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疯！小白脸是真大佬，天天摁头吻！》 第1章 要不是亲眼所见 程翊夏抱紧胸口的被子，假装还没醒。 空气中氤氲着柔和的皂香，没散尽的酒味，以及暧昧旖旎的气息…… 而耳旁，只有男人的呼吸声。 均匀，细软，勾得程翊夏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刚过去的一晚。 这男人昨晚简直像是要把她扒皮拆骨，吃干抹净！ “姐姐醒了？”男人忽然出声问道。 他慵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听得程翊夏耳根酥麻。 她不自觉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内光线昏暗，程翊夏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感觉有人影俯身凑近，在她唇上留下一个软绵绵的吻。 “姐姐好香。” 他轻笑，声音里带着涌动的宠溺。 程翊夏的理智告诉她，得快点远离这个男人！ 毕竟他这张看起来应该就刚成年的样子。 再加上，他是…… 程翊夏的手掌抵在了男人光洁的胸口上。 紧实的腹肌带来的触感，差点让她没忍住。 不行！ 程翊夏冷下脸，“昨晚的事情，纯属误会。” 近在咫尺的男人像是被这句话定住了，身形一僵。 程翊夏趁机从他的臂弯中溜走，以最快的速度，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睡裙，胡乱往身上套。 “姐姐这么着急，是要赶着去见你那个尾随夜店男dancer的绝世好男友吗？”他毫不掩饰地讽笑道：“我听说那个男dancer价格不便宜，一晚上要五千。” 程翊夏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了自己，并从包里翻出一张卡，故作傲慢地扔向了被子。 “卡的密码是xx……。” 闻言，床边的男人面色阴郁。 程翊夏却像卸下了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里边10万，封口费。” 说完，她像只高傲又无情的黑天鹅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 临近中午，度假别墅里的十几人陆续醒来。 “夏夏。”顾昀盛按响程翊夏房间的门铃，“该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咯。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糊糊白粥和油条，快拿去吃。” 程翊夏回来补了个回笼觉，人还迷迷糊糊的。 听到这话时，怔了好一会儿。 昨晚那些震碎她三观的事情，是梦吗？ 顾昀盛，真的抱着一个夜店牛郎，啃得如胶似漆，并如饿虎扑食一般，把牛郎带回了他的房间？ 程翊夏不愿相信，然而，掌心密密麻麻的指甲掐痕，用真实的痛感提醒着她—— 没错。 一切都是亲眼所见！ 她暗恋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竟然喜欢男人…… 而他却又在两个月前，忽然向她表白，说要娶她回家。 亏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离幸福只差一步！ 也正因撞破顾昀盛的惊天秘密，她一时间接受不了，才会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任性喝那么多酒，以至于，理智沉沦，和昨晚那个男大学生彻夜深度交流…… 叮！ 门铃又响了。 顾昀盛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心，“夏夏，你在房间里吗？” “来了。”程翊夏有些不耐烦。 她透过床头的镜子扫了自己一眼，被脖颈间的一片鲜红草莓，羞得干净挪开了眼。 那小子属狗的吧？ 她抓起一旁的长袖衬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一开门，就迎上顾昀盛充满爱意的笑容：“原来小懒虫醒了。” 他站在门外，没有要闯入她房间的意思，文质彬彬，一如既往。 看出程翊夏有些反常，他关切问道：“怎么把自己包成这样？是空调太冷了么？” 程翊夏缓缓抬起眼。 明明这张清秀的脸一点也没变，可看起来却是一个陌生人。 过往回忆，如同一部开了倍速的电影，在程翊夏，心里迅速黯淡，直到完全失色。 “这是昨晚穿过的衣服吧？上边有一股烧烤味。”顾昀盛轻笑，还抬手揉了揉程翊夏的头发，“我去拿件干净外套给你，你等我。” “没事，不——” “昀盛哥哥！” 程翊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甜滋滋的女声打断。 程翊夏不用回头确认，也能听出，来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程温娇。 “姐姐也在呢。”程温娇一路小跑过来，经过程翊夏面前时，稍微停顿了一下，“姐姐就吃这种早餐啊？哦，也是，你组织朋友聚会居然选这种档次的别墅，白粥油条这种东西，也确实符合你的品味。” 说完，她忽然挽上顾昀盛的手臂。 “昀盛哥哥，我刚刚来的路上看见一家特别有特色的小店，你陪我去尝尝好不好？”程温娇嗲声嗲气撒娇道。 要是放在以前，程翊夏必然不会让程温娇得逞。 但现在，她突然很想笑。 “姐姐，你有白粥油条，你就不去了吧？”程温娇趾高气扬，“哦对了姐姐！赶紧吃完这些东西，你要马上回家哦！奶奶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叫你立刻回去！” 程翊夏眼神一寒。 她那个偏心眼子奶奶，最疼的就是巧舌如簧的程温娇，平时恨不得没有她这个大孙女，今天居然要找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 …… 程家。 程翊夏回来时，程老太太和程父正在客厅商量着什么。 两人原本有说有笑，但看见程翊夏进门，他们刷地一下就严肃了起来。 程父摆出平时给员工开会的老总架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夏夏，关于咱们家和顾家联姻的事情，我和你奶奶重新商量过了。” “你佩姨这些年对你视如己出，很多事情上，她对你甚至比对娇娇还好！这些，你心里也很清楚。” 程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更加肃穆。 “你佩姨马上就要做心脏搭桥手术，风险极高！在进手术室前，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娇娇的婚事。” 程翊夏没有应声，也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看似漫不经心地端起了保姆送来的茶水。 程父颇为不满，皱眉斥道：“从小到大，你任性惯了，家里人谁都没有说过你，很多时候，还要娇娇这个当妹妹的让着你！但联姻这件事，也轮到你这个当姐姐的让一让妹妹了！娇娇心思简单，她和顾昀盛更配！” 咚！ 程翊夏几乎是将杯子扔回茶几上的。 “你们把顾昀盛当什么了！他是个玩具吗？说给谁就给谁？”她声洪如钟，质问道。 “放肆！”程老太太手里的拐杖径直朝程翊夏飞了过来，“你吼谁呢？这是和你爸爸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第2章 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 程翊夏躲得快，但额头还是被拐杖的一头击中。 腾地一下，疼得她眼泪直冒。 程翊夏！不准哭！ 她硬把眼泪忍回去，可这一次，没控制好。 一滴眼泪啪嗒掉在地上。 程翊夏漠然一笑。 没想到，她还会因为这个家里的人而掉眼泪！ “夏夏，你也别怪你奶奶，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任性了！你怎么就不能听爸爸的话呢！”程父非但没有要来扶她，还连声抱怨。 程翊夏狠狠地擦掉了眼泪。 是啊。 是她任性。 程父这话，倒是提醒她了。 她程翊夏是谁？ 那可是出了名的“星城第一恶女”！ 骄纵跋扈的暴发户千金！ 既然家里人都搭台唱上戏了，那她当然要配合啊！ “我任性？要不是因为爸爸帮着妹妹抢我男朋友，我会这么生气吗？”程翊夏愤恨地抬起头。 她眼里没来得及收回的眼泪，重重滚落。 啪嗒啪嗒，在她的裙子上摔出两朵银花。 “从小到大，你们最喜欢的就是程温娇！她要什么，你们就给什么！” “她要什么，你们就给什么！” “可我才是程家的大小姐！” “顾昀盛他是我的男朋友！我的未婚夫！” “我绝对不会把他让给程温娇！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程父生气极了，黑眉倒竖，呵斥道：“夏夏！对你来说，只是失去一段感情，但如果不好好处理，娇娇她可能会失去妈妈！” “起码她还有妈妈！”程翊夏双肩颤抖，崩溃大哭，“而我呢？！我不！我绝不！” “夏夏，奶奶知道，你想念你妈妈。”程老太太努力表现出来的慈爱，仍然遮不掉她眼底的淡漠和厌恶，“还记得你妈妈留给你的礼物吗？” 说着，程老太太微微侧过头，示意管家。 管家这便从一侧的壁柜里，抱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那只银色金属箱子。 程翊夏惊愕的睁大双眼，“这是妈妈留下来的……是属于我的东西！” “奶奶可不是在乎你妈妈留下来的这些没用的东西，只是她走之前精神状态出了那么大的问题，奶奶怕这些东西影响你。” 程老太太轻蔑地瞟了一眼银箱子，继续说：“这些东西，奶奶肯定是要给你的，但是，等你完成了你爸爸给你定的婚事，成了家了，有人照顾了，再交到你手里。” 程翊夏像是没听懂这话的意思，眼神里布满清澈的愚蠢。 这时，程父走过来，拍着程翊夏的肩膀，好言相劝： “你是爸爸的大女儿，爸爸给你选的丈夫，自然不会差。你现在的未婚夫，是云城首富周家的公子，排行老五，名叫周子渊。云城一半以上的娱乐公司都在他名下。” 程老太太补充道：“夏夏啊，周子渊这条件，可不比顾家差。顾昀盛虽然温文尔雅，但到底只是年轻的医学博士，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周子渊不同，他可是握着现成资本的。” 呵。 程翊夏强忍着恶心，在心里冷笑。 这么好的事，轮到她程家几个堂妹，也不该轮到她。 这个姓周的肯定有什么毛病或者怪癖！ 也不知道她的好奶奶和好父亲，以什么样的价格就把她卖给周家了。 不过，为了母亲的遗物，她自然是要成全她的好妹妹。 程翊夏又硬挤出了两行眼泪，无力地说：“既然奶奶和爸爸已经有了决定，那我没有异议……只希望奶奶说到做到，等我结了婚，就把妈妈的遗物还给我！” 程老太太居高临下地斜睨着程翊夏，像在看落水求救的小猫小狗，“那是自然。” 正事说完，程翊夏回了自己的房间。 褪去在人前练出来的一身演技，她长舒了口气，放好热水，将整个人沉进了温暖的水中。 她放在浴缸边置物架上的手机，早已调成了静音模式。 一个又一个打进来的电话，除了让她的手机屏幕长亮不止外，丝毫没有打扰到她。 程翊夏在恒温浴缸里美美地又补了一觉。 再起来时，身上的酸痛感淡去了大半。 只不过，那些暧昧的红痕，以及肩头的两处牙印，还是让她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那小子属狗的？！” 程翊夏一边小声骂到，一边披上浴袍，准备去找件小高领出来。 路过置物架看见屏幕上显示着闺蜜的名字，她顺手接起了电话。 “你再不接我都以为你死了呢！”闺蜜陈璐好像恨不得顺着电波冲过来把程翊夏吃了，“我让你带我客户家孩子去散心，你把他散哪去了？” “客户家孩子？”程翊夏茫然。 “哎？不是，我忙昏头了……”陈璐磕磕巴巴地解释道：“我说我弟弟！你把我的奶狗弟弟弄哪去了！是不是你光顾着谈恋爱，气着小孩了？” 程翊夏拧眉。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她更烦了，“顾昀盛从今往后是我妹夫了，咱们都注意点边界。” 陈璐在电话那头直接炸了锅，“什么狗玩意儿？！” 接下来，是长达五分钟的谩骂。 “没事儿的姐妹！这种狗男人不要也罢！我最近在帮一个vip客户操作市值3.7亿的盘，等回头我搞定这个项目，就带你去「不夜天」找男模！全系列给你安排上都行！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上客户……不是，联系上我的可爱弟弟！他和你在一块吗？” 程翊夏一脸倦色道：“没有。” 话音刚落，她忽然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 “奶奶好，伯父好。” 程翊夏：“！” 是昨晚那小子！ 她顾不上换衣服，迈步便冲到了阳台。 朝下一看，果然，程温娇和顾昀盛身边，正站着那小子！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突然闯入视野的她，微微抬头朝二楼看过来。 刚刚出浴的程翊夏，头发半干半湿，自然而慵懒地披散在肩头。 身上高奢真丝睡袍被风吹得裙摆摇曳，裙摆下白到发光的两条纤细长腿，柔媚勾人。 “哈喽姐姐。”他抬起手臂，向程翊夏挥了挥，举手投足间除了从容自如，还有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之意。 程翊夏心头一紧。 搞什么东西？ 而楼下的男人食髓知味般，克制地从她身上收回了目光，向着程老太太和程父介绍起自己—— “我叫斯辰，斯是……司机的司，辰是……晨光的晨。”周斯辰面不改色地编着新名字，“我是夏夏姐闺蜜的弟弟，刚刚在路上听温娇姐姐说，今天晚上有订婚宴，我也想来送祝福，所以就跟着来了。不会打扰你们吧？” “不会不会。”程老太太对周斯辰极有眼缘，罕见地表现出了难得的热情，“别站花园里说话了，进来坐吧！” 程温娇赶忙追上程老太太，挽着她老人家的手臂，就开始告状。 “奶奶，你是不知道，姐姐现在越来越任性了，司晨好歹是她自己朋友的弟弟，可她说丢下就丢下，自己先跑回来了。还是我看弟弟乖巧，准备送他回去……” 后边的话，程翊夏就听不清了。 她倚在二楼阳台的门边，面无表情地给陈璐发消息：「你的好弟弟在我家。他好得很，还要给程温娇和顾昀盛的订婚宴送祝福。」 陈璐回复得飞快：「那我晚上来接他！我他妈也会捎上我的祝福！」 在陈璐这条消息后边，紧跟着来了又一条新消息。 是顾昀盛发的。 第3章 答应我，你们俩牢牢锁一辈子 顾昀盛：「夏夏，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父母的决定……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程翊夏的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有点想笑。 她怎么想的？ 她能怎么想？ 程翊夏简单回了四个字：「尊重，祝福。」 顾昀盛：「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对不起，以后我会想办法弥补这一切！」 程翊夏盯着“委屈”两个字，越看越想笑。 她不委屈，她甚至有点高兴。 高兴得想放个烟花庆祝一下！ 不过，今天早上她可是为了顾昀盛的事情，正儿八经损失了10万块呢。 要是能把这笔钱找回来，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程翊夏切换到了通讯录界面，随后，打了三通电话出去。 第一个—— “你好，我是昨晚包了你们度假别墅的客人。我有一件价值10万的贵重物品丢了，请把全屋监控调出来给我。” 第二个—— “荣威，我爸妈要把娇娇嫁给她不喜欢的老男人，要是你还在意她，下午3点，到xx餐厅来找我。” 第三个—— “卓大记者，今晚七点有空吗？我请你吃瓜，包你既看戏，又赚钱！” …… 晚上7点，星城s国际酒店。 顾程两家的联姻摆了十桌，阵仗不大，但从现场的布置情况来看，并非临时起意安排的。 程翊夏穿着米白色高定西装套裙，来到程家的迎宾席。 她穿得简约素雅，却矜贵大方。 凝脂般雪白的脸上，略施粉黛，寥寥几笔，就将原本惊艳脱俗的姣好容颜，勾勒得更加妩媚潋滟。 哪怕站在后排，垂手而立不言不语，也如同皎白皓月，不会被薄雾尘埃轻易掩去与生俱来的光芒。 来往宾客的目光，时不时掠过她，而程翊夏却犹如一个事不关己的过路看客，眼神未曾在任何人身上停留过。 如今的程太太，叶佩，轻轻握住了程父的手。 “老公，咱们这次的安排，还是让夏夏受了委屈的……怎么才能让她不要记恨我呢？老公，我应该怎么补偿她？”叶佩娇弱地问道。 程父反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这个，妈已经和她聊好了补偿。” “又让妈费心了。”叶佩贤惠一笑，可眉眼间的忧色并未消去，“可我怕夏夏那性子，还是会闹一闹……” “她不敢！”程父志得意满。 没多久后，程温娇就挽着顾昀盛的手臂出现了。 盛装打扮，亲密无间，不知道的人可能真会以为，他们俩相恋已久，而不是今天中午快12点才成为情侣的。 多有意思啊。 程翊夏羽睫轻颤，想笑，但克制住了。 她甚至平静地举起手机，为这一双璧人拍照纪念。 订婚宴进展顺利，顾父显得十分开心，酒过三巡后，拉着程父地手，感慨道：“亲家，你们有心了！这次时间这么仓促，却还准备得这么好，就连几家大媒体都约来了，可见社会地位非常！” 程父谦虚摆手，眼睛却笑成了两座拱桥，“哪里哪里，为了我们孩子的美好未来，这些都是应该的嘛！” 程翊夏在宴席上滴酒未沾。 倒是看见坐在另外一桌的斯辰，被人灌了一杯又一杯。 还是程老太太带头的。 程翊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老太太打的什么算盘。 这个司晨，虽然看着稚气未脱，却有种媚骨天成般的清冷妖冶感。 而且，他和长者相处时，又嘴甜乖巧，长袖善舞，老太太十有八九已经定好要把这人配给自己哪位孙女了。 呵呵。 这就是程家。 所有人都像是老太太随意把玩的棋子，一切尽在她老人家的掌控之中。 过了二十几年这种日子，程翊夏烦了。 她看着现场部分宾客有要离席的意思，心道时机成熟了，便给下午约好的卓记者发了信息。 没多久后，三个穿着黑色工装的男人从外走入。 程父立马注意到了这三个陌生人，“请问你是？” “我们来找顾峰顾先生。”为首的韦记者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随便一开口，就气势压人。 程父颇有些不满，转头去看顾父。 顾父接到眼神示意赶来，韦记者亮出记者证，“请顾先生借一步说话。” 顾峰心想自己出身书香门第，几十年洁身自好，哪有机会让这些记者钻空子？ “哼，有什么就在这里说，我顾峰行的正、坐的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顾峰斩钉截铁地说。 韦记者不急不慢，笑道：“那我先给您看一张截图。” 不等顾峰表态，他就把手机屏幕递了上去。 匆匆一瞥，顾峰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这次不等韦记者再说话，顾峰已经推着他去旁边私聊了。 见此情形，程翊夏也噙着笑意起身，悠然走到了程温娇身旁，附身贴耳说道：“我的好妹妹，荣威说他爱你入骨，你怎么这么狠心，一转头就把他抛弃了？” 程温娇如同见鬼一般，忽然瞪大了眼睛，“你！” 紧接着又神色慌张地四下观察。 程翊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昀盛被他爸叫走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的。但是荣威人就在附近，你不该想想怎么面对他吗？毕竟，你曾经为他堕掉了一个你们的爱情结晶，他很在意呢，想补偿你。” “程、翊、夏！”程温娇的后槽牙都快被她咬碎了，“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谁允许你在背后偷偷调查我？！” “我的好妹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惹出这么复杂的一段感情史，还能怪我？”程翊夏笑得慈眉善目，“主要是荣威已经快到了，你现在又走不开，你看，要不然我去帮你处理？” 程温娇恨得眼冒金星。 可是，即便明知程翊夏挖了个坑摆在她面前，她也只能往里跳！ 否则真要闹大了，别说顾家这桩婚事撑不住，她往后在星城都别做人了！ 程温娇咬牙切齿地瞪着程翊夏，“你想要什么？！” “100万，一口价。”程翊夏开诚布公。 第4章 我哪有这种福气认识 程温娇差点破口大骂，“程翊夏！你怎么不去抢！” “嘘嘘嘘，你今天订婚，美美的才好！生气就不仙了哦。”程翊夏模仿着程温娇平常茶里茶气的姿态，盈盈笑道：“我帮你摆平这么大的麻烦，一百万很合理啊。” 程温娇愤恨还价：“50万！” “立付现结的话，也行。”程翊夏优雅地打开了收款码。 “我看你真是穷疯了……”程温娇骂骂咧咧的，却还是忍着剜心般的痛，老老实实转了钱。 看到钱款到账信息，程翊夏只觉得神清气爽。 去掉成本，净赚40万。 这个恋，她失的起！ 她一口饮尽了面前的那杯红酒，随后，走到斯辰面前，捉住他的手腕，说道：“别玩了，你姐姐来接你了。” “好。”斯辰乖顺的随她起身，只是站起来的瞬间，唇瓣好似无意一般，擦过程翊夏柔软的耳垂。 酥酥麻麻，像擦过一阵电流！ 程翊夏回头瞪他，却对上斯辰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们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他问。 程翊夏皱眉，随后松开了他的手腕，甩手朝外走，“赶紧回家。” 斯辰抿唇。 他的眸光晦暗难明，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直到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刚刚被程翊夏握过的手腕处，才显出了无尽的贪婪和留恋。 而转眼间，程翊夏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 斯辰轻而易举的追上她，勾唇浅笑，呢喃着旁人听不见的阴谋：“姐姐，如果你想报复他们，我可以帮你哦。” 程翊夏望向他。 这男人浑身酒气，眼神中氤氲着朦胧水汽，像是某种会能蛊人心魄的巫药，叫人一对上他的视线，就挪不开眼。 真是妖精！ 她趁着脸颊升温之前，克制地转开了头，“报复？没必要。我大度，不和狗计较，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那姐姐不喜欢恶狗，可以喜欢奶狗吗？”斯辰的声音里融着细碎的笑。 什么？！ 程翊夏的理智差点被他当场粉碎。 “我也想啊。”她抬了抬下巴，无比惋惜地望着斯辰，“可是我马上就要嫁给一个周子渊了。哦，你应该不知道吧，周子渊可是云城首富家的儿子。只要你不挡姐姐的财路，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见面。” “周子渊？”斯辰挑眉，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程翊夏也挑眉，“干嘛？你认识？” “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斯辰邪笑，“人家是云城首富的儿子，我哪有这种福气认识。” 滴滴！—— 一辆奥迪a6在他们面前停下。 驾驶席上的陈璐，笑得谄媚，“我的大少爷，总算是见到你了！快上车，我送你回去！你家里都催疯了！” 斯辰闲闲一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不用你送。” “那怎么行——” 陈璐话还没说完，斯辰突然拉开了车门，强行把程翊夏塞进了后座。 斯辰：“你们去玩吧，我保证回家。” 陈璐还想说什么，却见斯辰俯身，贴着程翊夏的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斯辰：“姐姐如果放我走，那10万的封口费我就收了，咱们公平交易，礼尚往来。否则，我就把昨晚的事情都告诉——” “你走吧。”程翊夏心虚至极，推开斯辰，一把关上车门，对陈璐说道：“开车！” 斯辰朝她们俩挥了挥手，眨眼间，就跑进了酒店门口的人群里，不见踪影。 “诶！怎么让他跑了！”陈璐气急败坏，“要是他没回家，我怎么向他老妈交代！” 程翊夏故作不悦，“你应该先给我一个交代。之前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这么个弟弟？他到底是什么人？” “也没什么……”陈璐讪笑，“是一个客户家的叛逆孩子。” “你怎么不早说？！”程翊夏的额头上冒出虚汗，“你就不怕我欺负他，间接得罪你客户，搅黄你的业务吗？” 陈璐信心满满，“怎么可能？打小你就是孩子王，哪有你镇不住的场面！” 程翊夏看向窗外，没有接话。 这次，可能还真的不好说。 她昨晚…… 程翊夏头疼扶额。 陈璐却误会了她烦恼的原因，“夏夏，那些渣男贱女，不值得你伤心！走！姐妹今天豁出去了，现在就带你去「不夜天」，先点七八个男模玩开心了再说！” 「不夜天」，是星城这两年最火爆的娱乐场所。 除了有顶尖的音乐设备，还有风格多样的场景设计。 最重要的是，老板不知道上哪招揽那么多颜值爆表的男工作人员！ 温柔学长？ 有！ 忧郁艺术家？ 有！ 热血运动少年？ 有！ 贴心小奶狗？ 有！ 总之一句话，只要价钱到位，想要什么，包有！ 程翊夏之前就听陈璐说，她好几个富婆客户，恨不得直接住在「不夜天」。 “每个月大把大把的银子，好像大风刮来的似的，闭着眼睛就往这里砸！” 陈璐在来「不夜天」的路上，还忍不住唏嘘，“有时候看看忙成狗的自己，再看看这些只用展示色相就赚我好几倍钱的男人……我恨！恨自己不带把儿！” 程翊夏付之一笑，“你这么想可不对。” “嗯？” “总羡慕砧板上的鱼肉，你就会成为鱼肉。”程翊夏将脸转向窗外，翦水的眸子几乎和远处的夜空融为一色，“只有成为握刀切菜的人，才有控制游戏规则的力量。” 闻言，陈璐鬼哭狼嚎起来：“姐妹！你以为是我不想握刀吗？明明是我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可还是没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好吗！” 程翊夏哭笑不得，正想回过头安慰闺蜜两句，手机忽然震了下。 紧随而来的，还有一条银行的短信。 【您尾号0081的账户到账25,0000元。】 程翊夏眼前一亮。 再点开微信看一眼，果然是卓记者发来的好消息。 卓记者：【钱到位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五五分账。】 说完，他还丢了几张收款截图过来，并附上说明。 卓记者：【顾老头抠搜得很，这么大的事，还和我来回讨价还价。】 卓记者：【对了，就连这50万，都是分好几笔转过来的。】 卓记者：【顾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第5章 姐姐，你应该吃点好的 看到最后这行字，程翊夏愣了楞。 顾家好歹是百年传承的书香世家，临时拿出个几十万，按说不成问题。 但是，细想一下，顾家最近的种种表现，又确实不对劲。 首先就是旧事重提，忽然对联姻的事情积极起来。 其次，新娘突然换了人，他们好像也浑不在意…… “谁给你发消息？”陈璐粗声粗气的询问，打断了程翊夏的思路。 陈璐很紧张她，“是不是渣男贱女来骚扰你了？你把手机给我！我骂死他们！” “不是。”程翊夏唇角上扬，“是财神爷送钱来了。今晚我请客，说吧，你想要几个男模？” “你少嘴硬！”陈璐一脸不信。 趁着红灯，程翊夏直接亮出短信内容。 陈璐瞬间瞪大双眼，“这钱怎么来的？谁一口气给你转25万？！” 程翊夏顿了顿，“就当是顾家给我的精神损失费吧。” “那他们也太抠门了！”陈璐骂归骂，笑容是一点都藏不住，“不过，人生得意须尽欢！冲！咱们先去点他十个男模开开眼！” 没多久就到了「不夜天」。 程翊夏张嘴就是：“来十个男模。” 这下，「不夜天」炸了锅。 富婆！ 明晃晃的富婆！ 而且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富婆姐姐！ 陈璐出来接电话的时候，意外撞见几个清纯男大在走廊上，为了争取这个客户订单，差点打起来。 回到房间，陈璐就搂住程翊夏的脖子，呜呜感慨：“我也是水灵灵的吃上好的了！” 闺蜜高兴，程翊夏自然也开心。 只不过，她心里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卓记者透露出来的苗头，好奇顾家到底有什么隐情。 因为惦记这事，她的心思就没集中今晚的娱乐活动上。 就算有男工作人员过来敬酒，程翊夏也没太注意，一心埋头在手机上和人疯狂交流，看看能否探听到新的线索。 就在她搭上顾昀盛的大学同学这条线，感觉要问出点什么时，一阵勾魂摄魄的幽香飘入鼻间。 程翊夏心念一动，心想这味道好熟悉…… 一抬眼，就对上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睛。 “姐姐就算想开荤，也吃点好的嘛，房间里这些妖魔鬼怪，你也看得下去？” 斯辰穿了一身黑，但并非寻常衣服，而是妆扮成了特工。 他的鼻梁上架着科技蓝的无框眼镜，本就精致出挑的五官，在这番独特装扮的加持下，更叫人诺不开眼。 程翊夏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但在斯辰看来，她甚至连微表情都没有，只是淡漠地收起手机，丢出两个问题—— “你怎么在这儿？” “璐璐这是点的什么套餐？” 是了，来的那会儿，程翊夏心不在焉的，就把选套餐的事情丢给了陈璐全权负责。 说是酒水套餐，实际上主题各有不同。 陈璐之前陪客户来，选的都比较保守。 难得和自己人来，她就放开了手脚，挑了那个名叫“颠鸾倒凤”的套餐。 然后，就有了这一屋子穿着风格跨越千年的男工作人员。 古风、动漫、肌肉男、末世…… 可谓是一锅乱炖。 程翊夏环视周围一眼，总算从乱舞的群魔中，找到了陈璐的身影。 不过，这丫头已经喝上头了，醉醺醺的。 听见程翊夏喊她名字，陈璐抱着酒瓶，踉跄跑来。 “姐妹！我在呢！” 陈璐一把挤开程翊夏身边的斯辰，抱着程翊夏，似哭似笑，“别人都只问我飞的高不高，只有你关心我飞的累不累，呜呜，我好累……” 程翊夏无奈扶额。 她托住醉醺醺的陈璐，同时瞪视着离她最近的猫耳男，叱问道：“没听到你的姐姐说累吗？还不好好给她捏肩揉腿！” 猫耳男被她说得一怔，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赶紧和同伴一起来扶陈璐。 等他们散开了，斯辰才幽幽地又凑过来。 “哇，姐姐好凶。”他嬉笑着，满眼戏谑之色，却毫无惧意，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玩世不恭。 程翊夏对着他也没什么好脸，“你不是说好了乖乖回家？怎么跑这儿来了？” “姐姐能来，我就不能来吗？我来这儿上班啊。”说着，斯辰揪起自己的衣领，神色认真地问：“不好看吗，姐姐？” 程翊夏压住了想吞口水的念头，严肃摇头，“不好看。” 斯辰还想说什么，却被程翊夏一把揪紧了衣领。 “跟我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 斯辰稍稍用力一拽，程翊夏便落进了他怀里，还因为重心不稳，跌坐在了斯辰的腿上。 顷刻间，两人的鼻尖只剩下两指宽的距离，斯辰呼出的炙热气息，强势地蔓过程翊夏的下巴和脖颈。 “姐姐今天不是叫我别挡你的财路吗？好呀，那姐姐你也别挡我的财路，我可还要出去上班挣钱呢。” 斯辰说到做到，利落抽身。 他轻而易举的和程翊夏对调了位置，换成程翊夏坐在沙发上，而他站在旁边。 一副随时要离开的模样。 程翊夏又一次抓住了他。 斯辰的手腕看起来不算粗，但握上去却立马能感觉到强劲有力。 就像昨晚…… 程翊夏瞬间觉得浑身滚烫。 她的眼神却毫无感情地冷了下来。 “早上不是刚给了你10万，这么快就花光了？” “是啊，姐姐。” 斯辰墨眸盈盈，深沉的瞳孔中一片忧郁黯沉，“姐姐该不会还没听说我家的情况吧？” 程翊夏轻轻摇头。 “我爸走得早，我妈身体差，常年卧床，还时不时就要住院观察。家里还有一个16岁的妹妹，刚上高一，学习不好，将来还不知道要走哪条路。” 斯辰呢喃叹息，“姐姐，我命很苦的。” 程翊夏将信将疑地眨了眨眼。 她明明听陈璐说，斯辰是她客户家的孩子。 陈璐是老金融人了，最近主力扑在公司的信托业务上，因此，她能接触到的客户，就算不是亿万身家，也有千万资产。 不可能像斯辰说的那样。 “小骗子。”程翊夏松开了斯辰的手，兴致缺缺道：“那你赚钱去吧。” 第6章 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姐姐不信？”斯辰歪头，“那你问那位姐姐啊。” 他望向陈璐。 程翊夏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她什么酒量，我还不清楚吗？就她现在这个状况，你说你是她亲爹，她都会点头。” 斯辰被逗笑。 他笑起来时，脸边显出两个圆圆的梨涡，清俊之中，竟添了几分可爱。 然而，程翊夏不再看他了。 她抓起茶几上的那杯酒，一口气喝掉半杯。 这酒是「不夜天」特调的，入口清甜，但度数并不低。 半杯下肚，程翊夏才察觉到这酒的厉害，可现在后悔，有点来不及了。 趁着冷静，她再次扫视了这间包房里的人。 他们确实各有各的好看，但没有一个能让她信得过的。 要不就还是他吧。 程翊夏重新看向斯辰。 “你记个地址。” “梅林公寓c座1602，开门密码是xxxxxx……” “好了，现在继续编你的故事。” 斯辰打量着她，目光含义不明。 但程翊夏自己知道，酒精之力已经开始蔓延。 她估计撑不了不多久了。 后来，在昏昏沉沉中，她听到斯辰说，陈璐的客户，是他的亲小姨。 他小姨也是为了求生，嫁给了一个年近80岁的老baby，这次找上陈璐他们公司，是为了给那个老baby办理信托基金，免得他突然撒手人寰，留下巨额财产，引发子女和续弦之间的纷争。 “好像，也说得过去。” 程翊夏迷迷糊糊，点头认可。 她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晃得人不愿意睁开眼。 斯辰及时接住昏昏欲睡的她，“就凭姐姐这个酒量，还敢来「不夜天」。” 就来。 偏来。 为什么别人能来寻欢作乐，我不能来？ 又不是不给钱！ 程翊夏在心里大声抗议。 但这些话到底有没有说出口，她就不清楚了。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长长的、布满粉红泡泡的，还有点粘腻的梦。 梦里，陪在她身边的斯辰双颊绯红，喉结因为吞咽而上下滚动。 他那双圆碌碌的小狗眼，湿漉漉的盯着她…… 谁见了不胃口大开呢？ 程翊夏在摇曳不止的梦里，如同饕餮般，敞开心扉，大吃一顿。 唯一不好的是，梦里的斯辰总是不断追问她。 “姐姐以后会听话吗？” “那你保证。” “保证以后绝不一个人去「不夜天」那种地方。” “否则，姐姐今晚就饿着吧。” 程翊夏心想：反正是梦嘛，有什么不敢答应的？ 所以，她答得特别爽快： “我答应！都依你！” …… 再一次在斯辰身边醒来，程翊夏不再那么局促。 她只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因为总觉得自己欺负了小孩子。 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大？ 这会儿天还没有大亮，斯辰的呼吸均匀而绵长，看起来睡得很沉。 程翊夏轻手轻脚侧过身，用手臂撑着脑袋，盯着斯辰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 她的手指头不安分地滑过他紧致的胸口，温热结实，触感细腻。 一个荒唐的念头油然而生—— 既然他这么缺钱，那不然，给他开个包月服务？ 刚这么想完，程翊夏就感觉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她平时的确号称第一恶女，但多半都是装出来的。 真正趁人之危的事，她还没怎么干过，不大熟练。 程翊夏重新躺下。 然而，搂住斯辰的手愣是没舍得放开。 她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为了母亲的遗物，她没法和斯辰谈一场正经的恋爱。 但今夜的梦香甜。 就让它再甜一会儿吧。 这么想着，程翊夏很快又沉入了梦乡。 等她睡熟之后，醒了好久的斯辰，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手掌覆在程翊夏软软的手背上，强势霸道，却又小心翼翼。 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勾勒过她的模样，只是，真正见到她本人，竟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鲜活。 明明她的成长环境、身世背景，经不起仔细考察。 以及，外边那些流言蜚语，将她描述得极其恶劣。 他们说她气量小，容不下父亲的新爱人，还处处针对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们说她不学无术，一天到晚不着家，在外边又疯又野，净结交些狐朋狗友。 他们还说她势利眼，从不关心长辈就算了，难得回趟家，张嘴就问家里要钱，大手大脚，就像个吞钱的无底洞！ 呵！ 斯辰在心底冷笑一声。 人的心，怎么能脏到这种地步！ 这时，他放在床头边的手机忽然震了下。 斯辰轻手轻脚地将它拿起，看了一眼信息内容后，面色瞬间阴沉黑透，仿佛随时能滴出墨来！ “太阳好晒……璐璐，快关窗帘。” 程翊夏梦呓呢喃，同时抬手想要遮挡刺眼的光源。 斯辰立即将手机放低。 等程翊夏再次睡熟，斯辰才侧过头，单手回复了手机上的消息。 “处理干净。” …… 叮叮叮！ 门铃震天响，一大清早就扰人清梦。 陈璐极其不情愿的爬起来，走到客厅，打开可视门铃。 见到门外站着的是程温娇，她当即收回准备去开门的手，按下“接听”，接着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像看傻子似的，不耐烦地问道：“干嘛？你姐姐没住这儿。” 程温娇诡异一笑，接着，她突然后退一步，指着门铃哭喊，对着旁边哭喊起来，“你们看！这个女人不是你们的业主吧！就是她霸占我姐姐的房子，还带坏我姐姐！我姐姐失联一整晚，现在都还下落不明，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整个小区可就——” “抱歉！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穿着物业工作服的几个人走上前来，严肃盯着陈璐。 陈璐心里顿时一咯噔。 她看出来了，程温娇这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夏夏那边可能还睡着，昨晚是斯辰在照顾她…… 程温娇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故意又找机会抹黑夏夏！ 想到这里，陈璐瞬间挺直了腰杆。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开这张门！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来找我的？” 程翊夏穿着纯黑色的连体家居服出现，整个人像是刚值完夜班的死神一般，懒洋洋又冷冰冰。 “什么事？” 门外的程温娇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姐姐！原来你在啊！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害我担心得整夜没睡……” 她柔柔弱弱的撒着娇，同时，慢悠悠的举起了手里提着的东西。 一个透明的亚克力盒子，盒子里有一只小棕熊造型的八音盒。 那是…… 程翊夏心口一窒。 “我在爸爸的书房里意外看见了这个，”程温娇笑得像一只露出尖牙的狐狸，“听说，是你妈妈曾经的生日礼物呢。” 第7章 两个都打包带走 “夏夏不要！这是陷——” 陈璐的“阱”字还没说出口，程翊夏已经飞快地打开了房门。 “给我！” 她扑向程温娇，像是失了心魂。 程温娇没有躲开，任凭程翊夏把东西抢走。 然后，趁着她们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溜烟的钻进了屋内，并且举起早就打开了摄像头的手机，一边拍摄，一边冲向主卧。 主卧的门半敞着，程温娇径直闯入！ 她激动不已，感觉下一秒就要拍到什么了！ 然而，房间里空无一人，阳台的门也大大方方开着，迎面而来的清凉晨风，仿佛迎头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找什么呢？” 程翊夏冷不丁的出现在程温娇身后，吓得程温娇差点扔了手机。 陈璐也慢条斯理的走过来，和程翊夏并肩而立，讽笑道：“你这个好妹妹，该不是来找我男朋友的吧？她不是昨晚才订了婚吗？怎么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当小三当上瘾了吧？” “宝宝说什么呢。”次卧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单眼皮、188cm的清纯男大，仿佛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病娇主角一般，嗔怪的抱怨着，并从后边抱住了陈璐。 他咕哝完，又掀起眼皮，打量了程温娇一遍，然后气鼓鼓地说：“宝宝，我就是瞎了也不会喜欢她这种类型的。长得矮胖挫，一心吃天鹅。” 程温娇僵在原地，神色难看的好像吞下了一百只蟑螂！ “程翊夏，你别急着得意！” 程温娇咬紧后槽牙，眼神中的光芒瞬息万变，“我不说破，是想给你留点面子……” 她放下手机，渐渐恢复镇定。 “可是，既然你纵容你养的狗这样羞辱我，那就不要怪我不顾姐妹情分了！” 程翊夏差点笑出声，“姐妹情分？那是什么东西？” “程翊夏！”程温娇不屑哼笑，“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昨晚，我朋友拍到你和夜店男模厮混，你还把这种货色带回了家里！” “我现在就把这些照片发给奶奶和爸爸！” “你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不守妇道！这要是传出去，惹怒了周家——” “出什么事了？”突然出现的斯辰，打断了程温娇的大放厥词。 在看清他长相的那一刻，程温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止不住大笑起来，“好极了！奸夫出现，人赃并获！” 她指着陈璐的鼻子，狠狠骂道：“就是你这个贱人，把这些鸭子介绍给我姐姐，带坏我姐姐！真是不知廉耻！” “你刚刚说的话，我全都录下来了。”斯辰神色平静的晃了晃手机，“希望在面对律师和法官时，你还能保持这种没素质、没家教的状态。” 程温娇被堵得胸口气闷！ 不知怎么的，斯辰寥寥两句话，居然说得她一阵心慌！ 和刚才被那小子气到的感觉不一样，面对斯辰，她更多的是恐惧…… 好像在他面前，自己卑微得像只蝼蚁。 好像只要他愿意，她的小命，随时会完蛋！ 错觉……肯定是错觉！ “谁怕你！我有人证物证，对，我有证据，可以当面对峙！” 程温娇有些语无伦次，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名单的手，莫名其妙抖个不停。 她好不容易找出了狗仔记者的名字，急忙给对方拨打过去。 然而，对方直接挂断了她的呼叫！ 一次。 两次。 三次…… 程温娇慌了神，心里咒骂着，手指一遍遍点击屏幕，呼叫对方。 直到，对方彻底把她拉黑！ “怎么回事？！这不可能！”程温娇又急又气，声音都变了调。 而程翊夏再也不打算忍。 “滚出去。” “现在，立刻！” 程温娇自然不敢以一敌四。 她白着脸，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别和蠢货一般见识。”斯辰抚了抚程翊夏的后背，“我买了早餐给大家，去餐桌边吃吧？” 程翊夏终于回过头看他。 男人笑眼弯弯，一副人畜无害的青涩模样。 可是，程翊夏不会忘记他刚刚慑人的气势。 他警告程温娇时，胸膛紧紧抵着她的后背。 看似平平的两句话，却震得她的蝴蝶骨发软。 那个瞬间，即便没看到他的表情，她也能察觉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感。 如同可以主宰凡人生死的神明！ “怎么啦？”斯辰偏着头，目光追随着程翊夏的眼睛，奶声奶气问道：“该不会是我刚才演技太好，吓到姐姐了吧？” 心思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程翊夏有些不爽。 她收起满心的未知，深看了陈璐一眼，“走，先洗漱再吃早餐。你跟我来，我有事情问你。” 陈璐知道在劫难逃，乖乖跟上。 浴室门一关，程翊夏直奔主题，问道：“斯辰家里到底什么情况？” 陈璐一边挤牙膏，一边说道： “其实我之前也不是很了解！但昨晚我又特意问了我客户，也就是他小姨，斯辰家里情况确实比较复杂，他的生活费一直都是他小姨给的。但他小姨最近自顾不暇，没有功夫管他，也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了「不夜天」上班。” 程翊夏眉头紧锁，陷入沉默。 “都是成年人了，情难自制，发生了就发生了嘛……”陈璐顶着满口泡沫，笑了笑，“他小姨估计很乐意看到他傍个富婆。” 程翊夏哂笑，“哪有富婆？我不是，我没有钱，别乱说。” “那你舍得让他回「不夜天」上班吗？那里可是虎狼窝，不到一个月估计就把他的军火库掏空了……哎？” 陈璐猝不及防挨了一掌，赶紧护着受伤的屁股。 见程翊夏没有反感之色，陈璐又建议道： “我看他刚才挺能演的，演挺好！你要不给他提供个正经的工作岗位，让他去你那个公司上班呗？” 这个建议，倒是正中程翊夏的下怀。 刚好公司走了两个老主播，正是缺人的时候。 也该加点新鲜血液进去了。 不然回头说凉就凉，十几号人的团队难道不活了吗。 程翊夏惺忪的睡眼，终于从讨论事业的这一刻起，恢复朗朗清明。 “嗯，这个提议不错。”说着，她又睨着镜子里的陈璐，问：“你那个新对象叫什么，我看他嘴皮子也挺6。问问他的意思，要不就和斯辰一起签过来吧，正好做个伴。” “程总好气魄，一下打包俩啊。” 陈璐比了个大拇指。 她们俩从浴室交流完出来，斯辰他们也已经在外边摆放好了早餐。 “你……”斯辰看着年轻男人，问道：“怎么称呼？” “文津浩，叫我小浩吧。” 程翊夏顺势就接过了这话，“小浩既然跟了璐璐姐姐，往后就不要去「不夜天」上班了，一天被人骂是鸭子鸭子的，不好听。一会儿璐璐发地址给你，下午去我公司办个入职，签约当艺人吧，公司会好好培养你的。” 文津浩像是被馅饼砸中了一般，欣喜道：“谢谢姐姐给机会！” 旁边，陈璐提前知道了这个安排，所以不吃惊，坐下来就开吃。 唯有斯辰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程翊夏以为他是因为被忽略了而感到委屈，补充道：“你也去。” 第8章 扶不上墙的烂泥 “嗯。” 斯辰挨着程翊夏而坐，吃早餐期间，安静得不像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变得古怪。 陈璐和文津浩眼观鼻、鼻观心，见状不对，提前吃完，躲回了房间里。 餐桌边就只剩下程翊夏和斯辰。 程翊夏一直埋头看手机，回复着昨晚欠下的众多消息。 等她忙完抬头时，面前的椰汁糕被切成了一口一个的小块，而喝掉半杯的鲜羊奶也被重新满上。 斯辰安静地坐在旁边，低眉顺眼的，像只脾气很好的小狗。 就是眼角向下耷拉着，明显有心事，不高兴。 “自己买的早餐也不爱吃？”程翊夏戏谑道。 斯辰摇头。 程翊夏眉峰一挑，“那就是对我的工作安排不满意？没关系，你要喜欢继续去「不夜天」干，我也不拦着你，在我公司干活，前期收入可能确实比不上——” “不是，我很愿意成为姐姐公司的签约艺人。”斯辰适时打断了她，但眼神中的怅然又加重了几分。 程翊夏板起面孔，故作冷厉，“那就不准丧着脸。” 说完之后，她侧过了脸，不拿正眼看斯辰。 但余光还聚焦在他脸上。 果然，男人薄唇一抿，悄悄傲娇地生着气。 程翊夏忽然就觉得心情很好。 她好像一下子理解了为什么富婆姐姐就喜欢谈弟弟。 年轻力盛，龙精虎猛，可心思却简单直白，喜怒全挂在脸上，相处起来，毫无压力！ 妙，妙啊。 程翊夏正暗自高兴，身边人突然语气幽怨，向她抛来一个炸弹： “姐姐成天bao养小白脸吗？” 程翊夏：“？” “你刚刚说，文津浩跟了璐璐姐。” 他把“跟了”两个字，咬得尤其重。 “没有bao养过十个八个的，应该做不到像姐姐一样，说的这么熟练。” 程翊夏这下笑不出来了。 她觉得，很有必要教育一下这小子，让他以后看在钱的份上，不能这么呛她。 然而，一通突然打进来的电话，打断了程翊夏的计划。 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昀盛哥”三个字，瞬间刺痛了两双眼睛。 程翊夏不想接顾昀盛的电话。 可是，想到斯辰刚才噎她的那句话，她鬼使神差的，就按下了“接听”，还打开了扬声器。 “夏夏，你那边还好吗？” “我刚刚才听说，娇娇跑去找你胡闹了。” “没出什么事吧？” “她就是小孩子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你在哪？吃东西了没有？我来接你，中午带你去悦福居吃饭，你不是最喜欢他们家的糖醋排骨吗？” 程翊夏瞥了一眼桌上还没吃完的早餐。 沉默两秒后，她爽快地答应了。 “最近悦福居的位子不好订，我都好久没有吃过他们家的排骨了。中午见。” 顾昀盛在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好，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程翊夏就兀自回了房间，开始化妆换衣服。 房门外偶尔传来隐约的说话声，但听不太清楚。 等她化完妆出去，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在了。 看一眼手机，陈璐留了言：【你忙你的，我送他们俩去公司！】 “这下你又懂事了？” 程翊夏忍不住吐槽。 她抬头看一眼挂钟，离吃午饭还有两个多小时，便抱着笔记本，开始远程办公。 程翊夏名下的这家公司，名叫“黑曜”，最初是星城一位很有名的主持人李巍创办的。 6年前，也就是程翊夏大学毕业的时候，李巍将公司作为赠予程翊夏的毕业礼物，转给了她。 这事在星城当时还掀起了不少的风波。 传闻说，是年逾40的李巍，看上了程翊夏，为了追爱，不惜砸出重金。 只有少数人知道，李巍这么做，全因为报恩。 程翊夏母亲，曾是李巍的恩师。 在李巍的人生至暗时刻，拉了他一把。 可惜她红颜薄命，英年早逝，李巍想报恩都没来得及。 知道老师留下一个独女，李巍就一直想着，将来有机会帮扶一把。 奈何程翊夏叛逆跋扈，前程堪忧。 很多人都嘲笑她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李巍好像要为恩师之女争一口气，于是有了这桩风云事件。 此后六年，黑曜公司在程翊夏手里不温不火地经营着。 市场好的时候，黑曜在同类对手里波澜不惊的生存着，没有干出什么骄人的成绩。 市场不好的时候，黑曜也没多大变化，就是小透明一般苟着。 早年间还有人盯着黑曜公司，议论纷纷。 但时间久了，星城这块宝地，又新瓜不断，大家也就渐渐忘了黑曜。 就算偶尔提起，也是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 “就冲他们家老板那个德行，能有什么出息？” 程家人的态度，亦是如此。 起先，程老太太还亲自去劝过李巍，表示程家受不起这份厚礼，程翊夏必定会糟蹋了李巍的心血。 而李巍是个说一不二的人，“送出手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程老太太便只好说，会好好督促程翊夏学习经营管理，将来加倍答谢李巍。 可程翊夏是谁？ 星城人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听家里长辈的话！ 据说，程老太太还请过专业的管理团队，想要苦心打造黑曜这个品牌。 但最终，因为程翊夏一意孤行，不准任何人插手，导致程老太太的安排以失败告终。 再往后，就没有程家人管黑曜公司了。 就像，没有人愿意管程翊夏似的。 “这两个新人，以后我自己带。你们给他们俩设计的所有规划，都得经由我亲自过目，才能执行。” 程翊夏向公司管理群里发了条语音。 底下一连串的【收到】，整齐而漠然。 程翊夏习惯了，没太往心上去。 她处理完工作上的日常事务，这才慢悠悠地准备出门。 临出门前，她又看了一眼程温娇今天拿过来的那只八音盒。 尽管已经将它锁进了客厅的玻璃展柜里，可她依旧觉得不够安全。 程翊夏从包里摸出钥匙，重新打开了柜门，将八音盒放进了包里。 还是随身带着吧。 这样，就好像妈妈还陪在她身边一样。 第9章 请不起吗? 中午，悦福居。 顾昀盛特意订了包房，显然是不想被打扰。 程翊夏比他到得早。 一进门，就碰见领班经理在教训新员工，泼辣凶狠。 扭头一瞟，认出程翊夏，领班经理的脸上立马笑出了褶子。 “这不是我们的大仙女夏夏吗？好久没见你过来咯！” 程翊夏颔首，“嗯，最近有点忙。今天坐‘云梦泽’。” “好嘞好嘞！”经理热情带路，同时挽上程翊夏的手臂，亲昵地说：“宝啊，我和你说，咱们店这个月有充值活动，充一万送三千！我个人额外还送你一箱你玫瑰果酒，一瓶298，你最常喝的那个牌子！” 程翊夏心念微动。 她哪里最喜欢玫瑰果酒。 只是顾昀盛从前总说，不喜欢她喝酒，她又碍于社交场面，不能不沾，这才在极其有限的选择范围里，选中了那款玫瑰果酒。 而今，不过两三天的时间而已，风云变幻，沧海桑田。 她的人生再没了限酒令，自然没必要和这甜到舌尖发麻的果酒继续死磕。 “徐姐，推荐个别的吧。” “啊？不要果酒是不是？那我一会儿给你送一瓶新上的梅子酿，也是自有品牌，纯天然，零添加，几乎没有什么利润，特别好喝……” 经理正眉飞色舞，忽然感觉后面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她回过头去，“你是？” 虽然拍她的人，她不认识，但不影响经理咽了口口水。 这是哪里来的男明星？ 太帅了嘛！ 比她最近熬夜追的短剧男主角帅了不知道多少倍！ 白t恤、黑短裤，不显山不露水的，却透出一股子要收购星城的矜贵清冷！ 墨发浓眉，眸光潋滟，她要是年轻个20岁，不是马上要被勾了魂去？ 程翊夏察觉经理慢了她一步，也回过头去。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熟悉而委屈的小狗眼。 “嗯？”程翊夏眉心轻拧。 斯辰却是粲然一笑，“签约流程走完了我才来的。经纪人凯莉姐听说你中午有应酬，就放我自由活动啦，她叫我在旁边劝你少喝点。” “夏夏宝，这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啊？”经理激动得好像刚中了五百万似的，“要火要火，你们公司接下来肯定要大火！” “谢谢大姐夸奖。”斯辰笑盈盈。 同样是“姐”，他喊叠字的时候，软软糯糯。 喊“大姐”的时候，正经得好像在宣誓。 程翊夏没由来的就被哄开心了。 一股堵在心口的郁气，说散就散。 她掀了掀眼皮，语声清冷道：“卖乖没用，中午的饭局不算应酬，人家可没请你。” “我是姐姐的艺人兼助理啊，多请我一个，请不起吗？”斯辰的眼神清澈又无辜。 “那不可能！”经理大包大揽的插嘴说道：“要是做东的人真不请你，那大姐请你！” 谈笑间，三人便走到了包房门口。 经理亲自给他们泡了茶，又叫人送来梅子酿，忙进忙出的，致使晚到一步的顾昀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房号。 退出去，又多看了两眼。 “是这儿、是这儿，云梦泽，没错。”经理讪笑着将人请进来。 顾昀盛这才注意到，主宾席上的人，正是程翊夏。 和常年长发披肩的造型不太一样，她今天随手扎了个低马尾，身上穿着高龄的浅灰色针织短袖，商务风之中，又伴着松弛感，个性和韵味都占齐了。 再加上，她化了全妆，原本就漂亮出众的容颜，更加明艳昳丽。 完全不像程温娇所说的喝大酒、熬大夜之后该有的样子。 “还是夏夏守时。” 顾昀盛明媚一笑，笑完就注意到，主陪位子上坐着的，也是熟人。 “司晨？你……今天不用上课吗？”他边问边朝里走来。 “我已经毕业了，现在是姐姐的助理。”斯辰乖顺答道，只是笑眼中多了几分疏离。 顾昀盛不禁皱眉，“夏夏不喜欢工作，要助理做什么？” “你也认为姐姐不热爱工作？看来你和那些外人，毫无差别。”斯辰抬了抬下巴。 他明明是坐着的，却给人笼上了一股他居高临下的错觉。 顾昀盛已有怒色。 而经理是何等的人精，见到这种神仙打架的场面，立马又提起了充值活动。 “夏夏宝，你这次是充一万还是充两万呐？要是充两万，那就等于存了两万七！我再额外给你把今天的单免了，怎么样？徐姐对你好吧？” 顾昀盛心烦意乱，不想再被打扰，冷冷地垂下眼，开始赶人。 “先不充了，我名下还有余额，这次够用，用完再说。” 经理不依不挠，“帅哥，这次活动的力度，可是今年最大的！现在充最划——” “说了不充，听不懂？”顾昀盛沉声斥道：“还让不让人安心吃饭？出去！” 经理暗暗撇嘴，不情愿地挪动脚步。 “大姐别走。”斯辰出声叫住她，“充两万，怎么付？” “扫这个、扫这个！”经理重新焕发生机，拿着收款码就过来了。 这一瞬，顾昀盛的脸黑到了极点。 坐在二人中间的程翊夏，事不关己地捧着茶杯，轻轻品了一口，“徐姐，这是新到的大红袍？味道还可以。” “喜欢啊？一会儿送你三盒！”经理大方说道。 顾昀盛的脸色愈发难看。 等经理走了，程翊夏才借着放杯子的动作，瞧了顾昀盛一眼，说：“谁请不都一样？昀盛哥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夏夏，我知道你心里委屈。”顾昀盛放软了语气，“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说完，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有些话，我现在说，你可能不明白，但……我是真心觉得，你不用嫁给我，是一件好事。” 程翊夏眼皮一抽。 他这意思，难不成是要摊牌？ 亏得顾叔为了顾家的颜面，东拼西凑掏出来50万，给卓记者封口。 怎么一转眼，顾昀盛就要拆自家的台了？ “夏夏，为什么我觉得我说这些话时，你一点也不惊讶？” 顾昀盛忽然投来审视的目光，像审犯人似的，死死盯紧了程翊夏。 第10章 好狗狗值得奖励 不好。 程翊夏有一种掉进了坑里的感觉。 心神一乱，脑子就卡住了。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才符合自己“对外恶女，对顾真诚”的双面形象。 “夏夏？” 顾昀盛愈发气势逼人，像是马上就要说破什么。 “你这人真有意思。”斯辰温声笑道：“你都说了自己的身体有难言之隐，她难道还非要上赶着嫁给你，过上天天吃素的日子？” “你！”顾昀盛语塞，满目戾气。 程翊夏也终于回归状态，气若游丝的说道：“我饿了，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再说？这两天，我都没能正经吃顿饭。” 情绪被完全打断，顾昀盛也不好继续发作，只能黑着脸，陷入愤怒的沉默。 斯辰却像没事人一般，按服务铃催促了两遍，仿佛一心只有程翊夏的吃饭大事。 到底是刚充值了两万的vip客户，悦福居的厨房优先给他们排了单。 热腾腾的饭菜上了桌，程翊夏胃口大开。 可惜碍于顾昀盛滔天的怨气，她不得已配合着演戏，一点点夹菜，小口小口吃饭。 “姐姐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斯辰露出和煦笑容，耐心地给程翊夏夹菜添汤。 他那股子如鱼得水的自在劲儿，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让本来就气闷的顾昀盛，更加怒火中烧。 “夏夏，一会儿吃完饭，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程翊夏淡淡“呵”了一声，笑得凄楚又无奈，听起来好像整个人都快碎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昀盛哥你不是我男朋友，而是我妹夫。再说，我自己也有新的婚约要履行。怎么看都是要避嫌的，有斯辰在，我能少听两句诬陷。” 说话间，斯辰又给她夹了一筷子排骨到碗里。 程翊夏凝视着那块十分美味的排骨，鼻间又嗅到斯辰身上若有似无的干净皂香，只觉得右手边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于是，一句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斯辰又不是外人，以后你会经常在我身边见到他。” “夏夏，你招一个男助理在身——” 啪！ 包房门忽然被人踹开。 “昀盛哥哥！你为什么要和她单独吃饭！” 程温娇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话音还没落，就看见斯辰站了起来。 斯辰凉凉道：“姐姐想要安心吃顿饭，还真不容易。” “是啊。”程翊夏丝滑地接过了他的话，带着几分仁慈和关爱，看向程温娇，“妹妹也还没吃吧？坐下来，一起吃吧。” “他现在是我未婚夫！”程温娇抓住重点，喊道。 包房门没关，路过的男男女女朝他们投来窥探的目光。 程翊夏不舍地放下筷子，正色说道：“妹妹，我当然知道这是你未婚夫，全星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你的未婚夫啊。” 抢在程温娇瞎嚷嚷之前，她继续说：“正因为他即将成为我的妹夫，而你们订婚又订得这么仓促，我为了我妹妹的终身幸福着想，肯定要提点他两句。不应该吗？” “应该，太应该了。”斯辰慢条斯理地鼓起掌来，望向门口的黑眸里，盛满了讥讽，“程总用心良苦，满心都是姐姐对妹妹的体贴关怀。” 我呸！ 程温娇在心里怒骂道。 她恨死这两个人了！ 早上就沆瀣一气的，毁了她的捉奸计划。 现在又一唱一和，堵得她无言以对！ 程温娇被闹得下不来台，只得将注意力全扑在顾昀盛身上。 “昀盛哥哥，姐姐说的是真的吗？她这么不了解我，和你说的都是我的坏话吧？” 顾昀盛笑得比哭还难看，“娇娇，你不该这么想。你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觉得姐姐不好，是她自己经常不注意分寸，我也是怕外人误会，影响了我们两家的名声，你说对吗？” 说话间，程温娇已经来到顾昀盛身边。 这顿午饭，硬生生从两人局，变成了四人局。 程翊夏的胃口彻底坏了，好在先前斯辰夹菜勤快，她吃了个六七分饱，差不多得了。 程温娇又不清楚情况，见程翊夏不动筷子了，战斗力急速恢复。 “昀盛哥哥，你尝尝这个，好好吃。” “昀盛哥哥，每次和你一起吃饭，我就胃口很好……这样下去，真的要长胖了呢。” “昀盛哥哥，我帮你加汤吧。” 程温娇热情得很，却不知，这顿饭并不是顾昀盛请客，他也是宾。 她这么反客为主，让他的脸上更加挂不住。 还是程翊夏宅心仁厚，实在看不过去，提出了有事要先走。 出了悦福居，她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身后紧跟着斯辰的脚步声，沉稳得让人很安心。 “加个联系方式。” 程翊夏突然打开了自己的名片二维码，转身递给他。 斯辰微怔。 随后强抿着比ak还难压的嘴角，成功添加了程翊夏的好友。 她心里分明觉得这弟弟可爱死了，可点开微信对话框，发出去的第一条消息，却是一笔备注了“公费报销”的转账。 斯辰清俊的面容有些紧绷，“其实姐姐不用给我的，这点饭钱，我还掏得起。” “省着点花吧，你年纪还小，以后多的是要花钱的地方。”程翊夏说道。 “我不小。”斯辰一字一顿，纠正她的话。 程翊夏蹙眉，一时间竟搞不清他到底在说哪一件事。 还是斯辰补充说道：“姐姐也就比我大三岁而已，又不是大我三十岁。” “就算只大你三天，也是姐姐，你还是比我小。” 见他没有及时收款，程翊夏直接夺过他的手机，代为操作，然后将手机塞回他怀里。 她说：“今天表现得挺不错的，奖励你一件礼物吧。” 悦福居开在星城cbd，旁边就是国际顶奢云集的商场。 程翊夏在刚才吃饭那会儿就已经想好了，去她很喜欢的那家珠宝品牌，给斯辰挑一条手链。 别人家女朋友，都给男朋友送小皮筋，以宣示“主权”。 她送不了斯辰小皮筋。 但她可以送手链。 意思，也是一样。 只不过，他就不用知道这层心思了。 这么想着，程翊夏脚下生风一般，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品牌店。 从挑选到买单，全程只用了不到10分钟。 斯辰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程翊夏拿着手链过来，直接往他左手腕上扣。 “真好看。” 他配合地抬着手，说话时，温热的气息直扑程翊夏的额间。 像是有一群蝴蝶擦着她的脸颊飞过，软乎乎的触感，惹得人心痒。 “垃圾！你们都是垃圾！” 耳旁骤然响起失控的咆哮声，程翊夏还没来得及回来，就被斯辰揽进了怀里。 紧接着，周围不断有人因为躲避，撞到他们。 刚刚还井然有序的商店，刹那间一片混乱。 一个年轻女孩挥舞着大铁锤，在商店里一通乱砸。 “垃圾就应该去死！统统去死！” “女儿，不要砸啦，妈妈赔不起啊！” “保护客人撤离！” “大家小心啊！” 玻璃炸裂，喊声交叠，精致的商店像是遭逢末世，一片狼藉。 斯辰用双臂替程翊夏挡开了撞过来的人，一路护送她朝外走。 “为什么你们那么幸福？为什么？！” 那个拿着锤子的女孩，忽然注意到了他们。 这间店里唯一的一对年轻男女。 在她看来，他们俩竟如此相配。 男俊女美，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的脑海中浮现起曾经的恋慕对象。 可惜，对方却将她的喜欢狠狠踩在脚底，甚至还公然嘲笑，肆意羞辱…… “不准！不准！！！” 女孩拼尽了全力，癫狂地朝程翊夏跑来！ 第11章 可我不高兴认识你 “当心。” 斯辰将程翊夏护在身后，自己直面那个暴躁女孩。 女孩小巧，斯辰有着绝对的身高优势，轻而易举便擒住了她。 只是，这人比他预料的更疯。 在被他控制之后，女孩发了疯似的挣扎。 斯辰身形晃了下，不慎勾到了程翊夏手臂上搭着的包。 包包瞬间飞了出去，掉在了遍地的玻璃渣上。 八音盒！ 程翊夏下意识地就要冲出去拿包包。 与此同时，闹事的女孩凶狠一踹，蹬到了程翊夏的膝盖。 她失了重心，径直向前摔去。 “夏夏！” 斯辰的喊声响起时，程翊夏以为，自己要被玻璃扎得皮开肉绽了。 然而，她最终却摔在了一个结实的后背上。 “斯辰！！！” 看清垫在身下的人，程翊夏顷刻间面色苍白。 “我没事。”斯辰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包也没事。” 商场保安匆匆赶到，闹事女孩总算被控制住。 程翊夏扶起斯辰，看清他双手手臂上布满碎玻璃！ 汨汨鲜血如同数条溪流，刺目地流下。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程翊夏低吼道。 她明明用力咬紧了后槽牙，却还是泄露了哭腔。 “一点也不疼。” 斯辰这次笑得格外灿烂，明眸皓齿，好像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皮肤上的刺痛。 程翊夏却沉下了脸，快步向停车场而去。 去医院的一路，她都没再说话。 车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医院也不远，程翊夏给斯辰挂了急诊，护士们争先来给他处理伤口。 “这怎么弄的啊？” “也太多细碎玻璃了。” “你忍着点啊。” 每位医护人员都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唯独斯辰像个局外人，寡言少语的，视线只追随着程翊夏。 程翊夏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她埋头盯着手机，手指头在屏幕上戳得飞快。 今天的事，发生在星城cbd区。 而且，砸毁的又是刚进驻星城就造势庞大的高奢珠宝品牌。 自然引来了各方媒体争相报道。 事件原委也被奔赴热点第一线的网红博主们，扒了个七七八八。 “那女孩才23岁，就砸出了230万的账单，这个魄力，我很佩服！” “听说她是因为一毕业就失业失恋，心态崩塌，造成的精神疾病，唉。” “不管她生什么病，都不能成为伤人的理由！” “也不知道被她攻击的那对小情侣现在怎么样了……” 就是这条评论，惹得程翊夏的手机快要炸了。 陈璐和卓记者是第一时间发来问候的。 前者的侧重点在斯辰：【他伤得怎么样？啊啊啊！我怎么向他小姨交代啊！】 后者的侧重点，也在斯辰：【程总，老朋友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和你一起出事那位，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吧？】 程翊夏：【路边刚捡的，我也不知道来自哪家。】 程翊夏：【卓记者见多识广，你帮我查一查吧，查到了转你辛苦费。】 本来她打算明码标价，说给个10万辛苦费。 但在商言商，她也不想做赔本买卖。 万一斯辰没有撒谎，这10万可就等于白送人了。 那她可不愿意。 所以，发出去之前，程翊夏把价格删了。 卓记者和她是老合作伙伴，也没有纠结不报价的细节。 他知道，只要他这次没有看走眼，只要这个年轻男人真是哪家的低调小公子哥，程翊夏这位老主顾，绝对不会亏待他。 卓记者：【对了，还有一件事。】 为了将来更长久的合作，卓记者卖了程翊夏一个好。 卓记者：【你没嫁进顾家，真是你的福气。】 程翊夏：【？】 卓记者：【顾老板投资的几个项目都出了问题，其中一个还背上了人命官司。可能因为这些项目都不在星城，所以暂时收到风声的人还不多。】 卓记者：【总之，恭喜程总，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门。】 程翊夏怔住。 难怪顾昀盛的老同学说，前段时间，顾昀盛在找人接手他海城的那套养老公寓。 原来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他们倒是瞒得密不透风…… 这么看来，奶奶和爸爸，应该也都还不知道这个秘密。 呵。 真想知道他们听说后，会作何反应。 “辰辰！真是你受伤了啊！” 治疗室门口，来了一个妆容冷艳的女人。 深酒红色的包臀长裙，外边套了件手工裁剪的修身黑西装。 墨黑长发在脑后挽了个髻。 又飒，又媚。 “我在新闻上看到的时候，差点要吓死了！” 女人踩着10cm的黑色绒面高跟鞋，闪电般地冲了进来。 在看清斯辰手臂上的伤情后，快要急疯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要是——” “小姨，我没事。”斯辰定定地盯着她看，每个字都咬得很用力，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这里是医院，您小声点。” “我冷静不了！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我还怎么——” “小姨！”斯辰拔高声调，“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能好。” “你管这叫皮外伤？！你知不知道——” “小姨！” 这一次，斯辰的低吼声，吓得旁边换药的小护士手一抖，差点碰摔了不锈钢托盘。 女人终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收住了风风火火的状态，愁眉紧锁地问：“怎么？你被人要挟啦？” “没有。”斯辰几乎是抢答的。 答完后，他迅速收拾了眼神里的凶煞痕迹，温和地向女人介绍道：“小姨，是那个姐姐送我来医院的。她是陈璐姐姐的好朋友。” “哦？”女人冷然转过身来，眸底遍布寒霜。 程翊夏也在这时候站起身，一瘸一拐地上前打招呼，“您好。” “你好，我是秦淑君。怎么称呼你？” 她浑身透出“生人勿近”的盛气，像一位浴血疆场、大胜归来的女将军。 程翊夏欣赏着对方的雪肤红唇，禁不住满眼星光，含笑答道：“程翊夏，程序的程，立羽翊，夏天的夏。很高兴认识您。” “可我不高兴。”秦淑君眼尾微微上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外甥不会伤成这样！” 治疗室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第12章 你还知道自己该骂吗? “小姨，这件事不能怪——” “你闭嘴！”秦淑君斥责斯辰，“这么多口子还不够你疼的，还要抢着说话是吧！” 护士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给斯辰处理伤口的动作都放轻放慢了。 静默之中，却听见程翊夏轻笑。 “对，淑君姐批评的是，今天的意外，我确实有责任。”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程翊夏又道：“您希望我如何赔偿？” 秦淑君眯眼看她，没看懂这小姑娘打的什么算盘。 “斯辰的伤，您要我如何赔偿都行。”程翊夏不急不慢地说下去，“您是讲道理的人，希望您公私分明，不要把对我的不满，带到您与陈璐女士的合作中去。” 秦淑君恍然顿悟。 她迟疑了两秒，随后说：“这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公报私仇的人。现在，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斯辰说，请你先出去。” “好。” 程翊夏听话照做，出来时，还顺手替他们关上了治疗室的门。 她也不是不好奇秦淑君和斯辰的对话内容，只是震个没完的手机，提醒着她：她也有很多焦头烂额的后续麻烦要处理。 走远几步，程翊夏才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 给她来电话的是父亲。 刚接起，劈头盖脸的骂声差点没把她的耳朵震聋。 “程、翊、夏！你又在外边捅娄子是吧？！网上现在都在传，你和视频里那个男的是情侣！” “现在也不知道周家人看到这条新闻没有，你立马回家！明天我就带你去云城，到周家登门解释清楚！” 程翊夏：“好。” “要是你不听话，你就别想……不是？你刚刚说什么？” 程翊夏随和一笑，“我说，好的，爸爸。” 电话那头，程父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打错了电话。 这还是他那个骄纵跋扈的大女儿吗？ 她刚刚居然答应得那么爽快？ “她答应了是吧？”程老太太由管家搀扶着，从花园走进来。 她端视着程父脸上的错愕，轻蔑笑道：“她还有求于我，当然会答应！” 程父却是想到了别的。 “娇娇今天和我说，夏夏最近可能搭上了什么有权势的人物……” 程老太太不以为意，“呸！就她那个蠢货，还搭得上权贵人物？我费心培养的珂儿、菀儿，都还没有成功呢！” “妈，您别动怒，夏夏是有点偏财运的。”程父讪笑。 说到这个，程老太太更气。 “她就是真有偏财运，也该在李巍那个白痴身上用完了！” 当年的许多细节还历历在目，程老太太的假牙都气得发酸。 程父好声哄劝着，却怎么都说不到老太太的心坎上。 程老太太只觉得这个儿子聒噪，想念起了最懂她心思的儿媳妇。 “叶佩哪天动手术？” 程父面露忧伤，“后天一早。” “你明天一早带夏夏去云城周家，晚上还得赶回来？”程老太太抚了抚胸口，“我们程家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一个惹祸精！要不是她，你又何必这么折腾？” 原本还很平静的程父，脸上骤然阴云密布。 是啊！ 程翊夏为什么偏偏今天闯祸！ …… 傍晚，程家别墅。 程翊夏换了身衣服过来，淡米色的素净长裙，卸去妆容的精致小脸，衬得她里里外外都容光焕发。 “你倒是有心情打扮，一天换好几套衣服。” 一见到她，程父就吹胡子瞪眼。 “你佩姨在医院里住院，幸好有阿盛帮着娇娇陪护，而你呢？这个家里的事情，你一句都不过问！你心里还有我们这些家人吗？” 程翊夏进来就往沙发上一坐，“爸爸这话说得就很伤感情了，好歹我今天也是被歹徒攻击，差点受伤的人，你不问我有没有事，特意叫我回来，就是为了骂我？” “你还知道自己该骂吗？！”程父愈发上火，“以前你乱交朋友，我干涉过你没有？可你很快就要嫁为人妇，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要有个数！” “我该有什么数？”程翊夏耸耸肩，“我从小受到的，就是自己好朋友一死，就马上爬上她老公的床这种‘顶级’素质教育，我该——” 啪！ 一记脆响的耳光声，打得程家客厅鸦雀无声。 程翊夏带着自嘲的笑，摸了摸脸。 这如同被砂纸刮过一般的痛感，被她视作养料，用来强化着她的心脏。 “你们能不能照顾照顾我这个老人家，让我过两天清静日子？” 程老太太杵着拐杖走出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夏夏，往后你嫁去周家，就得跟着周家人好好学习如何做人做事。到时候，你会明白，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还是娘家人。” “好的呢，奶奶。” 程翊夏像是没事人似的，甚至走过来搀扶了程老太太一把。 程老太太的心气忽然就顺了，晚饭还破天荒的多喝了一碗汤。 吃完饭，确认了明早的出发时间，程翊夏还是回她自己那儿住。 程老太太也没有挽留，只叫她慢点开车，路上小心。 等她走了，程父站在花园里一连抽了三支烟。 还是程老太太过来叫他。 “你也不用愧疚，她没脸没皮的，这一巴掌，根本就没往心上去。” “再说，是她先顶撞你这个当父亲的，是她错了！” “明天一早就要去云城，你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程父长长地吐了口气，“妈，等夏夏嫁了人，你就依照约定，把淮英留下来的东西，全数给她吧。以后，我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那可不行。”程老太太狠厉一笑，“让她嫁到周家，是为了让她以后找机会好好弥补程家，学会孝顺你这个父亲的。她要是不按我的意思来，那些东西，她一辈子也别想拿到！” …… 程翊夏回到梅林公寓时，已经快十点了。 当初她特意买下这里，就是因为，梅林公寓和程家别墅分别位于星城的一南一北。 她早就想过，要和这群虎狼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今天两头奔波，的确累。 但这样也好。 回来的路上，晚风已经吹散了她心底的阴翳，她沉沉的躯壳中，只剩下了疲倦而已。 滴—— 密码验证通过，程翊夏推门而入。 明晃晃的灯光，让她霎时定在原地。 “姐姐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接你了。” 斯辰身上穿着围裙，站在流理台旁边，动作娴熟，开始煎提前备好的肋眼牛排。 “我猜你晚饭没吃多少，所以准备了宵夜。姐姐要不要先去洗澡？” 第13章 签字画押的冲动 流理台上方的暖黄射灯，将斯辰的脸部轮廓照得格外清晰。 连他脸上细细绒绒的汗毛，都一览无余。 程翊夏盯着他看，挪不开眼。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痴迷”。 进一步，又理解了什么叫做“有些人你多看一眼，就连和他生的孩子取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平底锅里，肋眼牛排馋人的肉香香飘四溢。 流理台上，还放了一盘洗好的水果。 樱桃艳红，青提饱满，蓝莓新鲜。 这个家，好像是第一次这样充满人间烟火气。 程翊夏的脑海中又无端闪过下午的画面。 出现动乱，斯辰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后。 她差点摔进玻璃渣子堆里，他用最快速度，以身相挡…… 程翊夏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 一个狂热的念头几乎喷薄而出。 叫人恨不得马上就签字画押，约定白头偕老！ 程翊夏径直走到了斯辰身边。 她知道，只要她向前靠上他的后背，搂住他的腰肢，这将又会是一个丰盛而甜腻的夜晚。 可是…… 不行。 程翊夏比起眼睛。 再睁开时，她眼底呼之欲出的火焰岩浆消失了。 深褐色的瞳孔中只余下平息死寂，宛若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彩。 “手受伤了就不要下厨。”程翊夏略显不悦，“我回房间换衣服，做好了你先吃。” “好的姐姐。”斯辰乖顺应道。 进了房间，关上门，程翊夏长长地吐了口气。 “一定是因为最近发生太多事了。” 所以才这样的心神不宁。 程翊夏翻找睡衣的动作格外急躁。 但等她换完衣服，再次出去时，人又恢复成了平常的冷淡模样。 走到斯辰身边时，她甚至还波澜不惊地握住了他半边手掌，检查他手臂上的伤口处理情况。 “不用包扎？”她问。 “嗯，护士说，让伤口透气能好得快点。” 斯辰老老实实任由她摆布，唯独目光不安分地在程翊夏的睡衣上流连。 奶白色的纯棉布料上，映着天真无邪的大耳狗，可爱又软乎，还香香的。 “看什么？”程翊夏检查完抬头，将他邪恶的小眼神抓了个正着，“还有你没看过的？” 斯辰点头，喉结上下滚动，“姐姐怎么不穿那两条真丝睡裙了？” 程翊夏淡声道：“今天不想。” 不想什么？ 她这话说得含糊，似乎两重意思都有。 斯辰没有追问，脱下围裙道：“牛排五分熟，姐姐趁热吃。” 程翊夏早就馋了，接过斯辰递上的叉子，大快朵颐。 吃了几口，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胡乱翻阅资讯。 斯辰坐她对面，手机横放着，一看就是在打游戏。 程翊夏脑子里蹦出“岁月静好”四个大字。 叮叮—— 突兀的门铃声，打破这份惬意。 “夏夏！”视讯显示来的是陈璐。 斯辰得到授意，去给他们开门，陈璐一进屋，就飞奔而来，将一个大纸袋甩到了程翊夏面前。 “姐妹！我知道你今天掉出去的那个包很贵，但下次再碰上这种情况，不准去捡了！” “再贵的包，能有你的命重要？”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喏，送你的，比你那个贵，还是最新款的！” 陈璐财大气粗地说完，文津浩接着补充：“我老婆下午刚发了奖金，第一时间就去给程总挑这个包。12万，说刷就刷，眼都没眨！” “笑纳了。”程翊夏心安理得地接过礼物。 她拆开**，一边仔细欣赏，一边向陈璐解释，“不过我那会儿不是在意那个包，是在乎包里的东西。” 陈璐不解，“什么东西？” “我妈的遗物。” 说着，程翊夏突然起心动念，去玄关柜里拿出了白天背的包，检查那只八音盒的现状。 然而，在她拿出八音盒的那一瞬，一个小方块咚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熊八音盒，一分为二。 陈璐只愣了一秒，随后以火箭升空的速度飙过来，拾起八音盒音响主体，珍宝似的双手捧住。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螺丝松了，能修好的！”陈璐赔笑着安慰道。 “对对对，能修好的。”文津浩附和。 斯辰却说：“这个八音盒款式老旧，现在会修它的师傅不多了。” “斯辰！”陈璐拼命对他使眼色，叫他别说丧气话。 斯辰语气坚定，“我不想骗姐姐。” “没事。”程翊夏没什么情绪，“反正只是个念想，坏了就坏了吧。” “姐姐不想修好它吗？” 斯辰从陈璐手里拿过八音盒，“虽然很难，但是我认识一位有祖传手艺的大哥，可以请他来试试。” “你早说啊！”陈璐替程翊夏答应了，“你就去找他修！辛苦你了！” 斯辰目光熠熠，“好。” 修理八音盒的事，至此一锤定音。 程翊夏没了继续吃宵夜的心思，径直回了房间洗漱。 身心疲累，她刚沾上床，就沉沉睡了过去。 房门没有关严，陈璐过来看她时，不禁嗔道：“怎么连头发都不吹干就睡？我要是不过来看，你明天得头疼死！” 说着就要去找吹风机。 “不对，这不是有现成的帮手吗？” 她嘀嘀咕咕的，连忙去客厅，找到斯辰。 “夏夏睡着了，可头发还湿着。辛苦你照顾她一下，厨房我来收拾就行。”陈璐笑嘻嘻。 “嗯。” 斯辰闪身就进了主卧。 程翊夏果然睡得不省人事，而半湿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部分发尾给枕头洇上了点点水渍。 斯辰蹙眉，立马先帮她将头发拢在了一起。 过后，又拿上吹风，仔仔细细为她吹干每一缕发丝。 无意间，斯辰瞥见程翊夏了掌心的指甲掐痕。 他心弦一颤。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细想一下，应该是撞破顾昀盛的秘密的那天晚上…… 斯辰的唇角绷成直线。 她，那么喜欢那个姓顾的？ 爷爷说过，人心是最难猜透的。 人的感情，是最解释不清的。 所以，即便顾昀盛不喜欢女人，她也无法轻易将他从心里抹去。 …… 次日清晨。 程翊夏醒的比闹钟早，睁开眼睛就看到斯辰睡在从客厅抱来的懒人沙发上，眉头紧拧着，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恼人的梦。 怎么不睡床？ 和她玩欲擒故纵的戏码？ 程翊夏懒得深想，翻身下床，直奔衣帽间。 拿衣服的时候，她忽地感觉掌心黏糊糊的。 凑近闻了闻，是药膏的味道。 程翊夏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第14章 话不可以乱说 一个小时后。 程翊夏坐在星城香川机场vip候机室的按摩椅上，意兴阑珊地删除手机里的部分照片。 好多都是和顾昀盛有关的。 而现在重新翻起，一切恍如隔世。 起飞之前，顾昀盛还给她发来消息：【夏夏，你和伯父去了云城？】 程翊夏直接无视了。 每个人的一天都只有24小时，何必浪费不值得的人和事上。 她点开了斯辰的头像。 打开对话框，关掉，又重新打开。 反复再三，她忽然烦躁起来，直接发了条语音—— “我要去云城出差两天，家里的东西你随便用。” 她还想问他，给自己用的什么药。 效果挺好的，掌心的伤已经一点也不疼了。 而且，药膏也挺好闻的。 但空乘忽然来提醒她，“程小姐，咱们可以准备登机了。” 程翊夏不留神便从那股强烈的想念中，抽身而退。 …… 云城。 在去周家的路上，程父像开启了导游模式似的，不厌其烦地给程翊夏介绍着。 “夏夏，你看看，从机场到现在你看到的这些楼盘，全都是周家的。” “但云城周家之所以成为首富，靠的不是楼，而是矿产和能源开发。” “他们还掌握着全省大部分的珍稀药材资源。” “随便从哪条线上单拎出来一个，都够你下半辈子无忧无虑的了。” “周子渊和你年龄差不多，就比你小一年多而已。” “可人家是留英归来的高材生！眼界比你开阔，你见了他之后，一定要谦虚，要斯文。” 程翊夏听得发笑。 程父瞪眼，“你笑什么？” “谦虚斯文，温柔贤惠，美丽大方——这些都是为程温娇量身定做的词，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父冷哼一声，“就是因为你没有这些美好的品质，所以你要不断学习！好好进取！我们程家，比不上周家这些名门望族，没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家族沉淀，所以一直被说是暴发户……” 程翊夏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知道了，知道了。” “害！”程父恨铁不成钢，唉声叹气。 又熬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抵达周家大宅。 临下车时，程父还一片好心，提醒程翊夏补个妆。 程翊夏睡眼惺忪地看向他，“我没带化妆品。” 程父气滞，“你！好好好……算了！” 父女俩相看两厌的进了周家的门。 还没正式踏入客厅，就听见里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爸，难道你觉得，以我的条件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妻子吗？” “为什么非要安排我的婚事？” “你把姐姐们的终身幸福当做商业筹码就算了，现在为了去抢星城的医药市场，居然来逼我娶一个根本没见过的女人？” “是不是只要我愿意放弃家里的继承权，我就能自己决定和谁结婚？” 这话听的程翊夏眼前一亮。 她还饶有兴致地拉住了程父。 “爸，要不别进去了吧？你没听到他说他要放弃继承权吗？” “咳。”周家管家咳嗽一声，礼貌笑道：“程小姐，这一点和我家少爷颇为相像，都是幽默风趣爱说笑的性格，理应会一见如故。” 程父连声应是，找着机会又瞪了程翊夏一眼。 “老爷夫人，客人到了。”管家高声提醒。 客厅内的几人纷纷回头，程翊夏也顺利见上了这位周家小少爷的第一面。 和斯辰锐利的薄唇不同，周子渊双唇饱满，而且，看起来……鲜红莹亮，像是刚刚被人狠狠亲过，亲肿了。 他的眼睛也很大，不可一世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清澈的愚蠢。 身高一米八几，宽肩窄腰，挺拔玉立。 总体而言，长得不错。 程翊夏默默在心里给了他8分的初印象分。 这是她以往评估签约艺人时，养成的职业习惯。 她也没想到，突然就冒出来了。 “伯父伯母好，我是程翊夏。” 她文弱恭谦的自我介绍，惊得旁边的程父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夫人笑逐颜开，亲自来接，“可算是让我见到本人了。漂亮，真漂亮！子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夏夏去到处转转？” 说完，又对程父蔚然一笑，“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方式，让他们自己玩去吧！我们聊我们的，别把孩子拘在我们这些老古董面前，亲家，你说呢？” 程父哪里还有二话，一叠声的说着“好”。 都道是婆婆看儿媳妇，越看越不顺眼。 到了周夫人这里，居然这么喜欢，这么满意！ 程父只觉得是家里祖宗保佑，但他目送着程翊夏和周子渊远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偷偷捏了把汗。 但愿顺利吧…… 这边，周子渊领着程翊夏出了客厅后，直奔车库。 他开的是宾利欧陆。 虽说这车是轿跑，可设计风格偏沉稳，程翊夏怎么看，都觉得和周子渊不搭。 “你发什么呆？”周子渊极其不耐烦，“赶紧求我想办法，让我们解除这场滑稽的婚约！” “解除？”程翊夏表现得十分茫然，“我巴不得同意，为什么要解除？” “你这女人！”周子渊欲言又止，一忍再忍，“难道你不想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吗？！” 程翊夏容色淡淡，“我现在没有喜欢的男人。”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嫁给我！”周子渊喝道。 “哦。”程翊夏无可奈何地摊手，“谁着急，谁想办法呗。我是真心实意想嫁给你，你要是非不同意——” “打住打住！”周子渊仿佛是被踩到尾巴的小鼠，“你不想嫁给我！你不想！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嗯？”程翊夏狐疑地端详着他。 他这个反应，总显得哪里不对劲。 “那个……” 周子渊把眼转向左手边，避开程翊夏打量的眼神，“我有喜欢的人，你年纪轻轻，人看着也挺善良的，不会干出那种棒打鸳鸯的事情来吧！” “那不会。”程翊夏回答果断，“我只是想和你结婚而已，不耽误你谈恋爱。” “什么？！” 周子渊如临大敌，一脚刹车点重了，差点把程翊夏甩飞出去。 等缓过来了，程翊夏握紧胸前的安全带，半眯起眼，如同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盯着周子渊的脸，来回细看。 “周少爷好歹是留洋归来的天之骄子，契约婚姻这点事，有这么值得震惊吗？”她问。 周子渊气恼地捶击着方向盘，“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我想得很清楚啊。”程翊夏正色说道：“周少爷一表人才，外形上符合我对另一半的要求。再加上你有喜欢的人，那我就更放心了，该做的事你和自己心上人去做，我只需要无痛当妈。” 第15章 一石三鸟的大生意 周子渊几乎要暴走，“不行！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那周少爷放弃继承权吧。”程翊夏友好地重复了他本人的提议，“只要你没权没势，我家里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搅黄这场婚约。” “权势……程翊夏，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对你而言那么重要吗？”周子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程翊夏不再看他，脸朝向正前方，目光虚焦的说道：“很重要。” 周子渊哑巴了。 程翊夏又道：“其实，我还是希望周少爷你再考虑考虑这桩婚事。毕竟，如果没能嫁给你，我家里也会绞尽脑汁，把我嫁给其他勋贵。与其冒着嫁给癞蛤蟆的风险，我宁愿再多花点时间劝你。” “你……”周子渊再次欲言又止。 程翊夏不禁发笑，“周少爷是被监听了吗？发言很谨慎啊。” “什、什么监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周子渊打了寒战。 程翊夏本来就是逗他的。 他的回答，她自然也没往心上去。 在她心里，早已经夯实了“周子渊头脑简单”这条评价。 很难随便动摇。 不过，在程翊夏说完“癞蛤蟆”那句后，周子渊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不再一惊一乍了。 “你说得对……” “那既然事实如此，我也不想做无谓的挣扎了。” “我可以和你达成契约，但是！你千万不能喜欢上我！” 程翊夏双手合十，欢喜拍掌，“好啊，一言为定。” …… 作为周家即将过门的儿媳妇，周夫人极力挽留程翊夏在云城多住几日。 “云城很好玩的，气候又宜人，好吃的也不比星城少。虽说夏夏你嫁过来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但婚后，你和子渊肯定要把一部分心思放在工作上，到时候玩起来的感觉就不一样了。所以，要趁着现在，多体验体验。” 周夫人眼里只有程翊夏，根本不在乎程父明天要飞回星城。 “亲家，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子渊肯定会照顾好夏夏的。对吧，子渊？” 周夫人说着，从桌子底下伸脚过去，踹了周子渊。 周子渊丧着脸，“是是是，我会照顾好她！” “那我就听伯母的。”程翊夏甜滋滋地说。 当晚，程父尽兴而归，程翊夏还真就在周家住下了。 虽说住的是客房，但也十分干净敞亮，温馨舒适。 周夫人命人给程翊夏准备的全套东西，都是粉笔蓝的，完全符合程翊夏的喜好。 她合理推测，周夫人是提前做了功课，查过她的。 只是，她不太理解，周夫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她？ 程家如今的确家底殷实，但到底只是新贵，基业不算庞大。 不说和整个周氏集团去比，单单只和偏安一隅的周家相比，程家都只能算根小葱。 周夫人到底看上她哪点了？ 程翊夏苦心琢磨着这个问题时，周子渊忽然弹了语音通话过来。 她顺手接起，却好半天没听见周子渊说话。 “不小心按错了？” 程翊夏正准备挂断，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周夫人的声音。 “我为什么选夏夏和你结婚，你不知道吗？就你公司里养那么些小妖精，云城的老贵族们，哪个不知道？谁愿意把好人家的女儿嫁给你？” 程翊夏恍然大悟。 “但除了这个原因外，我确实还有一点私心。” 周夫人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怅然，“自从平平安安思思念念她们四个出嫁之后，我这心里就老是空落落的……” 懂了。 彻底懂了。 周夫人是想借着收儿媳妇的机会，收个住家大总管，兼替身女儿。 “啧，这不是……一石三鸟？” 往后，她可以惯着周子渊为非作歹，帮他放哨、打掩护，从周子渊手里赚辛苦费。 同时又在周夫人膝下安心尽孝，拿零花钱。 还能依照周家少夫人的身份，按季度和年度收取家族产业分红。 而她自己，又免除了被奶奶、父亲和继母三个老黑心肝的荼毒。 一笔大生意！ 划算！ 相当划算！ 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程翊夏在周家的第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起床，就收到了周夫人给她挑的五套衣服。 风格各异，长裙和套装都有，满满当当挂在客房衣柜里，任她选择。 程翊夏本来想上网搜一下，周子渊那四个出了嫁的姐姐以前都怎么穿。 但转念一想，四选一，怎么选都是错。 还是做自己吧！ 伸手就拿了海军风翻领的米白针织上衣，配上垂垂的黑色牛仔裤。 照镜子一看，甜美可人，很不错。 程翊夏扎了个马尾就出去吃早餐，正好赶上和周夫人、周老爷一块。 “夏夏，快过来，看看爱吃什么。”周夫人满腔热情。 周老爷生了一张和气面孔，见到妻子开心，他也开心，打趣道：“夏夏，你看你伯母多疼你，巴不得让你现在就改口喊妈。” 程翊夏心里的小算盘嘣地又响了一遍。 为了这一箭三雕的伟大事业，她提前改口，也不是不行！ 但就在她那声“妈”呼之欲出的节骨眼上，二楼飞窜出来一个人影。 “爸！你就别添乱了！喊什么妈啊！你们不想我活就算了，还想把整个云城周家都搭出去啊！” “混小子！一大早说什么胡话呢！”周夫人厉声训斥道。 周夫人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刚刚对着程翊夏有多阳光灿烂，现在对着周子渊就有多雷雨交加。 “自从你回国，天天睡懒觉不陪我吃早饭就算了，夏夏第一次来，你也睡到现在才起！我看你是在国外过了几年松快日子，没有挨打，皮和骨头都痒了！” “呜。” 二楼方向传来一声低低的悲鸣。 周夫人追加暴吼：“我给你三秒钟！再不下来，有你好看的！” 程翊夏正在欣赏这种罕见的重女轻男大戏，忽地感觉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 她回头一看，是周老爷。 “你看情况帮帮子渊，别让他死的太惨。” 说着就出门上班了。 而另一边，周子渊灰溜溜地从楼上下来。 明明他都已经没有顶嘴了，可在周夫人眼里，他还是很欠揍。 周夫人抓起手边的木筷子就要砸他，还是程翊夏眼疾手快，一把拦下。 “伯母，咱们不生气了，吃早餐吧，早餐都要凉了呢。” “好，听夏夏的。” 周夫人剜了周子渊一眼后，重新坐下，但眼睛只看程翊夏，留给周子渊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 程翊夏差点要醉倒在周家给她打造的温柔乡里了。 可程父的短信，却像迎头而来的一瓢冷水，泼得程翊夏格外清醒。 程父：【你佩姨后天出院，你必须一起来接！】 第16章 都是她装的! 看到这条消息，程翊夏差点被恶心得呕出来。 刚好周子渊换了高定西装从她面前路过，准备去给周夫人看。 听见隐隐的一声“yue”，周子渊应激了。 “有这么丑吗？！” 深灰色西服套装，立体剪裁，暗里透着放射状的银丝线，矜贵又有个性，其实挺好看的。 但因为程翊夏此刻脸色煞白，所以即便她摇头否认了，她的话还是显得有点不可信。 “我得回星城了。”程翊夏忍着胃里翻涌的难受，“我后妈出院，我回去演孝子贤孙。” “你去吧。”周子渊大手一挥，求之不得，“我同意了！” 程翊夏望了一眼书房方向，“我得去和伯母说——” “不用说了，最近天气不好，航班不多，得抓紧时间机会！你现在出发，我给你订最近的一趟航班！老陈！给程小姐备车！” 周子渊连劝带赶的，一口气把程翊夏塞上车送走。 程翊夏原本不爱说再见，见他如此，硬是按下车窗，说了句：“回头见。” “程翊夏！你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我们周家，我劝你，回去多做做功课，再慎重决定！” 这几句话，像是从周子渊牙缝里逼出来的。 “我们家是有几个臭钱，但家里关系很复杂！” “我那四个姐姐，虽说出嫁了，可还是会经常回娘家。她们要是知道，她们不在家，你就分走了妈妈的爱，她们不得把你吃了？” “还有，周家主家更加厉害，藏龙卧虎！” “如果你还是不改心意，非要嫁进周家，那你还可以考虑我小叔叔啊！” “我小叔叔是大爷爷最疼爱的人，他也还没有结婚！你能不能嫁给他！” 司机只当他们家少爷昨晚又喝了大酒，这会儿人还没有清醒呢。 否则，怎么可能撼动夫人定好的事情？ 再说了，少爷几条命啊，敢这么大声提周家主家那位太子爷…… 司机一片好心，重重点下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 程翊夏回到星城吃午饭。 以前她也没觉得自己挑食，但不知道是在周家吃了几天好饭，还是舟车劳顿累了，她一点也没有胃口，下了飞机就直接回了梅林公寓。 开门之前，她莫名有些呼吸急促，眼前也自动浮现出了斯辰那天穿围裙做宵夜的画面。 他，今天也是这样吗？ 然而，门开之后，冷冷清清，别说午饭，她连斯辰的人影都没看见。 去哪了？ 程翊夏马上问了公司的人。 金牌经纪人凯莉：【这两个新人，你不是说要自己带吗？我就没怎么管。】 过了两秒，又补充回复。 凯莉：【我问了艺人部的其他人，这两天只见过那个叫文津浩的，没见过司晨。】 程翊夏蹙眉。 不在公司，也不在家里，难道又去了「不夜天」？ 程翊夏下意识就抬了脚。 可只走出去一步，又撤了回来。 要是他想去，就去吧。 本来就是短暂关系。 谁也别太当真才是。 …… 隔天一早，程翊夏就来了星城第一医院。 她特意订了鲜花，买了果篮，还有两大盒燕窝，双手提得满满的。 “夏夏！”顾昀盛从后边追上来，帮手提过了礼盒，“拿这么多东西，怎么也不叫人帮忙？” 程翊夏哂笑，“哪有人能帮忙。” 顾昀盛只当她还心存委屈，连忙转移了话题。 “前几天去周家，他们对你怎么样？如果觉得周子渊不合适，你一定要和伯父提。无论外人怎么说你，伯父总归是你父亲，他不会看着你吃苦的。” 说完，顾昀盛自己都觉得这话站不住脚，只好又找补道：“要是你不敢说，我就帮你一起劝。伯父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不用。”程翊夏微笑婉拒了，“周家对我挺好的。” “昀盛哥哥！” 程温娇突然穿过绿化带跑过来，一双眼睛像激光似的，在程翊夏身上来回扫射。 “姐姐才去了云城几天，就这么柔弱了吗？就拿了这么些东西，也要叫人帮忙？” 顾昀盛皱眉，“娇娇，是我刚好碰到夏夏，我主动要帮她的。” “昀盛哥哥，为什么你看不出来她很虚伪呢？她明明就是故意做样子给你看的啊！” 程温娇情绪激动，“她难道没有家里钥匙吗？真想送礼，她不知道直接送家里去吗？非要拎到医院来，让你们都看见她多懂事，多孝顺？” 她觉得自己完全占理，愈发咄咄逼人。 “这附近这么多人，你喊谁搭把手不行，偏偏就等着昀盛哥哥出现，然后引诱他帮你，是不是！” “程翊夏，有很多人和我说过，你心机深重，我在你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可我没想过，你把外边那些肮脏的社会手段，用在你妹妹和妹夫身上！” 程温娇的声调越来越高，周围的吃瓜群众也越聚越多。 顾昀盛这时候再去拉程温娇，已经拽不住她了。 “平时你怎么欺负我，我都忍了！可今天是我妈妈出院的日子！” “她才刚刚做完心脏手术！” “你是想存心让她看到你和昀盛哥哥不清不楚，然后气到重新躺回病床上吗？！” 程翊夏腾出手来，为程温娇的演技鼓掌，“为了这一刻，你练习了很多次吧？” 她的眼神从平静渐渐转为幽暗，“不过，有一件事，你算是说对了。” “如果光靠和顾昀盛走得近，就能气死我这位绿茶后妈，那我会很高兴！因为她早就该去天上陪我妈了！” 路人哗然，“哦哟，好大的瓜哦。” “我说这两姐妹怎么不像呢？原来不是一个妈生的！” “二女争一夫，这发到网上去，肯定有热度！” “这男主角长得是真不错，就是眼光不太行。只要没瞎，就应该娶姐姐嘛，妹妹太普了嘛……” “哎哎哎，看热闹就看热闹，不要挤人！” 人群又是一阵吵闹，紧接着，一道黑影从众人面前飞过，直直打向了程翊夏。 “夏夏小心！” 顾昀盛丢开礼盒，想来护住程翊夏。 但还是慢了程老太太的拐杖一步。 实木拐棍，结结实实打中程翊夏的后脑勺。 她当即只觉得眼前一黑，泪水喷涌而出。 第17章 小爷能躺平半年了 “打人了、打人了！” 有人高喊起来。 还有人伸张正义，“法治社会，杀人都不用立马判死刑，这怎么大庭广众之下，还搞乱棍打死这一套？” “就是！再说了，这周围这么多人，还有小孩在，这么乱丢乱砸的，伤到无辜，赔的起吗？” “怕被伤到，就不要上赶着凑热闹啊！”程老太太威严的声音，越过人群而来，“扎堆窥探别人家的家事，你们还有理了！” 现场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不少。 加上医院保安匆匆赶到，维持秩序，看客们纷纷散开。 程老太太在程父和程家其他亲戚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程温娇哭哭啼啼地找到程老太太道歉，“奶奶！你看她！她咒我妈妈！” “奶奶都听见了。”程老太太哄完程温娇，瞥向程翊夏时，当即一声冷哼，“看来，周家暂时还没有教她怎么当个好媳妇，但我，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没教养的东西，出去丢了我们程家的脸！拿拐杖来！” 顾昀盛扶着跌坐在地的程翊夏，劝阻程老太太，“程奶奶，夏夏只是说的气话，她已经受训了，你——” “顾昀盛！”程老太太眯眼，“就算你已经算半个程家人，这件事，也轮不到你插手！” 有人将拐杖递到了程老太太手里。 程老太太虽然一瘸一拐，但走到程翊夏面前这两步，矫健生风。 她挥起拐杖，当众喝令道：“我今天就要在这里重振程家家法，好好立立规矩！” 程温娇第一时间去拉扯顾昀盛。 “奶奶要教育她，昀盛哥哥你躲开点！” 顾昀盛拽住程温娇，“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回家再说不行吗？” “回家？我还有家能回吗？”程翊夏看着摔落在地，花瓣零落的花束，笑得双肩发颤，“既然要家法处置，那就这里处置嘛，打吧，打伤能还能直接抬到楼上去住院，省事！” “程、翊、夏！” 程老太太的拐杖在空中划出风声，力道大得惊人。 棍子重击而下，程翊夏感觉到凶狠的怒气。 但不疼。 因为有个人冲出来，用后背替她挡下了直接伤害。 “周公子？”程父大惊失色。 周子渊握住程翊夏的肩头，咬牙切齿，“幸好老子从小被打得多，练出来了，不然，一般人可受不住这一棍子。” 程老太太收了手，可面色依旧凝重。 “你是周子渊？” “我是！” 周子渊忿忿不平地转过身，“夏夏以后是我们周家人，谁再敢动她，得先经过我的允许！” “可她还不是！”程老太太怒火难消，“不把她教好，我不会放她去云城丢脸的！” “那你就是还要打咯？！”周子渊忽然疯起来。 他抢过程老太太手里的拐杖，看准自己的右腿，狠狠打了一棒！ 咔哒。 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地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响。 听着都疼！ “周子渊，你……” 程翊夏被这状况惊得措手不及，一时间都顾不上自己掌心摔破的皮外伤，以自己的身体为拐杖，拼命去托扶周子渊倾斜的身躯。 周子渊压根不在意自己此刻站不站得稳。 因为他心里清楚，祭出这一条腿之后，他在周家主家是彻底站稳了。 “来，给你！”周子渊将拐杖扔回给程老太太，“你看打够了没有，还要不要打！不打的话，我们看病验伤去了！” 程家人集体沉默，一时间无人招架得住周子渊这套乱拳。 看客们重新热闹起来。 “这叫什么事啊。”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当街打，真是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把自己当根要紧的老帮菜了。” “出场大师，收场青铜，丢死人了！我要是她，早都因为晚节不保而一头撞死咯！” 群众舆论一边倒，阴阳怪气地咒骂着程家。 还有人不嫌事大，全程直播，给直播间的家人们、铁子们分享新鲜出炉的家丑大瓜。 程温娇在这阵仗里哭得更凶了，倏尔就挨了程老太太一记白眼。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你再哭三天三夜！” 程父哪敢说话，可一心又惦记出院的妻子，只得偷偷溜走，去接病房里等待着的叶佩。 而周子渊和程翊夏相互搀扶着，在路人的帮助下，一同进了门诊。 程翊夏看着他的腿，哭笑不得，“你这人一点不怕疼啊？下这么重的死手。” 周子渊下巴一抬，“看着恐怖而已，休养半年就彻底好了。小爷又可以躺平半年了，痛快！” 程翊夏无奈，“你怎么偷偷跑过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来得及说吗！”周子渊回忆起被他妈痛骂的阴影，不禁扶住了额头，“要是当时我不立马从云城飞星城，我这会儿被废掉的很可能不止一条腿！” “谢谢你。”程翊夏郑重说道。 周子渊嚣张的气焰立马降了一半，“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不完全是为了你……咳，有一大半是为了我们周家的面子。” “嗯，那谢谢你们周家。”程翊夏微笑。 她是真心实意说的，周子渊却好像见了鬼一般。 他脸上神色变幻一阵后，忽的记起了程翊夏被砸到的后脑勺。 “你去照个脑ct吧！”周子渊又咬牙切齿起来，“哪怕只是轻微淤伤，我都得通知我妈亲自过来一趟！” “好。” 程翊夏依言照做。 走出急诊室，她并没有马上离开。 不是不想做ct，而是放心不下周子渊。 刚刚，如果不是周子渊出现及时，她现在会落得什么田地？ 星城第一恶女，要被当众痛打？ 要不是妈妈的东西还在那个老妖婆手里，她真想立马和这群人永远断绝关系！ “啊！！！” 急诊室里猛然传出杀猪般的嚎叫。 “医生你能不能轻点！我这绝对是骨折了！你再按一下我就死给你看！”周子渊凶狠大喊。 医生话里有话，调笑道：“我看你刚才和那个美女说话的时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我还以为断腿的不是你呢。” 周子渊小声地叽咕了一句什么，但程翊夏在门外，没听清。 她只是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轻笑出声。 像周子渊这种咋咋呼呼的白痴纨绔，也挺可爱的。 第18章 肝不好就赶紧吃药 另一边，程家众人接到了出院的叶佩。 他们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像是藏了什么大事。 叶佩心思细，找了个机会，悄悄拉住程温娇，问道：“你爸爸和奶奶怎么了？” 程温娇心里窝着火，面上却只能忍着不说，“他们高兴着呢，哪有什么事啊。” 等程父开车单独带走叶佩后，程家的其他长辈们就撑不下去了，纷纷围住程老太太。 “咱们今天这样不会真的得罪周家了吧？” 程老太太心中没底，但还是大手一挥，“为了她程翊夏就迁怒整个程家？这小丫头片子还没这么大的能耐。” “可周家小公子……是实打实的骨折了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程老太太还是不为所动，“那是他自己冲动，自己打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云城周明海夫妇是通事理的人，只要把今天事情的原委和他们说清楚，不会节外生枝的。” “那就辛苦老太太您到时和他们好好说说。”众人笑里藏刀。 程老太太略微颔首，就算是答应了。 “我累了，我们也回去吧。” 程老太太招呼管家扶她，全然没了先前打人时的气势。 回到家里，只见叶佩还等在客厅，想陪老太太说几句贴心话。 “刚出院，多注意休息。”程老太太有气无力的，“日子还久，家里事情又多，你不快点养好身体，难道打算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都丢给我来做吗？” “妈，我没有这个意思……”叶佩百口莫辩。 程老太太抬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进屋睡去了。 待老太太离开，叶佩满眼无辜和不解，问程父：“老公，妈今天这是怎么啦？” “没怎么啊。”程父紧绷着笑容，不想让叶佩看出端倪，“她老人家不一直都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里就盼着你快点好起来呢。” 是这样吗？ 叶佩心中疑惑，没再追问。 所有人都以为，周子渊今天挨了一棍子这事，再怎么要发作，也该是几天后的事。 却不想，深更半夜的，周明海夫妇带着整整齐齐八个保镖，直接把程家给围了！ “打了我儿子、儿媳妇，你们还睡得着？” 周夫人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修身刺绣旗袍，靠坐在程家客厅主沙发的正中央。 周老爷立于她身后，双手手臂撑在欧式宫廷风的沙发背脊上。 他们的左右手边各站着一个身高一米九的黑衣保镖。 即便四人此刻巍然不动，也时刻透出一股随时要大开杀戒的狠劲。 程父和叶佩披着外套仓皇赶来，见到这阵仗，有一种自己闯进了土匪窝的错觉。 周夫人不屑拿正眼瞧这两认，“为什么打他们？给我一个说法！” 程父上前一步答道：“当时是孩子们先起了口角，夏夏她口无遮拦的，大庭广众之下诅咒她妈，这才气得她奶奶动用了家法……” “她妈？”周夫人挑着字眼问道：“她妈妈不是22年前就死了？” 程父老脸一白，“她，她继母。” 叶佩在后边尴尬地赔着笑。 但周夫人只当没看见，冷冰冰地跳到下一个重点。 “所以，夏夏就是说了两句不中听的，你们当长辈的就上火，动手打人？” “这么爱生气，恐怕不仅仅是心不好，肝也不好吧？” “明海，回头给亲家送顶级的冬虫夏草和黄芪来，给他们好好治治！” “子不教，父之过，她爸性子太软，只能我这个当奶奶的来执行家法。” 程老太太姗姗来迟，周身遍布寒霜，眼底凝结着压抑的恨意，直直盯着周夫人。 周夫人纹丝未动，夸张的抚掌大笑，“好一句子不教、父之过，周明海，这是点你呢！还不赶紧谢谢程老姨赐教！” 周老爷忽然被点名，也是一怔。 程老太太的脸憋成了猪肝红。 周夫人继续说：“我们家子渊的确顽劣，可从小到大，我也只让他皮肉开花，从没叫他伤筋动骨！没想到，当了你们程家的女婿，收的第一份大礼，就是右腿骨折！” 程父慌张解释，“亲家母，那是子渊自己打的……我们哪里舍得呢？” “他自己打的？”周夫人满脸不信，扭头就吼周老爷，“你儿子呢？！打电话问他到哪了？” 周老爷和风细雨地回答说：“在门口候着呢，夏夏也刚到。” “叫他们进来！”周夫人命令道。 不一会儿，程翊夏推着坐轮椅的周子渊，一起出现。 周夫人当即审起了自家儿子，“周子渊！你这腿怎么回事？！” “他们没告诉你吗？我自己打断的。”周子渊坦坦荡荡。 程父松了口气，“亲家母，你看……” “但当时是因为这老太……太要打夏夏。”周子渊截停程父的话，一个眼神甩到了程老太太身上，“就是用她现在手里那根拐杖，第一棍，把夏夏的后脑勺打出了一个大包！第二棍，因为我替夏夏挡，打在了我背上！这还没完，她还要打第三棍！” 他看向周夫人，“妈，我怎么知道她要下什么死手？当时你又不在，根本没人管我俩死活！我要是不打断这条腿，怎么保夏夏周全！” 程老太太和程父同时后背一紧，仿佛被两肋插刀了一般。 “原来是这样。”周夫人了然一笑，眼神一半和煦，一半血腥。 她慢慢转头，望着程翊夏，“夏夏，今天的事，你家里长辈说，是因你参与的口舌之争而起，是不是？” “是的，伯母。”程翊夏垂眼，恭顺听话。 “那你向你后妈道个歉。”周夫人笑道。 “好。” 程翊夏松开轮椅的推扶手把，朝左边迈出一步。 她双手叠放在身前，弯腰朝叶佩鞠了一躬。 “对不起，佩姨，我不该在你出院的第一天，就咒你早点死。” 叶佩：“……” 周夫人却十分满意，笑得灿烂，“夏夏真乖。” 说完，她一秒变脸，视线扫向程老太太和程父。 “夏夏已经道歉了，第一笔账，就算了。现在，我们来算算，我儿子这条腿，该怎么赔。” 她像是忽然生出了欣赏夜景的情致，将目光投向窗外，语速也逐渐放慢。 “星城揽月湖项目。” “星城隔壁，江临市的大型综合娱乐中心开发项目。” “银鱼乡的旅游开发项目。” “漓水的河道建设项目。” “我都很喜欢。” 周夫人反手拍了拍周老爷的手臂，“周明海，你儿子一条腿，换这五个项目，还过得去。” 好一个还过得去！ 程翊夏都想跑过去抱着周夫人直接喊妈了。 程家多大家业啊，手上那点资本，拢共就参与投资了这几个大项目建设，全靠着它们赚钱的。 周家这是说拿走就要拿走？ 程翊夏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眼见证程老太太被气到七窍生烟的大场面！ 好看！ 爱看！ 最关键的是，周家这桩婚事，是程老太太亲自指派的！ 妙！ 妙啊！！！ 第19章 钱债，你偿 程家客厅里好一阵沉默。 云城周家的势力，不是他们程家人验得起的。 况且，云城周家背后，还有整个周氏集团…… 今天要是不把这事了结清楚，程家这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可真就要白费了？ 在程父深深的求助目光中，程老太太终于幽幽开了口，语气森然道：“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 “子渊的腿已经受了伤，光说对不起，也没用。” “我也是当母亲的人，能体谅你的心情。” “所以，这件事要翻篇，就只能赔一条腿给你了。” 众人瞠目结舌。 程父当场下跪，护住程老太太的腿，“妈，你年纪大了，不可以啊！” 程老太太很干脆，手起杖落。 “妈！……啊！” 程父的哀嚎声，响彻整栋别墅。 …… 周明海一家在星城盛华酒店下榻。 他们自己订了总统套房，程翊夏只能悄悄掏腰包给他们升级了客房服务，然后才安心地离开。 凌晨的梅林公寓，安静得像清净古朴的远山丛林，舒适是舒适，也很寂寥。 回到家，程翊夏毫无困意。 她开了两瓶酒，准备灌醉自己，强行关机。 第二瓶喝到一半，她就意识到，酒精发挥作用了。 因为她居然看到斯辰拖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从外边进来。 “怎么不睡觉？” 斯辰抛下行李箱，大步流星过来拿起她面前的半瓶酒，准备拿走。 刚转身，就被抓住了裤腿。 “我不喝了，你不用拿走。”程翊夏盘腿坐在地上，揪住他裤腿的手摇了摇，好意商量道：“这几天发生了好多事，你要不要听？” “听。” 斯辰屈腿，贴着她坐下。 手里还紧紧握着那瓶酒。 他眉心微拧，结着化不开的愁意。 侧过头看程翊夏时，她咚地靠上了他的肩膀。 额头抵在斯辰肩骨上，暗暗用力顶着。 忽地，她扑哧一声笑了。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为我托底。” “不得不说，我运气不错。” “我那个未婚夫，周子渊，不怎么样。” “但是他家里人，对我都很好。” “我奶奶做了一辈子恶，却阴差阳错，做了这么一件大功德的好事。” 她殷红唇瓣中喷薄出的炙热气息，酒意浓浓，灼痛了斯辰的小臂肌肤。 可他纹丝未动，甚至还道了声：“恭喜。” “是啊，可喜可贺。”程翊夏猛然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怀里带，“就是以后要委屈你，不能天天跟着我。但你可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帮我赚钱，把公司发扬光大！” “我会的。” 斯辰眨了眨眼，鸦羽般的睫毛上下翕动。 他的眼睛如星雪亮，咯噔一下，不知道撞进了谁的心里。 “你就这么喜欢工作吗？” 程翊夏忽然恼了，松开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而坐。 “既然你这么喜欢工作，那你老板今天被人打了，后脑勺现在还肿着，给我揉！” 斯辰：“好。” 程翊夏更加生气，“你是不是就会说‘好’？什么都好——” “别动。” 斯辰一手托住她的下巴，一手覆上了她的后脑勺。 程翊夏瞬间老实了。 斯辰温热的手掌穿过她细软柔顺的长发，指腹在她后脑勺凸起的肿块上轻柔摩挲。 后脑勺上被砸到的地方肿得很高。 他轻轻替她揉按时，眼神中云波诡谲，像是在不断拢聚着来自幽冥地狱的阴煞之力。 “有点疼。”程翊夏小声抱怨。 斯辰立即松了些力道。 “嗯，好多了……” 程翊夏昏昏沉沉，歪头倚靠在了斯辰肩头，说话声有些含糊不清。 “你这两天去哪了？” “回了趟家。”斯辰详细说起经过，“我妈又住院了，好在我小姨之前帮忙买了商业保险，加上基础医疗保险的赔付，也不用花太多钱，连护工费都能报销。” “就是我妹妹这会儿念高一，成绩又不好，叛逆的年纪，正是需要有人管的时候。妈妈没空管她，我在想办法帮她转学来星城。” “我亲自看管，希望能在高考之前让她回到学习的正轨上。” 程翊夏凝神静气，明明很困，但还是把每一句话都听进了心里。 “星城的学校不好进，你意向哪间？要是能接受私立学校，我可以送你妹妹进蓝田。” 蓝田中学，星城升学率稳居第一的知名私立高中。 治学严谨，学风积极，对内是本地的清北摇篮，对外说国际常青藤院校的起跳板。 文考、艺考、体考全面发展，师资实力相当强硬。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插班生名额30万一个。 这是基础价。 30万进的是普通班。 如果想去均分630+的重点班，额外再加20万。 此外，一学期学费3万，再加上七七八八的其他费用，以及生活费，进去的头一年，最少要缴50万。 “蓝田太贵了。”斯辰的语声染上一丝窘迫，“我妹不爱念书，进了蓝田恐怕也——” 程翊夏无情打断，“你是怕还不起，还是觉得她配不上？” “怕还不起。”斯辰黯然。 程翊夏如同蛰伏已久的猎人，抖擞着布好的猎网，疾速收紧，“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钱债，你偿。” 这次，斯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久到，让程翊夏误以为他睡着了。 就在她想侧过去看看他表情时，她收到了一声回应：“好。” 随后，程翊夏就被打横抱起，扔到了主卧的大床上。 斯辰带着强攻略性的亲吻，吻得她目眩神迷。 她双手缠上他的脖子，肆意沉沦。 …… 新一天。 程翊夏醒来就看见周夫人一小时前发来的行程通报： 【夏夏你在自己家好好休息，想休几天休几天。】 【我和你伯父先带子渊回云城了。回去之后，我们择个黄道吉日，就让你嫁过来。】 【还有，我打听到，程老太婆一直卡着你母亲的遗物不给你。所以，我直接以你嫁妆的名义要走了。】 【以后你是周家人，再也不必受那几个老东西的气！】 寥寥数句，信息量巨大。 程翊夏看完后神清气爽，当即狗腿地回了句：【谢谢妈！】 周夫人给她发来一张登机口的照片，并说：【我们马上起飞，这还早呢，你再睡会儿！】 程翊夏自然是说好，可私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周夫人。 她总忍不住想，要是妈妈还活着，必定也会这样全力护她周全的。 毫无预兆的，命运就给她补上了一份迟到的母爱？ 程翊夏决定不睡了。 第20章 别放出来祸害社会 第20 她快速收拾完出门，赴约了一场商业沙龙活动，然后风驰电掣地去了公司，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会，商讨今年最后一个季度的艺人规划。 在上午的最后一个多小时里，程翊夏拍板了斯辰和文津浩的发展规划方案。 方案规划全面，框架清晰，内容丰富…… 除了可能累死艺人和艺人烂泥扶不上墙这两个隐患外，挑不出任何错处。 “程总威武啊，深藏不露。”凯莉朝她比大拇指，由衷敬佩，“难怪李巍哥当时那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呢……你不会每天晚上都在家偷偷的刻苦用功吧？” 程翊夏不可一世地撩了撩刘海，“这属于天赋，有些人生来就是老天追着喂饭的。” 众员工：“……是的老板。” 谁发钱谁说了算。 “下午我要去一趟蓝田中学，拜访他们副校长。司晨和文津浩的基础课程最近就辛苦你盯着点。”程翊夏吩咐凯莉。 “我会的。”凯莉好奇道：“不过你去蓝田，是考虑吸纳点更年轻的艺人回来？” 程翊夏摇头，“不，暂时没这方面打算。是司晨妹妹要转学来星城，我觉得蓝田正合适。” 凯莉诧然，“那这笔转学的花销走公司账目？” “当然不。”程翊夏睨她一眼，“凯莉姐看不起谁呢，几十万我拿不出来？” “咱俩也共事好几年了，你叫我一声姐，我就得提醒你一句。”凯莉语重心长，“我知道你家给你重新定了婚事，还知道对方是个高门大户。正因为你是高嫁，所以更得精算着过日子。否则，大事面前，口袋里的银子不够，你可是要在夫家人面前丢脸的。” 程翊夏的花钱能力，有目共睹。 强，极强，星城败家子排行榜，她能进top3。 而她的赚钱能力，也众所周知。 弱，太弱，要不是有“黑曜”的收入顶着，她估计早就要去程家硬抢了。 所以，凯莉是真的担心她将来受屈。 “自己口袋里有钱，比有名声、有面子，都要来得踏实。所以，司晨妹妹转学这事，能省则省。我看三中就不错，只要成绩不算太差，我卖个人情，绝对能给自己弄到学位。”凯莉说道。 程翊夏搭上凯莉的肩膀，笑得顽劣。 “知道凯莉姐是真心为我着想的，但承诺都说出去了，为了保证司晨接下来能安心进行这套魔鬼训练计划，他妹妹必须进蓝田。再说了，那孩子成绩很差，高一模考总分三科加起来不到200。” 凯莉咋舌，“那她不是读书的材料啊。要不别硬念了，去三中挂个学位，然后直接来公司当艺人算了……赚钱不比烧钱好吗？” “凯莉姐，这你就不懂了吧？”程翊夏露出心怀鬼胎的笑意，“就是得让司晨多欠我点，明白吗？” 凯莉也是名利场摸爬滚打十余年的老人了，程翊夏这么一说，她自然心领神会。 “只是……你现在在星城养小白脸，没人会管你，可今后出了嫁，还是得谨慎为上！”凯莉再三提醒。 程翊夏叫苦连天，“凯莉姐，你说什么呢？哪有什么小白脸？司晨是公司的艺人，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大局着想。” 凯莉摇摇头，拿她连篇的鬼话毫无办法。 程翊夏安排完公司的事情，就开车回家。 因为司家小妹下午两点多到，斯辰说，在家里吃完午饭再去接她，时间刚好，所以，中午在家做饭。 程翊夏尤其喜欢看这男人穿围裙的样子，能迷得她神魂颠倒！ 因此，她张嘴就点了几道做法复杂的大菜。 不是满足为了胃，而是为了填饱眼睛和心灵。 说实在的，就凭斯辰那张清冷禁欲贵公子长相的脸，谁会奢望他厨艺爆棚？ 程翊夏都做好了中午绝食的准备。 然而，她却见到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大菜。 红烧肉、龙井熏鸡、血旺肥肠、黄金炒蟹…… “你自己做的？”程翊夏呆住。 斯辰双手撑在椅背上，薄唇微撅，轻轻点头，“嗯，都是我做的。快尝尝味道。” 程翊夏立马将每道菜都试了一遍。 味道超好！ 这手艺，比悦福居的主厨手艺都好！ 程翊夏不禁望向了斯辰的手。 那看起来确实是一双做过家务的手，虽然手指修长干净，但不留指甲，而且细看就会发现，虎口和部分手指关节处，有一些细小的茧痕。 他真的独立生活过。 程翊夏敛起心思，招呼他一起吃饭，“还愣着干什么？坐下来一起吃，吃完了小睡一会儿，就得去接你妹妹。” “好。” 对于接妹妹这事，斯辰好像兴致不高。 程翊夏不喜欢打听别人的家事。 她想，来日方长，要是斯辰想说，自己会告诉她的。 就像此刻，卓记者迫不及待地向她诉说新消息一样： 【程总是流量体质啊，这又冲上新闻热点榜了。】 【就你这个上榜频率和关注度，让那几个猛猛买热点的女明星知道了，真要活活气死。】 然后转发来一条视频。 视频里的场景，是星城第一医院住院部门口的空地。 借着路人的视角，程翊夏又回顾了一遍自己被拐杖打到的瞬间。 再看一遍，还能透过拐杖飞出的速度，感觉到甩杖人的狠劲和力道！ 疼！ 是真的疼。 程翊夏无意间点开了这条视频的评论。 网友的留言，更让她如坠冰窟—— 网友1：【这女的面相不好，一看就是刻薄的人。】 网友2：【我们本地人都知道，她那个后妈温柔贤淑，又宠爱她，她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家里人就差没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咒别人死，好恶毒！】 网友3：【概括一下，就是有爹生，没妈教。】 网友4：【看见了吧？劝那些一见到别人挨打，就要站出来大发慈悲的网友，快收一收你们泛滥的同情心！你们是在助纣为虐！】 网友5：【就是她家里人太心软了！这要是我女儿，我撕烂她的嘴！】 网友6：【听说她都在星城横行霸道好多年了，没少仗势欺人！家里人被她气的不行，才打她的！】 网友7：【这种逆子，直接打死算了嘛，不要再放出来祸害社会！】 第21章 他只是看起来凶巴巴 网友们群情激愤，只恨不能顺着网线过来替天行道！ 还有人为这一事件创建了专属词条，称为“星城家法事件”。 程翊夏看笑了，把这些人气评论挨个赞了一遍。 手一滑，不小心把这个话题词条也赞了。 刚想取消，就听见斯辰发问：“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和我分享分享呗。” 他沉着脸，闷闷不乐，嘴边的筷子好像犯了滔天大罪，被他咬了两口。 程翊夏莞尔一笑，“我要红了，比你和文津浩还早一步。气不气？” “姐姐这么卷啊。”斯辰乌亮清透的眸子里闪闪烁烁，“你放心，要是你真走红了，我肯定全力追赶。” “哦对了，我让凯莉给你安排了新的住处。”程翊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虽说蓝田高中实行住宿制，但周末放假，总不能让妹妹一直待在宿舍。有了自己的独立住处，妹妹在星城，也算有个家了嘛。” 斯辰挑眉，“姐姐这么着急赶我走？” “走？”程翊夏拎着钥匙串抖了抖，“住在隔壁，也叫走？你这么长的两条腿，这两步路走不了？” 隔壁？ 斯辰转眼就把桌上的钥匙摸走收好。 …… 下午，星城高铁站。 许是因为入了秋，天气凉爽了，一拨又一拨从外地而来的夕阳红老年旅游团，把星城高铁站搅得人声鼎沸。 程翊夏抱着特意买给斯辰妹妹的一束百合，小心地避着路人走。 “以后不必给她买这些东西。” “她还是个学生，心思应该放在学习上。” “你对她太好，她只会比现在更没用。” 说着，斯辰将程翊夏怀里抱着的花束接了过去，一手抱花，一手来牵她。 可是，程翊夏没有握住他的手。 她立在原地，眼中笼起薄雾，“你说的对，我以后会注意的。毕竟，我也是没用的人，要是带坏了你妹妹就麻烦了。” 斯辰有一刻的慌乱。 “姐姐，我说错话了。” 他低下头，眉眼低垂，连嘴角都沉了下去。 望着他这副模样，程翊夏莫名联想起自己之前刷到过的一条短视频。 视频中那条藏獒，体重240斤，直立起来比188体育生都高。 可就因为他不小心踩到了主人小姐姐的脚，被呼了一巴掌。 斯辰此刻惭愧自责的小表情，和那只藏獒，简直如出一辙。 程翊夏抬起手，没好气地掸了掸他的肩膀，“你真不会安慰人。这时候，只需要嘴甜的说一声：姐姐，我也是差生，我们都一样，不就能哄好了吗？” “那我不是就骗了姐姐吗？”斯辰挺了挺胸，一脸正气，“我学习很好，将来为妹妹辅导作业的时候，姐姐就会看到的。眼下为了哄你撒谎，到时候瞒不住，又要编新的谎，反反复复，就全是谎话了。” 程翊夏语塞。 这小子，头头是道啊。 怪就怪在，他每次这样正色肃容说话时，更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 好好的青年人，老气横秋的做什么！ “问句不该问的——你以前在「不夜天」上班的时候，应该不讨人喜欢吧？”程翊夏存心逗他。 斯辰怏怏的，“果真就被姐姐看出来了。我……全靠脸吃饭。经理常说，叫我别张嘴。” “是啊，好好一个人，怎么偏偏长了一张讨嫌的嘴。”程翊夏戏谑地拍了拍斯辰的脸。 “哥……哥哥。” 一个瓮声瓮气的女孩，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玩闹。 程翊夏转过头去，微微一惊。 在她的想象中，斯辰的妹妹今年16岁，应该是黝黑或焦黄的肤色，矮小的个头。 毕竟照他所描述的情况，家里条件一直都不好，拉扯大两个孩子，几乎费尽了全部力气。 可眼前的女孩，还算白净，身高和程翊夏相差无几，看着估计也快一米七，完全不像惨兮兮的小豆芽菜。 更像是从小在压抑拘束的环境中艰难求生，但却聪慧、倔强、顽强的类型。 面色青白，也只是因为心思太沉、顾虑太多，导致气血不足，并非呆傻痴笨，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尤其是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只看一眼，就会叫人过目不忘。 明明是圆圆的可爱小鹿眼，却不像陈璐的眼睛那样，澄澈通透，眼底有多少野心，一看便知。 斯辰妹妹的鹿眼，像是一池浓墨。 什么闯入她的眼睛，都会被她融得骨头都看不见。 “嗨，你好。”程翊夏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心里给这孩子的印象评价，和煦一笑道：“还不知道妹妹叫什么名字呢。” “宋辞忧。”她扶了扶往下滑落的双肩包包带，柔顺小意地转头去看斯辰，“哥哥，我该怎么这位称呼姐姐？” “我姓程，程序的程，就叫程姐姐吧。” 自我介绍完，程翊夏立马指挥斯辰，“还抱着呢？送妹妹的，又不是送你的。” 斯辰不知道在别扭什么，仍是没有要将花束给出去的意思。 他微微垂眼，匆忙打量了宋辞忧一番，眉心拧出一个浅浅的川字，“又不是没有常服了，为什么穿校服过来？” “没来得及换……”宋辞忧小声解释。 “穿校服怎么啦，学生不该穿校服吗？”程翊夏打断斯辰源源不断溢出的威压之气，“干嘛在这儿聊天？不嫌吵啊？走，上车慢慢聊。” 宋辞忧见她迈步，立马小跑跟上，“谢谢姐姐。” “叫程姐姐。”斯辰厉色纠正道。 “是……程姐姐。”宋辞忧的声音更小了，细若蚊哼。 至此，程翊夏要是再察觉不出他们兄妹两个感情不好，她就是傻子。 她轻轻拉住宋辞忧的手臂，让她和自己并肩走。 “别理你哥。” “没事的，程姐姐。”宋辞忧甜甜一笑，“哥哥他就是这样，我太了解他了……嘴上凶巴巴的，其实心里最紧张我啦。” “嗯。”程翊夏回以一笑，趁着这个机会，悄声问起：“你和你哥哥不是亲兄妹吗？为什么一个姓司，一个姓宋？” “姓司？”宋辞忧怔了怔，随后轻轻摇头，“他不姓司……现在身份证上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后来改的。” 第22章 口碑大逆转 第22 所以，这男人实际上姓宋？ 程翊夏突然觉得，斯辰这人，还挺神秘。 连带着，就记起了卓记者之前信誓旦旦说，一定要查出他是哪家的贵公子。 呵呵。 到了停车场，程翊夏往后座一钻，开始给卓记者发消息。 【老卓，说好的查清楚我身边那小子的来历呢？】 卓记者：【哦，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是我看走了眼！他还真不是哪家小爷，普通人一个。】 程翊夏：【鬼脸.jpg】 卓记者：【程总，虽然在查司晨这件事上，我没有立功，但是，我查到了另外一件要闻。听不听？】 程翊夏：【？】 卓记者：【这次你因为被打走红，是人为操纵的恶性事件！】 程翊夏立马给卓记者转账2000块。 卓记者：【哎，这个辛苦费我都不好意思收……因为干这坏事的人，你也猜的到，正是你那个常年上蹿下跳的妹妹。】 程翊夏啪地又发起一笔转账。 这次直接给了一万。 程翊夏：【一点茶水费，还请卓记者不要嫌少。】 卓记者当即收下前面那2000块，麻溜汇报： 【她买的那些水军，估计还要蹦跶两天。要不要我给你找他们的对家出手？包赢的！】 程翊夏：【好啊，报价。】 卓记者：【晚点确认了发给你，走合同，绝对友情价！】 程翊夏又转了个2000块出去，【卓哥威武，辛苦卓哥。】 等她发这会儿消息，坐在副驾驶的宋辞忧已经睡过去了。 小姑娘歪着脖子，头偏向窗边，随着车子的前进，小脑袋一晃一晃的，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落枕。 程翊夏忙找出u形枕，给小姑娘垫上。 斯辰又皱眉，“你对她这么好干什么？” “这叫什么话？”程翊夏捶他一拳，“我不是对谁都很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斯辰懊恼，支吾了下，“我是说……你可以再对我更好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程翊夏敷衍地打了个呵欠，靠在后排椅背上，也小憩起来。 车里没有聊天声，只剩下悠扬动人的情歌。 谁都没有注意到，宋辞忧放在腿上的右手，悄然地紧握成拳。 她手背上青筋乍现，像是随时都可能爆血管。 …… “星城家法事件”，在网络上的热度甚嚣渐上。 只不过，舆论形势和最初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网友1：【给绿茶后妈鼓掌叫好？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网友2：【我才是星城的，我知道真相！她现在那个妹夫，本来是她男朋友好吗！是被她妹妹抢走的！】 网友3：【真怀疑你们是哪个时代的人！现在是法治社会，还家法？看我一个传送咒给你们送回古代裹脚去！】 路人1：【昨天我看这个事情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路人2：【一边倒本来就不对劲，肯定会有反转的。】 路人3：【掐都不掐一下，直接口碑逆转？】 昨天撕程翊夏撕得飞起的水军们，看着网上形式大逆，也很气。 毕竟是他们辛辛苦苦刷出来的成果，转眼就被人屠得渣都不剩，谁受的了！ 可…… “金主为什么还坐得住？” “几万块，她昨天说花就花了，续费八折而已，她给不起吗？” “实在不行……跟她说七折！” “不然，给个亲情价……六折，六折也可以！” “老板，你冷静点……” “一夜之间，我们就输成这样，要怎么冷静啊？！以后其他金主爸爸以为我们无能，我们还吃不吃这碗饭了？赶紧的！让商务去催催金主！让步多少价格，都务必要把这单续上！” …… 程家。 叶佩拉着脸上还贴着纱布的程温娇，心疼得掉下泪来。 “乖乖，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要去动刀子呢……” 程温娇捧住叶佩颤抖的手，娇笑，“没事的，妈妈，一点也不疼。女为悦己者容嘛，我想变好看，也是希望昀盛哥哥脸上更有面子。” “就为了他么？为了他，我的孩子就要吃这么重的苦么？”叶佩潸然泪下，“在妈妈心里，你是最美的！” “妈妈，我当然知道你爱我。”程温娇眼波微漾，眼圈也跟着泛红。 但因为想起了程翊夏那灿若星辰的眉眼，她的委屈和痛苦瞬间被怒火浇灭。 “妈妈，我会越来越好看，越来越优秀，成为你和爸爸，还有奶奶心里最大的骄傲！”程温娇很恨说道。 叶佩摸了摸她的脸，宠爱无比，“好，你会的。我们乖乖想做什么，都一定会成功。” “这个世界上能打败程翊夏的，只能是我！” 她陪着叶佩，直到把叶佩哄睡，才离开主卧。 管家前来提醒，“小姐，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你快看看吧。” 程温娇不耐烦地回了房间，拿手机看了看，顿时怒气横生。 谁给程翊夏洗白的？！ “你们是猪脑子吗？我请你们办事，难道只办一天？事态发展成这样，你们就不能先干活吗？非要等我转了账，你们这些死嘴才能张的开？” 程温娇对水军团队的商务代表破口大骂。 对方苦笑。 这年头生意难做，不给钱，谁帮你干活啊？ 但好在程温娇马上转了钱来。 一场声势浩大的骂战，重新启幕！ …… 程翊夏忙着给宋辞忧办转学的事情，心思全然没在网上的非议上。 对于蓝田中学而言，程翊夏可是大客户，因此，宋辞忧也得到了特别照顾。 程翊夏还是忍不住千叮万嘱。 “老师，我妹妹她……暂时还没找到学习的乐趣，这件事上，可能得辛苦你们多费心。” “当然，如果按照你们的经验，觉得她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就尽早和我商量。” “这世上那么多条路，这条不行，换一条走，总会有合适的。”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难能可贵啊！像您这样通情达理的家长不多了！您放心，把孩子交到蓝田，绝对是您最靠谱的选择！”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 宋辞忧已经进班开始学习，程翊夏却依旧不放心。 她买齐了女孩子的日常用品，将她宿舍的储物柜摆得满满当当。 除此之外，她还给宋辞忧悄悄配了部新手机。 “宿管阿姨，我知道学校有规定，不准学生在教学区内用手机。” “但我家妹妹初来乍到，环境是全新的，家里人又离得远，我怕她不适应，又憋在心里不肯说，所以，还请您暗中多照看着点。” 程翊夏给值班的三个宿管阿姨都送了礼物，还分别准备了红包。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放心离开了学校。 回家还是回公司呢？ 程翊夏找凯莉问了问。 “你确实现在很火，火到公司好几个艺人、达人开直播，都被追着骂……一会儿开会，你还是来一趟吧。”凯莉头疼。 “这群疯狗！”程翊夏罕见的动了怒。 第23章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我马上回公司。” 挂电话前，程翊夏特别叮嘱: “这点小事就不要惊动全公司了。马上给被影响的艺人和达人团队经济补偿，叫他们不要传谣，删评处理。这事，尤其别让新签的那两个艺人知道。” 斯辰今天正式接受全天培训，程翊夏不希望他既要担心他妹妹，又要分心顾虑网络流言。 凯莉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劝说，“瞒着他们，难道就是对他们好？往后想在这个圈子里混，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风雨。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替他们扛着！夏夏，越早经历反而越好。” “你就当是我有私心吧。”程翊夏大大方方承认了，“我不想看见每个人都跟我似的，一路血淋淋地向前走。” 回公司的一路，她一直在刷和“星城家法事件”有关的短视频，力求最快速度跟上骂战的节奏。 起先，十条评说里，起码有一半是对家言论，主打的就是把她骂得体无完肤。 可是，开到半路，画风就变了。 骂她的那些内容，几乎刷不到了。 事件专页评论区异常活跃起来，有人声称，程翊夏花重金买人控评。 但马上就有路人站出来质疑：【那得花多少钱，才能让全网骂她的人都闭嘴啊？】 网友们纷纷跟风嘲讽：【这位恶女千金，怕是得把这些水军公司全收购了才做得到吧！】 星城吃瓜居民：【她哪有这个财力？】 程翊夏觉得不对劲，当即给卓记者打电话。 “可以控评，但也别彻底清缴敌军啊。”她玩味地说：“少了捧哏，我们就只能说单口相声咯。” 卓记者直呼冤枉，“我可没让他们赶尽杀绝！说好的自由辩论嘛……你没打给我之前，我还以为是你嫌这件事闹得烦心，又找了团队来专门清场呢。” “没有。”程翊夏依稀嗅到几分不对劲的味道，“莫非我们什么都没做，对方自己内讧解散了？” “不像。”卓记者用专门的软件拉出数据，细看分析，“明显都是被删的，是平台方出了手。” 程翊夏更疑惑了，“但我和这些平台都没有商务合作，他们没理由平白无故大发慈悲吧？” 卓记者键盘都要敲冒烟了。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但他不敢透露半个字，只得在程翊夏面前打哈哈。 “我继续查，有眉目了告诉你。”卓记者急忙挂断。 程翊夏陷入深思。 查肯定是要继续查的，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推断。 能有清理全网实力的人不多，但周家绝对算一个。 只是，周家这么做，更主要的是出于对她的保护，还是对周家名声的保全？ 放在以前，程翊夏一定会毫无疑问地选择后面这个答案。 因为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真心爱她，护她。 可最近和周夫人接触两次，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尘封已久的那颗心……动摇了。 周夫人全力维护她，还非常尊重她，甚至，已经帮她从黑心奶奶那里，拿走了她母亲的遗物，让她免除掉程家的后续威胁。 做到这份上，是她没想到的。 毕竟在世俗的眼光里，她程翊夏嫁入周家，是她高攀。 高攀的人，理应做小伏低，用情绪价值来弥补身份地位、阶层和财富实力造成的悬殊。 而到目前为止，周家并未向她索要过任何。 所以，即便周家是个更深的火坑，也挡不住她此刻想要往里跳的冲动。 想到这，程翊夏立马给周子渊打电话。 一连打了三次，电话才通。 最重要的是，接电话的人，是个声音软绵绵的女人。 “喂，您好，小婶婶，我是蜜雪。”女人客客气气自报家门，随后又道：“您找子渊吗？他还睡着呢。” 要不是她后面这一句，程翊夏还真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 不然，她哪来的辈分当人家小婶婶？ 至于周子渊…… “这会儿都日上三竿了，还睡什么睡？你帮我把他踹起来。”程翊夏命道。 女人笑声如银铃，清脆悦耳。 她喊周子渊时，更是柔情似水，“子渊宝宝，长辈找你～” “什么长辈？”周子渊的呢喃，语声含糊不清，明显是还没醒。 蜜雪逐字念出：“小，婶，婶。” “哪来的什么……祖宗！！！”周子渊大喊一声。 紧接着，电话那边像中断了似的，没有任何声响。 过了快有半分钟，才听见周子渊重新出声：“找我什么事？”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但现在有了。”程翊夏端出考官的语气，问道：“蜜雪是？” “一个好朋友。”周子渊不耐烦。 程熠夏嗤笑，“关系好到一起在床上玩的那种好朋友吗？” 周子渊：“对，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别忘了我们之前有协议，你说了不会管——” “我是没管啊，只不过想了解清楚情况，万一回头是伯母先提起你这个好朋友，我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那会显得我这个大总管没有尽好本分。”程翊夏耐心解释，语气宛若苦口婆心的老师。 周子渊：“……” “还有啊。”程翊夏压抑着笑声，“你腿不是受伤了吗？看来一点也没耽误正事？” “伤的又不是那条腿！”周子渊疾声强调道。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程翊夏夹着嗓音，学着蜜雪娇滴滴的语气说道：“人家只是关心哥哥的身体……” 周子渊如同白日见鬼，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程翊夏终于不用再忍，放声大笑，笑得直捶方向盘。 可周子渊就没她这么快乐了。 他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发条文字消息，和程翊夏确认一下这段契约婚姻的边界。 周子渊：【程翊夏，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程翊夏嘴角一翘，回他：【子渊少爷风流倜傥，人见人爱，我喜欢上你也不犯法吧？】 周子渊：【不行！】 周子渊：【不允许！】 周子渊：【绝对不可以！】 程熠夏已经到公司楼下了，她想象到周子渊在那头无能狂怒的模样，抱着手机笑得花枝乱颤。 程翊夏：【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绝不打扰你和你的小娇花。我会把自己的感情隐藏的很好，你不要有困扰。】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周子渊就没了音讯。 程翊夏不知道他是被她气死了，还是被她说服了，但她可以确定，替她清除网络骂声的，绝不是周子渊。 那就只可能是周夫人了。 程翊夏聚精会神，思考着怎么样收集周夫人的喜好，将来好报答她。 想的太认真，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进了电梯还没按楼层。 等到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愣愣的程翊夏，和门外莫名红了耳垂的斯辰，面面相觑。 第24章 盛放吧，暗黑玫瑰 “姐姐来看我么？” 斯辰有些小骄傲，扬起下巴冲程翊夏宣布道： “我已经通过了第一轮艺人测试，老师们给我评了ss级，从今晚开始，我就正式以游戏主播的身份，在平台和观众们见面了。” 程翊夏又是一怔。 斯辰这么快就通关了。 果然「不夜天」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却很锻炼人。 “话术都记好了吗？”程翊夏无端的记起他做饭熟练的样子，觉得自己的顾虑实在多余。 因此，没等斯辰回答，她就抢着说道：“虽说公司给新人安排第一个月的付费流量，不需要你们冲具体的kpi，但广告费不能白花，努力达星，才能拿到丰厚的新人奖励，以及第二个月的流量福利。” “嗯，我知道。”斯辰抿唇。 “还有，”程翊夏严格整肃纪律，“以后在公司不能叫我姐姐，要叫程总。” “好的，程总。” 程翊夏后背一麻。 平平无奇的两个字，从斯辰嘴巴里说出来，就透出一股浓浓的禁欲味道，仿佛快要渴死的嘴硬小狗，偏偏不肯跪地求饶。 程熠夏眼神闪烁，“忙去吧。” 她匆匆按下关门键，阻隔了斯辰灼灼的视线。 6楼。 程翊夏深吸了一口气，恢复成毫无感情的模样。 她第一时间去找了凯莉，为的却不是自己的事，而是要了斯辰的最新培训方案。 “基础框架没动，完全按你之前规划的在做。只是细化了每个端口。” “比如，他第一个月，就以游戏主播的身份亮相。哦对，说起这个，他的游戏水平很高啊，测试的时候，心态也非常稳定，抗压能力非同小可。” “唯一的扣分项，就是他那张撬不开的死嘴。” 凯莉失笑，“不是我夸大其词，就凭他那个长相，将来只要稍微给女粉提供那么一点点——” 她用手比划着，手指尖掐得只剩下一道面条那么窄的细缝，“一点点，哪怕一丁点的情绪价值，他绝对都能日进斗金。” “但是呢，我知道，这不可能。” 凯莉扼腕叹息，“从看到你方案里写着，前期让他戴半脸面具出镜，我就知道，这孩子的前途啊，算是被你毁了。” 程翊夏毫无悔意，“话不能这么说，现在的粉丝们吃的太好了，线上线下好看的男人数不胜数，光靠颜值取胜，只能赢在一时。” 她大手一挥，朝半空画了个大圈，“我就是要以他的真面目为钩子，让粉丝们先看到他的其他闪光点，最后再来个画龙点睛，颜值揭秘！这包袱一抖，绝对比他直接出镜更有戏剧性！” “这么老套路的饼，你在别人面前画画也就算了，何必拿来搪塞我？”凯莉痛心疾首，叹息，“你既然有金屋藏娇的心，干嘛放他出来趟互联网的浑水呢？” “玉不琢，不成器……天天关他在家，我怕我先腻了。”程翊夏浅笑，三分凉薄，七分担忧。 凯莉拱手，直道佩服：“还是程总这张嘴天下无敌，认输认输。” “不说他了。”程熠夏掏出手机，终于关心起正在热点漩涡中心的自己，“现在实时数据是……570万热度？疯了？” 凯莉也大惊失色，“是不是之前骂你的那群水军又卷土重来了？！” 程翊夏摇摇头，点进话题榜里，逐条评论仔细看。 怪异的是，关于“星城家法事件”的楼，彻底歪了。 说歪也不对，应该说是扭曲了！ 因为底下全都是她两次上本地热搜的视频截图。 随手一截，随便哪帧，都很好看。 垂顺的黑发，即便凌乱，也难掩霸道凌厉。 她张扬的眉眼，更是引来了许多写文的大手子。 他们夸她简直就是天选暗黑千金脸，颇为英气的长相，倔强刚强的眼神，带着极强的攻击性，也书写着绝不低头的倔强！ “这……”程熠夏被夸得心潮澎湃，“他们也太会写了。好看，爱看！” 凯莉也意识到问题不简单，一顿连环call，召集公司管理层提早半小时开会。 …… “黑曜”传媒公司会议室。 “有人让程总原地出道呢！” “我觉得这个建议挺中肯的，反正我们要运营有运营，要资源有渠道……与其花那么多时间、心思和精力，在那些不够成熟的艺人和达人身上，不如及时收割程总带来的这波流量。” “为程总两肋插刀！” “护程总荣登顶流！” 会议才开始，众人已经燃了起来，一致预感到大局在握，胜利在望！ 凯莉作为资深老经纪人，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珍贵机会，但她稳如泰山，还不至于跟着这一群小年轻们一起摇旗呐喊。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第一波流量肯定是稳了，但之后要怎么承接呢？” 凯莉冷静理性地说道：“虽说暗黑高贵玫瑰这张牌为程总打开了格局，但大家都知道这和程总真实的样子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程翊夏：“……” 怎么觉得这人在当她面蛐蛐她？ “才艺、演技、演说、行业精英、思想领袖……你说，哪个方向适合你？”凯莉一本正经地问。 程翊夏不禁嘬腮，“还有其他选项没？” 凯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作答。 随后，又扭头看向在场其他人，“你们说。” 众人的面部表情有了些难以言喻的微妙变化。 程翊夏哭笑不得，“这么难吗？” “其实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坐在靠后位置的年轻运营助理举起手来，“程总貌美如花，周总英俊潇洒，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如，炒个cp？粉丝的终极归宿就是磕糖。再说了，这也很符合当下鼓励婚恋的主流价值观……” 小助理越说越小声，因为会议室越来越安静。 静得几乎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 小助理欲哭无泪。 大家怎么都不说话呢！ 如果她说的不对，请让程总骂她，别用冷暴力制裁她啊！ “我知道我自己不够资格参加今天的会议……那我，我先出去了……” 小助理战战兢兢站了起来。 程熠夏挥手让她坐回去，“你别急，只是事发突然，大家的cpu都快被干烧了，你总得给他们一两分钟时间消化一下你提供的思路。” 凯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我觉得可以。而且，你和周总风格迥异，又各具特色，本来就是实名真夫妻，组在一起绝对有1+1>2的效果。” 程翊夏点点头，沉思。 “有什么不妥的吗？”凯莉贴心询问。 第25章 火力全开涨粉 程翊夏盯着会议桌中央的金罗盘装饰，目光失焦。 她问：“为什么你们想的是周子渊，而不是斯辰？” 会议室的其他人再次哑然。 这，这还用问吗？ 周子渊那可是云城首富周家唯一的公子哥！ 而斯辰，是普普通通，辛辛苦苦的牛马打工人。 论话题讨论的丰富度，那自然是周子渊更合适。 不过，真话不中听。 谁都怕惹程翊夏不快，所以都闭紧了嘴巴。 “应该是有人不想让他火吧。” 刚刚发言的小助理，怯怯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机。 “我把大部分的评论都刷了一遍，发现这里边只有周总的截图，没有司晨的截图。” 小助理细心分析着，“就连之前奢侈品店打人事件的原视频，也没有了，只有二转、三转的，画面里的司晨糊得只剩下身高了，大家肯定磕不上他和程总你的cp。” 怎么会呢？ 程翊夏也疯狂刷到手机。 看着看着，她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因为事实正如小助理所说，全网无斯辰。 能看到的，只有周子渊以身相护，以背相挡，并且为了保她，不惜自断右腿。 而不等他们刻意运营，已经有嗅到味道的网友，率先磕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这是黑玫瑰姐姐的未婚夫！】 【妈呀！还是真夫妻好磕！】 【今天是我生日，我今年的愿望就是“园艺cp”永不倒！】 【好一个“园艺cp”！姐妹，我跟了！】 【一个是野蛮恣意生长的高傲黑玫瑰，一个是看她笑、陪她闹、为她冲在第一线、全力滋养她的泼辣园丁！爱了！】 【天老爷啊，我果然是福泽深厚，才能磕上这么优质的cp！】 网友们疯狂自我攻略，导致话题梅开二度。 热度持续上涨，短短一会儿，已经又上升两级，在两大平台跻身话题前十。 凯莉坐不住了，“程总，我的好夏夏，出手，赶紧出手！现在出手，等于捡钱啊！” 程翊夏当然清楚机会难得。 她想了想，忽然就打开了自己的短视频账号，并打开了直播。 她这个号之前只发过一些吃喝玩乐的碎片，既没有用心剪辑，也没有过几次真人出镜素材，头回开直播，仅有平台给新号的基础流量扶持。 程翊夏想，多少得充值点钱，付费投流，抢一下这个时段少的可怜的流量。 万万没想到，她才开了不到一分钟，直播间就蹭蹭上人。 网友1：【是我上班上出幻觉了？我刷到黑玫瑰本人了？】 网友2：【真的好像啊！该不会是蹭流量的吧？】 程翊夏看着满屏的怀疑，连忙将账号改成了自己的本名，并和镜头打招呼。 “是我是我，大家没有走错，也没有认错。” “我上来也没有别的要紧事，就是为了给大家发几个小红包。” “主要是想感谢网友‘momo’为我和子渊取的cp名字。” “谢谢大家这么喜欢，还花了这么多心思。” 说话间，程翊夏已经连发了五个红包，每个500块，每次20人。 “平台也太抠门了。”程翊夏喃喃抱怨道：“单个红包上限500？那我计划这会儿发10万红包出去，还发不成了？” 评论区停滞两秒后，像开了倍速一样癫狂滚动。 【我姐刚刚说多少钱？】 【10万？发红包？】 【姐姐你家还缺弟弟吗？】 【缺妹妹吗？】 【小姐，老奴是你失散多年的仆人啊！】 凯莉带着运营团队忙得飞起，给程翊夏也把其他平台的通道打开了，全平台一起发红包。 程翊夏快速涨粉的同时，又有网友发现了哗点。 网友1：【这个头像我见过！】 网友2：【我也见过！她点赞了那些网暴她的视频！】 网友3：【何止视频，还有评论！】 网友4：【天哪，我姐脾气太好了。】 直播间粉丝齐齐开启无上限夸夸模式，一边抢红包，一边看仙女，忙得不亦乐乎。 在程翊夏猛猛涨粉时，程温娇也从被封了几百个号的水军团队那里听说了情况。 “她还能圈粉？凭什么？！”程温娇怒不可遏。 水军商务看在曾经合作的份上，说了句真心话：“她长得那么好看，圈粉也正常。” “她好看？她明明就长了一张狐媚子脸！” 程温娇还想撒火，但无奈对方已经挂断了。 程温娇满心愤懑无可宣泄，一怒之下，将手机砸向了墙壁。 “漂亮漂亮……漂亮有什么用？漂亮就能当饭吃吗？长得漂亮，就做什么都是对的吗？！” 程温娇失态地扑向镜子。 镜中的她，顶着鼻梁上厚厚的纱布，整张脸还有些浮肿。 自从手术结束，麻药劲过去后，她脸上的伤口，每天都在疼。 晚上，甚至疼得她睡不着觉！ “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程温娇隔空摸着自己重塑了高度的新鼻子，大笑，“我也会变得漂亮！比她程翊夏好看一千倍，一万倍！到时候，大家眼里就不再只有她，不再夸她是什么白天鹅黑玫瑰的……” 程温娇笑着抱紧自己，“他们就会看到你，程家的二小姐，才是最值得被关注的！” 她哭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渐渐恢复了力气。 程温娇走去墙边，重新捡起了手机。 只可惜，手机早就经不住砸，成了砖头。 “管家！” 程温娇在房里大喊，喊来管家，借了手机。 她不甘心让程翊夏就这么火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 程温娇翻出尘封的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打了过去。 “开个价吧。无论如何，我都要毁掉程翊夏这个贱人！” “娇娇？” 陡然出现的喊声，把程温娇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将手机藏在身后，慌张地看向门口，“昀盛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顾昀盛面带愁郁，“你要怎么毁掉夏夏？她是你姐姐，你们是一家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程温娇挤出生硬的笑容，“昀盛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听到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了。”顾昀盛冷脸无情，“你叫谁去毁了夏夏？” 第26章 年轻帅气只是一时的资本 “昀盛哥哥，你听错了。” 程温娇矢口否认，“从小到大，只有姐姐欺负我的份，我怎么可能伤害她呢？” “娇娇。”顾昀盛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第一次觉得，我从来好像没有真正认识过你……既然你不想和我说，我不会强求你，但我还是劝你放弃你的计划。如果夏夏出了什么意外——” “昀盛哥哥！”程温娇暴躁地打断他，“你将来是我的老公！她出什么意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周子渊会关心她的。” 顾昀盛的脸忽然像被火舌燎过，烫得叫他无地自容。 同时，他的脑中也闪过了很多过去的回忆。 比如，程翊夏和程温娇两姐妹闹矛盾，在哭的永远是程温娇，在挨骂的永远是程翊夏。 又比如，在学校念书的时候，站在台上收获鲜花和荣誉的永远是程温娇，被老师叫家长的永远是程翊夏。 如果有千载难逢的艺术表演机会，被推荐去的一定是程温娇，被认为难登大雅之堂的永远是程翊夏。 这些种种，顾昀盛从前就看在眼里。 但他过去觉得，是夏夏自己不争不抢。 那既然她追求佛系人生，不要有太重的功利心，活的更轻松。 如今再看，或许，她不是不想争，而是早就知道，争也争不过，懒得白费力气。 不想，和不能，是两码事。 顾昀盛眼中的火光明明灭灭。 他自知不配当程家家事的裁决者，可他也知道，他不舍得再看到夏夏一个人撑着伞走在雨中了。 “程温娇，好自为之。” 丢下这句话，顾昀盛便离开了程家。 …… 这天黄昏，还真的下起了雨。 路上行人都在感慨，“下午不是还艳阳高照吗？怎么说变天就变天。” 顾昀盛将车停在了“黑曜”传媒楼下，拿着两把伞准备下车。 可一瞬间，他又迟疑了。 他选了那把更大一些的，将小的折叠伞收了起来。 来到前台一问，程翊夏果真还在公司没走。 “她在6楼的办公室是吗？好的谢谢，我去找她。”顾昀盛说完便走。 “顾先生请等等……”前台小姐姐面露尴尬，“我帮您刷卡。” “不用，我录过面容识别的。”顾昀盛好像还没有意识到有些事情的变化，自信地笑着，朝门禁闸机走去。 【陌生人来访，请配合登记】 冷漠的机械化女声，以及毫无反应的门禁闸机，阻拦住了顾昀盛的去路。 他还以为是雨天雾气重，所以机器没能敏锐识别出自己，于是后退一步，又试了一次。 可结果依旧没变。 【陌生人来访，请配合登记】 滴—— 还是前台小姐姐出手刷了工作证，闸机才终于放行。 顾昀盛面色微僵。 他装作没事，还回头和前台小姐姐又道了声谢。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两个前台小声唏嘘。 “唉，其实顾医生和程总也很配。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谁叫他当初和那个瘟神妹不清不楚，毫无边界感的？活该！我反倒觉得现在最好，程总和周少爷配一脸！” 天已经黑透。 因为下雨的缘故，星城东郊这一带的夜色看起来比平常更加寂寥。 顾昀盛在六楼的会客厅休息，等着程翊夏下班。 负责接待他的办公室助理给他泡了茶，却没有像从前一样，和他寒暄闲聊。 就好像一夕之间，程翊夏整个团队对他的态度都变了。 他从原来的座上宾，降级成了“普通访客”。 顾昀盛好一阵心烦意乱。 直到一阵走近的脚步声重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夏夏？”顾昀盛惊喜地回过头。 “哦豁，让你失望了。”走进来的斯辰盈盈一笑。 他刚刚结束直播，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金属材质面具，手胡乱薅着有些扁塌的刘海，走进来后就很不见外地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并说：“顾医生是我见过最闲的医护工作者了。” “什么意思？” 斯辰耸肩：“医生不都很忙吗？难道这就是医学博士和普通医生护士的区别？” “我近期的工作重心，的确在另一间新医院的建设上，而不在……” 顾昀盛的话，戛然而止。 不是被人打断，而是他自己猛然意识到，他在向斯辰解释和澄清！ 凭什么？ 这人就是个毛头小子，无非是搭上了夏夏的关系，签约了“黑曜”而已！ 一个新手小白菜，有什么资格打探他的工作内容，质疑他的计划？ “项目管理上的事情，说了你也听不懂，就不给你增加新的知识点了。” 顾昀盛盯着斯辰，见他摘下面具，缓缓喝水，顺带就注意到，斯辰的嘴唇上沿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顾昀盛当即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战力爆棚。 “司晨，你刚刚开始学着当达人主播，想必很不容易吧？这面具，是夏夏安排你戴的？看得出来，她确实用心在**你，怕别人只看得到你的好皮相，断了你往其他方向发展的可能。她为了公司的生意，努力了很多啊。” 顾昀盛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喟叹之中夹带着教诲： “年华易逝，容颜易老，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所以，年轻帅气只是一时的资本，想要走得更长远，还是要有一些过人的技能。” 斯辰唇角勾起一丝讥诮。 他无意搭理顾昀盛的这番言论，但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却不愿意看他白受这一通念咕。 “之前没听说昀盛哥还有经纪人的潜质，果真是博学多才。” 程翊夏笑眼弯弯，与她脸上不可多见的暗黑系烟熏大浓妆，形成了极强的反差感。 她原本就是明丽张扬的长相，所以之前很少化大浓妆，以免画蛇添足。 但偶尔一见，确是十分新鲜，她只静静站在那里，便能不声不响地撩动人的心弦。 也因为如此，顾昀盛居然没有听出她话语里的嘲讽之意，一心要护她周全。 “夏夏，我是想提醒你一件事。”他斜睨又在倒水的斯辰一眼，含沙射影地说道：“你身边有小人。” “唉，没办法，人红是非多。”程翊夏欣然道：“防不胜防的。” “不，我说的是——” 斯辰在这时双手捧上茶杯，送到程翊夏手边，“姐姐喝茶。” 顾昀盛禁不住咬紧后槽牙。 这小子故意的！ 程翊夏瞟了一眼顾昀盛的表情，玩味地欣赏着，“昀盛哥，你怎么这么看斯辰？难道你说的小人就是他？” 斯辰马上从程翊夏手里抢回水杯，“那这水姐姐就别喝了，有毒。” 顾昀盛胸口的闷气，被他们俩这么一搅和，更加浑浊不堪，一股恶气直冲脑门，顶得他太阳穴突突地疼。 “夏夏，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顾昀盛严肃地说道：“我不清楚你和娇娇最近又产生了什么误会，但你得长个心眼，提防着她。” “这怎么防？我还能把她杀了？”程翊夏面露倦色，“她可是我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缘至亲，她非要害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话毕，又忽然掀起眼皮，狐疑，“昀盛哥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什么？ 顾昀盛如遭雷击。 他只觉得好像有千万根针，齐齐刺在了他的心上，千疮百孔，鲜血横流。 他的夏夏，难道一直以为，他是站在程温娇那边的吗？ 第27章 不该赚的钱咱们不能赚啊 “夏夏，我现在没有办法证明自己说的话，也没有证据去向你表明我的立场。但是，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的。” 顾昀盛压下心底的委屈和落寞，起身道别。 走出小会客厅的那一瞬，他的心底里其实还有一丝期待。 期待着程翊夏会追上来，送送他。 这样那时，他就有足够的勇气，袒露自己的真实心声。 然而…… “姐姐，说出来你都不信，我已经有榜一大姐了。”斯辰的语声中满是欢喜雀跃。 顾昀盛在门外暗暗捏紧了拳头。 “姐姐，榜一大姐给我刷了三个嘉年华呢……” 聒噪！ 顾昀盛再也听不下去，愤怒离开。 “好了，他走了，不用演了。” 程翊夏透过玻璃的倒影，亲眼看着电梯门关上后，缓声说道。 斯辰便收起了插科打诨的姿态。 程翊夏背对着他，他只能看到她立在落地窗边的背影。 以及窗玻璃上，她模糊的影子。 斯辰满眼都是她。 “姐姐，刚才的开心的确是演出来的，但我有榜一大姐了，是真事。” 他走到她身后，微微低头，轻嗅她身上淡雅的红茶香气，眼底腾升起迷离旖旎的雾气。 “姐姐和周子渊的‘园艺cp’，也是真事吗？” 斯辰的声音好温柔。 清冽之中，又融进了几分委屈，听得程翊夏的心都止不住跟着酸胀难受。 她微微后仰，整个后背都贴靠在了斯辰的胸口。 “当然是假的。” “商业联姻而已，谁先动心，谁就满盘皆输。” “你没看到之前全网都在笑我败家，笑我只会花钱，不会赚钱吗？” “我当然要用实际行动，狠狠打他们那群废物的脸。” “所有人都必须看到，我程翊夏，过去只是不喜欢赚钱，不想当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但这不代表我不会。” “如果我愿意，财富唾手可得！” 这一套说下来，程翊夏自己都有点起鸡皮疙瘩。 她悄悄搓了搓手臂。 斯辰忽然从背后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抱抱。 “姐姐好厉害。”他语含温情地夸道。 程翊夏正想说“那当然”，可话还没说出口，她的额角上就被烙上了一个软软的吻。 香甜香甜的。 “他们都在放屁。” 他贴紧程翊夏的侧脸，确保嘴里吐露的每一个字，都准确地落进程翊夏的耳朵里。 “姐姐想做什么都会成的。” “但就有一点。” 斯辰用手臂环紧程翊夏，继续说道：“姐姐可要说到做到，不能对周子渊动心。” “否则，就会像你说的那样，满盘皆输。” “那多影响事业。” “对吧？姐姐。” 程翊夏应声点头，“嗯，当然。” 话是回答的很干脆，可后来程翊夏细想的时候，好像哪里怪怪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斯辰更像这家公司的主人！ …… “园艺cp”一举爆红。 周子渊是从他娱乐公司的副总口中听说的这件事。 听完当即就炸毛了。 “这是怎么磕起来的？这背后是不是又有什么人在操纵？好大的狗胆！玩套路玩到小爷我头上来了！” 副总讪笑，“程小姐是您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网友们磕的是真cp，属于是真情流露，水到渠成啊。” “狗屁！”周子渊来回踱步，“先想办法把这个话题的流量全拦截下来！再把我们手里攥着的瓜顶一个大的出去，抢掉一部分热度！我再想想还有什么……” “总裁，可这波天选流量给咱们公司带来了直接的经济效益啊。您之前投的两部剧，原本还没什么水花，现在伴随着您和程小姐cp热度的上涨，那两部剧的人气水涨船高，初步预算能增加近千万的收入！”副总实话实说。 啪！ 周子渊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份合同，重重朝副总脸上砸去，“你没见过钱啊？！千万怎么了？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该赚，你心里没数吗？” 副总被问得一愣一愣的。 这钱，怎么就不能挣了？ 名门望族的商业联姻，本来就是为了创造更多的价值力而出现的。 现如今周程两家这场联姻，连订婚仪式都还没举行，就已经势不可挡的火出了圈，那不就是妥妥的老天赏饭吃吗？ 怎么总裁是这反应？ 看起来像是得罪了活阎王似的…… 周子渊这边怒发冲冠还没结束，周夫人来电话了。 “这事不是你策划的吧？”周夫人问道。 周子渊理直气壮，“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你的脑子没有这么灵光。”周夫人大喜，“是公司哪个团队策划的？奖励！必须奖励！你别抠抠搜搜的，这次的事情办得这么好，你得多给他们发发奖励！鼓舞士气！” “妈，已经够乱的了，你就别——” 周夫人再次打断他，“除了公司要发奖励，我个人再拿出30万，给他们作为辛苦费！一会儿钱会直接打到对公账户上，你一分也不能扣留！” 周子渊急得像要吃人，“妈！你相信我，和程翊夏纠缠这么深真的不好！” “你就这么怕她啊？那我更中意她了！”周夫人不容置喙地训道：“你少罗嗦！就按我说的去办。从今天开始，我也是园艺cp的粉丝！” “妈妈，亲爱的妈妈，你一定要听我说——” 嘟嘟嘟。 忙音就像飞来的石头雨，把周子渊砸成了哑巴。 “完了完了，完蛋了！” 周子渊暗自嘀咕着，电话又来了。 这次是程翊夏。 “你调一下行程，明天赶来星城吃个午饭吧。” 周子渊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听她这话，顿时拒了，“我不去！” “最迟最迟下午四点，不能再晚了，不然都来不及准备。”程翊夏耐心哄劝。 周子渊听得头大，“准备什么？不管是结婚还是订婚，日子都得爸妈来定，你不要擅作主张！” “我哪敢。是星城凌家千金凌祺语明天过生日，邀请我们赴宴。这么好的宣传机会，怎么能错过？”程翊夏积极怂恿。 周子渊暴怒，“你还有脸提宣传的事！” “宣传怎么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难道放着不管吗？”程翊夏严肃批评道：“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们明明说好了各过各的，互不干扰！”周子渊急切反击。 程翊夏光明磊落，“我没干扰你啊，我这不是没动你家蜜雪吗？但是协作营业，是一门双赢的生意，财神爷都按门铃了，你还能忍着不开门？” “程翊夏！” “周子渊，你不用这么激动，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道理，磕cp的粉丝都懂，你不懂？”程翊夏深度剖析起来，“就算我们俩是真心相爱，也撑不过几年的。更何况，我们是协议合作，当然可以按阶段推进宣传进度啊。” 周子渊：“……” 程翊夏头头是道，“眼下，我就是想趁着流量好、热度高，多赚点养老钱。等过了劲，再宣传分手，也合情合理。” 第28章 程姐她一心只想维持人设 周子渊无言以对。 过了好半天，才艰难地问出一句：“程翊夏，你有心吗？你喜欢过谁吗？怎么婚姻这么大的事情，你全都当成了游戏？” 程翊夏揉了揉快要冒烟的耳朵，“周子渊，这问题要是别人问我也就算了……你来问我？” 明明你周子渊也是名声在外，是云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浪荡公子，走肾不走心的专家，谈性不谈爱的老手。 这会儿守上男德了？ 迟了！ “记得啊，最迟明天下午四点前赶到！凌家请了不少媒体，到时候现场肯定有很多镜头。你要是不想丢周家的面子，就得老老实实听我安排。” 程翊夏一边打电话，一边还在对接设计师团队，敲得手指头都发酸。 “给你预订的西服，和我的礼服是情侣款，早点来，要是不合身，设计师还能改。” 她就差没直接叫周子渊别睡懒觉了。 但为了促成明天的合作，她只能客气对待。 “好点休息，明天加油营业！” 周子渊：“……知道了。” 哄好周子渊，程翊夏也算是松了口气。 她把手机丢到旁边，整个人窝进了自己最喜欢的摇摇椅里。 “凌祺语过生日……会叫我？” “她妹妹和程温娇从高中起就是铁闺蜜，关系好到两个人都能穿同一条裤子了。” “凌祺语前面25年是白活的？以前从不邀请我，突然就把我当盘菜了？” “该说她是急功近利，还是人头猪脑？” 程翊夏喃喃自语，说着说着，把自己先说笑了。 笑声刚落，就见到一个穿浴袍的男人，水灵灵地从浴室走了出来。 斯辰的头发只用毛巾擦过一遍，发尾自然凌乱，有些还滴着小水珠。 他双颊绯红，唇瓣湿润，整个人弥散着甜靡香气。 “这不是我的沐浴露味道……不过，还挺好闻的，以后就固定用这款吧。” 程翊夏打着呵欠起身，和斯辰擦肩而过，快步进了浴室。 快到，斯辰没有反应过来。 迅速关上的浴室门，又打开了一条缝。 “从今晚开始，你回隔壁睡，因为万一被人看到，不好。”程翊夏说道。 说完这句，浴室门彻底关上。 紧接着，里边就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斯辰回眸看了好久，终于沉着嘴角，静静离去。 走之前，他无意间瞥了程翊夏的电脑屏幕一眼。 上边还开着一张图，图上是一组深黑色调的礼服，男女款各一。 斯辰知道，程翊夏明天要去赴宴，因为她从公司回家的路上，就在挑礼服。 但他之前没有想到，程翊夏居然也准备了周子渊那一份。 而且，这套礼服的风格…… 很像他认识的一位设计师的手笔。 可是，他的作品，一衣难求，多少人溢价都抢不到。 并且，他定居国外，就算真是他的作品，现货也远在千里之外，国内少有，不可能明天就拿到。 她是准备穿仿品去接受媒体的考验吗？ 斯辰掐了掐眉心。 …… 次日，凌氏公馆热闹非凡。 和凌祺语要好的一众名媛，提前到达公馆，参与了凌家招待的午后茶话会。 “听说祺语这次邀请了程翊夏？” “她那种恶毒黑心的东西，也配和我们共处一室？” “程翊夏真是混账！从前就行事乖张霸道，一直欺负娇娇，最近傍上周家，开始走狗屎运，这两天还靠一个黑玫瑰标签上了热搜，疯狂博眼球，我一点也不想看到她！” “算了算了，今天是祺语生日，不管怎么说，也要给祺语面子。” “我最多允许她出现！要是她哗众取宠，搞什么花样，我绝对不会给她留脸面！” 名媛们各抒己见，忿忿不平。 大家讨论得正热烈时，凌家二小姐忽然愁眉苦脸地出现。 “刚刚娇娇打电话给我，说她不来了。” “娇娇从来没有缺席过祺语的生日会，今年这是怎么啦？” “是不是因为程翊夏要来？她为了不和程翊夏这个坏坯起冲突，宁愿冒着惹怒祺语的危险，也不肯来赴约？” “什么不肯，我看是真的被程翊夏吓住，不敢来！” “这里姓凌，不姓程！程翊夏就是再无法无天，也不能在凌家嚣张跋扈吧！” “我都听不下去了！程翊夏什么时候到？我一会儿非要替娇娇妹好好教训教训她！” 然而，一众名媛期待了一下午，都不见程翊夏出现。 直到晚宴开始前夕，程翊夏才推着坐轮椅的周子渊，姗姗来迟。 现场受邀媒体也翘首期盼这一刻呢，好不容易看见她现身，纷纷奖镜头对准了她。 周子渊从下车那一刻开始，脸色就像凝了霜。 当媒体镜头集体怼近，有些甚至不知死活，差点撞他身上，周子渊霎时停住了脚步。 “不去了！” “别人准备的大戏还没开场呢，这就撤了？”程翊夏淡定地笑了笑，“他们想拍，就让他们拍。反正你那么好看，生生一个零死角帅哥，拍拍怎么啦？” 周子渊侧目看她，“别装了，你脸比我还臭！” “我不是脸臭。”程翊夏好心解释，“你断网了吗？高傲冷酷黑玫瑰是我现在的人设，我在尽力还原大家心中的期待。” 几位名媛闻声前来，见到果真十分般配的程翊夏和周子渊，她们俱是怒目而视。 程翊夏何德何能，捡到这么个宝贝男人？！ 还以为网上流传的周子渊的照片，都是营销号处理过的高p图。 没想到，他本人也如此星光熠熠！ 哪怕坐在轮椅上，都散发出慑人的王霸之气！ 嫉妒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程翊夏，你可真是处心积虑啊，硬是等到所有宾客都来齐了，才压轴登场。”一位名媛带头嘲弄道。 周子渊接话比谁都快，“我从云城赶来不用时间吗？你坐轮椅出门试试呢？是我让她等我的，又没有迟到，你狗叫什么？” 挑事的名媛被训得脸上无光，往后退缩了一步。 程翊夏在后边抚了抚周子渊的肩膀，低语道：“录频呢！直播呢！你这么凶干什么？你不怕被网暴啊？” 周子渊暗暗撇嘴。 我的姑奶奶！ 我不怕网暴！ 我还怕他们不网暴我呢！ 但真心话不方便告诉程翊夏，他只能嘴硬说：“你聋了啊？听不出她们骂你？你是不是戒过x，这都能忍？” 程翊夏笑而不语，仍是冲他摇头。 “有流量，谁和钱过不去呢？不用和她们一般见识。快看，宴会马上开始了。” 第29章 谁存心让谁难堪 “感谢各位今日赏光参加小女的生日宴。” “我先敬诸位一杯。” 凌夫人简单致辞，为生日宴正式开启序幕。 接着，就到了寿星登场的环节。 “很高兴今天能见到这么多朋友的登场。”凌祺语穿了一身酒红色的修身小拖尾礼服裙，每一根发丝中都透出精致高贵。 她优雅地看向在场众人，视线忽然在程翊夏和周子渊所在的方向上停下。 “我想借助今天这个宝贵的机会，为大家介绍我的好姐妹，程翊夏。” “从前，因为外界流传的种种流言，导致大家对她有诸多误会。” “其实，你们从来没有好好认识过她。”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夏夏做过一些错事，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希望大家重新认识她。” 凌家仆人来程翊夏面前为她领路，“程小姐，请您移步舞台。” 周子渊冷笑，“这里面肯定有诈。” “哦？是吗？如果你说对了，我晚点就在直播间发10万红包。” 说着，程翊夏就跟着凌家的仆人离开。 站在周子渊身边的宾客们，都听清楚了他俩刚才的对话。 个别媒体代表，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祈祷：凌小姐！别让网友们失望！ 程翊夏很快来到了舞台上。 凌祺语亲昵地拉住了程熠夏的手，“夏夏，你今天好漂亮！尤其是这身礼服，乍一看是黑色的，却暗藏巧思，随着你身体的动作，流光四溢，像是从浩瀚星河里裁剪下来的一片！太美了！” 她站得离麦克风支架并不远，这几句寒暄，清晰无误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夸完程翊夏后，凌麒语牵着她的手，带她往前一步，更靠近麦克风。 “每个人应该都有过被误会的经历，明白那种被误解的感受。我也是淋过雨的人，所以，我想为夏夏撑一把伞……” “祺语！她不值得你为她撑伞！她根本就不尊重你！”台下的一个名媛忽然大喊道。 凌祺语即刻制止对方，“夏夏哪里不尊重我了？你污蔑别人，起码也要讲根据吧！” “祺语，你要证据是吗？”那名媛伸手指向程翊夏，“她身上这套山寨礼服，就是最好的证据！” 众人哗然。 质疑礼服的那位名媛，在看到现场有了议论声后，声音更加洪亮了。 “她身上这套礼服的原型设计者，是全球最顶尖的设计师胡致诚老师的作品，名叫‘光之夜’，全世界仅有两套！一套被g国国家艺术博物馆收藏，在巡展中！还有一套，被c国王妃借走，仍在c国皇室手上！所以，程翊夏你穿的这身，根本就是假的！穿假货来参加祺语的生日宴，不就是存心砸场子吗！” 程翊夏微微眯了眯眼，“是这样吗？看来与我新合作的这位设计师不诚实啊，她还说这是绝对是原创大作呢。” 程翊夏的解释，遭到了名媛们的集体鄙夷。 “程翊夏，真不愧是你啊，出了事就搬出别人来背锅，你就一点错也没有呗！” “这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她以往参加活动，都是与合作过的设计师订礼服，从来没听说出过这种岔子，怎么到了祺语生日，你就要换新合作的设计师？” “说的没错，我看，分明是她在狡辩！” “夏夏，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凌祺语为难道：“我们两家一向交好，你不会存心让我在生日这天难堪的，对吗？” 程翊夏拍了拍她的手背，予以安慰，同时对众人宣布道：“我稍后会调查确认这一套礼服是否真的涉嫌抄袭，倘若情况真的如这位小姐所说，那我将公开致歉，并向原创设计师支付侵权使用的赔偿金。” “没有这个必要。”沉默着的周子渊，笑带鄙夷，“我和夏夏穿的这一套礼服组合，确实出自设计师胡致诚之手！” 刚刚提出质疑的名媛再次反驳，“这不可能！我的老师认识胡致诚大师的贴身翻译官，他可以证明胡大师的两套作品——” 周子渊哼笑着打断了她，“你说的那两套，确实在它们应有的位置。而我们身上这套，是胡致诚的初稿，细节上和最终面世的成品有些区别，但同样出于胡致诚之手。” 众人半信半疑，小声议论。 “是这样吗？” “反正我们也不懂，周少爷说是，那就是吧？” “就是，在场应该没几个人能接触到胡致诚大师那种级别的设计师咯，所以真伪难辨啊……” 周子渊挥挥手，随行保镖立即从外入内。 “他们不是不信吗？你现在就帮我打视频电话给胡致诚老师，听他怎么说。”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周家的保镖就已经跑去了舞美控制台，将手机连上了投屏设备，然后再依照周子渊的要求，和胡致诚开启了视频连线。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屏幕上出现的人，果然是只有在国际顶尖大展上才能偶尔见到的着名设计师，胡致诚。 “胡老师您好，这边有件小事需要麻烦您出面说明一番。” 周子渊简明扼要地讲述了现场发生的事，胡致诚听得连连皱眉。 “真没想到，我送给朋友的这套设计初样作品，会给程小姐和周先生带去这么大的麻烦！” “但这确实是我‘光之夜’的初稿。” “最初打样版本的材质、用料和叠层设计，相对都比较粗糙，无法和成品相比。” “可这正是初稿存在的意义。” “先打样，再精进，发现不足，积极改进。” “承蒙程小姐和周先生不嫌弃初稿的潦草，这也算是对我的心血的认可。谢谢你们。” “下个月，我会公开发布新作品‘声之夜’。届时我将以更加正式的流程，向二位发出邀请函！希望二位不要介怀今天的小风波，赏光体验我的新作。再次感谢！” 国际顶流设计师的时间，珍贵到要按秒算。 他为这两套衣服说了这么半天，现场有精算师估算着，这通电话的价值已经超过六位数了。 通话结束的刹那，凌氏公馆静得像被冰封了一般。 还是作为寿星主角的凌祺语，最先用拍话筒的动作，制造动静，打破僵局。 “又是一场不足挂齿的小误会，希望没有影响到大家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好心情。” 凌祺语牵着程翊夏的手，轻轻举高，“那么，接下来让我们随着音乐的旋律，尽情舞动起来吧！” 第30章 想见他的人多了 舞会开场，程翊夏走下台，回到了周子渊身边。 周子渊烦躁得很，“这么晦气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哪儿晦气了？”程翊夏想笑又不能笑，“他们不是给了你一个展示雄厚实力的机会吗？这是好事啊，不应该生气。” 周子渊忽然压低嗓音，“你不会真以为这套礼服是胡老师的作品吧？” 程翊夏眨眨眼，表示不理解。 “这俩玩意根本就是山寨的！也不知道你上哪找的，十有八九是被人故意坑害！”周子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程翊夏还没理清楚逻辑，“既然这不是胡致诚老师的原创，那他为什么会认下这两套假货？” “那当然是因为我小叔叔的面子！”周子渊扶额，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气晕过去，“像我这种不学无术的混子，就算顶着家族名声去求他，也不可能让一个原创作者愿意承认盗版出自他之手……但只要我小叔出马，此事必成！所以，现在你知道我小叔叔的厉害了吗？” “懂了懂了，深表佩服。”程翊夏追问：“那回头找个时间，你带我去拜访你小叔叔呗？我想当面感谢一下他。” “他他他……他是周氏集团的继承人，想见他的人多了！他一般没有时间！但如果缘分到了，你自然会有见到他的那天！”周子渊绷着脸，不自在地说道。 “哦。”程翊夏一笑置之。 她当然知道周氏集团主家的太子爷不容易见。 这么些年来，那位都十分神神秘秘，据说一直生活在国外某座小岛上，光靠网络程序，就牢牢控制住了周氏集团的好几次重大风险和变故。 在外人眼里，那位尚且是超乎常人的“谪仙”级存在。 在知情的周家人心里，必定有更具重量级的地位。 说是“救世主”也不为过吧？ 像这样掌握着千千万万人生息命脉的大人物，自然不是能随便见到的。 程翊夏嘴上说期待，心里却没觉得会有一天。 再说吧。 …… 凌祺语的生日宴后半段很平静。 没有陷阱，没有奚落，甚至没有人再来打扰。 程翊夏把凌家待客的几种酒都品了一遍，没找到特别喜欢的。 凌氏公馆位于星城逐月山的半山腰，程翊夏带着微醺的醉意离开了主宴厅，去了观景台寻一份远离社交名利场的清净。 也就是在这里，她打开了自己的直播间，按照赌约，给粉丝们发了10万红包。 自从上次发红包限额，平台给程翊夏的账号开放了单独的权限，现在她一次可以发金额为一万元的红包。 10万，就分10次发。 程翊夏每次设置了200个粉丝名额，大家抢得惊心动魄。 【谢谢我程姐！姐姐大气！】 【看来姐姐今天心情好啊，开播就散财！】 【姐姐有这种胸襟和气魄，干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 也有人问起，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程翊夏在凌家说话不方便，所以没有回答部分网友的这一问题，只是笑而不语。 她知道今天有诈，也提前想好了破财免灾的退路。 却没想到，周家人居然能请动那么重量级的设计师，还能驱使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硬把这山寨货说成自己的初稿。 “周家小叔叔……” 程翊夏想，有必要让卓记者给她提供点线索。 知己知彼，以防万一嘛。 卓记者今天回复速度一流：【程总别开玩笑，周家太子爷的事情我可不敢收集！反正是位狠角，寻常人绝对得罪不起。】 程翊夏：【有那么害怕吗？他这种人物，也不是寻常人随便能碰到的，说不定一辈子也见不上一面。】 尽管这么想，可程翊夏心里仍旧放不下这位大人物。 “小叔叔，周家小叔……” 程翊夏反复喃念着，忽然灵光乍现。 “叔叔，婶婶……蜜雪上回在电话里，喊的不就是小婶婶？” 程翊夏小声嘟哝完，猛然记起还开着直播，立马去看了评论。 大家好像中了蛊术似的，对她一顿猛夸。 【程姐对我们也太好了，既带我们小卡拉米见识分享这种名媛生日会的大场面，还发这么多红包安慰我们……仙女！真仙女无疑！】 【仙女发呆也漂亮！呜呜，我要是能长成她这样，这辈子别无他求了！】 【姐，你是不是在想自己的生日宴该怎么操办啊？到时候，能不能揪几个幸运粉丝到场参加？】 程翊夏朝镜头挥了挥手。 “谢谢大家的夸夸和建议，到时候我看着安排。有事，先下了。” 程翊夏关了直播，拿上手机就去找周子渊。 周子渊本分地坐在轮椅上，由两名保镖护着，没有宾客敢近身讨好。 他黑着脸玩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朋友吐槽今天的行程。 “周子渊。”程翊夏礼服裙往上提了提，随后在他面前蹲下，悄声问：“蜜雪上次为什么在电话里叫我小婶婶？” 周子渊像被电了一下似的，嘴角抽了下，“我存错了备注。” “该不会……”程翊夏故意欲言又止，拖长尾音。 周子渊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不会什么？你别乱猜！就算乱猜了，也绝对不能乱说！” “我偏要说。”程翊夏眯起眼睛，“该不会是你小叔叔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怪癖，而你又有事求他，所以打算娶了我之后，把我送给他当私、房、玩、物？” “胡说八道！”周子渊怒捶轮椅扶手，“你这一句话，可把我们三个人都骂了！” “逗逗你而已，看把你吓的。”程翊夏故意坏笑，“不过能看出来，你是真的挺怕你小叔叔的。” 周子渊这回闭紧了嘴巴，说什么也不接话了。 “到送礼环节了，周先生、程小姐，请您二位过去一同见证这份喜悦。”凌家管家来报。 周子渊不想去，奈何程翊夏已经控制住了他的轮椅。 “走吧，去看看热闹。” 公馆客厅的空地上，堆满各色礼盒。 凌祺语换了一身立体鲜花刺绣点缀的香槟金色礼服，坐在奢华的宫廷风描金沙发上。 她被聚光灯环抱着，皮肤好到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按照往年的惯例，我抽10份礼物展示，被抽到礼物的好朋友，也会收到我亲手准备的一份回礼。” 话音落，凌祺语便拆开了第一个礼盒。 盒子里是梵克雅宝四叶幸运系列的红玉髓项链。 管家：“这条是十花的，比小姐那条20花白的要简约一些，但也很配小姐的气质。” 凌祺语笑笑，请管家为送礼物的名媛赠上回礼。 第二份礼物同样是珠宝，宝格丽divas'' dream系列项链，吊坠上密镶的钻石，晃得人眼晕。 周子渊看得直打呵欠，“这有什么好看的？” “再打个赌呗。”程翊夏俯身，商量道：“现场一百多份礼物，只开十份，但一定会开到我的。” “哪份是你准备的？”周子渊盯上堆成了小山的礼盒。 程翊夏指向凌祺语手边不远处的一只纯黑银漆的金属盒子，“那个。” “这么小？”周子渊猜测起来，“装了什么？一根金条？” 程翊夏摇摇头，没有明说，“比金条值钱点。” 这时，有名媛提出了建议：“祺语，你能不能拆那个全场最小的？” “这个吗？”凌祺语拿起了程翊夏刚刚描述的小盒子，放在耳边摇了摇，“挺轻的，不知道是什么呢？” 管家笑着躬身解释道：“这份是程翊夏程小姐送的。” 全场焦点都聚在了这只巴掌大的礼盒上。 第31章 黑玫瑰深入人心 名媛们窃窃私语。 “我只在上学那会儿见过这么小的生日礼物。” “真的抠门！” “她一会儿该不会要说，礼轻情意重吧？” “要真是这样，我都替她觉得丢人！” 凌祺语又一次摇动了小礼盒，并对众人说道：“这都拆到第七份了，大家看都看累了吧？要不，我们玩个小游戏？” 名媛朋友们立马响应，“什么游戏？” “你们来猜，夏夏送了什么给我。”凌祺语狡黠一笑，“猜中的话，我就把我设计的最新款的戒指送给ta。” “小姐，那新款戒指定价16万，您真的要……”管家欲言又止。 凌祺语坚定颔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的，小姐。” 说着，管家便示意其他仆人去取东西。 而现场宾客们也重新沸腾起来，大家都开始猜想盒子中的内容。 “可能是一颗珍珠？” “钻石？” “也可能是哪种宝石？” 站在靠外一圈的宾客们，率先给出了这几个答案。 但立即就遭到了前排名媛千金们的嘲笑。 “我的天哪，大家可真敢猜。” “这要是不知道送礼物的人是谁，我也能往大了猜，可这份礼物，是程翊夏送的，那就……” “我猜那里面的东西，市价不超过1000块！” “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可就猜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了，毕竟1000块以下生日礼物，都是破烂！” 名媛们七嘴八舌，却没有人愿意具体猜是个什么东西。 凌祺语只得尬笑着将游戏进行下去。 “那我现在来看看，前几位朋友猜的对不。” 说罢，在万众期待的注视下，打开了礼盒。 “这是，一张……什么地方的会员卡吗？” 凌祺语将那张只印了寥寥几个英文字母的深灰色卡片取出来，一边亮相给众人看，一边用眼睛在上面搜寻关键信息。 前排名媛中，有人当场笑出声来。 “该不会是一张超市的购物卡吧？” “这也太随便了！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想花心思！” “祺语，她这么对待你，还配当你的朋友吗？” “如果换作是我，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凌祺语无措地望向程翊夏，“夏夏……你能给我介绍一下这张卡的用途吗？” “这不是超市的消费卡，但意义也差不多。”程翊夏娓娓道来，“它是stw环球金融投资公司向尊贵客户发放的咨询资格卡。” “stw？就是那个总资产4000多亿的金融财团？” “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有这种投资咨询卡？” “该不会是程翊夏随口编出来的吧？” “假若这个礼物是周少爷掏出来的，我肯定不会怀疑！但它是程翊夏准备的，那就很值得怀疑。” 好些人扭头去看周子渊。 这次，周子渊没有要为程翊夏托底的意思。 因为他知道stw公司，可他也确实没听过有什么投资咨询卡的存在。 面对满屋子的质疑，程翊夏仍旧没有过多的解释，只对凌祺语说：“这张卡对于不做生意的人而言，确实没多少价值。但如果祺语小姐将来哪天看中了什么好的投资项目，但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这张卡就能派上用场了。” 凌祺语恍然，“持有它，我就能优先获得stw公司投资分析师的建议吗？” “是的。”程翊夏补充说道：“更准确的说法是，他们不单单会给你建议，而是会做一套详细的分析方案。” 有人捂嘴笑起来，“骗人吧，stw的分析师做一份方案几百万呢，单凭一张卡就能问到？” “我听说他们家的分析师，每个都要提前三个月预约，这还是最起码的……” “程翊夏是不是疯了啊，为了装13，这种鬼话都编的出来？” 程翊夏懒得听这些人多费口舌了。 她搬出最后一丝耐心，和凌祺语说道：“小小心意，希望你用得上。子渊的腿伤还没好，需要细心将养，我们就先回了。生日快乐。” 她落落大方，语声干脆利落，说完便和周子渊离开了。 媒体追着他们俩拍，好像永远拍不够似的。 即便看着程翊夏和周子渊坐上了车，扬长而去，好多人还意犹未尽。 “程翊夏这人，看着还挺好的。” “就是啊，你说她是星城第一恶女，谁信呢。” “都说有后妈就会有后爹，程翊夏过去的日子不好过吧。” “最近不是很流行一个词，叫钝感力吗？她身上就有这种特质。” “听说她以前也是爱哭爱笑爱闹的性格，这钝感力，十有八九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啊。” “要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得吃多少苦才能练就？啧啧，不敢想。” “难怪会突然火起来，命运从不眷顾弱者。” “说是黑玫瑰，一点也不为过啊，到底是一路踩着荆棘长大的，想要不带刺都说不过去。” …… 程翊夏按照周子渊的要求，送他去了星城s国际酒店。 “这家酒店是我妈一个闺蜜推荐的，那个阿姨在这里有股份。”临别之前，周子渊忽然解释起情况来。 程翊夏漫不经心，回了声：“嗯。” “我的意思是……”周子渊别扭地将脸扭向窗外，“你以后要是碰上什么事，没地方住。或者家里停水停电。又或者你就是想换换空气，你来这儿住。挂我名下，我买单。” 程翊夏凝眸看了他几秒，“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周子渊的脖子又往外扭了几度，“没怎么的，这话是我妈上次就让我告诉你的，我忘了而已。” 程翊夏：“那行。” 车外，保镖们已经支起轮椅，在门外等着周子渊了。 可周子渊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程翊夏。” “嗯？”程翊夏从手机里抬起头来，“干嘛？舍不得我回啊？” “不是！”周子渊突然翻脸，“滚吧滚吧！我才不想看见你。” 程翊夏摇头叹气，心想这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比他先一步下了车。 但真准备要去开车时，又被周家保镖追上。 “程小姐，少爷吩咐我送你。我来开吧。” “哦，好。”程翊夏回首去搜寻周子渊的身影，然而已见不到他人。 “程小姐。”保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少爷其实是个挺好的人，您觉得呢？” 程翊夏点头，“是很好。” “也许有时候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不是真的要凶你。”保镖说完就赶紧捂住了嘴，“今天是我话多了，程小姐别见怪。” 程翊夏莞尔，“没事。” 其实保镖不说，她也看得出来，周子渊应该是想关心她。 因为今晚他亲眼看到了，星城那群名媛小团体是怎么对待她的。 周子渊也是个心思直率的脾气，他会感觉不忿，再正常不过。 但…… 程翊夏有点担忧： 第32章 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程翊夏不禁打了个寒颤。 被周子渊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喜欢上，可算不得好事。 他的人生顺遂如意，养成了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性格，所以，他想要什么女人，唾手可得。 可是，变成笼养金丝雀，不是她的人生目标！ 她好不容易才从程家那个狼窝里跳出来，总不能又进虎穴吧？ 周子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翊夏又找上了卓记者。 她问：【周家主家的太子爷你不敢查，那云城周家的掌中宝周子渊呢？多少得给我爆点料吧。】 卓记者：【早就吩咐下去了，程总稍等～】 几分钟后，一个200多m的pdf文件甩了过来。 文件的第一部分简单介绍了周子渊的家世和学历。 程翊夏粗略的看了一眼，情况和她所了解的相差无几。 第二部分资料中，涉及到了周子渊的人际关系网。 其中，就包含了周子渊高中时期的感情经历。 程翊夏逐字细看起来。 时至今日，周子渊共计交往过女朋友不下百人。 其中，高中三年他就谈过11个。 “你小子打桩机成精吧。”程翊夏发笑，“要是把这股努力的劲用在高考上，你何必花大钱去国外买个商科。” 接下来的内容，是卓记者的独家披露。 在这11任女朋友中，有10个都是替身。 周子渊的最爱，名叫邢若楚。 邢若楚是云城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从小循规蹈矩，安分守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依照邢若楚的成绩，她本该就读云城的公立学校。 但因为她上学那几年，云城有一家私立学校，开设了公办班，大力招收成绩优异的学子，并提出可以为他们免除学费的优惠。 邢若楚大约是受到这一优惠政策的吸引，考进了私立中学公办班，响应“宁肯在欧丽高中当个宝，也不要去一中当根草”的民间口号。 也就是在这所私立学校里，她遇见了周子渊。 不学无术的叛逆学渣，被品学兼优的开朗学霸吸引，周子渊同学向邢若楚同学迅速发起追求。 邢若楚十动然拒，说自己一心只读圣贤书。 周子渊当即就触发了“女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这项霸总被动技能，想方设法吸引邢若楚的注意。 邢若楚当然也没那么好追。 在好学生眼里，周子渊这种人，简直比一般差生更像毒瘤。 因为他爱违规乱纪，可大家都惹不起他。 在周子渊一次公开表白之后，邢若楚用上了最老套的手段—— “只要你能考进全校前100名，我可以和你交往试试。” 看到这里，程翊夏还以为，这是周少爷为求真爱，努力学习的故事。 哪知道周子渊另辟蹊径，居然让学校改了规矩，硬是在月考里加上了艺术加分。 作为从小被培养了小提琴特长的周子渊而言，小提琴演奏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他出色的表演，硬是强制在月考中得了艺术分，稳进前100名！ 邢若楚也不知道是被真心打动，还是被威逼利诱，反正在这次月考之后就真的和周子渊成了男女朋友。 但好景不长。 高一下学期，邢若楚家里横生变故，先是母亲失踪，再是小叔车祸，众人都说，可能是受到她父亲的职业所牵连。 为了保护邢若楚，她家里人为她转了学。 后续去向完全保密，即便是周家这种商界巨鳄，也不得打听。 谈的好好的女朋友，说失联就失联，周子渊急疯了，到处打听，但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他就是打听不到。 周子渊不依不挠，各种办法都试过，还是没用。 他也不放弃，坚持发疯。 后来就因为这事，被周老爷和周夫人男女混合双打了一顿。 高二一整年，周子渊没闯什么大祸，浑浑噩噩了一年。 升到高三，他才突然又恢复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又开始重新谈恋爱。 但他有三个要求—— 第一，女生得留着不过肩的短发。 第二，学习成绩必须在年级前30名内。 第三，名字里不准带邢，若，楚三个字。 同音也不行。 “这是比着邢若楚找替身呢。”程熠夏挠了挠额角，竟感觉自己有几分动容。 年少时的白月光，确实高不可攀。 后人尽力而为，也只能望其项背。 周子渊在高中最后一年，换女朋友飞快。 他在情感上没有分寸，在男女关系上不知节制的名声，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传起的。 很多人对于这桩往事的评价是，邢若楚并没有那么重要，无非是周子渊不甘心罢了。 而且，说是找邢若楚的替身，可周子渊大学里谈的那些混血，可和邢若楚沾不上半点关系。 就连卓记者写在文件里的观点，也认为，邢若楚是周子渊放浪形骸的一个借口。 程翊夏关掉了pdf文件。 “有白月光好啊，有白月光我就放心多了。”她露出舒心的笑容。 …… 这天之后，程翊夏被迫开启了小陀螺模式。 因为“黑玫瑰”和“园艺cp”的热度依旧居高不下，连带着公司签约的艺人和达人都获得了流量加持，商务合作更是层出不穷。 十几个类型不同的综艺节目，向程翊夏发出了邀约，希望她和周子渊能参与其中，哪怕只来两期，当当飞行嘉宾也好。 价格也都开得很美丽，很诱人。 但程翊夏硬是一个都没接。 这事不知道被谁捅到了网上，大家纷纷议论起程翊夏的真实意图。 【程姐该不会是在憋大招吧？】 【想多了！你们难道不知道是她高攀了周家吗？她一天到晚在外抛头露面，别提多讨人厌了！还指望周少爷自降身价，和她同台献技？】 【要我说，割一波粉丝流量也就得了，太贪心的话，恐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程熠夏没有回应这些讨论，一昧忙着把公司的签约艺人都盘活。 “最近也有不少优秀的达人和年轻艺人自荐，想要来我们公司，给你掌掌眼？”凯莉询问程翊夏的意思。 程翊夏摆摆手，“你看着挑吧，如今势头好，可选择的范围大了，你替公司把好关，百里挑一这么选。” “明白！” 凯莉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忙得脚不沾地，还非要抽空去把头发染成了红色。 她一边给程翊夏分享着下午茶，一边感慨： “现在看着满邮箱那些跟雪片似的自荐书，我好几回忍不住截图几个案例出来，开早会的时候分享给他们看。” “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外边有的是优秀出色的人，公司想要优中选优、强强联手，那是分分钟的事。” “再看看我们自家签约的有些艺人，真的是太佛系了！也就是他们运气好，在公司还没有开大运之前先签了进来……要是放到现在，那几个家伙包准连我们公司大门都进不来！” 第33章 我要见活的 程翊夏微笑着回应：“你冷静一点，别飘！现有的签约艺人也算是我们公司的og，走出去都要说是公司挑大梁的角色，谁拆他们的台都行，但就不能是你。” “我知道。”凯莉笑靥如花，“这不是我们俩关起门来说说吗？哦，对了，那些来自荐的人里有一个很特别的。” 程翊夏挑眉，“嗯？” “就是上次你和司晨逛街碰到的那个发疯砸店女。”凯莉细说道：“那件事情之后，有媒体特意报道了她，她也趁着那波热度开了直播账号，现在粉丝十几万。” 程熠夏瞬间就记起了斯辰满手臂玻璃渣子的画面。 她眉眼间瞬间由阴转晴，“她怎么有脸来的？” “我也很好奇这一点，但我还没有拒绝她，想听听你的意思。”凯莉的尾调染上了几分狠辣的味道。 程翊夏默然思忖。 上回的事，她还没来得及和这疯女人算账。 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上门送人头？ 如果有心整对方，就凭她是老板，对方是员工，这难以跨越的职场等级差异，能提供千千万万种整人的法子，不怕出不了这口恶气。 但程翊夏不想。 “拒了吧，别脏了公司的生态环境。”她吩咐道。 说话间，程翊夏已经起了身，往楼下去。 她没有仔细计算，但感觉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斯辰了。 这一周以来，他的日程满满当当，除了日常直播6小时外，还有艺人基础技能提升课，礼仪课。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都好好学了。 程翊夏联系艺人培训中心的副主管，要来了斯辰的课表和学分表。 这是李巍当初管理“黑曜”的时候，制定的一套考核体系。 课程完成后，学分表的分段将决定艺人的评星等级。 这也关系到他们将来和公司的分成比例。 说白了，就是和未来收入直接挂钩。 因此，公司的大小艺人、达人，没有一个不重视这套考核的。 但这和程翊夏又没关系，她过往从来不看。 这就导致，她拿到学分表的第一时间，好一阵头晕。 “怎么这么多考察维度？” 培训中心副主管姓万，见到自家总裁抱着平板如此头疼，他立马取下触控笔，为程翊夏圈出重点。 “您看这些就行。” 万主管指明了方向，却见程翊夏还是眉头紧锁，干脆在旁边逐一解说起来： “司晨的唱跳都不太行，但他上课还是挺认真的。老师评价说是放不开，所以这里的评级是d。” “他基础直播工作完成度很高，态度也很好，所以在这项拿到了a。” “最近尝试的团播形式，也让他去参与了一下，发现他的团队协作能力很强，而且有管理和领导方面的潜质，所以得了a。” “哦，最出彩的是礼仪课，司晨满分，s级！是公司同期参训的艺人中，最棒的一个！” 程翊夏的视线跟随着万主管的触控笔，东飘一下，西飘一下，但好歹理解了学分表的大意。 总的来说，斯辰拿了d、a、a、s，目前达到了三星艺人的标准。 不高不低，中规中矩。 “这套算法是不是有问题？”程翊夏质疑道：“就算有点偏科，也有三门都是出色的，这还到不了四星？” 万主管讪笑着解释说：“按照公司规矩来说，是不希望艺人偏科的，因为不知道他们将来会在哪个赛道出圈，所以培训是以全面发展为宗旨……但程总您认为司晨是四星艺人，那绝对就是！我马上授权让底下人调整过来！” “不急。”程翊夏将平板还给万主管，“先照常做吧，等他们这期培训快要结束，你再来提醒我一次，到时候看看他多少星再说。” “好嘞好嘞。” 万主管双手捧过平板，正打算收起来，手一滑，点开了班课日志。 他的镜片上忽然闪过一阵灵光。 “程总！” “嗯？” “这是司晨他们这一期艺人的上课实况记录，请您过目！也请您给点意见，选一部分精彩素材出来，过后我交给运营部，让他们对外宣发一下。最近公司艺人们涨粉都快，营业频率也得跟上啊。”万主管笑得谄媚。 程翊夏回头瞧了他一眼，“万主管想的很周到啊，果然是对公司一片忠心。行，一会儿我就跟财务说，这个月给你加奖金。” 万主管嘴上说着“都是我应该做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趁着程翊夏翻看班课照片时，他迅猛地通知下去： 【从今天开始，给司晨配一个专门的摄影助理！我每天起码要看到100张他的个人照片！全中近景都安排上，特写也不能少！！！】 “万主管。” 程翊夏的呼唤，让万主管瞬间回神，“您说！” “司晨在哪上课？带我去看看。”她吩咐道。 “您跟我来！”万主管大步流星地带着路，顺带毕恭毕敬接过了程翊夏手里的平板。 他走在前边，心中满是狐疑。 班课照片好几百张呢，程总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了？ 殊不知，程翊夏在后边不轻不重的瞪了他一眼。 照片再好看，能有斯辰本人好看么？ 放着活生生、水灵灵的真人不管，给她看这些实况图，是何居心！ 万主管这货一看就是不懂谈恋爱的。 不过没关系，马上就能见到斯辰啦。 程翊夏的脚步不自觉变得轻快了许多。 这会儿的艺人培训班，正在上表演课。 班里一共7人，有三个是第二期进班的老签约艺人，他们和老师混熟了，在班上插科打诨的，班级气氛十分活跃。 相比之下，坐在角落的斯辰，显得有些落寞。 程翊夏走到教室外时，透过门上的小方玻璃，看到的就是其他六个人围绕着老师叽叽喳喳，而斯辰孤零零坐在角落的一幕。 程翊夏还没出声，旁边的万主管已经冲了出去，拍着黑板，掷地有声的大吼：“lisa老师！你怎么上的课！小班教学，怎么还带成这样！只让你带七个人，你还非得漏掉一个是吧！” 第34章 天降小考 热热闹闹的课堂，被万主管这么一吼，当场死寂。 班课老师lisa诚惶诚恐走来，“万老师，这是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一个班七个学生，你做到一视同仁了吗？” 万主管一边训老师，一边注意到，程翊夏并没有进入教室。 他一时间有点拿不定主意。 为了避免话掉在了地上，万主管转身面向了七位受训的艺人。 “你们这一期培训营，总共就7个学生！虽然有竞争性考核，但理应是关系亲密的同学，怎么上个课还分出了两派？”万主管苦口婆心。 艺人们茫然四顾，显然还没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面面相觑之际，万主管突然又有了新灵感。 “发什么呆？小考！临时抽查！小考！”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板起面孔说道。 一个穿着校园风百褶裙的女孩，娇滴滴地站了出来，忸怩地朝万主管抛了个媚眼。 “老师，我们前两天才刚刚完成表演课小考呢，你查学分表就能知道啦。” 万主管不为所动，“上次考查的不全面，全都是solo表演，能看出来什么？今天考的是协作！” 百褶裙女艺人退了回去，但口中还在继续提问，“可是我们班七个人，怎么分组？” lisa老师终于像是回过了神，替万主管回答道：“两两一组，搭伙合作，多出来的那位同学，就随意加入哪个小组，成为唯一的三人组。” “那，考试题目呢？” lisa瞥了一眼万主管，得到认可的眼神鼓励后，继续向学生解答：“一会儿我会发放三道情景题，你们抽签来进行演绎。现在先自行分组。” lisa这么做，是为了争取充足的时间，和万主管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进行。 但万主管还没转身，就见到刚刚表现积极的那个百褶裙女艺人，主动跑去找到了坐在角落的斯辰，“晨晨，我们俩一组吧？” 万主管吓得整个人差点跳起来，“禁止！严格禁止！” 教室里又是一片死寂。 百褶裙女艺人杏目圆睁，“老师，为什么啊？不是说自由组队吗？” 万主管感觉今天的智商已经用尽，只得偷偷朝lisa挤眼。 lisa连忙接过话，对着学生们说道：“看看你们，一说自由组队，就准备偷懒是吧？我改主意了，小考临时升级，抽签组队。” “老师，我选斯辰也算是偷懒吗？斯辰之前solo考在班里垫底，我明明是团结同学。”百褶裙女艺人满脸不服。 lisa摆摆手，“我现在给你们安排抓阄，课间休息15分钟，一会儿再上课就开始小考了，请同学们拿出最好的状态！” 解散了班里的学生，终于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lisa急忙向万主管询问情况。 万主管自然也不能明言是程翊夏要来看斯辰，就只能浅尝辄止地说：“公司现在正是被各方紧盯的时刻，高层关心新艺人的平均水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们当老师的，要时刻保持这种警醒和觉悟！” “明白明白。”lisa连连点头，又追加问了一个小问题，“那今天的小考评委组……” “程总，我，你，再叫两个培训中心的老师过来，组个五人局！”万主管吩咐道：“简单考考，小场面。” 15分钟转瞬即逝。 学生们陆续回到了表演课的教室里。 有的人战战兢兢，而斯辰一副事不关己的逸然模样，还偷偷看了坐在评委席玩手机的程翊夏好几眼。 在任课老师lisa的安排下，班里四女三男七名同学，按照本次小考要求，分成了三个小组。 斯辰按照抽签安排，进入了本次小考唯一的三人小组。 组内另外两个成员一老一新。 资历老点的男艺人，名叫韩清，之前已经参加过三期艺人培训。 资历较新的女艺人，名叫罗雯，和斯辰一样同期进班，只是比他早一个月从公司的线上脱口秀小达人，升级获得艺人资格。 lisa手里拿着三张题干关键词小卡，向在班同学解释起本次小考的剧情演绎题目—— “三个情景分别是1分手倒计时， 2重生之这一世换我来守护他， 3我的室友好像是一条狗。” 刚听老师宣布完考试题目，被分到同组的两位女同学当即哭嚎起来。 “老师，这不公平吧，让我们两个女生演恋爱向题目吗？” 万主管“啧”了一声，“考试考试，就是要考你们的应变能力，以及演员的信念感。就不说以后你们有机会进剧组吧，就算只是在公司日常直播，也会碰到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嘛！难道出现超纲的情况，你好意思和粉丝们说：这题我不会吗？” 刚刚还在抱怨的女同学立马噤若寒蝉。 其他人虽然也感觉这次小考的题目有难度，但看着这一字排开的5位考官老师，以及他们脸上一个比一个严肃的表情，都只能默默的倒吸一口冷气。 今天这个测试必不简单！ lisa继续介绍着每道题目的相关剧情背景，以及关键的台词，而在这个过程里，程翊夏则在观察着公司这些年轻艺人们的反应。 他垂手站在小队里，乖乖的等候安排。 身上浅蓝色的休闲运动套装，衬得他原本就纯净无杂质的气质更加突出，清清爽爽的，看起来比那个穿百褶裙的女艺人还要年轻几岁。 在lisa宣布完考题要求后，三个小组都分别代表前来抽取了考试题目。 “这下惨了……”站在斯辰身边的罗雯忽然哀怨叹息，“前面两个题目一看就很好演，但偏偏队长抽中的是《我的室友好像是一条狗》，这！……我又没有养宠物的经验，这要怎么演出来啊？” 斯辰默然。 的确，三道题中，唯有这道题目的背景介绍最长，由此可见演绎的复杂程度。 而且，这道题对女主角的要求又高，要表现出的，不仅仅是女主对男室友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朦胧情愫，还有对男室友身份存疑，感觉他陌生又熟悉，因此而产生的猜忌与试探。 “这题考察演员的情感表达层次……怎么演出情感层次啊？我看还不如把我做成千层蛋糕来得快呢！” 罗雯急得挠头，好好的秀发被她挠得乱七八糟，还翘起一簇呆毛。 偏偏这时候，又有三个人涌入表演教室。 “你们考你们的，我们负责拍照记录！”后来者说道。 备考艺人们集体傻眼。 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们这个班有谁在啊？ 之前班课照片不都是任课老师随手拍拍？ 怎么现在一次性出动三名摄像师？ 他们三个，好像都是专门给公司有成绩的艺人拍宣传照的摄影老师吧？！ 第35章 他跑去当别人的男室友了? 这么大的阵仗，差点把罗雯吓的晕过去。 幸好斯辰眼疾手快，看她身形虚晃一下，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你没事吧？”斯辰低声询问。 罗雯泫然欲泣，“我看明白了，这哪里是小考啊……这根本就是变相劝退！我不配这么好的课程，呜呜！” “两位。”韩清忽然在旁边轻轻鞠了一躬，“能不能帮帮我？” 罗雯茫然，“啊？” 斯辰也没懂韩清的意思，等着他说下去。 韩清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这是我参加的第四期新艺人培训班了。公司明面上没有规定，但大家都知道，如果五期培训都不过……会降级的。” 罗雯眼前一黑，“降级？！我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完了完了……” “还没完，不算完。”韩清微笑着宽慰罗雯，“要我看，这次小考是严峻挑战，但也是一个绝佳机会。” 罗雯看看斯辰，又看回韩清，“怎么说？” “按照我的经验，每次只有到培训班课结课的时候，才会出动五位评委，而且，程总从来不参加。”韩清分析得头头是道，“可你看这次，程总来了！” 罗雯快速眨了眨眼，“真的吗？” 斯辰扫视了一眼旁边两组。 他们已经开始背台词了。 而他们这边还在做心理建设工作…… 照这么下去，他们想不输都难。 “他有经验，那他说的肯定就是对的。”斯辰催促着队友用功，“罗雯，你的台词多，你先开始背吧。至于男主角——” “司晨，这对于我而言，是个难能可贵的宝贵机会。如果错过这次，我怕……”韩清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要怎么样，你才能把这个男主角让给我呢？” 斯辰沉默了两秒，旋即一笑，“不用怎么样，既然你想演男主，那就你来。” “感谢。” 三人各自领了台词，分开去背。 一开始，罗雯还好好的，可是背着背着，斯辰就听见了哽咽声。 斯辰疑惑，“罗雯，你还好吗？” “我背不下来，我真的背不下来，这个关键台词好羞耻，很不适合我……”罗雯紧张得快要拿不稳自己的手机了，“我恐怕要拖累你们俩了！” 斯辰忙去叫韩清，“要不你们一边对戏一边背吧？这样也好找找感觉。” 却见韩清后退了小半步，“我习惯了一个人背台词，一起背的话，可能两个人都得赔进去。” 罗雯听闻这话，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背你的，不用管我！” 斯辰默了默，接着就关了自己手机上那份男2的台词，改换成了男主的。 “我陪你练吧。” 罗雯站在窗边悄悄垂泪，“没事，不背了，我放弃了……随便吧，我就是这样的，越想努力，就越是做不好。就算给我好机会，我也不中用！” “还没有出结果，何必这么说自己。”斯辰看向背对着他们的韩清，“总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 罗雯注意到他的转身动作，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韩清，不得已擦掉了眼泪，“也是，就算我放弃，也不能连累你们。韩清想要演好这个男主，我一定要帮他！” “来吧，我和你对戏，一起找找感觉。”斯辰说道。 “好！” 小考准备时间只有20分钟，七个考生的神经都紧绷得很。 当然，其他四位评委也挺紧张的。 在他们看来，今天参加考试的，何止是这七个考生。 分明是考察他们整个艺人培训部！ 他们作为考官，也是临时临坎接到任务，学生们分了组，每组只考一道题。 可他们作为考官，他们要熟悉三道题，才能准确给分啊！ 万一夹带私货，给分和其他评委差异太大，被程总认为是他们工作不认真，玩忽职守，那被记过的岂不是他们？ 整间表演课教室，充斥着大难临头的气氛。 唯独程翊夏是个例外。 考生们备考期间，她先是上网刷了一会儿自己近期的风评。 清一色的唱好，感觉有点无趣。 然后，她放下手机，抬头看了一眼积极背词的艺人们，莫名其妙就接了好几道含义丰富的目光。 开公司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君王在上的感觉。 他们看她的眼神…… 颇有几分如狼似虎的味道。 程翊夏眼神一晃，又落回了斯辰身上。 他倒是背得很用心，还和面前那位邻家碧玉的女艺人谈笑风生。 “他们那组的题目是？”程翊夏问万主管。 万主管忙递上刚打印出来的试题资料，“司晨他们吗？题目叫《我的男室友好像是一条狗》！” 程翊夏接过试题，翻了翻几句主要台词。 对着斯辰的口型来看，他背的是男主的词。 他来演由小狼狗化形的男室友？ 形象和气质都很合适。 就是没想到，他当别人的“男室友”，好像也毫不违和。 万主管眼观鼻、鼻观心，看出程翊夏有点不高兴。 是不是让程总等太久了？ 万主管立马从桌子底下踢了lisa一脚。 lisa当即站了起来，“同学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七名考生紧张得头顶快要冒烟了，想拒绝，又没人敢先开口。 “你们不主动，那我就随便点了。”lisa心一横，选中了表演《重生之这一世还我来守护他》的小组。 这组考生由一男一女两名考生组成，是三组中，看起来最有把握的一组。 除了程翊夏外，四名评委都怀着殷切期待，等他们表现。 考试的选段剧情，是女主重生归来，在万众聚焦的颁奖典礼上，忽然当众亲吻了她未婚夫的死对头，引起满场哗然的冲突戏。 按说，女主只需要管理好表情，再恰当时机补充上关键台词，就能够平稳通过考试。 然而，女艺人不知道是过分紧张，还是心理活动太多，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不见深情，反倒滑稽。 程翊夏深感可惜的在评分表上，写了50分。 万主管斜眼一瞥，马上依葫芦画瓢，抄了答案。 lisa收完这一组的评分表，催赶着第二组上场。 “就你们吧，分手倒计时这组。” 两个女艺人脸颊微红，踌躇着走上了教室中央。 程翊夏翻看了一眼剧本，不禁替她们担忧。 让两个女孩子演这种追妻火葬场的戏码，是不是有点太难了？ 第36章 课上的意外 “给她们加个背景音乐吧。”程翊夏小声而友好地提醒道。 万主管马上拍板，“加！马上加！” 这段剧情的背景是，女一号已经完全觉醒，不再沉沦于过去的感情，最后要和女二号道别的一幕。 饰演女一号的艺人，形象干净利落，带着几分轻熟和睿智。 背景音乐放的是《嘉宾》，歌手唱出歌词时，女一号的表演情绪也恰好酝酿到位。 【分手后的第几个冬季\/今天是星期几】 她仿佛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眼神中蕴藏着落寞和欣喜两种对立的情绪。 【你突如其来的简讯\/让我措手不及】 女二号叫出了女一号的名字，问她愿不愿意中午一起吃饭。 【当所有人都替你开心\/我却才傻傻清醒\/原来早已有人为你订做了嫁衣】 女一号露出甜美真诚的笑意，笑着笑着，肩头开始颤动。 窗外吹进来的一阵风，撩乱了她的细发，却无法撼动她越来越坚定的眼神。 从她的眼神里，观众可以感受到，女二号虽然就在她面前，可却像是被无形的大手，越推越远。 两人之间明明是伸手就能牵上的亲密距离，可女一号的关键台词，将一切的可能性尽数切断。 女一号：“不了，我中午有约。” 简简单单七个字，随着女一号拿捏精准的语速和音调，幻化成了七只小锤子，一下一下，捶在了现场观众的心头。 女二号再想挽留时，音乐也进入了高潮部分。 【感谢你特别邀请\/来见证你的爱情\/我时刻提醒自己别逃避】 歌词中的之前两句，和他们演绎的剧情略有出入，并不算贴合。 可此情此景下，女一号的演技，已经将所有观众拉扯进了她的分手倒计时计划当中。 那一句“我时刻提醒自己，别逃避”，成了映衬女一号此刻心声的最好工具。 女一号最后一句考试台词：“暖暖，今天过后，我就不在星城了，往后你好好照顾自己。勿念。” 勿念，勿念，我不想你，你也不要再提起我。 互不打扰，是我们给彼此最好的分手礼物。 台词结束，女一号的眼泪也卡着时间点落下。 那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女一号颌线精致的下巴上，凝结出了“绝唱”的意味。 啪啪啪啪—— 程翊夏带头鼓掌，其他人也纷纷用掌声表达了对这一组两位艺人的认可。 饰演女二号的那位，在评委老师们打完分后，才像如梦初醒般，体会到了剧情带来的痛彻心扉感，躲到旁边哭得不能自已。 反观女一号，清醒冷静，波澜不惊，戏里戏外都像是情绪管理大师，令人越看越喜欢。 程翊夏小声给万主管递话，“这个艺人挺不错的，你一会儿把她的详细资料发给我。” “好嘞好嘞。”万主管满口答应。 接下来，就到了最后一组上台表演。 有第二组这样的珠玉在前，本来就很丧气的罗雯，真的很想打退堂鼓。 韩清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意一般，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尽力就好。” “嗯……”罗雯勉强笑了笑。 等真正走上台，她彻底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刚刚背好的台词，一句都想不起！ 韩清只得给她递词，“你胡说什么呢，我做的饭怎么可能有狗粮味道？” 罗雯很想接住他的戏，但她同时也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像无数道射线，全部集中在他身上，几乎要将她的身体扎穿。 “我……” 罗雯尽了最大努力去张嘴，然而，两个深呼吸下来，她脑子里仍然只有一个念头—— “对不起大家！我不会演！” 有人小声的发出了惊呼，“她怎么这样……” lisa也没料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情况出现，连忙出言抚慰罗雯，“只是一场小考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罗雯眼圈泛红，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非常对不起，但我真的做不到，我一句台词都背不下来。” 万主管气得头大，拍桌而起，“这期培训班也进行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能说一点都不会演呢？公司花了那么多钱培养你们，你轻描淡写的一句对不起就过了？不说对不对得起公司花出去的这些经济成本，你也该想想，你花了那么多时间在这上面，对不对得起自己吧！” 他发完火，教室里就彻底没有声了。 万主管自己心里也是咚咚打鼓：他这火发的到底对不对？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听见程翊夏慢条斯理地问：“那，考试还继续吗？” lisa犹如被圣旨点到的太监一般，诚惶诚恐地安排道：“罗雯弃考，你们俩有什么想法没？” 韩清潮州评委席鞠了一躬，随后，转头看向班里已经考完了的其他三位女同学。 “有没有哪位同学愿意帮忙搭完这场戏？拜托了！” lisa也赶紧打圆场，适当放宽考试条件，“来帮忙的同学来不及背这段台词，直接看着手机上的念就可以了。” 百褶裙女孩做了个举手的动作，“老师，那要是来帮忙，可以加分吗？” lisa不敢定夺，看向万主管。 万主管一愣，小幅度转头，去看程翊夏。 程翊夏回看他一眼，微微耸肩。 万主管立马会意，坚定地拿了主意：“加分加分，肯定加分啊。” 话里话外，全都是鼓励，就差没直接说：这是一个额外的机会！快冲啊同学们！ 百褶裙女孩当即主动争取，“那我来和你们搭！” 考试终于得以继续进行。 百褶裙女孩似乎对韩清很有好感，一上场就满面春风，“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吗？没想过你厨艺这么好。” 韩清淡然而谦逊，“小意思而已。” 百褶裙女孩：“让我尝尝味道怎么样……唔！这也太好吃了吧！” 演到这里，还没进入正式剧情，评委老师们已经乏了。 百褶裙女孩饰演的女主角，偏离了原本的设定，她过度的热情，注定她后续发挥不出对男主角的猜忌和怀疑感。 这不是白瞎了两位男考生？ lisa咬咬牙，当即叫停，“换个人吧。” 做出这个决定，她心里十分忐忑。 好在程翊夏和万主管都没有表态。 lisa底气十足地看向剩下的两位女艺人。 一位，刚刚哭完，眼里还有余泪未收。 一位，疏离之至，孤清桀骜，像是被上一个角色带进了远离人烟的深山，不染凡尘。 lisa还是点了上一轮演女一号的那个女艺人，“你来搭一下试试。” 这算是本期培训营里最拔尖的一位了。 要是她都搭不好这出戏，这两男艺人就只能自认倒霉。 当老师的，只能帮到这里了。 第37章 那程总的意思是? “行，我准备好了。” 被点到名的女艺人，名叫郑书君。 她上场的时候，程翊夏正在看万主管发来的相关资料。 正是她的艺人档案。 上来第一句台词，是郑书君自由发挥的：“合约里写明了，不能在合租期间做大油大烟的菜，因为这是开放式厨房，油烟很影响公共环境的空气！” 剧情的主心骨瞬间定了。 程翊夏抬起头来，欣赏着郑书君的表现。 韩清也被她的演技带入了情景，赔笑解释道：“我开了抽油烟机的，而且做饭之前，还帮你们都关上了房门。” 他微微一顿，随后双手做出端菜的动作，递到郑书君面前，“你尝尝？” “嘶。”程翊夏没忍住，轻轻抽了口气。 隔壁的万主管汗毛都竖起来了，小声探问：“程总，怎么啦？” 程翊夏抬了抬食指，示意他动静小点，不要声张。 万主管立马老实。 程翊夏用腹语回了他两字，“差评。” 万主管晃神。 啊啊？ 差评？ 给谁的？ 不，不会是…… 程翊夏瞟了一眼万主管那不聪明的眼神，只得朝教室中央方向迅速飞了一记眼刀子。 万主管连忙点头，屏息凝神看向了在说台词的韩清。 韩清正在说关键台词：“我认真做的饭，怎么可能有股狗粮的味道？” 而郑书君咬着不存在的筷子，眼波中满是犹疑和矛盾，没有接韩清的话。 程翊夏又腹诽：“对，可以，特别好。” 万主管混乱了。 然后，韩清撤场，到斯辰的戏码了。 这一段剧情大意是，女主角的男闺蜜小晨，在男主角离场后，来到女主角的家里，一边帮忙收拾厨余垃圾，一边挑拨离间，说男主角的坏话。 斯辰的这个男配角，只有两句关键考核台词。 第一句是：“他这个人平常老是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句是：“而且，你从小对动物毛发过敏，他还非要在合租的公寓里养狗，这也太自私了！” 随便哪句单拎出来，都够讨人厌的。 横看竖看，都是没有观众缘的角色。 程翊夏往前一倚，单手托着下巴，意兴阑珊地盯着斯辰。 斯辰：“书君，你这儿不是不让做饭吗？” 郑书君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嗯。” 斯辰：“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你做的……该不会，是你那个古古怪怪的男室友做的吧？” 郑书君回过七分神，扭头看斯辰，“小晨，不要在背地里说别人坏话。” 斯辰微微愠恼，“我又没说错！他这个人平常老是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郑书君正色肃容，“小晨，够了。” 斯辰手上洗碗的动作忽然加速，“我还没说够呢！你从小对动物毛发过敏，他还非要在合租的公寓里养狗，这也太自私了！对了，那只狗呢，我现在就宰了他！” lisa爽快喊“卡”，“行，这组就演到这儿吧。” 程翊夏眼角一沉。 看戏看得好好的，怎么说停就停？ 其他四位评委快速给分。 到了程翊夏这里，却好半天都没有落笔。 评委们神经绷紧，面面相觑。 这一组，这么难评吗？ 斯辰演完了，没有别的要做，所以也在关注程翊夏的态度。 见她悬着笔，久久没有评分，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还是万主管战战兢兢催了她一下。 “哦。”程翊夏抿了抿唇，“马上写。” 刷刷两笔，她就打完了分。 其他评委如蒙大赦，赶紧开始联合计分。 不一会儿，今天的小考成绩就出来了。 lisa大声宣布道：“今天小考第一名，是第二组。” 这个答案，似乎毋庸置疑，教室里的人都为两位女艺人鼓起了掌。 lisa：“第二名是第一组，第三组，最后一名。” 听到最后的排名，万主管差点被一口茶水呛死。 程总来探班这个司晨，不就是想看他出成绩吗？ 垫底？ 这怎么能行？！ 万主管的手跑得比脑子快，他又一次拍桌子，“第三组这成绩太不行了！” 众人又一次看向他。 尤其是缩在角落的罗雯。 就在罗雯准备重新再向总裁和老师道歉时，程翊夏发话了，“第三组这成绩是不太行。” lisa小声问道：“那程总的意思是……” “加训，好好加训，回头重考。” 撇下这句，程翊夏便拿着平板起身就走。 她刚刚向李巍推荐了郑书君，哪知道李巍手上正好有个机会。 他看完了郑书君的资料介绍，转头就推荐她进一个正在选角色的剧组。 程翊夏人都还没有走出表演教室，郑书君的试镜机会已经来了。 “郑书君。” 她先是叫了郑书君的名字，然后才回的头。 一回头发现，满教室的人都在目送她。 其中，斯辰的目光最为灼热。 程翊夏差点没招架住，匆匆转开视线，在人群中锁定了郑书君，“书君，你收拾一下，化个妆，一会儿我送你去剧组面试。” 程翊夏送郑书君到了剧组，然后就走了。 她晚上和李巍约了饭局。 叔侄二人有日子没见过了，李巍说，她如今也是一条腿踏进了娱乐圈，有些话还是得趁早提醒她。 程翊夏怀着虚心求教的心情就去了，哪知道见了面，李巍将她好一顿夸，还借着酒劲，痛批了最近的变动。 “早就该收拾你那个奶奶和爸爸了！” “要不是有他们纵容，叶佩这个当后妈的，有什么资格插手你的教育大计？” “她倒是好意思的很！成天人前人后的说自己为程家操劳忧心，积劳成疾……太不要脸！” “当年我们艺术学院的这届学生只是毕业了，老了，不是死了！” “她叶佩从前是什么样的底细，又是如何处心积虑勾搭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长这么大以来，程翊夏还是头一回从李巍嘴里听说上一辈的事。 更是第一回见到他这么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失态到这种地步。 从不骂人的人，偶尔骂一回人，效果抵万金。 程翊夏知道，叶佩这种绿茶届的领军人物，该骂。 骂的好！ 可是，看到李巍醉成这样，她多少有点不忍心，及时打电话联系了李巍的妻子，请她来接李巍回去。 李太太将丈夫扶到了车上休息后，又重新下来，拉住程翊夏的手，温柔地说：“老李没有放下过去的事，是他不好，你不要太往心上去。日子是自己的，往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得朝前看，朝好的方向看。” “放心吧师母，我没什么的。”程翊夏收敛起笑意，带着几分认真，真诚恳请道：“师母，等老师醒了，你帮我转告他一声，关于以前的事，我想听他详细说一说。” 第38章 我就是喝酒了 程翊夏回到自己家，又是深夜了。 家里冷冷清清，就算把灯全都打开了，也还是空落落的。 程翊夏洗了个澡，趿着拖鞋，出门去按了隔壁的门铃。 一次，两次，三次，没人来开门。 “难道还在公司？” 她这就要回家里去拿手机兴师问罪，却没想到，门这时候开了。 同样穿着睡衣的斯辰，伸手将她捞了进去。 “刚刚是故意不开的？”程翊夏反手指向身后的门，面色不悦。 斯辰松开了她的手臂，点了下头。 “承认的倒是挺快。”程翊夏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语调冷冽，“怎么？不欢迎我来？” 斯辰不答反问，“姐姐眼里只有别人，还来我这儿干什么？” 这是什么话？ 她眼里有谁了？ 这几天她把周子渊当根葱，都没和他联合营业，他说的人，是谁？ 斯辰一片好心地为她解惑，“姐姐不是很喜欢郑书君吗？直接就保送剧组了，还敢说眼里没别人？” 程翊夏的眼睛顿时大了一圈，“郑书君？她是女孩子啊。” 斯辰眉峰微挑。 程翊夏被气笑，“女孩子的醋也能吃上？” “可她就是演百合戏码才拿的高分，”斯辰的眉眼间一片温暖和气，“谁知道姐姐是不是荤素不忌。” 程翊夏的眸光千变万化。 “你说的也对，人生一世，总要吃点好的。”她若有所思，“郑书君是挺不错的，要是可以，那我就谈个女——” “我帮你打听过了，她笔直，你没机会了。”斯辰步步逼近，目光凌厉，“所以，姐姐最近是换了口味，不需要我了？” 程翊夏用食指推了推眉心，流露出倦容，“明明是太忙，压根没时间上桌吃饭。” “现在有空，就想起我了。”斯辰笑意渐冷。 程翊夏没作答。 当然是这么回事，只不过非要挑明吗？ 她在脑子里快速搜索了一番后，发现了一个听起来很可口的答案。 “其实下午看你们考试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拿错了角色。” 程翊夏摸上斯辰光洁的下巴，饶有兴味地顺着他的嘴唇，一路看向他深不见底的盈亮眼眸。 “那个反派你演的不错，可还是男主角更适合你。一只变成人形的小狗……这剧情多有意思啊。” 斯辰低眼与她对视，声音轻得好像一叶羽毛，“我可没有当小狗的经验，演不出来。” “那不如现在试试。”程翊夏松开他的下巴，还按着他的胸口，柔力将他向外推了一把，“别说公司不给你机会。” 斯辰怔住，“真的要演？” 程翊夏笑而不语，心想，你哪里用演，你本色就是。 偏偏斯辰在这一刻当了真，瞬间就切换了表演模式。 “姐姐哪里是在说我这一桌饭做出了狗粮味……”他湿漉漉的眼睛中，明明装满了委屈，语气却倔强到了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地步，“无非是拐着弯在说我厨艺不好。” 程翊夏没陪他搭戏，但脑子里的想法层出不穷，一秒钟闪过好几十个。 她心说：你厨艺哪不好了？哪个方面的厨艺都挺好的。 斯辰侧过身去，目光落在了餐桌上，“既然你不喜欢这味道，那这饭就别吃了。至于我在家养狗的事情……姐姐真的不喜欢小狗吗？” 程翊夏心里的弹幕杀疯了。 没有啊。 什么时候不喜欢小狗了。 很喜欢，非常喜欢。 只是没时间照顾。 负责不了，所以没有养而已…… 斯辰演到了最后一句，“知道了，既然姐姐不喜欢小狗，以后我不会再让它出现在你面前。” 程翊夏：？ 不行。 那怎么行。 你小子最好是演的。 不准假公济私，夹带私货！ 就在程翊夏酝酿着要开口说话时，斯辰忽而由怒转笑，凑近来，巴巴地望着程熠夏，问：“怎么样？是不是比在小考时的状态要好？” 程翊夏正色点头，“嗯，还不错，再接再励。” 两人的脸只隔着一掌宽的距离，斯辰粉润的唇就在程翊夏眼前一张一合。 她懒得克制，吧唧亲了上去，饱尝一口。 亲完了，她还有点小骄傲，想欣赏这男人被偷袭后的反应。 可刚有一点往后撤的动作时，后脑勺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扣住，退无可退。 “姐姐你喝酒了？”斯辰用鼻尖轻抵着她的眉心，温柔又严厉地低声问道。 程翊夏从嗓子眼里挤出软软的回音：“嗯。” 斯辰的眼底蹭的一瞬，火光四射。 程翊夏看呆了。 她从未见过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欣赏过这双漂亮眼眸的变化。 那跳动的火苗耀目刺眼，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可她拿捏不准，这火苗的出现到底是不是因为生气。 万一，是喜欢她酒后的表现呢？ “我不能喝酒吗？”程翊夏手拽住斯辰的黑衬衫衣领，将他又往前带了带，“可我就是喝了。” 斯辰眼底的火焰烧得更加红旺。 “斯辰。” 程翊夏嘤咛着他的名字，吻了上去。 飘摇的小船在浪尖上摇曳晃荡，一晃晃到了半夜。 程翊夏在斯辰住的小公寓里洗去了身上淋漓的香汗，出来时换的是斯辰的睡衣。 深黑色的xl码男装睡衣，套在她身上，显得她好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平时也没觉得他那么高啊。”程翊夏站在镜子面前，小声嘀咕。 浴室的镜前灯有点频闪，她看了一眼时间，快凌晨四点，却还是想也没想地给物业管家留了言，叫他们明天找师傅来换个更好的，钱从她预存的物业费里扣就行。 收拾整齐出去，客厅里全是葱油面的香气，香得她不争气的肚皮当即开始叽咕叽咕。 “赶紧来吃，一会儿面该坨了。”斯辰掀起眼皮看了看她，人还在流理台边给她洗小番茄。 程翊夏盯着桌上的碗，孤零零的一只，“你不吃吗？” “吃啊。”斯辰端着果盘过来坐下，“这么大一碗，你一个人吃完不得胖死。” “我就是吃的完。”程翊夏差点把头埋进碗里，“你是艺人，艺人要注重身材管理，不准吃宵夜。” 斯辰靠着椅背叹气，“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程翊夏噎了下，笑不出来。 明明看见她吃面的动作忽然顿住，可斯辰还是追加了另一句更冷的话：“姐姐还没有告诉我，今晚为什么喝酒。” 第39章 他们关系绝不一般 程翊夏稍稍一愣。 这都两三个小时前的事了。 怎么这人还记着呢？ 程翊夏向来不爱和人解释。 她又扒拉了一口面，含含糊糊地说：“因为是和李巍老师吃的饭，他想喝，我就陪着喝了点。” 说起这个，程翊夏又回想起了李巍今晚说的那些话。 “叶佩那个贱女人！” 她想，李巍会那么讨厌叶佩，大概也是因为和她一样，时常思念她离去的母亲吧。 要是妈妈还在世，肯定不会看着她落入和周子渊的协议婚姻。 可惜，妈妈不在了。 对了，她留给她的八音盒！ 程翊夏张嘴就想打听进度，可是转过头，见到斯辰打了褶的眉头，忽然就把面碗往斯辰面前一推，“来，我喂你。” 斯辰：“？” 程翊夏理不直气壮，“马儿累了，补充粮草。” 斯辰：“……” “吃嘛，”程翊夏夹着面送到了他嘴边，“吃完了和我说说，那个八音盒的维修进度。” 斯辰无语无奈地看着她，慢慢张开了嘴。 程翊夏倒是很有耐心，这一口面喂的细致谨慎，没有弄得到处都是。 咀嚼着面的斯辰，嘴唇亮晶晶的，程翊夏又忍不住盯着看。 那樱红唇瓣一张一合，说出来的答案温柔又动听，“我明天催一催维修师傅。” “能修好吗？” 说着，她又给斯辰夹了一筷子面，但这一次，斯辰握住了她的手，“他既然没有说不行，那就一定能修好。” “好。”程翊夏灿灿一笑。 …… 早上八点，斯辰的闹钟准时响起。 尽管他按的足够快，可程翊夏还是醒了。 “缺一两节培训课不要紧的。”程翊夏掀开被子，友好地向他发出邀请，快回来睡觉。“ 斯辰叼着电动牙刷，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她，“那可不行，我现在还没有走红，没有像郑书君那样证明自己的商业价值，我哪有偷懒缺课的道理。” “陪我补觉就是道理。”程翊夏再次拍了拍床，“困，快回来睡觉。” “真的不行哦，姐姐。”斯辰漱完了口，开着最小水量在洗脸，“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把吃软饭当成全职。” 程翊夏：“……” 本来她脑子里循环着《长恨歌》的经典名句：从此君王不早朝。 被斯辰这么一说，她脑海中的靡靡绯绯瞬间被清扫一空。 “姐姐，你继续睡吧。”斯辰用面霜在脸颊处点涂了两下，边抹边往外走，“我上班去了。” 程翊夏气恼地蹬掉了被子。 还睡什么睡。 斯辰昨晚从背后抱着她睡，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一整晚都暖暖的。 而现在，两米大床上就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 这换谁还能睡得着？ 不睡了！ “你现在去赶地铁肯定来不及了，开我车去吧。”程翊夏回家里拿了车钥匙丢给斯辰。 斯辰却再一次拒绝了，“没事的姐姐，我打车去，不然你一会儿出门该不方便了。” “谁一会儿出门？”程翊夏咬牙，嘴比金刚石还硬，说道：“我现在去公司！” 10分钟，刷牙洗脸换衣服，程翊夏以前所未有的高效，完成了早起的收拾流程。 但一早上接连被气了两顿，程翊夏不想和斯辰说话。 上车后，她就开始装睡。 她将右手臂倚在车门上，装得煞有介事。 等车子平稳上路后，她才偷偷睁开一条眼缝，欣赏小狗男人斯文俊朗的侧脸。 他认真开车的样子，真是好看。 结实又柔和的手臂线条，散发出让人想咬一口的诱惑力！ 嗯？ 咬一口？ 这对吗？ 她是主人，他才是小狗！ 正思忖着，忽然听见斯辰说：“要看就好好看，光明正大的看，眯着眼睛能看清楚么？” 既然被他发现，程翊夏干脆不装了。 她从歪斜的坐姿回正坐好，语气格外清心寡欲，“谁看你？我很忙的。” 说着拿起手机，找出凯莉的名字，发消息： 【以后让人事部注意点，给艺人们实行弹性上班时间制度！就因为现在不科学，斯辰和我讨论工作到凌晨四点，今天还要九点到公司打卡，这对吗？】 凯莉：【回程总，这不对。只要程总发话，他晚上九点半再来都行。】 程翊夏弹给她一个表情包：【搞钱重要.jpg】 凯莉：【造人更重要。】 程翊夏：【？】 造什么人？ 胡说八道。 她现在可是流量担当，正吃着这波虚名的红利呢。 她打算和周子渊一步不落的完成“订婚、结婚、分居、离婚”四步曲。 这个计划里，可没有怀孕这一出！ 但要是真的怀了，为了周全大局，她岂不是得去父留子…… 程翊夏脑补了n b，并且当即就看起了去云城的机票。 机票还没定，车已经开到了公司。 “我赶时间，先上去打卡！” 斯辰转眼就跑了，车还停在半道上。 程翊夏啼笑皆非，只得从副驾换到主驾。 她并没有注意到，旁边停着的那辆商务车里，有四个脑袋目睹了斯辰从她车上下来的全过程。 这四个人中，就有韩清。 “我之前就听说这个司晨和程总关系不一般，现在一起上班，又是他给程总开车，是不是说明……”有人大胆猜测，但没敢说完。 另一人推了推韩清，“你刚刚不是说你昨天和司晨一起考试吗？有这么大个加分项在，那你怎么还成绩垫底？” 韩清眼神一暗。 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垫底。 司晨昨天演男二号的时候，不是演的也很好吗？ 他把那种憎恶和挑剔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看了都想打他这个挑事精。 等等…… 韩清觉得，自己想通了关键。 司晨当时的厌恶和嫌弃，会不会不是演出来的？ 司晨是他对尽力争取走了男一号的位子，心里不满，所以本心流露，借着小考剧情发挥出来了而已吧？ 而如果是这样，那他昨晚应该没少在程总面前说他的坏话。 韩清的心霎时间沉到了冰湖底下。 他本来以为，程总昨天说加训，是他在这家公司最后的爆发机会。 可是，现在他想明白，自己挡了司晨的路，往后就算再有机会，也许都轮不到他了。 韩清忽然拉开保姆车的门，跳了下去。 “噫？韩清你去哪？” 韩清尴尬一笑，“我有点不舒服，今天就不去拍摄基地实习了，还是在公司上课吧。” 他一路匆匆，直到在培训教室门口追上斯辰。 第40章 她喝不喝酒其实无人在意 “司晨。”韩清的笑容有些僵硬，“昨天，是我拖累你们了。” 斯辰盯着他看了几秒，“考试都结束了，不用这么想。” “不，是我不该抢男一号的。”说到这里，韩清扫视了教室里的其他人一圈，发现罗雯没到，他眼底的灰色更加浓重了。 再看向斯辰，他的眼中一半恐惧，一半不甘，“你不要怪罗雯，行吗？” 其他艺人早就注意到了他们俩的对话。 听到韩清这样说，大家都安静下来。 斯辰淡然道：“我没有怪任何人。” “是，我知道。”韩清皮笑肉不笑，“但能和你同学一场，我很荣幸。以后要是再考试，希望还能是你的首选队友。” “那可不行。”昨天的百褶裙女孩跑上前来，“你都和司晨同组过了，我们还没有呢。当然是要轮流来啊。” 其他同学也争先恐后，“就是就是。” “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吗？道不同不相为谋。每个人的路不一样，你们就算硬傍上司晨，也不一定能吃上娱乐圈这口饭，何必呢，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韩清拦在斯辰面前，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班里的艺人同学们当场炸了，“韩清，你苦心孤诣说这些，不也是为了傍上司晨吗？” “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韩清，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装呢。” 韩清往后跌了半步，护住斯辰，“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烦你的。” 斯辰：“……” 教室外传来清脆的鼓掌声。 程翊夏抱着装有两份早餐的外卖纸袋出现，“这戏码太劣质了，没有昨天考试的好看。不过韩清表现得还可以。” 其他艺人深感气闷，但又能怎么办呢？ 夸他的是公司总裁啊！ 他们背后无权无势的，全靠公司才能上桌吃饭，他们敢吭声吗！ “司晨你过来，我和你聊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程翊夏正色说道。 小教室。 斯辰将早餐一件件从外卖中拿出来，肉包、馒头、小花卷，还有甜咸口齐全的小油条。 “冰美式和榛果拿铁，你喜欢哪个就喝哪个。”程翊夏边摆边说，“要是都喜欢，也可以都给你。” 斯辰“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 程翊夏忍不住看他，“有早餐吃还不开心？” “和早餐没有关系。”斯辰向大教室方向看了一眼，“那个韩清心术不正，你刚刚为什么帮他说话？” 程翊夏捻起一根咸味小油条，“他都向你效忠了，能用就留在身边用呗。你没听说过吗？学不会带团队，就得一个人干到死！我想早点让你培养自己的团队，将来哪天突然红了，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斯辰搅着咖啡，沉默。 程翊夏又说：“再说，文津浩被选送去参加网综了，你在公司连个朋友都没有，留着韩清解解闷，不好吗？” “我不需要朋友。”斯辰周身的气息忽然就冷了下来，整个人如同结起了一层无形的寒霜。 程翊夏冷不丁的打了个寒噤，没敢马上接话，只是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以司晨的身世背景，早死的爹，重病的妈，叛逆的妹，破碎的他……照这样的配置，他更应该是重情重义，喜欢朋友的个性。 怎么会在她提到交友建议时，反应这么大？ 莫非之前被人背刺过？ “你说不需要就不需要吧，是我安排错了。但你还是有自由选择的权力，不想和他当朋友，那就不当。”程翊夏往斯辰嘴里硬塞了一根小油条，“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要通知你。” 斯辰抬眼。 程翊夏却转开了脸，“「不夜天」的老板娘说晚上请我吃饭，还有其他几个千金小姐一块，估计……要喝点酒。” 斯辰闲闲地点了头，“嗯。” 嗯？ 只是嗯？ 程翊夏有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她喝不喝酒的，也不是那么大的事。 说到底，他的心情更重要。 也好。 人就该这样，多为自己想想。 “吃完早餐好好上课去吧，我也去忙了。”程翊夏抱着斯辰选剩下的冰美式，离开。 …… 程翊夏在办公室一觉睡到了日薄西山。 起床点完了吃的，她就在云工作日志上，翻看斯辰今天的日程。 他上午有三节课，出勤率100%。 也就是说他，一节不落的上完了。 中午又参加了试音选拔，没有休息。 下午两点开始直播，播到现在，有三个多小时了。 程翊夏切换了小号进去看他，直播间在线人数2000多，评论区还挺活跃的。 斯辰正在试玩一款新出的场景解谜类游戏，游戏风格暗黑，带着不少中式恐怖的元素。 直播间观众都在刷【司晨护体】，因为他戴着口罩，露出的半张脸面无表情，甚至在玩家们都被吓到的几个瞬间，他毫无反应，就像天生没有“恐惧”这种情绪。 程翊夏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意思，就把手机放在旁边，让直播一直开着。 斯辰直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所以直播间里传出的都是实时游戏音效。 这会儿，观众们跟随他的游戏角色视角，进入了一间挂满红灯笼的四合院，墙上到处贴着鲜红如血的“囍”字，背景音乐是锣鼓唢呐齐鸣。 光着声音，似乎是热闹。 可程翊夏拿了外卖回来一看画面，吓得呼吸一滞。 斯辰拿的这个角色，正要和一位一袭秀禾服的女人拜堂。 npc新娘戴着大红色的盖头，可喜服袖口露出来的那双手，皮肤发黑，干瘦如柴，手背皮肤底下的筋脉好像随时要爆出来。 游戏场景内点着幽暗的烛光，而刚刚热闹喜气的锣鼓声没有了，只剩下唢呐孤寡地吹奏着，高亢却拖着长音，很显诡异。 “这也太瘆人了。”程熠夏拆外卖的动作都慢了许多。 游戏剧情推进到这里，弹出了任务选择框。 【拜堂前，您还有什么话和新娘说吗？】 这行字的下边没有出现yes or no的选择，而是留出了一条空白的下划线。 评论区开始吐槽：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提问吗？】 【那谁知道该写什么答案？】 【乱写我可以，但我怕写错了她吓我啊！】 然后，大家就看见斯辰用葱白修长的手指，敲了几下键盘。 第41章 他喜提新外号 屏幕上出现文字：【你好，怎么称呼？】 画面静止了两秒。 突然间，只见那跪了半天没动的npc新娘，忽然扭动着咔咔作响的脖子，朝玩家扑了过来。 红盖头飞翘起来的那个瞬间，露出了npc新娘青白色的半张脸。 沾了血，又萎缩发皱如同树皮的脸，还有嘴里黑森森的一排尖牙利齿。 伴随着音效中的桀桀笑声，吓得评论区一片“啊啊啊啊”。 掺杂在惊叫声中的，还有几句长评。 字里行间，带着不满。 【主播是不是没长脑子啊？前面剧情里就说了，你要进入宅院，和李家娘子拜堂成亲。她姓李！你还问该怎么称呼她，你工作能不能用点心？】 【楼上的兄弟是第一天看这位大哥播吗？他就这样，我行我素，不看粉丝意见的。】 【又不是他最近打的这几个游戏，都是又新又贵的，我早不看他了。年纪不大，拽倒是挺拽。】 斯辰瞥了一眼占掉评论区半边天的这几条长评，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他熟练地读取游戏存档进度，屏幕画面回到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的中式宅院。 跳过乱搜乱逛的环节，这次他直接来到新娘npc身边，点击面前的蒲团，触发对话框。 【拜堂前，您还有什么话想对新娘说吗？】 斯辰打字：【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成亲？】 新娘npc的反应和第一次惊人的相似，咔咔扭动着脖子…… 不过，观众们这回学乖了，选择了不看。 吃着冬阴功汤粉的程翊夏，也及时闭上了眼睛，念叨着：“大吉大利。” 斯辰卷土重来，三进宅院祠堂。 本轮，他回复：【我救你出去。】 新娘npc还是暴走。 第四次重开，斯辰改换了路线。 他不进祠堂了，而是满屋子乱跑，跑回了聚满宾客的那间屋子，和npc挨个对话。 评论区又有人不满意了： 【才试三次就放弃了？这是一个新人游戏主播该有的耐心吗？】 【主播回答的那三句话也确实很没有营养，肯定是没问对，所以没能触发正确的剧情。】 【这就很像我男朋友给我道歉，嘴上说，我知道自己错了，但一问错哪了，就开始胡说八道！】 提到男女日常争吵，评论区瞬间活跃。 【没错！我家那头猪也是这样！】 【是不是男人都这么不用心啊，而且还没耐心！】 【你们能不能上别的地方发疯去？看个游戏直播也不得安宁！】 【破防啦？被我们说中了痛处？】 【疯狗女人】 这时候，斯辰说话了：“我解释一下，不是不想回答新娘npc的问题了，是我觉得这里有支线剧情还没刷到，漏掉了关键信息，所以没有去硬答。” 他把几个骂人的喷子一一禁言，然后继续不厌其烦地和游戏里其他npc对话。 评论区老实了一点，但滚动速度还是很快。 而这时，斯辰也终于在这一群看似无关的npc中，揪出了一个关键人物，触发了游戏剧情。 场景内的灯笼瞬间全灭，黑暗像潮水一样涌入。 宾客npc们尖叫，却相继被看不见的丝线杀死，有些人直接被切割成好几块。 原本喜气洋洋的厅堂，转眼只剩下阴风和尸块！ 杀人如麻的丝线上，缓缓流过一滴鲜血。 程翊夏：“……” 这游戏怎么回事？ 下次搞18禁画面之前，能不能提醒一下正在吃饭的观众？ 直播间评论区都在刷“这也太突然了”，这时，一只巨大的彩色热气球旋转飞过，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打破了游戏剧情带来的恐怖和血腥感。 【是芒果姐来了！】 【感谢芒果姐的热气球守护我小小的心灵！】 【芒果姐威武霸气！】 评论区一片叫好声，引得程翊夏好奇地翻了翻斯辰的粉丝榜。 毋庸置疑，这个叫做“芒果三分甜”的网友，是粉丝日榜的第一。 再翻一翻，发现她在月榜也是第一。 “粉丝团七级，还是应援vip，这除了每天来直播间打卡外，还没少刷贵重礼物啊。”程熠夏计算完数据后说道。 按照公司的艺人礼仪规定，斯辰这时候应该对打赏了的粉丝道谢，并说一些寒暄的话，经营维护粉丝关系。 然而，程翊夏等了半天，也只听见斯辰说了三个字：“下午好。” “芒果三分甜”在评论区留言：【和谁打招呼呢？】 斯辰在认真打游戏，其他人留言代答：【主播小哥哥当然是和咱们芒果姐打招呼啊！】 【芒果姐，你是不知道，你没来之前，咱们说什么都撬不开主播这张死嘴！】 “芒果三分甜”顶着她闪亮亮的粉丝七级灯牌，又说：【和我打招呼怎么连我名字也不叫？】 炫光紫色的七级灯牌还是抢眼的，斯辰斜睨屏幕的时候，正好就看见这句。 他想也没想，说：“该怎么称呼你？” 评论区又炸出一大群人。 【哥，你随大流喊，就喊芒果姐。凭心意喊，就喊甜姐。实在不行，直接喊姐姐！】 【不行不行，戳中我笑点了，主播好像人机，见到女人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怎么称呼你”】 【我看主播也别叫“星辰月光”了，叫“称呼哥”吧】 “芒果三分甜”跟着带节奏的人，也刷了一句“称呼哥”。 直播间其他粉丝跟风学样，都在评论区刷“称呼哥”。 不一会儿功夫，居然就因为这个新称号，给斯辰直播间猛猛上人，一下破了三万。 “芒果三分甜”大概是见人多了起来，又开始连续刷礼物。 新进来的观众都在讨论： 【称呼哥这号好新啊，看id，是这个月才开的？】 【可人家已经有榜一大姐了，同人不同命！】 还有新粉懵懂地提问： 【为什么叫称呼哥？】 一时间，直播间老粉们忙碌起来。 有嘲笑的，有科普的，有帮忙维持直播间秩序的，还有提醒大家关注一下主播“星辰月光”和榜一大姐“芒果三分甜”的。 “芒果三分甜”一口气刷了10个“小巨蛋”，几分钟就豪掷了两万块。 评论区怒刷：【壕无人性】 大概因为队形太整齐，斯辰也终于又看了一眼。 斯辰：“谢谢芒果姐的礼物。反正今晚没事，今天加播两个小时吧。” 程翊夏收拾桌面的手，稍稍一顿。 他说今晚没事。 那大概，是完全没打算陪她去参加晚宴。 也对，她也没有正式邀请他。 “那就好好上班吧。” 程翊夏关掉了直播间，拿起办公室里备用的一套化妆品，开始为晚上的局整理出场形象。 第42章 程温娇的惨也不能让她高兴 出发赴宴之前，陈璐来公司接程翊夏，主动承担起临时司机一职。 “谁不知道你那点小猫酒量？喝两杯就睡……”陈璐嫌弃地说道：“我要是不跟着去，难道看你醉在别人家饭店里呼呼大睡啊？” “你该去的。”程翊夏想了想今晚饭局的受邀人员，拍拍陈璐的肩膀，“再过两个月就春节了，年底的每一场饭局，都是你发展业务的好机会。” 陈璐满不在乎，“年底搞完司晨小姨那一单，我就知足了！到时候我们出去旅游吧，正好带你散散心。” 程翊夏拒绝了，“我哪有你那么好的命，我还得为接下来的流量运营计划，在星城、云城两地来回奔波。” “你少给我装工作狂。”陈璐掐指一算，“我们俩认识快13年了，您这样的逍遥散仙，就得天天在外边玩！” 程翊夏愣了下，莫名就想起了早上说坚决不能迟到的斯辰。 说他是工作狂，一定没有人质疑吧。 而她，谁看了都觉得不可能是工作狂。 所以，他们俩是很不一样的人。 “你少给我装深沉忧郁！”陈璐抓起后排的抱枕砸向程翊夏，“搞得好像我说错话了似的。” “没有。”程翊夏将这个话题轻轻带过，问起陈璐的感情状况，“你和文津浩最近怎么样？他去参加选秀了，你去探过班没？” 陈璐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无语到发笑，“早分了。” “嗯？” 陈璐一脚油门轰了出去，“这种小玩意儿，我难道还真当男朋友谈啊？逢场作戏，当下开心就完了呗！” 程翊夏又被噎了下。 陈璐见她表情不佳，又说：“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他是你家的签约艺人，你要怎么安排，那都是公事，不用受我私人感情的影响。” “璐璐，分手是他提的，还是你提的？”程翊夏问道。 陈璐顿了一秒，旋即哼笑，“当然是我！” “那就一定不是你。”程翊夏蹙眉，“是不是这小子有了榜一大姐，立马就找借口和你断了？” “我没关注过。”陈璐有些不自在，眼神注意着前方道路，可差点连变换的红绿灯都没看清。 程翊夏的眼神冷了下来，“要不是看你喜欢，我不会随便什么人都签。” 陈璐讪讪，“真没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倒是你，你和小司晨发展如何？” 程翊夏粲然一笑，“我能和他有什么发展？我马上就要嫁人了。” “要是周子渊真像外界看到的对你那么好，我其实是同意你嫁过去的。”陈璐真心实意地说：“夏夏，你在星城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完全可以换个地方生活，远离这些烦人的事情。” 离开星城吗？ 程翊夏忽然真的考虑起这个选项。 …… 晚宴定在了醉翁楼，中式古典风格的建筑，亭台楼阁样样俱全。 因为临湖而建，夜晚的湖上长廊亮起一排圆碌碌的灯笼，像极了秋收时节沉甸甸的大柿子。 包间位于二楼，是观湖畔美景的黄金位。 程翊夏和陈璐到的最早，一来她们就注意到了包厢里的山楂酒。 “秋天就适合喝这个。”程翊夏倒了一杯，倚在窗边，赏起了湖景。 陈璐看出她有心事，又向服务员再三确认这果酒就只有几度而已，便没有拦着程翊夏。 一杯，两杯，三杯。 湖风吹得人格外清醒，程翊夏一点也没感觉到醉意。 “是我来晚了，让程妹妹久等。”东道主，也就是「不夜天」的老板，梅清澜，领着她的三四个姐妹一同出现。 其中一人，就是前不久刚过完生日的凌祺语。 “我贴着翊夏妹妹坐吧，正好有几句悄悄话要说。”凌祺语说着便来到了程翊夏身旁，“要不是你上次送我那生日礼物，今天我可就来不了这晚宴了。” 程翊夏莞尔一笑，“赚钱了？” “没赔，就是赚啊！”凌祺语一副劫后余生的唏嘘模样，“你不会没听说吧？” 程翊夏摇头。 凌祺语长长叹气，“这就得从你那个好妹妹程温娇说起了。” 她娓娓道来。 原来，凌祺语办生日宴的第二天，程温娇就登门拜访了凌家二小姐，还给她推荐了一款能躺在家里赚金条的app。 “她说那个平台办了两年多了，信誉好，公司资历也深厚，最重要的是，真的能赚钱。” “我妹妹和程温娇那么久的闺蜜，听她这么说，我家妹妹当然信，就跟着她投了不少钱。” “我妹入局一百多万，才两天，就几乎翻了个番！这下，我妈妈坐不住了，拉上我，让我也投三五百万，快进快出，好好赚一笔。” “我差点就投了！但想起你送我的那张卡，我就想着，这大小也算个投资项目，免费的咨询，不用也是浪费嘛，就联系了他们。” “听说当时给我安排的咨询顾问，刚受邀参加完国际性的宣讲课，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 “他了解我说的平台后，让我一毛都不要投。” “幸亏我听了他的！” “就在前两天，我妈赔780万，我妹赔了将近400万，而程温娇也赔了将近300万，据说，这些钱并不都是她一个人的，好像还有她妈妈，和你奶奶的。” 凌祺语明艳的眉眼里，勾起几分邪肆的笑，“他们这段时间，应该没有闲心找你的麻烦了。说不定，还要哭哭啼啼的来问你借钱呢。” 凌祺语前边说的那些，声音不大，所以旁人没有听见。 最后这一句，她敞开了说的，其他都听得清楚，纷纷加入她们的闲聊中来。 梅清澜：“借钱？这年头就是你亲爹来了，你也别借！有几个借了能还上的？那和白送出去的没有两样。” 其他人附和点头，“确实！这可是无底洞。” “是啊，有一就有二，开了这个头，多少人情关系压力追着就来了，想不借都难。” 凌祺语端起了酒杯，“我这次算是被翊夏救了半条命，不然，我也要山穷水尽，要过上找人借钱的日子了。谢谢翊夏，敬翊夏！” “敬翊夏！” 程翊夏也举起杯子，在众人的夸赞中，将满杯的山楂酒，一饮而尽。 陈璐拦都没拦住，“还没开饭，你就打算把自己灌睡了？” “胡说，我哪里醉了？我明明是高兴！”程翊夏插科打诨，笑嘻嘻的，“程温娇这个人，怎么能闯出这么大的祸呢？我还真想回去看看奶奶和我爸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高兴！” 陈璐给她倒了杯茶水，推了过去，小声自言自语，“你哪有那么喜欢看程温娇的笑话？她就是死了，你都不会抬眼。夏夏，到底是谁惹你这么不高兴呢？唉……” 第43章 以后还得靠各位帮衬 “翊夏妹妹，别只和她们说悄悄话嘛。”梅清澜忽然点到程翊夏，“其实今天请妹妹吃饭，是想请妹妹帮个小忙。” 酒过三巡，程翊夏终于觉得有点醉了。 她登上了斯辰直播的那个平台，点进去一看，居然还在线。 这会儿都八点多了。 就算加播两个小时，他也该八点下的。 程翊夏又看了一眼粉丝日榜。 “芒果三分甜”的粉丝值果然又增加了。 而且，还晋升到了粉丝八级。 从炫紫灯牌，换成了炫金灯牌。 直播间在线人数7万，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热闹。 “不就是打游戏？他又不说话，也没有好东西卖，有什么值得7万人在这儿守着？”程翊夏兀自嘀咕着。 陈璐探头看了一眼，夸赞道：“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努力的。” 努力吗？ 不全靠“芒果三分甜”花钱砸出来的？ 砸钱而已，谁不会啊。 程翊夏当场刷了10个“云中仙客”，单个价值人民币3999，是新出的一款礼物。 随着仙气飘飘的礼物展示动画出现，直播间更热闹了。 【好像有瓜！】 【榜一之争！】 【神仙打架！】 【喜欢看，爱看，橙子姐，你是我的亲姐！】 也是评论区开始给她安称呼，程翊夏才注意到，自己的小号叫“马到橙攻”，是以前看电视剧追cp时，胡乱取的。 阴差阳错的，一个橙字，让直播间粉丝们抓着重点了，戏称这场空降的刷礼物示威为“橙子猛攻”。 还有人为榜一姐姐之争定名为“水果大战”。 程翊夏被网友的智慧惹得啼笑皆非。 可再去看斯辰，他稳如泰山，上来第一句感谢词，说得干干巴巴，毫无感情，“谢谢马到橙攻粉丝送来的云中仙客，如果有更合适的称呼，可以留言告诉我。” 评论区嘻嘻哈哈重提旧梗：【称呼哥稳得一批，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先问怎么称呼！】 程翊夏没打算打字回他，心想着，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 却不料，现在的榜一跳了出来。 芒果三分甜：【橙子美女，平台上还有那么多帅哥，你盯盯别人呗，这位已经是我的啦。】 程翊夏的键盘差点被她戳冒烟。 马到橙攻：【哦？是吗？你要是能让主播把这话亲口说出来，我就让给你。】 评论区逮着这一口脆甜的大瓜，集体兴奋起来。 【妈呀，夺命二选一啊！】 【名场面x1】 【我赌五毛，主播这比铁还硬、比刚还强的嘴，绝对不可能说出来选谁的。】 【那两位姐姐不会顺着网线找到对方，然后打起来吧？】 程翊夏盯着画面右上角的小框看。 斯辰偶尔也会瞟一眼评论区，但的确没有要张嘴说话的意思。 她当然也没指望他选谁。 无非就是增加一点直播间的戏剧性而已。 再说了，她也就砸了这么点礼物，这个榜一大姐的位子，她是争不到的。 至于“芒果三分甜”心态爆不爆炸？ 呵呵，关她屁事。 程翊夏放下手机，酣畅淋漓地闷掉了一杯山楂酒。 “翊夏妹妹怎么自己喝闷酒呢？”梅清澜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抬起酒杯，用杯子底部轻轻敲了敲旋转玻璃圆台的边沿，“来，我陪你喝，咱俩走一个。” 程翊夏也满上酒杯，遥遥和梅清澜虚碰了个杯。 一杯下肚，梅清澜又倒上了酒，“实不相瞒，其实今天我做东，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翊夏妹妹。” 程翊夏听她这语气，像是要说大事，便连忙将手机反扣在了桌面上，认真听梅清澜说话。 梅清澜：“我有个姐妹，是一起去国外学跳伞时的生死之交。她呢，今年46了，老公死的早，孩子又大了，都在国外念书，她身边也没个伴。之前常来我们「不夜天」，但那么多男孩子里，没几个她看得上眼的。直到最近，经历了一些事情，她才发现，她心里其实是装着某个小男孩的，就是之前没察觉而已。” 说到这里，梅清澜停顿了，又一次举杯，“说起这个，我得先自罚一杯！前段时间我太忙，人在国内国外两头飞，也没注意「不夜天」这边细微的人事变动。要不然，哪能让我这个姐妹白白伤心那么多天呢？” 梅清澜动作干脆，一杯山楂酒倒头就喝光了。 她继续说道：“我回来听说她想要的人不在了，马上就去问，这小男孩去了哪。一问才知道，原来他是寻找更好的路子，去公司了。” 话说到这里，事情面貌已见七分。 程翊夏确实从「不夜天」挖走了两个人，斯辰和文津浩。 文津浩现阶段正处于新人孵化期，尤其是这两天人直播工作都停下了，专心在参加网络综艺选秀，曝光率远远不够。 而斯辰，所以说才开播不到一个月，可无论是面皮骨相，还是人设风格，都更迎合女性消费者的喜好。 他的涨粉速度和实际吸引流量的能力，都已经充分得到了市场的验证。 就算退一万步，撇去两人现阶段的成绩不看，单就说这两张脸…… 程翊夏也觉得，梅清澜口中的那位姐妹，喜欢斯辰的可能，远远高出喜欢文津浩。 也就是说，梅清澜今天请客吃饭，实际上是来找她要人的。 要的人，正是斯辰。 程翊夏的胸口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现在她是真的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梅清澜又开口了，“妹妹你放心，我不会拿交情那些来说事。咱们俩都是商人，既然是生意往来，那即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就想要这个男孩子，你开个价吧。” 其他人大概知道这个话题有些敏感，又加上程翊夏反应淡淡的，面色也不佳，看起来是不太愿意！ 她们怕这气氛冷下来，便连忙帮腔说道：“不就是一个男人而已吗？翊夏妹妹一看就是生意场上的大气人，这次要是帮了清澜姐这个小忙，以后在星城的生意场上，想做什么不会成功呢？” 陈璐不想程翊夏为难，偷偷拿了一整瓶没开的山楂酒在手上，心想要是夏夏实在不肯松口也没关系！ 大不了她就陪着程翊夏喝死在这桌上！ 就在众人心思浮动之际，程熠夏蓦地笑了，“生意嘛，合作最重要。清澜姐的姐妹无论是喜欢谁，总也不愿再见到这男孩子回到欢场中去吧？只要签约了我们公司，无论成绩高低大小，都是个艺人，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和谁谈不是谈呢？若是有有财力的姐姐愿意捧他，这对三方来说，不都是好事吗？” 梅清澜松开了微皱的眉心，带着几分赞同的味道说道：“这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案，就是不熟悉妹妹公司的管理模式——” 这回，程翊夏学会抢答了。 她说：“清澜姐的姐妹，自然就是我的姐妹。姐妹的事情比天大，姐妹想谈恋爱，那我家艺人的第一要务当然是谈恋爱。清澜姐也知道，我这家公司打理的不太行，往后还得靠各位前辈帮衬。” 第44章 因为想要与她同行 晚宴散场时，还不到十点。 程翊夏半醉半醒的，放平了副驾的座椅，半阖着眼睛，看窗外飞速掠过的灯影。 车上的广播播报说，今日立冬。 程翊夏抱紧自己的双臂，轻声感慨：“难怪觉得那么冷。” 陈璐看她一眼，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换成了默默拿毯子递给她。 “今晚去你家住，行吗？”程翊夏抱紧小毯子，昏昏欲睡，“真的很冷。” 陈璐叹气，“行啊，怎么不行，外婆前几天还在念叨，说你好久没去看她了。” …… 醉翁楼大堂。 “您要找‘云梦泽’的哪位客人？”当班经理笑盈盈，暗中却偷偷打量了面前这个戴黑口罩的男人好几眼。 她很少见到这么帅的年轻男人，尤其是，哪怕遮住了半张脸，还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 所以，即便还有事要忙，她也没急着走，想要帮这个年轻男人解决问题，“做东的梅老板倒是还在，她是我们家的常客，在和我们老板喝茶呢。您要是实在联系不上您的朋友，我可以带您去见见梅老板。” 斯辰意兴阑珊，摇摇头，“谢谢您，我就不去打扰了。” 走出醉翁楼，他又给程翊夏连打了两通电话。 但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他蹙眉想了会儿，打给了陈璐。 这一回，电话倒是通了。 陈璐的语调冷冷的，疏离而陌生，“找夏夏？” 斯辰：“嗯。” 他还没多问，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是程翊夏在笑。 “外婆，我这个人不适合谈恋爱，谈一个，崩一个，有桃花运，也没有桃花命。” “所以您还是多操心陈璐的婚事吧，我就不谈了，直接结婚，嫁进豪门，一心赚钱，能赚多少就赚多少，提前养老退休！等到我白发苍苍那会儿，可能就有心情去谈个小奶狗了！哎呀，您打我干什么……” 陈璐对着电话说道：“听见了吧？她没事。她陪我外婆聊天呢。” 斯辰蹙眉，“把地址发给我，我正好还没有去探望过外婆。” 陈璐也皱眉，“你就别来添乱了。她……她今晚心情挺不好的。” “我有正事要问当面问她，你还是把地址发给我吧。”斯辰很坚持。 陈璐又叹气。 她今晚为了这个老闺蜜，都快把自己叹老十岁了！ 陈璐：“行了行了，定位给你发过去了。” 等电话挂断，陈璐心里又生出忐忑。 她把程翊夏的行踪透露出去，真的是对的吗？ 不到半小时，斯辰就出现在了陈璐家楼下。 双手上分别拎着羊奶粉、燕窝、陈皮和鱼肝油套盒。 陈璐来楼下接他时，看见这么多东西，心里怪不好意思，“你说你来就来，又不是专程来看外婆的，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而且就这么一会儿，你上哪弄的这陈皮……这个牌子可不便宜吧？” 斯辰一身寒露，看起来像镀上了银光，“下雨了，能不能进屋聊？” “跟我来吧。”陈璐帮忙拎了两盒，走在前面。 等电梯的时候，她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说：“你和夏夏有不同的路要走，这你知道吧？” “不知道。”斯辰看着陈璐的侧脸，答得又干脆又无情，“我走上现在这条路，完全是因为想要与她同行。” 陈璐用没有提东西的左手扶住额头，“可是，对夏夏而言，公司的艺人只是商品，在更大的利益价值面前，她随时都有可能放弃你。这么大的立场悬殊下，你还怎么和她并肩同行？” “她要卖了我？”斯辰的语气中难掩不可置信的惊奇。 陈璐心一沉，想着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竟然都把话说开了，不如就讲清楚吧。 “有些事情，夏夏可能说的没那么直白，但确实就是这个道理。她是个生意人，利益加人情双重施压，她没有多少选择的机会。”陈璐喟叹。 斯辰唇角微扬，黯然冷笑，“那总可以告诉我，我被卖了个什么价格吧。”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了。”陈璐摊手，“不过你也别太难过，这过程中，你还是有选择的余地的。要是实在不愿意——” 斯辰打断她，“如果夏夏点头了，那我愿不愿意，不重要。” 说话间，终于到了楼上。 陈璐把斯辰领进了门，外婆和程翊夏的说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在被程翊夏的眼神扎死之前，陈璐赶紧以泡茶为借口，溜之大吉。 外婆也看出端倪，去了洗手间。 客厅里，余下程翊夏和斯辰，气氛格外古怪。 斯辰先开口，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程总已经把我卖了。” “怎么能用卖这个字呢？不妥当，不合适。”程翊夏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老道表情，“我只是把你的资料和发展计划，发给了你将来的投资人，未来多个金主姐姐而已。” 斯辰的眼角像挂了千斤巨石似的，沉沉下坠，“所以，不管我的选择是什么，都不重要，对吗？” “你选择什么了？”程翊夏不解。 这时，她手机上收到了梅清澜发来的最新消息。 梅清澜：【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姐妹看中的人，不是这个小伙子。是那个叫文津浩的。你发的这个人，不是我们不夜天的。】 程翊夏盯着这三句话，又看了一遍。 不是斯辰？ 她们要的人，居然不是斯辰，是文津浩那个小野心家！ 这下可真的误会大了！ 那这样一来，对斯辰这边，自然也就没有新金主姐姐这一说。 程翊夏紧抿着嘴，心想：该从哪说起好呢？ 想了又想，干脆快刀斩乱麻，直接坦白了吧。 “那个金主姐姐她改主意了，定了另外一个人，你这边还是原样照计划工作就行。”程翊夏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可斯辰的表情并没有松弛下来。 他满眼冰霜，好像快要冻成一个雪人，鼻头和眼眶微微泛红，让人看着都觉得冷。 斯辰：“金主没有选我，这结果我认了。可我选了姐姐，姐姐不认这个结果吗？” 程翊夏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选了她？ 在哪，什么时候，干什么事选了她？ 说话说清楚点嘛，怎么没头没尾的…… 就在她腹诽抱怨时，脑海中灵光一闪，记起了今晚直播间怒争榜一大姐的戏码。 她离开直播间那会儿，好像就是大家在等斯辰极限二选一的关键时刻…… “等等，你选了我？”程翊夏惊愕，“你怎么知道那个账号是我的？” “‘马到橙攻’的主页头图，用的是你滑雪时的背影照片。”斯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认出来了。” 程翊夏眼神躲闪，“哦，这样子啊……” “我选了姐姐当我的榜一大姐，姐姐该不会后悔了吧？”斯辰隐隐透出几分鼻音。 听起来好像要哭了。 程翊夏瞬间心碎了无痕。 她，她也不知道后续的发展会是这样啊！ 当时正值梅清澜要人的节骨眼，她不方便盯着手机屏幕看。 哪知道她还没发力，就打败了“芒果三分甜”？ 啊哈，真想看看“芒果三分甜”惨败的样子！ 程翊夏的心情从谷底一路向上飙，飙出来一条高飞的小波浪线。 “你都选了，那我当然尊重你的选择。好了好了，我以后会好好当榜一大姐的。”程翊夏满眼都是小星星。 第45章 这个主播见钱眼闭? 直播不能回看，程翊夏就找公司的运营人员，调取出了斯辰今晚直播的录频。 她一口气将进度条拖到八点多那会儿，看看“极限二选一”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然后，就看到了“芒果三分甜”一顿操作猛如虎，在狂刷礼物。 这时候的评论区，还在讨论怎么才能让主播张嘴。 看见“芒果三分甜”猛发力后，网友们开始喊“马到程攻”出来表示一下。 【在哪里看pk不是看呢，这边刷礼物的速度可比那些专门的pk看起来精彩多了。】 【橙子姐快发力啊！你本来就胜算不大，要是刷礼物刷不过芒果姐，这还想怎么当上榜一？】 【盲猜一波：芒果姐赢！】 然而，程翊夏那会儿正因为梅清澜的话而心绪大乱，她根本没看直播间，当然也就不可能像网友们期待的那样，猛砸礼物。 于是，评论区就开始有人说话不好听了。 他们嘲讽橙子姐装x失败，恨不得把出手阔绰的芒果姐立马捧上神坛。 但这些说话难听的号主，很快就发现自己被禁言了。 他们气不过，切了小号卷土重来，质问斯辰：【主播怎么好赖不分啊？】 斯辰终于通关了从今天白天开始打的那个恐怖游戏副本，他推开了键盘，椅子往后挪了挪，面向屏幕活动着手腕，淡声说道：“如果一定要从这两位姐姐中挑一位，那我选橙子姐姐。” 评论区万人空巷，盛况犹如过年。 【主播是不是打游戏打疯了呀？选橙子姐？图什么啊？】 【好一个信口开河的小子！真该奖励你多过几天没钱的日子！】 【我要是芒果姐，这会肯定受不了这个气！我肯定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去找平台退款。】 【本来我觉得这个直播间没什么意思的，但从这一刻开始，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我想看芒果姐教他做人！】 【芒果姐，我给你推荐另外几个有意思的游戏主播，包帅！包有趣！包嘴甜！咱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是留给值得的人吧！】 众说纷纭之际，烁金的八级粉丝灯牌出现了。 “芒果三分甜”发了三个字：【为什么？】 在她以后，评论区一水的跟风复制，都在喊：【字越少，事越大！】 斯辰却仍然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回应说：“是大家让我选的，让我选，那我就是这个答案。” “芒果三分甜”不发言了，评论区集体嚷嚷着脱粉。 斯辰很大方，“没关系的，大家要是觉得我没意思了，想关掉、想划走都可以，那是你们的权利，不用经过我同意。” …… 回看到这个位置，程翊夏按了暂停，去拉了一下斯辰的后台数据。 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一跳。 就在9点前后，斯辰严重掉粉，有7000多个账号取消了对他的关注！ 但与此同时，他又新增了1.3w的粉丝，并且，这数据还在持续上涨。 程翊夏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又开始研究上评论区。 【主播都这么无情了，芒果姐却还在直播间没走，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我说你们有些人真的太恋爱脑了，看个直播还非要拉郎配，主播只想安静的打游戏，你们却非要他谈恋爱！难怪他不惯着你们这些臭毛病！】 【不管主播选的谁，人家真正花了钱的榜一大姐都没有生气，你们到底在激动什么呀？花的是你们家的钱吗？吃你家米啦？】 【就让那些恋爱脑集体脱粉吧，正好也整肃一下这个直播间的环境。不要天天看主播打个游戏还磕生磕死的！那些恋爱泡沫剧不够你们看的吗？追恋爱综艺也行啊！能不能放过我们这些只想研究游戏的直播间！】 【主播好直男，粉了。】 【主播不为金钱所动，虽然我做不到，但敬你是条汉子。】 【主播明天打哪款游戏？要不试试那个叫做xxx的】 脱粉的人如大江东去，没有留下痕迹。 而新来的粉丝充满热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感激斯辰清除傻子，筛选出真爱粉的伟大举动。 程熠夏看得有滋有味。 这结局，谁能料到呢。 虽说斯辰现在是男粉多、女粉少，可粉丝总量是上升的啊。 这场风波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最大赢家还是斯辰。 “我赢在哪里了？”斯辰对程翊夏竖起的大拇指深感不满，“我心里的首选是姐姐你，而你心里的首选，是钱。” “不是都说了吗……误会，都是误会。”程翊夏半醉的状态下，比平常要活泼几分。 她勾搭上斯辰的肩膀，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今天立冬，你冷不冷？” 斯辰不知道她这话的用意，只能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回答道：“不冷。” “不冷就对了！”程翊夏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斯辰的鼻尖，魅惑的黑猫眼芭蕾甲，划过时，好像带起了一丛星光。 她笑得狡黠，像在看被捕兽夹套住的小兔子，“只有心寒的人，才会感觉到冷。你明显——” “那我冷。”斯辰无情地将程翊夏的手臂推开，“我心寒。” “外婆煮了饺子，你们都一起过来吃点吧。”陈璐招呼道。 斯辰冷着脸，但也上了桌。 程翊夏坐他对面，殷勤地给他夹菜，“多吃点热乎的，暖暖心。” 斯辰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低头把碗里的饺子和青菜都一扫而空。 等他吃完，才发现程翊夏双手托腮，居然坐着睡着了。 外婆要去抱程翊夏，却被陈璐拉住，“让他去。” 外婆赶紧后撤一步，看向斯辰时，他已经单手托住了程翊夏的后背，轻而易举就将醉到睡着的程翊夏打横抱起。 “来来来，夏夏睡这个房间。”外婆连忙指路。 斯辰将程翊夏抱回床上，给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再三确认没有什么要做的了，才走出房间。 刚关上门，就被陈璐外婆拉住了，“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们夏夏呀？” 陈璐停止洗碗，跑到厨房门口，制止外婆问下去，“不是让您别管年轻人的感情问题吗？您怎么又问……” “洗你的碗去！别来打岔。”外婆凶完了陈璐，又重新笑眯眯地看斯辰，“你和外婆说实话，你是喜欢夏夏吗？” 斯辰想了想，点头。 外婆拉他回沙发上坐，语声温柔地说：“你要是喜欢上她，那你往后可要吃苦头喽！夏夏她从小在一个娘不在、爹不疼的家里长大，在感情的事上没什么经验，而且，比一般人要谨慎。” 外婆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了解她，她不相信有人会平白无故喜欢上自己，也不觉得谁和谁在一起就能长相厮守，甚至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对某一个人是真心付出的。说白了，她就是输不起。” 第46章 她就是百炼成钢 外婆给斯辰剥了个橘子。 “像夏夏这样的性格，有好，也有不好。好的是，她一旦认定了那个人，就会对他掏心掏肺，全心付出。不好的就是，在她没有完全定下心之前，总会让别人觉得她忽近忽远，好像态度特别不认真。” 斯辰接过外婆递来的橘子，一分为二，还了半个到外婆手里，并说：“您对她真好。” “唉。”外婆看着阳台的方向，惋惜地说：“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就是被她后妈逼坏了。” 说完，外婆又回过头，郑重其事说道：“我听璐璐说，你想和夏夏并肩同行，其实这不难……就是你得让她觉得你比你强！从小到大，她最服的就是比她厉害的人。只要你比她厉害，她保准听你的！” 斯辰若有所思，“这么容易么？” 外婆煞有介事的“嚯”了一声，“你觉得容易？那是你太小看夏夏了！” “这话怎么说？”斯辰咬开一瓣橘子，虚心求教。 外婆捧着陈璐送过来的热茶，娓娓说道：“别人都说她只会花钱，你觉得是这样吗？” 斯辰没有表态。 外婆毫不客气，直接骂他，“你要是这么想，那你就和那些人一样俗气！夏夏肯定很会赚钱，而且，很可能不是靠现在那家公司赚的。” 斯辰听得更为认真，“是她和您说的？” “她那张嘴就像死了半个月的鸭子，硬得要死！她能和我说？”外婆很是骄傲，“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斯辰不解。 外婆：“别的不说，就说我们璐璐现在的这桩工作吧！就凭璐璐的学历和社交交际圈子，她哪可能自己结实这么多有钱的客户？都是夏夏通过各种方式介绍给她的。” 斯辰眼底一亮。 外婆：“只是夏夏做了这些事，从来不邀功。可我活了一辈子，见过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说到这里，外婆深情地环视了一眼这套房子。 “按照我们家璐璐耿直的性格，她自己去闯，要吃的苦肯定比现在多得多。” “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从郊区搬到这种好几万一平方得小区来。” “能过上今天的日子，夏夏绝对有一半以上的功劳。” “夏夏总嫌弃我们家以前那套房子太小了，还嫌弃每次来蹭住，都要和璐璐挤一张一米二的小床。” “她嫌弃着、嫌弃着，璐璐就突然做了一笔大单，才买了现在的家。” “我当时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家璐璐啊，太不懂人情世故的套路，有着从学校带出来的书生傲气。” “可是那些什么高净值的客户，哪个的见识不比她多？” “他们有钱，最喜欢看到的，就是用钱买到别人的畏惧、敬仰、拥护。” “璐璐以前宁折不弯，做苦工可以，但提供不了情绪价值！所以，她这种小打工人，在客户眼里，屁都不算一个。” “但夏夏她不一样。” “她打小就比别人能忍。她真是忍完了她那个婊后妈，又忍那个贱妹妹。” “是她慢慢教会我们璐璐现在这些世故圆滑。” “你不知道吧，夏夏以前上学的时候，留的都是短发。你以为是她不喜欢长发吗？是程温娇那个小蹄子想方设法迫害她的头发！” “夏夏以前的头发像丝缎一样好看！随了她妈！” “后来这些年，她总是又染又烫又漂的，就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别人都说，夏夏哗众取宠，喜欢作，就我和我们璐璐知道，她是累了。” “谁知道程温娇嫉妒心作祟，又要怎么折磨她？是不小心点燃她的头发，还是弄口香糖上去？” “她们姐妹俩一吵架，程家那些偏心眼子的东西，都只打骂夏夏。” “横竖高低，都是夏夏的错！” “生在这样的家里，你说，她要是不坚强，能活到这么大吗？” “所以，人啊，都是练出来的。” “夏夏狠得下心，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别人。” 外婆越看斯辰，越觉得喜欢，不禁有些动容地拉住了斯辰的手，“其实我觉得你和夏夏，有点夫妻相。” 是么？ 斯辰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他默默伸手摸了摸心口。 这种感觉，才是活人应有的吧。 斯辰起身就要去程翊夏所在的卧室。 但却被外婆死死拽住，“干嘛？没有结婚，禁止睡一张床！” 陈璐端着切好的果盘过来，附和道：“没错，这是我们家的规矩。你要是适应不了，下次就别让夏夏吵着要来我们家睡了。” 斯辰微怔，“她要来的？” “啊……是啊。”陈璐说漏了嘴，但这回她一点也不心虚，“不是和你说了吗？她今天不高兴，一直喊冷，不肯回家，说家里更冷。” 斯辰回想起前几天的生活。 他和程翊夏各有各的节奏，在公司没见过面。 要不是她来看他上课和考试，他也许还能撑着不去打扰她。 还以为她夜夜笙歌，过的很开心呢。 没想到居然觉得冷。 一个人住，是有点冷。 大概是过去那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早就麻木和习惯了。 而她…… 不习惯也挺好的。 “晚上八点的时候，你们很忙吗？”斯辰突然抬眼问陈璐。 陈璐微怔，旋即回答道：“八点？就是「不夜天」老板向夏夏要人那会儿吧？忙啊，怎么不忙啊，我看得出来，她快吓死了，心里经过了一番长达100集的斗争！” “斗争的结果，还不是要把我卖了。”斯辰忽而邪笑，肆意玩味，好像漫不经心，满不在乎。 可是，却让旁边的外婆感觉心绞痛要复发了。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嘴硬。”外婆唏嘘，“我要收回我刚刚说的话，你和夏夏，其实不合适。” 斯辰和陈璐一齐看向老人家。 外婆理直气壮，“谁都不低头，日子怎么过得下去？迟早得散！” 这样吗？ 斯辰在陈璐家的客厅沙发上凑活躺了一夜。 一夜无眠。 第47章 一份海鲜炒饭闯出的祸 隔天，程翊夏做主，给斯辰放了一天假。 “一会儿我们陪外婆吃完早餐，去趟车行。”她说道。 斯辰点点头，还是那副什么都不爱多问的样子。 就是眉眼间好像没有昨天那么重的煞气。 昨晚，她虽说醉了，但还有点理智。 看见他满眼浓墨的出现，既高兴，又很惶恐。 高兴当然是因为见到他。 至于惶恐……大概因为又想要得到，又害怕失去。 还因为，自己确实起了要把他给别人的心思！ 程翊夏摸了摸鼻子，豪气冲天地说：“你这个月的成绩出色，在新人里算最拔尖的，所以，我代表公司，奖励你一部车。喜欢什么牌子？” “姐姐选吧。”斯辰说道。 程翊夏心里早有答案，“那就不要花时间挑来挑去了，就买我那辆的同款。” 她的是黑色，斯辰就开白色的吧。 去之前，她就和车行的经理打过招呼，车有现货，她有现钱，马上付钱，即刻就能开走。 但是，她想到这应该是斯辰人生的第一辆车，该走的流程还得走，一个都不能少。 所以，到地方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试驾。 斯辰有点不确定，“姐姐的车我开过，我熟，不用——” “要的要的，试一试，有想要调整或者升级的地方，及时沟通。”程翊夏很坚持。 车行有专门的销售代表陪同斯辰试车，程翊夏留在了车行喝茶。 经理是程翊夏的老同学，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坐下来聊天，经理很是唏嘘。 “还是你的人生精彩啊！” “之前我们还都以为，你以后肯定会嫁给你那个竹马，就是当医生那个。” “没想到，你这一转眼，都要嫁进豪门了！” “都说苟富贵，勿相忘，以后还得靠我们程总多多提携啊！” 程翊夏摆摆手，微笑着，没有解释。 这时，一个身姿曼妙的婀娜女人，扭着灵动的腰肢，晃了进来。 “林曌哥，我刚给你买了海鲜炒饭……这位是？” 女人上下打量着程翊夏，眼神中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程翊夏今天换的是陈璐的衣服，陈璐的骨架比她小一圈，所以即便是宽松的休闲运动装，穿在程翊夏身上，都有点显小。 衣服一小，裹得身材曲线就格外明显。 哪怕程翊夏只是b+，也因为今天的造型而显得十分挺拔。 她盯着程翊夏，程翊夏也在观察她。 只见女人胸前的金属胸牌上，写着“廖贝贝”。 “贝贝，这位是程总，是老客户了。”林曌站起来，为她们两人互相介绍，“这位是贝贝，我的女朋友。” “你好。”廖贝贝娇声柔气的，“林曌哥，来了客户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我只买了一份炒饭呢。” 林曌忙说：“没事，我不饿，夏夏，你吃吧。” 说完，就从廖贝贝手上把打包盒拿了过来。 廖贝贝的脸色当即变了。 她趁着林曌转过身的机会，瞪了程翊夏一眼。 程翊夏装作没看到，她一点也不饿，但就冲着这个眼神，她也得来品品这碗炒饭。 刚拆开吃了两口，林曌有电话进来，他就出去接电话了。 接待室的门刚关上，廖贝贝就开始发难，“程总大小是位老总，是没吃过海鲜炒饭吗？明明知道是我和林曌哥的午饭，你还真好意思接呢？” 程翊夏一瞬间感觉到嘈多无口，竟不知该先说哪句。 廖贝贝把她的表情理解成了心虚，态度更加恶劣，“不知道程总看中了哪款车？问过价格了吗？首付能拿出来几成啊？” 程翊夏把海鲜炒饭往前一推，“吃你一盒炒饭而已，用得着这么大火气吗？喏，还给你就是。” “果然当职业小三的人，就是脸皮厚，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一套，算是被你玩得明明白白！”廖贝贝快要咬牙切齿了。 程翊夏往沙发上一靠，“职业小三？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我见的客户多了！偶尔碰上一些骚味满身的狐狸，也不是稀奇事。”骂了好几句了，廖贝贝还是不解气，她狠狠剜了程翊夏一眼，“程总还没回答我呢，看中哪辆了？要不要我去帮你申请个折扣啊？” “不买了。” 门口方向，忽然传来斯辰的声音。 而且，不止是声音。 他风风火火地杀了进来，第一时间抓握的，是程翊夏的手。 但是怕自己动作太急，拽痛她，他马上又松了一半的力道。 然后，就看见了那盒被程翊夏扒拉了两口的海鲜炒饭。 “就为这东西，就骂了她这么久？” “你是不是觉得你男朋友长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想知道我们提车是分期还是全款是吗？” “你这个人好奇心还挺强的。” “那你跟着来，我让你亲眼看看。” 就在这时，程翊夏握住他的手掌，也站了起来，“等等。” 廖贝贝被迎面骂了这么一顿，还有些发愣。 程翊夏一说话，她又回神了，眼神从斯辰身上反复扫过，只是不如前面观察程翊夏时，那么具备攻击性。 程翊夏冷笑，“我肯定没你见过的狐狸多，但狐媚子眼神，我还是辨别得出的！” 话音还没落下，她就抓起那盒炒饭，径直扔向廖贝贝。 金黄炒饭洒得到处都是，廖贝贝尖叫起来，“疯女人！你干什么！” “贝贝，你说什么呢！”林曌听到动静，从外边跑了进来。 一看接待室闹起来了，他感觉双膝发软，慌忙看向程翊夏，“夏夏，贝贝她脑子不太好，你别和她计较！” 廖贝贝哭喊起来，“林曌哥！是她扔了我一身！” 她看起来还有更难听的话想说，可看在现场两个男人的份上，她坚守形象，把话硬吞了回去，只发出委屈的哭声，“呜呜，我这身小西装才穿第二回，花了两千多呢……这么多油，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林曌哥，我要她赔！” “赔你x呢！”林曌感觉大祸临头，翻脸训斥廖贝贝，“你给我闭嘴！” 廖贝贝嗫嚅，“林曌哥你……” 斯辰不想再留在这里看这出可笑的闹剧了，他回头望向程翊夏，毅然决断：“走，不买了。” “不行！”廖贝贝跑去堵住了门，“敢在我这里闹事，还想不负责任甩袖子就跑？没门！” 第48章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打得廖贝贝双眼失神。 廖贝贝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惊恐地捂着脸，看林曌好像看陌生人一样。 林曌颤抖着收回手，然后拼命向程翊夏鞠躬道歉，“对不起夏夏！我，我真没想到一眨眼能出这么大的乱子！今天你们要是扫了兴，不想买了，我也理解……” 程翊夏下意识就想大包大揽的说，买肯定是要买的。 但…… 还记得上次，她看到斯辰被同班艺人围着追捧时，替他拿了主意，这让他有一些小小的不高兴。 那今天，既然是给他买车，要不就听他的吧？ 想到这里，程翊夏就用肩膀撞了撞斯辰的手臂，“这车还买吗？你决定。” 斯辰是想扭头就走的。 汽车品牌那么多，找一辆款式差不多的白色，也能和程翊夏的配成一对。 但这样一来，又要辛苦她陪他多跑一趟。 何况，做错事的又不是车，是人。 斯辰当下便拿定了主意，“我们今天就是冲车来的，车当然要提走。但这个单子就给刚刚赔我试驾的那个小哥吧。” 也就是说，这150万的销售业绩，要花落别家了。 林曌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人挖去了一块肉！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保住这个单子，他的年终总成绩也能好看点，就是拿不到单笔销售的佣金了…… 林曌忍了又忍，还得笑盈盈的把程翊夏他们转交给其他销售人员服务。 等林曌走远了，程翊夏悄声问斯辰，“我以为你是车要去很久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上和人发生了冲突？” 斯辰晃了晃手机，“不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吗？” “我没有啊。”程熠夏茫然地检查自己的手机，一看就傻住了。 还真有一通拨出去的电话。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程翊夏说道。 斯辰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还以为是姐姐舍不得和我分开，时时刻刻都想听见我的声音。” “也，也有点这个意思在吧。”程翊夏硬编。 斯辰绕开了这一茬，而是看向接待室的方向，深邃的黑眸底下云波诡谲，“她这种人太恶心了。” 程翊夏却云淡风轻，“这种蠢人到处都是，没必要和他们计较。” “你每次都不计较吗？”斯辰想到了外婆昨晚和他说的那些话，眉头一紧，看向程翊夏的眼神更加深邃。 程翊夏忙着挑选顺眼的购车礼，没有注意到他脸上微小的表情变化，心不在焉的说道：“也不是完全没计较吧，她不是尝到了她最爱的海鲜炒饭的味道吗？一份价值将近三万的炒饭，一定让人终生难忘吧。” 办完购车手续，准备离开车行时，林曌领着廖贝贝又出现了。 林曌满脸讨好的笑容，很明显是过来赔礼道歉的。 “夏夏，司先生，真不好意思。是我最近团队管理过于松懈，才导致了今天的不愉快，我已经教训过廖经理了，廖经理也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还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给她一个道歉的机会！” 程翊夏真的没把廖贝贝的语言攻击放在心上，然而，斯辰有话说。 他看着廖贝贝那副嘴角向下低垂的模样，就知道她是被强迫来道歉的，不禁冷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嘴上装模作样有什么意义？” 林曌讪笑，“不不不！她绝对是真心悔过的！” 说着，瞪了廖贝贝一眼。 廖贝贝生硬地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对。” “哦？那你说说，是哪几句话说的不对。”斯辰冷厉问道。 廖贝贝向林曌投去求助的眼神。 林曌再次瞪她。 廖贝贝可怜兮兮，瞬间红了眼圈，“可能哪句话说的都不对吧。” “既然还没有想通，那就回去好好想想，能想通了，再逐条指出，道歉认错，这才是该有的态度。” 说完这句，斯辰不再耽误时间，带着程翊夏离开。 他们走后，廖贝贝总算松了口气！ 她好不容易借着肚子饿的借口，摆脱了林曌，找到和车行的另外一个女同事，好一顿吐槽。 “我很早以前就听林曌哥说过，他的这个女同学是个不争气的败家子。” “整天大手大脚的花钱，但其实在家里一点都不受宠。” “所以，谁知道她平时花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以前我只当笑话听听就算了，没想到今天见到本人了！一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就知道她肯定做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而且，是个人都会察言观色吧！我和林曌哥吃一份外卖，不就是想甜甜蜜蜜的谈个恋爱吗？” “她倒好，林曌哥跟她客气一嘴，她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都听到我说那是我们的午饭了，她还好意思吃！” 说出积压在心里的这些话，又终于饱饱的吃上午饭，廖贝贝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就是跟着她一起来的那个小白脸，像是瞎了似的！看不出她不是好人就算了，还说什么让我反省，想想自己错在了哪里？我呸！” “我错就错在，把姓程的是狐狸精的事，当她面说出来了！” 她酣畅淋漓的骂完，然后就看到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又是林曌哥找我……” 今天挨了他一巴掌，廖贝贝心里有怨，更有委屈。 同事劝她，“你先接起来听听呗，说不定是特意来哄你开心呢！反正客户都走了，单子也没有飞掉，总的来说是皆大欢喜的。” 廖贝贝听劝，接起了电话，但没有说话。 林曌：“贝贝，我也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会这么严重……” 廖贝贝听他语气这么温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都没太听清楚他说的意思，就娇弱回应道：“我知道你当时也是心急，但就是不能这么轻易翻篇！哼，你必须晚上陪我去吃一顿火锅，否则的话——” “贝贝，我恐怕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林曌严肃说道。 第49章 要走的人留不住 廖贝贝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总部刚刚来了电话，要求车行开除你。”林曌的语气慢慢冰冷坚硬起来，“如果继续留你在这里工作，不仅我可能要失业，甚至我们今年的业绩都要受损！因为总部说你的所作所为，影响了整个集团的下一轮融资。” 廖贝贝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消息，“这怎么可能呢？我只不过是今天和别人小小的吵了一架，怎么会影响到集团的下一轮融资？林曌哥，我真的不知道错了，你不要编这些话来吓唬我好不好……” “你现在赶紧回来签离职协议吧。”林曌叹了口气，“要是你现在顺利配合还能得到n＋3的辞退赔偿。” 廖贝贝痛哭，“工作的事尚且不说，为什么你要和我分手？只要我离开了车行不就行了吗？” 林曌彻底狠下了心，“因为你惹了我们根本得罪不起的人，我如果不和你撇清关系，将来也会在他们的黑名单上。贝贝，你知道我还有两个弟弟要养，自己还没有结婚，我的人生不能就这么完了！” 廖贝贝用双手紧紧握住手机，难过而愤慨的大喊道：“可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可能和那个女人发生矛盾？” “为了我？”林曌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贝贝，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就更应该分手了！我们俩是不一样的人，走的也是不一样的路！15分钟回来签协议，还有n+3。否则就不要怪我不顾及往日的情面了！” 电话挂断了！ 廖贝贝惊慌失措。 “不可能，林曌哥怎么可能对我这么狠心？他明明那么爱我！” …… 同一时间，斯辰也准备和程翊夏道别。 “姐姐，我想去参加魔都举办的这个新人游戏主播大赛。” 他亮出手机上的一张精致海报，介绍道：“是一个朋友推荐给我的，据说是一场含金量极高的赛事。如果我能在这场比赛中拔得头筹的话，应该能更快让更多人认识我。” 比直播还快吗？ 程翊夏在心里打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但她还是打算仔细研究一下他说的这场比赛，当即准备直接拿过斯辰的手机来看。 然而，他立马将那只白净又带着骨感的手收了回去，说道：“那我把海报发到你手机上。” 程翊夏在心里小小的呜了一声。 完了，这才养了多久的小狗，翅膀就硬了，管不住了！ 手机都不让摸，摆明和她之间有秘密了呗！ 斯辰好像没看见她那点从眼角泄露出来的小心思，真的就把海报发到了她这儿。 程翊夏憋着一团小火，但还是耐心地打开了海报，并逐行逐句的浏览了一遍。 这场赛事的主办方是两个名号响当当的大门户。 其一是国内知名的老牌视频网站，月活跃用户超过2亿。 其二是中外合资的游戏开发商公司“山河有盼”，曾推出过十余款风靡全球的电子游戏。 光从这两个主办方的重量级来看，已经可以预判到这次比赛的影响力之大。 而越是有影响力的比赛，竞争力也会越大。 “这海报上只简单说了个大概，既没有比赛赛程的详细介绍，也没有比赛时间的说明，不能确定你这一去要多久啊。”程翊夏说道。 斯辰又发了一张长图给她，“这是我朋友发给我的内部资料，姐姐你看看就好，不能外传。” 程翊夏盯着手机，心思却飘远了。 这男人，居然连这么两大平台合办的比赛内部资料都拿到手了？ 他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已经想过了，参加比赛期间，即便不能回来星城，我也可以正常直播。” “平时还可以在直播间宣发一下我比赛的情况，让粉丝们看到更多元的我。” “不管比赛结果如何，总能够增加一些曝光度。” 斯辰说的头头是道。 程翊夏只有笑和同意的份，“既然如果爱好好了，那你就去吧。好好努力，争取在比赛中获得名次。” “好。”斯辰脆生生地应着，没有惶恐，也没有不舍得，“那按照我朋友说的，我一会儿就回去收拾行李，争取明天中午之前到。” 这么赶？ 程翊夏甚至觉得他不像是着急去参赛，而是想打飞的逃离她身边。 可是，不应该啊。 她才刚花了100多万给他买车呢。 这男人不会这么没心没肺，得了奖励就跑路吧？ 就在这时，斯辰忽然轻轻点了刹车，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将那张帅脸凑近来，“姐姐事业心这么强，应该不会因为几天见不到我，就非常想我吧？” 还没等到程翊夏的回答，他又说：“要是你实在想我，你就打电话给我，我一定订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回来。” 他信誓旦旦，说话时眼神和表情都很真诚，让人不疑有他。 程翊夏：“你安心去打比赛，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就是要辛苦我咯，得替你想想n b。因为万一回头你没有拿到名次，就得弥补这段时间的缺课缺勤。” “姐姐最聪明，有劳你费心啦。”斯辰笑眼弯弯，看起来心里已经飞到了赛场。 要走的人留不住。 程翊夏在心里默默叹道。 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那你妹妹有现在这个公寓的钥匙吗？要不周末放假让她来我这儿？” 斯辰拒绝得非常干脆，“不用了。” “嗯？” “你见过她，应该清楚，她脾气很古怪。”斯辰每次提到他妹妹，总是冷眉冷眼的，“她连我的话都不听，要是和你单独相处，一定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所以我会叮嘱她，让她在学校安心待着，你就不用担心了。免得我还要因为这件事情分神，影响比赛状态。” 程翊夏微微愣神。 他这顶帽子扣得有点大，她可不想戴！ “那还是以比赛为重。”程熠夏赶紧将这口锅丢开，也没再提斯辰妹妹的事。 回到了梅林公寓，两人各回各家。 程翊夏记得斯辰说要赶紧收拾行李，明天出发，所以压根没期待他会过来。 她打开了家里专业的白噪音音响，点好熏香，敷上面膜，准备与世隔绝，蹲家里刷一整天的电视剧。 然而，刚刚看着电影昏昏欲睡，就有电话来了。 是李巍。 程翊夏顿时清醒，接起电话，“老师。” “还睡着呢？”李巍调笑。 程翊夏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没有。” 李巍收起了玩笑，“和你说件正事。” 第50章 天降横财 正事？ 程翊夏当即记起，上次饭局结束，她和师娘约定好了，等李巍酒醒了，要和她细说往事的。 看来，老师这会儿有空了？ 程翊夏立马坐正身体，“您说！” “冰糖tv的导演组联系我，希望能邀请你参加他们筹备的最新一档综艺节目。”李巍说道。 “啊？”程翊夏愣神。 李巍：“节目名叫《你好爱人》，是一档慢节奏的恋爱综艺。” 程翊夏更懵了，“我？恋爱综艺？” “当然不止邀请你。”李巍发笑，“是邀请你，和周子渊。但这事，肯定得先问你的意见。你要是同意了，周子渊必然会来。” 程翊夏更惭愧了。 老师又高看她。 她哪有那么厉害。 她和周子渊充其量是合作关系，哪能替周子渊做这么大的主。 况且…… “老师，周子渊还得坐起码三个月的轮椅，他应该不适合上综艺节目吧？”程翊夏问道。 李巍：“导演组不介意啊，说节目设置三组嘉宾，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有了，就差地上爬的。” 程翊夏：“……” 李巍：“我是觉得，周子渊的腿受了伤，你照顾他的日常细节，就很有看点。” 程翊夏不敢托大，和李巍交了底，“老师，恐怕我照顾不了那么细致。我和周子渊，还停在表面关系。” “他对你不好啊？”李巍突然显出几分怒气，“那你还嫁给他？该不会之前的那些官宣，都是你们俩配合演的吧？” 李巍到底是程翊夏的娘家人，当然听不得周子渊对她不好。 可这桩婚事在她的规划之内，一时半会，她不想改这个计划。 程翊夏想了又想，就把马上要脱口而出的实话忍了回来。 “老师，那也不至于像您想的那样……周子渊为了维护我，打断自己的腿，这是千真万确的，没法造假。” 李巍没再深究，却也没有再给她后撤的机会，“既然是真情侣，那就更加不用怕综艺镜头的考验了。我现在把节目策划案和导演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准备准备。” 程翊夏啼笑皆非，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行吧。” “别这么不情不愿的，导演组知道不一定能请动你们，所以在出场费上，开的是诚心价。对你来说，这不是白捡钱吗？”李巍说。 他话音落下，程翊夏的手机连着震了好几下。 一看录制通告费200万，程翊夏马上答应了，“好的老师，我现在就和周子渊沟通。” 这真是天降横财！ 现在只用想，怎么让周子渊答应就行。 挂了电话，程翊夏屈膝盘坐，开始酝酿一肚子坏水。 有了！ 她二话不说，一通电话直接打给了周夫人，“伯母，好几天没见您，我好想您啊……” …… 当晚，程翊夏就飞了云城。 她去的巧，还陪周夫人共赴了一场贵妇太太的交流晚宴。 “早就听说，你们周家娶了一朵黑玫瑰，之前我还当是网上传的太过了呢！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主办宴会的贵妇太太，不吝溢美之词，将程翊夏夸了又夸。 周夫人面子上光彩倍增，自然笑得比谁都灿烂，“是啊，现在人人都知道，我们家子渊娶了一位小仙女，他那些狐朋——不是，他那些朋友们啊，都羡慕死了。” 贵妇太太们纷纷围上了程翊夏。 贵妇甲：“星城的女孩子都像夏夏这么漂亮吗？” 贵妇乙：“夏夏有没有知根知底的好姐妹啊？还没有谈婚论嫁的那种！介绍给我家小子呗。” 贵妇丙：“哟，就你要求多，还挑上了！就你家那小混蛋，娶得到老婆就不错了。” 被调侃奚落的贵妇乙也不生气，反而更加亲昵地拉住程翊夏的手，“要不，放宽条件，二婚的，也行！” 程翊夏：“……” 周夫人轻轻啧了声，“好了，都闹够了没有？我家儿媳妇难得来一趟，你们要是给我把人吓回星城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贵妇太太们哈哈笑作一团，暂时放过了程翊夏。 周夫人：“你别理她们！我通知了子渊过来接你，算时间，他也该到了。一会儿，就让司机带着你们到处去溜达溜达，想买什么，随便买，千万别和我客气，知道吗？” 周夫人说着，就准备从钱夹子里抽两张卡出来。 但这动作做到一半，周夫人停住了。 程翊夏看到她把卡又原样塞了回去。 然后，周夫人直接把整个钱包都给了程翊夏，“想太多，花不完心里堵，你拿走吧，别让我再看到，眼不见为净！” 程翊夏目瞪口呆。 壕啊！ 壕无人性！ 她礼貌地接过了那个钱包，忽然觉得，自己又没有100%要去参加综艺节目的理由了。 都财务自由了，再拼命努力，被周夫人觉得她欺负她儿子，怎么办？ 偏偏，周子渊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到了。 “妈。”他看起来精神萎靡，像是连着一个星期没睡过好觉。 周夫人没拿正眼看他，“去陪夏夏买点东西，云城降了温，天气预报说，就这两天要下小雪，她就带了几件薄毛衣，那怎么行？你给她安排妥当。” 周子渊歪靠在轮椅上，说话半死不活的，“让你的设计师团队按照她的尺寸，调个十件八件的过来选，不更快吗？” “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周夫人长眉倒竖。 周子渊懒懒散散，“知道了……” 怕他们母子吵起来，程翊夏连忙推着周子渊的轮椅离开。 等回到车上，程翊夏迫不及待地问：“你最近有什么把柄落在伯母手上了？” 周子渊抻了抻皱巴巴的西服，“没有！” 他嫌司机扶他上车时没给他调整好坐姿，开车好一会儿了，他还来来回回地挪着屁股，好像坐垫上长了刺似的。 程翊夏好心伸手要帮他扶正靠枕，却见周子渊见鬼似的，躲得飞快。 程翊夏：“看来是对我有意见。” 周子渊撇嘴，“我哪敢！不过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吧，这次又想干什么？” “我妈妈留下来的遗物，在你那儿，还是在伯母那儿？”程翊夏直接问了个重磅的。 她想知道，周家会不会也拿她母亲的遗物来挟持她。 周子渊毫不犹豫，“那么重要的东西，我妈能给我保管吗？” 程翊夏了然。 所以，她的东西在周夫人手上。 放心是放心，但恐怕，要婚后才能拿到了。 第51章 一本万利 程翊夏只能假装不在乎遗物的事，和周子渊说起来综艺节目录制计划，“给你发了两份内部资料，你好好看看。” 周子渊满眼写着“我就知道没好事”，皱着好看的眉头，一脸怨念地点开浏览。 在他看的过程中，程翊夏也友情附赠了口头介绍。 “这节目就是那种观察类的恋爱综艺，主要由三组嘉宾构成，我们是其中一组。” “另外两组里，一对是结婚多年的明星夫妻，另外一组据说还在洽谈中。” “节目当时会以实时直播的形式呈现，后续再由专业的剪辑团队整理集锦，剪成正片，在冰糖tv平台播出。” “录制全程一共21天，节目组设置好了，旅游路线你就当是去玩儿。” 周子渊听得眼皮乱跳，指着自己的腿，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我？去玩？坐轮椅去？” “怎么不能去呢？你坐轮椅出门，不比我们这些要靠双腿跋涉的人要轻松吗？” 程翊夏大手一挥，给周子渊比划起自己的预设脚本。 “人家都说了，我们这一队，到时候主要是看我对你是如何付出的，希望更多女性观众们能从我身上学到嫁入豪门的经验。” “而你，如果想要争点气，那就考虑借助这个机会洗白自己纨绔公子的人设标签。” “如果你不想洗白，非要我行我素，坚持做自己，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你这么高分的一张脸，无论拿哪种人设剧本，都会圈粉无数的。对你来说，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周子渊被气的发笑，笑声一抽一抽的，多少显出几分不聪明的意味，“一本万利？你可真敢说！” “确实是这样啊。”程翊夏理直气壮，“你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品牌来经营，只要成功圈粉，自带流量，商业价值不就蹭蹭上涨？到时候就会有各种商业活动找上门，你只管收钱就行啦。好歹也是留学海归，这些商业运作逻辑，不需要我教你吧？” 周子渊冷哼，“说得容易！” “容不容易的，你踏出第一步不就知道了？这次就是一个好机会，你正好锻炼锻炼！反正伯母已经同意了，节目组那边我也答应了，你好好配合就行，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程翊夏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可周子渊依旧没松口，“我就好奇，他们到底给你多少钱，让你这么胆大包天，非要把假情侣搬到荧幕上去装真爱！” 一提到钱，程翊夏的脑筋就转得更快了。 “这种节目组能有多少经费啊？给的通告费可少啦！我俩加起来的费用，可能还不如周少爷您一晚上花的多呢。”她振振有词。 周子渊的表情有点山崩地裂的迹象，“你，你知道了？” 程翊夏的脑门上顿时跳出一个胖乎乎的小问号。 知道什么？ 她不知道啊！ 但是嘛…… 程翊夏故意板起面孔，“嗯，我听伯母说了个大概。” 周子渊气的揪住了额发，“就知道她会告诉你！哼，不过这也没什么，你知道就知道了吧！” 程翊夏继续诈他，“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周子渊心如死灰，“我解释什么？不管起因经过如何，结果就是我和她发生了关系！” 程翊夏听得眼放绿光。 有瓜！ 保熟！ 还很大！ “那——” 她刚想深究一下，就被周子渊烦躁打断，“总之，这件事情已经一锤定音，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我妈罚过她了，你……你反正也不在乎，就不要再提了！” 程翊夏故意没接话，好让人摸不准她的态度。 司机送他们到了云城最繁华的商场，周子渊却不肯下车。 “你带司机去吧，让他帮你提东西。我就不去了，我在车上休息。”他心烦意乱的，看着像一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 程翊夏正犯愁要怎么才能吃到这口大瓜，听见周子渊这么安排，瞬间开心，“行啊，那我速战速决！” 司机毕恭毕敬跟上程翊夏，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门刚关上，程翊夏就发难道：“最近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子渊吧？那我和他刚刚说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前因后果。” 司机四十多岁年纪，长着一张老实本分的脸，眼神里透着谦卑。 被程翊夏突然这么一问，他好像经受不住打击似的，身形一晃。 司机：“程小姐，这事您还是问少爷比较合适……” 程翊夏打心底里不愿意欺负老实人，但她拿惯了恶女剧本，耍起狠来，有模有样的。 “要是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总会找到愿意开口的人。”她嗤笑道。 司机吓得脸都白了，“程小姐，我……” 程翊夏蛮横而冷漠，“再过段时间，你都要改口叫我少夫人了。周家这点事情，还有我不能知道的吗？” 司机的肩膀提起又沉下，“那，那您回头不要告诉少爷，是我和您说的，行吗？” “那是自然。” “唉……”司机的语气无比沉重，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少爷和蜜雪小姐分手之后，又找了一个新的女朋友，叫思思。” 按照司机所知道的，这个思思和蜜雪是老同学。 从前在学校的时候结了梁子，后来两人一直就是死对头。 蜜雪知道思思傍上周子渊之后，就翻出思思的各种黑历史，抖到周子渊面前。 思思一直没有反击，周子渊就觉得，是这个蜜雪嫉妒心太重，多事，非常厌恶她。 没想到，思思憋了个大招，打算霸王硬上弓，准备上了周子渊，搞出个孩子，抢占先机，然后气死蜜雪。 她安排了轰趴，也给周子渊下了药，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突发哮喘，临时进医院抢救。 而中了药的周子渊，在意识不太清楚的情况下，把他好兄弟的未婚妻给睡了…… 一个瓜，五个人，外加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还是周子渊给他好兄弟戴上的。 这…… 程翊夏在心底直呼精彩。 这么曲折复杂的故事背后，不知道藏匿着多少利欲熏心的算计。 啧啧。 和她们一比，自己的心思可太纯粹了。 起码再怎么着，她也不会让周子渊少个朋友。 想到这里，程翊夏对于昧掉周子渊通告费一事，再也没有半点愧疚。 这钱，就是她应得的！ 愉快地大买特买完，在回周家的路上，程翊夏收到了《你好爱人》节目组导演的最新通知。 第52章 姐姐忙着和别人谈恋爱吗? 导演：【另外两组嘉宾都已经确定了时间，您这边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月底就正式开拍啦！】 程翊夏回得飞快：【没问题。】 导演：【好的！感谢仙女的配合！】 程熠夏：【除了那组明星夫妻之外，另一组嘉宾是什么组合啊？】 导演：【这个是秘密哦！到时候您会知道的！】 神神秘秘的。 导演又发来消息：【此外，您二位要是看过那份补充协议，且没有其他异议的话，请签好字，及时发给我们哦！】 程翊夏往上翻了翻消息，还真看到一份补充协议。 协议中明确写着，如果节目录制中途，参加新的赞助商或团体代言，会给参与录制的嘉宾们额外的分成比例。 后边附上了一张具体的分成数据表格。 写的太详细，让人没有耐心看完。 不过，程翊夏理解这个分成机制的意义。 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刺激参与节目的嘉宾们，在录制过程中，为这个节目创造更多的话题与讨论度。 总之，流量为王。 程翊夏打开了补充协议内的链接，完成了电子签，然后又转发给周子渊，让他也签。 周子渊瞄了她一眼，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也还是配合签了。 大功告成！ 按说，程翊夏应该高兴。 可躺在客房的大床上，她翻来覆去，心里老是像卡了一块隔片似的，不痛，但有点堵。 手机震了下。 斯辰：【姐姐在云城一切都好吗？朋友带我来吃魔都的这家餐厅，味道惊人的好！】 下边跟上三张图片，拍的都很精致。 斯辰：【姐姐有空来探班的话，我一定带你来尝尝！】 程熠夏心里更堵了。 但她好像也终于理清楚为什么心里发堵。 斯辰在公司培训、上课、直播的那段日子，她心里宛如有定海神针一般，做什么事情都很专注集中。 而现在，斯辰人在魔都比赛，身边还有一个性别不详的厉害朋友。 她连那个朋友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可她也不想问。 斯辰又不是没长嘴，他想说清楚的话，会瞒着她吗？ 按这样推断，对方十有八九是女的。 该不会…… 是那个“芒果三分甜”？ 程翊夏又不是第一天和人打交道了，公司之前就签过一个海王！ 看似一步步从达人升星，成为潜力新艺人，对外打造吃苦耐劳、勤奋上进的人设。 可实际上呢？ 他在工作的事上一心钻空子，只想走捷径！ 背地里，他倒是忙着加入时间管理大师班！ 吊着一个女画家每个月给他1.5万零花钱，又服务着了个婚内寂寞的50+富婆姐姐，还谈了一个在夜总会跳舞的女公关…… 事情败露之后，这人连公开道歉都是假哭的！ 还连累公司被骂。 “黑曜”两个字说出去，在业内都饱受耻笑！ 后来即便解约了，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风波渐息。 想到旧事，程翊夏皱起眉头，咬住了怀里的枕头一角。 斯辰他…… 大概率不是这样的人。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扛得住每天甜言蜜语的糖衣炮弹攻击，外加钞能力诱惑？ 如果“芒果三分甜”给他的，是立马躺平，少奋斗十年，并且承认恋爱关系，公开泼洒狗粮的豪迈…… 那怎么看，都比她程翊夏大方多了。 跟了她，斯辰得躲躲藏藏做个地下情人。 而且还要辛辛苦苦每天打工，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致富…… 程翊夏代入自己，认真地想了想。 这要换了是她，她说不定也选“芒果三分甜”。 程翊夏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 不然，她怎么这么吸不上气呢？ 斯辰又来了消息：【姐姐怎么不回我？很忙吗？忙着和周少爷谈恋爱吗？】 程翊夏心里无端生出了昂扬的斗志，甩手就给他回了一句： 【对，很忙，马上要参与恋爱综艺的录制，会更忙。】 这条消息发出去，斯辰就再也没了动静。 程翊夏忍不住自嘲，“你呀你呀，真是活该。” …… 录制在即，再说，还有公司的事务要处理，程翊夏这次没在云城逗留太久，揪着周子渊，要把他打包一起带回星城。 周夫人点头的速度快得惊人，“带回去吧，我这段时间正好不想看见他！” 周子渊：“……” 要不改天去做个亲子鉴定的吧。 真的很难不怀疑自己的身世。 离开云城之前，程翊夏收了个加急快递。 快递里装的是一套款式时尚，却又不失庄重的蓝碧玺珠宝。 浓郁宝石蓝，高清净透晶体，颗颗玻璃珠，神秘而雅致。 “伯母，这是送给您的。希望我不在您身边的时候，这个戒指，或者项链，胸针，能代替我，陪着您，让您天天开心。”程翊夏说道。 周夫人欣喜不已，捧着珠宝盒子，指腹在收拾上摸了又摸，爱不释手。 蓝碧玺不贵，可是要挑到这么干净的，也实属不易！ 她看得出，程翊夏是费了心思的。 送礼物，最重要的还是心意！ 周夫人越看程翊夏越喜欢，那眼神仿佛恨不得这是她亲生女儿。 她喜气洋洋地说：“我看了日子了，明年春天，我要给你包个大红包，让你正式改口喊妈！” 周子渊：“……” 客厅里三个人，程翊夏和周夫人都笑逐颜开，唯有周子渊一脸菜色。 收拾完行李，他们下午就启程回了星城。 程翊夏做主给周子渊安排了新住处，是和梅林公寓隔了十几公里的另一处高档公寓。 “这边是年初刚交的房，很新很干净。我给你选的这套，业主8月底修完的，装完就晾着，还没出租过。公寓整体住户素质都挺高，物业服务也好。你就放心住。” 周子渊听着她的介绍，又翻看了公寓的实拍图，还是皱眉头，“就这么点大？” 程翊夏想给他一拳，“就你和你助理小荣住，你要多大地方？” “你想什么呢？我不用配厨师、保姆和司机吗？”周子渊拔高声调，“别忘了，是你请我来星城录节目的，该有的配置，一件都不能少！你得全包！” 程翊夏恍然大悟，“我现在明白，伯母是怎么控制住你的了……你的卡是不是全被收了？” 周子渊被噎得无言以对。 “我最多给你再配一个保姆，负责给你和小荣做饭。”程翊夏睨他一眼，冷酷而无情地宣布道：“你现在一是没有钱，二是身体不便，三是在云城闯了祸，也就我，大人大量，收留你在星城。你知足吧。” 周子渊还要讨价还价，被程翊夏堵了回去。 “再说，住不了几天！月底节目就开拍了，到时候我们得一起住节目组安排的情侣房。” 什么？！ 周子渊差点咬到舌头！ 第53章 去看看拔了毛的凤凰 “程翊夏，我们不能住一起！”周子渊嚷嚷道。 飞机上地方有限，程翊夏施展不开，不然，她真得给周子渊邦邦两拳。 “周子渊，你是不是梦想当演员啊？”程翊夏讥讽道：“不然，你老在我面前扮演纯情小雏男，是几个意思？” 周子渊的脸颊刷地红了。 程翊夏直接看呆，“你这……也不像是演的啊！” 可是，刚把自己兄弟女朋友睡了的人，不就是他吗？ 娇憨纯情和浪荡放纵，都让他一个人占完了？ “不管你怎么看我！反正我们俩不能住一起！”周子渊抛出底线，“否则，我绝对不可能录这个节目！” 程翊夏烦了。 她终于明白周夫人在开心什么。 她是终于不用带娃，获得自由的喜悦啊！ 不过，不一起住就不一起住吧。 是挺不方便的。 万一周子渊身边又冒出个下药狂魔…… 她总不能在旁边欣赏他们为爱鼓掌吧？ “知道了、知道了。”程翊夏扯过空调毯，一把蒙住了头，“到时候我会和节目组说的，就说我们俩还没有结婚，男女授受不亲，要分房睡。” 周子渊：“……” …… 尽管周子渊百般不满，但最终，还是住进了程翊夏安排的地方。 程翊夏当晚就给他安排好了保姆，打算第一顿饭就在家吃，顺带试试保姆的厨艺。 却没想到，程父带着顾昀盛来接周子渊，邀请他上程家吃饭。 “子渊来一趟多不容易啊！上回凌家的女儿过生日，子渊就匆匆来，匆匆回，这次，可要在星城多住些日子！”程父热情道。 程翊夏嗤笑。 程父听见了，扭头瞪她，“你还笑！要不是因为你做事不周到，怎么可能一次次怠慢子渊？” “伯父，您言重了。”周子渊秒变脸。 他挪动轮椅，动作虽然艰难，但还是拦在了程翊夏面前，“去吃饭可以，您别为难夏夏。” 程父眉开眼笑，“看见你们这么甜蜜，我是真高兴！怎么可能为难夏夏呢。走走走！” 程父说着就要来推周子渊的轮椅。 但被助理小荣抢了先。 程父讪笑着，正要说话打圆场，又见周子渊把头转了过去，在问程翊夏：“你想和他们吃饭吗？” 程父听得直瞪眼。 这叫什么话！ 她好歹也是夏夏的亲生父亲！ 女儿哪有不回家的道理？ 程父赶紧对程翊夏使眼色。 程翊夏更加想笑了。 上次程家上下在周夫人的威压下，那么狼狈收场，这才过去几天，他们又腆着脸来舔周家…… 果真，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程家没有什么值得回的，不过，她上次听凌祺语描述了程温娇的惨败，还没有亲眼看过这只拔了毛的凤凰呢。 既然是他们主动来请，那她不介意回家看一场热闹。 “去呗。”程翊夏表态道。 周子渊这才点点头，“嗯，那就去。” 程父笑逐颜开，“好，好！这才对嘛！来，我扶你上车，坐后边这辆吧，宽敞！” 在这个过程里，顾昀盛像个透明人似的，站在一旁，静默无言。 直到程父叫他帮忙，“子渊，搭把手啊。” 顾昀盛才结束了梦游状态，上前一起搀扶周子渊。 然而，周子渊却挡开了他的手，“还是让我助理来吧，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顾昀盛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没有人注意到他。 顾昀盛侧目看了一眼，然后跟上了程翊夏。 “夏夏，方便吗？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 “不方便！她不方便！”周子渊用没骨折的左腿猛力踢着车门边框，“夏夏快过来！和你妹夫保持距离！” 程父：“……” 程翊夏：“……” 周子渊威胁人上了瘾，愈发嚣张，“夏夏！你如果不马上过来，我就不跟你去录节目了！” 顾昀盛眼底一寒。 还是程父急忙过来说好话，拉顾昀盛赶紧上车，“周子渊年纪小，有点孩子气也是正常。虽说马上就是你姐夫了，可……哎呀，这点小事就不要计较了嘛。” 程父自己都快编不下去。 何况，他心里正烦着，也没有闲的功夫去处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冲突。 程温娇带着老太太和叶佩乱投资，把她们自己的小金库弄没了不说，还搭上了他的一部分！ 家里忽然就从活动资金宽裕的状态，变成了哪用钱、哪拿不出钱的窘迫，这让人怎么不愁？ 还有，顾家最近也像是中了邪，总拉着他考察这个项目，考察那个项目，恨不得看过的每一个项目都投点…… 他一时半会哪能填那么多个窟窿？ 他只是想当个好岳丈，可没想当冤大头！ 偏偏这些都是家事，也不好对外人说，程父再苦再难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所以，回程家的路上，程父闷闷不乐的，没和顾昀盛说话。 顾昀盛看似平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这两天，催债的人都跑到他上班医院里来了！ 要不是他处理的及时，岂不是全世界都要知道他爸在外边欠了四五百万？ 那他以后还如何在医院抬头做人！ 眼下，想要解除顾家的危机，就只能看程家。 可程家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最后，就唯有指望程翊夏了！ 顾昀盛心念一沉，当即给程翊夏发消息：【夏夏，对不起。】 程翊夏：【？】 看她这惊人的回复速度，顾昀盛的胸口淌过一阵暖流。 夏夏对他，还和从前一样！ 顾昀盛打字的手指头瞬间有劲多了。 顾昀盛：【我刚听周子渊说，你们要去录节目？】 程翊夏：【对。】 顾昀盛：【哪个节目？】 程翊夏：【恋综，《你好爱人》】 顾昀盛的心抽了抽。 但想到程翊夏看周子渊时，脸色也没多好，不禁更加难受。 顾昀盛：【委屈你了。】 另一辆车上，程翊夏望着这四个字，啼笑皆非。 她委屈什么？ 她真正委屈的时候，顾昀盛是没长嘴吗？ 算了。 程翊夏懒得理他，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放，闭眼小憩。 被叫醒时，已经到了程家。 久违的这栋建筑，看起来多了几分萧条的味道。 是她的错觉吧？ 程翊夏推着周子渊进了门。 第54章 小爷乐意 程家客厅里新换了插花。 从前，叶佩料理这个家的时候，最喜欢买粉色和玫色的康乃馨。 要么，就是她挂在嘴边说的梵高向日葵。 程翊夏一向觉得她是在硬装，硬说。 但叶佩邀请来的人，总会热情反馈，几乎要把叶佩吹上天。 程翊夏看这种场面看得恶心，连带着，就殃及了对向日葵的印象。 而今天，客厅里摆的是卡布奇诺玫瑰，加上泡泡玫瑰的组合。 是叶佩过去最不喜欢的喧闹、张扬、热烈风格。 程翊夏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是这个家里换女主人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佩，竟然也有夹起尾巴做人的一天呢！ “不愧是周少爷，面子就是大。”程翊夏戏谑道。 周子渊不知道程家这些弯弯绕绕的小事，只听她突然这么说，觉得没头没尾的，便也回了她一句含义不明的话。 “我这点面子算什么？要是你嫁的是我小叔叔，你会真正知道，什么叫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程翊夏被他逗笑，“周子渊，我这是第几次听你说你小叔叔了？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自己想嫁给他啊？” “你有病吧！”周子渊说不过她，气急骂人。 程翊夏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这么好的福气，还是留给你，我可不喜欢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 周子渊的面色瞬间就添了几分灰败。 程父从后边紧走两步，赶上他们，又训上程翊夏了，“你怎么和子渊说话呢？” 程翊夏和周子渊异口同声，“你少管！” 程父：“……” 顾昀盛：“……” 得亏叶佩这时从厨房过来，化解了程父的尴尬。 “总算到家啦，我刚还担心呢，怎么去了这么久。” 叶佩穿着浅米色的竖纹围裙，头发随性扎在脑后，看起来温良贤淑。 她小碎步前来，接过程父脱下的风衣外套，挂在了玄关的衣架上。 然后，就非常自然地伸出手。 示意程翊夏也将外套脱下给她。 动作连贯，流畅，自然。 一气呵成。 仿佛，过去那么多年，她一直都这么做。 “你家保姆不错啊。”周子渊笑嘻嘻，先脱了外套，递上。 叶佩笑容一僵。 程父面色尴尬的过来介绍道：“这是我太太，叶佩。你喊佩姨就行。” 周子渊扭头看程翊夏，“你先喊。” 程翊夏噗嗤一笑，“我就没喊过。” 周子渊：“那为什么让我喊？欺负新来的？” 程翊夏摊手。 尴尬再一次被转移给了程父和叶佩。 “没关系，还不熟，不喊就不喊。”叶佩张罗着让他们往屋里走，“我继续去厨房忙啦，汤还没煲好。” 程父眼里露出几分心疼，“没事，不着急的。” 周子渊也跟着说，“对，没事。” 程父正要高兴，周子渊立即补充道：“煲这么久还不好，那肯定就是老火汤了。我尿酸高，喝不了老火汤。别费劲了。” 程父：“……” 还是程翊夏怕程父当场气死，赶紧招呼小荣，推着周子渊跟她去客厅，才中断这密集往心上扎刀子的对话。 等避开了其他人，程翊夏才盯着周子渊看。 “你今天怎么回事，吃炸药啦？” 周子渊一副深藏功与名的姿态，“小爷乐意，你少问东问西的。” “不问就不问。” 程翊夏环顾了一下周围。 除了最晚进门的顾昀盛，程老太太和程温娇，都不见踪影。 “顾昀盛，娇娇呢？”程翊夏好奇打听。 “哦，下午陪奶奶去了一趟医院，看这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程翊夏微微眯了眯眼。 看样子，今天这场示好饭局，程温娇和她奶奶是不参加了。 她想看程温娇的笑话呢。 这下看不到了。 程翊夏难免觉得扫兴。 她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忽然收到一笔2.8万的转账。 “嗯？” 程翊夏点开银行app一查，转账人一栏显示： 【司晨】 程翊夏狐疑。 他参加的比赛不是还没开始吗？ 她准备打电话给他，问问他的想法，没想到，斯辰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姐姐收到转账了吧？” 程翊夏淡声应道：“嗯。” 斯辰：“上个月实发3.5万，我留了7000在身上自用，剩下的都存在姐姐那里。” 程翊夏：“你存银行不好吗？” 斯辰：“不好，就想存在姐姐那儿。姐姐可以拿去投资理财，赚了算我的，亏了算你的。” 程翊夏失笑。 原来这小子打的这种算盘。 那倒是也说的过去了。 但她可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她有投资理财的本事。 这是她的大秘密！ 答应得太快，会被怀疑的吧？ 所以，程翊夏假模假式地拒绝道：“你就不怕我给你亏完了。” “姐姐也知道，我家境贫寒，还有母亲和妹妹要养，到处都要用钱，如果没有存粮，将来碰上急用钱的麻烦，就只能又去夜场卖笑了……”斯辰叹气。 程翊夏听得太阳穴突突乱跳，“知道了知道了，不会给你亏完的。不过投资有风险，收益肯定是浮动的，你得有心理准备。” “谢谢姐姐！”斯辰今天特别嘴甜，“有姐姐在，我的老婆本就不用担心了！” 他那边有人在喊斯辰，听声音是个男的。 他们催他吃饭，叫他快点。 程翊夏心气通畅，主动道别：“你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吃饭了。”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斯辰笑嘻嘻，“姐姐想我了吗？” 程翊夏毫不犹豫，“没有。” 斯辰：“没关系，我很想姐姐的。姐姐拜拜。” 电话这就挂了。 程翊夏愣了下，没回过神。 这小子怎么突然热情直白了起来？ 魔都到底有谁在啊，让他改变这么大？ 不过，斯辰把工资交给她管这件事，有点戳她的心窝。 仿佛多了这一层新的链接，两个人的关系就又近了一步。 这时，周子渊看了她一眼。 “手机上有钱捡啊？这么开心？”他挑眉问道。 程熠夏回了他一个更夸张的挑眉，“有啊。又白捡两万。” 周子渊露出几分不屑之色，正要说话，顾昀盛朝他俩走来。 “夏夏，我有个朋友今天过生日，把橙星游乐场包了下来，听说晚上还有烟花和游园表演，一会儿吃完晚饭，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顾昀盛热情地发出邀请，并补上了两句更加分的。 “场内的入住的小吃也都是精挑细选的，陈璐也会去，还有几个你认识的小姐妹，到时候有专门的摄影师，你们可以多拍点照片。” 这么一听，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程翊夏爽快的答应了，答应完才看向周子渊，“你也和我一起去吧，到时候让小荣抱你上去坐旋转木马。” “不要！”周子渊又生气了，“一会我先回家睡觉！” 顾昀盛帮忙缓和气氛，“你们不是要马上一起录综艺节目了吗？要是一同去游乐场的话，可以让摄影师给你们俩多拍点照片，到时候好作为前期宣发的素材。” “不要！！！”周子渊果断拒绝。 第55章 第一年不得装装样子 “我不想留下那么多张坐轮椅的照片！”周子渊理由充分。 顾昀盛微笑，“你这条腿本来就是为夏夏受伤的，坐轮椅这段时间的照片，不是恰好证明了你对她的爱吗？将来再看到，也只会觉得甜蜜吧。” “甜蜜？”周子渊好像见鬼，对这个词避之不及。 甚至，他还瞪了顾昀盛一眼，“我看你就是闲的！停不停的和你有关系吗？男人能不能focus在事业上？死恋爱脑！” 顾昀盛皱眉，“难道我说错了吗？周少爷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夏夏，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 眼看着两个男人之间的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程翊夏抱着双臂，闲闲站在旁边，犹豫着自己有没有必要上去拉个偏架。 好在厨房传来声音，“开饭啦。” 这场刚刚燃起硝烟的战争，暂时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们先吃吧，娇娇陪她奶奶去了桥北那一家老面馆吃面，不和我们一起。”程父说道。 叶佩一边解开身上的围裙，一边嗔怒道：“娇娇也太不懂事了，今天姐夫上家里吃饭，她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 “你也别怪孩子，说不定是咱妈想吃那家面了呢。”程父慈笑。 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或许温情，但程翊夏只觉得恶心。 “呕……” 一身干呕声，让在场众人的表情都冻住了。 周子渊接过小荣递来的纸巾，擦着嘴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 程翊夏惊愕地瞄了他一眼。 好一个生编硬造的神。 但是，呕得好。 呕得妙。 正合时宜。 程翊夏被这意外的开场小风波刺激了胃口，愉快地开始了晚饭。 叶佩的厨艺总体来说，不算差。 只不过这些年，家里一直有保姆，基本上不用她亲自下厨，所以这厨艺功夫还停留在了从前的水准上，没有太大进步。 “夏夏，这是你最爱吃的蒸水蛋，我今天特意加了些燕窝在里边，这秋冬天气干燥，吃这个正好润肺。”叶佩柔柔说道。 程翊夏筷子一顿，“我从10岁起就不敢吃蒸水蛋了。” 叶佩给她端小盅的手抖了下，但还是放到了她面前。 程翊夏淡笑，“你应该也还记得那天的事吧。” 周子渊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即就问：“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程父想制止的，可看周子渊这么好奇，又没敢打断。 程翊夏抬眼看向叶佩，笑容里满是虚情假意，“佩姨来说，还是我来说？” 叶佩的笑也很尴尬，“都过去了……” “是过去了，但不代表没发生过啊。”程翊夏盯着面前还冒有热气的蒸水蛋，缓缓说：“那天晚上，就因为我肚子饿，说想吃蒸水蛋，辛苦佩姨睡下了又起来忙活，结果差点把这个家给烧了。” 她说完之后，转头看向周子渊，“你觉得，这事算我的错吗？” “那肯定算啊，谁要你肚子饿呢？”周子渊阴阳怪气，“就算饿了，你也可以不用说出来，忍着呗，反正明天早上就能吃东西了。一顿不吃能饿死你啊？” 程翊夏拍掌大笑，“头一回发现你这么聪明呢，当年我爸的确就是这么说的！”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就为这事，我爸暴打了我一顿，后来我整整9天下不来床，现在腿上还有一个当时留下的旧疤。” 周子渊朝程父比起大拇指，“打得好，小孩子嘴馋，就该多打。你能让夏夏长到这么大，也算是宅心仁厚了！” 程父：“……” 蒸水蛋的话题，到这儿就算收了尾。 后续，饭桌上只有筷子碰碗的清脆动静，但再也没有人说话。 也没人敢随便给程翊夏他们俩夹菜了。 程父甚至连准备好的红酒杯都不敢轻易端起。 晚饭总算安生的吃完。 顾昀盛实在不喜欢程家这氛围，还没等来叶佩煮的奶茶，就催着程翊夏出门。 “晚上温度更低，要不要回房再加一件衣服？”顾昀盛好心提醒道。 程翊夏又捡到机会了，轻笑，“这个家里还有我的衣服吗？不是说我的那间卧室被征用了，现在是娇娇的二号衣帽间？” 顾昀盛勉强维持住笑意，“那不是更好了吗？娇娇的衣服你随便穿。” 周子渊又开始了，“这恐怕不是你说了算吧？” 叶佩赶忙解释，“夏夏和娇娇是亲姐妹，一件衣服而已，那能有多大的事！” 程翊夏无非就是想勾引他们一下，并没有真的想要借程温娇的衣服。 就她那土狗品位，程翊夏瞧不上。 她的关注点回落到周子渊身上。 “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去？” 周子渊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去！” 程翊夏打了个呵欠，“那我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去你的吧！” 周子渊留在了程家喝茶，程翊夏则跟上顾昀盛，去往游乐场。 橙星游乐场，是星城的一大地标建筑。 它建在市中心圈内，有个高达150米的大摩天轮。 每当夜幕降临，大摩天轮亮起橙色星星灯，像开启某种魔力似的，吸引着无数个男女成双结对，前赴后继。 除此之外，游乐场内的游园活动和烟花表演也极具特色。 但，这些都不是吸引程翊夏这个星城本地人的理由。 她从今天见到顾昀盛起，就感觉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有周子渊在，顾昀盛得不到机会。 所以，顾昀盛得另寻机会。 程翊夏听得出来，在程家的时候，顾昀盛是故意利用周子渊讨厌坐轮椅的状态，反向刺激他，从而换来了现在的独处机会。 她还挺好奇顾昀盛要说什么。 偏偏这人上车以后好像哑巴了，就顾着切换音乐，没有半分直击主题的意思。 程翊夏心道：没办法，那这个恶人还是只能我来当了。 “昀盛哥，娇娇今天不回家吃饭，是对我有意见吧？” “她凭什么对你有意见？”顾昀盛语气中的嫌弃和不喜，几乎不加掩饰，“她就是那样的性格，别理她。” 程翊夏把头靠向窗边。 “我这段时间认真想过了，等以后嫁到云城，一年上头可能回不了几次家。住在新城的时候离家近，觉得随时都能回，所以没什么感觉。但一出去，离家远了，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顾昀盛忙安慰道：“就算嫁去了周家，你公司还在星城，也不用长时间在那边待着吧？” “可是你也知道我是高攀了周家，嫁过去的第一年，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到的。”程翊夏语气沉重。 顾昀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要是换做以前，他家里还没有出现财务漏洞，此刻他一定有底气，问她是否真心想嫁给周子渊。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夏夏，我必须和你坦白一件事！” “我们家的生意……今年出了点状况。” “原本能回钱的那些项目，现在全都是亏钱状态。” “当初我不得已接受我父亲的安排，和你妹妹订婚，也全都是为了家里……”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将责任推给其他人。因为我爸妈只是和我协商，而真正做决定的人是我。” “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话说到这里，顾昀盛忽然微微哽咽了。 程翊夏没有看他，但也被他说得心中一软。 不过，也就软了一秒钟而已。 第56章 程家吃人 要不是她亲眼看见顾昀盛抱着一个男人啃，她或许真的会怨怪命运不公，造化弄人。 可是，顾昀盛在没有和程温娇订婚之前，就喜欢男的！ 而且，他刻意隐瞒，劈腿+骗婚，已经够浸猪笼的了。 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骗个孩子？ 这才是最可怕！ 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造化弄人，而是鳄鱼的眼泪，骗人！ “夏夏，周家是不是还没有决定你们的婚期？”顾昀盛吸了吸鼻子，抛出新的问题。 程翊夏配合地压沉了语气，闷闷答道：“对。” “如果你不想嫁给周子渊，那婚期能拖就拖吧！” 顾昀盛向她许诺道：“我现在已经在尽力解决家里的问题，如果到时候摆平了这些，而你又未嫁，我就——” 程翊夏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就算到时候我没有结婚，你和娇娇也该结婚了吧？算了，昀盛哥，别想这些了。” 顾昀盛却偏要继续说：“可我的心里根本没有她！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拿你们俩对比，所以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心意！但最近和她相处，我明确感觉到，我对她的感情就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仅此而已！” 程翊夏大为震惊。 她感觉自己又一次重新认识了顾昀盛。 更庆幸，和顾昀盛订婚的人是程温娇，而不是她！ 这简直是天降鸿福！ 车里好一阵沉默。 程翊夏将顾昀盛说的话，在心里重新回溯了一遍，然后配合地问了他一句：“你们家这次到底面临着多大的资金难题啊？” 顾昀盛的心跳瞬间加速。 来了来了！ 他千盼万盼的这句话，终于来了！ 他没想过让程翊夏一口气把顾家的坑全填了，但至少可以让她帮自己解决了燃眉之急！ “目前，恐怕没有三四百万是过不去的。”顾昀盛很悲伤。 “这个情况，你和我爸说过吗？他应该可以帮你们家一把的。”程翊夏打了个马虎眼。 顾昀盛又叹气，“我和伯父说过，但他说现在公司的资金也很紧张，本来是可以叫娇娇和佩姨挪用点私房钱给我救急的，但……” 但程温娇那个草包，学人投资，结果被杀猪盘宰得不要不要的。 程翊夏听笑了。 惨。 实在是惨。 深表同情，可惜爱莫能助！ “早知道会有今天，我之前就多存点钱了……” 程翊夏一脸悔色，“昀盛哥，你先别着急，等我和周子渊参加那档综艺之后，应该会有一些商务找上门。到时候我都接，赚到钱就答应你去救急！” “夏夏你……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我不值得你这么付出！”顾昀盛懊恼。 程翊夏继续锤炼演技，虚情假意道：“撇开别的不说，就冲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夏夏……” 顾昀盛忽然伸手过来，试图牵起她白嫩嫩的小手。 程翊夏强压下心底的反感恶心，装作害羞的样子，轻轻将手往胸前收了收。 “昀盛哥，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一个边界感很强的人。” “你现在名义上是我妹夫，所以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就当是为了我内心的平衡吧。” 顾昀盛收回了手，眼中却止不住的流露出了几分温情。 而程翊夏只感到可笑，可悲。 这就是她以前深爱不疑的男人。 她过去恐怕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吧？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她和顾昀盛的这场独处之行变得更加艰难。 明明从程家出发去游乐场，导航显示只有26分钟的时间，可程翊夏如坐针毡，感觉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夏夏，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前不久娇娇去整过鼻子，结果因为那个医生经验不足，手术操作不当，导致她局部感染，左侧鼻梁留下了一块深深的黑色淤痕。” 顾昀盛以程温娇为谈资，开启了一个新话题。 可程翊夏对此毫无兴趣。 程温娇丑了，瘸了，残了，或者死了，都与她无关。 她最多能从程温娇丢脸丢人的事情上，收获一些报复的快感。 而类似整容失败这些事，程翊夏听完了内心毫无波动。 甚至有点烦。 尤其是这事是从顾昀盛嘴里说出来的。 程翊夏到现在才深刻的认识到： 原来男人不爱的时候是可以这么狠心的。 所有的恋爱关系，都可以成为他解决经济麻烦的工具和手段！ “夏夏？” 没有收到回信，顾昀盛有些拿捏不准程翊夏的心情，但还是关切地询问道：“是不是晚饭没吃好？要不要我们再去吃点别的东西？” 程翊夏摇摇头，“应该快到游乐场了吧？” 太好了。 等见到陈璐，她就能把顾昀盛这个烦人精甩开了！ 然而，当程翊夏好不容易熬到游乐场门口，周子渊打来的一通电话，彻底改变了今晚的计划。 “你现在马上回来程家！”周子渊几乎是吼出来的。 听他这语气，似乎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他没有给程翊夏多问一个字的机会，粗鲁地挂断了电话。 程翊夏轻轻地噫了一声，对顾昀盛说：“你打个电话给我爸爸，旁敲侧击地问问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周子渊怎么这个语气啊？不太对劲。” 她现在在顾昀盛眼里可是金主爸爸，她的要求，顾昀盛当然千依百顺。 但程父没有接顾昀盛的电话。 相反的，程父还给程翊夏发了一条消息：【你回来一下吧。】 “感觉出了大事，看来今晚是不能出去玩了。”程翊夏扶着额头，“往回开吧，你开快点，但也注意安全。我有点头疼，我先眯一会儿，养养精神，一会儿回去当调解员。” 总算是找到了借口，回避和顾昀盛的交流。 程翊夏赶紧装睡。 又过了半小时，两人原路回到了程家。 客厅中，程父和叶佩都在，程温娇也终于出现了。 就是不见周子渊。 还是站在门口望风的小荣，看见程翊夏出现，立马折返回客房，将周子渊推了出来。 “程翊夏！你这个娘家好厉害，会吃人呐！我以后可不敢随便来了！” 第57章 难道要我给她当舔狗? 周子渊不留一丝情面，指向叶佩。 “她居然在今晚给我的奶茶里，下了那种药！” 那种药？ 程翊夏怔住。 周子渊继续说：“我也挺好奇的，想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于是就架好手机，在房间里偷偷地录。” “然后你猜猜，发生了什么？” 他手臂一晃，这次指向了程温娇。 “原来你这个好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上我了！” “她要睡我！” “老子是她姐夫！她这个小姨子要爬姐夫的床！” 周子渊吼得震天响，程家客厅天花板的水晶灯都在微晃。 而程翊夏平静地听完了事情的大概，丝毫不感到意外。 今天晚上这场饭局，果真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打算。 只可惜，周子渊是前不久刚被算计过的人。 遭遇的还是一模一样的手法。 “这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他们看不起我，不把我当回事，你今天才知道吗？” “至于你……确实惨。不过那药都下在奶茶里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程熠夏好奇地询问其细节。 她的余光清楚地看到，叶佩的耳朵动了动。 也是。 她一定很好奇自己，这么周密的筹划，究竟是差在哪一步上了。 周子渊满脸冰霜，冷言冷语道：“那种药又不是无色无味的，我都被害过一次了，难道还会再上一次当吗？” 叶佩身子一软，程父赶忙扶住。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程翊夏坚定不移地站到了周子渊身边，“那既然这里不是真心欢迎我们，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吧。” 走之前，她睨了程温娇一眼。 程温娇的鼻梁上，的确有一块很明显的黑色淤斑。 面积还不小。 目测有蚕豆大小。 所以，出门时，程翊夏又和顾昀盛单独说了两句。 “我看程温娇这个创伤感染挺严重的，你是医生，肯定更明白这其中的利害。还是让她早点去处理好吧，不然以后色素沉淀——” “程翊夏！”周子渊生气地打断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她好不好看？她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她要睡我！” 顾昀盛和周子渊难得的达成和高度默契。 顾昀盛：“又不是我让她去整容的，术后创伤感染，也该是她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再说，她都没把我这个未婚夫当回事，要去攀更高的高枝了，难道我还要当个舔狗似的，追着她，求她爱我？” 门口三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无误地传进来程温娇的耳朵。 她本来像块木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听见顾昀盛这话。 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程温娇的嘴角抽了抽，随即猛地起身，单手抄起桌上的花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娇娇！” 程父和叶佩一同追过来。 他们的呼声惊动了门口的三个人。 顾昀盛当即去护程翊夏，程翊夏却第一时间拦在了周子渊的轮椅前边。 程温娇眼看着打人计划不能得逞，恶狠狠地将花瓶砸向了程熠夏！ “小心！” 场面一时混乱。 玻璃花瓶没有砸到人，但摔在地上时咣当一响，玻璃渣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新鲜的玫瑰摔了一地，花瓣凋落，一片狼藉。 程父用双手手臂紧紧囚住程温娇，小声劝她冷静。 叶佩更是挡住程温娇面前，声泪俱下地说：“娇娇，你干什么？一桩小事，不值得你这样！” “妈妈，这还算小事吗？你难道没听见，昀盛哥哥是怎么说我的吗？” 程温娇崩溃大哭，“都怪你！都怪你！现在我什么都没得到，也什么都没有了！” “胡说，爸爸妈妈都还在，一切都会再有的！”叶佩摸着程温娇的头。 然而，程温娇却抓住她的手，下死劲咬了一口！ “娇娇！你干什么！快松开你妈妈！” 程父从程温娇身后绕过来，拼了命地想要让程温娇松口。 程温娇却像对待杀父仇人一般，越咬越狠。 “她这儿有病？”周子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问道。 程翊夏摇头。 她也没见过这阵仗。 叶佩母女，从来都是母慈女孝。 她们合力欺负她，是常事。 她们一个唱红，一个唱白，也是常事。 可母女反目…… 这是新戏码！ 程翊夏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眼见着程温娇终于嘴酸了，松了口。 程父重新将程温娇抱住，并且把她从叶佩身旁带离。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程温娇哭喊着，嘴角边还挂着一线血红。 “要不是你让我去抢程翊夏的未婚夫，我怎么可能动这种心思？” “现在我的名声全毁了！你满意了吧！” “从小，我就知道我不好看！你总夸程翊夏好看，不就是想说我丑吗！” “亲妈都这么说我，我好多次觉得，这么活着没意思，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你最会控制人了呀，妈妈。” “你打我一巴掌，又给我一颗甜枣……你说我丑，然后给我钱，很多的钱，那我能干什么？我当然要去整容啊！” “我知道，这些年，星城好多张嘴巴都撵着你。” “他们嘲笑你是小三上位，所以你有心结！” “你一直想出这口气，但是你自己这辈子估计是不行了。” “你就把所有希望都压在我身上！希望我超过程翊夏！活得比她精彩！处处压她一头！好让大家都知道，你叶佩生的女儿，比她强！” “妈妈，如果我不用完成你的心愿，不去和程翊夏比，我这辈子，是不是能活得轻松很多？”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我的脸毁了，以后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吃多少苦，才能修复如初！” “昀盛哥哥也不喜欢我了……我暗恋了他那么多年，他眼里从来就没有过我！” “其实奶奶也不爱我，她只是觉得，我听话，是一只好狗……” 啪！ 叶佩狠狠扇了程温娇一耳光。 “娇娇，你要怎么看待妈妈，妈妈都不会和你计较！” “可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奶奶呢！” “你奶奶那么爱你——” 程温娇呸了一声，哈哈大笑，“爱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重男亲女，那个死老太婆，只爱我爸在外边的那个野种！！！” “你！你！” 程家别墅外，刚刚从车上走下来的程老太太，手指颤颤。 她想骂程温娇，可是却被一口气堵住了喉咙。 “你！唔……” 程老太太两眼一翻，当场气昏过去。 第58章 重见影后 星城第一医院。 抢救室的走廊上，周子渊给程翊夏倒来温水，嗤笑：“都是苦肉计，你不会当真了吧？” 程翊夏揉了揉额角。 “你啊，还是见识少了。”周子渊打了个呵欠，“我们云城的故事，比你家的精彩得多！” 见程翊夏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他兀自说了下去。 “私生子算什么新闻啊？” “赵家二媳妇怀胎十月，最后生的是她老公的弟弟。” “钱家阿姨和她的两个老公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孙家老爷的小四联合小三一起，举报正妻公司财务漏洞，再气死老孙头，最后瓜分了孙家的钱。” “李家大小姐在过去15年都谈的是女朋友，但30岁这年蓄起长发，出嫁从夫，三年抱俩，生两个大胖小子。” 周子渊摆摆手，“要是你爱听，这些八卦我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但我觉得，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要求你爸现在就做好财务分配。免得回头为了你们家这三两个子，还要拼个你死我活。” 程翊夏闭上了眼，“累了。” “累什么累？该拿的还得拿到手。”周子渊哀其不争，“实在不想管，我给你找个律师团队吧。” 程翊夏这次终于有反应了，“那就谢谢啦。” 周子渊：“……” 怎么有种被暗算的感觉。 …… 经过医生两个小时的努力抢救，程老太太总算脱险。 大病没有，就是，中风。 程老太太至此彻底瘫痪。 “久病床前无孝子。”周子渊唏嘘，“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知道，她的儿媳妇到底是不是好人了。” 程翊夏也仿佛预知了程老太太的未来。 老太太手头肯定还有点棺材本。 但她不会为了任何人拿出来。 而叶佩母女，因为被杀猪盘项目掏空了存粮，所以会绞尽脑汁钓老太太的那点积蓄。 父亲的私生子，以及那孩子的亲生母亲，也会慢慢走到人前来。 叶佩会有新的对手，要思考怎么稳住程夫人的位子。 他们都会很忙。 这样，她们就无法集中火力对付她了。 程翊夏即将迎来清静日子。 …… 在星城休整了一个多星期后，程翊夏他们参与的这档情感观察类综艺节目，《你好爱人》，终于开录！ 三组嘉宾分别从各自城市出发，到新寨城集合。 候机全程，周子渊都是梦游状态，戴着口罩，全程拒绝交流。 程翊夏也戴了口罩、墨镜和鸭舌帽，把素颜的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节目组出于安全考虑，给他们配备了4名保镖，从星城机场开始，直至护送到节目组的新寨城驻点。 他们这一行人阵仗也不小，在机场的时候引来了不少路人的视线关注。 但奈何星城大咖太多，“园艺cp”这样的新兴组合，只是在有限的范围内引起了轰动，但不至于让整个娱乐圈地震。 因此，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他们两俩的。 别家站姐和粉丝头子也试着过来试探打听过了，再三确认这俩不是什么大明星，才没有再围上来。 但程翊夏总感觉，有人在拍他们。 她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倒是不担心被拍到丑照。 可是周子渊…… 她好心劝说：“今天第一天是自由发挥，节目组不安排化妆，妆造要自己做。” 周子渊半死不活，一副觉都没睡饱的样子。 他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面部也有些水肿，以至于下颌线远不如平时清晰，看起来有点中年发福的味道。 “大哥，这还没上镜，就这么不精神，那上镜了会更丑的。”程翊夏直截了当的吐槽他，“你还是收拾收拾吧，毕竟还要靠你这张脸圈粉呢。” 周子渊很倔，拿起被子罩在头上，“别打扰小爷睡觉！” 唉。 程翊夏默默摇了摇头，心中暗想： 也就是现在帮人带娃，才能有这么好的脾气。 要是回头她生出的孩子，是这么个犟种，她非得打到他知道什么叫做血脉压制才算完！ 开了这个头之后，程翊夏换装的过程里就一直在幻想，自己将来的孩子，该是个什么样。 像周子渊这样？ 那必不可能！ 她看周子渊的感觉，如同看小学生。 最多就能把他当弟弟相处。 恋是恋不了一点的。 那就更别提有制造孩子的过程了。 那，大概率是斯辰那样的。 那倒是挺好的。 虽然有时候是话少了点，性格略显阴沉内向，可也比周子渊好一万倍！ 他能做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情绪非常稳定。 独立生活能力强。 一个人拿主意时，很有主见；两个人时，能老老实实听话服从。 最重要的是，长的帅啊！ 颜值即真理！ 所以，要说合作孕育一个孩子，那还是斯辰最合适。 想着想着，程翊夏的眉眼间尽显笑意。 去候机室女厕所洗手时，一个雍容端庄、气度不凡的中年女人，走到程翊夏身边，和她并排洗手。 程翊夏不经意抬起眼，透过大镜子看了一眼对方。 是她！ 三冠影后，唐荷！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明星！ 唐荷17岁就凭借一部乡村纪实电影，在影视圈崭露头角。 18岁，她又参演了当时备受关注的古装宫廷电视剧，担任三番女配。 尽管戏份加起来不到十场，可她还原了剧中角色特有的少女天真和鬼马灵动，一夜之间圈粉无数，成为家喻户晓的“国民女儿”。 自那之后，唐荷就像开挂了似的，在演艺圈杀疯，一路战绩飘红，年仅25岁就拿到了国内含金量排前三的影后奖项。 后来，又屡屡贡献出好几部人尽皆知的优秀作品。 直到29岁，突然宣布婚讯。 唐荷嫁的男人，也是影视圈的知名演员，据说两人当年还是同校校友，只不过不是同班，而是师兄妹的关系。 他们曾经在同一个老师的小班课中，相处过一段时间。 后来在剧组又因戏结缘，合作拍过三部作品，其中两次搭档饰演爱侣，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此，当唐荷宣布要嫁给男演员郑海斌时，大部分影迷和粉丝都是支持的，觉得他俩很般配，是真正的有情人走到了一起。 然而，让观众们没想到的是，唐荷这样的三料影后，竟然在婚后主动选择了退居幕后，不再接戏。 那一年，粉丝们哭天抢地，万人联名写信，求唐荷重回银幕。 程翊夏记得，好像李巍老师也是唐荷的粉丝！ “您好！”程翊夏紧张的和对方打招呼，“请问您是唐荷老师吗？” 第59章 我们属于养成系情侣 “是呀。”唐荷笑笑，“小程，我们不是要一起录节目吗？” 嗯？！ 大明星认识她！！！ 程翊夏一时傻眼。 她只知道导演组说，一起录制的嘉宾中，有一对是结婚多年的演员夫妻，但当时说的不是唐荷和郑海滨啊！ “其实一早定下来的就是我们，可是我先生他档期不配合，差一点来不了。所以，我就给导演组推荐了我的一个朋友和她老公。” 唐荷说话和风细雨的，听着就很舒服。 “后来，老郑的时间又重新调整了，所以就请了我们。” 程翊夏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很荣幸见到您，唐老师！” 她和唐荷握了握手，心里再次感叹：这次来的太对了！！！ 唐荷的注意力却和程翊夏不一样。 她轻轻偏了一下头，用下巴指了指外边按摩椅上呼呼大睡的周子渊，“你们俩真的是即将结婚的热恋小情侣吗？” 程翊夏顿了下，“……是，是啊。” “看着还真不像。”唐荷实话实说。 程翊夏头皮都紧了，“哪些方面让您觉得不像？” 我改！ 为了商务！ 为了流量！ 为了节目效果，我们可以改！ 唐荷用云柔巾擦去了双手上的水珠，缓缓道：“就是感觉而已。我还以为能看到年轻人如胶似漆的热恋场景，没想到你和他已经处成我和老郑这样的散仙模式了。” 程翊夏接不上话了。 唐荷：“这还没有开始拍摄，就一点都不甜，正式开拍之后，直播镜头盯着你俩，网友们可是拿着放大镜观察的。” 前辈的话里，透露出程翊夏有塌房危机的意思。 她听懂了，但她也没招。 确实不是真情侣！ 哪来的真香名场面！ 可是，也不能开诚布公的说，他们就是过来营销的。 程翊夏的脑子飞快转了转，随后道：“我们两家是商业原因，之前交集不多，所以没有大家以为的基础感情。” “这次上节目，也是想着正好有一个能好好相处的机会。”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们属于养成系情侣。” 这编瞎话的能力，程翊夏自己都佩服。 唐荷随和一笑，“这样啊。” 她没有再追问，程翊夏自己却惴惴不安起来。 上飞机后，周子渊还要睡，被她强行扒掉了毯子。 “周子渊，同组的嘉宾说，能看出我们不是真情侣。你有什么想法没？” 周子渊不仅不急，还有几分高兴，“那不是正好！本来就不该引导着大家乱磕。” 程翊夏：“……” 算了。 和他说有什么用呢。 他又不看重这背后的利益。 程翊夏冷了心，把毯子拎起来，给他连头到脚盖了个严严实实。 从这一刻开始，她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没有刷剧，没有看书，也没有睡觉。 她睁着眼睛静静坐着，像是进入了贤者状态。 这时，周子渊反倒睡醒了，从毯子下伸出双臂，舒展活动着肩膀，还找空乘要了红酒。 “你怎么突然怕成这样？”周子渊问道：“难道你之前指望着我和你演甜甜蜜蜜吗？不可能。” 程翊夏不说话。 周子渊皱眉，“别人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呗，但你绝对是周家的儿媳妇。这个事实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撼动不了。” 程翊夏还是没出声。 周子渊有点急了，“那，那我在关键的时候配合你一下，这总行了吧？但我肯定是不会碰你的啊！想都别想！” 程翊夏：“……” 这次她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无语至极。 周子渊重拾耐心，给她分析可能出现的后果。 “你反正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按你自己想的来！我要是热情回应呢，观众可能能自我攻略一下，也能磕到糖。我要是不热情回应，观众们也只会骂我不知好歹。” 程熠夏终于微微张嘴，“那就这么说好了，你前期尽力配合。” 周子渊如释重负，“好的好的，小姑奶奶！” 解决完周子渊这个最大潜在隐患，程翊夏对节目录制又重新燃起了兴趣。 飞机在两小时后顺利降落新寨机场，节目组派专车来接程翊夏他们，以及唐荷。 “海斌老师从南州过来，航班刚刚降落，我们稍等一会儿吧。”导演组说道。 程翊夏忙说：“好的。” 坐在她后一排的唐荷，忽然轻声一笑，“我刚刚刷手机补课，看网友们都在说你是清冷黑玫瑰。但你真人也不这样啊。” 程翊夏莞尔，“唐荷老师，实不相瞒，我和我恩师都非常喜欢您！所以在偶像面前，我不敢造次。” 唐荷当即便去翻包，从包里拿出了自带的拍立得相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导演组帮我们拍个合影吧。” 程翊夏当即变得活泼起来，唐荷更是亲和有加。 从拍立得照片的效果来看，她们俩像是之前就认识，而且关系很好的样子。 “认识了你这位小朋友，我这段节目的录制过程，应该也没有预想的那么难受了。”唐荷轻声说道。 程翊夏感觉这话有点奇怪，正想旁敲侧击多问两句，郑海斌就到了。 “海斌老师！” 导演组忙上忙下，帮他放行李，拿东西，安排座位，还给他介绍了程翊夏和周子渊。 “周少爷？你好你好！” 郑海斌满面春风走来，弯腰和周子渊热情握手，“之前去云城的时候，我还想拜访您父亲呢！可惜他太忙了，没能见得上面。我手上最近又有几个好项目，您看——” “老郑。”唐荷出声叫住了他，“过来坐吧。” 郑海斌转头看她时，也看到了站在唐荷身边的程翊夏。 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亮。 “这个妹妹这么漂亮，一看就是个好苗子呀。” 郑海斌脸上的谄媚，变成了欣赏和夸赞，还带有几分制片人审核新人演员的意味。 “老唐，这就是你不厚道了，换个助理也不跟我说，还是说这个是你学生？” 他直起腰背，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生活导演连忙二次介绍道：“郑老师，这位也是来参加我们节目录制的嘉宾，程翊夏，程小姐。也就是周先生的未婚妻。” 郑海斌那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僵住了。 他又回头看了看周子渊，“原来是周少爷的未婚妻啊……真是般配，般配啊！” 周子渊展露假笑，“郑老师叫我子渊就行，不然待会儿开了直播之后，您喊我周少爷，多少有点不合适。” “对对对，子渊，子渊！哈哈哈！”郑海斌大笑。 “疯子。”唐荷盯着他，眉间有难以遮掩的厌恶。 程翊夏悄悄看在眼里。 第60章 目规则 在机场接的这两组嘉宾都到齐之后，节目组便出发前往录制的第一站。 新寨城，揽月山。 而这时候，节目组也正式开始录制先导片素材。 程翊夏结果导演组发来的资料，详细看起揽月山几个景点的详细介绍。 “您二位被选中为第一站的景点导游，请二位认真准备，积极完成导游任务。” “任务实行网友打分制，满分为100分。” “任务得分可以用来和节目组兑换共同生活经费，每1分换10块钱。” “三组嘉宾的起始生活费为1000元，所以请导游们努力起来哦！” 跟拍导演刚宣布完，周子渊就发现了问题。 “网友打分？这也太荒谬了吧。万一他就是不喜欢我，给个0分，那我们三组嘉宾，难道在下一站白白饿死吗？” 导演耸耸肩，表示无可奉告。 程翊夏把脸埋在资料里，小声说：“所以你要支楞起来，讨喜一点。” “我再努力有什么用！你不知道众口难调吗？万一刚好抽中的是黑粉呢，这不是很搞心态吗？”周子渊冷哼。 郑海斌在后面附和：“对，没错！像我前面刚杀青的那部剧，演的就是一个反派！如果有观众提前看了路透，因为那个角色而对我产生了不公平的评价，最终给出了0分，那和我在节目里努不努力当导演没有任何关系，这不是硬生生给我们制造困难吗？” 导演这才补充道：“不是的，我们不是选一位网友来打分，而是综合10位网友的平均分，算作任务的最终得分。” “10位也不行啊……”周子渊小声嘀咕。 程翊夏一边看资料一边笑他，“原来你对自己的受欢迎程度这么没有信心。” 周子渊黑着脸，不理她。 程翊夏将手里的资料又举高了几分，挡住脸，小声提醒他：“有摄像机在录呢，你不能这么快就垮脸吧？” 周子渊挤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 后边的唐荷发问了，“现在只是录素材对吧？那什么时候开始正式直播？” 导演：“稍后我们到了揽月山，和第三组嘉宾会合之后，就开始正式直播啦。” 唐荷又问：“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第三组嘉宾的身份，不能说吗？” “不能哦！”导演神秘一笑，“但是大家可以猜一猜！” 程翊夏拿手肘撞周子渊，“说说吧，你希望谁和我们一起录制节目？” 周子渊扭头看窗外风景，“管他是谁呢。谁来都不能耽误我吃饭。” 程翊夏：“……”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会显得你很像一个饭桶。 堂堂周氏集团的公子哥，难道一顿饭吃不好，就要翻脸吗？ 程翊夏：“你以前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不也没多少可吃的吗？应该早就练出来了吧？” “你想什么呢？我每天都有专人做饭好吗！”周子渊越说越生气，“完了，我感觉这节目是要对我处以极刑！” 程翊夏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好一个馋嘴的大儿。 她能怎么办？ 还不是只能惯着！ 看在钱的份上，她忍了！ 程翊夏认真看着导游资料，没有要继续聊天的意思。 但周子渊又坐不住了。 “你别光顾着自己看，和我也说说啊。” 程翊夏白他一眼，“你不认字啊？” 啪。 她将剩下的两册丢给了他，“你看这部分。到时候你主讲。” 周子渊讪笑，“我讲？还是算了吧。你慢慢看，我不打扰你了……” “不行。”程翊夏用眼示意了旁边架的gopro摄像机，“你讲，必须讲。” 周子渊双手一缩，开始耍赖。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节目后期都要剪辑的。这还没开始直播呢，你别拿摄像机威胁我！” 程翊夏嚣张，“我有人情关系，能拿到一手素材。” 周子渊破罐子破摔，“那你发到网上去呗，我又不怕挨骂。” 程翊夏笑得奸猾，“我发到网上去干什么？我发给伯母就够了。” “你！”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了。”程翊夏差点把介绍册拍他脸上，“这次有6个嘉宾，不是只有我们俩。被前辈们看着，你不嫌丢人啊？” “你没看见那个郑海斌对我多谄媚吗？”周子渊撇嘴，“他那样的，我还当他前辈？当狗腿子我都嫌他。” 程翊夏这次没留情，一拳砸在他伤重的右腿上。 “啊！！！” 车内响起一声惨叫。 …… 旅游中巴摇摇晃晃，抵达了节目录制的第一站，揽月山。 节目组租了山脚下最大的一间民宿，作为嘉宾们这两天的住处。 周子渊透过窗户看见了民宿的大致样貌，当即给出评价。 “看着还行。” 民宿白墙青瓦，被山间薄雾笼住，颇有几分仙境的味道。 程翊夏也很喜欢这种风格的建筑。 光是看着，就感受到了旅游的最大意义。 放松。 舒适。 他们俩细细分析民宿时，旁边的过道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程翊夏回头去看，只见唐荷黑着脸，快速从后边走来，径直下了车。 郑海斌追在后边喊：“老唐！老唐！你跑什么啊？不就睡一间房吗？怎么你了？” 程翊夏：“……” 周子渊：“他们不是夫妻吗？” 程翊夏回答不了。 周子渊喜出望外，“难道，三对都是假扮的？” 程翊夏又给了他邦邦两拳，“闭嘴！” 眼看着唐荷和郑海斌出了问题，程翊夏也不能干看着，赶紧也追了下去，把周子渊丢给助理小荣去照顾。 而她刚下车，就看到密密麻麻一排摄像机。 其中，有一半都贴着红色的标签。 在车上的时候，执行导演就说了，贴红标签的机器，是直播机器。 这就…… 开始了！ 程翊夏下意识地去看因为分歧而先下车的唐荷夫妇。 他们正挽着手臂，在仰头欣赏揽月山。 程翊夏：“……” 怎么给忘了。 这俩，都是演员啊。 老演员就是严谨。 一看见镜头，就自动演上了。 是她瞎操心了。 “两位老师好。”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炸得程翊夏的脑子噼里啪啦响。 她循声看去，在民宿小院的门口处，看见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带帽的刺绣字母卫衣，看起来阳光清爽又干净活泼。 “你们的行李呢？需要我帮忙拿吗？” 斯辰扬起笑脸，亲切地和大家打招呼。 第61章 修罗场开始了 他不是应该在魔都打比赛吗？ 怎么会在这里？ 程翊夏一脑门的疑问。 可直播镜头，就在几米开外。 她立马收住了眼神里的欣喜，只展露出浓浓的疑惑。 “司晨？” “老板。” 斯辰快步跑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倾身贴耳和她说悄悄话。 “我晚点和你解释，行吗？” 离得近，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轻轻扑在了程翊夏的右耳耳廓里，勾起轻轻的痒意。 她朝左边缩了缩，脸上正气凛然，“行。” “老师们，跟我来吧。”斯辰笑容明朗，“我和小楚先到，担心你们来的时候会饿，就先动手准备了午饭。今天中午委屈大家将就一下。” 旁边的一位生活导演，偷偷朝斯辰打了个手势。 斯辰恍然大悟似的，忙说：“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黑曜传媒有限公司的新星艺人，也是这次《你好爱人》节目的受邀嘉宾，我叫司晨。” 郑海斌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这次的年轻人，长得都很好看啊。小司啊，你刚刚说的小楚，就是你对象，是吧？” 程翊夏和他们一起看向斯辰。 斯辰沉着解释道：“可能是导演组的介绍让大家误会了！我们这一组，其实不是情侣。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是来相亲的。” 程翊夏：“……” 还是节目组会玩。 斯辰继续说：“小楚全名叫做邢若楚，是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心理学硕士。” “厉害啊。”郑海斌夸赞得有些敷衍，他一个丝滑转身，撇开了唐荷的手臂，转过身，看着程翊夏，忽然教训她，“小夏啊，你怎么不去扶子渊呢？” 程翊夏扶住额头，“我有点头疼。” “没事吧？”斯辰又从前面跑回来，小声而关切地问：“是不是着凉了？就穿了这么点，肯定不够。山里气温比城里低了5度，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还有雨，会更冷。带厚衣服了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程翊夏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更重要的是，周子渊也在这时被扶下了车。 程翊夏这下是真的头疼了。 假未婚夫，和真地下情人，碰面了。 而且，斯辰刚刚说，他的相亲对象，居然是邢若楚。 邢若楚啊。 那可是周子渊的白月光！ 一瞬间让她接受这么庞大的信息量，她脑子都要炸了！ 这是让她圈钱的恋综吗？ 这分明就是磨练她心性和演技的修罗场！！！ …… 嘉宾们聚在了客厅，品尝邢如楚煮的黄骨鱼焖豆腐汤。 直播屏幕上，网友辣评不断。 【为什么这六个人坐在一起，凑不出一张完整的笑脸？】 【他们是害怕镜头吗？】 【但这几个人的颜值，对我的眼睛确实好。】 【一对已婚，一对订婚，一对相亲，这个配置有点新奇。】 【我要爆料！邢若楚是周子渊的白月光！】 【我也要爆料！司晨是程翊夏包养的小白脸！】 客厅里放有两台27英寸的超大移动投屏平板，用来反馈实时弹幕。 尽管节目组已经派专人控评，但网友们的爆料层出不穷，恨不得第一天就把嘉宾们的老底揭穿！ 开局这么炸，程翊夏变哑巴，周子渊更是又哑又黑脸。 相比于他们俩，斯辰和邢若楚显得格外活跃。 他们搭伙完成了六个人的午饭，又完成了导演组安排的公共区域布置任务。 而这时候过程里，程翊夏和周子渊像两个透明人。 不爱动，也不怎么参与。 但他俩都有各自的合理解释。 程翊夏：“背导游手册。” 周子渊：“腿脚不利索。” 网友还是着急：【反正都不用你俩干活，那你俩谈恋爱呀。】 周子渊盯着那屏幕，想叫人顺网线过去打死这个网友。 可他的余光紧跟着邢若楚，总觉得好像大梦一场。 然后，就到了导演组安排房间的环节。 “按照节目最初设定，三组嘉宾应该被分在三间房。” “但由于我们的第3组嘉宾，目前还不是情侣，所以他们可以得到两间房。” “大家可以先回房间稍事休息，我们将在下午2:30正式集合开启第一次集体出游活动。” 导演宣布完毕，唐荷第一个举手。 “不是意味着有4个房间，供我们6个人分配。” 导演支吾了下，“按说可以这么操作，唐老师您的想法是……” “那我申请和若楚睡。”唐荷语气坚定，“郑老师鼾声如雷，严重影响我睡眠质量。” 邢若楚温谦恭顺，同意了唐荷的请求，“唐老师愿意的话，我是没有有任何意见的。” “我有意见！”周子渊也学着唐荷的动作，乖乖举手，“我和夏夏也还不是正式夫妻，应该分房而居。” 节目组快速商量了一下，也同意了。 “那我们多给出一间房间，让翊夏自己睡一间。周子渊需要人照顾，就由司晨帮忙照顾。” 周子渊：“那万万不行！” 众人：“？” 周子渊慌张，“我特意带了生活助理同行，照顾我这个伤员。所以我助理和我住一间，大家没意见吧？” 导演组：“可是房间不够……现在能用的就只有5间客房。” 网友们笑嘻嘻：【好有意思的开场，分房间果然是人间难题。】 还是程翊夏主动站出来，提供了一个参考方案。 “第一间，给郑老师和司晨住。” “第二间，给唐荷老师单独住。” “第三间，给伤员周子渊单独住。” “第四间，我和若楚住。” “空下的房间可以作为临时客房。” 程翊夏想的是，之后有嘉宾空降参与，也不用再重新倒腾地方。 而且，她可以利用和邢若楚当室友的机会，好好了解一下她的现状，以及她对周子渊的看法。 方案提完，她以为节目组还可能要微调。 却没想到，直接就按照这一套新的分配计划，执行下去了。 程翊夏：“……” 要不这节目导演给我来当吧？ …… 程翊夏她们分到的房间位于民宿二楼北边。 也是2楼走廊的尽头。 房间紧挨着观景台，只需要几步路的距离就可以早观日落，夜观星象。 放完行李，程翊夏就出门溜达。 邢若楚拿上两个剥好的橘子，跟上了她。 “翊夏，尝尝这个，揽月山特有的一种蜜橘。”邢若楚介绍道。 程翊夏接过橘子，在手中掂了掂，“谢谢。” 邢若楚：“真没想到你会提出和我住。” 程翊夏咬下一瓣橘子，轻笑，“莫非你想和司晨住？”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么想过。”邢若楚被问的措手不及，回答的时候，表情不太自然。 评论区实时弹幕炸开了锅。 正方表示—— 【我怎么好像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是啊，剑拔弩张的！】 【她俩不是第一次见吗？程翊夏这话却带有明显的攻击性啊。】 【该不会是看小姐姐长得好看，就新生嫉妒吧？】 反方表示—— 【程翊夏好歹也是艺人经纪公司的老板，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不至于的。】 【她应该是对自家艺人的这个相亲对象不满意。】 【就是，当老板的心态跟当妈差不多吧，总希望自家孩子得到最好的。】 程翊夏她们在观景台上聊了没两句，就听到导演组喊人。 “大家放好行李之后，就先到院子里来吧。嘉宾们来进行第一次正式的自我交流介绍！” 第62章 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 住一楼的周子渊最快出门，原本是由小荣推着轮椅的。 但斯辰出来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从小荣手里接过了这个照顾人的机会。 “我来吧。”斯辰说。 小荣连忙退出了直播镜头范围。 周子渊当然知道自己身后换了人，但他没有回头，只是有些僵硬的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啊。” 斯辰：“不客气。” 弹幕又活跃起来。 【他们俩怎么也怪怪的。】 【周子渊好像有点怕这个斯辰。】 【没理由啊，他可是堂堂周氏集团的少爷！】 嘉宾们陆续到了民宿前院，唐荷十分细心，给两位女嘉宾各准备了一条披毯。 繁复的波西米亚花纹，毯子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精工之作。 唐荷自己身上披的那条是以酒红色为主色调的。 拿出来的两条，一条是蓝色调，另一条是橙色调。 “我也不知道你们俩喜欢什么颜色，就按冷暖色系各拿了一条。” 邢若楚笑着说：“谢谢姐，我都可以。” 斯辰却在这时伸过手来，拿走了其中蓝色调的那条。 “夏夏喜欢蓝色。” 话音还没落，蓝色调的那条毯子便已经到了程翊夏腿上。 程翊夏低头看毯子，余光却在注意前方两侧的实时直播大屏。 弹幕像是开了二倍速似的，飘得飞快。 【我没看错前面说的游戏规则吧？】 【斯辰的相亲对象不是邢若楚吗？】 【他在对他老板殷勤什么啊？】 【有没有人能去提醒他，我们录的这是恋综，不是令人心动的职场！】 现场嘉宾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唐荷夫妇，目光反复在这四人身上来来回回。 总感觉错过了什么关键剧情。 “大家准备好了的话，就可以开始自我介绍啦。”执行导演提醒道。 郑海斌率先表现，“大家好！我是演员郑海斌，19岁入行，从业30年，演过威震四海的伟岸男一，也演过全民唾弃的反派头子。在演艺圈挑战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这次，弹幕倒是很整齐，一水的“普信男大叔你好”。 紧接着，就轮到了唐荷。 镜头只是给到她，她还没出声，观众们就已经非常激动。 【姐！我美丽的大仙女荷姐！】 【这才是退隐生，归来仍是仙女的代表啊！】 【不敢想象，我姐要是当年没有走进这段该死的婚姻，现在是不是已经拿到了影视圈的大满贯！】 【要是当初嫁了个有钱的富商，起码现在手上还能攒一大笔钱！偏偏嫁了个爱装13的老帮菜，真不知道我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弹幕唏嘘一片，程翊夏光顾着看热闹，没注意到唐荷已经迅速用简单两句话介绍完了自己。 “夏夏，到你了。”邢若楚小声提醒她。 “哦，好。” 程翊夏看似波澜不惊的站了起来，但实际上，这一秒内，她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要怎么利用自我介绍这个机会，将节目的实时话题讨论度再拉高一点？ 那恐怕是要踩着观众的痛点来。 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要作大死！ 程翊夏很快有了主意。 她说：“我叫程翊夏，是周子渊的未婚妻，司晨的老板，唐荷姐姐的粉丝，邢若楚的新室友。也是大家第一站行程的导游。” 说完，就信心满满地坐下了。 程翊夏猜想，弹幕应该在盯着她骂。 毕竟，她之前塑造的“冷傲黑玫瑰”，一直都是独立、清醒、睿智的大女主形象。 人生大小事以“我”为先。 而现在的这段自我介绍中，把她的自我收敛了起来，重点放在了介绍在场的人物关系上。 有些敏感的观众应该能看出，她这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阉割吧？ 然而，事与愿违。 弹幕都在说： 【还是我程姐好，看我们理不清这么复杂的人物关系，就给我们科普上了！】 【别人的自我介绍，我是一个字都记不住！程姐这么理一理，我瞬间就清楚了。】 【是啊，谁在乎你们出走半生，归来怎样？我们看的可是现在这档节目。】 【程姐还给我们留了伏笔！】 【啊？是什么？有请前面的课代表展开说说！】 【现场6个嘉宾，除开程姐自己，还有5个人。她提到了4位嘉宾，唯独没提那个普信老男人！】 【好一个亲疏有别！】 【程姐从侧面为我们印证了，这个老郑头确实不讨喜！】 随后，轮到周子渊自我介绍。 他腿脚不便，不能像前三位嘉宾一样站起来发言。 但他为了表达自己的礼貌，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将身子往上坐正了些。 “我是周子渊，很高兴在这里认识大家。期待和大家共同开启一段全新的旅程。” 说完，轻轻颔首，表示自己的自我介绍结束。 刚刚还天高云阔的评论弹幕，在他介绍完之后，忽然间乌云滚滚，有暴风雨要来的趋势。 【他几个意思？】 【好歹我们是来磕“园艺cp”的，他怎么一点也不营业？】 【也太不尊重粉丝了吧？】 【何止不尊重粉丝啊，他明显是没把我们程姐放在眼里！】 【你们都没注意到吗？他的眼睛一直在往邢若楚那边瞟！】 【我之前就上网查过了，这个周子渊好多黑料！他特别花心，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 【不是吧？呜呜，替程姐捏一把汗】 【这也太叫人无语了！邢若楚是和司晨相亲，不是和他们所有的男嘉宾相亲好吗？】 【未婚妻还坐在旁边呢，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看别的女人！】 【看来平常真没少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明显是个惯犯。】 镜头一转，轮到斯辰介绍自己了。 镜头拍摄其他嘉宾时，基本上都给的中景或者特写。 但到了斯辰这里，忽然拉成了大全景。 弹幕区“哇”声一片。 【这不是妥妥的188体育生吗？】 【他好高！好白！完全是我的菜呜呜】 【这种极品绝色为什么还需要出来相亲啊？难道不应该是姐姐们挣的抢着要的稀罕品吗？】 【禁止物化我男神！】 【我感觉司晨不是来参加恋综，也不是来相亲的，他往镜头前一站，是在对所有投资人说：老板们看看我吧，快点来递本子、约商务代言】 【品牌方快往这里看！赶紧让我们司晨恰上好饭！】 【哥哥代言什么我都买！求金主爸爸竞相怜爱！】 斯辰微微一笑。 弹幕上飘起一片色眯眯的emoji表情。 斯辰说：“我是黑曜传媒有限公司的签约艺人，是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新手小白，希望通过这一次的旅行体验，向大家多多学习，争取以后在事业、恋爱和生活上都得到全方位的提高。” 最后到了邢若楚。 第63章 你去看看92年的春晚 “各位前辈们好，我是这档节目里真正意义上的素人。” “我之前没有参加过任何电视节目的录制，更不要说在直播镜头前展示真实的自己。” “所以在来之前我非常忐忑，连续好几天都睡得不踏实。” “好在今天来见到大家，感觉大家都非常好相处。尤其是我的室友夏夏。” “她看上去是个冷冰冰的人，但相处下来就会发现，她非常会照顾别人，而且很温暖、很善良。” “所以，不要让我知道弹幕上有对她不好的言论。” “否则，我会用我毕生所学的法律知识，让你们对自己的恶行恶迹负责。” “最后，再补充一下我的能力介绍——” “我研究生学位主修课程，是应用心理学，以及侦查学。” “大学本科学习的是法学。” “如果有不信邪的网友非要来挑战，欢迎以身试险！” 活跃的弹幕区，出现了难得的空屏时刻。 但两秒钟过后，就迎来了更大的浪潮。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地上看手机！】 【这姐太飒了妈呀！】 【我死去多年的心终于又开始跳啦！我找到新的crush啦！】 【姐姐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骂程姐的！我要为你俩扛大旗！】 【新的cp出现了！】 【我先磕我先磕！我是“初夏cp”的一号粉头！】 【那我二号！】 【我三号！】 【4号！】 【5】 【6】 …… 斯辰不经意抬眼看的时候，就只见到弹幕在疯狂刷数字。 “？？” 他们又在莫名其妙接什么龙？ “接下来是我们的游戏环节。” “为了考验三组嘉宾之间的默契，我们特意给每组设置了10道问题。” “请各位嘉宾先根据真实的情况，完成这份调查问卷，然后我们再正式开始进行考验。” 导演组刷刷发下一套题目。 程翊夏拿起来看了看，题目内容倒是很平常。 问的是，比如饺子她喜欢吃什么馅的。 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咸的。 如果要养宠物，更喜欢猫还是更喜欢狗。 调查问卷总共有15道题，看样子，是打算从这15题中，选出5题来考验对方。 程翊夏捏着笔，迟迟没有动。 她按照心意回答这些问题，当然一个都不难。 但这些问题拿给周子渊去答，就全都难如上青天。 所以，她觉得应该贴近周子渊的喜好去写。 这倒是有点费神。 好不容易都答完了，交卷的时候，程翊夏抬起头，只见周子渊的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似乎很有把握。 程翊夏：“……” 谁给他的勇气？ 周子渊还一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模样。 第一组答题的是唐荷和郑海斌。 唐荷先考。 五道日常生活题，唐荷答对了四道。 郑海斌给她鼓掌：“不错不错，这就是老夫老妻之间的默契。” 唐荷贤惠一笑，“到你了，老郑。” 郑海斌抻了抻他的大花针织衫，信心满满的说：“来呗！” 同样是五道题，节目组都放水了，郑海斌愣是一道都没答对。 问完第五道，他还不死心地看向唐荷，“你怎么可能喜欢吃甜粽呢？你不是一直都吃咸粽的吗？” 唐荷温柔地笑着，“你现在可以搜索一下92年的春晚采访，那时我就说过，我一直吃的就是甜粽。” 郑海斌被噎得哑口无言。 导演赶紧缓和现场气氛，问道：“剩下两组哪组先来？” “我们！”周子渊积极得很反常。 程翊夏也很好奇，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导演组拿起程翊夏的答卷，问道：“程翊夏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这可是一道明晃晃的送分题。 周子渊笑得得意，“金色！” 弹幕：【他脑子有病？】 【司晨都知道我程姐喜欢的是蓝色。】 【大家别气，蠢萌直男就是这个风格。】 导演：“第二题，程翊夏最喜欢的水果是哪种？” 周子渊大言不惭：“橘子！” 导演大喊：“答对了！” “不会吧？”周子渊的笑容瞬间失去了光彩。 导演不好评价他这个反应，赶紧问出第三题： “请问，程翊夏更喜欢裙子还是裤子？” 周子渊：“裙子！” 答完他又笑了。 刚刚那道题兴许是运气不好，被他蒙中了。 但这道题绝对不可能再答对！ 他和程翊夏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也就十几回。 从夏末，到秋天，再到初冬，他基本上就没见过这女人穿裙子！ 所以，她绝对不可能选裙子。 而他，必定就能答错！ 周子渊竖起耳朵听导演的答案。 但答案让他心态崩了。 导演说：“答对了，就是裙子！” 周子渊惊愕地望向程翊夏，眼睛里写满了“你暗算老子”的愤恨。 程翊夏正对面就是一个直播镜头，她在镜头前笑意盈眸的鼓掌。 表情里尽量不露出一丝破绽。 导演：“下面是第4题，程翊夏喜欢出去吃饭，还是自己在家做饭？” 周子渊战战兢兢：“自己做饭？” 导演：“需要肯定的回答哦。” 周子渊破釜沉舟，“自己做饭！绝对是自己做饭！” 他想，程翊夏根本就不会做饭，她能自己做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差不多。 导演欢天喜地，“又答对了呢，看来是真的很有默契。” 周子渊：“……” 导演：“最后一题，程翊夏喜欢说走就走的旅行，还是严格周密计划的旅行？” 周子渊这次不敢抢答了。 他觉得程翊夏答的那套问卷，根本就是坑！ 斯辰忽然开口说：“我觉得程总更喜欢周密计划的旅行。” 周子渊瞬间活力充沛，仿佛提前拿到了标准答案一般，坚定无比的说道：“她肯定喜欢说走就走的旅行！” 导演：“正确！完全正确！五道题只错了一道题，恭喜你们是默契程度高达80%的亲密恋人哦！” 周子渊如遭雷击。 他瘫坐在轮椅上，心如死灰。 一旁的斯辰伸手过来拍了拍他的轮椅后背，“恭喜你哦，和夏夏是默契超高的亲密恋人！” 周子渊咬紧牙关，欲言又止。 程翊夏看清了这一幕。 她的心里和弹幕一样苦恼地好奇着。 【这两个男人之间看起来有事啊。】 【周子渊少爷，要是你被威胁了，你就冲镜头眨眨眼好吗？】 【神金，司晨一个都没混出名堂的小艺人，拿什么威胁周子渊？】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们4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复杂，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我觉得周子渊是真的喜欢邢若楚，他看她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那你是没注意斯辰看程翊夏的眼神！更有爱！】 【这也太凌乱了吧？神啊，我应该磕哪对cp？】 【像我们磕“初夏cp”的就没你们那么多苦恼了。】 【我为百合情哐哐撞大墙！】 第64章 小叔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程翊夏和周子渊他们这组考完后，就轮到了斯辰和邢若楚。 斯辰先答。 5题算错，抱了个大鸭蛋。 等到了邢若楚这儿，也没好到哪里去。 错4对1，和周子渊程度相当。 郑海斌哈哈大笑，“这说明什么？说明是节目组设置的答卷有问题！” 唐荷拿了块牛肉干，塞得他大嘴里满满当当的，“少说两句吧，郑老师。人家那组是还在相亲阶段的，这些不知道太正常了。反倒是结了婚几十年的人，连妻子吃甜口还是咸口都搞不清楚，你还能笑得出来呢？” 站在他们旁边的编导老师，看着唐荷这温柔甜蜜的笑容，心里却咚咚打鼓。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唐老师下一秒就要暴躁变身，把郑老师当场给吞了…… …… 默契问答结束后，到了嘉宾们自由交流的环节。 周子渊上来的第一个问题，问的是导演组：“直播要搞到几点？” 弹幕要抄家伙揍他了。 【哟！这才播了多久啊，就马上要有不能让我们知道的事了呗！】 【请导演组开通付费通道！老子有钱！给我播！继续直播！】 导演：“直播是从每天早上10点到晚上9点哦。” 周子渊只觉得天崩地裂，“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回去休息一下。” 他这话刚说完，周夫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周子渊犹豫了两秒，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接了电话。 周夫人：“让你上节目好好表现，你跑什么？” 周子渊都快哭了，“妈，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 周夫人深吸了口气，“我还想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看样子，你也完全被蒙在鼓里。” 周子渊抿着唇，委屈，但他不说。 周夫人自顾自的分析道：“你也不用慌！夏夏比你知道的还少，她才是被真正瞒着的人。” 知道儿子说话不方便，周夫人忙说：“你不用回我话，但也不准跑！你要是跑了，傻子都看得出有问题，到时候，你的事，咱们家的事，底裤都要被人扒干净！” “那……” 周夫人沉下心，“你就好好参加节目，对夏夏客客气气的，但是要保持距离！至于你小叔……你顺着他来不就行了？” 周子渊更想哭了。 就在这时，斯辰往他杯子里添了点枸杞菊花茶。 “多喝这个，下火。”斯辰笑道。 “好的，谢谢……”周子渊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现在不想喝水。 他就想有一个人陪他说说话。 如果这个人是邢若楚，那简直完美。 就算不是邢若楚，是程翊夏也行啊！ 他必须告诉程翊夏，这个司晨，不叫司晨！ 他的全名，叫周斯辰。 和他周子渊一样，是周氏集团的少爷！ 当然，周斯辰这个“周”的含金量，比他高一万倍不止！ 因为他才是京城周氏的太子爷，周老爷子钦点的家族继承人！ 虽说周氏集团就算停滞于现在的成绩，不再向上发展，也够往后三辈人躺平一生了。 可，小叔回国后制造的这场闹剧，何时才是尽头？ 他这么瞒着程翊夏，难道一点不担心将来玩脱了？ 到时候她对他只有恨，没有爱，看他小子怎么办！ 短短一分钟内，周子渊脸上风云变幻莫测。 屏幕外的观众们都看呆了。 【周子渊表情好精彩啊，是这场直播到目前为止，最好看的部分了！】 【他到底是要笑还是要哭啊？】 【节目组！导演大佬！求求你们！让我充钱吧！我想听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什么啊！】 【万人血书求开vip！】 在弹幕激烈的讨论中，周子渊收起了手机。 他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菊花茶，整个人透出一股，人淡如菊的娴静。 就连程翊夏都觉得，周子渊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导演又来通知：“今天晚上的食材，需要大家自己去采买。各位可以自行商量晚饭的分工合作情况。” 周子渊又是最积极的，“我一个伤员，我买不了菜。夏夏挑食，让夏夏去买菜吧。” 程翊夏：“？” 录制第一天，就开始造谣她了？ 还当她面黑她？ 周子渊冲她挤眼，“你和司晨一起去，他一看就是持家有道的人，你们俩去，我放心！” 唐荷和郑海斌不表态，各自抱着手臂，和直播间几十万观众一起，在线吃瓜。 还是邢若楚主动提出要加入。 “我和你们一起吧，多一个人更轻松。” “楚楚。”周子渊没忍住，喊了她名字，“老同学一场，你留下来我们聊聊天吧。” 邢若楚回过头看他，脸上带着笑容，眼神却是虚焦的。 “接下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叙旧，晚饭是团队任务，我不想因为个人的旧事，耽误了大家的正事。你说呢？” 周子渊收回眼神，“行。” 弹幕恨不得直接杀到现场来。 【这个节目的瓜也太密集了吧！】 【周子渊和邢若楚竟然是老同学？】 【有一说一，周子渊看邢若楚的眼神可不清白哟。】 【谁来扞卫我程姐啊！】 【程翊夏不瞎，她肯定看出周子渊又问题了！】 【我程姐那么聪明，应该不会再和周子渊锁死吧？他喵的渣男！】 【关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我已经脑补出50集了……】 【周子渊配不上我程姐！程姐你要不和司晨在一起吧！你俩看着也挺配的！】 在去买菜的小商务车上，程翊夏翻看着直播评论，大为震撼。 精彩。 着实是精彩。 观众们居然已经把她和斯辰拉郎配了！ 这倒是…… 好像让事情回到了正确的位置上。 邢若楚本来就是周子渊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不过，她消失了那么久，去了哪里？ 按照卓记者之前说的，邢若楚当年消失，是为了自保。 那她现在为什么又敢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了？ 是该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还有，斯辰为什么来录这档节目了？ 程翊夏收起手机，看向和她一起坐在后排的斯辰。 “这个应该也是直播镜头吧？” 斯辰指了指卡在副驾驶席间的一台小型摄像机，提醒程翊夏。 程翊夏不为所动，张嘴就问：“你向公司请假，说要参加游戏主播比赛，结 第65章 禁止贴贴 斯辰还没开口，邢若楚先替他道歉。 “对不起啊翊夏，是我向他发起邀请的。” 程翊夏甩头看向副驾驶席的邢若楚，眼神不算友好。 甚至有些锐利和冷血。 邢若楚侧着身体，娓娓道来：“司晨确实是还在比赛，不过按照赛程安排，他的第一场solo战是在后天。节目组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后天下午他可以不来录。晚上打完比赛再回来就行了。” 程翊夏似笑非笑，“哦，就我最后一个知道。” “还以为程总见到我，会高兴呢。”斯辰接过话，“这事可能是凯莉姐忘了告诉你，但公司是知情的，凯莉姐也同意了。我没有瞒着公司。” 程翊夏轻笑。 要是说，她心里之前的火苗，只有核桃那么点大。 那听完邢若楚和斯辰的解释，现在的火苗窜到了一只冬瓜的大小。 亏她之前还觉得，是她掌控着全局，周子渊都得听她的摆布。 现在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早就成了别人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只是还不清楚，到底是谁的计划。 程翊夏强行打起精神，追问邢若楚，“节目组之前只说邀请素人嘉宾，但我也很好奇，他们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和条件选中你的呢？” “说起来其实也挺有意思的。”邢若楚微笑，“原本约好是去参加另外一档新人入职场的综艺，可是那档节目中有一名资方嘉宾和我撞款了。” 程翊夏赶紧替她刹车，“咳，这个应该不能在直播里说。” 资方塞人进组这事，大家私下里知道就算了。 要是说出去了，容易得罪资方。 程翊夏对着直播机器挥了挥手，“亲爱的各位宝宝们，你们刚刚什么都没听到哦。” 弹幕全都变成了乖巧小白兔。 【程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听到、没听到，保证不说出去！】 也有极其个别的捣蛋鬼，借机会要粉丝福利。 【可以答应你不说，但需要你一个亲亲。】 这种弹幕最容易引起跟风，转瞬间，所有人都开始要求程翊夏有所表示。 程翊夏对着镜头比了比心，“谢谢大家的配合，爱大家。” 观众们很买账，大多数人在刷： 【姐姐好香！】 【想和程姐贴贴。】 少数人还在坚持申请一个飞吻： 【姐姐就给个亲亲吧，不然我们真的会说出去的。】 镜头忽然间被大幅度扭动。 停下来时，直直对准了斯辰。 斯辰铁青着脸说道：“亲什么亲？她不能随便亲。” 弹幕欢快热闹起来。 【又不是你家的，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斯辰左手拿着自己的手机，右手抓住了直播摄像机。 见一条弹幕，他就回一条，“她是我老板，怎么不是我家的？” 【要管也是周子渊来管，你别卡我们福利啊喂！】 斯辰：“周子渊自己都管不好自己，他少来沾边。” 【司晨啊，你该不会是喜欢你们家老板吧？】 斯辰：“是又怎么样？犯法吗？” “那个……”跟拍导演一脑门子的汗，“要不咱就别盯着直播看了……商量商量晚饭做点什么菜，然后去了之后直奔目的地，速战速决吧？” 程翊夏认同这个主意，伸过手去，一巴掌拍在斯辰手背，让他松开了机器。 机器杆子摇晃了两下，终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景别。 既能拍到程翊夏，也能拍到斯辰半个人。 跟拍导演在最后一排偷偷跟同事打电话，“赶紧让直播那边切一下镜头，别播这车上的情况了，这都失控了……” 导演都快哭了。 好好的分组恋综，怎么才开始录，就变成了复杂的四角恋？ 那往后20天怎么过啊？ 难道还真的在全国观众的面前，上演一场交换恋人的drama大戏？ 救命啊！ …… 直播内容切回了民宿营地那边，弹幕都在鬼哭狼嚎，说没意思，不看了。 但实际上直播间的人数只增不减，这会儿已经超过100万人了。 郑海斌盯着直播实时屏幕上的滚动数字，唏嘘感慨：“你说这些人都不上班，不上学吗？怎么就守着直播看呢？” 唐荷在插花，周子渊在逗弄小荣刚捡的一只小乌龟，没人搭理郑海斌的话。 郑海斌摸了摸嘴角，又来找周子渊说话。 “子渊呐，你这腿是怎么弄的？伤的严不严重？医生说多久能好啊？会不会影响以后的正常生活？” 前面三个问题都无关痛痒，到最后这个问题，网友们来劲了。 【我也想知道影不影响正常生活。】 【是短时残疾还是终身瘫痪？听说终身瘫痪会影响小兄弟哦】 【弹幕区惊现车头，不知道要开往哪里】 【如果周子渊支愣不了，那我保证这个节目结束之后，他一个女嘉宾都带不走！】 周子渊戳了戳缩在壳子里的乌龟，听上去是压着火气在说话。 “谢谢您关心，我好的很，不会让家里绝后的。” 郑海斌被呛得赶紧住了嘴。 他转过头，又想找唐荷聊天。 可唐荷直接起身走了。 她去找了生活导演，聊后面几天的安排。 唐荷：“要是照今天这种录法，我们也能参与，但是可能不会有特别好看的表现。” 导演安慰道：“唐老师别着急，接下来会有情感导师和专业的主持人，参与到我们日常的录制中来。旅行的过程中，我们也会有当地的嘉宾团队来提供团体活动。” 唐荷点了点头，“不过要说谈恋爱，当然还是他们年轻人的故事更好看。” 导演莞尔一笑，“您和郑老师的故事也有一定的意义啊。我们《你好爱人》，想让观众看见的不仅是正在接触的恋人，已经热恋的恋人，还有感情经过了时间的考验和沉淀的恋人。” 唐荷这次没接话。 她觉得，导演简直就在异想天开。 这三组嘉宾，和她说的三种状态，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斯辰和邢若楚毫无火花。 程翊夏和周子渊也完全不来电。 至于她和郑海斌…… 早就是名存实亡的散伙夫妻，生意关系上的合作伙伴，相看两厌的过气恋人。 所以，不得不说，这个节目组可真会请人。 主打一个我画我的饼，你拆你的台！ …… 大概是主营地部分看点实在太少，导播们又将直播镜头切回到程翊夏他们这边。 节目组原本是把他们送到了一家高端生活卖场，但程翊夏想到了6个人的起始经费，只有1000元时，当即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这周边难道没有基础的农贸市场吗？或者带田地，菜园、农庄的这种小村落。” 司机大叔就是本地人，他当即回答：“有是有，不过环境都很一般，拍出来应该不好看。” “我手上就1000块钱，我要那么好看干什么？”程翊夏轻轻拍了拍主驾座椅后背，“辛苦您带我们去买菜最便宜的地方。” 邢若楚有些愕然，“可是我们不会挑菜啊。如果去卖场，那些商品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直接付钱买单就行了，节省很多时间成本。更何况，只要我们不做大菜，应该也花不了那么多钱。” 第66章 第一天就拆cp 程翊夏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层层筛选固然好，可那只是都市人为了生活方便而做出的选择。而我们现在预算有限，且又能接触到一手资源，为什么非要让中间商赚差价呢？” 邢若楚接不上话了。 斯辰在旁边给程翊夏当助攻，“挑菜而已，一点也不难，更何况知道我们是在录制节目，当地的居民都会非常热情的拿出最好的东西，我们不白占人便宜就不错了，你还怕买到次货吗？” 邢若楚讪笑，“是这么个道理……” 弹幕上的看法又多了起来—— 【司晨同学，你还记得你是来和谁相亲的吗？】 【不得不说还是我程姐魅力大啊，这就收服我们小狗晨晨了？】 【要我看，也没到收服的程度吧？毕竟人家是老板，他是员工。给老板当捧哏，是打工人的必备技能啊。】 在弹幕亲切交流时，程翊夏他们已然改道回村。 揽月山山下，人气最旺的村落就是牛大村。 村子里还保留了赶集的习惯，不过一般到中午就结束了。 程翊夏他们的车还没开到村口，半道上看见几个10来岁的小孩，背着大大的竹篓在路边采摘野果，司机就踩了刹车，用当地方言问他们。 “你们早上是不是去赶集了？” 孩子们点头，“对呀。” 司机：“框子里还有没有没卖掉的东西？我们想买菜。” 听到要买东西，孩子们立刻丢下手里的野果，纷纷开始展示各自背篓里的菜。 “这都是今天清晨我们去山里挖的！” “很新鲜的！” “我们都认识这些菜，知道哪些是最好的！肯定不会骗你们的。只是村里大家都有种地，所以没人买。”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介绍着，热情之中带了几分急切。 程翊夏看得出这些菜的状态都不错，确实是新鲜水灵，便说：“你们三个人的加起来也不是很多，开个价吧。” 邢若楚这时伸手轻轻的拉了她一下。 “孩子们说了，这是山里头的野菜，也就不是我们平时标准量化的蔬菜。” 她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又说：“谁也不能保证这些菜有没有毒，或者对人体有没有害处。我们还是别买这些了。” 斯辰看了看身后的工作人员，目光锁定了司机。 “您不是当地人吗？您应该也认识这些野菜吧？” 司机搔搔头，“我们确实吃过，但这个小姐说的也有道理。它到底有没有毒……这可真说不好。” 负责跟拍的生活导演，也在这时走上前来。 “我们是不建议大家冒险的。如果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接下来的拍摄行程，嘉宾们要承担责任和损失。” 司机赶忙说：“那就不买这些孩子的菜吧，我们还是到村里转转，买一些大家都见过的菜。” “真的可以吃的，就算不烧熟，生吃也可以吃的。” 有个孩子着急起来，抓着筐子里的一根菜就往嘴里塞。 程翊夏微微蹙眉，拉着生活导演到一旁小声商量道：“能不能辛苦您先垫钱帮我把这些买了，就算我个人的行为，不算在节目组经费里。” 生活导演点了点头，“其实应该也没多少钱。那你们先往村里去吧，我把这些买了，一会儿就在这里等你们。” “谢谢！” 程翊夏总算暂时放下了这几个孩子，和大家一起。回到车上，按照计划到村里去买菜。 二次出发，邢若楚脸色严肃，心事重重。 “翊夏，我知道你是看这些孩子可怜，所以想买他们的菜。但这世间可怜人千千万，不是每一个都能帮得上的。” 程翊夏没由来的挨了训斥，却也没有反驳。 邢若楚继续说：“这一带的旅游开发，虽然没有商业化得那么严重，但旅游旺季应该也有不错的流量。” “从这些孩子们的反应可以看出来，他们对游客是抱有很高期望的。” “这说明，他们曾经在游客身上赚到过快钱，尝到了甜头。否则，他们不可能在该读书的时间和年纪，在外边逗留。” “可这并不是一种健康的风气。” “物质的诱惑会撼动他们心底的宁静，导致他们过早的离开校园，踏入社会，沦为一心赚钱的工具。” “这就是我刚刚不支持你买他们东西的理由。” “作为成年人，应该有社会责任感。也许你的一次善意之举，能给他们带去短暂的快乐，但从长远来看这并不是正确的行为。” 邢若楚说完以后，静了四五秒，程翊夏才闲闲地问了一句：“说完了吗？” 邢若楚有些尴尬。 程翊夏：“你可能不太清楚，我祖父就是这样发家的。他以前是个捡破烂的，穷了半辈子。偶然有次捡到了矿石，然后把这东西介绍给了一个开矿的老板，才有了别人吃肉、他喝汤的机会。” “再到我父亲这辈。祖父没给后辈留下什么家底，我爸他也算白手起家，高中就辍学了，出来跟着别人学修手机。打了五六年工，手上一个子都没攒。” “直到有天他买了一张彩票，意外中了70万，然后才有了第一桶金，开始学着投资，生意越做越大。” “所以，我们家在星城一直被人称为暴发户。对于这一点，我从来没有二话。” “如果不是天降机缘，让我爷爷捡到了一块矿石；如果不是我爸走了狗屎运，中了一张彩票，我们家和刚刚那几个孩子的家境差不了多少。” “出生贫苦不是他的错。” “他靠起早贪黑的劳动，换来相应的报酬，这更没有错。我只知道作为一个普通人，如果不努力去改命，这辈子没谁可以帮得了你。” 对话到这里就截止了。 没有人再发表看法。 只有弹幕最激动—— 【辩啊！辩下去啊！】 【怎么在最精彩的地方停下来了！】 【不得不说，“初夏cp”我是磕不上了。】 【我也觉得！程姐和邢若楚不是一路人。】 【一个是享尽了出身福利、家庭托举的高阶知识女性，一个是从小被骂到大的暴发户之女，叛逆个性的杰出代表。】 【她们的世界观应该完全不同吧！】 【这么说起来，邢若楚更符合标准意义上的富家千金。】 【而我们程姐……】 【没关系！程姐是盛开在逆境下的坚忍黑玫瑰啊！】 【我爱黑玫瑰！】 第67章 掉马现场? 谁都没有料想到，《你好爱人》这档节目的第一波热搜潮，竟然是网友所封的“初夏cp”所带来的。 弹幕限制了网友们的发挥，所以大家从直播间评论区转战了社交平台，纷纷发起了情感充沛的小作文。 有人开局一个小故事，说起了自己和闺蜜这些年相爱相杀的经历。 有人怒发满篇痛哭的表情，怒斥这个节目从第一天开始就又撒糖，又给人甩玻璃渣子。 而网友们各抒己见，热烈发挥时，程翊夏还在村里头，为嘉宾们的晚饭食材操碎了心。 “这个猪脚好啊。”程翊夏夸道。 邢若楚点点头，但转瞬就问：“你会烧吗？” 程翊夏茫然，摇头。 “没事，我会。”斯辰站了出来，笑得犹如春风般和煦，“清蒸？红烧？黄焖？糖醋？” 程翊夏没搭理他，只顾着向老板问价。 村里东西便宜，两只肥硕猪脚，轻松拿下。 “我们这儿限塑，没有袋子。” 老板用绳子缠上猪脚，递了过来。 程翊夏一看那沾满猪油的绳子，没敢伸手。 “给我吧。”斯辰当即就接了过去，拎在手上，“走，再继续看看，多买点。” 程翊夏还是没搭理他。 但她的注意力不在村民们拿来的菜上，而是落在了路边看热闹的群众身上。 “大姐，我想问问，你背的这个竹篓，卖不卖？” “旧的也要吗？”大姐憨笑。 程翊夏点头，“要，您开个价。” “没事没事，不值几个钱。要不，20块？”大姐实诚。 程翊夏果断抽出一张面额50的，“给您这个数，您这篓子里的萝卜、冬瓜和土豆，也一起卖给我呗。” “这……” 程翊夏好意思给，大姐都不好意思收。 还是程翊夏把钱硬塞给了人家，然后甩手将竹篓给了斯辰。 “背上。”她生硬地命令道。 斯辰接过竹篓，笑嘻嘻的，“还是姐姐疼我。” 围观群众只当他们真的是姐弟俩，但弹幕瞬间疯了。 【我妈问我为什么看着屏幕流口水！】 【他喊姐姐！天呐！好甜！】 【我忽然觉得，司晨好像我前几天追过的一个游戏主播。】 【是不是一个叫“星辰月光”的主播？】 【司晨，星辰……“星辰月光”就是他吧？】 【对啊，节目刚开场那会儿，他们不是说他去参加游戏比赛吗？】 【如果他是星辰月光，那……他和程姐的cp，我就磕不了了。】 不明情况的网友，追着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磕啊？】 【因为“星辰月光”是个嘴甜的哄姐狂魔！】 【啊？】 【啊？？】 【啊？？？】 满屏飘起惊疑。 这些敲问号的人里，有一个就是周子渊。 他在营地待的无聊，太无聊了。 唐荷和郑海斌接了导演组临时派发的采花任务，赏景去了。 留下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留在原地。 助理小荣不算嘉宾，不允许出现在镜头里。 导演说：“周先生，希望你理解一下啊，毕竟我们这还做着直播呢，要是我们同意让你在不干任何活的情况下，还有助理陪着，我们容易被观众投诉，说助长骄奢淫逸的风气……” 周子渊理解这些理由。 所以，他只能被困在小小的轮椅上，要么玩乌龟，要么玩手机。 反正直播镜头大部分时间不会盯着他，他又很好奇邢若楚他们买菜的进展，干脆就跟着百万网友一起在线看。 结果，就看到大家在讨论斯辰当主播的时候，是个哄姐狂魔。 是个姐狗。 是个嘴甜的骗子！ 周子渊不知道斯辰听了生不生气，反正他很生气。 怎么能这么造谣呢！ 他小叔绝对不可能当舔狗！ 下一秒，手机里就传来了斯辰乐颠颠的声音。 “姐姐，你看这条鱼怎么样？你喜欢剁椒鱼头吗？我会做哦，姐姐。” 周子渊头皮都麻了。 小叔，你不姓周了？ 或者，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同一个壳子，不同的灵魂？ 周子渊用尽毕生见识，试图解释斯辰转性这件事。 不然，他很难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要知道，他小时候和斯辰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那段日子，全是阴霾！ 在他印象里，他小叔根本不会笑！！！ 周斯辰，简直就是煞神的代表。 他常年浑身戾气，打架不怕疼，吃药不怕苦，睡觉不怕黑，挨骂不怕打。 他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导致周子渊小小年纪，就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当然，在周子渊心里，他小叔不是光脚的啊。 爷爷那么疼爱他，一碗水，全倒小叔碗里了。 可小叔就是活不出温度。 周家曾有人胆大包天，评价周斯辰是个“活死人”。 后来，那人他们那一脉所有人，都被从周氏族谱上除了名。 周子渊没敢说这话，可他也这么想过。 也正因如此，再见到小叔，他有着天然的畏惧。 却没想到，小叔给他来这套？ 姐控？ 小叔他该不会在菌子生长旺盛的季节，偷偷炖了一锅，吃了独食吧！ …… 外出了将近两个小时后，程翊夏他们终于满载而归。 一回到营地，斯辰就一头栽进了厨房。 程翊夏则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继续看景点介绍资料。 周子渊给轮椅开了电动模式，慢悠悠挪到了程翊夏面前。 “下次买菜，我还是跟着去吧。” 程翊夏：“？” 周子渊：“不然他们乱配cp。” 程翊夏继续看资料。 周子渊：“他们还说，你和我不配，和斯辰也不配。” 程翊夏假笑，“那我和若楚比较般配呗？” 周子渊震惊麻了，“网上的评论你是一点不看啊？网友们都磕疯了！说你和她是前世的宿命，注定相爱相杀！” 程翊夏：“……” 现在都磕得这么邪门呢？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话锋一转，说：“其实，我觉得你的性格和若楚挺般配的。” 周子渊：“！” “你瞪我干嘛？说说都不行吗？”程翊夏挑眉，“又或者说，你心虚了？你真的喜欢邢若楚？” 周子渊慌了神，手舞足蹈，有口难言。 程翊夏明白他的意思。 他现在知道人言可畏了？ “没事的，我也很喜欢若楚啊。她有话直说的性格，挺好的。” 程翊夏怕给周子渊吓出心脏病，所以，好心地把话题兜了回来。 “明天就要带大家游玩揽月山了，你刚刚应该认真学习了资料吧？” “反正离吃晚饭还有一会儿，我先考考你。” “从最简单的开始。” “你先说说，揽月山为什么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第68章 可惜他不守男德 揽月山因何得名？ 周子渊答不上来，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打开了手机的浏览器。 程翊夏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提醒他，“闭卷考试哦。” 周子渊硬着头皮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样吧，第一道题我也不为难你，我说一遍，你按照你自己的话复述一遍。”程翊夏说道。 周子渊心想：行啊！ 学人说话而已嘛。 那能难到哪去？ “揽月山的地名由来，要追溯到唐朝。” “那时有一位姓高的官员，从京城被贬至此，十分思念家乡。” “他的家乡有一片湖，名为揽月湖，有一天他抬头望月，只见那一轮弯月被山涧影子环抱，看起来正如一双手臂抱住了月亮，于是他就联想到了家乡的湖名，由此诗兴大发，作诗一首，就取名揽月。” “在那时还没有正式将此山改名。” “是时隔300年后，又一诗人游历至此，见石壁上提有揽月字样……” 程翊夏才口述了几句，周子渊的脸上就流露出了悲伤之色。 程翊夏：“……你怎么了？” 周子渊哭丧着脸，“这么难吗？” 程翊夏忍了又忍，才控制住没把资料直接拍他脸上的冲动。 周子渊往厨房方向扫了一眼。 斯辰正站在宽阔敞亮的大窗边，清洗着今晚的食材。 从具体上看，大概率也是能听清楚他们这边聊天内容的。 于是，周子渊收回视线，回了一句，“不，不难……” “不难，那我就接着往下说了。这位诗人将高姓官员题在石壁上的词句背诵下来，广为传颂，渐渐的，原本叫做金山的这座山，就改名为如此富有诗意的名字揽月山。” 程翊夏收手坐正，“这点内容已经是经过浓缩提炼的了，你记得住吧？” 周子渊悲从中来，“记得住……” 院子里看起来很平静，一个教，一个学，岁月静好。 弹幕就不一样了。 【仿佛看到了大考之前的我自己。】 【周子渊这样的属于学渣中的学渣，真怀疑他的学历是重金买回来的】 【前面的请你自信一点，不要怀疑】 【为什么要追着我们周少爷骂啊？他是学艺术的！】 【我们艺术生只是文化科分数没那么高，并不代表没有脑子，谢谢！】 【说实在的，既然孩子实在背不下来，就别让他看这些了，让他干点别的呗。】 这条弹幕，引起了广大网友的集体追问。 【那你觉得周少爷能干嘛？】 【他是双腿利索，能健步如飞，上山打野兔，下河捞小鱼吗？】 【他是积极勤奋，主动参加任务，什么事都愿意参与吗？】 【他是团综时，勇于表现；独处时，积极和网友互动吗？】 当代网友运用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字，将一手反讽运用得淋漓尽致。 院子里的导游工作筹备组，很快迎来了第三位成员。 邢若楚去买完菜回来后，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现在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的针织上衣，下身是一条宽松休闲风的牛仔长裙，看起来知性又淑女。 脖子上戴的那条项链尤为显眼。 吊坠是一枚极富设计感的六芒星图案，六芒星正中区域镶嵌着一颗五克拉左右的高净度白钻，耀眼夺目。 从邢若楚出现那刻起，周子渊90%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她身上。 而看清她脖子上挂的项链时，周子渊好一阵失神。 “若楚，一看你就是学霸，要不你来给周子渊出出主意，看看有什么办法帮他更快地记住这部分导游内容。” 程翊夏给周大儿找了一位新的托管老师。 周子渊自然是八百个愿意，可邢若楚却吃了几颗开心果后，便说要去厨房帮忙。 “不用，一会儿夏夏会来帮我。”斯辰打住了邢若楚的计划。 他正在摆食材，跟拍摄影师举着镜头缓缓扫过了案板上，展示备菜情况。 弹幕都在夸斯辰是居家好男人。 【嗯，就是有点不守男德。】 【是啊，再怎么说，也不能当着人家正主的面就撬他的未婚妻啊。】 还有人开始许愿，让程翊夏不要去厨房。 【这简直就是这心机小狗的计谋】 【他肯定是看出我程姐流量好！就想蹭一波！】 【可是只要不瞎都能看出，这位主是真帅啊。】 程翊夏也确实没打算去。 最后还是邢若楚先起了身。 “夏夏还得为了我们接下来的团体生活经费，而努力筹备明天的导游工作呢，今晚的晚饭还是我来帮忙吧。” 邢若楚挽起袖子，这便过来给斯辰打下手。 然而，厨房里的配菜工作已经被他完成的七七八八，就等着唐荷和郑海斌回来，就可以烧菜了。 邢若楚只有夸他的份，“你真的很厉害，看来独自生活的那段时间，锻炼出了不少能力。” 她谈及自己留学独居的经历，“当时在国外，我在华人同学里面，也算是厨艺排第一第二的水平了，和你一比，就变成初学者的水平。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学无止境呢。” “慢慢来。”斯辰淡笑回应道。 邢若楚靠在门边，说话温温柔柔的。 “我刚刚特意看了一下游戏主播比赛今天的实况，joey和卢森的战绩比较靠前，到时候对上他们，你可要多小心。” 斯辰：“好。” “到时候我和节目组导演申请，一起看你的比赛直播。远程为你加油打气！”邢若楚满眼笑意。 【在他们4个人的情感连线题中，我觉得最稳的应该是邢若楚对司晨的这条线！】 【是啊，邢若楚的眼睛真的骗不了人。】 【看看她和周子渊说话的态度，再看看她和司晨说话的态度……我要是周子渊，我现在就拿一块豆腐撞死自己。】 “哦对了，你饿不饿？” 邢若楚一边伸长脖子，向外张望，看唐荷夫妇回来没有。 一边，从自己的小针织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开心果。 而且全是剥好的果仁。 “还不知道几点能开饭呢，你先吃点坚果垫垫肚子吧。” 看斯辰手上有水，邢若楚又拿了纸巾盒，和开心果果仁一同递上。 她的双眼雪亮如星，里边盛满了期待和讨好。 这一幕，程翊夏和周子渊都看见了。 第69章 邪得像伪人 唐荷捧着花回来的时候，远远就观察起民宿院子内的情况。 厨房里亮起了两盏温暖的小黄灯。 斯辰和邢若楚配合默契地在做菜。 这是两张笑脸。 院子里支起露营小帐篷，周子渊苦恼做题，而程翊夏像一个加班给学生开小灶的老师。 这是两张黑脸。 “怎么还各归各位了呢？”唐荷轻声感慨。 郑海斌撇嘴，“这样才应该是对的嘛！小夫妻自己相处，相亲的和相亲的一组，挺好的啊！你别跟着网友们一起乱点鸳鸯谱！” 唐荷含着笑，却是白了郑海斌一眼，“郑老师，你根本就不懂年轻人那些事。我劝你少管！待会儿回去了，别拿你刚刚在山上说叫我那套去说孩子们，否则——” “我这是讲道理，怎么能叫说教呢？再说了，男性在这个社会上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父亲的角色！他们年轻人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看不懂，所以，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来提醒他们！” 郑海斌越说越有劲，走向小院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他们回来以后，厨房组的两人便加快了烧晚饭的速度。 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被端上了桌。 “这道炖猪脚很入味啊！” 郑海斌化身美食点评家，挨个发表意见。 “蘑菇焖鸡也很不错，把鸡肉的鲜嫩和蘑菇的鲜美融合在了一起，巧妙！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小野菜还行吧，就是有点咸了。” “擂椒拌皮蛋，确实让人有点意外，非常下饭可口。” 其他人大部分时间都专注在吃，偶尔回应一下郑海斌，互动的并不频繁。 导演组眼看着直播在线人数直线下跌，紧急召开临时会议，讨论给饭后增加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程翊夏饭都还没吃饱，导演组的游戏问题签桶，就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 导演：“亲爱的各位嘉宾老师，这里面有50道非常经典的真心话大冒险问题。请大家猜拳决定游戏顺序，游戏一共三轮，大家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斯辰不急不慢的，给程翊夏添了碗汤。 程翊夏双手捧着汤碗，完全没有要参与划拳的意思。 周子渊也默默的把不拿筷子的左手，垫到了他的腿下。 但作为第一个吃饱了的人，郑海斌对这个游戏还是充满了期待的。 “要是你们都不想第一个玩，那就别划拳决定先后顺序了。我先来吧！给你们打个样。” 说着，便大大咧咧地从签筒里摸出了第一张纸条。 郑海斌：“请说出一件你做过的最丢脸的事……” 唐荷习惯饭后一杯热茶，所以，此时，她正捧着茶杯，露出了一个闲云野鹤般的笑容。 “郑老师，这个问题可算戳到你的舒适区了。” 郑海斌：“……” 此前不久，郑海斌配合工作室计划调整，不在局限于从前，那些赛道开始转战古偶剧中的妖艳反派。 哪种妖艳反派？ 就是因为某种原因，受到刺激，心理扭曲，然后通过吃药、炼丹、修行等等途径，短时高效，提高修为。 结果阴差阳错走火入魔，变成不男不女的雌雄同体状态。 既喜欢剧中的男主角，又想占有剧中的女主角。 恨不得把全世界最讨人厌的反派buff叠满。 郑海斌当时在那个剧组是第一次演这种角色。 他不温不火了好多年，几乎都快要接不到戏了，受工作室小年轻们的鼓动，就想通过这个角色一举火出圈。 于是，进组之后，为了呈现出这个角色的极端程度，郑海斌就拿着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练手。 一会儿摸摸这个男同事，一会撩撩那个女同事，这些日常细节被人剪成了小视频，发到了网上。 郑海斌老师的确如愿以偿，成功出圈！ 剧组杀青那日，来了不少媒体记者。 其中就有人问郑海斌，“郑老师，您对于目前热搜上关于您的那个话题，有什么想说的吗？” 郑海斌激情澎湃，“首先非常感谢各位网友对我演技的认可与夸赞！这说明我近10年来的沉淀与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有被人看见的一天！” 媒体记者们当场傻眼。 而他们的反应，也让郑海斌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还是工作人员小声提醒他说：“郑老师，您热搜上那个话题叫做#郑海斌邪门得好像伪人……” 郑海斌那瞬间表情又复杂又精彩，后来被网友们调侃说，是他几十年来演技最有层次的一回。 而这个名场面，也算是让郑海斌老脸丢尽。 所以，在《你好爱人》抽到这一问，郑海斌心里第一感觉就是：节目组故意整他！ 唐荷强忍着笑，“郑老师，别生气啊，这可是你自己抽的题。” 郑海斌黑着脸，含混的答了一件其他的丢脸小事，这题就算是过了。 唐荷第二个抽题。 “你最近哭的最伤心的一回，是因为什么事？” 这道题虽然是唐荷抽的，可黑脸的人还是郑海斌。 就是节目组故意整他！ 绝对的！ 谁不知道，唐荷最近一次在公众视野里流泪，就是因为前不久的一档经典老剧剧组回归访谈节目。 曾经在剧中扮演唐荷祖母的老演员，深情而关切的询问：“荷儿啊，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简短的11个字，刹那间就让唐荷破防流泪。 而节目播出的当天，有知名狗仔记者爆料，曝光郑海斌社会夜店嫩模，还当街揉捏嫩模大胸的丑闻。 两条消息一对上，不用再多问，观众们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郑海斌就是老渣狗一只！ 所以，唐荷念出问题后，郑海斌把周围的几个导演挨个瞪了一遍。 唐荷本人倒是情绪稳定。 “我最近哭的最狠的一次，是我家养了17年的小狗去世的那天。” “虽说生老病死是每个人一生都会经历的，可当死亡真正来临时，才发现，自以为从容的我们，永远也做不好道别的准备。” “我和我的小狗感情太好了，我人生里最难的几个阶段，都是它陪着我度过的。” 第70章 程姐想当后妈? 程翊夏说话的时候，一直用余光观察着用来直播的摄像机。 并没有人来操作机器。 而她在刚刚说这些之前，就已经把身上的夹麦偷偷关掉了。 所以，直播观众应该没听到她这番话。 至于素材，后续拜托李巍卖卖人情，删掉就好了。 问题不大。 她又不需要在外界塑造清醒大女主的人设，这些会被认为是自私自利的观点，还是少传播给观众为好。 在她说完后，斯辰沉默良久。 他的眼底平静无波，让人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就在程翊夏准备重新打开身上的夹麦时，斯辰忽然笑了笑，“所以，对于姐姐而言，最好的情况是既嫁给周家，又嫁给爱情，对不对？” 程翊夏隐隐约约感觉这小子要搞事，便回答说：“感情对我来说又不是必需品，我没有把它纳入未来计划……” “我还是不太明白。”斯辰显出求知若渴的眼神，“姐姐，你对周子渊到底有没有一丝感情？” “有啊，当然有。”程翊夏不急不慢的说：“就像后妈对儿子的感情。” 斯辰眼底的海潮升起又落下。 就在刚刚短短的一瞬间，他仿佛是去坐了趟过山车似的。 惊险，刺激！ “姐姐，要是周家有更适合你嫁的人选，你是不是会马上放弃周子渊？”斯辰追问道。 程翊夏定定地看着他，“我不喜欢做这种假设，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导演：“打扰一下两位！你们的声音吗？好像都出了点问题，直播转录完全听不到你们的说话声。” 程翊夏和斯辰默契地回答她，“哦，刚关了。” 两人当着镜头的面，重新将麦打开。 弹幕都在无能狂怒。 【好家伙，愣是把我成语10级的功力逼出来了。】 【有没有课代表来总结一下，他们俩刚刚到底聊了啥？】 【我绝对看到程姐说了一个词：后妈！】 【传下去！原来程姐想当周子渊的后妈！】 导演：“两位接下来还是要严格按照合同约定，不可以再随便关掉收音麦哦。” 导演：“而且，轮到你们两位抽签玩游戏了。” 程翊夏眨眨眼，“不是还有若楚吗？” 邢若楚举起手里的纸条晃了晃，“我刚刚已经做过大冒险啦。” 她抽到的问题是，有没有背叛过别人。 而邢若楚拒绝了真心话，选了大冒险。 冒险内容是，喝下导演组提供的特调水。 “又酸又苦又涩，建议你们接下来不管抽到什么问题，还是说真心话吧，别大冒险了，我这会儿就觉得有点胃疼了呢。” 邢若楚向程翊夏和斯辰分享着经验。 说完还真的露出一副马上就要吐的样子，脸都青了。 周子渊急得差点从轮椅上单腿站立起来，“这儿有温水！多喝点水稀释一下。” 还是程翊夏好心，帮他把水递了过去。 而邢若楚也热心帮忙，把游戏签桶摆到了程翊夏面前，“要不夏夏先来抽？” 程翊夏：“可以。” 她随手往里摸了一张。 “到目前为止，最让你感到骄傲的一件事。” 程翊夏笑了。 这多简单啊。 她不用动脑子就能随便说出十几条。 毕竟，她是在程家这种水深火热的家庭环境里，靠自己的努力长到这么大的。 成长过程中的每一桩、每一件，都很值得她骄傲。 但，程翊夏并没有马上回答。 她想到节目组和嘉宾们的约定，想到要尽全力让这个节目的热度发挥到最大。 那就不能只说一件小事了。 程翊夏默默在脑子里将往事搜索了一遍。 正觉得难以抉择，眼光就不经意瞟上了斯辰。 对啊。 艺人！ “我最感到骄傲的事情，就是完全不借助家里的帮助，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并且带领着公司的员工熬过了最严峻的寒冬期，存活到了现在，而且，目前经营的还不错。” 程翊夏气定神闲地说道。 弹幕上马上出现了持不同意见的声音。 【完全不借助家里的帮助？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哦。】 【说出你听说的版本！】 【你们口中的程姐，明明就是天天搜刮家里血汗钱的蛀虫！】 【她干过的邋遢事太多了，都不知道从哪一件开始说好。】 【就这种人，过了十几年，从学校出了社会，姚琛一个人就把自己当个人物啦？】 【我们跟她同学一场，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弹幕区惊现陈年旧瓜，一时间观众们忙碌的很，都不知道应该先看直播的游戏环节，还是先看弹幕区的精彩爆料。 斯辰在这时抽了游戏卡。 他的问题是：“初吻是什么时候没的？” 程翊夏还沉浸在自己刚才的大言不惭之中，没把斯辰抽的这个问题放心上。 然而，猝不及防就听到他说：“就在前不久没的。” 程翊夏飘了一记眼刀子给他。 小骗子。 以他的吻技，怎么可能前段时间才丢了初吻？ 邢若楚也对他的回答心存怀疑，“玩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不能撒谎！你这明显说的就不是真话。” 斯辰耸耸肩，“当然是真话，但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邢若楚起哄，“这题没意思，不算数！你重新抽一个，得答到我们都觉得可以，才算通过。” 程翊夏想，邢若楚估计也是在绞尽脑汁搞节目效果，便没有插话，和大家一起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斯辰。 斯辰无所谓的重新抽了一张。 斯辰念出新题：“想被有钱人包\/养吗？” 然后，他答得果断干脆：“想。” 周子渊：“……” 邢若楚继续开玩笑，“这题算怎么回事啊？这问题换了谁，不都得答是吗？谁不想少奋斗10年啊？不行不行，还是不作数，你再抽一个！” 斯辰第三次朝签筒伸出了手。 斯辰：“收到过最难忘的礼物是什么？” 斯辰抬起来手腕，“这个。” 众人聚焦看去，见到他左手手腕上戴的那条高奢手链。 郑海斌皱着眉点评饭：“这个装饰品不太符合你的气质，你身上没有那种又邪又痞的味道，你太老实了！不搭，很不搭。” “有郑老师这话，我觉得这一条手链和司晨更配了。”程翊夏接过话说道：“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达到郑老师的审美水准。” 第71章 真情实感舔狗日记 “诶诶诶！” 郑海斌一叠声地发出抗议。 但抗了两下，他又把训人的念头强行压了回去。 看在小周少爷的面子上！ 算了！ 就当她放屁吧！ 偏偏唐荷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说的也是。配饰这东西各花入各眼，自己喜欢就好了，你觉得它珍贵，它当然就是这世上最珍贵的礼物。” 桌子的另一头，邢若楚双手托腮，脸上一半痛苦，一半遗憾。 “玩了一轮下来，就我一个人大冒险了吗？要不从第二轮开始，我们所有人的真心话问题，都让导演组来打分。如果得分低于60，就必须再选一个大冒险。” 邢若楚提议道。 嘉宾们都沉默着，没有人同意，也没有人反对。 大家心里都以为是导演组让邢若楚这么说的，便就在这样的氛围下，半推半就的开始了第二轮游戏。 这一轮还是遵照了上一轮的先后顺序，第一个抽卡人还是郑海斌。 郑海斌：“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这怎么回答？我已都已经结了婚了，再婚不是重婚罪嘛！” 旁边的导演默默的举起了记分牌：0分。 郑海斌：“那行吧，我来抽个冒险卡。” 他从导演给的另外一套卡牌中，随便摸了一张。 郑海斌：“当现场的任意一位嘉宾洗袜子……这，小事！” 他还挺高兴，乐颠颠的就去找唐荷老师要袜子。 唐荷老师不情不愿地交出袜子后，继续来参与游戏。 唐荷：“愿意为爱情牺牲到什么程度？……牺牲青春，牺牲事业，牺牲提升自己的机会。” 弹幕疯了。 鬼哭狼嚎。 导演给分：100分。 就冲粉丝们这疯狂程度，他敢不给这题满分吗？！ 下一个，轮到周子渊。 周子渊读题：“挑选在座的一位异性夸一夸……若楚是我见过的这么多女孩子中，思想最独立，做决定最坚定，是最能快刀斩乱麻的一个。” 程翊夏挑眉一笑，“听你这话好像和若楚早就认识？” 演，就得老老实实演到底。 她总不能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承认自己背地里调查了周子渊吧？ 周子渊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我和若楚以前是同学。” 程翊夏恍然，“难怪你们看着很熟的样子呢。” 邢若楚补充解释道：“虽然有过同学一场的缘分，但其实并没有很熟，因为我当我是转学生，只读了一段时间就又转学离开了。也就是点头之交，打过照面的程度而已。” 程翊夏默默在心里“啧”了一声。 邢若楚这么轻描淡写的来定义他们的过去，周子渊听了心里不得痛死啊？ 残忍。 太残忍了。 导演打分：50分。 周子渊差点拍桌而起，“怎么才50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邢若楚抢答，“真不真心的不知道，但难道你不敢参加大冒险吗？” 周子渊嘴角一歪，“有什么不敢的？” 导演组闻言马上递了大冒险卡牌。 周子渊气恼地抓出一张，“选择一位嘉宾，和ta鼻尖碰鼻尖10秒钟……这……” 游戏氛围升级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几乎所有人都避开了周子渊的眼神。 当然，郑海斌除外。 他刚洗完袜子，用夹子夹好，晾在了旁边，欢天喜地地跑了过来，“子渊要是选不出人，就选我吧！” 导演组：“……” 郑老师，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咱们这个是恋爱观察类综艺！ 不是您的事业发展社交局！ 周子渊和你碰鼻尖，让观众老爷们看什么呀？ 他们也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让他们吃得这么差！ 导演马上过来阻止，说道：“您得选择在场的一位异性，共同完成这个冒险环节。” 郑海斌又不瞎，他早就看出周子渊对邢若楚十分殷勤。 但也知道年轻人之间关系有点复杂，料定周子渊开不了这个口。 于是，他挺身而出。 “子渊呐，你要是和你未婚妻鼻尖碰鼻尖，那这也太常规了！小情侣之间，亲亲搂搂抱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符合大冒险的要求！” 郑海斌振振有词，“你还是在唐荷老师和小楚之间选一个呗！” 弹幕里快打起来了。 【郑老师，我们华城的脑科医生特别好，现在还支持滴滴代挂号，我去帮您约个号呗？】 【郑老师私底下是不是有点跟人交换什么什么的违禁癖好啊？】 【看来郑老师平时在剧组，根本不是挑战演技极限，而是本色出演呢。】 【说真的，嘉宾们也已经共处一整天了，凭什么到现在，我们程姐在这个老狗男嘴里还不配拥有全名？】 【谁离揽月山近？我出5万，找人把这老狗币鲨了吧。忍不了一点了！】 负责直播运营的几个工作人员，此时心如鼓擂，战战兢兢，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屏幕。 他们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这样才能更快消灭掉评论区的虎狼之词。 大佬们，别乱说啊！ 再这么下去，直播间要被封掉的啊！ 还有人偷偷掐算着时间，只希望今天的直播录制赶紧结束。 刺激！ 这比他们想象的刺激多了！ 亏得导演组还千辛万苦的准备了n b，n c呢。 用不上。 根本用不上！ 周子渊看了一圈，最后选了邢若楚。 然而，被邢若楚拒绝了。 邢若楚：“这是你一个人的大冒险，怎么还为难起我来了？” 周子渊尬住。 导演马上打圆场，递上卡牌，“那要不就换一张吧。” 周子渊失落地摸出第二张牌，读道：“深情朗诵一段舔狗日记。” 程翊夏在桌子底下暗暗给周子渊鼓掌。 厉害啊。 不愧是抽卡圣体。 硬是从大冒险里又抽出了一个真心话的机会。 导演组在网上随便搜了一篇舔狗日记，让周子渊照着念。 可是，周子渊显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手里捏的是导演的手机，眼神却早已不在屏幕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或许在你心里，我连你的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 “但是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无论你走到哪里，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在牵挂着你。” “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要回头，我都在原地。” 程翊夏的脚趾头都抠紧了。 纯情。 这小伙子是真的纯情啊。 第72章 每个人都挺复杂的 周子渊的大冒险考验终于结束。 轮到邢若楚抽真心话。 邢若楚读题：“用5个词来形容在场的一位嘉宾。” 邢若楚的目光迅速锁定斯辰。 “我觉得斯辰，孤独，强大，深情，耐心，演技好。” 听前面四个词时，程翊夏尚且觉得，都勉强说得过去。 但最后一个词，是从哪蹦出来的？ 斯辰的演技是挺不错的，在班课上，演女主男闺蜜，就暴躁毒舌。 回家后，试演男主，又演出了小狼狗的霸道和无奈。 确实出色！ 可是，邢若楚是在哪里看过他演戏？ 难不成，斯辰私底下动不动就两副面孔，让邢若楚也欣赏过他精湛的演技？ 导演打分：50分。 邢若楚无奈的叹了口气，“那让我来看看，这一次的大冒险是什么吧……又喝导演组自制的特殊饮料？我的运气怎么这么背！” “我来替她喝。”周子渊自告奋勇，“正好晚饭吃的有点多，不太消化，来点特制饮料，助我润润肠。” “谢谢你的好意。”邢若楚强势夺回了自己的决定权，“不就一杯饮料而已吗？我喝。” 导演组奉上次道具。 邢若楚也确实勇敢，端起杯子，将那一杯黑乎乎的糊状饮料一饮而尽。 轮到程翊夏。 程翊夏读题：“如果给你一种超能力，你希望拥有怎样的能力？……唔，读心术吧。” 唐荷意味深长地问：“那要是真给了你读心术，你想读在场谁的心？” 打分导演没动，等着程翊夏说后面这个问题的答案。 程翊夏哭笑不得，“我回答了，你该给分给分吧。” 导演：“0分。” 程翊夏：“……” 导演：“但是你就不用抽冒险卡啦，你回答完第二个问题，就当是完成了大冒险。” 程翊夏深吸了一口气。 她还想读谁的心？ 唐荷老师的没必要，郑海斌老师的她嫌脏，邢若楚的想法她不关心，周子渊的那点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 她，当然只想知道斯辰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对她，有几分是真情，几分是演技？ 程翊夏本来还有所顾忌，但往旁边扫一眼，看到周子渊看邢若楚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当即果断答道：“读斯辰的心。” “哇唔～”唐荷起哄，“光说这么点肯定不够！你得给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你想读他的心。” “公司花了这么多钱培养艺人，他说不直播就不直播了，要去参加游戏主播比赛，好，我同意了。但这会儿本应该在魔都参加比赛的人，又跑来参加综艺节目的录制，我当然好奇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一门心思要搞事业？” 程翊夏说着说着，眼里都快冒火星子了。 沉寂了好一会儿的弹幕，重新焕发生机。 【我程姐生气了！】 【就说我程姐是事业批吧！时时刻刻惦记的都是公司利益！】 【你们别太当真了，司晨作为签约艺人，怎么可能这么自由啊？】 【对！要我说都是剧本！是节目效果！】 【说有剧本的，你们是不是瞎了？看不到在场其他嘉宾什么反应啊？这可是直播，不是剪辑，睁大你们的钛合金狗眼看清楚！】 在场的另外五位嘉宾，确实挺惊讶的。 因为在他们眼里，程翊夏一直情绪稳定。 谁能想到她会突然发火呢？ 倒是作为被训斥一方的斯辰，不仅没有露出心虚恐惧的神色，反倒显得有些小开心。 他问导演组：“我需要当众回答这个问题吗？” 导演们面面相觑，然后说：“没关系，既然是私事，你们私底下去解决就好了……轮到你抽卡了。” “好。”斯辰摸出了属于他的题目，“如果意外发现你女朋友有劈腿迹象，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念完就发笑，“她没有劈腿，我刚刚确定过了。” 众人：“？” 你小子是在火上浇油知道吗？ 老板就坐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忘了？ 你是签约艺人！ 怎么能随便在公众面前，说出自己的恋情状况？ 而且，他说“刚刚”确定…… 刚刚是什么时候啊？ 是在他们录节目期间吗？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女朋友就在现场？ 除了程翊夏之外的嘉宾和工作人员，脑门上都冒出了一串小问号。 而程翊夏差点被一口水呛死。 是她理解的那样吗？ 女朋友？ 谁是他女朋友？ 游戏进行到第二轮，尽管弹幕还很活跃，但直播间人数已经掉了一半！ 导演组紧急开会：“观众不爱看甜甜的！” “观众就想找人吵架！” “找点气给观众受！” 但今天时间不早了，导演组把准备好的复杂环节，放到明天。 暂时就放过了嘉宾们。 程翊夏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这便回房间睡下了。 她们这间房里没有镜头，可邢若楚回来的时候，身边跟了两个生活导演。 “夏夏事业心这么重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早睡。” 邢若楚站在门口说道。 而屋里的程翊夏不仅已经卸完了妆，还没有洗头。 她换好了睡衣，整个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听见了邢若楚这话，程翊夏也依旧没动，半张脸在被子里，只留下一把丝缎般的头发在外面。 要不是节目组给他们准备的床上用品，都是可可爱爱的少女风格，这会儿的画面看起来会更诡异。 “夏夏？”邢若楚轻声喊了喊。 程翊夏装死。 “夏夏，导演组准备了另外的蛋糕和水果，担心你们晚饭没吃好，你要不要一起下楼看看？” 邢若楚想的很周到，“你要是不想素颜出镜的话，可以戴上墨镜、口罩和帽子。反正观众们舍不得的是你这个人，听听声音也够了。” 程翊夏继续装死。 生活导演打起退堂鼓，“要是睡了就算了吧，反正就刚才的直播观看留存人数而言，篝火夜聊会办不办都行，或者明天再办。” 邢若楚轻声叹气，“我是怕今天晚上不给大家留个钩子，明天上线的观众人数会更少。” “这……” 导演们被她说的又犹豫起来。 程翊夏坚决不动。 但她也没闲着。 她说的太对，捏着自己的手机，和陈璐疯狂吐槽这位新室友。 程翊夏：【周子渊这个白月光的背景，可能比我知道的还要复杂。】 第73章 你到底用哪只眼看的直播? 程翊夏：【我总感觉她比现场导演还操心这个节目的热度。】 陈璐：【你问问李巍老师嘛，他应该清楚。】 程翊夏：【问过了，他说人家确实就是刚刚留洋归来的高材生。反正在台里没什么背景。】 陈璐：【那我明白了，这人就是想一夜爆红！一飞冲天！】 程翊夏：【可是她看起来也不像很缺钱的样子……能在国外读这么多年书，家境不会差到哪去的。】 陈璐：【也不一定是和家境有关，万一人家是表演性人格呢？就喜欢被大家都看到呢？】 程翊夏有种醍醐灌顶的开悟感。 她仔细回想了邢若楚的种种表现，的确感觉这女人对大家施行了明显的区别对待。 尤其是对周子渊。 不顾旧情，坚决狠心，收放自如。 难道说，她对周子渊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程翊夏正好奇着，陈璐“啪”地给她转来一个直播链接。 陈璐：【你看你不参与吧！】 陈璐：【人家拉着周子渊搞情感答疑会呢！】 陈璐：【你赶紧下楼！不要让她带节奏！】 程翊夏被邢若楚的执行速度惊呆了。 明明几分钟前，这个女人还拉着导演过来施压，试图强行把她从床上拽起来。 一转眼，邢若楚又给周子渊单独开起了小课堂，聊“如何读懂女人心”。 弹幕都在夸邢若楚—— 【楚楚是这个节目的爱情保安！】 【心理学硕士专业对口！】 【好心人啊，自愿加班！】 【有楚楚这样的善良?睿智，做什么事情不会成功啊！】 【她应该是不忍心看到周子渊给你们程姐当舔狗，所以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来解决别人的问题。】 有人cue到程翊夏。 弹幕区立马涌现了另外一种声音。 【？？？】 【前面的你瞎说也有有个度吧？】 【周子渊给我们程姐当舔狗？你到底用哪只眼看的直播？】 程翊夏被弹幕弄得眼花缭乱，干脆关了弹幕，看邢若楚到底想做什么。 邢若楚：“其实你喜欢谁，就要把更多的关注点放在她身上，但是又不要把什么话都直接说出口。” 周子渊面露狐疑，“不说出口，那对方岂不是要试探我的心意？一来二去的，白白浪费了多少时间？” 邢若楚被气笑了，“你这么惜时如金，不如别谈恋爱了！谈恋爱这件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有来有回的，需要时间的沉淀和考验。” 周子渊陷入思考。 邢若楚将手臂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叠，一副专业咨询师的姿态。 说道：“我给你举个更具体的例子吧。” “就像人这一生，必然经历生老病死四个阶段。” “每个阶段都能严格控制吗？” “就拿生病来说，一场风寒、一种病毒、一阵流感，都可能导致你生病。” “你不能说我月初生过病了，然后月底就不允许肠胃炎吧？” “谈恋爱也是这样，有些瞬间是水到渠成，顺应而生的。” “你和一个人交往，你喜欢她，势必是想拿到一定的结果，但这个结果中存在许多变量，你能做的不是去控制她，而是尽量从自身出发，去将变量中的不可控因素，降到最小。” 弹幕笑疯了。 满屏的哈哈哈之后，才是网友们的调侃。 【周子渊现在的表情，和我上微积分课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姐，咱就是说，你好歹也是专业的心理老师，怎么能这样一个简单的事情，说得这么复杂呢？】 【我终于知道节目组为什么要在晚上加这个环节！他们是担心我今晚睡得不好，所以特意派一个人来念经，给我催眠。】 【用心良苦！】 邢若楚的手机这会儿也放在桌面上。 她看到屏幕上刷刷飞过的“用心良苦”，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这一段开导，受到了网友们的广泛欢迎。 她都快要说干的嘴，顿时又甩脱疲劳！ 喝了口水后，邢若楚重振旗鼓，继续给周子渊举例子。 “又比如说，我们看到的那些电视剧。” “所有爱情剧的走向都是相识相知相恋，对吧？” “可编剧不会写，他们一认识就在一起了。” “在这过程中两人会经历，互相试探，互相了解，产生误会，消除误会等等过程。” “而不是男主向女主表白，说我喜欢你女主，说我也喜欢你，然后就全剧终了。” “这样没有看点！” “这样的感情，都应该经过一定程度的磨练和考验，才能彰显其珍贵。” “共同浴血奋战过的兄弟情，令人感动。” “相互扶持、血脉相连、永不言弃的亲情，使人泪目。” “而在爱情里，永远无条件的信任、包容、偏爱，也是一种不用宣之于口，却让对方感受到的表白。” 周子渊重重点头。 弹幕：【他真的明白了？】 程翊夏也想问。 直播到此，终于因为超过了节目组规定的时间，而不得已和大家说再见。 观众们都很好奇，周子渊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学会了多少，接下来会怎么做。 而这个答案，他们只能在明天的直播中去探索了。 “留了个好钩子。” 程翊夏自言自语地点评了一句，然后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郑海斌的毛病。 她赶紧轻轻打了两下嘴巴。 掐断算着时间，邢若楚也快要回来了。 程翊夏放下手机，真正开启睡觉模式。 第二天早上七点，程翊夏就被闹钟震醒。 对于一个习惯了睡到九点过后，且全靠自然醒的人来说，无疑是痛苦的折磨。 程翊夏揉着微肿的眼皮，不断用节目通告费的数字来刺激自己，坚强地走去洗漱。 当她收拾好出门时，斯辰已经在院子里伸着懒腰等她了。 “早安姐姐！” 他朝她挥手，还向她展示了桌上琳琅满目的早餐。 “这里有白粥、鸡蛋、包子、馒头，我还煎了几块鸡胸肉。” 他灿若星辰的眼睛里，只有程翊夏一人。 “要是姐姐不想吃这些，那你说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做。” 程翊夏摆手，“没事，这些就可以，我先去倒点温水。” “温水我已经给你准备好啦。”斯辰拿起野餐桌上的浅蓝色保温杯，“我试过了，是刚好合适入口的温度。” 大概是起太早，脑子还没转过来，程翊夏听了他的安排，走去捧着他给的杯子，喝上了温水。 但等她喝好了，准备吃早餐时，才发现周围摆着的摄像机都开了机。 而且，所有的机器上都有一个红标！ 正在直播！ 程翊夏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似的，脑子里快速闪过自己刚刚做的一连串操作。 怎么就这么自然地接受了？ 她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吗？ 幸好斯辰没有撒娇要抱抱…… 不然，她很有可能也会同意！ 谢天谢地…… 就在她安慰自己时，电动轮椅驱动的声音传入耳中。 周子渊：“程翊夏，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第74章 你分手别拿我挡枪啊 程翊夏回过头，对上周子渊极其严肃的表情。 程翊夏：“？” 他该不会要说，他今天做不了导游吧？ 好在她早有心理准备。 昨天那三本资料，她都背得差不多了。 周子渊：“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慎重考虑，我觉得我和你还是不合适！无论是做情侣，还是将来结婚夫妇，都不是最好的组合。” 程翊夏：“？” 其他人：“？？？” 旁边的导演差点要摔台本了。 这是节目录制的第二天！ 不是节目录制的尾声！ 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嘉宾会不受控制地丢出这样一个重磅炸弹啊？ 他们是很需要嘉宾花心思制造节目效果，但不需要嘉宾在这里原地分手啊！ 况且，节目开始之前，他们在网上做了一轮调查问卷，问卷的结果显示，程翊夏和周子渊他们这对“园艺cp”的观众期待值是最高的。 很多人在底下留言说，想知道这一对小情侣平常是如何相处的，是不是每天斗嘴斗气、相爱相杀…… 导演还想着他们俩正常发挥一些日常相处细节就好了…… 为什么睡一觉起来，就要当众分手？！ 弹幕并没有在场的人这么震惊。 很多看直播的网友，也才刚起床，或者在通勤的路上。 隔着屏幕，他们没感受到周子渊的毅然决然，只感受到了浓浓的不真实感。 【节目组也太猴急了吧，就算我们吃得重口，但也不用上来就搞佛跳墙啊。】 【剧本，绝对是剧本。包的！】 【可能是怕我们太早了没睡醒，所以加点猛料。】 直播间观看人数，并没有因为周子渊目前的表现而上涨。 但是，周子渊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迎上程翊夏质疑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所以我们现在正式解除关系，反正也没有订婚……回去我会向我爸妈解释清楚的！” 程翊夏能感觉到他是认真的。 所以，她此刻是也是真的无言以对。 她自问对周子渊也没有很差。 没想到这人够狠，当众拒婚。 那她就得想想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了。 程家如今弹尽粮绝，正是亏空的厉害的时候，兴许还指望周家能在生意上帮点忙，使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回血。 可程家是程家，她是她。 她要的东西已经在周夫人手里了，程家根本威胁不到她。 再说，是周子渊要退婚的，就算程老太太能垂死病中惊坐起，制造医学奇迹，摆脱中风，也不能扭转周家的心意。 一圈看下来，程翊夏唯一的损失，就是面子了。 她，被当众拒婚。 而且，没有明确理由。 程翊夏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狠辣。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分手？拒婚？我哪里做的不好？你总要给我一个说法吧。” 周子渊嘴角抽动，“我说的很清楚了，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只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周子渊。”斯辰忽然绕到程翊夏身前，挡着了她看周子渊的视线。 他语声寒凉，一开口，让整个揽月山都由晴转阴。 “你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斯辰斥道。 这时，郑海斌走出了房间。 撞上这一幕，他连忙站到了周子渊那边。 “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们还想要听什么？” 郑海斌连连咋舌，“你们年轻人本来就有很多的选择机会，只要没有结婚，就都是自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算了咯。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郑海斌盯上程翊夏，仿佛在看一只落水狗，眼神中闪烁着怜悯和同情。 “夏夏妹妹，你要往好的地方想嘛。分开就分开，下一个更乖！现在女孩子都很开放的嘛，找男朋友也很快，这个谈不成，你就换一个谈，何必苦苦纠缠呢？搞的自己也很没脸。” 程翊夏冷笑，“我纠缠他？” 郑海斌斜睨她，“怎么不算呢？他说分手，你应该果断说好，这样你还能多收到几句夸赞，说你通情达理，懂事大方！” 斯辰护住程翊夏，“她不需要这些狗屁夸奖！” 郑海斌摊手耸肩，“那随便她嘛。反正结果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你们了，接下来大家一起录节目，还是好同事，可不能翻脸哦。” “对。”周子渊忽然出声补充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顺利地把这个节目录制完成。” 他用手拨了一下郑海斌的大腿，示意他往旁边站站。 郑海斌看出他好像还有话要说，赶紧闪到了一旁。 周子渊：“反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促使我想明白我和你不合适的关键，是因为楚楚。” 程翊夏：“……” 邢若楚几乎是从二楼飞跑下来的，“周子渊！你不要再开玩笑了！” 周子渊比谁都严肃，眼神还无比坚定，“我没有开玩笑。我喜欢楚楚，十几年前开始，就喜欢楚楚了。” 导演组：“……” 完了。 这下全完了。 通知律师吧。 不录了，录不了了，周子渊这么拆台，谁还能笑嘻嘻的一起旅行啊？ 直接找周家理赔得了。 邢若楚急得眼圈发红，“周子渊！我和你室友过同学情，但也仅仅止步于同学情！” “昨天晚上，我是看你和夏夏之间似乎有着没解开的心结，所以好心开导你，看看能不能帮助你们在感情上获得进一步的突破……” “你不能因为自己想分手，就拿我出来挡枪吧？”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的是斯辰！” 最后一个走出房间的唐荷，倚在门框上，看着这狗血乱洒的场面，内心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是我昨天睡太早，所以错过了今天的剧本安排？” “可是也没谁留言跟我说，一大早就要看这么炸裂的戏码啊。” 她看了看程翊夏，程翊夏的脸色不大好。 唐荷连忙拿上自己平常随身带着的阿胶糕，走去递给了程翊夏。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先别气，先吃点甜的，稳住血糖，再慢慢还手。” 程翊夏接过阿胶糕，道了声谢，然后撕开**，一边咀嚼着，一边平复心情。 其实，她也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生气。 她就是略微感觉到被背刺了。 周子渊之前不是挺护着她的么？ 可忽然就变了。 不管不顾的，就想要向全世界宣布他对邢若楚的爱意。 第75章 到底是谁该道歉 是白月光威力太强？ 还是爱情的苗头使人冲昏头脑？ 按照周子渊的脑回路，他一定是误会了邢若楚昨晚和他聊天的主要意图。 唉。 也是个小可怜虫。 人家心里想的全是“我要增加自己的曝光量”、“我要靠这个节目把知名度打出去”。 而他看到的，可能是“楚楚单独找我聊天”、“楚楚制造独处机会”、“楚楚一直关注着我”。 程翊夏在心里笑出了声。 周子渊，是个顶级恋爱脑。 百年之后割下来可以送博物馆框起来，供世人参观，借鉴。 “要不我们先坐下来吃完早餐再说吧。” 程翊夏热情地招呼大家，“早餐都是斯辰精心准备的，我们总不能辜负了他的心血。” 众人：“……” 弹幕：【姐，你还记得你是当事人吗？】 【我程姐是不是气疯了？】 【这都能忍？有这种忍耐力，你做什么事情不会成功啊！】 【别给你们姐姐脸上贴金了！说白了，她还不是看中了周子渊的身家？才不是他这个人。所以不在乎呗。】 【就算前面说的是对的，可他们没有订婚，没有结婚，现在情侣分手难道还会有经济赔偿吗？我程姐什么都得不到，还被人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狠狠砸碎了面子！】 【让周子渊向我程姐道歉！】 【这个节目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这才录到第二天呢，主要嘉宾cp已经拆掉一对了？】 【就周子渊这么玩，“初夏cp”肯定也磕不了了呀。邢若楚抢走程姐的未婚夫，她俩接下来该怎么相处啊！】 【就你们瞎着急。你看程姐，她吃的多香啊！】 程翊夏的确是吃早餐最积极的。 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事已至此，周子渊非要分手，势不可挡，她也懒得挡。 但她的通告费还是香的。 人得朝前看。 “包子不错。”程翊夏举起手里的鲜肉包，夸赞斯辰，“这不会也是今天早上起来做的吧？那你得多早起啊……” “我昨晚10点不到就睡了，今天早上5点多醒的。”斯辰莞尔，“我一向都睡不久，除非有人陪着。” 程翊夏回正了头，没接他的话。 还不等别人细品斯辰这话，邢若楚坐了过来，紧挨着斯辰。 “斯辰，周子渊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情。” “别人喜欢或讨厌我，都与我无关，我没有办法左右他们的想法。” “但我希望你明确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斯辰给邢若楚端了碗白粥，“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也有喜欢的人了。” 众人：“……” 能不能让我们安静的吃完这顿早饭？ 程翊夏给邢若楚夹了个包子，“别着急，慢慢说，一会儿我们可以一边游览揽月山，一边慢慢倾诉衷肠。” 众人：“……” 现场嘉宾们的情绪，受到程翊夏情绪的感染，异常稳定。 弹幕却撕得风生水起。 几乎所有人都在骂邢若楚。 【她昨晚肯定给周子渊灌迷魂汤了。】 【不管怎么样，她这个节骨眼上和司晨表白，都是不对的！她好像拿他当挡箭牌似的，完全不尊重人！】 【亏她还是心理学的硕士呢，怎么处理麻烦不分轻重缓急？】 【今天早上这一整套操作下来，损失最大的就是我程姐！可是邢若楚呢？她压根没把程姐的感受放在眼里！】 《你好爱人》节目组的热度，又因为这场骂战，直线上升。 不过，观众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大家没有再说是节目剧本，一致认定是周子渊意气用事。 网友们自主发起了《你好爱人》喜好排行榜投票。 在“讨厌鬼”这项的排名中，邢若楚喜提第一。 周子渊紧跟在后，荣获第二。 导致郑海斌这个被唐荷粉丝追着抵制的渣男老狗，都只能屈居讨厌榜的第三名了。 吃过早餐，导演组给嘉宾们安排了两辆车。 当然，原计划是只用出一辆车的。 但他们商量了半天，还是怕嘉宾们半途中打起来，所以决定，将两位当事人分别安排在两台车上。 周子渊，邢若楚，郑海斌一车。 程翊夏，斯辰，唐荷，在另一辆上。 “那么，去路上的过程就辛苦两位导游了。”导演硬着头皮笑道。 程翊夏自然是没有问题。 她和唐荷亲如姐妹似的，愉快交流着揽月山的历史渊源。 斯辰坐在她们前排，自如地仰靠在座椅靠背上，没有说话，却也看得出认真在听讲。 反观另一辆车，如同没有活人似的，沉默了十几分钟。 后来还是郑海斌主动找了导演组要资料，硬举着资料，当着直播镜头的面念了起来。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猛猛往下掉。 导演组吓得血压都升上去了，赶紧切回了程翊夏他们这组。 直播间人数终于获救。 然而，弹幕又出现了新状况。 【抵制程翊夏！】 【禁止霸凌者洗白！】 【她也太能装了！难怪和唐荷能玩到一块去呢，她也想竞争影后！】 【说瓜请说全，不然咒你赚不到钱！】 【这还算瓜吗？全星城都知道的啊，程翊夏是校园霸凌第一人！】 【她以前在我们学校就是个小太妹好吗】 【真服了，现在有两个臭钱开公司了，就能在外面给自己立新人设了呗。】 导演组很迷茫，派代表跟上这个瓜。 顺藤摸瓜的，查到了一篇长文。 长文详细控诉了程翊夏在初中霸凌好几位女同学的事件。 文中详细指出： “当时也不知道她们家给学校塞了多少钱！” “这件事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当时被她欺负恐吓的女孩子，有好几个，后来都患上了抑郁症，不愿意出门见人，没有办法正常上学，后续的人生全都受到了影响！” “被欺负的人活在了阴影里，而欺负别人的霸凌者，还在阳光底下赚的盆满钵满！” “世道不公！” “不管她现在有多少粉丝！不管有多少人支持她，为她说话，我永远抵制她！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长文最后配了几张图。 图上模糊不清，看起来确实很有十几年前的低像素照的味道。 照片的角度，是偷拍无误。 图上，一个女生把另外一个女生围堵在墙角。 从身形上看，站着的女生，确实和现在的程翊夏高度相似。 第76章 宋辞忧逃学了 导演组又又又召开了紧急会议。 “这次事情不小啊……” 总导演头大。 另外两个年轻导演，为此事争论不休。 导演甲：“之前开选嘉宾会议的时候，我就提过这个问题了！程翊夏品行不端，黑历史多死了！” 导演乙：“你是星城的，我也在星城长大啊。可我听说的程翊夏，就不是这样。她都是被人欺负的多。” 导演甲：“你断网了啊？没看到网上的帖子啊？要不要我读一遍给你听啊？” 导演乙：“不用！我只是不知道，你在嚣张什么啊？咱们到底是不是一个工作组的？看程翊夏出点事，你怎么好像比过年还高兴？” 导演甲：“谁高兴了？我是就事论事！” 导演乙：“你这么肯定她不是好人，当初怎么没坚持到底呢？现在马后炮上了？” 导演甲：“我发现你们这些程翊夏的粉丝是真的脑残！无脑维护！” 导演乙：“你有脑，你脑子大大的，谁有你聪明啊！” 总导演一拍桌子，“够了！说工作呢！发工资是让你们在这儿因为私人感情吵架的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导演甲脖子一抻，“解决不了了，总导。节目都通过直播的形式，播出去了，现在谁还不知道程翊夏上了这档节目啊？” 导演乙白了他一眼，提了个建议，“最好的公关办法，应该就只能让程翊夏出面道歉了……” 导演甲人都傻了。 导演乙揶揄一笑，“你不是聪明吗？你最会和人沟通，这事，就你去和程翊夏沟通！” 导演甲：“……” …… 导演组的通知还没来，蓝田中学的通知先来了。 “程总，辞忧这孩子有心事，不来上学了。” 程翊夏摘掉身上的收音麦，和跟拍导演打了个招呼，走到旁边接电话。 一背着镜头，她脸色就严肃了起来。 “辞忧是不是在学校遇上什么事啦？” 副校长支支吾吾，“这个……我们学校虽然是封闭式教育，但现在毕竟是信息时代，孩子们的消息很灵通……” 程翊夏瞬间就明白了。 宋辞忧，这是受到了她这边新闻的影响。 “程总，说句实在话！我和您打过交道，我绝对相信您，不是网上谣传的那种人！”副校长斩钉截铁，但话锋一转，又显得十分无力，“可是，孩子们不懂啊。学生之间口口相传的……辞忧难免有压力。” 副校长一遍遍地叹气。 “程总，搞了这么多年教育，我太明白当家长的难处了。” “您看宋辞忧的哥哥，根本就没来过学校。” “宋辞忧的事情，一直都是您在操心，忙前忙后的！” “我们都看在眼里啊！” “我也知道您忙，这个情况，我这边先和您沟通，您也不用着急上火，先有个心理准备。” “学校肯定会安排心理辅导老师去陪宋辞忧的。” “她现在在学生宿舍待着。我们把她室友都调到别的寝室了，您也不用担心她会受到刺激。” “我这边会继续跟进宋辞忧的情况，及时和您保持沟通！” 等副校长说完了，程翊夏才轻轻应了一声，“那就麻烦你们。” 挂了电话，她看向斯辰。 斯辰正在生火烧炭。 今天中午不回营地，就在揽月山山腰上的农家乐做饭。 按照节目组的要求，嘉宾们得分工合作，自己动手。 唐荷刚刚还在和程翊夏讨论，简直就是没活硬找活，没苦硬吃！ 现在再看，程翊夏就更觉得是这么回事了。 “司晨，你这边要是忙得差不多了，就过来一下。”她说道，尽量不让语气太沉重。 但弹幕沉重。 【程翊夏就不能主动退出这个节目吗？】 【就是啊，我现在好不容易把郑海斌都看顺眼了，又出来她这么一个祸害！】 【校园霸凌0容忍！】 【节目组也太不负责任了，网上都吵翻了，导演组还装聋作哑？】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周子渊会突然要跟她分手？他肯定是早一步收到了消息！】 【忽然觉得周子渊好正义！】 【这么说起来，邢若楚也太惨了点。她挨了多少骂啊！】 【程翊夏现在揪着司晨是什么意思啊？她不会想靠司晨洗白吧？】 【不可能！校园霸凌一生黑！】 网友们已经开始自发组织活动，抵制《你好爱人》节目组。 除了节目组直播间人气居高不下外，其他数据都在下跌。 而程翊夏根本不关心这些。 “司晨，你比完赛之后，抽空回一趟星城，去学校看看你妹妹。” 她拧起眉头，“她好像被我的事情影响了。” 斯辰莞尔，“她和你连关系都扯不上，还能受你影响？你别理她，小女孩叛逆期，为逃课逃学找借口而已。” 程翊夏不大理解，“你当初把她转来星城念书，也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对吧？怎么一到让你看孩子的细节上，你就推三阻四？” 斯辰仍是满脸和煦笑容的模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姐姐，有时候真没必要过多介入他人的因果，她的命运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只要她不想努力，谁替她着急也没用。” 程翊夏仍然放心不下，“那你就当是帮我的忙，去处理一下这件事。” “姐姐，我不理解。”斯辰敛起笑容，“网上那些造谣者这样抹黑你，你居然全都忍得了，一门心思只担心宋辞忧受到了影响？” “我过这样的日子习惯了，但她是无辜的啊。”程翊夏失笑，“没必要把一个孩子卷进来。” 斯辰眸色一暗，“其实姐姐也很生气吧？不要忍着，以后你都可以说给我听。” “说给谁听都解决不了问题。”程翊夏反倒是疑惑地看向周围的工作人员，“我倒是挺好奇，导演组怎么还能按兵不动？难道他们觉得，黑红也是红？” 斯辰扳过她的肩膀，看起来有点生气。 “姐姐，如果你不想看到这些，我有办法让那个帖子消失。”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程翊夏愕然，“你要去控评删帖啊？没有这个必要。强制手段是堵不住悠悠众口的。” “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平白无故被他们污蔑？！为什么要忍？”斯辰追问道。 程翊夏望着他灿若星辰的眼睛，不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过？你去调查我啦？” “是啊，我调查姐姐了。”斯辰忽然露出邪笑，“姐姐太神秘，我看不懂，所以去补了课。” 程翊夏笑容依旧，只是眼里有过一闪而过的落寞。 “我还以为，这世界上真有人可以无条件地相信我。” 斯辰微怔。 程翊夏好整以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是她奢想了。 是她犯了主观性的错误。 “记得去看看你妹妹。”程翊夏再一次提醒斯辰，“别等到真出了什么事，再去后悔。” “嗯。”斯辰应了，声音沉沉的，仍是千百个不情愿。 节目录制还要继续。 程翊夏杜绝了所有社交媒体，懒得去看那些恶毒的留言。 朋友们的安慰也像雪片似的，纷至沓来。 陈璐告诉她，就连凌祺语都站出来帮她说话。 可是，作为被指控的一方，程翊夏并没有自证清白的证据。 网上的攻击和谩骂，尘嚣甚上。 第77章 集体倒油 程翊夏的社交媒体账号，一天之内掉粉一百万。 被路人网友戏称：【也算是这档节目带来的名场面之一了！】 不断有人站出来，声称自己是程翊夏曾经的校友。 她们亮出当年的学生证，然后开启成千上万字的声讨。 “她只要看谁不顺眼，就会把谁拖进厕所，轻则一巴掌，重则一顿踹！” “她连老师都不怕，老师让她写检讨，她一篇都没有写过！” “老师让她叫家长，她家里人根本不来！” “全年级的女生几乎都被她打过！” “有些男同学看不过去，来为被欺负的女同学出头，结果有一个被程翊夏打到右手骨折！差点耽误了中考！” 事情越闹越凶。 这时候，娱乐圈新晋人气小花白晓蓉，以个人认证账号，也在“程翊夏校园霸凌”这个话题下，留下了长评。 “看到这个新闻，我真的非常生气！” “因为，我在初中中也经历了类似的事情。” “霸凌我的人是我当时自认为的闺蜜。” “她一边鼓励我穿各种颜色夸张、款式新奇的小裙子，一边又在同学之间散布谣言，说我这么招摇，就是为了勾引我们班班长！” “而我当时还傻傻地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还以为所有同学都不和我玩，只有这个闺蜜愿意和我好，她是对我最好的人！” “直到初中毕业，我才知道！原来我遇到的所有困难，都是她私底下给我造成的！” “后来考上高中，我们俩分别就读于不同的学校，我以为这一切就结束了……” “可是她还会到处说我的坏话！” “90%的内容都是编造的！” “然而，这些捕风捉影的假消息，在网上留下了痕迹，以至于前几年我刚出道的时候，有人去把我的过往，说我在学校期间就不安分，早早学会了勾引男人……” 白晓蓉的小作文，发布不到一个小时，阅读就突破了10万。 白晓蓉是选秀出身，因为长相清纯可人，完全没有攻击性，被粉丝们亲切地封为“无公害美少女”。 也正因如此，此前就积累了大量粉丝。 而最近，冰糖tv刚好有她参演的一档热播民国电视剧。 在剧中，白晓蓉扮演的思想进步女学生，又成功圈了一波剧粉。 现在，她正是炙手可热的时期。 再加上，白晓蓉先前没有参与任何舆论风波讨论，这是第一次在社交平台，大肆说起自己过去的经历！ 白晓蓉自己都没有想到，一次偶然的发生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力。 粉丝们更是推波助澜。 校园霸凌的讨论热度还在上升。 又有自称是程翊夏高中同学的人，站了出来。 “程翊夏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在初中阶段欺负别人，尝到了甜头，想到了习惯，所以到了高中，不仅没改，还变本加厉！” 初中同学的证词，叠加高中同学的证词，已经把程翊夏锤得死死的。 基本上没有挣扎空间。 偏偏，还有人冲锋在前，火上浇油。 “我是一个多月之前，在奢侈品店打砸的那个新闻当事人。” “我承认！我不该在公众场合做出冲动的事。” “可我当时是因为生病吃了药，才导致情绪过激的。” “事后，医院也为我开了证明……” “就连一直追着我的网友都原谅我了！” “但我在星城却一直找不到工作……” “一开始，我也觉得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我造成了特别不好的社会影响，所以大家都不待见我。” “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些事情背后没有那么简单！” “是有人推动，有人故意想要切断我的退路！” “我想去当主播，却连最普通的号的自然流量都比不上！” “最后，是有一个在平台内部工作的旧相识告诉我，就是因为黑曜公司在行业内发了话，带头封杀我，所以我才没有机会的！” “我砸了店，可事后赔了钱！我也向被我影响和波及的网友们道了歉。” “明明就算犯过罪的人，改过自新之后，都可以回归到正常生活。那我凭什么要为这么小的错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程翊夏！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这篇帖子后面，跟了一条短信截图。 发件人，正是黑曜公司的优秀经纪人，凯莉。 这下，网友们骂《你好爱人》骂的更凶了。 【你们以为只有这些证据吗？】 【链接】 【这篇帖子，是曾经在星城某车行工作过的一位销冠小姐的亲笔信！】 【可能因为她人微言轻，所以她吐槽的这篇帖子没有被大家看见。】 【但她是亲身经历了程翊夏的霸凌！】 【就在最近！】 【程翊夏的的确确动用了自己的事例，让这个女销售离开了车行。】 【对对对，我还有亲戚去帮忙问了，人家说的可清楚啦，背后有大佬不让她再从事这个行业！这不就是封杀吗？】 【程翊夏到底有多大靠山啊？她在镜头前，还有脸说自己家里是捡破烂发家的呢？都是剧本！把观众全当傻子！】 网友们饭也不吃了，水也不喝了，集体通过各种方式投诉《你好爱人》节目组。 他们打电话到广电总局，强烈要求下架这个节目。 他们向直播平台投诉，投诉到节目直播被强行中断。 他们甚至有人请来了黑客，致使冰糖tv系统崩溃！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最先受到影响的是白晓蓉参演的在播剧。 毕竟在播期间出了事故，观众流失率难以预估。 尽管和白晓蓉没有直接关系，可大家都知道她参与了。 剧方直接和她的经纪公司沟通：“这次事件影响太恶劣了，万一投资方回头追责，发现晓蓉作为剧组演员，竟然是这一次恶性事件的推手之一，你说投资方还可能再给她机会吗？” 白晓蓉团队惊恐不安，急急忙忙就删掉了白晓蓉的那篇长文。 也撤销了她私人账号中，关于程翊夏霸凌事件的所有点赞和关注。 这下吵得更激烈了。 粉丝们已经脑补出了一整套阴谋。 第78章 唯有靠自己 白晓蓉被公司严令禁止再参与。 她学乖了。 毕竟自己正在事业上升期，怎么可能和前途过不去！ 而她这边越是没有解释交代，粉丝们就越往坏处想。 “程翊夏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都已经攻击上我们晓蓉了！” “晓蓉一直都是勤奋上进的孩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成绩，难道程翊夏说封杀，就抹杀了她的全部付出？” 十几万条评论里，偶尔也夹杂着一两条路人的看法。 【白晓蓉的参演剧目明明是受到粉丝行为的影响，怎么什么都能怪到别人头上？】 【程翊夏要是真的这么十恶不赦，舆论都吵翻天了，难道第一个该站出来发声的，不是当年的学校和老师吗？可他们什么都没说耶】 【反正我还是挺怀疑这种一边倒的情况……建议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然而，路人的单兵作战，哪里敌得过粉丝们的集体抵制？ 这些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泱泱大潮之中。 而《你好爱人》节目，还在正常录制。 程翊夏私心里都觉得，这个节目组也太坚强了。 坚强的有点反常。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黑红这么简单的程度了。 他们真的不怕被粉丝力量吞噬吗？ 但，既然节目组没有叫停，嘉宾们也只能配合。 晚上，结束游览，回到小院。 斯辰收拾了行李，当夜飞走。 而周子渊也好像突然良心发现似的，单独找到了程翊夏。 “今天没有那些直播镜头之后，我感觉整个人都自在多了……” 他靠在轮椅椅背上，仰头望着揽月山头顶清澈的星河。 “以前我看我公司的那些艺人，总觉得他们钱赚的很轻松。” “在镜头面前搔首弄姿，或者哗众取宠，都能收获一群粉丝。” “可这次上了节目之后，我的认知变了。” “这碗饭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吃的。” 程翊夏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幸好是现在不能直播了，否则你这种行为会被喷是‘端起碗来真香，放下碗了骂娘’，横批：纯白眼狼。” 周子渊满不在乎，“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程熠夏懒洋洋地摆摆手，“你既然已经明确了自己想追的目标，就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本来我们也只是利益合作，现在没有利益可图，就各奔前程吧！不过之前说好的事情可不能变卦。” 周子渊抬了抬眼，“我是在乎那几个钱的人吗？” “不好说啊，毕竟有些人现在已经被家里冻结了流动账户……”程翊夏笑笑。 周子渊忽然就生气了，“程翊夏，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的？网上那些人那样污蔑你……其实你没必要一直这么伪装着的！” 程翊夏看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伪装什么了？” 周子渊急眼，“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朋友的话，其实可以说出你的真实心声！毕竟没有人再看到那些抹黑诋毁后，还能这么平静。” “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白认识我一场了。”程翊夏伸了个懒腰，“但是这世界上我没有什么在乎的人，也没有什么在乎的事情。” “可是，你应该能看出，斯辰他很在意你的感受吧！”周子渊有些激动，“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愿意保护你，你也可以不用一直靠自己强撑着！”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程翊夏拍了拍周子渊的轮椅靠背说道。 她的眼神从淡漠疏远，又变回了真诚柔软。 “周子渊，每次看到你坐在轮椅上的样子，我就想起那天你冲出来维护我。我的确很感激，也不知道该怎么还你这份人情，以后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周子渊欲言又止。 程翊夏：“但现在这个结果也这样，还是和我划清关系比较好。我们私底下的交情，也不需要在镜头面前证明。” 周子渊没有再硬劝。 …… 隔天，揽月山阴雨连绵，突然变了天。 节目组临时调整嘉宾们的录制行程，改为在室内观看斯辰比赛。 不过，年轻人的游戏竞技，对于唐荷和郑海斌而言，难得像天书一样。 唐荷泡了一壶洛神花茶，一边喝茶，一边向程翊夏请教这种游戏比赛的输赢判定规则。 程翊夏不厌其烦地给她解释说明，两人倒也乐得自在。 导演组预料到他们这边没什么素材可拍，把重心转移到了周子渊和邢若楚那边。 他们两个座位是挨在一起，可心却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明明昨天还有架可吵，今天却形同陌路。 没有了直播镜头，大家都感觉节目趣味像少了一半。 也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期望着恢复直播。 但也有人把程翊夏霸凌风波的声讨，带到了斯辰比赛的直播中来。 用来给选手们参赛的这款游戏，是即将上线的一款新的竞技类网游。 尽管游戏机制的底层逻辑很好理解，可是复杂的游戏地图，以及诡谲的剧情任务设计，都需要参赛选手们集中精力花心思去理解和挑战。 比赛才开始没多久，有些选手就因为剧情理解困难，而落下了一大截进度。 官方没办法，只能给参赛选手们开放了网友的实时评论功能。 官方声称说，评论可以增加比赛的趣味性和多元性！ 实际上，就是变相给一部分掉队的选手们放水。 实时评论的出现，让网友们增加了不少参与感。 其他选手那里，大多数评论都是围绕比赛。 唯独斯辰这边，动不动就看到骂程翊夏的。 斯辰一边应付着游戏里的怪物，一边忙着拉黑他看不顺眼的弹幕账号。 路人网友1：【双核处理器的脑子就是好用。】 路人网友2：【我感觉这边这位哥根本不需要放水提醒。】 路人网友3：【我看有些网友是从他这里看了通关技巧之后，跑去告诉其他的选手。】 路人网友4：【麻烦讨论其他话题的路人让一让，这里是游戏比赛，不是你们追星现场！】 斯辰本来在打一个很厉害的剧情boss。 看到网友4的这条评论，顿时给他开启了高亮置顶。 其他网友：【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慌啊！】 斯辰顺利击杀的剧情boss。 在第一轮的通关之战中，拿下了冠军。 现场记者来到斯辰身边，采访他拿下本轮冠军的感想。 斯辰简明扼要，“没什么感想，就想后续比赛过程中，申请关闭实时评论。” 官方：“收到！立马照办！” 第79章 金融圈的一股清流 后续还没来得及上赛场的选手们，大惊失色。 “怎么说关就关了啊！这不公平！” “快别闹了！前面的参赛的选手里，不是有和你同公司的吗？你这样闹下去，他的比赛成绩不作数，到时候大家都恰不上饭，你可能要承担双倍损失。” 其他选手们只能忍气吞声，欲哭无泪。 按照赛程赛制，斯辰还有两场比赛。 他得继续留在魔都，参加完比赛才回去录制。 节目组是安排了他和揽月山的嘉宾们视频连线的环节，可他推拒了。 “拿个一轮冠军算什么？等比赛结果正式出来之后，再和大家一起庆祝吧。”斯辰回应道。 他这话说的不算满，并没有狂傲地认为，自己一定是冠军。 但语气中又透出了自己对比赛的十足信心，相信自己最终会榜上有名。 就是不知道，能拿到冠亚季中的哪个。 观看和守候比赛情况的这一拨观众，和抵制《你好爱人》的这一拨观众，忽然都因为斯辰放出来的话，密切关注起这场游戏比赛。 仿佛，比赛结束后，他们所要追求的公平正义，也会在那个重要时刻显现！ …… 同一时间，国内办了一场盛大的国际金融峰会。 峰会召开地点选在了魔都。 峰会邀请到了在国内极具影响力的业内代表，其中，就有年轻却极富盛名的金融投资精算师，理查德。 新闻媒体争相拜访这位优秀的年轻人，因为他身上有许多值得深挖的价值点。 “理查德，之前一直在星城长大，是土生土长的星城人。工作以后才移民的。” “他读书的时候一直都是学霸，很多父母辈的都想知道：要怎么样培养孩子，才能教出他这么优秀的骨干精英！” “而且他出名之后，社交圈子一直都很干净，没有任何负面消息传出，算是同龄年轻人中的一股清流。” “他在国外的工作业绩也做得非常出色，每一场常青藤大学的讲座都爆满，吸粉无数啊。” “听说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还没有结婚呢！不知道多少人争着要嫁女儿到他们家！” 财经、民生生活的记者都早早的来到环球金融中心底下排队，等着第一时间一窥理查德的风采。 就连魔都的几大婚恋平台，也高调地派出了专员，竞争采访机会。 “别人一心搞钱，你们这些教人谈恋爱的过来干什么呀？碰瓷是吧？”媒体记者们开着玩笑。 婚恋平台专员不以为意，“搞那么多钱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要拥有美好的生活？从古至今，上下五千年，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我们不变的理想追求！” 这话是话糙理不糙。 之前还带有几分奚落意味的记者们，听完以后，不由得悄悄点头。 “也对哈！资产条件越好的家庭，其实更注重家族的传承和延续。理查德既然没有对象，那确实是金龟婿的绝佳人选。” “但话说回来，这次到底是全球金融峰会，应该聊不到家长里短上边去。” 众人议论纷纷时，载着峰会代表们的迈巴赫车队隆重登场。 媒体记者纷纷拿起手中的设备，记录着宝贵的一刻。 没多久后，本次峰会得到最多期待的理查德先生，终于在四名保镖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大众视野里。 理查德确实是典型的中国人长相。 五官端方周正，脸型偏国字脸。 面对着无数镜头不停的拍摄，他甚至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沉稳持重，整个人透出不符合年纪的老练和英武。 金融圈不推崇娱乐圈那一套，平常都很低调。 近些年，个别打造个人ip的金融从业者，通过互联网多种渠道媒体的方式，提高个人曝光度，扩大圈层影响力，也积累了少量粉丝。 但放眼整个金融圈而言，基本上都是靠专业实力说话，不太容易看见因为颜值和形象而受到追捧的情况。 因此，此前的一些相关金融峰会现场，不会看到有粉丝举牌、拉横幅等现象。 可今天，现场有好几百号人，手里拿着理查德的照片，还举着各种各样的应援物料，俨然一副追星现场。 有些年纪较大的媒体记者，关注面有限，不明情况，还以为是理查德的工作团队在运营环节中，故意给理查德饭圈化。 但也有年轻记者是知道情况的。 “理查德人还在国外那会儿，就已经因为一张惊为天人的他拍照，打破了圈层界限！” “说出来您都不敢相信！就因为一张照片，在国内圈了颜粉400多万。” “多少想吃这口饭的小鲜肉前赴后继，脑袋都削尖了，愣是不被看见……” “而理查德，根本不经营，却白白捡了400万颜粉！” “人家这真的是属于可以靠脸吃饭，但偏偏要靠实力和才华。” “更夸张的是，那些打着他旗号冒出来的野生账号，都因为吃到了流量红利，而收获好几十万粉丝。” “网友们都调侃这事好多遍了，说理查德是‘人在家中坐，粉从天上来’。” 年轻记者还在解释，突然冲上前排的粉丝们，差点把记者们挤得没地方站。 “理查德哥哥！我们爱你！” “哥哥辛苦啦！开会加油哦！” 这些是普通粉丝，能来接个车，见到理查德本人一面。 也有背景关系更强硬的粉丝，直接等在了峰会现场。 凌祺语和她妹妹，还有几个一起从星城来的名媛千金，就是这群粉丝中的一小撮。 凌祺语：“理查德的风头不小，多少能压一压翊夏妹妹霸凌风波的热度了……” 其他名媛赶忙凑过来，“你怎么还敢帮着程翊夏说话啊？好在这里是星城，没有人喊打喊杀，不然，你可要碰上大麻烦的！” 凌祺语没有要继续讨论这件事的意思，眼神一直关注着会场大门方向。 “理查德来了！”有人喊道。 凌祺语拿起了手里的长焦相机，也兴奋地小跑了几步。 内场的记者少，身份地位也高，所以，即便是进行拍摄工作，动作也非常斯文有礼。 凌祺语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空隙，也赶紧抓拍了好几张理查德的侧脸照片。 但当她再次举起相机时，透过自己清晰的镜头，她竟然发现： 理查德在看她！ 第80章 理查德先生的首次直播 凌祺语的心跳漏了一拍。 理查德这幅长相，确实完全符合她的理想型。 可她到底是脑子清醒的名门闺秀，不至于因为一个意外的眼神，就脑补出和理查德生孩子、取名字的未来计划。 她甚至只紧张了一秒，下一秒就在想：他一定是在看别人。 是在看站在她后边的什么人，又或者，把她错认成了他认识的人。 “凌祺语，对吗？”停下脚步的理查德，声音温润的问道。 凌祺语愕然，旁边的小姐妹们则用星城话起哄。 “耶！姐姐他认得你耶！” “未必你们之前是同学？” “小语你未免太过分了……怎么没听你提过？” 凌祺语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她停顿了两秒，才注意到理查德还在等她回复，不自觉地红了脸，答道：“对，我是凌祺语。” 理查德看向她手里的单反相机，“你也是今天的媒体代表吗？” “哦，是！……”凌祺语撒了个小谎，“我堂哥他临时有事，不能来出这一趟采访任务，所以我就替他来了。” 理查德微微点头，“一会儿要是有空的话，我们能单独聊两句吗？” 单独聊两句！ 周围的记者们都诧异不已。 理查德的团队明明早就打过招呼，说他这一次回国参加峰会，不会接受任何采访！ 所以，大家都没有马上发出邀约，打算等峰会结束了之后，再尝试问问。 没想到，理查德居然主动说要和这个媒体代表聊天！ 她哪家的？ 什么来头？ 有没有机会合作？ 理查德一转身，其他媒体代表便一窝蜂地围住了凌祺语。 “凌小姐，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嘛！” “凌小姐长得真是天姿国色，您一个人来的吗？这边还缺不缺人手，我们可以去给您帮忙！义务劳动！纯属自愿！完全免费！” 凌祺语抱紧相机，后退两步，“不用了。” 其他人还要围她，其他小姐妹看不下去了。 “我们有团队！” “人手充足！” “我们自己采访理查德！” 大概是因为有了这个约定，后来的峰会详细过程，凌祺语都没太听进心里去。 好不容易等到峰会开完，凌祺语全然不顾平常的大小姐架子，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理查德。 “让你久等了。”理查德说话温文尔雅，上来的第一句，还是致歉。 这让凌祺语的心更加凌乱了。 “理查德先生，很荣幸能到这个采访您的机会。要是您准备好了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凌祺语捏着小姐妹帮自己整理的采访提纲，心跳加速的问道。 理查德：“谢谢。” 他仔细打量着凌祺语的设备，问道：“这个设备，支持直播吗？” “啊？” “要是不支持的话，我可以去问其他媒体朋友借一台。”理查德说道。 凌祺语茫然，“所以，你是想直播出去？可是……” 直播控制不好突发状况啊。 “而且，为什么必须直播？” 又为什么，必须选中我？ 理查德好像看出了她眼底的困惑，解释道：“其实本来是想录个采访的，但刚刚峰会的过程中，我看到有人直播，就考虑到，我要说的内容，还是以直播的形式传出去，更加合适。” 他说话的节奏慢慢的，语调也温和，让人不自觉的就想继续听下去。 理查德看她没动，以为她还想刨根问底。 想了想，他决定实话实说。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知道你名字的？”理查德问道。 凌祺语被问住。 理查德：“我在程翊夏朋友圈见过你。那次是你生日。” 凌祺语懵了一刻，然后才终于把这两人串在一起。 “原来……你和翊夏妹妹认识啊。” “不仅认识……” 理查德说到这里就停下了。 “其他的，我都会说的，一会儿你看我直播，你就知道了。” 话越少，事越大。 凌祺语看他这样，便抓紧带着小姐妹们开始调整设备，准备用直播的形式，将这段采访呈现到观众面前。 直播账号，用的是峰会转播的媒体账号，本身就自带一点流量。 凌祺语想了想，又充值了钱，拉了一波付费投流。 然后，理查德就坐到了镜头面前。 “很多关注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在星城读的初中。” “那时候我发育得慢，个子不高，在学校的时候，男生笑我像女孩子。” “没有男同学愿意和我玩，只有一个女同学，愿意和我同桌。” “她最大的缺点，就是成绩不好，而且不爱写作业。” “我不想她天天被叫去老师办公室，我就帮她写作业。” “可是后来，她还是天天不来上课。” “我还以为她逃学。” “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逃学逃课，她是和人打架去了。” “她一个人，能打四五个女生。” “为什么打她们呢？我听老师亲口说的，那些女生，说我是怪胎，给我起外号，说我天生不男不女，是阴阳人，是班级的耻辱。” “读完初中，我就转学了。” “走得很突然，也没有和那个帮我的女同学告别。” “我爸送我到了港城的一个教授那里，重新激发了生长因子，才有了大家现在看到的这种外形。” “我在港城，第一次逛药店的时候，看着那些外伤用药，还有各种化瘀止痛的药，忽然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很早就想给她买药了。” “要是我早就给她买了药，她就不用经常青一块、紫一块。” “我从来没有问过她，一个人打那么多人，她不害怕吗。” “现在想想，最怂包的果然是我。” “我最害怕。我怕别人笑话我，怕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怕他们说着说着，就推我一下。” “后来我一直在外边念书，再也没有回过星城。” “因为我摆脱不了那些言语霸凌的伤害。” “我怕回去之后，触景生情，又勾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但我今天早上才知道，原来早就有人把那段阴沉的历史，翻到了网上，抖到了大家面前。” “没错，我说的，就是程翊夏霸凌同学的这条新闻。” “她的确打过人，我作证，我亲眼看到过。她把那几个嘴巴贱的女同学，赶到厕所的角落里，拿拖了地的脏水，泼她们一身。” “她还给过一个女生一巴掌，就因为那个女生说，我爸死得早，我这种单亲家庭长大的男孩子，一定就是娘娘腔，以后也会喜欢男的。” 第81章 谁让你干涉他人命运? “我不是娘娘腔。” “我也不喜欢男的。” “可惜这些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就连我为什么要把名字从黄思垚改成理查德，这背后的原因，可能也没有人会关心。” 说到这里时，理查德微微哽咽，说话的节奏也放慢了不少。 凌祺语立即掏出纸巾，递给了他。 “谢谢。” 理查德接纸巾的手有些发抖，眼睫毛也跟着颤动连连，“让大家见笑了。” 凌祺语猛然记起自己还是这段采访中的主导者。 她借着理查德沉默的空隙，问道：“您，是不是到现在为止，也不喜欢别人对您的好啊？” “嗯。”理查德将纸巾捏了又捏，“人都有弱点……我的弱点，藏了这么多年，终于到说出来的时候了。” 他的状态，显然没有参加峰会时那么好。 凌祺语想也知道，讲金融专业知识，那是他的舒适区。 而翻起过去这些尘扑扑的回忆，对理查德而言，是折磨。 凌祺语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水，水温刚好入口。 “其实，我之前在这件事情上都保持了非常悲观的态度。” “因为，我感觉自己没有在该反抗的时候反抗，错过了机会，所以导致自己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还认为，这辈子也许都没有弥补的资格。但没想到这件事情又被有心的人重新翻出来，大做文章。” 理查德这时候站起来，对着镜头鞠了个躬。 “谢谢所有关注这件事的广大网友。” “谢谢你们对真相的不懈探寻。” “更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重新面对这一片童年阴影的勇气。” 理查德特别真诚，此刻的他，不是在金融讨论峰会上锋芒毕露的样子。 而是带着几分惶恐，后悔，以及揭开伤疤后特有的痛苦。 “我也支持校园霸凌零容忍。” “每次看到十三四岁的孩子，我都是下意识的在心里祝福他们，希望他们的人生顺坦，而不是像我一样。” “即便真的遇上了我遇到的那些事情，也请大家勇敢站出来，如果以自己的力量无法反抗，那就去告诉老师和家长！”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运气这么好，碰见程翊夏这样爱多管闲事的同学。” “而且，她为了我也挨了不少打，被学校处罚过很多次，时至今日还背负着欺负同学的骂名！” “过去的那个我不敢站出来，但现在的我自己，总算为自己挣得了人生的勇气。” “希望大家继续关注此事，并且将真实情况，原原本本的带到社会公众视野当中来！” “也希望大家接下来还要骂程翊夏的话，也带上我！” “因为如果不是我，她可以不用经受这一切！” 理查德再次鞠躬。 镜头外的直播效果如何，凌祺语不知道。 她只晓得，听完理查德这么说之后，她根本把整个星城翻个面来！ “所以，网上那些帖子根本就是在颠倒是非黑白，硬将翊夏妹妹说成是坏学生？” 凌祺语压力忘了直播镜头还没关，她揪着凌家小妹，满嘴的难以置信。 “我们星城人这么直率，眼里这么容不得沙子，还能让几个施暴者来加害被害者？” “我就不信了……我马上就要让当年的所有人都出来发言！” 程翊夏霸凌同学的风波，至此，终于开始出现了局势扭转的苗头。 按照理查德的工作计划日程，参加完这场金融峰会后，他就应该立马回到m国，继续工作。 但是…… “我想见程翊夏同学一面。” 理查德向凌祺语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心声。 “我没有来得及和她说谢谢，也没有和她说过对不起。” 他拘谨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丝不苟的从容中，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缝，而这裂缝里透出来的，反而是更加真切的人间温度。 凌祺语笑盈盈，“想见就去见啊，这世界上的人本来就是见一面少一面的。哦，你是不是没有冰糖tv的联系方式？没关系，交给我吧！我帮你联络。” …… 凌祺语没有说大话。 凭着凌家在星城这些年的积累，她很轻易地拿到了《你好爱人》节目组的联系方式。 两人辗转从魔都飞往了新寨城。 “原来这里这么漂亮。”理查德看着窗外的风景，感慨，“如果不是要处理这桩令人不开心的旧事，还真希望能放下一切，好好欣赏祖国的山山水水。” 凌祺语莞尔，“现在也可以。” 她想了想，又道：“你的心愿不就是让翊夏在这场舆论中获胜吗？光靠你一个人也不够，我已经去联系了其他同学。” “你……”理查德惊喜又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很高兴交了你这个朋友。” 凌祺语心似蜜糖，“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他们说着不急，却还是第一时间赶到了节目组，与程翊夏汇合。 再见故人，程翊夏也很惊讶。 尽管早就听导演说，理查德要来，她当时还去查了一下理查德是谁…… “黄思垚，好久不见啊。”程翊夏挥了挥手。 理查德却伸出右手，要和程翊夏握手，“好久不见，程翊夏。” 程翊夏歪了歪头，示意他，这个区域有直播镜头。 理查德愣了下，收回了微微发抖的手。 迟疑了一秒后，他忽然上前一步，给了程翊夏一个拥抱。 很用力，抱得程翊夏都有点疼。 程翊夏：“黄思垚你……” “对不起。”理查德叹息着，睫毛细微抖动着。 他缓缓闭上了眼，说话声音轻的像一阵风，“还有……谢谢你。” “这有什么啊。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程翊夏拍了拍他的背，“你看，你不是好好的吗？” “不！没有！” 理查德紧紧抱着她，就像当年孤苦无援时，总是抱着的那只小熊公仔一样。 他的情绪，像被拆掉了枷锁一般，从理智的囚笼中疯狂脱逃。 “离开星城的第一年，我除了被检查出严重的生长缓慢之外，还有双相情感交流障碍！”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经常觉得呼吸困难，吃不下饭，身上到处莫名其妙的疼，总是感觉冷，还有幻听……都是表情的躯体化症状表现！” “我以为我不去面对这些，就可以不受到它的影响和伤害。” “我还很不负责，很凶，总是骂你，叫你少管我的事。” “你为什么不听？！” 理查德紧闭着的眼缝中，流下一行滚烫的热泪。 “程翊夏，你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你自己作的！” “谁让你热心助人？” “谁让你干涉他人命运？” “谁让你长了嘴，却好像不会说话似的，被别人骂成这样，愣是一个标点符号的声明都不发！” 第82章 反抗无效 理查德情绪激动，越说越大声，周围工作人员连窃窃私语都不敢。 全场这么多人中，只有郑海斌低声唏嘘了一句：“他该不会也是想进娱乐圈吧？” “人家是精算师，随便一个项目，就能赚到好多演员拍好几个剧组的钱。他需要进娱乐圈？”唐荷用悲悯的眼神打量郑海斌，“郑老师有空还是多读书吧，哗众取宠赢来的流量是一时的，强大本身的能力，才是可取的正道。” 郑海斌气结，“你！” 由于《你好爱人》节目被观众投诉举报，直播通道到现在还没能恢复。 卡在审核环节。 然而，这并不影响凌祺语用她自己的账号，将理查德和程翊夏重逢的这一幕传递了出去。 在线观众中，的确也有很多人都不认识理查德。 单看这一幕，不少人发问： 【这是又上哪找了个演员作秀？】 【戏演得不错，我看好这个新人。】 【程翊夏脸真大啊，声明是一句不发，我还以为她要一直装清高装到底呢。】 【憋了这么几天，就憋出了这么一出苦情计？】 【别让这种洗白手段污染网络环境了行吗！大家跟上我，一起点举报！】 【举报！】 【坚决抵制校园霸凌！】 【抵制包庇霸凌者的节目！】 【抵制试图搞坏观众脑子的节目剧本！】 凌祺语看不下去了。 她半张脸出现在了直播镜头里。 用尽量不影响到理查德和程翊夏的微小音量，在线开喷网友。 “为什么这么着急抵制？” “你们不是最爱看热闹了吗？” “你们怕了！” “你们怕这件事出现惊天反转，你怕啪啪打脸！” “一群废物键盘侠。” “我凌祺语，以凌风创投股份有限公司＆蜜蜂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裁的身份，实名支持程翊夏！” “你们再要骂程翊夏和理查德，就带上我一起骂！” 凌祺语背后是有公关团队的。 他们本来就在密切关注着直播动态。 现在听到凌祺语这么说，当即手脚并用地忙活起来。 删评、拉黑、控评，保证评论区的清明干净。 与此同时，节目组也终于接到好消息。 直播通道恢复了！ 冰糖tv被黑掉的官网也已经正常运行。 总导演登录上节目组的官号，上去就连续发了三条更新动态。 【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你好爱人》没有被网络暴力打倒！我们保住了每一条珍贵的素材，期待全新出发，与关注和支持我们的粉丝温情相见！】 【关于网上有人造谣抹黑，说我们节目存在剧本这件事，我正式回应一次：现实比任何剧本都更抓马！节目组只是事实的记录者！是画面的搬运工！嘉宾们的举动，是我们设计不了的！】 【我，刘田华，以《你好爱人》节目组总导演的身份，实名支持程翊夏！】 节目组其他工作人员，紧跟着总导演的步伐，也纷纷发了声明，以及实名支持。 #实名支持程翊夏 成为新的话题，不断向上跳升。 第一波抵达评论区的大军，仍然是抵制的骂声。 【现在发集体声明？意思是公关会议开完了呗。】 【太假了！不接受！继续抵制！】 【你们收了程翊夏多少钱？这么没良心的事也干得出来？】 社交平台的评论区无人理会，厮杀的网友们没得到下文，怒火变本加厉。 而外界的声音，好像就是杀不进揽月山。 录制的第五天清晨，揽月山突然降温了。 天气预报只说，可能会有阵雨。 可程翊夏起床后，一看窗外，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幽静的白霜。 “下雪了？” 程翊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星城的冬天也冷，偶尔也会被北风吹到零度左右。 但也就是光秃秃的冷。 不一定年年有雪。 就算下了雪，城里也积不住。 她又爱睡懒觉，不起早床。 每次星城下了雪，等她起来的时候，路边就只剩下一堆黑漆漆的脏泥。 可揽月山不一样。 这里远离城市，人烟稀少，哪怕只是下一层薄薄的雪，也很干净。 没有人会来扫拢成堆，雪是自由的。 她的开心也是自由的！ 程翊夏换了靴子，就跑了出去。 像是为了顺遂她的心意，雪还越下越大了。 一朵绿豆大的雪花碎片，飘落在她温热的小脸上，一下就化开。 “小姑娘！快回去！冷得很！” 附近民宿的奶奶，见着程翊夏一个人在树林里玩，连忙来催促她回去。 “山里的雪冻人！你穿这么单薄，别看现在玩的开心，一会儿回去就得头疼！不行不行，你跟我回去！要玩也要换一身衣服再来玩！” 奶奶的手很粗糙，但是也很温暖。 她身上穿着的碎花棉袄，是很老的款式。 可衣服上那股子淡淡的雪花膏味肥皂的香气，顺着寒凉的北风，吹进了程翊夏的鼻子里，也吹进了她的心窝子里。 小时候，她就羡慕闺蜜陈璐，羡慕她有个那么爱她的外婆。 她常常幻想，她也能有个这样的奶奶。 不需要很有钱，也不需要很能干，鲜活有力，可以牵着她的手，能在她犯了错误的时候，一边训斥她，一边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 程翊夏忽然就觉得鼻子发酸。 这些天的那些事，她确实没往心里去。 因为她很清楚，没有人保护她，所有唯有自己扎稳心气，才能不受外力攻击，保持坚强。 她是自己的靠山。 是必须第一时间，冲在最前面，为自己心里小小的自己，挡风遮雨的大树。 可现在，面对着这个陌生的老婆婆，她忽然就觉得，可以缓缓，可以歇歇。 在老婆婆眼里，没有那么多功名利禄。 最重要的，就是她这个小姑娘不能冻着。 再大的事情，也不能比小姑娘的身体健康重要！ 程翊夏忽然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想，她终于能放假了。 她就想暂时离开一会儿。 暂时不当程翊夏。 随便当个谁都行。 当个没有名字的阿猫阿狗都可以。 就远离这些尘世喧嚣，哪怕一会儿就好。 程翊夏跟着老婆婆回了家。 老婆婆家的民宿里，油漆桶当炉子，烧了一炉红旺的柴火。 尽管烧的柴火烟大，熏眼睛，可是够温暖。 程翊夏刚挨着火炉桶坐下，老婆婆就给她拿了一件珊瑚绒的长睡衣来。 “穿上穿上！我去给你泡姜茶！” “女孩子不能冻着的，对以后影响大！” 第83章 我想请半天假 “奶奶，我没事。” 程翊夏将手伸到火炉上方，来回翻动，烤得小手红通通的。 “这儿就您一个人住啊？”她问。 奶奶在前台忙活，烧水，擂姜，手忙着，嘴也没停。 “是啊，我孙女把这儿装修好了之后，就回新寨城工作去了。” “这里常年就我一个人在，有客人的话，侄子侄女也会来帮忙。” “最近天冷，而且附近又在搞什么电视节目，好多人家都收了一点红包钱，歇业一个月。” “我们这里很多房子，都是租给外边来做民宿的老板。” “真正的本地人不多咯，都跟着孩子们去了城里。” “我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哪里都不想去。” 程翊夏起身帮奶奶的忙。 前台收拾打扫得很干净，柜台上还摆了各种不同的花茶。 看得出，奶奶的孙女虽然人不在这里，却有一颗想做好服务的心。 奶奶张罗忙活的动作很利索，这里是她一个人的天地，她不准程翊夏帮忙。 “你去坐！快去烤烤火！我一个人就能弄好。” 程翊夏不知道能为奶奶做什么，就心想着，要不给这家店宣传一下好了。 又或者，让公司的人把这家店列入团建白名单，回头公司要给艺人发福利，就订揽月山的这一家民宿。 想着，她就伸手去摸裤子口袋。 然而，一找才发现，她出门得匆忙，毫无计划，竟然连手机都丢在住处，没有带。 程翊夏蓦然笑了。 难怪她觉得，这半个小时，世界格外清净。 原来是因为没有手机打扰。 现代人好像很难摆脱电子设备的控制。 她这段时间又被密集控制。 忽然撇开这些，人都好像轻了三十斤！ 不过，程翊夏想到那200万通告费，还是强行抓回了理智。 “奶奶，能借您手机用一下吗？我打个电话。” 老婆婆掏出自己款式方正的老人机，“没有密码，你直接打就行。” 老人机是数字按钮键盘，音量开得特别大。 程翊夏按了几下，觉得格外可爱。 可按着按着，她就停下来了。 老婆婆以为她嫌吵，忙说：“你按手机侧面那个带有减号的键，那个可以调小音量！” “奶奶。”程翊夏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是嫌声音大，我是……忘了号码。” 她没记错的话，通讯录里应该存了2000多个号码。 但是，到这一刻，她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记不全。 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得这么浑浑噩噩了？ 老婆婆提醒她，“是不是吹了风头疼，想不起来啊？赶紧的！把姜茶喝了，暖一暖！” 说到这里，老婆婆忽然有些慌神。 “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家里人肯定很担心！” “要是一会儿联系不上，他们肯定会吓到的！” “我不和你说话了，你快想想，想起来号码就马上给家里人打电话。” 老婆婆说着不和程翊夏聊天了，可是自言自语之间，全是担忧。 “怎么会有这么迷糊的小姑娘哟。” “爸爸妈妈养大你，肯定操了很多心。” “对了！”老婆婆有了灵感，“你是和家里人一起来的吧？你们住哪间？我们这儿有附近所有民宿酒店这些的联系方式，说是为了方便联系，建了通讯录的！” 程翊夏更加不好意思了，“我不记得那家叫什么名字。” “不是你订的啊？哎哟，这怎么办。” 老婆婆扒拉窗户，往外看。 外头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完全影响了视线。 “没事的，奶奶，我应该记起来了。” 程翊夏都不敢把话说全。 她想了半天，应该是记起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不管了。 先打一个试试。 程翊夏拨了号码。 然而，她的手机设置的是静音模式。 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 老婆婆特别着急，完全代入了程翊夏的家里人，反复念叨着说：“你家里人肯定急坏了！” 说着又去找雨伞，说陪程翊夏去周围几家晃一晃。 程翊夏却半点也不着急，甚至比进门的时候，还悠闲自在了几分。 “奶奶，您别慌，我家里人不会担心我的。” 她坐回火炉边，贪恋着跳跃的火焰带来的温暖。 “奶奶，您真不用担心，我就是您说的那边电视台的人。” “没事的，我大小是个领导，出不了什么岔子。” 老婆婆见她说得笃定，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她过来不由分说拉起程翊夏的两只手，摸了又摸，“嗯，暖乎了。” 再又检查了一下程翊夏的杯子，“姜茶怎么不喝完？喝完喝完。” 老婆婆在程翊夏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你歇好之后，和阿婆讲讲，电视台都干什么，好不好？” 程翊夏答应的爽快，“好呀。您想听什么，我从头给您说。” “不急不急！”老婆婆指了指还捏在程翊夏手里的老人机，“你再多打两遍电话。” 程翊夏知道，自己要是不联系上节目组，大家都不安心。 索性就不罗嗦，又给自己手机多打了两遍。 打到第五回，电话终于有人接了。 “喂？”是邢若楚。 也对。 她是程翊夏的室友，也只能指望她最早发现。 “若楚，我是程翊夏。” “夏夏！你去哪里了？大家都在找你呢！吓死了！连摄制组都在说，调记录就发现你出去了，结果你走去了拍摄死角！你怎么啦？心情不好对不对？你具体在哪？这是谁的电话？要是你不想见到其他人，我让周子渊和他助理去找你，好不好？” 程翊夏把电话拿远了些。 邢若楚：“夏夏？夏夏？你在听吗？” “我没事，挺好的，帮我向节目组请个假，我晚点回去。”程翊夏淡声说道。 邢若楚：“夏夏，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最近网上那些流言的事？” 邢若楚：“节目组都已经力挺你了，肯定会没事的！” 邢若楚：“我认识好几家大媒体的编辑，要不我帮你联系他们，看看能不能控制一些网络评论！” “没关系，不用。”程翊夏更冷淡了，“人言可畏，越控制越狂躁，顺其自然吧。辛苦你帮我请个假，我下午就会回来的。” “程翊夏，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邢若楚忽然吼了起来。 第84章 你们都有错 自私？ 这话从哪说起？ 程翊夏是想问的，但她手指比脑子快，直接把通话切断了。 “婆婆，打完啦，还给您。” 程翊夏微笑着，把老婆婆的手机放回她的棉绒服衣兜里。 “现在我给您讲讲，电视台好玩儿的事，好不好？” 老婆婆的表情，却没有刚才那么轻松愉悦了。 “他们是不是说你了？你怎么也不给自己辩解两句呢？” 她又拉住了程翊夏的手，有些替她不平，“她怎么能说你自私呢？一会儿不工作，那就叫自私啦？那人来到这世上，又不是专门来工作的，看会儿雪被婆婆我打断就算了，请半天假，她还要说你自私！” 老婆婆很是不齿，“她是你领导吗？” 程翊夏摇头，“不是。” “现在这些小姑娘哦，说话都要不得的！又不是你领导，怎么就教训人啊。” 老婆婆连连摆手，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难怪你不想回去上班……不想去就不去！一会儿饿了，阿婆给你烧洋芋饭，好吃的很！” “好！” 程翊夏终于找回了真正的旅行感。 也好。 趁这个机会，好好理清楚一些事情。 她最近老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控制着这一切。 霸凌老黄历的风波，总算是暂时揭过。 可这件事，来的快，去的也快。 高高掀起，轻轻放下。 程翊夏有一种，自己什么都还没干，敌人就溃不成军的感觉。 搞得本来就没什么应对方案的她，看起来更像这个事件中的过客了。 是有人在背后帮她吗？ 理查德？ 可他人在国外，这事还没火到国外去呢。 他就算良心发现，也不该这么及时出现吧。 究竟是巧合，还有真的有人在操纵？ 程翊夏盯着跳动的火苗，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 节目组这边。 所有人都还忙着联系程翊夏。 看到邢若楚从他们房间里出来，不由得问她：“楚楚，你那边联系上了吗？” 邢若楚摇头，“没有任何消息。” 唐荷看了一下邢若楚的手，“你拿着的不是夏夏的手机吗？” 邢若楚尴尬地笑了笑，“对，我刚刚在她床头柜上看到的。不过我并不知道她的解锁密码……” “交给我吧。”唐荷朝她摊开手，“你不是今天的导游吗？你完成你的工作就好，她这边如果有电话打进来，我可以帮忙接。” 邢若楚犹豫了两秒，还是把手机交给了唐荷。 “她做事情未免也太不顾全大局了，所有人都在找她，节目录制也不能少了她……她却说走就走，连句交代的话都没有。” 邢若楚看向漫天飞雪，“不管他自己是怎么看，但从她的性格来说，一定是从小被家里宠到大，才会这么任性的。” 唐荷往旁边睨了一眼。 她们俩站的这个地方旁边，有起码两台摄像机。 只是用单面镜隐藏在了墙壁的另一端，看起来不大明显罢了。 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邢若楚时，唐荷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有接到过任何电话吗？” 邢若楚回答得比前一遍更加干脆，“没有。” “那现在能正常进行录制的就只有我们4个了吗？”唐荷说道：“也不知道小司晨那边比赛进展如何。” 邢若楚冷下脸，严肃地说：“那场赛事对他来说很重要，将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职业规划……我刚刚已经和导演说过了，不要把这边发生的临时状况透露给斯辰。” 唐荷了然点点头，“我多嘴问一句，你们俩看起来很熟，之前是因为没机会在日常相处间表白，所以，特意借节目的机会来相亲吗？” 邢若楚收敛起身上的锐利锋芒，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情态。 “嗯……之前在国外，他照顾过我很长一段时间。” “那些日子我状态不太好，整个人比较封闭，也不想和外界接触。” “斯辰陪了我很久，饮食起居、生活细节上都特别注意。” “当时是我自己状态太差了，所以根本没有敞开心扉。” “但我重新振作之后，才意识到，他对我的生命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她们说话时，助理小荣推着周子渊慢慢过来。 因为邢若楚背对着周子渊，所以，她似乎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可周子渊听清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原本的热羊奶，感觉再也没有送出去的机会。 还是唐荷朝邢若楚身后方向看去，才提醒了她，后面有人。 邢若楚回过头，对上了周子渊黯然的神色。 “看来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 “现在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也好，这就不需要我再向你多解释一遍了。” 邢若楚在周子渊轮椅边蹲下，苦口婆心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追逐的目标，我的目标是清晰而鲜活的，立足于当下！而你心里想追逐的，只是过去的一段美好时光。” 她像是一位老师，在开导考差了的学生。 “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下对过去的执念，重新规划未来。” “程翊夏是个好姑娘。” “看得出来，你家里人也很喜欢她。” “既然之前网上的流言都是误会，那你就应该更加坚定不移地选择她。” “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出去了，应该是在生你的气吧？” “毕竟你这两天确实对她不好。” 周子渊紧抿着嘴唇，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 邢若楚重新站直身体，对着小荣说道：“一会儿等雪小点了，你就陪你家少爷去找找程小姐吧。她——” 周子渊截住了她的话，目光不是刚刚那么灼热，甚至还有几分凉薄。 “你并不清楚我们之间有什么纠葛，就不要随意插手管这件事情了。” “我会安排人去找夏夏的下落。” “不用你操心！” 最后这句话带着明显可以察觉的怒气。 说完后，周子渊便进入了民宿一楼的主客厅，去和郑海斌老师聊天。 而二楼方向，又走下来两人。 是理查德和凌祺语。 “没想到今天会下这么大的雪，看来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这里了。” 凌祺语观察着周围的隐藏摄像机，“全屋都是节目组的机器，你要是不自在的话，就还是回房间里面待着吧？” 理查德却没有动。 他仰头看着走廊的玻璃屋顶，上面已经堆一层积雪。 白茫茫的一片，蕴藏着净化天地的神奇力量。 “偷得浮生半日闲。” 理查德露出舒心的笑容，“她以前就挺喜欢看雪的，现在能在这里见到这场意外之喜，应该很高兴吧。” 第85章 这届观众都是傻子? 他这话，凌祺语的眼神有些消沉。 她听得出，理查德口中的“她”，指的就是程翊夏。 看来他还挺了解她的。 “她突然这么跑了，大概会给节目录制带来不小的麻烦吧？毕竟已经有一个嘉宾临时请了假，现在又出这样的意外状况，让人手忙脚乱的。”理查德说道。 凌祺语知道他这是担心程翊夏。 可她在这件事情上可能帮不上太大的忙，或许只能帮她支付这旷工一天的违约金吧…… 凌祺语这就准备去找节目组算账，说这笔钱由她来付。 然而，理查德却忽然问她：“我听说他们这个节目中，本来就是有一对嘉宾是相亲模式的。不知道你这两天有没有空？不如我们主动参加这个节目，也以相亲嘉宾的形式和大家见面？” 凌祺语怔住，“我们……相亲？” “哦，这只是我的突发奇想，还没有问过，凌小姐是否婚配？”理查德又问道。 他说话的时候，身上带着谦谦公子的温润，有种玉树临风的清雅气质。 凌祺语蓦然恍惚，差点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最近两年在家里的安排下，也见过不少适龄的结婚对象。 大概是因为见多了那些男人，为了追求她，而孔雀开屏的样子，难得见到像理查德这样，明明一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模样，却突然说出要和她相亲的话这种话来…… 就显得格外特别。 况且，她心里的天平本来就是偏向他的。 借着做节目的机会，适当表达自己的心意，也未尝不可？ 如果成功了，两人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对她来说，是一场圆梦之旅。 如果不成功，回头就说是节目效果……她也没有损失。 凌祺语花费了三秒钟时间权衡完利弊，点头接受了理查德的建议。 “那我现在就去和导演沟通，看他们方不方便加入我们这两位空降嘉宾吧。” 半小时后，导演组召集，目前在场的所有嘉宾，在民宿的客厅里开会。 “首先非常感谢凌祺语小姐和理查德先生，愿意调整自己繁忙的行程，来为我们节目救场。”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间，他们将作为空降嘉宾，住进我们之间温馨的小屋。” “掌声欢迎！” 在掌声快要消失之前，邢若楚拎起茶壶，给在场的各位嘉宾添茶。 从郑海斌面前越过时，有意无意的笑了下。 “夏夏的运气也太好了，任性一回，居然就有朋友来托底救场。” 郑海斌撅了撅嘴，似乎对于空降嘉宾的到来，也并不那么欢迎。 可他正准备点评一二时，唐荷先出了声。 “这只能说明，我们夏夏的人缘是真的好。”唐荷轻抿一小口紫砂壶茶杯里的金骏眉，笑得意味深长，“这比那些对外宣称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浮夸之辈，可要厉害多了。” 郑海斌的嘴直接扁成了唐老鸭。 他年轻那会儿，他的艺人团队为了另辟蹊径，故意找了很多形容美女的词，安在他身上，用来增强观众对他的人设印象。 就比如，倾国倾城，人见人爱。 没想到，死去多年锻炼的回忆，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形成一个回旋目标，打得他呲牙咧嘴！ 而邢若楚对娱乐圈往事了解不多，听见唐荷这样说，不由得顺势笑了笑，问道：“谁的人设是人见人爱啊？有点太幽默了吧。” “小楚啊，我看你也挺幽默的。”郑海斌看她时，眼睛里都快万箭齐发了，“你这么有空，不如去和新嘉宾多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吧，到时候节目剪完了，播出时也好有你的镜头啊！” 邢若楚：“……” 由于大雪封山，原定的旅行计划不能顺利推进，节目组就临时调整，改为大家在雪地里做游戏，打雪仗，以及相互拍摄雪景美照。 听完这个安排，最不高兴的当数郑海斌。 “下雪天外边这么冷，还让我们搞户外活动？嘉宾的话也是命啊，如果冻伤了冻坏了，节目组会额外赔偿健康费吗？”郑海斌咕哝道。 唐荷微笑着从他手里收回相机，“郑老师不想拍照就回去休息吧，不用这么勉强。” 旁边推近一台直播机器，郑海斌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 “你这是说哪里话？我只是怕你冻到了、感冒了，到时候不舒服，还要喝苦药，我会心疼的嘛。” 唐荷笑而不语，还是把相机交给了不远处的理查德。 “郑老师说他不太会拍照，辛苦你帮忙。” 理查德：“好的，那我来吧。” 直播进行到这里，终于又让这档节目的热度往上跳了跳。 那些扑在第一线厮杀程翊夏的账号，几乎已经看不到了。 评论区恢复了朗朗精灵，大家在讨论年上夫妻的相处模式。 【是不是结婚久了都会这样的呀？我看我爸妈也是这样，平常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唯一能将两人连接在一起的纽带，就是这一场没有按下终止键的婚姻关系。】 【网上之前不都说了吗？所有的爱情，处到最后就变成了责任和亲情，这世上哪有恒久不止的爱意呢？】 【说这些话的人，你们应该还很年轻吧？真正结过婚上了年纪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俩早就貌合神离！说不定啊，私下早就离了，只是为了商业利益，才凑在一起营业的。】 【节目叫这个名字，应该也是知道他们俩感情中出了问题，所以想让他们透过这次的旅行机会，重新唤醒心底的爱意吧。】 【但不管怎么说，我不想看到他们这一对，我想看年轻嘉宾谈恋爱，甜甜的恋爱才能滋养我，才让我可以对未来生活充满动力！】 不知道是不是观众的心愿被节目组看到了，直播主画面切到了理查德和凌祺语这对身上。 理查德虽然也兼顾着帮唐荷老师拍了照，但他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凌祺语身上。 凌祺语出身名门，从小受着精英教育，尽管长相不算特别出挑，也不是很上镜，但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名媛贵女的矜贵，被观众称之为“高智脸”。 但单是这个标签，就莫名压了邢若楚一头。 她是双学位海归的高材生，居然没有被观众追着夸聪明。 而凌祺语连人物介绍简单直白，根本不带学历和母校，只写有她家族传承给她的两间公司而已。 这样的人，却被推为“高智脸”。 “真不知道该说这些观众都是傻子，还是说他们星城这些土财主舍得砸钱，什么塑料名媛都能捧成花……” 邢若楚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在寝室里给朋友打电话。 第86章 原来都是演给我看的 打电话之前，邢若楚特意检查过房内装的小型摄像机。 是确认机器都没有开，才敢口无遮拦。 “这个新来的女嘉宾真的挺土的，一张嘴就显得她特别不聪明的样子。” “你别看她在镜头上斯斯文文的，私下里就是理查德的舔狗……” “那个理查德确实挺厉害的，不过他也是傻子，居然被这么个女的迷得团团转。” “我也不是不想和那个理查德打交道……但凌祺语就像长在他身后的尾巴似的，形影不离的！理查德这个人性格也有点怪，不太爱搭理陌生人，总不能让我去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吧？” 邢若楚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衣裙，冷不丁就发现，门外站了个人。 深蓝色的驼绒大衣，里边是纯黑色的小高领毛衣。 今天没谁穿这个色啊？！ “谁在外边鬼鬼祟祟的！” 邢若楚吓得花容失色。 然而，当看清走进来的人是斯辰时，她又惊又喜。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晚还有一场比赛吗？” 斯辰满脸寒霜，“我要是不回来，还听不到刚刚那么精彩的一番话。” 邢若楚背在身后的右手，不由得捏紧了衣服。 “我……那都是我和我朋友开玩笑的。” 斯辰：“你私底下是不是也这么对夏夏？” 邢若楚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复杂。 想辩解，却又不知道该从哪辩起。 七分委屈，三分自嘲。 “斯辰，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是我错了。”斯辰的语气比刚才更冷，“我不该拿以前的眼光看你。” 邢若楚刚刚捂热的心，瞬间又被冰渣子冻僵。 “斯辰，不是你听到的那样……”邢若楚的眼圈红了，“我真的就是开玩笑！” 斯辰垂眸看她，像在看陌生人。 “小楚，当年爷爷说，你过的不容易，是周家欠你爸爸一条命，所以一定要保护好你。” “我爸妈也走得早，我懂无依无靠的感觉，所以，后来就把你当妹妹看待。” “你在尤里岛住的那段日子，娴静、乖巧，我以为那是你的本色。” “没想到，都是演给我看的。” 窗外的雪渐渐小了，邢若楚的心里却大雪漫天。 她止不住眼泪，甚至还想过来拉斯辰的手。 然而，他只后退小半步，就避开了她亲昵的动作。 斯辰：“你知道我不喜欢拉拉扯扯。” 邢若楚只能收回手，抱紧自己的双臂，任凭眼泪肆意流下，“我不是装的！人有很多面，我在你面前的那一面，是我最柔软的一面！不需要伪装，不需要费心经营和社交，不需要努力满足外界对我的期待……” 她的哭声很轻，整个人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碎了。 斯辰没有接她的话，她却更加激动。 “我特别喜欢在尤里岛的日子！” “那时候虽然还没有长大，可是我已经幻想过，余生和你一起生活的场景！” “我知道我的出身和家境，这辈子都够不上你了。” “所以那会儿我就在想，我可以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的努力，勤学苦练，精进自己，达到爷爷给我定的目标，再超过那些目标，变得更强，更优秀……” “然后，我就可以站在你身边。” “从十六岁开始，我就坚定地认为，能站在你身边的人，必须足够优秀！” “就算我不配，我也一定会帮你把好关，选一个匹配得上的人！” “可是你最近在干什么？” “要不是我回国，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自降身价，自轻自贱，非要把自己签成个什么艺人……” “你觉得很好玩吗？” 说到后边这几句，邢若楚大动肝火。 斯辰蓦然笑了，“你可能不清楚，我爷爷都没有用这种语气训过我。” 邢若楚怔住。 斯辰的笑容里满是疏离，“我和爷爷说要回国，爷爷只祝我，玩的开心。” “我……”邢若楚支吾。 斯辰又后退了半步，“你刚刚对我的那番批评里，一半是‘你觉得’，‘你认为’，‘你想’。小楚，你对我的滤镜太重了。” “不就是因为程翊夏不见了吗？”邢若楚潸然泪下，“我去找她！” 说着，就朝外跑。 斯辰扯住她的手臂，“你知道她在哪？” “我知——” 最后一个字，被邢若楚咽了下去。 她更心虚了。 斯辰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我还没回来，就再三问了节目组，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导演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导演还说，你告诉他们，你也不知道。” “你说，夏夏没有给你留下任何消息。” “现在，你却知道夏夏的下落。” 邢若楚这次终于拉住了斯辰的衣摆，“我不知道！她没有和我说！我知道你担心她，我去找她回来！她回来你就好了！你就不会怪我了！” “你不用胡闹。”斯辰甩开她的手，“我已经派人问过她的下落了，她没事。” “她没事……她当然没事！” 邢若楚走到门边，一脚踢上门，把门锁了。 “周斯辰！程翊夏是不是给你下蛊了？！” 邢若楚背对着周斯辰。 她不想哭，可是眼泪止不住。 “你是随便勾勾手指头，就能改变成百上千人性命的周家太子爷！” “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成全她？”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不为周家想想吗？” “要是让那些对周氏集团虎视眈眈的人，发现你是这样的！他们岂不是又要卷土重来？到时候，你和爷爷多年的苦心努力，岂不是都要白费了吗？” 斯辰抻了抻刚刚被邢若楚拽过的位置。 用力抚平了上边的细小褶皱。 “小楚，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符合你的期待而已。” “首先，我和夏夏相处的时候，很开心，我并不委屈，那都是你的幻想。” “其次，周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他们不会因为我这个继承人有点个人追求，就放弃他们自己应得的利益。” “最后，他们如果因为觉得我弱，就卷土重来，那不是更好吗？爷爷正嫌最近太清闲，在严查集团蛀虫。要是他们主动冲出来送人头，也很好。” 第87章 去接她也要挨怼? 一楼客厅里。 唐荷往二楼看了一眼。 “楼上在拍戏吗？” 她倚着暖烘烘的踢脚线，捧着凌祺语送来的手磨咖啡，问了郑海斌一嘴。 郑海斌摇头，“在场演员就我们俩，司晨在的时候，算半个吧……他又不在，楼上谁和谁搭戏？” “可是动静不小啊。”唐荷美滋滋地喝了一大口，“我听他们抑扬顿挫的，很精彩啊。” 郑海斌随口就说了句，“那我上去看看？” 周子渊在一旁无所事事。 听见唐荷和郑海斌闲聊的这几句，他不放心邢若楚，就拿眼神示意在拍摄组后边待着的小荣，示意他去看看。 小荣还没迈步，就被导演组的人叫住了。 “是斯辰回来了。”生活导演挡着小荣，“吩咐过了，不让人上去。除非他下来。” 小荣点点头，悄声问：“那夏夏也回来了？” 导演：“没有。不过斯辰知道她在哪了。” 小荣：“那不用去接回来吗？” 生活导演笑话小荣，“你跟着子渊多久了？你还一点规矩都不懂？这么大的事，当然是老板自己去接啊。” 小荣替周子渊震惊，“夏夏终于知道实情了？” “应该还不知道……”导演捏了把汗，“他没让我们说透，谁都不能透露。” 两人正说着，斯辰从二楼下来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 斯辰朝他们笑了笑，“我去接夏夏回来，一会儿大家一起玩游戏。” 唐荷忙把程翊夏的手机给他，“你知道夏夏在哪了？” 斯辰点点头，“嗯。” 凌祺语和理查德也要跟去。 周子渊推着轮椅，连忙拦住，“斯辰去最合适，让他去。” 凌祺语很惊讶，盯着周子渊，语气不客气起来，“你已经在节目里，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和夏夏分手了！夏夏不见了，你自己不去找就算了！我们去找，关你屁事！” 到底是吃辣椒长大的，凌祺语这个火爆脾气，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一脚踹在周子渊的轮椅上，踹得他转了半圈。 “你这条腿，说是为了夏夏断的，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 “我不知道这背后有什么利益纠葛的弯弯绕绕，但你自己心底里肯定清楚！” “你自己决定不和夏夏走到一起，也不能把我们夏夏当成玩具，推来推去！” 理查德护着她，绕开周子渊朝外走。 邢若楚从二楼追下来，嘲讽凌祺语： “你要是真的那么担心程翊夏，就非得现在去凑这个热闹吗？刚刚导演喊你们玩游戏的时候，也没见你犹豫啊？你们不是玩的很开心吗？现在斯辰回来，你就要去找了？你怎么那么能装呢？” 整个客厅的氛围，瞬间就从热闹祥和，变成了冰冷僵硬。 就好像这么多天以来，众人苦心孤诣，共同织出来的美好遮羞布，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撕烂，露出背后斑斑驳驳的真相。 凌祺语走到楼梯口，和邢若楚对上。 “一个小时之前，我就说要去找！” “是你们说！没事！不会有事的！叫我们当嘉宾，顶替着！” “当时又不知道夏夏在哪里，都出去找，万一又走丢一两个怎么办？我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添乱的，当然不想给这么多人增加负担！” “我刚刚也没有说要去找，是司晨说他去接，那他这不是明摆着他知道夏夏的具体位置吗？” “所以我才说，一起去接！” “夏夏受了这么多天的网络暴力，污蔑抹黑，她想自己待一会儿，太正常了，我也理解！” “现在，她要回来了，我就是要让她感觉一下，有人撑腰的感觉！所以我要去接！” “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从来没有感觉过被这么多人疼爱的感觉吧？” “你要是好奇，你一起跟过来看呗！” 理查德笑着拍拍凌祺语的肩膀，示意她消消气。 同时，又用温润的嗓音，和所有人都听得清的音量，说道：“还是别让她去了，她那副嘴脸，让我想起了以前霸凌我的那些同学，我想，夏夏也不想看到她。” 然后，两人就出去了。 节目组派了跟拍镜头跟上他们，而观众们还是更想看院子里的几个人的反应。 弹幕焕发生机—— 【这两天被假的霸凌风波稀释了脑子，我快要不理解这个节目了。】 【前几天我磕的cp，怎么就反目成仇了？】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有没有课代表来给我们解释一下？】 【前情提要不是程翊夏失踪而已吗？】 【司晨是赶回来找她的？看上去这俩才是真爱啊。】 【我不理解为什么邢若楚和凌祺语会翻脸？！】 【肯定是凌祺语不对！她先踹周子渊的！】 【难道不是周子渊先莫名其妙拦住她吗？】 【这一波我绝对站凌祺语！虽说她和邢若楚都是素人，可是凌祺语明显更真诚！邢若楚的很多细节，都反映出她这个人很精明！城府更深！】 【那也不是她们俩吵架的原因吧？】 【肯定是我们观众错过了什么！】 【不行，从现在开始我又要守着这个节目的直播了。】 【都给你们说了我程姐不是那样的人！】 【现在就看你们啪啪打脸！】 【那些脱粉的！你们最好不要重新粉上我程姐！她不需要你们这些搞网络暴力的喷子当粉丝！】 【这次的风波反转好快……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快就澄清的。】 【他们学校都发声明了，程翊夏确实打过那些女生，但那些女生也确实欺负了理查德。】 【你们是嘴硬不肯道歉，可白晓蓉都道歉了！】 很多网友纷纷去看，消息不假，白晓蓉确实出了道歉声明。 而且为了表示态度，她还录的视频。 她说自己没搞清楚情况，站错了队，导致给程姐招来了很多骂声。 除了道歉外，还把跟风起哄的网友们说了一顿。 白晓蓉工作室也转发声明，明里暗里的都是叫网友别乱带节奏。 白晓蓉的大粉丝都被教育了一番，说他们太冲动，意气用事。 白晓蓉还号召错怪了程翊夏的网友们，一起向程翊夏道歉。 他们这波操作，引来了不少争议。 但不管怎么说，追着程翊夏怒骂的声音，顿时就少了很多。 《你好爱人》节目组的热度，持续升温。 而这些变化，仍旧和程翊夏没有任何关系。 她在老婆婆家的民宿客厅里，懒洋洋地睡了一觉。 醒来有点饿了，就跟着老婆婆一起做了洋芋丝饭。 老婆婆吃得口味重，在饭里炒了糟辣椒。 程翊夏原本对自己的吃辣能力很有信心，没想到一口饭下去，就被辣的眼泪狂飙。 斯辰他们到的时候，刚好就撞见她泪眼婆娑的这一幕。 第88章 我就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凌祺语快步走了进来，近前就给了程翊夏一拳头，打在她肩膀上。 “以前被人欺负了，还可以说你是年纪小，没有大人撑腰，说出来也怕没人信！” “现在被人欺负了，怎么还不会吭声？” 凌祺语劈里啪啦，连珠炮似的说了一气。 “你是不知道，我出门之前，邢若楚骂我！” “她说我装！说我不知道早点关心你！到这时候开始发力！” “这说起来是谁的错？还不是怪你！你跑出来就算了，你为什么不和任何人说？！” 程翊夏愕然，“我说了。” 凌祺语愣了两秒才反映过来，“你说了？” “说了呀。”老婆婆拿着托盘，端了好几杯茶过来，“进屋坐嘛，坐下慢慢说。” 斯辰连忙去给老婆婆帮忙。 老婆婆一见着他，就喜欢得很。 “你这孩子，长得真好看！”老婆婆拽住斯辰，笑嘻嘻的问：“有对象没有？哎哟，你长得和电视上的明星似的，应该不缺对象！” 斯辰点点头，“我有女朋友的。” 老婆婆的热情瞬间就灭了，把注意力转回到了程翊夏身上。 凌祺语正在追着程翊夏问：“你打电话回去说过了？和谁说的？” 程翊夏：“我只记得自己的手机号码，所以，就给自己打了。电话是邢若楚接的，我就和她说了。” “什么？！”凌祺语跳起来，“你和她说了？！那她怎么有脸到处说，她根本联系不上你！说不知道你去哪里了！” 老婆婆连声哎哟，“那个姑娘是个什么人啦？怎么这样欺负夏夏？” 她急脾气，当时就掏出上衣口袋里的老人机，给来的三人还原当时的情况。 “夏夏用我的手机打的，喏！还有通话记录的啊！” “当时那个姑娘声音好大，还骂夏夏自私！” “我还以为她是夏夏的领导呢！我还在说，就算是领导嘛，也不可能不给人放假啊！休息个半天怎么啦？” 说到这里，老婆婆又开始瞪斯辰，以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理查德。 “你们是不是和那个姑娘一伙的？就想着把夏夏抓回去！” 斯辰站队速度极快。 他两步跨到程翊夏面前，扳过程翊夏的肩膀，对老婆婆介绍道：“您刚刚不是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有的，您看，这不就是吗？” 老婆婆皱眉，然后更凶了。 “你是夏夏男朋友啊？那你就更该不好意思了吧！夏夏那么不开心，你现在才来？” 程翊夏想替他解释两句，斯辰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斯辰：“我不是称职的男朋友，奶奶批评的很对，我会改的。” “你不是。”程翊夏仰起头，看着他，语声淡淡。 斯辰在她旁边坐下，小声说悄悄话：“之前不能说是男朋友，是因为你和周子渊有婚约。现在没有婚约了，再也没有人可以限制我了。” 他把手机还给了她。 同时说道：“159.” 程翊夏：“嗯？” 斯辰：“跟着我念：159。” 程翊夏蹙眉，“159？” 斯辰：“2021” 程翊夏猜到他的意思了，钝钝的跟着读：“2021.” 斯辰：“8182.” 程翊夏：“8182.” 斯辰：“好了，连起来，159……” 程翊夏：“背了也会忘的。” “那就多背几次。反复背诵。我会考的。”斯辰很坚决。 程翊夏搓了搓红扑扑的脸，“这次我不是走丢的，是自己想出来转转而已……以后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所以，能背也没用。” “那也要背。”斯辰态度不减，“和我交往，这是第一关。” 程翊夏动作一顿，“我没说要你和你交往。” “咱们这是一档相亲节目，我和邢若楚是青梅竹马，和兄妹差不多。所以，要我们俩相亲，真是节目剧本。” 旁边的跟拍摄影师：“……” 凌祺语帮忙安慰摄影师，“没事，这段回头掐了，不播。” 斯辰继续对程翊夏说：“我和邢若楚相不了亲，理查德和凌祺语又正相着，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就考虑考虑我。” 程翊夏歪着脑袋看他。 两天不见，斯辰好像更好看了。 深蓝色的厚衣服，不仅没有给他增加笨重感，还显得他整个人更加修长挺拔。 程翊夏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又可以开启新篇章了。 恋爱？ 没有非谈不可得的必要。 但真的要多一个机会，好像也可以。 程翊夏把这番心事往下压了压，和斯辰商量道：“交往的事，稍微往后放放。我和周子渊是算两清了，但我还想找机会当面谢谢他妈妈。等完全处理好了……” “这两件事又不冲突。” 斯辰又靠近程翊夏，说悄悄话，“我急着来找你，是还有一个新消息。你妈妈留下来的八音盒修好了，里边除了原本设置的音乐外，还有两段录音。” “嗯？”程翊夏瞬间精神了。 火炉本来烤得她有点困，但她此刻神思清明，精神抖擞！ “八音盒现在在哪？录音有单独的文件吗？能先听吗？” 斯辰的眼神深邃得叫人看不懂他的情绪，“我的建议是，录完节目再听。” “不用了，现在能听就现在听吧。反正我在镜头里又不用塑造万人迷人设，心情好，积极一点，也会被骂。心情不好，消沉一点，同样挨骂。毫无区别。” 程翊夏满不在乎的说完节目这边，转头说到八音盒，又急切起来，“录音内容到底是什么？我现在就要听！” “那你跟我来。”斯辰牵住程翊夏的手，拉她起来。 同时对摄影师说：“处理点私事，不要跟过来。” 摄影师赶紧一屁股坐下休息了。 斯辰和程翊夏来到的民宿西边的落地窗边。 “我之前已经听了一遍，感觉不太对劲。” “你听完之后，也要冷静点。” 斯辰深呼吸了两次后，播放起转化到手机上的音频文件。 【夏夏，妈妈早就知道你爸爸不是个忠于家庭的好男人了。妈妈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可是妈妈不知道你怎么想。】 【是我交友不慎，以为叶佩是真的敬仰爱慕善于打拼的前辈，就把她带到了鸿飞身边，让她向他学习。他们都学得很好。倒是我，跟不上他们的特殊学习了。】 第89章 回星城办一件重要的事 老旧的音频，哪怕通过科技手段努力修复，也还是带着很多的机械噪音。 但是，于程翊夏而言，一点也不影响她辨别妈妈的情绪。 妈妈说，发现爸爸出轨的那一条，语气中还怀带着一些恨意。 恨是爱的扭曲面，有恨，说明就还有爱。 然而，第二条音频里，妈妈的语气就只剩下了嘲讽，讥诮，凉薄。 她不在乎了，也不爱了。 疲倦了，累了，只想躺在一张安静的小床上，没有人打扰地睡去。 哪怕只透过音频，也能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和疲倦。 程翊夏用手扶着蓝牙耳机，好像怕它掉下来。 但她心里很明白。 她怕的不是耳机掉下来。 而是自己心里紧绷着的，那根看不见的弦，会随时断掉。 虽然长大之后，听说了很多关于叶佩的事情。 就连李巍，也亲口骂过叶佩不是东西。 可是，在程翊夏的心里，她宁愿相信，叶佩出现之前，父母亲是相爱过的。 而现在，这个念想好像也变得单薄了。 像一张一捅就破的纸。 她要是再这么以为，那就是自己骗自己了。 妈妈在程家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离开的时候都是带着委屈走的。 她如果还不站在妈妈那边，简直白瞎了妈妈生前苦心孤诣经营的一切。 “我妈真的是一个有远见的女人。” “她好像早就知道，我会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 “所以她一早就把人际关系网给我铺好了。” “她也想办法，给我留了足够多的钱……” “而且绕开了程家所有人的视线。” “压根没有给他们算计我的机会。” “他们以为，拿着我妈妈给我留的那些遗物，就能控制住妈妈的遗产了……” “其实，妈妈留下的钱，早就到了我手里。” “但是我以前不理解妈妈的用心良苦。” “我还一直期盼着，妈妈不在了，别人也会给我亲情。” “只要活着，谁不希望有家人呢。” “所谓的家人，他们一次次牺牲我的利益，但我还和自己说，他们再过分，总归不会要我的命。” “现在想想，那些来自亲人的问候，有什么要紧的？” “他们关心我，不就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你看现在，我被网暴成这样，他们过问一句了吗？” “我被周家退婚，他们管我死活了吗？” “我对于程家，已经是没用的人了。” “可是，我和程家的瓜葛，到这儿还没结束呢。” 程翊夏笑中带泪，“我要查清楚，妈妈到底还受了哪些委屈。” “连同着我这些年的委屈，我都要和他们算清楚！” 斯辰握住她的肩，指腹在她肩头轻轻摩挲。 “好，那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云城周家，先把你妈妈的东西拿回来。” 程翊夏仰头看他，“你知道？” “你喝醉的时候和我说过。”斯辰的眼里看不出一丝破绽。 程翊夏没有深究这件事，只是眸色沉了沉。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云城。”她看向窗外。 外边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明明遮蔽了该有的斑斓色彩，是单调和冷清。 可在程翊夏看起来，是干净的新生。 “我要回星城。”程翊夏擦掉了眼角的残泪，“我要回程家。” 这一次，程翊夏先回到了节目组。 她和导演组简单沟通，表明自己要回星城办大事。 导演组甚至没问她是哪方面的事情，直接就答应了。 程翊夏也觉得蹊跷，但她现在懒得问。 就当是欠着节目组的人情吧。 不过，也是一个吊着直播观众胃口的机会。 所以，程翊夏收拾完行李之后，特意和直播镜头打了招呼。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感谢大家在经历了这动荡的两天之后，还愿意在线守候我们这个节目。” “上午，我因为个人情绪问题，没有出镜。事发突然，也没有和节目组，以及各位观众宝宝们请假。” “现在补个假，希望大家原谅。” 程翊夏笑盈盈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除此之外，我还要再向观众宝宝们请一天的假。” “我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生大事，必须现在回星城去办！” “我已经预约了明天早上的办事名额，争取办完就回来。” “等顺利办完了，我再和大家分享，具体是什么事情。” “有兴趣的宝宝可以期待一下。” “那大家就继续看我们温馨小屋的其他嘉宾吧，拜拜。” 程翊夏还给了镜头一个飞吻。 她刚起身，斯辰也坐了过来。 “我也需要请假，我陪夏夏一起去。” 节目组：“？”我们没听说啊？ 斯辰：“大家也知道，我晚上还有比赛。反正大赛官方已经批准我异地参赛，我在新寨城参赛是异地，在星城也是异地，对我来说一样，无所谓。” 他瞟了一眼，发现程翊夏拎着行李箱在等他，于是又没有那么着急了，向观众们补充了一句： “希望对比赛有兴趣的观众宝宝们，能继续关注。我会好好加油的。” 程翊夏又凑了过来。 在镜头的一角上，露出了粉嘟嘟的小脸。 “晚上斯辰比赛开始之前，我会在我的社交账号上给大家发红包。” “到时候大家记得来抢哦。” “抢完给我们司晨加油！” 交待完毕，两人就一起离开了节目组。 出门之后，程翊夏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请假属于你个人违约，和公司没有关系。公司不分你的通告费，违约赔偿金你也要自己给。别回头让节目组来找我要。我会骂人的！” 斯辰愣了下，“心情……这么快就好了？” “多大的事情也不能伤钱。”程翊夏捂了捂胸口，“我自己要赔偿违约金，就已经很痛苦了。我知道你陪我去是一片好心，好心可以，但不能伤害我的钱。” 斯辰失笑，“不会的。” 程翊夏这才放心。 斯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我来拿吧。” 程翊夏没和他抢，边走边盯着自己的脚尖，问道：“你都不问我回星城干什么，就决定要和我回去了？” 斯辰莞尔，“你想说的时候，就会告诉我的。” 程翊夏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身后明明没有节目组的镜头跟着，她却好像反而没那么容易说出心里话了。 她想责怪斯辰任性。 一会儿去比赛，一会儿录节目，行动比她这个当老板的还忙。 可是，她自己也任性了。 好像没什么资格训人。 于是，说话的语气就变得柔和了很多。 “你还没和我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节目组和你比赛的大赛组，都是你家的吗？怎么你想怎么样，大家都由着你？” 第90章 回家办正事 斯辰眉头紧拧。 “姐姐，我有时候怀疑你是瞎的。” “长得像我这么帅的男人，难道遍地跑吗？没有吧。” “长得好看的人，额外得到一点福利，很过分吗？” 程翊夏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了，“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商业利益面前，长得好看，一文不值！” “那我的商业价值也很明显啊。”斯辰反驳道。 说到这里，他略显出了几分不悦，“看来姐姐这两天忙的没空关注我，都不知道我粉丝涨到两百万了。” 程翊夏确实惊了一小下。 她也就断网两天，不至于吧？ 程翊夏疑惑的看着他：“你花多少钱买粉了？” “我用得着吗？”斯辰哭笑不得，“光是一个赛前采访，就已经吸引了好多好多的颜粉……也不知道那时候进公司，你为什么非要我遮着脸直播。” 话里话外，透着埋怨。 “要是我早点露脸，肯定比现在的商业价值更高。”斯辰肯定地说道。 程翊夏脚步一顿。 斯辰追上她，凑近她耳旁，笑声细碎地问道：“哦，我想起来了，是因为那会儿姐姐正是喜欢我的时候，姐姐舍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但是呢，又希望我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可以去赚钱养姐姐，所以，就让我戴了个小口罩出现。” 程翊夏挑眉，装作没听到。 斯辰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现在，姐姐没那么喜欢我了，十天半个月才来看我考试一回……要不是我这次跟着来录节目，我还以为姐姐真的喜欢上周子渊了。” “谁能喜欢那么幼稚的人？”程翊夏凶巴巴地剜他一眼，“这已经是你第二次问我了。上次我和你说，我和周子渊在一起，有种给他当妈的感觉，还被人抓重点，说我想当他后妈，上了热搜呢。” “不说他了。”斯辰抬头看了看天空。 下过雪后的天，依旧阴云密布，并没有要放晴的迹象。 可是，世界好像格外安静。 让人的心也平静了不少。 看不到她的时候，总觉得世界是虚幻的。 只有和她待在一起，才感觉，自己的人生游戏，找到了主线。 “姐姐，以后我想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斯辰看着她的侧脸，认真问道：“行不行？” 程翊夏没觉得不行。 但也不想就这么答应。 她盯着面前不远处的商务车，正想着怎么回答，节目组的一个生活导演，忽然追了过来。 “两位……实在是不好意思！” “网上的呼声太大了！” “能不能……派一台机器，跟你们一起回星城？” “不用24小时直播！” “就是你们能播的时候，我们就拍一会儿……” “观众们都在问，你们俩是不是要偷偷回星城领证。” “他们说，都是程姐的娘家人，想看！” 程翊夏：“……” …… 节目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再说，程翊夏也从阴郁的心情里走出来了。 直播就直播吧。 回星城的一路上，没有充足的拍摄条件，跟拍导演没有开直播。 但程翊夏也没有放下《你好爱人》节目组。 她实时在线，用认证账号，在评论区活跃得像个假人。 节目组请来了当地的大厨，教嘉宾们在小屋做揽月山的特色菜。 【程翊夏：好羡慕！一听这个菜名就觉得很好吃。】 【程翊夏：等我回来了，一定要向唐荷老师学习！】 【程翊夏：唐荷老师加油加油！】 观众们忙得不可开交。 一边要看节目其他嘉宾做菜，一边还要紧跟程翊夏的每一条评论。 还有些网友，还得紧追着程翊夏问： 【程姐应该早就不喜欢周子渊了吧？】 【借着节目组搭建的平台，正式和司晨官宣？】 【程翊夏：你们要不回忆回忆？是周子渊要和我退婚的。我可没有逼迫他。】 没想到程翊夏居然会在线回答问题！ 网友们狂喜，像一场盛大的采访会似的，纷纷提问。 【程姐，你觉得邢若楚是个怎样的人？】 【程姐，邢若楚和凌祺语，你站哪一个？】 程翊夏很迷茫。 她只缺席了半天的录制，嘉宾之间的矛盾变得这么尖锐了？ 然后，程翊夏就想起凌祺语说的，凌祺语和理查德来顶班录制，而凌祺语和邢若楚，还因为寻找程翊夏的事情，当着镜头的面，大吵一架。 没想到，这点事，已经引起观众站队了。 程翊夏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她好像管不了这么多。 随便吧。 不声不响的，程翊夏就下了线。 “困了吗？”斯辰拆出地勤工作人员送来的发热眼罩，给程翊夏戴上，“从揽月山出来，你就一直在看手机，也是时候休息了。” 说着，强势收走了她的手机。 程翊夏的眼珠在眼罩下动了动，但很快就老实了。 她想，斯辰这个助理，勉强还行。 …… 回到星城。 星城今天是大晴天，温度比揽月山整体高了将近10度。 一热一冷，程翊夏有点感冒。 但她还是直接去了程家。 “夏夏，你怎么也没打声招呼就回来了？”叶佩见着她，很是意外。 程翊夏淡然，“只是来拿个东西，拿完就走。” “不去看看你奶奶吗？”叶佩叹了口气，“她自从中风瘫痪之后，就经常哭，总是念叨你的名字……” 程翊夏听笑了，“她最喜欢娇娇，她应该念叨娇娇啊。” 叶佩想说什么，结果往后一看，看到了一台摄影机。 她当即慌慌张张的，重新整理了脸上的表情。 “夏夏你回家就回家嘛，这是什么意思……”叶佩看向摄影机问道。 程翊夏欣赏着她强颜欢笑的表情，不温不火的说：“我回自己家，光明磊落的，也没什么不能拍的吧？” 叶佩终于显出了一丝怒气，“那你也应该提前和我打声招呼！” “我拿点东西就走。你要是不想出镜，可以回避。” 说完，程翊夏就绕开她，径直往书房去。 叶佩紧跟上她一起。 中途，她还看了斯辰好几眼，有意问起周子渊：“子渊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程翊夏一边推开书房门，一边说道：“是家里断网了，还是你真的一点都不过问我的事？全国人民都知道我被周家退了婚，你还在这儿问我周子渊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来？” 第91章 黑红体质? 叶佩被噎得无言以对。 但她一向很会找台阶下，立马岔开话题，问程翊夏：“你要找什么？书房一般都是我在收拾，我清楚东西的位置。” 程翊夏也不兜圈子，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要户口本。” 叶佩顿时一愣，然后再次看向斯辰。 “夏夏，你不会是……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任性，但是，人生大事还是要和家里商量的！被周家退婚就退婚嘛，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咱们再仔细选一选！” 叶佩说着说着就语重心长起来，端起了长辈的架子。 “我也听说现在很多年轻小姑娘，一冲动就自己去找人领了证，过后又来折腾离婚，后悔不迭……阿姨是不希望你走上这条错误的路。” 程翊夏没有正面回答她，“你到底知不知道户口本在哪？你要是不知道我就自己找了。” “夏夏！”叶佩提高了音量，“你爸爸不在家，我就是你的长辈。虽然你不把我当妈妈，但我一直是把你当成亲女儿看待的！你要是不和我说清楚，要拿户口本去干什么，我今天不可能让你拿到这东西！” 程翊夏凉凉一笑，“非要问得那么清楚干什么呢？我只能告诉你不是拿去结婚。” 叶佩不依不挠，“要用到户口本的就只有那么几件大事……你不是拿去结婚，那究竟又是要做什么？” “非要听？”程翊夏带着几分戏谑，微笑看着她。 叶佩的眼神闪了闪，但余光瞥到摄影机，莫名又多了几分底气。 有镜头在这里跟拍着，程翊夏应该也做不出太离谱的事情…… 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今天就非要听个解释！ “你说，我听着。”叶佩底气十足。 程翊夏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我要改姓。” 【啥？】 【什么？】 【程姐……不打算姓程了？】 【为什么呢？】 【好突然啊！】 叶佩听清楚了她的话，但她只是慈爱一笑。 “这不是好端端的在工作着吗？怎么又忽然间临时起意，要改姓呢？不姓程你姓什么去？好啦好啦，不要胡闹。” 话里话外，生怕别人不知道程翊夏是个性格古怪的人。 程翊夏的眼神却比刚才更冷了，“不想姓程，当然有不想姓程的原因。” 叶佩泫然欲泣，“夏夏，现在程家风雨飘摇，正是需要大家同心戮力的时候！你怎么闹了一场又一场，还没闹够？” “你明知道你奶奶现在中风，家里的生意也遭受着严峻的考验，你不为家里分忧就算了，还要来制造新的麻烦？” “难道你想气死你奶奶和爸爸吗？” 说完这句，她的眼泪刚好落下。 凄楚可怜。 程翊夏真想颁个奖给她。 她凝视着叶佩的眼睛，内心毫无波动地说道： “看来，你是真的很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改姓。”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本来和你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最近在清点我妈留下来的遗物，并在这里边，发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叶佩的笑容凝滞了。 可程翊夏打开了话匣子，没打算就这么停下。 “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勾搭我爸的。” “但我妈妈知道呢。” “她都给我留下明确证据了，我也挺好奇的。” “最近日子无聊，我翻翻老黄历，看看过去的趣事。” “网上总说，现在年轻人玩得花，我还真以为，你们那个年代有多纯情呢。” “结果一查才发现，哪里是你们不会玩啊？是那时候网络不发达，监控也不严密，偷鸡摸狗那点事情，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叶佩双肩发抖，说不出话来。 程翊夏粲然一笑，“哦，我就是举个例子。” “按照你们那会儿文艺青年的说法，应该是说，我去找找你和我爸爸，相识、相知、相爱的全过程。” “到时候我搞清楚了，也和你分享分享，带你找一找年轻时候的美好回忆。好不好呀？” 叶佩的脸瞬间褪得毫无血色。 程翊夏却终于一副点到为止的模样，问起户口本。 “叶阿姨，我家的户口本，你真的知道在哪吗？要不，还是我来找吧？” 叶佩像是被拨动了开关，终于露出一个半笑不笑的表情，逃似的跑出了镜头范围。 程翊夏在直播间观众的陪同下，顺利找到了户口本。 隔天一早，她又带着观众们一起，去体验了一下，成年人修改姓氏的全过程。 从这之后，她就不姓程了，随母亲，姓姜。 姜翊夏。 “好像还更好听了？” 她笑着向镜头展示自己的新名字。 网友们直呼开眼，评论区又热闹了好一会儿。 办完事，姜翊夏回公司的路上，网上又出现了激烈争议。 一场关于“成年人到底有多少自由权”的辩论讨论，拉开了帷幕。 持反方的，是成千上万的家长—— 【现在的电视节目都在教孩子们一些什么啊？】 【修改姓氏这种事情简直是大逆不道！】 【她以为自己成年了，就能任性妄为了？】 【坚决抵制这种公众人物！她自己要改随母姓，是她私人的事情！我们本来是管不着的！但是通过电视节目这种形式播出来，那就会对青少年造成不良引导！】 持正方的，是正年轻气盛的青年人们—— 【全球都要围着你家孩子转呗！】 【难怪现在课本里都剩不下多少好东西了……全是被这些听风就是雨的家长闹的！】 【口口声声为孩子好，其实就是自己无处发泄的控制欲！】 【都说是成年人了，修改自己的姓氏的权利也要放到网上讨论？】 【作为家长，你教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学不就行了？有空在这里评论，不如回家看看自己孩子究竟在干嘛？】 一回到星城，拿到自己的车，斯辰就自动当司机。 姜翊夏坐在副驾驶席，翻看着评论区，不敢吱声。 “我发现我是绝对的黑红体质。”她懊恼地感慨道：“我走到哪里，都能带起这种激烈讨论！这么想想，录节目之前，还真是我瞎操心了……” 斯辰：“嗯？” 姜翊夏：“我还以为要绞尽脑汁才能带动节目热度呢！现在知道，不用了。只要我活着，有口气，就能引战。” 第92章 我们不会分开 斯辰停在路口等红灯，说话间，顺手就把姜翊夏手里的手机收走了。 放进了自己的卫衣口袋里。 “害怕吗？”他问。 姜翊夏挠了挠额头，“怕什么？” “网络暴力啊。”斯辰做了个鬼脸，“我看网友们说话都不客气，怕你承受不住。” “天塌不下来。”姜翊夏往后仰靠，懒洋洋的笑，“别说我的事了……你昨晚比赛表现得不尽人意，是不是来回飞，身心俱疲，影响了状态？” 斯辰摇了摇头，“单纯是手感不好。” “还是要好好表现。”姜翊夏一副财迷相，“大家都盼着你赢。” “观众昨天是对我都挺好的，我都打成那样了，他们还和颜悦色。”斯辰轻笑了一声，“不过，他们对我客气，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因为昨天比赛开始之前，你发了三万块红包。” 他顿了下，忽然换上了郑重的语气。 “姐姐，以后不用这么做。” “我当主播，是想看看，撇开一切条件，单凭我自己，能闯出什么样的成绩来。” “你要是助力太多，我会真以为自己实力很强。” 姜翊夏愣了愣。 认识这么长时间，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听斯辰说自己的想法。 他平常不爱提自己的事，她也不爱问。 两人的关系朦朦胧胧的，好像很亲近，又总好像隔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但他忽然这么说，姜翊夏感觉，他身上那种飘飘然的谪仙气质好像淡了不少，多了几分人间烟火味。 “你实力很强的。”她抿了抿唇，“是我压制你了。这次比赛后续还有几场，你好好发挥，继续涨粉。” 姜翊夏忽然想起斯辰远在魔都的那位“朋友”。 有些话，将来等别人说，还不如她自己早点说。 既然想到了，姜翊夏就索性提了。 “司晨，从现在的趋势看，你混娱乐圈有戏。” “只要路人缘好，观众买账，直接杀入，没有问题。” “我们公司，实力有限。虽然也能为艺人接到一些资源，但从长远看，到底只是公司，不是正儿八经的艺人团队。” “如果你之后遇到了更加成熟的团队，或者优秀的经纪人，你可以直接和我谈。” “我不会捏着合同不放人的。” “相识一场，就是难得的缘分。好聚好散嘛。” 她说得很真诚，斯辰看起来却不大乐意听。 他把车靠边停下，侧过身，左手手臂撑在方向盘上，托着后脑勺，不解地看向她。 “夏夏，你是不是总觉得，所有人都会离开你？” 姜翊夏半睁着眼，虚看着前方，“不是我觉得，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啊。” “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还有一句怎么说的？哦，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不喜欢说再见，但也不怕说再见。” 斯辰抢过她的话，“我用ai算过命，我们俩，是条件最匹配的一对。” 姜翊夏：“啊？” 斯辰：“是很厉害的ai，掌握了全球人类的已知信息。我相信算法选择的结果。” 姜翊夏：“所以呢？” 斯辰：“所以我们不会分开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只要你不把我推开，我们就不会分开。” …… 回到公司，姜翊夏接过凯莉递来的资料，一连签好了好几份。 期间，凯莉还和她聊天，但姜翊夏一句都没听进脑子里。 她满脑子都是“ai算命”，“天作之合”，“我们不会分开”，这几个关键词句。 凯莉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今天很不对劲啊，跟你说半天的话你都没反应。” 姜翊夏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感冒。” “我看不是感冒，是被新感情冲昏了头脑吧。”凯莉抱着手臂打量她，视线在姜翊夏脖子间来回扫动，“上回见你脖上长草莓是什么时候？反正有一段时间了。看样子，昨晚很激烈？” 姜翊夏板起脸，用手指关节叩了叩桌面，摆出一副老干部模样。 “这是在公司！聊什么呢？说正事、说正事。” 凯莉无情地收走了她签完名的合同，“我刚刚就一直在和你聊正事，可是你一句都听不进去。事实证明，姜总还是姜总，只要一提工作，就会灵魂出窍。” 姜翊夏：“你再造我谣，我扣你奖金啊。” 凯莉装作很害怕，转而又收起了玩笑，谈回工作。 “说到扣奖金，有件事我还真害怕。” “司晨这次去参加游戏主播比赛，我一直派团队关注着动态。” “但这一轮宣传效果很好，几乎都是靠他自己吸的粉。” “你有没有想过，他会跳到其他公司有更大的发展？” 姜翊夏给她比大拇指。 “不愧是我的老员工，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如果真的有更合适的机会，就让他自己飞。” 凯莉好像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是这个答案，耸耸肩，叹息，“好不容易撞上这么一颗摇钱树，可惜公司留不住人哪。” 姜翊夏没说话，脑子里又开始回荡起斯辰说的那句： 只要你不推开我，我们就不会分开。 姜翊夏思忖了半天，忽然抬头问凯莉：“你用ai算过命吗？” 凯莉：“？” …… 姜翊夏刚处理完工作，想去看看斯辰回艺人班干什么去了，突然，接到周夫人的电话。 “夏夏，我刚到星城。” “我是听子渊说你回来了，特意来找你的。” “你现在人在哪？方不方便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给我？” 姜翊夏有些吃惊。 周夫人今天和她说话的语气…… 过于客气。 客气到……有些距离感。 也难怪。 周子渊郑重其事地和她划清了界限，作为绝对宠崽的母亲，周夫人不像之前那么热情对她，也是正常的。 不过，她之前以为，她和周夫人是真的投缘，所以将来即便做不成婆媳，也可以成为忘年之交。 现在看来，是她自以为是了。 好在从小到大都在失望中度过，姜翊夏麻木了。 她没有太难过，平静地和周夫人约了时间。 第93章 物归原主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了黑曜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 姜翊夏一见面就向周夫人解释道： “没在办公室见您，是觉得我那办公室太冷清了，而且环境也比较严肃。” “我想，您这次来找我，也不是来谈生意的。” “这家咖啡厅，我也入股投资了，不过占比不多。” “这里环境还挺好的，氛围轻松，适合和朋友聊天。” 周夫人笑着点点头，明明和上次见面相比，她形象上也没有多大变化，可姜翊夏就是能明显察觉到，周夫人非常不自在。 甚至，有点拘谨。 可为什么是拘谨呢？ 姜翊夏在心里打了个小小的问号。 周夫人也似乎并不急着直奔主题。 她先问起了揽月山的游玩感受。 “我之前一直想去那边转转，不过待在云城久了，朋友多，应酬多，牌局也多！经常一玩起来，就忘了要出门这件事。” 周夫人说着说着，就看向了窗户外边。 咖啡厅外的小花园布置的很有童趣色彩，气球、冰淇淋车、云朵，以及小翅膀。 每个元素看着都让人觉得温馨。 周夫人含着笑意的眼睛，突然悄悄染上了一抹悲色。 “夏夏，我原本真的以为，你和子渊这次出去，能好好增进感情。” “没想到……”周夫人欲言又止。 姜翊夏接过她的话，补充完整，“我也没想到啊，一出门就碰上了劲敌。都说年少不可得之物，终将困其一生，这白月光的杀伤力，我算是领教到了。” 周夫人的笑容里明显多了歉意，“夏夏，这事确实是子渊做的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不不，伯母！不用！” 姜翊夏连忙起身，按住要给她鞠躬的周夫人，“伯母！您这么做，不是折煞我了吗！” 周夫人趁机拉住了姜翊夏的手，“夏夏，你真的不生子渊的气吗？” “说实话，我真不生气！他是小孩子脾气，我要是和他计较，那不是我不懂事了吗？”姜翊夏浅笑。 周夫人还是很担心，“夏夏，也不需要你时时刻刻都懂事的……不过，我想你对子渊应该没有男女之情，所以才能这么快放下。” “确实还没来得及有。”姜翊夏无奈一笑，“我本来还想着先婚后爱，然后慢慢培养呢。” 周夫人叹息，“那就是我们子渊没有这个福气。夏夏，那你对斯辰……” 姜翊夏这下哑巴了。 周夫人消息灵通，她知道了多少？ 要真正追究起来，周夫人该骂她两句才对吧？ 姜翊夏不敢去看周夫人的眼睛。 却听见周夫人用更加严肃郑重的语气说道：“斯辰特别好……你多了解他以后，就会发现，他是比我们子渊更适合你的人。” 姜翊夏快速眨了眨眼，“伯母很了解司晨？” “也不算吧……”周夫人的笑有些僵硬，“只知道他这一路走来，经历了诸多不易，和你的成长背景略有几分相似。” 姜翊夏恍然大悟。 原来周夫人是调查过司晨的。 所以，知道他有早逝的爹，生病的妈，叛逆的妹。 知道他需要坚强地撑起整个家。 姜翊夏点点头，“确实，有相似成长经历的人才能更好地去理解彼此。” “夏夏，虽说你和子渊不能走到一起，是一桩莫大的遗憾！但在我心里，还是把你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看待！” “往后，不管你在哪些方面遇到了难题或者困惑，只要你愿意，你都可以和我说说。”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绝对和你那个绿茶后妈是两种人！” “伯母不会欺负你的！” “反倒是……伯母以后还有很多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周夫人这番话，又把姜翊夏说得一头雾水。 周夫人可是堂堂云城首富周家的掌事人！ 她会有什么地方需要她姜翊夏这样一颗小白菜帮忙？ “伯母，家里应该没出什么事吧？”姜翊夏大着胆子问道。 周夫人却在这时，露出了拨云见日的轻松笑容，“没有没有，暂时一切都好！” “好。”姜翊夏也松了口气，“那您要是有用得上我的时候，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忙的。” 周夫人心情大好，连连点头之后，想起了放在手边的金属箱子，赶紧抱起来亲手交给了姜翊夏。 “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谢谢伯母。” 交还了东西，周夫人说自己还有事情，不能在星城久待，这便道了别。 姜翊夏也觉得自从退婚之后，两人相处起来总是别别扭扭的，不像从前那样可以亲密撒娇，便也觉得还是等再过一段时间，没那么尴尬了再相处比较好，就没有强行挽留周夫人留宿。 更何况，她只向节目组请了一天半的假期，明天是需要正常在新寨城参加节目录制的。 所以，就更没理由留周夫人一个人在这里了。 不过，礼数还是要做到位的。 姜翊夏赶着把星城的几家大特产店逛了一遍，买了满满当当十几袋伴手礼，赶到机场，送给了周夫人。 “伯母，您曾经把我当成亲生女儿看待，我很感激。” “这次时间匆忙，来不及给您准备其他的，这些都是星城的老字号，日期新鲜，味道和品质有保障，您尝尝。” “如果特别喜欢其中哪个，您只管和我说，我回头再给您多订点，送到云城去。” 周夫人心中感动，给了姜翊夏一个慈爱的拥抱。 “夏夏，没能娶到你，是我们家子渊的损失！” 姜翊夏爽朗一笑，“我当不了您儿媳妇，但可以当周子渊的干姐姐啊，照样能收拾他！” 周夫人笑得更开怀了，“好好好！这个主意再好不过！说到收拾他……你马上要回新寨城录节目对吧？你确实得给我盯着这小子！” 周夫人的脸，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我听说，若楚变化很大。” “以前，我是动过心思，想让若楚当我的儿媳妇。” “但现在，我要重新考察。” “别人说的，我信不过。” “夏夏你好好去认识认识邢若楚。” “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就是没了周子渊这个儿子，也绝不可能让邢若楚进我们周家的门！” 第94章 背出了他的号码 姜翊夏抱着装有妈妈遗物的箱子，在机场等斯辰。 他们订的机票，是晚上九点的。 姜翊夏本可以不这么早来机场。 但送完周夫人之后，她懒得来回折腾了，就把车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场，带着跟拍导演先过了安检，在机场吃的晚饭。 斯辰今天的比赛，是在下午六点。 这会儿快八点了，比赛直播已经结束。 按说，斯辰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 可是，斯辰一直没接电话。 发给他的消息，也没回。 都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音信杳无。 姜翊夏第一次等人等得心慌。 她连和直播间观众吹牛的心情都没了。 心情烦躁起来，连带着看跟拍导演都有点不顺眼。 “别拍了。”姜翊夏蔫蔫的：“我一个人，有什么好拍的？” 跟拍导演小声问：“还没联系上斯辰吗？” “没有。” 答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姜翊夏连带着呼出一口气，心情更沉了。 她划拉着手机屏幕，看了看天气。 下午就阴了天，这会儿的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阵雨。 跟拍导演收起机器，一边换电池，一边有口无心地说：“别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姜翊夏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玩手机的节奏忽然就提了上来。 “……” 姜翊夏第一次流利地背出了一整串手机号码。 她一个一个数字按过去，越按越心慌。 偏偏这个时候，手机上弹出一条新闻。 星城有条环城高速塌陷了。 七辆车直接栽进了地陷的大坑里，两边地面四车道，共计37辆车追尾。 姜翊夏看呆了。 跟拍导演注意到她僵着没动，有意无意往她摊着的屏幕上看去。 看见新闻标题，当即“哎哟”一声。 “刚发生的？” 姜翊夏当即站起身朝外走，跟拍导演在后边留下一连串的哎哎哎，也没能叫住她。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候机厅，一路向外走，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姜翊夏在星城长大，星城机场算是她看着建成的。 当时，她还和陈璐在家里一边小酌，一边吐槽，说星城机场建这么小，以后不打算往国际机场方向发展吗？ 一点眼光都没有。 现在置身其中，想要跑到出口，才发现，机场也不小。 而且，她第一次发现，人群熙攘的机场大厅，居然有那么多穿长款驼绒风衣的男人。 姜翊夏跑出去几步，就会遇见一个看起来长得和斯辰很像的背影。 她追到那人面前，看清后，满腹失落。 再认错，又失落。 重复了四五次。 而拨出去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姜翊夏好不容易跑到了出租车候车区，结果等上车的人排出来三列，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打到车。 自己的车是停在了停车场，可是她忽然就想不起停车的区域和位置号码了…… 姜翊夏，在这个她生活了20几年的城市，忽然迷了路。 她继续在停车场着急找车，直到听见广播喊她的名字。 “请乘坐dh9806次航班的姜翊夏女士，立即前往vip候机中心，您的朋友斯辰先生正在等您。” 姜翊夏第一次觉得，广播的声音好听得像天籁。 她走贵宾通道，以最短的时间，和斯辰汇合。 看到他的那瞬间，发现他全须全尾，毫发无伤，姜翊夏的脚步明显放慢了速度。 但斯辰却是跑着过来的，他张开手臂抱住姜翊夏时，带起了一阵风。 “手机屏幕的触控坏了，我另外的备用手机又丢了。来的路上天气不好，我一心想着快点赶到就好……” 斯辰的碎发落在姜翊夏后颈处，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感。 就像被小猫的尾巴扫过。 也是这会儿，姜翊夏忽然感觉到他们俩有很大的身形差。 之前也没觉得这小子这么高…… 在他怀里，她小的像一片可以揉碎的云。 而且，斯辰好像是真的想把她揉碎似的。 他拥抱的力道太大，大得她有点疼。 但姜翊夏忍了，只在他怀里闷闷地埋怨道：“破手机。” 斯辰：“已经买了新的，送去新寨城了，一回去马上就换。” 姜翊夏：“比赛怎么样？” 斯辰悦然一笑，“可能因为知道姐姐在等我，所以表现得还挺好的。” 机场的电视屏幕上，开始播报环城高速的重大交通事故。 周围的人群发出低声的惊呼。 “好好的怎么会塌陷呢……” “看这样子，凶多吉少，伤亡惨重啊……” 斯辰这时才看到这条新闻。 他刚要放松的怀抱，又重新收紧，将姜翊夏再次揽在怀中。 斯辰：“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出事的那几台车里面？” 姜翊夏环住了他的腰肢，“嗯。” “姐姐这么担心我？”斯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翊夏的手本来在轻轻拍他的背。听他这么问，手劲忽然变狠，掐向他的侧腰。 “我担心的不是你，是心疼我投资的潜力股，还没开始替我挣钱，就这么没了。” 斯辰笑着按住她的手，“还在还在，福大命大。” 这时，有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哭哭啼啼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边走边打电话说：“阿志不可能在那些人里……他答应过我的，不管什么时候跑车，都会注意安全！不可能的……不可能……” 姜翊夏看向那两个不到10岁的孩子，再回想女人刚刚在打电话时，痛苦绝望的表情，不由得眉头紧蹙。 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一个原本完整的幸福家庭，忽然失去了支柱。 她挣开了斯辰的怀抱，默默掏出手机给陈璐发消息：【你留意一下环城高速坍塌的事故后续，如果发起社会捐款，记得帮我多捐点。】 她发消息的时候，没有避人。 所以屏幕上的内容，斯辰都看的一清二楚。 “姐姐，我知道有一个公益机构特别好，他们有一套专业的机制，可以帮助这些家庭。我会负责联系跟进，让他们来关注这件事。”斯辰说道。 姜翊夏仰起头，凝神看着他。 “你社会资源还不少嘛。还认识些什么厉害的人物和机构？说来我听听。” 她收起手机，主动牵住了斯辰的手。 “回去的这一路上，你也不用睡了，老实交待。” 斯辰笑嘻嘻，“好呀。姐姐想听什么？我都告诉姐姐！” 第95章 特别的开箱记录 姜翊夏嘴上说得狠心，可一转头，她看了一眼登机时间，立马让斯辰先吃晚饭。 斯辰不挑食，随手选了麦当劳。 然而，他们还没进去，就有三个结伴而行的年轻女大学生，认出了斯辰。 “司晨？！” “哇！还真是！”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你！” “你不是下午刚比完赛吗？” “原来你不在魔都啊！” “小哥哥我们全宿舍都很喜欢你！” “可以和你合影吗？” 她们热情地诉说着内心的激动和喜悦，说着说着，就看到了和斯辰牵着手的姜翊夏。 “哇，姐姐是司晨哥哥的女朋友吧？” “长得真好看！” “你们俩好配！” 她们一人一句，夸得姜翊夏都没有余地谦虚了。 姜翊夏：“嗯，都说我们很配，ai算命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 “哈哈哈！姐姐真幽默！”女孩子被逗笑。 姜翊夏看着她们举到一半的手机，主动说道：“你们不是想和司晨合影吗？来吧，我帮你们拍。” “姐姐真好！” “谢谢姐姐！” 女孩子们嘴甜道谢，欢欢喜喜地站到了斯辰身边。 “三二一……茄子！” 姜翊夏积极帮她们拍照，还指挥着她们切换姿势。 拍了十几张后，女孩子们满意地拿回手机。 “谢谢姐姐！” “快看看拍的怎么样？” “我们都挺好的……就是司晨哥哥，没有一张笑的耶。” 姜翊夏也凑过去看。 果真发现，照片里的斯辰，脸比铁青。 要不是他打比赛直播过程中也是这一副表情，真怕这几张照片泄露出去，他会被人骂，说咖位不大，架子挺大！ 姜翊夏一片好心，“要不重新拍吧？” 女孩子们却不大好意思，“没事没事，司晨哥哥挺好的。” 斯辰：“嗯，再拍也一样，生性不爱笑。” 姜翊夏揉了揉耳朵。 生性不爱笑？ 那刚刚在她面前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去的人是谁？ 女孩子们看向姜翊夏，“姐姐，我们可以和你也拍几张吗？” 姜翊夏点点头，斯辰却忽然过来挡住，“我们要赶飞机了。” 说完就把姜翊夏拽走。 姜翊夏捏了捏他的小拇指，“不吃晚饭啦？” 斯辰：“不是还有个跟拍的工作人员吗？一会儿辛苦他去帮我买。” 说完之后，又好像怕挨训似的，补了一句，“不会让他白辛苦的，我可以给跑腿费。” 姜翊夏完全就没打算管这么小的事。 只要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打包一个外卖而已，能咋的？ 可是，斯辰每次这种一丁点小事都要看她脸色的样子，又莫名有点可爱。 就像什么事情都想在家长面前表现的小孩子，不图别的，就为一句夸奖。 想到这层，姜翊夏蓦然心疼了斯辰一下。 他家里人也很少夸他吗？ 为了防止再被人认出来，两人戴上了口罩。 一回到贵宾候机室，就见到跟拍导演可怜巴巴地朝他们俩看过来。 这位导演也就三十五六岁，微胖，有点娃娃脸，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他还坐在一开始的原位没动，只是手里拿的东西，从跟拍摄像机变成了姜翊夏的那只金属箱子。 “姜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跟拍导演欲哭无泪。 姜翊夏还挺不好意思的，赶紧过去跟人道谢。 “辛苦你啦，一直守着。” 斯辰也跟着道谢，“辛苦了，哥！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哥……” 跟拍导演是跟着姜翊夏一起吃过晚饭的。 但斯辰没来之前，姜翊夏的表情太严重了，导致跟拍导演也不敢敞开肚皮吃。 这会儿斯辰说需要一个外卖，导演立马就同意了。 他可以给自己也补一顿！ 跟拍导演暂时离开后，斯辰也没忙着。 “要不我来拍你吧？多攒点素材，免得节目组回头没有东西剪。”他好心好意地说道。 姜翊夏非但不介意，还愉快地配合了起来。 “那正好，你给我录个开箱视频吧。”姜翊夏拍了拍怀里的金属箱子，“这么多年了，我等了这个箱子这么久，终于迎来了要打开的一刻，还是很值得纪念的。” 说着，把自己的手机也递给了斯辰。 “用我的账号直播，摄像机你正好放在旁边不动，记录一下就行。” 两人协作开机，很快就进入了直播状态。 姜翊夏充值了最大面额的流量，等看着直播间人数上数上来了，就开门见山地和大家说明： “今天来一场特别的开箱活动。” “大家现在看到的箱子，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 “之前呢，我奶奶一直拿这箱东西要挟我，让我为家里的事情赴汤蹈火。” “我人单力薄，哪里是我奶奶的对手，所以，就一直忍气吞声。” “前段时间，我们家好不容易上赶着攀附了云城周家。” “对，就是在旅游开发、珍稀药材等行业都很有建树的云城周氏。” “奶奶说，只要我嫁过去，就把这箱东西还给我。” “我那会儿反正也没有想嫁的人，就同意了。” “周家伯母人美心善，还不等两家订婚，就先帮我把这箱东西要到了手。” “本来那会儿就该开箱的，但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在一起，耽误了，才拖到了今天。” “接下来，就请直播间的宝宝和我一起来看看箱子里有些什么吧。” 姜翊夏说着打开了箱子。 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沓发黄的信笺。 姜翊夏随手拿了一沓在手上，将最上面的那个信封举起来，展示在镜头前，给观众们看。 信封上的字迹工整秀美，写着“致我的宝贝夏夏”。 姜翊夏看到这几个字时，眼底猛地潮热刺痛。 但重新抬起眼看向镜头时，她眼底的湿润已经被完美地藏好。 “屏幕前的宝宝们有没有懂法的呀？谁能帮我看看，这些写给我的私人信件，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别人代为拆了，是不是可以告他们啊？” 姜翊夏笑着从信封里拿出了信。 快速扫视过几行内容后，她将信纸举到了镜头前边。 “内容写的简单直白，看起来不像是家书，更像我妈妈的日记。” “这上面的落款时间，是在我还不满一岁的时候。” “我以前还以为，这应该是我妈和我爸感情最好的时候！” 第96章 平静的疯死感 “可是，她居然那么早就给我写下了这么多长篇信件，是不是可以推断……她那时候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妈妈是在通过文字表达的方式，缓解她内心的痛苦与压抑吧？” 说这些话时，姜翊夏脸上依旧是带着笑容的。 评论区立马就有人指出—— 【我好像在夏姐身上看到了她妈妈的影子。】 【明明心里早就已经坍塌成一片废墟了！表面上还能装出阳光灿烂的样子。】 【夏姐是我心里最强大的黑玫瑰！】 【夏姐，你不要固作坚强啊！这样会把自己憋出病来的！】 【夏姐！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不需要再勉强自己强装没事！】 【人类是允许脆弱的！】 越来越多的喊话声出现，每一句留言都像一簇小小的萤火，让姜翊夏晦暗难明的内心，一点点重新被照亮。 可是，拿着手机直播录制的斯辰，却好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夏夏，别念了。” 他喑哑的嗓音里，透出止不住的心疼和担忧。 姜翊夏伸出微微发凉的左手，握住了斯辰的手掌。 “还是在直播里看吧，我怕我一个人更加不敢面对这些。” 评论区惊现人类返祖行为—— 【啊啊啊啊！】 【我就说今天的夏姐怎么看起来是男朋友视角拍的呢……果然是！】 【好甜！齁人！】 【他们俩该不会真的领证了吧！】 【前面的，你应该问：他们都甜成这样了，该不会还没领证吧？】 【把民政局搬过来！你俩给我就地结婚！】 【真的甜吗？明明我夏姐都快要碎了，呜呜】 【是啊，幸好这会儿有司晨陪着她！】 姜翊夏又随机抽了几封信出来看。 她没有了直播刚开始的热情，只是轻声对斯辰说：“我好像透过这些充满温度的文字，又再次见到了我妈妈。” 说这话之前，她心里没有任何情绪。 可这话一说出口，姜翊夏就忽然哽咽了。 甚至，有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斯辰立马放下手机，找纸巾给她擦。 姜翊夏却感觉情绪像被撕开一道口子，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她再也不想忍下去，一头扎进了斯辰怀里。 直播间的观众们看了一场有头无尾的直播，却没有任何异议。 直播突然中断之后，大家在网上讨论起了自己的亲身经历。 有人嘲讽程翊夏是天生的表演型人格，喜欢作秀，为了蹭流量、博眼球，不择手段，没有下限，连自己的苦难都可以被拿到公众面前肆意消费！ 也有不少年轻宝妈站出来，针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生活，现身说法。 有人悲伤诉说着走入婚姻围城的悔意。 也有人玩梗，说姜翊夏说的没错，嫁谁都一样，反正最后结局都是守活寡。 一时间，话题热度直线上升！ 等姜翊夏和斯辰回到揽月山小屋，迎接他们的第一个活动，就是颁奖仪式。 姜翊夏：“？” 凌祺语给她解释，“你为节目连续贡献了三个热度破百万的话题，这个奖你当之无愧！” 节目组给她准备了一只漂亮的金话筒，作为奖励。 姜翊夏接过时，差点没拿稳。 “这么沉？！” 凌祺语小声提醒：“因为是纯金的。” 姜翊夏：“……” 我以为你们闹着玩，结果你们动真格的？！ 凌祺语：“你是不知道，下午来了好几拨人，都是赞助商代表。” 她回忆起下午的场景，不由得露出了商人的嘴脸。 凌祺语：“乌泱泱的一茬又一茬，那哪里是赞助商三个字就能简单概括的？那是身影伟岸的金主爸爸！” 姜翊夏哭笑不得，“你也是能当金主爸爸的人，不要过分隐藏自己的实力。” 凌祺语没接她这一茬，而是说起了自己压在心底的猜想。 “夏夏，我老觉得，这个节目背后，有更大的推手。” “不止目前看到的这些赞助商。” “更不止节目的导演组。” “当然，到目前为止，这都是我个人的直觉而已，没有任何证据。” 姜翊夏点点头，“我也有这种诡异的感觉！” 她们俩刚准备展开更加深层次的分析讨论时，邢若楚作为临时主持人，站了出来。 “节目组搜集了一些人气比较高的观众提问。”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环节，就是回答问题。” 姜翊夏像活见鬼似的，睁圆了眼睛，问凌祺语：“不是马上到凌晨一点了？是我的生物钟不对，还是大家都疯了？你们都不用睡觉的吗？我还以为颁完奖就能原地解散呢！” 凌祺语没好气的瞟了一眼邢若楚。 “她下午组织我们办了咖啡试喝会，连导演组她都没放过。” “我们所有人都咖啡因含量超标。” “现在就和打了鸡血一样，不困！” “再说了，我看她下午就在暗戳戳的准备……” “这个环节估计是用来整你的。” “你就等着受死吧！” 邢若楚把节目组准备好的一叠卡纸拿了上来，按照每人两张的量，平均分发了下去。 其他嘉宾都还在看纸上写的问题，邢若楚却已经开始抛出第一个问题。 “第一题是问夏夏的。” “请问，你在公众面前读你妈妈给你留下的信，你是怎么想的？” 邢若楚的语调温柔，像一个举着锋利刀子，缓缓把肉片成花的女人。 凌祺语抢着代答：“夏夏不是都说了吗？她怕一个人看太难受了，所以需要直播间的粉丝陪着她，给她能量支持！你那会儿不是也看了转播吗？！” 邢若楚维持着笑意，“小语，夏夏她长了嘴，不需要你代答。” “你！” 姜翊夏按住要翻脸的凌祺语，笑着说：“小语说的其实没错，我确实是希望有大家的陪伴，但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众人：“？” 姜翊夏捧起热茶，视线对上节目组的直播镜头，缓缓说道： “另一个目的，我也是想让大家都一起欣赏，我爸和我奶奶他们，到底有多蠢。” “他们一直以为，我妈妈把所有的财产，藏在了写给我的那些信里。” “这些年，他们可能把这些信的复印件，颠来倒去看了几百遍。” “拿出了研究史前文明一般的高精专态度。” “只是很可惜，结果就是这么让人失望。” “那些信，就只是信。” “他们绞尽脑汁，却什么都没抢到！” 第97章 你得靠夏夏东山再起 星城，某间狭小出租屋内。 顾父看着手机上的直播，气得直喘。 “昀盛！你怎么也不管管夏夏！她疯了！是真的疯了！” “她在说些什么？她要为什么与自己的爸爸为敌？” 顾昀盛最近从大房子里搬出来，和父母亲挤在这间总面积不到50平的旧房子里，本来就很烦。 再加上，追债的人去医院堵他，他失去的工作，正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时候！ 偏偏他爹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爸，你现在还有心情管夏夏呢？” “她上这个节目，随便说两句话，光是礼物打赏，就能赚到我们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 “您还是关心关心咱家的下一顿饭吃什么吧。” 顾父推了推老花镜，皱眉看向顾昀盛，“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昀盛暴躁而冷漠，“我的意思是，她和我们是两路人了。” “那怎么能叫做两路人呢？是老熟人才对！” 顾父将保温杯往桌上一放，“她现在和程家关系闹僵，我们也和程家关系脑浆，这意味着什么？” 顾昀盛根本没把他爸的话往心上去，收拾着乱七八糟的沙发和茶几，打算腾地方出来一会儿方便吃外卖。 顾父振振有词，“这意味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抓住现在这个机会，站夏夏这一边，你就能重新唤醒夏夏对你的感情！” 顾父越说越激动。 “你们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过去有着那么多美好的共同回忆！” “即便在订婚这件事情上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可现在你和程温娇不是也没有成家吗？” “而夏夏最近又被周家退了婚，应该正是伤心的时候，你别看她身边有个小男朋友，那不过就是一个代餐。” “只要你出现的够及时，夏夏肯定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顾父大手一挥，已经替顾昀盛把接下来的路铺好了。 “夏夏有钱！” “只要她爱你，她肯定会愿意倾尽所有来帮你度过这场危机。” “到时候哪怕你只做她背后的经纪人，也足够养起我们这个家！” “你自己如果留心收集一些资源，咱们顾家将来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顾昀盛把父亲的话抛在了脑后，换上拖鞋，下楼拿外卖。 这套老式的居民小区是楼梯房，他们作为租户，又没有楼下大门的电子门禁授权，因此每次拿外卖都得亲自下楼。 走下来的一路，顾昀盛抽了两根烟。 等拿完外卖，他又点了一支烟，明明爬上去就是四楼的距离而已，可他却好像一步也走不动。 回去，面对的又是回天乏力的沉重。 还有顾父异想天开的指点意见。 他真的听烦了。 要不是家里出现破产这么大的变故，以他的医学博士资历，他何愁没有大好前程？ 他又何至于要来居住这种破旧老楼？ 顾昀盛透过楼道2楼的窗户向外看，星城的城郊，原来还有这么多待开发的城中村。 新旧交替的元素叠在了一起，织出光怪陆离的割裂景象。 就像他乱七八糟的人生。 这时，手机又响了。 来电话的是陌生号码，顾昀盛下意识的以为是外卖小哥送错餐了。 他一边拎起手里的外卖检查单据上的文字，一边接起电话，听那边的声音。 “昀盛，你最近好吗？” 顾昀盛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就红了。 对方：“我看你最近一直没有和我联系，就知道你肯定过得很不好。” 对方：“我偷偷跑去你原来的家里找你，结果发现你家已经被法院贴上了封条。” 对方：“顾昀盛，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你还要强撑着隐瞒到什么时候？” 顾昀盛忍着泪意，残忍地挂断了电话。 他过的不好，所以不想拖累他。 顾昀盛拎着沉沉的外卖，踩灭烟头，回到了楼上的家里。 后来那个电话一直打过来，引起了顾母的注意。 顾昀盛却仍是不接，就看着屏幕一次次亮起，又灭掉。 顾父不知道他又惹上什么人了，刚准备说他两句，忽然，记起了顾昀盛和程温娇订婚那天，还有记者拿着顾昀盛和另外一个男人接吻的照片，来威胁他，索要了封口费…… 顾父怒从心起，突然丢开了筷子。 “我们顾家都已经落魄到这种程度了，你还非要雪上加霜，去和你的旧情人联系吗？” “他能帮到我们什么？” “程温娇尚且还会想办法转钱给你妈，接济接济我们家……” “那你那个小男朋友呢？” “我没调查错的话，他只是一个娱乐主播吧？” “就靠着那些擦边动作，在镜头前扭来扭去，一天能养活他自己吗？” “顾昀盛，我不指望你有多大的出息，但也不要再把顾家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顾昀盛继续埋头吃饭，从始至终没有回应过一个字。 “我就不吃了。”侧靠在沙发上的顾母，半睁开惺忪的睡眼，拉着顾昀盛的手，哀求道：“听你爸爸的话，别和那人联系了，去找夏夏帮忙吧……只有夏夏能救我们家了。” …… 新寨城，揽月山。 节目组今天给大家安排的活动，是模拟情景表演。 表演的剧情内容，选自斯辰参加的那个游戏。 导演：“我们总共设置了13个情景，基本上都是两两一组的对手戏。” 导演：“给大家打分的评委，是我们特意邀请来的附近居民。” 导演：“大家抽签分组，男女混搭，分出四组。” 混搭？ 在场的七位嘉宾集体震惊。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来这个节目相亲的，怎么还能混搭组合？”凌祺语当即又往理查德身边靠了靠。 只有郑海斌露出了笑容，“只是演戏而已，大家不要紧张！” 唐荷：“今天这个活动，恐怕是给郑老师特意定制的吧？毕竟这么多人里，受益的只有郑老师一个。” 郑海斌干笑，“话不能这么说！难道唐老师你不想和年轻的小鲜肉接触接触吗？” 唐荷：“如果是纯工作层面上的，我不介意和任何年龄层的男性接触。可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几个小年轻的，心动对象就在对面，我还非要去硬插一脚，那不就是我意图不轨吗？” 郑海斌打着哈哈，“就是一个小游戏而已！也算是带这些素人小朋友，体验一下演艺圈的生活，唐老师，你想的太复杂了！” 唐荷没再发表意见。 凌祺语揪住姜翊夏，“夏夏！你一个话题王，你在这节目是大哥，你别不说话啊！咱们反抗一下这个安排！” 说着，她暗暗瞟了郑海斌两眼，“我不想和老男人一组！” 姜翊夏气定神闲，“没关系，先按规矩分组吧，分组环节本来就惊险刺激，这才是观众爱看的。” 凌祺语有点不放心，“你的意思是……我们分完组再抗议？” “嗯。” 凌祺语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当时暂时听了安排。 很快，八位嘉宾就从提前准备好的道具箱子里，各自拿到了一张色卡。 导演：“请大家亮出手中的色卡。” 嘉宾们都被蒙上了眼罩，所以不知道自己拿的究竟是什么颜色。 但观众们看得一清二楚。 蓝色组，姜翊夏和斯辰。 红色组，唐荷和理查德。 绿色组，凌祺语和周子渊。 黄色组，邢若楚和郑海斌。 第98章 情景考验题 “邢小姐运气真好啊！分到和郑老师一组！” 凌祺语喜不自胜，就差没有当场给大家点播一首《好运来》了。 邢若楚的脸色挺难看的，她大概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竟然错失了回怼凌祺语的机会。 接下来，就到抽情景题的环节了。 弹幕区都在说—— 【如果极品搭档再加上极品题目，那可真就完蛋了。】 邢若楚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在看到姜翊夏和斯辰胸前同样的颜色卡时，忽然提出：“既然这个游戏是特意打乱分组，那夏夏和斯辰还在同一组，就不合适了吧？” 斯辰手里掂着一瓶刚热好的羊奶。 本来是想给姜翊夏的。 给出去之前，又感觉温度有点太过了，担心会烫到她，所以还把瓶子捏在手里。 突然听见邢若楚这么说，他掂瓶子的东西停了下来，捏着那瓶羊奶，冷声说道：“既然是随机抽签分组，那就愿赌服输，这也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再改就属于针对夏夏了。” 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在他表过态后，周围忽然安静了许多。 邢若楚抿着唇，终于没有再议论分组的问题。 斯辰感觉羊奶温度差不多了，拧开递给了姜翊夏，“喝点热的暖暖，一会儿做游戏更有力气。” 姜翊夏凝眸看他，“我感觉她特别听你的话，是我的错觉吗？” 斯辰气定神闲，“谁让我说的话有道理呢？有道理的话谁能不听？” 或许吧？ 姜翊夏大口咕咚着羊奶，继续暗暗观察。 率先上去抽情景题的是绿色组。 周子渊行动不便，所以是由凌祺语代劳。 凌祺语照着题目念道： “你本来一个人在家里看书，突然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外边站着的人，是你死去了十年的青梅竹马。” “过去的每一天，你几乎都在想他，可再次见面，他却好象不认识你。” “他问你，这套房子是否还出租？他想租下一个房间。” “允许自行增加细节，只要在情景合理范围内即可。” 念完题目，凌祺语的脸色就比苦瓜更苦。 她是一个素人！ 这么有情感层次的题目，让她怎么演！ 凌祺语朝姜翊夏投去求救的目光。 姜翊夏转头看向斯辰。 斯辰：“有唐荷老师在，不需要我来拆题吧？” 导演组看得出凌祺语是真的为难，毕竟这个情景里，这个女性角色要表达的内容比较多。 导演忙上前调整安排，“每组先抽完题目再说吧！我们也会大家足够的准备时间。” 姜翊夏便怀着有难同当的心情，走上前来，第二个抽题。 姜翊夏：“你和丈夫刚结婚后不久，他就因为车祸去世。孤独坎坷地度过了大半生，在60岁这一年的大年夜，你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决定上街转转。” “在等红绿灯时，你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好像是你20岁的丈夫。” “而他朝你走过来，质问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在男主角的视角里，女主角是20岁的样子，你明明抛下了家人，陪她在异乡过年，她却刚刚和别人约完会……” 姜翊夏念着念着，也成了小苦瓜。 这什么情景题？ 绝不允许世界上有一对合理的恋人存在呗？ 凌祺语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没想到，我们俩都是一样的克夫命。” 姜翊夏：“……” 她举起手里的题目卡片，问总导演，“该不会13道题都是这样的吧？” 导演猛摇头，“当然不是啊！可能你们俩有什么特别的缘分吧。” 姜翊夏掐了掐眉心。 平行世界。 两种截然不同的视角。 她还要演一个60岁的老太太！ 她忽然体会了斯辰以前上表演课的心情。 走回斯辰身边时，她十分感慨地说了声：“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表演课这么折磨人。” 属于纯折磨了！ 斯辰从她手里拿走了题卡，笑得整个人都在晃，“没关系、没关系，随便演演就过了。游戏而已。” 他要是不说这话还好。 一说没关系，姜翊夏瞬间就有种触发了被动技能的感觉。 不就是演戏吗？ 能有多难？ 她以前在程家也没少演啊！ 姜翊夏又从他手里把题目卡抢了回来，盯着上面的字，咬着手指开始暗自琢磨。 唐荷第三个前去抽题。 唐荷：“上课时，你偷偷给暗恋的人写情书，结果被老师发现。” “老师让你交出情书，你当然不肯。” “老师说，不交出来，那就念出来。” “而这封信，正是你想写给这位老师的。” 念完题目，唐荷就转身过去，对和她同组的理查德笑了笑，“我不难，我觉得老师会比较难。” 理查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没事，能和唐荷老师演对手戏，是我的荣幸。” 凌祺语在旁边哀嚎，“为什么他们的题目就这么简单！这道题我也可以演出来啊！就是我本色！” 最后，轮到邢若楚。 她不情不愿地上去抽题。 郑海斌也跟了上去，还主动读了出来： “原本你们是一对大学生情侣，但毕业后，女生考公，男生出国，分道扬镳。” “分开之后，你们各自交往了新的对象，女生很快嫁了人，男生也准备向自己的女朋友求婚。” “大学同学聚会让你们相遇，你们俩本来不想和对方打招呼，但突然末世降临，四周围危机重重。” “男生为了保护女生，差点被丧尸咬伤。” “两人在患难中重见真情，互诉衷肠。” 邢若楚：“……” 凌祺语在旁边鼓掌，“这题目也太简单了。” 邢若楚楚楚可怜地看向导演，“能不能允许小组之间自由沟通，交换表演题目？我看凌祺语挺喜欢这道题的，我愿意换给她。” 凌祺语挑了挑眉，“要是允许换题，那为什么不允许换搭档呢？只要我搭档是理查德，我哪道题都可以演！” “换什么换？”姜翊夏一口气回绝了她们两个人的申请，“游戏而已，愿赌服输！” 唐荷推波助澜，“演员这行，最考验的就是信念感。希望大家都好好表现哦。：” 弹幕全在刷“哈哈哈”。 【太有意思了吧！】 【请快点开始演！】 【狠狠期待住了！】 第99章 演技大爆发 从酝酿情绪开始，姜翊夏就不和斯辰说话了。 她自己躲到了一个小角落，静默地抱着双臂，独自待着。 期间，镜头拍到了她，她也无动于衷，熟视无睹。 评论中有人惊叹：【我夏姐该不会成为影视圈的一颗沧海遗珠吧。】 【不得不说，她这个沉浸的状态，让我预见了她70%的成功。】 再看斯辰，好像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他在距离姜翊夏不远的地方安静地坐着，像一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雕像。 镜头特意锁定他们两个，画面看起来格外平和美好。 郑海斌偶然路过一下，都要被评论追着骂。 【这么大间屋子是没地方让你走了？】 【非要当这粒老鼠屎吗郑老师！】 【真的由衷厌恶油腻老男人。】 【为什么哪里都有他！恳请踢他出这档综艺！】 关键时刻，还是唐荷出来救了郑海斌。 “导演，我们这组准备好了，要不就我们先来演？” 唐荷一笑，瞬间就将曾经看过她作品的观众们，瞬间拉回了昔日时光。 【女神好美！】 【为女神清屏！】 节目组搬来了一桌一椅，唐荷往椅子上一坐，从埋头开始写字的那瞬间，就像穿越回了她自己的少女时代。 所有的观众，顷刻间被她强行拽进了大学的懵懂氛围。 理查德走过来，叩了叩她的桌面。 “同学，不准在我的课上写其他作业。” 唐荷慌张地捂住了信纸，同时低下了头，“好……好的！” 理查德：“你这……写的好像不是作业啊。是什么？” 唐荷小声回答：“信。” 理查德的演技很流于表面，所以很好理解。 他恍然大悟地说：“哦……情书吗？现在很少人会亲手写情书，你还挺用心的。” 唐荷的脸颊真的浮起两朵红云。 理查德：“你介意不介意分享其中一部分内容，让我向你学习一下？” 唐荷的脸更红了。 导演都被带入了这段情节，差点忘了喊咔。 被邀请来的观众们，热烈地鼓掌。 评论区的观众们也感觉到了真实的幸福。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刚刚的题目不是这样的。】 【题目里描写的老师，也就是理查德演的那个角色，太冷血了。而理查德表现的这个，就很真实，很有温度！】 理查德也在这时，忍住面对镜头的羞怯和尴尬，向观众们描述了他们准备这道题目的细节。 “谢谢大家的夸奖。” “相信大家也看出来了，最后的演绎效果，和原题的设定有一点不同。” “这是唐荷老师特意为了我调整的。” “因为我本身不是专业演员，不太了解这个角色的感觉。唐荷老师为了帮助我更好地呈现这个人物，也为了增强两个角色之间的交流，逐字逐句设计了我的台词。” “感谢唐荷老师！” 评论区满屏泪脸。 一直默默无闻游走在节目边缘的唐荷，也终于在这这一刻迎来了她录制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的高光时刻。 他们这组依靠实力，赢得了导演组送出的三道菜。 郑海斌哈哈大笑，“够了够了！中午不用腾出人手煮饭了。” 凌祺语和邢若楚这么不对付的两个人，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第二组上场的，是凌祺语和周子渊。 他们俩的表现都很僵硬。 尤其周子渊。 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心神不宁的状态，有观众在问：【这位哥的一部分魂魄是出差去了吗？】 他们这组最终一道菜也没拿到。 前两组的成绩悬殊比较大，轮到姜翊夏和斯辰他们这一组时，她不可避免地紧张了。 但因为紧张而造成的手抖，在节目组向她推近镜头时，又好像变成一个60岁独居老人的自然反应。 姜翊夏抚摸着借来的相框，作为承托剧情的道具，缓缓举了起来。 “今天换新年历的时候，我才发现，你已经走了36年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 相框中原有的相片已经被撤去，此时是空着的。 可是姜翊夏好像模模糊糊看到，里边显现出斯辰的身影。 她代入地想了下。 如果他们俩今年结婚，年龄正好和题目设定的角色差不多。 她会计划蜜月旅行，买房子，以及让斯辰升级成公司的管理层。 还要根据他个人的兴趣，来决定他接下来负责哪项工作。 之后，两人就可以一起上下班。 遇到新的合作与开发项目，也可以聚在一起讨论。 早、午晚餐都在一起吃，会因为不知道要吃什么而纠结。 每晚都会在同一张床上睡，睡前还会互相分享今天看到的有趣的事。 他长得这么好看，她一定会在日常生活里给他拍很多照片。 到时候，手机相册里就全都是斯辰。 所有的生活细节，也从单人份变成了双人份。 或许和陈璐见面聊天，都免不得要聊起和斯辰有关的事情。 两个人的交集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关于他们共同的未来，在一点点变得轮廓清晰。 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们阴阳两隔。 等她收到消息，赶去医院时，只看到太平间的小床上，躺着她最熟悉的那个身影。 她可以撕心裂肺的哭，也可以选择隐忍的承受正这场灾祸。 而无论她选择用什么样的状态来面对，社会规则都会推着她前行。 作为妻子，她要在他的死亡证明上，签下名字。 她要看着他从一个鲜活的生命体，变成一堆冰冷的灰烬。 等其他人来吊唁时，她又要再接受一遍他已经离开的事实。 然后，或许还要拿着关于他去世的证明资料，去跑很多个地方，拿回该属于他的东西。 一遍遍地练习着适应，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后的生活。 可家里的东西还是两份。 手机里还满满当当都是他的照片。 曾经能带给他甜蜜美好感受的实况记录，此时都变成了能扎碎她的一把把小刀子。 她以为最难捱的是第一年。 等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过去，她就会慢慢好起来。 可是时间转眼来到了下一个冬天，她再如何尽力去逃避，也躲不开他忌日的来临。 所有的甜蜜幸福与难过不舍，又重新被唤醒，强行复习了一遍。 “于是我和自己说，第二年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看着我们曾经的朋友结婚，生一胎，生二胎……” “有些感情不和的，不到三五年，就离了婚。” 第100章 设定被水灵灵地改了? “所有人分分合合，相聚别离，不管这一年挣多挣少，轻松或忙碌……到了春节，还是会合家团圆。” “我就这样数着日子，过了10年，20年，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过到了今天。” 姜翊夏笑着，眼中噙着泪。 “说起来，你这个人真的很小气。” “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走的时候不跟我告别就算了，怎么别人家的谁都会托梦，而你却从来没有托过梦给我。” “都说遗忘才是彻底的死亡，可我又没有忘了你，你怎么就不肯来见我了呢？” 说完这句，她好似有些生气，放下了一直在手里把玩的相框。 “既然你不来见我，那就算了。这个春节，我想一个人自己过。” 她看向窗子的方向，仿佛远处是温暖的万家灯火。 姜翊夏起身走了一段，在作为道具红绿灯的高脚台灯边停驻。 就在这时，斯辰慢慢地走到了她的对面。 四目相接的那个瞬间，她心里悬浮的所有情绪，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安稳的着陆点。 姜翊夏的泪腺就像忽然被打开了盖子的水阀，几乎要将她完全淹没。 她拖着疲惫沉重的身体，带着七分衰老感和三分少女心，冲进了斯辰怀里！ 而这时候，按照剧本走向，就该轮到斯辰把她推开，并且发火，质问她为什么移情别恋。 可他只是环抱住了姜翊夏，像是忘记了自己本有的台词。 他甚至俯身将她搂得更紧，仿佛重逢了阔别许久的恋人。 他依恋地闭上了眼。 姜翊夏伏在他怀里，低低地哭出声。 和昨天在机场时不同，这一次，她哭得更加隐忍，更加克制。 像是因为白发苍苍，发不出年轻而洪亮的哭声。 又像是因为孤独走过了半生，早已被打磨得不敢恣意和放肆。 斯辰轻轻拍着她的背。 同时，缓缓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他鸦羽般的睫毛止不住地颤动。 节目组再一次将镜头推近，恨不得怼到斯辰脸上。 可他眼里根本没有摄像机。 这个世界，仿若真的只剩下他和姜翊夏。 斯辰：“对不起，我来晚了。” 弹幕区清一色的问号。 【是我记错了？】 【剧本不对吧。】 【乱改设定，差评】 【你们的心是铁做的吗？面对这么好看的男人，你居然给的出差评？】 斯辰：“他们要我跑完99个位面，促成99对男女主角，才能让我回来见你。” 斯辰：“其实我中途就后悔了。” 斯辰：“不是后悔接受系统给我的重生条件，而是后悔要回来。” 斯辰：“因为如果一开始我就选择不回来，他们说，能让你喝下忘情水。这样，你就会慢慢把我忘记。而我，在被你彻底忘记之后，就能去轮回了。” 斯辰：“可我不希望你忘了我！” 斯辰：“我们才刚刚结为夫妻，我还有一千件一万件想要和你一起去体验的事情！” 斯辰：“我怎么舍得看着你忘了我？” 斯辰：“所以，我自私地选了去做任务。” 斯辰：“我忙着在各个世界里穿梭，有时候虚假忙碌得我自己都快忘了，我到底要做什么。” 斯辰：“可是，当看到那些男女主角相爱，我就记起，你还在等我。” 斯辰：“我不知道你对我的爱意和思念能够坚持多久。” 斯辰：“但我想，应该能支撑到我完成任务回来吧？” 斯辰：“还是我的速度太慢了……” 斯辰：“我穿梭完99个世界，竟然用掉了36年。” 斯辰：“我让你在这里，孤零零的，苦兮兮的，独自等了我36年。” 说完这句，斯辰的眼眶浸染猩红。 斯辰：“对不起，夏夏。” 一行清泪顺着斯辰弧线完美的脸颊落下，沁入姜翊夏的发丝之间。 【大大！我给你跪下了！】 【不会当编剧的主播老师不是好演员！】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笨蛋资方还没有给我们司晨老师递笔？】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我真的是奔着来骂这个节目才看的直播……为什么我哭了！】 导演极轻极轻地喊了声咔。 现场的观众老师们，根本大气都不敢出。 倒是姜翊夏，在听见斯辰微弱的抽泣声后，就轰然走出了她演绎的角色。 她抱紧斯辰的后背，甚至发出一声玩味的笑声，“司晨老师，请问您演的谁的本子呢？” 斯辰把脸埋进她头发里，蹭了又蹭，“我临时改的本子。” “看来司晨老师平常没少看系统文啊。99个位面？你也不嫌累。”姜翊夏越说越开心。 斯辰维持着埋脸的姿势，没动，也没说话。 姜翊夏还在笑，“我把市面上能拍的本子类型都想了一遍，也很难给你凑出99种不同风味的男女主角……下次咱们写设定的时候，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导演战战兢兢，“要不两位老师下来再聊？咱们把主舞台让给另外两组嘉宾，行吗？” 姜翊夏连忙眨眼，冲着导演比ok的手势。 但斯辰仍然维持着原姿势没动。 姜翊夏拍了拍他的肩膀，“司晨老师好点了吗？我们该撤场了。” “不撤。”斯辰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不高兴，“观众又不爱看他们。” 姜翊夏：“……” 弹幕区又开始红红火火过年。 【就说司晨老师最懂我们！】 【你俩多抱会儿！爱看！喜欢看！破碎小狗好可爱啊！】 【还是真情侣好磕啊！】 【话说之前我看夏姐和周子渊在一起的时候，也觉得好磕……】 【周子渊走宝咯！】 【咱就是说，真的不能把他们刚刚演的这段拍成正片吗？想看！】 【众筹求拍完整版！】 【这个改编我太爱了！双向奔赴才是最完整的恋爱啊！】 姜翊夏又哄了斯辰一会儿。 等他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出哭过了。 姜翊夏见他还闷闷的，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旁边，想小声和他聊几句。 没想到，刚一抬头，就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封住了嘴。 节目组80％以上的镜头都转向了姜翊夏和斯辰。 其他嘉宾：“……” 知道你俩现在人气最高。 但也不用这么抢戏吧。 第101章 给过去一个交待 姜翊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被点燃了。 脸烫，耳朵烫，脖子和后背更烫！ 火烧火燎的！ 她知道斯辰私底下确实很疯，摇船时每次都荡得她心神涣散。 但…… 关起门和在镜头面前，这是两码事！ 她她她…… 他他他…… 他们…… 这么多人在看呢！ 姜翊夏慌张地用手去推他。 然而，手却被斯辰熟练地抓进了掌心里。 他减轻了吻的力道和深度，但却还依依不舍地在她唇边，轻轻啃咬，松开，又吻下，一遍遍重复。 在细品着她的羞涩和慌张时，还抽空问了一句，“管他们干嘛？” 声音喑哑又透满渴望，听得人血脉贲张！ …… 这场情景演绎游戏的直播，激发了网友们二创的热情。 大家一边喊着甜疯了，一边到处给各大平台留言，恳请把这段剧情拍成正式版本，好像大家可以定期回味的甜汤。 而在他们的高光之下，邢若楚和郑海斌他们那组，看起来简直就是灾难。 弹幕都在说—— 【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把纯美爱情演绎得这么滑稽】 【实在不行也可以罢演的，我们不会生气】 【毕竟就算努力了，也还是没有为午饭赢一道菜呢】 【没错！今天中午大家能吃上10道菜，完全是因为我们“肆意cp”！】 【恭喜我吧！我又磕上新的cp了】 【肆意cp……这个和他们俩的调性好配！】 【我夏姐这样的张扬高贵黑玫瑰，配上不管不顾的疯小子司晨，那不就是肆意妄为吗！】 新cp组合成立了，粉丝们帮着拉群、建话题、刷榜，不亦乐乎。 斯辰的手机也很忙。 电话一个接一个，接连不断。 他走到一旁去接，周身透出森森寒意。 节目组不敢跟上去拍。 姜翊夏的手机也很忙。 凯莉是第一个打过来的—— “我真没想到，公司这个月第一个接到影视邀约的人是你！” “之前几个艺人那么努力去试镜都没有得到机会！” “结果你随便上个综艺节目就捞到了？” “人生真是不公平啊。” 姜翊夏笑着，“别以为隔这么远我打不着你。我可以把这笔账先记上，等回到星城再打。” 凯莉：“你要打就打吧，就算你打死我，你都推不掉这部戏了。” 凯莉：“人家资方说，他们这个角色基本上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片酬也高，你会喜欢的。” 凯莉：“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姜总？要是没空，小的就整理成电子档给您发过去了哦。” 姜翊夏扶额，“总得让我先看看剧本啊……我这点做主的权利还是有的吧？” 凯莉：“有，不过人家价格真的开的很不错。” 凯莉：“发到你邮箱了，你看吧。” 凯莉这通电话刚结束，陈璐紧接着打过来。 陈璐：“天呐，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参加的真是恋综啊！” 姜翊夏啼笑皆非，“是吧？” 陈璐：“外婆早就说了！你和斯辰很合适！而且我觉得他的表现比之前好多了！他之前看起来木木的，让人很难猜透他的想法！” 陈璐：“但今天的直播我看了！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甜！” 陈璐：“我和网友们一样！支持你们原地结婚！” 姜翊夏刚想说谢谢，陈璐猛地一个刹车。 陈璐：“不过！我还是要多嘴问一句，他收入水平怎么样啊？家里条件情况你都搞清楚没有？千万不可以嫁给穷男受苦啊！” 陈璐坚定地补充，“他比你小，可以！但是需要你养，不行！” 姜翊夏赶紧把手机的麦克风音量调小，“你没看他最近比赛打得不错吗？当主播也行，当演员也不错，今天还解锁了编剧……只要他肯去干，应该哪行都能赚到钱吧。” 陈璐：“那你也不要让他知道，你很喜欢他！你克制一点！今天表现得太明显了！我还没有见过你这么喜欢过谁！” 陈璐：“总而言之一句话，谈恋爱可以！你给他资源也可以！但是给钱不行！” 陈璐：“要是将来让我知道你在他身上花了很多，我会和外婆一起打断你的腿！” 陈璐的叮嘱凶神恶煞，但姜翊夏照单全收了。 姜翊夏：“知道知道！保证记住！” 而跟在陈璐这通电话后面的来电，是顾昀盛。 “夏夏，我在来新寨城的路上……你一会儿能抽空见我一面吗？” 姜翊夏：“如果能在电话里说的，就在电话里说吧。” 她扫了一眼周围，看着遍地开花的镜头，说道：“我这里人多口杂的，你过来会给节目造成负面影响。” 顾昀盛笑得有些心碎，“我知道你心里对我还有怨气，不过我是来找你谈旧情的……我想给你公司推荐一个有潜力的年轻人，你愿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姜翊夏：“有过主播或者表演的经验吗？” 顾昀盛：“小型的舞台表演经验算吗？” 姜翊夏挠挠额角，“男的女的？” 顾昀盛：“男生，23岁，性格很好，特别听话，只要你肯带他，他一定会做的很好。” 姜翊夏无语到抿唇。 就她现在这个受欢迎程度，大把人争着抢着想签到她的公司来，她完全可以让底下人万里挑一，选最拔尖的。 何苦要卖顾昀盛这个人情，去接管一个来历不明的新人？ 更何况，顾昀盛在她这里已经没有情面了。 她帮顾昀盛这个忙，有什么好处？ 顾昀盛似乎从她的沉默里品出了她的心路历程，忙说：“我会帮你盯着程温娇，以及程家的其他人，如果他们有要算计你的计划，我第一时间给你报信。” 姜翊夏更想笑了。 她过去十几年一直暗恋的人，原来骨子里是这样的品性？ 人前白衣楚楚，学富五车，心地善良，文质彬彬。 人后阴险狡诈，机关算尽，主动充当双面间谍？ 这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看男人的眼光。 顾昀盛极力推荐着，“你相信我吧，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这孩子也吃了很多苦，所以是非常懂事的性格！只是这几年机遇不好，而我又帮不上他什么忙，你带带他，好不好？” 顾昀盛求人的语气还是很动听的。 姜翊夏没有正面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那你不用带他过来了，直接带去公司给凯莉管就行。我会提前和凯莉打好招呼的。” 顾昀盛在电话那头感恩戴德，“谢谢你了！夏夏！等你回星城，我请你吃饭！” 第102章 空降剧本 姜翊夏不在乎这顿饭局。 她帮顾昀盛这最后一次，算是给自己过去多年的暗恋一个交代。 刚挂了顾昀盛的电话，又有一通陌生电话打了进来了。 姜翊夏想了想，还是接了。 “姐姐。”电话那头传来文文弱弱的女孩声音，“我是宋辞忧……姐姐还记得我吗？” 宋辞忧？ 姜翊夏当即搜寻起斯辰的名字。 他也在一旁打电话，满脸寒霜，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姜翊夏委婉地和宋辞忧说：“你哥这会儿在忙工作，所以电话打不进去。要不一会儿等他忙完了，我让他回个电话给你？” 宋辞忧：“不用不用！” 宋辞忧：“因为我之前逃学不上课，我哥最近又在生我的气，都不怎么理我……” 姜翊夏的耳畔，忽然就闪过陈璐刚刚说过的话。 ——他家里的条件情况你清楚吗？ 姜翊夏觉得，她了解的还不够。 起码，这么久了，她都还没有搞懂，为什么斯辰对待宋辞忧是这种态度。 不过，宋辞忧总归是斯辰的妹妹。 而她自己，又刚和斯辰高调公开了恋情关系。 作为嫂子，她总不能无视妹妹的求助。 姜翊夏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宋辞忧支支吾吾的，“学校这两天放假了，同学们都回了自己家，我也不想待在宿舍……本来是计划去我哥公寓住两天的，但是他把公寓的锁换了……我的钥匙打不开门。” 姜翊夏暗暗瞪了斯辰一眼。 他一个当哥哥的，怎么能做得这么狠心？ 明明上次她提到宋辞忧的时候，还再三叮嘱这人，让她对未成年少女客气一点，耐心一点。 斯辰这是阳奉阴违是吧？ 一会儿再跟他算账！ 姜翊夏：“我家就在隔壁，你先去我家住吧，我那是动态密码锁，密码我一会儿发给你。” 宋辞忧雀跃起来，“谢谢姐姐！我已经向你发送了好友申请，辛苦你一会儿挂了电话通过一下哦～” 宋辞忧开心起来时，声音里还会有点小奶音。 可爱死了。 姜翊夏飞速地通过了妹妹的好友申请，并把家里的门锁密码给她发了过去。 宋辞忧做事也很有交待，进门之后还特意拍了照片给姜翊夏发来。 【姐姐，我可以穿你的拖鞋吗？】 姜翊夏大大咧咧：【家里的日用品你随便用，就当是自己家！不过，我出来之前主卧没有收拾……你就睡客房吧，客房是干净的，上个星期家政刚来打扫过。】 宋辞忧：【好嘟！】 文字后面还配上了可爱的表情包。 姜翊夏越看就越迷糊。 这么可爱的妹妹，斯辰到底在不满她什么？ 这时，唐荷招手叫姜翊夏过去，“我们一起来和可爱的村民评委们拍个合影吧！” 姜翊夏这便收起手机，回到了节目镜头的主要范围内。 观众之中，有个鹅蛋脸的年轻女孩，特别激动地走到了姜翊夏身边，“大明星小姐姐！谢谢你推荐了我们家民宿！我们家的房间都预约到下个月去了！” 姜翊夏仔细又看了女孩一眼，逐渐认出。 “你是隔壁那个好心的奶奶的孙女吧？你奶奶一直夸你呢，说你特别用心。” 女孩更开心了，“光用心不够的，还需要一点运气……小姐姐你就是我们家的大福星！一会儿我要单独和你多拍几张！” 姜翊夏：“好啊。” 斯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那我也要一起拍。” 女孩的脸倏尔红透，“好……好！都来一起！荣幸之至！” 郑海斌在旁边看得羡慕极了，“啧，想当年，我也是走到哪里，就被人追到哪里，他们俩身上有我当年的影子啊！” 原本站在他隔壁的唐荷，立即和合影的观众换了下位子。 而被安排在郑海斌前方的周子渊，也驱动轮椅，向旁边靠了靠。 郑海斌：“……” 我又说错什么了？ 拍完了合照，嘉宾们用村民们送来的特色菜肴，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期间，唐荷和姜翊夏聊起了新戏的事。 唐荷：“《孔桥往事》剧组已经把本子给你了吧？看了吗？” 姜翊夏腾出左手，拿出手机翻看邮箱。 未读邮件里躺着的某个文件，确实叫做《孔桥往事》。 唐荷：“我接了，打算当出山之作。你如果也接了，那我们在戏里就是母女。” 姜翊夏生出兴趣，“我还没来得及看人物本子，您能给我讲讲么？” 唐荷捧着热汤，嘬了一小口，美滋滋地笑着，“民国戏，我是刻薄的军阀太太，你是跋扈的军阀家千金，我儿子，也就是你大哥，在我们看来，被女主角用美人计拐去加入了地下民兵组织，我们奔着让他回心转意的心思，各种劝他，但最终我们俩都被同化，加入了新事业的故事。” 姜翊夏比了个大拇指，并大胆推断，“我俩该不会在最后以死明志，完成人物角色的升华洗白吧？” “对。”唐荷露出孺子可教的满意笑容，“为了突显人物结局的悲壮，前期反派的形象要深入人心才行。” 姜翊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往那儿一站，就算不说话，观众也能看出来我肯定是反派。” 唐荷掀了掀眼皮，“那这意思是，你接了？” 姜翊夏快速看了一眼片酬合同。 38集的电视剧，她的戏份11集。 片酬600万。 这行情…… 是二三线女明星的水准啊。 钱，当然是落袋为安。 不就是拍戏吗？ 剧组都不怕她搞砸，她有什么不敢的？ 姜翊夏舒展笑意，“接啊，能演唐荷老师的女儿，是我的荣幸！” 《孔桥往事》剧组，还是从直播间里得知的准确消息。 姜翊夏确认参演！ 唐荷确认参演！ 合同签好后，剧组商务就开始拼命宣传，并和姜翊夏、唐荷约定拍定妆照的时间。 斯辰走到讨论剧本的两人中间，原地蹲下，“这部戏看着挺有意思，两位老师把我也带进组呗？” 姜翊夏表示很为难，“我自己都还是新人，怎么还带人进组？不合适、不合适。要不你让凯莉去问问他们还有什么角色缺人？你去试镜。” 唐荷则是翻了翻本子，“夏夏的这个角色在剧里算三番了，没什么感情线，只有一个订婚对象，就是傻白甜的世家公子，又蠢又坏那种。不适合你啊。” “合适啊，我也可以演得很痴呆的。”斯辰马上露出一个不太聪明的表情，“我愿意一直当姐姐的舔狗，没有片酬也可以的。” 第103章 我们必胜 姜翊夏正色肃容，“没有片酬怎么行？绝对不行！你真要是想去，还是争取一个试镜机会。万一有什么其他更适合的角色呢？” 直播镜头还在旁边，她也不好总提公司利益。 但她还是甩给斯辰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自己好好去体会。 斯辰抿唇。 唐荷微微一笑，“其实，如果你拜托我的话，我这么老资历的演员，应该能推荐你进组的。” “那就拜托唐荷老师了！”斯辰满眼小星星。 姜翊夏：“您不用这么惯着他的……” 唐荷却另有看法，“我不是惯着他啊，我是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啊。” 姜翊夏：“？” 唐荷：“未来肯定还是属于年轻人的，我现在帮他铺路，就是给将来的自己多一个机会。” 姜翊夏挑眉，“您就这么看好他啊？” 唐荷故作诧异，“难道你不看好他啊？” 不等姜翊夏回答，唐荷又说道：“你少来，你要是不看好他，才不会签他。你才是最精明的那个！” 姜翊夏笑而不语。 她忽然又觉得，自己看男人的眼光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 午饭过后，节目组安排嘉宾们新的活动环节。 导演：“下午四个人一组，到村里寻宝。” 导演：“我们把晚饭的15道菜分布在了村里的各个角落，需要大家凭努力去找咯。” 导演：“老规矩，还是抽签分组。” 凌祺语深感意外，“四人一组？” 导演：“对啊，因为怕大家不熟悉路，分头找是很快，但小组活动可以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哦。” 邢若楚靠过来，“干嘛？凌祺语，你想和郑海斌老师一组单独活动是吧？” 凌祺语：“这种福气还是留给你吧！” 郑海斌：“？” 其余几人没有参与他们这场拌嘴。 尤其是姜翊夏。 她看出来了，节目组这么安排，其实期待制造出大型修罗场。 毕竟八个人里，互有死对头。 比如她和周子渊一组，就会很尴尬。 如果凌祺语和邢若楚分到一组，那直接拉爆看点。 这两人体力都很好，绝对能吵一路。 姜翊夏都不禁开始期待这个环节。 她第一个去抽了分组色卡。 凌祺语紧随其后。 很快，八个人的分组结果出来了。 红组：姜翊夏，斯辰，周子渊，凌祺语。 蓝组：邢若楚，理查德，郑海斌，唐荷。 观众们很失望。 【节目组为什么不内定？】 【让邢若楚和斯辰对调一下，保准好看！】 【你们还记得这档节目的宗旨吗？这可是恋综！当然是要看我们肆意cp啊！】 【也不能整档节目只出一对cp吧？肆意都已经锁死了，当然要把期待值放在其他嘉宾组合上啊。】 【看节目组这个趋势，该不会要给邢若楚和理查德拉郎配吧？】 【要是邢若楚向理查德发起进攻，那就有戏看了。】 【忽然期待她能主动点！懂点事！】 两组很快分头行动。 出发之前，斯辰监督姜翊夏去换一件更厚的衣服。 “户外冷，穿这么薄，一不留神就会感冒。” 姜翊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羽绒，“没必要吧，赶紧出发，不然要输给隔壁组啦。” 然而，斯辰站着不动。 他不动，凌祺语就不动。 凌祺语没动，周子渊这个被困轮椅的人，就更加动不了。 三个人齐刷刷地看着姜翊夏。 姜翊夏：“……” 姜翊夏：“换，马上换。” 换好衣服，另一队嘉宾已经离开了。 姜翊夏悄悄拉住凌祺语，问：“你那么听司晨的话干什么？” 凌祺语一脑门问号，“我哪里是听他的话？我只是觉得他说得对！我们都是为你好啊。” 姜翊夏默然。 道理也没错。 但总觉得斯辰这团队管理能力也太强了。 尤其是这会儿，他和周子渊走在后边，感觉周子渊乖巧得像个小孩。 由于下午的活动是小组竞赛制，姜翊夏想着，为了增强节目效果，就表现得更积极点。 “15道菜，我们一定要拿下八道！最少八道！” 凌祺语和她击掌，“绝对没问题！我还能让她赢了吗？” 两个人商量着就往她们看好的一棵老树跑去。 “据说这棵树在村子里有300多年的历史了，见证了村里好多代人的一生，这么有意义的地方！肯定藏了宝贝！” 凌祺语跑在最前面，姜翊夏不堪示弱。 斯辰追在她们俩身后，提醒她们不要摔跤。 而周子渊……只能嘴上发力。 “小荣！快点！再快点！” 小荣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少爷，这是一个上坡……” 周子渊：“那也要尽量快点啊，按照游戏规则，我们必须是四个人一起拿到宝藏卡片，并且签名，才算拿下这道菜！” 小荣：“好的少爷……”以前也没发现您这么爱吃饭啊！ 一开始，他们这组进行的非常顺利。 再加上，半途碰见了那位开民宿的小姑娘。 “这村里值得去的几个地方，谁有我熟啊？” “我可是我们店里客人的免费导游呢！” “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揽月山的角角落落我都去过！绝对带你们赢得这场比赛！” 姜翊夏和凌祺语只觉得胜利在望。 赢！ 必须赢！ 比赛不重要，看着邢若楚落败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一连拿到了六道菜，但在找到第七个宝藏时，却发现斯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掉队了。 姜翊夏：“他去哪了？” 周子渊挠头，“刚刚说是去旁边接电话去了……” 姜翊夏蹙眉。 村里到处都是空旷的地方，哪里不能接电话？ 他就算不方便在镜头前透露太多，也不至于跑的人影都没了吧？ 周子渊讪笑，“我们再等等他呗，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可他话音还没落，姜翊夏忽然在前边小巷的尽头，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 斯辰的小姨吗？ 有些日子没见，乍眼一看，差点没认出来。 秦淑君身边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助理，三人正气势汹汹地朝姜翊夏他们走来。 姜翊夏看向身边的跟拍导演，“你们请来的？” 几个工作人员都很迷茫，“没听说啊……” 这时，秦淑君身旁的男助理率先前来，和节目组的人小声沟通，“我们有很重要的私事要和姜翊夏小姐单独谈谈，请你们先暂停她这边的拍摄工作。” 凌祺语拽了拽姜翊夏，“他们什么来头啊？说话还挺霸道的。” 姜翊夏：“斯辰的家里人。” 凌祺语杏目圆睁，“这个不会是他的妈妈，你未来的婆婆吧？” 姜翊夏皱着眉头，没有细说。 跟拍导演也拿不定主意，在等姜翊夏发话。 姜翊夏往周围看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斯辰的身影，只得先向节目组告假。 “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第104章 三个月为期 秦淑君的助理很快在村里借到了一户人家的客厅，清空场地，让秦淑君和姜翊夏单独会面。 “我是为了斯辰的事情来的。” “你们俩在公共平台上公布的恋情讯息，我已经看到了。” “之前我没有过多插手，因为以为你们俩只是玩玩而已。” “但现在看来，情况已经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要是我再不及时出面制止，斯辰不知道还要闯出多大的祸来。” 说到这里，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换了更为高傲的语气，问姜翊夏：“你都已经是他亲口承认的女朋友了，但你对他了解多少呢？你知道他们家是什么背景吗？” 秦淑君转动着左手中指上的极光白钻戒。 三克拉的高净度白钻，哪怕在阴天看也很晃眼。 秦淑君：“或者我不问那么远的问题吧……最简单的，你知道斯辰姓什么吗？” 姜翊夏微愕。 这的确是个好问题。 她此前以为司晨当然姓司。 后来他说这是他的艺名。 然后，认识了宋辞忧后，宋辞忧说，司晨现在的名字是自己改的。 所以，即便他改了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像她一样改变姓氏的理由吧？ 由此推断，司晨他……姓宋？ 秦淑君并没有期待从姜翊夏口中听到答案。 姜翊夏犹豫迟疑的反应，好像尽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看，你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和他在一起！” 她说出这句话时，语气里一半质疑，一半嘲讽，仿佛姜翊夏犯的是小学生才会犯的低级错误似的。 “斯辰姓周，和周子渊同一个周。”秦淑君说道。 姜翊夏听见自己心里好像有根弦崩断了，脆响一声，震彻胸膛。 而脑子，也开始天花乱坠地浮现各种场景。 过往记忆片段，纷至沓来，令她眼花缭乱。 可她却悠悠然抬起头，望着秦淑君那倨傲的眼神，平淡一笑，“没想到他俩是本家啊。” “严格的说，斯辰是周子渊的小叔。”秦淑君纠正道。 周家小叔。 周子渊经常挂在嘴边夸奖的那位神秘人物。 姜翊夏耸耸肩，“无论他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哪一个都好，我选的是他这个人。” “他是周氏集团的继承人！这些年一直被老爷子藏在海外，精心保护。为的是不让他在集团的内斗中受到过多的伤害，现在老爷子已经肃清了大部分的集团内部阻力，就等着斯辰回来接班。” 秦淑君比刚刚激动了几分。 “老爷子知道，他这些年在海外一直压抑天性，过得很不自在。所以，这一次斯辰说他用精密的ai算法算出了自己的天命之人，老爷子就同意让他任性一回，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秦淑君说着说着，眉头皱紧。 “我们都以为，他其实算到的也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然后他们俩就和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普通小情侣一样，吃饭，逛街，看电影，做一些普普通通的小事，过一趟甜蜜的体验之旅就好了。” 秦淑君紧盯着姜翊夏。 “可是没想到他算法匹配到的是你，你的人生太过复杂，而你在斯辰出现之后，居然破天荒的踏入了演艺圈。” “我们之前深入调查过你的成长轨迹，过去你并没有要走到人前来的趋势。所以整个团队都很安心，只等着斯辰和老爷子约定的时间一到，你们的关系就会自动结束。” “但现在你俩走到了台前，被这么多人所关注着！而他也有了新的身份……他被你打造成了一个廉价的网络主播，还参加这一档无脑的综艺节目！” “你现在带他做的事情，都在玷污他的未来！” 玷污？ 姜翊夏笑了。 这个词用的有点太重了吧。 再说，她又没有按着斯辰的头硬逼他做这些。 这一切明明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不过，现在讨论这些细节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周斯辰，他未来有一条更宽更远的路要走。 确实和她好像没多少交集了。 姜翊夏仰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所以您希望我怎么做呢？您会给我几千万，让我离开他呢？” “姜翊夏，我知道你实际上并不缺钱。”秦淑君直言不讳，“你母亲留给你的信托基金，每年都会给你转入至少300万的现钱。” 秦淑君：“也就是说，只要在你不作死的前提下，这笔钱完全能够支撑你过得非常好。” 秦淑君：“我想，这大概就是你经营的公司为什么半死不活，却一直还能坚挺到现在的真正原因。” 秦淑君：“不得不说你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真正实力，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但你的身家背景和现实能力与周氏集团相比，差距还是太大了。” 姜翊夏耐心地等她说完，然后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所以您打算给我多少钱，作为我和斯辰的分手费呢？” 她极其冷静，也极其平和。 “您刚才说的那些我都不否认，但我有多少钱，和我能得到多少分手费，是两码事。” 姜翊夏蔚然一笑，“既然我高攀不上周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那你们这么家大业大的集团，总不会就派你来跟我说这几句话就想了事吧？分手费到底多少？” 秦淑君的眼神冷冰冰的，“你开个价吧。” “五六七八千万您随便给吧。”姜翊夏微微向后仰靠，“这决定了我接下来可以躺平10年，还是20年，或者更久。所以我还挺关心这笔费用的。” 秦淑君的眼里闪过鄙夷和失望。 她还以为，姜翊夏起码会红了眼眶。 毕竟眼下他们正在热恋期，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心爱的恋人，应该要承受很大的悲伤才对。 可看看她…… 她眼睛好像只看得到钱！ 斯辰那么疼她，所有的事情都以她为先！ 为了能让她看见，他不惜去尝试各种违背他性格和本心的事情…… 但姜翊夏根本不懂得珍惜！ 到底还是她的原生家庭太破烂，扭曲了她的性格，让她变成了这样一个冷血无情、金钱至上的怪物。 秦淑君：“分手费就5,000万吧。” 秦淑君：“等你和他正式宣布分手后，你就会立即得到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