报的人，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姜忆当时的确气得想要将这个恶意举报的人推上十字架，但如今daisy真的问起她，她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公司打算怎么处理？”她问。 daisy沉声说: “首先，公司是有这个举报和反馈的机制的，举报你的邮件里只是陈述了你有这种嫌疑，而且提供了相应的证据，虽然现在证明那并不能成为证据，但是作为怀疑的线索，它是合理的。” “公司鼓励大家互相监督，但绝不容忍恶意造谣，所以很抱歉，公司的立场对举报者不会做任何处理，但是对于谣言的传播，我们会发通告警醒大家。” daisy说得是有道理的，姜忆沉默会说：“我知道了，麻烦把我的调查报告也一同公布，谢谢。” “当然，如果你想要公布的话。”本来她被举报也只应是公司内部调查，不会公布。 “嗯，我希望公布，谢谢。” “所以你对这个处理结果还有异议吗？” “没有了。” “ok。”daisy顿了下，“但是daren想开除恶意举报你的人。” 姜忆迷糊了，明明daisy刚刚说公司的立场是不能做任何处理的。 daisy说: “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们知道你受了委屈，而且的确也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daren想给你一个交代，但我阻止了他。” “职场就是这样，它不是一本爽文小说，不能随时都能对恶人打脸，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师出有名，证据确凿。” “我不能因为这个举报就开除一个人，但是我可以跟你透个底，这件事我会处理，但不是现在，也不能因为这个名义。” “可能还是会让你觉得有些委屈，我也跟daren有商量过一些补偿的方案，但是他在这件事上很坚持，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你好受一点，至少我们的老板是非常信任你的。” 姜忆知道许琮宁一直都是信任她的，他做了很多，但从来不说，他甚至可以拿这些事来换取一部分“感情筹码”，可他没有。 他说他不再逼她做任何事，就真的不再逼她，只是每天想着法的粘着她。 daisy又说：“这两天我也找maggie聊了下，按照你目前的工作情况，实际上已经算是team里挑大梁的角色了，我们的想法是给你的职位升上来一级，当然这可能会导致比你年限更长的同事心中不满，也希望你有这个心理准备。” 向上升一级那就是跟amy同样的抬头，变成了“senior”？ 这算是“因祸得福”？但姜忆并不想要这么样的升迁。 姜忆说：“升职的事可以暂时缓缓吗？我很珍惜这个可以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但是我希望是因为我的能力被认可而得到这个机会，而不是因为补偿我的委屈，这样不会让我有成就感，也会招致大家不满，再次议论纷纷。” “当然如果要补偿的话，可以考虑下年底给我的奖金。”姜忆笑了下，她也不是职场小白了，这时候不打明牌，hr指定会装傻到底到底的。 daisy看她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跟着笑了，“如果你是这个想法的话，那我得跟老板和maggie再商量一下。” “好。” 从daisy办公室出来，姜忆立刻给许琮宁发了条信息，“有空吗？” 许琮宁正跟julia对上个月的销售，看到手机上的消息，拿起来看了一眼，julia敏锐地捕捉到许琮宁嘴角翘起的弧度。 “私事还是公事呢？” “想亲一下你，算私事还是公事？” 发出这句话的话的时候，姜忆手都是抖的，有些话当面说不出口，文字好像能稍微让她变得勇敢一点。 许琮宁嘴角的弧度霎时放大，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julia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许琮宁笑，那次在机场不知道跟谁打电话，他也是笑得这样明艳好看。 julia盯着他那张好看到让人想要沉沦脸，有片刻的失神。 “那要看你怎么亲。” 姜忆正要上楼，看到这条信息，脸上顷时染起一抹红晕。 不敢回了。 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逮着机会就要亲她，都不需要她主动。 许琮宁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整晚都有空。” 许琮宁觉得姜忆应该不会回他了，放下手机看julia，“这家店这个月销售下降的原因是？” julia说：“店长要离职了，大家可能军心有些动摇，新的接替人员，我正在物色，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好转的。” “店长为什么离职？” julia说: “他女朋友在另外一个城市，最近要结婚了，所以决定要换过去。” 许琮宁点点头，“能理解，他去的城市有我们的门店吗？有的话可以考虑下转岗的可能性。” julia说: “有，但是目前那边人员是饱和的，很难安排。” “再研究一下，如果我没记错，他的名字在你提交的top 10的销售名单里，我们不能就这样失去他。” julia已经不意外许琮宁的记性好这件事，所以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 “好。” 和julia已经聊得差不多了，许琮宁合上ipad，“那今天就先这样。” julia刚出去，他立刻打电话给姜忆，“你在哪？” 姜忆赶紧拿着电话进茶水间，“在办公室啊。” “我上来？” “上来干嘛？”姜忆明知故问。 “这么快就忘了？还是发错了？” 她故意逗他，“可能是发错了吧。” 许琮宁被她撩得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把她按在身下好好亲。 虽然两人没有更近一步，但他还是有办法让她喘息地窝在他怀里求饶。 “行，今天下班咱们好好聊聊这个事。” 第153章 怕我留你过夜? 姜忆面热心躁，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不受控制地依恋他。 “我要下楼买个下午茶，你要不要一起？” “来了。” 她发了消息正要出去，苏酥愁眉苦脸地进来了，“yiyi，你赶紧救救我吧！” “怎么了？”姜忆困惑。 “我要被陈安齐折磨死了，他是不是得了什么躁郁症？我就问他一个图纸的问题，他就又说我笨。” 苏酥话音刚落，andy就进来了，“背后告我小黑状？” 苏酥不高兴地撅了撅嘴，“你阴魂不散啊？” “是你做贼心虚。” “我偷你什么了？你骂我贼？” “我半夜找你了？你骂我鬼？” 两人一步不让地互怼，姜忆站在旁边看热闹，也不好就这么生硬走掉。 “yiyi，你带我吧。”苏酥也不跟andy继续较劲，反正她也从来没赢过。 eric凑着热闹进来，正好听到这话，立马说: “跟你说拜我为师，你还不乐意。” 苏酥哼了声，“算了吧，上次你就跟我一起下个班，你们家小模特就差点把我钉上历史的耻辱柱，你以后跟我保持距离。” eric无言以对，andy惊讶，“还有这事？” eric不愿多说，苏酥也不愿提及。 “你输了？”andy又问了一句。 苏酥一愣，“什么输了？” “被他们家妖精骂了？” eric不满，“骂谁妖精呢？” andy一脸无辜，“我说错了？要我帮你测试一下？” andy见过eric女朋友一次，是在叶麦芯组建的一次团建，团建的时候她一直黏着andy，把andy都搞怕了。 但当时eric也加入不多久，大家不算熟，andy不好明说挫了eric面子，只能拉着苏酥挡刀，一场团建下来，eric女朋友对苏酥算是连笑容都没了，只剩鄙视。 这是在姜忆来之前的事。 苏酥叹了口气，“算了，说了也没意思。” eric女朋友私下里找苏酥这事，eric是知道的，但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两人因为这个事还吵了一架。 “她到底说什么了？”eric至今很好奇，因为从那以后，苏酥连话都不怎么跟他讲话了。 andy也问：“说来听听。” 苏酥道：“等我减肥成功再说吧。” 她说完突然问起andy，”你没女朋友吧？陈安齐。” andy神情一滞，下意识地看了姜忆一眼，顿了顿说：“没有，怎么了？” 苏酥道：“怕万一又当炮灰啊，你们谁要是谈恋爱了，知会我一声啊，我跟你们保持距离。” “我也要？”姜忆问了句。 这话一出，众人好奇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望过来，苏酥惊喜道：“你谈恋爱了？” 姜忆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顿时有点慌，但现在也不是告诉大家的好时机，想了想说：“没有，我就是问问。” 苏酥甚是失落，“你没事。” 几人站着聊天，姜忆差点忘了约了许琮宁，直到手机上再次跳出他的消息，“还没下来？” 姜忆只好说：“我要下楼拿个东西，先走了啊。” 苏酥道：“你不是刚上来？” 姜忆说：“刚刚忘了。” “哦哦，赶紧去吧。” 姜忆从茶水间离开，eric还是忍不住地问苏酥，“她到底跟你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andy从旁道：“你也知道她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啊？” eric默默叹气，最近他们一直吵架，他女朋友找到一个点就要吵，eric觉得自己已经放下所有面子去哄了，但是她却在拼命地踩着他的底线。 昨天甚至因为要在申城买房的事，对他恶言相向，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所以话赶话到最后，他直接提了分手。 而苏酥的确挺冤的，eric似乎也能大概猜出她听到了什么难听的话，但这事苏酥从来没跟他提。 要不是昨天吵架他女朋友说漏了嘴，eric 都不知道她居然说话这么难听。 苏酥被他们俩追问得有些烦，“你们要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干嘛？要帮我打抱不平？还是单纯想要知道我的难堪？” eric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是我替她跟你道歉。” andy不屑道：“你替她道歉有什么用？她杀人放火，你也替她坐牢吗？要道歉，让她自己来。” eric无奈，苏酥道：“算了，我也懒得跟她计较，你们可千万别因为我吵架什么的，那我到时候真的要去跳黄浦江了。” andy无语道：“跳进黄浦江，你就洗得清了？” 苏酥道：“就是洗不清啊，所以让他们俩好好的呀。” andy忽然想到什么，看了eric一眼，“巴黎她也跟着一起去？” eric忽然沉默了下，“还不知道，看吧。” 苏酥问：“你前天不是已经把机票都买了吗？不去了？” eric不动声色地说：“先囤着，万一到时候她要一起去。” 他说完就出了茶水间，苏酥也要走，被andy拉住，说了句，“没有你，他们俩也迟早要分，该怼的就怼回去，别跟个傻子似的，嘴巴就会跟我们叭叭叭。” 苏酥笑了下，“下次她再找我，我叫你一起啊，她怕你，我知道。” andy道：“行。” 苏酥一只手在andy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下，“还是陈少爷仗义。” andy看苏酥，“别动手动脚啊！” “行行行，我错了。”苏酥特别识时务。 姜忆坐电梯下楼，电梯门一开就看到许琮宁站在外面，他不露声色地走进来，站到她旁边，“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为什么这么问？”姜忆从电梯里看他。 “真发错了？”他眉头微微皱起。 姜忆忽然笑了，侧过身，微微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下，动作快到许琮宁都来不及反应。 薄唇抿起好看的弧度，他看着电梯里的人，“这的确是公事。” 姜忆愣愣地看他，他侧过头，似笑非笑地说：“晚上再告诉你怎样才不是例行公事。” 眼睛里的欲望藏不住，姜忆被他看得面红心跳。 “今天回你自己家。”她赶紧别开视线。 “你家也迟早是我家，干嘛分得那么清楚。” 姜忆侧头看他一眼，“别跟我套近乎啊。” “那去我家也行，我家可以是你家，我们家。” “我才不去。” “为什么？” “怕你。”这时电梯门已经开了，姜忆就要出去。 “怕我留你过夜？” 第154章 要生了 这人！这人！ 姜忆不理他，径直往外走，许琮宁在后面出来。 “这么多天了，你还不相信我的人品吗？”他跟过来说。 两人并排刷卡过闸机，这个点楼下也没什么人，姜忆小声说: “我担心你身体，行不行？” 许琮宁微怔，慢了半拍地反应过来，“哦，那你可以考虑可怜下我。” 两人心照不宣地打哑谜，姜忆故作镇定地说: “考验你人品的时候到了。” 许琮宁笑了笑，“行，反正出了问题，也是你负责。” “关我什么事？” “你这是渣男语录。” 姜忆没想到自己有朝一天也会说出这种话。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咖啡馆，咖啡馆里人不少，姜忆一眼在人群里看到了amy，立刻走到一边跟许琮宁保持距离。 最近amy消停得让姜忆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了。 amy也看到她了，再往后看到许琮宁眼色顿时亮了几分，她拿了咖啡，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yiyi，你也下来买咖啡啊？” 随后又跟后面的许琮宁打招呼，“哈喽，daren。” 许琮宁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顿时冷下来，没吭声，直接将视线移开。 “嗯。”姜忆还是回应了下，只要amy不再跟她找事，大家能相安无事地工作就算了。 “那我先上去了。”amy端着咖啡往外走。 许琮宁往外看了一眼，两人装作不认识地各自买了咖啡上楼。 下班的时候，叶麦芯忽然叫了姜忆去办公室，关于旗舰店图纸上的一些问题想跟她一起捋一下。 自从许琮宁代管的通知下来，叶麦芯对姜忆的态度就比以前好了很多，临近产期，她也一直没有休息，每天都顶着大肚子在加班。 这次更是帮姜忆把蓉城的图纸全部看了一遍。 两人看完所有的图纸，叶麦芯有些疲倦地靠在椅子上，脸也变得没什么血色，煞白一片。 姜忆有些担忧，“maggie，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要不要早点回家休息？” “没事，肚子有点不舒服。” 姜忆一听，有些紧张，“那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我没事，你赶紧回去吧。” 叶麦芯朝她摆摆手，姜忆咽下了嘴边劝说的话，只是说：“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叫我。” 姜忆出去给许琮宁发了条消息，他还在等她，收拾好东西就要走，姜忆往叶麦芯办公室看了一眼，忽然看到叶麦芯趴在了桌子上。 姜忆吓得赶紧跑了进去，“你没事吧？maggie。” 叶麦芯闻声抬头，痛苦的表情扭曲到一起，额头上热汗涔涔，她嘴里嘟囔着说：“快……送我去医院，我可能要生了。” 姜忆心里咯噔一下，慌得手足无措，赶紧出去找人，可二十八楼除了她们俩，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姜忆立马想打电话叫救护车，但却被叶麦芯阻止，她虚弱地说：“帮我叫个出租车，送我去医院就行，不要叫救护车。” 叶麦芯是好强的，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被担架从这里抬出去。 姜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听着叶麦芯的话，正打算叫车，许琮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忆焦急地接通说: “maggie肚子不舒服，得赶紧去医院，你把车开到门口。” “maggie不舒服？”许琮宁心头一紧，“要叫救护车吗？” “maggie不让，你赶紧把车开过来，我现在扶她下去。” “好。” 挂了电话，姜忆进去问叶麦芯，“maggie，还能走吗？” 叶麦芯支撑着桌子站起来，“你叫的谁的车？” 姜忆去扶她，没回答，只是说：“先去医院要紧。” 姜忆扶着叶麦芯下楼，一阵一阵的宫缩让叶麦芯走得异常艰难。 好不容易到一楼，许琮宁立刻迎了过来，他还叫了保安一起过来。 叶麦芯看到许琮宁，震惊不已，侧头问姜忆，“你叫了老板？” 姜忆说：“这个点只有他在办公室，所以找了他帮忙。” 叶麦芯也知道每周五很多人居家，基本过了七点办公室就没什么人了，只是她不知道姜忆怎么就给许琮宁打了电话。 但她现在没心思想这么多。 “还好吗？maggie。”许琮宁走过来问。 叶麦芯忙说: “没事，daren，我没事。” 但她表情明显就是在死扛。 许琮宁说：“我的车就在门口，我们赶紧去医院。” 叶麦芯疼得满头大汗，也不逞强了，坐上了许琮宁的车。 幸亏叶麦芯产检的医院距离公司并不是很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到了医院，急诊医生赶紧给叶麦芯做胎心监护，又给她量了体温，抽了血，做了b超。 全程姜忆都在旁边陪着，医生过来做b超的时候，她手都跟着抖了。 医生说叶麦芯有点宫缩，但是宫口没开，b超显示胎儿脐带绕颈三周，活动不佳，可能有点缺氧，需要立马进手术室剖宫产。 姜忆吓傻了，此时叶麦芯家里一个人都没来，姜忆只能站在床边问她，“maggie，医生说要马上做手术，我要不再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催一下他们。” 叶麦芯疼得表情扭曲，喘着粗气说: “没事，我自己签字就行。” 护士在一旁听到了，忙说: “你自己签字不行的啊？需要家属签字。” 叶麦芯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得恼了火，“今天没人过来，这孩子你们就不剖了吗？” 护士脸一沉，但没说什么，又开始去看另外一个床的病人。 叶麦芯疼得直喘粗气，姜忆手足无措，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按照医生刚刚的指示先去帮她办理住院。 急诊室许琮宁不方便进去，他就等在门口，姜忆将东西交给他，他立刻去帮忙办理住院手续了。 姜忆再次回到急诊室里，叶麦芯正在打电话，看她进来立马就挂断了。 “老板回去了吗？”叶麦芯吃力地呼了口气问姜忆。 “没有，他去帮忙办理住院了。” 叶麦芯说: “我这没事了，等下我家里人就来了，你跟老板赶紧回去吧。” “没事，你家里人来了，我们就走，现在我们在这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医生万一有什么指令或者安排，我们说不定还能出点力。” 叶麦芯疼得越来越厉害，也腾不出心思再跟姜忆说什么。 医生很快做好了术前准备，叶麦芯的家人没来，只能跟姜忆和许琮宁做术前的风险提示。 姜忆越听越害怕，感觉叶麦芯不是去迎接一个新生命的降生，而是用命去换一个生命。 “一切都会平安无事的。”许琮宁抱着她安慰。 姜忆颤抖地在许琮宁名字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叶麦芯就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仿佛感受到了一种降临于身的责任。 术中的时候叶麦芯的公婆终于来了，老太太见着姜忆便问：“咋还做上手术了？谁同意的？” 姜忆跟老太太解释了下情况紧急，谁知老太太一句也没听进去，立刻来火地说：“孩子都足月了，立马催产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动刀子？” 叶麦芯公公从旁说：“她就是懒得自己生，吃不起那个苦。” 叶麦芯婆婆道：“我孙子要是出啥差错，我看她怎么交代。” 叶麦芯公公道：“是孙子再说。” 两人开口就是极尽的冷漠，姜忆感觉一股气堵在心口，她不是冲动的人，可这些刺耳的话进了耳朵里，仿佛手术室里正在以命换命的叶麦芯只是一个为他们传宗接代的工具。 姜忆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许琮宁握住她的手安抚，“每个人接受的文化和教育会限制他们的思想，别生气。” 这话叶麦芯公婆听到了，朝许琮宁看了一眼，他目光森冷地看过去，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 两个老人终于闭了嘴。 几人坐在手术外面等，手术室的门打开的时候，叶麦芯的公婆率先凑了上去，开口便问：“男孩还是女孩？” 第155章 耍小心思 医生微笑着说：“是个很漂亮的妹妹哦。” 两老闻言立刻垮了脸，连手都没伸，只是瞥了一眼便说：“给叶家那两个老东西打电话，我可没时间伺候她们母女俩。” 叶麦芯婆婆说着便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医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世态炎凉。 姜忆看着襁褓里熟睡的小婴儿，问医生，“我可以抱一下她吗？” 医生认得姜忆，笑了下说：“可以，但是只能在这抱一会，等下产妇出来，我们要一起送去病房。” “好。”姜忆小心翼翼地从医生手中接过，将小婴儿轻轻抱在怀里。 襁褓中红扑扑的一张小脸正在打着哈欠，一只粉嫩的小手伸在外面，时不时地张开捏紧，像是要抓什么东西一样，可爱得让人感觉心都要化了。 许琮宁站在姜忆旁边，轻轻搂着她，脑海中不免开始幻想他们未来的孩子，一定也跟这个小生命一样可爱吧。 医生过了会说：“我们要抱进去了哦。 姜忆没有立刻把孩子给医生，走廊里那个刺耳的争吵声传了过来。 她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不是也在出生那一刻遭遇过这样的冷眼，就像是命运轮回让她遇见了过去。 姜忆看着怀里这个可爱的小生命，突然有些哽咽，“小宝贝，你一定是得到了很多祝福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个世界很大，总有人喜欢你，也有人不喜欢你，希望你被喜欢治愈，被阳光包裹，以后的日子，一定要开心快乐。” 她说着说着湿了眼眶，许琮宁看到她眼泪掉下来时吓了一跳。 姜忆将孩子还给医生。 许琮宁立刻抱了抱她，“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姜忆轻轻靠在他肩头，“没事，就是有点感慨。” 叶麦芯从手术室里出来时，好像特别疲惫，神情有些呆滞。 她侧头看了看和她并行的婴儿推车，一颗泪从她眼角滑了下来。 姜忆和许琮宁过去打招呼，叶麦芯只是淡淡地跟姜忆说：“我这没事了，今天麻烦你和老板了，快回去吧。” 叶麦芯甚至没有亲自跟许琮宁道谢，她一直是好强的，恨不得向所有人证明自己。 可今天着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这一切都崩塌了。 她的老板，她的下属见证了她所有的狼狈，那些她想要隐藏的不堪都被摊在了阳光下。 叶麦芯看了眼走廊里冷眼粗鄙的公婆，还有那个沉默寡言到窝囊的丈夫，她感觉自己的自尊碎了一地。 她忽然有点开始相信因果报应。 叶麦芯被送入病房后，姜忆和许琮宁才从医院离开。 出了医院，许琮宁问起姜忆，“刚刚怎么了？” 姜忆还是不想跟他分享那些阴暗的过去，“没事，就是看到一个小生命躺在我怀里，觉得很神奇，有点感动。” 许琮宁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下，“新生的确是一个神奇的过程，妈妈很伟大，但这个旅程也充满了风险，以后我们得慎重考虑。” 姜忆愣了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慎重考虑什么？” 许琮宁一点也没觉得刚刚的话有何不妥，煞有其事地解释，“考虑要不要让你冒这个风险。” 姜忆顿时耳根一热，“你在瞎说什么？” “瞎说？”许琮宁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一用力将姜忆拉近身边，手臂自然地环住她腰，低头抵近，“难道你从来没想过？” 他的气息不远不近地喷在她脸上，酥酥麻麻的，姜忆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别闹，赶紧放开我。” “我没闹。” 姜忆不敢招惹他，想要挣脱，“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回哪去？” “当然是回家，今天很晚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别折腾送我了。”她终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许琮宁眉头一皱，“故意逗我吗？” “什么逗你？” “故意不让我送你。” “你来回折腾不累？”当然他也可能不会来回折腾，赖在她家睡地板也不走。 “我家很近，要不要去看看？”他突然来了句。 从下午被她撩拨过后，许琮宁就已经度日如年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改天，今天很晚了。” 许琮宁不放她，“你干嘛这么防着我？不相信我的承诺？” 姜忆当然是相信他，但是每次看他被点到火烧火燎地停下来，她也很心疼，她不是古板的人，只是希望一切水到渠成。 姜忆微微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下，“我相信你。” 许琮宁立刻深深回吻了下，不舍的地放开，隐忍着眼底的欲望说：”那去我家看看，等下再送你回去，好吗？” “好吧。”姜忆从来都磨不过他。 医院距离他家真的不远，十分多分钟，车子就驶进一个高端住宅区，许琮宁将车子驶入地下车库，拉着她上楼。 电梯到十楼停下，直接进入玄关，玄关处摆着两双拖鞋，许琮宁将一双拖鞋拿过来递到姜忆脚边说：“这双鞋子摆在这很久了，你终于来了。” 姜忆微微一笑，“那你呢？每天也等在这门口，望着我来？” 许琮宁指尖轻轻戳她的额头，“我差点在门口摆块石头。” 姜忆不解，“摆石头干嘛？” “我好像很久之前看过一个民间故事，叫望妻石。” 姜忆低身换鞋，“你中文还是不够好。” “哪里不好？” “妻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什么关系？” 姜忆换好鞋，直起身，忽然被许琮宁掐住腰肢抱了起来，她的腰很细，隔着外套也是盈盈一握。 平时他不敢放肆，所以心里想也只是忍着。 姜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放在玄关柜上，他两手撑在旁边，身体抵近，灼热的视线撞近姜忆不安的眸子，“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姜忆感觉他的眼神有点危险，有些心虚地装傻。 “是我中文不好，还是你故意逗我？” 姜忆镇定地看他，“要我翻一下新华词典给你看吗？” 许琮宁笑，“你还带了新华词典？” 姜忆一眨不眨地看他，“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找茬？” 许琮宁霎时心虚，但某人表情管理相当到位，“我这算故意找茬？” 姜忆低头轻轻靠近他的唇，却没吻下去，某人果然不受控制地贴了上来。 姜忆立刻抽身往后退，“还不承认？” 许琮宁无奈的笑，“你钓鱼执法？” “是你自己本性毕露。” 他的确是想找个借口亲她，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许琮宁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真的败得很彻底，索性不装了，“能亲吗？” “叫我来参观你家，门都不让进，原来是这个目的？”姜忆佯装生了气。 许琮宁很难不清醒，眼底的妄念顷刻烟消云散，看着她的脸色，立刻说：“我错了，你别生气。” 姜忆一看他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心中不忍，但还是说：“咱们俩正经交往，我不回避亲密关系，但是你不要耍这种小心思，这会让我觉得你的承诺都是儿戏。” 她这么一说，许琮宁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 “你骂谁是鬼？” 他赶紧纠正，“是我色迷心窍？” 第156章 他的故事 这话好像也不对味，又纠正，“是我定力不够，没有经受住组织的考验。” 姜忆也不好太过，毕竟就像祁琪说的，如果两个人连生理上都不互相吸引，那还谈什么恋爱？ “以后我随时抽检。”姜忆故作严肃地说， “好。”许琮宁松了口气。 他转身去开门，姜忆从身后道：“你不抱我下来？” 那玄关柜虽然不算太高，但也不矮。 许琮宁一愣，有些草木皆兵地问：“这是考验？” 姜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太过严肃，真给他吓到了，又说了一句，“抱我。” 尽管她的语气相当正常，但还是撩得许琮宁心底发痒，这么忍下去，他搞不好真得出家才能静心了。 许琮宁伸手抱她，但这一抱又有些不想放手，“我抱你进去好不好？” “不好。” 两人磨磨唧唧终于进了门，一进去，姜忆不禁愣了一下。 整体灰黑调的装修风格，有些清冷，诺大的客厅里只放了一排沙发和一个投影幕布。 墙边有一排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个黑胶唱片机，柜子下面放的应该是胶片或者影片，俨然像个迷你的小影院。 “我家很空，对吗？”许琮宁好像看出姜忆的表情，“所以我喜欢你家。” 姜忆看他，“天天睡地板也喜欢？” 他认真地点头，”喜欢啊，自从睡了你家的地板，我再也睡不习惯家里的床了。” “你家没地板？” 许琮宁心道那能一样吗？ 他牵住她的手，“我带你到处看看？” 姜忆心说这客厅一眼望过去空空如也，别的地方还能有什么惊喜出来？ 许琮宁带着她往厨房去，果然一点惊喜都没有，干净得没有一点烟火气。 房间，衣帽间也是中规中矩，跟他在酒店住的时候差不多。 再到书房，终于有点人气了，整排落地书柜，上面摆满了书，还有个梯子子在前面，靠着窗户的地方放着一个小沙发，旁边有个小推车，有几本书有些凌乱地摆在上面。 另外一边的书桌上架着一个大屏的显示器，一个打印机，书桌上摆了两个相框，再无其他。 姜忆走近一看，忽然发现其中有一张是自己和他的合影。 身后的背景是一个雪人，记忆重回芬兰相遇的时候，他提起相机拍下了两人的第一张合照。 “什么时候摆上的？”姜忆将相框拿起来仔细端详。 “如果我说让我书桌上很久了，你信吗？” “不信。”姜忆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可千万别说对我一见钟情。” 许琮宁薄唇微勾，“那倒没有。” 姜忆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许琮宁意味深长地看她，“看，我说没有，你也不高兴。” 恋爱果然没有道理可言。 “我哪里不高兴了？你说一见钟情，我才觉得你虚伪。” “为什么？” “你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讨厌我。” 许琮宁蹙眉，“谁说的？” “我感受到的。” 许琮宁很难为自己以前的毒舌开脱，“那你呢，讨厌过我吗？” “嗯……”姜忆思考着，“如果说一点都不讨厌，那也显得我很虚伪。” 许琮宁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现在不讨厌就行。” 另外一张是一张全家福，姜忆拿起来，许琮宁自然地跟她介绍起来，“这是我爷爷奶奶，我父母，这个是我妹妹。” 一家人整整齐齐，看起来就很相爱的样子，但那照片里的许琮宁看起来还很青涩，像是很久之前的照片。 “看起来很有爱。”姜忆由衷地说，可心里却忽然有点小失落，她从来不曾提起家事，不知道该怎么向他开口。 “他们都在巴黎吗？” “没有，我爷爷奶奶在德国生活，我父母离婚了，我父亲跟我继母在尼斯生活，我妈去年结婚了，现在在澳洲生活，我妹妹在美国念大学，估计以后大概率会在美国？不知道她。” 许琮宁说得自然，没有丝毫扭捏和隐瞒。 姜忆在心里捋了捋，“欧洲，大洋洲，美洲，你在亚洲。” 许琮宁get到她的点，笑了下，“我非洲没亲戚。” 姜忆也笑了，“南极洲有吗？” 他伸手揉揉她的头，“没有。” “那你之前都一个人在巴黎生活？” “想问什么？问我以前有没有女朋友？” 姜忆还真没想到这块去，不动声色地看他，“我可没要打听你过去的意思。” “哦，那等你感兴趣的时候，我再跟你细说。” 姜忆怀疑他故意吊她胃口，“我挺感兴趣的，你说说。” “终于不嘴硬了。”他没忍住低头亲了她一下，做完立刻惶恐地看她，“我情不自禁，别生气。” 看来真是给他吓到了，姜忆伸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下，“我说的是别耍小心思，又没说以后都不让你亲我。” 许琮宁将她圈进臂弯里，”既然有领导许可，我就不客气了。” 他唇覆上来，姜忆往后躲，“等等，你的故事还没说呢。” 许琮宁被迫停下来，看着怀里那双带着一丝“狡猾”的眼睛，“原来是另有目的。” “你想说就说，我也不会逼你。”姜忆故作大方。 “行，说完就能亲吗？” “看情况。” “那我觉得风险很大。” 姜忆忆清亮的眸子微微挑起，“怎么？你的故事很精彩？” “不精彩，有点无聊，怕你听完，更加觉得我是个很无趣的人。” “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无趣，你干嘛给我乱扣帽子？” “你觉得我很有趣？” 姜忆很认真地点头，“可能我自己也是个很无趣的人？” 许琮宁笑着，“那我们俩挺配的。” “别转移话题。” “嗯……先亲一下。”他说着唇就落了下来。 ”赶紧说。”姜忆都快被他磨得没耐性了。 许琮宁沉声，“首先，我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但有过一个女朋友，是我的高中同学。” “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我父母离婚了，那时候心里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就一个人去了巴黎上大学，她也在巴黎，彼此照应，就在一起谈了两年。” “后来我进集团做实习生，我的第一个老板是个工作狂，那时候他对我的要求很高，她也在集团里，甚至比我更忙，我们就很少有时间再见面，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我被调到喜薇岚，又去美国公司做了三年，再回巴黎就收到了她的结婚请柬，她跟我的第一个老板结婚了。” 他说到这就停了下来。 “没了？”姜忆意犹未尽。 “还想听什么？” “遗憾吗？” 许琮宁想了下，“我是很祝福她的，我的第一个老板是个很优秀的人，而她也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所以应该属于强强组合？” “后来呢？” “后来……”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数秒，“后来有个圣诞假期，我实在无聊就去了芬兰，在那遇到了一个女孩子。” “她居然想要去找鸭子店，我当时特别震惊就多看了几眼，她居然还邀请我一起吃饭，我以为她要勾引我。” “结果她真的给我煮了一锅菜，还想给我喝过期的啤酒，还让我戴她的结婚戒指，还想跟我求婚。” 姜忆越听越不对，“我什么时候想跟你求婚了？” “我记得你问过我觉得你怎么样？” “有吗？”姜忆可不记得有这茬，这话绝对不是她说的，她怎么可能那么主动，“即使有，那我肯定也是逗你的。” “逗我？”许琮宁收住她的腰往怀里箍紧，“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逗我？” “好玩呀。”姜忆朝他做了鬼脸。 谁知他迅疾低头下来含住了她的舌头，一场“血雨腥风”带着惩罚的吻将她的唇舌裹紧，开始纠缠不休。 压抑的欲望在唇齿间释放，在血液里升腾，静谧的房间里，混乱的喘息声让人欲罢不能。 情到深处，他忽然放开她，姜忆刚喘上一口气，就被他打横拦腰抱起，往旁边的沙发去了。 “你干嘛？”姜忆有些被吓到。 第157章 不会回头 自从叶麦芯开始休产假，姜忆他们整个部门也越发忙碌起来。 平常不觉得，可当主心骨真的离开，大家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慌乱。 amy更是烦躁地跟供应商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而楼下总部市场部也在这时间过来访问，许琮宁每天各种会议和应酬也忙得不可开交。 市场部在中国待了一周，又直接飞去新加坡，新加坡那边做了一个很大的夏季秀场的活动，ceo也亲自到场，许琮宁也去了。 姜忆趁着这段时间把答应andy的画完成了，这天她刚把画给andy，楼下前台就突然打来电话说楼下有个女士来找她。 姜忆不记得自己约了人，而且跟andy妈妈吃饭也是周末的事，她不可能贸然过来。 于是问前台，“请问是谁找我？” 前台在电话里问了那人一句，姜忆隐约听到，“你跟她说我是她未来婆婆。” 前台吃惊地将话传达给姜忆，姜忆更是吃了一惊。 未来婆婆？她哪来的未来婆婆？ 姜忆迅速地下了楼，她走到前台，看到接待处角落的沙发上一个打扮贵气的妇人背对着外面而坐。 “就是那位。”前台一边打量姜忆，一边指了指那人。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姜忆看到那张脸顿时神情一滞。 周洋妈妈为什么突然来找她？ 周母看到她，立刻从沙发上起了身，“一一。” 姜忆神情不自在地打了个招呼，“阿姨。” 周母走了过来，“咱们很久没见了，我特意来申城看看你。” 姜忆不知道周洋妈妈此番来的目的，自从和周洋分手，她便将周母的联系方式也一并删除了。 “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母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有空吗？陪我聊聊？” 以前周母和周洋吵架，周母就爱打电话找她抱怨，有时候一打就是很久，每次陪她聊天都让姜忆觉得压力很大。 “不好意思，阿姨，我在上班。”姜忆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牵扯了。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 姜忆见周母很是坚持，两人站在这里聊，搞不好又要引起不少八卦。 姜忆想了下说: “我们去楼下咖啡厅吧。” “好，你带路。” 姜忆带着周母下楼，到楼下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两人在一处独立的小桌前坐下。 “您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姜忆切入正题地问。 周母看着姜忆，“自从你跟洋洋分手，你就把我的联系方式也拉黑了，我本来还想着咱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是有些情分在的，没想到你是这么决绝的一个孩子。” 姜忆淡淡地看着周母，“缘分尽了就没必要再联系了。” 周母脸色微微黯淡，“缘分这个东西说不好，缘起缘落，有时候它也是会回来的。” 姜忆不知道周母要说什么，没做回应。 “洋洋马上要回国了。” 周母忽然说了句，说完不动声色地打量姜忆脸上的表情，可她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洋洋给你打过电话了吗？”周母不得不继续问。 “打过了。” “你是什么想法？” 姜忆思忖数秒，沉声说: “阿姨，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本来我和周洋分手后，我们就应该是陌生人了，您今天这样贸然来找我，我并不是很喜欢，如果您有什么事，不妨明说。” 就像周母说的，他们的确有几年的缘分，但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周母对她的鄙视和嫌弃从来没有改变过。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两人母子关系更加恶化，周母对姜忆的态度略有好转，可那也只是想让她想办法把周洋从法国弄回来而已。 周母对姜忆有些冷漠到傲慢的态度有些不满，但现在也只能忍着。 “我来是想让你和洋洋复合，我问过他了，他还对你有感情，以前是我干涉的有点多了，给你们之间造成了很多阻碍。” “洋洋在外面这些年，可能是犯了一些错，那也是我把他逼得太紧了，他就想着跟我斗，跟我作对，但他一直都是喜欢你的，这次也是想跟你复合才愿意回来。” 周母动了劝和的心思，就决定自己扛下这些，因为周洋回来条件是不让她再干涉他和姜忆。 姜忆有些无语，又觉得有些可笑，那天在许琮宁家，她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周洋打过来的。 他换了个号码，姜忆不知道便接了，他跟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副浪子回头悔恨思过的样子。 姜忆没听完就把电话挂了。 因为这事，许琮宁虽然嘴上没说，但姜忆能感觉得出来他有点不高兴了，那天送她回去的时候就不怎么讲话，到了楼下也是抱了抱她就走了。 周洋是根刺，可姜忆不知道该怎么拔掉它，该解释的也解释了。 她再次拉黑了周洋的电话，没想到今天周母突然就找了过来。 母子俩什么时候这么齐心了？ 姜忆不想浪费时间，“阿姨，我没有和周洋复合的想法，您和他的关系一直不好，但这不能成为他出轨的借口，而且我也已经不喜欢他了，请您以后也别来找我。” 周母脸色更加阴沉，她一直都是个强势霸道的人，要不是为了让周洋回来，她是断然不会拉下脸来找姜忆的。 但这是周洋回国的条件，她再怎么不舒服也必须妥协，不然养了几十年的儿子可能真的就没了。 两人没分手的时候，她还偶尔从姜忆这获得一点周洋的近况，但自从两人分开，姜忆把她拉黑，周洋也更加不联系她了。 母子关系濒临断绝。 好不容易找了借口劝他回来，结果他忽然开出一个这么棘手的条件。 但不管怎样得让他先回来。 周母说: “以前的事，我是做得有些过了，但年纪大了就慢慢想清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而且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周洋要是能跟你一样幸福的生活，我是不会再做任何干涉的。” “而且我们家的条件，你也清楚，你们俩结了婚，以后你也不用再这么辛苦上班，以后……” “阿姨。”姜忆打断周母，“我想我刚刚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跟周洋复合，麻烦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周母眉头瞬间皱成了“川”字，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再次开口，声音冷了许多，“你有别的人了？” 姜忆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是我的私事，我想应该没义务跟您汇报了。” “比我们家条件好？” 周母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在她眼里，姜忆这种上个大学还申请助学贷款的人，注定是拜金势利的，就像当初攀上周洋就怎么也不肯分手一样。 姜忆看出周母眼神里的鄙夷，冷冷地笑了下，“那肯定的，人都往高处走嘛。” 周母的脸是彻底黑了。 第158章 都不好过 姜忆回到办公室，这事就已经传到楼上了，苏酥神秘兮兮地拉着她到茶水间，惊奇地问: “你婆婆来了？” 八卦传播的速度果然惊人。 姜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不是婆婆。” 苏酥立刻打开手机给姜忆看了一张照片，是两人在电梯口准备下楼的时候被偷拍的。 “那这人是？” “一位认识的阿姨，我们那里管认识的年长的阿姨叫婆婆。” 姜忆开始胡诌，不然以这流言传播的速度，等下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了。 “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闷声办大事就要结婚了呢。” 姜忆但笑不语。 苏酥拿着手机发消息，“我帮你澄清一下，免得大家等下又瞎传。” “谢谢。” 姜忆回到工位开始工作，对于周母的到来，她波澜不惊，毕竟相较于之前她泼辣无理的办事风格，今天简直是和善到让人“受宠若惊”。 姜忆下班回到家给祁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周母来公司找她的事。 祁琪第一反应是，“甩十万在她脸上，这钱我来出。” 姜忆笑说：“我干嘛花钱便宜他们？” “也是，渣男配恶婆婆，这是给什么恶毒女配下的诅咒。” 姜忆不愿费太多心思在他们身上，连跟祁琪继续吐槽都懒得做，“你什么时候从丽城回来？” 祁琪过完年后没多久就去丽城那边做一个酒店的装修项目，她已经在丽城城待了快三个月了。 这是他们公司这两年最大的一个标，当初为了拿下它可谓是倾尽所有，非常不易。 祁琪更是把它当作自己事业的奠基石，倾注了很大的心血。 祁琪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个破施工队真的太不给力了，什么都要我们去现场盯，我那个项目助理都快熬不下去了，前两天跟我说再不放他回去，他女朋友都要熬没了。” 姜忆顺势问: “你和凯凯最近怎么样？” 祁琪哼了声，“各忙各的呗，我被这个破项目弄得每天抓心挠肺，一听他打电话跟我啰嗦，我就想骂人，所以现在干脆也不打电话了。” 姜忆惊讶，以前祁琪跟言凯煲电话粥那都是三位数的时间起，这么下去怕是要步她和周洋的后尘了。 姜忆沉声劝道: “ 你也别太冷落他了，再热烈的情感也是经不住冷的。” 祁琪“嗯”了一声，“我等月底客户过来验收一轮就回去了，到时候好好补偿他吧。” 祁琪说完，又问起姜忆，“你呢，有啥新情况没？” 姜忆一句“我绝对不再谈姐弟恋”终于让祁琪不再问她和江泊屿了。 姜忆本来想着把许琮宁介绍给祁琪认识，可现下他忙得没时间搭理她，也只能将计划暂时搁置。 “老样子啊，天天就上班下班加班，我蓉城那个项目太复杂了，真正独当一面才发现自己还是有很多欠缺的地方，几千万的钱要砸下去，压力很大。” 祁琪立刻安慰她，“没事，不就卖几千个包的事吗？到时候出了新款，姐妹我去贡献一份业绩。” 姜忆有被安慰到，心中的焦虑顿时减轻了许多，“那你要当着我们老板的面买才行。” 祁琪道: “行，你到时候帮我约一下他，就说超级vip要去买货，让他亲自过来接待。” 姜忆想了下那个画面，不禁莞尔，“到时候你再问他要个员工价，他的级别应该可以打骨折。” 祁琪笑起来，“好，他要是敢不来就给他打骨折。” 姜忆不知道有一天许琮宁和祁琪见面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但想想应该就挺有趣的。 姜忆滑动着鼠标，翻着手里的预算，“我现在预算都不敢拿去给他签，怕他看到这个数字，想把我打骨折。” 因为外立面设计的更改，供应商的报价比最初做的预算多了一百多万。 虽然情有可原，但许琮宁向来在工作上揉不进一点沙子，而两人这样的关系也只让姜忆更加谨慎。 当初提交这个预算的时候，她还是太过保守了，没有多放一些余量。 而这笔钱法国已经批了，多出来的钱只能重新去申请，这都需要许琮宁签字。 祁琪问: “你们老板还是像之前那么难搞？” “没有，他只是要求比较高。” 姜忆想起自己之前跟祁琪吐槽过许琮宁毒舌又难搞，毒舌这点他倒是承认的，但不承认自己难搞。 祁琪说: “这年头能用能力征服的上司和客户，那都是稀缺人种，会拍马屁才是职场必备技能，你要不试着拍一拍？说不定他一高兴就给你划拉一下签了。” 姜忆笑，“拍不好也可能给我一脚呢。” 祁琪赞同，“也是，这也是要天赋的，我们老高真的是这方面的一把好手，只差没把我们那个甲方爸爸点柱香供着了，月底这位爹要来，姑娘都物色好了，只等他来就送酒店入洞房了。” 老高是祁琪的老大，一位年过五十的小私企老板，约莫可以做祁琪爹的年龄，得知祁琪是孤儿出身后，真像待闺女似的待她。 祁琪曾跟老高说我认你做干爹吧，老高斜了她一眼我都人间大爱了，你别让我晚节不保。 祁琪对老高也是死心塌地，这两年生意不好，老高这小公司差点濒临破产，祁琪不离不弃，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也留下来一直帮衬着老高。 还好时间不负努力的人，来了这根救命稻草。 “会拍马屁还不让人反感，老高绝对是有些造诣的。” 姜忆见过老高几面，很圆滑却又很真诚，这两种矛盾的品质在他身上却融合得很好。 “那也得看人，有的人你说上天都没用，还得给他把口袋塞得鼓鼓的，我们管理公司的人就老黑了，这次来估计又得找一堆茬要钱。” 这种大项目一般甲方都会请一个项目管理的公司帮着管理，就像蓉城旗舰店，姜忆也是安排了管理公司的人参与的。 但这种利益关系防不胜防，只能说能搞钱的地方就没有人会闲着。 姜忆和祁琪聊了会天，又将预算检查了一遍，发邮件给了许琮宁。 邮件发出去，她打电话给他，他接得很快，“刚想打给你。” “刚想也只是想对吗？” 第159章 送到面前的茬 许琮宁去新加坡这几天，两人联系就更少了，给他发消息也是回复一两句就没有了然后。 姜忆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也没时间候在那等他有空，而且她从来也不是黏人那一挂的。 许琮宁一听她这酸溜溜的语气，出声问道: “生气了？” “没有。”姜忆矢口否认，直接转移了话题，“我把蓉城one mall的预算邮件发给你了，你抽空看下，如果有什么疑问，咱们可以约个会讨论一下。” “约个会？”一声低笑传过来，“好呀，你周末有空吗？来趟新加坡？” 许琮宁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要不说中国的文字博大精深呢。 “没空。”姜忆听懂了，所以拒绝得干脆，“你预算看完有什么问题，咱们再打电话讨论，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不上生气，但姜忆不知道许琮宁这几天是故意冷落她，还是真的忙到没时间搭理，但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单纯为了公事？”听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许琮宁不但没有恼，声音里甚至有点小惊喜，“我还以为是想我了呢。” 姜忆依旧声音很冷，“知道你很忙，但公事是忙也需要处理的，私事可以推到你忙完我们再聊。” 说完，她就要挂电话，许琮宁忽然说: “可是我很想你。” 姜忆忽地沉默，没挂电话，而是问起，“那个秀办得怎么样？” 许琮宁说: “总体还行，但有些细节，我认为还可以改进和提升，十月份在申城的那场，我希望它可以更好一点。” “哦。”姜忆状似漫不经意，又问道: “after party玩得开心吗？” 她问什么，他答什么，“昨天给你分享的照片，看了吗？人比较多，我不喜欢这种人太多的场合，所以对我来说，它就是工作应酬。” 昨天许琮宁的确给她发了一些现场派对的照片，但她没回。 “喝酒了吗？”姜忆又问了句。 “没喝。”许琮宁回答得很肯定，“我不是答应你不再喝酒？” “那么多美女在现场，就没人找你喝酒？” “有人找我，我就要喝？” 姜忆一噎，被他问得无言以对，甚至下意识地觉得是自己在找茬。 许琮宁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你的重点是美女？还是我有没有喝酒？还是我有没有跟美女喝酒？” 姜忆默默提气，淡声说: “我没什么意思，你可以喝酒，也可以跟美女喝酒，这都没问题，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对自己负责就行。” “你不相信我？” “你相信我吗？”姜忆终于还是没沉住气。 许琮宁沉声问: “你指哪件事？” 姜忆刚想说话，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叫了许琮宁一声，“琮宁，我脚磨破了，你可以陪我去下药店买那个贴的纸吗？” 女人的声音。 姜忆下意识地将电话更贴近了耳朵几分。 许琮宁的声音传来，“你助理呢？” 那人说: “马上要走，她去shopping了，你可以陪我去下吗？” 许琮宁说: “我在打电话，稍等我让我助理帮你去买。” 那人又说: “没事，你先打电话，我在大堂等你，买好我们正好一起过去吃饭。” 那人似乎说完就走了，姜忆没挂电话，等着他开口。 电话贴回耳边，被打断了思路的许琮宁下意识地问了句，“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姜忆沉默，数十多秒后，她说:“说到麻烦你抽空看下我的预算，没问题麻烦尽快签字，当然也没有那么急，可以等到你陪人买完创口贴。” 姜忆一口一个“麻烦”疏远至极，这下不是她在找茬了，茬都送到她面前了。 姜忆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许琮宁再打过来，她直接按了挂断。 姜忆随后打开朋友圈，手指一路往下滑，最后停留在几条发昨天派对和秀场照片的朋友圈上。 国内市场部的同事也去了新加坡，那些照片里不乏有一些许琮宁的身影，还有他和各路人的合影，左拥右抱都是美女。 姜忆昨天看到了也只是看到了，工作应酬她都能理解，但今天听到电话里这个事，陪着买创口贴这种事都能找上他，看来的确是很忙。 心中不痛快，姜忆却手指轻点，一路点赞，把市场部那些人发的朋友圈挨个赞了个遍。 再退回聊天界面，许琮宁给她发了条信息，“raynard明天要回法国，晚上约了我们一起吃饭，吃完饭给你打电话，我们好好聊聊。” raynard是ceo的名字。 姜忆没回，直接将手机扔在一边，处理了几封邮件后，关了电脑。 洗完澡，躺在床上，她直接将手机调成了睡眠模式。 或许是这几天的工作实在太忙，太费脑细胞，她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许琮宁的电话和消息，她也通通都没回。 跟谁还不忙似的！ 周末姜忆约了andy妈妈吃饭，两人约在一家商场，andy妈妈拉着她逛了会街，说是andy奶奶要生日了，要给老人家准备个生日礼物。 两人在商场逛了一圈，andy妈妈买了两套衣服给老人，其中有套还是喜薇岚的。 andy妈妈笑说: “就当做点贡献，让陈安齐不要那么早失业。” andy妈妈也听说了喜薇岚正在裁员的事，joe走之后也陆续有几人离开，但目前还没动到姜忆他们部门。 逛完街，两人在商场里找了一家泰国餐厅吃饭。 andy妈妈跟她聊天，“一一，你们最近是不是项目多起来了啊？陈安齐居然都开始加班了。” 姜忆点点头，“之前maggie在，很多事情她在后面把关，所以我们压力没那么大，但是她休假了，我们大家都有点焦虑，担心项目出问题，所以就更忙了。” 叶麦芯在工作上的能力自然没得说，平常像个监控一样在后面，每个项目都要时常过问。 她突然休假，大家的确有些措手不及。 andy虽然嘴上不说，但最近的确比之前要更认真，更上心，就好像脱离了大人守护的孩子终于要独当一面了。 苏酥最苦，被叶麦芯安排了工作，接在手上却吞不下去，更推不出去，只能硬着头皮缠着andy和姜忆问东问西。 “他今天居然都去加班了。”andy妈妈一脸惊讶地说。 “周末都去了？”姜忆也很惊讶，看来andy是真上了心了。 上了心的andy愁眉苦脸地坐在苏酥旁边，“你的脑子也是平面的吗？为什么你一点空间思维都没有？” 第160章 承认男朋友 苏酥皱着眉头，“可我一点也不路痴啊，你能不能讲得再通俗易懂点？我再理解理解？” andy斜睨苏酥，“路痴跟你笨不笨有什么关系？我讲话又没加密？你听不懂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没时间陪你耗，走了。” 苏酥立刻拉住andy的衣角，“你刚吃完我一顿饭，怎么能什么都没干成就撂挑子呢？” andy面无表情，“这个剖面已经看了快半个小时了，你愣是一点都没明白，这就属于教不会，没天赋，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笨。” 苏酥一点也没被我andy打击到，乐观得不像话，“你再坐坐，再多说几遍，等下到晚饭时间，我还请你。” andy呵呵，“中午麻辣烫，晚上兰州拉面吗？抠死你得了。” 苏酥可没觉得自己抠，“你就说中午的麻辣烫好不好吃吧？” andy不冷不热道: “一碗麻辣烫能好吃到什么程度？你想让我怎么夸？” 苏酥撇了撇嘴，“我这不是要跟你们去巴黎，又给我爸妈买了个八月去北海道避暑的行程，所以最近资金紧张，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保证请你吃大餐。” andy听着坐了下来，颇有兴致地问: “多大的餐？” 苏酥想了下，“人均三百？够大了吧？” andy眼睛转了转，“还行。”他以为她要说不超过一百，看来为了这项目，苏酥还是肯下“血本”的。 毕竟她除了对那些娱乐圈的“哥哥”们慷慨，平时抠得就“吝啬鬼”转世。 姜忆和andy妈妈吃着饭，姜忆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许琮宁打来的。 她没接，直接将电话按了静音倒扣在桌上，andy妈妈不露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电话再次打过来的时候，姜忆有些烦躁地蹙了蹙眉。 她看着手机上跳动的头像，默默地吸了一口气，却还在犹豫要不要接。 “没事。”andy妈妈贴心地说: “赶紧接吧，万一人家有什么急事。” 姜忆闻言抬头看andy妈妈，迟疑几秒说: “那我出去接个电话，阿姨您先慢慢吃。” 姜忆拿着电话出了餐厅，走到玻璃栏杆的位置接通了电话却没出声。 许琮宁那头声音有些嘈杂，“你在哪？在家还是回杭城了？” 姜忆回道: “我在外面吃饭。” “没回杭城？” “没有，有事吗？“她声音有些冷，两人打完那通电话后就没再联系了。 姜忆生气，但又怕两人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再话赶话到最后又是不欢而散。 许琮宁说：“我回来了，你在哪里吃饭，我过来找你。” 姜忆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在跟andy妈妈吃饭，脑海中突然就想起有人喊他陪着买创口贴的事，脑子一热就说: “在跟andy妈妈吃饭，不太方便。” 电话里忽然静默了几秒，说出这话，姜忆心里也有些忐忑，他肯定会生气的，但跟andy妈妈吃饭这事也不是今天突然的决定。 当初他们去探病，姜忆就说了要请我andy妈妈吃饭，本来说赶她生日之前请，但恰逢那时候她在深城出差，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那你先忙，忙好打给我。” 他声音很平，纵使姜忆想听出点蛛丝马迹也毫无所获。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姜忆再次回到餐厅，andy妈妈问: “是有急事吗？” 姜忆淡笑着摇头，“没事，阿姨，不是急事。” “男朋友找你吗？”女人的第六感，andy妈妈试探地问道。 姜忆神情微微愣住，随后肯定的点了点头，“嗯。” andy妈妈的脸色霎时黯淡下来，看姜忆的目光也开始有些复杂。 “怎么了？阿姨。”姜忆会察言观色。 andy妈妈叹气，“看来我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姜忆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andy妈妈随后道: “我本来还想凑合你和我们andy呢？andy爸爸和我都很喜欢你。” 她没提andy喜欢姜忆这事，如果真的没了希望，那这层窗户纸还是不要捅破的好，毕竟两人是同事，每天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姜忆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后一抹明朗的笑容在脸上漾开，“谢谢阿姨，我很开心您能喜欢我。” andy妈妈半开玩笑道: “那要不要考虑下我们andy？” 姜忆笑着说: “还是不要了。” andy妈妈满脸遗憾，“我真的觉得你跟我们andy很合适，他狂妄不羁惯了，得有个安静沉稳的人管着他，你一看就是个沉稳踏实的孩子。” 姜忆若有所思地喝了口青柠水，慢慢说: “没有，我觉得您把andy培养得很好，一看他就是被爱包裹着长大的，所以无论做什么都很有底气。” “就是太有底气了，一点也不会看人脸色，经常得罪人。” “能不看人脸色多好，我时常觉得他像个侠肝义胆的剑客，活得自由随风，所以不应该被束缚，而应该有个同样自由的灵魂陪他仗走天涯。” 姜忆说完笑了下，“我很羡慕他，却永远不可能成为他。” andy妈妈听完看姜忆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丝心疼，虽然她一个字也没提到自己，但andy妈妈却敏锐地感受到了什么。 和andy妈妈吃完饭，她拉着姜忆的手说: “一一，虽然我可能没福气让你成为一家人，但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可以赶个时髦，成为忘年交，和你一起聊天，让我觉得很舒服。” 姜忆朝andy妈妈笑笑，“我怎么会嫌弃呢？阿姨，和您聊天也让我觉得很开心，以后有空咱们可以经常一起吃吃饭。” 姜忆从来没有这样和一个长辈像朋友一样逛街吃饭，她妈回国的那为数不多的几次时间里，两人几乎连话都很难说上几句。 她曾经渴望过那份母爱，可但最后就不再强求了，和andy妈妈的交往是新奇的，但姜忆明白那弥补不了什么。 从商场离开，姜忆还是打给了许琮宁。 “你找我有事？”明明很想他，但出口却是冷漠。 姜忆劝自己不要计较，在一起就应该给予对方百分百的信任，可她终究也只是一个“世俗”的人。 “忙完了？”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姜忆心中憋闷，她沉默着调整呼吸，也努力让自己不要被情绪左右，“嗯，有什么事，你说吧。” “地址发我，我来找你。” “我现在回家。”不高兴是真的，但想念他也是真的。 第161章 正面交锋，一败涂地 “要我接你吗？方便吗？” 他虽然语气平常，但“方便吗”两个字还是让姜忆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不用，我自己回去。” 姜忆挂了电话，坐地铁回家。 她到楼下时，许琮宁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一个多星期没见，他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姜忆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却没跟他讲话。 许琮宁低下头看她，嘴角噙起一抹宠溺的笑意，“还在生气？” “看出来了？”姜忆慢慢学着不再嘴硬。 “当然，你看你嘴巴都绷成一条线了。”他修长的手指伸过来，轻轻摩挲她的嘴巴，提了提她的嘴角，“别生气了。” 轻轻的触碰让姜忆身体一紧，下意识地将唇瓣抿进嘴里，不让他碰。 “干嘛？怕我吻你？”许琮宁看她这别扭的样子，忍不住调笑。 “你的问题说清楚之前，不准碰我。”姜忆直接绕过他往楼道里走。 许琮宁跟进来，两人默声上楼。 姜忆想着他居然一句话都不说？是觉得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吗？还是觉得就是她在找茬，所以不想搭理？ 到了五楼，姜忆开门进屋，许琮宁在后面进来，这才出声问: “你说的哪个问题？” 姜忆回头看他，见他一脸淡定，更加觉得他压根不想解释。 她没做声，走进洗手间洗手，许琮宁也跟进来，两人并肩站着，姜忆垂眸搓手，却能感受到他从镜子里看她的视线。 “需要我从哪个问题开始解释？”他又出声问。 姜忆依旧垂着视线，打开水龙头将手冲洗干净，抬头看他一眼，“你想解释就解释，要是觉得没有必要就算了。” 许琮宁也洗好了手，“当然必要，所以咱们从哪个问题开始？” 姜忆一眨不眨地看他，“买个创口贴什么都忘了？” 许琮宁嘴角噙起一抹笑，“哦，原来是这个问题，所以你吃醋了？” 还笑？ “你笑什么？我不能吃醋？”姜忆决定跟他来场正面交锋。 “当然可以，你是我女朋友，你要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才不正常，就好像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既然你这么说，那今天我好好追究一下。” “行。”许琮宁过于坦然的表情让姜忆有些恍惚，真的是她在找茬？ 许琮宁认真道: “首先说结论，我没陪她去买创口贴，我让vivian去的，你可以求证，其次我既然没有回避你，就表明我很坦荡。” “也可能是来不及回避我。”姜忆逻辑严谨地说。 许琮宁耐心地继续说: “来找我的人是沈星玥，这次新加坡的活动，她也去了，她只是过来找我帮忙，我跟你说过我对她没有别的情感了。” 姜忆仔细琢磨了下他的话，没想到还挖出个“大瓜”，“找你陪着买创口贴的人是你前女友？” 许琮宁很坦然地点头。 “哦……”姜忆忽然转身往客厅走。 “哦……是信任我了吗？还是还存在疑虑？”他跟出来。 姜忆没吭声，许琮宁却问: “突然沉默是怕我追究你前男友的事吗？” 姜忆脚步一顿，上次沉默了没说的话，他今天还是说出来了，姜忆甚至怀疑他说那是他前女友也只是想要追究那天的事。 姜忆转过身来，脸上是波澜不惊的淡定，和他一样，“你要追究什么？” 许琮宁走过来，她正好站在沙发旁边，他矮身朝她靠过来，姜忆往后退，屁股挨着沙发，上半身往后靠。 许琮宁用近乎迫近的姿势看着她，“未来婆婆来找你也是求复合的？” 姜忆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慌张，他怎么知道？ 许琮宁盯着她，所以哪怕是一点点情绪变化，他也看得很清楚，“前男友求完复合，未来婆婆也来？看来他们一家人都对你念念不忘啊。” 角色忽然互换，姜忆感到了一丝被他逼问的紧张，只能先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没有跟他复合的想法。” 许琮宁同样的语气，“我也没有跟她复合的想法，而且她已经结婚了，而他还没结婚。” “你的意思是她要是没结婚，你就要去复合？”她找到他话里的漏洞。 许琮宁却一点也没慌，“首先她结婚已经是既定事实，其次我喜欢的人是你，为什么要跟她复合？” “我……” 姜忆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场正面交锋中败得一塌糊涂，她还在组织语言，许琮宁已经出声问:“所以我们的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吗？好像解决了？又好像没解决。 “那天从你家离开，你是不是就不高兴了？”这话姜忆不说不快。 许琮宁眼睛里的诧异，姜忆也看得很清楚，一看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所以这些天你是在故意冷落我吗？” “我没有故意冷落你。”许琮宁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反驳，“但不高兴是真的。” “不高兴为什么不说？” “那你知道我不高兴，为什么也没来哄哄我？” 姜忆再次败下阵来，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哄一下就能好吗？” “没哄你怎么知道不能好？” “要怎么哄？”姜忆下意识地问出了口，“我对症下药。” 许琮宁忽地笑出声来，“我现在很困，你准备给我什么‘药’？” 姜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困，还是故意给她一个考验，但他刚刚看起来的确很疲惫。 “那你去睡会觉？” “我们一起去睡会？” 姜忆霎时一慌，不可置信地看他。 许琮宁站起身来，走到沙发上坐下，“我是真的很困。”他说着靠在沙发上，手指在眉心捏了捏。 “昨天没睡觉？”姜忆侧了侧身子问。 “没怎么睡，昨天晚上的航班没飞成，改到今天早上飞，半夜去酒店也没睡着，所以有点困。” 他说得云淡风轻，姜忆却忽然心疼起来，侧着身子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下，“去睡吧。” 许琮宁睁眼看她，手臂忽然伸过来圈住她的腰，将人往旁边一带，姜忆从沙发边上跌到他身上，一片温软覆上来。 两人多天未见，这种想念同时从心里蔓延到身体，不只是他，她也是。 姜忆勾住他的脖颈，在温柔的摩挲中逐渐沉沦，她柔软的舌头轻轻试探，碰到他的唇。 许琮宁睫毛微颤，忽地睁开眼睛看她，姜忆不知道是被自己的主动吓到，还是被他的反应吓到，立刻放下手，想从他怀里挣脱。 许琮宁却将她拉回来，身体一动将她放倒在沙发上，他俯身下来开始吻她。 上次被前男友一个电话打断，她就没了兴致想要回家，许琮宁不高兴已经离开的人为什么还能影响她的情绪。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姜忆乖巧的配合终于将他心里的那点不爽涤荡干净。 一吻作罢，姜忆勾住他的脖子喘气，许琮宁将唇敷在她耳边轻轻吻了下，“去睡觉可以吗？” 第162章 他们在一起的世界 姜忆痒得立刻弹开，“你去睡。” 他声音低沉魅惑，“一起睡。” “一起能睡着？”姜忆才不信他。 “不一起更睡不着。” 姜忆笑了下，“你去睡，我出去买点菜，回来准备晚饭。” “要做什么？”许琮宁来了兴趣。 “我跟外婆学了煲汤，还有几个不需要太多技术，把佐料和食材放好蒸一下就可以吃的菜，你要不要冒险尝试一下？” 姜忆心里没底，毕竟她真的没什么做饭的天赋，这几次回去找借口跟着外婆学是学了，也试着在家做了做。 外公特别捧场，甚至还夸她有天赋，只是以前选错了赛道。 姜忆的信心一下就被点燃了。 “那我们一起去买菜？” 许琮宁求之不得，他们俩在一起吃饭的时间真的很少，工作日，姜忆避嫌避得恨不得表现得跟他有仇。 下了班有时候各自加班，时间又碰不上，姜忆现在要求他必须正点吃饭。 再到周末，姜忆已经尽量减少了回杭城的时间了，但就这样，好像能在一起吃饭的时间还是不多，连许琮宁自己都忍不住调侃两人在一起吃饭次数甚至比他们接吻的次数都少。 “没事，我自己去，你去房间睡一觉，做好了我叫你。” 许琮宁却摇头，“觉可以晚上睡。” “不困了？” “不困。” “别硬撑。”姜忆指腹抵在他的眉心处轻轻按了按。 “没事，已经习惯了。”他耐人寻味地一笑，然后起了身，“我去下洗手间，然后我们一起去买菜。” 姜忆慢了半拍地反应过来，瞬时脸一热，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看也不敢看他地起身往房间走，“我去换件外套。” 十分钟后，两人从家里出发，姜忆带他到后门，平常她不做饭也基本不会光临这里的菜场，这次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市集被一分为二，一半是卖菜的摊位，另外一半则是各种小店，甚至还有个儿童游乐场。 许琮宁也基本没有光临过这种地方，一面新奇，一面又有种莫名的踏实感。 他牵着她的手，两人游走在各个摊位间，姜忆并不熟练地跟老板买各种食材，两人都像在探索一个新的世界。 他们在一起的世界。 姜忆在一个蔬菜摊位，挑挑拣拣买蔬菜，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妇人，一边打称，一边打量着两人。 特别站在后面的许琮宁，他一身西装笔挺，清冷俊秀的长相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惹眼，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可他目不斜视，一双好看的眼睛跟黏在姜忆身上一般，姜忆没注意到周围的视线，专心挑菜，侧头问他，“你能吃山药吗？” “那是什么？”许琮宁没听过这个食材。 卖菜的老板立刻拿起一根山药，说: “帅哥，这个。” 许琮宁一愣，姜忆说: “外婆煲排骨汤的时候会放这个，你如果不吃，我们可以不放。” 许琮宁道：“我好像没吃过，但可以尝试一下。” 卖菜的老板立刻拿袋子过来装，“这个野山药煲汤，补身体最好了。” 旁边同样在买菜的奶奶也跟着插话道: “这个山药啊，对脾，对胃，对肺，对肾都好的。” 姜忆没深究过山药的功效，她抬头正打算让老板拿两根，却从她淡笑着看许琮宁里眼神里捕捉了一丝意味深长。 姜忆回头看许琮宁，“要买吗？” 他笑了下，“买吧，不是说补身体？” 姜忆忽然心虚，脸也跟着一热。 幸亏这时旁边的奶奶又出声打破尴尬，“这个山药你收拾的时候可得注意了，带好手套。” 许琮宁问: “需要注意什么？” 卖菜的老板率先说: “这个山药的浆弄到身上皮肤会过敏，会很痒，” 许琮宁一听，立刻说: “那我们不要了。” 买菜的奶奶转头看了许琮宁一眼，笑了笑，“小伙子心疼你了。” 姜忆淡笑，还是买了，“没事，我带手套就好了。” 两人买好蔬菜，往后面走，姜忆这才注意到周围注视的目光，顿时有些不自在。 快走到一个鱼摊跟前时，她忽然停住脚步说: “我去买，你出去等我吧。” “怎么了？” “鱼比较腥，怕你受不了。” 许琮宁拉住她的手没放，“你能忍受，我就能。” 他拉着她就往鱼摊走，实际这个市集整体环境都非常好，鱼摊面前也是收拾得特别干净。 姜忆顶着时不时飘来的打量的目光，又买了条鱼和一些虾，出了菜场，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下次穿得低调点来买菜。” 许琮宁笑，“好，不过别人再怎么看，我也是你的，别担心。” 一层鸡皮疙瘩在身上细细密密地排开，姜忆不敢接话，闷声往前走。 两人回到家，姜忆将食材规整了下，拿了围裙，正往腰上围，许琮宁伸手接了过去，过来帮她围，“只有一条吗？” “你也想要？” “嗯，另一种形式的情侣装？” 姜忆无语。 许琮宁帮她系好围裙，站在旁边问: “我需要做什么？” “我来就行了。”虽然他强打精神，但姜忆还是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疲惫。 “怕我帮倒忙？”他故意说。 姜忆侧头看他，“我是心疼你。” 这话一下戳中了许琮宁，就好像她说的是“我喜欢你”一样，因为知道她不会说，所以这种有点蛛丝马迹的话也让他提神醒脑。 “可我也心疼你，这么多食材一个人准备。” 姜忆道: “你是担心我做不好？还是担心你自己承受太多？” 许琮宁没忍住笑，“我是担心你太辛苦。” 姜忆知道他是真心的，刚刚买菜的时候，他就说不用做那么多。 两人互相心疼，姜忆找了个理由，“我等下万一不会还要打电话给外婆，你在这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许琮宁眉头轻蹙，忽然沉声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介绍给外公外婆？” 姜忆知道他的意思，故意道: “外公外婆又不是不认识你。” “故意装傻？”他一秒识破。 姜忆抬眸看他，“你觉得他们会喜欢你吗？” 许琮宁自信道: “当然，外公前两天还打电话给我，让我有空就去家里玩，我本来是想答应，又怕你生气。” “但是你一直不让我去，可能真的会让两个老人觉得我架子大，三番五次地请我都不去，到时候我的印象分被拉低，你打算怎么负责？” 他一本正经地“追责”。 姜忆故作思考，“我就说你日理万机，非常忙，他们会理解的。” “理解但觉得我肯定没时间好好照顾你，让我out？” 第163章 有烟火气的生活 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你可以去看看他们啊。”姜忆松了口，“但是我们俩的关系暂时先不要告诉他们。” 许琮宁眼皮一掀，“为什么？” 姜忆还没开口，他就出声好心提醒，“你最好能说出一个不让我生气的理由。” 姜忆看他一副“你不好好说，我就翻脸给你看”的表情，忍不住揶揄，“你的耐力就这么点？” 许琮宁脑子转得飞快，但却在姜忆想不到的赛道上狂奔着。 姜忆没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又继续说: “这么天忍得很辛苦吧？是不是天天都在想翻脸？” 许琮宁垂眸，微微笑了下。 姜忆奇怪，“你笑什么？” 他抬眸，“我的确忍得挺辛苦的。” 关于耐力这件事，他不敢跟她放肆，等下就不是耐力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是还有没有机会用上的问题。 姜忆反应过来，再仔细想想刚刚说的话，顿时心中了然。 脸上两朵红晕飞起，姜忆忍不住瞪他。 “我说的是很想你，见不到你忍得很辛苦，你干嘛瞪我？你在想什么？”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戏谑。 姜忆知道他故意这么说，可她就是被他带歪了方向，想到了不该想的东西，脸上的窘迫藏不住。 姜忆眨了眨眼睛，手不自觉地抓起旁边的东西，没曾想是把刀，她愣了下，顺势提起来，“找打是不是？” 许琮宁故作吓到地往后退，“你想谋杀亲夫吗？” 姜忆懒得理他了，转过身开始整理买回来的菜，许琮宁却没走，站在旁边看着她。 她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会轻轻收紧下颌，温柔的视线里却透露着一股韧劲。 她的脸很白，但脸颊上却恰如其分地染上了两朵红晕，她很容易害羞，一害羞就脸红，一亲就连脖子都红。 她的嘴很软，却时常嘴硬，她生气的时候会像个炸毛的小猫，会威胁他，会吓他，但却又任由他造次。 姜忆见他没走，而且眼睛一直盯着她身上，忍不住侧头，“不去睡觉就帮忙。” 许琮宁已经没了困意，只想珍惜两人难得在一起的时光。 这难得的有烟火气的生活。 “不睡，你第一次厨艺首秀，我想见证一下。” 姜忆也不知道他说的“见证”是什么意思，眯着眼睛问: “见证我的慌乱？” 许琮宁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扔到沙发上，走回来说: “我帮你就不慌不乱了。” 他挽起衬衫的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洗了手问姜忆，“我可以做什么？” 姜忆将两颗玉米拿出来递给他，“掰玉米会吗？” 许琮宁接过，“当然。” 她在旁边看着，许琮宁看出她眼睛里不信任，侧头说: “我看起来不太聪明吗？” 姜忆微愣，许琮宁又道: “你刚刚好像是在等着傻子出丑的表情。” 姜忆立刻撇过脸，“我才没有，你别冤枉我。” 姜忆所有的食材，仔细在脑子里规划了下才动手，她接温水将排骨洗了一遍，又开锅开始焯水。 再去洗鱼，然后腌制，一切井然有序，许琮宁将玉米剥好，又忍不住看她，“你真的不会做饭？” 姜忆眉毛轻轻挑起，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我看起来像大厨？” “至少不是慌乱的厨子。”许琮宁中肯评价。 姜忆道: “我只是在心里打了好几遍底，先干什么再干什么？就像做项目一样，但最终的呈现效果要看运气。” “所以那多出的一百多万投入进去会让它的效果更好吗？” 他猝不及防地切到工作，姜忆微顿，很快正色起来，“对不起，是我最初做预算的时候没有考虑后期设计可能会改。” “还有第三方的费用也估算得有出入，所以导致最终的报价和预算差出来一百多万，我有做详细的明细对比，如果你有任何疑问，我可以跟你解释。” 许琮宁说: “我今天在飞机上看过了，有疑问的部分，我回了邮件给你。” “好，我现在就去看。”姜忆就要走。 许琮宁拉住她，“不急，等周一你再来找我，我不会剥削你陪男朋友的时间。” 姜忆有些无语地笑了下。 许琮宁剥完玉米，又开始帮着洗青菜，姜忆将焯好的水的排骨放进锅里开始煮，最近她特意采购了一些厨具和调料，是真心想要给他做一顿饭。 最后只剩山药没处理了，姜忆从冰箱里拿出一袋一次性手套拆开就要戴上。 “我来。”许琮宁从她手上将手套拿走。 “我来吧，弄不好黏在手上真的很痒的。” 许琮宁却已经开始戴手套，“你痒的话，我心疼，我痒的话，你心疼，两者比较，我更想让你心疼我。” 尽管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就要说一些撩人的话，但姜忆心中还是泛起一丝涟漪，暖暖的。 但面上却是雷打不动，“等下痒别跟我哭。” 许琮宁不以为意，“不至于。” 他拿起山药，姜忆将刮刀递过去，他拿在手上比划了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用。 姜忆莞尔，“不会用？” 许琮宁坦然道: “是没用过，你教教我？” 姜忆将刮刀拿起来给他示范了下，他立刻接过去，开始刮山药，动作有些笨拙，但仔仔细细。 姜忆站在旁边看，生怕他弄到手上。 他很快削完两根，姜忆说: “够了，多了我们吃不完。” 许琮宁将山药切好放到盘子里，这才脱下手套，很是骄傲地问: “是不是觉得我其实也有做饭的天赋？” 姜忆将刀和砧板放在水龙头下清洗，在打击他还是鼓励他之间犹豫，最终说: “嗯，我觉得以后你可以尝试挖掘一下这个天赋。” 许琮宁忽然低头在额头上亲了下，“回头我跟外婆多取取经。” 姜忆将鱼和虾都腌好了，只等汤煲得差不多就可以放进锅里蒸了。 这边许琮宁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手上一股刺痛的痒袭来，他将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怎么了？开始痒了吗？” 许琮宁开始信邪了，这种过敏的痒来势汹汹，他控制不住地抓了几下，手背上顿时出现几条红色的抓痕。 姜忆立刻拿了瓶醋过来往他手上倒，“醋可以缓解。” 越抓越痒，许琮宁感觉大脑里面都有个地方在痒一般，将醋抹在手上，但他不喜欢醋味，立刻又放到水下冲洗。 姜忆以为奏效了，“不痒了吗？” 他摇头，“我不喜欢醋的味道。” “这么爱吃醋，还不喜欢醋味？” 第164章 女朋友真好 许琮宁看她，“那要看是谁酿的。” “我上网搜下怎么缓解。”姜忆不敢惹他了，立刻走出厨房，拿手机在网上搜索了缓解的方案。 她看完，立刻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吹风机。 许琮宁痒得眉头都皱了起来，急切地问姜忆，“有什么方法可以止痒？” 姜忆将吹风机插上电，就要拉他的手，他一躲，“你别碰我，等下你也痒就麻烦了。” 姜忆收回手，将吹风机打开说: “过来，我给你吹一下，网上说热量可以加速皂角素分解。” 许琮宁吸了口气，硬生生忍住了想要乱抓的冲动，他将手抵在吹风机下，姜忆轻轻帮他吹。 两分钟过后，姜忆看他表情逐渐平静就知道这方法有效，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嘲笑他，“不至于？” 许琮宁看她一眼，“不心疼我？还嘲笑我？” 姜忆一噎，脑子快速转了转，“嘲笑你的同时也在心疼你。” “以后这个菜禁止出现在咱们家的餐桌上。” 姜忆感觉心里蓦地被什么东西戳中，忽然暖暖的，只因为他说“咱们家”。 两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吃上饭，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色彩丰富的四菜一汤，姜忆忽然有种莫名的满足。 刚刚所有的菜都让许琮宁先尝过了，所以心里没有忐忑，但有人边尝边说: “我怎么感觉自己像古代那种给皇帝试毒的人？” 姜忆笑说:“公公们都是拿着银针试，你以身犯险，最是忠心。” “有赏赐吗？”他果然有竿就爬。 姜忆仰头在他唇上吻了下，“同生共死算不算？” “那这点量不够。” 姜忆就知道他爱得寸进尺，两人又折腾了半天才从厨房出来。 许琮宁坐在桌前盛了一碗汤，递过来给她，“我尝过了，没毒且味道鲜美。” 姜忆知道他跟外公一样会捧场，有些忐忑地低头尝了一口，居然没有很难喝，汤汁咸淡合适，还有些微微的清甜。 “怎么样？”许琮宁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顿饭是他掌厨。 姜忆眉眼一弯，“还不错。” 许琮宁问: “对自己有信心了吗？” 姜忆还是不太自信，“我再尝尝其他菜。” 她一个一个试过去，虽然算不上色香味俱全，但很神奇的是味道都还不错。 刚刚在做的时候，她就特别纠结，一会怕盐放多了，一会怕糖放多了，一会又怕时间和火候掌控不好，把肉蒸老了。 但许琮宁却莫名其妙地对她很有信心。 “改天约你朋友来家里吃顿饭。”他忽然说。 “你说祁琪？” “对。” “你想见她？” “就是想让她来尝尝你的厨艺，看看她朋友其实做什么都很有天赋。” 他变着方式夸赞，姜忆心里甜甜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甜，“那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你帮忙，我才会做得这么好。” 许琮宁的目光锁在她脸上，这种甜言蜜语，她说的次数寥寥可数，可就是偶尔一句话也能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 “怎么了？”姜忆被他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而她忽然发现原来这些话说起来也没有那么难。 “就是觉得我女朋友真好。”他嘴角的弧度在脸上慢慢漾开。 “哦。”姜忆果然还是红了脸，但还是不吝对他的称赞，“你也很好。” 两人看着对方，眼睛里尽是笑意。 许琮宁不知道幸福的定义是什么，但对他来说此刻的幸福就是碗中餐，眼中人。 两人边吃边聊，许琮宁聊起在新加坡秀场的事，姜忆跟他讲工作，也聊一些生活中的趣事，甚至聊到了祁琪的老板。 话题没有边界，她这才发现跟他聊天是件很有趣的事，他懂的东西很多，也去过很多地方，所以讲起那里的见闻时滔滔不绝。 吃过晚饭，姜忆心情很好地拉着他出去散步，但天公不作美，两人走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雨。 雨下得又急又大，他们也没带伞，只能赶紧往家跑。 进了家，姜忆才发现他上半身被雨浇透了，白色衬衫粘在身上，隐约露出健硕的胸肌。 这种湿身诱惑，纵使姜忆觉得自己向来意志坚定，但还是不免多看了几眼。 而她一路被他用西装外套裹着回来，一点也没淋湿。 “怎么了？”注意到她的视线，许琮宁抬眸看她。 姜忆赶紧扭过脸，提步去卫生间，拿了毛巾过来给他擦干，紧接着又回房间拿了套衣服出来。 许琮宁拿在手里，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因为那不是外公的衣服了。 虽然上次他是有想法想带些自己的衣服过来，但又怕她觉得自己登堂入室，太过激进。 许琮宁: “你给我买的？” 姜忆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我随便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当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无论是衣服，还是她。 “随便买的也喜欢。”他伸手过来就要抱她。 “别闹，赶紧去洗澡，别感冒了。”姜忆推他，手抵在他胸前，触碰到他结实的胸膛。 许琮宁感觉身体一惊，姜忆也立刻将手拿开，两人对视一眼，她尴尬地赶紧转身。 或许是衬衫的黏腻感让许琮宁感到不适，他很快进去了卫生间。 他洗好澡出来，姜忆正在房间跟外婆打电话，他走进去，状似无意地往她身后绕。 姜忆一秒识破，立刻将镜头转了个方向，并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 她拿着电话出去，外婆正问:“你最近跟小许有没有联系啊？” 姜忆毫不犹豫地撒谎， “没有，他最近应该挺忙的。” “哦，你们一个公司也见不到面？” “嗯，很难见到。” 姜忆正说着，镜头里忽然传来一阵“二人转”的铃声，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外公的微信电话提示。 镜头里外公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诶，说曹操曹操到，小许来电话了。” 姜忆一惊，立刻往后望，许琮宁没跟出来，但房间里传来他的声音，“外公。” 镜头里的声音和房间里的声音重叠，姜忆怕穿帮，又拿着手机去厨房。 外公在镜头跟许琮宁说: “哎呀，小许，正跟一一说到你呢。” 许琮宁笑问: “说我什么？” 外公说: “一一说你最近很忙。” 许琮宁说: “也没有那么忙，本来想去看看您和外婆，但她不让我去。” 他一门心思地告状，是不是以为她听不见？ 第165章 他是真的狗 于是外婆立刻在镜头里看姜忆，姜忆百口莫辩，外婆忙解围道: “一一肯定是怕你影响你工作。” 许琮宁道: “她是很关心我。” 姜忆默声听着，心道她倒是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外公外婆一听，立刻又从这边镜头看姜忆，她面色如常，外婆也没挂电话，转头跟许琮宁说: “我们一一平时也不是个很热情的孩子，她要是关心你，那是真把你当朋友了。” 许琮宁道 : “她挺热情的，外婆，不但关心我，还心疼我。” 外婆一听又扭头看了姜忆一眼，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一时也吃不准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但最近姜忆又开始跟她学厨艺，外婆嘴上虽然没问，但心里却觉得事情不简单。 外婆扭过头忽然问起许琮宁，“小许，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许琮宁轻笑，“外婆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吗？” 外婆笑笑，“可以啊，我就怕我们老人的眼光跟你们年轻人不一样，之前给一一介绍了个很好的小伙子，结果她也不喜欢。” 姜忆没出声，在镜头里看外婆，想说外婆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啊！ “哦，是吗？”许琮宁故作惊讶，“那她喜欢什么样的？” 外婆说：“这我们也不知道，你和她是朋友，她有没有跟你提过？” 都把她当空气聊开了。 许琮宁说: “这她倒是没跟我提过，但她没喜欢的人吗？” 镜头里三个人的眼睛同时睁大，外公外婆动作一致地转过头来看她。 他想干嘛？ 姜忆立刻说: “外婆，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姜忆挂了电话，带着杀气回房间，就看到许琮宁拿着电话，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挂电话。”她用嘴型命令他。 许琮宁不慌不忙地跟外公外婆说: “回头我帮您跟她了解下情况。” “好好好。”外公外婆一脸欣喜。 “那我先挂了，外公外婆，您注意身体。” “好，有空跟一一来家里玩哈。” “好，只要她同意，我就去。” 电话挂断，许琮宁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像是已经做好了她要发火的准备。 但姜忆却忽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骂他什么好？ 吵架都找不到很好的切入点。 她越不说话，许琮宁越是心虚，眼睛里的那一点点戏谑消失，一抹忐忑不安浮上来。 半晌，还是他率先开了口，“我错了。” 姜忆觉得自己得出去理理思绪再进来，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衣帽间拿了衣服就出去了。 姜忆进了浴室，想着等下该怎么收拾他。 骂他心机深？但他这点小心思跟她说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她一直不同意他去。 骂他为什么要恶作剧？他好像真的什么都没说。 难道是平时对他太冷了？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也从来不黏他？让他没有安全感？ 思来想去，姜忆居然发现是自己理亏。 姜忆洗澡的时间，许琮宁坐立难安，他在卫生间外面来回踱步，突然有种命将危矣的感觉。 姜忆洗完澡出来，一开门就看到他站在门口，两人各怀心思，都没说话。 许琮宁怕自己一开口，她就更加来气，索性等她发泄完对症下药，再好好解释。 “你在这干嘛？”半晌，姜忆终于出声打破沉默。 “等你。”许琮宁站着没动。 “等我干嘛？”姜忆刚刚想了半天，无论是不是自己理亏，都不能纵容他这种行为。 一看她这冷淡的态度，许琮宁知道这玩笑开大了。 他立刻态度诚恳地说: “刚刚是我不对，是我太心急了，做了这种幼稚的事，你不想介绍我也没事，我能等。” 他这么听话，她就容易心软。 姜忆抿了抿唇，想装着严肃地批评他，又怕话说得不好，反而弄巧成拙，就这么放过他，又怕他得寸进尺。 纠结之余，她直接选择了沉默，姜忆绕过他往房间走，许琮宁慢了半拍地跟过来。 她走到化妆台前，拿了瓶护肤水往脸上喷，许琮宁站在旁边，一颗心吊着，“这事咱们好好聊聊，好吗？” 他什么事都需要聊清楚。 姜忆拍了拍脸上的水，侧头看他，“你想怎么聊？” 许琮宁顿了顿说: “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逗逗你，但跟外公外婆聊着聊着，我就很想告诉他们我们的关系，但你不让，我就只能旁敲侧击。” “是我太心急了，我道歉，如果你怕他们怀疑，我以后可以尽量减少跟他们联系，也不去拜访他们。” “反正最后万一他们真的对我有什么顾虑，我想你肯定会想办法应对的。” 姜忆听到一半就感觉这话走向不对，果然！他这“诡诈”的小心思。 姜忆眯着眸子看他，“看来你还是没觉得自己有错嘛，道歉只是权宜之计？” 许琮宁镇定地说: “我只是在道歉的同时对你做必要的风险提示，毕竟到时候吃亏的是我。” 他说得煞有其事，姜忆感觉有点好笑，又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说不过他。 她另辟蹊径，“要是外公外婆实在不同意，那还的确有点棘手，要是逼我二选一的话……” 她没把话说完就停了。 许琮宁眼睛里瞬时带了一股“冷气”，“想分手？” 姜忆可没这么想，他也不等她回答，就已自问自答，“想都别想。” 姜忆终究是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琮宁忽然发现自己输了。 “玩火是不是？”他板着脸。 他越是生气，姜忆越是控制不住地想笑，再结合他刚刚幼稚的行为和平时大家眼中那清冷严肃的形象，这种反差萌更加让姜忆绷不住。 她擦完脸起身，索性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她笑得很好看，就像一朵迎着朝阳怒放的向日葵。 许琮宁心中的气恼霎时荡然无存，他伸手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腕，姜忆回头，他将她整个人带着转了半圈。 双臂环上她的腰，“很好笑？” 姜忆还是忍不住，在怀里咯咯地笑起来。 他嘴角也是压不住地想跟着笑，姜忆看他一脸想笑又憋着的样子，更加感觉好玩。 “干嘛？想笑就笑嘛，我都已经在嘲笑你了，还能再嘲笑你吗？” 许琮宁终究是被她逗笑了。 心中一个念头燃起，真想收拾这个“小聪明”。 他伸手挠她痒。 姜忆身体一颤，他手指在腰间挠她，她瞬间痒得胡乱扭动，想挣脱他。 “还笑不笑？”他威胁地问。 姜忆痒得不得了，一面瞪他，“你停不停？” “你还笑不笑？” 姜忆才不会轻易认输，她使了全力跟他抗衡，许琮宁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忽地松了手。 姜忆重心立刻后移地倒了下去，许琮宁拉她，人没拉住，被她的力量带倒。 身后的床被重量压得弹了下。 第166章 理智与本能 许琮宁做了应急反应，两只手臂撑在床上，但半个身体却是压在了她身上。 姜忆一抬眸看到他那张近在咫尺，好看到让人想要沉沦的脸，她一时慌乱，连呼吸都停了，只是僵直着脊背，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目光对视，气氛暧昧至极。 他喉结滚了滚，心中早已将身下的人吃干抹净，可身体却理智得压根不敢动，感觉动一下，她肯定立马就要赶他出去了。 许琮宁默默深呼吸，硬生生忍下眼底的欲望，出声说: “以后还淘不淘气啦？” 这话像是在质问一个犯错的小孩子。 姜忆心跳如鼓，脑子一片空白，片刻后说: “那我以后看见你就哭吗？” 他忽然心头一紧，“我以后不会让你哭。” 他的眼神太过坚定，坚定到让姜忆想要逐渐将自己沉醉。 “那你刚刚还生气？” “我没生气。”许琮宁僵硬地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但你要是再故意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怎么不客气？”她一时嘴快，话一出口，姜忆忽然感觉自己要“完”了。 许琮宁感觉自己已经快忍到极限了，她还拼命撩他。 “想知道？” 姜忆立刻摇头，“不想知道。” 许琮宁无奈地笑了下，“胆小鬼！” 姜忆想将身体往旁边挪，却发现自己压根动不了，“很晚了，你赶紧去睡吧！” 许琮宁没动， “你每次就只点火，不灭火的吗？” 什么点火，灭火？ 姜忆故作听不懂，“明天早点起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却不接她的话，“我今天能睡床吗？” “地板睡得不舒服？” “对腰不好。” 姜忆再怎么装听不懂，但还是窘迫到无处可逃，沉默片刻，她轻声说: “睡床对你也不好。” 许琮宁秒懂，“反正风险提示都是一样的，你好好考虑。” 姜忆也秒懂，“那我去睡地板？” “不用。”他叹了口气，手臂撑着翻了个身，躺在了她旁边，随后又坐起来，“我去睡了，晚安。” 姜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忽然感觉心口缺了什么，在他就要出门之际，姜忆坐起来，忽然叫了他一声，“要抱一下吗？” 许琮宁回头看她，脸上没有惊喜，“不要。”再抱他就不一定能忍得住了。 “你生气了吗？”姜忆有些不安地看他。 他轻轻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她又问了一遍。 “有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姜忆提了一口气，“有的话，我就想办法哄哄你。” 许琮宁好不容易平息的欲望又被她一句话撩了起来。 他表面装得淡定，“那你说说怎么哄？” “你可以睡床。” 她突然这么爽快的答应，倒让许琮宁有些意外，他俊眉轻轻一挑，“有诈？” 也不知道他是习惯了凡事警惕，还是真的被她磨得有了条件反射。 姜忆无语地笑了下，“反正难受的是你，又不是我。” 许琮宁失笑，“这么狠心？” 狠心？ 姜忆故作不悦，“后悔了？” “嗯。”他快步走近，立刻俯身朝她压过来，“后悔刚刚那么轻易放过你。” 他话音刚落，一片温软落下，姜忆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在“引狼入室”。 她赶紧推他，却被他钳住手腕按在床上，他的力量强大到让她动弹不得，可这个吻吻却格外温柔，温柔到没有任何攻击性，让她甚至有点舍不得推开他。 静室缱绻，灵魂被某种欲望填满。 良久，他的唇忽然循着她的脸吻过去，姜忆突然耳根一热，身体也不由得跟着一颤，猛地睁大眼睛看他。 那双深邃地夹裹着“妄念”和“欲望”的眼睛在隐忍地看着她。 姜忆感觉自己被蛊惑了一般，没凶他，只是轻声说：“别碰，好痒。” 可他却没听她的话，继续厮磨，痒得她情难自禁地轻哼了两声。 这魅惑的声音将许琮宁身体更热烈的火苗点燃，唇顺着她的耳垂到脖颈儿，手轻轻覆上她纤细的腰肢。 姜忆感觉心和身体都跟着一颤，身体里一种强烈想要被占有的信号让她有些害怕。 “许琮宁。”她立刻叫停，“放开我。” 许琮宁好像忽然清醒似地停下了所有动作，他看着身下那双被不安和不知所措填满的眼睛，忽然有种罪孽深重的感觉。 他立刻坐起来说: “要不我还是出去睡吧？一看到你，我满脑子都是邪念。” 姜忆有些狼狈地扯了扯衣服，也跟着坐了起来，“看到别人没邪念？” “没。”他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是乱来的人。” 姜忆不信地看着他。 许琮宁感觉自己在这么下去，人品真的要被质疑了。 他用掌心包裹住她的手，“有邪念是本能，能忍住是理智，我能控制自己的本能，也能支配自己的理智。” 他在那种情况下都能立刻停下来，姜忆绝对是相信他的，也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怪尴尬的。 “好了，赶紧睡觉。”她说。 “好，睡觉。”他笑了下，一把拉过她抱在怀里躺了下来，但半个身体却是离她远远的。 姜忆枕在他胳膊上，把脸埋在他怀里，他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沁入鼻息。 许琮宁伸手关了灯，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无趣？” 姜忆不知道自己的那些顾虑会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可她还有很多话没向他袒露，她希望他能更了解她一点。 这段关系能足够成熟。 “嗯……”他的下颌抵在她头顶，缓缓开口:“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特别合群的人，刚到法国那会，我的法语不好，跟班上的同学压根没办法交流，所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一个人。” “即便是后来我法语好起来了，我依旧不太跟大家交往，就喜欢一个人待着，不喜欢别人来打扰我，也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我的喜怒哀乐，好像把自己慢慢变成了一个高傲又无趣的人。” “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其实喜欢笑，也会发火，也会被情绪左右，也会想要跟你一起做一些以前觉得无聊的事。” “我慢慢发现自己好像真正开始喜欢生活了，所以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无趣？” 他低头在黑暗中看她。 “我觉得你很有趣，天天找到机会就逗我，逗完还不收场，拍拍屁股就走人。” 姜忆在黑暗中皱眉，“我怎么觉得你不像在夸我？” “我想你其实想问的起撩完就跑，也不收场是不是很无趣吧？” 姜忆一惊，他怎么又猜到她的心思？但他明明知道，为什么又顾左右而言他？ 姜忆不置可否。 许琮宁说: “那你害怕自己无趣，我害怕自己人品被质疑，我们都有顾虑和担忧，扯平了。” “什么乱七八糟？” 许琮宁在黑暗中笑出声，“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不然我真不放过你了啊。” 姜忆躲在他怀里笑，“可是其实我不是很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 “让我出去吗？” 姜忆却伸手抱了抱他，“没有，我就是习惯了一个人，旁边有一点动静，我就会醒。” “但上次生病的时候，你在我身边，我睡着了，连你走了，我都没有醒。” 许琮宁摸了摸她的头，“那我们今天试一下？” “嗯。” 第167章 出差 去法国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姜忆去之前又去了趟深城，因为julia对深城店铺的装修和设计提了很多不满，叶麦芯不在，也没人再挡这种事，姜忆只能买了张机票飞过去。 跟julia在店里一圈逛下来，身后的供应商已经汗流浃背了，julia是个气场很强的人，跟叶麦芯一样的强势，姜忆站在她旁边，也是有些膈应得不敢随便发言。 “明天正式开业，老板要来，这些问题你们自己看着办。”julia一脸严肃地说。 姜忆看了看平板上记录的问题，淡声回复julia，“好的，今天晚上供应商有安排部分整改，但是刚刚提到有几点，比如试衣间的挂钩不好用，挂衣杆的高度太高，这些关于设计的问题，我需要跟总部沟通后再提供整改方案。” julia看了姜忆一眼，“ok，请你及时更新进展给我，但除了这些，其他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好，希望你好好管理供应商，不要做久了就没有危机感。” “做这样的质量给我们，我相信老板看到肯定比我更生气。” 这家店的确有很多细节处理得不到位，五一试营业前，姜忆已经来验收过了，但有的地方没有那么快整改好。 姜忆说: “因为后期工期有点赶，所以有些地方的确做得不是很好，供应商已经在一步一步地整改，有些东西需要重做，可能没有那么快。” julia又深深地看了姜忆一眼，“知道你们帮忙赶了工期，但这不是做不好事情的借口，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正视这个问题，不要像maggie之前一样，总是为供应商辩护。” 即使叶麦芯不在，julia也时不时地就要提她一下，当前表达的都是不满。 姜忆甚至有种感觉，julia似乎在怀念叶麦芯在的日子，或许是两人每天争锋相对惯了，现在突然没人跟她斗了，有些不习惯？ julia倒是没有特别为难姜忆，主要她态度好，也不找借口辩解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也大方承认。 julia看了眼手机，跟旁边的华南区销售主管说：“老板的航班晚点了，你跟接车的司机说下，大概七点才能落地。” “我要去接吗？”南区主管问了一句。 “不用，我等下去吧，你把吃饭的地方安排好，我们从机场过来估计也八九点了。” 姜忆闻言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在半个小时前，许琮宁就给她发了消息。 julia和南区主管从店铺离开，姜忆又跟供应商把julia刚刚提出的问题全部捋了一遍，这次tracy同样也在。 快结束的时候，姜忆交代tracy，“这次的整改报告不要再漏掉东西了。” 上次五一的验收整改报告就是tracy做的，结果发出来，姜忆发现漏了不少东西，她不知道tracy是不是因为是老板侄女这层身份，所以有恃无恐，还是真的就是记性不好，做事不认真。 tracy看着姜忆，却没吭声，旁边喜薇岚的负责人只好接了话。 姜忆也懒得计较，tracy自从上次被andy当面怼过后，不但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更加傲慢了。 姜忆从商场离开直接回了酒店，此时许琮宁已经在飞机上了，想着julia已经安排好了他的晚饭，姜忆便自己在酒店附近的商场简单吃了个饭。 晚上她在酒店跟greg在teams上开会对图纸上的一些细节，手机忽然响了，姜忆拿起来看了一眼。 “你住在哪个房间？”许琮宁发来的。 趁greg手绘节点的功夫，姜忆回他，“我在开会，今天没时间陪你，你赶紧回酒店休息吧。” 跟greg这个会感觉一时半会开不完。 许琮宁: “我没订酒店。” 这话一说，姜忆就明白了。 “那你现在订一个。”两个人在一起根本睡不着，姜忆终究还是没能克服。 许琮宁:“不要逃避问题，我们一起解决。” 姜忆：“现在是工作日。” 许琮宁: “所以我们俩只是周末情侣吗？” 姜忆：“你可以上来，但自己订房间，我明天还有事，今天得好好休息。” 许琮宁: “房号？” 姜忆将房号发给他，继续跟greg开会，greg很爱手绘，画完节点，又在画3d。 姜忆知道许琮宁很快就要上来，她将电话静了音，果然没一会，门铃就响了。 greg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姜忆赶紧去开了门，许琮宁一进来就要抱她。 姜忆推他，“别闹啊，我在开会，不然我就赶你走了。” 许琮宁不跟她闹，“在跟谁开会？” “greg，等下你不要出声。” 许琮宁看她一副警惕的模样，嘴角微勾，“can i say hello to him?（我能跟他打个招呼吗？）” “no！”姜忆断然拒绝，并试图警告他，“别逼我赶你走啊。” “ok，你忙你的，我也有个电话需要打。” “你去房间打。”幸亏这个酒店的房型类似一个小套房。 姜忆回到电脑前，继续跟我greg开会，greg笔下一幅很精美的手绘稿已经完成，两人讨论试衣间的天花和卖场天花的设计。 姜忆的手绘虽然没有greg画得那么好，但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两人讨论了一会，许琮宁从房间里出来，姜忆立刻开了静音。 “我先去洗澡。”他说。 姜忆一愣，“你今天真要住我这？”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有问题我们就要好好解决。” “我明天真的有事。” “什么事？” “我明天要去趟香港，我同学生了宝宝，我去看看她。” 他定定地看着她，“你同学都生宝宝了，你还在把男朋友往外赶？” 第168章 你好可爱 姜忆一噎，没心思跟他辩论，回去继续跟greg开会，不一会浴室传来水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这种氛围实在有点没办法集中精神，她抱着电脑去了房间。 许琮宁洗好澡进房间，姜忆跟greg的会也开完了，她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开完会了？”许琮宁走进来。 “嗯。”姜忆将电脑放在腿上整理邮件。 “你明天什么时候去香港？”许琮宁坐到她旁边。 “下午吧，等上午的开业活动结束。” “我们一起去。” 姜忆侧头看他，“你去干嘛？” “跟你一样，去见同学。” “见我同学？” “我也有同学在香港。” “真的假的？”姜忆一脸不信他的表情。 “明天跟我一起去见下？” 姜忆想了下，还是摇头，“我就待一天就要回去，可能没时间。” “我们可以礼拜天再回去，一起去玩玩，也让这段地下恋也见见光。” 在申城，姜忆是真不敢跟他大摇大摆地出去约会，这个世界很大，但是熟人的世界很小，上次去趟博物馆，多么小众的约会地点，都能遇上财务部的同事带小孩去参观。 “明天再看。”姜忆合上电脑，转移了话题，“你确定要在这睡？” “你要走？” 他都不说你要赶我走？反正他是不会走的。 “你在这，我睡不着。” 许琮宁勾着唇角看她，“今天真的纯睡觉。” “你自己信吗？” 许琮宁一脸认真，“我要治疗好你这个只能独立睡觉的毛病，不然以后我一直自己一个人睡吗？” 姜忆无言以对，将电脑收起来放在一边，“你没跟julia吃饭就来了吗？” “嗯，我候机的时候在机场吃过了，所以没跟她一起吃，也让她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的开业活动，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对女下属倒是挺贴心，我明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你怎么不心疼我？”姜忆撇了撇嘴。 许琮宁慢慢能看到她身上的变化了，无论是偶尔一两句好听的话，还是现在时不时地跟他撒下娇，她在慢慢打开自己。 “那你过来。”他笑着扬了扬手。 姜忆警惕地看他，“刚刚还说纯睡觉的。” 许琮宁笑出声，“我是说给你按摩，别觊觎我，我今天不碰你。” 姜忆有点气，又不能表现出生气，只能瞪他一眼，起身拿了电脑出去。 许琮宁跟着出来，看她将电脑插上充电，站在旁边说: “来日方长，你别着急。” “我着什么急了？”她气得斜睨他。 许琮宁笑，“行，是我着急，所以咱们必须把你这个习惯先改掉。” 姜忆收拾书桌上的资料，边说: “我很久以前看过一个电视，有个霸道总裁有失眠的毛病，但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后，这毛病自然就好了。” 这古早的电视剧情节，姜忆好像还真看过。 记得好像是大学的时候，跟祁琪他们出去爬山，几人那时候胆子也大，为了省酒店费用，直接找了个地方野营，但是最后吓得根本睡不着。 祁琪拿出电脑，两人在荒郊野岭熬夜看了这部爱情剧。 许琮宁双手环在胸前，戒备的姿势看她，“你在暗示什么？我不是你的真命天子？还是我不够霸道？” 不得不说他是又聪明，又不禁逗。 姜忆将资料放进包里，失笑道：“也可能是我不够总裁呢，要不你分我一点？” 许琮宁环在胸前的手自然放下，不禁莞尔，“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姜忆不敢置信地看他，从小到大基本没人这么夸过她，无论是长相还是平时待人处事的风格，她都跟这个词绝缘。 “不可爱吗？”许琮宁反问她。 姜忆面色淡淡，“你可能眼神有问题。” “没人夸过你可爱吗？” “你啊。”姜忆眼带狐疑，“当然你也可能是在内涵我平时不可爱。” 许琮宁伸手揉揉她的头，“别给我挖坑，别人不觉得你可爱，那说明你可爱的一面只表现给了我。” 姜忆勾了勾唇，“你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倒是挺可爱的。” 许琮宁跟她刚刚同款惊讶，“你还是第一个夸我可爱的人。” 姜忆学着他模样说：“也可能你可爱的一面也只展现给我了？” 许琮宁被哄得心里甜蜜蜜的，过来抱她，“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又突然告白，姜忆无一例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好像还学不来这么轻易地说出这句话。 姜忆拍了拍他的背，“我去洗澡了，你先睡。” “我有个报告要看，边看边等你。” 姜忆也不说什么了，从行李箱里找了睡衣就进了浴室，她站在镜子前刷牙，忽然不自觉地打量起自己来。 坦白来讲，她觉得自己长得不难看，但怎么也跟可爱沾不上边，可能不是他的眼神有问题，也不是因为她真的可爱，只是因为他喜欢她。 她也喜欢他。 姜忆洗完澡回房间，许琮宁正坐在床上打电话，资料摊在床上，说的中文，姜忆立刻就准备关门出去。 “没事，进来吧，我快讲完了。”他叫住她。 “你别跟我说这么晚你还约了人讲工作，要不要这么拼啊？work and life bnce 啦，知唔知道？”电话里的一个男声传过来，带着浓浓的港腔。 许琮宁说: “没有，我女朋友。” “what？”电话里霎时一声惊呼，直接开始飚英文，“your girlfriend？did i hear it wrong？（你女朋友？是我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是我女朋友。” 电话那头已经无法表达自己的震惊，一直在说: “oh my god~oh my god……” 姜忆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进。 许琮宁嘴角噙着笑，“有必要这么震惊？” “老大知唔知道？”那人问。 许琮宁忽然一愣，完了，把乔桢忘了。 他摸了摸头说：“也正打算跟他说。” 那头的人说: “我比他先知道，他会气死的，我好开心，哈哈哈哈哈。” 许琮宁有些无奈地按了下额头，“先挂了，明天见。” “你带女朋友来吗？” “可能吧，得看她时间。”许琮宁不敢答应得太肯定。 挂了电话，姜忆走过去，从另外一边上床，虽然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但她还是有些拘谨，挨着床边坐下。 “你干嘛突然跟你朋友说。” 许琮宁拿着手机一边低头打字，边说：“也不突然，之前只是没想起来给他打电话而已。” 他消息还没发回去，立刻有电话打进来，许琮宁一看手机上的头像，顿时皱起眉头。 第169章 良宵苦短，快读书 gilbert这个大嘴巴，比他手速还快！ “我再接个电话。”她说。 “要我出去吗？”姜忆说着已经掀开被子就准备走。 许琮宁抓住她的手腕，“不用，我很快讲完。” 电话接通，一声咆哮传来，“许老二，你几个意思？” “什么几个意思？”许琮宁在镜头里波澜不惊地看乔桢。 乔桢一脸不爽，“你女朋友呢？给我看看。” “我女朋友干嘛给你看？” “你跟gilbert那个港仔说，居然瞒着我？他还跑来跟我得瑟，给他牛的！给你牛的！” 许琮宁知道自己理亏，没跟乔桢计较，“我是想约你一起吃饭，但不是最近在忙丽城的酒店吗？有时间？” 乔桢道：“我一天不忙，家里也不会破产，你身边几百年才好不容易出现个女的，我还能不给弟妹这个面子吗？” 听到“弟妹”这个词，姜忆感觉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挣脱开许琮宁的手，他转头看她一眼。 乔桢在那头说：“我把明天的机票改一下，你明天把人带来给我见。” 许琮宁：“我们没在申城。” 乔桢：“干嘛去了？港仔说你们在一起，这么快就度蜜月去了？” 许琮宁无语，不敢再跟乔桢聊下去，“很晚了，挂了。” 在听挂电话前，乔桢着急地说：“照片，照片，来一张，不然我今天指定睡不着，我睡不着，你们俩也别想睡啊。” 许琮宁直接挂了电话，不待他开口，姜忆事不关己地抢先说: “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许琮宁拉她，“不能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 “商量下咱们什么时候公开，在什么范围内公开。” 许琮宁正说着，电话又跳出条消息，“赶紧的啊。” 许琮宁将手机扔到一边，拉住姜忆说: “你考虑考虑。” 姜忆靠在枕头上，“好，但今天的事，你自己解决，我要睡觉了。” 许琮宁将手机拿过来，直接设定了睡眠模式，随后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书，“我给你读会书？” “你还准备了书？”姜忆仰着头看。 “嗯，特意带了一本法语的。” “为什么特意带法语的？”她疑惑。 “因为你看不懂就不会半夜起来，一定要把它看完了。” 上次两人去逛书店，他给她买了一本书，结果回去她就看得入了迷，还半夜悄悄爬起来看。 “我那还不是因为你让我睡不着，才大半夜起来看书。” 姜忆悻悻地躺了下去，许琮宁稍微挪过来靠她近了一点，“所以今天不能让你在大半夜还睡不着起来看书，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哄睡。” 他信心满怀，姜忆不好打击他，躺着说：“良宵苦短，那就快读吧。” 许琮宁被她逗笑，“还说自己不可爱？” 姜忆也慢慢发现自己没那么拘着了，以前她也会开玩笑，但每次都还是很多顾虑。 许琮宁翻开书说: “这本书叫 《ou on va, papa 》，意思是……” 他还没说，姜忆抢先回答，“这个我能听得懂，意思是《爸爸，我们去哪儿？》” 许琮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现在不是法语教学节目，别这么兴奋，你需要一边听，一边酝酿睡意。” “ok。”姜忆撇了撇嘴。 许琮宁翻开扉页，开始跟她讲这个作者，和写这个故事的背景，许久才开始进入正文，他说一遍法语，再给她翻译，急得姜忆好几次打断他，“这不是法语教学节目，能不能直接翻译中文给我听？” 许琮宁拒绝，“我的目的是哄你睡觉，你不准再讲话。” 但她越是想睡却越是睡不着，而且还有个故事引人入胜地在这吊着，闭着眼睛也毫无睡意。 小说读了半个小时，许琮宁见她没动了，小心翼翼地俯身看她，姜忆也没出声，不想让他灰心。 但他一直盯着她，姜忆终究还是没忍住，看到她睫毛颤动，许琮宁功亏一篑地叹了口气，“装睡哄我吗？” 姜忆睁开眼睛，“要不这样好不好？你给我再读半个小时，但是不要再读法语，就直接翻译，我保证半个小时立马就睡。” “你的保证有用？”他眼带狐疑。 “当然了。” “不行，等下故事进行到精彩的时候，你更加不想睡了。” 姜忆不高兴地嘟了嘟嘴，“那你干嘛准备一本小说，你应该给我读《圣经》啊，让我心如止水地听听上帝有没有什么教诲？” 许琮宁单手撑在她旁边，耐心说：“要不现在试着安静，看你能不能睡得着？” 姜忆立马说：“你看看你，就象征性地给我读了二十分钟书就不读了，说一定要哄我睡，其实都是表面工作是吧？” 许琮宁失笑，他知道她在故意激他，却甘之若饴地接受。 他低头看着她说: “你那点小心思，我都知道。” 姜忆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立刻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那能不能再讲半个小时？” “诱惑我？” 要是读书这招能在她身上起到这个效果， 他天天给她读都行。 “读不读？”姜忆捧着他的脸没放，又亲了一口。 许琮宁眉眼带着笑，“读，但你不准再撩我，我说了今天纯睡觉。” 姜忆立刻放开他，“放心，我不觊觎你。” 这个小机灵鬼！ 许琮宁只好拿起书，又开始任劳任怨地给她读，这次他真的省掉了法语，直接翻译中文给她，还顺便用手机定了个时。 半个小时的闹铃响起，许琮宁放下书，转头看姜忆，一看她两个大眼睛睁得炯炯有神，就知道又没戏了。 但许琮宁很有原则地将书合起来，放到床头柜上，“刚刚说了半个小时后就立马睡觉，不准耍赖。” 姜忆故作可怜地看他，“睡不着……” 许琮宁不为所动，“撒娇也没用，说话算数，赶紧兑现承诺，睡觉。” 姜忆刷地闭上了眼睛，许琮宁看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闷声憋笑。 他关了灯在她旁边躺下，姜忆读书向来没办法忍，好看的书她就要一口气把它看完，但今天被某人吊足了胃口，却得不到满足。 “这本书应该有中文版吧？”姜忆在黑暗中问。 “刚刚答应我什么？”许琮宁侧过身来看她。 床边的起夜灯还亮着，所以能看到彼此脸上清晰的表情。 姜忆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许琮宁从被子里摸到她的手，姜忆挣脱，“说话算数，别碰我啊。” 许琮宁将她的手拉回来，“我给你按摩一下，网上说手这里有个穴位可以助眠。” 姜忆感觉心里暖暖的，往他身边蹭了蹭，“要是我一直改不掉这个毛病怎么办？” “不会，我们慢慢来。”他按住她的手腕一处开始轻轻地按。 姜忆也不知道自己是感动使然，还是真的太喜欢他，情不自禁地往他怀里钻。 许琮宁任由她靠近，手却还捏着她的手腕，“是不是不想纯睡觉，想干点别的？” 第170章 物以类聚 “一一，起床了。”姜忆在睡梦中听到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叫她。 她意识里感觉自己应该要回应一下，但意识混沌得一句话都没说。 “一一。”那个声音又传进耳朵里。 再好听，扰人清梦也好烦人。 “宝贝，起床了。” 姜忆混沌的脑子霎时清醒了几分，一睁眼看到那张清爽好看的脸，怔了半晌才有些反应过来，“你刚刚叫我什么？” 许琮宁面色如常道: “我叫你起床。” 难道她听错了？ 姜忆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因为她感觉脑袋格外沉，心脏也跳得贼快。 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折腾了大半夜，自己都快折磨疯了，许琮宁还陪她干熬着。 “几点了？我好困。” “马上九点了。” “九点？”姜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懊恼地拿过手机，“我闹钟为什么没响？” “我关掉了。” 姜忆蓦然睁大眼睛，“你干嘛关我闹钟？市场部请我今天去帮忙的。” “几点去？” “九点要到。” “那你快点洗漱，我叫好车，早餐我已经让酒店送过来了，咱们简单吃点。” 姜忆已经顾不上他说什么，快速进浴室刷牙洗脸，以最快地速度换了衣服，擦了个隔离和口红就要走。 许琮宁叫她，“吃完早餐再走。” 姜忆急死了，“我已经迟到了，回来再跟你算账。” 姜忆说着就出了门，她快速乘电梯下楼，边给市场部的同事发消息，说路上堵车要稍微晚到几分钟。 许琮宁将车牌信息发过来，姜忆慌张地往酒店外跑，到门口准备上车时忽然见到了tracy。 tracy看到她，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立刻上前打招呼，“yiyi，你也住在这个酒店吗？” 姜忆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有点赶时间。” 她举目往四处望，只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瓦光锃亮黑色奥迪，有些意外，又低头看手机对了眼车牌，发现就是许琮宁叫的那辆车。 她走过去，司机立刻下车过来帮她开车门。 tracy几步追上来，“你是要店里吗？” “对。” tracy说：“我可以蹭下你的车吗？我叫不到车。” “好的。”姜忆赶时间，立刻坐进车里，tracy自己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司机很礼貌地确认完信息出发，tracy转过头来问：“你提前多久叫的啊？我刚刚叫了半天都没人接单。” 姜忆正在手机上跟市场部的人沟通，随口回道说：“我没太注意。” tracy道: “早高峰的车真的是太难叫了，你这应该是加价叫到的吧？” 姜忆也不知道许琮宁是不是加了价才叫到的车，她没吭声。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tracy忽然跟司机闲聊，“师傅，您是顺路？” 司机摇头，“我们这是豪华专车，即使早高峰接单也是比较快的，下次您可以体验一下。” tracy闻言惊愕地回头看姜忆，“哇，你们公司的报销标准这么高吗？” 姜忆也有些惊讶，但面上不动声色地说: “我们专车不报销，我自费的。” tracy最近跟amy走得近，上次还被andy撞见一起吃饭，姜忆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tracy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下，“哦。” 姜忆在手机上处理事情，tracy偷摸摸地用手机拍了张照片，随后发了出去。 “你们yiyi 家里有些底子啊，来出差都是自费叫豪华专车，奥迪a8当座驾。” tracy手机上立刻跳出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包。 “人家金主都不知道有几个呢，能没底气吗？” “金主？”tracy好奇，“可别说是我叔叔给她送了钱，我们可没有。” “你没听过关于她的传闻？” “什么传闻？”tracy在手机上发了这条信息出去，又悄悄回头看了姜忆一眼。 “这是传闻啊，我也不知道真不真实，反正你就当八卦听就好了。” “放心。我嘴很严的。”tracy期待地抱着手机。 “之前听说她被人包养，金主还在申城给她买了套房，来了我们这后跟人分了，又迫不及待地寻找新目标，想勾引我们老板上位，不过我们老板压根不可能看得上她，谁知道现在又勾搭上谁了？” tracy看着手机上信息量强大的文字，再看姜忆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打量。 “假的吧？”tracy故意说。 “真真假假你自己判断啊，我不是让你当八卦听听吗？” 车子很快在一处豪华商场门前停下，姜忆急忙下车往商场里跑，tracy紧随其后。 两人在门口验了证进去，店里大家已经忙碌起来了，姜忆被市场部的人分配去帮忙重复核查今天vip礼袋的数量。 启胜也安排人在现场做配合，tracy就是其中之一。 姜忆正忙着，tracy提着一杯咖啡过来，递给她，“yiyi，刚去买咖啡，给你带了一杯。” 姜忆将点好数量的箱子挪到一边，接过跟tracy道了声谢。 tracy蹲下问: “需要帮忙吗？” “没事，谢谢。”姜忆将咖啡放在一边，这个清点工作虽然不难，但是也不容有任何差池。 tracy没走，站到一边跟她闲聊，“yiyi，你是哪里人啊？” 姜忆精力都在点数上，没看tracy，“杭城。” “哦，难怪，果然杭城人就没有家境不好的。” 姜忆没心思搭理tracy，她怕一搭话再打断自己的思路，她不回答，tracy眼睛里登时一抹鄙夷闪过。 “你平时一个人住在申城吗？”tracy却没放弃，继续旁敲侧击地八卦。 姜忆点完了一箱的数量，这才抬头看tracy，“对，我自己住在申城。” “你父母不跟你一起吗？” tracy不是她的朋友，这种毫无边界感的八卦甚至让姜忆有些反感。 但也懒得跟她计较，“tracy，不好意思，你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吗？我这里不需要帮忙，谢谢。” 姜忆明显在下逐客令，tracy的那张妆容精致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她向来看人下菜碟，以前觉得苏酥那个胖子low，所以看着不顺眼，听完姜忆的八卦，对她更是看不上，眼睛里只剩鄙视。 tracy脸上淡漠的笑，“行，不打扰你。” 姜忆终于耳根清净了，专心点好vip礼袋的数量，跟市场部的人交接完，她从仓库出来，忽然看到许琮宁站在店门口。 他怎么就来了？ 第171章 男朋友真棒 他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搭配简约的白色衬衫，领带挺括，挺拔的身姿站在店铺门口，硬朗的轮廓和微微蹙起的眉宇间透露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清冷。 看到他这副正经清冷的模样，姜忆就很难绷住不笑，他到底是怎么能装得这么毫无破绽的？ 旁边有几个部门老大围着，许琮宁似乎正在听他们汇报事情，时不时地薄唇微合，时不时地轻轻点头。 此时tracy也站在店门口，不经意地瞥见姜忆打量许琮宁的眼神，更加笃信那些八卦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姜忆平时看谁都不冷不热的，但刚刚她那眼神却格外的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tracy迎着姜忆的目光走过去，看到tracy，姜忆立刻别开视线。 tracy走近问: “yiyi，那个是你们老板吗？” 姜忆点头，“是的。” 恰时许琮宁的视线往这边望了过来，tracy迎着目光跟他对视，淡淡地笑着，又装作自然地姜忆聊天，“八卦一下，你们老板结婚了吗？” 姜忆扭头看tracy，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许琮宁，她已经习惯了他身边这些无时不刻出现的“花痴”脸。 “他的私生活，我不是很清楚。” 她不想跟tracy闲聊这些，但她这避而不谈的态度却让在tracy十分不爽。 更加觉得姜忆是自己得不到，有种恼羞成怒了。 姜忆在店里检查昨晚整改的一些内容，不一会身边忽然有人靠近，一扭头，许琮宁忽然站到了她旁边。 姜忆立刻警惕地向四周望去。 “吃早餐了吗？”他若有其事地望向天花上的灯，仿佛在跟她谈工作。 “天花上有早餐吗？”她也顺着他的视线往上望，嘴角不自觉地跟着上扬。 许琮宁嘴角勾笑，“那我现在去给你买？想吃什么？” “不要，人多眼杂，我等下自己去吃。”姜忆故意装作在平板上记录什么，“你这么早过来干嘛？” “提早来看看情况。” 姜忆打量他，顿了顿问: “逛了一圈，有什么ments吗？” 许琮宁也扭头看她，“我想所有不好的地方，julia的邮件应该涵盖得很全面了。” 他看到那封邮件了？ julia无疑是敬业的，昨天大半夜还将店铺的问题发了一封总结的邮件出来，她在邮件里的措辞格外尖锐，收件人是新加坡的luca，但抄送人里有许琮宁。 今天早上姜忆在车上看到这封邮件，虽然事实是事实，可人都是情绪动物，不可能完全不受影响。 但她更多是担心许琮宁看到这封邮件对她的工作能力产生质疑甚至失望。 “那我来讲讲做得好的部分？”他忽然说。 姜忆有些意外，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请讲。” 他真的不是开玩笑，压着声音开口说: “首先我认为整个店的布局设计很好，特别是休闲区沙发的设计，位置很好，能很好地保护客人隐私；另外光线的分区做得也很好，门口的大理石墙工艺做得很好，很漂亮……” 他一边走，一边说，说得详细又真诚，末了又说：“当然最后还要感谢你帮忙把这家店提前开业，问题的确有一些，但希望你不要被那些质疑的声音打击到。” 接着又说: “提出质疑是别人的工作，有些措辞带了情绪，你尽量去读里面的内容就好，把问题好好解决，你就已经完成你的工作了。” 姜忆没想到他会因为那封邮件想要来安慰自己，他们在一起基本不会谈工作。 这五分钟不再是平凡的五分钟，此刻无论是男朋友，还是老板，她都很难不动容。 姜忆看着他，顿了片刻，“谢谢老板的鼓励。” 他欣然应下这个身份，“能被鼓励到就好，至于心里不舒服的部分，我再想其他办法解决，私下里。” “什么办法？”姜忆禁不住好奇。 “比如晚上把男朋友揍一顿？” 姜忆实在很难忍住不笑，她强压着嘴角，“替人受过？” “给你出气而已。” “男朋友真棒！”姜忆不吝夸赞。 他看着她微微地笑，姜忆余光都能看到，“别笑，笑得这么好看是想迷倒多少人？以后只能笑给我看。” 她突然的霸道让许琮宁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挠了下。 他们都在好好地进入角色，都在好好地喜欢彼此。 两人站在店铺一处，倒也没人敢靠得太近，但却有很多双眼睛盯着。 julia不知道许琮宁有没有看到自己那封邮件，他今天未曾问起，而且看他现在和姜忆聊天的氛围似乎很融洽。 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觉得许琮宁跟姜忆讲话时眼神里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 julia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无论许琮宁有没有看她的邮件，她都要把这些问题当着他的面指出来。 叶麦芯在的时候，一直欺负她不懂装修，所以经常在这些事上压着她。 那时候frank会用这些矛盾平衡他们的关系，但许琮宁讨厌这些明争暗斗，不过他至少公平，她必须将这些事摊在他眼皮下。 julia走过去淡笑着打招呼，“不好意思，daren，有点事打断一下。” 许琮宁转头，少有的温柔眼神，“没事，找我还是yiyi？” julia看着他略带笑意的眼睛，刹那间愣神，“找yiyi，昨天说好做地板清洁，但是今天来地面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有清理干净，yiyi，麻烦你让供应商现在过来做一下。” 姜忆：“好，请问是哪里没清洁干净？” julia说: “试衣间门口的角落，还有这个地板为什么这么容易脏？之前京城的店也是，为什么同样的问题还在一直出现呢？” 这个地面石头在京城eric那家店就出现了问题，但深城这家店同步装修，已经来不及换材料了。 姜忆正想解释，许琮宁抢先说: “julia，关于地板容易脏的问题，我来解释一下，早上我跟luca沟通过这个问题，他说是因为hq选错了材质，apac的店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目前只能靠我们维护，我们可以安排定期做专业的清洁吗？” julia 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个问题就被许琮宁出声弹了回来，她只能不情愿地说:“那也只能这样了，但是会增加我们的营运成本。” “ok，了解。”许琮宁看向姜忆，“yiyi，麻烦你再跟luca讨论下还有没有其他解决方案，暂时根据julia的要求安排定期的专业清洁，谢谢。” “好。”姜忆恭敬应声。 julia心里有些郁闷，但也不好再说后面的问题，许琮宁叫她一起去见商场的人，两人便走了。 姜忆想去找启胜的人，就看到tracy黑着脸从仓库出来。 “tracy。”姜忆叫了她一声。 tracy冷眼看向姜忆，没讲话，像是在等着她开口。 姜忆说: “刚刚julia反馈试衣间的前面的地板没清理干净，我刚刚去看了，看上去像是几道划痕，请让师傅去看下是否可以清理？” “都说是划痕了，你觉得能清理干净吗？”tracy直接对着姜忆呛声。 第172章 被踩 姜忆不知道tracy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淡声说: “请你好好讲话。” “我讲话有什么问题？”tracy更加火气大了。 tracy脾气火爆看来是真的，上次跟苏酥的冲突还只是在文字上，今天她直接当着姜忆的面怼人。 姜忆不想理她，“能安排到人吗？” tracy道: “我们工人通宵了一晚上，不能回去睡会吗？我们已经够随叫随到了。” 姜忆不是霸道不讲理的人，“我只是问你能不能安排到人，就算不能，你也可以告诉我，但是不要在这意气用事地说一些话。” tracy冷哼一声，“不高兴，你可以去投诉，不管老板是不是我叔，我也就是拿份工资而已，没什么怕的。” tracy咄咄逼人过后，又开始破罐子破摔。 姜忆不会迁就，更不会纵容她，“tracy，你如果干得不开心，也可以做其他选择，但既然你现在还在这个职位上，我希望你专业一点，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tracy听姜忆教训她，脸更黑了，“你别pua我。” 姜忆顿时无语，“如果你持续这种沟通态度，那我会让毛总换掉你。” “换就换！”tracy气得咬牙切齿。 姜忆没理她，转身走了。 tracy盯着姜忆的背影，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个个狗仗人势！” 刚刚她跟姜忆闲聊吃了闭门羹，又跑去跟市场部的人八卦许琮宁，结果也没人愿意搭理她。 那些人眼神里的嘲讽，tracy尽收眼底，一时气得差点骂人，咬牙才堪堪忍住，结果一出门来正好撞上姜忆来“找茬”，顿时想把气往她身上撒。 十一点的时候，商场的管理层和许琮宁一起到了店铺，今天的开业活动也是商场特别推进的。 开业活动开始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八分，听说是找风水大师算过的时间。 开业活动正式开始前，喜薇岚的代言人时乐也到了，一辆商务车停在商场大门口，时乐身着喜薇岚春季新款黑色丝绒西装现身。 他一出现将整个开业活动的预热推向了高潮，现场粉丝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时乐做喜薇岚的代言人好几年了，他非常努力，这些年影视电影都演了不少，还拿过一些颇有含金量的奖项，属于实力和流量并存。 尽管当时续约的时候，被竞争对手买了不少黑料，但许琮宁依旧选择签了他，双方可谓是达成了一段非常稳定的商业合作。 姜忆今天是第一次见时乐本人，之前祁琪和苏酥都疯狂给她安利的过时乐出演的影视电影，但姜忆一直也没提起兴趣去看过。 今天看起来，时乐比海报上更有气质，举手投足都颇有风度。 姜忆站在人群里，等时乐走近时，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祁琪和苏酥都是时乐的死忠粉，她干脆拉了个群，将照片发给两人。 微信群里瞬时被两人花痴的表情包刷了屏。 姜忆趁这个时间去吃了个早饭，回来时已经到最后的舞狮活动了。 结束后，嘉宾们也进入店内参观，今天邀请的进店嘉宾都是一些喜薇岚的vip客户，时乐也在店里陪同。 姜忆本来想回酒店，但她的电脑包还在店里，此时几个身材魁梧的安保守在门口，她压根没办法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 时乐待了一会就要离开，他一出来，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在四面八方等候的粉丝立刻冲了过来。 时乐朝着人群挥手，有人冲过去让他签名，他格外亲切地接过了粉丝手里的照片签了几张。 后面的粉丝见状，更加卖力往前挤，姜忆在人群里被踩了好几脚，一时进退两难。 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粉丝们愈发疯狂，时乐一边签名，一边温柔提醒， “大家不要挤。” 但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和偶像互动的粉丝们却压根听不进去，姜忆又被身后的人推着往前挤，差点撞上前面的安保，安保以为她是粉丝，毫不客气地把她往旁边暴力一拉。 姜忆被拉得一踉跄，顿时重心不稳地向旁边倒去，她撞在人身上，顿时引来一顿不满和怒骂。 有人推她，姜忆还没站稳又被人绊了一下，再次重心不稳，她撞倒了面前的隔离线，摔到地上。 姜忆摔得一懵。 身后的人却还在不管不顾地往前挤，有人踩到她的脚腕，疼得姜忆一激灵。 其中一个安保人员见状欲伸手扶她。 就这一个小小的空档就被某个疯狂的粉丝钻了空子，她冲出安保拉成的警戒线，一个健步朝时乐冲过去，时乐躲闪不及，被粉丝抓住手。 人群里的尖叫声更恐怖了，安保人员立刻放弃对姜忆的“营救”，转身一把扯开那个女粉丝，再迅速形成人墙，将时乐护到身后。 被“暴力对待”的女粉丝非常不满，冲着安保咆哮，“你推我胸干什么？” 安保没理她，厉声朝人群里喊：“往后退，往后退。” 女粉丝也朝人群喊: “这个安保刚刚暴力拉时乐，推我的时候又故意摸我胸，让他离我们时乐远一点！” 粉丝们的情绪即刻被煽动，更多的人涌上来，姜忆又被踩了几脚，压根起不来。 有人踩到脚，有人踩到腿，她趴在地上，捂着头成防守姿势，一脚又一脚地踩过来，疼得她冷汗直冒。 店里的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出来了。 市场部的人本来想过来叫时乐回店，却忽然发现趴在地上的姜忆。 “yiyi……”市场部的同事震惊地喊了一声。 一一？ 刚走到门口的许琮宁一听到姜忆的名字，立刻冲了出来。 市场部的人正在喊: “别挤了，往后退。” 此时站在人群里已经趁机踩了姜忆好几脚的tracy也立刻朝人群里喊，“别挤了，有人摔倒了。” 她说着故作被人推了一下，踉踉跄跄踩上姜忆，转了个弯，向前扑去，目标非常精准，绕开前面市场部的人，直接撞进刚刚出来的许琮宁怀里。 几步之遥，tracy把时机把握得非常好。 许琮宁条件反射地护了她一下，前面市场部的人又冲着人群喊: “别踩了，往后退，往后退。” tracy脚上尖锐的高跟鞋踩在姜忆身上，疼得她热泪狂飙。 tracy正沉浸在自己计谋得逞的喜悦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许琮宁看也没看她，一把推开，他随后也推开市场部的人，终于看到趴在地上的姜忆。 只见她身后的人你一脚，我一脚地踩在她脚上腿上，一个个冷漠又疯魔。 “往后退！”许琮宁暴怒地朝人群里吼，又冲安保厉声吩咐，“你们在干什么！把人给我往后推。” 时乐被市场部的人拉回店内，安保终于腾出手去驱赶人群。 姜忆的脚终于得到“解放”，她这才抬头，许琮宁看到她眼睛里是氤氲的水汽，顿时心疼得无法呼吸。 姜忆赶忙朝他摇头，“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眼睛里的心疼和怒火交织在一起，许琮宁欲扶她起来。 但姜忆一动，立刻疼得冷汗直冒。 “快叫救护车。”他知道她的脚可能出问题了。 有人打了电话，商场调了更多的安保人员将围观的人群用格栏圈圈围住。 大家纷纷过来关心姜忆的情况，其中tracy冲得最快，她蹲在许琮宁旁边，假惺惺地问姜忆，“yiyi，你感觉怎么样？很疼吗？” 姜忆疼得不想讲话，许琮宁见状，冷冷地看了tracy一眼，“不要跟她讲话。” 第173章 乱成一锅粥 大家顿时停下了想要上前询问的动作。 tracy心里有些不爽，却装出十分心疼的表情，话确是对许琮宁说的，“她肯定很疼。” 许琮宁能不知道她疼吗？姜忆多坚强的一个人，这时疼得满眼都是水汽。 但他蹲在旁边却什么也做不了，姜忆甚至还在用眼神暗示他不要露馅。 救护车终于到了，医生初步检查，姜忆脚踝扭伤，要去医院拍片子确定是否骨折，腿上软组织挫伤，被踩得有点严重。 医生给她的脚做了临时固定，姜忆被担架抬着上了救护车，许琮宁直接跟了上去，julia紧随其后说要一起去。 医生说: “只能一名家属陪同。” julia立马说: “daren，我去吧。” 许琮宁说: “客人还在店里，你先去照顾客人。” 许琮宁已经坐进了车里，julia只好作罢，救护车很快离开。 等离开众人的视线，许琮宁一把抓住姜忆的手，眼睛忽然有点湿，“疼吗？” 姜忆看着他，轻轻摇头，“不动就不疼了。” 他有些哽咽，“怎么可能不疼？” 姜忆将手翻过来和他十指紧扣，“是真的不疼，我会骗你吗？” “你最会说没事。” 姜忆想起以前两人的一次对话，他说有时候也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疼了就喊。 她煞有其事地倒吸了口冷气，“好疼。”但其实也是真的疼。 “哪里疼？”许琮宁握着她的手骤然一紧。 “全身都有点疼。”她有点撒娇的语气，但却听不出一丝做作。 “医生！”许琮宁向旁边的医生求助。 旁边坐着的医生被喂了一嘴狗粮，看看两人，冷静地说: “马上到医院就给她做详细检查。” 到了医院，急诊医生开始给姜忆做检查，许琮宁只能等在外面。 今天的急诊室格外忙碌，姜忆被推去拍x光，做各种检查，过了半个小时，医生才看了片子，跟许琮宁说她右边外踝骨折有点严重，建议手术固定。 其他地方都是一些挫伤和挤压伤。 办理住院中途，julia发信息问许琮宁姜忆的医院，他都没回复。 下午开始，喜薇岚新店开业发生踩踏事件的新闻在网络上的热度持续攀升，不到晚上八点，直接跃上热搜第一。 各种照片和视频在网络上疯传，一时间时乐和喜薇岚都被推向舆论风口。 有人认为喜薇岚活动安保方案不到位，日落黄花的品牌果然什么都烂。 有人认为时乐真冷血，看到粉丝摔倒，无动于衷，还自己跑进去躲起来了。 时乐的粉丝为偶像申冤，一场硝烟四起的口水战在网络上打得不分伯仲。 也有人骂摔倒的姜忆，说这种粉丝真可怕，见人就扑，活该被人踩，踩死也活该。 也有人关注点独特，讨论起许琮宁的颜值，甚至有人说完全盖过时乐的风头，开始要深扒他。 姜忆不知道这些，她躺在病床上被疼痛折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脚疼得诡异，梦回小时候那次摔断了胳膊，她甚至感觉胳膊也开始隐隐有些疼了。 晚上，祁琪的电话打了过来，姜忆的手机在许琮宁手上，看到来电人是她，他拿着电话到外面接通，“喂。” 祁琪以为自己按错了，很快确认了下，“喂，这是姜小忆的手机对吗？” “是的，你好，琪琪。” 祁琪听着好听的男声，“你认识我？” “对。” “你是谁？”祁琪一脑门子问号。 “我是一一的……” 许琮宁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说了姜忆会不会生气。 “男朋友？”祁琪脑子飞快地猜出答案。 许琮宁如释重负地笑了下，“这是你自己猜到的，如果她不高兴，你可得帮我解释。” “真的假的？”祁琪大吃一惊，“你不会是骗子吧？一一呢？” “她在病房。” “病房？” “对，我自作主张接这个电话是知道你肯定是看到了网上的事，所以想打给她，但是她明天手术，我不希望她被外界的事情打扰。” “手术？”祁琪又被暴击，“她怎么了？” “她没事，现在医院，但是脚踝骨折，需要做个手术。” “都要做手术，你还说没事？”祁琪感觉这人有点不靠谱。 许琮宁听医生讲那个手术的过程时就已经冷汗直冒了，但姜忆一直反过来安慰他说打了麻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事的。 “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现在飞过去。” “没事，我会照顾她，你放心。” 祁琪着急，“我姐妹都要上手术台了，你让我怎么放心？地址发我，我过来。” 许琮宁现在被各种要公关的事搅得不得安宁，如果祁琪来，姜忆肯定是高兴的。 挂了电话，许琮宁回到病房，姜忆朝他伸手，“手机给我。” 许琮宁将手机装进口袋，“别看手机了，明天一早要手术，医生说了要早点休息。” “我微信上肯定有好多未读消息，我看一下。”姜忆疼得根本睡不着。 许琮宁立场坚定，“不早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着明天手术，工作的事情等后面再说。” 人果然离开了手机不能活。 姜忆跟他诡辩，“手术是医生做，又不是我做，我躺在那而已，需要养精蓄锐干嘛？” 许琮宁摸摸她的头，“乖，赶紧睡觉。” 可是姜忆一点睡意也没有，“我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这个脚疼像是有人要砍掉它。” 姜忆好不容易找到一种措辞来形容这种感觉。 许琮宁是又心疼又好笑，“你想干什么都行，但不能看手机。” 他怎么都说不通，姜忆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许琮宁俯身靠近，她立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手机给我好不好？” 又来这招？ 他差点心软，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还是不要让她看见比较好。 已经有人把她是喜薇岚员工的身份发布到了网上，还有所谓的“知情人”在将之前公司的那些谣言也po到了网上，顿时引得喜薇岚官博下谩骂声一片。 他也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扯平了，不能玩手机。” 姜忆不高兴地瞪他，“手机给我！” “不行，耍脾气和撒娇都没用，今天你必须好好睡觉。” “我睡不着，要不你抱我一下？” 许琮宁微微一愣，总觉得她这么主动肯定有诈，但还是忍不住想去抱她。 他伸手抱她，姜忆提溜着两个大眼睛，手轻轻地伸进他的裤子口袋。 刚出手就被人按住。 第174章 谁的夫人? 许琮宁放开她，嘴角勾笑地看她，“我就知道！” 被抓了个现行，姜忆泄气地嘟了嘟嘴，收回手，躺了回去。 她一静下来就感觉脚更疼了。 “那我看会电视？”姜忆妥协了。 她基本不看电视的人此刻躺在病床上也无聊到想要找点消遣了，也只有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脚上的疼才会减轻。 许琮宁心软，由着她，“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必须睡觉。” “半个小时能看什么？” “两集动画片。” “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可以做做小孩。” 他或许是随口一说，但姜忆却有些动容，她现在有时候的确会像个孩子一样跟他耍脾气，跟他撒娇。 “我想看时乐演的电影。”姜忆不被他牵着鼻子走。 说到这，许琮宁忽然想起来，今天她还给他发消息，让他帮忙要两张时乐的签名照。 “你还追星？” “不追。” “那为什么要时乐的签名照？” 姜忆看看他，心中一动，“我不追星，只追他，时乐又不是明星，他是演员。” “你喜欢他？” “当然，不然我追他干嘛？” 许琮宁感觉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 姜忆见他那表情，更加来劲儿，又忍不住继续说: “当时你来了以后，我还担心你会换代言人呢，还好你跟我一样有眼光，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时乐？” 许琮宁唇线绷得直直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顿了片刻，久到姜忆都快绷不住想去哄他别生气了。 可他却忽然笑了下说:“我女朋友喜欢，我就喜欢。”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姜忆有些不服气，“我喜欢他，你不吃醋？” “你不也喜欢我吗？我吃什么醋？” 果然还是他会说！ 姜忆败下阵来，泄气地躺回去枕头上，许琮宁却过来逼问: “你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姜忆戏精上身，眉头紧锁，一本正经地犹豫。 许琮宁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合约到期，我就换代言人！” 姜忆“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个发言可一点也不霸总。” 许琮宁在床边坐下，两只手撑在两侧，“那你说说怎么才霸总？” 姜忆很认真地想，这种题材的电视虽然看得不多，但古早言情小说她还是有幸拜读过几本的，至今印象深刻。 这表演欲拦都拦不住！ 姜忆酝酿了下，将手贴在耳边装作打电话，面色沉静如水地说: “立刻跟时乐解约，给他一笔钱，让他出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夫人面前。” 她沉浸式地表演着，许琮宁听到最后一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夫人？谁的夫人？” 姜忆霎时一囧，她不过是随口演绎，并没有别的意思，没想到许琮宁居然跟她咬文嚼字。 “好疼。”姜忆灵机一动，赶紧转移话题。 许琮宁看着她笑，笑得满面春风，笑得意味深长。 “你笑什么？”姜忆感觉他在嘲笑她。 许琮宁笑容不减，“夫人，该睡觉了。” “你在嘲笑我是不是？” “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姜忆笃信。 “许夫人？”许琮宁怕挨揍，说着退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什么许夫人！”姜忆脸红都红透了，“你别想太多。” “你还有别的想法？” “我不能有？” “你不准有！” “看我心情！” 他这口老血今天是不得不喷了，“不跟你计较，赶紧乖乖睡觉。” 姜忆躺下闭上眼睛，但注意力一集中，又疼得厉害。 许琮宁妥协地给她放了时乐的电影，坐在床边搂着她陪着她看，这是一部古装片，整个场景都十分华丽，但剧情推进十分慢。 许琮宁是一点也没看进去，他的心思都在姜忆身上，想到她今天被人踩在脚下，那个时候，她该是多么恐惧和无助。 网上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还在不断传播谣言，不断抹黑，这个世界终究是疯成了他无法理解的样子。 此刻病房里的安静让他安心。 他庆幸她还这样躺在她身边，即使痛也在跟他谈笑风生，好像刚刚经历的那场“浩劫”都只是过眼的云烟。 她只字不提。 但他必须动手，他也庆幸自己此刻有能力向那些人动手！ 这电影姜忆也是看不进去，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许琮宁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关上病房门，出去跟公关部开会讨论应对方案。 半夜一点多的时候，祁琪到了。 她提着一个行李箱，面色严峻地等在住院部门口，许琮宁下去接她。 祁琪一见许琮宁，立刻翻出网上的照片，眼睛在许琮宁脸上和手机上来回移动。 “我去！”祁琪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震惊，因为下午她才刚在跟苏酥的群里八卦了他们老板。 这位风头盖过代言人的老板。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被踩的人是姜忆！谁让她平时见到帅哥照片就点赞，大数据果然会投其所好。 结果……吃瓜吃到闺蜜男朋友身上了？ “你好，我是许琮宁，辛苦你这么晚还赶来。”许琮宁率先跟祁琪打了招呼。 祁琪脸上的震惊依旧持续着，连连说：“你好你好。” 许琮宁说: “一一刚刚睡着，你看要不要先去酒店休息一晚，明天再来看她？酒店我已经定好了。” 祁琪收起脸上的震惊，“我能上去看看她吗？是不是过了探视时间了？” “应该可以。”许琮宁看得到祁琪大半夜赶飞机过来的真心，“我带你上去。” 两人乘电梯上楼，半夜的电梯里出奇的安静，祁琪毫不避讳地站在后面将许琮宁从头到脚审视了个遍。 这妞眼光突飞猛进啊，就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到底靠不靠谱。 祁琪接触过不少甲方，有的是长得人模人样，但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干畜牲的事。 如果是别人那种快餐式恋爱也就算了，反正找个这么帅的也不亏，但偏偏姜忆是只走心的主。 “如果我没认错，你就是喜薇岚的……ceo？” 这时电梯已经到了楼层，许琮宁挡着电梯门让祁琪先走，他随后跟出来说: “品牌ceo在法国，我只是管理中国。” 祁琪点了点头，“哦哦。” 网上关于许琮宁和姜忆的照片也流传了不少，不过到晚上的时候，很多帖子就已经无法再打开了。 祁琪也是跟苏酥八卦时保存了几张。 两人出了电梯，进病区的门口写着“特需病房”几个大字，祁琪一看，一颗心瞬时提了起来，“特需？就是要特殊照顾的意思吗？你还说她没事？” 第175章 灵魂拷问 祁琪很少来医院，就刚刚走进住院部那刹那，她都觉得这里冷得可怕，不光是冷气开得冷，而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阴森”。 许琮宁抬头往上望了一眼，他真的不知道这个病房为什么这么叫，他跟医院说要vip病房，医院就给他们安排到这来了。 但这里整体环境和服务都还不错，也不会被人打扰，明天主刀的也是医院的主任医师。 办理住院的时候，还有人跟他说他们运气好，刚好有空床！ 许琮宁转头对上祁琪质疑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人默声到病房，许琮宁小心翼翼地拉开病房的门，祁琪看到略带暖色的布置和姜忆那张熟睡的脸，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姜忆右脚不能动，所以只能平躺着，她动了动像是想翻身，一动立刻疼得眉头一皱，许琮宁赶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忆在半梦半醒中，她知道是许琮宁在旁边，但又困得不想睁眼，嘴里嘟囔了一句，“好疼……” 紧接着又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继续睡了。 祁琪站在旁边，看到姜忆腿上脚上都缠了纱布，脸上还有一处涂了碘酒的伤，顿时心里酸酸的。 站了一会，许琮宁再送祁琪出来，给她打了个车去酒店。 祁琪本来想着自己留下，但看姜忆对许琮宁的依赖就知道他这人应该还算靠谱，毕竟她这姐妹真的很难会去依赖一个人。 这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应该不短了，但姜忆居然瞒着她？ 这账祁琪记着了，必须得算。 次日一早，许琮宁在隔壁空着的一间病房打电话，昨天喜薇岚公关部和公关公司的人都跟着熬了一个通宵。 姜忆是被疼醒和饿醒的，因为要做手术，连水都不能喝。 早上一睁眼，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她不知道许琮宁去哪里了，她没有手机，也联系不上他。 姜忆一个人在床上坐了许久，病房的门被人拉开，看到许琮宁走进来，她一脸生无可恋，甚至有点生气。 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到底跑去哪里了？ 他进来后，身后又有人跟进来。 看到来人，姜忆蓦然一惊，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木然的脸上立刻有了活力，“琪琪？” “还认识我呢？”祁琪走过来，一看到姜忆腿上脚上缠着的绷带，又是鼻子一酸。 网上那些支离破碎的视频都被她翻了个遍，祁琪不知道姜忆被人踩了多少脚，但看到她这样更觉得心酸。 “你怎么来了？”姜忆满眼惊喜。 祁琪用下巴指了指站在旁边正在给姜忆背后塞枕头的许琮宁，“我打电话给你，这位帅哥接的，听说你受伤了，我当然得来。” 姜忆心中感动不已，“你什么时候到的呀？” 祁琪坐到床边， “昨天晚上，到的时候你睡着了，这位许先生很周到地提前给我安排好了酒店，等医生查完房，我才被放进来。” 姜忆看看许琮宁，又看看祁琪，心中顿感不安，“那个……” “哪个？”祁琪沉住气地问。 “我先跟你打个招呼，你别生气……” 祁琪盯着姜忆，“看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别打招呼，该生气我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许琮宁听到祁琪这么说，忽然有点想笑，都喜欢“欺负”她。 他嘴角一弯，立刻被姜忆敏锐地捕捉到，“你在笑什么？你已经说了？” 祁琪抢先，“说什么？你还真有事瞒着我啊？” 祁琪义气地帮许琮宁解了围。 姜忆咬了咬嘴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嗯……就是……” 许琮宁看她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故意黑了脸，“这么难以启齿吗？” 姜忆只是在想怎么说才能让祁琪不那么生气，没想到居然又惹毛了旁边这位。 姜忆看向许琮宁，只见他一脸疲惫，知道他昨天肯定熬了夜，心中亦是愧疚。 “对不起，本来想等你从丽城回去，一起吃个饭再好好介绍，没想到在这个情况下见面了。”姜忆指了指许琮宁，豁出去地说: “这是我男朋友，许琮宁。” “我最好的朋友，祁琪，你已经听我说过很多次了。” 祁琪一整个惊讶住，甚至夸张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差呼唤一声上帝就是标准的美式表演方式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姜忆还是了解祁琪的，一看这夸张的表情就知道是装出来的。 祁琪立刻停下来，嘴角弯了弯，“我惊讶的是我十几年的朋友，谈了男朋友居然瞒着我？” 姜忆理亏，“对不起，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了。” 话一出口，许琮宁当即问: “不确定的因素是什么？” 姜忆一愣，她太难了，今天看来是要被这两人来回审判了。 她必须把这个爱咬文嚼字的醋坛子先支走，“你昨天是不是都没怎么睡？要不你先去休息下吧？我跟祁琪聊会天？” 许琮宁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好，我去问下医生手术准备的情况，你马上要手术，不准吃东西喝水。” “没事，我会看着她的，你可以回去洗漱下再来。”祁琪说。 许琮宁看了下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手术，我一个小时内回来，有什么事麻烦你给我打电话。” 祁琪点头，“没问题的，放心。” 姜忆朝许琮宁伸手，“我的手机能给我了吗？” 不等许琮宁说话，祁琪道: “你一个就要上手术台的病人，看什么手机？咱们俩多久没有一起聊天了？聊点闺蜜之间该聊的事，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姜忆有些心虚，感觉祁琪这该聊的事肯定不会简单。 “我先回去一会。”许琮宁看向姜忆，“有什么需要帮你带来的吗？” “帮我把洗漱用品拿来吧，还有……”姜忆想说内衣，但想想还是没说。 等许琮宁从病房离开，祁琪立马耐人寻味地笑起来，“哟，都住一个房间了，进展挺快啊。” 姜忆脸上登时爬上两朵红晕，羞赧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祁琪顿了下，面露惊愕，“你们不会都一个房间了，还什么都没做吧？” 姜忆挠了挠头，傻兮兮得笑了下，除了笑，她不知道怎么跟祁琪说。 祁琪无语，“是他不行，还是你不愿？” 第176章 舆论 祁琪说话直白，姜忆虽然是早就习惯了，但说到这事上，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就是……” “床不让？”祁琪调侃她。 姜忆满面通红，赶紧岔开话题，“你能不能先扶我去洗手间？我快憋死了。” 祁琪一听赶紧去扶她，病房里就有轮椅，祁琪推来轮椅，将姜忆扶上去，往卫生间推，“你不会憋了一个晚上吧？” 姜忆说: “没有，毕竟没吃也没喝，早上醒了有点想上厕所，许琮宁把我手机拿走了，我本来想叫护士，但总觉得她们进来给我做检查时，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祁琪也能想到那些护士肯定也看到网上的视频了，这个踩踏事件的热度很高。 虽然那些照片和视频现在已经被清理得基本看不到了，喜薇岚的公关速度非常快，热搜词下去了，那些现场的照片不搜索也看不到了， 这一晚上，许琮宁都没休息。 他回酒店的路上给乔桢打了个电话，“照片的事，谢了，钱我早上转了一笔到你以前的那个账户，你看不够不够？不够跟我说。” 乔桢也是跟着忙了一晚上，此刻熬着两个熊猫眼跟许琮宁打电话，闻言很是吃惊，“你个人转账？” “对，撤那些照片跟公司无关，是我个人的要求，另外麻烦你再帮我联系个国内最好的律师团队，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起诉他们。” 那些暴露姜忆个人隐私的照片都被撤了。 昨天他让乔桢和撤热搜的同时，也同时调查最初那批传播流言的人，这种小门道的事情，许琮宁在国内的资源不如乔桢，所以找他是最快的。 乔桢说: “这个还需要一点时间，你放心，那些照片的出处我一定会帮你调查清楚的。” 许琮宁道: “主要帮我查那个散布谣言和恶意诋毁的视频是谁发的？信息的提供者是谁？有可能是喜薇岚内部的人，但我需要证据。” “行，你那个女员工没事吧？” “需要手术。” 乔桢“啧”了一声，“这么严重？挺惨的，好了给人家赔点钱吧，员工关怀做就做到位，先不论那些是不是谣言，被人这么骂，以后估计也很难做人了。” “那些就是谣言！”许琮宁坚定地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是我女朋友。” “什么？！”乔桢比祁琪还惊讶，他就说一个普通的女员工，至于让许琮宁请他动用关系去撤那些热搜，删那些照片吗？ 最离谱的是还自己掏钱？ “你没开玩笑吧？”乔桢知道他不是乱开这种玩笑的人，但还是忍不住跟他确认。 “没开玩笑，等她养好伤，再好好跟你介绍。” 乔桢这才问: “伤到哪里了？还要手术？” “脚踝骨折了。” “被人踩骨折了？” 乔桢知道自己明知故问，但还是禁不住震惊，之前他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看这件事，此刻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许琮宁一想到姜忆被人踩的场景就心里发毛，他没有回答乔桢的问题，现在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没事，我还有事先挂了，回去再联系。” 许琮宁到酒店洗漱了下，收拾了一些行李就要去医院，他刚到大堂就被正准备退房的tracy冲过来拦住了去路。 许琮宁一惊，即刻停下脚步。 “hello daren，没想到在这见到您。”tracy直接跟许琮宁讲英文。 许琮宁已经习惯了大家把他当老外对待，他眉头微蹙地看了tracy几眼，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她。 tracy昨天联系了姜忆好多次，一直没联系上，没想到本来要走了，还有意外之喜。 她微笑着说: “昨天真的不好意思，当时情况太混乱了，我不小心撞到了您。” 许琮宁终于有了点印象，不是对tracy，而是那个撞向他的人是踩着姜忆过来的。 但那种混乱情况，他很难说什么，许琮宁面色淡淡地回了句，“没关系。” tracy又道: “yiyi怎么样了？昨天打不通她的电话，我很担心她，她没事吧？” 许琮宁不认识tracy，所以无法确定她跟姜忆熟还是不熟，只是说: “她没事，我赶时间，先走了。” tracy看着许琮宁手上推着的行李箱，心中大喜，大概率他们是同一趟航班。 “好。”tracy让开位置，又说了句，“昨天真的谢谢了。” 许琮宁朝我tracy微微点头，推着行李走了。 上午十点，喜薇岚官博上发了一条声明。 整个声明的内容首先就现场安保问题和给顾客造成不好的购物体验这两点诚挚地表达了歉意，表示喜薇岚会在后续的活动中做更充分的准备。 其次对现场帮助腾出救援通道的时乐粉丝，还有现场一直在帮助维护秩序的时乐本人表示了感谢。 再就姜忆的受伤情况向大众做了说明。 最后的重点是澄清了关于网上说是喜薇岚自身员工的狂粉行为造成事故发生的说法。 公司确认了姜忆为喜薇岚员工的身份，但表示她只是当天被安排在现场工作，只是在维护秩序的途中被人绊倒。 公司会保护好自己的员工，对网络上恶意传播的相关谣言将追究相关传播人的法律责任。 这条声明发布后很快被很多媒体转发。 时乐也在同时间发布了自己的一封道歉信，表示对自己没有在现场及时对陷入险境的喜薇岚工作人员予以救助表示歉意。 很快有网友从之前流传的那些照片里扒出蛛丝马迹，比如姜忆趴在地上时脖子上挂着的挂绳是深城商场工作牌的绳子。 甚至有人从姜忆躺在救护车上，被马赛克的视频里也找到了露出一角的工作牌。 也有现场的时乐粉丝出来发了澄清，喜薇岚公关部立刻买了流量将这种野生贴推上了热搜。 很快舆论风向开始转变，这种信息快速更迭的网络时代，人的思想是最容易被左右的，你压根来不及去辨认信息的来源和真实性就被无数狂轰乱炸的信息占据了理智和时间。 真相到底是什么不重要，就算那是谣言，也不会对键盘后的人造成任何伤害。 所以他们选择人云亦云。 第177章 我爱你 姜忆的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她打的腰麻，手术的整个过程都是在清醒地听着医生用电钻在自己脚上钻洞钉钉子。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做噩梦，但这种感觉以后都不想再经历了。 麻药的劲过了以后，那种皮开肉绽的痛开始折磨得她痛不欲生，开了止痛泵依旧没什么用，刀口疼，里面的骨头疼，腿上被踩伤的地方疼，腰上打了麻药的地方也疼。 姜忆躺在床上疼得想哭，陪在旁边的祁琪也想哭，她终于是忍不住出去哭了一会。 她疼，许琮宁也疼。 他心乱如麻地去问医生又要了一片止疼片，姜忆服下后，终于稍微好点了，祁琪这才从医院离开。 因为医院也只允许一个人陪护。 但止疼片管不了几个小时，药效一过，姜忆又开始疼得满头大汗，躺在病床上呻吟。 “我要疼死了。” 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很能忍，今天才发现那只是以前经历的都还不够痛而已。 止疼药和止痛泵都用过了，这种情况下，许琮宁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坐在床边抱着她。 “对不起。”他除了心疼，真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干嘛说对不起？”姜忆吸了口冷气，侧仰着头看他，“又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说对不起。” 她越是这么说，他越是心如刀割，“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受伤，也不要生病，好吗？” 虽然许琮宁知道这样的保证没有任何意义，可他一个无神论者，此刻却希望祈祷能有用。 当初他在叶麦芯的手术同意书上毫不犹豫就签了字，对那些手术的风险提示并无他感，那时他坚信医疗技术已经足够发达，不会有什么意外。 可在姜忆的手术同意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时，他却手都在抖，医疗技术同样发达，可他却开始质疑，开始害怕。 在外面等待的那段时间，许琮宁甚至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悲观主义者，人在真的害怕的时候就会想各种不好的结果。 害怕姜忆有任何意外，害怕再也看不到她的笑脸，害怕晚上再也没有人像个小猫一样钻进他怀里，害怕失去她。 从小到大，他做过很多割舍，当初割舍国内的一切，就这样被父母带出国，父母离婚后，他割舍自己对亲情的依赖，只身去巴黎，再从巴黎的家离开，又回到原来他离开的地方。 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放不下，也不畏惧任何事情。 可如今他好像有了自己的软肋。 “这个怎么保证？”姜忆吃痛地吸了口气。 “你永远不准离开我，知道吗？”许琮宁换了个说法。 姜忆依旧疼得厉害，“可我现在疼得感觉自己快死了。” 许琮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像医生一样跟她说过了四十八小时就会好很多，熬一熬？ 可他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她有多痛，不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他说不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 他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爱你！” 他不知道从喜欢到爱，这中间到底需要多少时间，又或者应该经历什么？ 他们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慢慢走近，慢慢喜欢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这情之所至爱意的积累。 姜忆以为所有的止疼药都被她免疫了，所以吃了还是疼得死去活来。 可在听到许琮宁嘴里说出那三个字的瞬间，她的痛仿佛被在大脑的意识里暂停了一般。 姜忆屏住呼吸，仰头看着他。 许琮宁看到她似乎有些吃惊，又有些茫然的表情，温柔地将额前的碎发拨开。 “怎么了？”他轻声问。 “没怎么。”姜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怕自己听错了？” 他怎么又猜到她的想法？ 姜忆低下头，不看他，没听错，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许琮宁搂了搂她，在她耳边说: “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我爱你，你没听错，所以以后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生病，不要受伤，要好好待在我身边，不要让我再害怕失去你。” 小时候她从滑滑梯上摔下去，比现在严重得多，可那时候没有人怕失去她。 姜忆忽然鼻子一酸，不是感动，而是跟他一样害怕，无论是被人踩在脚下的时候，还是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都无比害怕，害怕自己出什么意外，害怕再也见不到那些爱她的人。 她甚至不敢选择全麻，因为风险提示里有无法苏醒的可能。 “我……”姜忆微微侧了侧身，整张脸埋进他怀里，抱紧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许琮宁忽然感觉胸口湿湿的才知道她哭了，她依旧哭得无声无息。 “怎么哭了？”许琮宁有些不知所措，“我去问问医生还有没其他方法止疼。” 姜忆抱紧他，“不用，你抱着我就不疼了。” 她颤抖地在怀里抽噎。 许琮宁轻轻摸着她的头，心疼得无法呼吸，如果真的他抱着有用那该多好。 姜忆抽噎抽噎着，忽然就哭了出来，真的太疼了，也真的太害怕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哭声，许琮宁反而有点安心，他一直怕她强作坚强，也怕她不知道该如何依赖他。 哭了半天，姜忆终于抽抽搭搭地停了下来，大概是哭得脑子都懵了，所以对疼的感觉也没那么强烈了，她反而轻松几分。 “我……”姜忆咬着唇。 “怎么了？需要什么？”许琮宁抽纸帮她擦眼泪。 姜忆红着眼睛，鼻子一抽一抽的，可怜兮兮地沉默着。 “怎么了？是不是要去洗手间？”许琮宁只能继续猜。 今天祁琪跟他说了姜忆想上洗手间也不敢叫护士，只能默默忍着的事。 才不是！ “我爱你。”姜忆哽咽地说。 许琮宁期待过听她说“我喜欢你”，但她居然不走流程，直接登顶？ 许琮宁忽然脑子一片空白。 姜忆看不到他脸上有任何情绪变化，更别说惊喜了，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晚了，所以他已经等得没了期待。 两人对视着，病房里忽然安静得有点尴尬。 姜忆紧张地拉了拉他的手，“是不是我说得太晚了？” “没有。”他立刻摇头。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高兴？” 第178章 好友验证成功 “我哪有不高兴？” “你面无表情。” “我内心狂喜。” “看不出来。” “你再仔细看看？”他笑着凑过来。 姜忆顺势轻轻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有人不受控制地亲过来，他的眼睛里含着笑，“我眼睛里有什么？” 姜忆也跟着嘴角上扬，“有眼球。” “没有你？” 姜忆忍着疼，笑了笑，“有外面的月亮。” 许琮宁往外面望去，还真有月亮——是满月。 圆满的月亮。 *** 第二天姜忆又吃了一片止痛片才终于安心地睡了会。 许琮宁跟医院交代了下，跟祁琪出去吃午饭，祁琪大老远来，昨天在医院陪了一天都是外卖对付。 许琮宁心里过意不去。 但两人也不敢走太远，就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商场里找了家茶餐厅。 点好菜，许琮宁说:“不好意思，条件受限，只能先请你吃个简餐，等回申城，我和一一再一起好好感谢你。。” 祁琪笑了下，“感谢倒不用，饭吃不吃的也无所谓，我有几个问题能先问下你吗？” “请讲。”他没有说随便问，而是像跟人谈判一般客气却又保持着该有的警惕。 “你现在的身份，你们这段感情能公开吗？” 祁琪一上来就直击要害，许琮宁略微迟疑，“这个问题我想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可能暂时不适合公开，公司的内部环境比较复杂，公开后的不利局面更多会指向一一，这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我已经跟我的老板报备过这个事情，按照公司的规定，我们俩的职位可能存在利益关联，所以公开的话就必须有一人离开。” “那你的打算是什么？让一一辞职？” 许琮宁: “当然不是，我不会逼她做任何牺牲。” “那如果她主动要牺牲呢？毕竟权衡利弊，她走比你走损失更小。” 祁琪知道以姜忆的性格，她绝对是会主动去做牺牲的那个人，又或者万一被人pua去做牺牲？ “你指的损失是什么？金钱和职位吗？”许琮宁问。 “差不多吧。” 许琮宁直视着祁琪，眼睛一眨不眨，几近严肃，“首先，我没有这个经济压力，其次，我也应该不难找到工作，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她不高兴。” 还跟她来层层递进？ 祁琪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饭还没吃就开始被人喂狗粮。 “那不公开就一直这么地下恋吗？” “目前是，但不会太久，因为我很想公开。” “你想公开？”祁琪有些意外。 “当然，不然以你对你朋友的了解，你觉得她什么时候才会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祁琪还真说不好，姜忆做什么事都是理智为上，“不说也可能是因为真的还有些顾虑吧。” “比如？你能想到的有什么？” “让我说？”祁琪用手指了指自己。 许琮宁认真地点头，“嗯，如果你知道，请给我一些参考。” 祁琪摸了摸下巴，“这种事我觉得你还是直接问一一比较好，毕竟感情是你们俩的，我虽然是她的朋友，但也是外人，不能插手，也插不上手。” “问过了。”许琮宁问姜忆不确定因素是什么。 “她怎么说的？”祁琪一双好奇的眼睛里闪着光。 “她说……”许琮宁忽然有点难以启齿。 “啥？”能不能别磨叽，祁琪忍住了想训人的冲动。 “她说不确定因素是我长得太好看了。” “哈？”祁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确定不是故意在给我喂狗粮？” 许琮宁嘴角微微勾了勾，“那倒也不用这么刻意。” 瞧瞧，瞧瞧他这暗戳戳得瑟的劲儿！ 祁琪喝了口茶，自讨的狗粮，默默咽了下去，仔细一想，觉得这话一点也不像是姜忆会说出来的。 她还会这样哄人？还是忽悠人？ 但面前这位也不像是会编这种谎话的人。 祁琪只觉稀奇！ 她顿了下说: “让她别自卑，咱也不差，大学的时候，追她的男生都排到食堂门口了。” 必须给我姐妹长脸！祁琪握了握拳头心中暗道。 许琮宁都不知道祁琪到底在安慰谁？ 他面色如常，“没事，都没成，那肯定还是长得不够好看，她喜欢好看的。” 他还挺会圆！ 祁琪越发觉得这两人在一起还挺有趣。 “我还有个问题，你以后打算回法国吗？我的意思是打算在哪里定居？” “看一一，她需要照顾外公外婆，所以我想我们会留在国内。” “你父母同意吗？不好意思，这种大话我不是很相信。”祁琪直言不讳，“等后面等你父母需要你照顾的时候，或者想你了，催你回去的时候，你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想法了，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就像一一因为外公外婆要留在国内一样。” 许琮宁倒是不介意祁琪的直白。 “这个问题，其实跟上面一个问题是一样的，我同样不需要她为我做出牺牲，当然我留在国内也不是在为她牺牲。” “我父母可能需要我，但也不会那么需要我，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同样我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我想要的是我们俩在一起。” 他说得认真，祁琪甚至找不到任何破绽，又被默默塞了狗粮。 这是两个原则问题，所以她多问一嘴，其他的事，她也不多问了。 就这两天他在医院照顾姜忆的态度，还有处理网上那些事情的能力，祁琪都毫不怀疑他对姜忆的真心。 祁琪两个问题问完就没话了，正沉默地喝茶，却被许琮宁问起，“你能跟我分享点她以前吗？” “你想听什么？” “比如大学时追她的人都排到了食堂门口……” 祁琪还怕他问姜忆家里的情况，虽然她也不清楚许琮宁到底清不清楚，但不管怎样，她不会提。 “哦，这个啊，排到食堂门口有点夸张，主要是我们宿舍距离食堂挺远的，不过追她的人还真的不少，以前我们教授还想把她介绍给自己儿子呢，只可惜那时候被某坨猪油蒙了心，错过了。” 祁琪说着说着，对上许琮宁越来越深沉的眼神才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她立马改口: “不可惜，不错过，她也遇不到你了。” 许琮宁自带的某种气场让祁琪说话都开始反复斟酌，生怕说错了话，给姐妹捅娄子。 她挑了几个姜忆学生时期的趣事跟许琮宁讲，边吃边讲，边讲边吃，嘴巴停下又觉得尴尬，一直讲对面的人除了听，也不回应。 这一顿饭，祁琪吃得战战兢兢，她感觉自己要消化不良了，直到从餐厅离开才松了口气。 明明进去的时候，她还气场十足的？ 但好歹是把这顿饭吃完了。 许琮宁也算是没白请，回去祁琪就跟姜忆说: “你们家那位，倒是像个靠谱的人，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外公外婆说？” “他贿赂你了？”姜忆笑问。 祁琪煞有其事地说: “嗯，我跟他说了，明年我们公司必须要进喜薇岚的供应商系统，不然他跟你没戏，我不同意。” 姜忆一听就知道祁琪在胡诌，“哦，他答应了吗？” “你觉得呢？”祁琪反问。 “一看就是谈好了价钱把我卖了的样子。” 祁琪笑，“放心，肯定给你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咱俩五五分。” “你卖我为什么才给我五成？” “不然你自己赶紧缴械投降收全款？ 第179章 一人得道 姜忆住院的第三天，她就知道网上那些事了，这本来也瞒不住，那些泄露她个人信息的照片和文字在网上已经看不到了。 许琮宁处理得很干净。 姜忆终于拿回自己的手机和电脑，她闲不住地坐在床上看邮件，许琮宁和祁琪劝都劝不住。 “我快闲疯了，给我找点乐子吧！”姜忆无视两人的劝说。 等医生查完房，她干脆把电脑拿过来打开，直接开始坐在床上办公。 祁琪看许琮宁一眼，“许总，开心吗？有这么敬业的员工？” 许琮宁帮姜忆将电脑插上电，“有这么不听话的女朋友，你觉得我开心吗？” 祁琪: “那你还帮她插电源？” 许琮宁: “我不高兴总比她不高兴好。” 姜忆给电脑开机，“你别说得我脾气好像很差似的。” 许琮宁: “我没说，你脾气很好。” 祁琪长长地吁了口气，“你们再说下去，我脾气要不好了啊！” 这两天祁琪算是每天被狗粮喂得饱饱的，“好了，我就不在这当电灯泡了，我得回去搬砖也让我的老板高兴高兴了。” “你不说明天再走吗？”姜忆蓦然合上电脑。 祁琪撇嘴，“那个管理公司的人又去作威作福了一顿，给我助理气得直接回申城了，我得去回去收拾烂摊子。” 说到这，祁琪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许琮宁立刻问。 祁琪: “要不你找人帮我把那哥们修理一顿？” 许琮宁: “犯法吗？” 祁琪: “看你诚意咯。” 许琮宁: “不好意思，犯法的事做不了。” 姜忆没忍住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祁琪翻着白眼，“你俩有良心吗？逗我玩？” 姜忆立马说: “对不起，对不起！” 许琮宁: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介绍一些新业务给你。” 当然有需要啊。 祁琪立刻将眼珠挪回正位，职业的笑容挂在脸上，“许总，我就说从我见您第一面，就知道您是大气慷慨的人，不然怎么说和我们家姜小忆那么配呢？” 祁琪“您”都用上了，还往许琮宁心坎上拍马屁。 “太狗腿了，收着点。”姜忆对祁琪露出“嫌弃”的表情。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正托你的福呢？”祁琪示意姜忆别打岔，又看向许琮宁，“所以许总，您刚说的介绍点业务是？” 许琮宁说: “我有个朋友在计划给家里酒店做一些翻新，如果你们是专业的，可以考虑一下看是否有机会合作，当然我只能提供这个机会给你，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 祁琪说:“当然，咱也不能强卖钱买不是？能有这个机会就行。” “ok，我回头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那就谢谢许总您了，祝您早点抱得美人归，和我姐妹甜甜蜜蜜，恩恩爱爱，永远幸福。” 祁琪好话说到心坎上，许琮宁看她一眼，“放心，我会帮你说好话的。” 祁琪立马对许琮宁竖起大拇指， “许总就是敞亮。。” 姜忆在一旁无语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一唱一和。 “要是成了，跟老高说给我留五个点的介绍费。”姜忆好不容易插上话，故意说。 说到钱，祁琪一愣，“你们家许总不差钱！” 姜忆: “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祁琪: “分这么清楚？那这介绍费不得给他？” 轮到姜忆尴尬了。 许琮宁看着她笑，“没事，我的也是你的。” 祁琪“啧啧”几声，“我必须得走了，不然轮到我躺这了，我再能吃，也撑不住你们这么喂呀。” 祁琪中午就走了，下午的时候，许琮宁跟姜忆在病房里各自工作，护士忽然过来敲门说: “有人过来探病。” “是谁？” 许琮宁立刻警惕起来，他记得她跟医院交代过谢绝所有访客，包括公关部提出地让时乐来看姜忆的方案也被他拒绝了。 护士说: “说是患者的父亲。” 许琮宁下意识地看向姜忆，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手却轻轻抓住了被子。 顿了片刻，姜忆跟护士说: “麻烦您让他离开。” 护士有些为难，“他跟我们副院一起来的，要不你们自己出去跟他说？” “我去看看？” 姜忆也不想为难护士，朝许琮宁点了点头。 许琮宁跟着护士出去，护士站那里围了不少人，有医生有护士，他还没走近就听到人说: “大家忙自己的，不用管我，我就是陪朋友过来探病。”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没敢走，直到护士长招呼一声，“好了，大家赶紧各忙各的。”人群这才散去。 副院长旁边站了个头发花白的男子，穿着十分儒雅，他怀里抱着一束花，手上还提着东西。 许琮宁仔细看去，发现的确和姜忆眉眼有些像。 “您好。”他走过去率先打了招呼。 那头发花白的男人看过来，笑容和蔼地说: “你好，我是一一的爸爸。” 听到那人这么主动介绍自己，许琮宁立刻恭敬地朝他伸手，“叔叔，您好，我是许琮宁。” 姜忆爸爸跟许琮宁握手，“你就是一一的男朋友？” 刚刚护士说患者男朋友一直在医院陪护。 “对。” 副院长在一旁笑着说: “哟，严总，你这个女婿一看就一表人才啊。” 严海笑笑，“是，一一从小眼光就好。”说罢，又问: “一一怎么样？” 许琮宁说: “她今天好多了，前两天伤口疼，每天很痛苦。” “我能去看看她吗？” 许琮宁一时为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这个决定。 严海看着许琮宁，“她不想见我，对吗？” 许琮宁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但看姜忆的表情应该是不愿意。 严海说: “我就是看到网上的新闻，知道她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她，不能让我见她一面吗？” 许琮宁思忖了片刻说: “请让我再去问问她。” 到病房门口，许琮宁先进去，“一一……” 姜忆滑动着手上的鼠标，也没看他，淡声说: “没事，让他进来吧。” 姜忆知道自己不能为难许琮宁，她羞于启齿地那些破碎记忆，她想要鼓起勇气直接袒露在他面前。 她越是冷静，许琮宁却越担心，他看了姜忆两眼，这才转身将病房的门拉开。 副院长见任务达成，在门外说: “那我就不进了，你们父女俩好好叙叙旧。” “麻烦你了，哪天有空去我农庄喝茶？” “举手之劳，客气什么？”副院长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 姜忆就这么看着那个快十年未见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180章 彻底断了 “我去打个电话。”许琮宁有些忐忑地退了出去。 姜忆放下鼠标，抬眼看向走过来站在床尾的人，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远处的沙发，“坐吧。” 严海站着没动，视线落在姜忆裹着纱布的腿上，心口微微的疼，“伤口还疼吗？” 姜忆默不作声。 严海将手里的花有些拘谨地递过去，“来的路上给你买了束花，爸爸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向日葵，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 姜忆没接，低眸看了眼那包装精致的花束，淡声说:“不喜欢了。” 虽然姜忆态度冷淡，但严海心中却是欣慰，至少姜忆还是跟他讲话的。 他将手收回去，带着一丝雀跃地说: “你现在喜欢什么花？爸爸再去给你买。” “不用，我喜欢什么，有能力自己买。” 对，她再也不需要依仗任何人就可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水果吃吗？我各种都买了一些。”严海依旧找不到好的切入点，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姜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已经快十年未见的“父亲”，讽刺地笑了下，“都买一点是因为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严海被问住了，他在水果店里买水果时是真的不知道姜忆喜欢吃什么，她小时候好像根本不挑食，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 还是因为只给了她什么，所以只能吃什么？ 严海记忆模糊不清，唯一想起来的是姜忆小时候守着一颗向日葵种子等着它发芽。 后来那株向日葵真的开花了，姜忆把花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等着他回来看，她用并不熟练的汉字给晚归的他留言: “爸爸，你看我的向日葵终于开花了。” 可那天他们又吵得不可开交，严海提手摔碎了那个花盆。 也从此摔碎了年幼的女儿对父亲质朴的爱。 严海看到那张纸条时，姜忆已经被法院判给她妈妈了，他给了五十万抚养费和前妻做了交易。 严海觉得自己解脱了，他重新娶妻生子，人生从此风生水起，那张纸条被他放在了人生的角落，再也想不起来。 直到年纪大了，他时常拿出那张纸条才一次一次感受到了心痛。 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扔了。 “一一，爸爸……”严海有些哽咽，“以前是爸爸对不住你……” “你是来探病的，对吗？”姜忆即刻打断了这即将煽情的一幕，“我没事，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恨你们，但也绝对不会再把你们当成亲人，更不会冰释前嫌地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 “爸爸是真的想跟你说对……”严海还想说什么。 “等等。”姜忆不想听那些没有意义的道歉和反思，所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长大后都能理解了，人都是会权衡利弊的，你只是抛弃了对你来说最没用的一颗棋子，然后重启了自己的人生，而且你成功了，所以无论你怎么道歉，我相信你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所以不要自欺欺人，也不要把我当成傻瓜！” 严海听着姜忆冷静又冷漠的话，心越来越疼，他的女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成长得如此强大。 严海咽下了嘴边的话，顿了片刻说: “刚刚那位是你男朋友？” “是。” “小伙子看起来不错，等你好一点，我们一起吃个饭？” 姜忆想也没想，“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们以后不会再有来往，所以他没必要去做这种没有意义的应酬。” “我只是想跟他聊聊。” 姜忆沉声说: “我从来没跟他说起过你，你不用在父亲这个角色上入戏太深，我很早就跟他袒露过我不是成长在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所以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装出父慈女孝的温馨。” “那是谎言，我不会对他撒谎。” “你有自己幸福的家庭，我也有自己想过的生活，以后就不要再互相打扰了，我会好好生活，也祝你身体健康。” 十年的时间很短，弹指一挥间，她就从十八岁到了二十八岁，十年也很长，可以让眼前这个人头发花白，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神采。 他在慢慢变成一个老人。 姜忆把话说得很明白，严海明白他们的父女关系真的断了。 那段还在支付抚养费的日子，严海都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割裂，哪怕姜忆改名换姓，但也只是觉得他的女儿在远方生活着。 可从姜忆停掉那张卡，他的钱再也汇不出去，严海才真正明白他的女儿真的一点都不需要他了。 她不见他，不要他的钱，到今天彻底把话说明白。 “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姜忆下达逐客令。 严海看着姜忆，长久的沉默，最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帮助，你一定要来找我，好吗？” “我希望没有那么一天。”姜忆淡淡地笑了下，“谢谢你来看我。” 严海从病房出来，许琮宁就等在门口，他没出声，小心地打量着严海脸上的表情。 严海朝他笑了笑，“虽然一一不让我跟你聊，但是我还是很想跟你聊几句，可以吗？” 许琮宁还没回答，严海又说：“我的司机就在楼下，附近咖啡厅大概就五分钟的车程，我怕这次不跟你聊一下，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许琮宁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但她一个人在这，我不能离开太久。” 严海笑了笑，“放心，我会让助理在这守着，有什么事会及时通知我们。” 许琮宁说: “我说的是陪她，我不想让她一个人待着。” 严海一愣，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情，顿了片刻才说话，“那我们快去快回。” 许琮宁没跟姜忆打招呼就跟严海一起出了医院，两人走进一间咖啡厅，面对面坐着。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女儿。”严海率先说。 许琮宁坦然承认，“对，我很喜欢她。” “能说说你喜欢她的原因吗？”严海俨然还是把自己放在了父亲的角色上。 许琮宁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思忖了一会，“可能最喜欢她也喜欢我吧。” 这是什么回答？ 严海皱了皱眉头。 许琮宁迎上他质疑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 “爱和被爱是两个共生词，如果不是同时发生，那结局都是悲剧，所以我最喜欢她喜欢我。” 第181章 清水剧 严海若有所思，他似乎又被某种情绪击中了，沉默了半晌。 再次开口，他说: “一一刚出生那会，我每天抱着她爱不释手，她打个哈欠，我觉得可爱，她伸着小腿踢我一脚，我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后来她咿呀学语学会叫一声‘爸’，我开心到抱着她摔了一跤，那时候我很爱她，尽管她还不会回应我的爱。” “等她慢慢长大，开始真的叫爸爸，我却觉得烦了，再也没有因为父亲这个身份而高兴；她小时候很喜欢画画，所以画了无数张爸爸的样子，但我却再也没有耐心去看一眼她心中的父亲。” “再后来，她每个学期都在数着我去学校接她的日子，但那个时间越来越少，最后我甚至忘了去学校接她；我无数次忘了她的家长会，找各种借口把她扔在爷爷奶奶家，可她只要见到我，都会开心地抱着我。” “那个时候她很爱她的父亲，但我却再也没有回应过她的爱，所以就像你说的，他们没有同时发生，所以我把我的女儿弄丢了。” 一颗泪从严海眼眶滚下，“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间太晚了，包括刚刚去看她，我好像也只是想要弥补一下自己这些年的亏欠，但我亏欠她的是爱。” 是再也回不去，再也无法回应的爱。 严海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看向许琮宁，“你好像比我懂得如何爱她，所以我没有资格向你提出质疑。” 许琮宁顿了下说: “没有，您可以质疑我，亲情和爱情不一样它没有早晚，无论什么时候，您都可以成为她的后盾，在她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 严海忽地笑了下，是豁然开朗地笑，“你说得对。” “但是我应该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您。”许琮宁胸有成竹地跟着笑了下。 严海摊摊手，“那最好，那我们可以成为你们俩的后盾，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随时找我。” “好。” “我住在粤州，您以后来粤州，有空的话就来找我喝杯茶？” “好。” 严海又说: “当然我还是会期待着有一天，你带上一家人来找我喝茶。” “一家人？”许琮宁一愣。 “你没想过和一一组建家庭？” 许琮宁叹了口气，“有点任重道远，可能您需要有点耐心慢慢等。” “一一不同意？” “那倒不是，我们还没讨论到这个问题。” “没事，慢慢来，我女儿要是那么好追到，也太便宜你了。” 许琮宁笑了出来，“是，不能太便宜我。” 和严海聊了会，许琮宁就回医院了，他进去时，姜忆正在打电话，“谢谢你andy。” “我没事，手术很成功，过两天就回申城了。” “好，麻烦你帮我多拍点照片。” “谢谢，回申城见，拜拜。” 姜忆挂了电话我，许琮宁走过去，“andy？” “嗯。”姜忆抬头望着他，“去哪儿？” “出去喝了杯咖啡。” “一杯咖啡喝了半个小时？” 许琮宁往她电脑上瞟，急着转移话题，“这是哪家店的图纸？” 姜忆手一抬将电脑合上，“他跟你说什么了？” 许琮宁知道瞒不过，只好坦白，“就考验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姜忆问: “你通过了吗？” “当然。” “哦，那就好。” 话到此处，姜忆忽然也不继续往下问了。 许琮宁心中狐疑，“如果我没通过呢？” 姜忆看他一眼，“那我就立刻换男朋友啊！” “你敢！” “你敢不通过测试试试！” 两人互相威胁着，忽地都笑了，姜忆拉过他的手，“关于我的家庭情况，我的父母，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没有。” “没有疑惑？” “对我来说应该算不上疑惑，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幸福，有的人不幸福，所以对我来说你就是你，他们爱你也是你，他们不爱你也是你。” 姜忆愣愣地看着他。 “这是质疑，还是信任？” “信任和质疑的眼神一样？” “总之这么看着我，不可能是崇拜吧？” 姜忆眉眼弯起来，“你过来。” “干嘛？福利还是惩罚？” “你过来。” 许琮宁弯身低头，姜忆亲了他一下，“你眼神真不好，我那就是崇拜。” “崇拜还这么清水？” “清水？你哪里学的词？” “不是那天祁琪跟你说的吗？” “什么时候？” “她说看我们俩就像在看一部眼神拉丝到恨不得给我们把床挪到面前了，但我们俩却还在清水地上演纯爱剧。” 姜忆想起来了，那天祁琪一边帮她换睡衣，还一边调侃她，“我看你们俩是什么都做了，只是什么都没干成。” 姜忆脸红红地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好了，我马上要开会了。” “什么时候？” “五分钟后。” “那还有五分钟。” 姜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压着亲了下来。 直到电脑那头有人进了会议室，许琮宁才放开她。 “纯爱剧就演到你脚好。”他有些恨恨地说。 “我说什么了吗？干嘛一副威胁我的样子？” “你自己说的。” “我说什么了？” “转脸就不认账？” 电脑那边有人在跟姜忆打招呼，她赶紧推他走，“我要开会了。” 许琮宁不高兴地瞥了一眼电脑，“跟谁没会开似的！” 姜忆要笑死了，他干嘛突然耍小孩子脾气！ 他走去远处的沙发上坐下了，姜忆正跟大家寒暄，微信上忽然跳出一条未读消息。 她边说话，边点开。 “胆小鬼！” 坐在对面的某人发的。 姜忆没理他，直接关了对话框。 许琮宁一记锐利的目光看过来，今天这个会是关于十月那场秀的，今天主要是做简报，当然这个会前天姜忆已经听许琮宁跟市场部开过一遍了。 她打开对话框，“别翻脸啊，我现在走不了路，你生气，我也没办法追着哄你的。” 她一边强势，一边示弱，这事也只有她能干。 许琮宁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用你追，你想表现，我还能不给你机会吗？” “等我开完会。” “这个会你都听过一遍了，再听一遍有什么意义吗？他们刚刚不是说了，你是病人可以不开。” “那你过来。” “现在？” “怕了？” 姜忆手指刚按完回车键，许琮宁就从沙发起身走了过来。 第182章 住进他家 姜忆在医院住了十多天才出院，待到她快疯了，抱着许琮宁求他带她回申城。 “回去住哪儿？” “当然是住家里啊。”姜忆以为他还要让她去医院养伤。 “那行，住我家。”许琮宁早有蓄谋地说。 “为什么？” “方便我照顾你，还有你家没电梯，出门不太方便。” 这么一说倒是有道理，这个时候她能依靠的人好像真的只有他，但也幸好还有他。 回申城那天，许琮宁下了飞机就在开会，回到家，也是匆匆陪姜忆吃过晚饭就进书房继续开会去了。 姜忆洗了澡直接去客卧躺下，这些天在医院一直睡不好，但此刻躺在家里，尽管她是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却感觉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了。 姜忆没躺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感觉一只手环上她的腰，温软的触感在额头，在耳边。 她没睁眼，嘴角弯了弯，摸到一双健硕的手臂，“开完会了？” “嗯。”许琮宁将脸埋在她颈窝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沁入鼻息，他的唇落下来亲了下。 姜忆痒得推他，“我好困，赶紧去睡觉。” “为什么不在主卧睡？” “我晚上要一直动，你在旁边会睡不好。” “我没关系的，我就担心我在这，你睡不好。” 姜忆脚上带着护具，晚上翻个身就要醒，所以他在不在应该都一样，只是他在就时刻要照顾她，这样肯定会睡不好。 “您明天要去上班，好好休息一下，放心，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你现在有我，我来照顾你。”许琮宁把姜忆抱得更紧了些，“我不想分开睡。” 姜忆拿他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好吧，那快睡吧。” 她这么干脆同意，许琮宁倒是有些意外，一时欣喜过头，抱着她开始“捣乱”，专挑她敏感的位置亲。 姜忆就知道他不会老实，一边躲，一边侧头警告，“不让我睡觉是不是？” “太高兴了。”他停下来。 “在这就老老实实睡觉，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了啊。” 姜忆是真困了，而且反正闹来闹去到最后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她这伤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 “那睡吧。” 姜忆听到他躺下的声音，她抓着他坚实的手臂，靠在他怀里，意识渐渐模糊，很快又睡着了。 次日醒来，姜忆没见许琮宁，她拿手机看了眼时间，想着他可能去上班了。 昨天两人吃晚饭的时候，姜忆让他今天去上班，但许琮宁坚持要在家陪她，说他可以两头兼顾。 但他一直不出现，公司里各种揣测都有，特别是当时许琮宁跟着姜忆去的医院，后来她又拒绝了所有人的探病，许琮宁又这么久没去公司。 这点就足够让公司的人浮想联翩了。 就连daisy那天都打电话过来旁敲侧击地向许琮宁打听，他扯了谎说自己私事去澳洲了。 可也不可能一直这么扯谎下去。 姜忆昨天也是跟他软磨硬泡了许久，他才终于同意今天去公司。 姜忆躺在床上给许琮宁发了条微信，“你去上班了吗？” 不到一分钟，卧室的门就被人推开，“醒了？” 姜忆诧异，“你怎么还没去公司？” “陪你吃完早餐再去。”许琮宁爬上床。 “那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 “想让你多睡会，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除了脚上带着护具翻身不方便，姜忆总算睡得比在医院好，她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侧头问许琮宁，“你呢？” “一夜好梦。” 姜忆摸了摸他的脸，“那赶紧活力满满地去上班。” 许琮宁单手称头地躺在旁边，有些不高兴地问: “你干嘛一直赶我？才在一起几天就腻了？” “天天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你不腻吗？” 许琮宁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不腻。” 姜忆勾着嘴角，“赶紧去上班，你工作狂的名号要是丢了，那我就是红颜祸水了。” “那你祸乱下我。” 姜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抱抱？” “不能干点别的？”他就要吻上来，姜忆迅疾抿住嘴，“我还没刷牙。” “没事。” “不行。” “那先去刷牙。” 许琮宁起身就将她抱起来往浴室去，两人终于磨蹭到许琮宁快迟到了，他才抱她出去。 一出去，姜忆看到厨房里站了个人在忙碌，诧异地看许琮宁。 “我请的阿姨。” 许琮宁将姜忆放在餐椅子上，厨房的人立刻走了出来，做饭的阿姨看起来就五十岁左右的样子。 “早上好，太太。”阿姨很恭敬地跟姜忆打招呼，并送过来一杯牛奶，“我是今天来试菜的阿姨，我姓陶，您可以叫我陶阿姨，先生说您脚骨折了，牛奶补钙，有助于骨头愈合，所以我给您温了一杯牛奶。” 陶阿姨恭敬地将牛奶放到她面前，姜忆连声说: “谢谢，谢谢。” “不客气，您先稍等一会，早餐马上就好。” “好，麻烦您了。” 等陶阿姨进厨房，姜忆问许琮宁，“怕我吃不上饭吗？还请阿姨？” “是，我也不太会做饭，也不想让你天天吃外卖，所以请了个阿姨，而且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有阿姨在，还能照顾到你。” 姜忆不知道这些事许琮宁都是什么时候安排的，好像在他身边，她什么事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做，他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陶阿姨做的是西式早餐，她说因为今天不熟悉家里的厨具情况，没办法安排太复杂的。 姜忆吃着还不错，吃完早饭，许琮宁又开始跟陶阿姨交代一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什么时候需要提醒她吃药，每个药怎么吃，要记得给她准备牛奶，还要提醒她喝水，要记得扶她去洗手间，地板要保持干燥…… 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堆，还没出门，姜忆无奈催他，“好了，你要迟到了。” 许琮宁走过来，还是不放心，“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不能觉得没事就不告诉我，听到了吗？” “知道了，你还能不能出门了？” 许琮宁到门口换鞋，“刚刚还说舍不得我。” “你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 许琮宁再不舍得3也没办法，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下，一鼓作气地往外走，“我走了，拜拜。” “拜拜。” 好不容易将他送出门，姜忆拿着电脑去书房处理工作。 苏酥和andy他们去法国了，姜忆下午要跟他们视频看现场法国样板间的情况，这两天他们也陆续给姜忆发了不少照片过来。 她利用上午的时间把这些照片都看了一遍，并把问题都整理了出来。 中午的时候，书房外有人敲门，姜忆以为是张姐叫她吃午饭，刚想说等一会，书房的门已经被人推开，许琮宁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姜忆吃了一惊。 第183章 酿醋 他快步走过来，捧起她的脸亲了下，“想你了。” 这才分开几个小时？ “你才去了三个多小时。”姜忆有些无奈地说。 “听你这话是一点也没想我。” 姜忆一个上午一刻都没闲下来过，所以也是真的没想，“我刚刚在忙。” “还说我是工作狂？” “我是我是。” “我还担心你在家无聊，看来是多虑了。” “我有很多事要做，怎么会无聊？你中午还跑回来，累不累？” “累，你要心疼下我吗？” “嗯。” “怎么说？” “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不要，你不能站，让张姐做就行了。” “我天天被你抱来抱去，再不运动，这条腿的肌肉也要萎缩了，别溺爱啊。” 许琮宁笑着揉揉她的头，“我给你请了个康复师，晚上我带你去好好运动。” 姜忆惊讶，“康复师？干嘛又乱花钱？” “给你花怎么算乱花？” 姜忆心里暖暖的，但又觉得亏欠，“我好像欠你的越来越多了。” “那你用一辈子慢慢还。” 张姐被留用，每天早上来，晚上走，姜忆白天在家工作，也是从睁眼那刻就开始忙，有时候许琮宁下班回来，她还在书房，以至于他一回家就要关她电脑。 吃完饭，等张姐从家里离开，许琮宁便带姜忆出去散步，二四六晚上带她去做复健，做完复健，有时候两人还会赶电影院的最后一场电影。 有时候就在家看，许琮宁放法语电影的时候没有中文字幕，姜忆便用自己学的半吊子法语在旁边胡乱翻译，逗得他直乐。 有时候还恶作剧地顺着她的错误继续，搞得姜忆有时候看完一部电影，再去豆瓣看个简介，发现自己完全被他忽悠了。 姜忆放下手里的平板，用手机给许琮宁发了个消息，“你过来。” 他在书房处理工作，看到她的微信立刻就过来了，“我来了。” “刚刚那部电影讲的什么？”姜忆定睛睨着他。 许琮宁一想到他刚刚那离谱的翻译就很难忍住不笑，“怎么了？” “你欺负我法语文盲是不是？” 许琮宁摇头，“我没有。” “那是你法语文盲？” “可能。” “你给我过来。” “干嘛？要重温下在深城的霸道？”那次她电脑一合就将他按在床上。 姜忆握紧了拳头，他一靠近，她即刻按住他就是一顿揍，“让你骗我！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她下手并不重，许琮宁也任由着她，“我就是觉得你理解的更好，比电影的原意更好。” “少拍马屁，你就是逗我好玩！”姜忆加大力道，拳拳到肉，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终究是把自己打疼了，停下来用眼神震慑他，“下次你要是再忽悠我，以后你就找别人一起看去吧。” “除了你，我还能找谁？”许琮宁握住她的手，“疼不疼？” “找你的法国朋友，她不是约了你十月来的时候一起去看展吗？您们沟通应该无障碍，不像我被你骗得团团转。”姜忆收回手。 许琮宁又将她的手握回去，脸上扬着笑，“你是在吃醋昨天沈星玥那通电话？” 沈星玥——他的前女友，昨天姜忆才知道她也是法国华裔，现在调到喜薇岚了，升任喜薇岚法国总部的市场部的老大，许琮宁这几天就一直在和她开会。 “我没吃醋，你不说是工作吗？但你肯定没有像骗我这么骗过她吧？”姜忆嘴上说没事，表情却有些气鼓鼓的。 许琮宁眉头微蹙，“那好像还真没有，我们在一起不开玩笑。” “我看着她挺爱笑啊，昨天不是还跟你开玩笑说回来了没地方住让你收留她吗？” “她的玩笑不好笑，我不是也明确说了我女朋友不会同意。” 你说巧不巧，恰好姜忆进去给他送水果就听到这趴。 “我什么时候说不同意了？” “你要同意？”许琮宁惊愕地睁大眼睛。 “这是你家，轮得到我做主吗？” “怎么？脚快好就想搬走？” “我之前就要走，是你不让，别把我说得这么忘恩负义！” 许琮宁看着她，嘴角弯起，“那你说说打算怎么报恩？” 这下把姜忆问住了，这些天基本都是许琮宁在照顾她，她干一点活，许琮宁不让，陶阿姨也不让。 “想这么久？”许琮宁见她好像真的在思考，也害怕她又在心里有负担，“你别搬走就行。” 他就这个需求？刚刚那点被他惹毛的气没了，姜忆探身将头埋进许琮宁怀里，“要不偶尔也去我家住住？” 许琮宁抱住她，“你想住哪都行，只要我们一起。” “好。”姜忆靠在他怀里，忽然想起什么，“你和沈星玥一起看电影吗？” “看过。”许琮宁如实交代。 “她喜欢什么电影？” “恐怖片。” “记性真好！”姜忆保证这绝对不是夸奖。 “也是家里看的？” “不是，我们大学都住宿舍，而且我不爱看恐怖片。” “你害怕？” “觉得没有必要找这种没有意义的刺激。” 姜忆其实也不爱恐怖片，她是真害怕，以前大学的时候，祁琪看恐怖片总是拉着她一起壮胆，但两人都凑不出一个胆子，所以每次吓个半死。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看恐怖片吧？晚餐我来准备。”今天周末，陶阿姨休假了。 “你不是怕鬼吗？” 许琮宁不知道她为什么突发奇想地想要看恐怖片，明明胆子那么小，有时候晚上起来去卫生间不开灯都害怕。 “没事，不是有你在吗？” “我也怕。”许琮宁故意说。 “陪沈星玥就不怕，陪我就怕？” 许琮宁算是懂了，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恐怖片，“行，我舍命陪你。” 姜忆拍拍他的肩膀，“以前的鬼都不索命，现在的鬼应该也不敢违法犯罪。” 许琮宁被她逗笑，“没想到你这么爱吃醋啊？” “那还得是你会酿啊，你不跟沈星玥这么藕断丝连，我也不会给自己猛灌，对不对？” 谁让他一打电话就停不下来似的，谁知还有什么她没听到的？ 第184章 看恐怖片 晚上姜忆用烤箱烤了一份羊排，是昨天陶阿姨走之前腌好的，还烤了些其他蔬菜。 “今天是烧烤派对配恐怖片。” 姜忆布置好，盛情地邀请许琮宁出来，虽然几次他都想出来帮忙，但姜忆执着地想要自己准备，就把他关在书房看书。 许琮宁哪里看得进去书，几次偷偷跑出来，看着她拐着一只脚在厨房里手忙脚乱是又心疼又好笑。 姜忆准备得很丰富，烧烤，水果这些都是精致摆盘过的，最近她跟着陶阿姨学到了很多本事。 比较突兀的是那个飘在空中的皮卡丘的气球。 气球是昨天姜忆跟陶阿姨去菜场，在菜场门口的老奶奶手里买的，老人八旬有余了，但精气神都还很好，听陶阿姨打听到的，奶奶没子女赡养，所以才来这里卖气球，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昨天许琮宁看到家里的气球还偷偷调侃她，“这么有童心？要不我们生一个？” 姜忆抬起那只还没拆护具的脚踢他，差点把许琮宁吓个半死，一个箭步躲开，“不生不生，你别吓我行不行？这骨头才刚刚长好，再出个三长两短，你是想让我继续守寡吗？” 姜忆是又好气又好笑，红着脸骂他，“饱暖思淫欲，你以后每天少吃点。” 所以许琮宁看到她准备得这么丰盛，又嘴欠开始调侃，“准备这么丰富？你不是让我少吃点吗？不然吃饱了精力没地方释放就会胡思乱想。” 他又看到桌上的红酒，“还准备了酒？” 姜忆拉着他坐下，“放心，今天这个鬼还不错，你的精力会有地方释放的。” 许琮宁不解，“什么意思？” 姜忆只醒了一点红酒，给许琮宁倒了一杯，端给他，“来喝点酒先壮壮胆。” 他接过，“你确定是我需要壮胆，不是你自己？” 姜忆说: “这鬼跟我很熟了，我用不上，但你等会叫得声音小一点。” 许琮宁望了眼墙上的电视，“你看过？” “嗯。”这电影姜忆陪祁琪都看了两遍了，但还是吓得要命，“咱俩第一次看，保险一点，要是两个人都吓走半条命，没人来救。” “我感觉你好像是在故意惩罚我？” “以前是享受，现在就是惩罚了？” 许琮宁不敢在刀尖上蹦迪，忙说: “是惩罚我也很享受，你以后对我就这么霸道下去。” 姜忆不跟他嘴贫，按了遥控，电影开场了，屋里关了灯，电影的背景音乐一出来，房间里顿时阴气都重了几分。 姜忆拿起一根羊排递给许琮宁，嘱咐他，“把排骨握紧啊，等下别扔得到处都是。” 许琮宁信誓旦旦，“世界上没鬼，放心，我不怕。” 他一脸淡定地看着电视，姜忆惬意地靠在沙发边，等着他打脸。 她看过所以知道鬼什么时候出来，但这惊悚的背景音乐一起，姜忆还是忍不住紧张得握紧了拳头。 鬼的手已经伸出来抓住的小男孩的脚，姜忆咬着唇，等着她从地上倏然起身，她甚至在心里开始了五秒倒计时，那个鬼面目狰狞地出现时，姜忆吓得“啊”了一声，下意识地往许琮宁怀里钻。 他顺手抱住她，“没事没事，假的。” 姜忆缓过神来，抬头看他一脸淡定，“你为什么一点都没被吓到？” “你不是说跟这鬼很熟，这么熟还被她吓到？”许琮宁反问他。 “看来以前没少陪别人看，胆子都锻炼出来了。” “我要说我只跟她看过一次这种电影，你是不是不信？” “为什么只看了一次？” “太无聊了。”许琮宁耸耸肩，喝了一口酒，“即使被吓到也只是因为我缺乏对未知的预判，而不是因为这个鬼有多可怕。” “那你还是怕。” “那等下我被吓到，你记得安慰我。” 两人静下来继续看，这鬼跟着出现在电梯里，电梯里的灯开始闪烁。 “你猜鬼在哪里？”姜忆迫不及待地问许琮宁。 “它附在后面那个男的身上了？” 姜忆震惊，“你怎么知道？” “这真的太明显了。”许琮宁感觉在看小儿科。 一点没把他吓到，姜忆有些气馁，许琮宁看在眼里，姜忆随手拿起他的酒想喝一口想给自己壮壮胆，不然太丢脸了。 许琮宁按住她的手，“你伤口还没完全好，不能喝酒。” 姜忆悻悻放下。 这会电影正放到一群人在湖边露营，平静的水面上忽然冒了个泡，这个鬼格外吓人，姜忆第一次看的时候连拖鞋都踢出去了，可旁边的许琮宁却依旧淡定。 有人被鬼拉进水里，救的人也难以幸免，露营的人开始四处逃窜，女n号向着高速公路跑去，一辆车飞速驶来，那鬼撞完人欻地一下从宿主身上抽身。 “啊！”许琮宁一把抱住她。 姜忆心狂跳着却没喊出来，但看到终于吓到他，心里突然成就感满满，拍拍他，“没事没事，都是假的。” 许琮宁其实不用看电视，就看她就知道这鬼什么时候出来了，但他甘之如饴地让她吓，让她哄。 两人晚饭吃完，电影看完出门散步，平常她从来没觉得害怕，可看完这电影，姜忆坐电梯都开始疑神疑鬼。 草草地散完步回家，姜忆去洗澡在床上躺下，许琮宁一上床她就主动过来抱住他，“今天抱着睡，好不好？” 看来是真的被吓得不轻，这段时间她脚上带着护具，平时抱着睡不舒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着她睡了。 “脚没事吗？”许琮宁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事，我想明天就去医院复查看能不能把护具拆了。” “这么着急干嘛？” “等我从京城回来带你去。” 这是她脚受伤以来，许琮宁第一次出差，天天朝夕相处，一想到要几天见不到面，姜忆就有些难过，紧紧地抱着他，将头埋在他怀里。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京城吧，在酒店不是也可以一样工作？”许琮宁比她还舍不得。 “不行，我周一必须得去公司上班了，请太久假了。” “那去公司还是带着护具保险。” “可是每天带着好难受，我想去拆掉了，复健师不是也说可以去医院复查了吗？” 第185章 更近一步 许琮宁拿她没办法，只能妥协。 次日去检查，医生说骨头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拆护具的时候，许琮宁比姜忆还紧张，一个劲地嘱咐医生小心一点，搞得医生都忍不住调侃说: “你男朋友紧张得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专业能力了。” 姜忆只能无奈地赶他出去。 拆掉护具，重新脚踏实地踩在地上，姜忆忽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这种感受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但许琮宁却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又有个三长两短。 晚上，姜忆洗完澡坐在床上看自己的腿，许琮宁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她表情呆呆的。 “怎么了？腿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我变成大小腿了。”姜忆欲哭无泪。 虽然骨头是长好了，活动也没问题了，可是她居然变成了大小腿，一个腿粗，一个腿细，还有脚上的伤疤赫然在目，有些吓人。 许琮宁走过去，“什么大小腿？” “你看我一个腿粗，一个腿细，好丑，这个疤也好丑。” 以前祁琪一直夸她的腿好看，受这一次伤算是全毁了。 许琮宁看了一眼，睁眼说瞎话，“没有大小腿，你太瘦了，以后要多吃一点。” “好丑！”姜忆用被子盖住腿躺下了，这腿以后怕是更不可能穿裙子了。 许琮宁在另外一边躺下，抱住他安慰，“多吃一点，再加上锻炼，很快就长得一样了，而且一点也不丑。” “那个疤你看着不觉得丑吗？” “不觉得，我只觉得心疼。” 姜忆翻个身窝进他怀里，“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的飞机，下班送你回家后，我再去机场。” “我不用送，你改早一点的航班，不然我也会一直等你落地才能睡。” “好，我明天让vivian看下，你在家会想我吗？” “废话！” “我喜欢听废话，你说说。” “我不说。” “为什么？” “我做。” 许琮宁一愣，“做什么？” 姜忆本想说的是她行动，但被他这么一问忽然有点害羞，她腿已经好了。 “我什么都没说。”她把脸埋起来不敢跟她对视。 许琮宁叹了口气，“害我白欢喜一场。” 姜忆知道这么长时间，他的隐忍，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所以所有的行动都遵从她的意愿。 姜忆埋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独特的好闻的味道，两只手伸出来紧张地捏住他睡衣的边角。 过了会，她主动抬起头，凑上去吻他，她的唇软软的，吻上去时温柔似水。 许琮宁没动，闭着眼睛享受着她难得的“讨好”，姜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从有些笨拙地试探到慢慢开始学着撩拨。 撩到许琮宁几次想反客为主，但还是忍住了，不知道她是真想清楚了，还是只是给他一点甜头？ 姜忆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以为是自己吻得不够好，放开他，轻声问: “不喜欢吗？” 许琮宁睁开眼睛，一双好看的眸子情意难测，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魅惑，“喜欢。” 她怎么会觉得他不喜欢呢？他喜欢得快要疯了！ 姜忆紧张地蜷了蜷手指，伸手抓住他睡衣的衣领，有些霸道地问: “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你准备好了？” “怎样才算准备好？”姜忆不知道自己该准备什么，又或者怎样才算准备好。 “足够喜欢并且信任我的时候。” 他是真理性，要么就真的是自己吻得不够好，一点都撩不动他。 “那可能得再等等……”姜忆侧过身躺着，有些故意地说。 许琮宁后知后觉给自己挖了坑，只能硬着头皮问: “还需要多久？” 姜忆很认真地想，“那要看你了，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足够喜欢我？” “我？”怎么说到他身上了，“你觉得是我不够喜欢你？” “对，不然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姜忆转头看他，“难道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许琮宁是被她气到了，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腿方便吗？” “什么？” “我忍得很辛苦，你确定能做吗？” “我不知道。” “那你检查一下我身体有没有病。” 没有再多言语，他细密的吻一寸一寸地落下来，滚烫的气息从耳朵到脖颈，再往下，每一处光滑和饱满的肌肤上都留下炙热的痕迹。 他开始探索她整个身体。 这种陌生到迷乱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姜忆不知所措，只能情难自禁地任由他摆布。 直到身体真正贴合，他烈焰般强悍炙热的气息入侵，姜忆紧紧抓着他的背，他一边吻着她，一边温柔的探索，最后疾风骤雨地强势攻城。 姜忆感觉意识被陌生的感觉占满，从山顶到云端，他送她攀越了好几座山峰，最终挥汗如雨地坠入那个陌生的世界。 姜忆累得不想动，许琮宁抱着她，“脚没事吧？” 因为怕伤到脚，所以有些姿势压根不敢尝试，她明明什么也没干，但却感觉被他还累。 “没事。” “疼吗？” “不疼，医生不是说骨头都长好了吗？” “我不是问腿。” 姜忆反应了一瞬，尴尬到恨不得脚趾扣地，干脆拉住被子盖住脸，“没事。” “我们去洗一下？” 姜忆拉着被角不让，“你先去吧，我等下自己去。” “怎么？对我不满意？”明明她差点跟他求饶，许琮宁却还在故意逗她，“还是想再来一次再去。” 姜忆紧紧地抓着被角，这种事后的尴尬谁懂？ “你先去洗，我等下去。”她捂在被子里说。 “不能一起洗吗？” “不能！”姜忆紧紧抓着被角捂在头上，一副绝不退让的姿势。 “别捂自己。”许琮宁用力扯了扯被子，他力道有些大，一下将被子扯了下来，姜忆蓦然和他对视，却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别处。 姜忆立刻用手去挡，厉声命令他，“把被子拉过来。” 许琮宁笑着将被子拉过来，靠在她身边躺下，“很漂亮。” 姜忆感觉三室一厅都装不下她的窘迫了，只能硬着头皮瞪他，“你能不能闭嘴？” “行。”他直接堵上她的嘴。 又是一番折腾，姜忆真的累得没力气起身，只能被许琮宁捞起来用浴巾裹着抱进浴室。 但姜忆过河拆桥地把他赶了出来，听到门上锁的声音，许琮宁无奈地站在门外笑，“你卸磨杀驴啊？” 姜忆不想理他，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洗完出来，许琮宁就站在浴室门口。 “看来还是不够累，下次让你没力气洗，看你还敢不敢把我关在门外。” 第186章 一辈子都不够 “你能不能……”姜忆无语地瞪他一眼。 许琮宁不逗她，“我帮你吹头发。” 这些天不是陶阿姨帮她洗头，就是许琮宁帮她洗，她也习惯了开始依赖，姜忆在洗手间的凳子上坐下等着他吹。 吹完头发，许琮宁习惯性地弯身去抱她，姜忆拉住他的手，“我给刮胡子好不好？” “现在？” 他下巴处有些青茬长出来了他一般都是早上刮，姜忆想帮他刮胡子很久了。 姜忆点头，“但是我不会，需要你教我。” “为什么突然想给我刮胡子？”许琮宁有些意外，“刚刚扎到你了？” “没有。”他一提刚刚，她就控制不住地脸红，姜忆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想对你好，不行吗？” 许琮宁伸手轻轻拂过她柔软光滑的头发，心里被一句话填满，“好。” 他将剃须工具准备好，跟姜忆大概讲解了流程，随后一把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到另外一边的洗手台上。 他两手撑在她身边，将脸靠近， “开始吧。” “先洗脸对不对？” “嗯，要不洗脸我自己来？” “不要，我来。”她说着拿过他洁面用的慕斯，挤了一点涂到他脸上，动作轻柔得让许琮宁觉得心里某处又被她挠痒了。 但他不动声色地任由她摆布，洗完脸，她才正式开始剃须的过程。 打上剃须泡沫，姜忆拿着剃须刀，手都在抖，生怕弄疼他。 “没事，破相了也没关系。”许琮宁说。 姜忆小心翼翼的，“那怎么行？我就喜欢好看的。” “那我长得还让你满意吗？” 姜忆停下来仔细端详他，一张脸骨相优越，眉目清隽，是真的好看。 “还行。”她嘴硬。 “喜欢吗？” “喜欢的你的人多了。” “我只要你喜欢。” “我还不够喜欢你吗？” “不够，一辈子都不够。” 姜忆帮他脸刮干净了，许琮宁洗了脸，又说: “我从京城回来就跟你回趟杭城。” “去干嘛？” “你还不打算让我去吗？” “我也没拦着你。” 许琮宁擦干脸，又将手撑在她身侧，“你要是拦我，我就单枪匹马去告状。” 姜忆眼带警惕，“告什么状？” 许琮宁眼底一抹戏谑闪过，“我就说你睡了我，但不想负责。” 这么直白的话他赤裸裸地说出来了。 姜忆无言以对，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要去睡觉了。” “一起睡。”他堵住她，不让她从化妆台上跳下来。 姜忆感觉危险靠近，赶紧往后退，“别折腾我了啊，明天我腿酸得都走不了路。” “哪里酸，我帮你揉揉？” “不要。”姜忆打了个哈欠，真的有些困了，“先把床单换了洗了吧，免得陶阿姨来了尴尬。” “好，我去换。” 许琮宁换好床单，姜忆躺在他胳膊上，沉沉睡去，现在他是真的不用担心会独守空房了。 次日，姜忆累得起不来，许琮宁叫了她几次，她依旧赖在床上不动，感觉身体被人打了一样。 某人半夜还把她捞起来，姜忆真想揍人，却没曾想“挨揍”的是自己。 “我好困。”姜忆翻了个身，坐起来眼睛都睁不开，坐在床上没动。 许琮宁看了眼时间，俯身将人抱起来往卫生间去，姜忆靠在他身上，依旧眼睛都不睁。 许琮宁挤好牙膏，给她刷牙，姜忆这才有点清醒，睁开眼睛，看他精神抖擞，眼神更加哀怨，敢情累的只有她咯。 “你不累吗？” “不累。”许琮宁弯弯嘴角，“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姜忆信他，真的太有劲儿了，所以连句怼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一起去公司上班，姜忆腿酸得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跟那会穿着护具时一样。 到了公司，为了避人耳目，两人还得分开行动，许琮宁去楼上买咖啡了，姜忆去车库停车，她一边走，一边想骂人。 电梯上楼，正好碰上julia和许琮宁一起进来，julia看到姜忆眼露惊讶，“yiyi？” “早上好，julia，daren。”姜忆差点想不起来许琮宁的英文名。 许琮宁看着她顿了会，julia是真惊讶，他是装出来的惊讶，“腿走路没问题吗？” 好浮夸的演技，姜忆懒得搭理他，julia看着姜忆说: “你之前在深城医院，我们还想去探病来着。” “谢谢，当时也是怕给公司多生是非，所以没让大家去。” 许琮宁在，julia也没跟姜忆多交流。 她很久没来公司，苏酥看到她开心得不得了，中午还安排了一次聚餐。 andy怕姜忆走多了脚疼，七八百米的距离还开了车去，好久没有一起吃饭的四个人坐在桌前。 姜忆甚是感慨，“这些天闷在家里，真的太难受了，我居然都开始渴望上班了。” 苏酥笑说: “感觉你最近在家里养得挺好的，整个人气色好好，你男朋友把你养得真好。” 之前苏酥他们想去看姜忆，她不方便让他们去许琮宁家里，只能实话实说住在男朋友家里。 姜忆笑笑。 eric好奇，“yiyi，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呀？” 姜忆被问得一愣，andy若有所思地看了姜忆一眼，跟eric说: “你打听这些干嘛？” eric说: “难道你不想知道yiyi的神秘男友？” andy说: “不想，如果我有女朋友，也不会介绍给你们。” 苏酥撅了撅嘴，“也没问你。” 姜忆知道苏酥和andy他们不是纯粹八卦，她只能含糊其辞，“等时机合适就介绍给你们。” 苏酥说: “那我可就从现在开始期待了。” eric说: “我也期待一下。” andy说: “到时候记得叫我。” andy马上要走了，他去了一个他喜欢的品牌，offer都谈好了，月底就走，这事姜忆几乎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因为那天daisy给许琮宁打电话，她就在旁边。 姜忆感觉自己休息这段时间，很多事情都变了，amy在她休假期间就被开除了，daisy信守了承诺。 听苏酥那天的现场报道，被开的采购部经理joe的老婆忽然来到公司，甩了一打照片在amy脸上，全是她和joe有染的证据。 听苏酥说那天闹得特别凶，amy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打得很惨，头发都被薅掉了，这事在业界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是joe离职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但还瞒着老婆天天出来上班，而实际是跟amy一起，偶尔还谎称出差住在amy家里。 他老婆发现不对劲后立刻找人查了，这不直接杀到公司，让amy颜面扫地。 喜薇岚也是又在网上黑火了一把，但公关部做了些动作，amy造谣的事也被扒了出来，姜忆这才算是彻底被洗清了。 那天喜薇岚被挂上热搜，姜忆在家里忧心忡忡地问许琮宁，“这么下去咱们品牌的形象是不是没了？” 他一脸淡定地说: “正本清源本来就是个痛苦的过程。” 第187章 电子男朋友 amy被开，andy要走，整个工程部岌岌可危，叶麦芯只休了三个多月产假就回来上班了。 回来后的叶麦芯像是换了个人，跟所有人都客客气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母亲后的改变。 叶麦芯跟姜忆一起去启胜工厂看新形象的样板间和已经完工的楼梯打样，因为greg下个月就要来看。 今天连毛总也亲自过来陪同，一行人在工厂车间里看完，下楼时tracy突然出现。 之前许琮宁让乔桢查出来，最初在网上散播那些谣言的人就是tracy，他让律师连起诉书都写好了，姜忆直接给毛总打了电话。 毛总在电话求姜忆别起诉，各种软话都说了，最后还让叶麦芯也打了电话来调解。 姜忆终究是忍下了。 叶麦芯看到tracy脸瞬间一黑，绕过她直接往下走，姜忆却停了下来，望着tracy说: “好久不见啊，tracy，有空聊聊吗？” tracy肉眼可见的紧张，毛总也是，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对着tracy使了个眼色。 tracy跟着姜忆一前一后下楼，两人就站在厂区的路上，姜忆还没开口，tracy率先说: “对不起，yiyi，之前网上那些事我也是受amy指使，是我们自己缺少判断，我诚心跟你道歉。” 姜忆找tracy倒不是因为这事，她看着tracy顿了片刻，“我听说你还骚扰过我们老板？” 狗咬狗的amy咬出来的，因为在网上推波助澜的人里也有amy，起诉她的证据信手拈来，那天她也是来跟姜忆求和解，这才把tracy骚扰许琮宁的事抖出来。 姜忆回头一问许琮宁，还真是。 “我……我没有。”tracy心中不甘，但此刻她也只能否认。 “如果你不想毛总的厂倒闭，我劝你消停点。”姜忆只有这句话。 tracy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放心，我马上就要出国生活了，不会再给你们造成困扰。” “那最好！”姜忆能看得出tracy的不服，但此刻她不情愿也得忍着。 蓉城的项目进场施工后，姜忆开始申城蓉城两边跑，此刻她正在酒店收拾行李准备回申城，接到外婆的电话问她和许琮宁什么时候一起回去，上次两人一起回去还是一个月前了。 许琮宁要到了身份，两个老人是对他满意得合不拢嘴，天天盼着两人再一起回去。 “他现在在京城，不知道周末能不能赶回来，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回去，不能回来我就自己回去。” 外婆感叹，“你们俩都这么忙，有没有时间见面啊？” 最近许琮宁也被各种行程排满，两个人最近根本没多少时间在一起。 每天也就是能在电话里见个面，和外婆发完电话，姜忆打给许琮宁，“哈喽，我的电子男朋友。” 许琮宁正在去开会的路上，视频里他西装革履，脸上的笑容灿烂，“电子男朋友？” “难道不是吗？我们俩有一个星期没见了吧，天天只能在视频里见面，不是电子男朋友是什么？” “对不起，我很快回来。” “很快是多快？” “谈完这个项目，我赶周五晚上的航班回来。” “好吧，那就整整十天没见了。” “回来好好补偿你。” “怎么补偿？”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许琮宁问。 “我就想见你。”十天真的好漫长。 “那我今天晚上飞去蓉城找你，明天早上再飞回来。” “你疯了吗？”姜忆觉得他在天方夜谭。 许琮宁却认真道: “对，想你想疯了。” “算了，我今天就回去了，周末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回杭城，外公外婆很想我们回去玩。” “好。” 姜忆挂了电话打车去机场，路上忽然收到航班延误的短信，申城受暴雨天气影响，很多航班延误。 她临时决定直接改了目的地，飞去京城找许琮宁。 她落地时，许琮宁还在开会，京城有一家新商场要开，喜薇岚要跟大楼高层谈店铺位置，因为这家商场定位高端，各大品牌目前都在为选址的事情摩拳擦掌。 前天许琮宁和julia他们一行人去实地做了考察，今天才真正跟他们高层谈判。 和那些顶奢的品牌比，喜薇岚的实力是绝对争不过的，但即便是这样，许琮宁也想要拿到更好的位置。 谈了一下午，对方一直在打太极，许琮宁渐渐失了谈判的心情。 谈到五点的时候终于结束了，但依旧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和大楼的人告了别，许琮宁一行人从办公大楼出来，一辆埃尔法的商务车等在门口。 julia跟他说晚上安排了饭局。 许琮宁不喜欢就这一点，生意都得去饭局上谈，但他又不得不去。 “我先回趟酒店，晚点过去。” 许琮宁不想那么早去，商场的人有自己算盘，他也有自己的腔调，这顿饭吃完也不一定就有结果，人脉这种事也不是一天就能促成的，所以他也没必要上赶着。 julia立马跟司机吩咐先送许琮宁去酒店。 许琮宁拒绝了，让julia他们先去餐厅把吃饭的事情安排好，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失了礼数。 许琮宁自己叫了辆车，路上给姜忆打电话，她秒接，“开完会了？” “嗯，你到家了吗？” “到了，你呢？人在哪？” “回酒店的路上，谈了下午，头晕，回去休息一会。” “哦，还有多久到？” “五分钟。” “好，那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姜忆直接挂了电话，推着行李箱就往酒店大门去。 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因为她自己并不喜欢惊喜，所以此刻站在柱子后面格外紧张。 不一会，一辆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车上的人推门下车，看见那人就是许琮宁，姜忆一个箭步冲上去在身后抱住他。 许琮宁吓得差点给她一个过肩摔，回头看到是她，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姜忆踮起脚尖，轻声说: “当然是因为想你了。” 第188章 酒局 许琮宁带着姜忆上楼，刚进门就把人抵在墙上吻，十天没见，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julia的电话打过来时，姜忆正被他不上不下地吊着，不能误了正事，姜忆迅疾放开他，可许琮宁却舍不得走，一阵疾风骤雨直到她感觉整个身体都通透了。 “我一定早点回来。”他匆忙起身去赴饭局。 许琮宁到达吃饭的地方后，julia 出来迎他，说: “客人们刚到，已经喝上了。” “ok。”许琮宁整了整身上的衬衫往餐厅里走。 “客户让给他们叫了女伴。”julia边走边说。 许琮宁脚步一顿，“女伴是什么意思？” “就是叫了几个陪他们喝酒的女生，三个客人一人叫了一个。” 许琮宁的脸色瞬时阴沉下来，抬头看了眼吃饭的地方，问julia，“你为什么定这种地方吃饭？”嫌弃的意思不言自明。 julia打量着许琮宁的表情，知道他不高兴了，忙解释道: “他们之前有跟我们暗示过。” “so？”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冰冷得像是覆上了一道寒霜。 julia还没弄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是看他脸色也应该先把错认了，毕竟许琮宁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跟她发火。 “对不起，daren，是我安排不到位。” “不，这不是安排不到位的问题，你这么做是在损坏品牌的形象，julia。”许琮宁是真的生气了，语速也变得快起来，“你为什么做这么低级的事情？” 一字一句都像是扇在julia脸上的巴掌，她整张脸涨得通红，julia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在许琮宁眼里也一定变得低级了。 “那些女孩是在哪里找的？”无论如何得先把问题解决了。 “餐厅帮忙联系的，客人就是知道这个餐厅可以提供这种服务，所以才暗示了我们。” 许琮宁踱着步子，思考了片刻，“去跟餐厅讲说钱我们会照付，但是让他们想办法让那几个女孩走。” “就这么走掉，怎么跟客人交代？”julia还在担心。 许琮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现在你应该想想损坏品牌形象带来的后果，该怎么跟公司交代。” julia不敢再说什么了，立刻进餐厅里去处理。 等julia跟餐厅协调好了，许琮宁才进去，他走进吃饭的包间，自然地打招呼，“不好意思，有个紧急的会，来晚了。” 桌上的人已经喝上了，看到他说: “理解理解，你们品牌的人不是过法国时间，就是过美国时间，总之都忙。” 桌上大楼那边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负责招商的，另外一个听julia说是什么“皇亲国戚”，职位还不低，油头粉面的。 谈判的时候，许琮宁全程没听到他说一句话，一直在桌子下面玩手机。 而另外两个人挺着快把衬衫撑爆的大肚腩，那几缕手拉手都盖不住大光顶的稀发，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腐败官僚主义的味道。 许琮宁本来不想安排这个饭局，但julia跟他说国内都是饭桌上的生意，他只能无奈适应。 他往桌边走，扫了眼桌上的人，很吃惊地问: “今天要带家属吗？”然后转头，笑着问身后的julia: “怎么没告诉我？” julia一阵尴尬，许琮宁摆明了是故意讽刺桌上的人，但奈何人家压根没当回事，面不红心不跳地继续喝酒。 “daren结婚了吗？”桌上有人顺势问道。 “没有。”许琮宁答道。 “有女朋友吗？”那人又问。 许琮宁找了个距离他们最远的座位坐下来，斟酌了下说：“当然。” 跟在许琮宁身后的julia神情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在他旁边缓缓坐下了。 有人遗憾道: “那真是可惜了，是像daren你这种年轻有为，长得又帅的，肯定很有市场。” 许琮宁被他们当作商品一样评头论足，心中有些不悦，但是忍着什么也没说。 那人说着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很油腻地问道: “你是不是也喜欢daren老板这一款啊？” 女孩推了推男人，娇嗔地说: “帅哥谁不喜欢啊？你们男人不也喜欢美女吗？” 男人笑了下，灌了一口酒，女孩的目光落到许琮宁身上，朝他甜甜地笑了下，“老板好呀。” 许琮宁没理，而是转头看了眼旁边的julia，julia明白他的意思。 她刚刚找餐厅主管沟通过了，但这几个人是这里的常客，也不能太张扬，所以她塞了钱给主管，让他等会进来演这出戏。 她交代了说不要太明显，所以让他等许琮宁进来以后，过一会再进来，但许琮宁显然等得已经没有耐心了。 julia起身说：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几位老板慢慢喝。”她起身出去了。 “怎么不给你们老板倒酒啊？peter。”peter是这次一起参加谈判的员工，大楼的人用中文指挥他。 peter微微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吃饭前julia就交代了，今天他的任务就是帮老板挡酒，她说老板胃不好，不能喝多。 这会他酒没挡，自己给他倒上了？ “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许琮宁出声拒绝。 “不能喝酒？喝不惯咱们中国的酒吗？”有人问。 他还没回答，有人敲门，许琮宁应了声，“进”。 餐厅的主管进来了，他恭敬地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有着松弛有度的紧张，一看心理素质就不一般。 “不好意思，打扰几位用餐，刚刚我们接到一个内部消息，警察在附近的会所临检，可能有机会也来我们这里，所以……” 意思不言自明，桌上的人一点没慌，有人说: “警察也敢来你们这查？”看来这里的背景不简单。 餐厅主管不紧不慢地说: “我们老板说天子脚下，得遵纪守法。” 那个只会玩手机的皇亲国戚轻蔑地“嗤”了一声，一只手抓住旁边的女人，不舍地说: “他们要赶你走了！” 女人妖娆的身姿凑过去，“你留我不就好了？” 许琮宁受不了这恶心的调情，故意问peter，“发生什么事了？” 第189章 僵局 peter欲言又止，紧张得直咽口水，此刻julia不在，他一个人掌控不了这场面。 桌上的人看许琮宁，看他一副茫然不解的表情，想着他可能没听懂，也明白不了这其中的脉络。 他们私下窃窃私语，商量了几句。 虽然只是陪酒，但如果真给查到了，那他们也麻烦，于是互相交换了下眼色，主动道: “让她们走吧，我们安静吃会饭。” 几个女孩立刻不满地向自己旁边的男人们撒起娇来。 “人家刚坐下就给我赶走啊，李总您也太狠心了。” “就是啊，姐妹们可是推掉了其他工作过来的，李总你总得让我们吃口热饭再走吧。” “好不容易盼到跟李总几位老吃顿饭，怎么说打发我们就打发我们了呢。” 这些装腔作势的声音让许琮宁听得恶心，julia不在，他只能用眼神向墨迹的餐厅主管施压。 “放心，几位是我们帮忙叫过来的，费用我们会照付。”餐厅主管说。 女孩们一听，立刻转了态度，“行吧，那就不给几位老总添麻烦了，改天有空一定再约我们呀。” 几人拿了包就起身要走，那个只会玩手机的“皇亲国戚”一把拉住了他旁边女孩的手，嘴角坏笑地问道: “电话不留一个？” 那女孩道: “想约我啊？” 他道: “赏脸吗？” 女孩道: “当然啦，老板的面子当然要给。”她从包里抽出一张卡片凑近了些，从他衬衫的领口塞了进去。 那男的好像触碰到什么敏感神经似地抖了下，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拉过那个女孩，女孩假模假样地摔了下，坐到他身上，男人趁机揩油，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女孩笑着，推了男人一把，用毫不介意大家都听到的音量说: “那我就等着跟你求饶了哦。” 如果不是这个项目真的非常重要，总部一直盯着，许琮宁恨不得直接当场翻脸走人。 他低着头翻着手机上的信息，不由自主地点开了姜忆的对话框。 他想跟她说会话，让自己平静下来。 几个女孩准备走，刚刚跟他打招呼的那个女孩突然扭身往许琮宁走过去了，她还没靠近，许琮宁就被浓浓的香水味熏得打了个喷嚏。 “不好意思，你可以离我远点吗？”许琮宁故意用英文说，但手却是伸长了阻止她再继续前进。 女孩听不懂英文，正一脸懵，桌上的男人戏谑地解释道: “daren总让你离他远一点，你还非得自己贴上去，法国绅士可不喜欢你这一款。”调侃中又带着一丝讽刺。 女孩出来混了多年了，这点难堪对她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她淡定地将名片从餐桌上往许琮宁身边推了推，又朝他抛了个媚眼，说：“call me。” 这是为数不多她知道的英文单词，说完跟着她的小姐妹们一起走了。 “终于清静了。”桌上有人口是心非地说。 “我以为那几位是贵夫人，不好意思，误会了。”许琮宁故意用中文说道。 他摆明了给几位难堪，julia和peter都懂，也不敢吭声，桌上的几位有些尴尬地笑了下。 虽然在他们的世界里，这种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生活已经是稀松平常，但还是有种丢脸丢到国际上的感觉。 几人打了两个哈哈，立刻转移话题地问许琮宁，“daren女朋友是法国人，还是中国人？” 许琮宁这才不慌不忙地铺起了餐巾，没回答，他并不想跟和这些无关的人讨论自己的隐私。 有人道: “很好奇你会不会喜欢我们中国女生？” 许琮宁抬起头，微微扬了下嘴角，笑容却不达眼底，“我喜欢的不是国籍，而是人。” 这时julia回来了，正好听到这一茬。 桌上的人哈哈哈笑起来，“果然还是法国人说话浪漫。” 许琮宁并不回应他们这些无聊的恭维，服务员在旁边给桌上的人斟酒。 路过许琮宁边上时，他捂住杯子说: “我不用，谢谢。” 桌上有人道: “daren，不喝酒吗？” 许琮宁轻轻点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几位开心喝。” 有人道: “不会喝没事，酒量都是练出来的，你尝尝我们中国的酒，跟法国的葡萄酒相比，可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那人站起来，就要亲自过来给许琮宁倒酒。 “不了，谢谢。”许琮宁一只手婉言谢绝他过来，另外一只手始终捂着杯子。 那人感觉面子受挫，脸绷了下，开玩笑地问道: “是真不能喝？还是家里管得严啊？daren。” 许琮宁就势说:“不能喝，也的确管得严。” “看来妻管严真的不分国籍。”桌上的人笑呵呵地说。 许琮宁不置可否。 其实julia对许琮宁这个回答是存怀疑态度的。 上一次去蓉城，那边晚上他是喝了酒的，那天他在饭桌上和人聊得很开心，当然和现在桌上聊的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 蓉城one mall的那位总经理是一位非常儒雅的先生，两人聊文化，聊历史，聊人生，相谈甚欢，所以那天他喝得很尽兴。 而今天这情况，有女朋友这事估计也就是拒酒的一个说辞而已。 她知道许琮宁厌恶桌上的这些人，于是帮着从旁解释道: “真不是不喝，我们老板胃不好，不能喝酒。” “胃不好？什么毛病啊？”有人搭了话。 julia回答不上来，又或者怕回答错了，许琮宁更加不高兴，他从来不跟她闲聊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东西，要不是上次见他吃胃药，julia也不会知道他胃不好。 julia扭头看了许琮宁一眼。 许琮宁跟姜忆保证说戒酒是认真的，当然也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考虑，所以他今天就没打算喝酒，而且跟这群人，他都懒得用胃不好这样的说辞。 但julia把这事说出来了，他又不能不回应，只能道: “就是经常胃疼。” “胃不舒服是挺折磨人的。”那个油头粉面的皇亲国戚说，“许总也不喝酒，陪我们喝酒的人也走了，我看我们也可以走了。” 这时peter很有眼力见地起身去应承，但是那人不买账说: “我今天就要和你们许总喝。” 第190章 岳父 他拿起酒瓶就朝许琮宁走了过来，倒了一杯酒，递给许琮宁说: “许总今天要是陪我喝好了，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店铺位置的事，你尽管放心，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虽然他打了包票似地抛出橄榄枝，但许琮宁也不是傻子，他或许是能说上几句话，但只要喝了这一杯，接下来不跟另外两位喝，就是不给人面子。 而且看今天这谈判的节奏，他们恐怕是要把所有品牌谈一遍才会有结论。 许琮宁坐在椅子上没动，那人又用英语简单地解释了下，“许总中文不好，英文应该听得懂吧？” 许琮宁无法再装听不懂，这些人也得罪不得，只能站起来回他，“如果我们双方能有个好的合作，我们也会很开心，能交到陈总这个朋友，我也很荣幸，但酒我是真没办法喝。” 许琮宁说: “我的医生说了我以后都不能再喝酒，所以我必须也尊重她对我的诊断。” “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在谈判桌上去讨论清楚双方的诉求，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一个合适的合作点。”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很是不爽，“你们法国人还真是古板，不但古板，而且高傲，中国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在中国的地盘还不尊重我们中国的文化，我觉得你这生意是做不成了。” 许琮宁也觉得他也蛮可笑的，他保持平静地说: “陈总一定见过很多法国人吧？还是只是见了我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那个陈总嘲讽地笑了下，“你们法国人生来就野蛮，当年靠着偷盗抢劫发家立国，现在整的这些奢侈品，自以为高贵，但在咱们中国，谁家里还没当过几天贵族？” 这氛围一下子僵住了，桌上的另外两人乐见其成地露出得意的笑。 许琮宁看出来了，这是在故意给他难堪。 “许总，今天这酒是不打算喝了咯？”其中有人起哄。 许琮宁也不知道如果他直接翻脸走人，后面喜薇岚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人敲响，服务员推门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严海走了进来。 那几人不认识严海，坐在椅子上没起身，许琮宁急忙迎了上去，“叔叔，您怎么来了？” “刚好来这边吃饭，刚刚在门口就看到你了，看你在忙就没跟你打招呼。”严海看了眼桌上，“商务应酬？” 刚刚他在门口听店经理嘱咐店员说这包间估计今天有事，让他们多看着点，严海这才冒昧进来。 “嗯，是的。”许琮宁点点头，“如果您在京城停留时间长，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吃饭。” “好。”严海又往桌上看了一眼，“什么业务？需要我帮忙吗？” 这酒局的气氛看起来就不融洽。 “没事，我能解决。”许琮宁说。 严海说: “有什么困难找我，你岳父我在京城还是有不少人脉的。” 岳父？peter和julia双双睁大了眼睛。 桌上的人听到这话也收起了刚刚不屑的态度，这年头可能拼的就是这些吧。 一顿酒喝到吐可能没这一句话管用。 “知道。” 严海拍了拍许琮宁，“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对不住了几位，贸然过来打扰。” 严海说完离开，许琮宁送他出去，严海问: “一一还好吗？” 许琮宁说: “挺好的，腿走路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那就好，我也不好一直联系你，怕她不高兴跟你生气，你隔段时间就跟我说说。” “好，是我这段时间太忙，疏忽了。” “没事，赶紧去忙吧。” “一一也在京城，要不我问问她看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严海略微迟疑，“不用了，我等你们的喜酒，那时候她不邀请我，我也会去，怎么样？还任重道远吗？” 许琮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前进展还算顺利。” “那就好，对我女儿好一点。” 严海今天就是来跟一群老朋友聚会，许琮宁跟他道别回到包厢。 众人脸上的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有人打听起严海的身份，许琮宁故意说得模棱两可，当然他也是的确不知道他岳父到底是干什么的。 越是模糊，那些人越是不敢造次，一顿饭算是有惊无险地吃完了。 许琮宁回到酒店时，姜忆已经睡着了，他洗了澡在她身边躺下。 姜忆醒了，“应酬还顺利吗？” 许琮宁有些被挫了气，好像能力在这个文化里根本起不到作用，拼的都是人脉。 “不顺利。”他将头埋进她颈窝里。 “怎么了？” 许琮宁叹了口气，没具体说，姜忆忙说: “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现在拼的都是人脉，京城的环境相对也比较复杂，但没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人脉？姜忆二话没说从床上坐起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能解决。” 她拿着电话说: “我可以给我爸打电话的，他以前在京城当过兵，京城还是有很多人脉的。” 许琮宁没想到姜忆会为了他突然主动提起跟她爸联系，这对她来说不容易，可她好像在这件事上没有丝毫犹豫。 许琮宁将她拉进怀里抱住，“没事，如果真的需要叔叔帮忙，我会跟你说的，谢谢你。” 姜忆怕他有负担，“他是我爸，所以只要我提，他肯定会帮忙的，你不要有负担。” “真的没事，而且实际上我今天见到叔叔了，他今天已经帮过我了。” “你见到他了？” 第191章 天荒地老 “嗯。”许琮宁放开她，“我保证是意外见到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也在京城。” “他也没办法解决？”姜忆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许琮宁为什么又跟她爸见了面这点上。 “不是，我没跟他说具体事，如果后面有需要，我会再请叔叔帮忙，但我想自己先解决。” 姜忆知道许琮宁在工作上无疑是个好强的人，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你吃饭了吗？”许琮宁直接转移了话题。 姜忆说: “没有。” “我现在给你叫。”许琮宁就要去拿手机。 姜忆拉他，“不用，我不饿，而且吃多了长胖。” “不吃饭怎么有力气运动？” 这个人！姜忆无语地看他一眼，“别想了，我亲戚来了。” 就是这么不巧，她千里迢迢来送惊喜，结果把亲戚也一起接来了。 许琮宁眼带狐疑，“你骗我的吧？” “我骗你干嘛？我肚子正不舒服呢。”刚刚他一走，姜忆洗完澡就觉得不太对劲，结果没一会它就大驾光临了。 “很疼？”许琮宁将手伸进被子里，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开始轻轻地给他揉，“我帮你按摩一下。” “失落吗？”反正姜忆是很失落的。 “有点，但来日方长不是？” “你就当养精蓄锐了。”姜忆安慰他。 “你觉得我不行吗？” 这人怎么曲解她的意思，“是我不行，你就保持这样就好了，还是别养精蓄锐了。” 许琮宁另一手伸过去，将她圈进怀里躺下，“刚刚你还担心会不会中呢？现在亲戚就来血淋淋地打我脸了。”刚刚两人一着急，连雨伞都忘了。 “那也不是你不行。” “现在也没办法证明我。” “你刚不是还说来日方长？” “那你要永远永远待在我身边。”许琮宁紧紧地抱住她。 “那不然呢，我还能去哪？” “反正你去哪，我去哪？这辈子你休想甩掉我。” 姜忆脸上漾起幸福的笑，“等你变成糟老头子，使不上力的时候，我再甩掉你。” 许琮宁抬起头，眼露惊愕，“这么现实？” “那不然呢？等我变成糟老婆子，让你嫌弃我，甩掉我吗？我当然得先下手为强。” “糟老头子和糟老头子不是很配？” “哪里配?” “反正就是很配，明天我就去买戒指，把你套起来，让你永远也甩不掉我。” “你说套就套？” “这可是你暗示我的？别反悔。” 姜忆一头雾水，“我暗示你什么了？” 许琮宁说: “我会求婚的。” “你是说我在暗示你跟我求婚？” 许琮宁笑笑，“是我想跟你结婚。” “谁要跟你结婚？” “你还想一辈子白嫖我？” 姜忆毫不留情地一拳捶在他肚子上，捶得许琮宁一声闷哼。 “有人不但想白嫖，还想谋杀亲夫。” 姜忆一脸无语，“我答应你了吗？就给自己乱安身份？” “你答不答应，反正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这逃走了。” “那你也休想逃跑。”姜忆说。 “那我们一起走到海枯石烂。” “不是到天荒地老吗？” （全书完） 番外 1－ 爱是可以开心地笑 姜忆等脚好得差不多了才回杭城，虽然现在依旧不敢走太多路，但至少可以瞒过外公外婆了。 这么长时间，她瞒得很辛苦，但幸亏前段时间舅舅把外公外婆接到蓉城玩了半个月，许琮宁出主意，姜忆又给两老报了个旅游团去九寨沟，再到云南，好不容易等到脚伤恢复，今天才终于回来。 许琮宁的车子停在小院门口，黑妞最先窜出来，朝着车子吠了一声。 姜忆下车，黑妞见到她直接扑了上来，姜忆差点被它推倒，脚往后垫了一步，刚好是那只受伤的脚，虽然不疼，但她还是条件反射地吓了一跳。 许琮宁后一步下来，看到她差点摔倒，心一惊，朝黑妞呵斥一声，“黑妞，不要撞姐姐。” 黑妞就跟许琮宁见过一次，却神奇的被他喝住了，甚至有些委屈地没敢再往姜忆身上扑，只是在她周围转圈，嘴里发出有些委屈的呜呜声。 这么多天没回家，姜忆也很想念黑妞，一看此刻它委屈巴巴的表情，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你不准凶我们黑妞！”姜忆看看许琮宁，蹲下来抱黑妞，但它真的太重了，她身体奋力蹬了几次都没把这个大块头抱起来。 许琮宁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但一句话都不敢劝，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忽然变成了食物链最底端的人。 “你怎么这么重！” 姜忆皱皱眉头，用手揉揉黑妞的脑袋，再往院内看，没见外公外婆人，家里的大门也锁着。她今天回来事先跟外公外婆说过的，可现在家里没人，这放平时外公外婆早就在院子里等着她了。 姜忆有些失落，更多是愧疚，她受伤这段时间，扯各种谎话不回来，外公外婆一定是生她气了。 她撇撇嘴，忽然伤感起来，小时候她经常一个人回家，也是面对这样的四门紧闭。 没有人等她！ “外公外婆呢？黑妞。”姜忆忍住眼泪抱了抱黑妞的头。 许琮宁知道她这些天过得不容易，每次跟外公外婆打完电话，都默默地抹眼泪，想回家，但又怕外公外婆担心。 姜忆犹记得高中时，她在学校感冒咳嗽导致肺炎住院，外公外婆就轮流在医院陪她。 她回学校后，外公外婆还是不放心，每天去学校给她送饭送菜和调养的中药。 那时候是冬天，外公就骑着摩托车，顶着寒风骑十多公里，即便后来身体不舒服，他们也一天不落，最后她好了，外公外婆累倒了。 姜忆不想让她们担心，可瞒这么久也真的很难受。 “打个电话吧。”许琮宁掏出手机打电话，姜忆认同地点头，“我来打吧。” 她拨电话的功夫，许琮宁去后备箱拿东西，这次他准备充分，塞了满满一后备箱，连黑妞的狗粮和零食都买了好几份，更别提给两老准备的红酒，白酒，保健品，衣服。 姜忆每天回到家，家里堆一堆快递，有次他提前下班，姜忆还以为他有什么工作行程，也没多问，结果他购物去了。 电话刚拨出去就听到路口有动静，很快就看到外公的代车哐哐哐地朝这边驶过来。 “一宝。” 外婆坐在外公旁边，一声喊完，外公紧接着一脚油门踩下，“小许？” “外公外婆。”许琮宁把姜忆轻轻拉到旁边，一面跟外公外婆打招呼。 车子停在两人面前，两老喜出望外地看着许琮宁，外公率先问: “你怎么有空跟一一一起回来了？” 许琮宁说: “其实我早就想来了，但一一不让。” 这人怎么开口就告状呢！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来了？” 许琮宁继续跟外婆，“告状”，“她还不让我给您和外公打电话，每次她打电话，还要把我藏起来。” 这人不但告她黑状，还挺会添油加醋，她不过是不想那么快告诉外公外婆他们的关系而已。 她是过于谨慎，但谁知有人这么记仇，还当着她的面“刺”她。 外婆笑说: “一一肯定是怕男同事来家里，我和外公外婆又胡思乱想，催她结婚什么的。” 外婆也有小心思！ 姜忆一秒识破，许琮宁也是聪明人，“那您多催催，不然她不着急。” 外婆眼睛里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跟许琮宁心照不宣地打起哑谜，“这男朋友都没有呢？我催也没用啊。” 许琮宁意有所指地看向姜忆，外婆一双眼睛含着笑，都在等姜忆开口。 可她偏不！她也慢慢开始体会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东西都送到了，你忙就先回去吧。” 许琮宁闻言一秒变脸，姜忆老神在在，当做没看到，外婆看不过去了，责备起姜忆来，“哎呀，你这孩子，看来小许说得没错，肯定是一一你不让他来家里玩的？” “外婆明察秋毫。” 外公见到许琮宁那刻就一直挂着笑，也来给许琮宁撑腰，“小许，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不用看一一脸色，外公外婆欢迎你。” 外婆附和: “对，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姜忆没想到逗逗许琮宁倒是把自己变成“公敌”了。 “他是一家人，那我是什么？”姜忆委屈，但却狠狠地瞪许琮宁。 他眼眸一弯，幽幽笑道: “我又没想把你挤走。” 外公外婆哈哈笑起来，这又看到地上堆的一堆东西，外婆吃惊道: “你们这次回来带这么多东西啊？是能常住吗？” 许琮宁立刻殷勤地继续从后备箱里卸货，“不是，这是给您和外公买的一点东西。” 外婆更惊讶了，“这么多？” “家里还有，要不后备箱塞不下，他肯定都搬来了。”姜忆想想家里还堆着一堆东西就忍不住想揍许琮宁这个败家爷们。 “太破费了，上次你也给我们寄那么多东西，这怎么受得起。”外公外婆看到这一堆东西，心生惶恐。 许琮宁说: “第一次上门，不破费。” 外婆脸上的表情炸开了，惊讶，惊喜，不确信，困惑全都汇聚在一起。 “一一，小许说的‘上门’是什么意思啊？”怕是幸福来得太容易，外婆都不敢确信。 很长一段时间，姜忆也怀疑，甚至反复拷问许琮宁为什么喜欢她？ 可他就真真切切的来了，真真切切地待在她身边。 “那就正式介绍一下吧。”姜忆伸手挽住许琮宁，“他是我老板。” 语惊四座，外婆眼里光都消失了，外公的脸都皱到了一起，更别提许琮宁了，这要不是外公外婆在，他非得把眼前这个调皮鬼按在身下逼她道歉，逼她求饶。 “我说的是实话。”姜忆觉得自己扳回一城，“只是还没说完。” 她故意卖关子，众人期待。 “嗯……这位许琮宁先生也是外公外婆一起盼望的孙女婿。” 外婆喜得拍了下手，“我就说，我就说，孙女婿，孙女婿。”外婆喜得语无伦次，外公已经默默地湿了眼眶，“孙女婿好啊，孙女婿来了好啊。” “不好意思，外公外婆，这么久才来拜访，感谢你们愿意接纳我。” 这一番煽情的对话，姜忆忽然觉得有点搞笑，什么时候她也变得可以这样在幸福时欢笑，而不是受宠若惊，患得患失的落泪。 “我们都在外面站好久了，先进家里再说吧。” 几人搬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家里，除了许琮宁带来的，外公外婆得知姜忆要回来，去镇上也是大包小包地买了不少东西。 爱在此刻就是一个双向箭头。 许琮宁拦着姜忆和两个老人不让他们费力，他一个人来来回回地搬，姜忆最后就推了一个小行李箱进去，里面装的是两人换洗的衣服，这次她休了几天年假，想在家里多住几天。 外婆进屋后就忙着去做饭，外公也忙着协助，许琮宁来来回回搬了几趟才搬完。 “出汗了吗？”姜忆给他拿了一瓶水过来。 “要不你摸摸？”许琮宁直接将背转到他面前。 “我才不摸。”姜忆推他一把，并轻声警告，“这是在我家啊，你别像在家里无所顾忌。” “那你别像刚刚那样惹我！”许琮宁也从来不是吃素的。 “我哪里惹你了？” “你别惹我生气，不然还得你自己哄。”许琮宁仰头喝了口水，转身就往厨房去了。 许琮宁现在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因为姜忆一两句话就生气了，他知道她就是调皮，就是想故意气他，而她只逗他，只在他面前调皮。 这和以前不一样，因为现在她爱他。 一家人在厨房忙活午饭，孙女婿勤快又殷切，外公外婆嘴角就没下来过。 吃完午饭，外婆说要去东边地里看看种的菜长出来了没有，外公说前天刚种的，长出来就有鬼了。 外婆白外公一眼，偏要带许琮宁和姜忆去东地看，路上，姜忆忽然反应过来，拉住许琮宁悄声说: “外婆拉你去游街呢。” 许琮宁不解，“要去逛街吗？” 姜忆摇头，“你见过古代那种囚犯，头上带着板子，手脚上铐，装在囚车里拉出去让人扔青菜鸡蛋的那种，那就叫游街。” 姜忆一通解释完，许琮宁眉头都皱起来了，“倒也不用解释得这么详细，我又不是囚犯。” “你怎么不是？你不是画地为牢，一辈子被我囚住了吗？”姜忆说着得意地笑了。 这话正中许琮宁的心坎，心里暖洋洋，他伸手握住姜忆的手，“那你陪我一起游街？” “要是遇上有人劫狱抢亲，你跟不跟别人跑？”姜忆又开始逗他。 许琮宁一本正经地思考，“那就要看你的手握得够不够牢了。” “我等下去买502，把我们俩的手黏起来，你要是敢临阵倒戈，我就让你血肉模糊。” “那不行。” “什么意思？” “我血肉模糊的话，你也会伤得不轻。” 姜忆眼神一顿，像是被这句话给触动了。 外婆走在前面，越走越前面，好像是故意留出空间给他们，穿过门前的小道就到婶婶家了。 许琮宁的出现果然立刻引来了一波关注，甚至有人奔相走告地跟到了地里去看他。 姜忆不自在地跟邻里邻居寒暄，许琮宁听不懂方言，但一直保持友好的微笑，也会很主动地跟别人打招呼，他一个不抽烟的人甚至还在口袋里揣了一包烟，遇到人就发。 绝对是外公偷偷塞给他的。 外婆对这轮“游街”十分满意，做晚饭时，厨房里只有姜忆和外婆。 外婆骄傲地说: “我看了下，小许是目前咱们村最帅的女婿。” “外婆，你再这么下去要成王婆啦，而且露露姐的老公当时来的时候，你不也说小伙子长得真好看吗？” 刚刚“游街”那会，外婆别提多骄傲了。 “露露家的是不错，但跟小许比差远了，我听你婶婶说结婚后，那小子变得越来越懒了。” 现在外婆就是王婆，自己地里瓜指定比别人的甜。 “看来结婚后就会暴露本性，所以我不要结婚。” 外婆一听，立刻说: “那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你别把这事往小许身上套，他好着呢。” “那外婆以前也说周洋好。”姜忆已经能自在地提起周洋了。 “人一辈子，偶尔也会失错个一两次，看在黑妞的份上，我们原谅他了。” 姜忆笑着点点头。 吃晚饭时，许琮宁直接拆了一瓶30年陈酿的茅台陪外公喝，姜忆怕他又胃不舒服，不想让他喝，但许琮宁却坚持要陪外公喝几杯。 他一边喝，一边跟外公聊天，从历史经纶到国内外习俗，两人滔滔不绝。 许琮宁酒量虽然还行，但以前大多是喝红酒，这白酒的后劲也是回国后才感受到。 等许琮宁晕晕乎乎有些坐不稳时，姜忆立刻叫了暂停，外婆也不准外公再灌他酒。 已经小醉微醺的许琮宁上楼梯时差点摔了一跤，姜忆想把扶到房间躺下。 “我睡哪个房间？”他不走了。 姜忆指指他以前睡过的地方，“你以前睡过的，床已经帮你铺好了。” “回家为什么还要分开睡？”许琮宁用手抹了抹脸。 “这样都能休息好。” 此话一出，许琮宁立刻瞳孔一缩，“你在嫌弃我？” 他真的醉了，所以和平时的说话方式都不一样，尾音拖得长长的。 “我没有！”姜忆可不会让喝醉了就冤枉人。 “那你还不跟我睡。”许琮宁直接抱住姜忆的肩膀，头一低就往她脖子上钻。 姜忆急忙推开他，“别闹啊，许琮宁，这是在我家。” 许琮宁不动，但依旧抱着她，“那你跟我道歉。” 见她没有什么进一步过分的动作，姜忆也由着他抱，“我跟你道歉什么？” “你欺负我！”这喝醉了还不忘翻旧账找人算账呢。 “你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姜忆兴致很好地逗他，同时悄摸摸地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她明天要让许琮宁“颜面扫地”。 “你故意不说我是你男朋友，但现在都没说。” “我不是说你是孙女婿吗？这个介绍不好吗？” “不好。” “那你让我重新介绍一次？” “没诚意，你就是不够喜欢我，所以连介绍我都觉得说不出口。” 姜忆感觉心跟着揪了下，她不知道许琮宁是不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在借着醉意说自己的心里话。 “我没有，我就是想逗逗你。” “可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 这是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表白，她说了很多次，而姜忆只会在特定的时候才会说，可爱也是需要说出口的。 姜忆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将镜头举起来对准自己，她不知道许琮宁酒醒后会不会记得她说过的话，所以用镜头记录下来。 最后许琮宁靠在她的肩上睡着了，他是真的醉了。 姜忆不放心，一直陪他到半夜才回自己房间。 平常在家，她从不给自己设闹钟，有时候设了也会被外公外婆关掉，就想让她多睡会。 所以姜忆限定版的赖床都是在家里。 可同样没有闹钟叫醒的许琮宁一觉醒来发现天塌了。 他居然睡到了八点。 许琮宁快速起床，冲到姜忆房间，也没敲门就直接进去了，一看到她还在睡，心里忽然踏实了几分。 他本来想赶紧下楼，但奈何腿不听话，不自觉地爬上了床，钻进被子里将人从后面抱住。 姜忆睡得迷迷糊糊，但早已习以为常，她翻了个身，钻进许琮宁怀里。 这下他更加不想起床了，许琮宁安慰自己他喝醉了，外公外婆应该不会太责怪他。 许琮宁不敢动，怕自己忍不住想做点什么，可现在他不敢，怕她生气，也怕没办法尽兴。 姜忆已经醒了，平常这种姿势，有人早就忍不住开始动手动脚了，今天出了奇地淡定。 她睁开眼睛，仰头看他，故作惊讶，“你怎么跑过来了？” 许琮宁低头在额头上轻轻亲了下，“我不来，你也不去找我啊。” “我去找你干什么！” “我都喝醉了，你也不管我。”姜忆时常感叹许琮宁人前人后的差别，就这受气小媳妇的语调，怕是没人能想象得出来吧。 “我没管你的话，你是怎么上来的？” 许琮宁揉揉眉心，回忆了下，好像想不起来什么。 “我起床了，你再睡会。” 许琮宁觉得自己再赖下去，这孙女婿的地位恐怕要不保了，昨天外婆还夸勤快呢，今天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一鼓作气地坐起来，却被姜忆扯住手，“你再陪我睡会。” 是陈述句，不是询问。 许琮宁颇为硬气地摇头，“你别想给我使绊子。” “使什么绊子？”姜忆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你慢慢想。”许琮宁直接扔下她走了，从未有过的潇洒。 番外 2 会生气会哄会原谅 姜忆在床上赖了一会，这种幸福曾经遥不可及，可现在它就在真实发生。 洗漱完下楼，家里一个人都不见，往院子里去才听到旁边地里传来交谈声，外婆在家旁边也有一块菜地，平时两老就爱在地里待着，所以能种菜的地方全是都种上了。 姜忆直奔菜地，果然看到三个人都在地里，外公提着锄头正往地那头走，许琮宁和外婆弯着腰正在扒地里的萝卜。 “小许用这个，别脏了手。”外公将锄头递过去。 “没事，外公。”许琮宁徒手已经扯了好个萝卜出来，外婆帮他抖抖萝卜上的土，整齐地放到一边。 他似乎很喜欢，所以一个接着一个地拔，也学着外婆抖抖土放在一边。 姜忆往地里走，直到她走近了大家才注意到她，外公外婆两双眼睛，一门心思都在许琮宁身上。 “一宝，你起来啦？”这次回来，外婆就爱这么叫她， “嗯，外婆，拔萝卜怎么不叫我啊？”姜忆也最爱钻地里干活了。 外婆说: “现在天气冷了，萝卜叶都上冻了，我也不让小许来的，拦不住他，这孩子太勤快了。” 姜忆想到许琮宁说别给他使绊子，原来是为了起来献殷勤，她瞥一眼许琮宁，哼了一声，“他就是装装样子！” 许琮宁抬头看她，“你是我的黑粉吧？” “黑粉是什么？”外婆好奇。 许琮宁又拔出一颗萝卜，直起身来掰上面残留的土，一边跟外婆解释: “就是天天想黑我，说我不好的人，外婆。” “那也不能怪我。”姜忆也不否认，“外婆你知道他以前怎么气我吗？” 告状谁不会？ 外公外婆饶有兴致地听两个小学生互告黑状。 “他有一次生气，就是去年春节我们去京城旅游那时候，他莫名其妙就生气了，然后半个多月没理我，回来后还继续跟我吵架。” 外公笑嘻嘻地在一旁用锄头松土，又看看许琮宁，一脸过来人的笑容。 这事许琮宁赖不了，默默认下。 “外婆，一一从来不主动找我，如果我不找她，她就当我不存在。” 这……姜忆也没法否认，默默认下。 “外婆，你知道他嘴巴以前有多毒吗？他最会不带脏字地骂人。”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这事许琮宁不认。 “但他在公司骂人。” 外婆笑容灿烂，“小许是领导，当然要树立威严，你外公还没退休的时候，在单位也很爱骂人。” 外婆帮许琮宁开脱，姜忆觉得自己输了，只能狠狠的瞪许琮宁。 “大家友好交流，别上头啊。”许琮宁已经擅长把规避风险用在姜忆身上，“生气了还得自己哄”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他。 他最近在网上学了不少新词，看把他显摆的，姜忆不理他了，弯身去拔萝卜。 外公外婆把拔好的萝卜装了一部分挪到家里，这茬萝卜，外婆打算用来做萝卜干，所以一整垄都要拔完。 “脚累不累啊？”外公外婆走了，许琮宁才敢问姜忆。 姜忆蹲在地里，时间久了，脚是不舒服，“别假惺惺，刚刚告我状的气势呢？” 许琮宁就知道不该嘴欠。 “生气了？” “不生气，你说得都对。” “都对的话，那知错能改吗？” “知错，但是不改。”姜忆现在也是硬气了。 许琮宁眉毛一扬，笑得满面春风，“我们一宝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宝贝”这词姜忆不让许琮宁喊，觉得肉麻，但他还是会在想让她求饶的时候，故意喊她。 今天他学着外婆叫她一宝，外婆叫没什么，但许琮宁一叫，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不准这么叫我。” “为什么？” “太肉麻了。” “外婆不也这么叫你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姜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总之你别这么叫我，我不自在。” 许琮宁足足地看了姜忆十秒，眸色幽深难辨，他什么也没再说，弯身继续拔萝卜。 “你要是累了，就去歇一会吧。”他也拔了半垄有余了。 “我不累，你的脚不舒服，回去歇着。” 如果说刚刚他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她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他的情绪，但此刻较刚刚截然不同的说话语调足以让姜忆察觉。 爱一个人，大概就是想在称呼上都想让对方感受到爱意吧。 下午的时候，姜忆说带许琮宁去一个地方，她开车，他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了，跟她也是平常交谈。 姜忆带许琮宁去看中医，他的胃一直不好，昨天喝了酒，今天就有点不舒服，他一直忍着没说，但姜忆看他今天吃饭的时候只是勉强吃了几口。 这个诊所的中医很有名，姜忆以前生病体弱，外婆就经常带她来这里看。 中医把了脉，说他心率快，肝火旺，脾胃虚弱，需要好好调理。 按照医生的处方抓了药，姜忆没让代煎，回去亲自给他熬，外婆在一旁辅助，“小许这胃啊，估计就是饮食不规律给饿坏的，一宝，你以后可要多上点心让他把胃养好。” 在一旁帮不上忙的外公心里愧疚，“要是知道小许胃不好，昨天就不让他陪我喝了。” 姜忆心疼许琮宁，但也不想让外公外婆自责，“外公，他盼着陪您喝酒很久了，所以昨天他也喝得很开心，他这个胃是老毛病了，要慢慢养，跟昨天喝酒关系不大，你可千万别自责。” 正巧这时许琮宁接完电话从外面进来，“外公，我没事，一一就是想让我调理下胃，所以才拉我去看中医，我其实一点也没有不舒服。” 外公还是自责，拍拍许琮宁，“小许，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你有什么就直接跟我们说，我和外婆都是开明的人，只要你跟一一两个人好，我们怎么样都行，我老了，爱喝点酒，但你不要有陪我喝一杯的压力，外公自己也能喝尽兴的。” 许琮宁很难不被触动，从上次他来，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同事，外公外婆就给了他最大的热忱，这次来，许琮宁能感受到外公外婆对他和姜忆一样的疼爱。 他们都是顶好的人。 “好，那我以后就以茶代酒陪您多聊聊天。” 外公听着高兴了，“好，陪我聊天，我最高兴了。” 煎中药是个功夫活，许琮宁闻着那味就在想象等下喝下去该有多痛苦，但当姜忆把一碗黑乎乎的汤端给他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给自己灌下去了。 中药的味实在上头，他喝完二话没说就跑进洗手间刷牙漱口，姜忆端着碗站在门口，又好笑又禁不住夸他，“你是我见活和中药最猛的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真棒。” 许琮宁刷完牙，抽了张纸巾擦嘴，走过姜忆身边时突发奇想，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下，“失误，应该刚喝完就亲你的。” 他虽然刷了牙，但嘴巴里依旧有中药残留的味道，姜忆弯唇笑着，“没事，来日方长，我明天再陪你。” 许琮宁脸上露出痛苦面具，“那么大一大包全要喝掉？” “嗯，医生不是说要吃完这个疗程看效果吗？” “那如果效果不好呢？” “那就换方子。” “怎么感觉我像个小白鼠。” “这么乖乖配合的小白鼠，我还是第一次见。”姜忆有心夸他。 “都是小白鼠了，还能不听话吗？” 许琮宁知道姜忆在讨好他，他本来也没生气，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 “讨好我？没用。” 姜忆挨过去哄他，“哄都不让人哄啦？” 许琮宁故意装作不为所动，“我先去洗澡了。” “行，你洗白白了等我。” 姜忆鼓足勇气才说出这么羞耻的话，说完没等许琮宁反应过来，她人已经下楼去了。 洗好澡，姜忆在楼下陪外公外婆聊天，许琮宁没下去，他胃还是有点不舒服，怕外公外婆注意到又担心。 他从客厅的书架上拿了本书回自己房间看，结果左等右等，姜忆还没上楼，许琮宁忍不住下楼去看。 结果家里就只有外公在客厅看电视。 “外公，一一呢？” “一一跟外婆去婶婶家了，她表姐带小孩回娘家来了，外婆想过去看看，一一就一起去了。” 难怪半天不见人。 许琮宁走过去陪外公看电视，但他对电视剧没兴趣，拿手机给姜忆发消息。 “去哪儿了？” 姜忆过了好一会才回，她直接发了一段视频过来，一点开是一个打扮可爱的小娃娃，他正扶着床练习坐，小家伙胆子很大，坐稳后就还松了手。 众人喜不自禁地欢呼，结果下一秒小家伙被惊到似地向前栽去，镜头也被惊到了。 大人们吓得不轻，小家伙倒是没哭，又兴致盎然地扶着大人的手想要站起来，她站稳后，还抖抖腿，又引来众人一顿夸，她更加来劲，张着小嘴巴笑得灿烂。 “可爱吗？”姜忆在视频下面问许琮宁。 “可爱。”他一个以前不太喜欢小孩的人居然把这个视频看完了，“什么时候回来？” “一会就回来了。” 许琮宁在楼下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姜忆和外婆就回来了，外公的电视剧也播完了，大家互道晚安，姜忆和许琮宁一起上楼。 刚到楼上，姜忆就被许琮宁从后面抱住，他的手臂从她腰间环过来，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呼吸的热度一点点提升。 姜忆被他的呼吸弄得脖子很痒，心里确是踏实的甜蜜，她偏头让开一些，“想我了？” “嗯，你不是说让我洗好等你？” “那你再等我一会儿。” “要不一起洗？”许琮宁已经试探地问过她好几次了，即使姜忆同意他进去，但也必须把浴室的灯全关了，她说开灯太尴尬。 他是真的不懂这个点，她身体哪个地方没被他丈量过。 “你不是洗过了吗？” “再洗一次。” “不要。” 果然不出所料。 姜忆洗好澡出来，许琮宁在客厅坐着，他抱个抱枕半靠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但看得心不在焉。 “电视好看吗？” “不好看。”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走到姜忆面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并用下巴指了指房间，“去我房间，还是去你房间？” 姜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许琮宁微微蹙眉，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姨妈来了？” 算时间也不该是这几天啊。 姜忆轻轻摇头，“那倒不是，但家里没那个。” 许琮宁一颗悬着的心放下，脱口而出，“我去买。” “你疯啦？”他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你大半夜跑镇上买那个？你想出名啊？” “那就不用，你不是羡慕人家小孩可爱吗？我送你一个。”许琮宁不管不顾地抱着姜忆直接进了她房间。 “你在瞎说什么？”姜忆无语地捶他胸口。 许琮宁用脚将门带住，两人倒在床上，他气势如虹的压上去，“我没瞎说，我以前挺不喜欢小孩的，但现在在路上看到小孩，我就会开始想象我们俩的小孩长什么样？” “所以你想象出来的它长什么样？”姜忆勾着他的脖子，两人姿势暧昧的聊起了天。 许琮宁是真的想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年龄大了？ “我没想出她具体长什么样，但肯定像你，像你一样调皮，像你一样可爱，像你一样爱我。” “那肯定也会像我一样爱气你。”姜忆将手收回来捧住他的脸，他的骨相立体，此刻背着光，看着更加深邃迷人。 “那她也可以跟妈妈学习怎么哄爸爸。” 这四个称呼一出，仿佛那个连长相都没想象出来小孩忽然有了存在感一样。 “什么爸爸妈妈？你想太多了吧？” “你从来没想过？”许琮宁目光沉了几分。 姜忆愣了愣，姜忆喜欢小孩，但她没想过自己生小孩。 “我没想过。”她如实回答。 姜忆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失落，许琮宁眼睫动了动，眼皮垂下不再直视她，而后手一撑起身，“那算了，不安全，我先去睡了。” 他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忆起来追过去，“你干嘛又生气啊？我的意思是没想过我自己生孩子这件事。” 许琮宁拉开被子，坐到床上，语气听不出喜怒，“我没生气，你赶紧去睡觉，不然等下我真不放过你了啊。” 姜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生气，还是在跟她耍性子。 “你真的不生气？那你刚刚扭头就走？” 许琮宁顿了会，忽然叹了口气，“虽然我觉得生孩子不是必须的，而且风险很大，必须慎重考虑再做决定，但你说从来没有想过跟我生孩子，这让我有点不开心，但……就算你不跟我生，也休想跟别人生。” “除了你，我还能跟谁生？”姜忆也是对他无语，两个人讨论的明明不是一个点。 “那就行。”他拿起床上的书来看，“赶紧去睡觉，别在这动摇我。” “你确定？” “听着你好像不确定。”许琮宁唇角的弧度加深，拉开一边的被子，又拍了拍床，“一个人睡不着的话，留下来过夜？” 他居然调戏她，姜忆嘟嘟嘟嘴，恨恨地瞪许琮宁一眼，“你别大半夜睡不着来找我就行，因为我会锁门。” 她说完夺门出去，许琮宁嘴角的笑意更浓，真不禁逗。 姜忆气鼓鼓地锁了门，坐到床上还在生气，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 “晚安，睡个好觉。” “滚！” 姜忆骂完人，直接关了灯躺下。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今天上午体力劳动，下午又带许琮宁去看医生折腾了一番，确实累了。 第二天一早，许琮宁去开她房门，发现房间里没人，姜忆已经起床了，他快速下楼，看到她蹲在门口喂黑妞，旁边还坐了个人，许琮宁没印象见过，所以也没着急立刻叫她们。 “这狗是那个谁给买的，我记得，是吧？” 姜忆正在黑妞挤肉条，“他只是付了钱而已，养都是我养的。” 那人感叹，“想想那时候你跟我一起带男朋友回来，我记得我们俩还约着一起结婚，一起生孩子呢，太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璐姐，我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听我妈说你现在的男朋友比周洋还帅，真的假的？” “真的。”姜忆笑笑。 “太帅了也不行，男人就没一个不花心的，帅的风险就更大了，他不动都会有人扑上来。” “那倒是。” “是吧？所以你姐夫现在去哪里我都让他报备，还要拍照给我。” “姐夫应该是个老实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背着我什么样，反正你多留个心眼，男人的话，你别全信。” 姜忆只是笑笑，并没有继续和表姐讨论。 许琮宁适时走出去，跟人打招呼，“表姐好。” 璐姐和姜忆同时回头，两人脸上震惊之外还有同款心虚。 璐姐盯着许琮宁反应了一会，“啊……那个小许是吧？一一的男朋友。” “对，昨天太晚，我怕不方便，所以没跟一一一起过去采访，一一给我看了小宝宝的照片，很可爱。” 这番正中下怀的讨好让表姐顿时喜笑颜开，姜忆都不敢相信这是从傲娇的某人嘴里说出来的。 不过有一说一，许琮宁不是不会讲话，他无论是人情世态，还是待人接物，礼貌和尺度那都是把握得顶顶好的，只是身居高位者，通常不愿低头。 “谢谢，你和一一也抓紧，你们俩都这么好看，小孩子肯定更好看，更可爱。” 许琮宁勾着嘴角，“我们努力。” 番外 3－ 我会好好爱你 一年的最后一个月，姜忆忙得晕头转向，蓉城的项目春节前要开业，gilbert他们从法国飞过来进行第二阶段的验收。 姜忆和叶麦芯一起陪着一起在蓉城待了三天，下午adele就飞回申城，再转机回巴黎了。 gilbert留了下来，叶麦芯和姜忆也留下来陪着，明天他们还要去趟店里看外立面logo安装的效果。 晚上，叶麦芯安排了一家蓉城特色的火锅店，gilbert一直想吃火锅，但这几天一直没有能吃到。 几人在餐厅落座，gilbert说还有一位mr mistery，但他卖关子不说，只是神秘地笑，叶麦芯看姜忆，姜忆直摇头表示也不知情。 过了会，gilbert接了个电话，而后起身往外面招手，“daren.” 姜忆和叶麦芯同时回头，看到真的是许琮宁，他怎么来了？下午姜忆给许琮宁打电话时，他还在办公室跟julia开会，怎么突然就瞬移来这了？ 叶麦芯最是惶恐，要是知道神秘先生是许琮宁，她绝对不会把餐厅安排在这么接地气的地方。 但这个餐厅，gilbert很喜欢。 许琮宁走近，gilbert跟他拥抱，说了几句法语寒暄。 “daren。”叶麦芯站起来，姜忆也跟着站起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叶麦芯又立刻招呼服务员拿餐具，一边诚惶诚恐地跟许琮宁解释，“我不知道daren您要来，这里人很多，比较吵，要不……” “没关系，这里挺好的。”许琮宁脱了羽绒服，服务员拿了专门装衣服的袋子过来，叶麦芯坐在靠里面的位置，不方便帮忙，于是用胳膊杵了下姜忆。 姜忆硬是反应了几秒才站起来伸手去帮他，“给我吧，daren.” 许琮宁看姜忆一眼，直接将羽绒服递过来，“麻烦你了。” 姜忆将羽绒服叠好塞进袋子里，然后放到座位旁边的筐子里。 许琮宁在gilbert旁边落座，服务员拿来热毛巾，他一边擦手，一边和gilbert聊着什么，起初两人说法语，后面大概是为了照顾她法语不好，许琮宁主动说起了英语，因为叶麦芯的法语也很好。 许琮宁用英语说：“gilbert刚刚在跟我表扬你们。” 叶麦芯小心翼翼地笑着，“我刚听到了，谢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姜忆可没听到，她俏皮一笑，“表扬还加密吗？可不可以让我也听一下？” 叶麦芯忙说: “哦，对，一一不太听得懂法语。” gilbert说了句抱歉。 叶麦芯给姜忆翻译，“gilbert说你在这个项目上付出了很多，非常辛苦，让daren给你加鸡腿” 这个“加鸡腿”肯定是叶麦芯加的。 许琮宁一脸肯定的微笑，用英语说: “i really appreciate your hard work on this project, it is a really tough task, but everyone did a great job, you guys deserve the reward, let’s see what i can do.（我很感谢大家在这个项目上的辛苦付出，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但是每个人都做得很好，你们值得受到嘉奖，我们后面看看我可以做些什么）” 老板们说话的套路，要不是有外人在，姜忆想直接白他一眼。 但gilbert是绝不敷衍的人，顺势用英语问姜忆，“yiyi，你想要什么，现在跟daren说，我们看看他能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 许琮宁直接用中文问她，四个人三种语言，还总有一个听不懂。 他脸上淡淡的笑，好像很期待姜忆说出点什么，但这种场合下，她可不能真的不跟他客气。 姜忆灵机一动，用不加密的英文回道: “其实我没什么想要的，我只想项目结束后，回家陪我男朋友。” 她说着喜气洋洋地笑了，像是冬日的一抹暖阳，照得许琮宁的心里暖烘烘的，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羞涩。 gilbert羡慕的起哄，叶麦芯也在一旁陪笑，许琮宁故意“假公济私”地问: “你好像很想他？” “是的，我很想他。”姜忆也是学会打直球了。 许琮宁努力保持正常表情，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说了句“approved”，又假装正经去地问叶麦芯想要什么。 但出乎姜忆意外的是叶麦芯没有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而是说她想要休假，可以多陪两天孩子。 许琮宁也说批准了。 店里服务员开始上火锅和配菜，叶麦芯还是怕许琮宁不适应这种地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照顾他，当然大部分是指使离他更近的姜忆来完成。 其实姜忆在家里煮过好几次火锅，上次还邀请了祁琪，乔桢组了个四人的火锅局。 许琮宁已经爱上火锅了，只是他吃不了太辣，刚好gilbert也吃不了，所以刚刚点锅底时，叶麦芯已经特意吩咐了店里。 “吃得习惯吗？daren。”叶麦芯还是不放心。 “习惯，我很喜欢火锅，我女朋友经常在家煮。”他一句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惊了。 姜忆立刻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他不动声色地看姜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gilbert震惊地拍他，“女朋友？开玩笑吧？你怎么都从来没跟我说过？” “当然不是，我从来不开这种玩笑。” “是谁？”gilbert直接问。 叶麦芯没想到还能听到老板的八卦，表面淡定好像与她无关，但心里确是一半兴奋，一半担忧。 那个人不会是julia吧？julia喜欢许琮宁那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毕竟她有事没事都爱往许琮宁办公室钻，还经常在同事面前有意无意地炫耀老板的一些个人喜好。 她不会真的上位了吧？叶麦芯忽然感受到了一丝危机，她好不容易才在许琮宁这次的整顿里存活下来。 叶麦芯专心涮菜，姜忆又在桌子底下踢许琮宁，警告他不要乱来，那天他在电梯里非要牵她，差点就暴露了。 姜忆事后“骂他”，他还一脸不以为然，“发现就发现了，发现了我就官宣。” “别打听老板隐私。”许琮宁跟gilbert说。 gilbert道: “你又不是我老板。” 许琮宁又开始跟他说法语，但加密的只有姜忆一个人，姜忆悬着一颗心，费力也就听懂了几个单词。 姜忆干脆放弃了，直接打开手机悄摸摸地给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发了条微信。 “别乱来啊，不然回去跪榴莲。”许琮宁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下，他顺手拿起来看了眼，然后将手机扣在桌子上。 gilbert应该是没问出什么，转头就用英语问叶麦芯和姜忆知不知道点什么。 叶麦芯忙说: “不知道。” 姜忆也赶紧撇清关系，“我们不关心老板隐私。” 许琮宁道: “不关心吗？那茶水间怎么都是我的八卦？” “什么八卦？”姜忆装傻。 不好意思，她也听过，比如julia喜欢他？还有哪个女同事今天又去老板面前献殷勤。 听到一个就会发消息问他，“今天是跪榴莲，还是跪豆腐？” 反正他底下一群女人，阴盛阳衰，这次走掉一批人后，终于多了几个男人进来。 “以前我记得还传过我和一一你的？如果我没记错，对吧？maggie？”许琮宁开始在刀尖上乱舞。 叶麦芯没想到许琮宁会提这事，这事她当时也跳得挺欢，差点就要把姜忆盖棺定罪地给弄走。 叶麦芯愣了半晌才想好怎么回，“是有，但那是空穴来风，楼下就一间咖啡厅，谁和谁都能碰上，但八卦有时候就是越传越离谱的。” 想起往事，姜忆还有点生气，突然接话，“主要是老板太受欢迎了。” 叶麦芯惶恐地转头看她，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讲话。 许琮宁却突然转了话题，“一一，喜欢豆腐吗？”他端起旁边的一盘豆腐问姜忆。 “还是喜欢榴莲？”他故意在旁边的餐架上寻了一遍，“哦，不好意思，这里没有榴莲。” 开始夹带私货了！ 姜忆不能敢瞪他，怕敏感的叶麦芯发现，只能又在桌子下踢他，她这一脚没收着，忽然就听到gilbert一声惨叫。 完了！踢错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姜忆吓死了，低头去看桌下，有人早有准备，早就把腿往后收着了，她刚刚也没想到踢错了人。 许琮宁幸灾乐祸地朝她笑，姜忆一点不藏了，直接瞪了他一眼。 一顿火锅吃得战战兢兢，结束后，gilbert还要跟许琮宁还要约许琮宁去酒吧喝一杯。 许琮宁下意识地看姜忆，叶麦芯说：“那我和一一就先回酒店休息了。” 姜忆知道gilbert和许琮宁不仅仅是同事，两人也是多年来的好友。 “那你们玩得愉快，注意安全，万一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和maggie。” 姜忆这是同意他去了，gilbert在手机上搜了下，说酒店不远，两人走着过去。 叶麦芯和姜忆打车回酒店，路上叶麦芯打电话给家里，姜忆也收到许琮宁的信息。 “我陪他坐会，不喝酒，结束去找你。” “你怎么突然来了？”姜忆终于有机会问他。 “你说呢？” “我明天就回去了呀。” “我等不了。” 姜忆看着手机傻笑，揣着明白装糊涂，“等不及见gilbert了？” “想见你只想见你，我只想见你。” 姜忆不自觉地哼起了熟悉的旋律。 “那你等下唱给我听。” “好，我箱子存在大堂，你的名字，你先帮我拿上去，房间号发我。” “好，你来的时候小心点，maggie跟我住同层，就隔两个房间。” “谁发现，我就官宣。” 姜忆真是服了这个人，“回来的时候，给自己买个榴莲。” 姜忆回到酒店洗头洗澡，期间许琮宁给她发信息，她也没看到，等再打开手机天塌了。 “跟gilbert能说吗？” “你不回就当你同意了。” “gilbert罚我们俩喝一杯酒，我帮你喝了。” “我们回来了。” “榴莲买好了。” 许琮宁大摇大摆地站在姜忆房门口按门铃，她一路小跑去开了门，做贼似地把他拉了进去。 他怀里还真抱了个榴莲回来！ 姜忆好气又好笑，“跪吧！” “晚点。”许琮宁将榴莲往旁边一扔，倾身逼近，他像是一团火似地吻了上来，嘴巴里淡淡的酒精味将这团火点得更旺，将她点燃。 姜忆全身热辣滚烫，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两人一进一退地挪到床边，姜忆被他压倒在床上，终于喘了口气。 他的唇往下移，姜忆忽然按住他，双手抵在他胸口，“你跟gilbert说了？” “嗯。”许琮宁还想继续，又被姜忆按住，“他不会跟别人说吧？” “我倒希望他是个大嘴巴。” “他是不是也知道你来找我？” 许琮宁无语地笑了下，“有什么问题吗？” “以后我们怎么跟他一起工作啊？”姜忆想想就觉得尴尬。 许琮宁含住她的唇用力吻了下，“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叫停？” “你轻点。”姜忆推了推他，听到手机在振动，“你先去洗澡吧，我手机刚刚就一直在响，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再急也没有现在这事急。”许琮宁直接将她手按住，掰到头顶，用一只手禁锢住，另外一只手笨拙地开始解她的衣服。 “你还没洗澡。” “做完一起洗。” “我俩水温不一样。” “我可以将就你，你把我烫熟都行。” 姜忆想起两人第一次一起洗澡就忍不住想笑，她不让开灯，许琮宁被洗澡水烫得在黑暗中嗷嗷乱叫。 “那你先去烫熟了再来找我，我喜欢熟肉。” “认真的？那你今天不准再喊停，我让你吃个饱。” “我喊停，你听过我的吗？”姜忆撤出手腕，“反正不洗澡不给上床，一股火锅味。” 两口子都洁癖，许琮宁终于妥协了，但下一秒他忽然将姜忆从床上抱了起来。 “你干嘛？” “我身上有火锅味，那你又抱又亲又啃，也得去洗洗。”他抱着人就往浴室去。 “我洗过了。”姜忆想下来。 “再洗一遍。” 早知道他不会放过她！ 这个澡洗得太久，姜忆被抱进去，再被抱出来，她精疲力竭。 许琮宁还在这个时候笑她，“躺着多舒服，非得累自己。” “你闭嘴！我困了，不想打你。”她翻了个身就想睡。 他上床在背后抱住她，“榴莲还跪吗？” “留着回去跪。”姜忆只想睡觉，这几天她都没忙得睡眠不足，刚刚被他折腾一番，此刻眼睛都抬不起来了。 …… 次日清晨，姜忆在睡梦中听到自己的手机响，随后听到门铃声，“yiyi。” 是叶麦芯的声音，姜忆终于醒了，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想起他们今天早上还要去店铺。 姜忆没去开门，赶紧接了电话，“maggie，不好意思，我还在卫生间，我们十分钟后大堂见。” “好，我先下楼了。” “好的。” 挂了电话，姜忆快速下床去洗漱，她正在刷牙，许琮宁进来了，“你们要去店里是吗？” “对，你今天什么安排？” “你什么安排，我什么安排。” “那你快点，maggie已经下去了。” 许琮宁在背后抱她，“周末我们在蓉城玩两天好不好？” “我已经订了下午的机票回去的。” “我想了想，我们两都没有一起出去旅游过。” “你想去哪？” “跟你一起，哪里都行。” “好，但你快点洗漱。” 许琮宁给gilbert发了条消息说他也去，就被他调侃，“你跟一一说就行了。” 姜忆和许琮宁一前一后下去，本来今天就他们三个人，姜忆没定车，四个人打了一辆专车，gilbert可有眼力见地上了副驾驶。 姜忆坐中间，许琮宁和叶麦芯一左一右，她一动也不敢动，许琮宁在她旁边看手机，把她出门前交代的“避嫌”两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gilbert转过头看他们一眼，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为什么你们都像陌生人，都不讲话？” 姜忆和许琮宁都知道gilbert另有深意。 许琮宁笑了下，没出声。 姜忆只是尴尬的笑，她甚至想给gilbert使眼色别玩他们，因为叶麦芯足够敏感。 叶麦芯也笑笑，开始问许琮宁，“昨天休息得好吗？daren，酒店后面有个商场在装修，有点吵的。” 姜忆如芒刺背，不敢动，许琮宁却是如鱼得水的轻松，甚至用中文回她，“挺好的。” “一一睡得好吗？”他就听话几分钟。 “我？”姜忆背上出了一层细汗，她皮笑肉不笑地笑笑，“挺好的。” “不累吗？”要不是昨天半夜又被他捞起来折腾了一番，她也不至于累得睡过头。 看来昨天那个榴莲没跪，这家伙就是不长记性，又开始玩火了。 “还行。”她侧过头瞪他。 “那就好。” gilbert不知道刚刚她们用中文说了什么，很是苦恼，便问姜忆，姜忆脸都红了，如坐针毡又强装镇定地给他解释。 许琮宁一只手挡在脸前，侧过头看向窗外，偷偷地笑。 去店铺看完昨天晚上安装的logo就已经中午了，叶麦芯和gilbert要走，姜忆本来定的是跟他们一趟航班回申城，但许琮宁说要在这过周末。 她只能跟叶麦芯说要去趟舅舅家里再回去。 许琮宁中午没跟他们一起吃饭，他说他有其他行程，姜忆也没多问。 结果等她回酒店，发现他又买了一堆礼品堆在房间里。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不是要去舅舅家吗？” “我就说说，你还真要去啊？”她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 “但我不是听听，来都来了，理应去拜访一下。” 姜忆看着房间里的礼物，只能临时改了行程，带他一起去舅舅家。 舅舅一家人无疑也被许琮宁“笼络”得非常好，舅妈戴着lv的围巾在镜子前乐合不拢嘴。 两个小表弟缠着他玩他送的游戏机，后面又嫌游戏机玩得不过瘾，许琮宁一个游戏新手被他们带着注册了账号，又哐哐哐买了不少装备，反正能力不够，装备来凑。 起初表弟还嫌他玩的太菜，但许琮宁的学习能力那是毋庸置疑，没一会他就跟上节奏，再加上装备先进，引得弟弟们一阵怒赞。 小表弟很骄傲地在游戏群里跟人炫耀，“我姐夫刚注册的新号，第一次玩，牛不牛逼！” 聊天窗里一水儿赞叹。 晚上回到酒店，许琮宁还意犹未尽，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玩得起劲，姜忆在他旁边坐下，“玩上瘾了？” 许琮宁将她圈在怀里，手指却没停，“就是想看看我一天能把等级升到多少？” 姜忆从来不玩游戏，看也看不懂，但又不想走，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侧身抱住他。 许琮宁只要开始做一件事，就会心无旁骛，打游戏也是，姜忆无聊地在他面前蹭来蹭去，他都无动于衷。 “这游戏比我还好玩？”她这危机感一下上来了，游戏都能让他这么快对她失去关注度！ 许琮宁立刻低头看她，“你刚说什么？” 姜忆微微仰头，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我说游戏比我还好玩吗？” 她嘴巴微微嘟着，眼神委委屈屈的。 许琮宁将手机扔到一边，在她嘴角轻轻一吻，“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今天是游戏，明天万一你吸引你的不是东西，而是人怎么办?” 姜忆依旧没有安全感，但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了沟通，而不再是把这些担忧和情绪闷在心里。 “嗯……”许琮宁认真思考着，“你都说不是东西了，我还能被吸引，那是不是也挺不是东西的。” “别抖机灵，你正面回答我。” “抖机灵是什么意思？” “你别转移话题。” 许琮宁用手轻轻拨了拨她脸上的碎发，温柔的嗓音像是午后淅淅沥沥的秋雨温柔绵长。 ain''t it funny how love hits you when you least expect it to? 爱在意外之外，不是很有趣吗？ any time any ce it can e right out of the blue. 何时何地，爱都可以恣意生长。 i thought it was only made for movie screens 我以为它只是荧幕之秀。 then you came along and you changed everything 但是你来了，我的生活便翻天覆地。 just one look into your eyes and i knew 惊鸿一瞥，我已知道。 i was gonna spend my life with you 我会和你度过余生 i promise i''m yours 我承诺，我属于你 always and forever 直到永恒 through the good and the bad 未来是喜是悲 for worse or for better 是好是坏 i wanna be with you for the rest of my days 我想余生都与你在一起 i promise i''ll love you 我爱你 forever and ever and always 直到永远 from this day on i will be everything that you need 从今往后，我会成为你的依靠 and i won''t let anyone or anything e between you and me 我不会让任何人将我们分开 this love we got is deeper than oceans 我的爱如深海 my heart is yours and you know this 我的心属于你 i''ll follow you where you''re going 我会跟随你的脚步 ''cause that''s where my home is 因为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节选自歌曲《forever and ever always》 番外 4－ 我始终相信你 圣诞节，姜忆本来要和许琮宁一起回法国，但临出发前，蓉城项目的电梯安装出了点问题，需要改图纸，她走不了了。 姜忆给许琮宁收拾了满满两大箱行李，她也悄悄给他家人准备了礼物，每个礼物都是用心挑选，还用心地打了包装。 许琮宁费了好大劲才将行李箱合上，“其实我们最想带的礼物不是这些？” 姜忆懂他的意思，“要不你把我塞箱子里悄悄带走？” 许琮宁将箱子竖起来，推到一边，伸手揉揉姜忆的头，“我倒是想。” 姜忆也不舍得和他分开这么久，自从两人确认关系以来，不见面的时间就没超过五天，这次他要回去十天，而且还离得那么远。 “要不我去跟maggie说下，让andy或者谁帮你几天？”许琮宁还是不死心。 “maggie好不容易才把andy留下来，他现在手上事情也很多，我不能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 姜忆不知道叶麦芯跟andy谈了什么，但来来回回，的确花了不少功夫才把andy留下来。 许琮宁轻哼一声，“他是我留下来的，这个时候当然要帮点忙，出点力。” “你留下的？”姜忆诧异，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许琮宁看她一眼，“不然你觉得以andy的性格，maggie能留得住他吗？” “那你怎么留他的啊？”姜忆来了兴趣，凑过去问。 “这不能告诉你！”能告诉她，不能让她知道的，许琮宁向来分得清楚。 被吊了胃口，姜忆不高兴地撇撇嘴，“不说就不说，以后我不想告诉你的，你也别追问。” 许琮宁义正词严，“私事我对你可是知无不言，公事咱们要公私分明，这可是你给我定的规矩，现在想赖皮了？” “谁想赖皮了？是我越线了，对不起，老板。” “你要是把老板换成别的称呼，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真的？”姜忆知道他想听什么。 “嗯，你试试。”有人一脸期待。 姜忆跟他耍小聪明，“mon ceour.” 许琮宁就知道她古灵精怪，不会那么容易“就范”，“干嘛说法语？中文才是我的第一语言，我想听中文。” “你干嘛这么执着？” “你干嘛这么抗拒？不够喜欢我吗？” “你别扩大事态啊！”这家伙就是故意激她。 许琮宁正想说什么，他的电话响了，他拿着手机直接去了书房。 出发那天，许琮宁不让姜忆去机场送，他怕自己更加不想走，但两人在门口磨磨蹭蹭抱了很久。 “该走了，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姜忆催他。 许琮宁依旧抱着她不放，“我好想你啊，宝宝。” 他也不管她让不让，反正他就要叫。 “你还没走。”姜忆也舍不得他。 “我很快回来，我们一起跨年。” “嗯，我等你。” 许琮宁终于下定决心地放开她，推着行李箱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那刻，姜忆没来由地红了眼眶。 她居然流泪了？她妈丢下她出国那天姜忆都没哭，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地坦然接受了。 姜忆抹了抹眼睛，快速跑到阳台去看，可许琮宁直接去地下室，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他了。 姜忆看不到他的人，也看不到他的车，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她形单影只。 圣诞节那天，苏酥组织了一个圣诞聚餐，其实主要是庆祝andy留下来，但聚会是叶麦芯牵的头， 聚餐在一个西餐厅，餐厅中间有一棵装饰精美的圣诞树，业余摄影爱好者苏酥拉着姜忆给她拍照，她说这餐厅的光线氛围特别好。 andy和eric不愿意当苏酥的模特，早早地到位子上坐着了，但到最后还是被苏酥抓来。 两“兄弟”拽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站在圣诞树前，苏酥拍了几张，又吐槽他俩天生一对的目中无人。 叶麦芯过了会才到，今年的氛围和去年截然不同，饭桌上吵吵闹闹，但十分和谐。 叶麦芯还拿出小宝宝的照片和视频给他们看，俨然一副慈母的幸福模样。 “maggie做了妈妈以后感觉好幸福啊。”苏酥感慨。 叶麦芯莞尔，“是啊，有了孩子后感觉整个人都慢下来了，当然不是说不忙，每天一家人跟着她忙得鸡飞狗跳，但感觉心慢下来了，我从来不睡午觉的人，现在可以陪她睡一下午。” “以前这些我从来没想过，我以为我生完孩子，应该是把她交给保姆和家人，然后继续过以前一样马不停蹄的生活，但好像她来后，一切都变了，我想做个好妈妈。” 大家听着，叶麦芯继续说: “当然我也想把我的工作做好，所以我希望我的团队是稳定的，以后大家有什么事，随时来和我沟通，我能解决的肯定解决，我不能解决的，还有老板，daren跟以前的老板不一样，有什么问题，咱们都能去找他聊，对吧？andy。” 叶麦芯很想留下andy，因为她没有精力再去培养一个新人，所以现在这样稳定的团队对她很重要，所以她求助许琮宁留下了andy，但却不知道许琮宁到底跟andy谈了什么。 andy表情淡淡，“他还行，反正不是什么独裁莽夫，很会收买人心就是了。” “所以你是被他收买了？”苏酥问。 andy不屑一哼，“我用得着让他收买吗？” 苏酥“切”了声，“该说不说，老板不仅长得帅，举手投足都挺超魅力的，我现在是他的走路粉。” andy敲苏酥脑袋，“你能不能别随时随地犯花痴！” 苏酥吓得一激灵，怒斥andy，“关你什么事？” andy说: “老板有女朋友，你别做梦了。” 此话一出，姜忆感觉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叶麦芯看看andy，忽然也附和了句，“是有，老板亲口承认的。” andy猛然抬头，视线却忽然和姜忆碰到了一起，姜忆心虚得赶紧移开视线，又喝了口果汁掩饰自己的慌张。 andy不会也知道了吧？ 苏酥张着嘴巴，还在吃惊，“maggie见过吗？” “没有，上次老板只是随口跟我们提了下。” 苏酥摸了摸下巴，“也不能当个狗仔跟踪他。” andy无语地看了苏酥一眼，“下次你再进派出所……” andy话没说完，突然被苏酥捂住嘴巴，苏酥着急岔开话题，姜忆也就此躲过一劫。 她刚松口气，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她瞟了一眼，居然是许琮宁。 姜忆大惊失色，慌忙将手机扣在桌上，直到聚餐结束，姜忆都没敢看手机。 回去的路上，姜忆才打开手机来看。 “我很想你。” “圣诞快乐。” 八个字发了两条。 “圣诞快乐，我也很想你。” 曾经许琮宁说法国不远，可如今看来它是遥远的，远到他们有了七个小时的时差，这几天他好像很忙，只是偶尔跟她联系。 姜忆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和什么人一起？ 回到家，姜忆主动给许琮宁打电话，她先是打了微信电话，打不通，没人接。 她又打了他法国的那个电话号码，许琮宁有两个手机，一个是国内的号码，一个是他法国的号码。 法国那个号码，她很久没有拨过了。 电话里陌生的嘟嘟声出来，姜忆忐忑地站在窗边，半晌过后，电话通了。 “喂。”姜忆松了口气。 “哈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说的是中文。 姜忆霎时神经一紧，连着喉咙也跟着紧了，顿了好几秒才出声，“您是？”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打错电话，她存了他的号码，还是许琮宁自己存进去的。 那女生说：“找daren？” 姜忆肯定地“嗯”了一声。 “他不在，他手机现在在我这，你有什么事，等他回来，我帮你转达。”那人讲话有些生硬，活像个人机。 姜忆并不想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继续问道: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他干什么去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下，却没回答她的问题，“你是谁？” 姜忆道: “我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没听他说过。”对方有些傲慢的语气。 姜忆不她计较，“请问daren去哪里了？” “他去帮我拿行李了，他把这个手机留家里了。” “谁家里？” 姜忆感觉头顶悬着的一把剑就要刺下来，她努力维持镇定。 对方却不想让她镇定，“当然是他家。” “你在他家？” “我不能在他家？” “你是谁？” “我？连我他都没跟你介绍过吗？那你算哪门子女朋友？”对方越发挑衅。 姜忆不跟她纠缠了，没有意义，“我晚点打给他。” “跟我聊天不开心吗？”那人最后还不忘挖苦她一下。 “当然，因为你一直在冒犯我。”姜忆直言不讳。 “那我心平气和地问你一句，如果你是她女朋友，你怎么受得了许琮宁千里迢迢从中国回来帮前女友，某个有夫之妇处理家庭琐事的？” 悬在头顶的刀真的地刺下来了，姜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算正常？ 装作知情？还是正中对方下怀地再听一遍，“你算哪门子女朋友”？ 她没有爆发，也不平静，手都在抖，逐渐加快的心跳让呼吸都跟着急促了。 “听着你好像对这事很生气？”姜忆只能旁敲侧击，试图问出点什么。 “你不生气？” “我生气。” “那你这么平静？” “那我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像我一样立刻飞过来揍许琮宁一顿啊，揍完再分手。”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是她另外一个女朋友？”姜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对方哈哈大笑，这问题果然蠢。 “对啊，你要不要来跟我见一面？” 姜忆被他唬得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她想了会说: “现在飞过来对我来说有点困难，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就是送上门去自取其辱，我现在没办法判断你说的话的真假，所以我不想做出任何鲁莽的行动。他欺骗我也好，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好，在听到他的解释前，我还是想给予我的信任。” “你觉得我们在编瞎话？”对方急了。 “当然不是，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他要是敢真的背叛我，那麻烦你跟他说就不要回来了，不然我会打断他的腿。” “这么狠啊？”对方好像被唬住了。 “对啊，一定要原话转达给你哥哥哦，小寻。” 许琮宁的妹妹——许一寻，他跟姜忆提起过，只是兄妹俩平时联系得也不多，姜忆哪怕在网上，也没跟许一寻见过面。 “你认识我？”许一寻惊奇。 姜忆笑说: “当然，我是真的女朋友。” 许一寻忙道: “你真是我嫂子啊？” “如果照你刚刚说的，我感觉我这个嫂子的地位好像不保。” 许一寻说: “这你放心，嫂子，只要我在，沈星玥就绝对没机会在祸害我哥。” “哦，那就拜托你了。” 许一寻忽然叹气，“你这么淡定让我觉得你好像不爱我哥耶。” “我很爱他。” 和许一寻打完电话，姜忆已经平静了，人很难百分之百信任一个人，因为人心是被大脑控制的，情感和理智永远在battle，但她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许一寻这个闯祸精跟许琮宁如实交代了跟姜忆打电话的事，还添油加醋地跟他说: “我跟嫂子说了，你要是跟某人旧情复燃，我就对她负责，给她重新找个男朋友，替你赎罪。” 许琮宁暴跳如雷，对着许一寻喊，“许一寻，你脑子有病吧！” “你才有病！”许一寻畏畏缩缩地站在窗帘后面，跟小时候和许琮宁吵架时一样，“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又要沈星玥牵着鼻子走？”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瞎说。”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她现在是婚姻不幸了，又想调转枪头过来找你了，傻子。” “我的事，你少管。”许琮宁拿着电话给姜忆发消息， 许一寻却不想就此罢休，“我不管，你又去给她当爹。” “许一寻！”许琮宁被许一寻语出惊人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你给我注意用词，中文不好就别说！” “我中文好得很，用词特别准确，你不是她爹，那就是同情心泛滥的中央空调！” “我不跟你胡扯！”许琮宁就要摔门而去，许一寻还在后面喊，“那个老女人，你啃得动吗？你！” 许琮宁被许一寻气得咬牙切齿，“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让你冻死在外面。” 许一寻终于不敢硬刚，嘴上絮絮叨叨，“难怪嫂子那么淡定？” 这句话落在许琮宁耳朵里很不是滋味。 许一寻是爱胡说八道，但姜忆真的无动于衷吗？ 他回到房间，锁了门，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刚留在家里的那个手机上只有一条通话记录。 许琮宁又拿出另外一个手机，一句责问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真的无动于衷？为什么？ 许琮宁正想给姜忆打电话，屏幕上忽然跳出一条消息，是她发来的一个视频。 许琮宁喜出望外地点开。 视频录的居然是那天他在杭城喝醉的时候，前面是他借着酒意在跟姜忆撒娇，被她用视频记录下来了。 他说完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之后，镜头突然转了转，姜忆将镜头对着自己。 那张白皙的脸上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 “这位已经醉了，人家说酒后吐真言，所以他一定说的也是真话，他觉得我不够爱他。” 姜忆自嘲地笑了下，“其实，许琮宁，我也真的很爱你，我见不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想你，只是我就是不太黏人的性格，可现在很爱黏着你，可能你觉得这是稀松平常。” “但对我来说不是，我是个很独立的人，可我现在喜欢抱着你，让你给我吹头发，这是我从来没敢想过的事情；我开始喜欢起床铃响后继续拉着你一起再睡十分钟，我也会在打开teams时偷偷搜索你的名字，我想你了也会偷偷下楼去看你，我想每天都跟你一起去上班，我想每天跟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聊天。” “可能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爱，有的人天生有爱的能力，但我可能需要慢慢习得，请你再等等我，我会好好地待在你身边，学会每天跟你说晚安再睡觉，学会习惯和爱上你叫我宝贝，也学会叫你想要的昵称，我会学会主动拥抱你，亲吻你，爱你！” “许琮宁，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啦，但今天我觉得很开心，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爱你！” “我很爱你。” “你也很爱我，我知道。” 许琮宁的心情从暴怒到忐忑，从惊喜到现在的五味杂陈，他的眼眶红了。 退出视频，还有姜忆发过来的一句话。 “老公，我很想你，忙完快点回来。” 许琮宁从房间出来时，许一寻还在客厅，看到他手上拖了行李箱，很是警惕，“你上哪去？” “回中国。” 许一寻一惊，“嫂子跟你闹了？” “没有。”许琮宁将放在客厅的行李全数塞进箱子里。 “无言的愤怒？”许一寻一颗心都吊起来，她不会真的闯祸了吧？ “她才不会，是情真意切的爱。” “啥？”许一寻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问号。 “你不懂！” “我理解能力很好。”许一寻说。 “是我理解能力不好。”许琮宁忽然有些哽咽，“她那么爱我，我还怕她不相信我，我还瞒着她，我真蠢！” “你是挺蠢的。”许一寻也不懂许琮宁在说什么，但多骂他一句不亏。 许琮宁收拾好行李才去看机票，他此刻手忙脚乱，许一寻几乎很少见他这样，今天冲他发火的程度也不同寻常。 就连她今天冲进沈星玥家里闹一出，许琮宁都没朝她发这么大火，只是训斥她别多管闲事。 许一寻是谁？天生的祸头子，听说许琮宁回来去看了沈星玥，她一张机票就从美国飞回来了。 沈星玥当初甩了许琮宁攀上高枝，嫁给那个老头子的时候，许一寻就去跟她闹过，最后她问沈星玥，“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沈星玥的原话: “不后悔，我不是你们，一家人都在这里，有根基，有后盾，我只有我自己，而琮宁能给我的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喜欢，它变不成我的绿卡，也变不成我想要的工作。” 许一寻“呸”了一声，“你想做bitch没问题，别踩我哥，等你躺在那个老男人身下的时候再默默抹眼泪，你泪不落地，他应该也就落地了。” 许一寻骂人不带脏字，要说她中文为什么学得这么好，那得得益于那对中国夫妇邻邻居，两人隔三差五地吵，许一寻耳濡目染，中文的水平和吵架的战斗力都得到了双线提升。 所以他哥要是敢吃回头草，她许一寻第一个不答应，这不就飞回来使绊子了吗？ 番外 5 － 成为你们play的一环 喜薇岚有个圆桌会议定在五月份，那天姜忆去现场帮忙布置，中午许一寻去年会现场找她吃饭。 许一寻从美国来申城了，她最近住在家里，许一寻都是中午起来，姜忆会约她吃午饭，晚上还带她探索魔都的各种特色餐厅，到了周末又带着她去周边城市逛。 这让许琮宁心里极其不平衡，只想把许一寻赶紧送走，但今天他想着过来悄悄跟姜忆一起吃个午饭，没想到又看到许一寻。 “你怎么找到这来了？”两兄妹在酒店大堂狭路相逢。 许一寻知道许琮宁嫌弃她，鼻子一哼，“我嫂子叫我来吃饭，你也是？嫂子没说叫你啊，你俩不是地下恋吗？” 许一寻故意刺许琮宁，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赶许一寻走，“你明天就给我回美国去。” “嫂子说还要带我回杭城看外公外婆，你干嘛赶我走？” “你都毕业了，不找工作，是打算饿死吗？”两兄妹嘴巴都毒。 “我不是还有你这个哥哥吗？你会眼睁睁让我饿死啊？” 许琮宁斜许一寻一眼，“你高估了我们俩的感情。” “哼，无所谓，我现在有我嫂子。”许一寻底气十足，“反正你俩也没公开，到时候我再给她介绍个更好的。” “你敢？” “有啥不敢的？你名分都不敢给她，还让那些莺莺燕燕心存幻想。” “你以为是我不想？”许琮宁也很冤枉。 “嫂子不想啊？”许一寻惊讶。 “不然呢？总部那边我都沟通好了，她不让。” “看来嫂子对你还有顾虑，那就更好办了。” “你别挑拨离间，她很爱我。” 许一寻难得看许琮宁这么急，有些欣慰。又有些鄙视，“是是是，我眼睛不瞎。” 许琮宁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脸不值钱地笑了。 姜忆从会场出来，看到兄妹俩一起在外面，都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但许一寻眼尖，一下就看到她了。 “嫂子！”她大喊一声，随后得意地看了许琮宁一眼，“要不你也喊一声？” 许一寻又捏许琮宁七寸，关键他竟无言以对，许一寻又说: “自己老婆连个招呼都不敢打。” 许琮宁没出声，快许一寻一步朝姜忆走去，许一寻故意落了几步没去当电灯泡。 许琮宁手上拿着一杯咖啡，他走近把姜忆吓得东张西望。 “给你买的咖啡。”许琮宁来的时候买了一杯姜忆爱的燕麦拿铁。 姜忆不知道该接不该接，但看看他那委屈巴巴的眼神，她要是敢不接，他可能会当场扭头就走。 “谢谢，你怎么来了？”姜忆压低声音问他。 “本来想约你吃午饭，我餐厅都定好了，结果你约许一寻，完全不管我。” “我哪有不管你？”姜忆无语地笑了。 “你能别管许一寻了吗？让她赶紧回美国找工作，天天在我们家，你这么辛苦工作，都给她吃光了。” 姜忆忍着笑，“我刷的是你的卡。” 许琮宁更不满了，“所以是我花钱让她留下来当电灯泡？” “她是你妹妹。”姜忆提醒他。 “你还是我老婆呢！” “你不是想让小寻陪我们去领证，当见证人吗？” “她有必要提前一个月来？” 姜忆也不能抱他，只能轻声安抚，“今天开完年会，我们回我家里住，好不好？” “补偿我？”许琮宁脸上终于有了喜色。 “对啊！这些天，委屈你了。” “我老婆最好！”许琮宁终于被安抚好了。 姜忆跟许一寻吃午饭，许琮宁去会场看了一圈就回公司了，下午一点会议正式开始，其实这个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团建。 今天许琮宁的任务很多，他在会上分享很多内容，包括过去一年和上半年的销售情况，整个市场的趋势，未来的品牌战略等等。 最后就是市场部分享一些新的市场营销的展望和期待，上去演讲的人是沈星玥，听说她是今年年初被调到喜薇岚的，是喜薇岚法国总部的市场部的负责人。 这次她亲自从法国飞过来参加这个年会，这也是姜忆第一次见沈星玥，其实她前两天就到了，也去了公司，但姜忆今天才真正见到她。 她和许一寻吃完午饭，刚好在电梯里碰到沈星玥，姜忆和沈星玥互相不认识，但许一寻从见到沈星玥那一刻起就没个好脸色。 “elise？你怎么来中国了？”沈星玥对许一寻很热情。 “我来不来要跟你汇报？”许一寻绝对是个硬茬子。 姜忆一时不知道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是为啥。 “来找你哥？”沈星玥依旧带着笑跟许一寻交谈。 “来找我嫂子，我哥的妻子。”她一把拉过姜忆，挽住她的胳膊，又用下巴指了指沈星玥，“这位是我哥前女友，刚离婚，现在正异想天开地准备跟我哥复合，嫂子，你可别拖了，赶紧跟我哥结婚吧，不然有些人又要不知羞耻地贴上来了。” 姜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打量沈星玥，沈星玥也打量她，带着不屑的眼光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姜忆后来想想，她今天来现场干活的确穿得很普通，很日常。 市场部分享完，大家分桌进行头脑风暴，主要是讨论一下大家对于品牌营销的一些建议和看法，姜忆正好被分在和沈星玥同桌。 座位都是打乱的，姜忆好巧不巧就坐在沈星玥旁边，沈星玥很有领导能力，提了几个观点，让大家围绕着这几个点讨论。 姜忆不懂市场营销，所以更多的是在听，偶尔说上几句，沈星玥也并不理睬，桌上的人对沈星玥那都是哄着供着的态度，所以所谓的头脑风暴最后变成她说什么，大家变个说法跟着附和。 沈星玥从始至终没跟姜忆说一句话。 到了晚上是纯娱乐活动，现场请了dj，还安排了一些手工制作，其中有一个是自己制作香薰蜡烛。 现场提供了一些好看的干花和原料，沈星玥好像也很喜欢这个活动，很沉浸地将各种花在蜡烛上摆来摆去。 弄到一半，她忽然起身去另外一桌，直奔许琮宁旁边跟他交流了几句才回来。 姜忆没跟沈星玥讲话，但却默默地看到了她脸上有些幸福羞涩的笑，仿佛在给心爱的男人准备礼物的“少女”。 姜忆往许琮宁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巧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他看着她淡淡的笑，姜忆不敢跟他对视太久，更不敢回应他的笑，可她一转头却看到沈星玥也在朝着那个方向笑。 姜忆再次转头去看，许琮宁已经低下头去了。 姜忆无意跟沈星玥在这种事情上较真，默默地做蜡烛。 “你叫一一是吧？”沈星玥几个小时以来第一次跟姜忆搭话。 “嗯。”姜忆对沈星玥也不似其他人那样热情谄媚，毕竟沈星玥对她也是别于常人的冷漠。 沈星玥对姜忆有些冷漠的态度有些不舒服，她看她几眼，姜忆却头也没抬，一直在摆弄自己手上的材料。 “我看你拿的这几款都是木质调的原材料，要做来送给男朋友啊？” “不是，我自己喜欢。”姜忆这才抬头看了沈星玥一眼。 “哦。”沈星玥冷冷地笑了下。 姜忆看在眼里，“也可以送，我老公也很喜欢木质调的香水。” 旁边有人听到了，惊讶地看姜忆，“yiyi，你结婚了？” “马上结了。” 沈星玥故意说: “在中文里，没有结婚也可以叫husband吗？” 姜忆笑说: “其实结没结婚不重要，感情的终点也不一定就是婚姻，两个人相爱才是真正的夫妇，才会所谓的有丈夫和妻子，而且我们国家的民政局周六都上班的，所以想结婚随时都可以去。” 沈星玥被噎得气都不顺了，她把手中的花随意摆了下，招呼旁边的工作人员过来给她倒蜡油。 姜忆对沈星玥并没有什么敌意，上次许琮宁瞒着她在医院照顾了沈星玥几天，姜忆也并不生气，更多的是同情沈星玥遇人不淑，还好许琮宁到得及时，把她从家暴男手中救出来了。 但沈星玥对她就不一样了，从今天见面第一眼就满满的敌意。 姜忆想再加一朵玫瑰花瓣做点缀，她正专心挑选好一点的花瓣，忽然感觉脸上一热。 “啊！”她疼得惨叫一声，不知道是什么飞到她脸上了，只是感觉灼热的疼。 “ah, sorry, sorry。”旁边的沈星玥已经道上歉了。 姜忆这才看到沈星玥的小剪刀掉进了滚烫的蜡油里，所以她脸上的烧灼感应该就是刚刚溅起来的蜡油导致的。 andy就在姜忆旁边一桌，两人挨得很近，看到情况后，他立刻拿了水过来，让姜忆往脸上浇。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大家的视线，许琮宁刚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到andy摸了一把水在姜忆脸上。 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大步跨到那边，姜忆又用水抹了一把脸。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许琮宁不动声色地将andy从姜忆旁边挤开，自己从桌上拿了一瓶水。 “没事没事。”蜡油滴在脸上的烧灼感已经缓解许多了，姜忆坐起来，旁边有人递上纸巾。 沈星玥主动说: “是我不小心把蜡油溅到她脸上了，不好意思，我看看，严不严重？要不要上医院？” “我……”许琮宁差点脱口而出说我看看。 姜忆擦干脸上的水，“我没事，不用上医院。” 许琮宁只能默默将她的脸观察了一遍，没有什么大伤口，但那几个醒目的红点看上去就很疼。 “大家滴蜡油的时候注意安全。”tracy立刻在旁边提醒。 “把这个项目结束了吧，免得再有意外。”许琮宁黑着脸撂下一句走了。 苏酥也过来看姜忆，andy让苏酥陪她再去卫生间用水冲一下。 姜忆脸上的妆全花了，她干脆把脸洗干净了，苏酥去帮她拿化妆品来补妆。 姜忆洗完脸，看了眼放在包里的手机，许琮宁给她发了消息。 “疼吗？” “我在卫生间门口等你，让我看看伤口。” 姜忆看看卫生间里没人，小心翼翼地出去就看到许琮宁真的站在门口，但她不敢出去，只是扒着门，用气声赶他，“我没事，你赶紧回去。” “过来我看看。” “你疯了吗？等下被人看到怎么办？” 许琮宁不管，心疼地看着她，“疼不疼？” “一点都不疼。” “撒谎，我看到红点了。” 姜忆跟他解释，“用冷水冲过一点都不疼了，真的，你快回去。” “你要不要换个座位？”许琮宁忽然冷不丁地问。 “为什么？”姜忆话音刚落，她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立马着急地赶许琮宁走，“打电话给我。” 她关了门回到卫生间，下一秒手机响起来。 “你要不要换个座位？”许琮宁又问她。 “换到哪里去啊？” “跟沈星玥分开。” “为什么？” “不想让她欺负你。” “你觉得她是故意的？” “我没有证据说不清楚，但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不想让你在她旁边。” 苏酥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打断了姜忆的电话，“我刚差点撞到老板和star，吓死我了。” star是沈星玥的英文名，所以沈星玥刚刚也在？ “晚点再说吧，先挂了，拜拜。” 姜忆补好妆回来已经开始上菜了，许琮宁一句话下来，那个活动真的结束了。 晚餐时间，现场请了dj，大家在音乐声中一边闲聊，一边吃晚饭。 虽然姜忆和沈星玥没什么可聊的。 吃饭到一半时，许琮宁跟tracy，julia一起一桌一桌地敬酒，今天许琮宁没办法不喝，但姜忆他们这一桌时，他杯子里的红酒已经没有了。 姜忆拿起桌上的可乐故意问他，“老板，我可以喝可乐吗？” 许琮宁秒懂姜忆的意思，笑了下说: “那我也可以喝可乐吗？” “当然，这样才公平。”她说着拿起可乐就往他杯子里倒，倒了满满一杯。 许琮宁差点忍不住笑出来，tracy在一旁说: “yiyi，你这是帮老板作弊呀。” 姜忆立马问: “tracy，你要可乐吗？” 许琮宁终究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端着杯子跟姜忆碰杯，“谢谢你帮我作弊，一看就是自己人。” “必须的。” 一旁的沈星玥有点心不在焉，julia跟她碰杯，她才终于出声，“daren，你身边这么多人，到底谁才是自己人啊？” 许琮宁看她一眼，只是笑笑，并不回答，他喝了口可乐，又跟姜忆说: “可乐不错！” 随后再跟其他人寒暄碰杯，他杯子里满满一杯可乐，大家也不敢给他换酒，他就这么混完了最后一桌。 “谢谢老婆。”刚回座位，信息就来了。 “刚刚有人跟我没领证不算。” “明天就去，然后让许一寻赶紧回美国。” “哈哈哈，小寻我很开心的，好吗？” “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不开心？” “你偷换概念。” “我吃醋。” “我跟你一起最开心。” 姜忆余光瞥见许琮宁握着手机在笑，她好像真的开始慢慢释放自己了。 “我老婆真乖！” 无论什么会，员工最期待地就是抽奖环节，今年的特等奖很特别，听说是三天年假和一万块的旅游基金。 姜忆特别想要，甚至还故意跟许琮宁说让他搞点黑幕，有人这时候铁面无私了，说让她去求tracy。 最后一个奖是许琮宁抽，万众瞩目的一刻，当他的手指按下暂停键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名字。 不是她！ 许琮宁在台上给人颁奖，姜忆在台下给自己灌了几口可乐，运气太差了，她参加了这么多次年会就没中过什么奖。 颁奖结束，主持人忽然说: “没中奖的同事也不要灰心哈，我们还有惊喜给到大家，daren特意准备了一个惊喜奖给大家，这个奖项是澳洲七天六晚的一个旅行套餐，所有费用由daren个人承担，总共有两个名额。” 大家顿时沸腾了，姜忆已经放弃了，抽不中的，除非他搞黑幕。 结果两分钟后，“黑幕”真的来了。 姜忆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荧幕上时还以为出现幻觉了，扭头去看坐在另外一桌的andy。 andy说: “是你，赶紧上去。” 姜忆这才有些还神地往台上走，主持人递给许琮宁一个信封，他将信封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张卡递给姜忆。 “congrattions to our luckydy.” 姜忆接过，小声问他，“真的假的？” “开心吗？”许琮宁却问。 “当然。” 他背对着台下，偷偷地笑，“开心就好。” 还剩一个名额，许琮宁让tracy来抽，屏幕上的名字开始跳动。 “andy chen”tracy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大声念到。 许琮宁吃惊地回头，姜忆却很很开心自己人抽到了这个幸运奖，台下苏酥和eric也是高兴得手舞足蹈。 andy不敢置信，在苏酥地催促下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台去。 “我的？没搞错吧？”他问的人是许琮宁。 许琮宁也希望是搞错了， 姜忆开开心心领奖，但有人就高兴不起来了，tracy还在一旁故意起哄，“这么巧？你们正好可以约着一起去。” 这话andy可不敢接，他看了眼已经没什么喜色的某人，许琮宁走过来给他颁奖，信封递到andy手上时都带着不甘。 andy小声跟姜忆说: “不关我的事啊，你回去好好哄。” “啊？”姜忆没反应过来。 “生气了。”andy用视线指了指许琮宁。 “啊？啊！你……”姜忆语无伦次地看向andy。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你们y的一环，就付这么点出场费给我，他还不高兴。” 主持人在旁边做最后的总结发言，这边andy跟姜忆已经聊上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番外 6－ 告白气球与小美满 姜忆从在台上追着andy到台下继续聊，她心思都在andy刚刚的说的话上，所以连个眼神都没给许琮宁。 姜忆跟andy不坐在一起，所以她直接给andy发微信约他去外面继续聊，andy看了消息却没动身。 “你回去问他，他知道。”andy直接转移矛盾。 andy不想干的事，不想说的话，威逼利诱都没用，姜忆只能放弃，等宴会结束回去问许琮宁了。 她关了手机，一抬头旁边的座位空了，沈星玥和与她同来的法国同事端着酒杯去找许琮宁了，三人不知说了什么，姜忆看到许琮宁从座位上起了身，一起往旁边的桌子走去。 这是被拉着又来敬一轮？ 果不其然，许琮宁被两人夹在中间，又开始一桌桌地敬酒，杯盏交错，沈星玥在许琮宁旁边笑得随性灿烂。 几人走到andy他们那桌时，有人起哄灌许琮宁，沈星玥在一旁解围说: “别把你们老板灌醉了，等下没人送他回去。” 说的英文，大家都笑起来，法国同事笑说: “别担心，有vivian在，daren今天肯定能回家。” 沈星玥抿了口酒，暧昧地看了许琮宁一眼，但笑不语。 许琮宁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没看沈星玥，只是说: “不用麻烦vivian，我老婆会来接我的。” 他说的英语，似乎就是平常一句玩笑话，大家也并不感到惊奇。 圣诞节后，他就在无名指上戴了戒指，所以公司里都在传他圣诞节回法国结婚去了。 只是他的结婚对象，大家还是很好奇的，但半年的时间，大家打探来打探去，什么也没挖到。 就平时和他接触最多，最有可能挖到消息的julia也一无所获，所以她甚至怀疑过许琮宁是不是故意戴戒指斩桃花，而这其中他想斩的人也包括她自己。 转到姜忆他们这桌时，沈星玥特意调整了站的位置，她端着酒杯走到姜忆旁边，一脸歉疚地跟她道歉，说的是英语，说完也不等姜忆说话，顺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递给她。 “来，我敬你一杯，当做是赔罪。” 姜忆迟疑地接过，一众人盯着，看来这酒她是不得不喝了。 “不至于，一点小伤，我知道vivian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沈星玥看着她笑，“我是怕你家里人心疼了，到时候来找我。” 姜忆说: “那我估计还真拦不住他。” 她开玩笑的语气，大家听着跟着乐呵，桌上只有许琮宁和沈星玥听懂了，他勾唇浅笑，仰头喝了口红酒。 沈星玥跟姜忆碰杯，“那可就得麻烦你好好跟他解释解释了。” 姜忆抿了口酒，答应得爽快，“好。” 晚宴中途有人上去跟dj点歌，几个比较外向的同事直接在现场献唱，宴会现场顿时变成了一场小小的音乐会。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跟唱捧场，有人在歌声中继续觥筹交错，整个晚宴的氛围变得非常惬意。 有同事唱到中途，甚至拿着话筒下来跟大家互动，他正在唱的是周深老师的《小美满》，婉转悠扬的旋律，清新美好的歌词，仿佛这一刻就是迷迷糊糊的浪漫。 他拿着话筒，随机递到大家面前，这首歌太过耳熟能详，所以勉强都能接到。 中间副歌部分他唱了两句，然后转了个大湾跑到许琮宁身边。 “你看小狗在叫，树叶会笑 风声在呢喃，不好好欣赏秒迷迷糊糊的浪漫。” 他唱完，忽然将话筒伸到许琮宁面前，并贴心地将手机歌词也递到他面前。 许琮宁愣住，大家没想到他这么勇，立马开始鼓掌起哄。 许琮宁推着他的话筒，“你来，你来。” “老板来。”他带着大家起哄。 “老板来老板来”的呼声顿时盖过了dj的伴奏声。 姜忆第一次见有些窘迫的许琮宁，他甚至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然后在大家的期盼声中犹豫地接过了话筒和手机。 “一起好吗？”这大概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有人立刻递上另外一只话筒，许琮宁试探地开口，声音轻软和缓，似泉暗流。 “你愿相信什么就把世界看成什么样， 偶尔难题加点重量越要轻轻地旋转， 所以无论如何记得保管小小的光环， 笑就好哭也好， 今天就是明天最好的陪伴 笑就好哭也好， 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陪伴。” 姜忆不是听他第一次唱歌，但在话筒里的声音还是第一次。 “哇！原来老板唱歌这么好听啊！”旁边有同事赞叹。 沈星玥说: “daren大学时可是组过乐队的。” “真的吗？” 沈星玥立刻掏出手机说: “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以前的照片。” 许琮宁唱完顿时迎来一片欢呼和掌声，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幸亏我听过这首歌。” 姜忆常在家里放音乐，做家务的时候，在家小憩的时候，做手工的时候，她还喜欢跟着音乐乱舞，当然跳舞都是背着他的。 但许琮宁经常偷偷看她乐，也经常陪她听各种各样的歌。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呼声震耳欲聋。 许琮宁已经是骑虎难下，所以干脆爽快应了下来，他拿着话筒起身去找dj，姜忆坐的位置距离dj很近，她听到他说“jay chou”。 后面她没听清，但没过一会，许琮宁忽然拿着手机到她面前，“帮我搜下歌词。” “什么歌？” “《告白气球》” 姜忆快速帮他去网上搜了歌词，许琮宁接过手机，拿着话筒说: “其实是我老婆很喜欢jay chou，她经常在家听，所以我会唱一点，但可能唱得不好，希望大家不要觉得我糟蹋了jay的歌。” 周杰伦的歌声陪伴了姜忆整个学生时代，那时候她攒钱去买了他的每一张新专辑，就好像是给自己买了一份不会消失的陪伴。 如今许琮宁给她买了黑胶唱片，周杰伦的歌声依旧陪伴着，只是如今除了他的歌声，还有了陪她一起听歌的人。 现在这个人就站在她面前，想唱一首他老婆喜欢听的歌。 不一会，dj就准备好了，伴奏响起，许琮宁拿着话筒，看着手机上的歌词，随着音乐开口。 “塞纳河畔 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 品尝你的美 留下唇印 的嘴 花店玫瑰 名字写错 谁 告白气球 风吹到 对街 微笑 在天上飞 你说 你有点难追 想让 我知难而退 礼物 不需挑最贵 只要 香榭的落叶 喔 营造浪漫 的约会 不害怕 搞砸一切 拥有你就拥有 全世界……” 有人沉浸在他的歌声里，有人沉浸在他的容颜中，而姜忆沉浸在他眼神的余光里，那里有着他偏爱的光芒。 许琮宁唱到一半问起，“有人会唱吗？” 姜忆几乎第一时间举起了手，许琮宁脸上的笑容慢慢放大，同事们第一次见i人姜忆这么积极，一半吃惊，一半好奇。 有同事着急地递了话筒过来，姜忆接过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鲁莽，但她现在才是真的奇虎难下了。 话筒在手里转了转，手心里冷汗涔涔，姜忆拿起话筒说: “很巧，刚好我也是周杰伦的歌迷。” “哦，是吗？是好巧。” 间奏结束，姜忆跟着音乐开口。 “亲爱的 爱上你 从那天起 甜蜜的很轻易 亲爱的 别任性 你的眼睛 在说我愿意 塞纳河畔 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 品尝你的美 留下唇印的嘴 ……” 人类的浪漫至死不渝，所以即使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得到，这一刻的幸福泡泡也在阳光下光辉熠熠。 晚宴结束已经十点半了，姜忆留下来帮忙收拾一下道具，许琮宁早就先走了，但他没有真的走，他在停车场等她。 姜忆忙完到地下停车库，她刚出电梯口就在门口看到许琮宁，看到姜忆出来，他走过来，温柔地朝她伸手，“结束了？” “嗯。”姜忆握住他的手，将头靠在在他肩膀上，贴着他走。 “累了吗？” “有点累，你累不累？” “我不累。” “胃呢？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我今天特别开心。” “是吗？为什么？” “因为我们老婆公开跟我表白了啊。” 姜忆也没想到那一刻她会没有一丝犹豫地举起手，但她不后悔，“其实我当时是有点冲动的，你不怕我不举手了吗？” “我知道你会举手。”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把这样的机会让给别人。” “哦，这么自信啊？” “自信都是老婆给的。” “那我们明天去领证吧？从此名正言顺。” “明天？”许琮宁似乎很意外，“怎么突然这么急了？” “小寻说你的那个从法国寄过来的材料到了，所以我们可以去了。” “哦，你确定没什么问题了？” “还会有问题吗？” “明天我让律师帮我先看看再说。” 许琮宁这突然的迟疑让姜忆感到奇怪，“你不想领了吗？” “当然不是。”许琮宁立马否认，他支支吾吾，“我就是想选个好日子。” 两人已经走到车边，代驾司机早就在车上等着了，两人一起坐到后排。 姜忆问: “你选哪天？” “五月二十号，你觉得怎么样？” “520？那天不是你生日吗？你想生日那天去领证。” “对，这样以后你生日礼物和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就可以一起送了。” 姜忆无语地看他，“我有那么抠吗？” 许琮宁揉揉她的手，“你不抠，是我会过日子。” “呵呵。”姜忆白他一眼，“你看看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买了多少？” “你不喜欢的，咱们就丢了。”许琮宁阔气得不得了。 “听听你在说什么，家里有金矿是不是？” “那倒没有，只有个准备啃我们的妹妹。” 姜忆被他逗笑，“我们俩养小寻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们俩干嘛养她？你想养孩子，咱们今天晚上就回去生。” 这话本来没什么，但车上还有第三个人，姜忆就觉得有些尴尬，她捂了捂许琮宁的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小孩？” “我只喜欢自己的小孩。”他倒是坦白。 “那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姜忆好像没问过他这种问题，因为她自己内心是抗拒生孩子的。 “儿子女儿无所谓，我喜欢我的孩子跟性别没关系。” “但很多爸爸都想要生女儿。” “生女儿当然好啊，但这个我控制不了，我不想去设定自己喜欢某种性别，因为不能如愿时，你就会有一些失落感，这对千辛万苦来我们身边的宝贝不公平，我希望它是在某种公平的期待中到来的，无论它是什么样，我和你都会爱它。” 回首，好像许琮宁说的就是她过去的遭遇，因为家里人对她的出生抱以期待，所以当没能如愿时，所有的爱和期待也随着脐带剪断了。 “那如果我不想生小孩呢？” “那我们就丁克。” “那你会遗憾吗？” “不会，我们首先得是我们自己，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孩子是锦上添花，而不是羁绊和束缚，有一天你想生了，我们再生。” “那万一那时候我生不了呢？我都快三十了。” 许琮宁摸摸姜忆的头，“那我查查我能不能生？” 姜忆用拳头捶他，“反正我不能生，你也不准找别人生。” “行，听你的。” 番外 7 － 他真的很幸福 “有个事问你，你知不知道andy知道我俩的事。”姜忆想起这一茬。 “知道。”许琮宁异常淡定。 姜忆气得双手叉腰地斥他，“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的话，你可能连班都不跟我一起去上了。” “所以andy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知道吗？” “先申明，不赖我啊！”许琮宁时刻保持的警惕感，“那天是你主动亲我的。” 姜忆吓得脸都白了，“我亲你被andy看到了？在哪里？什么时候？” “你在外面对我也就为数不多的几次热情，一点都不记得了？” 姜忆岂止不记得，她甚至觉得自己没在外面干过这种事。 “你别绕弯子，赶紧说。” “那我帮你回忆一下？”许琮宁说着抱起她转了个身，将人压在墙上，一双手抓住她睡衣的衣领，突然娇声，“跟julia成双成对出入是吧？你是故意气我，还是当我不存在？许琮宁！” “还把我给你准备的解酒药送给别人？你真贴心啊！你！” “我不准你对别人这么好，你只准对我好！听到没有？” 说完他略微一低头，嘴唇覆在他唇上，轻轻咬住再松开，“有印象了吗？” 记忆如同洪水猛兽，让姜忆瞬间无地自容，人怎么能这么丢脸！ 她捂住脸，不敢置信，“我喝醉那次？” 许琮宁肯定地点头。 “那还有别人看到吗？” “那我不知道，反正andy是看到了。” 今年一月初许琮宁和julia一起参加了中国区的销售年会，是以培训为主题的年会，办公室里只有销售部和培训部参加。 苏酥不知在哪弄到了他们照片直播的链接，姜忆本来没什么兴趣，但看了照片的苏酥突然来了句: “看这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julia和daren结婚呢。” 姜忆这才点开链接去看，那天julia穿了一身暗红色的改良款旗袍，精致的妆容，挽起发髻戴着喜薇岚新款竹叶发簪，正巧和许琮宁黑色西装上的胸针是同系列。 他这胸针还是姜忆今天给他搭的，真是好巧不巧！ 两人一起站在舞台上，julia看许琮宁的眼神真算不上清白，后面还有两人一起给员工敬酒的照片。 苏酥说得对，不知道的，真以为是婚礼现场。 姜忆想着这是工作，也没想太多，那天下了班，他们一起去给eric过生日。 吃饭时，eric不知道刷到了谁的朋友圈，冷不丁地感叹，“天啦，daren的梦女还真是多，一个解酒药还特地发个朋友圈！” 他的一举一动总是所有人的焦点。 姜忆很难不好奇，问eric拿了手机来看，是南区的销售发的，拍的是她和julia的合照，两人一只手上端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包解酒药，姜忆看着有点熟悉，跟她今天给许琮宁备的是同一种。 退出照片，看到文案，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一手红酒，一手解酒药，我们今天的目标是不醉不归。 感谢我的老板把大老板给她的解酒药分享给我，太暖心了，嘻嘻。】 姜忆神情淡然，但下一秒就拿起手机给许琮宁发消息。 “听说你今天结婚啊？” 许琮宁大概在忙，过了十几分钟才回，这十几分钟，姜忆看了不下二十次手机，越等越心焦，越生气。 “什么？我这边还没结束，你回家了吗？”许琮宁不知道姜忆在说什么。 姜忆立刻从照片链接里找了一张照片发过去给许琮宁。 “多般配，我以为你今天结婚，没通知我呢。” 她生气，吃醋，上头。 许琮宁回了一张照片给她，是他们俩的合照，两人今年春节在澳洲拍的，落日黄昏的沙滩上，许琮宁抱起她，姜忆的胳膊随意地搭在他肩上，飘逸的长发被海风吹起，她低头亲吻着他。 “这才叫般配。” 姜忆很喜欢这张照片，心里的气突然消下去不少，这人的危机处理能力果然不一般。 “解酒药吃了吗？”但解酒药这事还没过。 “吃了，别担心，我喝的很少。” 但他没说他把解酒药分享给了别人。 “我才不担心你！” 后来许琮宁再发过来的信息，姜忆都没回。 姜忆他们吃完饭，本来要散的，但eric突然说想去唱歌，andy没兴趣，但苏酥想去，姜忆也不想回家，几个人就这么又去续摊了。 许琮宁那边结束后给姜忆打电话，她接了，那时候她三杯红酒下肚，晕头转向了。 许琮宁从会场直接过来接她，姜忆虽然晕头转向，但意识却算清醒，她不让许琮宁上来，自己鬼鬼祟祟跑出去。 结果就有了他刚刚表演的那一出，可第二天醒来，她的记忆断断续续，她不记得她亲了许琮宁，还被andy撞见了。 andy只唱歌，不喝酒，eric女朋友带他们玩游戏时，andy感觉跟个保姆似地坐在旁边。 他一边要顾没有酒量，光有酒胆的苏酥，还要管不知道在跟谁较劲，愿赌服输喝了很多酒的姜忆。 姜忆喝得七荤八素，所以游戏越输越多，最后居然还自己偷偷跑出去了。 andy追出来时就看到她在教训许琮宁，她像个负气的小孩子，捶他，亲他，咬他，跟他撒娇。 许琮宁始终温柔地抱着她，任她发泄，等许琮宁注意到andy时也吓了一跳，他第一反应只说了两个字，“保密。” “凭什么？”andy的情绪稳如泰山，即使对方是许琮宁，也休想命令他做任何事情。 “一一不想公开。” “是她不想？还是你不想？”andy虽然懒得看许琮宁那些“花边绯闻”，但苏酥爱八卦啊，八卦完还爱跟他讲。 “我不介意。” “那行，我帮你一把。” “怎么帮？” “我去把他们叫出来，这样你们不就公开了吗？” andy似乎有点逼他就范的意思，许琮宁皱了皱眉，将快要倒下去的姜忆抱住。 “这样做的话，一一跟我在一起会变得很有压力，她以后面对你们时也是，我希望等她清醒了问问她的意见，在这之前，麻烦你暂时帮我们保密。” andy其实也只是想试探许琮宁，“我可以暂时保密，但如果你只是玩玩，想伤害她，我会让你在申城混不下去。” 这话放别人身上可能是大话，但从andy嘴里说出来多少让人有些畏惧。 “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许琮宁倒不介意，顺道说: “你也别忘了我们俩谈的条件，如果sue今年还不能独立做项目，那她这个head count我肯定是要砍掉的。” 许琮宁也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主，他懂拿捏。 “这件事你也不要让一一知道。”andy说。 两人各退一步，友好告别。 * 次日沈星玥约许琮宁一起吃早餐，他跟姜忆报备问能不能去？ 姜忆答应得很爽快，“去吧，就去上次咱们俩去过的那家咖啡厅。” “你一点都不介意？” 许琮宁开始纠结她怎么一点也不吃醋？上次他在法国帮沈星玥，他怕姜忆误会，跟她解释了半天，她也是一句话都没多问，只是跟他说忙好早点回来。 她无条件信任他，许琮宁当然是开心的，但她不吃醋也不生气又让他觉得姜忆不在乎他。 他就想看她吃醋，他来哄，多少是有些犯贱的。 “介意的话，我能一起去吗？” “当然能，我们一起去，正好你去尝尝上次没吃到那个贝果。” 姜忆没理他，从衣帽间里拿出一套西装，“你今天穿这个出门吧。” “我今天没有会。”平时没有正式场合，许琮宁都穿得比较休闲，至少不会全套西装这么正式。 昨天两人住在姜忆的房子这边，这里放的衣服不多，但姜忆今天却特地挑了一套崭新的西装出来给他。 “你得穿得帅气一点去跟vivian吃早饭。” “什么意思？”许琮宁警觉，感觉这里面可能有坑。 两人相处久了，对方一个眼神也能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姜忆将西装挂在旁边，踮脚捧起那张帅气得让人嫉妒的脸，“我就是想让她知道你很幸福，让她知难而退。” 她现在是越来越会哄他了，许琮宁被哄得心里甜蜜蜜的，“哦，原来是这样。” “不然呢？你以为我试探你啊？” “保持该有的警惕是应该的，我可不想惹你生气。” “这么说，你好像真的很久没惹我生气了，是我脾气变好了吗？” “你脾气一直很好。” “那就是你脾气变好了？” “我脾气不好吗？” “要不要帮你回忆回忆，你曾经是多么厉害的一名冷战选手？” “不要，我现在只热战。”他腰间的手瞬时收紧，把她扣在怀里，“要不再去睡一会？” “你是忘了我们今天住在哪吗？赶紧出门，等下堵车。” “你跟我一起去。”许琮宁不放她。 “我去干嘛？” “你一起去，我的幸福更直观。” 姜忆被他逗开心了，捧着他的脸亲了个遍，“好了，幸福的许先生，咱们赶紧出门吧，你老婆上班要迟到了。” 两人腻歪够了，终于一起出了门，许琮宁把姜忆送到了公司附近才去找沈星玥一起吃早餐。 沈星玥的酒店距离公司不算远，她跟许琮宁约的餐厅就在她酒店附近的一间咖啡厅。 许琮宁到时，沈星玥已经到了，她坐在咖啡厅外面的位置，远远地朝他招手。 “琮宁，这边。” 许琮宁跟沈星玥打招呼，走过去，“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他迟到了十分钟。 沈星玥说: “你自己开车过来的吗？” “对。”许琮宁拉开椅子在沈星玥对面坐下，“刚把我老婆送到公司，路上有点堵，所以迟到了，不好意思。” 沈星玥的笑容僵在脸上，顿了片刻，她将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推到许琮宁面前，“这个mushroom toast 不错，你可以尝尝，比法国做得好吃。” “我蘑菇过敏。”许琮宁淡淡一笑，招呼服务员，“我要这个鸡蛋bemedict，再加一杯热美式，谢谢。” “你蘑菇过敏？”沈星玥很意外，她不知道许琮宁是不是为了故意疏离她，所以这么说。 许琮宁却认真地点了点头，“以前吃了蘑菇胃就不舒服，但是也没太在意，上次去医院查了下，才知道是过敏。” “哦。”沈星玥放下心来，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 沈星玥打量许琮宁几眼，视线从他的脸移动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视线放平，淡淡说: “感觉你回国这一年多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许琮宁勾唇笑了下，“应该是变得更好了吧？” “怎么说呢？”沈星玥也在笑，只是她的笑容带着些许苦涩，“肯定是比我好的，感觉你好像整个人都变得平和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 “嗯，我比以前脾气好很多。” “是吧？看来我的对你还是很了解的。” 许琮宁没接话，喝了口水，“我的这些变化都是我老婆带给我的，她就是一个很平和很温暖的人，所以近朱者赤。” 他张口闭口“老婆”让沈星玥听得很不舒服，她着急开口说:“琮宁，你看上去好像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在你这个位置，脾气太好，或者没有了锋芒，很容易跌下去的，你也应该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个位置的，不要让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许琮宁微微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 “但是vivian，我并不喜欢以前的自己。” 沈星玥闻言有些意外。 “以前我的生活被工作和集团里那些勾心斗角占满了，我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能走到今天是不容易，但我不想再做孤独冷漠的工作机器了，我想要生活，像现在这样鲜活的生活。” “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以前那样的工作模式就是正确的，我以前的那种苛刻更不是正确的价值观，所以我现在想换种方式去管理，去生活，这半年以来的实践，我认为是不错的，所以谢谢你的提醒，但我心里有数。” 许琮宁谢绝了她的“指手画脚”，他只是比以前平和了，但骨子里的威严依旧不容侵犯。 沈星玥知道许琮宁的性格，以前他也从来不让她插手他的任何事情。 沈星玥没再说什么，服务员上了菜，两人默声吃了几口，沈星玥才开口开启别的话题。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月。” “想好了？” “嗯。” 沈星玥欲言又止还想说什么，许琮宁看她一眼，垂眸继续默默吃饭，不催也不问。 沈星玥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琮宁，工作的事，你可能不想别人干涉，但谈到婚姻，我作为过来人，还是想劝你一句，别那么冲动，婚姻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你的根基在法国，你现在回中国，人脉资源都要从头开始，romin是想让你接替他的位置的，你现在在中国结婚，这会让他对你产生顾虑，知道吗？” “你可以有感情生活，但不一定就要结婚啊，给自己留条后路。” 许琮宁蓦然放下刀叉，看向沈星玥，眼神变得凌厉，“vivian，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沈星玥不是没看到他脸上逐渐严肃的表情。 “你为什么对我老婆有敌意？” 沈星玥肉眼可见的紧张了，像是被许琮宁看穿似的。 “我对她没敌意。”沈星玥脸色垮下来，硬着头皮说。 “那就好。”许琮宁只是点到为止，“那希望你能祝福我，我对自己的人生有规划，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而且我现在很幸福，我没有什么后路要留，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些，但我真的不需要任何人生的guidence。” “我希望你也可以尽快摆脱阴霾，重新做回那个意气风发的沈星玥。” 他依旧是那个意思，他的人生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沈星玥思考着什么，很久没有说话，最后她端起咖啡跟许琮宁说: “你真的变了，但不可否认是变得更好了，更有人情味了。” “做人挺好的。”许琮宁打趣地笑了。 沈星玥点点头，“咖啡代酒，祝你能有不一般幸福。” “谢谢。” 两人咖啡碰杯，沈星玥又说: “不管怎么样？再次感谢你那天去救我，我会找机会还你这个人情。” “好。” 沈星玥看着坐在阳光里，笑得一脸明媚的男人，她终于知道有些缘分早已经到了尽头，他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 这都是自己种下因和果，怨不得谁。 而他好像真的很幸福。 番外 8 － 新婚快乐 “老婆，好了吗？”许琮宁扒在衣帽间门口小心翼翼地催着里面的人。 房间里许一寻在给姜忆化妆。 平时出门都是姜忆催他，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他们要去领证的大日子，许琮宁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忐忑不安，他一个做事向来沉稳的人硬是把结婚材料又拿出来翻了几遍，甚至担心单身证明上有单词拼错，又把翻译件上的单词挨个检查了一遍。 “哥，你是怕民政局跑了，还是怕嫂子跑了？干嘛这么着急？”刚刚他在里面催，直接被许一寻赶出来了。 “马上好了，在换衣服了。”姜忆倒是好脾气，自己的老公自己宠。 许一寻帮她拉拉链，但拉链有些卡住不好拉，姜忆深吸了一口气才费劲地将拉链拉了上去。 她看着镜子，跟许一寻念叨，“才半年不到，我怎么长这么胖！” “fat and happy？”许一寻笑笑说。 “可我现在一点也不happy，都怪你哥，天天晚上拉着我吃晚饭，但他背着我偷偷运动，所以只有我长胖了。” 许一寻弯腰帮她整理裙子，“嫂子，你现在这个身材刚刚好，一点都不胖。” “我也觉得一点都不胖！”许琮宁在外面还不忘附和。 姜忆决定不能再听许琮宁灌迷魂汤，“胖不胖从今天开始都不跟你一起吃晚饭了。” 许一寻打开衣帽间的门，在门口等得心焦的许琮宁终于见到了新娘。 姜忆一身纯净的缎面白裙，身材玲珑有致，今天许一寻给她化了一个很精致的妆，将她有些清冷的五官衬托得更加明媚冷艳，乌黑的秀发挽了起来，没有做任何装饰，又添了几分温婉的气质。 许琮宁看呆了，姜忆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他，“好看吗？” 许琮宁愣愣地点头，说着就过来抱她，“我老婆最美！” 许一寻正拿着镜头帮他们记录，结果又被喂了一嘴狗粮，这还不够，姜忆拉许琮宁看镜头，问许一寻，“我老公帅吗？” 这些天许一寻已经被两人的腻歪劲儿给弄麻木了，所以此刻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举着镜头，她扫了许琮宁一眼，下定决心，今天“昧着良心”也得给她哥撑撑场子。 “嗯，帅，这是我认识他二十五年以来最帅的一天。” 许琮宁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我们做兄妹二十五年，她第一次夸我。” 许一寻说: “彼此彼此，你也没夸过我啊，天天嫌弃我这，嫌弃我那。” 这两兄妹处起来就是相爱相杀，相处日常就是互相嫌弃，姜忆这些天不知道调停了多少矛盾。 比如许一寻是个夜猫子，喜欢熬夜看电影，剪视频，写剧本，但许琮宁要求她必须十二点之前睡觉，两人为这事吵；比如许一寻不吃早饭，他要跟她念叨；比如许一寻爱穿一些奇装异服，许琮宁满脸都是排斥。 一个说对方是老古董，一个说对方不着调。 “今天你俩不准吵架啊，连黑脸都不行。”姜忆拿手机看了眼时间，“祁琪怎么还没来啊？” 祁琪今天也是他们的证婚人之一。 两兄妹默契地对视一眼，许一寻说: “可能是路上堵车了吧？” 姜忆说: “我给她打个电话。” 电话拨出去，祁琪很快就接了，她焦急地说: “咋办啊？宝子，我堵路上了。” 姜忆绝对知道周一魔都的早高峰有多堵，“那要不咱们直接去民政局门口见吧。” 还有另外一个乔桢也来电话说堵路上了。 两司机都堵路上，最后只能许琮宁自己开车去，姜忆在路上话很少，她是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红绿灯时，许琮宁胳膊伸过来握她的手，她手指冰凉， “等下会不会很多人啊？” “应该不会。” 他们在路上没有堵车，很顺利就到了民政局门口，许琮宁的车停在民政局大门的电子栏杆前，保安拿着一个登记表看了看车牌号，直接放了行。 车子驶进停车场，姜忆看到祁琪和乔桢已经到了，祁琪手里拿着一束花，飞奔过来抱住她，“一宝，你今天好美啊！” “我还以为你赶不过来。”姜忆见到祁琪忽然有些哽咽。 祁琪说: “你结婚这么大的日子，别说只是堵个车了，我就是下车爬都得爬到这来啊！” 乔桢在一旁哼了声，“那刚刚应该放你下来爬的。” 祁琪皮笑肉不笑地跟乔桢笑了下，“乔总，您今天不是我客户啊，别逼我说什么对您大不敬的话。” 乔桢撇嘴，“平时也没见你多尊重我。” 祁琪懒得理他，将手里的花递给她，“结婚快乐，姐妹。” 乔桢手上也有花，跟祁琪是同一种，他也递过来，“结婚快乐啊，弟妹。” 姜忆接过，“谢谢你，乔桢，让你一大早过来跟着我们折腾。” 乔桢眼尾微微吊起，“不折腾，托你们两口子的福，我这辈子才有这机会来体验一下结婚是什么样。” 他说着拍拍许琮宁，“说真的，我是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来给你当证婚人。” 许琮宁笑了笑，“我也没想到。” 姜忆对乔桢说: “希望有一天我们也能来给你当证婚人。” 乔桢遗憾地叹口气，“那我可能要遗憾地告诉你们，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这机会的。” 乔桢一直说他是不婚主义，姜忆以前也从来没想过结婚，可今天她神奇地出现在了这里。 但每个人的宿命不同，莫强求。 祁琪看了眼时间说: “走吧，咱们可以进去了。” 几人往民政局里面走，许琮宁和乔桢略微落后了两步，许琮宁小声问乔桢，“都安排好了吗？” 乔桢拍着胸脯说: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行，谢了。” 乔桢轻轻拉了拉许琮宁，压低声音他耳边说: “兄弟，你真要往坟里踏啊？” 许琮宁斜他一眼，“今天我们结婚，你别乱讲话啊！” 乔桢赶紧抿住嘴巴，“行行行，这个世界总得有人英勇就义，那兄弟我就只能祝福你好运了。” 许琮宁说我：“你尽量少说话，心里祝福就行，别说些不着调的话惹我老婆不高兴。” 说着许琮宁长腿往前快走几步，走到姜忆旁边，两人手牵手地进门去。 刚到门口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是许先生，姜小姐是吧？” “是的。”姜忆点点头。 那工作人员说: “两位好，今天由我负责给两位办理结婚手续，请随我来。” 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所以整个大厅里只有准备上班的工作人员，是乔桢动用了他爸的关系，专门跟这里的局长打了招呼才让提前进来的。 那人带着他们去了一个房间，工作人员向他们收集了相关资料，又开始询问一些问题，最后姜忆和许琮宁按照指示稀里糊涂签了一堆字。 所有的仪式好像就在那一刻结束了，红本本到手，姜忆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新婚快乐。”是祁琪的祝福。 “百年好合。”是乔桢的祝福。 “甜甜蜜蜜。”是许一寻的祝福。 “白头偕老。”随着祝福声一起进来的是舅舅舅妈一家，两个小表弟一起将手上的花递过来给姜忆，“姐姐，新婚快乐。” 姜忆吃惊，还来不及反应，外公外婆也进来了，两老红着眼睛，哽咽不已，“外公外婆祝你们永远相爱，永远互相扶持，永远手牵手。” 姜忆看到外公外婆一下子绷不住了，眼泪哗啦一下流了出来。 她之前也想让外公外婆也来见证她领证的，但外婆说家里有人要结婚，他们要去吃酒席，姜忆便没有开这个口。 原来那个要结婚的人是她。 姜忆还来不及擦眼泪，许琮宁的父母居然也来了，两人一人拿着一束花，递过来给她，“happy marriage！” “永结同心。” “谢谢，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姜忆喜出望外，前天她还跟他们各自视频，怎么突然就来了？ “当然是来送我们的祝福。”许琮宁妈妈说。 姜忆看许琮宁，“你怎么都瞒着我？” 许琮宁搂搂她的肩膀，“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但惊喜不止这一个，下一秒让她更“惊喜”的人出现了，严海手里拿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姜忆看着他走近，拘谨地开口，“我也算是惊喜吧？爸爸很高兴能来见证你的幸福，我想祝福你们幸福久久。” 严海说着说着，突然忍不住眼泪，老泪纵横。 姜忆咬了咬嘴唇，将刚刚悬在眼眶的眼泪逼了回去，她伸手接过他的花，淡淡道了声谢。 “惊喜”接二连三，姜忆看到后面进来的人时瞳孔猛地缩了下。 姜忆看着她那个陌生的女人向她走近，她甚至想不起她们多久没见面了。 姜楚茵轻声说: “好久不见，一一。” 开口就知道她们有多陌生了。 姜忆没出声，许久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忽然变得严肃凝重，许琮宁连大气都不敢出，他好像搞砸了！他开始害怕姜忆下一秒就直接跟他翻脸。 “妈妈的祝福很简单，就希望你活得像自己，这样才能幸福。” 姜忆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波澜，良久，她终究伸出手，接过了那束花，“谢谢你能回来。” 姜忆早已经明白没有得到的爱，再计较，再恨，她也不会再拥有了。 从民政局出来，许琮宁安排了一个餐厅，大家一起吃饭，因为姜忆从一开始就说不办婚礼，所以他只能悄悄把这些亲人都在领证这天请了来。 去餐厅的路上，许琮宁和姜忆单独一个车，他很是不安地打量姜忆。 “我没生气。”姜忆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但你不高兴，对吗？对不起，是我搞砸了。”许琮宁心里五味杂陈。 “没有，只是有些意外。”姜忆明白他的用心，所以不想辜负。 “对不起，老婆。” “我真的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姜忆说: “我只是在回忆我和我妈多久没见面了，我好像连她的声音都记不得了，很久以前开始，我们为数不多的交流就开始停留在冰冷的文字上了，所以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求她回来。” 许琮宁说：“我没有求她，我只是邀请她来，她就答应了。” “哦，是吗？”姜忆明显不信。 “或许她也想回来看看吧，昨天我去酒店跟她见面的时候，她其实也很害怕，她怕她的出现会搞砸我们结婚。” “我不会因为她放弃我的人生，如果要放弃，我很早就放弃了。” “老婆，我本来是想让所有人来见证我们的幸福，但我可能弄巧成拙了，你怎么骂我都行，只要你能开心点。” 姜忆突然笑了下，“你觉得你老婆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而且你爸爸妈妈也在，我敢骂你吗？” “你随便骂，他们根本不会管。” 姜忆摸摸许琮宁的脸，忽然有点心疼他，他从没有选择跟着父母背井离乡，到温馨的家庭破裂，开始学习一个生活，一个人在巴黎站稳脚跟。 这其中的酸楚又有谁知道呢。 可这个破碎坚硬的男人却在想方设法地给她一份完整的幸福。 “老公，谢谢你，我那么爱你，怎么会舍得骂你呢。” 许琮宁侧头看姜忆，忽然方向盘一转，将车子停在路边，姜忆又摸了摸他的脸，“我时常在想，一定是我受过的那些苦得到的回报，才让我遇到你。今天我们结婚了，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以后即使我们没有父母在身边疼爱，我们也一定要幸福，所以我只会感恩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会理解你的辛苦，你的不容易，理解做一件事的动机。” “我也相信今天能来的人都是真心祝福我们的，这样就够了。” “老婆……”许琮宁忽然感觉眼泪像洪水决了堤，他上一次哭还是他父母决定离婚的那个晚上，从那以后，许琮宁不记得自己哭过。 他把自己包裹得异常强大坚硬，让别人不敢靠近，也不敢侵犯，但那坚硬的躯壳的那颗心也是柔软需要呵护的呀。 “这么大喜的日子，你哭成这样，别人以为我逼婚呢？” 许琮宁被她一句话逗得破了功，“我愿意！” 姜忆将身体侧过去，靠在他肩膀上，“下辈子我直接强取豪夺，可以吗？” “是什么意思？” “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跟你结婚的意思。” “好，你自己说的，别忘了，你记性不好，几个月没见就认不出我。” “但你记性好啊，你一定要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