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忆江南》 第1章 梦境 言忆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魂穿小说里面的团宠女主角:出生在一个父慈母爱、能够得到万千宠爱的家庭里;享受着所有人的关注、偏爱;有好几个宠妹的哥哥;身边朋友成群;最后和自己喜欢的男主角幸福地在一起。 这种想法在父母吵完架,地上一片狼藉之后,愈发强烈。 房间外,言朔和钟怀安又在吵架。 言忆钻进衣柜里,整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背部紧紧抵在柜子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两行泪无声滑落。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忽略客厅里父母吵架的声音和摔东西的声音。 言忆不由苦笑,他们这么多年来吵来吵去一直都是那几句,甚至他们会做什么动作,言忆眼前都能有画面了。 “你被公司裁员那么多年了,怎么就不出去找个工作?就知道天天喝酒!家里的事你管过吗?怎么不喝死你算了?”钟怀安叉着腰,指着散落一地的酒瓶,“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嫁给你这个不求上进的东西!” 言朔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身,顺手从旁边抄起一个空酒瓶,指着钟怀安的脑袋:“你给老子闭嘴!天天就知道对老子指手画脚,老子真是受够你了!” 钟怀安见言朔拿着酒瓶指着自己,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那么多年了,她知道言朔一向胆小懦弱,也就只不过是显得有气势一些,为了恐吓自己而已,不禁冷笑道:“就你那么懦弱的性子,你还想打我?今天你要是不打上来,我都看不起你!” 钟怀安知道言朔不敢,便抬手指着自己的头,还往前凑了凑:“来,往这里打!” 下一秒,言朔把啤酒瓶扔出去,砸在了钟怀安身上,“噼啪”一声,酒瓶掉落在地,应声而碎。 与之同时,钟怀安尖叫出声:“言朔!你居然敢打我?!离婚!必须离!要不是因为之前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我早就和你离婚了!” “离!现在立马就去离!我还没骂你呢!”言朔指着钟怀安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给老子绝后了,你知不知道?还留下了一个赔钱货!谁爱养谁养!” “咚咚咚。”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警察!开门!” 钟怀安抹了一把眼泪,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警官,她像找到了救星,便指着胳膊哭得悲天跄地:“警察同志,你看看这人拿啤酒瓶把我砸的!真是造孽啊!我怎么就嫁给他了!我真是瞎了眼!” 年轻警察看了一眼钟怀安的胳膊,上面只是有些红肿:“一会儿我们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鉴定一下伤情。” “接到举报说你涉嫌家暴,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另一位警察接着走到言朔面前,对着言朔说道。 钟怀安对着看热闹的邻居哭诉着:“你们看看,我就是说了他几句,他还拿啤酒瓶砸我,真是造孽啊!” 没多久,房间外逐渐趋于平静。 言忆手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停留在报案的界面。 刚刚他们吵架的内容在耳边一直环绕着,变得越来越大声,后来耳边只重复着同一句话:要不是因为之前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 好像这一句话,妈妈很爱说呢。 从5岁那年一直到现在,已经听过无数遍的那句“要不是因为你们,不然我早就和你爸离婚了。” 在和爸爸吵架之后,收拾一地狼藉时,对自己和言祁说:“要不是因为你们!不然我早就离婚了!” 爸爸喝醉酒之后指着她,骂妈妈给他生了个赔钱货之后,妈妈就指着她的鼻子,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被他骂!” 当初在幼儿园里等到天黑,妈妈匆匆忙忙赶来,责怪着:“我累了一天,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已经在床上躺着休息了!” “要不是因为你……”这句话,后来变成了妈妈挂在嘴边的话。 可是妈妈,你和爸爸吵架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明明是爸爸被裁员之后开始酗酒、家暴;出生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性别的啊,就因为自己是爸爸口中的“赔钱货”,就活该被骂吗? 言忆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什么都是因为她,就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就因为自己被接过来之后没多久,爸爸就被公司裁员;就因为妈妈要来幼儿园接自己…… 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吗? 言忆咬着胳膊,压抑着哭声,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有一刻,好想好想让言祁再来抱抱自己,呜咽着喃喃自语:“哥……你回来,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言祁走了之后,言忆真的太想、太想回到5岁之前的日子了,她连做梦都想。 很想那段身边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言祁,只有奶奶和自己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 想着想着,言忆渐渐睡着了,在梦里,她回到了乡下,回到了那个有疼爱自己的奶奶、有许多小动物陪着自己、有把她当成自己家孩子的邻居阿姨的地方。 有遗憾吗?那肯定有。 遗憾的就是不像别的孩子那样,身边有爸爸妈妈陪着。 小时候,言忆很想和邻居家的男孩子一起玩,但是他们总会说她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是什么? 只有4岁的言忆对“爸爸妈妈”这个词语完全没有概念。 邻居家的小男孩好心地解释说:“爸爸妈妈就是把你生下来的人,会给你买东西吃,买衣服穿的人。” 奶奶平时很疼她,总是会把好吃的东西留给她,也会给她买衣服。 所以奶奶……也可以算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吧? 只要自己前一天和奶奶说:“奶奶,我想吃排骨。”第二天饭桌上就会出现想吃的排骨;或者说一句:“奶奶,我想买那个!”奶奶就会从布包里拿出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钱,递给言忆。 总之自己总会得偿所愿。 第一次被人说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的那个晚上,言忆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爸爸妈妈的样貌,甚至连声音都没听过。 在言忆的想象中,妈妈可能像小卖部里的阿姨一样,把乌黑的头发盘起,说话时满眼含笑,温婉可亲;爸爸戴着眼镜,像一个知识分子,妈妈站在爸爸身边,被爸爸搂在怀里,笑得一脸幸福;哥哥长得很帅气,特别讨女孩子喜欢,但很高冷,也很疼她,会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 要是什么都能像想象中的那样就好了。 第2章 回忆 言忆在奶奶身边生活了5年,这5年里,言忆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也从没有来看过奶奶和自己,一次都没有。 不过有时候,言忆会从奶奶口中听到“爸爸妈妈”这样的字眼,但只局限于过年时他们寄东西回来,这时候,奶奶就会告诉自己:“忆宝,这些都是你爸爸妈妈从城里寄回来的东西。” 直到后来有一次,言忆去商店里买调料时,商店老板放下手里的报纸,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问:“忆娃子,过年之前你奶奶买的年货吃完了吗?你们要尽早吃掉啊,不然的话要过期了。” 商店老板好像还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可小小的言忆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循环播放着一句话:所以,爸爸妈妈从来都没有寄过东西过来。 是啊,虽然奶奶说是爸爸妈妈从城里寄过来的东西,但是外面都没有一个叫“快递盒”的东西保护着。 言忆以前不懂事地问过奶奶,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为什么他们不来看我?为什么别人的爸爸妈妈都陪在身边?而自己却没有? 可奶奶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言忆的头之后就走开了。 那天晚上,言忆躺在奶奶身边装睡,奶奶轻轻拍着言忆的背,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也像是说给言忆听的。 就是在那个晚上,言忆从奶奶口中知道,当初她在医院里出生的时候,护士把她抱出产房之后,言朔发现她是一个女孩,便要把还在襁褓里的她扔了。 奶奶见言忆小小的,心中不忍,她也身为一个母亲,知道生孩子实属不易,拼命阻拦着言朔,终于从言朔手里把言忆救了下来。 言祁因为那天没人送他去幼儿园,于是就请假了,没去幼儿园。 当他看到襁褓里那个皱皱巴巴的妹妹时,童言无忌地道:“这个就是我妹妹?怎么长得这么丑?一点都不好看!” 奶奶当时抱着言忆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原来爸爸妈妈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就只是因为自己是一个女孩。 在那之后,言忆不再去问奶奶关于爸爸妈妈的事了,反正他们又不爱她。 她也不稀罕得到爸爸妈妈的爱。 话是这么说,但是言忆心里还是会失落,还是会难受。 没有爸爸妈妈陪着没关系啊,反正自己还有奶奶陪着自己,有奶奶疼爱自己,也有奶奶养的猫陪自己一起玩,所以没关系的,和奶奶一直永远生活在一起也挺好的。 小小的言忆这么安慰自己。 突然有一天晚上,奶奶搂着她睡的时候,莫名叹了口气,问道:“忆宝啊,以后奶奶年纪大了,离开你了,你该怎么办啊?” 言忆在奶奶脸上使劲亲了一口:“奶奶不会年纪大的,奶奶也不舍得离开我的,对吧?” 小小的言忆天真地以为,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也天真地以为自己会和奶奶永远永远在一起生活。 可是,世界上哪有什么永远可言。 又为什么,偏偏有“死亡”二字存在呢。 言忆脑子里想不通的问题又多了一个。 在言忆生日的前一个月,奶奶突然生病了,咳嗽越来越厉害,后来下不了床了。 之后有一天奶奶可以坐起来靠在床头了,也能喝半碗言忆熬的粥了。言忆见状特别高兴,奶奶就要好起来了。 可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回光返照”。 奶奶指着柜子,对言忆说:“忆宝,柜子里面有一个饼干盒,你拿出来。” 言忆兴冲冲地拿出饼干盒,她还以为里面是饼干,打开之后才发现饼干盒里没有饼干,有的却是一些小物件。 里面的东西不多却有些杂,有针线、纽扣、几根冰棒棍、和几张糖纸,还有一些零钱。 奶奶颤抖着手从枕头底下拿出布包,塞进言忆手里,把言忆的手握紧,又安抚着拍了拍言忆的手:“忆宝,这是奶奶给你的,你要好好藏着,不要被人找到,知道了吗?” 言忆虽然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让她这么做的原因,但她相信奶奶是不会害她的,就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奶奶。” 奶奶叹了口气,搂住言忆,布满皱纹的手一下一下摸着言忆的头。 言忆很喜欢奶奶摸她头的感觉,在奶奶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睡了。 在迷迷糊糊之间,言忆好似听到一声来自远方传来的一句轻叹:“忆宝啊,奶奶不放心你啊……” 言忆醒来时,自己还是在奶奶怀里,奶奶养的猫在床边不安地绕来绕去,不停叫着。 “嘘,不要吵醒奶奶睡觉啦!”言忆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轻声说,“我们要做乖孩子。” 一直到饭点,言忆煮好面,奶奶还是没醒,言忆便来到床边摇了摇奶奶的手:“奶奶,起来吃饭啦。” 可奶奶一直没动,言忆伸手拉住奶奶的手,试图把奶奶拉起来,却发现奶奶的手比冰棍还凉。 这是言忆的第一想法。 见叫不醒奶奶,转身往屋外跑,看到邻居奶奶,就像找到了救世主,拉住邻居奶奶的手,颤抖着声音说:“奶奶,您去看看我奶奶吧,我奶奶睡到现在还没醒。” 这是言忆第一次听说“去世”这个词。 言忆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一直睡觉,不起来吃饭,不抱自己,也不和自己说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奶奶的手冷得捂不暖了。 邻居们帮言忆收拾好家,联系了殡仪馆的人。 小小的言忆看着奶奶静静地躺在一个柜子里,眼泪止不住地掉。 在奶奶火化那天,来了一对牵着一个男孩的夫妻,言忆只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不认识,就又扭回头看着奶奶了。 “真没礼貌!看到爸爸妈妈和哥哥不打招呼的吗?”女人走到言忆身旁来了一句,“这个老太婆怎么教你的?” 言忆抬头看向说话的女人,突然觉得她的声音很刺耳,说话那么难听,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妈妈呢? 见言忆还是不出声,钟怀安就作罢了。 奶奶火化那天,言忆看着奶奶被推入火化炉,看着奶奶变成一堆白骨,最后奶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言忆想不通,为什么奶奶明明是那么大的一个人,最后却小得只能住在小盒子里。 回到家里之后,自称是“爸爸妈妈”的人把老房子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言忆看着老房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最后什么都没剩下,就连奶奶养的猫也不见了。 言忆只抱着奶奶留下的饼干盒和藏在衣服内兜里的布包,跟在他们一家三口身后,经过商店门口时,言忆只听闻商店老板的一声叹息:“造孽啊!” 那时的言忆不懂商店老板为什么要说这句话,直到多年后,言忆才懂了。 第3章 言祁 梦境画面一转,言忆跟随着爸爸妈妈和言祁一起来到江明市,住进了学区房里。 言忆活了5年从来没见过…… 如此小的房子。 之前和奶奶住在一起,房子大不说,在房子后面还有菜地,也可以养一些小动物。 再看看这个学区房,不仅得要累死累活地爬六楼不说,住的地方也好小。 言忆觉得奶奶家的房子比这里大两倍。 想到这里,言忆没忍住吸了吸鼻子,嘀咕着:“好小!”。 钟怀安打开一间房间门,对着言忆说:“你的房间在这里,你要是不爱住的话,你可以住在马路上,那里更大!” “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走了,我都不想把你接回来!还得多一个人的碗筷!” 言祁倒是忘了以前说过的“妹妹好丑”的话,他现在只觉得有个妹妹挺好的,身边可以有一个玩伴。 妈妈抓他的学习抓得太紧了,一点兴趣爱好都不给自己留。 在他二年级的时候,省吃俭用地攒了很久钱,终于攒够了买航母模型的钱,拼了整整半个月才把模型拼好。 结果被钟怀安抱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言祁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零件,只觉得自己的心同时被摔碎了,碎得成渣,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 那时候的钟怀安和自己说了什么呢? 她说他就是玩物丧志、不求上进,天天就只知道摆弄与学习无关的东西。 言祁张了张嘴,声音低低地说出自己的理想:“妈,我以后想当船长。” “船长?!我告诉你!言祁!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以后考上清北大学!”钟怀安见言祁似乎还想说什么,就打开窗,一条腿跨了出去,“你要是不考清北的话,妈妈今天就从这里跳下去!反正我养了一个白眼狼!” 言祁只觉得喉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妈,你先下来,我答应你……以后考清北……” 钟怀安终于满意了,从窗户上下来。指着满墙的言祁的大大小小的奖状,很是骄傲:“你看你长那么大,妈妈在你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你可不能让妈妈失望啊。” 这么说着,钟怀安拿来扫帚和簸箕,递给言祁:“自己把垃圾扫了,倒楼下垃圾桶里去,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碰与学习无关的东西。” 说完之后,钟怀安便来到门口换鞋子:“乖儿子,妈妈出去买你爱吃的排骨。你打扫完之后就去把妈妈给你买的奥数题做了,听见没?” 门被重重地关上,言祁和桌子上的水杯同时一跳。 他觉得妈妈关上的不止是门,也把自己的梦想之门也给关上了。 他想和妈妈说,地上的这些不是垃圾。 而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那天言祁拿着扫帚站了很久,最后麻木地把地上的航母零件扫完,如同行尸走肉般下楼把航母的残骸倒进了垃圾桶。 看着簸箕里的零件缓缓进入垃圾桶,听着零件掉入垃圾桶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言祁觉得自己好累啊。 盖上垃圾桶盖子之后,言祁抬头看向顶楼的天台,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钟怀安买完排骨之后回到家,看见言祁正在书桌边做奥数题,满意地揉揉言祁的头:“我的宝贝儿子真听话!妈妈给你烧排骨吃!” 接着就哼着小调去厨房炖排骨了。 言祁那时就觉得,自己的妈妈不是真的爱自己,而是爱努力的自己,爱考上清北大学的自己。 看着面前的言忆,心里特别不想让言忆也经历一遍自己经历过的。 言祁伸手拉住言忆的小手,觉得言忆的手好软,没忍住捏了捏,然后拉着言忆进了属于她的房间,笑得一脸灿烂:“妹妹,我叫言祁。我是你哥哥,比你大六岁。” 言忆抬头看着言祁,问道:“是哪个qi?是宋观棋哥哥的棋吗?” 言祁摇了摇头,抬起言忆的手,认真地一笔一划在言忆手心里写下了自己名字里的“祁”字:“是这个祁,不是观棋不语真君子的棋。” 言忆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刚到家里的第一个晚上,言忆因为个子矮,爬不上椅子,也就不能坐在饭桌边吃饭。 钟怀安拿来一张小矮凳,放在言忆面前。言忆还以为妈妈是想让自己踩着小矮凳坐到饭桌旁。刚想踩上去,怀里多了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小包咸菜:“你就坐这张小椅子上吃饭吧!没做你的那份饭,你将就着吃吧。” 这顿饭,言忆是闻着红烧肉的味道,就着咸菜吃完了白面馒头。 半夜里,言忆肚子饿得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肚子发出的“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明显。 言忆下床来到房间门口,刚想去倒杯水解饿,却听到钟怀安轻轻敲开了言祁的房门:“儿子,妈妈买了夜宵,出来吃一点?” “那我叫妹妹出来一起吃。”言祁说道。 “没买她的份。”钟怀安轻声道,“妈妈先去睡了,你吃完之后赶快去睡觉,你快吃,别被那个赔钱货知道了。” 钟怀安说完之后就回房间了。 言忆靠坐在门边,没想到自己在妈妈眼里居然是一个“赔钱货”。 门外的香味顺着门缝传入言忆的鼻子,言忆狠狠地嗅了嗅香味,顿时觉得肚子更饿了。 正在想要不要出去找言祁,让他给一点吃的。 正这么想着,门把手被人轻轻扭了扭。 言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打开门。 言祁把手里的几串肉和火腿肠递进言忆手里,低声说:“妹妹,快吃!别被妈妈知道了。” 言忆狼吞虎咽起来。 她觉得,这些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在言忆到家一周后,言朔被公司裁员了,在那之后,言朔开始酗酒、家暴,只要有不顺心的事,他就和钟怀安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等打完钟怀安之后,就轮到小小的言忆了,因此言忆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而言祁从不会被言朔打,为什么呢? 言忆心里明白,因为言祁是言朔的儿子啊,而自己不是男孩子,所以爸爸妈妈都不喜欢自己。 要是自己是一个男孩子的话,那么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会喜欢自己了?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言忆就去把自己的长发剪了,剪得比男孩子的头发还短。可最后还是被打了一顿。 言忆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学着当男孩子之后,还是会被打呢? 再之后,只要言祁在家,爸爸妈妈吵架时,他就会拉着言忆躲进衣柜里。 狭小的空间里刚好可以容下他们两个孩子。 每当父母吵架的时候,言祁就会把言忆搂在怀里,为言忆捂住耳朵,轻声哄言忆:“妹妹,没事,不怕,哥哥在,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 第4章 初见孟江南 言忆梦见这段场景,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心里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 她觉得有言祁真好,有哥哥真好。 言忆这么想着,贪恋着言祁身上的温度,想再从言祁身上汲取一些温暖。 刚想抬手抱住言祁的腰,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言忆!起床了!今天报名!你怎么这么能睡啊?一点都不自觉!”钟怀安敲着门,在门外喊着,“你能不能学学你哥!你哥从来没让我操心过!” 言忆从睡梦中惊醒,伸了伸胳膊,动了动腿,只觉得身体都快要僵硬了。 “知道了!马上就好。”言忆没想到自己在衣柜里睡了一晚上,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突然觉得言祁抱着自己的感觉很真实。 想到这里,言忆不由苦笑了一下,她怎么又想起言祁了。 再说了,言祁怎么可能会来抱住自己呢。 言忆扭了扭已经僵硬了的脖子,缓了一会儿之后才从衣柜里爬了出来。 虽然言忆已经12岁了,但从小到大只靠言祁给的夜宵救济,根本就吃不到一顿好的,因此总是营养不良,个子也小小的,瘦小得就像一个小学生。 言忆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收拾好书包,看了一眼言祁的房间的方向,然后就往去江明市星晨中学的公交车站跑。 八月炎热的天让言忆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言忆抬手一抹,脚步不停,好不容易挤上了公交。她可不想晚到学校呢,不然给老师留下坏印象了怎么办。 下了车,踏入学校之后,校园里已经人声鼎沸。言忆刚想跑去教学楼,目光突然被一个靠在一棵树旁边的男生吸引住了,言忆不由停下脚步。 只见他单肩背着书包,靠在树旁,仿佛与校园中的嘈杂声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阳光洒在他的黑色头发、他的身上,他沐浴在阳光下,显得他整个人金灿灿的。 一阵微风轻拂过,他的发丝微微摆动。他一只手搭在书包的肩带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腿笔直且修长。 一条腿站直,支撑着他的身体,另一条腿随意地弯起,搁在树干上。 言忆突然之间想到,言祁也很喜欢像这样靠在树边。 言忆静静地站在原地,不敢轻易挪动一步,唯恐打扰到他的那方安静。 于是,她选择保持静止,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了起来。 这时,身后跑来一个人,在言忆肩上拍了一下:“忆宝!真的是你啊!你在看什么呢?” 言忆看向刚刚拍自己的陈以安,微微皱了皱眉,委屈地控诉着:“你拍我拍得好痛!” 陈以安不好意思地为言忆揉了揉肩,一脸八卦:“你还没回答我,你刚刚在看什么啊?” 言忆指了指那个男生,觉得用手指指着别人不礼貌,就立马把手放下了:“我在看那个男生,你看他是不是很帅?” 陈以安转眸看了一眼那个男生,撇了撇嘴:“你说孟江南帅?是这个世界疯癫了还是我疯了?” “你认识他啊?”言忆看着这个在幼儿园里认识的朋友,完全不记得陈以安和自己提过这号人物,而且,脑子里也没有“孟江南”这个名字的记忆。 她觉得如果陈以安和自己提起过这个名字的话,她应该会有印象的。 “当然认识了!”陈以安把手搭在言忆肩上,搂着言忆就走,“我每天都要听见几百遍他的名字,所以我可讨厌他了。” “啊?!每天都能听见他的名字?为什么啊?”言忆很吃惊,“他是你哥?不是吧,你不是独生子女吗?那是你表哥?” “什么啊!他是我邻居,他是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陈以安伸出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似乎要揍孟江南一顿,“每天我爸妈都说,你看看隔壁的孟江南,成绩多好多好,多优秀多优秀,我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要是他和我在一个班的话,我肯定要痛苦死!” 言忆扭回头,再次把目光投在孟江南身上。再次觉得他很像自己的哥哥,但是就是说不出哪里像。 孟江南察觉到那一抹炙热的视线,一下子睁开眼,看向那道目光的来源。言忆和孟江南的视线一下子撞上了,言忆尴尬地立马错开目光,好像刚刚看着孟江南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孟江南蹙起眉,自己的邻居他认识,但是陈以安身边怎么多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小朋友?是小学生吗? 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都没有对言忆的印象。 小小的一个人,小胳膊小腿的,那么脆弱,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把她推得摔骨折了吧。 这么想着,孟江南突然间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一些过分了,那么瘦弱的小家伙,应该保护她才是,怎么能欺负她呢。 孟江南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拎着书包就往教室的方向走。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环顾了一圈,居然看见了言忆,孟江南不由挑了挑眉,没想到她和自己是一个班的,之前还以为她是小学生呢。 看见站在教室门口的孟江南之后,陈以安双手抱住头,仰天发出了一声哀嚎:“老天要亡我啊!” 言忆被陈以安逗笑了,转过身拍了拍坐在身后的陈以安:“没事的,他多帅啊,看着帅哥养眼!” “我建议你应该去医院查查眼睛。”陈以安毒舌道,“孩子,你瞎得太彻底了。” 孟江南提着书包来到言忆的座位旁边,问了一句:“这里有人坐吗?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言忆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像自己哥哥的人,只觉得好像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当然可以。” 身后的陈以安用手指使劲戳着言忆的背,咬牙切齿:“不行!你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坐在我附近?” 孟江南放下手中的书包,坐了下来,伸长腿,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陈叔叔嘱咐我多多关注你的学习。” “那你干脆坐在我旁边算了!何必要坐在我朋友旁边?”陈以安真是搞不懂学霸的脑回路。 可能学霸的脑子和常人不一样吧。 “哦!那我坐你旁边吧!”孟江南坐直身子,作势要站起身子,“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不行!我拒绝!”陈以安一拍桌子,把坐在前面的言忆吓得抖了抖,“你和我朋友坐在一起挺好的,我身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这个学霸还是给我留半条命吧。” “行。”孟江南同意了,转身看着言忆,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孟江南,是陈以安的邻居。” 言忆愣了愣,立马回答道:“我叫言忆,是陈以安的幼儿园、小学同学。” 孟江南点了点头,自己没和陈以安在一个小学读书,所以现在才知道陈以安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就说为什么对言忆没印象。 第5章 陆以安 孟江南想开口和言忆再说些什么,班主任就挺着个啤酒肚走进教室,还用手摸了摸所剩无几的头发。 见教室里的同学都来得差不多了,就从讲台上拿起白板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李赠。”又在名字下面写下一串电话号码,这才随意地把白板笔往笔架里一扔,双手撑在讲台上:“这是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事就打这个电话联系我。你们也可以叫我老李,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把我的电话泄露出去,我可不想一天光接房地产的电话。” 李赠这番话引来同学们的一阵笑声。 有一个同学问:“老李,该不会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吧?” 李赠点了点头,想到这件事就来气:“可不是嘛!之前的最高纪录是,一天接了30个房地产的电话。你们可不许把我的电话说出去!” “好!不会的!老李放心!”同学们齐声道。 这帮孩子真是太善良了,李赠心里感叹道,看了一眼时间,这帮娃娃们还没领书呢,便开口下达任务:“你们先去搬书吧,搬完书之后还要填一张购买校服的表格,还有一张填写家庭成员信息的表格。” “你们按照座位的顺序,一排一排走,不要拥挤。” 同学们得到指令,就都站了起来,一时间,教室里桌椅间的摩擦声和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椅子划过地面的声音太过尖锐和刺耳,言忆皱起眉,低下头,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孟江南见言忆似乎嫌吵闹,就在言忆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把耳朵捂好。” 之后站起身一拍桌子,吼了一句:“老师说了一排一排走!急什么?!” 同学们这才按照李赠的要求一排一排地走出教室。 言忆的耳边好像又响起了言朔和钟怀安的吵架声,身子颤抖得不成样子。 孟江南低头就看见那个小小的人害怕成这样,以为是自己刚刚拍桌子的时候太大声了,吓到了这个小朋友,就连忙拍拍言忆的背,连声道歉,压低声音哄着言忆:“对不起啊,吓到你了。” 坐在后排的陈以安瞪大了双眼,像是不认识孟江南了一样:我不管你是谁,快从孟江南身上下来! 和孟江南认识了那么多年,陈以安从来都没有见过孟江南那么温柔地对别人说过话,言忆是第一个。 陈以安觉得自己得要感谢言忆给她开了眼。 以前只要孟江南被自家父母邀请到家里为自己补习,孟江南就像是吃了炸药一样,一点就炸,自己总是在孟江南嘴里听到“你能不能动动脑子?这道题是这么做的吗?”或者是“你的脑子是豆腐渣吗?” 自己就总会回怼过去:“你这么毒舌,小心以后没人喜欢你!让你孤独终老!”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啊! 陈以安的毒舌就是从孟江南这里学到的,不由又在心里腹诽着:刚刚说话轻声细语、还哄言忆的人,是孟江南吗?确定不是被什么温柔女鬼上身了? 要是孟江南也这么温柔地对自己说话的话,陈以安不由打了个寒战,想想就可怕,甚至比见到鬼还可怕。 陈以安晃了晃脑袋,算了吧,还是习惯孟江南对自己毒舌地说话,也习惯了孟江南对自己严厉了。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亿点……欠! 见言忆的状态不是很好,陈以安担忧地看着坐在前面的言忆:“忆宝,你没事吧?还好吗?” 言忆脸色苍白地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以安,你一会儿先去领书吧,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时旁边刚好经过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她“啊?”了一声,目光在言忆、陈以安和孟江南身上转了一圈,为了不挡住过道,就走到附近的座位旁边,看着言忆,用手指指着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陈以安闻言,知道对方肯定是误会了,就连连摆手:“不是,她在叫我,我叫陈以安,她习惯叫我以安了。不好意思啊。” 陈以安想知道面前的人为什么会误以为言忆在叫她的原因,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言忆最佩服的就是陈以安那“社交悍匪”的性子,不管遇见什么人,陈以安总会和别人很快熟悉起来,也能很快和别人聊起来。 “我叫陆以安,认识你很高兴。”陆以安笑得眉眼弯弯,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巧的事情,“我们都叫以安,真是太巧了!” 陈以安伸手搂住陆以安的肩就往外走:“忆宝,那我们先去领书了,孟江南,你照顾好她,不许欺负她!要是被我知道你动了她一根汗毛的话,哼哼!你就完蛋了!” 孟江南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上似乎多了几条黑线,恼羞成怒地说:“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会欺负同学的人吗?!” “怎么?你对我那么暴躁,而且小的时候你还抢过我的东西,你忘了?”陈以安真想好好给孟江南掰扯掰扯,把孟江南的“罪状”一条一条列出来。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你居然还拿出来说?”孟江南真的服了陈以安的心眼了,“你不要那么小心眼行吗?” 陈以安一下子就炸毛了:“你说什么?说谁小心眼呢?” “谁回应我就是说谁!” “好啦好啦,快去领书啦!”陆以安连忙把陈以安拉走,就怕他们两个人会打起来,“我们先走了!”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孟江南见言忆的唇毫无血色,脸色也苍白,就在言忆头上揉了一下:“你先在位置上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接一杯热水。” 说完之后,孟江南就连忙跑出教室,去办公室里接热水了。 言忆看着孟江南跑出去的背影,莫名地又想起了言祁。 言祁之前也会这般细致地照顾自己,不仅在晚上给自己“开小灶”,给自己送来吃的;也会在自己小时候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教自己认字、练字;也会在父母吵架时带着自己一起钻进衣柜里,怕她会害怕,就紧紧地抱住自己。 “哥……”孟江南小心地端着一杯热水走回座位旁,就听到言忆喊了一声哥。 孟江南把水杯递给言忆,羞得涨红了脸,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叫他哥。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语无伦次:“那个……你小心烫,别烫到了。” 喝完杯子里的热水之后,言忆的脸色才渐渐红润起来。 “谢谢你。”言忆心里暗暗骂自己:言祁是言祁,孟江南是孟江南,两个人唯一的共同点是都会照顾自己,自己怎么总是要把孟江南当成自己的哥哥呢? 可能是太想哥哥了吧,所以遇到对自己好的孟江南时,自己难免会把孟江南代入自己哥哥的角色吧。 言忆只能这么给自己找理由,好让自己的心里不那么难受。 第6章 他的生日,和哥哥的一样! 见言忆的状态比刚才好多了,孟江南抿了抿唇,觉得应该是自己刚刚把言忆吓到了,所以她才会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孟江南戳了戳言忆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说:“你现在这种状态,你要是不能去领书的话,我帮你把书抱回来吧。” “没事,我们一起去吧。”言忆已经从那段情绪里走出来了,站起身笑着对孟江南说,“我们走吧。” 去总务处领书的路上,孟江南一直跟在言忆的身侧,站在言忆旁边才发现言忆真的好瘦小,目测身高也就只有140厘米,体重也不超过50斤。 孟江南觉得问言忆身高体重的话有一些冒昧,之前有一次,他问了陈以安的身高体重之后,被陈以安揍了一顿。 孟江南还以为是言忆挑食,所以她才长得那么矮小,就说:“你不要挑食,得多吃点东西才能长高,建议你每天喝一包牛奶,然后你就可以长得和我一样高了。” 言忆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建议。” 说完之后,言忆低下头踢着石子,没让孟江南看到自己脸上的苦笑:我也想多吃点东西,也想和哥哥一样每天喝一杯热牛奶。 可是我不是男孩子,所以我得不到爸爸妈妈的疼爱,就连吃饱都是一件不敢奢求的事。 “对了,今天那么热的天,你怎么穿着长袖长裤啊?”孟江南看着言忆恨不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有些好奇,“你看陈以安,她穿着短袖和运动短裤,多清凉啊。你不会是怕被晒黑吧?” 言忆把袖子又往下扯了扯,不让自己身上的青紫和伤痕露出来:“是啊,我可害怕被晒黑了。” 孟江南虽然好奇,但也没再多问。 两人来到总务处时,把手里的领书单子递过去,那里的老师指了指边上的两摞书:“这是你们两个的。” 言忆看着那么多书,开始为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拿这么高一摞书发愁。 孟江南蹲下身,一手拎一摞,还好书被绳子捆住了,要不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拿。可看着那么细的绳子,孟江南不免担心绳子不够牢固,要是绳子断了该怎么办。 “快走!一会儿还要填表格呢!”孟江南怕绳子撑不住书的重量,就示意言忆先走。 走出总务处之后,言忆怕孟江南一个人拎两摞书太累了,而且孟江南还是帮自己拎的,自己不做些什么实在是不好意思。 于是言忆伸手帮孟江南分担了一些重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快要走到教学楼底下时,一摞书的绳子突然断开了,书散落一地,花花绿绿得就如打翻了的调色盘。 孟江南把完好的那一摞书放在地上,和言忆一起蹲下开始捡地上的书,理整齐之后摞起来放在旁边。 突然孟江南和言忆同时摸到同一本书,两人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一起,言忆和孟江南又同时松开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孟江南摸了摸鼻子,觉得言忆的手纤细得像是骨头外面就只是包了一层皮,骨头有些硌得慌。 孟江南不禁想,言忆那么瘦,会不会脆弱得一碰就骨折。 言忆伸手拿起那本书,然后把堆好的书抱进怀里:“这些掉了的书给我吧。” “这怎么行!”孟江南想都没想地拒绝,把地上捡起来的书放在完整的那摞书上,伸手又从言忆那里拿走了几本书,抱起书就站起身,“我是男生,用糙一些的书不要紧的。” 两人回到教室之后,把书放在桌上,孟江南本想把干净的书给言忆的,但是言忆死活不肯,最后只好作罢。 填个人信息表的时候,孟江南余光瞥见言忆只写了父母的姓名和关系。 孟江南把脑袋凑过去,瞥到言忆填的身份证号,就压低声音在言忆耳边说:“哇!你的生日是在5月20日啊!那你就比我大一天啊!” 孟江南之前还以为言忆小小的一个,应该比自己年龄小的才对,结果言忆居然比自己大一天。这简直颠覆了孟江南的认知。 言忆闻言,一下子扭头看向孟江南,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孟江南的信息表,不经意间瞥到了孟江南的身份证,上面写着的出生日期赫然是“5月21日”。 言忆想起言祁的生日就是在5月21日。 说实话,其实一开始言忆是不知道言祁的生日的,也不知道她的生日比言祁的早一天。 自从到了江明市之后,言忆就没再过过生日。 到江明市的第二年,有一天晚上,言祁悄悄打开自己的房间门之后,递进来一块奶油蛋糕,然后言祁告诉自己,那天是他的生日。 言忆就抱住言祁,软软糯糯地说:“哥哥,生日快乐。” 那晚言忆才知道言祁的生日是在5月21日,只比自己晚一天。 言忆从来都没有说过,其实她根本就不介意和哥哥一起过生日的,真的不介意。 但是就是因为自己不是男孩,所以没有过生日的权利,也没有拥有自己的生日蛋糕的权利。 那晚的蛋糕是言忆吃过最香、最甜的蛋糕,没有之一。 现在再次看到这个出生日期,虽然说年份不一样,但言忆满脑子就是一句话:孟江南和哥哥的生日在同一天!都是在5月21日! 抬头看向孟江南时,言忆眼中噙着泪,哽咽着:“你和我哥同一天生日。” 孟江南一脸惊讶,还以为言忆的哥哥是她的龙凤胎哥哥,突然之间就想到以前看到的一句话:世界上两人出生年月日相同的概率只有0.92%。 就兴奋地说:“这么巧啊!我和你哥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同一天生日的几率很小的,只有0.92%,我能认识一下你哥哥吗?” 陈以安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她全神贯注地竖着耳朵听着言忆和孟江南之间的对话,同时也了解到孟江南和言忆的哥哥竟然是在同一天生日。 她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轻轻地戳了一下言忆的后背,满怀期待地说道:“这简直太巧了吧!真的好想认识一下你的哥哥呢!毕竟我们家言忆长得如此可爱,想必你的哥哥肯定也长得很英俊潇洒!” 此时此刻,陈以安花痴的性子藏不住了。 然而,言忆却慢慢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哀伤与哭腔:“很遗憾,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哥......”紧接着,言忆紧闭双眼,两行泪水如决堤般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的信息表上。泪水迅速浸透纸张,将上面的字迹晕染开来。用光了所有力气才轻声说出那句“我哥他去世了。” 刹那间,整个氛围变得异常沉重,孟江南和陈以安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该如何去安慰言忆。 而就在这时,言忆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擦拭掉眼角的泪痕,继续干自己的事,好似刚刚落泪的人不是她一样。 第7章 清北大学录取通知书 “那个……”孟江南低垂下头,然后将手伸进自己的桌洞里面摸索起来。他一连抽出四五张纸巾,但或许是担心最外面那张纸巾不卫生,于是将其揉成一团后塞进了口袋里,做完这些之后,孟江南这才把手中剩余的那些纸巾尽数递进言忆的手里,并且有些自责地开口:“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哥哥他……真对不起!” 孟江南感到头疼,他以前从未碰到过如此棘手的事情。 对于如何去安慰一个哭泣中的女孩子,他完全没有任何经验,也从来没有女生在他面前哭过。 然而现在,言忆在自己面前哭了,而且把言忆惹哭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面对这样的状况,孟江南除了不停道歉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出更为合适有效的话语来了。 尽管道歉的话语也显得很苍白无力。 做奥数题都没这么难过!孟江南有些发愁,狠狠挠了挠头,真是太难了,哄女孩比让他考倒数都难。 孟江南突然想到刚刚陈以安也开口说话了,就转过身,把头扭向陈以安,用眼神示意陈以安开口安慰一下言忆。 陈以安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仿佛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一般看着孟江南,用眼神表示: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把她弄哭的!你自己安慰!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啊! 孟江南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难得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祈求的眼神看着陈以安:陈大小姐,你也是女生,你比我更懂怎么安慰女生,拜托了。 陈以安对孟江南可怜巴巴的眼神视而不见:我毒舌都是从你这里学来的,你觉得我会安慰人?搞笑呢?!你要不然跟她说一声节哀?不然还能有什么安慰人的话? 孟江南重重点头,看懂了陈以安眼里的含义之后,接受了陈以安的建议,轻轻戳了戳言忆的胳膊,趴在桌上看着言忆的侧脸:“你......节哀,你哥应该不希望看见你那么难过吧。” 言忆把孟江南给的纸巾紧紧攥在手心里,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纸巾,把纸巾划破,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言祁拿到清北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也是言祁永远离开她的那天。 言忆记得那天是7月15日,她忘都忘不掉。 那天一早,钟怀安又和言朔开始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不知过了多久,家门被人敲响了,那人喊着:“这里是言祁的家吗?录取通知书到啦!来签收一下!” 战火这才停息了下来,钟怀安打开门,面前站着一名快递员。 见到门被打开之后,快递员说:“录取通知书需要本人签收,请问一下言祁在家吗?” 钟怀安对快递员点了点头:“他在家,我叫他出来。” 然后便探头朝屋内喊了一声:“儿子!你的通知书到啦!快来签收!” 言祁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和一条工装裤走出房间:“知道了,来了。” 伸出双手从快递员手里接过红彤彤的文件袋,拿过笔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大名,道谢:“谢谢,辛苦了。” 快递员拍了拍言祁的肩:“小伙子,恭喜你啊,考上了清北大学。”接着拍了一张签好名的照片,按下“已签收”键,对钟怀安说,“真羡慕你有一个那么优秀的儿子!” 言祁再次和快递员道了一声谢,快递员送完录取通知书之后就走了。 言祁看着文件袋上的字,只觉得上面那金灿灿的“清北大学”几个大字有些刺眼,觉得文件袋在手里热得发烫。 可能是外面太热了吧,所以文件袋被晒得发烫了吧。言祁这么想着。 钟怀安连忙从言祁手里接过文件袋,摸了一遍又一遍上面的烫金字体:“儿子!你真给妈长脸!要不是妈每天凌晨3点起来给你烧饭做菜,还给你买了那么多补品,还盯着你学习,你能有那么好的成绩?” 言朔也凑到旁边,伸长脖子看着文件袋,骄傲之情一下子涌了上来,重重地拍了好几下言祁的肩膀,兴奋之情难以言表:“我们言家出息了!我们言家出大学生了!还是重点大学!你真不愧是我言朔的儿子!我要让我兄弟们好好看看,我言朔的儿子有多优秀!我现在就去找我兄弟们去!” 钟怀安把言祁的录取通知书紧紧抱在怀里,之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到她的空间里、编辑文案:我活了那么多年,都没见过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多亏我儿子,让我今天见到了。 点下发送之后,钟怀安拿着文件袋亲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儿子,妈妈去买排骨,给你烧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好不好?” 言祁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爸爸妈妈他们爱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爱的只是考到了清北大学的自己,爱的是他们的虚荣心,爱的是给他们长脸的自己。 如果今天寄来的是海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言祁都能想象到钟怀安指着自己鼻子破口大骂的样子,也能想到言朔边喝酒边叹气的样子。 嘴边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苦笑。 言朔拿上钥匙就走:“我去找我兄弟,请他们来家里喝酒。今天一定要不醉不休!” 言祁看着钟怀安和言朔一前一后地出门,把门关上之后,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还能听到他们在楼道里嚷着“我儿子被清北大学录取了!” 自己就是一个满足他们虚荣心的工具而已。言祁摸着那烫金字体,指尖还能感受到刚刚钟怀安抱着文件袋而留下的温度,可心里却好凉。 身体在七月酷暑之下,却感到如同坠进了冰窖,全身冰冷刺骨。 言忆听见门被关上之后,客厅里回归平静。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言祁站在桌边,桌上放着录取通知书。 言忆看见那金灿灿的大字,上手摸了摸,不由惊叹出声:“哇!是金色的字哇!真好看!” 虽然不懂清北大学的含金量,但言忆还是伸手环住了哥哥的腰,脑袋靠在哥哥怀里,声音很小地说:“哥哥好棒!哥哥辛苦了!” 言忆的声音很轻,言祁却听得清清楚楚,刚刚还仿佛置身于寒冬腊月之中,现在觉得周身的温度都上升了,言祁搂住自己的妹妹,拍了拍言忆的背。可又想到进入清北大学之后,钟怀安肯定还会强势地管着自己的一切,不管是自己的兴趣爱好,或是自己的做题量,亦或是做题的正确率。 言祁只要一想到自己要被钟怀安掌控着自己的日子,突然就觉得胸口很闷。 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言忆:“你帮哥哥去商场里买一个航母模型,好不好?当是你送给哥哥的礼物。” “言祁,你自己去!”言忆气呼呼地双手叉腰,“你好懒!” “那你可以拿哥哥手机里的钱买你爱看的小说,就当是哥哥给你的辛苦费,可以吗?”言祁抬手揉了揉言忆的头。 “好!”言忆兴奋地跳起来,“那你的锁屏密码和支付密码是多少?” 言祁弯弯嘴角,觉得自己的妹妹好可爱,没忍住揉乱言忆的头发:“哥哥没设锁屏密码,支付密码是你的出生日期。” 言忆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头发,气得跳脚:“言祁!你别把我的头发弄乱了!我本来就矮!你要是再摸我头的话,我就要更加长不高了!再有下次的话,我就要揍你了!” 言忆说着在原地蹦了蹦,嘴里嘟囔着:“要长高,要长高。” “不会再有下次了!”言祁看着言忆的动作,被言忆可爱到了,脸上带上了一抹笑意。 见言忆为了装航母模型和爱看的小说而背上一个书包,添了一句:“买小一点的航母模型就好,不然你这个小矮个背不动,然后你就要哭着找哥哥。” “可恶啊!言祁!气死我了!”言忆炸毛了,她长不高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们两个的妈妈只给自己吃馒头就咸菜,补充不到营养,能长高到哪里去! 又不像他,天天大鱼大肉得吃着,补品吃了一大堆,补得快要营养过剩了吧! 言忆心里暗自腹诽着,气冲冲地来到门边,打开门摔门而去,她就这么背着书包出门了。 没再看言祁一眼,也没有和言祁挥手告别,甚至连一句“哥哥我走了”、“哥哥一会儿见”的告别话语都没有。 言祁看着门被摔上,看着自己的妹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看着紧紧关上的门。在原地默默地站了许久。 第8章 再见了,妹妹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言祁的腿都快麻木了,这才有了动作。 言祁伸手把文件袋拆开,从里面倒出红得似血的通知书、校牌、和一张银行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学校里发的银行卡,发现这是用来接收奖学金和支付学费的。 言祁随手把银行卡往桌上一扔,转身回到房间里。走到书桌旁,翻开日记本,在空白的一页写下一段话:“妹妹,对不起,哥哥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哥哥知道很难走也很累,但是得要靠你自己走了。” “妹妹,希望你能坚强,好好长大,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写完这段话之后,言祁来到言忆的房间里,把日记本塞进了言忆的衣柜里。他知道言忆养成了在没有安全感时,就会钻进衣柜里的习惯。 所以他相信言忆一定会看到他的日记本,也会在看完日记之后理解自己。 做完这些之后,言祁从钱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他存了许久的零花钱。再次来到言忆的房间里,把银行卡塞在言忆的枕头底下。 言祁拿上录取通知书,打开家门就毫不留恋地往楼上天台走。他没想到去到天台的短短的十四格楼梯,走得如此累。 站在天台边,阳光刺得言祁睁不开眼,回望自己这十八年来,从钟怀安口中听到的不是“我辛辛苦苦凌晨3点起来给你做早饭,我是为了谁?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就是“你今天晚上把这套奥数题做完,要是做不完的话,今天晚上别睡觉了。” 可是,妈妈,从来都没有人要求你一定要凌晨3点起床做早饭啊;晚上没有充足的睡眠,第二天总是在课上犯困,学习效果也不好,必须得要花费更多精力在学习上。 有段时间言祁只要看到奥数题就恶心想吐,在意识到心理出现了问题之后,曾经在饭桌边旁敲侧打地问过钟怀安对于心理问题的看法。 钟怀安夹了一大块鱼肉给自己,开始给自己讲她那套“大道理”:“你们这些小孩子家家的,哪来那么大压力?你们就是闲的,心理问题?多做几套题就好了。” 言祁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压抑得喘不上气。闭了闭眼,想到那被钟怀安摔得七零八落的航母模型;想到自己亲手把自己热爱的模型倒进垃圾桶里;想到自己亲手把梦想打碎,选了自己特别不想选的学校;想到自己书桌上堆得越来越高的习题。 又想到钟怀安半夜时给自己准备的夜宵;想到放在桌上的一杯一杯燕窝,虽然燕窝有促进睡眠的功效,但钟怀安不知道的是,他总是在深夜里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想到钟怀安把排骨夹进自己碗里,自己却吃剩下的残渣。 可自己的妹妹呢?他在吃大鱼大肉的时候,言忆在吃什么?她却只能吃白面馒头就咸菜!她却只能闻着菜香味吃白面馒头! 言祁心里清楚,其实言忆心里是讨厌自己的,要不然她怎么会从小到大很少叫自己哥哥,曾经言祁为了听言忆叫他一声“哥哥”,就拿着一根同学给的棒棒糖哄着她叫“哥哥”,言忆馋得直咽口水,最后直到他心软,把棒棒糖给她之后,还是没听到那声“哥哥”。 他也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晚上给言忆悄悄送的吃的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根本不能给言忆提供多少营养,甚至不能饱腹。但言忆很满足,也很感谢他。 可言忆对自己的感谢情绪总会在听到钟怀安和她说出“你看看你哥”,“你学学你哥”,“你能不能像你哥一样拿到那么多奖状”之后消失殆尽。 言祁觉得自己真的太过软弱、太过无能,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 都是自己的原因,言忆才会长得又瘦又小;才会承受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才会对自己又爱又恨;才会很少叫他哥哥。 如果......没有自己的话,言忆会是爸爸妈妈掌心里的小公主,会好好长大,会得到很多很多的爱,会更快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卑、敏感、没有安全感。 他有时候真的很迷惑,明明他和言忆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为什么爸爸妈妈偏心得如此过分,难道就只是因为言忆是女孩子吗? 有同学跟他说,他的爸爸妈妈更偏爱他家的二宝,什么好东西都给二宝,而且还要让他让着二宝,还说很羡慕言祁能够得到爸爸妈妈所有的爱。 可是......他倒希望爸爸妈妈能把目光和爱多分给言忆一点,他快要被他们所谓的“爱”压得喘不上气来了。 言祁拿着通知书,跨过护栏,闭上眼,纵身一跃。 身体不停下坠时,言祁觉得他好像腾空飞起了一样,风在耳边“呼呼”的。 他想着,希望他离开之后,爸爸妈妈能从自己身上吸取教训,不要再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言忆;不要让言忆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不要再重男轻女;要给言忆补充需要的营养;要多爱言忆一些,再爱她一些。 他希望言忆能好好长大,以后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就算以后没有很喜欢的事情,那也没关系,他的妹妹,只要感到开心快乐就行了,其他的事?跟他妹妹有什么关系? 希望言忆以后能够不去关注别人的看法得去活,不要像他一样。 也希望言忆能在他离开之后,生活水平能够上升一些,至少不再靠吃白面馒头活着,吃得能好一些,再好一些。 他相信妹妹以后会得到很多人的爱,会得到很多人的喜欢,因为这可是他言祁的妹妹啊! 短短几秒,言祁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是好像又什么都没想。 坠地的那一刻,言祁只觉得全身刺骨得疼,眼前逐渐看不清周围的景物,心里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没有看到言忆长大,遗憾没有和言忆一起去旅游,遗憾没有等到言忆结婚生子的那天,也遗憾自己不能再陪着言忆了。 言祁的意识渐渐消散,眼角滑下一行泪,最后想道:再见了,妹妹,希望我离开之后,你能过得幸福一些。 之后便没了气息。 第9章 没来由的心慌 言忆到商场之后,找到玩具展架,找了一圈才发现航母模型放在了展架最底下,就蹲下身去看。 旁边工作人员走过来,在言忆身旁蹲下身,还以为她是谁家走丢的孩子,就温柔地问:“小朋友,你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吗?要不要帮你联系家里人?” 言忆抬起头看向这位年轻的小姐姐,知道她见自己瘦瘦小小的,然后她误以为自己是小学生了,就笑得眯起眼,立马解释:“姐姐,我快要上初中啦!我哥哥让我出来帮他买航母模型。” “那你哥哥怎么不自己过来买啊?偏偏让你一个小女孩出来买?一点都不安全。”工作人员心里想:这个哥哥怎么这么对待自己的妹妹呢,真没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子,一点都不负责任。 “哥哥说我可以拿他的钱买我喜欢的东西,他说就当是给我的辛苦费。”言忆开心得晃了晃身子,笑得眉眼弯弯,“有这样的便宜,我当然要占啦!帮着出来买东西,却一点好处都捞不到,那我多亏啊!” 工作人员觉得言忆晃着身子的动作好可爱,没忍住跟着言忆一起笑起来,然后说:“那你给你哥哥挑吧,要是需要帮助的话就叫我,我就在附近。” 说完之后,工作人员就走到一旁去了。 言忆继续挑着展架上的航母模型,蹲累了就盘腿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小声嘀咕:“可恶的言祁!居然敢说我是小矮个,我要是不狠狠敲你一笔的话,我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拿起一个航母模型看了看价格之后,言忆摇了摇头:“不行,太贵了,要一千块钱呢,他去大学里之后应该很多地方都需要用钱。” 又拿起一个,发现成品有一些大,不由自言自语道:“不行!太大了,到时候他放在哪里啊,被妈妈看见肯定要被骂了。”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言忆气炸毛了:“言祁这个坏蛋!要是被妈妈发现了这个模型之后,他为了逃一顿骂,该不会要把我供出去说是我买的吧?”言忆咬牙切齿:“言祁啊言祁,没想到你的城府如此之深!” 默默叹了口气,言祁比自己大六岁,斗不过啊斗不过,不论是身高,还是智商,都斗不过。 言忆认命般地又看了几款航母模型,既然言祁考上了大学,那妈妈应该就不会把他抓得太严了吧,应该会让他有一些属于他的兴趣爱好吧。 结果发现其他的模型不是太大,就是太贵。 言忆有一些脚麻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找到刚刚那位工作人员,走到她跟前,仰起脑袋与工作人员对视着:“姐姐,我想要小一点、便宜一点的航母模型,你可以给我推荐一下吗?” 工作人员来到柜子旁边,拿出一个小一些的盒子,放在玻璃柜台上:“这一个只需要三百块钱就行,可以接受吗?” 言忆两眼放光,很满意,重重点头:“可以!那我就要这一个了。”从工作人员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心里想:等回到家把买的模型送给言祁之后,他肯定会夸她给他省钱。 付完航母模型的钱之后,言忆又来到书店里,打算把自己很喜欢看的那本但没看完的小说买下来。上一次她已经看过了,这本书的价格只有二十块钱。不“敲诈”言祁一笔,实在是难解刚刚他说她矮之仇,虽然言祁说的是实话,但谁会愿意听到自己的哥哥这么说自己呢。 言忆刚把手放在这本小说上,言忆的心里没来由得慌了,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突然萌发出一种要流泪的冲动。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言忆就鬼使神差地伸手揩了一下眼角,指尖上多了一抹晶莹剔透的泪。 不由一愣,言忆随即笑自己太过脆弱,怎么会因为一本书就流泪了呢。是因为自己即将拥有这本书而感到开心吧,言忆这么给自己找理由。 心里难受的情绪很快就下去了,言忆没怎么多想,买完这本书之后就踏上归程。 走在回家的路上,言忆心里打着小算盘:她要让言祁好好看看,他有一个多么为他着想的妹妹,为了给他省钱,没给他选一千的模型,而是选了更便宜的模型;自己喜欢的书的种类有一些杂,但为了给他省下一笔生活费,就只拿了一本而已。 世界上怎么会有自己这么善解人意的妹妹啊。言忆想到这里,傻笑起来。 言忆背着书包,脚步轻快。真想一下子飞回家,想早一些听到言祁对她的夸奖。要是言祁开心的话,他可能会像小时候那样,把自己抱起来转个圈,再亲自己一口,毫不吝啬地表达出对她的赞扬。 自己从小到大从钟怀安那里没听到过的赞扬,都被言祁补上了。 有时候言忆会感到好奇,言祁到底是不是钟怀安和言朔亲生的,不然的话,为什么妈妈如此暴躁,说出来的话像刀子一样往心里扎;言朔在被裁员之后便一蹶不振,每天与酒为伴,甚至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大打出手;而言祁温文尔雅,说话轻声细语的,在言忆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听到言祁大声说过话,而且对自己很温柔,很心疼自己,也会把好吃的偷偷给自己。 自己要是犯了错,言朔和钟怀安就男女混合双打,而言祁却会耐心地和自己讲道理,告诉自己那是不对的。 所以,言祁肯定是被抱错了吧。言忆不止一次这么怀疑过。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言朔和钟怀安的性格脾气能和言祁一样就好了。 这么想着,言忆开始幻想,自己到家之后献宝一样把航母模型递给言祁,然后他夸自己说:“妹妹懂得给哥哥省钱,真懂事,真不愧是我言祁的妹妹!”想到这里,言忆笑出了声,背着装着模型和小说的书包转了个圈。 可言忆离家越近,脚步就愈来愈沉重,言忆不知道心慌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那种令人心痛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言忆抬头看了看天空,灰沉沉的,应该是要下雨了。 可是出门之前,言忆看过天气预报,明明天气预报没说今天要下雨。 应该是天气预报不准吧。言忆这么想着,毕竟天气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准呢,天气预报不准也是常事了。 第10章 不敢相信事实 言忆走到家附近的便利店门口时,发现便利店关门了。便利店从来都不会关门,可今天怎么关了?言忆心中有些好奇,便利店里的王阿姨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但言忆没多想,只觉得脚步沉重,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不想回家的感觉,这种感觉愈来愈浓烈,直到最后连一步都迈不动了。言忆就在便利店门口的小马扎上坐下了。 言忆把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腮发呆。 背着的书包里装着言祁喜欢的航母模型和自己喜欢的小说。明明之前内心满怀期待,想早一点听到言祁赞扬她的话,可她现在居然没有继续站起身往家走的勇气了。 可能是害怕言祁真的会拿自己当“挡箭牌”,从而逃过钟怀安的一顿骂;担心要是言祁不喜欢自己选的这个模型的话,应该怎么办;亦或是怕现在爸爸妈妈都已经回到家了,妈妈在厨房做菜,而爸爸和他的几个兄弟坐在饭桌旁就着花生喝酒。 言忆突然想到以前言祁考上了重点高中之后,言朔把他的几个兄弟叫到家里一起给言祁办升学宴。 言朔喝酒喝得正尽兴,言忆经过啤酒瓶时,没注意到脚边,腿就不小心轻轻碰到了一瓶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啤酒瓶“砰”得一声应声而倒。 被冰过的啤酒瓶本就易碎,啤酒液体迅速从碎裂开的瓶身里涌出,流在地砖上,啤酒的泡沫也紧随其后,如同白色的云朵迅速在地上扩散开。 言忆站在原地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就这么呆愣得站着。看着在地上不断蔓延的啤酒液体。 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只过了几秒钟。言朔大步走到言忆身边,揪住言忆的衣领,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你是不是瞎?我怎么生出你这个废物?什么都干不好!你这个败家子!要你有什么用?” 言忆白皙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直接被言朔打懵了,还没来得及抬手捂住脸,就被言朔狠狠甩开。 不明白为什么言朔喝醉之后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言忆直接被言朔甩得撞在墙上,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由于惯性,言忆的头也磕在了墙上。言忆当时就眼前一黑,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想到那时撞在墙上的疼痛感,言忆又觉得头上隐隐作痛,更不想回家了。 言忆看见便利店里的王阿姨从她家的方向跑来,边跑边喊:“哎哟!言家闺女哟!你在这里啊!” 王阿姨跑到言忆身边,不由分说地拉住言忆的胳膊,把她拉起来之后就带着她一起跑。 言忆有些摸不着头脑,是出了什么事?王阿姨为什么要拉着自己跑? 言忆想让心里的疑惑得到解答,就开口问道:“王阿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王阿姨痛心疾首地说:“造孽啊!你哥哥跳楼了!” 言忆闻言,脑袋里一片空白。 王阿姨刚刚说什么? 她说哥哥怎么了? 谁跳楼了?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言忆都能听懂。但把这些字连起来之后,言忆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两人很快就到了言忆家楼边。 一大群人围在警戒线外,旁边的警车和救护车都停在旁边,几个警察维持着秩序。 王阿姨拉着言忆,嘴里喊着:“你们都让让,言家闺女来了!” 人群立刻分开,给言忆和王阿姨让出一条道。言忆麻木地来到警戒线旁边,警戒线内躺着一个身上盖着白布的人。 一张带着镀金的字体的、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静静躺在一边,上面已经被血迹浸染,显得录取通知书更红了。 言忆一时分不清,上面到底是录取通知书原本的颜色,还是血的颜色。 这张录取通知书,言忆认得,她出门之前还见过,还伸手摸了摸,还开口赞叹了一句通知书上的镀金字体很好看。可她现在只觉得她入目的皆是刺目的红。不只是地上的录取通知书,还有地上的血,还有......地上躺着的人。 言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站在警戒线外一动不动。 “这孩子!傻愣着干什么?”王阿姨在言忆肩上推了一把,“快去看你哥最后一眼啊!” 言忆像是回过神来了一般,跌跌撞撞地从警戒线底下钻了过去,整个人几乎是扑了过去。 言忆仍旧不敢相信白布底下的人是她哥,就翻开那人手边的录取通知书,上面那句“恭喜言祁同学考入清北大学”中的“言祁”二字已经被血染红了,言忆仔细辨认了好久,才认出这是她哥哥的名字。 突然有那么一刻,她多希望地上躺着的人不叫“言祁”,叫“言祁”的人也不是她哥。 江明市的夏天一直很炎热,太阳也很毒辣,地上的血早已经被晒得干涸,附近还有白色的液体痕迹。 “真是造孽啊!小祁才刚满18岁,刚拿到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怎么就从天台跳下来了呢?” “就是说啊,这孩子考上了清北大学,以后有大好未来呢!” “刚刚我听法医鉴定说是脑袋着地,脑浆都出来了。”说话的那个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清晰地传入了言忆的耳朵里。 “多好的一个孩子,唉!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也有人说:“我看就是言家媳妇管得太严了,很多时候我都看到小祁房间里凌晨了还亮着灯。” “我看就是现在的孩子太脆弱了,太自私了,考虑过父母的感受吗?父母养他那么大,供到大学了,结果呢?他倒好,从楼上往下一跳,眼一闭,脚一蹬,就什么都不管了?”有人讽刺道,“学历高有什么用?他爸妈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周围嘈杂喧嚣的声音,言忆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声音却还是不停往耳朵里钻。 言忆颤抖着手勾起白布的一角,缓缓露出那人的头发,手抖得像筛子一样,再也没有掀开白布的勇气。 周围喧嚣的声音扰得言忆心乱如麻。 她想大吼着让那些说话的人闭嘴,嘴张了张,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第11章 哥哥也是个骗子 言忆垂下手,放下白布,将白布又盖了回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大吼:“不可能!这不是我哥!这不是言祁!” “我哥不长这样!不长这样!” 言忆眼里的言祁,是会在夜里悄悄给自己送了吃的之后,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让自己不要声张的人;是会在自己幼时,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一脸认真地教自己认字、写字的人;是在自己犯了错之后,告诉自己只要知错就改就好的人。 是在爸爸妈妈吵架时,带着自己钻进衣柜,紧紧抱住自己、帮自己捂住耳朵的人;是为了听自己叫一声“哥哥”,而用棒棒糖诱惑她的人;是在他升学宴上,她被言朔甩在墙上之后,言朔觉得不解气,还要来揍她之后,挡在她面前、为她说话的人;是在一次偶然中,发现自己在书店看小说之后,与她拉钩保证会帮她保密的人;是看到她被揍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给她细心抹药的人。 言忆见过很多样的言祁,她见过深夜里还在做题的言祁;见过教她写字、认字时,认真的言祁;见过祈求自己叫他“哥哥”时可怜巴巴的样子;见过他做不出题,抓耳挠腮的样子;还见过他看见她身上的伤之后,眼中流露出心疼的样子;见过他嘲笑她是“小矮个”之后,见她要上手打他,笑着逃开的样子。 而现在被盖在白布底下的,毫无生气的、一动不动的人是她哥?是那个在自己面前有活力的言祁? 言忆第一个就不相信。 她去商场之前,言祁还好好的呢!他还说自己是“小矮个”呢!他还说让她用手机里的钱买自己喜欢的小说呢!还像淘气的小女生一样伸手弄乱自己的头发呢! 肯定是他们都在骗她! 言祁肯定还在家等着她,等她回去把模型带回去呢! 言忆抹掉眼泪,眼泪却止都止不住。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吼得歇斯底里:“你们骗我!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在骗我!” “这才不是我哥呢!我跟我哥在一起生活了7年,我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 “言祁才不会像这样呢!言祁说过,他会陪我长大;他说等他上大学之后,找兼职挣了钱之后,给我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他说他会一直一直陪着我、保护我的。他最守信用了!” “这个人才不是我哥!才不是言祁!言祁在家等我回家呢!” 言忆说着就边抹泪边跑上六楼,背着书包,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可右手却抖得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孔。 “他们是骗你的,言祁还好好的呢,哥哥在家等着我呢,哥哥还没看到我选的模型呢,他还没有等到我长大呢。”言忆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肯定是他们合起伙来骗我的,我哥哥怎么可能会是楼下躺着的那个人呢?” 可手还是不听使唤得颤抖着,言忆气得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右手:“你怎么那么没用,连开个门都做不到!哥哥在家呢!哥哥在家呢......” 言忆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终于打开了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高喊了一声:“言祁!我回来啦!来看我给你挑的模型!” 屋内空荡荡的,空旷得言忆好像还能听到回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没人回应她。也是,钟怀安去买言祁爱吃的排骨了,但她肯定要和许多人炫耀一番她有一个多优秀的儿子;言朔去找他那些朋友了,肯定高低也要嘚瑟一下,他们言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终于出了一个考上了清北大学的大学生。 而言祁,就他那内心里还住着一个幼稚鬼的性子,肯定是躲在家里哪个角落里,要和她玩捉迷藏呢! “言祁,你别出声,我来找你啦!”言忆的书包还背在背上,推开卧室门。 记得在她小时候,言祁总会在钟怀安和言朔一起出门之后,偷偷和自己玩捉迷藏时,总喜欢躲在她卧室里的衣柜里。等到听到脚步之后,言祁再立马回到书桌旁继续做题。 有时候,言忆特别佩服言祁,也想不明白言祁到底是怎么做到能从脚步声中分辨出回来的人是谁。 “言祁!我找到你啦!”言忆打开衣柜门,里面只有自己的几件衣服和小学里的校服。完全没看到角落里放着的日记本。 言忆笑出了声:“言祁啊言祁,你过分了嗷!居然学会换地方藏了哈!” 言忆说着就趴倒在地,“唰”得一声掀起床单:“诶!你在这里!被我抓到了吧!”看向床底,除了遍地的灰尘,什么都没有。 “言祁,你藏哪里去了?考上大学之后,就给我增加难度了是吧?”言忆从地上跳了起来,来到阳台里,把窗帘掀起,没人;卫生间的门开着,言祁不会傻到躲里面;厨房里也没人;言忆甚至去钟怀安和言朔的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人。 言忆觉得自己肯定脑子进水了,她居然还打开冰箱门,想看看言祁会不会躲在里面;她还抬头看向衣柜顶部,搜寻了一圈;她还在茶几和桌子底下看了一遍;她见哪里都找不到言祁,把家里的垃圾桶也翻了个遍。 自己肯定是傻了,言祁那么大一个人,垃圾桶那么小,怎么可能可以钻得进去。言忆都要被自己的智商逗笑了。 言忆边找边喊:“言祁!哥哥!哥!你在哪呢?我不玩捉迷藏了,我找不到你,我认输了,你出来好不好?” 最后,言忆看向言祁的房间,只有言祁的房间没找了。 可谁会在玩捉迷藏时,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啊!这不是更容易被找到吗? 言忆将手放在言祁的卧室门把手上,喊了一声:“哥!我进来啦!” 里面一片寂静,言忆把门打开,床上的被子被主人叠得整整齐齐,言祁的房间里依旧是空无一人。 言忆一下子没了力气,把书包放在言祁的床上,坐在言祁的床上。 冷静下来之后,言忆终于认清了现实:言祁真的离开她了,对她那么好的哥哥真的走了,他真的不要自己了,他真的食言了,他也是个骗子。 “哥......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你怎么不守信用了啊。”言忆的泪像是断了闸的水龙头一样不停落下,像是一头受伤了的小兽一般呜咽出声,“哥,我害怕,你回来......再抱抱我好不好......” 第12章 都是她的错 言忆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见到言祁最后一面,立马“噔噔噔”得跑下楼。 钟怀安买完排骨回来,从邻居那里听到言祁跳楼后的消息之后,就把手中的购物袋往地上一扔,腿里没了力气,跪倒在地,趴在地上爬了过去。 待掀开白布之后,看清楚地上躺着的人之后,钟怀安一下子崩溃了,嚎啕大哭起来:“儿子啊!我的儿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妈妈每天凌晨3点起来给你做饭,把所有好吃的都留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妈妈的?” “妈妈好不容易把你养到这么大,把你供到清北大学了,你这是在要妈妈的命啊!” 言忆缓缓走到言祁身旁,言祁身上的白布已经被钟怀安掀开,露出了言祁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那双有神的双眸紧闭。 看着地上那已经凝固的血、边上染红的录取通知书,言祁还穿着那件自己离家之前穿着的白色短袖t恤,也已经染红。 言忆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哥哥以往那双会含笑、带着调皮意味看着自己的眸子再也不会睁开了;以后自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再也见不到对自己好的哥哥了。 就像是……像奶奶一样,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是言忆脑子里的唯一念头。 言忆跪倒在言祁身侧,眼泪已经流干了,眼睛火辣辣得疼。喃喃出声:“哥哥……” 钟怀安哭得接不上气,听到言忆的声音之后,像是来了力气,当着所有邻居的面,狠狠一巴掌抽在言忆脸上。 言忆整个人被扇得倒在了地上,脸上瞬时出现了五根手指印。 钟怀安伸出手指,指着言忆的鼻子:“你死到哪里去了?你是耳朵聋了?不知道你哥出门吗?你就不知道跟着你哥吗?你是傻的吗,不知道拉住你哥吗?怎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言忆低着头沉默着,没吱声。 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言祁是真的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他以让自己出门帮他买模型为由,甚至还允许她拿他的钱买喜欢的小说,把自己骗出门;还想到言祁说出的那句“不会再有下次了”。言忆突然就懂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言忆想,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言祁是因为喜欢自己,才会摸自己的头,才会揉乱自己的头发,可她呢?她居然跟对她好的哥哥说出“再弄乱我头发的话,我就揍你”的话;言祁说自己是“小矮个”之后,她呢?她只丢下一句“你过分了”之后,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言祁,也没和言祁说一声“再见”,没和言祁告别。 所以,自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言忆想,言祁肯定是觉得,他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妹妹也不喜欢他,要不然妹妹怎么会说出讨厌他的话,要不然妹妹怎么会不给自己一个眼神,要不然妹妹怎么会不跟自己告别。 言忆又觉得自己太粗心了,怎么就没有及时察觉到言祁的反常之处呢?言祁不怎么会弄乱自己的头发的,也不会取笑自己是一个小矮个的。她要是细心一些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听出那句“不会再有下次了”里的低落感,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救下自己的哥哥了? 那是对她好了那么多年的哥哥啊,是疼爱自己的哥哥啊,可她呢?她却都没有看哥哥最后一眼,也没有和自己的哥哥告别。 如果说,早知道这是和哥哥相处的最后一天,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哥哥了的话,那她肯定会好好和哥哥说一声“哥哥等我回来”,或者是好好告个别,说一声“哥哥再见”,或者是给一个拥抱也行啊。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又哪有“早知道”呢。 钟怀安说得对,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言忆现在心里都快难受死了。 “都是你的错!”钟怀安仍旧在旁边破口大骂着,“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你奶奶也是被你克死的,现在还克死我儿子,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都克死?然后你就满意了?你自己说!下一个,你想克死谁?” 言忆仍旧不做声,还在责怪自己不够仔细的情绪中出不来。 钟怀安见得不到言忆的回应,就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你说话!” 言忆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只是摇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旁边的邻居都看不下去了,连忙为言忆说话:“言家媳妇,你也别怪孩子了,也别这么和孩子说话。孩子心里也不好受,谁会想看见自己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亲人去世啊。” 钟怀安“腾”得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指着那人就骂:“我管我的孩子,你插什么嘴?你帮她说话的话,那你养她啊!你一句话,你要是说愿意养她的话,我就立马把她给你!” “害死我儿子的犯人,我见到她就可恨!” 这时殡仪馆的车过来,要把言祁抬到担架上把人拉走。 钟怀安哭着扑过去:“不行!这是我儿子!你们不许把人拉走!把我儿子还给我。” 钟怀安见言祁被担架抬走,就想上手打那些工作人员。 旁边的警察连忙拉住钟怀安:“殡仪馆要给你儿子化妆,也要走程序,你这是妨碍公务,是想被拘留吗?” 言朔这时和几个朋友说说笑笑地走来,嘴里还说着自己的儿子多给自己争气,考上了清北大学。 看到警车和救护车,还有殡仪馆的车,就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走到人群外八卦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去世了?警车和救护车怎么都来了?” “是你儿子跳楼了。”旁边的人见言朔一脸要听八卦的样子,就回答道。 言朔瞪大眼,怒视着那个人:“你就是嫉妒我有一个考上清北大学的优秀儿子,你怎么还诅咒我儿子呢?” “那你不相信的话,你就自己去看啊!你老婆还被警察抓着呢!”那人指了指里面,心里想着:自己好心好意告诉他实情,怎么说他是在诅咒他儿子呢。 言朔挤进去,只看见言忆瘫坐在地上,钟怀安还被警察抓着,言祁不见了踪影:“我儿子呢?你告诉我,我儿子呢?” 言朔问着钟怀安:“是他们骗人的是不是?我儿子怎么会跳楼?” 钟怀安回怼着:“你儿子?你管过你儿子学习吗?你就只会喝酒!还说是你儿子?” 言朔痛心疾首地拍着大腿,嚎啕着:“我的儿子啊!” 三天后,言忆跟着钟怀安和言朔一起去了殡仪馆,看着言祁被火化。 那是言忆第二次看着对自己好的人变成了一盒灰,住进了小小的盒子。 第13章 言祁的日记 自从言祁被火化之后,言忆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她总觉得钟怀安说得对,觉得言祁的离开和自己有关系,心里自责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她总是会想,要是那天她不出门的话就好了,要是她以前多叫言祁“哥哥”的话就好了,要是她没有和言祁说出那样的话就好了,要是她能够安慰言祁的话就好了,要是她能拯救自己的哥哥的话就好了。 要是能够回到过去的话,她哥就不会离开了吧。 之后在钟怀安和言朔吵架的时候,言忆也不待在衣柜里了,而是一直坐在地上,靠在床边。 她觉得衣柜里有着和言祁的回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哥哥,也就不敢面对那段回忆。 自从言祁离开之后,钟怀安就把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她总觉得言忆是害死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 言祁之前打算得好好的,他本想着,在自己离开之后,自己的妹妹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可以得到爸爸妈妈更多的爱,可以吃饱饭,可以得到足够的营养。至少不和现在一样矮就行。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言忆受到的“待遇”越来越差,钟怀安每顿只给言忆一个白面馒头,就连之前给的咸菜都不给了。 如果言祁知道结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肠子都会悔青了。 可他上哪里知道去呢。 他已经死了啊。 在开学之前,言忆在晒被子的时候,看见了枕头底下言祁留下的银行卡,又在收拾衣柜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本。 言忆盘腿坐在地上,翻开言祁的日记本。扉页上的“言祁”二字清秀大方,就如言祁本人一样。本来觉得看言祁的日记是不是不太好,但又转念一想,言祁都已经离开了,那自己看一下,应该也没关系,自己的哥哥应该不会责怪自己的吧。 言忆心里跟自己的哥哥道了声歉:“哥,我看一下你的日记,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 这么想着,言忆开始翻看起言祁的日记本来,上面的日期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是在自己出生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的言祁也就六岁。言忆扫了一眼,那时候,言祁很多字都不怎么会写,有许多错字,甚至还有的用的是拼音,字迹很是稚嫩。不过后来言祁把错字和拼音都给改过来了。 言忆轻轻用手指在那些字上摩挲起来,又想起言祁教自己写字的日子。 看着改过来的字,言忆不禁笑了:哥哥真的是一个特别认真、很可爱的人,就连小时候写的日记都要修改过来。 不知道言祁会写些什么,就开始看起来。 1996年5月20日 今天我的妹妹出生了,看见护士把她抱出来之后,我就在想,这是我妹妹吗?怎么皱皱巴巴的,长得好丑!和豪豪的妹妹长得一点都不一样,豪豪的妹妹长得好看,像是一个小公主一样。 爸爸好像不喜欢妹妹,想把妹妹扔掉,奶奶就把妹妹抱走了。 1996年5月21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妈妈给我买了一套书,书太多了,我不喜欢这个礼物。可妈妈说,我是6岁的大孩子了,明年要去上小学了,要是我不收下这个礼物的话,她就不喜欢我了。 我不想让妈妈不喜欢我,我就收下了。可是,妈妈,我真的不喜欢这么多数字。 言忆翻了翻,发现好几页都是言祁记的流水账,像“今天吃了什么,很好吃,很喜欢”,“今天和豪豪吵架了,不开心”,“妈妈打了自己一顿,不开心”,“今天去了哪里玩,很开心”之类的心情日记,没想到言祁小时候这么可爱,言忆不由笑出了声,要是哥哥知道她笑他的话,哥哥肯定会威胁自己说:“你再笑我的话,我今天晚上不给你送吃的了。”可当晚还是会偷摸着给自己送吃的。 哥哥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言忆太了解她哥了。 言忆继续往下看。 1997年9月2日 今天我是小学生啦!真开心,但是豪豪去别的学校了,不开心。 1997年11月3日 我二年级了,妈妈把我省了很久的钱买的模型摔了,她说我不求上进,说我贪玩,说我以后应该去清北大学。可我喜欢航母模型,不喜欢妈妈说的清北大学。 可妈妈说要是我不答应的话,就从楼上跳下去。我害怕。 接下来好几页都被言祁撕了,言忆从头翻到尾都没找到那几张撕下来的日记,于是言忆只能作罢,心里猜测着:肯定是哥哥觉得他写的东西太幼稚了,他嫌丢脸就撕了,突然之间有点想知道言祁到底写了什么幼稚的东西,好更加了解一点哥哥小时候的事。 接下来就是2001年的日记了,言忆想了想,那是自己5岁那年,来到江明市的那一年。 2001年5月6日 今天爸爸妈妈带我去了乡下,说我的奶奶去世了,今天要火化了。 我觉得在乡下真好,空气很好,还有好多小动物,房子也好大,不像我家那么小。 在乡下,我看到了妹妹,她哭得好伤心,长得也好可爱,和以前见到的妹妹一点都不一样,她比我记忆里豪豪的妹妹还要漂亮,我一定要对妹妹好,以后跟豪豪炫耀,我妹妹比你妹妹更好看! 妹妹可以在我身边陪陪我,当我的小玩伴,或者是小跟班也好。 可是妈妈只给妹妹吃馒头,不让她上桌吃饭,妹妹好可怜啊,她要是不喜欢我这个哥哥怎么办,那我要对她更好一点! 2001年6月1日 今天是儿童节,我兄弟给了我一根棒棒糖,到家之后,妈妈还没回来,我就把棒棒糖递到妹妹面前,让她叫我一声哥哥,可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就是不愿意叫我哥哥,这个小白眼狼,快给了她一个月的吃的东西,她怎么就是不愿意叫我哥哥呢。 那应该是我不够努力,以后给妹妹更多好吃的。 希望可以早一点听到她叫我哥哥。 2001年6月30日 昨天爸爸被公司开除了,他开始喝酒,喝了酒之后就和妈妈吵架,甚至还会打妈妈和妹妹。妹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真的好心疼她,给她上药的时候,她都不哭不闹的。更心疼妹妹了。 都怪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 我和妹妹说,以后哥哥保护你,要是爸爸妈妈吵架之后,我就带你钻在衣柜里。 妹妹答应了,她说谢谢哥哥。 妹妹叫我哥哥啦!真的好高兴!妹妹第一次叫我哥哥! 以后可以和豪豪炫耀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2001年7月3日 我言祁的妹妹是最棒的妹妹,所以她应该比别人的妹妹优秀,我要教妹妹认字和写字,这样的话,妹妹就可以比别的小朋友更优秀了。 我妹妹真的是太优秀了!我教她的几个字,她都很快认识了,也写的很好看,真不愧是我言祁的妹妹! 2001年7月9日 今天爸爸妈妈又吵架了,我带着妹妹钻进了她房间里的衣柜里,我紧紧地抱着她,妹妹好小一个,一点肉都没有,豪豪的妹妹身上肉嘟嘟的,想问豪豪的妹妹,能不能把肉分给我妹妹一点。 言忆看到这里不禁笑出了声,没想到言祁这么幼稚。 后面的好几页都是言祁用红笔写的“好烦”,“好累”,“救救我”。 言忆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没想到言祁的压力也那么大。 言忆终于知道为什么言祁会选择离开了。 也知道了言祁的离开其实早有预兆。 第14章 回神 言忆回想着她之前看到的言祁写的日记,她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妈妈很强势,她又不是没有体会过,怎么每次都是让言祁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治愈她呢?而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为言祁做过什么,有时候仗着她是他妹妹而得寸进尺,而且还会对他不尊重。 言忆重重地叹了口气。 孟江南看着身边的言忆已经许久没有动弹,目光中满是自责和内疚,言忆的笔尖已经重重地戳进她的信息表,黑色的笔墨已经在纸上晕染开,留下一个墨团。 言忆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一些闷,好像喘不上气来了。 她只觉得压抑、窒息。 她那么好的哥哥,被钟怀安逼到了这种程度。 就连一点兴趣爱好都不给言祁留。言忆心里想着,她哥哥到底是怎么坚持了这么久的,她哥哥又有多辛苦。 平时和她相处时,言祁从来都不会把他的负面情绪带给自己,反而会跟自己说他在学校里发生过的趣事。 现在想来,言祁都是装出来的,在自己面前装成一副很好的样子,那些学校里发生过的趣事,亦或许根本就不存在,而是自己编出来的故事情节,也或者是他在学校里的所见所闻而已。 想到这里,言忆只觉得更加心疼言祁,也理解了言祁。她很恨钟怀安,恨她为什么要逼死言祁,恨她把疼她、爱她的哥哥逼走了,钟怀安才是害死哥哥的罪魁祸首。 言忆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在掌心留下几个很深的甲印。 言忆低着头,胸口一起一伏的,她眼前好像又出现了满目的红,到处都是血。 孟江南一直注意着言忆的情况,觉得言忆的情绪快要控制不住了,就连忙紧紧握住言忆的手腕,在言忆耳边轻声道:“你怎么样?还好吗?”边这么问着,边伸手把言忆紧握着的拳头展开,“别这么伤害自己......会心疼你的。” 言忆只觉得这句话好耳熟,她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听见的呢? 言忆皱起眉想了又想,想了许久。 孟江南又把手伸向言忆手中的笔,就怕言忆一个情绪不稳定就把笔戳她自己手上了,轻轻捏住笔杆,见言忆还在回忆里出不来,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小心翼翼地把笔从言忆手里抽了出来。 终于想起来了,那是在自己到江明市没几天之后,言朔就被公司裁员了,言朔坐在地上一边喝酒,一边说她是一个祸害,谁和她离得近谁就倒霉。奶奶就是因为和她离得近,才生病走的。 这是言忆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以前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候,奶奶总是“宝来宝去”地叫她,什么时候听到过这样的话。但那句“你就是一个祸害,谁和你离得近谁就倒霉”话还是在言忆心里渐渐发了芽,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将言忆遮蔽在暗无天日的树荫下。 言祁那时刚好经过,就把言忆拉走了,对言朔留下一句:“爸,你少喝点,我带言忆去学习了。” 把言忆拉到他房间里之后,言祁就把言忆抱上他的床,蹲下身与言忆的视线平齐,默默叹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言忆的脑袋:“妹妹,你怎么样?还好吗?爸爸喝醉了,所以说出来的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言忆看着她哥哥那双认真的双眸,点了点头。 言祁又絮絮叨叨说着:“我言祁的妹妹多好啊,怎么可能会是爸爸说的那样呢?他又没有和你相处很长时间,所以不了解你。” “哥哥比你大六岁,年龄差不大,不像爸爸妈妈他们,我们和他们都有代沟了。”言祁见言忆一脸懵,意识到言忆还小,听不懂“代沟”如此深奥的词汇,就解释道,“代沟就是我们有时候说的话,爸爸妈妈听不懂,而爸爸妈妈他们的一些行为方式,我们也不理解,这就叫代沟,知道了吗?” 之后,虽然说言忆总是只吃白面馒头,但钟怀安让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收拾饭桌、让她洗碗。 美其名曰:“为了锻炼你,让你掌握生活技能”,言忆拒绝过,却被冠上了“不孝顺、没良心”的标签,甚至还会说出“你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干,那我为什么要生下你”这样的话。 在言忆第一次洗碗时,水池实在是太高,言忆小小的个子够不到,就搬了一张小椅子,摇摇晃晃地站上小椅子,言忆觉得还是在乡下洗碗方便,乡下有一个水井,自己可以打了水之后,洗碗、洗米、洗菜。 言忆觉得这么高的水池真的是太难为她了。 爬上小椅子之后,言忆手里还有碗,就不能伸手扶住东西,身子一晃,碗就从手里坠落,“哗啦”一声,碗都碎了个彻底。 钟怀安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我之前为什么要生下你?” 言忆站在椅子上动都不敢动,钟怀安还在讽刺着:“我看你就是不想做家务,所以你干脆都打碎了,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洗碗了,是不是?” 言祁见言忆不安地站在那里,心里很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妹妹经受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这时钟怀安下达了命令:“等我买好碗回来,我要看到你把这些碎片收拾好,不然你等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钟怀安说着就要出门了,言祁把钟怀安送到门口,看着妈妈出门,关上门之后,言祁还跑去阳台,看着钟怀安走远之后才回到厨房。 一进到厨房,言祁就看到言忆正蹲着身子,用柔嫩的小手捡地上的碎片,小手甚至还被划了几道口子。 言忆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继续捡着。 “妹妹,哥哥来帮你收拾。”言祁长腿一跨,从碎片上跨到言忆身边,把妹妹抱去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等言祁打扫完之后,言祁拿出药箱,要给言忆包扎手上的伤口,一边给言忆上药,一边和言忆说:“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你不要做,不要伤害到自己,哥哥会心疼......” 言忆闭上眼,两颗眼泪掉落在手上,觉得手上一阵滚烫。 “言忆,别再想了,老班刚刚说一会儿要交上去了。”孟江南戳了戳言忆的手臂。 言忆这才回神,抿着嘴点了点头,开始奋笔疾书。 第15章 医院证明 言忆终于赶在最后一排同学来收信息表之前,把该填的都填了。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言忆把背靠在椅背上,觉得刚才写字写得笔杆子都快要冒火星子了。 李赠数了一下信息表,又清点了一下人数,信息表与人数相符合之后,就拿了一个夹子把信息表夹了起来,开始说第二天的入学要求,大大小小也就这么几句:“每天要在7点之前进校园,等校服和校牌到了之后,每天都要穿校服和佩戴校牌,不然会扣分......” 孟江南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为了逗言忆开心,在李赠说完一句之后,就不动口型地跟着李赠阴阳怪气地学一句。 言忆听着孟江南这个活宝逗自己而做出的努力,不禁勾起了嘴角。 言忆身后的陈以安真的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孟江南。在她的印象里,孟江南什么时候会这么夹着声音说话啊,也什么时候会鹦鹉学舌地学老师说话啊。 陈以安真的想揪住孟江南的衣领,狠狠摇晃他,把占了他灵魂的魂魄摇出来,她真的想对孟江南吼一句:“你给我正常一些啊!” 孟江南这副样子,我真的会谢。陈以安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孟江南现在的样子录下来,将来等他结婚之后,把视频在他婚礼上循环播放。 李赠说了好一会儿,最后拍了拍讲台,一脸严肃:“知道今天很炎热,你们一会儿回家之后不许去水库玩闹!每年都会有去水库边上玩,然后被淹死的学生大有人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见无人应答,李赠更用力地拍了拍讲台:“是安全啊!安全!失去生命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言忆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是啊,她哥哥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她不也失去了她的所有了吗? 孟江南觉得很心疼言忆,怎么在这个无忧无虑的年龄,要接受哥哥离开的现实啊。孟江南听着讲台上的李赠仍旧在长篇大论,虽然说“安全”这个话题很严肃,但见言忆的情绪又转变了。 既然言忆是陈以安以前的同学,那他就看在陈以安和自己当了那么多年邻居的面上,帮着照顾一下言忆吧。 孟江南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副耳机,又低头把耳机插在自己的手机上,轻轻戳了戳言忆的手臂,见言忆看向他,就把耳机递进言忆手里,示意言忆戴上。 言忆便接过耳机,轻轻塞入耳中。耳内传来舒缓的音乐,一下子抚慰了言忆的心。 “孟江南!你年级第一不听老师讲话就算了,你还带着别的同学一起不听!”李赠恨铁不成钢,“你身为年级第一,应该起带头作用!” “老师,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孟江南立马道歉,直接把李赠后面的话截断了。 李赠欲哭无泪,孟江南这样的人,是怎么被他当上年级第一的?以后孟江南要是还像现在这样,带着其他同学一起不听老师讲话,目无尊纪的话,还怎么管啊! 言忆知道孟江南是因为她,所以才会挨训,就摘下耳机,递回去:“谢谢,对不起。” 孟江南毫不在意,毕竟一开始是他让言忆想起自己的哥哥的。 李赠又说了一些话后,知道这帮孩子正在淘气的时候,就叮嘱道:“明天开学了,你们收收心,回去好好把明天要学的内容预习一下。不然明天上课的时候,你们就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 同学们都重重点头:“好的!老师!” 李赠挥了挥手:“你们晚上早点休息,不然明天会迟到。” 教室里“轰”得一下热闹开了,都和自己刚认识的朋友有说有笑地走了。 言忆回头看向陈以安,问道:“以安,一会儿你有什么安排吗?” 此时,陆以安从她自己的位置上走过来,问了一句:“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班里没有我认识的同学。” 陈以安没等言忆开口说话,就答应了下来:“好啊!那换座位之后,我和你做同桌吧。” 陆以安应了下来。 言忆似乎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陈以安就把手搭在了言忆的肩上,对着陆以安道:“这是我在幼儿园认识的朋友,我们三个人一起玩吧。” 孟江南插了一嘴:“那我呢?” 陈以安怼过去:“你一个男生和我们女生一起玩?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等着的!下次你哭着求我教你题目,我都不教了!”孟江南只想到这句威胁的话。 接着陈以安给孟江南来了个锁喉:“你敢?看我不揍你!” 两人就像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样闹在了一团。 言忆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好似看见自己和哥哥也是这般如此。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个弧度。 陆以安歪着脑袋看着两人打闹,就问言忆:“他们两个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吗?” “不知道,我刚认识孟江南,所以不知道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言忆整理好桌上的课本,把主课课本塞进书包里,拉上书包拉链。 她只拿三本课本,不为别的,她背不动太多书。要是言祁还在的话,肯定要和自己说:“这些课本哥哥都有,你可以看哥哥的书,你就不用把书都背回来了。” 一直到自己小学毕业,自己一直看的是言祁的书。 几人在教室里待了一会儿之后,就一起走出教学楼。 四人走出校门后,言忆看见钟怀安正在人群中等着,言忆一下子觉得手脚冰凉。 她不觉得钟怀安来校门口是为了接自己回家的,钟怀安看见言忆之后,便走了过来。 钟怀安走到言忆面前,抓着言忆的衣服就走。 言忆直接被钟怀安拉走了,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陈以安站在原地喃喃开口:“这是言忆的妈妈?怎么这么凶啊!怎么可以拖着言忆走呢?” 这也不怪陈以安不认识钟怀安,言忆在幼儿园时,总是最后一个被接走的,等她被接走,陈以安都已经舒服的躺在大床上了;在小学里时,学校里开家长会,每次言忆都没有家长来开家长会,他们嘴上说是忙,事实上是,言朔在家喝酒喝得酒气熏天,而钟怀安却在给言祁开家长会。 钟怀安拖着言忆回到了家,把之前买给言祁的习题都递给言忆:“这是我儿子的习题,他现在做不了了,轮到你做了。” 言忆低头看着手里的习题,觉得手里的习题沉甸甸的,却还是点了一下头。 “还有,每周我会给你十块钱生活费。”钟怀安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十元钱,放在习题上。 “可是......”言忆刚想开口说一周十元不太够。 “怎么?嫌少?嫌少的话就一分没有!”钟怀安伸手就要拿回那张十元钱。 “没有,不嫌少!”言忆连忙开口,“谢谢......妈......” 言忆好想快一些长大,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经济独立了,而不是靠着钟怀安的“施舍”过活。 之前言祁留给自己的银行卡,里面的钱一点没动,她不舍得花,毕竟那是她哥留给她的。 还有奶奶留给自己的钱,还是放在奶奶的那个布袋里。言忆只是想多留下一些关于奶奶和言祁留下的物品。 钟怀安从包里拿出一张证明:“这是给你办的医院证明,说你有先天性心脏病,不适合参加活动,所以你就有很多时间用来学习了,你要多学学你哥。” 说着就指着满墙的奖状:“你哥拿了那么多奖状,你有他一半优秀,就是烧高香了。” 言忆看着墙上的奖状,再一次觉得言祁的压力好大,自己的压力也好大。 第16章 请求 第二天,一早到了教室之后,李赠见他们都没迟到,离早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就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意向选择同桌。 教室里又是“轰”得一下炸开了。同学们喊着:“老李万岁!老李太棒啦!爱死你了!” 李赠看见这帮孩子开心的样子,心情也不由好了起来,露出了一丝笑容,却还是佯装生气地说:“早自习之前没换完位置的话,别怪我翻脸。” 可这帮学生压根就不害怕,觉得李赠就是一个“纸老虎”,更有甚者朝李赠扮了个鬼脸。 李赠有些无奈,将手指竖起,放在嘴边:“你们声音轻一些,一会儿会有老师过来巡查的,我给你们望风去。”李赠说完之后,就将双手背在身后,走出了教室。 “言忆,你还好吧?”孟江南想起昨天要去领书的时候,教室里的声音太过嘈杂,她就害怕得止不住发抖,就连忙问言忆。 言忆的脸只是有一些苍白,摇了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那我想和你做同桌,行吗?”孟江南看着言忆的双眸,温柔地问道。 觉得自己这句话可能会引人遐想,连忙苍白无力地解释:“你和陈以安以前是同学,那你应该不想和她的座位离得太远吧;而我得要管她的学习,也不能离她的座位太远,所以我们就搭伙当同桌吧。” 言忆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之后,站起身就说:“教室里有一些吵,我先出去待一会儿。” 说完就出了教室,走到教室门外的栏杆旁趴着。 陈以安想和陆以安做同桌,就兴奋地朝着陆以安的方向招了招手,声音里满是雀跃:“陆以安!我们做同桌吧!” “好!就来!”陆以安背上书包,拿上自己的东西,走到陈以安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坐下后,见言忆不在位置上,就指了指言忆的位置,问陈以安:“她怎么不在啊?” 孟江南转头回答道:“她出去散散心,一会儿回来。” 意识到言忆会因为嘈杂的环境而感到害怕,孟江南站起身,来到讲台边,看着还在换座位的同学们,清了清嗓子:“大家先停一下手里的事,听我说两句。” 同学们都把目光投向孟江南。 一个坐在最后一排的男生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两条腿交叉着放在桌上,腿还晃来晃去的:“你算老几?凭什么要听你的?” 孟江南没回答他,只是说:“我们现在是一个班的同学,所以我们是一个集体。我有一个请求,你们平时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或者是嘈杂的声音,拜托了。” 孟江南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言忆的情况,也不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来的话,言忆会不会介意,因此没有向同学们解释他这样说的原因。 之前说话的那个男生吹了个泡泡,泡泡炸开之后,用舌尖把口香糖又勾进嘴里,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你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吗?如果没有,那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孟江南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不讲理的人,抿着唇不知道怎么解释,手指紧紧抠着讲台,嘴张了张,没找出合适的解释。 陈以安昨天也见到言忆差一点失控的情绪,就站起身解释道:“我是他邻居,他家境不好,所以他得要靠我家给的补课费补贴家用。要是我在嘈杂的环境下,会很容易分心,学习学不进去,他教不会我的话就拿不到补课费。” 孟江南闻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所以,请大家可怜可怜我,拜托了。” 有一个同学同意了:“那我以后注意一些。” 有了一个同学同意之后,其余的同学也都保证以后会注意。 孟江南连忙鞠躬道谢:“谢谢大家的理解,非常感谢。” 最后一排的那个男生没表明自己的态度,又吹出个泡泡,把腿放下之后,起身出去了。 孟江南走下讲台,坐在言忆的座位上,与陈以安面对面坐着。 对着陈以安咬牙切齿:“谁家境不好?你才家境不好呢!你怎么不找个合理一些的理由?” 陈以安手上随意地翻着课本,歪着脑袋看着孟江南,压低声音:“那我们应该把言忆的情况说出来?她不会介意的吗?这已经是我找到最合理的理由了。” “再说了,你给我补习是事实嘛,对吧?” 孟江南挑了挑眉:“那你把这几年我帮你补习的补课费交一下,请问一下您这边怎么支付?” “你这个魔鬼!”陈以安怒视着孟江南,“你个见钱眼开的家伙!” 孟江南回了一句:“哪个人不爱钱啊?谁会嫌钱少?” 昨天陆以安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也就不知道他们之间昨天发生了什么事,陆以安在旁边听了半天,还是有一些云里雾里。 但她觉得应该和言忆有关,就问:“是因为言忆的原因吗?” 陈以安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教室门外,言忆正趴在栏杆上,不知道看向哪里。 “我出去透一口气。”陈以安站起身,觉得有一些担心言忆。 “我也去。”陆以安跟着起身,“教室里有点闷。” 看见她们两个人要去教室外面,孟江南也连忙跟上:“带我一个!” 三个人来到言忆身旁,学着言忆的姿势趴在栏杆上,看着远方。 意识到身边多了人之后,言忆转头看向他们,有些疑惑:“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陈以安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出来透一口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陆以安转头示意了一下教室里那“热火朝天”的景象:“他们还在换位置,我就不在里面碍事了,给他们留出点空间。” 言忆又看向孟江南,不知道这个学霸跟着出来干什么。 孟江南摸了摸鼻子,他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他绝对不会跟言忆说是因为担心她,眼睛转了转,就指着学校里的绿植:“我出来看看绿色的,保护一下视力,我可不想近视。” 言忆点点头,相信了他们三人所说的话,脑子里想象着孟江南戴眼镜的样子,就开口说道:“不过我觉得你戴眼镜的话,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也挺帅的,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戴无镜片的镜框。” 陈以安看向孟江南,想象了一下,“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戴眼镜?肯定人模狗样的哈哈哈哈......” 孟江南气得差点就要原地升天了:“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我保证不揍你!” 陈以安笑得停不下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这时,早自习的铃声打响了,同学们换位置也都换完了。 四人回到教室之后,就开始了早读。 第17章 你们是姐妹吗 李赠缓步走到教室门口,看着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在认真读书,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走上讲台之后,李赠就咳了一声,跟同学们说:“我们先把班长定下来。孟江南是年级第一,那么就让孟江南当班长吧。” 孟江南闻言,一下子站起来,连忙拒绝:“老师,我不想当班长,我觉得我没能力,也没有精力,所以我不是当班长的合适的人选。我觉得女生比较细心,所以老师,就让女生当班长吧。” 李赠愣了一下,第一次见到有人会拒绝当班长的机会,见孟江南这么说了,就只好又说:“那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或者你们自荐也行。” 教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出声。 李赠没想到,居然没一个人愿意当班长,现在班长这个职务,已经被嫌弃成这样了吗? 想当年,他在学校里的时候,班长这个职务,每个人都恨不得分一杯羹,只是因为当班委可以加分,加了分之后可以拿更多的奖学金。 李赠叹了口气,翻开花名册:“那我就按名单上的名字选人当班长了。” 这时,底下一个长得娇小、长相清秀的女生站了起来:“老师,我想当班长。” 李赠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录一下。” “我叫顾清研。” 李赠低头在花名册上找到顾清研的名字,在旁边写下“班长”二字,接着说:“班长,早自习下课之后,你拿一张纸,做一张班上同学的座位表,这样的话,在点名叫同学的同时也可以认识你们了。” “好的,老师。”顾清研坐下去,回答道。 李赠挥了挥手:“好了,你们继续看书吧。” 早自习一结束,顾清研就撕下一张作业纸,按照座位顺序,让每个同学写下自己的名字。 等每个人都写完之后,顾清研用胶带将座位表贴在了讲台的左上角,方便老师能够看得清楚。 言忆写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出教室了。 孟江南在言忆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言忆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孟江南:“你跟着我做什么?” 孟江南理直气壮:“我为什么不能走这条路?这条路又不是只给你一个人走的,你说对吧?” 言忆抬手指了指牌子上写着的“女厕所”,问道:“你还要跟着我吗?” “哦,我走错了。”孟江南尴尬地挠了挠头,立马转身就走。 孟江南真的服了自己的智商了,自己怎么就没看上面的牌子,跟着言忆就走呢。孟江南简直想找一块豆腐,一头撞上去算了。 言忆站在洗手池旁边,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发现自己快瘦得不成人样了。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言祁还在的时候,还能偷偷给自己送吃的,现在言祁离开了之后,言忆心里一直在责怪自己,也为言祁的离开而感到难受,再加上钟怀安不给自己提供人体需要的营养,自己就越来越瘦。 低下头默默把袖子整理好之后,一走出去就看见孟江南正在附近边走边踢石子。 言忆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孟江南这种幼稚的行为,又想起言祁有时候也会这么干,感觉孟江南身上有好多言祁的共同点,比如说:会对自己好;会说出同样的话;会和言祁一样做出幼稚的事情;成绩也是很优秀的;会照顾自己。 自己怎么总会在孟江南身上看见言祁的影子呢?言忆意识到这一点,连忙甩了甩脑袋,把这种想法抛出去。言祁是言祁,孟江南是孟江南,不管他们身上有再多的相似点,他们就是独立的个体。 两人不能混为一谈。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还没回教室啊?”言忆走到孟江南身旁问道,“不回去在这里干吗啊?” 孟江南“咻”得一脚把石子踢得老远:“我怕你迷路了,所以在这里等等你,要是你迷路了,你岂不是要哭了?” 言忆恼羞成怒,心里把陈以安骂了个狗血淋头,肯定是她泄密了! 言忆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路痴,只要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比如说奶奶、言祁,也有陈以安。 在三年级的时候,有一个周六,言忆找言祁借了手机,与陈以安联系,约好一起去另外一家书店看书。 言祁不放心言忆,就想要跟着一起去。言忆昂首挺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地开口:“放心好了,我不会走丢的,我坐公交也就几站路而已,丢不了。” 言祁从压岁钱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又拿了点零钱递给言忆。 “不行,钱太多了。”言忆连忙摇头拒绝,“给我一张就够了。” 言祁不由分说,直接塞进言忆的手里:“你买点吃的,也可以买一些喜欢的东西,到时候要是钱不够,你要哭着找哥哥了。” “哼!我才不会呢!”言忆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收下了言祁给的钱。 言祁担心言忆这个小路痴会迷路,就又问了一句:“你确定不让哥哥和你一起去?” “我都三年级啦!再说了,要是真的迷路了,我可以朝别人问路的。”言忆拿上钥匙就出了门。 等坐上公交之后,言忆回想起言祁嘱咐了好几遍的“要在延明路下车”,言忆坐在座椅上,晃着腿,心里想着:第一次坐公交也没这么难。 言忆还时刻注意着公交上播报的公交站点,当听到那声“下一站:延明路”之后,言忆就下了车。 她没想到,延明路站点前面还有一个招呼站。她就在这个招呼站下了车。 没看到路边的书店,也没见到陈以安,言忆心想:完了!真的迷路了! 言忆急得快要哭了,按照刚刚看见的公交车驶去的方向,言忆就迈着她的小短腿往公交经过的方向走。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路边熟悉的身影,言忆满眼含泪地跑到陈以安面前,一到陈以安面前,言忆的眼泪就下来了:“以安啊,我刚刚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怎么啦?”陈以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言忆抹着眼泪,委屈巴巴的:“我在上一个车站下车了,我迷路了。” 陈以安见言忆仍旧有一些后怕,就把言忆抱住了,轻轻拍拍言忆的背,安慰道:“没事了,你不是找到我了嘛。别哭了。” 那时的言忆怎么也想不到,陈以安的这一个拥抱,她后来记了好多年。 孟江南想到昨天陈以安和他说的:“言忆以前和我约好一起到书店的,然后她坐公交,提前下车了,她走了好一段时间,终于看到我了,然后她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想象到那个场景,孟江南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以安这个叛徒!她和你说了什么啊?”言忆张牙舞爪的,要是陈以安现在在她面前的话,自己肯定就要挠上去了。 孟江南摇摇头,他可不会干出卖别人的事:“没什么,我们回教室吧。” 两人刚到教室,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回到座位上,言忆扭头瞪了陈以安一眼。陈以安一脸懵,自己怎么惹到她了? 孟江南单手撑着头,侧着身子,用眼神和陈以安沟通:她知道你把她小时候迷路之后哭的事情告诉我了。 陈以安朝着孟江南挥了挥拳头:你不说的话,她能知道? 孟江南耸了耸肩,摊手:她自己猜到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李赠拿着英语课本走进教室,最先瞥见讲台上的座位表,不由惊叹道:“班长这效率真高!” 接着看了一眼座位表上的名字,最先看到的是两个相似的名字,他还以为是写错了,毕竟“陈”和“陆”两个很相似,要是很快看过去的话,就会认错。 李赠低头仔细看了一眼名字,然后看向两人座位的方向,觉得她们两个人身材一样,长得也有点相像,都是扎着个马尾辫,穿衣风格也很像,就问了一句:“陈以安,陆以安,你们两个是姐妹吗?” 陈以安和陆以安同时摇头,又同时说:“不是。” 两人默契感十足,引得班上的同学都把目光投过去了。 第18章 熟悉自己的同桌 陈以安见所有人都向她和陆以安注目,觉得有一些尴尬,就装作凶巴巴的样子说:“你们看我们干什么啊,我们只是有默契而已。” 见同学们一脸“你看我们信不信”的模样,陈以安无能狂怒:他们怎么都不相信呢,是自己说的话一点都不可信吗? 就又加了一句:“我们两个真的不是姐妹啊!你们相信我!” 同学们一脸敷衍地点头:行行行,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我们信了。 陈以安只好默默埋头看书,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无奈。 陆以安戳了戳陈以安的手臂,整个人靠过去,用手捂住嘴,在陈以安耳边悄声说:“别管他们,他们不信的话就算了,我们又不会亏什么。” 陈以安点点头,表示赞同陆以安的话。 见言忆转头看过来,就对着言忆耸了耸肩,又撇了撇嘴,一脸无奈。 李赠也和同学们一样不太相信,就开着玩笑:“你确定你们真的不是什么流落在外、失散多年的姐妹吗?我要找个机会问问你们的父母。” 陈以安觉得李赠的这句话有些过分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要问问她们的父母以前是不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所以她们两个的名字那么相像吗。 想到这里,陈以安一下子板起脸,却没开口说话。 孟江南和陈以安那么多年的交情,自然很了解陈以安,她肯定会介意这种玩笑话,便连忙开口:“老师,我是她邻居,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她家的确就只有她一个孩子。” 李赠看着陈以安板起的脸,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开这种玩笑。 他暗骂自己这个玩笑开过头了,立马就道歉:“刚刚我不应该开这种玩笑的,要是让你不开心了,老师跟你道歉,对不起啊,陆以安同学,以后老师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没关系,老师。”陈以安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自己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既然老师放下面子和自己道歉了,那她没必要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可能只是老师的一句不经意的玩笑话而已。 她最后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还有,老师,您刚刚叫错了,我叫陈以安。” 李赠低头看了一眼座位表,又抬起头看了一眼陈以安,有些尴尬地笑笑:“抱歉啊,陈以安同学。等老师花段时间熟悉你们之后就不会认错了。” 陈以安大度地摆了摆手:“没关系。”只要李赠不拿她父母开玩笑就行了,其他的她都不在意。 李赠开口说:“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堂课,我们今天不讲课。你们可以和自己的同桌熟悉一下,一会儿交流的时候,声音不要太大就行。我也可以先熟悉一下你们。” 说完之后,接着低头看着座位表,发现有两个同学的名字是“abb”形式的,一个叫夏薇薇,另一个叫董倩倩。 李赠发现她们两人的座位相隔不远,就抬头看着她们两个的脸,发觉她们长得神似,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已经吃一堑长一智了,不想再发生一次像刚刚和陈以安发生的事情了,也就没问她们是不是双胞胎。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她们两个的脸上扫了几遍。 夏薇薇正在翻看英语书,察觉到一道时有时无的眼神,就迎向李赠的目光,与李赠对视着,开口道:“老师,我叫夏薇薇,我是姐姐;她叫董倩倩,是我妹妹,我们两个是双胞胎,您没想错。” 董倩倩撑着脑袋,朝李赠点了点头:“我们两个怕不好区分,就分开坐了。” 李赠属实是没想到,在他没开口问的情况下,她们两个会和自己解释,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连忙道:“好的,知道了,谢谢你们给我解惑。” 接着又在座位表上看见了一个特别的名字,就看向角落里坐着的一个男生,那个男生一身清冷的气质,既不开口说话,也不怎么露出表情。 李赠便说道:“古语云:观棋不语真君子。我们班还有一个同学的名字好特别,他叫宋观棋。” 言忆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一下子抬起头,顺着李赠的目光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男生。 她个子矮,看不太清楚那人的样貌,就微微站起身,好看得清楚一些,但觉得这个男生和记忆里的宋观棋长得不太一样。可能是过了七年之后,宋观棋哥哥已经长开了,变帅了也说不定。可是宋观棋比自己大两岁,怎么会和自己在一个班呢? 言忆这么想着,就转回头看着讲台上站着的李赠。 孟江南的心里一阵不爽,言忆怎么这么关注一个陌生的男生呢?顺着言忆的目光,看向宋观棋的方向,满眼带着敌意。 宋观棋敏锐地抓住了那道目光,面无表情地回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引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带火花的闪电。 孟江南发觉宋观棋一点表情都不给自己,就炸毛了,用眼神说道:你小子!真过分! 宋观棋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从何而来,就收回了视线。 就留孟江南一个人像是炸了毛的猫在座位上龇牙咧嘴,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陈以安看见孟江南这一系列的动作,不知道是第几次觉得孟江南是被上身了,看了一眼李赠的方向,见李赠没把目光放在他们这边。就从桌肚里抽出一本英语本子,一脸淡定地卷起本子,把本子卷成一根“打狗棒”,在手心里拍了拍,试了一下力度和硬度之后把本子弄松了一点,心里想着:万一过会儿把人打傻了就不好了。 陆以安看着陈以安的动作,一脸好奇地看着陈以安,特别想知道陈以安想干什么,就轻声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啊?” 陈以安笑得人畜无害,还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别问。” 瞥了一眼李赠的方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微微起身,半个身子趴在桌上,“啪”得一声将手中卷起来的本子严严实实地拍在孟江南脑袋上。 孟江南“嗷”了一嗓子,被打趴下去,用手捂住头,扭头看向那个打自己的罪魁祸首:“你干什么?” 李赠听见声音,看向两人的方向,只见陈以安手里还拿着“作案工具”,就说:“陈以安同学,打人是不对的!” 第19章 给你五千万 陈以安认真点头,理直气壮地道:“老师,我知道打人是不对的。刚刚孟江南脑袋上有一只蚊子,我怕他被蚊子叮傻了,可是我够不到,就用本子拍上去了。老师,您看,我的本子特地弄松了,就怕把他打傻了。” “我可真是太谢谢你了!”孟江南咬牙切齿地看着陈以安。 他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才让他认识陈以安这个“孽缘”,给她补习的时候,教她好几遍题目,她还是不会;小时候还总是和“土匪头子”一样抢他的玩具;现在还拿卷起来的本子打他! 她眼中带着的狡黠,她当他是瞎了,没看见吗?从小到大,她有什么坏心思,他能不知道? “今天没个五百万,你别想走!”孟江南揉着头,放下狠话。 陈以安双手环胸,没好气地说:“五百万?你看不起谁呢?我可以给你五千万!” 同学们听到此话,都两眼放光:哇塞,没想到陈以安是一个富婆呢! 孟江南要是知道同学们的内心想法的话,肯定要笑掉大牙:他和陈以安认识那么多年了,怎么会不清楚她家到底有钱没钱啊。 而且陈以安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呢。 果然,下一秒,陈以安就开口说道:“我给你五千万,千万要快乐,千万要健康,千万要平安,千万要顺利。” 陈以安停顿了一下,接着立马双手合十:“还有,千万要有钱,以后我就靠你了。” 本来听着陈以安前面的四千万,孟江南还有些不可置信,陈以安这孩子居然会那么好心地给自己衷心的祝愿? 听到后一句话之后,孟江南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一句话:看吧,我就知道! 看来她前面的那段不走心的祝愿只是为了给最后一句话打基础而已。 “好了,同学们,你们先好好了解一下自己的同桌,等下课前十分钟,我会让你们在纸上写下对同桌的了解和印象,下课的时候交上来。”李赠下达了“任务”,他很想看看这帮孩子们会对自己的同桌如何评价。 “老师!我可以写孟江南吗?”陈以安举起手,指着孟江南,他们两个对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要是和孟江南做同桌的话就好了。 陆以安转头看着陈以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见的:陈以安有那么不希望了解自己吗? 李赠朝陈以安露出一抹微笑,打消了陈以安的念头:“不行哦!陈以安同学,你要注意审题,我说的是了解自己的同桌。” 陈以安察觉到陆以安有些低落下来的情绪,脑子一动就猜测到陆以安不开心的原因,就抬起手勾住了陆以安的脖子:“好啦!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是我亲自选的同桌呀,怎么可能会不愿意了解你呢?别不开心了!” 李赠注意到角落里只坐着宋观棋一个人,想到班上的人数是单数,宋观棋没有同桌,只能孤零零得一个人坐。 于是开口说道:“宋观棋,你和前面的两个同学一组吧。前面的同学可以转过去和宋观棋一起交谈,到时候你们三个人可以轮流写对方。” 前面两个同学就转过去,趴在椅背上,面对着宋观棋。 那两个同学跟宋观棋讲了几句话之后,宋观棋还是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一点反应都不给。 其中一个同学扭回头看着李赠,哭丧着一张脸:“老师,他不会说话怎么办。” 李赠的脸色一变,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也太伤人心了! 立马走下讲台,来到宋观棋的座位边,对他说:“宋观棋同学,你跟老师出来一下。”走出教室之前,李赠加了一句:“你们说话声音小一点,不要太吵了!班长管一下纪律!” “好的!老师!”顾清研说道。 言忆看着李赠带着宋观棋走出教室,心里有一些担心,万一这个就是她的宋观棋哥哥呢?那他刚刚听到那句话之后,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言忆只觉得鼻子一酸,替宋观棋委屈起来。 孟江南伸手在言忆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傻了?” 言忆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没事,眼睛里进东西了。” 孟江南没拆穿言忆那蹩脚的借口,心里不禁责怪起陈以安来:她和言忆当了几年的同学,把言忆也带得当自己是瞎了一样。 他刚刚又不是没看见言忆的视线一直跟着宋观棋,宋观棋一出去,她的眼眶就红了。 他倒是很好奇,宋观棋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言忆的地方,凭他面无表情?凭他不开口说话?凭他一副谁欠他几百万的驴脸? 他才不会承认宋观棋长得比他又高又帅呢! 孟江南心里冷哼一声,朝着言忆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言忆,你听我的,你不许早恋!” “啊?”言忆被孟江南这句话整蒙了,她刚刚有表现出自己要早恋吗?要是她真的早恋了的话,被钟怀安知道之后,自己不得掉一层皮啊。 “我不早恋。”言忆还是答应了。 陈以安在后面来了一句:“孟江南,你家住在海边吗?管得这么宽?她就算早恋的话,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是她的谁啊?” 言忆悄悄背过一只手,给陈以安竖了一根大拇指:姐妹!你可真是我的嘴替! 孟江南摸摸鼻子,挠了挠脸。 在尴尬的时候,人总是会显得很忙。 孟江南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言忆说出这样的要求,终于找到合理的解释:“你看,言忆长得那么瘦小可爱,要是她早恋的话,肯定会被欺负的,是不是?” 言忆突然意识到,现在也是了解孟江南的绝佳机会,就在作业纸上写下:孟江南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热心、有些幼稚、细心、目光长远、善于抓住细节的人。 陈以安看见言忆在写些什么,就探头看言忆写的字,等看清言忆写了什么内容之后,就乐了:“言忆啊,就他这样的人,还会照顾人?我怎么不知道?” 言忆连忙伸手把写的内容遮住,回头瞪了她一眼:“你不许看我写的东西!” 陈以安“哼”了一声:“小气鬼!” 第20章 宋观棋 言忆的目光时不时往教室外飘,心里止不住得担心,不知道李赠要和宋观棋谈什么话,如果李赠要是得不到回应的话,会不会大发雷霆? 可是李赠带着宋观棋走到了死角处,言忆怎么都看不到他们两个人是以什么状态谈话的;她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开始坐立难安起来。 孟江南见言忆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就说:“你要是实在是担心的话,你去看一眼?” 言忆一脸惊喜:“真的吗?可以吗?” 孟江南简直要被气笑了:言忆这人是听不出来自己话里的讽刺? 不等言忆起身,李赠就带着宋观棋回来了。 李赠心里愁啊,他担心宋观棋无法融入这个班级。 刚刚在教室门口问宋观棋喜欢什么、爱什么模型、或者是家里几口人,宋观棋都只是用毫无波澜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样。 他见得不到宋观棋的回应之后,他只好开口说出“回教室吧”这句话,宋观棋就转身就走。 原来他能听到声音啊,所以他是单纯的不愿意开口说话? 李赠这么想着。 在宋观棋回座位的途中,他走到哪里,言忆的目光就跟着宋观棋走到哪里。 宋观棋对于视线很敏感,猛地转头看过去,却没发现那道目光的来源,就挪开目光。 孟江南在宋观棋转头之前,就扯了扯言忆的衣服袖子:“你写完了吗?” 言忆在宋观棋转头的同时扭回头,所以宋观棋没有发觉她看向他的目光。 “还没呢,还有一点吧。”言忆回答道。 孟江南狠狠地用手指戳了戳言忆的纸:“那你还不快点写?” 他觉得他没资格管言忆,他也不是言忆的谁,就没说出后半句“眼睛总黏在别人身上干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临近下课时间了,李赠就拍了拍手:“好了,同学们,停止交流,现在把你们对同桌的印象写下来。要记得署名,不然我不知道是谁写的。”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下课铃响了之后,李赠把他们的纸收完之后,言忆就立马起身往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跑。 孟江南本想拉住言忆的衣服,可言忆溜得实在是太快了,只来得及喊了一声:“言忆!” 可他没喊住言忆,就起身跟过去了。 他想不到言忆人小,却很灵敏,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如鱼得水,很快就跑到了宋观棋的位置旁。 而他人高腿长,旁边的桌椅都是挡住他步伐的阻碍。 “让一让,小心撞到你。”孟江南这么说道,人群就给他留出了一条道。 然后他大步朝宋观棋的位置旁走去,然后就听到小小的人兴奋的声音传来:“观棋哥哥!是你吗?” 孟江南瞳孔地震: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吗?她叫他什么?观棋哥哥?她和他熟吗?就叫得那么亲切?!刚刚说好的不早恋呢? 言忆怕宋观棋没认出自己,刚想说“我是言忆”,宋观棋就眉眼一弯,嘴角含笑地抬手揉了揉言忆的头发,把自己旁边空着的椅子拉开,示意让言忆坐下。 孟江南感觉他被一道雷劈了,刚刚宋观棋是笑了没错吧?他居然有表情?居然还揉了言忆的头发! 孟江南恨不得自己现在变成又聋又瞎的残疾人,眼见言忆就要在宋观棋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就立马三两步走到言忆的身边,伸手勾住言忆的衣领。 “诶?”言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孟江南,就问道:“孟江南,怎么了?” “你过来干什么?”孟江南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人。 言忆伸手拂开孟江南的手:“我上课的时候就回座位啦!你去忙你的事吧。” 说完之后,言忆就坐在宋观棋旁边的椅子上,开心得晃着小脚:“观棋哥哥,你怎么和我在一个班啊?你怎么来这里上学啦?” 宋观棋伸手指了指言忆的衣服,刚刚被孟江南弄乱了。言忆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想说什么,宋观棋前面坐着的两个人转过头,说:“他不会开口说话的,你别费力了。” 言忆板起小脸,气呼呼的:“你们不许这么说观棋哥哥!观棋哥哥会说话的!” “那你倒是让他开口说话啊!”前面那个同学笑着说,“我看他就是一个哑巴。” 言忆站起身,要跟他们讲道理,宋观棋就拉住了言忆的胳膊,把人拉了回来:“没事。” 宋观棋已经过了变声期,声音已经变得低沉,还带着些磁性。 “诶!”前面那个同学一脸兴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同桌的肩,“我赢了!我就说他会说话的嘛!快把你的辣条给我!” 言忆愣了:这是什么操作? 然后她又小声开口:“可是你们拿观棋哥哥当赌注是不是有点过分?” 坐在宋观棋前面的男生伸手抓住宋观棋的手,上下甩了甩:“兄弟,对不住!我叫叶泽,我同桌叫刘浩,你也可以叫他耗子!” “你这个小叶子!过分!”刘浩不甘示弱,“我是耗子,但是我能把你这片叶子踩在脚下!” 言忆感叹道:男生是不是跟谁都能很快称兄道弟啊。 然后转头问宋观棋:“观棋哥哥,你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宋观棋言简意赅:“复读,转学了。” 言忆坐回椅子上,身子靠在椅背上,继续开心地晃着腿:“那我家以前养的猫怎么样了?我来江明市那天都没看见我家的猫。” 宋观棋有一些抱歉地看着言忆,说出一句不怎么长的话:“发现时,它在你奶奶墓边,也去了。” 言忆叹了口气,腿不晃了,心里有一些难受:以前家里的这只猫很听话,也很粘人。 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没事,我奶奶在路上可以有一个伴了。这样的话,我奶奶就不会孤单了。” 宋观棋抬起手又揉了揉言忆的头发,心里很心疼言忆:以前言忆在乡下的时候,明明是肉嘟嘟的;而现在过了七年之后,言忆没长高多少,而且还有一种病态的瘦。 宋观棋环视了一圈教室里的女生,看着都比言忆高,都比言忆健康,比言忆胖。 而且江明市那么热的天,只有言忆一个人穿着长袖。 宋观棋伸出手指,指了指言忆的袖子不说话。 言忆懂了宋观棋的意思,就笑眯眯地说:“我有点体寒,我怕冷,所以穿长袖。” 宋观棋看了一眼言忆额头上闪闪发光的汗珠,不由分说地抓住言忆的胳膊。 言忆这个小身板,不是又高又壮的宋观棋的对手,袖子就被他捋上去了,也就露出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谁干的?”宋观棋的声音里明显有了怒气。 言忆连忙把袖子放下来,趁着没多少人注意到她这里,就低声说:“我不小心摔的。” 宋观棋狠狠砸了一下桌子,一字一顿,紧紧攥住拳头:“我问你,是谁干的?” 教室里所有人看向角落里,言忆连忙抓住宋观棋的手,要把人往教室外拖,可宋观棋不愿意走的话,没人能拉得动他。 言忆涨红了脸,回过头看着宋观棋,小声和宋观棋好声好气地商量:“观棋哥哥,我们去教室外面说好不好?” 宋观棋听言忆这么说了,就跟着言忆一起走出教室,完全没管身后孟江南那快要冒火的眼神。 孟江南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用眼神在宋观棋的身上戳出两个大窟窿来。 第21章 得知两人关系 言忆和宋观棋两个人来到教室外之后,宋观棋就指着言忆的手臂:“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我爸喝醉之后会打我,所以就这样了。”言忆见实在瞒不了了,只能这么回答宋观棋。 “多高、多重?”宋观棋还是言简意赅。 言忆低着头,脚在地上画着圈,声音低得和蚊子叫似的:“一米四,46斤。但我这也算正常的吧?” 正常?她管这叫正常?宋观棋真的要被气笑了,她不看看和她同龄的女生多高吗?她这就不是正常的身高体重! 宋观棋又很心疼言忆,她这七年里,来到江明市之后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啊?她爸爸酗酒、家暴,她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吧。 “观棋哥哥,没事的,我哥哥他之前对我可好了,他会偷偷给我吃的东西,你别担心。”言忆拉住宋观棋的胳膊,和他撒娇般地晃了晃,“你别生气,好不好?” 孟江南走出教室,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见言忆晃着宋观棋胳膊的场景太过刺眼,就别开脸不去看他们。 “之前?”宋观棋抓住了言忆话中的漏洞,“现在呢?” 言忆默默叹了口气:“他去世了,不过没关系,他之前还给我留下了一笔钱,我可以自己买东西吃的。” 宋观棋听言忆说她哥哥去世了,就把手搭在言忆的肩上,一脸认真:“我也是你哥。” 言忆的眸中含着笑意,一脸温柔:“我知道啊,观棋哥哥。” 孟江南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学着言忆:“观棋哥哥!”他突然想起他比言忆小一天的事实,心里很不爽,他转头看着言忆,说道:“我也可以当你哥!你也叫我哥哥呗!”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觉得我不记得你的生日比我还晚一天?”言忆现在有点想在纸上加上一个孟江南的特点:睁眼说瞎话。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让我叫你哥的这种话的?”言忆不气死孟江南不罢休,加了一句,“老弟!” 孟江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就是比你小一天吗?我哪里老了?”说完之后就气呼呼地回到教室里生闷气了。 陈以安第一次看见孟江南吃瘪,就嘲笑道:“是谁把我们孟少爷气到了啊?” 孟江南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的好同学、好前桌!她居然说我老!孟江南对自己的颜值很自信,就扭头看着陈以安,指着自己的帅气的脸庞,问道:“你说,我老吗?我不是长得挺帅的吗?” 陈以安不停点头,脖子快要点断了:“帅,你简直太帅了!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世上没人比你更帅了!” “老天爷,我刚刚就是童言无忌,您刚刚什么都没听到。”陈以安怕自己说谎话会遭雷劈,连忙朝着窗外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我觉得言忆应该再给你加上一条自恋,她和你相处时间太少了,所以她不了解你的真面目。等她把你看透之后,就不会光写你的优点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陈以安又加了一句:“你还毒舌!不怜香惜玉。” 孟江南只觉得自己被陈以安万箭穿心了,便抬手制止了陈以安继续说下去,他就怕自己会被陈以安活活气死:“你还是闭嘴吧!别说话了!” 孟江南趴在桌上,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宋观棋居然伸出手拉住言忆,要把人往怀里搂。 “你干什么?”孟江南“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大步走出教室,伸手把言忆拉到自己身后,“她是你能抱的人吗?” 又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人:“你和他很熟吗?不是答应了不早恋吗?怎么还和他搂搂抱抱的?” 言忆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宋观棋只是要给自己一个拥抱,安慰一下她而已,怎么又说到“早恋”上了?她也没有早恋的打算啊。 不过第一个问题还是很好回答的,言忆就回答说:“观棋哥哥就像是哥哥一样,我小时候在乡下的时候,就认识观棋哥哥了,那时候我还没来江明市呢,刚刚观棋哥哥只是要安慰我一下,所以想给我一个拥抱嘛,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孟江南尴尬地咳了一声,恨不得在地上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之后就不出来了,他连忙转移话题:“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他比你大几岁啊?”虽然说是转移话题,但他心里其实挺好奇的,看宋观棋好像比言忆要大个几岁,怎么还会和他们做同班同学呢? 言忆看着宋观棋,歪了歪脑袋,征求宋观棋的意见:“观棋哥哥,可以说给他听吗?” 宋观棋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教室的方向,意思是说他先回教室里了。 言忆还没做出回应,宋观棋就绕过孟江南进教室了。言忆看着宋观棋离去的背影,莫名觉得宋观棋的背影有一些孤寂。 叹了口气之后看着面前的孟江南,说道:“快要上课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吧......” 像是和言忆作对一样,上课铃就打响了,言忆只好说:“那我们先上课,等下课之后再和你说吧。” 接下来的课是数学课,孟江南前一天晚上已经预习过了,数学课本上已经写满了他做的笔记,课后练习都已经做完了。老师讲的知识点,他都已经掌握了,就扭头看着窗外,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数学老师第一次见上课如此不专心的学生,就看了一眼座位表上的名字。 便开口叫道:“孟江南!”数学老师想用长篇大论感化他,跟他说要好好学习,以后才能有出息。 可他突然之间想到,这名字有一点熟悉啊:等等,孟江南?是以年级第一考进来的。 听到老师叫自己名字,孟江南就站了起来:“老师,有什么事吗?” 数学老师做了个手势,示意孟江南坐下,露出笑容:“没事,老师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转笔的时候,小心笔掉了。” 孟江南点点头,转笔的动作不停:“好的,老师,我会小心的。” 言忆转头看见孟江南那本写得满满的课本,再看看自己只写了几个字的课本,顿时觉得这就是和学霸之间的差距。 昨天晚上,言忆本来想预习的,但是预习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自己看不懂,就打算在上课时认真听老师讲解。 接下来的时间里,孟江南只觉得下课时间怎么这么长,他还想听言忆和宋观棋是怎么认识的,他觉得像是有几百只猫爪在挠心,再后来,孟江南干脆趴桌上了,看着言忆认真做笔记的样子。 终于熬到了下课,听到数学老师说“下课”之后,孟江南就一下子弹射起步,把言忆拉出教室:“快快快,你和宋观棋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言忆手里的笔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被孟江南拖出去了,有些哭笑不得地把笔帽盖好:“小时候,我听别的大人说,观棋哥哥小的时候就不怎么哭,后来长大一些之后,观棋哥哥还是不愿意开口说话,他父母以为他不会说话,就给他取名叫‘观棋’。” 孟江南点着头,一脸八卦的样子:“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观棋哥哥一直不说话,就会受到别的小朋友欺负,有一次,有些小朋友要用地上的石子打他,就是欺负他不会说话,欺负他不会告状。” “我刚好经过,拿棍子把他们赶走了。然后观棋哥哥跟我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我才知道他原来会说话,他只是不喜欢开口说话而已。”言忆回答了孟江南的疑惑,“我现在可以回去做题了吗?” 孟江南想象着个子很矮的小不点,手里拿着棍子赶走其他小朋友的场景实在是太有喜感了,就笑出了声:“你那么小一个人,怎么拿起棍子的?” 言忆翻了一个白眼,她到底为什么要跟孟江南说小时候的事啊!真是可恶!居然还嘲笑她! 就跟言祁一样!嘲笑她是一个小矮个! 言忆发现自己又在孟江南身上找到了一个和言祁很相似的地方。 第22章 宋观棋动手打人 下午的体育课上,言忆跟着同学们一起下楼,排好队。由于她个子小,就站在了最前排的第一个位置。 陈以安本想和言忆站在一起,但身高方面不知道吊打了言忆多少,和言忆之间隔了六个人。 体育老师觉得言忆小小的个子,细胳膊细腿的,他一根手指就能把言忆不知道推去哪个犄角旮旯了。他是第一次见个子那么小、如此瘦的人,那么兴许是她走错地方了吧,体育老师心里这么想着,毕竟现在的家长哪个不溺爱自己的孩子。 于是就看着言忆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同学,你是走错地方了吗?” 同学们都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但是言忆觉得同学们都是在嘲笑她个子矮,脸就涨得通红,摇了摇头,和体育老师说:“老师,我是这个班的学生,没走错。” 体育老师表示了解了,安排同学们分开一些,开始带着他们做热身活动,边做动作边说:“你们要拉伸开,不然一会儿容易拉伤。” 言忆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体育老师提醒道:“下次体育课上就不用穿着长袖了,不然太热了,一会儿凉下来之后会着凉的。” 同学们都很好奇体育老师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一番话,但是在看到穿着长袖的言忆之后,心中了然。 后排有同学窃窃私语:“真佩服这个女生,江明市这么热的天,把鸡蛋倒在地上都能熟的天气,她居然还穿着长袖。” “你懂什么,人家那叫吸引别人目光,心机重着呢!”旁边一个同学回答道。 “你说错了!”站在右侧的男生说,“你们听说过鱼鳞病吗?就是会像蛇蜕皮一样的皮肤病,一抓的话,皮屑就像鹅毛大雪一样掉下来。”这个男生还将双手做成“哗啦啦”下雨的动作。 “不对,你们都说错了,她是气血虚。” 宋观棋听着他们越来越离谱的话语,没忍住握紧了拳头。 在体育老师背对着他们压腿时,宋观棋忍不住了,二话不说就一拳挥了过去。 那些男生也不是吃素的,哪有人会愿意挨打,于是就和宋观棋扭打在了一起。 体育老师听见声音之后,连忙冲过去制止了他们,吼着:“你们干什么?你们多大了?打什么架?” 最先开口的男生指着宋观棋,一脸不服气,大声嚷道:“是这个哑巴先动手的!我们就是反击而已。” 孟江南个子高,与他们隔了一段距离,也就不知道来龙去脉,但是听到他们说的话之后,说:“你嘴那么臭,活该被揍!” 这还是孟江南第一次见对人如此不尊重的人,什么叫“哑巴”?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被揍的人是我们,受害者也是我们,你这个年级第一是不是有一点不讲道理了?”说言忆心机重的人揉着痛处,“你一边待着去!” 那些猜测她的话,言忆也听见了,她本不想管那么多,但是现在宋观棋上手揍人了,言忆就连忙从前排跑到宋观棋旁边,把人往边上拉,连声向那些人道歉:“对不起。” “你道歉有什么用?不应该是他道歉吗?”说话那人揉着嘴角,疼得龇牙咧嘴的,“疼死我了,被打破相了,你负责吗?” 言忆还是鞠着躬:“真的不好意思。”她又伸手扯了扯宋观棋的衣角,“观棋哥哥,快和他们道歉啊!” 宋观棋满眼怒火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抿着嘴,死活不开口。 言忆真的是服了这头犟驴了,万一被记过了怎么办?他还想不想要毕业了?怎么就这么冲动呢?她都没介意什么,他倒是忍不住了。 宋观棋指着他们,仍旧带着怒气:“他们说你。” 言忆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把宋观棋拉得俯下身来,在宋观棋耳边说:“观棋哥哥,你先和他们道歉,不然你要是被记过了怎么办?你就不能保护我了。” 宋观棋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 那些男生也跟言忆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就是开玩笑而已,没有恶意的。” 孟江南双手抱胸,在旁边插了一句:“玩笑得要当事人觉得好笑才叫好笑,你们还人身攻击,要不要问问她觉得这些玩笑好笑吗?” 那些男生像是被揪住脖子的公鸡一样哑了。 最后还是最先开口说话的男生向言忆道歉:“抱歉,如果不是我先开口说话,就没有这种事情了。”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最后几个人都和言忆道歉了。 宋观棋这才满意了,认真道歉:“抱歉,是我冲动了。” 那些男生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既然宋观棋道歉了,那他们也没有理由再斤斤计较了,就原谅了宋观棋。 这件小插曲过去之后,体育老师就下令:“大家排着队绕着操场慢跑两圈,我跟着你们一起跑。队形不能乱。” 言忆举起手,喊了一声:“老师!” 见体育老师看过来之后就跑出队伍,从口袋里掏出钟怀安给她办的医院证明:“老师,我有不上体育课的医院证明。” 体育老师只是接过看了一眼,没怎么细看,就点点头:“那你跑完之后,就去教室休息吧,体育课就是让你们自由活动的。” 言忆忘了钟怀安和她说过医院证明上写的是先天性心脏病的话,于是跟在队伍后面,跟着跑了两圈之后就气喘吁吁,扶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 在体育老师说出“解散”之后,同学们都一拥而散。 陈以安和陆以安两个人走到言忆身边,搀住言忆:“你还好吗?要不要扶你去旁边休息一会儿?” 孟江南和宋观棋也围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言忆。 “没事,我一会儿自己回教室去休息了。”言忆说着就摆了摆手,跟他们笑着挥手:“你们一会儿自由活动的时候玩得开心啊。” 说完之后就回教室去了。 等到回到教室之后,言忆觉得特别不服气,为什么钟怀安给她办了医院证明之后,她就要听钟怀安的话呢? 体育老师说了可以自由活动,那她为什么不能跟同学们一起玩呢? 这么想着,言忆就站起身,来到教室门外,趴在栏杆上,看着同学们在操场上又笑又闹地玩着爱玩的游戏。 言忆目光一瞥就看见了孟江南,他单手抱着篮球,往篮球场上走,待到了篮球场上,他径直走到三分线处,将球在地上拍了两下,随即毫不犹豫地起跳,篮球在空中画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应声入网。 孟江南快步跑去,接住了还没落下的篮球,接着飞身跃起,把篮球灌入篮筐里。 这个少年肆意又张扬,自信且阳光。 言忆只觉得目光所及之处好像只剩下了孟江南一个人,其他人都变成了背景板一般,黯然失色。 第23章 那我就原谅你了 一个星期之后,言忆对班上的大多数同学都差不多熟悉了。她课间要是不做作业的话,就会跑去宋观棋的座位边,和宋观棋聊聊天,宋观棋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话不多,但是他会做一个倾听者,有时也会给言忆做出一些反应。 而这天,宋观棋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这一周里,总是看见言忆中午和陈以安他们错开吃饭,她只打一碗饭,买一个馒头之后,就去其他的窗口在饭里倒一些酱油,吃酱油拌饭。 于是宋观棋拉着言忆走出教室,来到栏杆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言忆。 “这是什么?”言忆有些好奇得展开纸,上面是宋观棋写的问题:你中午为什么只吃一碗饭和一个馒头,用酱油拌饭?为什么不和陈以安他们一起吃饭? 言忆垂着头,谁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许久之后才抬起头,微微摇了摇头:“观棋哥哥,没关系的,你放心吧,我们回教室吧,站在外面太热了。” 说着就要拉着宋观棋进教室,但是言忆这个小身板怎么可能拉得动人高马大的宋观棋呢? 宋观棋把言忆拉回去,从口袋里掏出笔,拿过言忆手里的纸,飞快地在纸上写下:是不是钱不够?还是你爸妈不给你零用钱?他们虐待你? 接着把纸又递给言忆,言忆看了一眼纸上宋观棋写的话,没点头也没摇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之中。 默认了?宋观棋又写了一句。 言忆低垂着脑袋,不知道按照宋观棋这个暴脾气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上次体育课上那些男生说了自己坏话之后吗,宋观棋就去揍了他们几个,如果他知道自己在家被虐待、一周只给自己十块钱之后,宋观棋会怎么样。 她不敢想象。 还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和宋观棋解释时,宋观棋又把纸递了过来:“以后我们一起吃饭。” 言忆不可置信地看着宋观棋:就这样?就只是让她和他一起吃饭?还以为宋观棋会不冷静地去找她爸妈呢。 想到这里,一起吃饭总比宋观棋去找她父母要来得好得多,就点头同意了:“好啊,那我们以后一起吃饭吧。” 宋观棋这才满意,带着言忆回教室了。 一坐到座位上,孟江南就趴在桌上,看着言忆的侧脸,实在是没按耐住心里的好奇:“刚刚那小子给你写了什么?情书?” “什么情书啊?你的脑子里都是什么啊?”言忆没忍住控诉着,“你之前让我不要早恋,现在又问我说观棋哥哥是不是给我写情书,你能不能想一些正常一点的东西?” “你上次答应得好好的,不早恋,你现在居然为他说话了,你是不是喜欢他?”孟江南自己都没感觉到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醋意。 言忆干脆赞同了孟江南的话,省的他总是没完没了:“对,他小时候总是很照顾我,所以我就是喜欢观棋哥哥,怎么了?” 孟江南的声音都要劈叉了:“不行!我不同意!” 陆以安和孟江南已经熟了,就和陈以安一起抬手,两人一起给了孟江南一个“爆栗”。 “你们打我干什么?”孟江南捂住头,回头看着两个人,“把我打傻了怎么办?我成绩下降的话,你们负责?” 陈以安冷笑一声:“你想得美!我们言忆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你管得着吗?” 孟江南一愣,摸了摸鼻子,弱弱开口:“管不着......” 陈以安又说:“那不就行了。以后少管我们小忆。听见没?” “听见了。”孟江南又毒舌道,“你那么凶,小心以后找不到对象。” “你那么毒舌,想来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你也小心以后孤独终老。”陈以安回怼过去,“到时候你坐在轮椅里,就等着哭吧!” “呵,我那么帅,对吧,以后追我的人一大把。”孟江南自认为很帅地用手捋了一下头发,转向言忆,“同桌,是不是?” 陈以安还记得报名那天,言忆和自己说觉得孟江南帅的事,她想知道现在言忆有没有改变想法。 言忆敷衍地点头。 陆以安在旁边插了一嘴:“你们两个都说对方以后找不到对象,那到时候你们两个在一起算了,反正你们特别了解彼此,还都毒舌,就别祸害别人了。” “谁要和她(他)在一起了?”陈以安和孟江南同时说道,两人对视一眼,两看相厌,都“哼”了一声之后各干各的事去了。 陆以安小声嘀咕着:“两个人明明那么默契,干脆真的在一起算了。” 午休时,李赠走到刘浩和叶泽的座位旁说:“你们两个去办公室把校服和校卡搬过来,辛苦你们了。” 两人就起身去办公室了。 等到两人把东西搬进教室之后,都分发完,李赠说:“你们今天晚上回去把校服洗一下,明天要记得穿校服,还要把校卡别在衣服上,不然班级扣分之后,我就从你们考试成绩里扣!” 言忆把校服拿出来之后,放在身前比较了一下,虽然说她的校服是最小码,但是对言忆来说还是有点大。 “感觉你穿校服之后,会有一种小孩子偷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陈以安戳了戳言忆的背。 言忆哭丧着脸:“那我稍稍改小一点就行了。” 孟江南拿出校裤,站起来抖开,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件事,把校裤放在言忆身前,然后就笑得前仰后合:“我发现,我的校裤可以把言忆装进去,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言忆的眼中蓄满了泪,眼泪要掉不掉地看着孟江南。 看到言忆眼中的泪之后,孟江南一下子噤了声。 完了,他又把言忆惹哭了。 孟江南连忙把校裤放掉,从桌洞里拿出一包没开过的纸巾,递给言忆:“哎呀!你别哭啊,我错了,对不起,我不应该笑你的,别哭了。” 言忆委屈地趴在桌上无声地流着泪,不搭理孟江南。 陈以安和陆以安直接把孟江南揪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过分!走开!” “言忆,别哭了,一会儿我帮你揍这个讨厌鬼!”陈以安拍着言忆的背,“别哭了。” 陆以安也凑过来,把手搭在言忆的肩上,从孟江南手里抢过纸巾,抽出几张,塞进言忆的手里:“言忆,一会儿我帮你踹他几脚,给你出气。再不然,你也揍他几下解解气?” 言忆摇了摇头,用纸巾擦掉眼泪,抬起头时眼眶红红的,对陈以安和陆以安说:“没事,谢谢你们安慰我。” 确认言忆是真的没事之后,陈以安她们两个人就回座位了。 孟江南小心翼翼地坐回座位上,看了眼言忆的状态,这才弱弱地开口:“我刚刚不应该那么说的,对不起。” 言忆摇了摇头:“没关系。” 孟江南看向校卡上写的“江明市星晨中学”,心里有主意了,拿黑色水笔在校卡上涂起颜色来。 言忆有些好奇地看着孟江南的动作,没想到他小气地用手挡住了,就是不给她看。 没过多久,孟江南把校卡放在言忆眼前,嘴里发出“当当当当”的声音,言忆定睛一看,只见孟江南把校卡上的“江、市、晨”三个字涂黑了,校卡上就变成了“明星中学”。 言忆一下子破涕为笑,不由笑出了声,还说了一句:“幼稚!” “既然你笑了,那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保证不会惹你哭了。”孟江南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我就原谅你了。” 第24章 心动 下午上完两节令人昏昏沉沉的数学课之后,一下课,言忆就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快要死光了,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用笔戳了戳旁边同样趴着的孟江南:“同桌,下节什么课?” 孟江南打了个哈欠,上两节数学课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枯燥无聊了,他还没睡醒地眯着眼:“不知道,你去看一下课表。” “下节体育课。”陈以安看了两节课的数字,只觉得眼前的数字都快要跳舞了,头都涨了,趴在桌上干脆不动弹了。 “一会儿还要跑两圈,孟江南,你一会儿领跑别太快,我们跟不上。”陆以安把桌子往前移,好伸长手戳到孟江南的背。 “知道了。”孟江南又打了个哈欠,“我注意。” 接着孟江南又来了一句不要脸的话:“我腿长,没办法,谁让你们没有这优秀的基因。” “你滚啊!”陈以安、陆以安和言忆三人同时暴走,一个接一个地打在孟江南身上。 孟江南抱住脑袋,像是一条打架打输了的狗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跑到后门口时,把头探进窗户:“快下楼了!一会儿还要整队!” “来了!跟催命一样!”陈以安在言忆肩上拍了拍,“姐妹,你下楼吗?” 言忆点了点头:“那我跑完两圈之后再回来。”说着就起身跟着陈以安和陆以安一起下楼了。 待跑完两圈,体育老师喊了一声“解散”之后,言忆和陈以安、陆以安三个人就一起坐在操场上歇着,过了一会儿,言忆歇好了就站起来打算回教室,就听身后有人大喊着:“小心!快让开啊!” 听到声音之后,言忆就好奇地转头看向那个人,却见一个足球迎面而来,言忆来不及躲,足球就严严实实地砸在了言忆的脸上。 言忆疼得痛呼一声,蹲下身捂住脸。足球在地上弹了两下,在言忆的脚边停下来了。 那个男生跑过来捡起球,带着抱怨的语气:“我不是说了让你快让开了吗?你怎么不躲啊?” “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你把球踢到别人脸上,你就有理了?”陈以安这个小暴脾气忍不了了,“怎么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你一个男生脸这么薄吗?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那个男生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指着陈以安“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我,我什么我?你怎么结巴了?刚刚指责她的时候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陈以安疯狂输出。 那个男生的声音犹如蚊子哼哼:“对不起,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言忆的脑袋一热,鼻子里似乎有液体涌了下来,一抹,流鼻血了! 孟江南从器材室里拿了篮球走出来之后,视力一向很好的他就看到了操场上站着的几个人。 把手中的篮球往地上一扔,连忙往言忆她们那里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以安指了指面前的男生,和他手里的足球:“他踢的球砸到忆宝了。” “我真服了!”孟江南将言忆背起来,“那你们就傻站在这里,不带她去医务室啊?”孟江南边说边跑,把言忆往背上颠了颠,觉得言忆真的好瘦小,一点分量都没有。 陈以安和陆以安一起撒开步子,跟在孟江南身后跑了。 那个男生挠了挠头,把手里的足球扔下,也跟了过去。 “老师!她流鼻血了!快来帮她看看!她被足球砸了。”孟江南把言忆背到床上就拉过校医,语气里满是担忧。 校医给言忆处理好鼻血之后,说:“没事,不用担心,很快就不流了。” 孟江南嘴贱道:“那她应该不会毁容吧?” 陈以安刚好听到这句话,走进医务室就是一个爆栗:“你这张嘴要是不会说话的话,就捐了吧。” “那就没人给你讲题目了,你愿意吗?”孟江南揉着脑袋,“我不给你讲题了,也不给你补习了。” 那个男生也跟进来了,抠着手指,小声说道:“对不起,要是之后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赔你钱。” 言忆摇了摇头:“没事,不用了,过会儿就好了。”接着又看向孟江南他们三人,“你们去玩游戏吧,不用陪着我的,一会儿我回教室休息就好。” “那行吧,那我们走啦?”陈以安指了指门外。 言忆笑着点了点头,又朝他们挥了挥手:“去玩吧,好不容易有的放松时间。” 然后就看着他们一起走了出去,下一秒,孟江南的惨叫声就响彻天际:“轻点啊大小姐!别扯我耳朵!” 陈以安低声吼着:“你问校医说言忆会不会毁容,你让她怎么想?” “那我这不是担心嘛,你松手啊!”孟江南的耳朵终于解脱了,揉着耳朵,“你那么暴力,我真为以后你对象感到心疼。” 陈以安气笑了:“你不用心疼他,你还是心疼心疼你自己吧!” 言忆的鼻血止住之后就回教室继续做作业了。 等到下课之后,坐在最后排的顾墨走回位置上,在书包里翻来翻去,然后怒吼:“谁拿了我的钱?给我站出来!” 见没人出声,目光放在了言忆的身上,他突然想到,言忆是有不上体育课的医院证明的。 就大步走到言忆的桌旁,用力在言忆桌上一拍,言忆和桌上的书都抖了一抖。 “你偷我钱了?交出来!”顾墨怒视着言忆。 “我没有!”言忆都要被吓傻了,她想到钟怀安平时也是那么凶地和自己说话,“我没拿你钱。” 顾墨指着言忆的鼻子:“谁不知道你很穷啊,就连吃饭都要靠宋观棋救济。” 自从和宋观棋中午一起吃饭之后,宋观棋总是会多打一份荤菜,就是为了分给自己一份,有时是红烧肉,有时是糖醋排骨。 宋观棋走了过来,把顾墨拉开,冷冷说道:“我乐意!” 顾墨笑了出来,朝着宋观棋伸出手:“那你替她把我的五十块钱还给我,我就回座位,怎么样?” 宋观棋每天也就十块钱的零花钱,哪里拿得出五十块钱。 孟江南从教室外的洗手池边洗完脸之后回到教室就听到顾墨说要让宋观棋还钱的声音,一手将顾墨拉开,从书包内侧摸出一张五十块钱递了过去:“我替她还你,可以从我的座位旁边离开了吗?” 顾墨接过钱,冷哼一声:“算你走运。” 孟江南坐回位置上,特别不要脸地凑到言忆旁边,问:“刚刚哥把钱递过去的姿势帅不帅?被迷倒了吗?” 言忆和身后坐着的陈以安、陆以安只觉得脑门上一排乌鸦飞过,脑门上一排黑线。 突然之间想感谢孟江南的心都没了。 但是刚刚孟江南替自己解了围,自己还是昧着良心说:“帅!不愧是我们孟哥!就是帅!” 陈以安叹了口气:“姐妹,你就是太善良了,换成我,我才不会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谎话。” 言忆拍了拍孟江南的肩:“等我有了钱之后就还给你。” 孟江南从书包里拿出下一节课要用的课本:“没事,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有钱就什么时候还。” 言忆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多跳了一下。 流鼻血时趴在孟江南的背上,觉得很有安全感,就像是幼时幻想着趴在爸爸背上的感觉一样。 言忆没怎么把多跳了一下的心跳当回事,她完全不知道,这叫做心动。 第25章 孟江南怎么没来? 江明市星晨中学有着周考、月考的“习俗”,还有一句顺口溜:“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 美其名曰:是为了让他们习惯考试的日子,这样才能在中考的时候不紧张。 用校长的原话来说就是:“让你们考试考到麻木,对考试无感”。 诸多学生表示:我真的会谢!给您跪了行不行? 知道有那么多的考试之后,言忆和陈以安就是诸多学生中的其中两个。 前者是因为对考试已经有了恐惧心理,她小学里的成绩只要有一点的下滑,或者是排名掉下去了之后,钟怀安就会拎着言忆来到那面贴满言祁的奖状的墙前,一手指着满墙的奖状,一手戳着言忆的脑门,对言忆说的话就如利剑一样往言忆身上扎:“你看看你哥,你再看看你,你们同样都是我生出来的孩子,怎么你哥比你优秀那么多,他拿了多少奖状?你呢?为什么没考到满分?” 而不是温柔地和自己一起讨论,到底是哪里错了,是知识点没掌握还是粗心了;也不是耐心地和自己一起制作计划表,如何把成绩提上去;更不是揉揉她的脑袋,跟她说一声:“没事的,妈妈知道你没考好,心里很难过。不过这次没考好不能说明什么,只要你每一次进步一点点,就够了。” 有的只是无休止的责备她怎么会丢分、怎么会做错、怎么考不到满分、为什么不能像言祁那样总是考年级第一。 之后言忆只要一听到“考试”二字,或者是坐在考场里时,手都会颤抖得不成样子。 而陈以安则是因为她成绩不好的话,她爸妈就会到隔壁孟江南家,请求孟江南给她补课。 而孟江南给自己补课时特别毒舌,要不是说她上课时不听讲,就是说她分心,让她收收心。 陈以安觉得,如果说没有考试的话,那么就不用听孟江南给她补课了。这么想着,陈以安默默趴到桌子上,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边,重重地叹了口气。 听着后面传来的叹气声,孟江南不用看就知道陈以安现在肯定正趴在桌上,边在书上划重点边说:“别叹气了,你以为我想给你补课吗?你有这闲功夫,不如多看几遍书上的习题。” 陈以安:“孟江南!你过分了!” 孟江南冷笑一声,合上手里的书,转身就轻轻放在陈以安头上,把陈以安的脑袋盖住:“真是没良心,喏,帮你把重点画好了,自己慢慢看吧。” 陈以安把书拿下来,翻了一下:“哇塞!孟哥!你简直太帅了!请收下小的一拜!” “可别,我受不起。”孟江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之后又坐了下来,转头看着言忆做题。 言忆用笔盖挠了挠头,已经在草稿纸上做了好几遍了,但是就是做不出来。 “需要帮忙吗?”孟江南凑过去,柔声细语道。 身后的陈以安不可置信地朝陆以安指了指孟江南,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言忆:“陆陆,你有没有觉得你前桌有亿点双标了?” 陆以安翻着手中的习题,脑袋没抬:“你还没习惯吗?我都已经习惯了。我前桌把他的温柔都给了你前桌。”说完之后,转头向陈以安露出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很扎心,“一点都不给你。” 陈以安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把脑袋靠在陆以安肩上:“你这张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零下50度的话的?陆陆,你真让我感到寒心!” 陆以安伸手摸了摸陈以安的头,就像在撸狗头一样:“好啦好啦,我的错。” 突然之间意识到陆以安这个动作有一些耐人寻味,陈以安立马躲开:“喂喂喂!你撸狗呢?” 对方不好意思地一笑:“真不好意思,我家大金毛委屈之后,我就是这么安慰他的,然后他就不委屈了。” “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欺负我吧!看我以后不跟你们好了之后,你们哭着来求我。”陈以安傲娇道。 “你别做梦了,不会来求你的。你这一题也不会,还不赶紧认真竖起耳朵听,还在聊天?”孟江南拿着笔,转过身作势就要朝陈以安的脑袋打下来。 “哎呀哎呀!知道了!”陈以安拿出笔记本,“言忆,你把你的椅子往前一点,我把桌子往前挪一点,让我听听孟哥的讲解。” 言忆笑陈以安全身上下嘴最硬,之前说的不想听孟江南给她补习呢,现在还不是要听孟江南的讲解? 言忆把椅子往前挪,好让陈以安听得清楚一些。孟江南将步骤一条一条顺下来,言忆顿时茅塞顿开,给孟江南竖起一根大拇指:“孟哥厉害!不愧是年级第一!” 孟江南抬手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捋,露出个大脑门:“快说孟哥帅!” 陈以安翻了个白眼:“......不要脸!” 言忆伸手把孟江南的发型弄回原样:“还是这样更帅一点。” 第二天言忆本想在早自习时找孟江南问一道题目的,可直到早自习下课,孟江南还是没来。 “以安啊,孟江南怎么没来?他是生病了吗?”言忆转身问道,她看着身边那张空着的座位实在是不习惯。 陈以安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哽咽:“江阿姨,就是孟江南的妈妈,昨天晚上脑出血去世了。江阿姨对我一直很好,而且身体也很好,怎么就走了呢。”陈以安说着说着就哭得泣不成声。 言忆轻轻拍着陈以安,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把陈以安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 那孟江南,他肯定更难受吧。 三天后,孟江南红着眼眶走进了教室,眼睛肿得不成样子。 言忆见孟江南来了,就连忙替孟江南拉开椅子:“孟哥请坐。” “谢谢。”孟江南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鼻涕,哽咽着:“今天的风真大,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言忆扭头看着外面一动不动的树,默默点头:“就是说!” 孟江南的桌上放着前两天的卷子,都已经被言忆分好类了:“那个,这两天的卷子在这里,还有这个是给你做的笔记。” “嗯,谢谢。”孟江南翻了一下言忆给他记的笔记,不知道她花了多久写的,“辛苦了。” 言忆见孟江南的头发上有一片树叶,就伸手替孟江南拿下来了,扔进了垃圾袋里。 等到下午体育课上,跑完圈之后,言忆回到教室,趁着教室里没人,鬼使神差地把垃圾袋里的树叶捡起来了,夹进书里。 第26章 寻找孟江南 到了周一时,孟江南拉着个脸走进教室,满脸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言忆一看孟江南的脸那么黑,就不往枪口上撞了,万一要是孟江南发起火来,她一个人顶不住那么大的火气。 于是就转身面向陈以安,刚想开口,脖颈就被人拎住了,然后整个人被旁边的人转了回去。 “诶?”言忆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孟江南拎了回去。 孟江南开口:“什么都别问。” 言忆眨巴眨巴眼,她还没问出口呢,孟江南是怎么知道她要问什么的? 但她还是乖乖地“哦”了一声,强忍着好奇,没去找陈以安询问答案。 她心里犹如百爪挠心一般,心痒得令人难耐。 早自习的下课铃打响之后,孟江南就起身出去了,孟江南前脚刚出教室,言忆后脚就转过身,轻轻在陈以安的书上敲了敲:“以安啊,孟江南是怎么了?觉得他的兴致不高,心情也不好,就好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宋观棋这时走了过来,本来想拉言忆出去,问问她最近在家怎么样,可言忆好奇心很重,偏要等陈以安给她答复。 陈以安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毕竟这是孟江南家里的事,她不能大肆宣扬:“孟哥的爸爸双休日的时候给他娶了个后妈回家,而且,更过分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吗?你肯定想都不敢想。” “什么啊?孟哥的后妈是他妈妈的姐妹?”言忆随便猜测道。 “你这孩子,以后小说少看!脑子里都是什么啊?”陈以安戳戳言忆的额头,仍旧压低了声音,“不过也差不多,孟哥的后妈是他爸爸的初恋情人,而且,孟哥的妈妈和他后妈有几分相似,所以孟哥觉得当初他爸爸和他妈妈结婚,是因为把他妈妈当替身,所以他接受不了,更何况,他的妈妈才走了多久啊,他爸爸就娶了那个女人。换谁都心情不好吧。” 言忆突然就好心疼孟江南。 接下来的几节课,孟江南都没回来。言忆看着旁边的那张空着的座位,心里不由担心起来,回头问陈以安:“孟江南呢?他几节课都没回来了。” 陈以安耸耸肩:“你问我有什么用啊,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又没有在他身上装定位。” 言忆立马起身,走到角落里,拉住宋观棋的手就走:“观棋哥哥,你和我一起去找找孟江南吧,快走快走。” 宋观棋由着言忆拉着他走了,虽然他心里是一万个不同意。 言忆和宋观棋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孟江南的影子。 课间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上课铃很快就响了。言忆只好和宋观棋一起回教室上课了。 坐在座位上,言忆看着身旁那张放满试卷的课桌,而课桌的主人仍旧不见踪影。言忆撑着头,看着旁边的座位,书包还在椅子上,那么就说明孟江南肯定还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 默默叹了口气之后,言忆才回过神继续认真听课了。 下午上体育课时,体育老师还问了一句:“咱们那个人高马大的体育委员呢?” 无人知晓孟江南到底去了哪里。 陈以安见没人说话,就冷场了,便说:“老师,体育委员已经失踪几节课了,早自习之后就没再看见他。” 体育老师皱起眉:“那他缺了的课,没老师问起他吗?” 众人齐齐摇头,又齐声说:“没有。” 体育老师抓了抓脑袋,感到一阵头大:孩子没去上课,他们都不担心的吗?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到时候算谁的责任? 于是他大手一挥:“一会儿跑完两圈之后,我们来一场寻找体委的活动。” “好!”同学们都来了兴致,毕竟那可是年级第一啊,要是真的失踪了怎么办。 “全体都有,向左转,分散跑两圈之后一起找体育委员!”体育老师下令,接着跟在队伍后面一起跑。体育老师边跑边想:他可真是太机灵了,如果让这帮孩子自由活动的话,要是伤到了,他就忙不过来了,现在让他们做同一件事,就不用时时刻刻注意着整个操场上的安全问题了。 “孟哥!”“孟江南!”同学们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这时,教务处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孟江南手里还拿着一支红笔,看着正在高喊着找他的同学们:“你们别喊了,我在这里。” 言忆与孟江南四目相对,眼泪控制不住地就往下掉。 孟江南把红笔放进口袋里,扭头朝里面说了句什么,然后关上门走到言忆身前,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餐巾纸:“小哭包,别哭了。” 言忆没接餐巾纸,眼泪像不要钱似的一直往下掉:“你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 “好啦,别哭了,我上完早自习就被老师抓去批卷子了,我没事,别再哭了。”孟江南最怕的就是看到言忆哭了,“还有一叠就可以批完了,你回教室吧。” 言忆看向孟江南:“需要帮忙吗?我可以来帮你一起批。” 孟江南抬手,把手放在言忆脑袋上,揉了一下:“不用啦,里面不止我一个人批呢,我先进去批卷子了,早点批完就可以休息了。” 言忆点了点头,待孟江南走进教务处之后,言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刚刚是被孟江南揉脑袋了?还是当着同学们的面。 言忆的脖子像是生锈了的机器人一样“咔咔”转动着,看向身后的同学们,他们都带着一脸“磕到了”的笑容。 “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言忆的语言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我和孟江南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同学们都点着头,可还是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 “哎呀!”言忆气得跺了跺脚,恼羞成怒地跑了。 回到教室之后,坐在位置上时,言忆的小心脏还在怦怦乱跳,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平复心情。 她的头顶好像还带着刚刚孟江南揉她头发的触感,她没忍住抬起手摸了摸头顶,言祁那天好像就是这样揉自己的头的。 言忆拿出书包夹层里的日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下:“今天孟江南被老师叫去批卷子了,可是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他消失了一上午,在体育课上时,终于找到了他,也得知他是在批卷子,我终于放心了,他居然当着同学们的面揉我的头,他摸我头的时候,感觉好熟悉,就像是哥哥在揉我的头一样。” 第27章 《忆江南》 “孟哥!把你的数学卷子借我瞅瞅!”言忆见孟江南进教室之后就说道,“我有一道题不会做。” 孟江南放下书包,伸手把言忆的数学卷子放在自己桌子上:“哪一题你不会?我看看。” 言忆伸出手指,指了一下空着的题目:“这一题,怎么做?” 孟江南把卷子放回言忆的桌子,把数学书从书包里拿了出来:“一会儿老师会讲,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不收作业。” 正这么说着,数学老师拿着数学书走到教室门口:“课代表,今天不收卷子,一会儿我们上课的时候讲。” 言忆朝孟江南竖起大拇指:“孟哥未卜先知,太厉害了!” 孟江南毫不谦虚地点头:“那可不嘛,你也不看看你孟哥是谁。” 其实孟江南不给言忆讲解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觉得数学实在是没一点挑战性,就没写数学卷子,所以他就不能用最短的时间把解法告诉她。 如果言忆知道这个原因的话肯定会气到暴走:显得就你能了是吧? 陈以安倒是了解孟江南,在书包里翻找着数学卷子,抽出空对言忆说:“言忆,你不知道,孟江南他一直都不做数学卷子,他觉得题目太简单了,还不如多做几题奥数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把最后两道大题做了。” 言忆从孟江南数学书里找到卷子,果然被陈以安说中了,哀怨地回头看着陈以安:“他觉得题目简单就简单嘛,你为什么要打击我?” 陆以安在一旁帮腔:“你那么了解孟哥,怎么不考虑一下,以后和他在一起啊?” “我怕我会被她气死。” “我怕他会被我气死。” 两人同时开口,说的意思分毫不差。 “哇嗷!真有默契!”言忆没忍住感叹道。 “谁要和他(她)有默契!”两人再次同时开口。 言忆一下子来了兴致,两眼放光地看着两人:“你们下一句话会说什么?还能说出一样的话吗?” 孟江南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说话,陈以安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陆以安言简意赅:“两人同时不说话也算是一种默契。” 言忆只觉得自己好羡慕陈以安,可以和孟江南那么有默契,可以那么了解孟江南,而她却只是孟江南的同桌,可一点都不了解孟江南,她觉得心里泛酸,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要是了解孟江南的人是她就好了的想法。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解卷子。 言忆认真地记着笔记,把解题步骤认真地写在题目旁边,一堂课下来,言忆的卷子上密密麻麻得全是笔记。 孟江南没忍住对言忆说:“你这么记步骤不行,你得要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你这样的话,下次遇到同类型的题目还是不会做。” “我知道啊,我只要看了步骤之后,就能知道这道题为什么这么做。”言忆头也没抬,继续把黑板上留下的解题步骤往卷子上抄。 孟江南没再说什么,毕竟每个人学习的方式不同。 言忆写完最后一个步骤之后,上课铃就响了。言忆甩了甩手,好让自己的手腕舒服一些,又扭了扭手腕。 “今天是谁值日?黑板还没擦,是打算留着让我擦吗?”语文老师一走进教室,就看到黑板上还写着数学解题步骤,敲了敲黑板,开玩笑道。 言忆一惊:今天是她值日!她刚想站起来,身旁的孟江南就立马站起来,大步走向讲台,拿起板擦,飞速把黑板擦得一干二净。 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宋观棋也站起了身,但是见孟江南比他快一步,就立马坐了回去,懊悔地抓了抓头发:要是刚才速度再快一些就好了,这样的话就能帮言忆擦黑板了。 孟江南擦完黑板,回到座位上坐下之后,语文老师瞄了一眼黑板上写着的今天的值日生名字,发现应该是言忆值日,而孟江南却替言忆把黑板擦了。 语文老师就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 师生问过好之后,语文老师低头看了一眼页码,就带着笑意开口:“大家把书翻到第21页,今天我们来学习白居易的《忆江南》中的第一首。” 班上的同学都想起了那天体育课上,言忆找到孟江南之后,孟江南抬手揉言忆头的场景,都没忍住拉长了声音:“哦!” “安静了!”语文老师拍了拍讲台:“还上不上课了?”嘴上这么说,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往言忆和孟江南身上瞥。 那天孟江南在教务处批卷子的时候,她也在。那天她透过窗看到了孟江南揉言忆头的场景,当时她就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在谈恋爱,但她又很快把这个念头打消了,毕竟现在哪个孩子敢早恋?如果被抓住的话,就要被记过处分,到时候还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读检讨。 这么想着,语文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今天的课。语文老师语气温柔,将同学们带入江南美景中。 就在言忆还沉沦在诗中的美景中意犹未尽时,下课铃就响了。言忆只觉得还没听够。 待语文老师走出教室,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忆江南诶!有没有觉得言忆和孟江南两个人的名字很配啊?” “对啊!上次孟江南还揉言忆的头呢!” “就是啊!这对cp我先磕为敬!” “那么就叫忆江南cp,怎么样?”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肯定。 言忆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抬起手,将手背贴在脸上。脸上的温度传到手背上,她想她的脸肯定很红。 她不知道孟江南听到同学们这些话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又会不会介意。她就悄悄侧头看了孟江南一眼,却发现孟江南的耳根泛起了红色。 “那个,老弟,你别在意,他们就是开玩笑的。”言忆连忙解释,“你别多想。” 孟江南点了点头,脸上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最后整张脸都涨红了。 所以,孟江南这是害羞了? 陈以安目睹着孟江南的脸变得越来越红,就嘲笑着孟江南:“某个人这么容易害羞的吗?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孟江南转头从书包侧兜拿出一瓶冰水贴在脸上,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得快一些。 周围的同学又都开始起哄:“言忆和孟江南都害羞了,所以他们两个到底是不是一对啊?” 言忆怕孟江南会介意,就连忙开口道:“你们不要乱说了!我和孟哥什么都没有!” “要是你们什么都没有的话,你慌什么?那么忙着解释干什么?” 言忆简直说不过他们那么多张嘴,就只好保持沉默。但没人知道,她的心跳得很快,快到让言忆觉得下一秒心脏就会跳出来一样。 第28章 担心 孟江南听着同学们的话,一手用冰水敷着滚烫的脸,另一只手摸着发烫的耳垂,脸涨得通红,尴尬地咳了几声之后才开口:“你们别说了!一会儿要上课了!下一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不准备一下需要的东西吗?在这里八卦什么?” “而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星晨中学不让谈恋爱,如果被发现的话,就要被记过处分,还要当众读检讨,再说了,我们不能早恋。”孟江南又加了一句,“你们别说了,我才不愿意写检讨呢!” 孟江南作为一个优秀学生,从小就特别乖,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身为一名好学生,他怎么可能会写检讨呢? 言忆听了孟江南的话之后清醒了不少,是啊,孟江南是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星晨中学的,而且他那么优秀,自尊心也很强;而她呢?她得要拼命地通过许多的努力才能把学习成绩提上去,而不把排名落下。她也找不到好的学习方法,小学里的内容都很简单,所以她可以不费太大的力气也能得到一个好成绩。 现在进了星晨中学之后,初中的内容的难度比小学里的内容提升了不止一点半点,初中里高手如林,她要是不花费十二分精力的话,那她的成绩就会以“滑铁卢”般的下降,更何况,她只会死学习,只会背答案,只会套模板,如果下次遇到不同类型的题目的话,她就不会融会贯通了。 还记得当初小学里有一次期末考试,言忆的排名从年级第一掉到了年级第三,回到家之后,言忆把成绩单给了钟怀安之后,钟怀安看到上面的年级排名和成绩之后,就揪着言忆的衣领,把她拖到卫生间里积满水的浴缸旁边,按着言忆,把她的脑袋往水里按。嘴里还说着:“我那么拼死拼活地养你,你就是拿这个成绩回报我的?” 言忆的头被按进水里,那溺水的窒息感让她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虽然被按进水里的时间不长,但是对言忆来说,她有一段时间对水有一种恐惧感。 甚至连洗澡的时候都会有一种窒息感,她连洗澡都不敢洗,过了好久她才渐渐从这段恐惧水的情绪里走出来,主要是因为小学里有同学说她身上有味道。因此她不得不克服这种恐惧感,但是她后来在洗澡的时候总是会掐住自己的手臂,好让她保持清醒。 所以她总是一直穿着长袖,不让自己的伤疤公之于众。 钟怀安和自己说:你用这种成绩回报我,你对得起我吗? 可是,妈妈,你什么时候养过我?又什么时候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又什么时候让我吃饱喝足呢?那哪来的回报可言,又哪来的对不对得起她一说呢? 言忆这么想着。 更何况,她家里的情况,孟江南知道的不是全部,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个已经离世的哥哥,可是他不知道,她有一个强势的妈妈,还有一个只会酗酒、家暴的爸爸。 孟江南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蜜罐里,父母都很爱他,不让孟江南愁吃愁穿的,也不差钱,要不然上次顾墨要让她还钱,她拿不出来,最后孟江南眉头丝毫不动地把五十块钱替言忆还了。而她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只有十块钱,孟江南给出的是她一个多月的生活费。 他们不是一路人,也永远不会有更多的交集。言忆脸上的温度逐渐退去,心里默默想着,她配不上孟江南,就算现在孟江南家里出了事,她也配不上孟江南。 那她就不去祸害孟江南了吧。言忆下定决心。就让自己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放在心里就好,不让别人发现她心里对于孟江南那复杂的感情,就把这种感情压在心底就好了。 可是人的眼神不会骗人,言忆看向孟江南的眼神和看别人时,终归是不一样的。 她看向孟江南的眼神温柔炙热,每次都是含着笑意地看着孟江南,有时孟江南惹她生气了之后,她就会装作很凶地打孟江南,手上却一点力气都没用,同学们还笑称言忆这是“打是亲骂是爱”。 言忆心里腹诽着:有陈以安揍得多吗?有陈以安和孟江南拌的嘴多吗?那岂不是陈以安更能配得上那句“打是亲骂是爱”吗? 有同学可能是看出言忆的心思,就说:陈以安和孟江南两个人是欢喜冤家,而她和孟江南就连名字都很般配。 而她看着其他人的时候,她的眼神里虽然也带着温柔,但终究不如看着孟江南的眼神那般柔情。 自从孟江南的母亲去世,他爸爸又娶了后妈之后,孟江南一天比一天沉默,情绪也越来越低沉,话也变少了,都不怎么和陈以安拌嘴了。 直到后来干脆不来学校了。 言忆看着孟江南桌子上堆得越来越多的卷子,心里越来越担忧。 在孟江南不来学校的一个星期后,言忆实在是忍不住了,转身问陈以安:“以安啊,咱们孟哥怎么还不来学校啊?都一个星期了。” 陈以安捂着脑袋,只觉得头疼,长长地叹了口气:“最近孟江南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怎么出门,也不愿意见人,连我都不愿意见了。”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陈以安抓住言忆的肩膀,狠狠摇晃着她:“言忆!忆宝!你去找他,劝劝他好不好?他再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 言忆被摇得感觉人在前面晃,魂在后面追,她都快要吐了,伸手抓住陈以安的手臂,让她停下动作:“你都劝不了他,我怎么劝啊?而且,你怎么就确定他愿意见我呢?” 陈以安放下手,继续叹气。 李赠走进教室时,目光在孟江南的位置上停了许久,又错开目光,叹了口气:孟江南这么优秀的孩子,再不来上学的话,这孩子就毁了。 “同学们,你们谁和孟江南关系好?去他家劝一劝,他都一个星期没来了。” “言忆!言忆和他关系好!”有个同学大声嚷道。 言忆一副黑人问号脸:“啊?”接着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开玩笑呢?怎么不说是陈以安呢?他们两个人住得多近啊?陈以安比我更适合去吧!” “他不愿意见我!我去了好几次了!他闭门不见!把我拒之门外!”陈以安背对着门口趴在桌上控诉道:“真的过分!那么多年的邻居情没了!等见到他之后,我一定要揍他一顿解解气!他真是一头倔驴!” 同学们突然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言忆过了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他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被他知道了又怎么了?我怕他还是怎么的?”陈以安手里的笔在书上画圈,身旁的陆以安狠狠戳着陈以安的腰,陈以安腰间的软肉最怕痒,咯咯直笑,把陆以安的手拿开,“陆陆,别戳我腰,痒!” 陆以安把手转向陈以安的大腿,拧了一下。 “疼呐!”陈以安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与孟江南四目相对,陈以安尴尬地露出一笑,“孟哥,您来啦!” 孟江南冷哼一声:“刚刚听到有人说要揍我?” 陈以安立马像一只鹌鹑一样,低声下气:“没有没有,您听错了。” 孟江南把桌上的试卷一股脑地塞进桌洞里,把课本拿出来放在桌上。 陈以安趴在桌上,小声问旁边的陆以安:“他走路怎么没声音啊?跟鬼一样!你怎么不提醒我?” 陆以安:刚刚已经死命掐你提醒你了,你反射弧长,还怪我没提醒你? 陈以安简直就是个毫无情义可言、说变就变的家伙!陆以安对陈以安的印象多了一条。 第29章 心情不好的话就吃糖吧 下午的体育课上,孟江南没领跑,反而坐在一旁的塑胶跑道上休息。 跑完了两圈之后,等到体育老师喊出“解散”之后,言忆突然发现之前在一旁休息的孟江南不见了踪影,环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人影。 “以安!你看见孟江南了吗?”言忆气还没喘匀就拉住了陈以安,“他去哪里了?” 陆以安站在陈以安旁边,还没注意到孟江南不见了,把脑袋靠在陈以安肩上,伸手往之前孟江南待着的地方一指:“他没在那里吗?” 言忆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再次往那边看了几眼,揉了揉眼睛,孟江南还是没出现:“他没在那边,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可能是他去器材室拿篮球了吧,也可能去上厕所了。你担心什么啊,那么大个人丢不了的。”陈以安毫不在意,“有可能他又被老师拉去充壮丁了,别担心他了,他过一会儿可能就出现了呢。” 陈以安真的是一个损友!孟江南不见了之后,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孟江南。 言忆突然之间开始心疼起孟江南来。 希望孟江南是真的被拉去“充公”了,想到这里,言忆就朝陈以安和陆以安挥了挥手:“那我回教室做作业啦,你们玩得开心哦!” “你快去教室里休息吧!小胳膊小腿的。”陈以安捏了捏言忆的胳膊,“真的是,你怎么吃不胖啊?” 言忆只能苦笑,宋观棋只能在吃午饭时给自己吃一些荤菜,早饭晚饭自己只能在家吃一点油水都没有的白面馒头,能胖的起来才有鬼呢。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回答陈以安的话,言忆转身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等上了楼,言忆来到教室门外,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同学们玩闹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心里好羡慕他们都能那么自由快乐,她真的好想加入他们。 言忆上楼期间,陈以安她们两个去器材室拿了羽毛球和羽毛球拍。 言忆的目光突然之间就被拿着器材的陈以安和陆以安吸引住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羽毛球,便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们分别站在球网的两侧。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羽毛球场上,给绿色的塑胶地面镶上了一层金黄。 只见陈以安左手把羽毛球扔向空中,右手紧握着球拍,迅速发力,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陆以安的方向疾速飞去。 陆以安眼睛紧紧盯着羽毛球,脚步轻快地往球的方向去,在球即将落地的时候,猛地挥拍,“啪”得一声脆响,将羽毛球打了回去。 陈以安不甘示弱,跳了起来,马尾在空中飘荡起来,给陆以安来了一个扣球。 陆以安想把球救起来,却失败了。 指着陈以安,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过了许久才说出一句:“安安,你过分了!你怎么能扣球呢?” 陈以安调皮地扭了扭身子,又朝陆以安做出一个鬼脸:“你管我呢!我只要赢了就好。” 陆以安捡起球,放下狠话:“一会儿看我打得让你满场捡球!” “哎哟,我好怕呀!”陈以安特别欠抽地回道,“陆陆你尽管放马过来吧!” 站在楼上的言忆没忍住笑出了声,陈以安总是嘴欠,上午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揍孟江南一顿,结果看到孟江南之后,立马就从心了。 言忆想到还有作业没有做,就起身拍了一下栏杆,不过同一层楼的其他班级还在上课,言忆就没用多大力气,不然栏杆肯定会发出“砰”的一声。 转身回到教室里,言忆坐回座位上,拿出作业,开始埋头苦干起来。 刚做了两题,教室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就有人走进教室,言忆抬眼看了一眼来人,看见是顾墨,就没说话。 顾墨走到他的位置旁边,在书包里翻找起钱来,他渴得不行,上课之前忘记拿钱了,所以和体育老师知会了一声,说要回教室拿钱去买水喝。 可顾墨在书包里翻了个底朝天,始终没看到钱的踪影,抬头看着正在绞尽脑汁想题目的言忆,在他眼里,言忆就是在装出思考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注意着自己的动向,说到底就是言忆心虚了。 顾墨被气笑了,直起身冷冷道:“言忆,你很喜欢小偷小摸的是吗?这是第二次了!” 言忆转回头看向出声的顾墨,一脸懵:“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问我是什么意思?”顾墨大步走到言忆面前,伸手将言忆拉起来就往外走,在手机上发了条消息之后,把人拖到了教学楼后面。 言忆看着面前站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高年级同学,快被吓哭了。 “小东西,把墨哥的钱还回来!不然的话别怪我们几个揍你!”一个人戴着墨镜,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金链子,两手交叉发出“咔咔”的声音。 “我没偷钱。”言忆靠在学校围栏墙边,看着面前的几人围了上来。 “不老实的话,打一顿就老实了!”顾墨靠在教学楼的空调外机边,抠了抠手指,甚是冷淡地道。 下一秒言忆的身上不断有拳脚落下,言忆被打得躺在地上,紧紧护住头,缩成小小的一团。 孟江南在不远处的绿植旁睡觉,被吵醒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探头看了一眼,却只能看见有一个小小的人躺在地上,挨着那些人的打。 有那么一刻,孟江南觉得这个人好像言忆一样,不过又转念一想,言忆不应该在教室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不过他看见地上躺着的小小的一团,心里就升起了一种叫“保护欲”的东西,站起身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呢?!欺负弱小算什么男人?” 顾墨没想到孟江南在这里,立马遁走,顺便把几个兄弟一起叫走了。 言忆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孟江南走到言忆的身边,越走越近,就觉得这人很熟悉,不过他没有往言忆身上想,就轻声问:“你没事吧?还能起来吗?” 言忆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呜咽出声。 听到地上的人发出的隐忍的哭声,愈发觉得这人熟悉了。 伸手把人从地上扶起来,一看面前的人是言忆,孟江南的心就一阵一阵地抽痛,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没摸到纸巾,反而摸出一瓶七彩糖,递过去:“心情不好的话,就吃糖吧,吃了糖之后就会开心的。” 言忆抬眸,眼泪还挂在脸上,抽噎着看向孟江南:“真的吗?” 孟江南不敢去看言忆的眼睛,只见言忆的双眸里带着期许。 他不想让言忆的期待落空,抿了抿嘴,口是心非道:“嗯,真的,不骗你。”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骗人。 他失去母亲,父亲在母亲离世后不久后与初恋情人结婚之后,他已经吃了太多太多糖,可他还是没能开心起来。 所以啊,吃糖并不能使人开心起来。 言忆伸手接过瓶子,打开盖子,没管那些糖都是不同口味的,倒出一把就往嘴里塞,糖甜得言忆嗓子齁得慌,没忍住咳了几声。 “甜吗?”孟江南皱起眉问了一句,之后暗骂自己没脑子,刚刚问了个什么破问题,几种口味的糖混在一起吃就串味了,甜什么啊? 言忆边嚼嘴里的糖边点头,口齿不清道:“甜!” 这是言忆吃过的糖中最甜的糖。 虽然她只觉得嘴里的糖甜到发苦。 “那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孟江南又问了一嘴。 言忆点点头。 看到他之后心情就好多了。 孟江南,因为我喜欢你啊。 可是你不知道,真好。 第30章 欣赏 言忆抬起头看着孟江南,满眼祈求,连名带姓得叫面前的人:“孟江南,你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求你了。” 孟江南蹲下身,与言忆的视线平齐,伸出右手小拇指,往言忆面前递了递。 言忆一脸好奇地看着孟江南,看看他的手指,再看看他的脸。 她以为孟江南不会这么幼稚,怎么还要和人拉钩呢? 孟江南见言忆没有动作,就直接伸手拉过言忆的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她的,嘴里说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孟江南今天什么都没看见,也保证不会说出去。” 然后言忆看着孟江南在说完后竖起了大拇指,又是一脸懵。 孟江南无奈地说:“把你的大拇指竖起来,我们盖个章,就代表我们签订了合约。” 言忆简直哭笑不得,她竖起大拇指,与孟江南的大拇指轻轻贴在一起。 可对方还用力按了按,收回手之后,孟江南问道:“好了,盖完章了。你还要回教室吗?” 言忆的手指上还留着孟江南残余的温度,没忍住搓了搓手指,点了点头,说:“我再缓一会儿,腿有点酸。” 孟江南直接在言忆身边盘腿而坐,靠在围墙边,没忍住还是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打你啊?你怎么惹上他们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惹事的人啊!” 言忆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回答道:“顾墨又说我偷了他的钱,所以他们要让我把钱还给顾墨。我根本就没有偷钱,可他们不相信我。孟江南,你信我吗?” “我信你。”孟江南转头看进言忆的眸子,却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身影,立马扭回头,抬手揉了揉鼻子,继续看着教学楼上那快掉的墙皮,“只要是你开口说的,我都信。” 言忆闻言,突然之间觉得鼻子一酸,眼睛也变得酸涩起来,似乎有液体要倾泻而出,抬起头看着天空,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身边的人不出声了,孟江南就好奇地转头看了言忆一眼,却见言忆正抬着头看着某一个点,就顺着言忆的眼神看过去:“你在看什么呢?看得那么认真。” 言忆抬起手,指着天上的一片云,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条小狗?” 孟江南顺着言忆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把目光放在那片云上,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出来这朵云到底哪里像小狗,却还是口是心非地说:“嗯,是挺像的。” 他觉得他在言忆面前,谎话自然而然得就说出来了,而且说谎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撒谎了,这样下去不行。孟江南这么想着。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之后,言忆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老弟,你跟我一起回教室吧,可以吗?” 孟江南听到“老弟”二字,知道言忆已经缓过来了,就算言忆不开口,他也会提出和她一起回教室的提议。 他其实也不放心言忆,万一回了教室之后,顾墨还要找她麻烦怎么办,就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了:“好啊,我陪你一起回教室,我都觉得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做几道题。”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要以为我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答应和你一起回教室的请求,而是我觉得多做几道题更有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教室,顾墨不在教室里。 言忆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你之前在做什么作业?”孟江南探头看了一眼言忆桌上摊开的作业,发现是数学作业,就又问,“有没有不会做的题?” 言忆摇摇头:“目前还没有,你先把之前的作业补上吧。” 孟江南把试卷从桌洞里拿出来,分类整理好之后,把数学卷子团成一团,又塞了回去。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一系列动作之后沉默了:男生都是这么草率的吗? 察觉到旁边的眼神,孟江南立马把数学卷子重新拿出来,把卷子弄平整之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 用最快的速度做完数学作业,言忆拿出作文本,把作文本递给孟江南:“你先看一下作文题目,然后你把作文写一下。” 孟江南接过言忆的作文本,翻开最新的一篇作文,发现老师又给了言忆高分。 看着作文本上清秀的字迹,孟江南小心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上面的字。 孟江南一直很羡慕言忆能够写出高分的作文,他的作文成绩总是拖他成绩的后腿,但是他总是会靠其他科目把分数拉上来。 每次写了作文之后,言忆写的作文总是会被当做范文读。 于是孟江南开口问道:“言忆,你的作文怎么写得那么好啊?有什么方法吗?你能不能教教我?” 听孟江南这么问,言忆挠了挠头,她哪有什么方法啊? 她的文采一直都很好,主要归功于她小学里时,在钟怀安他们吵架之后就去书店里看作文书,后来干脆把目光转向了小说,之后就仿造小说开始自己写小说。 她的文采就是这么训练出来的。 她很喜欢看书,因为在生活里看不到的风景、在生活里得不到的爱、在现实里拥有不了的父爱,母爱,她都能在书里得到。 可她能对孟江南说,她是靠看小说提高的文采吗?像孟江南这样的好学生,怎么会看小说呢? 她只好尴尬一笑:“你多看看作文书就好了,或者你可以套模板。” 孟江南点点头,问:“那我可以看一下你的作文吗?” 言忆歪了歪脑袋,用眼神示意孟江南自便:“当然可以,你看吧。” 孟江南开始翻看起言忆的作文,上次的作文要求是写夕阳,孟江南看到言忆的结尾,不禁感叹言忆的才华和文采,她写的夕阳不像古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中感叹美好的东西稍纵即逝;也不会感慨时间流逝得太快。 而是在结尾写道:我站在浴室里,扭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晚霞穿过窗映在我的脸上,犹如落日调皮地从天上落下轻吻过我,在我脸上留下一抹红霞之后,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又回到了他该回到的地方。 孟江南特别喜欢言忆写的这段话,语文老师在底下评语道:此段运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描绘出落日的调皮,也映衬出晚霞的美。 “我特别喜欢你的这段结尾,写的真的太棒了!”孟江南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和欣赏。 听到孟江南夸她作文写得好的话,言忆心里是开心的。 她想笑,努力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抹笑容。 可最后却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算了,她笑不出来。她低下头,垂下眸,不声不响。 她能说,其实她的结尾里字字句句没提夕阳,而她也真的没提夕阳吗? 她能告诉孟江南说,那其实根本就不是晚霞,而是言朔喝醉酒之后打了她一个巴掌,而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的巴掌印吗? 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孟江南多好啊,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爱里,哪里见过如此不堪的家庭呢?他没有。 第31章 她身后空无一人 “对了,你的衣服被弄脏了,你回家之后会不会被骂啊?”孟江南把言忆的作文本递回去之后,突然之间想到言忆刚刚被那些男生打得躺在地上,衣服上都被弄脏了,“你和你爸爸妈妈解释一下,就说你被同学欺负了,让他们给你撑腰啊,不然的话下次他们再欺负你怎么办?” 言忆苦涩地一笑,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看着面前的书,感觉自己根本就看不进去了,许久之后还停留在那一页一动不动。 她突然之间好想哭,孟江南的第一反应是想到应该找父母寻求帮助,说明孟江南的父母待他很好,会替他出头。 而她的爸爸只知道整日酗酒;妈妈只知道管她的成绩,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就连她的日常生活都不管。 以前她被同学推倒之后,裤子被擦破了。她不会缝裤子,想让钟怀安帮她缝一下,可钟怀安说她哪里像一个女孩子,调皮得把裤子都弄坏了。 言忆连忙说出事实,说是别人把她推倒之后才摔跤弄坏裤子的。 钟怀安却说:“你就知道找借口为自己开脱,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一点都不诚实。就算是别人欺负你,那你为什么不想想,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 之后钟怀安又把自己拉到贴满言祁奖状的墙边,说:“你看看你哥多优秀,他从小到大都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你把成绩提上去之后,考年级第一之后,就没有人欺负你了。” 言忆就很担心自己如果说她考不好的话,是不是还会受到别人的欺负。 可是后来,言忆的成绩上去了,可她还是会被人欺负。 她想不通,是因为自己太矮了,还是因为同学们知道她的父母爱的不是她,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自己。 她不像孟江南一样,有爱他的父母。她得不到父母的偏爱和保护,她能指望他们会来给她出头吗? 她不能,她只能靠自己,因为她身后空无一人。 言忆吸了吸鼻子,指甲掐进自己的手心里,在掌中留下几个印子,可她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孟江南担忧地戳了戳言忆的胳膊:“怎么了?” 言忆别开脑袋,摇了摇头,用指腹拭去眼角的眼泪:“没事,就是觉得睫毛进眼睛里面了。” “你让我看看!眼睛这么脆弱,进了东西很难受的,我帮你看看,我帮你弄出来。”孟江南听言忆说眼睛里进睫毛了,就担心得不行,伸手把言忆转向自己,凑过去要去看言忆的眼睛。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言忆甚至能看清楚孟江南有多少睫毛,脸上细小的绒毛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言忆紧张得不敢呼吸,只能憋着气,但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有一些太过近了,也有一些暧昧过头了之后,言忆连忙往后躲开,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孟江南的眼睛:“我没事了,刚刚已经弄掉了,谢谢。” 孟江南还是不放心,凑过头去查看言忆的眼睛。 呼吸打在言忆的脸上,言忆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她不习惯和孟江南离得那么近,而且孟江南和自己拉近距离之后,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心动。 她觉得她的心脏跳得飞快,安静的环境下,言忆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孟江南的。 “好啦,真没事,我去洗一把脸就好了。”言忆把椅子往后挪,差点因为用力过猛,把陈以安的桌子撞翻。 言忆落荒而逃般走出教室,往这一层楼的洗手池走过去。 孟江南觉得有一些摸不着头脑,言忆刚刚怎么脸那么红,该不会是被顾墨和那帮男生气得发烧了吧! 想到这里,孟江南立马起身,抬脚跟了出去。 来到言忆身边之后,皱着眉看着她,心里止不住地担忧:“你没有发烧吧?脸怎么红成这样?”说着拿手背贴在言忆脸上,试了一下温度,只觉得言忆的脸有些烫手。 “我送你去医务室!”孟江南说着就要扶言忆走。 “不用不用!”言忆连连摆手,“我就是太热了,没发烧。不用去医务室。” 孟江南看着言忆身上穿着的长袖,觉得好无语:“那你热的话,为什么还要穿着长袖?为什么不穿短袖呢?你看看现在那么热的天,谁和你一样还穿长袖啊?万一你中暑了怎么办?” 言忆眼睛乱瞄,忽然瞥见了在操场上看见了正在散步的学校主任,就指着学校主任的方向:“你看,主任穿着长袖外套呢!” “你要不要看看,她那可是防晒衣啊!”孟江南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学校主任身上的衣服。 接着,孟江南将目光转向了言忆身上穿着的长袖衬衫,继续说道:“你看看你,虽然说你穿的是长袖衬衫,但江明市那么热,你难道不觉得难受吗?我真担心你会捂出痱子来!” 言忆想:那她能怎么办呢,她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如果她穿短袖的话,那么身上的伤痕就露出来了,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身上的伤,更不想让孟江南看见这么伤痕累累的自己。 所以,一直到现在,只有宋观棋一个人知道了她家里的事情,也知道她所处的家庭环境是什么样的。宋观棋一直帮自己保守着这个秘密,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她不想把那么狼狈不堪的自己展露出来给所有人看,她不喜欢别人用带着同情的目光来看她。她也很害怕,如果被别人发现她身上的伤痕和伤疤,别人会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嫌弃她、看不起她,她害怕自己如果和别人不一样的话,会变成别人眼里的另类。 言忆听了孟江南的话之后,动作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不会捂出痱子的,大不了我穿薄一点的衬衫就行了,这样总比晒伤好得多。”说完之后,言忆转身回教室了。 孟江南看着言忆的背影,很想看看言忆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这是衣服薄不薄的问题吗?这是晒伤不晒伤的问题吗? 将目光投向楼下正在打羽毛球的陈以安和陆以安,她们穿着短袖,外面披了一件薄款防晒服。 这样的话不是也可以吗?为什么言忆非要穿着一件长袖衬衫呢?孟江南看不懂言忆的操作,也不明白。 第32章 被相信的感觉真好 体育课很快就结束了,楼道里和走廊上都是嘈杂的脚步声和喧闹的说笑声。 言忆看着桌上的作业,欲哭无泪,她只做完了数学作业,而且她还没有检查一下是不是都做对了。 再把目光看向桌上其他科目的试卷,言忆单手撑着头,伸手翻了翻这堆一点没动的试卷,叹了口气:作业还有这么多没做,今天晚上可能没法睡了。 “英语作业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很快就能做完,最多十五分钟;语文作业的话就是背诗和预习,可以不做;物理作业的话,我刚刚看了一下,是书上的原题。”孟江南没看言忆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言忆不可置信地看着孟江南,完全没想到能从孟江南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你身为一个好学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孟江南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有一些作业可以不做,就像物理题,书上的原题看几遍就会了,没必要浪费墨水;还有语文作业,可以明天早上背,早上的记忆力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所以你今天晚上只做英语作业就行了。” “所以现在你的压力有没有小一些?”孟江南满眼含笑地看着言忆,“晚上可以睡觉了吧?” 言忆傻愣愣地点了点头,觉得压力的确少了许多。 同学们很快就上了楼,回到教室里就看见孟江南和言忆两个人在教室里,有一个同学起哄道:“我就说跑完步之后怎么没看见孟江南呢,原来在陪言忆啊!” 宋观棋走进教室,刚好听到了这一句话,眼神就冷了下来,看着孟江南的眼神能冻死人。 孟江南丝毫不怕他,把目光迎了上去,两人的目光再次“噼里啪啦”一阵带火花。 言忆身在战场中心,突然之间觉得男生怎么都那么幼稚。就连忙开口说道:“我跑完步之后回来,孟江南就在教室里了,他在我们没跑完步之前就回来了。” 顾墨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走到孟江南桌旁:“你让开!别逼我拎你起来!让言忆赶快还我钱!” 孟江南被逗笑了,站起身与顾墨对视着:“我可真是好害怕啊,我要是不让呢?” 顾墨伸手揪住孟江南的衣领,要把人拎出去。孟江南抬手抓住顾墨的手腕,他的力气比顾墨大多了,不动手的话,真当他好欺负啊?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顾墨没忍住叫出声来,拍打着孟江南的手:“你给我放手!疼死了!” 他原本以为孟江南是年级第一,根本不会锻炼身体。而且孟江南平时看着也柔柔弱弱的,哪里想得到孟江南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就你这力气还想当校霸呢?”孟江南撒开手,把人往一旁一推,冷眼看着顾墨在那里揉着手腕,“下次再找言忆麻烦的话,我是真的会揍你。” “那你让她还钱!”顾墨指着言忆,“已经两次了!上次是你帮她还的钱,这次呢?你也帮她还?” “不!她说她没有偷你的钱,那就真的没有拿你的钱。所以我不会帮她还!她也不会还!”孟江南直视着顾墨,“你要不然再好好找找?可能放在其他地方了。”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相信她?”顾墨简直被气笑了,“我自己放的钱,我能不知道放在哪里?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陈以安和陆以安要回座位,过道被顾墨挡住了,陈以安就轻轻戳了戳顾墨的背:“顾墨,你让一下,让我们过去一下。” 顾墨往旁边挪了挪,让出过道来。 “谢谢。”陈以安和陆以安道了谢之后回到座位上。 言忆坐在一旁看着孟江南替她说话,觉得有人相信她的感觉真好。 陈以安和陆以安刚刚回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以安站起身,探出身子拍了拍言忆的肩:“怎么了?孟江南和顾墨怎么了?为什么要吵?” 顾墨指着言忆:“你问这个贼啊!她又偷钱!她都已经拿了我两次钱了!孟江南还为她说话,她就那么值得相信吗?” “言忆,你告诉我,你拿他的钱了吗?”陈以安凑到言忆耳边问了一句。 言忆顿时觉得好失望,眸子中的光黯淡了下来,认识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居然不相信她,她只觉得心都凉了。 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 陈以安双手抱胸,扬起头:“她说没有就是没有!我和她认识那么多年了,我了解她!如果是她做的事情,她不会不承认,但她没有做过的事,她为什么要背锅?” 言忆瞬间觉得心里一暖,鼻子一酸,没想到陈以安也如此相信自己。 “就是啊!与其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还不如再去书包里仔细找找。”陆以安也在为言忆说话,“可能是你放错地方了呢?” 顾墨回到座位边,从椅子上拿起书包,又来到孟江南桌边,把书包里的东西尽数倒在孟江南的桌子上:“来!你找!你要是能找到的话,我就跟你姓!” 孟江南开始在这堆东西里翻找起来,甚至把每本书拎起来抖了抖,里面都没有钱掉下来。 言忆不想让孟江南一个人翻找,于是也加入了翻找的行列。 陈以安本来也想帮忙的,但是位置太小了,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眼见孟江南桌上的东西越来越少,那张纸币就是没有出现。 陈以安和陆以安都伸长脖子,唯恐他们看漏了,也期望着那张纸币能够快一些出现。 可把桌上的东西都翻了一遍之后,钱就是没有出现。 “这回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顾墨把书包往孟江南桌上一扔,“今天这钱,你们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宋观棋从口袋里摸出五张十块钱纸币,抿着唇往桌上一拍,看着顾墨不说话。 “观棋哥哥!”言忆连忙把钱拿起来,往宋观棋口袋里塞,“不行!你别把钱给他!我没有拿他的钱,所以我们不需要给他!不然的话,不就是在承认我偷钱了吗?” 宋观棋伸手指着顾墨,对言忆说:“他太烦了!把他打发走!” 这是顾墨第一次被人指着,就揪住宋观棋的衣服,抬手要去揍宋观棋:“你找打是不是!” 第33章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一秒,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从教室门外跑进来,看见顾墨正举着手要打人,立马大声喊道:“哥!手下留人!” 顾墨听到喊声,立刻放下手,松开宋观棋,转身看向来人,眸中全是温柔:“音音,你怎么来了?” “哦,对了!”顾音刚刚被打岔,差点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钱,递给顾墨,一脸不好意思:“哥,之前我饿了,所以就到你书包里拿了钱买东西吃了,可你们都出去了,不在教室里,就没能跟你说一声。老师拖堂了,所以我现在才过来还你钱。” 顾墨从顾音手里接过钱,懊恼地狠狠抓了一把头发,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啊!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件事,看向顾音:“对了,音音,有一次我去上体育课之后,你也来拿钱了吗?” 顾音挠了挠头,想了好一会儿,一拍脑袋,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件事:“对!那天班主任突然让我们交钱,可我带的钱不够,就过来到你书包里拿了。”眼见自家哥哥的脸越来越黑,顾音的声音就越来越低,心知自己犯错了,“哥哥,对不起,我应该提前跟你说的,或者是回家之后告诉你一声的。” “可是我太忙了嘛。”顾音怕顾墨会骂她,就伸手拉住顾墨的衣角扯了扯:“在火箭班里忙得头都大了,我都忙忘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以后我不会这样了,下次肯定告诉你一声!” 顾墨把手里的零钱还给孟江南:“先还你那么多,剩下的我明天补上!”说完之后把书包整理好,拎着书包转身就要回座位。 “道歉!”孟江南低吼了一声。 让言忆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想一句道歉都没有就走?他第一个不同意! 顾墨自觉理亏,就低垂着头说:“对不起!” “你和谁道歉呢?!”陈以安忍不住了,言忆刚刚受了委屈,怎么可以不和她道歉呢。 顾墨立马面向言忆,认真道:“对不起!请原谅我!” 言忆只觉得心里委屈,明明拿他钱的人不是她,那她挨的揍是白挨了吗?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最后忍不住了,呜咽出声。 除了孟江南和顾墨,没人知道言忆挨揍的事。陈以安还以为言忆是因为有人帮她出头,所以感动得哭了,就伸手搂过言忆:“忆宝!不哭,不用太感谢我!咱们之间的交情,帮你出头是应该的!” 陈以安的脸怎么这么厚,她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的。 孟江南忍无可忍,转向陈以安:“你要点脸吧!别那么自恋!” “喂!孟江南!”陈以安气得不打一处来,“你过分了吧!我安慰她怎么了?你怎么人身攻击呢?” 孟江南是知情的人,但他和言忆约定好了,保证不会把她挨揍的事说出去。磨着后槽牙,真想把实情说出来,省的陈以安那么厚脸皮。 顾音听到陈以安叫出的名字,两眼冒着星星:“你就是孟江南?哇塞!年级第一诶!我居然看到活的年级第一啦!” 众人一阵无语。 孟江南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那你见过死了的年级第一吗?” “那倒没有!”顾音激动地难以言表,“我终于见到真人了,太开心了!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不行!快要上课了!”顾墨把顾音往外推,“你赶快回教室上课吧!” 顾音伸手抓住门框,大声道:“孟江南,我下课之后过来,再问你要签名!” “你说她到底是欣赏我呢,还是喜欢我呢,还是只是单纯得喜欢我的名次?”孟江南摸着下巴,有点想不明白,就开口问身旁的几人。 陈以安在孟江南背上拍了一下:“你才自恋吧!人家只是第一次见到年级第一而已!怎么可能会一看见你就喜欢你啊?忆宝,你说是不是?” 言忆还是委屈地抹着眼泪,没答话。 孟江南看了一眼时间,上课铃马上就要打响了,见言忆还是哭得停不下来,就拉住言忆的手腕,对陈以安留下一句:“老师要是问起来,就说言忆不舒服。我带她出去一趟。” 陈以安看着孟江南牵着言忆出去了,她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反复向陆以安确认:“刚刚孟江南是牵着言忆出去了是吧?是不是牵着的?我没看错吧?” “嗯!”陆以安点了点头,她也以为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还特意看了好几遍,“你没看错,就是牵着她出去的。” 言忆被孟江南拉出教室,目光没忍住投在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而孟江南好像不自知一样,直到把言忆拉到了楼顶天台上,手还是没松开。 “老弟,你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虽然言忆很喜欢孟江南牵着自己的感觉,但是如果被老师抓到的话,误会他们在谈恋爱的话,那就糟了。 孟江南说他不愿意写检讨的话,言忆还记得。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孟江南连忙松开言忆的手,他觉得言忆的手腕太纤细了,细得好像一用力就能把她的手折断一样。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言忆问道,“是想带我来这里吹风吗?” 孟江南摇摇头,带着言忆来到一面墙边,上面写着许多数学公式。 “这些都是你写的吗?”言忆觉得这面墙上的公式太复杂了,她都看不懂,就好奇地问道。 孟江南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根粉笔,递到言忆面前:“你要不要在上面把不开心的事情写下来?会好一些的。你随便写吧,我不看你写的东西,我到另外一边写。” 言忆伸手接过粉笔,来到墙边,找了一个空白的位置,在上面写:“言祁,你什么时候回来再抱抱我?我想你了,真的很想你,没有你陪着的日子真的好难。如果你在的话,你就能保护我了。如果你没有离开的话,那该多好。” 孟江南来到墙的另外一面,与言忆隔着墙,但他和言忆站的位置一模一样,想了一下之后,在墙上写:“你是特别好的人,好心疼你。希望你的愿望都能实现,希望你能一直开心,能得到别人的疼爱。以后我想当一名警察,可以好好保护你。” 把想写的话都在墙上写下来之后,言忆的心情好了一些,来到另一边,看见孟江南正在看那面墙上其他人写的内容。 余光瞥见一个人,就转头看着言忆:“你写好了?心情好点了吗?”言忆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哪?上课那么久了,就算听了也是听一半,到时候也听不懂。” “我们去小卖部,买点吃的东西,毕竟刚刚拿到钱嘛!我们把这些钱花光!”孟江南从口袋里拿出顾墨还给他的零钱,“走吧!” 言忆跟在孟江南身后一起来到小卖部里,孟江南大方地大手一挥:“你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就是不要超过我的资金就好。” “知道了,我也没什么想吃的东西。”言忆在货架上挑了两瓶七彩糖和一包面包。 孟江南付完钱之后,言忆和孟江南坐在小卖部外面的椅子上。言忆拆开面包袋子,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就像是几百年没有吃过东西似的,这是孟江南的第一反应。 看言忆这样吃面包,怕她会噎着,孟江南站起身回到小卖部里买了两瓶饮料,递给言忆一瓶:“你慢点吃!我不跟你抢。” 她知道不能这么吃东西,可是她饿啊!她已经好久没有吃饱过了。 第34章 相信 等言忆吃完面包之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可是她感觉还是没有吃饱。 “你吃饱了吗?”孟江南看着言忆,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意,担心言忆没有吃饱,轻声问道:“要不要我再去帮你拿一个?”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一阵春风拂过耳畔,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言忆觉得让孟江南花钱请她吃东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而且她刚刚已经买了那么多东西了,再让他付钱就有一些过分了,就连忙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谢谢孟哥。”可话刚说出口,言忆的肚子就像是反驳她的话一样,“咕噜噜”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有些明显。言忆的脸瞬间“腾”得一下红了起来,这也太尴尬了。 言忆暗骂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居然让她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孟江南觉得言忆口是心非的样子好可爱,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怕言忆觉得他是在嘲笑她,就立马扭过头,用手挡住嘴,假装咳了几声,可不停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 “你要是想笑的话就笑吧,别憋着!”言忆干脆自暴自弃了,怕孟江南要是憋笑憋坏了怎么办。 听了言忆的话之后,孟江南就放下捂着嘴的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哈哈大笑起来。 但孟江南没笑多久,因为言忆还是没吃饱,就站起身一边笑一边走进小卖部,挑了一个热狗面包,付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意,嘴角压了半天都没能压下去。 小卖部里的阿姨帮孟江南加热了一下热狗面包,见孟江南笑得那么开心,就很好奇孟江南笑得那么开心的原因,就问道:“孩子,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和阿姨讲讲?” 孟江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把眼泪抹掉,摇了摇头。毕竟言忆那么可爱,也很容易害羞,他要是和阿姨说了之后,言忆的脸肯定要从现在红到放学,更何况,要是他和阿姨说了原因之后,言忆肯定会生气。 他可不想再把言忆惹生气了,就强忍住笑意:“没事,就是刚刚看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谢谢阿姨。”正说着话,面包加热好了。 孟江南从阿姨手里接过加热好的热狗面包,道了谢之后走出小卖部,来到言忆旁边坐下,怕面包的包装袋上有油,就细心地用纸巾包在包装袋外面之后,才把手里的热狗面包递到言忆面前:“你慢点吃,小心烫,吹一吹再吃。” 言忆接过孟江南手里的面包,脸上的温度又升了上去,不敢去看孟江南,小声“嗯”了一声之后,轻轻吹了吹面包,然后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我又不是孩子了,这种道理我还是懂的。” 孟江南伸手在言忆脑袋上揉了一把:“嗯!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比我大一天呢!”他本来还想说“可是你长得小小的,总觉得你像是小孩子一样,所以忍不住想要照顾你”。但他怕被言忆揍,就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吃完手里的面包之后,言忆终于感觉到了饱腹感,靠在椅背上,小小地打了个饱嗝。 孟江南听到那么小声的饱嗝声,转头看向言忆时,眸中满是笑意:言忆怎么这么可爱呢。 怕言忆吃那么多会觉得胀,就站起身:“走吧,你是想散步呢,还是想看我打球?” “现在打球?大家都在上课,算了吧,我们别打扰到大家上课了,还是去散步吧。”言忆说着就站了起来,把买的糖塞进口袋里,又把刚刚吃下来的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做完这些之后才说,“我们走吧。” 孟江南在一旁等着言忆做完这些之后,就和言忆一起绕着操场慢慢走着。孟江南身高腿长,他走一步,言忆得要快走两步才能跟上孟江南的步伐。 意识到言忆跟不上自己的步伐,孟江南低着头看着操场上的白线,一个点子冒了出来,就踩在白线上,张开双臂,像是走钢丝一样缓步走着,见言忆没踩在白线上,就快速说道:“你小心一点!底下是万丈深渊!你已经掉下去了!”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动作,眼眶莫名一红,笑骂了一句:“孟江南,你怎么这么幼稚啊!我才不和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呢!” “那你在旁边扶着我一点,万一我掉下去了的话,就尸骨无存啦!”孟江南假装露出害怕的神色,“那可太可怕了!” 言忆拍了孟江南的背一下:“你就比我小一天而已,怎么这么幼稚啊?”嘴上这么说,手却放在孟江南的身侧,怕孟江南失去平衡,要是他真的掉进“万丈深渊”了怎么办。 看着身旁的人的动作,孟江南微微勾起嘴角:言忆就是嘴硬心软,虽然嘴上说着他幼稚的话,说不愿意和他一样幼稚,可动作却还是出卖了她。 为了逗一下旁边的人,孟江南假装一个趔趄,失去平衡之后就要往另一边倒去:“啊!救命啊!我要掉下去啦!” 言忆连忙拉住了孟江南的胳膊,把人扶稳:“你小心一点啊!掉下去了的话,我可不能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把你拉上来。” “好!知道啦!谢谢你刚刚救我。”孟江南笑得眯起了眼,“如果不是有你在,我就要摔得粉身碎骨了。”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言忆调皮地歪了下脑袋,看着孟江南。 孟江南笑着和言忆开玩笑:“刚刚请你吃了那么多东西,这些当感谢不够吗?” 真小气!他说一句“那我以后一直陪着你,就当是刚刚的救命之恩”能怎么样? 不过言忆心里清楚孟江南玩那么幼稚的游戏是为了照顾到她的步幅,他是怕自己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太累了。 那她就不计较了吧! 孟江南像是看出了言忆的低落,就问:“你不满意我刚刚的感谢方式吗?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感谢?只要我能做得到。” 言忆仰起头,一脸认真:“其实很简单,你一直陪着我,就当是感谢我了。” 孟江南点了点头,放下双臂,不再玩那么幼稚的游戏,认真地面向言忆,缓缓开口:“好,孟江南以后会一直陪着言忆的。不管是到了高中,还是到了大学,或者是工作之后,永远都陪着言忆。” 心里明明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清楚这种玩游戏时说的话做不得数,也知道“永远”这个词太过绝对。 就像言祁以前和她说过会永远陪着她的话,可后来呢?言祁不是离开她了吗?他也没有做到永远陪着她。 但是言忆还是很天真地相信了孟江南的话,她也愿意去相信孟江南说的话,因为她无理由地相信孟江南不会说谎,也不会骗她。 第35章 他也是喜欢我的吧 “刚刚是不是吃太饱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孟江南看了一眼时间,两人一起散了好久的步,马上就要下课了,他们得要回教室了,不然赶不上老师布置作业。 言忆伸了个懒腰:“现在感觉好多了,那我们回教室吧。” 两人开始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对了,孟江南。”言忆侧过头看着孟江南的侧脸,不禁再一次感叹这人怎么这么帅。 孟江南听言忆叫他,就与她对视着:“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言忆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鼓足了勇气才小声道:“谢谢你今天陪我那么久。”可下课铃就像和言忆作对一样,在言忆开口的同时响起来了,由于言忆的声音太小,下课铃声又把言忆的声音盖住了,孟江南就没能听清言忆说的话。 孟江南没忍住弯下腰,侧了侧头,想听得更清楚一些,却是徒劳无功,等下课铃响完之后,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铃声太响了,我没听清,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言忆的脸又像要烧起来了一样,害羞地说不出第二遍了,天知道她刚刚到底花了多少勇气才说出来这样的话,可现在孟江南却要让她再说一遍。 她的脸涨得通红,跺了跺脚,扶着楼梯扶手,大步往楼上走:“没什么!没听见就算了!” 孟江南连忙跟上去,追上言忆,不依不饶:“你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啊?你不要吊我胃口啊!” “等我什么时候想说了之后再说吧!”言忆加快了脚步,一不小心被楼梯绊了一下,膝盖磕在了台阶上,疼得言忆直接单膝跪在了台阶上,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意外来得让孟江南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拉住言忆,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言忆坐在楼梯上。 “你怎么样?没事吧?”孟江南有些自责,如果他刚刚不逼着言忆再说一遍的话;如果不是他腿长要追上言忆的话,那言忆就不会加快速度要逃离他,也就不会被楼梯绊到,也不会受伤了。 孟江南三两步来到言忆面前,蹲下身就要勾起言忆的裤腿:“我帮你看一下伤得严不严重。” 言忆连忙抓住孟江南的手腕,不让他掀起自己的裤腿:“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孟江南用另一只手拉开言忆握住他手腕的手,心里不太放心:“你让我看一眼,不然我不放心。” 这么说着,孟江南就慢慢掀起言忆的裤腿,言忆的膝盖逐渐出现在孟江南眼前,只见言忆白皙的膝盖上红了。 更让孟江南吃惊的是,言忆的腿上都是淤青,大大小小的,有一些是新伤,还有一些似乎是前几天留下的。 “这些是怎么一回事?谁干的?”孟江南颤抖着手,指着言忆腿上大大小小的伤,“这些新伤是那些男生打的,那这些呢?这些是怎么弄的?”孟江南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心疼。 “没事,我不小心摔的,都快好了,我是疤痕体质,就只是看着严重而已。”言忆连忙把裤腿放下去,走廊里已经嘈杂了起来,言忆怕会有人从这个楼梯下楼,然后被更多人看到她身上的伤。 而且她和孟江南两个人在这里会挡住道,就要挣扎着站起来,可膝盖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重新坐了下去。 孟江南站起身,朝言忆伸出手,见言忆没动作,就把言忆拉了起来:“我背你去医务室上药,让校医给你检查一下。” 言忆刚想拒绝,孟江南来了一句:“你不愿意让我背的话,我就抱你去了。” 孟江南这话一出,言忆被吓到了,连忙就伸出手要捂孟江南的嘴:“你说什么呢?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要是被人听到的话,肯定又要开她和孟江南的玩笑了,到时候传到老师耳朵里之后,就会说他们是早恋,然后就要被叫家长、写检讨、当众读检讨、受到处分。 如果说只是写检讨、读检讨的话,她倒是无所谓,不过要是被叫了家长的话,钟怀安会骂死她的。更何况,孟江南那么优秀,从小到大肯定没写过检讨这种东西,也肯定没有被老师找过家长吧。 要是因为她的原因,孟江南被要求写检讨、被叫家长的话,她心里会很内疚的。 “那你让我背你去上药,不然一会儿上课来不及了。”孟江南往上跨了两格台阶,站在言忆上方的台阶上之后蹲下身,“上来!” 言忆有些不放心:“在楼梯上背我的话很危险的,万一我们两个人摔下去了怎么办。” “就你这小身板,能有多重?”孟江南又说了一遍,“上来!别让我说第三遍。不然的话我就真的抱你去了。” 言忆吓坏了,连忙趴在孟江南的背上,孟江南稳稳地站起身,用小臂托住言忆的腿弯。把人往上颠了颠之后转过身,下楼时一下子跨两格楼梯。 “孟江南!你小心一些啊!别跨两格楼梯啊!”言忆吓得大叫,伸手勾住了孟江南的脖子,“你慢一些啊!我害怕!” 孟江南脚步不停,言忆那么瘦小,就怕言忆的膝盖磕骨折了,去晚了,耽误了怎么办,毕竟是他间接害的:“你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摔着你的。” 来到一楼之后,孟江南就飞奔去医务室,看到校医就说:“老师,麻烦您快来帮她检查一下膝盖,还有腿上的伤!” 校医让孟江南把言忆背到椅子上,掀起言忆的裤腿,检查了一下就说:“没事,就是磕红了,没什么大碍。” 校医拿来一瓶跌打损伤喷雾,给言忆喷了一些之后,帮言忆揉均匀。 “好了,可以了。”校医又看了一眼言忆腿上其他的伤,“其他的伤没事,快好了。” 这时上课铃打响了,孟江南就又背起言忆,往教学楼跑:“你明天要是膝盖还是疼的话,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嗯!知道了。”言忆点了点头,心里不禁在想,孟江南见她受伤之后,那么焦急,他心里是不是也对自己有一些喜欢呢?要不然他为什么那么担心她呢? 到了教室门口之后,李赠已经站在讲台上讲课了。 “报告!”孟江南和言忆同时喊出声。 同学们齐刷刷地看向教室门外,就见孟江南正背着言忆,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哇嗷!”,除了宋观棋。 宋观棋的眼神快要喷出火了,一脸怒意地看着孟江南。 “快进来吧,那么热的天。”李赠又问了一句,“言忆怎么了?” 孟江南回答道:“她在上楼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伤到了膝盖。” “陈以安,你们快搭把手,孟江南一个人不方便。”李赠连忙跟陈以安说道。 陈以安和陆以安两个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帮着把言忆扶到座位上。 言忆坐下来之后,膝盖弯起来就疼,就只能把腿伸直。 要是她上楼的时候小心一些就好了。言忆这么想着。 而孟江南心里却在想着,如果他没有逼迫言忆把那句他没有听清的话再重复说一遍就好了。 第36章 到你家接你 在上课的时候,孟江南一直时不时把目光放在言忆的身上,他生怕言忆的膝盖出问题。 言忆一边听着李赠在讲台上讲解英语课文,一边忍着旁边的人时有时无的眼神。 孟江南这家伙是觉得他是年级第一很了不起是不是?成绩好就可以不听课了是吗?不好好听课,光看她干什么?她脸上又没有字!言忆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趁着李赠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的时候,言忆扭头看向孟江南,用手挡住嘴,小声说:“你总是看我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认真听课!” 孟江南刚想说话,李赠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就立马转过身,环视了一圈,却没看见说话之人,就警告道:“某些同学不要在底下讲话!上课呢!有什么话下课十分钟让你们说个够。” 见李赠转过身看过来,孟江南就立马用手撑住脑袋,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看着黑板。 等李赠转回去的时候,孟江南把身子往言忆那边靠,轻声问了一句:“你的膝盖现在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可孟江南没等到言忆的回答,等来的却是李赠的吼声:“孟江南!我刚刚说的就是你!你以为年级第一就不用听课了是吗?” “老师,我冤枉啊!”孟江南委屈起来,李赠听到的是言忆说的话啊,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刚才没讲话。” 李赠在黑板上写完最后一个单词,把白板笔往讲台上一放,怒视着孟江南:“你应该感到庆幸,现在用的不是粉笔,不然我肯定要扔你一根粉笔头!你要是刚才不和言忆说话的话,她会说话吗?” 孟江南欲哭无泪,古有孟姜女哭长城,现有孟江南说不出委屈,他可以告诉李赠说,刚刚就是言忆先和他说话的吗? 可如果他这么说了的话,言忆肯定会觉得他不够朋友,就哭丧着脸:“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打扰言忆同学听课,我不敢了。” 李赠见孟江南的认错态度挺好,就点点头:“快做笔记吧,下不为例。” 孟江南被“赦免”了,立即拿起笔在书上记起笔记来。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李赠走出教室之后,孟江南就把笔往书上一扔,毫无形象可言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老李只骂我啊!好过分!太冤枉了。” 言忆把黑板上的笔记抄完,甩了甩手腕:“可能是因为老师觉得你是男生,脸皮比较厚一些,所以才会说你。” “我真的谢谢你啊!你怎么和陈以安一样了?”孟江南无能狂怒,言忆怎么也像陈以安一样这么毒舌了,“你少和陈以安这个毒舌妇玩吧!你看你被她带成什么样了。” 陈以安从桌洞里抽出一本本子,卷了卷,趴在桌上,探出身子就往孟江南脑袋上拍了一下:“孟江南!你说什么呢!你说谁毒舌妇?” 孟江南抱住脑袋,疼得吱哇乱叫:“谁生气就是说谁!”接着揉着脑袋,“哎哟,疼死我了,你那么暴力,以后谁敢和你在一起啊?” “不劳你操心,你这个把我带得毒舌的罪魁祸首不配说话。”陈以安把本子扔回原位,“反正以后我又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放一百个心吧!” 言忆默默叹了口气,这对欢喜冤家几乎每天都要吵一架,如果哪天不吵架的话,她反倒不习惯了。 撑着桌子站起身,膝盖还是一阵疼痛。 孟江南连忙伸手扶住言忆,一脸关切:“你要干什么?坐着休息不好吗?” “我想出去透个气,教室里有一些闷。”言忆说完就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放心不下言忆,孟江南跟在言忆身后来到栏杆旁趴着:“言忆,真的抱歉。” 言忆有一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地和她道歉啊,她不是很懂学霸的脑回路,就想满足一下好奇心:“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可是,你的膝盖,不是因为我要逼着你再说一遍那句话,你为了躲开才伤到的吗?”孟江南自责的情绪明晃晃得写在脸上。 言忆没忍住“噗嗤”一笑,原来孟江南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会在课上一直看着自己的吧,这人真的是傻得可爱。 为了消除孟江南的内疚感,言忆就摇了摇头:“那又不是你的错,怪我自己跑太快了,还有一些不小心,就不小心绊到了。再说了,也算是我自己倒霉,和你没有关系的。”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那句话说的是什么吗?”孟江南的眸中满是期待,他的好奇心没得到满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言忆的脸“唰”得一下又红了,嘴上却说:“什么话啊?我不记得了,等我想起来之后再说吧。” 要不是言忆那通红的脸出卖了她,孟江南说不定就会信了:“你真的不记得了?” 言忆心虚地点头:“真的不记得了。” “真的吗?你别骗我。” “哎呀!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啊!”言忆觉得孟江南这个人有些难缠,有一种想要告诉孟江南的冲动,但她实在是害羞,不愿意随便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怕她的情感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像她刚来江明市两天,她为了对钟怀安表达感谢,就去买了一束价值十块钱的花。 可钟怀安却伸手把她手中的花打落在地,还踩了几脚,花束变得残破不堪,如同她的心一样。 花的汁液在地砖上留下一幅美丽的图画,可言忆的心情很不美丽。 因为她听见钟怀安问她说:“你买这种没用的东西干什么?真是浪费钱。” 言忆低垂着头,到喉咙口的那句“谢谢妈妈”始终说不出口,耳旁满是那句“没用的东西”。 虽然钟怀安说的只是她买的花而已,但是钟怀安也践踏了她的真心。 后来言忆就不太愿意表达感谢了,反正也不会得到什么正面的回应。 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言祁。 言忆在言祁给她送了吃的之后,和言祁道谢之后,言祁就会伸手摸摸她的头,笑着说:“不用谢的,你是我妹妹嘛。哥哥最喜欢妹妹了!” 看着孟江南,言忆转念一想,孟江南应该不会像钟怀安一样,而是会和言祁一样的吧。 这么想着,言忆呼出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我之前说的是,谢谢你今天陪了我那么久,还让我的心情变好了,谢谢你。” “嗨呀!多大点事啊!”孟江南摆了摆手,“不用客气的,我很开心可以帮到你,你开心了就好啦!” 孟江南还以为言忆要说的是什么呢,结果却是一句简单的道谢而已,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却像是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一样,死活都不肯说。 “对了,今天晚上你把你的住址给我。”孟江南说道,“在你膝盖恢复之前,我到你家接你,你爸妈应该挺忙的吧,他们应该没空接送你。” “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你?”言忆咬了咬唇,怕孟江南太过奔波了,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孟江南摇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不会的,反正我每天都要出去锻炼,到你家接你来学校就当是锻炼了。” “好,谢谢老弟啦!”言忆笑得眯起眼,眼睛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牙一般。 孟江南和言忆碰了个拳:“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晚上把你家住址发给我。” 第37章 骑车带言忆上学 当天晚上回到家之后,言忆就用言祁的手机给孟江南发了她家的住址,甚至还带上了门牌号。 孟江南看到言忆的消息之后嘴角一抽:言忆家住在六楼,而且他了解,学区房里没有电梯,那他得要爬上六楼,然后再把言忆背下楼。不过他再转念一想,就言忆这个身高体重,他能背着言忆往返几次,他相信他能行,他可以!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孟江南握住拳,给自己加油打气:“孟江南!加油!你可以的!你肯定能行!” 言忆的消息发出去了一会儿,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孟江南给她回复。 该不会孟江南明天不愿意来接自己去学校了吧;还是说看到自家楼层之后害怕了;还是说他家离她家太远了,所以他要反悔了。 脑子里正这么想着,孟江南的消息就过来了:我知道你家在哪里了,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你早点休息。 言忆怕钟怀安会突然之间过来看她作业做得怎么样了,就转头看了看门口,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门外的脚步声。 没听到外面的声音,言忆就低下头飞快打字:老弟,你也早点休息,辛苦了,谢谢。 孟江南拿着手机扑在大床上,在床上滚了两圈之后,趴在软乎的被子上,拿着手机“嘿嘿”傻笑起来:言忆不愿意当着他的面说出感谢的话,而隔着屏幕,言忆会毫不吝啬地表达出她的感谢。 看来以后不能逼着她当面和他道谢了,那就只能多和她在手机上聊聊天了,这样的话,他不就可以在手机上看到许多言忆感谢他的话了吗? 孟江南放下手机,托着腮,开始思考:为什么言忆不怎么愿意表达自己的情感呢,是害羞还是因为其他的理由? 可他又不能直接问言忆,他觉得这是言忆的私事,如果直接问的话实在是太冒昧了。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孟江南觉得言忆实在是太容易害羞了,而且也没什么自信。 孟江南在手机上设置了几个闹钟,就怕自己第二天起不来,导致不能遵守自己的诺言。 他的脑子飞速转动,他得要想个办法让言忆拥有自信。 可是他应该用什么办法呢? 孟江南在床上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像是要把天花板盯出一个洞来。 他坐起身,像疯了一般狠狠地抓了抓头发,没忍住嚎起来:“头好疼啊!怎么这么难啊!” 孟颂言听到孟江南房间里的声音,就敲了敲门:“小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爸,您早点休息吧。”孟江南应了一句。 他只是不满意孟颂言在自己母亲去世没多久之后,就娶了另一个女人的行为。 他还是对孟颂言很尊敬的,毕竟那是他父亲。 他的后妈其实平时对他也不薄,对他也很大方,会给他足够的钱,不会亏待他。就像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 之前他不愿意去学校,是因为孟颂言总是逼着他叫后妈“妈妈”,可他不愿意,虽然后妈对他还可以,可是让他去叫除了他母亲的另一个女人“妈妈”,他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 他就一直陷在这个情绪里出不来。 “颂言,南南怎么了?”宋雯刚刚也听到孟江南在房间里好像很烦躁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就问道,“要不然你去他房间里问问他?” 孟颂言就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就说:“小南,你开开门,爸爸找你聊聊?” “不用啦!”孟江南高声回答道,“您早点休息,我一会儿就睡了!” 正在这时,孟江南突然瞥见了书架上的作文书,心里一下子有了主意。 孟江南一下子跳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光脚来到书桌边,伸手把那本作文书从书架上拿下来,翻看了几页,发现没有言忆写出的那种意境。 心里有了给言忆增加信心的想法之后,孟江南就把作文书放回原位,洗漱完之后就上床睡了。 明天还得要去接言忆上学呢。 他这么告诉自己,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他和言忆的家在不同的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要接她上学的话来的,他想不出原因,可能是因为天太热了,脑子一抽就有了这种想法吧。 第二天一早,孟江南没听到闹钟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睡过头了,一看时间,闹钟还有两分钟才会响。 孟江南把闹钟关了,既然自己提前醒了,就下床洗漱了。 等收拾好之后,孟江南就抓起书包跑下楼。 宋雯连忙喊住孟江南:“南南,现在还早呢,你吃完早饭再去学校也不迟啊。” “不用了,我还有事。”孟江南说着背上书包,去推自行车。 宋雯拿起桌上的钱,连忙跑到孟江南旁边:“那你把钱拿上。” 孟江南接过钱,抿了抿唇,点了下头:“谢谢。” 他有一些害羞,原来他也和言忆一样不太习惯和别人道谢啊。 孟江南把钱塞进口袋里之后,长腿一跨,骑着车就往言忆家的方向去。 一路飞驰,到了言忆家楼底下之后,就看到言忆正捧着一本书坐在健身场地里的长椅上。 “言忆,走吧,去学校了。”孟江南推着车过去,喊了言忆一声。 言忆站起身,把书放进书包里,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老弟,你来那么早啊!” 孟江南把目光放在言忆的膝盖上:“膝盖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谢谢关心。”言忆来到自行车旁边,“我可以跨坐在后座上吗?” 孟江南坐上车座,单脚撑地,一脚踩在踏板上:“当然可以了,你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是我骑车。” 昨天晚上孟江南睡不着,怕言忆坐在车后座硌得慌,就半夜起床把车后座用毛巾缠上了。 言忆跨坐在后座上,晃着两条腿:“老弟,冲呀!” 孟江南脚一蹬,自行车就稳稳地滑了出去:“坐在上面怎么样?觉得硌吗?” 言忆摇摇头,意识到孟江南看不见,就连忙回答:“挺舒服的,不硌。” 孟江南心里特别开心,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那他昨天晚上忙活了半天没白忙活。 “你抓住我的书包,或者揪住我的衣服,一会儿要上坡了。”孟江南提醒道。 言忆听了孟江南的话之后,就轻轻拉住孟江南的衣服,担心孟江南太累了,就开口说道:“一会儿上坡的时候,要是太累了的话,可以下车推着走的。” “怎么?你心疼我啊?”孟江南开着玩笑。 “嗯。”言忆的声音很轻,轻得被吹散在风里,谁都不知道她的话有没有被吹进孟江南耳朵里。 就在这一刹那,她突然有那么一刻很希望去学校的路长一些,再长一些,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在孟江南的车后座多坐一段时间;甚至,她宁愿膝盖上的伤好得慢一些,这样的话,孟江南就会一直去她家接她上学了。 言忆看着孟江南努力地蹬着自行车,她又矛盾地希望这段路可以短一些,她不想让孟江南那么辛苦。 第38章 她想不明白 到了学校之后,由于车棚离教学楼太远了,孟江南不想让言忆走那么远的路,于是他把车骑到了教学楼底下,单脚撑在地上,把车扶稳,扭头看着言忆:“你的膝盖怎么样?可以自己下车吗?” 言忆动了动膝盖,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她的膝盖疼得有些受不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像不太行,不过我可以先跨下车。” 说着,言忆就先左脚落地,右腿随之落到地上,膝盖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她往后跳开一步,然后她就要一瘸一拐地上楼。 孟江南把车停在原地,把背上的书包背到胸前,大步走到言忆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上楼,不然的话你得要走多久啊。” “可是万一被老师看见了怎么办?”言忆很是担心,“老师误会我们早恋怎么办?到时候老师会不会骂我们啊?会被通报批评的。” 孟江南毫不在意:“没关系,反正那是之后的事情了,先把你背上楼了再说,要不然,你再摔了怎么办?那我的责任不就更大了吗?” “你盼我点好吧!别诅咒我了!”言忆觉得孟江南这孩子怎么这么毒舌呢,他怎么会觉得她会再摔一次呢?她哪有那么不小心? 她昨天只是出了点意外而已,她又不是一直那么倒霉吧。 话虽这么说,言忆还是乖巧地伏上了孟江南的背。 正在这时,学校教导主任巡查完,从楼上缓步走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孟江南正背着一个女生,就指着孟江南道:“你干什么呢?你们这帮孩子,不知道不能早恋,是不是?你们是哪个班的?我跟你们班主任说!” 见教导主任误会了,孟江南连忙解释:“老师,她昨天磕伤膝盖了,所以她自己上楼的话不太方便,身为同班同学应该照顾一下受伤的同学,不是说要团结友爱、照顾一下不方便的同学吗?” 教导主任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了,伸手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刚刚他的确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学生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就让开道:“你做得对,那你背她上楼的时候小心一些。” 孟江南朝教导主任点了点头,然后不动声色地在言忆小腿上轻轻捏了一下。 言忆接收到信号,连忙对教导主任说:“谢谢老师理解。” 孟江南背着言忆走到教室门口时,刚好碰见陈以安迎面走来,侧头问了一句:“对了,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钟怀安买完早点之后就去上班了,而言忆害怕钟怀安会打道回府,没吃东西就下楼等孟江南了。她怕钟怀安要是看见孟江南来接她之后会把她骂一顿,甚至她还会被揍一顿。 于是就轻轻点了点头:“嗯。” 刚好这时陈以安走到了面前,孟江南就对陈以安说:“你来得正好,把你的好朋友扶进教室吧,我去小卖部买点吃的,饿死了。” 孟江南说着,就小心翼翼地把言忆放下来,不等陈以安开口就把胸前的书包往陈以安怀里一塞:“帮我带进去一下,谢了。” “孟江南!你过分了吧!”陈以安暴跳如雷,“我把我朋友扶进去就算了,可你自己的书包为什么也要让我带进去啊?自己的事情得要自己做吧!” 孟江南边往楼下跑边大声说道:“麻烦你啦!” 言忆见陈以安还想骂孟江南,就连忙把孟江南的书包从陈以安怀里拿出来拎着:“我来帮他拿吧。” 陈以安连忙又抢过孟江南的书包:“你这个伤患,还是算了吧,还是我来拿着吧,我就是想跟他吵架而已,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哪天要是不和他吵架,我就觉得不舒服。” 伸手挽住言忆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座位上之后,动作粗暴地把孟江南的书包扔在桌子上,问言忆:“对了,你的膝盖今天有没有好一些?” 言忆笑着点了点头:“好多了。”她边回答边把孟江南的书包放在座位上,如同对待一个稀世珍宝一样。 “忆宝,你悄悄告诉我,孟江南今天是不是去你家接你了?”陈以安朝言忆勾了勾手指,示意让言忆靠过来,然后小声在言忆耳边问道。 言忆红着脸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今天一大早我就听见他骑车出门的声音了。”陈以安咂咂嘴,“啧啧,他平时很懒的,一个懒得动弹的人,今天居然去你家了?” 言忆一愣:“他不是说他每天都出去锻炼的吗?”昨天孟江南明明和自己说去她家接她就当锻炼了,她听得清清楚楚,可陈以安说孟江南懒,她到底应该相信谁的话呢? “他?锻炼?”陈以安毫不掩饰脸上的讽刺之意,“算了吧,你还不如相信太阳有一天会从西边升起来呢。” “可是,太阳不是从西边落下吗?” “是啊,所以孟江南锻炼这句话,就和那句话一样都不可信。”陈以安从书包里拿出作业,趴在桌上开始补她没做完的题。 孟江南把自行车停到车棚里之后,把车锁上,然后来到小卖部里,挑了言忆爱吃的面包和自己想吃的火腿,又从货架上拿了两瓶水之后,付了钱之后就撒腿往教室跑。 一会儿就要上早自习了,李赠不允许他们在教室里吃东西,所以他得要快一些把吃的东西给言忆送去,不然把言忆饿到了怎么办。 飞奔到教室之后,孟江南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言忆的桌上,脑门上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开口:“你快吃,一会儿班主任就要来了。到时候只能去教室外面吃了。” 孟江南边说边把手里的火腿拆开,咬了一大口,他实在是饿坏了,早知道就应该从家里拿一些早点了。 言忆拆开包装袋,把头埋在桌子底下吃起来。 边吃边想陈以安说的话,原来孟江南是骗自己的啊,原来他平时不锻炼啊。 那他为什么还要到她家里接她上学呢? 言忆有一些想不明白。 孟江南边吃边看着教室门口,帮言忆望风,就怕一会儿李赠进教室之后让他们出去吃。 殊不知李赠已经在后门口看见两人正在教室里吃东西了,但他为了照顾言忆,就没开口让两人出去吃早饭,转身就背着手回办公室了。 第39章 提议上台读作文 “哎?”叶泽连奔带跑地进教室,刚刚他看见李赠已经站在后门口了,他还以为他要迟到了,可后来又见李赠回办公室了,就有一些好奇:“我们老班刚刚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刘浩边飞快地补作业边抽空回答了一句。 叶泽来到座位上,把书包放在椅子上之后就从书包里面掏作业:“刚刚老班在后门口,然后没一会儿就回办公室了,他真的没说什么吗?” 孟江南听到叶泽说的话,连忙放下手里的火腿,抹了下嘴,往后门口看去,接着站起身大声问:“叶子!你刚刚说什么?刚刚老李来过了?” “是啊!他在门口看了一眼,离得有点远,我就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开口说话。我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呢。”叶泽很好奇孟江南为什么要再问一遍,他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孟江南又回头看了一眼后门口,发现李赠没在那里,就坐下身,又拿起火腿咬了一口,低头跟言忆说了一句:“你慢一些吃,我帮你盯着呢,一会儿老李过来了,我提醒你。” 言忆饿得不行,没空回应孟江南,就含糊地“嗯”了一声。 终于在上课铃打响之前把面包吃完了,言忆伸手到孟江南桌洞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又伸手拿过桌上的水,可她手上有些滑,拧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把瓶盖拧开。 孟江南自然而然地伸手从言忆手里拿过水,手在校服上擦了擦之后,一用力就把瓶盖拧开了,递给言忆:“给你,慢点喝。” 言忆喝了几口之后把瓶盖拧好,咬了下唇,看向孟江南:“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喝水的时候要慢一些,这种事情不用提醒我了吧。” “可是我觉得你和小孩子一样,都长得很可爱。”孟江南又加了一句,“而且你和小孩子一样,长得很娇小,还很脆弱。” 言忆无言以对,握住拳头就在孟江南背上“咚”得捶了一下:“你真过分!居然说我矮!” “那我说你可爱,你没听见?”孟江南伸手揉着背,“你能不能把重点放在完整句子上啊?你下次再打我的话,我就不去你家接你了!” 孟江南又碎碎念着:“人长得那么小,怎么打人这么疼啊!” “我这叫人不可貌相!”言忆骄傲得如一只孔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我坏话了。” “不敢了,不敢了。”孟江南举起白旗投降,却还是嘴欠道,“不过我没想到你是一个翻脸不认人的人,昨天安慰你那么久,今天竟然说翻脸就翻脸!” 正说着话,李赠拿着课本走进教室,闻到教室里的面包味,没拆穿,就说:“那么热的天,教室里一股你们身上的汗味,赶快开窗通通风!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受到了天天闻着汗味的!” 坐在窗边的同学立马打开窗。 李赠这才觉得教室里的面包味散去了一些。 陈以安伸长腿,踢了踢孟江南的椅子,孟江南转过身假装从书包里掏东西,看着陈以安:“怎么了?” “你和忆宝不觉得味道很重吗?尤其是面包的味道。”陈以安皱了皱鼻子,“虽然说已经吃完了,但是味道还在。” 孟江南闻言,吸了吸鼻子,果然面包的味道特别明显,孟江南趴在桌子上,戳了戳言忆的胳膊,小声说道:“你把面包的包装袋给我,我拿去扔。” “可现在上课了,你怎么去?”言忆皱起秀眉,“老班不会同意你出去的吧。” 孟江南抬眼瞄了李赠一眼,朝言忆挤了挤眼:“你放心,我自有办法,你先把包装袋给我。” 言忆从垃圾袋里拿出包装袋,团成小小的一团之后递给孟江南。 只见孟江南下一秒就用手紧紧捂住肚子,从桌洞里拿出抽纸,举起手,在李赠问:“孟江南,怎么了?”之后,孟江南就用一副虚弱的样子说道:“老师,我肚子疼。” 李赠觉得好笑,他在讲台上把他和言忆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却还是挥了挥手,让孟江南去了:“行,那你快去吧!” 孟江南就弯着腰,捂着肚子,犹如一只煮熟的虾一般快步跑出教室。 等跑出李赠的视线范围之后,孟江南就直起身,把放在衣服里的垃圾扔进垃圾桶,接着快步跑下楼,跑去语文老师的办公室里。 语文老师看到孟江南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就问:“孟江南,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孟江南从旁边拖了一张椅子,坐在语文老师旁边,跟语文老师说:“老师,我有一个建议,希望老师您能采纳。” 语文老师点了点头:“你说吧,是什么建议?” “老师,我觉得学习得要以鼓励为主,要增强同学们的自信心,和增加同学们上台的勇气。”孟江南思考着合适的措词。 语文老师点点头,示意孟江南继续说下去:“那你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孟江南挠了挠脖子,又往语文老师那边侧了下身:“我觉得可以让同学们上台朗读自己作文中的优美句子,如果上课时间来不及的话,可以只读一小段。不然的话,以后不敢上台演讲怎么办。” 语文老师翻开她的笔记本,在笔记本上记下“应该让同学们上台多展示自己的才华,增加他们的表达能力”之后,眼睛亮闪闪的:“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孟江南来了兴致:“还有就是,我觉得每个同学都有自己的风格和特点,可以每周布置一篇周记,随便怎么写都可以,不限制题材,让同学们自由发挥。” “这个想法不错,可是每周写一篇周记,会不会给同学们带来压力啊?”语文老师有些担忧,“如果写了周记之后,要是我布置作文的话怎么办?这样的话不是会给大家带来更多压力吗?” 孟江南抓了抓头发,这个问题他属实是没想到,不过他很快就有了主意:“如果老师您要布置作文的话,周三下午有两节连起来的语文课,所以第一节课讲完课上要讲的内容,第二节课的时候,老师您就可以休息一下,我们写作文,这样的话一举两得了。老师可以休息一下,我们又可以在课上把作文写完,就不用带回家写了,就有更多的时间在家学习。” “好,这个提议我同意了,今天就实行。”语文老师看了眼时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你逃课了?” 孟江南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把椅子搬回原位:“老师,我回去上课了!老师再见!”说完之后就落荒而逃,但他跑出去没多远,又折回去,敲了敲办公室门,探进一个脑袋:“老师,您别和老李说我是来找你了,拜托!” 语文老师被孟江南逗笑了,这孩子有点可爱呢,而且他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为了让言忆自信起来,才过来和自己提这样的建议的。现在的孩子,什么心里话都写在脸上了。 “我知道了,我不告状,你快回去上课吧。”语文老师朝孟江南挥了挥手。 孟江南这才放心地走了。他只觉得脚步轻快,还觉得很开心,希望这样的话,言忆可以自信一些,可以不再那么害羞了。 第40章 解压神器 孟江南回到教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成功得把同学们的目光从试卷上挪到了孟江南身上。 李赠只是朝孟江南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进来。 待孟江南坐回座位上之后,才发现他们正在做测试卷。刚刚他还打扰到了同学们的做题进度,不由低下头吐了吐舌头。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真的肚子疼吗?”言忆把椅子往孟江南那里挪了挪,心里有点担心孟江南的身体,就小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孟江南抄起笔,把手里的抽纸往桌洞里一塞,言忆眼尖得发现孟江南的抽纸一点都没少。 “没什么事,我就是出去逛了一圈。”孟江南把笔夹在手指之间,炫技一般转起笔来,眼睛却快速扫视着英语卷子上的题目,“不用担心。” 李赠走到孟江南桌子旁边,蜷起手指在孟江南的桌上敲了敲:“认真做题,少交头接耳的。” 孟江南立马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我知道错了。”等李赠回到讲台上之后,孟江南又小声来了一句,“下次还敢。” 言忆被孟江南逗笑了,但是现在正在做测试题,她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笑出来,就立马低垂着头,用手臂把嘴捂住,憋着笑,肩膀止不住得颤抖着。 她还不知道孟江南其实是一个那么叛逆的孩子呢,不过还有点可爱。 孟江南把所有选择题的题目扫了一遍之后,飞速在试卷上写下选择题的答案。 听着孟江南的笔在试卷上发出飞快的“唰唰”声,言忆不由把目光转向孟江南的方向。 然后就看见孟江南把卷子翻到了另一面。 不愧是学霸,做题的效率那么快。 不过,孟江南看得那么快,怎么可能会把题目看得很仔细呢,而且他的记忆可能也会出错。 再说了,他是随便写下的答案也说不准。 这么想着,言忆就继续做题。 孟江南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转着笔,继续快速扫了一眼填空题。把题目看完之后,心里就有了答案,孟江南毫不犹豫地落笔,用最快的速度答完所有的题之后,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了。 言忆察觉到旁边的人趴下了,不可置信地用笔戳了戳孟江南,轻声问孟江南:“你做完了?” “嗯!”孟江南点点头,百无聊赖地转笔,“做完了。” “这么快?”言忆真的太佩服孟江南了,真不愧是学霸啊,就连答题都答得那么快,不过她又提醒了一句,“你再检查一下呢?” 孟江南阖上眼,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孟哥从不检查。” 这孩子,真冒昧。 她做题主打的就是细致,就怕会因为没有审清题目而做错题,因此她做得慢,但她还能抽出一段检查一遍的时间,以确保没有粗心导致错题。 李赠看着那么嘚瑟的孟江南,默默叹了口气,不禁来了一句:“孟江南,你要是做完了,觉得无聊的话,你可以先交卷,出去放松一下吧,怎么样?” 孟江南摇着头:“不用了,我在座位上休息就行。” “那你就不要打扰别人做题!”李赠怒视着孟江南,“知道你做题做得快,但是你怎么不检查一下?这张卷子改完分数之后是要让家长签名的。” 此话一出,班上的同学都炸开了锅,教室里一阵哀嚎声:“老李,不要啊!求您高抬贵手吧!” “就是啊,老李,我要是把不及格的试卷带回去,我会被揍死的!” 李赠坐在椅子上,抠了抠耳朵:“那你考及格不就好了?” “老李,能不能不给家长签字啊?”有一个同学哀求道。 “不签字的话也可以。”李赠笑得和一个恶魔一样,“我可以去你家里家访。” 本来李赠的前半段话让言忆放下了心,可后半句话又把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让言忆的心经历了一波过山车一般的感受。 如果让钟怀安签名的话,她肯定要被钟怀安骂一顿,会被说“怎么那么简单的题都能做错?” 言忆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连手里的笔都握不住了。 孟江南察觉到了言忆的异常,就把言忆手里的笔抽出来,然后轻轻扯了扯言忆的袖子,示意言忆把手放到桌子底下。 言忆将手放在腿上,抖得不成样子。 孟江南瞥了一眼李赠之后,发现李赠正在掏耳朵,就轻轻把言忆的手握紧,轻声安抚着:“没事的,放轻松,别紧张。” 言忆的另一只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了肉里。 “送你一个东西。”孟江南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解压神器,放在言忆的桌上,“你可以掐它,别掐自己了。会疼的。” 言忆伸手握住了孟江南给她的解压神器,狠狠掐着,掐了好一会儿之后,言忆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好些没?”孟江南关心地问了一句。 言忆掐着解压神器的同时,也掐着孟江南的手。虽然说言忆是下了死手的,但他没喊疼。等感到言忆掐着他的力气逐渐减小之后,才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言忆这才发现自己掐着孟江南的手,松开手时看见孟江南的手上多了几个明晃晃的指甲印,言忆就一下子自责起来,她怎么能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呢? 她也太不冷静了。 孟江南看了眼时间,然后轻声提醒道:“快要下课了,你还有几道题没做,你慢慢来,别着急。” 意识到时间快来不及时,言忆焦虑了起来:要是她做不完的话该怎么办;她没时间检查了怎么办;要是没考好的话,她就会挨骂怎么办。 言忆心里越来越焦躁不安,她越想越焦虑,如坐针毡般在座位上坐立难安起来。 她的脑海里全都是考试考砸后的种种后果:同学的嘲笑、钟怀安的责骂、老师会看不起她...... 言忆觉得心里愈发沉重。 孟江南抬起头看了一眼李赠,在李赠看过来之前,伸手轻轻地把言忆桌上的试卷拿过来,然后微微皱起眉。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模仿着言忆的笔迹,把答案给言忆写上。 言忆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孟江南的动作,她心里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她在想,要是被老师发现了该怎么办。 而孟江南还在全神贯注地填写着答案,努力让自己的字迹和言忆的字迹相似。 随着孟江南把最后一题写完,孟江南又悄悄把试卷放回言忆的桌上,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看着李赠,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是言忆第一次作弊,同样也是孟江南第一次作弊。 第41章 他们好像更般配 下课铃很快就打响了,李赠站起了身:“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学,把卷子收上来。” 坐在后排的顾墨的卷子上一片空白,前一天晚上他在游戏中畅游到凌晨时分,因此他在课上的时候光顾着补觉了,就一道题都没写,除了在试卷上写了个龙飞凤舞的名字而已。 顾墨听到下课铃之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拿着自己空白一片的试卷站起来,开始往前收着卷子。 等卷子都收齐之后,李赠就抱着卷子走出教室,回办公室批卷子了。 “孟江南!”顾音站在教室门口,见老师走了之后就朝孟江南招了招手,“你出来一下!” 孟江南本来想在桌子上趴一会儿的,但是听到有人叫他之后,他就抬起头来,看着门外的人。 “这是谁来着?”孟江南抓了抓脑袋,觉得这人有一些眼熟,但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了,“我认识她吗?” 陈以安单手撑着头,翻着语文书,讽刺道:“你这人平时只知道学习,还知道干什么呢?她是顾墨的妹妹,上一次她不是来还过钱吗?” 孟江南通过提醒,这才想起来了:“对哦!我忘了!” 言忆见孟江南站起身就要出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连忙喊住孟江南:“等一下,顾墨把剩下的钱还给你了吗?” 孟江南歪了一下脑袋:“还没呢。” 顾墨回到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零钱,走到孟江南面前,把钱递给孟江南:“这是还给你的剩下的钱。” 他看见门口的顾音,刚刚他没听见顾音喊的是孟江南,就还以为是来找他的,走出教室之后站在顾音面前:“音音,你找我什么事?” “哥,你把孟江南叫出来,我找他有事!”顾音从顾墨身后探出脑袋,看着孟江南,“你快去啊!我快上课了!快要来不及了!” 顾墨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孟江南喊了一句:“孟江南,出来!我妹找你!” 孟江南把钱塞进口袋里,迈步走出教室:“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哥,你先去忙吧,我和他有事要聊。”顾音挥着手,赶着顾墨,“快走快走!” 顾墨觉得他的心被伤了。他觉得自己的妹妹是在嫌弃他。他很迷惑,他不比孟江南帅吗?他不比孟江南高吗?他好歹是校霸好不好?他和孟江南比起来,除了成绩以外,到底哪里不如孟江南了? 瞪了孟江南一眼之后,顾墨特别不服气地回到了教室里。 孟江南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个白眼,皱了皱眉之后看向顾音:“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顾音从身后拿出一个mp3和一盒巧克力,递到孟江南面前:“我想请你帮我录一下你们班的化学老师讲课。拜托了!” “可你为什么不让顾墨帮你录?”孟江南没接东西,“你找他的话,不是更方便一些吗?而且他肯定会答应你的。” 顾音委屈巴巴的:“他上课的时候又不听课,他不会帮我录的。我还有一件事找你。” 她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本子和一支墨水笔:“你给我签个名吧。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年级第一,拜托了。” 孟江南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签了自己的名字之后,顾音又把手里的mp3和巧克力递过去:“你帮帮忙吧,行吗?” 顾音简直太难缠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孟江南也无可奈何,最终还是伸手将 mp3 接了过来。 他心里想着,不就是帮个小忙录制一下化学老师讲课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顾音根本没有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二话不说地将巧克力塞进了他的怀中。 \"实在是太感谢你啦!\"顾音生怕孟江南会把巧克力还给她似的。 话音未落,她便迅速转过身跑了,同时还不忘回头喊道:\"录完之后,你把mp3给我哥就行了,谢谢你啦!\" 看着顾音远去的背影,孟江南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只觉得头疼,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一盒看着就价格不菲的巧克力。 既然顾墨是她哥哥,那么就还给顾墨吧,反正他们是一家人,还给他也是一样的。 拿着巧克力回到教室之后,陈以安就阴阳怪气地说:“哎哟!出去了一趟之后,你这收获不小啊!” 孟江南刚想去把巧克力拿去给顾墨,可上课铃打响了。孟江南只好作罢,将那盒巧克力塞入桌洞里。 刚才孟江南出去和顾音的互动,言忆都看在眼里。 她在心中暗自揣测着两人究竟交谈了些什么。 尽管离得太远,她无法听清具体内容,但是从顾音和孟江南说话之后,脸上洋溢出的灿烂笑容,以及她递给孟江南巧克力时,孟江南并未拒绝这一细节来看,好像两人的关系不太一般。 从顾墨和顾音兄妹俩的穿着来看,她便能清楚地察觉到,他们家肯定家境十分优渥。 毕竟,像顾墨这样每天能拥有整整五十元巨额生活费的学生实属罕见。 而她却一周只能拥有十块钱生活费。 单从这方面来说,言忆不知道被他们甩出了几个银河系。 当然也就不难看出,他们的父母一定非常疼爱子女,都愿意给予他们最好的。 而且,顾墨平日里并不关心学业,更多的时候只是顾着埋头玩乐。 想来也是,或许他们家早就已经有了一家规模庞大的公司,只需要等他成年后接手即可。 既然他无需通过努力读书改变命运,那么将时间用于享受生活倒也不无道理。 可是她呢? 她言忆又拥有什么呢? 她有一个性格强势的母亲;有一个嗜酒如命,且会经常实施家庭暴力的父亲;有一个已经离世的哥哥;和一个......缺乏温暖与爱意的家庭环境。 孟江南是那么好的人,他不仅像顾墨那样,能够从书包里拿出五十块钱;而且心地善良,温柔;懂得如何关心照顾他人。 尽管他的亲生母亲前段时间刚刚过世,但是她从未听他嘴里说出后妈待他不好之类的话语。 所以说,孟江南一直都是一个生活在爱里的人啊。 一个长期处于缺爱状态下的人,真的有资格跟始终沐浴在爱意里的人走到一起吗? 言忆不禁陷入沉思之中: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吧。 毕竟她自己都无法感受到爱,更别提去爱惜自己了。 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懂得如何去爱其他人呢? 想到这里,言忆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孟江南这么优秀的男生。 她想,她不配啊。 侧过头看着孟江南,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顾音和他交谈的场景,她突然之间觉得,和她比起来,他们两个好像更般配。 第42章 上台朗读作文 语文老师迈着轻盈的步伐,手中捧着课本和一叠厚厚的作文本走进教室。 同学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当他们看清老师手里的作文本时,顿时发出一片哀嚎声。 这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将整个教学楼掀翻。 “年轻貌美、善解人意的老师啊!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只见一个平日里最为调皮捣蛋的男生立马双手合十,并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臂弯中,率先喊道:“我……我先给您磕一个!希望老师您看在我们那么辛苦的份上,就别让我们写作文了吧!” “是啊,老师,我们刚刚才做完英语试卷,脑细胞都快死光了!”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老师,让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吧,拜托啦!”更多的哀求声响彻整个教室。 面对同学们的求情,语文老师并没有立刻回应。 她先将手中的课本轻轻放在讲台上,然后默默地把最上面整理好的的几本作文本拿起来放到讲台的一边。 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前排的顾清研身上。 “班长,你能不能找几位同学帮忙,一起把这些作文本发给大家?”语文老师温和地说。 顾清研听到老师的话,立刻站起身来,从老师手中接过那一摞作文本,并迅速传递给周围的几位同学。 不一会儿功夫,作文本都发完了。 言忆四下张望着,发作文本的几个同学都已经回到了座位上,还以为把她的作文本落下了,不禁问道:“我的作文本怎么没有?” 语文老师从讲台上拿起那堆特地分开放的作文本,举起来示意了一下:“没有发到作文本的同学不用担心,在我这里呢。” 言忆一下子慌张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作文本会被语文老师放在讲台上,就轻轻戳了戳孟江南,小声和孟江南说:“怎么办啊?会不会是上次作文没写好?要被批斗了?” 孟江南心里感叹语文老师的行动力太强了,花了一节早自习的时间就把作文本整理好了。 侧过头和言忆轻声说:“老师还没说呢,你先别多想啦!听老师怎么说。” “老师有一个提议,从今天开始,那些优秀范文呢,就由你们自己上台读一下了。”语文老师翻开第一本作文本,然后看向言忆,“言忆,就由你先上讲台读一下你的上一篇作文吧,给同学们打个样!” 言忆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老师,上一篇作文已经读过了。” 语文老师双眸含笑,点了点头:“我知道已经读过了,但是上次是我读的,这一次你自己上台读一下,这不一样。” 孟江南坐在外侧,立马把椅子往前挪,给言忆留出足够的空位,以便于言忆可以走出座位。 见言忆不动,底下就有同学说:“言忆,你快一点啊!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言忆顿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孟江南就握住拳,朝言忆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加油!你很棒的!你写的真的很好的!相信自己!” 言忆便从孟江南的座位后面挤出去,走上讲台,伸手从语文老师手里接过作文本。 “言忆,你写得真的很好,别紧张,读的时候大声一些。”语文老师轻轻拍了拍言忆的肩。 言忆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坐在底下的孟江南,只见孟江南用口型说道:“加油,你超棒的!”甚至还对言忆比了个心。 看见孟江南的这些动作,言忆就被孟江南逗笑了,心里也逐渐放松了下来,拿起作文本,开始大声读起她的那句被语文老师划起来的优秀结尾。 在言忆读的期间,孟江南托着脑袋,一直把目光投在言忆的身上。 待言忆最后一个字落下之后,孟江南就第一个鼓起掌来,还大声说了一句:“言忆超棒!写得超好!” 有孟江南当了第一个鼓掌的人之后,班上的同学都跟着鼓起掌来。 言忆拿着作文本,朝着底下的同学们微微鞠了一躬:“谢谢大家。” 语文老师为了让言忆在台上多待一段时间,就从言忆手里拿过作文本,点评道:“言忆的这个结尾,特别有意境,她把落日拟人化了,在脸上轻吻了一下,在脸上留下了一抹晚霞之后,又回到了该回到的地方,体现出落日的温柔和调皮,大家说是不是这样?” “对!”同学们大声回答道。 语文老师把作文本递还给言忆,让言忆回座位了。 言忆羞得红了脸,用作文本把整张脸遮住,只留出一双眼睛回到座位上。 “你真的好棒!”孟江南朝言忆竖起大拇指,夸起言忆来。 言忆只觉得脸更烫了,红着脸和孟江南轻声说了句:“谢谢。” 一上午令人头疼的课终于结束了,下课铃一打响之后,同学们不等老师说出“下课”就一窝蜂窜出教室:“老师再见!” 老师看着这帮孩子蜂拥而出,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课本收拾好之后就走出教室了。 教室里只留下了陈以安、陆以安、孟江南和言忆四人。 “忆宝,一会儿要吃什么?我帮你打饭。”陈以安从位置上起身说道。 孟江南站起身,不等言忆回答,替言忆拒绝了:“不用了,我跑得比你们快,我去帮你们打饭。现在食堂里应该没位置了,你们就等在教室里吧。” 陈以安听孟江南这么说,就心安理得地又坐了回去:“那就谢谢你啦!” 孟江南气得指了一下陈以安,没说什么就拔腿跑出教室:现在食堂里肯定人满为患,能不能打到饭还是一个问题。 等跑到食堂之后,果然不出他所料,食堂里已经是人挤人了,每个窗口前都站满了人。 孟江南愁得狠狠揉了一把头发:他们要饿肚子了,刚想去小卖部里买一些吃的东西垫垫肚子算了。 刚想转身走出食堂,身旁有一个人拉了他一下。 孟江南看过去,居然是宋观棋:“怎么了?” 宋观棋没说话,只是指了一下旁边放着的几份饭,不多不少,刚好是四个人的份。 “哇塞!这是你帮忙打的饭吗?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孟江南说着就要从口袋里掏钱。 宋观棋只是摇了摇头,这才说出第一句话:“不用给我钱。” 第43章 小猫崽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打饭?”孟江南坐在宋观棋对面,一脸好奇。 见宋观棋没有收钱的打算,而且,在他的记忆里,宋观棋一直对自己有敌意,除了和言忆是小时候认识的朋友以外,他和陈以安她们没有多少交集。他愿意帮他们打饭到底是为了什么? 宋观棋把四份饭挪到孟江南面前,示意让孟江南拿回教室。 “那就先谢谢你了。”孟江南端起饭,转身就走。 到了教室里之后,孟江南把饭递给几人,陈以安直勾勾地看着孟江南,等着孟江南的下一步动作。 “看着我干什么?”孟江南指了指饭,“吃饭啊!” 陈以安指着餐盘:“孟江南,你是打算让我用手抓着吃吗?筷子呢?” “完了!我忘记了!”孟江南一拍脑袋,又要转身走出教室。却和走进教室的宋观棋撞上了。 宋观棋手里拿着四双筷子,走到言忆的桌前,把筷子递进言忆手里,目光中皆是温柔。 “谢谢观棋哥哥!”言忆笑着和宋观棋道谢。 把筷子分给三人之后,宋观棋勾了勾唇角,眯起眼伸手揉了一把言忆的脑袋,然后就回座位了。 孟江南看见宋观棋对言忆做出这种亲密的举动,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看着面前的餐盘,顿时没了胃口,虽然说都是他爱吃的菜。 “他为什么要揉你的头?”孟江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醋味。 虽然说言忆已经很多年没见到宋观棋了,宋观棋话也不多,一直都是身为一个“倾听者”的存在,但是言忆知道他的一些小习惯。 比如说有时候言忆觉得心里不开心,和宋观棋倾诉之后,宋观棋就会轻轻揉揉她的脑袋,表示安慰她;在宋观棋帮了她忙之后,言忆笑着和宋观棋道谢之后,宋观棋就会像刚才那样笑着摸摸她的头,表示不用客气。 不过有时候宋观棋也会愿意和她开口说话,虽然说他的话很简短,但是能让她听懂。 甚至有时候,两人的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或是要说什么。 于是言忆自然而然地给孟江南解惑:“观棋哥哥刚刚是在和我说不用客气。” “你这么了解他啊?”孟江南心里有一些吃味,觉得嘴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言忆扒拉着饭菜,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吧,小时候总是和观棋哥哥一起玩,所以我把他的一些行为习惯了解得大差不差了。” 孟江南把手中的筷子往餐盒上一放,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 陈以安嗅了嗅鼻子:“什么味道啊?怎么这么酸?谁把醋坛子打破了吗?” “哪里有酸味?”言忆听陈以安这么说,也嗅了嗅,可除了饭菜的香味,她没能闻到其他的味道。 陈以安只是“嘿嘿”一笑,只是说了一句:“我在说什么,某个人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孟江南转回头,瞪了陈以安一眼:“你给我闭嘴!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 陈以安耸了耸肩,难得没和孟江南杠回去,继续埋头吃饭。 “老弟,你不吃了吗?”言忆看见孟江南的餐盒里还有一大半饭,还有一个鸡腿也没吃,“你吃饱了?” 孟江南叹了口气,觉得心里堵得慌,把鸡腿夹进言忆的餐盘里:“吃饱了,这个鸡腿给你吃吧,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多吃点,然后多长点肉!瘦得跟个白骨精一样。” 待言忆她们三人吃完饭之后,孟江南就把餐盘和筷子收拾好,就要去食堂把东西还回去。 孟江南走到教室门口时,言忆问了一句:“老弟,一会儿去散步吗?消消食?” 孟江南转过头,笑着点头同意了:“好啊,那你走得慢一些,小心一些,我很快就过来!” 说完之后,孟江南就拿着餐盘跑了。 言忆站起身,也走出了教室,扶着楼梯栏杆慢慢下了楼,刚来到楼下,孟江南就快步跑了过来:“我们就绕着教学楼散步吧,操场离教学楼有点远,到时候你的膝盖不方便。” “好啊。”言忆双手插在口袋里,和孟江南一起绕着教学楼慢慢走着。 两人走到教学楼后面时,突然听到了几声微弱的猫叫声。 因为小时候奶奶养猫的原因,所以言忆从小就很喜欢猫这种动物。 她一听到猫叫声,就弯下腰,嘴里发出“咪呜”的声音,想让小猫回应自己,并且能通过猫叫声找到小猫所处的地方。 孟江南也和言忆一样,仔细寻找起小猫的所在地。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言忆终于看见了小猫的身影,小猫被一根网缠住了腿,动弹不得。 言忆忍着膝盖上的疼痛,蹲下身,伸手要去帮小猫解开网。 小猫连忙挣扎起来,唯恐面前的人要伤害它。 言忆细声细语道:“小猫,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小猫好像听懂了一样,也感受到面前的人类身上传达出来的善意,就不再挣扎。 言忆轻轻捏住小猫的后脖颈,又小心翼翼地帮小猫把缠住腿的网解开。 小猫得到自由之后没有撒腿就跑,反而在言忆的腿边蹭来蹭去。 言忆轻轻摸着小猫的脑袋,轻言轻语,唯恐吓到小猫崽:“你快去找你妈妈吧,不然你妈妈会担心你的。” 可是小猫依旧在言忆腿上蹭来蹭去,孟江南在言忆身旁蹲下,伸手要去摸小猫的脑袋,可小猫转头就朝孟江南龇牙咧嘴地哈气。 孟江南吓得连忙缩回手,就怕会被小猫挠。言忆被逗得笑起来,伸手抱起小猫崽,让小猫崽和孟江南面对面,说道:“小猫,这个哥哥也是一个好人,他也不会伤害你的。” “你这么喜欢小猫,小猫也这么依赖你,你把它带回家养着吧。”孟江南在一旁提议,“它应该和妈妈走散了,不然的话,猫妈妈肯定会来找它的。” 言忆蹲下身,轻轻把小猫放在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不了,我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其实她真的很想养一只小猫陪着自己,可以给她带来一些治愈。 可是钟怀安不让养。她不能养。她怕给小猫带来伤害。 她还记得小时候,在小区花园里看到了一只小猫,也和面前这只小猫崽一样大的小猫。 她特别喜欢小猫,于是把小猫抱回了家。 钟怀安看见言忆怀中抱着的毛茸茸的小动物,尖叫出声:“你把这种东西抱回来干什么?” 小小的言忆摸着小猫的脑袋:“我想养。” “你把这养不活的玩意儿带回来,谁养?!”钟怀安从言忆怀里揪起巴掌大的小猫的后颈,大步迈向窗边,直接把小猫崽从六楼扔了下去,“家里养一个你已经很麻烦了!” 言忆哪能比得上钟怀安的力气呢,只能眼睁睁看着钟怀安把小猫扔出窗外。 “我养……”言忆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彻天际,似乎要把言忆的耳膜震碎,接着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被扔出去的小猫再无动静。 “你下次再把妨碍你学习的东西带回来试试!”钟怀安大步走去洗手间,用洗手液洗了好几遍手,仿佛小猫崽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似的。 言忆低着头,一言不发。 直到钟怀安进房间之后,言忆才打开门,飞快地跑下楼,去查看小猫的情况。 小猫的头骨碎裂,已经断了气。 现在想起来,那个场景怎么说呢...... 就像是…… 就和那一天躺在地上的言祁一样,毫无声息,破碎不堪。 言忆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小猫,来到一棵树边,一边用树枝挖坑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猫猫,对不起啊,我不应该把你带回来的,害得你失去了生命,下辈子,你别再当猫了吧。” 把小猫埋进土里之后,言忆又从路边采来了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插在小猫崽简易的“坟”上,带着哭腔:“我和你一样,都没有家,都没有妈妈疼……我们都好可怜……” 要不是地上残留着一滩血迹,那只小猫对于其他人来说就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回忆起这一段过去,言忆的眼里噙着泪,她不想让面前的这只小猫崽步入幼时那只小猫的后尘。 她摇了摇头,哽咽着:“我也想养啊,可我不能害了它啊......它还那么小,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我不忍心再害死一个那么无辜的生命啊。” “那我带回我家养吧。”孟江南见言忆喜欢猫喜欢得紧,可看样子言忆养不了,于是脑子一抽提议道,“到时候你可以来我家看它。” 言忆抬起头,眸中仍带着泪:“真的可以吗?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我尽量让他们同意吧。”孟江南伸手从言忆手里接过小猫,揉了揉小猫的脑袋。 可能是小猫意识到言忆不能养它,也从孟江南身上感受到了亲切感,就没再对孟江南哈气。 抱着小猫来到学校门岗上,孟江南找到门卫,说:“叔叔,我们捡到了一只小猫,能不能先把它放在这里,我下午带它回家?” 门卫心善,就同意了孟江南的请求。 第44章 玩你自己的发旋吧 “老弟,要是你家里人不同意你养它怎么办啊?”言忆和孟江南一起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心里很是担忧小猫的生命安全,万一他的后妈不喜欢猫,和钟怀安一样把小猫扔出窗外的话怎么办,那他们两个都是害死这只小猫的罪魁祸首,“你家里人会不会把它扔掉?然后小猫又变成无家可归的小流浪了?再或者,他们会不会把小猫弄死啊?” 言忆越想越难受,声音里不由得带上了哭腔,伸手揪住孟江南的袖子:“老弟,我们把它放生了好不好?” 孟江南见言忆这么担心,就抬起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手不小心蹭过言忆的耳垂,觉得言忆的耳垂软软的,他连忙放下手,手指搓了搓,他居然有点想捏一捏言忆的耳朵的冲动。 意识到有这一个想法之后,孟江南干咳两声,把自己的这一想法抛出脑后,然后又捂着嘴咳了几声,掩饰他的尴尬:“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不过我爸和......”像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宋雯一样,孟江南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爸他们都很善良的,所以不会发生你刚刚说的那种事情。” 言忆吸了吸鼻子,点了下头,终于放下心来。 孟江南走在外侧,言忆的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井盖,她还记得小时候奶奶和她说过,不能踩井盖,不然的话会倒霉的,要是踩到井盖的话,要被打三下。 虽然说言忆直到现在都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但她一直都很听奶奶的话,她相信奶奶是不会害她的。 看了看走在外侧的孟江南,言忆不想绕到孟江南的右侧,就看了看花坛的边沿,就抬脚站了上去,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她本想等经过井盖之后再跳下来,可结果她踩到了一块坏了的瓷砖,她的脚陷了进去,脚一崴就要倒下去。 “哎呀!”言忆吓坏了,发出一声惊呼。 孟江南表面上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的路,实际上一直都在用余光看着言忆。 看到言忆站上花坛边沿的时候,孟江南微微勾起嘴角:没想到平时说他幼稚的言忆也那么幼稚。 所以当看到言忆站不稳要摔下来的时候,孟江南立马伸手将言忆揽住,将人抱了下来。 言忆的身体一下子腾空,怕自己会摔下来,就连忙抱住了孟江南,等自己双脚落地之后,言忆才松开了孟江南,小声道谢:“谢谢。” “不客气,不过你为什么要踩上去啊?不怕摔下来吗?”孟江南有一些好奇。 言忆指着井盖,一脸理直气壮:“因为不能踩井盖,你不知道吗?” 孟江南摇了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知道。” 言忆一想也是,就孟江南这个“书呆子”,一直只知道努力学习的人,不知道这种说法也是正常的。 于是言忆给孟江南“科普”:“如果说踩到井盖的话,就会倒霉的。不小心踩到井盖的话,那你就得要被打三下。” “可是,如果说一个人倒霉的话,那是和他的磁场不好有关。”孟江南完全不能理解言忆说的话,“和踩到井盖有什么必要联系吗?” 言忆像是傻了一样,眨了眨眼,看着孟江南不说话。 见言忆这副表情,孟江南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井盖上,还在井盖上跳了几下。 “孟江南!你别踩井盖了!”言忆连忙伸手抓住孟江南的衣摆,拉着孟江南就要在孟江南身上打几下。 孟江南躲开言忆的魔爪:“我倒想看看,踩井盖到底会不会倒霉。” 言忆还想趁孟江南不注意时,打他几下,好让他不会倒霉。可都被孟江南躲过去了。 “要是我今天没有倒霉的话,那就说明你说的踩井盖就会倒霉的现象不成立。”孟江南快走几步,走到言忆前面,转过身与言忆面对面倒退着走。 “你看路啊!”言忆刚喊完,孟江南就被凸起的路面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言忆无奈地扶额,看见那么狼狈的孟江南,实在是没憋住笑,弯下腰扶着膝盖笑得肩膀不停颤动,后来干脆不压抑着笑声了,在一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孟江南坐在地上,捂着脸欲哭无泪:怎么这么丢脸啊!早知道刚才就不倒退着走了。 但是听到言忆的笑声之后,孟江南也跟着言忆一起笑出了声:“好尴尬啊!” 言忆终于笑够了,伸手要去把坐在地上的孟江南扶起来,可孟江南手一撑地,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把我扶起来?不把你也带着摔在地上很好了。” “老弟!你看不起谁呢!”言忆气鼓鼓的像个河豚一样,然后伸手抓住孟江南,在孟江南的身上一连打了十几下,嘴里念念有词,“孟江南不倒霉,倒霉的事通通远离。” 孟江南站在那里,低头垂眸看着在自己身上拍打着的言忆,却只能看到言忆脑袋上的发旋。孟江南实在是忍不住,手指轻轻地在言忆的发旋上打着旋。 言忆拍开孟江南的手:“你干什么?” “你真小气,让我玩一下怎么了?”孟江南甩了甩被打痛的手。 “玩你自己的去!”言忆气呼呼地走了,心里腹诽着: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发旋,他自己也有,为什么不玩他自己的?为什么偏偏要玩她的!真是可恶! 孟江南大步跟上言忆:“因为我摸不着自己的发旋啊,所以只能玩你的了。” 言忆抬头看着孟江南,轻叹了一口气,示意让孟江南蹲下身。 不知道面前的人想干什么,不过孟江南还是乖乖地蹲下了身:“怎么了?” 言忆抓住孟江南的手往他的发旋上放:“现在你摸到自己的发旋了!你可以玩自己的了!”说完之后,言忆抬脚就走,不去管还蹲在那里的孟江南了。 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孟江南舔了舔唇,他好像开玩笑开得过头了。 第45章 带小猫崽回家 孟江南默默叹了口气之后,亦步亦趋地跟在言忆身后。 听着身后人的脚步声,言忆逐渐放慢了脚步,等着孟江南跟上来。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孟江南走到她身侧来。 言忆停下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言忆转回头,发现孟江南正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和孟江南对视了一会儿,都不见孟江南有任何动作。 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啊!没看见她是在等他一起上楼吗?言忆在心里暗暗撇嘴,她到底喜欢上了孟江南身上的什么特质啊?喜欢他的外貌?还是他的成绩?还是他的细心?可有的时候,他的反应又有些迟钝,就好像现在这样。 她觉得她放慢步子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可这个呆子只知道跟在自己的身后。 无奈地呼出一口气,言忆觉得有时候会被孟江南这个呆子气死:“老弟,你怎么不跟上来?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孟江南闻言立刻迈步走上前,走到言忆的身侧:“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言忆瞥了孟江南一眼,“要是我天天都生气的话,我真的会被你气死的。” 两人一起走到楼梯口,言忆就扶着栏杆,刚想迈步,孟江南就又来到言忆身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上楼,腿脚不好还要逞强!身边既然有人,为什么不愿意寻求帮助呢?” “因为怕太麻烦别人了。”言忆小声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是我寻求别人的帮助之后,耽误了他们自己的事情的话,那我岂不是显得很不懂事?” 孟江南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言忆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转身认真地看着言忆。 言忆抬起头,不知道孟江南想做什么,就与孟江南默默对视着,但是言忆的眼神很快就开始飘忽不定,不敢去看孟江南的眼睛。 她刚刚看见孟江南的眸子中有自己的身影。 而孟江南也从言忆那带着水光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你看着我!”孟江南开口要求言忆。 等言忆再次看向孟江南之后,孟江南才再次开口:“你知道吗?其实你可以选择不懂事,有一句话说,懂事的孩子没糖吃。” “你不要怕会麻烦到别人,也不要觉得寻求别人的帮助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认为只要你愿意开口,每个人都会很乐意帮你的,因为每个人都是很善良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你值得。” 言忆直直地看着孟江南,想从孟江南的脸上看出他其实是和她说客套话的表情,可她看到的却是一脸认真和真诚。 突然之间言忆觉得鼻子一酸,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言忆不想让孟江南看见她落泪,就连忙别开脸,用手指揉了揉眼睛,笑着说:“今天的风有点大,眼睛里进沙子了。” “这句话有一些耳熟哦!”孟江南揶揄着,“你是不是把我之前说过的台词抢了?” “我才没有!”言忆和刚才那只小猫一样,气到炸毛。 孟江南看着言忆那么可爱的样子,轻笑着再次转身,蹲下身子:“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你快上来吧,我背你上楼。” 言忆乖乖地趴在了孟江南的背上,听着孟江南有些沉重的呼吸声,言忆心里的内疚感油然而生:“要不然我还是自己下来走吧,这样的话你太累了。” “你那么轻,连我一半的体重都没有,你能不能把自己吃得胖一些?”孟江南不知道多少次感叹言忆的体重了。 言忆只觉得委屈:她也想啊,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下午的课上,言忆一直都在担心那只还在门岗上的小猫,她怕要是小猫跑了怎么办;怕门卫叔叔其实不喜欢猫而把它丢出去了怎么办;怕小猫遭遇不测了怎么办。 孟江南见言忆心神不安的样子,就连上课的时候都不能集中精神,就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了一段话之后,把纸推给言忆。 言忆低垂着眼去看纸上的内容,只见上面写着:你不要多想,先好好上课,小猫不会有事的。 孟江南写的话似乎有一种魔力,言忆看了之后,心里就平静了下来,也不再去担心了。 终于熬到了放学,孟江南和言忆一起来到车棚里。 孟江南拿出钥匙,把车解锁,言忆焦急地一直催着孟江南:“老弟,你快点啊!我们快去看小猫崽!”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啊!”孟江南把自行车停在小卖部门口,去小卖部里买了一根火腿肠,走出小卖部时,拿着火腿肠朝言忆献宝似的晃了晃,“小猫可能饿了,我给它买了一根火腿肠。” “可是,小猫不能吃火腿肠啊!”言忆突然之间有一些担忧起小猫的健康来,不知道小猫能不能在孟江南手底下健康地活下去,“火腿肠里的盐分很高的,小猫会生病的。” 孟江南挠了挠头,一下子低落下来,把手里的火腿肠递给言忆:“这样啊,那就给你吃吧!” 言忆接过火腿肠,一时无言。 孟江南给她火腿肠到底是把她当成猫了还是本来就是打算给她吃的? 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言忆就不再继续想这个问题了。 两人一起来到门岗上,门卫叔叔正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支笔逗着在桌上的小猫。 “叔叔,我们来接小猫了。”孟江南在门口说了一声,又打了个招呼,“谢谢叔叔帮我们照顾小猫。” 门卫叔叔放下手里的笔,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给孟江南:“不用谢的,我很喜欢猫的!” 孟江南把小猫抱进车篮里,揉了揉小猫的脑袋:“你乖乖地待在里面不要乱动,不然你会掉下去的。” 小猫似乎听懂了,蜷缩起身子就在车篮里睡觉了。 “哇塞!它好听话啊!”言忆不禁感叹道,兴奋地戳了戳孟江南的手臂,“它是把你当成家人了!” “你坐上来,我先送你回家。”孟江南用手拍了拍车后座。 言忆没再和孟江南客气,直接跨坐在车后座晃荡着两条腿,调皮道:“冲呀!” 孟江南不由失笑:“你是把我当成马了?还是把我当奴隶使唤了?” 言忆吐了吐舌头,她拍了拍孟江南的背,怕钟怀安会撞见孟江南送她回家,连忙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一会儿还得骑回家呢!快走吧!” 孟江南一蹬,车就滑了出去。 将言忆送回家之后,孟江南就踏上了归途。 等到家门口之后,孟江南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进书包里,轻声和小猫商量着:“小猫,你一会儿先别出声,我得先问问我家里人的意见,好不好?” 小猫一脸乖巧地看着孟江南,没出声。 孟江南这才打开门,走进家门。 饭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碗筷,宋雯见孟江南回来了,就说:“南南,你回来啦!要开饭了,你先去洗手,我去把热好的汤端来。” 孟颂言放下手里的报纸,从沙发上站起身:“儿子,你今天晚上怎么回来得有些晚啊?隔壁以安早就回来了。” “我送同学回家了。”孟江南站在原地不动,书包还背在胸前。 “我们南南真棒!那么照顾同学,今天多吃两块排骨!”宋雯把汤端到桌上,见孟江南还背着书包,把隔热手套摘下,就要帮孟江南把书包拿下来。 孟江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他怕宋雯不喜欢猫,到时候连书包带猫一起被宋雯扔出去了怎么办,要是那样的话,言忆该有多难过啊。 “那个,爸,阿姨,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孟江南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孟颂言看着孟江南,点了点头:“你问吧,是什么问题?” 孟江南抿抿唇:“我想知道你们对养宠物这件事的看法。” 孟颂言看向宋雯,和宋雯对视了一眼,宋雯朝孟颂言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接着孟颂言说道:“养宠物啊,这个想法不错,可以让小动物陪陪你。” 宋雯也跟着开口:“是啊,要是我和你爸爸哪天出门有事的话,你一个人在家里多孤单啊。” 听到他们这么说,孟江南就拉开书包拉链,把正在睡觉的小猫抱了出来:“那就是说,我可以养它,是吗?” 宋雯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毫无抵抗力,走上前就在小猫身上摸了摸:“小家伙太可爱了!南南,你有给它起名字吗?它叫什么名字?” “就叫它......”孟江南歪着头,想了一下,“天赐吧。” 这是上天赐给言忆和他的礼物。 宋雯点了点头,夸赞道:“不愧是南南,起的名字就是好听,也很有含义。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之后,我和你爸爸去店里买一些天赐用的东西。你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挑。” 孟江南摇了摇头:“不了吧,我还有作业要做,就不去了。” 孟颂言在孟江南肩上拍了拍,他对孟江南特别信任,丝毫不担心孟江南会落下学习:“这有什么,我儿子那么优秀,就当是出去放松一下!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天赐是你要养的,所以给它买什么,也要看你的意见。” “好!”孟江南的眼中带上了笑意,摸了摸天赐的脑袋,轻声说,“天赐,你有家啦!真好!” 第46章 给天赐挑需要的东西 天赐听到孟江南的话之后,仰起脑袋在孟江南的身上蹭了蹭,好似在表示它的开心。 孟颂言替孟江南拉开椅子:“儿子,你先去洗手,吃完饭之后我们一起去宠物店买东西。” 孟江南小心地把天赐抱到地上,又把书包挂在椅背上,去洗手了。 宋雯突然之间想到,她刚才也摸了小猫,就去厨房洗手了。 这顿饭是孟江南吃过最香的饭,没有之一。 他边吃边想:要是一会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言忆之后,言忆肯定会很开心。 这么想着,孟江南扒拉饭的速度加快了:他要尽快吃完饭,这样的话,言忆就可以早一些放下心来。 两三口把饭吃完,孟江南大大咧咧地一抹嘴,起身抓起书包就说:“爸,阿姨,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你们慢慢吃。” 宋雯看了一眼锅里几乎没怎么动的排骨:“南南,你不再吃点排骨吗?” “不了,谢谢阿姨。”孟江南离开餐桌,快步跑回房间,拿出手机就给言忆发消息。 “颂言,是排骨的味道不好吗?”宋雯用筷子戳了戳排骨,排骨上的肉已经炖得特别嫩,筷子一戳肉就从骨头上脱离下来,“还是说南南还是不愿意接受我?” 孟颂言尝了一块排骨,摇摇头:“很好吃啊!南南没这个口福!他可能有事情吧,你不要多想。” 宋雯默默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孟江南才愿意接受她呢? 孟江南拿着手机,趴在床上,飞快打字:老姐,告诉你一个超好的消息!我家里人同意让我养小猫了! 言忆正在桌边做着作业,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看了一眼信息之后,又往房间门口看了一眼,随之拿起手机回复过去:太棒啦!那你想好小猫叫什么名字了吗? 它叫天赐。孟江南一脸骄傲地回复:意思是说,它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一会儿和我爸他们一起去宠物店里买天赐需要用的东西,到时候,你也给点意见吧。 言忆在桌边思考着,既然是孟江南养天赐,那他为什么要问她的意见?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很快孟江南的消息就来了:因为天赐是你救下来的,它很喜欢你,所以你挑的东西,它也会喜欢。 言忆同意了孟江南的请求,和孟江南说要去做作业之后,就继续做起作业来。 “儿子!我们走啦!出去给天赐挑东西啦!”孟颂言敲了敲孟江南的房间门,“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我和你阿姨等你。” 孟江南立马翻身下床,边穿拖鞋边喊道:“来啦!” 三人一起来到楼下的车位上,孟颂言把车解锁之后,孟江南特别有眼力见地伸手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一起到了宠物店之后,宋雯就对孟江南说:“南南,你眼光比较好,你去帮天赐挑一些东西吧。” 孟江南走到货架前,拿出手机拍了好多照片,几乎把所有猫用的东西都拍了下来,一股脑儿地发给了言忆:老姐,你觉得哪些好看一些?帮天赐挑一些吧,它要是知道是你帮它挑的话,它肯定会很开心的。 言忆仔细地看着照片,然后在上面圈了几个她觉得很可爱的东西,又发给孟江南。 宋雯和孟颂言来到宠物零食区帮天赐挑着零食和猫粮。 等几人都挑选好之后,来到前台准备结账。 孟颂言把目光投向孟江南怀里抱着的粉粉嫩嫩的猫窝和同样粉嫩的玩具,顿时觉得额角一跳,他儿子怎么喜欢这种小女生喜欢的东西? “哇塞!南南真会挑!”宋雯最喜欢粉色了,上手摸了摸孟江南怀里的猫窝,“天赐肯定会很喜欢的。” 孟江南眉眼弯弯,点了点头:“嗯!天赐肯定会喜欢。” 因为这可是言忆喜欢的东西,天赐肯定也会喜欢。 结完账之后,三人把东西都搬到车上,塞满了一后备箱之后,孟江南手里的粉色的猫窝就放不下了。 孟江南便说:“我抱在腿上就行,不重。”这么说着,孟江南就抱着猫窝钻进了后座。 在车上的时候,孟江南一直爱不释手地摸着毛茸茸的猫窝。孟颂言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好几次,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儿子,你很喜欢这个猫窝吗?” “嗯!很喜欢!”孟江南抬起头看了一眼孟颂言,眸中尽是温柔。 孟颂言被噎住了,不死心地又问:“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孟江南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会儿,这既然是言忆喜欢的颜色,也会是天赐喜欢的,那他喜欢这个颜色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这般想着,孟江南就点了点头:“嗯!还行吧。” 孟颂言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家儿子不会是以前学习学傻了吧,还是说和陈以安待的时间长了,所以说,自家儿子喜欢的是小女生喜欢的东西了? 孟颂言真的太愁了,不知道现在再开个小号还来不来得及。 “南南为什么喜欢这个颜色啊?”宋雯在一旁问了一句,“可以告诉阿姨吗?” 孟江南揪着猫窝上的毛,时不时把毛缠绕在手指上,想到要是言忆看到这个猫窝,心情肯定就会变好,脸上也不禁带上了笑意:“天赐其实是被我同学救下来的,她家里人不同意她养猫,我看她实在是很喜欢天赐,我就带回来养了。” “猫窝也是刚刚在店里的时候,让她帮忙挑的。我觉得天赐肯定会喜欢救命恩人挑的东西,所以爱屋及乌嘛,所以我也喜欢。” 宋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孟颂言一眼,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一句话: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还误会他喜欢女生喜欢的东西?你这个爹靠谱一些吧! 孟颂言接收到来自旁边的控诉,抬起手摸了一下脖子:我知道错啦!我不应该那么看待儿子!都是我的错! 宋雯叹口气,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刚才孟颂言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认为他自己的儿子不纯! 宋雯又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南南,那个同学是你今天晚上送回家的那个女孩吗?” 孟江南听到问题,无意识地回答道:“嗯!是啊!”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回答,孟江南一下子噤了声,他刚刚怎么就回答了呢?孟颂言不会误认为他早恋了吧? 第47章 询问 孟江南一下子坐直身子,放下手上的猫窝,一脸正经地说道:“爸!您别误会!我没有早恋!她是我同桌,前两天有一些我的原因,间接导致她伤到了膝盖,所以我过意不去,我才送她回家的!我真的没有早恋!您相信我!” 孟颂言听到孟江南这一番话之后,笑出了声,他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家长,孟江南有必要这么害怕自己吗? 认真寻找了一番措词之后,孟颂言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缓缓开口:“儿子,爸爸和你说,就算你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呢?我儿子喜欢上的人,肯定是有她的优点和吸引人的特质,喜欢别人不是并什么错事,就算你早恋,那也没有什么关系,人的青春也就那么几年,如果说你喜欢她,但是你没有和她在一起的话,以后你回忆起这段日子,你会后悔的。” “所以呢,你不要在自己那么美好的年纪里留下遗憾。”孟颂言又道,“喜欢的话就说嘛,又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 宋雯也在一旁开口:“对啊,南南的眼光那么好,喜欢上的人肯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孟江南抓了一把头发,他刚才好像没说自己喜欢言忆的话吧? 他气恼地开口:“爸!阿姨!我没有喜欢的人!你们别乱说啊!”他们到底为什么会跟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啊!到底是自己的哪一句话让他们误认为自己有喜欢的人啊? 孟江南重重地靠回椅背上,抓过猫窝放在腿上,继续蹂躏着猫窝。 宋雯暗暗摇头:南南的感情怎么这么迟钝呢?怎么就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呢?在他提起那个同学时眼中流露出的温柔根本就骗不了人。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为什么还要让她帮忙选猫窝?像“天赐会喜欢救命恩人选的猫窝”这样的借口根本就站不住脚;如果不是喜欢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把人送回家?因为他的原因间接导致她受伤了?心里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也不是非要他把人送回家吧?那个女孩子的家人是不管吗? “南南,那你的那个女同学家里人对她怎么样啊?”宋雯直起身子,她有些担心孟江南的这个同学。 她也不是很想把别人的家里人想得那么坏,但她就是有一些不放心。 孟江南烦躁地挠了挠头:“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她有一个已经离世的哥哥,她爸爸妈妈对她怎么样,她也没提过。” 突然之间想到言忆腿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孟江南又坐直身子:“不过,前两天她磕到膝盖之后,我帮她检查的时候,在她腿上看到了许多淤青,可她说是她不小心摔的。会不会是她家里人家暴她啊?” 孟颂言闻言,虽然说孟江南说的话没有得到证实,但还是气得狠狠打了一下方向盘,一不小心打到了喇叭上,发出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哎哟!我是不小心的!不小心的!不好意思!”孟颂言像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小声嘀咕了两句,希望前面的司机不要以为是在催他而生气才是。 “家暴?这可是大事啊!”孟颂言皱起眉,他最讨厌的就是家暴的人了,“家暴的话,可以报警把他抓去拘留的!” 宋雯本来想在孟颂言的胳膊上拍一下的,但是由于孟颂言正在开车,她怕不安全,就没上手:“那万一不是呢?南南,你要不然先问一下你的同学,要是我们误会了怎么办?那不是很尴尬吗?” “好!我问她一下。”孟江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言忆发了一条消息:对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言忆已经做完了作业,正在桌前背英语课文,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之后,言忆就回了一句:语音吧。 孟江南立刻打了语音过去。 言忆一接通,就问:“怎么了?你想问什么啊?”言忆的声音很轻柔,宋雯不禁点了点头:这个女孩子的声音真好听。 “可能会有一些冒昧,就是我想知道,你家里人是不是会家暴你啊?”孟江南的声音里带着急切。 可孟江南没等到言忆的回答——言忆挂了电话。 孟江南看着只有十秒钟的语音通话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间在想,是不是他问言忆问题时太直接了,还是言忆单纯地不想回答,还是说他不应该问言忆这个问题的。 “她怎么不说话了?”孟颂言等了一会儿都没听见对方的回答。 孟江南的情绪有一些低落:“她刚刚挂了,她为什么不愿意回答啊?不会是因为真的是被家暴了吧?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是言忆知道孟江南的想法的话,她真的想给孟江南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告诉他:“你真相了!” 不过言忆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刚刚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开房间门的声音,然后下一秒,自己的房间门就被打开了,钟怀安看着坐在桌边的言忆:“你刚刚和谁说话呢?” 言忆摇摇头:“没有,我刚刚在背书。” 钟怀安走到书桌边,在言忆的桌上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手机的踪影,钟怀安这才作罢:“那你快点背吧,背完之后把这套题做了。” “好,知道了。”言忆心里默默祈求着,希望孟江南不要在这时候给自己发消息或者是打电话,不然的话她的手机就要保不住了。 终于熬到钟怀安走出房间,言忆便把手机从衣服里拿出来。 刚才还好她反应和速度快,要不然言祁留下来的手机就要被收走了。 轻轻呼出口气后,言忆赶紧给孟江南回拨过去,并压低声音说道:“刚刚我妈突然来我房间里,所以我只能先挂断电话啦,不好意思啊!” 听到言忆的解释之后,孟江南的心情一下子由大雨转晴天:“没事,不过你现在方便告诉我吗?你家里人会不会家暴你?” 言忆连忙使劲地摇着头,但随即她便反应过来,此刻两人正在通着语音电话,孟江南看不见她在摇头,于是急忙开口回答道:“没有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孟江南似乎有些难为情,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我那天给你检查膝盖的时候,看到你的腿上有很多瘀青,所以有一些不放心你,就想要问问清楚。” 第48章 嘴硬的孟江南 言忆听了孟江南的话之后沉默了下来,许久没有说话。久到孟江南还以为言忆又挂了电话,把放在耳边的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通话界面,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孟江南这才再次把手机放在耳边。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孟江南皱起的眉似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你还在听吗?” “嗯,我在听呢,我刚刚在想题目。”言忆反应过来,随之就是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声,“真的没事,你放心吧,我家里人都对我挺好的,不会有家暴的事情的,真的。” 似乎是怕孟江南不信,言忆特地用了两个“真的”。 可孟江南信了,声音里一下子就被笑意代替:“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家有家暴的情况呢,还担心了好久,既然没事的话,那我就先挂了,等我到家之后,我给你看天赐。” 言忆轻声“嗯”了一声,然后听筒那边孟江南说:“那我先挂了,等我到家之后再和你聊。” 接着,语音通话就断开了。言忆愣愣地看着通话界面,卸下力靠在椅背上,发了许久的呆。 她被喝醉酒之后的言朔打的时候、被钟怀安用言语攻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孟江南问她,家里人会不会对她有家暴的现象。 可她能怎么回答呢?如实回答了之后,让孟江南同情她?然后孟江南看向她的眼神里尽是怜悯?还是说她告诉孟江南实情之后,他就会帮她从这种日子中脱离出来? 她其实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根本就不希望从别人眼里看见同情她、怜悯她的情绪。更何况,她不想从自己喜欢着的人那里看到那种眼神。 孟江南挂了电话之后,整个人脱了力一般,像是没有骨头支撑一样,瘫了下去。 “儿子,怎么了?这么没有活力,这可不像你啊!”孟颂言从后视镜中看见孟江南倒在了猫窝里,笑出了声,开着玩笑,“小心猫窝里有了你的味道之后,天赐就不喜欢这个猫窝了。” 孟江南叹了口气,闭上眼,过了好久才开口:“她是骗人的,她骗我!” 他怎么会听不出言忆话里透露出的勉强和强颜欢笑?他也听到了那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声。 如果言忆要说实话时,言忆就会不假思索地说出来,而不是像刚才那样,沉默了几个世纪般之后再开口;如果言忆说谎的话,她就会心虚地强调几遍她话里的内容。 孟江南经过这段时间也把言忆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她不愿意告诉我实情的话,那就算了吧,毕竟没人愿意把自己的伤口揭开让别人看。”孟江南又叹出口气,狠狠揉着脑袋底下的猫窝。 宋雯突然之间很心疼言忆这个女孩子,把目光投向窗外,心里想着:如果说这个女孩子是她的女儿的话就好了,这样的话就可以好好爱她了。 想到这里,宋雯开口对孟江南说:“南南,平时她要是有什么难处的话,你多帮衬着一些。实在是太心疼这个孩子了。” 孟江南应了一声好,然后就开始思考着应该怎么多照顾言忆一些。 可直到到家之后,孟江南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方法,那就只能在生活上多照顾她一些了。 孟颂言把车停在车位上之后,孟江南先下车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开始往外搬着东西。 刚好陈以安出门散步,看见孟颂言和宋雯之后就打招呼:“叔叔阿姨晚上好。” 孟江南从车后探出脑袋,看着陈以安:“我那么大一个人,你是没看见我吗?” 陈以安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还以为孟江南不愿意和宋雯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呢,也以为就孟江南这个只知道学习的人,根本就不会愿意出门,就说:“原来你也在啊?我还以为你在家做作业呢。” 孟江南朝陈以安招了招手:“你来帮个忙吧,帮我拿一下这个猫窝。” 陈以安接过孟江南手里的猫窝,看见这颜色就大笑起来:“孟江南,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一个大男生怎么喜欢这么可爱的颜色啊?我明天一定要告诉言忆,她肯定要笑死了。” “她知道这件事。”孟江南毫不在意地继续往外搬东西,“这个猫窝是她帮忙选的。” 陈以安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怎么连选猫窝也要言忆帮忙选啊,又不是言忆养猫吧。 “不是,你怎么让忆宝帮你选猫窝啊?”陈以安看了看地上满满一堆宠物用品,“如果说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你养猫吧?” 孟江南把一大袋宠物零食塞进陈以安怀里:“你怎么那么多话?别问了!” “那我一会儿自己去问她!”陈以安小声嘀咕着。 孟江南一盆冷水泼上去:“她一会儿没空!你别去打扰她。” “怎么?她住你家来了?”陈以安回怼过去,“你这么清楚她一会儿到底有空没空?” “因为我和她约好了,一会儿要给她看小猫,所以她没空理你!”孟江南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的,“听明白了吗?” 他想着,言忆肯定会因为家庭原因而难受一会儿,所以还是别让陈以安打扰她了。 “那我可以去你家看小猫吗?”陈以安眼巴巴地看着孟江南,“看在我帮你忙的份上,行吗?” 孟江南点了点头:“行吧,我是看在你是言忆朋友的份上才同意的。你可别误会。” 几个人搬了四五趟才把东西都搬到家里。 “孟江南!你真可恶啊!”陈以安瘫倒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动都不想动,“早知道要帮你那么多忙,我就不答应了!” 孟江南这个人的心就是黑芝麻馅的,心黑得不行,言忆到底是什么眼神,居然会喜欢上他? 陈以安心里默默地替言忆那不好的眼神上了几炷香。 “你要不要来看小猫?”孟江南已经把猫窝和饭盆和水碗放好了,又在饭盆里倒了一些羊奶。 陈以安摆了摆手,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姿势瘫着:“累死了,你先让我歇一会儿。” 孟江南就坐在天赐身边,看着天赐喝奶。 见天赐那么可爱,孟江南拿出手机开始拍视频,打算一会儿传给言忆看。 天赐喝奶喝着喝着,就开始犯困,脑袋不时栽下去,最后一整个脑袋埋进了羊奶里,然后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孟江南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想到要是言忆看到他笑天赐的视频的话,肯定要说他怎么这么狠心。 孟江南就伸手轻轻拍着天赐的背,轻声哄着:“天赐,慢一些喝,别呛着了。” 陈以安从沙发上爬下来,走到孟江南旁边,蹲下身看着天赐:“这么小的小猫,怎么不给它用奶瓶喂啊?” 孟江南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奶瓶,递给陈以安:“你喂!” 从孟江南手里接过奶瓶,陈以安就去用热水把奶瓶消了毒之后,才把羊奶倒进奶瓶里,边喂天赐边说:“养猫的人是你吧!你怎么不喂?” “我觉得你想喂,就给你这个机会。”孟江南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陈以安喂着天赐,他才不会告诉陈以安说他不会喂小猫呢!那样的话,他多丢脸啊! “嘴硬!”陈以安哪会不了解孟江南呢! 第49章 视频 孟江南拿起手机拍着陈以安喂天赐的视频,打算一会儿把视频发给言忆。 “孟江南!你别把我的脸拍进去啊!”陈以安一抬眼就看见孟江南正在拍她,连忙出声提醒。 孟江南发现刚才好像真的把陈以安的脸拍进去了,赶紧把镜头往下挪了挪:“不用你提醒!我也没想把你的脸拍进去!谁会想看你的脸啊?” 陈以安怒瞪了孟江南一眼:“你不说话的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孟江南点下“结束录制”键,又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把刚才拍的照片和视频都发给了言忆。 等照片都传过去之后,孟江南突然意识到,他刚才把那段视频也一块发过去了,连忙找到那段视频,点了撤回键。殊不知言忆鬼使神差地已经把视频和照片都保存下来了。 言忆说不出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连带着那段视频一起保存了,可能是因为她很羡慕陈以安能和孟江南如此亲密地互动;也可能是因为里面有孟江南的说话声,虽然孟江南说的话不会让人听了很舒服;也可能是因为她想多保存一些关于孟江南的回忆;也可能是因为她只是脑袋一热,就保存了下来。 接着她怕手机内存不够,就把刚刚保存下来的视频、照片一股脑得传到了硬盘里。 言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老弟,你怎么让以安喂天赐啊?你怎么自己不喂?你让以安给你录一个视频吧? 孟江南额角一跳,他自认为自己撤回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怎么还是被言忆看到了呢? 接着抬眸看向陈以安,羞红了脸:“那个,你能不能教我一下,怎么喂天赐?然后,我一会儿喂的时候,你可以帮我录一个视频吗?” “我为什么要教你?”陈以安头也不抬,翻了个白眼。 孟江南咳了两声,声音小得听不见:“我不会,所以你能不能教教我?” 陈以安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就伸手在自己腿上拧了一下,结果腿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就仰天大笑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从孟江南嘴里听到他说他不会的事情。 真没想到孟江南居然也有不会做的事啊! 以前自家父母一直拿孟江南“打压”自己,现在她能支棱起来了,她回家之后就要告诉父母说,孟江南也有不会干的事,他还要请她教他呢! 想到这里,陈以安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我就是不会喂天赐而已,有那么好笑吗?”见陈以安的笑容有越变越大的趋势,孟江南实在是忍不住了。 陈以安摇摇头,笑容止都止不住:“不是,是我想到你也有不会做的事,你还要求我教你,我就想笑。” “我又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又不是什么都会。”孟江南真是搞不懂陈以安的脑回路,这世界上又没有全能的人,她至于那么开心吗?至于笑成这样吗? 陈以安倒想知道孟江南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就看向孟江南:“那你说说看,你还有什么不会的事情。” 孟江南抓了抓脑袋:他不会的事情肯定多了去了,毕竟他心知肚明,他只会做题而已,他也就是一个“生活废物”,他抓了抓脑袋,又想了一下,这才开口:“生孩子,算吗?” 陈以安再次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算!怎么不算啊?” 接着陈以安特别欠骂地来了一句:“真可惜,刚才没给你录下来。明天我一定要和忆宝说,她肯定要笑你好久。” “你要和她说什么?”孟江南一脸防备地看着面前坐着的陈以安,“我警告你,不能乱说。” 陈以安喂完天赐之后,小心翼翼地把天赐放在地上,一脸坏笑:“当然是告诉她说,你不是完美的,也不是万能的,还要请我教你不会的事情。这么开心的事情当然要和她分享啦!” 随之,陈以安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孟江南的眼神中带了些玩味的意味:“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和言忆说,你说你不会生孩子的事情吧?” 孟江南只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痒,握起拳头想在陈以安脑袋上敲一下,但是他还有求于陈以安,就硬生生地忍住了要揍陈以安一顿的冲动。 “你什么都不要和言忆说,我请你吃一个月饭,行不行?”孟江南低声下气,“三顿饭我都包了!” “我还要奶茶!”陈以安死皮赖脸地和孟江南讨价还价。 孟江南深深吸了一口气:“好,答应你。” 见孟江南想要暴揍一顿自己的心都出来了,陈以安连忙见好就收,从孟江南那里得来一个月的饭和奶茶,她不亏,于是伸出手,抬了抬下巴:“拉勾,不然我怕你反悔。” 孟江南与陈以安拉完勾之后,问道:“现在可以教我怎么喂天赐了吗?” 陈以安把天赐往孟江南身上一放,接着又把奶瓶递到孟江南手里:“你直接把奶瓶放它嘴边就行了,它又不是小奶猫,而且它又不傻,它会自己喝。” 孟江南觉得他整个人都要碎了,所以说那么简单的事情,是他用一个月的饭和奶茶换来的? “我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要让我遇到你啊?”孟江南感叹了一句,把手机扔给陈以安,“你帮我拍一个视频吧。” 陈以安点下录制键的同时,孟江南拿着奶瓶一脸温柔地轻声哄着天赐:“天赐宝宝,你再喝一点,救你的姐姐想看我喂你,你给个面子好不好?” 天赐特别乖巧地喝了几口奶,喝得饱得差不多了之后,在孟江南身上蹭了蹭。 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陈以安突然之间开始羡慕起天赐一只猫来:怎么孟江南不管是对待言忆,或者是对待小猫时都那么温柔,可是对她就那么凶、那么暴躁? 陈以安默默叹口气,继续给孟江南录着与天赐的互动,心里突然懂了,她就是“人不如猫”系列。 不过,孟江南为什么对言忆那么温柔呢? 想到这里,陈以安就停止录像,把孟江南的手机放在地上,问:“你平时为什么对忆宝那么温柔啊?对我的态度却好像是我是你的仇人一样。” 孟江南托着腮想了想,才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因为言忆长得比你可爱,而且我觉得,不管是谁见了她之后,都会产生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当然,我也是。” 听了孟江南的回答之后,陈以安气得七窍生烟:所以说,她和孟江南认识了那么多年,这么多年的时间终究是错付了。 陈以安看了看手表,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快点做作业去吧,别和天赐玩了,不然你作业做不完。” 孟江南站起身送陈以安出门:“不劳你费心,就算我再过半个小时之后才开始做作业,我也能做得比你快。” 陈以安真的想把孟江南的嘴缝上:“好了,你别再送我了。”接着陈以安跟孟颂言和宋雯道了别之后就走了。 孟江南从地上捡起手机之后,直接退出相机模式,完全没发现刚才还在录像,看都没看就把视频发给了言忆。 言忆收到视频的时候还在好奇,为什么这一段视频这么长。 后来在视频的最后听到了孟江南和陈以安的对话,言忆不禁笑了出来。 “言忆长得比你可爱;而且不管是谁看见她之后,都会产生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当然,我也是。” 言忆反复把视频拖到孟江南说这句话的时间,她觉得不管她听多少遍,都听不腻。 第50章 孟江南开始关心宋雯 第二天一早,孟江南又提前起床了,洗漱完毕之后就走出卧室,先给天赐准备好猫粮和足够的水之后,看见宋雯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南南,你起那么早,是要去接你的同桌吗?”宋雯走出厨房,把手中的碗筷放在饭桌上,刚刚手被烫到了,就抬手摸了摸耳垂,“你先吃饭,吃完再去也不迟。” 孟江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了,谢谢阿姨。”刚才他看见了宋雯的动作,抿了抿唇之后才有一些别扭地开口关心道,“阿姨,烫到了的话,去凉水底下冲一下吧,别烫出泡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孟江南就红着脸跑出去了。 等宋雯反应过来刚才孟江南说出了什么话之后,她就坐在饭桌边,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不过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宋雯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发现根本就抹不完,干脆就让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了。 孟颂言打着哈欠走出房间,看见宋雯脸上的眼泪时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大步走到饭桌边:“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刚才好像听见了关门的声音,转头看向孟江南的卧室,卧室门开着,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意识到那个臭小子出门上学了,就拿来纸巾细致地为宋雯擦眼泪,语气凶巴巴的:“是不是那个臭小子给你气受了?等他今天晚上回来,看我怎么帮你收拾他!” 宋雯边流泪边摇头,脸上洋溢出笑容来,声音颤抖着和孟颂言说:“不是!南南那么乖的一个孩子,他怎么会惹我生气啊?” 孟颂言坐在宋雯旁边,顺着宋雯的话说下去:“那你和我说,是谁惹你哭的?我非要揍他一顿,给你出了这口恶气!该不会是天赐吧?” “你别把责任推到天赐身上!这和天赐又有什么关系!”宋雯有一些不满,天赐是那么可爱的一只小猫,她喜欢天赐都来不及,孟颂言怎么可以让天赐受委屈呢? 要是天赐会说话的话,肯定要给孟颂言来上一句:“你多冒昧啊!” “刚才我把菜端上来的时候,碗上还是有一些烫,所以手被烫了一下,南南看见我把手放在耳垂上之后,他让我去用凉水冲一下,小心会长泡。” 听到宋雯前半句话时,孟颂言心疼地抬起宋雯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给宋雯吹起被烫到的手,嘴里还说着:“给你吹一吹之后,手上就不会被烫出泡了。” 等到反应过来宋雯说出的后半句话之后,孟颂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雯:“那个臭小子刚才真的这么和你这么说的?” “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宋雯又落下眼泪,“所以,南南是不是接受我了?” 孟颂言也跟着宋雯一起开心起来,嘴里反反复复只说着同一句话:“这个臭小子长大了。” 孟江南蹬着自行车来到言忆家楼下,言忆今天没在楼下等他,孟江南就百无聊赖地趴在自行车上,玩着车铃。 就在孟江南按响第十次车铃的时候,言忆才扶着扶手从六楼单脚跳下来了:“孟哥!你是我亲哥!你快别按了!再按下去的话,你就要被骂了!” 孟江南立马停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我太无聊了嘛!我下次一定注意。” 言忆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孟江南这么幼稚的性子能不能改掉。她跨坐在车后座之后说:“我们快走吧,到教室之后我还要再背几个单词呢。” 抬头往自家窗户看了一眼,就怕钟怀安会到窗口监视她,于是她抬手拍了拍孟江南的背:“快走啦!” 孟江南用力一蹬,自行车就滑出很远:“知道了!你别催了!我又不能把自行车蹬得飞起来。” 言忆没答话,反正只要离开小区之后,离开钟怀安的视线所及之处就行了。 “对了,你吃早饭了吗?”孟江南关切地问了一句。 言忆晃着腿,怕不安全就立马停下动作:“吃了!我妈早就准备好早饭了!” 要不是孟江南了解言忆,那他就要被言忆骗过去了,于是像是不经意地问道:“那你吃了什么啊?” 言忆一下子被问住了,许久没回答。 除了白面馒头以外,言忆从来没在早上吃过其他东西,所以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早上还能吃什么。 孟江南从车把上拿下一个袋子,反手递给言忆:“没吃早饭吧?我本来想给陈以安带的,但她还没起床呢,等到她起床,早餐就凉了,你拿去吃吧。” 言忆接过袋子,一看居然是馒头,她感觉她快要吃吐了,没忍住来了一句:“你怎么给以安买白面馒头啊?她会喜欢吃吗?” “你说什么呢?这是肉包子!听说过一句歇后语吗?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里的那个肉包子。”孟江南蹙起眉,言忆怎么就只知道白面馒头?意识到言忆可能在家只能吃白面馒头之后,自行车“吱嘎”一声停了下来。 言忆被突如其来的刹车吓到了,连忙揪住了孟江南的衣角,一脸后怕地看着孟江南的背影,控诉道:“你怎么突然之间刹车啊?我差点就要摔下去了。” 孟江南扭过头,意味不明地看着言忆,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白面馒头呢?”孟江南特地加重了“白面馒头”这四个字。 “这个......”言忆飞快地进行着头脑风暴,想着合适的理由,“你平时和以安不是一对欢喜冤家吗?我觉得你有时候对以安挺损的,所以你应该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孟江南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他的内心波涛汹涌。 尽管他明知言忆所说的话不是真话,但这些话语仍让他感受到了万箭穿心般的痛苦。 “我怎么会是如此冷酷无情、毫无人性的人呢?”孟江南不禁在心中默默摇头,声音中流露出委屈,仿佛要将这一切倾诉给整个世界,“我不过是偶尔会与她拌几句嘴而已,绝不会做出那般残忍之事啊!” 此时,言忆正津津有味地啃着手中的包子。第一口便咬到了馅料让她不由笑得眯起了眼,心中暗自感叹着自己这极好的运气。 第51章 上一次的拥抱在何时 两人到了教学楼底下之后,言忆就连忙跳下车。 孟江南看着言忆的动作,目光有些晦暗不明,没忍住问了言忆一句:“你的膝盖好了吗?” 其实言忆就只是磕到了一下而已,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她的膝盖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但她很希望能多坐几次孟江南的自行车后座。 她意识到刚才她的动作幅度有一些大了,就立马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嘴里还说着:“我一不小心给忘了,哎哟!好疼啊!”一边这么演戏一边看着孟江南的反应。 孟江南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言忆的膝盖上,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一句:“如果说我没记错的话,你伤到的是右膝。” 言忆连忙换了一条腿一瘸一拐:“我刚刚下车的时候,把左脚扭了一下,所以才会显得左脚瘸了嘛!我右脚膝盖也疼着呢!” 孟江南没戳穿言忆这漏洞百出的演技,来到言忆面前:“那我背你进教室吧,你这个两条腿都伤了的瘸子!” 言忆一时失言:她刚才到底为什么要骗孟江南说她的左脚也扭了呢?现在这下可好,被孟江南说是瘸子了。 不过她很贪恋孟江南背她的感受,就伏在了孟江南背上,手环绕着孟江南的脖子,两条腿在孟江南身侧晃来晃去。 孟江南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接着就把言忆背上了楼,把人背到座位上之后,孟江南刚走到教室门口,陈以安就与孟江南撞上了。 陈以安还记得昨天晚上的约定,就朝孟江南伸出手:“我的早饭呢?昨天晚上说好的,你不会忘了吧?” “我给你的好朋友了。”孟江南绕过陈以安,“我再帮你买点东西吧?” “行!”陈以安心情大好地来到座位上坐下,戳了戳言忆的背,“忆宝!孟江南把给我的早饭给你了?他给我买的什么?” 言忆不太清楚到底为什么孟江南要给陈以安买早饭,情绪不是很好地翻着书,看着英语单词:“打狗用的肉包子!” “啊?!”陈以安呆住了,孟江南把打了狗的肉包子给她,结果最后却给了言忆? 见陈以安脑子转不过来,言忆好心地说:“孟哥给你买了肉包子,但是他说你还在睡觉,怕肉包子变凉,就给我吃了。” “不过,孟哥为什么要给你买早饭啊?”言忆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问道。 陈以安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和作业,又从言忆书包里摸出作业,拍了拍坐在附近的夏薇薇:“麻烦你帮我交给课代表一下,谢谢!” 夏薇薇从陈以安手里接过作业,然后起身放到了课代表桌上。 “谢谢你啦!”陈以安双手合十地向夏薇薇道谢,“麻烦你了!” 接着又和言忆咬耳朵:“孟江南昨天晚上不会喂天赐,所以他求我教他怎么用奶瓶喂天赐喝羊奶,我就从他那里争取到了一个月的饭和奶茶,我机智吧?我一个月都不用花自己的钱买饭了!” “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笑话,我昨天晚上真的笑了好久。”陈以安像是做贼一般看了一眼教室门口,就怕孟江南会突然之间冒出来。 言忆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放下手里的书,与陈以安的脑袋贴在一起:“什么啊?你快说!” 陈以安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孟江南说出来的话,她就想笑。于是,言忆压根就没听懂陈以安的话,只知道自己听到了的都是“哈哈哈”。 “你能不能不要再笑了?我没听懂!”言忆气得在陈以安胳膊上拍了一下,她怎么现在才发现陈以安的笑点怎么这么低啊! 陈以安笑得咳起来,缓了一会儿之后和言忆轻声说:“昨天晚上,孟江南说他还有许多不会的事情,我就很好奇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不会的。结果,你猜猜他回答了一句什么话?” 言忆看着陈以安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然后脑袋里灵感一闪而过,凑到陈以安耳边说:“他该不会是说他不会生孩子吧?” 陈以安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在他家里装监控了?” 言忆摇了摇头,她还那么期待地想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呢,结果却是她之前和孟江南说过的在书店里看到的一则幽默笑话。 “你们在说什么呢?”陆以安气喘吁吁地坐到位置上。 陈以安关切地问道:“陆陆,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啊?平时你都已经在教室里了!” 陆以安拿出一瓶水,喝了好几口之后才说:“我今天真的是太倒霉了!我骑车骑到半路的时候,车链掉了!还好路上遇到了一个高年级的学长,他帮我把车链装好,看我骑得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走。” “那这就不算倒霉啊!”陈以安还以为陆以安身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呢,“你看,你要这么想,虽然说你的车链掉了,但是你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学长帮你,你也没迟到,这么一想的话,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经过陈以安这么一番安慰的话之后,陆以安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不愧是安安!谢谢你安慰我!”陆以安将陈以安抱住了,“我心情好多啦!” 陈以安在陆以安的背上拍了又拍,安抚性地摸了摸陆以安的发丝:“不用客气,以后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你就换一个思路去看这件事,这样的话,心情就会好一些。” 言忆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关系那么好,心中不由开始羡慕起来,她在想,上一次得到拥抱的时候是在什么时候。 绞尽脑汁想了好久,她想到以前钟怀安和言朔吵架时,言祁拉着她躲进衣柜里时的拥抱;想到以前迷路,差点就找不到陈以安时,她落下泪的时候,陈以安给了自己一个拥抱;想到之前和宋观棋聊天时,宋观棋得知她哥哥去世了之后,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安慰一下她,可最后被孟江南截胡了。 所以,言忆的记忆里也就只有这两个实在的拥抱而已。 “来吧,陈小姐,你的早餐来了!”孟江南走进教室,递给陈以安一包火腿肠和一瓶矿泉水。 陈以安一看就炸毛了:“孟江南!你怎么给我买这种早餐啊?你是把我当成天赐,想把我打发了是不是?好歹给我买一个手抓饼,或者是什么热狗面包啊!” “你爱要不要!不要的话就算了!”孟江南把那包火腿肠放进自己的桌洞里。 陈以安才不愿意吃亏呢,就拍了拍孟江南的肩:“你给我拿过来!反正是你买给我的,不要白不要!” 孟江南转身把东西扔在陈以安桌子上之后,见言忆似乎有一些情绪不高,就往言忆那边凑了凑,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言忆低落地摇了摇头,轻声说:“刚刚陆陆心情不好,然后以安给她安慰了之后,又给了陆陆一个拥抱。” “我想不起来我上一次得到拥抱是在什么时候了。”言忆的语气更加失落,“我只记得,以安只在我迷路的时候给过我一个拥抱,之后就没有人再拥抱过我。” 孟江南又往言忆那边挪了挪:“那你到底是因为记不起上一次得到拥抱是在什么时候而低落,还是因为在陈以安之后,没人再给你拥抱而不开心?” 言忆仔细想了一下,回答说:“都有吧。”她刚想叹口气,自己就被旁边的人拥住了。 “这两个问题很好解决啊!”孟江南在言忆耳边轻声说,“你得到拥抱的时间是现在;在陈以安拥抱你之后,我给你拥抱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心起来了?” 言忆刚想抬起手抱住孟江南,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了李赠的咳嗽声。孟江南先一步松开了言忆,轻咳了几声,然后在言忆耳边小声说:“你别不开心了。” 第52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言忆轻声“嗯”了一声之后,红着脸看向孟江南时,眉眼中满含笑意,和孟江南小声道谢:“谢谢你,我的心情现在好多了。” 刚才看见孟江南给言忆拥抱的同学不在少数,就都发出了“哇哦”的起哄声。 更有甚者用力拍着桌子,高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听到同学们的起哄声之后,言忆的脸更红了,从桌上随便抓起一本书,翻开之后就把自己的脸挡住了。 孟江南瞥了一眼旁边的人,不动声色地把言忆手中的书抽出来,替言忆把书拿正,小声说:“你把书拿反了。” 言忆又羞又恼,跺了跺脚:她刚才把书拿反了,不就是向同学们表明了她害羞了的事实吗? 陈以安坐在两人身后,把两人的互动看了个彻底,同时还把两人红了的脸尽收眼中。 她没忍住伸长腿,踢了踢孟江南的椅子,在孟江南转头看向她时,就朝孟江南勾了勾手指,待孟江南附耳倾听时才轻声问:“你为什么要抱我的忆宝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容易害羞。” “她心情不好,我不能给她一个拥抱安慰她一下吗?”孟江南理直气壮,“你刚才抱陆以安,不也是因为她心情不好吗?” 陈以安气得在孟江南椅子上又踹了一脚:“这能一样吗?你又不是女生,怎么可以抱我家忆宝啊?” “你这是在性别歧视?”孟江南转过头看着陈以安,“男生和女生之间难道就没有纯友情吗?” 听孟江南这么回答之后,陈以安恨铁不成钢地在孟江南背上拍了一下,很嫌弃他似地说:“你快转回去吧!别让我看见你这张脸!” 她心里真的是很佩服孟江南这个榆木脑袋,旁外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都互相喜欢,可就只有两个当事人还在云里雾里,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也许这就是所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陈以安再次无奈地叹口气,真的好想把他们两个的脑袋打开之后,好好看看他们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她昨天晚上回家之后,想了好久关于孟江南为什么只对言忆那么好的原因,想到最后才想到了唯一的一种可能,那就是孟江南喜欢言忆。 而言忆喜欢孟江南,陈以安从开学第一天就知道了。 “同学们,快把你们的默写本拿出来,我们先默写单词。”李赠在上课铃打响之前大步跨进教室,“一会儿上课的时候,我们还要讲昨天晚上的卷子,时间来不及了!” 同学们都一边发出哀嚎声一边乖巧地拿出默写本。 李赠目光一瞥,就瞥到了言忆那绯红的脸,关心地问了一句:“言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言忆低下头,把头摇得都快断了:“没有不舒服,就是太热了。” “那你就别穿长袖了啊!”李赠真的很佩服言忆,在那么热的情况下还穿着长袖,要是换成他,肯定热得不行了,再次嘱咐了一句,“明天穿短袖来学校吧,你穿长袖也不怕中暑。” “好,知道了。”言忆点了点头。 心里不由担心起来,要是穿了短袖之后,身上被言朔揍出来的伤痕就要被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同学们会不会因此不愿意和她一起玩啊。 默默叹了口气之后,把注意力都放在李赠说出的单词上。 孟江南却没动笔,疯狂开动着脑筋:言忆总是穿长袖的原因他已经有了眉目了,言忆肯定是因为身上有伤,要不然她为什么总是要用长袖挡住? 心里考虑着如果明天言忆要是穿了短袖的话,应该怎么把她身上的伤遮住好呢。 李赠见孟江南正在走神,就拿着课本来到孟江南桌边,在孟江南桌上敲了敲:“孟江南,你认真一点!想什么呢?别走神了!” 孟江南连连点头,等李赠走远之后,凑过头看着言忆的默写本,他记忆力挺好的,只是瞄了一眼就把前面没默的单词都给补上了。 “某些同学,眼睛放在自己的默写本上,不要乱瞄别人的!”李赠一转头就看见孟江南偷偷看了一眼言忆的默写本,就开口提醒道。 孟江南闻言就抬起头,一脸无辜地托着腮看着李赠,好像对李赠说的人是谁毫不关心一样。 “我刚刚讲的是谁,他心里清楚得很。”李赠又添了一句,“孟江南,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听到孟江南的名字之后,言忆就转头看向孟江南,只见孟江南有一些心虚地揉了揉鼻子,却还是说:“老李,您在说什么啊?我不是很懂。” 李赠拿着课本,来到孟江南的桌边,靠在孟江南的桌边继续给他们听写。 待所有单词都听写完之后,李赠才把课本合上,双手背在身后回到讲台上站着。 “把你们的默写本往前传,快一些!”李赠双手撑在讲台上,“一会儿要是讲不完试卷的话,我要占用你们的下课休息时间的!” 同学们立刻加快了速度,嘴里还请求着李赠:“老李,别啊,我们已经加快速度了!” “是啊,下课的休息时间也就十分钟,你不能剥削我们的休息时间的!” 李赠把默写本都收齐之后,陈以安就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伸长胳膊在孟江南手臂上拧了一下。 “嘶!”孟江南揉着被拧疼的地方,怒视着陈以安,皱起眉,“你干什么啊?很疼的你知不知道?你个魔鬼!” “我还想揍你呢!”陈以安压低了声音,“谁让你把老李引过来的?我都没敢看我打的小抄!” 孟江南被气笑了:“你怎么不怪你自己昨天晚上没好好背?这怎么能怪我呢?大姐,你能不能讲点理?” “你叫谁大姐呢?”陈以安又伸手在孟江南手臂上掐了一下。 孟江南觉得自己的拳头要硬了。 李赠刚抬头就看见陈以安和孟江南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咳了一声提醒两人:“陈以安,你和孟江南聊什么呢?说来让我听听!” “没什么!我的东西掉了,我让孟江南帮我捡一下而已。”陈以安说着就又在孟江南肩上拍了一下,“快点帮我捡一下,谢谢你!” 刚才拧了他两下,还想让他帮忙逃过一顿骂?她想得怎么这么美? 第53章 第一次为他落泪 言忆像是看出了孟江南的小心思,就把手放在课桌底下,轻轻戳了戳孟江南的腿,小声开口:“别让以安被老李骂,好不好?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拜托拜托!” 孟江南朝着陈以安“哼”了一声,然后伏在桌子上,伸手在自己桌洞里的笔袋里拿出一支笔,假装是在捡东西的样子,起身时把自己的笔往陈以安桌上一放,轻声威胁道:“你给我等着!拧我那两下,我迟早要让你还回来!” “谢谢你帮我捡笔。”陈以安像是听不见孟江南威胁她的话,“你最善良了!” 孟江南一下子被陈以安的糖衣炮弹轰得找不到北,虽然说他“捡”的是他自己的笔,不过他表示对于陈以安给他戴高帽子的行为很是受用。 那他就大人有大量,就不和陈以安计较了。 “把你们的卷子拿出来,我们讲解一下。”李赠拿起他做完了的试卷,环视了一圈之后,孟江南那张空白得如白纸的试卷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视线。 李赠气得一拍讲台:“没有做昨天晚上的试卷的,站起来!” 接着就稀稀拉拉地站起来几个最后排的同学,和孟江南。 言忆余光中瞥见孟江南也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探过脑袋,看了一眼孟江南的试卷,上面果然一个字都没写。 李赠把手里的试卷往讲台上一拍:“没有写作业的同学,中午来我办公室,抄写一遍试卷之后再做一遍。”李赠快要被他们几个气得犯高血压了,那几个坐在后排的同学没做作业倒能说得过去,可孟江南作为年级第一,怎么也开始不做作业了?这也不应该啊。 怕孟江南是因为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不做作业,于是李赠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去校长那里申报一下,关注一下年级第一的心理状况,还有其他的同学也不能落下。 “你们坐下吧,好好听课,把答案都给写上!”李赠拿起卷子,开始讲解起题目来。 言忆轻轻戳了戳孟江南,小声问道:“你怎么没做作业啊?昨天晚上是不是照顾天赐太累了?” 孟江南快速地瞄了一眼题目,做得比李赠讲解的还要快,还分出心回答言忆:“那倒不是,我只是懒得做那么简单的题而已。” 言忆把椅子搬离了孟江南旁边,她不想再和孟江南说话了:这个人是显得他成绩很好,所以就能随便扎人心了是不是? 孟江南做卷子做得飞快,还能一心二用地听李赠讲解,然后用红笔把他做错的题目改过来。 这难道就是学霸的特殊技能吗?言忆被孟江南的这种操作惊呆了,她觉得给她几辈子的时间,都做不到孟江南的这种操作。 “你在看什么呢?”孟江南察觉到言忆的视线,往言忆那里一瞄,目光往下一挪,就看到言忆的一道错题还没改过来,就拿红笔帮言忆把做错的题改了过来,“你这道题做错了!老李都已经讲完了,你怎么还没改?” “哦!我忘记了。”言忆在孟江南写下的字旁边自己重新写了一遍,鬼使神差地没把孟江南写的字划了。 “你别走神啊!”孟江南提醒道,写着题的手没停,“认真听课!” 陈以安坐在后面撑着脑袋,看着对待言忆时那么温柔的孟江南,跟严厉地对待她时的孟江南不是同一个人。要是孟江南给她讲题的时候,发现她走神之后,肯定就拿笔敲她脑袋上了,哪会有那么温柔地和她好好说话的时候? 所以,孟江南对待她和言忆时,真的太双标了。 陈以安羡慕起言忆来,她也是女孩子,所以她希望孟江南对她的时候不要那么严厉。 下了课之后,李赠还有两道大题没讲,从试卷里抬起眼,就看见底下坐着的所有同学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呢。 “行吧,我不拖堂了,我把答案报给你们,你们改一下错了的答案就行。”李赠说着就把答案报了出来。 同学们改完之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老李没拖堂真的太伟大了!我们太爱你了!” 李赠被这帮孩子的可爱逗笑了:“好啦,你们就只会说好听的话!要是真的想感谢我的话,你们好好听话就行。” 接着李赠又拉下脸:“孟江南,你跟我来一下。” 言忆怕孟江南会被挨骂,连忙从书包里拿出水杯,跟在孟江南身后一起出了教室。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孟江南回头看了一眼:“你跟着我出来干什么啊?腿脚不好就在教室里歇着。” 言忆觉得她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没好气地举起手里的水杯说:“你别多想,我就是出来透口气,顺便去办公室里接一杯热水。” “行吧。”孟江南心里像是有一面明镜似的:她要是担心他的话,就直说嘛!这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跟在孟江南身后一起来到办公室里,言忆一边接热水一边竖起耳朵听李赠和孟江南的谈话。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做作业?”李赠示意孟江南搬一张椅子,让他坐在旁边。 孟江南毫不客气地伸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李赠旁边:“我忘记做了。” “忘记做了?就这么简单的理由?”李赠曲起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你说实话!” “是我懒得做。”孟江南靠在椅背上,又道,“我觉得那么简单的题目不配让我花太多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做一套英语卷子的时间,还不如让我多做两道奥数题。” 李赠觉得自己的血压正在“蹭蹭蹭”得往上涨:“你是觉得英语题目很简单吗?你是觉得英语卷子不如你的奥数题是吗?” 听着李赠的声音,言忆觉得李赠的脾气要上来了,连忙不接水了,把水杯盖子盖上之后,走到孟江南的身边,把水杯往他怀里一塞,然后把孟江南从椅子上拉起来,将人往办公室外面推:“你快出去吧,一会儿老师会被你气出病来的。” 把孟江南推出办公室之后,言忆把办公室门一关,然后来到李赠的办公桌前:“老师,您别听孟江南乱说!他没做英语作业是有理由的。” “你怎么知道的呢?”李赠坐直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来我听听?” 言忆飞快地动着脑子,找了一个说服力比较强的理由:“因为我的膝盖受伤了,所以昨天晚上他把我送回家了,到了我家楼下之后,我才想起来英语卷子没放在书包里,他就把他的英语卷子给我了,他的试卷是今天早上在讲台上拿的多出来的卷子。” 李赠思考着言忆说的话的真实性:他的确是会多打印几份卷子,讲台上也确实放着多出来的卷子。 言忆见李赠不说话,以为李赠不相信她说的话,就挤出了眼泪:“老师,他是因为帮助我,所以才没有做英语作业,您要是想罚的话,就罚我好了,如果他没把卷子给我的话,那么没做作业的人就是我了,应该是我领罚的。” 见李赠还是不说话,言忆就抹着眼泪:“老师,我不想他因为我的原因而受罚,这样的话,我会有内疚感的。” 李赠这才开口:“好啦,我知道了,你别哭了,我不罚你们两个了!你回去吧。” “谢谢老师!”言忆说着把椅子搬回原位,刚要走出办公室,李赠就又叫住了言忆。 “言忆,你的膝盖好些了吗?”李赠又把目光投向言忆穿着的长袖上,“你天天穿长袖,不觉得热得慌吗?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可以和老师说,老师会帮你的。” 言忆朝李赠鞠了一躬:“谢谢老师关心,我的膝盖好多了,也没什么困难,谢谢老师。” 家暴的事情,老师也能管得了吗?之前报了警之后,警察除了把言朔拘留几天之外,也没有什么方法让言朔停止家暴的行为,反而会让言朔的行为越来越狠厉。 言忆又向李赠道了声谢之后,走出办公室。刚出办公室,言忆就把眼泪一抹:刚刚为了让自己的话更让人信服,想了好多难受的事情才好不容易哭出来的,不过,这也算是为孟江南流泪了吧? 孟江南拿着言忆的水杯靠在办公室外面,见言忆出来,就把水杯还给言忆:“你和老李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反正你不用被罚抄了。”言忆接过水杯,“你以后还是把作业做一下吧,不然我哪有那么多为你开脱的理由啊?” 第54章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你刚刚和老李找理由,就只是为了让我不挨罚?”孟江南快步走了两步,走到言忆前面,扶着栏杆,然后面向言忆倒退着走。 言忆把玩着手里的水杯,朝着孟江南挑了挑眉:“你猜啊!”接着皱着眉看着往后倒退着走的孟江南,感到有一些无语:这家伙是不长记性啊,上一次倒退着走的时候,还摔了一个屁股蹲呢,这好像也没过去多少时间吧,他这就忘了这个教训了? 于是言忆就没忍住开口:“老弟,你是不是没吸取教训啊?” “何出此言?”孟江南一脸好奇,言忆为什么要和他说出这句话?他应该吸取什么教训? 言忆被孟江南气笑了:“你是鱼吗?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吗?你忘记上一次,你踩了井盖之后,也是像现在这样,往后倒着走就摔了一跤,你是想再摔一次吗?” “可是我今天没有踩井盖啊,所以我不会再像那天一样倒霉的,你放心吧。”孟江南还以为言忆说的是什么大事呢,怎么还说他是鱼的记忆,“不过,那么丢脸的事情,你能不能忘掉?” “不能!”言忆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之后,就绕过孟江南逃走了。 孟江南看着走到他前面的言忆,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已经与之前无异,不再一瘸一拐了,没忍住摸着下巴,心里暗暗想着:今天晚上应该以什么借口提出送她回家呢? “孟江南!你还在等什么呢?”言忆没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跟上来,就回过头,却看见孟江南正摸着下巴,一副思考着什么的样子,就朝着孟江南喊了一嗓子,“想什么呢?还不快点回教室?” 孟江南连忙抬步跟上:“就来!” 两人一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顾音扒拉着门框,探着脑袋往里看。 言忆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让顾音让一下,毕竟她一看见顾音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地认为,顾音才是那个更配和孟江南站在一起的人。 “同学,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你挡住路了。”孟江南见言忆在门口踌躇的样子,就轻轻拍了拍顾音的肩,开口道。 顾音让开道,一转头就看见了孟江南,见孟江南要跟着言忆一起走进教室,连忙伸手拉住了孟江南的衣服:“孟江南!你等一下!我有事找你!” 孟江南这才认出了面前的人是顾墨的妹妹,就指着她说道:“你是顾墨的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顾音完全没想到孟江南居然没记住她的名字,就特地强调了两遍:“顾音,记住了,我叫顾音。” 往自己座位走去的言忆听到顾音吃瘪的声音,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肯定是顾音第一次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碰壁吧。 孟江南跟着顾音来到栏杆边,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上一次,你怎么把巧克力给我哥,让他带回家了啊?那是给你的啊!”顾音一想到自己那天回到家之后,就看到顾墨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吃着巧克力的场景就来气,尤其是听见顾墨回答她说是孟江南给的之后,心里就更加委屈。 孟江南抬起手揉了揉鼻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因为我不能吃巧克力,如果我吃了巧克力之后就会住院,所以我就还给你哥了;而且,我觉得就只是帮你录个老师上课时的内容,这就是一件小事而已,没必要拿你的东西。” “那我下次送你其他的好了。”顾音又从口袋里拿出mp3,递给孟江南,“再麻烦你帮我录一下吧。” 孟江南皱起眉,想把话和顾音说清楚:“我不喜欢别人送我礼物,所以,你下次要么不要给我送东西;要么你就不要来找我帮忙了,能听明白吗?” 顾音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孟江南,她没想到她喜欢的人居然和她说出这种话来,他怎么能拒绝她呢? 虽然说顾音只见了孟江南一面,但是她就是没有理由地喜欢上了孟江南,可能是喜欢上孟江南的高大帅气;或者是他的温柔、善良;亦或是他待人真诚。总之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喜欢孟江南。 可现在居然从孟江南嘴里听到了如此伤人心的话,他这是拒绝她的意思吗? 顾音气得把mp3从孟江南手里抢回来,丢下一句:“我真是看错你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孟江南一脸懵地看着顾音跑走的背影,觉得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他只是不希望别人给他送礼物而已,他在顾音眼里变成什么样了? 明明上一秒还说下次要送礼物的人,怎么下一秒就变脸变得那么快? 孟江南揉了一把头发,觉得有点头疼,他觉得女生太难懂了。 回到座位上之后,孟江南就趴在桌上,看着正在看书的言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戳了戳言忆的胳膊,问道:“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言忆把书合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孟江南:“身高腿长,人也长得挺帅的,成绩也很好。而且很热心,待人很好,就是有时候会有点嘴欠以外,都挺好的。” 言忆有些好奇孟江南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就问了一嘴:“你怎么问我这个问题啊?发生什么事了?而且,你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刚才顾音,就是顾墨的妹妹,她说她看错我了,说我怎么是这样的人。”孟江南重重地叹了口气,“所以我就是想知道,她嘴里说的我,到底是怎么样的。” 言忆心里顿时吃味:瞧瞧,这就已经把人家的名字记住了。 “你肯定是和她说了什么吧,所以她才会和你这么说。”陈以安一直都在后面吃瓜,毕竟近距离的瓜,不吃白不吃。 “是啊!”孟江南转回头,看着和自己算是一起长大的陈以安,他觉得陈以安肯定会更了解自己一些,就问,“那你说说,我在你眼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有时候对我挺欠的,而且你还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所以我会很想揍你。”陈以安怕孟江南会敲她头,就连忙抱住脑袋,她都已经有心理阴影了,可见孟江南到底打了她多少次了。 第55章 看着别人的幸福,果然会流泪 “我就很想知道,你到底和顾音说了什么啊?”陈以安忍不住好奇得问道,“我觉得她不应该会是和别人说出这种话的人。” 孟江南挠着头,觉得自己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还不如说出来,让陈以安她们给他答疑解惑一下,更何况,她们都是女生,女生当然更懂女生一些。 这么想着,孟江南就把来龙去脉和陈以安她们说了。 等听完孟江南说的话之后,陈以安几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 接着陈以安就伸手在孟江南的脑袋上摸了摸:“可怜的孩子,你应该庆幸遇见的是像顾音脾气那么好的人,你要是遇到我的话,我会控制不住地给你一顿揍。” “的确,她没揍你已经很不错了。”陆以安在旁边搭腔,“所以你不用再纠结于你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人了,你还不如多考虑考虑如何增加一下情商来得实在。” 孟江南被她们两个的话弄得更懵了,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身旁的言忆,可怜兮兮地看着言忆:“老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她们两个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们为什么要这么说?” 言忆被孟江南发了“好人卡”,就好心地对孟江南说:“你是看不出来顾音喜欢你吗?你想想,她为什么总是要来找你?上次为什么要送给你巧克力?你刚才说的话,在她看来就是你在拒绝她,她觉得她喜欢你,而你却不给她回应,我觉得她应该是第一次遇到拒绝她的人,你要不然去哄哄她呢?” 最后一句话,言忆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她觉得自己的心要碎得七零八落了,话里话外都是一股醋味。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不希望孟江南同意她的建议的。 “我哄她干什么啊?”孟江南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靠在椅背上拿起一支笔就开始转起笔来,“我又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去哄她啊?再说了,我和她说的是实话啊,我本来就不喜欢收礼物,你想啊,如果我收了她的礼物,那我得要绞尽脑汁地去想应该给她回什么礼物比较好,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多做几道题呢。” “我都不屑干浪费时间的事情。”孟江南又道,“把自家父母挣的辛苦钱花在应该花的地方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给我买礼物呢?” 言忆单手撑着头,视线落在孟江南身上,心里止不住地发愁:孟江南平时对她那么好,她最近一直在思考着应该怎么报答他,最后决定应该给他送个礼物,表示感谢。 然而,孟江南刚才却表示他不喜欢收礼物,言忆又陷入了困境:那她还能怎么回报孟江南啊?送他几套习题吗? 可是,她除了言祁和奶奶以前给她留下的钱以外,她哪有钱去购买东西送给孟江南啊,更何况,言忆并不知道言祁他们留给她的具体金额有多少。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知道,她也舍不得动用这一笔钱。她害怕一旦花完了这笔钱,她就没有多少他们给她留下的东西了。 “在想什么呢?”孟江南见言忆连书都不看了,好像在想些什么似的,有一些担心言忆,就问了出来。 言忆摇摇头之后,转过身拍了拍陈以安的桌子,又朝陈以安招了招手,示意让她靠过来一些。 陈以安侧过头,去听言忆说话。而言忆怕被孟江南听到,就说:“老弟,你离我远一点!姐妹之间的悄悄话,你不许听!” 孟江南卑微地把椅子挪开一段距离:“好嘛,我不听就是了。” 言忆这才凑到陈以安耳边,轻声问:“以安啊,孟江南是真的不喜欢收礼物吗?他以前有没有收过礼物啊?” 陈以安抬眼看了一眼孟江南的方向,看见孟江南正侧着身子,好像对她们两个的悄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陈以安把书翻到另外一页,然后和言忆说道:“你可以去问他,我觉得他很乐意回答你。” 陈以安说完就要把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 “不行!”言忆连忙把陈以安拉回来,“我要是敢问他的话,我还会来问你吗?” 言忆又把声音放低:“刚刚他不是说了吗?他说他不喜欢收礼物,那我再去问他的话,他会不会觉得我不相信他的话啊?” “怎么会?他会回答你的,你相信我。”陈以安又瞄了一眼孟江南,发现这人快要贴过来了。 言忆转头时就看见孟江南快要靠过来了,就佯装生气的样子:“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和以安之间有秘密要说,你怎么还要偷听呢?” 孟江南挠了挠头,有些委屈:“你们说话声音那么小,我哪里听得见?你是要问我什么问题吗?你问吧,只要是我回答得上来的问题,我都会回答你的。” “你是真的不喜欢收礼物吗?”言忆直视着孟江南的眼睛,想从他眼里找到答案。 孟江南像是没骨头一般靠在桌边,单手撑着头,想了一下,才回答说:“其实也不算是不喜欢吧,我得看送礼物的人是谁。就像顾墨的妹妹一样,我只见过她几次啊?算上这一次也就是第三次,刚认识的人送我礼物,我当然不要;但如果说是我家里人,或者是关系亲近一些的朋友送我礼物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言忆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怎么?你想给我送礼物啊?”孟江南猛地起身,与言忆拉近距离。 言忆被孟江南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仰,椅子差一点就要翻了,孟江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言忆,才让言忆免于摔跤的皮肉之苦。 “才不是呢!你可别自恋了!”言忆立马否认,小声嘀咕着,“谁会想给你送礼物啊?” 孟江南闻言,不气不恼,只是一笑了之。 一上午的课结束之后,孟江南给言忆和陈以安她们三个人丢下一句:“我去帮你们打饭过来。”之后就跑了。 陈以安连忙追出教室,大喊一声:“你今天可别忘记拿筷子啦!” 孟江南听到了之后,大声回应道:“我知道啦!” 回到教室里之后,陈以安心情大好地坐回座位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 言忆看着陈以安,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有那么好的心情,就没忍住问道:“有什么开心的事吗?觉得你很开心的样子。” 陈以安摇头晃脑地说:“当然开心啦!不用自己去食堂打饭,我就开心;想到年级第一给我打饭,我也开心。” 言忆摇了摇头,起身走出教室,来到走廊里等着孟江南打饭回来。 刚走出教室,就看见一个女生和一个单肩背着书包的中年男人站在隔壁班教室门口。 言忆不知道他们之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好奇地看着两人。 “闺女,走,跟爸回家。” 言忆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位父亲肯定要说出什么“你不是读书的料”、“你别读书了,早点把你嫁出去”诸如此类的话。言忆就不由心疼起这个女生来,刚想上前阻止这位父亲接下来的话,却听到男人接着说:“回家好好休息,身体不舒服怎么还来学校啊?你的身体最重要,走了!回家!” 男人背着书包,揽住女生的肩就走,还不时把手背贴在女生的额头上试一下体温。 “爸!我真没事,就是小感冒而已,我又没发烧。”女生想尝试着挣脱开。 男人拍拍女生的肩:“爸知道啊,爸就是想带你回家吃顿好吃的。” “行!那我想吃红烧排骨!”女生想了想,声音里带着雀跃,“还要吃可乐鸡翅!” 男人宠溺的声音传入言忆耳中:“好,爸给你烧!” 父女俩的身影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 言忆只觉得脸上湿漉漉的,她一抹脸,脸上全都是水。 是下雨了吗?言忆抬起头看着天空,只见天空一片晴朗,原来没下雨啊。言忆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哭了。 言忆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偷一样,偷窥着别人的幸福。原来,看见别人的幸福之后,也会流泪啊。 第56章 迷路 “饭来啦!吃饭了!”孟江南端着餐盘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言忆正站在栏杆旁边,提醒了一句。 真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在看什么,又有什么好看的。 言忆狠狠地抹掉眼泪,装作没事的样子喊了一声:“知道了!来了!”说完之后就转身往教室里走。 孟江南正在给她们分各自的餐盘:“趁着饭菜都是热的,赶快吃!” “你好像一个老妈子啊,啰嗦死了,你当我们都是小孩子吗?”陈以安一边用纸巾擦拭着筷子,一边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孟江南被陈以安这句话气笑了:“我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你却这么说我,你过分了!” 接着孟江南帮言忆擦着筷子,委屈道:“老姐,你看你这个好朋友,简直就是不识好人心,你别搭理她了。” 可是孟江南没等到言忆的回答,就抬起头看向言忆,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言忆那发红的眼眶,孟江南不由一愣:“你......怎么了?” 孟江南疯狂思考着,刚才言忆在栏杆旁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见到了什么人,要不然她为什么要哭? 怕再勾起言忆的伤心事,孟江南就没问,把刚刚擦完的筷子递给言忆:“我已经帮你擦好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自己再重新擦一遍。” 言忆从孟江南手里接过筷子,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和孟江南道了谢之后就开始吃起饭来。 孟江南觉得言忆实在是太瘦了,就把自己餐盘里的鸡腿夹进言忆的餐盘里,他觉得还不够,就又给言忆夹了好几块鸡排。 “可以了,够了。”言忆连忙把餐盘挡住,不让孟江南再给她夹菜,“谢谢,你自己都不够吃了。” 孟江南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比你强壮,我少吃一点没事的,你那么瘦,所以你多吃一点,不然的话你就长不高了。” “你倒也没必要加上最后一句吧。”言忆觉得孟江南有一些冒昧了,“我还在长身体呢,说不准以后我长得比你还高呢。” 孟江南连连点头,敷衍着言忆:“对,你说得对,你以后长得比我还高,但是前提是你得多吃一点,不然的话,你这个愿望就要落空了。” 几人吃完饭之后,孟江南一边收拾一边对言忆说:“一会儿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言忆拿起自己的餐盘,又拿过陈以安的餐盘说:“那我和你一起去把餐盘还回去吧,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散步了。” 陈以安吃饱喝足了之后就舒适地靠在椅背上:“谢谢我忆宝帮我收拾了,我真是太爱你了!” 孟江南伸手从陆以安桌上拿过餐盘,又把言忆手里的餐盘叠上去:“你不需要拿,有我在,你就不需要做这些。” 陈以安惊得瞪大了双眼,震惊孟江南居然开窍了,他这句话算是情话吧? 她将手放在桌子底下,拍着陆以安的腿,不时朝陆以安挤眉弄眼,示意她把注意力放在孟江南的话上。 陆以安被陈以安拍得好痛,就伸手抓住了陈以安的手,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而作为当事人的言忆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孟江南的话有什么不对,跟着孟江南的步伐就出了教室。 等两人一出去,陈以安就开始土拨鼠尖叫:“陆陆!你刚才听见了吗?孟江南说的是情话吧?”接着她又学着孟江南的语气说,“有我在,你就不需要做这些。” “我真的没想到孟江南居然这么会撩啊!”陈以安不停咂舌,“他的情商有的时候也挺高的嘛,我还以为他会用对待顾音的态度对待忆宝呢,结果是我低估他了。” 陆以安也有点磕到了,露出了姨母笑:“没想到他的智商和情商都挺高的嘛,而且他说出来的话,真的会让人爱上。” 两人走到教学楼底下之后,孟江南说:“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你的膝盖还没好,就不要和我一起走到食堂了。” “好,那我在这里坐一会儿。”言忆说着就走到一旁,要在台阶上坐下。 孟江南看见言忆的这一动作,连忙喊出一句“等一下!”阻止了言忆的接下来的动作。 言忆已经蹲下去了,被孟江南那么一喊,她的动作就顿在了那里,坐下去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 孟江南把手里的餐盘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把言忆拉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台阶,发现上面没有蚂蚁,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从里面抽出两张,给言忆铺在台阶上,这才直起身:“好了,现在你可以坐了。” 言忆就乖乖地坐在了孟江南给她铺的纸巾上,撑着脑袋笑看着孟江南:“谢谢老弟!” 孟江南从地上拿起餐盘,然后对言忆说:“你就在这里等我,你别乱跑。” 他还记得之前陈以安和他说过言忆小时候迷路过的事情,万一他去食堂之后,言忆要是乱走的话,到时候她迷路了怎么办,谁能找到她啊。 孟江南刚走没多久,言忆好像又听见了小猫的叫声,言忆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就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会儿,觉得就是有小猫的声音。 言忆就立马站起身,把地上的两张纸巾捡起来,拍了拍之后塞进口袋里,毕竟这是孟江南给她的,她要带回去留个纪念。 她就顺着听到的猫叫声而去,就怕那只小猫也像天赐那样遇到了什么困难,就没怎么看路,一头钻进教学楼附近的小树林里。 最后言忆根本就没找到猫叫的来源,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小树林的深处,言忆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小树林就慌了神。毕竟她进来时根本就没看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了。 恐惧感席卷了全身,言忆蹲下身,靠在一棵树旁边,心里害怕自己走不出这个小树林,就没忍住哭了出来。 早知道她就应该听孟江南的话,待在原地等他,而不是乱跑。 孟江南还完餐盘之后,回到之前言忆等他的地方,却发现言忆不见了踪影。 第57章 安慰 完了!言忆怎么不见了?她去哪里了?孟江南心里一慌。 不过他转念一想,言忆可能有事情先回教室了,就连忙往楼上跑,跑到教室门口之后就问教室里的陈以安:“陈以安!言忆回来过没有?” “没有啊!她不是应该和你在一块吗?”陈以安被孟江南突如其来的这番话弄懵了:他们两个之前不是说要去散步吗?怎么跑来问她呢?再说了,和言忆在一块的人是孟江南,连孟江南都不知道言忆在哪里,她又怎么会知道。 孟江南听陈以安这么回答之后立马撒腿就跑,跑去办公室门口,连门都没有敲就撞开门看了一眼。 李赠正在午休,被来人的莽撞吓了一跳:“孟江南,你有什么事吗?” 孟江南急得要哭了,声音里带着颤抖:“老李,言忆来过吗?她好像失踪了,找不到她了。” 隔壁班的老师没抬头,一边批改着卷子,一边接了一句话:“她有可能去厕所了,你别急啊。” 孟江南一拍脑袋,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他连忙说道:“真不好意思,老师,打扰到你们了,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说完之后,孟江南就把办公室门关上,拔腿就飞奔去了女厕外面,大喊着:“言忆!你在里面吗?” 结果里面毫无回应。 孟江南狠狠抓了抓头发,他觉得过了那么久了,言忆肯定又回到原位等他了。 于是他又跑回之前的楼道口,别说言忆了,他就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他又绕着教学楼跑了一圈,可是都没有找到言忆。孟江南没忍住落下眼泪:完了,他把言忆弄丢了。 最后孟江南鬼使神差地把目光转向教学楼旁边的小树林,心里不禁想着:言忆不会跑进小树林里了吧? 于是孟江南便踏进小树林,伸手拨开树枝,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这里,里面弯弯绕绕,树枝也许久未打理,把视线都给挡住了。 他一边找一边喊着:“言忆!你在这里吗?你听得见吗?” 言忆听到有人在喊她,努力辨认,终于听出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孟江南,她立马站起身,嗓子有一些哭哑了,不过她还是努力回应着:“孟江南!我在这里!”可她的声音比较小,她就顺着孟江南的声音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应:“孟江南!你在哪呢?我在这里!” 孟江南终于听到了言忆的声音,就喊了一声:“你待在原地不要动!我听到了!我这就过来!” 言忆这回乖乖站在了原地,不再移动位置了。 孟江南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了好几道被树枝划过的痕迹,甚至有一些地方被划破了,但孟江南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样,继续大步奔走着,寻找着言忆。 经过一番努力的寻找,孟江南终于见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言忆,他立刻大步飞速跑到言忆面前,伸出双手就将言忆紧紧抱住了,甚至情不自禁地喊了她一声:“言忆!” 言忆原本以为自己乱跑,一定会遭到孟江南的责备或是责骂,所以她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孟江南把她大骂一顿的准备。 可她没想到的是,孟江南的声音竟然在止不住颤抖,甚至还带着哽咽:“你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我把你弄丢了。”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乱跑的。”言忆抬起手环住孟江南的腰,轻声道歉,“我应该听你的话,应该乖乖地待在原地等你的。” 孟江南轻轻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没事,你不用道歉的。刚才你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吓坏了?”孟江南想到刚刚找到言忆时,看见言忆的眼眶又红了一圈,心想言忆肯定被吓得不轻,说不定已经吓哭了。 “其实也还好吧,我就只是害怕找不到出去的路而已。”言忆低垂着头,觉得孟江南肯定要询问自己为什么要跑进这个小树林,就没等孟江南开口,给他解释道,“我之前坐在台阶上的时候,听见了小猫的叫声,我怕它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我就想着过来看看,结果我就走到这里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孟江南听着言忆道歉的话语,心里更加心疼言忆了:他没问言忆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还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而且她还怕他生气。心里不由想着自己平时是不是很容易生气?所以言忆才要给他解释? 他再一想,言忆在家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呢? “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孟江南松开言忆,刚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到言忆,就忍不住抱了上来,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他感到了尴尬,抬起手摸着后脖颈,“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言忆的脚在地上画着圈:“要是我不乱跑的话,你就不用到这里来找我了,你的手臂上都被划出好几个口子了,而且,你肯定找了我好久,所以我才要和你道歉。” 孟江南默默叹了一口气,放慢了语速和言忆说:“首先,你没做错什么,因为你善良,所以你才跑到了这里来;其次,你不用那么懂事,不要把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扛;还有,你不要多想,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不然的话你多累啊。” 说完之后,孟江南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件事,问言忆说:“刚好这里没有人,我想问一下,你吃饭之前为什么哭啊?在走廊里遇到谁了?是别人让你受委屈了吗?” 言忆摇了摇头,语气有一些低落:“我只是看到隔壁班同学的爸爸对她很好,我很羡慕她而已。我真的好羡慕她有那么幸福的家庭。” 言忆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为什么不能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呢?” 孟江南觉得他无能为力,关于这种事情,他提供不了任何帮助,伸手揪住言忆的衣袖:“我们走吧,回教室了。” “好。”言忆的心情很是低落地跟着孟江南的脚步,她还以为孟江南会开口安慰她一下呢。 “有时候,一些事情可能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也许你看到的是这样,但实际上并不是。”孟江南牵着言忆的衣袖往外走,时不时帮言忆把树枝拨开,“你羡慕那个同学的家境,有可能她也在羡慕你。” 言忆对自己没有自信:“她羡慕我?我有什么好值得她羡慕的?” “她羡慕你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我羡慕你的文采好,羡慕你有才华,羡慕你的作文总能被老师当成优秀范文。”孟江南垂眸看向言忆,“你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你要相信自己,不要妄自菲薄。” 言忆听着孟江南的安慰,心里突然之间知道她可以送给孟江南什么礼物了。 第58章 言忆是小哭包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儿就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一走出小树林,孟江南怕被人看见他拉着言忆从小树林里走出来,到时候不好向别人解释。他觉得,就算解释了,也见不得别人会相信,有可能他们听了解释之后还会起哄。 他是男生,他倒是无所谓,他又不是那种会无聊到去介意这种事情的人。可言忆是女生,她容易害羞,要是她听到别人的起哄声,她的脸肯定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变红。于是孟江南就松开了那只牵着言忆衣袖的手。 言忆看着衣袖上还带着刚刚因为孟江南揪着而留下的褶皱,伸手把褶皱抚平,似乎还能感受到孟江南的体温。她有一些贪恋孟江南留下的温度,就一直捂着那一块衣袖。 她有一些贪婪地希望孟江南可以一直牵着她,哪怕他牵着的只是衣袖。 “没多少可以散步的时间了,你想直接回教室呢?”孟江南看了一眼时间之后,发现快要到午自习的时间了,但是绕着教学楼走一圈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他看着言忆,遵循着她的意见:“还是想绕着教学楼走一圈?” 言忆觉得孟江南心里应该更希望早一点回到教室,因为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多有一些学习的时间。孟江南刚才为了找她,他已经浪费了许多宝贵的学习时间了。 尽管她心里很想和孟江南一起绕着教学楼走一圈。 按照她的性格,她总是受委屈的那个,而且,她也不太会向别人提出自己的要求。其实她以前和钟怀安提出过她的想法和要求,但最后却只得来了钟怀安的一顿骂。 她在那时就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就算她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又怎么样呢?别人又不会同意。 于是她就对孟江南说:“我们回教室吧,刚刚走了那么久,有点累了,想回教室休息了。” 孟江南看着言忆脸上的表情,觉得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很是勉强,就伸手搭在言忆的肩上:“你可以把你的内心所想,或者是你的真实感受说出来的。你要向别人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不然的话,你会受委屈的。” 这还是言忆活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和她这么说。 她觉得心里有一些酸涩,鼻子也一酸,眼泪很快就夺眶而出。 孟江南看见言忆的眼泪,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他脑子里飞快复盘着他刚刚说的话,他刚才也没说错话啊,怎么就又把言忆惹哭了呢? 他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手忙脚乱地抽出一张递到言忆面前,紧张地语无伦次:“不是,你哭什么啊?是我说了什么惹你伤心的话了吗?你别哭啊,我错了。” 言忆接过纸巾擦起眼泪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颤抖:“真的可以提出我的要求吗?” “当然可以了,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孟江南想了一下,“要是别人惹你不开心了的话,你也不要怕得罪人,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诉她,不然她会觉得你脾气好,是很好欺负的。” 言忆吸了吸鼻子,看着孟江南时,眼中带着一丝光芒:“我想绕着教学楼走一圈,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孟江南伸手把言忆从台阶上扶下来,眉眼中尽是温柔:“乐意之至。” 两人走下台阶,刚要有所动作,楼上就传来李赠的喊声:“言忆!孟江南!回教室啦!做一张卷子!” 言忆叹了口气,看来她是不能如愿了,她刚抬起脚踏上台阶,就被孟江南一把拉住了。 “老李!我们等一会儿回来!”孟江南大声喊回去,“很快!” 接着李赠就眼睁睁地看着孟江南把言忆拉走了,只留李赠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气得跳脚。 “孟江南!你身为年级第一能不能做个好榜样啊?!”李赠怒吼着,“带着别人跟着你不学习?” 言忆小心地扯了扯孟江南的衣角:“这样真的没事吗?老李会不会生气啊?” 她边说边抬头看着楼上气得火冒三丈的李赠,不由得担心起来:“我做题的速度慢,要是我一会儿没时间做题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既然我们现在打算好要先绕教学楼走一圈,那我们什么都别想,先享受一下当下再说。”孟江南张开双臂,与迎面吹来的风相拥,“要是你的愿望得不到满足的话,你一会儿就会心情不好,然后小哭包就又要流眼泪了。” 言忆听见孟江南说她是小哭包,就忍不住了,伸手在孟江南背上拍了一下:“你说谁是小哭包?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孟江南调皮地转过身,看着言忆一字一句道:“我说言忆是小哭包,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接着孟江南就像是幼稚的孩子一样,一连说了好几遍“言忆是小哭包”。 言忆气得跺了跺脚:“我才不是呢!你不要瞎说!” “那你说,今天哭了几次了?”孟江南掰着手指给言忆计数,“吃饭之前看到隔壁班女生有那么好的家庭,很羡慕她,因为自己没有这样幸福的家庭哭了;刚才迷路了之后,害怕找不到出来的路,哭了;刚才我让你把内心所想说出来,让你不要委屈自己之后,你又哭了。所以说,你一中午哭了三次,你不是小哭包的话,谁是小哭包?我吗?” 言忆还记得孟江南找到她之后,哭着把她抱住的事情,就仰起脑袋,一脸不服气:“是啊,你找到我的那个时候,你不是哭了吗?那你也是小哭包!” 言忆不提还好,一提就让孟江南想起来了这件事。 他的脸一红,狡辩道:“你胡说!我才没哭呢!我那是被沙子迷了眼睛,所以才会流眼泪的!” 言忆就只是带着笑看着孟江南,心里暗暗说着:真是嘴硬,说一句他因为担心她,所以才哭了,能怎么样? 孟江南看着言忆脸上带着的笑,脸更红了,他才不愿意承认自己哭了的事实呢!显得他多没面子! 第59章 只是一只纸老虎而已 “我不喜欢别人说我是小哭包,所以,你下次再这么和我说的话,我就揍你!”言忆假装自己很凶的样子,握住拳头,朝孟江南挥了挥,还加了一句,“我先给你提个醒,我的力气挺大的!所以你被我打疼了之后,你可别哭!” 孟江南看着言忆张牙舞爪的样子,觉得言忆就像是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猫咪,就像是天赐一样。 他有时候把天赐惹生气了之后,天赐也就会伸出爪子,弓起背,还朝他哈气,但他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所以说,天赐的性格是随了他的救命恩人啊。 想到这里,孟江南就与言忆拉开了一段距离,他其实挺害怕言忆揍他的,嘴欠道:“言忆,你知道吗?你刚才特别像天赐一样,生气之后总是会装成凶巴巴的样子,想要咬我抓我一样,但是就只是一只没什么气势的纸老虎而已。” “孟江南!”言忆被孟江南气得炸毛了,抬脚要去追孟江南,刚跑出两步之后,她突然之间想到她的膝盖还“伤着”,就立马回到之前一瘸一拐的样子,“你欺负伤患!你别给我跑!你等我抓住你之后,看我怎么揍你!” 孟江南心里觉得好笑,他早就发现言忆的膝盖其实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言忆却还是要装作膝盖还是疼的样子。她肯定是想让他心软,让他担心,让他误以为她的膝盖又伤到了。之后他就担心地去扶她,她就可以趁机抓住他,揍他几下了。 其实孟江南早就猜出言忆的小心思了,但他还是朝着言忆走过去,伸手扶住言忆:“你小心一点啊!膝盖还没好呢,跑什么?” 果然不出孟江南所料,言忆在孟江南伸手扶住她的那一刻,就伸手抓住了孟江南的手臂,抬起手象征性地在孟江南的背上打了几下:“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我了!你以后再敢说我的话,我就这么揍你!” 其实孟江南只觉得言忆像是在给他挠痒痒一样,但他还是装作被言忆打疼的样子,皱着眉向言忆求饶:“好,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敢了。还请言大侠饶小的一命!” 言忆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说她刚才是很想用力打孟江南几下的,但她在看到孟江南为了去小树林里找她,手臂上留下的伤痕之后,她就没忍心真的揍他,她甚至还收了力气,可孟江南怎么一副被她打疼的样子? 她是真的把孟江南打疼了吗?她不信邪,握住拳头就要用刚才打孟江南的力气往自己的手臂上打去。 孟江南眸子一缩,眼疾手快地抓住言忆的拳头,眉头皱了起来,这人怎么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呢:“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打自己?” 言忆有一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刚才打你的时候明明没用力啊,可你怎么好像一副被我打疼了的样子?我就想用我刚才的力气打自己一下,试试看到底疼不疼。” “你这个傻子!”孟江南松了口气,还好言忆不是真的想伤害自己,“原来你知道自己刚才没用力啊?就你这个小身板,能有多大力气?你还想把我打疼?等你什么时候长到我那么高再说吧。” “你怎么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有可能是我装出来的呢?” 孟江南这是在说她傻?说她不动脑子?说她矮? 言忆只觉得孟江南的话把她扎得体无完肤。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对孟江南说道:“你有点冒昧了,你是不是在一句话里说我没脑子、说我矮、说我傻呢?我很讨厌听到这种话!” 孟江南歪着脑袋看着言忆,突然之间就绽放出一个笑容来,接着又给言忆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真不愧是你!” 听到这句话时,言忆的第一反应就是孟江南在赞成她说的话,她刚想发脾气,就又听到面前的人开口说道:“你就应该这样,不管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你都应该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要不然你得要受多少委屈啊?” 言忆一愣,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刚才说了些什么。 可她要是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她就开不了口了,也说不出刚才的那种话。 其实她在和孟江南说出那些话之后,她心里是后悔的,她怕她说出这种话之后,孟江南就会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然后不愿意再搭理她了。 孟江南伸手勾住言忆的脖子,揽住她就走:“老姐,我和你说,你就该像刚才那样,你有没有觉得说出那些话之后,心情变好了?” 言忆摇了摇头:“没有,我只觉得我说出这些话之后,压力更大了,因为那些话可能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怕你会因为我说的话而不理我,或者是不再对我好了。” “再说了,有可能你刚才的那些话在你看来只是玩笑话,但我还和你说出那种话,你就会觉得我这个人开不起一点玩笑。” 言忆的声音逐渐越来越低:“你一直都很照顾我,对我很好,要是因为我和你说出那种话之后,你就不愿意对我好了怎么办?我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孟江南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让言忆变得自信、变得为自己着想一些这条路道阻且长。不过他哪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啊,孟江南想到这里,就拉住言忆的衣袖,和言忆绕起教学楼。 “不管是谁,都不能让你受委屈。只要是知道你的性格品行的人,是不会和你开这种玩笑的,再说了,让当事人感觉到不舒服的话,怎么可以能当成玩笑啊?” “你对你自己自信一些,你值得别人对你的好,不要怕因为你的一番话,就改变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紧的。” 孟江南一直絮絮叨叨地和言忆说着,但言忆根本就没听进去多少,她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孟江南牵着她衣袖的手上。 似乎是意识到旁边的人没在认真听他说话,孟江南侧头看了言忆一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正牵着她的衣袖,孟江南一下子松开手,发觉自己把言忆的衣袖拉得皱巴巴的,就连忙替言忆整理好衣袖:“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言忆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之后陷入了沉默中,一路无言地回到教室门口,上课铃就打响了。 李赠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人,抬手让他们先站在外面,然后带着两人来到走廊上,问道:“你们两个刚才干什么去了?让你们回来做试卷偏不听!” 孟江南低垂着脑袋:“老李,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拉着言忆就走的,我应该听您的话,回来做试卷的。可她是被逼的,错的人不在她,老李,您让她先回教室做卷子吧。” 孟江南知道言忆做题比较细致,而他做题速度快。要是言忆因为他的原因耽误了做题时间,而做不完试卷,那他也会自责的。更何况,他心里更不想让言忆挨罚。 李赠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快被气笑了:这两个人都为对方开脱呢? 第60章 你居然想当我爸爸? 上午言忆刚为孟江南说话,让孟江南免了一顿罚;现在孟江南又揽下责任,为言忆说话。 他们两个人是商量好了的吗?上午我为你说话,中午换你为我说话?李赠抽了抽嘴角,刚想说话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李赠就背过身去咳嗽起来。 孟江南不想再拖延太多时间了,万一言忆一会儿做不完试卷,可能又要哭了,他可不想再看见言忆哭了。 于是,他悄悄背过手去,趁着李赠还背对着他们时轻轻扯了一下言忆的衣角。 言忆把目光投向孟江南,用口型问了一句:“怎么了?” 孟江南与言忆对视了一下,接着目光缓缓下移,挪到言忆的膝盖上,停顿了几秒之后再次抬眼与言忆对视,歪过头,也用口型说道:“懂了吗?” 言忆刚才顺着孟江南的目光,发现他把目光投在了她的膝盖上,她心中顿时了然,朝孟江南点了点头。 等李赠停下咳嗽声之后,言忆就找了个借口说:“老师,其实孟江南是见我的膝盖还是疼,所以他不怎么放心,硬是拖着我去了医务室检查了一下。所以我们才会晚回来的。他这种担心同学、团结友爱的品质应该值得表扬。” 孟江南听着言忆的话,脑门上缓缓升起几个巨大的问号:言忆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刚才是这个意思吗?言忆到底是怎么理解的? 李赠闻言,立马看向言忆的膝盖,声音里带上了紧张:“那你的膝盖怎么样了?校医怎么说?有没有好一些?” 言忆笑眯了眼,点了点头:“比之前好一些了,谢谢老师关心,现在就是还是有一些疼而已。” 李赠怒视着孟江南,都是这个臭小子把他气的!要不是言忆开口说,他都忘了言忆膝盖上还有伤呢! 李赠就没什么好气地对孟江南说:“你还不快点把你同桌搀回座位?在这里等什么呢?” 孟江南心里有些不解:李赠把气撒在他身上干什么?不过他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好”之后,把言忆搀回座位上。 “你们两个,做得快一些,下课铃响了之后,我就要把卷子收走了!”李赠踱步到两人桌边,提醒了一句。 孟江南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心里担心起言忆能不能做完。 言忆看了一眼挂在黑板上方的时钟,心里顿时一慌,她觉得按照她的做题速度,应该是做不完了。 孟江南飞快地瞄了一眼题目,心中有了答案之后就边瞄题目边写下答案。 言忆听着旁边传来毫无停留的笔落在试卷上的声音。心里不由再次感叹孟江南的“学霸”称号不是白叫的。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也要努力追上孟江南的速度,要不然直到下课,只有她一个人没做完试卷,那她该多尴尬。 想到这里,言忆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快了一些做题的速度。 可她发现自己的做题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对于选择题,她懒得动脑子想到底是哪一个选项了,干脆就凭借她上学几年以来训练出的“猜题技巧”,在试卷上一通乱写。 孟江南听见言忆的做题速度提了上来,有一些讶异于言忆怎么做题做得这么快了,就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言忆,却发现言忆根本就没看题目,纯属就只是乱写而已。 难道言忆就不怕这张卷子被李赠改完分数之后,让他们带回家,要求家长签名吗? “那个,要是这张卷子得要家长签名的话怎么办?”孟江南微微往言忆那边凑了凑,小声问,“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言忆闻言,动作一顿,有一些哀怨地看向孟江南:这人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她把所有选择题都乱写完之后才说啊? 她再次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默默低下头,开始动笔做填空题和翻译,心里希望李赠不要让他们带回家让家长签名才是。 可是事与愿违,在下课铃打响之前,李赠来了一句:“这张卷子得要家长签名的,你们认真做。” 言忆用更加哀怨的眼神看着孟江南,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 孟江南被言忆盯得有一些心虚,他缩起脖子,把自己包装成一只鹌鹑。 凭借着最后几分钟的时间,言忆终于把试卷做完了,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卷子被收走之后,言忆就抓住孟江南的双肩,疯狂摇晃着孟江南:“你是乌鸦嘴啊?你说的话怎么好的不灵坏的灵啊?你是想害死我啊!” 孟江南立马卑微地求饶:“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一样,伸手阻止了言忆的动作:“不过,我可以模仿别人的笔迹,我可以帮你签!” 言忆没怎么多想,有一些心虚:“到时候老师会不会发现啊?我们会被骂的吧?” 孟江南摇了摇头,对于自己模仿笔迹的能力很自信:“不会的,只要我模仿得像一些,他就不会发现。” 坐在后面的陈以安对言忆来了一句:“忆宝,你别听他说的,你能不能好好想一想,他为什么要帮你签名?” 言忆还没反应过来,转头看着陈以安,表达出自己的好奇:“为什么啊?” “他帮你签名,是因为他想当你家长!”陈以安为言忆答疑解惑,“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言忆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孟江南的眼神里带着满腔怒火:“所以说,我把你当同学,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想当我爸爸?!” 孟江南瞪了陈以安一眼: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他刚才明明没有这么想啊!他实在是太委屈了。 孟江南小声控诉道:“我才没有,你不要听信她的话,她就是盼不得我好,她是看我和你关系太好了,她心里不平衡,所以要说出这种让你误会的话。” “孟江南,你不要瞎说!你就说实话吧!你之前是不是有过一次,替我家长签了名之后,你是不是吵着让我喊你爸爸?”陈以安气得要伸手揍孟江南了。 “是有这件事没错,但是,我那时候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孟江南缩着头,他怕陈以安会揍上来,“我又没想到你那时候会当真啊。” 第61章 梦想是什么? “忆宝,你看嘛,我又没说错!”陈以安指着孟江南控诉着他的罪行,“你记不记得,我小学里有一次考砸了,然后老师要求我们把试卷带回家,让家长给我们签名。但是我不敢把试卷带回去给我爸妈看,我就去孟江南家里躲着了,他知道我考砸了之后,就让我把试卷给他,他仿照着我爸的笔迹,帮我签了名。最后他居然追着我,让我喊他爸!” “他在小学里的时候,就已经是黑心芝麻汤圆了。”陈以安又说,“他这人其实坏得很!你可别相信他的话!要不然,小心你被他卖了,你都不知道,还要帮他数钱呢。” 言忆看了一眼孟江南,真没想到孟江南小时候这么腹黑啊。 不过她心里甚至有一些希望,如果她的爸爸要是真的像是孟江南一样的话,她肯定能在梦中笑醒。 毕竟孟江南对她是真心的,平时待她也很好,也很照顾她,就像是她幼时幻想过无数次的父亲的形象。 言忆低下头,小声道:“其实,我挺希望他是我爸的。” 陈以安没能听清言忆的话,言忆说的话实在是太轻了,她就侧耳过去:“忆宝,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言忆把陈以安的脑袋推开,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书:“我没说什么,是你听错了。下一节课是数学课,你还是留着点脑细胞,准备迎接你最头疼的数学课吧。” 陈以安一下子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趴在了桌上,手里的笔在草稿本上使劲划拉:“为什么要有数学这种东西啊?真的是太痛苦了!我真的不想学数学啊!数学的话,只学那些基础的加减乘除不就好了吗?何必要为难我!真不知道孟江南你是怎么能受得了那些奥数题的,生活里会用到奥数题吗?” “就这么和你说吧,虽然我不知道会不会用到,但是能给我带来许多好处的。”孟江南慵懒地撑着脑袋。 “可以给你带来什么好处?”陈以安一下子来了精神,“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她真的好想知道奥数题究竟有什么好的。 言忆也一脸好奇,她以为孟江南会说出像是“做奥数题可以让我感到快乐”,或者是“我喜欢那种做出题目的成就感”,就算不是这样回答的话,肯定会来上一句像是“可以让我的脑子转得更快一些”诸如此类的话。 可孟江南的话一出口,言忆发现自己还是太不了解孟江南了。 “我参加过大大小小的竞赛,拿了不少奖。”孟江南转着手里的笔,“家里的奖杯和奖状实在是数不过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可以拿到不少奖金。” 言忆和陈以安她们都沉默了。 陆以安坐在一旁,见孟江南说完话之后冷场了,为了让孟江南不感到尴尬,就给了点回应:“哇嗷!这么听来,得到的好处好像的确挺多的。” “陆陆,你想靠这个挣钱吗?”陈以安看了一眼陆以安,见她一脸期待的样子,没忍住问了一句。 陆以安变脸速度极快,收起刚才的表情,摇了摇头:“奥数题目实在是太难了,根本就不是人做的东西!还是交给孟大神做吧!” 言忆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问题,戳了戳孟江南的手臂:“老弟,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孟江南不再转笔,随手把笔放在桌上,一脸认真地看着言忆。 “我想知道,得到名次之后可以拿到多少奖金?”言忆一脸好奇地看着孟江南,特别想让孟江南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孟江南眨了眨眼,如果说他没记错的话,言忆根本就对数学没什么兴趣,既然如此,那她问他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但他还是告诉了言忆:“如果说拿到金牌的话,可以拿到十万元奖金。” 言忆低下头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按照她的记忆,言祁在小学里的时候就已经去参加竞赛了。可她对于言祁取得的名次不是很了解,就当他拿到的都是金牌,言忆看着草稿纸上那一连串的零,莫名觉得有一些头晕。 孟江南探过脑袋,看言忆到底在干什么,看到那串数字之后,不禁读了出来:“一百万?什么东西一百万?” 言忆回答道:“我哥在小学里的时候,就已经参加过比赛了,但是我不太清楚他的名次,就算他都是拿到金牌的话,那他应该有那么多存款了吧。” 孟江南摇摇头:“小学里参加的竞赛才没有那么多钱呢,最多也就一万吧。” 听了孟江南的话之后,言忆点了点头,重新算了一遍,发现言祁拿到的奖金还是挺多的。 “对了,老弟,你那么喜欢数学,你以后是不是想当个数学家啊?”言忆不再去算言祁之前到底得到了多少钱,转向孟江南就问了一句。 “不是,我还没想好。”孟江南托着腮,反问了一句,“那你呢?你以后的梦想是什么?” 言忆笑得眉眼弯弯,满怀期待的样子:“我的梦想啊,我希望以后可以当一名老师,也希望自己可以当一名作家。” 不过她觉得当作家这个梦想有一些好高骛远了,连忙摇了摇头:“当作家的话就算了,要走的路太长了,而且可能有一些不太现实吧。” “忆宝!可是,我觉得你以后要是真的当了作家的话,真的超酷的!”陈以安伸手拍了拍言忆的肩,“怎么会不太现实呢?就算这条路很长,走得也很艰难,但是我觉得你肯定可以的!” “以安,那你呢?”言忆问陈以安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陈以安两眼放光:“我的要求不高,我希望以后能有一个帅哥养我。” “......”言忆真的对陈以安无语了,“我就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我真没想到你的花痴的性格已经这么严重了。” “我这叫欣赏美!你不懂!”陈以安伸手在言忆肩上打了一下。 孟江南撑着头看着她们两个在旁边吵吵闹闹,目光里多了些许温柔,想到言忆一直处于被家暴的状态,然后他坐直身体,一脸严肃:“我决定好了,以后我要当一名警察!” “为什么啊?”言忆和陈以安异口同声地问道。 孟江南下一秒就嬉皮笑脸起来,自认为很帅地摆了一个姿势:“因为我帅啊!按照我的颜值,我要是当了警察之后,肯定会迷倒许多女孩子!” 陈以安忍无可忍地抄起一本书砸了过去:“那你当警察的话,我就要当一名记者,专门揭露你的真实嘴脸!” 听着旁边的吵闹声,言忆看着陆以安,见陆以安没说过话,就问:“陆陆,你以后想做什么职业啊?” 陆以安思考了片刻之后,摇摇头:“我只想好好地当一个平凡的人就够了。” 第62章 平凡的人 “你所说的平凡的人,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啊?”言忆还是第一次听到“平凡的人”这种说法,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向与自己呈“对角线”坐着的陆以安。 可是陈以安和孟江南正在打闹,他们两个不止吵,还惹人心烦。 言忆轻轻“啧”了一声,她觉得陈以安和孟江南两个人在自己旁边打打闹闹的,实在是太碍事了。 她见陈以安得要探出身子,才能揍到孟江南。她觉得陈以安这个姿势挺累的,她就当个好人算了。 于是,言忆伸出一只手,把陈以安扒拉到一边,让他们两个人先“被迫休战”,然后站起身,对陈以安说:“以安,你坐到我的椅子上,我不影响你们两个发挥了。” 陈以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言忆安排到了她的椅子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孟江南,再转头看了看坐到她的座位上的言忆,呆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孟江南,我是怎么坐过来的?” 孟江南也看傻了,呆呆地摇了摇头:“你可能是自己瞬移过来的?” 他有一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也没想到言忆这个小身板,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气。 刚才言忆嫌陈以安探着身子揍孟江南实在是太碍事,还挡住了她看向陆以安的视线,干脆站起身走到陈以安位置旁的过道里,伸手把陈以安拽了起来,把人拎到了她的椅子上,做完这一些之后,言忆就得偿所愿地坐在了陈以安的位置上,终于可以和陆以安探讨问题了。 孟江南突然之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现在是真的有理由觉得言忆和他说的那句“我打人是很疼的”是真实的,孟江南没忍住伸手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看着陈以安:“你和她当了那么久的同学,你知道她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陈以安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只是摇头。 她和言忆认识那么多年,言忆一直都以那种柔柔弱弱的样子示人,而且人也长得很瘦弱娇小。以前每个人看见言忆时,都会觉得她很脆弱,都会尽他们所能帮衬着她。可如此娇小的言忆刚才居然能把她拎起来?陈以安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有些受挫。 她居然被又矮又小的言忆拎起来了?她的体重是言忆的两倍,而言忆居然能轻轻松松地把她拎起来?还一点粗气都不带喘的? 陈以安欲哭无泪地看着孟江南:“她到底是怎么把我拎起来的啊?她到底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啊?她是大力士吗?” 孟江南摇着头,觉得言忆这种情况,《走进科学》都得要拍个一个月。 言忆拉着陆以安的胳膊,还想再问一遍关于“平凡的人”的问题,却被孟江南插进来的一句话打断了。 “言忆,你是不是像蚂蚁一样啊?”孟江南小心翼翼地问道,就怕他要是哪一句话把言忆惹恼了之后,言忆会像刚才对待陈以安那样,把他丢出去。 言忆看向孟江南,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出这种问题,眼神中明晃晃地写着一句“为什么这么说”。 “要不然,你怎么能把比你重几倍的人拎起来啊?”孟江南靠在桌上,用手撑住脑袋,尽力与言忆拉开距离。 言忆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哪有那么重啊?我哪有比她重几倍啊?”陈以安气得在孟江南身上一通乱捶,“你会不会说话?” 孟江南抱住脑袋,连连求饶:“对不起啊!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饶了我吧!” 见陈以安还是不停手,孟江南就向言忆求救:“言忆!姐!人美心善的姐!你救救我啊!我要被她打死了!” 言忆见孟江南那么惨,就连忙拉住陈以安的胳膊:“好啦!以安,你别打他了,他就只是太夸张了,我们以安明明很苗条的。” “就是!”陈以安高傲地扬起脖子,好像一只战胜了的公鸡,“你能不能和我家忆宝好好学学?你看看人家多会说话!” 孟江南连连点头,对着陈以安双手合十,祈求得到她的原谅:“我知道错了,我一定和她好好学!我以后都不那么说你了。” “你给我发誓!我不相信你这种空话!”陈以安依旧不依不饶,“万一你以后再说我呢!你不付出些什么代价,我不放心!” 孟江南伸出四根手指:“我发‘四’!以后我要是再这么说的话,我就孤单一辈子!永远找不到另一半!” 陈以安伸手把孟江南的一根手指按下去:“发誓得要三根手指!你刚才那个不算!心不诚!重新说一句!” “那我以后再那么说你的话,我就拿不到年级第一!拿不到奖学金!”孟江南心里委屈,让他孤单一辈子还不够吗? 陈以安听到孟江南的这句话,终于满意了。她和孟江南自幼一起长大,所以她知道孟江南的自尊心很强 ,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年级第一拱手让人,既然他都那么说了,那她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了。 毕竟这人的情商都被智商抢了,她这么想着,眼中就带着同情看着孟江南,像摸狗头一样撸了撸孟江南的头发:“孩子,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吧,毕竟你以后肯定不容易。” 孟江南就只知道学习,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以后肯定会在情感上受挫,想到这里,陈以安就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看着陈以安这副傻样,孟江南有一些嫌弃地看着她,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她开心的。 趁着陈以安在旁边偷乐时,孟江南小声嘀咕着:“老天爷,我要把我刚刚发的誓撤回!刚才我是被逼的,所以不作数!您就当没听见!您最好了!拜托了!” 言忆这才继续把目光移到陆以安身上:“陆陆,在你眼里平凡的人是什么样的啊?” 陆以安撑着脑袋,眼中满是期待:“我觉得,平凡的人就是以后可以干自己热爱做的事情,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里尽职尽责。不管自己最终到底做成什么样,只要自己努力了,不留遗憾就够了。” 言忆觉得陆以安说的话很有道理,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很赞同陆以安的话。 第63章 你当然要哄我了 “不愧是我们陆陆!”言忆给陆以安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说的好有道理!太有哲理了吧!” 陈以安转过身,不去管孟江南了,她刚才也听到了陆以安的那番话,激动地拍着她自己的桌子,把正靠在陈以安桌子上的言忆拍得感觉自己一震一震的:“说真的,陆陆,我觉得你刚才的后半句话说得真的太好了,要不然,你以后当个哲学家吧!这样的话,我们忆宝以后当了作家之后,就可以在文中写那种,‘曾经有一位哲学家这样说过……’,后面的破折号后面跟的是你的名字!想想就觉得好棒啊!” 陆以安被陈以安的这番话逗笑了:“算了吧,我比较低调,也怕麻烦。要是我哪天真的火了,我可不太愿意面向大众,那样的话就会生活在大家眼皮底下,到时候,我连一点隐私都没了,而且也挺累的。” “可是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啊。”言忆插了一句,“说不定以后你的想法就变了呢,你会觉得自己很享受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要是你火了,你就会有很多很多喜欢你的人,那样多好啊。” 孟江南转过身来,嘴欠地来了一句:“不过,我说一句不好听的。” 陈以安心知孟江南嘴里肯定吐不出什么好话,刚想伸手去捂孟江南的嘴,可孟江南嘴快,根本就没来得及捂上去,就听见孟江南来了一句:“你以后要是火了的话,你得要做好心理准备,按照陈以安的性子,她是真的能做出那种把你的黑料爆出来的人。” “孟江南!”陈以安就知道孟江南说出的话不是什么好话,气得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喊着孟江南的名字,“你是不是皮又痒了?!是嫌刚才我揍你揍得不够疼是不是?” 孟江南连忙一边躲开陈以安的魔爪,一边把目光投在言忆的身上,眼中满是祈求:“言忆,姐!你是我亲姐!你快来救救你弟啊!你快坐回来啊,不然我要被打死了。” 见言忆不为所动,孟江南委屈巴巴的。 他用从天赐那里学来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言忆:“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挨揍吗?你最善良了,你肯定不忍心的,是不是?” 陈以安被孟江南恶心到了,又是对孟江南一顿暴揍:“你做出这副表情,是想膈应死谁?!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一点英雄气概?” “你一个男生找女生寻求帮助,你要一点脸吧,好不好?” 言忆看见孟江南抱着脑袋,躲着揍的样子实在是真的太可怜了。突然有那么一刻,言忆好像从孟江南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言忆不由动起了恻隐之心,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了陈以安:“以安,可以了,就饶了他吧,快要上课了,我们把位置换回来吧。” 听到为孟江南说话的言忆这么说了,陈以安就放过了孟江南。她只是看着很用力地打着孟江南而已,实际上一点力气都没用。 毕竟以后她还要靠孟江南给她补习呢,要是把自己的免费家教揍跑了,或者把孟江南揍得记她的仇了怎么办,这位那么小心眼的人,肯定会疯狂在学习和生活两方面报复回来的。 那她到时候还想不想好好过安稳日子了? “好。”陈以安站起身,来到过道上,给言忆让出道。 待言忆回到座位上之后,陈以安才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陆陆!我回来啦!”陈以安伸手把陆以安抱了个满怀,“我想死你了!” 陆以安在陈以安背上拍了又拍:“我也想你!欢迎你回来!” 言忆扭头看看那两个人,再看向孟江南,揉了揉鼻子:“她们两个至于这样吗?她们好像没分开多久时间吧,对吧?” “忆宝!你不懂!”陈以安大声控诉,“你把我直接从椅子上拎起来,狠心地把我和陆陆拆开,给我的弱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我得要抱抱陆陆才能安抚一下我的受伤的小心脏。” 孟江南趴到桌子上,一脸哀怨地看着言忆:“你好狠的心啊!你居然忍心看我被揍,你还狠下心特地把陈以安这个暴力女安排在我旁边,好让她更方便地揍我!言忆,你也伤到我了。” “你是想让我哄你吗?”言忆听孟江南的声音,觉得他真的好委屈,她也意识到自己做出的事真的很过分。 孟江南平时待她那么好,而她却眼睁睁看着孟江南被陈以安揍,没阻止陈以安的行为就算了,反而更加过分地把陈以安往孟江南身边推。 她都有一些替孟江南感到不值了,觉得她的所作所为真令孟江南心寒。 孟江南委屈地点头:“你把陈以安拎到我旁边,让她揍我,你当然得要哄我了,难道你是不想负这个责任?” “那你想让我怎么哄你?”言忆又把目光投向后面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满身都写着拒绝:孟江南该不会要让她也像陈以安抱着陆以安那样哄他吧? 她容易害羞,脸皮薄不说,她也做不到陈以安如此大大咧咧啊。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能做出拥抱孟江南的事情,那也不应该在全班同学的面前做出这种亲密的事情。不然的话,她应该把她的脸往哪里搁?她还要不要脸了? 要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孟江南的话,同学们肯定会起哄的。 就在言忆一筹莫展之时,上课铃响了起来,救了她一命。 言忆不禁感叹这个上课铃响得真是时候,要不然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老弟,这节什么课?”言忆戳了戳孟江南的手臂。 孟江南扭过脸不去看言忆,他本想不搭理言忆的,却还是气呼呼的开口:“劳动技术。”之前言忆脸上摆明的拒绝,他又不是看不出来。他本以为言忆是不想哄他,但在言忆转头看向陈以安她们时,他知道言忆是误会了。 他心里怪着这个上课铃响得不是时候,其实他只是想让言忆开口夸夸他,哄哄他仅此而已。 言忆从桌上拿出劳动技术的课本,翻到今天应该上的内容,看见书上的内容是做一辆小车。她就一下子来了兴致,抓住孟江南的胳膊疯狂摇晃着:“老弟!今天要做的手工是小车!” “哦!所以呢?”孟江南不是很开心,声音也就冷冷的,“就是做一辆小车而已,有必要那么开心吗?” 言忆兴奋地压低声音:“我小时候就很希望有一辆属于自己的玩具车,但是我爸妈他们都不给我买,现在可以自己动手做一个,我当然开心啊!” 第64章 为言忆说话 “你一个女孩子,小时候怎么会喜欢玩具车啊?”虽然说言忆压低了声音,但是在寂静的教室里很是明显,因此坐在言忆附近的一个男生不由开口来了一句,“按照常理来说,女孩子不都应该喜欢洋娃娃吗?你该不会不是女生吧?” 言忆转头看着那个男生,他平时不怎么说话,只要一下课就埋头努力学习,尽管如此,可是每次周考,他的排名一直都在她的排名后面,因此她每一周都要从他嘴里听到那句“我下次考试一定会超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由于和他不是很熟,和他唯一的交集就是从他嘴里听到那句已经听腻了的话。 所以言忆一时半会儿有一些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在脑海里努力搜寻了一会儿,最终搜寻无果,她就放弃了。 “他叫刘致昊。”孟江南看出了言忆的心思,他之前就发现言忆对于一些不怎么熟的同学,很难把人和与之对应的名字配对起来,就小声提醒了一句。 言忆经过孟江南的提醒,终于想起来了刘致昊的名字,感激地看了孟江南一眼,扭过头看着刘致昊,刚想开口和他说些什么,孟江南就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刘致昊就疯狂输出:“不是我说,万年老三,你是学习学傻了吗?怎么这年头了还带着偏见看待女生呢?谁规定的女生就必须喜欢洋娃娃,不能喜欢男生喜欢的东西?” 刘致昊被孟江南说出的那句“万年老三”气得涨红了脸,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之后,指着孟江南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孟江南看着刘致昊那气红了的脸,也没介意自己正被人指着鼻子。心里没打算放过他,继续说道:“她喜欢什么是她的自由,每个人都有喜欢一件事物的权利,她能够勇敢地表达出她的喜好,你凭什么对她指指点点?又凭什么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又凭什么侮辱她,说出她不是女生这种话?” “道歉!”孟江南觉得他从来都没有那么生气过,努力压制住怒意,一字一顿地对刘致昊说道。 “对不起!”刘致昊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的确过分了,就红着脸对言忆道歉。 言忆的性子很软,她也不是那种会和别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性格,而且她刚才其实没怎么介意,她觉得像她这样喜欢男生喜欢的玩具的女生不多,所以会得到别人的质疑很正常。 在听到刘致昊的道歉之后,她就立马回应道:“没关系。” 风波平息了之后,言忆扭回头,看着孟江南,低声道:“刚才你怎么能那么说他啊,你看他听到你说他是万年老三之后,都气红脸了,还用一副想揍你的眼神看着你,你就不怕他揍上来吗?” 孟江南靠在桌边,拉下脸,低声道:“你觉得我会怕他?如果他揍我的话,他更占不到理。再说了,本来就是他理亏啊,他说出来的话就有误。” 然后孟江南又开始“说教”起言忆来:“不过我说,你能不能改变一下你自己?他刚才那么说你,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如果我不开口的话,你是不是就打算就那么算了?然后自己受委屈?” “可是,一个女生像假小子那样,喜欢男生喜欢的东西,不是很奇怪吗?”言忆趴到桌上,把脑袋枕在手臂上,看着孟江南问道。 孟江南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再说了,喜欢玩具车有什么错?玩具车那么酷!” 孟江南瞄了一眼陈以安之后,把脑袋往言忆那里凑了凑,小声说:“我和你悄悄说一个秘密啊!陈以安小时候被奥特曼迷得不行,所以她家里有好多卡片和模型呢!我改天去她家里偷偷拿一个给你看。” 言忆微微扭头看了陈以安一眼,她觉得按照陈以安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喜欢这些挺正常的,就同样很小声地和孟江南说:“我觉得她喜欢那些更合理一些。” 不过言忆和陈以安从幼儿园就认识了,她怎么不知道?又怎么没从陈以安嘴里知道这个秘密呢? 刚才陈以安瞄见孟江南的小心翼翼看向她的小眼神,知道孟江南肯定冒出来了什么坏心思,又看见孟江南和言忆嘀咕了什么之后,言忆就看了她一眼。 陈以安想道:肯定是孟江南和言忆说了些什么。于是陈以安伸长手臂,戳了戳言忆:“忆宝,刚才这个坏心眼的家伙和你说了什么?” 言忆转过头,小声问陈以安:“你喜欢奥特曼啊?我怎么不知道?” 陈以安气得和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忆宝!你别听他胡说!孟江南你就损害我的名誉吧!你就只会毁掉我的形象!我到底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要让我遇见你这个损友!” “我才不喜欢那些呢!”陈以安朝言忆为自己辩解道,“我小时候在他家陪他玩,之后是他拉着我看的动画片!然后我就只是说了一句好帅而已,他就误以为我喜欢了!” 接着陈以安又把战火转移到孟江南身上:“孟江南!你给我好好解释!你到底哪来的我和你一样喜欢奥特曼的错觉?我家的那些东西,不是你送我的吗?除了我生日的时候送,还在六一的时候送,你还说我喜欢那些?这不是你以为的吗?” “那既然你不喜欢的话,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孟江南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明明收礼物的时候那么开心,现在却和他说她不喜欢,“你只要跟我说你不喜欢那些,我就不送你了啊,你还怪我?” 陈以安指着孟江南,低声怒吼:“每次我生日,你都是提前好几天送我的,然后你就忙着去参加比赛了,连你的人影都见不到!我哪里找得到机会和你说?除了你帮我补习以外,就没有和你独处的机会了吧?我都被你训得体无完肤了,再和你说那种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你不是要骂死我?” 孟江南心虚了,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挠挠这里抓抓那里,低声道歉:“抱歉,以后我不送你那些了。你不喜欢的话,那你把那些还给我吧,我送你其他的礼物。”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陈以安双手抱胸,“下次换一个礼物送!” 第65章 是我审美有问题,还是她眼瞎 “好,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注意。”孟江南默默叹了口气,说到底是他自己不问问清楚的错。 陈以安腹诽着:按照孟江南这个情商不高的人的眼光,还不知道他会送她什么礼物呢。陈以安叹了口气,她反正对孟江南送她其他礼物没抱多大期待,只希望他能送一个常人觉得正常的东西就好。 她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跟孟江南说:“先说好了!你不许送我一套历年的中考真题!” “我是这样的人吗?”孟江南揉揉鼻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他绝对不会承认,他刚才就是那么打算的。 言忆看见孟江南的小动作,不禁偷笑起来,轻轻戳了一下孟江南的手臂,小声问道:“你和我说实话,你刚才是不是真的想送以安历年真题?” 孟江南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地瞥了陈以安一眼,心里不由希望陈以安刚才没看出来他的真实想法。 言忆都能从孟江南的小动作里看出孟江南的打算,作为孟江南的邻居,又是和孟江南一起长大的陈以安哪里会看不出来呢。 陈以安冷笑一声,她就知道孟江南没安好心,做出的事也不是人能干出的事。 “我求你当个人吧,孟江南。”陈以安为自己发声,“哪有人会把真题当礼物送给别人的啊?” 孟江南指着自己,理直气壮地道:“当然有了!我啊!” 言忆怕孟江南又要被揍,就连忙拉过孟江南:“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你是嫌自己被以安揍的次数不够多吗?” 然后言忆凑过脑袋,小声对孟江南说:“下次你送以安礼物之前,你可以来问问我的意见,我给你提一些建议,不然她不满意你送给她的礼物,她又要骂你了。” 孟江南一脸戏谑地看着言忆:“怎么?你是因为不希望看到我被骂吗?心疼我?” 言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她觉得孟江南是那么好的人,不应该总是被陈以安骂和揍。 但她不好意思把她的真实想法告诉孟江南,脑子转得飞快,口是心非道:“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嫌你们在我身边吵吵闹闹的,实在是太闹心了。” “他这人除了成绩好以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脸皮厚,不要脸。”陈以安刚才也听到了孟江南那番自恋的话,差点恶心得要让她把吃下去的饭吐出来,“忆宝,你不用理他!他只要被揍一顿之后就老实了。” “所以说,你能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吗?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想揍他的原因了吧?”陈以安很希望得到言忆的肯定和赞同。 言忆看了一眼孟江南,还是像初见孟江南那时觉得他长得挺帅的,帅哥不应该被揍,就朝着陈以安摇摇头:“以安,你以后还是多以理服人吧,打人是不对的。” 陈以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言忆,她没想到言忆居然不是和她统一战线的人。转头看着陆以安,委屈地嘴一撇:“陆陆,我被忆宝那么冷淡的态度伤到了,你快抱抱我,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小心脏!” 陆以安把陈以安抱住,轻轻拍着陈以安的背,对陈以安说道:“安安,我们不委屈。” “忆宝,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那么重色轻友的人。”陈以安控诉着言忆,“你居然帮孟江南,不帮我!我才是和你认识了那么长时间的人!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啊?你居然帮他说话!” “我还以为你会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言忆惊得张大嘴,指着自己:“我重色轻友?我只是在和你讲道理好不好?打人本来就是不对的啊!” “我当然知道打人是不对的,但是他有时候是真的嘴欠又欠揍啊!”陈以安学着刚才孟江南的说话腔调,“来,你听听刚刚他怎么说的?你是不希望我被她骂?你心疼我?” “你自己说!他说的话欠不欠揍?”陈以安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满地跳舞了,“我觉得恶心得都快要吐了,你是怎么能忍受下来的?” 言忆托着腮看着孟江南,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目光中尽是柔和:“可是他长得帅啊,看着帅哥心情不就好起来了吗?你居然还忍心揍帅哥?” 陈以安觉得要不是言忆瞎了,就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打量了孟江南好一会儿之后,实在是没看出孟江南哪里帅,就向陆以安寻求一点心理安慰:“陆陆,到底是我的审美有问题,还是忆宝眼瞎?陆陆,你点评一下,你觉得孟江南帅不帅?” 陆以安斟酌了一番措词,秉着不得罪任何一个人的态度开口:“首先呢,我们安安的审美是没有问题的,因为你从小到大一直和孟江南待在一起,所以你对他产生了审美疲劳,才会觉得他不帅;而忆宝则是有她自己的见解和眼光,有可能是孟江南身上哪个特点吸引了她,所以她觉得孟江南长得帅。” “至于孟江南长得帅不帅。”陆以安仔细打量了一下孟江南,“我觉得他长得恰到好处,说不上很帅,但也不是很难看。” “陆陆,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陈以安伸手摇晃着陆以安,“我建议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陆以安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把头点得快要断了:“我是摸着我的良心说的。你相信我,我说的话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言忆和孟江南都对陆以安说的话表示很是受用。 “陈小姐,你看看你的同桌多会说话,你得好好和她学习一下说话的技巧。”孟江南面朝陈以安的方向,用一支笔轻轻戳了戳陈以安的额头。 陈以安捂住脑袋,伸手在孟江南的手上拍了一下:“应该好好和陆陆学习一下的人是你吧,你这个智商高得爆表、情商为负数的人不配说话!” 顾清研见老师迟到了将近十分钟了还没来,教室里嘈杂得和菜市场一样,就站起身拍了拍桌子:“大家安静,我去办公室找老师。要是谁再说话,我就把谁的名字记上,交给老李。” “可是你现在不就是在说话吗?”顾墨刚睡醒,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来了一句,“你也把你的名字记上?” 同学们被顾墨这番话逗得哄笑起来。 顾清研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顾墨这个“刺头”。 孟江南从座位上站起身,对顾清研说:“班长,你待在教室里,我去找老师吧。” 第66章 闹脾气 孟江南说着就跑出了教室,扶着楼梯扶手飞速跑到底楼,朝着任课老师的办公室飞奔而去。由于孟江南跑得太快,一下子刹不住车,跑过了头。接着孟江南又折返到办公室门口,抬手轻轻敲了几下门,在听到里面传来的“请进”之后,孟江南这才推门而入。 一打开门,办公室里开着的空调冷风迎面而来,孟江南顿时觉得自己来到了人间仙境,不禁轻声发出一声喟叹:“好凉快!” “同学,你是有什么事吗?”一个老师问道。 孟江南点了点头:“我来找齐老师上课。” 说着来到齐老师的办公桌边,却发现他的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正熟。 眼见老师正在休息,孟江南也不太忍心把老师叫醒,可是上课总得要上的,要是没有老师上课的话,那他们就只能自己上自习,那么言忆想要拥有一辆自己做的玩具车的期待就落空了。 孟江南不希望看见言忆失落的表情,于是孟江南就伸手轻轻推了推老师:“齐老师!上课了。” 齐老师被人摇醒了之后,打了个哈欠,眯着惺忪的睡眼,揉了揉眼睛,伸手从一旁摸到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困意一下子消散了,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看到旁边站着的孟江南,齐老师知道他是班上的学生,就说:“你帮老师去那边的柜子里把今天要用的材料拿出来,你知道今天要上什么内容吧?” “知道。”孟江南来到柜子旁边,打开柜门之后就把属于他们班的材料抱了出来。 齐老师把教材拿上之后,嘴里小声嘀咕着:“完了,睡过头了,忘记今天有课了。” 看见孟江南抱着那一堆材料,齐老师觉得他不应该让自己的学生承担那么多,就伸手从孟江南怀里拿走一些材料,帮他分担掉了一些压力。 孟江南接着就跟在齐老师身后出了办公室,来到门外之后,孟江南只觉得门外的炎热和办公室里的凉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一瞬间从天堂来到了地狱的感觉。 孟江南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乐不思蜀”,他有了一种想一直待在办公室里的冲动。 在那么舒适的环境下,难怪齐老师会睡得那么熟呢,孟江南觉得如果是他的话,肯定比齐老师睡得还要熟。 齐老师边上楼边和孟江南说:“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来叫我的话,我就要一直睡下去了。” 接着齐老师又开始小声碎碎念:“我记得明明定了闹钟的,怎么会没听见呢?” 孟江南的听力很好,听到齐老师的话之后,就回应道:“没事的,齐老师,没耽误多少上课的时间,因为天气热,所以会很容易犯困的;而且在空调底下睡觉,特别舒服,我觉得换成我的话,也会睡得很熟的。” 来到教室之后,齐老师立马就和同学们道歉:“抱歉,同学们,老师被事情耽搁了,就忘记有课了。” 同学们看着齐老师脸上还带着的红印子,都没拆穿齐老师的谎言。 孟江南拿着材料,看向齐老师:“老师,我先把材料发下去吧?一会儿我们可以边听您讲解边做。” 齐老师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孟江南的提议很好,要是等他讲解完之后再把材料发下去让他们做的话,时间就会来不及,就点头同意了:“好,辛苦你了。” 孟江南就拎着材料,按照每一组的人数把材料递给坐在第一张位置的同学,嘴里还说:“麻烦往后传一下。” 言忆见讲台上还有一大半材料,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她觉得孟江南独自一人发那么多材料可能会有些吃力,心里想替孟江南分担一些。 于是转过身对陈以安说道:“以安,麻烦你帮我和孟江南留两份材料好吗?我过去帮他一起发。”话音刚落,言忆便迅速站起身来,朝着讲台走去。 来到讲台前,拿上一些材料,学着孟江南的样子把剩下的材料分发下去。就在这时,孟江南发完了手中的材料。当他发现刚才发的这一组还缺少两份时,便自然而然地走到了言忆身旁,轻声说道:“能给我两份材料吗?有一组还差两份。” 言忆听后,就从怀里拿出两份材料包,小心翼翼地递到孟江南的手中。然而,当她收回手的瞬间,却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孟江南的手。 这一碰让言忆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红晕,心跳也似乎变得快了起来。 “谢谢。”孟江南轻声和言忆道了一声谢之后,就去把那两份缺的材料给那一组同学补上了。 孟江南又来到言忆身边,帮着言忆一起分完了剩下的材料。 底下有同学小声起哄道:“你们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言忆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羞红了脸,小声和那个同学说:“你说什么呢?别乱说!” 孟江南也听到了那句话,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辩解什么,心里却在想:有的同学怎么总是要开他和言忆的玩笑啊,言忆是女生,怎么能这么被别人开这种玩笑啊。 于是孟江南就开口和那位同学说:“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言忆听到孟江南的这番话,心里凉了半截:原来孟江南这么不想和自己搭上关系。孟江南对她那么好,也就只是他看在她是陈以安的同学的份上、看在她是他的同桌的份上、也只是因为他热心而已。 孟江南的成绩那么好,平时也忙着学习,就算学校没有不许早恋的要求,他也没有时间把心思放在这种事情上面。孟江南对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要不然他刚才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来。 言忆想到这里,自嘲般得勾了勾嘴角:孟江南那么优秀的人,他应该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和她这种破碎不堪的人搭上关系,他的确是有理由阻止这些谣言的传播的。 两人回到座位上之后,言忆的情绪肉眼可见得变得越来越差。 孟江南替言忆拆开材料包,言忆连忙从孟江南手里抢回她的材料包,脾气暴躁起来:“我自己有手!我可以自己来!我又不是什么残疾人!再说了,你自己不是也有吗?为什么非要拿我的?” 陈以安往前坐了坐,身为离八卦中心最近的人,她能吃到第一手瓜,心里连文案都想好了:能让言忆这么好脾气的人发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是孟江南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还是言忆无理取闹? 第67章 帮言忆挑刺 孟江南不知道言忆为什么要说翻脸就翻脸,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刚才做的事,可他只是帮着言忆一起发材料包而已,他也没做什么事吧。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不开心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孟江南不想和言忆的关系变得那么僵,也不想因为自己做出了什么事而让言忆误会他,“是我刚才哪里做错了吗?所以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言忆想了想之后,对着孟江南摇头:“没有,你没做错什么,你怎么可能会做错事情呢?” 陈以安拆开材料包之后,跟着齐老师的步骤开始做起小车来,还抽出空来戳了戳言忆的背:“忆宝,你现在是不是也开始厌烦这个情商低得不能再低的人了?我和你说过嘛,他很欠揍的,你现在有体会了吧?” “我没有厌烦他。”言忆开始用砂纸打磨起木板来,却一不小心被木板上的木刺刺到了一下。 虽然说这种疼痛和言朔打她时比起来是微乎其微的,但这是不经意之间受到的伤,她没防备,就疼得“哎哟”一声。 孟江南伸手把言忆手里的木板抽出来,拉过言忆的手,仔细查看着,他眼尖得看到言忆的手上扎了一根刺,他记得他的书包里还有上一次做的手工留下来的针线。 就在书包里仔细翻找了一番,找到针线之后,用纸巾细致地把针擦了一遍又一遍,可他还是有一些不放心,敲了敲陈以安的桌子:“陈大小姐,麻烦你给我几张湿纸巾,谢谢你。” 陈以安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递过去:“你要是一直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就好了,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揍你了。” 孟江南从里面拿出好几张湿纸巾之后,把针又仔细擦了几遍之后,才把湿纸巾递还回去:“你好好想想你配不配得到我的温柔之后再说吧。” “孟江南!”陈以安见还在上课,就没有拍案而起,压下怒意,“你看我下课之后怎么收拾你!” 看看孟江南这个人说的话是人话吗?她也是女生,她怎么就不配了?既然他能做到对言忆那么温柔,对她温柔一点就有那么难吗? “安安,你和他认识了那么多年,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你不应该已经免疫了吗?”陆以安使劲打磨着木板,“你怎么还会因为他说的话而生气啊?” “陆陆,虽然说我知道从他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可是他说的话很让人生气啊!什么叫我配不配?”陈以安恨不得把孟江南按在地上揍一顿,“我哪里不配了?他就只对忆宝和天赐温柔,还有其他人也能得到他的细声细语,除了我!我心里有落差感啊!” 孟江南把针尖擦了好几遍之后,拉过言忆的手:“你别动,我帮你把刺挑出来,可能会疼,你忍着点。” 言忆小时候在乡下的时候,总是很调皮,手心里也会扎进刺,所以她早就从奶奶那里学会了自己用针把刺挑出来,可她居然没说出拒绝孟江南的话,也没和孟江南说其实她可以自己来。 孟江南怕自己要是不把刺的位置看得细致一些的话,就会把针戳在言忆手上的其他地方。言忆现在本就和他闹着情绪,要是他再伤到言忆了,那他还想不想和言忆把误会解开了? 这样想着,孟江南把言忆的手放在离眼前极近的位置,只恨不得把言忆的手贴在眼前。 言忆通过手上传来的孟江南的呼吸,能够感觉到孟江南放缓了呼吸。 孟江南找到了刺的位置,把针尖放在言忆的手指上,轻声和言忆提了个醒:“我帮你挑了。” 言忆怕自己出声会打扰到孟江南,就没应声。 孟江南没等到言忆的回应,他以为刚才他说话声音太轻,言忆没听见,就又和言忆说了一遍:“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帮你挑了。” 言忆心想:这人刚才不是和自己提过醒了吗?怎么还要再说一遍?她依旧没出声,而是点了点脑袋,可她忘了孟江南正低着头看着她的手指,根本就看不见她点头。 “你是不是害怕啊?你放心,我会轻一点的,不会伤到你的。”孟江南两次都没等到言忆的回话,觉得言忆这么娇小的一个人,肯定是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针吓到了,毕竟女生看到针的时候都会害怕,他的母亲还在世时,总是和小女孩一样很害怕打针,“你要是害怕的话,就闭上眼别看。” 言忆不免开始怀疑起孟江南是不是自己紧张了,所以才和她说了三次都没下手帮她把刺挑出来。 男生比较要面子,她也不能直接和孟江南说出那种“要是你紧张的话,那我自己挑”的话,要是孟江南听到这种话,岂不是会自尊心受挫? 陈以安在后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个人死活不回应,另一个得不到回应就一直问。 她就好心地来了一句:“忆宝,孟江南在等你回应他呢,你刚才光点头,他能看见吗?” 孟江南抬起脑袋,看着面前的言忆,发现对方一点紧张或是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尴尬地抬起手要挠挠头,但是想到自己的头发上有细菌,一会儿把细菌带到言忆的伤里该怎么办,手就抬起来之后又落下,为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我胳膊酸了,活动一下筋骨。” 孟江南没看言忆的手,手里的针就偏离了位置,扎进了言忆的手指里。 眼见孟江南手里的针有扎得更深的趋势,言忆怕自己的手指到时候被孟江南戳了个对穿,而他还不自知该怎么办。 她就用眼神朝孟江南示意了一下:“你手里的针戳错地方了。” 孟江南一惊,低头一看,手里的针已经扎进了言忆的肉里,血珠已经冒了出来。孟江南连忙把针拔出来,手忙脚乱地从桌洞里抽出几张纸巾,帮言忆把血拭掉,嘴里不住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言忆心里腹诽了一句:要是你是故意的那还了得?她的手还要不要了? “那我真的帮你把刺挑了。”孟江南认真看着言忆的脸色,“你确定不怕吗?” 她应该害怕什么?该害怕的人不应该是他吗?他不应该担心一下,他一会儿要是没把刺挑出来,他该怎么办? 言忆摇了摇头:“你帮我挑了就是了,不用一直问。” 孟江南又低下头去,心里担心言忆会紧张,想帮言忆分散一下注意力,就问:“之前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所以你会生我的气?你要是对我哪个行为感到不满的话,你可以和我直接讲,不要憋在心里生闷气,也别让我猜你到底因为什么事情生气。” 言忆不太好意思说,就和孟江南说:“下课之后再说吧,我们去教室外面说。” “行,那你现在先把那件事忘掉,先别生我的气了。我们下课之后再解决。”孟江南在说话间已经把刺给挑出来了,他怕言忆疼,就轻轻为言忆呼了呼,学着他幼时摔跤之后,他母亲扶起他之后,和他说的那样轻声对言忆说,“给你呼呼就不疼了。” 言忆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第68章 帮言忆制作玩具小车 不过言忆很快就意识到现在是在教室里,身边还有那么多同学,连忙把手从孟江南手里抽出来,像做贼一般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没有同学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这边就放下了心来。 言忆松了一口气,转身要从书包里掏出创可贴时,却看见陈以安已经不打磨木板了,正撑着头,用一脸吃瓜的表情,目光在她和孟江南身上打转。 “以安,你看什么看?”言忆压低了声音,她不想让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她只想低调一些而已,“你快做自己的事情!别看了!” 陈以安觉得看言忆和孟江南的互动,比那些电视剧都要好看,就疯狂摇头:“不行,身边的同学演的青春偶像剧,我为什么不能看?” 言忆要伸手去捂陈以安的嘴,但她觉得她的手上有很多细菌,就没捂上去。 孟江南在一旁看出了言忆的小心思,从他的书包里找到创可贴,轻轻拉过言忆,帮她贴好,和言忆轻声说:“下课的时候,我帮你教训她。” 陈以安在后面无能狂怒:“孟江南!你也是一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怪不得你们两个人配一脸呢!” 言忆觉得孟江南听到这种话,肯定会生气,毕竟他那么讨厌和她搭上关系,她刚想开口,却听到孟江南在旁边来了一句:“谢谢你的夸奖。” 言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孟江南的表情,除了自然而然的表情以外,孟江南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刚才孟江南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回应陈以安的哪一句话?他是觉得陈以安是在夸奖他,所以说他重色轻友,还是他觉得陈以安说出的那句“配一脸”的话是夸奖? “孟哥,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刚才对以安说出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言忆不想猜孟江南的内心所想,她觉得她就算是绞尽脑汁,都猜不到,还不如直接问孟江南,“你觉得她哪一句话是在夸你?” “你觉得呢?”孟江南把问题抛给言忆,“你觉得是哪句?”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脸色:“前一句?” 她觉得按照孟江南的性子,比起被说和她配一脸,还是说他重色轻友让他更容易接受一些吧。 孟江南没什么表情地把自己面前的材料包放到一边,伸手拿过言忆的木板,开始用砂纸给言忆打磨起来:“你觉得是的话,那就是吧。” “可总不可能是后一句话吧?”言忆自言自语道,“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孟江南像是没听见言忆的这一句话似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轻轻用手指在木板上摩挲了一遍,摸到有翘起来的刺之后,孟江南就伸手把那根木刺拔掉,接着更细心地为言忆打磨起来。 他担心木板的四角太尖,而伤到言忆,就把四个角都打磨成了圆角。 等打磨出圆角之后,孟江南还细致地用手摸了摸,觉得不会伤到言忆之后才把木板放在言忆的桌上。 刚想问言忆会不会做接下来的步骤,他的目光在言忆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把言忆的所有材料都放在了他的面前。 言忆看着她的木板只在她的桌上待了不到十秒,就又被孟江南拿走了,言忆看了看孟江南,又看了看她的材料包,欲言又止。 “我怕你一会儿又伤到了,我就干脆好人做到底,帮你做完吧。”孟江南不用看言忆的表情就能知道言忆的想法。 言忆恼羞成怒,她哪有那么不小心:“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倒霉?怎么可能会受伤之后再受伤啊?” 陈以安在后面恰到好处地来了一句:“在一根刺扎进去之后,孟江南不是又把针扎你手指里了吗?这不就是二次受伤吗?” 孟江南转回头,瞪了陈以安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以安耸了耸肩,反正现在正在上课,孟江南不能拿她怎么样:“我就只是严谨地提醒忆宝一下,她的记性有点差,我好心好意地纠正一下她的错误而已,你生气什么?” 言忆托着腮看着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吵来吵去的。她觉得在上课的时候吵架不太好,就扯了扯孟江南的衣服:“别吵架了,还在上课呢,一会儿被老师骂了怎么办?” 孟江南主打的就是一个听劝,回头和陈以安说:“要不是言忆开口帮你说话了,我肯定要让你看看我的战斗力到底多惊人。” 这人怎么就会嘴硬啊?他不多说几句话是会少一块肉吗?言忆不禁这么想着,伸手把孟江南转回来:“你要是打算帮我做完的话,就帮我好好做,我怕你要是一会儿和以安吵得不可开交之后,把我的小车毁了怎么办?” 由于没有胶水,孟江南就用透明胶带把带有轴承的轮子、电池盒、开关、电机固定在木板上,担心会松动,孟江南就多加了两层胶带。 接着孟江南就按照书本上的步骤把电路连接好,再次认真地检查了一遍之后,从材料包里拿出电池,把电池装进电池盒里之后,和言忆说:“你不要眨眼,看看成功了没有。” 孟江南说着就打开开关,电机立刻开始转动,带动着轮子转动起来。孟江南把小车放在桌上,小车缓缓往言忆的方向而去。 言忆见孟江南一次就帮她做成功了,兴奋地笑眯了眼:“谢谢老弟!你真好!你真是太棒了!我怎么这么爱你呢!” 最后一句话是言忆的无心之言,却还是让孟江南红了脸。他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干咳了几声,结巴起来:“不……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言忆把小车调转了头,小车就又往孟江南那边移动。 “孟江南!你可不能偏心啊。”陈以安把电池放进电池盒里之后,打开开关,却发现小车一动不动,就把手里的小车递给孟江南,“你不能只帮忆宝做啊,你帮我看一下,我的小车为什么不动啊?明明我是按照书上的步骤做的。” 孟江南接过陈以安手里的小车,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陈以安把电路连接错了,就帮陈以安把电路按照正确的方式连接好,打开开关之后,电机就开始运转起来。 “你把电路连接错了,所以小车才不动。”孟江南把小车还给陈以安,“你能不能仔细一些?” 第69章 解除误会 “知道啦!”陈以安开始拍起孟江南马屁来,“可是我这不是有孟哥吗?只要我孟哥出马,一个顶俩!不对!顶全班!” 孟江南虽然知道陈以安只是因为他帮了她忙之后,才感谢他而已,但他感觉他的嘴角压不下去了,抬手捂住唇,轻咳了几声:“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可不吃这一套!” 言忆看出了孟江南的口是心非,也看到了他那开始泛红的耳垂,就突然之间起了坏心思,往孟江南那里凑了凑:“我们孟哥最棒了!是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柔体贴的人了!” 孟江南捂住脸,趴在桌上之后,把自己的脸埋进臂弯里,不出声了。 “孟哥?老弟?”言忆觉得孟江南怎么这么可爱,就没忍住存心想逗逗他,“是不喜欢听到我们夸你的话吗?还是说你害羞了?” 孟江南全身上下嘴最硬,脑袋依旧没抬起来:“没有!谁害羞了?我才没有!你看错了!” 可是露在外面的已经红透了的耳垂出卖了他。 “可是你的耳朵红了,真的没害羞吗?”言忆也趴在了桌子上,轻声问孟江南。 言忆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孟江南的耳朵里,他抬起手揉了揉发烫的耳垂,他觉得他的耳垂肯定很红,却还是死不承认:“你别乱说!我才不会害羞呢!我这是热的!那么热的天,脸和耳朵都热红了,这不是很常见的吗?” 听着孟江南的辩解,言忆不由轻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孟江南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下去得好慢,就拍了拍自己的脸,“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 言忆用只有她和孟江南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承认自己害羞又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我有的时候不是也很容易害羞吗?” “可这能一样吗?”孟江南伸手捂住耳朵,不让别人看到他那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的耳垂,“你是女生,而我是男生,女生害羞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男生害羞的话,感觉有点丢脸。” 言忆偷偷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同学,发现他们还忙着制作着属于自己的小车,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她又转回头看了一眼陈以安,对方正在忙着自娱自乐地玩着小车。 陈以安注意到言忆的视线,抬头就与言忆对视上了,歪了一下脑袋:“忆宝,怎么了?” 言忆只是笑而不语,用眼神示意让陈以安低下头去,并用眼神向陈以安传达出“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信息。 陈以安乖乖低下头,她还记得言忆直接把她拎起来的事情,她可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实在是太伤她自尊心了。 不过她一身反骨,言忆不让她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那她只要偷偷摸摸地看,不被言忆发现不就好了吗? 于是在言忆转回头去之后,陈以安就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咻”得一下抬起脑袋。 而坐在前面的言忆最了解陈以安的性子了,她知道陈以安根本就不会乖乖听话,更何况,陈以安是一个那么喜欢八卦的人,有热闹可看的她怎么会错过呢。 于是在陈以安抬起头的同时,言忆就杀了个回马枪,和陈以安大眼瞪小眼。 陈以安被抓包了,尴尬地眼神乱瞟,不敢和言忆对视,揉着鼻子说:“我要是和你说,我只是想抬头换一个姿势趴着,你信吗?” 言忆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陈以安委屈地撇了撇嘴:“忆宝,我们之间的信任呢?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难道就连一点信任都不剩了吗?” “就是因为和你认识了那么多年,所以我才了解你的性格!”言忆伸出三根手指,隔一秒就缩回一根手指。 陈以安在言忆只伸出一根手指的时候,立马趴下了,朝着言忆挥了挥手:“你别看着我了,我保证我不偷看你们了。” 言忆刚才做出的动作和家长平时说的那句“我数到三”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她还没活够呢,她可不想知道要是言忆的手指都收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她非常怀疑,如果她不乖乖照着言忆的话做的话,那她肯定要被言忆褪一层皮。 陈以安叹了口气:言忆和孟江南果然绝配,一个毒舌得让人听了心肌梗塞,另一个虽然不说话,但做出的动作特别令人发怵。这两个人,一个动口一个动手,简直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她坐在这两个人后面,她觉得自己的一条命不够他们祸祸的。 言忆见陈以安乖乖趴在桌上之后,就扭回头,再次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伸手在孟江南的头发上揉了揉,模仿孟江南和她说过的话,轻声对孟江南说:“就算是男生也可以害羞啊,害羞又不是女生的专属,男生也有害羞的权利。” 孟江南的耳朵更红了:刚才言忆到底为什么要摸他的头发啊!她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他似乎忘了他之前也揉过言忆的头发;忘了他拥抱过言忆;忘了他牵着言忆走出小树林;也忘了刚才他为言忆轻轻呼着痛处的事情。 好在下课铃响了起来,救了孟江南一命。在齐老师说出“下课”二字之后,孟江南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窜出了教室。 言忆还记得课上的时候,孟江南让她下课之后告诉他生气的原因,也记得要哄孟江南的事情。 于是言忆就跟了出去,看见孟江南正趴在栏杆上,拿手当扇子为自己扇着风。 言忆没出声,又折返回教室里,拿出两本作业本之后,走到孟江南身边。轻轻用一本作业本拍了拍孟江南,孟江南看过来之后,言忆就把作业本递给他:“拿本子扇风吧。” 孟江南接过本子,开始给自己用力扇起风来,可脸上的温度丝毫没下降:“谢谢。” “你之前不是让我告诉你生气的原因吗?”言忆想让孟江南分散一下注意力,就开口说道。 孟江南一脸认真地看着言忆,扇着风的动作丝毫不停:“嗯,那你说,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言忆摇摇头:“不是,是你和起哄的那个同学说不要再开我们之间的玩笑了,我就觉得,是不是你想和我拉远关系?” “不是,我没有那种意思!”孟江南见言忆误会他了,就连忙解释道,“我是觉得你是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被人开这种玩笑,我觉得女生的清白很重要,要是有很多人都这么开我们的玩笑的话,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谣言,到时候你怎么办?你会吃亏的。” 言忆听孟江南这么一解释,知道是她误会了,心里的结也就解开了。 “以后你要是觉得我哪个行为,或者是说出的话让你不开心了,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然的话,误会就会越来越深。”孟江南也开始反思起来,“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自认为是自己做的事是为你好,但是没考虑到你的感受,真抱歉。” “那这件事说开了之后,还有一件事。”言忆想了想,“你说要让我哄你的,你想让我怎么哄你?” 孟江南还害羞着呢,要是再听到言忆夸他的话,那他脸上的温度就又要升上去了,于是孟江南就连忙说:“先欠着吧!” 第70章 伤痕 “怎么能欠着呢?我最不喜欢亏欠别人了。”言忆丝毫不愿意放过看孟江南害羞的机会,就追问着,“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哄你?你就直接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言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学以安那样,求着陆陆给她拥抱哄她吧?” 看着走廊里人来人往的,言忆拼命摇头拒绝,双手交叉在胸前,做出一副拒绝的样子,根本就不给孟江南说话的机会:“不行!这可绝对不行!这里那么多人呢!” 孟江南看着言忆这副样子,知道言忆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不管他还在害羞了,存心想看言忆和他一样害羞的样子,可不能光让言忆看他害羞的样子啊,言忆也得让他好好欣赏一下她害羞的模样啊,不然他多亏啊。 于是孟江南就把半个身子靠在栏杆上,用本子扇着风给自己的脸降着温:“那你的意思是说,要是在没人的地方的话,就可以给我拥抱吗?” 言忆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甚至脖子也有红起来的趋势,跺了跺脚,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言忆很是气恼,她肯定是被孟江南传染了那么容易害羞的体质:“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这人怎么能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呢? 言忆在心里发誓:就算把她打死,她都不会给孟江南拥抱的,不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没人的地方,都不可能! 心里这么想着,言忆刚想抬脚回教室,手臂就被孟江南拉住了。 抬眸看着眼前的人,言忆没好气地道:“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拉着我?” 孟江南怕把面前的这只小猫逗急眼了,就连忙说:“我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的,我根本就没那么想过,也没打算让你抱我,你别生气了。”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哄你?”言忆已经问了好几遍了,都得不到孟江南的答复,她觉得就算是她那么好脾气的人都快要没耐心了。 孟江南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实在是不想再害羞一次了,可他想到自己的想法之后,脸上的温度也升了起来:“我还没想好,你就别问了,等我想好了再回答你。” 还没想好?既然没想好的话,那他的脸怎么又红起来了? 她信他个鬼呢! “既然你没想好,那我先回教室了,这里太热了,一会儿我要被晒黑了。”言忆把衣袖往下拉了一点,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衣袖什么时候跑到上面去了,不知道自己手上的伤痕有没有被孟江南看去。 孟江南小声嘀咕着:“你穿着长袖,怎么可能会被晒黑啊?被晒得中暑还差不多。” 言忆听到了这句话,就指着脖子和脸:“我的脖子和脸不是会被晒黑吗?又不是只有手臂而已!” “晒晒更健康。”孟江南撸起短袖袖子,露出袖子下的皮肤,拍了拍,“你看,我这一块皮肤比小臂白多了,所以没关系的,你多晒晒,然后就可以得到健康的肤色。” 虽然说孟江南没见过言忆的手臂上的肤色,但他觉得言忆的肤色应该黑不到哪里去,开着玩笑:“你想啊,如果你的手臂白得可以反光的话,别人看见了会觉得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言忆歪了歪脑袋,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脖子:“往这里看,你看见没?” 孟江南没反应过来,却还是点了点头:“看见了,你的脖子怎么了吗?” “我的胳膊和我的脖子是同一个肤色,懂了没?”言忆说完之后就转身向教室门口走去,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折返回孟江南面前,把手里的本子塞进孟江南的怀里,朝着走廊尽头的洗手池而去。 “你去哪啊?”孟江南看着言忆的背影问道,“不回教室了吗?” 言忆的声音从远处飘进孟江南的耳朵里:“我去洗个冷水脸,清醒一下。” 她的脸肯定很红,要是顶着个大红脸走进教室,被同学们看到了之后会怎么想,到时候又要被他们开玩笑了。还不如去洗个冷水脸,把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呢。 来到洗手池旁边,言忆就挽起衣袖,打开水龙头,伸手试了试水温,发现这水在太阳底下暴晒之后烫得和开水一样。于是言忆就等待着水管里的热水流完,时不时伸手试一下水温。 终于水管里的热水流完了,言忆就伸手接了一捧水,往脸上扑。 孟江南觉得他也急需用凉水降降温,就大步来到言忆的身旁,刚想开口,就被言忆胳膊上的大片青紫吸引住了目光。 言忆意识到旁边站了个人,因为刚才水流声太大了,因此她没听出是孟江南的脚步声。她往旁边让了让,眼睛被水迷住了,睁不开眼,就开口说:“抱歉,你再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言忆直起身抹掉水,睁开眼就看见孟江南的目光正放在她的胳膊上。 她心里一惊,连忙放下手臂,要把衣袖放下来,手腕却被孟江南抓住了。 孟江南冷着一张脸,把手里的两本本子夹在腋下,不由分说地就要把言忆的衣袖捋上去。 言忆慌了:不能让孟江南看见她手上的伤痕,绝对不能! 她就拼命想把手从孟江南手里挣脱出来,可她发现孟江南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的手腕被他拽得生疼,见挣脱不了,言忆就拍打着孟江南的手:“孟江南!你放手啊!你弄疼我了!” 孟江南听见言忆连名带姓地叫他了,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对他的力气也是心知肚明的,肯定是他把言忆抓疼了,要不然言忆只会像平时那样以“孟哥”或者“老弟”称呼他,而不是叫他大名。 于是孟江南微微卸了力气,言忆觉得手腕上的力气小了,再次尝试着抽回手,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你放手啊!”言忆伸手要把衣袖放下去,想把伤痕挡住,可孟江南死活不肯,言忆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求你了。” 孟江南仍旧没松手,眼中满是心疼,颤抖着声音对言忆说:“你让我看一眼,就让我看一下,可以吗?” 言忆拼命摇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掉,呜咽出声:她不想把那么狼狈的自己暴露在孟江南面前,她不想让孟江南怜悯、可怜她。 隔壁班的男生也想过来洗一把脸,走到言忆身后出声:“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孟江南眼神阴鸷地看向那个男生,男生被孟江南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几步,连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抱歉,打扰了!我这就走!”说完之后,那个男生冷水脸都没洗,落荒而逃。 第71章 她到底怎么了 等那位同学走远之后,孟江南低头看着面前的人。 见言忆不肯让他把她的衣袖撩上去,声音就软了几分:“我就只是想看一下你伤得严不严重,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就只是看一下。” 言忆觉得她整个人都快要碎了:早知道孟江南也要过来洗冷水脸的话,那她说什么都不会过来,那样的话也就不会被孟江南看见她手上的伤痕了。 “不好!我不愿意!”言忆的声音里带上了祈求,“你别看,真的,我真的求你了。” 孟江南抿着唇,见言忆那么抗拒,手就渐渐松开了言忆的手腕。 言忆刚被孟江南松开,就立马转身就走。 孟江南看着言忆的背影,看着她放下衣袖,边擦眼泪边大步往教室的方向走。 心里不禁责怪起自己来:他刚才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他为什么要逼迫言忆把伤痕给他看?他又为什么要那么用力地抓着言忆的手腕? 言忆肯定要生他的气了,之前刚和言忆缓和了关系,可现在,她又要不理他了。 孟江南苦涩地笑了笑,把言忆的两本本子放在水池旁的平台上,打开水龙头,屏住呼吸把脑袋凑到水流底下,把头发和脸通通打湿,等到清醒了之后,孟江南才把头抬起来。 抬手把湿漉漉的头发揉得更加凌乱,心里还是觉得他刚才的行为很过分,别说言忆了,就连他自己都要生自己的气了。 气呼呼地把水龙头关掉,扭身就要回教室,刚走出几步之后,想到他把言忆的本子忘在了那里,就气恼地再次抬手把头发抓得一团糟,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之后,折返回水池旁边,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把手上的水擦干之后才拿起言忆的本子,回教室了。 孟江南回到座位上之后,言忆正趴在桌上抽泣着。 陈以安看着坐在前面的那两个人,觉得她的cpu都要烧了。 言忆从外面回到座位上之后就趴在桌上哭,不管她怎么问,怎么和言忆讲笑话逗她笑,言忆都像是当她不存在一样。 现在看见孟江南又带着一头水走进教室,陈以安觉得这两个人真的太难懂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明明刚才上课的时候还好好的,两人出教室之前的关系也还挺好的。 怎么出去一趟之后,一个哭着回来,另一个像是去淋了一场雨一样。 陈以安探出头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外面根本就没下雨。 “孟江南,到底怎么了?”陈以安实在是不想猜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如问当事人来得直接一些,“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忆宝到底为什么哭?是不是你惹的?” 孟江南把言忆的本子轻轻放在言忆的桌上,朝着陈以安摇摇头,小声道:“你别问。” 刚才孟江南那么一摇头,头发上的水就都甩在了言忆的身上,坐在后面的陈以安和陆以安都没能躲过。 陆以安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头和陈以安说:“安安,你知道吗?刚才孟江南那摇头甩水的样子,真的和我家的大金毛洗完澡之后一模一样。” 孟江南无言以对,觉得他的心被扎得体无完肤:陆以安刚才是在内涵他像一条狗一样,是吧? “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和陈以安这人离太近了。”孟江南转头看着坐在自己后面的陆以安,“你看你,和她做同桌之后,你都被她带得毒舌了,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伤人心呢?” 陆以安双手抱胸:“本来就是啊,惹哭女生的男生都是狗!说你像我家大金毛,还侮辱了我家的狗。” 陈以安觉得陆以安的毒舌属性“蹭蹭”见长,她觉得陆以安可以出师了,对陆以安伸出手:“陆陆,快来和我击个掌,你可以出师了!” 和陈以安击完掌之后,陆以安就又说:“说起来,我毒舌也算是被你带出来的。” 孟江南皱起眉,不知道陆以安说出这句话的依据是什么,就想从陆以安那里得到解答:“什么意思?” “你看,你把安安带得毒舌了,我又被安安带得毒舌了,其中都有安安的存在,所以等量代换一下,我也就相当于是被你带得毒舌了。” 孟江南闻言,简直哭笑不得,陆以安的歪理肯定又是被陈以安带出来的,可他又不能打陆以安,就拿了一支笔在陈以安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你干什么?”陈以安捂住头,虽然说孟江南没把她打疼,但她还是委屈地眼泪汪汪,她刚才又没有做什么,孟江南为什么要打她,“你打我干什么?你不讲道理!” “你把你的那套歪理都收起来,你少祸害陆以安了,看她都从你这里学到了你那套歪理了。”孟江南把笔扔回桌上,“让别人从你这里学点好的吧!” 陈以安指着孟江南,她觉得她真相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忆宝会被你惹哭了!肯定是你对忆宝也那么毒舌,她自尊心那么强,肯定是被你骂哭的!” 孟江南真的委屈:“你不要冤枉人!我怎么可能会那么说她啊?你不信的话,你问她,我有没有用对你的那套对她?” 陈以安给了孟江南一个白眼,指着言忆就说:“你看她哭成这样,她会回答我?刚才我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她都不搭理我;我给她讲笑话,她都不笑了。” “我怎么那么委屈啊,和忆宝认识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从她这里受到过这种委屈?”陈以安觉得肯定是孟江南对言忆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不然像言忆这种除了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或者是有很伤心的事情才会流泪的人,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要是孟江南知道陈以安的这个想法,肯定会笑出声:言忆都已经在他面前哭了多少次了,陈以安真是没见识。 “就因为我是你邻居,是和你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人,所以忆宝生你的气的同时,也恨上我了?”陈以安觉得她的冤屈没处讲,古代的株连九族都没她这么委屈吧,“你倒是和我说啊!到底和忆宝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安慰她一下啊!” 见孟江南还是不搭话,陈以安拍了一下桌子:“你说啊!到底把我忆宝怎么了?!哑巴了?” 孟江南觉得言忆肯定不希望把自己的伤疤揭开之后展现在众人面前,要不然她就不会为了把手臂上的伤痕挡住,而一直穿着长袖了。 第72章 你相信我,他就是喜欢你 这么想着,孟江南很心疼言忆,心里特别想为言忆保守住她的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言忆身上有伤痕的事情。 于是孟江南就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对着陈以安道:“你别再问我了,刚才的确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她惹哭了。可是你要是再问我的话,我回答你一遍,这样的话,不是会让她再回想起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她就会哭得更厉害吗?” 陈以安一想,觉得孟江南说的话有些道理,虽然说心里还是很担心言忆的状态,但她还是接受了孟江南的建议,伸手拍了拍孟江南,又朝着言忆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你要是放学之前不把忆宝哄开心了,那你今天就完了!” 孟江南只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棘手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哄言忆,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和言忆道歉,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毕竟他刚才在冲动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觉得要是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他也会很生气,甚至恨不得揍对方一顿。 孟江南叹了口气,看着旁边还在趴着哭的言忆,觉得头大。 他不知道言忆愿不愿意搭理他,不由担心起万一言忆不愿意理他的话,那他不管和言忆说什么,她都不会原谅他的。 在深深呼出口气之后,孟江南鼓足了勇气凑到言忆旁边,轻声道:“你别哭了,你要是实在是生气的话,我让你揍一顿解解气?” 言忆把孟江南当成空气,丝毫没对孟江南说的话有多少反应。 “我知道刚才我做出的事实在是太过冲动了,也知道我的行为属实是太过分了,刚才我的行为对你造成了伤害,也让你感到不开心了,真的对不起。”孟江南抓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想着措词,可说出来的话语无伦次,“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但我不希望看到你生气,也不希望和你的关系变差,也不想看到你哭。” “我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想查看一下你伤得严不严重,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孟江南怕被周围的同学听到,就压低了声音和言忆解释道,“你别生气了,别哭了。” 见言忆对他的话不为所动,孟江南又把湿漉漉的头发抓成一团糟,转头看向陈以安,向她求助:“你帮我安慰一下她啊,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了。” “你是始作俑者啊,你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能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吗?”陈以安觉得孟江南这个人真的是搞笑,他把觉得棘手的事情丢给她?想让她帮忙? 她又不是孟江南,她都不了解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言忆啊?更何况,哄言忆的这种事情应该是他自己的事情,又不是她把言忆惹哭的,为什么要让她来哄啊? 孟江南他到底是喝了多少杯,醉成了什么样才会有这种想法啊? “我才不帮你呢!”陈以安拿出英语书,“一会儿是老班的课,你快把人哄好了再说!” 孟江南抿着唇,刚想开口和言忆说话,却见对方坐起了身子,抹掉眼泪之后吸了吸鼻子,拿出英语书来。 不过言忆还是委屈得止不住泪,孟江南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一整包纸巾,把最外面的那张纸巾抽掉:“给你纸巾擦擦眼泪,你别生气了,别哭了!” 言忆伸手把纸巾和孟江南的手一同推开,看都不看孟江南一眼,她表示现在特别不想看见这个人,虽然说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而他还是自己很喜欢的人。 委屈地撇了撇嘴,不搭理孟江南。她刚才哭得太狠了,觉得都快喘不上气来了,狠狠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之后,转过身用一双红得像是兔眼的眼睛看着陈以安:“以安,可以给我抽几张纸巾吗?” 陈以安口嫌体直地说:“你同桌不是有吗?刚才他都把纸巾递给你了。”却还是拿出自己的纸巾,递给言忆。 “谢谢以安。”言忆抽出几张纸巾,又说,“你告诉他,我现在不想搭理他,不想和他说话,不想拿他的东西。” 陈以安看向孟江南,言简意赅:“她看你不爽。” 孟江南觉得自己要被万箭穿心了:“那你跟她说,我知道错了,我之前做的事情的确是我太过分了,对不起。” “忆宝,他说他错了。”陈以安看着言忆说道。 言忆不想看见孟江南,就站起身,面对着陈以安坐下,趴在了陈以安的桌子上:“那你跟他说,我什么时候原谅他得看我心情,得看他表现。” “忆宝说她会原谅你的,只不过就是时间问题。”陈以安看着言忆的兔子眼睛,特别心疼: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啊,把眼睛哭成了这样,都哭红了。 陈以安觉得言忆被孟江南气哭之后,肯定不会再去喜欢孟江南了。 可要是言忆还是喜欢孟江南的话,她现在就替言忆感到不值了。 想到这里,陈以安气得抄起一本本子拍在孟江南身上:“你这个狗男人!谁以后要是喜欢你,就是谁眼瞎!” 刚才陈以安是在骂她(他)呢?是吧? 言忆和孟江南同时这么想着。 “以安,我哪有那种意思?”言忆指的是刚才陈以安给孟江南传的话,她刚才也没说她打算生气很久吧。 而陈以安误以为言忆的意思是说她以后才不会喜欢孟江南,就觉得言忆也不是很眼瞎了,就一脸欣慰地拍了拍言忆的肩:“就是嘛,你就应该好好擦亮眼睛,别再让自己瞎下去了。” “啊?你在说什么?!”言忆的声音都劈叉了,小心地往孟江南那里瞄了一眼之后,拉住陈以安的胳膊,小声在陈以安耳边说,“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你别给我说漏嘴了啊!你给我保密!” 陈以安惊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言忆,又看了看孟江南的方向,拉住言忆的手,同样用很小声地声音和言忆说道:“那你们是双向暗恋啊!你知道吗?孟江南也喜欢你!不行了,更好磕了。” 言忆把陈以安的脑袋推开:“你别乱说!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你问他的?他告诉你的?” “我用眼睛看出来的啊!”陈以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疯狂乱瞟,觉得这两个人其实挺配的,“你相信我,他就是喜欢你。” 第73章 我说他喜欢你,你为什么不信 言忆觉得陈以安的想法真的是天马行空,真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孟江南喜欢她的错觉? 于是言忆忍不住了,轻声问陈以安:“那你倒是和我讲讲,你说出这句话的依据呢?” “他对你多好啊,对你那么温柔体贴,还会和你道歉,会哄你,不像对我那样。”陈以安想到之前孟江南给她补习的时候,对她那么凶的场景,如同身入冰窖,不由打了个寒战,“你不知道,他对我可残暴可凶残了。我都快羡慕死你了,真想和你互换一下。” “不知道你们之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哭,你自己回想一下,除了这一次他把你惹哭了之外,他什么时候惹你不开心过?”陈以安想到孟江南对她的那些不公平对待,叹了口气,“而且,我觉得他看你的时候,眼里全都是温柔;他看我的时候,觉得我好像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对我恨之入骨。你说他这不是喜欢你吗?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 言忆听了之后,觉得陈以安说的话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孟江南身为一个善良温柔的人,他不管对谁都是那么好、那么温柔,那照陈以安这么说来,孟江南是喜欢所有人吗? “你别和我开玩笑了。”言忆连连摇头,“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陈以安把手搭在言忆的肩上,在言忆耳边说,“我和他从小在一起长大,所以说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喜欢谁不喜欢谁。”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言忆很是敷衍地把陈以安的手拂开,“一会儿就要上课了,我就转回去了。” 陈以安刚想再说些什么,上课铃就打响了,就气得直跺脚,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们之间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了!难道我说的话你也不相信吗?” 言忆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唰唰唰”写下了什么之后,把纸往身后一放。 陈以安飞速瞄了一眼,言忆写道:我没说不相信你的话,你别冤枉我。 陈以安在纸上写道:那我告诉你说孟江南喜欢你,你为什么不信?还敷衍我? 写完之后,陈以安轻轻戳了戳言忆的背,言忆背过手去,假装挠痒一般,在陈以安把纸递到她手里之后,就缩回了手,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言忆把纸往桌洞里随手一塞。 陈以安见言忆不给她回复一下,就气呼呼地在言忆的椅子上轻轻踢了一脚。她在生气的时候还记得言忆的心情不好,就没用太大的力气,她觉得万一她用力踢了言忆的椅子之后,言忆也要像对孟江南那样,和她冷战了怎么办。 李赠批卷子的速度极快,只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就把试卷批好了。冷着一张脸,拿着一叠卷子和课本走进了教室。 “孟江南,你是洗了个头吗?”李赠一眼就看到了孟江南的头发湿得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毕竟那么热的天,想冲个凉水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他还记得他小时候还和伙伴们在炎热的夏天下水呢。 但是用冷水洗头不是一件健康的事情,于是开口关心道:“以后别用冷水洗头,不然会头疼的。” “好,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孟江南抬手摸了摸头发,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谢谢老师关心。” 李赠目光一瞥,就被言忆的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吸引住了:“言忆,你怎么了?” 言忆连忙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之前在教室外面被东西迷住眼睛了。” 李赠微微皱起眉来:言忆肯定是撒谎了,如果只是被东西迷住眼睛的话,眼睛根本就不会红肿成这个样子。 他也知道言忆是一个不太喜欢把心里的事情说出来的孩子,把注意力放在了孟江南和陈以安他们两个人身上。在刚开学的时候,李赠就已经把每个学生的资料都看了一遍,也知道言忆和陈以安以前是在同一个学校的,因此知道她们两个的关系肯定挺好的,而且,孟江南作为言忆的同桌,他肯定知道言忆发生了什么的。 于是,李赠就咳了两声:“孟江南,陈以安,下课之后,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陈以安一下子坐直身子,脑海里飞快地把她这段时间干过的事情都复盘了一下,实在是想不到她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所以李赠要把她叫进办公室。 目光落在了讲台上的试卷上,陈以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该不会把这张卷子做得一塌糊涂吧?所以李赠生气了? 陈以安一下子心虚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安安,怎么了?”陆以安见陈以安突然之间趴下了,不知道她为什么做出这种行为,就问了一句。 陈以安叹口气,小声回答说:“不知道老李到底找我什么事,我在想,不会是我的卷子做得很差吧?” “那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把孟江南叫去办公室啊?”陆以安觉得孟江南的成绩那么好,不应该被叫去办公室,“他不会考砸的吧?” 陆以安突然间想到孟江南和言忆两个人都是在上课铃打响之后才回来做卷子的,而且她还见识到了孟江南的做题速度,觉得孟江南那种一边看题目一边写答案的行为,肯定是猜的答案,那么孟江南可能也把题目做错了很多吧? 心里有了答案之后,陆以安用同情的眼神看了陈以安一眼:“说不定你们两个都考砸了,所以老李才会把你们叫去办公室谈话。” “你快别说了!”陈以安欲哭无泪,“我已经开始害怕了。” 李赠看着孟江南,说道:“孟江南,你先找两个同学一起把卷子发一下,其他同学看一下今天要上的课文,这一篇课文的前三段是得要背诵的,明天抽查。言忆,你跟我出来一趟。” 孟江南接过李赠手里的卷子,把手里的卷子分出一些给了周围的几个同学,担忧地看了言忆一眼,在言忆起身经过他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你别紧张。” 言忆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还是轻声“嗯”了一声,跟在李赠身后走出了教室。 第74章 她才不愿意欠他人情呢! 言忆来到李赠的身旁站定,红着一双眼睛问道:“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李赠看着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觉得她在那么热的天气还穿长袖,实在是太委屈了,也不知道她家里父母是不是不管她,“你是江明市本地人吧?” 言忆愣了愣,不知道李赠的话题一下子转变地那么快,上一秒问她是不是不开心,下一秒怎么就问她是不是本地人了呢。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算是吧。” 李赠觉得言忆的这句话很不严谨,就对她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能严谨一点吗?” 言忆挠了挠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说:“我小时候是住在我乡下奶奶家的,后来奶奶离世之后,我就被接到江明市了。” “那你来江明市应该有好多年了吧?”李赠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已经7年了。”言忆垂下眸子,不去看李赠。 言忆看着地面,突然之间发现李赠站着的那块地砖有一些裂了,言忆没忍住看了几眼,觉得上面的图案有一些像是一只狐狸,就被自己想象中的狐狸可爱到了,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李赠觉得7年的时间不算短了,言忆应该对江明市的天气很了解了:“那你清楚江明市的天气吧?” 言忆点点头:“清楚。”她觉得李赠问的问题怎么那么奇怪,她在江明市那么久了,当然清楚天气怎么样啊。 “既然你清楚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要在那么热的天穿着长袖呢?”李赠皱起眉头,“是因为你怕被晒伤吗?还是你不嫌热?还是你家里有什么困难?要是有困难的话,你可以来找老师寻求帮助,如果你觉得有一些事不太好意思和老师说,那你可以找同学聊聊,同学们都会很乐意听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的,谢谢老师。”言忆朝李赠鞠了一个躬,“那我回教室了?” 李赠又叫住言忆:“等一下,你有短袖衣服吗?明天穿短袖的衣服来学校吧。” 言忆抿了抿唇,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难办了:如果她穿着短袖来学校的话,那她手臂上的伤痕不是会被所有人都看见了吗?这可怎么行?同学们要是嘲笑她的话怎么办,亦或是觉得她很可怜,那她还怎么抬头做人? 见言忆沉默了,李赠就问:“是因为家里没有短袖吗?没关系的,老师可以帮你去买,刚好老师的女儿和你差不多高,身材也很像,所以老师可以帮你挑。” “不用了,谢谢老师,我家里有短袖衣服,老师不用帮我买。”言忆连忙拒绝道。李赠得要养家,挣钱也不容易,要是再帮她买衣服,她心里会觉得亏欠李赠的。 李赠听言忆这么说,就不再强求了:“那你明天穿长袖衣服来学校吧,不然的话多热啊,会捂出痱子来的,到时候可难受了。” 言忆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你爸爸妈妈都不管你穿什么衣服的吗?”李赠还是没忍住问道,“他们就放任你一直穿着长袖?” 言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赠的问题。 难道她应该回答李赠说,她的爸爸是一个酒鬼,妈妈是一个对她除了学习,其他方面一概不管的人吗? 她怕她这么回答了之后,李赠会觉得她是在博同情。 所以她就只是沉默着。 没等到言忆的回答,李赠就指了指教室:“走吧,我们回教室了。” 言忆往后退了半步,示意让李赠先进去。 李赠看懂了言忆的意思,就先抬步进教室了,言忆就又跟在李赠身后进了教室。 言忆走到孟江南的座位旁,孟江南怕言忆挤不进去,就站起身来让出位置,与此同时问了言忆一句:“怎么了?老李找你什么事?” 言忆还是不愿意搭理孟江南,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孟江南吃了个闭门羹,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陈以安在后面看到言忆理都不理孟江南,不禁笑了一声,见附近的同学都朝她看过来了,陈以安连忙捂住嘴,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之后,抬起头,装作才发现附近的同学看着她的样子:“怎么了?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没事就不能看你吗?”孟江南转过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地笑什么?” 陈以安觉得孟江南太了解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就伸手把孟江南推了回去:“我才没笑呢,是你听错了!” 李赠拿起卷子,说:“本来打算让你们把卷子带回去让你们家长签字的,但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把这张卷子做成了什么样子,我都替你们父母感到生气!为了不让你们父母气出高血压,这次就算了,不用给家长签字了。” 同学们闻言,都激动地欢呼起来:“老李真好!我们超爱!” 言忆看着近乎一半都是叉号的试卷,心里松了口气:幸好这次不用给家长签名,不然的话,她回家之后免不了要挨一顿揍了。 孟江南微微靠到言忆旁边,言忆一惊,连忙把试卷遮住,不给孟江南看。 可孟江南只是悄声说:“以后你的试卷做得不好的话,我可以无条件地帮你签。” 言忆依旧不搭理孟江南,心里默默想着:以前给陈以安签名之后,还不要脸地追着让陈以安喊他“爸爸”呢,万一下次她考砸的话,孟江南帮她签完名之后,说话不算话呢? 她宁愿回家之后被揍一顿,才不愿意欠他人情呢! 李赠拍了拍讲台:“来,我们快速地把答案对一下!” 待对完答案之后,李赠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讲台前面:“把你们的卷子收下去吧,接下来我们来讲课文,刚才说让你们先背一下前三段的,都背得怎么样了?” 同学们都哀嚎起来:“老李,这三段这么长,怎么背得出啊?” “那你们今天晚上回去好好背,明天我会来抽查,谁要是背不出来,就用心抄三遍,我觉得,抄完三遍之后,肯定能背出来了吧?”李赠脸上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像是魔鬼说出的话。 “不了!我背!”叶泽苦着一张脸,“我可不想抄课文,抄得手都要掉了。” 第75章 道歉有用吗? 李赠一边翻书一边头也不抬地道:“那行,你说你今天晚上会背的,明天我就第一个抽查你。” 叶泽傻了,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刚才就不出声了:“啊?不是!老李,咱们不能这样啊!” “不能哪样?”李赠翻到课文的那一页,“反正只要我开心就好了,我想先抽查谁就先抽查谁。” 李赠敲了敲讲台,开始讲解起课文中的单词和重点词组,把整篇课文翻译成中文给同学们之后,李赠看了一眼时间:“来,还有两分钟时间,我们把课文里的一些词组划下来,明天上课的时候默写。” “救命啊!今天晚上不仅要背课文,还要背词组啊!这任务也太重了吧!”有同学抱怨着,“何为减负?越减越富啊!” 听完那位同学说的话,同学们都哄笑起来。 李赠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帮孩子都是活宝! 抬手再次敲了敲讲台:“快下课了,你们要是再浪费时间的话,我就占用你们的课间时间划词组了!” 教室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静,拿出笔准备好划词组。 李赠加快了语速,把词组给同学们划完。 话音刚落下,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李赠舒了口气:刚才他一口气报了那么多词组,差一点就一口气没上来,就要背过气去了。 “记住了,今天晚上的两个作业,一个就是把课文的前三段背出来,另一个就是把词组背熟,明天默写,没有书面作业。好了,下课休息吧。”李赠说完之后就拿着课本出去了。 “你还在生气吗?”孟江南伸手戳了戳言忆的胳膊,“别生气了,好不好?原谅我吧。” 言忆刚想让孟江南离她远一点,教室后门口传来了李赠的声音:“对了,我忘记了,孟江南和陈以安,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陈以安哭丧着脸:“陆陆,你祝我好运吧,希望我不要被老李骂得体无完肤。” 陆以安让出位置,拍了拍陈以安:“没事的,你放宽心,说不定没什么事情呢。” “我们走吧。”陈以安见孟江南还想和言忆说话,又看了看言忆一脸抗拒的样子,就伸手把孟江南拉走了。 走出教室之后,陈以安在孟江南背上捶了一下:“你没看见忆宝根本就不想搭理你吗?你还凑过去惹她心烦干什么?” 孟江南揉着背:“你懂什么?我是在和她道歉!什么叫惹她心烦?你以后下手能不能轻一点?我觉得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打残!” “你这人就是欠收拾!”陈以安压低了声音,“你平时有多毒舌,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还和忆宝那么说话?这下好了,你把人家惹哭了,现在开心了吧?” 孟江南真不知道为什么陈以安仍旧会觉得他是因为对言忆说了过分的话,才把言忆惹哭的。 可他又不能把事实告诉陈以安,言忆可能也不想让陈以安知道她的事情吧。 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口之后,孟江南抬手敲了敲门,在李赠说“请进”之后,两人才走进办公室。 李赠正在饮水机旁边接水,转头看见两人,就朝他们示意了一下:“那里有椅子,一会儿坐下说,站着多累啊。” 孟江南就搬了两张椅子放在李赠的办公桌旁边,等李赠接完水,回到办公桌旁边坐下之后,孟江南和陈以安两个人才坐了下来。 陈以安坐在那里紧张地一动都不敢动,背挺得笔直。反观孟江南,特别随性地靠在椅背上,就好像是坐在自家的沙发里。 李赠喝了口水,陈以安目光往孟江南身上一瞥,看见那人的坐姿那么随意,就趁李赠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时,悄悄伸手在孟江南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给我坐好了!” 孟江南疼得龇牙咧嘴,揉着胳膊,咬牙切齿地和陈以安说:“你过分了!” 李赠把水杯放到桌上,陈以安没等李赠开口,二话不说立马就开始道歉:“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李赠被陈以安突如其来的道歉整懵了:“我没开口说什么吧?你做错什么了?道什么歉?” “可我不知道老师您找我来干什么啊,我害怕。”别看陈以安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她其实特别害怕进老师办公室,尽管她没做错什么事情。 孟江南把胳膊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脑袋,对陈以安的这种行为表示很不屑:“没出息。” 陈以安扭过头,瞪了孟江南一眼,从目光中传达出一种:要不是看在现在在老师办公室里,不然你完蛋了的意思。 孟江南耸耸肩,表示丝毫没在怕的。 “陈以安,我知道你和言忆关系好,还有孟江南,你是言忆的同桌,所以我就是想从你们这里了解一下,言忆上课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哭?是受了什么欺负了吗?” 陈以安听了这番话之后,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刚才真的是要吓死她了。 现在再看孟江南,虽然说他在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但他觉得好像出了一身冷汗,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抹了一下脑门上的汗。 陈以安见到孟江南这紧张的样子,实在是没忍住俯下身去,假装系鞋带的样子,实际上是在无声地疯狂嘲笑孟江南。 孟江南看着陈以安那颤抖得停不下来的身体:刚才他嘲笑陈以安紧张没出息,现在轮到陈以安嘲笑他了。 果然呐,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他自己造的孽,迟早有一天是要还的。 李赠见陈以安颤抖得不行,还以为她是不是犯了癫痫,连忙关心道:“陈以安,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陈以安听到李赠问她话,立马憋住笑,直起身子:“我没事,我刚才系了个鞋带,谢谢老师关心。” 李赠看着两人,又问了一遍:“所以,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她是心情不好吗?” 陈以安指着孟江南:“老师,上课之前忆宝,不是,言忆跟着他出去了一次,之后言忆回教室的时候就是哭着回来的,所以他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李赠把目光投在孟江南的身上:“孟江南,你和我说说,她怎么了?” 孟江南使劲挠着脑袋,想找一个合理一点的借口,可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 “老师,我能不能不说啊?”孟江南觉得他的头都快大了,“我和她道个歉就行。” “可是忆宝原谅你了吗?”陈以安丝毫不给孟江南面子,“你跟她说话,她都不想搭理你,道歉有用吗?让她正眼看你了吗?” 孟江南的气势弱了下来:“没有,那我再努努力?” 第76章 被叫进办公室 李赠看孟江南这样,就知道孟江南肯定没有哄女生的经验,心里不禁暗暗想道:年级第一有什么用?惹女生生气了之后,都不知道怎么哄人家开心,还不如他呢。 想当年,他在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在学校期间无怨无悔地对她好不说;高考之后,填了和她一样的志愿,和她去了同一个大学,大学毕业那天就和她领了证,结了婚。现在孩子也和他们一般大了。 想到自己的“光荣事迹”之后,李赠拍了拍孟江南的肩,语重深长地和孟江南说:“年轻人,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好好学着点!” 孟江南懵了:老师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和他说这句话?他还要学习什么东西? “你这孩子,一看就知道你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你跟我说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给你提点建议。你们是同桌,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两个天天坐在一起,要是她还是不搭理你的话,多难受啊。谁想天天和同桌冷战的?”李赠又说,“你把她惹生气了,不止她生气,你也难受是不是?你还要绞尽脑汁地去想怎么和她道歉,想着怎么才能让她原谅你。” “所以,你和老师讲讲,我帮你想想办法。” 孟江南抬起手抓了抓头发,想了想,把事情经过改了一种说法:“就是,我想知道她的秘密,她不肯告诉我,我就逼迫着她告诉我,还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拽疼了,她就生气了。” 他也没说错,言忆身上的那些伤痕,是她的秘密没错吧?言忆不肯把伤痕给他看,不就是不肯告诉他吗?他后来强硬地拉着她的手腕,是逼迫她也没错吧?把她的手腕拉红了,也是事实不错吧? 孟江南不由感叹起他的机智来。 他怎么就这么机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到了那么好的措词! “你想知道她的什么秘密?”陈以安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怎么就把言忆气成了那样,“你可以问我啊!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的交情,她的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孟江南皱着眉看着陈以安,觉得她这句话是不是说得太过绝对了?难道言忆会把身上的伤痕给她看?会告诉她说伤痕是怎么来的? 不可能吧! 于是孟江南就特别松弛地靠在了椅背上:“那你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穿长袖吗?” 陈以安觉得孟江南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不就是想知道言忆穿长袖的原因吗?居然能把言忆惹生气,还能把她惹哭!他可真有本事! 陈以安翻了一个免费的大大的白眼送给了孟江南,没好气地说:“你也是厉害的,就是为了知道她为什么穿长袖,把她惹哭,把她惹生气,真不愧是你啊!” “那她到底为什么要穿长袖?”孟江南看着陈以安,他就不信陈以安知道真实的原因,“你知道原因吗?” “我当然知道了。”陈以安回答说,“她对紫外线过敏,所以她得要穿长袖,她不是还有不上体育课的医院证明吗?” “等一下!”孟江南连忙纠正陈以安话里的错误,“言忆的医院证明上面写的是有先天性心脏病,不是紫外线过敏。” “啊?”陈以安惊呆了,“不是,那她怎么和我说的是她对紫外线过敏啊?还有,那既然医院证明上面写的是她有先天性心脏病,那她在体育课上的时候,怎么还和我们一起跑啊?体育老师看医院证明了吗?” 突然之间,陈以安又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言忆的医院证明上面写的是什么的?” “那天,体育老师不是和我们一起跑吗?他把医院证明用一块石头压住了,后来他忘了,我刚好看见了这张医院证明,就拿起来给他拿过去了。”孟江南揉了揉太阳穴,“我因为好奇,就看了一眼,就看到上面写的原因是先天性心脏病。不提到医院证明,我都快忘了。” 陈以安一下子紧张起来:“那她到底是有没有先天性心脏病啊?她一直跟着我们一起跑步,这样子真的好吗?” 李赠在一旁意识到了什么:言忆和陈以安说她穿长袖是因为她对紫外线过敏,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言忆真的对紫外线过敏,那她的脸和脖子都在衣服外面,怎么不会过敏呢?而且,给体育老师的医院证明上面写的应该是患有心脏病,但为什么和陈以安说的是不同的答案?如果说言忆真的有心脏病的话,是不能剧烈运动的,那她怎么还能跟着他们一起跑步呢? 意识到言忆说了谎话,可能还用假的医院证明逃体育课,李赠就“滕”得一下站了起来,走到办公室外面,看见顾墨正站在走廊里,就喊了一声:“顾墨!你帮我把言忆叫过来!” 顾墨听到之后,就来到教室门口,看着言忆就说:“言忆,老李找你去他办公室。” 言忆愣了一下,老师上课的时候已经找过她了,现在又是因为什么而找她呢? 她没想明白,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作业本,站起身子往外走,和顾墨道了声谢:“知道了,谢谢。” 坏了!孟江南顿觉不妙,倒吸了一口凉气,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陈以安:“完了,言忆这回不会原谅我了。” 想了一下之后,孟江南又默默道出了一个最不好的想法:“而且,这一回,言忆可能也会恨你了。” “不会吧?”陈以安见李赠又坐回椅子上,伸手在孟江南胳膊上拧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可别乌鸦嘴!要是忆宝真的恨我的话,你给我小心一点!” 言忆很快就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李赠抬眼看去:“进来吧,把门关上。” “好。”言忆把办公室门关上之后,转头看见孟江南和陈以安坐在那里,但她没给孟江南一个多余的眼神,就走到办公桌旁边,“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赠看了看课表:“这节课是历史课,对吧?历史考试反正是开卷考的,不要紧,言忆,你先搬一张椅子过来,坐旁边,我们好好聊聊。” 言忆刚想去搬椅子,孟江南连忙站起身让出位置:“你坐这张椅子,我再去搬一张过来。”说着就去搬另外一张椅子了。 言忆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之后就坐了下来。 李赠看着孟江南的动作,点了点头:就应该对女生绅士一些啊! 言忆觉得空调的温度调得有一些冷了,就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其实孟江南让言忆坐在他的位置上根本就不是因为绅士。 他一是不想让言忆站在他旁边,要是被言忆知道了她是因为他说出的事实而被叫进办公室,那她肯定会给他来一拳,他真的挺害怕言忆揍他的;二是因为他觉得李赠接下来要和言忆说的肯定是关于医院证明的事情,他不希望看见言忆被挨训,要是李赠实在是生气的话,他坐的位置离李赠近一些的话,就能拦住李赠做出冲动的事情。 第77章 太丢脸了,她开不了口 孟江南搬了一张空着的办公椅,来到李赠的办公桌旁边,把椅子放下之后就坐了下来,把李赠的出路堵死了。 李赠看了看孟江南,再看看他和陈以安之间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指了指那个空位:“你往陈以安那里挪一挪不行吗?” 孟江南控诉道:“老李,您不知道,她揍人和拧别人可疼了,我被她揍怕了,所以我要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李赠又看了看言忆:“那你就不怕言忆被陈以安揍吗?” 孟江南摇了摇头:“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得和姐妹一样,陈以安才不会揍言忆呢。” 言忆微微朝李赠的方向侧了侧身,余光瞥见孟江南和她保持了很长的距离,再看看她和陈以安之间的位置的距离,一点缝都不剩,心里有一些不太舒服,暗暗想着:孟江南这家伙,果然和陈以安的关系更好一些,和陈以安并排坐不说,两张椅子还挨得那么近,就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吧!等她一来,就只是在他旁边站了没多久之后,他就像是屁股底下着了火一样跳起来给她让了座,在搬了椅子之后,恨不得和她保持一条长江的距离。 心里冷笑一声:孟江南这人真是好啊!看她还在生他气,就想和她保持距离了是吧? 想想也是,她哪有陈以安重要,陈以安和他是邻居,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交情,而她只和孟江南认识了多久啊,单从认识的时间上来说,陈以安就吊打她几条街。再说了,孟江南已经拉下面子和她道了很多次歉了,可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像她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孟江南肯定很讨厌吧。 这也难怪孟江南会想和她保持距离,这真的怪不了他。 言忆微微叹了一口气,再次问了李赠一句:“老师,您找我来,是要和我聊什么?”她觉得今天的作业有点多,在学校里肯定要做不完了,她回家之后还得要做钟怀安给她布置的题目,那等她做完所有的作业和那些题目,她今天晚上还能不能睡觉了? 她本来还想在历史课上做作业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的身体情况怎么样。”李赠十指交叉,将手放在办公桌上。 言忆怀疑自己听错了,李赠就只是为了关心她的身体情况,所以才把她叫到办公室里来?之前不是还和她说要和她好好聊聊的吗?怎么过了这么一会儿之后,李赠的想法就变了? 不过她还是礼貌地回答道:“我身体挺好的,谢谢老师关心。” “那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给体育老师的医院证明是怎么一回事?”李赠看着言忆的眼睛。 言忆一怔:什么医院证明? 她一下子想了起来,之前钟怀安是给了她一张医院证明的,她给了体育老师之后就把这件事忘了。 “我的确是给了体育老师一张医院证明,是有什么问题吗?”言忆不由紧张了起来。 李赠问道:“老师方便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吗?” 言忆沉默了:她能说其实她很健康吗?能说她根本就没病吗? 她抓了抓头发:“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如果说我不上体育课,待在教室里给班级带来了不好的影响的话,我可以离开教室去上体育课。” 李赠摇了摇头,表示这不算什么大事:“那你的医院证明上面写的到底是对紫外线过敏,还是有先天性心脏病?” 言忆挠了挠头,她也没看医院证明,哪里知道医院证明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啊? 突然之间想到,那是在刚入学那天,钟怀安来学校门口接她,到家之后和她说了医院证明的事情,钟怀安和她说的是什么来着? 她有些不太确信地说:“先天性心脏病。” “那你上体育课的时候还和他们一起跑步?不怕犯心脏病吗?”李赠问道。 言忆心虚地不敢去看李赠:“我……我只要注意一些就行了。” 李赠知道言忆是在骗他,就又问:“那么既然你患的是心脏病,那你怎么说你是对紫外线过敏呢?” 言忆摇摇头:“我没说过我对紫外线过敏。” “那你穿长袖的原因是什么?”李赠追问道,“可以告诉老师吗?” 言忆快要哭了,她到底应该找什么借口啊? 转头看了一眼陈以安,脑海里突然之间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那时候是在小学里,也是刚开学没多久,有一天晚上回家之后,言朔又喝得酩酊大醉,见她回来之后就抓住她的书包,拎着她就是一顿毒打,边打边骂着她:“你这个扫把星!赔钱货!你一回来之后我就丢了工作!家里还要养你这个累赘!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和你奶奶一起死在乡下?” 言忆那时候还小,不懂得为什么身为她的爸爸、奶奶的儿子会说出这种话,后来她知道了,言朔爱的人不是她。他爱的是他自己,爱的是他的儿子,爱的是他的虚荣心。其他的,他都不爱。 言忆其实不是一直任由言朔打的,就像那天一样,她反抗了,言朔揪着她打的时候,她在言朔腿上踢了一脚,可结果换来的是更加毒辣的一顿打。 言朔骂着她:“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居然打你爸?!” 之后,言朔拽着她的衣领,摇摇晃晃地把言忆拽到小区里,把她拎到许多人面前,指着她说:“大家评评理!哪有孩子打爸爸的道理?” 那时候是在傍晚,一些年纪大一些的老人都早早地吃完晚饭,在小区里乘凉。 于是那些老人都对言忆指指点点:“怎么会有这么不孝顺的孩子啊?” “你真的是白养她这么大了!” “小时候都敢打自己的爸爸,那以后长大了还了得?岂不是要去当杀人犯?” “这样的孩子真的是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看见。” …… 言忆站在那里,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想说她没有,可是那些辱骂她的话,把她压得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站在那里,任由那些难听的话把她压在了深渊最底下。 她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她只知道言朔就像是一只战胜了的公鸡,昂着脖子,好似她不是他的女儿,更像是仇人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半个小时,也可能像是过去了好多好多年,言忆感到麻木了,言朔才把她又拎了回去。 刚进家门,言朔又给她来了一顿毒打,她的腿上、手上、胳膊上,几乎都没有一块好肉了。 不知被打了多久,言朔才感觉到累了,放过了她。 第二天,言忆起床之后就觉得身上好像被一辆卡车碾过去了一般,浑身都疼。她看着身上的大大小小的青紫,沉默了好久。 她坐在床边,看着胳膊上的淤青,站起身去衣柜里拿出了一件长袖衣服穿上。之后,她就再也没穿过短袖了。 在去了学校之后,陈以安看见她这么穿,就把手搭在了她肩上:“你怎么穿长袖啊?你不热吗?” 言忆觉得身上哪哪都疼,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想告诉陈以安她经历了什么,可她开不了口,太丢脸了。 她最后把她从一名老师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了陈以安:“我对紫外线过敏。” 陈以安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似乎相信了,也好似根本不记得前一天的言忆穿着一件短袖衣服。 第78章 解决一下你们之间的事情 想起了这段往事之后,再想到刚才李赠提到的“对紫外线过敏”,言忆把目光投在了陈以安身上:毕竟她只和陈以安一个人提到过这句话。 陈以安心虚地不敢看言忆,微微把椅子往孟江南那边挪了挪,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了个谎:“我觉得坐在这里有一些冷。忆宝,你冷不冷?你也挪过来一点?” 本来陈以安只是害怕要是言忆生气了的话,会把气撒在她的身上,于是就想离言忆远一些。后面那句话只是她关心地问一句而已。 言忆搓了搓身上被空调吹出来的鸡皮疙瘩,毫不犹豫地起身搬起椅子:“好啊!” 陈以安见言忆要往她这里挪,忙把椅子又往孟江南那里挪去。 言忆是真的觉得冷,搬到离空调风口远一些的地方之后,言忆觉得整个人舒服了。 她真的是搞不懂,办公室里为什么要把空调温度调得那么低,老师们难道就不怕在空调间里待出空调病来吗? “喂!可以了!”孟江南见陈以安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就低声吼道,用手挡在嘴边,凑到陈以安耳边说,“要是老李因为言忆的医院证明而生气的话,我可以帮忙拦住老李,你可别再过来了!” 李赠见孟江南和陈以安“咬耳朵”,他没怎么听清楚,就问了一句:“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是什么小秘密不能让我和言忆知道的?” “没什么,就是问她今天晚上怎么回家。”孟江南连忙坐直身子,“我和她没什么秘密。” 李赠满脸写着“你觉得我信不信”的表情看着孟江南:“你问她晚上怎么回家需要和她贴得那么近吗?” 孟江南尴尬地打着哈哈:“哎呀,老李,我觉得您讲的是正事,而我问出这种问题,有一些破坏氛围了,就没敢问出声。” 言忆看着李赠,挠了挠头:“我是怕被晒黑了,所以我才穿长袖。” 李赠点了点头,假装相信了:“那好,那你在教室里的时候呢?也是怕被晒黑?” 言忆一下子噤了声:早知道她就不应该扯那么多谎,只要说了一句谎话,就得要靠无数个谎言来圆。 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借口来了,她也不能把自己身上的伤痕给他们看。 于是言忆沉默了。 “怎么了?在教室里穿长袖的理由那么难找吗?”李赠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言忆的回答,没忍住出声了。 孟江南突然之间突兀地打了一个喷嚏:“不好意思,没忍住。” 言忆低垂着脑袋,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因为我懒,我不想在长袖里面加一件短袖,也不想每天晚上洗两件衣服。” 李赠接下来要说的话被言忆的这个回答堵住了,他根本就想不到言忆会给出这么一个回答,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夏天的时候,衣服上只是会有你出的汗而已,你只需要把汗水洗掉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花掉你多少时间;再说了,你家里有洗衣机的吧?你要是实在是懒得洗,你可以把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洗。” 言忆抽了抽嘴角:她要是想说得过李赠这个巧舌如簧的中年男子,那她得要再多积累一些经验。 “可我家的洗衣机只能用来脱水。”言忆终于想出了借口,“不能机洗。” 李赠无奈地扶着头:“那你让你爸爸妈妈出钱买一个,我觉得你家可以负担得起的吧?” 言忆只觉得她找了不少借口之后,总是会被李赠“怼”回来,而且还总是往她的心上扎。 她家里有洗烘一体化洗衣机,但是钟怀安不给她用,说平时要花钱给她买馒头,还要给她花钱买生活用品,要是再让她用洗衣机,就又是一笔开销。 可是言忆很想问钟怀安,她平时吃的白面馒头顶天了需要两块;生活用品他们也得用,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用;平时穿的衣服,其实都是邻居家“施舍”给她的,要不就是别人穿不下了,要不就是别人可怜她,才给的半新的衣服。 退一步来说,要是她家里真的没有洗衣机,她让钟怀安他们出钱买一台?他们觉得她是一个累赘、都不愿意养她不说,还要因为她的一句请求而买一台洗衣机?而且言朔没有工作,他们怎么可能会花这种没必要花的钱? 言忆不想再被李赠扎心了,就苦笑着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和他们说的。” 李赠又关心道:“那你有心脏病,以后就不要跟着他们一起跑了,自己的身体要紧;你也不要待在教室里,万一有同学丢东西了,会怀疑到你的头上的,以后体育课的时候,你就待在凉快一些的地方。” 言忆哪能不同意呢,之前不就被顾墨误解了两次吗?于是她就拼命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关心。那我可以走了吗?” 李赠哪有那么容易放她走,她和孟江南之间的关系还没帮忙缓和呢。 “你再等一等。”李赠看向陈以安,这里和陈以安没多大关系了,“陈以安,你可以先回去了。孟江南你再留一会儿。” 陈以安怕言忆会记恨她把以前和她说的“对紫外线过敏”说出来,就立马搬起椅子,把椅子搬到原位,逃也似地跑了:“好的,我先走了,老师再见。” 孟江南坐在那里,觉得冷汗又出来了:怎么还有他的事情呢? 言忆瞥了孟江南一眼,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李赠说:“接下来我们来解决一下你和孟江南之间的事情。” “我和他没什么需要解决的事情。”言忆摆明了就是拒绝。 李赠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你觉得你们之间可能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这里面的问题大了去了。” 言忆一脸懵地看着李赠。 她和孟江南之间不就是冷战一段时间吗?能有多大的问题? 其实她又没有多小气,又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她的气消得也差不多了。 更何况,她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毕竟孟江南是关心她,只是对她的行为有一些不太理智而已,又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再说了,孟江南已经和她道过歉了,她要是再生气下去的话,岂不是显得她太小肚鸡肠了? 第79章 家访?他有去家访过吗? “可是,老师,我和他之间真的没什么事。”言忆看了一眼李赠桌上的钟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了。她要是再不回教室的话,那她的作业就完成不了了,那她今天晚上还能不能睡觉了? 言忆顿时觉得如坐针毡,祈求道:“老师,真的,我和他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情,所以说不需要解决。”言忆急得语无伦次,她都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了。 孟江南看着言忆,心里不是滋味:言忆已经讨厌他到这种程度了吗?她都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了。之前陈以安在这里的时候,她都没表现出这么急切的心情。陈以安一走,她就恨不得立马就走。 李赠看了看孟江南,又看了看言忆,更加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大了去了。 “你别急啊,你先和我说说,孟江南不就是想知道你穿长袖的原因吗?你为什么要生他那么久的气?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原因?你直接告诉他说你是怕晒黑不就好了?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如果你回答他之后,他之后会拉着你,逼迫你告诉他吗?”李赠有一些搞不懂现在的女生在想些什么,就只是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情,还要生那么久的气。 言忆皱起眉,看了一眼孟江南:这家伙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到底是怎么和李赠说的?听着怎么和现实不太沾边呢? 孟江南抓了抓脑袋,察觉到来自旁边人的视线,紧张地坐立不安起来。 言忆不会真的要恨死他了吧!她不会真的不愿意原谅他了吧?那他到底应该怎么让她原谅他啊?他真的已经道了好多次歉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就只能一直这样了吧? 李赠靠在椅背上,对言忆说:“你和他是同桌,你们要是一直这样冷战下去的话,那你们附近的同学都会被你们的情绪所影响,这问题不够大吗?同学们被你们影响了之后,成绩就会下滑,那么我们班的排名就会下降,这问题够不够大?” “班里的排名倒是小事,要是同学们的家长一看,这排名怎么下降了那么多,就会要求转班,那么我们班最后只能剩下几个人,那该多冷清啊!”李赠一脸正经地胡编乱扯。 言忆简直对李赠的歪理无语了。李赠到底是怎么从她和孟江南吵架冷战说到班级里的同学都要转班的? 这里面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反正她是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能够说服人的逻辑。 孟江南无奈地捂住额头,要是知道李赠这么不靠谱的话,还不如让他自己和言忆道歉呢。 “老师,我想知道,您刚才说的这些,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言忆实在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李赠仍旧面不改色地胡说:“我之前对一些同学进行了家访,所以对他们的家长有一些了解了。的确有一些同学的家长对他们的孩子抱有很大的期望,而且也很看重班级排名,他们是能做出那种给孩子转班的行为的。” 家访?李赠还家访过? 言忆和孟江南脑门上都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 刚才李赠说的,不就是她的家庭吗?她怀疑要是自己的成绩下降了,班级排名也下降了,钟怀安就是那个能做出让她转班的事情来的人。 可她也没听说李赠去她家里家访啊,要是李赠有去家访过的话,那他怎么会不清楚她生活在一个什么家庭里? “可是,老师,您没去我家家访啊,我爸他们没和我说。”孟江南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您什么时候家访了?” 李赠被孟江南的话一噎。 言忆也跟着说道:“是啊,老师,您也没去我家。” 李赠飞快地动着脑子,找着理由:“孟江南是年级第一,所以说不需要去他家家访。至于言忆嘛,我有打过电话,但是你父母都说太忙了,没空。” 真的是,他什么时候去家访过啊?他也只不过就是刚刚为了让他的话更有说服力一些,为了让言忆相信他的话而找的理由而已。 言忆听了李赠刚刚说的话,点了点头,相信了。 毕竟,钟怀安和言朔的确是那种会说出“很忙,没空”话的人。一个忙着喝酒,另一个忙着逼着她学习,能有什么空接受家访啊? 李赠完全没想到他居然误打误撞地把言忆家里的情况说对了。 “孟江南,你和言忆道个歉,做个检讨;言忆,你一会儿好好和孟江南聊聊,把你们的关系缓和一下,你们把事情说开了就好了。”李赠站起身,看着拦在他面前的孟江南,“你坐在这里,是为了堵我的路吗?” 孟江南眨巴眨巴眼,起身让出位置:“老李,您去哪?”他不想和言忆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啊,要是李赠一走,言忆要是气得给他来一拳怎么办?他被打趴下了怎么办?要是那样的话,没人给他叫救护车怎么办?那他岂不是会在办公室里的地上躺着,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 他害怕啊! “你们两个的事情,当然交给你们自己解决了。”李赠绕过孟江南和言忆,往办公室外面走,“我又不是调解员,上了一节课太累了,我出去逛逛,你们好好聊。” 孟江南伸出手想挽留一下李赠,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李赠出了门。 办公室门一关上,言忆就转头看着孟江南:“你解释一下?” 虽然说言忆主动和他开口说话了,但她的语气属实是不怎么样,孟江南就没了气势:“解……解释什么?” 言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孟江南:“你觉得呢?” 孟江南连忙举起双手投降:“你别误会啊,我可什么都没说!是陈以安说你的医院证明上面写的是对紫外线过敏,我纠正她了而已,然后老李就把你叫来了嘛。” 孟江南后半句话越说越弱,他也根本就没想到他这么一纠正,就让李赠把言忆叫过来了。 “还有呢?”言忆坐回椅子上,反正来不及做作业了,干脆就在这里和孟江南把话说开算了。 孟江南挠着脑袋,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就说:“没有了。” “那老李说的什么,你想知道我穿长袖的原因,但我不肯告诉你,你就逼着我告诉你是什么意思?”言忆对李赠的那番话根本就没听懂。 “你的手上有伤痕,所以你才一直穿长袖的?”孟江南不答反问。 言忆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起来:“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孟江南伸手扯了扯言忆的衣袖,“你要是有本事,你就把伤给我看一下,万一有的伤得要上药呢?” 言忆把手插进裤兜里,紧张地抠着手指:“我没本事,怎么了?”她怕孟江南又要和之前那样,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想到之前的事情,她的手腕又有点隐隐作痛了。 第80章 知道会被揍,为什么不跑? 孟江南叹了口气,目光始终放在言忆的手上,他狠狠地握住了拳,压制住住想要把言忆的袖子拉开看一眼的冲动。 他担心要是自己真的这么做了的话,言忆肯定会更加恨他,更加不会原谅他了。 那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天天看着言忆对他冷眼相待的样子?天天和她说话,而她对他爱搭不理?每节课下课之后和她道歉,可她还是不愿意原谅他? 他道歉倒是小事,他是男生,可以拉得下面子哄她,但言忆对他的道歉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这次是真的把言忆惹到了极其生气的程度啊! 要是言忆再这么生气下去,她气坏了身体怎么办? 她气坏了身体之后,就会落下学习。落下学习事小,他可以帮忙给言忆补习,可主要是她不原谅他,也就不可能愿意听他给她讲题;她不愿意听他讲题的话,那她就不会做题目,不会做题目就会考试考砸,考砸了之后肯定要被她的父母责骂,被父母责骂之后,她可能还会被父母揍一顿。被父母揍完之后,身上就又要出现伤痕了,再被他看见她身上多出了伤痕之后,那他就又要做出不冷静的事情了,那么言忆就又要继续生他的气了。 这不就陷入了死循环了吗?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禁陷入了沉思。 孟江南这是想打她? 她不就是生他的气而已吗?不就是还没原谅他的行为吗?她有这么过分吗?他至于这么想揍她吗?她有这么招人恨吗? 言忆没忍住站起身就想逃:孟江南的力气她也算是领教过了,要是孟江南真的觉得她很可恨,他只要轻轻一推,她就不知道被推到哪里去了。 他之前不拽她的手还好,一拽之后,她就觉得平时陈以安揍他的时候,肯定是收了力的。要不然,陈以安要是把孟江南打得急眼了的话,孟江南那手劲,不得把陈以安揍得连她亲妈都不认识?毕竟就连那么矮的她都能把陈以安拉起来,别提孟江南了。 孟江南看着言忆起身要逃的动作,被气笑了:“言忆,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 言忆逃跑的动作一顿:“啊?” 这和讨厌他有什么关系?不对!她好像也没说过她讨厌他的话吧? 言忆转身看着孟江南,被孟江南这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打得措手不及:“我没有讨厌你啊!” “我之前就想说了!”孟江南掰着手指一件一件细数着,“你刚进办公室的时候,你一个正眼都没给我;之后在我身边站了一会儿,我感觉得到,你不想站在我旁边;之后,陈以安回教室之后,我就感受到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单独待在这里;老李让我们好好谈谈,但你一副抗拒的样子,你根本就不想好好和我聊,明明陈以安在这里的时候,你压根就没有体现出那么抗拒的心理;还有就是现在,你居然想逃。” 孟江南越来越委屈:“你这不是讨厌我吗?” 言忆简直无语透了,孟江南这人怎么这么会颠倒是非?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大步回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既然你冤枉我了,那我给自己好好辩解一下,不过分吧?” 孟江南把椅子往言忆那边挪了挪,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你说。” 言忆深吸了一口气:“首先,我刚进办公室来的时候,我还在生气,我气你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身上有伤痕,那又怎么了呢?这是我的隐私,是我的秘密,我为什么要给你看?你又为什么非要拉着我的手腕,逼着我撩起衣袖给你看?所以说我为什么要看你?为什么会想站在你旁边?” “其次!以安回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了二十分钟,你知道二十分钟是什么概念吗?我可以把卷子上的一半题目做完了,你知道吗?我家里管得严,我做完学校里的题目之后,还得要做我妈给我布置的题目,要是做不完的话,我就不能睡觉!所以我才想早一点回教室!” “最后!我看你握紧拳头的样子,我觉得你是想揍我!既然知道有人要揍我,我为什么不能逃?” 孟江南觉得冤枉:“我没有想要揍你的意思。” 突然之间,孟江南想到了一件事:“你既然知道要在有人揍你的情况下,要逃跑的道理,那你之前为什么还会被那些男生揍?你为什么不跑?还有,你被你家里人打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跑?就任由他们揍的吗?” 言忆怔住了,看着孟江南好一会儿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喂!你怎么了?怎么呆住了?”孟江南怀疑言忆是不是被他说傻了,“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啊!” 言忆扭头擦了擦涌出来的泪。 孟江南看到言忆的动作,一下子就慌了:他刚才不就是说了这些话而已吗?他也没把言忆怎么样吧?她怎么又哭了? 突然之间孟江南有一些想把陈以安叫过来的冲动,让她好好看看,言忆没有受到委屈也哭得那么伤心。 “你哭什么啊?我没有欺负你啊!”孟江南从口袋里掏了半天,都没摸到口袋里的纸巾。孟江南四下张望着,在一个老师的办公桌上看见了一包抽纸,就走过去,抽了好几张,一边抽纸巾一边说:“老师,借我几张纸,谢谢老师,不好意思老师,抽了那么多张纸巾。” 接着孟江南走回言忆旁边,把手里的纸巾递给言忆:“快擦擦眼泪,一会儿老李回来之后看见你哭了之后,肯定会觉得是我把你惹哭的。” “到时候他骂我怎么办?”孟江南一脸委屈,“你又不可能帮我说话。” 言忆不知道孟江南的想法又是怎么冒出来的:“老李为什么要骂你?你做错什么了吗?” “你想啊,现在办公室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哭了,老李不就会觉得是我把你惹哭的吗?”孟江南给言忆解释着,“他就要骂我把你又惹哭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别哭了,不然我真的要被骂死了。” “不止老李骂我,陈以安也会骂我,她甚至还要揍我呢!”孟江南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言忆,“你不会这么狠心吧?看着我被骂、被揍,都不会心软一点?” 第81章 大狗行为 言忆用纸巾擦着眼泪,心里对孟江南的这句话很不满:她在他眼里,就是这种人吗?她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她可不想在孟江南眼里是这种形象的人,就为自己“申诉”起来:“我才不会那样呢,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也不会颠倒是非,要是你真的被误会的话,我会为你说话的,也会把事实说出来。” “虽然说,他们可能不会信我说的话,甚至可能会觉得我就是在为你开脱。”言忆把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那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哭吗?”孟江南真的很佩服言忆这种说流泪就流泪的能力,“我刚才没惹你吧?” 言忆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你以为我不想逃吗?那些男生比我高、比我壮,我逃不掉,就算我逃掉了,他们也会把我抓回去,我怎么跑得过他们那些男生啊?还有,我被我家里人打,他的力气比我大多了,更何况,他喝了酒,根本就没有收力的意思,他最讨厌我了,所以他每次打我的时候都是下死手的,我根本就逃不了。” 说着说着,言忆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掉,她这么多年实在是过得太累了,她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她的心里,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我以前也反抗过啊,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受到更加毒辣的一顿打;被拉到小区里,受着别人的责骂,接受着他们的指指点点。”言忆无意识地揪住孟江南的衣角,“你说的好容易,我怎么逃啊?” 孟江南看着面前的人,觉得他的心都快要被她哭碎了,伸手在言忆的背上轻轻拍着:“那你经受家暴,你可以报警的,你可以寻求警察的帮助的。” 言忆苦笑着摇头:“没用的,你知道吗?没用的,我以前报过警,他被拘留了几天之后,出来了之后把我打得更狠,警察帮不了我的。” “我小时候被打得哭得特别狠,可我哭得越狠,他就打我打得越狠,那时候有人看不下去这种行为,帮我说话,可是他说他是在教育自己的孩子,让那个人不要多管闲事。”言忆抹着眼泪,“那个人特别善良,觉得教育孩子不该是这样,就威胁说要报警,善良的人得不到好报,被啤酒瓶砸破了头,之后我家赔了一笔钱。” 孟江南皱着眉,心里思索着言忆口中说的打她的人是她的爸爸,就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妈妈呢?你妈妈不帮你说话吗?” 言忆笑着摇头:“她管我管得特别严,她总是抓我的学习,根本就不会管这种事情。” “而且,你以为我哥是怎么离开的?”言忆只觉得心都快碎了,看着孟江南来了这么一句。 孟江南“啊”了一声,没怎么反应过来,问了一嘴:“怎么离开的?” 言忆闭了闭眼,眼前又是言祁静静地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场景,缓缓开口:“我哥是跳楼的,那天他刚拿到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不是很可笑?他是被我妈一点一点逼死的。” 孟江南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言忆,他觉得他不管说什么话,都无法把言忆安慰好。 “我哥他对我一直都很好,他对我特别特别好,是除了我奶奶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言忆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放在了孟江南面前。 孟江南看着言忆伸出的手,不知道言忆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之后,犹豫着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言忆的掌心里。 言忆看着孟江南这副特别像撒娇着的大狗的行为,忍了又忍,才没把骂他是不是有病的话说出来:“还有纸巾吗?我要用。” 孟江南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尴尬过,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面红耳赤地又去刚才那个老师的办公桌上抽了一大半的纸巾。 言忆从孟江南手里接过那么厚一沓的纸巾,沉默了片刻:“其实倒也不用这么多吧。” 孟江南抬起手摸着发烫的脸,觉得他刚才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做出刚才那个行为呢?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又红到了脖子,言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说实话,刚才孟江南把下巴搁在她掌心的时候,她觉得孟江南的下巴好软。 没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觉得自己的下巴一点肉都没有,感觉有一些硌人。 言忆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得胖一些啊? 孟江南做了好多次深呼吸,可脸上的温度不减反增。孟江南抬起手来,在自己的面前用手扇着风,嘴里嘀咕着:“不行了,好热!” 刚才他把下巴搁在言忆手心里的场景一直在他脑海里反复慢镜头回放,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尴尬地站起身,想离言忆远一些。走去空调面前,吹着冷风:“我怎么那么热呢?你热不热?” 言忆摇了摇头,意识到孟江南现在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动作,就回答说:“还好吧,不是很热。” “那个,刚才的事情,你别记在心里。”孟江南一边吹着风一边和言忆语无伦次地说,“我刚才就是脑子一抽,也可能没过脑子,你别误会了!” 言忆握住拳,想把孟江南刚才在她掌心里留下的触感紧紧留住:“我应该误会什么?我可没误会,你别随便猜忌我。” “我们继续聊些什么?”孟江南转过身,面对着言忆,想换一个话题,好分散一下注意力,“反正这节课快结束了,我们回教室的话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了。” 言忆觉得拿着那么多的纸巾不太好,走到纸巾的主人的办公桌旁,想把这一沓纸巾放回去。 孟江南看出了言忆的心思,就说:“你别还回去了,都已经拿出来了,不容易塞回去了。你要是真的觉得抽那么多纸巾不太好,大不了我去买一包新的还回来,反正是我抽的。” “可这都是我用的啊!”言忆靠在办公桌旁边,与隔了大半个办公室的孟江南对视着,“那也应该是我买。” “哪有让女生出钱的道理?”孟江南歪了歪脑袋,“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散散心?顺便去小卖部买纸巾还回来。” 言忆想了想,觉得孟江南的这个提议不错,就同意了:“那我们走吧。” 说着,言忆就和孟江南一起把办公椅放回原位,一起出了办公室。 走在去小卖部的路上,孟江南和言忆特意隔开了一段距离,他怎么想怎么尴尬。 他到底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啊! 孟江南暗暗想着,把责任都推到了陈以安身上:肯定是因为陈以安总是撒娇,求着陆以安给她拥抱哄她,所以让他耳濡目染了这个习惯! 全都是陈以安的错!孟江南咬牙切齿地想着。 陈以安在教室里一边做作业一边打喷嚏,用掉了好多纸巾。 “安安,你怎么了?”陆以安见陈以安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由得担心起陈以安的身体来,“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陈以安吹完鼻涕,鼻子红彤彤的,眼泪汪汪地摇了摇头,示意让陆以安不用担心:“没事,可能是刚才在办公室里被空调吹得有点冷了,不要紧。” 第82章 把我打傻了,你负责吗? “那你要是不舒服的话,不要硬撑。”陆以安趴在桌上,侧着脑袋看着陈以安,“如果说感到撑不住的话,我带你去医务室配一点药。” 陈以安又打了一个喷嚏,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要是实在是受不了了的话,我会和你讲的。” 孟江南想让言忆忘掉刚才的事情,想着到底应该用什么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最后他废了好多脑细胞才想到了一个话题:“对了,言忆,最近天赐比之前长大了一些了,我今天晚上拍照片给你看。” 言忆点了点头,说实话,她也很想天赐,想知道天赐在孟江南家里过得好不好。 心里想着,天赐会不会和孟江南撒娇;会不会用脑袋在孟江南腿上蹭来蹭去;要是孟江南晚上做作业时,天赐会不会顺着孟江南的裤腿爬到他的腿上,陪着他;或者孟江南会不会把天赐抱到书桌上,让天赐陪着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天赐会不会被孟江南抱上床。 如果说天赐会和孟江南撒娇的话,那么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会让孟江南给它挠下巴吗? 言忆想到这里,脚步一顿:下巴? 目光不由看向孟江南,抬头看着孟江南的脸和下巴,心里有一些懊悔:刚才她为什么就没有像撸猫一样,挠挠孟江南的下巴呢? 孟江南察觉到言忆的目光,低头看进言忆的眸子里:“怎么了?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言忆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天赐平时会不会和你撒娇啊?” 孟江南听到“撒娇”二字,顿时感觉到头都大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好奇嘛,以前我奶奶家也养猫,它特别可爱,也特别粘人,还很听话。”言忆想到以前乡下养的那只猫,眉目间满是笑意,她好想念那只小猫,“它总是会在我身上蹭,还会用鼻子闻我。天赐呢?它也会这样对你吗?” 孟江南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它平时挺高冷的,不怎么搭理我,但是只要我手里有它爱吃的猫条,它就会跑到我跟前又是蹭我的腿,又是要往我身上爬的,还拼命叫。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天赐特别喜欢……” 孟江南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言忆介绍宋雯,想了一下之后才说:“特别喜欢我阿姨。” 阿姨?言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孟江南口中的“阿姨”是他的后妈。 “你为什么会那么觉得啊?天赐有这么区别对待吗?那它对叔叔怎么样?”言忆问道。 孟江南想了想平时天赐对孟颂言又是追着抓,又是咬的,突然之间觉得心里平衡多了:“我爸在天赐那里,家庭地位排在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天赐总是看不惯我爸,总是要追着我爸抓和咬,我觉得我没有那么惨了。” 言忆觉得有画面感了,不禁低低地笑出了声,但她特别想知道天赐到底是怎么区别对待他们的,就边笑边问:“天赐是怎么对待你阿姨的?是不是阿姨平时对天赐很温柔啊?所以说天赐更喜欢阿姨一些?” “没有吧!”孟江南见言忆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好了起来,话语中明显的带上了笑意,“天赐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要是你在天赐面前的话,它肯定就要朝你扑过来了!” “可你长得挺帅,挺好看的啊,你又长得不丑,为什么天赐不喜欢你?”言忆指着孟江南开玩笑,“肯定是你平时对它不好,你平时对以安都那么毒舌,你肯定是凶它了!” 孟江南觉得他比窦娥还冤,他哪里敢对天赐不好啊。 言忆那么喜欢天赐,而且天赐是言忆救的。 按照他对言忆的了解,言忆是一个特别善良、很喜欢小动物的人,根据她之前和他说过的话,他知道言忆的家里人是不会同意她养小动物的,他也猜测出以前因为言忆的原因,间接害死了一只小动物。 虽然说言忆那天没有明说,但是看到言忆那痛苦、自责的模样,孟江南觉得那只小动物的结局肯定不怎么美好,甚至有可能是被虐杀了。 如果他真的虐待天赐的话,要是被言忆知道了,那她岂不是会更加恨他啊。 他也和言忆一样,都是很善良,很喜欢小动物的人。即使他不是,但他不想让言忆的期待落空,也不想看到她失落的样子。 “我哪里敢对天赐不好啊?”孟江南简直要委屈死了,“如果我真的对天赐不好的话,我不是会被你揍一顿?” 言忆觉得孟江南在损害她的形象:她哪有揍过人? 于是言忆就为自己拼命挽回她的形象:“我是那种人吗?我平时会揍人吗?不会吧!我哪有揍过人?你别乱说!” “可你之前有打过我啊!”孟江南觉得言忆说的话一点都不严谨,“你之前不是和陈以安、陆以安她们两个一起用书打过我吗?你严谨一点行吗?” 这人管这个叫“打他”?她们应该都是收了力的吧!要不然孟江南分分钟都要被她们打哭,再说了,孟江南身上又没有被打出像她身上的那种伤痕。 “那你说实话,我们有把你打疼吗?”言忆问道,“我觉得我们都是很轻的拿本子拍你而已。这不算打你吧。” “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是,刚被打上来的时候,还是很疼的,给你下次试试?”孟江南曲起手指,抬手在言忆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喂!”言忆捂住额头,她觉得她的脑门上肯定要被敲出红痕来了,“你干什么?把我敲傻了怎么办?你负责吗?” 孟江南怕言忆给他来一拳,连忙跳开:“我没用力!你可别碰瓷啊!你和陈以安她们拿本子敲我头,可比这个疼多了,等我们回教室之后,我给你试一下!” “不过,要是你真的被我敲傻了,我负责就我负责!”孟江南又说,“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言忆被孟江南气笑了:他居然起了拿本子敲她脑袋的心思?果然和陈以安说的那样,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简直过分! 她突然之间有一些想变成一只猫,然后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扑上去抓花他的脸了。 第83章 给你三秒,从我眼前消失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打算怎么负责?”言忆双手环在胸前,“你是打算养我呢?还是打算赔钱?” 孟江南看着言忆额头上逐渐显现出来的红痕,沉默了:他哪有那么用力地敲言忆啊?他真的根本就没用力啊! 他死命地盯着言忆的额头,怎么觉得言忆额头上的红痕越来越清晰了呢? 孟江南不可置信地曲起手指,在自己胳膊上用刚才使出的力敲了一下,根本就不疼啊。 可能是敲的地方不对,他敲了言忆的额头,而他只是敲了自己的胳膊,于是孟江南抬起手来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也没感觉到多疼啊。 孟江南又把视线投向言忆的额头,他有一点想给言忆跪了。 谁能来告诉他,他刚才到底使出了多大的力啊?怎么就把言忆的额头打出印子了呢? 言忆见孟江南沉默了,还总是盯着她的额头看,心里顿时了然了:孟江南这个家伙,真的把她敲出红痕来了!更想扑上去挠他了! “你怎么沉默了?怎么不说话了?”言忆直勾勾地看着孟江南的眼睛,“你该不会是不想负责吧?” 孟江南不敢与言忆对视,要是被言忆知道她的脑门上被他敲出了印子,他还能不能好好活了? 不止言忆会揍他,要是被陈以安这个既护短,又暴脾气的人知道了,那他肯定要被陈以安按在桌上暴打一顿。 “我哪有不想负责啊?”孟江南的语气弱了下来,“我只是在想,应该怎么对你负责而已,我拿我的人格担保!” 言忆点了点头,假装相信了孟江南的话:“那你想到了怎么对我负责吗?” “假如我真的把你打傻了,赔钱肯定是要赔的,然后你的学习方面,交给我,我可以给你免费补习,把你教到会为止,之后的话,我就一直照顾着你这个傻子。”孟江南一本正经地道。 言忆被孟江南最后说的那个“傻子”气得七窍生烟:“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以安果然没说错!你就是一个只有智商,情商低到不能再低的人!” 言忆说着就气冲冲地绕过孟江南往前走了。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只猫,还恨自己为什么不像孙悟空那样可以七十二变,不然的话,她高低得要变成一只猫,然后扑到这人头上狠狠抓花他的脸、撕裂他的嘴,谁让他那么不会说话? 什么叫“一直照顾着你这个傻子”? 听听,此话人言否? 从他嘴里出来的,根本就算不上是人话啊! 孟江南摸了摸脖子,他其实是为了让言忆不把关注点放在额头上,所以才故意把言忆惹生气的,可现在看来,言忆好像被他惹过头了。 他抬脚就跟上言忆的脚步,卑微地道歉:“言忆,姐!你别生气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刚才说的话当个屁放了,我说错话啦!” “我之前不是说了是假如吗?假如这种词根本就做不得数的,我同桌那么聪慧过人,怎么可能是傻子嘛,你别生我的气啦!”孟江南大步走到言忆面前,双手合十,求着言忆原谅,“我错了,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无人替。” “我现在不想搭理你!我限你三秒之内,从我眼前消失!”言忆气呼呼的,根本就不想搭理面前的人。 孟江南一听:这件事好办啊! 于是,孟江南拦住言忆的去路。 言忆一脸懵地看着孟江南,没好气地说:“你挡住我的路干什么?你让开!别挡路!” 她忘了她其实可以绕过孟江南直接走的。 孟江南伸出手,把手覆上言忆的眼睛:“你闭眼!” 言忆在孟江南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吓得闭上了眼,她不知道孟江南要做什么事情,还以为他想把她弄瞎,这样的话,孟江南不就真的从她眼前消失了吗? “你要干什么?”言忆吓坏了:她不会真的会被孟江南弄瞎吧? 孟江南放下手,看言忆乖乖地闭上了眼,就说:“怎么样?你只要闭上眼,不就看不到我了吗?我不就可以在你面前消失了吗?多简单的事!” 言忆觉得给她几辈子都说不过孟江南了。 她睁开眼睛就大步往前走,她真的不想再看见孟江南了。 “哎?”孟江南连忙追上言忆的脚步,“你就说嘛,刚才那样是不是真的看不见我了?我这方法是不是特别简单粗暴?” 言忆第一次觉得孟江南那么难缠,为了让孟江南安静一会儿,就敷衍着点头:“对,你说的没错!你可真是太机智了!居然能想出那么好的方法。你真的太棒了!” 孟江南又跑回言忆的前面,又看了看言忆的额头。 却发现言忆的额头上的红印还是没有褪下去,他不禁开始怀疑起他刚才是不是真的用了很大的力气。 “言忆,姐。”孟江南快哭了,言忆头上的印子要是再不下去的话,陈以安她们真的要觉得是他欺负她了。 言忆不知道孟江南的内心所想,就问:“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就直说!怎么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没事。”孟江南觉得他还是不告诉言忆为好,要是言忆知道她多了一只“天眼”,那她岂不是真的要恨死他了。 而且言忆肯定还会觉得她被他弄得“毁容”了。 毕竟人都是爱美的,谁愿意在头上多个瑕疵啊? 孟江南扯开话题:“就是想知道你好不好奇天赐平时在家的日常啊?或者是它的趣事?” “等等!什么去世?”言忆愣住了,之前孟江南不是还说天赐比之前长大了吗?怎么现在冒出来了一句“去世”? 孟江南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言忆是误会了,就俯下身子,扶住膝盖哈哈大笑起来。 言忆怎么这么可爱?还那么空耳啊!她能不能好好动一下脑子想一想啊! 孟江南笑得直不起腰来,断断续续地说:“不是……你让我再笑一会儿!” 言忆气得在孟江南背上拍了一下:“不许笑了!你笑那么猛,小心会笑死的!” “不是你想的那个去世,不是离世的意思,我说的趣事,是有趣的事。”孟江南终于笑够了,和言忆解释着。 言忆觉得刚才听错了孟江南的意思,实在是太丢脸了,抱着“假如知道你犯了错,那就该好好想一想,想一想应该怎么把责任推给别人”的原则,责怪起孟江南:“那你以后说清楚一些!把完整的内容说出来!真的是!刚才吓了我一跳!都怪你!” 孟江南连连点头,依着言忆:“你说得对,是我的错。” 第84章 要不是奶奶,那她根本活不到现在 “我下次一定注意啦!以后我肯定不会再和你说出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话了。”孟江南顺着言忆的话,说道。 可是说实话,他真的还是特别想笑,想笑言忆刚才的“空耳名场面”。 不过他觉得,如果他再次嘲笑言忆的话,按照言忆的性子,她是肯定要记他的仇的,可能会记好久。于是他就只好在脑子里使劲想以前发生过的难过事。 但他想了好久,都没想到自己有什么让他难过的事情,除了他的母亲去世、他爸爸给他娶了一个后妈之外,他也就没什么值得他难过的伤心事了。 他为了不笑出声,就拼命在脑海里回想着他母亲离世那天,他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可这根本就没用,他脑子里只要一想到“母亲去世”这个词,就能联想到言忆刚才将“趣事”听成了“去世”。 他用手捂住唇,不让言忆看见他那勾起的嘴角,掩耳盗铃般的咳了两声。 其实孟江南属实是想多了,言忆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孟江南的身上。 她想着,既然孟江南和她道歉了,那她就大度一些,原谅他了,继续抬步往小卖部的方向走:“那你和我说说,天赐平时都有些什么有趣的行为啊?我真的好想知道。” 她一直都很喜欢小猫。 以前奶奶家里养的那只猫;小时候抱回家的那只后来被钟怀安从楼上扔下去的猫;她救下来的天赐;从别人家窗口看到的猫;小区里的猫;哪怕是路上见到的流浪猫,她都很喜欢。 她也特别想养一只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猫,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不用问孟江南关于天赐发生过的趣事了,因为她自己就拥有一只猫。 不止那样,她身边就会有一个陪伴着她、不会让她感到孤单、给她带来治愈的小动物。 可是她只能这么幻想着,不能养。 暂且不提她没有经济来源,钟怀安也不会同意让她养;就算钟怀安同意让她养一只猫,但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能力照顾好小猫,因为她连她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是照顾比她更加弱小、脆弱的小动物了。 言忆叹了口气:她好想和孟江南换一个家庭啊,他应该没有怎么请求他的爸爸和继母吧,可他家就同意让他养猫了,不像她家那样。她真的实在是太羡慕孟江南了,他成绩好不说,还生活在那么好的家庭里。 不禁抬眸看着孟江南,言忆不知多少次觉得他长得不错,性格也很好,还总是很善良、很热情地对待所有人,不管别人和他提出了什么要求,他都会尽他最大的努力帮别人解决。 这样的孟江南,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不说她了,就连刚见孟江南一面的顾音,不也对孟江南一见钟情了吗? 所以,那么优秀的孟江南,到底谁会不喜欢呢? “你让我想一下,你突然之间提到,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孟江南不捂唇了,伸手挠了挠头,“它发生过的有趣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让我想一想有哪些。” 言忆听了之后,不禁吐槽了一下他:“你这个学霸,记忆力不应该很好吗?怎么会不记得天赐身上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呢?肯定是你不够爱天赐!要是你足够爱它的话,那你就能把它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在脑子里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得要想好久。” 孟江南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说,心里顿时委屈了起来:“不是,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啊?我怎么可能会不爱天赐呢?它那么可爱,而且……” 言忆没等到孟江南“而且”后面的话,就朝孟江南眨巴眨巴眼,等着他的下文,可她发现孟江南似乎不想说下去了,实在是没忍住:“而且什么?” “而且……”孟江南终于想到了合适的理由,“而且它那么听话,那么懂事,谁会不爱它啊?哪怕它总是对我爸又是咬又是抓的,但是我爸还是很喜欢它的。” 其实他本来第一反应想说的是“而且你也很爱天赐,所以我哪里敢不爱它”,但他觉得他那么说的话不太好,所以他也就没能说出口。 “你那么说我,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奶奶以前养过的猫,是怎么对你的?又有什么有趣的行为?你还记得吗?”孟江南觉得言忆肯定说不出来,就问道,“你肯定不记得了,你还那么说我。” “谁说我不记得了?”言忆气得跳脚。 这个人怎么能随便乱说呢?他自己不记得天赐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了就算了,还冤枉她? 怎么可能!她的记性可好了!她能记得所有美好的事情呢,哪怕是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她也能记得! “那你先和我说说,你奶奶家里养的那只猫吧,正好让我想一想天赐做出的有趣的事情。”孟江南的小算盘打得特别响。 等言忆把她家以前养的猫的故事讲给他听之后,他可能也就想起来天赐做出的“傻事”或者是趣事了。 言忆慢慢陷入回忆里,她好像又回到了5岁之前的日子,变成了很小的小女孩,从门外跑进家里。 家里有奶奶,有奶奶养的猫,有好多养的家禽。 “我奶奶养的那只猫的名字叫来福,这名字有一些土,但是饱含了美好的期望。”言忆缓缓道来,“来福是一只小黑猫,它的主人家养的猫生下它之后,就被它的原主人丢了,因为觉得黑猫不吉利。” “奶奶见来福小小的一只,实在是太可怜了,那时候我是住在乡下的,家里难免会有老鼠,所以奶奶为了让家里少一些老鼠,就把来福捡回了家。”言忆从小到大都特别害怕老鼠,提到老鼠之后,她就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不由得搓了搓长袖底下的胳膊。 言忆觉得她的奶奶真的是特别善良的人。 乡下的大多数老人都是重男轻女的,而奶奶却不是。 要不然奶奶就不会把还在襁褓里的她从言朔那里救回来了。 如果那时候,她的奶奶也和那些重男轻女的老人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那她指不定会被言朔扔进哪个垃圾桶,或者她也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第85章 猫会吃醋? 她特别庆幸,她有一个对她特别好、特别心软的奶奶,可是那么善良的人,怎么寿命那么短呢? 言忆觉得心里好难受,要是她奶奶在她五岁那年没离开她的话,那她根本就不会跟着言朔他们来到江明市,也就不会经受钟怀安的谩骂、言朔醉酒之后对她拳打脚踢,也就不会在身上留下那么多的伤痕,她也能穿着自己喜欢的小裙子。 如果奶奶还在的话,那她肯定还在奶奶家里过得特别幸福,哪怕在乡下得不到特别好的教育,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只要过得幸福、开心就够了。 在奶奶家里的话,她想吃的东西都能吃到,而不是只能吃干巴巴的咸菜就馒头;她感到孤单的话,可以和奶奶聊聊天,陪着奶奶看奶奶最爱看的战争题材的电视剧,身旁有来福陪着,而不是在言祁离世后,只能靠着自言自语来显得自己有人陪伴着她;她想要什么东西,奶奶就会想尽办法满足她,而不是在和钟怀安说出自己的想要的东西之后,被钟怀安骂“累赘”,被言朔骂是“赔钱货”。 言忆叹了口气,她再怎么伤感,她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奶奶也不会回来,现在的日子也根本就改变不了。 继续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来福一开始一点都不喜欢我,它甚至很嫌弃我。只要我待过的地方,来福就不会过去;我一走到它跟前,它就会伸出爪子要抓我;甚至我给它喂饭,它连看都不看,但是我奶奶给它喂相同的饭,它就会吃得津津有味。它是不是挺双标的?” 孟江南摇摇头:“你要这么想,它可能是因为吃醋。” “啊?”言忆被孟江南这句话说懵了,猫咪为什么会吃醋?吃哪门子的醋? “它为什么要吃醋?”言忆简直摸不着头脑,“猫会吃醋吗?” 孟江南掰着手指,给言忆分析着:“你仔细想想,来福算是你奶奶救回来的,所以它自然而然就把你奶奶当成了它这辈子唯一的主人;你要知道,猫咪是一种领地意识非常强烈的动物,既然它已经认定了你奶奶是它的主人,那么当它发现家里还有你这个人存在时,它就会觉得你可能会对它的地位构成威胁,所以把你当成了敌人,这样一来,它当然就会想要抓你了,而且也不太愿意待在你待过的地方。另外呢,因为你并不是它的救命恩人,所以它才不乐意吃你给它准备的食物呢。” “对了,我想问问你,你跟你奶奶的关系是不是特别好啊?”孟江南不由问了一句。 言忆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她小时候胆子特别小,每次看完战争题材的影片后,都会被吓得不轻,夜里还常常会做噩梦。所以她总会选择和奶奶一起睡觉,有时候甚至还会直接睡在奶奶温暖的怀抱里。 “我小时候确实经常和我奶奶一起睡觉。”言忆轻声回答道,“不过呢,晚上睡觉的时候,来福通常会睡在床尾那里,如果它觉得我是它的敌人的话,那它为什么还会睡在床尾呢?这样的话,和你刚才说的话不相符吧?” 孟江南挠了挠头,他也不是很了解猫咪的习性和行为,但他还是猜测道:“有可能是因为来福觉得它应该保护你的奶奶,而你刚好睡在你奶奶旁边,它就顺便也保护一下你?” 言忆只觉得孟江南说的话实在是太扎心了:什么叫“顺便保护一下”?她就不配受到保护吗? 言忆不禁冷笑一声:“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孟江南假装听不懂言忆的意思,回应道:“不用客气!” 言忆气得大步朝孟江南走去,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要将地面踏出深深的脚印来,上前就要去揍孟江南。 只见孟江南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迅速侧身躲开了言忆的攻击。他嘴欠地挑衅地说道:“你就是打不到我!怎么样?你就说气不气吧?” “你有本事别躲!”言忆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她抬起右手,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孟江南。然而,她并没有持续太久这样的动作,因为她觉得不应该伸手指着别人,这种行为太不礼貌了,内心深处的良知让她意识到这样做并不合适。 在她小的时候,钟怀安和言朔对她疏于管教,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都是由哥哥言祁教她的。 记得有一次学校放假,趁着家中没人,言祁便趁机带着言忆一起出门玩。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突然间,言忆看到路边坐着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乞丐,他的身旁还放着一个破烂不堪的旧碗。 她心生怜悯之情,不禁抬起手,用食指指着那位乞丐,对言祁说道:“言祁,你看,那边有一个老爷爷,他看起来好可怜啊!” 然而,就在言忆刚刚抬起手指向乞丐的瞬间,言祁迅速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并轻轻放下,温柔而坚定地告诉她:“以后不可以这样指着别人,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彼时的言忆不懂,就问:“为什么啊?” 言祁蹲下身子,与言忆的视线持平,很是耐心地给言忆解释:“这是一件不尊重别人的事情。如果说有一个人指着你,你觉得他会和你说什么?” 言忆想了想,回答言祁的问题:“他可能会说我不好。” “既然这样的话,你觉得心里舒服吗?你会不会想和别人打一架?”言祁觉得蹲着太累了,索性一个膝盖跪在地上,支撑着他。 言忆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很是不妥,就伸手拉着言祁的衣袖:“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干了。” 至此之后,言忆就再也没指着别人过了,就算实在是太生气,也不会做出指着别人说话的事情。哪怕她有时没注意到,指着别人了之后,她也会立马放下手,有时被人发现之后,她也会立马道歉。 孟江南才不听言忆的呢!他要是不躲的话,岂不是要被言忆揍了? 他站在原地不动的话,那他就是傻子了。 为了让言忆不把关注点放在他刚才说的“顺便保护你”上面,孟江南就又有意无意地转移了话题:“你之前说,来福一开始不喜欢你,那后来呢?来福和你的关系变好了吗?你有做什么让它对你改观了的事吗?” 言忆重重点头:“它在我家待了半年之后,它被我家附近的男孩子用石头砸伤了腿,那个男孩子也觉得来福是一只会带来祸害的猫,所以他是下了死手的。还好我看见了,我就追着那个男孩子,把他赶走了,不然的话来福的脚就真的要被砸断了。” 言忆说着说着,脸上带上了怒意:“我最讨厌的就是虐猫虐狗的人了!太可恨了!” “后来我赶跑那个男生之后,我回到来福躺着的地方,我把它抱起来,它都不那么抗拒了,后来它也一直挺喜欢我的,还会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也会亲亲我。”言忆想到来福经过这件事之后,和她之间的关系改善了不少,心里就特别开心。 孟江南见言忆一脸骄傲地说出后半句话时,他也不禁为言忆感到开心起来。 第86章 喜欢毛茸茸的感觉 “这也太棒了!”孟江南特别想知道之后还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没忍住追问起来,“那之后呢,来福有没有做出什么让你感到印象深刻的事情?或者是做出让你感动的事情?” 言忆觉得孟江南属实是有点过分了,她都已经和孟江南讲了一个关于来福的故事了,他难道不应该和她讲一个关于天赐的故事,跟她交换一下吗?他已经听她讲了一个故事了,怎么还不满足,反而追着要听她讲关于她家来福的故事了? 一开始不应该是她先和孟江南提出的要听他讲天赐的日常吗?怎么就变成她给孟江南讲了? 到底是哪一个步骤出了问题?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你真的是过分了!”言忆踏上花坛的边沿,好让自己变得高一些,可以与孟江南的视线保持平齐,“现在应该轮到你给我讲一个天赐的事情了!以物换物,懂不懂?” 见到言忆踩到了花坛边沿的这个动作,孟江南心里一紧,连忙伸出双臂,唯恐言忆会从上面摔下来,要是言忆真的摔下来的话,他这样的话就能及时把她接住了。 万一言忆的膝盖没完全恢复,要是她一个没站稳,把脚再一崴,她再摔一跤,那她的膝盖还能不能好了? 孟江南觉得言忆用词不当,严谨地揪住言忆话里的“小虫子”:“这不算是物品吧?所以说不能用以物换物这个词语。” “那就……”言忆想了想,“以故事换故事?这样可以了吗?” 孟江南揪不出错处来了,双臂还保持着微微伸出的姿势,他能和言忆说,他还没想出关于天赐的事情吗? 他的脚在地上磨蹭了几下,低声道:“你再和我讲一个,让我再想想吧,行不行?说不定你再和我讲一个之后,我就能想出两个天赐的事情来。” 言忆心说:就你这个只知道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的性子、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能把除了学习的事情放心上?满脑子都是数学公式、奥数的人,能记得住多少关于天赐的事情?还说能想出两件天赐的故事?她觉得鬼话都比孟江南说的话更有说服力一点。 但是心软的她最终还是没让孟江南的希望落空:“那我就再给你讲一件关于来福的事情。” “行!”孟江南仍旧做着一副准备随时接住言忆的动作,“说来我听听。” 言忆低下眸,看见孟江南两只手要伸不伸、要放不放的动作,好奇道:“你这是准备干什么?手到底是要抬起来,还是要放下去啊?因为想听我讲故事,所以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还是你的手不受你的控制了?” 孟江南只觉得言忆这孩子怎么说的话这么破坏气氛呢?什么叫他的手不受控制了?他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言忆真是不懂得他的一片苦心! “那倒不是。”孟江南放下手,要是言忆摔了的话,他要是抬起手去扶她的话,他就是狗,“我的胳膊刚才僵住了,动不了了。” 孟江南面不改色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他容易吗?为了找借口,他身上本来没病,都要被他自己整出病来了。 孟江南抬起胳膊,活动了一下筋骨,假装自己刚才真的是胳膊僵住了。 言忆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就孟江南的这点小心思,她能看不出来? 想保护她的话就直说啊!这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还偏要找一个蹩脚的理由。 言忆在花坛边沿往前走了两步,假装一个踩空,身子一晃。 孟江南感觉他的心都要被言忆吓得跳出来了,在言忆没站稳的那一刻,连忙伸手扶住了言忆。 完全忘记了刚才他心里想的那句:他要是扶言忆,他就是狗的话。 言忆像是抓到了救星一样,抓紧了孟江南的胳膊:“谢谢我老弟,你真好!要不是你,我肯定就要摔了。” “不用客气!”孟江南等言忆站稳之后才松开手,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与言忆拉开距离。 刚才害怕的情绪一消散,孟江南就突然想到了那句话。 他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虽然说刚才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但他还是很小声地发出“汪汪汪”的声音。 言忆只觉得孟江南好像发出了声音,但她没怎么听清楚,就问:“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孟江南怎么可能会告诉言忆呢?于是他拼命摇头:“没什么,那你现在可以和我继续讲关于来福的事情了吗?” “在我救了来福之后,它一直都对我特别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我爱搭不理了,也不会抓我了。”言忆笑眼弯弯的,她真的好怀念那段日子,怀念在奶奶家里生活的日子,怀念家里有猫的生活,“夏天的时候,我会和奶奶一起坐在树下乘凉,奶奶把它抱在腿上,有的时候,奶奶会因为其他事情走开一会儿,就会把来福抱到我的腿上。自从我救了它之后,它就会伸出舌头来舔我的脸,也会在我的脸上蹭来蹭去的。” “和来福贴在一起,感觉毛茸茸的,我真的特别喜欢这种感觉。”言忆又想起一件事,“它的腿幸好没被砸断,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它的腿就恢复了。” “它的腿好了之后发生了一件事,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来福居然那么勇敢,那么霸气!”言忆眼睛亮闪闪的,孟江南不知道言忆到底是哭了,还是因为想到了来福而眼中放光,他看不懂。 “是什么事情?”孟江南好奇地问道。 言忆回想起那件事,心里不仅有一些后怕,还特别感动,也特别感谢来福:“因为我家附近有人养狗嘛,虽然说我挺喜欢狗的,但是我邻居家养的狗都是放养的,还特别凶,我就特别害怕,那次我为了去找观棋哥哥,经过了邻居家,他家的狗就冲了出来,追着我一直叫。” “我因为还小嘛,我又害怕,就一边逃一边哭,可我又跑不过那些狗。”言忆想起那些狗凶狠的样子,身上就又起了鸡皮疙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又不会爬树,有一条狗都快要咬到我了,那时候,来福就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它跑得特别快,我觉得它跑得比那些狗还要快!它一边发出低吼声,一边追着那些狗,就把那些追着我的狗赶跑了。” 言忆抿了抿唇,眼里蓄满了眼泪:“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来福,它其实也很害怕狗的,可它为了保护我,居然敢赶跑那些狗,我真的太佩服它了!” 第87章 想忽悠她?门都没有! “它真的太勇敢了!”言忆抬起手拭去眼泪,她真的好想念来福啊,“它为了让我脱离险境,不顾自己的安危就冲出去了,那些狗比它大几倍,我都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鼓起的勇气追上去的。” “我不知道它在冲出去的那时候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它害不害怕。”言忆低下脑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它肯定是很害怕的,毕竟猫都会惧怕狗。” 所以她觉得养一只猫,真的是一件特别治愈的事情,养一只猫的话,不仅可以陪伴她,也可以保护她。 孟江南抬起手来,拍了拍言忆的肩膀。他突然之间有点想让言忆从花坛边沿下来,她往那么高的地方一站,就和他一般高了,他想摸她脑袋的话,还得再把胳膊抬起来一些,他嫌麻烦。 他本来拍言忆肩膀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把手抬得那么高。 想到这里,孟江南没忍住和言忆商量着:“姐,你先从上面下来,行不行?” 言忆眸中还含着眼泪,很是不解:她站在上面是碍到谁的事了,也没有人规定说不让站在上面吧。 “为什么要下来?”言忆反问道,“你让我下来干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孟江南摸了摸脖子,“你不要冤枉人!” 看见孟江南抬手摸脖子的动作之后,言忆就知道孟江南肯定是说谎了,便猜测起来:“你让我猜猜看,你让我从上面下来是为了什么?” 孟江南觉得言忆根本就不会猜到他的想法,就重重地点头:“好啊,那你猜吧!不是我贬低你,你猜到下课都猜不到!” “你看不起谁呢?”言忆气鼓鼓得像一只河豚,“我觉得你肯定是想摸我头,但你见我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你就只是拍了我的肩膀。因为你觉得摸我头的话,还得再把手抬得高一些。放在平时,我比你矮,你就可以直接把手放在我头上,我没说错吧?” 孟江南简直服了:言忆怎么这么了解他?他觉得就算是一起长大的陈以安都没那么了解他,就算陈以安对他足够了解,也根本就不可能把他心里所想猜得这么准确。 言忆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把他了解得那么透彻? “你是怎么猜到的?”孟江南感觉他要哭了,他不知道言忆那么了解他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言忆冷笑一声:我就知道! “你的一些习惯,我都再清楚不过了!”言忆叉着腰,“我就很好奇一件事,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摸我的头呢?” 孟江南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我觉得你很可爱啊!就像是天赐一样,我只要一看到天赐,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摸它的脑袋。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而且,我觉得摸你脑袋的时候,真的很像在撸猫一样。” 言忆简直哭笑不得:她到底是应该谢谢孟江南说觉得她可爱呢,还是应该生气他把她当成猫看待呢? “可是你养天赐之前,你不是也很喜欢摸我的头的吗?”言忆的记忆力可好了,没忍住吐槽了一句,“那时候是因为什么才喜欢摸我的头?” 孟江南开始抓耳挠腮:是啊,他应该找一个什么理由呢?他还没想好借口。 “你怎么不说话?”言忆见孟江南沉默不语,追问了一句,“很难回答吗?” 这当然很难回答啊!要是很容易就能找到理由的话,他会沉默吗?他早就脱口而出了好不好? 孟江南重重点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要不然你换一个问题问吧。” 言忆撇了撇嘴:孟江南之前和她说过的,不管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会给她回答的,可现在他居然为了不回答她的问题,让她换个问题问? 那换个问题就换个问题嘛! 于是,言忆又问:“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刚开学的时候,你为什么选择和我做同桌?” 孟江南噤了声,再次沉默了,他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连忙扯开了话题:“我现在想起来了关于天赐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他觉得言忆问出的问题,都太难回答了,他回答不了。 原本以为言忆不会被他的话题带跑偏的,孟江南都已经做好了言忆说“你不许转移话题,先回答我”诸如此类的话的准备,但他没想到,言忆二话不说就点头:“行!那你快和我说说天赐的事情!它有哪些可爱的行为啊? 孟江南只觉得两眼一黑:他怎么就没那么了解言忆呢?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言忆早就对孟江南了解得差不多了,既然孟江南提出了要和她讲关于天赐的事情,那她为什么不听?她都已经给孟江南讲了两个关于来福的故事了,要是她不把孟江南的后路堵住,那他一会儿又要找借口,不和她说关于天赐的事情了。 她还想好好地从孟江南嘴里多了解了解天赐是一只什么样的猫咪呢。 言忆催促着孟江南,伸出手推了他一下:“快和我说说天赐的事情!我都快想死它了,不知道它见到我之后,还能不能记得我。” “你别急啊,我又不是不给你讲。”孟江南心里不太舒服,言忆是怕他还会和之前那样,说要给她讲关于天赐的事情,最后却说话不算话吗? 要是言忆知道孟江南的想法的话,她可就太同意了。 谁让孟江南本来和她说得好好的,说他给她讲天赐的故事,最后讲故事的人变成了她。 从听故事的人的身份,转变成讲故事的人,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吧? “刚把天赐带回家的那天晚上,我一开始是把羊奶粉放在小碗里的,让它自己喝,后来它喝着喝着就犯困了,脑袋都栽进碗里了。”孟江南想到那个场景就想笑,“然后它满脸都是羊奶,有画面感吗?” 言忆被孟江南这个人气笑了:他想了那么久,居然把给她发过的视频内容说给她听,真是一点都不上心! 孟江南还以为言忆是被逗笑的,就笑着问言忆:“怎么样?是不是很搞笑?” “这件事我知道,你给我发过视频,我看见了。”言忆又说,“这个事情不算,你再重新讲两个。” 孟江南无奈扶额,他失策了。 他还以为言忆不记得他给她发过这一条视频呢。 言忆表示:这个视频,我已经看过无数遍了,早就把视频内容记得滚瓜烂熟了。 想忽悠她?门都没有! 第88章 她不希望别人和她一样 孟江南本想拿之前给言忆发过的视频,随便应付过去,可谁能料到言忆的记忆力竟然那么好,过去那么久了,言忆居然还记得。 孟江南无奈地微微叹出口气,不禁感叹言忆一点都不好糊弄。 “你叹什么气啊?你该不会又要耍赖了吧?”言忆见孟江南叹气,她就不乐意了,“你可别和我说其实你打一开始就没想给我讲天赐的事情!你就只是为了哄我开心的!” “那哪能啊?”孟江南伸出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状,“给我几百个胆子都不敢。” 言忆瞪大了眼睛,佯装生气了的样子,怒视着孟江南:“那你就快点和我讲!不然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给你讲还不行吗?”孟江南最怕的就是言忆生气了,要是言忆真的不理他了,那还了得?他可不想和言忆变成那种“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和言忆是同桌,她不理他了的话,那他的生活该有多无聊啊。 听听,刚才孟江南说的叫什么话? 他说什么?“给你讲还不行吗”? 她都讲了两个关于她家以前养的猫的事情了,她都还没说什么呢。 听他那口气,怎么听怎么觉得他的语气里满是敷衍和勉强呢?好像她是在逼迫他讲一样,一开始不是他自己提出要给她讲的吗?怎么他现在还不乐意上了? 她就不应该总是跟他提出要听天赐的事情的要求,现在他都已经对她感到厌烦了。 那她不听了总行了吧! 言忆气呼呼地不等孟江南了,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孟江南一脸懵:怎么感觉言忆又生气了?他刚才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啊。 她为什么要生气? 孟江南急需有一个军师,好让他“死也要死个明白”。 女孩子怎么这么难懂?上一秒明明还好好的,下一秒脾气就像是江明市的天,说变就变。 “姐!亲姐!”孟江南抬脚追上言忆,“你走慢一些!膝盖好透了吗?能走这么快吗?” 言忆脚步顿了一下:她刚才一生气,就忘记了自己还得要装作膝盖还是疼的样子,于是她从刚刚的大步流星转变成一瘸一拐,把责任推到了孟江南的身上:“都怪你,谁让你刚才惹我生气的!不然的话我就不会忘记自己的膝盖还没好了!” 孟江南想到李赠之前和他说,女孩子都是要哄的。虽然说他不是很清楚他到底哪里做错了,让言忆感到不开心了,但是他立马就和言忆道歉:“是我的错,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别不理我!” 言忆听到孟江南的这番话,就问出了一个所有女生都会问出的问题:“你哪里错了?” 话刚出口,言忆就意识到了不对:孟江南他没做错什么,他为什么要和她道歉? 她又为什么要说出这一句话? 刚想开口解释一下,刚才她说的话根本就没过脑子。 孟江南却认真地分析起来:“我在刚出办公室的时候,就和你说,要和你讲关于天赐的趣事了,可我却直到现在都没和你讲,甚至还听你讲了两个关于来福的事情;还有我把发给你的视频讲给你听;还有就是在知道你不喜欢被摸脑袋的情况下,还总是要摸你脑袋……” 言忆摇了摇头,怕孟江南没明白她的意思,就解释道:“其实我没怎么生气,要是我一直很容易生气的话,那我岂不是会很早就被气死了?” “那你刚才走那么快干什么?”孟江南快走两步,与言忆并排走,“你还不愿意等我。” 言忆觉得她要是和孟江南说出刚才她心里所想的话,孟江南肯定会说她无理取闹的,她就立马摇头,死不承认:“没有,你看错了!那你现在给我讲两个关于天赐的事情!” 孟江南哪里敢再不依着她啊,她生气的点都太奇怪了,要是他一个不小心,又惹得她不开心了怎么办,他猜不到言忆为什么生气,也没人给他解释一下女孩子生气的原因,到时候,他又得追着言忆道歉了。 他犯了错,或者把别人惹生气了,他就会立马道歉,他可不愿意让双方的情绪和关系都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里。 于是他立马就和言忆说起天赐发生过的趣事来:“前两天,我家可能是在开门的时候没注意到,就把一只虫子放进了家里,天赐虽然小,但是它跳得可高了。” 孟江南想着天赐跳起来的高度,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它那天能跳那么高,可能还要高一些,我离得远,就不太清楚到底有多高。” 想到天赐那么厉害的操作,孟江南话中满满的都是骄傲:“它想要跳起来抓住那只小虫子,但是那只虫子会飞,天赐就没抓到。它可能是因为腿有点短,所以它落地的时候,腿没支撑住它,就整只猫趴在了地上,它都摔懵了,你没见到那场景,真的实在是太好笑了。” 言忆没忍住为天赐抱不平起来:“要是天赐知道你嘲笑他腿短的话,它肯定会哭的。它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抓住那只虫子,它没抓到,它心里肯定很难过。可你不安慰他一下,甚至笑它落地的时候没站稳,它该有多难受啊!” “如果我是天赐的话,我肯定会委屈地哭出来。”言忆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已经替天赐感到委屈了。 要是她可以养猫的话,要是她是天赐的主人的话,那她肯定会把天赐抱进怀里,轻声哄着它说:“没关系的,你已经很棒了!因为那只虫子会飞,而你还是一只小奶猫,所以你抓不到它很正常,等长大一些之后就可以抓得到了。” 或者她也会说:“刚才有没有摔疼啊?我帮你揉一揉,就不疼了。” 虽然说猫咪的肚子很软,应该不会摔得很疼,但她还是会觉得很心疼。 哪个摔倒了的孩子不希望得到自己的妈妈的安慰的?谁会希望在摔跤之后,得到的不是安慰,反而是嘲笑的?谁会希望自己的努力不被人看到的? 如果她是天赐的主人的话就好了。天赐肯定不会受这种委屈。 孟江南连忙替自己解释道:“等一下!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行不行?天赐跳起来得那么高,我当时就已经夸它了!我和它说它好棒!它摔趴下之后,我把它抱起来,给它揉了好久,后来还喂它吃它爱吃的猫条了!我是觉得它很可爱,所以我才笑的!我可没有嘲笑它的意思!你可别冤枉我!” 言忆听了孟江南的话之后,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孟江南不是她,他身边有那么多人爱他,所以他也会爱别人,也不是会嘲笑弱小的人。 虽然说她家里没人爱她,她摔倒之后没有人扶,也没有人安慰,但是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她不希望看到别人或者是小动物和她一样。 第89章 老天给他追着喂饭 只要天赐没有受到委屈就可以了,言忆放下心来,朝着孟江南歪了歪脑袋,提醒道:“你还有一件事情没说呢!” “我知道。”孟江南暗暗想道:他的记性没有那么差,所以他知道他还欠言忆一个天赐的故事,“我记得的,所以你不用提醒我。” 言忆就怕孟江南会和之前那样说话不算话,再用给她看过的视频交差,就轻声说了一句:“最好是那样。” 孟江南耳朵灵得很,听到言忆的话之后,脚下一个趔趄:他说的话就这么没有信服力了吗? 苦笑了一下之后,孟江南就继续和言忆说关于天赐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孟江南停顿了一下,言忆就好奇地望向孟江南:“什么话?你倒是接着说啊!” “猫和猫的尾巴是两种生物。”孟江南给出回答。 言忆歪了歪脑袋:她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猫和猫的尾巴不是在一起的吗?怎么会是两种生物呢? 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言忆就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孟江南想到天赐可爱的模样,便忍不住又笑眯了眼:“天赐睡觉的时候,尾巴总是摇来摇去的,后来它估计是做了个什么梦,突然就抽搐了几下,然后猛地惊醒了过来。我见它这副模样,正想过去安抚一下它,结果就看到它从窝里爬了起来,开始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它却怎么也追不上,追得都累了,才又回到窝里躺着。可它一躺下去,尾巴又开始晃悠了起来,它就伸出小爪子,按住自己的尾巴,还咬了一口。大概是把自己咬疼了吧,它好像终于意识到那是它自己的尾巴了,于是就抱着舔了舔。” “来福以前没有这种行为吗?”孟江南好奇地问道,“你没见过吗?” 言忆挠了挠头,她那时候年纪那么小,她能记住两件让她记忆深刻的事情已经很不错了。 她摇了摇头:“可能有看见过吧,但是因为我那时候年纪小,所以说我不记得了。” 孟江南点了点头,对言忆说:“下次天赐要是再追尾巴玩的话,我就拍下来给你看。” “好啊。”言忆很是期待看到天赐的可爱的行为,“希望你别忘记了。” “我的记性没有那么差!”孟江南恼羞成怒。 怎么言忆总是会觉得他的记性差呢? 他要是记性差的话,他就记不住那么多的公式好不好? 那么复杂的东西他都能记住,别提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他也可以记住! 孟江南又提醒了言忆一遍:“你不要小看我的记忆力!我可以记住很多东西的!” 言忆不想和孟江南做过多的纠缠,她怕她体现出一丝不相信来之后,孟江南就会缠着她说个没完没了,她就连连点头,恨不得把脑袋都点断:“我知道你的记性好得很,我相信你肯定记得住的!” 可孟江南从言忆的语气中听到了敷衍,他就不依不饶地在言忆身旁不停向言忆证明:“我的记性真的特别好的,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呢!” 言忆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你别看我现在那么乖,不像其他男生那样调皮。”孟江南朝言忆抖出自己的黑历史,“其实我小时候是我小区里的一方霸主,不管谁见了我都很头疼的。” 言忆摇摇头,她不太相信孟江南所说的。 他小时候要是调皮成那样,还能变成学霸?还能成为年级第一?还能成绩那么好? 他在和她开玩笑呢! 就算孟江南说的是事实,那么肯定就是老天爷追着给他喂饭了。 “我才不信呢。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你成绩怎么那么好?”言忆还记得陈以安之前和她说过,她每天都要听到几百遍孟江南的名字,后来陈以安都对孟江南的名字感到恐惧了,那她肯定是从小到大一直听到孟江南的名字的,“以安和我说过,她家里人一直和她说你多好多优秀。如果你小时候很调皮的话,那以安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总是会提起你啊?” “那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爸爸妈妈拿我当反面教材呢?”孟江南想到他小时候调皮得上天入地的样,他自己都很想揍那时的自己一顿,“她可能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或者是因为在小时候总是能听到我的名字,之后我的成绩变好了起来,她就觉得我一直都是她爸爸妈妈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那我下课之后问一下以安,看看她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言忆二话不说地就决定了。 “就陈以安那个记性?算了吧。就她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你觉得她能记住多少以前的事情?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我给她补习的时候,一直训她罢了。”真不是孟江南贬低陈以安,如果说不是那种“深仇大恨”,陈以安几分钟之后就抛到脑后去了。 言忆觉得陈以安不像孟江南所说的那样记性那么差,她只是放在心里,不表现出来而已。 她对孟江南说的话持着怀疑的态度。 不过她没把所有注意力放在这一件事上面,她很好奇孟江南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那你倒是和我说一下,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又调皮到什么程度?只要看见你,就会想揍你一顿的那种吗?” 她还不如直接把那顶名为“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帽子扣在他头上呢! 孟江南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的确是这样。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和小区里的其他小伙伴一起踢球,把别人家的窗户踢碎了好几次。我爸妈三天两头地跑去道歉和赔钱,还有一次,特别尴尬。” 孟江南的声音越来越低,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感到那么尴尬?”言忆的心就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样。 “我把球从窗户踢进了邻居家。”孟江南想到那件事就觉得很丢脸。 言忆夸奖道:“那这不是说明你球技好吗?准星多准!为什么会觉得尴尬呢?” “然后球进了邻居家的锅。”孟江南低着头,要在地上找一条地缝,好钻进去。 言忆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却还是夸奖他道:“那这更能说明你的踢球技术好,不仅从窗户踢进了邻居家,还把球踢进了他们家锅里,这运气简直就是老天爷追着给你喂饭啊!” 孟江南摇了摇头:“锅里炖着排骨汤,我一脚就把邻居家的一锅汤都毁了。” “那你是不是挨了顿打啊?”言忆觉得孟江南好惨,他肯定因为这件事被狠狠训了一顿,之后肯定不让他踢球了。 “那倒没有,就是被我爸没收了一年的零花钱。” 第90章 我是心疼你啊。 “那你好惨啊。”言忆带着些许同情地看着孟江南,虽然说她不知道孟江南一年的零花钱有多少,但是他一天的零花钱总比她一周十块钱要好得多,“那么多钱都被没收了。” 要是她是孟江南的话,被没收了那么多零花钱,那她觉得这简直是要了她的命的程度。 “不过,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一年有多少零花钱啊?”言忆没忍住问了一句,“感觉应该挺多的吧?” 孟江南摇了摇头,一直关注着在花坛边沿走着的言忆:“我那时候还小,所以我一天的零花钱不多,也就差不多五块钱吧,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言忆飞快地在脑子里算起账来:孟江南一天的零花钱是五块钱,那他只需要两天就能得到她一周的生活费;他一周就能得到她三周的生活费;那他被收走了一年的零花钱,就算孟江南每天的零花钱都是五块钱,那么他一年的零花钱将近两千块钱,也就是她两百个星期的生活费。 两百个星期是什么概念?一千四百天,她三年的生活费啊! 想到他被收走了那么多零花钱,言忆只觉得她的心在不停滴血,她替孟江南感到肉痛。 于是言忆就用更加心疼的眼神看着孟江南。 察觉到言忆的眼神不太对时,孟江南刚想开口问言忆怎么了,他话刚到嘴边,就又被他咽了回去。 既然言忆在家里得不到重视,她爸既酗酒,又家暴,妈妈又对她那么严格,想来她得不到那么多的零花钱。 他好像知道了她总是那么瘦小的原因。 言忆现在肯定很羡慕他吧?羡慕他可以拿到那么多的零花钱。 那么多对她来说是天价的零花钱,她肯定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想的。 孟江南看着言忆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心疼,他替言忆感到不平:言忆是一个那么好、那么优秀、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可她为什么要经受这些事情? 不知道言忆平时会不会抱怨命运对她那么不公。 孟江南不禁叹出口气。 言忆还以为孟江南是因为小时候被收走了那么多零花钱而感到心里不舒服,就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孟江南:“老弟,别不开心了,你后来参加了那么多比赛,得到了那么多奖金,是你被收走的零花钱的几倍,所以,被收走的钱,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回到你手里。” “我没有不开心。”孟江南看着面前的言忆,突然之间好想伸手抱抱她,并且告诉她说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言忆感到不解:没有不开心的话,为什么要叹气?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孟江南虽然说没经历过言忆经历的事情,但他光是想想,都能感到言忆的委屈了,也开始替言忆感到委屈。 他突然之间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根据言忆受到的“待遇”,他都想掉泪,更别提言忆自己了。 看着这个长得又瘦又小的女孩子,她肯定在深夜的被窝里不知哭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了吧。 孟江南缓缓开口:“我是心疼你啊。” 言忆觉得脑海中似乎有烟花炸开,她的世界变得绚烂多彩起来。 他刚才说了什么?她没听错吧?她的耳朵没出问题吧? 她是在做梦吗?还是她产生了幻觉? 言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悄悄在孟江南看不见的角度,伸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是疼的,那就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 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孟江南也真的是那么和她说的。 我是心疼你啊。 这句话一直在言忆脑海里循环播放。 一字一顿。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有一些不太真实。 “我有什么好心疼的?”言忆笑着问,可她脸上的笑根本就算不上太好看,甚至比哭还难看,“你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么说?” 言忆话是那么说,但她觉得鼻子莫名一酸,又有了想掉泪的冲动。 脸上似乎有液体滑落了下来,言忆抬手抹掉,吸了吸鼻子,她又被孟江南的一番话整哭了。 在她来到江明市之后,她没听到过这种话。 她好讨厌自己这种只要得到温暖之后,就会掉泪的性格。 言忆觉得自己擦不完眼泪了,就从花坛边沿上跨了下来,直接坐在了上面,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唰唰”得掉:“你怎么那么讨厌!” 孟江南不知道他到底又说错了什么话,怎么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言忆就那么容易哭呢? 他担心言忆坐着的地方有蚂蚁,要是被蚂蚁咬了一口,言忆身上肯定会又疼又痒。 他立马蹲下身,在花坛边沿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言忆坐着的地方有许多蚂蚁在爬。 孟江南连忙把言忆拉了起来:“别坐在这里了!这里有好多蚂蚁!你被咬了怎么办?” “那就等蚂蚁咬我了之后再说。”言忆又要坐下去。 “我们去那边的长椅上坐一会儿吧。”孟江南指了指操场围栏外的长椅,“别坐在这里了。说不定也有很多人在上面踩过,你坐在上面的话,就是在给保洁阿姨减轻负担,你要是把这里擦得特别干净,可没人会给你发工资的。” 言忆看了看那边的长椅,又看了看长椅旁边的树,她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她最怕的就是虫子和毛毛虫:“树上会不会有什么虫子掉下来啊?” “要是有虫子掉下来的话,我帮你抓走。”孟江南拽住言忆的衣袖,就把言忆往那边拉。 走到长椅旁边之后,孟江南从口袋里掏出刚才从老师办公桌上“搜刮”来的纸巾,仔仔细细地把半张长椅擦了好几遍。 “另外半张你为什么不擦啊?”言忆问道。 孟江南头也不抬地继续手上的活:“我觉得我擦了半张长椅已经擦得够多了,你那么瘦,肯定不能把半张长椅都坐满吧?” “可是,我得坐在离树远一点的地方,另一半长椅不擦的话,你坐哪?”言忆抬头看了一眼树,又看了看孟江南擦过的那一半长椅,整张长椅的四分之一上方都被树遮挡住了:他该不会是想和她挤在一起吧? 孟江南毫不在乎地说:“我一个男生,我不管坐在哪里都可以,擦不擦的都无所谓,男生哪有那么讲究!” 擦完那一半长椅之后,孟江南直起身,在长椅上拍了拍:“来吧,我的同桌公主殿下,请坐吧。” 孟江南这家伙,怎么随便乱称呼啊! 第91章 公主殿下 “你怎么乱叫啊?什么公主殿下?”言忆的脸一红,她简直害羞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真是的,以后别那么叫我。” 孟江南点了下头:“以前陈以安总是喜欢让别人这么称呼她,所以我还以为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呢,下次我不这么叫了。” “那你那时候有没有这么称呼过以安?”言忆觉得心里好像有一些堵,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孟江南特地把言忆拉到离树远一些的地方坐下,然后只是伸手随便在长椅上掸了掸,坐了下来:“没有,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惯着她的人吗?她不嫌害羞,我还开不了那个口呢!”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称呼我?” 孟江南好奇怪啊,明明以前他觉得这个称呼难以启齿,为什么刚才却开口那么称呼她?他难道是因为长大了之后,就改变想法了?脸皮变厚了? “你刚才不是心情不好吗?我就想着用你们女孩子喜欢的话哄一下你。”孟江南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伸长腿之后,把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晃悠起来。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她什么时候说她心情不好了?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可没那么说过。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心情不好?”言忆想了一会儿,都没想到自己到底哪个行为表现出自己心情不好来了。 孟江南的腿不晃悠了,正襟危坐起来:“你刚才不是哭了吗?还说我怎么那么讨厌,我就想着是不是我又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情了。” 经过孟江南这么开口一说,倒是提醒了言忆,她想到刚才自己哭的原因,就又开始把责任都推到孟江南身上:“就是!都怪你!你就是好讨厌!每次你都要说出惹我哭的话!你自己说你过不过分!” 孟江南开始回想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他说了那么多话,到底把言忆惹哭的是哪一句啊? 他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句话把言忆惹哭了,但他还是认错态度特别好地和言忆道歉:“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那么说了,也不会再把你惹哭了,我保证!” 言忆没忍住转头看向孟江南,看着他一副茫然的表情,言忆就猜到孟江南肯定是不知道他到底说的哪句话把她惹哭的。 于是,她就存着逗孟江南的心思,问他:“那你说说,你刚才说的哪句话把我惹哭了?” 孟江南怔住了:哭的人又不是他,他又不是言忆,他上哪里知道去啊。 他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但他总不能一直支支吾吾得不知道说什么。 可他想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回答她的问题,最后只给言忆来了一句:“抱歉啊,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让你在听到我说出让你不舒服的话,或者觉得我做出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行为之后,直接和我说吗?要不然我怎么知道哪种行为会惹你不开心啊?不沟通的话,那么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一直得不到解决,甚至下一次还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么我们的关系就会越变越糟糕。” “其实不是因为你说的哪一句话惹到我了,你也一点都不讨厌。”言忆觉得有一些难以开口,不过她还是鼓起了勇气,和孟江南说了,“因为你说你心疼我,我来江明市之后,就再也没听到过这种话,没人和我那么讲过,所以我是被你说的这句话感动哭的。说你怎么那么讨厌,是因为你总是会说出那种让我感动哭的话。” “我这人挺容易感动的,只要一感动,就会想哭。”言忆低下头,不自在地抠起手指,“我小时候和我奶奶看电视之后,总是会被里面的情节感动哭,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挺奇怪的?” 孟江南立马反驳起言忆的话:“没有的事!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你容易被电视里的情节所打动,这是因为你重感情,有特别好的共情能力,所以说你能把作文写得那么好,这是你的天赋啊!你怎么会觉得这样的你奇怪呢?” “你知道吗?我特别羡慕你,如果我写作文有你写的一半好的话,那我就不会总是被语文老师骂了。” 他的成绩那么好,而且还是年级第一,为什么会被语文老师骂? “语文老师为什么要骂你?你的成绩那么好,她骂你什么啊?”言忆为孟江南感到委屈。 孟江南靠回椅背上,叹了口气:“语文老师问说我是不是对她有意见,所以我的作文成绩只能拿一半,还说我不重视语文考试,要不然我就不会只偏科语文了。” “所以说,我特别羡慕你,要是我的作文写得好一些的话,那么我的语文成绩就突飞猛进了。” “拜托,孟哥!孟大神!”言忆觉得他怎么这么不知足,“你都已经是年级第一了,要是你的语文成绩上去之后,你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如果说,你的所有成绩都和你的数学成绩一样,那你就变成全市第一了,可以直接保送清北了好吗?” “你能不能知足一些?比年级第二考得高了三十分,你还不满足吗?” 孟江南摇了摇头:“我不是不满足现在的成绩,我只是不想再被语文老师说了,不然每次周考之后,语文老师都会叫我去她办公室,我给你学一下语文老师的话。” 孟江南清了清嗓子,学着语文老师说话的语气:“孟江南啊,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你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是写不好作文呢?怎么就只是语文成绩不好呢?你要多和言忆学习学习,好好看看人家的作文是怎么写的,下次你的语文成绩再不提高上去的话,我就要让言忆给你辅导一下了!” “等一下!”言忆连忙抬手止住了孟江南接下去的话,“语文老师怎么没让我帮你辅导作文?该不会是你编出来哄我开心的吧?” “怎么可能!语文老师真的是这么和我说的!她没找你是因为我每次都和她保证,说下次的语文成绩一定考得高一些,还说你平时在课间做作业已经很累了,就不耽误你休息时间了。”孟江南解释道,“所以说语文老师没来找过你。” “可是你的语文成绩不是一直都还是那样吗?”言忆完全没有扎孟江南心的意思,“语文老师还是相信你的保证吗?” 孟江南一下子蔫了:“我和她说,我多看看作文书,或者是多看几篇你写的作文就好了。” “有什么效果吗?”言忆有点好奇孟江南这么做之后,有没有什么成效。 孟江南伸出一只手摇了摇:“比上次高了五分!还是有点效果的!虽然说分数提高的有一些少,但是这也算是进步嘛!再怎么提升,也不可能再高到哪里去了。” 第92章 手表太重了,你帮我戴一会儿 “我看看几点了。”言忆探过脑袋去看孟江南手上戴着的手表,“是不是快要下课了?” 孟江南大方地伸出左手,把表放到言忆的眼前。 由于反光的原因,言忆看不太清上面显示的时间,就伸手拉住孟江南的手腕,把他的手拉得更近,好让她把上面的时间看得更清楚。 平时言忆不怎么细看孟江南的手表,她只知道是黑色的。 而现在,整块手表映入了言忆的眼帘。 孟江南的手表虽然简约,但是设计充满了科技感。 只见表盘周围镶嵌着一圈银色的边框;上面的数字和符号都采用了简洁的线条进行勾勒,使得整个表盘看起来既清晰又富有层次感,数字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化;表带采用优质塑料材质,紧贴他的手腕,摸上去轻盈而柔软。 言忆对孟江南的手表感到爱不释手,没忍住在孟江南的手表上摸了又摸。 她真的好羡慕其他人都有手表,她连做梦都很想要一块属于她自己的手表。 可是钟怀安和言朔根本就不会在她身上花没必要花的钱。 要是她和他们提出自己想要买一块手表的要求的话,那么她就会从他们那里得到一句:“买那玩意儿干什么?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再说了,哪有那么多闲钱给你买手表?就算给你买了手表之后呢?你就会和其他人炫耀,然后把心思都不放在学习上了。” 言忆没忍住叹了口气:她真的好想尝试一下戴手表的感觉啊,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也行。 但她也就是想想而已:毕竟不属于她的东西,就算她再怎么苦苦哀求,都强求不来。 见还有十分钟就要下课了,就松开了孟江南的手:“我们快去小卖部买纸巾吧,快要下课了,不然一会儿来不及了。” 孟江南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反而不紧不慢地解开了表带,将手表递到言忆的面前。 不知道孟江南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行为,言忆看了看孟江南,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手表:“怎么了?” “我觉得手表戴在手腕上有点重,我的手腕有点疼。”孟江南又把手表往言忆面前递了递,“你帮我戴一会儿,让我的手腕歇一歇。” “你觉得戴在手腕上累的话,那你就把手表放在口袋里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让我帮你戴一会儿?”言忆没伸手接,她觉得戴孟江南的手表不太好。 孟江南把手表往言忆手里一塞:“要是把手表放在我的裤兜里的话,我觉得我的裤子会掉,我可不想走几步就提一下裤子,要是被人看见了的话,想着就觉得丢脸,麻烦你帮我戴一会儿吧,谢谢你啦!” 言忆就把手表戴到了手腕上,小声嘀咕着:“你真是事多。” 话虽是这么说,言忆的眼眶却红了。 孟江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甩了甩胳膊:“手腕上轻松多了,非常感谢你帮我分担掉了一些压力,我们走吧,去小卖部了。” 刚才言忆那爱不释手的样子,他又不是没看见。而且言忆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一句话:好想戴一下手表啊。 他就想着应该用什么理由,好让言忆的自尊心不受到伤害,最后只能找出了个那么蹩脚的理由。 言忆把表带扣好,又小心地摸了摸手表。 虽然说手上戴着的是孟江南的男款手表,但她还是感觉很满足。 她觉得手腕上多了一个物体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言忆很瘦,虽然说她把表带扣到了最后一个孔,可手表还是没贴上她的皮肤。 她担心她一放下手,手表就会从手腕上滑落下来,掉到地上。 要是她把孟江南的手表摔坏了的话,那该怎么办,她又没有可以赔给他的钱。于是她就一直抬着胳膊。 孟江南看着言忆这个动作,没忍住好奇地问:“你怎么一直抬着胳膊啊?你不累吗?” “我的手腕太细了,所以我怕把你的手表摔了。”言忆回答道,“这么精致的手表,肯定价值不菲,我可赔不起。” 孟江南看了看言忆的手腕,再看了看手表,表戴在她的手上显得特别宽松,孟江南没理由地觉得,要是言忆甩一甩胳膊的话,那么手表就会直接从言忆的手上飞出去。 “那你多吃一点饭,多吃点肉,然后你就能长得胖一些了。”孟江南再次伸手握住言忆的手腕,每次握住言忆的手腕的时候,都觉得言忆的骨头把他硌得慌,“你看你的手腕那么细,我怀疑你就是在骨头外面包了一层皮而已,一点肉都没有。” 孟江南又握住自己的手腕,手指刚好可以碰到一起:“要不然,我把我身上的肉分给你一些?” “行啊!”言忆点了点头,和孟江南开起玩笑,“那你和我说说,你打算给我多少斤的肉?” 孟江南看了看言忆,估算了一下她的体重,然后歪了一下脑袋:“二十斤?不够的话,三十斤也行。” 言忆幼稚地抬起右手,比作一把菜刀的样子,在孟江南的身上做出切肉的动作:“行啊!看我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然后按在我身上!” 孟江南装作言忆真的是在割他的肉一样,在惨叫的同时,还不停说着:“给你!都给你!” “我们怎么都那么幼稚啊?”言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感觉和小孩子一样。” 孟江南也笑得眯起了眼,抬起手来揉了揉言忆的头发:“我们这个年纪,也是小孩子啊!” 言忆还记得她的左手上还戴着孟江南的手表,她就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头:“你怎么又摸我头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被摸脑袋的话,会长不高的!要是我真的长不高的话,我就揍你!” 言忆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跳了好几下。 孟江南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拍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啪”的声响:“要是下次我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用你揍我,我自己来!”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胳膊很快就变红了,不禁感叹孟江南这人对自己是真的狠啊,就连打自己都用那么大的力气,那他要是生气起来,揍人的时候岂不是更狠? 言忆没忍住在这酷暑之中打了个寒战。 第93章 我们这个年纪,就是小孩子 “你没事发什么抖啊?”孟江南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天上那刺眼的太阳。那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感觉要被刺瞎了一样。 孟江南连忙低下头,闭上眼,那种刺痛感消失之后,孟江南才睁开眼,不过他眼前一片白,他觉得自己要失明了。 他什么都看不见之后,觉得心里有点慌,万一真的瞎了该怎么办。 失去视力之后,心里一阵恐慌。于是孟江南伸手在周围摸了摸。 “你怎么了?”言忆不禁担心起孟江南来,“还好吗?” 孟江南听到言忆的声音,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抓到了言忆的手臂,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主心骨:“快快快,你扶我一下,我感觉我要瞎了。” “啊?”言忆懵了,却还是口嫌体直地扶住了孟江南,“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瞎了?” 孟江南抬起手指了指天上的太阳:“那么大的太阳,那么热的天,你刚才发什么抖?嫌冷吗?” 他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的白光终于消失了:“以后可不能直接看太阳了,我差点就要瞎了。” 言忆被孟江南气笑了:这人是没有常识吗?就连小孩子都知道不能直接盯着太阳看的吧!他是连小孩子都不如吗?还是说他那么多年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把那些常识都忘光了? “你难道不知道不能直接看太阳吗?”言忆仍旧扶着孟江南的胳膊,“你现在好点了没有?” 孟江南点了点头:“好了,现在能看见东西了。” 接着他又说:“刚才看见你发抖了,我还以为是你觉得冷了呢,就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明明太阳那么毒辣,你到底发什么抖啊?” 言忆指了指孟江南那发红的胳膊:“我是觉得你对自己都能下那么狠的手,要是你打我一下的话,那我会被你打成什么样啊?我是被你吓到了,所以我才抖了一下,这难道不正常吗?” 孟江南被言忆整得无语了: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打她?他是有病吗?再说了!他是那种会打女生的人吗?不对!他也根本就不会做出打架的事好吗? “你见过我打人吗?”孟江南看向言忆,问道。 言忆弱弱地开口:“你拿笔敲以安的头算不算?” “不算!这算打她吗?”孟江南更无语了,言忆到底知不知道打人的概念是什么啊,“我那充其量只不过是为了让她在学习的时候专心一点,或者是恨铁不成钢而已!” “那没有。”言忆重重地摇头。 “那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和别人打架的人吗?”孟江南又向言忆抛出一个问题。 言忆不知道孟江南为什么突然之间问她这些问题,但她还是回答了孟江南:“你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吗?” 孟江南觉得他要破防了,既然言忆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那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又为什么会产生他会打她的想法?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那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打你啊?”孟江南觉得他要被言忆气死了,她怎么能那么冤枉他呢,“我不是那种特别冲动的人!我不会打你的!所以你放一百个心!” “再说了,我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人。”孟江南抬脚就走。 言忆愣了一下,随之跟上了孟江南的脚步。 他刚才说出的“那种事情”,是哪种事情? “老弟,你说你做不出哪种事情?”言忆追上去就问。 孟江南摇了摇头,没回答言忆。那种话,他能说得出口吗?难道他要回答言忆说“做不出伤害你的事情”吗? 他要是那么回答了,不止言忆会害羞,他也会害羞的,到时候,他们两个人都顶着个红脸回到教室,那他们指不定会被同学们取笑成什么样呢。 “快走啦!一会儿就要下课了!要是那名老师回到办公室,发现她的纸巾少了那么多,肯定会生气的。”孟江南拉住言忆的手腕就往小卖部那边走,“我们得要赶在那个老师回办公室之前把纸巾放在她桌上。” 言忆就加快了脚步,跟上孟江南的步伐。 虽然说孟江南的步幅比较大,但是他一直都照顾着言忆走路的速度。怕言忆走得热,他就一直让言忆走在树荫底下。 “你想吃雪糕吗?”孟江南边走边问。 言忆没反应过来:“什么?” 孟江南意识到言忆可能从小到大没吃过冷饮,就想了一下,解释道:“就是放在冰柜里的东西,吃了之后会感到凉快一些的东西。” 其实言忆小时候吃过冷饮,但她那时候吃的也只是冰棍而已,她也从来没听过有“雪糕”这种说法。 虽然说言忆还是云里雾里,但她装作听懂了的样子点了点头:“知道了,就是和冰水差不多的东西吧?” 孟江南抓了一下脑袋,点了点头:“对,一会儿我请你吃。” “不过能在上课之前吃完吗?”言忆没忍住问了一句。 孟江南看了看言忆的这个小身板,觉得她在上课之前吃完属实是有点悬:“我几口就能吃完了,你的话,要是吃得快一些的话,你也可以在上课之前吃完的。” 两人到了小卖部之后,小卖部里的阿姨正坐在柜台前吃着一盒冷饮。 言忆没忍住看了两眼,孟江南察觉到言忆的视线,就问:“你想吃那一种的吗?” “我觉得都可以吧。”言忆随着孟江南一起来到冰柜旁边,从里面拿出一盒香草味的冰激凌,“我要这一盒吧。” 言忆觉得要是她吃得比化的速度慢,那到时候冰激凌可以化在盒子里,而不是流得满手都是。 “行,我再去拿一包纸巾,你先去柜台那里等我,你和阿姨说一会儿我付钱就行。”孟江南拿了自己想吃的雪糕之后,就去货架上拿纸巾了。 言忆来到柜台旁,和阿姨说:“阿姨,一会儿我同学来付钱。” 阿姨正在看电视剧,听到言忆的话之后,就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孟江南觉得他和言忆一会儿可能也需要纸巾,就拿了两包纸巾。孟江南付完钱之后,就和言忆坐在小卖部门口吃起来。 言忆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冰冰凉凉的一进到胃里,整个人都舒适起来。 她心情大好地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冰激凌,觉得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能吃到那么凉爽的东西,简直太棒了。 孟江南吃得比较快,他一口就能咬一大半,他几口吃完了之后,看了看言忆剩下的冰激凌,发现言忆还有一大半没吃,就提醒道:“一会儿化了就不好吃了。” 第94章 李大壮? “我知道了,你别催啊!别急啊!”言忆觉得她随便选的这一盒冰激凌味道挺好的,她不由感叹起她的眼光真是不错。 虽然说她小时候在奶奶家里吃的都是冰棍,冰激凌这种东西还是第一次吃。而且,这也是她来到江明市之后第一次吃冷饮,就有一些不太舍得把它那么快吃完:“好吃的东西得要慢慢品尝,你不懂这种乐趣。” 孟江南再次探过头去看了一眼言忆剩下的冰激凌,他见言忆这个慢性子,吃冰激凌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他就萌发出一种帮言忆几口吃完的冲动。 要是言忆一直以这种速度吃的话,那她可能吃到下一节课结束都吃不完。 而且孟江南觉得言忆的冰激凌已经开始有化成液体的倾向了。 “你要是再慢慢吃的话,是打算等它化了之后,当水一样喝了吗?”孟江南觉得他的额角突突跳着,他在想,冰激凌变成水一样之后,还好不好吃。 言忆加快了动作,但她因为很久没有吃过那么冰凉的东西,觉得自己的牙都被冻疼了,于是她吃一口之后,就得要张开嘴不断吸气,想把那么热的空气吸进嘴里,这样的话嘴里就不会那么凉。 “就算变成水一样了的话,肯定也挺好吃的!”言忆用手在嘴边扇着风,“冻死我了!” 孟江南看着言忆那么可爱的动作,不由被她逗笑了。 “那我们边走边吃吧。”孟江南说道,“我们慢慢走回去,这样的话,可以赶在下课之前把纸巾还回去。” 言忆刚想站起身,就听到小卖部里的阿姨喊了一声:“李大壮!你在那里热不热?你过来凉快一下。” 听到这个名字,言忆对它的第一印象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狗。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对大型犬有一种恐惧的心理,所以她连忙站起来,急匆匆地催着孟江南:“我们快走!” 孟江南虽然说很不理解言忆的行为,怎么好像突然之间身后被一条狗追了一样,但他还是跟着言忆站起了身:“怎么了?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这里有狗!它一会儿就要出来了!”言忆吓得脸色都变了,“一会儿那条狗要是追着我们咬的话,你确定你能跑得过它?” 孟江南一脸好奇:他每天都会来小卖部里买东西,他怎么不知道小卖部里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狗? 言忆拔腿就要跑,却听见一个很耳熟的声音,喊了一声:“来了!” “老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声音有一些熟悉?”言忆拿着用来吃冰激凌的勺子,在孟江南的胳膊上戳了一下。 孟江南也有这种感觉,但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于是,两人便像是做贼一般,在小卖部门口探出脑袋。 结果就看见李赠拉开门帘,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李?”言忆和孟江南都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被惊掉了。 言忆和孟江南面面相觑,他们两个的脑子里都被一句叫做“李赠叫李大壮”的话霸占了。 他们两个看到李赠之后就立马缩回了脑袋,要是被李赠知道他们无意之间发现了他的秘密,要是放在过去,他们岂不是会被砍脑袋? 李赠来到冰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根冰棍,打开包装就开始吃起来,一边吃一边问:“今天的收入怎么样?应该还不错吧?” “还不错。”小卖部阿姨的声音又传入言忆他们的耳朵里,“不过,大壮,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付钱啊?不然我就亏了。” “你怎么那么小气?”李赠坐在椅子上,继续吃着冰棍,“晚上回家之后再给!我又不是不给你,看你这抠搜的样!” 阿姨想起了什么似的:“现在还在上课时间吧,这节课也没有哪个班在上体育课,刚才有两个同学过来买东西了,看上去都是挺乖的学生,你去问问他们是不是逃课了。” “真是麻烦,我又不是什么领导,管这些干什么?校长又不给我发工资。”李赠这么说着,里面却传出了拖动椅子的声音。 言忆和孟江南对视一眼,立马蹲着身子就要逃。 身后却传来了李赠的声音:“言忆,孟江南?” 孟江南和言忆尴尬地站起身,言忆朝李赠挥了挥手:“老师,好巧啊。” 孟江南嘻嘻笑着,同李赠打招呼:“大……不对,老李,这么巧啊,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 虽然说孟江南改口得快,但是李赠还是特别敏捷地抓住了孟江南话里的意思,于是一手拿着冰棍,一手揪住孟江南的衣服往小卖部里拽,同时还没忘了转头和言忆来了一句:“言忆,你也进来!” 言忆不禁在心里责怪了孟江南一句:没事嘴瓢什么?连带着她也要被叫去谈话了。 她跟在两人身后,灰溜溜地走进了小卖部。 “你们自己交代!还是我对你们严刑逼供?”李赠坐回椅子上,冰棍已经开始化了,流到了李赠的手上,他就从柜台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下手,怕冰棍化得更多,就立马咬了一口。 孟江南开始装傻:“老李,您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言忆,你说!”李赠看向言忆,“你要是和我说的话,那我明天就不抽你背书。” 言忆敢说吗?别以为她不知道,李赠只是为了让她告诉他,到底听到了什么而给出的让人心动的条件。 她怕她要是和李赠说了之后,根本就不会得到不被抽背的好处,反而会被李赠骂一顿。 她就拼命摇头,低头发现冰激凌要化了,就连忙喝了一口已经化成了水的冰激凌。 李赠两三口解决完冰棍,把垃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威胁道:“你们两个都不说是吧?那你们今天晚上给我写一篇一千字检讨,明天早上交给我!” 孟江南背过手,轻轻在言忆背上戳了一下,示意让她开口说。 言忆扭头看了一眼孟江南,微微摇头拒绝了。 虽然说她和孟江南一样,从来都没写过检讨,但是她觉得孟江南回家之后肯定很忙,怎么还有多余的时间去用来写检讨呢? 而孟江南也有同样的想法。 李赠看着这两个人,之前明明一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现在关系却大大改善了,都恨不得替对方写检讨。 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搞不懂现在的这帮孩子。 “你们就大胆地和我讲,我又不会骂你们,也不会罚你们,至于那么怕我吗?”李赠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太凶了,所以他们才会不愿意告诉他。 第95章 我叫思佳 “老师,您真的不会骂我们吗?”言忆小心翼翼地开口,“确定不是为了哄我们而说出来的话吗?” 李赠看了看小卖部阿姨,指了指自己:“我平时有那么说话不算话吗?我说的话,难道就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阿姨点了点头:“不光是他们这么觉得,不管是谁都会那么觉得的,当然了,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李赠瘫坐在椅子上:“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信任啊?真的是没爱了。” “老李,那我和你说了之后,你就别让我们写检讨了吧!”孟江南与李赠商量着,“也不许骂我们!” 李赠点头同意了:“行,我保证不让你们写检讨了。那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吗?” “我们就是听到你叫李大壮的秘密了,其他的也没什么。”孟江南低下脑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果真如此! 李赠一脸哀怨地看着小卖部阿姨,哭丧着脸:“以后你别在外面叫我小名!真的是!被我的学生听去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孟江南和言忆一会儿看看李赠,一会儿再看看小卖部阿姨,没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找到什么共同点。 除了他们都是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只鼻子,一张嘴以外,就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了。 “老李,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您和阿姨是什么关系?”孟江南举起一只手问道。 言忆两眼放光,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陈以安那么喜欢八卦了。 劲爆的八卦消息多让人感到兴奋啊! “我和她是姐弟关系。”李赠给孟江南解答了疑惑,“是不是觉得我和她长得不像?” 言忆和孟江南都点了点头。 “因为我姐是我爸妈捡回来的。”李赠靠在椅背上,嘴欠地来了一句,“所以说我和我姐长得一点都不像。” 言忆和孟江南都不由心疼起小卖部阿姨来,因为她的亲生父母都不要她;不过他们也替阿姨感到高兴,因为她有了一个那么好的家庭,有愿意养她长大的养父母。 下一秒,阿姨就伸手在李赠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李大壮!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你亲姐!有血缘关系的亲姐!” 李赠被阿姨打得抱住了脑袋,“哎哟哎哟”得直叫唤:“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你至于下那么狠的手吗?疼死我了!” “你们别相信这个臭小子说的话。”阿姨看向言忆和孟江南做出解释,语气温柔得好像上一秒动手打人的不是她一样,“我长得随我爸,他随我妈,所以说谁都不知道我和他是姐弟。” 言忆看着阿姨,觉得她出生的那个年代,肯定也是特别重男轻女的。不知道阿姨是叫“盼娣”、“念娣”还是“来娣”呢? 要是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的话,那么这个阿姨也太可怜了,平时在家里和她一样,都得不到重视。 阿姨特别能抓住别人的情绪,发觉言忆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心疼,就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言忆没忍住吸了吸鼻子,斟酌了一下措词,好让自己的话不那么伤人心,就问:“阿姨,可能有一些冒昧,我能不能问一下您的名字?” 阿姨笑出了声,心中了然:肯定是这个女孩子觉得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所以才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你放心好了,我爸妈都是读书人,他们不会重男轻女的。”阿姨笑着开口,“我叫思佳。” 言忆脑中突然之间出现了一首诗:我思佳人在何许,太行之阳济川上。 阿姨像是特别了解言忆的想法一样,和言忆说:“我妈怀我之后,我爸去外地打工了,而且,我妈妈名字里有一个佳字。本来我父母打算叫我佳人的,后来就改成了思佳。” “那老李的名字,为什么是一个赠字?”孟江南在旁边问道,“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还是说,老李的名字也是从哪一句诗里截取来的?” 李赠在一旁弱弱地开口:“怎么可能?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我们家是反过来的,我爸妈因为第一个孩子是我姐,所以把她视为掌中的宝,特别疼爱她,我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是什么,你们猜猜看?” 言忆猜测道:“你以后要对你姐姐好?” 孟江南也加入了“战场”:“你要是敢对你姐姐不好的话,我们就打你?” 李赠无奈扶额:“你们说的范围那么广,当然都包括在内了。我听到最多的是:你以后有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甚至还有钱,都要给你姐。” “我的名字的意思是:赠思佳。意思是我是我爸妈送给我姐的礼物。”李赠叹着气,看向他家姐姐,“我怎么那么命苦,你明明是我的姐姐,可我从来都没有从你那里得来多少好处,却得要反过来把我拥有的东西都给你。” 阿姨听了李赠的话之后只是笑,却不说话。 言忆敏感地从阿姨那里接收到了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就悄悄拉了一下孟江南的衣角,示意他得要赶快溜。 孟江南会意,对李赠眨巴眨巴眼:“老李,我们的检讨是不是不用写了?” 李赠点了点头:“不用写,我就是想吓唬你们一下。” 孟江南的手表还在言忆的手腕上,就指了一下面前墙上挂着的钟:“马上就要下课了,我和言忆就先回去了。” “行。”李赠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问言忆,“言忆,你和孟江南和好了?不生他的气了?” 言忆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本来也没多大事,我也没怎么生气。” 余光瞥见阿姨的笑容越来越大,言忆连忙拉住孟江南的衣服,语速特别快地说道:“阿姨,老师,我们先走了,一会儿还要准备下一节课需要的东西呢!阿姨再见,老师再见!” 阿姨笑着和言忆挥了挥手:“好,快回去吧,上课要紧。” “阿姨再见,老李再见!”孟江南被言忆直接拉走,只能远远地来上这么一句。 出了小卖部之后,孟江南很是不解:“你那么急着把我拉走干什么?” 言忆伸出食指,放在唇边:“你听。” 孟江南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然后他就听到了小卖部阿姨那怒吼声:“你个小兔崽子!从小到大我对你不好吗?你还敢不敢在你学生面前那么乱说了?” 接着就是李赠的哀嚎声:“姐!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拎我耳朵!疼啊!” 言忆指了指小卖部的方向:“刚才阿姨在我们面前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怒气了,要是我们再晚一些走的话,我怀疑阿姨会直接在我们面前暴走。” “哎!老李真惨!”孟江南摇了摇头,发出“啧啧”声。 第96章 间接接触 “快走啦!一会儿赶不回去了!要是老师比我们先回到办公室的话,那她肯定会因为我们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拿她的纸巾生气的!如果我们抽的纸巾没那么多的话,那她应该不会怎么介意,可是我们直接抽了一大半,属实是过分了。”言忆觉得孟江南的手表在她的手腕上松松垮垮的,抬起手将手表往上推了推,喝了一口已经完全化了,甚至变热了的冰激凌液体。 “而且,要是老李一会儿挨完训之后出了小卖部,发现我们偷听到他挨骂的话,他还有没有作为班主任的威严了?我们肯定又要被安排写检讨了!” 言忆几口就喝完了盒子里的冰激凌,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化了的冰激凌粘在言忆的嘴边黏糊糊的,她刚抬起手想擦一下嘴。 身旁的孟江南看见言忆抬起手的动作,在言忆刚抬手的同时,就在怀中的一包开了的纸巾抽出了几张,塞进了言忆的手里:“你别用手擦!手上有细菌的,要是细菌钻进了你的肚子里,你会肚子疼的,可能还要打针吃药,在身体不舒服的同时,你也会耽误学习的。 “而且一会儿你的手上也会变得黏糊糊的,到时候你的手上多难受啊!”孟江南感觉言忆不止个子长得像小孩子,行为也像小孩子,明明比他大一天,怎么需要他操心那么多啊,“你先用纸巾擦一下嘴,一会儿去水池那里冲一下。” 言忆用纸巾擦了擦嘴边的冰激凌,可因为冰激凌实在是太黏了,纸巾就粘在了言忆的嘴边,而她却不自知。 孟江南转头就看见了言忆嘴边粘着的白色的一点纸巾,就伸手拉住言忆的胳膊,阻止了她继续往前走的脚步:“你等一下。” 言忆不知道孟江南要干什么,就用满含不解的眼神看着孟江南,微微启唇问了一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孟江南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来,为言忆把那一点粘在嘴角的纸巾拿掉了:“你嘴边粘上了纸巾,我帮你弄掉了。” 孟江南的手碰到她的嘴边,她觉得孟江南的手好软,指尖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言忆觉得刚才孟江南触碰到的地方开始变烫变热,绝对是因为孟江南的手太热了的缘故! 于是她就伸手在孟江南的背上捶了一下,狠狠地跺了下脚:“你这人怎么这样?你直接和我说一声不就好了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不会自己擦!” 说完之后,言忆就气冲冲地大步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孟江南挠了挠脑袋,他刚才到底又怎么惹到她了? 不就是给她擦了一下嘴吗?至于有那么大的反应吗?该不会是她觉得他的手脏吧? 想到这里,孟江南连忙抬脚追上去:“大小姐!别生气啊!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拿我的脏手给你擦嘴了!你是不是有洁癖啊?那要不,你一会儿去水池旁边洗一下脸,如果你还是介意的话,我大不了让你擦回来?” 这是嫌他的手脏不脏的问题吗?是她有没有洁癖的问题吗?是去水池旁边洗一下脸就能解决的问题吗?是她介不介意的问题吗?是让她擦回去的问题吗? 她是害不害羞的问题啊! 他既不喜欢她,他们又不是情侣关系。 他们除了是同桌和同学关系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吗? 没有! 就算有的话,那他们也只是朋友关系,再或者,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校友关系。 那么,谁能告诉她一下。 就算是她的亲生父母都没有对她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甚至连对她那么好的哥哥都没有给她擦过嘴! 哪有和她无亲无故的人,而且还是异性,那么自然地就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啊? 而且,孟江南做出那么自然的举动,就好像他已经做过千次万次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毫不犹豫地就抬起手为她擦嘴了呢? 他肯定为很多人做出过这样的举动!他这个渣男!中央空调! 言忆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害羞还是气恼,没什么好气地说:“你这个讨厌鬼,离我远一点!我现在不太想看见你!不想和你说话了!也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更不想和你有什么接触!” 孟江南乖乖地站在原地,揉了揉鼻子:之前明明已经和言忆已经和好了,她也和他说其实没怎么生他气了,也愿意和他开口说话了,跟他说她并没有觉得他很讨厌。 可现在,她一口气和他输出了那么多话,语气里都是在表明她很讨厌他的态度。 孟江南叹了口气,他不禁开始觉得他要是想更加了解言忆,明白言忆到底为什么总是生气,他的确还任重而道远。 不过,他看了看手腕,上面空荡荡的。 言忆忘了她还戴着他的手表。 既然是他戴过的手表,而现在他的手表在言忆的手腕上,那么这算是言忆和他间接接触了吧。 那她刚才说的不想和他有接触的话就做不得数。 见言忆已经走到了教学楼底下,甚至开始迈步上楼梯了。孟江南就快步追上去,他还得要把纸巾放到老师的办公桌上呢,他可不想挨骂。 上了楼之后,孟江南就看见言忆正在水池边洗着脸,他怕言忆不愿意搭理他,就来到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本以为办公室里不会有老师的,但是里面传来了一声“进”,孟江南就没忍住心虚了一下。 毕竟是他抽走了那么多的纸巾。 孟江南做了一下心理建设之后,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他其实在开门之前,心里希望在办公室里的老师不是纸巾的主人。 可他一打开门,就看见纸巾的主人正在办公桌前写着东西。 “老师。”孟江南走到办公桌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名老师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对孟江南的印象,却发现她根本就不认识孟江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老师,我之前在没经过您的同意下抽了好多您的纸巾,真不好意思!”孟江南将一包新的纸巾放在了办公桌上,“所以我买了一包还给您。” 那个老师还没开口,言忆还以为办公室里没有老师,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看到那名老师在办公室里,言忆就尴尬地抬手敲了敲门,来了一句:“报告。” 孟江南不禁在心里说:你人都已经进来了,现在敲门还有什么用? 第97章 为什么要躲老师? 见言忆也走向自己的办公桌,老师就不禁在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一会儿进来的学生都过来找她了:“同学,你也是来找我的吗?” 言忆担心孟江南会被老师骂,就连忙为孟江南说话:“老师,他不是故意趁你不在抽走您的纸巾的。因为我之前心情不好,他看见我哭了之后,见只有您的办公桌上有纸巾,所以他才来抽的,老师,您别怪他!” 老师有一些无奈:她的脾气应该没那么差吧,她自认为自己不是很凶的人,他们只不过就是从她这里抽走了一些纸巾而已,她又没那么小气。 而且,她还没开口说什么呢,他们怎么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都那么怕她会骂他们的样子呢? “没关系的,只不过就是用掉纸巾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道歉的。”老师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说道,“你不用把纸巾还给我了,你拿回去自己留着用吧,你父母挣钱不容易。” 虽然老师这么说,但孟江南还是感觉到特别不好意思。 孟江南目光锁定了老师桌上的那包已经只剩下薄薄一叠的纸巾之后,用极快的速度将那包少得可怜的纸巾拿走,顺带着拉走了言忆:“老师,您就收下吧,我们用了您那么多纸巾,觉得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们就当是交换一下。老师再见。” 孟江南说着就把言忆拉出办公室,然后拉着言忆往教室门口跑。 两人刚到教室门口,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历史老师合上书本,转身就看到两人站在门口,目光逐渐下移,看见孟江南正拉着言忆的手。 同学们察觉到门口多了两个人,就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言忆他们两人身上。 视线也被两人的手所吸引住了,同学们都不由发出“哇嗷”的起哄声。 孟江南这才意识到他还拉着言忆的手,为了不让他们更加误会,就连忙松开了手。 可他这种行为,在老师和同学们眼里,就是孟江南心虚了的表现。 历史老师暗暗摇头:这两个学生逃课是去谈恋爱了?而且这个男生看上去不怎么有责任心,怎么在被老师发现之后,和同学们的起哄声下,就松开手了呢? “你们两个是特地踩着点回来的吗?”历史老师开着玩笑,“课已经上完了,你们想听也听不到。” 言忆和孟江南见历史老师要走出教室,就都给历史老师让出了一条道。 历史老师在经过言忆的时候,和言忆来了一句:“你要擦亮眼睛啊,他不是那种可以值得托付的人。” 言忆被历史老师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弄懵了:“啊?” 历史老师没给言忆解释什么,就拿着课本走了。 言忆一脸懵地回到座位上,同学们都在老师走了之后,特别激动地问道:“言忆,你和孟江南是真的在一起了吗?所以说忆江南cp是真的?” “没有,你们别开玩笑。”孟江南抢着开口,“我和言忆是为了躲老师,所以我拉着她跑的话,速度能快一些。” 陈以安把做完了的数学作业合上,满眼都是想听八卦的意思:“躲老师?你们为什么要躲老师?你们一节课都没回来,老李和你们都聊了什么?你们之间的事情解决了吗?” 言忆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响,既然刚才孟江南那么喜欢抢着回答问题的话,那么就把回答问题的机会让给他算了。 孟江南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言忆,有一些尴尬地对陈以安说:“老李没和我们聊什么,就是让我们自己解决。但是吧,事情解决了,但是又没有完全解决。”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陈以安一头雾水,她觉得可能是因为她做了好久的数学作业,所以把脑细胞都用光了,就听不懂孟江南话里的意思,“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就是我和她把之前的事情解决完了,现在我们之间又有了新的问题了。”孟江南抓了抓脑袋,觉得他说出这番话来好丢脸,他觉得陈以安肯定要狠狠地嘲笑他一番。 果不其然,陈以安指着孟江南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人!果然智商一百八,情商为零下,不过,你到底又怎么把我忆宝惹生气了?她天天被你这么气下去,我都替她感到受不了你了,谁能希望自己有一个那么毒舌,还天天给她气受的同桌啊。” 接着陈以安戳了戳言忆,和她嘚瑟着:“忆宝,你看我有陆陆这么好的同桌。陆陆每天都对我那么好,还会安慰我,而你却没有。你怎么那么可怜啊,天天从你同桌那里受气。” 言忆托着腮,心里默默回答了一句:其实那倒也没有,孟江南其实一直对她挺好的,他也没有总是给她气受,就拿下课之前来说,他请她吃了冰激凌,而陈以安没有。 这么想着,言忆心里感到平衡多了。 放下手之后,言忆感觉到手臂上有一些硌,这才想起来她还戴着孟江南的手表,就伸手摘了下来,还给了孟江南:“你的手表,还给你。” 陈以安惊得瞪大眼:“孟江南,你居然把你的心头宝借给忆宝戴了?” 孟江南把手表戴上手腕,扣好表带,又把表带调整好:“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你过分了!重色轻友!”陈以安觉得她的心肌梗塞要被孟江南气出来了,“以前我求着让你借我戴一下,可你死活不肯!甚至连摸都不给我摸一下!你现在居然借给忆宝戴了?” “我是担心你大大咧咧的,把我的手表摔坏了怎么办?”孟江南理所当然地回答,“所以我不愿意给你戴。” 陈以安指着言忆的手腕:“你……那你没看见忆宝那么细的手腕吗?你就不怕她一甩手,然后你的手表就飞出去,摔个稀碎?” 孟江南不假思索地摇头:“她不会的,她比你小心多了。” 陈以安觉得她这辈子都没那么无语过:她是和孟江南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但是他不相信她的为人,她的心都快要碎得捡都捡不起来。 “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陈以安站起身,拍了拍言忆的肩,“忆宝,你和孟江南为什么要躲老师啊?你们不是在老李办公室吗?还要躲什么老师?” 言忆炫耀着:“我们去小卖部了,然后我吃了一盒特别好吃的冰激凌!” 陈以安沉默了:她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第98章 谁是她家的? 而言忆却好像是看不出陈以安的心思,继续和陈以安显摆着:“以安,你知道吗?那盒冰激凌真的特别好吃!是香草味的!这是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冰激凌!” 刘致昊特别难得的没有在看书,在一旁插了一嘴:“你家是很穷吗?穷得连一盒冰激凌都吃不起?还是说你没见识,就连吃了一盒香草味的冰激凌也要和别人炫耀?” 言忆被说得脸都涨红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可她这样,更加坐实了她既没钱,又没见识的事实。 虽然说事实并不该是如此。 陈以安这个暴脾气可不能忍,在孟江南刚刚发出一声“千年”的时候,就站起了身,猛地在桌子上一拍,言忆跟着陈以安桌上的书和笔同时一跳。 陈以安散发着怒气的同时,还不忘安抚地摸了摸言忆的背:“你这个人,不会说话的话就闭嘴!这种话到底是怎么被你说出来的?我觉得你不会用这张嘴的话,你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不过我觉得他们也不愿意要你这张嘴,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刘致昊没找到插嘴的机会,陈以安就又说:“什么叫家里没钱?什么叫没见识?你凭借什么标准界定的别人家里有钱没钱?再说了,你从小到大吃遍了所有的雪糕、冰棍、冰激凌、或者是其他冷饮吗?就算有的话,那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最好吃的是什么口味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忆宝吃了许多的冷饮,但是她今天第一次吃到香草味冰激凌,这难道就不是她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冰激凌吗?她说错什么了?道歉!” 刘致昊觉得他说不过陈以安,又觉得陈以安说得挺对的。 他就弱弱地开口:“对不起,我以后不那么说你了。” 孟江南在一旁补了一刀:“你已经读了那么多年书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该不会是学习学傻了吧?” 谁能忍受被那么说啊,刘致昊就猛地站起来,指着孟江南的鼻子:“孟江南!你不要以为你是年级第一就了不起!就可以那么侮辱人!” “我能考年级第一,就是很了不起啊。”孟江南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抠了抠耳朵,“不管你再怎么努力,你都追不上我的成绩,万年老三!” “你是不是想干一架?”刘致昊伸手拉住言忆的胳膊,就要把人拉起来,“你给我让开!” 孟江南狠狠在桌子上一捶,站起来:“你给我松手!放开她的胳膊!” 刘致昊仍旧拉着言忆的胳膊不放:“我偏不放!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孟江南担心言忆的胳膊上有被她爸爸打出来的伤,刘致昊又不知道这件事,要是把言忆弄疼了该怎么办,到时候,她的秘密不就会被弄得人尽皆知了吗? 这么想着,孟江南连忙走出座位,抬手安抚住刘致昊的情绪:“你先松开她的手!我们出去再说,不能伤到无辜的同学们了。” 刚才孟江南那么侮辱他,他凭什么要听孟江南的? 刘致昊就用更大的力气握住了言忆的胳膊:“你算哪根葱?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说让我松手,我就松手吗?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你弄疼我的手了!你放手啊!”言忆觉得她怎么这么倒霉,坐在他们这两个冲动的人中间可真是无辜,居然要受到无缘无故的伤害。 她觉得刘致昊的力气跟孟江南比起来简直不相上下,她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要断了,她又是疤痕体质,一会儿她的胳膊肯定要变红了。 “你给我松手!我不许你拉她的胳膊!”孟江南压制住自己的火气,“你要是想和我干一架的话,我随时奉陪!” 刘致昊依旧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蹦跶。 孟江南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走到言忆的旁边,伸手就把刘致昊的手掰开,眼神中满是怒气,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话:“我说了,我不许你拉她的胳膊!” 说完之后,孟江南就和言忆来了一句:“你先起来一下,到陈以安的座位旁边去。” 言忆乖乖照做了。 见言忆到了安全一些的位置之后,孟江南就直接把刘致昊拽出了教室。 “哇!”同学们都发出了惊叹声,“孟江南发起火来这么可怕啊!” “所以说言忆是他的底线啊!” “我们快去看一下,孟江南和刘致昊会不会打起来!快走快走!”有特别喜欢看热闹的同学这么说道。 于是,一群同学都“呼啦”一声跑到了教室门口。 有的同学因为跑得晚,所以只能扒拉着前面的同学,嘴里不停说着:“给我让一个位置!让我看一看!” 坐在靠窗的同学就把身子探出了窗户,特别想知道班里的第一和第三之间会发生什么事。 孟江南听到身后传来的嘈杂的声音,转过头压制着怒意:“都看什么看?回座位去!” 听孟江南这语气,知道孟江南生气了,同学们都怕孟江南会连带着他们一起骂,就立马一哄而散。 言忆看着那么多爱看热闹的同学,皱起了眉:他们怎么那么喜欢看热闹啊,难道不应该担心一下自己的同学会不会打起来吗?怎么没人去拉个架? 陈以安坐在座位上摇了摇头,拉了一下站在她旁边的言忆:“忆宝,你家孟江南这该死的占有欲,真强!” 言忆闻言,脑子一下子就短路了。 像个生锈了的机器人一般,脖子“咔吧咔吧”地转向陈以安,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 刚才以安和她说什么玩意儿是她家的? 不对,以安刚才和她说谁是她家的? 谁有占有欲? 谁的占有欲强了? 孟江南? 刚才以安说的是孟江南的名字没错吧? 见一些同学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言忆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摇头,摆手,否认一气呵成:“以安,你别乱说!他怎么可能是我家的?别开玩笑了,而且,他不应该是他家里人的吗?怎么变成我家的了?” 陈以安托着腮,看了看周围的同学脸上都带着八卦的坏笑,就抬了抬下巴,朝言忆示意了一下,让她看一下周围的同学脸上的表情。 言忆不解地扫视了一圈,结果就看到他们都用一种“我们都懂”的表情看着她。 你们到底懂什么了啊?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你们不要乱说啊!”言忆真的想给他们跪下求他们了,“你们也别误会,我和他就只是同桌而已啊!” 第99章 我们这叫有童心 “你猜我们信不信呢?” “就是啊!你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你说你和孟江南就只是同桌关系,可他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又为什么会因为刘致昊拉住你之后那么生气?陈以安说得很有道理,那是因为他对你有占有欲,他不想让除了他以外的人拉你。” 言忆听着那些平时最爱吃瓜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她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要是她再待一秒的话,她就多受一份煎熬。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把他们的这种念头打消。 如果她有超能力的话,她肯定得要好好看看她这帮同学们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为了不成为他们眼中的焦点,言忆就立马逃出了教室。 教室外面,孟江南和刘致昊正在低声说些什么。 言忆来到栏杆旁边趴下,两人离她有一些远,言忆就听不大清楚。 他们不会是在吵架吧? 应该不会,吵架的话,声音怎么会那么轻? 为了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言忆没看他们两个人,装作一副在看另一个方向的景色,微微挪动着脚步,悄无声息地和他们两人拉近距离,在她听清楚他们的说话声之后,才停住了脚步。 可就在她靠近两人的同时,两人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他们两个怎么突然之间安静下来了? 他们两个不说话了,还让她怎么听他们两个的谈话内容?她还没听到多少内容呢! 言忆不由扭头看向两人,和孟江南、刘致昊六目相对。 看了一眼和孟江南之间的距离,发现她已经离孟江南只有一步之遥了。 言忆尴尬地一笑,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我觉得这个角度特别适合看景色,那棵树长得挺茂盛的,是吧?” 孟江南抬脚走到言忆的旁边,扶住言忆那只抬起的胳膊,保持着刚才言忆指着的那个方向:“你别动,别把手放下。” “那你让我就一直这样举着?我的胳膊不会酸的吗?”言忆抱怨了一句。 孟江南用眼神示意让言忆看一下她指着的地方。 言忆便顺着自己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她指着的是学校里的文化墙。 “你说的那棵树在哪里呢?我怎么没看见?是我瞎了吗?”孟江南给言忆来了一连三问。 “这个……那棵树茂盛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了,已经直入云霄了,只有女生才能看得到,你又不是女生,你当然看不到了!”言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孟江南点了点头,一副相信了的样子。 言忆刚想松一口气:她把孟江南骗住了,那么孟江南就不会再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下去了吧? 可谁能想到,孟江南大喊了一声:“陈以安!出来一下!有一个帅哥找你!” 陈以安听到了“帅哥”二字,就连忙跑出教室,四下看了看,却只看到了孟江南和刘致昊还有言忆三个人,根本就没有帅哥的影子,她就又扒拉着栏杆往楼下看去:“哪里有帅哥?哪个帅哥找我?” 孟江南重重地咳了一声:“帅哥在这里呢!” 陈以安一脸无语地走了过去:“你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孟江南一脸理所应当:“我本来就长得很帅的,所以我当然是靠的是我对我的外貌的自信才说得出这样的话。” “行了行了,你快别说了,这种话,我听着都替你觉得害臊!你到底叫我出来干什么?”陈以安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你可别说是只是为了告诉我说你是帅哥,才把我叫出来的。” 那么热的天气,要是孟江南真的是因为一件小事才把她叫出来的话,那她肯定要打爆他的头! 孟江南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就伸出手,指着刚才言忆指着的方向,问道:“我是让你出来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 陈以安走到孟江南的位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她是真的想把孟江南狠狠地揍一顿:“你是瞎了还是傻了?那么大的一面文化墙,你是看不见?还是说你只是为了叫我出来陪你们晒个太阳?还是你不记得怎么称呼文化墙了,让我出来给你解答一下?” “那倒不是,你家忆宝说那边有一棵直上云霄的树,她说只有女生才看得到,我又不是女生,我看不到言忆嘴里的树。”孟江南觉得他昧着良心说出夸奖陈以安的话,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你那么善良,美丽大方,肯定会给我形容一下那棵树的,对吧?” “哦!你说那棵树啊!我寻思你们男生看不到,就不告诉你们说那里其实有一棵树了。”陈以安睁着眼胡编乱造。 既然是她家忆宝说出的话,那她得要给足言忆面子啊! 要是不给自己的朋友圆谎的话,那她还算得上是什么朋友? 言忆肯定会觉得,她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干脆变成塑料姐妹算了。 于是陈以安抬起手,指着云端:“这棵树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它经历了特别多的风吹雨打和雨露风霜,它曾经还被雷劈断过,但它的生命力特别顽强,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最后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陈以安又把手放在眼前,挡住刺眼的阳光,假装看着特别高得地方:“这棵树现在长得那么高,我都看不见它长到哪里了,可能已经到天庭了吧。” “你怎么知道它有千年的历史了?又怎么知道它被雷劈断过?”孟江南双手环胸,“你这种故事,讲给那种幼儿园的小朋友听,他们都不信。” 陈以安“哼”了一声:“你要是不信的话,那你自己变成一个女生不就好了?然后你可以亲自看一下,就能知道我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孟江南转头问刘致昊:“你相信吗?” 刘致昊觉得他快要被他们三个活宝整得无语了:一个是年级第一,一个是班级第二,还有一个的胡编乱造的能力特别强。 他们三个到底是怎么能玩到一起去的?真的搞不懂。 “你一个年级第一,不会真的相信了吧?”刘致昊嘲笑道,“你那么大了,还会相信这种算不上是童话的哄小孩子入睡的故事吧?” “你懂什么?”陈以安双手叉腰,“我们这叫有童心,有丰富的想象力。” 第100章 拉架 “童心这种东西有什么用?能把你的成绩提高吗?还是说能把你最头疼的数学题做出来?”刘致昊看着陈以安,用特别不屑的语气对她说道。 之前陈以安在教室里的时候那么说他,让他在教室里那么多同学面前丢了那么大脸,还让他特别没面子,虽然说他觉得陈以安说的挺对的,但是他怎么想怎么生气。 毕竟他从小到大那么多年以来,从来都没有人那么说过他。 她之前说他什么?说他嘴臭!说他不会说话!还说让他把嘴捐给有需要的人! 他没受到过那么大的委屈! 从来没有! 于是刘致昊终于抓到了挖苦陈以安的机会,对着陈以安疯狂输出:“你的童心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处了吗?言忆和孟江南他们有没有童心都无所谓,毕竟他们一个是年级第一,另一个是班级第二,而你呢?你的成绩在班上排名多少?有没有进班级前二十?” 陈以安的成绩和排名是她的痛处:不管她平时多努力,上课多认真听讲,笔记做得多仔细,恨不得把老师上课时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但是她的成绩就是提不上去。 她在小学里的时候,就知道言忆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学习方法,也知道言忆其实不怎么会学习,靠的都是死学习,可她却能考到班级第二。 说实话,陈以安心里有的时候特别不服气:凭什么她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却考不过只会用最笨的办法死学习的言忆? 而又有的时候,她也会想,是不是得要学言忆一样靠死学习,才能把她的成绩提上去。 曾经她也偷摸学习了许多成绩好的同学的学习方法,她的成绩不进反退。 别人的学习方法并不适合她。 后来她就只好靠自己慢慢摸索,才把成绩一点一点提了上来。 虽然说她的成绩不如孟江南和言忆,也不如刘致昊,可她的成绩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她虽不能像刘致昊说的那样考到班级前二十,但是她最近一次的考试排名已经到了班级第二十了。 在考完试之后,她和孟江南两个人一起分析了一下她的薄弱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考数学的时候看题不仔细,通常会因为看走眼而把数字看错,亦或是因为手跟不上脑子,脑子告诉她的是正确答案,而手却写下的是错误答案。 说到底,她只要做题时认真一些,或者是做完题之后好好检查一下,那么她的排名肯定能提升不少。 而现在,她被刘致昊戳到了痛处,她的暴脾气又一点就炸:“刘致昊!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我的成绩不好怎么了?我有童心又怎么了?你至于这么讽刺挖苦我吗?” “是!我知道我的成绩不好,不如孟江南和言忆,也不如你,可你只是一个只知道学习,不知道怎么和其他人沟通,不懂得什么叫尊重的可怜虫而已!” 刘致昊听到这种话之后,指着陈以安上前一步:“你怎么说话呢?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 陈以安迎了上去,她爸妈从小到大就给她灌输了一个叫做“在外不怕事”的思想,就算刘致昊真的敢打她的话,那又怎么样?她可以打回去啊!她为什么要吃这种亏? “我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敢不敢打我!” 刘致昊涨红了脸,跨了一大步抬手就要打陈以安。 孟江南给言忆使了一个眼色,言忆接收到了孟江南给她传递出的信息,连忙揽住陈以安的腰,用了自己吃奶的力气,把陈以安往教室那里拖。 与此同时,孟江南揽住刘致昊的肩,把人往另一个方向拉开:“你冷静!打了人之后,你会受到处分的!你的档案里要是有了这笔污点的话,那你以后怎么考高中、考大学,还怎么找一份好工作,又怎么会有很好的将来?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言忆也在安抚着陈以安的情绪:“以安!你不要那么冲动!他要是真的敢打你的话怎么办?万一他打了你,可他只会被老李骂一顿,或者写个检讨,他是男生,力气比我们大,严重一些的话,他把你打得受伤了怎么办?疼的人是你啊!可他赔个钱,道个歉就完事了,痛苦的人是你啊!” “你好好想想,你受伤了之后,你就得要在家养伤吧?课程会落下吧?学习会跟不上吧?成绩也会掉下去吧?”言忆苦口婆心地劝着陈以安,“以安啊,你怎么就不怕他呢?还迎上去!你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铁做的?他打你一下之后,你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反而把他弄受伤了?” 陈以安被言忆的话逗笑了,却还是有一些生气:“忆宝!可你听听他说的话,有多伤人心?就算他真的打我了,那他是过错方,谁让他打我的。而且,我怕他干什么?他打我之后,我可以打回去啊!我为什么要受这种窝囊气?” “而且,忆宝,你是了解我的,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的成绩说事,他还往我心上扎,你就说他过不过分!他以为他能考班级第三就很了不起了吗?他每天都那么努力学习,可他的排名不是一直都超不过你?他那么有本事的话,就超过孟江南的排名啊!考个年级第一,不对!考个全市第一给我们看看啊!”陈以安挖苦着刘致昊,“他没那本事,还一直和你夸下海口说下次一定会超过你的成绩,可他口中的下次,我是一次都没看见。” 陈以安的声音不算低,在那么嘈杂的课间,刘致昊还能特别清楚地把陈以安的话尽收耳里。 “陈以安!你过分了!”刘致昊伸手要推开孟江南,“你给我放手!松开我!我今天非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孟江南把刘致昊拉得更紧,回头朝着言忆大声喊:“你把陈以安这个毒舌拉远一点!她要是再那么刺激刘致昊的话,我可就不能保证她今天不被挨打了!” “孟江南!你说谁毒舌呢?我毒舌还不都是被你传染的?你好意思说我吗?”陈以安把脾气都发在了孟江南的身上,“你再说我毒舌试试看!” 言忆连忙把陈以安拖回教室,把陈以安的注意力拉开:“以安,你快跟我进教室,我有问题要问你呢!你别生气了!为他们这种人生气不值得的!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第101章 近在眼前 陈以安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言忆的话吸引走了,不知道言忆到底有什么问题要问她,就按耐不住好奇心地问:“你要问我什么问题啊?不是什么很复杂的问题吧?要不然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回答得上来啊。” “我相信你能回答我的!没有比你更能回答上来的人了!”言忆拉着陈以安的手,把陈以安按在她的座位上,而自己坐在了孟江南的椅子上。 陈以安和孟江南是那么多年的邻居了,那么孟江南的许多事情,陈以安肯定最了解不过了。 “陆陆,我先借一下你的同桌,一会儿我就把她还给你。”言忆转头和陆以安申请了一下。 陆以安挥了挥手:“行!你把她借走吧!不管什么时候还给我都行,我不介意的。” “陆陆!我们之间的爱呢?我难道是什么物品吗?你居然把我借出去了?”陈以安回过头,用一副受伤的表情看着陆以安,伸手捂住胸口,“你的这种行为伤了我的心!” 言忆伸出手,扶住陈以安的脸,把她的头转向自己:“以安!你过来!我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你呢!你凑过来一点!” 陈以安特别了解言忆,凑过脑袋和言忆一起趴在桌上,悄悄和言忆咬耳朵:“你是不是想要问我关于孟江南的事情啊?” 言忆朝陈以安竖起了大拇指:“知我心者,以安也!” 陈以安骄傲地点了点头:“那可不嘛!而且,我最了解孟江南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他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你要问什么?问吧!” “孟江南他小时候是不是很调皮啊?”言忆问道,“他和我说他小时候是别人只要一看见他就感到头疼的存在,是不是真的?” 陈以安挠了挠额头,有一些尴尬:“我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而且我小时候不怎么喜欢和孟江南一起玩,所以说我对他小时候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不好意思啊,忆宝。你换一个问题吧。” 言忆把椅子往陈以安那边挪了挪,和陈以安拉近了距离,凑到陈以安的耳边,用气声问:“除了你之外,孟江南还有一起长大的异性朋友吗?或者是他小学里和幼儿园里比较好的异性朋友?他应该有和你提起过吧?” “他长大之后遇到的异性朋友可以吗?”陈以安在脑海里寻找了半天,都没有在记忆里找到除了她以外,和孟江南一起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第二个异性朋友了。 言忆重重地点头:她倒要了解一下,除了她以外,孟江南是不是对其他女生也那么好,是不是也会做出那种特别亲昵的行为。 “是谁啊?”言忆两眼放光,她可能真的从陈以安那里学到了八卦的行为。 陈以安朝着言忆抬了抬下巴:“这不就近在眼前吗?” 言忆刚才从陈以安嘴里得知,她和孟江南小的时候不在一起玩,那么也就是说,她和孟江南长大一些之后才成为朋友的。 她以为陈以安没懂她的意思,就伸手拍了陈以安的胳膊一下:“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我说的是除了你啊!” 陈以安无奈地指了一下言忆:“我知道你说的是除了我的人!我说的是你!不是我!你不就是近在眼前的人吗?” “他长大之后遇到的异性朋友,不就是你吗?”陈以安觉得言忆实在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孟江南平时对她那么好,好到让她羡慕嫉妒的程度。 难道言忆她就不觉得她自己是孟江南的朋友吗? “我?”言忆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指,指了一下自己,“那……以安,那我再加一个条件,除了我和你之外的人呢?孟江南还有其他的异性朋友吗?” 陈以安不假思索地摇头:“没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是他眼里最好的异性朋友了。如果说放宽一些条件的话,陆陆和班上其他的同学,也算是他朋友吧,只不过就是不怎么接触而已。” 言忆不怎么相信陈以安的话。 孟江南长到那么大,而且孟江南长得也不差,在言忆的想象中,孟江南小时候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帅哥,怎么可能会没有很多异性朋友呢?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小女生喜欢孟江南呢? 他明明那么优秀。 “以安,要不然你再好好想想?他以前可能和你提过他的朋友,只不过是你不记得了而已。”言忆不死心,恳求道,“他怎么可能只有我们两个异性朋友呢?” 陈以安看到顾墨从教室门外走进来,突然之间想到了顾音的存在。 “那么,顾音应该也算是孟江南认识的异性朋友吧?”陈以安低声来了一句,“虽然说孟江南之前伤透了她的心,她现在也不怎么来找孟江南了,但是,她之前和孟江南可是有过接触的。” “不过,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陈以安特别好奇,“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关于孟江南的什么事情?” 言忆像是做贼一般,看了看四周的同学们,把声音压得更低:“那孟江南有没有对一个人特别好过?” 她怕陈以安还会和之前那样回答说是她,就连忙加了一句:“除了我们两个!” 陈以安想都没想直接摇头:“除了你,我想不出任何人了。” 言忆叹了口气:算了,她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她还是换一个问题问好了。 “以安,那么,孟江南和你是邻居,那你们肯定有一起吃饭或者是吃东西的时候吧?” 在陈以安点头之后,言忆就对着手指轻声问道:“那他有没有给你或者其他人擦过嘴?” 陈以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忆宝!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孟江南他平时对我那么嫌弃,还对我那么毒舌,你又不是没看见。”陈以安又趴了下来,“他还给我擦嘴?我就算是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好吗?要是我让他给我擦嘴的话,我给你学一下,他肯定会和我说这样的话。” 陈以安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你自己是没有手吗?你是残了还是废了?所以你不能自己擦?要是你让我帮你擦的话,那我先把你的胳膊卸下来,然后我才会给你擦。” 言忆想了一下,觉得这种话的确是孟江南会对陈以安说出来的话。 “你问我这种问题干什么?”陈以安随便和言忆开了一句玩笑,“该不会是孟江南给你擦嘴了吧?” 言忆正在思考着孟江南还会给谁擦嘴这件事,就没怎么听清陈以安的问话,便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我的妈!真的假的?”陈以安一下子跳了起来,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言忆承认孟江南给她擦嘴了? “什么真的假的?”言忆被突然跳起来的陈以安吓了一跳,“你是想吓死我吗?” 陈以安凑到言忆的耳边,轻声问:“我刚刚问你说是不是孟江南帮你擦嘴了,你承认了!到底是真的假的?” 言忆连忙否认三连:“不是!没有!你别乱说!” 第102章 简直太难选了 陈以安用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看着言忆:“你觉得我信不信?” 言忆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就不该问陈以安这个问题,也不应该走神。 这不,对她的报应不就来了吗? “我觉得你相信了!我们那么多年的友情,你居然不相信你的好朋友说的话吗?”言忆伸手去推陈以安,“你快回座位啦,一会儿陆陆要怪我不把她的同桌还给她了。” 陈以安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过,忆宝,你以后有这种问题的时候,你应该去找孟江南,然后问他。毕竟他对他自己的事情那么了解。我又不是他,我不可能把他这个人了解得那么全面透彻的。” “我以后有哪种问题的时候问他?”言忆扭头看着陈以安,“你说得清楚一些,我没怎么听懂。” 言忆背对着门口,也就没看见孟江南大步走进了教室,来到了她的身后。 孟江南见言忆坐在了他的座位上,就伸手轻轻拍了拍言忆的肩。 “你别动!我还有问题没问明白呢,你先等一会儿!”言忆把身后那人的手拂开,“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 然后,言忆再次问陈以安:“我应该问孟江南什么问题?” 陈以安噤了声,摇了摇头,死活不再开口了。 真是搞笑,她敢在本尊面前回答言忆的问题吗? 她要是敢的话,那她肯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说话啊!你回答我啊!”言忆急了,陈以安吊着她的胃口算怎么一回事啊? 她不得到一个答案的话,那她心里就难受:“一会儿孟江南就要回来了,你快和我说啊!你怎么不说话呢?” 陈以安指了指言忆的身后,声音犹如蚊子哼哼:“你要不然回头看看你的身后呢?” 然后陈以安就低下头开始翻看起自己的数学书来,显得自己很忙的样子。 “我身后怎么了吗?是有比怪兽更可怕的存在吗?”言忆边说边回头,然后就看到孟江南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似乎的确是比怪兽更可怕。 言忆连忙坐回自己的位置,把孟江南的座位还给他:“抱歉,孟哥,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她又看了看刘致昊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又四下搜寻了一下刘致昊的身影,却没看到刘致昊的身影:“刘致昊呢?他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你找他干什么?”孟江南一脸不爽地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支笔,开始转起笔来。 言忆想到孟江南之前替她擦嘴的事,她就突然意识到她现在应该还在害羞呢,她不应该和孟江南主动说话的。 于是,她扭过头去,不再去搭理孟江南。 她可不想直到放学都一直顶着一张发红发烫的脸。 孟江南等着言忆的下文,可身旁的人沉默了下来,孟江南就转头看了一眼言忆,发现她正在趁着还没上课的时间做着数学作业。 “刘致昊去水池那里洗一把冷水脸,所以他没和我一起回来。”孟江南连忙和言忆解释道。 言忆抽出空来,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哦!” 难怪只有孟江南一个人回来了。 要是刘致昊不去水池那里洗冷水脸的话,那她会不知道孟江南回来吗?会让她那么尴尬吗? 她不知道她和陈以安之间的谈话被孟江南听去了多少。 要是孟江南知道她刚才问了陈以安什么问题的话,那她把她的脸往哪里放? 最好希望孟江南别提起,更别问。 可孟江南却像是看不到她的祈求一样,见言忆在忙着做数学作业,就不打算打扰言忆了,放下手里的笔,转过身看着陈以安:“陈以安,刚才言忆问你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需要躲着我问?” 言忆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得停不下来。 她抬起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却还是止不住咳嗽。 孟江南见言忆咳成这样,就伸手为言忆轻轻拍起背来,皱起眉和言忆来了一句:“你小心一些啊!怎么突然之间呛到了?” 言忆咳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江南给言忆拍背的动作没停,再次转头看向陈以安:“你快说!不然的话,我今天晚上到你家给你补数学!” “可别!”陈以安连忙拒绝,她本来就不太擅长数学这个科目,她花了半节课的时间才做完的数学作业,要是今天晚上孟江南再去她家给她补习数学的话,那简直是想把她往绝路上逼,“我谢谢你!” 孟江南继续威胁:“那你就快告诉我!” 言忆本来已经渐渐缓过来了,但是她怕陈以安会泄密,试图阻止陈以安“卖友求放过”的行为,就咳得更加大声,最后她都快咳不出来了,由咳嗽变成了干咳。 孟江南哪能不了解言忆的行为呢? “你快别咳了!再咳下去的话,我怕你会把你的肺都给咳出来。”孟江南特别无奈,他更加觉得言忆是一个小孩子了,怎么能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呢?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快别咳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孟江南嘴上这么说,却给了陈以安一个“今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的眼神,觉得陈以安到时候可能会用其他的理由敷衍他,就又给了一个“要是被我知道你是在骗我的话,你小心一点”的眼神威慑住了陈以安。 陈以安欲哭无泪,在心里默默地给言忆道了个歉:忆宝,真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孟江南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斗不过他。 言忆听到孟江南的“保证”之后,就相信了孟江南。 她觉得孟江南不会骗她,就拍了拍胸口:“真的快要咳死了!” 孟江南站起身,跑出了教室。 言忆不知道孟江南那么急匆匆地跑出去是要干什么,但是她趁着孟江南不在的间隙,快速地叮嘱陈以安:“以安,你别出卖我啊!” 陈以安点着头,心里却泪流满面:一个是她在幼儿园时就认识的朋友,另一个是狠毒如蛇的邻居,她觉得她实在是太难了。 她既不想出卖朋友,又不想让孟江南去她家给她补习数学。 友情和自由两个都很重要,她觉得要从里面选出一个来,简直太难选了! 她到底该怎么选?该选哪一个? 在线等,挺急的。 第103章 他是住在她脑子里的吗? 言忆得到陈以安的同意之后,满意地继续做数学作业了。 相信陈以安不会把她出卖了,她顿时觉得她的心情大好,一边晃荡着腿一边哼着小曲。 孟江南拿着一杯温水走进了教室,把一次性水杯放在言忆的手边:“你刚刚咳得那么厉害,喝点水润润嗓子。” 言忆拿过水,点了点头:“谢谢。” 虽然说她还是不怎么想搭理孟江南,但是,不用她自己去接的水,她不喝白不喝。 于是言忆就开始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水,边喝边看题目。可她突然被正在看的题目难住了。 她根本没想到向孟江南求助,几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之后,把水杯扔进了垃圾袋,拿着作业本转过身去问陈以安:“以安,你的数学作业是不是做完了?” 陈以安骄傲地点了点头:“对!我做完了!怎么了?忆宝。” 言忆伸手指着那道题:“这道题怎么做啊?以安,你教一下我吧。” “行!”这还是陈以安第一次教别人数学题,就摩拳擦掌起来。 既然言忆那么相信她,那么她肯定不能让言忆失望! 陈以安指着题目,刚想开口,突然之间觉得身后好像有一股凉意。 她没忍住搓了搓胳膊,抬头看向言忆:“忆宝,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凉意啊?” 言忆摇了摇头:“那么热的天,怎么可能会有凉意啊?是不是你感觉错了?还是你太累了,所以你出现了幻觉了?” 陈以安余光瞥见孟江南正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她好像找到了凉意的来源了。 张了张嘴就要给言忆讲解,孟江南就用眼神对陈以安说:你敢教她怎么做?你试试看呢? 陈以安揉了揉鼻子,被孟江南身上散发出来的凉意冻得又打了个喷嚏。 “忆宝,我感觉这道题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可能做错了。你要不然问问你的同桌呢?他的成绩那么好,他肯定会做,而且,我觉得他愿意教你的。”陈以安抽出纸巾,擤着鼻涕,“我好像感冒了,你快离我远一点。” 陆以安一脸担忧地问陈以安:“安安,要不要去一趟医务室?” 陈以安觉得陆以安这个建议特别好,就点了点头:“陆陆,那你陪我去一趟吧。” 在离开之前,陈以安又对言忆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忆宝,没能教你题目。” “没事的,身体要紧。”言忆觉得不太放心陈以安,站起了身,“我不放心!要不然我也陪你一起去吧!” 要是言忆也跟着去了,孟江南不得记恨上她啊? 陈以安连忙摆手拒绝:“没事,陆陆陪我去就可以了,你快点做作业吧,不对,你问问孟江南怎么做吧。” 说完之后,陈以安就拉着陆以安出去了。 言忆看着她们两个人往医务室的那个方向走去,心里更加担心了:陈以安会不会是中暑了。 “你哪一题不会做?”孟江南伸手把言忆的作业本拿到自己的面前,“我教你。” 言忆正担心着陈以安的身体呢,哪有什么心情再管作业? 她伸手就要把作业本抢回来:“你少管!我没心思写作业了!” “你放心好了,陈以安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她。”孟江南伸长手,不让言忆抢回她的作业本,“快要上课了,争取在上课之前把题目给你教会。” “那你不把作业本给我,我不指给你看的话,你能知道我到底是哪一题不会吗?”言忆觉得孟江南这人有点搞笑了。 他是住在她脑子里的吗?能知道她的脑子不能解决哪道难题吗? 孟江南抓了一把头发,觉得他做出的事怎么这么没脑子,言忆不从他手里拿过作业本的话,那他到底怎么给言忆讲解? 就把作业本还给了言忆:“那你和我说,你哪一题不会?” 言忆再次佩服起孟江南的脑子,语气不是特别好地说:“你能不能好好想一想?如果说我会做题目的话,那我会把题目空在那里吗?哪一题被我空着,那就是我哪一题不会啊!” 孟江南拿过言忆的作业本,指着上面的一大片白色:“所以说,你这么多题目都不会?” 言忆无奈扶额:“不是,我是从哪一题开始空着的?那么我就是哪一题不会。” 孟江南的成绩那么好,数学成绩一直都是第一,想来他根本就不知道“不会做题”四个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那么既然如此,孟江南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们这种“凡人”的做题习惯啊? “老弟,对不起。”言忆连忙道歉,“我不应该和你那么说话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一下她不会做的那道题,还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孟江南的脸色:“我这一题不会做,能不能给我讲讲?” 她有求于别人,却还要用之前那种特别不耐烦的语气和别人说话,谁会愿意帮她啊? 有人愿意搭理她就已经很不错了!她还挑这捡那的干什么? 孟江南快速地扫了一眼言忆指着的那道题,答案就出来了。 不过他只和言忆说答案没什么用,他得要把做题步骤把言忆教会了才算是真的把言忆教会了。 他找了一种言忆可以理解的解题方法,拿了一支笔,在自己的草稿本上又写又画,把每一步都讲得特别细致。 而言忆却看着孟江南的手失了神:她觉得孟江南的手长得挺好看的。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自己的小短手上,她和孟江南的手比起来,就特别像是小孩子和大人的手。 孟江南一眼就看出言忆走神了,感觉言忆怎么和陈以安一模一样呢? 说到底,那肯定又是陈以安的错了! 谁让陈以安把走神的习惯传染给言忆的? 和陆以安站在走廊上的陈以安鼻子一痒,又打出一个喷嚏来。 “安安,你确定你没感冒吗?”陆以安怎么看怎么觉得不信,“你已经打了那么多喷嚏了。” 陈以安揉了揉鼻子:“可恶的孟江南!肯定是他在骂我!” 孟江南习惯了在陈以安走神的时候,拿笔敲一下陈以安的头了,于是他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笔,就要敲在言忆的脑袋上。 却突然之间想到,现在是在给言忆讲题,硬生生地缩回了手中的笔,落在言忆脑袋上的变成了孟江南的手。 “你认真一些!别走神了!”孟江南出声提醒道,“你会做了吗?” 言忆觉得自己没认真听孟江南讲解实在是太过分了,又不想再让孟江南讲一遍,就拿过作业本:“我自己再看一下就行。” 听言忆那么说,孟江南就知道言忆肯定没懂,就在言忆的头上揉了揉:“我再给你讲一遍,这一遍我讲得慢一点。” 不等言忆拒绝的话出口,孟江南就又给言忆讲了一遍解题步骤。 第104章 你是垃圾袋吗?怎么这么能装? 言忆不想让孟江南给自己讲第三遍解题方法,就没再走神,也没管刚才孟江南为了让她认真听讲而落在自己头上的手。 坐在角落里的宋观棋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孟江南跑出教室之后给言忆带回来了一杯水;看着言忆把孟江南递给她的那杯水都喝完了;看着孟江南给言忆讲题;看着言忆失神之后,孟江南把差点落在言忆头上的笔收了回去,落下去的只是孟江南的手。 宋观棋小时候刚认识言忆的时候,就知道言忆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摸她的头,讨厌到什么程度呢? 大抵就是和现在听到有人说她矮之后会炸毛一样。 他还记得以前言忆从几个调皮捣蛋的邻居小男孩手底下救了他之后,他由于不太了解言忆,也不知道什么行为会惹怒言忆,不喜说话的他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他对这个比他小的小朋友的感谢。 那时候的言忆对他做出了什么呢? 宋观棋托着腮,抬起右手,看着自己的小臂。 要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小臂上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在他摸上言忆脑袋的那一刻,言忆小小的身子不知怎么的迸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伸手把他的手从她的脑袋上拽了下来,张大嘴就狠狠地在他的小臂上咬了一口。 就像是狼崽子一样。 言忆松开宋观棋的手臂之后,宋观棋的小臂上就立马多了两排牙印,甚至还渗出了血。 他平时不太说话,所以他在言忆张嘴咬他时,也就没对言忆表达出他的疼痛。 抬眸看向孟江南和言忆的方向,宋观棋觉得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为什么那么讨厌别人摸她脑袋的言忆不去和孟江南发火呢? 明明刚才孟江南伸手摸了她的头。 可她却既没有炸毛,又没有从座位上跳起来给孟江南来上一口。 孟江南到底有哪里好? 好到让言忆忘了她的讨厌的事情?好到让言忆能够纵容孟江南摸她的头? 是因为孟江南长得帅?还是因为他的成绩好?还是因为他是她的同桌? 可宋观棋觉得自己的长相不是很差,喜欢他的长相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 他的成绩其实也算不上差,考试排名一直都在年级前十。 宋观棋觉得,他也可以教言忆做题,他也可以和言忆做同桌! 看着孟江南和言忆靠得那么近,宋观棋放下手,将手放在膝盖上,缓缓握起了拳。 指甲掐进了肉里的痛感丝毫比不上他心里的刺痛感。 孟江南给言忆更加细致地讲完解题步骤,然后看向言忆,语气温柔地问:“我刚才讲明白了吗?能听得懂吗?” 言忆伸出手来,阻止了孟江南继续扰乱她思路的行为。 在自己的草稿本上把孟江南刚才教她的步骤一步一步推了下来。 当把答案求出来之后,言忆觉得自己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虽然说主要的功劳还得归功于孟江南。 “老弟,你快帮我看看!这个答案对不对?”言忆兴奋地难以言表,把写着步骤的草稿本推到孟江南的面前,“是不是这么做的?” 孟江南快速地看了一眼,随之点了点头:“对!没错!你好棒啊!” 比陈以安棒多了! 以前教陈以安做题目的时候,得要给她讲解将近十遍才能把她教会。 后半句话孟江南在看到陈以安和陆以安走进教室之后默默地又咽了下去。 他可不想再被陈以安胖揍一顿呢。 言忆低着头,把解题步骤细致地誊写到了作业本上,也就没看到走进教室的陈以安她们两人。 “老弟,你说以安到底是怎么了啊?她怎么突然之间就感冒了呢?”言忆一边做题一边抽出空来问了孟江南一句,“她到底是因为之前在办公室吹了那么久空调,所以才感冒的,还是她是因为这个天气太热了,中暑了?” 虽然说知道陈以安的体质挺好的,平时不怎么感冒,但是言忆还是很担心陈以安。 “我没事啦!”陈以安听到言忆问孟江南关于她的情况,心里就一暖,不过想到某个罪魁祸首之后,就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我不是感冒,这应该归功于某个不怀好意的人!”陈以安说着就用一支笔戳了戳孟江南的背,“你说是不是?” 孟江南立马摇头否认着:“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懂?” 真是笑话,要是让陈以安知道他心里所想之后,那他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陈以安简直不想对孟江南再多说什么了:“你心里到底懂不懂,你自己心里清楚!” 言忆听到陈以安说话的声音之后,就立马转过身看向陈以安:“以安!你刚才去医务室了吗?校医怎么说?你到底是不是感冒啊?” 陈以安对自己的体质清楚得很,就抬起胳膊,向言忆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肌肉:“我的身体好得很!不要紧!我打喷嚏肯定是因为某个人说我坏话!” 被说中了的孟江南心虚地在桌洞里找着东西,嘴里嘀咕着:“我的物理试卷去哪里了?怎么找不着了?是不是没发给我啊?我去找老师再要一张好了。” 陈以安冷哼一声:“你少给我装!你是垃圾袋吗?” 孟江南和言忆都没怎么懂陈以安的意思,脑门上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同时问道:“啊?什么意思?” “垃圾袋什么都能装,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什么牌子的垃圾袋?怎么这么能装?”陈以安在给他们解答的同时,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孟江南沉默了下来。 言忆缓缓给陈以安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不愧是我们以安,谢谢以安让我学到了一句杀人不见血的句子!” 孟江南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伸手把言忆拽了回来:“快做作业!一会儿就要上课了!你少和陈以安这个人多接触!她这张嘴特别扎人心的!” “可是我毒舌不还是从你这里学来的?”陈以安不甘示弱,“麻烦你搞清楚一些!不要把所有责任都丢在我身上!” 陈以安又和言忆控诉着:“忆宝,你看你同桌!他居然推卸责任!这种人不值得你和他深交,万一哪一天你被他卖了都不知道,你还给他数钱呢!” “我哪有那么傻?”言忆撇了撇嘴,对陈以安的这句话有一些不满。 第105章 我可能会无法接受那样的现实 “我说的是万一啊!万一!”陈以安从言忆那里把炸毛学得炉火纯青了,“你知道什么叫万一吗?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以后你真的被孟江南卖了的话,你该怎么办?” 孟江南拿出一包纸巾,丢在了陈以安的身上:“陈以安!我声明几点!首先,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第二,现在是法治社会!贩卖人口是要坐牢的!我才不愿意进监狱呢!第三,我之前说过,我以后想当一名警察,哪有警察会知法犯法的啊?” 陈以安“啧”了一声:“我说了是万一!你和言忆怪不得能当同桌呢!怎么都没听懂我的意思呢?”接着陈以安又小声说道,“再说了,说不定会有知法犯法的警察呢!可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知道是万一!可是在我这里没有万一!”孟江南气得真的想揍陈以安一顿,“如果真的有知法犯法的警察,不管那人是谁,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陈以安不相信孟江南的话,把脑袋摇得都快要掉了。 “你摇头干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孟江南的心在炎炎夏日中似乎掉进了冰窖,冻得刺骨。 真不是陈以安看不起孟江南,而是她太了解孟江南的性子了:“那我想知道,像你那么懒的人,平时让你去锻炼都像是在要你的命一样,如果你真的想当警察的话,付出的努力得要比优秀的人更多!你确定你能坚持的下去吗?” “还有!如果说你的家里人犯法了,或者是你的最好的朋友犯法了,那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会把他们绳之以法,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 孟江南觉得陈以安的问题有一些很难回答,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些问题。 “我的家里人,你还不了解吗?他们才不会做出那种事情呢!我的朋友也不会!”孟江南摇了摇脑袋,想把刚才陈以安问的问题从脑子里甩出去。 可这两个问题一直在他的脑子里萦绕。 孟江南气恼地抓了一把头发:“哎呀!你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啊!真的是!” “现实问题!”陈以安拿出课本,看都不看孟江南一眼,“这样的问题很难回答吗?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或者是不知道怎么做,那你就不是当警察的料!” “如果说我的家里人,或者是我的朋友做出了犯法的事情,那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把他缉拿归案!”孟江南挥了挥拳头。 言忆在一旁弱弱地来了一句:“如果说我没记错的话,如果是警察的直系亲属犯法的话,是得要避嫌的,不参加抓捕。” “那我去告发不就好了吗?”孟江南把身体往后一靠,“我不会因为我家里人做了犯法的事情之后而无动于衷的!” 陈以安抱着“不把孟江南整得没话说,那她就不姓陈”的原则继续问孟江南:“可你刚才为什么会觉得我问的问题很难回答?” 孟江南重重地叹了口气:“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再说了,就像刚才言忆说的那样,我得要避嫌。如果真的有那种情况的话,我可能会无法接受那样的现实吧。” “毕竟,谁会希望自己的亲人做了违法的事呢?”孟江南叹出口气,目光却投在了言忆的身上。 言忆察觉到身旁人的视线,就扭头与孟江南对视上了。 她很是不解:孟江南没事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干什么?真的是奇怪了。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看我?”言忆问孟江南。 孟江南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但他后来实在是没忍住,拍了拍言忆的手臂,招了招手,示意让她凑过去一些。 言忆便凑了过去,她倒想知道孟江南会和她说出什么话来。 传入耳中的是孟江南的一句微不可闻的话:“家暴……也算是犯法的吧。” 言忆点了点头:“怎么不算呢?这肯定算啊!” 然后言忆不禁来了一句:“你得多看看法律这些,要不然你以后怎么当警察?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那你,希望你家里人被惩罚吗?”孟江南趴在了桌上,仍旧轻声问,“应该不希望吧?” 言忆做着题的手一顿,但她很快就把状态调整好了,继续做着题。 给人一种她刚才只是忘了如何下笔做题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来。”言忆放下手里的笔,看着孟江南,“我希望,但又不希望。” “希望就是希望,不希望就是不希望!什么叫希望又不希望?”孟江南怀疑言忆是不是做题做傻了,怎么说的话这么的前后矛盾呢? 言忆不想把自己被家暴的事情公之于众,就找了合适的措词,回答孟江南:“如果说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希望他受到惩罚,因为他给我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可我又不希望,因为我以后不知道会做什么工作,万一我的那份工作,会因为我家人进过牢而影响我的前程,我就不怎么希望他受到惩罚了。” 孟江南心疼地抬起手,伸手就把言忆的头发揉成鸡窝:“可是,你自己是最重要的,要以你自己的感受为主,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言忆连忙护住自己的头发:“孟江南!你怎么这么过分?不许再揉我头了!不然我真的会长不高的!” 孟江南觉得言忆的头发特别柔顺,摸起来也很光滑,就想多了解一下言忆:“你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感觉你的发质挺好的。” 言忆沉默了一下,有一些难堪地开了口:“我用的是皂液洗发水,挺便宜的,你可能不会喜欢的,你更适合用一些更加好一些的洗发水。这样的话,你的发质就会变更加柔顺。” 孟江南实在是没忍住笑:“我是男生,用那么好的洗发水有什么用?它又不能让我提升一点考试成绩,也不能让我在市区里的排名提升多少。” “可是你可以提升气质,之后就会有很多很多女生喜欢你的。”言忆觉得孟江南实在是像他口中说的那样,特别糙。 而且,孟江南怎么总是要把事情和成绩跟排名放在一起说? 好像他离了成绩和排名就不能活一样。 第106章 迪士尼纪录?吉尼斯纪录! 孟江南特别自恋地骄傲开口:“我要那么多喜欢我的女生干什么?能去申请迪士尼纪录?再说了,就算我不提升气质的话,我觉得也有很多喜欢我的女生!谁让我这人这么优秀,长得这么帅!” “不过呢,喜欢我的那么多女生终究会失望,因为我是一个特别专一长情的人。”孟江南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如果说我以后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么我就会一直喜欢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而且,如果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一直爱她,直到死亡为止。” 言忆在一旁像是一个捧哏一样,给孟江南鼓起掌来,疯狂夸赞他:“不愧是我们孟哥!不管是成绩还是长相都没话说,而且,像你这种专一长情的男生应该不怎么多吧?” “那可不嘛!”孟江南听着言忆的夸赞,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慢慢飘到了空中。 陈以安连忙把飘了的孟江南抓了下来:“你先别急着飘!你这个自恋的家伙!” “如果说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也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迪士尼纪录?”陈以安简直快要被孟江南笑死了,他明明是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不能再低级的错误呢? “那明明是吉尼斯纪录好吗?吉尼斯!不是迪士尼!”陈以安恨不得揪住孟江南的耳朵,把“吉尼斯纪录”这五个字塞进孟江南的脑子里,“这两个词有什么关联?压根就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孟江南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连连和陈以安道谢:“谢谢你帮我找到我话里的语病,也谢谢你纠正。要不是你,我肯定就要被人嘲笑了。” 其实孟江南怎么可能会犯这种没脑子一样的错呢? 他觉得刚才和言忆提到了“家暴”之后,言忆的情绪就变不好了,于是他就想着给言忆讲一点冷笑话逗言忆开心一些。 言忆早就听到了孟江南说的那句“迪士尼纪录”,她没给孟江南纠正错误是因为她不想打击到孟江南的尊严,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优秀如孟江南这般的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呢? 居然还说出了“迪士尼纪录”这种词语。 怕不是她耳朵出问题了,或者是这个世界比她更疯癫了。 而现在,陈以安当着全班那么多人的面,给孟江南纠正了错误,言忆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发现他们都在捂着嘴笑。 怕孟江南的自尊心强,要是被孟江南看到有那么多同学都在笑他的话,那他肯定会觉得很尴尬,亦或是感到特别丢脸。 言忆就假装看一眼教室门口的方向,余光瞥了一眼孟江南,就看见他正在看着自己。 “你看着我干什么?”言忆把头扭向教室后门的方向,然后和孟江南的眼神对上,“有什么好看的?” 言忆想起来自己的头发还被孟江南揉得乱乱糟糟的,就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幸好言忆是短发,她觉得用手整理起头发来属实是太麻烦了,就低下头,像是一条刚洗完澡的金毛狮王一样,甩着脑袋,发型很快就又变回了原样。 “忆宝!你别动!”陈以安阻止了言忆的下一步动作。 言忆一愣,不知道陈以安要干什么,她以为自己的身上有蚊子,就乖乖地一动不动。 陈以安站起身,整个人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探出身子,伸出两只魔爪,疯狂地把言忆的头发揉得更乱。 言忆沉默了,一脸哀怨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陈以安。 “我觉得你刚才太可爱了嘛!所以我没忍住就这样了。”陈以安双手合十,连连拜着,“对不起嘛,你再来一遍吧,好不好?我还想看!” 言忆默默地叹了口气:“以安,我们从幼儿园就认识了,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我很讨厌别人摸我的头的吧?” 陈以安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可我们是朋友,你就依着我这一次吧,好不好?让我再看一次你刚才的动作!” 言忆想拒绝陈以安的要求,可她害怕,要是她拒绝了陈以安之后,陈以安就不想和她当朋友了,怎么办? 她不想失去朋友。 她也害怕失去朋友。 所以言忆从来都不敢说出“不”字来。 言忆刚要有低下头的动作,孟江南就连忙伸手抵住了言忆的肩膀:“你别动!” 孟江南说着就把言忆的头发理顺,一边帮言忆整理头发,一边说:“如果说你不愿意的话,你可以拒绝的,你有说不的权利,不要做出这种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再说了,凡事都会有再一再二,你要是不开口拒绝的话,那么就会有再三再四的存在,那你该多委屈啊。” 陈以安在后面快要气得升天了:“孟江南!我跟我朋友说话,你插一脚干什么?” 孟江南不搭理那么聒噪的陈以安,直接开口问言忆:“你说实话,你想不想再给陈以安表演一次刚才你做出的动作?” 言忆被气笑了。 孟江南刚才说什么?他居然用了“表演”这个词! 她是什么动物园里的动物吗? “孟哥!老弟!孟江南!”言忆气得一连改口了两遍对孟江南的称呼,“我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吗?还是马戏团里的动物?” 孟江南被言忆这番话整懵了,过了一会儿之后才问出口:“什么意思?你不是啊!” “既然不是的话,那你刚才为什么要用到表演这个词?”言忆觉得自己快要变成河豚了。 孟江南弱弱地道歉:“对不起,那么就用演示这个词?能接受吗?” 言忆歪着脑袋,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能接受了,就点了点头:“可以,这个词比较容易接受一点。” 能接受就好。 孟江南松了一口气,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斟酌一下他的用词,要不然言忆之后肯定会被自己用词不当而气得不行。 不过,他好像也没总是用词不当吧?他也就只有这一次而已。 那么言忆之前那么多次生气,到底是为什么啊? 孟江南觉得他就算是想破脑袋,或者是把脑细胞都用光,他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第107章 他能干得出什么人事来 “那么,你告诉陈以安,你愿不愿意再给她演示一下你刚才甩头的动作?”孟江南指了指陈以安的方向,“你实话实说就行,不用管她的感受!” 坐在后面的陈以安一脸问号。 请问一下,你礼貌吗? 居然让言忆不管她的感受,直接说出实话来。 孟江南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不对!孟江南他压根就不是人啊!那他能干得出什么人事来! 她和孟江南认识了那么多年,虽然说早就已经对孟江南的毒舌免疫了,但她还是会觉得很扎心。 陈以安用一种近乎是祈求的眼神看着言忆,希望言忆说出的话不要太扎心。 可终究还是让她的希望落空了。 只见言忆微微启唇:“不好意思啊,以安,我不愿意,我不喜欢。” 陈以安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碎成了碎片,变成了渣,最后变成了马赛克。 作为认识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居然这么一点小小的请求都不满足她。 “忆宝,你到底是怎么能和孟江南一样,说出那么伤人心的话的?”陈以安用手捂住胸口,弯下身子,缓缓地用手把碎了的心捡起,然后再堆拢在一起,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 言忆继续说:“可我就是不想那么做啊,我已经做出一次这种行为了,你也已经看到过一次了,所以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再给你演示一遍?” “我觉得我说的话没有很伤人心吧?”言忆看向陆以安,不禁问了一句,“陆陆,你觉得我说的话伤人心吗?” 陆以安看了看还在用胶水粘着碎得不能再碎的心的陈以安,再看了看言忆,她轻咳了一声,主打的就是一个谁都不得罪,轻声道:“这个嘛,我个人觉得还行,不是特别伤人心;但是吧!我们安安的小心灵比较脆弱,所以她就觉得你说的话有一些伤人心了。” 孟江南仔细打量着陈以安,恨不得把陈以安解剖一下之后,好好给她检查一下:“陈以安哪有那么脆弱?她只不过就是装出来的而已!我一直觉得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强得很,强得连意大利炮都轰不塌,所以,你放心好了。” 陈以安顿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心又碎了一地。 “我要不要谢谢你那么看得起我啊?”陈以安觉得就算自己把心拼完整了也没什么大用,反正拼完之后下一秒还是会碎的。 孟江南上一句还在说她只是装出来的,下一句又在夸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强。 他这种行为和“给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有什么区别? 那她要不然就当孟江南是在夸她算了。 这么想着,陈以安就拍了拍孟江南的肩:“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孟江南心想:完了,是不是真的把陈以安打击得太狠了,所以她变得不正常了? 伸出手来摸了摸陈以安的额头,孟江南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没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陈以安伸手把孟江南的手拍开:“你可别咒我!要是我真的烧了的话,我就饶不了你!我到时候去你家,把你也给传染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邻里关系好得很,所以得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可不行!”孟江南立马双手在胸前交叉,比了一个“叉”的姿势,“我选择拒绝!这种福和祸,我可消受不起。” 陈以安不乐意了,孟江南要是真的把她咒得感冒了,她到时候要去医院打针吃药,身体那么不适,她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些呢? 有这种“好事”当然得要跟自己的“好”邻居分享一下。 怎么能就她一个人感冒呢? 她可是一个特别喜欢和别人分享的人。 有一句话说得好,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酒大家喝才香,有果子大家吃才甜。 那么,有感冒大家一起得,她才心里舒服。 可是,陈以安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她可不会伤害无辜的人,所以,感冒的话,只传染给孟江南一个人就够了,她不贪心。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同意的话最好!”陈以安强势地不给孟江南退路,“要是你不被我传染得感冒的话,那我心里感到不平衡!谁让你把我诅咒得感冒的?你得负责的!” 孟江南把脑袋摇得和个拨浪鼓似的:“要是我真的把你诅咒得感冒了,我能为你负责的只有帮你补习,所以我可不能感冒,不然的话你到时候不会做题,成绩又跟滑铁卢一样直线下降,你都找不到人帮你补习!” 陈以安托着腮,觉得孟江南说的有点道理,可她还是觉得心里挺不舒服的,怎么能只让她一个人感冒呢? 陈以安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问题,怕自己一会儿忘了,就连忙问出口:“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真的感冒了的话,那你怎么帮我补习?你只能到我家来帮我补习吧!” 孟江南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一边摇头一边说:“此言差矣!我可以跟你视频,不需要到你家。” “那我要是不会呢?我要是分心了怎么办?你不就打不到我了吗?那你多憋屈啊?”陈以安就差把“看我多为你着想”写在脸上了。 “没关系,我可以控制住自己,可以忍住不打你。”孟江南停顿了一下,拒绝了陈以安的好意,“我可以等你感冒好了之后,一起补回来。” 瞅瞅!这人多残忍!多狠心!多冷酷无情! 他好狠的心啊! 居然能做出那种打大病初愈的病号的事情来! 对她这个女生一点都不友好! 他的心是用铁做的吗?居然这么铁石心肠! 陈以安再次思考着一个问题: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以后有谁会瞎了眼喜欢上他? 陈以安看着前方,视线停留在言忆的身上好久,之后又在想:言忆到底是什么眼光,怎么会喜欢上孟江南这种毒舌的人? 真不知道言忆到底是看走眼了,还是单纯的眼神不好,亦或是真的有一些眼瞎。 陈以安又有一些想让言忆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视力和眼睛了。 同时又很心疼言忆,心疼她喜欢上了一个不知道如何哄女生的人。 要是以后孟江南再惹言忆生气或者不开心的话,那么言忆多可怜啊,喜欢上了一个只会惹她不开心的人。 陈以安默默地在心里为言忆点了几炷香。 第108章 怎么可能都是同一个选项啊? “唉!”陈以安实在是没忍住重重叹了口气。 言忆在前面突然之间听到陈以安的叹气声,就转过头,她还以为陈以安是因为刚才孟江南说的话太伤她的心了,所以才叹气。 就开口安慰起陈以安来:“以安,别叹气,孟江南他这人说话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而且他是一个挺善良的人。” 孟江南在一旁听见言忆在帮他说话,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刚才言忆夸他刀子嘴豆腐心,还夸他善良。 完全没把言忆的前半句“他说话就这样”听进去。 “言忆!以后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我保证!”孟江南又伸出手,放在了言忆的脑袋上,心里同时暗暗下定决心:既然言忆对他的评价那么好,那么他得对言忆更好一些,尽量不去踩言忆的雷点。 可他忘了现在他的手还在言忆的脑袋上。 言忆的头被孟江南按着,她就抬不起头来,就只能疯狂地把眼睛抬起来,想去把孟江南的手盯出一个洞来。 “忆宝,其实我刚才叹气是因为心疼你啊,心疼你的眼神居然那么差,还不自知。”陈以安道出一句话来。 “你把手给我拿开!”言忆一手继续写作业,一手把孟江南的手从自己脑袋拿下来,“刚才不是还说不惹我生气的吗?可你现在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 言忆不去管陈以安刚才说她眼神不好的话,她觉得自己的作业都快要做不完了,哪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去管那么多。 于是言忆就一边写作业,一边哼哼哈哈地敷衍着陈以安:“好的,以安,我现在知道了,谢谢你心疼我。” 陈以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上课铃就打响了。 于是陈以安就只好闭上嘴,连忙做好上课的准备工作。 “同学们!既然今天我们是连起来的两节课,所以,我们先花一节课把卷子考了,第二节课的时候,我帮你们批改卷子的时候,你们就做我中午布置的作业吧。”数学老师拿着课本和一叠卷子走了进来。 孟江南听见老师说只花一节课的时间考试,就从自己的笔袋里拿出一支充满墨水的笔,在草稿纸上划了两下,见笔可以正常使用,就十指交叉,伸长手臂活动了一下筋骨,将手指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他开始摩拳擦掌起来:他想知道自己做题的速度有没有提升一些,看他最快能花多久就把试卷做完。 可有人欢喜有人愁。 听到数学老师说的话之后,班上瞬间又充斥着一片哀嚎声。 有同学大喊着:“老师,求您了,我们不想考试!” “是啊!老师,而且我们一节课也做不了多少题目的!我们做不完的!”有一个同学祈求着,“老师,您就高抬贵手,让我们做两节课的试卷也行啊!不然的话,我们这些笨脑袋怎么把卷子做完啊?” “就是说啊!我们又不是孟江南这个变态得不能再变态的人,我们做不到他那样。” 数学老师一边分发试卷,一边听着同学们的哀嚎声,抽出空来握住拳,给同学们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老师相信你们!你们都是最棒的!你们都可以的!” “要是我让你们把试卷带回家去做的话,那你们有的人会拿手机去网上搜答案,或者是看着书上的公式做题,那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对上课的时候学到的知识掌握了多少?”数学老师继续说,“周考结束之后,你们看着试卷上的成绩陷入沉思,我也对着你们的成绩单保持沉默。明明平时做作业的时候,作业本上全都是勾,可结果呢?考完试之后,你们的马脚就都露出来了。” 数学老师拍了几下手:“快快快!动起来了!把卷子往后传!” 同学们都唉声叹气,口嫌体直地把试卷飞快往后面传。 坐在前排的同学怕来不及做卷子,就干脆一边写名字,一边看都不看得把试卷往后传;而坐在后排的同学都急得跺着脚,嘴里不停催促着:“快一点啊!前面的那么慢干什么?” 等同学们都拿到试卷之后,数学老师就去教室门口搬了一张空着的椅子,顺手把教室门关上了。 “老师!”一个坐在后排的同学举起手,向老师示意。 数学老师看着那名同学,点了点头:“怎么了?你说!” 那名同学眨了眨眼,用两个星星眼一脸期待地看着数学老师:“老师,能不能开卷考?” 数学老师露出了一抹笑容来,可嘴上说的话让人在炎炎夏日中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你觉得呢?” 那名同学尴尬一笑,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来,立马低头做起试卷来。 数学老师来到讲台边坐下,低头做起她的那份试卷上的选择题来。 言忆写完名字之后,就按照顺序做起题目来。 第一题,言忆觉得挺简单,在草稿纸上“唰唰”写下解题步骤之后,就得出答案是“c”;第二题,上课之前孟江南跟她提到过那个公式,所以她对公式的印象还挺深,把题目中的数值代入进公式里,得出的答案也是“c”。 言忆觉得这张试卷没什么水分,不由晃荡起她的小短腿来:前两题都做得特别顺利,简直太棒了! 她已经有预感自己这一次能考出很好的成绩来。 虽然说刚做完两道选择题,但是言忆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起自己考到高分的样子了。 老师夸她,同学们都拿特别佩服的眼神看她,孟江南说她好棒。 言忆不由发出了一声笑声。 笑声一出,言忆就用余光扫了一眼班里的同学,见他们都朝她看了过来,言忆尴尬地用手捂住嘴,咳了几声,掩饰着自己刚才发出的笑声。 可是言忆的好心情没保持多久,因为她发现第三道选择题的答案也是“c”。 按照常理,哪有连着三题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啊? 言忆不由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第四题的题目是找数字之间的规律,平时言忆最擅长做这种题目了,可是当她发现求出的答案仍旧在“c”选项里,她就不敢落笔了。 哪有连续四题都是选c的啊? 言忆觉得自己快哭了。 答案怎么可能都是同一个选项的啊? 而此时,旁边的孟江南已经把试卷翻面了。 听见翻页的声音后,同学们都不由抬起头来看看到底是哪个优秀人士已经做完了前面的题目。 当看到是孟江南之后,同学们就又低下头去:既然是孟江南,那就见怪不怪了。 孟江南的做题速度飞快,花了半节课的时间就做完了试卷,然后举起手,小声喊了一声:“老师!” 数学老师从试卷中抬起头来,看见孟江南正举着手,就抬手示意孟江南别说话,然后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怎么了?”数学老师走到孟江南的身旁轻声问。 孟江南拿起试卷递给老师:“老师,我做完了,能交卷吗?” 数学老师伸手接过孟江南手里的试卷,草草地翻看了一下:“下课之后再交,你再检查一下。” 孟江南对他自己的实力很自信,把试卷叠起来之后,塞进了桌洞里,没再看一眼就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坐在前排的一个同学也算出连续几个答案都是c,见数学老师走到孟江南那边之后,就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数学老师在试卷上写下的答案。 在看到数学老师写的答案之后,飞快地把自己的答案改了。 数学老师回到讲台前坐下,把试卷放在课本底下,拿起课本开始看起后面要教的内容来。 可她似乎是没注意,把课本拿起来的同时,还把试卷拿起来了,于是,数学老师做的选择题的答案都展现出来了。 坐在后边的同学看不清答案,就戳了戳坐在自己前面的同学:“你快帮我看看!数学老师的选择题答案是什么?” 坐在前面的同学戴上眼镜,眯起眼仔细辨认着,然后把数学老师的答案誊写上去,还不忘告诉自己的后桌:“acdbc……” 数学老师像是没听见那报答案的声音一样,就咳了两声:“某些同学,考试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自己做自己的!” 可她心里暗暗发笑:这一次她出的试卷,把选择题的答案全都放在了c选项里,她倒要看看,到底有哪些同学作弊了! 由于时间过得飞快,下课铃准时响了起来。 数学老师把课本和试卷放下,站起身来:“大家把试卷都交上来吧,我不管你做了多少,也不管你有没有做完,都把试卷交上来,我批改完之后,我会一个一个叫你们上来的。” 同学们就全都放下笔,走出座位,将试卷交上了讲台。 孟江南还在闭目养神,伸手把桌洞里的试卷掏出来:“言忆,你把试卷给我吧!我帮你交上去。” 身后的陈以安听到此话,就等陆以安把剩下的几个数字写完之后,就拿过陆以安的卷子,伸长手递给孟江南:“孟江南,麻烦你也帮我们交一下吧!拜托了!你最好了!” 言忆见孟江南没伸手接,就伸出手来接过陈以安手里的试卷:“我来交上去吧!” 孟江南睁开眼,把言忆她们三人的试卷放在自己的试卷上方,站起身就去讲台上交卷子了。 等孟江南交完试卷,回到座位上打算继续睡觉。 言忆趁孟江南还没闭上眼,就戳了戳孟江南的胳膊:“孟哥,选择题是怎么选的?” “我的选择题答案都是选c。”孟江南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言忆顿时瘫了下去:“完了!” 孟江南听言忆无缘无故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坐直身子,担忧地看着言忆:“怎么了?” 言忆哭丧着脸,欲哭无泪:“我觉得不可能所有题都是同一个选项,所以我后来改掉了几个,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不改了。我改掉的还是几道特别基础的题,这下好了,肯定要被老师骂了。” “你应该自信一些,要相信自己啊!不要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孟江南开口安慰起言忆来,“以后你要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不要管那个答案到底有多离谱。” 孟江南见言忆还是一副苦着脸的样子,就帮言忆骂起来:“都是出卷老师的错!他没事都把选择题答案放在c选项干什么?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数学老师听到了孟江南的这番话,感觉自己被万箭穿心了。 可没办法,谁让她是出卷老师呢? 她活该被挨骂。 数学老师不知道自己一会儿到底应不应该告诉同学们说,她是故意把所有选项改成c的。 如果她不说的话,那她要是改到作弊了的同学,她该用什么话术来讲呢?但是她说的话,肯定要被学生们骂死。 刚才孟江南不就骂她了吗? 数学老师抹了一把辛酸泪,继续批改着试卷,小心脏一边流血一边在心里想:当老师可真不容易,不管怎么样,都会被骂。 “我先出去透个气。”言忆叹出口气,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可孟江南挡着她的道,她没办法出去,就推了推孟江南的椅子:“孟哥,你让一下,我要出去。” 孟江南站起身,让出位置之后,跟在言忆的身后一起出了教室。 “你跟着我出来干什么?”言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就知道是孟江南跟着她出来了。 孟江南趴在栏杆上,看着远方的树:“我出来清醒一下,不然我下节课还要睡觉。” “你成绩那么好,再睡一节课又有什么关系?”言忆把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 心里特别羡慕孟江南总是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 她要是什么时候能像孟江南一样,考了年级第一的话,那她真的是烧高香了。 “对了,你有什么学习方法吗?”言忆转头看着孟江南,“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学习?我就只会死学习,所以我得要花很多时间去理解题目的意思,成绩也提不上去。” 孟江南摇了摇头:“我觉得,每个人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学习方法,不管我的学习方法有多好,但是终究不是属于你的适合你的学习方法,也许我把我的学习方法教给你之后,但是对你来说没什么用,甚至可能成绩越来越差。你可以先慢慢来,不要着急。然后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之后你的学习效率和质量都能提升上去,我相信你。” 第109章 到底是她脑子有病还是他脑子有坑 孟江南边说边给言忆做了一个给言忆打气的动作:“你加油!我觉得你很快就能找到一套属于自己的学习方法的。” 突然之间,孟江南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言忆的胳膊,一脸神秘地说:“我悄悄地给你看一个东西,你可别告诉别人哦!这可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 言忆好奇得不行,想知道孟江南会给她看什么东西。 就见孟江南把右手伸入裤兜里,在里面掏啊掏。 言忆就看着孟江南的动作,在想孟江南的裤兜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怎么掏了那么久了还没把东西拿出来。 想法刚出,言忆就见孟江南握着拳,将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孟江南四下看看,见周围没人,教室里的同学们也没把注意放在他身上。 言忆瞪大眼,想把孟江南掌心中的东西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可孟江南却打了个响指,最后大拇指和食指交叉,给言忆比了一个心,嘴里还说着:“给你比心!” 言忆沉默了。 她还以为孟江南给她看的东西,不是贵重的物品就是什么除了她之外,不能给别人看的东西。 不过,她觉得孟江南这样的人,居然能做出这种动作来,属实是开了她的眼界。 要是陈以安看见孟江南的这一系列动作的话,那她肯定要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另加下巴会掉到地上,合都合不拢。 而且,她还会再次觉得孟江南是不是又被什么脏东西附到身上了,甚至会想去给孟江南找个神婆,给他驱个邪之类的。 “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言忆觉得像孟江南这种好学生,平时也特别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完全不符合他的形象的事情? 那么肯定就是有人把他“带坏了”,要不然,给他几辈子的时间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孟江南一脸骄傲地昂起脑袋:“昨天晚上我爸刷视频,我瞥到了一眼,就从里面学到了。” 接着就是用一副满脸“求夸夸”的表情看着言忆。 言忆突然之间觉得孟江南如果是一条狗的话,那他现在肯定在疯狂摇尾巴,并且在她身边绕着她乱转,然后跳到她身上,把两只前爪放在她身上,乖巧得求她摸摸狗头。 “你……真会学以致用,你真的太棒了。”言忆想了半天才想到了这一个词。 孟江南听见言忆夸他,就傻乎乎地摸了摸后脑勺,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了。 言忆看着孟江南这副傻样,抽了抽嘴角:这孩子虽然说比她小一天,但应该不至于那么幼稚吧?而且,明明他成绩那么好,怎么听到她夸他之后,就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这孩子,莫不是傻了吧?还是说他和她一样,平时很少听到别人夸奖他? 想到这里,言忆踮起脚尖,伸长手摸了摸孟江南的头发:“可怜的孩子,要不然我以后多夸夸你?” “啊?”孟江南一脸懵:言忆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之间和他说出了这种话? 言忆歪着脑袋看着孟江南:“你那么优秀,成绩那么好,如果说你要是退步了,或者是犯了什么错,岂不是听到的批评很多?所以你平时听不到太多的表扬,因此我刚刚夸了你之后,然后你就笑得那么开心吗?” “这倒不是。”孟江南摆了摆手,“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自己有多优秀,我需要什么夸奖?不过,虽然说我平时也会听到批评,但是不多,这点小事我又不会放在心里多久,我管他们怎么说我呢!我只要好好做好自己,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言忆不禁在心里给孟江南竖起了大拇指:他的心态可真好,要是换做她的话,听到批评之后,她就会难受好久。 孟江南没和言忆说他刚才笑的原因,要是被言忆知道他其实是因为言忆夸他而开心吗? 她之前明明还在和他冷战,不想搭理他,可就在刚才,言忆夸他了! 她夸他会学以致用!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言忆不怎么生他的气了! 说明她原谅他了! 这可不得好好庆祝一下啊? 孟江南兴奋地恨不得直接在原地连续翻几个空翻助助兴。 虽然说他不会空翻啦。 但言忆和他的关系有了转机,肯定得要好好庆祝一下的嘛不是。 不过孟江南心里很清楚,自己就只会学习而已,其他的事情都不怎么拿手,甚至不会做,那既然这样,他去做两套高数题庆祝一下! “我们回教室里吧,外面太热了。”孟江南看着言忆,满脸跃跃欲试。 “?” 不就是回个教室吗?孟江南怎么一副兴奋和摩拳擦掌的样子? 教室里是有什么值得让他兴奋的东西吗? 言忆扭头看着教室里的一切。 一成不变的课桌椅?不太可能,孟江南这个大长腿坐在座位上之后,腿都没地放,那他不会因为课桌椅而急着赶回教室。 教室里正在叽叽喳喳聊天的同学们?孟江南和班上的同学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除了陈以安这个邻居之外。 但孟江南总是会和陈以安斗嘴,有时候还会被陈以安气个半死。 那么教室里的同学们也不太可能是孟江南急着回教室的理由。 言忆又抬起头,看着教室里天花板上的电风扇。 教室里的电风扇都有一些老旧,有两台电风扇甚至还生锈了。 教室里的电风扇吹出来的风一点都不凉快,转得慢不说,还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言忆看着她和孟江南座位上空的电风扇,觉得那台电风扇晃晃悠悠的,有时候她觉得挺害怕的,就怕什么时候它会掉下来,然后她和孟江南血溅当场,教室里传出尖叫声。 言忆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那样的场景,觉得实在是太可怕了,没忍住打了个激灵,伸手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接着,她又将视线投向了教室角落里放着的大垃圾桶。 垃圾桶?会是孟江南急着回教室的理由? 到底是她脑子有病还是孟江南脑子有坑? 居然把垃圾桶都考虑在内了。那么可能是她脑子坏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最后,言忆把视线落在了正在讲台前批改试卷的数学老师身上。 言忆觉得,孟江南的数学成绩那么好,那么他喜欢数学老师,没什么毛病吧?爱屋及乌嘛! 那这就合理了。 难怪孟江南想急着回教室,原来他是想和数学老师多待一段时间啊。 “行,那我们进教室吧!”言忆抬脚就往教室里走。 孟江南立马跟上,跟在言忆的身后屁颠屁颠地进了教室。 言忆坐回座位上之后,就拿出自己的数学作业开始做起作业来。 她可不想把作业留到家里做,不然的话,她晚上就睡不了觉了。 她还在长身体期间,为了晚上多一些睡眠时间,所以她总是会把作业在学校里拼了命地做完。 要是她睡眠不充足的话,那她的身高岂不是会一直都是那么高? 这怎么行呢? 她要是一直都是这个身高的话,她只要一走出门,就会被别人说是“侏儒”,她可不想这样呢! 请问一下哪个正常女生愿意被人天天喊“侏儒”啊! 默默叹了口气之后,言忆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坐在旁边的孟江南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比板砖厚的书,翻开几页之后,拿起笔来就开始做起上面的题目来。 言忆做了几道题目之后,在审题期间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之后,目光被孟江南桌上的书吸引住了。 不禁感叹了一句:“我的天啊!” 孟江南头也没抬,手上做题的的速度丝毫不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言忆伸手要去拿孟江南的这本书:“你让我掂量一下。” 孟江南嘴里连连说着:“等一下!等一下!你先别动!等我这道题写完!还有几个步骤就好了!” 言忆就乖乖地一动不动,不打扰孟江南做题了。 等孟江南最后一个字写完之后,孟江南就抬起胳膊,把书合上,将书拿起来,递给言忆:“你两只手拿着吧,我怕你一只手拿的话,手会脱臼。” “我哪有那么傻?”言忆伸出双手接过孟江南手里的书,那么厚的书,她怎么可能可以一只手就拿起来? 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好不好? 书刚到手里,言忆就觉得这本书是她生命中无法承受的重。 “我的天!这么重!”言忆的手往下一沉,“我怎么没见过你这本书?你平时是放在哪里的?桌洞里放不下,桌子上也没见过。该不会是放在你书包里的吧?” 孟江南点点头,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答对了!” 看着孟江南的打响指的动作,言忆想起了在教室外孟江南给她比了个心的事情。 言忆扶着额,第三次发出感叹:“我的天!你也太牛了!” 要是她把那么厚的书放在书包里的话,她肯定背不动,而且她的背也要被这本书压弯。 “老弟!”言忆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要是你以后在路上遇到了抢劫的人,那你就可以从书包里掏出这本跟板砖一样的书,把他砸晕!” “不过,这么厚的书,应该和板砖一样,可以把人砸死的吧?”言忆问道。 孟江南点了点头:“那是肯定的!这本书比板砖还要厚一些,不过要是真的遇到了抢劫的,我也得看我能不能把这本书抡起来啊!” “我觉得你是可以的!”言忆对于孟江南的力气有深刻的了解,“我知道你肯定能做得到的!” 孟江南的力气那么大,能把她拽住,让她动弹不得。 也不看看她多重,这本书多重。 这本书在她的体重面前真的是不够看的。 所以,孟江南要是抡不起来这本书的话,那就是他虚! 陈以安探出身子,看着孟江南的这本书,不可置信地说:“孟江南,你每天早上都把这本书带过来,放学回家的时候再把这本书带回家?” “是啊,怎么了?”孟江南一边点头一边回应陈以安,“有什么问题吗?” 陈以安“啧啧”咂舌:“你明明是那么懒的人,你居然会风雨无阻地把这本书一直放在书包里,还负重骑车,你也是厉害的!我佩服了!” 言忆看着孟江南,想到孟江南背着那么厚重的一本书,还要去她家接她,背着这么一本书已经很累了,可他不仅要承受书的重量,还要承受她的重量;他还要骑那么长的路程! 那他得多累啊! 言忆有一些内疚:“老弟,你别再送我回家、接我上学了,你太累了。” “这有什么关系?”孟江南毫不在意地答道,“我就当锻炼了嘛!而且我还同时进行几个运动呢!我既可以骑车,还可以负重。陈以安不是一直说我太懒了,揍我都不动弹,所以没关系的,我平时没时间锻炼,这样的话,我每天的运动量就够了。” “陈以安再也不会说我懒了!反而会夸我厉害。”孟江南开心得不行,“是不是这样?陈大小姐!” 某个大小姐点了点头,手撑着脑袋,满眼都是为孟江南着想的意思:“那既然你想好好锻炼了的话,那我可以把我的书也放在你的包里吗?给你增加一些挑战!” “这倒不用,谢谢你。”孟江南连忙拒绝。 如果他在带了他的比砖还重的书的基础下,再加上陈以安的书,还要再加言忆的体重。那他还能活得下去吗? 根本就没法活了!陈以安多半是想把他累死,这样的话,她的身边就没人管她的学习了!既然没人管她的学习和生活,她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了? 为了不让陈以安堕落,孟江南摸着下巴,考虑着今天晚上放学,把言忆送回家之后,去陈以安家补课的时候,应该给她出什么样的题目难为一下她呢? 可真是难办。 孟江南只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快要死光了。 目光投在了自己的这一本砖一样的“葵花宝典”上面,下定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从这一本书里挑出一道“适合”陈以安的题,好好难为一下她。 第110章 他以后能当警察吗? 陈以安见孟江南没了动作,也不再说话了,反而看着某一处摸着下巴,嘴角还有一抹似有似无的坏笑。 陈以安挑了挑眉:孟江南这家伙到底又起了什么坏心思了? 于是她顺着孟江南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那本厚实的书上。 陈以安觉得她的右眼皮在疯狂乱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孟江南!”陈以安气笑了。 果然一个人气到极致是会笑的。 这句话是一点都没说错。 孟江南从他的“葵花宝典”上挪开目光,转头看向陈以安,觉得陈以安脸上带着的表情,就怎么说呢? 她虽然说是笑着的,但是按照他那么多年来对她的了解,他从她的眼神里抓住了一抹杀气。 可那抹杀气淡淡的,甚至稍纵即逝,快到让孟江南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自己看错了。 孟江南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扯了扯言忆的袖子。 “怎么了?”言忆正在翻看着孟江南的这本书,翻了好几页,言忆发现上面都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言忆不禁更加佩服起孟江南来。 刚才孟江南扯她的袖子,可他没和她说到底找她有什么事情,就转头看着孟江南:“找我干什么?有什么事?有事的话就说啊!” 孟江南指了指陈以安:“你和陈以安从幼儿园认识到现在,应该对她很了解了吧?” 言忆扭过头看了陈以安一眼,又转回脑袋,点了点头:“算是吧,怎么了?” “那你觉得陈以安的怒气值现在是不是已经爆表了?”孟江南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道,“我是不是离见上帝不远了?” 言忆再次看了一眼陈以安,只见陈以安正站在座位前,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完了!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啊! 按照言忆对陈以安的了解来看,如果陈以安的脸上越是看不出表情,就越是生气。 “你好自为之,自求多福吧!我就先溜了。”言忆连忙转了回去,不知道孟江南到底怎么招惹到了陈以安,要是真的开战了的话,受到牵连的第一人就是她,谁让她就在战火的中心呢? 言忆默默地把椅子往前挪了又挪,就怕一会儿战火会落到她头上。 她那么弱小,到时候她受伤了怎么办? 到时候,她一肚子委屈都没地讲。 而孟江南作为“始作俑者”,他活该被挨打,而且他作为男生,皮糙肉厚的,不会掉多少血条的,帮她吸引掉一些战火的话,那就是他积德了。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孟江南干脆自暴自弃了。 在陈以安抬起手之后,手就要落在孟江南的身上之前,孟江南连忙伸出手来阻止了陈以安的动作:“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和一个条件要讲!” “行!你说吧!”陈以安难得大度了一次,反正一会儿孟江南这顿打注定是逃不了了。 孟江南一副大义凛然、英勇赴死的样子:“你能让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吗?” “行!”陈以安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要求了,那我就成全你。” 言忆在一旁听着,心里想着:这到底是哪个电视剧里的台词?他们不去当演员的话真是可惜了,影视行业少了他们两个真的是一大遗憾。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打我?”孟江南寻思自己没惹到陈以安吧,“我没惹到你吧!” 陈以安冷笑一声:“你刚才是不是起了什么坏心思?看着你的那本书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坏主意?你要是老实交代的话,我可以饶你一命!” 单纯的孟江南相信了,立马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 就连他打算今天晚上几点去陈以安家里都交代了。 言忆:“……” 陈以安:“……” 她们到底是应该夸孟江南这孩子实诚呢,还是应该说他傻呢? 怎么啥啥都说了? 言忆托着腮,在想要是孟江南在战争期间被抓走当俘虏之后,按照他现在的样子的话,那他是不是会在被严刑拷打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敌人了? 甚至有可能他还会通敌。 嘴这么不严,那他以后能当警察吗? 给他几辈子都当不了吧! “孟江南你个叛徒!”言忆不由把心声说了出来。 言忆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让孟江南和陈以安听见。 孟江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你在说什么?” 陈以安的脑回路和言忆难得在同一个频道上,想了一下言忆有可能想到的事情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不生气了吗?”孟江南听见陈以安笑了,就以为她不生气了,一脸惊喜。 他终于可以逃过一顿打了!真棒! “谁说我不生气了?”陈以安喊了一声言忆的名字,“忆宝!你回头!” 言忆回过头之后,和陈以安对视了一眼。 陈以安就用一脸“我懂了”的表情看着言忆,朝言忆伸出手:“忆宝,击个掌!” 言忆就跟陈以安击了一下掌。 “忆宝!你刚才是不是在想,要是在以前那种战火动荡的情况下,孟江南被敌人抓走了,要从他嘴里得到机密,他听到类似于:要是你把你们国家的机密告诉我们,那我们就饶你不死的话,他就真的全都和敌人托盘而出了?” 言忆重重地点头:“是啊!我就是那么想的!以安,你也太懂我了吧!” “而且你还想,像孟江南这样嘴不严的人以后肯定当不了警察,是不是?”陈以安又问。 言忆兴奋地站起身,紧紧握住陈以安的手:“以安!你简直太懂我了!” “是吧!是吧!”陈以安兴奋地不能自已。 她就说她最懂言忆了嘛! 她们嘴里的当事人在一旁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孟江南才开口:“你们至于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吗?再说了,我根本就不是你们嘴里说的那样好不好?我最能保守秘密了!你们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差劲!” “再说了!以后我肯定能当上警察的!”孟江南握紧拳头,在空中挥了挥,“你们别小看我!” 言忆觉得平时孟江南一直都会鼓励她,夸奖她,给她提供了许多情绪价值,如果她不给孟江南积极的正面反馈的话,那么孟江南会有多寒心啊! 她想到这里,就一脸认真地看着孟江南,点了点头之后,用特别认真的语气和孟江南说:“嗯!你以后一定会当上警察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孟江南又向言忆确认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言忆整个人面向孟江南,一字一顿:“我说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当一个警察。” 想了想,言忆又加了一句:“也一定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好警察!” 说完之后,言忆就又看起孟江南的书,她觉得孟江南的字真的太好看了。 她的字迹其实也很清秀,但是就是不如孟江南的字那么苍劲有力。 她也想写得这样一手好字。 孟江南听了言忆的这番话之后,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他甚至还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言忆。”孟江南用更加认真的语气叫了一声言忆的名字。 “嗯?”言忆听到孟江南喊她,就转过头看着他,“又有什么事吗?” 孟江南认真想了想,然后两眼亮闪闪地看着言忆,语气比言忆更加认真且真诚:“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以后你想当一名作家,你一定能实现你的梦想的,而且,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特别特别优秀的作家,还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希望你的愿望早日成真呀。”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眸子,在孟江南的眸中看到了她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孟江南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看着那么认真的孟江南,不知怎么的,言忆笑得眯起了眼,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软软的,声音也小小的:“谢谢你呀,孟江南。” 可她心里清楚,按照钟怀安的性子,肯定会让她选她不喜欢的专业,甚至还会逼迫她考她不喜欢的学校。 她还记得言祁写的日记里,有那么一天这么写道: 我马上就快要高考了,但是我直到现在还是会做梦梦见我二年级的时候,妈妈把我最心爱的、辛辛苦苦拼了半个月的航母模型摔在地上的场景。 那些模型的零件、碎片一直都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们散落在地上,朝我喊着好疼啊,问我能不能不要把它们倒进垃圾桶。 我想把他们都抱进怀里,告诉他们,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他们,因为我最热爱的就是他们,当一名船长是我的梦想。 可是,我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妈妈跨在了窗台上,听到她和我说要从楼上跳下去,听到她说让我考清北大学。 我想拒绝,可我不能。 我那时候才二年级,我怎么能反抗得过妈妈啊…… 妈妈指着地上的模型碎片,说那些是垃圾。 那些不是垃圾!不是! 我的梦想不应该是垃圾!也不应该被倒进垃圾桶! 当我把那些模型倒进垃圾桶,把垃圾桶盖上之后,我好像听到我的那些模型在哭,在祈求我说别不要他们。 可我能怎么办呢?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我只能听妈妈的话,只能努力考到妈妈想让我考到的清北大学,我能怎么办啊? 言忆都能把言祁的日记背下来了。 但是更让她心疼的是:言祁这篇日记后面的满满一页,写的都是“谁能来救救我”。 那一页的字,都是红色的。 言忆不知道言祁到底是用什么写的,总之就是触目惊心。 他到底是用的红色墨水笔,还是用红颜料? 还是用他的……血?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所以,作家啊? 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这终究是一个遥不可及,不!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实现的梦想。 言忆转过身去苦笑着,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痒,还以为是有蚊子在叮她,就伸手挠了挠,可指尖却触碰到了湿漉漉的东西。 原来是眼泪啊。 孟江南凑过去,看到了言忆脸上的泪,惊讶道:“不会吧?我就只是给你祝愿而已,你怎么也感动地哭了?” 言忆一边用手抹眼泪,一边笑着点头:“是啊,我就是很容易感动哭的嘛。” 可孟江南没从言忆的声音里听出多少感动来,更多的却是破碎感。 他觉得言忆真的快要碎了。 “你别用手擦,我给你纸巾!”孟江南从桌洞里拿出那包之前刚从小卖部里买来的没用多少的纸巾,递到言忆的手边,“你知道手上有多少细菌吗?怎么和一个小孩子一样,用手擦眼睛呢?知道眼睛有多重要吗?要是细菌钻眼睛里的话,你就会看不清东西……” 言忆听着孟江南的话,明明孟江南比她要小一天,怎么现在感觉和孟江南反过来了呢? 现在好像她变成了一个小妹妹,而孟江南则变成了比她大的哥哥。 就像是…… 言祁那样的哥哥。 言忆抽出一张纸巾就要擦眼泪,孟江南见状,连忙从言忆手里抢过那张纸巾。 “你不会自己从里面抽吗?非要拿我手里的干什么?”言忆不解地看着孟江南。 孟江南尴尬地拿纸巾假装擦鼻涕:“我突然之间觉得我的鼻涕要流下来了,所以我来不及自己抽,你手里有现成的,不拿白不拿。” 他能说其实是他忘了把最外面的那张纸巾抽走了吗? 那么不卫生的东西,能给言忆擦眼睛吗? 开什么玩笑呢! 言忆擦完眼泪之后,继续往后面翻孟江南的书,发现有几页空白的,言忆再往后翻了几页,就又有孟江南的字迹了。 “你有几页没写,是忘记写了吗?”言忆把那几页翻给孟江南看。 孟江南看了两眼,随后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几页的题目太简单了,没必要做。” 言忆:“……” 她就不应该问他这个问题。 言忆看了看那些题,觉得她连题目都读不懂,更别提让她做了。 算了,按照她的脑子,给她几百年都做不出来这种题。 把书还给孟江南之后,言忆就又开始做作业了。 陈以安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好久,见言忆开始做作业了,她这才轻咳了一声:“我们的账,似乎还没算完呢,对吧?孟江南!” 第111章 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名字更好听 之前陈以安见他们不仅似乎忘了她的存在了,还像是忘了她还在生气。 她没忍住咳了几声,想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回到她身上。 可结果呢?他们两个就像是跟七老八十的人一样聋,好像听不到她咳嗽一样,还旁若无人地在那里“商业互夸”。 一个跟另一个说相信他以后能当上一名警察;然后另一个跟这个说相信她以后一定是个优秀的好作家。 可怎么没一个人来管管生气的她? 终究是她错付了! 她就当她的一片真心喂了狗。 刚才看见言忆似乎是哭了,她不大清楚,因为言忆是背对着她的,她没法看见“实时转播”。 但当她看到孟江南把纸巾给言忆之后,又在言忆要擦眼泪之前,把最外面的那张纸巾抢掉了之后,她就知道言忆肯定是哭了。 要不然孟江南为什么要把最外面的那张纸巾抢走? 他是怕最外面的那张纸巾不卫生。 还和言忆说什么“要急着擦鼻涕”这种那么蹩脚的借口。 谁信啊? 她就问,谁会信? 但是看着言忆,好吧,言忆这个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人信了。 陈以安觉得她现在真的有点想哭:孟江南的这种细心和“细节控”,什么时候也能用在她身上? 她明明也是女生,也需要有一个绅士这么对她。 尽管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一样,可她也会难过,看着言忆被孟江南这么温柔地对待,她也会嫉妒。 微微叹出口气,看向坐在前面的言忆,陈以安皱了皱眉:不过,言忆现在怎么那么容易哭? 肯定是刚才孟江南又说了什么惹哭言忆的话,虽然说她刚才把他们之间的所有话一字不落地都听进去了,但是,只要言忆哭了,那肯定就是孟江南的错! 陈以安见言忆现在的情绪平复下来了,开始做作业了。 被孟江南和言忆他们忽略了那么久的她,心里实在是有一些不太平衡了:他们怎么都自顾自地说话,都不管刚才生气得不行的她? 所以说,孟江南和言忆就是不在意她! 那他们这朋友是做不下去了! 让他们两个人过去吧! 但她只是那么想想而已,朋友还是得要当的。 毕竟谁会嫌朋友多啊! 孟江南听到陈以安的那番话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事情。 转过身,一脸抱歉的样子:“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还在生气来着。” 陈以安看着孟江南的表情,他嘴上是那么说,但是她根本就没在孟江南脸上看出多少抱歉的样子,而且他话里话外都是在告诉她,他压根就没把她当一回事,甚至也不在意她刚才有没有生气。 陈以安的拳头硬了,她现在更想揍孟江南一顿了。 但她是一个特别有礼貌的好孩子,她爸妈一直和她说,不管她到底是要问别人借什么东西,或者是她想让别人干什么事,都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于是陈以安歪了下脑袋,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孟江南,我要是有一件特别想干的事情,你说我到底是应该干呢,还是不应该干呢?” 孟江南觉得陈以安的话题跳得实在是有一些快,他那么强大的反应力都没跟上陈以安的脑回路。 “你要是有什么想干的事情的话,那你就去干啊!有一句话叫心动不如行动,只要你有想去干的事情,那你就去付出行动嘛!光说不做和空想有什么区别?”孟江南反应过来之后这么说道。 “行!”陈以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那你愿不愿意意跟我一起干?” 孟江南还以为陈以安是有什么“好差事”,就特别信任陈以安,没等陈以安说出什么事来就点头:“行啊!” “那我可以揍你吗?”陈以安活动了一下筋骨,她怕她要是不把自己的筋骨活动开,一会儿揍孟江南的时候,岂不是会把自己的腰闪了? 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该多丢人啊! 明天一早的校园网上的头条就是:某初一年级一陈姓女生为了揍同班同学孟某,结果伤害性不强,反而把自己的腰闪了,这叫做“伤敌八百自损一万”。 她可不想上头条新闻。 也不想“火”了一把之后,一下课就会有很多外班同学来他们班门口,想要一睹那个“伤敌八百自损一万”的芳容。 她要脸,她也丢不起这个人。 “啊?”孟江南惊呆了。 陈以安刚才说出的是什么话? 她说要揍他? 她难道不是说要和他一起做什么“好差事”吗? 这跟揍他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你不是问我说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干吗?这跟揍我有什么关系?”孟江南连忙表示抗议。 陈以安仍旧掰着手指:“对呀,就是得要我和你两个人一起干呀!我揍你,你挨揍,少了一个都不行,这有什么问题吗?” 孟江南委屈巴巴地拉了拉言忆的衣角:“姐!亲姐!你的朋友要揍我,你同意吗?” 言忆看了看孟江南,又转头看了看陈以安。 一个是她从幼儿园认识到现在的朋友,另一个是她一见钟情的男生。 两个人她都不想得罪,这可怎么办? “这个嘛,就怎么说呢?就这么说吧!”言忆看着孟江南,“你有时候让我挺生气的,但我没揍过你,所以,我就让以安帮我揍你一顿算了。” “以安啊!”言忆扭过头,对着陈以安说道:“你下手轻一些,别下手太狠了!要是把他打疼了怎么办?” 孟江南有一些想哭的冲动:言忆这是在心疼他啊! 他太感动了。 可事实证明,他感动得有一些早。 下一秒,言忆的话就传入孟江南的耳中:“要是你把他打疼了的话,他让你赔钱怎么办?而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被你打得急眼了的话,他还手怎么办?你一个女孩子,打不过他一个男生的。” “我跟你讲哦!”言忆凑到陈以安的耳边,悄声说:“孟江南的力气可大了,他真的会把你打疼的!你相信我!” 陈以安重重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忆宝。我会注意的。” 孟江南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心碎掉了的声音。 “言忆,你好伤我的心啊!”孟江南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我没想到你居然不跟我站在同一战线上,我们是同桌,就一点同桌情谊都没有吗?也不如你的友情?” 言忆默默看着孟江南捂着的位置,有一些无语。 是个人都知道,人的心脏都是在左边的吧!他捂着右边是几个意思? 就算孟江南是极少数的那种心脏长在右边的人,可她没从陈以安嘴里听到这一秘密啊! 不过,言忆想到孟江南那么聪明,他成绩那么好,该不会就是因为他的心脏长在右边的原因吧? “老弟,你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吗?”言忆两眼放光,她从没有见过心脏长在右边的人。 所以,今天,她就要开眼界了吗? “不是啊!”孟江南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不是的话,那他到底为什么要捂着右胸口啊! “那你捂着右边,是为什么?”言忆指了指孟江南的手。 孟江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默默地把手捂在左胸口:“捂错地方了。” “怎么会捂错呢?”言忆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心脏长在什么地方都能弄错的吗?” 孟江南一脸哀怨地看着言忆:“我被你气忘了!” 言忆一脸问号。 这也能怪她的吗? 言忆表示这口又大又黑的锅她不背! 陈以安伸手推了推陆以安:“陆陆,你让我出去一下,我怕一会儿孟江南被我打跑了之后,我就追不上他了。” 陆以安站起身来,让出位置:“安安,要记得轻一点打!” 孟江南再次感动起来:他就知道肯定会有人心疼他的! 陈以安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以安:“陆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只听陆以安继续说出后半句话:“要是把你的手打疼了怎么办?我会心疼你的。” 现在轮到陈以安感动了。 孟江南: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陈以安还记得孟江南有一个要求呢,就问:“在我打你之前,你把你的那个要求说出来吧!让我听听到底是什么要求,答不答应你得要看我的心情。” 孟江南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打我的话,别打脸行不行?我要是毁容了的话,我会伤心死的。” 陈以安点了点头:“行,我同意了。” 真是笑话,人的头最为脆弱,就算孟江南不和她说,她也不会往孟江南的头上招呼。 要是孟江南知道陈以安的这一句心声的话,他肯定要暴走了:那你之前把书卷起来,打我脑袋的事情算什么? 陈以安抬起手就要往孟江南身上打。 数学老师从试卷中抬起头,刚好就看到陈以安的动作,就立马出声制止了:“陈以安!你干什么呢?怎么能欺负同学呢?” 孟江南松了口气:他终于能从陈以安的魔爪底下逃脱了!他终于可以逃过一顿打了! 他简直太爱数学老师了! 陈以安最怕的就是数学老师了,她就悻悻地放下手,弱弱地说:“我哪敢欺负他啊!” 数学老师从试卷中找到陈以安的试卷:“你过来一下!好好看看这些题目!看看你都做成什么样了!” 陈以安低垂着头,走到讲台边上,等着挨训。 哪里想到数学老师把试卷递给了她:“这一次有一些基础题都没做错!粗心大意的毛病也改了很多,你比之前进步多了!继续努力!把卷子拿回去改一下吧!不懂的问题问一下孟江南。” 陈以安伸手接过试卷,朝数学老师鞠了一躬:“好的,谢谢老师!” 回到座位上之后,陈以安就看起她做错的题来。 “孟江南!”陈以安喊了一声,“你快帮我看一下,这道题为什么错了?” 孟江南转过身从陈以安手里接过卷子,只扫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你用错公式了,只要换一个公式就可以了。” 陈以安立马就翻开书,在上面找起公式来。 重新把数字代入进公式里,陈以安就戳了戳孟江南:“孟江南!你帮我看一眼!这样是不是对了?” 孟江南看了一下,点点头:“对,没错!你好聪明!” 陈以安看了看窗外之后,惊讶地看着孟江南。 寻思着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啊! 她刚才听到孟江南夸她了? 是她在做梦吗? 陈以安站起身,探出身子,在孟江南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你干什么?”孟江南疼得喊起来,“没事拧我干什么?” 陈以安问了一句:“疼不疼?” “你说呢?”孟江南揉着痛处,“疼死我了好不好!” “原来我不是在做梦啊!”陈以安继续看起错题来。 孟江南气得七窍生烟:“你觉得你是在做梦的话,那你拧你自己啊!拧我干什么?” “我怕疼啊!所以我不拧自己。”陈以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 孟江南觉得他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拍了拍言忆:“姐!你快帮我看一下!红了没?” 言忆探过脑袋,和孟江南的胳膊凑得极近:“嗯!红了!有点像煮熟了的龙虾。” 如果说孟江南没看到言忆的目光仍旧在她的作业本上,手上写作业的动作不停的话,那他就信了。 “哎!我就是一个可怜虫!”孟江南碎碎念起来,“同桌不关心我,和我一起长大的邻居还要欺负我。我怎么这么命苦!” 言忆听不下去了,连忙放下手里的笔,掀起孟江南的衣袖,看了一眼孟江南的胳膊,上面的确红了一块。 “真的红了。”言忆一脸认真。 孟江南“嗷”了一嗓子,揉着自己的胳膊:“陈以安!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你自己是在做梦啊?” 陈以安开始改起错题来:“因为刚才你居然夸我了,我觉得有一些不敢相信,我以为我是在做梦,所以我就拧了你一下。” “我就不应该夸你!”孟江南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我真是嘴欠的!” 这算不算祸从口出? “你为什么要说是你在做梦呢?就算你说,我今天居然夸你了,你怀疑太阳今天是不是从东边落下也行啊!”孟江南疼得龇牙咧嘴的。 陈以安这人手劲那么大!居然还挑他的软肉拧! 简直过分! 他今天晚上不去陈以安家里,不给她找几道让她感到头疼的题目,他就不姓孟!改跟她姓! 那他是不是得要叫“陈江南”了? 算了,好像不怎么好听。 他还是觉得“孟江南”这个名字更好听一些。 别问!问就是不想和陈以安一个姓! 第112章 你要是飘了,那我把你拽回来 “我宁愿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也不愿意怀疑太阳会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陈以安继续改着错题,头也不抬,“众所周知,太阳东升西落是客观真理,我为什么要怀疑真理呢?你是不是在和我搞笑?” 孟江南放出狠话:“陈以安,你今天晚上给我等着!我倒要让你知道拧我的后果是什么!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的话,你快要上房揭瓦了!” 陈以安耸了耸肩,吐了吐舌头:放狠话谁不会啊!她也会! 就孟江南的这种狠话,她都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她压根就不带怕的。 再说了,孟江南的性子,她还不了解吗? 对她来说,孟江南也就只是嘴上功夫了得而已,说出来的话只是会伤人心而已,但是他给出的实质性伤害其实极低。 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她为什么敢这么说呢? 平时打孟江南打得最多的人是她;小时候从和孟江南熟悉之后,欺负他最狠的人也是她;幼时敢从孟江南那里抢走东西的人也是她。 那么孟江南呢?他在受到那么多她的欺负之后,他干了些什么呢? 他就只会朝着她挥挥拳头,再给她来一句毫无伤害力的“你给我等着”。 在孟江南给她来上那么一句之后,她就会回一句“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啊”,她都已经等了好多年了,都没有等到孟江南做出那种他口中说出的“等着”的事情。 不过,孟江南除了会在给她补习的时候,用笔敲敲她的头之外,孟江南就没做出什么多过分的事情。 他也从不会还手打她。 所以,她才敢毫无心理压力地继续欺负孟江南。 以前在她欺负完孟江南之后,她家爸妈总是对她说:你那么欺负隔壁孟江南,他都不生气的,你就是被他惯坏的,要是你也这么对待其他的男生,他们肯定就会揍上来了,谁会惯着你这种行为? 然后她爸妈就不止一次跟她说:孟江南只是不和你计较,要是真的计较起来,他急眼了之后,肯定会把你打得我们都不认识。以后不能像对孟江南那样对待其他男生,他们不会纵容你的,他们的力气比你的力气大多了。不过,要是有人欺负你了的话,你要是可以自己解决的话,你就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话,你就回家,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会给你撑腰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以安敢那么顶撞刘致昊的原因。 她有爸爸妈妈给她当后盾,她怕什么? 直接和他干就完事了! 通常她都是有仇当场必报的,受了委屈之后,把牙齿打碎往肚子里咽? 她做不到!她为什么要受那种委屈? 她才不愿意让自己受委屈呢! 有一句话叫做“退一步乳腺增生,忍一时卵巢囊肿”。 她为什么要憋着气,让自己不舒服? “等着就等着!说得好像我怕你一样!”陈以安特别不屑地道,“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晚上能干出什么事来!” 孟江南“哼”了一声之后,心里更想要给陈以安出几道难题难为她了。 反正她把数学作业都做完了。 他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更要让她好好吸取教训,让她知道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 孟江南心里清楚,他一直这么纵容陈以安的行为是大错特错的。 因为他要是再这么纵容她的话,她以后要是对其他男生也这样的话,那她绝对会吃亏。 可是,他这么纵容陈以安是有理由的。 他从小到大受到的家教和教养告诉他,应该要对女生绅士一些,不能欺负女生,要对女生好一些,再好一些。 孟江南的所有做人的道理都是从自己的爸爸妈妈那里学来的。 从小,孟颂言就跟他说:因为他身为男生,长大之后,力气比女生要大得多,这是他跟女生比起来所拥有的先天独厚的优势;二是因为他身为男生,长大之后会变得又高又壮,而男生有那么优秀的身高优势,就是为了保护女生的;三是因为孟颂言一直以来以身作则,和妈妈江承恩很是恩爱。 从孟江南有记忆开始,他就没见孟颂言对江承恩红过脸,也没凶过江承恩。 自从江承恩生下他之后,江承恩就没再出去上过班,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家庭上面。 江承恩不仅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还是一个特别孝顺的女儿、儿媳妇。她一直对家中的长辈很是尊重,用自己的言行告诉孟江南:一定要尊重长辈、孝敬长辈。 而孟颂言很是体谅江承恩,不管下班多晚,如果江承恩没去睡的话,他都会给江承恩一个拥抱,然后给她按摩一下,并且跟她来一句“辛苦了”和“我爱你”。 孟江南记得小时候,有时候妈妈疲惫了一天,就靠坐在沙发里睡着了。 孟颂言下班回到家之后,看见江承恩在沙发里睡熟了,就去拿来毯子给江承恩盖上,然后把孟江南抱去餐桌旁边,让他自己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旁或是看书,或是玩玩具。 接着孟颂言就去厨房里,关上厨房门,开始做菜。把菜端上桌之后,告诉孟江南说:一定要体谅妈妈,要照顾女生一些,因为女生跟男生比起来特别脆弱。 孟江南对所有女生都很温柔,但是他为什么要对陈以安那么毒舌呢? 他自我感觉自己是一个特别有耐心、脾气很好的人。 但是,试问一下,当你给另外一个人讲解了不下十几遍的解题方法之后,可结果对方非但不认真听讲,还总是会神游天外,最后还是给出错误答案来,是个人都会生气、恨铁不成钢的吧? 有时候,同一道题目,陈以安能做错五次。 上一秒刚和她说完解题思路,她嘴上连连说着“知道了,会了,太简单了”,可下一秒,不该错的地方依旧会错。 有时候孟江南挺佩服陈以安的。 他知道陈以安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是她能将同一道题,解出好几个不同的错误答案,也是挺厉害的。 孟江南翻开书,托着腮一边做题,一边在书上筛选着适合陈以安做的题。 可他完全忘了,他的这本书上的题都是奥赛题。 就算他给陈以安几百年的时间,陈以安可能也解不出来一题。 “孟江南!”陈以安又喊了一句,“我这一题为什么错了?” “你快帮我看一下!” 孟江南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转过身,从陈以安手里拿过试卷:“知道了!陈大小姐!” 只是瞄了一眼陈以安的步骤之后,孟江南就被气笑了。 陈以安不知道孟江南怎么突然之间就笑了出来,就小声嘀咕着:“笑什么啊?有那么好笑吗?” 孟江南把试卷递回去:“我觉得你肯定可以自己找到错误的地方的!” 陈以安拿回自己的试卷,一个字一个字地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但她还是没找到问题所在。 “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你就告诉我一下吧!”陈以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些祈求,“你最好了!拜托你啦!告诉我吧!” 孟江南摇着头:“我觉得你可以的!你再仔细看看!” 陈以安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最后摇了摇头:“没看出来。” 孟江南叹了口气:“你又犯老毛病了!你把题干里的数字抄错了!” 看看!这人是不是该骂?都已经看了那么多遍了,还是没找出她自己的错处来。 到底哪个好人能像她一样,抄题干都能抄错的人,把“8”抄成了“6”的人应该不是很多吧? 陈以安立马看着自己的试卷,发现自己真的把数字抄错了。不由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嘛!我立马就改!你别生气!” 孟江南摇着头,无奈地再叹了一口气。 “我生气什么?”孟江南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他觉得自己的心都麻木了,“我为什么要生气?生气的人难道不应该是老师吗?不应该是陈叔叔吗?” 孟江南在心里不断地为自己自我洗脑:不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的! 言忆一边做作业,一边在心里担心着自己刚才到底做错了多少题目,一个没注意,就也把数字抄错了。 刚好孟江南看见了。 孟江南就更加无语了。 他没忍住伸手在言忆的作业本上指了指,言忆转过头看了一眼孟江南:“怎么了?” 孟江南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堵:所以说,朋友身上有的缺点,也是会像传染病一样,会传染的吗? “你看一下我指的地方,再看一眼题目。”孟江南好声好气地提醒了一句。 言忆看了一眼孟江南手指指着的地方,又看了一眼题目,发现了问题所在,立马把写错的数字改了过来。 孟江南满意地点了点头:要是陈以安能像言忆一样,很快就能懂他的意思,然后再找到自己的错处就好了。 要是人人都像言忆,他就可以少受点气。 想想就觉得那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了。 心里都通透了。 孟江南实在是没忍住转过身去,对陈以安说:“陈以安,你要是和言忆学习一下的话,我觉得我应该能多活几十年。” “啊?”陈以安实在是跟不上孟江南的脑回路,“你是什么意思?我和忆宝学习什么?” “学习一下她的细心和懂我。”孟江南觉得要是陈以安有言忆一半细心,有言忆一半的学习能力。那他教陈以安的时候,该有多省力啊! 陈以安心里特别不平衡:“孟江南!你别当我耳聋眼瞎!我还没年纪大到这种地步!” 孟江南实在是太双标了!怎么能如此区别对待呢? 提醒她的时候就来一句“你再仔细看看”;提醒言忆的时候呢?不仅给她指明了错处不说,还和她说“再看一眼题目”。 这就只差直接和言忆明说了好吗? 要是他也这么提醒自己的话,她也能那么快就看出自己出错的地方好吗? 那她还至于把自己写的内容看了那么多遍吗? 根本就不至于! “孟江南!”陈以安一脸哀怨。 “哪一题不会订正?”孟江南转过去要去拿陈以安手里的试卷,“拿过来我看看。” 陈以安把试卷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不让孟江南拿走自己的试卷,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叫我有什么事吗?”孟江南问道。 既然不是要问他题目,那她还有什么需要找他的事情? 陈以安一字一顿地说:“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孟江南呆住了,指着自己:“我?见色忘友?” 陈以安重重点头:“对!你没听错!就是说你!你就差直接告诉言忆说她哪里错了!你怎么提醒我的?你就只是让我自己找!要是你不和我说我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的话,你给我几辈子我都找不出来!” “这是你自己不细心,不仔细造成的,这也能怪我吗?”孟江南简直服了,陈以安怎么乱用词啊! 言忆为了不让陈以安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就连忙转过身去:“以安,你让我先看一眼你的试卷,我有一道题不怎么会,你给我看一下。” 陈以安大方地把试卷递给言忆:“行!给你吧!” “你要是有不会的题目的话,你一会儿拿到试卷之后可以问我的。”孟江南看不懂言忆的这种操作,“你拿她的试卷干什么?我又不会不教你。” “你不懂!”言忆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言忆说着将身子往孟江南那里靠了一点,然后轻声说:“我要是不把以安的注意力吸引掉,我不知道她还会说出多离谱的话。” 孟江南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然后孟江南给言忆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轻声夸道:“还是你想得周到!真不愧是你!” “你别什么都夸啊!”言忆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人怎么不管她做出了什么事,或者是她说了什么话,都要夸一句啊,“要是你再这么夸下去的话,我要是飘了怎么办?” 孟江南抬起两只手,装作手里有一根线一样,做出拽住那根线,用力往下拉的样子:“你要是真的飘了的话,那我就把你拽下来!你那么轻,肯定很容易就能把你拉回来!” 第113章 好羡慕孟江南的作息 言忆看着孟江南这幼稚的动作,听着他这么可爱的话语,言忆低下头去,用手挡住唇,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孟江南恼羞成怒地来了一句,“不许笑我!” 言忆能告诉孟江南说,她是在笑他幼稚吗? 要是被他知道了之后,他岂不是会生气?岂不是会觉得没面子? 为了给孟江南留点面子,言忆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我是觉得你好可爱啦!要是我真的飘起来了,到时候我越飘越高,越飘越远的话,你有什么办法能把我拽回来?再说了,我又不是气球,不像气球那么轻,而且也没有拴着我的绳子,你怎么把我拽回来?” “退一步来讲,就算我身上有绳子,我飞到半空中了,你再把我拽下来,有那么大的重力,我掉下来之后,不是会把你压扁吗?” 孟江南打量着言忆,一副“你看不起谁呢”的表情:“就你这体重?我能拽不动?不是我跟你吹!我的力气大得能把两个你拽回来!” 言忆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孟江南,就只能点了点头,来了一句:“哇塞!那你可真是太棒了!” 言忆的这句话,就怎么说呢? 像是在夸他,但又不太像。 孟江南觉得言忆是在敷衍他,可他没有证据。 “而且,你这小身板,还想把我压扁?你还是省省吧!”孟江南伸手捏了捏言忆的胳膊,“你先把自己养养胖之后再说这句话吧!” 接着孟江南松开手,托着腮,侧头看着言忆。 旁边的人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炽热,言忆都没心思看陈以安的试卷了。 转过身把陈以安的试卷还回去:“谢谢以安。” 全程都在听着的陈以安说:“不用客气。” 在言忆转回去之前,陈以安伸手拉住了言忆:“忆宝!对于你身上没有拴在气球上的绳子,以至于孟江南没办法把你拽回来。其实这个问题特别好解决。” “嗯?”言忆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她想知道陈以安能说出什么好方法来,“你说来听听!” 要是没有坏心思的话,不把言忆整得无语的话,那她就不是陈以安了。 陈以安一脸坏笑,轻声说:“很简单,只要让孟江南把你拴在他的裤腰带上就行了。” 言忆沉默了。 她居然指望能从陈以安嘴里听到什么好话来。 听听!她刚才说的叫什么话? 让孟江南把她拴在裤腰带上? 怎么的? 她是钥匙吗? 就非得要把她拴在裤腰带上? 她不是钥匙,她是要去死一死。 陈以安到底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言忆看了一眼孟江南,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听到陈以安的话的样子,她就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孟江南听到的话,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又会不会因为陈以安开出这样的玩笑而生气。 “以安!”言忆把脑袋凑过去,“你说什么呢?这种话能这么乱说吗?要是被孟江南听到的话,那该多尴尬!” “就算被他听见了又怎么样?”陈以安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又不会拿我怎么样,我怕什么?而且,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可是……可是……”言忆“可是”了半天都没说出什么来。 陈以安柔声安抚着言忆,声音小得听不见:“没事的,他不会介意的,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孟江南喜欢你,他就是太过迟钝,看不清自己的感情,其实谁都能看出来他喜欢你了,就他自己一个人不自知。” 言忆连忙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 发现班上的同学和数学老师都看向了她,言忆就在原地跳了跳:“我感觉好像有虫子进我的衣服里了。” 同学们这才开始干起他们自己的事情来。 言忆松了口气,暗暗佩服起自己反应那么快。 果然,不把一个人逼到极致,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优秀。 言忆坐回座位上,转过身去,对陈以安咬牙切齿地说:“以安!你别乱说!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啦!要是被孟江南听到的话,那该有多尴尬。” “尴尬?为什么会尴尬?”陈以安有一些不太懂言忆的想法,喜欢的人也喜欢她,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她为什么会感觉尴尬呢? 言忆看了看孟江南,发现孟江南正看着她和陈以安,言忆就把孟江南整个人转回去:“做你的题目去!看我们干什么?能告诉你下一题怎么做?” 孟江南委屈巴巴的:他就是想听听她们姐妹之间讲些什么话题而已,然后从中知道言忆的喜好,可以更加了解言忆一些。 这样的话,他以后可以少惹言忆生气了,也知道应该怎么哄言忆了。 可他居然被言忆嫌弃了。 “我就是想听听你们在说什么而已,为什么不让我听?”孟江南的声音里满含委屈,听着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言忆的额角一跳:让他听她们的聊天内容?拜托!她还没活够呢! 要是被孟江南知道,她们正在谈论的主人公是他,而且谈论的内容还那么离谱。 离谱得就像是离谱的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那么,她和陈以安可能就要离去见上帝不远了。 “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秘密,你一个男生又不懂,你少打听!”言忆把孟江南的脑袋按在他的胳膊上,“你先睡一会儿,一会儿就要上课了,等上课之后, 你就睡不了了。” 孟江南又开始无缘由地开始感动:“言忆,你是在心疼我吗?” 言忆她开始心疼他了!担心他不够睡了! 孟江南感觉他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心疼他?孟江南是没睡醒还是想太多? 但言忆能告诉他缘由吗?不能。 于是言忆连连点头:“对,被你发现了。你晚上的时候,不仅要做学校里的作业,还要做那么多题,肯定晚上很晚睡觉。而你早上的时候,还要起那么早,所以你的睡眠时间不充足,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上一节课的时候,做完题之后就连检查都没检查,直接趴下睡觉了。” 孟江南被言忆戴了一顶高帽子。 他其实不像言忆说的那样晚上做很多作业。 一些对他来说很简单的作业,他一向都是不做的。 他只在晚上做他喜欢的奥数题而已。 还有一点,言忆也说错了。 他的作息十分规律,只要一到睡觉的点,孟江南不管做题做得多上头,都会放下手里的题目,然后上床睡觉。 因此他的睡眠时间能满八个小时。 他根本就不像言忆说得那样。 属实是言忆高估他了。 他上一节课做完卷子之后,没检查就趴下睡觉,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实力,那么简单的题目,他觉得没必要检查。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做完试卷之后,觉得太过无聊了,没什么事干,就只好睡觉了。 要问他为什么不在做完试卷之后把其他科目的作业做了? 因为他怕要是做其他科目的作业,数学老师要是误以为他在作弊该怎么办? 到时候给他几百张嘴都说不清。 还不如把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睡觉呢。 这样的话,他就有更多的精力,好在晚上放学的时候,把言忆送回家了。 陈以安特别了解孟江南,听到言忆说的那段话之后,就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脑袋摇得也快要掉了,立马给言忆纠正:“忆宝,你不了解孟江南。” “为什么这么说?”言忆好奇地问道,“我怎么不了解他了?” “要是你了解他的话,你根本就不会说出你刚才的那番话了。”陈以安开始跟言忆抖落孟江南的习惯,“孟江南这个人,他特别自大,盲目自信,主要体现在学校里的题目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他觉得简单的题目,根本就不会做的。刚才你在他的书上也看到了,有几页都是空白的,他就是因为觉得很简单,才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做。” “他做完试卷之后没检查,我跟你打个赌吧。”陈以安托着腮帮子看着言忆。 “学校里不让赌博!这是不好的行为!”言忆一直都是一个乖乖女,主要是因为她觉得反抗会得到更多的伤害,还不如听那些“权威者”的话,这样的话,自己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陈以安“啧”了一声:“这算什么赌博?我们又不赌钱!要是我说对了,你就把你的试卷上做错了的选择题都抄一遍;要是我说错了,我就抄一遍,怎么样?” 言忆想了想,根据自己的记忆算了一下她做错的选择题题数,感觉错的题目不算多,于是就同意了陈以安的要求:“好,我同意了。” 孟江南在一旁想插话,他不知道陈以安会跟言忆打什么赌,想阻止陈以安说出接下来的话,可陈以安凶巴巴地来了一句“闭嘴”,于是孟江南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不是!他为什么要怕陈以安啊? 他想强硬一点,但听到陈以安和言忆说:“我跟你赌,孟江南那么自大,所以他这张数学试卷不会是满分,他肯定会有一些扣分的地方,不信的话,一会儿老师把试卷发下来之后,你可以把他的试卷借过来看一眼。” 言忆点了点头:“行。” “而且,孟江南算是老年人,他的作息一直都很规律的。”陈以安特别羡慕地看着孟江南,“他一直都是按照他的时间表睡觉的,已经坚持好多年了。就算他还有作业没做完,但他还是会根据时间表上的时间去睡觉。” “他每天都能睡满八个小时!”陈以安话里的羡慕都快要溢出来了,“八个小时啊!我简直太羡慕了!” 言忆愣了一下:八个小时?是什么概念? 就算孟江南每天五点起床,那他每天十点就准时睡觉了。 言忆转头看了一眼孟江南,眼里的羡慕收不住了:她的睡眠时间根本就没法看。 如果说学校里布置的作业多的话,她还是得要把学校里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之后,再把钟怀安给她安排做的题做完之后才能上床睡觉,那时候都已经到凌晨了。 言忆叹了口气,她好想跟孟江南一样拥有充足的睡眠啊。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言忆有一些好奇地看着陈以安,“你是住在他家里的?所以你对他的作息那么清楚?” 陈以安简直被言忆逗笑了:“怎么可能啊!你在想什么?我以前不知道孟江南有这个习惯,所以我有一次给他发消息,问他题目怎么做。他平时总是会很快回复消息的,有时候会秒回,就算不秒回,他看到消息之后都会回复的,但我那天等了一个小时,他都没给我回消息。我就去他家找他了。” “结果,你知道我有多震撼吗?”陈以安觉得她真的快要哭了,她真的羡慕死了。 “嗯?你说!”言忆特别好奇。 “我按响他们家的门铃之后,在门外等了好久,才等到孟叔叔开门。”陈以安一把辛酸泪,“孟叔叔一边打哈欠,一边问我有什么事,我就和孟叔叔说我要找孟江南问题目,可孟叔叔和我说,孟江南早就睡熟了。” “然后,他还告诉我说,他们家一般都很早上床睡觉的。”陈以安羡慕得不行。 平时她父母总是让她学学孟江南,让她学习孟江南的努力;学习孟江南的勤奋,可他们怎么不让她学习一下孟江南的作息? 他们又怎么不学习一下孟江南的父母的教育理念? 他们就只会让她和孟江南做比较,他们为什么就不能也和孟江南的家长比较一下? 她要是不做完作业的话,她父母就不让她上床睡觉,非要在旁边监督她,直到她做完作业之后才让她去睡觉。 这样一来,不止她一个人没有足够的睡眠时间,她父母也休息不好。 之后,他们就制定了一个方案,不管她把作业做到什么程度,不管她有没有做完,都必须在十点半睡觉;等到第二天一早,再起床把剩下的作业做完。 第114章 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那种结局 “以安,那你晚上的话,一般都是什么时候睡觉的啊?”言忆有一些好奇,但是她的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出了一个特别搞笑的问题。 不管陈以安晚上几点睡觉,休息的时间肯定要比她的多。 虽然说陈以安的成绩没法和她的比,但休息的时间,终究是言忆比不过的。 “这个得要看情况吧。”陈以安单手撑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下。 言忆有一些懵:几点睡觉也得要看情况?看什么情况? 是看她心情好不好吗? 心情好的话,就早睡;心情不好的话,就等心情好了之后再睡? “比如说呢?要看什么情况?”言忆实在是好奇得很。 陈以安没说话,就只是指了指桌上的作业本。 可能是言忆的脑回路有一些奇怪,从她的角度上来看,她以为陈以安指的是刘致昊。 言忆的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来。 陈以安说的看情况,跟刘致昊有什么关系? 怎么的? 刘致昊是安眠药啊? 看情况是看他哪天药效强,晚上就睡得早一些? “不是!以安!”言忆连忙拉住陈以安的胳膊,把陈以安往她的方向拉。 言忆怕被其他人听见,就特意把声音压得极低:“你晚上几点睡觉跟刘致昊有什么关系?是看他当天有没有给你气受?要是他惹你生气了,你晚上就气得睡不着?” “还是说……”言忆又把声音压低,低得连离言忆那么近的陈以安都快要听不见,“你喜欢刘致昊?还是刘致昊喜欢你?你们白天的时候在学校里装作是冤家的样子,就是为了迷惑我们?其实你们晚上回家之后一直互相发消息聊天?” “所以说,你晚上几点睡觉是要看和刘致昊聊天聊到几点?等聊得困了之后,然后再睡觉?”言忆的脑洞越来越大。 陈以安听言忆说的话越来越离谱,见言忆越说越起劲,又急又气,没忍住一下子跳了起来,自己的音量也没控制住,就大喊了一声:“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班上的同学们都被陈以安吓了一跳,数学老师也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陈以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数学老师看向站着的陈以安,“和老师说说,老师看能不能帮到你。” 陈以安讪讪一笑,连连摇头:“没事,谢谢老师关心。我就是和言忆起了一点争执,我和她可以解决好的。” 数学老师一听是两个同学之间有争执了。 争执这种东西,可大可小。 数学老师知道言忆和陈以安两人之间的关系很要好,也从李赠那里了解到班上有哪些同学以前是在同一个学校的。因此,她知道言忆和陈以安以前是在同一个学校,在同一个班级,甚至在幼儿园的时候,也是同学。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两个如同姐妹一般的朋友起了争执,要是她们把问题解决好了的话,那倒还行;可万一她们两个人要是解决不好的话,那么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就会破裂,最后可能还会形同陌路。 那种结局,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 她身为老师,在学生们有了矛盾之后,就应该帮着解决一下。 这帮孩子都还在动不动就扬言说要“绝交”的阶段呢,万一其中一个当真了,那这段友谊就不复存在了。 等到她们长大了之后,想到因为一点小事就绝交,甚至“老死不相往来”那种,肯定会后悔现在做出的决定。 为了不让她们以后感到后悔,数学老师就站起身来,看着言忆和陈以安,循循善诱地问:“你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和老师说说?你们为什么要起争执?” “这个……”陈以安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借口,就结巴起来,“那个……” 她实在是想不到借口,就伸手戳了戳言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忆宝!你快想想办法啊!” 言忆看着数学老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她还没找到借口。 她在数学老师面前,难道可以把刚才和陈以安说的话都告诉给数学老师吗? 怎么可能?! 她是想褪一层皮了吧! 还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孟江南见陈以安和言忆都不说话,就叹了口气:算了,一个是自己的邻居,另一个是自己的同桌。 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虽然说他压根就没听到之前言忆和陈以安的对话。 但从陈以安那么大的反应来看,言忆肯定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老师,我和言忆之前在学校里救了一只小猫,她家没办法养小猫,于是我就带回去养了。陈以安知道我家养了猫之后,几乎天天往我家里跑,吵着要看小猫。”孟江南缓缓说道,“言忆觉得陈以安天天来我家看小猫,其实有其他目的,就比如说陈以安是想到我家跟我一起学习。” “言忆怕陈以安的成绩追上她,就说陈以安肯定是因为想从我这里学到好的学习习惯。”孟江南又说,“陈以安听言忆那么冤枉她,她明明是觉得小猫可爱,才一直去我家的,跟我根本就没什么关系,所以她就喊了那么一声。” 孟江南继续说:“而且,同学们都知道,我和陈以安是邻居,甚至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了,我和她平时一直都会吵架,所以她不太喜欢我,她都不想和我有什么关联,听到言忆那么说,陈以安就不乐意了,所以才会那么激动。” 数学老师闻言,点了点头,相信了。 言忆和陈以安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数学老师,两人都冒出了一个问题:数学老师这就相信了? 孟江南的借口,仔细想想就觉得可信度不高,可数学老师居然相信了? 所以说,不管好学生说出多离谱的话,老师都会相信。 该不会,要是孟江南跟数学老师说出像“猪会开飞机”如此离谱的话来,数学老师也会相信吧? 当然,言忆只是想想而已,按照孟江南活了那么多年,所懂得的常识,她相信他不会有那么离谱的想法。 言忆觉得,要是她和孟江南以后吵架了,那么其他人会更加偏向于孟江南一些,谁让孟江南是年级第一呢?当然会更加相信成绩好一些的学生。 毕竟,有哪个好学生会说谎呢? 数学老师见两人之间发生的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就让陈以安坐下了。 陈以安坐下之后,就拉住言忆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在言忆耳边说:“忆宝!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和刘致昊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刘致昊的!你也知道他说话是什么样子的!他那么不会说话,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这种人啊!” 言忆歪了歪脑袋,一脸好奇:“那你刚才跟我指的不是刘致昊吗?而且,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的话,为什么在我说了那么一番话之后,你的反应那么大啊?确定不是被我说中了心思吗?” “忆宝!”陈以安简直被言忆整无语了,“我刚才指的是作业本啊!我没事指他干什么?” 言忆终于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就感觉特别尴尬,脚趾紧紧扣地,想要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来:“不好意思啊,以安,是我误会了。” 陈以安叹了口气,不禁在心里暗暗腹诽着:刘致昊的座位到底为什么要和她隔一个过道啊?她刚才指的明明是作业本,却被言忆误以为指的是刘致昊了。 陈以安这么想着,扭头就瞪了刘致昊一眼:谁让她被言忆冤枉了?! 都是刘致昊的错! 要是他不坐在她附近的话,她怎么会受到这样的委屈? 要是他和她隔得远一些的话,她就不会被言忆说是“喜欢刘致昊”。 刘致昊刚好看见陈以安瞪了他一眼,就一脸懵。 他刚才没惹陈以安吧? 怎么受了个白眼? 陈以安是有病吧?无缘无故瞪他干什么? 瞪人谁不会啊!他也会! 于是刘致昊立刻瞪了回去。 陈以安抬起眼,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将免费的白眼送给了刘致昊之后,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来了。 刘致昊抬起胳膊,握住拳,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恨不得把陈以安揍一顿。 陈以安的余光瞥到了刘致昊的动作,就扭头瞪着刘致昊:“你干什么?想打我是不是?!” 刘致昊觉得陈以安好凶,而且还有孟江南这个从小玩到大的邻居,他比不过。 孟江南是帮着陈以安她们的。 他都被孟江南刚才的长篇大论弄怕了。 孟江南之前和他说了好多。 诸如“一定要对女生好一些,不然以后不会有人喜欢你的”;“女生是弱势群体,我们是男生,应该好好保护女生”;“女生都是很脆弱的,是用水做的,碰不得也骂不得”;“女孩子都是得要哄的,而不是对女孩子那么暴力”等。 要是孟江南只把这些话跟他说一遍,倒也无所谓。 可他居然在说完之后,提出要让他重复一遍的要求? 还不能有一点错处得完全复述出来? 要是有一个错字、漏字,他就得重新再说一遍,直到把孟江南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出来为止。 刘致昊是真的服了。 他说了好几遍才完全说对,孟江南这才放过了他。 要是他真的对陈以安做出暴力行为,他觉得孟江南肯定还会让他再一字不差地背一遍刚才说的内容。 那人简直就是魔鬼! 刘致昊在心里骂着孟江南。 谁家好人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目光被孟江南吸引过去。 好吧,是他。 为了不再体会一遍刚才的痛苦,刘致昊努力露出了一些笑意,看向陈以安:“哪有的事!我才不会做出打女生这么掉价的行为呢。” 他要是再不体现出他的友好来,要是再和之前那样,和陈以安继续“硬刚”,那他得不到什么好处。 不仅不能学习,还要浪费时间去背孟江南的那些长篇大论。 刘致昊把牙齿咬得“嘎嘣”直响。 孟江南说的那些话,他又不是不懂!孟江南至于总是要揪他错处吗? 平时看着孟江南这个人,也没强迫症啊!怎么连错一个字都不行? 而陈以安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 刘致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开了她的眼界。 不免怀疑刘致昊是不是吃错药了。 陈以安看了一眼孟江南,心中了然。 肯定是刚才孟江南和他说了些什么,甚至是对他做了什么,要不然按照刘致昊的性子能说出这样话来? 她反正是相信不了一点。 她宁愿去相信母猪会上树。 但她可不能跟刘致昊把她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要不然,两个人之间的“大战”就又要一触即发了。 两个性格极其暴躁的人,要是这一场“大战”被引发,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们。 为了世界和平,陈以安就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刘致昊:“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毕竟我们都已经上了那么多年学了,会好好讲道理的。” 刘致昊觉得陈以安是不是在旁敲侧击地说他上了那么多年学,却不会讲道理? 他刚想拍案而起。 可他看见孟江南托着腮,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的身上。 刘致昊的火气“哗”得一声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丁点的火星子都没了。 算了算了,他没有证据,不能只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就给陈以安判了死刑。 他是男生,得大度一些;陈以安是女生,本就记仇,本就小心眼。 他得绅士一些,不和陈以安计较。 他绝对不会说他只是“从心”了。 他还想多花点时间去用在学习上呢,要不然,他花几辈子的时间,都不能把自己的成绩提上来,也不能把年级排名提升几名。 刘致昊和言忆说了那么多次的“我的成绩下次一定会超过你的”。 他心里也清楚,他口中的“下次”,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下次”。反正他话是那么说,能不能做到得另说。 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干,有那么多书要背,有那么多题要做,还有堆得快成山的作业。他哪有那么多被孟江南叫去“谈话”的时间? 第115章 这就是人性 陈以安刚才看见了刘致昊想要拍桌子的动作,想着应该如何承受刘致昊的怒火,可不知怎么的,刘致昊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陈以安不由挑了下眉,那么冲动的刘致昊居然能把脾气压下来?实属是鲜少见到啊! 她想着刘致昊如何能把暴脾气压下去的原因,突然她的余光瞥见了坐在讲台前批改试卷的数学老师。 原来如此。 刘致昊不和她叫嚣的原因是因为数学老师在教室里啊! 陈以安有一些感谢数学老师了,要不是有她在,刘致昊就要再像之前那样,不和她吵个天翻地覆,决不罢休。 幸好刘致昊不知道陈以安的这个想法,不然,他肯定要跳起来,然后来上一句:“谁说我是因为数学老师在这里,才不和你吵架的?我是因为孟江南这个变态会让我一字不差地把他的理念背下来,所以我才不和你计较什么!要不然我早就和你吵起来了!” 课间的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数学老师刚好把所有试卷上的选择题批改完了。 将几份写着和她写的迷惑学生们的答案一模一样的试卷挑了出来,放在了一边,数学老师摇着头,叹了口气。 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作弊的行为呢? 他们这是在害人害己啊! 到时候考试的时候,他们该怎么办? 像这种小测验也就算了,要是之后联考呢?学校里举办的大型考试呢?周考月考呢? 以后的中考、乃至是未来的高考呢? 他们也作弊? 这些都是他们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 数学老师觉得她年纪轻轻的,就要被这帮孩子气得血压升高了。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了身子无人替,可能还会被人欺。 数学老师在心里默念着。 要是她真的气病了,那她的那些损友们知道了之后,就会像鬼子进村一般,将她家里囤的许多零食席卷一空。 她们美其名曰:“我们这是在为你的身体着想,你生病了,身体不好,就不能吃这些垃圾食品,为了让你早日康复,这些零食我们就没收了。” 通常没收了的东西,总会有一个归还期限。 可她的损友们从她家里搜刮走的零食,她是再也没再见过,也没再回到她家里。 以前,她没体会过“人间险恶”,也特别单纯,特别相信她那些损友们的话。 有一次感冒好了之后,她就跑去问她的那些损友们,什么时候把没收的零食还给她。 她的损友们是怎么回答她的? 她们说她家里的零食都过期了,不能吃了,就帮她“解决掉了”。 她还以为她们说的“解决掉”是帮她扔了,哪里想到“帮她解决掉”还有另一层含义:帮她吃完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以为她买的那些零食的保质期都挺短的,也没怎么去注意观察过保质期的时间。 于是,她每次买完零食之后,怕零食过了保质期,就会很快吃掉。因为那些都是用钱买来的啊!要是过期了、不能吃了,那她会心疼死的。 直到后来有一次偶然,她发现有一包“漏网之鱼”没有被损友们搜刮走。 那包零食进垃圾桶之前,她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那包零食背后的保质期,结果发现“保质期”三个字后面,跟着“12个月”的字样。 哦!原来保质期是12个月啊! 等等!12个月?那不就是一年吗? 她再看了一眼生产日期,好家伙!离过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 之后,她就去找自己的损友们,让她们把她的零食都给还回来。 可那些零食早就已经进了她们的肚子里了,怎么把拿走了的零食还给她? 所以,她被搜刮走的零食都再也回不来了。 为了不让她们去她家里,她就一直好好照顾着自己,争取不生病;偶尔生病了之后,她就不把自己生病感冒了的事情告诉给她的损友们。 等到损友们知道她感冒了的消息之后,她的感冒都已经好透了。 通过这个方法,她的零食一直都被保护得好好的。 因为孟江南的成绩一直很好,所以数学老师早就把孟江南的试卷批改完了。 她把孟江南的试卷放在面前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她要是批改完其他同学们的试卷,情绪太崩溃了的话,那她就可以看一眼孟江南的试卷,让心情可以好一点。 “同学们,你们自己做作业吧。”数学老师说着就继续批改着当前这张试卷上没批完的题,“一会儿,我会一个一个叫同学上来。” 言忆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数学老师有没有批改完试卷,就怕一会儿数学老师会改到她的试卷,然后就会把她叫上去。 “你不要总是看老师啦!”孟江南见言忆抬头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就安慰道,“老师要是改到了你的试卷了的话,她会叫你上去的,你别太焦急了,会改到你的试卷的。” 言忆摇摇头:“不是,是我怕我做错的题目太多了,会被老师骂,我就想着,反正早晚都会被骂,还不如早点挨完骂,挨完骂之后就可以回来继续做作业了。” 数学老师一连叫了好几个同学的名字,然后说:“你们几个人上来。” 刚才被叫到名字的几个同学都从座位上起来,来到黑板前面排成一排。 数学老师把试卷交到他们各自的手里,之后就看着他们,脸上看不出喜怒来:“你们几个人,谁能来告诉我一声,你们几个的选择题答案怎么是一模一样的?是谁抄了谁的?” 没一个人答话,就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错了许多选择题的试卷。 “不说话的话,那我就点名回答了!”数学老师的话音刚落下,坐在后排的一名同学就拿着试卷走了出来。 “老师,我是因为听到有人在报答案。”那名同学接着说,“我就懒得动脑子了,就把听到的答案写上去了。” 数学老师简直服了,然后她继续问剩下的几个同学:“那么你们呢?你们不会是和他同一个回答吧?” “你们也是听到有人报答案?”数学老师问,“是谁报的答案?” 数学老师见没人承认,就叹了口气:怎么能这样不诚实呢? “你们要是都不说的话,你们几个都把试卷上的选择题抄一遍。”数学老师有一些生气了。 虽然说到底是哪个同学报的答案,数学老师心知肚明,她又不是耳聋,每个同学都有各自的音色,她能分不清? 好吧,除了班上的双胞胎姐妹夏薇薇和董倩倩,她都能分清楚。 “我最后再问一遍,是谁报的答案?敢做不敢当是吗?”数学老师的目光从那些同学身上扫视过去,“你要是不承认的话,那么多同学都陪着你一起抄题,然后你就心里平衡了,是吗?” “让那么无辜的几个同学,跟着你一起抄题,他们心里会不会对你有意见?”数学老师的目光在那个报答案的同学身上停留了一瞬,接着目光很快就挪开了。 数学老师一个一个问过去:“你愿意跟着一起抄题吗?” 站成一排的同学都摇头:“不愿意。” 报答案的同学低垂着脑袋,心里知道他应该站出来承认是他的错误,是他的责任,但是,让他当着全班那么多同学的面,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到时候,班上的同学们都会怎么看他啊。 说他没有担当,说他不诚实,说他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人言的力量总是巨大的,“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言伤人六月寒”,一个人的话语可能会给人带来温暖,但是,也可能会把人拉进深渊。 数学老师见报答案的同学还是不愿意站出来,心里知道,像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自尊心强得很,也特别爱面子。 要是让他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承认是自己害得所有人和他一起受罚,那么,他肯定会被骂的。 “就这么跟你们说吧!”数学老师把她写的那份都是错误答案的试卷往讲台上一放,“这次的试卷是我出的,我把选择题的正确答案都放在了c选项里,我也知道我把试卷放在了书的下面,在把书拿起来的同时,也把试卷拿起来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同学会作弊而已。” 数学老师扫视了一下面前站着的七个同学:“那你们七个人,都把选择题抄一遍吧,下课之前交给我,我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你们,跟你们耗,还有那么多同学的试卷没改呢,你们回座位去吧。” “不过,要是那位同学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错误的话,你可以悄悄地告诉我。”数学老师在报答案的那名同学经过她时,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一句,“这样的话,你们几个人就都不用抄题了。” 听到可以不要抄题,几个同学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到底是谁报的答案?你快和老师承认啊!不然的话,我们都得抄!” “就是啊!不能因为是你一个人的错,就让我们所有人一起帮你买单啊!” “敢做不敢当,真给我们男生丢脸。” 听着几人的话语,报答案的同学只觉得一阵…… 心寒。 他报了答案之后,他们几个是抄得最凶的。 可到了这种听到可以免罚的情况下,他们都想着把他推出去。 这就是人性啊! 当你对别人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就会凑过来,甚至会讨好他。 可到了要挨罚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意和他一起“同甘共苦”,虽然说,如果这次报答案的人不是他,却要因为其他人犯的错误而挨罚,他也不乐意。 不过,坐在报答案的同学后面的那个男生,觉得不能出卖人家,毕竟,是他要求前桌把数学老师写的答案告诉他的,就帮忙说了一句:“我觉得,我们不能那么说他吧,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要是听到我们这么说他,他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那你跟着他一起抄好了!我们可不愿意跟着抄。” “不过,你刚才那么说,该不会报答案的人是你吧?” “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呢?”被同学们误解了,他心里不好受,便连连摆手,“我没有报答案!” “不是你的话,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你难道不是在为自己辩解吗?” “就是说!你自己去和老师坦白吧!” “如果不是你的话,你为什么那么激动?难道不是被我们说中了吗?” 这也不怪他们会误会他,因为报答案的同学怕老师会听见,就压低了声音,同学们就分辨不了声音是谁的。 但是在做题时,安静得只能听到同学们写字声和电风扇发出的“吱嘎吱嘎”声的教室里,突然有一个突兀的说英语字母的声音,是个人都很难注意不到吧。 数学老师听到有人报出答案时,她为了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没把那名学生的声音和本人对错号,就悄咪咪地从书后面探出头,看了一眼,结果就发现自己没认错声音,就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听见那几名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地冤枉同学,数学老师忍不住了:“你们别说话了!安静一点!还在上课呢知不知道?一点纪律都没有!” 几名同学见数学老师发火了,就一下子噤了声。 数学老师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可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然后看了一眼面前放着的孟江南的数学试卷,上面将近满分的分数,让她感到整个人都舒畅了。 有一个同学有一些不太服气,就小声嘀咕着:“那他害得我们都要抄全部的选择题,本来就是他的错嘛!” 旁边的同学伸手扯了扯他:“别再说了,一会儿数学老师又要生气了。” “那等我们抄完之后,他再去和数学老师说是他报的答案,那我们岂不是浪费了时间?我们不是白抄了吗?” “题也不怎么多,没事,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那你帮我抄吧!你打发时间去吧!我才不愿意抄呢!” 报答案的那名同学听到了这一句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万一他再不承认错误的话,那么他们下课之前都抄完了怎么办?那他不就成了“罪人”了? 这样想着,他就俯下身去假装捡东西,狠了狠心,往自己的鼻子上来了一拳,鼻血就流了下来。 他连忙捂住鼻子,站起身,血从指缝间流出来:“老师!我流鼻血了,我去医务室里处理一下。” 数学老师抬起头,看到那么多血,就连忙说:“快!同桌快陪他去一下医务室!”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他的同桌上节课压根就没写卷子,写了个名字之后就趴下睡觉了,要是让他的同桌陪他一起去的话,那么他的同桌不就知道他就是那个“报答案的人”了吗? 这可不行! 他经过数学老师身边时,看到数学老师手边有一包抽纸,就说:“老师,能给我几张纸巾吗?” 数学老师大方地把纸巾递过去,他就连忙道谢:“谢谢老师。” 然后他又压低了声音:“老师,是我报答案的。”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你快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等他出去之后,数学老师说:“你们几个别抄题目了,我觉得不应该这么罚你们,我就罚你们的分数,你们一人给我十分,就当是你们作弊的惩罚吧。” 第116章 我没有找借口 听到数学老师说不用抄选择题了之后,就都欢呼起来:“老师你真的是人美心善!我们爱死你了!” “老师老师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老师您真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老师!” 听着这几个孩子这么喊着,数学老师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快别喊了,你们要是真的爱我的话,那你们应该好好学习,努力把数学成绩提上去,像作弊的这种事情下次别做,不对!以后都不许再做了!你们这样做的话,害的人只会是你们自己!” “我们保证再也不会了!”那六个同学齐声回应。 数学老师继续埋头批改卷子,心里默默说道:你们谢我有什么用!应该好好感谢人家鼓足了勇气,过来和我承认了错误,要不然,我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们? 他们还说爱她? 他们上课的时候认真记笔记、不在课上调皮捣蛋、作业好好完成,她就很谢谢他们了。 数学老师批完一张试卷,抬起头来看了言忆一眼,然后说:“言忆,你过来一下。” 言忆连忙站起了身,推了推孟江南:“老弟,你让我出去一下。” 孟江南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挪,给言忆让出可以让她进出的空间。 “谢谢老弟。”言忆说着就连忙来到数学老师身边。 数学老师知道言忆前段时间伤到了膝盖,为了让言忆不压迫到之前伤到的膝盖,就指了指一张空着的椅子:“你把那张椅子搬过来吧,坐在我旁边听我讲。” 言忆立马摇头,心里紧张起来:怎么可以坐着听老师讲呢?显得多不尊重老师啊! 不过,她心里又有一些慌张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她做错了太多的题,所以老师怕她站着太累了,才让她搬椅子过来听。 “不用了,谢谢老师关心,我站着听就行。”言忆连忙拒绝,她瞄了一眼她做错的选择题,有好几题都是因为她觉得全部选同一个选项实在是太过离谱,就把正确的答案改成了最离谱的答案。 那么多做错了的题目,她还想坐着听? 跪着听还差不多! 她已经做好即将被数学老师骂一顿的心理准备了。 数学老师抬头看了看言忆,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言忆,你今天晚上怎么回家?” 言忆只知道老师叫了她的名字,剩下的内容实在是听不清:“抱歉,老师,我刚才没听清,您能再说一遍吗?” “我们还在上课,所以一会儿我的声音就会像刚才那样低,你站着,我坐着,你能听到多少我说的话?”数学老师又指了指那张椅子,“搬到我旁边坐着听吧!要不然你听不清。” 言忆觉得数学老师说得有道理,就把椅子搬到了数学老师旁边,然后就把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乖听讲的样子。 数学老师看见言忆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就被言忆逗笑了:“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放轻松一点,我又不是老虎,不会把你吃了的。” 言忆连连点头,但紧张的情绪丝毫没缓解多少。 数学老师有一些心疼言忆,不知道言忆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导致她形成了这样的性格。 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数学老师用红笔把言忆用笔划掉的正确答案圈起来,转头看着言忆:“你这些题之前明明都是做对的,可你为什么要改掉,改成了错误答案?” 言忆抿了抿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老师。 “没事,你大胆地说,别怕。”数学老师循循善诱道。 “我就是……”言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觉得所有题的选项是一样的,就觉得会不会是我自己做错了,我就改了。” 数学老师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又听见言忆来了一句:“老师,对不起。” 数学老师一怔:“你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我刚才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言忆低着头,声音如同苍蝇嗡嗡叫。 以前只要自己一退步,钟怀安就会质问她成绩退步的原因。 言忆就会以“这一次的试卷有一些难”;超纲了;考试的时候身体不舒服为理由回答钟怀安。 而就在她回答完之后,钟怀安就会说她不找自己身上的问题,反而找那么多的借口来搪塞她。 但事实的确是题目出得超纲了,甚至连老师都那么说。 可钟怀安还是不相信言忆,反而更相信是言忆上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听讲,考试的时候粗心大意。 大人嘛,都是这样的。 不管孩子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都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问题都推到她身上,说她不诚实、只会为自己找借口开脱。 数学老师笑着开口,安抚着言忆:“老师知道你不是在找借口,换作老师小时候遇到这种情况,老师也会不知道怎么选。老师没有怪你的意思,所以你不用道歉。” “你要自信一点,你看,要是你这几题不改的话,那你的选择题就全对了。”数学老师又说,“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相信自己选的肯定是对的,多相信自己一些。” 数学老师说着就抬起手来。 看到数学老师抬起的手,言忆的第一反应就是数学老师要打她,就一下子闭上眼,身子往椅背上靠去,甚至还缩起了脖子,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别打我,我会听话。” 数学老师见言忆这一套利索的动作,就像是已经做了千遍万遍一样。 听见言忆那一句祈求她别打她的话,数学老师觉得很心疼言忆,这个女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看见她抬起手来,就会误以为是要打她啊。 “老师不会打你的,你别紧张。”于是,数学老师把手放在了言忆的头上摸了摸,随后在言忆的头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放下:“言忆,你要知道,你很棒的,后面的几道大题,你做得特别棒!那么难的大题,你没扣掉多少分,你特别棒的,你别害怕!” 言忆点了点头,就又听到数学老师说:“你要对自己要有信心,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知道了吗?” “好,我知道了,谢谢老师。”言忆觉得数学老师的手特别温暖,揉她头的时候特别温柔,就像是…… 她想象中的妈妈揉她头的样子。 “我就和你讲这些话,你回座位做作业吧。”数学老师拍拍言忆的肩膀,“下次考试的时候,老师不希望再看到你把本来写对的答案改成错误答案了,记住了吗?” 言忆点点头,但没起身。 数学老师没听到旁边的言忆起身拖动椅子的声音,就转头看了看言忆,见她还坐在旁边,还以为言忆还有什么问题,就问:“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道题不会做?还是要问我什么问题?” 言忆抿着唇,眼中有泪花在闪烁,她心知自己要提出的要求很冒昧,也担心老师会觉得她提出的想法特别莫名其妙,但还是鼓足了勇气轻声说出了口:“老师,我可以叫您一声妈妈吗?” 由于言忆的声音太轻,数学老师没听清楚,就把脑袋往言忆那边凑了凑:“老师刚刚没听见,你再和我说一遍。” “没什么,谢谢老师,那我回座位了。”言忆希望老师能再摸摸她的头,让她再体会一次妈妈的感觉。 数学老师抬起手来,再次摸摸言忆的头:“好,回座位吧。” 言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下讲台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 她只知道,数学老师又摸她的头了。 “老姐,你也太偏心了吧!”孟江南把身子往言忆那边靠了靠,“我不开心了。” 言忆扭头看了一眼孟江南,看他装出了一副可怜和伤心的表情,就知道孟江南是在和她开玩笑。 不过她为了不让孟江南得不到回应,就问:“我怎么偏心了?我没做什么事情吧?还有你为什么不开心?你别不开心啊!开心一些!” “你不是最讨厌别人摸你头了吗?我每次摸你头之后,你都会和我生气。刚刚数学老师摸了你的头,你都没生气,你太偏心了!”孟江南生着闷气,“肯定是因为你喜欢的是数学老师,所以才让数学老师摸你的头;你讨厌我,才不愿意让我摸你脑袋!” 听听!这人说的话,怎么这么像恋爱中的小女生吃醋时说出来的话? 他要不要好好听听他自己在说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他有了这些想法? “我哪有讨厌你?没有的事!”言忆连忙为自己辩解,“你别乱说!” “可你只让数学老师摸你头。”孟江南越说越委屈,趴在了桌上,“我摸了你头之后,你都要上手打我的!你怎么没在数学老师摸你头之后,上手打她?” 言忆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抬起眼看了一眼数学老师,见数学老师似乎没有听到孟江南的这番话,才放心下来。 扭头瞪着孟江南,咬牙切齿地低声吼:“你在说什么?你疯了你!你给我几个胆子,我都不敢去打老师啊!我是嫌活得不耐烦了是吗?你到底怎么敢说出这种话来的?” 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那也就是说,你就只敢打我?”孟江南一下子从桌子上弹起来,“宋观棋他摸过你的头吧?你也没打他!我跟你讲,我以后是要当警察的人!你这算是在袭警!” 这人有的时候,特别像一条狗一样,那他充其量不过就是一条警犬,她算哪门子的袭警? 再说了,他对数学那么痴迷,他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去学金融,还想去当警察? 先不说他爸和他继母同不同意,他能不能通过体能测试再说吧! 言忆听到孟江南说她不打宋观棋时,她突然想到以前的往事,就纠正了孟江南话里的错处:“小的时候,观棋哥哥刚刚认识我的时候,就是我保护了他的那天,他摸了摸我的头,虽然说我没有打他啦!但是我在他的小臂上咬了一口。” 孟江南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臂上的鸡皮疙瘩,还好言忆没给他来上一口。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孟江南露出坏笑来。 言忆做着作业,分出一点心思来:“嗯!你问!” “那他被你咬了之后,他去打狂犬疫苗了吗?”孟江南一脸贱兮兮的样子。 言忆写着作业的手一顿,笔都快把作业本戳破了。 没忍住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转过头看着孟江南:刚才他是在说她是狗,是吧? “孟!江!南!”言忆笑出了八颗牙齿,随后咬牙切齿,“你要不要被我咬一口试试看?” 孟江南连忙抱住自己的胳膊,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算了算了!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言忆气呼呼的,一边写作业一边在心里骂着孟江南:他居然说她是狗!他才是狗! 陈以安用笔在言忆的背上戳了戳,言忆转过身去,看着陈以安:“怎么了?” “咱们几个的卷子是放在一起的,你看到孟江南的试卷了吗?或者是陆陆的试卷也行。”陈以安问道。 言忆想了想,似乎之前看到数学老师面前放着一张试卷,试卷上面的分数接近满分,应该是孟江南的吧。 “有一张接近满分的试卷,应该是孟江南的吧。”言忆回答说,“除了他,可能没人能考那么高的分数吧。” 陈以安笑得眯起了眼:“忆宝,别忘了我们打的赌,你得要抄你做错的选择题哦!” “……”言忆无奈扶额,陈以安的记忆力也太好了吧,她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啊! 陈以安要是不提的话,她都快忘了。 “以安,我能不能反悔?”言忆可怜兮兮地看着陈以安,“我不想和你赌了,我的作业做不完了。” 陈以安刚想说“算了”,毕竟她也只是和言忆开玩笑的,又不是认真和言忆打赌的,再说了,言忆还得要做作业呢!哪有那么多闲功夫去抄错题啊! 没想到,孟江南拿过言忆的试卷,对陈以安说:“我帮她抄吧。” 然后孟江南又把身子转向言忆:“你做你的作业去吧。” 第117章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窒息 陈以安一挑眉,既然是孟江南自己要求的,那就怪不得她了:“忆宝自己抄的话,就只抄一遍,要是别人代劳的话,就得要抄两遍。” 言忆一听,这怎么行? 她连忙要从孟江南手里抢过自己的试卷:“那我自己抄吧!” 孟江南伸长手,把言忆的试卷拿远,不让言忆够到:“两遍就两遍!你快去做作业!早点做完作业之后,晚上早点休息。” 每天都见言忆困得哈欠连天的,感觉她的哈欠怎么打都打不完一样。 言忆就好像是晚上不睡觉的一样,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哈欠? 要是她今天晚上再不早点睡的话,明天她肯定又要困成狗了。 “我不管!这是我自己和以安打的赌,我和以安说好了的,这是我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你给我买单?”言忆又要去抢回她的试卷,“我自己抄!你不用帮我抄的!这么厚的一本书,叔叔是不是给你规定了一个做完的期限?半年?一年?” “自己的题都做不完了,你还有闲心管我的事呢?”言忆简直太佩服孟江南了。 她觉得这本书,那么厚实不说,里面的题更是让她看不懂。 要是让她做完这本书里的所有题,她觉得给她几辈子都做不完,还半年?一年?她想啥呢? 她还是去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不过就连在梦里,她都没法把这些题目做出来。 “你说什么呢?”孟江南不知道言忆怎么就突然问他说做完这些题的期限了,再说了,就算真的给他一年的时间,他也做不完那么多题啊! 言忆以为他是什么? 行走的扫题解答软件? 只需简简单单地扫一扫,就能出答案的那种? 只有平时学校里老师出的题和学校里的考试卷,他才能只扫一眼就能看出解题方法好吗? 可他的这本书,是历年所有的奥数题!他也得要好好审一下题的好不好? 要不然,他早就掉进奥数题里面的“坑”里出不来了。 孟江南抬起眼,看了一眼数学老师,见对方没有因为言忆和他说话而看过来,就放心大胆地和言忆说:“我爸才不管我学习呢,他也不管我做什么题,这本书是我自己买的,我也就是平时无聊的时候做着玩而已;还有,你给我一年的时间,我都做不完这一本书上的题,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那你现在还不快做你的这些题?”言忆真的是服气! 既然知道自己做不完那些题,那他还不快一点做? 要是做不完的话,他岂不是会被他的爸爸骂? 等一下! 言忆突然反应了过来。 刚才,孟江南好像说的是……这本书是他自己买的? 要是被钟怀安知道,如此自觉自律的孟江南,身为年级第一的孟江南是她的同桌,那么钟怀安肯定会把孟江南的名字天天挂嘴边。 譬如说:“你看看你的同桌孟江南,每天都那么自觉,不像你,天天都要让我催你做作业,好像做作业这种事情是你帮我做的一样。”;“你看孟江南多优秀,一直都是年级第一,你再看看你!年级排名都不知道在哪里!要是你的成绩有他的一半好,那就真的是烧高香了。”;“人家孟江南严于律己,买那么厚的一本书,我给你的那些题,我都没见你主动做过,非要让我把题放你手边之后才做!”等诸如此类的话。 言忆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窒息。 孟江南拿出自己的草稿本,拿起笔就开始为言忆抄起选择题来:“没事啊,我先帮你抄完,然后我再做我的题。” “你是不是闲得慌?”言忆又要伸手去抢回自己的试卷,她自己抄的话,只需要抄一遍就行了;孟江南帮她抄的话,就要抄两遍。 她不想让孟江南那么累。 哪里想到孟江南居然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是啊!我现在就是挺闲的,觉得没事干,我得谢谢你给我提供了一个特别好的消磨时间的方法。” 那么多题,是不够他做吗? “你觉得闲的没事干的话,那你就快点做你的题目去吧!你不是说你无聊的时候就会做着你的奥数题玩吗?” 孟江南伸出左手,抓住了言忆的手臂,不让言忆再来打扰他:“你帮我看一眼陈以安在干什么?” 言忆回头看了眼陈以安,发现她在做英语试卷,就轻声地老实地回答孟江南:“她在做英语作业。” 这也不怪言忆要轻声回答。 毕竟,在数学课上做英语作业,本就不是一个很好的行为。 要是被数学老师知道,有人在她的课上做其他科目的作业的话,她肯定要来上一句:“你就这么喜欢在我的课上做英语作业?既然你喜欢英语的话,那你以后干脆就不要上我的课了,一到我的课,你就去隔壁班上你最爱的英语课去!” 可数学老师又不是陈以安,上哪知道陈以安其实已经做完了数学作业,权当陈以安是在没做完她布置的作业的情况下,去做其他科目的作业了。 当听到言忆说陈以安在做英语作业时,孟江南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言忆有一些懵:孟江南为什么要知道陈以安在做什么?他是觉得她做错了那么多题,嫌抄那么多太累,所以想稍微减掉一些字?担心陈以安会看出他要偷工减料的心思吗? 下一秒,言忆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她看见孟江南从桌洞里又拿出了一支笔,打开笔盖之后看了一眼笔尖,接着又放了回去。 言忆满脑袋都是问号。 没想到成绩那么好的孟江南,居然也会干这种不专心的事情。 本来好好帮她抄着题目,结果抄了没多少之后,就去干别的事情了,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原来成绩如此优异的孟江南,也和他们这些成绩差的凡人一样,会分心啊。 孟江南见自己没“选到”合适的笔,就干脆把笔袋里的笔都倒在了桌上,仔细挑选着。 “你是觉得帮我抄题这件事太无聊了吗?所以玩这种小游戏来打发时间?”言忆托着腮,看着孟江南,“还是说你的笔没墨水了?我有笔,我借你。” 孟江南终于选到了一支“心仪”的笔:“没事,我已经找到了。” 言忆一挑眉:难不成……他帮她抄题,非要选一支他心目中的最适合帮她抄题的笔吗? 用哪支笔不能帮她抄题目?就必须得要用这一支吗? 真的是奇了怪了! 不过,孟江南该不会是在和她炫耀,他有那么多笔吧? 接着,言忆又看着孟江南把桌上那散落一桌子的笔放回笔袋里。 言忆无奈扶额:居然还能有这种打发时间的方法! 真的是给她开了眼! 她觉得,要是她拥有的笔也像孟江南的笔那么多,那她也可以靠把笔倒在桌上、仔细地一支一支挑选过去、选出自己喜欢的笔、再把桌上的笔放回笔袋来打发时间。 可她哪里料到,孟江南右手拿着两支笔,将两支笔之间的间距隔开一些,开始用两支笔抄写起她做错的题目来。 啊? 言忆又觉得自己开了眼。 居然还可以这样? 那她小学里的时候,要是知道有这种方法的话,那她不就可以在语文老师要求他们抄写两遍课文中词语时,也用这种方法了吗? 那她不也就可以只抄一遍就行了? 不对!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应该是:孟江南居然会做出如此偷工减料的事情! 她觉得这么一会儿下来,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太多了。 哪个年级第一会做出这种为了省时间,居然会做出用两支笔抄写错题的事情来啊! 虽然说抄的是她的错题啦! 好吧,是孟江南这个年级第一。 言忆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做自己没做完的作业来。 等言忆做完数学作业之后,拿出了英语作业,开始看起英语阅读文章来。 孟江南转过身,把草稿本和言忆的数学试卷往陈以安桌上一放:“我帮言忆抄完了,你看一下。” 陈以安看都不看一眼,就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拿走吧。” “你过分了啊!”孟江南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你是不是在逗我玩?还是说你是在公报私仇?你是故意的?” 陈以安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其实我也没真的打算让忆宝抄啦!我刚想和她说算了,让她别抄了,可你冒出来一句说你来帮她抄,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我当然要满足你的要求嘛!” 孟江南沉默了一瞬之后,默默地把言忆的试卷放回了言忆的桌子上,又拿着自己的草稿本转回了身,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忆刚看完那篇阅读理解,扭了扭发酸了的脖子,就看到孟江南像是丢了灵魂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发呆。 刚才她不是没听到陈以安的话,该不会是因为陈以安说的那番话让孟江南受到打击了吧? 孟江南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时间被陈以安浪费了?为了帮她抄那么多题,花费的时间都能让他做几题奥数题了。 他肯定觉得很懊恼吧,自己做题的时间都用在了其他和他无关的事情上。 要是孟江南早知道是这样的话,那他肯定不帮忙抄了。 言忆觉得,孟江南现在肯定后悔死了。 “老弟。”言忆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孟江南的手臂。 孟江南扭头看着言忆:“嗯?怎么了?你说。” “你……”言忆看着孟江南的脸色,“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我?不开心?没有啊!”孟江南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言忆有一些内疚:“刚才以安说的那番话,真的没有让你感到不开心吗?” 孟江南摇了摇头:“就这点小事而已,没有让我感到不开心的程度。” “那你刚才……”言忆欲言又止。 孟江南却像是懂了一样,把脑袋往言忆那边凑,转过头看了一眼陈以安的方向,见她还在埋头苦写英语作业,就小声和言忆解释道:“她那么整我,我要是不报复她一下的话,我就不是孟江南了,我刚才是在想应该怎么报复回去,你说今天晚上我去给她补课的时候,我要不要选两道难度大一点的题难为一下她?” 既然孟江南不是不开心就好,至于陈以安? 言忆觉得,如果说有人也这么整她的话,她肯定会特别不开心,也会想应该怎么整回去。 之前陈以安如此整孟江南,孟江南想整回去是应该的,所以,这是孟江南和陈以安之间的事情,她就不插手了。 至于孟江南想要怎么整陈以安,那可不关她的事,只要孟江南自己觉得解气了就行。 言忆在心里默默给陈以安点了根蜡:以安,这回我可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谁让你招惹到了孟江南这个黑心芝麻汤圆? 孟江南伸了个懒腰之后,看了一眼言忆的英语作业,那一篇阅读理解下方的选择题还是一片空白。 孟江南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怎么那么久了,言忆还是没把这一篇阅读理解做完? 于是孟江南把脑袋凑得更近,几乎想把眼睛贴在言忆的英语作业上。 “你干什么呢?凑那么近干什么?”言忆被孟江南的这一举动惊到了,连忙把身子往后靠,“你自己没有英语作业吗?非要看我的?” 孟江南摸了摸鼻子,把脑袋缩了回去。 随后孟江南没忍住说:“我还以为你把这一篇阅读理解做完了呢,看到你一个字都没写,我就有一点不敢相信,所以我凑过来,想看得清楚一些。” 孟江南又不是不知道她做题做得慢,他怎么会以为她已经做完了? 她又不是他,不像他那样能够很快把阅读理解的答案选出来。 他是觉得所有人的做题速度都和他的速度并驾齐驱的吗? 他也太相信她的能力了吧!可她终究是让孟江南失望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把做题速度提上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看一眼就能把答案选出来。 所以说,这就是和学霸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吧。 第118章 他说的都是叫什么话? “你想不想把你做英语阅读理解的速度提上去一些?”孟江南小声问了一句。 言忆两眼放光:想啊!她可太想了!她连做梦都想! 要是孟江南教了她做题方法的话,那么她做英语阅读理解的速度岂不是也会和孟江南的一样快到飞起? 她考试时,做题时的速度岂不是也会快得“嗖嗖”的? 言忆一脸期待地看着孟江南,脑袋点得都快掉了:“老弟,你最好了!你就教教我怎么做题做得快一些的方法吧!拜托了!考试的时候,我想要有更多检查一遍的时间。” 孟江南拿起桌上的笔,将笔夹在两根手指之间,飞速转着笔:“叫哥!然后我就教你!” 言忆还没开口,陈以安就微微探出身子,在孟江南的背上狠狠戳了一下。 “你真是不要脸!”陈以安咬着牙,“你明明比忆宝小一天,怎么能说出让她叫你哥的话来的?” “嘶——”孟江南一下子坐直身子,伸手去揉被陈以安戳疼的后背。 陈以安这个暴力女! 手劲怎么这么大! 要是她真的把他惹毛了,他就再也不给陈以安补习了!哪怕她哭着求他帮她补习都不答应了。他倒要看看,陈以安没有他的辅助之下,以后能不能考到心仪的学校! 以后她考不上心仪的学校的话,她就不会有一个好的工作,也做不了她梦想中的工作! 到时候,他看她怎么办! 他就等着看她哭吧! 不对!既然陈以安的手劲这么大,想来她的力气也是挺大的。 孟江南看了陈以安好一会儿,默默点了点头:觉得她以后特别适合去工地上搬砖。 “你看我干什么?”陈以安觉得孟江南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怜悯。 孟江南啧啧出声,摇着头:“我觉得你好可怜。” 陈以安懵了:孟江南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她怎么在孟江南嘴里就变得很可怜了呢?简直奇怪! 真是不懂孟江南的脑回路! “我哪里可怜了?”陈以安看了一眼数学老师,压低了声音,“你快呸呸呸!把话收回去!不然的话,我真的被你说得可怜了怎么办?我要是真的被你诅咒得变可怜了的话,你就等着挨揍吧!” 孟江南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摇着头:“我就是觉得,你上了那么多年学,努力了那么久;叔叔阿姨花了那么多钱,把你培养到那么大,之后你只能落得一个去工地上搬砖的下场,这也太可怜了。” 陈以安:“?” 孟江南到底在说什么?说的是中文吗?她怎么听不懂? 她什么时候去工地上搬砖了? 大白天的,孟江南在说什么鬼话? 这个人能不能盼她一点好?怎么说话呢! 说的就不是人话!简直不可理喻! 孟江南应该感到庆幸,如果现在不是在上课时间的话,如果数学老师不在教室里的话,她非要将孟江南的天灵盖拧下来。 居然说她会去工地上搬砖? 他哪来的胆子! “你是不是没睡醒呢?”陈以安压低了声音吼着,“谁去工地上搬砖?你有本事的话再说一遍!” 孟江南怕了,他怕陈以安会再戳一下他的背。 他觉得陈以安刚才在他背上戳的那块地方,肯定变红了。 于是孟江南连连摇头:“我没本事再说一遍了!我要是再说一次的话,那我肯定又要被你揍了,我可不愿意!” “哼!”陈以安冷哼一声:算孟江南识相!要是孟江南敢再说一遍她去工地搬砖的话,她就一定要让孟江南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言忆还记得孟江南要教她如何提升做题速度的方法呢,就眼巴巴地凑过去:“哥!孟哥!你提供一下你的做题技巧呗,哥!” 孟江南拿笔在题干中的一个词组下面划了一条线,再找到阅读短文中的那个词组,又在底下划了一条线:“你找到题目里的关键词之后,再去文中找到这个关键词,一般答案都会在文中的前面或者后面,你只需要这样做就可以了。” 言忆点了点头:“行,那我试试看!” 说着,言忆就根据刚才孟江南教给她的方法把这一道阅读理解做完了,速度的确比之前快多了。 言忆兴奋地又用刚才孟江南教给她的方法做了一道阅读题,发现她做题的速度真的上去了! 现在又不是在下课时间,不然的话,言忆非得要狠狠地抱孟江南一下,和他道谢:“谢谢老弟!” 言忆兴奋地难以言表,恨不得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心里的兴奋之情。 她终于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检查了。 “老弟!不对!哥!”言忆连忙改口,“你也太伟大了!要不是你给我说你的做题方法,我现在可能还在看第一篇的短文呢!以前我做一题的时间,放在现在,我可以做两道了!” 孟江南摆摆手,表示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感谢。 “那你快点做作业吧!做完之后,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多一些休息的时间,不然你明天肯定会很困。”孟江南伸手在言忆的作业上面敲了敲,“快点写!” 言忆连连点头:孟江南怎么总是会把她当成小孩子啊!怎么什么事都要叮嘱她? 明明她比他大好吗? 整得她好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样。 她又不是不知道得要做作业好吗? 孟江南倒也不用什么都叮嘱她吧! “我知道啦!”言忆自认为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些不耐烦。 但是到了孟江南的耳中,他觉得言忆的声音软软的,很可爱。 陈以安伸长手扯了一下孟江南的衣服:“孟江南!” 孟江南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还在因为刚才陈以安戳他背的事情而生气呢! 现在陈以安有事求他,他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 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咬着牙,看着眼前的陈以安。 要是他的眼神是枪,而陈以安是靶子的话,那么现在陈以安的身上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了。 “找我什么事?”孟江南磨着牙,“有事快说!” 陈以安顿时觉得孟江南属实是扎心了。 怎么可以如此双标? 言忆找他的时候,他的语气温柔得可以用“春风和煦”形容;但是孟江南面对她的时候,就好像自己是他的仇人一样,对自己极其不耐烦。 看看孟江南看她的那种眼神,就像是凶狠的恶狼见了兔子一样,恨不得把自己撕碎。 陈以安被孟江南这种凶狠的目光吓到了,就不敢说话了。 “你到底叫我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孟江南皱着眉,催促着。 要知道,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叫了他之后,什么话都不说,他是陈以安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不说找他有什么事,他能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吗? 陈以安快要被孟江南吓哭了,伸长腿踢了一下坐在前面的言忆的椅子。 言忆转过脑袋,看了陈以安一眼,见陈以安用满是“救救我”的眼神看着自己,再用余光看了一眼孟江南。 的确,孟江南的眼神真的有点吓人了。 为了把自己认识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从“虎口”解救出来,言忆便舍身救人,轻轻戳了一下孟江南的手臂:“孟哥,这一句翻译怎么做啊?” 孟江南把目光从陈以安身上挪开,语气和目光一秒转变:“哪一句?你拿过来让我看看。” 孟江南的眼神一从自己身上挪开,陈以安就深深松了一口气,她摸摸额头,额头上已经出了冷汗了。 陈以安又轻轻扯了扯已经紧紧贴在自己背上的衣服:背后也已经出汗了。 孟江南生气起来也太可怕了,她以后还是少惹孟江南好了,不然的话,她的小心脏实在是受不了如此大的冲击力。 言忆将自己手里的英语作业递给孟江南,随便指了一道题:“这一题。” 孟江南在其他题上扫了一眼,发现言忆还有两篇阅读理解没做,就指了一下空白的地方,问了一句:“你这两篇阅读理解还没做呢!你怎么不按照题目的顺序做啊?” 言忆一怔:关于孟江南的这个问题,属实是她没想到。她一时半会儿没想到用什么理由来回答他。 “这个……”言忆飞快动着脑筋,可她还是没想到借口。 孟江南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就看了一眼言忆刚才指的那道翻译题。 “你确定刚才没指错题目吗?”孟江南问道。 言忆被孟江南这句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砸懵了:“啊?” “老李说这一题翻译不用做啊,还没讲到这个句型,所以说先放着,等讲完了句型再做。”孟江南又指了一下题目序号上言忆打着的叉,“你不是已经标记好了吗?怎么还要问我这一题?” 言忆对着孟江南眨巴眨巴眼。 她能和孟江南说她刚才是随便指的一道题吗? “我刚刚指错了,应该是第一题。”言忆托着腮,连忙改口。 孟江南刚才已经把所有题目都扫了一眼了,把言忆的英语作业放回言忆的桌上:“前三题都是书上有的例句,第四题不用做,最后一题是改成一般疑问句,这些题目,我觉得对你来说,都不是很难的问题吧?” 言忆托着腮的手差点就一个没撑住自己的脑袋。 孟江南这人…… 还能变态得再离谱一些吗? “嘿嘿,我刚才只是脑子抽了一下而已。”言忆尴尬地对着孟江南笑了笑,“你不要介意。” 见言忆没有要问自己的问题了,孟江南还记着刚才陈以安要找自己,却没说到底找他有什么事,就转过身好奇地看着陈以安:“刚才到底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陈以安:“……” 之前被孟江南那么凶的眼神看着,她早就把想和孟江南说的话忘了好吗? “你先等一下,我先想想,我有点忘了,等我想起来了再找你。”陈以安挠了挠鼻子,“抱歉啊!” 孟江南简直无语了:“你是不是鱼的记忆啊?怎么过了那么一会儿就忘了?” “我觉得没过多久吧!你这是什么记性?”孟江南一脸嫌弃。 陈以安这记性那么差,所以说她才大大咧咧得不记事、不记仇,不过这也难怪陈以安的成绩会那么差。 孟江南一脸同情地看了陈以安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这可让他怎么办啊? 她记性那么差,所以说他给她讲十几遍解题方法,她都记不住。 给他几百年都不能把陈以安的成绩提上去了,这可怎么办? 他一个年级第一都不能把别人的成绩提上去,那这岂不是败坏了他年级第一的名声? 于是孟江南又一脸哀怨地看着陈以安。 以后他上了大学之后,当家教勤工俭学的话,要是被客户知道他提升了所有人的成绩,却唯独陈以安一个人的成绩没有被提升上来的话,那他的“提升成绩最多排行榜top1”的名声就要被陈以安毁了。 “唉!真是愁人!”孟江南重重地叹气。 陈以安觉得孟江南不去学习变脸真的是可惜了。 她看着孟江南看着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好奇变为嫌弃;再从嫌弃变为同情;从同情变成了哀怨;又变为了哀怨;最后变为了无奈。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孟江南刚才说她是鱼一样的记性!说她的记忆只有七秒! 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不是!你怎么能说我是鱼呢?”陈以安这小暴脾气忍不了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你这么说话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心里会不舒服啊!” 孟江南一挑眉:居然有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是他活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 “真抱歉啊!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孟江南连忙认错,“我不应该不考虑一下鱼的感受,就把它用来形容你,属实是太侮辱鱼了,都是我的错。” 陈以安满头问号。 孟江南刚才说的都是叫什么话? 他说用鱼来形容她,是侮辱了鱼? 她刚才是这个意思吗? 第119章 小电扇 言忆一边翻着书上的例句,一边竖起两只耳朵听着陈以安和孟江南两人的谈话,她莫名觉得孟江南说陈以安和鱼一样的记性有一些耳熟。 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来着? 言忆支着脑袋,继续写着英语作业。 孟江南瞥见言忆用这种姿势做作业,她怎么能养成这种不好的习惯? 要是她形成了这种不好的写字习惯,她以后近视了怎么办?对她自己的颈椎不好怎么办? 想到这里,孟江南就没忍住上手在言忆的手臂上轻轻戳了一下。 言忆正认真地做着作业,她的手臂被孟江南那么一戳,就被吓了一跳,在试卷上划了一条长线。 “嘶——”言忆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孟江南。 他最好有什么天大的事! 不然的话,她非要揍孟江南一顿解解气! 她好好地做着作业,被他打断了不说,还在试卷上留下一条黑线,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重点是她的那条黑线刚好把刚刚写完的句子划掉了。 要是李赠不知道这条线是什么含义的话,还以为是她把写完的东西划掉了,然后这道题就会被李赠打个大叉。 这幸好不是考试。如果是考试的话,那她这道题错得多冤啊! 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劳动成果被人毁了之后,是个人都会心情不好的吧! “对不起!对不起!”孟江南见自己闯祸了,立马和言忆连连道歉,“我帮你用涂改液把那条线涂掉,然后我再帮你把句子里缺失掉的部分补上!” 言忆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觉得孟江南的这个提议不错。 既然他帮她想出补救的方法了,那就接受他的提议吧! 那不然还能怎么样嘛! 反正又不用她自己把句子重新写一遍,她怎么会不乐意呢? 更何况,都是因为他没事戳了她一下,所以导致她在试卷上划了那么长一条线,本来就应该是他帮她解决的嘛! 于是她就心安理得地把试卷递给了孟江南:“那就谢谢老弟啦!” 孟江南从桌上拿起涂改液,细致地把那条黑线涂掉。 由于涂改液干得慢,孟江南就拿起言忆的试卷,轻轻在涂改液上轻轻吹着气,好让涂改液干的速度快一些。 见涂改液干得差不多了,孟江南就轻轻用手在涂改液上碰了碰,孟江南见手上没有沾上白色的液体之后,就从言忆手里拿过笔,模仿着言忆的笔迹将缺失的部分补上。 “老弟,你不是自己有笔吗?怎么还要拿我的笔写呢?”言忆好奇地问道。 他明明有那么多笔,却不愿意用自己的笔帮她写,感觉孟江南小气得很。 这个孟扒皮!居然不舍得用他的笔!而用她的! 他的那么多笔是用来当摆设的吗?光放在笔袋里,不拿出来用,是要留到过年的时候烧着吃吗? “我的笔和你的笔粗细不同,要是我用我的笔帮你写之后,老李看出这不是用同一支笔写的话,那他肯定会骂你的。”孟江南一边帮言忆写,一边抽出空来回答言忆的问题。 “要是你被老李骂了之后,你这个小哭包被骂哭了怎么办?”孟江南抬起头看了看数学老师,见数学老师没看过来,就轻声问道,“到时候,责任到底算是谁的?是我的还是老李的?” 言忆忍无可忍,这已经是孟江南第二次说她是小哭包了。 于是她无需再忍,气得在孟江南的腿上捶了一下:“你说谁是小哭包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孟江南吃痛,不由痛呼出声。 数学老师听到声音,就抬起头看了一眼。就见孟江南正趴在桌子上,紧紧皱着眉。 “孟江南!”数学老师喊了一声。 孟江南听到数学老师叫他名字,就连忙站起身要往讲台上走:“来了!” 数学老师摆摆手,让他坐回去:“我不是让你过来,我就是想知道你刚才怎么了?” 孟江南能对着全班同学的面回答说刚才言忆捶了他的腿吗? 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于是,孟江南就回答说:“没事,就是刚才我伸懒腰的时候,手磕在椅子上,磕到麻筋了。”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一些,尽量不要打扰到其他同学学习了。” 孟江南连连称是:“我知道了。” 数学老师暗暗摇了摇头:刚才根本就没有磕到椅子上而传出来的声音,孟江南还想骗她?他还嫩着呢!多过几年再说吧! 孟江南坐回座位上之后,俯身趴在桌子上,揉着腿,痛得咬牙切齿。 陈以安是看到言忆捶孟江南腿的人,于是,陈以安从草稿本上撕下一张纸,飞快地在上面“唰唰”写着什么,将纸折叠了几下,然后盖上笔盖,戳了戳言忆的背。 言忆转过身,看了一眼陈以安。 陈以安见言忆转身看过来,就朝言忆抬了抬手,把手里的纸条展示给言忆看。 言忆伸出手来,陈以安就将手中的纸塞进言忆的手里。 转回去之后,言忆把脑袋低下去,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桌洞里。 缓缓把手里的纸打开,言忆发现自己把纸拿颠倒了,就将纸拿正,纸上写了一段不长也不短的话。 只见上面写着:打是亲骂是爱啊,朋友。 神特么的打是亲骂是爱啊! 言忆觉得她的额角“突突”跳得厉害,她觉得自己特别想对陈以安爆一句粗口。 可她不能这么干,因为现在还在上课时间。 就算是下课时间,她也不能做出爆粗口这种事情。 谁让她喜欢的人坐在她旁边? 她得要维持住自己的形象嘛,要不然她在孟江南眼里的形象崩塌了怎么办?他对她的印象不好了的话,她找谁说理去? 但是,就算孟江南出去了,不在教室里,她也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言忆从孟江南桌上抓了一支笔,丢下一句:“老弟,借一下你的笔!”之后,就用力地在纸上写下一段话之后,把纸条叠成一小块,转过身把纸放在陈以安桌上。 陈以安看着那块叠得不能再叠的纸,沉默了。 言忆是在为难她,还是在为难言忆她自己? 陈以安把纸展开,上面写了这样一段话:你在说什么?什么打是亲骂是爱?我们绝交到下课! 哎哟呵!言忆这孩子居然翅膀硬了? 居然说要和她绝交? 以前她就算和言忆开特别过分的玩笑,都没有从言忆嘴里听到“绝交”两个字。 可现在呢? 就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言忆就要和她绝交了? 还说要绝交到下课? 陈以安看了看时间,离下课还有一大半的时间。 这怎么可以? 绝交的时间也太长了! 陈以安又在纸上“唰唰”写了几个字,伸长手,探出身子,在言忆身上又戳了戳。 言忆表示不想搭理陈以安,就把自己的椅子拼命往前挪,将自己的空间缩小到不能再小。 陈以安挑了挑眉:言忆以为这样,她就拿言忆没办法了吗? 真是可笑! 她陈以安是谁啊? 没机会就为自己创造机会嘛! 陈以安就搬起桌子,将桌子往前挪,直到把桌子贴上了言忆的椅子靠背才停下。 陈以安又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挪,完全不需要探出身子就特别容易地戳到了言忆的背。 言忆冒出了一脑门的问号:她不是把自己的座位挪到那么远的地方了吗?陈以安怎么还是那么容易得就能够到她? 言忆想转身,可由于空间太小,她就无法动弹。 她想把自己的椅子往后挪,可椅子纹丝不动,椅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她没多想,就只是以为自己的椅子被地砖缝卡住了,就用了点力气,可椅子还是一动不动。 言忆伸手拍了拍孟江南:“老弟,你帮我看一看,我的椅子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的椅子怎么动不了了?” 孟江南转过头,就被旁边的陈以安的桌子吓了一跳。 胳膊肘都差点磕在陈以安的桌子上。 “要不然,你自己看一下吧?”孟江南咽下一口唾沫,陈以安这家伙,多半是皮痒了想挨一顿揍,“我不知道该怎么点评。” 言忆用尽了全力,终于转过了身。 不看倒好,一看吓一跳。 自己的位置已经少得可怜,陈以安已经把桌子挪到了离她特别近的地方。 难怪她怎么用力都不能把椅子往后挪。 “你干什么啊?”言忆皱了皱眉,“把桌子推到这里干什么?” 陈以安把纸条递给言忆:“你不理我嘛,所以我就只能这样了。” 言忆伸手接过纸条:“现在可以把你的桌子移回去了吗?” 陈以安立马把椅子挪回原来的地方,又将桌子跟陆以安的桌子并排在一起。 言忆展开纸条,陈以安在上面写的是:不能绝交到下课!绝交三秒钟!不能再多了! “幼稚!”言忆没忍住吐槽了一句,没再写什么回复陈以安,随手把纸条塞进桌洞里。 看了一眼旁边的孟江南,言忆又来了一句:“跟你一样幼稚!以安就是从你这里学到的!” 孟江南表示这锅从天而降,把他砸得找不着北。 “怎么什么黑锅都往我身上扣啊!”孟江南委屈得很,“你不要乱说!我哪有很幼稚?” 言忆腹诽着:他什么都要和别人比一下;之前还踢石子玩;还把操场上的白线当成独木桥。 他不幼稚的话谁幼稚? 根本就没人比他更幼稚了! 他还不承认! 他是一点都不了解他自己啊! 孟江南把试卷和笔都还给言忆,轻声问言忆:“刚才陈以安的行为让你不开心了,是吗?” 言忆愣了一瞬,她刚才明明没有把自己不开心的情绪表露出来,孟江南是怎么知道的? “稍微有一点吧。”言忆觉得自己不应该瞒着孟江南,也觉得她应该瞒不了孟江南,就只能实话实说,“怎么了?” 孟江南转头看了一眼陈以安,默默点了点头,又将脑袋凑到言忆的旁边:“没怎么,既然她惹你不开心了,那么今天晚上我去她家里给她补习的时候,好好为难一下她,给你报仇!” 言忆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人刚才不是还说他自己不幼稚吗? 明明都已经幼稚成这样了!还说自己不幼稚呢? 谁信啊! 只有他自己才信吧! 言忆伸手把孟江南的脑袋推开:“你离我远一点!别和我挨那么近!热死了!” 孟江南点了点头,与言忆拉开了一段距离,将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拿起来放在腿上,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儿。 言忆见孟江南都快把脑袋伸进书包里了,就问:“老弟,你在找什么呢?这么难找吗?” 孟江南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东西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言忆:“这个是给你的。” 言忆看向孟江南手里的东西,是一个盒子,盒子上印有蓝色小电扇的图案。 言忆没伸手接,孟江南挠了挠头,把盒子放在了言忆的桌子上:“送给你的。” 言忆没回话,只是把目光投在装有小电扇的盒子上。 孟江南以为言忆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就连忙解释说:“我本来是想挑粉色的小电扇的,但是店里没有粉色的小电扇了,就剩下这一种颜色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下次给你换一个。” 言忆仍旧垂眸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小电扇,依旧不答话。 “我真的不是故意挑蓝色的啊!”孟江南叹了口气,早知道言忆不喜欢的话,那他就不把小电扇从书包里拿出来了。 看嘛!言忆不喜欢蓝色,只喜欢粉色,要不然她为什么光看着这个颜色不说话?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这个颜色的话,下次我买到粉色的之后,跟你换行吗?”孟江南抓着脑袋,觉得他的脑细胞都快要死光光了。 他之前在书包里掏了那么久,都不敢拿出来的原因就是怕言忆会不喜欢。 其实他早就想送给言忆了,这个小电扇已经在书包里放了好几天了,可他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去送给言忆。 刚才言忆说她要热死了,他才想起来书包里有这么一个小电扇,虽然说风力不够大,但是能在炎炎夏日李给她带来一丝清凉,总比没有好吧! 可结果,刚才这一次主动换来了他一辈子的内向。 早知道他刚才就不主动了。 第120章 他怎么像是在哄小孩子? 孟江南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就要将言忆桌上的小电扇拿走。 “你要干什么啊?”言忆出声打断了孟江南的动作。 “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小电扇吗?”孟江南的动作一顿,“既然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收回去嘛!” 言忆瞥了一眼数学老师的方向,将目光从小电扇上挪到孟江南的脸上:“我好像没说我不喜欢吧,你是根据什么来评定我喜不喜欢的?” 孟江南把头发揉得一团糟:“我看你一直看着它,什么话都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在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言忆歪着脑袋。 她收到礼物,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生气? 再说了,她也没有生气的理由啊! 他到底为什么会说出她是在生气的话来的? “我以为你喜欢粉色,而我送给你的小电扇是蓝色的,你觉得我送你礼物,没送到你心坎上,或者是你觉得我不重视你的喜好,所以你生气了。” 言忆伸手拿起桌上装着小电扇的盒子,翻来覆去地看。 “我才没那么容易生气呢!”言忆将盒子放在桌子的右上角,“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因为我觉得你需要啊!”孟江南靠在椅背上,“那么热的天,你还穿着长袖,肯定很容易出汗,所以我觉得这个小电扇很适合你。” 孟江南停顿了一会儿,弱弱开口:“好吧,除了这个颜色不适合你以外,好像都挺适合你的。” 言忆无奈扶额:孟江南是不是理解错她的意思了?她刚才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说,今天既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我的生日,你为什么要送我东西?”言忆解释道,“你觉得我需要,这根本就不能算是送我东西的理由吧?” 孟江南单手撑着脑袋,脑子疯狂转动,他该用什么理由去回答言忆呢? 言忆的生日比他的生日早一天,都在五月份,而现在是十月,总不能说是他给她送一份“迟到的礼物吧”;中秋节礼物?那也不行,中秋节已经过了;国庆节礼物?可以有! 于是孟江南就回答说:“国庆节的时候,我跟着我爸他们一起去外地玩了,在一家店里,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小电扇,当时就觉得挺可爱的,这么可爱的小玩意儿和你挺配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所以我就买下来,打算送给你。可我没想到,那家店里就只剩下蓝色的了,没有你喜欢的粉色的了。” 孟江南抓了一下头发:“要不然,你先用着,我重新帮你买一个粉色的吧,买一个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言忆觉得孟江南好可爱。 有一点傻得可爱。 他是嫌他的钱太多了,没地方花是吗? 买了一个小电扇就够了,怎么还要重新再买一个给她? 就只是因为她喜欢的颜色是粉色,而不是蓝色? 她哪有那么挑和那么多要求嘛! 不过……话说回来。 刚才孟江南和她说话的那种语气…… 怎么那么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不用了吧,蓝色的也挺好的。”言忆摇摇头,拒绝了。 因为蓝色,是言祁最喜欢的颜色。 她为什么会清楚言祁喜欢什么颜色呢? 记得小的时候,言忆有一次问言祁:“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看天空啊?蓝色的天空和白色的白云,就那么好看吗?” 言祁重重地点头,他放学晚,就会看到淡蓝色的晚霞。 他觉得世界上最美的颜色莫过于蓝色。 他看到的天空是蓝色的,他幼时在电视上看到的海也是蓝色的,就连放学之后看到的晚霞也是淡蓝色的。 他那么想当一名船长,他觉得他应该喜欢关于海的一切。 海的颜色、海的无边无际,海天一色的意境。 虽然说,他从来都没有去过一次海边。 他所了解到的海,是幼时在电视上看到的。 再长大一点之后,言祁从书里了解到了更多关于海的知识;从作文书里知道了海是什么样的。 也从书上了解到,晚霞并不止只有淡蓝色一种颜色。 晚霞应该是从一开始的金黄色,变为橙红色,在晚霞快要结束之时,天空会变成粉红色,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后,天空才会变成淡蓝色。 晚霞有那么多种颜色,可言祁只见过淡蓝色一种颜色。 就算晚霞除了淡蓝色以外,还有其他的颜色,可那又怎么样呢?这又不妨碍言祁喜欢蓝色。 “我很喜欢蓝色。”言祁回答小小的言忆,想了一下,觉得他说的话不够严谨,就连忙改口,“我最喜欢的颜色就是蓝色了。” “蓝色多美啊!海是蓝色的,天空是蓝色的,就连底楼的阿姨种的鸢尾花也是蓝色的。”言祁掰着手指对言忆说,“我好想以后当一名船长,开着船在海面上行驶的感觉肯定非常棒!可以吹吹海风,看看海鸥,多棒啊!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言祁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 言忆似懂非懂,点着头:“那你那么想当船长的话,以后就去当嘛!” “算了,妈妈不同意的。”言祁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我就只是想想算了。” 那时候的言忆不明白为什么言祁会如此确定钟怀安不会同意他当船长,而如今,她懂了。 “我哥最喜欢的颜色就是蓝色了,所以我也被他带得喜欢蓝色的东西了。”言忆看着孟江南,笑得眯起了眼,“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孟江南见言忆的表情不像是勉强做出来的,就也笑得眯起了眼:“你喜欢这个礼物就好,我很高兴。” “你高兴什么?高兴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明明收礼物的人是她,不应该是收礼物的人开心吗? 他一个送礼物的人,怎么也高兴呢? “因为你说你喜欢啊!”孟江南兴奋地无法用语言表达,“既然你喜欢这个礼物,那就说明我没送错东西。” 怕言忆是为了不想让他再花钱,所以哄他说是喜欢这个礼物,孟江南没忍住问道:“你真的喜欢这个礼物吗?确定不是为了哄我才那么说的?” “能收到礼物就很不错了,我为什么还要挑三拣四的?”言忆怕孟江南把送给她的小电扇收回去,就连忙把小电扇抱进怀里,“既然已经送给我了,那你就不能再收回去了!” “行,我不收回去!”孟江南答应了,“我保证。” 但是刚才他看到了言忆护住小电扇的这个动作,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天赐护食的场景。 他有时候给天赐食物之后,要再从天赐嘴里把东西抢回来,天赐就紧紧把吃的用两只前爪护住,还拼命把吃的东西往嘴里塞,活脱脱一副“谁都不能从我这里抢走东西”的样子。 就像是言忆一样。 果然,天赐还是更像言忆一些。 或者也可以说是言忆像天赐。 孟江南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人到底在笑什么? 言忆刚想问出口,有人先她一步问了出来。 “孟江南,你是想到了什么很搞笑的事情吗?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也让我们高兴高兴。”数学老师听到孟江南的笑声之后就把头从试卷里抬起来,她还不知道是哪个坐在后排的同学在看漫画或者是在看小说才笑出声来呢,抬起头来一看,发现居然是孟江南在笑。 他身为年级第一,这张卷子考了将近满分的成绩,就骄傲自满了? 怎么不好好做作业,反而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光如此,还想着想着就笑出来了。 这大白天的,他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孟江南立马低垂下头,连连摇头:“我没笑什么。” 数学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别笑了,你成绩好,但你不要骄傲自大,你应该更加努力才是,而且你也别打扰到其他同学做作业了。” 孟江南连连点头称是:“老师,您说得对。” 数学老师相信了孟江南所说的那句“没笑什么”,就低下头继续批改试卷了。 如果不是他那止不住颤抖的肩出卖了他的话,言忆就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数学老师批完手上的这张试卷,叫道:“叶泽,你过来!” 叶泽连忙把手里的作业放下,移开椅子,大步走到讲台旁。 数学老师把试卷递给叶泽:“你自己看看自己做的是什么题目?怎么错那么多?你好好翻翻书,看一看上面的公式,把公式背出来,听见没有?这些题目都是用公式做出来的,你一个公式都没用到,有一道题目倒是用了公式,就是用错了公式,说到底就是你对公式不熟悉。” 叶泽伸手从数学老师手里接过试卷,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背。” 他低头看了一眼试卷上的分数,一看,居然及格了! 叶泽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这是他第一次达到及格的分数。 那刚才数学老师骂他干什么? 数学老师看了一眼叶泽的表情,就知道是叶泽误会了:“你的这个分数,算是我借给你的,下一次考试,你得要还给我的。” 叶泽闻言,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原来他还是没考及格啊,这个及格分也只不过就是数学老师为了激励他而借给他的。 叶泽垂下脑袋,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欠老师的分数还上。 他觉得自己还完老师这些分数,不知道得要到猴年马月了。 叶泽叹了口气,回到了座位上。 刘浩从叶泽手里拿过试卷,看到叶泽试卷上那个红彤彤的“60”,就拍了拍叶泽的肩膀:“小叶子,不错嘛!没想到你的进步如此之大!在下佩服!” 叶泽伸手把试卷抢了回来,他当是刘浩在挖苦他,就没什么好气地说:“你少挖苦我了!这个分数是数学老师借给我的,我下次得要把分数还给数学老师的!” 刘浩一听,捂住嘴嘲笑起叶泽来:“我刚刚还以为你真的考及格了呢,原来你的成绩还是那么差啊!” 数学老师听到刘浩说话的声音,就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刘浩!你快别嘲笑别人了!你过来!” 刘浩朝叶泽嘚瑟道:“你看好,我的成绩肯定比你的高!” 说完之后,刘浩就走上讲台。 数学老师把试卷递给刘浩:“你还嘲笑别人呢!我借给你的分数比借给人家的还要多呢!” “别再笑别人了,别人笑你还差不多!” 刘浩拿着卷子,缩起脖子,灰溜溜地回座位上了。 “耗子!哈哈哈……”叶泽捂住肚子,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不行了!你是想笑死我吗?你到底是怎么有脸笑我的?你的分数比我的还差,你啪啪打脸了吧?” 刘浩听叶泽这么说,就指着叶泽说:“你胡说!明明我的成绩比你的高!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啊?”叶泽呆住了,“你是怎么算的?应该是我的成绩比你的高才对啊!” 刘浩叉着腰,指着数学老师:“你刚才听到数学老师说的话了吗?她说借给我的分数比借给你的多!那不就是我的成绩比你的……” “好吧,是比你的低。”刘浩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直到听不见。 叶泽被刘浩整无语了。 他的数学才是体育老师教的呢! 刘浩的脑子转得那么慢,难怪他的成绩那么差呢! 叶泽叹了口气,伸手在刘浩的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摸:“孩子,你别自卑,脑子不好不是你的错。” 刘浩勾住叶泽的脖子,给叶泽来了一个“锁喉”,低吼道:“小叶子!你别太过分了!你说谁脑子不好呢?我觉得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泽比较怕痒,刘浩勾着他的脖子,相当于捏住了他的命脉,就紧紧地缩着脖子,痒得直笑,不停拍打着刘浩的手:“耗子,你快松手!痒死我了!救命啊!” 刘浩头一回得知叶泽居然怕痒,他顿时生起了调皮之意和好奇之心。 他想知道叶泽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痒痒肉。 于是,心动不如行动,他毫不犹豫地快速在叶泽的腰部、脖子和腿上挠起来。 随着刘浩的动作,叶泽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试图躲避刘浩的“攻击”。 然而,刘浩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更加起劲。 叶泽不敢笑得太大声,怕吸引数学老师的注意力,就连忙边笑边禁锢住了刘浩的两只“魔爪”:“耗子,你别太过分了!” 第121章 他要对言忆好一些 见叶泽对自己求饶了,刘浩就停手了。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我脑子不好了!”刘浩双手叉腰,“要是你以后再敢这么说我的话,我就再这么挠你!” 叶泽特别狗腿地凑上去,给刘浩又是捶背,又是捏肩:“耗子,不是,浩哥!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当我刚才什么话都没说,刚刚说您脑子不好,属实是我脑子一热,才说出来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刘浩昂起头,对叶泽这种讨好且认错态度良好的行为很是满意:“行,朕原谅你了。” “那……微臣告退?”叶泽不太确定刘浩是否真的消气了,就顺着刘浩的话接了一句。 刘浩手一挥:“朕准了!你退下吧!” “得令!”叶泽对刘浩拱了拱手。 “嗯?”刘浩看向叶泽,“不对!重新说!” 叶泽脑子转得飞快:“嗻!多谢皇上开恩!” “嗯!”刘浩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似他真的当上了皇帝一样,“退下吧,朕要歇息了。” 叶泽翻开书,根据自己的错题,寻找着书上合适的公式,一题一题改过去。 “宋观棋,你来一下!”数学老师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宋观棋。 宋观棋站起身,朝讲台走去。 数学老师把试卷递给宋观棋,一脸温柔地问:“宋观棋,你的数学成绩挺好的,下个月,学校里会举办一个数学竞赛,每个班有两个名额,你愿意去参加吗?” 宋观棋本想拒绝的,但他开口问了一句:“还有谁?” 数学老师经过这段时间对同学们的了解,知道宋观棋话少,他这次蹦出来了三个字已经挺好了。 虽然说宋观棋说的字少,但是数学老师听懂了,就回答道:“还有一个人选是孟江南。” 许是怕宋观棋会拒绝,数学老师就连忙开口,想打消宋观棋拒绝的念头:“宋观棋同学,你看,你和孟江南的数学成绩是我们班上数一数二的,而且你的单科数学成绩在年级排名里也是排得上号的。” 宋观棋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话。 数学老师怕宋观棋说出来的是“不参加”,就立马阻止了宋观棋开口的机会,继续劝解着宋观棋:“宋观棋同学,你先别急着拒绝老师,你这么想,既然你的成绩在班上那么好,你在竞赛里拿了名次,那就是为我们班级争光,老师知道你是好孩子,你的班级荣誉感也很强,所以,你就去参加一下吧。给班级拿了荣誉,你们老李开心了,他就会夸你,他夸了你,你也高兴,是不是?” “而且,要是你的个人成绩排在前三名的话,学校是会给你发奖金的。”数学老师继续劝着宋观棋。 宋观棋看了眼言忆的方向,他知道言忆自从来了江明市之后,过得一直不好,她的亲生父母都不给她花钱,她也没有生活费。 看言忆瘦小成这样,他真的好心疼。 小的时候保护他的小妹妹,怎么能经受这些呢? 宋观棋在心里默默想着:要是他在这一个月里,再努努力,争取把数学成绩再提上去一些,那他拿了名次之后,就把奖金给言忆。 毕竟,如果没有言忆保护他的话,他小时候肯定会自甘堕落下去,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他。 所以,他要对言忆好一些,就当是对她以前帮助了他的行为表示感谢。 宋观棋又想:不过,他刚才有表现出拒绝数学老师的样子吗? 他也没开口说他不愿意参加吧? 他刚才张嘴只是想回答数学老师说他愿意参加这个竞赛的,可数学老师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啊! 于是宋观棋干脆不张嘴了,就重重地点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点得快断了。 “所以说,你是愿意参加这个竞赛的是吗?”数学老师一脸惊喜。 宋观棋继续点头。 数学老师觉得她快要流下泪来:真是不枉她费尽心思,终于把宋观棋劝得同意参加竞赛了。 “行!那么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数学老师伸出右手的小拇指来,要和宋观棋拉钩。 她怕宋观棋之后会反悔,虽然说她知道她这样的行为很幼稚,但为了和宋观棋拉近距离,就用了这些孩子这个年龄段常用的方式。 宋观棋看了看面前数学老师伸出的手指,缓缓抬起手,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数学老师拉了钩。 “是不是还要盖章的?”数学老师松开手指之后,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看着宋观棋来了这么一句。 宋观棋先是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 数学老师被宋观棋这一操作整懵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点头之后再摇头的,到底是需不需要盖章嘛? “你点了头之后,又摇头,是什么意思?到底是需要盖章,还是不需要盖章?”数学老师实在是好奇得很。 他想回答数学老师的问题,可他越是着急,就越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的意思。 宋观棋急得汗都出来了,他平时本就话少,也不太会表达自己,数学老师突然那么问他,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向数学老师解释他的想法,就重重地跺了跺脚。 言忆从数学老师和宋观棋说有一个竞赛需要宋观棋参加的时候,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因此在宋观棋做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行为之后,言忆很快就了解到宋观棋表达的意思。 于是言忆举起了手。 “言忆,怎么了?”数学老师不知道言忆想干什么,就问了一句。 言忆站起身,抓了抓脑袋:“老师,我知道他的意思。” 数学老师听言忆这么说,就用双手支撑住下巴,一脸期许地看着言忆,反正她现在急需一个人给她解答,就算言忆回答的和宋观棋的意思相悖,那也无所谓。 毕竟言忆既不是神仙,也不会读心术,那她就算解答错宋观棋的含义,也不是很丢脸的事情。 再说了,这也不像数学题一样有正确答案。 “言忆,那你说说看,宋观棋同学是什么意思?”数学老师朝言忆示意了一下。 言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词,才开口回答数学老师:“观棋……” 她觉得不能在数学老师面前把宋观棋叫出“观棋哥哥”这种私下里才会叫出口的称呼,她就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清了清嗓子之后才继续道:“宋观棋同学一开始点头的意思是说,我们拉完钩之后,的确是要盖章的,毕竟盖章是代表承诺的意思;后来,他摇头的意思是说,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已经拉了钩,那么他就不会反悔,就算不盖章也没关系。而且,他在老师您和他拉钩之前就已经点头了,那么就说明他早就已经决定好去参加竞赛了。” 数学老师将目光从言忆的身上挪到了宋观棋的身上:“宋观棋同学,言忆刚才的那番话,说的是你刚才的意思吗?” 数学老师就只是象征性地问一下宋观棋,她其实并没有抱多大的期待,她在想,言忆又不是宋观棋本人,那她怎么可能会那么了解宋观棋的内心所想呢? 可谁能来告诉她一下,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她就只见宋观棋朝着她重重地点头,然后朝着言忆竖起了大拇指。 宋观棋又对言忆说出了一句:“真不愧是你,你真懂我”。 数学老师只觉得自己大跌眼镜,低下头去掰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数:真不愧是你,你真懂我。 整整九个字啊! 好似不相信自己一样,数学老师数了好几遍,但她数到的都是九个字。 数学老师突然之间好羡慕言忆,言忆能从宋观棋那里得到九个字的话,而她只听到宋观棋给她来了一句只有三个字的“还有谁”。 果然呐,人比人气死人。 “行,那我拿到数学竞赛的报名表之后,我就把报名表给你,你先回座位吧。”数学老师拍拍宋观棋的胳膊。 “奖金呢?”宋观棋又来了一句。 数学老师被宋观棋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整懵了:他是在问她要奖金?还是在问她拿了名次之后,是谁给他奖金? 数学老师不是言忆,她没有那么了解宋观棋,于是她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在了言忆的身上。 言忆察觉到数学老师朝她投来的求助的目光,就开口解释道:“他的意思是问,要是拿了名次之后,可以拿到多少奖金。” 数学老师看向宋观棋,就见宋观棋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每一年的竞赛奖励金额都不同,只能等指导委员把竞赛的海报张贴出来之后,然后才能知道。”数学老师有一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宋观棋。 这也不能怪她,要是她是指导委员的话,那她肯定能给宋观棋解答。 宋观棋点点头,朝数学老师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说完之后,宋观棋就走下讲台,回座位了。 数学老师心里默默计算着,宋观棋跟她说了三句话,分别是“还有谁”、“奖金呢”、“谢谢老师”。 那么宋观棋跟她说的字数,加起来的话就有十个字,而他只和言忆说了九个字,这么想的话,那她从宋观棋那里得到的字数比言忆的多了一个字。 数学老师默默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她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言忆坐了下来,继续做着她的作业。 孟江南坐在一旁,撑着头看着言忆。 他见言忆如此了解宋观棋,把宋观棋的动作含义表达得如此准确,他心里就不太舒服。 虽然说他知道言忆和宋观棋在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但他就是心里不舒服。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言忆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她还以为是错觉,就没怎么管。 把英语试卷做完之后,言忆突然之间想起来了一件事,她还不知道孟江南之前莫名其妙笑出声来的原因呢。 “对了!”言忆转头看向孟江南,她一转身,就和孟江南的目光撞上了。 原来她一直觉得有人在看她不是她的错觉啊! “怎么了?”孟江南放下撑着脑袋的手,看着言忆的眼睛,“有问题要问我吗?” 言忆微微皱眉:“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你自己没有自己要干的事情吗?” “你少冤枉人!我才没有一直看着你好吧!我就只是在发呆而已!可能我发呆的时候,目光在你身上而已!”孟江南被言忆说中了,但他能承认吗? 他死都不会承认! 要是承认了之后,那他的面子应该往哪里搁? 他能跟言忆说,他觉得她太过了解宋观棋,他心里不舒服吗?他能和言忆说他一直都在看着她吗? 开什么玩笑! 他才不会告诉言忆呢! 言忆撇了撇嘴,她也没有证据,也没抓包到孟江南看着她,他不承认的话就算了。 她迟早有一天会抓包到的,到时候看他怎么为自己辩解! “你之前到底在笑什么?”言忆问道,“你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了?我也想知道。” 孟江南挠挠头,很是尴尬地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我忘了。” 要是被言忆知道,他是觉得言忆护住小电扇的行为特别像天赐护食的话,那还了得? 确定言忆不会把他揍得鼻青脸肿? 不过,不得不说,言忆真的和天赐好像! 和天赐一样可爱。 他有一些想上手顺一下言忆的毛。 就像是他撸天赐的毛一样。 言忆冷哼一声:孟江南是把她当傻子吗?她能看不出来孟江南是在骗她吗? 他说没笑什么,说他忘记了他之前在笑什么,谁信啊? 鬼都不信! “你在骗鬼呢?”言忆在孟江南的背上捶了一下,“快说!不然的话,我就揍你了!” “那你保证,我和你说了之后,你不要打我!”孟江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发誓!” 言忆伸出三根手指,其中一根手指没伸直:“我发誓,我保证不揍你。” 孟江南这才说:“我看见你把小电扇抱在怀里的样子,觉得你跟天赐护食的时候一模一样。” 听孟江南说完,言忆伸手就在孟江南身上捶着:“我保证不揍死你!” 第122章 言忆在干什么?打孟江南?! 孟江南一边挨着揍,嘴里一边嘀嘀咕咕地控诉:“姐!老姐!你说话不算数啊!你刚才不是发誓说保证不揍我的吗?” “可我刚才发誓的动作不标准啊!这样的话做不得数的!”虽然说现在还在上课时间,孟江南跑不到哪里去,但言忆怕孟江南会躲开,与她隔得很远,或者是逃到过道上躲着,那她不就揍不到孟江南了吗? 于是言忆就伸手揪住孟江南的衣服,防止他逃走,仍旧在孟江南身上捶打着。 居然还能在发誓的时候把动作做得不标准啊!孟江南表示他学到了。 以后陈以安再让他发誓的话,他就学言忆一样,也这么干! 孟江南苦着一张脸连连求饶:“我错了,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记仇了!你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行不行?” “我不管!我不听!”言忆在孟江南背上捶得“咚咚”直响,“谁让你觉得我和天赐像的?我是人啊!我又不是猫!你怎么可以用天赐来形容我呢?又怎么能根据我的动作联想到天赐呢?你自己说!你过不过分?” 孟江南连忙说着好话,可他被言忆揍得语无伦次,他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因为我觉得你很可爱,天赐跟你一样可爱。看到你那么可爱的动作之后,我就联想到了跟你一样可爱的天赐嘛!你们的行为都可爱到爆炸好吗?” 数学老师听到有“咚咚”的声音,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平时看着特别温柔、内向的言忆居然在打孟江南? 等一下! 言忆在干什么? 打孟江南?! 要是言忆把孟江南这个年级第一打出问题来了该怎么办? 身为老师,她看见同学之间打架了,可她要是不管的话,到时候,孟江南要是真的被言忆打疼了,那就是她的责任了。 数学老师就连忙开口阻止言忆的动作:“言忆,你在干什么呢?要是孟江南惹你生气了,你就好好和他讲道理,怎么能上手打人呢?” 言忆连忙停下动作,连连摆手为自己辩解:“老师,我不是在打他!刚刚他说他背上有点痒,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可他实在是挠不到,他就寻求我的帮助,可我力气太小了,帮他挠了几下之后,他说还是很痒,我就只能这么干了。” 言忆说完之后,悄咪咪地将右手伸到桌子底下,在孟江南的腰间掐了一下,嘴唇没动,咬着牙问道:“是不是?” 孟江南欲哭无泪,揉着刚刚被言忆掐疼的腰:“老师,言忆说得对,的确是我让她帮忙的。她没有打我,她的性子那么温柔,怎么可能会做出打人这种事啊。虽然说声音可能是有点响,但她根本就没有用力。” 言忆表示孟江南最后的那句话说对了,她怕她真的会把孟江南打疼了,就没用多大的力气。 听孟江南这个当事人都这么解释了,数学老师就放心了。 既然言忆不是在打孟江南就行,数学老师就低下头去,继续批改试卷了。 孟江南伸出手,要去挽留数学老师:“老师,救命啊!您再看看孩子吧!” 言忆又伸手拉过孟江南,继续在孟江南背上捶打,咬牙切齿地轻声说:“你以后还敢不敢说我和天赐像了?还说我跟天赐一样护食!你还说不说了?” 孟江南拼命摇头:“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 言忆听到孟江南这番话之后,才停手。 “那我以后说天赐像你,行不行?”孟江南特别欠得来了一句。 言忆瞪大双眼: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孟江南说他以后改成说天赐像她? 天赐为什么会像她?又怎么会像她? 孟江南的意思是说身为一只猫的天赐像人? 还是说天赐做出的行为像她做出的行为? 言忆觉得自己的cpu都要烧了。 “你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言忆咬牙切齿地问。 孟江南双手抱住脑袋,他特别害怕言忆会把书卷起来,然后往他脑袋上招呼。 “我的意思是天赐长得像你!”孟江南紧紧护住头。 言忆顿时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天赐为什么会长得像我啊?你到底是在说我是猫,所以他长得像我;还是说他长得像人?不过,要是猫长得像人的话……” 言忆想象到一只长着四只脚,拥有猫尾巴、猫耳朵,却长着一张人脸的生物,她觉得这个四不像的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是别让天赐长成那样吧! 明明那么可爱的一只猫,却变成那样的四不像生物,言忆觉得实在是太为难天赐一只小猫了。 她要是看到长成那样的生物的话,那她肯定会吓得原地飞起。 言忆使劲摇着头,把刚才想到的生物从脑子里甩出去:“实在是太可怕了!” “因为你是天赐的救命恩人,所以,你算是天赐的妈妈。”孟江南撑着头,继续给言忆细细分析着,“我以前看到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儿子长得像妈妈,女儿长得像爸爸,而你是天赐的妈妈,天赐是一个男孩子,由此可见,我说天赐长得像你,根本就没说错啊!” 言忆托着腮,视线落在了窗外。 刚刚孟江南说“儿子长得像妈妈,女儿长得像爸爸”,可她觉得,在她家里,这种现象根本就不存在。 首先,在言忆的记忆里,言祁根本就不像钟怀安,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跟钟怀安一点边都沾不上。 钟怀安如此暴躁、甚至很强势,可言祁的性格温顺得和一只兔子一样,来到江明市的7年里,言忆从来都没有见过言祁和别人红过脸,也没听到言祁大声说过话。 言祁的性格到底是先天如此,亦或是后天形成的,言忆不得而知。 但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真的像孟江南所说的那样,言祁像钟怀安的话,那还了得? 她就会被两个人,不对,三个人虐待了。 可是,不知道到底是她比较欠,还是她的想法不太正常,她居然很希望言祁不要那么温顺,不要事事都顺着钟怀安的意愿走,就算让他和钟怀安一样强势的话,其实也可以。 如果言祁的脾气、性子都像钟怀安的话,也和钟怀安一样对她如此严厉,甚至是苛刻,其实她都无所谓的,她也不会介意的,她就只是希望…… 希望她的哥哥能够好好的。 希望言祁可以好好生活、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而不是让她失去唯一一个在家真心对她好的人。 其次,再看她和言朔吧。 她觉得她和言朔也不是很像。 言朔喝醉酒之后就开始对她那么暴力,下手时不知轻重,也有很大的程度的重男轻女。 言忆蹙起眉,仔细想着,她有没有哪个方面和言朔相像。 有时候,她会在孟江南惹了她之后,她也就只会象征性地在孟江南身上打几下而已。 那她这就不算是有暴力倾向吧? 毕竟她不会像言朔那样,下手不知轻重。 默默地把目光看向孟江南。 被打的人不是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手劲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孟江南到底会不会被自己打疼。 言忆抬起手来,挠了挠头。 她该怎么去判断她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如何判别孟江南有没有被她打疼呢? 万一她真的和言朔一样,下手的时候控制不好力度,把孟江南打疼了该怎么办? 之前孟江南和她说,他做出的感到疼的样子只是他装出来的,只是为了哄她开心一些。 可要是她真的把孟江南打疼了,那他做出感到疼的样子的时候,她会误以为孟江南又是装出来哄她开心的,那该怎么办? 她不想和言朔一样,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在行为上。 言忆戳了戳孟江南的胳膊:“老弟。” “嗯?怎么了?你说!”孟江南拿起桌上的笔,想转笔,但是又将笔放下了。 “你说实话,我打你的时候,会不会把你打疼啊?”言忆抿了抿唇,问出这个问题来,“还有就是,你觉得我打你的时候,力气大不大?” 孟江南将言忆从头打量到脚,他觉得自己刚才听到了一个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不由嗤笑了一声:“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打疼我?还力气大不大?你是对自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想把我打疼的话,等你什么时候变成一百斤之后再说吧。” 言忆眨了眨眼,低下头开始算起自己需要花多久才能变成孟江南口中说的长到一百斤。 她现在46斤,连一百斤的一半都没有。 就算她每天吃很多东西,一天长胖一斤的话,那她得要花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变成一百斤。 可是,问题是,她根本就吃不到很多东西啊!所以她怎么可能会一天长胖一斤呢? 那她变成一百斤,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 言忆叹了口气。 “那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把你打疼了。”言忆装作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唉,真是可惜。” “你要多吃点东西!多吃大鱼大肉!蔬菜也要吃!得要荤素搭配,这样的话才能身体好,你的体重就蹭蹭往上涨。”孟江南说着抬起手来,把手举过头顶,他嫌手伸得不够高,就站起了身子,“涨那么多!” 可他觉得他还得再把手伸得更高一些,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就要站到桌子上了。 数学老师察觉到有人站了起来,就抬起头,看着孟江南:“孟江南,你站起来干什么?手举得那么高干什么?想摘星星还是摘月亮?” 孟江南尴尬地伸了个懒腰:“老师,我没有那么想。我就是觉得坐着太累了,站起来伸一个懒腰而已。” “嫌坐着累?”数学老师眼珠滴溜溜一转,露出了一抹坏笑,“那你来讲台上站着帮我批改试卷吧!” 孟江南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言忆以为孟江南不愿意去讲台上帮数学老师批改试卷,想到了一个问题之后,就问孟江南:“老弟,我是天赐的妈妈的话,那你呢?你是天赐的谁?” 言忆心里想着:该不会他要回答她说是天赐的爸爸吧?那他们之间到底变成什么关系了? 他们只能是朋友、同学关系,根本就不能变成更近一步的关系。 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家里,亦或是他们的年龄,都不允许他们有更近一步的关系。 孟江南开始在桌洞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一边找一边抽出空来回答言忆:“我是天赐的哥哥。” 孟江南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要脸! 他刚才和她说什么? 他说他是天赐的哥哥? 可她和孟江南是同龄人,相差的岁数又不像她和言祁那样相差六岁那么大,也不像她和宋观棋那样相差两岁,她就只是比孟江南大了一天而已! 就只是一天啊! 可为什么在孟江南嘴里,她是天赐的妈妈,而他是天赐的哥哥? 这辈分怎么差了那么大? 孟江南到底是在说她年纪大,还是在说他年轻? 不过,言忆是谁啊! 她可不想被孟江南说得和她是年纪大了的中年妇女一样。 平时孟江南和陈以安一直斗嘴,她都被他们两个人带得毒舌了,听到孟江南说他是天赐的哥哥之后,言忆就来了一句:“那么按照辈分,你得要叫我妈妈的。” 孟江南找东西的动作顿住了,用满是错愕的眼神看着言忆:“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再和我说一遍?” 言忆的语气一下子就弱了下来:“我刚才说,你得叫我一声妈妈的。” 突然意识到孟江南的妈妈已经离世了,言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说。” 孟江南其实倒也没怎么介意,他就只是好奇言忆为什么要那样说,于是他就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因为你说我是天赐的妈妈,而你又是天赐的哥哥,你和天赐不是平辈吗?所以,我当然也算是你的妈妈了嘛!”言忆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该不会要被孟江南骂或者揍了吧? “我又没说错。”言忆小声地嘀咕道,“是这个道理没错吧?” 第123章 把你的大脑拿去切片研究 孟江南点着头,继续在桌洞里找东西:“对,你说的没错,是这个道理没错。” 属实是他没想到言忆能找到他话里的漏洞,还把他整得无言以对,他真的佩服了。 “不过,我和天赐不是亲生的兄弟,所以说,你只是天赐一个人……不是,一只猫的妈妈,而不是我的妈妈,我也就不用叫你妈妈,知道了吗?”孟江南终于在桌洞里找到了一支红笔,站起身就往讲台上走。 徒留言忆一个人徒劳无功地在座位上咬牙切齿。 所以说,刚刚她是一点便宜都没有从孟江南那里占到? “孟江南,你有什么事吗?”意识到自己旁边站了一个人之后,数学老师就抬起头,看向在自己身旁站定的孟江南,“我没有叫你过来啊!” 孟江南从数学老师面前的试卷中拿过一张没批改的试卷,趴在讲台上就开始帮数学老师批改起来:“老师,刚才不是您说,我嫌坐着累的话,就让我来讲台上站着帮您改试卷吗?”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刚刚这话的确是她说的。 不过她刚才就只是和孟江南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让孟江南过来帮她一起批改试卷,她哪里会想到孟江南居然当了真。 既然孟江南当真了,也愿意帮她一起批改试卷,那么孟江南这个免费劳动力,她不用白不用。 也刚好可以让孟江南帮她分担掉一些压力。 一个人批改试卷的速度,终究是比不上两个人一起批改的速度。 于是,数学老师心安理得地继续批改手边的试卷了。 孟江南批改的速度极快,选择题的话,反正数学老师都已经批改完了,他就没有再批改一遍的必要了,不过,孟江南突然想到,他可以把错误原因帮着写上去,要不然同学们怎么知道他们到底错在了哪里? 于是他说干就干,在错误选项旁边做了解释。 他不仅做题的时候只需要扫一眼就能看出答案,他还能浅浅扫一眼,就能看出解题步骤中的问题出在哪里。 数学老师听着旁边孟江南批改试卷时发出的“唰唰”的声音,她还以为孟江南是在乱批,就皱着眉头看向孟江南,刚想开口,却见孟江南所批改过的地方勾叉分明,甚至有一些写错的步骤,孟江南也帮忙圈了出来,还特别细致地在空白的地方写了需要用到的公式。 数学老师觉得更离谱的是,孟江南还把数学公式所在的书上页码也标了出来。 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公式到底在书上的第几页,她也得翻一下书才能找到,孟江南究竟是记忆力好呢,还是随便写的页码? 她就凑过脑袋看了看孟江南写下的公式及其所在的页码,从试卷底下摸出数学书,翻到那一页,发现那一页上的确有那一条公式。 将这一条公式的所在页码写对了,可能是孟江南走运了。她不信邪地继续把孟江南写的一些公式一条一条核对过去,发现孟江南写的公式和公式所在的页数全都对应上了。 一条写对了是走运,那么全都写对了呢? 说明孟江南的记忆力真的强得惊人,她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孟江南。”数学老师见孟江南手上的这张试卷批改完了,就拿了一张没批改过的试卷,递到孟江南手边。 孟江南没抬头,将批改完的试卷放到一边,伸手接过数学老师递过来的试卷:“老师您说。”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情况,有可能会被研究所抓去,把你的大脑进行切片研究的?”数学老师看着自己批改完了的试卷,上面只打了勾和叉。 什么错误选项旁边做出的注释,什么需要用到的公式,什么公式所在的页数,她一个都没有。 孟江南批改试卷的动作丝毫没有一点停顿:“我就是记忆力好而已,不至于把我抓去进行切片研究吧!” 正在说话之间,孟江南又把一份试卷批改完了。 数学老师一看,觉得真的巧到不能再巧。 孟江南批改完的试卷刚好是夏薇薇和董倩倩这对双胞胎姐妹的。 “董倩倩,夏薇薇,你们两个一起过来一下。” 反正孟江南已经把错了的地方进行了批注,那她就直接把两个人一起叫过来算了。 夏薇薇和董倩倩一起走到数学老师旁边,孟江南见他站在那里实在是太过碍事了,就拿着一沓没改过的试卷回到了座位上。 “老弟,需要帮忙吗?”言忆怕孟江南来不及批改那么多试卷,就拿出红笔来,打算帮孟江南一起批改。 孟江南抽出空来翻了翻言忆的英语试卷,见言忆的所有题目都做完了之后,问了一句:“你把所有的作业都做完了吗?要是没有做完的话,就不用帮我一起批改了。” “我就只有语文的背诵和两篇仿写没做了。”言忆伸手要去拿孟江南桌上的试卷。 孟江南立马抓住了言忆的手,顺便又把试卷拿到言忆够不到的地方:“你快去做自己的作业!别帮我一起批改了,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不过还是要和你道个谢,你有心了,谢谢老姐。” “那我看一下你已经批改好的,可以吗?”言忆问了一句,“这总可以吧?” 孟江南抬起手,指了指讲台的方向:“我批改好的都在讲台上。” “哦!”言忆本想看一下孟江南批改完了的试卷是什么样的,她就撑着脑袋,凑到孟江南旁边,“那我看你批改行不行?就看一会儿。” 孟江南思考了一下:他批改的速度不慢,那么言忆过一会儿也有充足的时间去把语文作业做完。 于是,孟江南就点头同意了:“等我把这张试卷批完,你就去把语文仿写做完,听见了没有?” “我知道了!”言忆便把椅子往孟江南那里挪了挪,靠在桌子上看孟江南继续批卷子。 孟江南改的速度特别快,看得言忆是眼花缭乱。 她还感叹于孟江南的细致。 孟江南居然把试卷上存在的问题、注意事项和之后需要注意的知识点都写上了。 “哇塞!”孟江南把那张试卷批改完之后,言忆就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我可以看一下吗?” 言忆看了看自己的数学试卷,上面除了勾和叉,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有那么一瞬间,言忆好羡慕那些被孟江南批改过试卷的同学。 她也好想要孟江南给她批改试卷。 可孟江南有那么多的试卷还没有批改,她得要懂事一些,不能给孟江南增加负担。 孟江南把批完的那张试卷递给言忆:“行。” 言忆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试卷,一看,是顾墨的试卷。 顾墨的试卷被一大片的红色填满了。上面的勾没几个,可能是孟江南实在是不想给顾墨打叉了,或者是孟江南不想在顾墨的试卷上面留下太多的叉,于是孟江南就在错的题上面画一条斜线。 写的公式和其所在的页数占了很大的版面。 言忆从未觉得她有一天居然会晕字。 她觉得她看了顾墨的试卷上大片的红色的字之后,她有点头晕。 “救命!”言忆把顾墨的试卷放回孟江南的桌子上,伸手捂住额头,“还给你吧,我头晕。” 孟江南听到言忆说她头晕,就不批改试卷了,一脸关切地看着言忆,见她正扶着额头,仔细看了看言忆的脸色,可他看不出来,就伸手把言忆的手拿开,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怎么了?你还好吗?怎么会突然之间头晕呢?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恶心、想吐的感觉吗?” 言忆在孟江南的手贴上来的那一刻,就要把身子往后靠,可孟江南拉住了言忆,不让人动弹,嘴里嘀咕着:“没有烧啊,怎么会头晕呢?” “我没事,我不是不舒服啦!我也没有生病。”言忆连忙挣脱开孟江南的手。 孟江南自然而然地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上试温度,那么多同学看着呢!她尴不尴尬啊! 她要脸啊! “那你刚才说你头晕?不会无缘无故就头晕的,你肯定是感冒了,我让陈以安带你去一趟医务室!”孟江南说着就要转身找陈以安。 言忆连忙把人拉了回来:“我真的没事!我就是看见顾墨的卷子上有那么多字,看得有点头晕了。” “你真的没事?”孟江南不太放心,就又确认了一遍。 言忆重重地点头:“我没事,真的。你快忙着批改试卷吧!别管我了,我帮你一起批改吧!” 孟江南拿了一叠试卷,递给言忆:“那你只批填空题就行,剩下的我来。” 言忆接过试卷,开始批改起填空题部分。 从言忆嘴里知道她没事之后,孟江南就重重地舒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嘀咕着:“没事就好,真的是吓死我了。” 言忆只需要批改填空题部分就行,所以她批改的速度很快,突然想到孟江南会在错题旁边写下需要用到的公式和书上的页码,为了减轻一些孟江南的负担,言忆就像做贼一样,从孟江南的桌子上将顾墨的试卷拿过来,在错题旁边,对照着孟江南写的公式,誊写了上去。 孟江南又批改完了一份试卷,意识到言忆没把她手里的试卷递给他,心里就有一些好奇。 言忆明明只需要批改填空题就可以了,怎么批改的速度那么慢? 于是孟江南就好奇地探过脑袋,看见言忆正在把公式写在空白的地方。 孟江南的眸中带上了一丝笑意,觉得言忆怎么那么好,帮他分担掉一些负担,没忍住抬起手在言忆的脑袋上揉了一下:“谢谢老姐,你真好!” 言忆扭头瞪了孟江南一眼:“把你的手从我头上拿开!麻溜的!快点的!速度!” 孟江南怕言忆一会儿气急了,往他脑袋上拍一下,就又在言忆的头发上揉了揉之后,连忙将手从言忆头上拿下去了:“我就知道我老姐心疼我,帮我分担掉那么大负担。” “你少自恋了!”言忆被孟江南说中了心思,可她怎么可能会承认呢,全身上下嘴最硬,“谁心疼你了?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你到底是怎么说出这句话来的?我是顺便练个字而已!” “对!我就是练字!”言忆点了点头,特别佩服自己想出了那么好的理由,“我想把我那么草率的字练一练,想把字写得再好看一些。” “行!”孟江南也不拆穿言忆,如果拆穿了她的话,她该多没面子。 他是男生,无所谓。 再说了,女生说的话都是对的,永远都不要去质疑女生说的话,不然的话,有他后悔的。 这是孟颂言跟他说的原话。 “那你好好练字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孟江南凑过脑袋去看了一眼言忆的字。 其实言忆写的字差不到哪里去,言忆写字的时候特别认真,而且她写的字在孟江南眼里很可爱。 就像是言忆人一样可爱。 见孟江南信了,言忆就特别佩服自己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能力。 她又在想,她找的理由如此蹩脚,孟江南居然信了? 不知道她到底是应该佩服她自己隐藏心思的能力,还是应该说孟江南的观察没有那么细致,居然看不出她找了个借口。 孟江南继续批改他手边的试卷了,要是再不批改地快一些的话,那么到下课他都没法把试卷批改完。 言忆心里其实还是很羡慕那些已经被孟江南批完的试卷,别人有的,她也想要。 柠檬树下只有言忆一个人,她表示她酸了。 酸得和小时候奶奶做的酸菜一样酸。 言忆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去,快速从陈以安桌上拿起卷子,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又把试卷放回去了。 陈以安被言忆的动作吓到了,也被惊到了。 言忆怎么看得那么快? 就那么走马观花地看一眼,言忆能看清楚什么东西啊? 其实言忆就只是为了确定一下,陈以安有没有得到孟江南的“恩宠”,虽然说她之前已经看过陈以安的试卷了,但她为了确定一下她的记忆有没有出现问题。 万一陈以安的试卷上也有孟江南写的批注呢?万一是她没有仔细看呢? 确定了陈以安的试卷上没有孟江南写的批注之后,言忆就放心了下来:幸好,不是她一个人没得到“恩宠”,陈以安也没有,真棒。 第124章 孟江南怎么那么傻 不是,言忆她是没有试卷吗?为什么非要拿她的试卷? “忆宝!你拿我的试卷干什么?你不是有自己的试卷吗?”陈以安觉得自己的记忆应该没有差到一点事都不记得的程度吧,“我记得数学老师把你的试卷给你了,对吧?” 言忆头也不回:“我就是看一眼而已嘛,以安,你不要那么小气。” 陈以安拿起自己的试卷,透过光翻来覆去地看,她的试卷上就只有她的笔迹,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我的试卷上是有花吗?还是有什么藏宝图之类的?”陈以安自言自语道,“我寻思我的试卷上没有这种东西吧?还是比你的试卷多了什么东西?分数?” 言忆听着身后的人不停碎碎念,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没有!你的试卷上没有多什么东西,我不是说了,我就是看一眼吗?” 陈以安被言忆吓到了,弱弱开口:“哦!我知道了,你接着忙。” 言忆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终于冷静了下来:“以安,不好意思啊,我有点心情不好,你不要介意。” 陈以安点了点头:“我没介意。” 孟江南一心多用,边批改卷子,脑子里还记着那些公式所在的页数,来了一句:“言忆,你不要多想,不用和她道歉,她记性差得很,不记事的,她过一会儿就会忘记的。” 孟江南说她什么? 说她不记事?说她过一会儿就会忘记的? 这和直接说她“没心没肺”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看在孟江南正在忙着批改试卷的份上,陈以安真的想揍孟江南一顿,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陈以安是什么很好欺负的人吗? 孟江南怎么和她认识了那么多年了之后,还是不够了解她呢? 他难道不知道什么话能让她“一点就炸”吗? 他居然还在她的“雷点”上疯狂蹦跶? 谁给他的胆子! “孟江南,你给我等着!”陈以安咬牙切齿,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孟江南,恨不得在他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你看我下课之后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虽然说陈以安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但是有一些话还是断断续续传入了孟江南的耳中。 孟江南拿起一本书,将试卷放在书上,将椅子往后挪,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把书放在膝盖上,继续批改着:“陈以安,我感觉你是不是有一点皮痒?需要我用钢丝球在你身上狠狠摩擦,给你褪一层皮吗?” “大可不必,我谢谢你!”陈以安立马拒绝,“不过,你说我不记事,不就是在说我没心没肺吗?你居然敢那么说我,你更应该被揍!” “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听出我话里的言外之意,真是不容易啊!”孟江南说话间又批完了一张试卷,伸长手换了一张继续批改。 陈以安的小暴脾气忍不了了,趁着孟江南在换试卷的时候,就在孟江南的背上狠狠掐了一下:“孟江南,你简直过分!你可真是欠揍!你信不信我把你揍得连你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孟江南的背被陈以安掐疼了,而且,陈以安掐的那一块地方,刚好就是她之前戳疼他的地方,因此,孟江南这就属于是伤上加伤。 “陈以安!”孟江南左手捂住被掐疼的地方,继续忙着批改试卷,他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要不是我现在忙得很,不然的话,我非要好好收拾你!” 言忆听着一后一右两人拌嘴,一不小心就把对应的公式和页码抄串行了。 “……”言忆气得分别给了两个罪魁祸首一个白眼,可她还是不解气,想找一个发泄的方法。 扭头看看坐在自己身后的陈以安,不行,陈以安是她从幼儿园就认识的朋友,不能打。 万一把陈以安打得不愿意和她做朋友了可怎么办?她不想失去陈以安这个朋友。 再转头看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孟江南,他从开学到现在,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对她很好、很照顾她,也不能打。 要是打了孟江南的话,孟江南就不愿意再对她好了怎么办?那她多可怜啊,连自己的同桌都不对她好了,那谁还会对她好呢? 最后低头看看自己的腿。 打自己的话,没关系,顶多就是疼个一时半会儿的。 反正她自己又不会记她自己的仇,不是吗? 这方法可行! 再说了,她抄串行是她分心了的错,她又怪不得陈以安和孟江南。 想到这里,言忆抬起手,就要往自己腿上捶。 孟江南的余光瞥见了言忆的动作,他现在抓住言忆的手已经来不及了,就连忙把左手放在了言忆的腿上。 言忆的拳头收不住了,就一拳落在了孟江南的手上。 孟江南甩了甩被打疼的左手,将左手握拳之后再松开,最后又扭了扭手腕:“你要干什么?” 言忆见自己把孟江南打疼了,就连忙伸手去抓孟江南的手:“老弟,你怎么样?有被我打疼吗?” 孟江南把左手伸进裤兜里:“不疼,倒是你,如果我不挡住你的手的话,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孟江南将试卷翻到另外一面的时候,才抽出空来看了一眼言忆,“你回答我!” 言忆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逐渐听不见:“我……可除了我自己之外,我又不能打别人嘛!” “这就是你要伤害自己的理由?”孟江南有点想把言忆的脑袋打开,仔细看一看言忆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思想。 言忆点了点头:“那不然呢?” 孟江南简直被言忆气笑了。 她居然点头? 她居然承认了? 她居然赞同了他的话? 孟江南的左手被言忆打得发麻了,手在口袋里紧紧握住拳:“那你总得要有一个伤害自己的理由啊,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吧?是不是?” 言忆撇了撇嘴:“我把第四题的对应的公式抄到第五道题旁边了,我被自己气到了,所以就……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不!孟江南表示他不懂,也不想懂。 “你被自己气到了,你就想揍自己?”孟江南抽出空来看了言忆一眼,“你这是什么逻辑?” 言忆弱弱开口:“那不然呢?我生气啊!我得要发泄一下情绪吧?可我能无缘无故打你吗?” “我就只能这么干了。” 孟江南探过头,看了一眼言忆所说的“把第四题的公式抄到了第五题旁边”,拿着红笔将第五题旁边写的公式圈了起来,又画了一条线,把线连到第四题的旁边:“你这样不就行了?至于被自己气得要打自己吗?” 言忆瞪大双眼:居然还能这样?! 孟江南看到言忆这副表情,就将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在言忆的肩上拍了拍:“老姐,你应该好好动动脑子,遇到事情先想解决方法,要是想不出解决方法的话,你可以找身边的人寻求帮助,总会有人有能力帮你解决的,而不是在遇到事情之后,就只想着做那种不理智、伤害自己的行为,听见没有?” 言忆听着孟江南像老妈子一样嘱咐她的话:“听见了,听见了。” 虽然说言忆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些不耐烦,实际上,言忆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这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这么说。 这感觉,似乎还不赖。 言忆看了看孟江南的左手,发现孟江南的手还在颤抖,连忙问:“你的手怎么样?还疼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 可想到她刚才用了足足七成的力,那么用力地砸下去,孟江南用他的手挡住了她的手,可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腿上也有疼痛感,可见她刚才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考虑到孟江南会不会被自己打得骨折,就又加了一句:“要不然你去医院里检查一下?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 “没事,不怎么疼了,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孟江南安慰着言忆,“我皮糙肉厚的,不疼,我的手能动,不会骨折的,你放心好了。” 虽然孟江南这么说,可言忆的心里还是自责、内疚。 她刚才要是不抬手打自己就好了,这样的话,孟江南也就不会伸手替她挡那么一下了,那他的手也就不会那么疼了。 言忆又想:孟江南就是一个傻子!要是他不给自己挡的话,他就不至于那么疼,他没事为什么要替她挡啊!又不是打他,她要打的人是她自己,他怎么那么多事? 如果他不管闲事的话,他的左手至于一直发抖吗? “孟江南!”言忆一边掉眼泪一边叫了孟江南一声。 孟江南不知道言忆叫他干什么,就扭头看着言忆:“嗯?怎么了?” 他一扭头就看到言忆正在落泪。 他还以为言忆叫他是为了让他给她纸巾,就连忙从桌洞里拿出那包新买的没用多少的纸巾,放在言忆的桌子上:“这包纸巾就给你了,不用还给我了,你快擦擦眼泪吧,别哭了。” 言忆抽出一张纸巾,就要擦眼泪。 孟江南用最快的速度连忙将言忆手里的那张纸巾抢走了。 言忆满脑袋的问号。 “你怎么总是要抢我手里的纸巾啊?你自己抽一张不行吗?”言忆真的佩服孟江南了,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毛病,怎么每次她抽了纸巾之后,孟江南就要从她手里抢走。 他把那么大一包纸巾放在了她的桌上,里面的纸巾那么多,他又不是不能自己抽;再说了,他的桌洞里还有一包没用完的纸巾呢!他直接从他的桌洞里抽一张,不是也可以吗? 为什么偏偏就要从她手里抢呢? 真是奇怪! 是她抽的纸巾质量更好吗?还是说她抽的纸巾是用金子做的? 所以孟江南眼红了?所以他就总是要从她手里抢走她刚抽出来的纸巾? 孟江南快速转动着眼睛,思考着应该找什么借口去回答言忆的问题,可他,批改试卷的动作丝毫没停。 擦桌子?桌子上一尘不染,根本就不需要擦;擦手?可他的手上没弄到什么脏东西,也不需要擦;擤鼻涕? 孟江南吸了吸鼻子,他又没感冒,也没打喷嚏,哪来的鼻涕需要擦? 那他用来擦汗?可他一没剧烈运动,二不是很容易出汗的体质,三没去教室外面暴晒,他抬起手摸了摸额头,额头上面一点汗水都没有。 那他用这张纸巾干什么? 孟江南伸手揉了揉鼻子:没办法,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每次只要他一揉鼻子,他就会打喷嚏。 于是,孟江南在打出喷嚏的前一刻,立马用纸巾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谢谢老姐的纸巾啦。”孟江南从桌洞里抽出两张纸巾,擤完鼻涕之后就和言忆道谢,“我的喷嚏来得太突然,根本就没时间自己抽纸巾,要不是从我老姐手里拿纸巾挡住口鼻,那么细菌就该四处蔓延了,这样说来,我老姐是大功臣呢。” 孟江南把用过的纸巾扔进了垃圾袋里。 陈以安知道孟江南这种“揉鼻子之后就打喷嚏”的体质,所以,她就没忍住笑了一声。 孟江南这家伙,为了让言忆用卫生一些的纸巾,孟江南也是绞尽脑汁地去想办法了。 可真是难为孟江南了。 “老弟,你就是一个傻子!”言忆重新抽了两张纸巾,擦着眼泪。 “嗯!”孟江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 好端端的,言忆骂他干什么?他做什么事了? 他好像没惹言忆吧? “你没事骂我干什么?”孟江南继续批改着试卷,翻了翻手里剩下的试卷,发现手里的试卷没多少了,突然之间想到言忆那里还有一部分试卷,就目测了一下言忆手边剩下的试卷,大概还有十份试卷吧。 孟江南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压力好大。 “你刚才不替我挡一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你根本就不需要受这个皮肉之苦的好不好?”言忆一心二用地一边抹眼泪一边帮孟江南批改试卷。 “你简直是我见过最傻、最笨、最没脑子的人了!”言忆实在是忍不住自己想骂孟江南的心,“你真是笨死了!” 第125章 说不出的压抑 孟江南批改试卷的动作一顿,刚刚言忆说他什么? 不仅说他傻?还说他笨?不仅如此,言忆还说他没脑子? “老姐,我应该和你说什么好呢?”孟江南把目光从放在膝盖上放着的试卷上挪到言忆身上。 虽然说孟江南的视线并没有放在试卷上,但是他写着公式的动作一点都没慢下来,字也没有写歪,或者是把字写到其他地方去。 好似他的脑袋上长了不止两只眼睛。 “你要和我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嘛!”言忆表示自己在听,“不要憋着。” 按照孟江南平时和陈以安的对话来看,假如说刚刚和孟江南说出这番话的人是陈以安的话。 根据言忆对孟江南的了解,孟江南肯定会和陈以安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在说谁傻呢?说谁笨呢?说谁没脑子呢?再说一次试试!我觉得这么说别人的人才是世界上最傻、最笨、最没脑子的人!” 言忆不知道孟江南会对她说什么,她甚至都做好了孟江南把她骂得狗血淋头的心理准备。 但她可能是有一些欠,她居然对孟江南即将和她说出的话产生了一丝期待。 “你的语文成绩明明那么好,可你怎么词穷了呢?”孟江南皱了下眉头。 “啊?”言忆懵了,她怎么就词穷了? 就算她词穷了,跟她的语文成绩好又有什么关系? 她既不是汉语词典,也不是手机,只要动手翻一翻或者搜索一下就能找到她想要用的词语。 孟江南继续说:“傻、笨、没脑子,这三个词的意思不是一样的吗?你拿同一个意思的三个词来形容我,是不是有一些……” “言辞匮乏?” 言忆沉默了。 她之前想着,孟江南那么不管不顾地为了保护她、让她免于伤害,结果呢?反倒是把他自己的手弄疼了,这人怎么就不替他自己考虑一下?也不考虑一下后果,万一真的骨折了该怎么办? 伤筋动骨一百天,孟江南得要养多久才能好啊! 她哪里有想那么多? 只顾着骂他了好不好? 但她心里更担心的是,自己要是真的把孟江南打得骨折了,她付不起孟江南赔偿费和医药费该怎么办? 到时候,孟江南的爸爸为了朝她们索要医药费,找到钟怀安,让钟怀安赔钱。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钟怀安同意帮她赔钱。赔了钱之后,她不得被钟怀安骂死? 钟怀安骂她可能都算是轻的,甚至有可能会跟言朔一起对她进行男女混合双打。 她的脑子里都能想象到钟怀安和言朔一边打她一边骂她:“你这个败家的赔钱货!在家里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住我们的,不仅一点贡献都没有,还让我们赔那么多钱。你说你除了会给我们添麻烦之外,还会干什么?” “养了你七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只要一想到钟怀安和言朔他们可能和她说出的这些话,言忆就觉得有巨大的压迫感朝她袭来。 言忆的心里堵得慌,她觉得有说不出来的压抑。 其实,那些话、那些场面,实际上已经在她身上发生过许多次了。 之前只要一回忆起,或是想到那些场面和那些话,言忆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得颤抖起来。 可是现在还在上课;她还得要帮孟江南一起批改试卷;她也不能让孟江南和陈以安他们担心。 而且,如果她在那么多同学的面前无故颤抖起来,同学们会怎么看她?会怎么说她?又会怎么和她相处? 他们会说她不是正常人;会觉得她有病;会和她保持距离。 于是,她就只能努力地去将自己的那些想法、那些负面情绪压下去,她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的形容词? 能想出这么几个形容词来形容孟江南已经很不错了! 他还对她的要求那么多。 见言忆不说话,孟江南就把注意力放回了试卷上,继续写着需要用到的公式。 “老弟。”言忆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 孟江南听到言忆叫他,可他没时间抬头了,就只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快下课了。”言忆道出了这个事实。 孟江南连忙加快了手上写公式的速度:“我知道,我已经在努力加快速度了。” 言忆放下手里的红笔,转头看着孟江南,小心翼翼地说出一句:“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做那么多,你只帮忙批改不就好了吗?何必要帮他们把需要用到的公式和错误原因写下来呢?老师讲解试卷的时候,他们不就可以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为什么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再说了,你这样和帮他们订正有什么区别?”言忆继续问,“而且有可能他们根本就不会感谢你。” 孟江南的动作一下子停住,脑袋“咔吧咔吧”地转动,看向言忆。 言忆见孟江南看向她,以为孟江南因为她对他指指点点而生气了,就连忙止住话,二话不说就道歉:“我不应该这么说的,要不然,你继续?” 孟江南狠狠地一拍额头,骂了自己一句“真是没脑子”之后,跟言忆道谢:“多谢我老姐提醒我!” 然后孟江南就在一旁自言自语着:“我怎么这么没脑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言忆听着孟江南的碎碎念,觉得孟江南有一些可爱。 傻的可爱。 还有一些清澈的愚蠢。 孟江南见来不及批改了,就拿出几份试卷,转过身祈求着陈以安:“美丽、善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优秀……” 见孟江南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陈以安立马伸手做出一个闭嘴的动作,阻止了孟江南接下来的话:“停!别说了!你快给我闭嘴吧!” 孟江南立马抿住嘴,伸手在嘴边做出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可不吃这一套!”陈以安双臂环胸,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孟江南手里的试卷上,机智如她怎么可能不了解孟江南的心思呢? 想让她帮忙的话就直说嘛!她在孟江南眼里是什么很无情无义的人吗?她是冷酷无情的人吗? 孟江南是觉得她会不同意他的请求,所以要疯狂拍自己彩虹屁? “唔唔唔……”孟江南像是哑巴一样,指了指手里的试卷,又指了指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最后双手合十对着陈以安拜了拜,什么话都没说。 陈以安看着孟江南只做着这一系列动作,又不说话,就皱起眉:“你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说出来?哑巴了吗?” 孟江南指了指自己的嘴,他的嘴还紧紧抿着,好似他的嘴上真的有拉链一样。 言忆在一旁无奈地扶额:她到底是什么运气啊?怎么和那么幼稚的人成为了同桌呢? 陈以安挥了挥手,“赦免”了孟江南:“行!我允许你说话了!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听陈以安这样说了,孟江南就把嘴边的拉链拉开了,这才装作得到新鲜空气的样子,吸了一大口气之后快速说道:“我还剩下几份试卷没有批改完,可是快要下课了,所以说我来不及批改了。能不能请善良的你帮个忙,帮我一起批改一下。你不用帮我批改很多的,只需要帮我批一下填空题和计算题就行了,其他的题目我可以自己来,谢谢你!”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孟江南喘了好几口气。 差点就要憋死他了。 “行,我帮你一起批吧!”陈以安从孟江南手里接过那几份试卷,“可我不知道正确答案,怎么办?” 孟江南回答说:“选择题都是选c。” 突然意识到数学老师已经把选择题改完了,孟江南刚想改口。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老师已经把选择题批完了,我还重新再批一遍?”陈以安在孟江南的背上来了一巴掌,“你是当我傻?还是你自己傻?我不知道的是填空题的答案!你脑子呢?秀逗了?” 孟江南连忙起身,走到讲台边上,伸手要去拿数学老师面前的自己的数学试卷。 数学老师还在给夏薇薇和董倩倩讲题目,发觉面前的孟江南的试卷要被人拿走了之后,就连忙用手按住了孟江南的试卷。 “怎么了?”数学老师见是孟江南要拿走他自己的试卷,就问了一句,“我过会儿把试卷还给你。” 虽然说孟江南不是很懂数学老师为什么不愿意把试卷还给他,明明自己得到的分数接近满分,难道他考得那么好,数学老师还要找他谈话? 是怀疑他是靠作弊得来的分数吗? “老师,我的分数不是作弊得来的,我也没有作弊!老师,您要相信我!”孟江南怕数学老师误会,就连忙连连摆手自证清白,“我很讨厌作弊的!所以我根本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数学老师被孟江南逗笑了:“我相信你不会作弊,也知道这个分数是你靠自己的实力考出来的,你的试卷过一会儿再还给你。” “那我先把试卷拿回去一会儿,然后我再拿上来?”孟江南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数学老师不愿意把他的试卷还给他。 可是,老师肯定有她的道理,他虽说很好奇,但是他不是特别愿意多管闲事的人;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他也不会多问。 “行,那你一会儿把试卷再拿过来。”数学老师同意了,怕孟江南反悔,就又加了一句,“说好了!一会儿别忘了再拿过来!” “好!我记住了。”于是,孟江南对数学老师保证完之后,就拿着自己的试卷回座位了。 既然这是他自己的试卷,那他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试卷拿回去?为什么还要在拿走之前得要经过数学老师的同意? 孟江南表示不能再多想下去了,再想下去的话,他的脑袋就要炸了。 简直太烧脑了。 孟江南表示,女生可真是太难懂了。 给他几百年都理解不了女生到底在想什么。 孟江南把他的试卷往陈以安的桌子上一放:“给,你对照着批改吧。” 陈以安把孟江南的试卷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孟江南的试卷上除了他写下的名字和答案以外,就没有多余的字了,甚至试卷上连审题的痕迹都没有。 看着孟江南这张接近满分的试卷,陈以安不知道孟江南到底为什么失掉那一点分数,就看起孟江南被扣掉分数的那题。 结果她发现是孟江南有一道大题没有写“解”字,因此被扣了分数。 陈以安没忍住笑出了声,伸手戳着言忆:“忆宝!忆宝!” 言忆转过身:“怎么了?有事就快说!我还剩下几张试卷没批呢!” 陆以安听言忆这么说,就连忙拿出红笔:“忆宝,你要是来不及批的话,我帮你一起批!” 言忆感动地眼泪汪汪,拿出几张试卷,递给了陆以安:“谢谢陆陆,你真好!” 陆以安只是笑了笑:“没事的,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以安,你找我什么事?”言忆又问了一遍。 快要下课了,那些试卷她都要批不完了,陈以安找她到底有什么事啊! “你看,我就说嘛!按照我对孟江南的理解,他肯定会或多或少地被扣掉一些分数,我没说错吧?”陈以安朝言忆嘚瑟着。 言忆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孟江南不是已经帮我把做错的选择题都抄了两遍了吗?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言忆不说倒好,一说就让孟江南想到了陈以安是为了报复他,才让他帮言忆抄的两遍题目。 想到这件事,孟江南就把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今天晚上非要好好给陈以安一点颜色看看。 不然的话,他就不姓孟! “不是啦!我就是跟你炫耀一下,我有多了解孟江南而已。”陈以安连忙摆手,“我没什么其他的意思。你快去批改试卷吧,我也要帮忙批改了,不然下课之前我们几个绝对批改不完。” 言忆简直要被陈以安气得背过气去,伸手掐了掐人中,这才没有晕过去。 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言忆转回去继续批改试卷了。 陈以安这个家伙,明明在知道他们几个的工作量那么大的情况下,还要打扰她,跟她说一些与正事无关的事情。 真的是服了。 第126章 他是不是该谢谢她 “陈大小姐!你快点帮忙干活吧!我可求你了!”孟江南实在是太无奈了:陈以安怎么能在那么大的压力之下,做出那么轻松的样子的?甚至还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他一会儿还得要把大题批改完呢! 艰巨的任务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所以说陈以安就不管不顾他的死活了? 再说了,一会儿他还得要把他的试卷放回讲台上呢! 陈以安还不尽快把正确答案记下来,她还有心思在他的试卷上面揪“小错误”?就只是为了和言忆炫耀一下她到底有多了解他?顺便也向他展示一下她对他的了解度有多少? 那他现在知道了。 那他是不是得要谢谢她? “快点干正事吧!陈大小姐,一会儿我还得要把我的试卷放回讲台上呢,既然你不知道填空题的答案,现在正确答案就在你面前了,你还不抓紧把答案记下来?”孟江南没忍住提醒着陈以安,“还等着干嘛呢?你的红笔会自动帮你批改?” 陈以安拿出草稿本,翻到空白的一页,把孟江南的填空题答案都抄了上去:“知道了!你怎么那么啰嗦?我又不是不帮忙!你至于那么说我吗?” 陆以安翻了翻手里的几份试卷,发现她自己的试卷在她这里。 “孟江南!”陆以安伸手戳了戳孟江南的背。 幸好孟江南现在还保持着靠在椅背上、将试卷放在膝盖上批改的姿势。 要不然她得要伸长手去戳孟江南的背,那可真是太麻烦了。 “答案在陈以安那里,你问她要。”孟江南以为陆以安也是因为不知道填空题的答案而找他,就竖起左手的大拇指,往身后陈以安的方向一指,“我的答案都是正确的,你放心好了。” 陆以安见陈以安已经抄好了答案,就伸手把孟江南的试卷从陈以安的桌子上拿了过来。 “孟江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和你换一张试卷批改而已。”陆以安把自己的试卷往前递,“我自己的试卷在我这里,我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批改吧!” 她本来想把自己的试卷给陈以安或者言忆改,可她们两个都是她的朋友,万一她们会包庇她、或者替她把错题订正好、或者她们觉得她考得不好,把她的分数往高了写该怎么办? 这不就变成作弊了吗? 这可怎么行! 于是,陆以安想到了孟江南,她觉得孟江南那么讨厌作弊,所以他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就只好找孟江南交换一张试卷批改了。 “行。”孟江南随便抽了一张试卷,递给陆以安之后,从陆以安的手里接过了她的试卷。 陆以安一看试卷上写着的名字,就撇了撇嘴:她怎么那么倒霉,居然从孟江南那里换来了刘致昊的试卷。 之前刘致昊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对待陈以安,她听了之后都生气,更别提陈以安这个当事人了。 陈以安该气成什么样啊! 用满含心疼的眼神看了陈以安一眼之后,这才动手将孟江南试卷上的填空题的答案都抄在了本子上,站起身就将孟江南的试卷放回了讲台上。 陈以安忙着帮忙批改试卷,就错过了陆以安对她投来的心疼的眼神。 要不然她肯定会懵。 “老弟,我的几道大题没怎么扣分,我觉得我也可以帮忙批一下。”言忆提出了建议,“要是你一个人批改那么多的话,根本就来不及批改的。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啊?你又没有三头六臂。” “那先谢谢你了,如果说你有不确定的地方的话,或者是不会的题,你可以不批,放着我改。”孟江南对言忆道谢。 陈以安的注意力可分散了,听到言忆说的话之后,就一边对照着正确答案批改着试卷,一边来了一句:“忆宝说得对,他就只是一头二臂!” “陈以安!”孟江南简直快要被气死了。 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让他这辈子认识陈以安? 陈以安是想把他气死之后才肯罢休是吗?不然的话,死都不放过他吗? 孟江南翻了一个白眼,伸手掐了掐他的人中,又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没有被陈以安气得晕死过去。 他还有那么多份试卷需要批改,不能再抽出时间去找陈以安算账了,要不然,再给他一节课的时间都不能把试卷批改完。 数学老师还得要将同学们一个一个叫过去呢。 可他觉得数学老师的这一想法是完成不了了。 马上就要下课了,还有将近一大半的同学的试卷还没批改完呢。 他身为年级第一、数学成绩接近于满分的人,那他得要帮数学老师分忧,得要成为老师的得力助手。 要不然,他考那么好的作用是什么? 只用来让他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他才不想那样呢!他更希望自己可以多帮助同学或者老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言忆得到孟江南的同意之后,就快速地批改起试卷来。 可她不像孟江南那样,只需要扫一眼就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就只能努力看得快一些,不过,她怕自己要是看得太快,把一些小细节忽略了该怎么办?检查不出错处怎么办?那她岂不是会把同学们写的答案改错? 到时候,孟江南和数学老师的担子不是更重吗? 他们都需要再检查一遍,才能把她改错的地方找出来,再把分数算出来。 为了不给孟江南他们增加工作量,言忆就看得很细致。 细致得恨不得将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孟江南终于把自己手头上的试卷批完了。 转头看见言忆拿着笔,用笔盖在试卷上写着的步骤下面一条一条划过去,孟江南不由失笑,从言忆那里拿过几份试卷:“其实你不用那么细致的,先看一眼结果,如果说结果对了的话,就草草看一眼解题的步骤;如果说结果错了的话,那也就不用看了,直接就是错了的。” “如果你从第一条步骤开始看,那么看到最后,发现结果错了,那你岂不是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孟江南把自己改试卷的时候的经验传授给了言忆:“那你不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要是过程是对的,结果算错了呢?”言忆一边看试卷,一边提出自己的问题,“那样的话该怎么办?到底是算对还是算错?” “那你就给一点步骤分,毕竟别人辛辛苦苦写了那么多步骤,却因为最后的结果算错了,把所有的分数都扣了,那人家该多委屈?他肯定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哭。” “好,知道了,谢谢老弟!”言忆就在算错了答案的上面画了个圈。 到时候就把打分的事情交给数学老师好了。 毕竟“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干”。 这时,数学老师已经讲解完夏薇薇和董倩倩的试卷了,扭头看了一眼挂在黑板上方的钟,发现就快要下课了。 数学老师叹了口气,她本来打算把所有同学的试卷都批改完,然后把每个同学叫上来,一对一地讲解的。可现在倒好,她手边还有好几份试卷没批改完。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她干脆不批改了,打算把没批改完的试卷带回去批改。 “夏薇薇,你和你妹妹是双胞胎,可你们两个的成绩怎么差距那么大?你和你妹妹好好学习一下她的学习方法,有不懂的题目多问问她,知道了吗?董倩倩的成绩那么好,你在家就可以和成绩好的同学探讨学习,这么好的机会,你得要抓住啊!”数学老师语重心长地嘱咐着。 她又看向另外一人:“董倩倩,你的成绩好,平时在家里的时候,在学习方面多帮帮你姐姐,你们要共同进步,知道了吗?” 夏薇薇和董倩倩同时点头:“好,我们知道了。” “行,那你们回座位吧。”数学老师示意她们可以回座位上了。 可两人没动。 数学老师以为她们还有不懂的题目,就看着她们:“还有哪一个地方没听懂?我再讲一遍。” 董倩倩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夏薇薇:“老师,您刚才认错了,我是董倩倩,她才是夏薇薇。” 数学老师一脸尴尬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露出了一抹带有抱歉意味的笑容来:“真是不好意思,老师分不清你们两个。” 她也太尴尬了吧!跟董倩倩说让她好好和妹妹好好学习一下学习方法,让她有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对方;跟夏薇薇说让她在家的时候帮助一下姐姐。 她真的恨不得原地挖一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算了。 刚刚她是不是把两个人都得罪了? 可她们是双胞胎,长得那么像,她怎么可能分得清楚啊? 她又不是跟她们朝夕相处的父母,也不是特别熟悉她们的人,根本就找不出她们身上的不同点啊!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那么难过。 “老师,没关系的,这很正常的。有时候我们的父母也会把我们认错呢。”董倩倩笑着安慰老师,“所以说,老师您不用放在心上。” 数学老师有一些好奇地问:“你们的父母也会把你们认错?不会吧?他们不是最了解你们的人吗?应该不会认错的吧?” “我和妹妹是同卵双胞胎,我们平时在家里穿同样的衣服,如果我们不开口说话,那么就很容易认错。”夏薇薇笑着回答,“我们要是单独一个人的话,那就更容易认错了。” “那你们小时候会挨打吗?要是你们的爸爸妈妈分不清楚你们,然后打错人了怎么办?”坐在前排的一个同学特别好奇,就连忙问道。 “我们小时候当然会挨打了,有时候姐姐犯了错之后,爸爸妈妈他们怕打错人,就一人打一个,这样的话我们都挨到打了,他们就不担心打错人了,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董倩倩说到小时候的事情就生气,在夏薇薇的腰上掐了一下,“要是我们其中一个挨了打,那么挨打的那一个就特别不服气,觉得为什么就只打她一个,而另外一个不挨打,所以我们两个就总是会因为这个事情吵架,后来我们两个一起挨打之后,就不怎么吵架了。” 数学老师忍俊不禁,觉得有双胞胎的生活好有趣。 “那你们好惨,其中一个明明没有犯错,却还是要挨打。”那个同学已经感觉到委屈了,“岂不是对没有犯错的那一方很不公平?肯定会感觉到很委屈。” 董倩倩想到了一件事情,怒不可遏:“有一次才叫真的可气!姐姐有一次犯了错,可是爸爸还没下班,就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妈妈气得不行,把在一旁看热闹的我揍了一顿,打完我之后,妈妈去接了个电话,接完电话回来,又揍了我一顿,所以说,我挨了两顿打,真的是气死我了!” “那后来呢?”那个同学两眼放光,特别想知道后续。 “咳咳!”坐在前门口的同学低下头,捂住嘴,咳了几声。 数学老师余光一瞥,就看见正在走廊上巡视的教导主任,就连忙拿起红笔,背对着给夏薇薇和董倩倩做出正在给她们讲解的样子来。 教导主任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 “主任好!”之前去处理鼻血的同学回来了,见教导主任站在门口,就打了声招呼。 教导主任见有人过来,就转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鼻孔里还塞着药棉,就拉过他的手,关切地问道:“你流鼻血了?怎么搞的?怎么会流鼻血呢?现在怎么样?校医说严重吗?” 那名同学摇了摇头,抬起手把药棉往鼻子里又塞了塞:“谢谢主任关心,我没事。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了,有一些上火,所以我就流鼻血了。校医已经帮我处理好了,没事的。” 他能告诉教导主任说是他为了承认自己作弊的错误,而故意往自己鼻子上来一拳的吗? 要是被教导主任知道他作弊,他还想不想过了? 第127章 希望所有人都能被温柔以待 教导主任从他口中听到他说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才流鼻血的,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被其他人欺负了就好。 可是教导主任还是不太放心,之前在一次家庭聚会上,他从一个在隔壁市的重点高中当校长的亲戚那里听说到,他的学校里有很严重的校园欺凌的现象。 有一个成绩很好的学生被欺负得不敢去学校了,这还不算很严重的事情,更严重的是,那名学生因为被欺凌的原因,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只能长期吃药。 由于药物的作用,那个同学的心理问题有了很明显的好转。 可因为她的体重疯狂上涨,在她身材变样了之后,她就更加不愿意去学校了。 现在就一直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得待在家里,就连她的父母都不愿意见了。 他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他们学校里的同学身上,也不希望看到如此黑暗的一面发生在他们学校里。 不!他希望所有学校里的学生都不经受这种黑暗的事情,希望所有的学生都能被爱包围、都能被温柔以待。 教导主任怕这名学生是担心他在告状之后,受到更加严重的霸凌行为,也担心他是否被人威胁了。 他有了一种迫切地想得到回答的心情,连忙用一种特别急切的语气问道:“你真的没事吗?真的没有受到别人的欺负吗?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了?你和我说,你别怕!有我给你撑腰呢!” “啊?没有啊!”那名同学一脸懵。 如果说,他自己也算是“别人”的话,那他的确是受到了欺负。 谁让他自己给自己来了一拳呢? 想到之前他往鼻子上狠狠打了一拳的事情,他觉得鼻子又有一些隐隐作痛了。 早知道他对自己下手的时候,不那么狠了。 怕教导主任不信,他就说了好几遍“真的”:“真的没人欺负我,也没有人威胁我,真的!我真的就只是因为上火了,才导致的流鼻血,真的!” “那你进教室吧,快好好休息一下,身体要紧。”教导主任听这名同学一句话里包含了四个“真的”,这才终于放心了下来。 就抬起手来拍了拍面前的同学的肩:“外面那么热,少待在外面,回教室里吹一会儿电风扇,凉快一下。” 那名同学点了点头,朝着教导主任鞠了一躬:“谢谢老师关心。” 说完之后,他就来到教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数学老师看向教室门口,点了点头,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进教室。 得到数学老师的批准之后,他这才抬脚往教室里走去。 他经过数学老师的身边的时候,数学老师连忙叫住了他:“对了,我跟你说一下,我不打算让你们抄选择题作为对你们的惩罚了,刚才你去医务室了,所以说你还不知道。” “啊?”那名同学愣住了。 不让他们抄选择题了?那数学老师打算用什么方法惩罚他们? 不会是顶着那么大的太阳去操场上跑圈吧? 他在小学里的时候,只要学生一犯错,他小学里的班主任就用这种方法罚他们。 不过,罚跑的圈数不多,顶天了也就罚跑两圈。 要不然,他们这些细皮嫩肉,平时在家娇生惯养的孩子;在家里是父母的眼中“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在学校里出了点什么事,那么老师岂不是要被骂死? 如果说老师面对的是对孩子极为严格的家长,那么倒还好,那些家长特别赞同老师的做法,甚至会让老师更加严格地管教自家的孩子;可如果面对的是那些极其溺爱孩子的家长呢,那这还了得? 那些家长不在学校里吵得天翻地覆就已经很不错了! 数学老师没有告诉他现在以什么方式惩罚他,他紧张地捏住了衣角,咽了一口唾沫:“那……现在是罚什么?罚去操场跑圈?还是罚钱?” 倒也不怪他会这么认为,毕竟他在小学里的时候,就有高年级的同学流传下来这么一句打油诗:“班主任,罚学生,有三罚。一罚抄,二罚跑,三罚钱。” 刚才数学老师说现在不罚抄了,那么还剩下两个罚学生的方法。 由于数学老师不是班主任,罚钱的话,可能性不大,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罚跑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抬脚就要往外走。 “什么罚跑?什么罚钱?我是这样的人吗?”数学老师把人拉住了,“我罚你们分数,你们每人给我十分,我都给你们扣完了。” 数学老师拍了拍讲台上的花名册。 那名同学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看见之前被数学老师叫到讲台上的他们七个人,名字后面都写了一句“减十分”。 “怎么样?能不能接受这个惩罚?”数学老师问。 那名同学把头点得都快断了,他同意啊!他怎么会不同意呢? 不就是罚分数吗? 不就是扣十分而已吗? 数学老师扣他二十分都无所谓! 既不用罚抄,也不用罚跑,更不用罚钱。 数学老师不用体力劳动、金钱来惩罚他们,不同意的人是傻子! “我接受这个惩罚!我可太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别说老师您扣十分了!就算扣我二十分!” “不对!就算您扣我五十分都可以!”他觉得二十分有点少,就伸出了五根手指。 数学老师被他逗笑了,看了一眼花名册,虽然说她不想扎学生的心,可她还是道出了事实:“你有这个心,老师心领了,不过,如果真的扣了你五十分,那你的分数就没了,你还愿意给我那么多分数吗?” 那名同学惊呆了:“我考得那么差的吗?” 数学老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这张卷子你没做完,所以说我算的是你做完了的题的分数,的确不满五十分。” 那名同学欲哭无泪,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番话来的? 这脸打得“噼啪”直响。 同学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坐在前排的一个同学笑着问:“你现在还愿意给数学老师那么多分数吗?” 数学老师也起了逗他的心思,拿起红笔就要把那个“减十分”改成“减五十分”:“只要你一句话,愿意给还是不愿意给?” “那要不然,还是扣二十分吧。”那名同学抓了抓头发,“五十分实在是太多了,扣完之后我的分数就变成负数了。” “不逗你了,你快回座位休息吧!说好的扣你十分就是十分,要不然我就是言而无信的人了。”数学老师在那个同学的背上拍了拍,“到座位上之后好好休息,看一看书上的公式。”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于是他就回座位了。 数学老师看见教导主任还在教室门口,就悄悄地挽留夏薇薇和董倩倩:“你们先别急着回座位,等教导主任走了之后,你们再回座位。” 夏薇薇她们虽然说不是很懂数学老师让她们这么做的原因,但她们还是同意了。 于是,数学老师继续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装模作样地给夏薇薇她们讲题,实际上她嘴里嘀咕着:“教导主任怎么一直站在外面啊?他什么时候可以走啊?我真的紧张死了啊!” 夏薇薇抬起眼,看了看仍旧站在教室门口的教导主任,用手挠着鼻子,顺便把嘴也捂住了:“我也很紧张,老师,您要不然叫其他学生过来吧。哪有一直和我们谈话的?教导主任会起疑的!” 数学老师用余光看了看教室里的同学们。 他们都在干自己的事情。 找谁好呢? 数学老师飞速转动着脑子。 找孟江南?不行,他还在帮忙批改卷子;找言忆?看样子,她也在帮忙批改卷子。坐在他们后面的陈以安和陆以安?如果她的视力没出错的话,她们两个的手里拿着的也是红笔,在“唰唰”地打着勾。 目光移到了顾清研的身上,只见她正在绞尽脑汁地做着作业,她就不打扰顾清研了;找刘致昊?像他这样的“书呆子”,根本就不愿意过来听她的长篇大论的;叶泽和刘浩?他们两个的试卷早就已经给他们说过问题了;宋观棋?他的话那么少,她跟宋观棋说几百句话,可能只能从他那里得来一句话。 数学老师就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夏薇薇和董倩倩:“你们最好了,拜托你们再站一会儿!” 接着,数学老师又问了一句:“主任走了没有啊?” 董倩倩摇了摇头,伸手指着试卷:“老师,这里我还是没听懂,您能不能再讲一遍?” 数学老师看见董倩倩摇头的动作,默默叹了口气。 教导主任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巡视啊? 他平日里不是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的吗? 怎么一直在他们的教室门口站着?就算他是在巡视,那他不是应该去其他班级门口转转吗?他们班又不是什么差得在考试之后排名垫底的班级! 考完试之后,榜首的位置一直都是被他们班包办掉的! 难不成,教导主任是太过于看重他们班?所以说就把过多的注意放在了他们班上? 还是说,教导主任是想看一看作为排名第一的班级的学习氛围?然后他就可以学习一下他们班的教学模式? 数学老师又叹了口气,心里不停祈求着:教导主任快走吧!快别站在我们班级门口了!我可求你了! 教导主任像是听见了数学老师的心声,转过身去,来到了栏杆旁边靠着,背对着班级门口,看着远处的景色。 “主任走了没有?”数学老师又问了一遍。 夏薇薇探出脑袋,看了看教导主任所处的地方:“主任还在,但是他现在靠在教室门口的栏杆旁边了。” 数学老师快要崩溃了。 教导主任到底是有多喜欢他们班啊! 怎么这么喜欢站在他们班门口呢? 刚才是喜欢朝他们班级里看,现在就连教室门口的栏杆也不放过了。 这也不能怪教导主任,他主要是想看看刚才那名同学是否有被其他同学欺负的现象,就在班级门口站的时间长了一些。 他发现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对他很是友好,甚至老师还会跟他开玩笑。 这名同学生活在被爱意包围起来的环境里,真好。 他没忍住又想起了他的亲戚的学校里的那名女同学,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从校园欺凌里走出来。 兴许,那名女生得要花一辈子才能走出来了吧。但也可能她花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吧。 他叹了一口气,真的好心疼那个女生,要是那个女生能到他们学校里、来到这个被爱包围的班级的话就好了,她也就不会受到那些欺凌、不会长期吃药、不会一直待在家里,哪里都不愿意去了。 于是他就一直关注着刚才在门口遇见的那个流鼻血的同学,觉得他可以得到那么多的温柔,觉得真好。 那名同学不像那个女生一样,真好;他们学校里面没有那种霸凌的现象,真好;班里的同学们的身上都抱着最纯真的善意,真好;每个人都能被爱包围着,真好。 如果说,他能从他的亲戚那里把那个女生“抢”到他们星晨中学的话,那就好了,这个女生就可以被那么多爱意包围起来,让她感觉到温暖,也就不会再有心理问题了。 可主要问题是,他的亲戚所在的学校是高中;那个女生已经上高中了,而他们所在的星晨中学只是初中而已。 他在教室门口看了许久,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问题:不会是因为他们看到他站在教室门口的缘故吧?该不会实际上他们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做出如此友好的行为,只是为了让他留下一个好印象,才做出了一副友好待人的样子而已。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教导主任转过身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找到一个可以看到教室内部所有景象的角度之后,就趴在了栏杆上,通过手机屏幕观察着教室里所发生的一切。 第128章 教导主任拿出手机来的原因是什么 数学老师听夏薇薇说教导主任从教室门口走到了栏杆旁边靠着了,就为了确认一下,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门口。 坐在窗口的同学把身子往后靠,靠在了墙边,拿出一本书,卷成筒状,闭上左眼,把书放在右眼的前面,把那本书当成望远镜使用。 虽然说,这样的话根本就看不了多远的地方,将书卷成望远镜的样子又能怎么样呢?根本就没什么用。 他就只是很无聊,找点事情干而已。 将书微微伸出窗外,他看见教导主任的手里拿着手机。 教导主任为什么要将手机竖着放在面前? 打电话?谁家好人除了打视频电话的时候不把听筒放在耳朵旁边啊?这样拿手机的话,能听见什么声音啊? 再说了,如果真的是在打视频电话的话,那他怎么没听见电话那头有说话的声音呢? 那么教导主任在看消息? 可教导主任的手半天都没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一下,到底是在看什么消息?难不成那条消息长得需要看好几分钟吗? 该不会是教导主任看到了什么很离谱的消息吧? 让他震惊到了?所以说才会让他半天都不动弹? 是他的老婆给他发消息说,要和他离婚?所以他被这条消息打击到了,才让他沉默良久都没有任何动作? 还是说,他家出了什么重大的变故?而他却只能一直待在工作岗位上,不能回家去尽孝? 不行!他在想什么东西? 他狠狠地摇着脑袋,将自己刚才脑补出来的事情甩出去。 他怎么能那么恶毒地将教导主任想得那么惨? 教导主任家里怎么可能会发生那些不好的事情?他的妻子和他应该一直和和美美得在一起;他的父母的身体应该是特别健康、而且会长寿的才是! 他刚才到底为什么会想到最坏的结果呢? 简直是太不应该了! 如果他现在处于古代,被教导主任知道刚才他脑子里出现的想法的话,那么教导主任肯定会把他拖出去斩首,然后把他挂在城墙上示众。 他在心里连连道歉:抱歉主任,我刚才不应该产生那些念头,不应该把那些最坏的想法放在您身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记我这个小喽啰的仇,我还是个孩子,您就当我刚才的那些想法是童言无忌,胡言乱语。 虽然说教导主任根本就不知道他内心里的想法,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在心里给教导主任道个歉。 毕竟,产生那些恶毒得不能再恶毒的想法,的确是他的不是。 那么,手机还能用来干什么呢?至于教导主任一直把手机一动不动地放在眼前吗? 他的脑子从来都没有转动得如此快过,好吧,除了考试和做作业之外。 手机的作用除了可以用来打电话,发送和接收消息之外,还可以用来玩游戏;看电视;刷视频;听音乐;查看监控;在手机上阅读文章;网上购物;拍照…… 他把所有的手机的作用一条一条考虑过去。 玩游戏?如果说教导主任在巡视期间玩游戏的话,他是想把工作丢了吗?就算教导主任现在可以玩游戏,那他竖着拿手机,可以玩什么游戏?单机游戏?可就算是单机游戏,那他的手总得要进行操作的吧?一点操作都没有,到底是教导主任开了挂,还是他开了自动打怪? 可是教导主任现在正在工作期间,怎么可能会做出玩游戏这种事情?认为教导主任正在打游戏的这个想法可以打消了。 看电视?这怎么可能? 他看了看还靠在栏杆旁边的教导主任,发现教导主任的头发很稀疏,跟个“地中海”一样。 平时在家的时候,只有他的妈妈才喜欢看电视剧,而他爸爸则更加喜欢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 他的爸爸比教导主任年轻多了,都不喜欢看电视,那么教导主任会喜欢吗? 他感觉可能性不是很大。 再说了,就算教导主任在那里看电视,怎么可能会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看电视这个想法,也被他pass掉了。 刷视频?周六、周日在家的时候,他的妈妈在忙完家务活之后,除了看电视剧就是刷视频。要是他的妈妈刷到了很搞笑的视频的话,就会忍不住一边拍着自己的腿,一边笑出鹅叫来。 他可不相信教导主任看到很搞笑的视频之后,不会笑出声来。除非教导主任的笑点高出了一定的境界。 但也有可能是教导主任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可是,如果说一个人憋笑的话,肩膀会不由自主地颤抖的。 再看看教导主任,拿着手机的姿势动都没动过,更别说他的肩膀颤抖了。 不过,教导主任的手太稳了吧!他不去当医生真的是对不起他那么稳的手。 刷视频这个想法也被他打消了。 那么就是在听音乐?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就算教导主任在听音乐,他离窗口那么近,都没听到有音乐的声音。 难不成,教导主任把音量调得很低?于是他就靠在窗户旁边,放下手里被他做成“望远镜”的书,手握起空心拳,放在耳边,将手当成听筒,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他都没有听到音乐声。 于是,他看向窗外,仔细看了看教导主任的耳朵。 教导主任没戴无线耳机。 如果说,教导主任戴着耳机听音乐的话,他到底是怎么忍住不让自己哼出声来的。 他不知道教导主任到底能不能做到不跟着音乐一起唱出声来,反正他只知道,就算给他一百年的时间,他都做不到。 那么教导主任就是在查看监控?假如说是在查看监控的话,那么教导主任是在查看哪里的监控?是班级里的监控吗?还是他的办公室里的监控?还是他家里的监控? 他首先排除了教导主任是在看每个班级里的监控,默默抬头看向教室右上角的监控摄像头。 教室里的监控一般都是在周考、月考的时候才会开,其余的时间一直都是关着的。 要不然,他们一直生活在被监视的环境下,就连干任何事情都觉得不自在,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就跟囚犯一样。 不仅如此,还会破坏教师和学生之间的信任。 试问,谁愿意一直被人盯着、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虽然说教室里的监控摄像头只会在考试的时候开启,但…… 如果校长或者是教导主任将监控打开了呢? 想到这里,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一抖。 所以说,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暴露在了教导主任面前? 这么想着,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的感觉愈来愈烈,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的感觉没出错。 虽然说教导主任不是通过监控看他们的一举一动,但他是从后置摄像头看的。 教导主任能将整个教室都尽收眼中,因此也看到了靠窗那名同学一会儿把书卷成望远镜的样子观察他,一会儿把手做成听筒的样子,探头听着外面的动静,最后开始如坐针毡一般不停在座位上变换着坐姿。 教导主任没忍住捂住唇笑了:这个同学的一举一动虽然说有一些幼稚,但是通过他的举动,不禁回忆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想当年,他也和这名同学一样,总是会做出幼稚,可爱的举动。 可往昔的日子不会再回来了,教导主任叹了口气,心里默默感慨着:还是年轻的时候好啊! 靠窗的同学托着腮,继续想着:那么教导主任可能是在看办公室里的监控。 可是教导主任又不是出卷老师,那么他的办公室里绝对不会有他出的试卷,或者是答案。 那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到底是有什么机密文件?还是有什么价值几百万的贵重物品?是怕有人会去他的办公室里偷东西吗?所以才让他如此挂念,忍不住在工作期间查看监控? 机密文件?不太可能。就算教导主任是出卷老师,那他的手机早就被没收走了,还能让他随身携带着电子产品呢? 不止手机会被没收走,就连教导主任本人都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人都会被关进“小黑屋”,一点电子产品都不能有,他还能出现在他们面前?还能在学校里乱晃?怎么可能? 办公室里有价值几百万的贵重物品?那也不可能。 暂且不提教导主任的家境如何,平时总是会提醒同学们说“一定要保管好自己的贵重物品”,“不要把贵重物品带到学校里来”的人就是教导主任,那他总不会自己犯这种错误吧?那他就不算以身作则了。 就算教导主任把价值几百万的东西放在了办公室里。 那么…… 既然教导主任可以买得起几百万的东西,那他还待在这所学校里当教导主任干什么?他都可以换一个工作,或者是享受生活去了好不好? 那他待在学校里是为了什么?为了多一份工资?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充实一些?还是为了实现他想当老师的梦想?还是因为热爱? 以前他总是听到他爸爸说:“要是我有很多钱的话,我就辞职,不去工作了,我就去环游世界,吃喝玩乐,享受生活了。” 他爸爸都这么想,那么教导主任肯定也会这么想的……吧? 人应该都是这样的吧? 他心里有些不太确定,毕竟他又不了解教导主任内心是怎么想的,也不清楚是否每个人都会那么想。 怕有人会到他办公室里去偷东西吗?怎么可能?给学生们几百个胆子都不敢啊! 那么就是怕有小偷去办公室里偷东西? 开什么玩笑? 学校里装了电网,小偷从哪里溜进学校里来啊? 小偷是和苍蝇一样会飞吗? 再说了,学校里有三名保安,不仅如此,学校附近的公安局也会派警察到学校门口进行保护学生或者是在街上巡逻。 小偷?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没跑出去多远就会被逮回来了好吗? 而且,学校里会有什么金银财宝,值得小偷不顾被抓的风险来偷东西啊? 如果非要说金银财宝的话,那么学校里多的是。毕竟“书中自有黄金屋”嘛!说得再严谨一些,学校里最多的除了书之外就剩下绿植了。 既然教导主任办公室里既没有他出的试卷,又没有金银财宝这种贵重物品,那么教导主任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他的办公室里会有小偷去偷东西。 看办公室里的监控这个想法也被打消了。 那就剩下是在看家里的监控了。 如果说是在看家里的监控的话,除非教导主任把手机调成静音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这个想法可以有,留着当备用回答。 再看下一个教导主任用手机的原因。 教导主任是在手机上看新闻?阅读文章? 不太可能。 手机屏幕才多大一点啊!那篇新闻或者文章到底是有多长、多复杂,才会让教导主任看半天都不翻一页? 突然想到,一些手机软件可以通过设置,可以靠音量键翻页。 那名同学又悄悄探出脑袋,仔细看了看教导主任拿着手机的那只手。 只见教导主任就只是将手机竖着拿而已,根本就没把手指放在音量键上。 教导主任在手机上阅读文章这个想法也可以说“再见”了。 那么教导主任是在网上购物? 首先,教导主任是一个中年男子,又不是和女生一样喜欢买买买;其次,就算教导主任喜欢购物,那他到底是看见了什么商品,才让他如此纠结于到底是买还是不买;最后,教导主任看了那么久的商品信息,这个商品到底是多实用,还是用法实在是太复杂,至于教导主任看那么久的商品信息吗? 别说教导主任是在货比三家。 别说他是在货比三家了,那么长的时间都可以货比一百家了。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想法了。 教导主任拿出手机来是为了拍照? 第129章 杨三斤和凉了的鱼 等等! 他刚才想到了什么? 教导主任在干什么? 拍照? 靠窗的同学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了,悄咪咪地探出一颗脑袋,由于反光的原因,他看不太清教导主任手里的手机屏幕。 他眯起眼,使劲看着教导主任手里的手机。 教导主任通过手机屏幕看见靠窗的同学恨不得要把整个身子探出来了,就转过头。 教导主任刚有动作,他就立马缩回脑袋,装模作样地抓过一本书,开始抓耳挠腮地看书,好似他真的在认真思考一样。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和教导主任对视上,不然的话,他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老师对视的话,他就紧张,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只想从捕猎者面前逃开。 幸好他在家的时候,练就了一身“在他不专心做作业时,只要听到脚步声,就能知道来者是谁;只要他用余光瞥见他爸妈有任何动作时,他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出绞尽脑汁想解题方法的样子”的本领。 教导主任看了这名同学好久,暗暗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个同学是觉得他自己隐藏得很好吗?以为他没看见吗?这些小动作都已经是他那个年代玩剩下的了!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这帮孩子能不能有一点改进? 每次看到现在这帮学生玩他们那个年代玩剩下的东西,他就觉得一点挑战性、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只要不是学生们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后来他都懒得去管,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只不过就是在自习课上分心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怕他再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教室里的同学们,就看不到那些同学们做出类似于欺负同学的事情了,于是教导主任又转回头,手机屏幕已经息屏了,他就把屏幕重新按亮了。 余光看到教导主任把头转回去了,靠窗的同学刚好就看到了教导主任把手机按亮的动作。 他放下手里的书,把身体靠在墙上,托着腮仔细思考着。 教导主任为什么要以那种姿势拿手机?他到底在拍什么照片? 拍学校里的风景照?教导主任是觉得教学楼里的绿植长得很好看吗?还是说他平时没在他们这一层楼欣赏到风景?所以他就想多拍一些照片?把美景保留下来? 似乎不太像。 因为他没看见教导主任有按下相机按键的动作。 他伸出手来,模仿着教导主任拿手机的动作。将手心对着自己,想象着自己的手里有手机,而手机是竖着放在眼前的。 这个动作,似乎有一些熟悉。 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皱起眉,没忍住“啧”了一声。 同桌听到声音,就看向他,见到他的动作之后,就忍俊不禁,把脑袋凑过去:“杨三斤,你在干什么呢?是发现自己的自拍照特别不上镜吗?” “什么自拍照?你在胡说什么呢?”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这条凉了的鱼!你再叫我杨三斤试试?我叫杨鑫!是三金鑫!不是半斤八两的斤!” 听杨鑫称呼他为“凉了的鱼”,他就欲哭无泪,不知道已经在心里感慨过多少次他父母不会取名了。 他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要叫梁瑜。 名字像是女生的不说,从小到大一直被同学笑称为“凉了的鱼”。 算了,无所谓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从同学嘴里听到这个称呼了,他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你刚才这样,难道不是在自拍吗?”梁瑜抬起手来,学着杨鑫的动作,将手上下左右移动着,像是在找一个适合自拍的角度,另一只手还比了个耶,随之自恋道,“哎呀!这个帅哥是谁啊?哦!原来是我!” 杨鑫瞪大了眼睛,看着梁瑜,再默默转头看了一眼教导主任。 多亏了梁瑜说的话,他就说教导主任拿手机的动作怎么那么眼熟。 他的妈妈有的时候会拉上他一起自拍,拿手机的时候和梁瑜和教导主任一模一样! 可是,教导主任为什么要自拍呢? 教导主任身为一个中年男人,又不是自恋的女生,照理来说,他不应该会自拍才是啊。 那么教导主任做出自拍动作的原因是什么呢? 不要和他说教导主任是为了看一下他的绝世容颜。 还是说教导主任自拍是为了查看一下他的脸上是不是弄到了东西。 “凉了的鱼。”杨鑫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在梁瑜的肩上拍了拍,“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教导主任用这种姿势拿手机,到底是在干什么?” 梁瑜转头看了看窗外,微微皱眉。 从他这个角度看,阳光照射在教导主任的手机上,那刺眼的光让他短暂性失明了。 “按照我的经验来看,教导主任他根本就没有在自拍。”梁瑜闭紧眼睛,他感觉他要被那刺眼的光刺瞎了,没忍住抬手捂住眼睛。 杨鑫抓住梁瑜的胳膊,死命摇晃着:“你快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拜托啦!”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梁瑜被杨鑫摇得七荤八素,感觉快要把午饭吐出来了,“能不能摆正你的态度?” 杨鑫立马停手:“那你说,要我怎么样你才能告诉我?” “叫爸爸!”梁瑜丝毫不带犹豫地说出了口。 “爸爸!”杨鑫觉得还是先听了梁瑜的推理再说,尊严什么的先放一边吧,还是满足他的好奇心更为重要一些。 梁瑜听杨鑫叫他“爸爸”之后,特别满意,一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摸索着摸到了杨鑫的脑袋,揉了两下:“乖儿子!” “我都已经放下尊严叫你爸爸了,你还占我便宜!你快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杨鑫伸手把梁瑜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拿下来,“快点说!” 梁瑜打算先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你这个不孝子!居然敢凶你的爸爸!谁给你的胆子?” 杨鑫忍无可忍地在梁瑜的胳膊上打了一下:“你再不和我说的话,你小心我揍你!” 梁瑜听杨鑫这么说了,知道杨鑫恼羞成怒了,要是把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杨鑫说要揍他,那就肯定会揍他的,就连忙开始给杨鑫分析:“你看教导主任的手机角度,他的前置摄像头根本就没有对着他自己;还有,如果他是在自拍的话,我就不相信他能忍住不摆个自拍姿势,哪怕是伸手比个耶也行;假如他在自拍的话,那他能从手机屏幕里看到自己的全貌,那么他就肯定会整理一下自己的着装,或者是用手把头发整理一下。” “可是教导主任一没有动手整理衣领,二没有把发型整理好,所以说他根本就不是在自拍。” 杨鑫觉得梁瑜说得有理,就点了点头:“不愧是你,你分析得都好有道理。你这么会推理分析,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去当一名警察了。” “不过,既然教导主任没在自拍的话,那他到底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拿着手机呢?”杨鑫自言自语地问道。 梁瑜的手比嘴快,在杨鑫的背上捶了一下:“你这个榆木脑袋!能不能好好动动脑子想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教导主任通过前置摄像头观察我们呢?” 杨鑫被梁瑜捶得趴在了桌上,捂住背,刚想开口骂梁瑜一顿,可听到梁瑜的那番话之后,就噤了声。 莫名的,他感觉梁瑜说的话不无道理。 那他之前把书卷成望远镜的样子观察教导主任、将手做成听筒,要偷听教导主任的的样子,岂不是都被教导主任通过手机屏幕看见了? 那也难怪,教导主任会突然无缘无故地转头。 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了教导主任眼皮子底下了啊! 梁瑜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了什么,将手从眼前拿开,睁开眼,眼睛的刺痛感已经没了,缓缓转头看向窗外,就和教导主任对视上了。 教导主任见梁瑜看过去,就伸手朝梁瑜招了招手,示意让他出去。 “完了,祝我好运吧!希望我的死状不要太惨了。”梁瑜哭丧着脸。 梁瑜起身走到讲台旁边,对数学老师说:“老师,教导主任找我,他让我出去一下。” 数学老师把身子往后靠,看了教导主任一眼,看见教导主任朝她点了点头,又伸手指了一下梁瑜。 “那你快去吧。”数学老师同意了。 梁瑜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教导主任一直在用前置摄像头观察我们班。”说完之后,梁瑜就走出了教室。 数学老师听了梁瑜的话之后,立马思考着她之前有没有做出什么不得当的行为。 想了一会儿之后,数学老师就转头看了一眼教室外面。 教导主任把手机背在身后,和梁瑜说着什么。 梁瑜低着脑袋,时不时点点头,还说着什么。 “夏薇薇,董倩倩,你们两个回座位吧。”数学老师又说,“杨鑫,你过来一下。” 杨鑫从桌子上起来,发现梁瑜不在旁边,就“咦”了一声,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看见教导主任正在和梁瑜谈话。 怪不得梁瑜要冒出来一句“祝我好运”和“希望死状不要太惨”。 听到梁瑜的这番话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这样啊。 杨鑫没时间多想教导主任要找梁瑜谈话的原因,他现在需要思考的是,数学老师找他的原因。 该不会是因为他做错了很多题目吧? 杨鑫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来到讲台边上,站在了数学老师旁边。 “你坐在椅子上吧。”数学老师翻了一下讲台上剩下的试卷,发现第二张试卷恰好是杨鑫的。 杨鑫便缓缓坐在了数学老师旁边:“老师,我考得不怎么理想吗?” “老师只是想知道,梁瑜为什么要被教导主任叫出去谈话?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吗?还是说他做了什么事情?”数学老师一边给杨鑫批改试卷,一边问。 杨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梁瑜被叫出去之前,是在跟我分析教导主任拿着手机的原因,他说教导主任是通过手机屏幕看着我们班级里的情况。” 他觉得不太可能:“可是好像不太可能。如果他因为和我说话,而被教导主任叫出去谈话的话,那我也应该被叫出去的,因为我也和梁瑜讲话了。两个人都讲话了,教导主任怎么可能只叫他一个人出去谈话呢?”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表示杨鑫说的话有道理:“那他除了跟你说话之外,他还做了什么事吗?” 杨鑫挠了挠头,抿着唇不说话。 要是他把梁瑜在他背上捶了一下的事情告诉数学老师的话,那他不就是特别不讲义气的人了吗? 可教导主任已经通过手机屏幕看见了梁瑜打他的那一幕,那他是不是可以告诉数学老师?他也不算不讲义气了吧。 万一,他告诉数学老师之后,梁瑜前脚刚被教导主任训完,后脚回到教室里,再被数学老师骂一顿,那梁瑜多可怜啊。 为了不让梁瑜“惨上加惨”,杨鑫就保持着沉默。 数学老师没等到杨鑫的回应,就抬眼看着杨鑫,又问了一遍:“梁瑜就只是和你说话吗?他没做别的事情了吗?” 杨鑫抿着唇,点了点头:“他就只是和我说话而已。”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数学老师看着杨鑫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就看出杨鑫是在说谎了,他该不会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吧?还是觉得她傻?还是觉得她瞎? 要是她眼神不好才看不出来好吗? 见实在是瞒不过去了,杨鑫在心里给梁瑜道了个歉:真的对不住了,我瞒不过去了,真的不是我不讲义气,我实在是逃不过老师的火眼金睛。 于是,杨鑫就低声说道:“凉了……咳,梁瑜在教导主任找他之前,在我的背上捶了一下。” 他许久不叫梁瑜的本名,都快要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差点就把平日里对梁瑜的称呼叫出来了。 还好他改口得快,要不然,数学老师肯定会为他叫同学外号而教育他一顿的。 “不过,老师,您可别骂梁瑜!他只是和我开玩笑而已,他打得不重,没把我打疼,真的!”杨鑫怕梁瑜再挨一顿训,就连忙为梁瑜说话。 第130章 你自己说你哪里做错了 数学老师听杨鑫说梁瑜在他的背上打了一下,又听他说梁瑜没有把他打疼,但心里还是不太放心,把手里的红笔放下,看着杨鑫的眼睛确认了好几遍:“梁瑜真的没有把你打疼吗?你真的没事吗?要是疼的话,你要和老师说的!千万不能因为怕麻烦或者是怕他得到应有的教训,亦或是怕你和老师告状了之后,他就不理你而憋在心里,听到了没有?” 杨鑫对数学老师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师,您放心,我知道的。梁瑜真的没有把我打疼,我也真的没事,如果说我真的被打疼了的话,那我肯定会跟您讲的,我才不愿意让自己受委屈呢,也不会怕得罪他的。” 数学老师确定杨鑫是真的没事了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重新拿起讲台上的红笔,飞快地批改起杨鑫的试卷,批改完之后,数学老师用红笔指着杨鑫做错的几道选择题:“你这几道选择题不应该做错的,对不对?这些都是基础题,老师知道这几道题都是你会做的,可你为什么做错了呢?” 杨鑫觉得特别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草稿纸上算出来的答案在c选项里,我觉得选择题全部都选c有一点不太可能,我就随便选了一个答案,不过,这一题我不是很懂。”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一下一道做错了的选择题。 数学老师看了一眼杨鑫,二话不说就给杨鑫讲解了起来。 讲完了之后,数学老师看向杨鑫:“老师有没有讲明白?能听懂吗?” 杨鑫点了点头:“现在懂了,谢谢老师。” 其实他还是没怎么听懂,怎么就从上一个步骤跳到下一个步骤的? 明明两个步骤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算了,等那条凉了的鱼回来了之后,问他算了,或者他自己回座位之后自己再研究研究吧。 精明如数学老师,一看杨鑫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是云里雾里的。 “哪一个地方还是不懂吗?”数学老师不等杨鑫回应,“老师再给你讲一遍,现在要仔细听好,知道吗?” “好!我肯定会认真听!”杨鑫重重点头。 要是老师把同一道题讲了两遍之后,他还是不懂的话,老师肯定就要和他的妈妈一样嫌他愚笨,然后对他破口大骂起来了。 这一遍数学老师放慢了语速,把每个步骤都很细致地给杨鑫讲了一遍,在讲的同时,还时不时看一眼杨鑫的表情,这样的话,她就能清楚地了解到杨鑫到底是哪一个地方没听懂。 当杨鑫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时,数学老师就知道杨鑫是对公式的掌握度不够,就伸手在杨鑫的头上摸了摸:“你不太掌握公式啊,你去翻一下数学书,书上有解释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杨鑫刚想把试卷拿回去,数学老师开口阻止了杨鑫的动作。 “杨鑫,你先等一下!” 数学老师说着就用红笔在几道题的序号上画上圈,一边画圈一边说:“这几题你也是因为对公式不太了解,所以才做错的,你一会儿好好看一下书上的公式,把公式背得熟练一些。” “好的,老师,我一定会好好背公式。”杨鑫应道。 数学老师把试卷递给杨鑫:“行,那你回座位吧。” 杨鑫接过试卷之后就回到座位上了。 撑着头看着窗外,教导主任还在和梁瑜谈话。 杨鑫怕教导主任往窗口的方向一看,就能看到他,于是他就把窗帘拉上了一半。 “杨鑫,你拉窗帘干什么?”有个同学抱怨道,“把窗帘拉开着不好吗?” 杨鑫看向刚才那个出声的同学:“我坐在窗口,所以说热量都照射在我的身上,我很热!” 这么说着,他就在额头上摸了一把,把手上亮晶晶的汗水给那个同学看:“你看,我没说错吧?我真的很热。而且,阳光很刺眼,所以说我才要把窗帘拉起来,你坐在离窗口那么远的地方,所以你没那么觉得,要不然我和你换一下座位?让你也感受一下被阳光直射的感觉怎么样?或者让你体会一下不运动就能分分钟暴汗的体验?” 刚才说话的同学闭嘴不说话了。 身为易出汗体质的他可不想享受“阳光浴”,他光是坐着不动弹都热得要出汗,更别提坐在窗边离阳光极近的地方了。 到时候,他如同刚从浴室出来一般汗如雨下,就差沐浴露和洗发水了。 要是他一头的汗水,被不知情的人看见,就会给他来一句:“你刚才到底是去哪里玩了?怎么弄得一身都是水?是玩打水仗了吗?还是去洗了一个冷水澡?” 他都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解释,虽然说他已经为自己解释过很多次了,说他只是容易出汗而已,但是还是会有很多人持有怀疑态度,他们都不信他说的话。 他都解释得不想再解释了,恨不得在头上贴一张写着“我是易热体质”的纸条,这样的话,以后再有人来问他到底是运动得多激烈还是去水池旁边洗了冷水脸,他就把纸条展示给那个人,让他自己看,省得他再去解释什么了。 见那名同学不再说话了,杨鑫就轻轻“哼”了一声: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杨鑫这才把耳朵贴近窗口,仔细听着教导主任和梁瑜的谈话。 “同学,你们班主任是李赠,对不对?”教导主任看着梁瑜,问道。 梁瑜低着头,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对。” “那他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不能做欺负同学的事情?”教导主任继续问。 “说过。”梁瑜声若蚊蝇。 教导主任指着杨鑫的方向:“既然你们班主任说过不能欺负同学,那你为什么还要做出打你同桌的事情?” 梁瑜摆着手,辩解道:“主任,我没有欺负他,我就只是在他的背上轻轻捶了一下,我根本就没有用力!” “真的!主任,您要相信我!我真的不会欺负同学的!”梁瑜快要哭出来了,“要是您不信的话,您可以把他叫出来,然后问问他,我和他真的就只是闹着玩,开玩笑的而已!” 教导主任心里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不会相信?你们同学之间肯定会互相包庇的!怎么可能会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要是告诉我了之后,你们之间的友谊就走到头了,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我能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吗?我也是从这个年龄走过来的! “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最看重的就是义气,如果我真的把你的同桌叫出来了的话,你确定他会把实情告诉我?就算他真的被你打疼了,但他肯定和我说的也是不疼,说你们只是在开玩笑。”教导主任接着说,“我把你们的班主任叫过来!我真的要好好和他聊聊!” 梁瑜慌了:“主任,您别找老李,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欺负同学了!” 教导主任看了一眼梁瑜校服上别着的校卡,将他的名字念了出来:“梁瑜?” 梁瑜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校卡:早知道他不应该戴校卡,最多也就是被教导主任扣一分没戴校卡的分,也比被教导主任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来得好啊! 一会儿,教导主任去老李的办公室,跟老李告状说:梁瑜刚才打他同桌,还把人打趴下了。 那他不得被老李骂死啊!给他几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主任……”梁瑜苦着脸,“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和老李说!您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就别跟老李说了吧!” 已经做好决定的事情,教导主任怎么可能会把决定好了的事情推翻重来呢:“我已经强调了很多遍了,我最讨厌的就是欺负同学、欺负弱小的事情。我也说过很多次,关于校园欺凌的严重后果,是不是?你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啊!” “你一点都不把我的话记在心里面,既然这样的话,你们老李的话,你肯定会听的吧?”教导主任找到李赠的联系电话,就要给李赠打电话。 梁瑜怕得浑身发抖,腿都直打颤。他快要站不稳了,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祈求着教导主任:“主任,您别和老李说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立马就和我同桌道歉,再写一篇一千字的检讨和保证书,主任,要是被老李知道了,我会被骂死的。” 如果教导主任和老李告状了之后,那么老李肯定会给他的家长打电话。 被他爸爸妈妈知道他居然敢打同桌,那这还了得? 他就得要做好被褪一层皮的准备了。 平时他犯错的话,他的爸爸妈妈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他的妈妈总是会在他挨打时劝着:“孩子他爸,别打了!多疼啊!” 听着是不是觉得他的妈妈很心疼他?是不是觉得他的妈妈很爱他? 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的妈妈说完那句话的下一秒,就会给他的爸爸递上一只拖鞋,再来上一句:“拿拖鞋打吧!” 所以说,他的妈妈说的那番话,是省略掉几个词的。 他的妈妈说的话应该是这样的:“孩子他爸,别用手打了!不然打得你的手多疼啊!拿拖鞋打吧!” 看看! 父母是真爱,而他是意外。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如果说他爸爸只是用手打他的话,那倒还好,他不是很怕,顶多就是在他屁股上留下一个巴掌印;他爸爸拿拖鞋打他的话,那他得花几天才敢坐在椅子上。 在此期间,他就只能坐在软垫上。 谁让他爸爸的手劲特别大呢? 如果,教导主任真的跟老李告状了、老李再跟他父母告状了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就得要天天带一个软垫来学校了。 被同学们看到了的话,问他为什么要带软垫来学校,那他应该以什么理由去解释呢? 回答说是他被家长揍了?所以他屁股疼?不敢直接坐在椅子上? 这么回答的话,多尴尬,而且,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等着被别人嘲笑吗? 他表示他不想既承受肉体上的痛苦,又承担精神上的痛苦。 他只是一个孩子,不应该承受那么多,而且,他也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压力,要是把他压垮了怎么办? 世界上只有一个他,所以从某一个角度来说,他也算是国家一级保护珍惜动物吧。 因此,他一定要让自己免于皮肉之苦、精神压力和同学嘲笑带来的痛苦。 既然他不能回答同学们说是被父母打了,那他还能怎么回答呢? 难不成,他得要回答同学们说,他觉得学校里的椅子硬邦邦的,坐在上面不舒服,所以要带一个软垫,好让他能够一边享受舒适的学习氛围,一边以最好的状态去学习。 可他这样回答的话,同学们肯定会说他,怎么连这点苦都忍受不了?每个人都不嫌椅子硬邦邦的,不觉得坐在上面不舒服,怎么就他一个人事那么多。 然后他被同学们说是矫情怎么办? 他一个大男生,被人说矫情,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梁瑜把这个回答也抛之脑后。 “主任,对不起!我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梁瑜为了阻止教导主任向李赠告状,就连忙道歉。 “那你自己说,你觉得你哪里做错了?”教导主任将手机熄屏,靠在栏杆旁边双臂环胸。 梁瑜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我打我同桌就是一件极其错误的事情,我的暴躁的脾气不应该用来对待我的同学,也不应该欺负同学。就算我的同学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或者是惹我不开心了,我应该多给同学一些耐心,应该好好跟他们讲道理,而不是用拳头来说话。” 教导主任见梁瑜停了下来,知道梁瑜说完了,就点点头:“还有呢?” 梁瑜怔住了:还有? 他觉得他说的是标准答案了啊! 难道教导主任不只是因为他打杨鑫而把他叫出来谈话的啊?那他对杨鑫还干了什么? 和杨鑫分析教导主任拿手机的姿势? “还有就是……”梁瑜挠着脑袋,苦思冥想,“我不应该和同学在上课的时候讲话,扰乱课堂秩序,不把课堂纪律当回事。” 第131章 干脆让梁瑜改个名字吧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上课的时候讨论不会做的题目不算讲话。”教导主任又道,“你再想想,你到底还做错了什么事?” 梁瑜快要把他的脑袋都要抓破了,可他还是想不起来。 站在教导主任面前“嗯”了半天,都没再挤出一个字来。 教导主任好心地提示了一句:“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我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 见梁瑜还是一头云里雾里的样子,教导主任没忍住重重拍了一下栏杆,栏杆发出“当”的一声响,听着那声音越传越远,教导主任连忙把手放在了栏杆上,阻止栏杆继续震动,从而把声音传得更远:“我最憎恨的事情!还有我说过的什么事情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 梁瑜皱起眉头:他又不是教导主任,他上哪里知道教导主任最憎恨什么事情? 他又不是住在教导主任脑子里的虫子。 呸呸呸!他在想什么?他的内心所想怎么能说教导主任脑子里有虫子呢?属实是太过分了! 教导主任见他都已经提示到这个份上了,梁瑜却还是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情,他不禁有一些想知道:梁瑜到底是多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还是说梁瑜本来就是这样,根本不会把老师说的话听进去呢? “你的成绩怎么样?在班上,不对,在年级组里排名多少?”教导主任叹了口气。 梁瑜愣了:刚才教导主任不是在问他关于哪里做错了吗?这话题怎么跳得那么快?教导主任怎么开始对他的考试排名感兴趣了呢? 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和考试排名有什么联系吗? 虽然说他很好奇教导主任问他排名的原因,但他还是特别诚实地回答道:“我的成绩一直都在中上游,班级排名排在前十五名,年级组排名的话,在前一百名。” 教导主任点了点头:他就知道!他就说这个同学不会把老师说的话听进去吧?这也难怪他的成绩一直在中上游! 他要是能把老师说的话都听进去的话,那他的排名就会上去不少,也就不会排在班级前十五名、年级前一百名了! 等一下! 刚才他说排名多少? 教导主任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年纪了,耳朵背了:“你再说一遍?你排名多少?” 梁瑜有一些心虚了:教导主任对他的要求怎么这么高啊?这也太严格了吧!教导主任是对他的期望太高了,所以不太满意他的排名吗? 这么想着,梁瑜一边摸着鼻子,一边轻声回答:“班级前十五,年级前一百。” 教导主任舒了口气:幸好不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他将目光放在了梁瑜的身上,属实是他没想到,梁瑜的排名竟然挺靠前的。 星晨中学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每一个班级的人数都是三十人,每个年级有十个班级,那么也就是说,一个年级一共有三百人。 梁瑜能挤进前一百名,挺不错的。 毕竟他们星晨中学的学生都是以优异的成绩考进来的,再加上还有一个火箭班的存在,想考进前一百属实是难上加难。 而梁瑜,他肯定是付出了很多努力,所以他才能有这样的成绩。 “所以说,你能得到那么好的成绩,是因为你一直把重点放在了学习上,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注意力把我说的话放心上,是吗?”教导主任很气愤,梁瑜只顾着把学习放在首位,而不把他的话听进去。 所以说他才会做出欺负同桌的事情来。 虽然说星晨中学是一所重点中学,并且也会把升学率看得很重。 但是,老师们也会把学生们的品行放在首位,会教育他们做人的道理。 告诉他们做人要保持最纯真的善良;跟他们说得要互帮互助;不能欺负同学或者是霸凌同学。 可梁瑜呢?他非但不听,还反其道而行之,疯狂在校训上反复横跳。 梁瑜一听教导主任如此冤枉他,连连为自己伸冤:“主任!我没有不把您的话放心上!真的没有!” “那你倒是把我和你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啊!我最憎恨的事情是什么?我之前没和你说吗?没和全校学生说过吗?”教导主任快发飙了。 这孩子,之前明明和他说过的,最讨厌的就是欺负弱小、欺负同学的行为,怎么一点都记不住呢? 这么差的记忆力,到底是怎么让他考进年级前一百的?该不会是靠作弊得来的吧? 教导主任觉得不太可能,在考试的时候,总是两个老师一起监考,还把教室里的监控打开了,如果说要是有人作弊的话,监控室里早就开始报警提示了。如此严格的监考形式,梁瑜无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顶风作案”。 梁瑜握紧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心里默念着:冷静下来!快好好想想,教导主任到底说过什么话,又最讨厌什么事?肯定能想出来的! 可他越是着急,脑子里就越是一片空白。 杨鑫伸手把窗帘弄开一条缝,发现教导主任在离窗口很远的地方站着,手机也被他背在了身后。 他就探出脑袋,四下看看,没见到走廊里还有其他老师,那就没有被其他老师发现的风险了,杨鑫放下心来。 杨鑫伸出手,朝梁瑜招了招手,把梁瑜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 梁瑜余光瞥见了杨鑫的动作,就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在杨鑫的身上。 见梁瑜的视线时不时会和自己的视线对上,杨鑫知道梁瑜注意到他了,于是,杨鑫就使劲用口型告诉梁瑜:“霸凌!霸凌!” 梁瑜完全看不懂杨鑫的口型:先把嘴抿起来,再将嘴张开;嘴微微张开,舌尖在上牙轻弹一下。 梁瑜皱起眉,杨鑫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他的角度上来看,杨鑫是在和他说…… “买梨”? 杨鑫这家伙,没看见他正在被教导主任教训吗?想买梨的话为什么他不能自己去买?非要让他帮忙买? 他都已经那么惨了,还要让他帮忙跑腿?杨鑫对他要不要这么不友好?作为同桌,杨鑫能不能同情他一下? 不同情他一点就算了,还要让他帮忙买梨?他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帮他买梨?要不要给他脑袋上来一个爆栗,让他清醒一下? 梁瑜侧了侧身子,扭开脸,不与教导主任对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教导主任对梁瑜的举动有一些不满,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老师呢?简直就是目无尊长! 只见下一秒,梁瑜抬起手来,捂住了口鼻,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教导主任的那句“没有礼貌”就咽了回去。 梁瑜直起身,揉了揉鼻子,又吸了吸鼻子:“抱歉,主任,我实在是忍不住。” 教导主任一脸关切:“你是感冒了吗?怎么打了那么多喷嚏?” “我没有感冒,我就只是有一些过敏性鼻炎而已。”梁瑜开口解释道,“没事。” 可梁瑜话是那么说,杨鑫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梁瑜在打喷嚏之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杨鑫简直要被梁瑜气笑了。 他好心好意地给梁瑜提示说是“霸凌”,可他得到了什么?得到的不是感谢,却被对方瞪了一眼。 这好人谁爱当谁当去吧! 反正他是不当了! 就让那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挨骂去吧! 这么想着,杨鑫就把身子缩了回去。 梁瑜没忍住瞪大眼睛:杨鑫怎么这样?让他帮忙买梨之后,总得要再加一句“谢谢”吧!怎么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本来想等教导主任和他谈完话之后,他就帮杨鑫买一些梨,谁让他那么善良呢? 可他就连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谢谢”都没看见。 算了,不去帮杨鑫买了! 让杨鑫这个馋猫馋去吧! 杨鑫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仔细思考了一番,冷静了下来:他和梁瑜隔得那么远,也不是直接和梁瑜说话的,那么可能是梁瑜把他的口型看错了,所以才会瞪他一眼。 杨鑫这么安慰着自己。 消气了之后,杨鑫看了看数学老师,见数学老师还在忙着批改卷子,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他就又把窗帘撩起一角,把身子探出窗外。 既然刚才梁瑜看不懂他的口型,那么这次他用肢体语言告诉梁瑜,梁瑜总该懂了吧? 要是梁瑜再看不懂的话,那么他觉得梁瑜应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脑子了。 杨鑫又朝梁瑜挥了挥手,见梁瑜把目光投在他身上之后,他就卖力地做起动作来。 接下来,梁瑜余光看见杨鑫比了一个“耶”的姿势,嘴里说着什么;杨鑫伸手指着面前,嘴里似乎说些什么,说着说着,杨鑫就伸手揪住了面前的空气,一拳挥了上去,紧接着,就疯狂扇着面前的空气。 好似杨鑫的面前有一个人一样。 梁瑜就看着面前的教导主任,弱弱地开口:“主任,我知道您最讨厌的是什么事情了。” 教导主任一脸期待地看着梁瑜:“你说。” 梁瑜终于想起来他说的是“霸凌”了吗? 杨鑫听见梁瑜和教导主任说他知道了之后,一脸欣慰:真是不枉他费力表演了那么久。 梁瑜摸了摸脖子,弱弱地开口说道:“主任,您最讨厌的不就是打架、欺负同学吗?” 教导主任点了点头:“那么还能用什么词呢?” 梁瑜傻了眼:他怎么还是没把教导主任眼中的正确答案说出来啊?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用什么词了,就噤了声。 杨鑫见梁瑜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他简直是真的服了梁瑜,怎么还是没想到“霸凌”这个词呢? 他不禁觉得梁瑜得要去改个名字了。 怎么能用带有“美玉”的含义、具有“比喻优点”的意思的“瑜”字作为名字呢? 梁瑜应该用“榆木脑袋”中的“榆”作为名字! 他刚才用了他百分之二百的表演能力,可结果呢? 梁瑜居然不懂他的意思? 梁瑜看不懂他的口型就算了,他能理解。 那他的肢体语言都做得如此精确了,梁瑜怎么还是看不懂? 到底是梁瑜的脑回路不太正常,还是他表演得不够形象? 当然,肯定以及绝对不是后者。 他觉得自己刚才表演得那么好,他的表演都可以让他去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杨鑫再次缩回脑袋,要是梁瑜再说不出教导主任希望听到的答案是“霸凌”的话,教导主任肯定不会放梁瑜回来的。 或者可以说是,梁瑜今天晚上回不了家了。 按照教导主任的性格,要是得不到一个满意的回答的话,那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鑫莫名有一些同情梁瑜了。 作为同桌,他得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把梁瑜从教导主任这个“虎爪”底下解救出来。 既然口型看不懂、肢体语言也看不懂,那么还能用什么方式让梁瑜想到“霸凌”这个词呢? 杨鑫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想得快炸了。 这可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呢! 真难办! 杨鑫不由得开始怀疑考试之后,梁瑜的排名都能那么靠前,是不是有什么水分了。 或者阅卷老师是梁瑜的亲戚。 阅卷老师一看:哎?这张试卷是梁瑜的!我亲戚家的孩子!那我就给你网开一面,少给你扣一些分数吧!省得你回家之后挨训了。 梁瑜啊梁瑜,你看我对你多好,让你免于一顿“竹笋炒肉丝”,以后你可得好好报答我! 不过,每次考完试之后,试卷都是要经过好几个老师批改的,压根就放不了水。 被其他阅卷老师知道那名老师打分时如此松懈,那么梁瑜的那个当老师的亲戚的教师生涯就算是走到头了。 那么,帮梁瑜改卷的老师该不会是学校里的领导吧? 所以说其他阅卷老师都不敢吱声? 杨鑫重重摇头,将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他想得属实是有点多了,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尽快想出让梁瑜想到教导主任最讨厌的就是校园霸凌的办法来吗? 等梁瑜从教导主任那里抽身之后,他再问梁瑜是不是有一个在这所学校里当领导的亲戚不就好了? 第132章 教导主任哭了 杨鑫的脑子飞速转动,想着应该以什么方式告诉梁瑜“霸凌”这个词。 他狠狠地抓了抓头发,将头发抓得一团糟,活脱脱像是在头上顶了一个鸟窝。 “唉!”杨鑫叹出一口气:他的脑子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方法来了。 除了用口型、用肢体动作以外,到底还能以什么方式把消息传递给梁瑜啊! 他又不能拿手机给梁瑜发消息! 之前学校里是明令禁止学生带手机上学的,但是有些学生都会偷着带,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只要不被老师发现就行了。 有一些同学运气好,一次都没有被老师发现带手机上学的事情。 既然有运气好的同学,那么也会有一些运气不好的同学,只要手机没调成静音,手机一发出声音,那么他的手机就可以和他说再见了。 假如手机被老师发现的话,那么就是:手机被没收、写检讨、扣分、叫家长一条龙服务到位。 不过,后来李赠考虑到:如果学生们不带手机的话,要是在上学或是放学时,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那么他们就不能及时告诉家长或者老师,也不能向外界求救,这该怎么办。 因此,李赠是同意他们带手机的,也向校长表达了他的担忧。 校长听了李赠的话之后,就在校规里加了一条规定:带手机来学校可以,但是得要把手机用在该用的地方,不能用在除了和家长或老师联系、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上;进了教室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手机交到班主任那里,让班主任保管。 可由于他今天早上来得有些晚,就忘记把他的手机交到李赠那里了。 因此他把手机关机了,手机也就静悄悄地躺在书包夹层里。 要是被教导主任发现他的手机在教室里,那么他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别说小命了!他的手机最先保不住! 杨鑫又叹出口气来。 梁瑜这家伙!害死了他多少脑细胞啊! 要是成功地把梁瑜解救出来之后,他非得要从梁瑜那里得到许多好处不可!不让梁瑜请他吃几顿大鱼大肉,他就不姓杨! 一定要让梁瑜出点血! 杨鑫暗暗下着决心。 抬起手,将手抵在太阳穴上,嘴里念念有词:快快开动脑筋,灵感快出来!快想想办法! 到底怎么样才能把消息传给梁瑜呢? 反正不是用手机发消息。 那么就飞鸽传书? 可是他应该怎么把纸条递过去? 把纸折成纸飞机?把纸飞机飞给梁瑜? 那么远的距离,他能不能把纸飞机准确地飞到梁瑜手上还得另说。 更何况,梁瑜的面前还站着教导主任呢!万一飞到了教导主任的身上了可怎么办? 毕竟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折的纸飞机能不能按照他所期待的路线飞,也不确定外面的风会不会把纸飞机吹到其他地方。 就算他把写的东西传给了梁瑜,那么教导主任岂不是也会看见? 被教导主任知道,梁瑜根本就说不出“霸凌”这个词,反而还要靠外援,教导主任不得气出心脏病? 为了教导主任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强健的体魄,他还是不给梁瑜飞鸽传书了吧。 如此多潜在的外在因素,将话写在纸上,把纸折成纸飞机这个方法也行不通了。 杨鑫一拍脑袋:那他可以把话写在纸上,只要让梁瑜看见不就行了吗?反正教导主任离窗口远,而且还是背对着他的。 只要教导主任不转头看他就行。 杨鑫简直佩服自己想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在心里夸赞着自己:杨鑫啊杨鑫!你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这么好的办法,是怎么让你想到的? 说干就干! 怕梁瑜离得太远,而看不清纸上写的字。 杨鑫就拿了一本作业本,翻到中缝那一页,将完整的一大张纸撕了下来,拿起笔之后,刚想写字,却突然之间忘记了“霸凌”二字怎么写。 杨鑫抓耳挠腮,转过身看了他的后桌一眼,可发现他的后桌正在忙着做作业。 既然别人正在忙,那么他再去打扰别人属实是不太礼貌。 杨鑫就转回去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那么闲的。 也就错过了后桌抬起头,用一种含着好奇意味的眼神看着杨鑫。 眼见杨鑫既没说找他有什么事,又在没开口的情况下转了回去。那么杨鑫肯定没什么要紧事,不然的话,杨鑫肯定就寻求帮助了。 既然找他的不是什么特别十万火急的事情,那么他就不管了,于是,他就又把头低了下去,继续做作业了。 杨鑫托着腮,看着窗帘,似乎想把窗帘盯出一个洞来,也似乎是想看看窗帘会不会突然把他想知道的字显现出来。 要是他有汉语大词典的话就好了,他就可以查一下字典,也就不至于不知道“霸凌”怎么写了。 突然,杨鑫一拍脑袋:他怎么那么傻! 不会写字的话,那么他可以写拼音啊! 只要梁瑜能看见他写的拼音就行。 怕梁瑜离得太远,看不见他写的字,于是,杨鑫就把一整张纸写满了。 又担心笔尖太细,梁瑜看不清,杨鑫就拿记号笔把拼音涂黑了。 干完这些之后,杨鑫又把脑袋探出了窗户,四下看了看之后,将手里的纸举了起来。 梁瑜的余光挪到了杨鑫手里的纸上,真的被杨鑫的智商整得无语了,他有点想把杨鑫的脑袋撬开,好好看一眼杨鑫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脑子里是不是都被浆糊填满了。 杨鑫要不要好好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拿纸的! 写着字的那一面对着杨鑫自己,这还不算太过分,更过分的是杨鑫还把纸拿颠倒了。 杨鑫是不是在为难他? 还是说杨鑫觉得他是神一般的存在?能将纸上的那些字自动翻转、镜像过来? 他还没厉害到那个地步! 杨鑫见梁瑜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就懵了:梁瑜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应该没写错吧!还是说梁瑜看不懂拼音? 那么基础的东西,要是梁瑜看不懂的话,那么梁瑜得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脑子了。 小学生都能把拼音读得滚瓜烂熟了好不好?梁瑜怎么连小学生都不如啊? 到底是怎么让梁瑜考上初中的?该不会是靠开后门进来的吧? 那么可以让梁瑜回炉重造一下了! 既然梁瑜看不懂他写的东西的话,那他就没办法了。 就让梁瑜自生自灭去吧! 他不奉陪了! 杨鑫刚把手里的纸放下,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原来他既把纸拿反了,还拿倒了。 他不禁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来,仔细确认了几遍之后,重新把纸举了起来。 梁瑜眯起眼,努力辨认着杨鑫手中拿着的纸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在心里把拼音拼出来之后,梁瑜就对教导主任说:“主任,这次我是真的知道了,主任您最讨厌的是欺负、霸凌同学。” “我不应该打我的同桌,以后我要是和他有了难以解决的事情,或者是遇到一言不合的情况的话,我会好好和他讲道理,并且以理服人,而不是靠武力来解决。”梁瑜怕自己要是再为自己辩解下去,教导主任就更加生气,于是他没把那句“我真的没有做出霸凌我的同桌的事情”说出来,不然的话,教导主任肯定又要给他说长篇大论了。 那他还能在下课之前回教室里吗? 肯定不能! 既然他把教导主任想听到的正确答案说出来了,而且同时做出了保证和反思,那么教导主任应该会看在他的认错态度那么好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的,对吧? 可谁知教导主任似乎更加生气了。 “这些道理你不是都懂的吗?可你之前怎么就不知道错了呢?怎么还会做出这种伤害同学、欺负同学的事情呢?”教导主任恨铁不成钢,觉得梁瑜“知错犯错”,明明梁瑜知道他最憎恨、最厌恶的就是校园欺凌了,可做出的行为却还在他的底线上反复试探,真的拿他的话当耳旁风是吗?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觉得要是不给梁瑜举几个实打实的真实案例,梁瑜心里就没有概念:“你知道我为什么很讨厌校园欺凌吗?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跟你们强调说不能欺负同学吗?” 梁瑜摇了摇头。 每个周一早上,教导主任都会拿着麦克风到最前面讲话,讲的内容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我们星晨中学的学生,不能做出欺负同学、欺凌同学的事情来!我们要团结友爱,以互帮互助为荣,以欺凌同学为耻!” 这些话,梁瑜早就听得可以倒背如流了。 由于教导主任每周都这么说,梁瑜就觉得他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刚开始梁瑜还能听进去一些,之后就听腻了,反正教导主任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就算他讲破天也不会再有其他的话,好在他上早操的时候是排在偏后排的位置,那么多的学生,老师们也看不过来。 他就随身携带着一本语文古诗词的口袋书,在教导主任上去讲话的时候,他就把书从口袋里掏出来,背诵着古诗词。 要是巡查的老师查过来的话,他就以极快的速度把书往口袋里一塞,因此他从来都没有被发现过。 教导主任见梁瑜摇头,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孩子啊,你是一点都不了解校园欺凌到底有多严重啊!”教导主任看了一眼梁瑜之后,再转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景象,心里再次产生了一种想把亲戚学校里的那个女学生“抢”过来,把她安排到李赠的这个班级里,“你们班的氛围挺好的,同学们也很友好,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梁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是真的不太清楚校园欺凌到底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身边也没发生过这种情况,所以他平时不怎么关注这种事情。 他家里对他管教得挺严格的,他的父母总是让他好好学习,辅导书买了一大堆。除了周六、周日不上学,他才能玩半个小时电脑以外,他连一点课余活动都没有。 看电视、玩手机、做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都不可能。 他平时做作业累了的话,他也就只能玩一会儿自己桌上的笔和橡皮,想象着他是一个掌管着千万大军的将军,而他的笔和橡皮都是他手底下即将冲锋陷阵的士兵。 这样的小游戏,就能让他玩得乐此不疲。 除了这种放松的办法之外,倒也有其他消磨时间的办法。 他的妈妈有时候会在做家务时,将手机的声音调响,边听手机里的声音边做家务。他就可以借到妈妈的光,靠着听手机里的声音来放松一下;晚上,他的妈妈在客厅里看电视时,他就可以听着电视里人物的对话,想象着剧中的情节、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不过,这些时间根本就不会持续太久。 只要他的妈妈把家务做完、把电视一关。 可以用来放松的机会就没了、脑子里想象出来的场景就如肥皂泡一般破碎。 他平日里连手机都不能玩、电视都不能看,更别提可以通过这两个电子产品去了解校园霸凌,或者是看新闻了。 能玩电脑游戏的周六、周日两天,好不容易有了好好玩个电脑放松一下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把玩电脑的时间放在那些事情上呢? 当然得要大玩特玩才是! 谁会把重点放在其他地方上面啊? 傻子才会! 所以,这就是他能考进年级前一百、不了解校园霸凌的原因。 “你们这些生活在蜜罐里的孩子啊!根本就不知道人心有多险恶啊!”教导主任的眼中沁出了泪来,双眼亮闪闪的。 梁瑜听见教导主任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就抬起头来,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可教导主任背光而立,他根本就看不太清楚教导主任脸上的表情。 只看见教导主任眼中闪着泪光。 教导主任哭了? 第133章 进教导主任办公室喝茶 见教导主任哭了,梁瑜就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教导主任,只能重复着同一句话:“主任,对不起!您别哭啊,我知道错了。” 教导主任用手指揩去泪水,吸了一下鼻子,怕面前的学生感到自责内疚,或者是担忧,就硬是挤出了一丝笑意,安抚着梁瑜:“老师已经是大人了,怎么可能会做出哭鼻子这种事情来呢?我就是刚才打了个哈欠,然后流出来的生理性泪水而已,你不用道歉。” 梁瑜抿着唇,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角,将衣服捏得皱皱巴巴的,像是刚从腌咸菜缸里拿出来的咸菜一样。 虽然教导主任那么说,可梁瑜心里清楚,教导主任只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所以才那么说的而已。 实际上肯定根本就不像教导主任说的那样。 大人嘛!都好面儿。 再说了,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也特别要面子,更别说像教导主任这样的成年男人了。 他们哭的时候,只要有人跑过来问一句:“你怎么啦?” 哪怕只是一件类似于不小心摔跤,把膝盖磕破皮了、考砸了,怕回家之后挨训这样的小事;或者是在他们眼中没戴校卡,会被扣分这样的大事,听到别人的问话之后,他们都会一抹眼泪,假装刚才哭的人不是自己一样,表现出一副特别坚强的样子,说一句:“没事啊!就是沙子把眼睛迷住了!” 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就哭,实在是太丢脸了!以后在别人面前该怎么混? 所以说,教导主任肯定和他们一样,也会做出这种“强行挽尊”的事情来吧! 若不是遇到了让人特别难受,或者是让人无法接受的晴天霹雳一般的大事,怎么可能会让如此坚强的中年男人落下泪来呢? 梁瑜想了想,抬脚来到窗口,拍了拍坐在窗口的杨鑫,既怕扰乱了课堂秩序,又怕被数学老师和教导主任听到他叫同学的绰号,就压低了声音:“三斤,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桌上的纸巾,谢谢你。” 杨鑫就探过身子,从梁瑜的桌上拿了纸巾,将一大包纸巾都递给了梁瑜:“不用客气。” “你什么时候才能被教导主任放回来?”杨鑫加快了语速问道。 梁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拿着手里的纸巾,回到教导主任的面前,把手里的纸巾递过去:“主任,那您擦一下眼睛吧,用手揉眼睛的话不好,会把细菌带进眼睛里的。” 教导主任从梁瑜那里抽出了两张纸巾,背过身去,把倾泻而出的眼泪拭去:他好讨厌自己这样,一有别人给他带来温柔或者是关心,他就会忍不住掉泪的性子。 教导主任抬起头,看着天空,把眼泪憋了回去。 忍住眼泪之后,教导主任回过身看着梁瑜:“走吧!” 梁瑜微微怔住了:走?去哪? 像是看出了梁瑜的内心想法一样,教导主任就解释道:“去我的办公室。” 梁瑜没忍住瞪大眼:我不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不是已经把教导主任希望听到的回答说出来了吗?不是已经跟教导主任保证过了吗?怎么还要去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可是教导主任下达的“圣旨”不得违抗,梁瑜就来到窗口,掀开窗帘,把手里的纸巾放在了杨鑫的桌上,欲哭无泪:“我要上刑场了,祝我好运吧!” 杨鑫“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梁瑜见教导主任正在隔壁班的教室门口等着他,留下一句“去教导主任办公室”之后,就抬脚往教导主任那边走。 完了,这条凉了的鱼这回真的要凉了。 杨鑫默默地在心里给梁瑜点了根蜡烛。 可是梁瑜并没有干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啊,顶多就是在他的背上捶了一下;过分一点的也就只是说不出教导主任所讨厌的“霸凌”而已,应该不至于落到被教导主任叫去办公室谈话的地步吧? 难道是趁他给梁瑜思考着如何把他解救出来的时候,他一个没注意,梁瑜就和教导主任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的事情?梁瑜说错话了,把教导主任惹恼了,所以教导主任才会让梁瑜去他办公室里坐坐,顺便喝个茶? 梁瑜这家伙,得要好好学习一下如何跟长辈说话的技巧了。 看他把教导主任气成了什么样! 如果梁瑜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换做是他,他也会生气,更别提教导主任了。 那也就活该梁瑜被请去办公室了。 杨鑫默默摇了摇头:既然梁瑜那么可怜,那他就勉为其难地等梁瑜回来之后,对他好一些吧! 毕竟梁瑜在教导主任那里挨了训不说,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回来之后,要是再得不到同桌给他带来的善意的话,那么梁瑜未免也太可怜了。 为了让梁瑜感受到人间还是有真情在,他打算给梁瑜准备一些小惊喜,等到梁瑜回来之后,一看到小惊喜,心情就会变好一些。 杨鑫撑着脑袋,蹙眉思考着:应该给梁瑜准备什么小惊喜呢?梁瑜会喜欢什么小惊喜呢? 给梁瑜送一支笔?可梁瑜的笔袋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根本就不差笔;给梁瑜折一个爱心盒子?算了吧,那种东西只有女生才会喜欢,再说了,他一个大男生,送给另一个男生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恶心了。 杨鑫觉得汗毛直立,打了个激灵,伸手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别说梁瑜会不会喜欢他送的爱心盒子了,看到他送的东西之后,不把他揍一顿算好的了,还抱有什么他会看见小惊喜之后,心情变好的期待啊? 杨鑫突然想到,既然梁瑜是因为在他的背上捶了一下之后,才会被教导主任叫出去的,那么,他算是间接导致梁瑜挨训的罪魁祸首。 为了表达他真心实意的歉意,那他就手写一封道歉信给梁瑜吧。 希望梁瑜不要把去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喝茶的原因都推到他的身上,同时也能感受到他的歉意。 说干就干,杨鑫撕下一张空白的纸,抄起笔,大笔一挥就开始写起道歉信来。 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面,写完之后,杨鑫就细致地按照边边角角把道歉信折了起来,将叠成豆腐块的道歉信压在了梁瑜的墨水笔底下。 杨鑫想了想,觉得这样的行为有失妥当。 他应该亲手交给梁瑜的才是,不然的话,多不礼貌,梁瑜也无法知道这到底是谁给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万一梁瑜看见笔底下压着来历不明的东西,看都不看就直接扔进垃圾袋里该怎么办? 他写得那么累,结果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进了垃圾袋,他都不知道上哪里哭。 于是,杨鑫又伸手把那份道歉信拿了回来。 还是等梁瑜回来了之后,亲手交给他吧。 梁瑜低垂着脑袋,跟在教导主任身后来到了三楼靠近校长室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除了他和教导主任,一个人都没有。 教导主任伸手指了指他的办公位,到饮水机那里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水:“那个是我的办公桌,你去其他老师的办公位上搬一张椅子,一会儿坐在我旁边吧。” 梁瑜看了看其他的办公椅,捏着衣角:“一会儿其他老师回来了怎么办?” “其他的老师都有课,所以说他们一会儿不回来。”教导主任把水杯放在办公桌上,“搬张椅子过来坐吧。” 梁瑜就拉开一张办公椅,觉得拖着办公椅发出的声音太嘈杂了,就干脆把办公椅搬了起来,费力地将办公椅搬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桌旁边。 教导主任看了看椅子底部的轮子,对梁瑜做出的这种行为表示不解:“椅子底下不是有轮子吗?你直接把椅子推过来不就好了吗?” “轮子被锁上了吗?推不动吗?”教导主任俯下身去查看着办公椅底部的轮子。 “不是的,主任。”梁瑜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就是觉得轮子在地上滚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太吵了,所以我就搬起来了。” 教导主任直起身子,看着梁瑜,觉得这个学生真的很注重于细节,对梁瑜多了几分好感。 “你坐下吧,之前你跟着我一起在你们的教室门口站了那么久,肯定累坏了吧,喝口水解解渴吧。”教导主任把刚才接了水的一次性水杯往梁瑜那边推。 梁瑜拿起杯子,点了点头:“谢谢主任!”然后他将杯子放在嘴边,小小地喝了两口。 虽然说他很渴,但是,这可是教导主任亲手给他接的水! 亲手! 他实在是太受宠若惊了。 如果说,他一次就将水杯里的水喝完了的话,那么就得要让他自己去接水了,他也就喝不到教导主任给他接的水了。 他还想把剩下的水带回去好好大肆宣扬一下:“大家看!这是平时对我们最严厉的教导主任亲手为我接的水!亲手!” 他都能想象到同学们有多羡慕他了,毕竟这种待遇,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的。可能是除了教导主任的一些客人,或者是重要人物之外,只有他梁瑜一个人得到了。 他觉得他能因为这件事吹一辈子! “你下一节课是什么课?是主课吗?”教导主任怕耽误了梁瑜的学业,就连忙问道。 梁瑜仔细回忆了一下课程表之后,才摇了摇头:“不是,下一节课是政治课。” 教导主任听见梁瑜的回答之后,这才放心了。 除了语、数、英三门主课之外,其他的科目都是开卷考试的,所以说,既然下一节课不是主课,那么就不算耽误梁瑜的上课时间。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很讨厌校园霸凌吗?想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每周都要说一遍关于校园霸凌的事情吗?想听听校园霸凌会导致多严重的后果吗?”教导主任看着梁瑜。 梁瑜觉得,既然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词,也从来都没有了解这个词的机会,那么,现在教导主任和他提出了这些,从教导主任嘴里了解一下关于这件事情,也不失为一个让他了解的极佳机会。 于是,梁瑜就重重地点了点头:“主任,我想知道!想了解一下!” 教导主任拿起桌上的玻璃杯,打开盖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隔壁市的重点高中,我觉得你应该了解吧?” 梁瑜点点头:“了解!” 他了解得简直不能再了解了。 从他拿到星晨中学的录取通知书的第一天开始,他的父母每一天都跟他说:“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把学习成绩提上去,争取考到年级前二十名,你就有机会去隔壁市的泽恩高中。” 接着就是拼命给他洗脑:泽恩高中里有特别优秀的师资力量,不管是教学能力、学术水平还是学校里的教育资源,都是一级的;考入泽恩高中的学生都是成绩特别优秀的;考入了泽恩高中之后,就给他换一台配置更高一些的电脑。 不仅如此,他的父母还去网上搜了泽恩高中的学校图片,指着图片跟他说:“你看,这些教学楼多气派!一看就知道里面的教育资源是一流的。听别人说每一间教室里都有空调,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都不会让你们这帮孩子受到酷暑寒冬带来的痛苦;食堂里的饭菜也是很好的,不会让你们这些孩子吃不饱。所以说,考进泽恩高中,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梁瑜的梦里出现的都是泽恩中学,不光是父母一直在他面前提着泽恩高中,他还梦见泽恩高中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大山,把他压在了底下,无法动弹。 每每醒来,梁瑜都会出一身冷汗,甚至有时候还会流泪。 这些梦里出现的场景,除了他自己和日记本知道,也就没人知道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感到失落:他的父母不会侵犯他的隐私,哪怕他的日记本就那么翻开着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他的父母都不会看。 因此,他的父母根本就不知道他一直都会做噩梦的事情。 但也有可能,也许他的父母其实会看他的日记,只不过就是不去关心他做的什么梦而已。 第134章 我胆子小,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梁瑜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去多想什么,毕竟现在他正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喝着茶”呢! “主任,您说的是泽恩高中吧?”梁瑜看着教导主任就问了一句。 教导主任点点头:“对,你说的没错,我说的就是泽恩高中。” 梁瑜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教导主任不是要和自己说为什么很讨厌校园霸凌吗?不是要说校园霸凌会导致多严重的后果吗?不是要说每周都要和他们提起校园霸凌的原因吗? 怎么话题就一下子跑到了隔壁市的重点高中上了? 教导主任这话题跑得太快,他表示自己有一些跟不上教导主任的思路了。 “主任,不好意思,我想打断一下,我们要说的是……关于校园霸凌的话题吧?提到泽恩高中,话题是不是有点跑偏了?”梁瑜弱弱举起一只手,提醒了一句,“而且,泽恩高中和校园霸凌有什么关系?” 教导主任看了梁瑜一眼:这孩子怎么这么心急呢? “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啊!”教导主任又喝了一口水,“我还没开始讲呢!等我说完了,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说泽恩高中了。” 梁瑜连忙道歉:“抱歉,主任您说。” “我有一个亲戚,是泽恩高中的校长。”教导主任开头就是一个“爆炸性新闻”。 “哇嗷!”梁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还有一个在泽恩高中当校长的亲戚呢? 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也没听班上平时八卦最厉害的那个“情报员”说过这件事啊! 不过,既然有亲戚是泽恩高中的校长,教导主任为什么还要待在江明市?直接跟着亲戚一起去泽恩高中,随便干一个职位不是很好吗? 教导主任像是看出了梁瑜的内心所想,解释道:“除了几个和我关系很好的老员工,现在再加上你之外,没人知道我有一个在泽恩高中当校长的亲戚的事情;我留在江明市,是因为我在星晨中学待了有二十年了,我对星晨中学有感情了,还有就是,我的父母都在江明市,我可以离他们近一些,也能方便照顾他们老两口。” 梁瑜又发出了一声惊叹:二十年啊!那么久! 他觉得他不会像教导主任一样,在同一个工作岗位上待那么久。 抬头瞥了一眼教导主任的头:教导主任的年纪看着不算很大,可他那么早就秃顶了,肯定是因为平时操心太多、压力太大了。 “我都快要半百了!谢顶不是很正常吗?”教导主任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已经发亮的脑袋,“刚才说到我的那个亲戚,我就要和你讲一下,之前我从他那里听来的事情。” 怕梁瑜一会儿听了之后,不相信他的话,教导主任就特意着重强调了一遍:“我一会儿说的是真人真事!” 梁瑜重重点头,期待地看着教导主任,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姿势。 他好想知道,教导主任到底会和他说出什么事情来。 教导主任口中所说的“校园霸凌”,真的特别可怕吗?真的会导致特别严重的后果吗? 见梁瑜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教导主任就觉得很羡慕梁瑜,梁瑜从来都没有遇见过那些负面、险恶的事情,所以说梁瑜才不了解校园霸凌。 希望梁瑜一会儿听了他的话之后,别给他带来什么心理阴影才好。 “我的亲戚和我说,他学校里有一名成绩特别好的女生,她的成绩是整个年级里数一数二的,奖学金拿到手软,而且她还特别优秀,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特别好。” 教导主任看着梁瑜,突然之间有点想知道梁瑜的想法:“如果说,你的身边有一个比你优秀许多的人。你发现不管你怎么努力,她都是你无法超过的存在,你会有什么想法?会怎么对待她?会不会因此萌发出羡慕她、或者是嫉妒她的心理?” 梁瑜听了教导主任的这个问题之后,就仔细思考起来。 他不知道教导主任想听到哪种答案,如果说他回答的不是教导主任所希望听到的“正确答案”的话,那他还有回教室的机会吗? 他会被教导主任留到放学的吧! “你不用考虑太多,也不需要用让我满意的答案来回答我,就把你的第一想法告诉我。”教导主任见梁瑜陷入了沉思,就鼓励着他,“没关系的,你就大胆地说吧!就算你说的不是我想听到的话,也没关系,我不会怪你什么的。” 教导主任该不会是忘记了,之前因为没从他嘴里听到希望听到的“霸凌”二字,就让他一直在教室外面站着的事情了吧? 那他敢跟教导主任说出那种不是教导主任希望听到的话吗? 如果说出来的话无法让教导主任满意,他的小命还保得住吗? 梁瑜觉得自己的小命要紧,于是他在脑子里打好了“满分腹稿”,清了清嗓子之后就开口回答道:“如果我的身边有一个比我优秀的人的话,在学习上,我就会以他为榜样,把他视作我的前进的方向和对手;在生活上,他会以我的老师、朋友的身份存在于我的身边,我们互相学习知识或者是道理,互相照顾。” “至于会不会嫉妒他,我觉得我不会,毕竟他的成绩都是靠努力得来的,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追赶不上他,那也就只能说明我努力得还不够,根本就怪不得别人。” 教导主任已经快要年到半百了,梁瑜给他的回答,他一听就知道梁瑜是根据语文作文模板套的。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教导主任微微皱眉,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如果梁瑜回答他的就是真实想法,那为什么还要一边回答一边将目光上移?一看就知道梁瑜是在思考万能模板了。 梁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头:“是我的真实想法。” 要是被教导主任知道他给出的回答是满分作文里的好词好句,确定教导主任不会被他气得犯心梗? 教导主任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压迫性十足,给梁瑜分析起来:“刚才根据我的观察,你在回答我的时候眼睛总是会无意识地向上方看,我对微表情心理学有一些研究,当一个人的眼睛向上看的时候,就说明此人是在回忆。那你告诉我,你在回忆一些什么?让我猜一下,你是在回忆你脑海里的优秀作文句子。” “还有,你在回答我的时候,你不和我对视。为什么不敢和我对视呢?是你心虚?还是说你在和我撒谎?”教导主任不等梁瑜出声回答什么,就继续说,“要是你否认的话,那你就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才的那一番话再重复一遍。” 梁瑜觉得他快要给教导主任跪下了。 教导主任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啊! 怎么能把他的微表情、微动作分析得那么到位啊! 不愧是老姜!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梁瑜抓了抓脑袋,露出一抹尴尬的笑来。被教导主任说中了之后,他就开始脚趾抠地,简直恨不得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抠出一幢独栋别墅来:“主任,我错了!” 怕教导主任还会再来一句“你哪里错了?”梁瑜在教导主任开口之前就抢着说道:“我不应该欺骗您,更不应该用背出来的好词好句来敷衍您!” “你就这么怕我吗?”教导主任觉得他自己平时不怎么严厉,可学生们怎么总是会见到他之后,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梁瑜把头摇得可以与螺旋桨相媲美了:“怎么会呢!主任!” “我长得很凶神恶煞?会吃人吗?”教导主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梁瑜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 教导主任又问:“那我除了管你们纪律,或者是与规章制度不符的时候很严格之外,我对你们一直都是拉着脸的吗?” 梁瑜一头雾水,不知道教导主任为什么要那么问,但他特别实诚地回答道:“也不是。” “那我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吗?” 教导主任这都是打哪论的啊? 梁瑜斩钉截铁道:“不是啊!” “那你放心、大胆地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说我的身边存在着那么优秀的人的话,我就会觉得他好厉害,当然也会特别羡慕嫉妒他,会觉得很不服气。为什么我明明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成绩却还是比不过他。”梁瑜想到了孟江南,“我有一个同学,他平时根本就不会把多余的心思放在学习上,有一段时间一直不来学校上学,可他的成绩还是很好,我真的很不服气,很妒忌他!” “为什么付出了努力的人得不到回报?为什么不努力的人反而会得到很好的成就?”梁瑜真的对孟江南持有不满的态度。 凭什么孟江南那么受欢迎?凭什么别人都喜欢找孟江南问不会的题? 他的成绩其实不算很差,怎么没人愿意问他不会做的题呢? 梁瑜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难道老天爷眷顾的是有天赋的人吗? 努力在天赋面前,难道就真的不值一提吗? 意识到自己在教导主任面前把自己的情绪都显露出来了,梁瑜就低下头,挠着额头,疯狂找补:“我只是不服气而已,觉得自己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教导主任点点头,表示梁瑜有这种想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那你会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教导主任看了梁瑜一眼。 那种事情?那种事情是哪种事情? “什么?”梁瑜发出了一声疑问。 “做出特别偏激的事情,比如说,在考试之前往他水杯里放泻药;或者找到校外的小混混,假装他是由于出了意外事故,而考不了试的事情;或者是做出让老师误以为他作弊的事情?”教导主任与梁瑜对视着。 梁瑜闻言,抽了口气。 教导主任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他怎么可能会那么恶毒? 为了不让教导主任对他的误解越来越深,梁瑜就拼了命地摆手:“主任!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您相信我!我没这个胆子的!” “要是我真的那么干的话,被发现了之后,我就会被通报批评、这些事情都会被写进我的档案里,那么我的人生就毁了!” 教导主任看梁瑜的这个反应,就知道梁瑜不会是那种人,生活在充满爱意的环境里,人能差劲到哪里去? 梁瑜觉得教导主任还是不信任他。 因为他从教导主任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假如你家里特别有势力呢?可以一手遮天的那种,档案什么的都能帮你改了,那你会做出那些事吗?” “可是,那样的话,是犯法的!”虽然梁瑜对法律的条款不是很了解,但是,对同学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不说,甚至还改档案?这不是犯法的话是什么? 他们全家到底是有多想不开?到底是多想过吃喝不愁的日子啊?所以才要那么想不开得上赶着去蹲监狱? “我的父母在我小的时候就告诉我,一定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不能有害人的心思!”梁瑜拍着胸脯打着包票,“所以说我一直都是很善良的人,虽然说我的想法可能有一些偏激了,但我真的做不出那种欺负人的事情!真的!主任,您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主任!您别看我是一个男生,可是我的胆子特别小!平时看到虫子的话,我也会吓得跳起来!”梁瑜怕教导主任不信,就拼命在脑海里找着自己的黑历史,一股脑儿得都讲给教导主任听,“在小学里的时候,别人都说我是一个连走路都要小心翼翼的人!” “因为我连蚂蚁都怕,所以我不敢踩到蚂蚁,我怕我踩死蚂蚁之后,蚂蚁会到我梦里找我算账。”梁瑜接着说,“主任,一个连蚂蚁都害怕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害人的事情来呢?” 第135章 教导主任讨厌校园霸凌的理由 教导主任见梁瑜还有打算继续解释的趋势,就连忙开口截住了梁瑜的话头:“梁瑜同学,是吧?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梁瑜点点头:“是的,老师,您没记错。” 教导主任松了一口气,感到特别庆幸:幸好他的记性好,看了一眼梁瑜的名字之后就记住了,万一要是他把人家的名字叫错了的话,那该多尴尬。 “你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因为老师知道你是好孩子,也知道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教导主任似乎是陷入了一段不好的回忆,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那些问题吗?”教导主任接着道,“我为什么要了解你对于身边有一个很优秀的同学所持有的态度?为什么要知道你是否会做出那些事情来?” 梁瑜点点头:“我想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知道。” “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那名女生的同学对她做出来的事情。”教导主任背过身去,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 他只要一想到那名女生经历的这些事情,他的心就一阵一阵地刺痛,他就忍不住要掉泪。 他真的好心疼那名女生。 梁瑜被教导主任的话惊到了,好半天才挤出来这样一句话:“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样呢?这么可怕的吗?” 教导主任的这番话,简直要把他的三观都要震塌了。 顿时,他就不希望自己以后考入泽恩高中了,觉得那里好可怕。 不管是梦里出现的犹如山一样的教学楼,还是教导主任刚才和他说的话,都让他觉得泽恩高中好恐怖,那里的同学也好可怕。 教导主任口中说的那些同学,一点都不像他班上的同班同学:不像他的同学那般友好;不像他的同学那样可爱;也不像他的同学一样善良。 莫名的,他起了一个心思:如果说他真的考上了泽恩高中的话,那他希望他的同班同学跟着他一起考进泽恩高中,他们班的同学都被安排进同一个班级,让他们继续当同班同学,那该多好。 要不然,他要是遇到那名女生的同学一样的人,也经历那名女生所经历过的事情的话,那他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他也不知道该向谁求助。那他该有多绝望啊! 那名女生肯定也很绝望吧! 要不然教导主任为什么又哭了呢? “老师,您别哭了……”梁瑜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能说出如此苍白无力的话语。 教导主任嘴硬得很:“谁说我哭了?我怎么可能会哭?” 梁瑜想知道教导主任现在还能说出什么辩解的话。 现在他们都在办公室里,也就不存在眼睛被沙子迷住,或者是被风吹出来的眼泪。 当然也不可能是教导主任又因为打哈欠之后所流出的生理性泪水。 他可是一直看着面前的教导主任呢! 他看得是一清二楚!刚才教导主任可没有打哈欠! 所以他有一些想知道教导主任会如何为自己辩解。 教导主任一边擦眼泪,一边想着适合自己用来辩解的理由。 终于,让他想到了一个极其完美的理由:“我有眼疾,所以我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地流眼泪。” 梁瑜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所以说,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已,什么理由都能找出来的吗? 但考虑到教导主任好面子的特点,梁瑜就假装相信了教导主任那蹩脚的借口:“原来是这样啊,主任,那您得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眼睛到底是什么问题,身体要紧。而且,眼睛是最重要的器官,得要好好保护的。” 梁瑜看着仍旧背对着他擦眼泪的教导主任,无聊地托着腮,看着办公桌上的东西。 办公桌上的东西多且杂,但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梁瑜趁教导主任还在擦眼泪,就好奇地看着教导主任办公桌上的东西。 虽然说他觉得和李赠的办公桌没什么差别,但每个老师的风格和摆放习惯都不一样,他就浅浅扫视了一眼。 台式日历放在桌边,有几个日期被红笔圈了出来,底下还有一行标注,由于字太小,梁瑜看不太清楚,他就不为难他自己去看那些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了。 一包纸巾静静地躺在教导主任的手边,它的主人时不时抽出一张纸巾擦着眼泪。 旁边的玻璃杯里的清水在灯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光,里面的茶叶在水中漂浮着,梁瑜轻轻嗅了嗅,似乎闻到了茶叶的清香。 办公桌的角落里,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可由于视线被电脑挡住了,他就俯下身子,眯起一只眼睛去看放在角落里的东西,在看清那是一个奖杯之后,就无声地发出了一声感叹:“哇!好厉害!”若不是奖杯上的字太小,他高低得要知道教导主任拿到的到底是什么奖。 电脑前面有一本放着一副眼镜的笔记本,梁瑜心想:这本笔记本上面肯定是教导主任在平时开会时做的会议笔记,或者是记录一些违规违纪的学生的名字和处理结果,也有可能是教导主任策划的校园活动。 这么想着,梁瑜对教导主任的笔记本的好奇心没那么重了。 靠近梁瑜的是镶嵌在桌沿的白色书架,各类教育书籍、教学参考书和文件夹都整齐排列在书架上。一些书籍散页了,一看就知道教导主任根本就没有少翻。 最外侧的文件夹上面贴着一张姓名贴,姓名贴上写的字大小适中,梁瑜离得近,就看清了上面写着的字——姚白。 说来惭愧,梁瑜现在才知道教导主任的名字。 每个周一的时候,校长讲完话之后,就会说一句:“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教导主任姚白上台讲话。” 可能是他站得远的缘故,也可能是他一直边看他的口袋书、背着古诗,边听校长讲话的原因,亦或是他空耳的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校长的发音不标准的问题,他每次都会把校长口中说的“教导主任姚白上台讲话”听成“教导主任摇摆上台讲话”。 梁瑜就一直为此感到很迷惑,为什么教导主任要摇摆着上台?摇摆着上台是教导主任的兴趣爱好吗?还是说,那是教导主任的独特的上台方式?如果教导主任不摇摆着上台的话,就说不出话来? 可每次教导主任都是以平时走路姿势上台的,也没摇摆着上台啊! 梁瑜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想:到底是应该说校长虚假报幕呢?还是应该说教导主任不按照校长所说的去做? 难道是因为校长和教导主任平日里是很好的朋友,让教导主任“摇摆上台”只是校长和教导主任开玩笑?而教导主任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么幼稚的举动,才不那么做? 再转念一想,教导主任所做的举动没错,每个周一都要举行升旗仪式,怎么可以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之下如此胡作非为? 所以说,是他一直以来误会了校长,原来是他一直听错了校长所说的话。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梁瑜听错,因为校长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叫姚白的。 当初姚白手写签名的时候,名字签在了一条横线下边,因此,校长一直以为姚白的名字是“姚百”,就一直那么叫了。 刚开始,姚白每次听到校长那么叫他,他都会纠正校长一句:“校长,我叫姚白,是“洁白无瑕”的白,不是“百折不挠”的百,是二声,不是三声。” 而校长每次都会跟姚白道歉:“抱歉,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可下次还是会叫成“姚百”。 久而久之,姚白听习惯了,也就懒得再去纠正了,反正纠正了之后也没什么用,只要校长开心就好。 再说了,他那时候刚来星晨中学,还是一个新人,哪有胆子总是揪住校长的错误不放?要是校长被他说得没面子了,把他从学校里开除了怎么办? 那他就是一名刚进学校工作,就被辞退的老师,那他多丢脸啊!想着就觉得挺惨的。 梁瑜现在终于知道了教导主任的名字。 那么以后,他就不会再从校长那里听错教导主任的名字了。 “姚主任。”虽然说梁瑜知道姚白跟他说的是借口,但还是关心了一句,“您还好吗?眼睛好些了吗?” 姚白把眼泪擦干,点点头,将身子重新转了过来:“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只是发红的眼眶出卖了他。 “主任,我觉得您还是尽快去医院检查一下眼睛,这种事情拖不得的。”梁瑜又关心了一句。 姚白点了点头,伸出手揉了揉梁瑜的头:“我知道,我每一年都会去体检的,所以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那就好,身体最重要了,主任。”梁瑜把自己心里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后来呢?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姚白双手紧紧握拳,由于太过用力,双手都在颤抖着。 他为那名女生感到痛心,觉得那些学生简直是过分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也无法用言语表达他的怒气:“我刚才说的那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还有更过分的。” 梁瑜听了姚白的话之后,又瞪大了眼:“什么……什么意思?” 姚白捏了捏眉心,只要一想到他的亲戚说的那些话,心还是会抽痛:“在考试之前,他们往她的水杯里放了泻药。在考试期间,她一次又一次得往厕所跑,监考老师觉得她是为了作弊,看到她考试时的座位,认为她得到那么好的成绩,都是靠她作弊得来的,就让一个老师跟着她,之后,她快要脱水了,那个监考老师和那名女生都不知道水杯里被放了泻药,监考老师就让她又喝了水杯里的水。” “那次考试,她拿了倒数。她后来思考了一番,觉得肯定是水的问题,她就去她的班主任那里告状,把她怀疑的那些人都告诉给班主任听。”姚白重重地叹了口气,“可她的班主任觉得她没有证据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怀疑同学,同时也因为那些同学家里都有权有势的,班主任觉得惹不起,就非说是那名女生自己吃错东西了。” 梁瑜的眉也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怎么能这样呢?不管怎么说,那名女生是为班级带来荣誉的人,班主任怎么可以不相信她呢?怎么能让那名女生受到如此不平等的待遇呢?这也太过分了!” “不是我说,如果我们班的同学考得那么好,给班级带来了荣誉,却还要受这种委屈,我们的老李第一个就不同意!老李肯定要把那些欺负人的同学狠狠教训一顿!管他们家里到底多有权有势呢!”梁瑜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不太对,就又加了一句,“不管到底是好学生还是差生,老李都会一视同仁的。” “只要是我们班的同学受了委屈,老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老李特别护短!”梁瑜又问,“那么,那名女生的家长对这件事持有什么态度呢?也是不相信她吗?” 教导主任叹口气:“她的父母是很相信她的,在听到她说出来的怀疑对象之后,第二天就去学校里,找到班主任就要讨个说法,可得知那几个同学家里的家庭条件是他们拼死拼活几辈子都赶不上的程度,就只能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泽恩高中的学费挺贵的。你想想,一对在农村里的夫妇,把孩子送去泽恩高中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遇到可以一手遮天的家庭了,根本就是一个在山脚下,一个在珠穆朗玛峰上啊!” “那他们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那名女生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难道就连一点说法都没有得到吗?”梁瑜的眉头皱得可以挤死苍蝇了。 虽然说姚白很不想承认。 他觉得只要他不去承认,那么这些事情就不是真实发生的。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它们已经真实地发生过了,他再怎么不想承认也没用。 于是,他缓缓点了点头。 第136章 他想他会疯掉的 梁瑜本来见姚白停住了动作,他的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幸好那名女生受到了委屈之后得到了说法,要不然,那名女生该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把这些事代入到他的身上,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委屈。 可在看到姚白缓缓点头的动作之后,梁瑜的心就坠入了深渊。 “可是,既然班主任解决不了的话,那他们为什么不去找校长呢?”梁瑜又问,“校长帮不了忙的话,就去找教育局!教育局解决不了的话,就报警!总会有解决方法的啊!她的父母怎么可以就这样让她受委屈呢?” “这些方法他们都试过了。”姚白摇摇头,“没用的。我的亲戚身为校长,他还和那些学生的家长表明了态度,如果说再有欺负同学的事情的话,就把那些学生从泽恩高中开除。可那些家长非但不怕,还扬言说只要他们的孩子一被开除,就让他这个校长再也当不下去。” “我的亲戚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报了警。可是警察看到那些同学的家长之后,表示他们警察也对他们没办法,如果那些家长前脚一进局里,后脚警察的的电话就要被领导打爆了,所以说,他们根本就得不到公平待遇。” 梁瑜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东西滑落下来了,他刚想抬手抹掉,却见姚白把纸巾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擦一下眼泪吧。”姚白朝梁瑜示意了一下。 梁瑜似乎不愿意相信一般,用指尖蹭了一下脸颊,指尖上多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原来真的是他哭了啊! 梁瑜没去抽纸巾,伸手在脸上胡乱一抹,把脸上的眼泪抹去了:“主任,后来呢?” “她的父母见他们不能得到说法之后,就只能回家和女生说,让她再忍他们一段时间,让她把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让她就那么算了。” “因为他们家真的无法跟别人家相抗衡,所以说,她就只能受委屈。”姚白觉得心里好堵。 “那么后来呢?”梁瑜觉得更心疼那个姐姐了,他好想去抱抱她,“她难道就不能转班吗?” 姚白很是无奈地摇摇头:“根本就无法转班,因为泽恩高中里每个班的人数都是固定好了的,就和我们星晨中学一样。让她转班,可以,但是前提条件是有人愿意跟她交换班级。” “那些同学,在学校里是称王称霸的,学校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是不认识他们的,他们只要一开口,根本就没人愿意换到她的班级,她的一些朋友也怕得罪了那些学生,和她也就不来往了。” “那她岂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梁瑜蹙起眉,“连朋友都离她而去了,那她多孤单啊!” 如果他的身边没有朋友了的话,那他会孤单死的! 连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想想就觉得太难过了。 “她后来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在学校里,有时候老师会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就开口说个答案,其他时间她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因为没人愿意和她说话,她就只能坐在座位上,做一套又一套的题目来让她与世隔绝。” 梁瑜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压抑了,他觉得,如果是他的话,他肯定早就受不了了。 她既得不到老师的安慰,也得不到老师的信任;父母因为家庭的原因,而无法帮她出头,只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着这些事情;朋友也因为怕惹上麻烦而不理她了;平时连一个和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只能靠不停做作业才能让她的日常生活变得充实一些。 那她现在就只是“孤家寡人”一个。 梁瑜眉头紧锁,想象着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会怎么样。 父母要是不和他一起面对,反而还说出让他原谅那些欺负他的人的话,那他还能相信谁呢?就连父母都无法为他出头,无法跟他站在同一战线上,却还帮着外人说话,与他站在对立面,那他真的会觉得心都要凉了。 假如他把他怀疑的对象和老师说了,而老师不信任他的话,反而还说他没有证据,让他不要乱说。如果李赠是那样的人的话,那么他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就不会再喜欢李赠了,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赠了。 他觉得,李赠也那样对他的话,他可能会选择眼不见为净,在李赠的课上睡觉,不管李赠如何管他,都与李赠对着干,并且不把李赠所教的科目放在眼里,乱写一通。他把李赠所教的英语科目考砸之后,把班级平均分拉低,拖班级排名后腿,反正最后挨骂的肯定是身为班主任的李赠,与他何干? 倘若他身边的那些朋友都因为怕那些有权有势的学生,怕他们会因为他的原因而惹火上身,就不再和他拉近关系,不再和他说话…… 梁瑜觉得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他诸多朋友逐渐与他拉开距离的场景,杨鑫、刘致昊、叶泽、刘浩、孟江南…… 梁瑜觉得他好似坠入了万丈深渊,耀眼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小,逐渐变得消失不见。徒留他一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底下,大声呼唤着那些朋友们的名字,祈求着他们来拉他一把,可他们却只是冷眼看着他,不与他说话。 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在他眼前越来越淡;声音离他越来越远…… 如果其他人不愿意和他继续做朋友、和他拉远距离的话,他其实觉得也没那么失落,心里也没那么介意。但是,作为他的同桌的杨鑫,和其他人一样不和他说话;不与他嬉笑打闹;对他爱搭不理的话,那他的日常生活该有多黑暗?会有多痛苦? 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他觉得,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的话,他想,他大概率会疯掉的。 梁瑜越想越难受,眼泪像是泄了洪的闸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姚白见梁瑜哭得那么难受,就抽出了几张纸巾,递到梁瑜面前:“擦擦眼泪吧,你别哭了。” 梁瑜接过纸巾,擦着眼泪,发现自己的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梁瑜就干脆仰起头,把脑袋搁在椅子靠背上,把整张纸巾直接覆盖在了眼睛上。 “你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了吗?以前也有人这样对待过你吗?是不是也有人这么欺负过你?”姚白一脸关切地看着梁瑜。 心里有一些自责:如果说他刚才不和梁瑜提起这些事情的话该多好,也就不会勾起梁瑜不好的记忆了。 梁瑜重重地摇头,吸了吸鼻子之后,刚开口,就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一些嘶哑,他清了清嗓子之后,才试着发出一个音节,发觉自己的嗓音跟刚才比起来正常多了,这才开口:“不是的,主任,您放心,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我刚才就只是想象了一下,假如那个姐姐发生过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话,我会怎么样。” 梁瑜觉得自己仰着头和姚白说话,实在是太失礼了。于是他坐直了身子,把覆在眼睛上的纸巾拿了下来,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想象中的场景实在是太……” “太令人绝望了。”梁瑜似乎是为了组织自己的措辞,才停顿了一会儿,可他词穷,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那种绝望,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用来形容它的词。就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会游泳的人,在水里抽筋了,可附近空无一人,没人可以救他,也没人知道他的处境,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水面越来越远,感受着自己的身子渐渐坠入进深海中,最后连一点光亮都看不见的那种绝望感。” 梁瑜摇着头:“太可怕了,我都不敢去想。那个姐姐在知道她可以转班,有可以离开那个深渊的机会,可得知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交换所处的班级之后,她该有多绝望。” 有一句话叫:在绝望之际给了人希望,又让希望破灭了才惨。 “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话,我多半会疯掉。”梁瑜的手紧握住拳,将自己的指甲狠狠掐进皮肉里,虽然说他因为校规中“保持指甲整洁,及时修剪,不宜留长指甲”的条款而把指甲修剪得很短,可他还是觉得掌心中传来的钻心的疼痛。 “主任,那么后来呢?”梁瑜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追问道,“那个姐姐后来怎么样了?在班级里的情况还是跟之前一样吗?” 姚白思考了一下,先是点了点头,再摇了摇头。 梁瑜被姚白的动作整懵了。 主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那个姐姐在班级里的时候到底是还会受到之前的待遇呢,还是情况比之前好一些? “那个女生在班级里过得一点都不开心,她觉得自己考了那么好的成绩,之前几门学科的年级第一都是她包了的,就连优秀学生的称号也是她的。她参加的竞赛总是能获奖,教室里贴的奖状大多数都是她拿的,可班主任却不能为她出头,反而还不信任她,她就觉得很不值,觉得成绩好又有什么用呢?跟那些同学优渥的家境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也无法成为班主任用来保护她的理由。” 姚白继续道:“而且,她以前的那些朋友之前总是和她无话不谈,可在那些同学开口之后,她们就不再和她来往了,在班级里的时候,总是会避开她、把她视为病毒一样。” “她的同学们把她当成空气,就连她的作业都不愿意收,也没一个人肯把自己的作业本放在她的作业本底下,后来她一直都是自己去老师办公室里交作业,让老师先帮她批改完之后,她再把作业本拿回去。因为班里没有人愿意跟她说话,她就越来越不愿意开口说话,就一直坐在座位上或是做作业,或是发呆。之后,就连老师喊她起来回答问题,她都不愿意开口回答了。” “她觉得自己这样的状态不行,就去学校里的心理咨询室,打算找心理老师聊聊,可心理老师是其中一个欺负她的同学的亲戚,不给她提供帮助不说,还说她经历这些事情,是她自己活该。” 姚白的眼里闪闪发光,强忍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当然,梁瑜的眼泪也在眼眶里直打转。 “可心理老师这样的做法,根本就不符合老师做出来的事情啊!”梁瑜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校长就不能开除她吗?” 姚白摇摇头:“刚才不是说了吗?心理老师是其中一名学生的亲戚,有人护着她,校长无法把她开除,假如把她开除了之后,泽恩就没法再开下去了。我的亲戚他不能因为那名女生一个人,而把全校学生的前程都毁掉啊!他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 “不过,我的亲戚并不是什么都没干,他跟那名女生的父母商量了一番之后,双方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就是让那名女生休学一年,等过了一年之后,再重新复读。”姚白深深地叹了口气,“得知校长的处理方式之后,那名女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就只能答应了。回到家里之后的那段日子,她还是和学校里一样,不愿意开口说话,她父母问她问题,她也就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再之后,她出房间的时间越来越少。” 梁瑜的心一下子坠入了谷底,他觉得接下来教导主任说的话肯定会很残酷。 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听到姚白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的父母见她这种状态,不太放心,就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她受到了专业的治疗,她服用了一大堆药物,好在药物把她的情况变好了不少,可药物的副作用很强,她的体重逐渐上涨,变得很胖,她见自己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苗条了,她就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连房门都不愿意出了。” 第137章 没人希望看到那种局面 “啊?那她吃饭怎么办?也是不出房间吗?”梁瑜没忍住问了一句。 姚白摇了摇头:“到了饭点之后,她的父母就把饭端到她的房间门口,可她不愿意出房间,她的父母就和她商量,说等他们上班之后,再出房间把饭菜吃了。” “可是,她的父母难道就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吗?”梁瑜心里不由担心起来,“她的情况,应该得要有一个人在家陪着她啊!” “因为他们的工作原因,他们只能每天出去上班。你刚才说的这个问题,他们当然有考虑到,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每天都是一个人出去上班,另一个人就请假在家陪着。后来,情况好一些之后,那名女生就和她的父母说,让他们放心出去上班吧,她说她可以一个人在家的。” “她的父母尊重她的想法。不过,他们在家里的客厅装了监控,只要她出房间拿饭菜进房间的时候,他们的手机上的监控就会有提示,她的父母见她出房间之后,就放心了。”姚白接着道,“而她每次都会把饭菜吃完,然后自己去厨房里把碗筷洗了。” 姚白停顿了一下:“当然,到底是她吃完的,还是她把饭菜都倒了,除了她之外,谁都不知道。” “那么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是不愿意出房间吗?”梁瑜很是关心那名女生,“她还是跟之前一样,不愿意开口说话吗?” 姚白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太清楚:“我不太清楚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因为我的亲戚也不太了解。” 梁瑜摸着下巴,仔细思考着一些问题,他实在是想不出问题的答案,就把自己内心所想的问题问了出来:“主任,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姚白点头示意梁瑜把不明白的问题问出来。 “我想知道,主任您的亲戚为什么会那么了解她家里的这些事?还有,既然她因为之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没人跟她说话,所以才不愿意开口说话,那么她的父母为什么不和她多说说话呢?他们忙完工作,回到家里之后难道就不可以抽出点时间跟她说说话吗?”梁瑜一口气把他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姚白拿起水杯来,喝了一口水,随即给梁瑜解答:“首先,我的亲戚那么了解那名女生家里的事情,是因为他一直都和那名女生的父母联系,一直都很关心她的现状,她的父母也会把女生的情况全都告诉我的亲戚;她刚开始在家里的时候,也和之前在学校里一样,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她的父母只能从她那里得到点头或者摇头。” “见她和在学校里一样不愿意开口说话,她的父母就不再问她问题了,因为他们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回答。于是他们干脆换了一种方法,他们和她说一些新闻,或者是他们当天遇到的棘手的事情,等他们说完之后,就会问她对于那些新闻的看法,或者是向她寻求建议。”姚白反问了一句,“结果你猜怎么着?” 梁瑜拍了一下自己的腿,激动地问道:“结果她就开口说话了?” 姚白朝梁瑜竖起大拇指:“恭喜你,答对了!” “哇!那这样的话挺不错的啊!至少能从她那里听到回答。”梁瑜刚回答完,就突然想起,刚才他好像听到姚白话里带了一个“刚开始她在家里的时候”,刚放下的心就又提了上去,“那现在……主任,您的亲戚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太了解她的近况了呢?” 梁瑜预想着他可能从姚白那里听到的回答。 比如姚白会说:我的亲戚是校长,所以说他平日里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有很多琐碎的事情要办;或者说,最近泽恩高中要举办一个大型活动,作为校长,得要忙着组织规划活动,从而忙得焦头烂额,于是就抽不出时间去关心一下近况;再或者是因为他的亲戚到了退休的年纪,所以他现在已经不再是校长了,工作手机也留在了学校里,也就没有了那名女生家长的联系方式了;亦或是因为他的亲戚的手机这段时间坏了,拿去维修店修理了,因此也就没能关心一下那名女生的近况。 梁瑜转念又一想:不对啊! 就算平日里需要忙的事情很多很杂,得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学校的事务上,可是,泽恩高中不会毫无人性地让校长二十四小时一直连轴转吧?校长总得回家的吧?那他回到家之后,可以抽出饭点的时间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的吧,不可能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如果泽恩高中最近要举办活动,组织活动的人不应该只有校长一个人,肯定还会有其他一起负责的老师,假如只有校长一个人忙前忙后的,那些校领导不能帮着校长分担一些事务的话,那么那些校领导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反正校长一个人就能处理完所有的事情。 由于泽恩高中要举办活动,所以校长就没时间关心同学的想法就被打消了。 就算主任的亲戚要退休了,就算他的工作手机留在了学校里,身为校长,肯定会有一个工作手机和一个私人手机的吧! 把工作手机传给下一任校长之后,那他还有自己的私人手机啊! 他可不信,作为一名如此关心学生的校长,离开岗位之前不把自己最关心的学生的联系方式添加上。 没有那名女生的父母联系方式的话,那么校长以什么方式去了解学生的近况?靠每天去她家里家访吗? 退一步来说,假如主任的亲戚是用工作手机联系那名女生的家长的话,在他联系女生父母时,会显得他只是在完成工作而已。 梁瑜觉得,泽恩高中的校长用自己的私人手机联系家长有很大的可能性。 在梁瑜的眼里,既然是校长,那么他的年龄应该不算太小,年龄段应该在他的爷爷奶奶那一辈左右,他的奶奶有一本电话本,上面记了许多人的电话号码。 他的奶奶只要想打电话给谁时,就翻开她的那本电话本,找到那个人的电话号码之后,再给那个人拨打过去。 虽然说他的奶奶有一部老年手机,可他的奶奶不怎么会操作,就只能用打座机电话的方式和人打电话了。 既然主任的亲戚是跟自己爷爷奶奶在同一个年龄段的话,那他肯定也会有一本电话本的吧。 就算他的手机真的拿去修理店了,那他背不出电话号码的话,不是还有电话本吗?可以根据电话本上记着的电话号码去联系女生的家长啊! 梁瑜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姚白自始至终都没有跟他提起过他的亲戚到底是多大的年纪,这全是梁瑜对校长这一职务的刻板印象。 “因为我的亲戚,他……”姚白停顿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继续说下去。 梁瑜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了,他觉得他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姚白陷入沉默之后,整个办公室就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寂静。 梁瑜觉得他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在如此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很是明显。 姚主任为什么不说话了? 如果目前在他跟前的人是杨鑫的话,那他就要把手搭在杨鑫的肩上,死命摇晃着杨鑫,吼着:“你倒是快说啊!沉默着不说话是几个意思?是在吊我胃口吗?” 见姚白还是不说话,梁瑜心里那些不好的想法都冒了出来,刚说出一句:“那些人的家长怎么如此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他们怎么敢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梁瑜话音刚落,姚白就以最快的速度背过身去,打了两个喷嚏出来。 姚白抽出几张纸巾,擤完鼻涕之后,揉了揉发红的鼻子。 “你在想什么呢?想到哪里去了?”姚白用桌上的酒精湿巾擦干净手之后,在梁瑜的头上摸了摸,“你这孩子想得也太多了!他们倒也不会做出这么草菅人命的事情,如果说他们真的做出杀人放火这种事,法律绝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我刚才只是觉得鼻子有点痒,想打喷嚏才停顿住的而已。” 梁瑜有些尴尬,转移了话题:“可是,主任,您之前说的,他们家可以做出改档案这种事情,改档案这件事,难道不是违法的吗?” 姚白皱起眉:他什么时候那么说过? 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后,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说到过这句话:“那只是我给你形容一下,他们家到底多有权有势而已,他们哪有这个胆子那么干,你别误会了,他们没有真的这么干过。” 梁瑜点点头,把之前的话题又拉了回来:“主任,您之前想说您的亲戚怎么了?” “我的亲戚前段时间打电话询问那名同学的情况的时候,从她的母亲口中得知他们一家正在旅游,换个环境放松一下心情。”姚白继续道,“知道那名女生最近在散心之后,我的亲戚就放心多了,他觉得既然他们在旅游,那么他不应该去打扰他们那么好的兴致。而且,他们在旅游,白天的时候肯定观赏了很多景点,走了很多路,他就不在晚上的时候打扰他们休息了。” “不过,我的亲戚最后和女生的妈妈说了,等他们旅游完回家之后,告诉他一声,他还是不太放心那名女生,想再多关心一下她。” 梁瑜蹙起眉:“主任,难道您的亲戚没有怀疑一下吗?之前明明因为自己的身材原因,连房间门都不愿意出;也不愿意和父母一起吃饭;甚至得要等到家里没人的时候才出房间拿饭菜的人,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愿意出房间门了?还跟着父母一起出去旅游了?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可能吧!” 姚白听了梁瑜的这番话之后,心里“咯噔”一下:那名女生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所以说她的父母不愿意再跟他的亲戚聊她的近况,就用他们一家在旅游来搪塞过去。 梁瑜接着说:“就算那个姐姐的情况跟之前比起来好多了,愿意跟着她的父母出去旅游,但她的父母不是得要上班吗?主任,您之前不是说,他们因为工作的原因,得要一个人出去挣钱,另一个人在家陪着她吗?现在怎么一家都出去旅游了?而且,她的父母都是农村人,应该没有那么多用来旅游的费用吧。”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梁瑜就立马改口:“我不是因为他们是农村人,就觉得他们低人一等,也不认为他们真的没有足够的出去旅游的费用,说不准他们是用之前积攒下来的存款出去旅游的呢。” 姚白似乎听不见梁瑜说的那些安慰他的话了,满脑子都是:那名女生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可能真的是她的父母为了不让他的亲戚担心,所编造出来的谎言。 伸出手来,示意让梁瑜别再说话,颤抖着拿起手机,找到他的亲戚的联系方式,手迟迟没有按下去。 姚白像是泄了气一般,瘫坐在椅子里。 “主任……您还好吧?”梁瑜不由担心起来,“没事吧?” 姚白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没事,你别担心,刚才吓到你了吗?” 梁瑜摇摇头:“主任,我没有被吓到。既然主任您那么担心那个姐姐,您怎么不打个电话,跟您的亲戚确认一下?得到确定的消息之后,才能放心嘛,不然的话,您也只能在这里胡思乱想,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呢,我的亲戚肯定还是挺忙的,所以说我不能在工作时间打扰他工作。等到下班之后我再给他打电话,问问他那名女生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姚白叹出一口气来,“希望得到的是好消息。” 梁瑜安慰着姚白:“主任,咱们不能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要多往好的方面想。再说了,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得到的是好消息,而且,没人会希望看到那种局面的。” 第138章 原来教导主任也是有故事的人 姚白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本上,似是陷入了沉思,也像是在回忆什么,迟迟没有动作。 梁瑜顺着姚白的视线看了过去,心里不由想着:这本笔记本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不就是一本市面上很常见的黑色笔记本吗?里面写的应该都是教导主任记录的会议内容吧,他至于一直这么盯着看吗? 姚白伸手轻轻抚摸着那本笔记本,像是对待一个珍宝一样。 梁瑜看见姚白的动作,心里更加疑惑不解:这就只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而已,不至于这样吧! 姚白像是觉察到了梁瑜的视线,就抬起头来把视线投在梁瑜身上,手却还是放在笔记本上:“你想知道这本笔记本的主人是谁吗?” “是您的?那个姐姐的?还是您以前的朋友送的?”梁瑜胡乱猜测着,换来的都是姚白的“不是”。 梁瑜觉得他再猜下去的话,得要到猴年马月去了,就不想再猜下去了:“主任,我猜不到,所以说,这本笔记本到底是谁的?” 姚白把笔记本翻开,映入梁瑜眼帘的是满满的粉色贴纸。 梁瑜瞪大眼睛:不是吧!难道教导主任喜欢这种东西? 姚白缓缓地一页一页翻着,里面都是稚嫩的笔迹,一些空白的地方被画了小图画。 “哇!好可爱啊!这是您女儿的笔记本吗?”梁瑜惊叹道。 姚白依旧摇头:“也不是。” 停顿了好一会儿之后,姚白才接着道:“这本是我的妹妹的笔记本。” 梁瑜看了看姚白,又看了看充满稚气的笔迹和图画,心里想着:主任有一个那么年幼的妹妹啊!这年龄差了多少啊! 但他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怕被打。 “主任,原来您还有一个妹妹啊!您的妹妹一定很可爱!”梁瑜的语气又低落了下来,“好羡慕您有一个妹妹,我是独生子,一个人在家里可孤单了,您身边有妹妹陪着,真好!” 可姚白接下来的话,让梁瑜知道了什么叫“多说多错”。 只听姚白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她早就已经不在了。” 梁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了一声。 姚白像是没听见梁瑜惊讶的语气一样,自顾自地说:“我的妹妹比我小一轮。我那时工作没两年,我的妹妹因为成绩比她的朋友们好,就被她的朋友们嫉妒了,之后她们联合着其他同学一起诬陷她作弊。那个年代,哪有现在那么现代化,根本就没有监控这种东西,她的班主任从许多人的嘴里听到我妹妹作弊的事情,根本就不听我妹妹的解释,反而觉得多数人说的话都是对的。” “不管我妹妹怎么为自己辩解,她的班主任就是不信她的话,后来,她的班主任到家里家访,跟我们的爸妈告状。” 姚白深深呼出一口气:“我们的家教本来就很严,而且,我父母最讨厌的就是不诚实,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我妹妹一顿。我妹妹在学校里受到了委屈,本想回家之后跟爸妈倾诉一下的,结果还没开口,就被毒打了一顿。” “然后……”姚白闭上眼,继续说,“我妹妹挨完打之后一气之下跑出去了,结果跑出没多远,就被一辆卡车撞飞了出去,那时候穷啊,只能赔得起我们五十块,这已经算好的了,要是遇到不讲理的人,根本就不会赔钱。” 说完之后,姚白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靠在椅背上。他觉得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擦滑下来的眼泪了,干脆就放任眼泪肆意流淌。 梁瑜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去安慰姚白,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姚白,他只想到了一句“节哀”,就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了,他就只能保持着沉默。 姚白抚摸着那本笔记本,陷入了回忆里:“那天晚上,我下班之后,一回到家里,我就感到特别奇怪,因为以往我只要一回家,妹妹就一边跑出房间,一边大声喊我哥哥,还会和我说一句,哥哥辛苦了,我父母会帮我把凉了的饭菜加热一下,再给我端到桌上。可那天,不仅没见到妹妹,我父母也不在家。” “我就想着,那天是不是有亲戚找我父母帮忙,我父母不放心妹妹一个人在家,就把妹妹一起带去亲戚家里了,可我转念一想,不对啊,妹妹已经十五岁了,她自己会做一些简单的菜,而且,我父母觉得去亲戚家办事情的话,把孩子带去不太好,所以就总是不带我或者妹妹一起去。” 姚白又将笔记本翻了一页,用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字:“那个时间,妹妹早就放学回来了,我就想,是不是妹妹在房间里做作业,或者是睡着了,才没听到我回来的声音。我怕打扰到妹妹做作业,也怕把妹妹吵醒,就轻手轻脚地打开她的房间门,我看见妈妈给妹妹缝制的书包在床上,但是妹妹不在房间里。” “妹妹平时放学回家之后,不会在外面疯玩,也不会乱跑,只会在家做作业。我刚想出门找妹妹,我爸搀扶着我妈回来了。”姚白抹了一把脸,想再抚摸桌上的笔记本,似是意识到自己手上有眼泪,担心把笔记本上的字迹抹模糊了,手就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把手上的泪水擦干之后才继续抚摸着笔记本上的字。 姚白刚把眼泪擦掉,可他的泪没一会儿又滑落了下来:“而我妈在哭。我妈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我根本就没见她流过泪,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哭。我就询问我妈哭的原因,我爸说……” “他说,你妹妹走了。”姚白想双手抱住脑袋,可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在学生面前如此失态,就摸了摸自己已经秃了的头顶,“我没懂我爸的意思,我就反问,什么叫妹妹走了?是被你们送走了吗?你们把她送去谁家了?我像是疯了一样,要出门把妹妹接回来,脚刚踏出家门,我妈说,妹妹没了,他们那么晚回来就是因为把妹妹下葬了,说是未成年的孩子不举办什么仪式,直接火化下葬。” “我连我妹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姚白双手掩面,失声痛哭起来,“我居然是最后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人!我真是一个不合格、不称职的哥哥!” 梁瑜听见姚白说了这样的话,就立马反驳道:“主任!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您不要那么说自己!也别那么想!也许您父母是为了不打扰您工作,不想让您分心,所以才不告诉您这个消息的。您要工作,才没见到您妹妹最后一面,才最后一个得知这个消息,这并不是您的错,您不要太自责了。” 姚白点点头,表示这些道理他都懂,接着道:“后来,我从我爸妈口中得知,我妹妹的班主任来家访时说过的话。我相信我妹妹不会做出作弊的事情来,于是我第二天请了假,去我妹妹的学校里找到她的班主任,把我的妹妹的噩耗告诉了她。我得到她的同意之后,我就去妹妹的教室里,把她的东西都整理好,抱起我妹妹所有的东西刚想走,有一个说我妹妹说得最起劲的女生,她说我妹妹是一个胆小鬼,说她怎么那么脆弱,连跟她开玩笑都不行,居然不来学校上学了。” “我听了她的话之后,我就发火了,我问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能是我太凶,把她吓到了,她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我想把那些诬陷过我妹妹的人都揍一顿,我好恨啊!如果不是他们因为嫉妒我妹妹的成绩比他们的好,他们就不会跟班主任说我妹妹作弊的话,班主任也不会去家里家访,我父母也就不会打我妹一顿,我妹也就不会跑出去,也就不会被卡车撞了。” “我那时候觉得,如果不是他们,我妹妹也就不会死,我想揍他们一顿,可是,不管我再怎么恨他们,不管我怎么揍他们,我的妹妹也回不来了。”姚白抹了一下泪,眼眶通红,“我记得我那时候丢下一句:以后你不用再想着如何针对她了,我妹妹再也不会来了,因为她已经死了。我说完之后就走了,没管教室里他们的反应。” “我妹妹她那时候才十五岁!十五岁啊!她还没成年呢,就要经历这些事情。如果说她还在的话,那她现在肯定已经事业有成,已经结婚生子了吧。孩子和她一样乖巧可爱,聪明伶俐。喜欢黏着我,在我身边喊我舅舅。可那一切都停止在了她十五岁那年,不管是我对她的回忆,还是她的生命,都停在那一年了。” “如果说,我那时候细心一些的话,我就能觉察到她的心情变化;如果我能够好好关心她一下,多问问她关于在学校里的事情的话,那我肯定就会去她学校里为她出头;要是我那时候有能力一些的话,我就可以保护好我的妹妹了。” 姚白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我把妹妹学校里留下的东西搬回家之后,我就一点一点地整理着妹妹的东西,结果我就找到了这一本笔记本,妹妹她真的很喜欢画画,她小时候跟我说过,她想当个画家,所以这本笔记本里,多数都是她画的我和她的日常,或者在记录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在旁边画个配图。可里面一点被欺负的事情都没写。” “我担心这本笔记本的封面会坏,我就每年买一本笔记本,把外面的保护壳拆了,再装在妹妹的这本笔记本外面,只要保护壳有坏的迹象,我就换一个。” “所以说,这也是我为什么特别憎恨校园霸凌的理由。”姚白又轻轻摸了摸笔记本里的字。 梁瑜不禁把目光投在笔记本上,蹙起眉头:用铅笔写的字,不是很容易就模糊的吗? 姚白察觉到了梁瑜的视线,就问了一句:“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过去了那么多年,可里面的字迹一点都没褪色?感觉像是刚写上去的?” 梁瑜重重地点头:“主任,到底是怎么把铅笔字保留那么长时间的啊?用铅笔写的字不是很容易变浅的吗?而且您还一直翻阅,摸上面的字,不是更容易把字给抹模糊吗?可我感觉您妹妹的这本笔记本里的铅笔痕迹一点都没变浅啊!反而感觉像是刚写上去的一样。” “因为我在字迹上涂上了胶水,用硬卡纸把胶水均匀地涂抹上去,等胶水干透了之后,我再继续之前的操作。”姚白把笔记本推到梁瑜的面前,“不信的话,你可以摸一下。” 梁瑜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指尖上传来的触感告诉他,本子上有些硬,又有一些光滑,的确是摸干透了的胶水的感觉。 “可是,主任,假如用胶水粘纸的话,纸不是会变皱吗?可您妹妹的这本笔记本中的纸怎么还是那么平整?就像是新的本子一样。”梁瑜简直是太好奇了。 姚白已经把情绪平复下来了,从自己的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书,一边把书卷起来,一边回答梁瑜:“因为我在涂抹完胶水之后,像这样卷一下纸面,所以纸就不会变皱了。” 梁瑜重重点头:“原来是这样!” 梁瑜觉得姚白好厉害,懂得好多知识。 “你现在知道校园霸凌到底有多可怕了吗?知道它会导致多严重的后果了吗?”姚白将书放回书架上,看着梁瑜,“并不是你把别人打一顿的行为才叫校园霸凌,它有很多形式,除了刚才说的肢体霸凌,还有语言暴力。有时候,可能别人有什么不会做的事情,你就嘲笑他,说他怎么怎么样,其实你并没有恶意,只是和他开个玩笑而已,但他可能会当真,你也是霸凌了他。” 梁瑜吃惊地张大了嘴:“啊?” 梁瑜反思起自己的行为,杨鑫有时候问他题目,他总是会给杨鑫来一句:“你是不是傻瓜啊?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像姚白说的那样,他的行为也归在了校园霸凌里。 他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要对杨鑫好一点,不再那么说杨鑫了。 第139章 你该不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忽然之间,姚白和梁瑜听到了雷声,姚白就拉开窗帘看了一下,外面已经在下雨了。 眼见着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姚白就俯下身去,从桌底下拿出一把伞:“趁雨现在还不太大,快走!我送你回教室!” 梁瑜刚想拒绝,姚白就不由分说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拉起梁瑜就走。 “主任!等一下!”梁瑜连忙开口,“椅子还没还回去呢!还有水杯!” 姚白急匆匆的,担心一会儿雷打得越来越响、雨下得越来越大,到时候,他们就只能待在这里,没法出去了。 “一会儿我回来之后,我把椅子还回去,我收拾!”姚白拉着梁瑜就出了办公室。 梁瑜欲哭无泪:他还想把水杯带回去,好好和同学们炫耀一番,这是教导主任亲手给他倒的水。 现在可好,水杯没拿,那他有什么证据表明教导主任亲手给他倒水啊!连物证都没有了。 到时候,同学们说他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说他吹牛怎么办。 姚白和梁瑜两人跑出办公楼之后,雨已经下大了。 姚白撑开伞,搂住梁瑜的肩,由于风大,伞总是会往另一个方向偏。为了不让梁瑜被雨淋湿,姚白就努力地把伞往梁瑜的方向打:“我们快走!不然一会儿我们都要被淋湿了!” 到了教学楼底下之后,梁瑜就对姚白说:“主任,谢谢您,您就把我送到这里就行了,我自己回教室吧!” “我去帮你和老师解释一下,不然的话,他会以为你是逃课。”姚白跟着梁瑜一起上楼了。 梁瑜来到教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教室里的政治老师被打断了,刚想发火,就看见梁瑜身后站着的姚白:“主任,您有什么事吗?” 姚白拍了拍梁瑜的肩:“刚才我把他拉去我的办公室了,跟他谈了点话,我来解释一下。” 政治老师点了点头:“主任,辛苦您跑一趟,这种小事,您给我发个消息就行了,下课之后我看到消息之后就知道了。” 姚白指了指外面:“下雨了,这孩子没有伞,我把他安全地送回来之后,我才放心。” “你快进去上课吧!”姚白又拍了拍梁瑜的肩。 梁瑜走进教室,姚白刚想转身离开,就看见孟江南的空座位旁边坐着的穿着长袖的言忆。 外面现在正在下雨,还起风了,不像之前那样闷热了,甚至还有些凉意,那么言忆穿着长袖不奇怪。 可言忆是未卜先知吗?她预料到今天会下雨吗?所以她就带了一件外套? 不对!姚白仔细看了一眼,言忆就只穿了一件长袖的秋装校服。 难道是言忆前一天看了天气预报?所以她知道今天会下雨? 如果说,他没记错的话,他记得昨天晚上看天气预报时,没说今天会下雨,那么言忆为什么要穿着长袖? 于是,姚白就指着言忆的方向:“空座位旁边的女生,你出来一下。” 言忆以为姚白是要问她关于孟江南去哪里的问题,就连忙站起身回答道:“主任,孟江南是去数学老师办公室里帮忙批改剩下的试卷了。” 孟江南?姚白觉得这个名字有一些耳熟,回忆了一下之后,才想起来这是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考入星晨中学的学生。 姚白朝言忆招招手:“我找你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你先跟我出来一下。” 言忆只好走出座位,来到讲台边,征求了政治老师的同意之后,才走出了教室。 姚白见言忆有一些眼熟,就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忽的,姚白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有一次你是被一个男生背上来的,说是受伤了,对吧?” 言忆点点头:“是的,主任,是我。” “那你的伤好些了吗?”姚白关切地问了一句。 “好多了,谢谢主任关心。”言忆朝姚白鞠了个躬,道了声谢。 姚白没忘记自己把言忆叫出来的目的:“你为什么穿着长袖?现在下雨了才有些凉快,在下雨之前那么热的天气,你难道不嫌热吗?” 因为言忆之前被孟江南挡住了,所以姚白就没看见言忆身上穿着长袖,现在孟江南的座位一空出来,姚白就看得清清楚楚。 言忆思考着应该用什么理由来打发姚白,刚启唇,她还没发出第一个音节呢,姚白就来了一句:“你别跟我撒谎,我要听到的是实话。” 言忆一顿:她还没说话呢,怎么就被教导主任看出她是要撒谎了? “我早上起得早,我觉得早上的时候比较凉快,我怕冷,就穿长袖了。”言忆睁眼说着瞎话。 姚白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 下一刻,他就笑了出来:“同学,听你的口音,你是本地人吧?江明市这种天气,你身为一个本地人,难道还不了解吗?虽然说现在已经入秋了,但是,江明市的天气不正常,感觉还是在夏天一样。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昨天晚上热醒了之后,开了空调之后才睡着,早上的时候还是很热,你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还有,我刚才是不是和你说过,我让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该不会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言忆被姚白说中了,有一些心虚,不由慌乱了一下:这都能被教导主任知道的吗? 姚白看见言忆慌乱无措的表现,就知道肯定是自己说中了,要不然她为什么要慌乱? “被我说中了?”姚白担心风大,会把雨水吹到言忆身上,就用自己的身子替言忆挡住雨,见言忆淋不到雨之后才放下心来,“你让我猜猜你穿长袖的原因。” 虽然姚白不是很想那么猜忌言忆,但他想把理由诈出来,就随便猜着:“你穿长袖的话,方便你作弊?” 言忆都快把“作弊?怎么可能?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考个好成绩,为什么还要作弊?我还不屑于作弊呢!”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姚白觉得言忆的内心想法都快写在脸上了,莫名的觉得这个女生有点可爱,为了不让自己威严的形象大打折扣,姚白就抬手捂住嘴,轻咳一声,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看你的表情,我可能是猜错了。”姚白接着道,“你的手臂上该不会有什么,纹身一类的东西吧?所以你为了把纹身遮挡住,才穿着长袖,要把它遮起来?” 言忆听到“纹身”二字,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陈以安之前跟她说过,在刷视频看到有人纹身的时候,感觉特别疼的样子。 不仅如此,陈以安还把视频中的内容绘声绘色地详细地讲述给她听,生怕她没有画面感一样:纹身师用每秒二十针的频率,将纹身针刺入皮肤,就算是简单的图案,也得要挨上千万针。刺出轮廓之后,就是上色的过程,上色时受到的痛苦也是难以想象的。 言忆隔着衣服布料,疯狂搓着自己的鸡皮疙瘩,她只要一想到陈以安给她描述的那些场景,她就也感受到了疼痛一样。 言忆疯狂摇头。 姚白看言忆一脸惧意,脸上还带着拒绝的意思,就知道言忆肯定不敢做出纹身这种事情来了。 就算言忆不怕纹身时所带来的疼痛的话,那她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行为来。学校里有明确规定:禁止学生进行纹身行为,一经发现,就要接受相应的处罚,例如:口头警告、书面警告、退学等。 再或者,假使言忆不把校规放在眼里,还是要“知法犯法”,跑去纹身的话,纹身师也不可能会同意给她一个未成年人纹身啊!就算纹身师给未成年人纹身了,那他就触犯了法律,谁会做出违法的行为啊! “看样子也不是有纹身,该不会是因为你的手臂上有伤痕吧?”姚白根本就没抱自己能猜对的期望,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话刚说完,姚白就看见言忆脸上露出了慌乱的表情,身子也一下子僵住了。 姚白不可置信地追问了一句:“我猜对了?” 言忆连连摇头反驳,加快了语速:“才没有呢!” “那你把衣服袖子捋上去,给我看一眼!”姚白用一脸“你觉得我信吗”的表情看着言忆,“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吗?我亲眼看到之前,我是不会信的。” 言忆觉得她快要哭了:怎么教导主任跟孟江南一样,都那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孟江南要捋她袖子之后,她对孟江南做了什么?跟他冷战了好久,恨不得揍孟江南一顿。 可现在站在面前的是教导主任,她总不可能会有上手打教导主任的胆子吧! 她还想不想继续在这个学校里待了? 言忆心里不断祈祷着:老天呀!求求你!安排一个人来解救我一下吧!拜托了!不管是谁都好! 老天爷像是真的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李赠在洗手池旁边洗完手之后,一转身就看到言忆正站在姚白的对面,看样子似乎是姚白在找言忆谈话一样。 “老白,我的学生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李赠觉得像言忆这种乖巧得如兔子一般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做出什么惹姚白不开心的行为,也不会做出违反校规的事情。那么姚白找言忆的理由肯定是关于言忆穿长袖的事情了。 李赠大步走到姚白旁边,右手搭在了姚白的肩上,把人拉走的同时,左手背到身后,朝言忆挥了挥,示意让她回教室里去。 “姚主任再见!李老师再见!”言忆在两人身后说了一句。 言忆在心里不断感谢着李赠:多谢老李的救命之恩,感谢老李把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了! 然后,言忆继续想:老天爷,求求你,让姚主任别来找我问关于我穿长袖的事情了,让他最近几天越忙越好,忙到他想不起来我穿长袖这件事才好。 由于风太大,地砖上全都是溅到的雨水,言忆怕地砖上太滑,担心她在那么多同学面前摔一跤,那她多没面子。 于是,言忆小心翼翼地扶着墙,慢慢挪动着回到班级门口:“报告。” 政治老师点了点头,招手示意言忆进教室。 言忆得到政治老师的同意之后,就走进教室,回到座位上坐下。 “忆宝!”陈以安在言忆身后压低了声音,叫了言忆一声。 言忆将身子往后靠,拿起一本书挡在面前,将整张脸挡住之后,才小声问:“怎么了?” “刚才姚主任找你什么事情啊?他怎么突然之间找你谈话了?他和你说了什么?”陈以安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他就是问我为什么要穿长袖而已,没有跟我说什么。”言忆回答道,蓦地,言忆想到姚白问她是不是纹身了之后,回忆起的陈以安和她说起过的纹身时的细节,就转过身去,狠狠地瞪了陈以安一眼。 陈以安觉得自己太冤了:她不就是问了一下教导主任为什么找言忆的理由吗?怎么就得到了言忆的白眼呢?她这不是为了关心言忆吗?怎么感觉言忆并不领情一样呢? “忆宝!你瞪我干什么?”陈以安戳了戳言忆的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做了什么惹到你的事情了吗?” 言忆点了点头,她可真是太恨陈以安了,她不知道陈以安为什么要和她说纹身这种听了之后就觉得害怕的东西。 言忆怕自己控诉陈以安的时候,情绪太过激动,会扰乱课堂纪律,她为了省钱,就撕下一小张草稿纸,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 待写完之后,言忆就把那张纸递给了陈以安。 陈以安接过纸之后,觉得眼前一黑。 那张纸小,言忆担心她想写的内容多,因此她在纸上写的字就又小又密,活像蚂蚁在纸上开会。 陈以安低下头去,恨不得拿个放大镜看言忆写的东西。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楚了言忆写的那段话:以安,你这家伙!简直太可恶、可恨、可气了!谁让你之前跟我提到了纹身时的细节?姚主任问我是不是因为手臂上有纹身,所以才要用长袖遮住。要不是你之前和我说到了纹身,我就不会回想起我脑子里出现的纹身时的场景! 第140章 抱歉,老师 陈以安觉得她要被言忆的脑回路所折服了:距离她跟言忆提起纹身这件事都已经过了多久了? 要不是言忆提起来,她都忘了她跟言忆说过这种话了。 陈以安气呼呼地写了一段话之后,把纸又递了回去。 言忆一看,上面写着:忆宝!你不讲理!你自己讲讲,我跟你提起这种事情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再说了,是你自己回想起来的,这能怪我吗?怎么不说是你自己的脑子非要让你想起这件事来? 言忆看完之后,随手把纸条往桌洞里一塞,拿出语文作文本,开始写起语文的两篇仿写来。 “啪嗒,啪嗒”教室外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言忆扭头看向窗外,可没看见声音的来源,下一秒,孟江南就出现在了教室前门口:“报告。” 政治老师闭了闭眼,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从她开始上课到现在,这已经是第三次听到学生喊“报告”了,先是梁瑜,他是被教导主任送回来的,她没法生气;再是言忆,她是被教导主任叫出去的,她也没法发火;现在是孟江南,虽然说知道他是为了去老师办公室里帮忙批改卷子,但她前两次没发的火无处发泄,就把气都撒在了孟江南身上。 “你一会儿站在位置上听课!别坐下了!”政治老师大手一挥,“进来!” 孟江南回到座位上,站在椅子前面。 政治老师一边在黑板上写板书,一边讲解着书上的重点。 董倩倩为了把政治老师写在黑板上的板书记下来,可孟江南站在那里,就被挡住了视线。 “孟江南!”董倩倩小声喊着。 陆以安听到董倩倩喊孟江南的声音,就转回头,看了一眼董倩倩:“怎么了?我帮你传话。” 董倩倩指了指像是电线杆一样杵在那里的孟江南:“孟江南长得人高马大的,挡住我的视线了!” 陆以安就踢了踢孟江南的椅子。 “怎么了?”孟江南转头问道。 “你挡住后面的同学记笔记了。”陆以安伸手指了指后方,回答道。 孟江南拿起一本书,转身就往教室后方走。 政治老师见孟江南不遵守纪律,没经过她的允许就随意地在教室里走动,火气更加旺盛:“孟江南,你身为年级第一,怎么能随便在课上乱走动?” “我站在座位前面会挡住后排同学的视线,所以我到教室后面站着。”孟江南立马解释,并且道歉,“抱歉,老师,我不应该没经过您的同意就离开座位,以后我不会了。” 政治老师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孟江南的认错态度那么好,让她没法再说出什么责备他的话。 于是,她就只说了一句“那你下次注意。”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了。 言忆回头看着站在黑板报前的孟江南,觉得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属实是太过可怜了。 他身为一个年级第一,想来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老师罚站吧! 言忆就举起手来。 见政治老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言忆就站起身来,担心耽误课程进度,就飞快地说道:“老师,我在课程中途回教室,也算是违反了课堂纪律,我申请我也去教室后面站着。” 不等政治老师反应过来,言忆就抬脚往教室后方走去。 “我让你走了吗?”政治老师终于反应了过来,“怎么一点纪律都没有?” 言忆来到孟江南旁边站定,学着孟江南的话术:“抱歉,老师,我未经您同意就擅自在教室里走动,我下次不会了。” 政治老师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晕过去了:这两个人真不愧是同桌,就连话术都说得一模一样。 为了不耽误课程,政治老师就不和他们计较了,只是挥了挥手:“你愿意站的话就站吧。来,同学们,接下来我们把书翻到下一页。” “从第二段的第三句开始,一直到第二段最后一句,都是重点,用红笔在旁边画上三颗五角星!这一段话,考试必考!”政治老师拍着讲台强调着。 孟江南往言忆身边挪去,抬眼看了一眼正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政治老师,轻声问言忆:“老姐,你为什么要过来陪我一起站?坐在座位上不好吗?” 言忆嘴硬地回复道:“椅子太硬了,坐得我屁股疼,想站起来活动一下,怕挡住后面的同学的视线,我就到这里来站着嘛!” “你是觉得我一个人站在这里太可怜了吧?你想过来陪我就直说,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言忆默默抬起眼来,翻了一个白眼:怎么的?她那样说的话,她是不要面子的吗? 就算孟江南打死她,她都不会那么说的! 言忆翻开作文本,暗暗庆幸:刚才还好把作文本带上了,要不然光在这里罚站,该多无聊。 孟江南捧着书靠在墙边,在书上写写画画,做着笔记。 听见言忆时不时发出一声小声的“哎呀”之后,孟江南就好奇地看向言忆,由于作文本太薄了,言忆就无法很好地把字写在格子里,一些字底下还有长长的拖痕。 “你应该拿一本书垫着的。”孟江南轻轻说了一句。 言忆很是懊恼,她之前是把脑子丢了吗?急着要陪孟江南一起罚站,就忘了应该多拿一本书这件事。 “我知道啊!可我忘记拿了,现在还能怎么办嘛!”言忆气鼓鼓的,打算把作文本合上,既然她站着无法把作业写好,那她干脆就不写了,“我回家之后再写吧!” 孟江南看了看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顾墨,就伸手在顾墨的肩上拍了拍。 “干什么?”被吵醒的顾墨很不爽,见政治老师还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着重点,就低吼着。 孟江南像是没听出顾墨不耐的语气一般,只是用特别平淡的语气说:“请你借给我一本书,谢谢。” 顾墨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嘴里嘀咕着什么,从桌上抄起一本书,砸进了孟江南的怀里:“拿去!再敢打扰我睡觉的话,你给我小心一点!” 孟江南把书递给言忆:“给,拿着垫在本子底下写吧。” 言忆接过书:“谢谢老弟。” 将作文本放在顾墨的书上,写了几个字之后,言忆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悄声问孟江南:“老弟,刚才顾墨把书砸在你的身上了,他刚才有没有把你砸疼啊?” 孟江南摇摇头,安慰道:“放心吧,他没把我砸疼。” 言忆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写着作业。 “对了,老弟,你把所有剩下的试卷都批完了?”言忆边写边问。 “都批完了,要是我没批完的话,我就不回来了。”孟江南无意问了一句,“对了,下课之后,需要我帮你把那些公式和页数写上吗?” 言忆闻言,一下子扭过头,看着孟江南,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是问:“你怎么突然之间这么问?” 孟江南勾起唇角:“你的试卷早就被老师批改完了,所以说不是我帮你批改的,你的试卷上也就没有我写的公式和注意点。我觉得你会羡慕。” “而且,别人有的东西,你也得有。” 言忆看着孟江南,没忍住确认了两遍:“真的可以吗?你真的可以给我写吗?” 孟江南重重点头:“那肯定啊!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之前,他刚改完顾墨的试卷,言忆就把顾墨的试卷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那时候他就觉得言忆肯定是羡慕了。 当言忆去抢陈以安的试卷看的时候,孟江南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他更加确信言忆是为了确认一下陈以安的试卷上有没有他批改过的痕迹。 “好,那你可别忘了!”言忆伸出手,“我们拉钩!” 孟江南一脸无语:“我的记忆力没差到那种地步吧!我肯定记得!” 话虽那么说,孟江南还是伸出手来,跟言忆拉了钩。 …… 梁瑜自从回到座位上之后,就一直趴在桌上,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杨鑫有些担心,就轻轻拍了拍梁瑜。 “有事吗?”梁瑜将脑袋转向杨鑫,眼眶还是有些红。 杨鑫看着梁瑜那双兔子眼,皱起眉:“姚主任骂你了?” 梁瑜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哭了?”杨鑫伸手拍了拍梁瑜,“既然姚主任没有骂你,那你哭什么?” 梁瑜叹了口气,依旧摇头。 他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把姚主任的伤疤说给所有人听。 默默把脑袋转向黑板的方向,看着政治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的板书,叹了口气之后,梁瑜坐直身体,在课本上把板书都记了下来。 杨鑫猜想着梁瑜不开心的原因,小心地戳了戳梁瑜的手臂:“同桌,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梁瑜边记笔记边问,“我应该生气吗?” 杨鑫弱弱地点了点头:“你因为捶了我,所以才被姚主任叫出去谈话的吧?你难道不生气吗?” 梁瑜摇摇头:“说起这个,我应该跟你道歉的,我不应该捶你的,以后我也不会再叫你杨三斤了,真的对不起。” 杨鑫一听梁瑜这话:完了!梁瑜都和他道歉了,这事大了去了! 梁瑜不会是因为锤了他,被姚主任叫去谈话之后,他就不愿意再和他当朋友了吧! 而且,梁瑜肯定是记恨上他了! 想到这里,杨鑫连连摇头:“不不不,应该是我跟你道歉的才对,如果不是我的原因,你也就不会捶我,不会被姚主任叫去谈话了,你别不理我啊。” 梁瑜懵了:杨鑫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他不理他的? “我没有不理你。”梁瑜抄完笔记之后,想起来了一件事,“之前姚主任跟我谈话的时候,你一直对我做‘买梨’的口型是什么意思?” 杨鑫愣了:什么买梨?他什么时候说买梨了? 意识到梁瑜误会了之后,杨鑫立马解释:“我一直都没说过‘买梨’这种话,我说的是“霸凌”,姚主任最讨厌的就是校园霸凌了。” “那你知道姚主任为什么讨厌校园霸凌吗?”梁瑜看着杨鑫,问了一句。 杨鑫嘀咕着:“这我上哪里知道啊?我又不是姚主任肚子里的蛔虫。” “该不会是因为他以前受到过校园霸凌吧?所以他就很讨厌校园霸凌的人!”杨鑫猜测着,“姚主任也太可怜了吧!” 梁瑜不想把真实情况说给杨鑫听,就点了点头,假装赞同了杨鑫的想法:“可能是吧。” 他还是觉得自己从姚白那里听来的话太过令他震撼:原来,校园霸凌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姚主任真让人感到心疼,在工作没两年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妹妹,还没见到他的妹妹最后一面。 更让人感到心疼的是姚白说的泽恩高中里的那名女生,和姚白的妹妹。 同样都是在十几岁的年纪,泽恩高中的那名女生之前被同学欺凌得连学校都不敢去、连房间都不敢出、连话都不愿意说;而姚白的妹妹,在没比他大几岁的年纪,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虽然说她是因为出了车祸,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可她受到的欺凌、得到的是老师的不信任、同学诬陷她还不够,还对她恶语相向。 梁瑜心里不禁想着:既然姚主任的妹妹和泽恩高中里的女生,都是因为成绩好而被人妒忌,才经受了校园霸凌。虽然说他的成绩算不上太好,不怎么可能引起别人的嫉妒,但他还是很害怕之后也会经受校园霸凌。 那他之后就一直把成绩控制在中上游的位置,等到以后中考的时候,他再一鸣惊人,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对他产生妒忌心理,他也就不会经受到校园霸凌了。 梁瑜将目光转向窗口,看着外面愈发愈大的雨、教学楼前被风吹得越来越弯的树,不由皱起眉发起愁来:他没带伞,一会儿该怎么回家啊?不可能淋雨回家吧? 心里不断祈求着:老天,求你快别下雨了,也别刮那么大的风了。等到我们放学,安全回到家之后再下雨、刮风吧。 第141章 情书个头,情书个鬼啊 杨鑫见梁瑜的眉就没怎么舒展过,以为梁瑜还是因为被教导主任叫去谈话而不开心,他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将桌洞里的那封道歉信拿了出来,递到梁瑜的面前:“这个是给你的。” 梁瑜没伸手接,看了一眼那张被叠成豆腐块的纸:“这是什么?谁给我的?情书?” 杨鑫听到梁瑜最后那一个“情书”,突然之间就不想把这封道歉信给梁瑜了。 情书个头,情书个鬼啊! 梁瑜这家伙脑子里怎么就不能有一点正常的想法? 他杨鑫一个男生,给同样是男生的梁瑜递情书? 想啥呢他? 这合理吗? “什么情书?你想多了!”杨鑫咬着牙,“这是我给的,你觉得我会给你写情书?你在想什么?要是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话,你就自己打开看!” 梁瑜有一些尴尬,伸手接过杨鑫手里的纸,有一些不太放心地问了一句:“里面该不会是你放的虫子之类的东西吧?” 这也不能怪梁瑜如此猜忌杨鑫。 刚开学没多久,他们为了更加熟悉彼此一些,就一起去小卖部里买东西。梁瑜由于走在树下,一条虫子不偏不倚得掉在了梁瑜的胳膊上。 怕虫子的梁瑜看到胳膊上的生物,两眼立刻瞪大,尖叫起来:“杨三斤!救命啊!有虫子啊——” 他怕得都忘了其实他可以将虫子从自己胳膊上甩下去,可他除了大声尖叫之外,就只会朝杨鑫伸着胳膊,跺着脚:“你快帮我弄掉啊!” 杨鑫伸手把梁瑜胳膊上的虫子掸到地上,大步走到虫子落到的地方,一脚把虫子踩死了。 “它还活着吗?”梁瑜拉着杨鑫的衣角,怕得声音都颤抖了,“万一它还活着怎么办?要不然你再多踩几脚吧!” 杨鑫为了让梁瑜放心,就又用力地踩了几脚,甚至还碾了碾:“可以了!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梁瑜这才放下心来。 他怕一会儿又有虫子掉在他身上,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走在树底下了,为了不让刚才的历史重演一遍,他就一直拉着杨鑫的胳膊,把杨鑫往外拉:“杨三斤,你别总是走在树底下,有虫子的!” “原来你怕虫子啊?”杨鑫之前被梁瑜那高分贝的尖叫吵得头都大了,也就没反应过来,现在终于反应了过来,就一脸揶揄地看着梁瑜。 梁瑜死活不承认:“谁说我怕虫子了?我只是觉得虫子好恶心,我不想碰到它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杨鑫似乎是信了一样。 突然之间,杨鑫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往后跳开一步,指着梁瑜的脑袋:“凉了的鱼!你的头上也有一条虫子!” “啊——”梁瑜低下头,疯狂甩着头,“哪里呢?哪里有虫子?救命啊!” 杨鑫在一旁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我骗你的,其实根本就没有虫子。”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怕虫子的吗?那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啊?” 杨鑫在挨了梁瑜一拳之后,就老实了。 梁瑜不想再搭理杨鑫了,就保持着沉默。 他本来想离杨鑫这个讨厌鬼远一些的,可他担心万一又有虫子掉在他的身上,身边没人救他了,也就没和杨鑫保持距离。 后来,李赠让他们在纸上写下对同桌的了解时,杨鑫在纸上写的是:“梁瑜胆子很小,怕虫,尖叫时分贝大得可以震碎玻璃”。 之后的日子里,只要杨鑫一想到这件事,就会笑梁瑜一番。 听梁瑜提到虫子,杨鑫就想起了这段事情。一想到梁瑜怕虫怕得快要原地飞起的样子,就捂住嘴,憋笑憋得脸涨得通红,肩膀也止不住得颤抖着。 “啧,你笑什么?你该不会是为了报我捶你一下的仇,所以就真的把虫子包在这张纸里面了吧?”虽然说之前梁瑜决定不再打杨鑫了,可他看见杨鑫一脸坏笑的样子,没忍住在杨鑫的肩上拍了一下。 杨鑫捂住肩膀,轻轻撩起窗帘的一角,四下观察了一下,没看见姚白,就凑到梁瑜耳边:“要是再被姚主任看见你揍我的话,你就又要去姚主任办公室喝一顿碧螺春了吧?” 梁瑜作势要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那我不看了!我把它丢了算了!万一里面真的有虫子怎么办?我一打开,一条虫子就从里面掉出来,然后我就直接在课堂上尖叫出声?政治老师不会把我揪起来,然后再把我丢出去?” 梁瑜这么说着,眼前就出现了画面感:他感觉他真的看到了一条虫子直直地从打开的纸上滑落到他的衣服上,或者是椅子上。 他都能想象到他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尖叫着“有虫子啊!” 政治老师的课程进度被他打断,政治老师就火冒三丈地大步走下讲台,揪着他的衣服,把他往前门口一拎:“你站在这里听课!” 剩下的时间,他就得顶着同学们嘲笑他怕虫子的目光、任由自己像一只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猴一样站在门口。 梁瑜狠狠摇了摇头,觉得他想象中的场景真的是太可怕了,不由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别啊!别啊!”杨鑫见梁瑜真的有把手里的纸揉成团的趋势,就立马阻止他,“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写的,你别让我的劳动成果进垃圾桶啊!” 梁瑜把目光投在杨鑫身上,满脸写着“你不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话,我就真的把这张纸扔了”。 杨鑫的嘴张了又张,就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他能把“道歉信”三个字说出来吗?他平时也很少道歉的好不好? 这一次写了这一张道歉信,知道他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吗? 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好不好! 假若他能说出“对不起”,或者是“抱歉”的话,他还有必要写道歉信这玩意儿? 他吃饱了撑着了是吧? 梁瑜见杨鑫许久不作声,还捏着衣角,没忍住嫌弃道:“你怎么扭扭捏捏的?跟个女孩子一样!能不能有一点男子气概了?” 姚白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告诉他:不只是打人才叫霸凌,语言暴力也是校园霸凌的一部分。 听了两个真实发生的例子之后,他也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去揍杨鑫,不要怼杨鑫。 他不是不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啊!是他实在是忍不了啊! 看杨鑫做出来的叫什么事啊? 他好声好气地问他:里面是不是有虫子。 可杨鑫呢?他倒好! 没给他一点回应就算了,还捂着嘴在那里偷着乐。 如果不是被他说中了;如果不是杨鑫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所以忍不住笑,那就有鬼了。 再看看他现在,嘴要张不张,要闭不闭的,还跟个女孩子一样捏着衣角。 是个人都忍受不了吧!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倒是告诉我啊!”梁瑜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杨鑫把身子往墙边一靠,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难道你就不会自己看吗?非要问我!” “不过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里面没有虫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杨鑫又加了一句,“而且,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不会干出那种事情来的。” 听到杨鑫的保证之后,梁瑜就点点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暂且相信你这一回吧!” 杨鑫一脸问号:什么叫“勉为其难”?什么叫“暂且”?什么叫“这一回”? 怎么听着像是他已经欺骗过梁瑜无数次了,所以梁瑜就不再相信他的意思? 他冤枉啊!他什么时候欺骗过梁瑜啊! 梁瑜把手里的纸拿得远远的,缓缓把纸展开之后,还把手里的纸抖了几下,似乎不是很相信杨鑫所说的“里面没有虫子”的话。 看着梁瑜的这一系列动作,杨鑫默默捂住了脸: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同桌与同桌之间的信任呢?连一点都不剩了? 发现纸里面没有“不明生物”掉下来之后,梁瑜就终于松了口气。 他觉得他刚才那样猜忌杨鑫,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杨鑫肯定会觉得很受伤吧。 扭头看了一眼杨鑫,果不其然,杨鑫正一脸哀怨地看着他,就差嘴里叼一块小手帕了。 “对不起嘛!”梁瑜摸了摸杨鑫那一头有点扎手的短发,“我刚才不应该那么误会你,你别放心上。” 杨鑫瞪大双眼:梁瑜刚才说什么?他刚才跟他说“对不起”? 既然同样身为男生的梁瑜都能拉下面子来跟他道歉,那他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道歉的? 显得他多爱面子似的! 杨鑫这么想着,就伸手去抢梁瑜手里的纸:“你把纸还给我吧!我直接和你说吧,你别看了!” 梁瑜把身子侧开,躲开了杨鑫的魔爪,伸出右手把杨鑫的手抓住,左手把纸拿远,努力不让杨鑫够到纸:“你让我好好看看,你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该不会真的是你给我写的情书吧?不然的话,你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再说了,你辛辛苦苦写的东西,你把你写的东西给我了,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梁瑜!”杨鑫又羞又恼,“我不想让你看了还不行吗?你就当我没给你这张纸!” 他羞的是刚才梁瑜口中所说的“情书”,虽然说梁瑜说话声音不算太大,但他用的是四周的同学都能听见的音量;恼的是他已经表现出了不再想给梁瑜看他写的东西了,可梁瑜却不愿意把写的东西还给他。 “你把纸还给我!”杨鑫张牙舞爪得要去抢梁瑜手里的纸,“听见没有!不许看了!” 梁瑜嫌杨鑫在身边太吵了,干脆就伸手把杨鑫的嘴捂住了,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别吵了,让我看一眼你写的东西,你听话!” 杨鑫觉得他似乎被雷劈得外焦里嫩了:梁瑜刚才跟他说“你听话”,他是在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哄了吗?他都已经是十二岁的大孩子了!他已经好久没听到过这样的话了,可今天,他居然从自己的同桌那里听到了,居然从年龄比自己小的同班同学那里听到了,而且,说出这种话的人居然是梁瑜? 杨鑫莫名觉得:如果说他是一个聋子的话该多好。 这样的话,他就不用从平时很正经的梁瑜那里听到让他如此震惊的话了。 身边少了杨鑫的聒噪声和阻止他看的行为,梁瑜就松开了杨鑫的嘴,背对着窗口,将纸放在腿上,“威胁”了一句:“要是你再出声阻止我的话,我就继续捂住你的嘴!听见没有?” 杨鑫点着脑袋,意识到梁瑜背对着他,根本就看不见他点头,就认命一般地说:“嗯!听见了!” 梁瑜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身子往后靠去,反手揉了揉杨鑫的脑袋:“真乖!” 杨鑫无奈地叹了口气:梁瑜这是把他当成狗了吗? 梁瑜这才开始看起杨鑫给他写的东西来: 【致我的同桌,凉了的鱼: 首先,我要在这里给你道个歉,除了给英语作文里的李明写过信以外,我就从来都没有给别人写过信,所以我不知道应该如何给你写信,原谅我一点写信时的格式都没有。 这是一封道歉信,是为我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和一些不当的言行向你道歉。 当然,你很清楚我的记性的,你也知道我的记忆力一点都不好的,所以,我就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吧。希望你不要怪我写得让你看不懂。 我有好多事情要向你道歉,具体内容如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惧怕的东西,这很正常,可我却总是嘲笑你害怕虫子,甚至会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一直拿出来说,还会故意吓你,是我不对,我错了。 我也不应该在知道你很讨厌别人叫你绰号的情况下,还总是跟着你的其他朋友一起叫你的绰号,以后我努力不再那么叫你了,可我已经习惯那么叫你了,有时候可能会脱口而出,到时候你要是生气的话,我就提前在这里道个歉吧。 还有就是,我不应该总是在你做作业的时候打扰你,问你题目怎么做。因为我以前没打好基础,知识点也很薄弱,所以我对你说的很多复杂的知识点不是很懂,所以才一直问你,我真的不是故意跟你对着干,不过我最近有在补以前的知识点。我之前浪费了你太多学习的时间,真是对不起。 最应该跟你道歉的就是,就在刚才,你只是开玩笑一般得在我背上捶了一拳,害得你被姚主任叫去谈话,还被拉去姚主任的办公室了,不管怎么说,算是我间接导致的,我在这里给你道个歉,真的对不起,希望你不要记恨我,不要不搭理我。 我的同桌,对不起。】 前面的内容,梁瑜看得挺感动,可最后一句实在是让梁瑜无语了。 “我的同桌”前面,杨鑫一开始要写的是他的名字,可似乎是忘了他的名字怎么写,就把已经写完了的“梁”字划掉了。 第142章 那他的朋友呢?也会那样吗? 梁瑜看了杨鑫给他写的道歉信之后,他既有点感动得想流泪的冲动,又感觉到有点想笑。 杨鑫这家伙,平时总是跟他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可杨鑫居然只是因为他被姚主任叫去谈话了,就把原因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为此写了这么一张道歉信。 可杨鑫忘了,做错的人其实是他啊!应该道歉的人也是他啊!最应该写道歉信的人,也是他啊! 假若他不去捶杨鑫那么一拳的话,他就不会被姚白叫出去谈话了。 杨鑫才是那个“受害者”啊,可到头来,他这个“施害者”非但没有道歉,还没做出什么表示,却要让作为“受害者”的杨鑫跟他这个“施害者”道歉。 “你这封道歉信写得不错,我接受你的道歉了,而且,我以后也不会像你写的那样不搭理你。不过,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梁瑜把手里的纸按照原样折起来,翻开语文书,小心地将纸夹进书里,再把书合上,在书的封面上轻轻拍了拍,似乎想把那封道歉信压平。 “我不应该给你起绰号,也不应该在你跟我强调之后,还总是叫你杨三斤;以后你再问我题目,我不会再觉得你烦了,也不会再说你没脑子了。” “还有,我也不应该捶你的背,真的对不起。我之前有没有把你捶疼啊?”梁瑜伸手为杨鑫揉了揉他之前捶的地方。 杨鑫摇了摇头,见政治老师的目光挪了过来,就连忙撑着头,装作一副“好宝宝”的样子。 接着他假装自己的手滑了一下,“不小心”地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梁瑜,与此同时轻轻咳了一声。 梁瑜很快就了解了杨鑫给他传达出来的信息,立马拿起笔,装模作样地在书本上划起重点来。 待政治老师把注意力从他们身上挪开之后,杨鑫这才说:“你放心吧,你没把我打疼。” 听杨鑫这么说了之后,梁瑜这才放心了下来。 “我被姚主任叫去谈话是因为我打了你一下,他以为我是在欺负你,所以才把我叫去他的办公室的,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的错。”梁瑜安抚着杨鑫,“你不用觉得自责的,不用放在心上。” “以后我不会再打你了,还有……”梁瑜停顿了一下,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继续道,“谢谢你之前把正确答案告诉我。” 正确答案?什么正确答案? 杨鑫被梁瑜的这番话弄懵了。 他什么时候告诉梁瑜答案了? 看杨鑫思考得辛苦,梁瑜就提醒了一下:“之前姚主任把我叫出去谈话,要不是你在纸上写了“霸凌”二字的拼音,我可能直到现在都想不起来那两个字。” “不用客气的!”杨鑫听梁瑜解释了之后,才明白了梁瑜和他说“谢谢”的原因,“我们是朋友啊!” 听到“朋友”两字,梁瑜就不禁想起了姚白跟他说的:泽恩高中的女生在经历了校园霸凌之后,她的朋友们都怕惹火上身,就不再搭理她,和她的关系也就越来越远了;姚白的妹妹只是因为成绩比她的朋友们的好,就被她的朋友们所嫉妒,还拉拢了其他同学,一起跟班主任告状说他妹妹作弊。 最后,因为她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和朝夕相处的同学们的原因,间接导致了姚主任的妹妹在十五岁的年纪,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而刚才,杨鑫跟他说“他们是朋友”,他不禁开口向杨鑫确认了一下:“你刚才是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是这么说了,没错吧?” 杨鑫重重点头,有一些怀疑梁瑜的听力是不是出问题了,他寻思他的普通话没有蹩脚到人听不懂的地步吧! 可梁瑜怎么好像没听懂的样子? “我觉得我说得挺清楚的吧。”杨鑫意识到了什么,把身子往梁瑜的反方向挪去,一脸受伤,“你该不会是对我说的话持有质疑的态度吧?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们不算是朋友?” “哪有的事!”梁瑜急忙解释,“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说的意思是: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否有什么理由,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杨鑫觉得梁瑜说的话有一些莫名其妙,却还是以特别肯定的语气回应道:“那肯定的啊!我们一直都会是很好的朋友的。” 梁瑜沉默了一下,没接话。 他觉得每个人都是会变的,杨鑫现在跟他说的话,说不准以后就会因为大大小小的原因,而做出与他说的话相悖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梁瑜觉得他应该相信杨鑫说的话,相信杨鑫说的那句“一直都是好朋友”。 可他对未来会发生的事抱有一些恐惧心理,他不免在想:如果以后,他的成绩突飞猛进,或者是他变得和孟江南一样优秀了之后,会被杨鑫这个朋友所嫉妒。 亦或是他的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杨鑫就不愿意再搭理他了,就跟姚白口中说的那些霸凌者一样。 梁瑜不禁想着:虽然说他清楚他现在遇到的人,都是特别善良友好的,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假如他以后真的受到了别人的欺负;假如他以后的成绩好到让人嫉妒,那他的朋友呢?也会那样吗?也会和那些霸凌者一样,对他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吗? 他说不准,也不知道答案。 更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见梁瑜沉默不说话,杨鑫就在梁瑜的腰间软肉上戳了一下,很是不满:“你是在质疑我说的话吗?我是说话算话的人!既然我说我们一直都会是很好的朋友,那么这一点就不会改变!除非哪一天你不愿意当我的朋友了。” 梁瑜为了掩饰自己的想法,连忙否认道:“我是在想其他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质疑你说的话了?你又哪只眼睛看见我质疑你了?” “臭梁瑜!那你有本事把你想的事情说出来!”杨鑫双手环胸,“你说得出来,就算我输!” 杨鑫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他觉得,梁瑜不可能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到合适的理由。 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因为,他听见梁瑜问他:“你本来打算在结尾的时候写什么?是不是打算写我的名字,却发现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 杨鑫不假思索地直接摇头否认:“不是!” 梁瑜表示他不是很相信。 觉得身边的人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杨鑫就一直不敢转头看梁瑜的眼睛。 他被梁瑜看得越来越心虚,觉得一直顶着这种视线,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只好伸出左手,将大拇指和食指紧紧贴在一起,两根手指的指甲之间只留出了一点缝隙:“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忘记怎么写你的名字了。” “真的就只有那么一点!”杨鑫把两个指甲的缝隙变得更小。 梁瑜简直哭笑不得,拿起桌上的作业本往杨鑫面前一放:“我的作业本上不是有我的名字吗?你不会照着写吗?” 杨鑫尴尬地把椅子往后一挪,低下脑袋,脑袋转来转去,好似在地上找寻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东西呢?”梁瑜看见杨鑫的动作,就学着杨鑫的样子,也跟着低下头,在地上扫视着,“是什么东西掉了?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找,两个人一起找的话快一些。” 杨鑫压低了声音:“我在找一个地洞,好让我钻进去。” 梁瑜被杨鑫逗笑了,拍了拍杨鑫的背:“没关系的,不用觉得尴尬了。” 怕杨鑫还是会因为不记得他的名字怎么写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梁瑜就疯狂想着帮杨鑫找补的原因:“不得不说,其实我觉得吧,‘我的同桌’这四个字比写我的名字更具有亲近感。” 杨鑫一下子抬起脑袋,看着梁瑜,一脸骄傲:“是吧?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梁瑜一拍额头,再一次被杨鑫整无语了:这个理由明明是他找的好不好? …… “老弟!”言忆写完了两篇语文仿写之后,把手里的顾墨的书递到孟江南面前,又指了指睡着了的顾墨,“你帮我还回去一下呗,拜托了。” 孟江南转头看了言忆一眼,又看了一眼言忆手里的书,再看了看已经睡得跟猪一样熟的顾墨:“顾墨离你比较近,你怎么不自己还回去?” 话虽那么说,孟江南还是口嫌体直地伸手接过了言忆手里的书,上前一步,把书放在了顾墨的那堆用来当“城墙”的书堆上。 “因为你帮忙借的书,当然是你帮忙还回去!”言忆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再说了……” 言忆的声音弱了下来:“我害怕,我怕要是我把他吵醒了的话,他会骂我。” 话音刚落,可能是由于孟江南没有把书放好的原因,那本书把另外几本书一起带着滑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得掉在了顾墨的脑袋上。 顾墨皱着眉,把脑袋从那几本书底下钻出来,带着戾气转过头,看着站在座位后的言忆和孟江南两人。 “谁干的?”顾墨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他表示真的想把罪魁祸首咬碎。 孟江南把自己的目光从自己的书里抬起来,只是看了顾墨一眼:“书是我放的,有意见吗?” 顾墨深吸一口气,内心劝着自己:孟江南是年级第一,不能揍!万一揍出个好歹来,就没人可以帮忙给班级带来荣誉了,到时候李赠得骂死他,甚至可能还会让他考个年级第一,把缺了的荣誉补上。就他那成绩?还是算了吧!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千万不能把年级第一给揍了! 自己把自己哄得没脾气了的顾墨一脸讨好的笑:“没意见!没意见!我哪敢有意见呢!我就是问一下是谁帮我放的书而已。年级第一帮我把书,是我三生有幸,怎么可能会有意见呢。” “我没把书放好,把你吵醒了,真的抱歉。”孟江南想了想,觉得应该给顾墨道个歉,毕竟书是他放的,“要不然你再睡会儿?” “不睡了,再睡的话,我晚上就该睡不着了。”顾墨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黑板上方的钟,“已经睡了那么久了,该起来了。” 接着,顾墨百无聊赖地拿出一本方格本,又从笔盒里拿出两支不同颜色的笔。 言忆好奇地看着顾墨的动作,想知道顾墨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顾墨一手拿一支笔,开始左手跟右手下起五子棋来。 居然还能这样的吗? 言忆表示开了眼界了。 没过一会儿,顾墨左手中的红笔输了。 于是,顾墨伸出右手,中指弯曲蓄力,大拇指挡住了中指,把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之后,对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松开的一瞬间,中指弹了出去,打在了左手上,嘴里自言自语道:“活该,谁叫你输了!” 言忆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墨:原来可以这样自娱自乐的吗? 那她以后要是学习学累了的话,就学顾墨一样,自己同自己下五子棋放松一下! “对了,老姐。”孟江南朝言忆的方向挪去,轻声开口。 言忆点点头,对于顾墨的行为感到震惊,嘴还没合上:“嗯,你说!” “今天的雨下得有点大,你也清楚,学校里的排水系统不是很好。”孟江南转头看了看言忆,发现她的嘴还张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墨看,俨然一副没听他说话的样子。 孟江南就把手里的书往自己胳肢窝底下一夹,抬起手放在言忆的下巴上,帮言忆把嘴合上:“我刚刚说了什么?你重复一遍。” “这个……你刚刚说……”言忆尴尬地露出讨好的笑来,“不好意思啊,老弟,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吧!” 孟江南指了指陈以安的方向:“你以后还是少和陈以安这家伙玩吧!你看你,就连分神的时候都和她一模一样!” “居然还学她一样不听我说话!”孟江南觉得他快要被气死了。 她们两个真不愧是朋友,看她们把他气成什么样了! 第143章 我的钱够用 言忆立马道歉:“不好意思,老弟,我不是故意不听你说话的!我年纪大了,所以耳朵有点不太好使。你最好了!你就受累再说一遍吧。” 孟江南捂住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刚才说,学校的排水系统不好,雨又太大了,所以我觉得学校可能会淹。” 言忆把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看着高处的树枝被吹得往同一个方向倒。 她觉得好像雨跟之前比起来,好似更大了。 “我知道了,那你今天就不用送我回家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家吧,你回家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言忆摸了摸兜里的纸币,微微叹了口气:她的生活费要变少了。 孟江南伸手搭在了言忆的肩上:“既然我把你安全送到了学校,那我有义务再把你安然无恙得送回家去,不然的话,我就变成有始无终的人了。” “可你看这雨那么大,你骑车把我送回家的话,更不安全。”言忆摇摇头,拒绝了孟江南的提议,“要是路上的积水很大的话,你一个人骑车的时候都会有阻力,更别提车上再加一个我的重量了,这样的话阻力只会更大,骑车带人本就不安全,更别提这种天气了。” 窗外的天愈发暗沉,风越来越大,雨声愈来愈大。 言忆透过窗看着天空,觉得这天空好像来到了晚上一样。 “那你坐公交车的话,钱够用吗?”孟江南自从知道言忆的家人对她不好之后,就没忍住问了一句。 言忆点点头:“够用的!我回家的话,公交车车费只需要一块钱。” “那你的生活费呢?”孟江南继续追问,“还够用吗?” 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安静。 言忆不知道应该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说真话吧,她可以在同学面前告诉孟江南说:她的生活费一周就只有十块钱吗? 她要是每天早晚都坐公交回家的话,那她这点钱,就只够她一周的来回车费,幸好最近孟江南总是去她家接她上学、又送她回家,所以说她的兜里还有剩下的生活费。 说假话吧,她这人其实不怎么喜欢说谎。 以前言祁和奶奶都教育她,要当一个诚实的人。 除了那次她为了帮孟江南说话,让他免于抄试卷;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一直穿长袖的原因,才撒了谎之外,她就没怎么说过谎。 言忆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就干脆点了点头:“够用的!” 要是生活费实在是不够用的话,她大不了就靠以前奶奶和言祁给她留下的钱过活。 孟江南了解言忆,知道言忆肯定是在骗他,就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塞进了言忆的兜里。 “你给我塞了什么东西?”言忆要去把东西掏出来。 孟江南按住言忆的手,轻轻说了一句:“就只是给了你十块钱而已,不多,万一之后需要用钱,你身上一点钱都没有,该怎么办?” 言忆转头看着孟江南,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你知道?” 可孟江南听懂了言忆的意思,就微微点头:“早就猜出来了。” 为了不让言忆有多大的心理负担,孟江南就悄声道:“你放心,我以前拿了好多奖金,用的不是我爸他们的钱,而且,我的钱够用。” 孟江南怕他会伤到言忆的自尊心,就微微俯下身子,附在言忆耳边轻声说:“要是以后还要交什么资料费,或者是需要买一些你们女生需要的日用品,你父母不给你钱怎么办?这样的话可以给你应个急。” 言忆一愣,看着孟江南,问了一句:“我们女生需要什么日用品?” 孟江南的耳根迅速变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孟江南伸手抓了抓头发,脸上也泛起了红晕:“你去问陈以安吧,她会告诉你的。” “可现在你站在我旁边,你离我比较近,而且我觉得你懂的挺多的,我为什么不能直接问你呢?”言忆拉着孟江南的胳膊,“你快说!到底是什么?” 孟江南的声音犹如蚊子“嗡嗡”叫,特别小声地说:“我一个男生,不太方便跟你说这些。” “可你刚才跟我提到了,你快说!不许吊我胃口!”言忆握起拳头,在孟江南眼前挥了挥,“你要是不给我解答的话,我就揍得你鼻青脸肿的!” 孟江南跺了跺脚,觉得言忆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得改一改,怕言忆会再继续缠着他问东问西,就朝言忆招了招手,示意言忆离他近一些,待言忆靠到他旁边时,这才轻声回答:“你们女生以后会有生理期,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你懂吧?” 言忆还是一头雾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生理期”这个词汇。 钟怀安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告诉过她“女生会有生理期”这个知识点。 钟怀安只会叫她“好好学习,要像你哥一样拿好多奖状”,只会说她“你的脑袋是不是摆设?怎么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 其他关于生活上的事情,钟怀安一概都不会跟她说。 言忆特别实诚地朝孟江南摇了摇头:“我不是特别清楚。” “那你清楚什么?”孟江南只是无意问了一句。 言忆耸了耸肩:“我只知道我得要跟我哥一样优秀,不然的话,我就会挨骂。” 孟江南抬起手来,将手搭在了言忆的肩膀上,没个站相地把自己的重量压在言忆的身上:“孩子,你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懂吗?你这个小身板,能顶得住多大的压力啊?会把你压垮的!” “再说了,你要是不跟你哥一样优秀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天会塌下来吗?”孟江南拍拍言忆的肩,“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就算真的天塌下来了,还有像我这种的大高个帮你顶着,不用你操心的,就放一百个心吧!” 言忆觉得好像有几支箭“嗖嗖”得把她扎得体无完肤,实在是太扎心了。 孟江南刚才是在说她既瘦,又矮小,还称她为“孩子”? 明明她比孟江南大好不好?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称作为“孩子”,这合理吗? “你才是孩子呢!你快把手放下来!别靠在我身上了!好热!”言忆一副嫌弃样,皱起小脸,伸手去推孟江南,“我这个小身板怎么能顶得住你这个大高个的重量!” 孟江南怕言忆一会儿被他惹炸毛了,就立马站直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按照言忆对孟江南的了解,她表示不太相信孟江南所说的话:“对,你是知道错了,但你下次还会犯。主打的就是一个知错不改。” 孟江南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还是我的老姐了解我!” 言忆伸出手指来,轻轻地在孟江南的胳膊上戳了一下:“快做你的题目吧!” “行!”孟江南把书从胳肢窝底下拿出来,翻开书开始做起刚才没做完的题目来,“你让我做题目,一会儿你感到无聊了怎么办?” 言忆用自己的下巴把作业本夹住,伸出两只手来,一个人开始玩起“石头剪子布”来:“我可以一个人自娱自乐。” 孟江南看着言忆的动作,觉得挺佩服言忆的。 “要是你的家里人同意让你养天赐的话,那就好了。”孟江南很是心疼言忆,“这样的话,你的身边就可以有一个玩伴了,平时在家的话,你就可以有一个说话的对象,也就可以不那么孤单了。” 言忆又想起了以前的那只被钟怀安从窗口扔下去的那只小奶猫,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要是想让我家里人同意让我养宠物,还是下辈子吧,这辈子是不太可能了。” “对了,老弟!”言忆不想再把那个话题继续下去,就将话题引开:“之前你去数学老师办公室批改卷子的时候,数学老师有没有跟你讲过数学竞赛的事情?” 孟江南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不乐意:“她跟我说了,还说我和宋观棋是代表我们班去参赛的。” “我听着怎么觉得你好像特别不乐意呢?”言忆不再玩“石头剪子布”了,转向孟江南,“你到底是因为觉得参加数学竞赛是浪费时间呢,还是你觉得没必要参加这种一点水分都没有的竞赛,还是你不想跟观棋哥哥一起参加这个数学竞赛,所以你才不乐意去?” 孟江南摇摇头:“都不是,我觉得凭我自己一个人得到的分数,就可以吊打其他班里两个人相加得来的分数了。” 言忆深吸一口气:“说白了不就是你不想和观棋哥哥一起参加吗?” “行吧,你这么理解的话,也行。”孟江南不想多狡辩,他跟女生比谁有理,他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再说了,女孩子嘛,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这些都是孟颂言跟他说的“血与泪的教训”。 “话说回来,我发现一个问题……”言忆蹙紧眉头。 孟江南看了看教室里的同学们,见没一个人往后看,又看了看正在黑板上写板书的政治老师,就抬起手来,把言忆的眉头抚平。 “你发现了什么问题?你说。”孟江南仍旧把手放在言忆的额头上。 言忆抬手就要把孟江南的手拉下来:“你干什么?把手给我放下!” “我觉得你皱起眉头的样子不好看,你难道就不怕你一直皱眉的话,会老得很快吗?”孟江南的手仍旧在言忆的额头上纹丝不动,继续说,“刚才你皱眉的时候,真的像一个小老太太。” 言忆见自己没法把孟江南的手拉下来,就干脆任由孟江南去了。 她听孟江南跟她说的前一句话,心里觉得还挺感动,她觉得孟江南是在担心她老得快。 可一听到孟江南的后半句话,言忆瞬间就炸毛了:“孟江南!你说谁像小老太太?” “你简直太可恶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如此过分的人!世界上也没有人能比你更加让人生气了!”言忆气鼓鼓的,像一只河豚。 “下课之前,你别再和我说话了!要不是现在还是在上课时间,不能再随意走动,我非转身就回到座位不可!” “我就不管你了!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得站在这里算了!”言忆双手环胸,小脸还是鼓鼓的。 言忆碎碎念着:“我之前可能是脑袋被门夹了,所以我才会突发奇想得觉得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很可怜,才想过来陪陪你。” “早知道我会受这种气,我就不过来了!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罚站好了!” 孟江南看着言忆鼓着的脸,觉得言忆特别可爱,就笑眯起了眼,把手从言忆的额头上挪开。 孟江南的手刚放下,言忆的心情就肉眼可见得变好了:孟江南这个孩子,就应该说他一顿,或者是训他一顿,然后他就不会再犯错误了! 言忆偷偷笑着:原来孟江南怕她生气啊!以后他要是再惹她不开心了的话,她就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再跟他说几句“凶狠”的话,孟江南就会老实了。 可孟江南接下来的动作,让言忆的笑僵在了脸上。 孟江南虽然把手从言忆的额头上拿了下来,可他的手落在了言忆的脸上。 言忆感觉到孟江南不仅上手戳了戳她的脸,甚至还捏了一下,接着她脸上的手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在她的脸上捏了两下。 “孟江南!”言忆恼羞成怒地捶了一下孟江南的腿,怕引起同学们和老师的注意,就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是把我当什么了?你把我当解压玩具?还是把我当软柿子?你觉得我不发火,就以为我好欺负是吧?” 孟江南伸手揉着腿,“嘶嘶”倒吸着凉气。 “之前我看你气鼓鼓的样子好可爱,就没忍住戳了戳。你的脸好软,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就稍稍捏了两下。”孟江南心里有些委屈,难道言忆不允许他觉得她可爱吗? 第144章 她刚刚说了些什么啊 “你那是叫两下吗?”言忆纠正着孟江南话里的错误,“你明明捏了三下!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数着的!” 孟江南点点头,顺着言忆的话:“你说得对,我捏了三下,是我数错了。” “哼!你数学成绩那么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数错了?” 孟江南被言忆这可爱劲逗笑了,没反驳什么,只是点点头:“的确,数学成绩好的确没什么用,我们现在学的知识,以后说不定用不上呢。” 言忆瞪大眼,看着孟江南:“老弟,你怎么那么说呢?现在学到的知识,肯定有学它的意义的!” “怎么?”孟江南挑了挑眉,“难不成以后去超市买东西,你必须要把奥数题解出来之后,收银员才会让你把东西带走吗?” 言忆不想去搭理孟江南了,她觉得孟江南都是理,她说不过。 于是言忆就把注意都放在了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的顾墨身上。 孟江南刚想再说什么,意识到有一道带有敌意的目光朝他刺了过来。 朝着那道目光的来源看过去,孟江南就与宋观棋对视上了。 见孟江南发现了他的目光,宋观棋非但不慌,又用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对上了孟江南的视线。 两人的视线一路带着“噼里啪啦”的火花闪电在空中相撞,随后在空中炸开,犹如绚烂的烟花。 意识到旁边的人好久都没再开口说话了,言忆觉得这不太符合孟江南的性子。 之前的话,要是发现她不愿意搭理他之后,孟江南会说些什么哄一哄她,或者是跟她道歉,亦或是说些什么逗她开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陷入了沉默。 难不成孟江南是因为她不搭理他了,所以他就在她那里受挫了?就不想再跟她说话了? 他是觉得他得要一直要哄着她,一直要注意着她的情绪,所以他觉得疲累了吗? 他不愿意再逗她开心了吗? 还是说,他见她不开口回应之后,他觉得他的话得不到回应,心里就失落了,去做他热爱的数学题,好抚慰一下他那受伤的心灵了吗? 可她没听到身边传来的笔和纸摩擦时的“沙沙”声。 难道有题目难倒了年级第一? 说起来,言忆还没见过孟江南被题目难住的样子呢! 她幸灾乐祸地想去观察一下孟江南抓耳挠腮的样子,想看看这个智商高得爆表的人,因为解不出难题而发愁的样子,是不是和他们这些常人一样。 于是,她悄咪咪地转过头,把视线从顾墨身上挪到了孟江南的身上。 与预想中的不同,孟江南一手捧着书,一手转着笔,视线没放在手中的书上,而是用一种如无风的湖面,掀不起一丝涟漪的眼神看着某一处。 言忆顺着孟江南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宋观棋正看着他们的方向。 与孟江南的眼神不同,宋观棋的眼神似是一头蓄势待发的恶狼。 见言忆看向他之后,宋观棋就把凶狠的眼神一秒收起,用满含笑意的眼神看着言忆,嘴角还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 宋观棋一秒转换了表情,速度快得让言忆以为是她看错了。 言忆看着宋观棋,笑眯了眼,抬起手来朝着宋观棋挥了挥爪子。 做完这些事之后,言忆转向孟江南,举起手里的作业本,将作业本把孟江南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 “怎么了?”孟江南垂眸看着言忆,“你是要让我看你的作业吗?” 言忆把作业本放在背后,身子靠在墙上,把作业本夹在她和墙的中间:“你想太多了!你一直看着观棋哥哥干什么?” 孟江南觉得好委屈:明明是宋观棋先用特别凶狠的眼神看着他的,根本就不是他要盯着宋观棋看好吗? 既然言忆和宋观棋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了,那么言忆肯定是更加倾向于偏向宋观棋的,于是孟江南将话题引开了:“你之前说,你发现了一件事情,你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事啊?”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言忆一脸好奇地看着孟江南,“你为什么总是好像总是不太待见观棋哥哥啊?他没有做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情吧?” “我从来都没有不待见他,是他对我有敌意。”孟江南抬眼看向坐在教室角落的宋观棋。 目光刚落在宋观棋的身上,宋观棋就灵敏得察觉到了,准确无比地对上了孟江南的视线,眼神又变得凶狠。 “他看我的那种眼神,像是我抢走了他的东西一样。”孟江南摸着下巴分析着,“老姐你说,该不会是他觉得要是我跟他一起参加数学竞赛的话,我会抢走他的风头?” “还是说,他以前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可现在到了初中之后,年级第一的宝座变成我的了,他就觉得我把属于他的年级第一抢了,所以特别憎恨我?” 言忆在孟江南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你别胡说!观棋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介意这种事情的!你别把观棋哥哥说得如此不堪!” 孟江南捂住胳膊,心里一阵委屈:他就知道言忆肯定会帮宋观棋说话!她还因为帮宋观棋说话而打了他一下。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老姐,你简直太偏心了!”孟江南控诉着言忆的行为,“你居然打我!一个是你从小就认识的哥哥,一个是和你关系很亲近的同桌,两个都是你生活里很重要的人,你应该公平对待。你刚才打了我一下,下课之后,你也应该打他一下!这样才公平!要不然我心里不平衡。” 言忆被孟江南整无语了:“观棋哥哥又没有犯错,我为什么要打他?” “那我犯了什么错了?你就要打我?” 言忆沉默了一会儿,疯狂找着借口:“因为你污蔑观棋哥哥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所以我才打你。” “你的理由把我说服了,我说不过你。”孟江南把手里的书翻开,想继续做剩下的题。 孟江南的笔刚落在书上。 言忆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抬头看了一下头顶的日光灯,外面的天早已经变得乌漆嘛黑,所以,教室里的灯早就已经打开了。 那么刚才突然亮起来的东西是什么? “老弟,你刚才有看到什么吗?”言忆拍拍孟江南。 孟江南点点头:“看见了,你问的是闪电吗?” 闪电? 孟江南的话音刚落,雷声就如同天际的战鼓一般被猛然擂响,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的空气都在这一瞬被震撼得颤抖起来,就连脚下的地砖都好像随之颤抖,声响穿透了云层,直击人心。 雷声响起的下一秒,教室里的灯就随之灭了。 “啊——”班上一些胆小的女生都吓得大声惊叫起来。 言忆也不例外。 言祁还在的时候,只要一打雷,就会带着言忆钻进衣柜里,然后伸手捂住言忆的耳朵。 这样的话,骇人的闪电和雷声都被衣柜阻挡在外面。 言忆也就不会那么害怕。 可这一次,是言忆第一次在学校里遇到如此恶劣的天气。 言忆紧紧闭上眼睛,抬起手将耳朵堵住,吓得瑟瑟发抖。 “哥……哥哥。”言忆的眼泪从脸上滑落,喃喃开口,“言祁,我害怕,你能不能回来保护我?我好害怕啊……” 言忆刚发出“哥”的音,孟江南就听到了,他本以为言忆是在叫他,可听到言忆后面的话之后,他才发现是他想错了。 知道言忆特别没有安全感,也知道言忆现在正处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孟江南担心把书从高处扔下去,发出的巨大响声会再次吓到言忆。 于是,他就弯下腰,把手里的书和笔往地上轻轻放下,起身伸手揽过言忆,把小小的人搂入怀里,轻轻拍着言忆的背,小声哄着:“没事的,不怕,哥在呢,哥哥保护你。” 言忆觉得自己处于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把脸埋进了那人胸口。 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安心,她觉得是言祁回来了,就把堵住耳朵的手放了下来,环住了孟江南的腰:“哥,我想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走?你陪着我好不好?” 孟江南见窗外又来了一道将周遭的一切瞬间照亮的闪电,担心接下来的雷声会再吓到言忆,就连忙抬手把言忆的耳朵捂住了,轻声道:“好,哥不走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墨听到身后的说话声,就转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言忆正抱着孟江南的腰,脸也埋在了孟江南怀里;而孟江南替言忆捂着耳朵。 而他刚才听到孟江南嘴里说的“哥”。 顾墨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孟江南和言忆:他们是兄妹吗?可为什么一个人长得那么高,另一个人长得跟营养不良似的;又为什么一个姓孟,另一个姓言;而且两人的长相也不相同。 他又想到之前孟江南的母亲离世了的事情,心中了然:“你们是重组家庭的兄妹吗?” 孟江南之前光顾着哄言忆了,也就没能注意到顾墨投来的眼神,听顾墨开口说话了,这才意识到顾墨正看着他们呢。 “不是!”孟江南用口型说着,又瞪了顾墨一眼,“看什么看啊!转过去!有什么好看的?” 顾墨见孟江南生气了,就连连点头,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势,慢慢转了回去。 孟江南环顾了一下教室,见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担心一会儿有人为了收拾书包而转过身,看见他和言忆拥抱在一起,到时候,又要被他们起哄了。 孟江南就搂着言忆,转了个身,让言忆靠在墙上,而他面对着黑板报,用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言忆。 言忆的眼泪一直“哗哗”得流,将孟江南的衣服都打湿了。 “哥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言忆揪紧孟江南的衣服。 孟江南点点头,“嗯”了一声,怕言忆听不见他说话,就把堵着言忆耳朵的手松了松:“你想和哥哥说什么?你说吧,哥哥听着。” 言忆把眼泪往孟江南的衣服上蹭,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哥,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我考上了星晨中学。” “我以前跟你提过的一个很好的朋友,她跟我是同学,还是我的后桌,是不是特别棒?” 孟江南松开一只捂着言忆耳朵的手,轻抚着言忆的背:“嗯!很棒!然后呢?” 言忆吸了吸鼻子:“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年级第一是我的同桌,他对我挺好的,有时候我觉得他很像你,他可照顾我了,不过他有时候很欠揍,会惹我生气,就跟你一样,总说我矮!” “他可讨厌了!他还把我惹哭了!”言忆委屈道,“哥,你说他讨不讨厌?” 孟江南不知道到底应该说“讨厌”呢,还是“不讨厌”呢。 说“讨厌”吧,那他就是在说他自己很讨厌;要是说“不讨厌”吧,身为言忆的哥哥,肯定会依着自己的妹妹的。 可要他自己说自己讨厌,他没法做到。 于是,孟江南就机智地把问题抛了回去:“那你觉得他讨厌吗?你讨厌他吗?” 言忆顿了顿,摇了摇头:“他平日里对我不错,所以我不讨厌他。他像哥哥你一样,我怎么会讨厌哥哥呢?你说是不是?” “嗯,就知道妹妹最好了,不会讨厌哥哥的。”孟江南揉揉言忆的头发。 孟江南刚把手放在言忆的头上,言忆就跟平时一样,炸了毛:“言祁!我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让你不要弄我头发!” 言忆推开面前的人,看清面前的人时,没说完的话已经收不住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孟江南?” “嗯!你继续说。”孟江南点点头,“不用觉得尴尬。” 言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去看孟江南。 她刚刚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 应该没说什么吧? 只要她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她就会幻想着言祁还在,也会自言自语地跟“言祁”说话。 第145章 你知道吗?你笑得比哭还难看 虽然说这一次自言自语时,言忆觉得触感很真实,还听见了“哥哥”给她的回应,她只当是言祁真的回来了,哪有想那么多。 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她以为自己是在跟她幻想着和言祁说话,可实际上是她一直都在和她话里的当事人说话,哪来的她哥哥的影子? 言忆现在真的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老弟,我刚才什么都没说,都是你幻听了。”言忆一脸真诚,努力踮起脚,伸长手,在孟江南的头发上摸了摸,“刚刚是你做了一个梦,现在醒了没?” “你做噩梦了,咱不怕嗷!” 孟江南被言忆的这番话整无语了。 果然,一个人在无语的时候,也是会笑出来的。 不过,孟江南还是依着言忆的话,点了点头:“多谢我老姐,把我从噩梦里解救出来了,要不然,我会在梦里吓死的。” “不用客气!咱们这关系,说感谢的话,多见外啊!”言忆的视线落在孟江南的衣服上,只见孟江南胸口的位置湿了一大片,就用两根手指将孟江南的衣服揪起来,“你这是出了多少汗啊?衣服都湿成什么样了?贴在身上不难受吗?” 孟江南垂眸看着衣服上一大片的眼泪:“刚才抱着你嘛,所以说我就热得出汗了。” 而孟江南内心想着:言忆实在是太厉害了,眼泪都把他的衣服弄湿了,可见言忆到底哭成了什么样。 一脸担忧地看着言忆的眼睛,见言忆的眼眶已经红了,就不太放心地叮嘱道:“你刚才哭了那么久,眼眶都红了,回家之后拿冰袋敷一下眼睛,不然的话明天眼睛会肿的。” 言忆死不承认:“谁哭了?你才哭了呢!我怎么可能会哭啊?你少冤枉人!” “小哭包怎么不承认呢?”孟江南起了坏心思,存心想逗逗言忆。 言忆气得跺了跺脚,像一只小奶猫一样,杀伤力极弱:“你说谁是小哭包?” 孟江南往言忆身边凑了凑,在言忆耳边轻声说:“谁回应我,谁就是小哭包。” 言忆踩了孟江南一脚:“我才不是呢!” “可我也没说你啊,你急着对号入座干什么?”孟江南觉得言忆凶起来,真的和天赐一模一样,都那么可爱,他就忍不住想逗言忆生气,就像是故意惹天赐生气一样。 电还是没来,教室里一点光都没有。 言忆看了看窗外,天空还是灰蒙蒙的,跟晚上的天空没什么两样。 雨还是和之前一样下个不停。 “老弟,放学的时候能停雨吗?你说一会儿学校真的淹了可怎么办呀?”言忆实在是太愁了,“要是这雨一直不停的话,还能走吗?马路上也有积水了的话,公交车还能开吗?” 孟江南也看向窗外:“你问我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天气预报,我能知道这雨到底什么时候停吗?不过,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学校是不会淹的,又不是引发海啸,然后把学校淹了。这种情况其实不会发生,江明市不靠海,就算有海啸,也不会对我们有多大的影响;这雨要是再这么下的话,顶多就是学校里积水的深度高一些,不会淹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觉得马路上的积水应该不是很深,公交车能开,只不过速度会慢一些。” 言忆还是一脸愁容:“要是地上的积水很深的话,怎么出校门啊?” “你用脚走啊!不然还能怎么走?”顾墨转过头,看着言忆来了一句,“难不成让我帮你租一艘船?载着你出学校?” 听了顾墨的这番话之后,言忆刚想开口,孟江南却先忍不住了。 “你真的愿意帮忙租船吗?那就先谢谢你了!”孟江南一脸惊喜地看着顾墨,“刚好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出学校,既然有船的话,这就方便多了。” 顾墨看了孟江南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言忆,心生不满,小声嘀咕着:“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我跟你说话了吗?” 孟江南可不会惯着顾墨:“有一个词叫做‘听者有份’,既然我听见了,那么就麻烦你租了船之后,带我一个。租金的话,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就给个友情价吧。” 顾墨翻了个白眼:“我就是客气一下而已,你以为我真的会帮忙租船吗?你想得别太美了!真的想让我租船的话,得要付给我双倍租金。” “你怎么狮子大开口呢?我们为什么要付给你双倍租金?”言忆觉得顾墨说的“双倍租金”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顾墨放下手里的笔,不再玩五子棋了,转过身子,将手搭在椅背上:“我家是从商的,哪个商人会打吃亏的仗?” 孟江南不想再跟顾墨说话了,看着言忆:“老姐,你先别担心了,校长或者校领导都会想解决办法的。先再等等看,说不准一会儿雨就下得小了。” “你看,现在跟之前比起来,天空已经亮了许多了。”孟江南边说边指着窗外,“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停雨了,而且,现在也不怎么打雷了,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言忆仍旧皱着眉看着窗外的雨,听着雨打在玻璃上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看着教学楼前的树被风吹得东摇西晃。 孟江南将手抬起来,放在言忆的面前,作势要将手放在言忆的额头上。 “你干什么?”言忆下意识地往后退,可她忘了她身后是墙,忘了她已经退无可退,脚碰到墙之后,由于惯性,言忆的头就要撞上墙。 孟江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言忆,他担心言忆的头会磕在墙上,就没收住力气,手上一用力,就把言忆拉进了他的怀里。 “咚”得一声,言忆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孟江南的胸膛上。 言忆一手推开孟江南,一手捂住额头,疼得眼泪汪汪的:“你这人是用铁打的吗?你的骨头怎么那么硬?疼死我了!” 孟江南也没好到哪里去,龇牙咧嘴地揉着胸口:“你是不是背着我们练成了铁头功?我觉得我身上肯定被你磕出红痕了!” “谁让你拉我的?”言忆捂着额头不放手,她觉得她的额头也要红了,责怪着孟江南,“你要是不拉我的话,会发生这种事吗?” 孟江南内心腹诽着:言忆就是现代的东郭先生和狼。 怎么如此不领情呢? “我要是不这么拉你一下的话,你的后脑勺就要磕在墙上了!”孟江南握住拳,就往言忆面门而去。 眼见着孟江南的拳头离自己越来越近,言忆下意识地闭紧眼,缩起脖子。 她感觉到了孟江南带出的拳风,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身上。 言忆小心翼翼地眯起一只眼睛,扭头瞟了一眼孟江南的手,只见孟江南将拳化为掌,轻轻拍了拍她头侧的墙。 “你不要以为你练成了铁头功特别牛,所以就要跟墙比试一下,到底是你的脑袋硬,还是墙硬。”孟江南接着道,“而且,后脑勺是非常脆弱的,轻则脑震荡,不过要是你磕得不巧的话,可能会引起脑出血。” “这种道理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言忆在孟江南胳膊上拍了一下,“你不用总是这样叮嘱我的!你这样显得我很没常识一样。” 顾墨将身子往后一靠,小声来了一句:“你这个身高,看着特别像是小孩子一样,所以才要这么叮嘱你。” 言忆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怕孟江南偷听她的话,就回过头,给了孟江南一个警示的眼神,用口型说道:“不许偷听!” 孟江南连连点头,示意言忆他不会偷听的。 言忆这才凑到顾墨旁边,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别忘了,你之前误会我偷你的钱,还找了几个高年级的同学打我呢,既然你说我这个身高像小孩子,那你是怎么狠下心来欺负小孩子的?” 顾墨像只鹌鹑一样,不作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墨才小声道:“可我后来给你道歉了。” “没错,你的确是跟我道歉了,可你是因为误会我偷钱而道歉的,我挨的那顿打呢?你还没给我一个说法呢!”言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 顾墨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一团糟,小声说:“那我现在跟你道歉,对不起,那次是我做得不对,我不应该在没弄清事实的情况下误会你。下次我把那几个兄弟叫过来,让他们给你道歉。” “算了吧,我原谅你了,你可别把他们叫过来了,我看见他们的话我害怕。”言忆刚想再说什么,眼前又是一闪。 “老弟!”言忆吓得连忙闭上眼,在转过身的同时,喊了一声孟江南。 孟江南伸手捂住言忆的耳朵,依旧把人夹在他和墙的中间。 闪电不止照亮了整间教室,还无情地撕裂了黑暗的束缚,将整个昏暗的世界瞬间照亮。 下一秒,雷鸣轰隆响起,与闪电的辉煌交相辉映。 言忆紧紧闭着眼,怕得瑟瑟发抖起来。 孟江南皱起眉,转头看着窗外,心里控诉着:这什么破天气! 要是再不停雨的话,他也没法回家了。孟江南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早上的时候,应该听宋雯的话,把放在玄关的伞带上。 可他赶着去接言忆,而且他看了一眼天空,觉得如此明媚的天气,根本就不会下雨,他就看都没看那把伞一眼,直接略过了。 如果说时间可以重来的话,他一定要把伞放进书包里。 “老姐。”孟江南等闪电和雷声都不怎么频繁了,就松开捂住言忆耳朵的手。 往后退了一步之后,孟江南发现言忆的脸煞白。 孟江南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就是被刚才的那道雷吓到了。”言忆觉得有一些丢脸,就用特别小的声音回答了孟江南。 孟江南觉得这属实是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你这种情况,一直都有吗?”孟江南看着言忆的脸色,一直皱着眉。 言忆点点头:“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不过不多,因为之前的雷声不像今天这么大。” “我要是太害怕了的话就会这样,你别担心。”言忆朝孟江南挤出一个特别难看的笑来。 孟江南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说:“老姐,你要是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用勉强自己非要笑出来的,我跟你说实话,你刚才的那个笑,真的比哭还难看。你真的不要勉强自己,还假装出一副自己很好的样子。” 言忆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将脑袋抬起来,朝着孟江南点了点头。 为了转移言忆的注意力,孟江南就问:“那你之前出现这样的情况之后,是怎么缓过来的?” 言忆回想了一下之后,说:“那时候我哥给我喝了一杯糖水,然后我就好了。” 孟江南无奈扶额:“孩子,你那是低血糖了啊!根本就不是害怕导致的!” 言忆摇摇头,反驳道:“不是的!那次也是打雷,我哥带着我钻进衣柜之后,他帮我捂着耳朵,有一个雷声太响了,我也吓得脸色苍白,我哥还说我跟一个鬼一样。” “之后,他趁雷声不怎么响之后,就去厨房里给我冲了一杯糖水,他给我喝了之后,我就好多了。”言忆继续说,“如果说我是低血糖的话,那我就晕过去了,怎么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跟你说话啊?” 孟江南盯着言忆的眼睛:“你头晕吗?” 言忆眨了眨眼,摇摇头:“不晕。” “那你看,这是几?”孟江南伸出一只手,在言忆眼前晃了晃。 言忆简直要被孟江南逗笑了:“老弟,孟哥,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又不是不识数,你至于这样吗?” 孟江南不太放心言忆,还是担心言忆是低血糖,就皱起眉:“快回答我,这是几?” 言忆怕自己要是再不给出回答的话,孟江南还会继续问她,就连忙回答:“五!你伸出了五根手指!” 第146章 她把当学生的那一套带到工作上了 孟江南这才放心了下来,似是开玩笑一般跟言忆说:“老姐,我真没想到,你的体质竟然这么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言忆对孟江南的这番话表示不满,“你不希望我的体质好?” “怎么会呢?”孟江南连忙伸出三根手指来,“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要是我有半点谎话,就被雷劈!” 似是老天爷听到了孟江南的话,在孟江南的话落下的那一秒,雷声就随之响起。 言忆看了看窗外,再看了孟江南一眼:“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应该作何解释?你就是不希望我有一个好的体质!孟江南,你太过分了!” 孟江南欲哭无泪,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就真的把雷引来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一根手指弯起来,在言忆眼前将手翻来覆去得展示给言忆看:“姐,老姐,你看,我刚才的话做不得数的,我做的动作又不标准,所以说,刚才不算是我发誓,那道雷也不算数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言忆看孟江南为自己辩解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孟江南如此慌乱的样子。 她笑着道:“好啦,我知道了,这就只是一个巧合而已,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很小气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呢?你别以为我是一个特别小肚鸡肠的人。” “那我摸你头,也是一件小事吧?”孟江南把手放在言忆脑袋上方。 言忆歪着身子,抬头看着孟江南的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你要是敢摸我头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孟江南撇了撇嘴:“你刚才还说你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呢,就连我摸你头这一件小事,你都要跟我生气,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不小肚鸡肠’吗?” “我很讨厌别人摸我头,所以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小事,懂吗?”言忆双手叉腰,“就连我哥摸我头都不行!他摸我头之后……” “我也会生气的……”言忆的声音越来越低,脑袋也低下去了。 孟江南看不见言忆的表情,就蹲下身,侧着头往上看去。 他刚抬头,两颗豆大的泪珠就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言忆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继续哭,还是笑出来,她想不清楚,就一边掉眼泪,一边颤抖着肩膀憋着笑。 “我今天可真是太走运了!走财运了!”孟江南依旧以蹲着的姿势看着言忆。 见言忆要用手去抹眼泪,孟江南连忙阻止了言忆的动作,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一包手帕纸,递给言忆:“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用手擦眼睛!怎么就是不听呢?” 言忆伸手接过孟江南手里的手帕纸,打开包装,从里面抽出一张来之后,把那包纸巾又还了回去:“我也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总是用对小孩子的态度来对待我,你怎么也不听呢?” 孟江南刚想说话,言忆就打断了他的话:“不过,这一包手帕纸,你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说这包手帕纸啊?”孟江南给言忆解释道,“这不是我买的,这是我从陈以安那里打劫来的。” 言忆想到方才孟江南提到的“走财运了”,就指着孟江南手里的这包从陈以安那里“打劫”来的纸巾,觉得孟江南实在是太容易知足了:“你刚才说你走财运了,不会就是指的是这包纸巾吧?能不能有点远大的抱负?” 孟江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言忆是误会了,觉得蹲着实在是太累了,就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了地上:“有一句话叫:眼泪是珍珠。刚才你的眼泪掉在我脸上了,这不是走财运了吗?” “而且还是两颗!”孟江南伸出两根手指,“两颗珍珠诶!我简直太幸运了!” 言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孟江南,就干脆不接话了。 孟江南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之前说没想到你的体质居然这么好,是因为我猜到了你的情况。虽然说你平时吃的都是没有营养的东西,但是你没有得低血糖,所以我才说你体质真好。” 言忆怕被人听到这些事,就连忙蹲下,伸手就去捂孟江南的嘴:“你快闭嘴啊!” 孟江南怕被憋死,就拼命点着头,表示他不说了。 言忆这才松开了手,由于电还没有来,电扇停止了工作,孟江南就热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孟江南的汗珠都沾在了言忆的手上,言忆就把孟江南的衣服当成了毛巾,把手上的汗都擦在了孟江南的衣服上。 “你干什么呢?”孟江南看着言忆在他衣服上擦着手,不知道言忆在干什么,一脸好奇地问道。 言忆理直气壮:“刚才你的汗都弄到我的手上了,我把你的汗还给你,当然得要往你的衣服上擦了,难不成我把你的汗往我自己的衣服上擦?想什么呢你?” 孟江南无言以对,只能不住点头:“你说得对!” “对了,老姐,你带伞了没有?”孟江南看着同样坐在地上了的言忆。 言忆摇了摇头:“没带,怎么了?” “巧了啊,我也没带。”孟江南托着腮,看着窗外的大雨,叹了口气,“我们真是难姐难弟啊!” 姚白来到前门口,敲了敲门:“同学们,现在学校里没电了,我们应该提前放学的才对,可现在天气那么恶劣,等天气转好一些之后,大家再走。” 说完之后,姚白就继续去通知下一个班级了。 听到可以提前放学之后,教室里就热闹了起来。 “可以放学啦!真棒!”一名同学大声喊起来。 一个声音随之响起,泼着冷水:“就算能提前放学那又怎么样?下那么大的雨,能出门吗?学校里的积水那么大,能走吗?你兴奋早了!” “既然现在没法出去,那么我就先收拾书包吧!”那个同学没了之前的那股兴奋劲。 不一会儿,那个同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声音里带着一些绝望:“天那么黑,可现在又没电了,没有光,我怎么知道我怎么收拾啊?” 孟江南站起身:“我去老李办公室把手机拿回来。” “孟哥!你是我们的神!”一个同学大声欢呼起来,“神啊!请把属于我们的光明带回来吧!” 孟江南觉得那个同学好逗,捂住唇轻笑了一下。来到讲台旁,跟政治老师说:“老师,我去办公室把手机拿回来。” 政治老师点点头:“既然刚才姚主任过来通知我们可以放学了,那你就不用跟我讲了,你直接去就行。” “好,谢谢老师。”孟江南刚走到教室门口,政治老师就开口喊住了孟江南:“孟江南,你等一下。” 孟江南连忙停住脚步,转回身:“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地砖上肯定很滑,天那么黑,你注意安全。”政治老师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关心。”孟江南说着就走出了教室。 天还是昏暗得如夜晚一般,地砖上全都是雨水。 幸好墙上的逃生指示灯还亮着,孟江南怕摔倒,就靠着那点光芒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往李赠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李赠的办公室门口,孟江南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李赠喊了一声。 孟江南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办公室里亮堂堂的,就如没停电一般。 来到柜子前,孟江南四处搜寻着,甚至把一些试卷挪开了,可就是没找到放手机的盒子。 “孟江南,你是来拿手机的吗?”李赠问道。 “是啊,老李,盒子呢?我怎么没找到啊?” 李赠拍了拍办公桌:“手机都在这里,你把盒子一起拿回去吧,盒子的话,你一会儿就放在教室里吧。” “好,我知道了。”孟江南来到李赠办公桌旁,拿起盒子就要往外走。 李赠连忙起身:“外面的天还是很黑吗?” 孟江南点了点头:“对,老李,怎么了?” “你等一下!”李赠连忙走到角落里,拿起放在角落里的手电筒,“我给你照一下,不然太黑了,你走回去不安全。” “谢谢老李。”孟江南向李赠道谢。 李赠来到孟江南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一会儿小心一点,地上太滑了。” “好。”孟江南点了点头,经过隔壁班的教室时,觉得他们班实在是安静得过了头,而且窗帘也被拉上了,孟江南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他突然之间想看一下他们班到底是都已经回家了,还是仍旧留在教室里。 于是,他打开了前门,喊了一声:“朋友们!我把咱们的光明带回来了!” 教室里的人听到声音,就都抬头来看着孟江南。 “孟江南,你走错教室了!”语文老师提醒道。 孟江南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他连忙退出去,关上了门。 他都忘了这一节课,他们的语文老师在隔壁班帮忙代课了。 不过,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隔壁班那么安静了,又为什么要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 因为隔壁班的同学每人手拿一部手机,靠着手机的光做着作业。 孟江南心里直呼“好家伙”,他没想到语文老师如此严格,就连停电了,都不放过让隔壁班学习的机会。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隔壁班居然已经卷成这样了,竟然如此拼命学习,就连自己的视力都不管不顾了。 可孟江南绝对想不到,他一走,语文老师就松了口气:“同学们,是我们班的同学走错教室了,你们继续玩吧。” 坐在前排的同学很是不解,问道:“老师,姚主任之前不是过来说可以提前放学了吗?我们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靠着手机光学习的假象?” “对啊!”语文老师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是条件反射。” 她毕业没多久,之前因为停电了,她没法上课,就让同学们小声聊天,而她则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偷摸在讲台底下刷视频。 姚白过来敲门通知可以放学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的手机扔出去。 等姚白一走,由于她之前刷视频太过专注,都没发现底下有同学在玩手机,一抬头就看见底下的同学脸上都亮了。 她怕姚白过来通知之前,同学们就已经在玩手机了,她担心一会儿姚白会杀个“回马枪”,过来骂她不以身作则,在还没通知放学的时候,就任由同学玩手机。 于是,她刚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就咳了一声,让同学们赶紧做出一副靠着手机传出的光学习的样子。 “朋友们!”孟江南一回到教室就嚷嚷起来,“你们绝对不会知道我刚才在隔壁班看到了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别卖关子了!快说!”叶泽站起身来问道。 孟江南把装有手机的盒子放在讲台上:“一排一排过来拿,不要太拥挤了!” 接着,孟江南又说:“隔壁班居然拿着手机,用手机照亮作业本,他们居然那样做作业!” 叶泽回忆了一下隔壁班的课程表:“隔壁班现在是语文课吗?” 孟江南点了点头:“对啊!怎么了?” “隔壁班绝对不会是在做作业的!肯定是语文老师让他们装出来的。”叶泽用特别肯定的语气说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孟江南很好奇。 叶泽“嗨呀”了一声:“咱们语文老师那么年轻,一看就知道毕业没多久,当然是把当学生的那一套带到工作上了。” 刘浩没反应过来:“小叶子,什么意思?” “就这么跟你说吧!有一次,我中午去交作业的时候,忘敲门了,我就直接推门进去,语文老师被我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机往书本底下塞。”叶泽耸了耸肩,“这种行为跟我们在偷偷玩手机的时候,被老师抓到有什么区别?” “她肯定是把你当成姚主任了。”叶泽接着分析,“她怕姚主任骂她任由学生玩手机,这才让他们装出用手机学习的样子。” 第147章 她好羡慕 刘浩听了叶泽的话之后,赞同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小叶子!分析得挺到位的!没想到你的推理能力那么强,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去当警察了。” 孟江南思考了一下叶泽的话,觉得叶泽说的好有道理,就一边点头,一边竖起大拇指:“你说得有道理!要不是你这么说,我都想不到这一点。” 叶泽朝刘浩和孟江南抱起拳,拱了拱手:“大神,耗子,过奖了。” 等所有同学都把属于他们的手机拿回去之后,孟江南就从盒子里拿出仅剩的他和言忆的手机,回到座位上,将手机递给言忆:“老姐,给,你的手机。” 言忆接过手机,一边将手机开机,一边道谢:“不愧是我老弟!谢谢老弟,老弟真好!” “对了,你可别忘了,晚上给我多拍一些天赐的照片!我好久都没看到他了,我好想他!”言忆拍了拍孟江南的手臂,“听见没?” 孟江南把手机解锁之后,打开相册,点开一个名为“天赐的宝”的文件夹,把手机递给言忆:“这个文件夹里都是天赐的照片,你可以先看一看,我回家之后再拍新的照片,然后发给你看。” 言忆低头看了看孟江南的手机,又看了看孟江南:“随便看你的相册,不太好吧!” “没事啊!我的相册里又没有什么隐私或者是机密文件,里面都是天赐的照片,没关系的,你随便看吧!”孟江南刚坐下没一会儿,凳子还没坐热,就又站了起来。 言忆看着站起身来的孟江南:“老弟,你要去干什么?” “我去老李办公室,问他有没有伞或者是雨衣。”孟江南又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言忆站起身,朝窗外看去,看着依旧没变小的雨,不由一脸担心:“可外面还在下雨,地上的积水肯定很深,你还是别去了吧!而且,你怎么确定老李的办公室里就有伞呢?” 星晨中学不太合理的地方就是:每一层楼都没有设卫生间,如果想去厕所的话,就必须要到教学楼西侧的独立设置的厕所。 孟江南被言忆说的话无语到了:“大姐!你太狠心了!你是想让我憋死吗?至于老李的办公室里有没有伞,我不是很确定。但是他办公室里既然有手电筒,那为什么不能有伞?” 言忆尴尬地朝孟江南挥了挥手:“那你快去吧!地砖上滑,你小心一些!” “知道了!”孟江南说着就往教室外走。 去李赠的办公室里借到伞,孟江南就下了楼,在楼梯口把裤腿卷起来之后,撑着伞一脚踏进水里。 其实他压根就不想去厕所,这只不过是他跟言忆找的借口而已。 他之前去李赠办公室拿手机的时候,来到栏杆旁,探出身子看了一眼教学楼到校门的这段路,发现地上的积水已经很深了。 他皱着眉,思忖着:积水那么深,同学们走的时候肯定会把鞋子和袜子,甚至裤腿都弄湿,到时候着凉了、感冒了怎么办? 更何况,经过他平日里的观察,他发现言忆只有两双运动鞋。要是言忆今天把鞋弄湿了,那她明天穿什么鞋?穿用来替换的另一双鞋吗? 可如果明天积水还是那么深的话,言忆的另一双鞋也被弄湿了怎么办?天气如此恶劣,要是鞋子晾不干怎么办?那她岂不是得要光着脚来学校了? 他作为同桌,得要把自己的同桌照顾好。 如果言忆因为把鞋子弄湿了,着凉感冒了,那么言忆就会跟李赠请假,在家养病,那他就没有同桌了,身旁没个说话的人,他得多孤单啊。 为了不那么孤单,他就勉为其难地为言忆考虑一下吧。 不过,考虑到言忆的妈妈如此强势的性格,他觉得就算言忆烧糊涂了,她的妈妈也会把她赶到学校里上课。 那么,言忆来学校的话,就会把感冒传染给他,甚至会传染给全班同学。 他身为班上的一员,得要为班上所有同学的健康着想,必须得要把“病菌”扼杀在摇篮里。 再说了,之前孟颂言和宋雯都让他在平日里多照顾着点言忆。 他这是听从长辈的话,才不是因为担心言忆呢! 孟江南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淌着水来到了花坛旁,他记得之前学校扩建完花坛之后,一些剩下的红砖被工人堆放在了花坛深处。 现在这种情况,最重要的是得要为同学们考虑,至于花坛里的花会不会被踩烂,孟江南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脚踏进花坛,顺着记忆来到堆放砖块的地方,一堆残缺不堪的砖块静静地躺在里面。 孟江南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些多余的砖块还没被处理掉,不然的话,他上哪去找用来垫脚的东西啊? 蹲下身之后,孟江南歪起头将伞柄用脖子夹住。 不管砖块上的淤泥有多恶心,上手就将几块为数不多的完整砖块摞在一起,试着搬了一下,孟江南觉得伞实在是太过碍事。 担心把李赠的伞弄脏,孟江南就站起身,又淌着水回到了教学楼,将伞收拢之后,放在了楼道里之后,孟江南冒着雨回到了花坛里。 单手掂量了一下砖块,孟江南觉得一块砖大约有五斤重,他觉得一次性搬起五块砖,实在是太过为难他了。 他不能只为同学们考虑啊!他也得为他自己考虑一下。如果他真的一次性搬那么多砖,明天他的手就酸疼得不像是他的手了。 考虑到他得要搬好几个来回,于是,他默默地把五块红砖减少到三块。 把三块砖块抱在怀里,走到花坛边,弯腰把砖块放在花坛的旁边。 孟江南之前从教学楼里出来,积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脚踝。 幸好这个花坛没有被淹,只要一踩上花坛,就不会把鞋子弄湿。 他只需要将砖块从花坛边铺到教学楼门口就行。 孟江南踩上一块砖块,迈出一步,考虑到每个同学的步幅不一样,他就把两块砖之间的距离减小了一些。 孟江南叹了口气:积水那么深,砖块的厚度根本就比不上积水的深度。虽然说他铺了砖块,可是鞋子还是会被积水弄湿。 但有砖块总比没有要来得好吧! 只要不把裤腿弄湿就行。 孟江南一趟又一趟地去花坛里搬砖块,又一次又一次地弯腰,把砖块铺好。 不知到底搬了多少个来回,孟江南终于把砖块铺到了教学楼门口。 站起身来看了看他铺的砖块,孟江南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现在就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孟江南来到放伞的地方,撑着伞去了厕所。 来到一个隔间,锁上门之后,孟江南把身上已经湿透了的校服脱了下来,用力将衣服上的水拧掉之后,胡乱地擦了擦一头湿发。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快要到平时的放学时间了。 孟江南连忙把衣服套上,穿好衣服之后,孟江南就撑着伞回到了教学楼。 担心李赠急需用伞,孟江南就扶着楼梯扶手,大步跑上楼。 来到李赠的办公室门口,孟江南轻轻敲了敲门:“老李?” 李赠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 孟江南拿着伞,打开办公室的门,探进一个脑袋,弯腰把伞放在地上:“老李,谢谢您的伞。” 李赠上下扫视着孟江南,发现孟江南像是刚洗完头一样,虽然衣服皱皱巴巴的,但还是能看出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而孟江南的裤腿还没放下。 “孟江南,你这是去河里抓鱼了?”李赠问道。 孟江南摇摇头,“嘿嘿”一笑:“没有!我们得要注意安全,要保护好自己,这是老李您说的,所以我哪敢去河里摸鱼啊?” “孟江南,你是不是没带伞啊?”李赠见孟江南要出去,就问了一句。 孟江南抓了抓头发之后,特别像在脑袋上顶了一只刺猬:“嗯,我今天早上忘带了。” 李赠从办公位底下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几把伞:“你把这些伞给班上有需要的同学,一会儿出校门的话,被雨淋湿了怎么办?” “哇!老李,这些伞是您进货来的吗?”孟江南走进办公室,伸手接过盒子,“那我就先替同学们谢谢老李啦!” “什么进货来的?是我总是带伞过来之后,一直忘记带回去!所以办公室里才会有那么多伞。”李赠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你快回班吧,让同学们打电话让家长来接,这种天气不能自己骑车回家的,不安全。” 孟江南连连点头,退出办公室:“我知道了!谢谢老李!简直太爱老李了!爱死你了!” 说完之后,孟江南伸出一只手,给李赠比了个心。 李赠抄起手边的一本书,扔了出去:“你别恶心我!” 孟江南在书砸到他之前,就连忙把办公室门关上了,书就砸在了门上,缓缓落下。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恶心呢?”李赠站起身,去门口把书捡了回来,把书上的水擦掉,“真是肉麻得不行!” 回到办公位上坐下之后,李赠疯狂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嘀咕着:“真的是,今天晚上没胃口吃饭了!” 孟江南拿着盒子,回到教室:“大家有需要伞的吗?咱们老李倾心相助的!” “我!”叶泽站起身,高高地举起手,大喊着,“不需要!我带伞了!” 刘浩在叶泽的背上拍了一下:“小叶子!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叶泽从书包侧兜抽出一把伞来,以伞当枪,朝着刘浩扫射着,嘴里配着开枪的音:“我有伞当武器,你有吗?” 刘浩不甘示弱地伸出双手,比出两把手枪,站起身将手对准叶泽的头:“我有两把枪!建议你把手里的武器放掉!缴枪不杀!” 叶泽一看,从武器数量来看,是他输了,于是,叶泽把伞放在桌上,举起双手:“我投降!还请大侠饶我一命!” 言忆侧身坐着,看着叶泽和刘浩两个活宝玩着幼稚的游戏,不禁笑了出来。 “小叶子!既然你带伞了,一会儿你借我撑一下,行吗?”刘浩把两把“枪”插回腰间,伸手搭在叶泽的肩上,“我没带伞,你只要把我送到校门口就行。” 叶泽点了点头:“行,小事!不过你怎么回家啊?雨那么大,不会要冒雨回去吧?” “我给我爸发消息了,他一会儿开车过来接我。”刘浩也关心地问道,“那你呢?你怎么回去?” 叶泽掀开窗帘的一角,听着雨水“噼里啪啦”得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我等雨下得小一些之后,看能不能骑车回家。” “这样不行!”刘浩连忙制止,“骑车回去不安全!你家跟我家离得不算太远,我跟我爸说一声,让他把你一起送回去。” “这多不好意思……”叶泽的话没说完,刘浩就大声问道:“有没有跟我顺路的、家长不方便来接的同学?我爸一会儿开车来接我,我可以让我爸把你们送回去!” 三个同学举起了手,其中一个弱弱开口:“耗子,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叔叔了?” 刘浩低头一边在手机上飞快打字,一边回答说:“没事,都是同学嘛!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而且,反正我们顺路嘛!” 没一会儿之后,刘浩又说:“我爸回复我了,他说要是明天还是下那么大的雨的话,他会把你们一起送来。” “真的吗?那就先谢谢叔叔了!”那三名同学连忙道谢。 刘浩摆了摆手:“小事!” 言忆笑着看着他们,心里好羡慕。 她羡慕刘浩给他的爸爸发了消息之后,他的爸爸就会开车过来接他;她羡慕那三名同学,有开口“麻烦”别人的勇气。 如果说,她像刘浩一样,给她的爸爸发消息,问他能不能一会儿来学校接她,那她得来的肯定是言朔的一句“你这个累赘,除了会给我添麻烦之外,你还会干什么?” 言忆这般想着,很快,她的眸子里带上了点点泪光。 第148章 他们就算斗嘴,也那么开心 “陆陆!”陈以安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之后,轻轻戳了戳陆以安的胳膊,“你带伞了吗?一会儿怎么回家啊?有人来学校接你吗?” 陆以安的右耳里正塞着耳机,她本在听音乐,听到陈以安问她问题之后,就连忙把嘈杂的音乐关了,耳中瞬间就清净了不少。 抬手把耳机摘下,一个一个地回答着陈以安的问题:“我带伞了,要是路上的积水不是很深的话,我就骑车回去,如果积水深的话,我就推着车回家,我爸妈他们都太忙了,没空来接我的。” “安安,那你呢?你带伞了吗?”陆以安没等陈以安回答,就探头看了看陈以安的书包侧兜,侧兜里没有伞的影子,“你没带伞啊,那你怎么回家?” “我刚才发消息让我爸过来接我,他过来的时候,会把伞带来的。”陈以安关切地看着陆以安,“陆陆,你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扶着车把不安全的。对了,你家离学校远吗?” 陆以安想了想,回答道:“平时骑车的话,大约十五分钟就到了,不过,像这种天气的话,花的时间肯定会长一些。” 陈以安点了点头,又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些字:“哦!我知道了。” 说完之后,陈以安就没再多说什么,伸手拍了拍坐在前面的言忆:“忆宝!” 言忆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了回去,转过头看着陈以安:“以安,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你带伞了吗?”陈以安歪着脑袋,看着言忆。 言忆摇了摇头:“没有。” 不等陈以安说话,孟江南就走下讲台,回到座位旁,把手里的伞往言忆桌上一放:“现在有伞了。” “哇!孟江南!你偏心!”陈以安指着孟江南,控诉着,“明明我也没带伞,你怎么不把伞给我?你偏偏给忆宝!” 孟江南坐了下来:“你不是说一会儿陈叔叔过来接你吗?还会给你带伞,我觉得你不怎么需要,所以就不给你了。” 言忆看着桌上的伞,转过头刚想跟孟江南说一声“谢谢”,却看到孟江南浑身湿透的样子,就伸手扯了扯紧紧贴在孟江南身上的衣服:“老弟,你这是怎么回事?身上怎么湿成这个样子?衣服贴在身上舒服吗?” “难道你没去老李那里借伞吗?”言忆又抬手摸了摸孟江南的头发,摸到了一手的水,“就连头发也湿了!” 孟江南指了指窗外:“我去老李那里借伞了,可是你看现在这种天气,就算撑伞也没什么大用啊!” 言忆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孟江南的狼狈样:“这么可怕的吗?” “话说回来,你已经把伞分好了吗?没有更加需要伞的人了吗?”言忆指了指孟江南放在她桌上的伞。 “你放心吧,我已经分好了。”孟江南边回答,边拿出桌洞里的饮料,拧开瓶盖,仰起头“咕咚咕咚”得喝了大半瓶,“渴死了!” 之前他在雨里搬了那么多趟砖块,直到现在才喝上水,他觉得要是再晚一些喝水的话,那他就要干巴死了。 言忆看孟江南这样喝水,好奇地问:“你怎么那么渴啊?感觉你好像刚跑完一千米一样,你喝那么多水,小心一会儿又要去上厕所了。” 孟江南动作一顿:他铺完砖块,去厕所把衣服拧干之后,看快要到下课时间了,他就没来得及上厕所,听言忆那么一提,他突然之间就有点想上厕所了。 “老姐,你快别说话了,我求你了!”孟江南苦着一张脸。 看孟江南这个表情,陈以安就哈哈大笑起来:“孟江南,你该不会是被忆宝说中了吧?” 孟江南“啧”了一声,没什么好气地开口:“陈以安,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恼羞成怒了!”陈以安一手指着孟江南,一手捂着肚子,肚子都笑疼了,“被我说中了吧?” “陈、以、安!”孟江南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你少说两句能怎么样?是会死吗?还是会少块肉?” 言忆怕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同桌一会儿吵起来,她夹在之间很难办,就连忙开始劝架:“以安,你快别说了!你想想,你以后需要孟哥给你补课呢,你为自己未来的日子考虑一下,要是孟哥真的被你惹恼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报复你?” 接着,言忆又转向孟江南,拍了拍孟江南的背,给他顺着气:“老弟,你别生气,别和以安一般见识,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她一直都那么说话。” 陈以安小声嘀咕:“说得好像我怕他一样,不就是他给我补课嘛?他除了说我傻、用笔敲我的头之外,还能怎么报复我?” 孟江南耳尖,被陈以安气笑了,语气里尽是威胁:“那你可以尽管试试看。” 可陈以安像是没听出孟江南恶魔一般的语气一样,噘起嘴,吹了一个婉转悠扬的口哨。 孟江南“腾”得一下站了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陈以安的桌子,双手撑在陈以安的课桌上,眼眶猩红:“你是在我的雷点上反复横跳?你周末的时候给我等着,我要是不出给你几道难题,好好为难你一下的话,我就是狗!” 陈以安跟她桌上的东西同时一跳,与此同时,言忆也被吓得跳了起来。 “老弟!你吓死我了!”言忆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喘着气,惊魂未定。 孟江南则指着陈以安,推卸着责任,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老姐,都怪陈以安!你要怪的话,就怪她!若不是因为她刚才说出让人气愤的话,做出让人恼火的事情,我怎么会这么生气,以至于拍案而起呢?所以,这真的不能怪我!” 陈以安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孟江南刚才说的话不够完整,给她补课的时候,要是他不给她出难题为难她的话,他就是狗;但刚才,他如此颠倒黑白,跟言忆控诉她的行为,其实也挺狗的。 这般想着,陈以安竖起耳朵,想知道言忆到底会怎么说。 她万般相信言忆:言忆肯定会帮她说话,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现在,算起来她和言忆已经认识七年了,而言忆跟孟江南却只认识了不到一个学期,由此可见,谁在言忆心目中的分量更重,简直想都不用想。 “就是说嘛!以安做的事情的确有点过分了。”言忆安抚着孟江南的情绪,“老弟,咱们不生气。” 陈以安听见言忆的话里带上了她的名字,就拼命点着头,脸上明晃晃得写着一句“看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忆宝会帮我说话!” 但当她反应过来言忆刚才说了什么之后,就没忍住不可置信地“诶?”了一声。 “以安,怎么了?”言忆扭头关心了一句。 陈以安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友谊就像是喂了狗。 她一个跟言忆认识七年的人,居然比不上一个只跟言忆认识两个月的人! “我以为你会帮我说话的!”陈以安两条宽面条泪,“可没想到啊!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七年!整整七年的感情啊!居然被一个男生弄得破碎不堪。我本以为我们的姐妹情坚不可摧,原来,我以为的就只是我以为。” 言忆撑着脑袋,看着陈以安给自己加戏。 见言忆不说话,陈以安就假装嚎得更大声了:“忆宝!你居然不搭理我!你对我简直太狠心了!我们的感情,难道就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吗?” “我的心啊!真的碎得不能再碎,感觉快要碎成了马赛克了。” 孟江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在言忆开口之前,就说:“陈以安,你够了,别再装哭了!我觉得你以后的梦想不应该是当一名记者,而是去当一名演员。” “你要是再给自己加那么多戏的话,刚好一会儿陈叔叔过来接你,你信不信我让陈叔叔帮你多买几套中考模拟题?” 陈以安立马不再假哭了,伸手指着孟江南,恨得牙痒痒的:“孟江南,你简直就是一个孟扒皮!我们现在才刚上初一!没学完整个初中的知识呢!你就让我爸给我买中考模拟题?” “就算往鸡屁股上面拴线,都没有像你那么能扯的吧?” “这是啥意思?”言忆被陈以安的这番话弄懵了。 陈以安抽出空来,给言忆做出了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孟江南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扯淡了!” 言忆点了点头: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陈以安的口才原来那么好啊?把歇后语都用上了。 “老姐,你别以为她很有文化,她把我以前跟她说过的话搬出来了。”孟江南给陈以安拆台。 陈以安不服气:“怎么了?怎么了?我就用你以前说过的话怎么了?这句话上面是写了‘此话为孟江南专用’吗?就只能你一个人说?不能让别人说?” “我可没那么说!我就是跟我老姐说出你其实根本没什么文化的事实而已!”孟江南连忙辩解,“要不然,我老姐要被你做出的假象蒙蔽了双眼。” 陈以安指着孟江南,“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什么来,最后只能说了一句“你太过分了!” 这场争吵,最终以陈以安的失败告终。 言忆后来都没有出声,就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陈以安和孟江南跟小学生干架一样,都不甘示弱地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 她看着他们的互动模式,听着他们丝毫不担心对方介意的拌嘴,心里好羡慕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这已经是言忆不知第多少次想跟陈以安互换一下身份了,她好想跟陈以安一样,身边有一个认识了好多年的邻居;想拥有一个不管她怎么作,都不会离开她的朋友;想要有一个跟她就连拌嘴,都能那么开心的朋友。 “叮咚”一声,陈以安的手机响了。 陈以安连忙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看完了之后,陈以安就戳了戳陆以安的手臂:“陆陆,我爸说他已经到校门口了,可他没法进校门,所以他就不能把伞带进来给我,你能送我到校门口吗?” 陆以安点了点头,背起已经收拾好的书包:“当然可以了,我们走吧!” 陈以安将鼓鼓的书包背在身前,像是一个孕妇一样,经过孟江南的时候,陈以安拍了拍孟江南的肩:“可怜的孩子,你没有伞,该不会得要冒雨回家了吧?” “没关系啊!我老姐现在是有伞的人,一会儿我跟她合撑一把伞就行。”孟江南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一脸满不在乎。 陈以安好心地提议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看你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决定,让我爸把你一起送回家吧!”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孟江南指了指已经站在教室门口的陆以安,“你快走吧!你同桌要等急了!” 陈以安“哼”了一声:“不领情就算了!说得好像我愿意跟你坐在同一辆车里似的!” 说着,陈以安来到教室门口,来到陆以安的左侧,把手搭在陆以安的肩上,替陆以安挡住了一部分被风吹进走道的雨:“陆陆!我们走吧!” 陆以安回头看了一眼教室的方向,朝陈以安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真的可以不用管孟江南吗?他不会生气吧?而且,他跟你不是邻居吗?他为什么不同意你的提议啊?明明可以跟你一起回去的,他为什么不愿意?是怕麻烦叔叔吗?” “陆陆,你别管他!他这个学霸的脑回路不正常!”陈以安把陆以安搂得更紧,风吹在她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上,感觉到了丝丝凉意,“陆陆,你冷不冷?” 陆以安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语气轻柔地回答道:“还好吧,我不是很冷。” 接着,她转过头去注视着走在身侧的陈以安,眼中充满关切之意,轻声问道:“安安,你帮我把风都挡住了,你冷不冷啊?” “没事!”陈以安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身体因寒冷而产生的颤抖,同时搓揉着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一会儿坐进我爸车里就不冷了。” 第149章 谁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 两人下了楼,雨还是依旧不见小。陈以安就给她爸爸发了一条“雨太大,晚点出来”的消息。 跟陆以安刚走到教学楼的门口,陈以安一眼就看见了地上铺着的砖块。 “哇!这是哪个好心人铺的砖块啊!”陈以安没忍住感叹了一句,“是田螺姑娘下凡来了吗?” 陆以安认真在脑子里分析了一下之后,跟陈以安说出她的想法:“我觉得肯定是孟江南铺的。” “孟江南?”陈以安把头摇得跟螺旋桨一般,“怎么可能呢?我觉得应该是校长,或者是姚主任,再或者是哪个校领导铺的。” “这些砖块绝对不可能是孟江南铺的!如果真的是他铺的,我就倒立洗头!” 陆以安问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是他铺的呢?是有什么理由吗?” “陆陆,你看!”陈以安指着地上铺着的那些砖块,“这些砖块是之前建花坛剩下的,有一些剩下的砖块是完整的,我以前掂量过,一块完整的砖大概在五斤左右,孟江南这个缺乏锻炼的人,他搬不动的!而且他特别懒,他绝对不愿意干这种体力活!” “而且你看,这些砖块之间的距离,间隙太小了!”陈以安抬起双手,将手放在胸前,目测了一下两块砖的距离之后,比出了一只脚的长度,“孟江南身高腿长,他迈出一步,步幅不会那么小。” “再说了!孟江南这个情商低得不能再低的人,会考虑到那么多细节吗?”陈以安摆着手,“他又不是女生,怎么可能跟我们一样那么细心?绝对不可能是他铺的砖块!” “陆陆,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是孟江南铺的砖块啊?”陈以安看着陆以安,“你给我一个理由。” 陆以安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柯南思考时的样子:“首先,孟江南为什么要在拿完手机之后、放学之前说要出去上厕所?” “肯定是他想去上厕所了啊!”陈以安觉得陆以安问了一句废话。 “不不不!”陆以安伸出一根手指,摇着手,将手指晃出了残影,“据我分析,肯定是他在去老李办公室拿手机的途中,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地上的积水。” “他觉得积水很深,要是同学们出了教学楼之后,淌水走到花坛上的话,鞋子里就会湿透,为了不让同学们的鞋子湿透,他就想到了在地上铺砖块的方法。” 看了一眼沉在水中的砖块之后,陈以安加了一句:“这积水那么深,虽然说铺了砖块,但是鞋子里难逃变湿的命运。” “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陈以安反驳道,“既然是孟江南能想到的问题,为什么学校领导就想不到呢?肯定是学校领导为我们考虑,才铺的砖块!” 陆以安拍了一下陈以安的肩:“安安,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他从外面回来之后,衣服、裤腿,甚至头发都湿透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们出去晃一圈,身上也会湿透啊!”陈以安不等陆以安说完,就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他不是问老李借了伞吗?既然有伞,那他为什么还会被淋得那么狼狈?”陆以安反问道,“你别说是因为雨太大、风太大的缘故。” “不愧是陆陆,被你猜到了,我刚才的确是想那么回答。”陈以安搂住陆以安的肩膀,“还是陆陆了解我!” 陆以安一脸骄傲地看着陈以安:“那是必须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陆陆,你想把成绩提上去,所以要跟孟江南学习,这我能理解;但是你不用什么都跟孟江南学习啊,你怎么跟他学习到自恋了?” 陆以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着,接着跟陈以安说:“不过,孟江南不是撑了伞吗?既然有伞,不可能会被淋成落汤鸡的,顶多就只是衣服和裤子被淋湿,头发不可能湿透的。” “就算他撑了伞,风那么大,他压根就驾驭不了。”陈以安满脸嫌弃,“不是我说他!陆陆,你是不知道,虽然说孟江南平时生龙活虎地打篮球,看上去一副很喜欢运动的样子,但其实他根本就不愿意参与运动,他懒得很!力气也特别小,虚弱得很。” 陆以安嘲笑起孟江南来:“真的吗?他真的很虚弱?” “我跟他当了那么多年的邻居了,我那么了解他,我说的当然是真的。”陈以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陆陆,你相信我!他那么虚弱,根本就搬不动那么多砖块!” “我还有理由没说完呢!”陆以安打断了陈以安的话。 陈以安想撑着脑袋听陆以安分析,可现在不在教室里,她根本就没法托着腮。 于是,陈以安将右手横着放在胸前,左手的肘关节搁在了右臂上,把右手当成了桌子,托着腮看着陆以安:“陆陆,那你说吧,让我听听你还有什么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据我观察,孟江南的裤腿被卷起来了。”陆以安掰着手指。 陈以安打断了陆以安接下来的话:“他怕把裤腿弄湿,所以才把裤腿卷起来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安安!”陆以安气得直跳脚,“我还没有说完!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再打断你了,你继续。”陈以安怂了。 陆以安呼出一口气,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生气,陈以安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她已经改不了了! 总不能让陈以安的父母把她塞回肚子里,回炉重造吧? 消气了之后,陆以安继续掰着手指分析给陈以安听:“虽然说教室里的环境特别昏暗,但我观察到孟江南的衣服似乎有揉搓过的痕迹。如果说我没记错的话,这些砖块都是堆在花坛深处的,所以砖块上肯定有淤泥。” “你刚才说过了,孟江南可能搬不动那么多砖,所以他肯定是用双手把砖块捧起来的,泥土就沾到了衣服上。”陆以安看着陈以安问了一句,“孟江南这个学霸,他应该知道正确搬东西的方法,从而减少重物对他的身体带来的伤害吧。” 陈以安愣了一下,她都习惯了被父母惯着的日子了,所以她很少搬东西。 上次搬东西,是那次孟江南买了一大堆天赐用的东西之后,被他叫去充当“苦力”的。 不过,孟江南让她帮忙搬的东西都不是很重,所以她对于如何正确搬重物,简直是一窍不通。 “陆陆,你说的正确搬东西的方法是什么?我不是很了解。”陈以安觉得很尴尬,不知道陆以安会不会嫌弃她太娇生惯养、会不会说她没有生活常识。 陆以安没解释,反而问道:“安安,假如说有一个箱子挡住了你的去路,你怎么把它搬到一边?” “我为什么非要搬走它?我难道就不能绕路走吗?”陈以安理直气壮。 陆以安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龟裂,最后,她整个人都裂开了:属实是她没想到,陈以安居然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见陆以安似乎不想再和她说话了,陈以安连忙讨好得露出一个笑来:“陆陆,别生气,我就是皮一下而已,你别放心上。” “那你说,你会怎么把那个箱子搬起来?”陆以安心想着:就给陈以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这还不简单?”陈以安拍了两下手,弯下腰,假装面前真的有一个箱子,用双手捧起之后,“搬”着东西站了起来,不过像是有洁癖一般,做出“前平举”的动作,双手离自己的身体远远的,“我会这样把箱子搬起来。” “不对!不是这样的!”陆以安摇着头,“你这种姿势是错的,如果像你这样搬东西的话,对身体的伤害很大的。” 陈以安吃惊地“啊”了一声:“难道不是这样搬的吗?” “不是!首先,你第一个动作就错了。”陆以安给陈以安细心地解释着,“你弯腰搬东西,尤其是重物的话,对脊柱的危害特别大。” “应该是蹲下去,然后再把东西搬起来。”陆以安一边说,一边蹲了下去,给陈以安做着示范,“把东西搬起来,站起身之后,重物不应该离自己的躯体那么远,应该是紧贴着身体,这样的话,能够有利于腰椎稳定。” “假如你真的这样搬箱子的话。”陆以安学着陈以安刚才前平举的动作,“你把手里的箱子抱得离你那么远,知情的人知道你是在搬箱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抱着的箱子里有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你想把危险物品赶快传到别人手里呢!” 陆以安说着,伸长双臂,朝着陈以安而去:“安安,快啊!里面的气球要爆炸啦!你快接过去啊!” 陈以安被陆以安逗得哈哈直笑:“陆陆,我觉得你好有喜剧天赋啊!你以后去拍电视剧吧!我肯定天天看!” “我才不要呢!”陆以安摇着头,“要是生活在大众的眼皮底子下面,我会特别不自在的!” “你要自信一些,陆陆,我觉得你要是当了演员的话,肯定有很多喜欢你的人的!”陈以安揽住陆以安的肩,“等你大红大紫之后,我就可以跟所有人炫耀说:当红女星陆以安是我的初中同学,不仅如此,她还是我的同桌!” 陆以安拼了命地拒绝:“我不要!到时候我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我觉得那样太恐怖了!” 为了不让陈以安继续让她当“女星”,陆以安就连忙把话题拉了回去:“安安,你想啊,一块砖的重量是五斤,孟江南搬不动太多,我觉得他顶多搬三块吧,那么就是十五斤,他还得要搬好多个来回,所以他干脆没撑伞,身上就被淋得那么湿;他知道怎么搬东西能保护好他的身体,他就把砖块紧贴在身上,所以他的衣服上都是泥。” 陈以安依旧不相信孟江南会那么“好心”地为同学们服务,就说:“可我之前跟他说话的时候,我明明没看见他的衣服上有泥土啊!陆陆,你是怎么看见的?” “我坐在他后面,离他近;而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是站着的,离他没那么近,教室里还那么暗,你看不到很正常。” “可他进教室的时候,没有把泥带进教室里啊!”陈以安不依不饶地反驳,“陆陆,你怎么解释?” 陆以安叹了口气,伸手指着可以没过脚踝的积水:“安安,你看那么深的积水,他淌着水去厕所把衣服上的水拧掉,再淌水回到教学楼,鞋子上的泥早就被冲得一干二净了。” “陆陆,你连孟江南去拧衣服了都知道?”陈以安惊呆了。 陆以安点点头:“虽然说他拧完水之后,把衣服扑了几下,看着没那么皱皱巴巴,但我还是在衣服上看出了一些拧水的痕迹。” 陈以安简直太佩服了,被陆以安这番话说得心服口服:“陆陆,你这推理能力太强了!要不然你以后去当分析师吧!” “以后再说吧!我不是很喜欢推理,我觉得太烧脑了。”陆以安考虑了一下之后,给出回答,“我就只是善于观察细节而已。” 陈以安拍了拍陆以安的肩膀:“观察细节?陆陆!那你以后可以去当幼师!你那么温柔,观察能力那么好,肯定能照顾好小孩子!” “安安!你饶了我吧!我们现在才初一!初一啊!”陆以安快要崩溃了,“你现在就开始为我的未来出谋划策,是不是太早了一些啊?”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谁能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呢?”陆以安继续道,“而且,我不适合当幼师,我觉得小孩子太吵了。每次我的亲戚带着他们的孩子到我家去,他们吵得我头都要大了。” 陆以安一想到亲戚家的那些孩子在她家跑来跑去、大喊大叫、翻天覆地的样子,就一阵头疼:“不行,简直太可怕了!安安!你不知道我亲戚家的孩子到底有多吵!怎么跟你形容呢?” 思考了一下之后,陆以安就说:“我觉得他们跟挖掘机一样,可以吵得把房子掀翻的那种。” 第150章 只是觉得特别心寒 虽然陈以安也有许多亲戚,但她的亲戚都不在江明市,平时很少到她家做客。所以她根本就见不到那些亲戚,更别说她的亲戚们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她家了,她也就不是很熟悉她的亲戚,和亲戚家的孩子了。 陈以安不是太清楚小孩子们到底有多闹腾,就挽住陆以安的胳膊:“陆陆,你跟我讲讲,你亲戚家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啊?他们在你家会做出什么事情?不就是小孩子吗?怎么会吵得要把房子掀翻呢?” 陆以安听了陈以安的问题之后,特别想笑:什么叫“不就是小孩子吗”?陈以安是没见识到小孩子的精力到底有多旺盛! “安安,以后要是我的亲戚再带着他们的孩子到我家的话,我就邀请你到我家来,让你好好见识一下!” 陈以安摇摇头:“这不行!你的亲戚到你家肯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到你家干什么?你就跟我讲一下,你亲戚家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吵的就行。” 陆以安伸出一根手指:“行,那我就跟你好好讲讲!” “我以前特别喜欢洋娃娃,所以就缠着我妈给我买了几个。结果有一年,比我小两岁的我大伯的女儿在我家看见那么多洋娃娃,就哭着闹着问我要,小孩子的声音可尖了,哭声跟警车鸣笛一样。” “我不肯给她,她就躺在地上打滚、撒泼,又哭又闹,怎么哄都不行。”陆以安想想就委屈:“为了哄好她,我爸就把我最喜欢的、最好看的洋娃娃送给她了。” 陈以安帮着陆以安说话:“叔叔怎么能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的洋娃娃送给别人呢?换作是我的话,我要气死了!” “就是说啊!后来我几天都没理我爸,不过我爸之后给我买了一个更大的娃娃,作为补偿。”陆以安继续掰手指,“有一个暑假,我姑姑把两个表弟送到我家,让我爸妈帮忙照顾几天,可我爸妈要上班,没空看管他们,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 “他们两个在我家又打又闹的,声音特别大,之后在追逐的时候把我家的花瓶打碎了,我怕他们被碎片扎到,就把碎片处理掉了。”陆以安委屈得都快要哭了,“我爸妈那天一回家,发现花瓶没有了,我那两个表弟就先告状,说花瓶是我打碎的。” 陈以安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站在她爸爸面前挨训,而两个男孩子站在一旁幸灾乐祸、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开心;挨完骂之后,小女孩扑进被子里,委屈大哭的场景。 她脑子里出现的小女孩,就是缩小版的陆以安。 “陆陆!快来抱抱!别伤心,别难过!”陈以安连忙抱住了陆以安,安慰着她,“那次你肯定被叔叔阿姨骂了好久。” 陆以安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跟我爸妈说是两个表弟打碎的。” “我爸妈听两个表弟说的跟我说的不一样,看了一眼家里的监控之后,发现是我表弟在家里横冲直撞,把花瓶打碎了。” 陈以安猜测着:“看了监控之后,叔叔阿姨就责怪你没有好好看管你的两个表弟?怪你作为姐姐,却没有给你两个表弟起到带头作用?把他们打破花瓶的责任都推到了你身上?” 陆以安喉头一哽:她不是很清楚陈以安的家庭情况如何,听了陈以安问出的问题之后,就先入为主地觉得陈以安在家肯定是受到了她父母如此不平等的对待。 这般想着,陆以安的眸子里带上了泪光。 “安安,你在家这么可怜的吗?”陆以安哽咽了,“叔叔阿姨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呢?” 陆以安的这番话像是一道雷一样,把陈以安劈得外焦里嫩,连忙解释:“陆陆,你别那么说!你别误会!我爸妈平时除了喜欢在我面前夸奖孟江南、让我好好跟孟江南学习以外,他们对我挺好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假思索得就这么问了?”陆以安提出自己的疑问,“难道不是因为你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你才会一下子联想到那样的情况吗?” 陈以安摇摇头:“我看电视里都这么演,我觉得你爸妈会跟你这么说:你身为姐姐,没有管教好他们,看到他们在家里横冲直撞的情况下,没有阻止他们的危险的行为,这才导致家里的花瓶被打碎了。” “叔叔阿姨然后还会把花瓶被打碎、让你的两个表弟受到了惊吓的责任,都推在了你的身上。” 陆以安觉得陈以安实在是想得太多了,摇着头:“没有啦!那天晚上,我爸给我姑姑打电话,告状说两个表弟太调皮了,把花瓶打碎了,话里话外没有责备的意思,主要意思就是让我姑姑教育一下表弟,让他们注意安全。” “之后,我姑姑把两个表弟教训了一顿之后,要把打碎的花瓶钱赔给我爸,可我爸没让姑姑赔,说花瓶只是从地摊上买的,不值钱。还说小孩子调皮很正常。” 陈以安呆住了:“那你在说这件事之前,怎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我就是觉得,我那两个表弟把花瓶打碎之后,我为他们考虑、怕他们会被碎片扎到脚,就帮他们收拾了残局。”陆以安撇了撇嘴,“可他们怕挨训,就把黑锅扣在了我的头上,我觉得……” “特别心寒。” 陈以安听了陆以安的话之后,已经感觉到生气了,忍不住替陆以安打抱不平起来:“他们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人事!怎么可以把黑锅往你的头上扣啊?还好家里装了监控,还好叔叔阿姨看了一下监控!要是没有监控的话,他们就真的以为是你把花瓶打碎了,还会说你为了不挨骂,而把责任推卸到两个表弟身上。” “那样的话,陆陆你就受大委屈了!” 陆以安听陈以安如此为她说话,心里满是感动:“安安,谢谢你安慰我,不过,我姑姑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教育我表弟说:做人得要知错就改,要有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勇气。” “被姑姑教训了之后,我那两个表弟就跟我道歉,说不应该把自己的错误推到我身上;也跟我爸妈道歉,说他们不应该在家里追逐打闹,把花瓶打碎了之后,应该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陆以安继续说道:“我现在再想想,觉得我的表弟做出这种事很正常。” “怎么了?是你的表弟从小到大一直犯错吗?还是说他们一直都很调皮,然后做了什么更加不可原谅的事情?”陈以安吸了一口凉气,觉得陆以安有这样的表弟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他们那时候还小,觉得打破一个花瓶就是天大的事情了,他们怕自己挨训,所以才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陆以安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虽然说,他们不承认错误的话,也会挨训。” 陈以安还是替陆以安感到委屈:“话是那样说没错,可那不是他们把错误推到你的身上的理由啊!” 陆以安耸了耸肩,又摊了摊手:“没办法啊,那时候,我家除了两个表弟和我之外,就没有其他活物了,他们不把错推到我的身上,还能推到谁的身上?那个时候,我家还没养金毛呢!” “金毛是我爸送给我的升学礼物。”陆以安很无奈,“我表弟他们是在我升学考试前三年把错误推在我身上的,他们不可能把错误推在未来的金毛身上吧!” 陆以安想到了一件事,看着陈以安:“安安,你以后少看电视吧!你在电视里都学到了什么?你的脑子里都是那些误人子弟的思想!不许再看那些电视了!” “那我以后少看就是了。”陈以安弱弱开口。 陆以安用满是威胁的语气“嗯?”了一声。 “我不看了!不看了!我保证!”陈以安立马举起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她是一个特别听从别人建议的人,而且,她还是一个乖孩子。 对!就是这样! 她绝对不会说她其实是从心了。 陆以安听到陈以安的保证之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见雨小了一些之后,陈以安就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之后,怕手机会被雨淋湿,就把手机塞进了书包里:“陆陆,现在雨比之前小多了,我们快走吧!” “好!”陆以安撑开伞,看着地上铺着的砖块,转头看着陈以安,“安安,砖块太窄了,不能两个人一起走,怎么办?” 陈以安看了看地上的砖块,再转头看了看陆以安:“陆陆,我发现你比我矮一些。” 陆以安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将自己的腰背挺直,还微微踮了踮脚:“安安!你别乱说!我明明跟你差不多高!” “我不管!你就是比我矮!”陈以安拉住陆以安的手臂,把陆以安往砖块上一拉,一脚踏进积水里的同时,伸手从陆以安手里拿过伞,伞往陆以安那一侧倾斜,“你比我矮,所以你踩在砖块上,这样的话,就能弥补你身高上的缺陷了。” 陆以安踩在砖块上,知道陈以安是为了让她能够不把裤腿弄湿,才故意说她矮。 眼中带着泪意,小声嘀咕着:“安安,你实在是太扎心了!” 陆以安嘴上虽那么说,手却搂住了陈以安的肩,把陈以安往她那边搂,知道在水中走路有很大的阻力,也知道陈以安走不快,就放慢了脚步,与陈以安保持着同样的速度走着。 陈以安淌着水,鞋子里满是水,裤腿也湿透了,每迈出一步都很费力。 “安安,你也踩在砖块上吧!”陆以安又说,“你走在我后面,等走到花坛上就好了。” 陈以安想了想,觉得可行,护住怀里的书包,踩上砖块,走在陆以安的身后,尽力伸长手,将伞把陆以安整个人都遮住。 陆以安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上的伞:“安安,你要被淋湿啦!快把伞往后挪一点!” “快到花坛上了!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并排走了,然后伞就可以把我们两个人同时遮住了。” 陆以安迈起步子,一边往花坛的方向走,一边给陈以安打着气:“我们还有几步就要到花坛上啦!还有五步!加油!” 陈以安就和陆以安一起幼稚地倒数着:“五!四!三!二!一!到终点啦!” 两人刚踏上花坛,陆以安就伸手揽住了陈以安,发现陈以安的身上几乎湿透了。 “安安,你的衣服湿透了,手冷不冷?”陆以安说着抬起手,把自己的手背贴在陈以安的手背上,试了一下温度,结果她被陈以安那只冻得快成冰块的手惊到了。 “我的天!安安!你的手怎么那么冰?”陆以安惊叫起来,“你快把手塞进口袋里,暖一暖!我来打伞吧!” 陈以安没松开握着伞柄的手:“陆陆,你觉得我的口袋里还是暖和的吗?我的口袋也已经湿透啦!” “我的手暖和一些!我给你暖一下手吧。”陆以安说着就要握住陈以安的手。 陈以安伸出一只手来,指了指就在前方的学校大门:“不用啦!马上就要到校门口了!我坐进我爸的车里之后,就会暖和起来的,你不用担心!” 两人加快了脚步,走到门卫室的门口,陆以安问:“安安,你爸爸的车在哪里?我把你送到车旁边吧!” “等一下,我先找一下!”陈以安眯起眼,透过雨帘仔细找着她爸爸的车,“天太黑了,我怎么看得清啊?” “陆陆,你再等一下!”陈以安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给她爸爸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多久就被接通了。 陈以安没等她爸爸开口,就说:“爸,您在哪里呢?我怎么没看见您的车在哪啊?” “闺女,你现在在哪里呢?已经出校门了吗?有点黑,还下那么大雨,车窗上都是水,根本就看不见你。”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拿上伞,我下车过来接你!” 第151章 看她到家门口之后才放心 话刚说完,马路对面的一辆车的车门就被打开了,驾驶室里的人迈出一条腿。 “等一下!我看见您了!就在我对面!您别下来接我了!”陈以安连忙阻止了父亲要下车的动作,“我让我同学送我过来!” 挂了电话之后,陈以安就紧紧揽住了陆以安的肩:“陆陆,我爸的车在对面,麻烦你送我过去一下,陆陆,你最好了!谢谢陆陆!” “没事的,我们走吧!”陆以安伸手要拿过陈以安手里的伞,可陈以安硬是不肯把伞还给她。 “安安,我来撑伞吧!一会儿你坐进车里的时候,我帮你撑着。” 陈以安把伞握得更紧:“你的力气没有我的大,风那么大,你没办法撑住的!还是我来撑吧!反正就是走到马路对面就行。” 陆以安想着:到马路对面这段路不是很远,那就再让陈以安撑一会儿吧:“安安,辛苦了!” “没关系的!”陈以安将陆以安搂得更紧,像是生怕陆以安会逃了似的。 两人来到车的右侧,陈以安试着拉了一下车门,结果发现车门打不开。 于是,陈以安就轻轻敲了敲车窗,嘴里嘀咕着:“真是的!不把车门解锁的话,让我从哪里上车?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听到传出的“啪嗒”一声,车门解锁了。 陈以安打开车门。 “安安,你把伞给我吧!我来帮你打伞。”陆以安刚想再说什么,陈以安就不由分说地把陆以安推进车里。 没等陆以安反应过来,陈以安就坐进车内,将伞收拢之后,关上车门,一边整理着手里的伞,一边说:“爸,把我同学顺道送回去吧!” “你不跟我提出这样的要求的话,我也会这样做的好吧?”驾驶座上的男人扭过头,看了一眼陆以安,“同学,你家住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 陆以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说:“不用了,谢谢叔叔,我自己骑车回家就行。” “这样不安全的!你要是担心明天早上来不了学校的话,我送以安的时候,到你家把你带上,你放心好了,肯定不会让你迟到的。” 陆以安还想再说什么,陈以安就伸长手,把安全带给陆以安系上了:“陆陆,天那么冷,还下那么大的雨,早点到家之后就可以早点洗个热水澡,然后也可以早点休息,快说你家住在哪里!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让你住我家了。” “那好吧。”陆以安只好把自己住的小区说了出来。 “好,知道了,不算太远,很快就能到。”陈宁珂(陈父)系好安全带之后,打开雾灯,车缓缓启动。 陈以安担心陆以安觉得冷,就从后排探出脑袋:“爸,你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吧,万一陆陆觉得冷。” “不用了,安安,我不冷。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开车本来就不安全,我们得要注意安全的。”陆以安担心陈宁珂在开车时调空调的温度会分心,怕这样的行为不安全,就连忙拒绝了。 马路上有了积水,豆大的雨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雨刮器的速度快到飞起,却怎么也不能刮完玻璃上的雨水。 由于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况,车速很慢,陈宁珂眼尖得看见前面的信号灯即将变红:“一会儿就要红灯了,我在等红灯的时候,把空调温度调高吧。” 车在斑马线后方缓缓停了下来,陈宁珂趁着等红灯的时间,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现在呢?觉得冷吗?” “不冷了!谢谢爸!” 陈宁珂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起一袋子零食,往后排递去:“闺女,饿不饿?你跟同学先垫一下肚子。” 陈以安伸长手,从陈宁珂手里接过袋子,跟陆以安分起零食:“谢谢爸!对了!我告诉您一件事!” “你要告诉我什么事啊?”陈宁珂问道,“是不是今天发生的开心的事情?” 陈以安重重摇头:“不是!我就是想跟您说,陆陆就是我一直跟您和妈妈提起的陆以安!” 陈宁珂闻言,连忙开口询问着陆以安的意见:“陆陆,叔叔可以跟着陈以安这样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的,叔叔。”陆以安连忙坐直身子,连手里的零食都不再吃了,“叔叔是要跟我说什么吗?” “陆陆,谢谢你平时一直都那么照顾我家以安,她从小到大被惯坏了,有时候她会有一些小孩子心性,也比较喜欢撒娇,你多包涵一下。”陈宁珂继续说,“她有时候也会发小脾气,你别放在心上。” “爸!”陈以安顿时觉得手里的零食不香了,控诉起来,“我哪有像你说的这样?什么小孩子心性?什么撒娇?我又什么时候发小脾气了?你别在陆陆面前把我的形象毁了啊!” “好,爸爸刚刚说错了,爸爸说的不是你。”陈宁珂顺着陈以安的话,要是他现在把陈以安惹生气了,那她回家之后,就会添油加醋地告状,那他可就没什么好日子可过了。 陆以安笑看着陈以安和陈宁珂的相处模式,被逗笑了:“叔叔,安安她平时根本就不会像您说的那样,她反而会保护我、照顾我,有时候还会安慰我呢!” “真的吗?”陈宁珂的语气里丝毫没有质疑的意味,反而有一种骄傲和带着一种:我女儿长大了的感叹之情。 似是怕陈宁珂不相信,陆以安就连忙举起例子:“叔叔,我说的都是真的!刚才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安安为了不让我的裤腿弄湿,就让我踩在用来垫脚的砖块上;她帮我打伞的时候,总是把伞往我身边偏;刚刚她担心我冷,还让您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 “还有!有一天早上的时候,我的车链掉了,到校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一些,其实我没有迟到,但我就是觉得挺不开心的,安安就安慰我。” 陆以安把陈以安对她好的事,都一桩桩、一件件地告诉了陈宁珂。 “陆陆,别说了,我被你说得都不好意思了。”陈以安觉得脸有点发烫,她感到庆幸:幸好外面的天太过昏暗,车内没开灯,不然她红透了的脸就要暴露在陆以安面前了。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你为什么不让我说?”陆以安接着道,“不过,安安有时候挺脆弱的。” 陈以安一直都是以一副大大咧咧的性子、没心没肺的样子示人,就算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从未因此不开心很久,通常都是过一会儿之后,就抛之脑后的。 所以,陈宁珂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家闺女脆弱的,就好奇心作祟:“是吗?她为什么会脆弱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陆以安觉得陈宁珂说的话里,带着不相信陈以安会脆弱一样的语气。 她微微蹙眉:安安她是一个有七情六欲、拥有感情的人啊!她当然会感觉到脆弱啊!怎么陈叔叔不是特别相信陈以安会脆弱的样子? 等不到陆以安的回答,陈宁珂就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解释:“陆陆,你别误会,我闺女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平时很少见到她脆弱的样子。所以,叔叔就只是很好奇,她会因为什么事情而体现出脆弱的一面来。” “原来是这样啊!”陆以安听了陈宁珂的话之后,这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而且她的内心所想被“当事人”准确地分析了出来,尴尬地想挠挠头,可她的手上带着零食的油,也就没付诸行动。 “有一次,安安被言忆……”陆以安怕陈宁珂不知道言忆是谁,就解释说,“言忆是安安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的朋友。” 陈宁珂出声:“言忆啊,我知道,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的女孩子。” 知道陈宁珂知道言忆这号人之后,陆以安这才继续说道:“有一次,言忆要问我一些问题,她不想转过身问我问题,就直接把安安拎到了她的座位上,安安被迫跟我分开了一段时间,她就跟我求抱抱,让我安慰他一下。” “还有一次,是安安说孟江南欠揍,而言忆反驳安安说:得要以理服人,安安觉得言忆不和她统一战线,心里觉得受了一万点暴击,就又跟我求抱、求安慰了。” 陈宁珂听了陆以安说出的陈以安做的那些“糗事”之后,就哈哈大笑起来:“闺女,爸爸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脆弱啊!我笑得肚子都疼了。” “陆陆!”陈以安带着些嗔怪的语气,“你怎么能把这种事情都告诉我爸啊!我多没面子!” 接着,陈以安又对陈宁珂道:“爸!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了!” 见陈宁珂笑得停不下来,陈以安就“威胁”道:“再笑的话,我就把你藏私房钱的事情告诉妈妈!” 陈宁珂压根就不怕陈以安的威胁:“你要是敢告诉你妈妈的话,我就敢把你的这些事抖出来,让你妈妈也笑你一番。” “陆陆!”陈以安的声音里带上了委屈,伸手抱住了陆以安,“你看!我爸欺负我!我受伤了!你快让我抱抱!好把我那颗碎得成渣的心拼起来。” 陆以安的手上都是油,就用手背在陈以安的背上轻轻碰了碰:“好啦,安安,别委屈了,叔叔肯定是觉得那样的你很可爱,所以他才笑的。” “闺女,陆陆说得对,爸爸的确觉得那样的你,更加可爱、更像是一个小女孩。”陈宁珂继续道,“爸爸妈妈其实希望你能跟其他女孩子一样,平时跟爸爸妈妈撒撒娇,不要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有不高兴的事情就说出来、把情绪表现出来。” 透过后视镜看见陈以安现在正抱着陆以安求安慰,陈宁珂心里有一些羡慕陆以安:为什么现在抱着自家闺女的人不是他? 要不是他正在开车,他高低得要把陈以安这副样子拍下来。 车缓缓停在了一幢楼前的停车位中。 “陆陆,到你家楼下了!”陈宁珂边说,边解开安全带,顺手把车门解锁了。 伸手拿起放在副驾驶上的伞,先一步打开车门下了车。 陆以安连忙松开陈以安,解开安全带,从陈以安手里接过伞:“谢谢安安。” “陆陆!等一下!”陈以安抓起一大把零食,往陆以安的书包里塞,“带回家解解馋。” “够了!够了!谢谢安安!你别给我零食了!之前你不是已经给我分了一些了吗?”陆以安怕陈宁珂在车外等太久,就连忙说,“安安,叔叔在外面等急了。明天见。” “明天见,陆陆!”陈以安又说,“明天的话,我爸会过来接你的!” 陆以安边打开车门,边点头:“好,我知道了。” 陈宁珂在车外给陆以安撑着伞:“叔叔把你送到楼道里,雨太大了,你自己一个人过去的话不安全。” 将陆以安送到楼道里之后,陆以安连连道谢:“谢谢叔叔,今天实在是太麻烦您了。 “不客气的,叔叔也要谢谢你平时那么照顾以安,你快上楼吧,外面太冷了。”陈宁珂示意陆以安上楼。 陆以安点点头,边往楼梯上走,边说:“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叔叔您快回到车里吧!别淋湿了,路上注意安全,叔叔再见。” “好,明天早上快到楼下的时候,我让以安提前给你发消息。” 陆以安再次与陈宁珂道谢:“好的,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陈宁珂没有急着走,而是站在楼下,抬头看着窗户。等陆以安家门口的感应灯亮起之后,陈宁珂这才快步回到了车里。 “爸,您怎么那么久才回来啊?您刚才跟陆陆说了什么?又为什么在楼底下站了一会儿啊?”陈以安很是好奇,“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可说的吧。” 陈宁珂把伞收拢,把伞放在副驾驶的地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答:“没跟她说什么,就只是谢谢她照顾你而已。至于为什么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是因为爸爸看她到家门口之后才放心。” 第152章 孟江南对你算很温柔了 陈宁珂将车驶出小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闺女,孟江南怎么不跟你们一起出来啊?爸爸不是给你发消息说,爸爸带他一起回家吗?你没叫上他一起走吗?” “爸!我叫他一起走的!跟他说了带他一起回家的。”陈以安被陈宁珂误会了,心里感到一阵委屈,“可他在学校里还有事情,所以就留在教室里了。” 陈宁珂不清楚孟江南有什么非得要留下的事情,就问:“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一个学生留下处理的?下那么大的雨,他不赶紧回家,留在教室里干什么?把学校当成他的家了吗?” 陈以安不知道应该如何跟陈宁珂解释,就只是说:“反正他就是有事情。” 而心里给孟江南翻了一个白眼:他为什么不跟她一起走? 他还能因为什么事呢? 他就是一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就跟言忆一样! 言忆还在教室里呢,孟江南怎么可能会走? 她跟言忆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朋友了,所以她特别清楚言忆从小就特别害怕打雷,在打了一个特别响的雷之后,她担心言忆会感到害怕,就担忧地转过头,想观察一下言忆的状态,目光往言忆和孟江南的方向看去。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见孟江南把言忆抱进了怀里? 还低着头跟言忆轻声说着什么? 她跟孟江南认识那么久以来,很少在孟江南的脸上看到如此温柔的神情。 可自从上了初中、孟江南跟言忆做了同桌之后,她就总能看见孟江南所流露出的温柔的目光。 所以说,说到底就是她不配得到孟江南的温柔,是吗? 她越想越气,不由“哼”了一声。 声音不大不小,陈宁珂刚好听见了:“闺女,怎么了?孟家那小子惹你生气了?” “算是吧,但是没有到生气的地步吧。”陈以安扯了扯贴在身上的湿哒哒的衣服,“他对待我的态度,不是一直都是那样?我都习惯了,哪有什么气不气的?” 陈宁珂被陈以安的口是心非逗笑了:“既然你习惯了,刚才为什么还要气呼呼得哼一声?” “我才不生气呢!”陈以安抓起一把薯片,往嘴里塞,狠狠嚼着,像是把薯片当成孟江南一样,发泄着心里的怒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就只是觉得他太区别对待了!” “他对所有人都很温柔,除了我!他对待我的时候,就好像我是他的仇人一样;面对别人的时候,就特别温柔!”陈以安控诉着孟江南。 陈宁珂反问了一句:“闺女,你有没有想过,孟江南是因为跟你太熟了,所以才会这么对待你吗?他知道不管怎么对待你,你都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远离他。” 陈以安思考了一下,觉得好像的确是如此。 在班上,除了她是孟江南的熟人以外,班上的所有同学都是孟江南不熟悉的人。 “可我跟忆宝也很熟啊,从幼儿园认识到现在了,可我没有用孟江南对待我的态度那么对待她啊。”陈以安想不通,“可为什么孟江南跟我那么熟,就对我那么凶?” 虽然说陈宁珂不是很想打击自家闺女,但是他还是说了一句:“闺女啊,不是爸说你,爸觉得,孟江南这小子对你算很温柔的了。” “温柔?”陈以安像一只被踩到尾巴尖的小猫一样,叫出了声,“爸!你居然说他对我温柔?您那是没见过他更温柔的样子好吗?您要是见到他更加温柔的样子,您就不会那么说了!” “孟江南那个家伙!什么时候他能对我温柔起来,别说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月亮都得绕着太阳转了!” 陈以安不知道的是,她的话音刚落下,孟江南在教室里打了一个喷嚏。 “老弟,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言忆一脸关切地看着孟江南,“你没事吧?” 孟江南摇了摇头,抬手揉了揉鼻子:“没事,可能是有人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言忆被孟江南这种“只要打了喷嚏,就是有人在骂他”的心理无语到了:“谁会在你背后说你坏话啊?你想多了!” 孟江南没搭话,因为他又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心里暗骂着:还能有谁?除了陈以安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陈宁珂听了陈以安的话之后,没忍住说:“闺女,你在小学里的时候,一回家就跟我告状说,哪个老师今天又把谁骂哭了,哪个老师又打电话给谁的家长了,你说老师凶得把你都吓哭了。” “你还说老师比孟江南还要凶、还要严格。”陈宁珂笑着给陈以安回顾过去,“这些都是你跟我说的,你都忘记了?” 陈以安伸出食指,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得声音都劈叉了:“孟江南不如老师凶?谁说的?我?” “爸,会不会是您记错了?我才没那么说过!”陈以安否认着,“这种话绝对不可能是我说的!肯定是您的记忆出现偏差了!” 陈宁珂反问道:“闺女,孟江南有没有把你骂哭过?” 陈以安回忆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没有。” “孟江南教你做题的时候,是不是挺有耐心的?”陈宁珂继续问。 一听到这个问题,陈以安的小脾气就炸了:“耐心?他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给他几辈子,他都不会有耐心这种东西!” 突然想到了孟江南教言忆做题时的样子,陈以安立马改口:“不对!他有耐心的!不过他的耐心不是给我的!他只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才会有耐心。” “他每次教我做题,总是会说我的脑子是不是豆腐渣,还会拿笔敲我的脑袋!”陈以安跟陈宁珂告着状,“爸,您是不知道,他敲我头的时候,到底有多疼!我觉得我都要被他敲傻了。” 陈宁珂抛出了一个问题:“闺女,要是把教你做题的人换成你的小学老师,你接受吗?” 陈以安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吧!” 她回忆起以前有一个同学只是没有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老师就来到那个同学的座位旁,拎起他的书包,大步走到窗口,将窗户打开之后,把他的书包从窗口丢到楼底下去了,嘴里还说着:“你要是不把作业做完的话,你就不要回教室了!” 那名同学到楼下把书包捡回来之后,可怜兮兮地待在教室门口,没有桌子、没有椅子,就只能趴在地上写着他忘记完成的作业。待他把作业做完之后,老师才让他进了教室。 陈以安记得那天,那名同学哭了很久。 他们在教室里上课,而那个同学在教室门口边哭边写作业。 细碎的哭声时不时传入她的耳中,她直到现在还记得。 至少孟江南不会做出这种事。 “要是你的小学老师教了你好几遍题目之后,可你还是不会,她早就破口大骂了吧。”陈宁珂问道,“孟江南跟你的老师比起来呢?是不是温柔多了?” 陈以安反驳道:“可他会敲我的头啊!也会骂我啊!” “那是因为他恨铁不成钢!”陈宁珂道出了一个事实,“他为什么要敲你的头?他在跟你讲做题的方法,可你不是看着窗外的鸟,就是在发呆;他把同一道题给你讲解了十遍,你才能掌握。你说,孟江南对你还不够温柔吗?” 被陈宁珂这么不留情面地拆穿,陈以安很是尴尬,却还是嘴硬地辩驳:“可他对别人更加温柔啊!” 陈宁珂实在是好奇地很:“闺女,你跟爸说说,孟江南对谁很温柔?爸爸分析一下孟江南为什么对她很温柔。” “除了我,孟江南对谁都很温柔。” 陈宁珂在陈以安的心上狠狠扎着刀子:“肯定是因为他们没有让孟江南教他们十遍吧。” 陈以安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破碎了的声音。 …… 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地接到了自己的家人的电话。 人也逐渐走得差不多了。 “孟哥,言忆,你们一会儿怎么回家?需要送你们回去吗?”保管教室钥匙的同学刚接到家里人的电话,背着书包来到孟江南的桌前,看着仍旧坐在座位上的两人。 孟江南先一步开口:“不用了,谢谢,你先回去吧。” 看见他手里的钥匙之后,孟江南心中了然:“你把钥匙给我吧,一会儿我锁门。” “行!那就麻烦你了,孟哥,言忆,明天见。”把教室门的钥匙给了孟江南之后,就走了。 “明天见。”言忆和孟江南异口同声道。 待他走了之后,言忆转头四下看看,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心里很好奇孟江南为什么不回家,反而依旧坐在旁边陪着她:“老弟,你怎么还不回家?你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你应该早一点回家,洗个热水澡,不然着凉了怎么办?” “没事。”孟江南伸长手,拿过言忆桌上的数学试卷,“我的体质杠杠的,不太容易生病的。之前说好的要帮你写公式跟页数的,我可不能言而无信。”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之后,孟江南就极其认真地帮言忆把公式和错误原因写在空白的地方。 忽的,窗外又是一闪。 言忆吓得惊叫一声:“老弟!救命啊!” 孟江南转过身,扔下手里的笔的同时,接住了扑向他的言忆,轻轻把人搂住,拍着言忆的背:“没事,不怕,我在这里陪你呢!” 雷声渐渐减弱之后,言忆这才从孟江南的怀里退了出去:“老弟,真不好意思。” “不要紧。”孟江南拿着手机照了照言忆身上的衣服,见言忆的衣服没被他满身的水弄湿,这才放心了,“我马上就写完了,你再等我一会儿,等我写完之后,我们一起出校门吧。” 言忆点点头:要是让她自己一个人走的话,她会害怕的。 而且,孟江南没有伞,她得要给孟江南撑伞的,要不然孟江南再淋一次雨的话,感冒了的话就不好了。 孟江南担心一会儿雨会下得更大,到时候不太好走;要是再打雷的话,言忆会害怕,于是,他就加快了写字的速度。 “老弟,不着急,慢慢写吧。”言忆挠了挠头,“要不然,你明天再帮我写吧,你今天已经写了好多字了,让你的手休息一下吧。” 孟江南边写边说:“不要紧,没多少字了,马上就好了。” 不一会儿后,孟江南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把试卷递还给言忆:“老姐,给,写好了。” 言忆接过试卷,心里满是雀跃:“谢谢老弟!” 之前她羡慕别人的试卷上有孟江南给他们写的注意点,现在她不用羡慕别人了,因为她的试卷上也有了孟江南的字体,而且,她的试卷上还有孟江南给她写的一句“加油”,旁边还带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言忆觉得她的兴奋之情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她就只会把试卷抱在怀里,坐在那里“嘿嘿”傻笑着。 孟江南站起身,拿着手机走到窗户旁,检查窗户有没有被锁好,接着又去教室门口,把灯和风扇的开关都关了:要是等他们走了之后、半夜时,学校里来电了的话,那么没关的灯和风扇就会亮一整夜,转一整夜。 假如有人经过学校的时候,看见一间教室里有若有若无的灯光的话,肯定会被吓到的。 当然,不会有这种可能。 因为不会有人会在晚上的时候不好好在家睡觉,反而冒着大雨出门。 除了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孟江南来到座位旁,背起书包:“老姐,我们走吧,现在雨不是很大,雷声也不是特别频繁。” “好!”言忆连忙拿起桌子上的伞,将书包背在身前,拉好书包拉链之后,跟在孟江南的身后走出了教室。 等言忆出了教室之后,孟江南就把教室门锁了,伸手推了推门,发现教室门推不开之后,孟江南就看向言忆:“老姐,走了,别看了。” 言忆缩回脑袋,不再去看教学楼前的积水:“积水好大啊!一会儿我们怎么走啊?得要淌水出校门了吧。” 第153章 她不敢让孟江南看见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孟江南伸手把言忆拉到自己的右侧,让她走在靠墙的那侧,“老姐,你别走在栏杆旁边,那边的地上全都是水,地上太滑了,要是你滑倒了怎么办?你的膝盖还没完全好呢。” 言忆想了想,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其实我的膝盖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我只是想多几次坐几次你的车后座的机会而已。” 孟江南转头看了言忆一眼,目光中没有探究言忆这样做的原因;也没有责怪言忆在膝盖好了的情况下,还让他继续早上去她家接她上学、放学时送她回家;更没有抱怨。 目光里反而带着清澈的了然:“我早就知道了。” “啊?”言忆好奇地看着孟江南,“你知道什么了?” 孟江南一脸坦荡地回答:“我知道你的膝盖早就好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有一天,我把你送到教学楼底下的时候,你直接从我的车后座跳下来了,我问你膝盖是不是好了,可你立马装出一瘸一拐的样子。”孟江南的记忆力好得惊人,将所有的细节都说了出来,“我提醒你说伤的是右膝,你骗我说你下车的时候把左脚也扭了一下的那次,我就已经知道你是装出来的了。” 言忆尴尬地笑了笑,怕孟江南会因为她不仅欺骗了他,还故意让他继续接送她而骂她,就立马拍着孟江南马屁:“不愧是我的老弟!观察能力强得无话可说,记忆力也惊人!那么小的细节都能记得住!” 她没看路,就没看见自己面前有一大滩水,就要一脚踏进水里。 孟江南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抵在言忆腋下,把言忆举了起来。 整个人一下子腾空起来,言忆吓得叫出了声:“孟江南!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等走过那滩水之后,孟江南这才把言忆放了下来,回过身指着那滩水:“你刚才差点就要一脚踏进去了,地上那么多水,你的鞋子防滑吗?要是不防滑的话,你不是就要摔进水里了?” “再说了,你刚才要是一脚踩进水里的话,你的鞋子里肯定会进水。”孟江南没给言忆接话的机会,“你除了两双运动鞋以外,还有多余的、可以换的鞋吗?” 言忆伸出一根手指:“还有一双。” “你说的该不会是拖鞋吧!”孟江南看着言忆的眼睛,问道。 言忆被孟江南说中了,眼睛四处乱瞟,不敢与孟江南对视。 孟江南拉住言忆的衣袖:“快走吧!积水已经很深了,再过一会儿,可能真的要让顾墨帮忙租一艘船了。” 两人到教学楼的大厅里时,言忆看了看那么深的积水,发起了愁:那么深的积水,她怕鞋子里会进水,那她就只能把鞋子脱了,光脚走进积水里。 她还怕自己的裤子也会被弄湿,可她不敢把裤腿卷上去。 如果她把裤腿卷上去的话,孟江南就会看到她那些藏匿于裤腿底下的伤痕。 虽然说孟江南在她伤到膝盖的那天,就已经看到她腿上的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淤青了。 可她的腿上又多了很多伤痕,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 她不敢让孟江南看见。 虽然说她不能把裤腿卷起来,但她可以光脚踩进水里啊! 这样想着,言忆弯下腰,就要把鞋子脱了。 孟江南站在大厅外的露台下,把裤腿卷起来之后,一转头就看见言忆要脱鞋的动作,立马开口阻止了言忆接下来的动作:“老姐,你快过来!你看那是什么?” 言忆听到孟江南的喊声,就直起身子,拎着伞来到孟江南的身侧,看见砖块从教学楼门口一直铺到了花坛边。 言忆本想回答孟江南说:这是砖块。 顺便再问孟江南一句:是不是因为长得太高,所以就看不清水中铺着的砖块,不然他怎么会活那么大,却连砖块都不认识呢? 可她看着孟江南那还没干透的衣服,头发还是像刺猬身上的刺一样,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老弟,这些砖块是你铺的吗?” “怎么可能?”孟江南否认道,指着地上那么多的砖块:“你觉得我能搬得动那么多砖块?老姐,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言忆根本就不相信:“那你为什么浑身都湿透了?” 孟江南不假思索地回答:“雨那么大,风也那么大,我撑不住伞,所以我被雨淋成落汤鸡了。” “我感觉你是因为觉得撑着伞搬砖块实在是太碍事了,所以你干脆不撑伞了,所以你就被雨淋湿了。” 孟江南依旧不承认:“才不是呢!暂且不提我到底是搬得动,还是搬不动,你之前没听陈以安怎么说我吗?她说我很懒的,平时都懒得动,让我锻炼一下的话,就像是要我命一样的,老姐,你还觉得我是会做出铺砖块这种事情来的人吗?”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眼睛,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 孟江南的目光中有了些许探究,歪了一下头:“老姐,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我的感觉,我感觉这些砖块就是你铺的,不然你的衣服上不会有淤泥。”言忆继续开口。 听言忆这么说,孟江南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四处寻找着言忆口中的“淤泥”,他扯了扯衣服,努力往身后看去:“淤泥?哪里有淤泥?我怎么没看见?” 说着说着,孟江南的声音低了下来,小声嘀咕着:“奇怪了,我明明已经把衣服搓了几遍,还检查了好几遍,怎么还有淤泥呢?” 孟江南嘀咕的时候,声音很低,言忆没能听到完整的话,但她还是抓住了两个模糊的词:“搓”、“检查”。 “老弟,所以说,真的是你铺的砖块?”言忆出声问道。 “嗯。”孟江南见实在是瞒不过言忆了,就只好承认了,“是我铺的,不过,老姐,我的衣服上到底哪里还有淤泥啊?你指给我看一下,厕所里没有灯光,太黑了,我看不太清。” 言忆没有说什么,也没做出任何动作,孟江南好奇地看向言忆,以为她没听清楚他说的话,就礼貌地重新说了一遍:“老姐,麻烦你指一下我衣服上的淤泥,我回家之后再好好清洗一遍。” “其实我根本就没看到你身上的淤泥,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我怎么能看得清楚呢?”言忆实话实说。 孟江南怔了怔:“难道说……” 虽然孟江南没有把完整的话说完,但言忆还是懂了孟江南的意思,诚实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只是随口一说,诈了你一下而已,我根本就没想到我能把你的实话诈出来。” 孟江南人傻了:要是他早知道言忆是诈他的话,打死他,他都不会把事实说出来! 言忆把伞放到地上,蹲下去,要把鞋脱了。 “老姐,你脱鞋干什么?”孟江南再次阻止了言忆的动作。 言忆伸手指了一下教学楼前的积水:“积水那么深,我不把鞋脱了的话,我的鞋子里就要进水了!如果我的鞋子里进水了的话,你让我明天穿什么鞋来学校?真的要让我穿拖鞋吗?” 孟江南伸手拉起言忆:“别脱了,万一地上有什么尖锐的物体怎么办?你的脚被划破了怎么办?到时候你疼哭了怎么办?” 言忆把重点放在了孟江南说的“疼哭了”上面,一下子就叫了出来:“你说谁会疼哭?我才没有那么脆弱好不好?你不要那么看不起我行不行?” “好,行。”孟江南顺着言忆的话,点着头,“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只是听了我说的话之后,就眼泪汪汪的。” “你还说!”言忆抬手就在孟江南的背上打了两下,“你怎么那么气人啊?真过分!” 孟江南趁机说:“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那么说的!是我说错话了,还惹你生气了,这样吧,我背你出校门吧,就当是我对你赔礼道歉。” 言忆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觉得孟江南的这个提议还不错:她既不用光脚踩进积水里,又不用自己淌水出校门,还能让孟江南背她走,也算是孟江南让她消气的方式。 简直是一举多得啊!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言忆做出一副“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除了同意,还能怎么办”的表情。 孟江南看了看言忆背在身前的书包:“老姐,那你先把书包背在身后吧。” 他边说边把自己身上的书包脱了下来,将书包挂在了身前,见言忆把书包背到背后,拿起伞之后,来到言忆的面前蹲了下来:“老姐,上来吧!一会儿就麻烦你帮我撑伞了。” 言忆伏在孟江南的背上:“好啦!老弟,走吧!” 孟江南握住拳,托住了言忆的腿弯,稳稳地站起身,将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老姐,一会儿你帮我照明吧,我的手机在书包侧兜里。” 言忆先将伞撑开,然后伸长手从孟江南的书包侧兜里拿出他的手机,给孟江南照亮前方的路。 “老弟,你可得要把我背稳了,要是你敢把我摔了的话,我就,就揍你!”言忆假装凶巴巴地说。 孟江南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大侠,您可千万别打我啊!我是如此弱小,根本就接不住您的一拳,我害怕!” “快走啦!一会儿我赶不上公交车了怎么办?”言忆轻轻用伞柄怼了孟江南的肩一下,“你冒雨送我回家吗?” “你别催我啊!”孟江南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砖块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要是我一着急,不小心踩空了,然后把你摔了,你就要揍我了。” “我可不想挨揍,你揍我的时候可疼了!”孟江南带上了一丝委屈,“你的力气比陈以安那家伙还大。” 言忆撇了撇嘴:“我哪有?你别污蔑我!” “我什么时候污蔑你了?”孟江南给言忆分析着,“你想啊,陈以安那家伙,比你高那么多,你都能把她拎起来,你自己说,你的力气难道不是比她大吗?”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菠菜吃多了,所以你的力气才会那么大。” 言忆一脸懵:“就算我的力气大,可这跟吃菠菜有什么关系?” 孟江南意识到言忆没有看电视之类的娱乐方式,就和她解释道:“吃菠菜和力气大的确没有直接的关系,我是想到以前看的一部动画片,大力水手波比在吃了菠菜之后,力气就会变得特别大,所以我才会怀疑你是不是菠菜吃多了。” “我真是没想到,你一个超级学霸,居然会看动画片。”言忆有一些不敢相信。 孟江南边迈到下一块砖块上,边问了一句:“我看动画片难道是一件什么特别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情吗?” “那倒不是。”言忆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伞往孟江南那边偏了偏,“我以为你更加喜欢做题,或者是喜欢看纪录片,而不是看动画片。” 孟江南仰头看了看自己头顶上的伞,说了一句“你扶稳了。”,感觉到背上的人拿着手机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之后,抽出一只手来,将言忆手里的伞往后推了推:“反正我已经被雨淋湿了,我无所谓的。你自己别被淋湿了就行。” 说完之后,孟江南才接着道:“我那时候还是一个孩子,喜欢看动画片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而且,我并不是很喜欢看纪录片。” “那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视节目啊?”言忆很好奇:要是她知道孟江南喜欢看什么电视节目之后,她就有合理的理由看电视了。 就算钟怀安在她看电视的时候骂她,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解释说:年级第一喜欢看这种类型的节目,我是在跟他学习! “我喜欢看英语国际频道,只要我有空余的时间,或者是我要放松一下的话,我就打开电视,听电视里的内容。”孟江南回答道。 言忆沉默了:既然这样的话,那还是算了吧,她表示不想和孟江南学习了。 第154章 我只关心我自己 孟江南这个人,根本就不算正常人,他应该是神吧! 以后不叫他“孟哥”了,干脆叫他“孟神”算了。 他到底是怎么能做到在闲暇时间,还疯狂学习的? “老弟,那你听得懂电视里说的内容吗?”言忆不禁问道。 孟江南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再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要不是言忆没有多余的手,她肯定得要在孟江南的背上拍一下。 孟江南解释说:“听得多了,自然而然就能听懂了。不过我有很多生僻的词汇不是很了解,得要查一下之后,才能理解那个单词的含义。” 言忆很是佩服孟江南,心里默默地给孟江南点了个赞。 孟江南一脚踏到了花坛上之后,言忆就说:“老弟,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吧,这里的积水不是很深。” “我知道花坛上的积水不是很深,也知道你可以自己走。”孟江南接着道,“你的鞋里还是干的吧?” 言忆点了点头:“是的。” “为了让你的鞋子保持干燥,还是我背着你走吧。”孟江南小心地绕过一个水洼,“你看,虽然说花坛上没有多深的积水,但是有一些小水洼,你要是不注意的话,就会踩进去,然后把鞋弄湿,那你明天就只能穿着拖鞋来学校了。” 孟江南继续欠揍地开口:“就算我把你放下来,让你自己走,那么谁来撑伞?我们有身高差,你给我撑的话,你够不着,那么就会把我淋湿;如果是我帮你撑的话,水就会从伞上流下来,流到你的身上,你就会洗一个免费的冷水澡。” “你这个小矮个,还是继续乖乖地在我的背上待着吧!身上保持干爽不是很好吗?” 言忆气得笑出了声:“孟江南!你是在嘲笑我个子矮是不是?” “没有!”孟江南摇头否认,“我怎么敢嘲笑你呢?我说的话难道不是事实吗?” “就算你把我放下来,我也不会淋到一点雨!”言忆气呼呼地开口。 孟江南挑了挑眉:“是吗?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不把伞给你!反正你的身上已经湿透一次了,再湿透一次也无所谓。”言忆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只手,然后她就可以揍孟江南了,“我让你可怜兮兮得待在雨里,再淋成落汤鸡!” 孟江南觉得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老姐,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再被雨淋个透心凉吗?” “忍心!”言忆重重点头。 “言忆,你好狠的心啊!”孟江南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变得稀碎,“你居然如此狠心,居然见死不救!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 言忆再次点头:“是啊!我是一个冷血动物,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人,我一概不关心。” 孟江南“哦”了一声之后,蓦地停下脚步,皱了皱鼻子,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老弟,你是不是感冒了?”言忆的语气里带上了关切的意味,“你这人,是不是傻啊?你是为了得到别人的感谢?还是想要有什么回报?你不顾自己的身体,淋着雨铺砖块,难道就只是为了给同学们带来些便利吗? 言忆嗔怪着:“你淋了那么久雨,身上也湿得没法看,衣服也没干透,紧贴在身上,你难不难受啊?你总得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一下啊!” 待言忆说完之后,孟江南这才有了插话的机会:“你还说除了你自己之外,你就不关心任何人。可你刚才说的这些,难道不是在关心我吗?” “谁说的?你不要太自恋了!我才不是在关心你!”言忆嘴硬道,“我是在骂你傻!说你没脑子!要是你真的感冒了的话,我现在离你那么近,被你传染到了怎么办?不管怎么说,我就是在为自己考虑!我只关心我自己!” 孟江南被言忆的口是心非的话语逗笑了。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如果言忆现在不是在孟江南的背上的话,那她肯定会气得跳脚。 孟江南笑着开口:“我是在笑你表里不一。” “你在乱扯什么?我怎么表里不一了?”言忆将孟江南的手机塞进拿着伞的手里,气呼呼地在孟江南的身上拍了一下之后,就飞快地又把孟江南的手机拿稳了。 她生怕孟江南的手机从自己的手中滑落到地上,到时候手机掉落在水里,进水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小心我揍你!”言忆故作凶巴巴的样子。 “你之前说,你是一个只关注自己的人,根本就不关心别人的人。”孟江南根本就不相信言忆的话,“可是我刚才打了喷嚏之后,你话里的关心,根本就藏不住。” 孟江南不给言忆开口的机会:“你别再说那种什么,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这种蹩脚的借口,我压根就不信。” “我清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以后你就不要把自己的真实情感隐藏起来了。” 言忆不信孟江南说的话:她已经和她的父母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七年了,可她的父母却还是不了解她。更何况孟江南只是一个和她只当了三个月不到的同桌的人,怎么会特别了解她呢? “听你那么自信的语气,听着感觉你真的很了解我一样。那你跟我说一下,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看你是不是真的了解我。”言忆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孟江南肯定不会特别了解她的。 孟江南不作声。 看吧,他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明明他根本就不了解她,却还是要装出很了解她的样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虚荣心? 他把话说得天花乱坠,可实际上呢?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以后再也不相信任何男生说的话了! 他们说的话都不可信! 言忆在心里这般想着。 “我觉得你是一个特别善良、温柔、特别努力、很重情义,心特别软的女孩子。”孟江南偏过头,呼吸打在言忆的脸上,“一个特别喜欢、爱护小动物的人,会是那种狠得下心的人吗?” 言忆“啧”了一声,轻轻用手背把孟江南的脑袋推开:“你说话就说话!我又不是年纪大了,耳朵聋了,我听得见你说的话!不用你把脑袋转过来跟我说!你还是好好看路吧!一会儿你摔跤、或者一头栽进花坛里怎么办?我岂不是跟着你一起倒霉?” “行,听你的。”孟江南说着就继续往前方看了。 来到门卫室的门口,孟江南把言忆放了下来:“老姐,你把伞给我,我去把自行车推过来,然后送你回家。” 言忆看了看马路上的积水,再看看昏暗的天:“孟江南,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样的天气,能骑自行车回家吗?能把我送回去吗?你自己觉得你说的话合理吗?” “不对!我说错话了!”孟江南伸手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那辆是我爸的车。” 言忆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孟江南刚才指的方向:“你是怎么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认出那是你爸的车的?” “因为我的视力好,我看见门把手上有一枚贴纸。”孟江南伸手从言忆的手里拿过伞,“我先去把车推过来。” 待孟江南撑着伞走了之后,言忆就眯起眼,仔细地搜寻着孟江南口中所说的门把手上的贴纸。 经过一番努力之后,言忆终于看见驾驶室的车门门把手上有一个很小的、圆形的贴纸。 言忆不禁感叹着:孟江南那么热爱学习、平时做那么多题,视力却一点都没有减弱,简直太羡慕了。 孟江南一手撑着伞,一手推着车,经过言忆的身边时,说:“我先把自行车放到车上,一会儿再过来接你过去。” “好!”言忆乖巧地点头。 孟江南把自行车推到车后,将自行车停稳之后,来到车门旁,轻轻敲了敲车窗。 车窗被打开之后,露出了宋雯的脸:“南南,怎么了?” 孟江南探头看了看副驾驶,除了宋雯一个人以外,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像是看出了孟江南的心思,宋雯解释道:“你爸下了班去菜场买了菜,正在家里做菜呢,所以他没空来接你,我怕你一会儿推着车回家,就过来接你了。” 孟江南点了点头,抿了下唇:“阿姨,把后备箱打开一下,我把自行车搬到车里。” “南南你自己可以搬吗?”宋雯按了一下车门上的按键,把后备箱打开之后,立马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阿姨帮你吧。” 孟江南连连摆手,拉开车门,把身上的书包放在了后座上:“不用了,阿姨。我自己可以的,您快把车窗关上吧,雨水一会儿都要飘进车里了。” 宋雯把车窗关了之后,立马从车里拿了一把伞,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南南,阿姨帮你一起把自行车搬上去吧!”宋雯来到自行车的后方,单手握住了自行车后座架,“你把车头抬起来就行。” 孟江南握着车把,喊了一句“起!”之后,腰部发力,缓缓将车头抬起,宋雯同时发力,跟孟江南一起把自行车抬了起来。 车轮离开地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缓缓转动了起来。 孟江南不时调整着力度和角度,确保自行车可以完美地进入后备箱里,而不把车中内饰弄坏、弄脏。 宋雯用身体支撑着自行车,同样小心翼翼的避免自行车碰到车身。 在两人的努力下,自行车稳稳地落入了车内。 “谢谢阿姨。”孟江南看见宋雯穿着的五分裤上多了一道轮胎印,就说,“阿姨,您的裤子脏了,回家之后,我帮您洗吧。” 宋雯把后备箱关上,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阿姨自己洗就行,你有这份心,阿姨很开心。” 宋雯说着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孟江南的头发,入手的都是水。 “南南,你这是怎么回事?头发上怎么都是水?”宋雯又摸了摸孟江南身上的衣服,再摸了摸被孟江南卷到大腿的裤子,“衣服和裤子都湿透了!南南,快上车暖和一下,到家之后阿姨给你熬姜汤喝!” 孟江南指了指言忆的方向:“阿姨,您能不能把我的同桌也送回家啊?她的家里人不来接她。” 宋雯往旁边走了几步,这才看见了站在门卫室门口的言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家里人既对她不好,甚至还家暴她的同桌?” 孟江南点了点头:“嗯!” 宋雯叹了口气,目光里尽是心疼:“南南,那你快去把她接过来,那么冷的天,别把那孩子冻到了。” “好,我现在就去。”孟江南迈步朝学校门口走去,走了两步之后,回过身,看了看宋雯脚上穿着的凉鞋,“阿姨,您快上车吧,您的脚都要泡在水里了!” 宋雯点点头,站在车旁没动,眸中却带上了泪。 要是那个女孩子是她的闺女就好了,她肯定会把她放在心尖上疼。 孟江南怕言忆被风吹得感冒了,就快步来到言忆身旁:“老姐,怎么样?冷不冷?” 言忆摇了摇头,指着身上的长袖:“我穿着长袖,所以说不是特别冷,倒是你,你穿着短袖,衣服还湿透了,你冷不冷啊?” “不冷。”孟江南把手里的伞递给言忆,“你难道不知道男生的体温比女生的高吗?” 说着,孟江南将手心贴在言忆的脸上,又很快将手放了下去:“怎么样?暖不暖和?” 言忆抬起手,将手背覆在脸上。 她觉得孟江南的手很暖和,甚至也可以说是有一些烫。 虽然孟江南很快就把手从自己的脸上挪开了,但她觉得脸上还残留着孟江南的掌心的温度。 不知道到底是孟江南的手太过暖和,还是因为她害羞,所以脸上的温度就上去了:“孟江南!你没事摸我的脸干什么?” “老姐,你用词不当!我这怎么能算是摸你的脸呢?”孟江南一本正经地纠正着言忆话里的错误,“我这顶多算是碰了你的脸而已。” 第155章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碰我的脸?”言忆改口问道,“你给我一个解释!” 孟江南轻轻戳了戳言忆的额头:“我怕你不相信我说的那句‘男生的体温比女生高’,也怕你不相信我说的不冷,所以我就让你切身体会一下。还有,你是不是被陈以安那家伙传染得记性变差了?以后你还是少跟她在一起玩吧,不然你的记忆力就要变更差了。” 言忆表示她不想跟孟江南多说什么了:他怎么能那么说她的朋友?还不让她跟自己的朋友玩。 他以为他是谁啊?他说的话她就非得要听吗? 于是,言忆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要干什么?”孟江南伸手扯住言忆的书包。 言忆被孟江南扯得后退了一步:“我去公交车站!我坐公交回家!你别拉我!放手!” 孟江南把言忆拉到自己身后,在言忆面前蹲下了身,好声好气地说:“快趴上来吧,我背你到车里,别冻着了。之前我跟你说好了要送你回家,我就得要说到做到。” 言忆站在孟江南的身后,没有任何动作,耍着小脾气:“我不要你管!你为什么要管我?你让我少和以安玩,我就非要听你的吗?你让我趴上来,我就趴上来吗?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面子?” 孟江南思考了一下,站起身来,看着言忆:“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所以你当然可以不听我的话,你也可以选择不趴上来。既然你不愿意让我背你,那我就只能抱你走了。” 孟江南这般说着,弯下腰作势要把言忆抱起来。 “别这样!我让你背!”言忆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叫了出来。 “行。”孟江南转过身,再次蹲在言忆的面前。 言忆在孟江南的背上捶了一下之后,这才解气。 乖乖地伏到孟江南的背上,嘴里喊道:“驾!冲呀!” “老姐,你是把我当成马了吗?”孟江南被言忆气笑了,这么一笑,就没了力气,单手撑在了地上。 言忆戳了戳孟江南的肩:“你要是再不把我背起来的话,那我就自己走啦!你继续蹲在这里吧!” 听言忆这么说,孟江南就把言忆稳稳地背了起来:“你想都别想!” “对了!老弟!”言忆想到了什么,用手背擦了擦脸,“你把自行车搬到车上之后,你的手干净吗?” 孟江南歪着头,想了想:“我碰到车胎了,所以我的手肯定脏了。” “孟江南!那你还摸我的脸?”言忆叫起来,怕孟江南再纠正她说“他那不叫摸,叫碰”,就连忙改口,“不对!那你还碰我的脸?你是不是把手上的脏东西弄我脸上了?” 孟江南摇着头:“没有!你别冤枉我!我是用左手搬的自行车,碰你脸的是右手,怎么可能会把你的脸弄脏呢?” 言忆这才放心了。 孟江南看见宋雯站在车旁,就大声道:“阿姨,您怎么还站在车外啊?穿着凉鞋和五分裤站在外面,不冷吗?您快上车吧!” 言忆轻声在孟江南耳边说:“老弟,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阿姨看着呢!” 孟江南也小声道:“没关系的,我跟她解释说你的膝盖还没好,走路不方便就行了。” 正说话间,孟江南来到了宋雯的旁边,开口替言忆解释着:“阿姨,这是我的同桌,她之前伤到膝盖了,所以我就背她了。” 宋雯看着言忆,特别心疼这个看着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目光中尽是怜爱之色,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阿姨好!”言忆看着宋雯,打着招呼,“外面下那么大雨,还让阿姨送我回家,真是麻烦您了。” “你这孩子,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宋雯撑着伞,替孟江南拉开车门:“南南,快把你同学背进车里,下那么大雨,把孩子淋湿了怎么办?” 见言忆的手里还拿着伞,宋雯就一手撑伞,一手去拿言忆手里的伞:“孩子,你把手里的伞给阿姨,阿姨帮你们打伞。” “谢谢阿姨!”言忆连忙道谢,松开了手里的伞。 宋雯接过言忆手里的伞之后,孟江南转过身去,背对着车门,慢慢弯下腰:“老姐,你可以坐进车里吗?会不会磕到头?你一会儿可以踩在我的鞋子上,然后再坐进车里。” 言忆看了看马路上的积水,说:“感觉积水不是很深,不会把鞋子弄湿的。” 说着,言忆就从孟江南的背上下去了,踩在地面上,俯身用最快的速度钻进车里,把孟江南的书包挪到一旁之后,往里座挪去:“老弟,快上车!” 孟江南侧过身跨过门槛,随后坐到了座椅上,朝宋雯伸出手:“阿姨,您把伞给我吧,一会儿到她家的时候,她还得撑呢。” 宋雯单手把伞收拢,甩了甩伞上的水,将伞递给孟江南之后,将车门关上。 孟江南轻轻抚平伞面上的褶皱,细致地将伞面整理好,随后把伞柄朝下,放进收纳箱里。 宋雯系好安全带之后,转头看向言忆:“孩子,阿姨怎么称呼你?” 言忆坐直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上,一脸乖巧地回答:“阿姨,您叫我言忆就可以了。” “言忆,言忆。”宋雯似是怕忘了言忆的名字一样,低声重复了两遍,“你的名字真好听。” “小忆,阿姨可以这么叫你吗?”宋雯问了一句。 言忆点了点头:“阿姨,当然可以,不管您怎么叫我,都可以的。” 宋雯越看言忆,就越喜欢她,目中含笑地看着言忆:“小忆,你能告诉阿姨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吗?是严格的严,艺术的艺吗?” 言忆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阿姨。是语言的言,回忆的忆。” 看着宋雯看她的目光,言忆觉得宋雯看她的时候,像是在看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南南,你帮小忆把安全带系上。”宋雯看着孟江南,提醒了一句。 孟江南闻言,立马就把身子探过去,伸手拉过言忆那边的安全带,替言忆把安全带插入插孔中:“好啦!” 宋雯见孟江南坐直身子之后,笑着开口:“南南,你自己也得要把安全带系好啊。” 孟江南只是坐在座椅的边缘,指了指衣服和裤子:“没事,我一会儿扶着椅背就行,我的身上都是水,我就不把座椅弄湿了吧。” “南南!”宋雯一下子板起了脸,“我觉得你比车重要得多,我想你爸跟我想的是一样的,快坐好了,学小忆那样靠在椅背上坐着,不然等你爸今天晚上回来,我跟你爸告状说你不听我的话,让他打你一顿。” 孟江南小声嘀咕着:“我都那么大了,再被我爸打的话,岂不是很丢脸?” “那你就听我的话!坐好!系好安全带!”宋雯看孟江南乖乖地靠在了椅背上,系上安全带之后,问孟江南和言忆,“小忆,南南,你们冷不冷?要不要再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 言忆扭头看了看孟江南,觉得孟江南的湿衣服贴在身上肯定很冷,就连忙对宋雯说:“阿姨,麻烦您把空调温度再调高一些吧,谢谢阿姨。” 宋雯把温度调高了一些,又问:“现在怎么样?还冷吗?” 言忆默默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孟江南的手臂:“老弟,阿姨问你呢,现在还冷吗?” “阿姨应该是在问你,因为是你让阿姨把空调温度调高的。”孟江南摇了摇头,纠正着。 言忆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又将手伸到孟江南的面前:“你看见没?” “你的手怎么了?”孟江南以为言忆的手受伤了,就连忙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抓住言忆的手,细致地查看着,“受伤了吗?还是磕到了哪里?弄疼了?” 宋雯听孟江南这么说,就连忙把安全带解开,转过身,将脑袋从驾驶座探过去:“快让阿姨看一下!” 言忆看宋雯和孟江南如此关心自己,心里被叫做“感动”和“幸福”的东西填满了:“阿姨,我没事,您别担心。” 一边说一边将手从孟江南的手里抽了出来:“孟江南,我只是在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穿的是长袖!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你把阿姨吓到了!” “我穿着长袖,不冷!倒是你,你的衣服、裤子都湿透了,你冷不冷?”言忆问。 孟江南松了口气:只要没受伤就好。 “坐进车里之后就不怎么冷了,谢谢老姐关心我。”孟江南在言忆的头上揉了一把。 言忆看了看孟江南的手,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如果不是在宋雯面前的话,她非要揍孟江南不可。 虽然听言忆说并没有受伤,但宋雯不太信:因为她没有亲眼看见,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说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宋雯伸出手,看向言忆:“小忆,你把手给阿姨看一下。” 言忆不是很清楚宋雯为什么要看她的手,不过,她还是乖乖地将手放入了宋雯的掌心里。 宋雯的手很大,也很温暖。动作轻柔地握住了言忆的手,仔细看着言忆的手,手心、手背上都没有任何伤痕。 伸手想把言忆的衣袖捋上去,就感觉到言忆的身体一僵。 宋雯抬起眼,看见言忆抿着嘴,身体紧绷着,一副抗拒的模样。 虽然言忆展现出一副不愿意让她把衣袖捋上去的样子,但言忆丝毫没有把手往外抽的动作。 猜测着言忆的衣袖下有不可示人的伤痕,宋雯就轻轻松开了言忆的手:既然那是言忆想掩藏着的秘密,那她就尊重言忆吧。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自以为是的关心,有时候和恶意没有区别。 于是,宋雯不想让言忆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就坐正了身体,扭过身子,系好安全带,缓缓启动车。 “对了,老姐。”孟江南轻轻拍了拍言忆的手。 言忆在宋雯开车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不再跟之前那样坐得笔直,而是靠在了椅背上,听到孟江南叫她,就转头看向孟江南:“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孟江南伸出手:“你把我的书包递给我一下,谢谢。” “好。”言忆试着单手拿起孟江南的书包,发觉自己根本就拎不动,不由感叹道,“老弟,你的书包里是不是装了铁?怎么那么重?你是不是把那本特别厚的书装进书包里了?” 孟江南打了个响指:“不愧是我的老姐!答对了!” 言忆看着孟江南打响指的动作,蓦地想到了之前孟江南给她比心的事情,就干脆摆烂不干了:“我拎不动!你自己拿!” 孟江南指了指身上的安全带,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请求道:“姐,你最好了,我被安全带束缚住了,所以我够不到,拜托你了!” 言忆怕孟江南会继续缠着自己说诸如“你最好,最善良,最乐于助人了”的话,就连忙抬手制止了孟江南接下来的话:“行了!别说了!我把书包递给你就是了!” 说着,言忆侧过身去,双手拿起孟江南的书包,把书包放在了她和孟江南两人中间的位置。 “谢谢老姐!”孟江南拿过书包,拉开书包拉链,用手机照着明,在里面翻找着什么,“我就知道我的老姐最善良,最好了。” 孟江南继续夸赞着言忆:“你还说你是一个冷血动物呢,其实你就只是外冷内热而已,你是一个特别热心肠的人!” “够了!你别再夸我了!我求求你了!”言忆听着孟江南夸她的话,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孟江南快要把脑袋塞入自己的书包里了,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我那根本不是在夸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本来就是那样的人,真的。” “那你别再说实话了。”言忆内心加了一句:再这么说下去的话,她就要更加害羞了。 她见孟江南在书包里翻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把东西拿出来,就把脑袋凑过去:“老弟,你在找什么呢?不会是和上次一样,要在书包里找送给我的东西吧?” 第156章 这不是回她家的路 “那倒不是。”孟江南摇了摇头。 言忆好心地提醒道:“老弟,你可别再把脑袋往书包里塞了,万一你的大脑袋被书包卡住了怎么办?岂不是得要把你送到消防队?让消防员叔叔把你解救出来?” 孟江南把头从书包里抬起来,控诉着言忆:“你是不是和陈以安学坏了?你难道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你自己仔细看看!”孟江南边说边把书包拉链拉到底部,扯开书包的口,再抬起双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两侧,“我的书包袋口多大?我的头多大?我的书包那么大,怎么可能会把我的脑袋卡住?” 怕言忆不信,孟江南就不停把自己的脑袋塞进书包里、再把脑袋抬起来,如此循环往复:“看见了没?我可以轻松自如地把头从书包里拔出来!你看见没?” 言忆被孟江南的幼稚的行为逗笑了:“我看见了,你不用继续做示范了!我相信了。” “有什么好笑的?”孟江南抬起手,做出一副要弹言忆脑瓜崩的样子,“你再笑我的话,我就弹你的脑袋瓜!” 言忆见孟江南抬起手,就连忙把脑袋缩了起来。 看言忆害怕地跟个鹌鹑一般,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孟江南的手就在言忆的眼前晃了一圈,随后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你怕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打你,你不至于害怕成这样吧!” 言忆瞪大眼,将手抬得高高的,作势欲打。 孟江南吓得连忙靠在车门上,感觉到掌风朝他袭来,怕言忆真的会打他,就把眼睛紧紧闭上了。 可疼痛感迟迟没来,孟江南就微微眯起一只眼,看见言忆的手停在了他的鼻子前。 言忆看见了孟江南眯起眼的动作,存心想吓孟江南一跳,先把手拉远,再猛地朝孟江南挥去。 “老姐!手下留情啊!”孟江南抱住头,求饶了,“我知道错了!” 言忆没有真的打上去,而是摸了摸孟江南那湿漉漉的头发,想到刚才孟江南整理了头发,就起了一点坏心思,将孟江南刚整理完的头发揉得更乱。 “刚才你不是对我说不至于很害怕吗?那你这么怕我干什么?我也不会真的打你,你不用那么害怕吧?”言忆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个家伙,果然是出了名的“驰名双标”:他抬手做出要打她的样子,不允许她有害怕的感觉;而她做出要打他的样子,他害怕得连她都不如。 要是车门没关上的话,言忆觉得孟江南都要怕得逃到车外去了。 看他那么害怕的样子,她现在不禁有点怀疑孟江南以后是否真的可以当一名警察了。 在她看来,警察都是英勇无畏、无所畏惧的;遇到危险之后,会将自己的生命抛诸于脑后的人。 总之,警察就是不会像孟江南这般胆小怕事。 她不由想着:就算以后孟江南真的当上了警察,遇到了穷凶极恶的、拿着刀的坏人的话,孟江南会不会跪倒在坏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求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 孟江南欲哭无泪:言忆这是把他之前对她说的话还给他了。 果然,出门在外,迟早都是要还的。 “老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和你那么说,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记仇了,饶了我吧!”孟江南再次双手合十,诚恳地垂下脑袋,“求求你了!” 言忆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孟江南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老弟,我劝你以后还是别当警察了吧,你不适合当警察,真的,你信我。” “为什么?”孟江南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 之前言忆明明还跟他说,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很优秀的警察的,可现在她怎么突然变卦了? 难道女生都是这样说变就变的吗? 言忆看着孟江南,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怕你以后当上了警察之后,遇到了丧心病狂的歹徒之后,你就直接缴械投降了。” 孟江南觉得他的母语是无语。 “你别把我看扁了!我为什么要跟你求饶?因为我的拳头应该是对着敌人,而不是对着自己亲近的人。”孟江南继续道,“再说了,我有时候会很凶的!当然得要看情况和分人。” 孟江南拍了拍胸脯,对言忆说着“狠话”:“老姐,你等着瞧好吧!我以后一定会是特别优秀的警察的!会被刊登在报纸上,或者上电视的那种!我孟江南说到做到!” 言忆敷衍般地点着头:“嗯!我信了。要是对面的歹徒手里拿着刀呢?你看见对方手里拿着刀,可你只是赤手空拳呢?不会吓得转身就逃吧?” “我才不会呢!我肯定会先把他手里的刀夺下来,再给他来一套降龙十八掌!”孟江南说着就在座椅上胡乱挥着拳,“就像是这样,然后我再给他来一记上勾拳,最后给他来个扫荡腿,把他放倒,他基本上就可以被我制服了。” 言忆无奈扶着额,简直没眼看:“老弟,你把你那套三脚猫功夫收起来吧!别说什么降龙十八掌了,就你刚才那套动作,看起来伤害极强,但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你自己反而会被歹徒打倒吧!” 孟江南双臂环胸,气得破了音:“我才没有那么弱!你不要太小看我了!你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老弟,没想到你的歇后语用得如此得心应手,语文老师要是听到你随时随地运用好词好句的话,她肯定要把你夸上天了。”言忆说道,“绝对不会再说你的语文成绩不好了。” “你怎么总是往我的心上扎啊?”孟江南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扎得体无完肤。 言忆指了指孟江南的书包,提醒道:“老弟,你之前到底在书包里找什么?你找到了吗?” 孟江南把书包拉链拉好:“其实我不是在找东西,我就是检查一下我的书包里的东西有没有被淋湿而已。” “那你的东西湿了吗?”言忆连忙问。 如果孟江南的书包里的东西湿了的话,那么就是她没帮孟江南撑好伞的缘故、是她的责任了。 孟江南摇了摇头:“放心好了,都没有被淋湿。” 接着,孟江南又加了一句:“多亏我老姐帮我撑伞,不然的话,我的书包和我整个人都要被淋湿了。谢谢我老姐把我和我的书包保护得那么好!” 言忆被孟江南说得都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后脑勺:“不用客气的,我也要谢谢老弟,把我从教学楼一直背到校门口,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孟江南又说,“你太瘦了,得要多吃点!” 言忆乖乖地点了点头:“好,我接受你的建议。” 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我也想多吃啊,可是现实条件根本就不允许啊! 宋雯边开车,边听着后排两个孩子的互动,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她本来一直憋着笑的,可她想到言忆和孟江南两个人刚才你来我往地斗嘴,联想到孟江南被言忆气得跳脚的样子,就实在是憋不住笑出了声。 孟江南不知道宋雯到底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就问:“阿姨,您为什么要笑啊?说出来让我听听。” “南南,你的梦想是当一名警察吗?”宋雯止不住笑意。 孟江南重重点头:“是啊!阿姨,您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想法有点……” 他的脑子突然之间一下子短路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就伸手拍了拍言忆,朝言忆投去求救的目光。 言忆瞬间了解到了孟江南的意思,就接上话:“异想天开?好高骛远?” 孟江南拍了一下腿,重重点头,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言忆:“不愧是我老姐,真懂我!所以,阿姨是觉得我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吗?” 宋雯摇摇头:“怎么会呢?不管南南想做什么,阿姨跟你爸一样,都会尊重你的。” “不过!”宋雯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孟江南听宋雯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还以为宋雯是在责怪他没有和他们聊起过自己的梦想,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紧绷着,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阿姨,您说。”孟江南已经做好了挨一顿骂的准备了。 “南南,如果以后你当上了警察的话,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听明白了吗?”宋雯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只要不是宋雯要骂自己就好。 孟江南就松了一口气:“好,阿姨,我明白了,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言忆转过头,想透过窗看一下到哪里了,可车外实在是太过昏暗,可见度极低,于是言忆就侧过头,眯起眼看着前挡风玻璃。 借着车的灯光,言忆看着前方的路,突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 回家的话,根本就不会经过红绿灯! 言忆想到,她从上车到现在,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宋雯她的住址。 孟江南也没有说。 “阿姨!”言忆连忙开口,她怕要是再晚一点开口,就不知道宋雯要把她送去哪里了。 宋雯应了一声:“小忆,怎么了?有什么事?” “我忘记跟您说了,我家不是往这个方向走的!”言忆急得脑门上都冒汗了,“应该是往相反的方向走。” 车丝毫没有掉头的意思,而是继续往前驶去。 “阿姨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宋雯接着说,“小忆,你放心好了。” 言忆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有一句话叫:条条大路通罗马。 因为她身为一个路痴,所以她从来都没有以其他路线回过家。 开车的人是宋雯,不是她,那么她就应该相信宋雯会把她安全送回家。 于是,言忆干脆就不再去管外面的路是否是她不熟悉的了。 没过多久,车缓缓停下,宋雯解开安全带,转过头:“我们到了。” 孟江南拿起伞和书包,打开车门,立马撑开伞,迈下车:“老姐,下车吧!” 言忆见孟江南下车了,就连忙解开安全带,往孟江南那一侧的车门挪去。 将脑袋探出去,入目的是陌生的楼:“这里不是我家啊!我下车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里不是你家,你先下车再说!”孟江南朝言忆伸出手,“你要是再不下车的话,我就要把你抱出来了!” 言忆吓得连忙下了车,踩在了植草砖上。 怕把鞋子弄湿,言忆就拍了拍孟江南:“老弟!快弯腰!我跳不上来!” 孟江南背对着言忆,微微弯下腰:“上来吧!” 在孟江南弯腰的那一刻,言忆就一下子跳了起来,扑在了孟江南的背上,担心自己会摔下去,手就牢牢地勾住了孟江南的脖子。 孟江南直起身,把车门关上之后,就往楼底下走,走到走廊下,孟江南把伞收了起来。 “老弟,这里是哪里啊?阿姨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言忆问,“阿姨该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宋雯打着伞,走到孟江南旁边,刚好听到了言忆的话,一边从包里掏出钥匙,一边笑着说:“小忆,你觉得阿姨会把你卖到哪里去啊?” 被当事人抓了个现行,言忆露出了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来:“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姨知道!”宋雯把伞收拢,把楼道门打开,“南南,你先带小忆上楼吧。” 孟江南转身看着宋雯:“阿姨,那您呢?您不跟我们一起上楼吗?” 宋雯把楼道门关上,门发出了“咔哒”一声响:“你背着小忆呢,你先上楼,而且,你一个年轻人,走得比我快,我跟在你身后就行。” 孟江南背着言忆,侧过身,为宋雯留出过道:“阿姨,您先上楼吧!我背着她,根本就走不快的。” 宋雯指着楼梯:“南南,你先上楼!快点!” “阿姨,您是长辈,您先上楼。”孟江南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宋雯实在是拗不过孟江南,只好同意了。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伞,一边迈上楼梯,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第157章 这是我家 如果言忆和孟江南仔细听的话,就会听到宋雯正在嘀咕着:“南南这孩子,也真是的!为什么非得要让我走在前面呢?” “我走在前面的话,让我怎么能看到南南背着小忆的样子嘛?”宋雯嘀嘀咕咕着,“南南真是小气!不让我看如此有爱的一幕!真是一个小气鬼!让我看一下怎么了?我又不会把他们拍了照之后,发到网上。” 言忆轻轻戳了戳孟江南的肩膀,小声地问:“老弟,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这里是哪里啊?” “你还没反应过来吗?”孟江南把脑袋往言忆的脑袋旁边靠,“这里是我家。” “你家?”言忆惊得叫出了声。 宋雯听见言忆的叫声之后,立马回头:“小忆,怎么了?” 映入她眼帘的刚好是孟江南和言忆头靠头的样子,她觉得孟江南和言忆两人被粉红色的泡泡包围了,脸上不由露出了姨母笑。 “阿姨!”孟江南指了指楼梯,“您小心脚下!回头看我们干什么?我们的脸上又没有楼梯。” 宋雯和言忆同时觉得孟江南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耳熟。 突然,言忆脑子里灵光一闪:老师上课的时候时不时会给他们来一句:“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答案吗?看黑板啊!”“你看黑板干什么?黑板上有题吗?看书啊!”“你们要抬头看着我啊!不看我的话,你们能知道非洲野人长什么样吗?” 宋雯叹了口气,把脑袋转了回去,继续碎碎念:“南南真小气!难得看到南南那么温柔地对待女孩子,让我看看又不会掉一斤肉!” 见宋雯转回了脑袋,孟江南就轻轻点点头:“是啊,这里是我家,正好让你到我家看看天赐,你也可以跟天赐增进一下感情,不然的话,天赐不认识你这个救命恩人了怎么办?” 得知她可以看见天赐,言忆就笑得眯起了眼:“我好久没看见天赐了,刚好我可以自己拍几张照片,回家之后慢慢看!” 宋雯走到门旁,将钥匙插进锁孔,将门打开。 孟颂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看见只有宋雯一个人,就先关切地问道:“雯雯,你有没有淋到雨?臭小子呢?没接到他吗?” 宋雯来到玄关处,没来得及换拖鞋,就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还未拆封的拖鞋,一边撕开包装袋,一边抽出空回答:“南南和小忆走在我后面,马上就来了。” 听到宋雯的回答后,孟颂言就又一头钻进了厨房里:“好!知道了!” 因为厨房里开着油烟机,所以孟颂言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跟在宋雯身后的孟江南刚好听到了孟颂言说的话,大声嚷嚷着:“爸!您实在是太偏心了!您最先关心的居然不是我这个亲儿子!” 言忆拍着孟江南的背:“老弟!你快放我下来!被叔叔看见了怎么办?” 孟江南微微俯身,把言忆放了下来:“你太轻了,我觉得没什么重量,我就忘了我还背着你呢!” 宋雯把新的拖鞋放到言忆的脚边:“小忆,你穿这双拖鞋吧。” “好,谢谢阿姨!”言忆朝宋雯微微鞠了个躬,转身把门关上了之后,就蹲在玄关处换着拖鞋。 孟江南搬了一张小椅子,放在言忆身后:“老姐,你坐下换吧,蹲着太累了。” “谢谢老弟!”言忆坐在了小椅子上,开始换拖鞋。 孟江南把书包脱了下来,放在了鞋柜旁的置物架上,双手扶着鞋柜,左脚踩着右脚的鞋跟,把鞋子脱了,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左脚上的鞋脱了。 刚想单脚站着把湿漉漉的袜子也脱了,意识到言忆在旁边,他不能在言忆的面前做出如此失礼、让言忆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的事情。 反正脚已经湿得不能再湿了,于是,孟江南就干脆踩在了他刚脱下的鞋的鞋面上。 孟颂言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就又从厨房里探出了头,伸长脑袋往门口看去,可由于言忆坐在小椅子上,被站着的孟江南挡住了,孟颂言就没看见言忆,高声问道:“不是说小忆也来了吗?她人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言忆听到孟颂言提到了她,刚好换完了拖鞋,立马站了起来,高高地举起手,跟孟颂言打招呼:“叔叔您好!我是言忆,不好意思,打扰了。” “小忆,你这孩子!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们巴不得你过来玩呢!”孟颂言笑得眯起了眼,朝言忆招了招手,“你快进来,别待在门口了,快到沙发上坐一会儿!” 言忆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谢谢叔叔!” 孟江南给言忆让出一条供言忆走进客厅的过道:“老姐,你先去坐一会儿,不用觉得拘束,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言忆拍了拍孟江南,孟江南俯身把耳朵凑到言忆旁边,言忆的声音小得听不见:“我不知道该怎么和长辈相处,要是我做了什么让叔叔阿姨不开心的事情,他们讨厌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孟江南伸手握住言忆的胳膊,将言忆从自己的右侧拉到左侧,把她往客厅里推,“我爸和阿姨都很喜欢你的,真的,你相信我!” 可言忆还是不怎么敢一个人独自面对长辈,就伸手扒拉着鞋柜,硬是不往里走。 孟江南见言忆一副抗拒的模样,就笑出了声:“老姐,你该不会是想把鞋柜搬进去吧?” “才不是呢!”言忆跺着脚,怕自己的话被孟颂言或者宋雯听见,就低声道,“我不敢一个人面对长辈。” 孟江南轻轻拍了拍言忆的背:“没事的,他们不是会吃人的老虎,不会把你生吞活剥了的。” 宋雯把包放进了房间之后,刚走出房间,就看见言忆还站在鞋柜旁边,快步走到言忆身旁,拉住了言忆的手,把言忆往沙发上拉:“小忆,你快进来,别再傻站着了!快到沙发上坐一会儿!” 孟江南坐在小椅子上,把袜子脱了之后,随手将袜子放在了鞋里,踩在擦地的毛巾上蹭了蹭脚,随后,一手拎着鞋子,一手拎着拖鞋,光着脚走进了浴室。 把鞋子和拖鞋放下之后,孟江南到房间里拿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走到浴室的门口,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背挺得很直的、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的言忆,大声问了一句:“老姐,你要不要用洗手间?” 言忆刚想摇头,孟江南又说:“我被雨淋得湿透了,所以我要换一身衣服,一会儿还要洗澡、洗头,时间可能会有点长。” 听孟江南这么说了,言忆就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和宋雯说了一声之后,起身往孟江南身旁走:“那好吧!老弟,那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见言忆走过来,孟江南连忙让出了道,待言忆走进洗手间、关上门之后,孟江南觉得站在洗手间的门口不太好,就捧着衣服,转身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靠在门边,等着言忆出来。 言忆走出洗手间,被站在不远处的孟江南吓了一跳,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好了,老弟,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别冻着了!” 孟江南见自己把言忆吓到了,就连忙抬手揉了揉言忆的头:“老姐,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事!”言忆把孟江南往洗手间里推,“你快去冲澡吧!别着凉了!” 孟江南连连说道:“好!知道了!老姐,你别推我了,我自己会走。”孟江南这般说着,走进洗手间,把门关上之后,将门反锁了。 言忆回到沙发边,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宋雯膝盖上玩毛线球的天赐,就没忍住问道:“阿姨!这是天赐吗?” 宋雯把天赐抱了起来,递到言忆的面前:“是啊!小忆,你要不要抱他一下?” 言忆没敢伸手去接,她怕天赐不记得自己了,会在她的手臂上来上一爪子,弯下腰,看着天赐的眼睛,担心天赐会应激,就慢慢地抬起手,挥了挥手,语气特别轻柔地问:“你好啊!天赐!你还记得我吗?” 天赐看着面前的言忆,像是在辨认着面前的人,也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许久没有动作。 言忆见天赐似乎不记得自己了,心情就低落了下来,但她还是硬是挤出了一抹笑来:“天赐,是不是好久没见到我,所以你不记得我啦?” 天赐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扭着身体,挣扎着要从宋雯手中挣脱,对着言忆不停叫着。 宋雯见天赐挣扎得这般剧烈,被吓了一跳,怕天赐会伤到言忆,就把天赐抱得更紧,连忙解释说:“小忆,天赐平时不这样的,也不知道今天他到底是怎么了,小忆,你没被吓到吧?” 言忆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可能天赐是看见我这个陌生人之后,他感觉到害怕了吧。” 天赐听言忆说出了这样的话,更加卖力地挣扎起来,叫得比方才更加大声。要是他会说人话的话,他肯定就要反驳言忆的话了:“你怎么可能是陌生人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许是天赐挣扎地太剧烈,或是像液体一般,宋雯抓不住天赐了,天赐就掉到了宋雯的膝盖上。 天赐后腿用力一蹬,扑在言忆的衣服上,用爪子抓着言忆的衣服,爬到了言忆的怀里,脑袋在言忆的下巴上不停地蹭来蹭去,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言忆托住了天赐的屁股,在天赐的头上亲了亲:“天赐!我好想你啊!原来你还没有忘记我啊!” 天赐在言忆的怀里“喵喵”叫着,像是在回应言忆的话一样,仰起脑袋,小鼻子贴在了言忆的下巴上。 湿漉漉的鼻子贴上来的那一刻,言忆觉得下巴上凉凉的,觉得更加喜欢天赐了,低下头,将自己的鼻子贴在了天赐的鼻子上,轻轻蹭了蹭天赐的鼻子。 天赐抬起头,张开嘴,轻轻在言忆的鼻尖上轻咬了一下。 言忆轻轻打了一下天赐的屁股,教育着天赐:“天赐!你是一只小猫咪!怎么能咬人呢?不能咬人的!听见了没?不然要打你的屁股的!” 天赐像是听懂了一样,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言忆的鼻尖。 舌头上的倒刺让言忆觉得有些痒,没忍住笑出了声。 “小忆,天赐比以前重了一些,你站着抱天赐太累了,坐在沙发上跟天赐一起玩吧。”宋雯往旁边挪了挪,给言忆让出了位置。 天赐听懂了宋雯的意思,转头朝宋雯很是不满地叫了一声之后,往言忆的怀里挤了挤,委屈地不停哼唧着,像是在跟言忆告状。 言忆觉得被天赐的可爱的模样逗笑了,坐在宋雯的旁边,摸了摸天赐的脑袋,哄着天赐:“阿姨是怕我站着太累了,所以才那么说的,才不是在说我们的天赐胖呢!” “咱们的天赐多可爱啊!对吧?” 虽然说言忆刚才哄了他,但是天赐还是记着刚才宋雯说他胖的仇,就在言忆的怀里换了个姿势,将屁股对着宋雯。 宋雯轻轻地在天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天赐,你这个小家伙!平时是谁喂你吃饭的?你居然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言忆的眸中带着笑意,轻轻揉了揉天赐的头,又挠起天赐的下巴:“天赐,不可以这样的!这样多没礼貌啊!你要做一个懂礼貌的宝宝,知道了吗?” 见天赐没反应,言忆就轻轻拎了拎天赐的耳朵:“天赐,你听见我对你说的话了吗?” 天赐“喵呜”了一声,甩了甩尾巴。 宋雯伸手轻轻抓住了天赐那条正在甩来甩去的尾巴:“天赐很乖的,他就是对南南和南南的爸爸不太友好而已,天赐挺喜欢我的。” “天赐,你是不是跟孟江南学的啊?怎么跟孟江南一样区别对待呢?”言忆戳了戳天赐的背,“我们不和孟江南学习不好的习惯,我们应该一视同仁,知道了吗?” 第158章 我比他大一天 天赐歪了歪脑袋,似乎觉得言忆口中的“一视同仁”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言忆见天赐一脸懵的模样,知道自己跟天赐说的“难懂词汇”实在是太为难天赐一只小猫了。 于是,言忆就开始思考着应该如何用浅显易懂的话,跟天赐解释她刚才说的话的意思。 “我刚才的意思是说。”言忆看着天赐的眼睛,觉得天赐正用一副急于求知的眼神看着她,抬起手挠了挠头,“你不能只对阿姨一个人好,应该对所有人好。你对阿姨多好、又是如何对待阿姨的,你就要用对待阿姨的方式,对待其他人,这就叫一视同仁,知道了吗?” 天赐似懂非懂地看着言忆,虽说天赐还是觉得言忆说的话很难懂,但他的救命恩人说的话,都是对的! 他为什么要管救命恩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听就完事了! 于是,天赐就把两只前爪搭在了言忆的肩上,脑袋顶了一下言忆的下颌。 “天赐好乖!”言忆揉着天赐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那我以后会问孟江南的,问他说,你到底有没有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天赐的身子一僵:怎么还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话啊? “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听我的话!”言忆拍拍天赐,“你个小坏蛋!跟你哥哥一样!” 天赐的内心翻了个白眼:谁要和那个笨蛋哥哥一样?那个家伙以前连用奶瓶给他喂奶都不会,还要让别人教,而且笨蛋哥哥还不承认自己不会,他才不要跟笨蛋哥哥一样呢! 看天赐一脸嫌弃的模样,言忆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孟颂言把一盘菜端上饭桌,看着正在沙发上的宋雯和言忆:“我再炒一个菜,然后就可以开饭了。” 言忆听到孟颂言的话,立马抬起头看着孟颂言:“叔叔,别炒菜了吧,太累了,我们几个应该吃不完,而且厨房里很热的。” “没事的,叔叔开着窗呢,挺凉快的,不热。”孟颂言笑看着言忆,越看言忆,就越发喜欢这个女孩子。 心里暗骂着言忆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恨不得把他们骂个狗血喷头:明明是那么可爱、那么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怎么父母那么对她呢? 看看把孩子养成什么样了? 孩子营养不良不说,还受了气之后,把气都撒在孩子身上、家暴孩子。 他们干的是人事吗? 简直就不是人啊! 孟颂言把脑袋缩回厨房里之后,不一会儿又探出了头:“小忆,你饿吗?雯雯,我回来的时候,把买的面包塞在茶几底下了,你先给小忆垫垫肚子。我把面包往茶几底下一塞,然后就做菜了,我都忘了这件事了。” 宋雯弯腰,从茶几底下拿出面包袋子,用力一扯就把包装袋撕扯开,拿出好几个面包往言忆手里塞:“小忆,你先垫垫肚子,要是阿姨知道茶几底下有面包的话,早就给你拿了,还让你空着肚子那么久。” 言忆手小,拿不住那么多面包:“没关系的,阿姨。” 宋雯拉开言忆的书包拉链,言忆连忙说:“阿姨,您给的够多了,我只拿两个就够了,您和叔叔,还有孟江南也得吃呢!” 指了指空了一大半的袋子:“阿姨,您给我那么多面包,您和叔叔不够吃了。” “我和南南的爸爸都不爱吃面包,要不是南南喜欢吃,我们根本就不会买。”宋雯往书包里塞着面包。 往言忆的书包里塞了几个面包之后,突然想到言忆也许不喜欢吃面包,宋雯就拿起一个面包,撕开袋子之后,把面包递给言忆:“小忆,你先尝一下,看喜不喜欢吃。” 言忆伸手接过面包,朝宋雯道谢:“谢谢阿姨。”说着,言忆就咬了一小口面包。 “小忆,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宋雯看着言忆的表情,“合你的口味吗?喜欢吃吗?” 言忆觉得面包的味道很好,是她喜欢的口味,不过,面包实在是太干巴了,面包黏在她的上颚,用舌头舔了好一会儿,才把面包弄下来。 “面包很好吃,谢谢阿姨。”言忆刚才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面包舔下来,觉得自己的舌头都酸了。 宋雯觉得言忆似乎不想拂了她的面子,所以才和她这般说:“小忆,你可以跟阿姨说实话,不要紧的,你是真的喜欢吃吗?” 言忆先是点了点头,再摇了摇头:“我很喜欢面包的味道,但是,面包会黏在我的牙齿和上颚上,所以我不是很喜欢吃面包。” 宋雯一拍大腿,站起身,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孟江南正在洗头,听到敲门声,就停下了抓头发的动作,抬起头来,大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宋雯怕孟江南听不见,就抬高了声音:“南南,阿姨到你的房间里拿一盒牛奶,给小忆喝。” “好,您去拿吧!”孟江南又加了一句,“阿姨,您多拿两盒!一会儿您和我爸也喝一盒吧!” 宋雯听到孟江南的话之后,就说:“好!谢谢南南!”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孟江南这才继续洗头。 宋雯抱了几盒牛奶走出了孟江南的房间,走到沙发旁边,递给言忆一盒:“小忆,你喝点牛奶,这样的话,面包就不会那么干了。” 言忆抱着天赐站起身,接过牛奶,微微对着宋雯鞠了个躬:“谢谢阿姨。” 她很是好奇,为什么宋雯非要去孟江南的房间里拿牛奶?难道她和孟江南的爸爸的房间里没有牛奶吗? 似乎是看出了言忆的心思,宋雯解释道:“南南还在长身体,可他总是忘记喝牛奶,所以我和他爸买了牛奶之后,干脆把牛奶放在南南的房间里了。这样的话,南南每天早上一起床,就能看到放在墙边的牛奶,每天喝一盒牛奶,他的营养就能跟得上了。” 言忆点了点头,实在是太羡慕孟江南了:他的继母对他可真好。 不像她,爹不疼妈不爱的,她甚至觉得,如果她也有继母的话,钟怀安肯定不如继母对她好。 不过,这也说不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和宋雯一样,待别人的孩子如亲生孩子,万一她的继母也像钟怀安那般对她呢? 言忆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好想有一个像宋雯一样的妈妈啊!如果说,宋雯是她的妈妈就好了。 “小忆,觉得面包很干的话,你就吃一口面包,再喝一口牛奶,这样的话会好一些的。”宋雯提议道。 言忆将吸管插进牛奶,怕一会儿没有多余的胃口吃饭,这样的话,孟江南的爸爸在厨房里忙活了那么久,她吃得少的话,岂不是不尊重他的劳动成果? 这样想着,言忆没敢多喝牛奶,就只喝了一小口。 宋雯把怀里抱着的牛奶都塞进了言忆的书包里:“小忆,这几盒牛奶,你带回家喝,要把营养跟上去,知道吗?” 言忆觉得很不好意思:她的书包里不仅装着孟江南爱吃的面包,还装着孟江南要喝的牛奶。 要是孟江南一会儿发现她的书包里装了那么多面包和牛奶,孟江南会不会对她有意见,或者是对宋雯有意见。 “阿姨,您把牛奶和面包都给我了之后,孟江南吃什么、喝什么啊?” 宋雯安抚着言忆:“没事的,小忆。” “南南不会介意的,就算阿姨不给你面包或者牛奶的话,南南他也会给你的。”宋雯看出了言忆的心思,继续道,“南南不会因为你拿了几袋面包、几盒牛奶就会对你有意见的。南南不是那种很小气的人。” 言忆点头赞同了宋雯的话:孟江南不是吝啬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之前她被顾墨误会偷钱,孟江南二话不说就拿出五十块钱,替她还给了顾墨;他还请她吃了冷饮、肉包子;而她的兜里,还揣着孟江南给她的十块钱。 孟颂言把菜端到饭桌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小忆,你再等一会儿,叔叔把汤盛出来之后就可以开饭了。” “好!叔叔辛苦了!”言忆本想站起来的,可天赐还挂在她的身上,她两只手里都有东西,她没法站起来,就只好坐在沙发上,应了一声。 待孟颂言回到厨房里之后,言忆看向宋雯:“阿姨,叔叔做了那么多菜,要是吃不完的话怎么办?不是很浪费吗?” “小忆,你放心吧,不会浪费的,南南和他爸爸的胃口都挺大的,你不用担心。”宋雯轻轻把手放在言忆的背上,摸了摸言忆的背。 孟江南已经换上了休闲服,将毛巾披在肩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卫生间。 “老姐,你看见天赐了吗?”孟江南一心想着要让言忆跟天赐增进一下感情,就没往言忆那里看,也就没看见趴在言忆身上的天赐。 他还以为天赐躲在了家中的某个角落里,在家里转了一圈之后,没见到天赐的影子,就看向言忆,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了正在言忆怀里的天赐。 “天赐!你这个家伙!”孟江南大步走到言忆的旁边,在天赐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原来你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躲起来了呢!” “不过,你就光在这里看着我满屋子得找你?”孟江南气呼呼的,把责任推在了天赐的身上,“你不会叫一声吗?好让我知道你在这里!” 天赐很是不满地朝着孟江南叫了一声:明明是你自己眼瞎,没看见我,怎么还怪上我了呢?把责任都推在我一只那么可爱的小猫身上,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将自己的不满都发泄完之后,天赐用爪子抓住言忆的衣服,爬上了言忆的肩膀,趴在言忆肩上之后,天赐就委屈地在言忆耳边叫着。 天赐的叫声里充满了委屈和控诉孟江南的行为,如果天赐会说人话的话,那么,天赐所说出来的话,那叫一个“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孟江南被天赐的这种行为无语到了,自然而然地坐在言忆的身边,把天赐的毛弄得凌乱不堪:“天赐!你居然学会告状了是吧?” “还有!你怎么趴在你妈妈的肩膀上?你自己胖了多少,自己不清楚吗?你妈妈累了怎么办?”孟江南揉着天赐的头,“你能不能体谅一下你的妈妈?” 言忆扶着额:孟江南这家伙,怎么在宋雯的面前乱说啊! 宋雯听到孟江南话里的称呼,就问:“小忆是天赐的妈妈?为什么?那我又算什么?” “因为天赐是言忆救下来的,所以,言忆算是天赐的妈妈。”孟江南听到宋雯最后一个问题时,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雯,“阿姨,您的意思是说,您是天赐的妈妈?” “对啊!”宋雯理所应当地点头,“我不能是天赐的妈妈吗?” 孟江南看了看言忆,又看了看宋雯,他哪里想得到宋雯会自称“天赐的妈妈”啊? “阿姨,您当然可以是天赐的妈妈,我没说不可以啊!”孟江南觉得很是尴尬,早知道他刚才就不用那种不可置信的语气问出来了。 宋雯搂住言忆,将手搭在了言忆的肩上:“小忆和我都是天赐的妈妈,这样的话,天赐就有两个妈妈了。小忆,对不对?” 言忆点点头,咬了一口面包之后,又喝了一口牛奶:“老弟,你是不是不想当天赐的哥哥啊?” “怎么会呢?”孟江南反驳道,“我的辈分低,显得比你年轻,不像你,都是当妈的人了。” 言忆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面包,恨不得也这样在孟江南的身上咬一口:“不管你的辈分多低,你都无法改变你只比我小一天的事实,所以你也没法显得你多年轻!” 宋雯抓住了言忆话里的小细节,先看了一眼言忆,再看了看孟江南:“小忆,你和南南是同一年的?你的生日比南南的生日早一天?” 言忆点了点头:“是的,阿姨,我和孟江南都是1996年出生的,我比他大一天。” 第159章 你怎么骂我? 听了言忆的话之后,宋雯就看着孟江南:“南南!小忆只比你大一天而已!你怎么叫她‘老姐’?她哪有很老?要是你把她真的叫老了怎么办?以后不许那么叫她了!听见没有?” 孟江南毫无气势地道出事实:“那她不是也叫我老弟吗?她也把我叫老了怎么办?” 宋雯叉腰:“难道只允许你叫她‘老姐’,小忆就不能叫回来吗?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说嘛!阿姨说得对!”言忆有宋雯帮她撑腰,气势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为什么只许你说我老,不许我说你老?老弟,你给个解释!” 孟江南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他一个人说不过宋雯和言忆两个人,就大喊起来,搬着救兵:“爸!言忆和阿姨联合起来欺负我!您要替我做主啊!” 孟颂言把锅里的汤倒进碗里,听到孟江南说的话,也高声道:“你阿姨和小忆不会无缘无故地欺负你的,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惹她们生气的事情,爸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孟江南伸手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吸着鼻子,语气里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我实在是太可怜了!一个帮我说话的人都没有。” 看了一眼在言忆肩上的天赐,孟江南觉得更加扎心:“天赐也‘投敌’了,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加可怜的人吗?” 虽然言忆知道孟江南这副可怜样是装出来的,但她平日里还要靠孟江南照顾,还得要抱着学霸的大腿呢,要是因为她的缘故,孟江南觉得他的爸爸和继母都喜欢她,而不喜欢他之后,他不愿意再理她、不愿意教她题目了怎么办? 言忆就叼着面包,空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孟江南的头发,口齿不清地安慰他道:“老弟,你别不开心,我之前已经和天赐说过了,让他一视同仁,以后对你好一点。” 随后,言忆低下头,看着天赐,与天赐对视着:“天赐,你说是不是?” 虽然说天赐很不想承认,也不是很想对孟江南好,但言忆的话,他得听。 于是,他万分不情愿地将脑袋凑到孟江南那边,在孟江南的身上蹭了蹭。 由于孟江南没有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言忆就摸到了一手水。 言忆的手心里都是水,就将手上的水尽数抹到了孟江南的衣服上:“老弟,我把水还给你!” 孟江南简直哭笑不得:“你往自己的衣服上擦啊!为什么要往我的衣服上擦?” “因为是你头发上的水,我当然得要擦在你的衣服上啊!”言忆理直气壮,“我为什么要往我自己的身上擦?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言忆的手上没有水之后,顺了顺天赐身上之前被孟江南弄乱的毛,毫不掩饰自己对天赐的喜爱之情,夸着天赐:“天赐真的特别通人性!还能听得懂人话,天赐就是一只特别聪明的小猫!” 听言忆如此夸他,天赐就大声地叫了一声,像是在赞同言忆说的话一样。 言忆低下头,在天赐的脑袋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天赐真的太可爱了!好喜欢天赐!” 见天赐任由言忆亲他,孟江南像是吃了一大口柠檬一样,酸得不行:平时天赐都不让他亲!就连他手里拿着天赐最爱吃的猫条,天赐也不愿意让他亲一口! 可言忆手里除了面包和牛奶之外,别无他物! 她手里拿着的又不是他爱吃的东西,可天赐却偏偏让言忆亲! 平时喂他吃饭的人又不是言忆!给他吃猫条的人也不是言忆! 而是他孟江南啊! 怎么天赐对言忆那么亲昵?对他却那么嫌弃? “我知道了!”孟江南戳着天赐的头,“天赐!你是一只公猫,所以你特别喜欢长得好看的女生、不喜欢和你是同样的性别的男生,对不对?” 天赐听了孟江南的话,觉得孟江南真的太懂他、说得简直太对了,脑袋在言忆的脸上蹭了又蹭,还不停叫着,以实际行动表示孟江南说对了。 要是孟江南能听懂猫语的话,那他就能知道天赐说的是:你这话说的,简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你会说的话就多说,本大爷最爱听的就是这种话了! “你这只双标猫!”孟江南双手捧住天赐的脸,把天赐蹂躏得“嗷嗷”叫,“真不知道你随了谁!” 言忆笑着说出一个事实:“以安平时一直说你很双标,所以,天赐当然是随了你啊!” 天赐被孟江南惹毛了,伸出爪子就要去抓孟江南的手。 “不可以用爪子抓人的!天赐!”言忆连忙开口制止了天赐的行为。 假如天赐在孟江南的手臂上留下血印子的话,孟江南一气之下不想养天赐了怎么办? 那天赐岂不是就会像当初那样,变成无家可归、只能在垃圾桶里找食物吃的流浪猫了? 言忆皱起眉。 那么聪明的、通人性的、惹人喜爱的天赐,怎么可以变成没人要的流浪猫? 而且,假若天赐真的变成了流浪猫,要是深夜在小区里吵闹的话,被人举报了,天赐被人抓去别的地方,那她以后不就再也见不到那么可爱的天赐了吗? 如果天赐成为了流浪猫的话,遇到善良的人倒还好,会有人给他喂食;给他搭一个温暖的猫窝,不让他露宿街头。 言忆突然回忆起她幼时带回家的那只小奶猫,被钟怀安扔下了楼。 她不禁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可天赐要是遇到了虐待动物的人呢? 天赐会被人打死;被开水烫;被火烧;被从楼上扔下去…… 这怎么行? 言忆不敢去想如此乖巧活泼的天赐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的场面。 她的眸中蓄满了泪,伸手轻轻扯了扯孟江南的衣角:“老弟……” 还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言忆就哽咽了。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孟江南最怕的就是看见言忆或者是女生哭了,见到言忆眼中的泪,就慌了手脚,“天地可鉴,我可没有惹你,也没有欺负你!” 孟江南拿起茶几上的一包纸巾,抽出几张塞进言忆的手里。 宋雯一看,这还了得? 言忆第一次来他们家,就哭了。 要是给言忆留下不好的印象了,怎么办? 以后言忆不愿意再来他们家了怎么办? 宋雯就把言忆往怀里搂,指着孟江南,问言忆:“小忆,你跟阿姨说!是不是南南这孩子把你惹哭了?阿姨给你做主!” 孟颂言戴着手套,把汤碗端到饭桌上,听到宋雯说的话,连手套都没来得及脱,大步来到沙发旁,揪着孟江南的耳朵:“臭小子!怎么把小忆惹哭了?” “爸!疼疼疼!”其实孟颂言戴着防烫手套,对孟江南的伤害几乎为零,可孟江南为了让言忆心疼他,赶紧帮他解释,就装出一副特别可怜的样子,“我冤枉啊!” 孟颂言气得牙痒痒,孟江南作为男孩子,怎么能做出把女生惹哭的事情来,简直太掉价了:“小忆,你跟叔叔说,这个臭小子到底是怎么惹你哭的?你看叔叔帮你教训他!” “老姐,你快说话啊!别光顾着哭了!”孟江南捂着耳朵,“你要是再不帮我解释一下的话,我的耳朵就要掉了!” 言忆只要一联想到天赐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得躺在地上;眼中渐渐失去色彩;或者他们在小区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天赐的尸体的场面,眼泪就止不住得掉。 她想开口为孟江南说话,可她的眼泪越流越汹涌,有一种要把孟江南的家淹了的趋势,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就只能摇头。 “臭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小忆如此委屈?”孟颂言看言忆哭得越来越凶,就怒瞪着孟江南,“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要对女孩子好,要绅士一些!可你呢?有没有把我说的话听进去?” 孟江南突然有一瞬间好想成为一个女生,这样的话,他也就能跟言忆一样,想怎么哭就怎么哭了。 “爸!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您要相信我!” 为了尽早把孟江南解救出来,言忆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叔叔,阿姨,不是的,孟江南没有欺负我。” 言忆紧紧揪着孟江南的衣角,把孟江南的衣服攥得皱巴巴的:“老弟,你能不能别把天赐丢掉?能不能别让天赐变回流浪猫?” 虽然很难将言忆说的内容听清,但经过孟江南的一通分析下来,他懂了言忆的意思,指了指天赐,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谁要丢掉天赐?让他变回流浪猫?我?” 言忆点了点头。 听言忆这么说,孟颂言和宋雯同时炸了:“臭小子!你要是敢把天赐丢掉,我第一个不同意!” “天赐那么可爱,南南你怎么忍心让天赐变成流浪猫?” 天赐呆愣住了:他听到了什么? 小主人居然起了让他变成流浪猫的心思? 不可原谅! 天赐在言忆的身上换了一个姿势,把屁股对着孟江南,尾巴甩来甩去,打在孟江南的胳膊上:你哄不好本大爷了! “我怎么会不要天赐呢?”孟江南顿觉自己更加委屈,“既然将天赐带回来的人是我,那我就会对天赐负责啊!我难道就很像那种人吗?” 言忆那么爱猫,想养猫的心太强烈,可她的家里人不允许她养。 他是为了让言忆可以时不时见到天赐,所以他才把天赐带回家的。 那他怎么会做出丢弃天赐的事情来呢? 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 “老弟,对不起。”言忆终于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我怕天赐要是抓了你,你就不喜欢天赐、不要天赐了。” 孟江南抬手把他爹的手从自己的耳朵上扯了下来,跟言忆道出事实:“天赐平时抓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爸。所以,老姐,你担心的应该是我爸会丢掉天赐。” 言忆尴尬地看着孟江南,她刚才害得孟江南挨了骂,还被他的爸爸揪耳朵,他应该不是记仇的人吧。 孟颂言听孟江南把他“出卖”了,立马举起双手,自证清白:“小忆!叔叔很喜欢天赐的!绝对不会把天赐丢了的!叔叔举双手保证!” “我知道叔叔很喜欢天赐,也相信叔叔不会干这种事的,所以,叔叔您不用保证。”言忆笑眼弯弯。 孟江南不开心了:言忆怎么只相信他爹,而不相信他呢?明明他跟言忆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吧! “老姐!”孟江南的委屈快要实体化了,“你为什么以为我是会做出不要天赐的人?天赐是我带回来的!我怎么会不要他啊!” 看了一眼拿屁股对着他的天赐,孟江南轻拍了一下天赐那圆润的屁股:“你看!刚才你说我会让天赐变成流浪猫,现在天赐都不理我了!” 言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为了让孟江南不继续记她的仇,就把嘴凑到天赐的耳边,小声地和天赐说悄悄话:“天赐,你哥哥不开心了,你去哄哄他。” 她刚起身,想到了什么,又附在天赐耳边:“还有,以后不可以抓人,知道了吗?可爱的小猫从来都不会抓人,我们的天赐是不是可爱的小猫?” 天赐一脸认真地看着言忆,摆了摆尾巴。 “我就知道我们的天赐最聪明了!”言忆揉揉天赐的脑袋,“去哄一哄哥哥吧!你要听姐姐的话。” 孟江南纠正着:“你是他妈!” 可孟江南话里的“是”字说得太快,又太轻,言忆就没听到“是”字,怒视着孟江南:“老弟!你怎么骂我呢?” “谁骂你了?”孟江南否认着,“你怎么又冤枉我了?” 言忆把手里剩下的面包都塞进嘴里,喝了一口牛奶,将面包的袋子扔进垃圾桶里。 把面包咽下去之后,终于空出了手,在孟江南的大腿上拍了一下:“你刚刚说粗话!你刚才说‘你他妈’,不是在骂我吗?” “我刚才,说的是:你是他妈!”孟江南一字一顿地跟言忆解释,“你是天赐的妈妈!不是姐姐!现在听清了吗?” 言忆恨不得让时间倒流,回到她打孟江南的前一刻,再告诉那一刻的自己: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手,千万不能打孟江南! 第160章 能不能有一点男孩子的样子? “老弟!对不起!我错了!”言忆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不过,她下次还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还得另说。 但是道歉道得快总没错,伸手在孟江南的腿上揉了又揉:“都是我的问题,因为我的听力不太好,所以我没听清你说的话!对不起!” 孟江南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既然言忆和他道歉了,刚才还帮他揉被她打疼的地方,那他再怪言忆刚才打他的话,就显得他小肚鸡肠了。 可孟江南他是什么人啊? 他很容易吃醋,又很会演戏。 言忆对天赐那么好,他心里有点不平衡。 平时总是他照顾、安慰言忆,可言忆刚才却因为听岔了,而误以为他在骂她,还在他的腿上打了一下。 他想想就觉得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他是怎么对待言忆的? 他为了言忆而冒着雨去铺砖块,虽然说最后言忆没用上他铺的砖块;为了不让言忆的鞋进水,他任劳任怨地将言忆从教学楼背到校门口;还在言忆的膝盖受伤之后,体谅她没办法去挤公交,就一直早起,到跟他家相反方向的言忆家接她去学校,放学的时候再把她送回家,虽然说是他间接导致言忆受伤的。 看看他,为言忆做了多少。 那他让言忆多关心他一下、让言忆再安慰他一会儿,安抚一下他那受伤的心灵,不过分吧? “老姐,你的手劲真的好大,打得我好疼。”孟江南做出一副既可怜,又委屈的表情。 像是为了让自己说的内容可信度更高一些,孟江南伸手撩起裤腿。 言忆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孟江南的大腿上出现了清晰可见的五根手指印,红印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变得愈来愈深:她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怎么会在孟江南的腿上留下那么明显的红印? 心虚地用余光看了孟颂言一眼,言忆心道:完了,在孟江南的爸爸面前打了他的儿子,她可能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而且,宋雯就坐在她的旁边。 那么,肯定被宋雯看见她打孟江南的腿了。 这下糟了,这是她第一次来他们家,却让孟颂言和宋雯对她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言忆尴尬地对孟颂言露出一笑:“叔叔……” 孟颂言看出言忆正处于尴尬的境地,就脱下手套,轻轻拍着脑袋,抬步走向厨房:既然那是他们小年轻之间的事,那他这个大人就不插手了,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真的是,看我这记性!我忘了我得先去洗锅。”孟颂言硬是找着离开“作案现场”的借口。 “爸!您刚烧完菜,不能立刻洗锅的!锅还在高温的时候就洗锅,实在是太伤害锅具了!锅的使用寿命会变短。您得要等锅变凉了之后再清洗!”孟江南没忍住开口提醒道。 孟颂言转回头,瞪了孟江南一眼:“你以为你爸是傻子吗?这点道理都不懂?这些生活常识是我以前教你的吧?你别以为你爸老糊涂了!我记性好着呢!” “那您说您先去洗锅……”孟江南欲言又止。 孟颂言觉得他应该把练小号提上日程了,就孟江南的这个情商,以后肯定会孤独终老、没人喜欢他的:“你爸又不是只用了一口锅!我去把另一口大锅洗了,不行吗?” 孟江南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孟颂言就一脸温柔地看着言忆,脸上带着笑,语气不再那么强硬:“小忆,你再等一会儿,叔叔把锅洗完之后,我们就开饭好不好?” 言忆坐得笔直,将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地点头:“好,叔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孟颂言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随后脚步轻快地走进厨房。 孟颂言在水池旁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俨然忘了刚才言忆打他的儿子的事:真想要一个像言忆这样的闺女,多听话,多体谅他啊!简直就是一个小棉袄!哪像那个臭小子! 孟江南实在是太感谢言忆了,让他在有生之年有幸看见他爸变脸变得如此之快的场景。 他突然之间觉得,他爹刚才看言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闺女一样。 温柔又宠溺。 而且,他爹刚才怎么说的? “叔叔洗完锅,就开饭好不好?” 你听听!这语气!分明就是在哄小孩子吧! 孟江南看向言忆,微微撇了撇嘴:明明言忆比他大,可他爸怎么把言忆当成孩子呢? 他爸从没有这么哄过他! 孟江南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天赐喜欢言忆,一直让言忆抱着;阿姨喜欢言忆,看着言忆的眼神,那眼底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现在倒好,就连他爸也喜欢言忆。 好吧,说实话,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他也挺喜欢言忆的。 她那么喜欢小动物,那么善良,将处于困境中的天赐救了出来;之前他被老师抓去批改卷子,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她找他找得急得都哭了;她的文笔和心思都很细腻,写的作文是他无法匹及的;在他失去母亲之后,她总是安慰他;她坚强,她的家人如此对待她,在她的身上留下许多伤痕,可她为了不让人知道,一直穿长袖将伤痕挡住,平时也没有跟身边的人抱怨什么…… 要不然,言忆就不会是除了陈以安之外,第二个来到他家的人了。 见孟颂言走进了厨房,言忆扶住在自己腿上的天赐,为了自己站起来的时候,不让天赐从她腿上掉下去。 言忆将身子往前倾,伸长手去够茶几上的纸巾,余光却有意无意地往宋雯那里瞟。 宋雯猜测,按照言忆的性格、和她的生活环境所致,早就养成了“察言观色”的习惯。 假若言忆发现她一直在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像言忆那么聪明的孩子,肯定会猜到她看见了孟江南被打的场景。 那么,言忆肯定会觉得她亲眼看到孟江南被如此暴力地对待,而对她改观,变得不再喜欢她。 她早在孟江南背着言忆出校门的时候就发现了,言忆是一个特别敏感、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于是,宋雯在言忆欠身抽纸巾的前一刻,就装模作样地拿着手机看消息,但事实上,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言忆和孟江南那边。 宋雯似乎是刚察觉到投在她身上的视线,宋雯就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开,看向言忆:“小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言忆之前一直光顾着哭,后来也没怎么把目光投在宋雯那边,所以,她就以为宋雯其实自始至终都在看消息。 她的年龄那么小,怎么能看出宋雯这个“老戏骨”在演戏呢? 听到宋雯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言忆就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言忆想知道宋雯到底有没有看到她打孟江南的事情,就装作不经意地问:“阿姨,您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啪’的一声,特别响。” 宋雯把手机屏幕朝下,将手机放在了膝盖上,特别诚实地点了点头:“听见了,还听到南南说你把他打得好疼。” 言忆觉得她这辈子从来都没有陷入过如此尴尬的境地:她当着孟江南的爸爸的面,打了孟江南;还被孟江南的继母听到了孟江南的话。 她现在特别想在孟江南家里挖个地洞,好让她钻进去。 嘴张了张,言忆想减轻一些自己的“罪行”。 她连一个音节都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宋雯就开口了:“小忆,你不用和阿姨说什么。阿姨都知道。” 言忆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可好,原来阿姨什么都知道。 她的脑袋低了下去,脑子里预想着宋雯接下来要说的话:阿姨真的是看错你了,本来觉得你是一个特别乖巧、温柔的女孩子,没想到我是引狼入室啊!你那么暴力,以后离我的继子远一点!不要再接近他了! 她做好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的准备。 心里告诉自己:做了错事的人是她,所以,阿姨可能会跟她说出不理智的话。就算阿姨跟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也不会很伤心。 因为,她从小到大已经听了太多、太多难听的话了,她早已经麻木了。不管阿姨说的话到底有多难听,应该都比不上她听到过的那些话的冰山一角。 也许,阿姨说的话顶多会让她伤心一段时间吧。 毕竟,从一个特别喜欢的人的嘴里,听到伤人心的话,谁都接受不了。 “我……”言忆刚说出一个字,就听到宋雯那温柔得能化出水来的话:“阿姨知道你是因为看见南南的腿上有一只蚊子,你不想让蚊子吸南南的血,还担心要是你的力度不够的话,拍不死蚊子,所以你就没控制好力度,将待在南南腿上的蚊子拍死了。” 孟江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着宋雯:阿姨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简直开了他的眼界。 虽然说现在是十月了,但江明市还是很热,家里有蚊子很正常。可今天又是下那么大雨,又是刮那么大的风,家里的蚊子早就被冻得不知道钻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了吧! 现在家里哪里来的蚊子? 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听到宋雯给她找的借口,言忆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同意宋雯的话呢?还是把实话说出来呢? 假使她赞同了宋雯的话,那么她在宋雯的心里的印象分就会大打折扣,宋雯心里会想,不过就是随便帮忙找了个理由,这孩子非但不把实话说出来,还用她给的理由为自己开脱,真是一个不诚实的孩子;可如果她诚实一些的话,将事实说出来,宋雯可能会觉得她不识好歹,帮她找了个台阶,不知道顺着台阶下,还那么不给面子地不领情。 言忆觉得她现在真的是戈壁滩上找泉水——难极了。 不管她到底如何做,似乎都是错误的。 阿姨这是在难为她,还是在考验她? 这让她觉得很难办啊! 难道就不能给她第三个选项吗? 孟江南的情商难得上线一次,顺着宋雯的话道:“多谢老姐,帮我把蚊子拍死了,不然的话,我的腿上就会被叮出一个大包来,多亏我老姐,眼疾手快地帮我把蚊子拍死了。” “不过,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件事?”孟江南做了个“拜托了”的姿势。 言忆下意识地问:“什么?” “以后你帮我拍蚊子的时候,不要那么用力,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只小小的蚊子,又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你是怕你制服不了他吗?所以你要那么用力?”孟江南揉了揉腿,上面的指印根根分明,“真的疼!” “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言忆继续为孟江南揉着腿,“我保证不会再那么用力地帮你拍蚊子了。” 宋雯拿起膝盖上的手机,继续刷着消息。 但她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消息上,她一点字都没有看进去,反而把余光放在了言忆和孟江南的身上。 看着言忆给孟江南揉腿,宋雯的脸上又出现了姨母笑。 要不是孟江南之前一直都在因为言忆更加相信他爸,不相信他而委屈,那他早在言忆打他腿的时候,就能看见宋雯脸上的姨母笑了。 宋雯本以为言忆打了孟江南的腿之后,孟江南会像对待陈以安那样,直接跳起来,凶言忆说:“你打我干什么?”甚至还会还手打回去。 只要陈以安一来他们家,孟江南就会跟吃了炸药一样。 假如刚才打孟江南的人是陈以安的话,那么孟江南就会瞬间爆炸。 凶陈以安还算好的。 按照他那记仇的性子,孟江南要是不做些什么,来报复陈以安的话,那么就是孟江南不正常了。 宋雯决定好了:要是孟江南做出凶言忆、打言忆的举动的话,她就将言忆护住! 她把孟江南可能做出的反应都考虑进去了:因为言忆打他而凶她、打她;大度地原谅言忆的行为;和孟颂言或者她告状,让他们为他做主。 可她万万没想到,孟江南居然用特别委屈、可怜的语气说疼? 能不能有一点男孩子的样子啊? 第161章 你叫我一声哥呗 而且,孟江南还让言忆帮他揉腿?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孟江南如此脆弱? 真是简直没眼看孟江南这副样子。 不过,她特别喜欢看言忆和孟江南之间的互动,她觉得言忆跟孟江南两个人太有爱了。 两人之间“相爱相杀”的场景,她最爱看这种了,恨不得每天都能看到。 宋雯的手不停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眼神毫无焦距,注意力根本没放在消息上面,轻轻叹了口气:要是小忆是她的闺女该多好啊,可是,不管小忆的父母到底待她多不好、还做出虐待她的事情,她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以小忆的父母“虐待孩子”为由,将他们告上法庭,再申请把小忆接到家里,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可她不能不管小忆的想法,就用自己认为的“对她好”的方式,自说自话地替小忆做决定。 她会被小忆讨厌的。 要是小忆能像陈以安那样,成为他们的邻居的话,那就好了。 小忆就算天天来家里,让她看他们之间的“相爱相杀”的日常,她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至于陈以安和南南的互动,她不太想看。 她和孟颂言结婚之后,来到这个家里,她已经见识过他们的相处模式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们两个是从小到大的邻居,可他们两个像是把对方看做是自己的仇家一样。 两个人只要一见面,没说几句话就会跟小学生一样掐起架来。 她有时候怀疑,陈以安和孟江南两个人,他们一个是打火机,另一个是炮仗,只要一接触,就会炸开。 他们两个之间,“相爱相杀”这个词,他们只有后两个字,前面两个字对他们来说,一点都沾不上边。 宋雯像是一个姿势坐累了一般,就把身子靠在了沙发扶手上,右手撑着脑袋,左手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玩,可她的余光则时不时往孟江南他们那边飘。 只见言忆还在轻轻为孟江南揉着腿。揉了几下之后,言忆问了一句:“老弟,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还痛吗?” 孟江南则仍旧很委屈地和言忆说:“我的腿上的红印还是没消,你觉得我疼不疼?” 宋雯觉得言忆和孟江南两人相处起来,比电视上的偶像剧好看多了。 “你怎么还是疼啊?”不一会儿后,言忆不知是第几次从孟江南那里得来了一句“还是疼”,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这都已经过去多少时间了?不至于疼到现在吧!我觉得早就应该好了吧?” 其实孟江南根本就没觉得有多痛,他表示一点都不想让言忆把所有注意放在天赐的身上、想让言忆分给他一些注意力而已。 虽然被言忆说中了事实,可孟江南心想:就算他和言忆说的是谎话,言忆又不是测谎仪,她怎么会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就算被言忆知道了他是在说谎,言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因此,孟江南就开始给言忆回忆:“之前把比你高的陈以安直接从座位上拎起来,又把她拽到你的位置上的人,是你没错吧?” 言忆摸摸鼻子,心虚地点了点头:“对,没错。” “那你觉得,一个能把自己高、壮的人拎起来的人,力气不大吗?”孟江南歪着头,看着言忆,“你还认为我不疼了吗?” 言忆无言以对,只好继续为孟江南揉着腿:“我知道错了!” 孟江南垂眸看着言忆低着头,为他揉着腿的样子,心里冒出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他欺骗言忆,说他的腿还是很疼,骗她继续为他揉腿而产生的歉疚感;还是因为言忆没有丝毫不耐烦、如此认真地为他揉腿而感动。 孟江南突然有一些“良心发现”:他怎么能剥削劳动力呢?言忆只是他的同桌、他的同学、他的朋友,没有义务总是替他揉。 他觉得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以前孟颂言总是教育他:一定要对女生好一些;要绅士地对待女生。 可他呢? 现在在干什么? 让言忆给他揉腿?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 “老姐……” 孟江南的话音还未落,宋雯就轻咳了一声:“小忆,你别再帮南南揉了,他是男生,哪有那么脆弱?只不过就是在无病呻吟而已,而且,你是我们的客人,他怎么能做出对你那么不友好的事情?虽然说我是南南的继母,但我也有管教他的权利。” 宋雯又看向孟江南:“还有,南南,在小忆失去耐心,忍不住要揍你之前,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阿姨,我开口是想让言忆别再帮我揉了,不是想说其他的。”孟江南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宋雯心知自己理亏,她不应该在不清楚事情的缘由之下,不由分说地就给孟江南按上“罪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立马道歉:“南南,抱歉,阿姨错怪你了。” “没关系的,阿姨。”孟江南大度地一笑,“本来就是我过分在前,阿姨您会那么想,是很正常的。” 言忆坐在两人中间,听见宋雯放下自己作为长辈的架子,和孟江南这个小辈道歉,心生羡慕。 “老弟!”言忆的眼里满是羡慕之色,“阿姨待你真好!阿姨错怪你之后,还跟你道歉,你真是太幸福了。” 孟江南盘起腿,窝进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天赐的毛:“在我小的时候,我爸跟我妈总是教育我说:只要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认,并且道歉。从小到大,我爸妈为了让我养成好习惯,一直都以身作则。他们怎么跟我说的,也是怎么做的。” “就算有时候,他们有一方做错事之后没道歉,另一个就会提醒,就怕我会抓住他们的把柄,说他们自己都做不到,为什么要那么要求我。” 转眸看了宋雯一眼,孟江南加了一句:“当然,现在阿姨跟我爸一样,都在我面前以身作则,这跟幸福不幸福没什么直接关系。顶多算是我有一个很好的成长环境。” “那也是幸福啊!”言忆轻轻撇了撇嘴,“你有如此好的成长环境,难道不幸福吗?” 宋雯往言忆的身边挪去,把言忆搂住:“小忆,你说得对,南南这孩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别搭理他。” 孟江南思考了一下:言忆从小到大,她的父母不仅不给她吃好的,还不给她足够的零用钱;甚至会以暴力对待她;母亲对她那么严厉,不让她去上体育课;她还失去了以前唯一待她好的哥哥…… 言忆说得对,他的家庭氛围那么好,跟她比起来,简直幸福得爆表。 “老姐说得对,这当然是幸福。”孟江南主打的就是一个“一碗水端平”,要是他只夸言忆,而不夸宋雯的话,宋雯心里肯定会感到不舒服,“阿姨说得也对,我明明那么幸福,却还觉得自己不幸福,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孟颂言拿着一条擦手布,走出厨房,边擦手,边对坐在沙发上的三人说:“我们开饭吧,不早了,一会儿小忆吃完饭之后,还得要回家呢!” 孟江南最先跳下沙发,跑去厨房里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掰着手指数着:“我爸,阿姨,言忆,我,四个人。” 孟江南从筷笼里抽出四双筷子,用热水壶里的热水冲洗了一下筷子,把筷子放到桌上,分发完之后,又跑回厨房里,要拿碗。 孟颂言脱下身上的围裙,随手将围裙挂在了椅背上,朝厨房里喊了一声:“儿子!你多拿两个碗!” “好!知道了!”孟江南不太明白孟颂言让他这么做的用意,但肯定有他爸的道理,他听就完事了。 孟江南从碗柜里拿出碗,冲洗了一下之后,将碗摆放在桌上之后,就说:“碗筷都放好了,可以吃饭了!” 宋雯站起身,招呼了一声:“小忆,别抱天赐了,今天上了一天的课,饭点也过了,肯定早就饿了,快吃饭了。” 说完之后,宋雯就大步走去厨房洗手了。 “天赐,我要去吃饭了,所以,你从我的腿上下去吧。”言忆揉了揉天赐的脑袋,“听话。” 天赐听懂了言忆的意思,极不情愿地从言忆的腿上跳下去了。 “老姐!”孟江南来到言忆身旁,拉着言忆的衣袖,把人往厨房里拉,“你刚才抱过天赐,先用洗手液洗个手,然后再吃饭,不然会有细菌的。” 言忆简直哭笑不得:吃饭之前得要洗手,孟江南是把她当成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吗?这点常识她又不是不懂! 来到水池边,言忆将水龙头的把手往上抬,让水流冲洗在自己的手上。 水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不禁将手缩了回去。 孟江南见言忆怕冷,就忙把水龙头的把手往反方向拧:“老姐,今天那么冷的天,你还用冷水洗手?你是不是想把你的爪子冻掉?” “你看,向左旋转把手是热水。”孟江南见言忆的手已经被打湿了,就拿过洗手液,在言忆的手上挤了一些,“好好搓一下你的小手,把每个指缝都搓一搓。” 言忆扭头看了一下厨房外,只见孟颂言正拿着一个碗,往碗里舀着汤;宋雯则给所有人盛着饭。 见孟颂言和宋雯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言忆就一边搓着手,一边压低声音对孟江南说:“老弟!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你不用把我当孩子看待!” 孟江南点着头,赞同言忆说的话:“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三岁的孩子,你才三个月呢。” 言忆咬着牙:要不是她不想第二次在孟颂言他们面前揍孟江南,她非要把手上的洗手液糊在孟江南的脸上。 “孟江南!”言忆尽量把声音压低,不让孟颂言和宋雯听见,“你过分了!” 突然之间,灵光一闪,言忆想到了什么,转怒为笑:“既然我是三个月的孩子,而你比我小,所以,老弟,你的意思是你只有两岁半?” 孟江南沉默了。 他好想去改个户口本,把他的出生日期改一下。 他不贪心,把他的生日改到言忆的生日前一天就行。 这样的话,言忆就不会再叫他“老弟”了,而是要改口叫他“哥”了。 言忆也就不会只叫宋观棋一个人“哥哥”了。 孟江南幻想着宋观棋听到言忆叫他哥的场景,想象到宋观棋的脸色变得青一阵红一阵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胜利者才有的笑意。 很显然,孟江南忘记了宋观棋比他们都要大两岁的事实。 言忆把手上的洗手液冲洗干净之后,一转头就看见孟江南一副傻了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傻笑,就把手上的水甩了孟江南一脸:“老弟,你在想什么呢?想到什么高兴事了,这么开心?” “你叫我一声哥呗!”孟江南死皮赖脸地提出这个无理的要求。 言忆瞪大了眼:“你说什么?让我叫你哥?你在想什么呢?我明明比你早出生一天!你就要求我叫你哥?你这是什么道理?” 孟江南被陈以安传染到了“说瞎话”的恶习,睁着眼睛说着瞎话:“你看啊,你的生日是在20号,而我的生日在21号,对不对?” “对啊!怎么了吗?”言忆歪了歪头,“有什么说法?” 孟江南像是在哄骗小孩子一样:“既然这样,因为21比20大,所以由此可见,我比你大。” “你别想把我绕晕!”言忆压根就没被孟江南带跑偏,“谁的年龄大又不是靠生日的日期决定的,是按照出生的时间顺序决定的。哪怕你和我是同一天出生的,我比你出生得早,你也得叫我姐。” 孟江南没想到他没把言忆弄晕,就和言忆讨价还价起来:“你就叫一声吧,拜托了!我真的很想听别人叫我一声哥,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心愿吧!拜托了!” 第162章 吃饭 言忆从来没听到过如此不合理的请求:明明她比孟江南大,还要让她叫他哥?这是什么歪理? “你在想什么呢?”言忆伸出手,要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孟江南,“你想都别想!” 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可孟江南就像是一堵墙一样,纹丝不动。 “你要是叫我一声哥的话,我就让开,怎么样?”孟江南不罢休。 言忆靠在水池旁,一脸无语:“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叫你哥?” 孟江南一脸认真:“你这么想,平时我是不是一直照顾你?” “是啊!”言忆点头,“怎么了?” “那么是不是像哥哥一样照顾你?” 言忆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从开学那天认识孟江南开始,他就一直像言祁一样,关心她、照顾她、安慰她、保护她、教她做题,对她有着操不完的心。 “你说的倒也没错。”言忆实话实说。 孟江南满意了:“那你叫我一声哥哥,没毛病吧?” “可我有时候叫你孟哥,这也算是叫你哥吧?”言忆叉着腰。 孟江南摇着头,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晃了晃:“这不算!不带我的姓氏得叫一声,我就让你出去。” “我爸和阿姨快要等急了,他们在等我们呢!”孟江南开始给言忆“施压”。 孟江南刚说完,宋雯的声音就传入了言忆的耳中:“小忆,你和南南在厨房里干什么呢?洗手要洗那么久的吗?是出了什么事吗?要不要帮忙?” 言忆连忙回应:“阿姨,您等一下!马上就来!” “你看,我没说错吧?”孟江南挑了挑眉,“阿姨都急了,吃完饭之后,还要把你送回家呢!” 言忆气得直跺脚:“这不是因为你堵着我吗?那我吃完饭之后再叫,行不行?” 孟江南想了一下,觉得可行,就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道。 言忆气呼呼的:真的想把孟江南的脸挠花,既然他那么不要脸得想让她叫他哥,那就让他真的没脸见人算了。 “不好意思,叔叔,阿姨,让您们等久了。”言忆来到饭桌边。 孟颂言摆了摆手:“没关系的,小忆,你快坐吧!” 孟江南替言忆拉开椅子:“老姐,请坐。” “我可以自己搬椅子的。”言忆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小声对孟江南说道。 明明拉开椅子这种事情是那么简单的小事,她还要让孟江南帮她做? 虽然她知道孟江南是出于礼貌才这么做的,可宋雯和孟颂言都看着呢! 孟江南当着他爸爸和他继母的面,帮她拉开椅子,她实在是觉得太害羞了。 “小忆,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南南身为男生,在女生面前,就得要做一个绅士。”孟颂言继续道,“这是我们家的家训。” 言忆点了点头,坐到椅子上之后,转头看向孟江南:“谢谢老弟。” “不客气。”孟江南走到言忆旁边的椅子旁,刚坐下就想起了什么一样,走进厨房,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用热水冲洗好之后,放在桌上:“我拿一双公筷吧,我怕不卫生。” 言忆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孟江南这是嫌弃她的意思吗? 她身上又没有带着具有传染性的病毒,孟江南至于这么害怕她吗? 宋雯点了点头,夸了孟江南一句:“还是南南细心,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言忆好像听到了她的心碎裂的声音:阿姨怎么赞同了孟江南的做法? “快吃饭吧!”孟颂言又对言忆说,“小忆,你尝尝叔叔的手艺怎么样,看叔叔烧的菜合不合口味。” 虽说言忆的心里不是很舒服,但她不能把她的情绪表现出来,就带着笑:“叔叔烧的菜看着就觉得特别好吃!卖相特别好,让人食欲大增的那种。” 孟颂言听了言忆的夸赞,心情大好,心里想着:还是小忆会说话,不像那个臭小子,从来都没有夸过他。还是闺女好啊!跟棉袄一样。 “小忆,那你多吃些,别客气!”孟颂言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就要往言忆的碗里放。 “小忆,那你多吃些,别客气!”坐在言忆对面的孟颂言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排骨,伸长手就要把排骨往言忆的碗里放。 宋雯眼疾手快地用筷子夹住了孟颂言夹着的排骨,气呼呼地往孟颂言的碗里一放:“你怎么能用自己的筷子给小忆夹菜呢?南南不是已经拿了公筷了吗?你当公筷是摆设吗?” 孟颂言被宋雯说了那么一通,很是委屈:“我是看这块排骨比较大,肉还多,所以急着要把这一块排骨夹给小忆,一时间忘记了。” 孟江南拿起公筷,夹了一大块排骨,放进言忆的碗中:“老姐,尝尝我爸的手艺。” “谢谢老弟。”言忆觉得很不好意思,轻声说:“我可以自己夹的。” 孟江南刚扒拉了两口饭,门铃就响了起来。 “爸,我去开门吧。”孟江南见孟颂言起身要去开门,就抹了抹嘴,连忙站起身,将椅子挪开,随后大喊了一句,“等一下!马上就来!” 孟江南小跑着来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一下,结果发现站在门外的人是陈以安。 “南南,是谁啊?”宋雯问了一句。 孟江南打开门,看了一眼陈以安,让出了道:“外面那么冷,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吧。” 陈以安走到玄关处,把门关上之后,轻车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她专用的拖鞋,看到沙发上的书包:“那个书包怎么那么像我家忆宝的啊?你该不会是拿错书包了吧?把忆宝的书包带回来了?” “不是,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我先去吃饭,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孟江南往饭桌边走,“你想吃什么的话,你自便。” 陈以安刚走到客厅里,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饭桌边的言忆:“忆宝!你怎么来孟江南家里了?” 言忆朝陈以安挥了挥手:“以安!” 陈以安往沙发旁走去的脚步硬生生一转,往饭桌的方向走去,跟孟颂言和宋雯打了声招呼:“叔叔,阿姨!” 孟颂言问道:“以安,你吃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你就在叔叔家里将就一下。” “谢谢叔叔,我已经吃过了。”陈以安从旁边搬了一张凳子,眼见着陈以安就要把椅子搬到言忆的旁边,孟江南连忙站起身,戳了戳言忆的胳膊。 “老姐,你往边上挪一挪。” 言忆不知道孟江南为什么让她这么做,但她还是照做了,起身把自己的椅子和饭碗都往边上挪了一下。 孟江南的动作比陈以安快,在陈以安把凳子搬到言忆旁边之前,就把位置抢掉了,伸手把碗筷放到自己的面前:“你坐在我之前坐的那个位置吧,碗筷的话自己去拿。” 陈以安把凳子放下之后,指了一下桌上的公筷:“我用这双筷子就行。” 在陈以安伸手拿起公筷之前,孟江南就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鱼肉,放进言忆的碗里,随后朝着陈以安歪了一下头,眼中明晃晃得写着一句话:懂了吗? “孟江南,你太冒昧了!”陈以安走进厨房,拿了碗筷之后坐在凳子上,看向孟颂言和宋雯,“叔叔,阿姨,我可以吃一些菜吗?” 没等孟颂言和宋雯开口,孟江南就接过话茬:“你都已经拿好碗筷了,还能不让你吃吗?” 陈以安咬牙切齿:“孟江南!你长的这张嘴是用来毒舌的吗?” “当然不是。”孟江南往嘴里扒拉着饭,“还是用来吃饭、说话的。” 言忆悄咪咪地将手放到饭桌底下,在孟江南的腰上戳了一下,凑到孟江南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老弟,叔叔和阿姨都看着呢,你别和以安吵了。” 虽说言忆已经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但饭桌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言忆的话在传入孟江南耳中的同时,饭桌上另外三人都听见了。 “没事的,小忆,他们两个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很正常。”孟颂言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们两个只要一跟对方说话,就会这样,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宋雯接过话:“对,小忆,你不用管他们,你吃你的。” 孟颂言这回没忘记拿公筷,夹了一筷子芹菜炒肉丝,放进言忆的碗里。 言忆看着碗里的芹菜,觉得她实在是太难了。 之前和宋观棋一起在学校食堂吃饭时,宋观棋给她夹了一些芹菜,她只尝了一根芹菜,觉得芹菜的味道简直是一言难尽。 她不怎么跟陈以安和孟江南一起吃饭,除了她的膝盖还没有完全好的那段时间,所以,不管是陈以安,还是孟江南,都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芹菜的事情。 垂眸看着碗里的芹菜,言忆觉得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光是看着芹菜,心里就已经开始抗拒了,更别说让她吃了;可这是孟江南的爸爸给她夹的,她要是不吃的话,那就是她不领情。 孟江南余光瞥见言忆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刚想问她是不是吃饱了,可看到她正看着碗里的芹菜,眼中满是拒绝的意味。 “你要是不喜欢吃的话,你可以不吃。”孟江南轻声对言忆说了一句之后,拿起公筷,把言忆碗里的芹菜都夹进了他的碗里,“爸,言忆不喜欢吃芹菜,您不要介意。” 孟颂言点点头,有一些抱歉地看着言忆:“小忆,真的不好意思,叔叔不知道,应该先问一下你喜不喜欢吃,再给你夹的。” 言忆摇摇头,露出一笑:“没关系的叔叔。” 孟江南把肉丝都留在了言忆的碗里:“你尝一下肉丝上有没有沾染上芹菜的味道,要是有的话,你就把肉丝夹在我碗里,我帮你吃了吧。” 言忆夹起一根肉丝,只微微咬了一小口,她就皱起了眉,戳了戳孟江南的胳膊:“老弟!” 孟江南将手里的碗放在言忆的碗边,示意言忆把她碗里的肉丝都夹进他的碗里。 把肉丝都夹进孟江南的碗里之后,言忆不经意瞥到了陈以安,只见陈以安正夹着一块排骨,可那块排骨始终没有进嘴里。 “以安,你怎么了?为什么发呆了?”言忆没忍住开口了。 陈以安像是终于回过了神,摇了摇头:“没事。” 实际上,她兴奋得都快疯了:她莫名觉得言忆和孟江南两个人特别配,配一脸的那种。 她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饿了,因为狗粮都快吃饱了。 暗暗在心里决定着:明天去学校之后,她一定要跟陆陆说!孟江南跟言忆实在是太有爱了! 孟江南居然愿意帮言忆把不爱吃的芹菜吃掉,还帮言忆夹菜。 她身为孟江南的多年邻居,想知道她在孟江南心目中处于什么位置,就轻咳了一声:“孟江南,我不太喜欢吃肥肉,可是这块排骨上有一些肥肉,怎么办?你能不能帮我弄掉?” 孟江南看都不看陈以安一眼,只是冷冷地来了一句:“你不爱吃肥肉的话,你可以把肥肉咬下来,吐在桌上。” “这种小事还要问我怎么解决吗?”孟江南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肥肉吧?怎么现在不喜欢了?” 陈以安翻了个白眼:“我现在长大了,要注重身材管理,所以我不怎么吃肥肉了。你有意见吗?” “没意见。”孟江南把碗拿回自己面前,端起言忆面前快要空了的汤碗,站起身给言忆舀了满满一碗汤,“老姐,一会儿喝的时候小心烫。” 言忆的脸“唰”得一下红了个彻底。 陈以安和宋雯两人都把视线放在了言忆和孟江南两人的身上,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去。 察觉到自己的身上总是有两道炽热的目光,言忆就羞得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孟江南发现言忆的脸红透了,就替言忆说话了:“阿姨,陈以安,你们把目光收一收,她被你们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宋雯不再去看言忆,将目光转到了孟江南的身上:“南南,你是不是喜欢我们的小忆啊?” 第163章 她不爱吃有骨头的鱼肉 宋雯的话音刚落下来,孟江南的耳根都红了,而言忆听到宋雯问的问题之后,被一粒米饭呛到了。 言忆一手捂着嘴,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咳得快要断气了一样。 孟江南轻轻拍着言忆的背,语气里满是担忧:“老姐,怎么呛着了?你慢点吃啊!没人会跟你抢的。” 给言忆拍了几下背之后,觉得言忆咳得不似刚才那么厉害了,孟江南就轻抚着言忆的背,给言忆顺着气:“好些了吗?” 言忆咳得没法说话,就只是点了点头。 “我去帮你倒一杯热水。”孟江南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言忆拉住了袖子。 言忆指了指汤碗,表示自己可以喝汤,不用帮她去倒水。 陈以安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提醒道:“孟江南,你还没回答阿姨刚才问你的问题呢。” “你吃你的排骨去!你少在这里刷你的存在感!”孟江南扭头瞪了陈以安一眼,“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陈以安调皮得朝孟江南吐了下舌头之后,咬了一口排骨。 言忆终于渐渐不咳了,端起汤碗,把嘴凑到碗边,唇刚微微碰到汤,就被烫到了。 “嘶——”言忆把汤碗放下,以手当扇子,在嘴边疯狂扇风。 孟江南立马拉起言忆,把言忆拉到厨房里的水池边:“老姐,你快用冷水冲一下,不然会烫出泡来的,到时候很疼的!” 言忆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之后,就把水泼在唇上。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让你在喝的时候小心烫,怎么不听呢?”孟江南的语气里很快又带上了一丝自责,“早知道我应该再拿一个碗,帮你多凉一碗汤了。” 言忆觉得唇上没那么痛之后,就安慰着孟江南,声音因为刚才咳得太过厉害而哑了:“没事的,已经不怎么疼了。” 孟江南不太放心,拉过言忆,弯下腰来仔细查看着言忆的嘴唇:“真的不怎么疼了吗?都被烫红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孟江南说了一句:“看着就觉得好疼。” “老弟!”言忆清了清嗓子之后,声音终于变了回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的,我应该小心一点的。” 孟江南拿出一个杯子,往里杯子里倒了一些温水,递给言忆:“你刚才咳得那么厉害,先喝一点水吧,一会儿喝汤之前,你先吹一下,然后再喝。” “等吃完饭之后,我帮你涂烫伤膏吧。” 言忆觉得孟江南属实是太小题大做了,她又没有被烫得很严重,怎么就要涂烫伤膏了呢? “不用涂烫伤膏,不要紧的。”言忆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半之后, 刚想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倒了,但她突然想到:万一她一会儿还要喝水怎么办?再来倒一杯水吗?那也太麻烦了。 “老弟,去吃饭吧!”言忆伸手将孟江南推出厨房,又跟在孟江南的身后回到饭桌边。 孟江南又想替言忆拉开椅子,还没做出动作,就被言忆按到他的椅子上了。 言忆坐到椅子上:“快吃饭吧!” 陈以安很是担心言忆:“忆宝,刚才被烫痛了吗?现在怎么样?要不然涂一下烫伤膏?” 从言忆走出厨房开始,宋雯和孟颂言就一直将担忧的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听到说让她涂烫伤膏的话了,虽说有些无奈,但她知道陈以安和孟江南都是在担心她,心里也就满满的都是感动。 “刚才用水冲了一下,就好多了。”言忆知道宋雯和孟颂言也很担心她,就加了一句,“叔叔,阿姨,不用担心。” 怕宋雯他们不信,言忆为了增加一些可信度,就又加了一个“真的”。 听言忆这么说了之后,宋雯和孟颂言就放心了下来。 宋雯之前观察到言忆对排骨喜欢得紧,就拿起公筷,又给言忆夹了两块排骨。 言忆连连道:“谢谢阿姨,您和叔叔还有孟江南多吃一些。” 意识到饭桌上多了一个陈以安,言忆连忙加了一句:“还有以安也得吃呢。” 尽管言忆一副把她忘了的样子,但最后好歹想到了自己,那就说明言忆的心里还是有她的。陈以安就帮言忆找着借口,安慰自己:没事的,忆宝只是出于礼貌,所以先提起主人家,根本就不是忘了她。 算了,陈以安实在是找不到借口了。 孟江南拿公筷夹起一块鱼肚上的肉,放进自己面前的碗里,细致地把骨头都挑了出来。 怕鱼肉里还有骨头,孟江南就把鱼肉夹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地查看着。 陈以安见孟江南夹起了鱼肉,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碗递到孟江南的面前。 “你干什么?”孟江南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陈以安,“为什么要把碗递到我的面前?” 陈以安指了一下孟江南夹着的鱼肉:“难道你不是夹给我的吗?” 孟江南冷笑了一下,当着众人的面,将鱼肉夹进了言忆的碗里,语气温柔:“可能里面还有骨头,你吃的时候注意小心。” 随后孟江南看向陈以安:“你要吃的话,就自己夹。” 陈以安的心变得稀碎:“那你怎么给忆宝夹?而且,忆宝从小到大不怎么吃鱼的,所以你应该夹给我。” “我老姐今天第一次来我家,所以我得给她夹。难道你也是第一次来我家吗?你都快把我家当成你的第二个家了,就不用客气了,要吃什么就自己夹。”孟江南的目光轻柔地落在言忆的身上,宛如月色一般温柔。 看着正在津津有味地吃鱼的言忆,孟江南的情商难得上线:“你懂什么?我觉得你根本不懂她,亏你跟她认识了那么多年呢!” “听你这个意思,说得好像你有多懂她一样。”陈以安不服气:居然敢质疑她和言忆认识了七年的感情,还说她不懂言忆? 他那么自信,有本事让她看看他到底有多了解言忆啊! “我不懂忆宝,就你懂,行了吧?”陈以安越想越气。 孟江南昂起了头,大言不惭道:“那肯定啊!我和她是同桌!哪能不懂她呢?” “那你说!你懂她什么呢?”陈以安倒想听听孟江南会说出什么话来。 孟江南反问道:“你知道我老姐她为什么不怎么吃鱼吗?” “为什么?”陈以安一愣,根本就没想到孟江南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又不是言忆,怎么会知道她为什么不怎么吃鱼肉? “说得好像你知道理由一样。”陈以安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死命咬着排骨上的肉。 孟江南一脸傲娇:“对啊!我当然知道!” “那你把理由说出来之后,让忆宝自己来评判你说的到底对不对!”陈以安让言忆当“裁判”。 “我老姐不喜欢吃带着骨头的鱼肉,她不怎么吃鱼肉是因为她怕被骨头卡进喉咙里,而且,之前没人帮她挑骨头,所以她才不吃鱼肉。”孟江南一本正经地说道。 陈以安把目光投在了言忆的身上:“忆宝,孟江南他说得对吗?” 言忆之前一边吃鱼,一边在心里疯狂祈求着:千万不要注意到她,她就只想好好地吃饭而已。 在陈以安让她当“裁判”的时候,言忆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硬了,变成了一块石头,风一吹过,她就瞬间随风而散。 让她安安静静地吃饭不好吗? 听到陈以安再次提到了她,言忆忍不住用特别哀怨的眼神看着陈以安:咱们难道不是多年的朋友吗?你何必要为难我呢? 陈以安问了言忆那个问题之后,没等到言忆给她的回应,以为言忆只光顾着吃饭,所以没把注意力放在她和孟江南的谈话上,就特别好心地叫了言忆一声:“忆宝?” “嗯?怎么了?”言忆还以为陈以安叫她有什么事,就应了一声。 陈以安“好心好意”地提醒了一下言忆:“刚才孟江南说你是因为没人帮你把鱼骨头挑出来,所以你才不怎么吃鱼肉,是吗?” 言忆简直想把自己的脸埋进碗里,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陈以安这个损友!倒也不必再提醒她一遍! 她又不是聋子,她听到他们之前的谈话了! 怕陈以安因为得不到她的回答,再问她一遍,那她就要跟天赐一样,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老弟说得没错。”言忆听到孟江南说的那句话之后,她的耳根就红了。 虽说她不是很想承认,但她那发烫的耳根会出卖一切,为了不让陈以安他们拿她的红了耳根的反应做文章,就只能赞同了孟江南的话。 孟江南的脸上带上了嘚瑟的表情:“你看!我就说我很懂我老姐嘛!你还不信!” 接着,孟江南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懊悔,叹了口气之后,又道:“早知道应该跟你打个赌的,感觉我亏了不止一点半点。” 陈以安气笑了:“孟江南,你的算盘打得挺好啊!” 孟江南重重点头:“那肯定啊!我才不愿意让自己吃亏呢!” “如果说你之前跟我打赌了的话,你会提出什么赌注?”陈以安问道,“你说给我听听,我看我会不会答应你。” 孟江南见言忆碗里的菜快没了,就指了指饭桌中间的汤碗,问言忆:“老姐,木耳很有营养价值的,我帮你舀一些木耳吧,好不好?” “我自己来就行!”言忆简直怕了,孟江南是不是以为她是饿死鬼投胎?以为她的胃是无底洞?怎么都吃不饱的那种? 她怕自己的碗会被孟江南给她夹的菜堆满,就连忙用公筷,往碗里夹了几片木耳。 孟江南看了一眼言忆碗里寥寥无几的木耳,没忍住“啧”了一声:“老姐,你就夹了这几片木耳啊?怎么够吃呢?我再帮你夹一点!” 言忆把脑袋摇得都快飞起来了:“不用了!真的!我吃不下那么多的!到时候浪费了怎么办?” “那行吧,那你吃完了再夹吧。”孟江南歪了一下脑袋,思考了一下言忆说的话,觉得言忆说的话不无道理。 要是做出浪费粮食的行为的话,他们的罪过可太大了。 就连小孩子都知道“粒粒皆辛苦”。 他们已经上初中了,要是不知道节约食物的话,他们就白活了那么多年。 陈以安低下头,看了一眼孟江南的脚所在的位置,狠狠地跺了一下孟江南的脚。 “嘶——”孟江南疼得叫出了声,“你踩我干什么?” 陈以安气得都不想搭理孟江南了:忆宝在这里,他都把注意力放在忆宝的身上了,连一个眼神都不带给她的。 她刚才跟孟江南提出的问题,他还没回答她呢! 真的是过分! “我为什么要踩你?你自己想!”陈以安没什么好气地瞪了孟江南几眼。 “真是疼死我了!你这个暴力女!”孟江南龇牙咧嘴,“你要是对刘致昊做出这样的事,他早就跟你吵起来了!你应该感到庆幸,遇到的人是我。” 陈以安一听到刘致昊的名字就生气:“你能不能别提他?我都没心情吃东西了!” “没心情吃东西了?”孟江南兴奋起来,“刚好我老姐就可以多吃一些了!” 陈以安的心碎成了马赛克,她无力再去跟孟江南说什么了,就戳了戳孟江南的胳膊:“你什么时候能回答我的问题?你总是把注意力放在忆宝的身上,你都不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了!真是过分!” 孟江南怔了一下,傻傻地眨了眨眼:“你问我什么了?” 仔细将之前和陈以安的对话回忆了一下,终于想了起来:“问我打算提什么赌注对吧?” 陈以安默默地点了点头:“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过奖了。”孟江南认同了陈以安称呼他为“贵人”的行为。 陈以安简直服了孟江南了:他是不是听不懂好赖话啊? “赌注就是:如果你输了,我就罚你做整整一页的数学题。”孟江南沉默了。 陈以安没等到下文,就看着孟江南,问了一句:“你输了呢?” 孟江南耸了耸肩:“可我已经赢了啊!没必要说让我输了的话干什么啊!” 第164章 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陈以安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晕过去了,抬起手来就要往孟江南的胳膊上打一拳。 孟江南见陈以安的拳头即将落到他的胳膊上,就连忙把手挪开了:以为他傻吗?见到有人要打他还不躲? 陈以安的拳头收不住了,就一拳打在了饭桌上。 言忆觉得饭桌上的碗都跳起来了。 “孟江南!”陈以安放下手里的筷子,抱住自己的拳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孟江南心疼得看着陈以安…… 刚才砸到的玻璃桌面。 伸手摸了又摸,低下脑袋,仔细查看着玻璃桌面。 抬手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我家的玻璃桌面要被你砸裂了。” 陈以安觉得她的火气大得可以跟火山爆发相媲美了:“孟江南!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的拳头有没有事?反而关心你的玻璃桌面?” “到底是我的手重要?还是你的玻璃桌面重要?”陈以安将自己的手伸到孟江南的眼前,再指着玻璃桌面,“你从中选一个!” 孟江南觉得陈以安的脑子不怎么灵光:“我当然要选我家的玻璃桌面啊!这可是我家花钱买的,出了钱的,肯定要珍惜它啊!” “你的手又不是我花钱得来的,我为什么要选?”孟江南用一种特别理所应当的语气回答道。 陈以安“嗷”得一声哭了:“要是我的手被砸得骨折了,你不是得要赔钱的吗?你还觉得我的手不用花钱吗?” “你砸我家桌面,它也很疼的好不好?”孟江南揉着桌面,把桌面当成孩子一样哄着,“我们不疼哦,坚强一些,咱们不哭!” 言忆听陈以安哭了,就看向宋雯和孟颂言,只见他们两个正一脸淡定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根本就不管孟江南和陈以安两个人。 见陈以安哭得那么难过,还没人关心她一下,越来越觉得陈以安好可怜,言忆就同情了一下正在装哭的陈以安:“以安,你别哭了,过会儿我帮你揉一揉吧。” 陈以安抹着毫无泪水的眼角:“还是我家忆宝心疼我。” “老姐,你别管她,她只是为了博取同情心,装可怜而已。”孟江南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陈以安那蹩脚的演技,“你看,她都没有眼泪,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什么大事。” 陈以安不搭理孟江南的话,在一旁自顾自地说:“你没说要是你输了怎么办,我就好心给你加上:要是你输了的话,你就要包我一年的奶茶和三餐!” “你那么能吃,不怕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啊?”孟江南给了陈以安一个“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的眼神,扎着陈以安的心,“你那么暴力,没人喜欢像你这样暴力的人的,要是你再把自己吃胖之后,更加没人喜欢了。” 孟江南没给陈以安说话的机会:“你看看电视上的记者,哪个是胖的?想当记者的话,你就应该控制自己的嘴,迈开自己的腿,不然你这个梦想几辈子都实现不了。” “你这激将法成功地让我更加想当一名记者了。”陈以安放着狠话,“孟江南,以后我当上记者之后,肯定要把你的黑料爆出来,告诉全世界的人,你就是一个欺负弱小、对女生极其不友好的人。” “不管你以后到底出不出名,反正我会把你变得更加出名。”陈以安夺走了孟江南要夹进他自己碗里的鱼肉,“不用客气。” 见陈以安把他筷子上的鱼肉抢走了,孟江南就皱起眉:“你难道就不能自己夹吗?非得要抢我夹的鱼肉?怎么?是觉得我夹的鱼肉好吃?还是觉得食物就是得要抢着吃,才觉得好吃?” 陈以安生怕孟江南会把鱼肉再抢回去,就立马把鱼肉往嘴里一塞,特别欠揍地在椅子上嘚瑟地扭着身子:“那倒不是,我就只是喜欢跟你作对,看你被我气到的样子,还喜欢你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无能为力的样子。” 孟江南做了好几次深呼吸,都没能把自己的怒气压下去,本着不能让自己受气的原则,把牙咬得“咯咯”响:“陈以安,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我以后当上了警察之后,第一个就要把你抓起来,谁让你从未来的警察手里抢东西?” “我们再打个赌吧!就说我以后能不能成为一名警察!” 陈以安根本就不带怕的:“行!我赌你不能,虽然说你的视力特别好,已经达标了,但谁能保证以后你的视力不会减退?还有,你平时那么懒,能不能通过体能测试是个大问题。” “老姐,你觉得呢?”孟江南把问题抛给了言忆。 言忆一抿嘴里的鱼肉,伸手把一根又细又短的鱼刺从嘴里拔了出来,稍有些不满地看着孟江南:他没事跟她说话干什么,要不是她细致,她差点就要被那根鱼刺扎到了,让她好好吃个饭,这么难吗? “我赌你以后肯定能当一名警察。”言忆用一种特别肯定的语气说道。 陈以安不可置信地看着言忆:她没想到言忆居然又不站在她这边,明明和言忆是多年朋友的人是她,而不是孟江南。 她质问着言忆,破了音:“忆宝!你怎么帮孟江南说话呢?我们是姐妹,应该得要一致对外才是!” “我们得要鼓励他、相信他,再说了,以安,你要这么想。”言忆端起她的汤碗,已经吸取教训了的她将碗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下,随后才敢小心翼翼地用唇试了一下汤的温度,觉得不怎么烫之后,才敢喝一小口,“要是以后他真的当上了警察,我们就可以告诉别人说,我们有一个当警察的朋友。这样的话,我们不仅可以跟别人炫耀,而且,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言忆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道:“再说了,我们得要相信相信的力量。我相信我老弟以后肯定能当一名警察,那他受到鼓励之后,肯定会更加有为之努力、奋斗的决心。” 孟江南听了言忆的话之后,心里的感动都快溢出来了,尽管言忆说的第一个理由是可以拿他当炫耀的资本。 但他知道言忆是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而且,言忆总是会口是心非,她说出来的话,通常都不是她真正想说的。 孟江南这般想着,要是他有一条尾巴的话,那他现在肯定会像一条金毛一样,把尾巴摇到飞起。 “陈以安,你看,我的老姐多会说话,你好好跟她学习一下,不然你以后到社会上之后,会被人揍的。” “还有!我相信我老姐说的话,既然她说我以后肯定能当警察,那我绝对能成为警察!”孟江南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他身穿警服,头戴警帽的英姿飒爽的样子,就特骄傲地挺起了胸。 孟江南一脸认真地看向陈以安:“我也赌我以后一定、肯定以及绝对能当上一名警察!” 陈以安点着头:说大话谁不会啊?反正她不怎么看好孟江南,仍旧不怎么相信他以后能当上警察。 就孟江南这个平时懒得都不愿意动弹的人,他能通过体能测试的话,肯定是卡着分数线通过的吧! 看孟江南这样子,觉得他对当警察这件事实在是太执着了,那她就不把他的梦打破了吧:“行吧,那你说,要是你和忆宝没赌中的话,该怎么办?” 孟江南的眼睛骨碌碌一转,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如果说你没赌中的话,就罚你做我给你出的数学题。” 陈以安觉得自己有一半赢的几率,还在想:以后就算孟江南真的当上了警察,那也不知道得要到猴年马月了,到那时,谁还记得今天的谈话啊? 于是,陈以安毫不犹豫地点头:“行!那要是你跟忆宝没赌中呢?” “要是我跟我老姐没赌中的话,那么就罚我跟我老姐一起给你出数学题!”孟江南露出了恶魔般的笑来。 陈以安气得拉住孟江南的胳膊,不给他逃脱的机会,在孟江南的背上一通乱捶:“孟江南!你到底是何居心?你说的这两句,到底哪里有差别了?惩罚的都是我啊!” “谁说没有差别的?一个是惩罚你做题,一个是惩罚我和我老姐出题,不一样的!”孟江南睁眼说瞎话的技术炉火纯青,挨着陈以安的打。 陈以安气得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但是做题的人都是我啊!难道不是都在惩罚我吗?” 言忆看着陈以安跟孟江南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一个揍,另一个挨揍,属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忍住把目光投向宋雯跟孟颂言,只见他们两个都淡定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叔叔,阿姨,难道不用管他们一下吗?就任由他们两个这样吵吗?” 孟颂言作为孟江南的爸爸,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道:“小忆,你不用管他们,让他们闹吧。他们两个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了。” 宋雯点了点头,接过话:“我刚来几天,也跟小忆你一样,看见他们吵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就想拉架,但得知他们从小就这样之后,就随他们去了。” “小忆,你就是见得少了,要是你见多了的话,你也就会习惯的。”宋雯见孟江南和陈以安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就站起身,拿起公筷,夹了一大块鱼腹上的肉,把鱼骨去除之后,把鱼肉放在眼前仔细看着,见上面没有明显的骨头之后,就把鱼肉夹进了言忆的碗里。 言忆见近乎一大半的鱼肉都在她的碗里了,就连忙说:“谢谢阿姨。您别总是给我夹了,您跟叔叔都不够吃了。” 宋雯又夹起鱼腩,放进言忆的碗里:“小忆,这块是鱼腩,上面没有骨头的,你尝尝。” 言忆苦着一张脸:之前在食堂里,宋观棋也给她夹了一块鱼腩,说鱼腩肉质嫩滑,营养价值也很高。 她从未吃过鱼腩,还非常相信宋观棋的话,既然宋观棋说鱼腩的口感很好,她就将宋观棋给她夹的那一大块鱼腩全部塞进嘴里了。 可她觉得,鱼腩都是肥肉,钟怀安既不给她吃肉,也不给她多少生活费,她为了省钱,从来没在食堂里买过荤菜,所以,她一吃到肥肉就有想吐的冲动。 最后,她跑去食堂外的水池旁,将宋观棋给她夹的那块鱼腩,和之前吃下去的东西,尽数呕完了。 看着碗里的鱼腩,言忆觉得她真的太难了:她吃不了肥肉,一吃到肥肉就会想吐;可这是宋雯给她夹的,她怎么能不领情呢? 孟江南在挨着打的同时,注意力时不时地会放在言忆的身上,见言忆一脸纠结的样子,就抬手阻止了陈以安继续打他的动作:“你等一下!别打了!我要做一件事情。” 陈以安以为孟江南要做的是特别重要的事,为了不耽误孟江南要做的事情,她就特别听劝地停下了手。 “你要做什么?是很重要的事情吗?”陈以安想着,她和孟江南是邻居,而且也是朋友,她在学校里还得要靠孟江南教她做题呢。 要是孟江南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很棘手的事情的话,她想着她要是能帮则帮一下吧。 陈以安关切地问:“事情容易解决吗?要不要帮忙?” 孟江南看了陈以安一眼,摇了摇头:“不用帮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心里腹诽着:就是帮言忆把她不喜欢吃的东西解决掉,又不是什么难事,怎么会需要帮忙呢? “老姐,你不爱吃的话,就夹到我的碗里吧,不用勉强自己。”孟江南将自己的碗推到言忆的旁边,“你可以拒绝的,不要为了讨好别人,而委屈自己。” 言忆点了点头,将鱼腩夹进孟江南的碗里之后,对宋雯道:“阿姨,我不喜欢吃肥肉,抱歉。” 宋雯没说话,言忆以为宋雯生气了,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手指不由自主地绞着衣角。 第165章 你就是一个负心汉 “阿姨,我……”言忆还想再道歉。 宋雯只是对着言忆摇了摇头,没开口说任何话。 可她心里特别心疼言忆,目中带上了泪,不是她不想开口,她只是害怕她要是开口了的话,会忍不住哽咽出声。 她伸手拿起了手边的手机,打开备忘录,在里面记下:小忆不喜欢吃芹菜,不吃肥肉。 宋雯身为成年人,很快就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了,把视线从手机界面移到言忆的脸上:“小忆,你跟阿姨说,你除了不喜欢吃芹菜和肥肉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不喜欢吃的吗?” 言忆尴尬地挠了挠头:“阿姨,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 宋雯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又出来了,心里更加心疼言忆。 其他和言忆一般大的孩子,肯定在家里被家人捧在手里,被宠得不行。 可言忆呢? 问她说还有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她回答说什么? 说不清楚。 宋雯在心里骂着言忆的父母: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他们这样的父母? 如此不管不顾、不爱自己的孩子的父母,她还是活了那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 看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说言忆是皮包骨都不为过。 怎么可以不给孩子吃些好的呢?怎么能不让孩子把营养跟上呢? 像言忆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 他们这是在虐待孩子! 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 宋雯灵光一闪,猜测着:小忆不吃肥肉,肯定是因为她长期吃不到荤菜,所以才不喜欢肥肉的味道。 想到这里,宋雯觉得自己的心一阵刺痛,心疼得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用更加温柔的语气道:“小忆,你告诉阿姨,你在家里的时候,平常吃些什么?下次阿姨让叔叔做。” 言忆没想到宋雯会问出这个问题来,就愣了一下。 这让她怎么知道她家吃些什么啊?她小的时候刚到江明市的这个“家”,钟怀安就不让她上桌吃饭,而是给她搬了一张小椅子,让她坐在饭桌旁边吃白面馒头配咸菜。 不过晚上的时候,言祁会悄悄塞给她一些夜宵,她能说她在家的时候,吃到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是烧烤吗? 她要是真的这么回答的话,宋雯肯定会教育她不能吃垃圾食品的。 可是后来,在言祁离世之后,她的生活里除了白面馒头之外,就是白面馒头。 上学的时候,钟怀安每天都是去早餐摊吃完早饭之后,顺便给她买白面馒头,把白面馒头给她带回家之后,在家里收拾一番之后,再去公司上班。言朔自从没有工作之后,就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就不知道言朔早饭吃什么;午饭她可以在学校食堂里吃,但她没有太多生活费,就一直只吃汤泡饭,宋观棋跟她一起吃饭之后,她吃的东西才好一些;她放学晚,所以等到她到家之后,饭桌早就被收拾完了。 如果是双休日,钟怀安则会一大早把她一天吃的白面馒头丢给她之后,就不再管她了。 像今天这样,在饭桌上吃饭? 她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见言忆沉默的时间太长,宋雯就轻轻叹了口气:“没事,小忆,吃饭吧,吃完之后阿姨送你回家。” “好,谢谢阿姨。”言忆端起碗,往嘴里扒拉着饭,两颗滚烫的泪同时掉进了碗里。 孟颂言时不时把目光放在言忆的身上,眼中满是心疼,再次感慨着:要是小忆是我家的闺女就好了,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受到她父母对她的虐待了。 饭桌上陷入了一片寂静。 孟江南也沉默了下来,不再跟陈以安打闹了。 只有陈以安一个人在状况之外,也是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 她不想当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目光在饭桌上的人身上扫了一圈:“谁能告诉我一下,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仍旧没人开口搭理陈以安的问话。 “怎么没人回答我?冷场了让我很尴尬啊!”陈以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孟江南就在没人注意到的桌下,踢了陈以安一脚。 陈以安觉得孟江南的力气太大了,把她踢得有点痛,刚想质问孟江南为什么要踢她,却看到孟江南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还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尽管心里好奇得紧,但陈以安没再开口,而是不时往嘴里塞着菜,眼睛也没闲着,总是瞟着饭桌上的人。 陈以安的视线扰得孟江南没法好好吃饭了,就压低了声音:“要吃菜的话就好好吃!没事总看我们干什么?” “你真小气!连让我看一下都不行吗?”陈以安小声控诉着孟江南,“眼睛长在我的身上,我想往哪里看,就往哪里看,你管得着吗?” 孟江南冷笑了一声,随后不由陈以安拒绝地道:“那你周末的时候等着做我给你出的题吧!” “为什么?”她不生气,孟江南当她好欺负是吗? “哪有什么为什么?”孟江南语气淡漠,“脑子长在我的身上,我想让你做我出的题,就让你做我出的题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孟江南把她说的话都原封不动地还给她了 ,这让她还怎么回怼孟江南? 而且,孟江南这个人那么毒舌,理都是他的,说出的话总是会让人没法接。 她跟这家伙斗嘴,一点胜算都没有。 之前她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孟江南不允许让她看他们?她想看谁就看谁,孟江南能控制她的行为吗? 他以为他是催眠师吗?可以把她催眠了之后,控制她做什么、不做什么? 还没到睡觉时间呢,孟江南怎么就开始做梦了? 于是,陈以安就脑子一热,根本就没考虑到她说不过孟江南这件事,才说出了“想往哪看,就往哪看”的话来。 言忆将碗里的饭菜吃完之后,端起汤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将手里的碗放下的下一刻,孟江南就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言忆。 “老弟,怎么了?”言忆转头看过去。 孟江南看见言忆通红的眼眶,抿了抿唇,没去询问言忆哭的理由,只是说:“你让我看一下你的嘴唇,之前不是被烫到了吗?我帮你看一下严不严重。” 言忆抬起手,摸了一下之前被烫到的地方,觉得不似之前那么疼了,就朝孟江南露出一丝具有安抚意味的笑意来:“没事了,不疼了,真的。” “不行,我亲眼看了之后才能放心。”孟江南不太放心,他怕言忆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才那么说的,于是边说边往言忆那边凑。 孟江南怕他看不太真切,就把脑袋凑得离言忆极近。 言忆连大气都不敢喘,孟江南跟她靠得那么近,她只要一呼吸,就能闻到孟江南身上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 她突然想到:孟江南已经洗完澡了,可她还没洗澡,身上肯定带着汗味。光是想想,她都要嫌弃身上带着汗味的自己了,更别说孟江南了,他肯定也会嫌弃的,这般想着,就要往后躲开。 没等她有所动作,孟江南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我没看清呢,你躲什么?” 言忆涨红了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身上有汗味,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若不是孟江南离言忆近,不然他也不知道言忆到底说了什么。 “没关系的。”孟江南知道言忆是怕他会嫌弃她,就安慰道,“要是我没洗澡的话,身上的汗味更重,你身上哪有汗味?根本就闻不到。” 像是要让言忆相信他的话一样,孟江南就特别夸张地吸了一口气:“你的身上完全没有汗味,老姐,别再那么说自己了。” “我看一下你的唇上有没有被烫出水泡而已,不需要花多少时间的。”孟江南的语气特别像在哄小孩子一样,“你就让我检查一下,然后我才能放心。” 言忆怕自己要是不同意孟江南的请求的话,他就会不依不饶地缠着她,直到她同意了之后才罢休。 于是,她只好妥协了。 “那说好了,就让你看一下。”言忆不再躲开。 担心自己看得不够清楚,孟江南几乎要把眼睛贴在言忆的唇上。 陈以安和宋雯的脸上都带着姨母笑地看着他们两人。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陈以安特别想推孟江南一把。 见言忆的唇上没有被烫出水泡,孟江南就放心了下来。 孟江南将身子挪开之后,陈以安调皮地戳了一下孟江南的胳膊。 “有什么事?”孟江南看向陈以安,“有事的话就说。” 陈以安一脸坏笑地往孟江南旁边凑:“忆宝还没洗澡,你说她身上没有汗味。刚好,我也还没来得及洗澡呢,你要不要也闻一下我身上有没有汗味?” 孟江南皱起眉,把陈以安推开,脸上充满了嫌弃之意:“你离我远一点!别恶心我!” 陈以安觉得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伤:不是肉眼可见的伤,而是内伤。 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得变成渣了。 她觉得她跟孟江南那么多年的邻居情、友情,都喂了狗了。 “你怎么这么伤人心?”陈以安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状,“孟江南,你太过分了!区别对待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孟江南死不承认:“哪有?我怎么区别对待了?” 陈以安装作手里有手帕的样子,一手捂唇,一手装作擦眼泪的样子:“明明跟你认识的时间最长的人是我,可你居然嫌弃我!我跟忆宝一样,都还没洗澡,为什么你只嫌弃我,而不嫌弃她?” “你说你这不是区别对待吗?”陈以安质问道,“你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还打击了我的自尊心。” “咱们之间的爱呢?一点都不剩了?” 孟江南顿时只觉得一阵恶寒,觉得自己刚吃完的饭都要被他吐出来了。 不,还有隔夜饭,都要被陈以安恶心得吐出来了。 “你别再恶心我了,我可求你了。”孟江南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压制着自己想把陈以安扔出窗外的冲动,“你告诉我,我跟你之间哪来的爱?” 心里一直劝说着自己:以后我是要当警察的人,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千万不能把她扔出去! 把她扔出去的话,就是犯法,那他以后就没法当警察了。 为了以后实现当警察的梦想,他忍! 陈以安根本就不知道孟江南的内心所想,一脸认真地继续在火上浇油:“我们从小到大就是邻居。我们刚出生的时候,可能还不认识对方呢,那就算我们是在五、六岁的时候认识的吧!” “那么,这么算来,我们就认识了……等一下,你让我算一下。”陈以安低下头,掰着手指算了好一会儿,“我们已经认识了六、七年。那么多年,我们之间难道就没有一点邻里之间的爱吗?” “还有,我们现在不仅是邻居,而且还是同学,我们当了几个月的同学,就没有一点同学之间的爱吗?” 孟江南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截了当地堵住了陈以安接下来的话:“没有。” 似是要让陈以安死心,孟江南又加了一句:“一点都没有!” 陈以安听后,觉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假装嘴里咬着小手帕,一脸委屈受伤的样子:“你简直就是一个……” 突然想到了在电视里听到的台词,陈以安就特别大声地道:“负心汉!” “什么鬼?”孟江南被陈以安无语到了。 听听!陈以安说的叫什么话?说他是负心汉? 他怎么就变成负心汉了? 要是陈以安再说出什么特别雷人的话,他觉得他真的要把陈以安扔出去了。 但他还是好声好气地劝着陈以安:“你还是少看那些电视剧吧!你看你都从里面学到了些什么?” “还有!你的戏实在是有点过了,把你的戏收一收。”孟江南瞥了陈以安一眼,“我觉得你以后不应该当记者,你干脆当演员去吧!我觉得你的戏多得不行,而且我相信你,肯定是当演员的好苗子。” “记者能上电视,演员也能上电视。”孟江南好心相劝,“如果你当记者的话,太累太辛苦了,风吹日晒的;当演员的话,虽然说也得要被晒、被雨淋、可能还得要拍落水戏,但是,这是你的演技的最佳归宿。” 第166章 有父爱,但不多 “你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看到你的演技,你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孟江南给陈以安说着大道理,“咱们的目标得要远大一些。” 陈以安叛逆得不行,摇头拒绝:“不行!我才不要当演员呢!我还是想当记者!这样的话,我可以把你的黑历史爆出去。” “可你当记者的话,你那么好的演技不就浪费了吗?”孟江南“循循善诱”,“演技也得不到提升,这难道就是你想看见的结果吗?” 陈以安之前已经在家吃过饭了,要不是孟颂言烧的菜太过美味,她实在是没忍住又吃了一些。 她饱得差不多了,放下手里的筷子,揉了揉肚子之后,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没关系,反正我只祸害你一个人就够了,别人都是无辜者,我为什么要去祸害无辜?” 言忆弱弱举起手,提问道:“那叔叔,阿姨,还有我,难道不是无辜者吗?” 陈以安听了言忆的问题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将责任推到了孟江南的身上,指着孟江南:“忆宝,你要怪的话,就怪孟江南。要不是他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把我的心都给伤了,我怎么会想起之前听到的台词?” “所以,罪魁祸首是他!” 孟江南想把陈以安丢出去的心越来越强烈了。 不过,他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他觉得他即将要说的话,是让陈以安闭嘴的极佳方式。 “我就当你是童言无忌,我不跟你计较。”孟江南的脸上露出了恶魔般的笑来。 陈以安觉得孟江南露出这种笑来,肯定不怀好意。 为了她的人身安全,她立马开口道歉:“孟哥,不!孟神!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说你是负心汉,也不应该说你是罪魁祸首,更不应该在你面前显摆我的演技,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孟江南冷哼一声:“现在才道歉?我告诉你!晚了!” “你之前说,算我们是在五、六岁认识的,那么简单的加减法,你都要掰手指算?”孟江南如撒旦一般,替陈以安做了决定,“这说明我那么多年给你布置的数学题的量不太够啊!这是我的失职,所以,我决定了!” 孟江南的恶魔尾巴在身后摇晃着,笑得露出了恶魔牙齿来:“每天放学之后,你到我家来,或者是我去你家,我给你出一百道加减法,限制你在不用计算器的条件下十分钟做完,错一题的话,就加五题;超时的话,就再多做五十题。” 孟江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还有,你有一个特别好的福利。” “我会坐在你旁边,亲眼看着你做题。”孟江南笑着一字一顿地道。 “不行!”陈以安破音了,“十分钟怎么能做完一百道加减法?你是在为难我!还有!我为什么要做你给我安排的任务?” 孟江南歪着头:“陈大小姐,您现在已经是初中生了,不是小学二年级的小朋友了,所以,十分钟做完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难事。再纠正你一个错误,那不是给你安排的任务,而是为了让你的计算能力得到提高。” “毕竟,谁家好人在做两位数减一位数的时候还得要掰手指的?”孟江南歪着脑袋,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以后别说你是初中生,简直侮辱了初中生这个词。” 陈以安开始跟孟江南讨价还价:“既然你是为了提高我的计算能力,看在你是为我好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每天做一百题的要求,不过!十五分钟!不能再少了!我做完之后不是还得检查吗?” 孟江南听陈以安这么一说,觉得陈以安说的话也对,他总不能小气得连检查的时间都不给吧? 不过,他以前所在的小学数学老师是这么要求他们的:一百道加减法要在八分钟之内做完,老师还拿计时器给他们计时,多一分钟,不,哪怕是多一秒都不行。 小学里的加减法很简单,八分钟做完不难。 陈以安说要花十五分钟做完加减法,如果出的是特别简单的加减法,陈以安岂不是显得不如小学生? 既然如此…… 孟江南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坏笑:那他干脆给陈以安出一百道加减混合运算吧,十五分钟对陈以安这个初中生来说,简直绰绰有余。 “行!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吧!”孟江南点头同意了陈以安的这个要求。 陈以安听孟江南答应得这么爽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孟江南:“你答应得那么快?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换做以前,你绝对要对我说类似于:‘十五分钟?你想得太美了!’这样的话。可你不仅没那么说,还同意了?” “孟江南,你不正常!你是不是起了什么坏心思?”陈以安往椅背上靠去,跟孟江南保持了一段距离,一脸防备地看着孟江南。 “怎么会呢?”孟江南一脸无辜,“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是这样的人,太伤人心了。” 言忆用手托着腮,默默看着孟江南和陈以安两个人的互动,唇角勾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 她心里有一些着急:现在已经挺晚了,她还得回家,外面还在下雨,要是路面上的积水变得更深,宋雯开车的时候不安全。 装作看孟江南家的摆设的同时,瞄了一眼坐在对面和旁边的宋雯和孟颂言手中的碗,只见他们两人碗里还有饭菜没有吃完。 言忆心里焦急得很,可她总不能催宋雯他们说:叔叔阿姨,您能不能吃得快一些?这样可以早一点送我回家? 这样说话也太没礼貌了! 别说宋雯他们心里不舒服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提出那样的要求都太过分了。 假如她说出那样的话,是谁给她的勇气? 宋雯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叹了一口气:“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啊!要是时间能过得慢一点的话就好了,假如可以让时间停止的话就更好了。” 陈以安的戏又上来了,拿起一根筷子,将筷子当成了魔法棒,装模作样地念着咒语,念完之后,一甩手里的筷子:“时间静止!” 孟江南扶着额头,觉得自己不能再无语了:“陈以安,你怎么这么幼稚?你已经上初中了,又不是还在玩过家家的年纪,能不能成熟一点?” “怎么了?”陈以安觉得她又要炸了,“我这叫童心未泯,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能不说话就别说话!” “我好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只要一开口说话,就能把我惹生气的。” 孟江南摊了下手:“这只能说明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或者是你被我说中了,你就恼羞成怒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以安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控制住了自己想再揍孟江南一顿的心。 孟江南站起身,抽了两张纸巾,将最外面的那张纸巾留在了自己的手里,把里面的纸巾递给了言忆:“老姐,给。” 言忆伸手接过孟江南手里的纸巾,将嘴边的油擦掉,笑得眯起了眼:“谢谢老弟。” “不用客气。”孟江南摆了摆手,心情瞬间就好了:他还是更爱听言忆跟他说的话,因为言忆说的话比陈以安说的话中听多了。 明明她们两个已经当了那么多年的朋友,陈以安怎么没从言忆那里学来一些说话的技巧呢? “陈以安,你怎么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呢?”孟江南恨铁不成钢。 陈以安被孟江南这句来得猝不及防的话说得愣了一下:她怎么就学坏的了呢?她哪有他说得那样差劲? “你凭什么那么说我?”被孟江南那么说了之后,陈以安当然不服气,“你不给出理由的话,你就完了!” 孟江南一脸正经:“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你跟我的老姐当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她说话那么有礼貌,可你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让人生气呢?” 陈以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孟江南的意思,双手撑着下巴,说出来的话很扎心:“不是所有人能得到我的礼貌,懂吗?我的礼貌是分人的,你跟我说话的时候那么毒舌,还想让我礼貌地对待你?你想得也太美了,早点洗洗睡吧。” 孟江南被陈以安的这番话说得无言以对。 宋雯快速吃完碗中的饭菜,抽了张纸巾,拭去唇上的汤汁,站起身:“小忆,阿姨好想让时间变得慢一些,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了,真的舍不得让你回家。” 叹了口气之后,宋雯拿起放在饭桌上的车钥匙:“阿姨不能自作主张地将你留在这里,要是回去得太晚的话,你爸妈会骂你的吧?小忆,你快去拿上书包,阿姨送你回家。” 言忆看了看还在饭桌上吃饭的孟颂言觉得自己先行离桌不太礼貌,就说:“我等叔叔吃完之后再回家吧。” 孟颂言听了言忆的话之后,立马三两口将碗里的饭菜扒拉完,抽了一张纸巾,抹了抹嘴:“没事的,小忆,你不用等叔叔的。太晚回家的话不安全。” 言忆见孟颂言开始收拾饭桌了,就站起身来,朝孟颂言鞠了一躬,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叔叔今天烧了那么多菜,辛苦了!您烧的菜实在是太美味了!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家常菜。” 孟颂言听了言忆的夸赞之后,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再次冒起了“要是小忆是我的闺女就好了的心思”,对言忆说道:“小忆,以后要是时间允许的话,我让你阿姨再把你接过来,叔叔再烧一桌菜,好不好?” 接着,孟颂言一拍脑袋:“下次叔叔不烧芹菜了!” 言忆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想着:要是钟怀安跟言朔让她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话,他们肯定做不到像宋雯和孟颂言这样,把她不爱吃的东西记住了:“没关系的,叔叔,您爱吃芹菜就烧吧,不用为了迁就我的口味,而不烧自己爱吃的菜的。” 之前在吃饭的时候,言忆就注意到孟颂言特别爱吃芹菜,一筷接着一筷得夹,盘子里一大半的芹菜都是他吃的,宋雯,孟江南跟陈以安只吃了一小部分。 孟颂言的眼中有了泪花:“小忆,叔叔好希望你是我的闺女啊!” “爸!”孟江南觉得自己的心要碎了,“您是不打算要您的亲生儿子了吗?” 孟颂言擦了擦眼角:“你这个臭小子,你懂什么?小棉袄更加贴心,你爸我更喜欢闺女。” “身为您的儿子,我也可以很贴心的!”孟江南觉得他在他爸心目中的地位快要不保了,“爸,您相信我!” 孟颂言泪眼婆娑地看着孟江南……身旁的言忆,摇着头:“爸相信你,可我更喜欢闺女。” 孟江南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有父爱,但不多。 “爸!”孟江南想唤回孟颂言对他的父爱,“您别忘了,我才是您的儿子啊!” 孟颂言像是没听见孟江南的话一样,将自己内心的话说了出来:“小忆,要是你是我的闺女就好了。” 言忆吸了吸鼻子,她其实也很希望她的爸爸妈妈是孟颂言和宋雯,但她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怕她说出来的话,孟江南会觉得她是在抢他的爸爸。 她将自己的碗跟孟江南的碗叠起来,用手里的纸巾擦了擦桌子。 “小忆,你不用帮叔叔收拾桌子,手上要弄到油了!”孟颂言看向孟江南,“臭小子!还不把小忆带去洗个手?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孟江南连忙拉着言忆进了厨房,来到水池边,帮言忆打开水龙头,又拿起洗手液:“老姐,请洗手!” “谢谢老弟!”言忆将手伸到水龙头底下,把手打湿之后,又将手伸到孟江南手中的洗手液底下,“请老弟给我挤一点洗手液,谢谢!” “遵命!”孟江南把洗手液挤到言忆的手心里之后,在言忆耳边轻声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叫我哥?” 言忆听了孟江南这个无理要求之后,转过身,把刚刚搓出来的泡沫抹在了孟江南的脸上:“我明明比你大!你怎么能提出这种要求?” 第167章 孟江南这个魔鬼! 孟江南的脸上带着泡沫,活脱脱像一只小花猫,但他没有伸手擦,而是给言忆解释着:“你要这么想,哥哥保护和照顾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叫我一声哥,只要一声就行,然后我就一直保护你,尽着当哥哥的义务。” 言忆反问道:“比如呢?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孟江南给言忆罗列着好处:“你要是遇到危险的话,我保护你;上学、放学的话,我会接送你,你就不用挤公交;平时帮你打饭;你要是不想走路了,你可以要求我背你走。” “你看,你赚得不是一点半点,你只需要开口叫一声哥,你就可以得到一个长期的保镖。”孟江南继续引诱着言忆开口叫他哥,“是不是感觉很棒的样子?” 言忆将手放在水龙头底下,把手上的泡沫冲洗掉,她觉得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孟江南,身影和言祁渐渐重合。 小时候她不愿意叫言祁“哥哥”,言祁就用了好多方法引诱她叫他哥哥。 “再说吧!”虽说孟江南提出的好处让她心动,但是,她怎么能开口叫言祁之外的人“哥哥”呢? 她从小到大都没叫言祁几声哥哥,现在让她叫其他人为“哥哥”? 那她多对不起言祁? 要是被言祁知道一个比她小的男生,只用了几句花言巧语就让她开口叫了“哥哥”的话,言祁肯定要被她气得活过来。 孟江南见言忆把手冲洗干净了之后,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包手帕纸,递给言忆:“那你先好好考虑一下?真的只需要叫我一声哥就行,诚不欺人,稳赚不赔。” 言忆从手帕纸里抽出一张手帕纸之后,将包装袋粘回原样,将手帕纸递到孟江南的面前,要还给孟江南,可孟江南没接。 “这包手帕纸给你了,不用还给我了,我家有好多这种手帕纸呢,用都用不完。”孟江南将胳膊搭在言忆的肩上,“以后你要是纸巾不够用的话,你就跟我说,我从家里拿一些带给你。” 言忆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这怎么行?这是叔叔阿姨花钱买的日用品,他们赚钱那么辛苦,我怎么好意思拿?你把你家买的纸巾给我了之后,你跟叔叔阿姨用什么?你们岂不是不够用了?到时候叔叔阿姨还得再花钱买,这不是浪费钱吗?” 孟江南用手背轻轻蹭了一下言忆的脸:“你想啊,我家的纸巾都是几箱几箱得囤,要是用不完的话,过期了怎么办?你帮忙一起用,纸巾不就不会过期了吗?这样的话,也就不会浪费了,也不会让那么多树白白失去生命,你说对不对?” 言忆觉得孟江南说的话有点道理,就点了点头:“好,那我以后就问你要。” 突然想到刚才孟江南用手背在她脸上蹭了一下,就嫌弃地抬起手抹了抹脸:“你刚吃完饭,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没洗手吧!你的手干净吗?怎么就往我脸上蹭?是不是把脏东西擦在我的脸上了?” 孟江南伸出手,将自己的手背展示给言忆看:“我刚才蹭你的脸的时候,用的是手背,我的手背上没弄到油,所以是干净的,你放心好了,我怎么会那样对你呢?再说了,我怎么会把你的脸弄脏啊?哪有哥哥这么欺负妹妹的?只有妹妹欺负哥哥的道理,对不对?” 说着,孟江南就指了一下自己那张仍旧带着泡沫的脸。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脸上的泡沫,觉得孟江南可以扮演一只猫了,觉得这样的孟江南实在是太可爱了,还带着几分喜感,言忆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老弟,你真的好像一只猫一样!”言忆笑得胆子都疼了,“你真的可以当天赐的哥哥了。” 陈以安的听力特别灵,听到言忆说的“天赐”,“哥哥”之后,就连忙跑到厨房门口,扒拉在门上,探进一颗脑袋:“忆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快让我看看!” 孟江南没好气地转过身,看着陈以安:“你没事过来凑什么热闹?你都已经在我家蹭完菜了,是不是应该回你自己家了?” 在看到孟江南的样子之后,陈以安先是沉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她担心她那么一嘲笑孟江南,他就会立马将脸上的泡沫洗掉,这样的话,她再想看这个样子的孟江南就难了,而且,她要是不给孟江南拍照记录下来,简直是对不起孟江南的这个形象。 可她突然想到,她来孟江南家的时候没带手机。但没关系,言忆有。 陈以安抓住孟江南的胳膊,将他拉出厨房:“你赶快给我离开水池这个是非之地!” “忆宝!快!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快把这样的孟江南拍下来!然后发给我!以后我要在孟江南的婚礼上循环播放他这样的照片!” 言忆弱弱开口:“我的手机没电了,早就已经自动关机了。” 陈以安是在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啊!要是她真的给孟江南拍这样的照片,她岂不是会被孟江南“杀人灭口”? 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就算手机是满格的电,她也要跟陈以安说她的手机没电了。 陈以安没去验证言忆的话是否具有真实性:无所谓,问题不大,言忆的手机没电了,不是还有宋雯吗? 于是,陈以安紧紧拽着孟江南的胳膊,大声喊道:“阿姨!您快给孟江南拍几张照!” 宋雯看见孟江南的模样,边笑边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将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孟江南:“南南,快让阿姨给你拍个照,这样不仅可以记录一下你的成长,而且等你长大了之后,可以通过看拍下的照片来回忆过去的事情,不然的话,你以后可能会忘记这段美好的回忆。” 宋雯绞尽脑汁地给孟江南讲道理。 孟江南瞪了陈以安一眼:要不是因为陈以安这个大嗓门,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一般给他大肆宣扬,宋雯会打算给他拍照吗? 他觉得他现在的模样肯定特别傻,他才不想拥有这样的照片呢! 看言忆、陈以安跟宋雯笑成这样,心里更加确定现在的自己的形象肯定很差。 目光往旁边一扫,只见孟颂言正颤抖着肩,一看就知道是在憋着笑。 这样的自己怎么可以被拍下来?他以后还要不要面子了? 为了自己有一个完美的形象,孟江南抬起手就要把脸上的泡沫擦掉。 “老弟!等一下!”言忆连忙冲到孟江南的旁边,跟陈以安一左一右地禁锢住了孟江南的手,“这样的你特别可爱,真的!” “真的?”孟江南怕言忆是在骗他,就低下脑袋看着言忆,发出了疑问,“你没骗我?” 言忆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点着脑袋:“当然是真的,你要是看到照片的话,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爱了。” “还有,说句实在话。”言忆又加了一句,“我的老弟不管怎样都特别可爱。” 听了言忆夸他的话之后,孟江南就笑得眉眼弯弯,不再打算伸手把脸上的泡沫擦掉了:“阿姨,您帮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宋雯点了点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比了一个“好”的手势。 她才不需要孟江南提醒呢,在打开相机的那一刻,她就按下了录像键,而且,她绝对不会告诉孟江南他们说其实她在拍视频,她就是想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们的互动都拍下来。 “对了!老弟!”言忆想到了什么,蹲下身将刚跑到她脚边趴着的天赐抱了起来,把天赐抱到了孟江南的面前,“你抱着天赐,这样的话,你就是大花猫,天赐是小花猫,特别有兄弟俩的感觉!” 孟江南蹲下身把手里来不及放下的洗手液放到了地上,从言忆的手中抱过天赐,哄着天赐:“天赐,你乖乖让我抱一会儿,然后我给你吃猫条,好不好?” 天赐听懂了“猫条”二字,就特别乖得配合着孟江南。 陈以安双臂环胸,做出一副很冷酷的表情。 “阿姨,您可以这样拍一张。”言忆举起手,比了一个“耶”。 宋雯点头,装作在手机上点了一下,笑得嘴角没放下来过。 “我有一个好主意。”孟江南把天赐放到地上之后,一脸坏笑地挤了些洗手液,搓出泡沫之后,先看向陈以安,“既然我们拍的是合照,所以我们应该都跟小花猫一样,不能只让我一个人变成猫,对吧?” 怕陈以安不答应,孟江南就跟陈以安打着感情牌:“我们是那么多年的邻居了,我还教你那么多年数学题,所以,我们得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不是?” “那先说好了!你一会儿也要抹言忆!”陈以安指了指言忆,“你不能只欺负我一个人!” 孟江南点着头:“好,我答应了。” “你保证!”陈以安对孟江南始终持有怀疑态度。 “我保证!”孟江南只差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了。 听孟江南同意了之后,陈以安就闭上眼,把脸凑了过去,任由孟江南在她的脸上抹上了泡沫。 “老姐,轮到你了。”孟江南看向言忆。 言忆看了看脸上都带着泡沫的两人,觉得她的脸上干干净净的话,就显得有些不合群了,于是就点点头。 在孟江南往她脸上抹了泡沫之后,陈以安提议道:“要不然这样吧,我们都举起手,做出招财猫的动作,怎么样?” 言忆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孟江南…… 少数服从多数,完全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三人一起举起手,前后摇摆着手,跟招财猫无异。 宋雯看着镜头里的三个孩子,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忽的,言忆想干一件“坏事”,她觉得要是孟江南不做一个更加可爱的动作的话,实在是对不起他脸上的泡沫了。 “老弟,你做这样的动作肯定更可爱!”言忆坏笑着开口。 孟江南看着言忆,没忍住好奇地问:“什么样的动作?” 言忆歪着脑袋,看着孟江南,给孟江南下达着指令:“你稍微歪一下头,手握一个空心拳,把手心朝外,再把嘴嘟起来。” 孟江南想象到了自己做这种动作的画面,觉得那样的自己肯定没眼看。 哪有一个男生会做出这样卖萌、装可爱的动作啊? “我不要!”孟江南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觉得那样太恶心了!而且,那种动作不应该是女生做的吗?我一个男生做这种动作,合适吗?” 言忆提出的要求没得到满足,就撅起嘴:“就只是做一下而已,阿姨又不会给你拍下来,你让我看一下你做这个动作是什么样的就行。” 孟江南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满足一下言忆的要求,毕竟她很少会跟自己提出请求。 他叹了口气:既然言忆都跟他这么开口了,那他就同意了吧。 宠着吧,还能怎么办? 孟江南看向宋雯:“阿姨,您一会儿别给我拍下来,我还是要脸的。” 宋雯点头同意了:她拍的是视频,那么就不算是照片。 得到宋雯的同意,孟江南就面对着言忆,嘟起嘴,歪起头,把拳放在脸的旁边,朝言忆眨了眨眼。 “这样可以吗?”孟江南问言忆。 言忆觉得这样的孟江南实在是太可爱了,觉得自己要被萌出一脸血了。 宋雯只拍到了孟江南的侧脸,根本就看不见孟江南的表情,就喊了一声:“南南!” 孟江南听到宋雯叫他,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下意识地转身朝向宋雯:“阿姨,怎么了?” “没什么事,阿姨只是叫叫你而已。”宋雯觉得言忆的想法实在是太好了,让她看到了孟江南如此可爱的一面。 孟江南再次看向言忆,征求着言忆的意见:“我可以不做这个动作了吗?” 言忆拼命点头:她要是再不同意的话,她就要伸手去揉孟江南的脸了,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陈以安之前站在孟江南的身后,就没看见孟江南做的动作,就连忙绕到孟江南的面前,想欣赏一下做出可爱的动作的孟江南。 还没走到孟江南的面前,孟江南就将手放了下来。 “孟哥!我没看到呢!你别急着把手放下啊!”陈以安欲哭无泪。 孟江南冷着脸,看着陈以安:“想看?行!两百道数学题。” 陈以安:“……” 孟江南这个魔鬼! 第168章 我帮你挡风 宋雯停止录像,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提醒着:“小忆,你去把脸上的泡沫洗掉,不早了,你得回家了。” 言忆连忙点头,转身就跑进了厨房,挽起衣袖,将脸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脚步声在言忆的身后停下,言忆怕水进眼睛里,就闭着眼,还以为是陈以安跟着进来了,眼睛仍旧闭着,转过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脸:“以安,你帮我看一下,我的脸上还有泡沫吗?” “这里还有一点没洗干净。”那人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言忆的脸,开了口。 听到那人的声音之前,言忆怎么也没想到跟进来的人是孟江南。 她还以为孟江南会凭借着他的绅士风度,让女士优先。 “老弟,怎么是你啊?”言忆转回到水池边,摸到水龙头,又仔仔细细地洗了一把脸。 孟江南用特别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她已经是我家的常客了,所以,我跟她不需要客气,就把她赶去卫生间洗脸了。” 言忆从口袋里掏出孟江南给的手帕纸,抽出一张纸巾之后,把手帕纸塞回口袋,将纸巾展开之后,一手擦着脸,一手给孟江南竖了一根大拇指:“真不愧是你!” “一会儿我跟阿姨一起送你回家。”孟江南在言忆的身后说道。 言忆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已经洗完澡了,就别再出门了。” 孟江南轻笑了一声:“外面下着雨,天那么黑,你坐在车里能看清路吗?你这个路痴,能跟阿姨说出准确的路线吗?” 言忆觉得孟江南实在是太冒昧了,虽然说他说出的是事实,可她觉得实在是太扎心了。 “老弟,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言忆跺着脚,“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孟江南立马道歉:“老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说你了。” “哼!”言忆冷哼了一声,“你自己老实说!你哪一次跟我保证了之后,是不再犯的?” 孟江南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地扯开话题:“你还有什么作业没做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言忆没被孟江南带偏:“你之前跟我保证过,不会再揉我的头了,可结果呢?你照样揉我的头!还有!你还说以后不会再把我惹哭,你自己讲,你把我惹哭几次了?还保证说不惹我生气,你做到了没有?” “没有。”孟江南的气势弱了下来。 “既然你做出了保证,你就要做到;要是你做不到的话,那你就不要总是随便做出保证。”言忆把脸上的水擦干之后,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老弟,麻烦你给我让个道,谢谢。” 孟江南迈步走到灶台旁边,给言忆让出了道:“老姐,你等我一会儿。” 言忆没给孟江南答复,直接走出厨房,来到沙发旁边,拿起自己的书包,将书包背上之后,对孟颂言说:“谢谢叔叔今天烧了那么多菜款待我,叔叔辛苦了。” 孟颂言笑着摇了摇头:“叔叔只是烧个菜而已,不辛苦的。你们身为学生做的都是脑力劳动,每天都要消耗许多脑细胞,你们才辛苦呢。” “叔叔下班之后,回到家里没怎么休息就烧那么多菜,怎么会不辛苦呢?”言忆见宋雯已经在玄关处等着了,怕宋雯等急了,就说,“叔叔,那我回家了,叔叔再见。” 孟颂言再次邀请言忆:“小忆,哪天你要是想到叔叔这里来,你就跟那个臭小子说,然后让他给我发消息,叔叔下班的时候买了菜之后回来烧,放学的时候让阿姨来接你,记住了吗?” 言忆觉得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觉得有一些想流泪的冲动:跟孟颂言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可他对她散发出的善意让她觉得备受感动,她自己的父母对待她的时候都没有做到如此。 她硬生生地把即将倾泻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点了点头之后转移了话题:“对了,叔叔,以安呢?她还没有洗好脸吗?我怎么没看见她?” “以安让你阿姨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她之后,就先回家等着收照片了。”孟颂言给言忆解释道,伸手取下挂在墙边的钥匙,“叔叔送你到楼下吧!” 言忆刚想拒绝,孟江南的脸上还带着水,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将孟颂言挤到了一边:“爸,您还是别下楼了,待在家里把碗洗了吧。洗好碗之后早点洗澡,不然等我跟阿姨回来之后,三个人都要洗澡,到时候会弄到很晚的。” “还有,爸,您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要上班呢。”孟江南提醒道。 接着,孟江南又对宋雯说:“阿姨!我跟您一起送她回去吧!她在那么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路的。而且,我不仅知道她家的地址,还去过她家好几次了,早就已经熟悉去她家的路了。要是您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走的话,我可以帮您指路。” 宋雯觉得孟江南说得很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 言忆气得跺着脚,孟江南这不是在变相地说她是路痴吗:“那是我家!我能不知道我家住在哪里吗?怎么还需要你指路呢?你还是待在家里好好做作业吧!你要是做不完作业的话,明天又得要被老师骂了,你就别送我回去了。” 孟江南像是耳聋了,没听到言忆的话一样,根本就没搭理,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凉鞋,蹲在一旁穿好鞋,瞥见言忆的脚上还穿着拖鞋,就说:“老姐,你快换鞋吧,别多说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家之后还要洗漱,晚上还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吗?” 跟言忆说完之后,孟江南很是嫌弃地看着孟颂言:“爸,您别跟下楼了,您那么不舍得她回家,要是送她下楼的话,您岂不是又要拉着她说很多话?那样的话,您还让人回家吗?外面下着雨,为了安全起见,阿姨的车速会很慢,您老人家打算让言忆还有我跟阿姨几点到家?” 孟江南一边说着,一边把鞋子放在了言忆的面前,又把旁边的小板凳搬到言忆的身旁:“老姐,你把书包脱下来,我帮你拿着吧!你坐在椅子上换鞋吧!” 言忆将书包脱了下来,把书包递到孟江南的面前,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我的书包有点重。” “我倒要看看你的书包会重到哪里去。”孟江南很是不屑:他之前背言忆的时候,都没感觉到言忆加上她的书包有多少重量,她这么提醒他,是看不起他吗? 他自信地单手接过言忆手里的书包,身子不由往下一坠。 直起身之后,掂量了一下书包的重量,觉得言忆的书包重了不止一点半点。 孟江南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几眼手里的书包,确认了好几遍是不是言忆拿错书包了。 可不管他怎么揉眼睛,不管他怎么确认:手里拿着的是言忆的书包没错,可他为什么会觉得言忆的书包变得跟他的书包一样重了? “你的书包里装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重了?”孟江南看着正坐在小板凳上换着鞋的言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言忆把鞋带系好,给孟江南做出解答:“阿姨往我的书包里放了几包面包和牛奶,所以书包就变重了。” 孟江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孟颂言站在一旁,几乎快要把牙咬碎,他真的好想把这个糟心的儿子丢了:这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怎么能这么说他爹呢?他是那种分不清主次的人吗? “我就是送小忆到楼下而已!”孟颂言越想越气,实在是气不过,怒瞪着孟江南,“不过,说实话,我真的很舍不得小忆。” “要不然,我跟着你们一起把小忆送回家吧!”孟颂言觉得他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刚好可以让我熟悉一下去小忆家的路。” 言忆被孟颂言的这句话吓到了:要是在送她回家的途中,她忍不住揍孟江南的话怎么办?她岂不是又当着孟颂言的面揍他的儿子了? 孟颂言对她的印象不好了该怎么办? 于是言忆立马摇了摇头:“叔叔,您已经辛苦一天了,应该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才对,不用跟着我们来回奔波了。” 孟颂言很是听劝,毕竟言忆是为他好。 他因为不能跟着孟江南和宋雯一起送言忆回家而叹了口气,可知道言忆是在为他着想,不能送言忆回家的失落感就消了许多,心里再次将言忆跟孟江南比较起来:听听!还是小忆说的话听得舒服!小棉袄就是贴心! 目光投在孟江南的身上,心里想着:为什么他的孩子是这个臭小子,而不是言忆这个小棉袄呢? 这般想着,孟颂言狠狠地瞪了孟江南一眼。 孟江南察觉到自己被瞪了一眼,特别好奇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就问:“爸,您没事瞪我干什么?” “要是我的孩子是小忆的话就好了,我看见你就来气。”孟颂言“哼”了一声。 孟江南觉得自己的心被扎得千疮百孔:早知道他刚才就不问孟颂言了。 “那您一会儿别下楼了,这样的话,您就不会看见我了,也就不会生气了。”孟江南给孟颂言出着主意。 孟颂言听孟江南这么说,特别叛逆地换上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偏要把小忆送到楼下!你管得着吗?” 孟江南耸了耸肩:“您开心就好,我当然管不着。” 言忆让出道,对孟颂言说:“叔叔,您先出门吧。” 孟颂言再次叹了口气:他想走在言忆的身后,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多看看言忆了。 可他知道言忆是尊重长辈,他总不能不领言忆的情,于是,他跟在宋雯的身后出了门。 天赐像是知道言忆要回家了一样,就跑到言忆的脚边,用脑袋蹭着言忆的腿,不停叫着,似乎是在跟言忆道别,也像是在挽留言忆。 言忆揉了揉天赐的脑袋,轻声安慰着天赐:“天赐,你要乖,要听话,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还有,天赐,你要对孟江南跟叔叔好一些,知道了吗?”言忆给天赐讲着道理,“得要像我说的那样,要一视同仁,记住了吗?” 天赐叫个不停,将前爪搭在了言忆的腿上,后腿一蹬,就跳到了言忆的腿上。 言忆抱住天赐,轻轻顺着天赐的毛:“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我真的得要回家了。” 天赐听懂了言忆的话,在言忆的脸上蹭了蹭之后,又将鼻子在言忆的脸上贴了一下,像是亲了言忆一口。 言忆被天赐可爱到了,就捧住天赐的脑袋,在天赐的脑袋上亲了好几口:“我实在是太喜欢、太爱天赐了!” 天赐特别懂事,他担心言忆到家太晚,就依依不舍地从言忆的身上跳了下去,又叫了两声,似是在跟言忆说“再见”。 言忆朝天赐挥了挥手:“可爱的天赐宝宝,我们下次再见。” 孟江南见言忆跟天赐告别完之后,朝言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老姐,你先出门吧,我得把门关上。” 言忆迈出门,楼道里迎面吹来的寒风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抬起手来抱住了手臂。 孟江南一手拎着言忆的书包,一手拿起门旁的伞,将伞递到言忆的面前:“老姐,一会儿还是你撑伞。” “好!知道了!”言忆接过伞,应了一声。 孟江南把门关上之后,再试着推了一下门,见门被关好之后,就探出头看了一眼楼梯的潮湿程度,随后看着言忆:“要是到楼下之后,积水很深的话,我就背着你走。” 她不是第一次被孟江南背了,也就没必要再跟孟江南客气了,就很自然地点头同意了孟江南的提议。 “那就辛苦老弟啦!”言忆笑得眯起眼。 孟江南指了一下楼梯:“我先下楼,你跟在我的身后,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挡一下风,你就不会那么冷了。” 第169章 得不到的,才觉珍贵 刚才他把言忆冷得发抖、抱住自己的手臂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伸手摸了一下裤兜的位置,可始终没有摸到自己的裤兜。 孟江南还以为是自己把裤子穿反了,所以才没摸到裤兜,连忙低下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裤子,这才发现他穿着的是睡裤,睡裤上面根本就没有裤兜。 不禁抬起手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真是没脑子”。 言忆看到孟江南的动作,一脸好奇地问:“怎么了?你是要拿什么东西吗?” “我本来是想拿钥匙开门的,可我忘了我已经洗完澡了,把裤子换成睡裤了。”孟江南叹了口气,“完了,我的记忆力是不是变差了?我该不会是提前得了老年痴呆了吧?” 言忆拍了一下孟江南的背,开着玩笑:“你放心吧,就算你提前得老年痴呆的话也没关系。我比你大一天,所以我肯定比你先得老年痴呆,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提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得老年痴呆了。” “瞎说什么呢?”孟江南压下声音,“哪有妹妹比哥哥先得老年痴呆的?” 言忆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还是不死心得希望她叫他“哥哥”呢? “对了,你要拿钥匙开门干什么?是你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吗?”言忆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了。 孟江南摇了摇头:“不是,我是看你那么冷,所以想到家里拿一件外套给你披一下的。” “我哪有那么娇气?”言忆推了孟江南一把,“快点下楼啦!叔叔阿姨肯定已经到楼下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在楼下等太久。” 孟江南抬步往楼下走,加了一句:“老姐,你走慢一些,别着急,小心一些。” 要不是她和孟江南现在正在下楼,她肯定要打孟江南一下:“老弟!我说好几遍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这样叮嘱我啊!怎么总是显得我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童啊?” 孟江南照顾着言忆的速度,放慢步子一格、一格地下着台阶:“因为你看起来就特别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嘱咐你。”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间接说我矮?”言忆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寒意,“我保证不会揍你。” 孟江南特别惜命,听到言忆的话之后,怕言忆将手里的伞砸在他脑袋上,就连连摇头:“我怎么敢呢?” 他觉得言忆的书包实在是太重了,就换了一只手拎着言忆的书包。 见孟江南那么吃力地拎着她的书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那是她的书包,不应该让孟江南帮她拿:“老弟,你把书包给我吧,我自己拎就行。” “没关系的。”孟江南拒绝了,“陈以安那个家伙,她觉得我以后当不了警察,说我以后通过不了体能测试,我得要从现在开始锻炼起来,以后我成功当上了警察的话,这里面的功劳,也有你的一份。” 听孟江南这么说了,言忆就只好继续让他帮忙拎着书包了:她这应该算是在做好人好事吧? 两人走到两楼时,孟江南见雨水都从窗户溅到了楼梯上,孟江南停下步子,站在两户人家的家门口,在言忆的面前蹲下,怕自己说话声音太大的话,会打扰到邻居们,就拍了拍自己的背,用言忆能听清楚的声音道:“老姐,我背着你走吧,楼梯上有好多水,要是把你的鞋子弄湿了怎么办?” 言忆担心宋雯和孟颂言在楼下等他们等得没耐心了,就没再跟孟江南来回拉扯,乖乖地趴在了孟江南的背上:“辛苦了。” “不辛苦。”孟江南将言忆稳稳地背了起来,握紧拳头,在眼前挥了挥,“为了以后能成功地当上一名警察,这点小事算什么?根本就算不上辛苦。” 孟江南背着言忆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走到底楼之后,言忆见积水已经从楼外漫到了楼内,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天啊!这么可怕的吗?一会儿阿姨开车的时候,会很不安全的吧?” “你放心吧,只是小区里的排水系统不是很好,等阿姨把车开到马路上之后,就会好一些,马路上的积水应该不是很深。”孟江南安慰着言忆,“没事的。再说了,又不是你开车,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听孟江南这么说,非但没有让言忆的心情放松下来,而是更加担忧,她怕路上的积水那么深,车行驶在水中,发动机被水泡坏了该怎么办,车里进水了又该怎么办。 可她不敢把自己的内心所想说出来,言朔和钟怀安总是说她是祸害,要是真的被她说中了,那她以后该怎么面对宋雯和孟江南? 她转移了话题:“老弟,地上的积水那么深,你一会儿走的时候小心一些。” “我当然会注意的,我还背着你呢,要是不小心一点的话,把你摔了怎么办?”孟江南一脚踏进水里,凉意让他不禁颤抖了一下,跟言忆开着玩笑,“我可不想赔钱!” “你是铁公鸡吗?不肯拔毛?”言忆连忙做好撑伞的准备,“老弟,外面那么黑,你看得清吗?要是积水里有石块,你磕到脚了怎么办?” 孟江南的脚步一顿,觉得言忆说得很有道理:他没有裤兜,之前走得又急,就没拿手机,现在他没有用来照明的工具,他要是真的踢到积水中的尖锐物体该怎么办。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得养多久? 他受伤事小,没法接送言忆才是大问题。 “对了,老姐。”孟江南突然开口。 言忆歪了下脑袋:“怎么了?你说。” “没事。”孟江南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抓了抓脑袋。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言忆简直快要抓狂了,“你不许吊我胃口!听见了没有?” 哪有人说话只说一半的?这不是会把人逼疯吗? 孟江南摇了摇头:“真的没事,我刚才想错了。” “可就算你想错了,那你也得把后半句话告诉我啊!”言忆在孟江南的背上拍了两下,“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晚上被你整得睡不着怎么办?快点说!刚才你到底叫我干什么?想问我什么问题?” 孟江南怕自己说话只说一半,真的会导致言忆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于是,孟江南干脆实话实说:“我担心真的会如你所说的那样,积水里有我看不见的尖锐物体,到时候不小心踢到的话,我就得养好久。所以想拿手机照明,可我之前走得急,就没拿手机。” “刚才叫你是因为我打算让你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帮我开个手电筒。可我想到你之前跟陈以安说你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孟江南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没事找你了。” 言忆听到孟江南的后半句话之后,心里终于舒服了,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叫我有什么事呢!我的手机在最大的那一层,你往书包底下摸,肯定能摸到的。” “可你的手机不是没电了吗?”孟江南实在是很好奇,“还能用吗?” 言忆“嘿嘿”一笑:“我的手机一直都在老李的办公室里,哪有时间玩手机?手机的电是充足的,我跟以安说我的手机没电了,那是骗她的。” 孟江南一边拉开言忆的书包拉链,一边问:“你为什么要骗她啊?” “她说要用我的手机把你的‘黑历史’拍下来,我怕你会介意,然后你会把我的手机抢走,把拍下来的照片删了,或者揍我怎么办?”言忆回答道,“我肯定不能让以安拿我的手机给你拍照啊!” “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孟江南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在言忆的眼里居然是这样的形象,“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把言忆的书包拉链拉开之后,孟江南看着书包里的东西,沉默了。 言忆见孟江南不说话了,就把脑袋搁在了孟江南的肩上,看见自己的书包里装着的东西,连忙跟孟江南解释:“阿姨实在是太热情了,就在我的书包里装了几包面包和牛奶。实在是因为盛情难却,所以我只能接受了。” 见孟江南还是沉默着不说话,言忆以为孟江南是在介意宋雯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爱吃的东西都给她了,或者是因为她的书包里装了很多面包和牛奶,所以他就心情不好了。 “老弟,要不然……”言忆弱弱开口,轻轻地戳了一下孟江南的背,“你拿回去一些?” 孟江南将手伸进言忆的书包里,在书包里摸了个遍:“已经给出去了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显得我多吝啬!” “我已经在你的书包里摸了好久了,可实在是没找到你的手机在哪里。” 言忆皱起眉头:“不应该啊!我根本就没有把手机拿出来的记忆。可能我的手机被压在书的底下了,你再仔细找找?” 孟江南将手伸到书的底部,终于摸到了言忆的手机,把手机拿出来之后,把手机往后递去:“老姐,你帮我照着路吧,谢谢、” 言忆打开手电筒,替孟江南照着脚下的路,将手里的伞撑开:“老弟,小心一些,你走得慢一些,小心为主。” “好,我知道。”孟江南见积水里没有异物之后,就放心地迈开步子,往车的方向走去。 来到车旁之后,孟江南伸手拉开车门,侧过身,从言忆的手里拿过伞:“老姐,你可以钻进去吗?” “我觉得有点悬,你先等一下。”言忆说着就把鞋子脱了下来,把鞋放进车里,随后直接踩进了水里,积水将言忆的袜子和裤腿都弄湿了,快速钻进车里,往另一侧的车门那里挪。 孟江南被言忆的行为无语到了,把言忆的书包放在座椅上,侧身坐进车内,将伞收好,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孟颂言:“爸,您怎么在这里?您赶快回家!还有锅和碗没洗呢!还有,您早点回家洗澡!” 孟颂言叹着气,看着坐在后排的言忆:“小忆,叔叔先回家了,不跟着你阿姨一起送你回家了。” 言忆点了点头,心里也很舍不得孟颂言,想到孟颂言明天还得要去上班,她得要懂事一些,于是就说:“叔叔,您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 孟颂言拿起脚边的伞,打开车门,依依不舍地又说:“小忆,叔叔回去了。你有空的话,一定要再来啊!” 言忆重重点头:“叔叔,我会的,叔叔再见。” 孟江南没忍住催促着:“爸!您快回去吧!快别啰嗦了!” “臭小子!”孟颂言怒瞪了孟江南一眼,“你不许欺负我们的小忆!要是被我知道你敢欺负她的话,我饶不了你!” 孟江南很是委屈,小声嘀咕:“我怎么会欺负她啊?要是我真的欺负她了的话,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还有!我才是您的儿子啊!您怎么不帮着我呢?”他今天不知道已经怀疑了多少次他不是孟颂言的亲生儿子了。 孟颂言撑起伞,再次回头:“小忆,叔叔真的回去了。” “爸!您快回去吧!”孟江南气得快要暴走了,“雨水都被吹进来了!把她冻感冒了怎么办?” 孟颂言听了孟江南的话之后,语速飞快:“小忆,一定要常来啊!” 言忆高声回应:“好的!叔叔!” 得到言忆的回应之后,孟颂言关上了车门。 “老姐,我爸有时候特别啰嗦,你别介意。”孟江南怕言忆会嫌孟颂言烦,就连忙跟言忆说道。 言忆笑着摇头:“我觉得叔叔不啰嗦啊,叔叔只不过就是舍不得我而已,所以才会跟我说那么多。” 如果说言朔能跟孟颂言一样的话就好了。 那样的话,她跟言朔的关系可能会很好吧。 但她转念又一想:要是言朔真的每天都在她的耳边唠叨的话,她肯定会嫌烦的吧。 就像一句话说的那样:只有得不到的,才觉珍贵。 第170章 保温杯送给你了 “老姐!”孟江南咬牙切齿地看着言忆。 言忆听孟江南的语气,顿觉孟江南是生气了,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来:“老弟,怎么了?” 孟江南伸手指了一下言忆的鞋子,又指了指言忆的裤腿和袜子:“你怎么能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呢?” 言忆毫无气势地缩了下脖子:“什么劳动成果?” “你要不要好好听听,你刚才问出来的是什么问题?”孟江南气得都笑了,“居然问我说是什么劳动成果?” “你觉得是什么劳动成果呢?”孟江南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威胁。 虽然孟江南没有直接明说,但言忆还是听懂了孟江南的言外之意:你给出的回答要是让我感到不满意的话,你给我小心一点! 言忆恨不得原地消失,孟江南的怒火,她可承受不起。 如果她给出的不是孟江南想要的答案,他会生气;可要是她猜中了孟江南的意思,他会跟她来一句: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不管她如何回答,都难逃孟江南的怒火。 她可不想让孟江南发火,她吵不过,于是,她就开始搬外援:“阿姨!孟江南凶我!您回家之后,一定要告诉叔叔!” “好!阿姨肯定会跟你的叔叔告状的!”宋雯跟言忆保证道,“阿姨跟你的叔叔都是和你统一战线的,我让你叔叔好好教训南南一顿,小忆,我们不委屈,你有阿姨和你叔叔帮你撑腰呢。” 孟江南告着状:“老姐!你怎么能颠倒黑白呢?我为了你的鞋子、袜子、裤子都不被弄湿,把你从教学楼背到校门外;从车里背到楼下;再从楼上背到车旁,你倒好!把鞋一脱,往水里一踩,袜子和裤腿都湿了!” “你一会儿到家之后,把鞋一穿,好了,完了,你的鞋子里也得进水!”孟江南抬起手,掐着自己的人中,“我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宋雯听孟江南这么说,车一下子“吱嘎”一声停了下来,宋雯怕自己把车停在路中央很碍事,就将双闪打开,把车停在了路旁。 “小忆,你踩进水里了?”宋雯转头看向言忆。 言忆摸了摸鼻子,用很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你冷不冷?”宋雯从车门上的门槽拿出一条毛巾,递给言忆,“小忆,你快把袜子脱下来,用这条毛巾擦一下脚,不然着凉了可不好。” 言忆伸手接过毛巾,问了一句:“阿姨,请问一下这条毛巾是用来干什么的?我把毛巾弄脏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小忆,你就放心用吧,这条毛巾是用来擦车里的灰的,阿姨已经把这条毛巾洗干净了,你别嫌弃。”宋雯从杯托中拿起一个保温杯,递给孟江南,“南南,等小忆把脚上的水擦干之后,你就把这杯姜汤给小忆喝,不然小忆着凉了怎么办?多难受啊!” 孟江南觉得自己快要泪流成河了:他的鞋子里一直都是湿的,宋雯怎么不给他喝姜汤呢?他也着凉了怎么办? 言忆把已经湿透了的袜子脱了下来,用毛巾把脚上的水擦干之后,看向孟江南:“老弟,你要不要也擦一下?” 孟江南摇头拒绝了:“我是男生,没那么脆弱。” “虽然说你是男生没错,但你还是个孩子吧!”言忆把毛巾又往孟江南面前递了递,“如果说你感冒了的话,就得要打针吃药,到时候,你既会身体不适,也会心理不适。” 孟江南觉得言忆说的这番话有点耳熟,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会儿,却没想起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既然想不起来,他干脆就不去想了。 抬脚把脚边套着黑色垃圾袋的垃圾桶踢到言忆的旁边:“你的袜子湿透了,把袜子上的水拧在垃圾桶里面吧,不然你的袜子上的水都要弄到车上了。” 言忆觉得孟江南言之有理,为了不把车弄湿,就照着孟江南的话做了,一边拧着袜子上的水,一边抬起眼看着孟江南,问:“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我又不是聋子。”孟江南靠在座椅靠背上,把玩着手里的保温杯,“不过,你刚才说的,身体不适,我倒是能理解,心理为什么也会不适?” “你想啊,你要是生病了的话,那你就只能在家里养病,等身体好一些之后再去学校。你不去学校的这段时间里,会落下许多课程进度,考试的话,你因为好多知识都没学到,所以试卷上有许多题目都不会做,考完试之后,成绩肯定没法看。” 言忆甩了甩手上的水:“到时候,你的年级第一就要被人抢走了。你既因为生病而心情不好,再看到那么差的成绩,心情肯定会更加不好。所以肯定会对你造成一定的打击,你不出心理问题才怪。” 孟江南见言忆拧完袜子之后,就从副驾驶的椅背后的“地图袋”中拿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两张递到言忆的面前:“你先擦一下手,然后喝一些姜汤,驱一下寒。” 言忆接过湿纸巾,仔细地把每一个指缝都擦了过去:“不过,这个姜汤……” 孟江南以为言忆是在嫌弃这个保温杯,就连忙跟言忆解释:“保温杯是新的,我买了之后没用过,一直放在柜子里面,今天才拿出来的。装姜汤之前已经拿开水冲泡过了,你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我当然看得出这个保温杯是新的!我既不瞎,也不傻,不至于看不出这是新的。”言忆之前在厨房里洗手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这个保温杯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保温杯连一点剐蹭都没有,也不像用过的样子,肯定是新的,她还特地多看了几眼。 吃饭的时候,她见原本放在灶台上的保温杯被放在了饭桌上,她还以为是宋雯或者孟颂言将保温杯洗完之后,将之放在了餐桌上。 临出门之前,她既没注意到保温杯是什么时候从饭桌上消失的,也没注意到是谁拿的,更想不到保温杯里装着的是要给她喝的姜汤。 “我只是想问,姜汤是什么时候熬的?又是什么时候把姜汤倒进保温杯里的?是什么时候把保温杯拿进车里的?是叔叔还是阿姨拿的?”言忆的问题跟连环炮似的一个接着一个,“我怎么不知道?” 孟江南快要被言忆的问题砸得找不着北了,他觉得他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看见了满天的星星,眼睛也变成蚊香眼了,抬起手来阻止了言忆接下来的问题:“等一下,你问了那么多问题,我跟不上了,一个一个来。” 言忆表示不太相信孟江南的话,他的成绩那么好,记忆力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再说了,她的语速分明不怎么快,怎么会导致他跟不上她的问题呢? “我爸见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怕我们会着凉,下班回到家之后就立马熬姜汤了;熬完姜汤之后,我爸就立马把姜汤倒进了保温杯里。”孟江南抓了一下头,“至于是谁把保温杯拿进车里的,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也没注意到。” 开着车的宋雯为他们解答道:“保温杯是我在你们去洗脸的时候拿的,我把保温杯放在了包里,所以你们都不知道。” 言忆点了点头,心里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原来是这样,谢谢阿姨。” “也谢谢老弟买的保温杯。”言忆怕自己只和宋雯道谢,孟江南心里不平衡,就找了一个理由,也向孟江南道了句谢。 孟江南把保温杯递给言忆:“保温杯是送给你的,天气快要凉了,你没有保温杯的话,就只能喝凉的,这样会对你的身体不好。” 言忆连忙摆手拒绝:“这怎么行?这是你花钱买的!看着就觉得价格不菲,而且我也不能在没有合理的理由下,随便收你送的东西啊!” 孟江南把保温杯又往言忆的面前递:“这个保温杯其实是买一送一,我把赠送的那个给你了。” 这蹩脚的借口,鬼听了都不信。 “你看我像是傻子吗?”言忆指着自己的鼻子。 “好吧,那你这样想。”孟江南给言忆讲着道理,“你喝了姜汤之后,这个保温杯被你用过了,然后你再把用过的保温杯还给我,你不觉得不卫生吗?” “这个理由够不够合理?现在可以收下了吗?” 言忆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要是用了保温杯,再把自己用过的保温杯还给孟江南,实在是不礼貌。 她从书包里掏出水杯,拧开盖子,将水杯递到孟江南的面前:“老弟,你帮我把姜汤倒进我的水杯里,这样的话,这个保温杯还是你的。” “姜汤本来就是得要喝热的!把姜汤倒在你的水杯里之后,姜汤凉了之后,还有什么效果?得要趁热喝的!你懂不懂啊?”孟江南被言忆的想法震惊到了,语无伦次起来,“你有点常识吧!” 言忆眨巴眨巴眼,重新把自己的水杯放回书包里,伸手接过了孟江南手里的保温杯,将保温杯的盖子拧开,轻轻吹了一下姜汤,怕自己会再次被烫到,就看着孟江南:“老弟,要是它还是很烫怎么办?我不敢喝。” 孟江南从言忆的手里拿过保温杯,又朝言忆伸出手:“你把你的水杯拿过来,我帮你凉一下。” 言忆连忙再次把水杯从书包里拿了出来,拧开盖子,将水杯递了过去。 孟江南把姜汤倒进水杯里,又将姜汤倒回保温杯里,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动作。 等姜汤被倒入水杯里,孟江南用手背贴在了水杯上,觉得姜汤不似之前那样烫了之后,把水杯递给言忆:“应该不烫了,你试一下。” 言忆接过水杯,将嘴凑到杯口,轻轻吹了吹,刚想喝,想到了一件事,朝孟江南招了招手:“老弟,你把保温杯给我,我往保温杯里倒一些姜汤,这样的话,你也可以喝姜汤,预防感冒了。” 孟江南已经把保温杯的盖子盖好了,把保温杯往言忆的腿上一放:“我才不要呢!我都不知道你的水杯里会不会有你的口水,这个保温杯也给你了,我有点洁癖,我可不想喝你的口水,你赶快把保温杯拿走吧!” 孟江南这个家伙!怎么说话的? 她怎么可能会在喝水的时候,往水杯里吐口水啊? 他现在倒是嫌弃上了,之前在饭桌上的时候,他让她把碗里不爱吃的芹菜炒肉夹进他的碗里,那时候他怎么不说芹菜炒肉上面沾上了她的口水?怎么不说怕她往自己的碗里吐口水? “你不喝的话就算了。”言忆嘀咕了一句之后,尝试着喝了一小口姜汤。 辣味直冲天灵盖,言忆不由皱起了眉:“好辣!” 孟江南伸手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拿出几颗糖,跟哄孩子似的:“你再喝几口,然后用糖把辣味压下去。” “我不是孩子了,你不至于这样哄我的。”言忆又喝了两口姜汤之后,眉都快皱得夹死苍蝇了,“老弟,快把糖给我!辣得不行了。” 孟江南一手从言忆的手里接过水杯,一手把糖塞进了言忆的手里,拿过水杯的杯盖,将杯盖拧紧之后,担心自己没把杯子拧紧,水杯倒了之后,水会把言忆的书包里的书和作业弄湿,就将水杯倒了过来,见没有水顺着杯盖缝流下,这才放下心来。 “阿姨,您一会儿从前面的那个路口左拐,直行到路的尽头之后,再左拐,就能到她家的小区了。”孟江南探出头,眯着眼看着前方的路,给宋雯指着路。 “好的,谢谢南南。”宋雯的语气里满是感谢和赞扬,“多亏了南南,要不是你跟着阿姨一起送小忆回家,阿姨可能就要迷路了。” 言忆特别羡慕孟江南生活在如此温馨幸福的家庭里,不管是孟颂言,还是宋雯,他们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做错事了之后也会跟孟江南道歉。 不像她的父母一样,别说跟她道歉和夸奖她了,他们就连自己的错误都意识不到。 第171章 他们喜欢的人变成了言忆 言忆轻轻叹了一口气,把糖纸剥开之后,将糖含在了嘴里,细细品味着糖的甜味,嘴里的姜味渐渐被甜味冲淡了一些。 “老姐,怎么了?你为什么要叹气?”孟江南听到言忆的叹气声之后就这样问,“你有什么烦心事吗?你跟我倾诉一下,我看能不能安慰你,为你排忧解难。” 言忆觉得孟江南的这番话好搞笑:他又不是神仙,也不能帮她实现心愿,怎么可能帮得了她呢? “我是因为羡慕你生活在那么幸福的家庭里,有那么好的爸爸,还有那么好的阿姨,他们不仅会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跟你道歉,还会夸奖你,鼓励你,所以我才叹气的。”言忆反问道,“我已经把我叹气的原因告诉你了,你怎么安慰我?” 孟江南开始抓耳挠腮:这让他怎么安慰言忆?早知道言忆叹气是因为家庭的原因,他就不跟言忆说大话了。 现在他陷入了沉默,岂不是很尴尬。 宋雯微微启唇,对言忆道:“小忆,你是一个非常好、非常优秀的女孩子,虽然阿姨不是很了解你的家庭,但是,阿姨想跟你说:不管你的家人对你怎么样,或者是跟你说了什么,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也不要把错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知道吗?” “阿姨相信你现在长大了,心里能分辨出他们说的话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宋雯接着说,“虽然说阿姨今天第一次见到你,但你给阿姨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言忆尴尬地一笑,脚趾紧紧蜷缩在一起:“是……是吗?” 她心里不禁想着:她在阿姨的心里留下的深刻印象该不会是她对孟江南很暴力吧? 要是阿姨真的这么说的话,她该多无地自容啊? “是啊,阿姨难道还会骗你吗?”宋雯的语气很是温柔,“通过跟你的接触,阿姨觉得你是一个特别有礼貌的孩子,不说刚见到我的时候吧,就说从刚进家门开始,你听到叔叔的声音之后,就立马跟他打招呼,不管是吃饭之前还是吃饭之后,你跟我和你叔叔道了许多次谢,说的话也特别有礼貌;南南在家里总是会提起你,说你是一个非常努力的孩子,成绩也非常不错。” “你还特别善良温柔,在你跟天赐相处的时候,阿姨就看出来了。养了天赐那么久,阿姨已经摸清他的性子了,他平时挺高冷的,也不怎么喜欢被人抱,可他只会跟合他眼缘的人亲近。天赐刚见到你,就要往你的身上爬,还一直要让你抱着他,这说明他很喜欢你。” 宋雯话音刚落,孟江南就插了一嘴:“阿姨,天赐的救命恩人就是她,所以天赐才那么喜欢她。” 宋雯顿时心中了然,轻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 车内很安静,所以孟江南和言忆都听到了宋雯的轻喃,异口同声地问:“阿姨,您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宋雯又笑出了声,“阿姨发现你们两个真的好有默契。” 宋雯听孟江南说言忆就是天赐的救命恩人之后,就想到孟江南之前跟她和孟颂言一起去买天赐要用的东西时,在归途中跟他们说,他挑选的都是天赐的救命恩人喜欢的颜色;还说他那天为了送同学回家,所以回家晚;之后又从孟江南的嘴里得知,那个同学是他的同桌。 孟江南还说了什么话来着? 宋雯皱起眉回忆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灵光一闪,她想起来孟江南说他间接导致他的同桌膝盖受伤了。 经过她的一番推理,得出:言忆跟孟江南是同桌;还被孟江南间接导致受了伤。 想到这里,宋雯的话语里满是担忧:“小忆,之前南南说你的膝盖受伤了,现在呢?你的膝盖好些了吗?” 言忆点着头,意识到宋雯正在开车,不能总是分出心思,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就连忙道:“阿姨,我的膝盖没什么事了,之前就只是磕了一下而已,不严重。” 听言忆亲口说了之后,宋雯才放下心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抱歉:“小忆,真是不好意思,南南说你的膝盖受伤,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原因,阿姨跟你道个歉。” 言忆听宋雯跟她道歉,连连道:“阿姨,您不用跟我道歉的,孟江南之前已经跟我道过歉了,而且我受伤跟他根本就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才被绊了一跤,真的不是他的错,所以您不用跟我道歉的。” “但是,你受伤是因为南南没有保护好你,阿姨和他当然得要跟你道歉了。”宋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了,小忆,阿姨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阿姨说给你听一下,你听后把你的看法告诉阿姨,好吗?” 言忆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阿姨,您说。” “小忆,你也看到了,平时烧饭做菜这种活都是你叔叔干的,所以阿姨平时很少烧菜,厨艺也得不到很好的提升。偶尔烧了菜,南南跟你叔叔都说我烧的不好吃。”宋雯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低落,“所以,阿姨是这样打算的,每天早上烧了饭菜之后,我把饭菜装进饭盒里,让南南带到学校里。不管你是带回家吃也好,还是饿了的话,在学校里吃完也好。” “阿姨的意思是说,你吃完之后,跟阿姨提一些意见,让阿姨改进一下,好提升一下厨艺。”宋雯跟言忆商量着,“你觉得怎么样?” 言忆刚想开口,孟江南插了一嘴:“阿姨,我在想,要是饭菜一直放在饭盒里的话,变质了怎么办?岂不是会让她吃不新鲜的东西?” 宋雯叹了口气:她为了给言忆补充营养,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办法,这个想法就被孟江南的一番话打消了。 孟江南知道宋雯心疼言忆,也知道宋雯是为了能让言忆得到足够的营养,让她可以不那么瘦小,所以才会提出这个想法。 既然宋雯的出发点是好的,那他就不拆穿说宋雯的话了。 为了让言忆答应,宋雯真的是煞费苦心。 她说什么“她平时很少烧菜”、“厨艺不好”? 每天早上都是她很早起床,然后就去买菜、烧菜了好吗? 他爹才是不怎么烧菜的人。 今天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要是今天宋雯没去学校接他,而是待在家里的话,掌勺的人能轮得到他爹? 想什么呢? “阿姨,要不然这样吧。”孟江南开口提议,“反正中午的时候,我们是在食堂里吃饭的,晚上的话,我带她到外面吃,等吃完晚饭,我把她送回家之后再回家。” 宋雯思考了一下:“南南,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后就不在家里吃晚饭了?” “对呀!”刚才说自己烧菜不好吃的人是宋雯,孟江南总不能拆穿吧,就干脆顺着宋雯的话讲了,我在外面吃了晚饭,就不用吃您烧的魔鬼饭菜了。” 虽然说知道孟江南是为了帮她圆谎,但宋雯的心被扎了一下:她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言忆帮着宋雯说话:“老弟,你在说什么呢?虽然说我没有吃到过阿姨烧的菜,但我觉得阿姨烧的菜可好吃了,你不要胡说!” 宋雯觉得心里一暖,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泪来:还是小忆贴心,说的话让人听得舒服。 “小忆,阿姨好喜欢你啊!你知道阿姨有多喜欢你吗?”宋雯一时间找不到词,言词匮乏的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强调,“阿姨超级超级喜欢你。” 孟江南捂住额头:他以为他语文已经够差了,没想到宋雯的语文比他还差劲。 该不会是被他传染的吧? “阿姨,您要是找不到词的话,您可以不用讲的。”孟江南没忍住开口。 宋雯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下一秒,孟江南就立马开口道歉了:“阿姨,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您的!我不应该让您觉得很没面子!” 宋雯哪会跟孩子计较呢?她就原谅了孟江南:“没关系的,南南,阿姨没有生气。” 孟江南觉得他都快哭出来了:宋雯是没关系,可他有关系啊! 他刚和宋雯说出那番话之后,言忆就将手伸在他的腰间,狠狠拧着他腰上的软肉。 跟宋雯道歉时,言忆的手也没有松开一点,他疼得想叫出声来。 直到他道完歉,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才松开了。 孟江南揉着自己的腰,疼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你拧我干什么?”孟江南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你知不知道很疼的?” 言忆特别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你那么没礼貌地说阿姨,我肯定要拧你啊!” “你想,要是你辛辛苦苦做了饭,满心欢喜地找人分享,别人尝了一口之后,却跟你说你烧的菜不好吃,你的心里会不会难过?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劳动成果都付诸东流了?”言忆跟孟江南说着道理。 “我们得要换位思考一下,你说对不对?”言忆苦口婆心地道,“要是你听到了这样的话,你的心里不难受吗?” 孟江南揉着腰,眼泪汪汪的:“你说的都对,但你下手真的太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我也这么拧你的话,你难道就不疼吗?” 言忆扭头给孟江南就是一个白眼:“你敢这样拧我?” 听言忆的语气里带上了怒火和威胁,孟江南一下子就怂了,垂下脑袋弱弱地开口:“我不敢,我哪来的这个胆呢?” 宋雯冷冷开口:“要是南南你敢欺负小忆的话,我就跟你爸告状。虽然说我没资格教训你,但我有跟你爸告状的权利,他会好好教育你的。” “阿姨,我不会欺负她的,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会真的付诸行动的。”孟江南觉得他的两条宽面条泪要流下来了。 车缓缓驶入了言忆家的小区,宋雯一边开车,一边问:“小忆,你家在哪一栋楼?阿姨把你送到楼下。” 言忆透过车窗往外看了一眼:“阿姨,我家在最里面的那栋楼,您把我送到楼前面,然后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那里没有停车位。” “没有停车位不要紧,阿姨可以把车停在路边。”宋雯毫不在意,“一会儿南南会把你送到楼里的,你放心。” 宋雯把车停在言忆家所在的楼旁边:“小忆,阿姨就把车停在这里,你方便下车吗?” 言忆打开车窗,看了眼地面上的积水,觉得自己可以走。 刚张开嘴要说话,宋雯就转头看着孟江南:“南南,你愣着干什么?不送小忆到楼道里吗?” 孟江南撇了撇嘴,还在为刚才言忆拧他腰的事情生气:“老姐,你先跟我道个歉,刚才你拧我拧得太疼了,要是你不道歉的话,就休想让我把你送回家!” 言忆拿起书包跟伞,作势要推开车门,可宋雯没把车解锁,车门纹丝不动。 “阿姨,麻烦您帮我把车门打开一下,谢谢阿姨。”言忆向宋雯道谢。 宋雯瞪着孟江南:“南南!你快点送小忆去楼里!要是小忆被淋到雨了、鞋子里进水了的话,你小心一点!” 孟江南很是委屈:“老姐,你看我多可怜,没人跟我站在同一个战线上,我爸帮着你;阿姨也帮着你;天赐就别提了。你看我那么可怜,所以,你就只是跟我道个歉而已,不难的。” “你就跟我说一句:以后再也不拧我肉了就行了,我的要求不高。” “你想得美!”言忆和宋雯异口同声地道。 宋雯咬牙切齿,解开安全带,转过身,伸长手在孟江南的腿上拍了一下,发出了特别清脆响亮的“啪”的一声:“南南!别耽误时间了,一会儿小忆晚回家了的话,会被她的父母骂的,还有,哪有让女孩子跟你道歉的道理?” “你要是再让小忆跟你道歉的话,阿姨也想拧你了!” 孟江南揉着腿,简直委屈得不能再委屈:自从他爸跟阿姨见到言忆之后,他们喜欢的人就变成了言忆。 第172章 别摔下去了 “我马上就把她送回家。”言忆身处“生物链”的最顶端,而他孟江南却身为“生物链”的最底层,弱弱地开口,伸手试着打开车门,可宋雯没把车门解锁,他根本就没法打开,就提醒了宋雯一句,“阿姨,您先把车门解锁吧,不然我怎么把车门打开,送她回去啊?” 宋雯一拍额头,嘀咕了一句“真是年纪大了,忘性太大了。”之后,按下车门旁的解锁键,门锁发出了“嗒”的一声,车门的锁被解开了。 言忆听到了宋雯刚才嘀咕的话,毫无讨好意味地真心夸赞:“阿姨,在校门口刚见到您时,我还以为您是孟江南的姐姐呢,要不是孟江南喊了您,我真的要叫您姐姐了。” 宋雯觉得言忆说的话让她很是受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跟孟江南夸着言忆:“南南,你听听小忆怎么说话的,你得跟她好好学习一下。” 孟江南无语凝噎,将手肘搁在车窗的边沿,用手撑住了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两人,心里猜测着:言忆绝对不会那么快就下车的,肯定要先跟宋雯道个谢,然后两人再聊几句,最后言忆才会舍得下车。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言忆看着宋雯的眼睛,微微朝宋雯鞠了一躬:“谢谢阿姨今天留我吃饭,还在那么恶劣的天气下,把我送回家,辛苦阿姨了。” 宋雯觉得言忆真的太有礼貌了,对言忆的好感度加深了不少,更加想让言忆当她的闺女的心理蹭蹭见长。 她看向言忆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如同一个母亲看着自家的孩子一般,语气变得更加轻柔:“小忆,不用谢的。平时南南脾气不好,有时候说的话也会惹人生气,所以,你能跟他讲道理就跟他讲道理。” 言忆瞥了孟江南一眼,她跟孟江南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早就已经摸清孟江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于是她就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孟江南听了宋雯说的这番话,在一旁感动得泪汪汪的。 刚才阿姨说了什么? 他没听错吧? 她让言忆在他说出惹人生气的话之后,跟他讲道理。 也就是说,阿姨看他总是被言忆揍而心疼他,所以才会为他说话。 并且不提倡言忆一生气就揍他的行为。 原来阿姨并没有跟他比起来,更加喜欢言忆,而不帮着他。 “阿姨,您真是太好了!”孟江南继续道,“我真是……” 孟江南剩下的“太爱您了”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宋雯继续嘱咐言忆:“要是你跟他讲道理,他不听,或者你说不过他的话,你就可以对他使用武力。” 孟江南觉得自己突然既想哭,又想笑,像是要疯了一样。 他想笑,是觉得他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他明明知道宋雯现在更喜欢言忆,可他还是奢望着宋雯能够帮他说话;想哭是觉得他实在是太惨了,一个站在他身边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有一些想把刚才跟宋雯说的那句“您太好了”收回。 言忆闻言,以为宋雯是在跟她说反话,就用一种带着疑问的语气跟宋雯确认道:“阿姨,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姨难道会骗你吗?”宋雯从兜里拿出手机,看着言忆,“小忆,阿姨跟你加一个联系方式,再加个好友行吗?一会儿阿姨把南南的照片发给你。” “小忆,要是平时有什么事,或者遇到不懂的问题,你可以跟阿姨讲;或者哪天想吃你叔叔烧的菜了,你就给阿姨发消息,阿姨到学校里接你。”宋雯很是不舍地拉着言忆的手,像是还有很多话要跟言忆说。 言忆把手机拿出来,记下了宋雯报给她的手机号码,又跟宋雯加上了好友。 “以后南南惹你生气了的话,你就给阿姨发消息,阿姨跟你叔叔告状,然后让你叔叔好好教训他!”宋雯指了一下自己,“小忆,你有叔叔跟阿姨为你撑腰,我们没必要怕他!知道吗?” 言忆瞄了坐在旁边的孟江南一眼,觉得孟江南整个人都快碎了,这是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孟江南,就故意笑着答应了宋雯,心里腹诽着:谁让他总是惹她生气?不扎一下他的心,他以为她好欺负呢? “好,谢谢阿姨,我记住了。以后我一定会把他的恶行告诉您,让您为我做主!”言忆朝宋雯保证道。 宋雯依依不舍地看着言忆,知道她不能再继续耽误言忆的时间了,就仰起头,把眼泪逼了回去:“小忆,你快回去吧,太晚回家不好。” 言忆点了点头,跟宋雯告别:“阿姨再见。” 她刚想打开车门下车,却被孟江南一把拉住了胳膊。 “怎么了?你拉住我干什么?”言忆甩了甩手,想从孟江南钳制住她的手中挣脱出来。 孟江南指了指窗外:“地上那么深的积水,你的鞋不被你弄湿的话才怪!” “你等着!”孟江南的这句话令人不禁多想。 言忆也不例外,她很是不服气地回了一句:“等着就等着!” 孟江南拿起伞,打开车门之后,一脚就踏进了水里。 将车门关上之后,孟江南撑着伞,从车后绕到了言忆所在的车门旁,伸手替言忆拉开车门,拎起言忆的书包:“你把保温杯也带上,把它留在车里干什么?说不定保温杯里有你的口水,谁愿意用啊?” 言忆拿起保温杯,把书包拉链拉开,将保温杯塞进书包里之后,又把拉链拉上了。 孟江南怕一会儿他蹲下的时候,会把言忆的书包弄湿,就把言忆的书包放在了后座上:“你快趴到我的背上,车里快要进水了。” 车内的空间太小,言忆怕自己趴到孟江南的背上的时候会磕到脑袋,把袜子塞进了鞋子里,拿起鞋子就跟宋雯飞快地来了一句:“谢谢阿姨,阿姨再见”之后,就下了车,踩在了水洼里。 地上的石子硌得她的脚生疼,“嘶——真是疼死我了!”言忆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趴到了孟江南的背上。 “谁让你光着脚踩在水里的?把脚弄疼了是你活该!”孟江南的话里带着些许责怪,但言忆分明从里面听出了孟江南对她的担心。 言忆戳了戳孟江南的脑袋:“你是不是没脑子?我趴到你身上之前,得要先从座位上站起来吧?你是想让我的脑袋撞在车顶吗?” “我要是被撞傻了怎么办?”言忆继续戳孟江南的脑袋,“到时候,你就有一个傻了的同桌,那样的话,你就满意了是吗?” 孟江南背着言忆,一手拿着伞,一手放在言忆的腿弯下,站起身,扭头看了一眼言忆的脑袋所在的位置,将手中的伞往后递去:“老姐,你来撑伞吧。” 言忆从孟江南的手里接过伞,将伞撑在了两人头顶。 孟江南的手里没有伞之后,转身把言忆的书包拎了起来,将车门关上之后,就把言忆的书包背在身前,见言忆的手里还拎着鞋,怕言忆一会儿不能搂住他的脖子,而摔下去,就松开一只手,从言忆的手里拿过鞋:“老姐,你搂住我的脖子,不然你会摔下去的。” 言忆立马照做,一手搂住孟江南的脖子,她不太放心,怕自己还是会从孟江南的身上摔下去,就用腿紧紧勾住了孟江南的腰。 孟江南等言忆稳住之后,松开了另一只托住言忆腿弯的手,将鞋绑在了书包带子上。 孟江南尝试着拽了拽鞋子,觉得他打的结很牢固,鞋子不会因为鞋带松开而掉下来,就用双手托住了言忆。 言忆终于不怕自己会从孟江南的身上摔下去了,就松开了孟江南的脖子,继续完成她的“戳脑袋”大业。 “老姐,你是第一个敢戳我头的人。”孟江南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对言忆太温柔了,所以她才敢如此对待他,“我是不是该佩服你的胆子?” “以安没有对你做出这种行为吗?”言忆很好奇,戳着孟江南脑袋的手不禁停了下来。 孟江南嗤笑了一声:“就她?她怎么敢戳我的脑袋?我给她几个胆子,她都不敢。” “可她总是会打你。”言忆开始无意识地揪起孟江南的头发来,“你们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怎么会不敢戳你的脑袋呢?” 孟江南觉得言忆把他的好几根头发都揪了下来,就抬起一只手,把言忆的手拿开:“我的头发本来就很短,还很少,你对我的头发友好一点吧!我要是被你拔秃了,把我的形象毁了怎么办?” 言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真是不好意思。” 刚道完歉,言忆就又犯老毛病了,在孟江南的脑袋上戳了又戳。 孟江南忍无可忍,抬手将言忆的那只“作妖”的手抓了下来:“你老实一点!” 宋雯见孟江南如此暴力地对待言忆,就打开车窗,大喊了一声:“南南,你是怎么对待小忆的?怎么能欺负小忆呢?” 孟江南听到了宋雯的话,但他装作没听到,没忍住叹了口气:“阿姨那么喜欢你,我在家的地位真的变得越来越低了。” 言忆努力扭过头,看着宋雯的方向,朝宋雯挥着手:“阿姨再见!” “你能不能别乱动?”孟江南没忍住在言忆的腿上拍了一下,“一会儿你摔下去了怎么办?” 言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孟江南没什么好气地回答:“你想多了!才不是呢!我是怕你摔了的话,阿姨会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然后我就会被训一顿。谁关心你了?你不要那么自恋好不好?我只是不想挨骂而已!” 言忆听孟江南如此口是心非,就笑出了声:“老弟,我觉得你是真的很要面子。你说一句你是在关心我,又能怎么样呢?没人会嘲笑你的。” “我才没有关心你呢!”孟江南走进楼内,言忆就把手里的伞收起来了。 孟江南走上台阶:“老姐,这里的话,水不会漫上来,你把伞放在这里就行,一会儿我还得要撑呢。” 言忆把伞放在地上之后,孟江南就背着言忆继续上楼了。 “你家在几楼?”孟江南微微喘着气,问了一句。 言忆听到孟江南的问话,回答道:“我家在六楼。” 孟江南的脚步一顿,声音压得很低:“我们现在说话的声音尽量小一些,被你的邻居听到你跟一个男生说话的话,他们会说你闲话的。” “好的,我知道了。”言忆也把声音压低。 “还有,我不把你背到家门口了,等楼梯上没什么水之后,我就把你放下来,剩下的楼梯,你就自己走吧。”孟江南想到了什么,“要是我背着你到你家门口的话,你爸妈看见之后,肯定会骂你的。” 言忆觉得孟江南实在是太细心了:“老弟,你真好。” “你怎么突然之间夸我了?”孟江南转头看了言忆一眼,“你该不会认为你夸了我之后,我就会把你背到六楼吧?” “我们之间难道就没有信任了吗?”言忆在孟江南的背上轻捶了一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行吧。”孟江南背着言忆走到三楼之后,楼梯不似三楼以下的楼梯那么潮湿了,孟江南就把言忆的鞋从书包带子上解下,把鞋子里的袜子拿了出来,扔在了地上,怕鞋子掉到地上会发出很大的响声,孟江南就弯下腰,轻轻地把鞋放在了地上, 孟江南将言忆的书包脱下,将书包放在了墙边,压低声音跟言忆说了一句:“你搂紧我的脖子,别摔下去了。” 言忆听到孟江南的话后,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了孟江南的脖子。 在言忆搂紧他的脖子后,孟江南就松开了言忆。 “你怎么突然松手啊?”言忆没防备,差点就从孟江南的身上滑下去了。 孟江南怕言忆从他身上滑下去,就把她往上颠了颠,轻声嘱咐道:“你的腿勾紧我的腰。” 第173章 替言忆暖脚 言忆特别听劝地像一只八爪章鱼一样,紧紧缠在了孟江南的身上。 “你怕痒吗?”孟江南扭头问了一句。 “你没事问我这个问题干什么?”言忆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极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警告着孟江南,“孟江南,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不然我就……” 言忆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她应该拿什么来威胁孟江南:“不然我就告诉叔叔阿姨,说你欺负我!反正我现在有阿姨的联系方式,随时随地都可以跟阿姨告状。” 孟江南听言忆这么威胁他,他就伸手抓住了言忆的脚。 “老弟!你要干什么?放开!”言忆怕得不行,想缩回脚,可孟江南的力气太大了,她挣脱不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阿姨告状?” 像陈以安和言祁特别了解言忆的人知道,言忆最怕的就是被别人挠脚心了。 现在她的脚的命运被掌握在孟江南的手里。 她害怕孟江南会挠她脚心,但她又不能把她害怕的心理表现出来,万一被孟江南看出了她的“弱点”,他就挠她脚心、以后他嘲笑她怕痒怎么办? 于是她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嘴硬道:“孟江南,我告诉你,要是我跟阿姨告状的话,我会让阿姨在你被叔叔教训的时候,把你挨揍时的样子拍下来,再让她发给我。”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让我看见你挨揍时狼狈的模样吧?”言忆跟孟江南“好声好气”地商量着,“只要你把我的脚松开,一切都好说,我也会考虑放你一马的。” 孟江南一下子就听出言忆正在强装镇定,就问道:“你是不是最怕被人挠脚心了?” 一下子被孟江南猜中了,言忆顿时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 “哪……哪有?你在乱说什么?我怎么会怕被人挠脚心?真的是!你少瞧不起人了!”言忆依旧嘴硬着,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孟江南的!死都不会! 孟江南听言忆这样说,坏心思得作势要去挠言忆的脚心。 言忆见孟江南的手指离她的脚心越来越近,她似乎已经感觉到痒意了,她抗拒地将脚趾紧紧蜷缩在一起,拼命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脚从孟江南的手里挣脱出来。 “你要是不怕痒的话,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孟江南轻笑了一声。 “我这根本就不是害怕!你……你懂什么?”言忆特别理直气壮,“我刚才踩进积水里了,脚上那么脏,为什么要让你抓我的脚啊?所以我才要挣脱开,好吗?” 孟江南大咧咧的:“这有什么关系?我之前搬了那么久砖块,衣服上都是淤泥,我都没嫌弃,现在你就只是踩在了积水里,有什么脏的?” “我只不过就是帮你擦一下脚上的水而已,要不然你一会儿穿进鞋子里的时候,会把鞋子弄湿的。” 言忆反问道:“这里又不是阿姨的车里,可没有阿姨用来擦车的干毛巾,你打算怎么给我擦脚上的水?” 孟江南揪起衣服:“我的衣服是干的。” 言外之意就是要用他的衣服给言忆擦掉脚上的水。 “不行!”言忆死活不同意,“你已经洗完澡了,衣服也是干净的!我自己把脚上的水擦在自己的裤子上就行了。” “今天下那么大的雨,你昨天晚上洗的校裤干了没有?”孟江南问了一句。 “这个……”言忆不是很确定,“我把校裤晾在阳台里了,下雨之前不是有太阳吗?应该晒干了吧。” “下雨的时候,你的校裤有没有被收回家里?窗户有没有关?你确定你昨天洗的校裤没被打湿?”孟江南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言忆弱弱开口:“不确定。” “那不就行了?要是你昨天的那条校裤没干的话,你明天就再穿身上这一条就行。”孟江南摸了摸言忆的裤脚,自言自语着,“没被打湿太多,明天能穿。” 他怕言忆的脚底会有石子,就轻轻地拍了拍言忆的脚底,没发现异物之后,他就掀起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替言忆擦起脚来。 言忆痒得“咯咯”直笑,眼泪都笑出来了,脚趾都蜷缩在了一起,边笑边说:“孟江南,老弟,你饶了我吧!实在是太痒了!”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怕痒吗?现在怎么笑成了这样?”孟江南被言忆的前后矛盾逗笑了,“还是说,之前你被我说中了?你真的特别怕被人挠你的脚心?” 言忆笑得停不下来,只能点头。 “你怕痒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事,你至于死不承认吗?” “我怕被你知道我的弱点之后,以后我把你惹生气了,你就会报复我。”言忆笑了好久,才终于缓了过来。 孟江南觉得他听到的是他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我怎么报复你?挠你的脚心?” “那不然呢?”言忆反问。 孟江南觉得他在言忆的眼里就是一个傻子:“我是傻子还是有病?难不成以后你一惹我生气,我就当着很多人的面,把你的鞋子脱了,然后挠你脚心?别人肯定会觉得我是不是有什么病。” “话说回来,我特别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孟江南身后的小恶魔尾巴疯狂甩着,“刚才你说要跟我爸和阿姨告状,是吧?还让阿姨把我挨揍的样子发给你,是吧?” 言忆听孟江南的语气里带着怒气,吓得连忙跟孟江南求饶:“老弟,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晚了!”孟江南抓紧言忆的脚踝,坏心思冒上来了,“你刚才把你的弱点告诉我了,那我不报复你一下,岂不是有点对不起你的自爆弱点?” 他说着就伸出“魔爪”,离言忆那只刚才被他擦干净的脚越来越近。 言忆本想踹孟江南的,可她怕自己要是真的踹了他,他一生气,就疯狂挠她脚心报仇怎么办? “老弟!你最好了!别挠我!我知道错了。”言忆忙跟孟江南认错。 “哦?那你自己说,你错哪了?”孟江南的指尖快要贴上言忆的脚心了,“要是你说的话,让我不满意的话,你懂的。” 孟江南的恶魔本质收不住了,威胁道。 言忆怕孟江南会说到做到,语速飞快:“我不应该威胁你的,我不会跟叔叔阿姨告状的,我保证!” “还有呢?”孟江南反问了一句。 言忆开动着脑筋:“我不应该打你的,也不应该揪你的头发,更不应该拧你腰上的肉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孟江南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可他怕言忆只是为了逃过“惩罚”,等危机过去了之后,言忆还会再做出同样的事情:“你该不会是为了安抚住我吧?你嘴上说着知道错了,说保证不会再那样做了,说不定下次你还会再犯。” “这次我有那么好的报仇的机会,要是失去了这个机会的话,下次再有这个机会就难了。”孟江南坏笑着。 言忆控诉着孟江南:“老弟!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我已经跟你道歉了!怎么还要报仇?你简直太过分了!” “你难道不怕我挠你脚心?”孟江南觉得言忆的胆子太大了,“你的脚在我的手里,你看看我的指尖离你的脚多近,怎么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呢?” 言忆一秒就破功了:“我错了!老弟,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孟江南松开了言忆的脚。 接着抓住了言忆另一只还带着水的脚。 “老弟!我跟你商量一件事!”言忆哭丧着脸。 孟江南点点头,侧头看着言忆:“你说吧,我听听你要说什么。” “我真的怕痒,你一会儿别用手帮我擦了吧。”言忆可怜兮兮地看着孟江南,“我知道你最好了,肯定会答应我的对吧?” 孟江南摇头:“我是担心你的脚上有石子,所以我先帮你用手拍掉,要是有石子的话,我直接用衣服帮你擦的话,石子就会在你的脚底跟我的衣服之间摩擦,把你的脚弄疼了怎么办?” 言忆知道孟江南是为她好,也知道孟江南是担心她,可她是真的怕痒啊! “我可以自己擦吗?”言忆怕孟江南会反问她怎么自己擦,就连忙加上一句,“我在自己的脚上蹭一蹭,就知道有没有石子了。” 孟江南的语气里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石子把你的脚划破了怎么办?不行!” 见自己没法说服孟江南,言忆只好认命了:“那你快一点,不然我怕痒,会笑很久。” “行。”孟江南说着就拍了拍言忆的脚底,觉得言忆的脚有一些凉,在用衣服给她擦完脚上的水后,就用双手捂住了她的两只脚,觉得他没法很快把言忆的脚捂暖,干脆把衣服掀开,让言忆的脚贴在了他的肚子上,嘱咐着言忆,“你的脚有些凉,我帮你暖一下。你回家之后用热水泡个脚,洗个热水澡,知道了吗?” 言忆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吗,可她痒得边笑,边小声地“嗯”了一声,话断断续续地飘进孟江南的耳中:“好痒,我快要笑死了。” 孟江南带着惧意,连忙喊了一声:“老姐?” 言忆听孟江南叫她,她边笑边应了一声:“叫我干什么?” 孟江南似是松了一口气:“你这不是没被笑死吗?” “现在笑死了。”言忆笑了好久,终于停下来了,就来了这么一句。 孟江南“噢?”了一声,像是要确认一下言忆的话的真实性,把手伸进衣服里,作势要挠。 “老弟!我错了!你别挠我脚心!”言忆本想在孟江南的背上安静地保持一动不动的,可她怕孟江南真的会去挠她的脚心,就怕了:她实在是不想再笑了,于是她立马出声了。 “原来你没有笑死啊!你吓我一跳!”孟江南说着将言忆的脚从衣服里拿出来,弯下腰,“好了,你穿鞋吧,回家之后立马洗热水澡,知道了吗?小心着凉。” 言忆从孟江南的身上爬下去,踩在鞋面上,伸手抓住孟江南的胳膊:“你让我扶一下,我怕我会摔跤。” 孟江南特大方地让言忆把他当人型扶手:“行,我就当是在做好人好事,让你扶着吧。” 言忆穿好鞋,拎起放在一旁的书包之后,又把地上的袜子捡了起来,抬脚迈上台阶,又跟孟江南挥了挥手:“老弟,你快回去吧,阿姨一会儿该等急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孟江南说完之后就转身下楼了。 可他只是下了两阶台阶,靠在墙边听着言忆的脚步声,等听不到言忆的脚步声之后,他蹑手蹑脚地又往楼上走,刚上了一层楼,就看到言忆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孟江南轻咳了两声。 言忆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立马回头,看着眼前的孟江南:“老弟,你怎么上楼了?” 孟江南挠了挠头:“我想了想,觉得应该把你送到家门口,我担心你一个人上楼的话不安全。” 他说着就拉住言忆的胳膊:“走吧。” 他没问言忆为什么还没上楼,也没问她为什么站在窗边。 但他心里清楚,言忆是为了看着他下楼、坐进车里,再亲眼看着车开走。 言忆走到家门口,从兜里掏出钥匙:“我到家了,老弟,你快回去吧。” 她今天那么晚到家,心里已经做好了会挨一顿揍的准备,她不想被孟江南看到那么狼狈的自己,也不想看到孟江南对她投来的同情的目光。 孟江南朝言忆挥了挥手:“好,那我就回去了。” 言忆见孟江南转过身就要下楼,连忙开口叫住了孟江南:“等一下!”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孟江南扭回头,“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今天谢谢你。”言忆抿了抿唇,“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知道你铺砖块其实是怕我把鞋子弄湿;也谢谢你背着我走了许多路。你搬砖块都已经那么累了,可你还背了我那么久。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孟江南露出一抹特别灿烂的笑来:“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既是同桌,也是朋友嘛!不用客气的,你快回去吧,外面凉。” 言忆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声音特别轻:“谢谢……哥。” 第174章 谢谢……哥 虽然言忆的声音轻若蚊蝇,但孟江南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刚才他听到了什么? 他没听错吧? 言忆刚才叫他哥了! 现在被言忆叫哥的人终于不是宋观棋一个人了! 他孟江南也被言忆叫哥了! 他也成为言忆的哥哥了! 孟江南兴奋得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其实比言忆晚出生一天的事实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我应该做的。”孟江南不由开始傻笑起来,跟个傻子一般挠着头:“不客气的。” “那你之前说过的话,还作数吗?”言忆问道,“说我只要叫你一声哥,你就当我的保镖,会一直保护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孟江南拍了拍胸脯,“只要是我说出的话,我肯定做到!” 言忆点了点头,朝孟江南挥了挥手:“你快回去吧,阿姨在楼下等了好久了,她肯定等急了。” 孟江南不想让言忆看着他的傻样,就用胳膊挡住了唇,朝言忆挥着手:“那我回去了,你快进门吧,别着凉了。” 他说完之后,就一边傻笑,一边似机器人般得往楼下走,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同手同脚了,嘴里小声嘀咕着:“终于被言忆叫哥了,我现在也是言忆的哥了!真是太开心了!” 言忆听不见孟江南下楼的声音之后,就将钥匙插入了锁孔,打开门。 刚踏进家门,没来得及换鞋,门也没来得及关上,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的钟怀安见言忆回来了,就一巴掌扇了上去。 巴掌声清脆响亮,响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你那么晚回来,是去哪里玩了?还是去哪里鬼混了?”钟怀安的“河东狮吼”无人能敌,破口大骂起来,将门狠狠一甩,指着墙上挂着的钟,“你睁开眼睛看看现在几点了!那么久都不回家,我都要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言忆捂着脸,没为自己辩解什么。 钟怀安得来的不是言忆的回答,反而是沉默,火气变得更大了:“我在问你话呢!你是聋了吗?不开口给点回应,是变成哑巴了吗?回答我!” 言忆捂住脸,眼泪挂在脸上要掉不掉:“我没有去哪里玩,今天下那么大的雨,雷声那么大,我害怕。我没带伞,就在教室里做作业,等雨小了之后再回来的。” 钟怀安就是一只狐狸,看言忆的身上除了裤腿湿了一些之外,身上干燥得根本就不像是淋了雨的样子,反手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言忆的脑袋被扇得偏向了一边,脸上顿时出现了五根指印。 “你在骗谁呢?你不是说你没带伞吗?身上一点都没被淋湿!”钟怀安指着言忆的鼻子,“你在撒谎之前能不能想一个完美一点的借口?” 言忆抿着唇,她被钟怀安打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她一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不管是钟怀安的骂声,还是周遭的一切声音,她都听不见了。 但她很了解钟怀安,她猜想到钟怀安是在问她身上为什么没被淋湿,脑子动得飞快。 她觉得她怎么回答都不对:她回答钟怀安说,是问班主任借的伞,那么钟怀安肯定会问她伞的下落,若是得到她把伞留在了楼下的回答,钟怀安肯定不相信她的话,而去楼下寻找一番。 可孟江南已经下楼了,他肯定把伞带走了,钟怀安没看见伞,就会说她撒谎。 假若她再编造一个“伞被别人拿走了”的谎,按照她对钟怀安的了解,钟怀安肯定会去每一层楼,一户、一户得问过去。 可要是她回答说是同学的家长把她送回来的话,钟怀安肯定会继续追问她一连串的问题:诸如“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他的成绩怎么样?”;“家住在哪里?” 虽然说孟江南是年级第一,但她不想把孟江南当成她的挡箭牌,也不想让钟怀安知道她其实是去孟江南家吃饭了,就把锅扣在了李赠的头上,心里默默地向李赠道了句歉:对不起,老李,您是大人,所以得要委屈你一下了。 “是班主任借给我的伞,他怕公交车停运了,担心我一个女生独自回来的话不安全,就把我送回来了。”言忆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谎。 但她的脸其实是红的——被钟怀安打的。 “行!”钟怀安点着头,一手从桌上拿起手机,一手指着言忆的鼻子,“那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你的班主任!要是被我知道你是在说谎骗我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言忆紧紧攥着衣角,心里祈求着老天:求求你,一定要让老李知道她的心思,一定要帮着她说话啊,不然她今天肯定难逃一顿打了。 宋雯翻找着通讯录,找到李赠的电话号码就拨打了过去,按下了免提,戳着言忆的脑袋:“我倒要看看,你跟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钟怀安的手指将言忆戳得生疼,她紧紧闭上眼,心里恳求着李赠:老李,拜托了,一定要救我一命啊! 很快,从钟怀安的手机里传出了一句冰冷的电子音“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言忆松了一口气:幸好钟怀安没打通老李的电话,不然她离挨揍不远了。 但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想让“暴风雨”来得快一些,尽早挨完打,她身上的红痕就可以消得快一些。 她可不想明天顶着巴掌印去学校、被同学们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她觉得丢脸。 “你们班主任怎么在通话中呢?”钟怀安不信邪,挂断了之后,重新拨打了一次李赠的电话。 言忆在一旁弱弱开口:“可能是有同学给他打电话,问作业或者问他题目之类的。” “你们的班主任是英语老师!你别当我不知道!”钟怀安怒瞪着言忆,“英语那么简单,还需要问吗?当初你哥的英语成绩在整个年级组里数一数二的!如此简单的科目,你们这一届的同学还得要问?真是够差劲的!” 言忆的脸涨得通红:她哥那么优秀,考上了清北大学。又不是所有人都跟她哥一样的好吗? 钟怀安难道是觉得天底下所有人的成绩都跟言祁的成绩一样好吗? 那照她这么说,天底下所有人都能像言祁一样,考入清北大学了! 清北大学有多大啊?能容纳天底下所有的学生? 钟怀安说的是什么话? 她是在看不起成绩差的同学吗? 他们只是成绩不好而已,又不是人品有问题。 难道在钟怀安的眼里,只有成绩才能说明一切吗? 言忆为那些钟怀安眼里的“差生”打抱不平起来。 不过,言忆的心很快就提到了嗓子眼——钟怀安打通了李赠的电话。 钟怀安怒瞪着言忆:“要是你撒谎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言忆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心里更加希望老李能够为她说话。 “您好,哪位?”李赠接通电话,问了一句。 钟怀安换上了特别温柔的嗓音:“老师,您好,我是言忆的妈妈。” “原来是言忆的妈妈啊!您好。”李赠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请问有什么事吗?” 钟怀安似是要了解李赠的生活一样,打听着:“老师,我能不能问一下,刚才是谁给您打电话吗?我刚才给您打了一通电话,说您正在通话中。” “您说刚才啊?刚才班上的一个学生问我作业方面的问题。”李赠特别有耐心地回答了钟怀安的问题,像是根本没把钟怀安打听他的生活的行为放在心上。 钟怀安没忍住吐槽起来:“那个学生也真是的!上课的时候怎么不好好听讲呢?还打电话占用您宝贵的休息时间!真是一点都不体谅您!现在这帮孩子真的是,不知道您的辛苦!打电话给您,不让您休息,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言忆在一旁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现在你跟老李说的都不是重点,不也是在占用老李的休息时间? 李赠问了一句:“所以,言忆妈妈,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您直接跟我说,我一会儿还要备课。” 钟怀安的语气严肃了下来:“老师,我就是想知道,言忆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李赠沉默了下来,没出声。 钟怀安怒瞪了言忆一眼,指着言忆的鼻子,用口型说:“你给我等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李赠突然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随后,李赠吸着鼻涕,声音变哑了一些:“真是不好意思,言忆妈妈,我刚才要打喷嚏,所以没听清您的问题,您可以再问一遍吗?” 钟怀安不厌其烦地再次问了一次:“言忆今天回来得比之前晚了许多,我就是想问问她回来晚的理由而已。” 听筒里传来李赠抽纸巾的声音,接着是擦鼻子的声音:“今天下那么大的雨,她没带伞,就待在教室里写作业。后来我们教职工开完会之后,我见教室里的灯亮着,还以为是值日生忘记关灯了。” 李赠咳了两声:“到教室门口时才发现言忆还在教室里,我怕雨下得那么大,公交车停运了,就开车把她送到您家楼下了。” 钟怀安“哦”了一声,看了言忆一眼:“老师,我还想知道言忆平时在课上的表现怎么样?” “言忆同学上课的时候特别认真,笔记也记了不少。”李赠夸着言忆,“课堂上布置的作业也能及时完成。” 钟怀安听李赠夸着言忆的话,满意了:“好,我了解了,谢谢您今天把她送回来。” 李赠又咳了两声之后,清了清嗓子:“不客气的,言忆妈妈,这是我应该做的。” 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李赠道:“对了,言忆妈妈,你家言忆跟班上其他女生比起来,实在是瘦小得不止一点半点,所以,您要给她补充些营养,要不然她跟不上学习怎么办?” “老师您说得对,我一定注意。”钟怀安赞同着李赠的话,“老师,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言忆听了钟怀安的话,心里开始期待起来:她是不是可以不再吃白面馒头了?是不是有坐上饭桌吃饭的机会了? 钟怀安挂断电话之后,把手机往桌上一放,不由分说地拧着言忆的胳膊:“你这个白眼狼!真是养不熟你!你是不是跟你的老师告状说我们不给你吃饭了?” 言忆哭喊着:“我没有!真的没有!” “妈,您别拧我了,疼!” 言朔提着一个快要见底的酒瓶从房间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指着言忆的鼻子:“你这个赔钱货,给我闭嘴!吵死了!再吵的话,我就打死你!” “你要是没跟你的老师告状的话,他为什么会跟我说出那番话来?”钟怀安揪住言忆的衣领,“啪”得一个巴掌扇了上去,“那么多年,你吃我的、住我的,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真是狼心狗肺!” 言朔仰起头,两口喝完酒瓶里的酒,指着钟怀安:“你也给我闭嘴!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钟怀安把言忆狠狠一推,言忆一个没防备,被推得摔倒在地。 “你敢打我的话,我就报警!叫警察来处理!”钟怀安指着言朔,“天天就只知道喝酒,怎么不把你喝死呢?” 言朔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喝多了,指着钟怀安,打着酒嗝:“都是你这个祸害,把老子的儿子逼死了!我们言家没后了!还留下了一个赔钱货!” “什么叫我把儿子逼死了?”钟怀安指着言朔,“那么多年,你有管过小祁吗?” 钟怀安又指着自己:“要不是我一直管着小祁,给他买补品,他能考上清北大学吗?能让你为他感到骄傲吗?” “你从来都没有管过儿子,你有什么脸说小祁是你的儿子?” 言朔清醒时吵不过钟怀安,更别说现在喝醉了。 他觉得脑袋一热,指着钟怀安就说:“今天要是不打死你的话,老子就跟你姓!” 言朔说完就把手里的酒瓶往钟怀安身上砸。 言朔喝醉了,觉得面前的钟怀安一直在晃,根本就无法瞄准她。 言忆之前被钟怀安打了巴掌,脑子还有点发懵,躺在地上缓着,她躲闪不及,酒瓶就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的脚上。 第175章 发烧 酒瓶砸到言忆脚上之后,“骨碌碌”得滚到了一边。 言忆侧过身子,躺在地上,疼得捂住被酒瓶砸疼的地方,眼泪止不住的流,她一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呢?她的父母把她生育出来,为什么不爱她呢?为什么她的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就不能对她温柔一些呢? 为什么他们不能像别的父母一样,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呢? 她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地去学习、生活,可为什么他们看不到她的进步呢? 自从言忆来到江明市的那天起,就一直想不通: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女孩吗?还是说她的父母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 可明明陈以安、陆以安她们也是女孩啊,虽然她不清楚她们的父母平时是如何对待她们的,但她通过日常生活里对她们的观察下来,觉得她们的父母都是很爱她们的。 就算她们的父母对她们也很严厉,但至少,她们在家都吃喝不愁。 言忆躺在地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眼泪无声滑落,“啪嗒,啪嗒”两声,她清楚地听见了两滴泪掉落在地砖上的声音。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冷,不只是身体冷,心也是。整个世界霎时变得灰暗下来了。 有那么一刻,她好似看见了言祁。 “哥哥,你是不是要来接我走了?”言忆的面色潮红,眼神没法聚焦起来,整个人显得特别呆滞,一看就是发烧了,“哥哥,我好想你啊!能不能别再离开我了?” 面前的言祁朝她笑着,伸出了手,语气还如之前那般温柔:“妹妹,哥哥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哥哥保证。” 言忆抬起手,要去触碰面前的言祁,手指离言祁越来越近,指尖即将触到言祁的那一刻,眼前的言祁一下子如破灭的泡沫一般,直接在她面前消失不见。 “哥……你别走,你抱抱我啊……”言忆闭上眼,两滴泪同时滑落,掉落在地上,之后她连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有了些意识,耳边特别嘈杂,身旁有许多说话的声音,可她听不清那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言忆努力眯起眼,她看见了许多穿着黑色鞋子的人,在旁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想看清那些人的脸,但头顶的灯光太刺眼了,她什么都看不清。 既然看不清的话,那就不看了。 言忆的好奇心没那么重,她觉得好累,特别想睡觉,就把眼睛闭上了。 渐渐的,耳边的嘈杂声逐渐消失,周身陷入一片宁静之中,静得像是……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一样。 言忆烧得迷糊,觉得天旋地转的,刚要沉沉睡去,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话落,一只手就落在了言忆的额头上。 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言忆觉得额上的温度不似之前那样烫了。 言忆努力眯起眼,看着面前的人,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用已经变哑了的声音不太确信地问:“孟江南?” 那人重重地点头:“对,是我。” 随后,孟江南松了口气:“还好,看样子没被烧傻。” 言忆再度阖上眼,将手覆在自己的眼前,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着:“老弟不是已经回家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完了,我可能是烧傻了,怎么产生幻觉了呢?” 孟江南把言忆扶了起来,把言忆背上的书包脱掉之后,将她架了起来。 可言忆已经烧得浑身无力,没法像清醒时一般趴上孟江南的背。 孟江南刚将言忆扶起来,言忆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就又瘫回到地上了。 “你这样的话,那我就把你抱起来了!”孟江南愁得不行:要是再不尽快把言忆送去医院的话,看她那样,真的要被烧成傻子了吧! 孟江南看着言忆:“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言忆听到耳边的说话声,觉得太吵了,就皱起眉,躺在地上跟小孩子一般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别吵!我要睡觉!再吵的话,我就把你丢出去!” 孟江南被言忆气笑了:他担心言忆会变成傻子,可她倒好,居然惦记着睡觉?还说要把他丢出去? 看她的脸色红得不似健康之人的样子,孟江南特别大度得不把言忆说的“把你丢出去”放在心上了。 “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只能把你抱出去了。”孟江南这般说着,蹲下去搂住言忆的脖子,托住腿弯,直接把已经烧糊涂的言忆抱了起来,走出言忆的家门,一条腿抬起,抵在墙上,让言忆坐在他的腿上,伸长手够到门把手,将门关上了。 关门声太大,言忆被吓了一跳,眯起眼,看着紧闭的大门,将捂着耳朵的手放下,弱弱来了一句:“钥匙呢?” 孟江南翻了一个白眼:“你还惦记着钥匙?你都快烧成傻子了,就先别管了吧!” 言忆本就病着,听孟江南让她别管钥匙了,嘴一撇,滚烫的眼泪掉了下来:“没钥匙的话,我就进不了家门了,你让我住哪?住你家吗?” 孟江南抱着言忆就走:“住我家就住我家!” “还有书包呢?”言忆指了指家门。 孟江南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你能不能先重视一下你的身体?其他的先放一边!不然我真的要有一个傻子同桌了。” 言忆觉得孟江南说得有点道理,就闭上眼继续睡了。 孟江南抱着言忆就往楼下跑。 宋雯见孟江南抱着言忆出来了,就连忙撑着伞迎了上去,将两人遮得严严实实的。 “小忆怎么样?”宋雯带着孟江南往车旁走,话里满是担忧。 孟江南照顾着宋雯的步幅,放慢了脚步:“发烧了,觉得她离变成傻子不远了。” 宋雯加快了脚步,抬手搭在孟江南的背上:“那得赶快把小忆送去医院啊!再这样烧下去怎么行?” 孟江南把言忆抱进车里之后,飞速坐到言忆的旁边,关上车门。 宋雯坐进车里,在保持安全的情况下,把车速提了上去,到医院门口时,孟江南抱着言忆就下了车,边跑边喊:“快让我挂个号!她快要烧傻了!” 拿到挂号单之后,一名护士只是看了言忆一眼,就看出言忆已经烧得快不省人事了。 护士立马指着旁边的椅子:“你快把她抱到椅子上,我一会儿给她打退烧针!”说完就跑去准备药剂了。 宋雯的手里拿着一条毯子,快步走了过来,边把言忆用毯子裹住,边问孟江南:“南南,是不是没有病床了?” “大概是吧。”孟江南瘫坐在椅子上,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阿姨,用您的手机给班主任打个电话吧,说言忆发烧了,再帮她请个假。” 宋雯掏出手机,立马给李赠打了电话,说明情况之后,李赠就立马批准了言忆的假。挂断电话之后,宋雯又去把钱付了。 护士很快就一手拿着输液架,一手拿着托盘小跑过来,给言忆打上点滴之后,看了宋雯和孟江南几眼,实在是忍不住开了口:“不是我说你们,你们怎么虐待孩子呢?看她营养不良成什么样了!” 孟江南知道护士是误会了,连连摆手:“不是的,我是她的同学。” 护士很是尴尬,小声跟宋雯和孟江南道了歉之后就立马跑走了。 孟江南抬头看着输液架上的吊瓶,觉得药剂太凉了,就伸手握住了软管,替言忆暖着药剂。 “南南,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都来了?”宋雯小声问道。 孟江南看着言忆安静的睡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怕吵醒言忆,亦或是怕言忆听见他的话,轻声回答:“她的父母家暴。” 宋雯之前从孟江南嘴里听到过这句话,但她那时以为那只是孟江南的猜想,她只以为言忆的父母只是不给她补充需要的营养而已。 听了孟江南的这番话之后,宋雯瞪大了眼,压低了声音:“南南,你说什么?他们真的家暴小忆?” 孟江南再次叹了口气:“对,我亲耳听到的。” 他特别疲倦地合上双眸,抬起一只手揉着眉心。 宋雯特别心疼言忆,眼中含着泪水。 “那么,是你报警的吗?”宋雯伸手拍了拍孟江南的胳膊。 孟江南点头承认了:“是我。虽然说知道警察不会对她的父母怎么样,也知道警察这一次带他们走只是为了口头教育一下,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但这是我能想到让她少挨些打的最好的办法了。” 宋雯看着言忆的小脸,喃喃自语着:“要是小忆是我的闺女的话就好了。” “我肯定对她特别好。” “小忆明明是那么乖巧、那么懂事的孩子,可她的父母怎么这么对她呢?”宋雯看向孟江南,“南南,你说,等警察对他们口头教育完之后,他们会不会还是对小忆这样?” 孟江南没多做思考,直接点头:“那肯定是会的。” 接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要是她的父母误以为是她报的警,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肯定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打她。” “那怎么办?”宋雯很是担心言忆。 孟江南睁开眼,看着言忆,再次叹了口气:“如果真的会变成那样的话,她肯定要恨死我了。” “但是,他们家暴小忆本就不对,必须得要报警的。”宋雯拍了拍孟江南的肩膀,“南南,你没做错。” 孟江南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要是他不报警的话,那么言忆还会继续被她的父母揍,他也没法发现已经烧糊涂的言忆;可他报了警,言忆的父母会更加讨厌言忆,打她的时候肯定不会收着力了,要是被言忆知道是他导致她挨揍的罪魁祸首,讨厌他了怎么办? “可她恨我了怎么办?”孟江南用尽了浑身的气力,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宋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孟江南,就只好抬手揉了揉孟江南的头发。 “唉!”孟江南重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小憩起来,但他时不时睁开眼看一下输液架上的吊瓶。 宋雯见孟江南如此操心,就拍了拍孟江南的肩:“南南,你明天还得要去上学,你先睡一会儿,阿姨看着吊瓶就行。” 孟江南微微点了点头,阖上眸休息了。 宋雯见吊瓶快空了,就立马去找护士了。 护士把针头拔出来之后,就说:“她打三天点滴就行了,没什么大碍。” 宋雯点了点头,跟护士道谢:“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孟江南在宋雯跟护士说话期间就醒了,揉了揉眼睛,又在自己的脸上捏了两下,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孟江南轻轻跺了跺脚,拍了一下腿,站起身来,突然觉得脖子有一些疼痛,就抬起手捂住脖子,又活动了一下脖子。 “南南,怎么了?”宋雯很是担忧,“没事吧?” “没什么事。”孟江南朝宋雯笑了笑,安抚着宋雯,“可能是落枕了。” 宋雯看着面前比她高出一头的孟江南,小心地询问着孟江南的意见:“南南,你觉得小忆今天晚上应该回去吗?” 孟江南重重摇头:“不行。首先,我没拿她家的钥匙,如果她的父母还在警局的话,那我跟她只能在她的家门口喝冷风,这对她的身体没好处;其次,就算她的父母回到家里了,她的父母不见得会照顾她,也可能不会给我们开门。” “虽然我只见过她的妈妈一次,但我觉得她的妈妈太严格了,肯定不会同意她请假在家休息的。” 宋雯看着孟江南的脸色:“南南,那你的意思是?” 孟江南二话不说,把言忆连人带毯子一起抱了起来,大步往医院门口走去:“今天晚上她睡我的卧室,我睡沙发就行。” 宋雯小跑着追上孟江南:“南南,你别走那么快!外面还在下雨呢,地砖上那么滑,你小心摔倒!” 孟江南放慢了步子,等着宋雯追上他。 第176章 备注:孩子他爸 “南南,你先在门口等一会儿,阿姨先去把车开过来,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少走一段路了。”宋雯指了指角落,“南南,你就站在这里,这里没什么风。” 孟江南点了点头:“好,谢谢阿姨。” 宋雯刚才停完车后,因为太过担心言忆,只来得及抓了一条毯子,伞都没拿就跑进医院了。 抬眼看了一眼雨幕,宋雯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遮在头上,直接踏进了雨中。 不一会儿,宋雯开着车来到门口,拿起伞下了车。 “南南,快来!”宋雯打开伞,朝孟江南招了招手。 孟江南听见宋雯喊他,他抱着言忆就要往外走。 “南南!小心水坑!”宋雯见孟江南的面前有一个水坑,就连忙出声提醒了孟江南一句。 不管宋雯出声多快,也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言忆挡住了孟江南的视线,他看不见脚下的水坑,一脚踩了进去,脚一滑,就一屁股坐进了水里。 孟江南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疼死我了!” 他在摔的那一刻,没用手撑一下,好让他缓冲一下,而是让自己实打实得摔了一跤,虽说疼痛感很强,但他的手却一直紧紧地抱着言忆,没松手。 “南南,你摔得怎么样?”意外发生得太快,将宋雯吓了一跳。 她把手里的伞往地上一扔,三两步走到孟江南的身旁,一脸关切地看着孟江南:“有没有摔到哪里?” 孟江南摇了摇头:“阿姨,您先把言忆抱起来吧,抱着她的话,我起不来。” 宋雯忙把言忆从孟江南的身上抱起来:“要不要阿姨扶你起来?” “没事,我可以的。”孟江南说着就一手撑着地,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孟江南朝宋雯伸出手:“阿姨,还是我来抱她,您撑伞吧。” 宋雯一侧身,躲开了孟江南伸过来的手:“是不是嫌刚才摔得不够痛?” “南南,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撑伞吧!伞不比小忆轻多了?”宋雯抱着言忆往外走,走了两步之后,担心孟江南摔疼了,就转回头,看着孟江南,“南南,疼吗?能不能走?阿姨扶着你走吧。” 孟江南摇摇头,揉着摔疼的地方:“阿姨,您放心,没事的,不怎么疼,过会儿就好了。要是我扶着您走的话,我再脚一滑,岂不是会把您也带得摔跤了?” 宋雯看着孟江南一瘸一拐的样子,嘱咐着孟江南:“南南,要是你实在是摔得很疼的话,你一定要跟你爸或者阿姨说,知道吗?” “我知道了,谢谢阿姨。”孟江南捡起宋雯扔掉的伞,让宋雯和言忆两个人都待在了伞下,而他自己却淋湿了大半个身子,“阿姨,快回家休息吧,您今天辛苦了。” 正在这时,宋雯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南南,你快帮阿姨接一下电话,别把小忆吵醒了。”宋雯连忙努了努嘴,示意孟江南她的手机在右边的裤兜里。 “好!知道了。”孟江南连忙从宋雯的裤兜里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孩子他爸”,孟江南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宋雯一眼,随后接通了电话。 “雯雯,你跟臭小子到哪了?”孟颂言的声音传入孟江南的耳中,“怎么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孟江南深吸了一口气,对孟颂言喊他“臭小子”表示不满:“爸,言忆发烧了,所以我跟阿姨带她到医院里打点滴了。您先休息吧,我们马上就回来了。” 孟颂言听孟江南说言忆发烧了,声音里满是担忧,语速也加快了不少:“你说什么?小忆发烧了?严重吗?” “不严重,得要挂三天点滴而已,您就别操心了,人应该烧不傻。”孟江南以轻松的语气,跟孟颂言开着玩笑,试图用这种方式让孟颂言放心,“您快休息吧,没多大事。” 孟颂言喃喃自语:“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烧呢?” 接着,孟颂言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声音大得让孟江南不由将手里的手机拿远了些,可还是能够听到从听筒里传出来的孟颂言的咆哮声:“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没照顾好我们的小忆,让她着凉了?” 孟江南觉得一口黑锅就这么直直地朝他飞来,扣在了他的身上:“爸!我怎么可能会不照顾好她啊?不跟您多说了,我们现在正在医院门口吹冷风呢,要是言忆继续待在外面的话,那她的烧就退不下来了。” 孟颂言闻言,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孟江南听着听筒里传出来的“嘟嘟”声,觉得言忆简直在孟颂言的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阿姨,我把手机放回您口袋里吧。”孟江南征求着宋雯的意见。 宋雯抱着言忆,侧过身,示意孟江南把手机放回她的裤兜。 孟江南将宋雯的衣服下摆往上撩,露出裤兜来,随后把手机塞回了宋雯的裤兜。 “快走吧,我们赶快回家,让小忆好好休息。”宋雯抬步往车旁走。 孟江南连忙跟上宋雯的脚步,来到车门旁,拉开车门,让出位置,好让宋雯把言忆抱进车内,伸长手,用伞把宋雯二人遮得严严实实的。 宋雯轻轻地把言忆抱在后座上,将车门关好,转身去拿孟江南手里的伞:“南南,你从另一边上车吧,一会儿你先上车,阿姨可以自己打伞。” 孟江南怕手里的伞会被宋雯抢走,就换了一只手拿伞,让宋雯够不到他手里的伞。 孟江南用空出的手拉住宋雯的胳膊,把她往驾驶室那边拉:“阿姨,您先坐进车里吧!然后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 宋雯的力气不如孟江南的大,实在是拗不过孟江南,就只好先坐进了车里。 待宋雯把车门关上之后,孟江南就连忙把伞收好,打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车内,伸手把车门关上:“阿姨,我们快回去吧!” “好,南南,你帮小忆系好安全带,不然她会摔下去的。”宋雯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嘱咐着孟江南。 “好,知道了。”孟江南欠过身,帮言忆系上了安全带。 车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宋雯问:“南南,你之前摔得怎么样?现在还疼吗?” “没事,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孟江南怕吵醒言忆,就轻声回答了宋雯的问题。 宋雯不怎么放心,嘱咐道:“要是还是疼的话,一定要讲,不能忍着的。” “阿姨您放心吧,我知道了。”孟江南轻轻把手贴在了言忆的额头上,试了一下言忆的体温。 感觉到言忆烧得不似之前那样严重了,孟江南就松了口气。 以往这时孟江南已经睡了,可今天他直到现在还没休息,还搬了那么久的砖块,没忍住疲累地打了个哈欠。 听到孟江南打哈欠的声音,宋雯就说:“南南,你累了的话,就先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我们离到家还有一段时间呢。” 孟江南伸了个懒腰,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重重地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过来:“不了,我要是睡着了的话,就不太容易醒,到时候阿姨您不仅得要把言忆抱回去,还得要把我拖回去,太辛苦了。” “快要到家了,我现在还不是很困,等到家之后再睡吧。”孟江南探出脑袋,通过车灯看着前方路旁的景色,觉得路旁的树长得一模一样,根本就看不出现在所在的位置,可他还是宽慰着宋雯。 宋雯很了解孟江南的性子,知道他是一个默默无闻地付出、不喜欢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大肆宣扬、也是一个特别细心的孩子。 她心里如明镜似的,清楚孟江南其实是怕他睡着了之后,没人跟她讲话,她也犯困了的话,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情。 “谢谢南南。”宋雯的脸上带着笑意,跟孟江南道谢。 孟江南吸了一下鼻子,扭头看着车窗,外面一片漆黑,完全看不见车窗外的情况,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又没做什么,为什么要和我道谢?” “阿姨知道你的用意,当然得要跟你道谢啊!”宋雯很是温柔。 孟江南把脑袋靠在车窗上,没再说什么。 一路上,孟江南打了许多哈欠,但他硬是没让自己睡过去,就算困得不行了,他就狠狠掐着自己的腿,让自己不再犯困。 宋雯通过后视镜,看见孟江南困得眼睛都快合上了,就跟孟江南说了一句:“南南,你实在困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到楼下之后,阿姨会把你叫醒的。” “我不太容易被叫醒的。”孟江南用手揉着眼睛,“就算在我睡得很熟的时候,把我叫醒了的话,我的起床气很厉害的。” 宋雯听孟江南这么说,也就不再强求了,她怕孟江南的睡眠时间不充足,就稍稍加快了些车速,好早点到家,让孟江南能够早点休息。 孟江南觉得车速快了一些,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就探出头,看了一眼车速表,怕得连忙出声提醒:“阿姨,您开得有些快,这样不安全,把车速降下来一些吧。” “早点到家的话,你就可以早点洗漱,也就可以早点休息了。”宋雯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明天你还要上课呢,没有足够的睡眠时间,没有精力上课怎么办?” 孟江南抓了一把头发,突然想到教室门的钥匙在他这里,所以他明天得要早起,去学校里开教室门,不然同学们和老师就没法进教室了。 他有点想仰天长嚎一声,可他怕把言忆吵醒,就没那么做。 “唉!”孟江南没忍住叹了口气。 宋雯关切地问了一句:“南南,怎么了?你叹气是因为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你跟阿姨说说?” 孟江南撑着脑袋,特别发愁:“我明天要去开教室门,要是我明天起不来的话,就没人开教室门,那么老师和同学们就只能待在教室门口了。” 宋雯笑了一下:“就只是因为这件事叹气吗?多大点事啊?明天阿姨叫你起床,然后送你去学校不就好了?” “可是这样的话,您太累了。”孟江南觉得那样的话不太好,“您还得早起做饭,要是您再送我去学校,岂不是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宋雯毫不在意地道:“把你送到学校里之后,阿姨回到家里再休息,不也是一样的吗?” “再说了,送你去学校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吗?”宋雯对自己的开车技术很是自信,“要是明天不下雨了,积水不像现在那么深了的话,阿姨开车的速度很快的,你不要小看阿姨行吗?” 其实今天是孟江南第一次坐宋雯开的车,说实话,他一开始坐在车上的时候挺慌的:“阿姨,您开车的时候还是注意安全吧,车速不要太快了,我是真的害怕。” “怎么?”宋雯很是不满,“到底是你爸开车的时候车速快,还是我的车速快?实话跟你说吧,要是现在路上没有积水的话,按照我平时的车速,连你爸的尾气都看不见。” 孟江南捂住额头,不知道应该跟宋雯说什么才好,只是说:“不过,阿姨,您还是以小心为主,车速真的不要太快。” 宋雯知道孟江南是为她的安全着想,就同意了:“好,阿姨听你的,开车的时候肯定会小心的。” 听到宋雯的保证之后,孟江南这才满意了:“阿姨,那么明天就麻烦您叫我起床,再送我去学校了。” “没事的,南南,你不用跟阿姨那么客气。”宋雯的话中带着笑意。 之前孟江南对她开车的车速很是紧张,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孟江南是在关心她啊! 这是不是更加能够说明孟江南现在已经接受她了? 想到这里,宋雯的心情变得更加好了,她决定好了,回去之后一定要跟孟颂言分享她的喜悦! 孟江南还惦记着之前在宋雯的手机上看到的她对孟颂言的备注,没忍住开口了:“阿姨,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得要提醒您一下。” 第177章 他的亲爸不爱他了 “南南,你要跟阿姨说什么?”宋雯听孟江南的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觉得孟江南肯定是要跟她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语气里带着认真,“是不是要跟阿姨说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说是很重要、很严肃的事情的话,应该等回到家之后,坐在沙发上面对面地谈,阿姨现在在开车,不是特别正规的场合。” 孟江南挠了挠头,觉得宋雯说得有道理,而且,他觉得宋雯要是知道他发现了她的手机里对孟颂言的备注的话,她会紧张,会尴尬,到时候她一慌,手里的方向盘没法掌握好,那他们几人就是“一尸四命”,或者是“一尸几命”了。 到时候多得不偿失。 “好,那我等到家之后再说吧。”孟江南余光一瞥,看见言忆因为觉得热,而把手从毯子里伸了出来,怕言忆会再着凉,就伸手把毯子盖回了言忆的身上。 言忆既因为发烧觉得很热,又裹着毯子吹热空调,她热得实在是不行了,这才把手从毯子里伸了出来,好不容易稍微有些凉快了,却又因为孟江南把毯子盖回身上了,顿时觉得自己更热了,皱起眉,不满地发出了一声呓语:“好热!” 孟江南听到言忆的话,往她的身旁凑去,可因为车里的环境太过昏暗,他看不清楚言忆此刻的状态。 抬眼看了一眼前方,见前方的红绿灯即将变红,就对宋雯说:“阿姨,一会儿您在等红绿灯变绿的时候,把车里的照明灯打开一下,我看一眼言忆的情况。” 宋雯听孟江南这么说,开始担心起言忆的情况来,连忙应了一声:“好,阿姨知道了。” 她太担心言忆,就又加快了一些车速。 红灯还未转绿,车缓缓停了下来。 宋雯打开车内后方的照明灯之后,转过头想看一下言忆,可离得太远,她看不到。 “阿姨,没事,您别担心,认真开车。”孟江南瞄了一眼红绿灯上的倒计时,提醒道,“快要变绿灯了。” 宋雯立马转了回去,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开车上。 孟江南通过照明灯查看了一下言忆的情况,只见言忆的额头上已经都是汗水了,他伸手为言忆抹掉汗。 他不太确信言忆到底是因为盖着毯子、空调温度也调得很高而觉得热,还是因为她发烧,人体调节体温而出汗。 “是不是觉得热?”孟江南凑到言忆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言忆要去把毯子掀开,可因为系着安全带,毯子又被安全带绑住了,根本就扯不下来:“好热!我不要盖着!” 孟江南见言忆一副小孩子的样子,虽然声音里带着生病后的沙哑,但他听出言忆话语里的撒娇。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言忆,觉得这样的她有些脆弱,还有些可爱,就帮忙把言忆身上的毯子往下扯了扯:“行,那我帮你把毯子掀开一些。” 言忆觉得舒服多了,脑袋往左边一偏,孟江南刚好在言忆的身侧,言忆的脑袋就靠在了孟江南的肩上。 孟江南的身体一僵,想伸手把言忆的头推开,可他怕言忆会因此被他弄醒,也就任由言忆靠在他的肩上了。 “你这人!”孟江南轻声控诉着言忆的行为,“你倒是很会享受是吧?在我的肩上靠得很舒服是吧?” “等你退烧之后,看我怎么报复你!”孟江南放着狠话。 宋雯听到了孟江南的话,低声警告道:“南南,你要是敢欺负小忆的话,你看我会不会让你爸收拾你一顿就是了。” “阿姨,我哪里敢啊?”孟江南觉得很委屈,他只不过就是过一下嘴瘾而已,实际根本就不会那样做,“我只是那样说而已,我保证不会欺负她的。” 宋雯听孟江南如此保证之后,就放心了下来,但她想让孟江南把那种念头彻底打消,就也跟孟江南放了一句狠话:“最好是这样,要是被你爸或者我知道要是你说话不算话的话,你小心一点。” 孟江南欲哭无泪,他觉得言忆身为女孩子真好,可以得到他爸跟宋雯的爱和心疼:“阿姨您都这么说了,我就更加不敢了。” 宋雯对孟江南这一回答很是满意,暗暗点了点头:等小忆的身体好一些之后,一定要将这个能够管住孟江南的方法告诉她,要是以后孟江南欺负小忆,或者不听她的话、跟她作对的话,按照小忆的性子,只会是受委屈的那一方。 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从后视镜中看到言忆睡得很沉,只是她的眉头是皱起来的。 宋雯轻轻叹了口气,更加心疼言忆了。 怎么会有人睡觉的时候,眉头也是皱着的呢? 心里不禁想着:小忆的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啊?她怎么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呢? 想着想着,宋雯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把车开到楼下的停车位里的。 “阿姨,一会儿我把言忆抱上楼吧,您帮忙撑一下伞。对了,我没拿钥匙,您帮忙把楼下的防盗门打开一下就行。”孟江南边说边把自己和言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对宋雯说道。 宋雯将车熄火,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向孟江南:“南南,你在医院门口摔的那一下肯定很厉害,你那是实打实得摔的,而且,你摔跤的时候还抱着小忆,她压在你的身上,肯定也把你压疼了。” “还是我抱小忆吧,你今天背小忆走了很远,还背她上楼、下楼,你就好好歇一下吧!”宋雯朝孟江南伸出手,“南南,你把伞给阿姨。” 孟江南的性子很犟,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动他。 “不用了,阿姨,明天您得要早起去菜场买菜、烧饭做菜、叫我起床、送我去学校呢。”孟江南拿起伞,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他一下车,连伞都没来得及打,怕雨会飘进车里,连忙把车门关上了。 孟江南来到驾驶室旁边,等宋雯拿好随身物品下车。 没一会儿,宋雯拿着包下了车,将车门关上,像是没看见孟江南手里的伞一样,抬步就往言忆所在的那扇车门旁走。 孟江南忙打着伞追上宋雯,语气里满是急切:“阿姨,不行!不许您抱言忆!” “明天你还要去学校上课呢,要是今天你累到了,你明天还能有足够的精力上课吗?”宋雯转头看了孟江南一眼,“你好好休息吧!” 孟江南看了一眼宋雯平坦的小腹,觉得宋雯在医院的时候就抱过言忆一次了,不能再让宋雯劳累一回了,就开始胡言乱语:“阿姨,言忆的睡相不好,谁知道她下一秒会不会踹您一脚。” “南南,你别乱说小忆,之前在医院里打点滴的时候,她不是一直都乖乖地坐在那里吗?怎么就睡相不好了?”宋雯对孟江南说的话持着怀疑态度,“我们的小忆睡着的时候明明和醒着的时候一样乖,你不要胡说。” 孟江南见宋雯不相信他,急得跺了跺脚:“阿姨,您要相信我,她只是因为发烧了,四肢无力才不动弹的,换作以往的她,早就已经打一套军体拳了。” 宋雯被孟江南的话逗笑了:“南南,你是不是不想让阿姨太劳累,所以才编造出这种谎言来劝退阿姨?” “没有!”孟江南立马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之前她在学校里睡午觉的时候,突然就踢了我一下,可疼了。” 宋雯点点头,给了孟江南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行,阿姨之后问一下小忆,看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孟江南喉头一哽:要是阿姨问了言忆,得到言忆的回答是她从来不睡午觉,不就直接说明他是在说谎了吗? 不过他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想到了如何应对宋雯的理由:“阿姨,您觉得问她的话,就一定会得到答案吗?” “南南,你这是什么意思?” 孟江南一脸认真:“她睡熟了,怎么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呢?” “所以,不管您怎么问她,她都不会承认她做了什么事的。” 宋雯反问道:“南南,那你告诉阿姨,小忆是以什么睡姿睡的?能踢到你?” 孟江南抓着脑袋:他没想到宋雯会问他这个问题,也就没想好如何回答。 “这个……” 宋雯知道孟江南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就好心给孟江南提了个醒,她倒想看看孟江南能说出什么话来:“你和小忆每人一套课桌椅,她到底是怎么睡的,还能踹到你?再说了,她的腿哪有你的腿长?我看分明是你睡午觉的时候踢到她了吧!你还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 孟江南听了宋雯的话之后,灵光一闪:“她是侧着趴在桌上睡的,把脚伸在了我的位置那里,她可能是做梦了,就一脚踹上来了。” “原来是这样。”宋雯装出一副听懂了的样子,“既然小忆踢到过你,把你踢得那么疼,你还打算抱她?万一再被踢到了怎么办?” “有一句话不是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阿姨觉得你被小忆踢到过一次之后,肯定会害怕她睡着之后再给你来一脚了吧?”宋雯嘴角露出一抹笑,把手里的包递到孟江南的面前,“所以,还是阿姨来抱小忆吧。” 孟江南急得喊了出来:“不行!” “南南,你为什么不同意让我抱小忆?”宋雯双臂环绕在胸前,“你给阿姨一个合理的理由,然后阿姨考虑要不要听你的。” 孟江南许久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就是不许您抱!哪有什么理由?” 说完之后,他不管宋雯同不同意,直接将手里的伞往宋雯的手里一塞:“阿姨,您帮我们撑伞吧!” 见孟江南特别强势地不许她抱言忆,宋雯也就任他去了。 将伞撑在孟江南的头顶,跟着孟江南来到车门旁。 孟江南打开车门,将车里的言忆抱了出来。 宋雯在旁边把车门关上了,又把车门锁了。 来到楼下,宋雯从包里拿出钥匙,将楼底的防盗门打开了:“南南,你先抱着小忆上楼。” “阿姨,那您呢?”孟江南看着替他拉着防盗门的宋雯,没忍住问道,“您还要去做什么事吗?不回家吗?” 宋雯想直接把孟江南踹进去:“你让我先进门的话,你还抱着小忆,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拉开门?难不成你有第三只手?” 孟江南连忙抬步走进楼内,在楼梯旁站定,看着宋雯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把伞收拢,轻轻合上防盗门。 待听到防盗门发出的“咔哒”一声响之后,宋雯转身看着孟江南:“南南,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抱着小忆先上楼吗?等什么呢?” “阿姨,您先上楼。”孟江南让出位置,想了一个极好的理由,“一会儿您还得帮忙开门呢,不然我走在前面的话,到家门口的时候,不还得要在家门口等?” 宋雯被孟江南说服了,先一步上了楼。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宋雯突然想到:既然孟颂言在家,就算孟江南先上楼,走到家门口的话,他不是可以找孟颂言开门的吗? “南南,你不是可以找你爸开门的吗?”宋雯问道,“你爸不是在家吗?” 孟江南很快就想到了理由:“万一我爸他睡着了呢?我还抱着言忆,难不成要喊我爸帮忙开门?不是会吵到邻居的吗?” 宋雯觉得孟江南说的在理,但她不太赞同孟江南的前半句话:“你爸不会那么早就睡着的,你觉得他知道小忆发烧之后,能放心地睡着吗?他总得要知道小忆的情况之后,才能放心下来吧。” 孟江南顿时有了特别想哭的冲动:宋雯说的话让他感觉到他的亲爸不爱他,而是言忆了。 刚到家门口,宋雯还没掏出钥匙,门就被孟颂言打开了。 “雯雯,小忆呢?”孟颂言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言忆的情况,“她怎么样了?退烧了吗?怎么会发烧呢?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第178章 他觉得他忘不掉他听到的、看到的一切了 跟在宋雯身后的孟江南终于踏上了最后一阶台阶,他听到了孟颂言的问话,特别不满:“爸,您还记得您有一个亲儿子吗?” 孟颂言让出道,让宋雯和孟江南进门换鞋,目光却一直放在言忆的身上,不忘回答孟江南的话:“我只知道我有一个闺女,哪来的儿子?” 孟江南觉得自己的心被万箭扎了个通透,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地把鞋脱了,换好拖鞋,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您这么说的话,信不信我把您闺女扔了?” “臭小子!你打算对咱们的小忆做什么?”孟颂言跟在孟江南的身后低吼着。 孟江南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孟颂言:“那我让您发着烧的闺女睡在沙发上?” “这可不行!”孟颂言尬笑了两声,站在原地:“不过,你让小忆睡在你的房间里,那你呢?你睡在哪里?” 孟江南探出脑袋,往沙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睡沙发。” 孟颂言满意了,手背朝外地“赶”着孟江南:“你快让小忆睡到床上去!我去给她倒一碗姜汤。” 得到孟颂言的“赦免”之后,孟江南就抱着言忆走进房间里,轻轻把言忆抱到床上,给言忆盖上被子。 宋雯则去洗手间将热水瓶里的热水倒入盆里,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新的毛巾,走到孟江南的房间门口:“南南,你出去一下,阿姨帮小忆擦一下身子。” “可她的身上还穿着今天的脏衣服,没有换洗衣服。”孟江南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没穿过的衬衫和一条睡裤,“阿姨,您帮她换一身衣服吧,不然一会儿她还穿着湿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宋雯看着孟江南手里的衣服,觉得孟江南的衣服对言忆来说不是一般的大,在看清衣服的款式之后,没忍住说:“南南,你这件衬衫不是你很喜欢的吗?你都没舍得穿过。” “没事,衣服可以再买。”孟江南很是大度地说道。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在滴血。 “南南,你去找以安,找她借两件衣服不就好了?”宋雯知道孟江南只是在强装坚强,“这样的话,你的这件衣服就不用给小忆穿了。” 孟江南觉得宋雯说的话有点道理,拿着衣服转身就要往房间外走,但他转念一想,觉得不行。 假如他去找陈以安借她的衣服,她肯定会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如果他跟陈以安说言忆发烧了,现在在他的家里,那么陈以安肯定会开他和言忆的玩笑。 他都已经能想象到陈以安用一种带着“我都懂”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拉长了音调:“哦!咱们忆宝在你家啊!” 陈以安的声音似乎已经在他的耳畔拐了十八道弯了。 他光是想想,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不了,陈以安跟言忆是认识了许多年的、很要好的朋友,要是被陈以安知道言忆在我们家的话,她肯定会天天往我们家里跑。”孟江南默默伸手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言忆是病人,应该得要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这样才能休息好,对吧?而且,我觉得您也不希望听到我跟陈以安两个人吵起来吧?” 宋雯仔细想了一下孟江南的话,觉得特别有道理,不过,她觉得不应该让言忆穿孟江南的衣服。 一是因为言忆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穿男生的衣服;二是因为孟江南拿的是他最喜欢的、一次都没穿过的衣服,不能让孟江南忍痛割爱。 所以,应该让言忆穿她的衣服才对。 这般想着,宋雯把盆放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往外走去,转头又嘱咐孟江南一句:“南南,你在这里待一会儿,万一小忆一会儿醒了,需要喝水或者是有什么事,找不到人怎么办。” 孟江南点头答应了,来到床边坐下,又帮言忆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没一会儿,宋雯拿着她的衣服走了进来,开始把孟江南往外赶:“南南,快出去,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换一身衣服,然后早点休息。” 孟江南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换洗衣服之后,就走出了房间,还顺手把房间门关上了。 孟颂言坐在沙发上,见孟江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就要往洗手间走,连忙喊住了孟江南:“臭小子,你过来一下,我有问题要问你!” 孟江南举起手里的衣服:“我先把衣服放到里面,然后我再出来。” “行,去吧。”孟颂言大手一挥,语气里带着“赶快去”的意思。 孟江南走进洗手间,用抹布把洗手台上的水擦干,把手里的换洗衣物往上面一放,转身又往外走去。 在走向沙发的这段路程,孟江南心里一直在思考着他爸到底要找他说什么,又该如何回答他爸提出的问题。 孟江南步履缓慢地来到沙发旁,孟颂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坐到我旁边来。” 说着,孟颂言又探出头,看着孟江南的房间的方向,见宋雯还没从孟江南的房间里出来,就看向孟江南:“等你阿姨出来之后,一起说。” 孟江南瞪大了眼:“怎么还要等阿姨一起跟我谈话?这和三堂会审有什么区别?” “你在想什么呢?”孟颂言在孟江南的腿上拍了一下,“我跟你阿姨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什么三堂会审?又不是审问你。” 孟江南终于放下心来,他就怕他爸和阿姨会把言忆发烧感冒的责任推到他的身上:“那就行。” 不一会儿,宋雯端着盆,从孟江南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转身进入了洗手间。 宋雯过了一会儿才走出了洗手间,脸上带着未擦干的水珠。 “南南,你怎么还没去洗热水澡?”宋雯看向孟江南,“明天你还要去上学呢,没有充裕的休息时间怎么行?你快去洗澡!” 孟江南眼尖地看见宋雯的眼角泛红,这分明就是哭过了的样子! “阿姨,您怎么了?”孟江南没来由得慌了,“发生了什么?您别哭啊。” 孟颂言一下子“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大步往宋雯身边走去,扶住了宋雯的胳膊:“雯雯,是不是这个臭小子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你跟我说!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宋雯被孟颂言搀扶着走到沙发边坐下,刚想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孟江南特别有眼力见地递上了抽纸。 “谢谢南南。”宋雯抽出两张抽纸,擦掉脸上的水,看向孟颂言,替孟江南鸣不平,“南南那么懂事,那么听话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惹我不开心?有你这么说你儿子的吗?” 孟江南重重点头,在一旁附和:“就是!您居然怀疑我是那种人!实在是太伤人心了!” “难不成是睡熟了的小忆把你阿姨惹哭的?”孟颂言瞥了孟江南一眼,“还是你觉得把你阿姨惹哭的人是我?除了你,还能有谁?” 孟颂言想到了什么,满脸写着“你居然是这种人”:“你不会要把这口黑锅扣在天赐一只小猫身上吧?” 孟江南头上的黑线都快把他淹没了:“我才不会这样呢!” 孟颂言看向宋雯,不去跟孟江南掰扯了:“雯雯,到底怎么了?” 宋雯叹了口气,特别心疼言忆:“刚才我帮小忆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身上满是淤青,还有伤痕,她的父母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们干的根本就不算人事!”宋雯平时那么温柔,都忍不住骂人了,可见她到底气成了什么样。 “怎么能那么对待小忆呢?明明是他们的闺女啊!怎么可以家暴她呢?”宋雯想到看到言忆身上的深深浅浅的伤,就觉得特别痛心,“我之前一直以为小忆的爸爸妈妈只是不给她吃饭而已,还以为南南之前说小忆被家暴只是南南的猜测,我哪能想到……会是这样呢?” 孟颂言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他怕打扰到言忆休息,就努力压低了声音:“怎么能这样对待孩子呢?家暴的话,可以报警的啊!” 孟江南插了一嘴:“她现在十二岁,假如她的父母真的被警察抓走了,那么谁照顾她?她还是一个未成年人好不好?哪有能力养活自己?” “我们养你一个也是养,养小忆也是养,多养小忆一个怎么了?”孟颂言双手叉腰,“她不像你那么能吃,难道你爸我还养不起她吗?” 听了孟颂言的话后,孟江南觉得自己的心被劈得稀碎。 他的爸爸,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居然说他能吃。 “能吃是福。”孟江南弱弱开口。 孟颂言不想和孟江南多说什么了:“反正你都是理由!以后你干脆姓李算了!” “怎么?难道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孟江南本想往沙发上一靠,但是想到他之前湿了大半个身子,把沙发弄湿了怎么办,于是他就又坐直了身子。 宋雯看着孟江南:“南南,你能不能跟阿姨说说,你之前在小忆家待了那么久,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孟江南叹了口气:“我就是听到言忆被她妈妈打、被骂了,就又跑上楼了,之后就是酒瓶在地上滚的声音,我就想着得要报警,可我没带手机,就到她家楼下,敲开了她邻居的门,问她的邻居借了手机,报了警。” 他觉得他可能一直都忘不掉他所听到的、后来看到的一切了。 一开始,他还沉浸在言忆开口叫他“哥”的喜悦之中,没下几层楼就听到了特别响亮、清脆的巴掌声,下一秒就是钟怀安破口大骂的声音。 他觉得既然言忆喊他哥了,那他肯定得要做到好好保护她啊,不然显得他多言而无信? 他本想去言忆家门口敲响她家的门的,可他特别了解言忆,他觉得言忆不会跟她的妈妈解释说是到他家里吃饭了。 于是,他为了保险起见,往上爬了一层楼之后,敲开了言忆的邻居家的门,他找了一个“他的妈妈的车里进水了,没法继续开了,其他邻居都不愿意借他手机打电话”的理由。 他平日里很少撒谎,本以为他的借口特别蹩脚,可言忆的邻居没去证实他的话,也没探出头看宋雯停在楼附近的车,二话不说就把手机借给了孟江南。 把手机解锁之后,递给孟江南,言忆的邻居丢下一句“等你用完之后再还给我吧”之后,就将门关上了。 孟江南拿着手机,站在那户家人的门口,一头问号:怎么就这么大方地把手机交给他了?难道不需要让他用什么值钱的东西抵押吗?不怕他会拿着手机跑路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一些怀疑他手里的手机是赃物了。 不过,总比身上没有手机来得好。 孟江南拿着手机就两阶台阶一跨,飞快地来到言忆的家门口。 他刚到言忆的家门口,就听到钟怀安说要给李赠打电话,证实一下她的话是否真实。 幸好他之前担心要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需要给李赠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恰巧没电,就得去公用电话亭给李赠打电话,就把李赠的手机号背了下来。 他边感叹自己那时做出背李赠手机号的决定,边在键盘上飞快按下背得滚瓜烂熟的李赠的联系方式。 电话先一步通了,孟江南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赶在言忆的妈妈之前打通了电话。 接通电话之后,孟江南压低声音,和李赠自报家门,没时间跟李赠多做解释,只是跟李赠说:“老李,一会儿言忆的妈妈给您打电话的时候,不管她说什么,您一定要说对言忆有利的话,还有,您跟她妈妈说,言忆晚回家是因为在教室里写作业,之后是您把言忆送回家的,拜托您了。” 李赠被孟江南这一番话砸懵了,虽说不怎么清楚孟江南让他这么做的用意,但是,他很是信任孟江南,既然孟江南给他打电话,那肯定有他的理由。 挂了电话后没一会儿,他果然接到了钟怀安打来的电话。 第179章 孩子?什么孩子? 在按下接听键之后,钟怀安跟他说了她是谁之后,并没有立刻说明给他打电话的理由,而是问他刚才到底是跟谁通话。 听到这一问题之后,李赠就不满地皱起了眉:听那语气,似乎是在责怪他刚才因为在与别人通话,而不接她的电话,亦像是在质问他。 他想到之前给言忆的父母打电话,想跟他们夸一下言忆的学习情况和成绩,可他得到的不是说“没空”,就是“别找我,这事不归我管”。 李赠暗暗摇头:他想跟他们沟通的时候,一个都不配合,现在他们有问题要问他了,就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但他没有把自己的不满表示出来,反而给他们找着理由:说不定他们真的是平日里太忙了,或者是真的不管言忆的学习,所以他们才抽不出时间来跟他沟通言忆的学习情况。 这般想着,他在实际的基础上做了些改动,说是有学生问他作业方面的问题。 孟江南是他的学生没错吧? 这是事实没错吧? 可学生会以什么理由给他打电话呢?除了学习方面的问题,就是生活上的理由了。 他觉得言忆的妈妈肯定不怎么管言忆的生活。 从言忆顶着酷暑还穿长袖的行为就能看出来了。 换作正常的父母,看到自家孩子穿着与天气不符的衣服,肯定会让她把长袖换掉的。 那么,他回答说学生给他打电话问作业没毛病吧? 如此合理的解释,难不成言忆的妈妈还要去求证? 哪里想到,听了他的回答之后,得来的却是“英语那么简单的科目还需要问”、“现在的孩子不如以前的孩子”。 李赠简直要气得背过气去:怎么能这么说他的学生? 他的学生根本就没有差的! 他有点想知道,要是言忆的妈妈知道她说的人是年级第一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想想都要替她觉得尴尬了。 跟他扯了一些废话之后,在他的“提醒”下,她终于把自己打电话的目的告诉他了。 他还记着孟江南跟他说的话,也照着孟江南说的那样说了,挂断电话之后,他就想着:这样回答的话,总没错吧。 由于钟怀安打电话时开了免提,孟江南一直都靠在门边,把她和李赠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觉得李赠的回答都是帮着言忆的,那么,言忆肯定能不被挨打了吧。 这个念头刚出来,里面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听得他的心揪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言忆的哭声、“扑通”倒地的声音、一道中年男子说言忆是“赔钱货”的声音、两人吵起来的声音…… 孟江南在门外觉得很是压抑,他不知道言忆到底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后面就是酒瓶“咕噜噜”滚远的声音,他耳尖,听到了言忆发出的痛呼声。 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扫视了一圈,看到附近有一个堆放杂物的平台。 想都没想,连忙抬脚走到堆放杂物的地方,蹲下身,让杂物完全把他的身子挡住了。 屋内,吵架声一刻没停。 他拨通了报警电话,跟警察说了他所处的位置。 想到之前听到的倒地的声音,他想着应该是言忆摔倒了,就跟电话那头的警察说:“里面的那个女生是我的同学,一会儿我会把她带去医院检查的。” 警察听孟江南这样说了之后,敲开门之后也就没去动言忆。 他们不知道孟江南到底有没有打急救电话,也不清楚言忆到底伤得怎么样,他们不敢贸然动言忆。 万一最后把责任都推到他们的身上了怎么办? 他们只是小警察,工资也不高,哪有能力承担那么多? 于是,他们就当没看见言忆一样,直接朝着钟怀安和言朔去了,毕竟,家暴这种事情,才是头等大事。 将两人带走之后,走在最后的一名警察顺手想带上门,但他突然想到孟江南在电话里说的“一会儿带她去医院”,连忙止住了将门关严实的动作,而是将门虚掩着。 等听不到任何声音之后,孟江南不太放心,又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敢悄悄探出脑袋,确定附近没人后,他先到楼下,把手机还给主人,随后才上楼推开了言忆家的门。 门逐渐打开,门内的景象让他忘不掉了:一个酒瓶滚得很远;言忆的左、右脸上都有清晰的五根指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手还抱着腿;因为发烧,她的身上泛起了潮红。 他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感觉到如此心慌过。 来到言忆的身侧,他试着喊了几声言忆的名字,想把她喊醒。 言忆烧得那么明显,要是还在地上躺着的话,那还了得?岂不是会烧得更厉害? 好在他喊了几声之后,言忆眯起了眼,只是眼里蓄满了泪,她的眼神,孟江南说不上来,他觉得言忆的眼里带着些迷茫、后悔、内疚、期许和无畏解脱。 言忆的眼神里的情绪太多,太复杂,孟江南一时看不太懂,他还担心着言忆的病情,哪里能想得到那么多。 现在,他坐在了家里的沙发上,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这会儿他的脑子才给他“复盘”完他看到的场景、听到的一切,就如看电影那样。 他想起他刚进门,就看到言忆伸出手,试图想抓住什么,嘴里还念叨着“哥哥”。 那一刻,孟江南本来挺开心的:看来言忆是真的把他当成哥哥了,不然怎么会在脆弱之时叫他“哥”呢? 下一秒,他听到言忆问他说是不是来接她走的。 孟江南觉得言忆就算烧成这样,脑子还是挺聪明的,居然被她猜到了他是来接她走的。 下一秒,他的这个想法被打消了,因为他清楚得听见言忆说想他、说让他不要再离开她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两个每天都见面,至于跟他说出想他、让他不要离开她这种话来吗? 看样子,言忆似乎是看到了她那已经离世的哥哥了。 他还是把之前的话收回吧,人都已经烧得出幻觉了。 他担心言忆不退烧,就找到她家的洗手间,从里面拿了一条粉色的毛巾,用凉水打湿之后,就给言忆敷在了额头上。 敷了一会儿之后,孟江南把言忆额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将毛巾清洗完之后,孟江南又回到了言忆的身边,见言忆眯起了眼,他就凑了过去,问了一句:“现在怎么样?” 言忆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在听到言忆口中听到他的名字的那一刻,他是欣慰的:他帮她把体温降下来了,终于没把他认错。 可后来言忆居然认为她是产生了幻觉? 她觉得他不可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孟江南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 算了,他堂堂一个男子汉,不跟一个烧迷糊了的女生计较。 他把言忆的书包脱掉,将人扶起来,可言忆因为烧得浑身无力,跟一条泥鳅一样“哧溜”一下又滑下去了。 孟江南这辈子从来没见过发烧烧成这样的,他觉得应该跟言忆道个谢,谢谢她让他开了眼。 他把他在言忆家所听到的、看到的都告诉了孟颂言和宋雯。 宋雯和孟颂言两人听了孟江南所说的话之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臭小子,快去洗澡吧,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要上学呢。”孟颂言拉着宋雯站了起来。 孟江南“腾”得一下站起了身:“阿姨,您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宋雯安抚地拍了拍孟颂言的胳膊,坐回沙发上:“你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去呢。” 孟颂言跟着一起坐下了:“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我听到的?你们可不能背着我有什么秘密啊!显得我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孟江南看了他爸一眼,心里腹诽着:您也算当事人,怎么会是局外人呢? 他还想着该如何开口,好让宋雯和孟颂言接受他已经知道了的事实。 “南南,你要说什么?说完之后就早点洗漱,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宋雯看向孟江南,“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阿姨,我就是想提醒您一下。”孟江南与宋雯对视着,“您不要太劳累,一些重活累活不要再干了,也别抱言忆了,虽然说她不是很重,但她的体重对您来说也是重量,您说对吧?” 宋雯激动地紧紧抓住了孟颂言的胳膊,一时说不出话来,可她的内心在疯狂尖叫:南南这是在关心我! 在孟江南的眼里,宋雯不接话、颤抖起来是因为他发现了她的秘密而紧张,抬起手来抓了抓脑袋,又道:“毕竟您得要为您的身体考虑,对吧?而且,您的年龄也摆在这里了。” 宋雯还没开口呢,孟颂言就先炸毛了:“臭小子!你在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怎么那么没礼貌?跟你阿姨道歉!快!” 孟江南看着孟颂言:“爸,您已经36岁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阿姨比您小一岁,没错吧?” “对,没错。”孟颂言下意识地回答了孟江南的问题,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这个臭小子!差点就被你带跑了,道歉!” 宋雯扯了一下孟颂言的袖子:“你小声一些,别那么大声。” 接着。她又看向孟江南,她的心里有一个猜测,但她不是很确定:“南南,你就直接说吧,阿姨知道你这么说,肯定有你的道理。” 孟江南不知道他该怎么说这种事情,就抬手扶住了额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把脸扭向另一边,泛红了的耳根出卖了他:“阿姨,您不仅得要为您的身体考虑一下,您还得要为您的孩子考虑一下,不然我的弟弟妹妹该怎么办?您说对吧?” “孩子?”孟颂言看看孟江南,再看看宋雯,“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 孟江南扭头看向孟颂言,脸上明晃晃写着一句:您难道不打算承认、不打算负责吗? 宋雯也愣了一下,她之前还以为孟江南是在隐晦地暗示她跟孟颂言都不像以前那样年轻了,提醒她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不要给孟颂言添麻烦。 “南南,你在说什么?”宋雯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说到这个?” 孟江南听宋雯的语气,也像是不知情的样子,看着宋雯,皱着眉:“阿姨,您没有孩子吗?” 宋雯摇了摇头:“我跟你爸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孟江南惊呆了:“那您给我爸备注的是‘孩子他爸’,不是因为有孩子了吗?” 听孟江南这么解释了一番之后,宋雯笑得前仰后合,笑了好一阵之后,宋雯才渐渐止住了笑:“不是。” 宋雯抬起手,将手搭在了孟江南的肩上:“在阿姨的眼里,你就是我的孩子,所以,给你爸的备注是‘孩子他爸’,没什么错吧?” 孟江南看着宋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原来是一个误会啊。 “那我没什么事了,我先去洗澡了。”孟江南站起身就要往洗手间里走,他刚迈出一步,转身看向宋雯,“对了,阿姨,我想知道您跟我爸为什么没有要孩子的打算?过两年之后再想要孩子的话挺难的。” “你这个傻孩子。”宋雯来到孟江南的面前,本想摸一下孟江南的头的,可她够不到,就只是在孟江南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要是阿姨真的有了孩子之后,你爸跟我的重心就放在了你的弟弟妹妹身上了,到时候可能没办法把你的情绪照顾得很好,让你受委屈了怎么办?” 孟江南抿着唇,心里满是感动,可他不是自私的人,他觉得不能因为他的原因而让宋雯付出那么多。 “阿姨,您不用为我付出那么多的。”孟江南很是认真,“以后您后悔了怎么办?” 宋雯抓住孟江南的手臂,用力把孟江南往洗手间的方向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你应该去洗澡、休息了。” 孟江南连连道:“好,我知道了,阿姨,您别推我了,我自己走,您也快去洗热水澡吧,别着凉了。” 第180章 没有忆宝,生活要没劲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提醒我,我自己懂得照顾自己的!”宋雯仍旧推着孟江南,说出来的话听着像是在表达不满,可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喜悦,“你这个孩子,早点休息!今天你已经晚睡好久了,你没有足够的睡眠了,明天没有精力上课了怎么办?” “而且,你别忘了,你明天还要早起呢!”宋雯提醒了一句。 孟江南被宋雯推进洗手间里之后,宋雯帮着把门关上了。 “阿姨!”不一会儿,孟江南打开门,探出脑袋。 刚探出头,孟江南只见宋雯正挽着孟颂言的胳膊,往他们的房间走去,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听到孟江南叫她,宋雯就看向孟江南,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板起脸,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还不快点洗澡?叫我干什么?” “您跟我爸不是很想要一个像言忆这样的闺女吗?”孟江南继续问,“您跟我爸生一个不就好了?” 宋雯撒开孟颂言的胳膊,大步来到洗手间的门口,朝孟江南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来。 孟江南的脑袋刚低下,宋雯就曲起手指,轻轻在孟江南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小孩子别管那么多,早点睡!” “阿姨!”孟江南假装吃痛,捂住额头,“您下手好重!” 宋雯知道孟江南是装出来的,但她还是很给孟江南面子地给孟江南揉了揉额头:“南南,阿姨不应该打你的,你原谅阿姨,好吗?” “让我原谅您也行!”孟江南死皮赖脸地提着自己的要求,“前提条件是您跟我爸生一个妹妹,然后我就可以跟她玩了。” 孟颂言走了过来,揽住宋雯的肩,把人往房间的方向拉:“雯雯,我们别搭理他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待在那里做白日梦吧!你的身上也淋湿了,快去洗个热水澡。” 快到房间门口时,孟颂言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提醒孟江南:“臭小子,姜汤已经熬好了,你一会儿洗完澡之后喝一碗,听见了没?” “不是说是熬给言忆喝的吗?”孟江南一愣,问道,“我喝了之后,她喝什么?” “她现在睡着了,没法喝,所以,你把姜汤喝了吧,至于小忆喝的姜汤,明天再熬。”孟颂言和宋雯一起进了房间,给孟江南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之后,就把房间门关上了。 孟江南耸了耸肩,关上门,就去洗热水澡了,一边洗澡一边在心里吐槽他爸:怕他着凉的话就直说,还拿言忆当借口。 洗完澡,换好衣服之后,孟江南就走出了洗手间,来到厨房里,看见灶台上放着一碗凉着的姜汤。 他怕姜汤太烫,就拿了一个勺子,舀了一小勺姜汤,轻轻吹了吹之后,又小心翼翼地用唇试了一下姜汤的温度,这才敢把姜汤喝下去。 觉得站在那里喝姜汤实在是太累了,他就戴上隔热手套,把姜汤端到了饭桌上。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桌边,一勺、一勺地把一碗姜汤都喝完了。 抬眸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比他平时的休息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了。 孟江南打着哈欠将碗拿进厨房里,洗完之后将客厅里的灯关了,凭借着窗外的路灯透进来的光,来到沙发旁边。由于刚喝完姜汤,肚子里涨得难受,他就靠在沙发靠背上阖上眼,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终于不那么难受了,孟江南就躺在了沙发上,觉得不用枕头实在是不习惯,他就伸手抓住沙发靠枕,往脑袋底下一塞,蜷缩成一团,就这么在沙发上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孟江南的手机闹铃就在房间里响了起来。言忆还没完全退烧,头还是晕乎乎的。 听到闹钟声之后,言忆就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紧紧堵住耳朵,可那铃声仍旧直直往她耳朵里钻。 “好吵!”言忆抱怨了一句之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见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里,言忆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不是她原先穿着的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抬起手在脸上拍了几下,感觉到传来的痛意,她这才确定自己并非在梦里。 她没时间看房间里的摆设,也没去管还在响着的闹铃,打开房间门就要往外走。 刚到房间门口,就看见孟江南正蜷缩在沙发里睡觉。 言忆来到沙发旁边,在孟江南的身上戳了一下:“老弟,孟江南!你醒醒!” 孟江南本就有起床气,睡眠时间不足让他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睁开眼刚想发火,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言忆,他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了:“怎么了?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退烧了吧?” 言忆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之后,摇了摇头:“好像还是有点发烧。” “我怎么在你的家里?”言忆想起了重点,“我昨天晚上不是到家了吗?” 孟江南不知该如何跟言忆解释,抓了一下跟鸡窝似的头发,想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你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到家里,还在半路的时候,你就烧起来了,我跟阿姨连忙把你送去医院打针了。” “你觉得你自己到家了,可能是因为你烧得出现了幻觉。”孟江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言忆皱起眉,伸手摸上孟江南的额头:“明明你没发烧啊,可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分明就是到家了的。”言忆再次问了一遍,“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家里?” “昨天晚上把你送去医院打点滴了,打完点滴之后,已经很晚了,就只能把你带到我家里来了。”孟江南给言忆解释着。 言忆点了点头,指了一下房间的方向,这才说出自己过来找孟江南的用意:“你的闹钟响了。” 孟江南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过来,爬下沙发,走到房间里,拿出书包里的手机,将闹钟关了之后,拎着书包从衣柜里拿出校服,这才出了房间,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老姐,你再去睡一会儿吧,已经给你请好假了,你好好休息,我回来之后帮你把作业带过来。” “谢谢老弟,麻烦你了,那我再去休息一会儿。”言忆转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想到了一个问题,转回身问了一句,“对了,我做作业的话得要用到书的吧,我的书包呢?” 孟江南揉了揉鼻子:“昨天晚上没来得及帮你拿,放学之后我去一趟你家,帮你把书包带过来吧。” 言忆觉得她不能那么麻烦孟江南,就说:“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吧。我爸妈肯定会骂你的。”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你再去休息一下,今天你还要去医院打点滴呢。”孟江南拿着校服往洗手间走。 言忆连忙叫住了孟江南:“老弟,等一下!” “怎么了?你是不是要用洗手间?”孟江南让出一条道,“那你先用吧。” 言忆摆了摆手:“不是,我只是想问,我身上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孟江南觉得言忆这次发烧肯定是将脑子给烧坏了:“家里除了你之外的女性帮你换的,总不可能是我帮你换的吧!” 言忆尬笑了两声,指了指孟江南的房间:“那我继续睡觉去了。” “去吧!”孟江南的话音一落,言忆就立马遁走了。 言忆跑回房间里,将房门一关,把自己重重地扔到床上,两条腿疯狂在床上扑腾:“我到底是怎么问出这种问题的啊?简直是太尴尬了!除了阿姨,还会有谁帮我换衣服啊?我的脑子呢?烧没了吧!” 孟江南换好校服,洗漱完之后,走出洗手间。 刚好遇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宋雯。 “南南,真是不好意思,阿姨起晚了,早饭没时间做了。”宋雯拎着包,着急地穿了两只不同颜色的袜子,“你是不是得要去开教室门?阿姨送你去学校吧。” 孟江南瞥了一眼宋雯脚上的袜子:“不急,阿姨,您还是先去换一只袜子吧。” 宋雯听了孟江南提醒她的话之后,看了一眼脚上的袜子,立马拿着包回房间了。 “怎么了?”孟颂言迷迷糊糊地问,“臭小子已经去学校了?” 宋雯换好袜子:“不是,今天我没时间做早饭了,你自己去早餐摊上买点东西吃吧。” 孟颂言闭上眼会周公之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辛苦了。” “南南,我们走吧。”宋雯招呼着孟江南,来到玄关处换好鞋。 孟江南的嘴里叼着一片面包,又从茶几底下拿了两包面包,抓起书包急忙往玄关处走,口齿不清地回应:“来了!” 宋雯把孟江南送到学校门口之后,从包里拿出一张二十元纸币,递给孟江南:“南南,要是饿了的话,就买点东西吃,填填肚子。” “好,谢谢阿姨。”孟江南接过钱,打开车门下车了。 走出两步之后,孟江南折返来到车窗旁,轻轻敲了敲车窗,待宋雯降下车窗之后,孟江南对宋雯道:“阿姨,您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车速慢一些。” 宋雯朝孟江南挥了挥手:“好,阿姨会注意的,谢谢南南,你快点进学校吧。” 孟江南来到教室门口时,陈以安和陆以安两人已经在教室门口等着了。 “孟江南,我家忆宝呢?”陈以安探出脑袋,往孟江南身后看去,“你今天没去接她吗?” “她发烧了,所以请假了。”孟江南拿出钥匙,把教室门打开了,“你们今天来得那么早啊?” 陈以安回答了孟江南的话:“我爸今天有事要忙,所以早就把我和陆陆送过来了。” 她来到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作业,站起身,将作业放在了孟江南的桌上:“你一会儿帮我交一下,我不行了,太困了,我要补个觉。” 下一秒,陆以安拍了拍孟江南的背,孟江南转过身,看了看陆以安,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作业本,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孟神。”陆以安说完之后,跟陈以安一样,趴在课桌上闭上眼补觉了。 孟江南从书包里拿出作业,转身从陈以安的桌上悄咪咪地顺了一支笔,单手撑着脑袋,飞快地做起昨天晚上没做完的作业来。 陈以安很担心言忆,没怎么睡着,看了一眼已经睡熟了的陆以安,就轻轻站起来,来到言忆的位置上坐下:“你怎么知道忆宝发烧了?又怎么知道她请假了?” 孟江南吓了一跳,刚想骂陈以安,就见陈以安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又指了一下陆以安:“陆陆睡着了,你别吵醒她。” “她跟我说的。”孟江南轻声回答,手上做题的动作不停,“你还有问题吗?” 陈以安噘起嘴,很是不满:“我家的忆宝怎么跟你说呢?怎么不跟我说啊?明明我才是她最好的朋友啊!” “那她什么时候来学校啊?”陈以安戳了一下孟江南,“她跟你说了吗?” “看她什么时候退烧吧。”孟江南不想表现出他特别清楚言忆的情况,“反正她说要打几天点滴。” “没有我家忆宝,我觉得生活都要变得没劲了。”陈以安趴在了言忆的课桌上,委屈巴巴的,“忆宝不在我身边的第一天,已经开始想她了。” 孟江南扭头给陈以安一个免费的白眼:“第一天才刚开始好吗?”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想她了。”陈以安又拍了拍孟江南,“晚上我去你家跟天赐玩吧。” 孟江南说白了就是拒绝:“你是不是忘记你还得要做我给你出的数学题了?” “等我做完之后不就可以去跟天赐玩了吗?”陈以安又说,“明天反正是周六了,作业等到周日的时候再做也来得及。” 孟江南转头看向陈以安,嘴角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来:“你不说我都忘了,谢谢你提醒我。” “我提醒你什么了?”陈以安没反应过来。 “今天要周考了,你不去背知识点吗?” “完了!我忘了!”陈以安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翻看起课本来。 第181章 我是言忆的同桌 孟江南继续做着未完成的作业,不禁轻笑了一声:跟他斗,陈以安还嫩着呢。 没一会儿,同学们都来了。 在上课铃打响之前,李赠拿着一叠试卷,大步往教室的方向走,人还没走进教室,声音就先一步传入了同学们的耳里:“快把你们的座位分开!今天该周考了!” 孟江南甩了甩手:终于把最后一个字写完了,真累。 在李赠开口说话的那一刻,陈以安就合上书,把桌子移到一旁,伸手推了推陆以安:“陆陆,醒醒,别睡了,要周考了。” “好,我知道了。”陆以安将脸埋进臂弯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过了一会儿才把脑袋抬起来。 陈以安看向自己的课桌,桌上没了笔的踪影。 她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把笔放在桌子上了,她以为是自己把笔夹进了书里,就拎起桌上的书,一本一本抖过去,别说笔了,连笔盖都没看见。 “咦?奇怪了,我的笔呢?”陈以安嘟囔着,“我明明记得放在桌上了啊,怎么没了呢?” 孟江南盖上笔盖,转过身,伸长手将笔放回陈以安的桌上:“不好意思,我借用了一下。” “不说就取便是偷!”陈以安咬牙切齿地表达着自己的怒意。 孟江南靠在椅背上,全都是理:“我之前见你趴在桌子上睡觉了,我就没敢打扰你,我怕你被我吵醒了之后,你会揍我,所以我才没有告知你。” 陈以安还想跟孟江南再掰扯两句的,但她见李赠走进了教室,便也没再跟孟江南继续争论下去。 一连四节课都是在考试中度过,陈以安都没有跟孟江南吵架的精力了。 第二门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了,监考老师说了一句“停笔,把试卷往前传”之后,陈以安站起身,把手里的试卷往空着的言忆的桌上一传,就俯下身趴在了课桌上。 老师把试卷清点完毕之后,就拿着试卷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对答案的也有,喊“救命”的也有,吵得有一种要把教学楼掀翻的架势,陈以安觉得脑袋更加疼了。 “终于解放了!”一名同学大声嚎起来,“我的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顾清研收拾好桌上的学习用品,提醒了一句:“只是上午的考试结束了,还有下午的考试呢,所以算不上真正的解放了。” “我不管!下午的考试下午再说!反正上午是解放了。” “咱们星晨中学的周考什么时候才能取消掉啊?”叶泽快要哭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实在是太痛苦了啊!我觉得脑子快要爆炸了。” “大家快别说了!赶快去食堂吃饭吧!不然一会儿菜都要抢不到了!”刘浩站起身,高喊着大放厥词:“我一会儿一定要吃三盘饭!补充一下体力!” “耗子怎么变成小猪了?还吃三盘饭?”叶泽嘲笑着刘浩说的大话,“你吃得下吗?” 刘浩勾住叶泽的脖子,将人往外拉去:“你看我能不能吃得下!” 同学们聊着天,三三两两地走出了教室,教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陈以安觉得自己的头疼稍微缓解了一点。 “今天晚上还来我家跟天赐玩吗?”孟江南没见身后的两人出去吃饭,就转过身,将手臂搭在椅背上,看着如同咸鱼一般趴着的陈以安。 “不了。”陈以安连连摆手,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不行了,我要歇着了。我觉得我的脑细胞都快没了,明天我得要睡一天,把我的脑细胞都补回来。” 孟江南给陈以安出着主意:“我教你一个把脑细胞补回来的最佳方法。” “什么?”陈以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像是有了些精神,“你快说!” “今天晚上我去你家,让你做两百道数学题,准保你的脑细胞回来得特别快。”孟江南的恶魔尾巴露出来了。 陈以安翻了一个白眼,又趴了回去:“你放过我吧,你看在我今天死了那么多脑细胞的份上,别再折磨我了。” 孟江南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我去吃饭了,你不去吗?一会儿没有好吃的了。” “你帮我打饭回来吧,谢谢。”陈以安闭上眼,伸手捂住额头,“我觉得我头疼得特别厉害,可能我要离发烧不远了。” 孟江南用笔在陈以安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你怎么不说你是懒得去?” “你说的都对。”陈以安不想跟孟江南争辩什么,觉得脑袋疼得快要裂开了。 “那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去打。”孟江南见陈以安很不适的样子,就问了一句。 陈以安朝孟江南挥了挥手:“随便吧,都行。” 孟江南的余光一瞥,就对上了陆以安亮闪闪的目光:“行,我知道了,你不必说了。” 陆以安双手抱拳,对孟江南“嘿嘿”一笑:“多谢孟神!” 孟江南摆了摆手,道了一句“没事,带一份也是带,带两份也是带”之后就走出了教室。 “安安,你怎么样?很难受吗?”陆以安关切地凑了过去,“要不要带你去一趟医务室?量一下体温吧,不然我不太放心你。” 陈以安摇了摇头,看着窗外:“没事,我歇一会儿就好了,可能是动脑子动得太狠,所以就头疼了。” 听陈以安这样回答之后,陆以安才终于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是嘱咐了一句:“要是你实在是难受得很厉害的话,你一定要跟我说,然后我送你去医务室,知道了吗?” 陈以安觉得动一下脑袋就头疼得厉害,就不打算朝陆以安点头了,于是伸出手,给陆以安做了一个“好”的手势。 过了许久,都不见孟江南回来,陆以安就站起身:“我去门口看一下,我们的午饭怎么还没来?” “我们的午饭可能被孟江南半路劫持了,被他吃了。”陈以安胡乱说着。 陆以安往教室门口走去,来到走廊上,趴在了栏杆上,踮起脚尖往外看去。 “你趴在那里看什么呢?”孟江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吃不吃饭了?” “我只是看一下我跟安安的餐盘到哪里了。”陆以安听到孟江南的声音之后,转过身就看见孟江南一手拿着两个餐盘,一手拿着一个餐盘:“孟神!你这样拿着餐盘累不累啊?” “那你快来帮我把上面那个餐盘拿走啊!我快拿不住了!”孟江南咬着牙,“一会儿饭菜都掉到地上了,我可不管!” 陆以安连忙迎上去,拿起上方的餐盘:“辛苦孟神了。” “不辛苦,就是命有一些苦。”孟江南跟在陆以安的身后走进了教室,对陈以安说道,“先吃饭吧,别趴着了,等吃完饭之后,午休的时候再睡。” 陈以安坐起身,看着孟江南,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你应该不会跟之前一样,忘记拿筷子了吧。” 孟江南把手里的餐盘往陈以安的桌上一放,从兜里拿出三双用纸巾包裹起来的筷子:“你可不要诬赖我,我可没忘!” 陈以安从孟江南的手里接过筷子,拿出桌洞里的纸巾,抽出了两张,像是嫌弃一般地在筷子上擦了又擦。 孟江南看着陈以安的举动,很是无语:“你要是嫌弃的话,你干脆跟校领导反映说,以后让食堂阿姨放一次性筷子算了,省得你觉得筷子不卫生。” “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的裤兜不卫生而已。”陈以安淡淡地说道。 要不是看在陈以安说她头疼的份上,他早就用筷子往陈以安的脑袋上敲了。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 同学们都大喊起来:“终于解放了!太棒了!” 监考老师清点完试卷之后,一边把试卷放在文件袋里,一边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教室里的同学们,笑道:“怎么?已经开学那么久了,也考了那么多次周考了,你们还没习惯吗?” 杨鑫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进书包里,抽空应了一声:“老师,您不懂!习惯倒是已经习惯了,我们就只是不喜欢考试而已。考完试之后,当然得要喊一下。” 监考老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给他们打着预防针:“以后你们到了初三,每天都要和试卷打交道呢,到时候,你们考试考得多了,就麻木了,没有喊的力气了。” “每天都要考试?”叶泽夸张地叫起来,“老师来得及批改试卷吗?” 监考老师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当然来得及,因为是让你们互相交换试卷批改的。” “天要亡我啊!”叶泽瘫倒在椅子上,仰天长啸,“我突然有一点不想上初三了怎么办?” 刘浩拍了拍叶泽的肩:“不想上初三,很简单,有以下的方法:第一,你可以辍学;第二,你可以一直待在初一;第三,你可以去找老师,让他们不要在考试的时候给你发试卷了,这样的话,你就一直都是交白卷,一直都是零分,你想升学都难。” 叶泽有气无力地拂开刘浩的手:“我可真是谢谢你啊!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刘浩耸了耸肩:“我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吗?谁让你那么不想上初三?” “我就只是那么说一下而已!”叶泽收拾好书包,把桌子搬回原位,推了推挡住路的刘浩,“你让一下,我要回家了。” 刘浩站起身来,给叶泽让出道来:“周一见,叶子。” 叶泽往教室门口走去,听到刘浩跟他说的话之后,没回头,而是高举起手,挥了挥。 孟江南收拾好书包,又拿起放在言忆桌上的几张试卷,塞进书包里。 “你拿忆宝的试卷干什么?”陈以安看见孟江南的行为之后,就问了一句。 孟江南背起书包,将椅子往桌子底下一塞:“我去言忆家里找她,顺便帮她把试卷带过去。” “我也要去!”陈以安跳了起来,“我从来没去过忆宝家里呢!” 孟江南上下打量了一下陈以安,用一种听不出什么感情的语气对陈以安说:“你的头已经不疼了是吗?那我今天晚上去你家,给你准备两百道数学题。” 话音刚落,陈以安就抬手捂住额头,“哎哟哎哟”直叫唤:“完了,我刚才可能站起来得太猛了,脑袋好痛!好像有锥子在凿我的头一样。” 孟江南看了一眼飙着戏的陈以安,没再说什么,把放在书包里的教室的钥匙放在了值日生的桌上。 “谢谢孟神昨天帮忙锁门。”值日生向孟江南道谢。 “不用客气。”孟江南往教室外走去。 走出教室之后,孟江南一离开陈以安的视野,就撒开腿跑了起来:要是他跑得慢一些的话,就会被陈以安追上。 假使陈以安跟着他,到言忆的家里的话,那么她就会知道言忆根本就不在她自己的家里,而是在他的家里住着,那就没法解释了。 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校门,喘着粗气来到孟颂言的车旁,拉开车门就跟孟颂言说:“爸,您先把我送到言忆的家里,我要去她家里帮她拿书包。” “行,不过,臭小子,你跑得那么快干什么?你的身后有狗追你?”孟颂言开着玩笑。 孟江南终于缓了过来,摇了摇头:“才不是呢,我就是怕陈以安会跟着我们一起去言忆的家里,被她知道言忆住在我们家里的话,她肯定会往外说的。” 孟颂言点了点头,将车发动了起来:“你把小忆的住址告诉我,不然我怎么知道小忆住在哪里?” “没事,我记得怎么走,一会儿我跟您说往哪里走就行。”孟江南趴在了座椅靠背上,随时准备着告诉孟颂言应该在哪一个路口拐弯。 “你给我老实坐好!一会儿你的脑袋撞在椅背上,我可不管你。”孟颂言白了孟江南一眼。 “知道了。”孟江南立马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这一天的天气不错,又因为是孟颂言这个“老司机”开车,很快就到了言忆家楼下。 “我一个人上楼吧,您就在车里等着就行。”孟江南把书包放在座椅上,说着就下了车。 孟江南跑到六楼,来到言忆家门口,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来了!”里面传来了一道女声,门很快就开了,“同学,你是哪位?” 孟江南很是礼貌地跟钟怀安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言忆的同桌。” 第182章 至于你,我也不信 钟怀安的戒心很重,手抵着门,随时准备着关门似的,一脸防备地看着孟江南:“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的?” “刚开学的时候,班主任给了我们一张信息表,让我们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填上去,我瞥到了言忆写的家庭地址,就记下来了。”孟江南没告诉钟怀安其实是言忆给他发的住址。 “她不在家,不知道她死到哪里去了,你别找她了。”钟怀安说着就要把门关了。 孟江南怕用手挡住门的话,钟怀安会把他的手夹进门里,就连忙用脚抵住了门,飞快地和钟怀安解释:“阿姨,今天是周考,所以我是来帮她拿书包的,她发烧了,住院了,我一会儿还要去医院把试卷带给她呢。” 虽然孟江南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但还是没打消钟怀安的戒备心:“你怎么知道她住院了?” “是班主任说的。”孟江南把黑锅推到了李赠的身上,“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证实一下我说的话是否属实。” 孟江南大大方方地掏出兜里的手机,解锁之后找到李赠的电话号码,递了过去。 钟怀安伸手接过孟江南手里的手机,抬眸看了他一眼之后,拨通了李赠的电话,但她的手还是抵着门。 虽然孟江南看上去一副淡定的模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的后背早就已经变得汗涔涔的了。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不等李赠和钟怀安开口,孟江南就捂住唇,咳了两声。 “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昨天晚上着凉了,一下子没忍住。”孟江南朝钟怀安露出了抱歉的神情。 钟怀安没多想,就开口问电话那头的李赠:“老师,您好,我是言忆的妈妈。” 李赠刚听到钟怀安的那句“老师”,就已经听出来了对方是谁,他顿时觉得一阵头痛:“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您是怎么知道言忆发烧了的?听她的同桌说,她在住院,那么,岂不是说明她今天没去学校上课?” 钟怀安说出的话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李赠在电话那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就怕自己说错话,说出了对言忆不利的回答怎么办?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给钟怀安解释道:“昨天晚上言忆给我打电话,跟我说她觉得头晕、难受、想吐,想跟我请个假,她说完之后,就没声音了,我很担心,就喊了她好几声,可是都没得到回应,我就连忙翻到了之前记录下来的家庭地址,帮忙叫了救护车。” 听李赠这般解释之后,钟怀安才放下了戒心,给孟江南让出位置:“好,那我没什么事了,真是打扰您了,老师再见。” 听筒里传出“嘟嘟”声之后,李赠这才松了一口气:希望他没有说错话。 钟怀安把手机还给孟江南:“那你进来吧,书包在她的房间里。” 她伸手给孟江南指了一下言忆的房间:“你自己去拿吧。” 孟江南把鞋子脱了下来,穿着袜子踩到了客厅里,朝钟怀安鞠了一躬:“谢谢阿姨。” 他来到言忆的房间里,心里默默地跟言忆道了句歉:“真是不好意思,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进了你的房间。” 刚踏入言忆的房间里,孟江南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椅子上的书包,他拿起书包,又来到衣柜前,从中拿了几件言忆的衣服和校服,为了赶时间,他没帮言忆把衣服叠好,直接往言忆的书包里胡乱一塞,把书包拉链拉好之后,他就拎着言忆的书包走出了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间门。 “阿姨,那我先走了,我还得要去医院里呢。”孟江南又朝钟怀安鞠了一躬,穿好鞋,往门外走去,就要下楼,“阿姨再见。” 钟怀安连忙叫住了孟江南:“等一下!” 孟江南回过头,背后的汗快要流下来了:“阿姨,怎么了?” “刚才我已经拿你的手机加了我的联系方式,你一会儿到医院了之后,你把她住院的照片发给我。”钟怀安一字一顿,“我不相信她!” 听钟怀安说她拿他的手机加上了她的联系方式,也就是说,钟怀安看了他的聊天记录。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之前在车上时,已经决定好应该以什么方式让钟怀安相信他是言忆的同学了。 但他怕钟怀安会看他的手机,所以他特别有先见之明地把跟言忆的聊天记录删除了。 “您……不相信她什么?”孟江南觉得嗓子里又干又涩。 钟怀安的眸子里满是嘲讽:“我是她的妈妈,我了解她,她就是一个只会说谎的孩子,要是不亲眼看见她住院的照片的话。” 她停顿了一下:“我是一点都不信的。而且,你们班主任的话,我也不是很相信,至于你……” 孟江南觉得钟怀安的眸子里带着冷意,话语如同寒冬里的一桶冰水,将他从头淋到脚:“我也不信。” 没等孟江南开口说什么,钟怀安扫视了他几眼,又说了一句:“毕竟像你这样的差生,也会满嘴谎话。” “我?差生?”孟江南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可置信。 他觉得这是他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他身为年级第一,却沦为钟怀安嘴里说的“差生”,那么,那些考倒数的同学,在钟怀安眼里算什么? 转念一想,他从来没在家长会的时候,见过言忆的家长,想来钟怀安肯定不知道年级第一是谁。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好受多了。 “砰”得一声,钟怀安用力把门摔上了,声音大得让孟江南有一种钟怀安是想把他的耳膜震聋的错觉。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楼、如何坐进车里的。 “怎么了?”孟颂言从后视镜里看到孟江南一脸受伤的样子,就问了一句。 这还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这副表情的孟江南。 “没事。”孟江南的耳边仍旧回荡着钟怀安说的“至于你,我也不信”;“你这样的差生”。 孟颂言见孟江南不回答,也就作罢了:“你要是不想说的话,爸爸不会强求;不过,爸爸希望你遇到什么事的话,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爸爸,知道吗?” “好,谢谢爸。”孟江南觉得他是最幸福的孩子:虽然有时候他爸会嫌弃他,但是,不管遇到什么事,他的爸爸都会无条件地信任他、站在他的那边。 毫无理由的那种。 “对了!爸!”孟江南突然开口。 孟颂言分出心思回应道:“怎么了?什么事?” “阿姨带言忆去医院打点滴了吗?”孟江南问了一句。 “我也不清楚,你给阿姨打个电话,问一下。”孟颂言继续给孟江南解释,“你阿姨没跟爸爸说有没有带小忆去医院。” 孟江南一拍脑袋:刚才被钟怀安那么说了一通,把他给气懵了。 经过他爸那么提醒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他可以给宋雯打电话询问一下。 他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宋雯的电话,没一会儿,宋雯就接了,声音有一些轻:“南南,有什么事吗?” 孟江南也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阿姨,您带言忆去医院打点滴了吗?” “阿姨跟小忆正在医院里呢,点滴还有一半没打完呢。”宋雯被孟江南逗笑了。 孟江南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脚步声,没一会儿宋雯的声音就微微放大了一些,虽说声音还是不怎么大,但比之前来说大多了:“阿姨在医院里,没法大声说话,南南,你为什么也放轻说话的声音了呢?” “您跟言忆在医院里?”孟江南坐直了身子,重复了一遍宋雯的话,继而问道,“她是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吗?” 宋雯觉得孟江南问出这样的问题,肯定有他的理由,于是,她回答道:“小忆还是跟昨天一样,坐在椅子上打点滴的。病床很紧张,而且小忆只是感冒而已,不需要用到病床。” 孟江南似是在自言自语:“还有一半点滴没打完……” 他思忖了一下,随后拍着孟颂言的座椅靠背:“爸!我们快去医院!言忆的妈妈让我把言忆住院的照片发给她,不然她不相信我说的。” “阿姨帮忙拍不就好了?”宋雯直接回答了出来。 孟江南特别谨慎:“不行,阿姨,通过跟言忆的妈妈聊了几句之后,我觉得她是一个多疑的人,她肯定会想到是别人代拍的,要是她没看见我出镜,她肯定会起疑心的。” “阿姨,您等我一会儿,到了医院之后,我们想办法找一张病床,让言忆假装是在住院。” 宋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孟江南的提议。 挂断电话之后,孟颂言就问了孟江南一句:“小忆的妈妈是不相信小忆发烧了吗?” “这个……”孟江南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因为我不能告诉言忆的妈妈说,言忆在我家里,所以,我就骗她妈妈说言忆是生病住院了。” “她的妈妈不相信我,所以她让我把言忆住院打点滴的照片发给她。”孟江南好心疼言忆,真不知道言忆是怎么过来的。 她的妈妈如此不信任她,言忆该多伤心啊。 他觉得言忆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肯定过得很压抑吧。 孟江南跟孟颂言吐槽着:“爸,您是不知道,言忆的妈妈说的话到底有多伤人心。” 不等孟颂言开口,他就自顾自地跟孟颂言倾诉起来:“言忆的妈妈说她就是一个只会说谎的骗子,还说我是一个差生,更过分的是,她还不相信我说的话!” “虽然说我的确是跟她说谎了,但她说我是差生,真的不能忍!”孟江南气得快要犯心梗了。 孟江南抱怨着:“怎么能这样说我啊?言忆的妈妈实在是太讨厌了!您是没听到她说的话,太伤人心了。” “小忆是小忆,她的妈妈是她的妈妈,两个人并不同,所以,你不能把在她的妈妈那里受到的气都撒在小忆的身上,知道了吗?”孟颂言嘱咐着孟江南。 孟江南还是觉得很生气:“我当然知道她们不是同样的人,可我就是很生气。” 他狠狠地把头发揉成鸡窝,他觉得他真的快要疯了:“言忆的妈妈对我那么说话,我都已经感觉到很难受了,我想到言忆被她的妈妈这样说了那么多年,她过得到底有多压抑啊!” “我真的不敢想这样的生活。”孟江南觉得心里很堵,“真的太让人痛苦、太压抑了。” 孟颂言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忆真是不容易,她长那么大,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啊?” “但我觉得言忆很坚强,是打不倒的。”孟江南觉得自己拥有这样的同桌感到自豪,“被这样对待,她非但没有成为像她妈妈一样的人,反而还保留着最为质朴无华的善良和纯真。” 孟颂言单手打着方向盘,朝孟江南高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儿子!说出来的话就是很有道理!” 两人到了医院门口之后,孟江南怕言忆快打完点滴了,就拎起言忆的书包,飞快地和孟颂言说:“爸,我先去医院里找阿姨和言忆,然后想个办法帮言忆找一张病床,您去找停车位吧!” 他说完之后就抱着言忆的书包推开车门下车了。 “阿姨!”孟江南很快就看见了坐在言忆旁边,帮言忆暖着手的宋雯,迈开大步走了过去,“您跟言忆原来在这里啊!” 他抬眸看向输液架上的吊瓶,里面的药剂快要见底了。 “怎么这么快?”孟江南蹙起眉,把手里的书包往椅子上一放,转身就去护士站找护士了。 护士听了孟江南的来意之后,就来到一间病房门口,打开门,指着病房里面的一张空着的床位跟孟江南说:“这一位病人刚才出院了,床上的床单,还有病号服还没来得及收拾,你赶快把你那位同学带过来,希望一会儿没有新的患者过来。” 第183章 你才是狗! “好!”孟江南连忙跑出那间病房,往言忆的方向跑去,跟护士道谢,“谢谢您!我马上就去!” 来到言忆所坐着的位置旁边,孟江南一手帮言忆推着输液架,一手拎着言忆的书包,带着言忆去了刚才去的那间病房。 护士转眸看向言忆,提醒道:“孩子,那名病人的床单和病号服还没换成干净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言忆摇摇头:“没事,我不介意的。” 该介意的人应该是宋雯才对,毕竟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宋雯的衣服。 孟江南搀着言忆来到病床边,让言忆坐到病床上,摸着下巴思考着,总觉得哪里有一些不太对。 终于,他意识到哪里不合理了,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轻轻捶了一下:“护士姐姐,请问一下能不能给她写一张床头牌?”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嘛!不然她根本就不像住院的样子。” 护士拿了一张表和一支笔,递给言忆:“上面的信息你自己填一下吧。” 言忆看着孟江南,把手里的笔和纸递了过去:“老弟,你帮我填吧,要是我妈认出我的字迹的话,我就完了。” “行!”孟江南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把字写得特别潦草。 言忆目瞪口呆地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字体:“你那么草率的吗?” 她认了半天才勉强认出了孟江南写的是她的名字。 “我是按照医生的写法来写的。”孟江南一脸求夸奖地看着言忆,“我就是要写得让你妈妈觉得这肯定是专业医生写的!” 言忆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护士指了一下言忆那只正在打点滴的手:“不过她正在打点滴,怎么帮她穿病号服呢?” 这个问题把孟江南问到了,抬头看了看输液瓶,又看了看护士手里的病号服:“对啊!说的有道理。” “那我先把针拔出来,然后等穿上病号服之后,再给我扎回去吧。”言忆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只有这种方法了。” “不行!”孟江南打断了言忆的话,“那样多疼啊!我绝对不同意!” 护士将手里的病号服递给孟江南:“输液瓶里的药剂快没了,可以帮她把针拔下来了,然后我在输液瓶里面注点水,装装样子,装出是在打点滴的样子。” 孟江南觉得护士的这个提议很好,就同意了:“那就麻烦您了。” 护士俯下身去,帮言忆把针拔了出来,拿了一团药棉,往言忆的手背上一按,示意让言忆自己按住之后,抬手取下输液瓶,小跑着去洗手间里,往输液瓶里注水了。 孟江南把病号服往言忆的身上一披,让言忆自己穿上病号服,帮着言忆把扣子扣好。 不多时,护士拿着大半瓶注了水的输液瓶,走进了病房里。 言忆手背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孟江南从言忆的手里接过药棉,随手往裤兜里一塞。 护士只是将针贴在了言忆的手背上,又用胶带把针贴住了,提醒道:“你的手一会儿别动,保持这个姿势就行,不然针会扎到你的。” “好,谢谢您。”言忆很是乖巧地和护士道谢。 孟江南拿出手机,递给刚走进来的宋雯:“阿姨,您帮我拍几张我给她讲题的照片吧。” “老弟,你不用这么严谨吧!”言忆简直哭笑不得,“你至于吗?” 孟江南一脸认真地看着言忆:“你的妈妈是什么德行,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我这是不得不严谨一些,不然你的妈妈肯定会看出端倪。” “到时候,被骂的人不止是你一个了。”孟江南抬起手,指了一下自己,“我也会被骂的。” 言忆最后还是妥协了:“好吧,那我就听你这一回吧。” 宋雯帮着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将手机还给了孟江南:“南南,你看一下,要是觉得拍得不好的话,阿姨重新帮你拍。” 孟江南一张一张得翻看过去,又拍了一张言忆打点滴的照片之后,挑选了两张之后,发给了钟怀安。 不一会儿,钟怀安的消息就来了:你把她的床头牌发给我看一下。 孟江南来到病床的床头,将言忆的床头牌拍了下来,随后就发给了钟怀安。 很快,钟怀安的消息又来了:你问问那个赔钱货,她住院的钱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偷的? 赔钱货? 孟江南觉得他不认识这三个字一样了。 他皱起眉来:这世上哪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妈妈的? 反正他是第一次见。 “老姐,你的妈妈问,你住院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我应该怎么回答?”孟江南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回答方式。 “真是个好问题。”言忆往床头一靠,看着孟江南,“要不然,再把老李当成理由吧?” “真不愧是我的老姐!真机智!”孟江南打了个响指,随后边打字边说,“老李真可怜,最近背的黑锅太多了,他可真累,莫名有一点心疼他了。” 言忆等孟江南发完消息之后,朝他伸出手:“老弟,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你发的消息?” 孟江南直接把手机递到了言忆的手里:“看吧,没什么秘密。” 言忆看了一下孟江南给她妈妈发的消息,只见孟江南发的是:“这您得要问我们班主任了,言忆昨天都晕了,她能知道什么?” “老弟,你真是有才!”言忆朝孟江南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将手机还给了孟江南,“真佩服你!” 孟江南听到言忆夸他的话之后,身后似乎冒出来了一条巨大的尾巴,疯狂在身后摇啊摇,像一条大金毛一样。 他边给李赠发消息说:老李,一会儿言忆的妈妈给您发消息或者打电话的话,您就说是您帮言忆付的医药费、住院费之类的,拜托了。 李赠看到消息之后,把牙咬得“嘎嘣”直响,恨不得把孟江南大卸八块,都难消他的心头之恨:孟江南!你下次再把事情推到我的身上的话,你就完蛋了!我可不想再跟言忆的妈妈打电话了! 孟江南“嘻嘻”笑着,给李赠回复:老李,您最好、最善良了,我相信您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李赠发了一个“滚”字,不过后面跟了三个感叹号。 孟江南耸了耸肩,他已经想象到李赠是带着满脸怒意地给他发消息的了。 多谢老李救命之恩。 孟江南回复道。 “老姐,你的妈妈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孟江南不是很确定地看了言忆一眼,“她不会再给我发消息吧?” 言忆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我妈,怎么知道她还会不会给你发消息?” “那我们就不占着医用资源了吧。”孟江南伸手把言忆手背上的胶带撕了下来,“你自己把身上的病号服脱了吧。” 言忆掀开被子,下了病床,将身上的病号服的扣子解开,脱下来之后,将病号服放在病床上,叠好了放在了床头,朝护士微微鞠了一躬:“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护士摆了摆手:“没事,现在没有新的患者,所以没添什么麻烦。” 宋雯帮忙把床头牌拿了下来,又飞快地把被子和床单叠好,放在了床的一角。 “谢谢您愿意帮我们这个忙。”孟江南很是真诚地道谢,“真的非常谢谢您。” 护士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孩子,感觉像是在看自己家的孩子一样:“没事的,你们快回去吧。” 孟江南背起言忆的书包,再次跟护士鞠了一躬,这才跟在宋雯和言忆的身后走出了病房。 护士看着床上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和床单,再次看向病房门口,不禁感叹着:用如此快的速度将被子和床单叠得毫无褶皱,以前肯定是受过专业的训练。 “阿姨,您叠被子叠得也太快了吧!之前您是不是练过?”孟江南特别佩服,语气里带上了崇拜之意。 宋雯特别谦虚:“哪有练过?以前只是系统地学习了一下而已。” “那也特别棒!特别厉害!”虽然孟江南不是很清楚宋雯嘴里所说的“系统地学习”是怎样的,但他还是毫无保留地夸奖着宋雯。 言忆在一旁点着头,模仿着宋雯叠被子的动作:“就是!阿姨叠被子的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跟火影忍者结印一样。” 孟江南瞪大了眼:“你居然知道火影忍者?”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言忆不服气地瞪了回去,“只许你们这些男生知道吗?” 孟江南百口莫辩,连连为自己解释着:“我哪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妈妈对你严厉成这样,居然准许你看电视的吗?” 言忆“哦”了一声,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就跟孟江南道了句歉:“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 随后,她眯起眸子,眸中满含笑意,似是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回忆:“以前我哥会趁着我爸妈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开电视跟我看火影忍者。” 言忆的语气里满是骄傲:“我哥可厉害了!他能分辨出我爸妈的脚步声,只要他一听到脚步声,就立马关电视,跟我做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来。” 宋雯听言忆提到了她的哥哥,就好奇地问:“小忆,那你的哥哥呢?好像没怎么听你提起过他。” 宋雯问得太快,孟江南连阻止宋雯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我哥他已经走了。”言忆回忆了一下,“在7月15日,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不要我了。” 宋雯不知应该如何开口了,她觉得她像是失声了一样,许久都没发出声音来。 言忆看宋雯这副表情,就猜到宋雯在想什么了,脸上含着笑,安抚着宋雯:“阿姨,没事的,您不用放在心上。我已经习惯没有我哥的日子了。” 宋雯轻声跟言忆道歉:“小忆,真的对不起。” “没事的!”言忆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阿姨,您不用道歉。”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早已下起了倾盆大雨。 孟江南转移了话题,不让言忆沉浸在失去哥哥的情绪里:“那你有没有得到真传啊?” “什么真传?”言忆懵了。 “拥有狗耳朵的真传。”孟江南说完就往前跑去。 言忆指着孟江南的背影,抬脚追上去,喊着:“孟江南!你给我站住!” “我偏不!有本事你追上我啊!”孟江南转回身,朝言忆扮了一个鬼脸,继续往前跑去。 言忆放着狠话:“你有本事别让我抓住你!” 孟江南跑到车旁之后,停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喘着粗气:“跑不动了,你饶了我吧!”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言忆追上了孟江南,嘲笑着孟江南。 孟江南完全忘了“言忆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没等听到言忆的回答就问了出来:“什么?” “你现在才像一条狗!”言忆大声说道。 宋雯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不由露出了笑意:他们的感情真好,年轻也真好。 言忆跑到孟江南的身旁,在孟江南的身上打了几下:“居然敢说我是狗?你真的过分了!” “可你明明也说我了!我有说什么吗?”孟江南护着自己的脑袋,不让言忆打到他的头,“你也说我是狗了,算打平了吧。” 言忆威胁着孟江南:“你不承认你自己是狗的话,我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孟江南倒也不是怕了,他只是不想跟言忆一般见识,就连忙说:“我是狗,这样可以了吗?” 言忆满意了,放下手:“这还差不多!我就饶了你吧。” 她没听到孟江南轻声加了一句:“才怪。” 宋雯走到车旁,打开车门:“两个宝请上车。” “等一下!”孟江南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我是我爸送过来的!可我爸呢?” “老弟!你这什么记性?”言忆指着孟江南,“你怎么能把叔叔给忘了呢?你是不是鱼的记忆?” 孟江南苦着一张脸:“才不是呢!只是因为你要打我,我一害怕就忘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我爸的。” 宋雯跟两人说道:“南南,在你去找护士的时候,阿姨就已经跟你爸说好了,我带你们回家。” 第184章 宋观棋?让他上一边玩去吧! 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孟江南转眼望去,只见言忆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 “好哇!”孟江南跺着脚,“老姐,你明明知道阿姨已经跟我爸说好了,你还跟阿姨联合起来一起骗我?” 言忆摊开手,反驳孟江南的话:“我哪有骗你?是你自己忘记是叔叔带你过来的,怎么能怪我呢?又怎么能说是我在骗你呢?” “你快坐到车里去吧!”孟江南抬手将言忆推进了车里,“你要是再吹到了冷风,万一你又发烧了怎么办?” 言忆一脸懵地坐入了车里,听到孟江南的话之后,很是不满地伸长手在孟江南的胳膊上打了一下:“你难道就不能盼我点好吗?怎么还诅咒我再次发烧呢?” “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是什么意思,你懂不懂?”孟江南捂住刚才被言忆打的胳膊,“这跟诅咒一样吗?你把两个概念搞清楚一些行不行?我是担心你再发烧而已,明白吗?” 孟江南指着副驾驶:“你要是再打我的话,我就去坐副驾驶去了!不跟你坐在一起了!” “那你就去坐副驾驶啊!我拦着你了吗?”言忆双臂环胸,跟孟江南放着狠话。 她没发现,她的语气里带上了钟怀安说话时的架势。 她敢打赌:孟江南绝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根本就不会去坐副驾驶。 就赌一根辣条。 可她看见了什么? 孟江南竟然关上了侧门? 还走到前方,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 “孟江南!”言忆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你敢坐在副驾驶试试?” “我为什么不敢?”孟江南看向言忆,就要抬腿往副驾驶上坐,“你一个人坐在后排不是很宽敞吗?我是在给你让出位置,懂吗?” “而且,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坐在后排?”孟江南反问了一句,“我想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你管得着吗?” 言忆沉默了,见孟江南真的有要坐在副驾驶的趋势,连忙道歉:“老弟!我错了!你别坐在副驾驶!我一个人坐在后排太无聊了。” 听到言忆跟他道歉之后,孟江南满意了,将背着的言忆的书包放在了副驾驶上,关上车门之后,来到言忆的身旁坐下。 “你自己把安全带系一下,不能总是让我帮你系安全带吧?”孟江南指了指言忆那一侧的安全带。 言忆“哼”了一声之后,侧过身,将安全带插入了插扣里:“你不帮忙就算了!” 孟江南将安全带拉长,想插入插扣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属于他的那个插扣。 他往车门旁挪了挪,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照:好家伙!他就说他为什么找不到他那边的插扣了。 原来是言忆把安全带插进了他的那个插扣里了。 “老姐,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孟江南小心翼翼地开口,又指了指言忆的那根安全带。 “哪有什么不对的?”言忆只是浅浅扫了一眼,没怎么细看,“没有吧!” 孟江南扯了扯安全带,又指了一下自己那边已经插着安全带的插扣:“你是想让我把安全带插到你的那边吗?还是说,你不打算让我系安全带了?” 言忆闻言,低下头,就着孟江南手机的手电筒光,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将安全带插到了孟江南的那边。 她尴尬地露出一抹笑来,伸手把安全带解开,重新系好:“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孟江南倒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特别大度地原谅了言忆的行为。 孟江南托着腮,看着窗外不断飞驰后退的树与红砖房。 “老弟,怎么了?”言忆戳了戳孟江南,“你看什么呢?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孟江南叹了口气:“我没看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言忆从小到大很会察言观色,见孟江南似乎不太愿意搭理她了,不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刚才把孟江南打疼了,或者是她哪一句话说错了,惹得孟江南不开心了。 “老弟,是不是我刚才惹你不开心了?”言忆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嗯?”孟江南看向言忆,确认了一下他听到的内容,“你惹我不开心了?没有啊。” 言忆抿着唇,看着孟江南:“可是你既不理我,又只看着窗外,难道不是不开心了吗?” 孟江南抬起手来,揉了揉言忆的头发:“你不要多想,我没有不开心。” 宋雯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的关系那么好,心里像是开满了花。 “小忆,南南,阿姨能不能播放车载音乐?”宋雯征求着两人的同意。 言忆根本就没意见:“阿姨,您播放吧,我跟孟江南无所谓的。” 她说完之后,轻轻在孟江南的腰上戳了一下:“你说是不是?” “是!”孟江南捂住腰:你回答就回答,还戳我的腰干什么? 宋雯打开车载音乐,跟着音乐声摇头晃脑的,表示着自己的兴奋之情:看到言忆和孟江南两个人的感情好,她就很开心。 三人到了楼下之后,孟江南先一步打开车门,刚要下车,却又被安全带给扯了回去,孟江南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了。 言忆看见孟江南这狼狈的模样,笑了出来:“老弟,你这是什么记性?安全带都不解开,你能下车吗?” 孟江南在言忆的面前丢了脸,很尴尬地咳了两声,将安全带解开:“我就只是忘记了而已!” 他下了车后,将车门一关,到副驾驶上拿起言忆的书包,直接替言忆背上了。 “老弟,你把书包给我吧,我自己拿。”言忆伸手要将自己的书包拿下来。 孟江南一侧身,躲开了言忆的手,瞟了一眼言忆的手:“你一个刚打完点滴的病人,还是算了吧,一边待着。” 三人回到孟江南的家里,孟江南飞快地换好鞋,将边上言忆的拖鞋递到言忆的脚边:“老姐,换鞋吧。” 待他们三人走入客厅时,只见饭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碗筷,和装在饭盒里的熟菜。 “我先去把书包放到房间里吧。”孟江南拎起被孟颂言放在地上的书包,走入了房间。 不多久,孟江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跟言忆说:“对了,老姐,我去你家帮你带了几件衣服,放在你的书包里了。” “好,谢谢老弟。” 在饭桌上时,言忆吃了几口饭菜之后,咬着下唇,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叔叔阿姨,我明天打完点滴之后就回家吧。” 孟颂言先入为主地以为是孟江南将言忆惹恼了,所以言忆才会说出要回家的话。 他没忍住,劈头盖脸地把孟江南骂了一顿:“你这个臭小子!怎么惹小忆生气了?” “我哪有?”孟江南的委屈不知道往哪里咽,“您看我敢惹她生气吗?” 孟颂言拍了一下饭桌:“那你告诉我,小忆怎么会好端端得说要回家了?” 言忆本着不能让孟江南受委屈的心理,忙为孟江南说话:“叔叔,他真的没有惹我生气。我只是觉得,我不回家的话,我爸妈他们肯定会骂我的。” 她没说的是:她是觉得她一直待在孟江南的家里,一直给宋雯他们添麻烦,而且,她不想过这样的寄人篱下的生活。 再说了,自从她来到孟江南的家里之后,他就只能可怜兮兮地睡在沙发上;不管她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或者是她感到委屈了,孟江南的爸爸和阿姨都会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她觉得她给孟江南带来了委屈和麻烦。 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叔叔,阿姨,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没回家了,我爸妈他们肯定会骂我的。”言忆不敢抬头看宋雯他们,“所以我明天就得要回家了。” 孟江南觉得有一些云里雾里:“可是,我不是已经告诉你妈妈说,你是发烧住院了吗?我还把照片分给你的妈妈了,她直到现在还没有给我回复消息,这说明她应该是相信了,怎么可能还会骂你呢?” 言忆苦涩一笑:她在小学里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烧到了40度,钟怀安没有把她带去医院;没有让她去打点滴;没有让她吃好喝好。 甚至还让她拖着病体去上课。 她都已经想到了钟怀安会如何骂她了。 肯定是说她怎么生病了,还要让班主任给她叫救护车,还钱的人又不是她。 最后肯定是责怪她多花了“不该花”的钱。 “我可了解她了,她肯定会说我因为发烧住院了,没去上学,把学习落下了。”言忆如此解释道。 孟江南已经开始生气了:“这是你希望发烧住院的吗?是你想这样的吗?而且,你都已经生病了,为什么不能让你好好休息?带着一个不舒服的身体,怎么能学习好呢?” “难道你妈妈那么大的人了,都不懂这个道理吗?”孟江南吐槽着钟怀安,“你首先得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样才能有很好的精力去学习啊!” 宋雯也在旁边插了一嘴:“就是啊!如果你的妈妈实在是担心你会落下学习的话,南南会帮你补习的。” 孟江南在一旁一脸认真地点头。 言忆觉得自己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 “那就先谢谢老弟啦!”言忆用公筷夹起一块烤鸭放进孟江南的碗里,“麻烦你给我补习了。” “没关系的,我们是同桌嘛,帮你补习是应该的。” 言忆又看向了宋雯和孟颂言:“叔叔阿姨,我觉得我好多了,所以,我明天真的得要回家了。” 孟颂言见言忆如此坚持自己的决定,就只好同意了:“既然小忆你这么说了,那么叔叔尊重你的选择。” “今天晚上,南南,你好好给小忆补补课,可不能让她落下学习了。”宋雯拿着筷子,在孟江南的手上轻敲了一下。 孟江南真的要无语了:“阿姨!今天是周考,没上课。” 这回,没等宋雯开口,孟颂言就加了一句:“周考没上课就没上课,那你可以教小忆做不会做的题总可以吧?” 孟江南跟一只在老虎面前的兔子似的:“我知道了。我一定完成任务!” 吃罢晚饭后,孟江南坐在书桌旁做着他的那本“葵花宝典”;而言忆则在他的旁边做着当天的周考试卷。 言忆有几道题不会做,就把题目空在了那里,一直到把所有试卷都做完了之后,才拍了拍孟江南的胳膊:“老弟,我有几道题目不会做,你能不能教教我?” 孟江南合上书,将书推到一旁,伸出手来:“你把试卷给我看一眼,我教你。” 言忆乖乖地把试卷递到孟江南的手里:“就是空着的这几题。” “你看,这几道题是这样解的。”孟江南只是浅浅扫了一眼言忆空着的那几道题,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特别有耐心地给言忆讲解。 给言忆讲完她所有不会做的题目之后,孟江南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不早了,老姐,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赶快休息吧,我出去了。” “老弟!”言忆喊住了走到门口的孟江南。 “怎么了?” 言忆不是一个特别会表达自己情感的人,抿了抿唇之后,这才开口:“谢谢你教我做题。” “多大点事?!不就是教你几道题目而已吗?又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孟江南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快上床休息吧,别太晚睡了,你的感冒还没完全好,要有一个充足的睡眠才行。” 言忆点了点头:“晚安,老弟。” 孟江南连忙回了一个“晚安”,关上门之后,他就同手同脚地往外走去。 躺在了沙发上,孟江南看着天花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刚才言忆跟他说晚安了! 他的心里被满足感填满了:言忆肯定没有对宋观棋说过“晚安”,也肯定没有住在宋观棋的家里。 他笑得可开心了:言忆肯定只和他说过“晚安”,只在他家里住了两天。 至于宋观棋?让他上一边玩去吧! 第185章 气得生病了 孟江南抓来一条毯子,把毯子抖落开,把毯子盖在了身上。 阖上眼就要睡觉。 可他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出现了钟怀安对他说的“我不相信她”、“至于你,我也不信”、“像你这样的差生,也就只会满嘴谎话”。 他睁开眼,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越想越气:怎么可以这样说言忆?怎么能这样说他? 想了不知道多久,孟江南终于睡着了,只不过他总是睡不安稳:他梦见了他的妈妈;梦见钟怀安说他是差生;梦见他之前看到言忆身上的那么多伤痕;梦见他成为了言忆,一直生活在父亲家暴、母亲强势的环境中…… 半夜时,孟江南觉得自己头晕得厉害,他晕晕乎乎地要从沙发上翻身起来,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爸,阿姨!”孟江南张口叫着孟颂言和宋雯,他一出声,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哑得根本就不是他的声音。 他没力气去找宋雯和孟颂言,就将毯子裹得特别严实,想着让自己睡一觉,然后就能好起来了。 重新闭上眼,他觉得四面八方有一个声音:“你就是差生”朝他涌来,最后把他埋没在了无尽的黑暗中,让他无法从中挣脱。 他顿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于是,他又睁开了眼,看着窗外的路灯。 “唉!”孟江南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终于来了点力气,就掀开毯子,翻身坐了起来,低垂着头,用手抵住额头,好让自己的头疼得不那么厉害。 宋雯突然有一些口渴,很想去喝水,她就轻轻地下了床,没惊扰到孟颂言。 她怕她开灯的话,就会弄醒孟江南,于是她就摸着黑走出了房间,来到客厅里。 窗外的路灯的灯光照射进客厅里,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孟江南时,没把她吓到。 “南南,你怎么坐在这里?没睡吗?”宋雯关切地问了一句。 孟江南从沙发缝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帮宋雯照着:“阿姨。” 他的声音还是哑得不成样子,就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又试着发出一点声音,发现清嗓子根本就是徒劳,他就干脆认命了:反正声音都已经这样了,就算再怎么清嗓子,都不会让他的声音变回来。 “您怎么起床了?”孟江南干脆保持着现在的嗓音问道。 宋雯打开客厅里的灯,大步走到孟江南的面前,将手贴在了孟江南的额头上:烫得惊人! “南南,你发烧了!”宋雯拿着手机,回到房间里,这回她可顾不得自己到底会不会把孟颂言吵醒了:自己的儿子发烧了,还睡什么? 她翻箱倒柜地从衣柜里找到一件外套。 “雯雯,你做什么啊?”孟颂言眯着眼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还是凌晨呢,你现在就要去买菜了吗?” 宋雯拿着外套,特别用力地在孟颂言的背上拍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呢?什么买菜?南南发烧了,好像还挺严重的,我把他送去医院检查一下。” 孟颂言顿时清醒了过来:“你说什么?臭小子发烧了?” 他连忙坐起来,抓起衣服就要穿衣、下床。 宋雯阻止了他的动作:“你还是待在家里好好睡觉吧,天亮之后,你得要出去上班呢。” 孟颂言刚才被宋雯打了一下,清醒了不少:“雯雯,今天是周六,不上班,那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得要对他负责、要把他送去医院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穿好衣服,立马跳下了床:“雯雯,你待在家里休息吧,要是小忆有什么事,醒了的话,找不到我们人、或者是害怕了怎么办?” 宋雯想了一下孟颂言的话,觉得孟颂言说的话有一些道理,可是她担心那么晚了,孟颂言开车出去不安全,又控制不住自己地多想:万一开到半路,他犯困了怎么办? 于是,宋雯拿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下:小忆,南南发烧了,我跟叔叔带他去医院了,你不用担心。 “我们快走吧,不知道南南的情况严不严重,得要赶快把他带去医院,不然他烧得越来越厉害了怎么办?根本就拖不得的。”宋雯往房间外走去,将纸放在了茶几上,她觉得有一些不妥:这个地方一点都不明显,万一小忆看不到她留下的这张留言条怎么办? 她找了胶带,把留言条贴在了孟江南的房间门上。 “好了,这样的话,小忆就能一眼看到这张留言条了。”宋雯喃喃自语。 做完之后,宋雯就来到沙发旁边,看着孟江南:“南南,你怎么样?能不能自己走?” 孟江南尝试着要站起来,他顿时觉得一阵眩晕,又瘫坐了回去。 宋雯架着孟江南的胳膊,把人扶到玄关处:“还是阿姨扶着你走吧,好像烧得挺严重的。” 孟颂言换好鞋子之后,拿上孟江南的鞋子,放在地上:“臭小子,自己换鞋!” 宋雯瞪了孟颂言一眼:“南南已经难受成这样了,你还让他自己穿鞋?你过来扶住你儿子!” 孟颂言怂了,特别听宋雯的话,忙扶住了孟江南:“雯雯,那你干什么?” 宋雯蹲在孟江南的面前,头也不抬,握住孟江南的脚,将孟江南的脚抬了起来,脱掉他脚上的拖鞋,给孟江南穿上鞋:“你自己的儿子你都不心疼,谁心疼他?他都已经难受得站都站不起来了,你还让他自己穿鞋?怎么让你说出来的?” 孟江南看着蹲在自己面前,为自己穿鞋的宋雯,心里一暖,鼻子也控制不住地酸了,他突然就想起了江承恩。 他怎么也想不到,除了自己的妈妈会这样细致入微地照顾自己之外,居然还会有另外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也如此对他。 “妈……”孟江南轻轻开口,眼泪滑落了下来。 宋雯和孟颂言都听得清清楚楚。 “孩子都难受得想妈妈了!”宋雯帮孟江南穿好鞋,站起身来,扶住了孟江南,“你开车开得比我快,赶快去开车!我扶南南下楼!” 孟颂言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跑,边跑边说:“这个臭小子可重了,你下楼的时候小心一些!” “妈!”孟江南轻轻抓住宋雯的胳膊,又轻声喊了一声。 宋雯将孟江南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搂住孟江南,往外走去,语气轻柔:“没事的,等到了医院之后,打个点滴就好了。” 她用指腹拭去孟江南的眼泪:“是难受得想到你的妈妈了吧?” 孟江南直视着宋雯的眼睛,强忍住自己的不适,摇了摇头:“我是在叫您。” 宋雯扶着孟江南走出家门,伸长手把门关上了:“你这孩子……” 虽然宋雯没说出什么来,但她哽咽了,眼泪也滑了下来。 孟江南的身上越来越烫,没有多少留给她激动的时间,用足了气力,架着孟江南往楼下走:“南南,你下楼的时候小心一些。” 孟江南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重,他不想让宋雯太过吃力,就扶住墙壁,想把自己的重量从宋雯的身上移掉一些。 “南南,你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消耗力气干什么?”宋雯察觉到自己身上孟江南的重量变轻了,就嗔怪道。 “咳咳……”孟江南咳了几声,连忙用手背捂住唇,一大半的重量就压在了宋雯的身上,声音更哑了,“您太累了,想让您省力一些。” “你别看阿姨比你矮、比你瘦,阿姨的力气比你的力气大多了。”宋雯把孟江南扶到楼下之后,打开车门,将孟江南扶到了车里,把车门关好之后,连忙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宋雯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就催促着孟颂言:“赶快开车!得要尽快把南南送去医院!” 孟颂言瞥了一眼宋雯那边,发现她没系安全带,就提醒道:“你先把安全带系上!不然不安全!”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尽快把南南送去医院!”宋雯边说边系好安全带。 孟颂言的车速快多了,一路上没遇到多少红灯,又因为现在是凌晨,路上没有很多车,所以半个小时的路程,孟颂言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里。 一路上,宋雯很担心孟江南的情况,就总是时不时地转头看一下孟江南。 孟江南觉得头很晕,就一直闭目养神着。 “南南,我们到医院里了。”宋雯轻声对孟江南说,“醒一醒。” 孟江南努力睁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没睡着。” 他的声音哑得把他自己都吓到了。 宋雯下了车,替孟江南打开车门,伸手把孟江南扶了出来。 到了医院里之后,孟颂言帮孟江南挂完号,没多久就到了孟江南的号。 医生给孟江南量了体温后,只给孟江南配了两盒感冒药:“你们去药房配这两盒感冒药就行了。” 宋雯很是担心,没忍住蹙起了眉:“医生,我觉得他烧得很厉害,之前他的身上都烫了,真的只需要服用感冒药就可以了吗?不需要打针、打点滴吗?” 医生点了点头:“没这个必要,按照药盒上的要求服用就行了。” “好,谢谢医生。”孟江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医生道谢。 三人即将走出科室之际,医生开口了:“孩子,我给你提一个建议,你要少生气,知道了吗?生气只会让你的身体不好,根本就得不到一点好处。” 孟江南愣了一下,随即朝医生点了点头:“好,谢谢医生。” 宋雯一脸懵,看着孟江南:“南南,刚才医生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阿姨怎么没听懂?” 孟江南苦涩一笑,没做出任何回答,心里则在想着:居然能被钟怀安说的话气得生病了,简直太丢脸了。 接着,他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一点都不高啊!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加强大一些,不然以后听到更加难听的话来,该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都被别人说的话气出病来吧? 孟颂言去药房配好药,又去付了钱。 “这是你要吃的药,自己拿着!”孟颂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孟江南,“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孟江南接过袋子:“谢谢爸。” 宋雯很不爱听孟颂言说的话,就在孟颂言的背上打了一下:“你怎么能这样呢?不体谅一下你的儿子?他感冒了,身体已经那么不舒服了,你还让他做事情?” “就只是两盒感冒药而已,又不怎么重,他不会虚弱到连这一点东西都拿不动的地步吧?”孟颂言用很是嫌弃的眼神看了孟江南一眼。 宋雯二话不说就从孟江南的手里拿过袋子,往孟颂言的身上一砸:“谁配的药就谁拿!让一个生着病的孩子拿,做的是什么事?” 孟颂言承受不住宋雯的怒火,就乖乖地接过了袋子。 “咱们不听你爸的,别惯着他!”宋雯对孟江南如是说着,“懒得连两盒感冒药都不愿意拿,以后你爸老得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你就把他的管子拔了!听见没?” “怎么能对孩子说这种话?把他教坏了怎么办?”孟颂言说着在孟江南的头上轻轻戳了一下,“你最好把刚才你阿姨说的话忘掉!要是你以后真的做出这种事的话,我就不要你这个儿子了!” 孟江南道出了一句事实:“您现在不打算要我这个儿子了,已经晚了。您又没法把我塞回我妈的肚子里。” 孟颂言抬手作势要打孟江南,但看在孟江南现在是病人的份上,也就没打上去。 到了家里之后,客厅里亮着灯。 “南南,我们出去之前没把灯关了吗?”宋雯看着身侧的孟江南,“阿姨记得好像关了啊!” 孟颂言在一旁开着玩笑:“你可能得了老年痴呆症了,所以你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关灯了。” “你说谁得老年痴呆症了?”宋雯在孟颂言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你才得老年痴呆症了呢!” 第186章 你是你,她是她 言忆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了孟江南的房间:“叔叔阿姨!” “小忆,你怎么醒了?”宋雯正在换鞋,听到言忆的声音之后,就看向了言忆,“是不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声音太大了,把你吵醒了?” 言忆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早就已经醒了,我去厨房喝了点水,经过沙发的时候,没看见孟江南,然后在房间门上看见了留言条。” 接着,她又看向孟江南:“老弟,你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孟江南摇了摇头,指着孟颂言手里拎着的袋子:“没事,我就是小感冒而已,只需要吃感冒药就可以了。” “小忆,我跟你说,你听听看到底有多离谱!”孟颂言跟言忆吐槽着,“医生让他少生气,还说他是气得生病的,我都不知道他一个孩子,到底有什么可生气的!小忆,你说他的心眼是不是很小?” 言忆听了孟颂言的话后,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看着孟江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孟江南低下眸子,看见言忆正光着脚踩在地砖上,就伸手指了一下言忆的脚:“你怎么没穿拖鞋就出来了?快去穿拖鞋!小心着凉了!” “好!”言忆下意识地点头,转身就跑回房间里,穿好拖鞋之后才反应了过来:刚才孟江南是不是又把她当成孩子看待了? 她走出房间之后,看见孟江南正坐在沙发上吃药。 “老弟,叔叔阿姨呢?”言忆没在客厅里看见宋雯和孟颂言,就来到沙发旁问道。 孟江南就着水将药吞咽了下去,伸手指着孟颂言他们的房间:“我让他们去休息了,我又没什么事,没必要总是在这里陪我。” 他往边上挪了挪:“老姐,你离我远一点,别把我的感冒传染给你了。” “老弟……”既然宋雯和孟颂言都不在这里,那么她就敢问孟江南问题了。 孟江南侧过头,看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言忆,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吧,不要憋在心里。” “你是因为我打你的事情,所以才生气的吗?”言忆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孟江南摇摇头:“没有的事,你别这么想,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言忆想到在车上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孟江南好像不太愿意搭理她,又想到孟江南把她的书包拿来了,她的脑子那么一动,好像被她知道了孟江南生气的原因。 她一个没忍住,两行眼泪滑落了下来,语气里满是委屈,哀求道:“老弟,你不要讨厌我。” 孟江南一愣,觉得言忆的这句话有一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难道不是因为你去我家拿书包,遇见我妈之后,她跟你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吗?”言忆抹着眼泪。 言忆没等孟江南出声回答,语气里满是肯定:“肯定是她跟你说了什么,所以才惹你生气了!” 孟江南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了言忆,抿着唇没答话。 “对不起。”言忆接过孟江南手里的纸巾,开口跟孟江南道歉,“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孟江南不知道言忆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给我一个讨厌你的理由。” “我妈那么对你,你不会把对她的讨厌,加到我的身上吗?”言忆擦着眼泪,“不是有一个成语叫爱屋及乌吗?你讨厌我的妈妈,怎么可能会不讨厌她的女儿呢?” 孟江南真的要服了言忆的逻辑了:“你是你,她是她,你们两个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你说的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存在。” 言忆抿着唇,点了点头。 “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孟江南看了一眼手表,“你别被我传染到了,你的感冒刚好一些,要是被我再传染得感冒的话,你又要去医院打针了,那样的话,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言忆觉得她的思想有一些不太正常:她突然很想感冒加重一些,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再以发烧住院为由,在孟江南的家里多住一些时间。 如果可以继续在孟江南的家里住的话,她就能好好歇一歇,也能在孟江南的家里吃好喝好,还能得到许多从来没在家里得到过的关心。 而在家的话,钟怀安给她增加了很多无形的压力,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上,还不愿意给她补充人体所需要的营养。 但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一直住在孟江南的家里。 虽然她在孟江南的家里住了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但她已经给宋雯他们添加了很多麻烦。 宋雯接她到他们家里吃完晚饭,把她送回家之后没多久,又将她送去医院打点滴,接着又把她送到他们家;不说车的油费贵,宋雯把她送来送去得那么累;宋雯还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孟颂言下班后,还要拖着疲累的身体,多做一份饭菜;她发烧那晚,孟颂言担心她,一直到很晚都没睡,第二天他还得要去上班。 至于孟江南,就更别说了。 在学校里的时候让他帮忙给她写标注;在打雷的时候寻求他的保护;下了大雨之后,他为了让她免于把鞋弄湿,特地冒雨在积水里铺砖块;不让她把鞋和裤腿弄湿,就把她背来背去的。 在她发烧打完点滴之后,他把房间让了出来,而他却只是很委屈地睡在沙发上。 言忆不知怎么的,突然回忆起奶奶刚去世的那段时间,钟怀安一直说她是一个祸害,不管谁跟她在一起,都会难逃倒霉的命运。 这个念头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但是,在这一刻,这个念头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愈来愈烈。 她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她总觉得钟怀安说的话是对的,也许她真的是一个祸害。 ——一个只要有人一与她接触,就会倒霉的祸害。 她顿觉自己有一些喘不上气来了。 孟江南不见言忆有所动作,就扭头看向她。 言忆的状态,怎么说呢? 他觉得言忆双眼无光,眼神没有聚焦,手也在不停颤抖着,抿着唇像是在想些什么,但又似乎没想什么。 “老姐!”孟江南还是有一些头晕,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伸手在言忆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的。” 言忆没什么反应,好似她正处于自己的世界里,亦像是深陷沼泽之中,难以从中挣脱出来。 孟江南看言忆还是像一个毫无生气的破布娃娃一样,就将双手搭在言忆的肩上,狠命摇晃着她:“老姐!你在想什么呢?赶快给我清醒过来!” 这一回,言忆终于有了反应,她把孟江南推开,眼神很复杂地看着孟江南:“你离我远一点!以后不许再对我那么好!不然我就……就……” 言忆说了好几个“就”,但根本就没有下文。 孟江南歪着脑袋,看着言忆,等待着她的下文,可进入他的耳中的除了“就”之外,就是“就”。 他觉得要是他再任由言忆这样说下去的话,那她肯定说到明天早上,还是只有一个“就”字。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问言忆:“你就……就……” 孟江南学着言忆的样子结巴起来:“就怎样啊?” “我还没想好。”言忆垂下脑袋,很是尴尬。 孟江南抓住言忆的胳膊,将她原地转了一个圈,把言忆推去房间门口:“既然你还没想好,那你就慢慢想,不要着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了。” 言忆被迫走进孟江南的房间里:“你别推我!我可以自己走!” “少啰嗦!要是你自己走的话,你可能直到天亮还一直站在我的沙发旁边呢。”孟江南把门一关,“快睡觉吧!” 言忆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声说了一句:“老弟,晚安。” 孟江南把客厅里的灯关掉之后,回到沙发上躺着,把毯子拖拽到身上,看着天花板。 他一直在想着言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常的举动,又为什么会和他说出那样的话。 阖上眸子,他想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一个答案,他突然觉得他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坐起来,看了很久黑屏的电视,好像上面有画面一般似的。 不知道自己到底发了多久的呆,孟江南才渐渐睡去。 快要天亮的时候,宋雯从房间里出来了,打算去菜场买一些菜。 她刚走出房间,就看见孟江南正靠在沙发靠背上,面对着一点画面都没有的电视。 宋雯转头看看孟江南,又转头看看黑屏的电视,来到孟江南的身侧,轻轻将他扶着躺好,又把毯子盖到了他的身上,嘴里小声嘀咕:“真是不知道南南怎么能看毫无画面的电视,看得如此入迷的,看得连自己睡着了都不知道。” 上午,宋雯带言忆去医院里打完点滴之后,就又带着言忆回到了家里。 “阿姨。”言忆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在咽下嘴里的饭之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看着宋雯,“吃完饭之后,麻烦您把我送回家吧,谢谢阿姨。” 宋雯心里虽然很舍不得言忆,但她又怕孟江南会把感冒传染给言忆,就只好同意了:“小忆,阿姨等晚上的时候再送你回去吧,你再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孟颂言一脸期待地等着言忆的回答,言忆觉得他都要忍不住替她做决定了。 言忆知道宋雯他们都很喜欢自己,要是她拒绝的话,他们肯定会很失落的吧。 她不想让宋雯他们不开心,就点了点头:“好,那我到晚上的时候再回去吧。” 饭桌上除了言忆之外的另外三人,眼里都冒出了光来。 “南南,吃完饭之后,你多教教小忆题目。她有什么不会做的题,你下午的时候教教她,听到了吗?”宋雯开始安排起工作来。 “至于你!你下午的时候去超市里买一些牛奶和一些零食,给小忆带回去。”宋雯看着孟颂言。 孟颂言抬起右手,将无名指和小指弯曲起来,用大拇指的第一个关节把两根手指固定住,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额头前,又往前上方微微移动了一段距离,似是把宋雯当成了领导一般:“好的,保证完成您下达的任务!” “阿姨,那您呢?您的任务是什么?”孟江南的声音还是有一些哑,但是跟之前比起来简直好太多了。 宋雯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朝孟江南晃了晃:“我当然是要先好好休息,这样的话,我到晚上的时候才有精力把小忆送回去啊!不然我在开车的时候犯困了怎么办?” 孟颂言放下手中的筷子,鼓起掌来:“不愧是我们家的领导,安排的任务特别合理,还安排得特别得当。” 他说完之后,举起双手,鼓动着孟江南和言忆:“在等什么呢?鼓掌啊!” 孟江南和言忆立刻放下手里的筷子,很给面子地用力拍起了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异口同声地说道:“阿姨您真的很有领导者的风范!” 言忆很给面子地鼓掌,把手都拍红了。 宋雯被他们的夸奖弄得很不好意思,脸颊上泛起了红晕,装出一副领导者的范,朝着三人的方向转动着身子,对饭桌上的三人致谢:“谢谢你们的夸奖,不过我们要低调一些,不用太高调了哈!” “我们才不是在夸奖你!”孟颂言的表情很正经。 言忆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她觉得孟颂言说的话很让人生气。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宋雯的脸色。 果不其然,宋雯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 言忆连忙看了一眼孟江南,在桌底下踢了孟江南一脚。 在孟江南看过来的时候,言忆对他努了努嘴,用眼神示意他:你赶紧帮忙说说好话吧!你总不能看着阿姨跟你爸吵起来吧? 孟江南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言忆放宽心。 言忆没忍住“啧”了一声,又踹了孟江南一脚:你家的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你怎么还表现出漠不关己的样子呢? 孟江南吃痛,“嘶”了一声,揉着被言忆踹疼的小腿。 他又给了言忆一个眼神: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他们吵不起来的。 第187章 这么简单的题,一眼就能知道答案 言忆看懂孟江南的眼神之后,撇了撇嘴:我倒要看看你一会儿打脸了之后应该怎么收场! 孟江南像是没听到他爸说的那句惹人生气的话,也像是没看见宋雯黑下来的脸色,很是淡定地拿起公筷,在汤里搅动了一番,从里面挑出了一大块排骨,放进了言忆的碗里。 随后,他很是淡定地用勺子舀了两勺汤,倒进自己的碗里。 言忆见孟江南在剑拔弩张的情况下,还能吃饭吃得如此香,她简直是太佩服孟江南的心态了。 既然孟江南不愿意开口让他爸跟阿姨道歉;也不愿意说些什么,给如此紧张的气氛增加些许轻松,那么,就由她来当这个“救世主”,打破现在的这个僵局吧! 言忆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孟颂言来了一句:“因为我们跟你说的是实话。” 宋雯的表情顿时从“阴雨”天气转变为晴天。 “你说的是真的?”宋雯似乎是为了跟孟颂言确认一下,不太确信地问了一句。 孟颂言将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你这人真的是!怎么能在孩子们的面前说出这种话来?”宋雯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女生,双手捂住脸,站起身,离开了饭桌,跑去了厨房里。 言忆控制不住自己得微微张开了嘴,似是看到了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事情:居然还能这样的吗? 孟江南觉察到言忆呆住了,就伸手把言忆那合不拢的下巴抬了上去,指了指言忆的碗:“快吃饭了,发什么呆呢?你要是不卖力吃的话,一会儿可就没有给你的份了!” 他又给了言忆一个眼神:你看,我就说他们根本就吵不起来的吧! 言忆再次给了孟江南一脚。 你这回是因为什么踹我? 孟江南被言忆气得想要打个人出出气了。 言忆往孟颂言的方向看了一眼,跟孟江南发着“电报”:叔叔让我吃了一波狗粮,我总不能踹叔叔吧? 孟江南瞪大眼,满脸写着一句:这就是你可以踹我的理由吗?这是什么道理?还有没有最基本的逻辑了? 言忆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低头扒拉起碗里剩下的饭菜。 孟江南用筷子一粒一粒地夹着米粒往嘴里送,用特别哀怨的眼神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孟颂言,那表情就像是孟颂言把他喜欢的女生抢走了一样,心里吐槽着: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谐音梗了?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宋雯从厨房里走出来之后,脸上还带着水珠,来到饭桌旁坐下。 “阿姨,您刚才是洗了脸吗?脸上还有那么多水。”言忆对于宋雯去洗脸的举动很是不解,“您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去洗脸啊?” 宋雯看着孟江南,指着放在孟江南手边的纸巾,朝孟江南示意了一下。 孟江南忙抽出两张纸巾,递了过去。 宋雯接过纸巾,把脸上残留下的水珠擦去,回答言忆方才提出的问题:“因为阿姨觉得有点热,所以去洗脸了。” 她像是为了让言忆相信她所说的话,抬手在脸旁扇了扇,嘴里还说着“好热”。 孟江南和言忆近乎是同时开口:“阿姨,现在已经快要十月底了,您觉得她(我)会信吗?” 宋雯看着两人,发出了一声惊叹:“哇!小忆,你跟南南这么有默契啊!” 孟江南觉得宋雯的这个眼神有些眼熟,感觉已经看了无数次这种眼神了。 他因为发烧吃药的原因,脑袋总是昏昏沉沉的,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从哪里看到的这种眼神。 正这么想着,有人在外面敲响了门。 “我去开门吧!我快要吃完饭了。”孟江南见孟颂言和宋雯的碗里还有一大半饭,就站起了身。 言忆把碗端了起来,展示给孟江南看:“你凌晨的时候发烧了,不能吹冷风,而且我也快要把饭吃完了,还是我去开门吧!” 孟江南将手搭在言忆的肩上,微微用了点力,不让言忆站起来:“你还是坐在这里吃饭吧!哪有让你这个最为尊贵的客人帮忙开门的道理?” 他说完之后就往玄关处走,用哑了的声音说了一句“马上就来”,来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一开,就看见站在门外的陈以安。 “你怎么来了?”孟江南很是吃惊,他完全没有想到陈以安今天会过来,怕被她发现言忆在他家里,就立马伸手抵在门框上,挡住了门。 陈以安很是惊讶她所听到的话,指着自己:“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过来跟天赐玩,不行吗?你现在那么冷血吗?不愿意让你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进门吗?” “那倒不是。”孟江南捂住唇,揉了揉眉心,咳了两声之后,声音变得更加哑:“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发烧了,吃药吃得晕晕乎乎的,我总以为我跟你说过我发烧的事情,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过来。” “原来是这样。”陈以安松了一口气,像是劫后余生一般。 孟江南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你刚才这是什么表情?” 陈以安摆了摆手,往后退了一步:“没什么,是你看错了,孟哥,你是不是还没吃完晚饭?” 她根本就没给孟江南开口回答的机会,直接说:“那你继续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她就往楼下走,像是怕孟江南会追出来一般,她立马回头,指着孟江南:“你别送我了!不然你的感冒更严重了怎么办?” 孟江南站在原地没动,按照他对于陈以安的了解,他觉得陈以安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来他家跟天赐玩的。 既然她没把真实的来意告诉他,那么他就不去纠结了。 他把门关上之后,又回到饭桌旁。 “南南,刚才是谁啊?”宋雯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碗里。 “陈以安。她说是要跟天赐玩,但我觉得不太像。”孟江南还是有一些头晕,不愿意再多想什么了,不然他的头就要变得更加晕了。 正如孟江南猜测的那样,陈以安真的不是来找天赐玩的。 陈以安一边下楼,一边兴奋地自言自语:“我就说孟江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守时、不守信用了,原来是这两天感冒了啊!那我的休息时间就可以多两天了!不用花十五分钟做一百道数学题了!” “简直太棒了!”陈以安开心得简直想跳起来。 之前孟江南明明给她提出的要求是花十分钟做完那么多题,可后来他居然同意了她提出的“十五分钟做完相同数量的题”的请求,要么是他良心发现,觉得不能对她那么高要求,要么就是他起了什么坏心思,要好好地“招待”她一下。 按照孟江南那“坏”到骨子里的性子,她更加倾向于后者。 “我去洗碗吧。”孟江南见宋雯他们都吃完了碗里最后一点饭菜之后,就站起了身,伸手就要收拾桌子。 宋雯按住了孟江南的手:“南南,你别洗碗了,阿姨洗,你快去教小忆做题吧。” “阿姨,可是我感冒了,您不怕我会把感冒传染给言忆吗?”孟江南有一些担忧。 孟颂言到柜子里拿出一包口罩,往孟江南的面前一放:“你戴一个口罩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戴两个。” 孟江南真的无语了,捂住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忆看着这样的孟江南,觉得他真的好可爱,没忍住笑了一声。 “老姐,你在笑什么?”孟江南头也没抬,问道。 言忆没怎么思考,就直接将她的内心所想说了出来:“我觉得你很可爱,所以我就笑了!” 宋雯把碗筷放进水池里之后,拿着抹布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赶着两个孩子:“你们两个别坐在这里了,快去房间里做作业!” 她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 孟江南起身把言忆拉了起来:“阿姨,麻烦您洗碗了,辛苦了。” 言忆觉得她要是跟在孟江南后面说出同样的话,就会让他们认为她是在学孟江南说话。 她脑子一转,就说:“阿姨,等您洗好碗之后,我帮您揉一下肩吧!这样的话可以让您的肌肉放松一些。” 宋雯听了言忆的话之后,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小忆,阿姨心领了,你一会儿有不懂的地方,多问问南南,你不用怕麻烦他,知道吗?” 言忆听了宋雯的话之后,重重地点头:“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看着孟江南,开着玩笑:“老弟,要是你教了我好几遍,但是我还是不会的话,你会不会骂我啊?” 孟江南摇了摇头:“难道你会跟陈以安一样,我教你十几遍之后,可你还是不会吗?” 言忆眨了眨眼,缓缓摇了摇头,不太确信地问:“应该不会吧?” “那不就行了。”孟江南拿上口罩,把言忆拉到了房间里。 两人刚进到房间里,就看到天赐正趴在孟江南的床上舔着毛。 言忆怕孟江南会生气,就连忙说:“天赐!你快从床上下来!不许你待在床上!” 孟江南拉住言忆的胳膊,没让她去把天赐从床上赶下来:“没事,让他待在床上吧,他很乖,不调皮的。”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表情,没从他的脸上看到不开心的神情,这才放下心来。 她先把书包里的衣服掏了出来,叠好之后问孟江南:“老弟,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袋子?” 孟江南走出房间,没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只塑料袋回来了:“老姐,你觉得这个塑料袋怎么样?可以用吗?” 言忆接过塑料袋,毫不在意地把叠好的衣服放进了塑料袋里:“怎么不可以用呢?只要是袋子就行,我又不挑。” 将衣服放在一边之后,她从书包里拿出课本,看起书上的习题。 “老姐,要是你有哪道题目不会做的话,你就问我。”孟江南拿出一本空白的本子,嘱咐言忆,“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你有点啰嗦!”言忆皱了皱鼻子,小声嘀咕着,“你现在十二岁都那么啰嗦,以后你年纪大了之后,岂不是会变得更加啰嗦?” 孟江南听见了之后,忍不住提醒言忆:“老姐,你说我坏话是不是应该背着我说啊?我就坐在你的旁边,不管你说话的声音有多轻,我都能听到。” 言忆知道孟江南不会介意的,所以她才敢在孟江南的面前说他,伸手拍了拍孟江南的背:“我的老弟最好了,你肯定不会生气的,对吧?” 孟江南表示有点不想搭理言忆了。 他翻开本子,在上面“沙沙”写着什么。 速度快得让言忆以为他是在本子上涂鸦,她好奇地探过头,看着孟江南在本子上写下的东西:“老弟,你写这些做什么?” “我当然是要好好招待一下陈以安啊!”孟江南分出心思回答了言忆的问题,像是没动脑似的,在本子上写着数字,“她可能是太闲了,我得要给她找点事做。” 言忆草草瞄了一眼孟江南写的数字,没有一个数字是重复的,这更加让言忆觉得孟江南是在胡乱写数字,目的就是为了为难陈以安。 “老弟,你给以安出的都是加减混合运算啊?”言忆蹙起眉,“她十五分钟可以做得完吗?” 孟江南边说边写:“只要她不分神、不发呆,我觉得她肯定可以的。” “可这是混合运算,以安总是会因为粗心丢分,你应该给她留一些检查的时间的。”言忆为她的朋友捏了一把汗。 “没必要,那么简单的题,她要是做错一道,我觉得她可以回小学里重修了。” “简单?这叫简单?”言忆的声音大了起来,“老弟,你对简单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孟江南耸了耸肩:“我出的这些题,我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得出答案,你觉得这样的题目不简单吗?” 言忆抬手扶额:“大神,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一眼就能得出答案的好吗?” 孟江南只出了五十道题,就停手了,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之后,直接发给了陈以安。 没一会儿,陈以安的消息就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第188章 这不算是诽谤 孟江南懒得打字,直接一句语音发了过去:“你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加减混合运算!我觉得你真的得要回到小学里重新学一下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陈以安的语音也来了,听声音,陈以安已经抓狂了:“我当然知道这是加减混合运算!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发给我?” 孟江南平静地回了一句:“我觉得你很闲,不想着在家做作业,或者是预习新的内容,居然还想来我家找天赐玩,所以我帮你找点事做。” 陈以安没再发语音过来了,而是给孟江南打了个语音电话。 “老姐,我出去接一下电话,你在这里看一会儿题目,我打完电话之后就回来。”孟江南跟言忆说完之后就出去了。 他出了房间之后,就接通了语音电话,刚一接通,陈以安的大嗓门差点把孟江南的耳膜震破:“孟江南!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孟江南把手机拿得远了一些,揉了揉耳朵,清了清嗓子:“你谢我什么?为什么要谢我?” “我谢谢你替我考虑!谢谢你为我着想!谢谢你觉得我很闲,就给我找事做!”陈以安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电话那头的孟江南大卸八块。 孟江南“哦”了一声之后,接受了陈以安的道谢:“不用客气的,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们已经认识了那么多年了,你说对吧?我总得要对你好一点的。” 听了孟江南的最后一句话之后,陈以安更加炸毛了:“你说你得要对我好一点?你自己说!你哪个方面对我好了?” “我不会的题目,你没把我教会,骂我笨,还拿笔敲我的头;你还天天毒舌,好像不让我扎心,你就没法活一样;还有你以前总是抢我的东西!”陈以安一条一条列着孟江南的“罪状”,“你这算是对我好?” 孟江南不想跟陈以安再这么“纠缠”下去了,他觉得嗓子有一些疼,就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好心提醒道:“你现在得要开始做题了,不然按照你的做题速度,你十五分钟做不完那么多题。” “等一下!我应该怎么做啊?你发的是照片啊!”陈以安急了,不再控诉孟江南了,“我还得要抄题是吗?” “不用,你就把答案写在自己的本子上,然后你再把你的答案拍下来发给我就行。”孟江南终于做了一回人,“对了,提醒你一下,十五分钟是从你收到题目的那一刻开始计的。” 陈以安怒吼着:“孟江南!你还算是人吗?” 她吼完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孟江南看着屏幕上已经挂掉了的语音电话,觉得陈以安问出的问题实在是太搞笑了:他肯定是人啊!如果他不算是人的话,那他是什么? 他打开房间门,走入房间里,回到言忆的旁边坐下,开始做起自己的题目。 言忆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陈以安发来的语音。 她知道陈以安说出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转眸看了孟江南一眼,她觉得要是被孟江南听到陈以安说他的坏话,孟江南肯定要生气了。 于是,她把手机放在腿上,低垂下脑袋,想去点“转文字”,可是手机突然就卡死了,她不死心地继续点着。 手机终于不卡了,可陈以安的语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忆宝!我跟你说!你的同桌干的不是人干的事!他觉得我想去找天赐玩是因为我很闲,然后出了五十道数学题让我做!” “之前跟他说好的,十五分钟做完,这是我提出来的,我当然会接受!可计时不应该是在我开始做题的那一刻开始的吗?他居然说是从我收到题目的那一刻开始计时的!”陈以安语速特别快,吐槽着孟江南,“我觉得他跟正常人不一样了,该不会是因为他学习学傻了吧?” 这段语音到此为止,不管是孟江南,还是言忆,都没有出声。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言忆已经替陈以安感到尴尬了:有什么事是比坏话被“当事人”听到还要尴尬的? “老弟,那个……”言忆轻轻咳了一声。 孟江南在他的“葵花宝典”上写着解题步骤,语气很是平淡,完全听不出喜怒:“怎么了?是有哪道题不会吗?” “那倒不是。”言忆为陈以安求着情,“以安说的那些话,都是她乱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头脑一热,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孟江南点了点头,很认同言忆说的话:“她头脑一热的情况多了去了,说的难听的话也不计其数,要是我总是因为她说的这些话而生气的话,那我肯定会被她气死。为了活得长久一些,我早就对她说的话免疫了。” 言忆放下心来:既然孟江南不记仇的话,那么以安就可以逃过一劫了。 下一秒,孟江南说的话让她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这人呢,特别不喜欢受委屈,所以,我会用我的方式为自己出气。”孟江南露出一笑,“要是我听到这样的话之后,还能无动于衷的话,那我就不是孟江南了。” 言忆心知陈以安难逃“受到惩罚”的命运了,也就不再开口为陈以安求情了,低下头继续看书上的题目了。 陈以安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言忆的消息,就发了一条消息:忆宝,你人呢?怎么不回我消息了? 言忆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两下,先转头小心翼翼地把头偏了偏,见孟江南正忙着做题,没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就把手机放在了腿上,低下头,发了一条:你赶快做题吧!要是超时了的话,不是得要多做题的吗? 陈以安的消息很快就来了:没关系啊,孟江南他又不是在我的旁边看着我做题的,所以,就算我拿计算器做题,他也不知道。 言忆的余光突然瞥见一颗脑袋凑了过来,她扭头一看,孟江南凑到了她的旁边,低着头,视线落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 她反应过来刚才陈以安给她发了什么信息,就连忙把手机息屏了,心里给陈以安来了一句:之前他的确不知道,可现在他知道了。 孟江南不动声色地把脑袋缩了回去,拿起手机,找到陈以安的聊天框,“噼里啪啦”地打着字,输入了一句话之后,就按下了发送键。 言忆戳了戳孟江南的胳膊,跟他商量着:“刚才你看到了我的消息,那你让我看一下你给以安发的消息,应该不过分吧?” 孟江南直接把手机放在了言忆的面前:“看吧。” 接着他又埋头钻进他的“题海”里了。 言忆看了一眼孟江南方才发过去的消息,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突然想起来,你不许使用计算器! 陈以安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单脚踩在椅子上,左手忙着在计算器上输入数字,放在右手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还以为是言忆发的消息,就马上拿起手机,打开跟言忆的聊天框,可最后一条还是她发的那句“用计算器”的话。 她皱起了眉:要是放在平时的这个时候,言忆要是没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的话,她总是会秒回消息的。 可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言忆还是没回复消息。 她不由担心起来:忆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还是她感冒还没好?睡着了? 这么想着,她就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过去: 忆宝,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了? 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需要帮忙吗? 还是身体不舒服了? 你是睡着了吗? 言忆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她悄咪咪地把手机解锁了,看了一眼陈以安发来的消息,觉得自己不回复的话,属实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就发了一条:刚才我妈过来了,我没敢看手机。以安,你快做题吧!我现在有事情要忙,忙完再找你聊天。 陈以安的消息很快就过来了:好,忆宝,你快去忙吧,早点忙完之后就可以早点休息。 言忆很是同情陈以安,她觉得陈以安快要没有多少“好日子”可以过了,没忍住叹了口气。 说实话,她本来很想给陈以安回复的是:遇到棘手的事情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但她觉得不应该给陈以安带来压力,也就没那么回复。 屏幕那头的陈以安很是好奇,既然之前给她发信息的人不是言忆,那么会是谁呢? 她退出言忆的聊天框,把消息往下划拉,然后看到了孟江南给她发的消息。 陈以安看了那条消息一会儿之后,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没在她的房间里看到任何监控存在的痕迹。 她再次低头看着孟江南的消息,心里很好奇:孟江南是神吗?他是怎么知道我在用计算器?还是他算到了她会使用作弊的工具? 她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不能这么发,主打的就是一个死不承认:你可别冤枉人!用计算器?我是那样的人吗?小心我告你诽谤! 孟江南看到这条消息之后“哼”了一声,心里想着:没想到吧?我这里可是有一个“帮手”的! 他发了一条:别骗人了,我敢肯定你现在正在用计算器。因为我足够了解你,知道你肯定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这不算是诽谤。 陈以安看了好一会儿这条消息,有些怀疑孟江南是不是开了什么外挂,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她真的在使用计算器呢? 她害怕自己要是再用计算器投机取巧的话,孟江南给她增加题目了可怎么办? 考试的时候根本就不被允许计算器,到时候,她就只能靠自己。 假如现在她还是这样欺骗孟江南和自己的话,那她的数学成绩就一直得不到提升。 她拿起计算器,走出了房间,把计算器放在了茶几上之后,又钻进了房间里。 回到书桌旁坐下,陈以安不再作弊,而是在草稿纸上列竖式,算出答案。 时间过得很快,孟江南设置的十五分钟的倒计时很快就结束了,铃声刚响起来,他就给陈以安发了一条消息:到时间了,做完了吗? 陈以安很快就回了一句:等一下,我在拍照!拍完之后就发给你! 孟江南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陈以安没骗他,很快就把拍的照片发给了孟江南。 照片一发过来,孟江南就对照着自己的本子上写的题目,一道一道检查起陈以安的答案。 言忆见孟江南只是双手托腮,看一眼自己的本子,再扫一眼手机上的照片,除了这些动作之外,旁边的人没有任何动作。 她觉得孟江南是因为没有正确答案而头疼,就探过脑袋,拿起手机,打开手机里的计算器,飞快地输入数字,然后再看一眼陈以安发的照片,发现没问题之后,再继续输入下一题的数字。 就这样帮孟江南检查了几道题之后,孟江南终于有了动作:他拿起桌上的笔,在一道题目后面打了个叉。 言忆的动作顿住了,先是看了孟江南一眼,再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本子上刚打的叉,最后又看了一眼陈以安发的照片。 她把刚打下的数字删去,把孟江南打了叉的那道题的数字输入了进去,得到答案之后,她又仔细地看了几眼陈以安写下的答案。 的确,陈以安可能是在做这道题的时候因为没有进位,所以她得出的答案不是正确答案。 言忆默默放下手机,她有一种感觉:哪怕她输入数字的速度再快,都赶不上孟江南检查的速度。 孟江南只花了几分钟就把陈以安的“作业”批改完了,他拍了一张题目后带有红叉的照片,发给了陈以安,接着发了一句:你做错了五道题,所以,基于我们之前定好的规定,错一题则增加五题,所以一会儿我会给你新出二十五道题。 陈以安看到消息之后,仰天长啸:“救命啊!还要做二十五道题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189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东西 孟江南给陈以安出完题之后,立刻把题目发了过去。 他刚才全身心地把注意力放在给陈以安检查题目上,完全忘了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就放松了下来,直到现在才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房间里除了他,就是言忆了。 他一转头就与言忆对视上了:“你怎么总是看着我?是因为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言忆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孟江南的本子:“老弟,你在给以安批改的时候,该不会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吧?” 孟江南往椅背上一靠,活动了一下脖子:“我肯定不知道答案啊,因为这些题都是我当时现出的,数字也是我随便乱写的。” “那你刚才是一边自己做,一边帮以安批改吗?”言忆惊得瞪大了眼。 孟江南点了点头:“对,不愧是我的老姐,这都被你发现了。” 言忆看了看孟江南出的那些题,觉得孟江南好厉害,不禁给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不过,我想跟你确认一下,这些数字真的是你随便出的吗?”言忆问了一句。 “当然是啊!我感觉你好像不太相信我。”孟江南抓了抓头发,觉得他的头都要大一圈了,“我应该怎么给你证明呢?” 言忆忙摆手:“不用给我证明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出的题里没有一个数字是一样的,所以我觉得你是不是特意的。” “那这不是更能说明我是随便乱写的了吗?”孟江南指着本子,“我出题的时候根本没想什么,脑袋是放空的状态,随便写什么数字都可以。要是我不是随便出的话,那我肯定会把数字写得更复杂一些。” 言忆突然之间为陈以安抹了一把汗:若不是孟江南手下留情了,那么等待陈以安的是不知道复杂到什么程度的题目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傍晚了。 这一下午,言忆一直在跟孟江南做题,安安静静的,互不打扰。 “小忆!南南!”宋雯在门口喊着,“我们快要开饭了!” 言忆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到傍晚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言忆喃喃道,“我怎么总觉得现在应该是下午,而不是傍晚呢?” 孟江南帮言忆把她的书收拾好,放进她的书包里:“因为你一直专注于一件事,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你为什么要帮我收拾书包?”言忆快要抓狂了,“你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小孩子的!” 孟江南闻言,立马把刚才放进言忆书包里的书重新掏了出来,伸手朝言忆示意:“那请你自己收拾一下吧。” 言忆捂住额头,不知道应该说孟江南很幼稚,还是说他真的跟以安说的那样,学习学傻了。 “既然你之前已经帮我收拾好了,为什么还要把书拿出来,让我自己再收拾一次啊?”言忆很无语。 孟江南发出了一声疑问:“难道这不是你的意思吗?你不是说我帮你收拾书包的话,就会让你觉得你是一个小孩子吗?我这不是要让你变得独立一些吗?” 言忆不想再说话了,默默把桌上的书重新放进书包里,拉上书包拉链,拎起书包往房间门口走去。 孟江南很是不解地抓了抓头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得言忆不开心了,立马跟在言忆的身后,追了过去:“老姐,你生气了?” “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言忆的语气很是平淡。 可她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她已经气得真的不想搭理孟江南了:既然他之前明明已经帮她收拾好书包了,可他怎么又因为自己的一番话,把她的东西又拿了出来、还让她自己收拾书包呢? 她只不过就是那么一说而已,那些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可你没生气的话,怎么不搭理我呢?”孟江南跟在言忆的身后,问道。 言忆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没开门,想了一会儿之后,觉得自己好矛盾:她嘴上说是不愿意让孟江南帮她收拾书包,可在孟江南真的把他放进她书包里的书拿出来了,让她自己收拾书包之后心里会不舒服。 感觉就像是:既不想麻烦别人,又想得到别人的照顾。 言忆松开门把手,回过身看着孟江南,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因为我不想在你眼里是一个小孩子,明明那是我力所能及可以做到的事,却还需要你来帮我做,这样的话,显得我很没用。” “而且,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很独立的。”言忆心里觉得有一些苦涩,“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事,全是我自己做的,像是收拾书包这种小事,我可以自己做的。” 孟江南抬起手来,轻轻放在了言忆的头顶,揉了揉:“我的老姐从小到大一直都那么独立,实在是太棒了吧!” 言忆呆愣在了原地,许久都没做出什么反应。 “书包那么重,我来帮你拎吧,不然一会儿出门之后,我爸他们就要说我不照顾你了。”孟江南说着就从言忆的手里接过书包,“我们快出去吧,一会儿就要开饭了。” 言忆的耳边一直都是孟江南说的那句“从小到大一直那么独立,太棒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刚来江明市的那段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找钟怀安帮什么忙了,但是钟怀安跟她说的话,她怎么也忘不掉。 在她求助完之后,听到钟怀安说:“那么简单的小事怎么还要找我帮你做?你怎么那么没用?”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寻求过所谓的“家人”的帮助了,反正就算她开口了,也得不到任何帮助。 幸好,那时候她的身边有言祁。 就算她遇到了什么困难,哪怕她不开口求助,言祁就会向她伸出援手。 见言忆还是没动,孟江南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老姐,怎么了?呆住了?” “你还是别开口说话了吧!”言忆似是很嫌弃孟江南现在的“公鸭嗓”,“声音都哑成这样了,好好保护自己的嗓子吧!” 她说完之后就将房间门打开了,走出了房间,心里咬牙切齿:已经跟他说过无数遍了,怎么还摸她的头?真是死性不改! 宋雯已经把饭菜都摆放在饭桌上了,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就招呼着两人:“小忆,南南,快去洗手!洗完手之后快来吃饭!” 孟江南把言忆的书包放到了沙发上,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折回房间里了,不一会儿,他拿着装着言忆的衣服的塑料袋出来了,没说什么,就把塑料袋放在了书包旁边。 言忆低着头站在一边,没做出任何动作,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怎么了?是被人点了穴?还是在玩木头人的游戏?”孟江南看着一动不动的言忆,开着玩笑。 言忆一下子抬起头,看着孟江南,话还没经过脑子就已经出了口:“你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我应该说些什么?”孟江南觉得他的脑子好像有一点跟不上言忆的思路了,“不客气?” 言忆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去洗手吧。” 在她的认知里,她觉得孟江南在把她的衣服拿出来之后,应该跟她说一句“你怎么连自己的东西都忘了?你这样的记性,能记得住什么?”或者是说“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我帮你记在心上?” 可孟江南却没有跟她那么说。 她跟在孟江南的身后,一起来到厨房里。 听到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身后,孟江南转头看向言忆,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位置:“老姐,你先洗手吧!” 言忆很是小声地在孟江南的身后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孟江南听得很是清楚,有一些懵:言忆说的“谢谢”他能懂,可是她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道歉? “不用客气。”孟江南抱着不懂就问的态度问,“不过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言忆抓了抓头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难不成要让她说,她跟他道歉,是因为她觉得他会像钟怀安一样,说出特别伤人心的话的人吗? 她能跟孟江南这么说吗? 她当然没法这么开口。 要是被孟江南知道,她居然把他看成是跟钟怀安一样的人,她觉得孟江南肯定会被气晕过去的吧。 为了他的人身安全,她就不跟他说实话了吧。 “我跟你道歉,是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言忆低着头,跟孟江南解释。 孟江南好想看看言忆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你哪有给我添麻烦?你给我添什么麻烦了?” 言忆跺了下脚:“我害得你不能睡在床上;麻烦你帮我拿衣服;你去我家帮我拿书包,被我妈说的话气得生病了,这些难道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吗?” 孟江南看了看外面的宋雯和孟颂言,压低了声音:“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让我听到了,这算什么给我添麻烦?这些都是小事,知道了吗?如果我觉得让你住在我家是给我添麻烦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同意让你住在我家,也不会让你睡在我的床上。” 得到的消息有一些复杂,言忆觉得她的脑子好像要死机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了她的声音:“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提出让我住在你家的建议的人是你?” “那不然呢?”孟江南反问了一句,“那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清楚没有拿你家的钥匙,阿姨本来打算在你打完点滴之后把你送回家的。” “你快洗手吧!一会儿就要吃饭了!”孟江南指了指水龙头,脸上有一些不太正经,“还是说你想让哥哥帮你拧水龙头?” 言忆白了他一眼,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心里暗暗骂着孟江南:这个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坏了。 她洗完手之后,刚想把手上的水擦在衣服上,身后的孟江南就变戏法一样递给她两张纸巾:“你别总是把衣服当成擦手的毛巾啊,你在衣服上留下两个湿手印,是觉得这样的话很潮吗?” 言忆觉得她的脸肯定青一阵红一阵的,她抿着唇没答话,从孟江南的手里接过纸巾之后就走出了厨房。 “小忆,快坐下吃饭吧!”宋雯把堆满了菜的碗放在了她的面前。 言忆看着堆成小山的菜,沉默了一下之后,跟宋雯道谢:“谢谢阿姨。” 她转头看向厨房里的孟江南。 宋雯探出头,顺着言忆的视线看过去:“小忆,你在看什么呢?” 言忆指了指孟江南:“孟江南还没洗完手呢,我等他过来之后再吃饭吧。” “等他干什么?你先吃吧!让他磨叽,等他洗完手过来,咱们早就把菜都吃完了,一点都不给他留!”宋雯又说,“你再不快点吃的话,饭菜就要凉了,还是趁热吃吧!” 孟江南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之后就走出了厨房,来到饭桌旁坐下,扫了一眼言忆的碗。 他特别自然地拿过言忆的碗,用自己的筷子把言忆碗里的韭菜夹进了自己的碗里。 “这样可以吗?”孟江南把言忆的碗放回她的面前。 言忆点了点头:“谢谢老弟。” 宋雯终于知道为什么言忆要等孟江南过来一起吃饭了:原来她是因为不喜欢吃韭菜啊。 “小忆,你可以直接跟阿姨说的,你跟阿姨说不喜欢吃韭菜的话,阿姨会帮你把韭菜夹走的。” 言忆挠了挠头:“我觉得要是跟您说我不喜欢吃的话,您会觉得我不领情,所以我不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阿姨也有很多不喜欢吃的东西,像南瓜、藕片,阿姨都不喜欢,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东西,你直接说出来没关系的,没人会笑你的。” “好,谢谢阿姨,我记住了。”言忆重重地点头。 第190章 遇到困难找孟江南 几人吃完饭后,孟颂言站起身:“雯雯,你送小忆回家吧,我收拾饭桌就行。” 孟江南举起手,提议道:“阿姨,我跟您一起去!” 言忆把孟江南高高举起的手按了下去:“你感冒了,还是好好待在家里休息吧!没事往外跑什么?又着凉了怎么办?” “我跟着阿姨一起的话,我就可以给她指一下路,那天晚上天太黑了,所以阿姨可能记不住路,万一阿姨迷路了,我跟我爸该去哪里找阿姨?”孟江南很是理直气壮,“这就是我必须要跟着去的理由!” 言忆觉得孟江南就是为了跟着一起去,所以才找的理由:“我怀疑你是在骗我!阿姨会迷路?我才不信呢!你能不能找一个合理一点的理由?” 孟江南看向宋雯,目光里满是祈求:“阿姨,您就带我一起去吧!您最好了!我在家的话,会很无聊的,而且,病人得要多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您说是不是?” 宋雯觉得孟江南实在是太难缠了,就只好点头同意了:“那你去换一身衣服,哪有人穿着居家服出门的?” 孟江南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房间里跑:“我换衣服很快的!不能丢下我就走的!” 他怕言忆跟宋雯趁他换衣服的时候偷偷“溜走”,就把放在沙发上的言忆的书包拿走了。 言忆怔怔地看着孟江南抱着书包跑进房间的背影:“他是很害怕我们不守信用,丢下他就跑吗?” 宋雯把一箱牛奶拎到沙发旁边,随后拿出好几盒牛奶,放在沙发上。 言忆想起了什么,来到孟江南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老弟!你换好衣服了吗?我有问题要问你!” “等一下!马上!”孟江南过了一会儿就把房间门打开了,看着言忆,“怎么了?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言忆把孟江南推进房间里,抬脚走了进去,关上门之后,她皱着眉看着孟江南,轻声问道:“老弟,我想知道,你去我家帮我拿书包的那天,我的书包里的牛奶和面包还在吗?该不会是被我妈拿走了吧?” 孟江南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你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啊?” 言忆抬手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你快回答我!” “我去帮你拿书包的那天,你的书包里只有书,然后我到你的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给你塞到书包里了,根本就没看见牛奶和面包的影子。”孟江南诚实地回答道。 言忆觉得她要哭出来了,声音里带上了哽咽:“这下怎么办?肯定是被我妈拿走了。” “你别哭啊!”孟江南见言忆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就连忙从床头柜上拿了一包纸巾,给言忆抽出几张纸巾,塞进了言忆的手里,“那些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没了就没了。” 言忆跺着脚:“这怎么行?我很爱吃这种面包的!被我妈拿走了之后,我就吃不到那么好吃的面包了!” 孟江南毫不在意地耸耸肩:“你要是很喜欢吃这种面包的话,我可以每天都给你带,我不嫌麻烦的,真的。” “这是你嫌麻烦还是不嫌麻烦的问题吗?”言忆真的急得快要急死了,“那是你很喜欢吃的面包,要是你每天都给我带面包的话,那你吃什么?那就这么说吧,本来一袋面包你可以吃半个月,再给我吃的话,你就只能吃一个星期,叔叔阿姨岂不是得要一直帮你买?”言忆觉得孟江南纯属就是一个败家子,“那是多大的开销?” 孟江南见言忆真的急得要哭出来了,就安抚着她的情绪:“好啦老姐,不逗你了!我帮你把牛奶和面包放在衣柜里了,只要你把衣服挪开一些,就能看见了。” 言忆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孟江南打断了:“我们快出去吧,阿姨要等急了。” 孟江南拿上言忆的书包,手放在门把手上,就要开门出去,言忆连忙抓住了孟江南的衣角。 “怎么了?”孟江南看着言忆,“还有什么事情吗?” 言忆抿着唇,没说话。 说要回家的人是她,说不想再给孟江南他们添麻烦的人也是她,可现在,不想那么早回家的人还是她。 没等到言忆的回话,孟江南也没催她,而是很有耐心地看着她。 言忆没跟孟江南开口说她希望再多待一会儿,可他们两个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为了打破这种僵局,言忆像是下定了决心,伸手要从孟江南的手里拿过书包。 “你干什么?”孟江南的手往后一躲,躲开了言忆伸来的手。 “我来拿书包吧。”言忆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反正书包不怎么重。” 孟江南伸手把门打开,单手推言忆:“谁把书包拎进来的,当然得要谁拎出去。” “可是,这是我的书包,当然得要我拎。”言忆指了指自己的书包。 孟江南抬手捂住额头,觉得他跟言忆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们今天晚上就别想出门了。 “那这样吧,我跟你一人拎一根书包带,这样总行了吧?”孟江南干脆只拎一根书包带,把书包往言忆那边递,“那根书包带就交给你了。” 言忆伸手抓住了书包带,为自己帮孟江南分担了一些压力而满意了。 可孟江南比她高,把书包拎得比较高,言忆得要微微抬起手才能够到书包带。 “老弟!你把书包提得那么高,你让我怎么够得到?”言忆瞪着孟江南,“不想让我拿的话,你就直说!” “对啊!我就是不想让你拎!”孟江南很是实诚。 言忆指着书包:“那你干脆把我的书包举到头顶上,这样的话,我不是更加够不到了?” “此言差矣!”孟江南竖起食指摇了摇,“我是病人,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你的书包举到头顶?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宋雯在沙发上已经坐了很久了,她都已经等困了。 “哈啊……”宋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抬起手抹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等两人走出房间之后,才开口,“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发呢?” “现在就可以。”孟江南立马开口。 宋雯站起身,重重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腿,朝孟江南招了招手:“南南,你把小忆的书包拿过来,阿姨还要给小忆放几包牛奶呢。” 言忆连忙摆手拒绝:“阿姨,不用了,真的!前两天您给的牛奶够多了。” 孟江南根本就没管言忆的意见,直接把言忆的书包拉链拉开,把大张着嘴的书包放在了沙发上。 宋雯往言忆的书包里一盒接一盒得放着牛奶:“阿姨给你拿七盒,前两天阿姨往你的书包里也放了七盒,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一天喝两盒,早上一盒,晚上一盒,营养得要跟上的,知道吗?” “要是喝完了之后,你直接去南南那里抢,不用给他留!” 言忆宁愿自己耳聋了,什么都听不见。 阿姨这是在当着孟江南的面,让她把孟江南的牛奶抢走? 这让孟江南作何感想? 她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孟江南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孟江南特意把自己的表情收起来了,还是她这么几年看的脸色不够多,所以看不出孟江南的内心所想。 察觉到言忆正在看他,孟江南就歪着头,看着她,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言忆摇了摇头,也用口型回答道:“没事。” 两人互动期间,宋雯已经把牛奶放在言忆的书包里了,接着又拿起沙发上装着言忆的衣服的塑料袋,帮言忆塞进了书包里。 将书包拉链拉好之后,宋雯拿起书包掂量了一下重量:“小忆,你要不要试一下书包重不重?不然一会儿你背不动怎么办?” 孟江南举起手:“没事,我帮她把书包拎上楼!拎到她家门口!她只需要把书包从家门口背进家门就可以了。” 可能是他刚才说话说得太急,一不小心就呛着了。 他弯下腰,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咳得感觉快要断气一般。 “老弟,你确定你这样可以吗?”言忆皱着眉,很是担心他的情况,“一会儿你帮我拎书包很累的话,岂不是也会咳嗽咳起来?被我的家人或者是邻居听到了的话怎么办?” 孟江南咳了一会儿,终于缓了过来,声音已经哑得不行了:“我刚才只是不小心呛到了而已,我可以憋住不咳嗽的。” 言忆表示很怀疑他的话:刚才咳成那样,感觉要断气了似的,还说什么可以憋住不咳嗽? 骗鬼呢? 孟江南见言忆一副质疑他的表情,觉得他在言忆眼里的信用值好低。 “我的力气很大的,我可以自己背。”言忆很是骄傲地说道,“以安比我高那么多,我都能把她拉起来,老弟,对不对?” 孟江南点着头,把书包背了起来,往玄关走去:“对,我们走吧。” “诶?”言忆惊呆了:她完全没想到孟江南会做出如此的举动。 宋雯搂住言忆,跟在孟江南的身后:“南南是男生,他的力气更大,所以这种苦力活交给他就行了。” “可……”言忆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宋雯打断了。 “别说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了!”宋雯指着孟江南又高又壮的背影,“你看,他长得那么高,那么壮,就是干苦力的最佳人选。” 孟江南的脚步一顿,转过头,一脸复杂的表情:“阿姨,您有没有想过,您说的这些话,我都能听见?” 宋雯眨了眨眼,像是没听见孟江南说的话一样,又转头跟言忆说:“小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你尽管找南南,他不是说想当警察吗?出门在外,遇到困难就要找警察叔叔。” “可我现在不是警察啊!”孟江南气得跳脚,“找我有什么用啊?” 言忆见宋雯不想搭理孟江南,就替孟江南问:“阿姨,孟江南现在不是警察,他跟我一样,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宋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未来的警察也是警察,总不可能等到他当上警察之后,‘警察’就不叫‘警察’了吧?” 言忆觉得宋雯说的话极有道理,就点了点头:“阿姨,您说的对!以后我遇到困难之后,就使唤他!” 孟江南弱弱举起手来:“我能不能为自己说句话?” 宋雯点了点头:“准了!” “到时候我为什么不能是警察哥哥,非得是警察叔叔呢?”孟江南很是摸不着头脑。 “这么叫顺口啊!”宋雯给了孟江南一个白眼,“你不这么觉得吗?” 孟江南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觉得宋雯说得好有道理。 宋雯来到鞋柜旁边,把言忆的鞋从里面拿了出来,放在言忆的脚边:“小忆,你先换鞋吧。” 言忆轻声说:“谢谢阿姨,不过,以后这种事情我可以自己做,什么都让您帮我做的话,我就会觉得很不好意思,也觉得自己有点没用。” 宋雯扫了孟江南一眼,然后拍了拍孟江南,示意让他蹲下一些。 孟江南不知道宋雯为什么要让他蹲下,但他还是微微弯下了腰,离宋雯近多了。 宋雯伸手帮孟江南整理好衣领,拍了拍孟江南的肩,又把人朝门外赶:“好了!你先出去等着吧!你那么大的个子,待在这里实在是太碍事了。” 孟江南觉得他的心被利剑砍得稀碎。 “阿姨,这不太好吧。”言忆弱弱开口,“孟江南的感冒还没好,怎么能出去吹冷风呢?” 宋雯觉得也是,她要是对孟江南不好的话,以后孟江南就会说她身为继母,果然很狠毒。 在她做出动作之前,孟颂言大步走了过来,扔给孟江南两个口罩:“臭小子,戴上口罩之后就快点出门!你的阿姨跟小忆离你那么近,一会儿被你传染到了怎么办?” 孟江南满脑袋都是问号。 他从来没想过,在他爹和阿姨的眼里,他那引以为傲的成绩,跟言忆比起来,后者的地位更高一些。 第191章 带你们兜兜风 “爸!”孟江南声泪俱下,试图唤醒父爱,“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啊!” 孟颂言敷衍般地点点头,随后将门一开,把孟江南直接推出去了:“你感冒了,得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样的话你可以好得快一些。” 孟江南只觉得孟颂言的这句话有一些耳熟。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那是他说出来的原话。 他刚想跟他爹声明一下:那是他为了跟着阿姨一起送言忆回家,而找的借口。 可没等他开口,门就被孟颂言关上了。 孟颂言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外面的风好大啊!好冷!” 言忆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孟颂言关上的门:“叔叔,孟江南在外面应该也会冷的吧!” “有一个词叫做:以毒攻毒。”孟颂言理不直气也壮,“外面只要足够冷,臭小子就不会感到冷了,甚至还会感觉到热呢!” 言忆觉得孟江南能够活到现在真不容易,默默抬手捂住额头:“叔叔,要是在寒冷的情况下感觉到热的话,那就是离冻死不远了。” 孟颂言毫不在意:“没事,外面不是很冷,而他的脂肪多的是,所以那个臭小子不会被冻死的。” 言忆突然之间好心疼孟江南:明明感冒得那么严重,却还要被亲爸推到外面吹冷风。 她不禁在想:要是被赶到外面,吹冷风这样的事情一直发生的话,那么孟江南的感冒得要花多久才能好? 为了让孟江南能够尽快进入车里暖和一下,她对孟颂言说:“叔叔,我得要回家了,趁现在还没天黑,要是天黑下来的话,阿姨开车回来的时候不安全。” 孟颂言觉得言忆说的话很有道理,就点了点头:“行,一会儿叔叔送你到楼下吧。” 一听到这句话,言忆怕了:要是真的让他跟着一起下楼的话,那么,她就更加别想回家了。 孟颂言肯定会跟她说有多舍不得她,不想让她走之类的话,这么一耽误下来,她想回家的想法就会被打消。 那是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再被那么一打断,她再想鼓起想回家的勇气就很难了。 “不用了,叔叔。”言忆找着合适的理由来拒绝,“您刚才开门的时候觉得外面很冷,而且现在门外有一个携带着病毒的人,您感冒的几率就会变大,到时候,您只能请假在家,而不能出去上班了,这样怎么行?我会很内疚的。” 孟颂言可不想看到言忆内疚的情况发生,就只好同意了,可是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失落:“那么叔叔待在阳台里,看你们出小区,可以吗?” 言忆知道孟颂言一直都很喜欢她,甚至恨不得让她变成他的女儿。 她开始反思自己:她不让孟颂言送她下楼,这样的举动,不是在把他的真心往外推吗,岂不是会很伤他的心吗? 言忆这般想着,就挠了挠头:“叔叔,那您一会儿加一件外套吧,这样的话,就不会感到很冷了。” 孟颂言听了言忆的这句话,脸上失落的表情瞬间就被一种叫做“兴奋”的情绪所替代:“好!谢谢小忆关心!叔叔马上就去!” 他说完之后,就立马往房间的方向跑。 孟颂言一跑,言忆就用最快的速度把门打开了。 只见孟江南正背着书包,蹲在门口,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孟江南就立马站了起来。 “老弟!你快进来暖和一下!外面太冷了。”言忆往墙边一靠,给孟江南让出了位置。 反正这是他家,他没有跟言忆客气的必要,直接迈步走进了家门,往家里探了探脑袋:“我爸呢?他不把我关外面了?” 言忆伸手往里面指了指:“叔叔去穿一件外套,一会儿送我们下楼。” 孟江南很无奈地扶额:“我觉得我爸可能要跟我们一起到你家了。” 话音未落,孟颂言一边往身上披外套,一边跑出房间:“我想了一下,雯雯她平时很少开车,所以让她独自一个人开车的话,我不太放心,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孟江南抬起头,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一句“看吧,我就知道”。 孟颂言看着孟江南,眼里满是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孟江南摊了摊手:“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可你不是被我关在门外了吗?你怎么进来的?穿墙?”孟颂言想不明白,“还是说你带钥匙了?” 言忆举起手,弱弱地说了一句:“叔叔,因为这里有一个卧底。” 孟江南听了言忆的话,没忍住低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哑了,那么一笑,在言忆的耳里多了几分磁性。 “爸,您没料到吧,家里有一个心疼我的人呢!”孟江南把言忆揽到他的身旁,又将手搭在言忆的肩上。 言忆的脸一红,微微跺了下脚,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在说什么呢?说得那么直接,我不要面子的嘛?” 宋雯和孟颂言只看见言忆的嘴一张一合,没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宋雯就问:“小忆,你刚才在说什么?” 言忆摇了摇头,不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可孟江南跟她离得近,听到了言忆嘀咕的内容,就俯身靠在言忆的耳边,他戴了两层口罩,不担心自己会把感冒传染给言忆了,低声说道:“看你这个反应,我说的应该是实话吧?” “你少自恋了!”言忆好想在孟江南的脚背上跺一脚,“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孟江南挑了挑眉,表情隐在口罩后面,但言忆能够想象到孟江南此时肯定是一副很骄傲的表情:“因为我跟你当了那么久的同桌,已经了解你了。” 言忆没反驳孟江南,她本来想跟他说:她从五岁开始,就来到江明市跟她那所谓的“家人”一起生活了,可不见得他们到底有多了解她。 只跟她成为两个月不到的孟江南,跟她说他了解她。 她觉得好讽刺、好可笑。 跟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七年的家人,居然没有一个跟她只相处没多久的人了解她。 他们也没有像孟江南一样,能说出诸如“我了解你”这种话的胆量。 极其可悲。 极其讽刺。 言忆抬起头来,想“45度仰望天空”,把眼泪憋回去,可入目的是天花板。 孟江南猛得在言忆面前挥了一下手:“发什么呆呢?快醒醒!” 言忆被孟江南吓了一跳,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好像快要跳出嗓子眼,感觉被吓得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 “南南!你怎么这样吓小忆呢?”宋雯看言忆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伸手在孟江南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孟江南怕了,他觉得自己玩笑开过头了。 “老姐……”孟江南的声音里带上了颤音,“我不应该吓你的。” 哪里想到,上一秒还像是被吓得不轻的言忆,下一秒就笑出了声:“老弟!被我吓到了吧?你胆子好小啊!” 她伸手要把孟江南往外推:“老弟,你先出去,我们四个人站在这里实在是太挤了。” 孟江南乖乖地打开门出去了。 孟颂言在一旁怂恿言忆:“小忆,你把那个臭小子关在门外!让他在外面冻死算了!别管他了!谁让他刚才把你吓到了!” 可没想到,言忆跟在孟江南的身后出去了,转过身看着宋雯和孟颂言:“叔叔阿姨,外面不早了。” 孟颂言听出了言忆的言外之意,走出门,转头看了身后的宋雯一眼:“雯雯,一会儿我开车吧,我认识路。” 宋雯走出门,将门关上之后,把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了孟颂言:“行,你开就你开,刚好可以让我休息一下。” 孟颂言接过车钥匙之后,看着旁边的两个孩子:“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楼吗?我们四个人站在这里,能站得下?不觉得碍事吗?” 孟江南往邻居家门口挪了挪,伸手把言忆往身边拉了拉,朝孟颂言和宋雯示意:“爸,您和阿姨先请!” 孟颂言和宋雯觉得他们再这样“你让我,我让你”下去实在是没完,就先下楼了。 “老姐,我先下去,你跟在我后面吧。”孟江南跟在宋雯的身后下楼了,“你快跟上!” 言忆追上孟江南的脚步:“孟江南!我先下楼!” “怎么?你能给我挡住风吗?”孟江南反问了一句。 虽然孟江南说的是事实,但她觉得孟江南说的属实是有点扎心了:“老弟,你礼貌吗?” “我很礼貌啊!”孟江南跟言忆像是两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不愿服输。 两人来到楼下时,孟颂言已经把车从车位里开出来了。 “快上车!别挡着别人的道了!”孟颂言打开车窗,喊了一声。 孟江南大步走到车旁,拉开车门,站在门口等着言忆:“老姐,你先进去。” 言忆笑得眯起了眼:“谢谢老弟!”随后钻进了车里。 孟江南等言忆挪到另一边的时候,他把书包脱了下来,放在后座上,立马坐进了车里。 “我真的搞不懂,本来好好的三人行,怎么就变成四人行了?”孟江南把安全带系好之后,没忍住问道。 孟颂言冷哼一声:“我就说还是小棉袄好嘛!我真的想让小忆当我的闺女!她比你好太多了!” 孟江南没想到孟颂言居然说得如此直白,就双臂抱胸,开始生闷气。 一路上,四人都没再怎么说话,每个人都有着不一样的心理。 言忆表示她不是很想回家,只要一回到家,她就又回到了那个一地鸡毛的生活:妈妈那么强势,只知道管她的学习,其他的事情一点都不管;爸爸嗜酒如命,还会以暴力对待她。 孟江南还在因为孟颂言说的话而生气,他没想到孟颂言认为言忆比他好很多,他明明当了他爹十二年的亲生儿子啊!这十二年难道就这么“啪”得一声,化为泡影了? 孟颂言则在心里暗暗叹气,他真的好想要一个闺女,也真的很想让言忆当他的闺女。 可是有一句话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言忆是别人家里的孩子,他再怎么想让她当闺女,他也就只能想想,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雯也在心里叹气,她不知道这一次言忆回家之后会不会被骂、被打;不知道言忆什么时候还能有机会到他们家里。 她那天帮言忆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了言忆的身上有那么多伤痕,她真的很是心疼。 她看着后视镜里的言忆,心里很不是滋味。 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 她也好希望言忆是她的孩子。 这样的话,她就能以她最大的努力,保护好言忆,并且真心地对她。 她还希望孟颂言的车速能够慢一些,这样的话,她就能跟言忆多待一段时间,她也真的很舍不得言忆。 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她是真的把言忆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现在她就要和“自己的孩子”告别,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四人想着想着,时间就流逝得很快。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车已经停在了言忆的家楼下。 “怎么那么快就到了?”孟颂言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征求三人的意见,“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 “您说呗!”孟江南抬手把口罩往上扯了扯,只留下两只眼睛,“您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有什么话就尽管说,不过,得要看我们的领导同不同意。领导不同意的话,不管您说什么,都是浮云。” 宋雯侧头看着孟颂言:“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我听听。” 孟颂言搓了搓手:“领导,我是这么想的,我想带你们再兜兜风,怎么样?” “不……”言忆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孟江南就伸手捂住了言忆的嘴,把言忆剩下的话堵住了,并且帮言忆把剩下的话补上了:“不错的主意!” 第192章 我保证不会把她弄丢的 言忆翻着白眼,把孟江南的手从自己嘴边拿开,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请问一下,你是打算谋杀吗?” 孟江南摇了摇头,第一时间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认错态度不错,让言忆找不到理由骂他。 可言忆觉得,她要是不找点理由怪他的话,她就觉得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为了不让自己跟孟江南一样,被气出病来,就飞快地动着脑子,好在她善于观察细节,终于想到了出气的理由。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你蹲在门口,在地上画圈圈,现在你又用你的脏手捂住我的嘴。”言忆狠狠擦了几下自己的嘴,“怎么想都觉得好难受啊!” 孟江南将掌心摊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很是小声地嘀咕:“不脏啊……” “不脏?!”言忆破音了,“你的眼睛是显微镜吗?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手到底脏不脏吗?” 孟江南伸出食指:“我之前画圈圈的时候,用的是这根手指,我又不是用整只手掌画圈圈的,所以不脏的,真的。” “但是有细菌啊!大哥!”言忆快要崩溃了,“你总不能说你的手是无菌的吧?” 孟江南说不过言忆了,立马低头认错:“我错了!我不应该跟你找那么多理由。” 言忆本来还想再跟孟江南吵两句的,可现在,孟江南道歉道得如此之快,她觉得她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很是难受。 可是对方已经知错了,还如此真诚地跟她道歉了,那她再跟孟江南吵的话,就是她无理取闹了。 她闭上眼,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言忆把车窗打开了一点,让风吹在她的脸上,好让她尽快冷静下来。 宋雯给了孟颂言一个眼神,又往前方的路示意了一下。 孟颂言很快就懂了宋雯的意思,车慢慢往前驶去。 “老姐,你开窗干什么?”孟江南觉得风吹在身上有一些冷,就问了一句,“你不觉得冷吗?” 言忆闭着眼,感受着凉意:“冷啊,怎么可能会不冷呢?我就是想冻死你而已!” 孟江南第一次直观地感觉到什么叫做:“最毒女人心”。 “老姐,你好狠的心啊!”孟江南捂住胸口,像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这么对待我呢?” 言忆冷声道:“已知车里只有你一个感冒了的人,车里的空气不流通的话,可以得出车里剩下的人都会被你传染到感冒的结论。” 孟颂言现在把自己所有的信任都放在言忆的身上了,也是百分百相信言忆说的话,就把车停在停车位的边上,转头看着孟江南:“臭小子!快给我下车!” 孟江南怀疑他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左前方的孟颂言:“爸,您在说什么?” “我让你下车!”孟颂言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现在听见了吗?你要是把感冒传染给我们的话,你就完了!” 孟江南摇摇头:“爸,您先听我说,等我说完之后,您再决定我到底要不要下车。” 孟颂言把车熄火,伸手示意孟江南开口说话:“行,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 孟江南清了清嗓子:“首先,言忆的感冒刚好,她已经有了抗体,所以她被我传染到感冒的几率不高。” “其次,您那么强壮,而且,我很了解您的体质,据我所知,您已经好久都没有感冒过了,所以,这一次您也不会感冒的。” “然后,平时跟言忆待的时间最长的人是阿姨,她也没被传染到感冒,说明阿姨的体质也很好。” “最后是我要说的重点,我这次感冒,并不是病毒性感冒,而是被气出来的,因此,综上所述,我不会把感冒传染给任何人。”孟江南把他的推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孟江南为他的机智感到骄傲,“要是您让我在这里下车的话,那么一会儿谁帮言忆把书包背上去?” 孟颂言想了一会儿,觉得没有合适的理由赶孟江南下车了,就点了点头:“行,我说不过你,那你就待在车上吧!” 孟江南成功地留在了车上,很是满意,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竖起大拇指,将大拇指朝向自己,对言忆做出一副“不愧是我”的样子。 言忆被孟江南的动作逗笑了,小声地吐槽:“真是小孩子心性!这么幼稚。” 孟江南上下打量了一下言忆:“怎么?你不是小孩子吗?怎么说我幼稚?说得你好像很老气横秋的样子。” 言忆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搭理孟江南了。 他说的叫什么话?说她老气横秋? 她跟他的生日就隔了一天,而她是那个运气不好的人,她的生日早了那么一天,就在孟江南的嘴里变成“老人”了。 “南南!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宋雯为言忆抱不平起来,“能这么说女孩子吗?谁教你的?” 孟江南秒怂,立刻道歉:“对不起,老姐,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话。” 言忆对孟江南的性子已经很了解了,她深知孟江南是一个犯了错之后,以最快的速度道歉,可下次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的人。 她不想跟孟江南说什么了,反正她这次原谅了他,下次他还会以同样的原因犯错,然后再道歉,如此循环往复,一点“结束”的苗头都没有。 孟颂言开着车,在小区外面转了一圈又一圈。 转得让路边的交警都看不下去了。 交警伸出手,把孟颂言的车拦了下来。 “同志,请问一下有什么事吗?”孟颂言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问道。 “立刻熄火!”交警一脸严肃,手里拿着酒精检测仪:“吹一口!” 孟颂言乖乖照做。 他把车熄火之后,吹了一口气,酒精检测仪没有发出警报声。 交警收起酒精检测仪,伸出手:“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孟颂言摸遍了身上的所有口袋:“同志,我出门得急,没带身份证。” 他欠身从副驾驶手套箱里拿出驾驶证,行驶证,递了过去:“同志,这是我的驾驶证和行驶证,您看一下。” 交警从孟颂言的手里接过两张证,草草翻看了一眼,又递了回去:“我得看一下您的身份证。” 孟颂言很是不解,交警怎么那么固执呢?非要看他的身份证呢? 可他是真的没带身份证,该怎么办? 忽的,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打开手机里的相册,翻找出拍的身份证的照片:“照片可以吗?” 交警看了看孟颂言的手机屏幕,又看了看孟颂言。 孟颂言前段时间刚换了一张新的身份证,所以上面的照片与他本人无异。 交警皱起眉,眉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似是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走吧。” 孟颂言实在是被交警的操作弄懵了:“同志,我能知道您为什么把我拦下来吗?” “你又没有喝酒,也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有必要一直在小区外面绕圈吗?”交警的语气里带着些不满,“我还以为你在外面踩点呢!” 孟颂言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想兜风而已。” “你想兜风可以,我没什么意见。但你不能开着车到其他地方兜风吗?一定要在这里兜风吗?” 孟颂言连连点头:“您说的是,我一定注意!” 交警摆了摆手:“走吧。” 他说完之后就转身回到他刚才站着的地方了。 不知道是不是言忆的错觉,她总觉得交警的背影很是落寞。 “爸,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逛一圈吧!”孟江南撑着头,“交警都以为您是酒驾了,甚至还觉得您是犯罪分子了。” 孟颂言刚想骂这个臭小子,言忆就开口了:“叔叔,您送我到我家楼下吧,我到家之后还要预习一下课本上的内容呢。” “好,听小忆的。”孟颂言觉得心里有一些苦涩,他更希望跟言忆待在一起的时间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 但他不能耽误言忆的学习,不然他跟“犯人”有什么区别? 他开着车,来到言忆家楼下,转头看着言忆:“小忆,你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或者是想来叔叔家吃饭的话,你跟那个臭小子说,让他骑着车带你。” 宋雯在旁边插了一嘴:“小忆,你也可以直接跟阿姨说,阿姨会来接你的!” 言忆觉得心里被温暖和感动填满了,重重地点头:“好!” 孟江南抱起言忆的书包,打开车门:“我帮言忆把书包拿上楼。” 言忆从她的那一侧的车门下了车。 “谢谢叔叔阿姨这几天的照顾。”言忆朝他们鞠了一躬。 宋雯和孟颂言两人都很舍不得言忆,不约而同地下了车。 “南南,你把小忆送到家门口,听见了吗?”孟颂言嘱咐道。 孟江南将书包背好:“我听见了!我保证不会把她弄丢的。” 说完之后,他就往楼内走。 言忆再次给宋雯孟颂言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再见。” 宋雯朝言忆挥着手,说不出话来。 言忆追上孟江南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老弟!什么叫你不会把我弄丢的?这里明明是我家!我怎么会被你弄丢?你是在逗我吗?” “小声一些!”孟江南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虽然说孟江南感冒了,但他上楼的速度丝毫没减。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六楼。 “老弟,你把书包给我吧。”言忆朝孟江南伸出手,“我到家了,你放心吧。” 孟江南的视线落在门上,像是想要透过门看到门内的景象。 可他不是透视眼,没办法看到里面是否有人;没办法知道言忆的父母是否在家。 他缓缓把书包脱了下来,递给了言忆,像是为了提醒她一样,嘱咐她:“前两天的牛奶在你的衣柜里,别忘了喝。” 言忆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钥匙,将书包背好,看向孟江南:“老弟,谢谢你。” “不客气。”孟江南转过身,下了两阶台阶,“你快开门进去吧,晚上早点休息。” 言忆朝孟江南挥挥手,然后将钥匙插入锁孔,打开门走入屋内,回过身在关门之前和孟江南对视了一眼之后,将门关上了。 “你这个败家的东西!简直就是赔钱货!”言朔用酒瓶指着言忆,“我们让你有地方住,让你有衣服穿,让你有东西吃,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你说!是不是你报警的?”言朔的脚步摇摇晃晃,随时可能醉得摔倒在地。 言忆摇了摇头,很是淡定:“那天我哪有机会报警?我不是一直都在您和妈妈的面前吗?就算是我报警的,那么您跟妈妈肯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或许是言忆从孟江南那里学来了较好的口才,也兴许是言朔喝醉了,所以他的脑子转不过来,他竟觉得言忆的话说得有几分道理。 “你这个赔钱的东西!”言朔可能找不到其他词了,“谁让你发烧的?你要是不发烧的话,就不会把住院费还给你的班主任了,我也就有足够的钱买酒了!” 他可能醉得厉害,只会反反复复说着“赔钱货”三个字。 言忆抿了抿唇,不想再和言朔说过多的话,就绕开了他,回到了房间里。 刚进房间,她就把房间门“啪嗒”一声锁了。 来到衣柜旁边,言忆打开衣柜门,把一些堆在一起的衣服挪开,她就看见几盒牛奶整整齐齐得堆放在一起。 言忆把书包里的衣服和牛奶放在衣柜里,整理好之后给孟江南发消息:谢谢老弟。 孟江南如同在弹钢琴一样,打字打得飞快:不用客气,我已经上车了。阿姨让你记得喝牛奶。 言忆撇了撇嘴,更加觉得孟江南实在是太啰嗦了,就回复了一句:“我知道了,你让阿姨放心吧,我会记着喝牛奶的。” 孟江南把言忆发来的消息转述给宋雯听,宋雯放下心来,可她还没松一口气,想到了一件事:“南南,在学校里的时候,你也要多提醒她一下,阿姨怕她忘了。” 第193章 我们是一家人 “阿姨,我要是提醒她提醒得太过频繁的话,她会嫌我烦的!”孟江南觉得宋雯把那些棘手的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她讨厌我了的话怎么办?” “我跟她不只是同学,还是同桌,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孟江南之前已经体会过言忆对他的“冷暴力”了,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他不想再体会到那种感受了。 他心里也清楚宋雯是真心待言忆的,就好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就会避免不了地在生活里、学习上关心她。 他也知道宋雯肯定不想让言忆讨厌她,所以,她怕自己总是在一些小事上关心言忆,一些事情翻来覆去地说,会被言忆嫌唠叨。 于是,宋雯就想到了一个完美的方法:那就是让孟江南提醒言忆喝牛奶,这样的话,言忆就会对她保持着原来的态度。 “阿姨,我记得您一共给了她十四盒牛奶。” “要不然这样吧,等到下个星期,她把您给的牛奶喝完之后,我就每天早上带两盒牛奶去学校,到学校里之后给她喝就好了,我可以亲眼看着她喝完。”孟江南提议道,“我们就不用把牛奶送到她家里了,也没有每天都提醒她喝牛奶的必要了。” 宋雯思考了一下孟江南说的话的可行性,觉得没有比孟江南提出的提议更好的办法了,就点头同意了:“好!就按照南南你说的这么办!” 三人回到家之后,孟江南觉得他可能是因为之前在门外吹到冷风的原因,所以他觉得头很晕。 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之后,他就想早一点洗澡,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早点上床休息了。 这么想着,他立马就去房间里拿了换洗衣物,去洗热水澡了。 “爸,阿姨。”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孟江南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宋雯见孟江南的脸色变得更差了,就大步来到孟江南的面前,抬手覆在孟江南的额头上:“南南,你又发烧了!阿姨一会儿给你煮一碗姜汤,喝完之后你就去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知道了吗?” 孟江南摇了摇头,拒绝了:“阿姨,我不太舒服,就先去睡了,要是喝了姜汤的话,我会觉得很撑,就会睡不着的,所以不用麻烦了。” “那你好好休息,还有,你这孩子!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宋雯嗔怪着,“我们是一家人啊!” 孟江南听到这句话之后,点了下头:“我知道。” 他迈步往房间的方向走去:“阿姨,您早点休息,这几天辛苦了。” 眼见孟江南即将进入房间里,宋雯连忙开口叫住了他:“南南!” 孟江南停住了脚步,回过身,看着宋雯的眼睛,他觉得嗓子不太舒服,就清了清嗓子,刚发出一个音,发现他的声音变哑了。 他说不出来话,就用眼神询问宋雯:阿姨,怎么了? 宋雯的目光里装满了心疼:“你要是觉得自己特别不舒服的话,你一定要跟阿姨说!” 他点了点头,向宋雯挥了挥手里的手机。 虽然没有用语言交流,但宋雯还是看懂了孟江南的意思:要是他觉得很难受的话,就会给她发消息。 “南南,你别管会不会打扰到阿姨,只要有事,一定要及时跟阿姨说,知道吗?”宋雯不放心地叮嘱着。 孟江南重重地点了点头,指了一下房间。 宋雯觉得孟江南现在肯定很不舒服,特别需要休息,就说:“行,南南快去睡吧,晚安。” 她用手比出“6”这个数字,将大拇指放在耳边,小指放在嘴边,做出在打电话的姿势:“记住了?” 孟江南点了下头,走进房间里,把门关上了。 他晕晕乎乎地来到床边,扑上床,头晕得不行,拖鞋都没脱,就趴在被子上睡过去了。 天赐很是嫌弃地看了孟江南一眼,站起来挪到离孟江南远一点的地方,又趴下睡了。 “啪啪”两声,孟江南没脱的拖鞋由于地心引力的原因,掉落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天赐一跳,直接在床上来了一个“原地起飞”。 天赐从惊吓里缓过神来,迈着猫步,在床上绕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刚才声音的来源。 一见到地上歪七扭八的拖鞋,天赐明白了一切,来到孟江南的脑袋旁,抬起爪子就要往孟江南的脑袋上来一下。 在爪子落下的前一刻,天赐歪了下脑袋,想起之前言忆让他“一视同仁”,他就没把爪子落下去。 天赐刚想走开,孟江南觉得趴着不太舒服,就翻了个身,刚好把天赐压在了胳膊底下。 天赐很讨厌被孟江南压着的感觉,想从孟江南的禁锢中挣扎出来。 他把两只前爪搭在孟江南的胳膊上,逐渐用力,粉嫩的肉垫跟小钩子一样,试图找到借力的地方,身子不断扭动着,想从孟江南的胳膊底下挣扎出来。 孟江南觉得自己的怀里有东西一直在蛄蛹,就把天赐搂得更紧了。 天赐像是认命一般,跟人一样叹了口气。 既然他无法挣脱,那他就只能乖乖地在孟江南的怀里待着了。 可天赐实在是很无聊,百无聊赖的他干脆就找了一个打发时间的事情: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在孟江南的脸上舔着。 孟江南在睡梦里觉得脸上特别痒,在他的意识里,觉得言忆还在他的家里,她为了叫他起床而弄他痒痒。 他把脑袋挪开,嘴里嘀咕着:“老姐,你别吵我!我要睡觉!” 天赐歪了歪小脑袋,像是在思考孟江南嘴里的“老姐”是谁。 可他的小脑袋根本就想不到,他就继续像是在舔毛一样舔着孟江南。 孟江南努力眯起眼,看见天赐正在舔他的鼻子,就轻轻摸了摸天赐的脑袋,用尽全力起身,钻入了被窝里,看了一眼天赐,掀开被子的一角:“天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在被窝里?” 天赐一头钻入了被窝里,在孟江南的身旁躺了下来。 “睡吧。”孟江南没有多少精力了,闭上眼很快就睡熟了。 在梦里,他看见宋雯站在他的面前,听见宋雯说:“南南,我去帮你煮一碗姜汤吧。” 而他像是处于第三视角一样,他没开口,却听到了他自己的声音:“阿姨,不用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是一家人啊!” 是啊! 他跟宋雯是一家人啊。 第194章 宋雯要把天赐丢了 孟江南在天赐钻入他怀里的时候就把天赐搂住了,睡熟之后,他搂着天赐的手一点都没松,而是把天赐搂得更紧。 等孟江南睡熟之后,天赐把脑袋往后一缩,两条后腿用力往前蹬着,从孟江南的怀里钻了出去,在被窝里寻找着出去的方向,他在被窝里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了被子的边角处。 他的脑袋一拱,就把被子拱开了,从被窝里钻了出去。 孟江南在迷迷糊糊期间,天赐的叫声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入耳中。渐渐的,天赐的叫声越来越大,最后演变为惨叫。 他在睡梦里觉得天赐实在是好吵,叫声也很是凄厉,跟平常的叫声完全不一样,他就微微眯起眼:“天赐,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叫呢?” 他刚眯起眼,就看见宋雯正拎着天赐的后脖颈,嘴里还说着:“你怎么能在床上睡觉?还把被子当成你的猫砂盆?我还要收拾你的烂摊子?” 宋雯一边教育着天赐,一边打着天赐的屁股:“你以后还犯这样的错误吗?” 天赐的声音里带着委屈,还因为疼痛而发出惨叫来。 他的两只前爪在半空中挥舞着,要去抓宋雯的手,这样好让他从宋雯的手里逃脱出来。 也许是因为天赐平时吃得很多,体重也上去了不少,他再那么一挣扎,宋雯就抓不住天赐的后脖颈了,天赐从宋雯的手里掉落下来,他在掉落下来的时候调整着自己的落地姿势。 稳稳落地之后,天赐的四条腿就疯狂在地上倒腾,可地砖上可能有水,有一些滑,天赐就脚下打滑了,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宋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来抓住了天赐的脖子,把天赐按在地上,狠狠得打着他的屁股:“我明明没有用力打你,你跑什么?犯了错误必须要受到惩罚!不然下一次你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天赐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可他哪里有宋雯那么大的力气? 他回过头,张开嘴就在宋雯的手上咬了一下。 宋雯吃痛,没忍住痛呼出声,把手缩了回去。 天赐趁机从宋雯的手底下逃走了。 但房间的门是关着的,天赐没法逃出房间,就在椅子上、桌子上、床上、窗台上疯狂跑酷,把好多东西都打落在地。 孟江南书桌上的摆件,书,绿植都没能幸免于难。 宋雯见东西都散落一地,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抬脚追着天赐,要去抓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的脾气很好啊?还敢在我的面前闯祸?等我抓住你之后,我就把你丢出去!不要你了!” 天赐被宋雯堵在了墙角里,无路可逃了,“命运的后脖颈”又被宋雯抓住了。 宋雯抓着天赐的后脖颈,把手上正在流血的伤口给天赐看:“你看你刚才把我咬的!你怎么能咬人呢?我平时对你不薄吧?” “猫条,鸡胸肉,零食……这种东西,别的猫有的东西,我平时也给你的吧?”宋雯咬牙切齿。 孟颂言打开房门,看着拎着天赐的宋雯:“雯雯,抓住天赐了吗?” 宋雯像是遇到了“主心骨”,把受伤的手伸到了孟颂言的面前:“你看,刚才天赐在我的手上咬了一口,都被咬出血了。” 随后,宋雯又咬牙切齿地看着天赐,把出血的地方怼到天赐的眼前:“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知道我流了那么多血,得要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吗?” 天赐听不懂宋雯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他被宋雯限制住了自由,他只知道他想要恢复自由。 宋雯提溜着天赐走到房间门口:“你真是一只笨猫!连上厕所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里了,养你有什么用?我不要你了!” 她说着就把房间门打开了,往外走去。 孟江南还是头晕,他觉得头重脚轻的,在床上挣扎着要爬起来,但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听宋雯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他都要听不见脚步声了,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可他脚一软,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没管摔疼的膝盖,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跑出了房间。 只见宋雯已经来到玄关处了,她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了,眼见她就要打开门。 天赐是言忆救回来的猫啊! 言忆最喜欢小动物了,但她没法养。 他为了让言忆开心一些,所以才跟言忆提出他来养着天赐的建议。 可现在,宋雯居然要把天赐丢了? 这样怎么行? 被言忆知道了的话,她该有多难受? 孟江南在宋雯打开门的前一刻大吼一声:“等一下!” 他完全没有想到,他为什么生着病,声音那么哑却能发出那么响亮的声音。 事况紧急,他也没想那么多,他只想到要是天赐被丢了之后,他该怎么让言忆开心,又该如何遵守他跟言忆许下的“以后多给你拍天赐的照片”的诺言。 趁着宋雯呆愣在原地,孟江南突然来了力气,跑到宋雯的面前,拦住了门:“不许把天赐丢出去!” 宋雯一手拎着天赐,一手推孟江南:“今天这只蠢猫我是丢定了!” 孟江南张开双臂,双手抵在门框上:“不准丢!言忆很喜欢天赐的!” 宋雯瞪着孟江南,像是把他当成仇人一样:“你再拦着我的话,我就把你也赶出去!” “凭什么?”孟江南听宋雯那么说,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这里也是我家!凭什么要把我赶出去?” 不知到底是宋雯的力气一下子变大了,还是孟江南太虚弱,她拽着孟江南的衣服,把他甩到了一旁:“你别待在这里!那么碍事!” 宋雯打开门,将天赐丢了出去。 “你干什么?”孟江南全然忘了宋雯是他的长辈,连最起码的尊称都忘了,他连忙打开门,朝天赐招招手,“天赐,快进来!” 天赐看了看孟江南身后的宋雯,又看了看孟江南,扭过身子往楼梯口走去。 “天赐!”孟江南慢慢跟上去,唯恐把天赐吓跑,“你别走,快回家吧。言忆知道你走了的话,她会难过的!” 孟江南哄了天赐好久,天赐才转回身,来到家门口。 见天赐愿意回来,孟江南喜极而泣,他抱起天赐,打开家门,抱着天赐回到家里。 跑回房间,他抱着天赐嚎啕大哭,哭到上不来气。 他感到庆幸:幸好天赐回来了。 突然之间,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摇晃起来,像是地震了一般。 “南南!南南!”宋雯的声音响了起来。 孟江南努力睁开眼,看见宋雯正站在他的床边,用力地摇晃着他。 “怎么了?”孟江南抬起手,将手放在了额头上。 宋雯见孟江南醒了,这才松了口气:“你刚才哭得好大声,我还以为你怎么了,所以我就来叫你了。” 孟江南一愣,摸了摸脸,脸上湿漉漉的,手心里全是眼泪。 他突然想到了刚才做的梦,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天赐呢?” “我刚才一打开房间门,天赐就跑到客厅里了。”宋雯不明白孟江南为什么这么问。 孟江南出了房间,来到客厅里,一眼就看见天赐正在猫窝里舔爪子,顿时放下了心。 他跌跌撞撞地来到猫窝旁边,脚一软,直接瘫坐在地。 幸好天赐还在;幸好宋雯没有弃养天赐;幸好那只是梦。 第195章 你不当演员,真的是可惜了 周一,陈以安到教室的时候,言忆已经待在座位上预习即将要学习的内容了,可她旁边的位置却空空荡荡的。 陈以安一愣:她早已经习惯孟江南送言忆来学校的日子了。 可孟江南感冒了,不能送言忆来学校,也就不能在班里见到孟江南。 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发生。 “忆宝,你今天怎么来学校的?”陈以安来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书包放在椅子上之后,坐到了孟江南的位置上。 言忆头也没抬:“我是坐公交来的。” “哎?”陈以安很惊讶地捂住嘴,“坐公交?你今天怎么是坐公交来的?难道孟江南今天没去你家接你?还有,他今天怎么还没来?” “他发烧了。”言忆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在心里给陈以安来了一句:周六那天,孟江南发烧的时候,你不是到孟江南的家里,打算跟天赐玩的吗? 孟江南也很明确地告诉你说他发烧了,你不是知道的吗?现在怎么还要问一遍呢? 陈以安往言忆的身边凑了凑,脸上写着“我要开始八卦了”,小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言忆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预习上了,没过脑子,下意识就要说“因为我在他的家里住了两天”。 忽的,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陈以安不知道周六那天,她竟然还待在孟江南的家里,没回家。 她连忙咬了一下舌尖,舌尖上一阵疼痛,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也就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好在她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你什么?”陈以安很是好奇,“你接着说啊!” 她莫名觉得言忆的眼中亮闪闪的,仔细一看,发现言忆的眼中带着泪,一下子就慌了:“忆宝,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 言忆抹掉眼泪,吸了下鼻子:“没事,我刚刚不小心咬到我的舌头了,疼死我了。” 她苦笑着:早知道咬舌尖那么疼,她刚才就不那么用力地咬了。 陈以安一脸关切:“你把舌头伸出来,让我检查一下,要是咬破了的话怎么办?” “不要紧的。”言忆摇摇头。 她觉得自己要是把舌头伸出来,给陈以安看的话,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知情的人知道她是为了让陈以安检查一下自己的舌头;不知情的人会觉得她很没有礼貌,怎么能对着别人吐舌头呢? “现在不是很疼了。” 陈以安这才放下心来,把话题又扯回“正道”上:“忆宝,你还没回答我说你是怎么知道孟江南发烧了的。” “以安啊!”言忆仰天长叹,“你把你的八卦之心收一收吧!” 她本以为,她咬到自己的舌头之后,陈以安会关心则乱,会不记得刚才她们之间的谈话,会把之前的对话抛之于脑后。 哪里想到陈以安居然还记着呢。 陈以安抓住言忆的胳膊,摇晃着言忆:“忆宝!你快告诉我吧!别吊我胃口啊!要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会难受一整天的。” 言忆真是拿她没办法,好在她拖延了那么长时间,已经想到了应该如何回答陈以安的方法了。 “我昨天晚上问孟哥今天几点到我家楼下,他过了好久才回答我,他说他发烧了,感冒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他请假了,说等他的身体好一些之后,他再来学校。”言忆说得跟真的一样。 陈以安嗤笑了一声,嘲笑着孟江南:“我前天去过他家里,那时候他就说他发烧了,他的感冒怎么还没好啊?他也太虚弱了吧!” “这样的话,他以后怎么当警察啊?”陈以安持着怀疑的态度,站起身来绘声绘色地演绎着,“以后有老人让他帮忙搬行李的话,就会这样!” 陈以安边说边做动作:“他刚把行李搬起来,特别自信地要往肩上扛,用力一甩,结果他就被行李带得跟陀螺一样,在原地转个好几圈,然后被行李压在底下。” 她说完之后,就瘫坐在椅子上,像是真的有一个重物压在了她的身上。 “以安,我给你提一个建议。”言忆转向陈以安。 陈以安转过脑袋,看着言忆,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你说!” “我建议你以后去当一名演员吧!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会火的!真的!”言忆很是真诚,“你那么喜欢表演,长得也漂亮,还有那么好的演技,你不去当演员真的是可惜了。” 陈以安一下子从孟江南的座位上跳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特别不可置信地看着言忆:“忆宝,你是不是跟孟江南待的时间太多了?所以你就跟他一样,都建议我以后去当演员?” “你以后少跟他接触吧!你要是被他带得毒舌了怎么办?”陈以安想到那种场景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忍住打了个寒颤,“那样的画面好可怕!” 言忆歪着头:“哪里可怕了?” 陈以安破音了:“怎么不可怕呢?你这样想,坐在你前面的两个人都是你的朋友,他们两个每天都要吵架,或者是拌嘴,再或者是联手对付你,你难道不觉得可怕吗?” 言忆想象着陈以安所说的成为现实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她觉得她肯定会疯的:坐在前面的两个人只要在同一个空间里就会吵起来;说的话不把人的心扎得体无完肤就誓不罢休;甚至很有可能会联手起来对付除他们两个人之外的人。 倘若两人偶尔吵吵闹闹的倒还好,要是他们只要一见面就会吵起来,实在是太令人厌烦了。 言忆点了点头,赞同着陈以安的观点:“的确挺可怕的。” “我没说错吧!”陈以安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骄傲。 “不过,我得要纠正一下你的错误!”言忆可不想让她和孟江南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崩塌掉,“我不会被他带得毒舌的,因为他不会对我毒舌的;而且他也不会跟我吵架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言忆很相信孟江南的为人。 第196章 只过了一晚上,你的脚就变大了? 陈以安听了言忆这番话之后,一脸揶揄:“忆宝,你跟他的关系那么好啊,都已经开始为他说话了?” 陈以安说不嫉妒是假的:她和孟江南已经认识那么多年了,可孟江南对她毒舌不说,还跟她只要一见面就会吵起来。 可能言忆并没有跟她炫耀的意思,但她觉得言忆是在显摆她跟孟江南的关系好。 要不然她不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孟江南既不会对她毒舌,也不会跟她吵架的话来。 陈以安默默叹了口气:真的羡慕言忆,她也想得到孟江南的温柔,哪怕只有对言忆的万分之一也好。 “对了,忆宝!”陈以安轻轻拍了拍言忆的胳膊。 言忆带着疑问看着陈以安:“怎么了?以安,你想说什么?” “那你有没有问孟江南,他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啊?”陈以安学着孟江南的样子,特别随意地翘起二郎腿。 她平时很少跷二郎腿,所以觉得很不习惯。 她就照着她习惯的坐姿,整个人往后挪了挪,靠在椅背上,抬起左脚,踩在了孟江南的椅子上,左手搭在了膝盖上。 言忆看着陈以安这大大咧咧的坐姿陷入了沉默。 陈以安伸手在言忆的面前挥了挥:“忆宝!你怎么不说话?” 言忆指了指陈以安那只踩在孟江南的椅子上的脚:“你能不能好好坐着?” 陈以安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不用在意这些细节,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孟江南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我怎么知道呢?”言忆真的是服了陈以安,“等他感冒好了不就回来上课了吗?再说了,你家跟孟江南的家离得那么近,你直接去他家里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陈以安没答话,而是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在言忆的鞋子上。 既然孟江南能发现言忆只有两双换洗的鞋子,陈以安当然也能发现。 她想起那天去孟江南家里,她无意间瞥见鞋柜上放着一双跟言忆一模一样的鞋子,她刚想再细看,孟江南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可不想去他家呢!”陈以安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要是他把感冒传染给我了怎么办?” “我可不想吃药!太苦了!”陈以安仿佛像是真的吃到了感冒药一样,苦得让她的五官都快皱起来了。 言忆想学孟江南那样一心多用,就一边做书上的习题一边问:“有一个词叫做‘良药苦口利于病’,要是感冒药不苦的话,你的感冒就好得慢。” “这种道理我当然知道了!”陈以安从言忆的桌上顺来一支墨水笔,捏住笔杆,将笔放在离桌面不到一厘米的高度,轻轻松开手指,笔就掉落在桌上,在桌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陈以安继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笔就一直在桌上发出噪音来。 刘致昊正在做笔记,被附近发出的噪音弄得心烦意乱。 他把目光从书上移开,抬起头朝着噪音的来源看过去,发现是他的“死对头”弄出的噪音,火气就更大了。 刘致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了一声:“陈以安!你能不能别再发出噪音了?真的吵死了!” 陈以安耸了耸肩,将笔放回言忆的桌上,没跟刘致昊吵起来,而是用很平淡的语气对他说:“不要随随便便大动肝火,不然你容易被气死。” “我要是被气死,那也是被你气死的!”刘致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没了陈以安发出的噪音之后,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静下心来之后,刘致昊继续做起他的笔记来。 “忆宝。”陈以安状似在随意地跟言忆聊天一样,“你知道吗?孟江南有一双鞋,跟你现在脚上穿着的鞋一模一样!不管是大小,还是颜色,都一模一样,感觉像是复制粘贴来的。” 言忆怔了一秒,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做着刚才没做完的题目。 刚才停顿的那一秒,就像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解决这道难题一样:“这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那你现在知道了啊!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们两个的鞋子长得一模一样。”陈以安把重音放在了“一模一样”上面。 “有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的这双鞋很酷,他会喜欢很正常。”言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抬起脚,掸了掸鞋子上的灰,“因为这双鞋是我哥的,他之前说觉得这双鞋对他来说有点小,然后就给我穿了。” 言忆刚说完,就愣住了。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双鞋明明是言朔在言祁考上初中的时候,去商场里给他挑的。 她还记得那天言祁回到家之后,在她的面前晃悠了好几圈,还跟她显摆说:“你看!这是爸带着我去店里给我买的!好酷啊!” 而她只能看着言祁脚上的鞋,默默咽着口水:她也好想要一双新鞋啊! 言祁对这双新鞋简直是爱不释手,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抱着睡。 可是,第二天,如此喜欢这双鞋的言祁拿着鞋盒,来到她的面前:“这双鞋对我来说有点小,不合脚,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鞋码对你来说大一些,就给你穿了吧。” 她接过鞋,试了一下之后发现鞋对她来说有一些大,穿上鞋之后,还能塞进去两根手指。 不过没关系,她还在长身体,脚还会变大的。她想。 其实,那时候的她好奇过:明明这是言朔带言祁去店里买的,照理来说,言祁是可以试鞋的,既然他试了鞋,不是应该知道鞋子到底合不合脚吗? 而且前一天晚上,言祁穿了好久这双鞋,怎么过了一晚,鞋就变得不合脚了? 她还记得她对言祁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时候她问了什么来着? 言忆皱起眉,努力地回想着,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问了言祁一句:“怎么过了一晚上你的脚就变大了?” 言祁只是揉了揉她的头,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现在想想,她猜想言祁是为了让她有一双新的鞋,所以在考上重点初中的时候,跟言祁说想要一双新鞋当礼物。 但言祁比她大六岁,脚肯定比她的大不少。 所以在试鞋的时候,言祁就用某种方式显得鞋子是合脚的。 除了言祁把脚趾蜷缩起来,她想不到其余的方法了。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因为现在言祁已经离世了,她也没法知道那时的言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忆宝,可是孟江南穿的鞋比你的鞋大多了。”陈以安又低头看了一眼言忆的鞋。 她只觉得言忆的鞋对孟江南来说实在是有些小。 “可能是他买错了吧。”言忆的语气淡淡的。 “他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会粗心地买错呢?” 陈以安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激动起来,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忆宝!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孟江南根本就没有跟你的鞋一模一样的鞋。” “我在孟江南家里看到你的鞋的那天,是因为你在他家里?” 言忆瞳孔一缩:陈以安到底是在胡乱猜测,还是在套她的话? 她不敢确定,也不知道陈以安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的这种话。 “这……”言忆本想说“这怎么可能”,话还没说完,陈以安就自言自语道:“应该没有这个可能,毕竟那天是周六。” 忽的,陈以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言忆和她桌子上的笔都跳了一下:“以安,你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 刘致昊也被吓了一跳,笔在本子上划了一条长长的黑线。 第197章 那样的话,她该有多难堪 “陈以安!”刘致昊拍案而起,指着陈以安的鼻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病?没事拍什么桌子?你的力气那么大,怎么不把力气用在该用的地方?” 言忆见刘致昊气得脸涨得通红,她怕刘致昊气得背过气去,连忙替陈以安道歉:“真的对不起,以安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到了什么事,所以一时之间很激动而已。” “就算她很激动的话,那她也不能莫名其妙地拍桌子吧?”刘致昊举起手里的笔记本,指着上面那一条黑色的线,“你看她干的好事!那么长的一条黑线,你们自己说,看着影不影响观感?” 陈以安戳了一下言忆的胳膊,微微指了指刘致昊手里的本子,小声对言忆说:“忆宝,你帮我把他的本子拿过来,我帮他改!” 她又看向刘致昊,觉得他属实是小题大做了:“多大点事啊?我帮你用修正液改掉不就好了?” 刘致昊听到“修正液”三个字,气得真的快要炸了:“修正液?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什么时候在我的桌子上见过修正液这种东西?” “我告诉你!我有强迫症的!你要是敢拿修正液,或者是给我涂涂改改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以安往刘致昊的桌子上看了一眼,的确如他所说,桌上完全没有修正液的影子。 “怎么?你强迫症怎么了?说得好像得了强迫症之后很了不起一样!”陈以安看着言忆,“忆宝,你把他的本子拿给我!” 没等刘致昊开口说什么,陈以安接着道:“我不用修正液,我直接帮你重新写,这样子总行吧?能满意了吗?” 刘致昊把手里的本子放在言忆的桌上,眼中含着嘲讽之意:“我在想,就凭你这个脑子,能不能看懂我写的东西。” 陈以安气笑了:“怎么?你写的难道是火星文吗?说我看不懂?你是在搞笑吗?” 她拿起刘致昊放在言忆桌上的本子,翻到刚才刘致昊划了一道痕迹的那一页,大致扫了一眼,上面写的是解题步骤。 “这不就是解题步骤吗?不就是一些数字吗?我怎么会看不懂呢?”陈以安从孟江南的桌洞里拿出一本空白的笔记本,嘴里小声嘀咕着,“孟哥,我借用一下你的笔记本,非常感谢你的友情赞助!”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那本新的笔记本,觉得陈以安这种自取的行为不是很好,有一些怕孟江南会生气,皱着眉看着陈以安:“以安,你没经过孟江南的同意就拿他的东西的行为,我觉得不太好,而且我觉得他会生气的。” “没事的,我家里有很多这种笔记本呢,等我用完之后,我就还给他。”陈以安毫不在意,转过身从桌上拿了一支笔,翻开笔记本,开始给刘致昊誊写起他记的笔记。 刘致昊不太放心地提醒陈以安:“你可别忘了,我不喜欢本子上出现除了字之外的其他东西。” “你的要求怎么那么多?”陈以安抬头睨了刘致昊一眼,“我愿意帮你重新写已经很不错了,你还给我挑剔上了?” “明明是因为你突然之间一拍桌子,吓到我了,所以我才在本子上划了一长条的。你帮我重新抄写一遍,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你的意思难不成是要说,我在本子上划了一条线,是我活该吧?” 陈以安不想跟刘致昊多说什么,就一声不响地帮刘致昊抄写着笔记。 “忆宝!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拍桌子吗?”陈以安边抄边分出心思问言忆。 言忆也开始一心二用:“我怎么知道啊?你要是想说的话,那你就告诉我,我可不想猜。” 陈以安往言忆的旁边挪了挪,压低声音:“我去孟江南家的时候是周六,你能懂吧?” “那天是周六,所以呢?你想说明什么?”言忆觉得她和陈以安的脑回路似乎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了。 陈以安恨铁不成钢:言忆跟她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居然连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啧!”陈以安左手比出“6”这个数字,“周六啊!既然是周六,不用上学,那么,你完全可以在那天到孟江南的家里,你说对不对?” 言忆放下手里的笔,她其实已经心乱如麻了,但她不能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她和陈以安已经认识那么久了,她们对彼此都已经特别了解了,她们两个哪怕只是对视上,她们就会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要是她那么一慌,再被陈以安看出什么来,那么,班上所有的同学就会在上午的第二节课之前知道她周六去孟江南家里的事情。 被同学们知道她在休息日的时候去她的“暧昧对象”家里的话,他们指不定会怎么说她呢。 说她不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已经算好的了。 就怕她会被人说她身为一个女生,不好好待在家里做作业,却非要往男生的家里跑。 那样的话,她该有多难堪? 同学们又会怎么起哄? 她不想成为班里的“明星”,她所能做的就是“死不承认”:“以安,你在说什么呢?我周六去孟江南的家里?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家里人管我管得到底有多严,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言忆看着陈以安,“暂且不说在家里吧,就说在学校里好了,我爸妈他们恨不得让我在学校里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我妈之前给我办的那张医院证明,难道不算是最直观的理由吗?” 第198章 天大的事情哪有忆宝重要? 陈以安伸手摸了摸言忆的头:“我可怜的忆宝啊!你的压力好大,光是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很压抑。” 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她觉得要是她没有娱乐活动;她的父母不让她拥有上体育课的权利;还要求她得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的话,她真的会疯掉的。 陈以安叹了口气,又感到庆幸:幸好她的父母对她没有那么严格;幸好她的父母不像言忆的父母那样,把她所有的娱乐活动都取消了;幸好她生活在如此幸福的环境里。 言忆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一些痒,她立马扭过头,捂住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接着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忆宝,你感冒没有完全好吗?”陈以安很是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言忆觉得摸不着头脑:她明明打了三天点滴,头不晕了,也不像之前那样那么难受了,她也没有鼻炎,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喷嚏。 “不应该啊,我没有之前那样难受了。而且,我是在周四感冒的,今天都周一了,都已经几天了,感冒怎么可能还没好呢?”言忆吸了吸鼻涕。 刘致昊在言忆打喷嚏的时候给她记着数,在言忆打完喷嚏之后,他就发出了惊叹声:“哇塞!你也是够厉害的!一连打了八个喷嚏!” “以后你就叫做‘喷嚏大王’吧!”刘致昊给言忆取了个外号,“我觉得这个外号很适合你!而且,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胜任了。” “以安,麻烦你帮我从孟江南的桌洞里抽几张纸巾,谢谢。”言忆没跟刘致昊说什么,只是翻了一个白眼。 她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拍了拍陈以安的肩。 陈以安将手伸进桌洞里,摸出整包纸巾,放在了言忆的桌上,抄着笔记的手没停下。 刘致昊的笔记不多,陈以安相信自己可以在早自习之前写完,如果说她能够一直保持着现在写字的速度的话。 言忆抽出几张纸巾,擤着鼻涕。 刘致昊听到言忆刚才说她周四感冒的事情,就问了一嘴:“你周五是不是请假了?” “你就只知道学习,什么事情能进你的眼?”陈以安边抄边问,“忆宝离你的座位那么近,你周五的时候都没发现她的座位空了吗?” “连自己的同学到底有没有来你都不关心,班里的同学生病请假了你也不知道。” 刘致昊觉得自己身为一名学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至于其他的同学,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需要管好他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其他人有没有请假,他一概不管。 听了陈以安的话,他确认言忆周五那天没来上课,他也就没因为陈以安说的话感到生气。 他想到自己终于不再是孟江南口中的“万年老三”,他的心情顿时大好:“我想到了一件很让我开心的事情!” 言忆和陈以安清楚刘致昊说出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都没有搭理他,当作没听见一样。 刘致昊没在意,自顾自地说:“既然你周五请假了,那也就是说你周五的周考没考,这样的话,第二就是我的了!” 言忆听了这番话,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哇”得一声哭了出来:要是她这一次得到的不是班级第二的话,钟怀安肯定会骂死她的,也会用更加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 听到言忆的哭声,陈以安立马放下手里的笔,不再帮刘致昊把笔记誊写在新本子上了。 毕竟天大的事情哪有她的忆宝重要? 她抽出几张纸巾,轻轻给言忆擦着眼泪:“忆宝,咱们不搭理他!别听他胡说!第二绝对不会属于他的!” 陈以安给言忆出着主意:“我记得孟江南好像帮你拿试卷了,他是不是去你家,把试卷给你了?你应该做完了吧?我们把试卷交给老师,让老师帮你改一下分数,这样的话,不就可以给你排名次了吗?” “可是……”言忆边哭边说,说话断断续续的,除了言忆自己以外,没人能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陈以安费了好大的劲,连蒙带猜才听出言忆说的是:可是我是在家里做的,老师会不会觉得我会作弊啊?而且,老师应该把试卷都批改完了吧?我现在去交试卷的话,老师会帮我改分数吗?要是老师已经排好了名次的话,我不就变成垫底了吗? “忆宝,没事的,要是老师怀疑你作弊的话,你就让老师给你一张空白的试卷,你当场做给他们看!用你的实力把老师们的嘴堵上!”陈以安又道,“要是你怕老师不帮你改分数的话,我就求老师!” “等老师把分数算出来之后,不就知道名次了吗?就算老师不帮你排名次的话,那我帮老师重新排!不就是排个名次吗?多大点事嘛?” 陆以安几乎是跑进教室的,喘着气:“还好没迟到,吓死我了!” 她一眼就看见言忆在哭,来到座位旁,把书包放好之后,就来到陈以安的身边,看着言忆问:“安安,言忆怎么了?她怎么哭了?” 言忆还没有从情绪里走出来,也就没法说出完整的话。 陈以安就把刚才言忆说的话一五一十得告诉了陆以安。 “不就是帮忙排名次吗?多大点事儿啊?我也可以帮忙的!”陆以安毛遂自荐着,“你别哭了。” “可是,要是老师已经把试卷批改完了怎么办?”言忆焦虑得很,“已经把名次排好了,我们再重新排名次的话,岂不是很麻烦吗?” “那么多试卷,我觉得老师批改试卷的速度没有那么快。”陈以安拍着言忆的背,安抚着言忆,“没事的,我陪你一起去,然后我跟老师说,让他们给你改一下分数,再排一下名次。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老师肯定会同意的。” “就你?”刘致昊质疑着,“按照你的成绩,老师会听你的话吗?你去的话有用吗?老师已经很忙了,你还给老师添麻烦,能不能体谅一下老师?” 陈以安本来好好的心情,被刘致昊弄得变差了,她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刘致昊:“我成绩差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吗?还有!我可以只让老师改一下题目,分数的话,我可以帮忙算!名次我也可以帮忙排!” “你帮忙算分数?”刘致昊的目光在三人的身上扫来扫去,“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你们三个人平时很要好,我怎么能确定你们会不会包庇她?又会不会多给她算分数?” 陈以安指着刘致昊:“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怎么可能会包庇自己的朋友?如果你实在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找副科老师帮忙算分数,这样总可以了吧?放心了吧?” 言忆怕陈以安一会儿会跟刘致昊打起来,一下子忘了哭,脸上的眼泪都没抹掉,连忙从桌子上找到孟江南带给她的所有的试卷,拉住陈以安的胳膊就走:“以安!快!我们快去找老师!不然一会儿就要早自习了!” 陈以安被言忆拉走了,她刚才受到的委屈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回过头指着刘致昊,放出狠话:“你给我等着!” 刘致昊根本就不带怕的:反正孟江南感冒了,今天没来学校,没人会帮陈以安出头的。 第199章 天塌下来了,我和陆陆帮你顶着 陆以安迈开步子,快步追上两人,跟在两人的身后:“安安!忆宝!你们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啊!我都快追不上你们了!” 言忆擦掉脸上残余的眼泪,拉着陈以安来到办公室门口。 刘致昊说她没有周考,就没有名次了,这次的第二也就变成他的了。 她很不甘心,也很不服气。 除了这次她感冒了,请假了才没参加周考之外,她每一次的名次排名都是在第二,名次也一直都是在刘致昊的前面。 她希望老师能够帮她算分数,然后她就可以把算了分数的试卷拍在刘致昊的桌上,也希望能够用排名证明自己。 本来想得好好的,可到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言忆鼓足的勇气又变得消失殆尽了。 “以安,要不然我们不去找老师了吧,我们别去给老师添麻烦了。”言忆看向陈以安,“就像刘致昊说的,老师挺忙的,没空帮我改怎么办?” “就算老师有空帮我改的话,排出来的名次在刘致昊的名次后面怎么办?刘致昊不是多了一个嘲笑我的理由吗?我害怕我考得不好。”言忆轻轻扯了扯陈以安的袖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陈以安不知道言忆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也不知道言忆那么多的想法到底从何而来。 她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害怕”二字,换做是她,只要是她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她就直接去做了,根本就不会想那么多。 主打的就是一个“干就完事了”! 她宽慰着言忆:“忆宝,你别这样想,老师还没给你改卷子呢,也还没给你排名次呢,你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名次一定是在刘致昊的后面呢?” “再说了,要是你不去让老师改试卷的话,那你不就不知道你的名次到底在不在刘致昊的前面了吗?你的名次不会是他嘲笑你的理由,你不敢证明自己才是。” “就是说啊!”陆以安接着说,“你应该要相信自己,这么多次的周考再加上月考,一直都是你在第二。所以,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言忆抿着唇:“道理我都懂,可我要是这次没考好的话,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陈以安被言忆的想法逗笑了,“你考得不好的话,天会塌下来吗?” “不会。”言忆摇了摇头。 “那不就好了?”陈以安将自己的手从言忆的手里抽出来,反过来握住了言忆的手:“我和陆陆陪你一起进去,就算天塌下来了,我跟陆陆帮你顶着。” 她说完之后就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在听到里面传出的“请进”之后,陈以安才打开办公室的门。 “老李!”陈以安脸上的笑很是灿烂。 李赠的第一反应是:陈以安找他肯定没什么好事。 可是学生有事情来找他,他作为一个老师,总不能不搭理她们吧。 “怎么了?陈以安,言忆,你们两个找我有什么事吗?”李赠问道。 两人的身后又冒出来了一个脑袋,伸出手朝李赠挥了挥手:“老李,还有我呢。” “……”李赠不知道平时玩得很好的“三人帮”到底为什么跟说好了似的都来找他了,就沉默了一下,“好吧,还有陆以安,你们三个人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陈以安看了一眼言忆,发现她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看样子言忆是没法把她们的来意清楚地告诉李赠了。 她就伸手把言忆的手里的试卷抽了出来,放在李赠的办公桌上:“老李,忆宝周五那天没来上课,所以她没有参加周考。” “孟江南把她的试卷带给她了,她把试卷都做好了,您能不能帮忙改一下卷子,然后再给她排一下名次?”陈以安一脸期待地看着李赠。 李赠觉得陈以安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我帮忙改一下英语试卷没问题,因为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李赠拿过最上方的英语试卷,露出下方的数学试卷,他翻了翻其他的试卷,“至于数学试卷和其他试卷,你们找我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是教这些科目的。” 李赠把试卷往言忆她们的方向推了推:“还有什么事情吗?” 陆以安夸赞着李赠:“老李,您最好、最善良、最厉害、最伟大了,不管什么事情,您都能很好地解决好,所以我们想让您找一下任课老师,让他们改一下分数。” 李赠听了陆以安夸奖他的话,感觉快要飘了,把试卷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行,这个忙我帮了!” “老李,您真的是太好了!太感谢您了!”陆以安继续夸着李赠,“我们就知道您肯定会帮忙的!” “话我先说在前面,我可以帮忙改分数,至于排名,有同学给我提了一个建议。”李赠从书架上拿出花名册,翻到他们班的那一页。 “什么建议?”陈以安好奇地问道。 言忆和陆以安也都一副急于求知的样子。 “他提议说以后考完试之后,不再按照每个同学的成绩排名次。”李赠怕她们误会,解释说,“不对,我加一句,除了月考和期中、期末考试之外的考试,取消排名制。” 第200章 你是不是没脑子? “什么?老师,您的意思也就是说,以后周考完不排名次了?”言忆很是吃惊,不由蹙起眉,“这是谁提出的建议?” 要是考完试之后,钟怀安没在班级群里看见名次表,问起原因的话,她该怎么说? 直接把“同学建议取消排名制”为由告诉她吗? 每一次考试之后,钟怀安是靠名次表来评判她到底有没有退步,要是没了这个“凭证”,能够证明她进步了的方式就没了。 “老师,不排名次了的话,总分应该会算的吧?”言忆弱弱地问了一句。 “不排名次了,要什么总分?”李赠看着言忆,“要是你想要知道总分的话,你可以自己算一下。” 言忆点了点头,把她主要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老师,我能不能知道到底是谁提出的这个建议啊?” 李赠从言忆的语气里判断出她现在很生气,他紧张得往椅背上一靠,一脸防备地看着言忆:“怎么了?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言忆十指交叉,骨头发出“咔拉咔拉”的声响,笑得人畜无害,可说出来的话让人感觉后背一凉:“因为我想揍他!” 李赠默默把嘴边的“你的同桌给的建议”咽了回去。 假如因为他“告密”,言忆真的跟孟江南打架了怎么办? 小打小闹的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怕言忆下手没个轻重,把他们班的年级第一打出什么问题来了怎么办? 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李赠只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陈以安背过手去,轻轻戳了戳言忆,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她看向李赠,问道:“老李,您可以不用告诉我们是谁提出的建议,您只需要告诉我们,他提出这个建议的理由就行了。” 李赠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提醒她们道:“马上就要上早自习了,你们快回去吧!” 陈以安抬腕看了一眼腕表,发现的确要到早自习的时间了,她就只能作罢:“老李,那么我们在午休时间来找您,您一定要告诉我们为什么取消排名制的原因。” 没给李赠拒绝的机会,陆以安就接过话茬:“老李,我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好了!” 李赠一头问号:谁答应了?谁听见他答应了?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决定好了呢? 他刚张开口,陈以安就抢着开口:“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陈以安说着就一手拉着言忆,一手拉着陆以安,跑出办公室时近乎是用“逃”来形容。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言忆这才反应了过来:“以安,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拉走?” 陈以安转回头,像是看李赠有没有追上来,没看见李赠追出来,就立马扭回头:“忆宝,你不懂!一会儿老李要炸了!” 言忆“啊”了一声,刚想问“老李要炸了是什么意思”,身后就传来了李赠气急败坏地跺脚的声音:“我可没同意!你们怎么能替我答应了呢?” 言忆刚想回头,陈以安就揽住言忆的肩,轻声道:“别回头!当没听见,不然老李要把你抓过去了!” 陈以安加快了脚步,把言忆和陆以安推进了教室里:“快快快!再不进教室的话,我们就要被老李逮住了!他到时候反悔了怎么办?” “可是老李根本就没答应啊,那么哪来的‘反悔’一说?”言忆被陈以安推着往前走着,她觉得没有一步是她自愿走的。 陈以安真的是服了言忆的脑回路:“虽然说老李自己没答应,但我和陆陆已经替老李答应下来了啊,所以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言忆沉默了:她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 “刘致昊,你在这里做什么?”陈以安皱着眉看着站在孟江南座位旁的刘致昊,“看什么呢?” “你有一个地方抄错了。”刘致昊的语气很平淡,“你再重新抄一遍吧。” 陈以安大步走到刘致昊的旁边:“我哪里抄错了?你不要乱说啊!” 刘致昊朝陈以安招着手:“来,你过来自己看!你写的是什么东西?我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你自己说,我到底应该说你粗心,还是该说你把脑子落在家里了,还是应该说你没脑子?” 陈以安拍了一下桌子:“你过分了!怎么能这么侮辱我?” 刘致昊屈起手指,在本子上敲得“咚咚”直响:“来!你自己过来看!你写的是什么鬼?” 陈以安凑过去仔细一看,看清她写的东西之后,噤了声。 “我冤枉你了吗?承认自己没脑子了吗?还觉得我是在侮辱你吗?”刘致昊简直找不到用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的合适的词了,“现在服气了吗?” 陈以安表示不想被别人看见她写的丢人现眼的东西,实在是太丢脸了,她写的东西就连她自己都想笑了。 她伸手要去把那张纸撕掉,要“毁尸灭迹”。 “你干什么?是不是想把这张纸撕了?” “那不然呢?”陈以安的脸变得通红——又羞又气。 刘致昊闻言,连忙把本子合起来,将本子拿走了:“还是我自己抄吧,不用你帮我抄了,我身为一个强迫症,实在是忍不了我有一本残缺的本子。” 陈以安看向言忆:“忆宝!你有没有新的本子?没用过的那种。” “我记得我有的,我帮你拿。”言忆说着将刘致昊扒拉到一边,“麻烦你让一下,谢谢。” 陈以安很感谢言忆,她将刘致昊那么一扒拉,刘致昊就离她近多了。 她连忙伸手去抢刘致昊怀里的本子:“你把本子给我!我要还给孟江南的!” “啧!”刘致昊侧过身,将本子护紧,不让陈以安抢走本子,跟陈以安讲着道理,“要是你没有写错的话,这本本子就是我的笔记本了对吧?” 陈以安虽不知其意,但她还是很实诚地点了点头:“对,是这样没错。” “既然这样,那你怎么能抢走我的笔记本呢?”刘致昊将自己那本划到长线的笔记本也拿走了,“你要是敢偷摸拿走这本笔记本的话,我就跟老师告状说你偷我的东西!” 陈以安抓住刘致昊的胳膊,要把他的手掰开,要把本子抢走:“这是孟江南的本子,就算我是偷东西,那也是我偷孟江南的东西!这是你的本子吗?” 刘致昊一闪,弯下身子,将本子紧紧护住。 陈以安拽着刘致昊的衣服,嘴里喊着:“你把本子给我!” 言忆已经从自己的桌洞里找到了新的本子,看了看刘致昊,又看了看陈以安,弱弱地开口:“那个,你们等一下,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忆宝,你想问什么问题?”陈以安抽出空来,看向言忆。 言忆举起手里的本子:“我找到新的本子了,现在还需要用吗?” “需要!” “不需要!”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陈以安和刘致昊对视一眼,“战争”又爆发了: “你为什么说不需要?”陈以安抓狂了,“你不是有强迫症吗?你能忍受自己拥有一本不完美的本子吗?” “这本本子难道不是给我用来当笔记本的吗?这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理它是我的事情,你管得着吗?” 两人争论不休,谁都不服谁,言忆觉得她被两人吵得头都疼了。 “你们两个说话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你们吵得我头都疼了。”言忆眉头紧蹙,觉得自己的耳边有五百只鸭子在叫。 第201章 早知道她之前不帮孟江南选猫窝了 陈以安的眼神中带着歉意,很诚恳地跟言忆道歉:“忆宝,真抱歉,我们一定注意!” 她道完歉之后,看向刘致昊,两人特别有默契得都压低了声音: “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把你手里的这本本子当作你的笔记本了,我现在打算用我家忆宝的本子!”陈以安怕刘致昊拿着本子跑走,就一直拽着他的衣服不放。 “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我拍了一下桌子,吓到你了,所以你才会在自己的本子上划了一长条黑线。”陈以安用刘致昊之前说的话当理由,“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帮你重新抄写笔记,这没什么毛病对吧?” 她不给刘致昊回答的机会,自问自答道:“既然是我来抄,那么我想用哪一本本子是我的自由。” 刘致昊很是嫌弃地瞥了一眼言忆手里的本子,很有礼貌地问:“请问一下你是色盲吗?” 陈以安听了他的这个问题,有火气但是没法发出来。 虽然说刘致昊问的问题很冒昧,但他是很礼貌地问的。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口银牙咬碎,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我不是色盲!我正常得很!谢谢你关心我!” “既然你不是色盲的话,那就请你看看她手里的本子是什么颜色好吗?”刘致昊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言忆拿着的本子,“封面粉粉嫩嫩的,明明是给你们女生用的本子!你觉得把这种颜色的本子当成我的笔记本合适吗?这合适吗?!” 他又把孟江南和他的本子举起来,展示给陈以安看,其中一本的封皮是蓝的,另一本的是黑色的:“你看见没有?这种颜色的本子才是适合男生用的,懂了吗?” “粉色的多好看!你就是不懂得欣赏!”陈以安双手叉腰,语不惊人死不休,“孟江南买的猫窝就是粉色的。” 陈以安的话就像是一块掉入水里的石子,将水激起一阵阵涟漪,石子沉下去之后,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虽然说陈以安的声音不算大,但足以让她周围的同学听到。 教室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以安见同学们都安静了下来,还以为姚白或者是哪个校领导来视察了,就连忙看向窗口,可门外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陈以安向言忆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怎么了?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言忆低下头,无奈地抬手扶住额:同学们从你的嘴里得知孟江南居然买粉色的猫窝,他们能不安静下来吗? “刚才怎么都安静下来了啊?吓我一跳!”叶泽站起身,四下张望着,“外面没有值班的老师吧?” 刘浩探出头,没看见外面有老师,就喊了一声:“杨鑫,姚主任在外面吗?” 杨鑫听到刘浩问他的问题,作为一位坐在窗口的“侦察员”,他立马站起身,将整个身子趴在窗台上,脑袋伸出窗户,左右看了看:“外面没人。” 坐在离陈以安他们远的同学之前都没听见陈以安的话,他们就只是因为其他同学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也就跟其他人一样不说话了。 “刚才没有老师过来,那你们没事安静下来干什么?”顾墨将刚才藏进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翻开一本书,用书的封面遮住,“真的是吓我一跳!” 他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一拍桌子,爆了一句粗口:“真的是服了!好不容易快要通关了!你们安静下来干什么呢?又得要从头开始!” 他烦躁得把头发抓得一团糟,他觉得他快要疯了:“你们知道我打通关到底有多不容易吗?” “你别着急,先看一下有没有存档。”叶泽给顾墨出着主意。 顾墨仰天长啸:“刚才我还以为老师来了,立马把手机藏在口袋里了,没存档啊!” 叶泽觉得这已经是超出他能力范围的事情了:“那我没办法了。” 他看了一眼贴在铅笔盒上的课程表:“今天刚好有体育课,我可以在体育课上的时候帮你打通关,这样可以吗?” “这样的话,对我来说还有什么乐趣可言?”顾墨瞪着叶泽,“连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刚才你们到底为什么安静下来啊?!”顾墨的怨气都要实体化了。 身为孟江南的后座的董倩倩转过身,给顾墨解答:“因为刚才我们从陈以安的口中得知孟江南买的猫窝是粉色的,我们很吃惊而已。” “孟江南买的猫窝是粉色的?”顾墨的声音可比陈以安的大多了,全班同学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同学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顾墨笑得前仰后合的,狠狠拍着自己的腿:“他一个男生怎么买粉色的猫窝啊?真的是要笑死了。” 言忆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她之前就不替孟江南选她喜欢的猫窝了。 第202章 他可以暂时抛弃他的强迫症 言忆现在后悔得肠子都悔青了。 她之前哪里想得到有一天陈以安会把孟江南买粉色猫窝的事情爆出来呢? 要是早知道的话,她根本就不会让孟江南买她喜欢的猫窝。 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时间又不能倒流。 她真恨不得能拥有一台哆啦a梦的时光机,这样的话,她就能回到过去,让过去的她不要选自己觉得可爱的猫窝,然后就能改变一下历史。 这样孟江南也就不会沦为同学们的笑柄了。 说到底都是她的错。 真不知道要是孟江南来了学校之后,发现全班同学都知道他买了粉色的猫窝,他会怎么对她,她又该如何面对他? 这么想着,她又叹了口气。 她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里叹的气比她一天叹的气都要多。 顾墨从知道孟江南买的猫窝是粉色的时候开始,心情好得跟中了几百万彩票一样,完全忘了他的游戏没打通关的事情了:“以后孟江南就叫‘粉色大王’,这样既能体现出他喜欢粉色,又符合他年级第一的身份。” “真是一个好提议!”刘致昊很是赞同顾墨给孟江南取的这个外号,又“啧”了一声,指着陈以安揪着自己衣服的手,“你给我松手!我的衣服都要被你弄皱了!” “那你不许带着本子跑走!你答应的话我就松手!”陈以安跟刘致昊商量着,“不然的话,你的衣服就等着变成泡菜缸里的咸菜吧!” 刘致昊的脑海里已经有画面感了:衣服变得皱皱巴巴,跟没折叠就放在衣服堆里的衣服差不多。 “你要是敢把我的衣服弄皱的话,你就完了!”刘致昊很是凶狠。 陈以安的语气一下子弱了下来:“那你不许跑!” 虽然她不是怕事的性子,但刘致昊作为一个男生,她身边又没有跟她关系好的男生可以帮她撑个腰。 孟江南生病请假了,她觉得她没有跟刘致昊干架的底气。 “我能跑到哪里去?除了教室我还能去哪?”刘致昊将本子抵在陈以安的手上,“我感觉我的衣服已经皱了。” 陈以安松开手,果然不出所料,刘致昊的衣服已经变皱了。 “啧!”刘致昊将两本本子叠在一起,拂了拂自己的衣服,又把衣服往下扯了扯,衣服还是皱巴巴的,“你真的过分!你看你把我的衣服弄得那么皱,你让我今天怎么出去见人?” “那你……”陈以安给刘致昊想着解决办法,“今天别出教室了吧。” 刘致昊气得笑出了声:“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中午不去食堂吃饭?我课间的时候不用出去上厕所?放学的时候我不回家?我就一直待在教室里不出去了?把教室当成我的家?” 陈以安往刘致昊的位置上扫了一眼:“你不是还有一件外套吗?你把外套穿上不就行了?这样的话你不就可以不用看见你的皱巴的衣服了吗?”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眼不见为净吗?” 刘致昊冷笑一声:“我一想到就难受怎么办?我现在浑身难受!” 陈以安一挑眉,随手从孟江南的桌上拿起一本书,把书卷起来之后在手心里拍了拍,脸上带着一丝危险的笑容:“那我干脆把你揍失忆了吧!这样你就不会想起这件事了。” 刘致昊看着陈以安的动作,又扭过头看了一眼他那皱得不能再皱的衣服,再看了一眼他座位上的外套。 “我还是穿外套吧。” 他觉得他可以把他的强迫症暂时抛弃一会儿。 要是真的被陈以安揍得失忆了怎么办?他脑子里的知识都忘了怎么办?他就没法超过言忆的排名了! 这样可怎么行? 他跟言忆说了那么多次的“我下次一定要超过你的排名”,可一次都没做到过。 “铃声快要响了,我回座位了,不跟你在这里继续扯了。”刘致昊抱紧两本本子就要往座位上走,“我已经浪费了好多学习的时间了。” 陈以安大吼一声:“慢着!” 吓了刘致昊一跳,他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像是被陈以安点了穴一样:“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很吓人的知道吗?” “你要是把我的心脏病吓出来的话,我不让你赔我精神损失费、医疗费、住院费、检查费的话,我就不姓刘!” 陈以安指着刘致昊怀里的本子,然后朝他伸出了手:“你之前说不让我继续帮你抄写笔记了,那你就把孟江南的本子还给我!” “这可不行!”刘致昊护住怀里的本子,“已经到我手里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东西了,你说这是孟江南的本子,你能证明吗?” 陈以安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家忆宝和陆陆可以当证人,她们是看着我把孟江南的本子从他的桌洞里拿出来的。” “她们两个是你的朋友!她们当然会帮你说话!”刘致昊加了一句,“除了她们两个之外,你还有证人吗?” 陈以安被刘致昊的这个问题问倒了,沉默了:那时候班上的同学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肯定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也就是说,她没有其他帮她作证的人了。 她觉得刘致昊身为一个只知道学习的人;连自己的同学到底有没有来都不知道的人;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绝对不会观察其他的同学。 她得出一个结论:不管她说得多天花乱坠,刘致昊都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于是,她抬手指着周围一圈的同学:“除了忆宝和陆陆之外,坐在周围的同学都能作证,这本本子是我从孟江南的桌洞里拿的!” “还有,我在拿本子之前已经跟孟江南讲过了。” 刘致昊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又蹲下身,像是在桌底下寻找着什么。 接着他又把言忆挂在课桌旁的挂钩上的垃圾袋打开,在里面看了一眼。 “你在找什么?”陈以安跟言忆被刘致昊这一系列动作弄懵了,异口同声地问。 刘致昊“嘘”了一声,用很小声的声音说道:“你们别说话,我要找一下陈以安的手机,她肯定在跟孟江南打电话呢。” 他像是怕他的声音大了之后,会吓到小人国里的人。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手机?”陈以安伸手指了一下李赠办公室的方向,“我在进教室之前,经过老李的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去把手机放在柜子里了。” “那么孟江南藏在哪里了?”刘致昊弯下腰,在言忆和孟江南的桌洞里寻找着,“不是说他感冒请假了吗?” 陈以安严重怀疑刘致昊肯定是学习学傻了。 孟江南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藏在桌洞或者垃圾袋里呢? 说出去真的会笑死人的好吗? “既然今天孟江南因为感冒而请假了,没来学校,那么,你刚才说你在拿他的本子之前已经跟他说过了。”刘致昊追问着,“你刚才又说,你的手机在老李的办公室里,孟江南人又没在教室里,我想请问一下你是怎么跟他说的呢?” 陈以安轻轻拍了拍孟江南的桌子:“我是跟他的课桌说的,你这样想,课桌是孟江南的,本子是在课桌里的,我在拿本子之前先告知了他的课桌,说明他的课桌知道我把本子拿走了,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孟江南也知道了。” 刘致昊觉得他问陈以安那个问题,是一个极其不明智的决定。 陈以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歪理一套一套的,他反正是说不过她了。 “你家的桌子能说话?可以跟你远程交流吗?”刘致昊捶了一下孟江南的课桌,“我现在揍了一下他的课桌,它喊疼了吗?” 陈以安连忙揉了揉孟江南的课桌:“每个东西都是有生命的,它们会觉得疼的。刚才孟江南的课桌因为疼,它就喊了一声,你只是因为听不懂它的话而已。” “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有童心和丰富的想象力?还是你所相信的童话故事?”刘致昊觉得他再跟陈以安这么聊下去,他人都快要傻掉了,“你少看一些骗小孩子的东西吧!” 陈以安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撑在孟江南的课桌上:“我有几个问题要考考你,我说前半句,你接后半句,类似于快问快答这种。” “呵!”刘致昊冷笑一声,“你觉得你可以难得住我?这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陈以安心道:你可别说什么“小菜一碟”了!菜底下还有一块硬骨头呢!能不能把这根骨头啃下来,还得另说。 要是啃不下来的话,那就算他输。 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有三分钟就要打铃了。 还来得及。 “太阳?”“公公!” “月亮?”“婆婆!” “小草?”“弟弟!” 陈以安一拍桌子:“既然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拟人化,那么课桌怎么就不能拟人化了?它怎么就不能觉得痛了?” 刘致昊不想再搭理陈以安这种歪理了,刚好响起的铃声救了他:“上课了,我回座位了!” 他立马一个闪身,速度快得陈以安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陈以安帮孟江南把椅子塞在桌子底下之后,加快了语速对言忆说:“忆宝,我先回座位了!” 言忆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快趁着李赠来教室之前回座位。 陈以安刚回到座位上,李赠就拿着教材走进了教室。 李赠来到讲台前,双手撑在讲台上,环视了一下教室里的同学们,目光在空着的孟江南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之后很快挪开:“同学们,你们一定要注意身体,过两天的气温要转凉了,你们来学校的时候可以带一件外套,热了的话可以脱。” “我们班最近有同学感冒了,平时靠窗的同学多开窗通风,让空气流通一下。”李赠又用余光看向几个平时很调皮的男生,“大家对于一些男生的调皮程度很了解吧,他们出了汗之后,教室里就会有一股汗味,我觉得没人会愿意生活在充满汗味的环境里吧。” “某些调皮的同学,我就不点名了,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说的到底是谁,天气凉了之后,你们再又跑又闹的,出一身汗,再吹个冷风,很容易感冒的,知道了吗?” 一名同学嚷嚷起来:“老李!我是易出汗体质!坐着不动都会出汗的!我可不是调皮啊!” 李赠把目光转向出声的同学:“我知道你是易出汗体质!我说的人不是你,你别急着对号入座行不行?” 那名同学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不作声了。 顾清研微微蹙起眉头,觉得现在的李赠属实是有点奇怪。 虽然说他会经常性得嘱咐他们一些事情,但他担心他说得太多,他们这些小年轻会嫌烦,他通常都是点到即止,哪里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说了那么一长串。 她觉得李赠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讲那么多关心他们的话的人。 她高高地举起手。 李赠见顾清研举手了,觉得她有话要讲,就点了点头。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怎么了?有什么事”的意味,示意她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顾清研站起身,眼中蓄满了泪,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眼泪要掉不掉:“老李,您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感觉您今天嘱咐我们的话好多啊。又是让我们注意身体,又是让我们开窗通风,又是关心那些调皮的同学。” “您该不会是……”顾清研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的眼泪跟坏了阀门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地从脸上流下。 她断断续续地把她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被调去别的班了?还是不教我们了?” 顾清研此话一出,班上的一些泪点低的女生都哭出了声。 “老李,您留下吧!我们更喜欢您当我们的班主任!” “就是啊!老李,我们已经习惯您当我们的班主任了,现在换老师的话,我们就得要花很长的时间去习惯新的老师了。” “换老师的话,我们的成绩退步了怎么办?” 班上的同学都你一言我一语地挽留着李赠。 “就是啊!老李,您就继续教我们吧!我们都舍不得您!” 第203章 怎么站着都能睡着? 李赠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同学们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觉得就算他能开口,他的话也不能很清晰地传入所有同学的耳里。 教室里充斥着哭声、挽留声,还有一些同学气得砸桌子的声音。 嘈杂得跟在闹市一样。 听得李赠的脑袋嗡嗡的。 在他即将爆发之际,顾墨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一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声响,不止把站在讲台前的李赠吓了一跳,还把所有吵闹着的同学吓得不敢发出声音了。 李赠感到很是欣慰:虽然顾墨平时不怎么学习,成绩也不怎么好,但他拍桌子肯定是因为注意到他有话要说之后,因此拍桌子震慑一下同学们,让他们别再吵闹了,好好听老师讲话吧。 他很是感谢顾墨帮他管纪律。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顾墨,想知道他会如何管纪律。 “是不是校长要把您调走?”顾墨站起身来,问了一句,见李赠欲言又止的样子,火气“噌”得一下就上来了。 他又重重地拍了几下课桌,将双手撑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鼓动着同学们的情绪:“大家听我说!你们现在这样吵闹没用!” “那你有什么可以留下老李的好方法吗?”一名女生哽咽着,看着顾墨问道。 顾墨抓了抓后脑勺,这个问题把他问住了,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夏薇薇看向孟江南的座位,不禁自言自语道:“要是孟江南没请假的话就好了,他那么聪明,肯定会想出办法的。” 陆以安跟陈以安两人都趴在桌上泣不成声。 梁瑜皱着眉,看着李赠:“老李,既然您是我们的班主任,那您就得要对我们负责到底啊!您不能只当这么两个月班主任啊!您平时不是教育我们说不能半途而废吗?您现在把我们一丢,是想把班主任这个差事扔给谁啊?” 陈以安把眼泪都抹在胳膊上,李赠跟他们一起相处的日子在她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慢镜头播放。 从刚开学的时候,他自我介绍开始;再到他说她跟陆以安是双胞胎;到他叫她跟孟江南去办公室,问他们关于言忆的情况;最后一直到前不久从李赠的口中得知即将取消排名制的消息。 所以,他不愿意告诉她们关于取消排名制的原因,是因为他要被调走了吗? 那她们午休的时候岂不是不能知道取消排名制的理由,和提出要取消排名制的人是谁了吗? 这样怎么可以呢? 他们明明已经说好了啊! 顾墨的目光停留在孟江南的座位上,想着要是孟江南来学校了的话,他遇到这件事之后,会想出什么方法来呢? 他回想着孟江南在思考时喜欢做出的动作,可他刚把手抬起来,要挠头的时候,突然想到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倒孟江南的,所以孟江南也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顾墨用很是哀怨的眼神看着那张空位:孟江南怎么可以那么优秀?所有的事情对他来说,怎么都不是难事? 他紧闭双眸,抬起一只手揉捏着眉心,觉得孟江南就是一个万能的人,在心里不断问着:孟江南,要是你遇到这件事的话,你会怎么做?为了挽留老李,你又会想到什么办法呢? 他那么想着,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场景:孟江南单肩背着书包,走到教室门口,跟站在讲台前的李赠打了个招呼,又解释了一下来晚了的缘由。 等李赠点头同意他进教室之后,孟江南才背着书包走进教室。 他来到座位旁,把书包挂在椅背上,坐在椅子上之后,他就拍了拍言忆,言忆把脑袋凑过去,两人就开始说起悄悄话来。 顾墨喊了一声:“孟江南!” 听到喊声之后,孟江南扭过头,看向他,问了一句:“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顾墨重重点头,飞快地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老李要被调走了,有人问我有没有什么可以让老李留下的方法。我想知道换做是你,你能想到什么办法呢?” 孟江南觉得扭头看他实在是太累,就把身子转向言忆,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桌子上。 孟江南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没有对他的问题做出回答,就只是看着他。 “嗒嗒嗒”,孟江南敲击桌面的声音极具节奏感,眸子直直地看着他。 孟江南的眸中干净得毫无一丝杂质,似乎可以看到他的内心所想。 顾墨被孟江南看得很是心虚,默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我不是你,所以我不会用暴力解决问题。”孟江南的声音遥遥传来。 渐渐的,孟江南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最后逐渐在眼前消失。 “孟江南!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顾墨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怎么能说他用暴力解决问题呢? 他这一想法刚冒出来,言忆就转头看向他,唇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顾墨想起之前他误会言忆偷钱之后,喊了几个混混揍了她一顿的事情。 他很是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很是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道歉的话刚一出口,他好像明白了孟江南说的意思。 孟江南说他不会用暴力解决问题,那么另一层的含义是他会以理服人。 他刚懂这个道理,周遭的一切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刹那间,整个世界变得破碎不堪,就如掉落在地的镜子一样,变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他的同桌正在死命晃着他。 “顾墨!你昨天晚上到底几点睡的?熬夜打游戏了?”同桌小声问着,“怎么站着都能睡着?” 顾墨摇了摇头,还是对于刚才的梦感到一阵后怕。 他觉得刚才的那个梦真的特别真实,就好像整个世界真的要坍塌一样。 “我昨天晚上可没打游戏!”顾墨坐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睡着的。” “怎么睡着的?你就是站着,然后两个眼睛一闭,就睡着了啊!你这个问题问的!还怎么睡着的?” 顾墨想知道他睡了多久,就抬起手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发现他只睡了短短的一分钟。 他微微叹了口气,刚把手放下,忽的,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立马又抬起手来,仔细看了一眼表上显示的日期。 上面的月份显示的竟然是五月份! 他不知道手表上的日期到底是别人恶作剧,帮他调到了五月份,还是他的手表出了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睡了一觉就穿越了?”顾墨一边调整着手表上的日期,一边悄声问他的同桌,“我明明记得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怎么变成五月了?” 第204章 班长,我真的很佩服你 “对!你就是穿越了!”同桌点着头,顺着顾墨的话,“恭喜你回到了过去。” 他说完之后小声嘀咕着:“多半是昨天晚上熬得太晚,刚才又睡傻了,连自己的手表坏了都不知道,怎么冒出来一句穿越了呢?” 教室里仍旧和之前一样,依旧那么嘈杂。 顾墨把日期调整好,甩了甩手,他还记得刚才梦中的孟江南跟他说的话,特别难得地没把自己的拳头招呼上去:“可能是我的手表有一些旧了,出了点问题,需要拿去修理一下了。” 同桌莫名抖了几下,虽然顾墨没有明说,但他觉得顾墨的言外之意是在说:他也该被好好修理一下了。 “墨哥,我错了!您别把我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顾墨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再次站了起来,看向孟江南的那张空荡荡的座位,重重地拍了两下手:“大家请安静一下!” “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顾墨又加了一句,“准保成功地让老李留下的方法!” 刚才的那名女生双眸含泪,眼中明显得带上了一丝期许:“你想到的办法是什么?快说来听听!” “对啊!不管是什么方法,只要可以成功地把老李留下就行。”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顾墨的右手轻轻握拳,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安静!” 同学们都很想知道顾墨口中所说的方法到底是什么,教室里的声音近乎在一秒之内消失,静得只能听见教室里的时钟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声响。 顾墨的眼前又出现了孟江南的身影。 孟江南一手托着腮,视线始终放在前方的黑板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但他却像是知道孟江南会说什么一样,就像孟江南跟他事先跟他对好了台词一般。 像是旁边有人给他们倒数一样,倒数到“一”时,他和孟江南同时开口。 他的声音与孟江南的声音逐渐重合:“我想到的办法就是写联名信,然后我们全班一起去校长室门口,把联名信送到校长那里,请求校长不要把老李调走不就好了吗?” “我们要以理服人,对吧?”顾墨说完之后,他眼前所看到孟江南很是赞许地朝他点了点头。 随后,孟江南又从他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真是一个好办法!”夏薇薇默默点头,她觉得顾墨说出来的回答特别像孟江南会说出来的那样。 “墨哥!你真的是太伟大了!”叶泽朝顾墨竖起大拇指,“那么快就能想到如此好的方法!太厉害了!” 顾墨摆了摆手:“低调一些,大家先别夸我,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重要的事上!” “先准备用来写联名信的纸吧,然后每个人都写一句要让老李留下的话,再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杨鑫举起手:“我来提供纸!” 他说着,就从桌洞里拿出一本作业本,将一大张纸从中缝处撕了下来。 “纸是我提供的,那我先写,大家没意见吧?”杨鑫询问着大家的意见。 “没有!” “你先写吧。” 同学们都毫无意见。 李赠看着这帮孩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同学们!”李赠拍了一下讲台,“听我说!” 所有的同学都将目光移到了李赠的身上。 “老李,怎么了?”顾清研抽了几张纸巾,擦着眼泪,“您要说什么?” 李赠的目光在每个同学的脸上都停顿了几秒:“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我要被调走,或者是不当你们的班主任了的话吧?” 顾清研擦眼泪的动作一顿:“那您怎么不早说?” “你们给我机会说了吗?”李赠指了指几个还在哭的女生,“哭的哭,抱怨的抱怨,敲桌子的敲桌子,声音大得像是要把这幢教学楼掀了,就算我说了,你们谁能听得见?” “还有,班长,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出的我要调走的结论?”李赠的双手撑在讲台上,看着顾清研。 顾清研喉头一哽。 “那您今天无缘无故地嘱咐我们那么多,不觉得很像是您在跟我们告别之前,把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嘱咐我们一遍吗?” 李赠从来都没有那么无语过。 “你是嫌我平时不够关心你们吗?嘱咐得不够多?是这个意思吗?” 顾清研很是尴尬,她不知道她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老李,我哪有这个意思啊?我这不是误会您说这一番话是因为您要被调走了吗?”顾清研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意,“我也是太着急了,所以这才弄出这一个乌龙来。” “没事,老师知道你是舍不得我,不过以后不要再脑补过头了,不然容易引起误会。”李赠提醒道。 顾清研点了点头,抽了两张纸巾,擦拭着眼泪。 李赠见同学们还没有整理好他们的情绪,觉得再让他们读课文或者是自习不太合适,转身走下讲台,把教室门关上了,示意坐在窗口的同学把窗关上、把窗帘拉上。 趁着关窗、拉窗帘之际,李赠跟顾清研开着玩笑:“班长,我真的好佩服你。” 顾清研一脸懵地看着李赠,无意识地问:“为什么?” “你扭头看看四周,因为你的一番话,弄哭了多少同学。”李赠给顾清研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夸赞着她,“你调动别人情绪的能力简直一绝!” 第205章 喜欢陆以安事事有回应 顾清研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得转动着脑袋,看了看坐在她周围的几个女同学,发现她们的脸上都带着泪。 她眨了眨眼,尴尬地揉揉发红的鼻子,弱弱地转回头。 可她觉得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很不负责任:她们都是因为她说的那番话而哭的,要是她不道歉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 于是,她站了起来,来到讲台边,面向同学们,真诚地道歉:“真的对不起大家,我在没有了解事情的原委的情况下,就自以为是地根据自己所想,而胡乱猜测事情的真相。不仅把大家惹哭了,还让大家的心情变得不好了,真的抱歉。” 她说完之后深深地朝同学们鞠了一躬:“请大家原谅。” 班上的同学们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他们得到顾清研的道歉之后,都很大度地宽慰着顾清研说:“班长,没事的,不用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都是小事。” “不要紧的!”陈以安还抽噎着,胡乱擦着眼泪,“这又不是你的本意,你就是关心则乱而已。” 陆以安边擦眼泪,边在旁边加了一句:“安安说得对!再说了,有一句话叫做:哭哭更健康,据说多流泪可以缓解压力呢!” 言忆听到陆以安的这句话之后,将身子往后靠,又把椅子往后挪,等到挪不动椅子了之后,她就知道她的椅子肯定是被陈以安的课桌挡住了,就侧过头,轻轻地问了一句:“陆陆,哭的话真的可以缓解压力吗?” 陆以安把一张纸巾放在鼻子下面,擦着鼻涕,点了点头:“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我要是不开心了,或者是觉得压力很大的话,我就会哭,哭完之后我就觉得我的心情就会变好,压力也释放出去了。” 陆以安觉得她说的只是根据她的情况来的。 想到每个人的缓解压力的方法都不一样,她就给言忆加了一句:“忆宝,我说的话你别全都信,因为这是我自己释放压力的方法,每个人的方法都不一样,我的方法可能不适合你,你得要自己找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缓解压力的方法。” “那么,我能不能问一下,都有些什么方法啊?”言忆拿出笔和本子,随时准备着记录陆以安的话,一副好学的样子。 “方法多了去了,但我说的要是不适合你的话,那我不就是在耽误你的时间吗?”陆以安又说,“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个建议,你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可以试试做一些你喜欢的事情,或者是你觉得能放松的事情。” 言忆眨巴了几下眼:她在家的时候,没法干她喜欢做的事情。 “陆陆,除了听音乐、看电视这些娱乐方式之外,还有什么缓解压力的方式吗?”言忆转过头去,问陆以安,她怕陆以安不告诉她,就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双手合十地祈求着,“你给我提供几个方法吧,拜托了。” 陆以安觉得言忆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和她家里的那条金毛有得一拼。 每次她家的金毛露出这种表情,她就毫无抵抗力。 现在看言忆也用这种表情看着她,她就心软了,说的话跟哄她家的金毛一样,抬手指了指站在前面的李赠:“现在是上课时间,老李在前面,我没法跟你说太多。 眼见言忆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下来,连忙给言忆出谋划策:“要不然这样,我抽空给你写一些可以释放压力的方式吧,好不好?” 言忆的心情一下子多云转晴,点点头:“好,辛苦陆陆了!” 她特别喜欢陆以安这种事事有回应的行为,不管要求陆以安做什么,她都会给出一个很好的反馈。 言忆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交叉,给陆以安比了个心:“谢谢陆陆!爱你!” 陆以安的脸上还有泪没擦干净,被言忆的这个动作弄得害羞了。 她觉得脸上有点发烫,就把脸埋进胳膊里,狠狠地把眼泪擦在了胳膊上,不让别人看到她那羞红了的脸。 陈以安冷哼一声,她听到言忆跟陆以安说的话之后,在一旁酸得不行,用特别阴阳怪气的语气学着言忆的话:“谢谢陆陆!爱你!” “忆宝,你居然不爱我了,你只爱陆陆了,是吗?”陈以安的心里酸不溜秋的,“所以,你对我的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言忆没回答,而是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的,低着头似是在找寻着什么。 李赠看到言忆这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言忆!”李赠叫了一声。 “啊?”言忆被吓了一跳,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老李,怎么了?” 李赠从第一天接手带他们班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把班上的每个同学都当成是他自己的孩子了。 看言忆做出如此可爱的举动,他的目中满是温柔,像是在看他的亲生孩子一样:“你刚才怎么了?感觉好像凳子上有钉子,让你坐立难安了一样。” 言忆尴尬地摆了摆手:“没有,我就是在找东西而已。” 李赠一听,这还了得?! 万一是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了怎么办? 他一下子慌乱了起来:“陈以安,陆以安,还有周围的同学都帮忙找一下。” 突然他意识到他还不知道言忆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就又加了一句:“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下,你丢了什么东西?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一起找。” 言忆一边重重地摇头,一边疯狂摆手:“我可以自己找的!不用麻烦大家了,不是什么很难找的东西。” 李赠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要是你实在是找不到的话,你可以让同学们帮你一起找,我相信同学们肯定会帮你这件小事的,对吧?” 他朝班上的同学们挑了挑眉,示意他们作出回答。 “对!”除了言忆和宋观棋之外,班上的所有同学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刚才言忆在听到顾清研说“老李要被调走了”的时候没哭,可现在,她听到全班同学说他们都会帮她的时候,她的眼泪“唰”得一下滑落了下来。 第206章 你相信我 她怕被别人看到她的眼泪,就慌慌张张地低下头,一只手扶着额头,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在桌上摸着。 她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她什么都看不清,也就不知道纸巾到底被陈以安放在了哪里。 她不敢抬头看,要是她的动作幅度太大的话,她的眼泪就会从眼中滑落,她的脆弱就会被别人看见,她就只能凭着她的感觉和记忆在桌上摸索着。 “哎?真是奇怪,纸巾去哪里了?”言忆自言自语道。 终于,她在课桌的右上角摸到了纸巾,把纸巾挪到自己的身边,飞速抽了几张之后,用纸巾捂住了眼睛。 “忆宝,你哭了?”陈以安见言忆低着头,还把纸巾放在眼睛附近,看着很像是哭了,就用笔轻轻戳了一下言忆的背,“你没事哭什么?老李不是说没有被调走吗?” 言忆死不认账,嘴硬得很:“谁哭了?安安你说谁哭了?我才没哭呢!我就是觉得有眼睫毛进眼睛里了,所以才流眼泪的!” 对于言忆的借口,陈以安懒得去拆穿了,她装作相信了言忆的话,点着头:“好吧,那你要是不能把睫毛弄出来的话,我带你去医务室,让校医帮你看一下。” “知道了。”言忆很是乖巧地点头,可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就将脸埋进臂弯里,无声地流着眼泪。 陆以安很担心言忆,因为她不知道言忆为什么突然毫无征兆地说哭就哭了,她渐渐往左边靠去,跟陈以安咬耳朵:“安安,她怎么突然就哭了?我们要不要安慰一下她?” 陈以安摇摇头,轻声回答:“没事的,不用安慰她,过一会儿就好了,你放心吧。” “为什么啊?不安慰她的话,让她一直这样哭下去?这样怎么能让人放心下来啊?”陆以安蹙起眉,觉得陈以安的这种做法是不对的,“我们是她的朋友啊,我们身为她的朋友,要是我们不去安慰她的话,她该多寒心啊?” 陈以安点了点头,朝陆以安挥了挥手,又指着言忆:“陆陆,那你先去哄一下她吧,我的心情还没有完全整理好,到时候我越安慰,她越难过怎么办?那我的罪过不就大了?” “说的有道理!那我去安慰她了。”陆以安蹲在地上,悄悄地来到言忆的旁边,把脑袋探过去,刚仰起头,言忆的泪就砸在了她的脸上,把陆以安吓了一跳。 不过,陆以安没管那么多,毕竟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应该尽快把言忆哄好。 现在还是上课的时间,李赠在靠窗的同学们关好所有的窗、拉好窗帘之后,就趴在讲台上操作着黑屏着的电脑。 投影仪没打开,谁都不知道李赠到底在干什么,又打算干什么。 她怕自己还没哄好言忆,李赠就要给他们下达“任务”了,就连忙戳了戳言忆:“别哭了,要是心情不好的话,你也可以把你不开心的地方告诉我,我可以当你的树洞的。” 言忆沉默着不说话。 陆以安以为言忆认为她是“大嘴巴”,所以才不愿意开口,就举起一只手,做出发誓的动作:“我保证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别人的,就连安安也不告诉,真的,你相信我。” “你要是不把自己的烦心事倾诉出来的话,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你会受不了的。”陆以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一下陈以安,“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是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朋友。” 陆以安把后半句话加上了重音。 “你要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可以随时跟我们倾诉的。”陆以安微微探出脑袋,看了一眼仍旧趴在讲台上操作电脑的李赠,发现李赠根本就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就又默默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言忆的背:“知道了吗?” 有人说:本来是不想哭的,然而一有人过来安慰,或者是得到温暖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了。 言忆听了陆以安的那番话之后,眼泪就更加停不下来了。 陆以安看着言忆的眼泪流得越来越凶,她就转回头,看向陈以安的眼神里带着“救救我”的含义。 陈以安耸了耸肩,又把手摊开,表示她也没办法。 她跟陆以安用眼神交流着:我早就跟你说了,不用去安慰她,可你不信,那我有什么办法? 陆以安瞪大眼,先是指了一下陈以安,再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胳膊。 虽然说只有这么两个动作,但陈以安还是看懂了陆以安的意思:那你应该拦住我,不让我去啊! 陈以安挑了下眉,用口型说:我说的话,你又听不进去,所以我让你亲自体验一下,安慰她到底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决定。 陆以安不知道该如何劝言忆别再哭了,微微叹了口气:真是头疼,谁能来救救她啊? 她蹲累了,腿都麻了,干脆盘腿坐了下来,伸长手把课桌上的纸巾拿了下来,放在了腿上,抽出两张,塞进言忆的手里。 言忆紧紧攥着手里的纸巾,没擦眼泪,而是用短得见不到一点白的指甲抠着纸巾。 陆以安将纸巾抛到陈以安的桌上。 陈以安一脸懵:“你把纸巾给我做什么?” 陆以安没答话,指了指言忆,又用目光示意陈以安过来帮言忆擦眼泪。 陈以安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嘴不受控制地张开了:你让我来帮她擦眼泪?开什么玩笑?明明是你让她哭成这样的,难道不是你帮她擦眼泪吗?怎么要让我来帮她擦?这是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陆以安不甘示弱地用眼神反问道:难道你不是她的朋友吗?作为朋友,帮她擦个眼泪怎么了? “你也是她的朋友!要是你反驳的话,那我就没话说!” 陈以安摆明了她的态度:既然是陆以安让言忆哭成这样的,那么,帮言忆擦眼泪这种事,当然得要让“罪魁祸首”自己干,怎么还让别人代做呢? 这根本就没这个道理啊! 而且,陈以安很是了解言忆,要是有人帮她擦眼泪的话,她只会越哭越凶。 她可不想淹死在言忆的眼泪里。 既然陆以安不了解言忆,那她干脆给陆以安一个了解言忆的机会。 陆以安有她这个朋友,那是她的福气。 第207章 谁吃你和陆陆的醋了? 陆以安现在学聪明了,她见陈以安死活不愿意帮言忆擦眼泪,就知道肯定是有理由的。 “我当然是她的朋友。”陆以安将难题抛给了陈以安,“不过,安安,你跟忆宝认识的时间比我长,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你干比较合适。” 陈以安被陆以安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 言忆用手里那坨皱皱巴巴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只有两张纸巾并不够用,她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袋里之后,用余光瞥了陆以安一眼,确定她的位置之后,轻轻戳了一下陆以安的胳膊,轻声道:“陆陆,我要纸巾!你再给我抽几张吧。” 陆以安连忙伸长手把她扔到陈以安课桌上的纸巾拿了回来,把一整包纸巾放在了言忆的腿上。 言忆擦完眼泪之后擤鼻涕,纸巾被她抽了一张又一张,可眼泪还是擦不完。 陆以安托着腮,歪着脑袋看着纸巾变得越来越少,没忍住在旁边来了一句:“我感觉你快要把你体内所有的水分都排出来了,我有点怕,你的体内没有水分之后,你会不会变得很干巴?” 她想了一下,又加上了一句:“就跟干尸一样。” 言忆的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她要是再这样哭下去的话,她哭着哭着,身体里的水分都变成眼泪排了出来,她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干瘪,最后在座位上只留下了一个躯壳。 她越想越觉得可怖,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陆陆!你快别说了!”言忆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好恐怖!我晚上做噩梦的话,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言忆一边抽噎,一边说出这种威胁的话,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感。 陆以安根本就没有被威胁到,反过来“恐吓”着:“那你就别再哭了!要是你再这样哭下去的话,你就会变成那样!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你大可以试试!” 言忆闻言,立马又抽了几张纸巾,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试图用纸巾把自己的眼泪堵住,嘴里碎碎念着:“不许再哭了!不然会变得那么可怕的!死状实在是太难看了!好可怕!” 她不知道到底说了几遍这句话,眼泪终于渐渐止住了,她将手里湿透了的纸巾扔进了垃圾袋里之后,伸手将书包侧兜里的水杯拿了出来,却发现水杯实在是太轻了。 言忆一愣,轻轻晃了晃水杯,里面连一点水声都没有。 她扭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陆以安:“陆陆,你有没有水啊?能不能给我倒一点?” “可是……”陆以安话还没说完,就被言忆打断了:“陆陆啊!我快要缺水啦!难道你忍心看着我真的变成一具干尸吗?” 一对上言忆那可怜兮兮的表情,陆以安就知道是自己输了。 为了不让言忆干巴死,她也就没告诉言忆说她的水杯里是感冒药。 陆以安从地上爬了起来,观察了一下李赠,发现他还是在弄电脑,就悄咪咪地溜回自己的位置上了。 她回到座位上之后,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将保温杯递给了陈以安:“安安,你帮我把保温杯传给言忆吧!” “你自己给不行吗?”陈以安表示她不想帮陆以安做这种小事,“你跟忆宝离得又不是很远,怎么需要传呢?你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她好吧?” 陆以安朝陈以安不停眨巴着眼,又朝陈以安勾了勾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怎么了?”陈以安把耳朵凑了过去。 陆以安很是小声地跟陈以安说:“安安,你的水杯里有水嘛?你家忆宝快要哭得脱水了,你作为她那么多年的朋友,快救救她吧。” “陆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水杯在第一节课之前是有水的?”陈以安把水杯从书包里拿出来,将杯盖打开之后,拿起水杯翻转过来,只有几滴水滴从水杯里滴落。 陆以安只好轻轻喊着言忆:“忆宝!” 言忆转过头,从陆以安的手里接过水杯:“谢谢陆陆。” “希望你不要恨我。”陆以安给言忆打了一个预防针。 言忆摇摇头:“你给我提供水,我怎么会恨你呢?” 她说着就拧开陆以安的水杯,一股药味扑面而来,热气扑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由闭上了眼。 “你这是感冒药啊?”言忆转头看着陆以安。 陆以安点了点头:“对啊,你还要喝吗?” 陈以安一脸担心地看着陆以安:“陆陆,你感冒了?” “没有啦!”陆以安摆摆手,“我只是怕我会感冒,所以先预防一下,把病毒扼杀在摇篮里。” 言忆没回答陆以安的问题,而是往自己的水杯里倒入了一点感冒冲剂之后,把陆以安的水杯盖子拧好,将水杯还了回去。 “谢谢陆陆的救命之水!”言忆跟陆以安道谢之后,闻了一下感冒冲剂的味道,光是闻了一下,言忆就觉得受不了了,实在是太苦了。 她捏住鼻子,把水杯里的感冒药尽数喝完,苦得她张开嘴,呼吸着新鲜空气,又把手当成扇子一样,在嘴边扇着风:“不行了!太苦了!” 她想起自己的桌洞里有之前孟江南请她的七彩糖,就连忙把瓶子拿了出来,往手心里倒了几粒糖,把糖都塞进了嘴里。 甜味终于把药的苦味压下去了。 言忆没忍住感叹了一声:“终于活过来了!” 陈以安和陆以安都笑了出来。 “忆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陈以安顺了顺言忆的头发。 言忆特别不要脸地道:“我一直都那么可爱的好吧?你才发现啊?” 陈以安在言忆的背上轻轻捶了一下:“你以后少跟孟江南玩吧!怎么被他带得那么自恋了呢?” “对了!忆宝!”陈以安想到了什么一样,“你之前说要找东西,你到底是要找什么啊?需要我和陆陆帮你一起找吗?” 要不是陈以安提醒,言忆都忘了这件事了。 她转过身子,装作在书包里翻找东西的样子,实际上鼻子在嗅着味道。 “我刚才觉得有一股酸味,跟打翻了醋坛子一样,所以我想找找酸味的来源。”言忆揶揄地看着陈以安,“现在我找到了,原来是你吃醋了啊?” 陈以安指了一下自己:“你说谁?吃醋?我?” 言忆重重点头:“对啊!之前我跟陆陆说‘爱你’之后,你就酸了,说我只爱她,不爱你了,这难道不是你吃醋了吗?我没说错吧?” 陈以安翻了一个白眼:“谁吃你跟陆陆的醋了?我才没有!你不要乱讲!” “你别解释了!你这是在掩饰!”言忆可不相信陈以安说的话,“你越描越黑!” 第208章 这段记忆里,没有孟江南 “谁掩饰了?”陈以安小声嘀咕,“咱们都是朋友,至于吃醋吗?真的是!” 陆以安“哦?”了一声,凑到陈以安的身边,问出了一个“送命题”:“安安,你的意思是说,要是忆宝只跟我关系好,而不跟你好了的话,你不会介意的,是吗?” 陈以安把陆以安的脑袋推开:“忆宝跟我的关系是铁打的!我们的关系坚不可摧!谁都影响不了我们的关系!包括你!” “哦?是吗?你确定吗?”陆以安玩笑般得问了一句,“可是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友情跟爱情一样,都会出现吃醋,嫉妒的情况。” “我才没有听过这种话呢!”要是她说听过的话,那不就承认她刚才是吃醋了吗? 于是,陈以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瞬间炸毛了:“陆陆!你居然质疑我跟忆宝之间的友情!” 随后,她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委屈巴巴地戳了戳言忆,跟言忆告状:“忆宝!你看陆陆呀!她这是在赤裸裸地挑拨离间呐!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言忆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揉了揉陈以安的头:“陆陆是开玩笑的,咱们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要不是现在还没到下课时间,陈以安非得要抱住言忆,在她身上蹭一蹭。 陆以安看着陈以安,有一些嫌弃:“你怎么那么像一个小孩子啊?一点小事就要告状!这跟小学生有什么区别?” “哼!”陈以安特别小孩子气地说,“你管我?” “我是你的同桌兼朋友,我不管你谁管你?”陆以安撑着头,看着陈以安。 “可你之前挑拨我跟忆宝的关系,我就很生气!”陈以安觉得自己的话毫无气势,就双手叉腰,做出一副生气了的样子,重复了一遍,“我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说知道陈以安是装出来的,但是哄一下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毕竟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陈以安真的被她惹生气了,把她当成仇人了,到时她们两个岂不是都很尴尬? 于是,陆以安忙跟陈以安道歉:“安安,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说,我之前就只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陈以安满意了,点了点头:“既然你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了,不过,下不为例!要是以后你再开这种玩笑的话,就别怪我跟你翻脸了。” “好!”陆以安伸出右手小拇指,“我们拉勾!” 陈以安同陆以安拉了勾:“那我们就说好啦!以后那种话可不要再说了!” 可谁都没有想到,陆以安口中说的“玩笑话”,有一天会一语成谶。 李赠在电脑上捣鼓了半天,见同学们的情绪都平复得差不多了,就把投影仪打开了,趁电脑还没亮起来的这段时间,他不太放心,又问了一句:“靠窗的同学们,确定把窗子关严实了吧?” “我已经把窗子锁起来了。”杨鑫举起手说道。 另外几名坐在窗边的同学都重重点头,像说好了似的,异口同声地道:“我也是!” “对了,老李,您到底要干什么啊?”杨鑫没忍住问了一句。 顾清研也一脸好奇:“就是啊!老李,您之前不是让我们开窗通风吗?现在怎么让我们把窗关严实了呢?空气不流通了怎么办?” “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李赠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老李,我们都那么熟悉了,还有什么事情是要跟我们保密的?”顾清研问道。 李赠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电脑的亮度逐渐变亮,上面仍旧停留在桌面主页,可眼尖的同学发现底下的“任务栏”里的“浏览器”被打开了。 李赠走下讲台,来到孟江南的位置旁边,把孟江南的椅子搬上了讲台。 接着,他让坐在第一排的同学把灯关了:“既然第一节课刚好是我的英语课,又因为大家刚才心情不好,所以,我决定……” 李赠没再接着说下去。 同学们就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没人问他到底决定了什么。 教室里顿时陷入了寂静,冷场了。 “不是!”李赠觉得很不可思议,在他的预想中,肯定有人会跟捧哏一样地接下他的话茬,不让他的话掉在地上。 可没想到他的话只说了一半,都没一个人接话,也没人好奇他到底要说什么:“难道没一个人好奇我决定了什么吗?” “好奇啊!”顾墨难受得很,“老李您说话能不能不要只说一半?吊我胃口是吗?” “我们这不是在等您说完吗?您话都没说完,我们就打断您的话,显得多没礼貌?”顾清研理直气壮。 李赠揉了揉眉心:他真的是败给了这帮孩子。 他被打断了之后,他就忘了之前到底要说什么了。 “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李赠挠了挠头。 顾墨“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老李,您看,还好我们之前没打断您的话,不然您不是更加会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吗?然后您就会怪我们打断了您的话,害得您忘记要说什么。” “我这是得老年痴呆症了!”李赠示意同学们放心,表示他不会责怪他们打断他的话的,“所以我刚才到底要说什么来着?” 言忆特别给面子地问了一句:“老师,您刚才要说您决定了什么?” 李赠猛地一拍大腿,指了指言忆:“多亏了你!” 他继续说:“我决定今天不给你们上新课了,我们看一节课电视,或者是听音乐,你们想要哪个?自己选!” 李赠说着就将浏览器打开了,上面是音乐和动画片的界面。 “老李!您太伟大了!我真的爱死您了!”教室里炸开了锅。 李赠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别太吵了!一会儿领导视察怎么办?” 同学们立马安静如鸡:有同学用手捂住了嘴;还有同学装作嘴上有拉链,将嘴上的拉链拉上,闭上了嘴。 李赠的眼里满是笑意:孩子们真的都太可爱了。 “所以,你们是想看电视还是听音乐?”李赠询问着他们的意见。 “看电视吧!”梁瑜提议道。 他真的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电视了,他好想过下瘾。 “其他人呢?”李赠环视了一下四周,“你们的意见呢?” 同学们特别有默契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表示他们没有李赠的允许,不敢开口说话。 “这种时候你们可以说话,不过不能太大声。” “看电视吧!”同学们都提议道。 李赠点了点头,将音乐界面关了,随后随便选了一个动画片:“看这个吧?” 同学们都重重点头:只要有电视看就行,随便看什么都可以,他们不挑的。 之后的几年里,言忆一直记得在英语课上看动画片的这一天。 课上,在看到动画片里好笑的情节时,没有一个同学敢笑得太大声,而是都不约而同地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笑声。 这一堂课,成为了言忆最不可磨灭的记忆。 不过,遗憾的事也有。 比如:关于那一天的记忆,里面没有孟江南。 第209章 她怕打扰到孟江南 周三,孟江南还是没去学校上课。言忆看着旁边的那张空空荡荡的座位,面上不显,可心里的担心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早自习下课的铃声一响,老师前脚刚出教室,言忆后脚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想问一下陈以安关于孟江南的事情。 她本来想敲一下陈以安的课桌的,可她见陈以安正趴在课桌上补觉,她怕吓到陈以安,就只好改为轻轻戳了戳陈以安的胳膊。 “忆宝,怎么了?有事吗?”陈以安感觉到有人碰了她一下,就抬起头,往四周看了一圈,只看到言忆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还以为自己从下课睡到了上课,老师看不下去了,就过来拍了她一下。 发现是言忆找她之后,她放松了下来,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你要说什么啊?” 言忆转回去,伸手把数学书拿了过来,将书放在了陈以安的桌上,翻到其中一页,随便指了一道题:“以安,这道题我不太会做,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能不能教教我?” 陈以安的目光呆滞,根本就没法聚焦在言忆的书上,她只听到了言忆说的“教她做题”。 她低下头,用手撑起自己的眼皮,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看到书上的图形和数字之后,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困意了,抬手捂住嘴,眯起眼,再次打了一个哈欠。 她不受控制地流下了生理性泪水,伸手揉了揉眼角的泪,她困得都快睁不开眼了:“忆宝,你别问我,我也不会。我现在一看到数学题就犯困,你还是另寻高就吧。” “要不然你去问孟江南吧,这种题他一眼就能看出答案来了。”陈以安闭上眼,困得已经忘记孟江南没来学校的事情了,指着孟江南的位置,“我实在是太困了,你让我再睡会儿,你别吵我。” 言忆见陈以安的眼睛又闭上了,就连忙把手搭在陈以安的肩上,疯狂摇晃着陈以安:“以安!等一下!孟江南没来学校啊!你清醒一点!先别睡!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陈以安被晃得清醒了一瞬:“你还有什么问题?你快问!” 言忆见陈以安不像刚才那么困了,就停下手:“以安,你知不知道孟江南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啊?他的身体好些没啊?” 言忆不晃陈以安之后,陈以安的困意又上来了,她就边打哈欠边摇头。 一看到陈以安摇头,言忆的心里就慌了:孟江南是周六发烧的,可现在已经周三了,都快要一个星期了,谁家好人发烧那么多天还不退烧的? 发烧那么多天,脑子肯定要被烧坏了。 她发烧那天晚上,被宋雯他们带去医院打了三天点滴之后就好得差不多了。 而孟江南发烧了之后,被带去医院配了药,还被医生说是气得发烧的。 照理来说,他按照医嘱服用感冒药的话,消气了之后,康复的速度不至于这么慢吧? 她不由皱起眉:孟江南该不会还是因为钟怀安说的话而感到生气吧?所以他的感冒还是没好? 还是说他因为之前淋了雨,着凉了?所以感冒的时间那么长? “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是在发烧吗?”言忆的语气很是急切,又摇着陈以安,试图让她再清醒一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的热度还没退吗?已经过了几天了,他的感冒怎么还没好?他病得很严重吗?” 陈以安快要被言忆晃吐了:“忆宝,你先冷静一下!我给你提一个建议吧!” “什么建议?”言忆下意识地停手了,“你说。” 陈以安前一天晚上没怎么睡好,实在是困得不行,总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皮在打架:“你的这些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已经几天没见到过他了。” “什么叫已经几天没见到过他了?”言忆一下子急了,“你们不是住得很近的吗?怎么会几天没见到他呢?” “就是字面意思而已。”陈以安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了下去,“周六那天,我去他家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发烧了,让我离他远点。我又害怕他把感冒传染给我,我就不敢到他家里去了。” “唉!”陈以安叹了口气,“忆宝,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几天没见到天赐了,好想跟他玩。” 言忆“啧”了一声:“现在的重点应该是放在孟江南的身上吧?明明是他发烧啊!你想天赐干什么?又不是天赐发烧。” “不过,话说回来,你跟孟江南已经认识那么多年了,而且还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邻居。他发烧了,你都不给他发个消息,关心他一下的吗?”言忆有点怕自己以后也会变得和孟江南一样,跟陈以安认识的时间久了之后,就会得不到她的关心。 陈以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关心他?没这个必要!昨天晚上,我前脚刚到家,他像是掐着点一样的,给我发了一百道加减混合运算!一百道啊!我都怀疑他在我家装监控了!我做完之后,他只花了几分钟就给我批改完了。” 陈以安的哈欠一个接一个。 “所以,他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他好得很,脑子还挺好使的,没烧傻,你放一百个心吧。”陈以安说完之后,迷迷糊糊地戳了戳陆以安的胳膊,“陆陆,你把你的胳膊借我用一下,我想枕着睡,我枕着自己的胳膊的话,我的胳膊会麻的。” 陆以安:? 就只有你的胳膊会麻?我的胳膊是铁打的,不会麻的吗? 陆以安忍无可忍,给陈以安来了一个脑瓜崩:“你在想什么呢?想枕着我的胳膊睡?你哪来的那么厚的脸皮?” 陈以安委屈巴巴地揉了揉额头,不过,疼痛感跟困意比起来,还是困意更胜一筹。 她脑袋一偏,很快就睡熟过去了。 虽然听陈以安说孟江南没事,但言忆还是很担心。 孟江南没来学校的这两天,她一直想给孟江南发消息,询问一下他的情况;想问一下他什么时候来学校;想问一下他的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可她怕打扰到发烧的孟江南休息,就一直没问。 第210章 崭新的墨水笔 时间过得挺快,一转眼就到周五的周考了,可孟江南还是没来学校。 在早自习上,老师让他们复习这一周所学习的知识时,言忆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法放在书本上。 她看着孟江南的课桌上那些凌乱不堪的试卷,控制不住自己地开始多想。 孟江南该不会是一直对钟怀安跟他说的话耿耿于怀,所以他会时不时想到钟怀安的话。只要一想到那些话,他就气一次,才不容易退烧? 还是因为他之前冒着大雨铺砖块,被雨淋得身上湿透了,还受了冷风,着凉了,之后还把她背来背去的,累到了,所以感冒一直不好? 亦或是因为他感冒太严重,引发了许多并发症?得了肺炎?所以他得要住院观察? 她越想越多,虽然她清楚,她不应该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也不应该把孟江南想得那么惨。 可那些想法不知道怎么的,一股脑儿得直往她脑子里钻。 她一直这样胡思乱想着,早自习很快就过去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言忆什么都没有复习。 李赠拿着一叠试卷,大步走进教室。 言忆看着李赠,全然已经忘记自己把笔帽拔下来了的事情。 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了桌上的笔帽之后,拿起笔帽,将笔合上了。 她直直地看着李赠,特别害怕李赠即将说出口的话是“我们班的孟江南同学,最近身体不好,所以要请一段时间的假,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上学,得要看他的身体情况”。 言忆在心里不断祈求着:老李,您千万不要告诉我们不好的消息啊!也千万别说关于孟江南的事情! 李赠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他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对上了言忆的视线。 “怎么了?”李赠用目光询问着。 言忆见李赠看了过来,立马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了,好似刚才看着李赠的人不是她一样。 看言忆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那样看着他的理由,李赠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数起试卷来。 上课铃打响之前,李赠已经把试卷都分发了下去:“同学们,我们抓紧时间,趁还没做听力部分的时候,大家快做后面的笔试部分!不然一会儿做听力了的话,就没有时间做题了。” 同学们写完名字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把试卷翻到选择题的部分,飞快地做起题目来。 言忆将目光从孟江南的座位上挪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虽然她很担心孟江南,但她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跟孟江南比起来,还是现在的周考更重要。 她把笔帽打开,趴在桌上做起选择题来。 选择题做到一半时,广播里传出“滋滋”的电流声,没一会儿,姚白的声音响了起来:“请初一年级的同学们把试卷翻到听力部分,接下来我们开始做听力。即将播放的是初一年级的英语听力,请其他年级的老师把广播关闭。” 姚白又重复了一遍。 教室里充斥着“哗哗”翻试卷的声音。 言忆把试卷翻到听力部分,飞速扫了一眼选项里的答案,心里大概了解听力中的问题问的是什么了。 音乐试音结束之后,广播里播放起听力部分的音频来。 二十分钟后,听力部分结束了。 言忆做完最后一题听力题,刚把试卷翻到笔试部分。 “报告!”有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门口,喊了一声。 言忆抬头一看,原来是戴着口罩的孟江南。 李赠点了点头,示意孟江南走进教室里。 言忆一下子忘了做题,目光一直跟随着孟江南。 几天没见孟江南,她觉得孟江南好像比之前胖了一些。 可能是孟叔叔见他生病了,所以买了很多补品给他补身体,他就变胖了。 孟江南快步来到座位上,将书包放在椅子上,又把桌上的试卷胡乱地往桌肚里一塞。 见言忆一直看着他,不做题,他来不及从书包里拿出笔盒了,就探出身子,伸手从言忆的手里把她的笔抢走了,飞快地开始做起听力部分的选择题来。 言忆被孟江南的这一操作弄懵了,她看看空荡荡的右手,又看了看已经进入到孟江南手里的笔。 她愣在了那里,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明白自己的笔到底是怎么跑到孟江南的手里的。 李赠看见孟江南把言忆的笔抢走了,就从讲台上拿了一支墨水笔,刚要走下讲台。 孟江南余光瞥见了李赠的动作,立马从自己的桌洞里摸出一支新的墨水笔,将笔丢到了言忆的桌上。 李赠的视线在孟江南手里的笔,和孟江南刚才丢过去的笔上移来移去。 他发现孟江南手里的那支笔里面的墨水已经快没了,又看了一眼言忆桌上的那支笔,离得那么远,他都能看出那支笔根本就没用过。 既然言忆有新的笔了,李赠就默默地将笔放回讲台上,继续监考。 言忆一直盯着孟江南手里的笔看:那支笔的笔壳是言祁以前用过的,她每当用这支笔的时候,都会觉得言祁好像还是在身边,从未离开过她一样。 孟江南刚把听力部分做完,手里的笔就写不出字来了。 他把笔拧开,将里面的笔芯取了出来,伸长腿,从裤兜里摸出一根新的笔芯,帮言忆把笔芯替换好,把笔递了过去。 言忆接过笔,又看着孟江南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支墨水笔,继续奋笔疾书。 察觉到停留在身上的视线没有挪开,孟江南把口罩拉到下巴上,捂住嘴,假意咳了两声,做题的动作始终没停,轻声跟言忆说:“你看我干什么?快做题啦!不然来不及做了怎么办?” 言忆扭回头,看着桌上的两支笔,一支是言祁以前用过的,另一支是孟江南刚才给她的。 她将手伸到已经旧了的笔的上方,想拿起这支笔。 可她的手好像不听她的使唤,鬼使神差地拿起了孟江南给她的笔。 那支崭新的墨水笔。 第211章 是不是被哥帅到了? 言忆轻轻摩挲了两下孟江南给的笔,把自己能够考个好成绩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支笔上了。 她似乎是觉得她拥有了这支笔之后,就能够考好一样。 她闭上眼,双手紧紧地将笔握住,虔诚地在心里祈求着:既然你是孟江南给我的笔,而且你还在孟江南这个学神的口袋里待了那么久,那我在考试的时候用你,你肯定可以让我蹭到一些学神的好成绩的吧? 如果真的能那样的话,那就请你把孟江南的考运分给我一点,拜托了! 在心里念叨完这一些话之后,言忆睁开眼,低头看着桌上的试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突然觉得试卷上的题对她来说变得简单了起来。 她将笔帽打开,飞快地“唰唰”在试卷上写下答案。 之前她从孟江南那里学到了做阅读理解的技巧。 用了孟江南教给她的方法之后,她做阅读理解的速度比之前变快了不少。 要是放在之前的话,她做完英语试卷上所有的题时,离考试结束的铃声还有五分钟。 而现在,她能够预留出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去检查试卷。 她把所有的题目都检查了一遍,没检查出什么错处之后,就盖上笔帽,将笔放在一边,左手撑着脑袋,侧过身子,余光不时往孟江南那边瞟。 发现孟江南用身子把他的试卷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他防备成这样,弄得好像有人会偷看他的试卷一样。言忆心里如是想着。 孟江南的试卷被写得满满当当的——他早就把试卷做完了,连检查都没有检查,就趴在桌上小憩了。 言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孟江南,窗外的阳光洒在孟江南的身上,给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看孟江南的睡颜看得出了神:她觉得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孟江南,没有人比孟江南更帅。 在她眼里,孟江南就是最优秀的存在。 她突然想到,她在孟江南家里的那三天里,都没见过孟江南睡觉时的样子。 她现在有幸见到了孟江南睡觉,觉得他睡着的时候好乖。 言忆被她的想法逗笑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怕她的笑声打扰到同学们,就立马捂住了嘴。 “咳咳!”每一个同学的小动作对于站在讲台上的李赠来说,简直清楚得一览无遗。 就连言忆往孟江南那边看的小眼神,和言忆的脸上露出的笑意,他都能看得很清楚。 李赠咳了两声,又敲了敲讲台,像是不经意地提醒道:“有些同学看自己的试卷,别把眼睛放在除了试卷的其他地方上!” 言忆被李赠说的话吓了一跳,觉得李赠是在点她,就扭头看了李赠一眼。 结果发现李赠也在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好吧,说的果然就是我,被抓了个正着,真尴尬。 她干脆学孟江南一样趴了下来,把脑袋搁在胳膊上,丝毫不加掩饰地盯着孟江南看。 言忆看得正起劲,忽的,孟江南睁开了眼,正巧跟言忆的视线对上了。 言忆不动声色地把目光从孟江南的身上挪开了。 但实际上她已经尴尬得已经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了。 她看向窗外,看着天空中的云不断变幻着形状。 见言忆不再看他之后,孟江南就又阖上了眸子。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他留了一个心眼,他没有将眼睛完全闭上,而是将一只眼睛眯了一条缝。 他们在考试之前把座位挪开了,他觉得按照他跟言忆现在隔开的距离,她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眯着眼。 他倒要看看,言忆过一会儿之后还会不会再盯着他看。 言忆看了一会儿云之后,觉得孟江南不会一直看着她的,于是她悄咪咪地又把目光投在了孟江南的身上。 视线刚落到孟江南的身上,孟江南就倏地睁开了眼。 言忆觉得自己的运气有点差劲,她第一次看孟江南,被孟江南抓包了,她可以当作是偶然;可现在是第二次被抓包了,她将之称作为“巧合”。 她绝对不会想到,这一次她被抓包,是因为孟江南根本就没睡着,他就等着“抓住”她呢。 他很好奇言忆一直盯着他的理由。 他的脸上又没有答案。 那么,言忆就只有一个看着他的理由了。 他挑了下眉,很是自恋地用口型说:“老姐,你怎么总是看着我啊?是不是被哥帅到了?” 要是别人跟她说出这样的话,她肯定会觉得那人真是厚脸皮。 还会骂那人一句“臭不要脸”。 可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是孟江南。 是她喜欢着的孟江南。 言忆不想让孟江南看出她的真实想法,就装作对孟江南说出的话表示很无语,口是心非道:“你可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你比之前胖了而已!” 孟江南瞪大了眼,猛地坐直了。 他觉得他的天都要塌了:怎么就胖了呢? 他打量着自己,没觉得自己哪里胖了,于是,他捏了捏自己的肚子。 孟江南欲哭无泪:好家伙!游泳圈都出来了。 李赠被孟江南的举动吓了一跳:平时孟江南要是猛地从睡梦中睁开眼的话,那肯定是老师讲题讲错了。 可孟江南现在的动作幅度如此之大。 李赠不管言忆是否一直看着孟江南了,也不管是否会有同学作弊了,他低下头,仔细地看着试卷上的题目:该不会是试卷上的题目出问题了吧? 要是真的这样的话,那这问题可大了去了! 可李赠把试卷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没找到错误的地方,就看向孟江南,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的意味:“孟江南,是不是试卷上有哪个地方写错了?” 孟江南不明白李赠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就摇了摇头:“没有啊,老李,您怎么突然这么问?” 李赠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出的试卷没有什么错误,不然他就酿成大错了。 “没事。”李赠很想知道孟江南为什么要猛地坐直的理由,就问了一嘴,“你怎么一下子清醒了?其他老师跟我反馈过,要是在他们讲课的时候,你突然从睡梦里醒过来,那就是他们有地方讲错了。” “你现在是因为……”李赠话音刚落,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孟江南等下课铃声打完,抬手指了指广播,一脸无辜:“下课的时间错了,平时的这个时候早就已经下课了!” 他歪着头,强调了一下:“在我刚坐起来的时候,就应该到下课时间了。” 第212章 他倒好,自己找揍 李赠没时间管孟江南说的话,他忙着要收试卷呢! “同学们!停笔了!把笔放下!不许再写了!最后一位同学把试卷收上来!”李赠重重地拍了两下讲台,“谁要是再动笔写一个字、不把试卷交上来的话,那我就要给你做零分处理了!” 一听到李赠话中的“零分处理”,同学们都吓得连忙把笔放下了。 待试卷收齐之后,李赠抽出空来,简短地给孟江南解答了一下关于下课铃响得晚的原因:“因为没有到考试结束的时间,等改完试卷之后,你看一下试卷前面写的:英语考试时间为一百分钟。” “而且……”李赠停顿了一下,“之前的考试不都是这个时候结束吗?考了那么多次试了,你还不清楚吗?” 孟江南摸了摸后脑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老师,我可能是之前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我忘记了。” 李赠没跟孟江南计较什么,将试卷整理好:“同学们先休息一下,好好准备一下接下来的考试。” 之后他就拿着试卷走出了教室。 孟江南伸了一个懒腰,又趴了下去,看着言忆:“老李也真是的,每次我都是提前做完试卷的,我一做完试卷,我就睡觉了,我哪里能知道考试到底需要多久啊?” 言忆看着孟江南,一脸认真:“老弟,你这样说话,会被揍的!” 简直太凡尔赛了! 他觉得他考试时做题既快,成绩又好,还是年级第一了不起啊? 太招人恨了! “对了,老弟!”言忆见孟江南又要闭上眼睡觉了,连忙喊了他一声。 孟江南连忙睁开眼,不再趴着了,坐直了身子,极其认真地看着言忆的眼睛:“你说吧,我听着。” “你的感冒好些了吗?你一个星期没来学校,怎么感冒那么久啊?”言忆很是担心地问。 孟江南将椅子搬到言忆的旁边,朝言忆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等言忆凑过去之后,他才小声地告诉言忆:“其实我没有感冒多久,我周一的时候就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为什么请一周的假啊?” 孟江南压低声音:“我爸跟阿姨带我出去旅游了,凌晨刚回来。我实在是太困了,早上就睡过头了,所以我那么晚才到学校。” 言忆撇了撇嘴:早知道事实是这样,她就不担心孟江南了。 “实在是太让人嫉妒了!”言忆推了孟江南一把,“你走开!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孟江南一拍额头,想起了一件事,他将书包放在腿上,打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两盒牛奶,放在了言忆的桌上:“老姐,这是给你的。“” 他怕言忆拒绝,也怕言忆只拿一盒,在言忆开口之前,他就把言忆的后路堵死了:“这是阿姨交给我的任务,你不拿的话,我就要被阿姨骂死了。还有,你可别说你只拿一盒!你现在喝一盒,放学之前再喝一盒,一天刚好两盒牛奶。” 言忆拿起两盒牛奶,转身就要把牛奶放进书包里:“我现在还不渴,等我渴的时候再喝吧。” 孟江南眼疾手快地从言忆的手里抢过一盒牛奶,把吸管插进牛奶里,从桌洞里抽出两张纸巾,用里面的那张纸巾擦了一下吸管之后,将吸管放在言忆的嘴边:“刚才考试的时候肯定死了很多脑细胞,先喝个牛奶,好好补一下。” 言忆脸皮薄得很,她觉得脸上有点发烫,伸手去拿孟江南手里的牛奶:“我……我自己拿吧!” 孟江南看言忆脸红了,就没再逗言忆,把牛奶递到言忆的手里:“行,那你自己拿着喝吧。” 陈以安托着腮,看着两人的互动,脸上露出了姨母笑: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天大的好心人啊!让她在日常生活里也可以看到电视剧里的男女主甜蜜恩爱的日常。 “忆宝忆宝!”陈以安戳了戳言忆的背。 言忆拿着牛奶,嘴里咬着吸管,转过身看着陈以安:“怎么了?有事吗?” 陈以安没答话,而是用一丝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言忆一眼,又往孟江南的方向瞥了一眼,脸上的姨母笑压都压不住。 “以安!”言忆羞得要转回去,却被陈以安拉住了。 “等一下!”陈以安附到言忆的耳边,轻声说,“忆宝,你跟孟江南两个人,真的太好磕了!” 言忆轻轻推了陈以安一把,羞得不行:“你说什么呢?不要胡说!” 她又看了孟江南一眼,看他那样子,应该没听到陈以安说的话,她就放下了心。 “老姐,你看我干什么?”孟江南很是好奇,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是不是陈以安刚才说我坏话了?” 言忆连连摆手:“哪有的事?你不要乱猜好不好?” 陈以安很是委屈,抱住言忆的胳膊,让言忆给她撑腰:“忆宝,你看孟江南!他居然怀疑我说他坏话!你帮我揍他!” 言忆一手拿着牛奶,另一只手被陈以安抱住了,就说:“以安,我没有手了,你让我怎么揍他?” 陈以安还没来得及松开言忆的胳膊,孟江南先一步伸手替言忆拿着牛奶:“你现在有手可以揍我了。” 言忆真的是服了孟江南:他怎么不懂她的意思呢?她这是在找借口拒绝陈以安啊! 她想方设法地不去揍孟江南,可他倒好,见她“没有条件”,硬是给她创造出条件来。 孟江南也是让她开了眼界。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上杆子找揍的人。 孟江南是第一个。 既然孟江南给她创造了揍他的条件,那她不用白不用,咬着吸管给孟江南来了一句:“那我松手了,你可别在我松手之前把手松开了!” 孟江南点点头:“行,你放心,我保证不松手。” 言忆就放开手里的牛奶,装模作样地在孟江南的身上打了两下。 第213章 两个都重要 言忆边打孟江南边说:“谁让你刚才胡乱猜忌我家以安的?你真的是欠打!” 陈以安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给言忆加油助威:“忆宝加油!狠狠地打他!把他打得吱哇乱叫!最好往死里打!这样的话我才能解恨!” “谁让他只给你牛奶,不给我这个已经认识那么多年的朋友?”陈以安越说越气,“他怎么能这么区别对待呢?明明我认识他的时间更久,他不应该对我好一点吗?偏偏把牛奶给你这个只认识了没多久的人!” 陈以安噘起嘴,双臂环胸:“我心里不平衡了!” 言忆不知道该如何哄陈以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想到了一个办法:“以安,要不这样吧,我替你打我自己几下,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样的话,可以让你的心里好受一点吗?” “这怎么行呢?”陈以安怕言忆真的会像她所说的那样上手打自己,就紧紧地禁锢住言忆的手,“如果你要打人的话,你可以随便打孟江南;至于你,谁都不能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听了陈以安的这句话之后,孟江南就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包含的情绪太复杂了,复杂得让陈以安看不懂。 孟江南不知道他到底是应该赞同陈以安的话,还是反驳她的话。 陈以安多冒昧啊,怎么能怂恿言忆揍他呢? 不过,对于陈以安的后半句话,他很是赞同:他可不希望看到言忆做出伤害她自己的事情。 陈以安见言忆根本就没用力打孟江南,就很是不满:“忆宝,你揍他的时候都没用力!这跟给他挠痒痒有什么区别?” 言忆撒手不干了:“我不是已经帮你打他了吗?你怎么还是不解气?” “因为你的胳膊肘往他那里拐!”陈以安觉得言忆变了,“你不爱我了!你就爱孟江南了是吧?” 言忆吓得捂住了陈以安的嘴:“你在说什么?”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出这种话,陈以安是怎么敢的? 言忆抬起手,拿住牛奶:“老弟,你快把椅子搬回去吧,考试快要开始了,你再坐在我的旁边的话,被老师或者是校领导看见的话,他们肯定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跟你挨得很近?”孟江南丝毫不在意,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放在言忆的桌上,将书翻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书本,“就算被他们看见了,我就说我是在教你题目,我就不信我这样说,他们还是不允许我挨着你坐。” “再说了,现在又不是考试时间,他们管我坐在哪里呢!” 言忆喝完牛奶,将牛奶盒扔进垃圾袋里:“我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这么叛逆的时候。” “没有老师制订出‘不允许叛逆’的规定吧?”孟江南拿起言忆的笔,开始把玩起来。 言忆看了看孟江南手里的笔,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怕孟江南请了一周病假,但其实是去旅游的事情被同学们知道了,就轻声问:“老弟,你不是说你去旅游了吗?凌晨才回来,对吧?”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孟江南学言忆一样,用气声回答。 言忆指了一下孟江南给她的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笔放在口袋里呢?” “这个……”孟江南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特别不好意思地回答,“是因为我早上走得太急了,所以忘记把笔盒装进书包里了,我到学校的时候才想起来,再回家去拿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就去小卖部里买了几支笔。” “我懒得把书包脱下来了,就干脆把笔塞在裤兜里了。” 言忆无奈扶额:“好吧,你赢了。” 陈以安听到孟江南的回答之后,嘲笑着:“真没想到啊!原来我们的年级第一竟然也有如此粗心的时候!上学的时候居然不带笔,却记得帮言忆带牛奶。” “到底是上学重要,还是言忆重要?” 陈以安看着孟江南,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回答。 孟江南沉默了下来,许久都没有出声。 教室里很是嘈杂,但言忆这边的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 见孟江南不作出任何回答,气氛冷了下来,言忆的心也冷了下来。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就算他回答说“上学重要”,她可以理解,毕竟像他这个年级第一,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 她又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当然得要把重心放在要紧事上面。 可他居然沉默了下来,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孟江南吞咽了一口唾沫,他觉得这个问题肯定会要他半条命,问陈以安:“是在两个之间选择一个吗?还是说可以……” 陈以安特别了解孟江南,她猜到孟江南会问什么,就在他问出问题的前一刻,打断了他的话,言简意赅地道:“你想什么呢?肯定是二选一啊!” “我就问你,你觉得到底是上学重要,还是言忆重要?”陈以安往后靠在椅背上,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你必须要在两个中间选一个。” 言忆觉得她很尴尬:周围的同学都把注意力放在她和孟江南的身上了。 她轻轻扯了扯陈以安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孟江南狠狠揉了一把头发:要是陈以安允许他两者都选的话,那他就会回答说:他们两个都重要。 可是现在,陈以安规定他只能选择一个。 他觉得陈以安是在为难他。 要是他回答说“上学重要”的话,指不定言忆会生气多久呢。 他都能想象到言忆说出的话来了:“你就是不重视我!所以你才不觉得我重要!” 要是言忆真的这么说的话,那他可就要冤死了。 他觉得上学重要,一是因为他现在是学生,得要把重点放在上学上,不然别人觉得他分不清轻重;二是因为他以后得要当警察,保护言忆,他得要先努力学习,以后才能成为一名警察,真正地保护言忆。 第214章 最大的问题是他 而他要是回答陈以安说:他觉得言忆跟上学比起来,前者更重要。 暂且不提言忆会不会害羞,他也没法当着班上那么多人的面如此回答啊。 不是他吹,他觉得他把班上的同学的脾性都摸了个大概。 他们大多都喜欢看他和言忆互动,而且还会起哄。 若是他说他觉得言忆更重要,那么,同学们必定会大声起哄,更有甚者还会喊着,让他们“在一起”。 他觉得按照言忆这容易害羞的性子,她要是听到同学们如此起哄,她的脸肯定会瞬间变红。 可他要是不说言忆重要的话,她会生气的吧;还会觉得在他的眼中,她还不如上学重要吧。 孟江南很是认真地看着陈以安:“我觉得上学重要,我们现在的主要目的不就是上学吗?所以,得要把首要的任务放在第一位。” 虽然言忆之前已经猜想到了孟江南会这样回答,也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是猜想到的,终究不如亲耳听到的扎心。 言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装出一副气量很大的样子:“就是说嘛,以安,你问的是什么问题?我们身为学生,重要的难道不应该是上学吗?” 陈以安看言忆一副受伤,却装出很好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松开言忆的胳膊,在孟江南的身上打了好几下:“孟江南!你过分了!你怎么能惹我家忆宝生气呢?” “我跟忆宝认识那么多年,我都没让她受过这种委屈!”陈以安不解恨,揪住孟江南的衣服,不让他躲开,拳头毫无章法地在孟江南的身上打着,“可你倒好!既让她生气,又让她委屈!谁给你的胆子?” 言忆见陈以安为她出头,委屈的情绪无限放大,眼泪“唰”得一下就下来了:她从来都没想到,她从开学第一天开始就对孟江南一见钟情,却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孟江南对她那么好:凡事都很照顾她;不用对待其他人的方式来对待她;除了陈以安之外,他带她去了他家;在吃饭时给她夹菜;给她钱买吃的;她发烧时,他让她睡在他的床上,而他自己却睡沙发…… 孟江南对她的好,一点一滴她都记得。 她原以为孟江南对她那么好,是因为他有着和她对他一样的情感。 可现在的现实告诉她,她想多了。 孟江南对她好,是因为他同情她的遭遇,并非是对她产生了叫做“喜欢”的情感。 她觉得自己好傻,怎么能把自己的情感都放在孟江南的身上呢? 又觉得孟江南真的很过分,他明明对她没有那种意思,却还要给她一种也喜欢她的错觉。 言忆越想越难受,她不想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就趴在桌上,无声地流着泪。 孟江南不知道言忆怎么突然之间说哭就哭了,他一脸懵地求助仍旧打着他的陈以安:“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谁惹她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陈以安怒视着孟江南:“你居然还有脸问?你这人的情商怎么这么低啊?” “是我把她惹哭的?”孟江南后知后觉地问。 陈以安给了孟江南一个巨大的白眼:“你觉得呢?难不成是我把她惹哭的?” 孟江南起身要走,可他的衣服被陈以安揪着,他没法挣开,就给了陈以安一个眼神。 “什么意思?”陈以安没看懂孟江南的眼神的含义,就问了一句。 孟江南“啧”了一声,指了指她那只揪着他的衣服不放的手:“你说我是什么意思?你给我松手!” “不行!你没把我家忆宝哄开心,你就别想走!”陈以安的两只手都抓住了孟江南的衣服。 孟江南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时钟:“马上就要到考试的时间了,你不松手的话,让我怎么哄她开心?” 陈以安一听,觉得也是,就立马松开了手,咬牙切齿地道:“那你快点哄她!要是因为你的原因,影响了我家忆宝的成绩和排名的话,你就死定了!” 孟江南从他的桌洞里拿出纸巾,回到言忆旁边坐下,轻轻拍了拍言忆的背:“老姐,别哭了,一会儿考试结束之后,我请你吃好吃的,行吗?或者,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只要你能解气就行。” 言忆根本就不愿意搭理孟江南,将他的手一把拂开。 “孟江南,你完了!”陈以安狠狠地用手指戳着孟江南的背,“你看我家忆宝现在都不愿意搭理你了!你给我等着!” “老姐,你别哭了。”孟江南不知道该怎么哄言忆,蹲在地上,用纸巾轻轻给言忆拭掉眼泪,“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要是你被我惹生气了的话,你直接跟我讲啊,你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陈以安从桌洞里摸出一本作业本,卷了起来,在孟江南的背上狠狠打了一下:“跟你讲有什么用?最大的问题是你!难不成我家忆宝要把你这个人解决掉吗?” “你快给我走开吧!”陈以安站起身,把蹲着的孟江南往后扯,“你这家伙,别在这里帮倒忙了!” 孟江南被陈以安拉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坐在角落里的最后一排的宋观棋把试卷交给李赠之后,就回到座位上补觉去了,也就不知道言忆被孟江南惹哭了。 他睡醒了之后,刚抬起头,就看向了言忆,这一看可不得了,他见言忆正趴在桌上,陈以安站在旁边。 可陈以安跟言忆之间还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宋观棋很是不解,没一会儿,孟江南从地上爬起来了,宋观棋这才明白过来,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往言忆那边走去。 他不去给言忆撑腰的话,岂不是很对不起言忆叫了他那么多年的“观棋哥哥”? 宋观棋看向孟江南的眼神里满是怒火,紧紧握着拳,像是随时都会揍上去一样。 孟江南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把她惹哭的!” 陈以安见宋观棋一副要揍人的样子,她想起之前班上的男生说了言忆坏话之后,宋观棋就像疯了似的,把那两个男生揍了一顿的事情。 她怕宋观棋一冲动,就把拳头招呼到孟江南的脸上了。 第215章 谁和他一起吃饭,谁是狗 陈以安突然想到,孟江南和宋观棋两个人马上就要一起参加学校里举办的竞赛了,要是宋观棋揍了孟江南的话,他们之间就会生出间隙,那他们在竞赛时还能不能好好合作,并且替他们班取得优异成绩了? 她为了他们班的和谐,还为了他们班可以拿到数学竞赛总分第一的荣誉,便连忙挡在了孟江南的身前,劝着宋观棋:“你别生气,真的不是孟江南把忆宝惹哭的,你冷静一下,千万不能打他啊。” 言忆听到陈以安在跟人说话,由于对方没有开口回应,她就不知道陈以安到底在和谁说话。 于是她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旁边的人是宋观棋之后,她像是找到主心骨了一样,将身子转向宋观棋,张开双臂抱住了宋观棋的腰,脸埋进了他的衣服里,声音里尽是委屈:“观棋哥哥……” 孟江南从陈以安的身后探出头:他一个男生居然要躲在女生的身后,显得他既懦弱还掉价。 “哎?”他见言忆抱住了宋观棋,心里很是不爽。把陈以安轻轻推开,伸手就要去把言忆从宋观棋的怀里拉出来:他又不是不会安慰言忆,有宋观棋什么事?要他过来插一脚干什么? 孟江南的手刚伸出来,宋观棋就恶狠狠地瞪着他,面露凶狠,手紧紧地握住拳头,用眼神震慑着他。 他的表情凶狠得就像孟江南要是上手将言忆拉开的话,他就会扑上来,把他撕碎一样。 孟江南怕宋观棋真的会揍他,就弱弱地放下手,跟宋观棋自证清白:“我又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你不用这样防备我。已经当了这么久的同学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 宋观棋见孟江南放下手之后,才放下了戒心,松开了拳头,抬起手拥住了言忆,轻柔地拍着言忆的背。 “哥……”言忆很是委屈地喊了一声。 宋观棋揉了揉言忆的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一句话:“哥哥在,妹妹别哭。” 孟江南见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那么好,心里很不是滋味。 既然宋观棋是言忆幼时的玩伴,要是他跟宋观棋吵起来的话,言忆肯定会更加恨他的吧。 于是他干脆眼不见为净,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陈以安,朝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来:“你过来一点,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刚才把我推开的人是你,现在让我过来一点的人也是你。”陈以安对于孟江南的前后矛盾的行为很是不满,“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显得我多没面子?” 既然陈以安不愿意靠过来一些,他见考试的时间快要到了,就没强求她过来,而是迈了一步,走到陈以安的旁边,凑到她耳边问:“我的老姐到底为什么哭啊?你能不能告诉我?”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又怎么把她惹生气了?”孟江南的心里也很委屈,“她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啊?我又该怎么知道我的问题在哪里?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以后不是还会再犯吗?” 他给陈以安“洗脑”:“你应该不想看见我和你那么多年的朋友吵架吧?你说是不是?” 陈以安听了孟江南的话之后,丝毫不为所动:“为什么要让我告诉你?你自己想啊!你得要反思自己,懂吗?你一直学不会反思,你就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错到底在哪里。” 宋观棋在言忆的旁边很是简短地问:“不开心?” 言忆撇了撇嘴,轻轻点了点头。 “理由?”宋观棋始终言简意赅。 如此简短的话,言忆却能够听懂宋观棋的意思。 她摇了摇头。 她总不能在那么多的同学面前大肆宣传她喜欢孟江南的事情吧? 宋观棋皱了下眉:“他?” 言忆先是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 宋观棋很温柔地轻抚着言忆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但他抬起眼看向孟江南时,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怒意。 孟江南叹了口气:要是言忆再不消气,再不帮他说话,他就真的要被宋观棋揍了。 他在心里求着言忆:老姐,快替我解释一下吧,我可求你了! 陈以安觉得孟江南有点可怜,就在言忆的旁边小声提醒了一下:“忆宝,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快别哭了,影响了成绩怎么办?” 言忆松开宋观棋,用手抹去眼泪:“观棋哥哥,我没事了,谢谢你安慰我那么久。” 宋观棋笑着摇了摇头,又在言忆的脑袋上揉了两下,随后,他又警告似的瞪了孟江南一眼,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孟江南见宋观棋回自己的座位了,松了口气:他从来都没有打过架,要是宋观棋真的会打他的话,那么,他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孟江南见考试的时间快要到了,就把椅子搬回了之前的地方。 “老姐,考试结束之后,我要跟你讲一些事情。”孟江南怕监考老师会提前过来,就捂着嘴,轻声跟言忆说,“我们一会儿到食堂里边吃饭边说,行吗?” 言忆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着:谁要跟你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谁跟你一起吃饭的话,谁就是狗! 没等到言忆的同意,孟江南就先入为主地替言忆决定了:“那就这么说好了。要是我提前交卷的话,我就去食堂占位置,保证能帮你抢到座位!” “我可不愿意跟一个看到就生气的人在一起吃饭呢!”言忆转过身,“以安,中午的时候,我跟你和陆陆一起吃饭吧。” 陈以安兴奋起来:“好呀!那我们在考试结束之后,一起去食堂吧!” 虽然说没有足够言忆吃一顿饱饭的生活费,但她趁着监考老师还没来的这段时间里,兴奋地猜测着今天的食堂里有些什么菜。 “我们打个赌吧,谁猜中的菜多,谁就赢了;输的那一方买单!”陈以安想让言忆分散一下注意力,便提议道。 “行啊!”言忆像是忘了之前的那个小插曲,一下子来了兴致,“蒸蛋是每天都有的,还有土豆丝,鱼,青菜……” 言忆一下子说了十个菜。 “忆宝!你把食堂里经常出现的菜都说了一遍,你让我说什么啊?”陈以安想不出食堂里还有什么菜了。 孟江南在一张纸上写下:芹菜和韭菜,随后把纸展示给陈以安看。 陈以安看清之后,觉得孟江南实在是太冒昧了:他写的是言忆不爱吃的菜。 但是,不得不说,这两个菜因为言忆不爱吃,所以,她根本就没把这两道菜加进去。 孟江南给她提供了答案,她哪有不用的道理? 她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孟江南的提示。 “我也想参加,行吗?带我一个吧!”孟江南也想凑个热闹。 陈以安看了看言忆,见言忆没有拒绝,就大手一挥,给了孟江南一个机会。 孟江南一脸认真地说:“我猜今天食堂里有虾。” “陆陆,你参加吗?”陈以安看向陆以安。 陆以安摇了摇头:“不了,我可不想凑这种热闹!” 第216章 他是拉低班级平均分的主要原因 听陆以安说她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凑热闹,陈以安就笑着跟陆以安开玩笑:“陆陆,你该不会是因为想不出其他菜了,还不想买单,所以你才不愿意凑热闹吧?” 陆以安听了之后,非但没有反驳,还很是赞同地道:“安安,你说得对,我就是不想买单。” 陈以安觉得陆以安实在是太诚实了,便丝毫不加任何掩饰地夸奖道:“陆陆,我就喜欢你这诚实的性子。” “安安,谢谢你的夸奖。”听陈以安如此夸奖她,陆以安就跟陈以安道谢。 陆以安觉得有人夸了自己之后,若自己不夸回去很不礼貌,就很是真诚地看着陈以安:“安安,我也很喜欢善于发掘别人优点,并且夸别人的你。” 陈以安被陆以安说得不好意思了:“那我以后多夸夸你,然后我也能从你这里得到夸奖,正好可以把某个人给我带来的不开心抵消掉!” 她说着往孟江南那里瞥了一眼,话语中的“某个人”说的到底是谁一目了然。 孟江南觉得他好冤:他只是在一旁坐着都能被一口突如其来的锅砸到。 “同学们!你们快把桌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收起来!不然我就记你们作弊!”上课铃开始之前,人还未到教室里,声音先至,“动作快一点!” 同学们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像是不久之前刚听到过的一样。 正这么想着,姚白就拿着一叠试卷走进了教室。 就说他们不久前听到过这个声音了吗?他们上一堂考英语听力的时候,不就是姚白在广播里说话的吗? 梁瑜在姚白数他们这一排的人数时,他抬起手,幅度很小地挥了挥手,跟姚白打了个招呼。 姚白看见了梁瑜的动作,就朝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杨鑫看见两人互相打招呼的动作,就轻轻敲了敲桌子,见梁瑜没注意到,他就小声叫着:“凉了的鱼!” 梁瑜很是无语,看向杨鑫,提醒了一句:“你之前不是跟我保证说以后不这么叫我了吗?” “我已经习惯这么叫你了,你多包涵。”杨鑫的下巴往姚白的方向抬了一下,“之前你去姚主任的办公室里喝了茶,你们两个是不是熟悉了不少?” 梁瑜点了点头:姚白都把家庭情况告诉他了,能不熟悉吗? 他都知道姚白有一个十五岁时就去世的妹妹了,熟悉得像是认识了许多年的朋友了。 他不想跟杨鑫多说什么,就又转头看向姚白。 虽然说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丧亲之痛,但他能体会到姚白的痛苦。 梁瑜轻轻叹了口气:真的好心疼姚白。 姚白分发试卷的速度很快,等所有的同学都拿到试卷之后,他就说:“大家现在开始动笔写吧,数学题太难了,多给你们一点做题和检查的时间吧。” 孟江南听到姚白说可以动笔,就将笔盖打开,将名字写得龙飞凤舞,刚想动笔做题,姚白就立马打断了孟江南的动作:“孟江南!你先别动笔!过十分钟之后你再动笔!不然你又要提前交卷了!” 姚白松了口气:孟江南每次考试都会提前交卷,只要他一交卷,其他同学就会急着交卷,甚至连检查都不检查了,最后的成绩也就变得不堪入目。 拉低班级平均分的主要原因,孟江南就是其一。 孟江南听姚白提出这样的要求,默默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里的笔放下:怎么能这么对待他呢?他还想早一点去食堂呢。 既然他不被允许动笔,他就开始看起题目来。 试卷上的题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他快速地看完试卷上的所有题目,将答案都记在脑子里之后,他就将试卷折起来,趴在桌上睡了。 他挺感谢姚白的,他凌晨的时候才回来,前几天逛了许多地方,实在是太累了,而且他的睡眠时间不足,困得不行。 姚白让他过十分钟再开始动笔,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让他睡一会儿,补个觉了。 孟江南醒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刚好睡了十分钟。 他抬起头,看着姚白,拿起笔在空中做出写字的动作,用口型问:“我可以开始做题了吗?” 姚白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心里感叹孟江南的时间观念很强,点了点头。 得到姚白的同意后,孟江南低下头就飞快地在试卷上写下答案。 由于他只是把他脑子里的答案照着抄下来,无需动脑思考题目该如何做,将试卷做完时,还如之前的那样,剩下了三十分钟。 孟江南把笔放下,举起手。 姚白本想当没看见,可孟江南一直举着手,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就走下讲台,来到孟江南的身边,轻声问:“什么事?” “姚主任,我要提前交卷!”孟江南把试卷递过去。 姚白拒绝的意味很明显:“你再检查一下。” “不用检查。”孟江南对他的实力很有自信,仍旧坚持着要交卷,“我要交卷。” 第217章 改卷的人不是他,那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姚白见孟江南一直坚持着要交卷,觉得他们两个一直在这里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伸手接过孟江南的试卷,问了一句:“那你交了卷之后去哪?” 孟江南觉得姚白问的问题很搞笑,考试结束之后,就到饭点了,他还能去哪? “去食堂啊!不然我还能去哪?” 姚白揉了揉眉心,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那你走吧,一会儿不许太吵闹,别影响到其他同学做题!” “好,知道了。”孟江南说着就起身走出教室。 他一走出教室,教室里的一些同学就小声道:“不愧是学霸,做题怎么做得那么快!” “好饿啊,我也想去食堂。”叶泽的肚子饿得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他揉着肚子,很是有气无力地说,“好想吃饭!” 刘浩很羡慕孟江南既可以提前去食堂抢座位,又可以随意选择食堂里的菜:“如果我是孟江南的话就好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地选择想吃的菜了。” 姚白把孟江南的试卷放到讲台上,敲了敲讲台:“都安静!吵什么?知不知道还在考试?” 教室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笔在试卷上摩擦时所发出的“沙沙”声。 姚白真的是对孟江南又爱又恨:爱的是孟江南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月考的时候,他们星晨中学跟江明市另外九所学校一起联考时,全市将近三千名学生,孟江南的总成绩排在前十,给他们星晨中学取得了荣誉。 恨的是孟江南总是提前交卷,总能引起一阵骚动。 他翻看起孟江南的试卷,发现试卷被孟江南写得满满当当的。 但他又觉得孟江南的试卷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他走下讲台,在教室里绕了一圈之后,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 孟江南的试卷上除了他写下的答案之外,试卷上干净得没有其他的痕迹了,就连做题时思考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题干上一点标记都没有做。 如果不是他监考,他看到孟江南的试卷的话,肯定会觉得他是照着答案抄的。 他看孟江南的试卷看得头疼: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数学,再看到孟江南的试卷上有那么多字,他觉得要晕字了。 姚白把孟江南的试卷放在一边,继续认真监考。 “老师,我也要交卷!”顾墨的腿用力一蹬,椅子往后挪去。 他一直把椅子往后挪,直到椅子抵到墙边时才停下,举起手喊了一声。 姚白只能同意,不然他还能怎么办呢? 有孟江南“打头阵”,要是不让顾墨交卷的话,他可能会被顾墨说“不公平”,怎么只收年级第一的试卷。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孟江南真的是给他带来了好大的难题。 “行,那你交卷吧。”姚白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加一条校规:不许在上午的最后一堂考试提前半小时交卷。 后面加一个括号,里面写上“注:此条校规只作用于孟江南同学。” 毕竟除了孟江南一个人之外,没人会提前半小时交卷的。 顾墨听姚白同意他交卷了,就抄起试卷,站起身大步往讲台旁走去,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放,往外走去。 姚白翻看着顾墨的试卷,发现顾墨只做了选择题和计算题,其他的题目一概没写。 瞥了一眼旁边的孟江南的试卷,再看了一眼顾墨的试卷,两份试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份写得满满当当,另一份试卷的第二面干净得就像是新的一样。 姚白不由感叹顾墨的试卷未免也太干净了些。 他为了不让别人看见顾墨这张与新的试卷无异的试卷,并且不伤害他的自尊心,就将顾墨的试卷放在孟江南的试卷下面。 但他看着孟江南的这张写满了的试卷,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字了,就又把孟江南的试卷放在了底下。 可他又觉得顾墨的试卷不太能够拿出手,就又将这张试卷放到了底下。 不过,他想到改卷老师在批改试卷时,先批改完孟江南的优秀试卷,本来好好的心情,在看到顾墨的分数之后,好心情荡然无存。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把顾墨的试卷放在上面,这样的话,改卷老师改完他的试卷,看到孟江南的试卷之后,心情会好一些。 于是,他再次把孟江南的试卷放在底下。 他就这样一会儿把顾墨的试卷放在上面,一会儿又把孟江南的试卷放在上面,如此循环往复了几次。 “姚主任,您是在玩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游戏吗?”叶泽问了一句。 姚白抬眼看了他一眼:“你做你的试卷!管我在玩什么游戏呢?” 他把两张试卷放到一边,眼不见为净,也不去管改卷老师是否会心情不好了,反正最后改卷的人又不是他。 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还有五分钟就要交卷了,大家好好检查一遍。”姚白絮絮叨叨的,“名字和班级有没有写?有没有漏掉的题?” 言忆一听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她就慌了:她在做一道大题时,有一个数字写错了,得出的答案有些离谱,于是就在那道大题上花费的时间有些长,所以现在还有两道大题没有做。 她慌张起来:要是题目做不完该怎么办?她的成绩岂不是就会变低? 但她想到之前孟江南跟她说过一句话:你再怎么慌乱也没用,这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她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告诉自己:慌乱根本就没有用。 她冷静下来之后,飞快地在记忆里搜寻着适合的公式,想着孟江南会如何解题。 忽的,记忆深处有一个公式跳了出来,她尝试着将数据代入进去,成功地做出了这道题。 她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在五分钟的时间里极限做了两道大题。 最后一个字落下,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考试结束了!不准再动笔了!”姚白拍着讲台,“你们把试卷往前传!速度要快!不然一会儿菜都被别人抢完了!” 杨鑫边把试卷往前传边问:“主任,您不是在教职工的窗口打饭的吗?” “那我不吃菜,光吃白米饭?”姚白反问道,“我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特别难以下咽了。” 第218章 三人的友谊,总会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杨鑫尴尬地露出一笑:他经过一场数学考试之后,所有的脑细胞都被他用完了,一时间忘记了这个问题。 “我一不小心就忘记了。”杨鑫抓了抓脑袋,“姚主任,真不好意思。” 姚白倒也没多计较,毕竟他要是跟一个孩子计较的话,那他那么多年真的是白活了。 清点好试卷之后,姚白拿起试卷,来到教室门旁,打开教室门,站到一旁给这帮孩子们让出位置:“行了,大家都快去食堂吧!去得晚了的话,食堂里就没菜了。” 姚白的话音刚落,“呼啦”一声,教室里就空了一大半。 姚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真羡慕这帮年轻的孩子,真有活力。 他看着教室里仅剩不多的同学,提醒道:“你们也快去吃饭吧,一会儿去食堂吃点好吃的,好好补补。” “好的,姚主任您也快去食堂吧。” 姚白拿着试卷快步走出教室:他可不想等他到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只剩下残羹剩饭了。 陈以安看到数学题就犯困,考了两节课的数学,她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边打哈欠边收拾桌上的文具:“忆宝,你收拾好了没有?我们快去食堂吧!万一孟江南那个心眼特别坏的家伙没帮我们打饭的话,那我们就只能饿肚子了。” “没关系,安安,你这么想,我们今天饿着肚子,过两天就有胃口吃竹板炒肉丝了。”陆以安调皮地来了一句。 陈以安用一种意味不明地眼神看着陆以安:“陆陆,你冒昧了!” 言忆坐在椅子上没动弹:“我才不想跟他一起吃饭呢!以安,你去食堂帮我带一份饭吧!” “忆宝!之前我们明明打了赌的,谁猜中的菜少,就让谁买单。”陈以安走到言忆的座位旁,拉起言忆就往教室外走去,“你可不能反悔啊!” 陆以安起身慢悠悠地跟上,走在陈以安和言忆两人中间,像是要把言忆的后路堵死一样。 言忆没有一步是自愿走的:“以安!可我报了十道菜名,肯定猜中的比你说的两个菜名多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猜了十个,一个都没猜中呢?”陈以安揽着言忆的肩,快步带着言忆往食堂的方向走,“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你不去怎么行?你还得给我买单呢!” 言忆倒是没想到这种情况,因为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猜中好几个菜,毕竟她将食堂里常见的菜名都报出来了。 “怎么可能呢?我不至于那么点背吧!”言忆觉得她输的可能性为零,“除非食堂今天不开,不然我就没有猜中的比你的少的可能!” 陈以安见言忆死活不愿意跟着她走,就放开了手:“好吧,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不愿意去食堂的话,那就算了。哪怕我今天拿绳子把你绑去食堂,你也会逃走的!” “那你就回去吧,你的心终究不是放在跟我去食堂上的。”陈以安似是认清了现实一般,手捂住胸口,一副受伤的模样,“说到底,就是你不爱我了。” “那我跟陆陆去食堂了!”她说完之后,就拉住陆以安的手,朝着言忆挥了挥手:“陆陆,我们走吧,既然忆宝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那我们不能强求她,你说是不是?” “安安,你说得没错。”陆以安跟陈以安一唱一和的。 言忆看着两人挽着胳膊,一起往食堂方向走去的背影,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句话:三个人的友谊,总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她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就要回教室。 陈以安没听到言忆跟上来的脚步声,就回头瞄了一眼,见言忆已经要往回走了。 她像是不经意地跟陆以安说:“陆陆,既然忆宝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去食堂的话,那我就让她帮我们买单,反正她不去食堂,她也就不知道她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我们过会儿挑贵的买!让她今天大出血!”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言忆听到。 陆以安很是兴奋,握起拳头立下誓言:“好啊!刚好我可以省下一顿饭钱了!过会儿我一定要狠狠宰她一笔!” “我们快走!万一忆宝反应过来之后追上来了怎么办?”陈以安就拉着陆以安小跑起来,“我可不想买单!” 言忆听了陈以安她们的话之后,心里怕了:要是陈以安真的让她买单的话,她哪来那么多钱?她根本就没法付清这一顿的饭钱。 她吃“霸王餐”之后,被食堂阿姨扣留在食堂里,让她留下刷盘子该怎么办? 学校里有上千名学生,她刷那么多盘子的话,她的手就不是她的手了吧! 她这么想着,立马掉头,快步追上去,喊着:“以安,陆陆,你们等等我啊!” 言忆追上她们之后,怕陈以安她们会甩开她,就抱住了陈以安的胳膊,死活不撒手:“以安,你们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我们要是不走得快一点的话,我们就抢不到菜了!”陈以安揶揄着言忆,“你不是死活都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吗?不是还说不想跟孟江南一起吃饭吗?你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 言忆为她之前的行为疯狂找着借口:“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要是你帮我带饭的话,你得要走两个来回,我不能这么压榨你。” “至于不想跟孟江南一起吃饭,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我不和他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不就好了吗?”言忆催促着陈以安,“我们快走吧,不然真的没有菜了。” 陈以安丝毫不给面子得拆穿了言忆的话:“你不想给我们买单的话就直说,没必要找那么多理由。” 言忆讪讪一笑,把陈以安的胳膊抱得更紧:“以安,你不要说得那么直接,给我留点面子。” “那你就说我说没说错吧?”陈以安反问了一句。 言忆倒是没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被你说中了,你真了解我,不愧是你!” 陈以安特骄傲地昂首挺胸:“那可不!要是我不了解你的话,我就不好意思跟人说我已经跟你认识那么多年了。” 第219章 帮忙剥虾壳 言忆听了陈以安的话之后,满眼都是笑意:“我家以安真好,我真的是太爱你了!” 陈以安还想再跟言忆“商业互夸”一会儿,却被陆以安的一番话打断了:“安安,忆宝,我觉得你们两个人不饿,是不是?” “假若食堂里的菜都没了,你们该怎么知道自己到底猜中了多少菜?又凭借什么决定谁买单?靠问还是靠闻?” 言忆跟陈以安对视一眼,觉得陆以安说的话太有道理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道:“快跑啊!” 言忆跟陈以安两人也顾不得挽住对方的胳膊了,撒开腿就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赶紧去食堂,看自己到底猜对了多少菜才对。 三人一路连奔带跑,紧赶慢赶地跑进食堂,刚要往食堂打菜窗口走,旁边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叫住了她们:“你们要往哪里走?不坐下吃饭吗?” “我们赶着去打菜窗口,看自己到底猜对了几个菜,哪有空看旁边啊?”陈以安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孟江南身旁和对面的座位都是空着的,他正把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脱下,“你现在这么精致了吗?吃饭的时候还要戴一次性手套?” 她边说边扫了一眼餐桌,只见上面放着四盘满满当当的饭菜,旁边还放着一个碗,碗内是剥好的虾肉。 趁孟江南开口说她瞎之前,她立马打断了孟江南的话:“对不起!我错了!我考了数学之后,头晕眼花,所以没看见。” 孟江南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腹诽着:那么大一个碗,你居然没看见?难怪每次考试都会写错数字,原来她不是粗心,而是瞎啊! “不过,你这家伙的胃口这么大的吗?”陈以安感叹道,“一个人要吃四盘饭菜?你考试的时候动脑了吗?为什么要吃那么多?是为了补一下脑子吗?” “我好歹也是动了脑的好吧?不然我怎么能提前那么久交卷?”孟江南“啧”了一声,从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手,伸手拉住正在陈以安身后的言忆,将她按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老姐,你坐这里!” 言忆猛地甩开孟江南的手,好似孟江南的身上带着会传染的病毒:“你不要碰我!我才不要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看到你之后,感觉我的胃口都没了!” “行,那你自己站起来观察一下,除了这里之外,哪里还有空着的座位?只要你能找到一个,就算我输!”孟江南抬手指了指四周。 “你等我找到的!看我找到了之后,怎么收拾你!”言忆站起身,环视了一圈,食堂内连一个空座都没有。 她默默地坐了下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你打算怎么收拾我?” 言忆摇了摇头:早知道她就不那么早放狠话了。 陈以安拉着陆以安,坐到孟江南跟言忆的对面:“既然你提前交卷了……” 她思索了一下。 “大概有半个小时吧?你怎么还没吃完饭呢?吃饭的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慢了?” 孟江南重新戴上一次性手套,剥完他的餐盘里的最后一只虾,将装着虾肉的碗放到了言忆的面前,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陈以安:“老姐,你快吃吧!饭菜都快凉了。” “哇!太棒了!有现成的虾肉可以吃!”陈以安伸出筷子要去碗里夹。 孟江南“啧”了一声,用筷子在陈以安的手上敲了一下:“你的餐盘里不是有虾的吗?自己剥虾壳!” 陈以安揉着手,被孟江南打得好疼:“孟江南!你这区别对待得也太明显了吧!” “你就帮忆宝剥虾壳,不帮我剥是吧?”陈以安觉得心里很不平衡。 孟江南的视线下移,瞟了一眼陈以安的手:“那你这两只手的作用是什么?用来当摆设的吗?还是说你的手残了?废了?不能动了?要是你的手是以上三种情况中的一种,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剥。” “你刚才把我的手敲得那么疼,你要是不帮我剥虾壳的话,我今天晚上跟孟叔叔告状,说你欺负我!”陈以安威胁道,“要是叔叔不教训你的话,我就不姓陈!” 孟江南拿起桌上干净的一次性手套戴上,从陈以安的餐盘里抓起一只虾:“你可别告状,我帮你剥就是了。” “那你好人做到底,一会儿帮我家陆陆也剥了吧!”陈以安毫不客气地要求。 孟江南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行!我剥!” 就算陈以安不开口要求他,他也会帮陈以安她们剥的。 谁让孟颂言一直给他灌输“一定要对女生绅士”的思想呢? 言忆觉得孟江南只光顾着帮她们剥虾壳,又把他的餐盘里的虾都给她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就把碗往孟江南的那边推了推。 孟江南看着被言忆推过来的碗:“你把碗推过来干什么?” “把碗放在我的附近的话,一会儿你够不到,把碗放在这里,方便你夹。”言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帮忙剥得那么累,得要好好犒劳你一下。” “而且,你把你的那份也给我了,我实在是不好意思。” 孟江南把碗又推了回去:“没事,你吃吧,不用跟我客气。” “可是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啊!”言忆再次把碗往孟江南那边推,“要是我吃不完的话,岂不是会浪费?” 陈以安伸手去夹:“怎么可能会浪费呢?我帮你一起吃!” 孟江南“啧”了一声,拿起筷子,用筷尾敲了一下陈以安的手:“我不是在帮你剥吗?你就这么着急?” 陈以安缩回手:“孟江南!你这人怎么这么过分?忆宝说她吃不完,我帮她一起吃不行吗?” “你懂什么?她是觉得不好意思吃两份!”孟江南把手里剥好虾壳的虾肉放进陈以安的餐盘里,“吃你自己的份去!怎么还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陈以安夹起虾肉往嘴里塞,狠狠地嚼着:“你怎么让忆宝吃两份,却让我跟陆陆只吃一份?你这也太偏心了!” “我感冒还没完全好,所以不吃虾。”孟江南继续剥虾。 言忆有些不解:“可是,不是说感冒了的话,可以适量吃虾吗?虾中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可以缓解感冒的。” “你说得没错。”孟江南对言忆说的话表示肯定,“我以前有一次,感冒了之后吃了虾,咽痛得不行。” 虾这种东西,言忆在家里想都不敢想,更不要说她在感冒时吃虾了。 所以,对于孟江南所说的这种情况,她压根就不了解。 “真的假的?感冒了吃虾真的会导致咽痛吗?”言忆不太确信地重复了一遍孟江南的话,跟他确认了一遍,“我怎么没听说过?” 孟江南在心里回答了一句:你怎么可能会听说过呢?你的家里人又不会给你吃虾,你上哪里知道去? 但他没把内心所想的话说出来,而是对言忆点了点头。 他剥虾壳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陈以安的餐盘里的虾剥完了,跟言忆解释着:“我以前有一次感冒了之后,吃了虾,咽痛得不行,后来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就去医院检查,医生跟我说是因为吃了虾的缘故。” “原来是这样啊!”言忆表示自己学到了一个新知识,她决定回家之后一定要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陈以安见孟江南帮她把虾剥完了,就把陆以安的餐盘往孟江南那边推了推,让餐盘跟孟江南近了一些:“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任务呢!” “加油!我看好你!”陈以安握住拳,为孟江南加油打气。 “孟神,你别帮我剥了,我自己来吧。”陆以安觉得她跟孟江南只是前桌和后桌的关系,并不像陈以安跟孟江南是邻居,可以随意使唤;也不是孟江南喜欢的人。 他们两个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让孟江南帮她剥虾壳的地步。 “你一直都在帮我们剥虾,饭也没来得及吃,你的饭菜都要凉了,你快吃饭吧,感冒了不应该吃热的东西吗?”陆以安伸手把餐盘挪了回来。 她可不喜欢麻烦别人,到时候她的内心会觉得很有亏欠感的。 “你看!陆陆!”陈以安又把餐盘往孟江南的方向推,伸手抓住陆以安的手,在她的手上摸了摸,“你看你的手又白!又嫩!又光滑!虾壳上面有刺,万一把你的手弄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而且,我们这张餐桌上只有他一个男生,这是他应该做的,所以你就安心地让孟江南为你服务吧!”陈以安说着又在陆以安的手上抚摸了两下,“再说了,孟江南是男生,皮糙肉厚的,就算受伤了也无所谓的。” 孟江南觉得陈以安说的话好扎心,皱着眉看向她:“你真的过分了!你就任由我被虾壳弄疼是吧?一点爱都没有了是吧?” 陈以安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啊!你好有自知之明啊!” 孟江南气得觉得自己都快要心梗了:“早知道我就不帮你剥虾壳了!我帮你剥了虾壳,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听到,还被你那么说,那我帮你剥虾壳的意义是什么?” 陈以安特别嘚瑟地道:“意义就是让我可以不劳而获!” “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孟江南边帮陆以安剥虾壳边瞪了她一眼,“以后把你的脸皮扒下来当作防弹衣,子弹都打不破!” 陈以安倒是没跟孟江南吵起来,她怕一会儿孟江南生气,把她的餐盘里的虾肉都抢走,给言忆吃,就埋头吃起虾肉来。 孟江南面向陆以安时,换了一副表情,像是要减轻一些陆以安的心理负担,语气放温柔了,从她的餐盘里夹了一只虾:“没关系的,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帮你们剥虾壳的吗?我可不能言而无信,你说是不是?” 陈以安嚼着虾,口齿不清地控诉:“忆宝!你看孟江南!他对我就那么凶,对你和陆陆都那么温柔!” “所以他就是一个两面派!”陈以安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嘴里的食物不偏不倚地喷进了言忆的餐盘里。 言忆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餐盘,又抬头看了看陈以安。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要是装作无所谓,继续吃的话,她觉得膈应得慌;可要是把被“污染”过的饭菜扒拉到一边的话,陈以安肯定会说诸如“忆宝,你不爱我了,居然嫌弃我了!”之类的话。 “忆宝,真对不起!”陈以安捂住嘴,连连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言忆刚想说“没关系”,面前就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餐盘拿走了。 言忆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我没动过,你放心吃吧。” “这……可是……”言忆指了指孟江南面前的餐盘,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餐盘,“可我吃过了啊!” “没事,我一会儿去找食堂阿姨给我换一盘。”孟江南帮陆以安剥完虾壳,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脱了,端起面前的餐盘,来到泔水桶前面,把被陈以安“污染”过的饭倒了进去,又来到打饭的窗口,“阿姨,麻烦您帮我打一份饭。” 食堂阿姨刚才把孟江南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浪费粮食的同学了,就指着孟江南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学生娃!怎么能这样浪费粮食的?你不要当我刚才没看见!明明刚才把饭倒了,现在还要过来让我帮你打饭?” “你别想了!”食堂阿姨把手里的铲子往旁边一放,“我绝对不会纵容你浪费粮食的!有一句诗叫粒粒皆辛苦,你这种行为真的是造孽啊!” 孟江南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端起餐盘走了。 身后的食堂阿姨还在跟其他的阿姨吐槽:“长得倒是清秀,可他这人品实在是太低劣了!怎么能做出浪费粮食的行为呢?” “就是啊!这世上还有很多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呢,他真的是不知别人的疾苦!” “这孩子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小时候,哪有现在的大鱼大肉可以吃啊?简直想都不敢想!” 言忆看着孟江南端着没有饭的餐盘回来了,就问:“老弟,你不是去打饭了吗?饭呢?是没有了吗?” 她站起身,往打饭窗口望去,那边分明还有几盘饭,小声嘀咕着:“奇怪,明明还有饭的啊……” 第220章 打油诗:孟江南回家养病记 这是孟江南活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叹了口气,觉得他被骂得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听到言忆的关心之后,在他委屈的心里增添了几分慰藉。 他假装自己毫不在意刚才从食堂阿姨那里听来的话:“我不是很饿,因为这段时间吃得太多了,感觉我变胖了。” 言忆在心里来了一句:一个星期都在旅游,肯定吃了很多特色小吃,不变胖才怪呢! “是因为孟叔叔和宋阿姨见你生病了,所以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菜,给你补身体吗?”陈以安不知道孟江南出去旅游的事情,歪着脑袋抢先问道,“所以你营养过剩了?” “那倒不是!” 孟江南感觉他的心里有一股子气没地方出:刚才要不是陈以安把她嘴里的食物喷到言忆的饭里,他也就不会把自己的饭给言忆;也不会去找食堂阿姨帮他重新打饭;更加不会被无缘无故骂一顿了。 要不是她,他也就不会被食堂阿姨说“浪费粮食”,还说他的这种行为是在造孽。 陈以安不就是让他经历这种事情的始作俑者吗? “那倒不是,因为有一个嘴像机关枪的人给我气受,把我气得吃不下东西了!” 陈以安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指着自己:“你说的是我吗?” “你觉得呢?谁的嘴会像机关枪一样,把子弹‘突突’往外发射的?”孟江南又开始发挥他毒舌的性子了。 陈以安很是不好意思地挠头:“今天这是一个意外,我平时不是这样的,而且也不会喷饭的。” 她怕孟江南不相信,就立马指着陆以安:“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陆陆!” “我没有不相信你说的话,”孟江南可没有心情跟陈以安参加“口才辩论赛”,“我就是觉得你好厉害,嘴里的东西乱喷,命中率也高得爆表。” 要是直到现在还听不出孟江南是在讽刺她的话,那她就是一个傻子了。 “真的很抱歉,我是真的不小心的。”陈以安的声音变得很低,“你就别再说了,我多没面子啊……” 之前言忆在孟江南的家里时,孟江南吃得挺多的,可他现在居然说“不饿”。 她才不信呢! 她看得清清楚楚,孟江南在窗口站了一会儿,还和食堂阿姨说了些什么,而且,装着米饭的盘子里还有那么多饭,孟江南怎么可能会不打饭呢? 刚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想着,言忆往孟江南那边凑了凑,她怕步入陈以安的“后尘”,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才捂着嘴轻声开口:“老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所以你才没打饭?” 孟江南不想把刚才的事告诉言忆,就做出一副特别无所谓的表情:“没有啊,我能遇到什么事?” 言忆将面前的餐盘往孟江南那边推了推,用筷子在饭的上方隔空画了一条线:“我分你一点饭吧,不然你下午考试的时候容易饿。” “可你要是吃不饱怎么办?”孟江南的眉头微微皱起,“我比你壮,就算中午不吃饭没关系的。” 言忆在孟江南的背上捶了一下,没用力:“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孟江南很好奇。 “一顿不吃饿得慌。”言忆二话不说,从孟江南的手里抢过筷子,将自己没动过的那一半饭分给了孟江南。 陈以安在旁边接道:“把你饿得病殃殃。” 她说完之后,戳了戳旁边的陆以安,用眼神示意她,现在该轮到她接话了。 陆以安一脸懵:为什么要带上她?她就想安安静静吃顿饭,就这么难吗? 见陆以安不接话,陈以安就用口型催促她:“快啊!轮到你接话了。” 陆以安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接道:“你就无法继续狂。” 孟江南很是无奈,但他秉着不能破坏队形的原则,扶着额来了一句:“我就回家把病养?” 陈以安一拍桌子:“标题叫:孟神回家养病记!” 孟江南“呵”了一声:“我可真是谢谢你!” 言忆真的是服了,伸手拿起陈以安的餐盘,往孟江南的餐盘里扒拉了一大半的饭。 陈以安在一旁嚷嚷着:“忆宝!手下留情啊!你把我的饭都给他了,你让我吃什么啊?” “你别给他了啊!我吃不饱怎么办?”陈以安看着自己的那份饭变得越来越少,心就滴着血,“你怎么也变得跟他一样区别对待了?” 言忆抬眼看着陈以安:“就你这胃口,我还不了解吗?一会儿你肯定会剩下这么多饭,还不如给我老弟呢,他的胃口大,而且他下午考试的时候还要动脑呢!” “怎么?我考语文的时候就不动脑了吗?”陈以安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跳了起来,“我也需要补脑子的好不好?而且,刚才的数学考试,我死了那么多脑细胞,你还不让我吃饱!忆宝,你好狠的心啊!” 言忆默默道出一个事实:“你要是想吃我的碗里的虾,就直说。” 陈以安弱弱地坐回座位上:“可是某个人不同意!他不让我吃!” 言忆把目光投向孟江南:“老弟,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虾。” 孟江南将筷子伸进装着虾的碗,往自己的餐盘里夹了几只之后,他看了看碗里的虾的数量,随后把碗往言忆的旁边推:“我帮你分担掉一些吧,现在你觉得你能吃得下吗?” 言忆跟陈以安两人都一脑门问号:怎么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一个在想:孟江南不是说感冒了之后吃虾会导致咽痛吗? 他之前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了,却还是重蹈覆辙。 感觉他只记吃不记“疼”。 另一个还以为孟江南会把言忆碗里的虾分给她和陆以安呢,可没想到他却把虾往他自己的碗里夹。 “老弟!你不是说你感冒还没好吗?不是还说你感冒之后吃虾会导致咽痛吗?” 言忆觉得孟江南的记性应该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吧。 他的成绩那么优异,那他的记忆力距离他说这番话也就过去了没多久,充其量最多过去了十多分钟,他怎么就忘了呢? “没关系,痛就痛吧。”孟江南夹起一只虾,往嘴里塞。 言忆惊得瞪大了眼:要是他吃了虾之后,咽痛了可怎么办?他下午的考试还能参加吗? 他马上就要参加学校里举办的竞赛了,要是他咽痛,影响了他的发挥该怎么办? 这到底算谁的过错? 她连忙去抢孟江南的餐盘:“你不许吃!你会咽痛的!” 孟江南眼疾手快地端起餐盘,快速地往嘴里扒拉着虾,像是怕被人抢走一样。 他一口气将虾尽数塞入嘴里,把嘴塞得鼓鼓囊囊的之后,把餐盘放回了餐桌上。 “你快吐出来!”言忆不敢拍孟江南的背,他还在吃东西,要是被她拍了的话,孟江南呛到了怎么办?她的罪过不就大了吗? 孟江南把嘴里的虾肉咽下去了之后,这才开口:“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陈以安托着腮,看着孟江南:“其实你是不想让我抢我家忆宝的碗里的虾吧!你就只对她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是吧?” “对!”孟江南往陈以安的心上扎,“你真了解我的想法!” 两人在一旁又开始拌起嘴来。 旁边分明嘈杂得很,言忆的思绪却飘远了。 刚才等孟江南拿着餐盘走远之后,陈以安趁他不在的时候,她转头往孟江南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像做贼一般四下观察了一下。 没见到周围有“异常情况”,她就朝言忆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过去一些。 “你要跟我说什么?”言忆不愿凑过去,孟江南现在不在旁边,万一过会儿陈以安跟她说话的时候,又把唾沫星子喷到她的餐盘里,就没人帮她把被污染的饭菜“处理掉”了。 “你就这样跟我说不行吗?”言忆抬手指了指陈以安和自己,“我们现在的距离刚好,而且,我不耳聋,听得见,何必要挨得那么近呢?又不是什么机密一类的事情,不需要保密吧!” 陈以安点了下脑袋:既然她家忆宝不愿意凑过来,那就算了,她也没法强制要求别人非要照着她说的做。 既然这样,希望一会儿她开口了之后,她家忆宝不要后悔。 “忆宝!孟江南喜欢你!”陈以安一开口就是一个“重磅话题”。 言忆吓得连忙要去伸手捂住陈以安的嘴,可她觉得这种行为太不礼貌,就连忙放下了手,开口打断了陈以安的话:“以安!你快别说话了!” 她觉得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热起来:不知道到底是被陈以安说的话弄害羞了,还是恼羞成怒了。 第221章 他的前程不能被影响 “你可别胡说!”言忆红着脸,红温逐渐往脖子处蔓延,开口阻止了陈以安接下去要说出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的话不好。而且,你怎么能够保证你说的话不会被其他有心之人听到了之后,然后传到老师的耳里?” “被老师知道了的话,我跟孟江南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已经能够预想到,老师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会觉得他们两个是在早恋,接着就是用“记过处分,叫家长,写检讨,当着全校的面读检讨”一条龙服务他们。 她才不要成为班里最丢脸的人呢! 而且,很早之前,钟怀安就给她打过预防针了:“要是你敢早恋,那我就打断你的腿!” 她光是想到这句话,就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腿在隐隐作痛了,也想象到自己的腿断了之后,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样子,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相信钟怀安肯定会在知道她早恋后,真的会把她的腿打断的。 陈以安伸出食指摇了摇:“此言差矣!你应该这样想,孟江南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对吧?而你的成绩在班里一直是第二,在年级组里的排名能够排在前十。” “要是你们的成绩下降了、退步了;或者你们的成绩一塌糊涂,老师才会说你们是因为早恋,所以才影响了学习,然后才会让你们写检讨。” 陈以安又转头看了一眼孟江南所在的位置,她怕孟江南回来之后,她就没法跟言忆举一些具有说服力的例子了:“你们两个的成绩都那么好,老师不会说你们早恋的,反而会觉得你们两个是英雄惜英雄。” “就是啊!”陆以安也重重点头,“老师可能还会夸你们的关系好,两个人互帮互助,提升了互相的成绩,怎么会说你们是早恋呢?” 言忆觉得她的脸更烫了:“以安,陆陆,你们没有证据的话,就别乱说了,对孟江南的影响不好。他那么优秀,他的前程怎么能被这种事情影响呢?” 陆以安伸出大拇指,将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反手用大拇指指了指孟江南:“你可别觉得我们是在胡乱猜测的!我们可都是有依据的!” “就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喜欢你!就只有你们两个当事人一点都不自知。”陈以安掰着手指,给言忆一条一条分析:“你看,孟江南除了让我去他家之外,你是唯一一个被孟江南带去他家的人。” 陆以安听了陈以安的话之后,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呆了:“安安,你刚才说什么?忆宝去他家了?” “陆陆,你别多想,孟江南就只是让忆宝去他家吃饭了而已啦!”陈以安解释完之后,又看向言忆,“我跟他认识了那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他邀请别人去他家吃饭的,就连一起玩的玩伴都没去过他家。” 言忆撑着头,反驳道:“可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可能的!你觉得他作为一个只知道学习的人,会让别人到他家吃饭吗?”陈以安反问道。 “那……那……”言忆说了好几个“那”字,才终于想到自己到底要说什么,“那你呢?孟江南为什么会让你去他家啊?” 陈以安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言忆:“我爸妈让他帮我补习,所以他才会让我到他的家里啊!不然的话,我死都不能去他家里。” “肯定会有其他人,用跟你一样的理由去他家的吧!”言忆来了一句。 陆以安觉得言忆说得不无道理,重重点着头:“说得有道理啊!” “不可能的!”陈以安很是确定地道,“我和他认识的时间那么长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他啊?” 陆以安觉得和一个人认识的时间够长,就会对他了如指掌,托着腮帮子点头:“安安说得也好有道理啊!” “陆陆,我觉得别人不管说什么,也不管他说的是对是错,只要他说的有道理,你就会赞同他的观点。”言忆看着陆以安,道出了事实。 陆以安“嘿嘿”羞赧一笑,挠了下头:被言忆说中了。 见她不再开口了,就追问着陈以安:“以安,你怎么确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呢?你又没有在他的家里装监控,也不是二十四小时无休地监视他。” 陈以安真是服了言忆,至于有那么多的问题吗? “我就是知道不可能!”陈以安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了,她可不想再跟言忆继续“打太极”了。 一个追问“为什么不可能”,另一个回答“就是不可能”,这样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她还要趁着孟江南没回来的时候,给言忆分析孟江南喜欢她呢! 等孟江南回来了,她怎么敢说话? “还有!”陈以安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能被任何人听见,就转头跟陆以安说了一句,“陆陆,你先离我们远一点,我有事要跟忆宝说。” “行!”陆以安很是爽快地回答,根本就不会因为陈以安要跟言忆说秘密,把她“排除在外”而不开心。 毕竟陈以安已经提前跟她说过了。 “你们说吧!” 陈以安朝言忆招了招手:“忆宝,你凑过来一些!” 言忆怕陈以安说出来的话惊天动地,就吓得连忙把耳朵凑过去了。 “上次你在他家里吃饭的时候,孟江南帮你把不爱吃的东西夹走了;刚才他又把你的饭拿走了,你的饭菜之前不是被你动过了吗?所以,也就是说,他这算不算是那什么吧……” 陈以安没再说下去,而是跟言忆拉开了距离,挑了挑眉,眼中的“你懂的”的意味很是明显。 虽然说陆以安不知道陈以安到底和言忆说了什么,但她见言忆的脸瞬间变红,她似乎知道了她们刚才谈话的内容。 “哦~”她没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唇角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言忆低下头扒拉着餐盘里的饭,做着深呼吸,在心里给自己洗脑:她跟陈以安已经认识那么多年了,那她应该早就习惯陈以安说出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了才是。 她闭了闭眼,努力把刚才陈以安说的话抛出脑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脸上的温度退下去。 要是孟江南一会儿打完饭回来了,看见她的脸那么红,他肯定又要像之前那样,以为她发烧了,要把手贴上她的额头试她的体温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她还要不要脸了? 虽然刚才陈以安并没有明说,但她很清楚没说出的话是什么。 陈以安说的话只会让人脸红、心跳加速,要么是被她气的,要么是被她说得害羞了。 “老姐,你在想什么呢?”孟江南戳了戳言忆的手臂,“想得这么出神?” 言忆回过神来,像是被吓了一跳,身躯一震,一脸懵地看着孟江南:“怎么了?刚才你跟我说什么了?我没听见,你再跟我说一遍吧。” “我没说什么,就是让你别想了,等吃完饭之后再想。”孟江南指了指言忆的餐盘,“再不吃的话,一会儿你的饭菜变成冰块了。” 第222章 抛开成绩不谈,他还是差生吗? 言忆觉得孟江南实在是太夸张了,现在又不是寒冬腊月,他们也不是处于零下几十度的环境里,饭菜怎么可能会变成冰块呢? “你这是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吗?”言忆觉得孟江南是为了让她们加深一下关于如何做语文阅读理解的印象,所以特地出题考她们。 既然孟江南煞费苦心地帮她们复习,要提高她们的成绩,那她不能辜负他的一番苦心啊! 于是,她就歪着头,问了一句。 孟江南眨了眨眼,他不知道言忆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几种想法。 言忆的语文成绩比他的好,所以她压到题了,她在旁敲侧击地提醒他需要注意的考试重点。 亦或是她为了考一下他,想知道他出去旅游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没学习,光顾着在那里欣赏当地的地域风情了,有没有把学习过的知识还给老师,或者是有没有把脑子落在那里。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想帮他复习一下,并且唤醒他那些脑海深处的知识点。 他又不是言忆肚子里的蛔虫,至于言忆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就不得而知了,刚才的那些都不过只是他的猜想而已。 但是,既然她这么问了,那肯定有她的道理。 他看着言忆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出一句:“突出了饭菜已经变冷的特点,可以启发你的联想,并且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言忆愣了一下,没忍住“啊?”了一声:“你在说什么?” “孟江南!”陈以安的声音劈叉了,“你过分了!现在是饭点!你没事跟我们说什么语文知识点?刚考完数学,你能不能让我的脑子休息一会儿?” “我的脑子里没有供我摆放知识点的内存了!” “这说明你的脑容量小啊!怪我干什么?”孟江南没给陈以安插嘴的机会,“等吃完午饭,午休一段时间之后就要开始考试了,你再不复习,你的语文成绩能提升上去吗?” 陈以安气得给孟江南翻了一个白眼:“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说的如果不是人话,你能听得懂?”孟江南又跟陈以安吵了起来。 “唉!”言忆跟陆以安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孟江南没来上课的这一个星期,没人和陈以安斗嘴的这几天里,她们觉得实在是太安静了,一时有些不太习惯。 可现在两人凑在一起了,她们又回到了平时吵吵闹闹的生活,照理来说,她们应该觉得这种生活才是她们已经习惯了的生活,但她们却又嫌两个人简直太聒噪了。 听着旁边的两人的吵架声,言忆低下头开始吃饭,心里却没闲着:孟江南实在是太认真了。 就只是因为她说的一番话,孟江南就能联想到学习方面的事情。 他每时每刻都在学习,随时随地都是他可以学习的地方,难怪他的成绩那么好。 言忆觉得,要是她也和孟江南一样,脑子一直处于工作状态的话,那她的成绩肯定会再提高几分。 而且,她也不必再继续用“死学习”这种笨办法来学习了。 想到这里,言忆的脑子里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得出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孟江南能够如此自律、可以抓住所有可抓住的机会学习?而她却做不到? 她觉得她跟孟江南之间的差距真的好大。 孟江南的注意力被身旁的人的叹气声吸引过去了,跟陈以安暂时“休战”:“怎么了?怎么突然叹气?” 言忆摇了摇头,没把自己刚才想到的内容对孟江南说出来:“没什么,就只是很讨厌考试而已。” 孟江南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周考的话,不是取消排名制了吗?” 饭桌上的三个女生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在孟江南的身上。 随后她们三人都用眼神询问着对方:你告诉他的? 每个人都表示:没有啊!谁跟他说了?我可没跟他提起啊! “你哪里得来的‘取消排名制’这个消息的?”陈以安问道,“没人告诉你吧?” 孟江南自觉说错话了,连忙把锅都推给李赠:“是老李跟我说的,怎么了?” “呵!”陈以安冷笑一声,“你少骗人了!跟老李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你吧?” 那天吃完午饭之后,言忆三人立马跑去李赠的办公室里堵他了。 等李赠踏进办公室时,三人已经等他许久了。 李赠见到她们之后,就无奈地扶额:早知道这样,他就在小卖部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自己找位置坐吧!”李赠坐到办公椅上,打开水杯喝了口水。 待三人搬来椅子,跟小学生似的排排坐好,李赠就开口跟她们道:“他觉得考试之后给所有的同学进行排名有许多弊端,所以就跟我提议说,要取消排名制。” “比如有哪些弊端呢?”陈以安举起手,问了一句,“他提建议之前,肯定有合理的理由吧?不然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建议?总得要以理服人吧?” 李赠从书架上拿起笔记本,将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将本子递给离他最近的陈以安:“我都记下来了,你们自己看吧,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不能把他的原话复述出来。” 陈以安把笔记本递给坐在中间的言忆:“忆宝,你拿着吧,不然陆陆看不到。” 言忆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用手按住本子,侧头问陆以安:“陆陆,你能看见吗?” 陆以安的身子往言忆那边侧,将下巴搁在了言忆的肩上,点了点头:“看得见!”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看着李赠在本子上记下的内容: 排名虽然可以让同学们直观地了解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也可以起到激励作用。 但是,长期以往得跟其他人做比较,会导致同学们自信心受挫;感觉到压力。 一个班级的同学应该是一个团体,若是过分关注个人的排名,则会削弱同学们的合作与团结意识;甚至会因为太过追求刺激,而引起不正当的竞争和作弊行为。 看完了之后,言忆将笔记本递还给李赠:“谢谢老师,我们看完了。” 李赠伸手接过笔记本之后,陈以安问了一句:“老李,所以你同意取消排名制吗?校长也同意了?” “我当然同意啊!我觉得成绩不是衡量学生优秀与否的唯一标准。”李赠双手交叉,“难道成绩不好的同学难道就不优秀了吗?” “可是班上的那些差生,他们就只会调皮捣蛋,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干,他们算优秀吗?”陈以安反问道。 李赠觉得陈以安的这种想法不该有,就也反问道:“你口中的‘差生’,是以什么来判定的?成绩吗?” “不然还有什么判定方式呢?”陈以安的语气弱了下去。 李赠拿出花名册,翻到记录成绩的那一页,指着排在表格末尾的顾墨:“你觉得顾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以安只是浅浅瞟了一眼顾墨的成绩,没怎么细看,就回答道:“他的成绩不是一直都是吊车尾的吗?上课不认真听讲,作业也不做,有一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才不愿意跟他这样的人打交道呢!” 李赠又看向言忆和陆以安:“你们两个呢?看法跟陈以安的一样吗?” 陆以安小幅度地点点头:“之前他没有证据就误会忆宝偷他的钱,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不是特别好。” 这还是李赠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就用眼神询问着言忆。 言忆摸了一下鼻子:“但后来误会解除了,他跟我道歉了,所以就没说。” 李赠很是清楚顾墨容易冲动、易怒的性子,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那他难为你了吗?有没有欺负你?” 言忆不自主地又摸了摸鼻子:“没有。” 见李赠的目光里带上了怀疑的意味,她在后面又加上了一个不太确定的“吧?”字。 “那他到底是欺负你了,还是没欺负你?”李赠气得跺脚,“你怎么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欺负你呢?” 言忆这回毫不犹豫:“没有!” 见言忆不愿告诉他真相,李赠只好作罢:“那你觉得顾墨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这个……”言忆细细思考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他很容易冲动,之前也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就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冤枉我……” 陈以安他们都觉得言忆接下来肯定会说出她对顾墨没有什么好感的话来。 可他们没想到言忆说:“但我觉得他的人缘挺好的,有许多认识的人。” 顾墨认识的人不止多,人员成分还复杂,之前他找来那么多人来打她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陈以安嗤笑一声:“他的人缘能不好吗?他家里有钱,谁都恨不得要去巴结他呢!他们敢得罪他吗?” 她没说错,顾墨的家里的确有钱,要不然也就不会把那么多钱带来学校里了。 言忆挠挠头,继续道:“那他可以自娱自乐地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我觉得他很厉害。” “不是所有的同学都跟他一样家里有钱,就算他不学习,就算他以后没有工作,家里的钱也够他生活的了!”陈以安道出了一个事实,“班上的同学们得要靠学习,以后考一个好学校,以后才能挣到许多钱。” “所以我们班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同流合污。” 言忆觉得陈以安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她没法反驳。 她没罢休,继续说:“他在下大雨的那天,问我和孟江南说,需不需要他帮忙租一艘船。” 陈以安翻了一个白眼:“他那肯定是玩笑话,就算不是,那是因为他家有钱,有租一艘船的资本。” 言忆沉默了一下,又弱弱地道:“那他对他的妹妹很好、很温柔……” “这是因为……”陈以安实在是想不到应该如何说了。 陆以安在一旁接话:“他跟他妹妹是龙凤胎,所以关系好。” “龙凤胎?真的假的?”陈以安跟言忆同时转头,看向陆以安,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妹妹跟我们在同一届,也就是说她和我们是同龄;之前她为了感谢孟哥,给他巧克力,但孟哥后来把巧克力还给顾墨了,要是他们不是龙凤胎的话,孟哥就直接还给他妹妹了,为什么要给顾墨,让他转交?” 陆以安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有一些累,就喘了一口气,继续解释:“肯定是我们孟哥知道他们是龙凤胎,所以才把巧克力给顾墨。而且,如果他们不是龙凤胎的话,他的妹妹敢直接来我们的教室里,到他的书包里拿钱吗?堂、表兄妹之间哪有那么好的关系?” 言忆和陈以安给陆以安竖起了大拇指:“陆陆,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李赠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你们说的女生是一个穿着火箭班的班服,长得又高又瘦,披着头发的女生吗?” 三人回忆了一下顾音的特点,觉得李赠说的就是她,就都重重地点着头:“对!就是她!” “怎么了?”陈以安问了一句。 李赠抹了一把脸之后,用手捂住脸,声音闷闷得传出来:“之前在食堂里碰见他们,刚好看见顾墨把菜夹给那个女生,我还以为他们是在谈恋爱,我怕被校长或者是学校领导看到,就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跟他说了一句‘注意一点’之后就走了。” 他越想越觉得尴尬:人家是兄妹,哥哥给妹妹夹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却认为他们是情侣,还不等顾墨做出解释就走了。 “老李,那他受了这样的委屈之后,没有跟您解释吗?”陈以安问道。 李赠摇了摇头:“没有,可能他不清楚我打他的理由吧。” 方才给出的不是负面答案的人是言忆,所以,李赠看向言忆:“你现在对他的看法是不是可以加一个了?” “受了委屈之后,善于忍气吞声?”言忆没想出其他适合评价顾墨的词。 李赠觉得他好无语:“他虽然易怒,但他没有在我打了他之后跳起来,跟我吵起来,为自己辩解,这说明他尊重师长。” “他这叫欺软怕硬。”陈以安小声嘀咕,“您是老师,他怎么敢跟您吵起来?他只会欺负忆宝。” 李赠莫名觉得他让陈以安她们对顾墨改观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 “顾墨就是一个差生”已经成为她们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了。 “抛开成绩不谈的话,你们还觉得他是差生吗?”李赠问了一句。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223章 长辈怎么能给她这个晚辈鞠躬道歉呢? 李赠看她们还在思考,倒也没有开口催促她们尽快给出一个答案来,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哪怕午自习的铃声即将打响。 最后,是言忆打破了这份安静:“如果抛开成绩不谈的话,他在学校里是一个尊重师长的人。” 陈以安见缝插针得来了一句:“而且还是一个不怎么学习,只知道玩,不做作业;欺软怕硬的人。” 言忆没管陈以安说的话,继续说她的观点:“虽然我不怎么了解他在家的时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经过我的观察下来,他是一个很疼爱自己妹妹的人。” 她又加了一句:“也是一个好哥哥。” 就跟言祁一样。 李赠点了点头,示意言忆继续说。 “我跟他接触得不多,所以我不太了解其他方面的他。”言忆有些不好意思:她跟顾墨是同学,在同一个空间里的时间那么长,可她却不怎么了解顾墨。 也许是因为她只跟孟江南他们接触的时间比较长吧。 李赠靠在靠背上:“我跟你们说一件事吧,等我说完之后,你们再跟我说说对他的看法,怎么样?” 三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都跟小学生一般坐直了,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李赠给她们讲故事。 李赠被三人的小学生行为逗笑了,笑道:“你们放松一点,我说的事情不是严肃的事情,你们不用这么认真。” 三人这才放松了些。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过,除了周五那天是周考之外,午休时间和下午的第一节课,他都会出去一段时间。”李赠卖了个关子,“你们猜一下,他出去干什么呢?” 陈以安小声嘀咕:“他的成绩那么差,除了逃课出去玩之外,他还能干什么?” 李赠的耳朵很尖,听到了陈以安的嘀咕,就摇了摇头:“不是,继续猜。” 陆以安和言忆都表示猜不到。 “老师,您就直接跟我们说吧,我们实在是猜不到。”言忆开口了。 李赠提醒道:“据我了解,江明市的废品站下午两点上班,废品回收站离我们很近,你们能不能想到什么?” 陆以安不太确定地道:“他的家里那么有钱,该不会还要赶在垃圾清运车过来之前,捡废品去卖吧?” 李赠一脸微笑地看着她:“你觉得这个可能性有多大呢?” 陆以安一下子噤声了。 也是,人家根本就不差钱,有必要去捡废品挣生活费吗? 她在想什么呢?! 见三人都猜不到,他也就不卖关子了:“上周我刚好在第一节课出去了一趟,你们猜我看到他在干什么吗?” “老李,我们不是您啊!也没有在您的身上装摄像头,我们怎么知道您看到他在干什么呢?”陈以安快要被李赠弄崩溃了:怎么总是让她们猜? 她都有些想问李赠说:您猜我们猜不猜呢? 李赠见陈以安快要被他逗得炸毛了,就不再存心寻她们开心了:“因为废品回收站的车两点过后就要到我们学校里,所以,一个捡废品的老奶奶总是会在回收站的车来之前,捡一些瓶子、纸盒或者是被丢掉的本子贴补家用。” “老奶奶年纪大了,重物没办法搬,那天我看见顾墨挽着袖子,正在帮老奶奶把捆好的纸板往三轮车上面搬。”李赠的脑海里还有这样的一幅画面: 老奶奶佝偻着腰,伸出枯槁的手,努力要把捆好的纸板往三轮车上搬,可那一堆纸板实在是太重了,将她本就不直的腰压得更弯。 正在这时,顾墨挽起袖子,快步来到老奶奶的旁边,帮老奶奶把纸板和捆好的本子放到三轮车上。 “我昨天碰巧在路上遇到那个老奶奶,我从她那里了解到,顾墨从开学没多久开始就帮她搬东西了。”李赠又问,“现在你们对顾墨有没有改观?” 陈以安撇了撇嘴,摇着头:“他的温柔善良都是给别人的,要是对班上的同学的话,他可做不到这么温柔。” “之前他对忆宝那么暴躁!”陈以安还是很生气,为言忆抱不平,“可他对那个老奶奶那么随和,他这是对不熟悉的外人好,对亲近的同学暴躁!” 言忆轻轻地扯了扯陈以安的袖子,示意让她不要再说了。 陈以安就算再怎么对顾墨不满,也不能在李赠的面前一直抱怨,不然的话,她就成了那个“打小报告”的人了。 “老师知道你们对顾墨的评价不高,也知道他在你们的眼里不是什么好学生。”李赠继续说,“但我相信他的心肠不算坏,对待他的妹妹和拾废品的老奶奶很温柔,所以,他也能对同学们温柔的。” “他就是容易冲动、遇到一些小事就会生气而已。”李赠一副认真的样子,“言忆。” 听到李赠叫她,言忆就立马坐得笔直,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要是顾墨之前有什么欺负你的行为的话,我替他给你道个歉。”李赠坐在椅子上,可他的身体前倾,就要给言忆鞠躬道歉。 一看李赠做出这样的动作,言忆吓得立马用力一蹬地,办公椅往后滑出一段距离,她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躲到了一旁:“老师,您别这样!” 要是李赠对着她鞠躬的话,这还了得? 李赠是长辈,她是晚辈,哪有长辈跟她一个晚辈道歉的道理? 而且,错的人也不是李赠啊! 他为什么要替顾墨道歉? “您没做错什么,而且他之前已经跟我道过歉了,您没必要替他道歉的。”言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真的!” “现在快要十一月了!”李赠把台式日历拿起来,用笔敲着上面的“月份”,“我没把他教育好,这当然是我的问题。这样吧,你们再给我一段时间,我肯定能改掉他的易怒的性子。” 他把日历往后翻了两页:“这样吧,在放寒假之前,我肯定能把他身上的毛病改掉。” 第224章 她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三人除了相信李赠的话之外,她们能说出质疑的话吗? 总不能拂了李赠的面子吧? “你们回教室吧,一会儿铃声就要响了。”李赠像是想到了什么,指了一下门的方向,“对了,一会儿你们可以趴在栏杆上看一下,顾墨是不是在帮老奶奶搬废品。” 陈以安“哦”了一声,站起身将刚才搬过来的办公椅搬回原位之后,躲到一旁给言忆和陆以安让出位置。 “老师,我们先回去了。”言忆细致地把办公椅塞进办公桌底下,跟李赠打了声招呼。 “行,回去吧。” 三人打开门就要往外走,忽的,李赠又开口叫住了三人:“等一下!” 走在最后的陈以安转回头,看着李赠:“老李,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会儿帮我把门带上。”李赠摆了摆手,“谢谢你们啦!” 陈以安有些迟疑,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而后她上下扫视着办公室的门。 李赠很好奇陈以安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门上有什么东西吗?你在看什么呢?” 陈以安摸着下巴,摇了摇头:“门上没有东西,我就是在想应该怎么帮您把门带上。” “感觉好像很难拆的样子。”陈以安思索着,突然觉得这件事好难办。 要是孟江南在的话,就好了。这样的话,他肯定能帮她想到如何把门拆下来,帮李赠把门带走。 陈以安第一次觉得孟江南是个多重要的存在。 她做了一个标准的马步,抱住门,就要用力。 “陈以安!你要干什么?”李赠连忙开口阻止了陈以安接下来的动作,“把门给我放开!” 陈以安歪着脑袋,露出小虎牙,坏笑着:“老李,刚才您不是让我们帮您把门带上吗?我不把门拆下来的话,怎么能够帮您带上呢?您说是不是?” 李赠抄起手边的书,作势要往陈以安的脑袋上砸:“你觉得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吗?” “不应该是这样的吗?”陈以安调皮地问了一句。 李赠拿着书,手往后一甩,又快速地把手往前一挥,像是真的要把书扔出去一样。 陈以安害怕李赠真的会把书扔到她的身上,就惊叫着往后退,把言忆和陆以安往外挤,飞快地把门关上了。 李赠将书放回桌上:陈以安这个活宝,她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所以他拿起书,作势要砸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以安,你刚才难道就不怕老李真的会把书往你头上扔吗?”言忆差点就要被吓坏了,“你怎么能如此淡定呢?” 陈以安的语气很是平淡:“他能看出我是在开玩笑,我怎么就看不出他是在装腔作势呢?” 她想起李赠刚才说的话,就趴在了栏杆上,往楼下看去。 在教学楼旁边,停着一辆三轮车。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弯着腰往一个破麻袋里扔着塑料瓶。 陈以安往四周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顾墨的影子。 “老李是骗人的,他就是想让我们对顾墨改观,他不是说顾墨会帮老奶奶的吗?我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看见。”陈以安说着就把脑袋往回缩。 陈以安伸手去揽言忆和陆以安的肩:“我们回去吧!顾墨说不定在哪个角落里玩呢!老李从老奶奶那里了解到的帮助她的人可能是别人呢!” “也许是老李看见顾墨帮助过老奶奶一次,所以他以为一直帮助老奶奶的是顾墨呢!”陈以安带着两人往教室的方向走,“他穿的都是名牌,怎么可能舍得弄脏啊?” 陆以安揪住陈以安的外套,扯了扯:“他不是有校服外套吗?弄脏的也只是校服吧,他才不会不舍得呢!” “陆陆!你刚才捏到我的肉啦!”陈以安叫起来,“疼死了!” “安安,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陆以安连忙帮陈以安揉了揉刚才她捏到的地方。 听着两人吵吵闹闹的声音,看着她们两个嬉闹的样子,言忆的心里有一些失落和羡慕,她的步子渐渐迈得小了,跟在了两人身后。 莫名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跟陈以安认识了那么多年的人是她,可为什么跟陈以安又闹又笑的人却是陆以安呢?难道不应该是她吗? 看着走在她前方的两人,她突然觉得她好像无法进入陈以安和陆以安的世界,也好像融入不了她们的圈子。 她缓缓走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她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 似是察觉到言忆的情绪一般,陈以安转过了身,朝言忆招了招手:“忆宝,你快跟上来啊!怎么走着走着就到我们身后去了呢?” 言忆顿时觉得贫瘠得毫无一丝色彩的荒芜之地,瞬间就变得色彩斑斓。 她连忙抬步追上去,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来:“来了!” 三人走到教室的门口,刚要走进教室,顾墨就拎着一个大麻袋走到了教室门口。 他见陈以安她们要进教室,就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给她们让出位置,又把麻袋放到身后,不让麻袋蹭到她们的身上:“你们先进来吧。” 陈以安还记着之前顾墨欺负言忆的事情,她怕顾墨还会再和上次一样,对言忆那么凶,就搂住言忆的肩,护住了言忆。 三人刚要往各自的座位上走去。 “你们有饮料瓶吗?”得到陈以安的肯定之后,顾墨又问,“能不能把空的饮料瓶给我?” 他说着将手里的麻袋打开,里面是各色各样的饮料瓶。 陈以安回到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快要见底的饮料,拧开瓶盖,几口就将里面剩余的饮料喝完了,她把瓶盖拧好,把饮料瓶放进了顾墨手中的麻袋里。 “谢谢。”顾墨说着就将手里的麻袋口收拢,快步走出了教室。 言忆坐在座位上,听着逐渐远去的饮料瓶互相撞击所发出的声音:“我们班应该没有那么多饮料瓶的吧?” “可能他是到其他班里,问其他班里的同学要的吧?”陈以安耸了耸肩,不太确信地问道。 陆以安拿出课本:“我觉得肯定是的,不然他哪来的那么多饮料瓶?” “不过,他问别人要饮料瓶的话,别人愿意给他吗?”言忆问了一句,“他们的饮料都是他们花钱买的,他们愿意把饮料瓶给他吗?” 第225章 熟悉自己喜欢之人的名字 陈以安真的是服了言忆:“忆宝,人家有那个啊!” 言忆“啊?”了一声,没怎么懂陈以安的意思:“有什么?” “啧!有那么难懂吗?”陈以安戳了一下言忆的背,“你转过来!我告诉你是什么!” 言忆立马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陈以安被言忆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一点都不自在,就打了一个响指,抬起手在言忆的眼前晃了晃,这才成功地把言忆的注意力引到了她的手上:“你看我的眼睛干什么?看我的手啊!要不然你能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言忆“哦”了一声,视线紧紧盯着陈以安的手不放,看着她的大拇指不停搓着中指和食指。 她沉默了: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孟江南打完响指之后,给她做出比心的姿势的事情。 现在陈以安的动作跟孟江南的动作相差无几,只不过就是陈以安打的响指没有发出声音而已。 “你这是新式的比心方式吗?”言忆一脸好奇地问了一句。 “什么比心方式?”陈以安继续做着数钱的动作,“这个手势是钱的意思!因为他有钱,所以他只要给他们钱,谁都愿意把饮料瓶给他吧!” 言忆点了点头,表示学到了一个新知识:“原来这个姿势是钱的意思啊!” 陈以安被言忆的话惊到了:“忆宝,难道你没见过你爸妈他们数钱吗?” 言忆尴尬地一笑,没说出什么话来:她从钟怀安那里见过的最大面值的纸币就是十元,而且还是一张而已。 只有一张纸币,还需要数吗? 钟怀安对她一直有着戒备心,就怕她知道钱包里有多少钱之后,会去钱包里偷钱。所以就算钟怀安数钱的话,那也不可能当着她的面数钱啊! 言朔每天只知道喝酒,又不出去挣钱,哪来的存款?又怎么可能会数钱给她看? 所以,她上哪里知道数钱的姿势啊? 凭借自己想象? “但是……”言忆干脆换了一个话题,“不过就是饮料瓶而已,顾墨不会傻得用钱来当报酬吧?那些空了的瓶子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那你这么想,你愿意无偿把东西给别人吗?”陈以安问道。 言忆犹豫着开口:“我得要看情况吧,也要看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你花钱得到的东西呢?”陈以安托着腮,“你也愿意无偿给别人?” 言忆觉得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她只有那么一点生活费,连吃饭都是个问题,别提花钱买东西了。 不过,自从跟宋观棋一起吃饭之后,她总是靠他救济才没有被饿死。 她张了张嘴,在发出声音之前,陈以安就开口了:“那些饮料瓶是他们花了钱买来喝完的。虽然他们喝完之后,可能直接把空瓶扔掉;或者是把瓶子带回家,积攒起来之后拿去卖了换钱。” “直接扔掉的人倒是无所谓自己能不能拿到钱,但那些想把饮料瓶卖了换钱的人就不一样了。”陈以安跟言忆解释,“他们本想自己卖了换钱,但不得不把挣钱的机会给别人,而且连一点报酬都得不到,你说他们愿意吗?” “所以,顾墨肯定是给他们钱之后,跟他们换的空瓶。”陈以安揉了揉言忆的头,“忆宝,你学着点。” 言忆呆愣地点点头,可她还是不解。 在她的记忆里,住在奶奶家附近的邻居都会不求回报地把他们的饮料瓶、旧报纸,只要是能换钱的东西都给她们。 根本就不像陈以安口中所说的这样,得要用钱来换废品的情况。 明明都是在江明市,但两个地方怎么不一样呢? 难道是因为奶奶家是农村,所以那里的人都很善良淳朴;这里的人都只知道斤斤计较? 她沉思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想不通。 陈以安见言忆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还似是在思考她的话,就没去打扰言忆。 她想到在李赠的笔记本上看到的内容,就凑到陆以安的旁边,一脸肯定地轻声说:“建议取消排名制的人肯定是孟江南,我百分之一百得肯定!” “这绝对是孟江南会说出来的话!” 言忆清楚地听到了孟江南的名字,就好奇地问:“以安,你刚才说孟江南怎么了?” 陈以安悄声在言忆的耳边将刚才跟陆以安说的原话一字不差地都告诉了言忆。 “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相信。”言忆有些不解,“不过,他为什么想要取消排名制啊?” “忆宝,你是不是忘记了?”陈以安觉得言忆的记忆力变差了,“老李的笔记本上不是写了理由吗?” “照理来说,你的名字里有一个‘忆’字,那你的记忆力不应该那么差啊!距离我们从老李的办公室里出来,好像没有过去多久吧?你怎么就忘了呢?” 言忆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但他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地提出建议啊?排名制怎么招惹到他了?他怎么就建议取消排名制了呢?” 陈以安耸了耸肩,摊开手:“谁知道呢?可能是他怕他的排名从年级第一掉下来,太丢脸了,所以才要把排名制取消掉吧?” “我们都是普通人,根本就不懂他的脑回路。” 言忆打算回家之后,给孟江南发消息问一下取消排名制的理由。 她的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陈以安就像知道她的想法一样:“忆宝,你别问孟江南。” 言忆寻思自己刚才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陈以安是怎么知道她的内心所想的? “以安,难道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还有,为什么不让我问他?” 陈以安装作生气的样子,轻轻戳了戳言忆的手:“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肯定了解你啊!” 接着,她给言忆解释:“你看老李不愿意把他供出来,这说明他肯定不想被人知道是他想取消排名制。” “为什么?” 陈以安小幅度地指了指刘致昊:“你觉得我的另一个死对头会同意取消排名制吗?” “他不是每周都要嚷一遍。”陈以安怕被刘致昊听见,就特别小声地阴阳怪气地在言忆耳边说,“我下次的排名一定要超过你!要是取消了排名制,这还了得?他不得吵翻天啊?不是会跟孟江南吵架吗?” “而且,他跟顾墨一样,都那么容易生气,之前不是还想打我吗?你觉得他不会跟孟江南打起来吗?” 言忆担心孟江南取消排名制的事情被她泄露出去之后,会给孟江南带来麻烦。 而且,他的感冒还没好,肯定还得要再休养一段时间,那她就不去给孟江南添堵了。 她决定不问孟江南是不是他建议的了。 “对了,忆宝!”陆以安想到了一件事,就用笔在言忆的身上轻轻戳了一下。 言忆将孟江南的椅子从桌子底下挪出来,坐到了孟江南的椅子上:“陆陆,有什么事吗?” 陆以安歪着头:“刚才安安是特别小声地跟我说孟江南的事情的,我觉得应该就只有我才能听到,你怎么就如此肯定地问我们是在说孟江南呢?” “这个……”言忆语塞了,“我就是听到以安说到了孟江南的名字啊。” 这时的她不知道,跟她的名字比起来,她更熟悉的是孟江南的名字。 第226章 他是她最喜欢的人 听陈以安把那天从李赠的笔记本上看到的内容说了出来,又听她从头到尾推理了一遍,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是啊,是我建议的,怎么了?” “还真的是你啊!”陈以安一拍餐桌,震得餐桌上的碗和餐盘都一跳,“原来我没猜错啊!” 孟江南歪着脑袋:“所以你一开始不确定是我建议的?你是诈出来的?” 陈以安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不行吗?” “行!我没说不行。”孟江南继续扒拉餐盘里的饭菜,“我们快吃饭吧,不然没有时间复习。” 言忆还是不太明白,就扭头看向孟江南:“老弟,所以你为什么想取消排名制呢?” 孟江南很是疑惑:“那天你们不是在老李的笔记本上看到了吗?那些就是理由啊。” “可是……”言忆见孟江南不懂她的意思,急得跺脚,“那你总得要有一个理由吧!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一个决定的吧!是因为排名制惹到你了吗?所以你想要把它取消掉?”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不正当竞争有些激烈,会有作弊的现象,所以我才想把排名制的制度取消了。”孟江南给言忆解释道,“而且,判断一个人优秀与否,不是只有成绩。” 言忆莫名想起之前有一次英语测试,她有剩下的题目来不及做了,孟江南就按照她的笔迹,帮她把来不及做的题做完了。 “之前我们两个那次……也算作弊吧?”言忆有些心虚地问道。 孟江南一时间没想起来,就问:“哪次?” “就那天老李让我们赶紧回教室做试卷,可我跟你一起绕教学楼逛了一圈的那次!”言忆提醒道,“不然还能有哪次?” 经过言忆一提醒,孟江南终于想起来了。 “你说的是那次啊!那次不是周考,就不算作弊。”孟江南安抚着言忆。 陈以安和陆以安两人都一脸懵:她们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懂,可把字都连起来了之后,她们就听不懂了。 孟江南和言忆什么时候作弊了?她们坐在他们两个后面,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作弊?又是什么时候作弊的?”陈以安很是好奇,“我怎么不知道?” 孟江南斜了陈以安一眼:“你好好吃你的饭!管那么多干什么?是不是闲的?” “不让管就不让管嘛!”陈以安用她平生最快的速度从言忆的碗里夹了一个虾肉,“没事凶什么?小心以后没人爱!” 孟江南立刻接话:“你一会儿小心挨我踹!” 陈以安被孟江南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老弟,你竟然押上了!”言忆给孟江南鼓掌:“真是厉害!” 她的话刚说完,孟江南就凑到她的身旁:“你刚才也押上了。” 言忆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用手捂住嘴,低低笑了起来。 她好想让所有人知道,坐在她旁边的男生是她的同桌;是最优秀的人;是对她最温柔的人。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她最喜欢的人。 蓦地,她的余光瞥见了顾音,她披着头发,随意地把火箭班的班服披在身上,她觉得那件班服特别配顾音的气质,衣服就像是为顾音量身定做的一样。 她见过火箭班里很多同学,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把班服穿成顾音的这种效果。 她的目光跟随着长发飘飘的顾音出了食堂,直到目光所及之处没有顾音的身影时,她才把目光挪了回来。 顾音不管是气质,还是家境,对于孟江南来说都很适合。 所以,孟江南就算有喜欢的人,也只会是顾音,而不是她。 她轻声叹了口气,味如嚼蜡地吃着餐盘里的饭菜。 孟江南夹起一块瘦肉,放进言忆的餐盘里:“你能接受吃瘦肉吧?” 言忆缓缓点了点头。 孟江南轻轻抓了抓头发:“我记得你之前说不喜欢吃肥肉,可我只找到了这一块瘦肉,不然我就可以多给你一些了。” “那你自己吃吧。”言忆说着要把这块瘦肉还给孟江南。 孟江南连连摆手:“你吃吧,我不能吃油腻的东西。” 陈以安闻言,就把筷子伸进了孟江南的餐盘里:“那你把肥肉给我吧!我爱吃!” “行!都给你!小心你吃了很多肥肉之后,就会变得越来越胖,以后胖成一个球,别说记者了,你连门都进不去。”孟江南说着就把餐盘往陈以安的面前推。 陈以安实在是忍不了了,就不甘示弱地扎孟江南的心:“孟江南!你以后肯定找不到对象!没有人会喜欢你!” “怎么可能?我长得那么帅,成绩那么好,以后还是警察,喜欢我的人肯定绕地球一圈。” 陈以安好想把餐盘扣在孟江南的头上:“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仔细想一想?这切合实际吗?” 第227章 言忆送的礼物,他收 一顿饭在两人的吵吵闹闹声中吃完了。 四人回到教室之后,言忆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将笔记本放在课桌上,手指不自觉地摸着本子的封面的尖角。 封面不仅很厚,而且有些硬,尖角戳得她的手指有些疼。 她很是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这本笔记本给孟江南。 笔记本里的内容是她熬了几个晚上,给孟江南整理的写作方法。 孟江南平时对她那么好,还在生活中那么照顾她,花钱请她吃东西,也给她送了礼物。 所以,她总想着应该准备些什么礼物给他。 但她一周的生活费只有十块钱,根本不足以让她买礼物。 以前言祁和奶奶留给她的钱,她不想用。 如果她花了一次他们留给她的钱,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存入银行卡的钱又不是会源源不断地进入银行卡,肯定会有被她花完的那天的。 届时,她连言祁和奶奶给她留下的钱都没有了。 她下定决心要送孟江南礼物的那天,想起孟江南跟她说过,他的作文的分数总是提高不了,语文老师总是骂他,所以,她想到她可以把她的写作技巧和方法整理好,当作礼物送给他。 毕竟,礼物总得要送得实用一些。 可她又想起之前陈以安说孟江南不喜欢别人给他送礼物。 陈以安和孟江南认识了那么多年,她是很了解孟江南的人,那她说的话肯定是对的。 万一她把笔记本当成礼物送给他的话,他不收的话,那她多没面子? 可是,她熬了几夜才整理好的笔记,要是不送出去,那她熬了几夜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不想让她辛苦了那么久的劳动成果“打水漂”,可她应该怎么把笔记本送出去?她又该怎么跟孟江南说? 跟他说:这是我帮你整理的写作方法,你平时再多看一些作文,多学习一下别人的写作手法,那你的作文分数肯定会提高不少。 这样的话,语文老师就不会再骂你了。 假如她这么跟他说的话,孟江南岂不是会觉得她是在嫌他写的作文不好?觉得她是在显摆她的作文成绩?认为她是在跟他邀功?想得到他的夸奖? 她是一个胆小鬼,她不想被孟江南如此误会,忽然就不想把笔记当成礼物送给他了。 她不停用封面的角戳着自己的手,在心里默默问着:“给他?不给他?” “老姐,你在干什么啊?”孟江南看着言忆的动作,一脸不解。 本子的角如此尖锐,她难道就不怕把手弄疼吗? “没干什么!”言忆立马将笔记本放回书包里,“你快去复习吧!一会儿就要考试了!” 孟江南点了点头:只要她把笔记本放回书包里就行,不然她一直要用手指去碰本子的尖角,要是一个不小心,把手弄破了怎么办?那该多疼啊! 见言忆不再如此伤害自己,他满意地拿出语文书,开始复习起来。 陈以安轻轻拍了拍言忆的背:“忆宝,你把语文笔记借给我看一下,我看一下答题技巧。” 言忆将身子往前挪了挪:“笔记本在我的书包里,你应该知道我放在哪里,你自己拿吧!” 她忙着背老师给他们划出来的重点诗词,哪来的时间帮陈以安拿笔记本啊? 陈以安得到言忆的准许之后,就到她的书包里翻找起来。 她的运气特别好,一下子就在书包里侧看到了一本笔记本,上面写着“语文笔记”四个字。 笔记本是崭新的,可她想都没怎么想,将笔记本拿了出来,直接翻开几页,却发现里面的笔记全都是写作手法和技巧。 她一愣,不信邪地继续翻了几页,每一页上都有用不同颜色的笔写的好词好句,甚至还仔细地在旁边做了批注。 比如说这一句运用了什么修辞手法;这一句运用的写作手法有什么作用。 总之细致地将老师讲过的所有重点都写进去了。 “忆宝,这不太对啊……”陈以安下意识地翻到笔记本的扉页,上面赫然写着孟江南的名字。 她没忍住好奇地问道:“这是孟江南的笔记本吗?这明明是你的笔迹啊,可为什么写的是他的名字?” “啊?”孟江南听到了他的名字,立刻转过头,朝陈以安伸出手,“给我看看!” 陈以安刚想把本子递给孟江南,却被言忆夺了回去。 “不行!这是我的!”言忆怕笔记本被陈以安抢走,就把笔记本塞进桌肚里,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孟江南见自己无法从言忆那边“下手”,就把主意打到了陈以安的身上:“她的笔记本里写的是什么啊?” “就是写作文的方法和技巧,还有把优秀范文里的句子摘抄了下来,做了批注。”陈以安摊了摊手,“我就只翻了几页,剩下的还没看,所以我只知道这些。” 孟江南发出了惊叹声:“哇!老姐!你给我看看!还有她刚才说的‘写的是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言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慢吞吞地把笔记本拿了出来,递给了孟江南:“我想送你礼物,可我不知道应该送什么,所以就……” 孟江南伸出双手,刚想去接,可言忆又把笔记本收回去了。 “不能这样送给你,我还没有把它包装好,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 “没关系的!要是给它包装完的话,我不是还得要拆嘛,我觉得拆包装实在是太麻烦了。”孟江南见言忆要把笔记本重新塞回桌洞里,连忙跟言忆道,“这样的话刚好可以省去让我拆包装的过程,我得谢谢你帮我分担压力呢!” 其实他很喜欢收礼物,也很喜欢拆礼物的过程。 不过他得要看送礼物的人是谁,如果是他不熟悉的人送他礼物,他回送礼物的时候,得要知道对方的喜好,实在是太麻烦了,他就干脆跟别人说他不喜欢收礼物,这样可以给他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他要是不这么说的话,言忆就不打算把礼物送给他了。 他和言忆是同桌,所以他们除了双休日,他的妈妈去世后请了几天假、他发烧请了一周的假之外,他们两个每天都见面,所以他们就不是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也就是说,言忆送给他的礼物,他收。 听孟江南那么说了,她就把笔记本递了过去。 孟江南连忙双手接过笔记本,像是把它当做稀世之宝一样,轻轻在封皮上摸了摸。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只见扉页上写着他的名字。 他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她写下的他的名字,只觉滚烫。 “哇!你太厉害了吧!”孟江南翻开笔记本,纸张上有着好几种不同的颜色。 他把笔记本从头翻到尾,里面都被言忆写得满满当当的。 孟江南爱不释手地把笔记本摸了又摸,然后特别真诚地和言忆道谢:“老姐,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言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喜欢就好。” “不过!以后这种事情别再干了!”孟江南一脸严肃地道,他盯着言忆的眼睛,翻着笔记本,“这么多笔记,看着就是一个大工程。你整理起来多累啊,是不是整理了很久?” 言忆摇了摇头:“还好吧,不是很累。” 她不想告诉孟江南说她其实熬了好几个晚上,因为她觉得那样的话是在卖可怜、会给孟江南带来一种“你看我为了送给你这个礼物,熬了好几个夜”的感觉。 她可不想大肆宣传她到底有多辛苦、多累,她觉得那样的话太丢脸了。 孟江南轻轻翻着笔记本,唯恐把笔记本弄坏。 他翻着翻着,手一顿,他突然想到这本笔记本明明是他的礼物,可他却不是第一个翻看的人。 这样想着,孟江南一脸哀怨地转过头看着陈以安。 陈以安被孟江南看得浑身不舒服,她用口型问了一句:“干什么?” “这是我的礼物,居然先被她翻了。”孟江南委屈巴巴地跟言忆哭诉,“老姐,你说我委不委屈啊?” 言忆眨巴着眼,觉得她应该哄一下孟江南,就观察了一下窗外的情况,见老师还没来,就挪到了孟江南的旁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老弟,别委屈。” “忆宝!委屈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陈以安开始为自己抱不平,“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都没有给我送什么礼物。” “你却那么细致地帮他整理笔记,我在你的心里的地位就这么低吗?”陈以安的酸味快要溢出来了,“你心里的那杆秤,怎么往孟江南那里偏啊!” 言忆的手仍旧放在孟江南的脑袋上,没拿下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陈以安说。 孟江南任由言忆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轻声安慰言忆:“下次你要是想送她礼物,你叫上我,我跟你一起挑。” 言忆听到了之后,就微微点了点头:“谢谢老弟。” “你快去复习吧,再过一会儿就要考试了。”孟江南虽然很想让言忆继续哄他,但他发现同学们的视线都放在了他们两个的身上,他就只好开口“赶”言忆。 言忆这才发现她的手仍旧在孟江南的脑袋上,她红着脸缩回手,低着头回到了座位上。 “哦~”班上的同学都大声起哄,“忆江南cp原来是真的啊!” 言忆的脑袋低得不能再低,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 “没事吵什么?起什么哄?”孟江南见言忆羞得不敢抬头,就喊了一声,“古诗都会背了吗?要是一会儿的考试,默写的古诗错一题就抄十遍!” 顾墨一拍桌子:“凭什么听你的?” 孟江南站起身,转头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顾墨,气势两米八:“凭我是年级第一,这个理由够不够?” 顾墨的气势的声音都弱了下去:“行,你厉害。” 虽然说孟江南说的话很嚣张,但他的话一出,教室里就安静下来了。 毕竟没人想抄那么多古诗。 “孟江南!”姚白的声音响起。 声音一出,言忆抬头的速度比孟江南都快。 她和孟江南都往窗口的方向看去。 孟江南站起身,就要往教室外走。 姚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出教室:“等考完之后,你到我的办公室一趟。” 孟江南点头应了一句“好”之后就坐了下去。 姚白走了之后,言忆一脸担心地问道:“老弟,姚主任找你干什么啊?” “谁知道呢?考完试不就知道了。”孟江南这个当事人倒是淡定得很,“姚主任找的人又不是你,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塞进书包里,又像是怕有人会把笔记本抢走一样,就把书包拉链拉上了,还像安抚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书包。 言忆觉得自己真的是瞎操心:不知道姚主任到底要跟孟江南说什么,是因为要说他考试提前交卷的事情吗?还是要质问他为什么请一周假? 她都快担心死了,可他倒好,跟没事人一样。 孟江南见言忆实在是担心,就从书包里摸出一颗糖,伸长手将糖扔在言忆的书上:“这是水果味的,你尝尝。” 言忆打开糖纸,把糖塞进了嘴里。 她特意看了一眼糖纸,只见上面写的是“草莓味”。 她细细品味着嘴里的糖,甜丝丝的,她眯起眼,晃着脚。 言忆边背古诗,边把玩着糖纸,她将糖纸叠起来之后,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玩糖纸,就将糖纸扔进了垃圾袋。 但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知道,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把糖纸扔进垃圾袋里,而是用很快的速度将手缩进衣袖里,将折叠起来的糖纸藏在了袖子里。 在文具袋里拿笔的时候,她趁机把糖纸塞进了文具袋里。 因为这是孟江南给她的糖啊。 “孟江南!你怎么只给忆宝糖?我和陆陆的糖呢?被你私吞了?”陈以安朝孟江南伸出手,向他索要糖果。 “你耐心地等一会儿不行吗?”孟江南又从书包里摸出几颗糖,尽数放在了陈以安的课桌上,“我怎么可能会少了你的份呢?你们两个自己分吧。” 第228章 帮孟江南看管书包 陈以安听孟江南说“你们两个”,她一愣:她、陆陆、忆宝,不是三个人吗?为什么说是“两个人”呢? 孟江南该不会是因为之前发烧,把脑子烧傻了吧?所以他不会数数了。 “你让我跟谁分?你到底是把谁忘了?”陈以安指了指陆以安和言忆,“你说出来,我家忆宝和陆陆保证不揍死你!” 孟江南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陈以安:“刚才我不是给过我老姐了吗?所以当然是你跟陆以安两个人分,这没有什么不对吧?” 陈以安理亏,低下头数了一下桌上的糖,一共有六颗。 那么,她和陆以安每人可以拿到三颗糖。 她看了看言忆,觉得她只吃到了一颗糖,实在是太可怜了。 要是被言忆知道她和陆陆两个人都能得到三颗糖,而她却只有一颗糖,她的心里会不平衡的。 于是,她把糖分成了三份,每一份两颗。 可她想到刚才言忆已经吃过一颗糖了,要是再给言忆两颗糖的话,那么她就能吃到三颗糖了。 她才不想吃亏呢! 于是,她就给了陆以安三颗糖,又给了言忆一颗糖。 “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你的数学居然这么好。”孟江南全程都在看着陈以安如何分那几颗糖,看见陈以安不愿吃亏的举动之后,他实在是没忍住,托着腮开了口。 听到孟江南夸她的话之后,陈以安好似身后出现了一条尾巴,疯狂地摇啊摇。 “那当然!我的数学成绩又没有到差得一塌糊涂的地步!”陈以安嘚瑟地道,“而且还有你给我辅导呢!” 孟江南连忙否认:“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教你斤斤计较了?” 陈以安一脸震惊:刚才孟江南是在说她斤斤计较,是吗? 孟江南伸手将言忆桌上的那颗糖抢走了,又扔回到陈以安的课桌上:“你自己吃吧!我觉得你不够吃。” 言忆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凉了,她从桌上找出语文笔记本,转过身把笔记本借给了陈以安,在心里想着:孟江南是不想让她吃那么多糖吗?还是他不愿意让陈以安把糖给她? 她正这么想着,下一秒,一张小纸条就被孟江南扔了过来。 她将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段话:我帮你把好吃的糖挑出来了,等考完试之后给你,别被陈以安知道了,不然她又要跟我吵架了。 言忆看完之后,将小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笔袋里。 她朝孟江南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跟他说好了。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之后,她的心情大好:孟江南对她真好,把好吃的糖都留给她了。 她觉得嘴里还未吃完的糖甜丝丝的,这颗糖是孟江南给的,所以,一会儿的考试肯定能够考好。 不知到底是不是孟江南给的糖有一种魔力,在考试的时候,言忆觉得这场考试是前所未有的顺利。 语文考试结束之后,言忆将桌子搬回原来的位置。 “老姐,给!”两人的座位一并拢,孟江南从书包里拿出一只装有糖果的保鲜袋,“跟你说好的。” 言忆伸出手,刚想去接,孟江南又把手缩回去了。 她一愣:他这要给不给的举动,到底是几个意思? “想要糖,可以!不过有一个规定。”孟江南一脸严肃。 言忆虽然不知道孟江南即将说出的规定是什么,但她还是点头同意了。 她觉得要是她不同意的话,孟江南会毫不犹豫地把糖收回去,不打算给她了,所以,她还是先答应了为好。 “什么规定?”言忆问道。 孟江南特别严肃地道:“你不能多吃,不然会蛀牙的。” 言忆简直哭笑不得:她还以为是什么规定呢!原来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了啊! “我当然知道,我不会多吃的。再说了,我总不可能把糖一次全部吃完吧?”言忆跟孟江南保证道。 听言忆这么说,孟江南这才把保鲜袋递给了言忆:“那就行,只要你不是吃完一颗之后,立马再吃一颗那种就行。” 言忆真的是服了孟江南了:就算她再怎么爱吃糖,总不能那样吃吧?她是多想有蛀牙啊? “对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言忆问。 孟江南被言忆这句话问懵了:“什么事?” “姚主任不是说让你考完试之后去他的办公室吗?”言忆提醒道。 孟江南一拍额头:“完了!我忘了!” 他连书包都没有收拾,就往教室外跑。 陈以安嘲笑道:“孟江南是不是考试考得傻了,所以连这点小事都记不住?” 言忆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他根本没把姚主任找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就不拿这件事当事。” 陈以安收拾完书包和桌上的学习用品,把言忆的笔记本还给了她:“忆宝,我一会儿去书店,你去吗?” 言忆摇了摇头:“不了,我过会儿直接回家。” 见言忆不愿意跟她一起去,她也不强求了,跟言忆和陆以安挥了挥手,跟她们打了声招呼:“忆宝,陆陆,我怕我想要的书被卖完了,我先走了!” 言忆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句“周一见”,陈以安就像是赶着投胎一般,急匆匆地跑出了教室。 她抬起手,对着陈以安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小声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总之就是要有仪式感。 陆以安随便抓了几本书,往书包里一塞,跟言忆打了声招呼:“忆宝,我跟安安顺路,我也先走了。” “好,周一见!”言忆朝陆以安挥了挥手,终于把没跟陈以安说出来的话说出来了。 陆以安说了一句“拜拜”之后,就飞快地跑出了教室,朝着陈以安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言忆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坐回座位上。 教室里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最后教室里只剩下了她和宋观棋。 还有…… 孟江南那只孤零零地躺在座位上的书包。 言忆趴在桌子上,把玩着桌上的笔。 每当有人从窗口经过的时候,她都会抬起眼看一下,发现走过去的人不是孟江南之后,她就继续玩着手里的笔。 她实在是无聊得很,就从书包里拿出孟江南给的糖,她将保鲜袋打开,从里面摸出一颗西瓜味的糖,把糖纸剥开之后就把糖塞进了嘴里。 刚才孟江南给她定的规定,她可没忘。 她怕她不按孟江南的要求的话,他就会把糖收回去,所以她将保鲜袋重新打了个结,放回书包里,像是怕有人会偷走一样,她谨慎地把书包拉链拉上了。 做完这些事之后,她就又趴在桌上玩笔了。 也许是她玩得太过起劲,所以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当感觉到自己的肩被人碰了一下之后,言忆顿时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猛地跳了起来,一转头才发现是宋观棋。 “观棋哥哥,怎么了?”言忆一阵后怕,不停用手抚着胸口。 宋观棋像是知道自己把言忆吓到了一样,就轻轻拍了拍言忆的背,安抚着言忆。 他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言忆。 言忆把纸条展开,上面是宋观棋写下的一段话:你怎么不回家? “姚主任不是找孟江南嘛,可他把书包落在这里了,万一我走了的话,有人把他的书包拿走了怎么办?”言忆指了指孟江南的书包,跟宋观棋解释,“所以我留在这里,帮忙看管一会儿。” 宋观棋歪了下头,随后挤出了两个字:“我来。” 虽说只有短短两个字,但言忆还是听懂了宋观棋的意思。 他是在让她赶紧回家,他来帮忙看管孟江南的书包。 言忆摇了摇头,拒绝了宋观棋的帮忙:“不用了,观棋哥哥,你先回家吧,我再等一会儿,要是他再不回来的话,我就把他的书包放在老李的办公室里,这样的话,我们就都不用在这里等下去了。” 宋观棋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是言忆第一次拒绝他,因为孟江南。 他对孟江南的敌意越来越大。 都怪孟江南,为什么言忆的同桌是孟江南,而不是他。 言忆见宋观棋的脸色越来越黑,情绪越来越差,她越来越懵:谁惹到他了? 好在孟江南很快就回来了。 言忆刚看见孟江南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就开始麻利地动手收拾起桌上的课本,一边收拾一边对宋观棋说:“观棋哥哥,孟江南回来了,我们就不需要再继续帮忙看管他的东西了,你早点回家吧。” 宋观棋抬眼看向来到教室门口的孟江南,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又带出了“噼里啪啦”的火花带闪电。 言忆可不想夹在两人中间,一会儿战火纷飞的时候,最先受伤的人不就是她吗? 她背上书包,转头看着宋观棋:“观棋哥哥,你先回去吧!要是你回家晚了的话,叔叔阿姨会担心的。” 见言忆“赶”他的态度很是坚决,宋观棋狠狠地瞪了孟江南一眼之后,回到座位上拿起书包,迈开步子往教室门口的方向走。 在经过孟江南的时候,他特别幼稚地用肩膀撞了孟江南一下,将孟江南撞了一个趔趄。 “真是莫名其妙。”孟江南小声嘀咕道。 宋观棋走到窗口的时候,他转过身,朝言忆挥了挥手,很是温柔地说了一句“拜拜”。 言忆也朝宋观棋挥着手:“观棋哥哥,路上小心。” 听到言忆在关心他,宋观棋的心情肉眼可见得变得好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他的身影没一会儿就从言忆的视野里消失了。 孟江南拿着东西走回座位,言忆这才发现他出去的时候,是空着手出去的;回来时,手里满满当当得回来,像是到小卖部里扫荡了一圈。 “老弟,你不是去姚主任的办公室了吗?他跟你说了些什么?”言忆看着孟江南手里的一大堆东西,没忍住发出了疑问,“怎么还去小卖部里买东西了呢?” “一会儿回家的时候,经过小卖部的时候再买这些学习用品不行吗?非要在姚主任跟你谈完话之后去买吗?” 孟江南把手里的学习用品放在桌上:“这些是姚主任给我的,不是我去小卖部买的。” “姚主任给你的?他为什么要给你学习用品?”言忆很是奇怪。 孟江南边收拾东西边回答:“他就是关心一下我的学习,还问一下我的身体怎么样,感冒好些了没有。他可能是照顾我的学习吧,所以才给我这些学习用品。” 他收拾完书包之后,拿起桌上的学习用品,就要往桌洞里塞。 忽的,他发出了一声疑问:“哎?奇怪了!”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回桌上,弯下身子,恨不得将脑袋伸进桌洞里,手在桌洞里不停摸着,碎碎念着:“是我记错了吗?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是放在这里的。” 言忆连忙问:“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找吗?” 孟江南回答道:“我明明把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呢?难道是我记错了?” 言忆紧张得不行:听孟江南的语气,这本笔记本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焦急地找一本笔记本? “可能是被你桌洞里的其他书挡住了。”言忆给孟江南提建议,“你把桌洞里的书都拿出来,我跟你一起找,这样的话,效率可以高一些。” 孟江南觉得言忆提出的建议不错,就听从了言忆的建议。 他嫌椅子太过碍事,就把椅子挪到了一边,蹲下身,将桌洞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桌上。 言忆觉得孟江南的桌子上放不下那么多书,就把一堆书搬到了她的桌上,认真仔细地帮孟江南寻找他的黑色笔记本。 就在两人把桌洞里所有的书都翻了个遍之后,言忆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她弱弱开口:“老弟,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你别骂我。” 孟江南找得累得半死不活,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向言忆:“什么事?你说吧。” “那个……上周,以安把刘致昊的笔记毁了,所以,她从你的桌洞里拿了你的笔记本,用来帮刘致昊抄笔记了。”言忆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轻得听不见。 第229章 你多做几道题不是很好 孟江南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刚才从言忆那里听来的消息:“也就是说,笔记本不在我的桌洞里了?被陈以安拿走了?把它变成刘致昊的笔记本了?” 言忆默默吞咽了一口唾沫:“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好吧,知道了。”孟江南默默地站起来,默默地开始收拾桌上的书本。 言忆觉得她闯了个大祸:要是她早点想起来这件事就好了,孟江南也就不用找得那么累了。 “老弟……”言忆小心翼翼地开口。 孟江南只是“嗯?”了一声,并未跟她说什么多余的话。 完了,孟江南这是生她的气了。 这是言忆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想起这件事的,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找那么久了。”言忆连连道歉,“真的对不起。” 她特别希望能够时间倒流,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早一些想起陈以安把孟江南的笔记本拿走的事情,这样的话,孟江南就可以提前回家。 他也可以不用把桌洞里的所有东西都搬出来了。 孟江南听言忆跟他道歉,一下子意识到刚才他对言忆的态度过于冷淡了,所以让她多想了,边把桌上的东西归位,边安抚着言忆的情绪:“没事的,我没怪你,你不用跟我道歉的。” 他怕言忆仍旧自责,就用特别轻松的语气安抚言忆:“我还要感谢你呢,帮我把桌洞里的书都整理了一遍,不然我的桌洞里太乱了。” 他指了指桌上一大堆从收拾出来的桌洞里的试卷:“要是你不帮我收拾的话,我压根就不知道我的桌洞里还有那么多试卷。” 言忆上手去翻孟江南的试卷,发现所有的试卷都是空白的:“老弟,你的这些试卷,你怎么都没做啊?” 孟江南随便翻了几张试卷,大致看了一下试卷上的题:“我觉得这些题都太简单了,没必要做。” 他把那些空白的试卷整理好,随便丢在了一旁:“这些试卷应该都是老师讲完了的吧?” 言忆呆愣地点了下头:“应该是吧。” “那就行。”孟江南对言忆说的话是百分之百得信任,将桌洞收拾好之后,拿起那一堆空白试卷,看向言忆,“走吧,回家了。” “啊?”言忆惊呆了: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邀请她去他家吃饭吗? 还是他把她当成跟他住得离得很近的陈以安了? 孟江南见言忆一脸懵的样子,被她逗笑了:“你啊什么啊?难道你今天晚上不打算回家了吗?住在这里?” 言忆的脸“唰”得一下变得通红:原来是她误会了孟江南的意思。 她连忙背起书包,看着孟江南手里的那一堆试卷:“你打算拿着这些试卷去哪?” 孟江南卷起手里的试卷,把试卷塞进书包的侧兜:“我把试卷带回家,让阿姨拿去卖钱。” “怎么能把这些试卷拿去卖钱呢?”言忆皱起眉,“万一里面有老师没讲过的试卷,你把试卷卖了之后怎么办?” 孟江南耸了耸肩,指了指试卷:“我怎么知道哪张试卷是老师没讲过的?等到老师讲试卷的时候,我看你的试卷不就好了。” 言忆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她刚才没帮孟江南把没被老师讲解过的试卷挑出来。 她的目光放在孟江南刚拿回来的学习用品上,她很喜欢一本笔记本:不仅厚,而且颜色是她喜欢的粉色。 她的眼中不由流露出了想要的神情,可那是孟江南的东西,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就问孟江南索要他的学习用品。 她只好控制住自己,不将自己的目光挪到那本笔记本上。 孟江南看到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在他的笔记本上,他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她是觉得他是瞎了吗?她恨不得把“我想要这本笔记本”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拿起那本笔记本,递到言忆的面前。 言忆看着孟江南,没伸手去接:“老弟,你这是干什么?” “你用你的笔记本帮我抄了笔记,这本是我还给你的笔记本。”孟江南又把一整盒墨水笔递给言忆,“你把整本笔记本都写满了,肯定用完了不少笔。” 言忆连连摆手:“这怎么行?那分明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呢?” “你帮我整理的笔记才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啊!”孟江南将笔和笔记本又往言忆面前递了递,“这跟笔记本和笔有什么关系?那些又不是你打算送给我的礼物,对吧?” 言忆眨巴着眼,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她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反驳他。 正在她思考之际,孟江南把笔记本和墨水笔往她的手里一塞:“你就拿着吧!就当作是我报答你的。” 言忆只好把东西装进书包里:“谢谢老弟。” 孟江南送给她墨水笔之后,她就不用再去小卖部里买了。 “你一会儿怎么回家?”孟江南跟言忆一起往教室外走,“坐公交回家吗?” “对的!”言忆点了点头,她找不到话题,只好把孟江南问她的问题抛了回去,“你骑车回家还是阿姨来接你啊?” 孟江南觉得言忆的书包很重,就伸手托住她的书包,帮她分担掉了一些压力:“我今天早上起晚了,所以是宋阿姨送我来学校的。” “阿姨会不会等得太久?”言忆连忙加快了脚步,“我们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 她又叹了口气:“要是我记得那件事的话,你这时候肯定已经到家了。” “我那么早回家干什么?既没有事情干,也没有作业。”孟江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纸币,在言忆的眼前晃了晃,“我没坐过公交,所以我一会儿跟你一起去车站,然后我到你家的小区里逛一圈。” “我家的小区有什么好逛的?上次叔叔不是开车带着我们一起兜过风了吗?”言忆摆明了就是拒绝。 要是被邻居看到她和一个男生一起在小区里逛的话,那么,今天晚上一顿竹板炒肉是少不了的。 可万一被钟怀安看见了,她绝对会褪一层皮。 她像是让自己的话更加让人信服,就把数学老师说的“数学竞赛”搬出来当挡箭牌了:“你怎么可能没事情干呢?快要数学竞赛了,你难道不用做准备吗?你多做几道题不是很好吗?” “我觉得数学竞赛根本就不需要花多少精力,再难能难到哪里去?”孟江南觉得帮言忆托着书包有点累,就把言忆的书包打开,从书包里拿出两本书,抱在怀里之后将拉链拉好,“你的书包现在还重吗?” 言忆看着孟江南怀里的书,弱弱来了一句:“你别把我的书带回去了!” 孟江南听了这句话,就把言忆的书塞回她的书包里,顺手把她的书包脱了下来,他将书包背在身前:“现在不会把你的书带回去了。” 言忆点了点头:“现在是会把我的书包带回去。” 她很是好奇地问:“老弟,你为什么要帮我背书包啊?我的书包不怎么重,我可以自己背的。” “就你这个小身板,被书包压得快直不起腰来了,还说不怎么重?”孟江南上下打量了一下言忆,“我觉得你的书包快要把你压成一只小老鼠了,到时候把你压得吱吱叫了怎么办?” 言忆气得在孟江南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你才是小老鼠!” 被言忆拍了之后,孟江南也不恼,将手搭在言忆的肩上,嘴欠道:“我觉得你的身高正合适,刚好可以当我的拐杖。” 言忆转头怒视着孟江南:“孟江南!你居然敢说我矮!过分了!” “看你这营养不良的样子,多吃一点才能长高啊!”孟江南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言忆的场景,没忍住笑道,“对了,开学那天,我在教室外见过你,你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言忆知道孟江南说出的话不是什么好话,就不打算问他,也就没开口。 但孟江南可不管言忆有没有问,他想说就说:“那天我看到你跟陈以安走在一起,我还以为你是小学生呢,你不知道我在教室里看到你的时候,我有多震惊。” 孟江南居然说她是小学生,她咽不下这口气,就不甘示弱地给孟江南来了一句:“你觉得你有资格说我像小学生吗?你有的时候幼稚得也跟小学生一样!” “我哪有?”孟江南表示不承认他幼稚,“你给我举个例子?” 言忆掰着手指给他回忆:“之前跟我拉钩,这不是小孩子做出的事情吗?还有你踢石子;沿着操场上的线走路……” 孟江南听不下去了,跟言忆“谈判”:“你别说了,我一会儿请你吃东西,行吗?” “不行!”言忆正欲继续帮孟江南回顾他的黑历史,孟江南觉得实在是太丢脸了,连忙开口打断了言忆的话:“我请你吃爱吃的面包!” 言忆丝毫不带任何犹豫地点头:“行!就这么说好了!” “你想让我请你吃东西就直接说,咱们已经那么熟了,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孟江南在言忆的肩上拍了两下之后,将手拿开了。 言忆转头看着他:“可是,不可能总是让你请我吃东西吧,那样的话多不好意思。” “你知道我爸和阿姨有多喜欢你吗?他们在家里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好想让小忆当咱们闺女’这样的话,我觉得我爸恨不得把我跟你调换一下。”孟江南委屈巴巴的,“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算是我爸的闺女了。” 言忆都被他整无语了:这是什么逻辑?她怎么就突然算是孟叔叔的闺女了? “再说了!之前你叫过我一声哥,所以我肯定会罩着你。”孟江南反手拍了拍他的书包,“请你吃东西的这点钱还是有的。” 言忆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得当:“你请我吃了那么多东西,我总得要请你吃一顿啊!不然你光付出,得不到任何回报,你岂不是会觉得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怎么可能呢?哪有让妹妹请哥哥吃饭的道理?”孟江南见对面有人迎面走来,就把言忆护在里侧,“哥哥请妹妹吃饭天经地义,你说对不对?” 言忆给了孟江南一个白眼:“你明明比我小,怎么好意思说是我哥的?” 两人走出教学楼之后,孟江南揽着言忆往小卖部走去。 “妹,走吧,哥请你吃东西。”孟江南很是欠揍地道。 言忆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抬手指着孟江南的手:“你把手放下!不然我就揍你了!” 孟江南乖乖地将手放下了,他最怕的就是被言忆揍了。 两人刚踏进小卖部,就看见李赠正坐在柜台旁边翘着二郎腿嗑瓜子。 李赠抬眼看了两人一眼:“我是第一次见到怀孕的男生。” 孟江南点了点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男生会怀孕。” 李赠像是刚看清来人一样,就一脸吃惊的样子:“原来是咱们的年级第一啊!怎么带着同桌一起来买东西了?” “怎么了?不行吗?我又不是不付钱。”孟江南走到货架旁边,拿起一袋面包,征求言忆的意见,“你喜欢这种味道的面包吗?” 言忆不怎么挑剔:只要能让她吃饱就可以了,对于面包的口味,对她来说无所谓。 她从孟江南的手里接过面包,看了一下上面写着的口味,点了点头,很是小声地道:“就这一袋面包吧。” 孟江南又去拿了一个热狗面包:他记得之前言忆很喜欢吃这种面包。 他拿着热狗面包在言忆的眼前晃了晃:“你喜欢吃这种面包吗?” 言忆点了点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雀跃:“喜欢!” 哪里想到孟江南虚晃一枪,将热狗面包放了回去:“喜欢啊?我就不帮你买!” 言忆一脸问号:既然他不愿意帮她买,那他拿起来干什么?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她装作一副低落的样子,低声“哦”了一声:“那就算了,走吧。” 她说着就往柜台那边走去。 背影看上去很是可怜。 孟江南看言忆的情绪低落下来,连忙重新拿起刚才被他放下的面包,跟了上去:“我就是跟你开玩笑而已,我们说好了的,我要请你吃东西的,怎么能不给你挑你爱吃的呢?” 言忆低下头,没忍住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她就知道孟江南会吃这一套。 第230章 除了照做,她没有任何办法 孟江南将热狗面包递给李赠:“老李,请您帮我们加热一下吧,谢谢老李。” 李赠转头将嘴里的瓜子壳吐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手上的黑屑,站起身又将裤子上的瓜子壳拍掉,刚想接过孟江南手里的热狗面包。 孟江南见状,连忙用最快的速度将手缩了回去,飞快地从柜台上抽出两张纸巾递了过去,很是嫌弃:“老李,您先擦一下手。” 他真的是服了李赠了:怎么能用脏手拿面包呢?他的手上都是细菌,细菌肯定会顺着李赠的手跑到面包的包装袋上。 这样的话,一会儿言忆吃的时候,让她怎么吃? 她拿着带有细菌的包装袋,那么细菌会跑到她的手上、面包上,那她岂不是会把细菌一起吃进肚子里吗? 到时候她吃得不舒服了该怎么办?要是她肚子不舒服了怎么办?这算谁的责任? 李赠接过孟江南手里的纸巾,草率地擦了擦手,把纸巾扔掉后,伸出手要去拿孟江南手里的面包。 孟江南往后撤了一步,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表示他还是很嫌弃。 李赠很是无语地抽了两张纸巾,细致地把每根手指都擦了一遍之后,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再次朝孟江南伸出手。 孟江南这才满意了,放心地把手里的热狗面包递到李赠的手里:“麻烦老李了。” 李赠把热狗面包放进微波炉里,按下了“开始加热”键,敲了敲柜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孟江南眨巴眨巴眼,被李赠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懵了,愣了一下:“什么事?” 李赠把桌上的钱盒拿起来,放在柜台上:“你把小卖部当成你的家了吗?想要吃什么就拿什么?不付钱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吗?” 孟江南从兜里拿出钱,放进钱盒里:“老李,我还以为您会看在我们是您的学生的份上,请我们吃呢!” 他一边叹气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是我想多了。” 说到最后,他又叹了口气。 李赠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你的这个梦我都不敢做,这是我姐开的小卖部,但我来这里拿东西,我也得要付钱。” 孟江南点着头,对小卖部阿姨的行为表示认同:“阿姨这是一视同仁,不让您有任何一丝占便宜的想法,这是在给您养成良好的习惯。” 李赠“啧”了一声:“我姐是不是得要谢谢你夸奖她?” 说话间,微波炉的倒计时结束了,李赠打开微波炉,将里面的热狗面包拿了出来,递到孟江南的面前。 “老李,这个是给言忆的。”孟江南的言外之意是:言忆是女生,怕烫,应该拿纸巾给她垫一下。 李赠点了一下头:“我知道是给她的,那你先帮她拿着,等它凉一些之后再给她不行吗?” 孟江南又从柜台上拿了两包手帕纸,将一枚硬币扔进了钱盒里,接过热狗面包:“谢谢老李。” 他转过身就要招呼言忆离开,却被李赠叫住了:“孟江南,你等一下,我有问题问你。” 孟江南默默地叹了口气,轻声跟言忆说:“老姐,你等我一会儿。” 言忆靠在柜台的边上,看着李赠:“老师,您跟孟江南要说的事是机密性的、不能让其他人听到的事吗?” 李赠摆了摆手:“我就是想问他一下,下个月的数学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心里有没有底?” “老李,您别问了,我压根就没准备。”孟江南把言忆往小卖部外推,“我们先走了,老李周一见!” 言忆没有一步是她自愿走的,她努力转过头,跟李赠打了声招呼:“老师再见!” “你是不是不在意数学竞赛的奖金?”李赠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孟江南听到“奖金”二字,立马瞬移回柜台前,趴在柜台上,一脸好奇地问:“老李,奖金是多少?” 李赠不答话,坐回椅子上,继续翘着二郎腿,拿起柜台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轻轻吹了吹保温杯里的茶水,喝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 孟江南直勾勾地看着李赠:“老李,您说话别只说一半啊!奖金到底是多少?” 李赠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说你没做任何准备,我还以为你对奖金没有多大兴趣呢。” “怎么可能呢?”孟江南尬笑两声,“我总得要了解一下竞赛的详细信息吧,老李,您说对吧?” 李赠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手肘撑在柜台上。 “老李,您不厚道啊!”孟江南看着李赠的手,不满地控诉,“您不看一下咱俩的力气差异有多大吗?” 李赠被孟江南的话弄懵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您不是想让我跟您掰手腕,我赢了之后,您再告诉我吗?”孟江南歪着头,很是奇怪,“不然您把手放在这里干什么?” “什么掰手腕?”李赠站起身,抬起手要往孟江南的脑袋上扇:“我把手放在这里是为了方便让我扇你一巴掌!” 孟江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缩起脖子,躲开了李赠的“魔爪”,嘴里安抚着李赠的情绪:“老李,您冷静!作为老师不能打学生的!” 李赠刚才的行为只是吓孟江南而已,根本就不会真的打上去,他又坐了回去,伸出一只手在孟江南的眼前晃了晃:“我的意思是说!一等奖的奖金是五千!懂了吗?” “还掰手腕呢?你是怎么想出来这句话的?”李赠拿起保温杯,又喝了一口,“你能不能在说话之前好好思考一下这句话的合理性?” 孟江南小声地嘀咕:“您将手肘放在柜台上,还伸出一只手,这难道不像要跟我掰手腕的意思吗?” 李赠将手心朝内,往外挥着手,往外赶孟江南:“你赶紧走吧!别待在这里碍我的眼!我感觉你再待一会儿,我会被你气死!” 孟江南耸了耸肩,一手拿着热狗面包,一手指着门外:“老姐,我们走吧。” 接着,他回头和李赠打了个招呼:“老李,我们回去了,您不用送了,您继续歇着吧。” “谁说我要送你了?你赶紧走!” 言忆听李赠喊得都破音了,觉得他肯定很生气,她很是担心李赠的身体状况,往回看了一眼:“老弟,老李的身体适合他那么生气吗?” 孟江南摸了摸热狗面包的温度,觉得不怎么烫之后,就抽出两张手帕纸,包在热狗面包的包装袋上,递到言忆的面前:“老姐,现在不怎么烫了,你可以拿着吃了。” 言忆伸手接过孟江南手里的热狗面包,打开包装袋就把它放在了嘴边,刚想咬一口,突然想起孟江南只帮她买了吃的东西,却没有给他自己买。 她觉得让孟江南看着她吃东西实在是不太地道,就朝孟江南伸出手来:“老弟,你给我一张纸巾。” 孟江南意识到言忆是要用纸巾擦嘴,就连忙拿出手帕纸,将上面的胶带揭开,递到言忆的面前:“老姐,给,你自己抽吧。” “谢谢老弟!”言忆抽出一张手帕纸,努力用双手配合着将手帕纸展开了,随后用手帕纸包在热狗面包上,将热狗面包分成了两半。 她比较了一下两半面包的大小,随后把稍大一些的那一半递给了孟江南:“老弟,这一半是给你的。” “不用了,我不吃,你自己吃吧!”孟江南把言忆的手推了回去,“说好的请你吃东西,哪有让我吃一半的道理?” 言忆又往孟江南那边递:“我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多,你帮我解决掉一半吧。” “我记得有一个人之前吃了一个面包之后没吃饱,又吃了一个热狗面包,那个人是谁?”孟江南没伸手去接,见他们的前方有人,他为了给言忆留面子,就轻声调笑道。 经过孟江南这么一说,言忆想起她吃了一个面包之后,又吃了一个热狗面包的“壮举”,她气得本想揍孟江南的。 可她的两只手都拿着面包,就在孟江南的鞋子上踩了一脚:“你别说了!反正不是我!” “我也没指名道姓地说那个人是你啊!”孟江南疼得单脚跳着,“你别急着对号入座啊!” “谁对号入座了?你不要胡说!”言忆死不承认。 她不由分说地将大一些的那一半热狗面包塞进孟江南的手里:“中午的时候,我吃了那么多虾,吃得挺饱的,不怎么饿。这个热狗面包真的很好吃,你尝一下。” 言忆硬是要给他吃,盛情难却,孟江南只好将面包放在嘴边,在面包上咬了一小口。 “味道怎么样?”言忆很是期待地看着孟江南,“是不是还不错?” 孟江南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之后,就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朝言忆竖起了大拇指,夸着她:“不愧是我的老姐,你的品味真好!真的很好吃!” 这不是他为了哄言忆开心才说出的话,他是真的觉得这个面包的味道不错。 他开始大口地吃起来。 言忆听孟江南对于她喜欢吃的东西的肯定,她就笑得眯起了眼。 她刚才说她中午吃虾吃饱了,突然想起孟江南中午的时候也吃了不少,就一脸担忧地看着孟江南:“老弟,你吃了那么多虾,有没有感觉到咽痛?” 孟江南咽下嘴里的东西之后才开口:“你放心,我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并没有觉得有不舒服的地方。” 怕言忆不信,他就加了一个“真的”。 在没听到孟江南说的那个“真的”之前,她本来信了;可那两个字一出口,她就一脸狐疑地看着孟江南:“你别骗我!” “我没事骗你干什么?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孟江南将手里只剩下一小截的面包给言忆看,“你看我都快吃完了,你也快吃吧,一会儿它凉了之后就不好吃了。” “过会儿挤公交的时候,人那么多,你吃东西的时候不方便。”孟江南轻轻揉了揉言忆的头发,很快就把手移开了,“而且,车上的味道很重,你没有胃口吃了怎么办?” 言忆气得跺脚:“孟江南!你的手上有没有油啊?你怎么用脏手摸我的头发啊?我昨天晚上刚洗的头!” “那你今天晚上不能再洗一次吗?” “你难道不知道洗头洗得很频繁会伤害头皮吗?”言忆斜了他一眼。 虽说这句话是她今晚不打算洗头的说辞,但她没把事实告诉孟江南。 她在家洗头的时候都是偷着洗的,因为只要被钟怀安知道她洗头的频率很高,就会质问她:“你知道自从养了你之后,你花了我多少钱吗?” “得要多买一份食物不说,还要用水用电,你以为家里的水电费是不需要付的吗?” 她以前为自己辩解过,说她用水用得不多。 钟怀安掰着手指,给她算了一笔账:“怎么不多?你洗漱的时候不需要水?上完厕所之后不需要水?洗头洗澡洗衣服不需要水?” “说到洗头洗澡,你用的洗发露、沐浴露、洗衣粉……不用花钱买吗?你以为这些东西是我从外面捡来的?” 那一天,钟怀安从最小的生活用品上,扯到了他们住在这个家里,得要付物业费、停车费。 总之,钟怀安最后要求她不要把洗脸水、洗衣服的水倒掉,都用来冲马桶,简洁得来说,就是让她能省则省。 那时的言忆不怎么明白钟怀安为什么要如此要求自己,但她还是照做了。 那时候的她很小,除了按照钟怀安说的要求照做,她没有任何办法。 “我当然知道洗头洗多了之后伤头皮。”孟江南把最后一口面包吃完之后,来到一个垃圾桶旁边,将纸巾扔了进去,“我哪有那么没常识?” 他看了一眼言忆手里的面包,感觉她还剩下了一大半没吃,他就在垃圾桶旁边站定了,从兜里摸出手帕纸:“老姐,你先站在那里等我一会儿。” 言忆边吃边看着孟江南慢悠悠地用纸巾细致地擦着手指,她实在是没忍住,口齿不清地道:“你到底是因为手上弄到油了之后,才这样细致地擦手,还是你因为刚才摸了我的头发,很嫌弃?” 孟江南没回答,余光瞥了一眼言忆手里的面包,仍旧不紧不慢地擦手:“你快点吃吧,想那么多的问题干什么?” 第231章 一起挤公交 “你吃完之后,我们一起去公交站等车吧。”孟江南的动作仍旧慢慢吞吞的。 言忆不知道她到底应该跟孟江南说什么了:他什么时候变成慢性子了? 她懒得深究,就继续以之前咬一小口的速度吃起手里的热狗面包。 “老弟,明明我们吃的是同一个面包,可你怎么像是不觉得你的那一半很烫一样?”言忆很是不解。 孟江南一愣:“烫吗?我觉得刚好。” “当然烫了!”言忆轻轻地吹了吹手里的面包,“你没看我都不敢吃吗?” 孟江南终于知道言忆为什么吃得那么慢了:原来是怕烫啊。 “可能是因为我抗烫的能力比较强吧,所以我感觉不到它有多烫。”孟江南歪了下脑袋,“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是女孩子,皮肤比较脆弱。” 他将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老姐,我们别待在这里吃东西了,感觉待在垃圾桶旁边吃东西有点不太好。” 他指了一下前方的长椅:“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刚好你可以坐着吃,站着多累啊。” 言忆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待在垃圾桶旁边吃东西有些奇怪,就朝长椅那边走去:“好。” 孟江南快步走到言忆的身侧:“还觉得烫吗?要是烫的话,我帮你拿着吧。” 言忆没跟孟江南客气,就把手里的热狗面包递了过去:“谢谢老弟。”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拍了一下孟江南的肩:“一会儿你千万别把它吃了!” “我怎么可能会把你的东西吃掉呢?”孟江南真的服了,“我哪有那么馋?要是被我爸他们知道,我把你爱吃的东西吃了,我会被他们骂死的!” 言忆走到长椅的旁边,就要坐下。 孟江南连忙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言忆:“长椅那么脏,你自己擦一下。” 像是怕言忆介意他不帮忙,孟江南就给她解释了一下:“我的手里拿着你的面包,所以我帮你擦的话不太方便。” 言忆伸手把孟江南手里的手帕纸打开,抽出一张之后,将上面的胶带粘了回去,开始擦起长椅来:“你背着两个书包,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帮忙擦长椅啊?我又不会剥削劳动力。” 她把整张长椅都擦了一遍之后,要将纸巾塞入口袋里,孟江南连忙开口阻止了言忆的动作:“这么脏的纸巾怎么能塞进口袋里呢?你给我,我去扔!” 他在接过言忆手里的纸巾的同时,为了不把面包弄脏,就单手把面包的包装袋开了口的地方折了起来:“你的面包不怎么烫了,一会儿我去扔垃圾的时候,你就坐在这里吃吧。你先把手擦干净。” “你不要总是叮嘱我,我不是小孩子了。”言忆低着头小声嘀咕,把手擦干净。 见言忆擦完手,孟江南就一手把她手里的纸巾拿走了,另一手将面包递给言忆,他就背着两个书包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言忆一直看着孟江南的背影,心里默默地说着:我真的好喜欢你,可是你不知道。 孟江南没花多久就回来了,他坐到言忆的身边,抱紧言忆的书包,伸长双腿,很是随意地将腿交叉着。 “还是很烫吗?”孟江南问了一句。 言忆没听清孟江南的问题,却还是点了点头。 孟江南没催言忆,毕竟她嫌烫,要是被他一催,她急着把面包吃完,被烫到了就不好了。 他就只是说了一句“你吃之前吹一吹,小心烫”之后就撑着脑袋发呆了。 “哦!”言忆应了一声,边吃边时不时看孟江南一眼,可结果她发现孟江南的目光根本就没有焦距。 言忆眨了眨眼:原来他在发呆啊! 虽然她很想跟孟江南在这里多坐一会儿,但她想到数学竞赛很快就要开始了,还见他坐在这里如此百无聊赖,她觉得不应该继续在这里消磨时间了。 于是,她三两口把面包吃完,把包装袋整理好之后,轻轻拍了拍孟江南:“老弟,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好!”孟江南一下子回过神来,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脏东西。 言忆跟着站起来,与孟江南一起往校门口走,经过垃圾桶时,她把手里的包装袋扔了。 她对于刚才孟江南发呆的时候在想什么很好奇,就问他:“老弟,我看你刚才想事情想得很出神,你是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孟江南想都没想,直接做出了回答,“就只是单纯在发呆而已。” 言忆对孟江南的话很是质疑:“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见言忆不信,孟江南只好不瞒着她了,干脆实话实说:“我刚才就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一道题,然后把它的解法想出来了而已。” 听了孟江南说的话之后,言忆更加想让时间倒流了:早知道这样,她就不问孟江南这个问题了,简直是往她心里的伤口上撒盐,还撒了一把辣椒面。 看言忆的表情像是受了伤一般,孟江南就笑出了声:“怎么了?你怎么一副无法形容的表情?” “所以说,这是你成绩好的原因吗?发呆的时候也想着题目?”言忆很是好奇,“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不想题目?睡觉的时候吗?” 孟江南思索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说,有时候我做梦的时候也在做题。” “天啊!好可怕!”言忆感叹了一句,“我感觉你的压力好大啊!要是我也梦见我在做题的话,我肯定会崩溃的。” 孟江南放慢了步子,跟言忆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其实还好吧,我喜欢做题,所以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压力。” 言忆心里其实很心疼孟江南:他从小到大的学习任务繁重,所以才造成了他就连做梦都在做题的情况。 孟江南陪着言忆一起来到了车站,他看了一眼站台上贴着的公交时间表,又抬起手腕来,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公交车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到,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好。”言忆朝孟江南伸出手,“你把我的书包还给我吧,万一车上的人很多,你背着两个书包被他们挤来挤去的,不太安全。” 孟江南将言忆的书包抱紧:“等公交车快到的时候,我再还给你。书包那么重,你背着的话多累啊。” “谢谢老弟,辛苦你了。”言忆跟孟江南道谢。 “我是男生,力气大,不辛苦!”孟江南抬起胳膊,展示着他身上的肌肉,“你看我的肱二头肌那么发达,所以,你以后需要搬东西的话,就让我帮你搬。” 言忆笑着跟孟江南开玩笑:“好啊,以后我要搬家的话,我就找你来帮忙!” 谁都没有想到,她这一句玩笑话,在未来的某一天一语成谶。 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两人在站台上聊了很多,从幼时的事聊到了学习,还聊到了陈以安。 “老弟,以安在你的眼里是一个怎样的人?”言忆很好奇孟江南对陈以安的印象。 “她啊……”孟江南皱起眉,很嫌弃地道,“总是会惹我生气,做题的时候粗心大意,很多不该做错的题都错了,容易分神,嘴馋,有时候阿姨做了菜,她循着味道就过来了……” “总之就是一大堆的缺点!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但他的话锋一转,“不过她在学习方面挺努力的,最近我给她出的数学题,她做错的题跟之前的比起来已经少了很多了。” “还有之前顾墨误会你偷他的钱,她帮你说话,为你出头,这说明她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你说对吧?”孟江南看向言忆。 言忆重重地点头,想到她拥有陈以安这个朋友,她就很开心,不由露出了笑意:“对啊!所以我才愿意让她一直当我的朋友啊!不然的话,她就不是我那么多年的朋友了。” 她意识到了一件事,坏笑着看着孟江南:“老弟,你这算不算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 “还是你一开始说了以安坏话,怕我会跟她告状,所以你又把她的优点加上了?”言忆给孟江南来了一个送命题。 孟江南举起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老姐,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没这个意思!” 言忆见孟江南紧张成这样,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孟江南这才松了口气:“你差点就要吓死我了。” 他余光一瞥,眼尖的他看见远处有一辆公交车正在驶来,他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就往马路上走了两步。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很快又退了回来。 有好几辆公交车都会经过这个站点,孟江南不清楚这辆车是不是言忆要坐的,就指着远处的公交车:“老姐,这辆车是不是你要坐的?” 言忆没有那么好的视力,她眯着眼,可她只能看到公交大致的轮廓:“我也不知道,等它离得近一些之后,我才能确定。” 她在心里默默祈求着:千万别是我要坐的那辆公交车,我还想跟孟江南多待一会儿呢! 可天不遂人意,公交车缓缓驶来,言忆看清楚公交车的名字后,默默地叹了口气:老天怎么没听到她的心声啊。 她没想到,在她祈求公交车慢点来的同时,孟江南也在心里祈求着:希望言忆要坐的公交车赶快来,不然她到家的时间太晚的话,她会被骂的,而且他迫不及待地想跟言忆一起挤公交了。 车刚在身旁停稳,言忆就连忙伸手把自己的书包从孟江南的身上脱了下来:“我自己背书包吧,你背着两个书包的话,上车的时候不方便。” “你的书包那么重。”孟江南很是关切地问道,“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言忆一边将书包背好,一边回答:“我的力气挺大的,你放心吧!” 车门缓缓在眼前打开,言忆先一步上了车,孟江南长腿一迈,跟在她的身后也上了车。 言忆环视了一圈,座位都已经没了,她就来到轮椅停放处,靠在了车窗旁边。 售票员走了过来:“付一下车费。” 言忆刚想脱下书包掏钱,孟江南按住了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十元纸币递了过去:“这是我跟她两个人的。” 售票员接过钱,抬眼看着孟江南,用很是不耐烦的语气问了一句:“到哪?” 孟江南被问住了,他扭头要去问言忆,她抢先回答了售票员的话:“阿姨,两块。” 售票员给孟江南找了零钱之后,动作很是粗暴地扯了两张车票,塞进了孟江南的手里,随后扭着肥胖的身躯回到了她的工作座位上。 孟江南把钱和车票塞进口袋里,伸手握住了上方的扶手:“老姐,你扶住旁边的栏杆,不然你会摔跤的。” 言忆刚抬起手要扶住栏杆。 “吱嘎”一声,公交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言忆吓得发出了一声惊呼,由于惯性就要往前栽去。 孟江南连忙伸手抓住了言忆的胳膊,一用力就把言忆拉了回来。 言忆心里一阵后怕:刚才差点就要撞到前方的椅背了,还好被孟江南拉住了。 方才公交车司机急刹的行为引得车内的乘客的不满。 抱怨声不断:“你这个司机是怎么开车的?怎么突然急刹车?” “你会不会开车啊?是要谋杀我们吗?” 司机被他们说得来了气,语气有点冲:“刚才前面的车突然刹车,我不刹车的话,你们是想让我撞上去吗?” “说我不会开车,有本事你们来开啊!” 司机骂了句脏话:“就只知道抱怨我,换做是你们开车的话,你们的处理方式能好得到哪里去?” 车内没人吱声了,顿时陷入了寂静。 公交车缓缓起步,继续朝前方驶去。 即将到达下一个车站时,孟江南往前方看了一下,发现那个车站上有许多人在等车。 孟江南从来没见过这个场景,就问言忆:“老姐,这是什么情况?” 言忆见怪不怪地道:“这里是菜场,下午的时候菜都不新鲜了,所以菜的价钱跟早上的时候比起来便宜多了,一些为了省钱的阿姨,就趁菜场关门之前来买菜。” “也就是说,你只要坐车回家的话,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吗?”孟江南没忍住咽了一口唾液,“太可怕了。” 言忆摇了摇头:“周五放学得早,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平时不会。” 车到达站台,车门一开,一群拿着菜的中年妇女挤了上来。 顿时车内又是一片嘈杂:“别挤过来了!我的鸡蛋要被挤坏了!” “别上来了!没地方站了!” 售票员大声喊着:“都往里面走!后面不是还有位置吗?挤在中间干什么?” 车厢内一下子拥挤起来,孟江南怕别人会挤到言忆,他就将双手撑在言忆身侧的扶手上,努力为言忆圈起一个“小天地”。 第232章 那些都是假如,不会成为现实 车内很是拥挤,孟江南被挤得一直往言忆那边去。 他怕他会挤到言忆,就回头跟一直挤他的阿姨说:“阿姨,您别总是挤我,这里还有一个人呢。” 那个阿姨侧了一下身子,这才看见了言忆:“不好意思,我才看见她。” 言忆觉得她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刀:她哪有这么矮?这个阿姨实在是太扎心了! 孟江南轻声安慰言忆:“别不开心,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可爱。” 言忆更委屈了:“你是不是在说我矮?” “我可没有那么说!如果你介意这一点的话,你就多喝牛奶。要是没有牛奶了的话,你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带。”孟江南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之前那些牛奶喝完了吗?” 言忆诚实地点了点头:“喝完了,但你别给我带了,你给我带的话,你自己就不够喝了。” “哥哥可以少喝一些,都留给妹妹。”孟江南一脸认真。 言忆不想再搭理他了:他怎么总是要把之前的事情挂在嘴边?早知道这样,她之前就不应该叫他“哥”,现在可好,他开始得寸进尺了。 她想请孟江南吃东西,他说“哪有妹妹请哥哥吃东西的道理”;她不想让他给她牛奶了,他说“哥哥可以把牛奶留给妹妹”。 她不想让孟江南占她便宜了,就用很严肃的表情看着他,放着狠话:“你明明是我弟,你以后再敢说你是我哥,我就揍你!” 孟江南像是小鸡啄米一样般地点头:“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 他在心里加了一句:才怪! 乘客们都随着公交不断停站、行驶而晃动着。 当车停到一个站台时,又上来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阿姨长得高,见孟江南两只手撑着扶手,身前有一个空地。 她就伸手推了孟江南一把:“你这个学生娃怎么这么没素质?我们都没地方站,你倒好,你跟车窗之间还有一个人的间距!你占着那么大的位置干什么?” 孟江南没有防备,被那么一推,他就一个趔趄,倒向言忆,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形,这才没有撞到言忆的身上。 “您干什么?”孟江南转过脑袋,一脸愠意地看着那个阿姨,“我这样站肯定是有我的道理。” 他稍稍往旁边移了一点,足以让别人看见被他挡住的言忆:“为什么我跟车窗之间还能站一个人?因为我的面前有一个人!” 那个阿姨这才看见言忆,尴尬地笑了笑:“实在是不好意思。” 孟江南这才看向面前的言忆:“老姐,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言忆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没说“吓到了”,也没说“没吓到”,就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 孟江南吓坏了,他本想在言忆眼前挥一下手,让她回过神来的。 可他得要护着她,若是他松开手的话,那他就没法给她撑出一个“庇护所”,于是,他就一声一声地唤着她:“老姐!老姐!” 可言忆像是丢了魂一般,对孟江南的叫声无动于衷。 孟江南见她的眼神快涣散了,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在言忆耳边一声一声地叫着她的名字:“言忆!” 言忆一下子回过神来,见孟江南离她那么近,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去,可她忘了她的身后是扶手,后脑勺一下撞在了车窗上。 发出了不小的“咚”的一声。 孟江南的手撑在扶手上,见言忆往后仰,他立马抬起手要去护住她的头,可他的速度慢了一些,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言忆的头磕在了车窗上。 言忆疼得眼泪汪汪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没事吧?”孟江南着急地松开扶手,拉住了拉环,空出一只手拉过言忆,“疼不疼?我帮你看一下撞得严不严重。” “疼死了!”言忆没意识到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撒娇的意味。 孟江南的语气很是柔和:“你把脑袋往那边侧一下,不然的话我看不清。” 言忆乖乖地按照孟江南说的去做了。 孟江南如同对待珍宝一般,轻轻地把言忆脑后的头发拂开,轻声询问道:“你的头哪里疼?你指给我看一下。” 言忆抬起手,揉了揉她撞疼的地方:“大概在这一片。” 孟江南微微屈膝,轻轻地用指腹捋开言忆的头发,露出头皮,仔细查看着她的后脑勺。 忽的,他捂住了她的后脑勺,用特别夸张的语气惊呼了一声:“天啊!好大的一个包!” 言忆的眼泪“唰”得一下就下来了:难怪她觉得那么疼。 孟江南看到言忆的眼泪,一下子慌了手脚,从兜里拿出纸巾,塞进了她的手里:“你别哭啊,我是骗你的,根本就没有撞出包来,你先把眼泪擦一擦。” 见她的眼泪止不住得流,他就用身子把她挡得严严实实的,很是温柔地哄着她:“我帮你揉揉,然后你别哭了,好不好?” 言忆用纸巾拭着眼泪,控诉着孟江南:“讨厌死你了!你居然吓我!” 孟江南的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他刚想开口道歉,言忆就又自言自语着:“还好没有撞出包,吓死我了。” 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孟江南这才轻声问她:“你之前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言忆不知道孟江南说的到底是哪一件事,就不太确定地说:“没有吧?你说的是什么事?” “我差点被挤得撞在你的身上,后来我喊了你好久,你都没有反应,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言忆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加快了语速:“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她想起之前她的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她的脸就变得通红。 孟江南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词: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刚才到底想到什么了?你的脸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红?突然之间像是发了高烧一样。”孟江南把手背贴在了言忆的额头上,试了一下言忆的体温,“没烧啊!” 言忆侧过身子,躲开了孟江南的“魔爪”:“没什么!” 她越是掩饰,孟江南就越好奇,他就不断追问着:“你跟我说说,到底想到了什么事?我真的好想知道。” 言忆死活不开口,像是把嘴焊死了一样。 她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今天就算他求她开口,她都不会把她想象出的事情告诉他! 死都不会! 在孟江南被一个阿姨推得要撞到她的时候,她看着面前的孟江南用力撑着扶手,额头上青筋暴起的样子,为她撑出一方“小天地”来。 她莫名得在脑子里幻想起来:孟江南被刚上车的阿姨推了一把。 他没站稳,眼见要撞到她,他就用很快的速度松开抓着扶手的一只手,撑在了她的头侧。 她呆愣愣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孟江南。 这种姿势,不就是电视剧里男女主“壁咚”的情节吗? 她吓了一跳,往后靠去,脑袋直直往车窗上撞去。 她的重心往后倒去,她吓得闭上了眼,等待着预想中的疼痛到来。 孟江南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扶稳,由于惯性,她被孟江南拉入了他的怀里。 “咚”得一声,她的后脑勺免于受伤,但她的额头狠狠地与孟江南的胸膛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哎哟!”她和孟江南同时痛呼了一声。 孟江南等她站稳之后,他松开了手,给她揉着额头。 而她则抬起手来帮孟江南揉着刚才被她撞疼的胸口。 啧啧,这人怎么像是用钢铁做的一样? 骨头和胸口都那么硬! 怪不得她的额头那么疼。 她的手忽的摸到了一个地方。 这是什么? 肌肉! 她没忍住在孟江南的胸口多揉了几下。 站在对面的人像是没感觉到她在“揩油”一样,语气很是焦急:“你没事吧?头有没有被撞疼?” 在她额头上的手仍旧给她揉着。 她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不妥,连忙放下了手,怕孟江南跟她“算账”,她红着脸,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 在她幻想得正起劲时,一道熟悉的男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 要是被她幻想里的当事人知道,她对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事,那还了得? 这是要人命的事情啊! 所以,就算孟江南再怎么好奇,再怎么缠着她,让她告诉他刚才到底想到了什么,她都不会开口的! 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公交车慢慢悠悠地晃着。 晃得言忆都快要吐了。 不过好在她的脸上的红晕已经消散了。 终于,听到售票员报出的下一站的站名后,言忆就拍着孟江南的胳膊:“老弟!我们下一站就要下车了!快往外挤!” 孟江南一手拉住拉环,另一手伸向言忆:“你拉住我的袖子,我带着你往外挤。” 言忆就紧紧地揪住了孟江南的衣袖:“好!谢谢老弟!” 孟江南的力气大多了,一边往车门的方向走,一边说着:“不好意思,让一下,谢谢。” 车内的人不少,言忆的手渐渐抓不住孟江南的袖子了,她就连忙开口“求救”:“老弟,我抓不住了!” 孟江南听到了言忆的话,就握住了言忆的手,牵着她一起往外挤。 言忆低下头,看着孟江南的手。 他的手比她的手大,将她的整只手包住了。 孟江南的手也很暖,言忆觉得她的手一下子暖了起来。 公交车到站时,孟江南就跟售票员说了一声:“阿姨,我们要下车的!” 售票员点了点头,站起身,用她的大嗓门喊了一句:“靠边停一下!有人要下车!” 公交车缓缓在车站旁停稳,孟江南就拉着言忆一起下了车,两人刚走到路边,孟江南就松开了言忆的手。 “快要入秋了,你怎么还是穿得这么单薄啊?你的手好冷!”孟江南掀开衣角,展示给言忆看他穿了几件,“你看我连毛衣都穿上了,你怎么还是跟之前一样,穿着长袖和秋装校服啊?不冷吗?” 他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一件羽绒马甲,拉过言忆,将她的手塞进了他的羽绒背心的口袋里。 孟江南的话中满满的都是求夸的语气:“暖和吗?” 言忆重重地点了点头。 “等你的手暖和一些之后,你再回家吧。”孟江南跟个老妈子一样,嘱咐着她,“你得要多穿一些,不然会冻感冒的,知道了吗?” 言忆点了点头:“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说这种道理我懂的。” 孟江南这才满意。 “老弟,我们走吧,我觉得我的手不怎么冷了。”言忆将手从孟江南的兜里拿出来了,“你到家的时间已经比之前晚很多了,叔叔和阿姨都会担心的。” “没事。”孟江南丝毫不担心,“我早就告诉阿姨说跟你一起坐公交了。” 他走到言忆的左侧,将言忆护住,把她的左手塞进了他的口袋里:“我再帮你暖一会儿手吧,离你家还有一段距离,你到家的时候,手就差不多暖了。” 言忆很是小声地跟孟江南道谢:“谢谢老弟。” 她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她和孟江南一起走的场景被邻居看到。 万一邻居看见了之后,跟钟怀安告状了的话,她就完了。 不过好在现在是饭点了,从车站到她家楼下的这段路,她连一个邻居都没见到。 一路上,言忆一直在想怎么开口让孟江南赶紧回家:她怕她直接跟他那么说的话,孟江南会觉得她是在赶他、认为她不欢迎他,不想让他去她家坐一坐、喝口茶。 到了楼底下之后,言忆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孟江南就开口了:“你回家吧,我等你到家了之后我就回去了。” 言忆抿了抿唇,满是歉意地看着孟江南:“老弟,真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快回去吧!”孟江南朝言忆挥了挥手,“周一见。” 言忆也朝他挥了挥手:“那我上楼了,老弟周一见。” 她说完之后就迈着沉重的步子上楼了。 她边走边想:假如她的家庭氛围好一些;父母开明一些,那她就可以邀请孟江南上楼坐一会儿,或者让他到她家吃一顿饭了。 但是这都是“假如”,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事实。 第233章 把笔记本弄坏了,谁帮我修? 言忆用钥匙打开家门,家里静悄悄的,像是没人一样。 她担心钟怀安会在家中某个角落盯着她,她像是做贼一般,悄悄地打开家里所有的房间门看了一眼,观察了一下“敌情”之后,就把房间门又关上了。 就连言祁的房间也没放过。 最终发现家里除了她一个人之外,再无一人之后,她的脑子里有一个小人在兴奋地大叫:钟怀安还没下班!言朔出去找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喝酒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她就可以请孟江南到家里来坐坐了! 之前她在孟江南的家里住了几天,让孟江南到她家里歇一会儿,不过分吧? 这样想着,她连忙往她的房间里的阳台上跑,刚到窗边,她就看见了孟江南正在离去的背影。 言忆将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喊了一声:“孟哥!” 孟江南听到言忆喊他,就转过身,抬起头看着言忆,与她对视着,用眼神询问她有什么事。 “你上来休息一会儿之后再回去吧!”她怕她说话的声音太大,说的内容会被邻居听到,可能有多嘴的人向钟怀安告状,就用口型给他说着。 她在顶楼,而孟江南在楼下,两人的距离隔得那么远,她怕孟江南看不到她的口型,就给孟江南打着“手语”:她先是指了指她的家里,摇了摇头;再用大拇指对着自己,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最后朝他招了招手。 孟江南居然看懂了言忆自创的手语,她是在说:我家现在没人,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你上楼到我家休息一会儿! 他只思考了一瞬,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朝言忆晃了晃,示意用手机联系。 他往前走了两步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身又朝言忆挥了挥手,又示意让她回屋里。接着他边走边低下头在手机上捣鼓着。 言忆刚才急着要去把孟江南叫住,都忘了她其实可以用手机跟他发消息。 她连忙跑到书桌旁,打开椅子上的书包,从里面拿出手机,刚把手机打开,孟江南的消息就来了:我先回去了,不早了。 言忆看着孟江南的消息,不由开始多想起来:他肯定是因为之前被钟怀安骂了,记仇了。 他不愿意再回想起那段不好的回忆,也不愿踏入这个让他气得生病的地方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很抗拒进入她的家呢? 她叹了口气:要是她的妈妈能温柔一些;对她不要那么严厉;之前对孟江南说的话不那么伤人就好了。 这样的话,说不定孟江南就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她的邀请。 她撇了撇嘴,抬眼往窗外看去,江明市一入秋,天黑得早,为了孟江南的安全着想,她也就不强求了。 只好给孟江南回复了一句:那你路上小心,到家之后给我发一条消息。 孟江南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但他反复看了好几遍,可最后他就只回复了一个“ok”。 言忆觉得孟江南的这条消息很是冷淡,就没再给他回复。 但只有天和孟江南自己知道,他看到言忆关心他的话语之后,心里到底有多开心。 言忆又回到阳台上,透过窗户看着孟江南离去的背影。 他的背影渐渐从视野里消失,她这才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老弟,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不知道的是,孟江南走到一个拐角处,他回头看了一眼言忆家的方向,确定言忆看不见他之后,他靠在一幢楼的墙边,反反复复地看着言忆的那条消息,不停傻笑着。 言忆以为孟江南不想到她家,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钟怀安之前跟他说的话而记仇。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孟江南根本就没那么想。 虽然他在看到言忆邀请他去她家的时候,心里其实很想答应下来的。 但是,他怕他到了言忆的家里之后,她的妈妈突然回来了,在发现身为她眼里的“差生”在她的家里之后,她岂不是会暴跳如雷? 要是言忆的妈妈打他的话,他该怎么办?虽然他是男生,但他只是一个学生,力气方面肯定不如成年人。 再说了,言忆的父母回来了的话,那他应该往哪里躲? 什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躲? 趁着家长不在家的时候,他一个男生跑到同班的女同学家里,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太合适吧? 到时候名声败坏了的人是言忆,而不是他。 再说了,就算他再怎么想到言忆的家里,他应该先征得她的父母同意,而且也得要是在家长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去她的家里。 女孩子的名声是很重要的。 他可不是会做出如此无礼的事情来的人。 孟江南坐上公交的时候,给言忆发了一条消息:老姐,我坐上公交了。 言忆把孟江南送的笔记本和墨水笔藏进以前从奶奶家“抢”出来的饼干盒里,又将饼干盒塞进衣柜里,用杂物将它挡得严严实实之后,刚好看见了孟江南的消息,她就回了一句:注意安全。 回完这一条之后,她来到书桌边,伸手拿起言祁留下的习题册,刚想做题,但她怕过会儿孟江南给她发消息,收不到她的回复的话,他会担心。 她就给孟江南加了一句:我要做题了,一会儿我就不看消息了,你安全到家之后跟我说一声就行。 孟江南在公交车上被挤得都快要变形了,也就没看言忆的消息。 他经过二十分钟的“受刑”,终于到了他家附近的车站。 他下车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查看言忆给他发的消息,他给言忆发了一条“我已安全下车,你做题吧”之后,就把手机塞入兜里,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刚到楼道口,就把书包里言忆送给他的语文笔记本拿了出来。 他一手打开门,一手将笔记本举得高高的,踏进家门一边换鞋一边跟坐在沙发上的孟颂言和宋雯炫耀着:“这是言忆送给我的!她给我整理的笔记!” 他来到沙发前,小心翼翼地一页一页翻着,展示给他们看:“爸,阿姨,您看,她把整本笔记本都写满了。” 孟颂言伸手要去拿孟江南手里的笔记本:“给我看看!让我欣赏一下我们小忆的字!” 孟江南把笔记本视若珍宝,连忙将笔记本护进怀里,侧过身对着孟颂言,语气很是强硬:“不行!只能我自己拿着!万一您把我的笔记本弄坏了怎么办?到时候谁帮我修?” 第234章 难怪他们是一家人 孟颂言有些小孩子气地给孟江南来了一句:“你真是小气!连我们的小忆整理的笔记都不给我看!” “我哪有不给您看?我不是帮您翻了吗?”孟江南把笔记本紧紧地护在怀里,“而且,这是她送给我的,所以这是我私人拥有的东西,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您不可以动它!” 孟颂言见他耍赖起不到任何作用,就向宋雯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宋雯很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就朝孟江南很是真诚地伸出双手,做出一副很是可怜的样子:“南南,你能不能给阿姨看一下?阿姨保证翻的时候会很小心,不把它弄坏的!” “阿姨的视力不太好,刚才没怎么看清,所以阿姨能不能拿着看?” 孟江南刚想拒绝,宋雯就把言忆这个“杀手锏”搬了出来:“南南,你要是不给我看的话,我就告诉小忆说你欺负我!跟她说你是一个很小气的人!” 要是言忆在这里看到这种情况的话,那么她就会知道为什么孟江南会那么幼稚了。 孟叔叔那么幼稚地想到孟江南手里抢笔记本;虽然说她没见过孟江南的妈妈,但他的妈妈幼稚的程度肯定跟他们不相上下,要不然孟江南怎么那么幼稚呢? 而且,就连身为孟江南的继母的宋阿姨也那么幼稚。所以,这就是他们能成为一家人的原因吧! 孟江南听到言忆的名字,他就瞬间蔫了,没了之前那种气势。 宋雯心里的一个小人很是傲娇地叉着腰:我就知道让小忆出马能够抓住你的“命脉”。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孟江南一脸不情愿地把笔记本递到宋雯的面前,宋雯心中一喜,抬起手要去接,很是嘚瑟地朝孟颂言挑了挑眉:你看!南南只放心把笔记本交给我!你这个亲爹当得不合格啊! 孟颂言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跷着二郎腿,将肘支撑在沙发扶手上,托着腮等着看笑话:就让她再高兴一会儿吧,不出三秒她就笑不出来了,既然这样,他就不扫兴了。 毕竟知子莫若父嘛! 他相信孟江南不会让他失望的。 果不其然,宋雯的指尖即将触摸到笔记本时,孟江南立马缩回手:“不行!这是言忆送给我的礼物,所以只能我来翻!” 他突然想到陈以安比他先翻看笔记本的事情,就气得不行,跺着脚:“一想到陈以安先翻了我的笔记本,我就来气!气死我了!” 孟颂言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还有什么能比礼物被别人拆了更惨的事情吗? “爸!我已经那么可怜了,您居然还笑我!您难道就不能有一点同情心吗?”孟江南快要哭了:属于他的礼物被别人拆了,他爸非但不安慰他,还嘲笑他。 这是他的亲爹吗?真是没爱了! 孟颂言连连摆手,努力憋着笑:“我没有笑你!我刚才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搞笑的事情,所以我才笑的。” 他要是不这样说,以后他老了,躺在床上没力气动弹了,孟江南岂不是会把他的氧气管拔了? 他还想再多活一段时间呢! 孟江南懒得拆穿他爹那蹩脚的谎言,直接一屁股坐到两人的中间,把孟颂言往边上挤了挤,将笔记本放在膝盖上:“为了公平起见,我坐在中间翻,这样的话你们都可以看得到。” 宋雯默默叹了口气:即将到手的鸭子飞了。 孟江南小心地缓缓翻着笔记本,生怕把脆弱的纸张弄坏弄皱了。 三颗脑袋凑得极近,欣赏着笔记本上那端正清秀的字体。 孟颂言的手指悬空着指着笔记本上的内容:“你看小忆多认真!把重点内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了!你做的笔记什么时候也能像她做的一样细致就好了!” 孟江南的脑门上冒出了几个巨大的问号:“爸,您看清楚这是什么笔记了吗?” 话一出口,孟江南的脑袋上挨了一个“爆炒栗子”:“你爸我没瞎也没傻!而且我认识字!这是语文作文笔记!” 孟江南怕他爹的唾沫星子飞到笔记本上,就默默地用手将笔记本护住了。 孟颂言见到孟江南的这一举动,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他表示不想看见这个“糟心玩意儿”了,就站起身欲走。 但是他还想看言忆记的笔记,可他又无法把笔记本拿走,他就压住那口气,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在心里默念着:这是亲生的,是亲儿子,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他得要看他的闺女的笔记呢! 于是,他又坐了回去。 “您怎么又坐下来了呢?我还以为您要去忙事情了!”孟江南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往你那边挪一点,让我的地盘扩大一些,您就又回来了。” “我就是觉得我刚才的坐姿不舒服,站起来活动一下而已。”孟颂言拍了拍孟江南的肩,“继续翻!我还没看够呢!” 父命难违,孟江南只好把笔记本继续往后翻。 将笔记本翻到中间的时候,“咕噜噜”,孟江南的肚子叫了,声音极其明显。 孟江南可怜兮兮地揉了揉肚子:“饿了。” 虽然他之前吃了一半言忆给他的面包,但那半个面包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顶用。 “我们看完之后再吃饭!”宋雯提议。 孟颂言举起双手,又把两只脚抬了起来:“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孟江南:“……” 所以说没有人考虑一下他的死活吗? 第235章 懒虫就知道睡觉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讲武德了。 孟江南快速将笔记本从那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合上笔记本之后,他就紧紧地把笔记本抱在怀里,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边跑向房间边留下一句:“看完了!可以吃饭了!” 孟颂言和宋雯两个人都很是无语:他不愿意给他们看就直接说嘛,至于跑得这么快吗?跟个兔子一样,好像后面有老虎追他似的。 吃罢晚饭之后,孟江南站起身,主动将洗碗“大任”包揽了下来。 他没让他们看完整本笔记本,所以他得要做点什么,讨好一下他们,不然以后他们去哪里旅游,不愿意带他一起去了怎么办? 或者他以后有求于他们、想吃什么,或是想买什么,他们都不愿意满足他了,他越想越觉得那样的他好惨。 所以他应该努力在其他方面好好讨好他们。 等孟江南洗好碗之后,宋雯就问了他一句:“南南,一会儿我跟你爸出去散步,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不去了,今天的运动量达标了。”孟江南思忖了一下,觉得他今天陪言忆一起挤公交的时候,又是帮言忆支撑出一个“庇护所”,锻炼了他的臂力;下车后又是陪言忆从车站走到了她家楼下,再按照原路返回,最后再从他家附近的车站走回家,今天的步数足够多了。 所以,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宋雯的“邀请”。 见孟江南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去散步,宋雯就和孟颂言一起出门了。 宋雯说是出去散步,可不曾想,他们一出小区就直奔路边的烧烤摊。 孟颂言和宋雯一出门,孟江南就一头扎进房间里,拿起书桌上言忆送的笔记本,环视了一下房间,思考着应该将笔记本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他拿着笔记本,觉得有些头大:如果他把笔记本放在书桌上的话,万一他爹跟宋阿姨偷偷摸摸地进他的房间,不是明显得一眼就能看到笔记本吗? 放在书架上的话,他可不想把言忆送的笔记本跟他的那些数学资料放在一起。 言忆送的是独一无二的、是他拥有的第一本语文作文笔记,所以他应该找一个独特的地方去摆放这一本笔记本。 把房间里每个地方都考虑了过去,可是没有一个是适合放言忆送的笔记本的地方。 孟江南叹了一口气:简直太难了! 他将笔记本紧紧地抱在怀里,来到床边,重重地倒在床上,将拖鞋甩到地上。他抱了一会儿本子之后,将本子高高地举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封皮。 随后他举着笔记本,翻看了几页之后,他觉得手有些酸,就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继续翻看着笔记。 在看到言忆标记出来的重点之后,他立马一个翻身下床,从储物箱里找出一本新的笔记本,从书包里拿出笔,回到床上趴着,按照言忆写的笔记将自己的见解写了下来。 也许是他凌晨才睡,早上那么早起,还考了一天的试,脑子急需休息;也许是他今天一天的运动量超标了;也或许是他太过疲累,他没写几个字就趴在笔记本上睡着了。 宋雯和孟颂言回到家时,喊了一声:“南南,我们带了些烧烤回来,你要不要吃一些?” 往常只要他们一叫孟江南,他就会回应一声,可他们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回应。 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过,宋雯和孟颂言对视一眼,两人把脚上的鞋子一甩,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快步往客厅里走。 沙发上空无一人;厨房里的灯关了;浴室里既没开灯,又没有声音。 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孟江南的房间。 孟颂言指了指孟江南的房间门,宋雯心神领会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来到孟江南的房间门口,宋雯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南南,阿姨能不能进来?” 可房间里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宋雯推了一下孟颂言:“我不方便进南南的房间,你开门吧。” 孟颂言很是肯定地道:“这个臭小子每次睡觉之前都会把房间门锁起来的,不信你看……” 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一般,他伸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你看!门锁上了……吧?” 他轻轻一扭,门就被打开了。 “哎?”孟颂言不可置信地将门打开、关上,再打开、关上,“这不应该啊!他之前明明是锁着门睡觉的!” 宋雯把孟颂言往边上一推:“你快别待在这里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玩起门来了?” “你一会儿把门打开,一会儿把门关上的,房间里一下冷一下热的,不会让南南感冒吗?”宋雯很是嫌弃地把孟颂言赶走,“去去去!你这个亲爸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呢!” 她说着就蹑手蹑脚地走进孟江南的房间里,来到床边,发现孟江南趴在床上,脑袋枕在笔记本上。 帅气的脸上有一团黑色的墨印。 宋雯这才发现墨水笔被孟江南的脸压住了,孟江南睡着了之后,连睡在了笔上都不知道。 她努力憋着笑,轻手轻脚地将床上的墨水笔和笔记本拿走了。刚直起身,却发现孟江南的身子底下还有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上的笔迹是言忆的。 她怕睡熟了的孟江南会把笔记本弄坏,就用很是轻柔的动作将孟江南翻了个身,将笔记本拿到了边上。怕他着凉,就小心地给孟江南盖上了被子。 刚想把笔记本和笔都放到书桌上,孟颂言伸手指了一下孟江南的脸,轻声问:“臭小子的脸那么脏,一会儿要不要帮他擦一下?” 宋雯觉得孟颂言问了一个很没有脑子的问题:“当然得要帮他擦了,不然他睡熟之后翻身的话,把脸上的墨弄到枕头上、床单上、被子上的话,你来帮他洗吗?” “我才不帮他洗呢!他已经那么大了,让他自己洗!”孟颂言表示他才不惯着孟江南,“想让我帮他洗?他想得挺美!” 宋雯没搭理这句话,她觉得孟颂言一个大男人糙得很,要是给孟江南擦脸的话,他的动作肯定温柔不到哪里去,到时绝对会把孟江南弄醒的。 她还想以“帮孟江南擦脸”为借口,留在他的房间里继续看之前没看完的那一半笔记呢!她可不想跟孟颂言一起看!她要成为第一个看完言忆整理的笔记的人! 于是,她就要把孟颂言往外赶:“一会儿我要帮南南擦脸,你别在这里碍事!” “等一下!”孟颂言看着孟江南的脸上那团墨迹,突然来了主意。 他从宋雯的手里抽出墨水笔,打开笔盖,轻轻地在孟江南干净的脸上写下了几个字:你这个懒鬼!就知道睡觉! 接着,他直起身子,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将手撑在床上,弯腰在孟江南的鼻子上画了一个猪鼻子。 他在旁边画了一个箭头,又写道:孟江南是猪! 宋雯等孟颂言画完之后,从他的手里夺过笔,在他的身上毫无章法地捶打着,小声骂道:“你快出去!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一会儿不是你给南南擦脸,你就得寸进尺了是吧?” 孟颂言护着自己的头,边求饶边往房间外走:“疼!雯雯,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出去。” 宋雯咬牙切齿地低吼:“你要是敢把南南吵醒的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颂言从房间里出去之后,宋雯就把房门反锁了。 她回到床边,看着孟江南脸上的字和小猪鼻子,就很是不满地抱怨:“不是你帮忙擦,就不知道有多辛苦!还给我增加负担!” “这只猪鼻子画得真丑!不会画画就别画!真的丑死了。”宋雯双手叉腰,被孟江南的猪鼻子丑到了,一脸嫌弃,“一点都不可爱!” 她拿来孟江南书桌上的酒精湿巾,从里面抽出两张,刚想帮孟江南把脸上的墨水擦掉。 不过,她想到言忆还没欣赏到孟江南这副样子,就把手里的湿巾往旁边一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模式,对准了孟江南。 她觉得在镜头里看到的小猪鼻子一点都不可爱。 “你又不帮忙擦,还画那么多!画得还丑!”宋雯吐槽着孟颂言的画技,“是想累死我?” 话虽这么说,她拿起笔,露出了坏笑:“反正逃不过帮南南擦干净的命运了,多擦一些跟少擦一些没什么区别吧!” 她弯下腰,拿着笔在孟江南脸上空白的地方画了一只可爱的猪头,边画边自言自语道:“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技术!” 最后一笔画完之后,宋雯直起身子:“大功告成!” 她看着她的大作,很是满意:“这样才可爱嘛!” 接着,她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不同角度的孟江南,挑了几张她满意的照片发给了言忆。 “小忆,给你看看我跟你孟叔叔的杰作。”宋雯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又发:“你是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南南?” 言忆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她拿起手机,通知栏里的消息不停跳动,一看备注是“宋阿姨”,显示出的消息是“图片”,她以为是孟江南出了什么事,所以把孟江南“惨烈”的现状拍给她看了。 她吓了一跳,连忙打开消息,结果一看:孟江南的确出事了,还是大事。 他脸上又是写的字,又是画的卡通小猪,甚至还有一个猪鼻子! 她想知道孟江南醒过来看到他脸上犹如车祸现场的“大作”,会作何感想。 她给宋雯回复道:叔叔阿姨都好可爱,画得也好可爱! 宋雯被夸了之后,脸上露出了笑意,她看了一眼孟江南脸上的画,决定不帮孟江南擦了。 要是孟江南醒过来看到脸上的“大作”,生气了的话,她就把言忆发的消息给他看。 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把气撒在她和孟颂言的身上了。 找到“保命”方式之后,宋雯就只是拿湿巾帮孟江南擦了下手,然后悄悄来到书桌边,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低,轻轻地翻看起言忆整理的笔记。 她怕孟江南醒过来看见她正在看言忆送给他的笔记本,他会生气,她就加快了阅读的速度。 将整本笔记看完之后,宋雯的唯一想法就是言忆实在是太认真和细心了。 她小心地把笔记本合上,来到床边,帮孟江南把被子掖好之后,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孟颂言坐在沙发上,看向宋雯:“雯雯,你怎么在房间里待了那么久?就只是帮臭小子把脸擦干净而已,应该不需要花那么长时间吧?” 宋雯拿着手机来到沙发旁,给孟颂言看刚才拍的照片:“你看看我画的,是不是可爱多了?” 孟颂言对宋雯说的话很是认同,他不敢开口说一句宋雯的不是:“不愧是雯雯,画得就是好看!” 宋雯来到玄关处,拿起被她扔在鞋柜上的烧烤:“既然南南睡着了,那我们把这些吃完吧,放到明天的话就不好吃了。” 孟颂言点了点头,跟宋雯一拍即合。 两人来到餐桌旁坐下,刚把装着烧烤的袋子打开,拿出一根签子,张开嘴刚要下口,孟江南就打开了房门。 两人很是尴尬:他们刚张开嘴,孟江南就出来了。 他们不知道会不会被孟江南说是吃独食。 “好香啊!”孟江南揉了揉眼睛,“我在房间里都闻到了。” 孟颂言从袋子里拿出一串肉:“儿子,你要不要吃一点?” 他看着孟江南脸上的那句“懒鬼就知道睡觉”和“孟江南是猪”,脸上还有一只猪鼻子和小猪,他只想笑。 为了不让孟江南看出端倪,他就把视线移开了:“你吃完之后再去睡觉吧。” “好!”孟江南觉得烧烤的香味实在是太勾人了,就要去打开洗手间的门,“我先去洗个手。” 若是孟江南一进洗手间,一抬头不就从镜子里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了吗? 孟颂言连忙开口阻止了他开门的举动:“等一下!” 孟江南开门的手一顿,不解地看着他爹:“怎么了?” 孟颂言指着厨房:“你到厨房里洗手吧,我刚从洗手间出来。” “哦!”孟江南点了点头,放弃了进去洗手的想法。 孟颂言他们的房间里也有洗手间和浴室,但对于孟颂言说的话,孟江南完全没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第236章 数学老师让你们把作业本发下去 孟江南将手从门把手上挪开了,离开了洗手间的门口,去厨房里洗完手之后,坐到了餐桌旁。 他接过孟颂言手里的烧烤,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了两串,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在他吃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时有时无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 他留了个心眼,用余光瞄着坐在旁边的两人。结果发现孟颂言和宋雯总是会把目光放在他的脸上,而且脸上还会时不时露出笑意来。 “怎么了?”孟江南很是好奇,“怎么总是看着我?而且还一直看着我笑?我不就是吃东西而已吗?有什么好笑的?” 宋雯张嘴咬了一口烤肉,看着孟江南只要一嚼东西,他鼻子上的猪鼻子就会动来动去的,她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我们觉得你太可爱了,所以才会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吃东西吃得那么香,我们也会吃得很香。”宋雯笑着回答孟江南。 孟江南虽然不是很相信宋雯的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起他手里的烧烤。 三人将烧烤都解决完之后,宋雯打了一个哈欠,揉着眼睛,像是很困的样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南南,你一会儿收拾一下吧,我实在是太困了,我要去睡觉了。” 见孟颂言还坐在原地动都不动,宋雯就加重语气,加了一句:“我跟你爸先去睡觉了,辛苦你了。” 孟颂言听宋雯提到了他,就立马跟着站起来了:“我跟你阿姨把吃的东西带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回房间了。” 孟江南刚才已经睡了一觉了,现在倒是不怎么困,就点头同意了:“好,我来收拾就行。” 他说着就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桌上的残渣和竹签来。 孟江南的话刚落,宋雯和孟颂言立马就撒腿逃离了这个“战场”。 孟江南收到了言忆送的礼物,心情大好,哼着歌,将垃圾都扔进了垃圾桶里。 把所有东西收拾好之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垃圾的话,明天扔也行。他决定好了之后,把垃圾袋收拾好,将其扔到了门口。 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他觉得身上的烧烤味很重,很是嫌弃地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带着如此重的味道入睡。所以,他决定等洗完澡之后再去睡觉。 回到房间里拿好换洗衣物之后,他推门进入洗手间,刚打开灯就被吓了一跳:他本想照镜子欣赏一下自己的帅气脸庞,可镜子里的这个脸上有着墨水印记、被人写了字、画了猪鼻子和猪头的人是他? 他直接被气笑了:这个猪鼻子和写的字,不是他亲爹的手笔还能是谁的? 看着脸上的“猪头”,他觉得这个画风好可爱,除了宋雯画的,他想不出第三个人来了。 第二个人是谁? 当然是言忆了! 虽然他从没见过言忆画的画,但她那么可爱,她的画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可现在言忆不在他的家里,所以在他的脸上画画的人不可能是她,所以只能是宋雯干的了。 孟江南很是委屈地想跟言忆告状,让她看看他经历了什么。 回到房间里拿了手机之后,他拍了好几张自拍,选了几张照片,发给了言忆。 言忆刚收到照片,立马就将照片保存了起来。 她就怕孟江南一会儿后悔了,不愿意让她看照片了,把照片撤回了怎么办?那她不就看不到照片了吗? 将照片存入硬盘之后,她就给孟江南回复:小猪好可爱,不过这是什么艺术行为? 她可不能跟孟江南老实交代说她早就已经看到他这副模样了。 要是一说,按照孟江南的才智,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宋雯给她“通风报信”的。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出卖”宋雯吗? 她可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万一由于她的缘故,孟江南记恨宋雯了怎么办? 她这不是在影响他们家庭和睦的氛围吗? 孟江南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敢肯定宋雯在他脸上画完之后,第一时间就给言忆看了。 但他没有点明,只是给言忆回复:这是我家的幼稚鬼干的。 言忆默默点头:叔叔和阿姨的确挺幼稚的,要不然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她很是调皮地给孟江南回了一句:这是你自己画的?太厉害了!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孟江南也很幼稚。 孟江南读完消息,眉往上一挑:若是跟他发消息的人是陈以安的话,他高低就要给她来一句:你有本事在自己的脸上画画和写字?你来表演一个给我看一下! 不过,手机对面的人不是陈以安,而是言忆。 他也知道言忆说的是玩笑话。 所以他就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跟她实话实说:这是我爸和宋阿姨趁我睡着的时候在我脸上画的。 这不是废话吗?他们肯定是趁你睡着的时候画的,要是在你清醒的情况下,他们拿着笔要在你的脸上画画,你难道不会跑吗? 言忆觉得孟江南不可能傻到任由别人在他脸上画画、他却不跑的地步,就没这么回。 也没告诉孟江南说她看到了他睡觉时的样子。 若是这么跟他说,那她还能活吗? 因此她干脆转移了话题:“今天累了一天,你快休息吧!” 言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句的,孟江南猜想言忆肯定是有事情要忙,就回复道: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言忆回复的“好,晚安”上。 孟江南没猜错,言忆的确是要去忙事情了:忙着搞事情。 言祁留下的手机里有着他以前保留下的照片和文件,言忆不舍得删掉,就一直留着那些言祁留下的痕迹。 手机的内存不是很大,言忆担心把内存都用完的话,到时候手机里就没法存下太多东西了,她就把收到的所有孟江南的照片都保存进硬盘里,放入一个叫做“青春”的文件夹里。 言忆的消息发过来之后,孟江南没再回复,就怕两人再你发一条,我发一条得来回拉扯,可能直到半夜都没法睡觉。 他把手机扔到床上,在书桌上找到了言忆送给他的笔记本。他从书架上拿出一个崭新的文件袋,把笔记本塞进去,又将文件袋放在枕头里。 将这些做完之后,他躺到床上,觉得枕在笔记本上硌得慌,就又把枕头里的文件袋拿了出来。 笔记本既然用文件袋装了,那么就不太可能会把笔记本弄坏或者弄皱了。 孟江南干脆将文件袋抱在怀里睡了。 周六、周日两天,孟江南把他即将要参加的数学竞赛,和最爱的做题抛到了脑后。而是将言忆整理的笔记全部看完了,还根据言忆笔记里的重点仿照着写了两篇作文。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周一很快就到来了。 一大早,孟江南就骑着自行车到言忆家楼下,骑车将她带到了学校。 两人刚坐到椅子上没多久,陈以安就到了。 她前脚刚踏进教室门,孟江南一瞥见她的身影,就想起来了一件事,语气淡漠得问了一句:“陈以安,我的桌洞里的笔记本呢?” 陈以安被孟江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脚步也一下子顿住了:“什么笔记本?” 言忆在一旁提醒道:“你那天把刘致昊的笔记毁了,然后你从孟江南的桌洞里拿了他的笔记本,给刘致昊抄笔记了。” 陈以安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拍了一下大腿,大步往座位上走:“完了!我把这件事忘了!你先等一下!” 她来到孟江南的座位旁,毫不客气地把书包放在他的课桌上,打开书包,在里面找了半天,可她什么都没有拿出来,她很是尴尬:“我明天再把你的笔记本还给你吧,我都已经忘记这件事了,所以我没在书包里放笔记本。” 孟江南朝陈以安伸出手:“它之前是我的东西,所以我有资格看一下现在的它变成什么样了,对吧?” 陈以安回忆起之前她在笔记本上写下的内容,不知道刘致昊到底有没有把她写的那一页摧毁,所以笔记本绝对不能落入孟江南的手里。 不然她绝对会被孟江南骂一顿。 “不行!那本笔记本已经属于刘致昊了,所以,你要是想看的话,你应该征求刘致昊的意见,而不是问我。”陈以安觉得刘致昊肯定不会把笔记本给孟江南的,所以她就把刘致昊这个“救兵“搬了出来。 “什么时候这本笔记本变成他的了?我压根就不知情,所以这本笔记本还是我的!”孟江南咄咄逼人,“我连看它一眼都不行吗?” 陈以安叉着腰,显得自己的气势足一些:“你怎么会不知情呢?我拿走你的笔记本的时候,你的课桌是知道的!所以四舍五入你也是知道的!” 看到孟江南露出一丝危险的笑意,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但我忘记了,不好意思。”陈以安理亏,就跟孟江南道歉,“我明天还给你一本新的笔记本。” 孟江南听她话里话外都是阻止他看那本笔记本,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就看向刘致昊:“你能不能把笔记本给我看一下?” 陈以安在心里替刘致昊回答道:不能! “不能!”刘致昊像是听到了陈以安的心声。 陈以安松了一口气:她自己都觉得她写的东西很离谱,要是被孟江南看到了,岂不是要狠狠地嘲笑她一波? 还好刘致昊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可她哪里想到刘致昊又开口了:“现在不能,因为我上周把笔记本当成作业交上去了,得要等老师中午把笔记本还给我之后,我才能给你看。” 陈以安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刘致昊完美主义得把她写的具有“瑕疵”的笔记撕掉的话,那倒是无所谓。 若是他没有撕掉呢?上周把作业交上去的时候,老师肯定会看见她写的东西不说;中午把作业本还回来的话,那么孟江南轻则骂她一顿,重则把需要让她做的题目翻倍。 她抱着一丝期待:万一刘致昊把那一页纸撕掉了,那么孟江南就不会看到这个“黑历史”,她也可以免于“受难”。 为了确认一下,她弱弱地问了一句:“刘致昊,你有没有把那个……撕掉?” 她觉得太丢脸了,完全说不出口。 刘致昊摇了摇头:“这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东西,怎么可以把它撕掉呢?而且我还想嘲笑你整个初中生涯呢!” “啊——”陈以安跟疯了一样怒吼,恨不得把刘致昊大卸八块,“你要是敢给孟江南看的话,你就死定了!我说到做到!” 见陈以安对他看笔记本这件事很是抗拒,孟江南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 “陈以安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看?”孟江南看着言忆,“老姐,你知道吗?” 言忆摇摇头,她跟孟江南一样都是一脸懵:“我也不知道以安在笔记本上到底写了什么。” “那天她要从刘致昊的手里把笔记本抢回来,可上课铃声响了,也就没能抢回来。”言忆给孟江南简单说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 孟江南点点头,表示了解了:“虽然说现在还是早上,但我很希望中午能够快点到来,这样的话就可以早一点看到笔记本上写的是什么了。” “如果老师提前把作业本还给我们的话,那就更好了。”孟江南无意说了一句。 陈以安将数学书扔到孟江南的身上:“你能不能闭嘴?” 孟江南把陈以安的数学书从地上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桌洞里:“既然你不想要你的书了的话,那它就归我了!” “给你给你!我压根就不想学那么难的数学!”陈以安很是嫌弃地摆着手,“你别把它还给我了!” 她又伸手戳了一下言忆,语气瞬间转变得很温柔,“忆宝,我要去厕所,你去不去?” 言忆不像陈以安一样腿长,她担心一会儿上早自习了,她赶不回来就遭了,就摇着头:“我不去。” “陆陆……”陈以安话还没说完,陆以安就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两人走出教室没多久,隔壁班的数学课代表拿着一大叠作业本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这是你们班的作业本,数学老师让你们发下去。” 第237章 她不想导致班上同学不团结 听到“作业本”三个字,孟江南就立马往教室门口走,从那名同学的手里接过作业本,跟他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顺手的事!”那名同学完成任务之后,就往他的教室方向走了。 孟江南把所有的作业本都分发了下去,将特别醒目的笔记本拿了出来,看向刘致昊,征求他的意见:“我能不能看一下里面的内容?” 刘致昊很是大方地一挥手:“行!看吧!就在第一页!” 陈以安和陆以安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室,突然发现教室里的氛围不太对,一下子就不敢说话了:孟江南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们的方向;而言忆一看她就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陈以安人懵了:她不就是出去上了个厕所吗?怎么一回来,坐在她前面的两个人就变得不正常了呢? 她向陆以安投去询问的眼神。 陆以安摊了摊手,表示她也不清楚。 两人回到座位上,陈以安拍了拍言忆的肩:“忆宝,到底怎么了?你别光笑啊!” 言忆笑得肚子都疼了,她捂着肚子“哎哟”个不停,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摆着手,让陈以安不要问她。 孟江南的声音冷得像是要冻死人:“我真的是服了!以后你可别跟人家说我给你补习数学的事情了!真的是太丢脸了!我都不想跟你说什么了!” 陈以安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孟江南觉得他应该给陈以安留点面子,就指了指门外,示意她到教室外面。 陈以安刚想说“我能不能拒绝”,孟江南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立马开口:“你可以试试!” 说完之后,他就大步走出了教室。 孟江南的威胁很是管用,陈以安听到那句话后,瞬间就怂了。 她怕孟江南一会儿凶她,到时她招架不住,就伸长手把言忆拉上了:“忆宝,你陪我一起出去吧!拜托了!” 要是有言忆在的话,孟江南肯定不会那么凶,她也就能少受一些“人身伤害”。 “哎?”言忆被迫跟着陈以安走出了教室,“以安,你带上我干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护身符,我当然要带上你!” 陈以安说的话让言忆感到一头雾水:“我为什么会是你的护身符呢?”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陈以安没有明说,看到背对着她们的孟江南,她的心里就犯怵。 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孟江南就转过身看向来人,看到言忆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为什么刚才觉得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太对。 原来是多了一个人啊! “孟神,你叫我出来干什么啊?”陈以安学陆以安一样都叫“孟神”了,想让孟江南给点面子。 刚才言忆也看到了笔记本上写下的话,他就不必给陈以安留面子了:“我真的是无语了,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以安完全没听懂孟江南在说什么,就轻轻扯了一下言忆的衣角,捂着嘴偷摸问言忆:“忆宝,我怎么没听懂他的意思呢?你听懂了吗?” 言忆没敢让陈以安知道她已经看到笔记本上的内容了,不然陈以安肯定会后悔把她拉出来的决定,那她以后再想看热闹就难了。 她就将脑袋摇得快掉了。 陈以安放下手,尬笑着看向了孟江南:“孟神,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你能不能直接一些?” “我一直觉得你粗心的最高境界是把答案抄错,但是,你这粗心得也太离谱了!”孟江南觉得他已经心力交瘁了,“你告诉我,什么叫‘30分钟每小时’?” 陈以安本就担心她写的被孟江南看见,一直提心吊胆的,可现在如此黑暗的历史被孟江南直接说出来了,她更加尴尬。 “孟神,你听我解释!这只是一个意外!”陈以安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那天是因为忆宝被刘致昊惹哭了,所以我就写错了……” 孟江南一听刘致昊把言忆惹哭了,就没再管陈以安写出如此离谱的东西了,大步流星地回到班级门口,低吼了一声:“刘致昊!你之前把言忆惹哭了?” 刘致昊还记得之前被孟江南要求一字不差地背“要对女生好”,他可不想再背一遍,连忙摆着手否认:“我没有!你不要冤枉人!” 孟江南可不相信刘致昊的话,转身朝身后的言忆招了招手:“老姐,我们回教室说。” “好!马上来!”言忆往教室走的时候,没忘记把陈以安拉上了。 等言忆在身边站定之后,孟江南就看向了她:“老姐,你之前是不是被刘致昊惹哭了?” 言忆挠了挠头,余光瞥见刘致昊正双手合十,不停地给她做着“不要告诉他,拜托了”的口型,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摇了摇头:“那次是我的眼睛里进了东西而已,根本就没有被他惹哭这回事。” 陈以安在言忆的身后说了一句:“可你不是……” 言忆连忙在陈以安的手上捏了一下,示意她别再插一脚了。 “老弟,马上就要上课了,我们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上了。”言忆推着孟江南回到座位上,“赶快把上课时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孟江南见言忆不想让他计较,就只好作罢,但他纠正着言忆的话里的错误:“老姐,你有一句话说错了,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都是最重要的。” 此话一出,班上的同学都发出了“哇嗷”的感叹。 陈以安给孟江南竖起了大拇指:“原来我们的孟神这么会说话啊!” 顾清研托着腮,两眼都是星星眼:“以后谁要是再说我们孟神情商低,我就跟谁急!” 陈以安把顾清研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班长,你别想了,咱孟神已经名花有主了。咱们‘忆江南cp’不是白叫的。” “我是觉得很好磕,比电视剧好看多了。”顾清研辩解着。 孟江南拿起笔,在陈以安的头上敲了一下:“你没事少看点电视剧吧,自己看就算了,还带着班长一起看!要是班长的成绩变差了,那就是你的问题!” 陈以安表示这个锅她可不背,瞬间炸毛:“你不要胡说!我又不告诉其他人说我看电视剧的事情!” 眼见孟江南要和陈以安吵起来了,顾清研连忙做“和事佬”:“孟神,你别说陈以安,这和她没有半点关系!我在家只要做完作业,我就会看一会儿电视放松一下,真的!” 她可不想因为她的一句无心之言,导致班上的同学不团结。 第238章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孟江南听顾清研如此帮陈以安说话,就没再跟陈以安计较什么。 毕竟班长的面子还是得要给的。 若是惹班长不高兴了,她什么时候“一时兴起”,在记录表上记下他的名字,那就大事不妙了。 见孟江南没有继续跟她翻旧账的意思,陈以安像是获得赦免一般,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拍着胸口,很是小声地嘀咕着:“多亏了班长,要不然今天肯定就惨了,不然那个黑心汤圆指不定怎么折磨我呢。” “今天晚上回去之后我再收拾你!”孟江南的耳朵很灵,给陈以安来了这么一句,从桌洞里掏出她的数学书,转过身放回她的桌上,“你的数学成绩变成什么样了,还不对你的数学书不离不弃呢?” 说完之后,他就再也不搭理她了。 听孟江南说“回去之后收拾她”,陈以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渐渐被两个大字所代替:完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瞬间像是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孟江南可不管陈以安的内心到底有多崩溃,他的脑子里正在想着今天晚上到底应该出些什么题,好“惩罚”她写出了惊世骇俗的字句。 他正想得出神,总觉得附近似乎有一道男声在叫着言忆的名字。 但那道声音不仅很轻,而且还时有时无的,他以为是出现了幻听,就没打算去管。 可那道声音一直在,他就细细听着。 实在是被那道男声烦得受不了了,他环视了一圈,最后终于发现是刘致昊正在小声叫着言忆。 “言忆!”刘致昊很是小声地喊了好几声,可是言忆正在专注地背课文,他的声音完全传不进她的耳中。 犹如言忆的声音将刘致昊的声音尽数挡了回去。 见言忆不搭理他,他就不依不饶地一直叫着,好像得要等言忆搭理他之后,他才肯罢休一样。 孟江南撑着头,侧着身子毫无形象地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想知道刘致昊还要叫多久。 发现孟江南看向他之后,刘致昊一下子噤了声,尴尬地笑着。 “你叫她到底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孟江南用口型问道。 刘致昊拼命摇头,也用口型回答:“没什么重要的事,谢谢你的好意。” 要是被孟江南知道他要跟言忆说的内容是什么的话,那么孟江南肯定会记恨他的。 他就只好闭口不谈。 孟江南懒得搭理他,就从书包里拿出他的那本板砖似的数学题库,开始边做题边在心里吐槽着: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转告。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那就算了。 叫了我的老姐那么久,难道不是重要的事吗? 刘致昊见言忆对他的叫声是充耳不闻,就从打满草稿的草稿本上撕下了一小截纸,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字。 他把纸叠成一小块,很是不乐意地拍了拍坐在附近的陈以安。 陈以安扭过头,她的心情正差着呢,没什么好气地问:“什么事?” 刘致昊差点就要跟她大动肝火了,可他一想到他还有求于她,就硬是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来:“麻烦你把这张纸递给言忆,谢谢。” 他说着就把那张小得不能再小的纸递了过去。 陈以安接过这张叠得比她的拇指甲盖差不多大的纸,陷入了沉默。 算了,这种令人头大的东西还是交给“收信人”吧。 她轻轻戳了戳言忆的背:“忆宝,有你的信!请查收。” 言忆转身接过,看到这张纸的大小时,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这是什么?” 陈以安指了一下刘致昊:“我也不知道,他给的。” 言忆很是无语地看了一眼刘致昊,心里腹诽着:他家有那么困难吗?非得要如此节省吗? 她将小纸条展开之后,发现这张纸是从草稿本上撕下来的。 写的字挤在数字中间,因为纸小,刘致昊的字也就写得很小,言忆恨不得把眼睛贴在纸上,仔细辨认着数字间的字是什么。 她觉得她的眼睛都快要瞎了。 见言忆看得如此吃力,表情也逐渐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孟江南很是好奇。 他想知道刘致昊到底在纸上写了什么,又打算找言忆有什么事,非但不愿意让他当传话筒,还像是做地下工作般传纸条。 “你让我看一下他在上面写的是什么。”孟江南说着从言忆的手里拿过纸条,只看了一眼就把纸条放在了陈以安的桌上,指着刘致昊:“你把这张需要用到显微镜的纸条还回去!这样的东西他打算给谁看?” “能不能换一张纸?把字写得清楚一些?”孟江南毫不留情地要求刘致昊,“你自己看看你写的字,简直是在砖缝里捡芝麻!这样的东西,谁能看得懂?” “你家里的情况很差吗?非要在草稿纸上写?” 孟江南上下打量着刘致昊:“我觉得你的家境不是很差吧?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脚上的这双鞋是最新款吧。” 刘致昊不甘示弱地拍了一下桌子:“那又怎么了?我就乐意这么写!你有什么意见?” “我有什么意见?你问问我的老姐,她看懂你写的东西了没有。”孟江南觉得应该让当事人表态,就把言忆搬出来了。 言忆欲言又止:“这个……” 话还没说完,孟江南就插嘴打断了她的话:“你看,我的老姐都不好意思说你!” 怕刘致昊会和孟江南吵起来,就轻轻扯着孟江南的衣袖:“老弟,你快少说两句吧。” 刘致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她看没看懂关你什么事?你在这里嚷嚷什么?” “她是我的老姐,所以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看不懂就跟我有关系!”孟江南理直气壮,“我不能管我自己的事情吗?” 为了不让战火愈来愈烈,言忆将自己的数学书翻开,拉过孟江南,随便指了一道题,语气很是急切:“老弟,你先帮我看一下这道题怎么做?然后你再跟他吵。” 孟江南总是会把言忆的事情放在首位,他立马平息战火,将脑袋凑了过去,扫了一眼题干,觉得这道题有一些眼熟。 记忆力一向很好的他伸手把他桌上的数学真题卷拿了过来,翻到其中一页,将书推给言忆:“这道题的步骤在这里,你先自己看,有不懂的地方你问我。” 第239章 他的话是说给孟江南听的 说完之后,孟江南又要继续跟刘致昊“开战”。 言忆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将人拉了回来,再次随便指了一道题:“等一下!还有这一道题我也不太会做,你再帮我看一下!” 孟江南瞟了一眼题目,伸长手把他的真题卷往后翻了两页,在那一页折了一个角,将:“这两道题是一样的,步骤都写好了……” 他又看向刘致昊,嘴刚张开,言忆就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老弟,你快别说了!先别管我的事情了,你还是好好准备你的数学竞赛吧!” “毕竟那是一笔巨款呢!”言忆压低了声音,张开手掌,比了个数字“五”,“那可是五千块钱,我觉得竞赛的奖金那么高,出题老师不会把题目出得很简单的。” 孟江南的语气很是无所谓:“没关系啊,题目难就难嘛!反正题目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我觉得难,其他人肯定也觉得难,所以根本就没必要担心。” 言忆见孟江南是“油盐不进”,气得在他的背上捶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可那是五千块钱啊!你怎么说得轻飘飘的,好像那是五块钱一样?” 孟江南将手伸到背后,揉着背,委屈巴巴的:“你下手好重!你居然因为奖金打我,所以说白了就是你更爱奖金,不爱我。” 言忆觉得孟江南肯定是被陈以安带坏了,怎么他的戏突然之间也变多了。 她权当孟江南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之前发烧的时候把脑子烧坏了,感冒还没好透,脑子发懵了才说出这样的话,就没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陈以安听见孟江南的这句话之后,她就开始大做文章,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你就只爱奖金,不爱我!以后你跟奖金过去吧!” 孟江南扭过身,面朝陈以安,一脸愠色地瞪着她。 陈以安知道孟江南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他之前看到她写的“30分钟每小时”,今天晚上的惩罚注定是免不掉了。 既然终究是躲不过了,那就不如接受它。 她脖子一梗,用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咱们口中的孟神刚才说的话,特别像受了委屈,正在吃醋的小媳妇。” 孟江南还没来得及炸毛,李赠就拿着课本大步走进教室里,将手里的书放在讲台上,边喘着气,边翻着书页:“抱歉,同学们,我刚开完会,所以来得晚了一些。” “请大家把课本……”可能是刚才跑得太急了,他背过身去,捂住唇咳了好几声。 止住咳嗽之后,李赠再次开口,可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沙哑:“翻到上周新学的课文,还有四个段落没讲完,我们继续上节课的内容。” 李赠清了清嗓子,一手撑在讲台上,另一只手拿出粉笔盒里的粉笔,开始把玩起来:“大家先把记号笔拿出来,我们先划一下重点词组。” 等所有的同学都准备好之后,李赠就拿起书,数了一下词组所在的位置:“先看倒数第十行,从左往右数,第七个单词,那是固定搭配,这是重中之重的重点!考试必考……” “接下来看下一个词组!”李赠还未开口,就被一个同学打断了:“老李,您等一下!我还没找到呢!” 他怕耽误太长时间,导致教学进度赶不上,就连忙拍了拍他的同桌,把脑袋凑了过去:“你给我看一下。” 他的同桌把书往中间挪了挪,又用手给他指了一下。 “谢谢!”他连忙道谢。 李赠跟他确认了一下:“划好了吗?我继续往下报了?” 那名同学重重点头:“好了,老李您继续。” 得到肯定的回应之后,李赠这才继续给同学们划重点词组。 “都划好了没有?”他报完所有的重点词组,抬起头在教室里环视着,发现孟江南正在书上“唰唰”写着什么,就将放在讲台上的半截粉笔头扔到了孟江南的桌子上,“孟江南,这节是英语课,你在写什么呢?” “要是你那么喜欢在我的课上做数学题的话,那你就去数学老师的办公室里,做你的数学题去!”他的情绪一激动,就又咳了起来。 孟江南把桌上的粉笔头扔进垃圾袋里,把书举了起来,展示给李赠看:“老李,我正在按照我的理解翻译课文。” 李赠往教室的角落里扫了一眼,抬起手,往他刚才看的方向指了一下:“你往那边看!” 孟江南探出脑袋,顺着李赠手指指的方向看去。 言忆和班里的同学们都不明所以,也往角落里看。 可他们都不知道李赠指着教室角落里的用意,就又跟说好了似的齐刷刷地看着李赠。 “发现什么了吗?”李赠问道。 孟江南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李赠简直要被孟江南气死了:怎么没发现教室里少了一个人呢? 他在讲台上拍了几下:“你难道没发现宋观棋不在教室里吗?” 孟江南的眉挑了一下,像是为了确认李赠说的话一般,微微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宋观棋的座位:“现在发现了。” 他的话刚说完,言忆伸长脖子往那边看了一眼。 她连宋观棋的影子都没看见。 心里就一下子慌了起来,言语中流露出担忧来:“老师,观……宋观棋去哪里了?” 李赠像没发现言忆立马改口的行为,似是在跟她解释一般:“宋观棋一到学校,连教室门都没有进,而是去了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做前几届学校里举办的竞赛试题。” 但其实他的话是说给孟江南听的。 听了李赠的解释之后,言忆终于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出了什么事就行。 她轻轻地在孟江南的胳膊上戳了一下,很是小声地跟他说:“老弟,老李是在让你去数学老师那里做竞赛试题。” 孟江南托着腮,没有任何怯意地与李赠对视着。 见孟江南没有起身走出教室的意思,李赠就继续讲上节课没讲完的内容了。 孟江南将手挡在嘴边,很是小声地跟言忆说:“要是在这次的竞赛中,我和宋观棋两个人拿不到团体一等奖的话,我就倒立用脸走路!” 言忆很是无奈地扶着额头,没有搭理孟江南:完了,他多半是烧傻了,怎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第240章 被他们知道得了奖后能拿钱,肯定会气死 言忆挡住脸,不往孟江南那边看,很是快速地跟他说了一句:“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我们两个认识!” 她嫌丢脸:有哪个正常人会说出诸如“倒立用脸走路”的话来的? 反正除了孟江南之外,她从来没在其他人嘴里听到过这种话。 由于现在是上课时间,她说的话不是很大声,说得也不清楚,陈以安也就没怎么听清,但见言忆挡住了脸,不去看孟江南的姿势,她猜测言忆是想和孟江南撇开关系。 李赠很是恨铁不成钢:刚才他假装以为孟江南是在他的课上做数学作业,假意生气,让他去数学老师办公室里做历届竞赛题。 见孟江南没懂他的暗示,他就只好直接把他的意思跟孟江南说了。 可他没想到孟江南居然不领情。 简直就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李赠咬牙切齿地继续讲课,心里想着:你不去体验一下竞赛题,等到竞赛那天,你发现题目都是你不会做的,拿不到五千块的奖金可别怪我!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陈以安看见坐在前面的言忆特意将身子往孟江南的反方向移了一段距离,很好奇言忆和孟江南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心里像是有一百只猫爪在挠。 于是,她飞快地给言忆写了一张小纸条,趁李赠正在黑板上写板书,没空把注意力放在她们身上,伸长腿轻轻地踢了一下言忆的椅子。 感觉到屁股底下的椅子被人踢了一下,言忆就转头看了陈以安一眼,眼神中满是“怎么了?”的意味。 见言忆扭头,她就立马把小纸条塞进了言忆的手里。 言忆用口型问道:“这是什么?” “你别问,打开看就知道了!”陈以安怕李赠下一秒会转向她们,就示意言忆赶紧别说话了,在言忆的肩上推了一下,让她转回去。 言忆只好像做贼一般,将纸条放在了膝盖上,将纸条展开后,快速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字,随后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了一段话,又把纸条传了回去。 陈以安拿到纸条之后,好奇心作祟的她立马把纸条打开了。 只见她写下的“你和孟江南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好像不愿意搭理他了一样?”下面是言忆的字迹: “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认识他而已!他居然说他要是得不到奖金,就倒立用脸走路!” 陈以安看了之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听到声音,李赠停下了手中的粉笔,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将注意力放在了装作鹌鹑的陈以安的身上。 陈以安觉得李赠的目光如炬,灼得她浑身不自在,就把脑袋低了下去,将脸埋进了臂弯里。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只要我不看老李,他就不知道刚才是我笑了。 下一秒,她就从李赠的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心“咯噔”一下,心知自己要完了,李赠肯定要大发雷霆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 “现在是上课时间,有什么好笑的?”李赠刚才因为孟江南没领他的情,而得来的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现在听到陈以安笑出了声,他就把手里的课本往讲台上一扔,发出了“啪”的一声巨响。 陈以安吓了一跳,更加不敢抬眼看李赠了。 李赠双手撑在讲台上,怒视着陈以安:“这课你让我怎么上?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觉得再怎么生气,都不能把火撒在学生身上,闭上眼冷静了一下之后,再次睁眼,语气不似刚才那么严厉了:“你笑够了吗?” 陈以安连忙点头。 “还笑吗?”李赠又问了一句。 陈以安把脑袋摇得都要掉了。 得到陈以安的回答之后,李赠这才继续写刚才的板书。 陈以安听到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之后,这才敢偷偷抬起头看李赠一眼。 见他不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惕性,而假装做出在黑板上写字的行为之后,她这才悄摸拿出纸条,给言忆回复了一句,又把纸条传到了言忆的手里。 言忆边做笔记边打开纸条,只见在她的那句话下面,陈以安写了一句:就他还倒立用脸走路呢?等他什么时候会倒立了再说吧! 她看完之后,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孟江南一眼,随后她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旁边的人身上了。 孟江南被言忆刚才的眼神看得身上毛毛的,但他想起刚才言忆说的那句“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两个认识”,他觉得言忆不是很想搭理他,就没敢问她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孟江南刚想问言忆之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就听李赠喊了他的名字:“孟江南,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好!来了!”孟江南叹了口气,很是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跟在李赠的身后走了出去。 言忆不知道李赠为什么要叫孟江南去办公室,很是担心他会被骂,就连忙抓起一张英语试卷跟了上去。 走在后面的孟江南刚要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言忆见门马上要关上了,就连忙疾走了几步,用手挡住了门:“等一下!” 孟江南见来人是言忆,就收住了力,将门打开了,让出位置来,等言忆进办公室之后,他这才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李赠看着站在他办公桌前的言忆,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你有什么事情吗?” 言忆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试卷从背后拿了出来,给李赠示意了一下:“老师,我有问题想问。” 只见李赠要开口说些什么,言忆连忙开口:“老师,我觉得您跟孟江南说的事情比较重要,您先跟他说吧,我不是很着急,我可以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的。” 她意识到了什么,拍了一下额头:“老师,您肯定要跟孟江南说很重要的事情!那我先回避一下?” 李赠摆了摆手:“不用,说的又不是什么秘密。” 他从书架上拿出一张关于竞赛的详情信息,递给了孟江南。 孟江南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竞赛奖金上面,看到奖金总金额之后,他瞪大眼,没忍住提出了他的疑问:“老李,您说的五千块是总金额啊?” “怎么?你以为你拿了一等奖,就能拿到五千块钱?”李赠在孟江南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孩子,你不要想得那么美!” 孟江南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我之前参加奥数竞赛的时候,得了金牌就能拿到五千块。” 虽说孟江南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李赠还是听到了,他拿起一本作业本,在孟江南的头上敲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学校里的竞赛能跟你的奥赛比吗?能给你奖金就已经不错了!” “已经毕业了的学长学姐们,他们拿了奖之后,只能得到学习用品!”李赠为那些毕业了的学生打抱不平起来,“他们连一分钱都没有见到!要是被他们知道从今年开始,参加竞赛得奖的话,可以拿到钱,他们肯定会气死!” 第241章 他也要变成戏精了 李赠只在孟江南的脑袋上轻敲了一下,就把手里的作业本往办公桌上一扔,不再打孟江南了。 孟江南觉得李赠根本就没用力,脑袋压根就不疼,就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特别骄傲自恋地说:“我就知道老李您不舍得打我!” 接着他又转向言忆,用大拇指指向自己:“老姐,你看见没?这就是身为年级第一的待遇!要是换做其他人,老李肯定会往他脑袋上狠狠地敲打几下!” 他边说边做出狠狠打别人脑袋的姿势。 李赠忙为自己申冤:“孟江南!你别给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这样打过学生?你可别信口开河!” 孟江南指着被李赠扔到办公桌上的作业本,理不直气也壮:“刚才您不是用作业本,在我的头上打了一下吗?” 他又让言忆当做他的“见证人”:“刚才我老姐看见了!她可以作证!您就是打我了!” 言忆现在一心只想逃离。 她真后悔自己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办公室,要是早知道还有她的“戏份”,就算有人八抬大轿把她请过来,她都不会 李赠被孟江南的话气笑了:“我刚才充其量只不过是在你的头上拍了一下而已!要是我用力打你的话,我能把你打哭,你信不信?” 孟江南点着头,往言忆身边挪了挪,自认为很小声地说:“老姐!你再记一条,老李这是在威胁学生。” 李赠假装没听见一般,继续给孟江南纠正:“还有!我想声明一点,我可不是因为你是年级第一,才不再打你的。” “一是因为我从来不打学生;二是因为我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李赠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是怕我把你打傻了,不好和你的家长交代。” 孟江南像是在寒冬腊月被冰水从头浇到脚一般,觉得心都凉了,语气里的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我还以为您是不忍心打我呢,可结果……终究是我想多了。” 李赠总觉得他的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孟江南的戏也那么多。 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得想要把孟江南丢出去之前,言忆很有眼力见,替天行道地在孟江南的脚上踩了一脚。 不仅如此,她还在孟江南的脚趾上碾了碾。 孟江南疼得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可他硬是忍着一声不吭。 李赠只见孟江南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额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他不明所以地看了孟江南一眼之后,就把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了:“言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言忆见李赠将注意力移到了她的身上,就把脚从孟江南的脚面上挪开,拿着试卷站到了李赠的旁边。 她将卷子放在了办公桌上,在阅读文章中的一句话下面划了一条线:“老师,这一段话是一般过去时,之前我们学了一般现在时和现在进行时,我想知道在英语中有几个时态?分别是什么?” 李赠边拿笔记本,边跟孟江南说:“你看看言忆,有不懂的问题就问!你倒好,你觉得你成绩好,就当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问题都不问!” 孟江南觉得李赠冤枉他了,他遇到不懂的问题时,会虚心请教的,于是他否认了李赠的话:“我哪有?” 李赠将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一边回答言忆的问题,一边在那一页上写下每一种时态的名称:“在英语中,一共有十六种时态,分别是这些……” 他边把那些语态的名称读出来,边在笔记本上编了号写下来。 当写到最后两个的时候,李赠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就在头上挠了挠,将之前写的那些反复读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把最后两个时态顺出来。 他有一丝尴尬地看着言忆:“还有剩下的两个时态用得不是很多,所以我有一些忘了,等我查一下之后,我再告诉你。” 言忆来办公室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她只是想知道李赠让孟江南来办公室的理由。 仅此而已。 她知道李赠只是为了给孟江南看竞赛的奖金之后,就跟李赠确认了一下:“老师,您还要跟孟江南说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了的话,我就跟他回教室了?” 李赠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回去吧!” 言忆一手拿着试卷,一手揪着孟江南的衣袖就往办公室门口走去,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把孟江南丢在了门口,又折了回去。 孟江南担心一会儿会有同学或者是老师推开门的时候,他被门撞到,就退到了柜子旁边,与门拉开了距离。 他很有耐心地靠在柜子上,等言忆从李赠那里拿到刚才写下英语时态的纸之后,就替言忆打开办公室的门。 等言忆走出办公室之后,他跟李赠打了声招呼:“老李,我们回教室啦!” 他把办公室门关了之后,快步往前方的言忆追去:“老姐,你等等我!” 言忆双手环胸,不打算搭理孟江南,可她迈的步子很明显得变小了,孟江南很快就追上了她,与她并肩而行。 “老姐,你刚才为什么要踩我的脚啊?你知不知道你用了多大的力?你还碾了几下。”孟江南很是委屈,“疼死了!” “我应该没有做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情吧?” 言忆想到刚才孟江南跟陈以安一样变成了戏精,她的额角就突突跳得厉害。 “你还说呢!你的戏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多了?”言忆觉得孟江南正在逐步往陈以安的方向靠拢,“你没见老李都快要把你赶出办公室了吗?” 孟江南很是诚实地摇了摇头:“我没注意。” 言忆真的是服了孟江南:他怎么对自己的行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你的戏有点多,说的话也很拉仇恨。”言忆开始给孟江南复盘,“你参加奥数竞赛,得到名次之后拿到的奖金很多不说;之前的竞赛中,得了奖之后从来没有发奖金这一说,能拿到奖金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居然还嫌少!” “的确是很少啊!”孟江南掰着手指,给言忆算着,“你看,团体一等奖的奖金是三千元;二等奖的奖金是一千五百元;三等奖只有五百元。” “既然是团体竞赛,如果我和宋观棋得到了一等奖的话,那我跟他都只能拿到一千五百元。你现在还觉得奖金不少吗?” 第242章 那你就想着吧。 言忆眨巴眨巴眼,看着孟江南:“我觉得很多。” 要是她什么时候能拿到一千五百块钱的话,那她做梦都会笑醒。 孟江南将手搭在言忆的肩上:“老姐,我早就已经打算好了,等竞赛结束,要是我能拿到奖金的话,那我就把我的那份奖金给你。” 言忆听了之后,跟受惊的兔子一样,立马摇头拒绝:“这怎么行?那是你凭借你的能力所得到的奖金,你应该自己留着,怎么能给我呢?” “这是我得来的钱,又不是我爸他们给我的钱。他们让我自己掌管自己的小金库,所以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孟江南很是大方地替言忆决定了,“我拿到奖金之后就给你!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许拒绝!” 言忆觉得孟江南得了奖的话,应该把奖金存起来,或者好好珍藏起来。 毕竟这笔钱是他进入初中以来第一次得到的奖金。 这是一笔很有纪念意义的钱,她不能要。 “我真的不要!这笔钱很值得珍藏,你应该放在你的存钱罐里。你也可以留着当生活费,或者在缺钱的时候拿出来应急。”言忆给孟江南做着规划,“总之你不应该给我。” 孟江南对她的建议充耳不闻,只要是他一旦决定好的事情,不管是多合理的理由都无法改变他的计划。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不能再收回去了!”孟江南很是固执地要将他的奖金给言忆,“反正你的话做不得数,我拿到奖金之后,就把钱给你。” 言忆担心孟江南在没有跟孟颂言或者是宋雯商量的前提下,就决定把大数额的金钱给她,他会被骂。 她为了打消孟江南的想法,就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你没有把你的决定告知叔叔阿姨,就把那么大一笔奖金给我,他们知道这件事之后会骂你的。” “而且,你拿到奖金之后,不把奖金给叔叔阿姨,而是给了我,他们会对我有意见的!” “不会的!他们肯定会赞成我的做法的!”孟江南的双手搭在言忆的肩上,“你就放心吧,他们不会说什么的,所以到时候你就安心地拿这笔钱吧!” 言忆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孟江南,眸中的情绪很是复杂。 “孟江南,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言忆没喊他“老弟”,也没喊“孟哥”或者是“孟神”,而是叫了他全名。 孟江南很是认真地与言忆对视着:“因为你叫了我一声哥,所以哥哥得要一直对妹妹好,妹妹,你说哥哥说得对不对?” “我比你大!所以我是你姐!”言忆在孟江南的脚上又踩了一脚之后,气呼呼地走向教室。 孟江南抬起被言忆踩了两脚的左脚,单脚在原地跳着,嘴里控诉着言忆的行为:“老姐!你这是在我还未愈合的旧伤上,又增加了新伤啊!” 他用右手扶住栏杆,左手揉着被踩疼的脚,倒吸着凉气。 言忆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别乱说!我可没有用力踩你!你不要讹我!” 孟江南只敢小声地反驳她:“你踩我的时候明明是很用力的!我觉得我的脚面都要断了!” 他等疼痛感下去一些之后,才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言忆刚坐回位置上,陈以安就八卦道:“忆宝!刚才老李和孟江南聊了什么?你有没有听到啊?” “老李就只是跟孟江南说竞赛的奖金是多少而已,其他的没说什么。”言忆将李赠给她写的英语时态小心翼翼地叠整齐,放进笔袋里。 陈以安眼尖,看见言忆往笔袋里塞了一张纸条,她以为是言忆和孟江南传的纸条,好奇心作祟,伸手在言忆的肩上拍了一下:“忆宝!你刚才把什么东西放进笔袋里了?是什么小纸条?是你跟孟江南传的纸条吗?” “不是,我去办公室里问老李问题,他把回答写在纸上了。”言忆回答道。 陈以安表示不相信言忆的话。 按照她对言忆的了解,言忆将纸条放在笔袋里,是因为这张纸条对言忆来说很重要,或是她不愿意让除了她之外的人看到。 “我不信!”陈以安朝言忆伸出手,“除非你给我看一眼!” 言忆只好从笔袋里拿出纸条,递给了陈以安:“你看吧。” 见言忆如此坦荡地把纸条递给她,陈以安有一些不可置信地把纸条展开一层:“那我看了?” 言忆不明白陈以安为什么像是在怀疑她的话一样:“没人让你别看吧。” 陈以安又将纸条打开一层:“我真的看了!” 语气严肃得像是在让言忆做好心理准备一样。 “她不是让你看了吗?你还问什么呢?”孟江南忍不住了,在言忆开口之前先出声了。 陈以安在孟江南的身上打了一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竞赛不是很快就要开始了吗?你就那么自信肯定能拿奖?” 她边说边将言忆给她的纸条打开了,扫了一眼上面的字之后,发现言忆根本就没有骗她。 纸条上的不是她和孟江南传纸条写的内容,而是李赠的字迹。 是他对于言忆提出的问题所做出的解答。 陈以安尬笑着把纸条又折回原样,递了回去:“忆宝,还给你。” 言忆把纸条放回笔袋里,拿出数学书刚想做几道课后练习,身后的陈以安又在她的背上戳了几下。 “以安,怎么了?”言忆心中有些不耐,但面上不显地转过身,询问道。 陈以安心知她总是叫言忆的行为很惹人烦,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忆宝,我想抄一下你的数学笔记,你能把你的数学书借给我一下吗?” “你上节课没做笔记吗?”孟江南猛地转过身,目光很是犀利。 有一种若是陈以安没有给出让他满意的回答,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意味。 “我做笔记了!我就是没做全而已!”陈以安的情绪很是剧烈地为自己辩解着。 孟江南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陈以安:“真的吗?” 被孟江南看穿的感觉不好受,陈以安心虚了,语气也弱了下来:“上节数学课的时候,我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没记到。” 孟江南冷笑了一声,眼中明晃晃得写着“我就知道”。 言忆怕陈以安会被孟江南骂,就连忙把自己的数学书递给了陈以安:“以安,你快抄吧!” 她一时间忘记她把孟江南给她写了批注的数学卷子夹在书里的事情了。 将书递给陈以安之后,言忆就百无聊赖地玩起桌上的笔。 正玩得起劲时,陈以安用很是讶异的语气问道:“忆宝!这是什么?” 言忆一边转头一边问:“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当她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陈以安一手举着试卷,一手指着上面的批注:“这是孟江南给你写的批注?我为什么没有?” “我明明记得你比我晚拿到试卷吧?为什么我的试卷上没有他的批注,你的试卷上却有?” 言忆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 总不能告诉陈以安说,这是孟江南见她想要他的批注得紧,就满足她的心愿,主动提出给她写批注吧? 孟江南倒是诚实,替言忆回答了:“我给她写的,怎么了?你有意见?” 陈以安重重点头:“有意见!怎么可能没有意见呢?我也想要!” “那你就想着吧!”孟江南丢下一句话之后,就转了回去。 徒留陈以安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隔空张牙舞爪。 第243章 从何而来的养?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数学竞赛的那一天。 言忆在闹钟响之前就醒了,她坐起身子,揉了揉睡眼,转头看向窗外,见天色还未变亮,借着路灯的光,拿起放在床边的闹钟,看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时间。 见离钟怀安起床还有一段时间,言忆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要是比钟怀安晚起的话,那么她即将要干的一件“伟大”的事就做不了了。 言忆为了节约时间,并没有到衣柜里翻找厚实的衣服,而是将用来压被子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她怕弄出动静,将钟怀安吵醒,就光着脚下了床,摸着黑拿着手机,凭借手机屏幕的光亮,来到书桌旁边坐下。 她一手拿着手机照明,一手在书桌上翻找着空白的纸。 在翻找的过程中,她觉得用一只手翻找东西很是不便,就将手机上的手电功能打开了,把手机靠在堆得如山高的书旁。 她担心手机没被放稳的话,她一动书桌,手机就会滑倒在书桌上,发出不小的声音,到时会把钟怀安吸引过来。于是她伸手拿来一包纸巾挡在了手机的前面。 观察了好一会儿,觉得手机不会倒下来之后,她这才敢在书桌上继续翻找。 她将常用的书一本一本地翻过去,终于找到了一本用过的笔记本。 她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撕下一整页空白的纸,拿出笔袋里的笔,很是细致地在纸上写下了竞赛时需要的学习用品。 写完之后,她仔细地核对了好几遍。 “还需要什么呢?”言忆轻轻地用笔杆敲着自己的头,自言自语地问着自己。 她突然想到之前瞄到的竞赛详情信息,竞赛的时间长达两个小时。 担心在竞赛的过程中,孟江南和宋观棋会口渴,就在底下加了一个“饮料”。 可是她又怕他们喝水喝多了之后,跑厕所的次数会变多,做题的时间就变少了。 于是她又把“饮料”两个字划掉了。 再次检查了一下需要的东西后,她又誊写了一份。 “给老弟一份,观棋哥哥也需要一份。”言忆边写边吐槽那两个幼稚鬼,“要是不写两份的话,其中一个的心里肯定会不平衡的!” “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总是看不惯另外一个人。”言忆无奈地摇了摇头,“到时候他们两个打起来的话,我可拉不住!” 写完第二份之后,言忆把两张纸都折了起来,放进书包的侧袋里。 怕两张纸会被弄丢,她就把水杯也放了进去。 忽的,她意识到了一件要命的事情。 她立马将两张纸重新拿了出来,把两张纸都展开之后,在刚写完的纸上加了“饮料”两个字,又划去了。 言忆想着:要是他们两个人拿到的纸条不一样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也会吵起来的吧! 既然这样,那她干脆就将两张纸变得一模一样算了,省得两个人又要掐起架来。 她一边在心里默默夸赞自己真是一个机灵鬼,一边把两张纸放进侧兜里。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快要到她该起床的时间了。 言忆微微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再睡会儿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你们害得我没有足够的睡眠时间,还让我像个老妈子一样操心你们需要用的东西,浪费了我那么多脑细胞!”言忆咬牙切齿地放着狠话,“等你们竞赛结束,我非要让你们赔我精神损失费不可!” “要是不让你们出点血的话,我岂不是亏了?”言忆给他们算着账,“不仅睡眠时间没了,还用了我一整张纸,浪费了我的笔墨。” 想着该用什么理由让他们给她“补偿”时,门把手就被扭了几下。 “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吗?你还不起床!”见门打不开,钟怀安就一边重重敲门,一边嚷着,“你怎么不学学你哥?你哥自觉得从来都没有让我喊他起床过!” 言忆连忙把桌上的一些书往书包里胡乱一塞,一边回应着:“我起了!” 钟怀安根本就没有相信言忆的话,她认为言忆是在狡辩,仍旧保持着自己的看法:“你有什么证据说你起了?我没有看到你从房间里出来!所以你就是没起!” 话音未落,言忆从房间里把房门打开了。 “我真的起了。”言忆很是平淡地道出了一个事实。 下一秒,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了言忆的脸上。 将言忆打得一个趔趄。 “以后不准你把房门锁起来!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房间里到底是在学习,还是在玩?”钟怀安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戳着言忆的脑袋,“要是再锁门的话,我就把你的手打断!” 言忆觉得钟怀安的要求不合理,她得要有自己的空间,就弱弱地说出了她的看法:“可是我有自己的隐私……” 听到言忆话里的“隐私”二字,钟怀安就“炸了”,重重捏着言忆的脸,将言忆的脸捏得通红:“你一个小孩子有什么隐私?而且,你是我生的养的,跟我说什么隐私?” 言忆无语得只想笑,她真的想问钟怀安一句:我刚出生,见我是一个女孩子,就要被所谓的“爸爸”扔了,还好奶奶把我抢了回来,把我养到了五岁。 奶奶去世之后,这才把我接到这个“家”来养。 说是“养”,但除了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住所、每天只给她吃白面馒头、每周的生活费也就只有十块钱以外,学习方面也不怎么管她,却只知道像是“填鸭式”得逼她学习。 从何谈来的“养”? 钟怀安松开了言忆的脸,丝毫不带一点停顿地大步走开了。 像是言忆身上带着某种传染疾病,不想多与言忆待一秒一般。 言忆觉得钟怀安应该是不想搭理她了,就回到房间里抓起一件秋装校服外套穿上了,拿了书包直接出门了。 等到她走到楼下的时候,迎面吹来的秋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双臂环胸抱住了自己。 第244章 习惯这个东西太可怕了 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太阳还未升起。 言忆从楼内一直走到小区中供居民活动的运动场地,别说孟江南的一片衣角了,她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她觉得一向准时抵达楼下,骑车来接她上学的他今天没有出现,肯定是因为前一天晚上为了准备竞赛的事宜熬到很晚,因此早上起晚了。 既然孟江南没有来接她去学校,那么她就只能顶着寒风走到车站,跟早起去菜场的阿姨和老太太们一起挤公交了。 被孟江南接送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有一天让她自己去挤公交,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她不禁在心中感慨“习惯”这个东西简直太可怕了。 突然想起孟江南前段时间因为感冒,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他没来接她去学校的第一天,她觉得那一整天都空落落的。 不知道是心,还是旁边那张空着的座位。 他感冒好了之后,跟请病假之前一样,来回接送了她一段时间,她又习惯被孟江南接送的日子了。 而今天孟江南一声不响地没来接她,言忆的心里有了些许埋怨:他不来接她的话,应该提前跟她说一声才对,不然她傻乎乎地一直在楼下傻等着,岂不是要迟到? 她狠狠地甩了甩头,将刚才的想法甩出脑后。 即将要在冷风里走很长一段路、还要在公交车站等不知多久的她将负面情绪甩出脑后:孟江南有他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总是绕着她转。 而且,她平时做数学作业的时候,都觉得数学题很让她头大,更别说孟江南今天得要做竞赛题了。 她清楚脑力劳动同体力劳动一样,都是一件极其消耗精力的事情。 若是他来接她去学校的话,他就会觉得疲惫不堪,竞赛的时候无法有良好的状态,也就没法把他的真实的水平发挥出来。 要是孟江南累得在竞赛的过程中睡着了,导致他既不能给班级带来荣誉,又拿不到奖金,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还觉得不能因为之前她上楼时不慎伤到了膝盖,就把孟江南来回接送她的事当成理所应当的事。 她不能一直给孟江南添麻烦。 言忆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一定要懂事一些,不然会被人讨厌的。 她的膝盖没有受伤的时候、孟江南没有来回接送她之前,她总是自己挤公交去学校,怎么能在被孟江南接送之后,就变得矫情起来了呢? 之前的她分明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啊! 她这般想着,边走边将书包背在身前,从书包的夹层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根据她从公交站牌上记下的公交到站时间,微微叹了口气:每次公交车到得都不准时,不知道今天的公交会不会准点到。 她甩了甩头,暗骂自己想那么多干什么:她又不是司机,怎么能安排公交车到的时间呢? 更何况,谁都说不准公交车会不会在半路上抛锚了。 这些外在因素都会导致公交车无法准时到。 将手机放回书包里之后,她在书包里掏了好一会儿,才从书的底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 她将其紧紧捏进掌心里,心里盘算着付了车费之后,剩下的钱该如何让她度过这一周。 一阵寒风迎面吹来,让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生怕把手里的钱弄丢了,言忆将钱小心地抚平后,塞进了口袋里。 清晨的空气中带着凉意,言忆将衣服拉链拉到顶部,把脖子缩进了衣领里。 她用力搓了搓双手,又将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飞快地把带着热气的手塞进兜里,手这才暖了些许。 走出小区,刚来到一个拐角处,言忆就看到路灯下有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正背对着她,坐在自行车后座,整个人都趴在座椅上。 认出背影的主人之后,她也就没对他背着的书包变鼓了感到好奇。 轻手轻脚地走到男生的附近,就听到他正在嘟哝着什么。 她屏息凝神,仔细一听,他碎碎念着:“来了,没来,来了……” 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之后,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掰完最后一根手指,结果是“没来”,他懊恼地摇了摇头:“不行!重新来!” 接着又是新一轮的掰手指。 言忆眸底的笑意更甚,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他怎么那么幼稚,一边又觉得他怎么那么可爱。 见他专注于自己的世界里,没发现她的到来,言忆就冒出了一丝坏心思,渐渐往他的身边靠去。 两人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言忆抬起手来,刚想调皮地拍他的肩,吓他一下,他像是感应到了一般,刚好转过头来。 言忆举着手,刚想对他做坏事,就被当场抓包了。她很是尴尬地露出了一个笑来。 孟江南眨了眨眼,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到了那只举起的手上。 意识到言忆刚才想干的事情是什么之后,他像是没看见言忆一般,默默地将脑袋转过去,趴回座椅上,继续掰手指:“没来,来了……” 孟江南也太宠她了吧! 言忆笑得眯起了眼,心里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 吹在脸上的冷风好似有了温度,让她没有那么冷了。 既然孟江南这么配合,那她浪费他的一番好心属实是不太应该。 于是她不轻不重地在孟江南的肩上拍了一下,同时还怪叫了一声。 “啊!”孟江南叫出声来,很是夸张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回过头看着言忆,像是被她吓得不轻,用手拍着胸口,“老姐,你走路的时候怎么没有声音的?真的是!吓我一跳!” 虽说言忆清楚孟江南是在已经看到她了的情况下,为了哄她开心,而做出来的害怕情绪,但还是像一个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孩子一样笑出了声。 待她笑够了,觉得她身为一个女生,也需要别人给她留面子,更别提孟江南这个男生了。 于是她轻轻地拍了拍孟江南的背,跟哄孩子似的安抚着他:“不怕不怕!” “哼!”孟江南将左手平摊,右手做成笔的样子,在左手掌心写着什么,很是小孩子气地噘起嘴:“你居然吓我!非得要把这笔仇给你记下来不可!” 言忆自认为很是小声地把心声说了出来:“幼稚!” 她完全没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她的嘀咕可以被孟江南清楚地听到。 被说幼稚的当事人:“……” 言忆不清楚孟江南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了,就很是关切地问了一句:“老弟,你是不是已经等了我很久了?你冷不冷?” “我刚到没多久。”孟江南摇了摇头:“刚才骑车过来的时候,我都热了,所以不冷。” 他从车后座下来,让出了言忆的“专座”,扫了一眼言忆的穿扮,将身上的书包脱了下来,打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厚实的外套。 第245章 你抱我一会儿,我就不生气了 孟江南将外套递到言忆的面前:“一会儿你坐在车上会冷的,你把这件外套穿上吧,这样的话可以暖和一些。” 言忆见孟江南只穿了两件衣服,就没伸手接。 他的感冒刚好一段时间,还只穿两件衣服,过会儿冻到了,导致他又感冒了怎么办? 他今天得要参加竞赛呢,要是他感冒了,那还了得? 她觉得她的这些想法不太吉利,就没说出来。 万一她一语成谶了,那可就糟糕了。 “不……”她觉得孟江南跟她比起来,他更需要穿外套。 她刚要开口拒绝,孟江南就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伸手将她的书包脱了下来。 孟江南的速度太快,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怀里就多了一件外套。 言忆呆愣愣地眨巴眨巴眼,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衣服,又抬头看了一眼孟江南。 孟江南见言忆拿着衣服,没有任何动作,就歪了下脑袋,气势很强地抬手把言忆的书包往车后座一放,一言不发地看着言忆,好似在说:你要是敢拒绝的话,你就别想坐上车后座,也别想让我载你上学了。 言忆看懂了他的“威胁”,只好乖乖地把外套披在了身上。 “你把衣服拉链拉上,不然你会觉得冷的。”孟江南微微蹙眉,嘱咐道。 清晨的气温低,一会儿车运动起来会引起不小的风,她居然把外套敞开着,难道不嫌冷吗? 孟江南觉得只要言忆站在他的面前,他就特别想叮嘱她,像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 “好。”言忆乖巧地应了一声,低下头,紧握着衣服的拉链,努力地尝试着将拉链的拉头推向插座的位置,但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 她不断调整着角度和力度,可拉链的拉头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总是不肯乖乖地进入插座。 孟江南的衣服对她来说太长、太大了,她低头低得脖子都酸了,却还是无法把拉链拉上。 从来没有觉得拉链这么难拉过。 时间一分一秒得流逝,她还是没能把拉链拉好。 她在拉拉链方面耽误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她怕孟江南会等得不耐烦,会开口说她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的额头上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老弟,你等一下。”言忆越是焦急,就越是无法把拉链拉头推进插座。 孟江南从言忆的话里发觉她变得焦急起来,把她的书包放稳之后就松开了手,来到言忆的面前蹲下身,一边帮言忆拉拉链,一边用温柔的语气说:“我没催你,你别慌,没事的。” 他的话似乎有一种魔力,言忆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孟江南帮言忆把拉链拉好,站起身帮言忆把衣服整理好之后,将帽子扣在了言忆的脑袋上,很是细心地用吊绳调整好帽子的松紧度,随后隔着帽子轻轻地揉了揉言忆的头:“真乖。” 言忆气得跺着脚:“孟江南!你别揉我的头了!” 孟江南轻笑了一声,觉得炸毛的言忆好可爱,微微弯腰,与言忆对视着。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言忆觉得孟江南的呼吸不时打在脸上,有一些痒。 她紧张地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就要往后躲。 却听到孟江南用一种很是欠揍的语气说:“我就喜欢揉你的头怎么了?你打我啊!” 这是言忆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但她觉得打人是不对的。 可她得要满足他的要求啊! 刚好两人的距离很近,孟江南的脸就在她的面前,她就抬起手在他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孟江南假装吃痛,捂住了脸:“你捏我的脸干什么?” “谁让你刚才揉我的头的?”言忆双手叉腰,不甘示弱地学着孟江南刚才的话术,“我就捏你的脸了怎么了?你有本事咬我啊!” 听言忆这么说,他就张开嘴,假装要去咬言忆。 言忆觉得孟江南只是为了吓唬她一下而已,并不会真的咬上来,就握起拳头,将手臂伸到孟江南的嘴边。 而孟江南认为言忆会躲,就一口咬了上去。 言忆疼得嚎了一嗓子,吓得孟江南连忙松开了嘴。 “老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会躲开的……”孟江南肉眼可见得慌乱了起来,连连跟言忆道歉,“真对不起!” 言忆看着手上的明晃晃的牙印,哭丧着脸:“我还以为你不会真的咬上来的啊!” “你把口水弄到我的手上了!”言忆崩溃地“嗷”一声哭了出来,“我的手还能不能要了?” 见言忆哭了,孟江南慌了手脚:“你别哭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干净吧!” 他最怕的就是言忆哭了,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从里面抽出两张纸巾,帮言忆把手上的唾液擦掉,语无伦次地哄着她:“你别哭了,到学校之后我请你吃东西。” 他刚才肯定是把言忆咬疼了,要不然她绝对不会哭的。他这样想着,凑过去轻轻地给言忆吹了吹。 “我不要!”言忆哭得抽抽搭搭的,用手抹着眼泪,“你已经请我吃了很多次东西了,别再请了,你还是把钱用在自己的身上吧。” 她嘴上这般说着,肚子却抗议了起来。 孟江南听得清清楚楚,没忍住笑了一声。 言忆尴尬地恨不得立刻钻进路边的绿化带里:“你别笑!” “我没笑,你听错了。”孟江南用手捂住嘴,假装咳了两声。 言忆的心跟明镜似的,清楚孟江南是在骗她,就哭得更凶了。 她怎么能在她喜欢的人面前丢脸啊? 她的肚子难道就不能换个时间叫吗? 简直丢脸死了! 孟江南见言忆哭得越来越凶,刚想哄她,却看到有一个人正往这边走来。 他视力好,发觉那人是钟怀安之后,他连忙拉住言忆的胳膊,把人往怀里一拉,低声道:“你先别出声!” 言忆不明所以,但她相信孟江南肯定有他的道理,就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小声抽泣着。 孟江南想起钟怀安之前见过他,就飞快地把帽子扣在了头上,低下脑袋,将下巴轻轻地抵在了言忆的脑袋上,双手搂住她的腰。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离两人越来越近。 孟江南紧张得不敢呼吸,心里祈求着千万不要被认出来。 钟怀安斜了拥抱着的两人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搂搂抱抱的,真不要脸!真不知道父母怎么教育的!都早恋了!成绩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言忆听到钟怀安的声音,身体一下子就紧绷起来,双手紧紧揪住孟江南的衣服。 虽说听了钟怀安的话之后,孟江南很不满,想要纠正她话里的错误:他的父母把他教育得很好,也是称职的父母。 但他觉得怀里的人僵住了,就硬生生地压下了那口气。 待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之后,孟江南回头确认了一下,见钟怀安走远了,没有折返回来的打算后,这才轻轻地松开了言忆。 他臭着个脸,紧紧握住拳,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言忆的状态好像还没转好,他好想再抱她一会儿,真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倒流也行。 “老弟,你别生气……”言忆抬起头时,发觉孟江南的脸色臭得像是有人欠了他百八十万的样子。 刚才钟怀安的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不用想就知道孟江南为什么生气了。 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孟江南的衣袖。 道歉的人变成了她:“老弟,我妈说话就是这样的,你别往心里去,我替她跟你道个歉……” 见孟江南不答话,言忆觉得他还是在生气,就踮起脚尖,轻轻地在孟江南的脸上戳了一下:“不生气了好不好?” 孟江南的脑子一转,张开双臂,委屈巴巴地说:“那你抱我一会儿,我就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