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帝心,坐凤位!神医嫡女赢麻了》 第1章 一穿越就捉奸 嘶! 好痛! 似粉身碎骨,如烈火焚身! “姐夫,做这种事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感觉果然不一样。” “羽儿,你可是我们大周国第一才女,是世家女子学习的典范,怎得如此风—骚?” “咯咯,那些贤良淑德是做给外人看的,在姐夫面前,我当然要毫无保留的做自己。” “羽儿,你真令我满意,我好喜欢,不像宋司摇那个木头一样不解风情,成亲三个月,我连她的手都没有兴趣碰。” “姐夫,你拿我和那个又聋又瞎的傻子比,你把羽儿我当成什么了?” “是是,我错了。” …… 宋司摇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将床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涌入一股记忆。 原主是镇北侯府的嫡女,又聋又瞎,智力只有三岁,三个月以前嫁到将军府,成为了将军府的四夫人。 床上的孟战庭和宋羽儿,是她的夫君和堂妹。 今天孟战庭说和宋羽儿在院子里练功,她就在一旁递汗巾,端茶水伺候他们。 可这二人却偷偷跑到了里屋,还说在这里讨论诗画,原主信以为真。 孟战庭想和宋羽儿继续做苟且之事,就让原主去给他们端茶水。 原主摔了一跤头磕在门槛上,因祸得福,眼睛和耳朵都恢复了。 她迫不及待得来告诉孟战庭和宋羽儿,正好撞破二人的好事,大哭出声,惊扰了二人。 孟战庭气得打了她一巴掌,宋羽儿将茶水泼到她脸上,并砸碎瓷杯,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她向后倒在地上,碎瓷片扎进她的脑袋,顿时头破血流,晕死过去! 宋羽儿还不解气,端起床头柜上滚烫的茶水浇到原主身上。 孟战庭冷眼旁观,等宋羽儿发泄完,他一把抱住宋羽儿继续滚床上去了,方才突然被打断他担心自己那方面,他要去验证自己还行不行。 接收完记忆,宋司摇明白自己穿越了。 她举起双手,见其又红又肿,像馒头似的,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她又伸手摸了摸头,将掌心摊在面前,触目尽是鲜血。 湿透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又烫又痛,钻心一般。 宋司摇双眸布满寒光,转眸望向床上见孟战庭和宋羽儿还在飘飘欲*仙,根本没有发现她已经醒过来了。 她收回目光,看到了手腕处的摄魂镯,幸好,这镯子也跟着她来了。 她意念一动,从镯子中取出工具开始处理身上的伤。 身为二十五世纪全能特工的宋司摇,她在现代的其中一个身份是绝世神医,处理身上的伤是得心应手。 等她处理完身上的伤,床上的孟战庭和宋羽儿还在忙! 她目光如冰,将孟战庭和宋羽儿的衣物往床底下一扔,紧接着翻身出了房门,将门从外面锁上,来到屋外大声喊道,“杀人了!宋羽儿杀人了!” 她用了内力,声音穿透力极强,并且,屋内的孟战庭和宋羽儿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不一会儿,二老夫人带着一大家子风风火火的赶来。 将军府有两房,他们并未分家。 孟战庭属于二房,在两房中排行第四。 “宋司摇,你刚刚说宋三小姐杀人了?她杀谁了?人在哪里?”二老夫人看着宋司摇急切得问。 “在屋里。”宋司摇指着里屋。 “把门打开!”二老夫人一声令下,她的贴身侍女青椒连忙上前去开门。 孟战庭和宋羽儿才结束,浑身瘫软,相拥着,笑得柔情蜜意。 二人突然听到二老夫人的声音,脸色大变,慌忙起身下床,想要找自己的衣裳穿上。 可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衣裳。 “姐夫,我找不到我的衣裳了,怎么办?”宋羽儿急得哭了。 孟战庭比较冷静,反正来的是他亲生母亲,肯定是维护他的。 大不了,他连宋羽儿一起娶了,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 “羽儿,别怕,我会娶你的。”孟战庭保证。 “娶我?娶我做妾吗?我和你还未成亲就这样丢了清白,我这大周第一才女的身份还要不要了?而且,你还是我姐夫,我不被人指着鼻子骂死吗?”宋羽儿满脸愤怒。 吱! 这时,青椒已经打开了房门,她退到一边,二老夫人一个抬腿迈进了里屋。 孟战庭和宋羽儿相对而立,全身不着寸缕,床上一片凌乱,到处是鱼水之欢以后的痕迹。 “宋三小姐,你不是杀人了吗?怎得在此勾引我儿子?恬不知耻!”二老夫人先发制人,把孟战庭定为受害者。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犯错的只能是宋羽儿,她儿子一定得是无辜的。 宋羽儿没有想到平日里说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疼的二老夫人,开口就给她定了罪。 “娘,您误会羽儿了,她没有勾引我,我们是两情相悦。”孟战庭牵起了宋羽儿的手。 宋羽儿嘴角轻轻一扬,只要孟战庭心里有她,她就是赢家。 “庭儿!”二老夫人脸色铁青。 在没有出今天这样的事之前,二老夫人觉得宋羽儿是配得上孟战庭的。 现如今,宋羽儿是连孟战庭的衣角都不配了。 她在维护孟战庭,孟战庭却不领她的情,要是被外人知道孟战庭和宋羽儿两情相悦,背着宋司摇做苟且之事,欺辱宋司摇这个傻子,那对孟战庭的名声损害简直不敢想象。 镇北侯一家虽然死绝了,但是,他们的威严依旧存在。 宋司摇见二老夫人拦在门口,外面的人根本没有看到里面的不堪,于是,她抬手打向二老夫人的脚跟,二老夫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二老夫人!”众人大喊一声,一拥而上去搀扶二老夫人,自然也看到了赤裸的孟战庭和宋羽儿。 “啊!你们出去!你们都出去!不要看!我挖了你们眼睛!”宋羽儿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将军府。 拥上来搀扶二老夫人的人太多,她的腿被踩了几脚,疼得她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宋司摇,宋三小姐没有杀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被扶起来的二老夫人向宋司摇发难。 “方才我听到孟战庭一直在喊着让三妹放过他,他说他要死了,受不了了,既然三妹没有杀他,那他们在做什么?”宋司摇反问。 在场的已为人妇的人一听就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些未经事的小丫鬟也红了脸。 至于小厮们看了宋羽儿一眼又迅速将头埋下,没有想到外表温婉,娴静,集人间一切美好于一身的宋羽儿,私下里竟然玩得如此花啊。 二老夫人死死盯着宋司摇眼睛问,“能听见他们说话,口齿伶俐,你不瞎不聋不傻了?” 宋司摇声音冷凉,“方才孟战庭和宋羽儿让我端茶倒水伺候他们,我摔了一跤,都恢复了。” 众人低声议论,看向宋羽儿的目光越发不耻,勾引姐姐的丈夫,还要姐姐在一旁伺候,这得多不要脸? “如此说来庭儿和宋三小姐还是你的恩人,你既然能看见,还诬陷她杀人,这是恩将仇报!”二老夫人脸色阴沉,她对宋司摇这种大张旗鼓的做法很不满,这是毁她儿子前程。 她目光凌厉,喝道,“来人,四夫人突发失心疯,为了避免她伤到自己,把她绑起来关去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她要让今天的事烂在将军府里,下人们的嘴可以封住,只要把宋司摇关起来,今日之事便不会往外泄露一个字,她儿子依旧有锦绣前程。 “住手!我看谁敢动摇摇!”这时,一道冷厉之声从门口传来。 第2章 休夫 “张氏,你不好好管你儿子,竟然敢对无辜的摇摇动手,镇北侯他们不在了,但定安候府还在!” 随着声音落下,定安侯夫人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准备去抓宋司摇的丫鬟婆子顿时停住了。 定安侯夫人和宋司摇的母亲是手帕交,今天她是特意来看宋司摇的,见将军府的人竟然敢欺负宋司摇,她怒不可遏。 “定安侯夫人,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十分抱歉。”二老夫人立马堆着笑脸过来,讨好着解释,“我哪里敢对摇摇动手,都是误会。” “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这还有误会?”定安侯夫人反问。 二老夫人讪讪一笑,哑口无言。 定安侯夫人握紧宋司摇的手,“摇摇,别怕,今天我倒是要看看,谁如此胆大包天,连镇北候府唯一的遗孤都敢欺负!” 二老夫人不敢接定安侯夫人的话,只得呵斥屋内的孟战庭和宋羽儿,“还不赶紧把衣裳穿上,嫌丢脸不够吗!” 孟战庭和宋羽儿在衣柜里翻找半天,宋羽儿倒是找到衣裳穿上了,可孟战庭从不宿在宋司摇这里,这里当然没有他的衣裳,无奈,他只有穿上女装,整个人滑稽得很。 若是让外头人知道他堂堂将军府的四爷,竟然当众穿女子的衣裳,他必定会沦为世人的笑柄。 思及此处,他冲到宋司摇面前,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喝道,“宋司摇,你害我!” “孟战庭你放肆!” “啪!”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众人看傻了眼。 孟战庭的手还未碰到宋司摇的脸,就被宋司摇反手打了一耳光,他脸上可见清晰的五个手指印,火辣辣得疼。 “宋司摇,你敢打我?”孟战庭身为男子却被女子打了目光,他觉得威严扫地。 “宋司摇,庭儿是你夫君,夫为妻纲,你敢打他,简直是不守妇德!”二老夫人喝骂。 “姐夫,你疼不疼?”宋羽儿轻抚孟战庭的脸颊,眼里噙着泪,转眸望着宋司摇教训,“姐姐,你怎么可以打姐夫?传出去说我镇北侯府没有教养!如果是我夫君,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包容他,这是我作为妻子应该有的贤良。” 孟战庭深情款款的望着宋羽儿,具有这样美德的女子才配做他的妻子,宋司摇那样心胸狭隘,泼辣狠毒的人不配! “打的就是你,这是还你刚刚打我的那一巴掌!”宋司摇的目光从孟战庭脸上移开,凝了二老夫人一眼,“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母亲就养出什么样的儿子!母亲,您莫不是忘了您屋里那个被您打死的丫鬟?” 二老夫人脸色惨白,暗想宋司摇怎会知道那件事? 宋司摇眸光转向宋羽儿,“你一个爬别人丈夫床的下作之人还有脸跟我提镇北侯府的教养?” 宋羽儿满脸通红,咬着嘴唇无辜的望着孟战庭。 “宋司摇,我和羽儿两情相悦,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她!”孟战庭护着宋羽儿。 “孟战庭,事到如今,你竟然没有一丝悔意,还敢维护宋羽儿,简直是欺人太甚!今日之事,你必须给我拿个说法出来!不然我饶不了你!”定安侯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定安侯夫人,这是将军府的家事,不需要外人插手!”孟战庭理直气壮。 “庭儿!还不给定安侯夫人道歉!”二老夫人喝完孟战庭,又连忙讨好定安侯夫,赔罪道,“定安侯夫人,庭儿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都二十岁了还不懂事?难道要等六十岁了才懂事?张氏,一味的纵容只会惯坏孩子!况且,他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摇摇。” 要不是看在宋司摇以后还要和孟战庭继续过日子的份上,定安候夫人就不是这样的语气了。 “是是。”二老夫人尴尬的笑着,定安侯爷手握兵权,深得皇上信重,孟战庭之前在一场战争中立了功,得胜归来做了京卫军的副统领。 之前京卫军统领升职了,孟战庭是最有希望往前一步成为统领的。 可若是定安侯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孟战庭的不是,孟战庭这统领一职就注定无望了。 “庭儿!” 二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孟战庭,不等她继续说话,孟战庭已经开口了,“定安侯夫人,晚辈不懂事,还请您见谅。但是,对于宋司摇,我并没有做错,我也不会向她道歉。” “你意欲何为?”定安侯夫人脸色冰冷。 “我要迎娶羽儿做平妻。”孟战庭道。 “平妻?”定安候夫人彻底怒了,“你把摇摇置于何地?像宋羽儿这样不知廉耻,勾引自己姐夫的,稍微有教养的家庭,都应该将她活活打死!” 她年轻的时候一直跟着定安侯在战场上,最是见不得后院这些肮脏事。 “我毁了羽儿清白,自当对她负责,以羽儿的才情容貌,做平妻都委屈了她。”孟战庭拔高声音,彰显着他的深情和坚定,他连看都不想看宋司摇一眼。 “谁家会娶一个傻子做正妻?也就是我心善,感念镇北侯府一门忠烈,除了我,还有谁肯要她?有个正妻之位就不错了,还想怎样?” “孟战庭,你狼心狗肺……” “我要休夫!” 定安候夫人还没有骂完,宋司摇的声音犹如春天的惊雷,突然炸裂众人的耳膜。 第3章 救人 “休夫?宋司摇,我看你是一点没有恢复,还是个傻子吧,什么话都敢说,从来只有下堂妇,没有下堂夫!”孟战庭怒道,“你休想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段得到我的心!” “那你就做第一人!”宋司摇声音冰凉,像是身处浩瀚无尽的宇宙突然听到一个绝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孟战庭一个激灵,连忙别开宋司摇的目光,他怎么会惧怕宋司摇? 一时之间,他竟然忘了反驳。 “司摇,你说什么胡话?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和离!传出去让人笑话镇北侯爷夫妇没有教好你!”二老夫人看似维护宋司摇,实则辱骂。 “二姐,我虽然和姐夫两情相悦,但是,你永远是正妻,你放心,哪怕你一辈子又瞎又聋又傻,我们都愿意照顾你。” 宋羽儿语气温柔,端着贤良,以退为进。 她多宽容大度啊,竟然把正妻之位拱手相让,还愿意和心爱的男人照顾宋司摇。 大家都会夸赞她吧! 宋司摇深邃的目光陡然染上了不见底的寒意,“母亲,我记得前些年父亲看上了你身边伺候的丫头,你大发雷霆,把那丫头毒打一顿,后来那丫头死得不明不白,母亲,这点小事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那丫头又是怎么死的?你这般行为也是你父母没有教好?” 她会知道此事是因为原主曾经听别人私下里议论过。 二老夫人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满腔的怒气不敢当着定安候夫人的面发出来,只能咬牙切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贱蹄子的事只有府里少数人知道,现在被宋司摇当众说了出来,她脸面都丢尽了! 宋司摇看向宋司羽,继续说,“宋司羽,你这么喜欢捡垃圾,我送你!垃圾配狗,天长地久!可别祸害别人了!” “二姐,你怎么可以说这么粗俗的话?丢的可是镇北侯府的脸。我从来没有想过破坏你和姐夫,我是不计名分加入你和姐夫照顾你的。” 宋羽儿娇泪如雨,委屈得让人忍不住怜爱。 果然,孟战庭就吃宋羽儿这一套,他紧紧握住宋羽儿手,“羽儿,你是我见过的全天下最善良的女子,你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我孟战庭此生有你别无所求,我发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他说完看向宋司摇,眼中温情尽散,语气愠怒,“一个傻子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她那样的人不配得到你的善解人意和照顾,就让她自生自灭,占着正妻之位又何妨?我要让她一辈子也得不到我的爱!” 宋司摇被气笑了,声音依旧冰凉,“稍后我会把休书送到你的书房,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出我的院子!” 宋羽儿盯着宋司摇,她觉得宋司摇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孟战庭已经抢先了一步,“羽儿,我们走!我这就去向宋伯父提亲!” 宋羽儿点头,满心欢喜,她即将成为副统领夫人,过不了多久就是统领夫人,将来孟战庭封侯或者做国公,她的地位也会更高。 二老夫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连忙吩咐青椒追上去,“去拦住他们!” 又吩咐旁边的嬷嬷,“速去镇北侯府请宋侍郎和宋老夫人过来!” 宋侍郎和宋老夫人指的是宋羽儿的爹娘。 二老夫人在心里盘算着,宋羽儿勾引她儿子,毁她儿子前程,如今还想她儿子去提亲,简直是做梦! 她要把宋羽儿的爹娘叫来,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养的女儿。 宋羽儿有大周第一才女的名头,又出自镇北侯府,二老夫人曾想过,如果宋羽儿能嫁给孟战庭,她宁愿一辈子吃斋念佛。 可如今宋羽儿名声尽毁,还有可能影响孟战庭的前程,她对宋羽儿就只有厌恶了。 “定安候夫人,今日不能陪您了,改日我定登门拜访,您放心,将军府一定不会让摇摇受委屈的。”二老夫人语气讨好。 定安候夫人冷哼一声,“量你们也不敢!” 二老夫人讪讪一笑,望着宋司摇道,“摇摇,你好生陪着定安侯夫人说话,母亲去为你讨公道。”她说完转身带着众人离开。 定安候夫人见没有外人在场,便拉着宋司摇的手,柔声道,“摇摇,来,坐下,姨母有话和你说。” 不喜与人亲近的宋司摇不着痕迹的抽出手,她坐下望向定安候夫人,耳边继续响起定安候夫人的声音。 “摇摇,和离一事,你是一时赌气还是认真的?”定安候夫人满脸慈爱,“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只要你考虑清楚了,我都支持你。” 我也会保护你。 这句话定安候夫人没有说出口。 “认真的。”宋司摇语气坚定,“姨母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 定安侯夫人不是寻常闺阁女子的思维,她从来不认为和离是一件丢脸的事。 相反,她更不赞成女子委屈求全,但,她尊重宋司摇。 “既然如此,你就大胆的往前走,你母亲走了,我永远是你的依靠。” 定安侯夫人道,“我先回府,回头我给你送个人过来,你照顾好自己。” 宋司摇点点头,“多谢姨母。” 定安侯夫人拍了拍宋司摇的手背,起身带着下人离开。 宋司摇环顾四周,开始盘算和离的事,既然要和离,那属于她的东西当然全部都要带走。 她记得嫁妆单子在陪嫁丫鬟红芍的手里,算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红芍了。 原主问过孟战庭红芍在哪里,孟战庭的答案是红芍偷了他的玉佩,被他关起来了,还说他会处理好,让原主别管。 宋司摇是在孟战庭院里找到红芍的。 “小姐?真的是您!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红芍瘫坐在地上,抱住宋司摇的双腿,泣不成声。 宋司摇见红芍衣衫还算整齐,只是双腿的姿势极其怪异,她连忙蹲下身来,手覆在红芍的腿上,脸色一沉。 “他打断了你的双腿?” 红芍点头,“小姐,您别难过,也别担心,奴婢不疼。” “具体怎么回事?”宋司摇声音冷得像冰渣。 红芍满眼恨意,“小姐,奴婢撞见了姑爷和三小姐的丑事,他们担心奴婢去告密,就打折了奴婢的双腿!” 她担心宋司摇会难过,连忙安慰,“小姐,您别伤心,奴婢会去定安侯府,请定安候夫人为您做主。” “定安候夫人今天来过了,我要和孟战庭和离。”宋司摇将今日之事告诉了红芍一个大概。 红芍满脸惊喜,红了眼眶,“小姐,您都恢复了?真是太好了!肯定是侯爷夫人还有公子他们在天上保佑您!只是……” 她面带犹豫,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小姐,和离一事您当真想清楚了吗?有没有想过原谅姑爷一次?” “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一次不忠,终生不用!”宋司摇语气坚定。 红芍眼睛一亮,“小姐,这话您以前也说过。” 她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惊艳天下的少年将军回来了。 宋司摇不知道红芍心里的想法,只是有些疑惑,生长在大周的原主作为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前卫的思想。 她没有仔细追究,扶起红芍淡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主仆二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宋司摇把红芍的断骨给接好了,又从摄魂镯里面取出银针,施针完毕,红芍腿上的疼痛已经消失。 “好生修养,你的腿可以恢复到正常。”方才接骨那样的剧痛,红芍竟然一声没吭,宋司摇没有想到原主身边还有这般忍耐力的丫头。 “多谢小姐,奴婢相信小姐的医术。”红芍望着宋司摇满目亮光,丝毫没有怀疑曾经只有三岁智商的宋司摇为何突然懂了医术。 “我以前也会医术?”宋司摇问。 “小姐……” 红芍话未说完,门口就响起了青椒的声音,“四夫人,侍郎大人和宋老夫人来了,二老夫人请您过去。” “小姐,奴婢陪您去。”红芍满脸担忧,宋侍郎和宋老夫人是宋司摇的亲伯父伯母,但是,却不是善茬。 “不用,你休息,等着我。” 我去把你这一双腿的痛讨回来! 第4章 让我给小三和渣夫办婚礼 宋司摇跟着青椒来到前厅,见二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宋侍郎宋老夫人坐在客位左边,宋羽儿孟战庭坐在右边。 几人望向她虎视眈眈,仿佛要将她活剥来吃了似的。 “宋司摇,跪下!”二老夫人一开始就来一个下马威,想控制住宋司摇实施后面的计划。 宋司摇睨了她一眼,“母亲吃了用我嫁妆去换的药身体都变好很多了,威胁我中气十足!” 二老夫人脸色一变,若是让人知道她贪了儿媳妇的嫁妆,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果不其然,她看见宋老夫人脸上闪过几分轻蔑,瞬间怒目看向宋司摇,呲牙咧嘴,“宋司摇,什么你的嫁妆?你是将军府的四夫人,你的一切都是将军府的!” “是么?那我就去找外面的人评评理,这嫁妆是归出嫁的姑娘自己私人所有?还是归婆家所有?”宋司摇说完就转身。 “站住!”二老夫人喝道,“现在不是讨论嫁妆的时候,叫你来是告诉你,我已经和你伯父伯母决定了,庭儿将迎娶宋三小姐为平妻,宋三小姐是你妹妹,想必你也不会亏待她,他们二人的婚事就交给你来操办。” 宋司摇眉目冷厉,她望着二老夫人,“母亲,您是没睡醒吧?他们二人背叛我,甚至想要我的命,您现在让我给他俩操办婚事,您就不怕天下人戳您的脊梁骨?!” “你……!”二老夫人气得一阵猛咳,青椒连忙拍其背抚顺其胸口。 “司摇!休得无礼!”宋侍郎沉声开口,“你身为儿媳,二老夫人是你的婆婆,百善孝为先,你怎能反驳她?” 宋司摇看着自己的亲伯伯,脸上浮起一丝冷笑,“伯父您的意思也是让我给他俩操办婚事?” “综合考虑,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宋侍郎看着宋司摇,藏起眼中的算计,“司摇,这场婚事你办得好,将来对你的名声大有益处,大家会夸你大度,能持家,如此一来还能挽回你之前痴傻的名声。” 宋羽儿和孟战庭的事木已成舟,既然要做孟战庭的岳丈,他就要将利益最大化。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伯父了?”宋司摇满脸讽刺,“我爹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您如此照顾他唯一的女儿,肯定恨不得带您下去喝一杯叙叙旧!” “你!”宋侍郎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他没有想到宋司摇恢复智力以后如此伶牙俐齿,骂人都不带脏字。 “宋司摇,你怎么说话的?这是你伯父,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长辈?真是没有教养!”宋老夫人开口便骂。 “伯母倒是挺有教养,教出来的女儿都爬上了自己姐夫的床。”宋司摇冷笑道。 宋老夫人咬牙切齿,指着宋司摇,“你……你……!” 她气得发抖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姐夫,我看我们的婚事还是算了吧,姐姐她得理不饶人,以后我们哪里还有幸福可言?”宋羽儿眼里噙着泪,楚楚可怜。 “宋司摇,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娘伯父伯母他们都是你的长辈,你竟然敢顶撞他们,目无尊长!今天,我就教教你该如何敬重长辈!” 孟战庭起身抬手打向宋司摇。 宋司摇满目冷意,“我正要找你算账,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抓住孟战庭的手向下一劈,只听闻“咔嚓”一声响,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孟战庭大叫一声。 “啊!” 宋司摇继续向前一推,孟战庭瘫坐在地,他看着自己无法使唤的手臂一脸不可置信。 他的手断了! 而且是被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宋司摇劈断的! 宋司摇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姐夫,你的手怎么了?”宋羽儿快步到孟战庭身边,她一摸孟战庭的手臂,孟战庭便疼得呲牙咧嘴。 她回头瞪着宋司摇,怒声质问,“宋司摇,他是你的夫君,你怎得下此毒手?” “他很快就不是了!”宋司摇声若寒冰。 “你这样恶毒的女子不配做姐夫的妻子!”宋羽儿骂道。 “岂不正好?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他妻子了,你们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去滚我的床。”宋司摇嘲讽。 一个回合,宋羽儿便败下阵来,她咬着牙,恨不得将宋司摇千刀万剐。 谁让她今天和孟战庭被当众抓了现场,现在宋司摇一提这事她就落下风。 “来人,快叫大夫!”二老夫人一拍桌子,“宋司摇,你简直无法无天!伤害夫君,十足恶妇,我将军府要休了你!” “宋司摇,你娘死早了没有把你教好,你要是被休看谁以后还敢要你?镇北侯府可不接纳一个下堂妇!”宋老夫人骂道。 “宋司摇,你爹你兄长们用命换的功勋都被你丢尽了!以后你也别叫我伯父,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你也休想踏入我镇北侯府!”宋侍郎怒不可遏,不给宋司摇半分亲情。 好好好! 宋司摇看着宋侍郎和宋老夫人笑了,“有你们二人这几句话,他日我动手就方便多了,别忘了镇北侯府的真正主人是谁!” 她这一笑太过于阴冷,宋侍郎和宋老夫人瞬间怔住,竟然忘了反驳。 等处理好和孟战庭的事,她会回镇北侯府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她转回眸光看向二老夫人,“母亲,休了我这句话您早就想说了吧?之所以忍到现在是因为想贪图我的嫁妆?只是您终究会南柯一梦!” 吃进去的嫁妆她会让将军府一文不差的吐出来! 至于休妻,更是痴人做梦! 只有她宋司摇休夫! “造孽啊!我庭儿当初怎么瞎了眼娶了你?”二老夫人拍着桌子大吼。 宋司摇懒得和这疯婆子继续做无谓的撕扯,她看向孟战庭,“孟战庭,你打折红芍的腿,我便废了你的手,下次你再敢动我身边的人,我就要你的命!” “宋司摇,你不要太猖狂!你这样的疯女人我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要休了你!”孟战庭这一吼,疼得满头大汗。 “被你多看一眼就会暴富变美吗?你都把宋羽儿看了一个精光,她也不还是如此?呵,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宋司摇语气轻蔑,暴击孟战庭和宋羽儿。 第5章 初相遇 当着她爹娘的面说她被看了个精光,宋羽儿尴尬又愤怒,她都没脸看她爹娘,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一声不敢吭。 孟战庭气得脸色铁青,捶着地板吼道,“疯子!你等着我的休书!” 宋司摇的身影早已到了屋外,她现在没有闲功夫和这些人撕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时,二老夫人派人去请的大夫到了。 大夫去房间里给孟战庭接手臂,宋羽儿也跟了过去。 宋老夫人看着二老夫人开口问,“二老夫人,孟战庭和我女儿的婚事你当如何?” “方才我们不是已经谈好了?”二老夫人不答反问。 “你说保证有办法让宋司摇来操办婚事,恢复我女儿的声誉,让我女儿做平妻,不会委屈她,但你现在根本拿捏不住宋司摇!”宋老夫人态度强硬。 “你急什么?木已成舟,这亲事难不成我还不认?”二老夫人有些不满。 “哼,你敢不认吗?你要是不认,我便出去闹,说你儿子孟战庭玷污我女儿的清白,我看谁怕谁!”宋老夫人一脸凶相。 二老夫人脸色一变,她请宋侍郎宋老夫人来原本是想拿捏他们,没曾想自己反而成了那个被拿捏的人。 她不知道的是宋老夫人原本就不是一个善茬,之前宋司摇的母亲在世,有她掌家,宋老夫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即使有什么小的幺蛾子,也被宋司摇的母亲按下来了,外界的人根本不知情。 这一次,二老夫人轻敌了。 “宋老夫人,你毁我儿子的时候也毁了你女儿,我劝你三思!”二老夫人威胁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腾地站了起来,指着二老夫人,“毁我女儿的是你儿子,是你儿子不要脸,他欺负我女儿年幼不懂事,强迫我女儿,玷污我女儿清白,这样的人就该送去吃牢饭!” “你胡说八道……” 宋老夫人打断二老夫人的话继续开骂,“当初你将军府迎娶宋司摇的时候承诺过什么,就算她傻一辈子也永不纳妾,你们就是忘恩负义!你们欺负了宋司摇还想欺负我羽儿,门都没有!我们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们虚伪的真面目!” 她提宋司摇不是为宋司摇出气,纯粹是为了骂二老夫人。 二老夫人被骂得脸色惨白,指着宋老夫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接被气晕过去了。 “老夫人!”青椒大喊,“来人啊,老夫人晕过去了!” 宋老夫人也不管二老夫人的死活,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叫三小姐,回府!” 她一起身,宋侍郎也跟着走了。 不一会儿,宋羽儿也跟了上来。 “娘,您把二老夫人气晕了?”宋羽儿问。 “怎么?还没有嫁过来就开始维护那个老太婆了?”宋老夫人不悦道。 “娘,您说什么呢?您可是我的亲娘,我之前是看在姐夫的面子敬她三分,但我今日也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往后绝不会给她好脸色!”宋羽儿道。 听到这话,宋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她看着宋羽儿,“羽儿,你如今和孟战庭的事人尽皆知,再无别的好去处,既然要嫁,就做正妻,那平妻只是听着好听,和妾没什么区别。” 宋司摇的母亲已经去世,她只有将对其母亲的恨意全部发泄在宋司摇的身上。 “娘,女儿也是这么想的。”宋羽儿满脸欢喜。 她做孟战庭的正妻,那宋司摇就要被休,被休之人是无法拿回嫁妆的,那她就可以和孟战庭拿着宋司摇的嫁妆过逍遥日子了。 宋司摇的嫁妆太多太多了,多得她眼红! 宋侍郎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也在算计,他要怎么利用孟战庭才能得到晋升。 夫妻二人对宋羽儿和孟战庭被当场捉奸之事没有半句责备训斥,有这样的父母,也难怪宋羽儿会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不过,宋羽儿的算计注定落空。 宋司摇看着红芍递过来的嫁妆清单也有些震撼。 “这嫁妆也太多了!“ 金银珠宝,名家书画,绸缎布帛,良田店铺…… 富可敌半个京城! “小姐,这些嫁妆不完全是侯爷和夫人少爷他们给您的,有一部分是您自己挣的。”红芍解释。 “我自己挣的?”宋司摇有些疑惑,原主的智力只有三岁,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如何能自己挣嫁妆? “是的,小姐。”红芍看着宋司摇,暗自思忖,她家小姐仿佛一点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宋司摇没有深究,“红芍,我们来核对一下嫁妆单子。” “小姐,奴婢有记录的。”红芍又递给宋司摇一个账本,“这上面记录着将军府每次借用小姐嫁妆的时间,金额,用途,还有借用人的签字画押。“ 宋司摇翻看了几眼账本露出赞赏的目光,“做得好,有了这账本,我们要回嫁妆更顺利了。” “小姐,可是如今我们势单力薄,就凭您和奴婢能要回嫁妆吗?和离是需要娘家人来撑腰的,现在已经没有人给我们撑腰了,到时候将军府强行休妻,我们什么也带不走。” 镇北侯府里面住着两房人,大房是宋侍郎,二房就是镇北侯,他们并未分家。 如今镇北侯一房只剩下宋司摇,出了宋羽儿一事,大房绝对不会帮宋司摇。 宋司摇知道红芍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她有她的办法。 “你不用担心,在这里好生歇着,我去写封信。“ 宋司摇才写完信红芍就进来禀报,“小姐,鱼香姑娘来了。” “鱼香?”宋司摇不认识。 “鱼香姑娘是定安候夫人的贴身侍女,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红芍解释。 宋司摇走出房间,鱼香迎上来行礼,“奴婢鱼香见过小姐。” 动作干脆利落,稳重大方。 “辛苦鱼香姑娘了。”宋司摇扶了一下鱼香的胳膊,只受了她半个礼。 鱼香看见宋司摇的动作,心中更添三分敬重。 “小姐,我家夫人派奴婢来做事的,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那就有劳鱼香姑娘替我送一封信。”宋司摇将信递给鱼香,并交代了她送信的地址。 “是,小姐。” 鱼香拿着信离开,宋司摇也出了将军府。 不到半个时辰,宋司摇便站在了医天下的门口。 医天下是京城最大的医馆。 宋司摇摄魂镯里面的药材目前无法成长,她来这里是买药材的。 她继续往医天下走,抬眸正好看见一侍卫推着一个男子从医天下里面出来。 男子身着紫衣,五官令人移不开眼,浑身上下透着贵气。 即使他坐在轮椅上依然掩盖不了他的风华绝代。 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美男子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那一双冰寒锐利的目光仔细一看,竟然有一丝丝的破碎感。 如果不仔细看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根据记忆,她知此人便是当今圣上的第七个儿子沈裴,也就是威慑天下的凌王。 这时,沈裴开口,“风神医,一旦有你师父的消息,还请立刻告知本王。” 一身月牙白长袍的风神医站在男子身旁拱手,“是,王爷。” 宋司摇听到二人的对话,目光落到沈裴的双腿上缓缓开了口…… 第6章 你就是杀人凶手 “你的腿,我能治!” 宋司摇声音落下,沈裴和风神医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阿砚?” 沈裴喊了一声,马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的悲伤失落一闪而过。 “你是阿砚的妹妹?” 宋司摇回答,“是,王爷,我是宋司摇。” 宋司砚是宋司摇的双胞胎哥哥,一年前牺牲在漠北战场上。 沈裴想起那惊艳九州的少年将军心如被针刺一般,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宋二小姐,你何时学会的医术?”沈裴没有叫她孟四夫人,是因为他和宋司砚的关系。 镇北侯一脉所有男儿都战死沙场以后,侯爷夫人便把唯一血脉宋司摇接回了京城,整个京城都知道,宋司摇回京的时候双目失明,双耳失聪,智商犹如三岁孩童。 “很久以前。”宋司摇道。 沈裴看着那张和宋司砚一模一样的脸,心里莫名生出信任。 宋司摇出生以后就在外面长大,想来这医术应该是在外面学的。 “我信你,何时可以帮我治腿?” “等几天,我有私事要处理。”宋司摇回答。 沈裴神色淡然,“处理好以后直接来王府见本王。” “是,王爷。” 宋司摇看着沈裴上了马车,她正要转身进医天下,风神医叫住了她。 “宋二小姐。” “有事?”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风神医盯着宋司摇的脸,和他记忆中的那张脸简直是一模一样。 “没有见过。”宋司摇语气肯定。 “是我唐突了。”风神医拱手,镇北侯一门都是英雄,对镇北侯唯一的血脉,他十分的敬重。 宋司摇微微点头,抬腿迈步进了医馆。 马车上,贴身侍卫卫辛问沈裴,“王爷,您当真要宋二小姐帮您治腿?” “有何不可?”沈裴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坐得端正。 “大家都知道宋二小姐的智力有问题,这样的人怎么会医术?而且,您的腿连风神医都没有办法,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风神医的师父,属下担心宋二小姐若是治腿不成反而会害了王爷。”卫辛解释。 “你说风神医的师父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如果一辈子找不到他师父,本王的腿难不成要残废一辈子?” 沈裴继续说道,“阿砚的妹妹不会是鲁莽之人,与其等待虚无缥缈的希望,不如让她试试。” “卫辛,立刻去查,宋二小姐的身体怎么突然变好了。” “是,王爷。” 沈裴的马车没有回王府,而是驶向了与王府相反的方向,最后停在户部尚书晏伯安的府邸门口。 沈裴从马车里面出来,恰在这时,鱼香送完信离开,二人隔着三尺远的距离,背向而行。 户部尚书独子晏危站在门口迎接沈裴,他朝沈裴行了一个常礼。 “见过王爷。” 沈裴微微点头,他今日来尚书府,是和晏危事先约好的。 “晏公子在忙?”沈裴看到了晏危手中的信。 “不忙,我正在等王爷,这信是孟四夫人写给我爹的,不是给我的。”晏危着一身青色长衫,俊逸绝尘。 “宋二小姐怎会写信给晏尚书?”沈裴和晏危关系亲近,他便直接问了出来。 他方才在医天下碰到宋司摇,而且,这信还是定安侯府的丫头送来的。 “我正要把信给我爹送到书房,不如王爷请随我一起去?” 晏危知道沈裴和镇北侯府关系匪浅,尤其欣赏宋司砚,那关心关心镇北侯如今唯一的血脉也在情理当中。 沈裴点头。 二人来到晏伯安的书房,晏危将信递了过去,“爹,这是孟四夫人写给您的信。” “孟四夫人?”晏伯安知道孟四夫人就是宋司摇,他身为户部尚书,当然知道宋司摇是个什么情况。 “信是定安候夫人身边的丫头送来的,她说孟四夫人交代说,信一定要爹您亲自看。”晏危道。 晏伯安已经展开了信,他一目十行,迅速浏览完信,脸上瞬间染上一层怒意,他将信重重拍在桌上,怒道,“这孟战庭真不是个东西!” “爹,信中说了什么?”晏危问。 “宋二小姐要和孟战庭义绝!”晏伯安被气得不轻,他没有想到镇北侯一门忠烈,唯一活着的宋司摇竟然受了这般屈辱,而且,给她屈辱的人竟然是同为武将的夫君孟战庭。 他都不想称呼宋司摇为孟四夫人了。 “义绝?由官府强制性判决夫妻和离,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晏危问。 “明日去一趟将军府就知道了。”晏伯安道。 沈裴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宋司摇连义绝都用上了,这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宋司摇买好药回到将军府时,天已经黑了。 她将药材配置成药丸,药膏,药丸给红芍服下,药膏则敷在她双腿受伤的地方。 今日孟战庭受了伤,二老夫人又被气晕了,他们自顾不暇,没有空来找宋司摇的麻烦。 一夜好眠,天色明亮时,孟战庭气势汹汹的来了。 “宋司摇,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害死我娘吗?” 宋司摇才吃过早饭,目光从孟战庭身上扫过,语气轻描淡写,“要害你娘的是宋羽儿的娘,不是我。” “宋司摇,你真恶毒,羽儿那么善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何必牵扯她?”孟战庭一脸嫌恶。 “她善良吗?昨天你娘被她母亲气晕,她可是一刻也没有停留,转身就跟她爹娘回家了。孟战庭,你和你的家人在她心中也不过如此。”宋司摇冷声讽刺。 孟战庭想起昨日宋羽儿离开时的坚决,心中是有一些不满。 不过很快他就为宋羽儿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昨日他们出了那样的事,宋羽儿跟着她爹娘回去肯定是为他说好话了。 “宋司摇你不要挑拨离间!” 孟战庭愤怒道,“我娘之所以晕倒你才是罪魁祸首,你要是答应操办婚事,我娘和宋老夫人怎么会起冲突?” 他越说越生气,“你明知道我娘每个月吃药都要花费好些银子,你竟然把嫁妆都收起来了,昨夜你没有去床旁侍奉我娘也就罢了,今日还要断她救命药,宋司摇,你就是个恶妇,杀人凶手!” 第7章 暴打渣夫 看见孟战庭气急败坏的样子,宋司摇云淡风轻的笑了。 “孟战庭,敢情你娘每个月吃药的银子都是花我的嫁妆啊?” “什么你的嫁妆?你嫁到将军府,你连同你的嫁妆都是将军府的!要不然你以为就凭你当初那个样子,我怎么可能娶你?” 孟战庭语气轻蔑,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在恩赐宋司摇一样。 “是么?孟战庭,你这软饭是吃不成了,你将军府吃我的一个铜板都要给我吐出来!”宋司摇目光如淬了冰。 “宋司摇,就凭你?呵,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们吐出来!” 孟战庭嚣张至极,他是吃定了宋司摇。 宋司摇唯一的亲人宋侍郎一家根本不会帮她。 她一个孤女而已,有何所惧? “当然不止她一个人,还有本官!” 孟战庭声音落下,一道威严冷厉之声骤然响起。 他回眸一看,一脸惊讶,“晏尚书,您怎得来了?” “本官要是不来,又怎会知晓孟副统领如此丧尽天良,欺压英雄遗孤!”晏伯安怒不可遏。 孟战庭没有想到晏伯安会突然出现来给宋司摇撑腰。 他不知宋司摇写信给晏伯安的事,只当是昨日和宋羽儿被捉奸之事传到了晏伯安的耳中。 “晏大人,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着吧?” “当然管得着,本官身为户部尚书,事关民政就在本官的管辖范围之类。” 晏伯安一身正气,“孟战庭,你岳母才去世一月,你和宋二小姐成婚不过三月,你就和宋三小姐苟合,企图霸占宋二小姐的嫁妆,如此薄情寡义,忘恩负义,本官要强行判宋二小姐与你义绝!” 他说完看向宋司摇,一脸歉疚,“侄女,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宋司摇起身行礼,“伯父,您来得刚刚好。” “好啊,宋司摇,你竟然勾结外人谋害将军府,我要休了你!”孟战庭大怒,休了宋司摇,他一样可以拿到宋司摇的嫁妆。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宋司摇看了一眼鱼香,鱼香将早已准备好的义绝书递过来。 宋司摇把义绝书给晏伯安,“伯父,您看看可有什么问题?” 义绝书是她昨晚就写好的。 晏伯安迅速浏览完,“没有问题,你签字画押,等我盖上官印即刻生效。” 他将义绝书还给宋司摇,宋司摇提笔画押。 “拿官印来!”晏伯安下令,随从马上递上官印。 “不!” 这时,一道嘶吼之声传来,紧接着,递官印的随从一个踉跄,官印摔在地上。 二老夫人一下子扑倒在地,将官印紧紧抱在怀中。 她望着宋司摇怒声质问,“宋司摇,庭儿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和他义绝!” 今日宋司摇要是和孟战庭成功义绝,那孟战庭升统领的希望就落空了。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宋司摇看都不看二老夫人,而是问晏伯安,“晏大人,请问故意损坏官印该当何罪?” “轻者杖刑五十,重者死罪!”晏伯安看着二老夫人一脸厌恶,有这样的蛮横无知的婆婆,可想而知宋司摇在将军府的日子有多难。 “请晏大人公事公办吧。”宋司摇不给二老夫人留一丝情面。 二老夫人一听要受罚,她吓得马上翻爬起来,将官印恭恭敬敬的递给晏伯安,“晏大人请恕罪,方才我只是一时情急,想要留下司摇,不是要损坏官印。” 晏伯安冷哼一声,“休得狡辩,本官亲眼所见,容不得你撒谎!” 他立即下令,“来人,将此妇押下去,杖责五十!” 他已经知晓二老夫人对宋司摇做的事,正好借这机会好好惩罚她。 二老夫人一脸恐惧,五十大板下去她肯定性命不保。 她不能挨一个板子,她丢不起这个脸! “庭儿,救娘!” 孟战庭脸都气轻了,“宋司摇,我娘也是你娘,你如此大不孝,今天我就替我娘好生教训教训你!” 他抬手就要打宋司摇,不等他手碰到宋司摇,宋司摇迎面给了他一掌,直接将他打跪在地上。 “从现在开始,那只是你娘,不是我娘!”宋司摇声音寒凉。 “孟战庭,当着本官的面你都敢行凶,你实在狂妄至极!”晏伯安气得胡子颤抖。 孟战庭已经来不及思考他怎么会打不过宋司摇,他跪在地上,向晏伯安求情,“晏大人,我娘年纪实在大了,这五十大板下去她肯定承受不了,我愿意代替我娘受罚!” “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本官准许你代替你娘受四十大板。”晏伯安道。 “大人……” “你再求情,本官将收回方才的话,让你受五十大板,一个也别落下!”晏伯安声音冷厉。 他知道二老夫人承受不了五十大板,也不想闹出人命,十大板足以挫二老夫人的锐气。 让孟战庭受四十大板,正好给宋司摇出气。 孟战庭拳头握得紧紧的,却不得不屈服,“多谢大人!” 很快,当着宋司摇的面,二老夫人和孟战庭被绑在长凳上,那长长厚厚的板子重重地落在二人身上,二老夫人大声哀嚎,孟战庭牙齿都咬碎了,强忍着痛苦。 十大板下去,二老夫人直接晕倒了,晏伯安让将军府的下人把人抬了回去。 “娘!”孟战庭大喊,他咬破嘴唇,鲜血从嘴中流出。 四十大板打完,孟战庭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孟战庭,今日本官做主,判宋二小姐和你义绝,你可服?”晏伯安问。 孟战庭冰狠的目光落到宋司摇的身上,他不服。 他算是看清了,晏伯安今天就是来给宋司摇撑腰的。 如果他不同意,晏伯安可以以他阻挠官府办案为由将他送进大牢。 他不能将宋司摇留在府中继续磋磨,但是,他相信总有机会报复回来。 他缓缓开口…… 第8章 拆了前夫的家 “我服!” 孟战庭望着宋司摇笑了,他目光阴狠,嘴角的鲜血让他的笑容越发狰狞。 “宋司摇,从今开始,你就是我孟战庭不要的女人,请你立刻滚出将军府!” “鱼香,请的工人到了没有?”宋司摇问。 “小姐,工人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就等您吩咐。”鱼香回答。 “让他们进来,开始动工!”宋司摇目寒如霜。 “是,小姐。” 鱼香出去请工人,宋司摇来到晏伯安面前微微俯身行礼,“今日叨扰伯父,改日登门致谢。” 晏伯安见宋司摇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将门之女的风范,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他微微扶了扶宋司摇,承了她半个礼。 “今日之举是我分内之事,不说是你,就是其他陌生女子遇到这样如豺狼一样的夫君,我也会出手,只是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昨日才告诉我?” “昨日才撞破他的真面目。”宋司摇道。 晏伯安看着宋司摇,目光关切,“后面的事还需不需要我帮忙?” “暂时不用,有劳伯父。”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有任何事你随时去尚书府寻我,你父亲对我有恩,你不必跟我客气。” 有一年晏伯安出京去执行任务,在途中遭人灭口,身边的随从都死完了,危在旦夕的时候镇北侯出现救了他的命。 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 宋司摇之所以写信给他也是因为知道她爹曾经救过他。 当然,她要和孟战庭义绝,这样的事归晏伯安管。 而且,晏伯安本身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多谢伯父,您请。”宋司摇道。 晏伯安点头离开,今天他和宋司摇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宋司摇不简单。 义绝之事解决,宋司摇不再是将军府的人,将军府再不能拿她如何,他才放心离开。 与此同时,鱼香带着一群工人进来。 “宋司摇,你要做什么?”孟战庭看着这些手拿工具的工人,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孟战庭,属于我宋司摇的一砖一瓦,你都休想沾染!” 宋司摇冷声下令,“把院子拆了!一块瓦片也不要给他们留!” “是!”工人们齐刷刷得开始干活。 “住手!宋司摇,这是我将军府的院子,你凭什么拆它?”孟战庭质问。 宋羽儿不止一次向他说过,这院子非常漂亮,她很喜欢,她将来要住在这里,和他双宿双飞,生一堆孩子。 宋司摇冷笑,“你将军府的院子?孟战庭,你真是强占别人的东西上瘾了!” 当初孟战庭去镇北侯府求娶宋司摇的时候,向镇北侯夫人保证永远只爱宋司摇,这一辈子只有宋司摇一个女人。 为表真心,他要单独为宋司摇修建一个院子,这个院子和宋司摇在镇北侯府住的院子一模一样。 他说宋司摇眼睛看不见,担心她到了新的地方不习惯,如果院子结构摆设一样,那她行动起来就很方便了。 镇北侯夫人见他为宋司摇考虑得如此周到也很高兴。 可修建一新院子需要花费不少银子,镇北侯夫人为孟战庭考虑,减少将军府的开支,这笔银子由她出,但是,对外宣称是孟战庭的心意。 “宋司摇,我说这院子是将军府的,那它就是将军府的!” 当初镇北侯夫人出银子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如今镇北侯夫人已死,孟战庭想其他人肯定也拿不出证据,所以他理直气壮。 “鱼香,把证据给他!”宋司摇吩咐。 鱼香将证据摆在孟战庭面前,“孟副统领,你看清楚了,这是当初我家小姐母亲付银子的证据,这上面有工人和卖家的签字画押。“ 孟战庭将字据抓起来一看,果真如此,他望着宋司摇,将字据砸在地上,冷笑着讽刺,“好一个光明磊落的镇北侯府!原来你们早就提防着我,是你们不诚心在先,是你们对不起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孟战庭,方才你说一开始去镇北侯府求亲就是为了图谋我的嫁妆,怎得现在还反咬一口?” 宋司摇声音冷锐,孟战庭哑口无言。 镇北侯夫人行事坦荡,但,她只剩下宋司摇这唯一的女儿,自然要为她将来考虑,所以留下了这字据。 这字据是鱼香从定安候夫人那里拿过来的。 如果孟战庭不辜负宋司摇,那这字据将永远不会出现。 “孟战庭,人心不足蛇吞象,多行不义必自毙!滚!”宋司摇喝道。 “宋司摇,你会后悔的,我等着你来求我!”孟战庭觉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他撂下狠话,拖着一身的伤不甘心得走出院子。 几个时辰以后,院子变成了一块空地,宋司摇带着嫁妆光明正大的离开将军府。 快到门口时,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大老夫人。 “摇摇。”大老夫人看着宋司摇满脸愧疚,“这就走了?” “嗯,伯母,您多保重。”宋司摇听红芍说起,整个将军府,只有大老夫人对她是实心实意的。 “是将军府对不住你,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去,以后啊,好好过生活。”大老夫人宽慰道。 “多谢伯母。” “走吧,别回头,往前看。”大老夫人笑里带着泪花,心里暗道这二房啊,是丢了一个宝。 孟战庭竟然要迎娶宋羽儿过门,她是知道宋羽儿一些事的,将来有孟战庭后悔的时候。 以后,将军府怕是越发不能安宁了。 和大老夫人道别以后,宋司摇迈步走出将军府的大门,上了马车,朝镇北侯府而去。 到了镇北侯府门前,只见侯府大门紧闭,门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小姐,他们这是故意的啊,谁家大白天的把大门关得死死的,他们肯定知道您今天要回来,故意不让您进门。” 红芍坐在轮椅上满脸愤怒。 “这是我的家,他们没有资格不让我进门。”宋司摇目光如冰,“鱼香,去敲门!” “是。”鱼香上前敲了一盏茶的功夫,大门终于从里面缓缓打开,一道凶狠的声音随之传来。 第9章 王爷来帮她了 “敲什么敲?今天不见客!” 来开门的是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她认识鱼香,知道鱼香和宋司摇的关系,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话音落下,嬷嬷正准备关门,宋司摇已经来到跟前,她望着嬷嬷,“你看,我是客吗?” 嬷嬷望着宋司摇极其嚣张,“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镇北侯府不接纳下堂妇!” 宋老夫人他们格外关注将军府的事,早就探听到宋司摇已经和孟战庭义绝了。 宋司摇目光一凉,“鱼香,掌嘴!” “是!”鱼香冲上去,啪啪啪三个耳光扇在嬷嬷脸上。 她有武艺在身,力气惊人,三个耳光下去,嬷嬷眼冒金星,口吐鲜血,牙都掉了。 嬷嬷满目愤怒,她身为宋老夫人身边得脸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被打。 她捂着脸破口大骂,“你本来就是被将军府赶出来的,奴婢难道还说错了?再说,奴婢吃的是老夫人的赏赐,什么是你家的?不要脸!” 宋司摇目露寒光,抬腿一脚踢了过去,“住我家的房子,吃我家的米粮,穿我家的衣裳,还敢骂我,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 “啊!” 嬷嬷小腹一阵剧痛,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失声尖叫。 “住手!” 这时,一道冷厉之声传来。 宋司摇寻声望去,见宋老夫人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她走来。 “宋司摇,你好大的胆子,王嬷嬷是我身边的老人,就是你母亲在世也会给她几分薄面,这也是你能打的?” “那是我娘心善惯着你们,我可不是好惹的!这刁奴竟然敢以下欺上,就该狠狠打一顿发卖,养她还不如养一条狗!主子回家狗都知道摇尾巴!” 宋司摇满目冷光,她知道王嬷嬷敢如此对她,肯定是得了宋老夫人的吩咐,今天她就要拿王嬷嬷开刀,树立威信。 “宋司摇,王嬷嬷是我的人,就算要教训也轮不到你,打狗还看主人,你下手这么狠是根本没有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宋老夫人见王嬷嬷趴在地上找被打掉的牙齿,她更生气了。 “狗咬我我就打,我管它主人是谁!”宋司摇倪了宋老夫人一眼,“伯母身为镇北侯府掌管中馈的人,连个下人都管不好,传出去让人笑话,还不如换个人!” “你!”宋老夫人指着宋司摇气得咬牙切齿。 宋羽儿见状连忙帮腔,“二姐,我娘再怎么也是你的长辈,你不敬长辈,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按照规矩,你得去跪祠堂,就算你爹娘在世也保不住你!” “像你这样勾引有妇之夫,不守妇道的人是不是应该被浸猪笼?你怎么还没有死?”宋司摇冷声问。 宋羽儿脸色一白,转瞬又变成青紫,咬着唇,哑口无言。 论吵架,她根本不是宋司摇的对手。 宋司摇望着宋老夫人继续道,“明天我不要在府里看到这个东西,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宋司摇,你太嚣张了,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凭什么对镇北侯府的事指手画脚?”宋老夫人怒声质问。 “凭镇北侯府是我爹挣下的!”宋司摇掷地有声,她看着身后的人,“把我的东西搬到我以前住的院子去!” “不行!”宋羽儿出声阻止,“那院子你不能住!” “那是我爹娘专门为我修建的院子,我凭什么不能住?” 镇北侯夫妇只宋司摇一个女儿,对她可谓是千宠万宠。 其他几个儿子,除了成家的,其他未成家的都是住一个院子,只有宋司摇,自她出生,镇北侯夫妇就专门给她建了一个院子,而且,是整个镇北侯府最好的院子。 “二姐,你都出嫁了,镇北侯府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你的,如今我住在那里,那院子就是我的,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告诉你吗?” 宋羽儿端着高贵优雅,语气却咄咄逼人,理直气壮。 以前宋司摇又聋又瞎,还是个傻子,不说占她一个院子,就是把整个镇北侯府收入囊中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当然,如今镇北侯府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属于宋司摇了。 “别人的东西不问自取自用便是偷,连稚子都明白的道理,身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宋三小姐竟然不懂?”宋司摇反问。 宋羽儿脸色一白,又羞又恼。 宋司摇继续道,“伯母,您看看,下人您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您也教不好,一把年纪了,整天摆着架子教训这个那个,真是丢人现眼。” “你!你!!”宋老夫人扶着额头,眼前一黑,如果不是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她,她直接被气晕倒了。 她靠着丫鬟站直,指着宋司摇,“今天有我在,宋司摇,你休想进这个门!” 好不容易熬到宋司摇的母亲没了,她才扬眉吐气。 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她如何无论也不允许宋司摇回到这里。 她吩咐下人,“拦住他们!不许他们进来!谁敢闯进来,给我打出去!” “宋老夫人这是要打谁?” 一道寒冰之声从天而降,炸碎六月的炎热,四周瞬间陷入冰冻。 众人闻言望去,见沈裴坐在轮椅之上,由卫辛推着朝众人走来。 沈裴身着玄衣,袖边镶着金线,华贵威严。 他以前来过镇北侯府,这里的人识得他。 宋老夫人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不知王爷大驾光临,请王爷恕罪!” 其余人跟着跪下行礼。 沈裴径直来到宋司摇的面前,“免礼。” 所有人起身。 “本王让你起来了?”沈裴看着宋老夫人目光锐利。 宋老夫人面色惶恐,双膝又跪了下去,“不知臣妇哪里惹王爷生气?还请王爷恕罪。” “放肆!竟敢质问王爷!”卫辛喝问,“王爷方才问你问题,为何不答?” 宋老夫人微微抬起头来,她朝宋司摇瞟了一眼,又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头埋得更低了。 “王爷,臣妇方才只是在教训下人。” 她现在还没有摸清楚沈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是凑巧了? 还是故意来此? 若是后者,他难不成是为了宋司摇? 她满眼狠厉,暗道宋司摇是何时勾搭上沈裴的? 第10章 霸气为她撑腰 “宋老夫人的意思是宋二小姐是侯府的下人?” 沈裴威严的声音冷幽幽地响起。 宋老夫人长长的指甲扣在地上,额头开始冒汗。 果不其然,沈裴是来维护宋司摇的。 宋司摇望着沈裴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昨日答应帮沈裴治腿,所以他才出手相帮的。 宋羽儿满目恨意,嫉妒得发狂,宋司摇怎么那么好命啊?她不过是个下堂妇,凭什么让威慑天下的沈裴帮她? 她暗想宋司摇肯定使了什么见不到人的手段,真是下贱! 宋老夫人不敢得罪,脑袋一转,赔笑道,“王爷说笑了,司摇是侯府尊贵的二小姐,哪里能是下人。” “你看本王像是在开玩笑?”沈裴脸色更冷了。 宋老夫人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看了周围的下人,喝道,“都站着作甚?二小姐回家,还不赶紧帮二小姐把东西搬进去?” “是,老夫人。”所有丫鬟婆子立即开始行动,搬起宋司摇的嫁妆就走。 宋司摇看了一眼鱼香,鱼香立刻会意,她跟着去盯着那些嫁妆。 “宋老夫人,宋二小姐是镇北侯唯一的血脉,倘若叫本王知道她在家里受了一分委屈,本王便治你的罪!” 沈裴语气霸道,这是光明正大得给宋司摇撑腰。 “是是,王爷。”宋老夫人不敢直视沈裴。 “都退下。”沈裴下令,宋老夫人领着其他人离开。 宋羽儿走了几步又回头,她望着宋司摇的背影露出狠意,沈裴一来,她的院子就保不住了。 宋司摇抢她院子,她一定要让宋司摇好看! 宋司摇还不知道宋羽儿的恶意,她在向沈裴道谢,“多谢王爷帮忙。” “应该的,我还等着你帮我治腿。”沈裴想到卫辛查到昨日宋司摇在将军府的遭遇,他替宋司砚心疼他的妹妹。 “宋二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沈裴问。 “今日才回家,一片凌乱,等日后收拾妥当再请王爷。”宋司摇回答。 “我等宋二小姐的邀请。”沈裴看着宋司摇对着卫辛说,“走。” “恭送王爷。”宋司摇目送沈裴上了马车才转身离开。 跟着红芍的指引,她来到曾经原主住的院子。 有沈裴的帮忙,府里再无人敢阻止,很快,宋羽儿的东西都搬了出去,她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 宋羽儿被迫搬到了一个偏僻破旧的院子。 目之所及,皆是荒凉,她气得随手将一个名贵的陶瓷花瓶砸碎在地上。 “小姐,这是孟副统领送给您的千翠瓷。”丫鬟西兰尖声提醒。 宋羽儿望着碎了一地的千翠瓷心都滴血了,这一个花瓶要五十两银子,她一个月的月银才十两银子。 “死丫头,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宋羽儿狠狠地掐了一把西兰的胳膊。 “奴婢知错,小姐饶命。”西兰连忙跪下,膝盖正好跪在碎瓷片上,瓷片刺破膝盖,一阵刺骨之痛传来。 宋羽儿迁怒下人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西兰已经习惯了。 “还不起来做事?”宋羽儿喝道。 “是,多谢小姐饶命。”西兰痛得满头大汗,险些站不稳。 宋羽儿丝毫不关心,“摔碎的花瓶从你月银里面扣,我现在要出去,在我回来以前你把院子收拾好,不然唯你是问。” “是,小姐。” 宋羽儿出了侯府便往将军府而去,花瓶碎了,她要去找孟战庭,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以弥补现在内心的不快。 将军府。 “老爷,您怎么才回来?宋司摇勾结晏尚书差点把我和庭儿给打死了。” 二老夫人躺不得,只有趴在床上,这动作有些不雅观,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怎么不派人去告诉我?有我在,晏尚书多少会给几分薄面。” 二老爷孟仁诚是翰林院正七品编修,曾和晏伯安是同窗。 “我派人去给您传信了,您难道没有收到?”二老夫人一脸疑惑。 孟仁诚摇头,他一脸苦恼愤怒,怎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好的,下值回到家什么都变了。 他乃堂堂编修,他的妻儿竟然被他昔日同窗给打了,这于他而言是天大的屈辱。 奈何,晏伯安的官职高他太多,他连找晏伯安理论的勇气都没有。 “庭儿,你怎得如此糊涂?宋司摇离开的时候把嫁妆都带走了,难不成这三个月她在我将军府白吃白住不成?” 孟仁诚想让宋司摇付在这吃住三个月的银两。 孟战庭心里憋着一股怒气,又死要面子,他一脸硬气,“爹,谁稀罕她的银子,养她三个月就当养了一条狗,我马上就要升统领了,到时候有的是银子!” 他不是不稀罕,是得不到。 “对,我们庭儿马上就是堂堂统领了,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二老夫人望着青椒问,“如今我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只有两百两银子。”青椒道。 “什么?”二老夫人大惊失色,她拍着床榻,“该死的宋司摇把我将军府的家底都掏空了,真是个扫把星!” 骂过以后,二老夫人目光一狠,“青椒,留一百两银子给我吃药,五十两银子私用,剩下的五十两留在账上,我如今受伤了,身子也不好,需要静养,这管家的权利就交给老三媳妇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青椒拿着账本去见三夫人罗氏。 因着二老夫人身子不好,罗氏一直在伺候她。 方才二老夫人说要歇下了,罗氏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喝一口水。 她一杯茶都没有喝完,就看见青椒来了,以为又是二老夫人需要她伺候,连忙起身问, “我娘又不舒服了?” 青椒朝罗氏行礼后开口,“不是的,三夫人,二老夫人需要静养身体,吩咐将管家的权利交给您,这是府中的账本。” 罗氏接过账本,青椒又道,“三夫人,二老夫人需要奴婢,奴婢先走了。” 青椒走出院子便听到罗氏愤怒的声音,“老天啊,这么大个将军府公中账上竟然只有五十两银子,这要怎么生活?” “夫人,您小声些,免得被人听了去二老夫人编排您的不是。”丫鬟豆豆提醒罗氏。 罗氏气得眼眶都红了,一把将账本拍在桌上,“她就是看我好欺负,以前有宋司摇的嫁妆在,这府里的日子还好过,如今宋司摇一走,她知道府里日子艰难了,便把这一堆烂摊子丢给我!我去哪里找补银子贴公用?” 她坐在桌边,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要是她的娘家硬气些,她真的想把这账本给二老夫人还回去。 青椒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宋羽儿,她进屋禀报,“二老夫人,宋三小姐来了。” 第11章 没有彩礼,你嫁吗 “她来作甚?” 二老夫人还在生气,宋老夫人把她气晕以后,宋羽儿竟然没有留下来伺候她。 她声音未落,宋羽儿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屋。 见宋羽儿如此没有礼数,她脸色更加难看。 宋羽儿听闻此言心里十分不悦,一番见礼过后,她却笑着开口,“二老夫人,听闻您今天被打了板子,我是来看看您的。” 她日子不好过,那大家的日子都不要好过。 果然,二老夫人闻言勃然大怒,“怎得?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她用力过猛,扯得身上的伤更疼了。 宋羽儿撒了慌,“当然不是。” 她将目光移到孟战庭身上,“庭哥,今天我和我娘原本是不打算让我二姐进府的,没有想到她竟然找了帮手。” “谁?”孟战庭问。 “凌王。” 宋羽儿观察孟战庭的脸色,孟战庭脸色一变,一脸不可置信,“就凭她?她能请来凌王帮忙?” “我还能撒谎不成?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宋羽儿道。 孟战庭脸上瞬间爬上怒色,双拳紧握,宋司摇如此迫不及待的和他义绝,原来是勾搭上了其他人。 二老夫人直接骂了出来,“下贱坯子,这么快就搭上了凌王,二人肯定在义绝之前就有一腿了,我还以为宋司摇她多清高,没有想到如此不知廉耻!” 听到宋司摇被骂,宋羽儿心情舒畅多了。 “娘,您先休息,儿子晚些时候再来看您。”孟战庭道。 二老夫人被气得话都不想说了,只挥了挥手。 孟战庭拉着宋羽儿离开,出了房门,他就迫不及待得问,“羽儿,你把凌王当时如何帮她的场景给我说说。” 宋羽儿挑眉,不满,“你吃味了?” “我怎么会吃味?她还不配。”孟战庭一脸不屑。 宋羽儿不想说了,“庭哥,其实你是舍不得她的吧?” “我怎么会在乎她?羽儿,你别多想了。”孟战庭想起宋司摇那张脸心里莫名的烦躁。 “你不在乎她你问这些细节作甚?”宋羽儿假装生气。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孟战庭紧紧握着宋羽儿的手柔声哄着。 宋羽儿心情好多了,她还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庭哥,宋司摇她抢了我的院子,我在府里都没有地方住了。” “无耻,她身为姐姐竟然不知道谦让,不过也无妨,等你嫁到将军府来你也就不需要侯府的院子了。”孟战庭安慰。 “话虽如此,但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亲,我暂时还是要住在侯府。” 宋羽儿突然眼睛一亮,“幸好她以前在将军府住的院子和侯府那院子一模一样,等我们成亲以后就可以住在那个院子了。” 她眼角浮起笑意,“庭哥,那院子我要重新布置,我们去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新东西。” 孟战庭脚下一顿,“别看了吧,先去我院子。” 他身上有伤,痛得只皱眉。 “庭哥!”宋羽儿拔高声音,“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得到我了就不珍惜了是吗?” 话音落下,泪水夺眶而出。 孟战庭抬起袖子给她擦眼泪,顿时就心软了。 纸包不住火,他没有再隐瞒。 “院子被她拆了!” “什么?院子被宋司摇拆了?”宋羽儿一脸震惊,一时忘了哭。 孟战庭点头,“能拿的她都拿走了,拿不走的都毁了。” “孟战庭!”宋羽儿声音又高了几个度,“你为什么不阻止她拆院子?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那个院子!” “我想阻止,但是我能阻止得了吗?”孟战庭心里也有说不尽的委屈,为了宋羽儿他名声都毁了,没有想到宋羽儿竟然不理解他。 他失落得问,“你嫁给我难不成是贪图那院子?” 宋羽儿心里一紧,担心表现得过于明显影响在孟战庭心中的形象,她连忙解释,“当然不是,院子是身外之物,我心里只有庭哥。” 没有了院子,她还可以捞一笔彩礼,等孟战庭升了官,让他为自己重新建一个更豪华的院子。 孟战庭不知宋羽儿心里的打算,他听到宋羽儿的解释以后脸色缓和了一些,继续开口,“羽儿,之前说的一千两银子的彩礼现在也没有了,我最多只能拿出一百两银子。” 这是他全部的身家,是他这些年省下来的。 “一百两银子?孟战庭,赎个青楼女子也不止一百两银子吧?你把我宋羽儿当什么了?” 宋羽儿才压下去的愤怒重新喷涌而出,孟战庭也生气了,“你将自己和青楼女子作比,自降身价,还想我把你当成什么?” “你!” 宋羽儿气得满脸通红,她凝着孟战庭,“当初你娶宋司摇可不止一百两银子,如今娶我的彩礼比她还少,你果真是不爱我了,那我和你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宋羽儿泪流满面,赌气转身跑开了。 她边跑边回头望,以为孟战庭会像以前那样追上来哄她。 岂料孟战庭还站在原地未动。 她一气之下跑得更快了,出了将军府便直接回了镇北侯府。 孟战庭看着宋羽儿的背影心里满是失望,这就是他不顾名声也要娶的女子吗? 他怀疑之前宋羽儿说只在乎他,不在乎名分和钱财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得回到自己的院子。 镇北侯府。 宋司摇的院子已经布置好了,鱼香出府添置东西回来,正好在大门口碰见了红着眼眶的宋羽儿。 鱼香回到院子便将此事禀报给了宋司摇。 “小姐,三小姐恐怕在将军府没有讨到便宜,哭得妆都花了。” “将军府如今是一个空壳子,哪有什么便宜可以讨?她难过的日子还在后头。” 宋司摇声音冰凉,她正在制药,准备明天去给裴度治腿。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二小姐,老太夫人要见您。” 老太夫人是宋司摇的祖母,准确来说,并不是亲祖母。 “小姐,老太夫人最不喜您,您别去了,她肯定要为难您。”红芍提醒。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总要见面的。”宋司摇起身,“找茬嘛,我擅长。” 第12章 渣女受罚 宋老太夫人屋里。 宋羽儿依偎在老太夫人的怀里,咬着唇,皱着眉,哭得令人望之肝肠寸断,好生心疼。 “祖母,二姐被将军府赶了出来,她嫉妒庭哥心悦我,她抢我的院子,还把将军府的院子也砸了,现在外面都在传镇北侯府的人没有教养。” “祖母,二姐她,真真是把镇北侯府的脸都丢尽了,以后谁还敢和我们交往,爹爹在仕途上更难了。” “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教她要懂礼仪规矩,她便打骂我……” …… 宋羽儿从将军府空着手回来以后,心里越想越气。 她认为孟战庭之所以没有像以前那样出手阔绰的送她金银珠宝,是因为宋司摇把嫁妆都带走了。 她要把所有的不快都撒到宋司摇身上。 她和她娘今天已经败在宋司摇手中,所以,她一回府就来到了老太夫人这里,她要借老太夫人的手收拾宋司摇。 宋司摇来到老太夫人院子的时候,她还听到宋羽儿在那絮絮叨叨的说她的不是。 “老太夫人,二小姐来了。”丫鬟禀报。 “让她进来。”老太夫人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宋司摇迈步进屋,依照规矩向老太夫人行礼。 “见过祖母。” “跪下!”老太夫人冷着脸呵斥。 宋司摇冷声问,“我为何要跪?” “我镇北侯府从未出过被休弃的下堂妇,你做出如此丢脸的事竟然还敢回来?”老太夫人只知宋司摇离开了将军府,不知其中具体缘由。 如今镇北侯府是宋老夫人掌管中馈,宋羽儿和孟战庭被捉奸的事被她瞒了下来,老太夫人毫不知情,还以为宋羽儿是她引以为傲的京城第一才女,贤良温婉,知书达理。 “我不是被休,是和孟战庭义绝的。”宋司摇道。 “义绝?!宋司摇,将军府有何对不起你?你竟然要和孟副统领义绝?像你这样的傻子能嫁给孟副统领那样的好男儿是祖上积德,你怎得不知好歹?”老太夫人破口大骂。 宋司摇脸色一沉,“您是老糊涂了吧?如果将军府没有对不起我,官府能判义绝吗?” “官府判义绝肯定也是你对不起将军府,我就知道齐菀不是个好东西,生的儿子全死了,生的女儿品行不端……” “闭嘴!”宋司摇目光一寒,四周寒意陡生,这突如其来的威慑吓得老太夫人一哆嗦。 “老太夫人,我哥哥们是保家卫国牺牲的,他们是大周的英雄,受皇上褒奖,天下万民敬仰! 我母亲有诰命在身,她生了几个好儿子,她是英雄的母亲,是伟大的母亲,你辱骂他们是和皇上作对,是站在天下万民的对立面,你是活够了?” 老太夫人脸色惨白,她平日里骂人习惯了,张口就来,哪里想过骂人有这么严重的后果,顿时就被吓住了。 宋司摇知道今天的事肯定是宋羽儿搞的鬼,她当然不会放过她。 “三妹,我刚刚听到你说要教我规矩,那你有没有告诉你的好祖母,你和孟战庭被捉奸在床,如今人尽皆知的事?” 宋羽儿一下子慌了神,她和孟战庭的事府里有些人知情,但是没有人敢公然说出来。 如今被宋司摇当众点破,她颜面尽失。 “那是你没有本事留住庭哥,不然庭哥也不会和我好。” 老太夫人听着宋羽儿引以为傲的语气,整个人都气炸了。 她就是小妾扶正的,所以,她绝不允许她的后代女子再做妾。 她的两个亲孙女,宋素心是别人家明媒正娶的正妻,宋羽儿比宋素心还优秀,她对宋羽儿是寄予厚望的,希望她将来能嫁入皇家,对她可谓是宠到了骨子里。 “羽儿,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老太夫人问宋羽儿。 宋羽儿有些心虚,可很快她又理直气壮,“祖母,庭哥和我是两情相悦,感情里面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第三者,要不是宋司摇,庭哥他早就娶我了。” “我问的是被当众捉奸是怎么回事?”老太夫人在乎的是脸面。 宋羽儿双手揉着绢帕,微微垂头,不敢直视老太夫人。 宋司摇冷冷一笑,“祖母,原来此事你还不知情啊,昨日我伯父伯母亲自去将军府吧三妹领回来的,对了,我伯母还将孟二老夫人给气晕了,你是不知道那场面可热闹了。” 老太夫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干枯的双手紧紧得抓着拐杖,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气死过去。 宋司摇继续添油加醋,“祖母,明面上您是镇北侯府的老太夫人,但现在看来他们都没有将您放在眼里啊,哎,可怜哦。” “够了!” 老太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生性要强,从做了正室以后再无人敢这般对她,没有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人人都瞒着她。 她信任的儿媳妇,疼爱的儿子,宠爱的孙女…… 这些亲近的人都欺瞒她! 他们这是挑战她在镇北侯府的威信! 老太夫人一怒之下挥起拐杖狠狠打在宋羽儿身上。 “宋羽儿,枉我掏心窝子得疼你,你竟然这般糟践自己,辱没镇北侯府的门风,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她苦心经营的镇北侯府的好名声就这么没了。 “啊!” 宋羽儿尖叫一声,捂着被打的手臂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祖母,我和庭哥是真……” “跪下!”老太夫人根本不听她解释,她用拐杖指着宋羽儿,“你辜负了我的期望,毁了我一生的努力!我,我真是白疼你了!” “祖母。”宋羽儿噗通一声跪下,拉着老太夫人的衣角,“祖母,我错了,祖母,我再也不敢了,您原谅我好不好?” 老太夫人抡起拐杖打开宋羽儿的手,“滚去祠堂跪着!去给列祖列宗反省!我不想看见你! “祖母!” “滚!” 宋羽儿见老太夫人真生气了,她不敢停留,要是气坏了老太夫人,到时候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她可担不起。 她连忙起身,“祖母,您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我这就去祠堂。” 她行礼离开,转身之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一眼宋司摇。 她明明是要报复宋司摇的,没想到吃亏的反而是自己,她对宋司摇的恨愈发浓烈。 “我现在惩罚了羽儿,你高兴了?”老太夫人望着宋司摇问。 宋司摇微微一笑,“不是很高兴,您老要是把她打死了我才高兴呢。” “你!”老太夫人气得脸色发青。 “祖母,太偏心是会遭报应的哦,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看看您亲生儿子一家是如何‘兴旺发达’的。”宋司摇冷声讽刺。 从红芍口中得知,老太夫人不喜她爹娘和她几个哥哥,偏心到令人发指。 宋司摇说完就走了,丝毫不理会身后老太夫人怒吼的声音。 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圣旨就到了。 第13章 皇上送她礼物 来传圣旨的是昌隆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王福。 “宋二小姐,接旨吧。”王福打量了一眼宋司摇。 宋司摇跪下,王福开口,“皇上口谕:传宋二小姐即刻进宫见朕。” “臣女领旨。”宋司摇起身。 “宋二小姐,请吧。”王福语气平常,听不出任何情绪。 “有劳王公公。”宋司摇从容淡定,不卑不亢。 王福不禁挑眉,眼里多了一丝亮光。 宋司摇跟着王福走出镇北侯府的大门时,宋侍郎刚好下值回来。 他见到王福立刻笑脸相迎,“不知王公公大驾观临,有失远迎。” “宋侍郎这才回来,如何迎?”王福问。 宋侍郎尴尬一笑,开始教训宋司摇,“司摇,你怎得如此不懂礼节?王公公来了你也不知道留王公公喝杯茶,等我回来好生陪陪王公公。” 不等宋司摇开口,王福便抢了先,“我奉皇上之命请宋二小姐进宫,宋侍郎的茶就不喝了!” 宋侍郎一听王福竟然用了“请”字,他连忙笑问,“王公公,不知皇上要见我这侄女是为何事?” 王福看着宋侍郎道,“要不宋侍郎和我一同进宫问问皇上?” 宋侍郎连连摆手,“皇上之事岂是我这做臣的可以过问的。” 王福不再和宋侍郎说话,看向宋司摇道,“二小姐,我们走吧。” “是。”宋司摇跟上王福的脚步,身后传来宋侍郎的叮嘱,“摇摇,进宫要懂规矩,别在宫里逗留,早点回来。” 宋司摇没有回应他。 宋侍郎身在镇北侯府拥有那么好的条件,一把年纪了还只是个侍郎是有原因的,智商堪忧。 御书房。 昌隆帝一身明黄色龙袍,长着一张方正的脸,目光像平静的海水,只是不知平静的下面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审视着宋司摇,之前还痴痴傻傻的宋二小姐,恢复智力不过短短两日,便成功和孟战庭义绝,自己全身而退。 而且,据说她还许诺可以治沈裴的腿。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惊讶,好奇,所以,他才将她召进宫来见见。 这一见便觉眼前一亮。 镇北侯一共有五个儿子,其中最像他的是小儿子宋司砚。 昌隆帝没有想到,宋司摇身为一个女儿家,身上也有几分镇北侯的模样,尤其是那一身的气度,不怒自威。 宋司摇没有直视昌隆帝,她在进来的时候目光便从昌隆帝身上一扫而过,接着,微微垂目,以示敬天子。 面对昌隆帝,她微微藏了锋芒,让昌隆帝觉得自己不锋利,也不愚钝。 可她哪里知道,哪怕藏起锋芒的她也足以令昌隆帝惊艳。 “臣女宋司摇见过皇上。” “免礼。” 昌隆帝问,“宋二小姐在将军府可是受了委屈?”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岂止是委屈,简直就是屈辱,所以自己才要义绝。 可这些话宋司摇不能说出来,昌隆帝召她来,定然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事。 那他此问又是何意? “皇上,臣女现在不委屈了。”宋司摇道。 “哦,这是为何?”昌隆帝对于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他以为宋司摇会一股脑的把将军府那些人做的事抖出来。 “臣女的嫁妆都带回家了,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没有任何的损失,和他们两不相欠,也就谈不上委屈了。”宋司摇解释。 “哈哈……” 昌隆帝闻言大笑,他眉眼都是弯的,笑容到了眼底,那笑意是发自内心的。 “好好好!不愧是镇北侯的女儿,拿得起,放得下!” 不忸怩作态,豪爽坦荡,快意恩仇。 就算和孟战庭做不成夫妻,她也不在背后诋毁孟战庭。 将军府欺负她,她要还回去了才不算委屈,有仇必报。 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孟战庭真是瞎眼了,错过了这么好的姑娘。 昌隆帝在心里一番感慨以后又继续问,“朕听说你要给凌王治腿?” “是,皇上。”宋司摇回答。 昌隆帝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期待,“有几成把握?” “八成。”宋司摇有十成把握,不过,她不想把话说得太满。 昌隆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接着又是不可置信,“八成?这已经很好了,凌王的腿伤拖得太久了。” 传言昌隆帝不喜凌王,宋司摇听着昌隆帝话里的语气觉得那传言不可信。 “宋二小姐,只要你能治好凌王的腿,有任何条件都可以向朕提。”昌隆帝许诺。 “是,皇上,但目前暂时没有。”宋司摇道。 昌隆帝点头,他已经看出来了,宋司摇不贪图虚荣。 “宋二小姐能有今日造化,也是镇北侯一门的福报,只是可惜你父亲兄长他们看不到了。” 昌隆帝感慨道,“如今你爹这一脉就只剩下你一人,将来你有何打算?” “挣钱,生活。”宋司摇言简意赅。 昌隆帝听着十分心疼,若是她的父兄还在世,那她应该在父兄的保护下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她竟然要自己努力去挣钱讨生活。 她的父兄是为国牺牲的,他身为一国之君,应该要为烈士的家属做些什么来告慰他们的在天英灵。 他要好生想想,送宋司摇一份大礼。 “宋二小姐,你先回去吧,以后若是受了委屈,尽管来找朕,朕给你做主。”昌隆帝道。 “多谢皇上,臣女告退。”宋司摇行完礼,离开御书房。 昌隆帝看着王福问,“王福,你说朕送一份什么礼物给宋二小姐比较合适?” 王福想了想,“皇上,奴才认为身为女子,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有一个安稳的家。” 昌隆帝却不以为然,“人心难测,谁又知道谁可以托付终身?” “皇上说得对,幸得宋二小姐聪慧机敏,不然如今还在将军府那火坑里面。”王福道。 昌隆帝点头,“打铁还需自身硬,说到底,无论是国,还是家,亦或是个人,想要生活得好都需要自己有硬本事。” 说到此处,昌隆帝突然笑了,“朕知道应该送什么给宋二小姐最合适了。” 第14章 王爷中毒了 宋司摇走出宫门时,天边已经布满了火红的晚霞。 夜色即将来临。 她上了马车,踏上回府的路。 回到自己的院子,红芍迎了上来,递给她一杯茶,“小姐,您回来了,皇上见您没什么事吧?” “没大事,问了今后的打算,还有给凌王治腿的事。” 宋司摇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见红芍脸上带着喜色,便开口问,“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大房那边,老爷回来知道老太夫人将三小姐关进祠堂以后便去求情,结果被骂了一顿赶了出来,三小姐还在祠堂关着呢。”红芍笑道。 “小姐,没有想到在这件事上,老太夫人竟然比宋侍郎和宋老夫人还明理。”鱼香感慨道。 “她不是明理,是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宋司摇解释,“宋羽儿是京城第一才女,容貌也不差,美名在外,还挂着镇北侯府三小姐的名头,只要她不出错,将来肯定能说一门好亲事,至少不比将军府差。” “如今宋羽儿名声尽毁,老太夫人一生的算计落空,再加上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毫不知情,她感觉自己的地位被架空了,这才是她真正愤怒的原因。” “至于她把我伯父赶出来,不过是她立威的手段,她想要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地位。” 红芍也补了一句,“我自小在府里陪着小姐长大,鱼香姐姐你是不知道,老太夫人是最会耍手段的,当年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她把老太爷哄得团团转,让老太爷不喜欢侯爷,连带着也不喜欢几个少爷和小姐,可恶得很。” “我家夫人和小姐母亲那么亲近,我之前经常跟着我家夫人来这里,我从未听过小姐母亲说过这些。”鱼香道。 “我家老夫人行事光明磊落,又重孝道,即便老太夫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也是能忍则忍,忍不了了就当面指出来。”红芍提起侯爷夫人,眼眶红红的,她担心勾起宋司摇的伤心,于是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小姐,这府里他们看似您的亲人,实则都是豺狼虎豹,往后您得更小心了。”鱼香心疼道。 如果不是可恨的战争,宋司摇还是镇北侯府的千金小姐。 如今战争夺去了她所有的亲人,剩下她孤苦伶仃求生。 宋司摇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她对红芍和鱼香说起的往事没有太多的记忆,既然大房的人如此狼心狗肺,那她动起手来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们嚣张不了多久了,鱼香,明日你去买些人回来,我们人手不够。” “是。”鱼香道。 红芍禀报,“小姐,您方才进宫以后,有一些我们之前的老人找了过来,说想回来。” “他们都是谁?”宋司摇问。 “除了何嬷嬷,他们都是之前在二房干粗活的,有厨娘,守门者,洒扫的,之前二房各个院子里的人。在老夫人去世以后,大房那边就以节约开支为由遣散的遣散,发卖的发卖。何嬷嬷是老夫人院里的人。”红芍解释。 “我伯母这么恨我娘,她竟然愿意留下我娘屋里的人?”宋司摇有些疑惑。 “奴婢也觉得很奇怪,大老夫人这么做会不会是故意让外人觉得她很贤惠?”红芍问。 “她要是能想到这一层,今天就不会把我堵在大门口了。”宋司摇声音凉幽幽的,“其他的人不要,只把这个何嬷嬷要过来。” “是,小姐。” 就着烛光,三人说着贴己话,直到深夜才入睡。 翌日。 宋司摇正在吃早饭,何嬷嬷就过来了。 她走到宋司摇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小姐,奴婢终于见到您了,看到您,奴婢就像看到了去世的老夫人。” 她一边说一边流泪,看着真的很伤心。 “起来吧,嬷嬷。”宋司摇打量着何嬷嬷,语气平淡,“我娘要是知道你有这份忠心一定会很开心。”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老夫人对奴婢很好,往后,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得伺候好小姐。”何嬷嬷保证。 宋司摇点头,“你以前是我娘屋里的人,熟悉这边的规矩,以后你跟着红芍,照顾一下她,协助她管理院子。” “是,小姐。” 宋司摇看了一眼红芍,红芍立即开口,“嬷嬷,你跟我来。” 何嬷嬷给宋司摇行了礼,跟着红芍离开。 宋司摇吃完早饭便去了凌王府。 “见过王爷。” “宋二小姐不必客气,请坐。”沈裴望着宋司摇,见她一身白裙,头上只插了一根木簪,显得整个人越发清丽绝尘。 他知道宋司摇的母亲去世才一个多月,她还在热孝期,着装应该素净。 不过,越是美丽的东西越不需要过多的装饰。 宋司摇有令人望之便移不开眼的容貌。 与此同时,宋司摇也看向了沈裴。 沈裴依旧是一身玄衣,整个人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烟火气息,像是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巍峨高山,威凛孤傲,霸气不可攀。 四目相对,便犹如两座冰山相撞,刹那间,沈裴心里的冰山被撞出了一丝缝隙。 宋司摇波澜不惊,“王爷,我们开始吧。” 沈裴有一丝期待,有又一丝紧张,“我们需不需要换个地方?” “可以。”宋司摇以为沈裴有难言之隐,身为医者,她要尊重病人的隐私。 来到沈裴的卧房,沈裴开口,“需要上*床吗?” 宋司摇听着这话怎么有些不对劲,可偏偏沈裴一脸认真,纯粹。 “不需要,坐着就好。” 卫辛帮忙脱下沈裴的鞋袜,宋司摇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沈裴的腿。 二人离得很近,近得沈裴能够闻到宋司摇的发香。 这香味很独特,沈裴烦躁的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爷,你的腿中毒了。”宋司摇开口。 “中毒?”沈裴眸光里闪过一丝震惊。 “宋二小姐,您会不会是弄错了?我家王爷的腿是在战场上受伤的,我在旁边亲眼所见,不是中毒。”卫辛有些急,他对宋司摇是持怀疑态度的。 第15章 怀疑她的身份 “卫辛!” 沈裴看向卫辛的目光冰得彻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他既然选择相信宋司摇,便会相信她。 卫辛心底依旧不服气,但,他得服从沈裴的命令。 “抱歉……” “等我治好了王爷的腿你再给我道歉。”宋司摇打断卫辛的话。 “好,宋二小姐,只要您治好了我家王爷的腿,别说道歉,就是以后让卫辛替您赴汤蹈火,也绝不推辞!”卫辛信誓旦旦。 “王爷,您的腿的确是外伤不假,但,真正让您受伤的原因是毒,当时的外力应该不足以让您的腿受伤,可您却伤得很重,因为毒已入骨,改变你的骨质,让其变得薄,脆,哪怕轻轻一击,也会碎成渣。” 宋司摇解释,“幸好王爷体质强健,武艺高强,不然那一击,王爷两只腿的骨头早就碎成了渣,就不是像如今这样只是简单的断骨。” 听了宋司摇的话,沈裴眸中闪过一道寒光,犹如千年冰山映射出的那样,刺眼而彻骨。 卫辛怒道,“是谁对王爷下此狠手?等我查到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这还不是最残忍的,最残忍的是这个毒不会在短时间内致命,它会一点一点的蚕食你全身的骨头,直到吃掉全部的骨头人才会死。在这期间,人会经历万箭穿心一般的疼,且无法止疼,一直疼死。” 宋司摇看向沈裴,“王爷,您的腿最近应该已经开始疼了吧?” 沈裴脊背发凉,冷汗浸湿了里衫,脸色苍白。 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遇到了宋司摇,那他的余生将如何度过? 那下毒之人为何不直接要他的命,要用如此狠毒的方式对他? “宋二小姐说的全对,只是这些年我寻遍天下名医,无一人查出我腿伤的真正原因,我才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风神医的师父身上。” 沈裴望着宋司摇,“宋二小姐,我这腿,还有得治吗?” “我在,便能治。”宋司摇语气肯定。 沈裴心中紧绷的那一根弦在这一瞬间断裂,断裂之声震耳欲聋,炸开他心里的阴霾。 宋司摇继续道,“今日我先给您施针,然后您再配合着吃我制的药丸,但要想彻底治好您的腿,还需要一味药材。” 卫辛迫不及待,“宋二小姐,需要什么药材您尽管吩咐,我马上派人去买。” “买不到。”宋司摇声音淡淡的。 “买不到?那是什么药材?您说,无论用什么办法,我一定将它带到你的面前。”卫辛神色笃定。 “此毒名为噬魂蛊,唯一解药,千岁草。”宋司摇道。 噬魂蛊,毒如其名,蚕食人骨,像吞噬人的灵魂一样,将人变成行尸走肉。 “千岁草?我从未听过,我立刻派人去找。”卫辛有些兴奋,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不用,我有,只是还没有长成。” 千岁草在宋司摇的摄魂镯里面,没有魂魄,摄魂镯无法成长,也就无法入药。 宋司摇不想透露太多,她岔开话题,“王爷,我们开始施针吧。” 她早就将药箱从摄魂镯里面拿了出来,摄魂镯是她的秘密,当然不能当着外人的面从摄魂镯取东西出来。 她打开药箱,取出银针,正要施针时,管家来报,“王爷,风神医来了。” 沈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宋司摇问,“宋二小姐施针之时可否允许旁人在?” “允许。”宋司摇道。 她从不怕旁人偷学她的医术,因为没有她的亲自传授,旁人只能看到形,永远学不到神。 “请他进来。”沈裴想的是风神医一直治他的腿,若是宋司摇要问他腿的情况,风神医比较清楚。 风神医一只脚迈进屋时,见宋司摇已经开始给沈裴施针治腿。 他的目光落到旁边的药箱上,瞬间,整个人呆立不动。 那个药箱他太熟悉了。 “风神医,请。”管家的声音拉回了风神医的思绪。 他快步走到宋司摇的身边,死死盯着宋司摇施针的手法,甚至忘了给沈裴行礼。 宋司摇扎针手速极快,她扎完针抬起头来,见风神医正盯着她看。 “风神医有事?” 风神医问,“宋二小姐方才所行针法是叫九窍回魂针?” “没错。”宋司摇疑惑,“风神医怎识得我的针法?” 此针法是她独创,至今未传授给任何人。 风神医克制着情绪,笑了笑,“我曾见一位前辈使用过此针法,所以有些印象。” 宋司摇知道风神医没有说实话,她也没有追问那前辈是谁,只是问了一句,“之前一直是风神医在给王爷治腿?” “是我。” “医术不错,如果没有你,王爷的腿早就保不住了。”宋司摇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假以时日,风神医必成大器。” “多谢宋二小姐。”风神医客气道。 卫辛忍不住问,“宋二小姐,风神医名扬天下,世人皆知,这样还不算成大器吗?” 宋司摇委婉道,“风神医还有进步空间。” 风神医没有生气,只有震惊,普天之下,除了那人,还有谁敢如此评价他? 可是,那人偏偏…… 卫辛一脸震撼,宋司摇胆敢如此说风神医,那她的医术到底有多厉害?她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宋二小姐,我的腿动了!”这时,沈裴突然喊道。 “正常现象,是神经的反射,不是你自己动的。”宋司摇一脸淡定。 风神医和卫辛围了过来,这是沈裴受伤以后他们第一次看见他的腿动,二人满脸欣喜。 沈裴也忍不住的激动,“宋二小姐第一次施针就有如此效果,真是了不得!” “好了,今天施针结束,王爷明日何时有空?我继续来。”宋司摇一脸淡然。 “我随时有空。”沈裴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宋司摇收拾药箱,将药丸交给卫辛,并叮嘱服用方法,然后起身,“王爷,我走了。” “等等。” 沈裴叫住宋司摇,“宋二小姐,你的诊金如何算?” “今日不需要诊金,是我给王爷的谢礼。” “谢礼?”沈裴疑惑。 第16章 再来腿打断! “将军府的孟编修,还有我伯父,他们是王爷故意拦着的吧?” 宋司摇望着沈裴的眼睛,她没有想到沈裴会暗中帮她。 孟编修被拦着,宋司摇离开将军府就少了阻力。 同样的,没有宋侍郎的阻拦,宋司摇回镇北侯府也更容易。 沈裴很意外宋司摇竟然知道此事,“宋二小姐消息倒是很灵通。” 这些消息都是鱼香打听来告诉宋司摇的。 鱼香可是定安候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要得到这些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多谢王爷。”宋司摇淡声道。 “宋二小姐是本王的大夫,帮宋二小姐便是帮我自己,应该的。”沈裴理直气壮。 宋司摇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威慑天下的凌王有时候也有几分孩子气。 “王爷,我先走了,明日再来。”宋司摇道。 “卫辛,送宋二小姐。”沈裴吩咐。 卫辛开口,伸手作请,“宋二小姐,请。” 宋司摇点头,转身离开。 “王爷,我也告辞了。”风神医也想跟着走,他有话要问宋司摇,却被沈裴叫住了,“风神医今日来王府有何事?” “我听说宋二小姐要来给王爷治腿,便想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的。”风神医自那日见过宋司摇以后便一直在关注她。 “你以前认识宋二小姐?”沈裴又问。 方才风神医看宋司摇的眼神都落到了沈裴的眼里,只是碍于宋司摇在场,他不方便问。 “不认识。”风神医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他解释,“王爷,宋二小姐的确像我一位前辈,只是,我目前还不太确定她是不是。” “你说的那位前辈是谁?”沈裴追问。 “王爷,那位前辈向来低调,可否等我确定宋二小姐身份以后再告诉您?”风神医问。 “不必,宋二小姐的身份我自会去查。”沈裴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风神医竟然为了那位不知名的前辈拒绝回答他。 风神医医术超群,在京城医术界的地位无人可比,勋贵世家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让他这么维护的人,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 “是,王爷。” 等风神医出来的时候,宋司摇早就乘马车离开了。 风神医一脸失望,他回到医天下,速速提笔写了一封信。 “三师兄,你最近可有师父的消息……” 此时,宋司摇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镇北侯府的大门口。 她在马车里就听到了外面的喧哗。 “宋司摇,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害我娘,没本事出来承认吗?” “孟副统领,我家小姐不在府中,还请你离开。” 宋司摇来凌王府的时候担心红芍腿脚不便,就将鱼香留下。 她听到鱼香和孟战庭的声音,迅速掀开马车帘子下来,便看到鱼香冷着脸挡在孟战庭面前。 “宋司摇,你给我滚出来!不然我今天让你给我娘陪葬!”孟战庭还在继续吼。 “你准备怎么让我陪葬?”宋司摇冰冷的声音在孟战庭身后炸开。 孟战庭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宋司摇一脸惊艳。 他和宋司摇成亲数月,从未发现她有如此绝色。 宋司摇就是个骗子,之前和他在一起,连美貌都藏起来。 他从不自省,是他从未正眼瞧过宋司摇。 短暂惊艳过后,孟战庭很快又被愤怒淹没,他怒声质问,“宋司摇,是不是你让医天下的大夫不给我娘治病的?” 昨日半夜孟二老夫人突然发病,罗氏立刻派人去医天下请大夫,医天下的大夫却说不出诊。 待到天明,孟战庭下值回来听闻此事以后便亲自前往医天下请大夫。 医天下的大夫直接告诉他,从此以后,医天下的所有大夫拒绝给孟二老夫人治病。 孟战庭再问,他们直接撵人。 他思前想后,觉得肯定是宋司摇在搞鬼,于是便跑来这里找宋司摇的麻烦。 “不是。”宋司摇不屑这么做。 “宋司摇,你敢做不敢当!恶妇!蛇蝎心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孟战庭的脸颊上,周围人都愣住了。 宋司摇声若凉冰,“孟战庭,我不屑于用这种方式断你们生路。” 她是医者,她可以选择不救人,但,她不会阻止别人去救人。 “下次再敢来闹事,腿打断!滚!”宋司摇喝道。 孟战庭心里一颤,刚刚一定是错觉,他怎么感觉到宋司摇身上有一股杀气。 这种杀气他只在身经百战,杀敌无数的镇北侯身上见过。 “宋司摇,你敢打我?” “又不是第一次打你,还不习惯?”宋司摇看了一眼孟战庭悬挂在胸前的胳膊。 孟战庭警惕性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可不能再受伤了,今天同僚问他的伤,他都不敢说是宋司摇打的。 被一个女子打成这样,脸都丢尽了! “宋司摇,最好不是你做的,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孟战庭见占不到便宜,撂下狠话,灰溜溜得跑了。 宋司摇看着鱼香吩咐,“鱼香,以后他再来,直接打出去!” “是,小姐。” 孟战庭回到将军府,一脸沮丧得站在孟二冬老夫人面前。 “四爷,大夫呢?”罗氏着急得问。 “他们拒绝出诊。”孟战庭道,“我再去请其他医馆的大夫。” “四爷,娘的病一直吃的是医天下的药,其他医馆的大夫根本压制不住娘的病。”罗氏解释。 孟战庭立在原地,内心充满了无奈,他想不明白之前医天下的大夫对他如此客气,怎么突然之间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三嫂,风神医的药丸还有吗?”孟战庭问。 “只剩最后一颗了。”罗氏回答。 孟战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三嫂,把这最后一颗药喂给娘吃了吧。” 就这两三天,昌隆帝应该就会下命令,他是任统领最有希望的人选。 只要他坐上了统领的位置,到时候便可借手中的权利让医天下的大夫给他娘治病。 “是。”罗氏将最后一颗药丸喂进二老夫人的嘴里。 过了没有多久,二老夫人醒了过来。 可是,这并没有为将军府增加任何的喜色,反儿更压抑了。 如果之后再没有医天下的药,二老夫人必死无疑。 镇北侯府,祠堂。 “什么?宋司摇又打了庭哥?她是疯了吗?”宋羽儿又急又气,“我要出去!为庭哥报仇!” 第17章 火烧祠堂 “小姐,没有老太夫人的命令,您不能离开祠堂啊。”西兰提醒。 宋羽儿信心满满,“没有命令又如何?我自有办法!” 她朝西兰招手,“你过来……” “小姐,您真厉害,一石二鸟,奴婢这就去办。” 黑夜吞噬最后一朵云,彻底覆盖整个天地。 一道黑影在府中鬼鬼祟祟,最后消失在黑夜里。 半夜。 镇北侯府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最先发现走水的是府里值夜的守门者。 “走水了!走水了!” 守门者大声嘶喊,提着水桶往祠堂冲。 与此同时,府里的上上下下在睡梦中被惊醒。 “祠堂怎么走水了?羽儿还在里面!”宋老夫人抓着守门者问。 “奴才不知道,奴才正在巡夜,突然看到火光……” 宋老夫人不想听守门者说这些没用的,她继续问,“有没有看到三小姐从里面出来?” 守门者摇头,“奴才没有……” “救人!来人,谁今天能把三小姐救出来,重重有赏!”宋老夫人想冲进去,但火势太猛,她进不去。 宋侍郎披着衣裳,“祠堂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着火?来人,去查是谁放的火!” 老太夫人杵着拐杖,在丫鬟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羽儿,我的羽儿,这怎么就走水了?” 老太夫人眼里有泪光,她在后悔,害怕,杵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 如果不是她把宋羽儿关进祠堂,宋羽儿怎会置身危险? 万一宋羽儿受到了伤害…… 那样可怕的事她简直不敢想象,毕竟,是她下令关的人,她也是帮凶。 恰好此时,宋司摇来了。 “宋司摇,你还有脸来?”老太夫人看见宋司摇仿佛看到了希望。 对,所有的过错都在宋司摇身上,宋司摇才是凶手,如果不是宋司摇,她怎会关宋羽儿? “我怎没有脸?”宋司摇反问。 “都是你害了羽儿,宋司摇,羽儿要是有事,你也得死!”老太夫人一脸发狠。 “祖母是罪魁祸首,要死也是你先死。” 宋司摇反击,老太夫人身体一抖,险些没有站稳。 她的孙女竟然诅咒她死,她到底造了什么孽? “三小姐出来了!三小姐出来了!” 这时,有丫鬟喊了一声,在众人合力之下,火势已经小了很多。 宋羽儿身上披着湿透的披风,由下人搀扶着从祠堂里面出来。 “爹,娘,祖母,羽儿差一点就见不到您们了。” 宋羽儿往地上一跪,哭得声泪俱下,甚是可怜。 “我的羽儿,快起来,有没有受伤?”老夫人倒是真心的疼爱这个女儿,扶起宋羽儿,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满脸的担心。 “娘,女儿没事。”宋羽儿脸上脏兮兮的,身体也在颤抖,可她仍旧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安慰着众人。 她目光从老夫人身上飘到宋侍郎身上,最后停留在老太夫人身上,继续说道,“是羽儿不好,害得爹,娘,祖母担心了。” 她这故作坚强,体贴懂事的样子让人越发心疼。 老太夫人心里一酸,这就是她的好孙女啊,明明受了委屈,还要去照顾别人的情绪,比宋司摇好一千倍,一万倍。 “羽儿,是祖母不好,祖母不该把你关进祠堂。” 老太夫人拉着宋羽儿的手一脸自责。 “祖母,孙女做错事,您惩罚孙女是应该的,祖母,您别自责,孙女会心疼的。” 宋羽儿拍着老太夫人的后背,皱着眉头,当真很心疼的样子。 “祖母,等祠堂的大火扑灭,孙女再继续进去受罚。” “不不!不能再进去,你没有错,不能受罚!”老太夫人哪里还敢关宋羽儿,这一次她就被吓住了,她不想被外人知道骂她是恶毒祖母。 “祖母,可是……” “别可是了,此事我说了算。”老太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问,“这府里,我还能做主不?” 她还不忘立威。 不自责自己的女儿,老夫人和宋侍郎当然愿意,二人齐声回答,“我们都听娘的,娘做主便是。” 老太夫人心满意足的点头,总算是拿回了一点面子。 “羽儿,好好的祠堂怎会着火?”宋侍郎问。 “女儿也不知道,刚刚女儿正在里面反省,突然闻到烟味就让西兰去查看,西兰发现走水了,连忙拉着女儿往外跑,女儿不敢离开,毕竟女儿在受罚,犹豫之间,火势越来越大,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得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幸好这时有人进来救我们了,不然今日……” 宋羽儿解释得恰到好处。 “肯定是祖宗显灵,保佑我们羽儿平安无事。”老太夫人一脸欣慰。 这时,刚刚宋侍郎派去查起火原因的下人回来了,“老爷,这是刚刚在祠堂旁边小路的杂草从里面捡到的。” 下人将一个荷包递给宋侍郎。 宋侍郎拿起荷包仔细观察,问,“这荷包是谁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人吱声。 “若是主动站出来认罪,我可以网开一面,可若是被我查出来,我绝不手软!”宋侍郎威胁道。 “老爷,那荷包……”西兰欲言又止。 “说!”宋侍郎脸色阴沉。 “奴婢看着那荷包很眼熟,像是二小姐的。”西兰偷偷瞄了一眼宋司摇。 宋司摇眸色一凉,明白今天这出好戏是为她唱的,那她就陪他们玩玩。 她冷声问,“我何时有如此丑的荷包?我怎么不记得?” “二姐,您之前眼睛瞎的,胡乱所绣的荷包当然丑。” 宋羽儿质问,“二姐,庭哥爱我不爱你,你就要放火烧死我吗?我可是你亲妹妹,你好狠的心!” “只有你把那渣男当做宝,谁稀罕?” 宋司摇声音冷厉,“胆敢在我镇北侯府纵火行凶,是活腻了!鱼香,报官!” “不能报官!”宋羽儿连忙阻止,脸上划过一丝惊慌。 “三妹在心虚?”宋司摇盯着宋羽儿的眼睛。 “我心虚什么?”宋羽儿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就这点小事,我们府里自己查办就可以了。” “三妹真善良,自己都差点被烧死了还这么替凶手考虑,不愧是京城世家口中的贵女典范。” “生而为人,善良是最基本的品质,这种东西自然不是从小没有接受良好教导的二姐能够明白的。”宋羽儿昂着头,浑身上下都是优越感。 “呵,三妹不会以为我在夸你吧?”宋司摇冷笑道。 “你!”宋羽儿反应过来,宋司摇是在讽刺她。 “从小接受良好教导的三妹怎么长了一个猪脑子?真是浪费府里的粮食!”宋司摇再次出击。 宋羽儿气得恨不得撕了宋司摇,跪在老太夫人面前,“祖母,就是二姐,是她要放火烧死我,请祖母为羽儿做主!” “来人,把宋司摇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关入柴房,三天不准吃饭!”老太夫人下令。 第18章 真凶是谁? 打二十大板,再饿三天,这不仅仅是要宋司摇的命,更是要她受尽折磨而死! 丫鬟婆子听到命令朝宋司摇冲过来,宋司摇满目寒光,一个闪身,眨眼的功夫,五六个丫鬟婆子全部倒在地上大声哀嚎。 “我的腿!” “我的胳膊!” 宋司摇回到原地,拍了拍手,“还有人来吗?一起上!” 那些下人闻言一脸害怕,皆往后退,希望不要被主子发现,他们不想断胳膊断腿。 宋羽儿见识过宋司摇断孟战庭胳膊的样子,她以为那只是孟战庭没有防备,让宋司摇一时得逞。 没有想到宋司摇真有这么厉害。 只是,宋司摇摔跤恢复了智力,眼不瞎耳不聋也就罢了,怎得武艺还变强了? 宋羽儿来不及深思,继续朝宋司摇喊,“二姐,你这是要忤逆祖母吗?以下犯上,是大不孝!” “来人,抓住她,狠狠得打!”老太夫人今天是必须要治宋司摇,她要立威。 她命令一下,下人们再害怕也不得不上,这一次的人数比上一次的两倍还多。 然而,结局和上次一样,他们都没有看清楚宋司摇是怎么下手的就全部摔倒在地,每一个人身上都是伤。 宋司摇的目光从老太夫人,老夫人,宋侍郎,宋羽儿,宋文武他们一家人身上一一划过。 他们咽了咽口水,望向宋司摇的目光充满了惊恐。 “该你们了,你们也一起上吧。”宋司摇语气云淡风轻。 “宋司摇,你要干什么?你要杀了我们吗?”宋侍郎指向宋司摇问。 “爹,她不敢!”一直沉默的宋文武站了出来。 宋文武是宋羽儿的同胞哥哥。 他看着宋司摇眼里充满了轻蔑,“宋司摇,先说好,打伤打残,我概不负责,你想好了?” “来吧,少废话!” 宋司摇听红芍说过,宋文武仗着老太夫人对他的疼爱,从小到大总爱抢她几个兄长的东西。 他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去找老太夫人告状,老太夫人便骂镇北侯。 “宋司摇,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宋文武握着拳头就冲了上来,一副我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的样子。 宋司摇原地不动,当宋文武拳头即将冲到她面前时,她伸手抓住他的拳头,再顺势一扭,只听闻咔嚓一声响,他的胳膊断了。 “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宋文武大叫了一声,他面色发白,满头大汗。 “还打吗?我不介意把你腿一起废了!”宋司摇语气挑衅。 “武儿!”老夫人拉着宋文武的胳膊,这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啊,“来人,快叫大夫!” “宋司摇,我跟你拼了!”老夫人放下宋文武朝宋司摇扑过来。 宋司摇轻轻一推,她直接向后倒在地上,屁*股都要开花了。 “还有谁?再来!” 宋司摇目光所到之处,无人敢与她对视,众人皆沉默。 大火已经被扑灭,木柴发出的啪啪炸开之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更是震耳欲聋。 “都看清楚了,你们全部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以后少惹我,不然下场比今天更惨!”宋司摇盯着宋羽儿,“尤其是你,我的好三妹,用如此低劣的手段陷害我,你都不配做我对手!” 就在这时,鱼香回来了,“京兆尹到了。” 方才宋羽儿虽然说不准报官,但鱼香还是去了。 宋羽儿早有准备,鱼香在大门口就被她安排的下人拦住了,不过,鱼香有武艺在身,直接将那两个下人打晕以后就走了。 现在宋羽儿看着站在鱼香身边鼻青脸肿的两个下人,愤怒又心慌。 “本官接到报案,说有歹徒在镇北侯府纵火行凶,险些出了人命,这到底怎么回事?” 京兆尹是陈江,京中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陈大人,我是宋司摇,方才去报案的鱼香是我的丫头。”宋司摇上前和陈江打招呼。 陈江看到宋司摇,便想到她牺牲在战场上的父兄,他也想起了他牺牲在战场上的亲弟弟陈河。 陈河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和宋司摇一样,如今都是孤家寡人。 “陈大人,这么晚了还劳你跑一趟,这等小事我府里可以自行解决,不如请随我来,我们喝喝茶,歇一歇。” 宋侍郎一边上前打招呼,一边使眼色让那些被打得倒在地上的下人赶紧离开。 “京兆尹奉皇命守卫京城平安,只要有人报案,无论何时何地,必须出现场,也必须破案,宋侍郎这般说,是要我违抗皇命?” 陈江语气严肃认真,宋侍郎连忙笑着摆手,他哪里担得起这么大的罪名,“陈大人误会。” “宋二小姐,你说说是怎么回事?”陈江问宋司摇。 宋司摇派人报的案,询问她是理所应当的。 可在宋羽儿他们看来,陈江这是在故意偏袒宋司摇。 “陈大人,我三妹被关祠堂,突遇祠堂走水,她说有人故意放火烧死她,下人还在路边杂草丛找到了一个荷包,我想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报官抓住歹徒,让那歹徒以后再行凶怎么办,于是就报了官。”宋司摇道。 “那荷包就是你的!二姐,你为何不承认?”宋羽儿大声问。 “你凭什么说荷包是我的?” “荷包上面锈有一个“摇”字,不就是你的吗?”宋羽儿理直气壮。 宋司摇接过荷包看了看,又递给陈江,“陈大人,这荷包是今天新绣出来的,针脚粗糙,绣这荷包的人比较急,伤到了手,手上的血沾到了荷包上,留下了痕迹。” 她从容淡定,一一告诉陈江她的发现,“这荷包上面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叫梅香,此香有一个特点,一旦沾染上,可持续数日不消散。” 陈江闻言立刻会意,“来人,查看府里所有人,看看谁的手有伤?又有谁用梅香。””是,大人。” 陈江继续下令,“其余人跟着我进祠堂。” 宋羽儿阻止不了陈江办案,她心都提到了嗓子处。 半个时辰不到,陈江看完了现场出来,“凶手不是宋二小姐,是……” 第19章 真相大白 “陈大人,凶手怎么可能不是她?只有她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将我置于死地!” 宋羽儿急了,打断陈江的话。 陈江看着宋羽儿,“宋三小姐,你给本官解释解释,祠堂都被烧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没有受一点伤?” 宋羽儿解释,“我们躲在里面的时候大火还没有烧到那里,后来就被救了,也有可能是我天生善良,老天爷都不忍心让我受到伤害吧。” 她望着宋司摇,“二姐,我劝你善良,你看,连老天爷都不帮你。” 宋司摇眉目一挑,“我真要收拾你何需老天帮我?” “你!”宋羽儿看着陈江,“陈大人,你看,她就是凶手,你刚刚也听到了吧,她说要收拾我。” 陈江皱眉,“宋三小姐,不是你先挑事的吗?” “我……” “好了,本官自有判断,宋三小姐,与本案无关的话就别说了,不然本官将以妨碍公务问你的罪!” 陈江一脸威严,宋羽儿不得不闭嘴。 这时,有衙役押着一个婢女过来,“大人,找到了!就是她,这个婢女手指上有伤,身上也有那荷包上面的香味。” “你是何人?为何要纵火烧宋三小姐?”陈江问。 婢女跪在地上,“冤枉啊,大人,奴婢和三小姐无冤无仇,奴婢没有害三小姐。” “回答本官问题,你是谁?在府里是做什么的?”陈江厉声问。 婢女回答,“奴婢名叫茄子,是三小姐院里的丫头,负责打扫房间。” “你手指的伤从何而来?”陈江又问。 “打扫卫生的时候被木渣渣刺了一下。”茄子道。 “撒谎!”陈江喝道,“你手指上的伤明显是针刺伤,再不从实交代,打你十棍!” “陈大人,她不是想害我三妹,她是想害我。”宋司摇突然开口。 “宋二小姐何出此言?”陈江有些疑惑。 宋司摇看向茄子,见茄子眼中闪过一道恨意。 她看着陈江解释,“她是我们府里一个嬷嬷的女儿,在我回府那日,那嬷嬷多加阻拦,辱骂我不准我进府,便被我打了,发卖了出去,她这是在为她娘报仇。” 府里上上下下的基本情况红芍都给宋司摇说过。 宋司摇继续道,“绣荷包的布料是锦州绸兰,这是上等料子,只是花里胡哨的,一般只有年轻的女子会用来做衣裳,如今府里用这料子的只有三小姐,但,三小姐不用梅香,老夫人才用的梅香,茄子,你身上的梅香味道又是从何而来?” “你胡说,什么布料,梅香,我听不懂!”茄子还在狡辩。 “老夫人掌管中馈,府里进的布料她会亲自过目,所以这绸兰上面会留下梅香的味道。她将绸兰给了三小姐,三小姐又给了你,你用绸兰做了荷包,身上也染上了梅香的味道。” 宋司摇目光一冷,“茄子,那么好的布料你肯定舍不得用,除去做荷包的,剩下的布料应该还在你屋子里,只要搜到布料,便是人赃俱获,你狡辩也无用!” 茄子呆住,这其中的细节宋司摇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啪! 宋羽儿一巴掌扇在茄子脸上,“茄子,我待你不薄,见你可怜才赏赐你绸兰做新衣裳,没有想到你为了报复我二姐,竟然不顾我死活,放火烧祠堂,想要以此栽赃她。” “不是这样的,三小姐,是你吩咐奴婢……”啪! 宋羽儿又甩了茄子一耳光,“茄子,你不要再狡辩了,等他们从你房中搜出绸兰你再交代就晚了,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也要为你娘考虑,你娘就你一个女儿,万一你有事,你娘也活不了了。” “宋三小姐,你这是诱供!”陈江十分不满。 “我说,我交代。”茄子太清楚宋羽儿的性子了,她若是敢说实话,她和她娘都活不了。 “荷包是我绣的,火是我放的,我恨二小姐,只要三小姐出事,大家一定会怀疑到二小姐身上,我要报复她。” 宋羽儿嘴角微微一扬,她已经成功拿捏住了茄子。 她转头看向宋司摇,“二姐,方才我冤枉你了,都是这个贱婢,是她挑拨离间,破坏我们姐妹感情。” “三妹,茄子绣荷包放火的事不假,但,你才是真正的主谋吧,不然,火势那么猛,你怎么可能提前做好准备安然无恙?”宋司摇问。 “二姐,不能因为我先误会了你,你就冤枉我吧?我怎么可能那么傻,自己在祠堂还让茄子放火烧祠堂,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宋羽儿解释。 “你是不傻,但你把别人当傻子。”宋司摇看向陈江,“陈大人,你方才进祠堂可有发现?” 为了避嫌,只有衙门的人进祠堂查看了。 “祠堂墙壁有一处是坏的,经查验是人为破坏,而且,是在起火之前就已经被破坏掉了,那一个口子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陈江道。 “陈大人,整个祠堂都被烧成这个样子了,你又怎么判定那是被人破坏还是被烧坏的?这个发现不足以为证据。”宋羽儿强词夺理。 “宋三小姐,任何事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抓到破坏墙壁的人,一审问就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陈江语气严肃。 “宋羽儿,起火以前你就已经不在祠堂里面了,你故意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在外面看着大家,等有人冲进去救火的时候你再从那口子进去,那个时候大火确实还没有烧到那里,所以你很安全。” 宋司摇目光冰冷,“你倒是无所谓,万一火势大了,你反正也在外面,不再进入祠堂,到时候找个借口说自己是逃出来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冲进大火去救你的人,若是他们出不来怎么办?宋羽儿,这就是你说的你天生善良?” “胡说!二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冤枉我?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宋羽儿依旧不肯承认。 “陈大人,真相已经大白,我不能蒙受不白之冤,还请陈大人公事公办。”宋司摇懒得和宋羽儿做无谓的撕扯。 “宋二小姐放心,侯爷和平威将军他们是为国牺牲,我们有责任替他们守护家人,我一定会还宋二小姐一个公道。” 陈江声音冷厉,“宋三小姐指使丫鬟纵火伤人,诬陷烈士家属,来人,将他们带回衙门问罪,听候发落!“ 第20章 要分家! 陈江话音落下,衙役迅速上前,茄子不敢反抗,只得乖乖就范,这一趟去衙门她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再也不会在镇北侯府出现了。 宋羽儿看着粗鲁的衙役慌了,她一把抓住宋侍郎的胳膊,“爹,救救女儿,女儿不能被抓去衙门。” 堂堂京城第一才女,世家贵女的典范,她要是被抓去衙门,她的这些头衔都会不复存在。 从此以后,她将是所有人的笑柄。 “陈大人,小女年幼无知,一时冲动,姐妹之间有点磕磕碰碰是很正常的,我看衙门就不用去了吧。你放心,在家里,我一定重重罚她。” 宋侍郎呵斥宋羽儿,“羽儿,还不给你二姐道歉!请求你二姐的原谅。” 宋羽儿知道宋侍郎是在帮她,虽然她极不情愿,可却不得不低头。 “二姐,抱歉,我不该这么任性,亲姐妹之间没有隔夜仇,我保证以后都对你好,请你原谅我。” 宋司摇拍开宋羽儿伸过来的手,并指着她,不允许她继续靠近。 “够了!” 宋侍郎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满是冷意,他死死盯着宋司摇。 “摇摇,你爹娘兄长都不在了,如今我们是你唯一的亲人,将来你再找婆家,我们就是你唯一的娘家,以后你遇到事给你撑腰的不还是我们吗?” “羽儿是你妹妹,你这做姐姐的应该包容她,这样才是姐妹和睦。” 宋老夫人也见形势不对,连忙帮腔,“摇摇,你母亲走了,以后啊,我就是你母亲,将来你再嫁,我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大摆筵席,把你当做亲生女儿出嫁。” “宋司摇,羽儿是你妹妹,只要你救她,以后我一定好好疼你,不然,休怪我无情不认你!”老太夫人威逼利诱。 “宋司摇,只要你原谅羽儿,以后我会把你当做亲妹妹,不然你就是我一辈子的敌人!”宋文武冷声威胁。 “宋二小姐,你的决定是?” 陈江看着宋司摇,他理解宋司摇的难处,他虽然是官,但是,不是宋司摇的亲人,很多事也不便插手。 宋侍郎一家才是宋司摇唯一的亲人,和她的利益息息相关。 今日之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全看宋司摇一句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宋司摇身上,等待她做最后的决定。 “二姐,你之前的名声本就不好,只要你今日原谅我,一定会为你博一个好名声。别人会觉得你大度,善良,这对于你将来另嫁也有好处。” 宋羽儿求宋司摇都不忘贬低宋司摇,她非常有自信能够拿捏住宋司摇。 身为女子,名声比性命还重要,尤其是高门大族娶妻,最看重的就是女子的品性,名声。 她以为宋司摇一定迫不及待得想挽回之前的名声。 “道歉若是有用,还要衙门做什么?”宋司摇神色冰凉,“陈大人,国有国法,我要依法查办,绝不姑息任何企图伤害我的人。” “好,我同意宋二小姐的诉求,来人,把宋三小姐带走!” 陈江对于宋司摇的回答有些意外,他以为宋司摇会妥协,不过,宋司摇这一身的傲骨才像是镇北侯的血脉。 “我不去,放开我,宋司摇,二姐,救我!”宋羽儿大喊,“你不救我会遭万人唾弃,我不会放过你!” “宋司摇,羽儿可是你妹妹,你怎么忍心?你这样害你妹妹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宋老夫人气急败坏的诅咒。 “宋司摇,你爹娘在九泉之下知道你如此歹毒都会不得安宁!你丢尽镇北侯府的脸面,我要将你逐出家门,从族谱上除去你的名字!”宋侍郎冷声威胁。 “宋司摇……” 不等宋文武说完话,陈江沉声开口,“宋大人,宋老夫人,你们这是妨碍京兆尹办案,是想一起去衙门走一趟?” 宋老夫人和宋侍郎立刻闭嘴。 “宋二小姐,若是有人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你随时来衙门,我看朗朗乾坤,谁敢无法无天!” 陈江光明正大的为宋司摇撑腰。 “多谢大人。” 宋司摇行了一礼,此时的陈江不会知道,他今日的公正无私和对宋司摇的维护,将来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荣华富贵。 “带走!”陈江一声令下,任凭宋羽儿如何嘶喊都还是被衙役押着离开了。 “羽儿!”老太夫人大喊一声,她一辈子算计,年轻时候风光无限,老了却落得如此下场,想到自己颜面扫地,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晕死过去。 “祖母!” “娘!” 宋文武和宋侍郎异口同声,万分焦急。 正好此时大夫来了,宋侍郎让人背着老太夫人回去让大夫诊治,他回过头来收拾宋司摇。 “宋司摇,你迫害亲妹妹,气晕你祖母,不仁不义不孝,今天我就替你死去的爹娘好生教训教训你!” 宋侍郎抬起手就要打宋司摇。 宋司摇纹丝不动,只冷声开口,“你确定自己是我的对手?” 宋侍郎举起的手悬在半空中,他怒视宋司摇,“你要作甚?” “参考参考你儿子,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被拧断了可没有年轻人好恢复。”宋司摇目光像是淬了寒冰。 宋侍郎不甘心得放下手。 宋司摇继续道,“宋大人,你方才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镇北侯府有你们真是丢尽脸面,明日分家,你们滚出我镇北侯府!” 宋侍郎被气笑了,“宋司摇,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说过,镇北侯府永远不分家!你想分家,除非你自己滚!” “老太爷说过的话你去问老太爷,在我这里行不通,我的家,我说了算。”宋司摇语气冷淡且坚定。 “宋司摇,我有字据,当年老太爷的提议你爹同意了的,还签字画押了,你如今想分家,就是违背你爹的意愿,你让你爹死了都得不到安宁。”宋侍郎语气恶狠狠的。 “我爹已经去世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安宁,但我敢肯定的是,我一定让你们一家得不到安宁!” 宋司摇大概知道,老太爷当初让他爹签字画押,目的就是让他爹养宋侍郎一家。 毕竟,她爹官位高,挣得多。 宋侍郎一家和她爹分家,那就是从云端跌落到泥土里。 老太爷真是偏心到极致。 第21章 搞你全家不得安宁 镇北侯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偏生最重亲情,对待亲人心肠最软。 也许,这和他幼年丧母有关。 有镇北侯这样的父亲,他的几个儿子在面对亲情时都很忍让。 这也是宋侍郎一家可以像吸血鬼一样依附在镇北侯身上的原因。 宋侍郎以为宋司摇身为镇北侯的女儿,定然和镇北侯一样,只要他搬出老太爷,宋司摇一定乖乖就范。 百善孝为先,不孝这个罪名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可惜他错了。 宋司摇向来的原则,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若犯我一尺,我便铲草除根。 “你!你!宋司摇,好好好!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侍郎被气得语无伦次,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威胁的话宋司摇比他还狠。 他发了狠话,不等宋司摇开口便溜了,他得想对策,把宋司摇撵出去,将镇北侯府占为己有。 宋司摇微微眯了眯眼睛,她在思索去找谁帮她分家。 一定得是德高望重,说话可信度高的人。 一旦分家,便和大房彻底断绝关系,让他们再不能从镇北侯府拿走一个铜板。 几个时辰折腾下来,天边都灰蒙蒙的了。 “小姐,您当真要和大房分家?”红芍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这种吸血鬼离得越远越好。”宋司摇语气坚定。 “真是太好了。”红芍笑道,“以前小姐就劝侯爷和夫人与大房分家的,侯爷和夫人已经同意了,只是可惜后来侯爷他们牺牲在战场上,夫人也就没有这个念头了。” 提到这些痛苦的往事,红芍总是不自觉的红了眼。 好在啊,她家小姐还活着。 只要她家小姐还在,镇北侯府就有希望。 宋司摇好奇得问了一句,“红芍,我以前的这痴傻失聪失明不是天生的?” 若原主是这样的姑娘,又怎懂得劝她父母分家? “不是的,小姐。”红芍没有多言,最近几日她也看出来了,宋司摇好像回来了,可又没有完全回来。 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也就没有打算说出以前的事情,担心宋司摇承受不了。 等时间再长一些,她再慢慢告诉宋司摇。 “小姐,天快要亮了,您回去再睡一会儿。”红芍岔开话题。 宋司摇知道红芍有事瞒着她,她也没有追问,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回这个家的所有权,其他,后面再议也可。 宋侍郎来到老太夫人卧房的时候,老太夫人已经苏醒过来,宋文武的胳膊也接好了。 “娘,您可有哪里不舒服?” “儿子,去把羽儿救出来!”老太夫人紧紧抓住宋侍郎的手,“越快越好,对我们的影响越小。” “娘,儿子也想尽快将羽儿救出来,但是陈江软硬不吃,连那些皇亲国戚都怕他,儿子一时没有好的主意。”宋侍郎一脸无奈。 “找心儿,她夫家有办法。”老太夫人道。 “找心儿夫家不好使,不如找孟战庭,他本来就要迎娶羽儿,救羽儿是他应该的。”宋老夫人提议。 “你让将军府去救羽儿?你是嫌丢脸不够吗?将军府要是知道羽儿被抓去了衙门,还愿不愿意让她过门另说。”老太夫人一副说宋老夫人是傻子的表情。 宋老夫人气势汹汹,“他将军府敢!他们要是不让羽儿过门,我就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孟战庭欺负羽儿,毁了羽儿的清白!” “这样做对羽儿有什么好处?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羽儿被人毁了清白是很值得炫耀的事吗?” 老太夫人只差骂宋老夫人是蠢货了。 她认为但凡宋老夫人有她当年十分之一的手段,而不是一味的逞能,早就斗过宋司摇的母亲了。 “有什么丢脸的?又不是羽儿的错,孟战庭当时是羽儿的姐夫,羽儿对他毫无防备,他一个男子要是用强,羽儿身为女儿家,又怎么逃得了?” 宋老夫人理直气壮,她从来没有错,错的永远是别人。 “你!”老太夫人脸色铁青,她瞪着宋老夫人,“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娘,我哪里做错了?我女儿还在衙门,我却在这里伺候您,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宋老夫人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你少说两句!娘让你走你就走!”宋侍郎也来了脾气。 “好好好,你们都拿气给我受是吧?觉得我好欺负,我走便是!” 宋老夫人起身负气而走,离开老太夫人的院子,她立刻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将军府传信,让孟战庭去救三小姐,要快!” “是,老夫人。” 宋老夫人满脸疲惫,她回到自己的院子,见何嬷嬷正在等她。 这边的老太夫人见宋老夫人真走了,她更生气了。 她教训宋侍郎,“你看看你,娶的个什么媳妇?还说不得了!” 宋侍郎不解,“娘,不是您叫她走说不想看到她的吗?” 老太夫人一把推开伺候她的宋侍郎,“你的意思还是我这个当娘的不是了?” “不是,娘,儿子……我……”宋侍郎焦头烂额,满脸无奈,都是不让人省心的,他两头不是人。 “走!你们都走!省得我看到心烦!”老太夫人撵人。 宋侍郎正好有事,“娘,您先休息,儿子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祖母,羽儿的事您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宋文武安慰道。 父子二人说完话并肩出了屋子。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老太夫人心里空落落的,气也没有撒处,心里更郁闷了。 宋侍郎没有脸去找大女儿的婆家,也不会去找将军府,思来想去,他只有去找自己的好友。 宋文武看着自己的胳膊,想起方才房间里一家人的争吵,他抬眸望向宋司摇的院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宋司摇。 要想家宅安宁,就一定要除掉宋司摇,他目光里闪过一道狠意,暗道,宋司摇,这可是你自找的! 父子二人各有心事,出了老太夫人的屋子便各自分开。 将军府。 孟战庭正准备去当值,才出大门就被宋老夫人的丫鬟叫住了。 “孟副统领!” 第22章 渣女入狱 前几日宋老夫人来将军府接宋羽儿的时候丫鬟秋葵跟着来的,孟战庭识得她。 “有何事?” “孟副统领,三小姐被京兆尹带走了,老夫人请您去救三小姐。”秋葵道。 “京兆尹为何带走羽儿?”孟战庭神色着急。 “是二小姐,是她……” “是宋司摇?”孟战庭都不等秋葵把话说完,然后就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 “我就知道是她!她贼心不死,以为用这样的手段我就会爱上她,重新接她回来吗?简直是做梦!” 孟战庭看向秋葵,“你去回禀老夫人,我一定把羽儿平安带回来。” “是,副统领。”秋葵恍然大悟,原来二小姐不肯原谅三小姐是因为还想回到将军府来。 她回去一定要将这个消息禀报给老夫人,让老夫人好生教训宋司摇,好让宋司摇死了这份心。 孟战庭也顾不得去当值了,他坐上马车直奔衙门。 陈江把宋羽儿和茄子带回衙门以后,茄子杖刑二十,关入大牢,未来十年她都将在大牢里面度过。 宋羽儿杖刑一十,关入大牢,她将在里面坐满十天。 孟战庭赶到衙门的时候,宋羽儿已经被打了板子关入牢中了。 “大人,孟副统领来了。”衙役禀报。 陈江蹙眉,孟战庭和宋司摇的事虽然不是京城人尽皆知,但,他身为京兆尹是知道一些的。 “让他进来。” 孟战庭进殿来,“见过陈大人。” “孟副统领见本官有何事?”陈江是明知故问。 “陈大人,我听说你把宋三小姐带来了,她是冤枉的,我相信她,肯定是宋司摇诬陷她,宋司摇才被我休弃,她心生不满,知道我心属宋三小姐,她这是打击报复。”孟战庭的官阶没有陈江的高,说话比较客气。 “来人,把证据,供词给孟副统领看。”陈江语气冷漠。 衙役将卷宗递给孟战庭,孟战庭一目十行迅速浏览完。 他心里已经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他不敢面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这是假的,大人,羽儿善良,单纯,总是替别人考虑,她和寻常的女子不一样,她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 “孟副统领!”陈江打断孟战庭的话,“本官断案只看证据,白纸黑字,证据确凿,你竟然说是假的?” 孟战庭语塞,他心里清楚,陈江断案,不会严刑逼供,不畏强权,被百姓称之为陈青天。 所以,宋羽儿的确是做了卷宗上面这些事,她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善良。 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看走眼呢? “陈大人,我要见宋三小姐。”孟战庭要亲口问宋羽儿。 陈江没有拒绝,“带孟副统领去。”让他看看,看上宋羽儿,抛弃宋司摇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昨日他和宋司摇初次见面,宋司摇的冷静,聪慧,敏锐,果决,傲骨都令他佩服,是他见过的最独特的女子。 孟战庭如愿在牢中见到了宋羽儿。 宋羽儿一夜未眠,又被打了板子,此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满脸疲惫,狼狈至极。 孟战庭满心的心疼,他抓住宋羽儿的双手,“羽儿,你受苦了,他们怎么那么残忍,将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宋羽儿这样的娇小姐,十大板子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庭哥,我要出去,你救我出去。” 大牢又脏又臭,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羽儿,我方才看了卷宗,说你指使丫鬟纵火诬陷宋司摇,这是真的吗?”孟战庭问。 “你不相信我?”宋羽儿问。 “我当然相信你,不然我就不会来这里见你。” 孟战庭有些心虚,“可是,卷宗上面是白纸黑字……” “对,是我做的,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吗?”宋羽儿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为什么?”孟战庭问。 “为了你,庭哥,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宋羽儿哭着解释,“我在祠堂听说你被宋司摇打了,我心疼你,我要为你报仇,于是就想了这个法子。” 孟战庭闻言心瞬间软了,他就知道宋羽儿还是如他想象的那般善良。 她是爱他,心疼他,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那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责怪她呢? “羽儿,宋司摇打我我自有办法报复回去,不用你来操心,你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等我去娶你,我不想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孟战庭感动,自责,内疚,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宋羽儿。 “庭哥,你别这么说,我将来是要成为你妻子的人,我爱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宋羽儿深情告白。 “我孟战庭何德何能拥有你,你是上天赐予我最珍贵的礼物,我发誓,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 孟战庭将宋羽儿拥入怀中,紧紧抱着。 “庭哥,我还要在牢中待满十天,你等我,十天以后,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我一天也等不了,羽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孟战庭信誓旦旦。 宋羽儿却摇头,“庭哥,不要,陈大人铁面无私,你不要为了我得罪他,不值当,为了你,我甘愿受罚,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越是这么说,孟战庭越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羽儿,你别说了,你等我,就算是得罪陈大人,我也要将你救出去!” 孟战庭安抚好宋羽儿,起身离开了牢房。 宋羽儿看着孟战庭的背影,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弧度。 宋司摇,你看,不把你放在眼里的男人,却把我捧在手心里,为我生,为我死。 这一点,宋司摇,你永远比不过我。 宋司摇在又大又软的床上睡到自然醒。 “小姐,您醒了。”红芍满脸微笑。 宋司摇问,“几时了?” “午时三刻。”红芍道,“奴婢给您准备了您最爱吃的鸡丝粥,还有卤肉,您起来尝尝?” “好。” 宋司摇准备吃完饭去给沈裴施针。 “小姐,奴婢刚刚打探到一个消息。”这时,鱼香进来了。 第23章 默默守护她 “什么消息?” 宋司摇如墨般的青丝披在脊背上,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红芍便过来给她梳头发。 “孟副统领去衙门看宋三小姐了,急匆匆的去,空着手出来,听说还差点和陈大人起了争执。” 鱼香打开首饰盒,在里面挑选了一根白玉素簪放在宋司摇的头上比了比。 “他想从陈江手上捞人,估计得失望了。”宋司摇语气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奴婢去了定安侯府,夫人说她会打招呼,这一次,一定要让三小姐被关满十天再放她出来。”鱼香道。 “你辛苦了。”宋司摇无所谓宋羽儿是否被关满十天。 她的目的是让宋羽儿的名声受损,所以关一天和关十天的效果是一样的。 定安侯夫人是为了帮她,她不能拂了别人的好意。 “小姐,今日穿这件青色裙子怎么样?搭配那白玉簪。”鱼香问。 “眼光不错。”宋司摇夸赞道。 “小姐,您总是夸奴婢,奴婢都不好意思了。”鱼香笑道。 “你是真能干,我担心你来我这里,我姨母那里不习惯。” 宋司摇打算等红芍能站起来以后就送鱼香回去。 “夫人说她人手不够,让我安心伺候小姐。”鱼香真心喜欢宋司摇,在她身边做事很有成就感,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人。 “那就得继续辛苦你了。” 宋司摇对鱼香很客气,鱼香是定安候夫人的人,对鱼香好,那便是敬重定安候夫人。 主仆闲聊之间,宋司摇已经穿戴整齐,她吃完饭便去了凌王府。 凌王府。 “王爷,您可知今日为何已到午时宋二小姐都还未来吗?”卫辛神神秘秘。 “你是要让我猜?”沈裴眉目一挑。 卫辛连忙道,“属下哪里敢让爷您猜啊,宋二小姐之所以晚到,是因为昨夜镇北侯府发生了大事。” 他将昨夜宋羽儿指使人纵火,宋司摇机智化解危机,还把宋羽儿送入牢中的事绘声绘色的说给沈裴听。 “王爷,今天早上孟副统领去衙门救宋三小姐,不过并未成功,方才有消息来,说宋文武和宋侍郎都在找人救宋三小姐。” 沈裴一双眸子仿佛在寒冰里浸了千年,“他们找的谁?” 卫辛跟在沈裴身边,深知沈裴的脾性,每次只要听到沈裴这样的声音,他就知道有人要遭殃了。 “宋文武找的是忠勇侯府的四爷黎云起,宋侍郎去了他好友郑重郑大人的府上。” “黎云起上一次欠赌坊的银子还清了吗?”沈裴问。 “没有,据说欠的赌资还增加了不少,赌坊碍于忠勇侯府的权势不敢去问。” 宋文武和黎云起就是赌友。 “让赌坊去忠勇侯府要银子。”沈裴眼中寒光闪过,“之前查到郑重的那些资料可以呈上去了。” “王爷,郑重是苏太傅的人,现在动郑重会不会牵扯出其他的来?” 卫辛有点舍不得,郑重的资料他们查了很久,留着以后有大用,现在拿出来用有点可惜。 “无妨,用!”沈裴下令。 “是,王爷,属下立刻去办。”卫辛领命出了房门,正巧碰到宋司摇进来,他打招呼,“宋二小姐,您来了。” 宋司摇微微点头,“王爷呢?” “在里面等您,宋二小姐,您自己进去,我先去忙了。” “好。” 宋司摇进屋一眼就看见了沈裴。 沈裴坐在轮椅之上,安安静静的,像是雪山之巅的松柏,高贵,优雅,孤傲。 “王爷,您久等了。”宋司摇放下药箱,取出金针。 沈裴打量着宋司摇,见她脸颊白里透红,肌肤如刚剥壳的鸡蛋,气色极佳,看来昨夜的事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他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 “没有久等,宋二小姐来得刚刚好。” 宋司摇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沈裴的腿,淡声问了一句,“王爷昨夜的腿没有疼了吧?” “没有,宋二小姐医术精湛,佩服。”沈裴眉目舒展。 他的腿已经受伤数年,这数年间,他从未睡过一次好觉。 昨夜他睡得极好,一夜无梦到天亮。 “王爷,我再施针三次,你便可以站起来了。”宋司摇道。 “三次?这么快?”沈裴不可置信,惊喜来得太突然。 “对,但只是站起来,不能行走,你的骨头太脆了,强行行走骨头会碎掉。”宋司摇解释,“等你服下解药,再养骨头,训练运动,不出意外,服下解药一个月以后你就能行动自如了。” “解药何时能长成?”沈裴记得宋司摇昨日说过的话。 “这得看缘分。”宋司摇拿着金针走到沈裴面前。 准确来说,这得看哪个不长眼的死期到了。 她准备给沈裴施针。 但,沈裴的腿上还穿着裤子,他无法弯下腰为自己挽裤脚。 “来人……” “我来。” 宋司摇打断沈裴的话,她察觉出沈裴的不自然。 她来了两次,沈裴的院里连个婢女都没有,外院倒是有几个婆子,看样子都是做粗活的,近不了沈裴的身。 贴身照顾的卫辛又出去了。 “王爷不必拘谨,我是大夫,在我眼里只有病人和不是病人的区别。” 听到宋司摇这么说,沈裴放松下来,他喜欢宋司摇大方坦荡,不忸怩作态的性子。 宋司摇动作迅速又轻柔,她挽起沈裴的裤脚,指腹碰触到沈裴冰凉的腿,沈裴瞬间感觉到一股温暖。 他低着头,看着宋司摇耳鬓的碎发,闻着秀发散出的香味,他心中泛起丝丝温柔。 宋司摇施针完抬起头来,见沈裴正盯着自己看。 四目相对,沈裴连忙收回目光,摸了摸鼻尖,用漫不经心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心虚。 “昨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宋二小姐今后有什么打算?” 沈裴企图岔开话题,让宋司摇忘记他方才对她的凝视。 “分家。”宋司摇没有将沈裴的举动放在心里。 “宋二小姐可有找到人帮你分家做见证?”沈裴问。 “没有。”宋司摇望着沈裴,“王爷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第24章 前夫求和 “有。” “谁?” “你看本王怎么样?” 沈裴望着宋司摇,那双寒冰眸子闪烁着炽热的光,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宋司摇听着沈裴的话,像极了暧昧的男女,男子即将要表白之前问的话。 见宋司摇沉默,沈裴又追问了一句,“宋二小姐是觉得我年轻没有经验?” 宋司摇:“……” 这怎么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暧昧。 宋司摇一时兴起,戏谑问,“难不成王爷很有经验?” 沈裴一本正经,信心满满,“没有经验可以学,再说,分家这种事不需要经验,能震得住就行。” 宋司摇微微一笑,是她想得多了,沈裴心思单纯得很。 “宋二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觉得我怎么样?”沈裴满目期待。 宋司摇想了想,沈裴说的话不无道理,分家嘛,要的就是震得住,能做到公平公正。 以沈裴的身份是绝对震得住的,只是,堂堂凌王去帮她分家,会不会委屈了他? “我觉得王爷很好。” 宋司摇眸光清澈,明亮,那是从肺腑发出的真诚。 她浅浅的话语犹如惊雷,击中沈裴的心弦,心砰砰的跳。 她在说他很好呢。 “只是,王爷,以您的身份去帮我分家,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宋司摇问。 “有何不合适?”沈裴有些忐忑,生怕自己被拒绝。 “杀伐果断,威震八方的凌王去管我的家务事,会不会大材小用了?”宋司摇笑问。 “当然不会,勿以善小而不为,若是连家务事都处理不好,又如何处理家国大事?”沈裴反问。 “可清官难断家务事,王爷不怕惹得一身的麻烦?” 宋司摇和沈裴极限拉扯。 沈裴笑了,“本王最不怕的就是麻烦,宋二小姐,就这么定了,你想何时分家派人告诉我一声,我随叫随到。” “好,那就提前谢过王爷。” “你为我治腿,我保你平安,礼尚往来,宋二小姐不必客气。” 沈裴看着宋司摇的脸,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少年将军的脸。 阿砚,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妹妹。 宋司摇原本想着治了沈裴的腿还能收些诊金,这么一来,诊金是收不成了。 给沈裴治完腿,宋司摇回到镇北侯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鱼香迫不及待得开口,“小姐,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宋司摇才坐下,红芍就递了一杯茶过来。 鱼香将打探来的消息细细说给宋司摇听,“三少爷去找忠勇侯府的四少爷帮忙捞人,结果遇到赌坊的人上门要债,双方争执中,三少爷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 “侍郎大人去郑大人的府上,二人坐下来一壶茶都还未喝完宫里就去人了,说是抓到了郑大人的罪证,侍郎大人慌忙离开,据说,郑大人现在还在宫里,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鱼香越说越解气。 红芍补了一句,“这两件事也太巧合了吧。” “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而已。”宋司摇想起在凌王府遇到匆忙离开的卫辛。 按照时间计算,赌坊的人去忠勇侯府,宫里的人去郑大人府上,二者都和沈裴脱不了干系。 只是,沈裴为何一次又一次的帮她? 是因为和她双胞胎哥哥宋司砚的关系要好?还是因为她给他治腿? 宋司摇没有深想,只知欠沈裴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有了沈裴的干涉,宋羽儿一直未能被救出来。 晨光熹微,金乌西沉,日子转瞬即逝,十日的光阴犹如弹指之间。 六月二十五。 宋司摇照例去凌王府,她才出镇北侯府的大门,就看见孟战庭满脸怒气得朝她冲过来。 “宋司摇,你以为你用这种手段就能得到我吗?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孟战庭永远不会爱上你!” “想找茬换点新词,不然显得你很没脑子。”宋司摇不屑于和他争吵。 “宋司摇,你真下作,我不爱你,你便去求皇上不准许我升统领!” 孟战庭目光猩红,满眼的恨意。 今天圣旨下来了,统领不是他,他的希望全部落空了。 如今他和宋司摇毫无关系,如果他能晋升统领一职,就证明皇上看重的是他的能力,和娶宋司摇无关。 升了统领,他的俸禄会增加,他要依靠这俸禄来娶宋羽儿,不然宋羽儿的彩礼都没有着落。 将来,他还得依靠这俸禄养家,毕竟将军府如今是个空壳子,他的兄长父亲俸禄极低,是指望不上了。 成为了统领,他可以交到更多的朋友,拓宽自己的圈子,让曾经那些嘲笑他娶一个傻子的人对他毕恭毕敬。 …… 总之,做统领有诸多好处,是他目前最想实现的梦想。 然而,一切皆成为泡影。 身为副统领,他又有军功在身,他是最应该被升为统领的。 如今没有晋升,说明昌隆帝不认可的能力,也证实了他当初的副统领一职和娶宋司摇有关,那些嘲笑他的人更有理由嘲笑他。 想到这一切,孟战庭的内心被仇恨愤怒淹没,不等下值便来找宋司摇问罪。 宋司摇冷讽道,“皇上是明君,他的决定岂是我能左右的?” “皇上的决策当然不是你区区女子可以决定的,但皇上是仁君,你若以你父兄的功勋相求,皇上为了不寒天下将士的心,自然也会应允你。” 孟战庭是知道宋司摇前些日子进宫的。 “蠢货!” 宋司摇怒骂,“若皇上真是因为我以父兄功勋相求便答应我的请求,那才是真正寒天下将士的心。” 孟战庭语塞。 “孟战庭,承认吧,你就是能力不足,自以为是,别再为自己找借口,哪儿来滚哪儿去,丢人现眼!” 宋司摇骂完就准备上马车。 “宋司摇!” 孟战庭朝宋司摇背影大喊,“你敢说你现在心里没有我?” 宋司摇头也不回,“没有,从未有!” “我不信!” 孟战庭追了上去,他拦在马车面前,“摇摇,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去求皇上,求皇上收回圣旨,升我做统领,这样我愿意重新迎你过门,你依旧是正室,是统领夫人。” 第25章 前夫跪着认错 宋司摇曾以为孟战庭只是感情上渣,但有军功在身,做到了保家卫国,好歹能称之为人。 但此时听了孟战庭的话,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令人难以置信。 孟战庭就是人品有问题。 “孟战庭,你真让人恶心。”宋司摇语气嫌恶。 孟战庭离宋司摇三尺远,他都嗅到了宋司摇对他的厌恶。 他就算做不成统领,也是副统领,有军功在身,拿朝廷俸禄养家。 宋司摇是什么? 是依靠父兄军功活着,依附在别人身上的可怜虫。 也就是她现在恢复了智力,若是还像以前那样,她走在街上都没有人会正眼瞧她。 感受到奇耻大辱的孟战庭恼羞成怒,语气尖酸刻薄,“宋司摇,你不配恶心我,只有我恶心你,你不要忘了,当初要不是我娶你,你一个傻子没有任何人愿意娶你!” “你要感谢我,你好歹嫁过一次人了。” 孟战庭打量着宋司摇,自从离开他以后,宋司摇越来越漂亮了,不得不承认,就算宋羽儿站在她面前也黯然无色。 可越是如此他越不满。 “宋司摇,你如今是个下堂妇,没有人再愿意娶你了,你不如讨好讨好我,用你父兄的功勋去替我求职……” 砰! 宋司摇抬腿一脚踢在孟战庭身上,孟战庭猝不及防,整个身体撞在马车上,眼冒金星,口吐鲜血。 但,宋司摇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她抓着孟战庭的衣领将他伶起来,左一耳光,右一耳光,足足扇了他十多个耳光,直到他的脸肿成包子,连他亲爹都认不出来。 孟战庭想反抗,但是,他反抗不了,他惊于宋司摇的武力,自己完全被碾压。 “孟战庭,我警告过你,不要来招惹我,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宋司摇准备再动手时,王福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二小姐!” 宋司摇收起拳头看向王福,“王公公,您怎么来了?” “我是来宣旨的。” 王福目光落到孟战庭身上,要不是方才去宣旨的时候见过孟战庭这身衣裳,他都认不出孟战庭来。 他开口问,“孟副统领这是撞哪儿了?怎么走路如此不小心?” “王公公,我不是撞的,是……” “摔成这样,孟副统领吃了多少酒?”王公公根本不跟孟战庭解释的机会。 “我……” “好了,孟副统领,我要宣读圣旨了,下次走路小心。”王公公看似好心提醒,却已经表明他的态度,他认为孟战庭的伤是他自己造成的。 孟战庭一脸懵,他这一身的伤怎么就成摔的了? 他不信方才王公公没有看见,王公公这明显是偏袒宋司摇。 按照朝廷律令,宋司摇没有官职在身,而他是朝廷命官,宋司摇殴打他是要被关起来的。 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出他的诉求,王公公就喊宋司摇接旨了。 “宋二小姐,接旨吧。” “是。” 宋司摇跪下,王公公继续念道,“镇北侯之女宋司摇,蕙质兰心,聪慧敏捷,果断勇谋,现其已归家,将来无论另嫁与谁,其夫君都可袭镇北侯的侯爵之位,侯爵之位可以传三代。若是不嫁,自己也可袭爵位,将来心有所属,朕会为其赐婚,望其另嫁时三思而行,不要再被蒙蔽双眼,钦此。” “臣女领旨,谢皇上隆恩。”宋司摇心里是感动的,这道圣旨也是昌隆帝对她父兄在天之灵的告慰,昌隆帝没有忘记她的父兄。 “恭喜宋二小姐,往后,宋二小姐无论在家,或者找到新的幸福都将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福将圣旨递给宋司摇,心里暗道,恩公,您现在可以放心了。 “多谢公公。”宋司摇接过圣旨。 “宋二小姐,我回宫向皇上复命了。”王公公道。 “多谢王公公。” 王公公临走时看了孟战庭一眼,嘴角扯出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冷意,接着,转身离去。 孟战庭听到圣旨心里千般滋味,懊悔,嫉妒,痛苦,不甘…… 他原本以为宋司摇离开他以后再难嫁出去,没有想到,将来娶宋司摇的人可以袭爵位,那娶宋司摇的人岂不是排成队了? 而且,昌隆帝这么做就是打他的脸,骂他蒙蔽宋司摇的双眼,欺骗宋司摇。 这道圣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若他早知道娶宋司摇可袭爵位,哪怕宋司摇是傻子,他也一定会把她当做祖宗供起来。 但,他还有机会,毕竟他曾经和宋司摇是夫妻,宋司摇心里肯定还有他。 思及此处,他噗通一声跪在宋司摇面前,抬头仰望着宋司摇,目光虔诚,语气恳求。 “摇摇,我错了,请你原谅我,之前是我有眼无珠,我没有好好珍惜你,我们复合吧。” “滚!”宋司摇毫不客气。 “孟战庭!” 这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坐了十天牢出来的宋羽儿。 宋羽儿是宋文武亲自去接回来的。 她出狱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在客栈沐浴梳妆打扮以后才回来的。 一下马车就听到孟战庭在向宋司摇求复合,这于她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宋司摇,你真不要脸,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庭哥,你死了这份心吧,庭哥是不会看上你的。” 宋羽儿不敢面对孟战庭的变心,只有把怒火撒在宋司摇身上。 “管好你家的狗,不要放出来到处咬人,小心被打死!”宋司摇骂道。 “你!”宋羽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羽儿,你怎么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孟战庭见宋羽儿和宋司摇争吵起来了,现在不是求和的最好时机,他便暂时放弃了。 “你还会去接我吗?你刚刚不是想和宋司摇破镜重圆?”宋羽儿一脸愤怒。 宋司摇没有心情听他们两个吵架,她直接上了马车,马车朝凌王府而去。 孟战庭见马车消失在视线里,确保宋司摇不会听到他说话,他才深情凝望着宋羽儿解释。 “谁稀罕和她复合?我的心里只有你,我方才说那番话是因为皇上下旨,娶她可以袭爵位,羽儿,只要我袭了爵位,我立刻把她休了。而且,这侯爵之位可传三代,将来我们的儿子,孙子都可以继承。” 宋羽儿双手拽得紧紧的,她嫉妒得发狂,“庭哥,我们不稀罕她的侯爵之位,反正你马上就是统领了,将来再有军功,这爵位我们自己去挣。” 她倒不是因为有骨气瞧不上宋司摇的侯爵之位,而是她担心孟战庭娶了宋司摇以后会不要自己。 第26章 他们太暧昧了 提到统领的位置,孟战庭的心脏上仿佛被狠狠得扎了一刀。 “羽儿,圣旨下来了,我没能晋升为统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宋羽儿听见了,但是,她不敢相信。 “统领另有其人,我还是副统领。”孟战庭忍着耐心解释。 “你怎么会不是统领?你不是说你有绝对的把握吗?你之前是骗我的对不对?” 宋羽儿一连串的质问砸下来,孟战庭一脸不悦。 以前的宋羽儿温柔,善解人意,不慕名利,她甚至不求任何的名分都愿意陪在他身边。 孟战庭以为没有得统领一职,宋羽儿会安慰他,哪知得来的竟然是质问。 “我有没有骗你你不知道吗?为了你,我舍弃了宋司摇,连她身后的爵位都失去了,你还要我怎样?” “孟战庭,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错了?你忘了当初……” “妹妹,别说了。”宋文武走过来制止,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看热闹,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庭哥,你别生气了,方才是我不好,我刚出来心情不好。”宋羽儿开始妥协,如今她是坐过牢的人,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名门贵女。 孟战庭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宋羽儿,但是,他现在的确不能做到像以前那样安慰宋羽儿。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孟战庭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庭哥!孟战庭!”宋羽儿大喊。 孟战庭头也不回。 “哥哥,他是不是变心了?”宋羽儿问宋文武,目光里满是担忧。 “妹妹,要赶紧定亲才是,等你们正式拜了堂,才是真正的夫妻。”宋文武提醒。 男人是最懂男人的。 宋羽儿把这句话听进去了,丈夫丈夫,一丈之内即为夫,她要将孟战庭牢牢抓在手中。 兄妹二人进府,宋老夫人早就在前厅等着了。 “娘。”宋羽儿扑过去跪在宋老夫人面前,声泪俱下。 “我的儿,让你受苦了。”宋老夫人将宋羽儿扶起来,抚摸着她的脸,“快让娘看看,我的羽儿都瘦了。” “娘,您是不知道那里面有多臭多脏,还有老鼠,女儿都差点死在里面了。”宋羽儿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羽儿,别怕,你受的这些委屈娘一定会为你讨回来!”宋老夫人咬牙切齿。 “娘,您想到办法对付宋司摇了?”宋羽儿惊喜得问。 “过几日皇后娘娘寿辰,我会带着她一起进宫,皇宫里面规矩多,她从小在乡野长大,不懂规矩,一旦犯错,惹怒皇后娘娘,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她!”宋老夫人满脸恶毒。 宋羽儿想起方才的圣旨,“娘,方才皇上下旨说宋司摇将来嫁的夫君可以继承爵位,若她不嫁,她自己也可以继承爵位,皇上如此重视她,到时候万一皇上保她,皇后娘娘也无可奈何。” “若她犯的是皇上也无法宽恕的罪呢?”宋老夫人声音阴冷。 “娘,您的意思……?” “你别细问了,耐心等着看宋司摇出丑受罚。”宋老夫人想到那样的画面,她心里就无比的畅快。 “娘,我在里面这些天,将军府可有来提定亲一事?”宋羽儿问。 “不曾。”宋老夫人看出宋羽儿的心思,知道她的担忧,“羽儿,别怕,这件事他们是跑不掉的。” “娘,我担心夜长梦多,孟战庭如今起了和宋司摇破镜重圆的心思。”宋羽儿一脸恨意。 宋老夫人火冒三丈,“我早就知道孟战庭不是个好东西,他要是敢和宋司摇破镜重圆,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他。” 她想了想,下定决心,“羽儿,定亲一事娘来安排,到时候你要以孟战庭未婚妻的身份和宋司摇一起进宫去参加皇后娘娘的生辰宴。” “是,娘。”宋羽儿欢喜又期待,“娘,我要去练琴,在皇后娘娘生辰宴上,我要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待!” 尤其是宋司摇,她要将宋司摇牢牢踩在脚底。 她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被毁了,如今,她只有依靠自己的才华才能重新站起来。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宋羽儿,绝不认输! 在她们母女算计宋司摇的时候,宋司摇已经到了凌王府。 “王爷,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宋司摇到沈裴院子的时候,沈裴一个人在破棋局。 “很好。” 沈裴放下手中的棋子,抬眸看向宋司摇,冰封千年的嘴角扬起一抹浅得看不见的笑意。 宋司摇伸手摸了摸沈裴的腿,“恢复得挺好。” “昨日你走以后我又练习了站立,你看。”沈裴手撑着棋盘站了起来,他展开双臂保持平衡,温柔的望着宋司摇。 就在这时,他腿一闪,双腿无力支撑,整个人向前倾倒。 宋司摇连忙上前扶住他。 不曾想他的手碰到了棋盘,棋子被打翻在地,宋司摇踩到棋子上,脚下一滑。 以她的武艺,她完全可以推开沈裴,自己毫发无损的站起来。 可如果这样做,沈裴的双腿无法用力,就一定会被折断。 为了保护沈裴,她不得不向后倒下,用自己身体的力量缓冲沈裴的重力。 随着“砰!砰!”两声巨响,宋司摇倒在地上。 沈裴倒在宋司摇的身上。 “王爷,宋二小姐喜欢吃的水果来了……” 恰在这时,去拿果子的卫辛回来了,他看见沈裴趴在宋司摇的身上,双手撑着地面,双膝跪地,头微微低着,凝望着宋司摇。 二人的脸离得很近,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其实沈裴是想保护宋司摇,这个动作可以减少和宋司摇的身体接触。 可卫辛不知实情,在他眼里,沈裴和宋司摇的动作太暧昧了。 他连忙一手端着果盘,一手捂着脸,眼睛从指缝间露了出来。 “王爷,要不要属下扶您到床上……”卫辛试探性得问。 他暗自心喜,这万年不开花的铁树王爷终于开窍了。 这一刻,他已经想象到以后陪小世子小郡主玩耍的场景了。 第27章 看见他们抱在一起 “滚!” 卫辛话未说完救被沈裴骂了一句,他连忙回答,“是,王爷。” 然后转身离开,动作如行云流水,溜得比兔子还快,将空间留给沈裴和宋司摇。 宋司摇看着沈裴,见他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的双腿无法使力,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确实很痛苦。 “王爷,您别动,我扶您。” 宋司摇说完,双手抱住沈裴的腰,双臂用力,一个翻滚就将沈裴压在身下。 “宋二小姐确定是要扶我吗?” 沈裴声音低沉颤抖,这样翻上翻下的,他自己又没法用力,累得满脸潮红,心砰砰直跳。 “确定。” 宋司摇一本正经,为了保护沈裴,她一手护着沈裴的头,一手护着沈裴的腰。 二人的脸比方才还离得近,近得宋司摇可以看见沈裴眼眸里自己的倒影。 沈裴看着宋司摇长长的睫毛,娇嫩雪白的肌肤,他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 “宋二小姐,我们要不要起来?” 他可是正常男人。 “要。”宋司摇道,“你别动,我来。” 已经出去的卫辛担心屋里需要他帮忙,他又折返回来。 他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宋司摇说的这句话,目光落到宋司摇和沈裴身上,整个人都怔住了。 沈裴的头枕在宋司摇的掌心,笔直修长的双腿自然放平,双手自然展开。 宋司摇压在他身上,霸道中带着温柔。 沈裴的姿势看似被强迫的,但他的表情仿佛又很舒服。 这才几瞬息的时间,他们怎么就换了一个姿势? 难道是刚才那个姿势不满意? 他没有想到他家高冷霸道的王爷竟然喜欢在下面。 实在不怪卫辛思想不纯粹,是宋司摇和沈裴的动作太暧昧,任谁第一眼看到都会误会。 卫辛浮想联翩,吞吞吐吐的问,“你……你们还没有忙完吗?” 他话音落下,宋司摇和沈裴齐刷刷得朝他看过来。 他意识到不对劲,立马开口,“我滚,马上滚!” 卫辛真想给自己两巴掌,他为什么要折返回来? 他是发觉了,有宋司摇在,他就是多余的。 “王爷,我开始了。”宋司摇道。 “我做好准备了,来吧。”沈裴感觉到宋司摇放在他腰下的手开始用力。 宋司摇运功直接将沈裴抱了起来,然后朝椅子走过去。 沈裴第一次和一个女子接触这么亲密,而且,他堂堂八尺男儿竟然被一个女子抱了,而且还是抱着走,他脸颊一片绯红,一直红到耳后根。 “宋二小姐,我可以下来自己走。” “王爷这是要毁我名声?”宋司摇问。 沈裴不解,搂着宋司摇的脖子问,“宋二小姐何出此言?” “经历方才的事,王爷的腿此时是万万不能沾地的,一旦下地,骨头碎裂,我之前做的就前功尽弃,这让外人知道岂不是要说我的医术不行?” 沈裴一听觉得宋司摇说得有几分道理,也就任由宋司摇抱着。 宋司摇将沈裴放在椅子上,看着他红透的脸,兴起逗了一句,“王爷这是害羞了?” 沈裴心里发虚,面上却故作镇定,“没有,热的。” 宋司摇看了看屋里的冰块,浅浅一笑,没有揭穿沈裴的谎言。 “王爷以后要小心,不用着急站起来,不然伤到骨头,功亏一篑。” “是我太着急了。” 沈裴语气低沉,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他,如今只能依靠轮椅出行,他怎能不急? “宋二小姐,你说的噬魂蛊一般是怎样让人中毒的?我查了几日,没有查到丝毫关于下毒之人的线索。” “此毒只能通过饮食进入体内,王爷可从能接触你饮食的人入手。”宋司摇道。 “我是五年前受伤的,你说过我在受伤之前已经中毒了,那这中毒的时间得向前推多久?”沈裴问。 “一年。”宋司摇回答。 沈裴陷入沉思,那他就是六年之前中毒的。 六年之前,沈裴眉目一拧,陷入了沉思。 此时,孟将军府。 “四爷,现在怎么办?医天下的大夫不来,药已经吃完了,其他医馆的大夫又治不了娘的病,再不请大夫,娘恐怕……恐怕……” 罗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如今她掌着中馈,请不来大夫,孟二老夫人要是有个好歹,大家肯定会怪她。 她害怕极了,在婆家受气,回到娘家也没有好日子过。 孟战庭怒气中烧,扯得腮帮子疼,他握着拳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四弟,你拿个主意。”孟战衡看着孟战庭,他虽然是哥哥,却是不管事的。 “庭儿,你不能不说话啊,你娘的病不能等。”孟编修满脸愁容,他们一家人就孟战庭的官职最高,他虽年龄最小,可凡事都要他拿主意。 孟二老夫人那日吃了最后一颗药以后病情得到了缓解,但过了几日又反了,今日她听到孟战庭没能晋升直接晕倒了。 孟战庭看着罗氏,“三嫂,你去找宋司摇吧。” 罗氏抬眸,疑惑得问,“宋二小姐有办法?” “你去找她就知道了。”孟战庭不知道宋司摇和医天下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自从宋司摇离开将军府以后,医天下就不再为他娘治病。 “若是宋二小姐不肯帮忙怎么办?”罗氏心里没底,她要先问清楚。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罗战衡瞪了罗氏一眼。 罗氏抿着唇,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老三家的,你快去吧,你娘的病不能等了。”孟编修催促道。 罗氏环顾四周,一屋子的人都没有动,她哪里像是将军府的三夫人,她更像是一个下人。 “我这就去。” 罗氏噙着泪小跑着出去,上了马车,豆豆问,“夫人,我们真要去找宋二小姐?” “不去还能怎么样?”罗氏满脸无奈,“除非我不想做孟家的三夫人。” “但是之前宋二小姐在将军府的时候我们和她并不亲近,这次去找她,也不知道她理不理我们。”豆豆一脸担忧。 “他们就是知道宋二小姐不会理将军府的人,所以才指使我去。” 罗氏话音一落,又开始哭了。 孟战庭和孟编修为难她她可以理解,但是孟战衡作为她的夫君一点不维护她,要不是她为将军府生了一个儿子,她的下场还不如宋司摇。 主仆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镇北侯府的大门口。 这个时候,宋司摇刚从凌王府回来,她才坐下一杯茶都没有喝完。 鱼香进屋来禀报,“小姐,孟三夫人罗氏来了。” 第28章 她不是烂好心的人 “她来作甚?”宋司摇挑眉,眼中不带任何情绪。 “她没有说,只说小姐您在将军府的时候,她和您没有过节,请小姐看在这上面见她一面。”鱼香道。 红芍提醒,“小姐,孟三夫人心不坏,就是性子软,加上娘家背景不行,被孟二老夫人拿捏得死死的。” “那她今天来找我大概也是被逼无奈。”宋司摇看向鱼香,“让她在前厅等我。” “是,小姐。” 宋司摇来到前厅,见罗氏的眼睛又红又肿,知道她方才肯定大哭了一场。 “宋二小姐,好久不见。”罗氏站起来,语气客气,脸上努力挤出了三分笑意。 她上下打量着宋司摇,十几日不见,宋司摇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冷若冰雪,却又万丈光芒。 高贵,典雅,倾国倾城…… 这些词放在宋司摇身上都显得特别庸俗,罗氏突然觉得自己读书太少了,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宋司摇的美。 她在心里感叹孟战庭眼瞎了,同时也暗自神伤,如果有一天她被迫离开了将军府,她能不能活得像此时的宋司摇这般闪闪发光? “三夫人今日登门有事?”宋司摇直入主题。 罗氏听着这句陌生的三夫人,回想起曾经宋司摇痴傻的时候甜甜的叫她三嫂,原来,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宋二小姐,我娘病重,一直处于昏迷当中,请你救救我娘。” “三夫人,救人得去医馆请大夫。”宋司摇不用问也知道罗氏口中的娘是孟二老夫人。 “医天下的大夫不为将军府出诊,宋二小姐,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来找你,你在将军府的日子我从未为难过你,能不能请你去给医天下的大夫说一声,请他们去给我娘看看病。” 罗氏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宋司摇,这次请不回去大夫,她在将军府的日子将会更艰难。 “不能。”宋司摇很肯定得拒绝罗氏。 罗氏呆立不动,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三夫人,医天下不去将军府出诊和我无关,我和他们不熟,他们不听命于我,我和将军府如今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可能为了将军府去请他们出诊。” 宋司摇态度坚决,罗氏噗通一声跪下,“宋二小姐,求求你,你要是不帮我,三爷肯定会休了我,我的孩子不能没有娘,离开将军府我也无处可去……” “三夫人这是在道德绑架我?”宋司摇打断罗氏的话。 罗氏急得哭了,“对不住,二小姐,我……” “三夫人,你回去吧。”宋司摇不想听罗氏诉苦,“往后你不要再来寻我,将军府的生生死死和我无关。” 罗氏止住眼泪,想到宋司摇之前在将军府过的日子,这一次宋司摇没有直接将她撵出去都算客气的了。 那些事虽然不是她亲自做的,但是,她总归是将军府的人。 “抱歉,宋二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宋司摇想着就算彻底拒绝罗氏也不是办法,除了罗氏,将军府还有其他人,他们会因为孟二老夫人的病不断来找她。 她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三夫人,能不能请去大夫另说,最重要的是要让大家看到你的孝心。”宋司摇提醒。 罗氏闻言一喜,“是的,只是怎么才能让大家看到我的孝心,请宋二小姐指点。” “城中有一座寺庙,相信三夫人三跪九叩地去跪拜,虔诚祈祷,定能感动菩萨保佑。”宋司摇道。 罗氏望着外面的烈日,“可是这天……” “三夫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便要付出些什么。” 宋司摇道,“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晴天亦或暴雪,三夫人都要去跪着,坚持不懈,方显诚心。” 罗氏恍然大悟,笑道,“宋二小姐聪慧过人,佩服。” 她这一跪,孝名是传出去了。 这些年她在将军府伺候孟二老夫人,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可孟二老夫人逢人从未夸赞过她。 她做了那么多,在府里被孟二老夫人压制也就罢了,在外连个孝道的名声也没有挣到,要说她心里没有不满,那是假的。 去寺庙跪着,孝心是尽到了,至于其他,交给天意。 “三夫人,请吧。”宋司摇没有久留罗氏的意思。 “多谢宋二小姐帮忙。”罗氏谢过宋司摇离开镇北侯府。 “小姐,您说三夫人这么去寺庙跪着,孟二老夫人的病能好吗?”鱼香好奇得问。 “不能。”宋司摇语气肯定。 “那小姐让三夫人去跪的意义是……”鱼香知道宋司摇不是随便发善心的人,宋司摇做事有她的目的。 “让医天下的大夫拿出个态度来,他们不为将军府出诊,又不公开说明原因,让将军府的人一直误会我,总是来寻我麻烦。” 宋司摇眉目微蹙,“鱼香,你去散布消息,就说,医天下的大夫不出诊,三夫人走投无路,只能去求神拜佛。” 谣言是最无形的利剑。 老百姓听闻此事,自然会议论指责医天下,届时,医天下不得不出面表态。 “小姐,您如今在为王爷治腿,将来要是让将军府知道您医术比医天下的风神医还厉害,却不给孟二老夫人治病,到时候他们又寻你麻烦,那该如何是好?”鱼香担忧。 宋司摇给沈裴治腿一事还未公开,除了昌隆帝,便是沈裴和宋司摇的亲近之人知道。 “我给谁或者不给谁治病是我的自由,再则,他们也没有请我为他们治病,我为何要主动出诊?”宋司摇反问。 鱼香解释,“小姐说得有理,奴婢担心他们会说医者仁心,然后以此绑架小姐的善心。” “医者仁心是不假,但我从来不是烂好心的人,孟二老夫人当初可是想要我命的人,我怎可能去救她?” 宋司摇眸色一片寒冰,“我做人是有底线的,一旦碰触我底线,任对方是天王老子,我也见死不救!” 第29章 风神医辟谣 罗氏听了宋司摇的话,出了镇北侯府,到街上人多的地方,她直接噗通一声跪下,开始三跪九叩,前往寺庙。 街上人来人往,罗氏拉下脸面,大声哀求,“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求您救救我娘。” 旁边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着。 “生病了就该去请大夫,在这跪着求神算怎么回事?” “你们还不知道吧,她是将军府的三夫人,生病的是孟二老夫人,我听说医天下的大夫不为他们出诊了。” “看来也是走投无路,只能求神拜佛。” “医天下的大夫怎么能这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什么狗屁神医,不过是端着神医的架子而已,全京城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大夫。” “以前听孟二老夫人说她三儿媳妇小家子气,什么也不会,今日一看未必,至少有孝心。” “岂止有孝心,简直是个大孝子,就是我们自己的亲生儿女能做到这样的又有几人?” “可怜的三夫人。” “毫无仁义的医天下!” ……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罗氏喊得越发起劲,哪怕烈日当空,汗流浃背,她都绝不会退缩。 这次三跪九叩求菩萨只要她能坚持下来,她就能在将军府立足,往后回娘家,她脸上也有光。 “夫人,奴婢给您打伞。”豆豆准备撑开油纸伞。 “不行,不能打!”罗氏咬着牙,继续前行。 金乌西沉,月上柳梢,待到翌日天明时,罗氏终于到了寺庙里。 罗氏在寺庙里跪了七天,加上宋司摇的刻意操作,城中的流言蜚语多如牛毛,像飞针一样钻入风白的耳中。 “风大夫,您要不还是去将军府看看吧,已经有人开始拿臭鸡蛋烂白菜来砸我们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得关门了。” 风白手中正拿着他三师兄给他的回信,信里简短数语,说已经将近两年没有关于他们师父的任何消息。 师父,您到底在哪里? 风白眉头紧锁。 “风大夫……” “你刚刚说孟三夫人求神之前去了镇北侯府见宋二小姐?”风白打断下人的讲话。 “是。”下人回答。 关于将军府因为孟二老夫人的病总是去找宋司摇麻烦的事,风白也有所耳闻。 风白不傻,他略微思索,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孟三夫人这是得了高人的指点。” 他猜出宋司摇是想用罗氏逼迫他表态,这招用得好。 风白起身,来到医馆外面,门外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他身上。 “风神医来了。” “风神医,你拿个态度出来,为什么不给别人看病?” “对啊,不是说医者仁心吗?” …… 听着大家的责问声,风白才知道宋司摇这招有多狠。 他向大家解释,“之前我肯为孟二老夫人治病是看在将军府善待宋二小姐的份上,后来才知孟二老夫人吃药的银子用的都是宋二小姐的嫁妆,他们一家人逼得宋二小姐不得不离开将军府,如此用心险恶之人,欺辱英雄遗孤,我风白绝不再救!” 风白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纷纷开始倒向。 “是将军府不仁在先,这事怪不得风神医。” “风神医,我支持你,像这样恶毒的人家就该给她教训!” “将军府活该,风神医做得对,可怜的宋二小姐。” …… 风白这一解释,将前几日大家对他的误会消除得一干二净,而且,大家比之前更敬重他了,觉得他是侠肝义胆,明辨是非。 风白继续道,“孟三夫人孝心可嘉,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我会卖一些药丸给她,只是卖给她,不是卖给将军府其他人。” 至于罗氏买了这些药拿去做何用,那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正好,他也趁此机会让所有人知道,他风白虽然是一介大夫,但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狼子野心的人都会救的。 风白说的话传到罗氏耳中,她连忙从寺庙里下来,买下药丸,带着回将军府。 罗氏将药丸喂孟二老夫人服下,孟二老夫人很快醒过来。 “风神医呢?”孟二老夫人看着罗氏问。 “风神医说,之前肯为娘治病是看在将军府善待宋二小姐的份上,后来才知娘吃药的银子用的都是宋二小姐的嫁妆,说你们逼得宋二小姐不得不离开将军府,用心险恶,欺辱英雄遗孤,他绝不会再救!” “你胡说八道什么?”孟战衡大声喝道。 “我没有胡说,大家若是不信,大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而且,你们知道这药丸是怎么来的吗?” 罗氏也算是看透了在场的孟家人,“这是我三跪九叩去寺庙,又在寺庙跪了七天七夜求来的,风神医只把药丸卖给了我,不卖给将军府的其他人,娘,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她说完看着众人煞白的脸色心里暗爽,她也终于硬气了一回。 “这该死的宋司摇,被我们休了还阴魂不散,都是因为她,不然风神医怎么可能不为我治病?” 孟二老夫人冥顽不灵,她看着孟战庭,“庭儿,等下次见到宋司摇,你一定要好好收拾她,让她长长教训!” “对,让她长记性,不然以为我们将军府好欺负。”孟编修帮腔。 “爹,娘,我知道了。”孟战庭满脸怒意,之前他问宋司摇,宋司摇还信誓旦旦说风神医不给他娘治病和她无关,现在风神医自己都亲口承认了。 这该死的女人,果然是不安分的,勾搭上沈裴还不甘心,还要去招惹风神医。 幸好他不要宋司摇了,不然不知道她要给自己戴多少绿帽子。 这么一对比,还是宋羽儿好。 罗氏看着孟战庭几人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好笑,她没有多言,让他们去找宋司摇吧,到时候他们会知道自己的下场有多惨,如今的宋司摇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镇北侯府。 鱼香正将风白的解释禀报给宋司摇听。 第30章 定亲 “小姐,风神医这么一解释,将军府的人应该不会再来寻您的麻烦了吧?”红芍问了一句。 “现在不会,将来说不定。”宋司摇语气里满是厌恶。 像孟二老夫人那样的人,她就是一条吸血虫,一旦沾上谁,不把对方的血吸干誓不罢休,除非她死。 “听说三小姐马上要和孟副统领定亲了,希望他们定亲以后,孟二老夫人把注意力放在三小姐身上,去磋磨三小姐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们。”鱼香道。 宋羽儿出来以后,宋老夫人便去催孟战庭来定亲。 孟战庭别无选择,无奈答应,但彼时他娘还在昏迷当中,他说等他娘苏醒以后再定亲。 如今他娘醒了,想来定亲也不远了。 七月初一。 清晨。 西兰来到宋司摇的院子,她见到宋司摇,眸色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二小姐,今天我家小姐和姑爷定亲,我家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起吃饭。” “不去。”宋司摇直接拒绝,“看到恶心的人没办法吃下饭。” “二小姐,我知道您生气,但是,木已成舟,您要是还生我家小姐的气,传出去别人……” “你在教本小姐做事?”宋司摇冷眼凝着西兰。 “奴婢……” “滚!”宋司摇目光如刀锋,西兰吓得一哆嗦。 “宋司摇,你又再发什么疯?”这时,孟战庭不满的声音远远传来。 宋司摇抬眸望去,见宋羽儿和孟战庭携手朝她走来。 孟战庭满脸怒意。 “庭哥,你别骂二姐,你这样她心里会很难受的。” 宋羽儿嘴角含笑,眉目间皆是胜利的得意,她走到宋司摇面前,端着温婉大方,柔声细语的说。 “二姐,你别怪西兰,我知道我今天和庭哥定亲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庭哥如今爱的是我,你们已经成为过去,你不要再纠缠庭哥,如果你真的要怪谁,那就怪我吧。” “羽儿,你用不着给她道歉,她不配。”孟战庭冷声道,“我们怕她一个人孤单可怜,好心请她过去吃饭,没有想到她竟然不领情,还发火。” 孟战庭的目光落到宋司摇身上,“宋司摇,你越是这样越不招人喜欢,你多学学羽儿的善良,体贴,大度,别整天小肚鸡肠,显得很没有教养。” 宋羽儿静静的看着孟战庭数落宋司摇,她心里生出莫名的成就感,眉梢眼角都是喜色。 “说完了吗?”宋司摇看着孟战庭和宋羽儿,声音凉的彻骨。 孟战庭闻言习惯性的往后一退,他害怕宋司摇动手打他。 “宋司摇,你再动手打我试试?这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孟战庭冷声威胁。 宋司摇冷冷一笑,“鱼香,关门!放狗!” “是,小姐。” “砰”地一声响起,鱼香已经把门关上,紧接着,她把关在一旁的大黄放了出来。 “汪!汪!” 大黄声音洪亮,眼睛里带着杀气,凶猛的扑向孟战庭,宋羽儿,西兰。 “庭哥,我怕狗!”宋羽儿大喊。 “你别拽着我,狗来了!”孟战庭一把甩开宋羽儿。 他不怕狗,但是,宋司摇养的大黄实在太大了,看起来又特别凶猛,他心里还是有些畏惧的。 宋羽儿把西兰推了出去。 “啊!” 西兰尖叫一声倒在地上,眼看大黄已经到了她面前,可她双腿发软,想爬起来跑开却怎么也起不来。 大黄到了西兰面前,一口咬在西兰的腿上,使劲晃了晃,然后丢开。 “我的腿!”西兰痛得撕心裂肺,鲜血很快渗了出来。 大黄看着宋司摇疯狂摇着尾巴,一副邀功的模样。 “大黄,撕了他们!”宋司摇指着躲在一旁的宋羽儿和孟战庭。 “宋司摇,你卑鄙!”孟战庭大骂。 “二姐,你真恶毒!我要是受了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宋羽儿满脸恐慌,完全没有半分刚刚进来时的高雅和嚣张。 “啊!庭哥,它来了,快救我!” 宋羽儿动作没有孟战庭快,孟战庭又只顾自己,所以,宋羽儿就一直拖他后腿。 眼看大黄要追上来了,宋羽儿一把抓住孟战庭的腿,“庭哥,快带我走!” 孟战庭也慌了,一脚踢开宋羽儿,宋羽儿刚好落在大黄的面前。 大黄双脚刨地,发出呜呜之声,仿佛十分的不满。 它似乎不喜欢宋羽儿的主动送上门,这样彰显不出它的实力,一会儿不能加肉骨头了。 “大黄,咬!” 随着宋司摇一声令下,大黄立即开始动口,不过眨眼功夫,它就撕碎了宋羽儿的衣裳。 反应过来的孟战庭准备打大黄,宋司摇抓起桌上的花生弹到孟战庭的膝盖上,孟战庭一阵吃痛,瞬间跪在地上。 “大黄,咬他!” 大黄接到指令,纵声一跃,扑向孟战庭。 第31章 搅黄定亲宴 孟战庭见大黄太凶猛,他招架不住,转身就想逃,岂聊大黄一口咬住他的衣袍,使劲一甩,瞬间,他的衣裳被撕成几大块。 宋司摇没有下令,大黄便不会停下,直到把孟战庭的衣裳撕得粉碎,只剩下亵裤,宋司摇才让大黄停下。 西兰哇哇大叫,宋羽儿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孟战庭躲在墙角,害怕又难堪。 “大黄,过来。”宋司摇一招手,大黄摇着尾巴飞奔过来。 大黄是宋司摇在街上捡的狗狗,不知为何,宋司摇一见到它就觉得特别亲切。 大黄仿佛认识她一样,在她身边嗅来嗅去,呜咽声阵阵,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她一走,大黄便跟着她,于是,她就收留了大黄。 大黄很聪明,像是被人专门训练过,能听懂她的全部指令。 宋司摇移步到宋羽儿面前,大**静得站在宋司摇身旁,目光警惕,像一个战士一样守护着她。 “宋羽儿,这就是你口中爱你入骨的庭哥?为了活命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把你踢出来,看来,他对你的爱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宋司摇语气云淡风轻,却像是一把尖锐的刀重重地插*进宋羽儿的心脏,疼得宋羽儿无法呼吸。 宋羽儿蜷缩着,方才被孟战庭踢出去的恐惧依然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肯散去,像是雾霾一样,笼罩着她的身心。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可她内心依然很清楚,孟战庭或许真的不爱她。 亦或者,孟战庭是爱她的,只是对她的爱肯定不如孟战庭爱他自己那么深。 找到这个理由,宋羽儿蓦然抬起头来,她盯着宋司摇,露出一丝冷笑,“谁说庭哥不爱我?宋司摇,你一直在找庭哥不爱我的证据,你还不承认放不下庭哥,你就是嫉妒我!” 宋羽儿抬眸望向孟战庭,拔高声音掩饰心虚,“方才庭哥之所以踢开我,那只不过是人遇到危险的时候的本能反应。” 她还在为孟战庭狡辩。 孟战庭听到宋羽儿的话瞬间来了底气,心里感慨还是宋羽儿好啊,可以无限的包容他,全心全意的爱他。 “宋司摇,你别再挑拨离间,我和羽儿情深似海,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能懂的。” “汪!汪!” 大黄朝着孟战庭狂叫两声,像是在警告他。 “孟战庭,你的话连我家大黄都不信,也只有骗骗宋羽儿这种恋爱脑。”宋司摇讽刺。 “宋司摇,你是在骂我连狗都不如?”宋羽儿这下反应极快。 宋司摇笑意冷凉,“我的好妹妹,你真是难得聪明。” “人家都是狗仗人势,你这是人仗狗势,宋司摇,你就像……” “汪!” 宋羽儿气急,想破口大骂却被大黄的叫声吓得赶紧闭了嘴。 “孟战庭,你的宋羽儿骂你是条狗。”宋司摇望向孟战庭嘲讽。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骂庭哥了?”宋羽儿怒问。 “你不是说人仗狗势吗?你倚仗的不就是孟战庭的势?”宋司摇问。 “我……”宋羽儿看向孟战庭,“庭哥,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好了,不会说话就学会闭嘴。”孟战庭十分不满。 宋羽儿呆立住,反应过来朝孟战庭大喊大叫,“孟战庭,你刚刚踢我那一脚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要吵架出去吵,别脏了我的院子。”宋司摇看着大黄,“大黄,赶他们出去!” “汪!” 大黄听令直接朝孟战庭和宋羽儿扑过去,吓得二人惊慌失措。 门已经被鱼香打开,孟战庭和宋羽儿一口气冲到门外,二人对视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自己就像是衣不蔽体的乞丐,又脏又臭。 “都是你,好好定亲,你偏偏要来招惹宋司摇,现在搞得这么狼狈,真是丢脸!”孟战庭率先责骂宋羽儿。 “庭哥,一开始我说要来请宋司摇过去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还夸赞我懂事,善解人意。” 宋羽儿转移责任,“错的不应该是宋司摇吗?是她不识好歹!你冲我发火是在维护宋司摇吗?” “无理取闹!”孟战庭瞪了一眼宋羽儿便独自一人往前走。 宋羽儿咬牙切齿,满心不甘,“宋司摇,庭哥只能是我的,你夺不走!” 她快步跟上孟战庭。 这时,西兰也被鱼香丢出了门外,她看着宋羽儿的背影,伸着手叫道,“小姐,救奴婢!” 可惜,宋羽儿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呼救声,留下她独自一人艰难得向前爬行。 孟战庭和宋司摇回到前厅,在场的宾客都惊呆了。 “羽儿,这是怎么了?”宋老夫人连忙走过来问。 “娘,您别问了。”宋羽儿捂着脸跑开。 “庭儿,你这是?”孟编修看着孟战庭,尴尬又不解。 孟战庭也不想解释,“回家!” 孟编修大声道,“站住!今天是你和宋三小姐的定亲宴,你就这样走了,连饭都不留下来吃,成何体统?” 孟战庭心情糟糕透了,周围的人看他就像看小丑一样,他脸都丢尽了,哪里还有心情留下来吃饭。 “要吃你自己吃!”孟战庭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头也不回。 原本欢天喜地的定亲宴,在宋羽儿和孟战庭离开以后变得冷清又尴尬。 “孟大人,孟战庭这是何意思?这亲还定不定了?”宋老夫人质问孟编修。 孟编修连忙道歉,“孩子小,我们做长辈的不跟他们计较,这亲当然要定。” 宋老夫人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老太夫人开了口,“别吵了,还嫌丢脸不够?孩子走了,这饭我们也得继续吃,免得叫人看笑话!” 宋老夫人权衡利弊只能这样,于是招呼宾客入席吃饭。 然而,宾客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的想象力也是丰富的,吃完饭,出了镇北侯府的大门,宋羽儿和孟战庭在定亲宴上出丑的事就传得满大街都知道了。 宋羽儿连门都不敢出。 孟战庭有职务在身,他不得不走出去,见到同僚,大家都用嘲笑的眼光看着他,他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过了两日,七月初三,皇后生辰。 宋司摇应邀入宫,同行的还有宋羽儿和宋老夫人。 第32章 进宫路上遇强敌 “羽儿,今天生辰宴会上的表演你一定要倾尽全力,让众人对你刮目相待。” 临出发时,宋老夫人叮嘱宋羽儿。 宋羽儿对镜梳妆,将一对珊瑚玉的蝴蝶耳坠戴上,又取出一根上好的白玉兰花簪插*入发间,一番详端打量以后露出满意的表情才站起身来。 她走到宋老夫人面前,“娘,女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宋老夫人看着温婉端庄的宋羽儿,一身浅粉色衣裙,显得肌肤尤为娇嫩,令人生出无尽的保护欲。 再加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书卷气,更是令她移不开眼。 “我的羽儿在娘心里永远是最优秀的。” 宋老夫人看着宋羽儿是眼睛都在发光,她精心培养的女儿自然样样都是好的。 如果不是孟战庭…… 提到孟战庭,宋老夫人心里又不高兴了,她觉得孟战庭配不上宋羽儿,除非,孟战庭的位置能往上升一升。 “羽儿,娘这辈子的福气都赌在你身上了,你千万不要让娘失望。” “娘,女儿一定努力,给您脸上争光,让所有人高看您。”宋羽儿信誓旦旦,满眼锋芒。 宋老夫人嘴角含笑,满眼慈爱。 相对于宋素心,宋文武,她更偏爱宋羽儿,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宋羽儿身上。 母女二人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出了房门,她们来到前厅没有见到宋司摇,宋老夫人便开口问,“宋司摇呢?” “二小姐还在院子里。”西兰回答。 “羽儿,我们走。”宋老夫人道。 “娘,不等她了?”宋羽儿今日打扮得十分漂亮,她有些迫不及待得想见到宋司摇,她要把宋司摇比下去。 “生辰宴就要开始了,我早就告诉了她时辰,她自己做事拖拉,怪不得我。”宋老夫人道。 其实现在离皇后的生辰宴开席还早得很,宋老夫人想要早点去是想结交其他权贵的家眷。 至于她不想等宋司摇一起,当然是想让宋司摇出丑。 在她看来,宋司摇从小在乡野长大,之前又是个痴傻的,肯定不懂宫里的规矩,到时候在宫里犯了错,受了惩罚,这正和她的意。 宋老夫人说完拉上宋羽儿便出了门,二人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此时的宋司摇正在帮助红芍做康复,相信过不了多久,红芍就能自由行走了。 “小姐,老夫人和三小姐她们已经出门了,都还没有到之前老夫人说的出发时间。”鱼香有些不满。 “离开席还有多久?”宋司摇问。 鱼香回答,“将近两个时辰。” “不急,提前半个时辰出发即可。”宋司摇丝毫没有将皇后的生辰宴放在心上。 鱼香是真心替宋司摇考虑,于是便说起了早去参加皇后生辰宴的好处。 “小姐,一般像皇后娘娘生辰宴这样的大事,都是只有有头有脸的人才能去参加,比如那名门贵女,豪门公子,小姐您若是早些去,可以结交一些朋友。” 鱼香想到宋司摇不在京城长大,可能不懂这些道理。 岂聊,宋司摇听了以后连头都没有抬,只是淡淡得问了一句,“你确定他们也想结交现在的我?” 鱼香语塞。 现在外人眼里的宋司摇,那是被夫家嫌弃休弃归家,父母兄长皆亡的孤儿,曾经还有痴傻之名在外,更有甚者,说不定还会骂她是灾星,那么大一家子人,为何只有她一个人活得好好的…… 尽管这些都不是真相,可世人大多都是不关心真相的,他们喜欢看热闹,更愿意相信自己内心的胡乱猜测。 鱼香想到这些浑身一个激灵,不知宋司摇此去皇宫赴宴会面临什么样的凶险。 她不再催促宋司摇,甚至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 可,该来的终究会来。 距离生辰宴开席还剩下半个时辰的时候,宋司摇带着鱼香从府里出发。 马车一路前行,最终在皇宫门口停下。 “是哪个不长眼的?停车不知道停远一点,万一撞着我家小姐,你拿命都不够赔的!” 宋司摇正准备下马车,就听到外面有一道极其嚣张的声音。 鱼香先下来,回了一句,“我家马车离你家马车数尺远,怎得就要撞到你家小姐了?” “死丫头!竟然敢顶嘴!”这气势汹汹的也是一个丫鬟,她冲过来抬手就要打鱼香。 正巧此时,宋司摇下来了。 宋司摇一把抓住这丫鬟的手腕,用力向前一推,丫鬟摔倒在地。 “根据京城马车行驶,停止的律法规定,我们的马车停的位置以及和你们马车之间的间距是完全符合规定的。相反,你们家的马车停在了两个位置之上,你们违规了,就算我们的马车撞到了你家小姐,那也是你家小姐全责,和我们无关。” 宋司摇目光看着丫鬟,话却是说给那马车里面的苏青霜听的。 苏青霜,苏太傅的孙女。 宋司摇看到了对方马车上面的“苏”字,而且根据马车的规格,整个京城,只有苏太傅家里才敢用这样的马车。 “啪!啪!!” 随着两巴掌之声落下,苏青霜缓缓从马车上面下来。 她一身红裙,发间,耳坠,颈项之间,手腕,手指皆戴了首饰,且都是名贵之物,远远看去,在日光的照射之下,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传闻宋二小姐痴傻,粗鄙不已,没想到对这马车的停放律法如此精通,看来,乡野之处也不尽出莽夫。” 苏青霜举止之间都透着贵气,她对低于她位置的人天生带着鄙夷。 她看似在夸宋司摇,其实是在辱骂。 “太傅府乃是书香门第,苏小姐身处其中竟然没有学到半点,看来,不是环境不行,是人太菜。” 宋司摇和苏青霜相对而立,前者一身素净,却犹如天上的皎月。 珠光宝气的苏青霜在她面前黯然失色,像是一颗路旁长得极其妖艳的花。 “宋二小姐,你是在骂我?”苏青霜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从她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敢骂她。 “苏小姐难道听不出来?”宋司摇不答反问。 第33章 跪下给她道歉 “好好好!不愧是宋*平威的妹妹,竟然有胆子骂我!” 苏青霜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意,更甚至眼角还带着三分笑。 然而,下一秒,她瞬间变脸,犹如地狱幽灵,面容阴森。 “胡萝,打烂她的嘴!” “是,小姐。” 方才被宋司摇推倒在地的胡萝已经站了起来,她跟在苏青霜身边也从未受过今日这样的耻辱。 她快步到宋司摇面前,咬牙切齿,“宋二小姐不在京城长大不知京城规矩,今天遇到我家小姐,就让我家小姐好生教教你……” “啊!” 不等胡萝话说完,宋司摇就一脚踢在她身上,她一阵吃痛,再一次向后倒在地上。 “苏小姐,该你了。”宋司摇冷眼看着苏青霜,步步紧逼。 苏青霜步步后退。 “宋司摇,我们之间的梁子结下了,我记住你了,走着瞧!” 苏青霜很聪明,她看出自己打不过宋司摇,再这样纠缠下去,她讨不到半分便宜。 来日方长,以她的身份地位碾死宋司摇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以后,她有的是机会收拾宋司摇。 苏青霜放下狠话,带着胡萝转身进宫。 “小姐,您要放心,苏青霜是京城出了名的蛇蝎美人。”鱼香在一旁提醒。 “蛇蝎美人么?我最喜欢杀蛇杀蝎。”宋司摇漫不经心。 宋司摇乘坐的马车上面印有“宋”字,整个京城能坐得起这种马车的宋姓人家,只有镇北侯府。 宋羽儿他们都是认识的,那乘坐马车的不是宋羽儿,就只能是宋司摇。 苏青霜方才是故意针对宋司摇的,至于她们之间的瓜葛,那还得从宋司摇的大哥宋*平威身上说起。 眼看不久就要开席,宋司摇没有停留,直接进宫。 皇后的生辰宴是在栖梧宫举办。 栖梧宫外面有一块很大的平地,平地旁边就是醉心湖,湖中央有一个凉亭。 平地周边摆满了各色鲜花,宾客们犹如身处华丛中。 宋司摇到的时候宾客们几乎都已经到齐了。 她的出现让原本喧闹的栖梧宫瞬间安静下来。 “这个仙女是谁?我怎得不记得京城有这么美的女子?” “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冷而不傲,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啊。” “方才宋三小姐进来时我就已经够惊艳得了,没有想到还有比她更美的。” “你是什么眼光?拿宋三小姐和眼前的美人相比,那简直是没有可比性!” “我总是觉得这个仙女有几分眼熟……我想起来了,她和宋司砚长得很像。” “宋司砚?难不成她是宋司摇?那个被将军府休弃的下堂妇?” “这么美的人都舍得休弃,将军府真是眼瞎了。” …… 宋司摇今天穿了一件雪白的裙子,但,参加皇后的生辰宴不能太素净,于是,她便在袖口镶了一红色的边。 这红色的镶边犹如画龙点睛,让她美得惊心动魄。 就在宋司摇寻找自己位置的时候,宋羽儿小跑着走了过来,嘴里甜甜的叫着,“二姐,这就是你花费了几个时辰化的妆啊?真漂亮。我知道你为了给大家一个好印象,特意去打扮自己,不过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毕竟在场的诸位都不是只看外表的人,大家看重的是内在美。” 宋羽儿一直手抓住宋司摇的胳膊,另外一只手的指甲剜着宋司摇,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进宋司摇的皮肉。 她内心嫉妒得发狂,以为先到来惊艳大家,那后来的宋司摇便会黯淡无光。 没有想到晚来的宋司摇瞬间就把她比下去了。 “拿开你的脏手!”宋司摇声音里透着冷意。 “二姐,我知道你厉害,你也可以动手打我,但你要想清楚了,一旦让大家看到你对我动手,那你这恶毒姐姐的名声就甩不掉了。” 宋羽儿脸上带着灿烂甘甜的笑,旁边的人离得远,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还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在说悄悄话呢。 “你看我像是在乎名声的人吗?”宋司摇微微一笑,宋羽儿脊背一凉,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要做什么?”宋羽儿满眼警惕。 “当然是走你的路,让你无路可走。”宋司摇声音落下,整个人往后一仰,露出那被宋羽儿掐红了的胳膊。 与此同时,她嘴里大喊,“三妹妹,下手轻点,痛!” 宋司摇声音里面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惊恐,仿佛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欺凌。 没有人看到她脸上的笑意。 她当然可以选择打宋羽儿,但是,现在打宋羽儿远远没有毁宋羽儿的名声来得更有价值。 鱼香跟着宋司摇这么久,她们之间早已建立了默契。 然而,就在鱼香准备伸手接住宋司摇的瞬间,一双更有力的大手放在了宋司摇的背上。 大手用力一托,再一旋转,便将宋司摇揽入怀中,他的手臂枕着宋司摇的腰。 四目相对,宋司摇已经看清楚了救她的是沈裴,她没有想到沈裴会在这个时候来。 二人举止亲密,暧昧十足。 “多谢王爷相救。”宋司摇朱唇轻启,声脆如珠落玉盘。 “举手之劳。”沈裴声音清淡。 他和宋司摇相处已久,知道她有武艺在身,方才宋司摇根本不可能摔倒。 但是,他明白宋司摇的用意,便会助他一臂之力。 “宋三小姐,你方才动手打宋二小姐,还下手推她,是何居心?” “我没有,王爷,我是冤枉的。”宋羽儿狡辩。 沈裴抓起宋司摇的手臂举起来,声音凉得足以凝冻栖梧宫,“这些指甲印是谁的?要不要把宋三小姐的手砍下来做对比?” “我……”宋羽儿面对满身杀气的沈裴,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了。 况且,那些指甲印的确是她的。 “跪下,给她道歉!”沈裴语气霸道,不容置疑。 “王爷,我真的……”宋羽儿想说指甲印是她的,但是,她真的没有推宋司摇。 “卫辛!” 沈裴喊了一声,卫辛立刻上前,“宋三小姐,我下起手来没轻没重,不是断胳膊就是断…… “二姐,对不起!”宋羽儿没有任何迟疑,噗通一声跪在宋司摇面前。 第34章 王爷当众收拾渣男 沈裴威名不仅仅是让敌人闻风丧胆,更能震慑朝野上下。 上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下到贩夫走卒,没有任何一人敢在他面前叫嚣。 即使他坐在轮椅之上,也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 他可是年仅十岁便一战成名,随即被封为凌王的神话。 整个大周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只有宋司砚,那个惊艳大周的少年将军。 “宋二小姐,可还觉得委屈?”沈裴望着宋司摇,他的语气是平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在其他人眼中,沈裴对宋司摇像是呵护珍宝一样。 毕竟,他从未用这样的声音对任何人说过话。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而且,仅仅是因为宋司摇受了委屈,他便要当场替宋司摇还回去,这样的温柔宠溺,让在场嫉妒宋司摇的女子又增加了不少。 沈裴是京城无数女子的梦中良人,不过,他向来不近女色,从未和任何女子传过绯闻。 大家都得不到的东西也就无所谓了,但,如今宋司摇是沈裴的特别对待,那她就是那些痴想沈裴的女子的公敌。 “不委屈。” 既然要装,那便要装到底。 宋司摇亲自将宋羽儿扶起来,温柔得像个大姐姐一般,语重心长的说,“三妹,我知道你年纪小不懂事,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拿我出气,这要是在家里我可以包容你,但是在外面大家这样看着,我想包容你也难啊。” “我…我……”宋羽儿眼泪都快被气出来了,她终于明白宋司摇刚才说的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宋司摇耍的这阴阳怪气,笑里藏刀的手段,全是她擅长的。 可如此一来,她就不知该如何应对。 “三妹别哭,你脸上的胭脂粉这么重,你看,你泪水一流下来就成了一条沟,怪难看的。” 宋司摇温柔得安慰着,可字字是刀,一刀一刀挖在宋羽儿的心尖上。 沈裴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宋司摇身上。 他知道宋司摇在耍小手段,扮猪吃老虎,可是,他不介意,相反,这样的宋司摇他觉得格外的熟悉。 像记忆中的宋司砚,顽皮,机敏,灵动。 想到宋司砚,沈裴的嘴角微微一扬,他的笑容浅的让人看不见。 可就是他的这个小动作瞬间就缓解了场上紧张的气氛,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宋二小姐如此善良,真是一个好姐姐。” “镇北候高风亮节,平威将军几兄弟侠肝义胆,侯爷夫人忠贞贤良,宋二小姐自然也不会差。” “真是瞎了我的狗眼,没有想到宋三小姐平日里的温柔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当着大家的面都能对自己的亲姐姐下如此毒手,还不知道背着人的时候有多恶毒。” “她岂止是敢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连自己的亲姐夫也没有放过。” …… 众人议论纷纷,骂声一片,都是骂宋羽儿的。 宋羽儿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了宋司摇,可现在她不能。 她咬碎了牙齿咽进肚里,看着宋司摇一字一句,“二姐对我的教导我一定会铭记在心,将来好生报答!” 不将今日之羞辱加倍奉还给宋司摇,她誓不为人。 “三妹知错能改,我心甚慰,我随时等着三妹的报答。”宋司摇端庄得体。 二人唇枪舌战结束,宋羽儿不甘心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恰在这时,孟战庭进来了。 他不知道一开始的经过,只听到大家在议论宋羽儿,又见宋司摇对宋羽儿说话阴阳怪气的,当即就冲了上去。 “宋司摇,我们都已经分开了,你能不能不要再为难羽儿?她是无辜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孟战庭说完开始打量四周,他在观察周围的人对他的反应。 他是一个极度爱面子的人,如今已和宋羽儿定亲,如果这个时候不站出来维护宋羽儿,那旁人势必会说他薄情。 “孟副统领,你不过是我丢掉不要的垃圾,我对你没有任何的不满,请你离我越远越好。” 宋司摇语气冷冰冰的,“至于宋羽儿,你亲自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 “宋司摇,你说你对我没有任何的不满,那就是对我十分的满意,我就知道你在欲擒故纵……” “孟副统领!” 不等孟战庭话说完,沈裴直接开口,“是本王惩罚了宋三小姐,你现在是要为她讨个说法?” 孟战庭不知道还有沈裴惩罚宋羽儿这一茬,他哪里敢和沈裴对抗,瞬间声音都低了很多,“不知羽儿哪里惹怒了王爷?” “宋三小姐欺凌宋二小姐,本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有意见?”沈裴挑眉。 “王爷,这其中定有误会……” “孟副统领的意思是本王眼瞎,冤枉宋三小姐?”沈裴目光凌厉。 “下官不敢。”孟战庭微微低头,语气恭恭敬敬。 “孟副统领,晏尚书已经判宋二小姐和你义绝,你不要做无谓的纠缠,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然,本王唯你是问!” 沈裴声音很大,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他是在替宋司摇正名。 是宋司摇弃了孟战庭,而不是孟战庭休了宋司摇。 他在警告孟战庭,如果再找宋司摇麻烦,他就找孟战庭的麻烦。 “是,王爷。” 孟战庭低着头,眸子里尽是愤怒与不甘,他看不上的宋司摇,竟然能找到沈裴这样的靠山,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吗? 不过沈裴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宋司摇这样的弃妇?肯定是宋司摇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去勾引沈裴。看来,宋羽儿说得没错,宋司摇才是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沈裴收拾了孟战庭,目光落在宋司摇身上,像是金灿灿的阳光。 “宋二小姐,入席吧。” 宋司摇点头,沈裴这样公然维护她,她很感激。 这时,她的目光落到与沈裴同行的晏危身上。 她已经发现了,晏危从进来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从未离开。 晏危仿佛认识了她许久一样。 第35章 我们是青梅竹马 宋司摇看晏危的时候,晏危也在打量宋司摇。 晏危见宋司摇注视到他,他连忙将目光收回来。 他面色平静,无人知道他平静下面的汹涌波涛。 找了许久的人,没有想到竟然就在他身边。 他甚至后悔,当初宋司摇和孟战庭义绝的时候,他没有跟着他父亲去。 不然,他早就见到宋司摇了。 “晏危,你在紧张?”沈裴感受到晏危的异常,随口问了一句。 “是,王爷。”晏危没有隐瞒。 沈裴有些疑惑,“因何?” 晏危是大周第一才子,曾外出游学,见过九州山川河流,游历过多个国家,见多识广,这是沈裴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皇兄今日真是稀客,自从你腿受伤便再也没有见你参加过宫里的宴席,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晏危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一旁的沈瑄便笑着和沈裴打招呼。 “这皇宫里瑜王何时成了主人,我变成了客人?” 沈裴神色严肃,语气冷冰冰的,怼得沈瑄满脸尴尬。 “皇兄,我这不是口误嘛,口误。” 沈瑄目光落到沈裴的双腿上,笑意又浓了三分,“皇兄,我听说你在找风神医的师父?你莫不是被风神医给骗了,他说他有师父,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他师父,所以皇兄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其实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用帮父皇分忧,我每天忙来忙去,有时候甚至连午饭都来不及吃,我还羡慕你的清闲。” 沈裴当然听懂了沈瑄的阴阳怪气,无非是嘲讽他双腿受伤,行动不便,不得昌隆帝重用。 当年沈裴在战场上受伤,险胜和齐国的那一场战役,可很快齐国便卷土重来,后来,还是镇北候带兵彻底击退了敌人。 之后他一直在寻医,昌隆帝便卸了他手上的很多职权,唯独保留了兵权。 “瑜王这是在抱怨父皇给你的担子太重,连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沈裴不急不躁,眸光深邃,犹如寒潭深不见底。 沈瑄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解释,“皇兄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裴嘴角扯出一抹冷意,他没有回答沈瑄。 他误不误会不要紧,重要的是,他父皇会不会误会。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沈瑄的话便会一字不落的传到他父皇耳中,到时候不用他出手,他父皇都会让沈瑄吃不了兜着走。 沈瑄一看沈裴根本不听他解释,他更慌了,直接站了起来,“皇兄,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瑜王,过度解释便是掩饰。”沈裴说完,坐在了属于他的位置上。 沈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再解释便是掩饰,不解释那岂不是就是坐实了在想昌隆帝抱怨的事实。 他骑虎难下,呆呆得坐下,一脸茫然。 沈裴连看都不看沈瑄一眼,他在宾客中迅速寻找到宋司摇的身影,刹那间,眉目舒展。 好巧不巧,宋司摇坐在宋羽儿的旁边。 栖梧宫今日安排的是长桌宴,寓意长长久久,长寿。 男女宾客各一桌。 每个家庭是挨着一起做的,寓意家庭和睦,家庭与家庭之间又是挨着的,寓意天下太平,团结和谐。 “你是宋二小姐?” 宋司摇刚坐下来,坐在她右手边的一个身穿绿裙子的姑娘就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微微点头。 绿裙子姑娘脸圆圆的,很喜庆,眼睛又大又圆,有神且灵动,一颦一笑,可爱得不得了。 “我叫江禾夏。” 江禾夏朝宋司摇伸出胖乎乎的小白手,“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宋司摇看着江禾夏清澈真诚的眼眸,阅人无数的她知道江禾夏是真心的。 “可以。”宋司摇伸手握住江禾夏的手。 江禾夏盯着宋司摇的脸,“你和司砚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刚刚她伸手和宋司摇交好的动作还是宋司砚教她的。 “你和我兄长很熟?”宋司摇有些好奇,她的双胞胎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裴多次帮她估计也有宋司砚的原因,江禾夏貌似也很喜欢宋司砚。 “嗯,很熟,我们是青梅竹马……”江禾夏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瞬间红了脸,连忙改口,“他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他教我爬树,下河摸鱼,练武,练琴,学画,下棋……” 江禾夏一口气数了许多她和宋司砚之间的回忆。 她脸上带着笑,眼眶却已经红了,眼底藏着无尽的悲伤。 在宫里流泪会被视为不吉利,她咬咬唇,将眼泪憋了回去。 她以为,她永远见不到她的司砚哥哥了。 宋司砚眸中染了三分喜色,她的兄长倒是一个有趣的人。 一个人从世上彻底消失的标志是再无人记得他。 她的兄长啊,还有人将他放在心上记挂着,他便还活着。 江禾夏很快调整好情绪,望着宋司摇问,“你和司砚哥哥同一天出生,我叫你姐姐吧。” “好。”宋司摇浅浅一笑。 江禾夏的眼睛突然瞟到什么,然后捂着嘴偷笑,低声说,“宋姐姐,我看到有人在看你。” “看错了吧,这里这么多人。”宋司摇是能察觉到背后的目光的,而且,还不止一道目光。 “真的就是在看你,你背着他的,所以你不知道。” 江禾夏一副很八卦的样子,“而且,刚刚王爷公然维护你的样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据我观察,王爷八成是看上你了。” “据你观察?你才多大,就有经验了?”宋司摇打趣。 “我也就比你小半岁,虽然没有经验,但是看得多了啊,王爷看你的眼神,就和我爹看我娘的眼神一模一样。” 江禾夏是江将军的独生女,江将军和江夫人是出了名的恩爱,他们虽然只有一个女儿,江将军却没有纳妾。 她又故作神秘,“宋姐姐,凌王爷性子冷淡,不喜参加这样的宴会,尤其这些年,大家都很少见到他。” 她看着宋司摇笑了笑,“也不知道他今天进宫来参加宴会是不是因为你也来?” 第36章 她心有所属 关于沈裴的事,宋司摇从红芍口中得到的消息很少。 “小禾夏,你对凌王的事如此清楚,是不是早就暗许芳心了?” 宋司摇故意逗江禾夏。 江禾夏一脸惊讶,疯狂摇头,郑重其事的说,“不不不,凌王爷那样的人物不是一般人可以想的,听说多年前有女子爱慕王爷,主动投怀送抱,后来直接被扔出了凌王府,没有多久,那女子就死了。我怕死,惜命得很,最重要的是,我心……” 她欲言又止。 最重要的是,她心有所属了。 宋司摇猜测江禾夏又想起宋司砚了,她岔开话题,和江禾夏聊起了其他事。 二人一见如故,颇有相见恨晚的味道。 宋司摇是个性子很冷淡的人,别说交心,平时和别人说话能有个笑脸就不错了。 江禾夏果然是个例外。 宋羽儿看着宋司摇和江禾夏聊得火热,她嫉妒得眼睛发红,她也想过和江禾夏交好,可江禾夏很不喜欢她。 无论她什么,江禾夏都反驳她。 于是,她便隔着桌子和苏青霜聊天。 “苏小姐,好久不见了,你今天真漂亮。”宋羽儿开口便是夸。 她想着,没有人不喜欢被夸漂亮吧。 苏青霜仰着她高傲的头颅,语气淡淡的,“宋三小姐的意思,我之前不漂亮?” 她可是太傅的嫡孙女,每天夸她漂亮的人不计其数,她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而且,她对自己的容貌相当有信心,不用别人夸,她也知道自己漂亮。 宋羽儿尴尬一笑,“当然不是,苏小姐每天都有每天的漂亮,今天的漂亮尤其与众不同。” 苏青霜似笑非笑,“宋三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夸人都如此与众不同,令人身心愉悦。” 宋羽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以为宋青霜接受了她的示好,连忙加紧脚步,“苏小姐过奖了,我的才华在苏小姐面前不值一提。” 苏青霜神色不悦,“宋三小姐不用妄自菲薄,毕竟,京城第一才女是你,不是我。” 宋羽儿被怼得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她又不敢得罪苏青霜,只有尴尬的陪笑。 苏青霜看着宋司摇和江禾夏相谈甚欢,从进来到现在,宋司摇的眼睛从来没有落到她身上过,仿佛刚刚二人在皇宫门口没有发生过争执一样。 她心里十分不爽,于是开始拱火。 “宋三小姐,你刚刚夸我漂亮,不知在你看来,我和你二姐谁更漂亮?” 宋羽儿不假思索便回答,“当然是苏小姐你了。” 苏青霜一直盯着宋司摇,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她们两个的谈话一样。 她拔高声音,“宋三小姐,你的意思是你二姐丑咯?” 这样公然当着别人的面议论别人的容貌,实在不是大家闺秀应该做的事。 但,这一桌子的人,没有谁敢反驳苏青霜。 当然,还有很多人是看热闹的,他们不出声,不反驳,就静静得看热闹。 宋羽儿现在被架在火上烤,她是肯定不能说苏青霜丑的,那就必然要说宋司摇丑。 可她刚刚才和宋司摇发生过矛盾,此时当众说宋司摇丑,那岂不是报复宋司摇? 如此一来,就恰恰证实了大家方才说她恶毒。 苏青霜目光咄咄逼人,她不能不回答,早知如此,她就不去讨好苏青霜了。 “和苏小姐相比,我家二姐当然丑。” 宋羽儿做出了选择,傍到苏青霜这个靠山,她根本不用怕宋司摇。 苏青霜眉目飞扬,“宋三小姐真是个实诚人,不说假话。” 此时,一桌子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宋司摇身上。 “宋三小姐,苏小姐,你们说别人丑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照照镜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眼睛没用就捐了吧!” 不等宋司摇做出反应,江禾夏已经拍桌子而起。 她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宋司摇的事,担心宋司摇自卑不敢反驳,于是,她就拔刀相助了。 “江小姐这么快就成为宋二小姐的跟班了,你的主子都没有发话,你倒是先开口了。”苏青霜出口便是狠毒。 宋羽儿也终于找到机会怼江禾夏了,“江小姐,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没有想到你和我二姐如此投缘,你们真是臭味相投啊。” 江禾夏气得脸都红了,她直接站起来,正欲开口,却被宋司摇按着坐了下去。 “三妹真是好才华,还懂得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偷爬有妇之夫的床,难不成苏小姐也是这样的人?”宋司摇挑眉问。 宋羽儿脸刷地红了,接着一片惨白,最后成了青紫色。 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各色各样,有鄙夷,嘲讽,冷漠…… 她看向苏青霜,却被苏青霜冷了一眼。 苏青霜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宋羽儿连累,她连忙开口撇清关系,“我和宋三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我才不是那样不要脸的人!” 宋司摇看着宋羽儿,淡淡一笑,“三妹,巴结一个人也要擦亮眼睛,慎重啊,你看,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个不要脸的人而已。” 宋羽儿的喉咙像是有一根刺,刺拔不出来,梗得她难受,她气得嘴唇哆嗦,却没能说出一个反驳的字。 苏青霜知道自己被宋司摇给利用了,今天在皇宫门口她已经输过一次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宋二小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宋三小姐是亲姐妹,离得那么近,宋三小姐是个不要脸的,你不也是?” 宋司摇看着苏青霜眼中的得意,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苏小姐,和我三妹离得最近的不是我啊,是我伯父伯母,以近墨者黑的道理来推论,那我伯父伯母又和谁离得近呢?如此类推,苏小姐骂的人可就多了。” 宋司摇冷笑,“人与人之间就是个圈,最后,苏小姐也会变成自己口中不要脸的人。” 一时之间,桌上很多人都变了脸色。 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骂,而且,自己明明是进宫参加宴会的,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 她们不敢得罪苏青霜,但是,也不会给她笑脸。 苏青霜急了,“宋司摇,你……”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这时,王福高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苏青霜的话。 第37章 宋司摇一鸣惊人 听到王福的声音,所有人跪下行礼。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昌隆帝一身明黄色龙袍,不怒自威,贵气逼人。 皇后身着正红色宫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一分笑意,端庄大气,又带着几分仁慈,宽厚,不愧是母仪天下的人。 帝后并肩携手而来,宛若璧人,是天下夫妻的楷模。 待走到属于他们的桌边,昌隆帝才放下皇后的手,还温柔得看了看皇后,示意她小心。 皇后回望了昌隆帝一眼,浅浅一笑,满目温情。 “平身。”昌隆帝看着跪着的众人说道。 “谢皇上。”众人谢恩,起身坐下。 这时,昌隆帝的目光落到苏青霜身上,“青霜,朕方才在门口就听到你在喊宋二小姐的名字,你们在聊什么?也说给朕高兴高兴。” 苏青霜方才想好好骂骂宋司摇时昌隆帝便进来了。 她正一口闷气憋在喉咙里,恨不得立马撕了宋司摇解气,没有想到昌隆帝这个时候会问她。 不过,她反应极快,脸上扬起三分笑,声音娇媚,动作端庄。 “姑父,青霜正在和宋二小姐玩笑呢。” 苏青霜的姑姑苏文秀是昌隆帝的贤妃,贤妃作为苏太傅亲自教出来的女儿,也的确担得起这个贤字。 贤妃深得昌隆帝宠爱,连带着苏青霜也受昌隆帝的喜爱。 朝野上下,称呼昌隆帝为姑父的,唯苏青霜一人。 苏青霜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宋司摇的,她量宋司摇不敢和昌隆帝说实情。 所以,她说是开玩笑,那便是开玩笑。 昌隆帝又看向宋司摇,“宋二小姐,你们刚刚是在开什么玩笑?说给朕听听。” 苏青霜冷眼警告宋司摇,宋司摇起身回答,“皇上,苏小姐在教臣女规矩,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方才她和苏青霜之间的对话满桌子的人都听见了。 她不能有任何欺瞒,否则便是欺君。 可她又不能说全部的实话,依照昌隆帝对苏青霜的宠爱,最后也不会为难苏青霜。 可今日是皇后的生辰宴,若是因为她说了什么话搅了这宴会,皇后肯定会对她不满。 宋司摇如今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羽翼未丰,不能树敌。 所以,她只能说真话,但,不能说全部的真话。 “哦,青霜还会讲规矩,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有什么更深的见解?”昌隆帝语气有些玩味。 “皇上,苏小姐正欲向臣女展开了细说您便进来了,臣女未能听到苏小姐后面的精彩讲解。”宋司摇道。 “那看来还是朕来的不是时候了。”昌隆帝也没有生气,“青霜,不如你现在当着朕的面再说一次?” 苏青霜现在才反应过来,宋司摇就这么明目张胆得给她挖了一个坑。 她哪里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什么特别的见解? 宋司摇不仅给她挖坑,还当众讽刺她。 她明白她低估了宋司摇。 可现在昌隆帝已经问她了,宋司摇也挖好坑,她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万般无奈之际,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贤妃。 贤妃坐在昌隆帝的另外一边,她自己的侄女是个什么样的她心里有数,就一眼她便知道苏青霜什么也说不出来。 “皇上,她们小女儿家的乐趣就随她们去吧,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莫要因为小孩子的玩闹影响宴会。” 贤妃端着得体的笑容,柔声劝说昌隆帝,还亲自给昌隆帝斟了一杯酒。 “妹妹多虑了,既然是生辰宴嘛,就该热热闹闹的,看着孩子们兴致如此高,本宫也高兴,就随他们尽兴吧。” 皇后慈眉善目,声音温和。 “皇后娘娘宽容厚爱,是孩子们的福气,但是臣妾是个小气的,可不容许她们这样胡闹。” 贤妃三分怒意,三分撒娇,脸上还带了四分笑意,如此掩饰她真实的意图。 “皇上,您可别再惯着霜儿了,不然她更无法无天,就她那活泼的性子,您再惯着她就该去爬树了,哪里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平日里可没少让她祖父操心。” 明眼人看到这里都明白了,贤妃要帮苏青霜,甚至把苏太傅都抬出来了。 按理来说,让苏青霜当着众人的面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这是一个展示她才华的好机会。 她身为太傅嫡孙女,更应该落落大方,而不是一直推辞。 而她之所以不敢开口,应该就是不会讲。 昌隆帝那样精明的人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可是,他依旧没有给贤妃这个面子。 “女儿家嘛,惯着一些也无妨,青霜,你说吧,无论说得好坏,朕恕你无罪。” 贤妃再不敢开口劝说,不然惹怒昌隆帝,那就是得不偿失了,她用眼神提醒苏青霜,让她别说错话。 苏青霜求助无望,只得硬着头皮开始说。 “皇上,青霜认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的就是跟着好人变好人,跟着坏人就变坏人。” 苏青霜是读了一些书,但是不多。 “青霜认为朕是好人还是坏人?”昌隆帝问苏青霜。 “姑父当然是好人,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明君。”苏青霜毫不犹豫得回答。 “既然如此,那朕的朝堂为何还会有贪官污吏,奸臣逆贼?” 昌隆帝话音一落,整个栖梧宫的氛围瞬间变了。 苏青霜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见昌隆帝神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当下就慌了,语无伦次的说,“臣女认为是……臣女觉得……应该……” “宋二小姐。”昌隆帝打断苏青霜的话,直接点名宋司摇。 “臣女在。”宋司摇回答。 昌隆帝语气随意,“你来说。” “是,皇上。” 宋司摇脊背挺直,面色平静,从容淡定,声音犹如山涧清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本身是没有错的,但,这其中涉及两个问题,一是量,若赤比墨多得多,那赤接近墨,也不会变成黑,相反,会让黑荡然无存。” “二是人的问题,若一个人心志足够坚定,永远怀着赤诚之心,哪怕身处泥潭,也能不被污染,犹如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昌隆帝又问,“朝堂之上有奸佞之臣,但方才苏小姐说朕是明君,依照你的观点,是朕不够赤,所以才无法将他们变成跟朕一样吗?” “不是,皇上,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人天生坏,有人会从好变成坏,也有人会从坏变成好,不能单凭一句言论断定一个人,更甚至一群人。” 宋司摇解释,“皇上是太阳,万丈光芒,普照天下,可总有狗苟蝇营在暗处偷生,这些东西就需要天下百官助皇上将他们清除掉。” 啪!啪!啪!! 昌隆帝闻言鼓掌,其他人见他都鼓掌了,也跟着鼓掌。 一瞬间,栖梧宫回荡着掌声,震耳欲聋。 昌隆帝招招手,示意掌声停下,他开口说,“镇北候有你这个女儿,后继有人了,朕心甚慰。” 这句话的含金量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高看宋司摇。 第38章 他终于找到她了 “三人行必有我师,青霜,多向别人虚心学习。” 昌隆帝夸完宋司摇,又教训苏青霜,这样的反差让苏青霜脸色一白,难堪又气愤。 让她向宋司摇学习? 宋司摇一个下堂妇,以前还是个傻子,她怎么可能向这样的人学习? 这不是贬低她身份吗? 她可是堂堂太傅的嫡孙女,才华横溢,容貌倾城,被昌隆帝当众这么教训,颜面扫地。 她对宋司摇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将来,她一定会加倍奉还。 然而眼下,她却不得不服软。 “是,姑父。”苏青霜看着宋司摇,眼中藏着三分轻蔑,言不由衷地说,“宋二小姐,找个机会,我向你讨教讨教。” “那等我有空再告诉苏小姐,我们切磋切磋。” 宋司摇语气淡淡的,她随意一句话便能激怒苏青霜。 苏青霜冷着脸,紧紧地拽着娟帕,她这样的身份想见宋司摇,还要等宋司摇有空,宋司摇把她当什么了? 若不是因为有昌隆帝在,她今天一定不会放过宋司摇。 昌隆帝目的已经达到,脸上的笑意化开,“学习有争执是好事,有讨论才能进步,朕希望大家都能多读书,读书万卷,其意自见,武能安邦,文能治国,文武并肩,大周方能昌盛。” 众人闻言起身,拱手行礼,“皇上英明。” “宋姐姐,你好厉害,没有想到你这么有才华。”江禾夏一脸崇拜。 宋司摇浅浅一笑,“还行。” “你这也太谦虚了吧。”江禾夏看着宋司摇,宋司摇方才说那一番言论的时候她都恍惚了,那样的神态,和她的司砚哥哥真是一模一样啊。 宋羽儿双手指甲嵌入肉中,嫉妒使她发狂,方才那番言论,就是她这京城第一才女也说不出来,宋司摇一个傻子,她凭什么能做到? 沈裴远远望着宋司摇,看来,宋司摇不仅仅只是会医术。 他想起之前和宋司摇下的那一局棋…… 宋司摇,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不知不觉中,沈裴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晏危满脸兴奋,他已经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是她,就是她! 他确定,宋司摇就是他苦苦寻找了许久的人。 原来,她一直就在我身边啊。 孟战庭握着拳头,宋司摇,你又骗我,你以前是装疯卖傻的吗? 宋司摇,你就是个骗子! 场上其他人看着宋司摇有疑惑,有嫉妒,也有惊艳。 才貌双全,再加上之前昌隆帝的那道圣旨,从今以后,镇北候府的门槛就要被踏破了。 宋司摇看着昌隆帝唱得这出好戏,不愧是十二子夺嫡胜出的君王,城府之深,杀伐果断。 昌隆帝想教训苏青霜,所以不顾贤妃的劝说。 他不单单是维护宋司摇,同时也在试探宋司摇,若只是维护,他完全可以不让宋司摇讲那一番理论。 众所周知,宋司摇以前是个傻子,这也才恢复智力没有多久,她怎么会懂那么多呢? 昌隆帝怀疑宋司摇,所以要试探宋司摇,至于为何怀疑,大概是宋司摇给沈裴治腿有效的原因。 前.戏结束,正戏开场。 “皇后,今天是你的生辰,这些年你将后宫打理得仅仅有条,辛苦了。” 昌隆帝看着皇后,神色温和。 皇后眼里布满了光,“臣妾是皇上的妻子,为皇上稳定后宫,让皇上在前朝无后顾之忧,是为妻者应该做的。” “来人,把朕给皇后准备的礼物抬上来。”昌隆帝一声令下,有五个内侍端着托盘走过来。 他指着托盘里面的礼物,一一讲给皇后听,“这是江南贡品,用沉香木雕刻的凤凰,是闻大师的杰作。” “第二个是苏锦,今年整个苏州府就产了这么点,朕都给你了。” “然后是景州上贡的瓷器,名为琉璃瓶,烧了一万只,就只得这一只。” “后面两件是琴和画,朕吩咐人专门去寻的,画是大师原璃的作品,琴是千机子做的,万金难求。” 昌隆帝介绍完后盯着皇后看,他想从皇后脸上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表情。 皇后微微一笑,“皇上,臣妾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昌隆帝回答。 皇后起身走下来,伸手轻轻得抚摸着这些礼物。 这苏锦太花了,她向来喜欢素净的。 琉璃瓶精美绝伦,可她不喜欢插花,她的宫殿里面也甚少有花。 至于琴和画。 她进宫以后再未弹过琴,也不喜画画,她喜欢书法。 唯独那凤凰…… 罢了罢了! 皇后眸中的笑意更浓了,她站在下面向昌隆帝行礼,“多谢皇上,这些礼物臣妾都很喜欢。” 昌隆帝一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他的心瞬间坠入冰窟,这场生辰宴,他毫无兴致了。 年年如此,岁岁如此。 他还是不死心啊。 “皇后喜欢就好,快来坐下。”昌隆帝关怀依旧。 “是,皇上。” 这时,沈珩站了出来,“母后,儿臣祝您凤体安康,福如东海。” 沈珩是皇后亲儿子,排行老二,被封为晋王。 自己的儿子,随便说一句话,皇后都满心欢喜。 “珩儿有心了。” “母后,儿臣今日给您准备了一份生辰礼物,您瞧瞧。”沈珩脸上带着笑。 “是什么?”皇后笑问。 “来人,抬上来。” 随着沈珩声音落下,三个内侍抬着一长长的东西进来。 “这是树?”皇后疑惑。 沈珩将罩在树外面的纸套子揭开,露出来的果然是一颗小树苗。 “这是千年青?”皇后惊讶。 “是的,儿臣祝母后千岁常在。”沈珩行礼。 千年青是大周极其珍贵的树苗,而且北方没有,就算移栽,也极易难成活。 这株千年青是栽在花盆里面的,叶子绿油油的,活得很好,看样子,沈珩早就把这株千年青移栽过来了,而且精心培养了很久。 皇后喜欢树,尤其是千年青。 因为千年青一千年都是绿色,无论春夏秋冬,被誉为常青树。 皇后也希望自己是宫里的常青树。 “珩儿辛苦了,母后很感动,很喜欢。”皇后脸上的笑容到了眼底,那是发自肺腑的欢喜。 昌隆帝看着皇后脸上的欢喜,心沉了又沉,面上却是不动神色。 第39章 挖坑害宋司摇 “儿臣身为母后的儿子,孝顺母后是应该的,儿臣只求母后身体安康,福运美满。” 沈珩是出了名的大孝子,行事端庄稳重,善良仁厚,深得昌隆帝喜爱。 皇后闻言,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她对沈珩很满意。 如果不出意外,沈珩将是昌隆帝的接班人,那她将永远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 可,人生最不缺的便是意外。 沈珩送礼结束,紧接着便是其他皇子随礼。 轮到沈裴时,卫辛推着他上来,他怀里抱着一卷轴。 “儿臣寻了一字画,祝母后生辰喜乐。” 沈裴语气淡淡的,他话音落下,卫辛接过他手中的卷轴呈给皇后。 皇后展开一看,脸上带了两分笑意,“凌王有心了。” 她目光落到沈裴的腿上,“最近腿伤如何?” “谢母后关心,还是老样子。”沈裴语气低落。 皇后心疼道,“辛苦了,如今你身上担子轻,好好养着,希望有朝一日觅得良医,让你能重新站起来。” “谢母后。”沈裴毫无情绪。 每一个给皇后送礼的皇子,皇后都会真诚的关心他们的近况,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嫡母。 皇子们送完礼物,便轮到宾客了。 苏青霜是第一个去送礼的,她送的屏风,屏风上面的画是她自己画的。 她的画作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连宋羽儿都比不上。 借送礼的时机,苏青霜又在众人面前显摆了一次她的画技,引得众人喝彩。 很快轮到宋羽儿,她举止端庄,上前向皇后行礼,“臣女宋羽儿恭贺皇后娘娘生辰快乐,皇后娘娘,臣女特意为您准备了一首曲子,还请娘娘欣赏。” “来人,给宋三小姐备琴。”皇后吩咐。 宫人把琴摆放好,宋羽儿坐在琴前,纤纤玉手轻轻拨动琴弦,悦耳的琴声从指尖流出,动人心弦。 宋羽儿的琴在京城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孟战庭初见她时,她正在弹琴,孟战庭被琴声吸引,对她一见钟情。 此时的孟战庭摇望着宋羽儿,满目深情,甚至还有些得意。 他相信宋羽儿定然会一曲惊天下,到时候获得众人的夸赞。 他身为宋羽儿的未婚夫,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会不一样,他们肯定会很羡慕他。 那些勋贵之家的夫人小姐们喜欢宋羽儿的才华,到时候会主动结交她,一来二去熟了,有宋羽儿在中间搭桥,他也能结交到这些夫人小姐背后的家主。 孟战庭越来越觉得自己选择宋羽儿是最明智的决定。 他爱宋羽儿,宋羽儿对他的仕途还有很大的帮助。 哪里像那个宋司摇,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其他一无是处。 看吧,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孟战庭的决定是对的,他孟战庭重新选择的女人就是比宋司摇好。 宋羽儿琴技没得说,一曲结束,满堂喝彩。 “宋三小姐的琴技又进步了,听了你的琴声,本宫身心愉悦。”皇后笑道。 “多谢皇后娘娘赞誉。” 宋羽儿闻言眉开眼笑,皇后的这句夸赞,比任何赏赐都有用。 而且,有了皇后的这句夸赞,她将挽回她之前失去的颜面和名声。 这时,她眼珠子一转,心里生出一个恶毒的计划,开口道,“皇后娘娘,我二姐也帮您准备了一首曲子,她在家里苦练了许久,说要弹给您听。” “哦,当真?”皇后饶有兴致。 “是的,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给我二姐一个机会。”宋羽儿跪下请求,满脸真诚,一副妹妹袒护姐姐的姿态,让人觉得十分暖心。 她已经把话说出来了,就算宋司摇说并没有这么回事,她也不怕。 府里有谁会替宋司摇做证呢? 如果宋司摇不否认,那她只有硬着头皮上场。 宋司摇一个乡巴佬,她又怎么可能会弹琴?到时候只有丢人现眼,被世人嫌弃,鄙夷。 一个连弹琴都不会的女子,粗鄙不堪,娶她都上不得台面,纵然她有那道圣旨又如何?不还是一样没有人要她! “好好,宋三小姐一片护姐之心,本宫甚是感动。” 皇后看向宋司摇问,“宋二小姐,你准备给本宫弹什么曲子?” 宋司摇缓缓起身,“回皇后娘娘,臣女准备弹天音。” “天音?”皇后有些意外,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生辰宴闹出什么笑话,毕竟,如今大周能弹天音的人屈指可数。 就算是宋羽儿这样的天才弹奏天音,也只是弹得马马虎虎。 那高音部分,她根本上不去。 弹天音弹得最好的当然是燕大师,不过,世间少有人听过,倒是有人听过其弟子的弹奏,那可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宋二小姐,你确定是天音?”皇后确认了一遍。 “是,皇后娘娘。”宋司摇肯定道。 “来人,备琴。” 皇后吩咐,宋司摇移步到琴面前,一时之间,议论之声四起。 “宋二小姐胆子真是大啊,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她以前可是瞎子,她怎么会弹琴?” “弹琴不比读书,她方才那一番言论只要读点书的人都能说出来,而弹琴是需要日积月累的,没个几年功夫,哪里敢说自己会弹琴。” “这就是无知者无畏吧。” …… 所有声音一边倒,都是否定宋司摇的。 苏青霜轻蔑一笑,“切,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厚颜无耻了,什么人都敢说自己会弹琴。” 江禾夏立马怼了过去,“会不会弹等弹了以后才知道,苏小姐现在说这种话为时过早了吧。” “江小姐,她是傻子宋司摇,不是当年惊才绝艳的宋司砚,就等着看笑话吧!”苏青霜一脸不屑。 “宋老夫人,这宋司摇平时在府里也这么猖狂吗?”坐在宋老夫人旁边的一妇人问。 妇人是京中出了名的长舌妇。 只要她知道的事,那就等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宋老夫人尴尬得笑了笑,“孩子嘛,这又没了爹娘,任性是可以理解的。” “没了爹娘还任性?宋老夫人,就你是个心善的,要我说啊,这样的人就该一天打三顿,再饿她三天三夜,我看她还敢不敢任性!”妇人一脸凶相。 “哎哟,虞老夫人,这话可不能说,不能说,如今我们府里什么都是她说了算,不说我了,就是她祖母也都……” 宋老夫人欲言又止,连忙摆摆手,她知道她随口编造的一小点点谎话已经够了,这虞老夫人会自行想象,然后传播出最恶毒的话来诋毁宋司摇。 虞老夫人一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表情,“哼,这样的女子真是丢镇北候夫妇的脸。“ 她脑海里面已经想象出宋司摇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她们二人在议论诋毁宋司摇的时候,宋司摇的指尖已经划出了琴音。 第40章 宋司摇成京城第一才女 只一声琴音,场上其他声音戛然而止! 这声音仿佛如身临悬崖之巅,身后是万丈深渊,前面是饿虎成群,自己屏气凝神,心都要紧张得跳出来了。 就在以为自己即将掉到悬崖之下的时候,琴音又起,身后的万丈深渊和面前的成群恶虎皆在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长长舒了一口气,危机解除,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跟着琴音来到了一个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 此时,每一个听到琴声的人的心境都是不一样的。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 “司砚哥哥……”江禾夏呢喃,仿佛回到那年夏天,宋司砚在下面托着她,嘴里大喊着,“小禾夏,你倒是往上爬啊。” “司砚……母妃……”沈裴眼眶猩红,看到宋司砚坐在他对面,和他把酒言欢,厮杀棋场,一瞬间,坐在他面前的人又变了,变成了他的母妃。 他母妃对他温柔的笑着,叮嘱他,“裴儿,母妃去了,你要好好活着。” “柔儿……”昌隆帝望着远方,柔妃坐在花池旁边静静得画画,紧接着,柔妃抬眸对他温柔一笑,暖声叫着,“皇上。” 晏危坐在杏花书下,和对面的女子下棋,女子面若冷霜,容色惊人,棋艺超群,只见她落下一子,抬眸浅笑,“徒儿,你输了。” 孟战庭回到了初见宋司摇的那一天,他一开始的确是冲着宋司摇的家世,嫁妆,人脉去的。 可见到宋司摇的瞬间,那样惊人的容貌,清澈的目光,恬静的笑容…… 她安静的站在镇北候夫人的身边,就算她的智力只有三岁,可她依旧端庄得体,散发着优雅的气质。 就在这时,宋司摇像是能看得见一样,她看着孟战庭,很清晰得说了一个字,“滚!” 孟战庭如梦惊醒,他看着宋司摇,他不明白他方才为何会想起曾经的宋司摇。 不仅仅是孟战庭,除了宋司摇,在场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 那些关于美好,愧疚,遗憾,痛苦,不甘,不舍的过往,在宋司摇的琴声中,他们重回记忆深处,唤起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此时,宋司摇的琴声已经结束。 场上的人已经从幻境里面走了出来,他们心情很复杂,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情绪。 这就是天音的魔力。 天音,天籁之音,直击人的灵魂。 啪! 啪啪! 啪啪啪! 掌声此起彼伏,犹如排山倒海。 他们被宋司摇的琴声给震撼,折服。 “宋二小姐,你这份礼物本宫很喜欢,真是惊喜。”皇后满脸笑意。 “谢皇后娘娘喜欢。”宋司摇荣辱不惊。 “宋二小姐,你这琴是在哪里学的?”昌隆帝还在方才的情绪里面没能出来。 “一位老师父教的。”宋司摇道。 昌隆帝继续问,“学了几年?” 宋司摇算了算自己在现代学琴的时间,“一个月。” “一个月?”昌隆帝瞳孔睁大,有些不敢置信,随即恢复脸色,继续道,“宋二小姐天赋异禀,这才是京城的第一才女。” “皇上,宋二小姐弹得固然好,可仅凭一首曲子就坐上京城第一才女的位置,而且是皇上您亲封的,这恐怕有些不妥吧。”贤妃道。 贤妃这贤名不是随便来的,整个后宫,只有她敢给昌隆帝进谏。 都说后妃不能干涉朝政,可,她是个例外,谁让她是昌隆帝的青梅竹马呢。 当年苏太傅教昌隆帝时,她可是一直在旁边陪着的。 “即使宋二小姐只会这一曲,她的琴技也足够称霸整个大周,而且,学技者,从来只论精,不论多,学得太多,无一是精,一无用处!”昌隆帝语气严肃,掷地有声。 “是臣妾肤浅了。”贤妃不敢再继续说。 “宋二小姐。”昌隆帝望着宋司摇。 宋司摇拱手,“臣女在。” “往后,你多进宫给朕弹弹琴。”昌隆帝吩咐。 “是,皇上。” 将来宋司摇只要不犯天条,只昌隆帝这句话便可保她一生平安。 “苏小姐,打脸吗?”江禾夏望着苏青霜一脸解气。 苏青霜哑口无言,气得脸都红了。 宋老夫人憋着一口气,暗暗地骂了一句小蹄子。 宋羽儿满脸恨意,宋司摇怎么会弹琴?她从来没有听过宋司摇在府里弹过琴。 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把宋司摇推出来弹琴,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就这样落到了宋司摇的头上。 而且,宋司摇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比她的更有份量。 她的头衔是民间大家讨论的,宋司摇的是昌隆帝的金口玉言。 孟战庭当初爱上她就是因为她弹琴弹得好,现在宋司摇比她还弹得好,那孟战庭会不会爱上宋司摇? 她抬眸朝孟战庭看过去,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孟战庭正痴痴得凝望着宋司摇。 此时的孟战庭还不知道宋羽儿已经生气了,他只知道宋司摇是个才女,甚至比宋羽儿还有才。 这一刻,他心如刀割,悔恨万分。 不过转瞬之间,他又将宋司摇恨上了。 如果宋司摇之前就把这些才艺展示出来,他又怎么会不要她? 说到底,都是宋司摇的错,是宋司摇隐瞒他,欺骗他! 沈裴眯了眯眼,宋司摇,你真的每一次都能给本王惊喜。 他的嘴角不停往上,往上,压都压不住。 晏危热泪盈眶,“师兄师弟师妹们,你们要是在就好了,师父她……” 第41章 把她拖出去砍了 宋司摇以一曲震京城,她弹完琴以后,后面表演的人以画画,书法,跳舞为主,再无一人敢弹琴。 才艺展示结束,宴会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皇嫂,你的生辰宴可真热闹啊,我来迟了。” 人未到,声先至。 众所周知,这是***来了。 ***是先帝的长女,也是昌隆帝的妹妹。 皇后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向端庄稳重的她抓了抓娟帕,面上强装风平浪静。 昌隆帝眉目一抬,眼中闪过一丝灰暗。 宋老夫人很兴奋,她期待的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她心里暗道:宋司摇,就算皇上封你做京城第一才女,今天你一样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迈步进来,她一身大红色宫裙,头上戴着金步摇,一步一行之间,尽是妖娆,美得勾魂。 她目光快速扫过殿内所有人,接着快,准,狠得落到宋司摇身上。 她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手,迅速锁定自己的猎物,下一步,抛出武器,捕杀猎物。 “你就是镇北侯唯一活着的女儿宋司摇?”***盯着宋司摇的脸,企图在上面看到些什么。 宋司摇闻到了浓烈的火药味,***一上场就拿她开刀,来势凶猛,这是有深仇大恨啊。 “是。”宋司摇直视***,毫不示弱。 “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比你那死去的娘好看多了。” ***围着宋司摇转圈,目光上下扫视宋司摇,满是侵略,不屑。 宋司摇双眸一冷,骂她可以,辱她亲人,捶死! “***与我娘相比,又如何?”宋司摇问。 ***双目一瞪,声调高尖,怒声问,“你娘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公主比?” “***!”昌隆帝皱着眉头,喝道,“你是不是又喝酒了?朕告诉过你,少喝酒,喝多了有失礼仪,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的模样?让小辈们看了笑话!” ***听了昌隆帝的话,她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放肆了。 “皇兄,人生得意须尽欢,该喝酒时就喝酒,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若醉了管他是谁!” 昌隆帝听着这莫名其妙的疯话,脸色更不悦了。 皇后一见形式不对,立即开口,“来人,***喝醉了,扶***去休息。” 有宫女上前,***瞬间变脸,“皇嫂,你管我皇兄也就罢了,还管起我来了?!” “***误会了……” “皇嫂,我今天很高兴,所以才会来参加你的生辰宴,连我皇兄都要给我三分薄面,你可不要惹我不高兴。” ***语气尖锐,不给皇后留一丝脸面。 皇后一脸难堪,她心中虽有怒意,却不能表现出来。 每年生辰宴她都邀请***了的,她以为***今年还是会像往年一样不会来。 没有想到今年***来了,还要搅了她的生辰宴。 天知道,每年的生辰宴是她最高兴的日子。 “慧贞!” 昌隆帝面色一沉,他打断***和宋司摇的话目的就是平息这场争执,没有想到***越来越放肆。 “她是你皇嫂,不可无礼!”昌隆帝警告。 “皇兄,你现在想起来管我了?当初为何不管我?”***眼里噙着泪,脸上带着笑,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又满是恨。 她犹如一团魔火,烧死别人,自己也越来越狰狞。 昌隆帝看着***的疯样,想到当年发生的事,他陷入了沉思。 ***缓缓移动目光,最终停留在宋司摇身上。 “你刚刚是在诅咒本宫死,是吗?”***问。 宋司摇已经很清楚,今天***来此的目标就是她。 她不知道在***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国之后如此忍让***,一国之君如此纵容她。 “***饶命!” 宋司摇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宋老夫人却跪在了***面前。 “你说什么?”***识得宋老夫人,宋老夫人是她妯娌的姐姐,她还是从她妯娌那里知道今天宋司摇要来参加皇后的生辰宴。 “***,宋司摇才从乡下来,以前脑子还不好使,又是眼瞎耳聋的,她不懂宫里的规矩,也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饶她一命。” 宋老夫人说完又跪向皇后,“皇后娘娘,因为宋司摇的不懂事,搅了您的生辰宴,她虽然罪该万死,还请皇后娘娘手下留情!” 皇后看着宋老夫人一脸不可置信,这哪里是在帮宋司摇活命,简直就是在帮宋司摇送命。 “本宫没有怪罪宋二小姐。” 皇后不想掺和到***的恩怨当中去,毕竟,连昌隆帝都不想直接得罪***。 宋老夫人见皇后不上当,她有些失望,但是,还有***,一个***也能弄死宋司摇。 “摇摇,还不过来给***跪下!”宋老夫人朝宋司摇喊。 ***看着宋司摇,今天只要宋司摇当众给她下跪,她可以暂时放她一马。 “宋司摇,只要你向本公主跪下求饶,本公主看在你爹是为国牺牲的份上,便饶你一命。” 宋老夫人知道宋司摇是个犟种,她一定不会下跪的,如此一来,***必定勃然大怒,那宋司摇的死期就到了。 眼见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她眉目舒展,嘴角含笑。 果不其然,宋司摇没有跪,她抬眸望向***,“若是我不跪呢?” “那就只有死!”***瞪着双目,恶声恶气。 “***,你侮辱我母亲在前,我身为我母亲的女儿,维护她合情合理,若是我连生我养我的人都不能保护,活着与死了有何区别?“ 宋司摇目光坚定,毫不退缩,“***,我没有错,我不会向你下跪,你可以砍掉我的头颅,但你永远也砍不服我!” 她声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自从***从那里回来以后,朝野上下,没有一人敢正面和她对抗。 看着眼前的局面,有人满心欢喜,有人胆战心惊。 ***看着宋司摇这一身的傲骨,真是和镇北候一模一样啊,连看她时不屑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想到曾经镇北候对自己的拒绝,***胸腔的怒火喷射而出。 如果镇北候没有拒绝她,她后来怎么会受那么多屈辱? “来人,把宋司摇拖出去斩了!”***一双眼睛恨得仿佛出了血。 第42章 王爷拼死保护她 “谁敢!” “且慢!” ***声音落下,随即有另外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者是沈裴。 后者是昌隆帝。 场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得望向这二人,昌隆帝要维护宋司摇还可以理解,毕竟,镇北候府一门就只剩下宋司摇了。 若是***真的当着昌隆帝的面杀了宋司摇,昌隆帝颜面扫地不说,也愧对天下将士。 将来,还有哪个将士肯为大周卖命,毕竟自己为国牺牲以后,自己唯一活着的家人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证,而且,是当着一国之君的面。 可是,沈裴为何要维护宋司摇? 沈裴是出了名的冰山,一副绝情绝欲的样子,仿佛人世间没有任何事或者人能引起他的兴趣。 要知道站在***的对立面并没有什么好下场。 沈裴如今双腿负伤,和废人没有什么两样,以他目前的处境去惹怒***,更是讨不到一点便宜。 ***目光冷厉,从沈裴身上移到昌隆帝身上,冷冷一笑,问,“皇兄,你想说什么?” “宋二小姐是无辜的,上一辈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她。”昌隆帝语气严肃,“***,朕已经够容忍你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宋二小姐是镇北候唯一的血脉,你杀了他,便是将朕的脸面丢在地上让世人唾骂!”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出来,沈裴将来能站起来的全部希望都在宋司摇身上。 这可是他最骄傲的儿子,绝对不能在轮椅上度过一辈子。 ***没有接昌龙帝的话,只是面色更凶狠了。 她望向沈裴,“凌王,你刚刚是在威胁本公主?” 沈裴目光似带了毒的千年寒冰,“你可以这么理解。” ***哈哈一笑,讽刺道,“凌王啊凌王,你再怎么残废好歹身上还流着皇家的血,怎么会看上一个被休弃的下堂妇?” “***,她是镇北候唯一活着的女儿,是平威将军他们唯一的妹妹,你如此羞辱她难道忘了当年要不是镇北候击退敌人,你能平安回到大周站在这里耀武扬威?” 沈裴提起的那些往事便是往***心口上插刀。 ***勃然大怒,指着沈裴,“你……” 沈裴直接打断她的话,继续说,“宋二小姐和孟家是义绝,不是孟家不要她,是她不稀罕孟家,她的离开是孟家眼瞎不知道珍惜。***,你也是女子,知道女子在这世间因为名声的枷锁活得有多艰难,你还用下堂妇这样难听的话来羞辱她,你配为公主吗?你配让我大周千万男儿镇守边疆保护吗?你回到大周以后可有人用你那些不堪的过去骂过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你…!!”***气得浑身颤抖,“沈裴,你好样的!为了一个外人和我这个亲姑姑对着干是吧?我要让你看看,今天我是怎么收拾她的!” “***想动她,问问我手中的十万士兵同不同意!”沈裴浑身杀气,他动怒了。 宋司摇看向沈裴,用眼神示意他,让他不必为了她和***为敌,她自己可以解决。 沈裴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宋司摇。 为了宋司砚,为了自己的腿,更为了边塞无数将士。 他向他们证明,他们用生命守护大周,他也会用命守护他们的家人。 “好好好!”***没有想到沈裴会不惜动用手上的兵权保护宋司摇,她今天也没想杀宋司摇,只是想羞辱她,她这些年对镇北候的恨只有反复折磨羞辱他的家人才能解恨。 “皇兄,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他要以下犯上,杀我这个亲姑姑!” ***向昌隆帝告状,希望昌隆帝能够训斥沈裴,然后沈裴给她道歉,她再顺着台阶走下来不至于太丢脸。 然而,昌隆帝开口却是,“你做的以下犯上的事还少吗?” ***无言以对。 昌隆帝继续说,“慧贞,你现在出去,朕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如果我不呢?”***冷笑着做最后的挣扎。 “来人,把***带出去,在公主府好生反省,一个月不许入宫!” 昌隆帝一声令下,侍卫迅速上前,“***,请。” ***知道今天是羞辱不成宋司摇了,再这样僵持下去只会对她更不利。 她一甩袖子,怒声道,“本公主自己会走!”接着又抬眸望着昌隆帝,“皇兄,你记住,你永远欠我的!” 昌隆帝没有说话。 ***看了看沈裴,又看了看宋司摇,嘴角露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那笑容里面满是狠毒和算计。 来日方长,宋司摇,你就准备为你爹娘还债吧,我们慢慢玩,我玩死你! ***一走,栖梧宫突然安静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显得异常的诡异。 宋老夫人还趴在地上,她的老膝盖都快跪碎了。 原本以为能够借***的手整死宋司摇,没想到事与愿违。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又不能自己站起来坐回去。 她大气都不敢出,只希望宴会马上结束,让自己少遭一点罪。 昌隆帝目光落到宋老夫人身上,又看了看皇后,皇后立即会意。 “来人,宋何氏口不择言,御前失仪,打五板子,扔出宫去,往后不允许再进宫。” 皇后不留一点情面,她已经明白,方才宋老夫人是在利用她对付宋司摇,敢算计到她头上,她没有当场砍了宋老夫人的头已经算客气的了。 “皇后娘娘饶命,臣妇冤枉啊,臣妇只是救人心切……” “带走!”皇后不想听她狡辩。 侍卫上来直接架着宋老夫人就往外走。 宋老夫人悔恨万千,原本她是想借***和皇后的手收拾宋司摇,没有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这时,一道凄惨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43章 嘉妃难产 “皇上,皇后娘娘,求求你们放过我娘。” 宋羽儿跪在地上,大声向昌隆帝和皇后求饶。 这时,一宫人慌忙跑来,急声道,“皇上,嘉妃娘娘要生了!” 嘉妃临盆的日子将近,所以今天并未来参加生辰宴,没想到孩子会在今天出生。 “来人,宣太医!” 昌隆帝一边下命令,一边起身离开,朝嘉妃宫殿而去。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她也不能在这干坐着,起身吩咐,“你们继续吃,继续玩,本宫去看看嘉妃。”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回答。 皇后想去追昌隆帝,但昌隆帝实在走得太快,她追不上,索性就放慢了脚步。 “娘娘,今天是您的生辰宴,一年就这一次,却被这些人给搅和了。”贴身宫女蓝紫低声替皇后抱怨。 “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皇后提醒。 “是,娘娘,奴婢只是替您打抱不平。”蓝紫心疼道。 “罢了,嘉妃今日生子,是喜事,我们应该高高兴兴的,你注意点,别一会儿让人看出什么。”皇后叮嘱。 “是,娘娘。” 昌隆帝每个月的十五都会去皇后的宫中,这是祖制,是规矩,他必需遵守。 今天皇后的生辰,按照往年的习惯,昌隆帝也会去皇后的宫中。 可今日嘉妃生孩子,昌隆帝肯定要陪嘉妃,不会去皇后宫里了,皇后要想和昌隆帝独处,就只有等到下个月了。 随着昌隆帝和皇后离开,其他嫔妃也跟着走了,她们要去看热闹。 而且嘉妃生子,若是有人不去,会被认为和嘉妃不和,不高兴她生孩子,到时候被小人一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宫里的主子一走,宾客们就放松了,没有命令他们不能随意进后宫去,但待在这里,也能在第一时间听到嘉妃生儿子还是生女儿的消息。 “宋姐姐,你弹的方法和司砚哥哥好像啊。”江禾夏逮着机会,便和宋司摇闲聊。 “哪里像了?”宋司摇好奇得问。 “哪里都像,像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如果你们不是双胞胎,我甚至以为你就是他了。”江禾夏道。 “我是女子,他是男子,我怎么可能是他?”宋司摇笑了笑,“大概我们是双胞胎,所以很多地方会很相像。” “我想也是这样。”江禾夏认同宋司摇的说法。 “宋二小姐,你还记得我吗?”这时,有世家千金过来和宋司摇打招呼。 “不记得,你是?”宋司摇问。 “我叫骆冰颜,我爹是骆将军,你成亲的时候我去镇北侯府见过你。”骆冰颜落落大方。 “抱歉,没印象了。”宋司摇见对方客客气气,她也客客气气。 “你方才弹的天音真好听,可以教我吗?”骆冰颜小心翼翼得问。 “可以。”宋司摇浅笑。 “宋二小姐,我也想学,可以吗?”旁边又有一个绿裙子小姐问。 “可以。”宋司摇没有拒绝。 “我也想去……” 越来越多的世家小姐围着宋司摇,向她讨教琴技。 她面色和悦,耐心的给大家讲解。 宋羽儿瘫坐在地,驼着背,目光空洞,满脸沮丧。 周围一片喧嚣,他们都在狂欢,只有她孤独一人,无人问津。 她仿佛是多余的。 她的目光落到宋司摇身上,看着宋司摇被人包围着,恭维着,享受着大家的热情,亲近和夸赞,她嫉妒得发狂。 明明这些是她以前拥有的,为何现在都变成宋司摇了? 她不明白,也不甘心。 她怀着美好的期待来参加宴会,以为能将宋司摇踩在脚底摩擦,没有想到,那个被踩在脚底的人竟然是她! 她看着宋司摇,双目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宋司摇,今日之辱,有朝一日我一定让你加倍奉还! “你还不起来,坐在地上等着让人看笑话吗?” 宋羽儿正在愤怒中,头顶突然响起一道不满的声音。 她抬眸望去,见孟战庭正一脸不满的瞪着她。 看到孟战庭,宋羽儿便想起他方才痴望宋司摇弹琴的样子。 “我是让人看笑话,怎么?现在宋司摇出息了,你想甩了我去找她?” “无理取闹!”孟战庭呵斥,如果宋羽儿不是他未婚妻,他才懒得管她。 宋羽儿这样,他也跟着丢脸。 “爱我的时候说我温柔体贴又懂事,现在不爱我了便说我无理取闹,孟战庭,你真不是人。”宋羽儿气急,开始口不择言的骂人。 “够了!”孟战庭脸色铁青,他动怒了。 宋羽儿冷笑,质问孟战庭,“你方才为何不救我娘?” 孟战庭身为她的未婚夫,见她母亲被打,她也受了委屈,他不仅不安慰她,还骂她丢脸,她怎能不气? “我怎么救?那是她活该!”孟战庭骂道。 “你……”宋羽儿咬牙切齿,孟战庭直接转身走了,再不看她一眼。 她气得大喊,捶着地面,“孟战庭!” 她气急败坏的声音瞬间引来周围人的注意,有人看不惯便骂了几句。 “真是不要脸,勾引自己的姐夫,还有脸在这撒泼。” “我要是她我就把自己锁在家里,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还京城第一才女,我呸,不知廉耻!” “她已经不是京城第一才女了!” …… 骂声朝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宋羽儿没有脸再继续待下去,爬起来哭着跑开。 宋司摇看着宋羽儿的背影,目光冷得刺骨,今日宋羽儿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报应,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她收回目光,继续和身边的人说话。 沈裴远远的看着宋司摇,见她被人围着,脸上带着笑,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很愉快。 翠微宫。 “皇上,不好了,嘉妃娘娘难产了!”嘉妃贴身宫女茼蒿突然从殿内冲出来禀报昌隆帝。 昌隆帝脸色一变,“太医怎么说?” “太医们都在里面跪着,束手无策。”茼蒿急得差点哭了,“皇上,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嘉妃娘娘,小皇子已经出来了一条腿……” 其余部分都还在嘉妃肚子里面,若是再晚,便要一尸两命了。 “蓝紫,速去请风神医!”皇后立即下令。 昌隆帝却下令,“王福,去请宋二小姐,快!” 第44章 做剖宫产手术救人 王福和蓝紫领命迅速离开。 “皇上,嘉妃难产为何要请宋二小姐?她难不成会接生?”皇后有些好奇。 昌隆帝不想透露宋司摇在给沈裴治腿的事,便敷衍了一句,“你别管。” 他也想到了风白,但,一是风白在宫外,可能来不及,二是风白治不了沈裴的腿,可宋司摇却可以,他认为宋司摇的医术比风白的高。 可是,妇科接生和给沈裴治腿不一样,他也不确定宋司摇可不可以,所以就没有阻止皇后去请风白。 皇后被昌隆帝怼了一句,心下不悦,面上却维持着恭敬之色,柔声回答,“是。” 王福来到栖梧宫,大声喊道,“宋二小姐何在?” 宋司摇站起身来,“王公公有何事?” “嘉妃娘娘难产,皇上吩咐你速速过去。”王福一脸着急。 宋司摇闻言提着裙摆迅速往前走,王福跑着才勉强跟上。 要不是需要他带路,宋司摇会快得他连背影都看不到。 二人离开后,栖梧宫众人一脸懵,他们不明白嘉妃难产为何昌隆帝要叫宋司摇过去。 沈裴心里是清楚的,他吩咐卫辛,“走,跟上去。” “是,王爷。”卫辛推着沈裴,晏危也跟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去了。 宋司摇到了翠微宫,见昌隆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皇上,嘉妃娘娘现在是什么情况?”宋司摇问。 “说小皇子已经出来了一条腿。”昌隆帝问宋司摇,“宋二小姐,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你可有办法?” “有,皇上,臣女有一个请求。”宋司摇道。 “你说,只要你能救嘉妃母子,朕都可以答应你。”昌隆帝眼中燃起希望,他虽然有很多儿子,但是,他依然期望这个儿子的到来。 况且,嘉妃目前深得他心。 腿先露属于难产,必需立即做手术,宋司摇不想被人打扰,“皇上,臣女需要一个嘉妃娘娘信得过的人,另外,臣女进去以后,不许任何人再进来。” “茼蒿,你跟宋二小姐进去。”昌隆帝吩咐,“让里面的人都出来!” “宋二小姐,你会医术吗?里面可是嘉妃和小皇子,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贤妃盯着宋司摇,今天宋司摇的风头太盛了,甚至盖过了苏青霜,她有些不悦。 “贤妃娘娘是不信皇上的决断?”宋司摇反问。 昌隆帝看向贤妃,目光有些冷。 贤妃尴尬一笑,连忙向昌隆帝表忠心,“臣妾相信皇上的任何决断。”然后不敢再说话。 宋司摇跟着茼蒿进去,里面的人随即出来。 她走到嘉妃床旁,见嘉妃面色苍白,满头大汗,气若游丝。 依照嘉妃现在的出血量,她早就应该没了呼吸,超强的求生欲望和意志力一直支撑着她。 “嘉妃娘娘,我是来救您的,您放松,深呼吸,我保你们母子平安。” 宋司摇握着嘉妃的手,顺势从摄魂镯里面取出金针扎在她的穴位上。 一瞬间,嘉妃觉得沉重的身体变得轻盈了,呼吸顺畅,眼皮也没有那么重了。 她眼中求生的欲望更强烈了。 宋司摇又对茼蒿说,“一会儿按照我说的做,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茼蒿听说过宋司摇的名字,但从来没有见过她。 她一开始也是不信任宋司摇的。 但看到宋司摇一针就让嘉妃整个状态都变了,她也就对宋司摇深信不疑,连忙点头。 宋司摇再次从摄魂镯里面取出手术工具,药品,然后开始行剖宫产术。 她已经用金针控制住了嘉妃的痛觉,所以嘉妃毫无痛感。 在宋司摇全神贯注做手术的时候,风白已经到了翠微宫。 “皇上,娘娘,风神医到了。”蓝紫禀报。 “草民见过皇上,皇后娘娘。”风白也曾进过宫,认识昌隆帝和皇后。 “免礼。”昌隆帝道。 “风神医,嘉妃难产,需要你帮忙,不过,宋二小姐已经进去了。”皇后声音温和,“风神医,让你白跑了一趟。” “皇后娘娘言重了。”风白拱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里一片安静,外面的人忍不住开始议论。 “宋二小姐以前不是双目失明吗?她怎么会医术?” “那她还会弹琴呢,会医术也不奇怪吧。” “会医术是不奇怪,但是,她的医术还能比太医们的医术还高吗?” “该不会是吹牛的吧。” “这牛吹的也太过了吧,万一……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 苏青霜听着众人的议论,想起方才因为宋司摇她还被昌隆帝给训斥了,于是,她心生报复。 她看着风白问,“风神医,学医要学几年才敢单独接生?” “每个人的悟性不同,学习能力不同,所以没有特定年限。”风白回答。 “不管再怎么天赋异禀,至少也得一年半载吧?”苏青霜继续问。 “差不多。”风神医道。 苏青霜冷冷一笑,拔高声音,“众所周知,半年以前宋二小姐还是个傻子,她怎么可能会医术?” “苏小姐,宋二小姐不是傻子!”风白脸色一冷。 “我又没有骂她,她以前是不是傻子大家心里都有数,她如果真会医术,那当初她母亲病重,她为何不去救她母亲?”苏青霜问。 众人沉默。 风白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他知道,宋司摇一定有不能说得苦衷。 苏青霜又看向孟战庭,“孟副统领,宋二小姐以前和你是夫妻,她会不会医术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不如你来告诉大家,宋二小姐的医术是不是比太医们还要高?” 孟战庭如实说,“宋司摇她根本不会医术!“ 如果宋司摇会医术,她当初就应该直接给他娘治病了,他哪里还用得着去求医天下的大夫。 而且,镇北候夫人生病的时候,宋司摇回去见过她,她并没有救她娘。 所以,他深信宋司摇不会医术。 “皇上,里面这么安静,孟副统领又这么说,这宋二小姐会不会……”皇后欲言又止。 昌隆帝目光坚定,“你们以为朕是傻的吗?” “姑父,青霜知道您欣赏宋二小姐,可人命关天,青霜斗胆请求,请姑父允许风神医进去看看。”苏青霜端庄得体,不惜向昌隆帝跪下。 “皇上,求您为了嘉妃妹妹和小皇子考虑,让风神医进去吧,宋二小姐确实不靠谱,说不定她根本不会医术,只是为了逞强。”贤妃跪下进谏。 “请皇上允许风神医进去救嘉妃和小皇子。”其余嫔妃也跟着跪下。 嫔妃们都跪下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敢站着,也跟着下跪。 昌隆帝依旧不为所动,他目光坚定,死死盯着房间。 整个翠微宫仿佛笼罩着一大片阴霾,压抑得无法呼吸。 “哇!哇哇!” 这时,一道婴儿的啼哭声从屋里传来,声音洪亮,直冲云霄。 第45章 诬陷她行刺皇上 死一般沉寂的翠微宫显得婴儿的啼哭声更加洪亮。 跪着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说不出一个字来。 事实胜于雄辩,孩子的啼哭声就是宋司摇医术的最好证明。 方才他们否定诋毁宋司摇的声音都变成了铁掌,一掌又一掌的扇在他们脸上,火辣辣得疼。 昌隆帝没有说话,他故意让这些人跪着,除了为宋司摇出气,还有就是惩罚这些人方才质疑他,反驳他。 屋内的宋司摇将小皇子擦拭干净,包裹好,她先将孩子抱到嘉妃身旁,“嘉妃娘娘,看看小皇子吧。” 嘉妃扭过头来,用脸颊碰了碰小皇子的脸,泪流满面,那是喜极而泣。 “嘉妃娘娘,您现在身体虚弱,不能大喜大悲。”宋司摇劝道。 “宋二小姐,多谢你,今日你救了我们母子,他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嘉妃满脸感激。 她知道今天有多凶险,没有宋司摇,她必死无疑,连她的儿子也保不住。 宋司摇将小皇子抱过来给茼蒿说,“你抱出去给皇上看吧。” “是,宋二小姐。”茼蒿被宋司摇的医术折服,说话语气恭敬,她抱着小皇子出了房间。 宋司摇已经处理完嘉妃的伤口,将手术工具收好,她问嘉妃,“娘娘,小皇子有九斤一两,这也是您难产的主要原因,您是孕期吃得太好了吗?” 嘉妃想了想,“我一开始发现有身孕的时候没有什么胃口,太医帮我开了药方,我吃过以后胃口出奇的好,食量是之前的两倍,后来太医又说胎像不稳,让我卧床休息保胎,我吃得多,运动又少。” 她现在很信任宋司摇,没有任何的隐瞒。 “臣女方才进来的时候察看过娘娘的脉象,以前没有过胎像不稳的情况。”宋司摇道。 “你说什么?”嘉妃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问,“你是说那太医害我?” “嘉妃娘娘,臣女只是把知道的告诉您,至于谁要害您,这臣女就不知道了。”宋司摇并不想掺和后宫之争。 “我知道了,多谢宋二小姐告诉我这些,剩下的事我自己会去查证。”嘉妃并没有怪罪宋司摇,太医和她无冤无仇没有害她的理由,害她的肯定另有其人。 “娘娘,您小腹上有很多妊娠纹,需要处理吗?”宋司摇问。 嘉妃闻言一喜,“你有什么好办法?” 宫里好几个嫔妃因为怀了孩子有妊娠纹,生了孩子以后都被昌隆帝冷落了。 她不想走这些人的后路。 “臣女有药膏,保证让娘娘您恢复如初,只是,臣女要收银子的。” 宋司摇一本正经,她心里已经想到了赚钱的路子。 嘉妃闻言一笑,“好,宋二小姐的药膏,我买了。” 二人谈话间隙,茼蒿已经抱着小皇子来到屋外。 “恭贺皇上,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子,母子平安。”茼蒿抱着小皇子向昌隆帝行礼。 昌隆帝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皇子的脸颊,龙颜大悦,他将小皇子抱在怀里,大声道,“嘉妃生子有功,晋封为嘉贵妃,翠微宫所有人有赏!” “多谢皇上。”茼蒿满脸笑意,她家娘娘算是熬出来了。 这时,宋司摇出来了,“皇上,您可以进去看望娘娘了。” 昌隆帝抱着小皇子进屋,将小皇子放在嘉贵妃身边,“爱妃,你辛苦了,朕晋了你的位份。” “多谢皇上赏赐,臣妾不辛苦,能为皇上生下属于我们的孩子,臣妾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嘉贵妃没有将宋司摇告诉她的秘密告诉昌隆帝,她要自己悄悄查证。 “孩子的眉眼长得像爱妃,将来长大一定很好看。”昌隆帝嘴角含着笑。 “皇上,孩子才出生,哪里看得出来?”嘉贵妃神色愉悦。 “不过,朕好奇,太医院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宋二小姐是如何救的你们母子?”昌隆帝疑惑得问。 嘉贵妃全程是清醒的,宋司摇也没有叮嘱她需要隐瞒什么,她便如实将整个过程告诉了昌隆帝。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也在质问宋司摇。 “宋二小姐,你是如何救的嘉贵妃娘娘和小殿下?”一六十多岁的老头语气不好得问宋司摇。 “剖腹。”宋司摇道。 “剖腹?”老头脸色大变,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嘉贵妃娘娘身份尊贵,岂能容许你在娘娘身上动刀?你这不是救娘娘,是要谋杀娘娘,罪该万死!” “宋二小姐,他是太医院的苏院使。”茼蒿在旁边小声提醒。 “苏院使是吧?”宋司摇语气冰冷。 苏院使一脸骄傲,“没错,正是我!” “你眼睛瞎了吗?没有看到娘娘和小皇子都安然无恙?”宋司摇语气凌厉,说话毫不留情。 苏院使脸都气青了,“口出恶言,毫无教养!” “苏院使真有自知之明,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宋司摇冷笑道。 苏院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宋司摇在骂他,他一把年纪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气得胡子都跳了起来。 “你!你真是丢镇北候的脸!”苏院使指着宋司摇破口大骂。 “我爹若是知道我救了人,只会以我为荣,反倒是你,技不如人就认输,张牙舞爪骂人的模样像是泼妇,你上丢你父母的脸,下丢你子孙的脸!” 论骂人,宋司摇从来不会输的。 苏院使气得险些晕死过去,幸好被旁边的御医扶了一把。 “宋二小姐,你说你是剖腹救的嘉贵妃和小皇子,你的刀从何而来?” 贤妃十分不满宋司摇救了嘉贵妃,她和嘉贵妃都生了儿子,她都还是妃位,嘉贵妃凭什么跃她一头? “随身携带。”宋司摇回答。 “大胆!”贤妃目光凌厉,咄咄逼人,“任何人进宫不得携带兵器,除非皇上特许,你竟敢携带武器进宫,难不成是想行刺皇上?” 宋司摇知道有人会用这个借口攻击她,但方才事态紧急,救人要紧,她也顾不了那么多。 其实这些人是什么看法根本不要紧,重要的是昌隆帝的态度。 正好此时,昌隆帝从屋里走出来…… 第46章 掉马甲!她是风神医师父 “贤妃,谁告诉你宋二小姐要行刺朕?”昌隆帝冷着脸。 “皇上,宋二小姐违背宫归,公然携带武器进宫,她肯定是想图谋不轨!”贤妃强词夺理。 “什么违背宫归?这是朕允许了的。”昌隆帝看了宋司摇一眼。 宋司摇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知道昌隆帝会力保她。 “皇上,只有为大周立下奇功的人才能被允许携带武器进宫,宋司摇没有立下任何功劳,她没有资格携带武器进宫。”贤妃步步紧逼。 “她有没有资格朕说了算!”昌隆帝加重语气。 贤妃依旧不放弃,“皇上,这是祖制,您违背祖制恐……” “贤妃!”昌隆帝目光一冷,“朕如何行事用不着你来教!” “皇上,您忘了当年您说过的话了?当年您对臣妾说,如果您做了违背祖制,不合常理的事,让臣妾一定要出言阻止您。” 贤妃说的是和昌隆帝青梅竹马时发生的事,当时二人感情深厚,你侬我侬,昌隆帝自然是紧着贤妃来。 “贤妃,朕给你这句承诺是让你做真正的贤妃,而不是让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来压制朕,如果你做不到,朕不介意夺去你头上的‘贤’字。”昌隆帝看着贤妃,眸子里透着失望和冷漠。 “臣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贤妃心里的那根弦“嘣”的一声断了,这些年昌隆帝对她越来越冷淡,但是,她没有想到昌隆帝竟然为了宋司摇要夺去她的封号。 昌隆帝不再看贤妃,扫视众人一圈,继续说,“宋二小姐救嘉贵妃和小皇子有功,赏黄金万两,绸缎五十匹,金银首饰五箱。” 接着,他又卸下腰间玉佩递给宋司摇,“宋二小姐,以后凭这玉佩,朕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他又强调一遍,“是任何事!” “臣女谢皇上隆恩。”宋司摇觉得昌隆帝给的赏赐太过于重了。 黄金,绸缎,金银首饰都可以理解,可这玉佩能够兑现任何事,那就相当于是一块免死金牌,但又比免死金牌的作用多多了。 毕竟,免死金牌只能免死,不能做他用。 “姑父。”苏青霜又开口了,“宋二小姐不是人。” “苏青霜,你又想说什么?”昌隆帝直呼其名,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姑父,方才宋二小姐说她是用剖腹的方法救了嘉贵妃娘娘和小皇子,可众所周知,整个九州从未听说过有剖腹这种方法,这就是邪术。” 苏青霜还是有脑子的,但是不多,她继续说,“大家都知道,在宋二小姐离开将军府之前,她都是一个傻子,突然之间,她的病好了,人也变聪明了,她的医术竟然比风神医还高,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综上所述,青霜认为宋二小姐不是人,而是妖怪!她肯定是被妖怪附身了,姑父,青霜请求烧死宋司摇,以免她祸害更多的人。” “皇上,据臣所知,普天之下,无一人会这剖腹之术,简直是闻所未闻,此人必定不是真正的宋二小姐,请皇上三思。”苏院使补了一刀。 苏院使是苏太傅的堂弟,也就是苏青霜的堂叔叔。 “皇上,不知草民可否问苏院使一个问题?”风白开了口。 “可以。”昌隆帝点头。 “苏院使,你的医术和我相比,如何?”风白问。 苏院使脸色有些难看。 风白初到京城开设医馆的时候曾遇到一个棘手的病人,后来,他医治好了这个病人。 苏院使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便来寻风白比试医术,因为他也治过这个病人,但是,没有治好。 他向来争强好胜,凡事都喜欢争个第一,尤其是在医术方面。 太医院但凡有点资质的御医,医士都受到了他的打压。 后来,他和风白比试医术输了,好在风白没有进宫当御医的打算,只在民间行医,对他的地位没有太大的影响,二人的矛盾才不至于太过激化。 此时听到风白问这话,苏院使又想起了输了比赛的事,他脸上有些挂不住,语气十分不好。 “风白,那次比赛不过是你险胜而已,你用不着拿出来显摆,况且,你我之间的医术较量和宋二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风白淡淡一笑,“怎么会没有关系?你连我这个徒弟都不如,又怎么及得上我的师父?” “你说什么?”苏院使已经听见了,但是,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说,宋二小姐是我的师父,你技不如人,所以污蔑我师父。” 风白说完,移步到宋司摇面前跪下行礼,“弟子风白见过师父。” 宋司摇一脸懵,她相信风白说的是真话,当初风白可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针法,但是,关于过去,她都不记得了。 她明明才穿越过来没有多久啊,是什么时候收的风白这个徒弟呢? “宋二小姐,你当真是风神医的师父?”昌隆帝满脸期待,眼中是藏不住的喜色。 “皇上,臣女不记得了。”宋司摇如实回答。 “皇上,风白在撒谎,他如果真是宋二小姐的徒弟,宋二小姐又怎么会不记得他?”苏院使质问。 “皇上,我师父之所以不记得草民是因为她失忆了。”风白解释。 他的师父不止记不得他,连其他师兄弟姐妹都不记得了。 “风神医,你是何时拜宋二小姐为师的?”昌隆帝神色严肃。 “四年以前。”风白回答。 “四年以前,宋二小姐才十二岁不到,她怎么会医术?又怎么做你师父?风神医撒谎也不编一个好的理由!”一直沉默的孟战庭突然开口。 “你说得没错,宋二小姐做我师父的时候,她的确不到十二岁。” 风白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他将玉佩递给宋司摇,“师父,这是弟子当初拜师的时候您送给弟子的玉佩,您看看能想起什么来吗?” 宋司摇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见上面刻着一个‘肆’字,“这玉佩上面的字和雕工的确是出于我手。” 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曾雕刻过很多东西,是不是她自己亲手雕刻的,她一看便知。 那这玉佩又是她什么时候雕刻的?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第47章 你到底是谁? “风神医,你看她什么都不记得,铁定是个假的,你何必自降身份去维护她?不值得!” 苏青霜威胁风白,“她是妖物,用邪术,你是她徒弟,那你又是什么?你若是想撇清关系,只有向大家证明她是个怪物。” “一日为师,终身是师,我风白做不出欺师灭祖的事!” 风白语气坚定,“师父,弟子当初拜您为师的时候写了拜师贴,您后来收了弟子做徒弟,您写了赠弟子书,赠弟子书在弟子这里,拜师贴在您那里,有这两样东西就能证明我们的师徒关系。” “鱼香,你回去找红芍,让她找一找我以前的东西,看看有没有风神医说的拜师贴。”宋司摇吩咐。 “是,小姐。” 风白也回去取赠弟子书。 鱼香回到镇北侯府,向红芍转达宋司摇的话,末了又问一句,“红芍,你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小姐收徒一事,你应该是最清楚的,直接让你去做证人不是更好吗?” 红芍一脸无奈,“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小姐收徒了呢?” “你也不知?”鱼香更惊讶,喃喃道,“看来,我们小姐的确不是一般人啊。” “鱼香姐姐,你在这等等我,我去找找这拜师贴。”红芍起身。 “我陪你一起去找,两个人找快一点。”鱼香道。 “不用,你一会儿还得进宫,先喝口茶歇一歇,我现在没办法照顾小姐,一直是你陪着小姐到处跑,很辛苦。”红芍笑了笑,“我也想为小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好。”鱼香觉得红芍有什么事瞒着她,她又不好追问,毕竟,她现在还不完全算是宋司摇的人。 如鱼香所料,红芍独自一人去找拜师贴,是为了保护更大的秘密。 她来到一个院子,打开房间,房间里面布满了灰尘,像是许久没有人住的一样,里面堆满了箱子,箱子上了锁,钥匙在她身上。 一年多以前,她将这些东西从边疆带回来,之后从未仔细查看过,原本是打算等宋司摇恢复记忆…… 没有想到,宋司摇的麻烦来得如此之快,她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些秘密告诉宋司摇。 如今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她和以前镇北候夫人身边的嬷嬷了,可那嬷嬷被宋老夫人赶出镇北侯府,现在已不知去向。 她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个小盒子里面找到了拜师贴。 只是,不止一个拜师贴…… 这些拜师贴,红芍从未见过,她不知道她家小姐身上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鱼香从红芍手中拿到拜师贴火速进宫,与此同时,风白的赠弟子书也到了。 “这是拜师贴和赠弟子书,请皇上查阅。”风白呈上。 昌隆帝打卡赠弟子书,见上面写着:至吾爱徒风白,见字如面,展信欢颜。为师与你一别数月,你的医术可有精进…… 落款是:楠笙。 昌隆帝又打开拜师贴,念道:楠鬼医,我是风白,我仰慕您医术已久…… 落款:期待成为您弟子的风白。 “宋二小姐,这赠弟子书的确是你的笔迹,以前风神医进宫,给朕看过你很久以前写的药方。”昌隆帝将赠弟子书递给宋司摇。 宋司摇当然一眼认出了自己的笔迹,从墨迹,纸张判断,这赠弟子书已经写了好几年了。 “风白,抱歉,师父不记得你了,谢谢你还记得师父。” 风白扑通一声跪下,堂堂神医,当众红了眼眶,哽咽着喊道,“师父,师父!” “好了,起来吧,这么大个人,怎么还哭鼻子?”宋司摇浅浅一笑,她将风白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做我宋司摇的徒弟可不能轻易流泪。” “弟子遵命。”风白露出一个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 虽然他的师父不记得他了,可是,他师父还是和以前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 苏青霜看着宋司摇和风白相认,气愤,震惊涌上心头。 她瞧不上的宋司摇怎么可能是名震天下的鬼医? 那可是鬼医啊,神一般的存在,有人为了请鬼医看病,不惜花十万黄金。 贤妃低头垂目,嘉贵妃命真好,竟然能攀上鬼医,在这深宫之中,有个信得过的大夫,有时候可以保命。 苏院使嫉妒之心几乎要爆出来,宋司摇竟然是鬼医,还救了嘉贵妃,以后肯定会得昌隆帝器重,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沈裴静静的看着宋司摇,他的心情很复杂,他一直等的人早就在他身边了。 晏危激动,期待,心酸,师父,您何时才能认出弟子? 孟战庭愣在那里,心里埋怨,老天,你为什么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你知道你让我失去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抱怨完老天,他又开始骂宋司摇,宋司摇,你真会伪装,虚伪! …… 场上众人心思各异,昌隆帝龙颜大悦。 “鬼医楠笙,行事诡异,可生白骨,活死人,只要她愿意,可从阎王手中抢鬼魂!” 昌隆帝看着宋司摇将民间关于鬼医的传言说了出来,他哈哈大笑,“镇北候真是好样的,一身忠骨护江山,还给朕留了一个奇才!鬼医,欢迎你归来。” “多谢皇上。”宋司摇觉得这传言有些过于夸张。 “宋二小姐,朕希望你将来能用你的医术造福大周,像你父亲一样,做一个对大周有用的人。”昌隆帝看着宋司摇目光热切。 对于忠臣之后,还是这么有才能的后人,他向来是很看重的。 “臣女遵旨!”宋司摇拱手领命。 昌隆帝目光扫过跪着的众人,冷声问,“方才你们不是有很多话要说,现在怎么不说了?” 他问完无人敢回答,便开始点名,“苏院使!” “臣在。”苏院使忐忑不安。 “你年纪大了,不合适在太医院,回家好生修养。”昌隆帝语气冷漠。 苏院使直接被革职了,他趴在地上,声音都是颤抖的,“臣谢主隆恩。” 宋司摇断他前程,从此,他们不共戴天! 贤妃察觉到昌隆帝朝自己看过来,她连忙开口,“皇上,臣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昌隆帝依旧没有放过她,“贤妃,你偏听偏信,心浮气躁,去抄十遍佛经,静静心。” “臣妾遵旨。”贤妃记得自己上一次受罚好像是因为柔妃,柔妃都死了十多年了。 “苏小姐,今日你出言无状,搅乱皇后生辰宴,自己回去在府里反省一个月。”昌隆帝连苏青霜都惩罚了。 “皇上……”苏青霜想反驳,却被贤妃狠狠瞪了一眼,连忙改了口,“是,皇上。” 她低着头,满目寒光,宋司摇,因你我今日颜面扫地,你等着! “都退下吧,宋二小姐跟朕来!”昌隆帝吩咐。 宋司摇跟着昌隆帝来到御书房,昌隆帝往龙椅上一坐,随口一问,“宋二小姐,你不好奇朕为何叫你来?” “臣女不好奇。”宋司摇回答。 昌隆帝大笑,“哈哈……”然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严肃地问,“你到底是谁?” 第48章 三个男人等着她 “臣女是宋司摇,镇北候之女,宋*平威之妹。” “胡说!京城谁不知宋二小姐是个三岁小孩,她怎么会是鬼医?” 宋司摇看着昌隆帝,她不明白昌隆帝是何意,刚才在外面那么维护她,现在却又要质疑她。 “皇上,臣女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所有证据都证明臣女就是鬼医。” 宋司摇坚定不移,不卑不亢。 “宋二小姐,你的确是个人才,朕方才赐给你一块玉佩,即便你之前有欺君之罪,现在你也可用玉佩换你自己一命,朕要你说实话,你把真正的宋二小姐怎么了?” 昌隆帝盯着宋司摇,企图从她脸上探寻到什么。 天子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现在如果换做是胆子小的,早就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可,宋司摇淡定从容,昌隆帝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 “皇上,臣女说的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任凭皇上处置。” 昌隆帝看了宋司摇许久,突然之间,他脸上的冷意乍然消失,露出满意的神色,“宋二小姐果然好胆色。” “皇上是在试探臣女?”宋司摇故作惊讶。 “是,恭喜你,通过了朕的考验,胆识过人,医术通天,有谋略,懂分寸,你爹娘把你培养得很好。”昌隆帝面色和蔼。 “皇上需要臣女做什么?”宋司摇在昌隆帝处罚苏院使他们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的,她当时就觉得昌隆帝是在借题发挥,按照规矩,苏院使他们受不了这么重的惩罚。 “宋二小姐果然聪慧,一点就通。”昌隆帝对宋司摇很满意。 “请皇上吩咐。”宋司摇知道自己被昌隆帝选中了。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话半点不假。 昌隆帝明明需要她做事情,但在用她之前还要考量她,试探她。 若她稍有不慎,得罪昌隆帝,那便是吃不了兜着走。 “做朕手中的利剑!”昌隆帝说出他的目的。 “大周人才济济,皇上为何选中臣女?”宋司摇不解。 “因为你背后无依无靠,朕可以做你最大的靠山。”昌隆帝看着宋司摇,他眼里是雄心,杀心,狠心,决心。 宋司摇和昌隆帝在御书房说话的时候,翠微宫的众人陆续开始离开。 “姑姑。”苏青霜望着贤妃眼泪汪汪,“姑父好像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青霜,你该学着长大了,他首先是皇上,然后才是你姑父。”贤妃叮嘱,“回去好生反省,最近不要出现在皇上面前。” “姑姑,我回去求祖父,让祖父向皇上求情……” “闭嘴!”贤妃喝道,“回去!反省!” “是,姑姑。”苏青霜一脸不服气,但又不得不服从,她心里想问姑姑你为何不反省,但是她不敢说出来。 “妹妹,今日委屈你了。”皇后过来安慰贤妃,笑容温和。 “臣妾不委屈,倒是皇后娘娘今日的生辰宴被搅黄了,皇上今夜又不能陪皇后娘娘,娘娘才是最委屈的。”贤妃脸上带着三分笑。 皇后笑容不减,端庄得体,“嘉贵妃为皇上开枝散叶,皇上陪她是应该的,本宫是皇上的妻子,更应该体谅皇上,只是往后贤妃妹妹再见到嘉贵妃,可就得叫一声姐姐了。” 贤妃比嘉贵妃大十好几岁,让她叫嘉贵妃妹妹,那真是戳她的心,打她的脸。 皇后看着贤妃突然变冷的脸,她那堵着的心瞬间舒畅了。 “蓝紫,回宫,本宫还得去给嘉贵妃准备礼物贺礼。” 她时常被贤妃压着,今日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贤妃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一双眸子冷得发光。 “娘娘,皇后娘娘她太过分了!”宫女空心抱怨。 “她也就今日嚣张一回,看她得意忘形到几时!”贤妃满是不屑。 在后宫,她虽是妃位,却敢和皇后平起平坐。 而且,她还有协理六宫的权力。 等她抄完经书,再勾勾手指,皇上不还得宠着她。 就她和皇上青梅竹马的这情分,后宫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比得了。 卫辛推着沈裴往宫外走,晏危和风白站在他的左右。 “风神医,你是何时知道宋二小姐是你师父的?”沈裴问。 “我第一次看见宋二小姐的时候就有所怀疑的,确定她身份是第一次看见她给王爷施针,那个针法,普天之下,就只有她会。”风白解释。 “我记得你当时和我说的是什么前辈?”沈裴挑眉。 “王爷恕罪,我师父曾交代过,在外面不允许透露她的身份,今日若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说出来。”风白也是迫于无奈。 “本王没有怪你。”沈裴望向风白,问,“你当时拜师的时候不知你师父的真实身份?” “不知。”风白心想,他师父藏得可深了,他们师兄弟姐妹几人,竟然无一人知道他师父是镇北侯府的二小姐。 晏危看着风白满眼羡慕,他现在还不能认师,甚至,他连风白都不能认。 二人谈话间已经到了宫门口,但三人都同时停下,没有上马车的打算。 “王爷,您先走一步,我要等我师父。”风白道。 “我有话要问你师父。”沈裴不想走。 “你走吧。”沈裴和风白看着晏危异口同声。 晏危下意识回答,“我也不走。” “晏公子为何不走?”风白疑惑,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和他师父有话要说,沈裴是他师父的病人留下来可以理解,晏危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晏危一脸镇定的说…… 第49章 他对她动心了 “我仰慕宋二小姐才华,想留下来学习学习。” 听闻晏危所言,沈裴瞳孔缩了缩,他觉得晏危在撒谎,肯定是另有所图。 风白很直接得问,“晏公子,你是大周第一才子,还需要仰慕我师父才华?” “风神医,你师父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吗?”晏危反问。 风白想了想,点点头,“我师父是很厉害。” 就算是十个大周第一才子也及不上,这话在他心里,他没有说出来,担心伤着晏危的脸面,殊不知,晏危也是这么想的。 “对嘛,所以我留下来向宋二小姐学习没错吧。”晏危语气轻快。 风白点头认同。 沈裴看着风白和晏危,他觉得他们有事,于是问晏危,“你怎么知道风神医的师父有多厉害?” 晏危面不改色,“鬼医名号天下知,宋二小姐当然很厉害。” 沈裴看不出破绽,也不再追问晏危,开始问风白,“风神医,你当初是在哪里拜宋二小姐为师的?” “风沙渡。”风白道。 沈裴回想起风白说是四年以前拜宋司摇为师的,四年以前的风沙渡…… 那里战乱四起,镇北候怎么会把他唯一的女儿送到那里去寄养呢? 他调查过以前宋司摇被寄养的地方,可散出去的人回来禀报,他们查不到宋司摇被寄养的地点。 宋司摇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沈裴三人在宫门口整整等了一个时辰宋司摇才从宫里出来。 此时,天都已经黑了。 “王爷,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宋司摇看着沈裴三人期待的目光满脸惊讶。 “等你。”沈裴回答。 “等我有事?”宋司摇很认真的问。 沈裴回答得也很认真,“没事,就是想等你。” 宋司摇看着沈裴的眼睛,这一刻,他的眼睛仿佛在冒星星。 她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探究,就见风白闪到了她身边,“师父,弟子有事。” “何事?”宋司摇问。 “师父,弟子整整两年没有见过您了,想和您说说话,想知道您这两年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们都找不到您?”风白一股脑的将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宋司摇搪塞道,“没空。” 风白问的问题她一个也回答不上来,她不想欺骗她的徒弟,就索性不回答。 风白也不生气,仿佛对宋司摇的说话方式早已习以为常。 他满脸笑意,“那师父何时有空?” “等我有空的时候再通知你。”宋司摇道。 “是,师父。”风白知道宋司摇重承诺,她答应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宋司摇的目光终于落在晏危身上,晏危立刻站直了腰,显得有几分紧张。 可是,宋司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晏危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晏危心里一阵失落。 果然,宋司摇也不记得他。 “宋二小姐,我送你回府。”沈裴主动提出来。 “不用,府里的马车还在这等着我。”宋司摇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顺路,而且,我有话和你说。”沈裴望着宋司摇,目光热切。 “鱼香,你上马车先走。”宋司摇这是同意了。 “是,小姐。” 宋司摇最终坐上沈裴的马车,在风白和晏危的注视中渐渐远去。 “王爷,你想和我说什么?”宋司摇问坐在他对面的沈裴。 沈裴递过来一块糕点,“饿了没?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今天在皇后的生辰宴上,他看见宋司摇没有吃什么东西。 后来又救嘉贵妃,她肯定饿坏了。 “多谢王爷。”宋司摇也没有客气,她确实饿了,“这糕点好甜。” 沈裴嘴角微扬,有一次宋司摇去给他施针,见她多吃了几块比较甜糯的糕点,他便记住了他的喜好。 她果然喜欢吃甜的。 “王爷,你不是不喜甜食?”宋司摇疑惑得问。 一般进宫参加宴会的人都会在马车里备些糕点,以防吃不饱,可以在马车上垫垫肚子。 沈裴为何要备他不喜欢吃的东西? “可能是厨娘一不小心放糖放多了。”沈裴解释。 “王府的厨娘做事如此不小心?”宋司摇笑问。 “卫辛!”沈裴朝外面喊了一声。 “属下在。”卫辛回应。 “一会儿回去问问厨娘是怎么回事!”沈裴叮嘱。 “是,王爷。”卫辛在外面笑得嘴角都压不住。 王爷,明明是您特意吩咐厨娘多放糖的。 “我父皇和你谈了什么?谈了这么久。”沈裴担心昌隆帝怀疑宋司摇。 毕竟,宋司摇如今的身份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 “皇上说我无依无靠,他要做我最大的靠山。”宋司摇回答。 “什么?”沈裴目光一冷,“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在想些什么!” 宋司摇见沈裴误会了,忍俊不禁,“王爷想什么呢?皇上说,要我做他手中的利剑。” “你同意了?”沈裴问。 “嗯,皇上是个难得明君,做他手中的利剑,我愿意。”宋司摇语气真诚。 “你怎么就确定他是明君?”沈裴见宋司摇吃得差不多了,便递给她一杯热茶。 “王爷,我会算命,算出来的,你信吗?”宋司摇反问。 “信。” 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见沈裴认真的模样,宋司摇抿唇一笑,这大冰山王爷有时候也有几分孩子气。 二人谈笑间,马车已经在镇北候府门前停下。 “多谢王爷相送。” “不客气,顺路而已。” 宋司摇谢过沈裴,转身进了侯府。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沈裴才吩咐卫辛,“回府。” “王爷,侯府在南,王府在东,不顺路啊。”卫辛忍不住说道。 “话多。”沈裴闭目养神,脑海里浮现出宋司摇的身影。 “王爷,属下发现您变了。”卫辛又道。 “有吗?”沈裴不以为然。 卫辛一顿猛夸,“有,当然有,王爷,您现在像个活人了,有烟火气息。” “你的意思本王以前不像活人?”沈裴问。 “我……”卫辛打了一下自己嘴巴,“王爷,您恕罪,就当属下什么也没有说过。” 沈裴没有接话,他陷入了沉思,他在想他父皇到底要利用宋司摇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他父皇是明君,但,他父皇也是一位野心勃勃的君王。 自古以来,哪位君王的脚下不是白骨累累? 为了一统江山,称霸天下,君王可以不择手段,一条人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他父皇动其他人他管不了,但,不能动宋司摇。 这是他的底线! 第50章 原来她穿越过来很久了 宋司摇和鱼香进入府中,鱼香问,“小姐,奴婢觉得王爷对您真好。” “我现在是他的大夫,他对我好是正常的。”宋司摇道。 鱼香摇头,“小姐,奴婢不这么觉得,王爷对您的好超出了病人对大夫的好。” “小丫头,你是不是想多了?”宋司摇笑着打趣,“是不是我们鱼香有心上人了?” “小姐,奴婢比您大呢,不是小丫头了,奴婢也没有心上人,只是奴婢是旁观者清。”鱼香解释。 “凌王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王府连个年轻的丫鬟都没有,他对我好除了我是他大夫,更多的可能是因为我双胞胎哥哥。” 宋司摇对鱼香说的话全然不信。 想起宋司砚,宋司摇又问鱼香,“鱼香,你以前来侯府见过我双胞胎哥哥吗?” “见过。”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宋司摇好奇。 鱼香想了想回答,“奴婢说不出来。” “这是为何?”宋司摇更好奇了。 “奴婢还是很久以前见过五公子,五公子十岁就去战场了,之后奴婢再未见过他。奴婢之所以说不出来五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因为五公子太好了。” 鱼香笑道,“当年奴婢跟随夫人来侯府,见府里一丫头被烫伤了,五公子随手抓起一旁的小草揉碎敷在丫头手上,没过一会儿,丫头被烫伤的手就不红了,也不痛了,我们都赞叹五公子好聪明。他待任何人都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 “如此说来,我这哥哥倒是怪好的。” 宋司摇听着鱼香的回答,她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 仅仅瞬息之后,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二人回到院子,红芍正在院门口等着。 “小姐,你们回来了。”红芍满脸笑意。 宋司摇点头,“鱼香,你先去休息,红芍,你跟我来。” “是,小姐。” 到了房间,宋司摇将门关上,她坐在红芍面前,“红芍,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十年。”红芍回答,“奴婢是小姐在街上捡来的,那个时候奴婢七岁。” “十年,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那我收徒一事你应该很清楚,你之前为何没有告诉我风白是我徒弟?”宋司摇问。 之前为了撇清和医天下的关系,她还让罗氏去医天下门口跪着。 现在反应过来,她是在给自己的徒弟添堵啊。 “小姐,您收徒一事奴婢毫不知情,要不是今天鱼香姐姐来要拜师贴,奴婢竟然不知道您有风神医这样的徒弟。” 红芍道,“当初我们在将军府的时候,奴婢若是知道风神医是您徒弟,奴婢肯定去找他帮忙收拾那些人了。” 宋司摇相信红芍说的话,红芍当初为了她,可是被孟战庭打断双腿的人。 “小姐,这些是奴婢在您的箱子里面发现的剩下的拜师贴。” 红芍将一摞拜师贴递给宋司摇,宋司摇惊呆了。 “这么多拜师贴?我不止风白一个徒弟?”宋司摇问。 “当然不止风神医一人。”红芍说着说着就哭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上了?”宋司摇将娟帕递给红芍。 “小姐,您是不是不要奴婢了?您收徒也就罢了,收了这么多徒弟,奴婢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们可是无话不说的。” 宋司摇明白红芍伤心得点在哪里,但她却不知道答案。 “我对过去的事情没有一点记忆,我也不知道我当初为何要瞒着你,但是我在想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转瞬之间,红芍破涕为笑,她很好哄的,“奴婢相信小姐,我家小姐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人。”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看看这些拜师贴。”宋司摇道。 “是,小姐。” 红芍出了房间忍不住拍了拍胸脯,刚刚真是有惊无险,幸好宋司摇没有问她以前的事,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不想欺骗宋司摇,但是,又不能违背她家夫人的交代。 她家夫人临死之前交代,宋司摇忘了前尘旧事,那就让她忘了吧,以后,她只是宋司摇,是镇北候府那个在外面寄养了十多年的女儿。 宋司摇看完了所有的拜师贴,她数了数总共有六份,加上风白那一份,便是七份。 所以,原主之前收了七个徒弟! 不对,准确来说,是她收了七个徒弟。 她就是原主! 她根本不是在孟战庭和宋羽儿苟合的时候穿越过来的,只是那个时候头部受伤,她恰好恢复记忆,她就以为自己是那个时候穿越过来的。 其实,她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穿越过来了。 从这些拜师贴得知,在她所有徒弟中,风白排行老四。 最早的大徒弟是在五年前收的,那就证明她至少是五年以前就穿越过来的。 那后来她为何会失忆? 又怎么会变成一个智商犹如三岁孩童的人? 她身上有太多谜团,看来,只有恢复记忆才能知晓答案。 可她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她没有中毒,头部没有受伤,现目前,她不知如何才能恢复记忆。 在宋司摇苦恼之际,孟将军府的人更苦恼。 “什么?你说宋司摇是风神医的师父?是那名震天下的鬼医?” 孟战庭从宫里回来以后,孟二老夫人便要他讲今天宫里发生的事,想着以后出去聚会的时候再讲给其他妇人听。 毕竟,有很多人家是没有人被邀请进宫参加皇后生辰宴的。 他们将军府也只有孟战庭一人被邀请。 孟战庭讲了宋司摇的身份后,孟二老夫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娘,他们有拜师贴,赠弟子书,肯定就是师徒,皇上亲自确认过了。” 孟战庭心里酸得像是一坛老陈醋。 他本来是鬼医丈夫的,有鬼医丈夫这个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巴结他,他的仕途也将会平步青云。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 第51章 他们要宋司摇的命 “宋司摇是鬼医,那她就可以彻底治愈我的病了!”孟二老夫人欣喜若狂。 她的病要是好了,她一定到处去走玩,也能减轻府里的开支,她还年轻的很,往后还有好日子等着她。 然而,罗氏的一句话瞬间打碎了她的幻想。 “娘,宋二小姐已经不是将军府的四夫人了,她就算能治您的病,但她也不一定愿意给您治啊。” 上一次她去求宋司摇,那个时候宋司摇鬼医的身份还没有爆出来,但她的医术是在的。 宋司摇让她去医天下跪着,也不愿意出手救孟二老夫人,孟二老夫人的算盘注定落空。 “她敢!” 孟二老夫人瞪着一双浑浊无神的小眼睛,“她宋司摇拜过我孟家的祖宗,如今就算被撵出将军府,她依然还是我孟家人,我还是她母亲,她若是不救我,那便是大逆不道,是不孝!” 罗氏没有接话,她为有这样蛮不讲理,不知廉耻的婆婆而羞愧。 孟二老夫人明显不想放过宋司摇,她望着孟战庭,“庭儿,你去找宋司摇,让她来给我治病,她如果敢不来,我就到处去说,说她没有孝心,看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我不去。” 孟战庭直接拒绝,想起宋司摇院子里面的大黄,他就心有余悸。 而且,他的脸被宋司摇打肿过,胳膊也被宋司摇打断过。 他害怕了! 在人多的地方他还敢逞一下口舌之快,私下去找宋司摇,他真没有那个胆子。 “你不去?你是想让我病死吗?”孟二老夫人怒问。 “对啊,庭儿,你难道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娘受病痛的折磨?宋司摇给你娘治病是应该的,你不用怕她!去,现在就去!”孟编修催促孟战庭。 “爹,现在天已经黑了。”孟战庭一脸无奈。 “四弟,天黑怕什么?这不正是表现你孝心的好时候?娘的病等不起啊。”孟战衡劝道。 “你不也是娘的儿子,你怎么不去表现你的孝心?”孟战庭心里不快,直接怼了回去。 “上一次就是你三嫂去的,你三嫂去就等于我去,这一次该轮到你了。”孟战衡更不敢去找宋司摇。 “哎哟,我的老天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虽然有儿有女,但没有一个人顾我的死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生你们!”孟二老夫人开始撒泼。 孟战庭头皮发麻,加大声音,“好了,娘,我答应您还不行吗?” 孟二老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庭儿,要快!” “我知道了。”孟战庭心里郁闷至极,他不想继续在这待下去,转身就走了。 “你跑什么?庭儿,这宴会上的事你还没有讲完啊?”孟二老夫人问。 孟战庭顿足,头都没有回,“娘,我累了。”说完大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孟二老夫人因为孟战庭答应她去找宋司摇过来治病,她心情出奇的好。 孟战庭回到院子,他到了一杯冷茶咕噜一下全部喝下肚,而后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目光狠厉,面目狰狞。 既然不能和宋司摇硬碰硬,那他便用智谋,他要让宋司摇来求他,求着给他娘治病。 哪怕宋司摇有凌王撑腰,他也无所畏惧。 好巧不巧,宋羽儿也在算计宋司摇。 “娘,您疼吗?”宋羽儿看着宋老夫人被打得红肿的后背流下了心疼的眼泪。 宋老夫人趴在床上,咬牙切齿,“痛倒是其次,主要是今天太丢脸了,我活了几十岁,今天第一次被当众打板子,以后还不能进宫了,这张脸不知道往哪搁?” “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为您报仇!”宋羽儿发誓。 “羽儿,不要轻举妄动,宋司摇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输了!” “娘,还要利用***吗?”宋羽儿问。 宋老夫人知道***和镇北候之间有矛盾,她之前把宋司摇要进宫的消息告诉她妹妹,她妹妹又透给***,***才会去皇后生辰宴上找宋司摇的麻烦。 她以为搅黄了皇后的生辰宴,皇后肯定不会放过宋司摇这个罪魁祸首。 可她千算万算还是失算了,宋司摇安然无恙,倒霉的却是她。 “不能再利用***,等***反应过来,她对付完宋司摇就该对付我们了,这样风险太大。”宋老夫人道。 “娘,过几天便是乞巧节,我可以在乞巧节上对付她,到时候一定让她身败名裂。”宋羽儿一脸狠毒。 “身败名裂还不够,最好让她死!只有她死,镇北侯府才能真正的属于我们。”宋老夫人目光凶狠。 “娘,女儿都听您的。”宋羽儿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长夜漫漫,人心如鬼。 黎明到来,一切魑魅魍魉都将无处遁形。 “鱼香,收拾好了吗?”宋司摇问。 “都收拾好了,小姐,您看,这些是给夫人的珍贵药材,这里是给夫人玩耍解闷的,还有这些首饰。”鱼香面前摆着一口大箱子,这是给定安侯夫人的礼物,今天,她们要去定安侯府。 “走吧。”宋司摇抱着一个盒子,带上鱼香出发。 到了定安侯府,定安侯夫人知道她们今天要来,早就在前厅等着了。 “见过姨母。”宋司摇给定安侯夫人行礼,鱼香也跟着行礼。 “摇摇来了,跟姨母不必见外。”定安侯夫人拉过宋司摇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拉着她坐下。 “姨母,您觉得身体怎么样?”宋司摇问。 定安侯夫人旧疾复发,昨日才未进宫参加宴会。 “鬼医出手,那不就是药到病除?”定安侯夫人笑着打趣。 她担心宋司摇,便差人去打听了宫里的消息,所以也知道了宋司摇鬼医的身份。 “姨母,您竟拿我寻开心了。”宋司摇眸中染上笑意,“姨母,我给您把把脉。” “我们摇摇这么能干,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舍得寻开心?你爹娘要是泉下有知,他们一定会很欣慰的。”定安侯夫人将手伸到宋司摇面前。 “姨母,您恢复得很好,不过这是旧疾,用药时间需要长一些,再配合施针,便能彻底治愈。”宋司摇道。 “好好,都听摇摇的。”定安侯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宋司摇见定安侯夫人高兴,她受到感染,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姨母,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和您说……” 第52章 出大事了! “你说。”定安侯夫人望着宋司摇,认真倾听。 “如今红芍能够慢慢行走了,您身边也需要人,我把鱼香给您带来,让她在您身边照顾您。” 宋司摇看向鱼香,“鱼香,你过来。” “小姐。”鱼香走到宋司摇身边,眼里满是不舍。 宋司摇将手边的小盒子递给鱼香,“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和陪伴。” 鱼香不知道宋司摇竟然给她准备了礼物,她连忙推迟,“小姐,奴婢不能收,奴婢做的都是分内之事。” “拿着,这是你该得的。”宋司摇道。 “小姐让你拿着,你便拿着。”定安侯夫人道。 “是,夫人。”鱼香朝宋司摇道,“多谢小姐。” 被人重视,尊重的感觉真好。 “姨母,这箱子里面有药材,都是极好的,对您的病有帮助,您在府里无聊,我给您带了一些玩乐的,还有一些首饰。” 宋司摇说话的时候,鱼香已经把箱子打开,她继续说,“多谢姨母对我的照顾。” “好好,摇摇的孝心,我都收了。”定安侯夫人瞬间红了眼眶。 要是她的好姐妹齐菀还在,有这么个孝顺的女儿,齐菀该得有多幸福。 “鱼香,你愿不愿意继续留在小姐身边?”定安侯夫人问。 “姨母,鱼香她……” “摇摇,你等等,听听鱼香自己的想法。”定安侯夫人道。 宋司摇看向鱼香,鱼香解释,“小姐,夫人将奴婢送到您身边的时候,就已经将奴婢的卖*身契给了奴婢,说以后奴婢若是愿意留在您身边,那就继续留,不愿意的话,奴婢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奴婢是自由之身。” 鱼香说完看向定安侯夫人,“夫人,奴婢愿意继续留在小姐身边。” “好,往后小姐就是你的主子,你要忠心护她,照顾她,凡事以她为先,以前怎么对我,往后你就要怎么对小姐。”定安侯夫人叮嘱。 “是,夫人,奴婢以后不能伺候夫人了,夫人您要保重。”鱼香眼里带着泪。 定安侯夫人点头,“有你在小姐身边,我也放心。” 宋司摇看着定安侯夫人和鱼香的对话,她心里满是感动。 其实,定安侯夫人一开始就打算让鱼香彻底跟着她的,不然不会给她卖*身契。 若是现在鱼香的卖*身契还在定安侯夫人手上,鱼香要想跟着她,那就等于背叛了定安侯夫人,对鱼香的名声不好。 定安侯夫人真是心细,仁厚,她不仅仅替宋司摇考虑,也为鱼香考虑到了。 “姨母,您放心,鱼香跟着我,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定安侯夫人笑着点头,她们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她留宋司摇和鱼香吃饭。 吃过饭,宋司摇和定安侯夫人道别,然后对鱼香说,“我在外面等你。”然后出了大门。 她留时间让鱼香和定安侯夫人告别。 鱼香跪在定安侯夫人面前,“夫人,奴婢走了,您多保重。” 她给定安侯夫人磕了三个响头,谢过定安侯夫人对她的厚待。 “快起来吧,小姐是个有能力的人,跟着她你会有很好的前途,我已经老了,给不了你什么了。” 定安侯夫人将鱼香扶起来,“小姐如同我的亲生女儿,我把她交给你了。” “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小姐。”鱼香保证。 定安侯夫人点头,“去吧。” 鱼香拜别定安侯夫人,出门和宋司摇上了马车。 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定安侯夫人才转身离开。 她来到房间,从梳妆盒里面取出一块娟帕,她抚摸着娟帕,眼眶盈满泪水。 睹物思人,絮絮叨叨,像是老朋友还在人世,与她面对面坐着闲话。 “菀菀,摇摇长大了。” “她今天还给我送礼物了,我很高兴,你要是在你也会高兴的。” “菀菀,摇摇太聪明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不知道她会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世……” …… 定安侯夫人在自言自语的时候,宋司摇和鱼香也在说着闲话。 突然,外面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接着,马车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一老一小两道声音。 “哎哟,我的腿,撞死人了!” “爷爷,爷爷,你不能死啊,你不能丢下小宝!” 鱼香看着宋司摇,“小姐,奴婢下去看看。” “一起下去。”宋司摇说完率先下了马车,她看见有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躺在马车前面的地上,老人旁边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姐,不关奴才的事,是他们自己撞上来的。”车夫一脸慌张。 宋司摇没有理会车夫,直接走到老人身边,“老人家,撞到你哪里?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的腿断了,痛死了,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人撞死人了。”老人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很多围观者。 “老人家,我先带你去看大夫,如果真是我们的责任,我负全责。”宋司摇之所以没有说自己就是大夫,是因为撞人的是她的车夫,她要避嫌,她给老人做检查不合适。 “什么叫做如果真是你们的责任?我一把年纪了还要抚养我的小孙子,难不成是我自己不想活了主动撞上你们的吗?” 老人指责宋司摇,“看你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说话做事怎么这么不讲良心?” 宋司摇直起身来,她脸上的温和已经消失干净,冷冷地问老人,“你想要什么?直说!” “我想要什么?你以为我是专门来讹你的吗?”老人愤怒道,“我要报官!让官府给我一个公道!”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远远而来。 “让一让!巡逻!” “行人走两边,不要围在路中间!” 宋司摇听出了声音,是孟战庭来了。 第53章 渣男的报复 “宋二小姐,原来是你带头在此聚众闹事!” 孟战庭走过来看见是宋司摇,不问青红皂就给宋司摇戴了一顶帽子。 根据大周律法,带头聚众闹事,打斗互殴等都是要坐牢的。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那表情就像在说,宋司摇,你也有今天,你终于落到了我的手上。 宋司摇睨了孟战庭一眼,“你眼瞎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带头聚众闹事了?” “宋司摇,你辱骂本官,妨碍本官执行公务,按照大周律法,打十大板,再关你十天。” 孟战庭笑了笑,“不过,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只要你向我跪地求饶,念你是初犯,我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官爷,您来得正好,这姓宋的马车撞断了我爷爷的腿不认账,还说我们讹她,您要替我们做主啊。”小男孩向孟战庭告状。 宋司摇目光落到小男孩身上,看面相的确是个孩子,只不过,口齿太过伶俐,情绪太过冷静,更像一个大人。 “小朋友,我是京卫军副统领,今天有我在,我一定还你们公道!” 孟战庭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来人,去找个大夫来!” 他吩咐完又看向宋司摇,“宋二小姐,我方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宋司摇声音如淬了冰,“做你的春秋大梦!” “你!”孟战庭怒了,“宋司摇,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算什么玩意?也配给本小姐脸?”宋司摇眸光凌厉,“既然要公道,就得找个公平的人来评判,鱼香,报官!” “是。”鱼香迅速跑开。 “来人,这奴婢要逃,抓住她!!”孟战庭冷声吩咐,京卫军迅速上前。 “孟战庭!”宋司摇厉喝一声。 孟战庭扭过头来朝宋司摇不怀好意一笑,警告道,“宋司摇,你没有时间考虑,我的忍耐性是有限度的!” 鱼香虽然有武艺在身,但她双拳难敌四手,而且,那五个京卫军的武艺也不差,他们手上还有武器,十几招下来,鱼香便被他们抓住了。 孟战庭更嚣张了,“宋二小姐,不是每一次都是你赢的,这一次,该我赢了!” “是么?”宋司摇笑容又冷又邪,还带着不可一世的嚣张,“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在我这里,你,永远赢不了!” 她说完迅速上前,不过眨眼功夫就把抓住鱼香的五个京卫军打倒在地。 “鱼香,速去报官!” “是,小姐!”鱼香飞速跑开。 “想跑?没那么容易!”孟战庭见京卫军被打倒,他便自己亲自上场。 然而,他才走两步便脚下一滑,整个人像是恶狗扑食一般扑倒在地。 他抬起头来见宋司摇正好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孟战庭,你这么怕我报官?想要公报私仇,你这京卫军的副统领是不是不想要了?” 宋司摇直接戳穿孟战庭心里的想法。 孟战庭心虚,“胡说!我没有公报私仇,身为京卫军的副统领,维护京城治安是我的职责,我只是公事公办!” “好一个公事公办!孟战庭,这话你自己信吗?” 宋司摇脚踩在孟战庭的手掌上,然后缓缓蹲下身来,语气宛若地府幽灵。 “放开我的手!”孟战庭一阵吃痛,想要将手抽开。 可宋司摇用了力,他若强行将手抽开,估计五根手指将会全断掉。 “这一老一小是不是你故意找来讹我的?”宋司摇盯着孟战庭的脸。 “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孟战庭直视宋司摇的眼睛,满脸的镇定。 宋司摇观察到了他脸上的微表情,一脚将他的手踢开,厉声警告,“孟战庭,此事最好和你无关,不然,你这副统领的位置就做到头了!” 今天这事不单单只是宋司摇和孟战庭之间的私人恩怨,也不只是那个老人被撞或者讹人这么简单了。 无论背后是谁,宋司摇都要把那人揪出来。 她答应昌隆帝的事,便从今天这件事开始入局。 天地为棋盘,她宋司摇做棋子,天下不定,她决不罢休! 所以,她必须报官! 旁边躺着的老人和站着的小男孩互相对视一眼,皆若有所思。 孟战庭起身,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宋司摇下脚非常重,他的手又红又肿。 他望着宋司摇,满眼寒光。 今天这件事不能经过官府,只能他就地处理。 恰在此事,方才离开的京卫军回来了。 “大人,大夫来了。” “大夫,这个老人说他的腿被撞断了,你检查检查。”孟战庭吩咐。 “是,大人。”大夫蹲下身来一番检查,摸到老人腿的时候老人便大声喊叫,过了一会儿,大夫对孟战庭说,“大人,此人的腿的确是断了。” “大人,我这一把年纪腿又断了,还要养活我的孙子,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老人又开始喊。 “她是坏人!把她抓起来!”小男孩指着宋司摇。 宋司摇一把抓住小男孩的手,小男孩迅速挣脱,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 “住手!宋司摇,光天化日之下,你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孟战庭呵斥。 宋司摇淡淡看了一眼孟战庭,骂了一句,“蠢货!” “你……”孟战庭知道要和宋司摇比骂人他肯定骂不过,于是,他目光一狠,怒问宋司摇,“宋司摇,你还有何话可说?” “和你,无话可说!”宋司摇不屑道。 孟战庭更愤怒了,“来人,把宋司摇抓起来!” 那几个京卫军迅速将宋司摇围起来,他们刚刚已经见识过宋司摇的武艺,现在只敢把她围起来,无一人敢主动上前。 孟战庭见状怒喝,“都杵着作甚?给我拿下她!” “孟副统领要拿下谁?!” 这时,一道威严冷厉之声远远传来。 宋司摇抬眸望去,见沈裴一身玄衣坐在轮椅上,卫辛推着他缓缓而来。 他神色冷凝,落在孟战庭身上瞬间幻化成锋利的刀剑。 鱼香从沈裴身边跑过来,“小姐,王爷吩咐人去请京兆尹了。” 第54章 揭穿真相 沈裴从孟战庭身边走过,孟战庭拱手行礼,“见过王爷。” 他没有回答孟战庭,一直往前走,最后停在宋司摇身旁。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像是说了千言万语。 犹如冲上云霄的松柏,为宋司摇遮挡一切狂风暴雨。 孟战庭继续说,“王爷,宋司摇殴打朝廷官员,妨碍我执行公务,带头聚众闹事,我拿她合理合法。” “带头聚众闹事?证据!”沈裴声音凉得没有一丝感情。 “人在地上躺着……” “孟副统领身为京卫军的副官,可知何为聚众闹事?”沈裴直接打断孟战庭的解释。 他方才来的路上已经从鱼香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聚众闹事是孟战庭故意给宋司摇扣的帽子,他当然知道宋司摇不是。 “孟副统领连这都不知,看来对大周的律法陌生得很!既是如此……” 一听沈裴语气不对,孟战庭连忙回答,“根据大周律法,聚众闹事必须三人以上聚集在一起,使用暴力或者其他方法扰乱社会秩序……” “孟副统领说的和刚才发生的事可相符合?”沈裴问。 孟战庭解释,“王爷……” “回答本王,符不符合?”沈裴声音又凉了一个度。 “不符合。”孟战庭回答。 “孟副统领既然知道不符合,还强行给宋二小姐安罪名,你是欺压百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沈裴喝道。 孟战庭当然不服气,“王爷,宋司摇殴打下官又怎么算?” “宋二小姐,你打他了?”沈裴望着宋司摇问。 “没动手,就是不小心踩了一下。”宋司摇明白沈裴的用意。 “原来是不小心踩的,殴打官员便是子虚乌有!”沈裴道。 “踩的?王爷,您不能如此包庇宋司摇吧,您看看我的手,都变成什么样了?”孟战庭把手伸到沈裴面前。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沈裴看都没有看孟战庭的手,只盯着他的眼睛。 “孟副统领,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污蔑王爷,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卫辛冷声提醒。 孟战庭满腔怒火,憋得满脸通红。 说沈裴包庇宋司摇吧,他又没有证据。 说宋司摇打他吧,这一不小心踩的又说得过去。 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就在这时,京兆尹来了。 “下官陈江见过王爷。”陈江给沈裴行礼,又和宋司摇打招呼,“宋二小姐也在此。” 他从始至终没有看孟战庭一眼。 沈裴微微点头。 宋司摇道,“陈大人,又麻烦你跑一趟。” 陈江看眼前的阵势便知道沈裴派人去请他来是因为宋司摇,便问,“不知宋二小姐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哎哟,我的腿痛死了,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老人又开始喊。 “这人说我们的马车撞断了他的腿,他又不肯跟我去看大夫,我正要报官,孟副统领就来了,他说我带头聚众闹事,要将我抓去关起来。”宋司摇陈述事情经过。 陈江看向孟战庭,“孟副统领这是连交通法则和带头聚众闹事都分不清啊?” 孟战庭强词夺理,“我一开始看到一群人围在路中间,我以为他们在聚众闹事。” 他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陈大人,大夫已经确定老人的腿的确被撞断了,证据确凿,宋二小姐就是肇事者,她理应受到惩罚。” “再则,这个案子是我先碰到的,理应我来处理,你就不必插手了吧。” 宋司摇挑眉看向孟战庭,“孟副统领,这个案子,你没有资格处理!” “你凭什么说我没有资格处理这个案子?”孟战庭怒问。 宋司摇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孟战庭,“他的腿不是马车撞断的,是本身就是断的!” “这怎么可能?”孟战庭一脸惊讶,嗤笑道,“宋二小姐,你想找理由逃避自己的责任,你也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老人的腿若是本身就是断的,他又是怎么到这里的?这里人来人往,总有人看见。” “说你蠢你还不信,你知道腿被撞断有多疼吗?从方才到现在他总共喊了几次,你看他脸上可有痛苦的表情?” 宋司摇话音落下,众人看向老人,老人立即开始表演。 “哎哟,痛死我咯,我这一把年纪……” “闭嘴!”宋司摇身上的气势突然释放,震得老人喊声戛然而止。 她继续解释,“他所谓的孙子也不是孙子,只是和他一伙的骗子,此人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根据骨骼判断有五十岁以上。” “你胡说!”小男孩模样的人大声喊道,“爷爷,我们走!他们官官相护欺压我们老百姓,我们自认倒霉!” 他搀扶起老人就要走。 宋司摇继续道,“我有没有胡说请个大夫一看便知。” “祖孙”两人闻言走得更快了。 宋司摇继续道,“你断的不是骨头,是关节处,而这关节的地方,若是经常让其滑出来,便会形成惯性滑脱。一般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肘关节,不过,有特殊药物能将骨头变软,也能让人身体的大关节自由滑出,有人常以此行骗。” “你的药效时间应该到了,关节也该恢复了。” 宋司摇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弹了过去,老人膝盖传来一阵疼痛,他那条瘸着的腿瞬间站直了。 “来人,拦住他们!”陈江立即下令,衙役迅速将二人押了过来。 孟战庭看得目瞪口呆。 陈江看着孟战庭说,“孟副统领,还有这交通法则有时候也需要分清,不是看到有人躺在地上就一定是被撞了,还有可能是骗子!” 孟战庭被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司摇道,“孟战庭,你是现在主动说出来,还是去衙门交代?” 孟战庭望向宋司摇,“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他们两个是故意行骗的,而且,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宋司摇盯着孟战庭的眼睛。 “你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孟战庭慌了,宋司摇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第55章 抓到背后的人 宋司摇是现代全能特工,观察人的微表情是必修课,这项技能曾多次让她化险为夷。 她在第一次问孟战庭的时候就怀疑孟战庭和这两个骗子是一伙的。 第二次问的时候便已经肯定了。 “孟战庭,京卫军的衙门在东五街,你们从那里出门开始巡逻,按照出发时间和脚程计算,现在应该才到东三街,而你这么早出现在南二街,是为何?”宋司摇问。 孟战庭很明显早就想好了借口,“今天我们没有在东街巡逻,直接来的南街。” “京卫军巡逻的习惯都是从东街开始,数十年从未变过,你今天为何要改变?”宋司摇逼问。 京卫军的巡逻习惯并没有明文规定,但,这是前辈留下的习惯,后来者不愿意打破先前的规则,就一直遵循。 孟战庭没有想到宋司摇竟然知道那么多,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便用轻蔑的语气斥责宋司摇来掩饰心虚。 “我是京卫军的副统领,我如何行事用不着向你交代,宋司摇,你不过是个闺阁女子,你懂什么?” “我不需要懂你如何行事,但,你若是想利用职务之便陷害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宋司摇警告完,看向陈江,“陈大人,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宋二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秉公执法。” 陈江看着孟战庭,语气严肃,“孟副统领,现在本官有理由怀疑你和这两个骗子合起伙来欺诈宋二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走就走,清者自清!”孟战庭信心满满,不过就是走一趟京兆尹而已,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临走时,他看了一眼宋司摇,嘴角带着挑衅的冷笑。 “王爷,下官先走一步。”陈江向沈裴行礼。 沈裴点头,“陈大人辛苦。” “下官职责所在,不辛苦。”陈江带着孟战庭和那两个骗子,以及所有京卫军离开。 “王爷,失陪了,我先走了。”宋司摇也准备离开。 “去找证据?”沈裴一眼看穿宋司摇的目的。 “对。”宋司摇现在要去找证据证明孟战庭和那两个骗子是一伙的。 当然,她相信陈江也能找到证据。 可陈江现在要去审案子,一套流程下来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她去找证据更快。 “卫辛,去调动人马,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证据。”沈裴吩咐。 “是,王爷。”卫辛领命,速速离开。 “宋二小姐,卫辛已经去找证据了,你不用担心。” 沈裴眼眸一转,看到不远处的酒楼,“那里有个酒楼,不如我们过去边吃边等。” 宋司摇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酒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乌江渡。 在她原来的世界也有一条乌江,乌江旁边有一座孤儿院,那是她成长的地方。 乌江,是她的故乡。 刹那间,一股熟悉的暖流从心间淌过,她嘴角微扬,浅浅一笑。 “这酒楼名字挺有意思的。” 一点也不像酒楼的名字。 “是很特别,这酒楼开了有几年了,至今无人见过他们背后的老板,自从他们开业以后,每隔一个月会推出一道新菜,最近一年多,他们再未推出过新菜,不过,他们依然是京城最红火的酒楼。” 沈裴的眼里是酒楼,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宋司砚的笑容。 那年夏天,那个明媚的少年和他的兄长们在乌江渡把酒言欢。 他站在楼上静静的看着他。 那是他见过的最纯粹,真挚,明亮的笑容,像是明熙圣山山顶上盛开的君子兰。 高贵,明艳,不屈不挠。 …… “王爷说得我都好奇了,可这一次的证据,我想亲自去查,等我查到证据再回来陪王爷一起吃饭。” 惩治孟战庭这个渣男,她要亲自动手。 宋司摇的声音将沈裴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裴望着宋司摇,声音温柔得像是圣山下清澈的潺潺溪流,“好,我等你。” 他尊重宋司摇,也支持宋司摇。 万一宋司摇搞不定,他再把证据送上。 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宋司摇坚强的后盾,只是他自己毫不知情。 宋司摇转身离开,沈裴的目光落到她的背影上,一直追随,直至消失不见他才调转轮椅向乌江渡而去。 “小姐,这漫无目的的,我们去哪里寻找证据?”鱼香着急又担忧。 “回府,找大黄。”宋司摇道。 鱼香一脸不解,回府能找到证据?她没有继续追问,跟着宋司摇回了镇北侯府。 宋司摇直奔大黄而去,将手中的两根布条放在大黄鼻尖处,“大黄,闻一闻,记住这个味道,找到他们去过的地方就算通过考核,然后给你加鸡腿。” 大黄鼻尖动了几下,然后双脚刨着地面,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它有些迫不及待了。 宋司摇解开拴住它脖子的链子,喊了一声,“大黄,走!” 大黄在前面疯跑,宋司摇在后面一路跟着追。 最后,大黄停在了一府邸面前。 府邸面前有石狮镇守,大门两边有守门者,一眼看去都能感受到森严和威压。 “大黄,你确定他们到过里面?”宋司摇问。 大黄趴在地上,头朝着大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门里面。 宋司摇的眼睛落到大门上面的牌匾上,目光冷得嗜血。 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不是孟战庭一个人做的。 恰在这时,一个丫鬟从大门口走出来,丫鬟东张西望,然后离开左拐进了街道。 大黄突然站起来,鼻尖动了动,疯狂朝那丫鬟追去。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宋司摇正在想怎么潜入府里去,没有想到里面的人自己出来了。 她跟着大黄追过去,不一会儿,大黄放慢脚步,慢慢朝里走。 这时,巷子里面发出一道尖锐的声音,“哪里来的死狗?滚过去!” 大黄开始疯狂的叫,宋司摇快步上前,见大黄咬住了那丫鬟的衣裙。 “宋二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丫鬟惊讶。 宋司摇语气轻飘飘的,不答反问,“你是在等那两个人吗?” 第56章 骗子和渣男受罚 “胡说!我才不是等那两个骗子!” “我又没有说那两个人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那两个骗子?” 宋司摇盯着对面的胡萝,胡萝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和孟战庭相比,胡萝太嫩了,沉不住气,宋司摇一句话,她便露出了破绽。 宋司摇冷笑,“是苏青霜收买那一老一小两个骗子去欺诈我的?” 胡萝强装镇定,却破绽百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司摇继续问,“你们还勾结了孟战庭?” 胡萝瞳孔瞪大,身体一抖,一把推开宋司摇,大声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我要走了!我家小姐还等着我!” 宋司摇目光一凉,“大黄,咬她!” 大黄瞬间扑了上去,咬住胡萝的裤腿。 “啊!死狗!” “放开我!” 胡萝一边扑打着大黄,一边嘶吼着。 然而,大黄始终不松口,直接拖着她来到了宋司摇的面前。 “宋司摇,让你的狗放开我,不然我回去禀了我家小姐,把你的狗打死炖来吃了,到时候你也跑不掉!”胡萝恶狠狠地威胁。 “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敢撒谎或者不回答,我就让大黄咬掉你一口肉!”宋司摇道。 胡萝见大黄只是撕扯她的衣裤,并没有真正的咬她,她就以为宋司摇不敢把她怎么样,嚣张道,“你敢吗?我可是太傅府的丫……” “大黄,咬!” “啊!” 胡萝痛得撕心裂肺,泪流满脸,再看大黄时浑身都感到恐惧。 “想清楚了吗?”宋司摇继续问,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大黄,继续咬!” “我说!别咬我!我说!”胡萝哪里顶得住这样的恐吓。 “早点配合,哪里会被咬这一口!”宋司摇开始问,这一次,胡萝再没有狡辩,她将知道的都告诉了宋司摇。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宋司摇带着胡萝出现在京兆尹的公堂之上。 这个时候,陈江刚问完口供,那两个骗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孟战庭站在一旁,板着个脸,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宋二小姐,你怎么来了?”陈江一脸意外。 宋司摇将胡萝往前一推,问,“陈大人,他们招了吗?” “招了。”陈江看着胡萝问,“这个人是谁?” “你要的人,太傅府,苏青霜的丫鬟胡萝,她将所有经过都告诉了我。”宋司摇道。 听到苏青霜,陈江正要派人去见她,没有想到宋司摇速度更快,直接把人都带来了。 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宋司摇的时候他就知道宋司摇不简单。 果不其然,宋司摇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陈大人,人给你带来了,她知道的事情比那两个骗子还要多。”宋司摇道。 “多谢宋二小姐。”陈江朝着胡萝厉声一喝,“胡萝,把你知道的事情如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大刑伺候!” 胡萝已经被宋司摇给吓破胆了,她现在没有胆子撒谎,陈江问什么,她便回答什么。 “我家小姐想要报复宋二小姐,于是就找了这两个骗子,让他们找机会去撞宋二小姐的马车,这样就能讹上宋二小姐。” “为了保险起见,我家小姐又找了孟副统领,这两个骗子负责行骗,孟副统领负责给宋二小姐定罪。” “大人,我知道的全部都交代了,我只是听命行事,我是无辜的,请大人恕罪。” 孟战庭听到胡萝把他供了出来,他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心里慌成一锅粥。 他昨夜正在想对付宋司摇的办法,今晨胡萝就找到他了。 苏青霜如今还在府里反省,胡萝是可以自由进出的。 胡萝给他讲了计划,末了加一句,“孟副统领,只要你配合我们,你不仅能报宋二小姐羞辱你的仇,还能结交上我家小姐,往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说一声即可。” 他听到这话,一瞬息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苏青霜可是苏太傅的嫡孙女,是贤妃的亲侄女,多少人想巴结她都巴结不上,如今这么一个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况且,他本来也要寻宋司摇的麻烦,到时候只要略施小计便能惩戒宋司摇,何乐而不为? 今天宋司摇出门去定安侯府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于是便让那两个骗子故意在宋司摇回府的路上等着。 至于他,巡逻的时候找了一个借口,便直接来到了南街。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可转瞬计划就失败了。 而且,败得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孟副统领,你不是说此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陈江喝问。 孟战庭在斟酌,思量。 他想脱罪,但是,他又不想得罪苏青霜。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不惑之年的男人。 “陈大人。”男人抱拳。 “你是?”陈江问。 “我是太傅府的管家,我家老爷吩咐我来是有一件事告诉陈大人。” 管家上前将一张卖*身契递给陈江,他继续说,“这个叫做胡萝的以前是我家小姐的奴婢,她今日在府里犯了事儿,我家老爷已经将她逐出太傅府,她报复心极重,可能会说一些话,做一些事报复我家小姐,但,这一切都和我家小姐无关,至于胡萝,大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太傅府一概不过问。”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明白,太傅府直接把胡萝推出来顶罪了。 宋司摇脊背一凉,她惊叹的不是太傅府的狠心和绝情,而是速度。 她把胡萝带到这里花费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太傅府迅速做出反应,舍弃胡萝,并让管家亲自来处理。 也就是说,她将胡萝带来这里的路上就被太傅府知道了。 她一路隐蔽,太傅府的眼线太厉害了,她有一种满京城都有他们眼线的感觉。 孟战庭无比庆幸,幸好他方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供出苏青霜,按照眼下的局势,他就算供出苏青霜对他脱罪也没有用,最后反而让苏青霜记恨上他。 今天陷害宋司摇的计划虽然失败了,但从此以后,他也就搭上苏青霜了。 胡萝一听自己被舍弃了,她连忙解释,“管家,你什么意思?” 她又望着陈江,“大人,不是这样的,我是冤枉的,我只是听我家小姐的命令行事。“ 陈江却看向宋司摇,他的眼神很明显,这个案子到这里就查不下去了。 大家都知道背后的主使肯定是苏青霜,但是,管家能来此,那就说明一切指向苏青霜的线索都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至于胡萝单方面的供词根本不能作为指证苏青霜的证据。 如管家所言,她完全有可能是报复。 孟战庭和两个骗子的供词更是对苏青霜造不成伤害,毕竟,和他们直接见面的是胡萝。 就算胡萝和他们见面的时候说是苏青霜的主意,那也可能是她打着苏青霜的名义报复苏青霜。 在太傅府强大的势力之下,苏青霜完美脱罪。 宋司摇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她和陈江四目相对,微微点头,到此,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 “多谢管家送来罪犯的卖*身契。”陈江道。 管家目的达成,一刻也不久留,“陈大人继续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他说完转身离开。 陈江目光扫视众人一眼,语气严肃得说,“胡萝,张三,王四,孟战庭,你们相互勾结,欺诈宋二小姐,在公共场合闹事,扰乱秩序,对朝廷造成极其不好的影响。” “现本官宣布对你们的处罚,胡萝杖刑三十,判入狱五年。张三,王四各杖刑二十五,判入狱三年。孟战庭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杖刑五十,至于你副统领一职是否还能胜任,由我禀报皇上以后再做定夺。” 第57章 算是约会吗? “来人,把他们带下去!立刻执行杖刑!”陈江一声令下,衙役迅速上前将胡萝和两个骗子拖走。 衙役准备来拖孟战庭,孟战庭手一拐,“我自己会走!” 他来到宋司摇面前,语气轻蔑,“宋司摇,我低看你了!” “你是太高看你自己了,我警告过你,再敢惹我,我砸了你的饭碗!”宋司摇声音又狠又冷。 孟战庭低头笑了两声,再次抬起头来时眼眸里满是嘲讽,“宋司摇,你以为你赢了吗?” “不然呢?你以为你赢了?”宋司摇挑眉。 孟战庭脸色一变,强忍着怒意,“表面上看似你赢了,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吗?宋司摇,你目光太过于短浅,好好当个傻子不好吗……” 啪! 宋司摇抬手一耳光扇了过去,声音冷厉,“给你脸了是吧?” 孟战庭准备还手,宋司摇抬腿一脚踢过去,他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宋司摇俯视着他,“你以为从此以后你就攀上苏青霜了?滚去告诉她,我和她之间的账,没完!” 孟战庭没有想到自己心里的想法会被宋司摇识破,他呆愣愣的,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 “带走!”陈江一挥手,衙役再次去押孟战庭,这一次,孟战庭没有再挣扎。 宋司摇打的不仅仅是他的脸,更是他的自尊。 他从前瞧不起宋司摇,如今却被宋司摇踩在脚底下狠狠摩擦,他心里已经产生了阴影。 他被打怕了! 当孟战庭被押出衙门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眼中布满了阴鸷,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他在心里发誓,宋司摇,从此以后,我将会不择手段与你作对! 不死不休! 陈江移步过来,“宋二小姐,孟战庭刚刚说的话不无道理,如今,你势单力薄,又是一个姑娘家……” “所以,陈大人也怕了?”宋司摇问。 “我不怕,我和宋二小姐不一样,宋二小姐才貌双全,以后寻得良人成家过日子,卷入这些纷争,后患无穷,实属不值当。而我身在其位,必谋其职,不惜粉身碎骨,荡平人间邪恶!” 陈江目光坚定,豪气万丈。 这也是他年近而立之年却未成家的原因,没有家人,他就没有软肋,他无所顾忌,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若粉身碎骨也无法荡平呢?”宋司摇神色认真。 “生命生生不息,我若荡不平,自有后来者,只要有心,代代相传,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们定能还给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陈江抬眸望向公堂之外的天空,阴霾满布,可只要有一丝缝隙,光就能从那里照进来。 “大周有陈大人,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宋司摇笑了笑。 陈江侧目看向宋司摇,天空中透下来的一丝光恰好照在她身上,她处在金灿灿的余晖中,光芒万丈。 他将双手调整了一个姿势,明明宋司摇没有看他,他却觉得异常紧张。 此刻的陈江不知道,即便过了很多年以后,那时的他已经能和宋司摇并肩作战,可他依然忘不了今日此刻,他站在宋司摇身旁时心里的悸动。 “陈大人,以后可能还会麻烦你,提前说声辛苦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江收回情绪,强行镇定下来。 “陈大人,那我就先走了,再会。” “再会。” 宋司摇出了衙门直接往乌江渡而去,沈裴还在那里等她。 她对于陈江在她身后的注目全然不知。 前往乌江渡的路上,宋司摇觉得街边的花儿都变得可爱了。 走进乌江渡,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里面的装饰,摆设,风格都很有现代气息。 宋司摇拧眉,难不成这里不止她一个现代人? 她记得沈裴说过从来没有人见过乌江渡的幕后老板。 沉思之际,小二已经过来,“小姐,您几位?” “找人,凌王在哪个房间?”宋司摇问。 “王爷在楼上,小姐请随我来。王爷已经交代过,说若是有位小姐来找他,便直接带小姐上楼。” 小二带着宋司摇来到二楼,走到贴着福满人间牌子的房门前,他又说,“小姐,王爷就在里面。”然后转身下了楼。 宋司摇正准备抬手敲门,房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卫辛。 “宋二小姐,您来了,快请。” 宋司摇迈步进屋,见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沈裴眼里有光,问宋司摇,“事情进展得可顺利?” “嗯,很顺利。”宋司摇不客气得坐了下来。 沈裴看了卫辛一眼,卫辛上前,“宋二小姐,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苏青霜,虽然证据被太傅府的人清除了,但还是让我找到了一些证据。我把证据送到公堂的时候,太傅府的管家正好去了,我就没有直接出面。” “若你想继续揪出苏青霜,证据足够。”沈裴望着宋司摇。 “你知道我不想。”宋司摇看着沈裴,四目相对,仿佛看穿了彼此。 卫辛拿到证据肯定先请示了沈裴,有沈裴授意,他见到公堂上的情形,知道宋司摇的选择,所以才没有当场把那些证据拿出来。 “对,我知道。”沈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和我父皇找你谈话有关?” “王爷,知道太多不好。”宋司摇终于明白沈裴为何坐在轮椅之上也让那些人如此忌惮。 他真的太聪明了。 “今天的事只是敲门砖?”沈裴看似在问,实则他自己也知道答案。 他要清楚宋司摇的目的,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王爷,还吃饭吗?”宋司摇想独自一人入局,她不想把沈裴牵扯进来。 “吃饭。”沈裴介绍桌上的菜,“这是方腊鱼,太白鸡,盐水鸭……” 满满一桌菜,有很多都是现代名菜,宋司摇越发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想。 这些菜只是菜名一样,但真正的做法还是和现代的不一样。 “你把他们家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宋司摇问沈裴。 “嗯,想让你都尝尝。” 沈裴语气很平常,旁边的卫辛却提议,“王爷,属下去外面看看。” 他在这里很多余。 第58章 暗恋 沈裴点头,卫辛转身离开。 “卫辛。”宋司摇叫住了他。 卫辛转身过来,宋司摇端了一盘子的鸡给他,“帮忙吃一些。” “多谢宋二小姐。” 卫辛感动不已,心想宋司摇明明是担心他饿,让他直接吃,主子都没有动筷子,他肯定是不会吃的,所以,为了照顾他的脸面才说让他帮忙。 这样的宋二小姐真是太太太好了,比那些主动扑向他家王爷的姑娘好了十万八千倍。 “你把鸡给他了,我再点一份。”沈裴道。 “不用,够吃了。”宋司摇尝了一口沈裴给她夹在碗里的鱼肉,肉质鲜嫩,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味道好极了。 比镇北候府那些厨娘做的好吃多了。 而且,这个味道很对她的胃口,她很喜欢。 “王爷,你给我说说这家酒楼。”宋司摇很好奇。 “好。”沈裴和宋司摇边吃边聊,载笑载言。 此时,三楼。 房间里面摆设简单,又不失大气,像是现代的会客厅。 乌江渡的掌柜林寂正在研究菜谱,这时,门口传来响动,他合上菜谱,外面的人已经进屋。 “苍樾,你怎得来了?”林寂有些意外,“前几日收到你的信,你不是说还要等几日才到?” 他边说边给苍樾倒了一杯茶。 苍樾放下手中的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出事了,我就加紧脚程,提前几日到了。” “出了什么事?”林寂一脸严肃。 “当年阁主吩咐我们查的事,我们的人才查出了一点眉目,立刻就被杀人灭口了,跟踪的线索断了,平安也丢了。不过,我只发现了兄弟们的尸首,并未发现平安。”苍樾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你的意思平安还活着?有可能在京城?”林寂语气急切。 “我一路找来,问过路人,有人看见过平安朝京城的方向走的。” “那平安有可能会来京城,我也派人出去找找。”林寂脸上布满了忧愁,“总部和其余弟兄还安全吗?” “暂时安全。”苍樾将剩下的茶水一口饮尽,“还是没有阁主的消息吗?” “没有。” 林寂叹了一口气,“你说都快两年了,阁主她到底去了哪里?我一直在店里守着,不敢离开寸步,生怕阁主突然出现找我,我又不在。” 苍樾又倒了一杯茶,大口大口的灌着茶,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林寂。 “苍樾,你说阁主会不会不要我们了?一个人跑去隐居了?”林寂一脸担忧。 苍樾看了林寂一眼,“你去隐居了阁主都不会去隐居。” 林寂尴尬得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实在想不出理由了嘛,就只有胡思乱想了。” 苍樾的目光仿佛穿透墙壁,看向远方,又似喃喃自语,“阁主是为天下苍生而生,她这样的人不该被埋没,也不会被埋没,就应该站在高处,受万人拥护,带领大家走向光明。” “阁主不在,没有新菜谱,乌江渡的生意也大不如以前了。”林寂道。 “乌江渡不还是京城第一酒楼?”苍樾疑惑。 “当然是,但以前乌江渡甩京城其他酒楼十条街的,如今,只能甩他们五条街了。”林寂那担忧的样子有点欠揍。 “你能将酒楼经营到如今的样子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我们阁主。” 苍樾这看似安慰的话犹如一把尖刀狠狠扎在林寂的胸口上。 林寂也不生气,“那是,我们的阁主天下无敌。” “好好研究你的菜谱吧,我走了。”苍樾放下茶杯,拿起长剑,起身便要走。 “不吃饭了?”林寂问。 苍樾挥挥手,“等找到阁主我们再一起吃。现在阁主不在,我们要替她守好家。” “是。”林寂拱手领命。 他们每一个人都早就把天机阁当成了自己的家。 苍樾出了房间,他没有走正大门,而是走的旁边的窗户。 呜! 呜呜! 正在啃骨头的大黄突然很躁动,它爬起来迅速朝窗户边走去,努力的想扒开窗户。 “大黄,你怎么了?” 宋司摇起身来到大黄身边,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外面是乌江渡的后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又关上窗户,就凭大黄能在太傅府的门口嗅到那两个骗子曾经到过那里,她就相信大黄的嗅觉。 她没有发现,有可能对方已经走了。 “大黄,乖,继续吃吧。”宋司摇蹲下身来安抚大黄。 大黄呜呜两声,又继续啃他的骨头。 苍樾走出乌江渡的时候,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他突然回头一望,只见二楼的一个窗户刚好被关上。 他不疑有他,继续前行。 吃完饭,宋司摇和沈裴一起出了房间。 卫辛去结账,宋司摇推着沈裴,大黄站在宋司摇的身旁。 两人一狗狗,看起来和谐又美妙。 “宋二小姐,上马车,我送你们回去。”沈裴道。 “那就有劳王爷了。”宋司摇没有拒绝,她从镇北侯府出发的时候是跟着大黄跑的,并没有坐马车。 “你跟我不必如此生分。”沈裴眸光浅浅。 宋司摇浅笑,“好。” 二人说着话,时间转瞬即逝,仿佛眨眼功夫便到了镇北侯府。 宋司摇下了马车,正好看见陈江也从马车上下来。 “陈大人,你怎么来了?”宋司摇好奇得问。 “我刚从宫里回来,皇上削了孟战庭副统领一职,念他有军功在身,依旧保留他京卫军的身份。若他再犯,就连京卫军的身份也保不住。”陈江从宫里出来都没有直接回衙门,而是直接来给宋司摇报喜。 “多谢陈大人告诉我这个好消息,这是他罪有应得。”宋司摇声音微凉。 “宋二小姐要小心,我担心孟战庭他心存报复。”陈江提醒。 “好,多谢陈大人。”宋司摇很客气。 陈江望着宋司摇,见她眉目舒展,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抬了抬,“宋二小姐,那我就先走了,衙门还有事。” “陈大人慢走。” 这时,沈裴也从马车上下来了。 “见过王爷。”陈江给沈裴行礼。 沈裴点头,“陈大人去忙吧。” “是,下官先行一步。”陈江上了马车,马车行了几步,他掀开马车帘子,见宋司摇和沈裴两两相望。 前者浅笑晏晏,后者满目温柔。 他放下帘子,双目暗淡,吩咐车夫,“走快些!” 此时,宋羽儿院子,里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第59章 让你生不如死! “什么?你说宋司摇报复庭哥,害他失去了副统领一职?” 宋羽儿正在练琴,西兰突如其来的话,让她心里一惊,手指都被琴弦割破了。 “小姐,奴婢方才正要出去,在大门口亲耳听见陈大人对二小姐说的,这肯定不会有假。” 宋羽儿握着受伤的手指,也顾不得疼痛,“我要去找宋司摇算账!” “小姐,先包扎您受伤的手指!”西兰提醒。 宋羽儿包扎完手指,怒气冲冲得跑到宋司摇的院子。 宋司摇和鱼香,红芍正在聊天,三人有说有笑,摸着大黄,对它一阵猛夸。 “大黄真能干。” “大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答应了要给大黄加鸡腿。” …… 大黄摇着尾巴,在三人中间开心得转圈。 “宋司摇,你给我出来!”宋羽儿的叫喊声在院子里突然响起。 大黄咻地一下窜了出去,对着宋羽儿一阵狂叫。 它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只要宋司摇一声令下,它就奔过去撕了宋羽儿。 宋羽儿一看到大黄就毛骨悚然,上一次被大黄撕扯的恐惧和屈辱她至今记忆犹新,她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宋司摇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宋羽儿,你是想死还是活腻了?” “宋司摇,你有本事和我单打独斗,总是让一条狗出面算什么?”宋羽儿一脸嘲讽。 “因为你只配和我家大黄说话。”宋司摇声音清冷。 “你!”宋羽儿一听宋司摇骂她是狗,气得满脸通红,她心里清楚骂架是肯定骂不过宋司摇的,于是,她换了一个方式,阴阳怪气得说,“这生活在乡下的人就是和我们城里人不一样,一开口就骂人,没有一点教养。” “宋三小姐教养好啊,爬上自己姐夫的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宋司摇讽刺。 宋羽儿没有想到自己又败了,她气急败坏,“宋司摇,你没完了是吧?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是又怎样?你能奈我如何?”宋司摇声音凉得刺骨,“你每来招惹我一次,我便说一次,你就自取其辱一次。” 宋羽儿冷哼一声,“庭哥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所以你只能羞辱我,宋司摇,你真无耻,你得不到庭哥就要毁了他!” 她望着宋司摇,端出一副高位者的姿态,“只要你能让庭哥官复原职,我会劝庭哥收了你,让你做二房,免得你一直惦记庭哥。” “宋羽儿,你自己抱着一坨牛粪觉得他特别香,就觉得谁都要跟你抢,其实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一坨*屎,麻烦你捂紧了,别总抱出来炫耀,臭气熏天!”宋司摇一脸嫌弃。 “你……粗俗,果然是乡下来的,粗鄙不堪……” “大黄,行动!” “啊!” 宋司摇一声令下,大黄飞驰而去,宋羽儿尖声惊叫,落荒而逃。 然而,宋司摇没有喊停,大黄坚决不会停下。 “我的腿!放开我!滚开!” 听着宋羽儿凄惨的叫声从院子外面传来,宋司摇知道大黄已经得了口,她立即下令,“大黄,回来!” 大黄跑回来,一蹦三尺高,围着宋司摇转圈。 “好了,我知道你表现好,走,我们继续回去啃骨头。” 宋司摇摸了摸大黄的头,大黄一脸享受。 一狗三人进屋,很快,屋里又传来了欢声笑语。 宋羽儿流着血,瘸着腿,一拐一拐得往宋老夫人院子而去。 京兆尹衙门。 陈江在孟战庭面前宣布了昌隆帝的口谕,“孟战庭身为京卫军的副统领,伙同骗子欺诈百姓,性质恶劣,现革去副统领一职,若再犯,革除军籍!” 孟战庭被打了五十大板,他一直在衙门,要等最后的处罚下来才能离开。 他没有想到等来的是这个处罚,这个结果于他而言,无异于天塌了。 本就剧痛的腰再也直不起来,他瞬间瘫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双目空洞。 “孟战庭,你回去吧,好好珍惜你现在京卫军的身份,不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陈江冷声提醒。 孟战庭失魂落魄的出了衙门,将军府的马车早已在门口等候。 将军府的人是听到消息来接孟战庭的,毕竟,五十大板下去,在床上都得躺好几天。 孟战庭回到将军府,孟二老夫人早就在前厅等着了。 “庭儿!” 孟二老夫人起身朝孟战庭走过去,“你怎么把官职给丢了?你把官职丢了娘以后还怎么见人?以后我们一家人靠什么生活?” 孟战庭咬着牙,借着家丁的力量勉强站着。 他死死得盯着孟二老夫人,这一瞬间,他无比疑惑,他的母亲到底疼不疼他这个儿子? “你说话啊?庭儿,他们是不是把你打傻了?”孟二老夫人抓着孟战庭继续逼问,她眼里含着泪,表情有些狰狞。 孟战庭依旧没有听到他想要的关心,愤怒和痛苦涌上心头,他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庭儿!” “快叫大夫!” …… 一时之间,将军府如一锅乱粥。 此时,太傅府, “爹,您能不能帮帮女儿把胡萝救出来?”苏青霜跪在苏一舟面前。 苏一舟冷着脸,“我太傅府逐出去的人,怎么可能再出手相救?” “爹,您知道那是假的,那只是权宜之计,为了把胡萝推出去顶罪。”苏青霜解释。 “霜儿!”苏一舟声音更冷了,“爹会重新给你安排一个丫鬟,至于胡萝,你不用想了,她回不来了!” “爹,胡萝从小陪女儿一起长大,她与女儿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会把你供出来?她这是叛主,别说如今她已经在牢里,就是她今日能回来,她也不可能在府里活下去!”苏一舟打断苏青霜。 “爹,她肯定是被逼的……” “苏青霜!”苏一舟面色冷漠,“平时教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成大事者最忌讳妇人之仁,今天你对仇人手软,明天,仇人就会要你的命!” 苏青霜不再反抗,她知道再怎么反抗也没有用。 从小到大皆如此。 “青霜,爹也是为了你好,你的吃穿用度在整个府里,除了你祖父,你便是最好的,你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苏一舟语气缓和下来,“回去好好反省,你祖父会想办法帮你解除禁足,过几日书院有丹青比赛,你去报名参加。” 苏青霜起身,“是,爹,女儿告退。” 她出了书房,抬头望着夜空,从此以后,她只有一个人看星星看月亮了。 偌大的太傅府,她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 造成这一切痛苦的人是宋司摇。 她眼中的恨意直冲云霄,宋司摇,你毁了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我就毁你一切,让你生不如死! 苏一舟在苏青霜离开以后也出了书房,他径直来到苏太傅的院子。 “父亲。”苏一舟拱手行礼。 苏太傅已过古稀之年,头发胡子花白,身形消瘦,他正一个人下棋。 听到苏一舟的话,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犹如夜色里的狼。 警惕,防备,杀戮。 然而,没有猎物的时候,眸光平静如水,像一个德高望重,平易近人的老爷爷。 “安抚好了?”苏太傅语气很平常。 “都安抚好了,父亲,皇上下令革了孟战庭的副统领一职,降为普通京卫军。” 没有苏太傅的命令,苏一舟一直站着。 “是个不堪用的,降了也就降了吧。”苏太傅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父亲,今天在衙门他没有供出霜儿来。”苏一舟道。 “是没有供出来?还是没有来得及供出来?”苏太傅声音带了几分凉意,让苏一舟一激灵。 今天苏太傅一整天都在府里,然而,他仿佛有一双眼睛在衙门里,没有任何事可以逃过他的眼睛。 他继续说,“比起孟战庭,镇北侯府的二小姐更有利用价值。” “父亲,宋二小姐如今已经和我们结仇,不容易拉拢过来啊。” “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苏太傅落下一子,指着棋盘对苏一舟说,“你看,有了这颗日子搭桥,这盘死棋活了。” “父亲,可若这棋子不愿意搭桥呢?”苏一舟又问。 苏太傅直接抓起方才落下的那颗棋子,将其握在手里,不一会儿,他张开手,棋子变成粉末从掌心徐徐落下。 接着,他又从旁边拿了一颗棋子放在那里,然后起身离开,背对着苏一舟道,“去办吧。” 第60章 她的梦想 夜色暗涌,蛆虫疯长。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蛆虫疯狂往阴暗的巢穴里面钻。 伴随着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宋司摇缓缓睁开眼睛。 又是新的一天。 “小姐,今天您有什么安排?”鱼香一边伺候宋司摇起床一边问。 “赚钱。”宋司摇不假思索的回答。 鱼香好奇地问,“小姐,您差银子吗?” “不差。”宋司摇语气慵懒,“闲得无聊,找点事做,赚钱打发时光。” “小姐,赚银子很难的,就算您一辈子什么都不做,府里的银子也足够您生活好几辈子了。”鱼香说的都是实话。 “鱼香,你知道什么方式赚钱最容易吗?”宋司摇笑问。 “奴婢不知。” “是钱生钱。”宋司摇道。 “小姐,您是想放印子钱?”鱼香一脸紧张,那可是要犯法的。 “我要做也做合法商人,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宋司摇穿好衣裳坐在椅子上,让鱼香给她梳头发。 鱼香闻言脸色放松,“那小姐是想开钱庄?” “也不是,鱼香,你想赚钱吗?”宋司摇问。 “想啊,但是奴婢不会,奴婢以前只是看看下面庄子,铺子送上来的账本,具体这银子怎么生出来的,奴婢还真不知道。”鱼香有些难为情。 “很不错了,不需要你想法子怎么生钱,这是我做的事,你会看账本就行。” 宋司摇道,“梳好头发,吃完饭,我带你出去逛逛。” “是,小姐。”鱼香满脸欢喜。 吃过早饭,宋司摇带着鱼香就出了门,她们没有乘坐马车,慢悠悠得在街上走着。 未时将过,宋司摇依旧两手空空。 “小姐,我们已经逛了两个多时辰了,走了十条街,您一样东西都没有买。”鱼香一脸不解。 “我们今天出来不是逛街买东西的。”宋司摇站在那里,盯着前面那个路口。 “那是做什么?”鱼香问。 “市场调研。”宋司摇脸上露出了笑意,“鱼香,我找到合适的铺面位置了。” “哪里?”鱼香听不懂宋司摇说的市场调研是什么意思。 “那里。”宋司摇指着那个路口,“你看,那里是个十字路口,北街有青云书院,南街有医馆,东街的住户非富即贵,西街是最热闹的集市,那里客流量最大。” “小姐,可是那里没有空置的铺面了。”鱼香道。 “谈啊。”宋司摇边说边朝那里走,“你看见那个香铺没有?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朝他店里面看,老板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痴痴的望着路人,我们去找他谈,买下他的店铺。” “如果他不卖呢?”鱼香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宋司摇话音落下时,二人已经到了香铺门前。 “这位小姐,您要买什么香?”老板开门一天,终于等来了第一个客人,脸上堆满了笑容。 “全部。”宋司摇道。 “全部?”老板惊得掉了下巴,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 一炷香时间过去,老板将契约双手递给宋司摇,笑容比刚开始看见宋司摇的时候还灿烂。 “小姐,从现在开始,这个铺面是您的了,祝您生意兴隆。” “多谢。” 现在,轮到鱼香惊讶了。 “小姐,您掐掐奴婢,奴婢是不是在做梦啊?” “傻姑娘,这不是梦,是真的。”宋司摇笑道。 “小姐,您要是去做讼师,估计每场官司都能赢。”鱼香一脸佩服。 宋司摇笑了笑,“走,先把铺面关上,到时候再来收拾。” 她要按照她的风格重新改装铺面。 锁好铺面,二人就往回走。 “小姐,您看,前面好热闹,要不要去看看?” 她们经过青云书院门口的时候,见门口围满了人。 果然啊,喜欢凑热闹是人的天性。 “好啊。”宋司摇移步过去,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这是书院创办的丹青比赛,欢迎大家报名参加。” “比赛获得第一名的,可拥有画神容音大师的一幅真迹,另外,书院第一画师将收其作为关门弟子。” “获得第二名的……” 不等说出后面名次的奖励,旁边的人便大声喊道。 “我要报名!” “我也要报名!” “那可是容音大师啊,是名震九州的画神,能看到他的真迹,我此生无憾了。” “能做书院第一画师的关门弟子也不错。” “不不不,我就想拥有画神的真迹,我要赢回去做传家宝!” “哈哈!那你要先赢得了再说!” …… 报名参赛者不计其数,议论声犹如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小姐,您也去报名吧。”鱼香对宋司摇说。 第61章 师父,您为何不认我? 不等宋司摇回答,她便被后面的人推搡到了前面。 “宋二小姐?您也要报名吗?”说话的是晏危。 他看着宋司摇,满脸的不可置信。 “宋姐姐,你也来报名了,正好,我们一起有伴。”江禾夏正好在宋司摇不远处,她挤过人群来到宋司摇身旁,望着宋司摇满脸笑意。 “你就是宋司摇?真不要脸,你竟然敢来报名参加画画比赛?你分得清颜料吗?知道怎么拿笔吗?” 站在宋司摇右边的一个黄裙子姑娘对着她就是一顿炮轰。 那满脸的恨意仿佛和宋司摇有不共戴天的仇。 “谁家的狗没有拴好?放出来乱咬人!”宋司摇望着黄裙子姑娘的眉眼和***有几分相似。 江禾夏连忙解释,“宋姐姐,她是红锦郡主。” 韦红锦,***的小女儿。 前些日子皇后的生辰宴,一开始***是没有打算去的,所以韦红锦也没有去。 后来***是去针对宋司摇的,她也没有带韦红锦去。 韦红锦是后来听说***和宋司摇在宴会上起了争执,现在,她当然要为她的母亲出气。 “大胆宋司摇,竟然敢辱骂本郡主!看我今天不打烂你的嘴!” 韦红锦两手一挽袖子,抬手就要打宋司摇。 宋司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后一推,语气狠厉,“你试试!” “啊!”韦红锦一阵吃痛,捂着自己的手腕,极其嚣张,“宋司摇,你给我……” “红锦郡主!住口!”此时,晏危的声音响起,犹如寒冰炸裂。 “晏先生,是宋司摇不对在先,你凶我作甚?”韦红锦看向晏危,半生气,半撒娇。 晏危不仅仅是大周第一才子,更是青云书院的第一先生。 他神色严肃,“我听到是你侮辱宋二小姐在先,你给宋二小姐道歉!” “我给她道歉?呵!晏先生,你有没有搞错?我堂堂郡主给她道歉?她算什么东西!”韦红锦破口大骂,飞扬跋扈。 “既然如此,这次书院的丹青比赛你就不用参加了。”晏危声音冷厉。 “为什么?”韦红锦一脸愤怒,大声质问,“我做错什么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参赛?哦,我知道了,晏先生,你是不是看宋司摇长得漂亮就帮她啊?没有想到你也是以貌取人的人!” “品行不端,栽赃陷害,颠倒黑白,惹是生非。书院崇尚以德立人,要想展示才华,先学会做人!品德败坏,再有才华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晏危半点不留情面。 韦红锦被当众训斥,气得满脸通红,又羞又愤怒。 训斥她的可是晏危啊,才华与人品兼备,容貌只是锦上添花。 在大家眼中,晏危便是一切美好的化身。 被他否定的人,在世人看来,那就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名声肯定会受损。 “你!你!!”韦红锦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后面排队的人开始大声嚷嚷,“还要不要报名了?不报名就让开,不要挡着我们!” “对啊,我还想要画神的真迹呢!” “被晏先生这么一骂,还不能报名参加比赛,真是亏大了!” “晏先生是出了名的严厉,他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学生做出这样丢脸的事。” “让她平时嚣张,总算有人能治她了。” “我好担心晏先生,晏先生得罪她,她去告状,书院不要晏先生了怎么办?” “笑话,书院不要她也不可能不要晏先生。” “也对,百个她也不敌晏先生的一根头发丝。” …… 宋司摇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又看了看晏危,她没有想到晏危在大家心中的形象这么好。 不愧是大周第一公子,风华绝对。 “郡主,要不您还是给宋二小姐道歉吧,您想想画神的真迹,您还等着拿这幅画去送人呢,有了这幅画,他肯定会对您另眼相待的。”丫鬟彩椒压低声音劝道。 提到那个人,韦红锦瞬间羞红了脸。 她是郡主,不在乎才女这些名声,就算她一无是处,也有的是人讨好她。 可是,她只想要那个人的好。 偏偏,那个人不搭理她,而那个人对画神的画可谓是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 韦红锦想了想,为了那个人,她愿意放下自己郡主的身份。 若是他知道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肯定很感动吧? 思及此处,她咬着牙对宋司摇道,“宋二小姐,抱歉。” 宋司摇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韦红锦怒问。 “你道歉是你的事,接不接受是我的事,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再有下次,那就不是道歉能解决的了。”宋司摇眉目如刀。 “你能把我怎么样?”韦红锦一脸不屑。 宋司摇盯着她,嘴角扯出三分冷意,“要不,你现在试试?” 韦红锦立刻怂了,再闹下去,她就真报不了名了,没了画神的真迹,她拿什么去哄那个人开心? 她选择闭上嘴巴,对晏危好言好语,“晏先生,我已经道歉了,我可以报名了吧?” 晏危将报名竹签递给她,她拿着竹签在宋司摇面前晃了晃,阴阳怪气得说,“现在凶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赛场上见!” 她生怕宋司摇揪住她不放,说完以后迅速跑开。 宋司摇都不用正眼瞧她。 “宋二小姐,您确定要报名吗?”晏危又确认一遍。 “确定。”宋司摇问,“报名是需要什么条件,我不达标是吗?” “不是不是。” 您来参赛,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这句话晏危不敢说,他将报名竹签双手递给宋司摇,还解释了一次,“这一次书院办的比赛是面向大周所有人的,只要有意愿,都可以来参加。” “好,方才多谢晏公子。”宋司摇道谢。 晏危听着宋司摇客气疏离的语气,心里就像是新鲜伤口被撒了言,很不是滋味。 “宋二小姐,您和我不必客气,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师父,您都看到四师弟的拜师贴了,难道还没有看到弟子的拜师贴吗? 师父,您要何时才能想起弟子啊? 宋司摇看着晏危恭敬的神色,想起自己看见的那些拜师贴,她想不明白,为何风白都认师了,晏危还不认? 既然晏危不认,那她就装作不知道。毕竟,她确实也没有想起之前的事。 第62章 暗算宋司摇 旁边的人看着晏危对宋司摇如此恭敬都很诧异。 但,碍于晏危的威严,他们不敢多问。 宋司摇报完名没有停留,和江禾夏一起结伴离开。 “宋姐姐,你明天有没有空?我去你府上找你玩。”江禾夏问。 自从宋司砚从军以后,她再未去过镇北侯府。 一晃,都有五六年了。 “有空,好啊。”宋司摇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来,不见不散。”江禾夏有些期待,不知道镇北侯府的样子,是不是还如当年她在那里玩耍的时候那样。 和江禾夏分别,宋司摇回到府里,老太夫人的丫鬟便过来了。 “二小姐,老太夫人要见您。” 宋司摇回到府里有些日子了,老太夫人每次见她都是为宋羽儿出气,估计这次也不例外。 昨日宋羽儿才在她院子里被大黄咬了。 于是,她想都没有想就直接拒绝了,“没空。” 丫鬟请不去宋司摇,回去便将宋司摇的话添油加醋的禀报给了老太夫人。 “老太夫人,二小姐说她没空,要休息,不想过来。” “什么?”老太夫人见宋司摇的确是想教训她,一听宋司摇不愿意过来,她更生气了。 “既然她不来,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去见她!” 老太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杵着拐杖,蹒跚迈步,好一会儿才到宋司摇的院子。 “小姐,老太夫人来了!” 宋司摇正在画铺面的装修图,她闻言眉头一皱,淡声道,“让她等着!” “宋司摇,你让谁等着?”老太夫人此时正在气头上,不顾鱼香的阻拦,直接冲了进来。 “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宋司摇怼了过去,她从屋里出来,气势太强,老太夫人连忙往旁边一闪。 由于动作太快,老太夫人一个踉跄,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宋司摇,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老太夫人狠狠跺着拐杖问。 “没有。”宋司摇坐下来悠闲的喝了一口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你……!”老太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臂,提着拐杖,迈着小步子快速冲到宋司摇面前,举着拐杖就要打宋司摇,嘴里大声嚷嚷着,“今天我就替你那早死的爹娘教教你什么叫做尊卑敬老!” 然而,她的拐杖还在半空中就被宋司摇给抓住了。 宋司摇微微用力便将拐杖拖了过来,然后两手一撇,只听“啪”得一声响,拐杖直接断成了两截。 她死死盯着老太夫人,目光宛若地狱修罗。 老太夫人背脊一片冰凉,她没有想到宋司摇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徒手撇断了她的拐杖。 她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你教我?你不配!为老不尊!”宋司摇道,“你若是安分守己,我还准许你在府里等死,既然你得寸进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宋司摇,你要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来问你为什么要放狗咬你三妹,你不愿意去见我,那我就来见你,你还想怎么样?”老太夫人怒声质问。 “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好孙女,我为何只放狗咬她而不咬别人?比如现在,我就没有放狗咬你。”宋司摇语气冰凉,冷漠。 老太夫人一语凝噎,好一会儿才开口,“好好,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宋司摇,你要是真的不待见我们,你大可以搬出去住,没人会拦着你。” 宋司摇冷笑一声,“这是镇北侯府,不是宋侍郎府,该搬出去的是你们!” 老太夫人恨得咬牙切齿,那浑浊的眼珠子都差点要瞪出来了。 宋司摇这句话对她而言便是杀人诛心。 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有能力,只能做一个侍郎。 宋长枫有能力,都做了镇北侯,可惜不是她亲生儿子。 她住在镇北侯府,却犹如寄人篱下。 其实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从未有人将此事挑明,宋司摇是第一个拿着刀往她心上捅的人。 “齐菀,宋长枫,你们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老太夫人声音里面满是讽刺,她看了一眼宋司摇,深深凹进去的眸子闪出一道寒光,阴森刺骨。 接着,再无多言,转身离开了宋司摇的院子。 宋司摇根本没有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她进屋继续画图纸。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 宋司摇正在交代鱼香去请工匠,她的图纸已经画好了,等工匠装修完便可开业,挣钱这种事,当然是越快越好。 这时,秋葵来了。 “二小姐,老夫人让奴婢通知您,今天大家一起吃午饭。” “今天是什么日子?”宋司摇问。 “这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每年的今天主子们都会在一起吃饭,然后告慰祖宗,祭拜祖宗,请求祖宗保佑一家老小平平安安。”秋葵解释。 “红芍,有这规矩吗?”宋司摇问在一旁练习走路的红芍。 “以前确实有的,小姐。”红芍顿足回答。 宋司摇同意了,“我一会儿过去。” 秋葵出了宋司摇的院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来到宋老夫人的院子,凑到她耳边说,“老夫人,二小姐答应来一起吃饭了。” “好,吩咐下去,按照我说得做。”宋老夫人眼中露出一丝奸诈,心里默念,齐菀,你输给我,你的女儿也一样输给我,你们辛辛苦苦打下的镇北侯府,终将是我的! 午时。 宋司摇带着鱼香去前厅吃饭。 此时,老太夫人,宋老夫人,宋羽儿,宋文武,宋侍郎他们已经坐在了桌边。 他们给宋司摇留了一个位置,挨在老太夫人旁边。 宋司摇大大方方坐下。 “好了,人都到齐了,开始吃饭。”宋侍郎道。 席间,一片沉默。 “娘,这是您最喜欢吃的鱼羹,您尝尝。”宋老夫人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 第63章 是她下毒害老太夫人 宋老夫人亲自给老太夫人布菜,老太夫人望着碗里鲜嫩的鱼羹,瞬间有了胃口。 “你有心了。” 老太夫人赞了宋老夫人一句,这鱼羹整个府里就她一个人喜欢吃。 她牙口不好,就喜欢这些软软烂烂的东西。 宋老夫人这个儿媳能记得她的喜好,她心里当然是高兴的。 她用勺子舀起鱼羹送入口中,鱼羹顺着喉咙往下滑,轻轻松松就咽了下去。 “祖母,好吃吗?”宋羽儿甜甜得问了一句。 “嗯,不错。”老太夫人满脸笑意,“我还要吃一口……” 砰! 老太夫人话未说完,整个人便扑倒在桌上,一双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嘴角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嘴唇,面色,手指,全部都变成了青紫色。 “祖母!” “娘!” 宋羽儿,宋文武,宋老夫人,宋侍郎全部扑了过来。 “来人,快叫大夫!”宋侍郎大喊,面色焦急。 “我来看看。”宋司摇伸手准备给老太夫人把脉。 “你过去!”宋侍郎一把推开她,虎视眈眈的瞪着她。 “宋司摇,你站远一点,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宋文武挡在宋司摇面前,一副随时准备和宋司摇动手的样子。 宋司摇冷冷一笑,“鱼香,我们走!” 她虽然厌恶老太夫人,但,还不至于见死不救。 既然他们不需要她救,她也不是非救不可。 “站住!”宋羽儿拦在宋司摇面前,“祖母没有清醒之前,谁也不许离开这里。” “凭什么?老太夫人出事和我家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为什么不能走?”鱼香不服气。 宋羽儿冷冷一笑,“我祖母一出事你们就着急走,难不成是心里有鬼?” “三小姐,有鬼的是你吧……” 宋司摇拦住鱼香,“走,回去坐着,我今天要看看,他们到底唱得哪出戏!” 宋羽儿看着宋司摇坐了回去,眼底的光越来越冷。 没过多久,派去请大夫的下人回来了。 大夫把脉,扎银针,喂药,一系列流程下来,老太夫人悠悠转醒过来。 “大夫,我娘这是怎么了?”宋侍郎问。 “老太夫人这是中毒了,不过毒已解,已无大碍,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大夫道。 “中毒?”宋老夫人一脸惊讶,“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娘,您忘了,祖母就是吃了那鱼羹以后才中毒了。”宋羽儿补了一句。 “大夫,请你帮我们检查一下这些饭菜,看看里面有没有毒?这些菜我们都吃了,但没有中毒的迹象。”宋老夫人有些疑惑。 大夫将桌上的饭菜都检查了一遍,最后指着鱼羹说道,“只有这鱼羹里面有毒,此毒名为枯叶,年轻人抵抗力好,就算中毒症状也很轻,老年人体质特殊,中毒以后若是不及时解毒就会丢掉性命。” “如此说来,这毒是专门为我祖母准备的?”宋羽儿一脸愤怒,“是谁如此恶毒?等我抓到她,一定杀了她为祖母报仇!” “大夫,麻烦你了,秋葵,带大夫去账房领银子。”宋老夫人吩咐。 “是,老夫人。” 秋葵领着大夫离开,宋老夫人瞬间变了脸,“来人,把今天接触过这桌菜的人都叫来!” 很快,厨娘,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宋老夫人继续问,“今天这道鱼羹,鱼是谁买的?是谁杀的?谁做的?又是谁端上桌的?一一给我招来,若谁敢撒谎,直接乱棍打死!” “老夫人,鱼是奴婢买的,买回来的时候还是活着的。”采买的回答。 “老夫人,鱼是奴婢杀的。”厨娘回答,“鱼羹也是奴婢做的,是豌豌抬上桌的。” “老夫人,不是奴婢下的毒,奴婢没有理由害老太夫人啊。”碗碗一脸慌张。 “你没有下毒慌什么?”老夫人厉声喝问。 豌豌微微低着头,抠着指甲,身体微微颤抖。 “说!”老夫人厉喝一声。 豌豌立即趴在地上,声音都是颤抖的,“老夫人,奴婢上菜的时候突然肚子疼,便把鱼羹放在亭子走廊上,恰巧何嬷嬷从那经过,她主动帮奴婢看鱼羹,过了一会儿,奴婢回来何嬷嬷把鱼羹交给奴婢,奴婢才把鱼羹端上桌。” “你的意思鱼羹从厨房到餐桌期间,只有何嬷嬷接触过?”老夫人又问了一遍。 “是的,老夫人。”豌豌回答。 “来人,叫何嬷嬷过来!”老夫人下令以后,下人很快去把何嬷嬷叫过来。 “何嬷嬷,今日你帮豌豌看过鱼羹?”老夫人直入主题。 “是,老夫人,不过是豌豌主动找奴婢看的鱼羹。”何嬷嬷解释。 “何嬷嬷,你为什么要撒谎?明明是你主动帮我看的鱼羹,是不是你趁机下的毒?”豌豌大声问。 “我没有下毒!”何嬷嬷立即反驳。 “你没有下毒你为什么要撒谎?”豌豌问。 何嬷嬷还生气了,“我帮你看管鱼羹还是我的不是了?早知道我就不帮忙了!” “你们两个到底谁在撒谎?”宋老夫人厉声问。 “是她!” 豌豌和何嬷嬷异口同声,抬手指向彼此。 “来人,把豌豌和何嬷嬷拖下去,打到她们说实话为止!”宋老夫人喝道。 一旁的几个婆子立即上前,架起豌豌和何嬷嬷就要走。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豌豌和何嬷嬷的喊声。 不一会儿,婆子进来禀报,“老夫人,何嬷嬷交代了。” “把她带进来!”宋老夫人面色阴沉。 何嬷嬷被带进来扔在地上,浑身狼狈,“老夫人,是二小姐指使奴婢下的毒,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 “你血口喷人!何嬷嬷,小姐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诬陷小姐?”鱼香气得脸都红了。 “我没有诬陷小姐,昨日老太夫人去找小姐麻烦,小姐怀恨在心,说要报复老太夫人。今天秋葵去请小姐吃饭,小姐便想了一个计划,指使奴婢给老太夫人下毒,奴婢不肯,小姐便以奴婢的家人做威胁,要杀了奴婢的家人,奴婢也是被逼无奈的啊,老夫人,您要替奴婢做主啊。”何嬷嬷声泪俱下。 “宋司摇,没有想到竟然是你下的毒?你真恶毒!”宋羽儿怒骂。 “来人,报官!”宋侍郎指着宋司摇,“你胆敢下毒害你祖母,今天,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宋司摇,今天我便杀了你替祖母报仇!”宋文武额上青筋暴起,挽起袖子准备动手。 “宋司摇,你还有何话可说?”宋老夫人厉声质问。 第64章 杀宋司摇灭口 “别动我家小姐!”鱼香挡在宋司摇面前,大声喊道,“不是我家小姐下的毒!何嬷嬷在撒谎!” “人证物证俱全,还敢狡辩!”宋羽儿吩咐家丁,“先把这贱婢抓起来!堵住她的嘴!” 之前鱼香是定安侯府的人她还有些忌惮,如今鱼香是宋司摇的人,她绝不会手软。 “我看谁敢!”宋司摇直接飞身过去,将涌向鱼香的几个家丁全部撂倒在地。 她目光冷厉,扫视着四周的人,最后落在宋老夫人身上,“今天这顿饭是你为我安排的鸿门宴吧,你为了害我不惜毒害老太夫人?” 宋老夫人脸色一变,“宋司摇,你休要狡辩,来人,把宋司摇绑起来!” 此时,家丁,婆子,丫鬟,全部冲了过来,他们要抓宋司摇。 “就凭你们也想抓我?”宋司摇语气轻蔑。 “当然不止他们,宋司摇,你看那里。”宋羽儿喊了一声。 宋司摇顺着她视线望过去,见几个家丁抓着红芍慢慢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家丁手上拿着刀,刀架在红芍的脖子上。 “宋司摇,你不是很能打吗?你现在再打试试?你打一下,我就让他们割下红芍的一片肉!”宋羽儿面目狰狞。 “小姐,快跑!不要管奴婢!”红芍朝宋司摇大喊。 “宋司摇,你敢跑,我就直接杀了她!”宋羽儿满目恨意,眼眶都红了。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被仇恨淹没了。 她,她母亲,她爱的庭哥,他们都被宋司摇给毁了! 今天,她就要结束这一切,将一切痛苦还给宋司摇,让宋司摇也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宋司摇冷眼看着宋羽儿,“宋羽儿,你今天做这一切考虑过后果吗? “后果?该考虑后果的是你,不过,你也不用考虑了,我都替你考虑好了。” 宋羽儿洋洋得意,“你和祖母起了争执,你为了报复祖母下毒害她,被我们抓住人赃并获,但你企图反抗,想要继续谋杀祖母,我们被逼无奈,只有对你动手打断了你的双腿!” 她望着宋司摇,满脸狠毒,“念在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我们留你一条狗命,让你苟延残喘的活着。宋司摇,这个结局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打断我的腿!”宋司摇声音又冷又狠,她才抬脚,宋羽儿立刻大喊,“别动!” 与此同时,架住红芍的家丁微微用力,红芍的脖子瞬间出现了一条血痕。 宋羽儿恶狠狠地威胁,“宋司摇,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再动一步,红芍就断一只手!” 接着,她从一家丁手中拿过绳子扔在宋司摇面前,“把你自己绑起来!快!不然我杀了红芍!” 又看着鱼香,“还有你,把自己也绑起来!” “小姐,不要!”红芍大声道,“奴婢不怕死!” 宋司摇握着手上的绳子,双眸嗜血,声音如鬼魅。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让你死!” 她将绳子化作长鞭,往前一甩,直接打在那拿刀架着红芍的家丁手上。 家丁吃痛松开了手,刀落在地上。 宋司摇以闪电般的速度飞过去抱住红芍将她带了过来,她将红芍交给鱼香,“照顾好她。” “是,小姐。”鱼香用身体护着红芍。 宋司摇朝宋羽儿走来,宋羽儿连连后退,“宋司摇,你要做什么?” 她吩咐旁边的下人,“都愣着做什么?抓住宋司摇!” 在二人离得只有三尺远的时候,宋文武挡在了宋羽儿面前。 “宋司摇,你害了祖母,难不成还想害羽儿?” 宋文武满脸杀意,“今天只要你认错,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一条活命!” “宋司摇,认罪吧,今天你逃不掉的!”宋侍郎也站到宋文武身旁。 “宋司摇,这里有纸笔,你把你如何害你祖母的经过写下来,签字画押,然后离开镇北侯府,今天这件事我们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宋老夫人拿着纸和笔站在宋司摇面前。 “如果我不呢?”宋司摇容色淡然,没有丝毫的退让。 “那就不要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宋老夫人脸色突然变得阴狠,她抬手啪啪两声,突然之间,从屋里冲出来十多个蒙面黑衣人,他们将宋司摇团团围住。 黑衣人手里拿着大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有武艺的江湖杀手。 “给我杀了她!” 宋老夫人下完命令,然后迅速退到一旁。 宋侍郎,宋羽儿也跟着闪开。 宋文武直接加入杀手的阵列围攻宋司摇。 “宋司摇,你去死吧!”宋文武大喊,冲向宋司摇。 所有黑衣人蜂拥而上。 与此同时,镇北侯府大门。 江禾夏下了马车,身后跟着她的丫鬟,丫鬟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礼物。 “我是江禾夏,是宋二小姐的朋友,麻烦通报一声。” 看门者看了一眼江禾夏,“今天府里有事,不见外客,江小姐请回。” “我和你们家二小姐约好了的,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嘛。”江禾夏想着,来都来了,至少要让宋司摇知道她没有爽约,至于宋司摇见不见她,那另说。 看门者直接回答,“我已经说过今天不见外客!” 此时,江禾夏听到了府里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 她好奇得问了一句,“你们府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听着怎么有激烈的打斗声?” “走走走!”看门者直接将江禾夏推走,“哪有什么打斗声,你听错了!” 看门者走进大门,哐当一声将大门关上。 “小姐,我们走吧,改天再来见宋二小姐。”丫鬟道。 “去医天下!宋姐姐有危险!”江禾夏脸色一变。 第65章 复仇 江禾夏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加快速度,不一会儿便到了医天下。 她找到风白,一把抓住风白的手臂,语气急切,“风神医,赶紧跟我走!“ “你是谁?跟你去哪里?”风白扒开江禾夏的手,站着问她。 “你别管我是谁,快去救你师父。”江禾夏道。 风白闻言,脸色一变,“我师父怎么了?” “被欺负了!”江禾夏满脸着急,“快走吧,我听到里面叮叮当当的响,估计好多人在打你师父。” 她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了风白。 风白反而镇定下来,“那些人奈何不了我师父。” 他师父的武艺他最清楚。 而且,现在他师父应该不需要人去帮她打架,而是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去主持公道。 自从他知道宋司摇是他师父以后,他仔细打听过镇北侯府的情况,知道镇北候府那些人都是些狼子野心。 “来人,去凌王府,告诉王爷,我师父遇到危险。” 风白吩咐完药童,然后便跟着江禾夏去了镇北侯府。 此时,镇北候府的大门依旧是关着的。 “风神医,怎么办?我们进不去。”江禾夏皱着眉头。 就凭他们几个人也撞不开门。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看看。”风白道。 “你怎么进去?”江禾夏一脸疑惑。 她话音落下,只见风白运起轻功,直接飞上屋顶。 “宋姐姐的徒弟这么厉害的吗?那宋姐姐这个师父得多厉害啊?”江禾夏惊讶又好奇。 风白走到前厅的屋顶上,看到眼前的情景他一点不惊讶。 他就知道,这些人奈何不了他师父。 只见宋司摇站在中间,她四周都是倒地的黑衣人。 宋文武捂着受伤的胳膊,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流。 宋侍郎,宋羽儿,宋老夫人站得远远的,看起来有些六神无主。 此时,宋司摇开口,“还有要上的吗?” 她目光横扫,犹如锋利的冰镖,所到之处无人敢与她对视。 “没有要上的,那就该我了。” 宋司摇语气轻飘飘的,像是要去玩什么轻松娱乐的游戏一样。 她走到何嬷嬷面前,嘴角带着三分笑,淡声问,“何嬷嬷,当初我回府时,那么多人说要回到我的院子,你可知我为何只留下你?” 何嬷嬷摇头,“奴婢不知。” “因为我从未信任过你,一开始我就怀疑你的身份,留你下来,不过是将计就计。”宋司摇盯着何嬷嬷。 何嬷嬷心里慌得像是千军万马在狂奔,她目光躲闪,“二小姐,奴婢不知您在说什么。” 宋司摇笑意又浓了几分,手中金针飞转,准确无误得扎入何嬷嬷的痛穴。 “啊!” 何嬷嬷仰天长吼,声音震耳欲聋。 身体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食,痛得身体都痉挛了。 她眼中充满了绝望,看着宋司摇就像是看见死神一样。 宋羽儿他们听到何嬷嬷的叫喊声忍不住身体一缩,仿佛那一针也扎到了他们身上。 风白啧啧两声,他坐在屋顶,托着腮,笑意满满。 他师父用针折磨人的手法天下无人能敌,没有一个人能在他师父的针法下不开口。 “现在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吗?”宋司摇的声音像是冰湖上面投了一个小石子,有脆又冷。 “知道,知道,小姐饶命,是老夫人指使奴婢做的。”何嬷嬷道。 “何嬷嬷,你敢诬陷我……” 宋司摇眸子一冷,手臂一伸,金针从袖中飞出,直入宋老夫人哑穴。 宋老夫人话还未说完,嘴巴依旧在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她双手扣着自己的喉咙,眼睛里面满是惊恐。 宋司摇离她足足有二十尺远,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一想到宋司摇还没有用到三招就将她花重金买来的杀手打在地上起不来,她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收拾了宋老夫人,宋司摇继续问何嬷嬷,“会写字吗?” 何嬷嬷摇头,“不会。” “红芍,你过来,她说一句,你记一句,一字不落的记下来。”宋司摇吩咐。 “是,小姐。”这一瞬间,红芍又仿佛回到了当初跟着她家少年将军叱咤战场的日子。 宋司摇看着何嬷嬷,“你继续说,若敢撒谎,我会让你比方才痛苦百倍!” “是是,奴婢一定照实说。”何嬷嬷无半分隐瞒,将事情的所有经过都抖了出来。 “二小姐您当初回府的时候,老夫人就让奴婢潜伏在您身边,关键时刻让奴婢陷害您。” “前两天您放狗咬伤三小姐,老夫人便让三小姐去找老太夫人告状,老太夫人原本是想找您过去训您一番,您没有去,老太夫人便过来了,正好你们发生了争执。” “老夫人找到机会,说一家人要在一起吃饭,然后让奴婢趁机在老太夫人的吃食中下毒陷害您,奴婢把毒药放进了鱼羹,剩下的毒药放在了您的卧房。” “二小姐,奴婢说完了,奴婢说得句句属实,您饶了奴婢吧。” 宋司摇不再看她,问红芍,“记下来了吗?” “都记好了,小姐。”红芍把纸递给宋司摇,宋司摇看过以后没有问题,便将纸放在何嬷嬷面前,说,“画押。” 等何嬷嬷画押过后,宋司摇拿着供词来到宋老夫人面前,“该你了。” 宋老夫人恶狠狠的瞪着宋司摇。 “宋司摇,你不要欺人太甚!”宋羽儿在一旁帮腔。 宋司摇一个冷眼飞过去,“别吵,马上到你!” 宋羽儿想说些什么,又赶紧把嘴闭上,她眼珠子不停旋转,在想办法脱身。 宋司摇解开宋老夫人穴道,她转着金针,冷冰冰得问,“是你自己写?还是我帮你?” “宋司摇,你这是严刑逼供……” “啊!!!” 宋老夫人从椅子上滑下来,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她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将头发一把一把得从头上拽下来。 她意识清醒,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越折磨自己,她越痛,又越兴奋。 她像是一个疯子,要自己折磨死自己。 “宋司摇,我和你拼了!”宋文武冲过来,他连宋司摇的衣裳都没有碰到就被打飞了。 宋司摇语气淡淡的,“不自量力。” 宋文武想要起身,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宋侍郎看着宋老夫人,他觉得可怜又可恨,他没有想到宋老夫人竟然指使人下毒害他母亲。 “肯说了吗?”宋司摇问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连连点头。 宋司摇拔出金针,宋老夫人开始交代…… 第66章 砸断她的双腿 宋老夫人交代得特别多。 她知道负责上菜的是豌豌,便在豌豌的吃食里面下了药,豌豌才会在上菜的途中肚子痛,何嬷嬷便趁机在鱼羹里面下毒。 她知道宋司摇武艺高强,担心府里的家丁制服不了宋司摇,便花银子买了杀手。 而且,她还特意吩咐看守大门的下人,今天不许任何人踏进镇北侯府的大门。 当然,也不允许任何人出去,她担心有人会出去通风报信。 满满三页纸,全是她谋害宋司摇的罪证。 “签字画押。”宋司摇把供词放在宋老夫人面前。 宋老夫人两只手都在颤抖,她不想签字画押,可是,宋司摇实在太可怕,她再也不想体验方才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迫于无奈,她签上自己名字,盖上了手印。 宋司摇将供词收走,宋老夫人瘫坐在地,眼睛里面没了光,像是毒蛇被拔了牙,成为了一条废蛇。 “宋司摇,到此为止!收手吧!”一直沉默的老太夫人开了口。 “方才他们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你怎么不叫他们收手?”宋司摇反问。 老太夫人哑口无言。 她心里很清楚今天她被利用了,但是,宋司摇再继续问下去就该查到她的儿子,孙子,孙女了。 以后宋司摇是绝对不会给她养老的,她的依靠还是她的儿子,孙子。 “老祖母,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又怎么能看见他们的真面目?”宋司摇满脸讽刺。 老太夫人面色煞白,又气又怒,可又无从反驳。 宋司摇来到宋羽儿面前,笑容更冷了,“我的好妹妹,到你了。” “你走开!宋司摇,你要是敢动我,庭哥不会放过你!”宋羽儿企图搬出孟战庭来吓唬宋司摇。 宋司摇笑得更肆意了,“你觉得你家庭哥是我对手吗?” 宋羽儿被这句话怼的险些没有上得来气。 宋司摇继续问,“是你出的主意去绑红芍来威胁我的?” “是又如何?”宋羽儿硬气得很,正面回怼宋司摇。 啪! 宋司摇一巴掌打在宋羽儿脸上,“这样如何?” 宋羽儿捂着脸,“宋司摇,你有种就打死我,今天你若打不死我,总有一日我会加倍还回去!” “别等总有一日啊,来,现在就还回来。”宋司摇冷笑道。 宋羽儿咬着牙,一个字不说,只是凶狠得瞪着宋司摇。 “我已经给你机会还了,你不要,但你欠下的,我要你现在就还!” 宋司摇声音骤然变冷,宋羽儿满脸惊慌。 “你要作甚?” “红芍的脖子受伤了,她受过的痛,你也得受。“ 宋司摇手起金针落,宋羽儿的脖子瞬间出现一条血痕,鲜血缓缓渗出。 “啊!” 宋羽儿大叫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她摊开掌心见上面满是刺目的鲜血,顿时像是发疯了一般狂叫。 “我要死了!救命啊!宋司摇杀人了!” 宋司摇一脸淡然,“放心吧,你死不了,就这么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接下来,我们进行下一项。” 她掌控的力度刚刚好,能让宋羽儿感觉脖子要断了,但,又真的断不了。 “宋司摇,你还要对我做什么?”宋羽儿不停往后退,满脸狼狈,恐慌,绝望,无助。 “住手!” 宋侍郎厉喝一声走到宋司摇面前,他盯着宋司摇,“今天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你闹也闹了,仇也报了,再这样下去便是故意伤害,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在威胁我?”宋司摇挑眉问。 宋侍郎摆出官架子,“宋司摇,我是为了你好,看在你死去的亲爹份上,只要你现在收手,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你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不可以,再警告一遍,你和我爹不是一个娘,我们不是一家人。” 宋司摇声音冰凉,“今天如果不是我打赢了你们,估计现在你们是刀俎,我就是鱼肉了,我得任你们宰割,你的好女儿可是说过要打断我的双腿。” “那只是气话,你们是姐妹,你何必将这样的气话放在心上?”宋侍郎呵斥。 宋司摇轻轻一笑,接着,眉目瞬间凝结成冰,“我不喜欢说气话,我喜欢以牙还牙,说到做到!” 她抓起一旁的椅子,狠狠得砸向宋羽儿的双腿。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宋羽儿的双腿断了。 “啊!我的腿!” 宋羽儿撕心裂肺,吼声惊得旁边树林里的鸟儿四起。 “羽儿!” “妹妹!” 宋侍郎,宋老夫人,老太夫人大喊,他们扑倒宋羽儿身边,哭着,喊着,满眼的心疼。 宋文武趴在地上,他想爬过来,可身上实在太痛,爬的速度实在太慢。 宋司摇将纸和笔丢到宋羽儿面前,“自己做了什么如实给我写下来,不然,方才砸断双腿只是开胃菜。” “宋司摇,你简直欺人太甚,今天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杀了你!” 宋侍郎捡起黑衣人的刀冲向宋司摇。 宋司摇一脚将刀踢飞,再一脚踢向宋侍郎的膝盖,宋侍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又朝宋侍郎的背上补了一脚,宋侍郎扑倒在地。 她抓起宋侍郎的衣领,拍了拍上面的灰,“想杀我啊?这辈子你都没有机会了。我爹养了你们一家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好好跪着,向我爹忏悔吧。” 宋侍郎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散架了,这辈子,他从未受过这样大的屈辱。 宋司摇又来到宋羽儿的面前,伸手拖了旁边的椅子过来坐下,声音宛若幽灵。 “不写是吗?我帮你?” 宋羽儿闻言,连忙将纸铺在地上,整个人趴在地上开始写她的罪证。 此时,一道轰隆之声响起,是镇北侯府的大门被撞开了。 第67章 彻底分家 镇北侯府大门口。 沈裴带着人来的时候,江禾夏还在门口等着。 “王爷,风神医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不见他开门,我听到里面传来好几声惨叫了,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听到江禾夏的话,沈裴的脸色更冷了,他直接下令,“把门撞开!” “是,王爷。” 卫辛带着人奋力撞击,不一会儿,大门被撞开了。 沈裴出现在前厅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宋羽儿趴在地上努力的写着什么,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流下来,她都顾不得擦汗水。 宋老夫人衣衫不整跪趴在旁边,守护着宋羽儿。 宋侍郎在旁边跪着,他瞪着宋司摇,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宋文武在拼命向前爬,看他爬的方向是宋司摇那里,他满目恨意,这是要去杀宋司摇啊。 老太夫人坐在旁边,整个人痴痴呆呆的,仿佛丢了魂。 还有十多个黑衣人,七零八落的散在那里,受伤不轻。 府里的下人伤的伤,不伤的也躲得远远的。 至于宋司摇,她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红芍和鱼香伴在她左右,她没有半分遇到危险的样子。 她更像一个山大王,悠闲自在,神情愉悦,是撞上她的人危险了。 “王爷,我真的听到里面有兵器打斗的声音,而且还不少,只是,怎么和我预想的不一样?” 江禾夏一脸懵,这满地的狼藉和屈服,难不成都是宋司摇的杰作? “我知道你没有撒谎,感谢你来报信,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沈裴听到药童报信说宋司摇有危险,他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此刻看到宋司摇安然无恙,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放松。 “王爷言重了,是我应该感谢您来救宋姐姐。” 江禾夏说完奔向宋司摇,“宋姐姐。” “小禾夏,你来了。”宋司摇道,“你在旁边等一等,等我处理完家事就来陪你玩。” “宋姐姐,王爷也来了。”江禾夏环顾四周,“风神医不是早就进来了,怎么没有看到他人呢?”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滚下来!”宋司摇喊了一声。 风白麻溜的从屋顶飞了下来,“弟子拜见师父。” 正好,沈裴已经来到宋司摇面前。 “见过王爷。”风白给沈裴行礼。 “王爷,您怎么来了?”宋司摇有些惊讶。 “是江小姐去找弟子,弟子又告诉了王爷。”风白替沈裴回答。 沈裴望着宋司摇,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心,“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小事,我自己能处理。”宋司摇浅浅一笑。 江禾夏补了一句,“王爷,宋姐姐想去告诉您也去不了啊,我们来的时候大门都是关着的。” “对,王爷,我家小姐一直被困着,脱不开身。”鱼香帮忙解释。 沈裴看着眼前的惨状,他心里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如果今天输的是宋司摇,那现在跪在地上,满身伤痕的肯定也是宋司摇。 “下官见过王爷,王爷,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宋侍郎已经起身,他走到沈裴面前,又噗通一声跪下。 “王爷,您要替我们做主啊,宋司摇她欺人太甚,您看她把我们打成什么样了。”宋羽儿猜测沈裴是来给宋司摇撑腰的。 但是,宋司摇纵然有惊人的美貌,可这样彪悍的女子是不招男人喜欢的。 男人嘛,都喜欢娇滴滴的女子。 她说话的时候还故意撩了撩耳鬓的碎发,那动作看起来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她打算试一试,万一沈裴真的帮他们了呢,然而,沈裴一开口便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你看本王像是来替你们做主的样子?” 宋羽儿气得险些一口鲜血喷出来,她依旧不放弃,“王爷,您别被宋司摇的样子给骗了,她就是一个十足的坏女人,都被将军府赶出来了还惦记着她的前夫,她杀人如麻……” “你是在教本王做事?”沈裴打断宋羽儿的话,眼中杀意顿显。 宋羽儿确认沈裴不会帮他们,她彻底死心了,冷笑一声讽刺道,“原来凌王也是一个徇私舞弊的人,您就不怕传出去毁了您的名声吗? “污蔑本王,杖责十棍,卫辛,拖下去,立刻执行!”沈裴声音寒凉。 “是,王爷。”卫辛上前拽宋羽儿。 宋羽儿连忙求饶,“王爷饶命,臣女知错,王爷……” 卫辛直接点了宋羽儿的穴道,快速将她拖走。 “王爷,小女她年少无知,还请王爷恕罪。”宋侍郎替宋羽儿求情。 沈裴看都不看宋侍郎一眼,温柔得问宋司摇,“证据都拿到手了?” 宋司摇点头,将几人的罪证递给沈裴。 沈裴接过来大致看了一眼,双眸瞬间染上一层寒冰。 “你们就是这样算计谋害英雄遗孤的?” 宋侍郎,宋老夫人几人吓得不敢回话。 “来人,拿上供词,把这些人全部带走,送到衙门去。” 沈裴一声令下,他带来的侍卫纷纷上前,直接将宋老夫人,何嬷嬷,还有那些杀手全部带走。 今天的事宋侍郎,宋文武,老太夫人是不知情的,他们被留了下来。 宋司摇看着宋侍郎,“宋大人,我限你们在三日之内搬出镇北侯府!” “凭什么?宋司摇,闹到现在你还想怎样?”宋侍郎质问。 “分家,从此以后,镇北候府是我的家,你,你们,从这里给我滚出去!”宋司摇声音如淬了冰。 “我不同意分家,你祖父在世的时候说过,镇北侯府绝对不允许分家,你要是敢分家,就是对你祖父的大不敬,这是不孝!”老太夫人开了口,听到分家,她也着急了。 “我的家,不需要你同意,更不需要我祖父同意。”宋司摇掷地有声。 “你!”老太夫人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丫鬟连忙拍着她后背,抚顺她的气。 “今天本王在此做主,宋二小姐和宋侍郎一家分家。”沈裴看着宋侍郎,“宋大人,你若觉得不公平,可以去请一个你信得过的人来。” 宋侍郎有些无助,临时分家,他去哪里找人? 而且,他现在去找人,今天府里的丑事肯定会全部暴露,他不想让外人知道今天这里发生的事。 “我找不到人,今天我很乱,这件事改天再说。” 宋侍郎企图拖延时间。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宋司摇冷声道。 宋侍郎没有接话。 宋司摇继续道,“我父兄牺牲以后,朝廷每年都有给抚血金,这笔银子,你们要一文不少的还给我。” “我娘去世以后,你们从我们这边拿走的东西全部还回来,别想抵赖,我都有账本记录的。” “这个府邸一开始是我爹出钱买的,后来他立了功,皇上又赐了他房屋,他扩大以后才有了现在的镇北侯府,所以,房子是我的。” “镇北侯府名下的产业一直是分开的,进项也是分开的,这个没什么好分的。” “如今公中账上的银子,我要对半分。” “以上便是我的要求,若你们同意,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找新的落脚点,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们东西扔出去!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第68章 发现了秘密? 宋侍郎沉默,他在计算得失。 宋司摇背靠沈裴,还有风白这个徒弟和江禾夏这个朋友。 这三个人无论宋司摇用谁,都能把他们一家人撵出去。 况且,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宋司摇要分家也的确说得过去,再无人敢指责她的不是。 若是他们继续住在一起,将来矛盾肯定更大。 一番权衡利弊,宋侍郎开了口,“我同意分家,但是,你得拿出一笔银子来养你祖母,这是你爹应该尽的孝心。” “你连自己的亲娘都养不起?”宋司摇冷笑着问。 “这不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是你应该这么做。”宋侍郎道。 “祖母,你看,你一直疼爱的亲儿子到了最后都不忘利用你捞银子。”宋司摇望着老太夫人说。 老太夫人才顺过来的气又梗在了喉咙处。 宋司摇继续道,“这银子就算我愿意给,你用得安生吗?你抬为我祖父夫人的时候,我爹已经长大了,你没有养过我爹一天。你日日用着这银子,想着你厌恶的我爹和我,你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吗?” 老太夫人猛地一阵呛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宋司摇杀人诛心,字字如刀,刀刀扎在老太夫人心尖上。 “宋长宏,你有点骨气,我们不要她的银子!” 老太夫人是妾室抬为正室的。 她曾经听了无数关于妾室不好听的话,小气,虚荣,上不得台面。 她被抬为正室以后,极力摆脱妾室的形象,学正室的大方,有骨气,端庄。 “娘,她爹赡养您是应该的……” “宋长宏,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老太夫人发了狠。 现在有外人在,今天她若不把架子端着,到时候消息传出去,别人还是会骂她是小妾,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那她这一生维持的形象就没了。 宋侍郎看着宋司摇,“你说的条件,我同意!” “鱼香,备笔墨。”宋司摇吩咐。 “是,小姐。” 鱼香备好笔墨,宋司摇和宋侍郎开始写文书,写好以后拿到衙门盖章,再把户籍一迁,从此以后,他们就是两家人了。 很快,二人写好文书,沈裴吩咐,“来人,把文书拿到衙门盖章,就说本王吩咐的。” “是,王爷。” 原本要拖个几天才能完成的事,不到半天全部解决了。 不到半个时辰,侍卫拿着文书回来。 沈裴将文书递给宋司摇和宋侍郎,“宋大人,从现在开始,你们只是借住在镇北侯府,三日之内,必须搬家,本王会派人来监督你们。” 宋侍郎拿着文书,无奈回答,“是,王爷。” 他吩咐下人搀扶着宋文武和老太夫人离开。 “王爷,小禾夏,风白,今天多谢你们帮忙。”宋司摇道谢。 “师父,弟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风白笑道。 “宋姐姐,我也是应该的。”江禾夏满脸笑意。 沈裴望着宋司摇,语气淡淡的,“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一定要告诉我。” “麻烦王爷多不好意思。”宋司摇道。 “本王闲来无事,不怕麻烦。” 被你麻烦,我心甘情愿。 沈裴说一句,心里藏一句。 宋司摇直视沈裴深邃的目光,她看到了那眼底潜藏着的温柔。 她的双胞胎哥哥到底有多好,才能让沈裴爱屋及乌,对她也这么好。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宋司摇笑容清浅,仿佛山涧百合。 “时候不早了,该吃饭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饭,王爷,您有空吗?”宋司摇问。 “有。”沈裴凝视着宋司摇。 江禾夏非常热情,“我也有。” “师父,弟子也想去。”风白可怜巴巴。 “好,那就去乌江渡。”宋司摇带着他们出了门。 另外一边,侍卫带着何嬷嬷,宋老夫人和杀手去衙门也有了结果。 何嬷嬷是奴婢,她以下犯上,诬陷,背叛,毒害主子,罪大恶极,下半辈子都只能在牢中度过了。 杀手要蹲三年大牢。 宋老夫人作为整件事的主谋,指使人下毒谋害自己的婆婆,买凶杀人,未来十年她都将在牢里度过。 宋羽儿被打了十棍以后便陷入昏迷,等她醒来天已经塌了。 从此以后,她不在是镇北侯府的三小姐,再也享受不到镇北候府的荣耀。 她娘入狱了,她就是罪人之女,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没有了宋司摇父兄的抚血金,还有二房名下产业的进项,她以后的日子将会过得非常拮据,不能享受美食,没有漂亮的衣裳。 最可怕的是,她的嫁妆也会变得非常非常的少。 …… 想到这些,宋羽儿心如刀割,她死死瞪着屋顶,一言不发,像是死不瞑目一般。 “小姐,您说句话啊,您别吓奴婢。”西兰在一旁伺候宋羽儿,眼眶红红的,以后宋羽儿的日子不好过,她这当丫鬟的日子将会更不好过。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宋羽儿的声音透着阴气,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上来的。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西兰看着宋羽儿的双腿,方才大夫来看过了,说这用椅子砸断的腿不好治,将来会留下残疾。 “你去请庭哥,我要见他。”宋羽儿吩咐。 “是,小姐。”西兰出门去。 宋羽儿继续盯着屋顶,突然,她仿佛看到屋顶上出现了宋司摇的脸。 她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花,恶狠狠得发誓,“宋司摇,我和你不共戴天!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宋司摇和沈裴他们吃完饭已经天黑了。 沈裴照例送宋司摇回府,二人在大门口告别。 这时,大黄突然朝一个地方狂叫,接着,它挣脱宋司摇的手,疯狂的跑。 第69章 宋司摇真正的身份 宋司摇出门吃饭之前去换了一件衣裳。 大黄跳着,转着圈,不停的向她摇尾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撒娇。 她知道大黄是想跟着去,便带上它一起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都要去吃饭,她不放心留大黄一只小狗狗在,怕有人害它。 “大黄,你去哪里?” 宋司摇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大黄跑到镇北侯府背面的角落处就停了下来。 宋司摇追上一看,见地上躺着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闭着眼睛,身上弥漫着血腥味,是受了很重的伤昏迷过去了。 大黄围着黑衣人转了一圈,然后趴在地上,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宋司摇,泪眼汪汪的。 “你认识他啊?” 宋司摇蹲下身来,摸了摸大黄的头。 大黄用嘴咬住宋司摇的袖口往黑衣人身上,它的意图很明显,要宋司摇救黑衣人。 “好,我们大黄都发话了,我救。” 宋司摇相信大黄,大黄很聪明,很有灵性,这个黑衣人肯定和大黄有着特殊的关系。 她将黑衣人带走。 他们才进镇北侯府的大门不久,数个杀气腾腾的暗卫就追到了先前黑衣人躺的位置。 “你确定他是往这个方向跑了?”暗卫领头人问。 “我确定。”一瘦暗卫蹲下身来,摸了摸地上,“老大,你看,地上有血,血迹还没有干,他肯定没有走远。” “搜!” 暗卫们围着镇北侯府转了一个圈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老大,我们是跟着血迹一路追来的,怎么到了这里人不见了,连血迹也不见了?”瘦暗卫疑惑得问。 暗卫领头人抬头望着前面的府邸,目光沉了又沉。 “老大,你的意思他跑进镇北侯府里面去了?”瘦暗卫又问。 “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进去看看,此人不能留活口。”暗卫领头人声音阴森。 “老大,这是镇北侯府!”瘦暗卫提醒。 “镇北侯府又如何?镇北候活着的时候主人尚且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如今他死了,留一个傻子孤女,有什么可怕的?”暗卫领头人说完直接飞身进了镇北侯府。 他一路搜寻,最后来到了宋司摇的院子。 “汪!” “汪汪!!” 大黄朝着房顶上狂叫,宋司摇正在给黑衣人治伤,她听到叫声,知道外面有人。 她猜测是伤眼前黑衣人的人来了。 与此同时,在房顶的暗卫领头人也闻到了下面屋中散发出来的血腥味。 他眸子一冷,正欲直接从房顶进到屋中杀人,这时,他突然感到脊背一凉,他迅速转身,看到宋司摇笑盈盈的站在他面前。 他迅速拔剑刺向宋司摇。 然而,宋司摇的速度比他还快。 宋司摇手一伸,金针从袖中飞出,直接插入他的一只眼睛。 “啊!” 他捂着眼睛大叫一声,然后迅速转身逃命。 宋司摇站在屋顶,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转而取代的是满目的冷意。 她一直盯着暗卫领头人逃跑,并没有去追,直至暗卫领头人消失在夜色里。 她从屋顶飞下来,进到屋中,见黑衣人已经醒了。 “你是谁?”宋司摇直接开口问,毕竟,此人的仇家都追到镇北侯府了,她必须弄清楚眼前黑衣人的身份。 黑衣人盯着宋司摇,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直接从床上翻滚下来,努力支撑着身体跪在宋司摇面前,拼尽全力喊出几个字。 “阁主,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宋司摇一脸疑惑,“你认错人了吧?” 听到黑衣人的声音,大黄从外面冲了进来,它围着黑衣人转圈,嗅着久违的味道。 “平安?” 黑衣人看到大黄,满脸的惊喜,“真的是你,平安!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他方才昏迷之际听到了大黄的叫声,“平安,原来你早就找到阁主了,你真厉害。” 大黄听到夸奖,尾巴摇得更厉害了,那一副骄傲的样子仿佛在说赶紧使劲夸它。 “你能自己坐吗?”宋司摇问黑衣人。 “能。”黑衣人努力撑起来,晃了晃,又差点摔了下去,宋司摇连忙扶了他一把。 “多谢阁主。” 黑衣人望着宋司摇,“阁主,您不记得属下了吗?属下是苍樾啊,属下的名字都是您取的,这两年您去了哪里?我们都在找您。” “你说我是你们的阁主,你有什么证据?”宋司摇对眼前的黑衣人没有一点印象。 苍樾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宋司摇,“阁主,这是您亲自雕刻的令牌,上面的字也是您写的。” 宋司摇接过一看,令牌正面刻着三个字:天机阁。 反面刻着一个字:傅。 令牌上面的字迹,雕工都是出自她手。 最重要的是令牌的材质,这种材质只有她的摄魂镯里面才有。 苍樾见宋司摇神色复杂,他又补了一句,“阁主,我们四大护法的令牌都是您亲手做的,您说,这个令牌就是证明,只要您看到令牌,您就会认出我们。” “我姓宋,令牌后面为何刻着一个‘傅’字?”宋司摇问。 苍樾满脸惊讶,“阁主,您姓傅啊,怎么会姓宋?” 宋司摇盯着令牌,这其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红芍,你进来。”宋司摇朝外面喊了一声。 “小姐,您找奴婢。”红芍进来。 “你认识他吗?”宋司摇指着苍樾问红芍。 红芍摇头,“小姐,奴婢不认识他。” 宋司摇看向苍樾,苍樾连忙开口,“属下也不认识她。” “好了,红芍,你先出去。”宋司摇吩咐。 “是,小姐。”红芍走出房间,到了门口,她回望了屋里一眼,心里默默问,“小姐,您当年还有多少秘密是背着奴婢的?您一定很辛苦吧。” 小姐,您若想起往事,那得多痛苦啊。 小姐,奴婢会一直陪着您,誓死保护您。 宋司摇不知道红芍心里的想法,她从药瓶里面取出一粒药丸递给苍樾,“把药服下,给我说说天机阁,也说说当年的我。” 她背后竟然有一个组织,还收了七个徒弟,她绝对不会是外界口中的傻子宋司摇。 她的身上一定背负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如若不然,为何她做这些事,连她最亲近的红芍都毫不知情。 第70章 背后黑手 苍樾身上的伤口宋司摇已经给他处理过了,现在服下药丸,一瞬间,他仿佛活了过来,身体充满了力量。 他的记忆回到过去,那是一个冻雨天,奄奄一息的他在街角处遇到了宋司摇。 准确来说,宋司摇犹如天神下凡,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为他投下一束光。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人呢?”宋司摇蹲下身来。 他摇摇头,他没有家人。 宋司摇给他把脉,眉目一凝,“你病得太重了,跟我走。” 就这样,宋司摇把他带到了客栈,开了房间让他休息,给他治病。 宋司摇医术很神奇,经过一天的时间,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他便痊愈了。 “你已经好了,拿着银子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他望着宋司摇,这个救他性命的小姑娘竟然没有提任何的回报。 “恩人,我想留在您身边报答您的恩情。” 宋司摇打量了他一番,想了想问,“你想不想以后都不被欺负?” “想。”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永远忘不了被成年的乞丐围攻,抢夺食物的恐惧,痛苦和绝望。 他被打得满身是伤,又没有吃食,如果不是宋司摇,他已经死了。 “那你跟着我吧,替我管家。”宋司摇同意他留下。 之后的一个月,宋司摇对他进行魔鬼式的训练。 他天赋异禀,是个练武奇才,一个月以后,他通过了宋司摇的考核。 宋司摇为他取名苍樾,将他带到了她口中的那个家,天机阁。 他做了天机阁的二把手,替宋司摇管理着这个家。 …… 宋司摇听着苍樾讲述过往,她对这些事没有一点记忆。 “那个时候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宋司摇问苍樾。 “属下只知您姓傅,医术高超,武艺天下无敌,其他的您不说,我们从来不问。” 苍樾道,“只是有些奇怪,您一开始还有很多时间和我们在一起,后来时间长了,您有时候半个月,一个月,甚至半年才来见我们一次,我们找不到您,只有您来找我们。后来您很久不出现,我们才开始主动找您,如果不是平安,我们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找到您。” “在京城的除了你,还有谁?”宋司摇问。 苍樾满脸的悲伤,“阁主,您对过去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没有任何记忆。”宋司摇道。 “乌江渡的掌柜,林寂,负责收集京城的情报。” “玉楼君的掌柜,秦烟,负责结交京城权贵家眷。” “枫在云边的掌柜,陈青,负责打探出入京城的人的情报。” …… 苍樾将天机阁在京城的部署一一说给宋司摇听。 宋司摇越听越心惊。 曾经的她要作甚? 按照苍樾所说,天机阁的势力遍布京城的大街小巷。 有可能街上随意一个贩夫走卒也是天机阁的人。 只是当年宋司摇做得极其隐秘,天机阁见过她真容的人屈指可数。 所以,即便她走在街上,她下面的人也认不出她来。 最重要的是,为了稳定天机阁,除了四大护法,下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失踪了这么久。 “方才追杀你的人又是谁?”宋司摇问。 “不知道。”苍樾解释,“属下猜测可能和当年阁主吩咐我们查的事有关。” 他将之前和林寂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给宋司摇听。 “阁主,属下猜测今夜追杀我和之前杀查此事的人是一拨人,只是可惜线索断了,不然顺藤摸瓜,定然能查到他们是谁。” “线索没断。”宋司摇道。 “阁主的意思?”苍樾一脸不解。 “你说当时平安和他们一起的,他们死了,平安却活着来到了京城。如果是同一拨人,他们定然见过平安,方才有人追到了屋顶,我伤了他的眼睛,他跑了,他听到了平安的叫声,他回去以后肯定会想起平安,他们会再来确认一次。只要他们敢来,就会留下线索。” “阁主说得对。”苍樾脸上带了几分喜色。 果然只要有宋司摇在,凡事都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今天先休息,明天去调人过来,镇北侯府的护卫没啥用。”宋司摇吩咐。 等宋侍郎一家搬走,她会把镇北侯府打造成铜墙铁壁。 “是,阁主。” 为了让苍樾好生休息,宋司摇没有继续停留。 宋司摇出了房门,鱼香走了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小姐,方才外面好多暗卫在找他。” “我知道了。”宋司摇方才忙着救人,就吩咐鱼香处理血迹。 没想到对方太过于聪明,直接跑到府里来查探了。 她父兄虽然不在了,但威望仍旧在。 可对方完全不把镇北侯府放在眼里,可见其身份不容小觑。 宋司摇迫切想知道过去的自己到底在隐藏什么秘密。 苍樾知道的也很少。 看来,还是得问红芍。 她走进卧房,见红芍正在桌边发呆,连她进来都没有发现。 “在想什么呢?” 宋司摇的话将红芍的思绪拉了回来,“小姐,您忙完了。” 她连忙给宋司摇倒了一杯茶。 “红芍,我过去的东西在那里,我去看看。”宋司摇盯着红芍,见红芍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小姐,您过去的东西很少,没有什么好看的。”红芍道。 “我说了,我要看。”宋司摇盯着红芍,态度不容拒绝。 “是,奴婢带小姐去。”红芍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告诉我在那里即可。” “在夫人以前住的卧房。” 宋司摇来到她母亲生前住的院子,推开卧房的门,找了一圈,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大箱子。 她打开箱子,开始翻找她想要的东西。 然而,整个箱子翻遍了,她也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 更甚至,她觉得这箱子里面的东西是假的,仿佛是故意做来给别人看的。 她合上箱子,走出卧房,回自己的院子。 此时,京城,某暗处。 “废物!连个人都杀不了,还把自己眼睛弄瞎了一只!” “主子息怒,属下有新的发现。” “说!” “之前我们击杀查我们的人时他们身边有一条狗跑了,属下发现那条狗出现在镇北侯府。” “宁肯错杀也绝不放过,把那条狗杀了!必要时候,送镇北候的女儿下去和他团聚!” “是,主子。” 暗卫领头人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地面,心里发誓,他一定要杀了宋司摇报今日伤他眼睛的仇。 第71章 被退婚了 三日期限到。 宋侍郎带着一家人搬出了镇北侯府。 他们的新宅子离镇北侯府很远,主要是镇北侯府所处的这个地段的宅子太贵,他们买不起。 宋侍郎以前就是不管家的,如今要搬家更是莫不着头脑。 宋文武有伤在身,帮不上忙。 宋羽儿连地都下不了。 这指挥搬家的重任就落在了一把年纪的老太夫人身上。 老太夫人杵着拐杖,对请来搬家的工人说道,“那个花瓶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小心点!” “还有那个,穿黑衣服的那个,说的就是你,别磕着我的椅子了。” “还有你,你们,哎哟,小心点!小心点!” …… 没说多久的话,老太夫人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叉着腰,擦着汗,心里别提多苦了。 一把年纪,本应该坐享清福,却还要如此劳累,真是造孽啊! 如果他们稍微收敛一些,不那么过分,现在他们依旧安稳得住在镇北侯府,享受着安宁美好。 可惜,没有如果。 他们但敢伤害宋司摇,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小姐,他们的东西要搬完了,您要不要去看看?”鱼香问。 “去。” 宋司摇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搬床。 “宋司摇,你来做什么?”老太夫人问。 “这是我的家,我想来便来,还需要向你报告?”宋司摇反问。 老太夫人被怼得脸色一白,无言以对,如今这镇北侯府,不是她说了算。 “鱼香,你看好了,告诉他们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拿,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就不要去肖想。”宋司摇叮嘱。 “宋司摇,你把我们当什么?小偷吗?”老太夫人怒声问。 “不,你们连小偷都不如,你们就是强盗,土匪,是明目张胆的抢!”宋司摇声音冷漠,“祖母,你忘了之前对账的时候你们抢得有多厉害了?” 老太夫人满脸尴尬,他们是抢得凶,但是,没有抢得赢啊。 他们硬是没有占到宋司摇一丁点的便宜。 “走!走!” 老太夫人吩咐丫鬟赶紧扶着她走,不然她要被宋司摇气死在这里。 “老太夫人,老爷,少爷,黎夫人和王夫人来了。”西兰从外面跑进来大喊。 “她们来作甚?”老太夫人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话音落下,黎夫人和王夫人已经走了进来。 黎夫人是兵部黎侍郎的夫人,她女儿和宋文武已经定亲了,旁边的王夫人是媒婆。 “黎夫人,王夫人,你们来了,真是抱歉,今天不方便招待你们,等改天新家收拾好了,我一定亲自登门请你们来做客。” 老太夫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卑微过了。 她虽然不是镇北侯府的亲生母亲,但,镇北候始终得叫她一声母亲,外人看在镇北候的面子上,对她总是恭敬客气的。 宋文武和黎家小姐的亲事能这么顺利,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有镇北候的威望在。 如今一分家,宋侍郎他们一房的光景就大不如以前了。 老太夫人的腰杆也直不起来了。 “不必麻烦,我们说几句话就走。”黎夫人道。 她走到宋侍郎面前,取出庚贴递给宋侍郎。 “黎夫人,你这是作甚?”宋侍郎不接庚贴。 “宋大人,我们经过深思熟虑,为了孩子好,决定取消这门婚事,今天我们是来退亲的。”黎夫人态度冷漠。 “黎夫人,两个孩子处得好好的,我们两家也并未发生口角,你们为何要退婚?”宋侍郎不解,且生气。 “爹,您还看不出来吗?他们这是嫌弃我们了。” 宋文武走过来,脸色阴沉,他看着黎夫人问,“黎夫人,鸢儿她也同意退婚吗?” “婚姻一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鸢儿她自然是听我们的,宋少爷,你和鸢儿从今以后再无任何关系,以后莫要这样称呼她了。”黎夫人用最温和的语气说最冷漠的话。 宋文武冷冷一笑,“好,这庚贴我收了,黎夫人,麻烦你回去转告黎小姐,没了她,我三个月之内照样成亲。” “宋大人,把我女儿的庚贴还给我吧。”黎夫人都不想搭理宋文武。 “黎夫人,孩子说的是气话,你别和他一般计较,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孩子们的婚事你看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老太夫人拉下自己的老脸,这些话原本应该是宋老夫人来说的,如今让她这个老祖母来给人低声下气。 “老太夫人,事已至此,是他们没有缘分。”黎夫人语气冷淡。 宋侍郎见状,不得不拿出黎鸢的庚贴给黎夫人。 黎夫人拿到庚贴,一个字没说,转身就走了。 宋文武抓起旁边的一个陶瓷花瓶重重摔在地上,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武儿,你这孩子,这花瓶可贵了!”老太夫人满脸的心疼。 “娘,由他去吧,他心里不好受。”宋侍郎一脸无奈。 老太夫人没有接话,儿媳入狱,孙女残疾,名声尽毁,孙子被退婚,桩桩件件的打击,这一瞬间,她仿佛老了十岁。 宋侍郎一家很快搬完了所有东西,走在最后的是宋羽儿和宋文武。 来到宋司摇面前,宋羽儿吩咐家丁,“放我下来。” 宋羽儿看着宋司摇,“宋司摇,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们会再回到这里的,到时候滚的就是你!” “你靠什么回到这里?靠你家庭哥吗?听说前几天你叫人去请你家庭哥,你家庭哥根本没有来啊。” 宋司摇的话犹如利剑,狠狠扎入宋羽儿的心脏。 宋羽儿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从宋司摇手中把孟战庭抢过来了。 可这抢来的战利品仿佛越来越不属于她了,她内心充满了恐慌,失落。 “他是不方便才没有来的,你懂什么?你永远也无法明白庭哥对我的爱!” 宋羽儿一脸不屑,吩咐家丁,“走!” “三妹,你可要牢牢抓紧你家庭哥啊,小心被退婚哦。”宋司摇笑着提醒。 宋羽儿双手紧紧抓着扶手,咬牙切齿,心里恨不得立刻撕烂宋司摇的嘴。 退婚这两个字深深刺伤了一旁的宋文武。 “宋司摇,你不要得意,我们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宋文武冷声警告。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的幻想永远不会实现。”宋司摇声若寒冰。 “你给我等着!”宋文武撂下狠话,拖着一身的伤缓慢前行。 宋司摇望着他的背影,眸光缓缓冻成冰。 第72章 小姐,有人来提亲了 宋司摇和宋侍郎一家分家以后,原先府里的下人她一个没留,府里要用的人全部从天机阁调过来。 苍樾留了下来,做她身边第一护卫。 从外面看不出镇北侯府有什么不一样,但踏入镇北侯府便能感觉到一种窒息的威压。 家里安稳踏实了,宋司摇的心思都扑在了事业上。 自从她鬼医的身份曝光以后,她每日都不得闲。 每天都有人慕名来镇北候府请她看病。 她不想把家变成医馆,便对外宣布,每隔五天,她会去医天下坐诊一天,她看的都是疑难杂症,一般的病风白都会处理。 天机阁名下的产业以前都是她在支撑,她失踪两年,每个铺面都没有新品,生意虽然依旧红火,但却没有往前一步。 所以,宋司摇拿到名下产业的第一步,便是推出新品。 乌江渡出了五个新菜,当天,乌江渡从天亮一直营业到深夜,一楼大堂,二楼包厢爆满,门口排队的人足足有六十丈远,这样的盛况持续了十天。 期间沈裴也来请宋司摇去乌江渡吃饭,宋司摇拒绝了,她忙着挣钱,没空。 最后,沈裴吩咐卫辛去乌江渡打包到镇北侯府来吃的。 宋司摇看着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夸自己出的新菜品堪称人间美味,她心情十分复杂。 不知道有一天沈裴知道这些菜是她出的会是什么表情,又做何感想。 玉楼君出了两款胭脂水粉,胭脂水粉做起来慢,如今,这两款胭脂水粉的预售已经到了半年以后。 …… 宋司摇每天给沈裴治腿,研究新品,盯铺面装修,忙得不亦乐乎。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七月二十。 她的铺面终于完工,变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小姐,您之前想开一个胭脂水粉店,如今您已经有玉楼君了,这个店准备做什么啊?”鱼香问。 “吃的,喝的。”宋司摇道。 “酒楼吗?您不是有乌江渡了。”鱼香疑惑。 这个铺面很小,就算要开分店,这个铺面也不合适。 “不是酒楼,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冰岛·时光。”宋司摇环顾四周,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这里的盛景。 “小姐,这里是卖冰和消耗时光的吗?”鱼香一脸认真。 宋司摇愣了愣,转瞬抿唇一笑,“你说的大差不差。” 她指着后面的墙,“到时候我在这里亲笔题字,就写:‘我’可冰可暖,甜满你的时光。” 她话音才落,就见红芍从门口进来,嘴里喊着,“小姐,不好了,您快回府吧。” “出了何事?”宋司摇疑惑。 红芍回答,“有人来提亲!” “红芍,有人来提亲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这么慌张?”鱼香笑问。 “这次来提亲的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以前被小姐……” 红芍顿了顿,继续说,“他以前被小姐的哥哥,就是司砚少爷揍过。” “你直接替我拒绝不就好了,何必跑一趟。” 自从昌隆帝下了那道圣旨以后,一开始那段时间,镇北侯府的大门都要被踏破了。 每一次来提亲的人都被拒绝,他们甚至连宋司摇的面都见不上,日子久了,这些人知道无望,也就不再来提亲了。 没有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人上门了。 “小姐,奴婢已经拒绝了,没用,他们不走,奴婢也不能放平安撵他们啊。”红芍一脸为难。 “这次提亲的是谁?”宋司摇问。 “是定国公府的小少爷霍野,国公夫人带着霍小少爷来的。” 宋司摇知道定国公府,定国公牺牲在战场上的时候国公夫人还怀着身孕,这遗腹子就是霍野。 偏生霍野出生以后,性格,五官都是最像定国公的,所以从小娇生惯养,性子野得很,骄纵奢华,不学无术,是世家纨绔公子的代表。 念着定国公对大周做出的贡献,昌隆帝对霍野也很是宠爱。 这也难怪,红芍会亲自跑来告诉自己,这门亲事确实不好拒绝。 至少,红芍出面无法打发他们,得自己亲自出面解决。 “走,回府。” 宋司摇一到家,走进前厅就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 少年五官绝美,英气十足。 他嘴里叼着一根草,坐得歪歪斜斜,一只脚放在另外一条腿上,还在不停的晃荡。 他是用眼睛斜着看人的,放汤不羁,目空一切。 想来,这就是混世魔王霍野了。 在霍野的旁边坐着一个妇人,一身贵气,雍容华贵,慈眉善目。 宋司摇迈着细小的碎步,缓缓走到定国公夫人面前,温温柔柔的行礼,声音娇得能拧出水来。 “定国公夫人,您久等了。” 宋司摇手里拿着娟帕,行完礼,她故意用娟帕遮了遮,然后偷偷的看了一眼霍野。 一系列动作下来,她非常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矫揉造作。 鱼香和红芍对视一眼,幸好幸好,这不是她们家真实的小姐。 定国公夫人看着这样的宋司摇也满脸诧异,宋司摇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样娇柔的宋司摇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既然来都来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 “无妨。”定国公夫人面色温和,她看向霍野,“小野,还不来见过你司摇妹妹。” 霍野一脸嫌弃,身体都不由自主得往外挪了挪。 “娘,我不就是您最小的儿子吗?哪里来的妹妹?” “你…你这小子!是要气死我!”定国公夫人生气道。 “夫人,您别生气,霍野哥哥和我这是第一次见面,许是有些不好意思。” 宋司摇说完转向霍野,娇滴滴的行礼,“司摇见过霍野哥哥。” 霍野闻言身体忍不住一缩,浑身立马起了鸡皮疙瘩。 “娘,我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宋司摇故意用娟帕半遮半掩的,霍野来一趟,连宋司摇长什么样子他都没有看到就跑了。 “小野!兔崽子!” 定国公夫人骂了一句,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霍野太过无礼,她连忙向宋司摇道歉,“宋二小姐,抱歉,小野被我惯坏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不会介意的。”宋司摇坐在定国公夫人身旁,一脸木讷。 定国公夫人见了她这般样子,心里着实有些失望。 毕竟,她是听到宋司摇收拾了宋侍郎一家才来提亲的。 她想要的是有手段,有狠劲,英姿飒爽的女子做儿媳妇。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降得住她儿子。 “宋二小姐,今天叨扰了,着实不好意思,我想起来府里还有事,就先走了。”定国公夫人寻了一个借口。 “夫人慢走,鱼香送客。”宋司摇微微一笑。 “留步,不用送了。”定国公夫人走得极快。 待她身影消失,宋司摇把手中娟帕递给鱼香,“来,还你。” 第73章 宠她入骨 “小姐,您真厉害,这么轻松就拒绝了他们,霍少爷跑得这么快,定国公夫人好像也不满意,他们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 鱼香接过娟帕放进袖中,好奇得问,“小姐,您怎么知道霍少爷和定国公夫人不喜欢淑女?” 宋司摇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得亏苍樾将天机阁这些年收集到的情报给她,她才知道霍野和定国公夫人的喜好和厌恶。 “他们不是不喜欢淑女,而是不喜欢明明不是淑女,却故意装淑女的人,忸怩造作,一点不真诚坦率。”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真正的淑女谁会不喜欢呢? 宋司摇方才借鱼香娟帕就是让自己看起来更惺惺作态。 红芍松了一口气,“既拒绝了定国公夫人的提亲,又不得罪他们,简直是完美。” “好了,开始干活,鱼香,你负责招工人,要干净,动作麻利,嘴巴甜的,到时候我来培训。”宋司摇吩咐。 “是,小姐。” 宋司摇想赶上中秋节这个好日子,到时候大卖一场。 鱼香花了三天时间招人,宋司摇花了十天时间培训他们,接下来便是准备食材。 在紧张忙碌中,青云书院举办的丹青比赛开始了。 今天是八月初五。 宋司摇出了镇北侯府的大门就看见凌王府的马车停在那里。 “宋二小姐,这里。”卫辛和宋司摇打招呼。 待宋司摇走近,卫辛掀开马车帘子说,“王爷在车上等您。” “王爷,您怎得来了?”宋司摇问。 沈裴眸光灿若星辰,“陪你去比赛,上车。” 宋司摇吩咐身后的苍樾,“你先回去吧。” “是,小姐,您比赛完属下去接您。”苍樾拱手行礼。 “不必,比完赛我送她回来。”沈裴道。 苍樾不理会沈裴的话,而是看向宋司摇,宋司摇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宋二小姐,你这护卫在哪请的?对你倒是挺忠诚。”沈裴随口一问。 “在街上捡的,我救了他的命,他来报恩的。”宋司摇如实说。 沈裴认真得问,“可信吗?要不我查一查?” “不用,可信。”宋司摇知道沈裴的担心,怕苍樾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安排在她身边的。 天机阁的秘密她暂时没有打算告诉沈裴,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她不想把沈裴牵扯进来。 于是,她转移话题,“王爷,您不是不喜外出到这种吵闹的场合吗?” “最近突然喜欢了。”沈裴语气漫不经心。 卫辛在外面忍不住插了一句,“宋二小姐,自从见到了您,您去哪儿,我家王爷就喜欢去哪儿。” “卫辛!”沈裴呵斥一句,眼睛却不停往宋司摇脸上瞄,他想看看宋司摇听到如此暧昧的话是什么反应。 宋司摇一脸淡然,仿佛听到的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他眸光一暗,心里一阵失落。 “卫辛胡说八道的,你别放在心上,回去我教训他。” 沈裴大大方方解释,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他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的心意,生怕被宋司摇直接拒绝。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值得被爱的人。 他的母妃弃他而去,因为他母妃的原因,他的父皇与他并不亲近。 说起来,在遇到宋司摇以前,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还是宋司砚给的。 “我都明白。”宋司摇浅浅一笑,语气淡淡的。 世间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好。 她明白沈裴对她好是因为宋司砚。 不然,和她素不相识的沈裴为何初次见面就信任她,在她和孟战庭义绝的时候帮她,她归家的时候护她,在皇后生辰宴上不惜动用兵权保护她…… 她认为,桩桩件件的好,都是沈裴在乎宋司砚的证据。 想起苍樾给她的那些关于沈裴的资料,她就能明白沈裴身上的破碎感从何而来。 可是,这样的沈裴却多次出手帮她。 就像是一个身处无边黑暗的人,自己都见不到光,却还要微笑着安抚身边的人。 很让人心疼。 可,她不知道的是,沈裴只是对她这样,对别人是异常的冷漠。 要不然,这冷面王爷,活阎王的称呼又是怎么来的? 只不过,宋司摇身处庐山中,看不清庐山真面目罢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不敢说,只是默默守护。一个看不清,以为对她好是因为她哥哥。 偏偏看得最清楚的局外人卫辛,又不能说得太多。 “这次比赛你别紧张,就算得不到第一也无妨,重在开心,你若是喜欢画神的画,我去给你买,想做书院第一画师的关门弟子,我也可以让他收你。” 宋司摇听见沈裴的话,脸上笑意更浓,打趣道,“王爷这是无所不能啊。” 见宋司摇笑,沈裴心底的雾霾一哄而散,声音更温柔了,“总之,你记住我说的便是。” 宋司摇点头,目光坦荡,笑容清浅,“多谢王爷。” 二人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到了青云书院的门口。 宋司摇下了马车就看见青云书院门口聚满了人。 丹青比赛的场地在青云书院的百花庭。 百花庭寓意百花齐放,是一个特别大的空地,平时书院的学生辩书就在此。 这次的丹青比赛是公开的,当场作画,当场出结果。 所以,这一次的比赛是允许观众观看监督的。 门口这些人除了参赛者,大多是观众。 “有些人可真不要脸啊,才被撵出来,转眼就勾搭上了别的男人。” 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宋司摇身后传来。 宋司摇转身一看,见韦红锦一脸嚣张的朝她走来。 她冷声骂了回去,“谁家的狗没有拴好,到处咬人,这得了疯狗病就要好好吃药,别到处乱跑啊。” 不就是阴阳怪气嘛,谁不会是的。 韦红锦一听就破防了,大声呵斥,“大胆宋司摇,你竟然敢骂本郡主!现在立刻给本郡主跪下道歉,不然今天我打烂你的嘴!” “我刚刚明明骂的是狗,我提你名字了吗?”宋司摇冷笑着问。 “你!”韦红锦咬牙切齿,她上下打量宋司摇,讽刺道,“能看上你这种二手货的,想来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74章 当众表白 啪! 宋司摇抬手就给韦红锦脸上一巴掌。 “你骂我可以,敢骂他,我废了你!”宋司摇眉目冷厉,声寒如冰。 “宋司摇,你敢打我?为了你的情夫,你竟然敢以下犯上,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彩椒,掌嘴!” “是,郡主。”彩椒上前。 正巧此时,沈裴从马车上下来。 “表哥,怎么是您?表哥,我…我方才不知道是您,对不起。” 韦红锦方才只顾着讽刺宋司摇,她根本没有去看那马车,也不知道马车里面坐着的是沈裴。 此时看到沈裴,她整个人瞬间慌了,浑身冒冷汗,说话也结结巴巴。 那可是威慑天下的凌王,虽依靠轮椅行走,却依然手握十万兵权,下抚黎民百姓,上震贪官污吏。 如果她知道马车里面坐着的是沈裴,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骂。 沈裴站在宋司摇身旁,他抬起眸子看向韦红锦,“不是我,是其他人你就可以随意辱骂了?红锦郡主,***就是这么教你的?” 胆敢如此说***的,在整个大周,除了昌隆帝就只有沈裴了。 韦红锦面红耳赤,又羞又恼,辩解道,“表哥,不是这样的,是宋……” “闭嘴!” 沈裴坐在那里,便如一座巍峨不可攀的高山,他盯了韦红锦一眼,韦红锦连忙低头,都不敢与他直视。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给宋二小姐道歉。第二,本王去找你母亲,问问她你骂本王这笔账该怎么算!” 韦红锦身体一抖,蓦然抬头,“您不能去找我母亲!” 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于急切,缓了缓用哀求的语气说,“表哥,我要是道歉,今天的事您能不能不和我母亲说?” “你在和本王谈条件?”沈裴挑眉。 “没有没有。”韦红锦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又惹沈裴不高兴。 她转眸望向宋司摇,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不甘,害怕开口,“宋二小姐,方才不该骂你,抱歉。” 沈裴冷声警告,“宋二小姐没有勾引本王,是本王在痴缠她,骂她就是骂本王,以后本王再听到你骂她,你知道什么后果!” 韦红锦微微低着头,一双眼睛布满了嫉妒,她是沈裴的亲表妹,从小到大,沈裴都没有如此在乎过她。 宋司摇一下堂妇,她凭什么可以得到沈裴的青睐? 今天有沈裴的保护,她不能拿宋司摇怎么样,但今天的仇她不会忘记,总有一天她会报复回来。 周围的人也听到了沈裴说的话,纷纷朝宋司摇投来目光,窃窃私语。 “天啊,王爷竟然喜欢宋二小姐,我一直以为他有龙阳之好。” “宋二小姐命真好,甩了孟战庭那个渣男,遇到凌王爷这么好的人。” “切,王爷怎么会看上她,肯定是她用美色勾引的王爷。” “你敢不敢说大声一点?连红锦郡主都被王爷收拾了,你觉得你比红锦郡主身份还尊贵?” “就是,王爷公然保护宋二小姐,那肯定是爱惨了她吧。” …… 宋司摇耳力极好,旁观者的议论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中。 她看向沈裴,事情怎么突然之间就转了风向? 不是收拾韦红锦吗? 现在怎么变成了她和沈裴的暧昧? 沈裴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议论,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一是震慑,二是断绝有心之人的肖想。 之前霍野去镇北侯府提亲的事,他可是听说了。 他也知道宋司摇拒绝了,可是,这种事难免会发生第二次。 见目的已经达到,沈裴厉喝一声,“还不滚?” “是是。”韦红锦提着裙摆,连连点头,然后疯了似的逃跑。 沈裴望向宋司摇,声音又变得很温柔,“我们进去。” 二人并肩而行,宋司摇忍不住问,“王爷,方才您……” “你是说我方才说的那些话是吧?你不用放在心上,那是用来唬住那些爱找茬的人的。”沈裴连忙解释,生怕宋司摇说让他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宋司摇看着沈裴有些紧张的样子,她怎么觉得是欲盖弥彰? “王爷,我没有放在心上,我是担心如此以来会影响您的亲事。” 沈裴话是那么说,可是,他是希望宋司摇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的。 可当他听到宋司摇说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的时候,他心里又非常的失落。 暗恋的滋味好苦。 一个破碎之人的暗恋,更是苦上加苦。 “我没有打算说亲,所以宋二小姐不必忧心。” 听到沈裴落寞的语气,看着他暗淡的眸光,宋司摇突然觉得心里一紧,再一想到沈裴的遭遇,她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王爷光风霁月,面如冠玉,将来一定会遇到一个视你如瑰宝的人。” 她心疼沈裴了。 她不知道的是,喜欢一个人的开始便是心疼。 沈裴闻言抿唇一笑,原来,他在宋司摇的心里是这样的。 光风霁月,面如冠玉。 他的嘴角不停往上,一直往上。 “王爷,您笑什么?”宋司摇满脸疑惑。 沈裴直视宋司摇的眼眸,“我在等那个人将我视若瑰宝。” “王爷不必担心,缘分到了,那个人自然就来了。”宋司摇安慰道。 “我知道。” 其实,她已经来了。 二人说话间隙,他们已经到了百花庭。 “前面就是比赛的地方,你进去吧,我在观众席等你。”沈裴道。 “好。” “放轻松,静候佳音。”沈裴微微一笑。 宋司摇走向赛场,沈裴走向观众席。 赛场门口有负责检查,登记的人,宋司摇又看到了晏危。 “师……是宋二小姐来了。”晏危看到宋司摇,神色恭敬,眼睛里装满了欢喜。 宋司摇点头,“晏公子辛苦了。” 晏危语气更恭敬了,“应该的。” 宋司摇没有再接话,拿着牌子就进了考场。 一旁的同僚问晏危,“晏先生,你和宋二小姐很熟?” “问这作甚?” “我看你方才对她很恭敬。”同僚疑惑。 晏危语气冷淡,“你看错了,好好登记,别出错了。” 二人的对话落入一旁的苏青霜耳中,苏青霜嘴角一弯,扬起一抹算计。 第75章 打赌! 所有参赛者入场,各位考官就位。 今日考官有晏危,佟佑,萧许,黎鸢,他们皆是书院的先生。 其中,晏危是主考官。 晏危看了一眼黎鸢,黎鸢开口讲话,“欢迎大家参加青云书院举办的这次丹青比赛,此次比赛的题目是‘冬’,大家自由发挥,不可抄袭,临摹,作弊,必须是现场原创,若有违规,将取消今日比赛成绩,且,永远不得再参加书院举办的任何赛事。” 她话音落下,原本有些喧闹的赛场瞬间安静下来,平添几分紧张严肃。 接着,晏危宣布,“时辰到,比赛开始!” 这次的参赛者有一百人,纵向十人,横向十人。 比赛一开始,有人提笔开始画,胸有成竹,有人还在冥想,不知如何下笔。 晏危从台上走下来,走到参赛者中间,缓慢走着,看看参赛者的情况。 比赛进行到一半,山长杨谦带着堂长,讲书,监院来巡考。 “山长。”晏危向杨谦行礼。 “如何?有没有特别突出的?”杨谦看了一眼参赛者,转过头来问晏危。 “有。”晏危故作神秘,“先留悬念,等比赛结束您就知道了。” 杨谦笑了笑,“好好,我们晏先生说话还开始卖关子了。” 一个时辰以后,比赛结束。 书院组织十个先生开始评定参赛的作品。 每人评定十幅作品,从十幅作品中选出两幅。 接着,十个人又从这二十幅作品中选出五幅作品。 然后,从五幅作品中选出三幅作品。 最后,对这三幅作品进行排序。 在他们评定参赛作品的时候,下面的参赛者也没有闲着。 他们现在依旧在赛场上,不过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讨论此次比赛的心得体会。 “宋姐姐,你感觉比赛怎么样?”江禾夏正巧坐在宋司摇的后面,比赛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得拉着宋司摇开始闲聊。 “还行。”宋司摇淡声回答。 “还行啊?那就是很不错了,那你是不是有希望进前十名?”江禾夏好奇得问。 “前十名啊,应该可以吧。”宋司摇清楚自己的画画水平,但是,不知道别人的。 “那就稳了,宋姐姐,你好厉害。”江禾夏满脸笑容,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目光一暗,声音也低了很多,“要是司砚哥哥还在,这次的比赛他一定可以拿第一。” “他画技如此厉害吗?”宋司摇好奇。 “很厉害,他是我见过的最最最厉害的人。”提起宋司砚,江禾夏的眼睛总是充满了光。 噗嗤!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嘲笑,“现在的人真是什么都敢说,一个乡巴佬,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吧,还敢说自己能进前十,真是无知者无畏。” 宋司摇抬眸望去,见是许久不见的苏青霜。 “苏小姐,你怎么说话的?瞧不起在乡下长大的人,你以为你在京城长大多了不起?”江禾夏为宋司摇打抱不平。 在京城人的眼中,除了京城,其余任何地方都是乡下。 他们的优越感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 “江小姐,我说你了吗?别什么话都接,真把自己当回事!”苏青霜说话毫不客气。 “你!”江禾夏气得满脸通红,起身就要动手。 宋司摇一把拉住她,“小禾夏,坐下。” “宋姐姐,她骂你!我就是看不惯她这仗势欺人的样子。”江禾夏满脸愤怒。 “狗咬你一口,你怎么办?”宋司摇神色淡然。 江禾夏皱了皱眉,“我不可能咬回去啊,再说我又不是狗,又不会咬人。宋姐姐,要是你,你怎么办?” “直接把狗打死!”宋司摇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江禾夏都被怔住了。 苏青霜一听宋司摇要打死她,那还得了,她极其嚣张的问,“宋司摇,你想打死我,你有那胆子吗?” “我刚刚说的是要打死狗,苏小姐是狗吗?”宋司摇笑问。 “你休要狡辩!你这是强词夺理,你刚刚明明骂的就是我,你在含沙射影!”苏青霜气势汹汹。 “你为什么要对号入座?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骂的是你?”宋司摇依旧镇定自若。 苏青霜哑口无言。 宋司摇继续逼问,“苏小姐,难不成是你辱我在先,做贼心虚,所以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以为我在针对你?” 苏青霜脸色铁青,她擅长阴阳怪气,如果真正指名道姓的骂,显得她很没有教养。 岂料宋司摇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无法招架。 “宋司摇,别耍没用的嘴皮子,你要是有胆子,不如我们换个方式玩。”苏青霜一脸挑衅。 “随时奉陪。”宋司摇云淡风轻,根本没有把苏青霜放在眼里。 “好好!”苏青霜成功被激怒,“一会儿比赛结果出来,如果你没能进前十,你跪在地上给我磕头道歉。” “如果我进了前十呢?”宋司摇问。 苏青霜一脸不屑,“呵,真是痴人做梦,你怎么可能进前十?” “既然是玩,那就有输有赢,我输了受惩罚,我赢了就惩罚你,这样才公平。”宋司摇道。 苏青霜笃定宋司摇进不了前十,哪有人是全能的?宋司摇医术通天,琴技超群,她的画技怎么可能也这么厉害? “赌就赌!宋司摇,如果你输了,你给我跪下磕头道歉,如果你赢了,我给你跪下磕头道歉。” “苏小姐不会耍赖吧?”宋司摇笑了笑。 “我苏青霜向来说话算话!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大家都可以做证,我怎么可能耍赖?”苏青霜一副顶天立地的样子。 “好,我接了!”宋司摇眸色冰凉。 “宋姐姐!”江禾夏满脸担忧,她虽然相信宋司摇,但是,她其实也不知道宋司摇真正的实力。 “别怕,无妨。”宋司摇笑了笑。 “宋司摇,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苏青霜满脸狠意。 因为宋司摇,她失去了胡萝,如今,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她恨宋司摇,恨得入骨! 恰在这时,那负责评定比赛结果的十个先生出来了。 晏危开口,“诸位,比赛结果出来了,现在,我宣布比赛结果……” 第76章 她赢了比赛 “现在我宣布比赛结果,此次丹青比赛第三名,苏青霜,第二名,司空玉,第一名宋司摇。” 晏危声音落下,整个赛场瞬间炸了。 “怎么可能是她?” “对!绝对不可能是她,她又不是天才,怎么可能什么都会?” “我们从小在京城长大,父母请了好的先生教我们,我们苦学多年,难道还不如她一个乡巴佬吗?”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方才她进赛场的时候,我看到她和晏先生很熟的样子,说不定比赛题目早就有人透露给她了!” “可不止晏先生一人,凌王爷方才还当众对她表白了,她要是厚着脸皮向王爷求比赛的题目,王爷也不可能不给吧。” “作弊!严查!” “苏小姐才华横溢都才第三,她怎么可能得第一?!” “公布前三名的作品!” “还我们一个公道!” …… 参赛者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犹如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人带头起了情绪,观众席上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他们对这个结果也不服。 宋司摇神色淡然,她知道得这个第一很难让人信服,在这些人眼中,她只不过是傻子。 这些人被傻子超过,他们怎么甘心? 晏危在这些人议论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向宋司摇,他怎么可能允许这些人诋毁他师父? 在第一时间,他厉喝一声,“都住口!” 他的武艺是宋司摇传的,内力深厚,一声便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刹那间,整个人赛场安静下来,就算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今天的比赛结果是我们十个先生评定出来的,你们有意见,尽管提,不要喧哗,更不要人生攻击!”晏危目光如刀,唬得有些胆小的闭了嘴。 可,总有胆大不服的。 “晏先生,我们要求公布前三名的作品,让大家一起评判,这前三名是不是假的!” 说话的是韦红锦。 她连前三名都没有进,心中无比愤怒,她不认为是自己的画技不行,而认为是名次作假。 最假的就是宋司摇。 她凭什么可以超过自己? “对,晏先生,公布作品!”有人跟着附和。 “公布作品!” 喊声越来越大,晏危看向一旁的杨谦,杨谦点头。 “大家想看前三名的作品,好,我们这就公布!” 晏危说完,立刻有人取出前三名的作品支撑起来。 其余人一拥而上,迅速将三幅画团团围住。 比赛题目是“冬”,大家都以冬为主题来作画。 作品呈现的内容都和冬脱不了干系。 苏青霜画的是腊梅在冰天雪地里盛开,画风景是她最擅长的。 她画的不是一棵梅花树,而是一片梅林,梅花高贵冷艳,火红的一片,与千里冰封形成鲜明的对比,刺激人的视觉,让人震撼。 司空玉画的是暖冬。 外面雪花漫天,地上的积雪厚厚一层,几乎没过了稚童的膝盖。 而屋内灯火可亲,大人围坐火炉,煮茶,吃瓜子,闲谈。 小孩子追逐打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只是单单看这幅画,都仿佛已经听见了画中之人的欢声笑语。 不愧是暖冬。 天气是冷的,人心却是暖的。 宋司摇的作品与众不同。 所有人看到她的作品的时候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瞬间怔住,不由自主得屏住呼吸,内心身处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这是何等出神入化的画技,才能画出这般犹如神迹的画。 她的作品分为远景和近景。 远景是战场。 战火连天,战鼓擂,号角响,士兵们浴血奋战。 有人被斩于马下。 有人身中数刀,却依旧不肯跪下,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刀刺入敌人的心脏,回头遥望着故乡,满目的思念。 有人已经失去了生命,即使跪着,他手中的大旗依然迎风飘扬。 有人手持长枪被敌人团团包围,却绝不退缩。 …… 最后,敌人被全歼。 活下来的将士们伤痕累累,盔甲破烂,他们相互依靠着彼此的肩,稳稳的站着。 他们望着故乡,眼神里面是思念,坚定,忠诚,信仰。 不破敌军,誓不归! 近景,是一片繁华的街道。 贩夫走卒在街道叫卖,孩童在街边嬉戏,旁边的商铺开着门,和客人热切的交谈。 他们没有受到一丝战火的影响,生活平静,安宁,幸福。 街的尽头一个骑着马的少年奔来,他手中扬着书信,那是边疆将士寄回家来的。 街上的人皆穿着厚厚的棉袄,少年的鞋底却沾着一片绿叶。 整幅画没有一片雪花。 当众人都沉浸在宋司摇的作品当中的时候,苏青霜大喊出声。 “晏先生,宋司摇的作品里面没有一片雪花,甚至还有绿叶,这不是冬天,和此次比赛的主题不符,她不配得第一。” 晏危看向苏青霜,语气严肃,“苏小姐,你可了解我大周的气候?” 苏青霜不屑道,“我大周的气候和此次比赛有什么关系?和这幅画又有什么关系?” “宋二小姐的这幅画,远景是风沙渡,近景是京城,从风沙渡到京城,必定要经过南水。远景的将士着装厚重,近景的百姓也穿着袄子,街边的小摊锅里还冒着热气,路上的行人呼出的气也是白色,这些都表明是冬天,而南水四季如春,送信的少年经过南水,所以脚底会沾有绿叶。” 晏危向众人解释完,又看着苏青霜,他语气极重,“苏小姐,你读书少,水平差可以理解,但你不能用你的无知去质疑别人的实力,这样的你像个笑话。” 他这句话的杀伤力无异于将苏青霜的脸面踩在脚底。 众人望向苏青霜,满脸的鄙夷,原来太傅的嫡孙女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曾经被称为傻子的宋司摇。 苏青霜面红耳赤,勃然大怒,她质问晏危,“晏先生,你偏袒宋司摇也找个好点的理由?一幅画而已,你怎知远景是风沙渡?近景又是京城?” 第77章 陷害他们师徒 “风沙渡的地理气候特殊,那里生长得有一种植物叫做覆地,覆地像地毯一样覆盖在地面,只存在于风沙渡。那几个相互倚靠的将士脚下踩着的便是覆地。” 晏危眉间晕染着一股冷气,他指着近景说,“至于京城,标志性建筑,人物太多了,苏小姐,艺术来源于生活,才会更真实,更动人,凭空假想的东西,若不加注感情,便是死物。” 他话音才落,旁边的一个参赛者立马开口,“我看出来了,近景是西街王记包子铺那里,今天早上我来比赛之前还去那里买包子了。” 另外一个参赛者跟着附和,“对对,那推着车子的小贩是卖的,我每次从那条街路过都能看见他。” “还有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可爱得很,胖嘟嘟的,每次看到他,我都想捏捏他的脸。”又一个参赛者满脸兴奋,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 …… 越来越多的参赛者认出近景的京城,就是他们生活的这个京城。 宋司摇将他们生活的地方搬进了画里。 这些声音犹如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剑,不断刺向苏青霜,让她遍体鳞伤。 她羞愧,愤怒,难堪。 她的祖父是大名鼎鼎的太傅,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天下学子的榜样。 可她竟然连覆地这种植物都没有认出来,而且,她更不知道风沙渡有覆地这种特殊的植物。 当然,每一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不是说每一种知识都能掌握。 风沙渡她没有去过,她也不喜欢看地理之类的书籍,那她没有认出覆地情有可原。 可是,京城呢? 这是她生活的地方,就存在于她的身边,她依然没有认出来。 而且,她还指责晏危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京城。 殊不知,满目皆是证据。 而她就如晏危所言,是一个笑话。 可是,她是苏青霜啊,是世人眼中的娇娇女,她怎会认输? 她冷笑一声,拔高声音宣泄着自己的怒意,顺带踩了一脚方才那些认出画中证据的人。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每日出行都坐着马车,不像你们要自己走路,可以随时随地的观察身边的事物。” “况且,我每天事情那么多,哪里有空闲时间去观察那些微不足道的人和物?只有那些无所事事之人,才会把精力放在这些小事上。” 苏青霜仰着她那高贵的头颅,目空一切,仿佛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优越感。 然而,她的行为却激怒了众多参赛者。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做太傅的祖父,高高在上是偶尔,普普通通是常态。 “苏小姐,你只不过是命好而已,你的荣华富贵是你祖父给你的,而不是你自己挣的,有什么好骄傲的?” “小人物怎么了?小人物就不配活着吗?没有小人物种地,卖物,做工,哪有你享受安逸的生活?” “每天坐马车了不起啊?你家马车是谁造的?你家马又是谁喂的?这些事不还是你口中的小人物做的吗?” …… 尖锐的话语疯狂钻入苏青霜的耳朵,很快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已经呼吸不过来了。 她怒吼一声,“都给我住口!” 众人望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都惊呆了。 此时的苏青霜再不是昔日的窈窕淑女,而是横眉冷目的疯子,仪态尽失。 她将目光转向宋司摇,语气轻蔑,“宋司摇,你一直躲着做什么?一句话不说,是不是因为心虚啊?” “我心虚什么?”宋司摇不是不想讲话,是她根本不用讲话。 她的作品一摆出来,作品自己会说话,周围的人也会帮她说话。 “你以前不过是个傻子,你怎么会知道覆地这种植物?你估计连风沙渡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苏青霜冷讽一笑,“你之所以能画出这些,是因为事先就有人透露给你了,那人告诉你比赛的题目,然后再把作画的内容告诉你,你只需要在赛场上将画画出来,有他做评判,你的画肯定能得第一,宋司摇,你作弊,你配得第一吗?” “苏小姐,你……”晏危知道苏青霜说的是他,他正要证明宋司摇和他之间的清白,就看见宋司摇朝他看了过来,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周围的人也看着宋司摇,他们觉得苏青霜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宋二小姐,你这幅画是怎么画出来的?你给大家说说。”有参赛者问。 “对,你说说,免得有人说你作弊。” “要是讲不出来肯定就是作弊的!” “胡说!堂堂鬼医怎可能做出作弊这样丢脸的事?” …… 苏青霜见有人站到她这边,她又开始洋洋得意,“宋司摇,怎么不说话了?怕了吧?” “我怕什么?怕的不应该是你?”宋司摇道,“你方才说有人给我透露比赛题目,又给我讲了作画的内容,那人是谁?” “好好,宋司摇,既然你自己想死,那我今天就揭穿你丑陋的面目!” 苏青霜指着晏危,“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他,晏危,书院的第一先生!是他在帮你作弊!他方才讲解你作品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如果不是他帮你作弊,他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 “证据呢?”宋司摇声音冷了几个度,“苏青霜,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污蔑!” “想要证据是吗?”苏青霜一脸鄙夷,“今天进赛场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和晏先生眉来眼去,一看你们两个就有私情,晏先生贪图你的美色,然后将比赛题目透露给你,他得到了美色,你得到了比赛第一名,这场交易,完美!” “胡说!”晏危怒极,“宋二小姐是我……” 师父这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宋司摇就开口了,“苏青霜,之前你被皇上禁足一月,你对我怀恨在心,你的一面之词怎么能作为证据?你这是在打击报复我!” “呵,宋司摇,你还不承认是吧?我不是一面之词,我还有证人。” 苏青霜大声道,“证人就是张承先生。” 很快,被叫做张承的先生来了,宋司摇一看,这不是早上她进入赛场的时候给她登记的那个人吗? 当时她和晏危之间的对话张承肯定是听到了的,而且,她和晏危之间几乎没有眼神交流,哪里来的眉来眼去? “张承,你为何要污蔑我和宋二小姐?”晏危质问。 张承看着晏危,“我没有污蔑你们,我看到你们两个人眼神不对劲,我当时还问你,你为什么对宋二小姐这么好,你说宋二小姐长得漂亮,并且,过了今天,宋二小姐就是你的人了。” 第78章 画神来了 “张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身为书院先生,肩上担着教书育人的责任,你信口雌黄,污蔑一个女子的清白,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晏危立于人群中央,身着月牙白长袍,眉目冷厉,浑身杀意。 在他心中,他把宋司摇这个师父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身为大周第一才子,第一贵公子的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翩翩君子的代名词。 世人几乎没有见过他发火,可现在他们发现晏危仿佛变了一个人。 嫡仙的愤怒,哪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一时之间,众人呼吸一滞,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他们不敢再多言,只有静静等待真相。 张承咬着牙,沉默。 苏青霜冷声开口,“晏先生,你这是在威胁张先生,你是要杀人灭口吗?” 她看了看晏危,又看了看宋司摇,“天下谁不知晏先生是个淡泊名利,情绪极其稳定的人,他从不生气,现在为了你,他竟然要杀人,宋司摇,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宋司摇从容不迫,“晏先生如此愤怒,是因为他心中有正义,见到不平便拔刀相助,是苏小姐你欺人太甚,他只不过是想斩奸除恶,这并不能作为我和他之间有私情的证据。至于证人的证词……” 她顿了顿,走到张承面前,盯着张承,“张先生,作伪证是要坐牢的,到时候你会丢掉书院先生这个职位,你的家人会因为你而蒙羞,你的孩子才出生没有几个月吧?你让他将来如何抬得起头?” “宋司摇,你休要用手段翻供!”苏青霜呵斥。 张承看了看苏青霜,方才摇摆的神色瞬间变得更加坚定,“我没有作伪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么?你确定?”宋司摇语气冷淡,她的衣袖轻轻一拂动,一无色无味的粉末悄无声息的飘进了张承的鼻腔。 须臾之间,张承的脸色就变了。 “宋二小姐,晏先生,抱歉,我撒谎了。”张承的突然改口让众人大吃一惊。 “张先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你不要怕,只要你说出实话,有我苏青霜在,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苏青霜提醒张承。 张承指着苏青霜,“就是你!就是你让我撒谎作伪证陷害晏先生和宋二小姐,晏先生和我无冤无仇,他甚至帮过我,我和宋二小姐素不相识,我更没有害她的理由,是你说如果我帮你陷害他们两个,你就帮我拿到这次书院先生的评级,让我晋级,如果我不帮你,你就让我失去先生这个职务,我害怕,不得不服从你。” 一瞬间,先前安静下来的看客又开始喧闹了。 “原来始作俑者竟然是苏小姐!” “堂堂太傅的嫡孙女竟然做这样龌龊的事,真是丢脸!” “难怪她方才和宋二小姐打赌,说宋二小姐一定进不了前十,原来,她留了后手,就算宋二小姐进了前十,有了她的诬陷,这比赛成绩也只能作废。” “没有看得出来呀,苏小姐竟然是如此恶毒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 这些议论声像是巴掌一样狠狠得扇在苏青霜脸上,她的脸火辣辣得疼。 “你们住口!都给我住口!宋司摇,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他翻供?”苏青霜厉声质问。 “不服是吧?那就报官吧。”宋司摇从不会陷入自证的陷阱。 她方才阻止晏危自证,也是因为如此。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吵个不停?” 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让开一条路,见是杨谦来了。 在杨谦身后还跟着几人,有沈裴,沈瑄…… 上面的观众不能进入赛场,他们只能看到赛场上一直争论不休,于是,就有人去告诉了杨谦。 杨谦连忙赶过来。 今天观众席上有他不能得罪的人,要是这次的丹青比赛搞砸了,他没有脸面不说,说不定还会受到惩罚。 苏青霜见到沈瑄,连忙移步过去,万般委屈的喊了一声,“表哥,您要为我做主啊,他们欺负我。” 沈瑄道,“表妹放心,有杨山长在,他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他说完看向杨谦,“杨山长,你说是不是?” 杨谦额头开始冒冷汗。 苏青霜背后是沈瑄,宋司摇背后是沈裴。 一个瑜王,一个凌王,两尊大神,他谁也得罪不起。 只讪讪一笑,恭敬回答,“王爷说得对,先查清楚真相,该给公道的一定要给公道。” 沈瑄把球踢给他,他不敢踢回去,也不敢踢给别人,只敢回答得模凌两可。 “杨山长,查吧,本王也想看看这公道到底应该给谁。”沈裴的声音冷幽幽的响起,让人一听就很压抑。 杨谦笑意更浓,“是,王爷,下官这就开始查。” 他沉下脸来,冷声吩咐,“来人,把今天在赛场门口当值的护卫叫来。” 很快,护卫来了。 杨谦直接开口问,“今天宋二小姐进入考场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 护卫回答,“看见了。” “宋二小姐和晏先生说了什么?”杨谦又问。 “就是简单的打招呼,晏先生说宋二小姐您来了,宋二小姐说晏先生辛苦了,后来,张先生还问晏先生为何对宋二小姐如此恭敬,晏先生说张先生看错了。”护卫一五一十得回答。 “你看,我就说了嘛,他们两个肯定有问题,表哥,你快点承罚他们!”苏青霜像是抓到了把柄一样。 “表妹,不要急,等杨山长说。”沈瑄不会做决定的。 一会儿如果结果出来,苏青霜是冤枉的,他再给她做主。 如果是苏青霜陷害的宋司摇,真相又不是他查出来的,他那身为太傅的外祖父也不会怪他,他的母亲更不会说他什么。 至于外界的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偏袒苏青霜,他的名声也不会受到任何的损害。 “晏先生,你解释一下你和宋二小姐之间……” 杨谦的话没有说完,旁边突然响起一道惊喜震撼的声音。 “画神来了!” 第79章 身份曝光,掉马甲! 众人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是书院的第一画师,聂览。 “聂老,您说什么?画神来了?”杨谦不可置信问。 “对,画神来了。”聂览那苍老的脸庞映着兴奋,他四处张望,在众多参赛者中寻找画神的身影。 杨谦的视线也跟着聂览的走,“聂老,您怎知画神来了?” 聂览指着那画,“你没有看到吗?这个,这幅画就是画神的杰作!” 他继续寻找,大声喊,“容画神,你在哪里?容画神!” 杨谦的目光落在聂览指的那幅画上,脸上的期待之色瞬间消失。 他笑了笑,“聂老,您错了,这不是画神的画,是宋二小姐的画。” “胡说!画神的画就算是化成灰在我面前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聂览还没有看到画神,还在到处寻找,“画神,你是不是又换名字了?这名字能换,人可换不了,只要看到你,我一眼就能认出你。” 这时,他目光落到宋司摇身上,面色一喜,快步走了过去,“画神,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方才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白发苍苍的聂览脸上竟然带着三分委屈。 宋司摇望着眼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爷爷浅浅一笑,“聂老先生,您认错人了,我不是画神容音,我是宋司摇。” 聂览摇头,声音里带着三分恭敬,“这声聂老先生我担不起,你可别这么叫我,我会折寿的。” 他望着宋司摇,每一根花白的胡须都充满了喜悦,“宋司摇是你的真名?” “什么她真名?聂老先生,她本来就叫宋司摇,以前是个傻子,她怎么可能是画神?您年纪大了,是不是记错了?”苏青霜忍不住问。 如果宋司摇真是画神,那她今天丢脸就丢大了,画神画出那样绝妙的画不是正常水平吗? 可转念一想,宋司摇怎么可能是画神呢? 画神那样的人物,连书院第一画师聂老先生都对她毕恭毕敬,她怎么可能屈尊来参加丹青比赛? 那简直是对所有人的降维打击! 所以,宋司摇绝对不可能是画神。 充其量,她只是和画神长得像而已。 “苏小姐,你怎可骂画神是傻子?人与人之间基本的尊重你都不懂吗?”聂览毫不客气得问。 “不是我骂她,她本来就是傻子……” “你的先生是谁?他是怎么教的你?”聂览语气不重,甚至脸上都没有愤怒之色,可他身上沉淀的岁月时光,以及第一画师的傲骨,他问的这句话,足以令苏青霜感到羞愧。 “聂老先生,你刚刚说宋二小姐是画神,你有什么证据?”沈瑄开口问。 他人在这里,聂览都如此说苏青霜,这是没有看他脸面啊,他当然得问一句。 “瑜王爷,我的眼睛就是证据。”聂览有书生的傲骨,不为五斗米而折腰,“我习画多年,一眼就能认出画神的画,再则,我当年见过画神,自然认识她。” 很多人得到名家杰作都会请聂览去鉴定真假,他能做书院第一画师,那画功绝对是一流的。 在场的人,也只有他见过画神的真容,这一奇遇也成为了诸多人的羡慕。 “宋二小姐并未承认她画神的身份,若她真是画神,她又怎么会屈尊来比赛?很明显,她只是长得像画神而已。”沈瑄道。 “一个人的容貌会变,但,骨相不会变。”聂览看着宋司摇,“画神,很多年没有你的消息了,我四处打听都寻不到你,你是不是失去记忆了?” 宋司摇道,“聂老先生,我的确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说当年你曾见过我,我可有给你留下什么信物之类的?” “你不要说还真有,你当年送我一支画笔,一瓶颜料,我回赠了你一砚台,砚台是当年我被皇上封为书院第一画师的时候皇上赏赐给我的,砚台上面有皇上的题词,至于你送我的颜料和画笔,我立刻派人去取。”聂览说完就叫人去他家中取东西去了。 宋司摇今天没有带随从来,沈裴吩咐卫辛,“卫辛,去镇北侯府取砚台。” “慢!”沈瑄喊了一声。 沈裴看向沈瑄,沈瑄笑着解释,“皇兄别误会,聂老先生说砚台是父皇赐的,如此贵重,当然得两个人去取更安全。” 他吩咐自己的随从,“星土,你跟着卫辛去取砚台。” “是,王爷。” 沈瑄笑问沈裴,“皇兄,你没有意见吧?” 沈裴知道沈瑄担心卫辛去作假,他拆穿沈瑄的心思,“瑜王既然不放心,何不亲自跟着去?父皇赐的砚台,谁敢作假?” “皇兄误会了,我没有那意思。”沈瑄解释。 沈裴冷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过了不久,颜料,画笔,砚台都被取来了。 聂览拿着画笔和颜料递给宋司摇,“画神,你看这就是你当年送我的,你说这是冰极蓝,整个九州都没有,是无价之宝,后来,我寻遍世间,的确无人识得此颜料,也无任何地方产过这颜料。” “这支画笔也是人间极品,无人见过这种材质,我一直当这是天上的神仙用的,当作珍宝收藏,从未用过。” 宋司摇却是识得这颜料和画笔的。 这二者皆出自她的摄魂镯,世间没有这等珍品。 颜料是地壳在数亿万年的时光运动中形成的,就算九州大地有,那也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从未被人发现。 谁又知道那人迹罕至的地方是怎样的凶险。 画笔的笔头和笔杆材质也很特殊,笔头用的毛是摄魂镯里面的野兽,笔杆是亿年以上的树木做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宋司摇亲手所做,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聂老先生,这笔是可以打开的,你打开过吗?”宋司摇问。 聂览一脸惊讶,“这笔可以打开?我时常拿出来欣赏,竟然不知道。” 宋司摇捏住画笔的中间,用力一压,笔杆像是弹簧一样跳开,成了两截,里面有一张纸条。 她取出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第80章 跪下向她忏悔 “宋司摇赠予聂览,昌隆十五年九月初三。” 宋司摇将纸条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她认出上面的笔迹是她的。 “怎么可能?宋司摇,你乱念什么?”苏青霜大喊一声。 “睁大你的眼睛好生看看!”宋司摇将纸条拍在苏青霜手里。 苏青霜定睛一看,的确如宋司摇念的那般。 她瞬间破防了,她疯狂摇着头,“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瑄从苏青霜手里拿过纸条,看完以后脸色微变。 这一瞬间,他看宋司摇的眼神都变了。 宋司摇身后是镇北侯府,她的父亲和五个哥哥皆为国捐躯,这份忠烈足以让昌隆帝格外厚待她。 可,英雄终究不在,时间一长,他父皇的那份恩情也未必依旧。 他是没有把宋司摇放在眼里。 后来,宋司摇又多了一个鬼医的身份。 拥有绝技医术,是值得拥有。 不过,他依然没有上心,毕竟,宋司摇是个下堂妇,和她走得近,弊大于利。 如今,宋司摇又是名震天下的画神。 普天之下,崇拜画神者不计其数,聂览只是书院的第一画师,他都是众多权贵的座上宾。 只是他淡泊名利,不屑于和那类人结交。 如果他能将宋司摇纳入麾下,成为他的人,他再利用宋司摇去笼络人心,那一定会事半功倍。 宋司摇有超绝的医术,惊为天人的容貌,一笔千金的画技,这样的人才,他动心了。 “画神,久仰大名。”沈瑄望着宋司摇,笑意满满。 对于这突如其来,带着功利性的示好,宋司摇直接看都不看。 沈瑄有些尴尬。 沈裴将沈瑄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识破了沈瑄的心计,却并未点出来。 只是那眼神似锋利的刀,想要立刻刀了沈瑄。 “王爷,把纸条还给我吧。”聂览把手伸到沈瑄面前,沈瑄将纸条放在他的掌心。 他随即问了一句,“王爷,现在的证据足以证明宋二小姐就是画神了吧?” 沈瑄哈哈一笑,掩饰内心的尴尬,“当然,聂老先生的眼睛就是证据,很好。” 聂览将纸条重新塞回笔杆,然后将笔杆合上,“画神,亏得你睿智,当年造笔的时候设计了这个机关,是我愚钝了,我若早日发现,又何须跑遍山川五岳去寻你。” 他丝毫没有怪罪当年宋司摇送他笔的时候没有告诉他这个机关,反而很开心,原来宋司摇早就把他当作好朋友了,送他这么珍贵的东西,还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偌大世间,无人知道名震天下的画神就是镇北侯府的二小姐。 若他早些发现画笔的秘密,他就是九州唯一知道画神真实身份的人。 “聂老先生,抱歉。”宋司摇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何这么做,随着隐藏身份的不断曝光,她心里越没有底。 曾经的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宋司摇,你这就承认自己是画神了?砚台还没有验呢!”苏青霜开口便是不服气。 “聂老先生,你看看砚台。”宋司摇道。 聂览将砚台倒过来,众人在砚台底部看到了一行字。 手中五彩笔,纸上万千景。 落款:昌隆。 昌隆帝的笔迹,谁敢仿造? 而且,这砚台一看就是皇家之物。 证据摆在面前,宋司摇就是画神无疑。 一时之间,周围的人开始躁动。 “没有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画神真容,真是死而无憾了。” “等我老了,要给我的孙子讲讲今天他爷爷的荣耀时刻。” “你有什么荣耀?荣耀是属于画神的。” “画神大气!” “今天比赛我虽然没有得奖,但这心里啊,比得奖了还高兴。” “画神荣光,带领我们大周画技冲向九州。” …… 众人议论纷纷,聂览又补了一句,“苏小姐,死心了吗?” 他说话可以气死人。 苏青霜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宋司摇真是画神啊。 她怎么能是画神呢? 她不过是个下堂妇,是个傻子而已! 她看着宋司摇满脸的憎恨,愤怒,不甘。 宋司摇直视她的目光,声音凉如千年寒潭,“苏青霜,我为何能画出这样的画,还需要向你解释吗?” 苏青霜嘴唇一哆嗦,哑口无言,眼中恨意又浓了几分。 宋司摇继续问,“苏小姐,你还认为是晏先生给我泄露赛题,帮我作弊吗?” 苏青霜的脸从惨白骤然变成通红,她恼羞成怒,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烂宋司摇的嘴。 “苏小姐,怎么不说话?刚才你不是挺能说吗?”宋司摇刺激苏青霜。 “宋司摇,你别过分!就算你是画神又如何,你和晏先生之间的关系不明不白,你们伤风败俗!” 苏青霜开始胡搅蛮缠,既然无法陷害宋司摇作弊,那就诋毁她的人品,让她从此以后夹着尾巴做人。 “我和宋二小姐之间清清白白,我早知她是画神,仰慕她的才华,敬佩她的人品,这就是张承当时看到我对她很恭敬的原因。”晏危解释。 宋司摇是他的师父,他当然知道她的身份。 “你撒谎!既然你知道她是画神,你为何早不说出来?”苏青霜问。 “苏小姐,画神失忆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说出来有人会信吗?连聂老先生认出来,你们都让他拿出证据。” 晏危不能说出自己是宋司摇徒弟的事,就只有找其他理由。 “苏小姐,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想要出名,如果宋二小姐想要名声,很多年以前她就可以告诉大家她是画神了,可她没有,她低调,淡泊名利,今天若非情况特殊,想必聂老先生也不会曝出她的身份。” 听了晏危的话,聂览点头,“晏先生说得不错,当年我见过画神以后,她便叮嘱我要保密她的身份。” 一旁的护卫又开口了,“我早上听到他们谈话,却是没有不正当的关系,倒像是晏先生说的那样,他崇拜画神的多。” “对,晏先生对画神只有崇拜之情,没有男女之情,是我一时起了贪恋诬陷晏先生和画神,苏小姐,你和画神比,你真的不配称为世家贵女,心胸狭隘,心肠狠毒,我都被你害死了!” 张承是画神的崇拜者。 当宋司摇画神的身份揭穿的那一刻他彻底后悔了。 他诬陷的可是他崇拜了很多年的人。 想当初他彻夜模仿画神的画时,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此生一定要见画神一面。 如果他没有诬陷宋司摇,他会向宋司摇请教画技,宋司摇只要稍稍教他一点东西,就足够让他以卖画为生。 他跪在宋司摇面前,满脸悔恨,“画神,抱歉,我罪该万死,不该诬陷你。” 第81章 好戏开场,狠狠打脸! “现在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才忏悔,如果我依旧只是宋司摇,你心里不会有半分悔意,所以,我不会原谅你。” 宋司摇眸光清冷,语气冷漠。 “不是的不是的,画神,我真的知错了,恳求你的原谅,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若是出事,他们可怎么活啊?” 张承一开始就知道失败以后的后果,可富贵险中求,他以为他会赌赢,毕竟,苏青霜是太傅嫡孙女,如今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不是丞相,而是太傅。 当失败真正来临,他要面对这可怕的后果时,他害怕了。 他也真的后悔了。 “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今日栽赃成功,我该怎么活?女子本就艰难,还被你们扣上和晏先生有不明不白关系的罪名,那样我的一生都被毁了,要么活得像狗,要么只有死。 晏先生是书院第一先生,他本有大好前程,可因为你的诬陷,他会失去先生这个职位,声名狼藉,他的父母会因他蒙羞,再也无法挺直腰杆做人。” 宋司摇语气冷厉,浑身冷意,一时之间,周围的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张承,你身为先生,有失师德,你这样的人怎配去教别人,简直就是祸害大周的未来!任何人犯错都要付出代价,你也不例外!” “画神,饶命啊,画神……” “卫辛,带走!”沈裴吩咐,卫辛上前把张承拖走,张承恳求的声音越飘越远。 宋司摇转眸,目光落到苏青霜身上,神色瞬间凉到潭底。 “苏小姐,该算我们的账了。” 苏青霜一脸不屑,“宋司摇,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又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且,你还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画神的身份怎么可能爆出来?” “听说苏小姐博览群书,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算数律法,都熟记于心,不知可否属实?”宋司摇语气平淡。 苏青霜又重新昂起她高贵的头颅,直接用鼻孔看人,声音里透着无尽的骄傲,“那是自然,我祖父对我自小就很严格,你说得这些书,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 “很好,苏小姐,对于恶意污蔑,大周律法是怎么规定的?” 宋司摇的语气更平淡了,仿佛在说家常。 苏青霜脸色骤变,脸上的骄傲自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愤怒,瞪着眼睛质问,“宋司摇,你耍我?”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我没有污蔑你,更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苏小姐,你说是不是?” 宋司摇微微一笑,笑容犹如利刃,直接插入苏青霜的心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青霜被怼得哑口无言。 “瑜王爷,刑部如今归您管吧?”宋司摇又看向沈瑄。 沈瑄瞬间打起精神,他总觉得宋司摇在给他挖坑。 “当然。” “苏小姐说她不知道大周律法对于故意污蔑是如何定罪的,您知道吗?”宋司摇问。 沈瑄尴尬一笑,果然宋司摇给他挖了一个坑。 若回答不知道,等消息传入他父皇耳中,刑部就肯定不归他管了。 之前在皇后生辰宴上,他阴阳怪气得说了沈裴几句,沈裴就给他挖了一个坑,后来那些话传入他父皇耳中,他被训斥不说,还丢掉了很多重要的职位,肠子都悔青了。 若回答知道,那他就得亲自下令惩罚苏青霜。 这,绝对不可以! 沈瑄骑虎难下,不过,在诸多皇子中能够混得风生水起的他也不是傻的。 他脸色一沉,呵斥宋司摇,“宋二小姐,本王知不知道,你没有权力过问,你这是以下犯上,你不是提到大周律法,大周律法对于以下犯上该如何定罪也写得明明白白,你要不要试试?” “王爷请恕罪,我只是想请王爷为我做主,没有想到反而惹王爷生气,以后无论遇到任何冤屈,再不敢请王爷做主,免得惹王爷不高兴。”宋司摇一脸惶恐,连忙认错。 沈瑄意识到宋司摇说的话不对劲,他脸色一变,呵斥道,“宋司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王很乐意为受到冤屈的人做主,并没有不高兴!” 若是让外界的人知道他不愿意为蒙冤之人做主,那他的名声必将会一落千丈。 宋司摇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如此,王爷,苏小姐蓄意谋害我,人证物证齐全,还请王爷替我做主。” 沈瑄猜测到宋司摇会给他挖坑,他已经防备了。 但是防不胜防,他还是掉到了坑里。 他的喉咙像是卡了一只蚊子,吐不出来,咽下去又觉得特别恶心。 他怒视着宋司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司摇神色平静,她看着沈瑄,等一个结果。 苏青霜不是喜欢仗势欺人吗? 那就让她的亲表哥来做决断,不知道她被自己引以为傲的亲表哥惩罚会是什么感受。 当然,沈瑄也可以不惩罚苏青霜,但是,他必定会丢失民心,还会受到昌隆帝的惩罚。 这样的代价是他担得起的吗? 很明显,沈瑄是一个极会权衡利弊的人,他微微思量便做出了决定。 “苏小姐,你给宋二小姐道歉!” “表哥,我是你的亲表妹,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欺负我?”苏青霜满脸愤怒。 “快道歉!”沈瑄沉了脸。 苏青霜咬着唇,杵在那,凝望着沈瑄,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看起来楚楚可怜。 平日里宠爱她的表哥,如今变成了冷漠无情的王爷。 无论她和沈瑄的关系怎么亲近,可沈瑄终究是皇子,是主子,她只是臣女。 沈瑄的命令,她不得不服从。 “宋二小姐……” 苏青霜正准备道歉,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苏大人来了!” 众人寻声望去,见是苏一舟。 苏青霜脸上一喜,她爹来了,肯定是来帮她的。 她挑衅地看了一眼宋司摇,那表情仿佛在说,现在她不仅不用给宋司摇道歉,相反,她还要宋司摇给她道歉。 就在苏青霜洋洋得意的时候,又一道声音响起。 “圣旨道!” 好戏开场…… 第82章 她的报应 九五至尊,天下最大。 圣旨到,如昌隆帝亲临,所有人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贺喜宋司摇荣获青云书院丹青比赛第一名。” 圣旨就一句话,王福念完便递给了宋司摇,还叮嘱了一句,“宋二小姐,皇上说等这里忙完请你进宫。” “是,臣女遵旨。”宋司摇捧着圣旨,像是捧着一份沉甸甸的礼物。 就是书院举办的一场丹青比赛而已,就算是她得了第一名,昌隆帝也用不着如此大张旗鼓的下圣旨恭喜她。 她当然明白昌隆帝的用意,这是在抬高她的身份地位。 “王公公,还劳烦您亲自来,屋里请,喝杯茶,歇歇脚。” 杨谦身为书院的山长,就像是一个大家长,王福来到他的地盘,他当然要打招呼。 王福和颜悦色,“茶就不喝了,我赶着回宫向皇上复命,你们继续,继续。” 他说完挥挥手,转身就走了,没有一丁点儿犹豫。 无人看见他转身以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冷意。 杨谦看着王福离开的背影,眼中的笑意也渐渐凝固。 昌隆帝的圣旨来得如此及时,证明今天发生在书院里面的事他了如指掌。 包括宋司摇蒙冤,苏青霜的陷害,沈瑄的不作为…… 杨谦是聪明人,知道昌隆帝这道圣旨是来给宋司摇撑腰的。 连九五至尊都恭喜宋司摇,肯定她的地位和荣誉,其他闲杂人等谁还敢有意见? 王福看似只传了一道圣旨,却说了很多话,今天宋司摇蒙冤这件事如果不解决,那在场主事的人日子都不好过。 杨谦都明白的道理,沈瑄当然也明白,苏一舟更是清清楚楚。 “苏小姐……” “苏青霜!” “苏青霜……” 杨谦,苏一舟,沈瑄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苏青霜脸色惨白。 这三个人竟然同时向她问罪! 因为她有一个贤妃姑姑,有一个太傅祖父,所以,平日里杨谦这个山长对她也是客客气气。 沈瑄肯不用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挑明,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以后是要做瑜王妃的。 可这二人竟然为了宋司摇要为难她。 都是昌隆帝那道圣旨! 一向疼爱她的皇上,竟然也为宋司摇这个外人撑腰! 苏青霜想不通她哪里比宋司摇差了? 杨谦,沈瑄,苏一舟相互看一眼,前两者很有默契的选择沉默,最后由苏一舟继续说。 “给宋二小姐道歉!” “爹爹,这件事女儿没有错……” “跪下!”苏一舟冷了脸,打断苏青霜的狡辩。 “爹爹……” 啪! 苏一舟直接抬手给苏青霜脸上一耳光,喝道,“跪下!” 苏青霜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咬破嘴唇将血和泪水一起下咽,缓缓跪了下去。 “给宋二小姐认错!”苏一舟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苏青霜望着宋司摇,宋司摇容色清冷,她脸上没有一丝快感,嘲笑,仇恨。 于宋司摇而言,她仿佛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蝼蚁。 她连惹怒宋司摇的资格都没有。 她冷冷一笑,宋司摇,你装什么清高啊?用我的屈辱来粉饰你的云淡风轻。 “苏大人,你别勉强苏小姐了,她既然认为自己没错,那我们就公事公办。” 宋司摇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说天气不错,出去兜风。 可众人的感受却是寒风呼啸,风如刀割,凌迟他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众人震惊,宋司摇身上怎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就算是斩敌无数的老将在她面前,也未必有如此强大的震慑力。 仿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下万事,尽在她的掌间。 她知道苏一舟在她面前表演苦肉计,那她留添把火。 “宋二小姐放心,今天我就算是打碎了她的骨头也要让她给你认错。” 苏一舟的语气听起来很客气,很内疚,可宋司摇却发现了他眼底的冷意。 冷意是对她的。 客气内疚是装出来传给昌隆帝的。 “宋二小姐,抱歉,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诬陷你,请你原谅。” 一直死不认错的苏青霜突然开口认错,反倒让周围的人满脸诧异。 苏青霜是听到苏一舟说要打碎她骨头的时候就决定认错的。 她的亲爹啊,从来没有爱过她。 方才苏一舟进来的时候,她看得出来是为她撑腰而来。 可圣旨一到,苏一舟的态度立马来了一个大翻转。 她永远是她家人的第二选择。 她是太傅府最珍贵的嫡孙女,也是太傅府遇到事情的时候被第一舍弃的人。 她好恨啊! 她要认错,要将自己的脸面撕下来,狠狠揉捏踩碎,将自己置于死地。 她要让自己永远铭记今天此时此刻的屈辱,这是她攀爬的动力,等有一天她立于山巅,她会将怒火倾泻而下,焚烧掉今日所有看她笑话,带给她屈辱的人。 “子不教父之过,宋二小姐,苏青霜今日之举是我没有管教好,我向你道歉。”苏一舟看着宋司摇,语气诚恳,真挚。 “苏大人言重,我和她之间的事无关他人,今日之事便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 宋司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其实从始至终都不是真正要把苏青霜怎么样。 她要的是太傅府和沈瑄的脸面。 污蔑而已,真正告到官府,以苏青霜的身份,也不过是责备几句。 可现在的结局才是她的目的。 “宋二小姐心胸宽广,我很佩服。”苏一舟开始恭维。 “苏大人过奖,其实我很小气,惹到我的人,年都过不成。”宋司摇语气认真。 苏一舟闻言愣了愣,随即哈哈一笑,他终于明白他爹对宋司摇的评价。 如寒潭之蛟,只见其首,不见其尾。 潜时风平浪静,动时波澜壮阔,光芒万丈,一身的爪子,被挠一下即是重伤。 “宋二小姐很幽默,苏青霜我就带走了,回去再好生管教。”苏一舟道。 “苏大人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宋司摇给苏一舟戴了一顶高帽子。 苏一舟嘴角扯了扯,他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他说不赢宋司摇。 等苏一舟带着苏青霜一离开,其余人瞬间围绕过来,将宋司摇团团包围。 第83章 两个男人争着抢她 “宋二小姐,原来您就是画神啊,我有一本特别喜欢的书,您可以帮我题词吗?” “画神,您太低调了,您就是我的榜样!” “这么厉害的画您是怎么画出来的?画神,教教我们吧。” “画神,对不起,之前误会您了。” “画神……” …… 一半以上的参赛者将宋司摇围得水泄不通。 这次来参加丹青比赛的都是丹青的爱好者,更有的是画痴。 画神在画界是神一般的存在。 如今他们看到宋司摇,便犹如凡人看到神仙,目光里面是崇拜,语气充满了虔诚,恨不得五体投地。 “好了,都别围着了,我们的比赛还没有结束。” 杨谦大声喊了一句,围着宋司摇的众人散开。 他继续说道,“此次丹青比赛宋二小姐得了第一名,我们的第一名奖品是画神的一幅真迹,还有做书院第一画师聂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如今宋二小姐就是画神,这奖品……” 他欲言又止,十分为难。 那幅真迹他是舍不得送出去了,至于做聂览的关门弟子,宋司摇这样的身份放眼九州也无人能做她的师父。 “杨山长,画神来参加比赛,那是书院的荣幸,奖品可以不叫奖品,叫做礼物,感谢画神的到来,让书院举办的这次丹青比赛可以载入史册。”聂览提议。 “好,聂老先生说得对,就照这么办。”杨谦笑道。 聂览又说,“至于我收关门弟子一事就作罢了,我都要向画神学习,哪有资格收她为关门弟子。曾经我想收一名弟子,是想继承我的衣钵,可画神现在现身了,有她在,大周画技后继有人,而且,我相信将来画神会培养出更优秀的人才,我就不用担心了,从现在开始,我退出画界,修身养性,不再出世。” “聂老先生,你不必如此,书院需要你。”宋司摇满目真诚。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画神,我老了,你才是大周的希望和未来。” 聂览看着宋司摇,像慈祥的长辈看着杰出的晚辈,也像一个信徒仰望着自己的神。 “好,我定不负聂老先生的托付。”宋司摇回应。 聂老先生很满意,也很钦佩,宋司摇有惊天的才华,可她不骄不躁,懂礼有节,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 “以后若得空,希望能与画神品茶赏画,共叙人生。”聂览摸着胡须,眼里满是期待。 “随时欢迎聂老先生。”宋司摇浅浅一笑。 旁边的人听着宋司摇和聂览的对话,他们觉得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这可是书院的第一画师和画神的对话,他们虽然是站在旁边听着,却仿佛亲自参与了一般。 聂览在书院的存在,就像是画神在大周的存在一样,都是神级的,能得他指点一二,那都是祖坟冒青烟,更别提宋司摇了。 以前,画神只存在传说中。 如今,画神站在他们面前,还对他们笑,和他们说话,这样的兴奋足以让他们炫耀一生。 “晏危,去把书院珍藏的前朝名家霍大师的绝迹取来送给画神。”杨谦吩咐。 “是,山长。”晏危很快将画取来。 杨谦将画送给宋司摇,“宋二小姐,这是书院送给你的礼物,还望不要嫌弃。” “不会嫌弃,我很喜欢,谢谢。”宋司摇抚摸着画轴,满眼是光。 她看过霍大师的画,符合她的审美,她是真的喜欢。 杨谦见自己选的礼物宋司摇很喜欢,他也很高兴,他大声道,“现在我宣布,此次丹青比赛正式结束。” 参赛者陆续离开。 宋司摇和杨谦,聂览,晏危,江禾夏道别,接着离开书院,沈裴随即跟了上来。 “我送你进宫。”沈裴道。 “好。” 沈瑄在身后听到二人的对话立马追了上来,他笑着对宋司摇说,“宋二小姐,我皇兄腿脚不方便,让我送你进宫吧。” 宋司摇望着沈瑄,一副我和你很熟吗的表情。 “不用了,免得一不小心惹王爷不高兴,王爷发怒,地动山摇,惹不起。” 听着宋司摇的讽刺,沈瑄满脸尴尬,然而,他并没有放弃。 “宋二小姐,今天的事多有误会,不如我送你进宫,我在路上给你解释。” 宋司摇如今可是昌隆帝看重的人,他低声下气委屈一些也没什么,谁让宋司摇有利用价值呢? “王爷刚刚说凌王爷腿脚不便是吗?”宋司摇问。 “是的。”沈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比如上下马车,你需要搀扶的时候我皇兄也帮不上忙,但是我就不一样了……” “王爷,您缺马夫吗?”宋司摇打断沈瑄的话,看着沈裴问。 “不缺。”沈裴很认真的回答。 宋司摇望着沈瑄,微微一笑,“王爷,暂时不需要你,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她说完就上了沈裴的马车。 沈瑄看着渐渐离去的马车,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变成了满脸的冰冷。 “王爷,刚刚宋二小姐好像是在骂您只配给凌王做马夫。”星土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沈瑄冰冷的脸上骤然冒出一丝愤怒,“本王又不傻,难道听不懂吗?需要你给我解释?” “属下知错。”星土连忙认错。 “走!回府!”沈瑄看着宋司摇和沈裴乘坐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在车厢里面的他眸子里布满了阴狠,浑身透着阴森的气息,这才是真正的他。 平日里外人看到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瑜王,那只是他的伪装色。 “郡主,宋司摇不过是个下堂妇,怎么凌王和瑜王都争着抢她?”彩椒问韦红锦。 韦红锦站在石阶上,望着两辆马车远去,眼中的怒火喷射而出,唾骂道,“不过是狐媚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用色*诱人,能有多长久?” “也是,哪里像郡主您,从不屑于出卖自己的美色,大家都知道您很有才华。”彩椒似乎忘了,这次丹青比赛,韦红锦连前三都没有进。 这样的彩虹*屁韦红锦很喜欢,她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不屑道,“只有低等人才依靠出卖美色生活,我们这样的上等人自然是不需要的。” “红锦郡主,你在骂谁呢?” 这时,一道狠厉冰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第84章 两情相悦的他们 韦红锦听到声音蓦然回头,脸上的愤怒消失得一干二净,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眉梢眼角皆是羞涩。 “霍公子,好久不见。” 站在韦红锦对面的是霍野。 霍野痴爱画神的画,此次来参加丹青比赛也是奔着第一名的彩头去的。 “我问你刚刚在骂谁?”霍野冷着眉目,语气冷漠得可怕。 韦红锦已经习惯了霍野对她的冷漠,只是,这还是霍野第一次对她这么凶。 “霍公子,你那么凶,吓到人家了,人家又没有骂你。” 韦红锦三分委屈,七分撒娇,垂着眼眸,又时不时得抬起来偷瞄霍野。 “你是不是在骂画神?”霍野逼问。 韦红锦才反应过来霍野是在质问她。 她知道霍野喜欢画神的画,已经到了如痴如迷的地步。 她来参加比赛就是想赢得画神的画送给霍野,讨好霍野。 现在她知道画神是宋司摇,那霍野喜欢画神就等于喜欢宋司摇。 这绝对不可以! 她知道霍野不喜欢她,她允许霍野喜欢其他女子,但那个女子一定不能是宋司摇。 宋司摇是个下堂妇,霍野喜欢一个下堂妇都不喜欢她,那岂不是说明她连一个下堂妇都不如。 她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霍公子,你是不是喜欢宋司摇?”韦红锦红着眼眶问。 她很生气。 可是,她舍不得凶霍野。 霍野看着韦红锦,嚣张,厌恶,凶狠,“你是我爹还是我娘?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麻烦你不要缠着我,我不喜欢你,和你没有可能,请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韦红锦的眼泪夺眶而出,在霍野面前,她没有半分的嚣张跋扈。 “我没有干涉你,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这样好不好。”她疯狂解释,哄着霍野。 “红锦郡主,请你自重!”霍野从韦红锦身旁走过,毅然决然,连眼角的余光都舍不得给她。 他走了两步停下,并未回头,继续说,“还有,画神天下无双,不是你能比的,她是天上的云朵,你是地上的烂泥。” 韦红锦听到这句话突然转身,她咬着牙,愤怒得像是食物被夺走的老虎。 “霍野,我就要缠着你,你喜欢谁都行,就是不能喜欢宋司摇!” 霍野头也不回,一直往前走,愁得眉毛鼻子成一堆。 今天宋司摇画神的身份曝光,没有人比他更苦恼,更悲痛了。 他想起那天他在镇北侯府都没有正眼看过宋司摇就跑了,他肠子都悔青了。 所以方才众人都围上去找宋司摇说话,他远远的站着,根本没有脸上去。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跑了,抓住宋司摇赶紧定亲。 不过,现在也来得及。 他未婚,宋司摇未嫁,他还有机会。 他得赶紧回府,让他娘再去镇北侯府向宋司摇提亲。 晏危走出书院的大门,就听到韦红锦向霍野告白。 这件事他不关心。 但是,韦红锦提到了宋司摇。 他目光落到霍野远去的背影上,眸中瞬间染上冰霜。 喜欢他师父? 霍野配不上! 他可不能让霍野祸害了他师父,得想办法阻止。 书院里面的杨谦望着空荡荡的百花庭,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幕幕,他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接着,从书院后门离开。 宋司摇和沈裴乘着马车一路向皇宫驰行。 沈裴想起方才宋司摇骂沈瑄只配做他的马夫,他心里就觉得格外舒坦。 终于有人光明正大的维护他了。 “谢谢你。”沈裴望着宋司摇,声音柔得似水。 “举手之劳,王爷不用放在心上。”宋司摇语气淡淡的。 沈裴脸上的笑容从嘴角一路向上,最后停留在双眸,幻化成弯弯的月亮。 “你云淡风轻的举手之劳,是我心跳加速的温暖期盼。” 沈裴在心里轻声念着,并未说出口。 “你不要在意他那些话,你的腿现在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彻底解毒,就能自由行走了。” 宋司摇没有想到她方才随口维护沈裴竟然让他如此高兴,于是,又情不自禁安慰了他。 沈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如果以后他还骂我怎么办?” 宋司摇望着沈裴,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小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向家长告状撒娇啊。 一般这个时候,家长都会给小孩子肯定的答复,为他撑腰,让他觉得自己是被保护的。 于是,宋司摇有样学样,凶巴巴地说,“如果他以后再敢骂你,我就毒哑他!” 沈裴先是一愣,随即笑开了花。 从他母妃离世以后,他再也没有尝过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了。 原来,他的日子是可以有糖的。 宋司摇望着沈裴也呆了呆,她知道沈裴长得好看,但是没有想到,沈裴笑起来竟然如此得好看。 是她见过的最最最好看的男子。 他的笑容像是在炎热的六月喝了一杯冰甜可口的果汁。 尝一口,透心的凉,钻心的甜。 又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团火,暖暖的,热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 更像是草长莺飞二月天里面的清风,微微拂动,温柔得恰到好处。 宋司摇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吸沈裴的笑容带给她的欢喜。 “画神,我以后就靠你罩着了。”沈裴打趣宋司摇。 他的语气难得如此轻松。 “没问题,打架的时候叫上我,我帮你一起打。” 这一瞬间,宋司摇像是一个玩江湖的大哥,豪气万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便到达了目的地。 沈裴告诉宋司摇,“我在这里等你,放心。” “好。”宋司摇下了马车,低声叮嘱卫辛,“去给你家王爷买点吃的,别饿着。” “是,宋二小姐。”卫辛满口答应。 他家王爷关心宋司摇,宋司摇也在乎他家王爷。 看来,他今天说的那句话有用了。 他当真以为是他的功劳。 宋司摇孤身一人踏进宫门,犹如奔走在天地棋盘,她目标明确,直奔御书房,执棋者在那等着她。 第85章 她和皇上的秘密 “皇上,宋二小姐来了。”王福进殿向昌隆帝禀报。 “宣!” 随着昌隆帝声音落下,宋司摇迈步进入御书房。 “臣女宋司摇参见皇上。” “平身。” 昌隆帝从龙椅上起身下来,移步到偏殿,指着一旁的椅子对宋司摇说,“坐。” “谢皇上。”宋司摇落座,见昌隆帝也坐到了对面。 宫人端上茶水,昌隆帝看了一眼王福,王福立刻退出去,让其他宫人下去,他则守在门口。 眼前的一幕让他的思绪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是一个雪花漫天的夜晚,昌隆帝和镇北候在偏殿内秉烛夜谈。 当时也是在这个偏殿。 守在门口的也是他。 那天夜里,昌隆帝和镇北候从深夜谈到了天明。 时至今日,也无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王福还记得,当第二天镇北候走出偏殿的时候,雪停了,天空突然放晴了。 昌隆帝让他送镇北候出宫,能陪镇北候走一段路,他万分欢喜。 路上,镇北候主动和他说话。 “公公一夜未眠,辛苦了。”镇北候道。 他说,“侯爷辛苦,我们下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公公不必看轻自己,与同龄人相比,公公已经做得很好了。” 镇北候从身上取出一双鞋垫,“我在回京路上替公公去看了你母亲,这是老人家托我带给公公的,老人家一切安好,望公公勿念。” 他捧着鞋垫眼底泛着泪花,泣不成声,“多谢侯爷照拂,以后若有用得着王福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顺路的事,公公不必记挂在心。”镇北候道。 他和镇北候的渊源还得从很久以前说起。 当年的他因为家里穷,为了给重病的母亲看病,他主动将自己卖进宫。 彼时,他还是才入宫的新人,做事难免出错,被贵人责罚,身受重伤。 奄奄一息的他被进宫路过的镇北候救了,镇北候请人给他治伤,知道他身世以后,镇北候每次回京城,路过他家乡的时候都会替他去看望老母亲。 那个时候他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努力往上爬,站在高峰,这样当镇北候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才有能力帮他。 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的他终于成为了昌隆帝身边的红人。 今天青云书院举办丹青比赛的事是他禀报给昌隆帝的。 镇北候不在,可,其血脉还在。 镇北候对他的恩,他都会报答在宋司摇身上。 殿外的王福回忆镇北候,殿内的昌隆帝和宋司摇提起的也是镇北候。 “宋二小姐,当年朕和你父亲也曾在这里彻夜长谈。” 提起镇北候,昌隆帝总是惋惜的。 “那一年,他刚刚打了胜仗归来……” …… 几个时辰过去,夜色降临,偏殿的门从里面打开,王福还以为昌隆帝和宋司摇的谈话结束了,立刻迎上去,却听到昌隆帝吩咐。 “王福,吩咐御膳房传膳。” “是,皇上。” 能让昌隆帝留下来用晚膳的人是少之又少,且是女子,又是单独陪昌隆帝用餐的,宋司摇是唯一一人。 到了深夜,昌隆帝又传了一次膳。 这一次是点心。 很快,御书房的事就传遍了六宫。 坤宁宫。 皇后还未歇下。 蓝紫从殿外进来禀报,“娘娘,宋二小姐还在御书房,皇上传了点心,还特意嘱咐御膳房多加糖。” 皇后正在绣香囊,闻言手一抖,针刺破了指腹,鲜血立刻冒了出来。 “娘娘,奴婢去找太医!”蓝紫惊呼出声。 皇后立刻制止她,“站住!这点小伤算什么?” 心里的伤才是最痛的。 昌隆帝素来不爱点心,尤其不喜欢甜食。 那这加了糖的点心,肯定就是专门为宋司摇传的。 不得不承认,宋司摇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 可她拥有的不仅仅只是美貌,还有才华。 这样的宋司摇确实很令男人动心。 只是啊,能进得来深宫,却未必能在深宫中存活。 “蓝紫,准备羹汤,明日一早,我给皇上送过去。” “是,娘娘。”蓝紫心疼皇后,明明心里很难受,却还要故作端庄大度。 今夜无眠的不止皇后,还有贤妃。 “娘娘,宋二小姐不是和凌王走得近吗?怎么还和皇上独处那么久,真是不知羞耻!”空心骂道。 贤妃冷笑一声,“凌王有什么好的,还是个残废,走皇上这条捷径就不一样了,宋司摇如今只是个孤女,她把主意打到皇上身上,是想找依靠想疯了!” “娘娘,那怎么办?宋二小姐要是进宫,必定会得皇上宠爱,她和娘娘您有过节,到时候一定会针对娘娘。”空心一脸担忧。 “我自有妙计。”贤妃吩咐空心,“传信给我爹,另外,找个时间,让宋司摇来见我。” “是,娘娘。” 此时,太傅府。 月明星稀,露寒夜重。 苏青霜跪在苏太傅的院子里,神情悲凉。 她跟着苏一舟回府以后便被带到了这里,苏太傅并没有见她,直接让她跪着。 这一跪,就跪到了深夜。 屋里的灯还亮着,苏太傅并未歇下。 苏一舟从外面进来,路过苏青霜身旁,他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径直上前抬手敲苏太傅的房门。 “父亲,是我。” “进来。” 苏一舟推门而入,将宋司摇进宫见昌隆帝的事禀报给苏太傅。 苏太傅正在看书,闻言将书放在桌上,问,“前些日子我让你去见宋二小姐,你可去了?” 苏一舟有些心虚,解释道,“父亲,我最近比较忙,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去见她。” “合适的时间?”苏太傅看着苏一舟,“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间?” 苏一舟杵在苏太傅的面前,明明苏太傅的语气很平常,他却觉得像是一座大山压了下来,喘不过气来。 “父亲,我……” 苏太傅打断苏一舟的话,“明天,去镇北侯府见宋司摇。” “是,父亲。”苏一舟问,“父亲,我想把霜儿带着一起去,正好借赔礼道歉的由头。” 苏太傅想起苏青霜还在外头跪着,对苏一舟说,“让她进来。” 苏一舟连忙来到屋外叫苏青霜进去。 苏青霜走到苏太傅面前,苏一舟声音冷厉,“霜儿,还不赶紧给你祖父跪下认错!” “祖父,霜儿知错,请祖父惩罚。”苏青霜跪在地上,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行尸走肉。 “错在哪里?”苏太傅问。 苏青霜回答,“不该诬陷宋司摇。” “错!”苏太傅浑浊的双眸尽是锋利,“诬陷人还不被发现,这才是你的本事,诬陷人被抓了一个人证物证齐全,这就是你愚蠢!” 苏青霜不服气,“祖父,帮宋司摇的人太多了,是宋司摇……” “遇到事情我们先想想自己,不要怪别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便可以左右事情的结局。”苏太傅盯着苏青霜,温和之中藏着锋利。 “是,霜儿记住了。” “明天跟你父亲去镇北侯府,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不要招惹宋司摇。”苏太傅警告。 “是,祖父。” 苏太傅挥挥手,苏一舟和苏青霜离开。 夜色落幕,黎明到来。 宋司摇和昌隆帝之间的谈话结束,她走出御书房,身后传来昌隆帝的声音。 “王福,送宋二小姐出宫。” “是,皇上。”历史重现,王福一脸庄重,“宋二小姐,请。” 宋司摇跟着王福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皇后,刹那间,空气里面的氛围就变了味…… 第86章 斗皇后,皇后受罚 宋司摇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来到皇后面前行礼,“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王福也给皇后行礼。 皇后妆容精致,很明显是精心妆扮过的,可那些胭脂水粉都无法掩饰她疲惫的眼神。 她昨夜一夜未眠。 她与昌隆帝成亲以后,后宫也有很多新人进来,可她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焦虑。 她上下打量宋司摇,见她衣衫整洁,仪态端正,精气十足,不像是一夜没有睡的样子。 “宋二小姐伺候皇上一晚上,怎得今天精神还如此好?” 宋司摇听出皇后话中的酸味,知道她肯定误会了什么,把她当作了争夺昌隆帝宠爱的敌人。 “臣女见皇后娘娘有黑眼圈了,是昨夜没有睡好吗?”宋司摇问。 “大胆!宋二小姐,你竟敢对皇后娘娘无礼!”蓝紫呵斥。 “皇后娘娘,臣女是大夫,是从医者的角度问候娘娘一句,并无其他意思。” 宋司摇目光清澈,无其他杂念,“反而是皇后娘娘忧思过度,担心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这样反而适得其反。” 她在告诉皇后想多了,她和昌隆帝之间清清白白。 皇后面色不悦,“宋二小姐在教本宫做事?” “臣女不敢,皇后娘娘,女子名声大如天,臣女昨夜并未伺候皇上,还望娘娘不要妄加揣测。”宋司摇直接点破皇后的心思。 皇后面上有些挂不住,挤出一丝笑容,“宋二小姐,宫里妹妹多,再多一个也无妨,热闹。” “皇后娘娘若真这么大度,为何昨夜一夜未眠?” 若一开始皇后不知实情,吃醋不高兴,宋司摇还可以理解。 但,她都已经解释过了,皇后还如此咄咄逼人,说话尖酸难听,她也就不客气了。 皇后脸色一变,一脸难堪。 身为皇后,应该照顾好后宫的姐妹,教导她们,让她们为皇室开枝散叶,最忌讳的就是善嫉。 若让外人知道她嫉妒还未进后宫的宋司摇,那她将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宋司摇,你胡说八道!”皇后否认。 “皇后娘娘,您和皇上都是臣女的长辈,臣女不想,也不会做您的妹妹。臣女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司摇转身离开,王福跟了上去。 皇后看着宋司摇的背影,眸光一片冰寒。 “娘娘,我们是不是误会宋二小姐了,她好像没有要进宫的意思。”蓝紫问皇后。 皇后冷哼一声,“如今皇上没有给她名分,方才那些话不过是她要脸的托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整一个晚上,他们能做什么好事?” 她觉得宋司摇又不是什么肱骨大臣,皇上不可能和她商量朝政大事。 那他们聊什么能聊一个晚上? 所以,她认定宋司摇和昌隆帝不清白了。 到了御书房,昌隆帝正在偏殿更衣,皇后示意内侍下去,她亲自替昌隆帝系腰带。 “这么早,皇后怎得来了?”昌隆帝问。 “臣妾知道皇上昨夜累了,特意炖了鸡汤,还煮了粥,皇上吃一些暖暖胃。”皇后声音温柔,体贴。 昌隆帝心情极好,“皇后有心了,累倒是不累,朕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皇后手一抖,心里一紧,克制着情绪问,“那皇上准备何时给宋二小姐名分?” 果然,宋司摇说的就是假话,昌隆帝都觉得痛快了。 “给什么名分?”昌隆帝脸上的笑容凝固,不解得问。 他说完就反应过来了,质问皇后,“你以为朕昨夜和宋二小姐发生了什么?” 皇后沉默。 昌隆帝大怒,“皇后,你思想真龌龊,宋二小姐都可以做朕的女儿了,方才的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宋二小姐的名声受到任何的损害,朕唯你是问!” “是,皇上。”皇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不过,她依旧很好奇,既然他们之间没有那些事,那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呢? “把你的东西拿走!滚!”昌隆帝扶着眉目,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皇后给搅了,他郁闷极了。 “是。”皇后让蓝紫端着鸡汤离开。 出了御书房,皇后脸上的疲惫之色消失得干干净净,嘴角带着笑意。 她吩咐蓝紫,“方才皇上说的话别乱传。” 蓝紫想了想,笑着回答,“奴婢明白。” 皇后知道宋司摇和昌隆帝是清白的,但,其他后宫嫔妃还不知道。 她们总会去找宋司摇的麻烦。 皇后走了没有多久,王福就回来了。 “皇上,奴才方才和宋二小姐碰到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说给您送吃的来,您已经吃完了吗?”王福问昌隆帝。 若是没吃,他就该让御膳房的给昌隆帝送吃的来了。 昌隆帝没有起疑,而是问道,“你们碰到皇后了?她有没有为难宋二小姐?” “皇后娘娘只是说宋二小姐伺候您辛苦了,还说多宋二小姐一个妹妹宫里热闹……” “荒唐!胡说八道!”昌隆帝才平息下去的怒火瞬间又窜了起来,他立刻下令,“王福,传朕旨意,皇后失德,禁足十日!好生反省!” “是,皇上。”王福走出御书房,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快步向坤宁宫而去。 昌隆帝皱着眉头,皇后都误会了,保不齐还有更多的人误会。 他不能让宋司摇的名声受到一丝的损害,否则,他对不起为国捐躯的宋氏父子。 更重要的是,经过昨夜彻夜长谈,他发现宋司摇就是一颗宝石,他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看来,是得为宋司摇做些什么了。 宋司摇已经到了宫门口,沈裴立于晨光熹微中,远远的望着她微笑。 这一瞬间,宋司摇觉得沈裴脸上的笑容比朝霞更耀眼。 第87章 他宠她入骨 宋司摇走向沈裴,沈裴滑动轮椅驶向宋司摇。 他们奔赴彼此。 “王爷,你在这里等了一夜?” “嗯。”沈裴轻轻点头,目光始终在宋司摇身上。 宋司摇昨夜在皇宫,她见一时半会走不了,便告诉昌隆帝沈裴还在外面等着。 昌隆帝立刻吩咐人告诉了沈裴。 没有想到,沈裴根本没有走。 “等这么久,为何不回去?” “不知你何时出来,怕你出来见不到我。” 宋司摇闻言,心尖处像是被猫轻轻挠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酸,难受得很。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她都没有抓住。 沈裴继续说,“昨夜鱼香来了,他们久等你没有回去,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我让她回去了。” 宋司摇浅浅一笑,“辛苦你了,走,我们去吃饭。” 上了马车,沈裴对宋司摇说,“昨夜你在皇宫和我父皇彻夜长谈的事估计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们会胡说八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方才出宫的时候皇后已经为难我了。” 宋司摇将方才和皇后起了冲突的事告诉沈裴。 沈裴目光一冷,“目光短浅,哪里配母仪天下!她心思龌龊,便以为别人也是这样的人。” “你相信我?”宋司摇问。 “当然相信你,我也信我父皇,我父皇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他一定是个好皇帝,他不会做让天下将士寒心的事。” 沈裴语气肯定,他望着宋司摇,满眼的心疼,“女子在这世间想要堂堂正正的立足很艰难,甚至,要比男子付出多无数倍的努力,皇后身为女子,理应更理解女子才对。” 宋司摇道,“讽刺的是,有时候明白这些道理的,反而是男子,而不是女子。” 她很惊讶沈裴的想法,真是一个宝藏王爷。 “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想做什么便去做,我永远支持你,那些流言蜚语,我替你挡着。” 沈裴语气霸道,宠溺,温柔。 “好,有王爷罩着我,我就放开手脚大胆展示了。”宋司摇打趣沈裴。 沈裴嘴角一扬,满脸的骄傲。 二人说笑间已经到了乌江渡门口。 “你一直没空来乌江渡,今天正好尝尝他们新出的菜。”沈裴笑着对宋司摇说。 “我吃过的啊,你之前不是让他们打包送到镇北侯府了吗?”宋司摇道。 “那不一样,在这里面吃是热乎的,打包出去就冷了,再重新热一次味道也变了。”沈裴说着进了大堂。 宋司摇也迈步跟了进去,她正好看见林寂在柜台边上。 她和苍樾相认以后,也认了林寂。 林寂看到宋司摇立刻迎了上来,他满脸欣喜,神色恭敬,“宋二小姐,您来了。” 宋司摇点头,给了林寂一个眼神,“掌柜的,上你们最新的菜。” 林寂瞬间领会,“是,宋二小姐。” 他还不忘和沈裴打招呼,“王爷,楼上请。” 沈裴和宋司摇上楼,他问宋司摇,“你认识掌柜的?” “见过。”宋司摇道,“昨天书院比赛,这掌柜的去了。” “难怪他对你这么客气,画神在大家心里可是神一般的存在。”沈裴打消心中的疑惑。 “王爷过奖。”宋司摇一脸镇定。 过了一会儿,林寂亲自端着菜上来。 满桌子的菜,皆是新品。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壶陈年老酿,盖着盖子都能闻到酒香。 “林掌柜,今天你还亲自上菜了?”沈裴问林寂。 在乌江渡,林寂从不给任何人上菜,王公贵族来也没用。 他身为掌柜,学的就是怎么圆滑的和人打交道。 “我喜欢画画,久仰画神大名,今日能亲自为画神上菜,是我的福气。” 林寂恭维的话张口就来。 沈裴想起宋司摇说昨天在赛场看到了林寂,他不疑有他。 他不知道的是,林寂昨天确实去了赛场,不过不是赏画,是为了保护宋司摇。 所以,昨天即使没有昌隆帝那道圣旨,宋司摇也会安然无恙,输的,一定是苏青霜。 “这酒,我们没有点吧?”沈裴又问。 他闻到酒香,便知这是极品好酒,若放到外面去卖,可以价值千金。 “这酒是店里免费送的,恭贺宋二小姐昨天比赛夺得第一名。”林寂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 他家阁主第一次来店里吃饭,他肯定得把珍藏的好东西拿出来。 而且这酒是很多以前宋司摇亲自酿的。 今天这一桌好酒好菜是替宋司摇招待沈裴。 “宋二小姐,王爷,今天你们吃好喝好,一切免单。”林寂脸上挂着高兴又不阿谀奉承的笑。 “宋二小姐,今天沾你的光了。”沈裴笑道。 “那王爷不要客气。”宋司摇看了林寂一眼,她担心林寂继续在这里,被沈裴看出什么。 林寂会意,连忙开口,“宋二小姐,王爷,你们慢慢吃,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宋司摇倒了两杯酒,一杯给沈裴,一杯自己举起,“王爷,谢谢你。” “谢我什么?”沈裴问。 “谢谢你在宫外陪了我一夜,谢谢你信任我,谢谢你理解我。”宋司摇语气真诚。 沈裴碰了一下宋司摇的酒杯,他心里甘之如饴,开口却是,“这酒真甜。” 宋司摇尝了一口,“甜吗?这不是果子酒,我觉得有点辣。” “辣中带甜,你细细品尝便知。”沈裴又喝了一口,酒杯都压不住他嘴角的笑容。 宋司摇觉得沈裴话里有话,她给沈裴夹菜,“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好。”沈裴觉得今天的饭菜特别的香,比第一次和宋司摇一起来的时候还要美味。 二人有说有笑,屋里温馨,甜蜜。 吃完饭,宋司摇和沈裴下楼,二人走出乌江渡的大门,正好遇到京卫军在巡逻。 京卫军的新副统领是沈裴以前的部下,他看见沈裴,连忙过来行礼。 “属下见过王爷。” 沈裴点头。 副统领看到了宋司摇,神色激动,语气急切,“画神,您也在啊,您不知道,我可喜欢您的画了。我们都在讨论您昨天画的那幅画,简直太传神了,像是亲身经历过战场一样。画神,您是怎么做到的?” 宋司摇没有想到她的画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只是淡淡一笑,“靠想出来的。” “想就能画出这么传神的画吗?不愧是画神……” 不等副统领把话说完,沈裴就开了口,“该去巡逻了。” 副统领看看沈裴,又看看宋司摇,仿佛明白了什么,恭敬回答,“是,王爷。” 在沈裴和副统领说话的时候,宋司摇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 她抬眸望去,在京卫军的巡逻队伍后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孟战庭。 上一次见到孟战庭,还是在衙门对博公堂。 不过一月的时间,孟战庭就从副统领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京卫军。 他再没有昔日的嚣张和荣耀。 宋司摇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孟战庭双拳紧握,满心不甘,他曾经看不起的宋司摇,如今连他的上司都对她毕恭毕敬。 那可是画神啊,画界的神,他曾经也很崇拜仰慕。 可,造化弄人。 昔日的宋司摇他瞧不起,如今的宋司摇,他高攀不起。 自从和宋司摇分开以后,他每见到宋司摇一次,就后悔一次。 如果他们没有分开,如今宋司摇的荣耀,都将是他的。 可他见宋司摇都不屑于多看他一眼,心里的不甘瞬间变成了愤怒,仇恨。 等他将来凌云顶峰,必将宋司摇踩在脚下羞辱。 “王爷,画神,我们走了。”副统领领着队伍继续前行。 孟战庭从宋司摇面前走过,彼此都不看对方,他们终于成了陌生的仇人。 沈裴送宋司摇回到镇北候府,宋司摇才坐下,苏一舟就带着苏青霜登门了。 第88章 得罪大人物,后果很严重 “苏大人亲自登门,有何要事?”宋司摇开门见山,连客套话都不想说一句。 苏一舟打量着宋司摇,在她身上看到一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傲气和自信。 这种气质连从小在太傅府长大,精心培养的苏青霜身上都没有。 今天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苏一舟褪去身上的威严,变得和蔼可亲。 “宋二小姐,昨日因为霜儿不懂事多有得罪,今天,我特意带着她亲自登门向你赔罪。” 他说完看向苏青霜,“霜儿!” 苏青霜走到宋司摇,行礼,赔礼,“宋二小姐……” “不必了!”宋司摇打断苏青霜的话。 “宋二小姐,你难不成还不肯原谅霜儿?”苏一舟问。 “苏大人,昨天我已经讲的很清楚了,这件事情翻篇了,你们不必再来道歉,礼物也请带回去。”宋司摇不留一丝情面。 那几大箱子礼物,说是赔礼道歉,更像是在拉拢她。 苏一舟见宋司摇不为所动,决定换一种方式。 “实不相瞒,今日我是奉家父之命前来,不知宋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可。”宋司摇回答得十分干脆,不带一丝的犹豫。 苏一舟脸色微微一变,可他很快便冷静下来,脸上还带了三分笑。 “宋二小姐真是个性情中人,坦率直爽,和当年的镇北候一模一样。” “苏大人有话直说,别打哑谜。”宋司摇声音微凉。 苏一舟见想和宋司摇私下说话是不可能了,前厅只有他,苏青霜,宋司摇和鱼香。 看来,只有支开苏青霜和鱼香。 “听闻镇北侯府当年是请顶级工匠打造的,布局奇特,景色优美,青霜早就想看看了,宋二小姐,请你的人带着青霜去逛一逛吧。” 苏青霜直接走到鱼香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你陪我去吧。” 鱼香根本不搭理她,而是看向宋司摇。 宋司摇看着苏一舟的目光变得有些冷,“苏大人,要论院子的奢华漂亮,镇北侯府怎么敢与太傅府比?这院子,不看也罢。” 不等苏一舟开口,苏青霜就忍不了了,“宋司摇,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青霜,闭嘴,不得无礼!”苏一舟立刻开口呵斥。 苏青霜一脸愤怒得坐了回去。 “苏大人昨日说回去好生管教苏小姐,我当时说苏大人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可现在看来,不知是苏大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根本没有管教苏小姐,还是管教无方,没有起到作用啊。” 宋司摇声音冰凉,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苏青霜脸色铁青,正想怼回去,却被苏一舟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立刻把嘴巴闭上。 苏一舟脸色难堪,不知如何回应宋司摇的话,只能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 “苏大人,你请回吧,慢走不送。”宋司摇直接下逐客令。 苏一舟见这情形无法聊下去了,只得起身,“宋二小姐,今天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 “东西请带走。”宋司摇道。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给宋二小姐玩耍的小玩意,宋二小姐若是看不上,扔了即可。” 苏一舟说完,笑了笑,带着苏青霜离开。 父女二人上了马车。 苏青霜问,“爹,方才宋司摇那么羞辱您,您为何还要忍让她?” 苏一舟不答反问,“你知道为何她能和皇上独处一夜,而你不能吗?” “大概是皇上看上她了吧,皇上是我的长辈,他不可能和我独处一夜。”苏青霜道。 “你祖父这些年教你的东西真是白教了,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要透过表面去看实质,你别忘了宋司摇是镇北候的女儿。”苏一舟有些失望,苏青霜和宋司摇比,这脑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爹,您说皇上为何要单独留她一夜?又不是想让她入宫,那能是什么呢?”苏青霜不解。 “我也想知道。”苏一舟拧着眉头。 太傅府的眼线那么多,可这次昌隆帝和宋司摇的谈话,他们竟然没有探听到任何消息。 车厢里面陷入沉默,马车快速驶回太傅府。 宋司摇看着苏一舟和苏青霜离开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小姐,您知道外界是怎么传苏一舟的吗?”鱼香问。 “京城三把手。”宋司摇当然知道,天机阁的信息网,遍布京城大街小巷。 京城***是昌隆帝,二把手是苏太傅,三把手就是苏一舟。 “那您还敢得罪他?”鱼香不解。 “不破不立,不得罪他,怎么显得我很难拉拢呢?”宋司摇笑容诡异。 “小姐,您的意思……” “鱼香,把这些东西登记造册,送入库房,记住,不能动任何一样东西。”宋司摇叮嘱。 “是,小姐。”鱼香回答。 宋司摇又问,“红芍呢?” “在您的院子里,奴婢去叫她。”鱼香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宋司摇一夜未归,如今回来了,红芍应该很高兴才对。 可是,红芍一听宋司摇回来了,人躲在院子里,直接不出来。 “我自己去,你忙你的。” 宋司摇踏入院子,便看到红芍跪在那里。 第89章 宋司摇的身世之谜 “小姐,您回来了。”红芍低着头,不敢看宋司摇。 “跪着作甚?腿不要了?”宋司摇语气冰冰的。 红芍眼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都这个时候了,宋司摇还在关心她的腿。 有这样的主子,她死了也甘愿。 “小姐,您打奴婢吧。” “宁愿被打也不说实话?”宋司摇坐在红芍面前。 红芍低着头,沉默。 “红芍,你说你是我捡来的,从小就跟着我,我以为我们情同姐妹,你什么都愿意和我说,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有事情瞒着我,我很失望。” 宋司摇知道红芍对她的忠诚,她也知道红芍不会害她。 所以,她才没有用特殊手段逼问红芍。 也许红芍以为瞒着一些事是对她好,可是,如今的她已身在局中,她知道的事越多越有利于她布局。 “小姐,不是这样的,奴婢是有苦衷的……”红芍欲言又止,她真的是为了宋司摇好。 “砚台哪里来的?”宋司摇直接问。 之前红芍说她以前的东西在她母亲的卧房里面,她当时去看过,那里面根本没有砚台。 而昨天卫辛和星土来镇北侯府却拿到了那个砚台。 证明之前红芍让她看的所谓的她过去的东西是假的。 这也证实了她一开始看到那些东西时的猜想。 红芍在卫辛他们来拿砚台的时候,她就知道用那些假东西欺骗宋司摇的事穿帮了。 “那房间里面的东西是我娘准备的是吗?”宋司摇又问。 红芍抬起头一脸的诧异,她家小姐实在太过于聪明,能瞒得了一时,肯定瞒不过一世。 “看来我猜对了。”宋司摇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心里酸涩无比。 “那些东西有些年头了,却没有被用过,是我娘每年做好放起来的,红芍,那些东西我为什么没有用过?” 箱子里面有一年四季的衣服,裤子,鞋袜,看尺寸,是从她出生开始到成年。 还有小孩子玩的风筝,沙包,拨浪鼓…… 也有女儿家戴的各种收拾,香包…… 每一样东西都是她母亲对她浓烈的爱,一针一线,都是亲手缝制。 宋司摇忘了过去,也忘记了关于她母亲的记忆。 更甚至,在她的记忆中,她不知母爱为何物。 可看到这些东西,她心如刀割,疼得无法呼吸。 仿佛在她丢失的记忆里,有她娘亲对她无私无尽的宠爱。 红芍听到宋司摇这么问,哭得更凶了。 “小姐,夫人很爱您,侯爷也很爱您,几个少爷更是视您如宝,全家人的宠爱都给了您。” “红芍,告诉我,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宋司摇道,“我得到消息,当年风沙渡一战有问题,我爹和哥哥他们的牺牲可能另有隐情。” “什么?小姐,您是怎么知道的?”红芍抬起头来,满脸震惊。 “苍樾告诉我的。”宋司摇道。 当年苍樾并不知道宋司摇是镇北候府的二小姐。 他奉宋司摇的命令查京城百官,自然也查了镇北侯府。 于是就发现了镇北侯和他几个儿子的死有蹊跷。 听到是苍樾说的,红芍信了,这些日子,她见识过苍樾的厉害。 红芍经过好一番挣扎,然后对着镇北侯夫人坟墓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下定了决心说道,“夫人,奴婢对不起您,事出有因,奴婢要食言了,等将来到了下面,奴婢再向您赔罪。” “起来说吧。”宋司摇担心红芍的腿,虽然她现在能自由行走了,但,总归是被暴力打断的,要好生养一段时间。 红芍起身,将所有的真相告诉宋司摇。 “小姐,您猜的不错,那箱子里面的东西是夫人为您准备的,您从来没有穿过,用过,更甚至,您之前都不知道夫人为您准备了这些。” “奴婢一直瞒着您,也是夫人的叮嘱,夫人说,既然您忘了前尘旧事,那就让您永远忘记,她希望您过普通人的日子,平淡,幸福,安宁。” “在您出嫁以前,夫人交代奴婢,如果万一有一天您恢复了智力,想要以前的东西,就把她准备的箱子交给您。” “砚台是在您以前的箱子里面找到的,那是真正属于您的箱子,如果您还在将军府,不是鬼医,不是画神,日子如果依旧平静,可能您真正的箱子将永远不会被打开。” “小姐,您之前不是镇北侯府的二小姐,而是……” …… 宋司摇听着红芍讲述过往,那些桩桩件件,她明明都忘得一干二净,可为什么,她听到这些事,会心痛得无法呼吸。 等红芍讲完,她早已泪流满面,泪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停得往下掉。 她的爹爹,她的娘亲,她的哥哥们,为什么费尽心思要掩护她的身份? 他们做得天衣无缝,连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大房都毫不知情。 “红芍,带我去看我以前的东西。” “是,小姐。” 红芍带着宋司摇去了另外一个院子。 宋司摇回府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院子。 “小姐,看到院子,您能想起一些什么吗?”红芍问。 宋司摇摇头。 镇北候夫人在世的时候,这个院子是有人打理的。 她一去世,院子就荒废了。 但,就算是荒废,也能看到曾经的华丽。 有假山,鱼池,凉亭,花园…… 像一个小小的公主城堡。 红芍推开房门,指着眼前的箱子,“小姐,您以前的东西都在这里,当初您出事,奴婢就把这些东西带回来了,除了之前要砚台和拜师贴,奴婢再未打开看过,现在,奴婢把它们交给您了。” 宋司摇看到箱子,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箱子是她在现代执行任务用的,刀枪不入,后来她记得放在摄魂镯里面了。 可她穿越过来以后发现不见了,原来,是她早就从摄魂镯里面拿出来了。 “小姐,奴婢在外面等您,有需要您叫奴婢。” 红芍退出门外,将门关上。 宋司摇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有剑,刀,暗器。 第二个箱子是各类书籍。 第三个箱子是天机阁收集的情报。 第四个箱子…… …… 一个时辰以后,宋司摇从屋里出来,她吩咐红芍,“叫苍樾过来见我。” “是。” 不一会儿,苍樾过来,“阁主,您找属下?” “苍樾,我五哥,就是宋司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宋司摇问。 “五少爷他……” 苍樾向宋司摇讲述宋司砚过往的时候,苏一舟带着苏青霜回到了太傅府。 第90章 报复贤妃 “父亲,宋二小姐拒绝了我们。”苏一舟拱手禀报苏太傅。 苏太傅语气平淡,“意料之中。” “父亲,您早就知道她会拒绝我们?”苏一舟问。 “如果她那么轻易就被我们拉拢,皇帝怎么可能选中她?”苏太傅不答反问,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苏一舟闻言一喜,“父亲,昨夜皇上和宋二小姐的谈话有消息了?” “只能探知一二,王公公一直在门口守着,我们的人不能靠得太近,未免暴露。” 苏太傅眼中带着不明的情绪,“宋司摇身上的确有镇北候的气魄,能力,胆识,假以时日,她的风头一定盖过镇北候。” “父亲,这会不会有点夸大?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苏一舟有些不认同苏太傅的看法。 “我们看一个人,若是首先就以性别来定性一个人的实力,那你一开始就输了。“ 苏太傅望着苏一舟,“我们皇上精明睿智,眼光毒得很,天下男儿那么多,他为何单单选中宋司摇?要知道,宋司摇之前的名声并不怎么好。” 苏一舟想了想回答,“父亲,我实在想不明白。” 苏太傅语重心长,“慢慢看,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 他叹息道,“宋司摇若是出在我太傅府,我太傅府可兴百年。” 苏一舟不知道怎么接苏太傅的话,他依旧不相信宋司摇有那么大的能力,他甚至觉得是他父亲求贤若渴,所以高看了宋司摇。 苏太傅也不去向苏一舟解释,他不可能保护这个家一辈子,家主之权最后肯定也是交到苏一舟手中。 他要让苏一舟接受磨练,学会自己做主思考行事。 “你妹妹传信来了。”苏太傅提了一句。 苏一舟和苏青霜去镇北候府的时候,贤妃的人就来了。 “她说了什么?”苏一舟问。 “兵分两路,阻止宋司摇进宫。”苏太傅皱眉,“这一次,她也看错了,皇上没有让宋二小姐入后宫的打算,而是要让她做利剑。” 镇北侯府。 宋司摇和苍樾才说完话,鱼香就来了,“小姐,贤妃娘娘身边的人来了,说贤妃娘娘要见您。” “太傅府送的东西整理好了吗?”宋司摇问。 “都整理好了,小姐,都在这里。”鱼香将登记的册子递给宋司摇。 宋司摇看了一眼,收入怀中,语气冷了又冷,“太傅府出手倒是阔绰,走,去会会贤妃的人。” 她来到前厅,见是空心。 “宋二小姐,我家娘娘有些不舒服,请你进宫看看。”空心直奔主题。 “请太医了吗?”宋司摇知道这是空心找的借口,她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空心解释,“娘娘这是老*毛病了,太医们也没有好的办法,这才想到宋二小姐你医术通天,想请你看看。” “那走吧。” 宋司摇跟着空心进宫,来到贤妃的宫殿,她见贤妃坐在靠椅上,正美滋滋的吃着葡萄,没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贤妃都不装一下生病的样子,是真没把宋司摇放在眼里。 “臣女见过贤妃娘娘。”宋司摇给贤妃行礼。 贤妃看了一眼空心,空心叫一旁伺候的宫人退下去。 “宋二小姐,坐。” 宋司摇坐了下来,“娘娘,您哪里不舒服?臣女给您把把脉。” “头晕,胸闷,喘不上气来。”贤妃将手臂伸到宋司摇面前,“宋二小姐,你好生给本宫看看。” 宋司摇给贤妃把脉,“娘娘,您身体无恙,就是没有休息好,奴婢给您施针,让您今天晚上睡个好觉,明天就好了。” 她知道贤妃让她进宫的原因肯定和昨夜她与昌隆帝在御书房谈话有关。 贤妃听出宋司摇在讽刺她,讽刺她嫉妒昨夜御书房的事。 她想发火,可为了计划,不得不先忍着,开口道,“来吧。” 宋司摇取出金针,“娘娘,扎针有点疼,您忍忍。” 贤妃以前扎过针的,就是像蚂蚁咬一下,也不是很疼,她就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当宋司摇手中的针落在她身上的瞬间,她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爆炸了。 “啊,好痛!” 她直接拍掉宋司摇手中的金针,有些生气道,“宋二小姐,你是不是故意的?怎么这么疼?” 宋司摇一本正经,“娘娘,臣女在施针以前就说过可能会有一点疼。” “怎么别人扎针没有这么疼?”贤妃问。 “娘娘,每个人扎针的手法是不一样的,娘娘若是相信臣女,臣女就继续给您扎针,不然,请娘娘另请高明,臣女告辞。” 宋司摇收起金针就准备离开。 “且慢!”贤妃喊道,“本宫信你,你扎吧。” “请娘娘躺好。”宋司摇重新开始施针。 三针过后,贤妃疼得满头大汗,原本没有的心慌,胸闷,气喘现在都有了。 “宋二小姐,本宫受不了了。”贤妃声音都是颤抖的。 “娘娘,再坚持一会儿,时间太短起不到疗效。” 宋司摇声音温和,无人看见她眼中的冷意。 贤妃明明没病却要装病戏耍她,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她要让贤妃记住今天的痛,刻骨铭心,以后再也不敢找让她看病的借口让她进宫。 见时间差不多了,宋司摇拔出金针,温和得问,“娘娘,您好些了吗?” 贤妃的确有浑身轻松的感觉,真个人舒服极了。 但是,痛也是真痛。 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要痛爆了,刻骨铭心! 以后,她再也不让宋司摇给她看病了。 “宋二小姐医术高明,本宫舒服多了。”贤妃开始进入正题,“宋二小姐聪慧机敏,医术高超,画技超群,貌若天仙,本宫真是越看越喜欢。” “娘娘过奖,您只看到臣女的优点,没有看到臣女的缺点。”宋司摇语气冷淡。 “不不,人无完人,本宫着实喜欢宋二小姐,要是宋二小姐是本宫的妹妹那该多好。”贤妃看着宋司摇一脸期待。 宋司摇眸光微凉,说了半天,在这等着她呢。 “娘娘,您身份尊贵,不可能让您屈尊给我爹娘做义女,臣女注定做不了您的妹妹。”宋司摇道。 贤妃被气得一口气梗在喉咙处差点没有上得来。 她猛咳嗽几声,继续笑着说,“你做本宫的义妹,我让我爹收你做义女,以后,你就是太傅府的大小姐了。” “娘娘,这事得问问我爹娘,毕竟,我是他们的女儿,现在要做别人的义女,得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宋司摇神色平静,认真,气得贤妃血气上涌,险些当场去世。 第91章 是甜甜的爱情 贤妃和昌隆帝青梅竹马,她了解昌隆帝,知道昌隆帝和宋司摇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男女之事经不住日久深情。 宋司摇孤身一人,想要找个依靠,而昌隆帝是男人,男人嘛,总是喜欢年轻貌美的,若宋司摇主动投怀送抱,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所以,贤妃想认宋司摇做义妹,让她成为太傅府的大小姐,就是给她找个依靠,让她不要把主意打到昌隆帝身上。 没有想到,宋司摇竟然如此猖狂,明里暗里的讽刺她。 宋司摇的爹娘都已经死了,还要问她爹娘的意见,这不是明摆着拒绝她吗? 贤妃曾是苏太傅的掌上明珠,后来又是昌隆帝的宠妃,她的人生到现在为止都是在俯视着众人,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于是,当即冷了脸,怒声问,“宋司摇,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娘娘这是明知故问。”宋司摇云淡风轻。 贤妃呵斥,“大胆!竟敢对本宫无礼!” “贤妃娘娘!”宋司摇语气重了一些,“臣女知道您在想什么,臣女不会做您妹妹,宫里宫外都不可能!” 贤妃盯着宋司摇,“那你为何与皇上独处一夜?” 宋司摇声音微凉,“贤妃娘娘,要不,您去问问皇上?” “你!”贤妃气得心口疼,她要是敢去问昌隆帝,还叫宋司摇来作甚。 宋司摇起身,“娘娘,无中生有容易伤身,若无其他事,臣女告退。” 不等贤妃说话,她提着药箱就走了。 贤妃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这个宋司摇,真是油盐不进!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对皇上没有非分之想,不然本宫扒了你的皮!” 宋司摇出了贤妃的宫殿,去了一趟御书房,将鱼香做的册子呈给昌隆帝,然后出了宫。 此时,夜色涌来。 宋司摇踏着夜色回府,皎月高悬,照亮她前行的路。 黎明就在前面等着她。 八月十五,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到来。 辰时,冰岛·时光门口就排了很长很长的队,一眼望不到尽头。 “小姐,这人也太多了吧,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哪家店开业当天这么多人的。”鱼香一脸感慨。 “还不是我们家小姐厉害,提前做了宣传,大家尝过一次就念念不忘,排队都要来买。”红芍笑道。 前些天,宋司摇做了一些试吃品免费在街上发放,并告诉大家,八月十五,奶茶店正式营业。 当然,今天也有优惠活动。 一杯奶茶九五折,两杯奶茶九折,三杯八折五,买四杯,直接送一杯。 最重要的是,这是画神亲制的奶茶,能喝上画神亲手做的东西,那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宋二小姐,还有多久才可以喝上奶茶,我们都等不及了。” 排在最前面的一位绿裙子小姑娘问,她前几天试吃过,至今念念不忘。 “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宋司摇回答。 “画神,我们不急,奶茶喝不喝不打紧,重要的是能和画神说说话。”排在第二位的客人是一个瘦高的青年,眉清目秀的。 “这位大哥,既然奶茶喝不喝不打紧,不如我俩换个位置,我想快点喝到奶茶。”第三位客人是个胖嘟嘟的小姑娘。 瘦高青年道,“那可不行,为了抢到前面的位置,我特意起得很早。” 绿裙子小姑娘一脸骄傲,“你们都没有我早,我来的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要喝上宋二小姐亲制的第一杯奶茶。” 她话音落下,其余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小姐,准备就绪了。”鱼香在宋司摇耳边轻声说道。 宋司摇微微点头,而后对面前众人大声说道,“欢迎大家光临,冰岛·时光正式营业!” 宋司摇按动开关,接下第一杯奶茶递给排在第一的绿裙子小姑娘。 第二位客人要的是果汁。 第三位客人要了果汁,奶茶,酸奶……,店里的东西,她都要了一份。 …… 不到一个时辰,店里所有的东西都卖光了,而门口还有一长串的顾客在排队。 宋司摇出来给大家解释,“抱歉,诸位,今天的东西卖完了,现在可以领号,明天你们来不用排队,按照拿的序号就可以依次去买东西,现在,有需要的可以来排队拿号。” “我要!” “我也要!” “画神,给我一个!” …… 不一会儿,宋司摇准备的一百个号码牌就发光了。 “小姐,这生意也太好了,今天我们除去人工,茶叶,羊奶,耗材等,最后纯赚了两百两银子。” 鱼香清点银子,笑弯了眉眼,“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就有六千两,一年就是七万多两,小姐,您好富有,府里所有的铺子进项加起来,一年也没有这么多。” “不能这么算,这些吃喝的不是必需品,今天生意这么好,是因为大家好奇,忍不住来尝鲜。” 宋司摇道,“不过,我会不断创出新品,让奶茶店的声音越来越红火。” “我们相信小姐,支持小姐。”鱼香和红芍异口同声。 宋司摇抿唇一笑,“红芍,你留下,带着人收拾。” “是,小姐。” “鱼香,带上东西,我们去定安侯府。”宋司摇吩咐。 “是,小姐。”鱼香满脸欢喜。 今天是中秋节,宋司摇当然要去看望定安侯夫人。 她一早就吩咐鱼香把店里卖的东西都留了一份,特意给定安侯夫人送去。 看完定安侯夫人回来,已经到了申时。 宋司摇连忙梳妆打扮,她要赶着进宫。 “小姐,王爷来接您了,他在客厅等着您,他说,让小姐您慢慢梳妆,不急。”鱼香进来禀报。 “好,鱼香,你安排明日开店要用的东西,红芍陪我进宫。”宋司摇道。 她发现鱼香对这些事很感兴趣,相反,红芍就不喜欢算账。 所以,她打算以后把店里的生意交给鱼香来打理。 鱼香果然很高兴,“是,小姐,奴婢先安排,回来您检查一遍,看看哪里不合适。” “我相信你,你会做得很好。”宋司摇夸赞道。 鱼香挺直腰杆,“奴婢一定不辜负小姐的期望。” 此时,红芍已经给宋司摇梳好头发,换好衣裳,宋司摇来到前厅。 “王爷,久等了。” 沈裴听到声音抬起眼眸看过来,一瞬间,满眼惊艳。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世间最美好的词用在宋司摇身上,都不能够形容出她万分之一的美。 “王爷,这是给您的奶茶,您不喜欢甜,我特意少加了糖。” 宋司摇将奶茶递到沈裴面前,沈裴听到声音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随口回答,“好喝,很甜。” “王爷都没有喝,怎么知道好喝?”宋司摇一脸认真的问。 沈裴假意咳嗽两声掩饰心底的慌张,“我听说今天店里的东西都没有够卖,那肯定很好喝。” “宋二小姐,只要是您做的东西,我家王爷都觉得是世间最好的。”卫辛补充了一句。 “多嘴!”沈裴瞪了一眼卫辛。 卫辛连忙把嘴巴闭上。 一旁的鱼香和红芍相视一眼,也轻轻一笑。 大家都看出来了,沈裴喜欢宋司摇,喜欢得不得了。 “宋二小姐,我们,走吧。”沈裴望着宋司摇。 “好。” 宋司摇和沈裴并排而行。 红芍提着一杯奶茶给卫辛,“给你。” 卫辛两眼放光,“我也有?” “我家小姐叫我给你的。”红芍道。 卫辛感动得不行,“宋二小姐真是个好人,对我们下人都这么好。” 红芍笑了笑,她家小姐当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姐。 很多年以前,宋司摇和沈裴在一起玩耍的时候,遇到好吃的,也会分给她和卫辛。 不知何时,她家小姐才能想起这些往事。 不到半个时辰,宋司摇和沈裴就到了皇宫。 二人踏进栖梧宫,原本热闹的宫殿瞬间安静下来。 第92章 她是灾星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司摇身上。 今天的宋司摇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袖口,裙摆添了蓝色,前面佩戴了一枚胸针,胸针是淡粉色的玫瑰花,旁边镶嵌了几颗起了光的小珍珠。 耳坠是玉石流苏,发簪是玉簪。 其实和现场其他的富家千金相比,宋司摇穿的极其素雅。 可偏偏她往那里一站,仿佛自带光芒,闪亮全场。 “穿这么妖艳,也不知道是要勾引谁。”嘲讽宋司摇的是户部侍郎的女儿,杨敏静。 她和苏青霜关系走得近,上一次青云书院举行丹青比赛的时候,她还帮苏青霜说宋司摇了。 “勾引谁显而易见。”苏青霜不屑道。 “杨小姐,宋姐姐有你穿得妖艳吗?你看看你,全身上下五六种颜色,像是孔雀开屏一样,你开给谁看呀?”坐在隔壁桌的江禾夏听到二人的声音立马怼了过去。 杨敏静脸刷地绿了,江禾夏竟然敢骂她是孔雀。 “你!你!”杨敏静指着江禾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苏青霜立马帮腔,“江小姐,宋司摇是宋司摇,你再怎么巴结讨好她,她也不是宋司砚,宋司砚回不来了,他死了,尸骨无存!可惜啊,大周最年轻的将军,又有什么用呢?不一样没得好死!” 她嘴角噙着冰冷的笑,犹如一把利刃插入江禾夏的心脏。 宋司砚死了! 尸骨无存! 再回不来了! 即使是过去了两年,江禾夏再听到这样的话,依然泪流满面,瞬间崩溃了。 她怔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青霜看着杨敏静笑着说,“看,打蛇打七寸,戳人就要戳别人的心窝子,痛得她爬不起来!” 几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宋司摇的耳中,她眼眸瞬间染霜。 她对沈裴说,“我先过去了。” 沈裴当然也听到了苏青霜她们的话,这些话戳中的不仅仅是江禾夏,也戳中了他。 宋司砚是他生命中的光啊。 他怎么可能允许有人辱骂,诋毁,欺负他的光? 即使那道光已经照不到他身上。 “你冷静,让我来。”沈裴安抚宋司摇,他担心宋司摇把握不好度,废了苏青霜。 宋司摇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你放心,我懂的。” 她说完,径直走向苏青霜。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她。 苏青霜见宋司摇朝她而来,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毕竟,方才她与宋司摇距离离得那么远,宋司摇又怎么可能听到她讲的是什么呢。 “宋司摇,你要作甚?”不等宋司摇开口,苏青霜就先问了。 “宋姐姐……”江禾夏看到宋司摇,哭得更凶了。 她想告诉宋司摇,刚刚苏青霜她们骂她了。 宋司摇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安心。 她安静下来。 宋司摇望着苏青霜,眸光温和,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她二话不说,抬手就给苏青霜一耳光。 刹那间,栖梧宫一片喧哗。 不是所有人都听到了苏青霜刚刚的话,所以他们不明白宋司摇为什么一来就打人,打的甚至是太傅府的嫡孙女,贤妃的亲侄女。 “宋司摇,你疯了?你竟然敢打我!”苏青霜不是吃素的,她抓起面前的杯子砸向宋司摇。 宋司摇手一抬,轻松接住杯子,然后将杯子拍在苏青霜面前,“你侮辱咒骂为保护大周而牺牲的英雄,我打你算是轻的!” 苏青霜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宋司摇刚刚听到了她说的话。 “宋司砚本来就死了,我说的有错吗?” 苏青霜望着宋司摇嘲讽,“宋司摇,你就是个灾星,你们一家都死光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活着?是你克死了他们吧?你最该打的人是你自己!我要是你,就去陪着他们一起死了算了!” 他们全部都死光了,她的父亲,哥哥…… 为什么她会一个人活下来? 这也是宋司摇想不通的地方。 问了红芍,红芍也不知道。 这一瞬间,宋司摇的心仿佛被活生生的撕裂,犹如万箭穿心! 同一场战争,为什么她会活着呢? 红芍看着宋司摇煞白的脸,她知道苏青霜的话戳中了宋司摇心底的内疚,自责,怀疑,痛苦…… 于是,她看着苏青霜,怒声道,“苏小姐,你欺人太甚!你娘死了,你怎么不跟着你娘一起去死?” 苏青霜的娘死了,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死蹄子!敢骂我娘,我要杀了你!”苏青霜勃然大怒。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此时,王福尖锐的声音响起。 第93章 智斗苏太傅 昌隆帝迈步进入大殿的瞬间,看到苏青霜正扬手打红芍,他当即面色一沉,喝道,“苏小姐,你作甚?” 苏青霜连忙将手缩了回来,一脸委屈的向昌隆帝告状,“皇上,宋司摇打我,您看,脸都打红了,皇上,您要为我做主啊。” 昌隆帝问宋司摇,“宋二小姐,你为何打苏小姐?” “她诅咒我五哥不得好死。”宋司摇已经从悲伤内疚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皇上,大周有律法规定,侮辱烈士,犯法,轻者仗责十棍,重者判刑一年以上三年以下。” “苏小姐,可有此事?”昌隆帝问。 “臣女……” 苏青霜在犹豫的瞬间,宋司摇提醒道,“苏小姐,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你要是敢撒谎就是欺君,方才可不止我一个人听见你骂人了。” 苏青霜脸色一白,环顾四周,仿佛在观察方才都有谁听见她说话了。 “我……”苏青霜吞吞吐吐,众人心里已经明白。 昌隆帝问身旁的苏太傅,“先生,此事,您怎么看?” 跟着昌隆帝一起进来的有苏太傅,丞相,以及六部的尚书等人,其中,苏太傅居于首位。 苏太傅着一身朝服,清瘦,儒雅,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超脱世俗,拥有大智慧的学者。 他对着昌隆帝,神色恭敬,“皇上,霜儿是您从小抱着长大的,她的心性您最清楚,她若是骂人,那一定事出有因,宋二小姐方才说不止她一个人听见霜儿骂人,不知,都有哪些人听见了?” 苏青霜一听就知道苏太傅要给她撑腰,她想起苏太傅说过的话,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就可以左右事情的结局。 今天,是她无理了,她坐等苏太傅为她书写新的结局。 她目光扫了一圈,没有人给宋司摇做证,她心里越发得意。 她祖父可是太傅啊,连昌隆帝都得敬着,朝野上下,莫不以他为尊,谁敢驳他的脸面? 一切仿佛在苏太傅的预料当中,他脸上不见任何的波澜起伏,“皇上,兴许方才是宋二小姐听错了,小孩子家玩闹,皇上不必放在心上,今天是中秋节,团团圆圆,别因为小事耽搁了。” 苏太傅说完看了一眼宋司摇,眼底射出一股威压,那是强者不用言语表达的震慑力。 昌隆帝没有回答苏太傅,他也看向宋司摇,“宋二小姐,你是不是听错了?” 他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宋司摇却想起了那晚上在御书房和昌隆帝的谈话,现在是她这把剑起作用的时候了。 若场中无一人为她作证,只有她一个人听到,就算她说的是事实,最后也会变成是她听错了,还变成了她的不是。 她要如何破局翻盘? “苏小姐骂人,本王听到了。”沈裴最先站出来作证。 “王爷,宋二小姐在给您治腿吧?老臣认为,您的证词有待考究。”苏太傅脸上带着恭敬的微笑。 “苏大人的意思是本王在撒谎?”沈裴冷声问。 苏太傅的语气更恭敬了,“王爷,殿内这么多人,怎么只有您和宋二小姐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江禾夏站了起来,她看向身边的人,“方才苏小姐骂人的时候,你们都听见了吧?” 她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撇开,直接不回答。 “你们说话啊?难不成你们都怕她吗?”江禾夏满脸的愤怒。 “小禾夏。”宋司摇看着江禾夏,“坐下,听话。” 江禾夏太激动,若是被激怒,控制不住情绪,到时候被扣一顶御前失仪的帽子,她反而会受罚,得不偿失。 她看着宋司摇,眼睛里面充满了难过,无助,却又不得不乖乖坐下。 “宋二小姐,你们小孩子家私下怎么玩闹都无妨,这是皇宫,在皇上面前如此,简直是胡闹!”苏太傅最后将这件事定了性,是宋司摇的胡闹,苏青霜这个始作俑者反而是无辜的。 苏青霜望着宋司摇,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眼中充满了挑衅。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宋司摇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响起,“太傅大人这么快做决定,未免太过于武断。” 刹那间,殿内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司摇身上,满脸惊骇。 片刻以后,有人窃窃私语。 “宋二小姐这是要挑战苏太傅?” “她是疯了吗?” “虽然她是画神,是鬼医,但都只是空的名头,没有实权,想要挑战太傅大人,简直是自不量力。” “宋二小姐这次完了!” “得罪苏太傅,活不过明天中午!” …… 苏太傅看着宋司摇,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浮现出三分笑意,和蔼可亲得问,“宋二小姐还有什么意见一并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这一瞬间,他慈祥得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对晚辈做出无尽的包容,仿佛宋司摇只要说出一句不好听的话,都是对他的大不敬。 宋司摇从容不迫,“太傅大人,我觉得您应该更想听苏小姐的意见。” 苏青霜嗤笑一声,语气轻蔑,“我能有什么意见?宋司摇,你还不死心?” “不知苏小姐可否还记得五年前的响水崖?”宋司摇问。 五年前的响水崖,那是苏青霜至今为止的噩梦,她闻言脸色一变,“宋司摇,你知道些什么?” “边云儿,你的好姐妹,你忘了?当时苏小姐是不是丢了什么?”宋司摇笑了笑,“我可以选择现在告诉大家,也可以选择不说,就看苏小姐你的态度了,我数三个数。” “一!” “二!” “别数了,我说!”苏青霜大声道,“我方才的确辱骂宋司砚了,宋司摇她没有撒谎。” 宋司摇微微一笑,看向苏太傅,问,“太傅大人,您自己亲孙女的话,可还满意?” 苏太傅内心此刻非常想直接剁了宋司摇,可,作为老狐狸的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苏青霜的话最多只能让他有些尴尬,还不至于让他自乱阵脚,他冷声问,“宋二小姐,你使了什么手段逼迫霜儿认罪?” 宋司摇望着苏青霜,声音如沐春风,“苏小姐,你祖父说我逼迫你了,你告诉他,我逼迫你了吗?” 方才她们二人的对话很小声,旁人只知道她们说了话,但是,不知道她们具体说了什么。 苏青霜的目光想要剜了宋司摇,可,如今她有把柄在宋司摇手上,她甚至不知道宋司摇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侮辱烈士的惩罚和那件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一番权衡较量,她不得不屈服,“祖父,宋司摇她没有逼迫我,都是我的错。” “太傅大人,您的孙女亲口承认了,您还认为自己方才不武断吗?又或者,这还是我在胡闹吗?”宋司摇问。 第94章 她赢了 若方才苏青霜的认罪对苏太傅而言无关痛痒,那现在宋司摇的反问便是戳在苏太傅的脸上。 苏太傅知道宋司摇肯定对苏青霜说了什么,但那肯定是比侮辱烈士还要重的惩罚,所以苏青霜才甘愿认罪,他想不通苏青霜会有什么把柄在宋司摇手中。 “宋二小姐好手段,只是,镇北侯一身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他的好品行自此就断了,后继无人。”苏太傅拐弯抹角的骂宋司摇阴险狡诈,是个小人,同时,含沙射影得骂镇北侯府的人都死光了。 宋司摇满目冰寒,声音凉得彻骨,“太傅大人好福气,您的优良品德都被苏小姐继承下来了,相信有苏小姐在,一定会将其代代相传,发扬光大。” 一直气定神闲的苏太傅终于怒了,不过转瞬之际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好,好!宋二小姐口才了得,老夫甘拜下风。”苏太傅面上重新挂起和蔼可亲的笑容,他看着昌隆帝笑道,“难怪皇上如此欣赏宋二小姐,聪明伶俐,胆识过人,能言善辩,是个好苗子。” 他这一席话说出来,仿佛方才和宋司摇的争锋相对是玩笑一样。 而且,显得他心胸够宽广,能够纳百川,宋司摇那么羞辱他,他还夸奖她。 \"先生慧眼,朕也是如此觉得。\"昌隆帝皮笑肉不笑,他知道苏太傅要开始打马虎眼了,想把今天这件事糊弄过去。 而且,他知道苏太傅想他开口,让宋司摇到此为止,不要影响今天的中秋晚宴。 苏太傅看着昌隆帝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以往这个时候昌隆帝都会顺着他递过去的话往下说,但是今天的昌隆帝就是不开口。 这个时候,宋司摇开口了,“太傅大人,您博览群书,学富五车,应该知道侮辱烈士会受到什么惩罚吧,现在,苏小姐已经亲口认罪,请刚正不阿的太傅大人还为保护大周而牺牲的英雄一个公道。” “宋二小姐,你说得对,公道自然是要还的,但是,苏青霜是我的亲嫡孙女,无论我罚得有多重,都会有人说我偏袒她,惩罚太轻。”苏太傅满脸严肃,看向昌隆帝,“皇上,是臣没有教好青霜,今天青霜犯下这样的错,臣深感自责,十分痛心,臣请求皇上罚臣。” 他说完,噗通一声跪下,那膝盖碰到青石的声音,听得旁人心惊胆战。 他一跪,站在他身后的苏一舟也跟着跪,嘴里说着,“请皇上责罚臣,子不教,父之过,是臣没有教好青霜。” 苏太傅跪下,苏一舟一跪,其余六部尚书跟着跪了四个。 贤妃也跟着跪下,“皇上,臣妾的父亲年纪大了,他年轻时背上受过的伤如今每逢天气下雨都疼得厉害,臣妾担心他挺不住,愿意替父受罚。” 最重要的是,苏太傅这个伤是因为保护昌隆帝造成的,当时骨头都断了。 贤妃句句不提恩情二字,却字字提醒昌隆帝当年的恩情。 宋司摇站在下面遥望着台上的画面,她看着昌隆帝波澜不惊的面色,那是早已习惯这样场景的冷静,沉着,恩师的逼迫,重臣的要挟,青梅竹马的警告,这一刻,她能感受到九五至尊的为难,愤怒,寒心,无力。 所以,昌隆帝选择了她。 正好,她也需要往上走。 当年风沙渡一战的真正内情是什么?为何父兄皆亡独活她?为何她的父母要掩盖她的身份?她到底是不是镇北侯的女儿…… 所有的谜底都还在等着她去揭开。 宋司摇思量的瞬间,昌隆帝已经亲自将苏太傅扶了起来,“先生,朕是您的学生,朕如何罚得您?况且,您身上还有当年救朕时遗留下的旧患,您入席,好生休息,此事,朕自有主张。” 苏太傅在昌隆帝的手伸过去的时候,便借力顺势站了起来,“臣谢主隆恩。” 他谢过以后,便直接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还不忘看了宋司摇一眼,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那才是真正的笑里藏刀,那是胜利者的炫耀。 “你们都起来吧。” 昌隆帝声音落下,贤妃和苏一舟几人起身,他继续说,“按照大周律法,苏青霜本该入狱一年,念你是初犯,年幼无知,再则有太傅帮你求情,朕就暂且宽恕你一次,罚仗责十棍,以示警戒。” 他声音落下,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太傅才坐下,他以为胜券在握,正举着酒杯悠闲的喝酒,闻言手一抖,酒杯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响,酒洒了一地。 贤妃望着昌隆帝,一脸不可置信,她不相信昌隆帝竟然敢当众打她父亲的脸,当然,她也颜面无存。 宋司摇嘴角微扬,初战告捷。 苏太傅以为那一跪赢了,可恰恰是那一跪逼得昌隆帝下定了决心,而贤妃的话更是添了一把火。 昌隆帝看着苏太傅难看的脸色,歉疚得问,“先生,朕是不是罚得太重了?” 苏太傅被这一问,那股怒气更是梗在了喉咙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臣谢皇上开恩。” 皇上都学会玩阴的了! “多谢先生不怪罪朕。”昌隆帝立刻下令,“来人,把苏青霜带下去,立刻执行!” 侍卫来将苏青霜带走的时候,她仿佛在做梦,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她祖父明明说过,只要足够强大,便可以决定事情的结局,结局为何是这样?刚刚明明都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宋二小姐,公道已还,去坐着吧。”昌隆帝对宋司摇道。 宋司摇恭敬地回答,“是,皇上。” 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彼此心照不宣。 昌隆帝看了一眼王福,王福大声宣布,“中秋晚宴,正式开始。” 众人长舒一口气,以为暴风雨已经过去,殊不知,暴风雨才真正开始。 据后世史册记载,昌隆二十年的中秋晚宴,是宋司摇开始进入朝政的标志,从此以后,她将踏平不公,铲除邪恶…… 不过,这些是后话,暂且不论。 且说眼前…… 第95章 犯我大周者,必诛! 苏青霜被仗责以后没有再回到栖梧宫。 苏太傅觉得自己被昌隆帝暗算了,他假意让昌隆帝惩罚苏青霜,其实是想借昌隆帝之手给苏青霜脱罪,没想到昌隆帝真这么做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坐在那里,一个字不说。 全场气氛变得压抑,窒息。 他身边的官员皆看他脸色行事,他不发话,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要用冷暴力控制全场,让昌隆帝看看,没有他,昌隆帝连个中秋晚宴都办不成,更别提治天下。 昌隆帝何其聪明,一看便知道苏太傅要唱哪出戏,于是关切地问道,“先生,您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不然,朕让人送您回府休息?” 苏太傅见昌隆帝直接要将他送走,这是一丝脸面都不给他啊,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皇上,臣没有身体不适,只是觉得场上太贵于冷清,听闻宋二小姐多才多艺,不如让她上场表演才艺助助兴。” “贤妃,这宴会你是怎么办的?先生都觉得太冷清了。”昌隆帝质问贤妃。 先前皇后找宋司摇的麻烦被禁足十日,今天上午才解禁,所以这次的中秋晚宴是贤妃负责操办的。 苏太傅点的火烧到了他自己女儿身上,贤妃连忙请罪,“皇上,臣妾准备了十个节目,请您再看看后面的表演。” “先生,您意下如何?”昌隆帝问苏太傅,眼中意味不明。 苏太傅心一狠,全然不顾贤妃的脸面,“皇上,请宋二小姐上台表演,那是对她的关心,也让镇北侯在天之灵看看,大周没有忘记他的牺牲。” 殿内才缓和下来的气氛又重新变得剑拔弩张,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昌隆帝面色如常,无人知道平静下面的波涛翻滚。 苏太傅气定神闲,看似恭敬的忠臣,实则浑身上下都是嚣张。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司摇身上,看她作何反应,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 宋司摇站起来,不卑不亢,“皇上,太傅大人想看,臣女就表演。” 今天她若是不想表演,她知道昌隆帝一定会保护她。 但是,她是利刃,该出鞘的时候就得出鞘。 昌隆帝看着宋司摇,这一瞬间,是君臣之间的信任,默契。 “好,宋二小姐,有请。” 宋司摇走到台上,望着苏太傅说,“太傅大人忠君爱国,兢兢业业,忧国忧民,我给太傅大人带来一支舞蹈,如何?” 苏太傅见目的达成,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微微点头。 他认为宋司摇表演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上台当众表演,娱乐众人,拉低身份,丢的是镇北侯府的脸面。 “宋二小姐,我来给你伴奏。”沈裴滑动轮椅过来。 “好。” 昌隆帝没有阻止,沈裴和宋司摇走得近他是知道的,他知道宋司摇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他的儿子也不是,他想看看这二人一起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至于苏太傅,脸上的笑意更浓,宋司摇是昌隆帝面前的新晋红人,沈裴是昌隆帝的儿子,二人一起表演给他看,岂不快哉? 很快,宫人按照宋司摇的要求布置好了场景。 宋司摇看着沈裴,眼波交流,默契达成。 沈裴坐在琴前抚琴,琴声悠扬,沁人心脾。 世人只知沈裴武艺高强,却不知他琴技也不差,那双杀敌无数的手竟然能够弹奏出如此美妙的乐声。 他一身玄衣,目光坚定,望着宋司摇时充满了温柔。 二人的衣着在场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极其的和谐,令人赏心悦目。 宋司摇双手拿着画笔,以笔作剑,随着乐声起舞。 沈裴弹奏的是天阙,宋司摇跳的舞叫做斩敌。 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大将带兵杀敌,被敌人设伏围困,敌国以高*官厚禄诱降,大将不从,当场自刎。 大将自刎的地方就叫做天阙。 后世之人为了纪念这位大将宁死不屈的精神,便谱写了这首曲子。 而斩敌讲述的是一个女子脱下红妆,穿上铠甲,替父出征,勇猛杀敌的故事。 宋司摇腰肢柔软,舞姿有女子的柔,又因为她习武的关系,柔中又带点刚。 两支画笔犹如战魂刀,看得让人惊心动魄。 宋司摇面前放着一张极大的纸,她一边跳舞一边写字。 在众人聚精会神欣赏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苏太傅的面前,手中的画笔脱手而出,直接飞向苏太傅,吓得苏太傅脸色一变,往后一躲。 然而,画笔只是转了一个圈,然后又飞了回来,稳稳地落入她的手中。 她看着苏太傅苍白的脸色,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正好方才,沈裴弹到长剑封敌喉,血染满城池。 她就是故意的。 紧接着,她回到白纸之前,双手往前一送,两只画笔同时飞出在纸上写下点睛之笔,画笔再次回到手中,乐声刚好停止。 一切完成得刚刚好。 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像是事先排练过无数次的一样。 宋司摇站在昌隆帝面前,神色坚定,声音铿锵有力,“吾皇万岁,大周繁荣富强,国泰民安。” 昌隆帝带头鼓掌,殿内其他人也跟着鼓掌,一时之间,殿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犹如排山倒海。 宋司摇的表演直击他们的内心深处,他们仿佛穿过了时空,看到了那个替父出征的女子,她提刀上阵杀敌,斩敌无数,保家卫国,诠释了什么叫做巾帼不让须眉。 苏太傅脸色不好看,他是想让宋司摇出丑,没有想到宋司摇不仅没有出丑,反而震撼全场。 良久,昌隆帝示意掌声停下,他大声念出那张纸上面的字,“犯我大周者,必诛!” “好一个必诛!无论对方是何人,在何方,胆敢犯我大周,必将诛之!”昌隆帝声音浑厚有力,带着天子的威严和震慑。 殿内众人心血澎湃,眼中带着光,浑身都是杀气。 若此刻他们是在战场,肯定会拿起长枪直击敌人的心脏,保卫大周大好河山。 他们所有的激昂都幻化成呐喊声,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喊声在殿内久久回荡,昌隆帝内心激动,看着宋司摇露出满意的神色。 忠君爱国,聪慧睿智,有勇有谋,这才是他想要的宋司摇。 “宋二小姐,你送给朕一份大礼,朕也还你一份礼物,你有什么心愿?告诉朕。”昌隆帝问。 第96章 宋二小姐,你还认识我吗 宋司摇当然是有愿望的。 但是,她想要的东西她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于是,她回答,“臣女一愿皇上龙体安康,二愿大周富强昌盛,三愿天下太平。” 昌隆帝龙颜大悦,笑道,“好好好,小小的女子,大大的胸怀,不愧是镇北侯的女儿,镇北侯在天英灵若是知晓,也将会很欣慰。” 他顿了顿,想了想继续说,“你的心愿都是替别人许的,都不为自己考虑,既然如此,那朕就赐你一个心愿,青云书院在招新的先生,朕许你进入书院做先生,如何?” “多谢皇上,臣女……” 臣女可以自己去考。 宋司摇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被苏太傅打断了,“皇上,臣认为不可。” “先生,这是为何?”昌隆帝今天被驳了几次脸面,面上明显冷了很多。 “以宋二小姐的才学不够资格进入书院做先生。”苏太傅现在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正愁不能给宋司摇添堵,这不,机会就送来了。 昌隆帝目光微微一沉,宋司摇是他要扶持的人,只有宋司摇强大起来,她的杀伤力才会更大。 就像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宋司摇这把利刃,他必须要让其变得越来越锋利,提拔她,给她位置锻炼,发挥她的作用。 “先生,宋二小姐是画神,她在画界的地位无人能及,她的画技有目共睹,如今书院的聂老先生已经隐退,宋二小姐进入书院正好可以补上这个位置,她教学生画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他没有提及宋司摇的其他能力,那夜的彻谈让他知道,宋司摇会的不仅仅是画画,跳舞,弹琴,医术,放眼整个大周,宋司摇的才华也无人能及。 可,宋司摇现在还未长成参天大树,他不能暴露她太多东西,得小心保护着。 “皇上,青云书院是大周最好的书院,那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而不只是教人画画,那里出来的人才将来都是国之栋梁,难不成他们以后出来依靠画画来治国吗?”苏太傅反驳道。 其实苏太傅的意见太牵强了,书院不是只有宋司摇一个先生,就算她去教画画,那其他先生也可以教其他的东西。 只是,他要阻止宋司摇,无论多么离谱的理由都能找出来。 “太傅大人的意思,如果我想进书院,就只能通过自己的实力去考,是吗?”宋司摇问。 “当然,若是宋二小姐能够依靠自己的实力通过书院的考核,那你去做先生我无话可说。”苏太傅笃定宋司摇没办法通过书院的考核。 青云书院的考核内容不仅仅是琴棋书画,还有四书五经算数治国策。 寻常的女子谁去学这些,最懂只是略懂皮毛。 但,若只是略懂皮毛,那是无法通过考核的。 宋文武之前的未婚妻黎鸢就是书院的先生,她还没有负责教主课,只是教古琴的,就让宋文武一家人逢人就炫耀。 大周虽然允许女子入仕途,但女子真正入仕途的少之又少,最多是宫里的女官,医官,还有书院的先生,最好的就是能带兵上战场的。 所以,她们从小并不会像男子一样学很多东西。 “皇上,臣女会去报名参加考核,多谢皇上的恩赐。”宋司摇转眸对昌隆帝说。 “好,朕期待你的好消息。”昌隆帝欣赏宋司摇,尊重她的选择。 苏太傅脸色可亲,今天,他总算是扳回一局,心情格外舒畅,对宋司摇说,“宋二小姐,书院招考明日开始报名,一个月以后考试,你可要好好准备,不然来不及了。” 听着这“好心”的提醒,宋司摇微微一笑,“放心,一定不会让太傅大人失望。” 插曲过去以后,便是君臣同欢。 夜深了,昌隆帝携嫔妃们离去,参加宫宴的人也陆续离开。 宋司摇推着沈裴,卫辛和红芍跟在身后。 “王爷的琴弹得真好,今天多谢帮忙。” “没有我的琴,你一样可以大放光彩。”沈裴语气温柔。 “那不一样,别人弹不出王爷琴中的灵魂。”宋司摇语气肯定。 宫里的乐师只是乐师,他们没有上过战场,无法体会在战场的惊心动魄,视死如归,还有胜利时的三军欢颜。 沈裴亲身经历过,所以他弹的琴有灵魂,是宋司摇舞蹈的最好辅助。 “那你说说,我琴里面的灵魂是什么?”沈裴笑问。 “遗憾,抱负。”宋司摇的声音像是暖暖的清风飘进沈裴的心间,暖化了沈裴冰凉的心。 他想宋司摇懂他,恰好,宋司摇真的懂他。 这样的感觉很美好,甜甜的,酸酸的,品尝一口,足够醉一生。 “王爷,在不用出发的日子,我们就好好享受生活,遗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我们蓄势待发,终有一日,抱负会实现。”宋司摇安慰。 沈裴嘴角微扬,若是别人这么说,他心里不会有一点感触,可宋司摇这么一说,他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一席话仿佛扫除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一瞬间,他的世界万里晴空。 “宋二小姐,多谢。” “谢我什么?”宋司摇问。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沈裴笑了笑,“谢谢你的安慰。” 宋司摇莞尔一笑。 二人载笑载言,一路向前。 这时,宋司摇身后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宋二小姐。” 宋司摇回眸望去,便看见一个男子满脸笑容的朝她奔跑过来。 男子走到面前,笑容有些僵硬,双手无措,不知安放在哪里。 “你还认识我吗?”男子有些紧张地问,他是鼓足了勇气追上来的。 宋司摇看着眼前的人,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第97章 他对她动心了 “霍公子,你有事?” 宋司摇语气平淡,疏离。 眼前的男子正是之前去镇北侯府提亲的霍野。 霍野今晚的目光一直在宋司摇身上,晚宴结束,他想找宋司摇说话,却发现宋司摇已经和沈裴一起离开了。 他在他们身后跟了很久,发现宋司摇和沈裴有说有笑,他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再不出击,宋司摇就是别人的了。 之前丹青比赛结束以后,他回到家便求他母亲再去镇北侯府提亲,但他母亲说,那样不礼貌,不尊重宋司摇。 毕竟之前是他们主动逃离镇北侯府的。 虽然宋司摇当时是故意装淑女的,可,也恰好证明了她没有看上他。 现在再去提亲也是一样的被拒绝。 不如先和宋司摇做朋友,慢慢培养感情。 于是,往年中秋节都在外面喝酒玩乐的纨绔魔王霍野乖乖的来参加晚宴了。 霍野听到宋司摇还记得他,他满脸欣喜,激动不已,“你还记得我?你竟然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所以,你有什么事?\"宋司摇继续问。 “没事没事,宋二小姐,我是你的崇拜者,我很喜欢你画的画,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向你请教画技?”霍野满眼的期待。 只要能够接近宋司摇,他相信以他的真诚一定能够感动她。 宋司摇若是回答有,那在一定程度上便是同意霍野靠近她。 可若是回答没有,即使只是拒绝霍野感情上的接近,但是,也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诋毁宋司摇高傲,冷漠。 宋司摇现在身份特殊,她身上绝对不能出现这些有可能会损害她名声的事。 其实,宋司摇是不在乎的。 但是,沈裴在乎。 不等宋司摇开口,沈裴就抢先一步,“宋二小姐,我头有点疼,我们走吧。” “霍公子,我们先走了。”宋司摇知道沈裴在帮她解围,她当然要顺着搭好的梯子走。 霍野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宋司摇和沈裴一起离开。 他不知沈裴是在帮宋司摇解围,只认为沈裴是在和他抢宋司摇。 “凌王,是么?”霍野脸上浮现出痞痞的笑容,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 宋司摇,他势在必得。 霍野在看着宋司摇的时候,韦红锦也在看着他。 “郡主,霍公子对宋二小姐仿佛是真的动心了。”彩椒说道。 韦红锦冷哼一声,“霍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一个下堂妇而已。” 彩椒又说,“郡主,可宋二小姐是画神啊,霍公子一直痴迷于画神,您是知道的。” “彩椒,你到底是哪边的?”韦红锦大声喝问。 “奴婢当然是郡主这边的。”彩椒连忙低着头。 韦红锦不屑道,“宋司摇她不是要报名去参加书院的招考吗?我也去!到时候她没有考上,我考上了,画神又如何,还不是不如我。” 想起那样的画面,韦红锦就兴奋不已,“我们快回去,让我娘赶紧给我请一个先生,我要恶补一个月去参加考核。” 与此同时,马车里的沈裴问宋司摇,“你报名参加招考,要不要请个先生?” “不用。”宋司摇道。 “回头我给你送书过来,你自己看看,如果有问题,你来问我。”沈裴知道宋司摇有才华,但是,不知道她多有才华。 毕竟招考不是小事,每年报名参加考试的有一两千人,可名额只有一两个,大家都是挤破脑袋往里面钻。 “好。”宋司摇语气平常,她不能拂了沈裴的好意。 沈裴安慰鼓励,“你也别有压力,放心去考,万事有我。” 宋司摇笑了笑,“你要给我开后门啊?” “只要你开口,明天就可以去书院。”沈裴声音温柔,语气宠溺。 “不用,我要自己去考,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宋司摇目光微凉,她要用实力狠狠地打苏太傅的脸。 此时,外面传来马夫快速赶车的声音,宋司摇掀开帘子往外看去,见是太傅府的马车超过了他们。 她放下帘子,脑海里浮现出苍樾向她禀报的消息,“阁主,当年风沙渡一战可能和苏太傅有关……” 若一切属实,苏太傅,就算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也要将你拖下马! 太傅府的马车内。 “父亲,宋二小姐和凌王在我们后面。”苏一舟对苏太傅说。 苏太傅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毫无感情,“在意那些作甚?” 苏一舟又换了一个话题,“父亲,您觉得宋二小姐这次考核能通过吗?我看她胸有成竹。” 苏太傅眼睛突然睁开,眸光里闪过一丝寒光,耳边回响起昌隆帝的话,无论对方是谁,胆敢犯大周,必诛。 当时昌隆帝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他。 无论对方是谁,也包括他。 这是在隐晦的警告他。 “明日让宋二小姐来见我。”苏太傅道。 “是,父亲。” 苏太傅声音带着寒气,“她能不能通过考核,就看她明天的态度了。” 沈裴把宋司摇送到镇北侯府的门口才离开。 宋司摇回到府里,鱼香迎了上来,“小姐,你们回来了,明日店里的东西奴婢都准备好了,您检查检查。” “好。”宋司摇检查过后,满意地点头,“很不错,鱼香,你很有天赋,以后这个店就交给你来打理了。” 鱼香惊讶,欣喜,不知措辞,“小姐,奴婢才接触,不知能不能……” “你可以,鱼香,我相信你。”宋司摇鼓励鱼香。 “多谢小姐,奴婢一定努力。” 鱼香内心充满了感动,她才跟着宋司摇没有多久,宋司摇就如此器重她,培养她,这要换做别人,少说也要跟着主子一二十年才有这样的待遇。 “鱼香姐姐,恭喜你。”红芍笑着说,她是真心高兴,终于有人可以帮她家小姐分担这些了。 鱼香感受到红芍的真诚,握住她的手说,“谢谢你,红芍。” 她抬眸看向宋司摇,“小姐,店里的事交给奴婢,那您拿什么来打发时间啊?” 她以为宋司摇开店是来打发时间的,毕竟,宋司摇不缺银子。 “打妖魔鬼怪。”宋司摇一本正经。 鱼香一脸疑惑,担心,“妖魔鬼怪?去哪儿打?小姐,那是不是很危险?” “哪儿有妖魔鬼怪,就去哪儿打,危险肯定有,但是,有危险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宋司摇望向远方,漆黑一片,但是,她一定会扫除所有的黑暗,还世间一片朗朗乾坤。 第98章 把苏太傅气得吐血 翌日,天明。 鱼香打开奶茶店的门开始营业。 卫辛奉沈裴的命令来镇北侯府送书,宋司摇拿起书翻看,翻完一本书,便是看完一本书,她过目不忘。 这时,苍樾进来,“阁主,有您的信。” 宋司摇展开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未时一刻,乌江渡。 她问苍樾,“信是谁送来的?” “一个小孩子,属下问过,说是有人给了他糖果,请他帮忙送信。”苍樾回答。 宋司摇将信折起来,“有人约我见面,到时候你和我出去一趟。” “是,阁主。” 到了约定时间,宋司摇带着苍樾来到乌江渡。 来到房间门口,苍樾敲门,开门的是苏一舟。 宋司摇迈步进屋,苍樾也准备跟着进去,苏一舟伸手拦在他面前,提醒道,“他们说话,我们就不必进去了。” 苍樾冷着脸,不为所动。 宋司摇转过身来,看着苍樾说,“你在外面等着。” “是。”苍樾听令退了出来。 “宋二小姐,没有想到是我吧?”苏太傅看着宋司摇,想要看穿她。 宋司摇目光清澈,仿佛一汪一眼便能见到底的溪流,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但,怎么可能呢? 敢和他叫板的人,哪一个不是满腹算计,满眼的奸诈? 宋司摇直视苏太傅的审视,不答反问,“太傅大人故作神秘,是以为能吓着我?” 乌江渡是她的地盘,她拿到信的时候便吩咐苍樾去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要见她的是苏太傅? 苏太傅神色温和,语气里夹着上位者的凌厉,“很明显,宋二小姐被吓着了,青天白日出门还带着护卫。” “太傅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宋司摇淡声问。 苏太傅笑道,“宋二小姐请讲。” “人世间最不能直视的除了天上的太阳,还有人间的人心。”宋司摇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冷冰冰的,“当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更甚至,吞噬你。” 苏太傅一直盯着宋司摇的眼睛,这一瞬间,他觉得宋司摇眼睛里仿佛有一种很神奇而可怕的力量,那力量在使劲的拖拽他,好像要把拉进那无尽的深渊。 他猛地收回目光,身体向后一靠,深吸一口气。 等他再次看向宋司摇的时候,发现宋司摇的目光依旧明媚纯粹,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可,脊背的冰凉不会骗他。 自从他做了太傅,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感觉到害怕了。 宋司摇明明只是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她哪里来的如此大的气场? 苏太傅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迅速冷静下来,眼中带着试探,“宋二小姐的意思,你是深渊?要吞噬老夫?” 宋司摇轻轻一笑,语气漫不经心,让苏太傅琢磨不透。 “太傅大人真会说笑,我是人啊,怎么可能是深渊?” 苏太傅盯着宋司摇,良久以后,他哈哈大笑,“宋二小姐说得对,是我想多了,你明明是个人,怎么可能是深渊。” 他说的是,宋司摇只是一个人,一个很普通的人,他高看她了。 可他没有注意的是,一向沉静,处变不惊的他,今天在宋司摇面前,一会儿惊得一声冷汗,一会儿哈哈大笑,完全乱了分寸。 而宋司摇做了什么?她不过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宋司摇坐在苏太傅对面,笑得玩味,她静静地看着苏太傅像一只困在玻璃瓶里面的蚂蚁,看得见外面,找不到出路。 苏太傅止住笑容,开始进入他的正题,“宋二小姐,我特意选了这家店,你和凌王经常来此,想必是很喜欢这里的饭菜。” 他在提醒宋司摇,他对她了如指掌。 “太傅大人今天请我来此就是为了请我吃饭?”宋司摇问。 “宋二小姐如此聪慧,不如猜猜我的目的。”苏太傅意味深长。 “太傅大人想说,如果我乖乖听话,无论我考核结果如何,你都保我入书院,反之,哪怕我考第一,也进不了书院。” 宋司摇就这么赤裸裸的将苏太傅心中的谋算说了出来。 苏太傅挑了挑眉,没有秘密被揭穿的丝毫羞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宋二小姐,说真的,老夫很欣赏你,但你有一句话说得不对。”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没有考第一的机会。” “坊间有句话,说‘惹到苏太傅,活不过明天中午’,太傅大人只手遮天的本领,果然名不虚传。”宋司摇看似恭维,实则讽刺。 苏太傅心里很享受坊间的传言,但面上却故作生气的样子,“那是老百姓乱传的,不过是皇上敬我,赐予我地位,我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谋其职,有时候为了公务嘛,不得不用些手段,有人畏惧,就编排我的不是。” “所以,我也在太傅大人的公务以内?”宋司摇直击苏太傅的内心,不给他拐弯抹角的余地。 苏太傅回击宋司摇,“宋二小姐理解没有错。” “既然如此,那就拭目以待,我也想见识见识太傅大人的手段,太傅大人,您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宋司摇目光里带着挑衅,嚣张。 “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但是,别自信过了头。” 苏太傅声音冷了下来,警告宋司摇。 “没办法,天生自信,不想改。”宋司摇笑得肆无忌惮。 苏太傅准备杀杀宋司摇的锐气,“宋二小姐可会下棋?” “会一点点。”宋司摇道。 “都说棋场如战场,宋二小姐,陪老夫下一局,如何?” “奉陪。” 苏太傅吩咐人拿来棋盘,宋司摇道,“太傅大人你年纪大,你执黑子。” “年轻就是好啊,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苏太傅讽刺一句,拿起黑子,落入盘子。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司摇起身,将手中的白子落入盘中,对苏太傅说,“太傅大人,结束了,下一局,考核结束见分晓。” 她说完离开房间。 苏一舟看见她出来,连忙进屋,见苏太傅盯着棋盘,一口鲜血喷到棋盘上。 “父亲!” 苏一舟大叫一声,扑了过去。 第99章 她有身孕了 “父亲,您怎么了?父亲!” 苏一舟扶着苏太傅,一脸的担忧,急切地问,“是不是宋司摇对您动手了?” “她说,她只会一点点。”苏太傅颤颤巍巍指着棋盘,满眼不可置信,像常年称霸山中的老虎被打败,威严尽失,狼狈不堪。 他话音落下,整个人晕了过去。 “父亲!” 苏一舟大喊一声,并看向棋盘,瞬间满脸惊骇。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棋局? 从桌上的落子来看,他看出苏太傅执的是黑子,宋司摇执的白子。 一开始黑子像是凶猛的雄狮,炫着技巧,逗白子玩。 白子像是恐惧的豹子,疯狂逃窜。 黑子穷追不舍,势必要将白子逼到山穷水尽之处,然后将其斩于马下。 然而,真到了山穷水尽之处时,白子突然反杀,黑子抵挡不住,想要往后退。 可是,黑子无路可退。 黑子的退路全部被白子给堵死了。 此时,黑子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开始不是他在逗白子玩,而是白子在戏耍他,是白子一直在牵着他的鼻子走。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进不能攻,退不能守,只能被白子追着打,被杀得片甲不留。 最后一颗白子落下,胜负已成定局,黑子输得一败涂地。 苏一舟终于明白苏太傅为何被气得吐血。 他可是连昌隆帝都要给几分脸面的太傅,他说一,朝中无人敢说二。 如此位高权重的老者,竟然被宋司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戏耍得团团转,这件事要是换做他,他也得被气吐血。 只是,宋司摇的棋艺怎么会如此了得? 苏太傅的棋艺有多厉害呢,凡是与之对弈过的人,除了昌隆帝偶尔会险胜,其他无任何人赢过他。 宋司摇怎么可能赢他? 琴,棋,画,医术,舞蹈,宋司摇皆精通。 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内心犹如惊涛拍岸,被深深得震撼住了。 难怪之前苏太傅说,若宋司摇出生在太傅府,太傅府可兴百年。 宋司摇棋艺如此高超,那她其他方面一定不会差。 这也能证明昌隆帝为何如此看重她。 如果苏太傅知道宋司摇那天晚上在御书房和昌隆帝下棋的结果,方才就不会想着以下棋的方式来教训她了。 然而,没有如果。 今天这一局,他已经输了。 苏一舟心里记下了宋司摇今天对苏太傅的羞辱,他来不及做其他的,赶紧带着苏太傅回府。 林寂在三楼看到他们匆忙下楼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冷意,吩咐身边的人,“把消息散出去,当朝太傅邀宋二小姐下棋,结果惨败,气得吐血,被当众抬出乌江渡。” “是。” 区区太傅而已,竟然妄想欺负他家阁主。 简直是笑话! 在太傅府手忙脚乱的时候,宋司摇已经来到青云书院开始报名。 她报完名回镇北侯府,在家门口遇到了鱼香。 “小姐,您回来了。”鱼香脸上带着喜色。 “今天卖完这么早?”宋司摇有些疑惑,按照昨天的客流量计算,鱼香准备的饮品比昨天多了很多,不至于卖得这么快。 鱼香笑道,“小姐,有人订了三百杯。” “三百杯?是谁?”宋司摇有些好奇。 鱼香摇头,“是个婆子来买的,说是他们全家人都喜欢,多买一些回去慢慢喝,奴婢问她是谁家,我们可以帮忙送货,她不回答,说是自己带着家丁来的。” “三百杯,就算一个人喝两杯,那也要一百五十个人,整个京城,算上一家老小,家丁婆子丫头,能有一百人的人家也少之又少,这人怕是在撒谎。”宋司摇分析。 鱼香也正了脸色,“小姐,奴婢也怀疑过他们是来捣乱的,但奴婢试探过,他们对我们没有敌意。” 再说,若是对他们有敌意,又怎会花那么多银子去买东西。 “我们的店开起来,见收入可观,难免有人会效仿。”宋司摇吩咐苍樾,“你去查一下,是谁买的这三百杯。” “是,阁主。”苍樾领命离开。 鱼香问宋司摇,语气变得紧张,“小姐,您是担心有人买这么多去,然后从中找到秘方,抢我们的生意?” “若只是这样倒没有关系,秘方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你先别担心,等苍樾查到是谁买的再说。”宋司摇道。 “是,小姐。” 鱼香又和宋司摇说起今天店内的其他事,二人并肩进入府中。 宋府。 也就是宋侍郎的府邸。 西兰提着两杯奶茶从院外进来,脸上美滋滋的。 “小姐,今天厨娘终于买到了奶茶,您尝尝。”她将奶茶递给宋羽儿。 之前宋司摇在外面做试吃品宣传的时候宋羽儿就知道了,她没尝过试吃品,但是,她瞧不上宋司摇,认为她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昨天听说店门口排了很长的队,她又忍不住好奇,于是吩咐西兰去买一杯尝尝。 她担心被认出来,免得宋司摇笑话她,她就吩咐西兰让厨娘去买,不曾想,厨娘根本没有买到。 今天厨娘又去排队,这才买回来,就赶紧送了过来。 宋羽儿还是一脸不屑,“若是不好喝,我一定要出去大肆宣扬,骂宋司摇无耻,骗人钱财。” 可是,当香香甜甜的奶茶进入口中,顺着喉咙滑下的瞬间,她眼眸一亮,唇齿含香,彻底刺激了她的味蕾,这真是她喝过的人间最美味的东西。 咕噜,咕噜。 宋羽儿几大口就喝下去一小半,舔了一下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心满意足以后,她内心又升起无尽的嫉妒。 这么美味的东西,宋司摇怎么做得出来?她凭什么? “小姐,味道怎么样?”西兰盯着宋羽儿,吞了吞口水。 宋羽儿将一杯奶茶喝得差不多了,然后往桌上重重一放,轻蔑道,“不怎么样。” “什么不怎么样?” 这时,一道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宋羽儿抬眸望去,眼中飞出喜悦,“庭哥,你来了。” 她连忙看了一眼西兰,示意西兰把奶茶拿下去,不想让孟战庭看到任何与宋司摇有关的东西。 可是,孟战庭已经看到了,他问,“那是什么?” 西兰看向宋羽儿,拿走也不是,不拿走也不是。 宋羽儿笑着说道,“就是在外头买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战庭随手拿起那杯没有喝过的尝了一口,很香,很甜。 他知道这是宋司摇卖的,他昨天在街上巡逻,从宋司摇的店门口经过,当然,他是不会去买的。 他将杯子放在桌上,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羽儿脸上的担忧骤然消失,她还担心孟战庭对宋司摇念念不忘,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她吩咐西兰,“还不赶紧拿下去?” “是,小姐。”西兰离开,留下宋羽儿和孟战庭独处。 孟战庭问,“你叫我来作甚?” 宋羽儿抚摸小腹,满脸羞涩,温柔地说,“庭哥,你当爹爹了。” 第100章 还没过门就被婆家算计 “你说什么?” 才坐下去的孟战庭腾地站起来,满脸的震惊。 他今天正在家休息,便收到了宋羽儿送去的信,说有要事相商,让他速速赶来。 他没有想到是这么大的事,整个人都是懵的,目光盯着宋羽儿平坦的小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庭哥,我有身孕了,我怀了我们的孩子。”宋羽儿重复一遍。 “确定吗?”孟战庭问。 “当然确定,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来月事了,而且最近总是犯恶心,吃什么都没胃口,庭哥,你是忘记了你对我做过的事吗?”宋羽儿有些生气。 孟战庭解释,“没有忘,之前那么多次都没有,怎么就最近那次怀上了?” “你的意思是我骗你?”宋羽儿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 孟战庭有些无奈,“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怎么也要请个大夫把把脉才能确定,你请大夫看了吗?” 宋羽儿惊讶,愤怒,“你在想什么呢?我还没出嫁,然后请个大夫把脉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有身孕,那不就等于告诉大家,我宋羽儿未婚先有子了吗?” 孟战庭看了宋羽儿一眼,然后垂下眸光,保持沉默。 宋羽儿心里难受极了,她原本以为孟战庭听到她有身孕的消息一定会很高兴,所以迫不及待的吩咐人去送信。 她是腿还没有恢复,不然,她直接冲到将军府去告诉孟战庭了。 “你以前告诉我说,以后我们在一起要生很多很多孩子,男孩像你,保家卫国,女孩像我,满腹诗书,等我们老了,儿孙绕膝。” 她看着孟战庭,心中起了埋怨,“现在孩子来了,你怎么不高兴?” 孟战庭不说话。 他沉思,对啊,他为什么不高兴? 之前他身边有宋司摇,他是有家室的时候,他恨不得日日夜夜与宋羽儿相守,巴不得与宋羽儿生一堆孩子,让孩子们围着他俩打闹,嬉戏,曾经他以为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幸福。 可现在,他似乎并不是那么渴求。 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宋司摇的脸,宋司摇没有对他笑过,但是,她对沈裴笑过,他远远的看过一次。 如果现在有他孩子的是宋司摇,那该有多好? 孟战庭猛地抬眸,他被心里的想法惊了一跳,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宋司摇可是他的仇人啊。 宋羽儿看到孟战庭的表情,她冷冷一笑,“你想宋司摇了吧?” 知孟战庭者,莫如宋羽儿。 “不是。”孟战庭当然不敢承认。 宋羽儿讽刺道,“孟战庭,你是真的不知足啊,以前娶了宋司摇,你总是想着我,现在和宋司摇分开了,和我在一起,你又想着宋司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怀疑我当初是不是看走眼了。” 眼前的孟战庭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变得暗淡无光。 她有些失望了。 可她如今已无退路,只有牢牢抓住孟战庭。 孟战庭没有回答宋羽儿的问题,他起身,毫无感情地说,“我会娶你的,我现在就回府去找我父母商量婚期。” 等孟战庭离开,宋羽儿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大声喊道,“西兰!” 西兰迅速站在面前,“小姐,奴婢在。” “去打听打听,宋司摇最近准备做什么?”宋羽儿吩咐。 “是,小姐。” 宋羽儿满目的狠意,宋司摇,你不让我好过,你也不要想好过! 孟战庭回到府里立刻去见他爹娘。 孟二老夫人一听宋羽儿有了身孕,一脸的嫌弃,“这还没有过门就有了身孕,真是丢脸。” “娘!”孟战庭喊了一声,“她怀的是孟家的骨肉。” “你就那么确定她怀的是孟家的骨肉?”孟二老夫人随口一问。 “娘!没有您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孟战庭有些生气了。 孟二老夫人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不合适,她改了口,“想进府也可以,但是,彩礼是没有了。” “娘,彩礼是当初定亲的时候就说好的。”孟战庭觉得娶亲不出彩礼有失脸面,但是,也不能出太多,因为他没有。 孟二老夫人冷哼一声,“宋羽儿的娘还在牢中,我们没有退亲就算对得起她了,还想要彩礼,做梦去吧。你去告诉她,没有彩礼,如果愿意进门,我们就去看日子,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反正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慌的是她,不是我们。” 罗氏在一旁伺候,听到这些话简直惊掉了下巴,暗道宋司摇真是运气好,脱离了这样的婆家。 至于宋羽儿,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娘,哪有娶妻不出彩礼的,说出去让人笑话。”孟战庭是要脸面的人。 “娶妻?她未婚先有孕,勾引自己的姐夫,还有一个坐牢的母亲,她怎配做你的妻?她只能为妾!”孟二老夫人大声道。 孟战庭也没有想到他娘变脸变得这么快,“娘,宋羽儿进门为妻也是当初定亲的时候就写好的。” 孟二老夫人板着脸,“最多只能是平妻,庭儿,娘是为了你好,你的妻子必须是对你的仕途有帮助的人,宋羽儿她如今什么都没有,凭什么白白占了一个妻的位置?” 孟战庭沉默,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卫军,只有娶得有家世的女子增加助力,他才能重新站起来。 而且,当初他和宋司摇还没有分开的时候,他许诺宋羽儿的就是平妻。 如此,他也不算失信。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孟二老夫人心疼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至于回信的事。” 她目光落到罗氏身上,“老三媳妇,你去。” “我去?”正在看好戏的罗氏突然听到孟二老夫人叫她,她觉得天都塌了。 “如今府里诸事都是你在管,不是你去,难道是我去?”孟二老夫人语气强势。 罗氏不得不屈服,“是,我这就去。” 孟战庭没有反驳,无论谁去传这个话他都没有意见,只要不是他。 他无法面对宋羽儿,他不想看到她。 曾经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的心上人,如今怎么变成了相看生厌? 等罗氏从宋府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宋司摇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是红芍当作八卦讲给她听的。 她没有关注宋羽儿,因为,宋羽儿还不配做她对手。 第101章 宋司摇交了白卷 “小姐,听说三夫人去宋府见三小姐,把孟二老夫人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三小姐,三小姐气得当场砸东西,骂人,仪态尽失,旁人都被吓住了,还以为她疯了。” “之前她有身孕一事瞒得好好的,就贴身伺候的西兰知道,如今这么一闹,且不说整个宋府,将军府,乃至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现在啊,大家都在议论,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如今未婚先孕,没有彩礼不说,还只能做平妻,就算入了府,这将来的日子都肯定不会好过。” “将军府的速度也快,随便找了个人选了一个日子就定了下来,有人说将军府这黄道吉日选得太随意了,孟二老夫人传出来的话是,好听点是娶个平妻,不好听点就是纳个妾,要什么黄道吉日,这正正规规的礼节规矩,那是留给将来的正妻的。” …… 红芍越说越解恨,噼里啪啦的说了好半天。 等她说完,宋司摇才问,“你说宋羽儿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是啊,小姐,是三小姐她亲口说的啊,因为有了身孕,趁肚子看不出来,要赶紧成亲,谁知道将军府根本不想她进门。”红芍讽刺道。 “她的身体状况目前根本无法有身孕。”宋司摇道。 红芍惊讶地问,“小姐,您怎么知道?” “眼睛一看便知道。”宋司摇轻描淡写。 红芍笑道,“哦,鬼医医术天下无敌,一看便知。” “贫嘴要被打的。”宋司摇假装凶巴巴地吓唬红芍。 红芍故作害怕,“奴婢再也不敢了。” 宋司摇微微一笑。 玩笑过后,红芍好奇地问,“小姐,照您这么说,三小姐有身孕是假的了,她这么做难不成是为了逼将军府赶紧娶她?毕竟,以她现在的处境,将军府一旦悔婚,可能她就嫁不出去了。” “我会让她成功嫁入将军府的。”宋司摇冷冰冰的。 红芍疑惑,“小姐为何要帮她?” “帮她?我可没那么好心。” 宋司摇嘴角一弯,满脸的冷意,“将军府是个火坑,就算她要跑,我也会把她推进去,如今她自己想去,我当然要成全她,让她去和渣男恶婆婆锁死,他们互相残杀,别出来祸害其他人。” 红芍点头,一脸的满意,“还是小姐您聪明。” “去叫苍樾来。”宋司摇吩咐。 “是,小姐。” 红芍离开,过了一会儿,苍樾进来,“阁主,您找属下?” 宋司摇点头,“你去帮帮宋羽儿……” “是,阁主。”苍樾正好有事禀报,“阁主,买三百杯奶茶的人找到了。” 宋司摇问,“是谁?” “霍野。”苍樾问,“阁主,要不要阻止他?” “不用,我是卖家,他是买家,这是正常生意往来,只要他没有越矩的行为,不用理会。”宋司摇看着苍樾说,“你退下吧。” “是,阁主。”苍樾离开。 如果背后的客人是霍野,宋司摇就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了,霍野是变着法的想接近她。 如果她去阻止霍野,二人之间便有交集,岂不是正中了霍野的计? 她不予理会,霍野爱买多少买多少,时间一长,没有回应,他自然就不会再买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宋羽儿未婚有孕的事已经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也被大家津津乐道,那就是苏太傅被宋司摇气得吐血的事。 今天早朝,苏太傅没有去,由苏一舟带替他向昌隆帝告假。 昌隆帝问起缘由,苏一舟只说苏太傅身体不适,至于其中的真实原因,他没有细说。 昌隆帝没有问,因为昌隆帝知道,宋司摇把苏太傅气得吐血,他心里十分畅快。 他也想把苏太傅气得吐血,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他不仅不能这么做,还得关心苏太傅。 于是,他赐了苏太傅珍贵的药材,让他在府中好生养身体。 苏一舟谢恩完离开,贤妃就急匆匆得迈步进来。 “皇上,您要为臣妾的父亲做主啊。”贤妃委屈,愤怒。 “爱妃这是怎么了?”昌隆帝问。 贤妃像是倒珠子一样把昨天宋司摇和苏太傅之间发生的事告诉了昌隆帝,“皇上,宋司摇目无尊长,嚣张狂妄,您一定要为臣妾的父亲做主啊。” “爱妃想让朕怎么做?”昌隆帝问。 “把宋司摇叫进宫来,训一顿,打一顿,然后再让她去给臣妾的父亲认错道歉。”贤妃丝毫不掩饰的情绪,她在昌隆帝面前一向如此,做最真实的自己。 昌隆帝看着贤妃,目光暗沉,“朕以什么理由惩罚宋二小姐?是先生主动找的她,是先生棋艺不如她,也是先生输了棋,度量不够,自己生气吐血,和宋二小姐有什么关系?” 贤妃闻言满脸震惊,“皇上,您怎么知道……” 她告诉昌隆帝的是她扭曲以后的事实,她没有想到昌隆帝早就知道了一切。 昌隆帝打断贤妃的话,“退下。” 贤妃抿了抿唇,脸上火辣辣的烫,诬陷宋司摇被揭穿,她难堪,不甘,企图撒娇哄昌隆帝开心,“皇上,臣妾……” “退下!”昌隆帝语气加重,“贤妃,希望你担得起朕赐给你的这个''贤''字,宋司摇是镇北侯唯一的后人,你不要欺负她!” 贤妃心里充满了愤怒,以前昌隆帝从来不会对她这么凶,最近因为宋司摇,昌隆帝对她都冷淡了不少。 她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免得更惹昌隆帝生厌。 “是,皇上,臣妾告退。” 贤妃出了殿门,眼中温柔消失,凶恶涌现出来,该死的宋司摇,你不死,本宫便不得安宁。 她吩咐身边的人,“空心,你去……,做得仔细些,别被人发现。” “是,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空心道。 不仅仅是贤妃,苏太傅这次被宋司摇下了面子,他知道宋司摇不能为他所用,那,他就要毁了她。 转瞬一月过去,青云书院招考先生考核的日子如期到来。 今天是九月十七,是考核出结果的日子。 青云书院门口有一个告示栏,早早的告示栏面前就站满了人。 辰时,监院拿着榜单出来张贴,众人立刻围上去寻找自己的名字。 第一名,韦红锦。 …… 最后一名,宋司摇,特别备注,白卷。 第102章 你作弊! “宋司摇竟然考了倒数第一,老天,她之前在中秋节的宫宴上不是胸有成竹的?” “呵,那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真是不知羞耻,这样的水平也敢来参加考核!” “丢脸哦!” “交白卷!这估计是青云书院史上考核第一人吧?” “这要是记录到青云书院的院志,那将遗臭万年!” “堂堂鬼医,画神,怎么可能考倒数第一?她连一道题都不会做吗?” “这成绩不会是假的吧?” “凭什么宋司摇考倒数第一就说这成绩是假的?知道这次负责考核的主考官是谁吗?是礼部尚书郭大人,有他坐镇,谁敢作假?堂堂鬼医,画神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别忘了,宋司摇以前是人尽皆知的傻子,她考最后一名不是很正常的吗?” 说最后这句话的是韦红锦,她考了第一,尾巴都翘上天了。 她环顾四周,大声问,“宋司摇呢?宋司摇在哪里?之前不是得意得很吗?怎么没有脸来看榜单了?” 宋司摇此时在府里,去看榜单的是红芍。 韦红锦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发现了红芍。 之前中秋节的宫宴,宋司摇带着红芍进宫的,韦红锦认识她。 “哟,红芍,你家小姐考了倒数第一呢,倒数第一也是第一,恭喜啊。”韦红锦对红芍大声嘲讽,奚落不了宋司摇,便奚落宋司摇的丫鬟,她相信红芍会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宋司摇听。 为了宋司摇的计划,红芍没有回击,她保持沉默,准备离开。 然而,她的沉默在韦红锦看来就是无声的反抗,敢反抗,韦红锦就生气了。 “彩椒,拦住她!” 韦红锦一声令下,彩椒站在红芍面前,双手抱在胸前瞪着红芍,“惹我家郡主不开心还想跑?” 红芍冷着脸,“让开!” 彩椒挑衅道,“哟哟哟,凶起来了,你吓唬谁呢?我就不让,你敢把我怎么样?” 韦红锦喝道,“大胆贱婢,你主子宋司摇在我面前都得毕恭毕敬的,你算什么东西?” “对,你主子都不是个东西,何况你,更不是个东西。”彩椒仗着有韦红锦撑腰,骂得十分难听。 红芍一听彩椒骂宋司摇,她马上就忍不了了,一把抓住彩椒的手将其摔倒在地,冷喝一声,“骂我可以忍,骂我家小姐,弄死你!” 她自小跟着宋司摇,是有武艺在身的。 彩椒猝不及防,被红芍身上的狠劲吓住了,一时忘了身上的疼痛。 韦红锦一见红芍竟然敢动手,愤怒至极,厉喝一声,“大胆,贱婢竟敢以下犯上,来人,把她抓起来,杖毙!” 她话音落下,身后的侍卫立刻冲过来准备抓红芍。 “住手!” 这时,一道冷厉之声从书院大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晏危疾步而来。 “红锦郡主,你这是作甚?”晏危怒声质问。 “晏先生,红芍以下犯上,我现在怀疑她是受宋司摇的指使,我正要审问她。”韦红锦改了口。 “只是审问?我刚刚听到你要将其杖毙,红锦郡主这是要动用私刑?”晏危逼问。 大周律法明文规定,不能动用死刑,一经发现,严惩。 韦红锦才考了第一名,她若是动了私刑,败坏了自己的名声,霍野估计再也不会喜欢她了。 她连忙解释,“我没有动用私刑,我是要报官,晏先生,这样总是合理合法的吧?” 晏危没有再阻止。 于是,韦红锦带着红芍来到了京兆尹府。 晏危自然也是要跟着来的。 其他人为了看热闹,也跟着来了。 韦红锦在公堂上说是宋司摇指使红芍对她大不敬,于是,陈江便吩咐人去请宋司摇。 镇北侯府。 苍樾进来禀报,“阁主,衙役来了,是京兆尹派来的,说红芍在京兆尹府。” “走。”宋司摇起身。 等宋司摇来到衙门的时候,衙门大门口聚满了人。 她进到公堂内,见红芍跪在地上,韦红锦站在一旁,趾高气扬。 晏危在一旁站着,见她进来,他便看了过来,二人目光交汇,彼此心照不宣。 “大人,宋二小姐到了。”衙役向陈江禀报。 陈江目光落到宋司摇身上,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宋司摇了。 但是,他每天都会听到有关宋司摇的消息。 短暂的失神以后,陈江问宋司摇,“宋二小姐,红锦郡主状告你指使红芍辱骂她,可有此事?” 他知道宋司摇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有人击鼓,就得升堂。 既已升堂,就得按照程序来。 宋司摇回答,“陈大人,没有此事。” “宋司摇,方才大家都看见了,红芍把彩椒打倒在地,还说要弄死她,她一个丫鬟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肯定是你指使的!”韦红锦气愤道。 “红芍,你为什么打彩椒?”宋司摇问红芍。 “因为她骂小姐您,骂得十分难听,而且,奴婢打的是彩椒,没有侮辱红锦郡主。”红芍解释。 “红锦郡主,只允许你的人骂我,不允许我的人反击,是吗?”宋司摇厉声问。 韦红锦没了理,就开始转移话题,不屑道,“宋司摇,骂你怎么了?你做那些事难道还不让人骂吗?” “红锦郡主,请你讲清楚,我做了哪些事应该让人骂?”宋司摇冷着脸。 韦红锦满脸的得意,嗤笑道,“你还不知道吧?宋司摇,你考核得了倒数第一名,哈哈,笑死个人了,而且,你还交了白卷! 这也难怪,像你这样的乡巴佬,白痴,傻子,能进入青云书院考核都是你祖坟冒青烟了,那些题你怎么会做?怕是字都认不全吧,交白卷实属正常,宋司摇,你说你好不好笑?该不该被骂?” 宋司摇看着韦红锦,声音冰凉,“你一个依靠作弊得第一的人,有什么资格笑我?” “你说什么?”韦红锦怒声问。 宋司摇一字一句,声音响亮,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我说,你作弊!” 第103章 帮郡主的人竟然是她 “宋司摇,你说我作弊,你有证据吗?” 韦红锦十分嚣张,“今天你要是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污蔑,知道污蔑郡主是什么罪吗?宋司摇,我会让你跪下给我道歉,让你生不如死!” “红锦郡主想要证据,那我就让你求锤得锤。” 宋司摇看着韦红锦,眸光冰冷,“礼部尚书郭大人前几个月纳了一个侍妾,名叫蝉衣,红锦郡主可认识?” 韦红锦闻言脸色一变,立刻否认,“我怎么会认识郭大人的侍妾?我和她从无来往。” “是吗?可有人亲眼看见这个侍妾出入公主府,还不止一次,你如何解释?”宋司摇冷声问。 韦红锦急了,慌了,语无伦次,“我…我怎么知道?宋司摇,你别…别污蔑……” 她这是做贼心虚了。 宋司摇打断她的话,看向晏危说,“晏公子,你是书院的先生,也负责此次考核的监考,有人作弊这样的事你管得着吧?” “当然管得着,宋二小姐放心,我一定查明此事,还所有参加考核的人一个公道。”晏危道。 陈江接过话来,“宋二小姐,考核作弊一案和红锦郡主状告你都涉及到你们二人,这两个案子可以并案,我也管得着。” “那就有劳陈大人了。”宋司摇道。 晏危虽然是书院的先生,但是,他没有上门捉拿人的权利,现在有陈江的加入,事情会比宋司摇预想得更顺利。、 “为官一方,当守护一方安宁,我所作所为,皆是职责所在。”陈江下令,“来人,去礼部尚书郭大人府上带疑犯蝉衣。” 看着衙役们走出公堂,韦红锦才反应过来,不是她来状告宋司摇的吗?事情怎么变了性质,转了方向,火竟然烧到了她的身上。 而且,隐约之间,她仿佛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陡然之间,她内心涌出无尽的恐惧。 衙役拿着陈江的令牌来到郭守义府上拿人。 此次考核郭守义是出题的负责人之一,又是主考官,还负责阅卷,如今考核结束,他也忙完,今天,他正好在家休息。 一听衙役说他的侍妾竟然涉及这次考核的作弊,他马上就不镇定了,立即带上他的侍妾来到衙门。 “陈大人。” “郭大人。” 陈,郭二人相互见礼以后,直接进入主题。 “陈大人,你说蝉衣涉及此次考核的作弊案,可有证据?”郭守义问。 陈江看向宋司摇,“宋二小姐,你来告诉郭大人。” 郭守义望向宋司摇,脸色微冷,“宋二小姐,你这次考核交的是白卷,你说有人作弊,该不会是心有不甘,故意找茬吧?” 以前书院招考,有人考得不理想,也是诬陷说有人作弊,最后查明真相,是此人故意找茬。 尤其这次考核他是主考官,若真有作弊这样的事,到时候昌隆帝问罪下来,他将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的反应才会如此大。 “郭大人,你说得太对了,宋司摇她就是嫉妒我,她不甘心,所以她开始胡乱污蔑人,你们要赶紧把她抓起来!”韦红锦像是找到了知音,兴奋不已。 “老爷,您认识蝉衣这么久,您最了解蝉衣的为人,您觉得蝉衣会做哪样的事吗?”蝉衣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仙气飘飘,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她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人,浑身上下都是书卷气,这样的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去作弊的人。 “我信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放心,我一定会还你清白。”郭守义信誓旦旦。 他当初喜欢蝉衣,看重的就是她身上的高贵品质。 “宋二小姐,你说蝉衣涉及作弊,拿出证据来吧。”郭守义满脸威严,语气刻薄,“如果最后证明是你诬陷蝉衣,我不会顾及镇北侯的面子,我要你跪下给蝉衣道歉。” 宋司摇嘴角扬起一抹冷意,问,“郭大人,若最后证实是蝉姨娘泄露考题,帮助别人作弊,你又如何处置她?” 郭守义现在对蝉衣是百分百的信任,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挑的人绝对不会出错。 他信誓旦旦地说,“如果宋二小姐说的一切属实,我一定会公事公办!” “好,郭大人,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宋司摇望向外面,喊了一声,“苍樾,上证据!” “是!”苍樾应声进来,从袖中取出两封信递给宋司摇。 宋司摇接过信递给郭守义,说,“郭大人,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公主府的人写给蝉姨娘的,另外一封是蝉姨娘的回信。” 郭守义展开信一看,第一封信上写着:考核试卷,尽快拿到。 接着,他又展开第二封信,内容是:试卷已拿到,你答应我的事何时能兑现? 郭守义双手微微颤抖,他看向身边的蝉衣,情绪十分复杂。 “郭大人,第二封信的字迹你不陌生吧?”宋司摇问。 郭守义依旧不肯相信,他冷哼一声,“两封信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现在能模仿别人笔迹的人多的是。” 他看着宋司摇质问,“宋二小姐,这些信你是如何得到的?” 宋司摇不回答,继续喊,“苍樾,继续!” 苍樾又从袖中取出几封信。 宋司摇接过来,打开第一封信念道,“我已接近郭守义。” 接着,她念出第二封信,“我已取得郭守义信任。” 然后,是第三封信…… 不等她念出第三封信,郭守义一把将她手上的信夺了过来。 郭守义看到第三封信上写着:已成功进入尚书府。 突然间,他像是发疯了似的,想要夺宋司摇手上其他的信。 宋司摇将手一扬,他扑了个空。 “郭大人,反正你也不信,又何必看呢?”宋司摇说完看向蝉衣。 她的目的一直都是蝉衣,不是郭守义。 “蝉姨娘,事已至此,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来帮你说?我若开口,你信中的对方答应你的事可能就无法实现了。” 蝉衣惊得一声冷汗,这些信怎么会落到宋司摇手中? 但,只要她抵死不认,只凭这些信也奈何不了她。 她信中那位的身份,不是区区宋司摇能得罪得起的。 而且,她还有郭守义的宠爱。 她要赌一把。 “宋二小姐,你别冤枉我了,我什么都没有做,你要我说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宋司摇眸光骤冷,厉声问,“苍樾,人到了吗?” “小姐,听寒已到!”苍樾回答。 “让他把人带上来。”宋司摇声音落下,听寒拎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并将小厮扔在地上。 听寒是天机阁的人。 蝉衣看到小厮脸色一变,心里有些慌了。 韦红锦厉声道,“宋司摇,你竟然敢抓我爹的人,我爹可是驸马爷,你这是以下犯上!” 宋司摇不理会韦红锦,而是看向小厮,声音冷冽,“说,你是怎么和蝉姨娘交接考核试卷的?” 小厮早已被听寒收拾了,不敢撒谎,如实交代…… 第104章 真相浮出水面 “十天前,驸马爷吩咐小的去玉楼君后门见蝉衣,拿这次书院考核的试卷。” 蝉衣闻言,大声辩解,“你胡说八道,我都不认识你!” 她看着郭守义,拉着郭守义的衣袖,“老爷,您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我都不认识这个人。” 郭守义都坐到尚书这个位置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刚刚听到小厮叫的是蝉衣,而不是婵姨娘。 证明小厮和蝉衣非常的熟悉。 他没有说话。 现在,他需要冷静思考。 为什么他的姨娘会和公主府有瓜葛? 他脑海里浮现出和蝉衣相识的过程…… 蝉衣一见郭守义不说话,她知道郭守义开始怀疑她了。 如果郭守义怀疑她,她将前功尽弃,受惩罚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她在乎的人。 她瞪着宋司摇,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宋二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拿到的这些信,也不知道这个小厮为何会听从你的话诬陷我。但是,我告诉你,我对郭大人是真心的,我一个弱女子,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依靠,你休想害我!” “戏不错,演得郭大人都相信了。”宋司摇冷声嘲讽,“但是,你以为我只有物证吗?” “苍樾,带证人!” 宋司摇一声令下,苍樾带着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进来。 她看着卖货郎,“你告诉大家,你是何时在何处看到他们两个见面的?” 卖货郎回答,“十天前,我经过玉楼君后门,看到有一男一女在见面,他们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媳妇出来私会情郎,就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几眼。 这一停下来就听到那小媳妇说什么试卷已经拿到,让情郎转告什么爷,问承诺她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兑现,情郎拿到东西就离开了,我见他们不是私会偷情,没有什么看头就走了。” 蝉衣看到卖货郎想起了那天的事,她和小厮见面的时候的确是被卖货郎撞见了。 她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平日里她几乎不出门,卖货郎不可能认出她。 她没有想到失算了,早知道就杀了卖货郎灭口。 可她哪里知道,卖货郎本就是宋司摇的人,专门盯着她的。 当然,她不会这么轻易承认,依旧狡辩,“你看错了吧?许是一个和我长得有些相似的人。” 卖货郎说道,“我怎么会看错?那天你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脚下踩滑,桶里的豆腐脑洒出来泼了你一身,酱油打翻到你鞋上,我说要赔你,你说不要我赔,匆忙跑了,我看到你上了马车,马车上面有一个‘郭’字。” 郭守义听到卖货郎的话也想起了十天前的事,那天他从宫里回府,正好在大门口遇到蝉衣。 他见蝉衣衣裳鞋子都是脏的,就关心了一句,蝉衣说是去买胭脂的路上被一个吃豆腐脑的小孩子给撞到了。 他没有怀疑,也就没有多问。 宋司摇看到郭守义的表情,问,“郭大人,想起什么了吧?” 郭守义看着蝉衣,蝉衣脸色惨白,连忙向他认错,“老爷,抱歉,我不是故意骗您的,我不是被小孩子撞到的,是……” “你故意接近我,目的何在?”郭守义冷着脸问。 蝉衣已经跟着他三个月了,按照时间计算,她的目的不是考核试卷,而是其他。 这才是他最担忧的。 “我……” 郭守义一把掐住蝉衣的脖子,方才的温情荡然无存,眼中满是杀意,厉声质问,“说!为何接近我?” 蝉衣满脸通红,觉得要呼吸不过来了。 “郭大人,蝉姨娘现在是考核作弊案的涉案之色,你杀了她有灭口之嫌,我劝你放开她,等了结作弊案,你再问她都来得及。”宋司摇提醒。 郭守义想了想的确如此,蝉衣接近他是私事,他可以私下处理,考核作弊案是公事,自然,要以公事为先。 他放开蝉衣。 “蝉姨娘,人证物证俱全,就算你一个字不说,根据大周律法,一样可以定你的罪!”宋司摇警告。 蝉衣缓过气来,现在失去了郭守义的信任,她任务失败,左右都是死,再没什么好顾及的。 “没错,是我泄露的考核试卷。” 她望着郭守义,笑了笑,“老爷,你还记得半个月前我生病的事吗?” 郭守义没有说话,他当然记得。 蝉衣见他不回答,又继续说,“那天晚上您彻夜照顾我,您以为我一直在床上睡觉,其实我中途趁您睡着了之后跑去了您的书房,偷了考题。” 郭守义疑惑,愤怒,他怎么会睡得那么沉?竟然毫不知情! 蝉衣仿佛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又说,“您喝的茶被我下了药,所以,您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郭守义厉声问。 “我……” “***驾到!” 此时,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蝉衣的话,声音落下时,***已经进来了。 跟随***一起来的还有驸马。 “见过***,驸马爷。”众人行礼。 ***看都不看其他人,直接走到那小厮的面前,沉声问,“你为了讨好郡主,主动去给郡主偷考核试卷,事后骗郡主说是从外面买来练习的题目,郡主被你蒙骗才做了那考题,是不是?” 小厮方才供出驸马,现在又突然面对***强大的气场,他连头都不敢抬,一时忘了说话。 驸马走过来,眉目冷沉,“祸害郡主,栽赃本驸马,罪该万死!” 他夺过一旁侍卫手中的刀,直接插*进小厮的胸口,小厮当场断气。 接着,他顺势把刀丢到地上,刀正好落在蝉衣的面前。 第105章 发现秘密,重查考卷 蝉衣看着落在自己面前沾着鲜血的刀,抬头怔怔地看着驸马。 驸马说,“虽然你背叛了我,念你跟我一场的份上,你死后,我会厚待你的家人。” 他说话的时候是看着地上的小厮的,众人以为他是对小厮说的。 驸马名叫韦川柏,在没有和***成亲以前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子,恰如陌上公子,温润如玉。 如今和***成亲十多年,他身上的那股儒雅之气没有任何的改变。 哪怕方才手起刀落麻利杀人,也或者杀人之后的无情之话,他脸上都没有展现出丝毫的很厉,依旧温和,儒雅。 众人都还沉浸在韦川柏当众灭口的嚣张狠厉中,蝉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地上的刀,往她自己脖子上一抹,瞬间一股鲜血喷射出来,溅了一地。 “蝉衣!” 郭守义奔过去抱住蝉衣,“为什么?” 此时的他心情很复杂,不知问的是蝉衣为何要接近他,还是问蝉衣为什么要自尽。 无论他问的是什么,蝉衣都无法给他答案了。 “老…老爷,谢…谢对我这么…好……” 蝉衣断断续续说完几个字,手猛地往下一垂,没了气息。 郭守义对她的好,是她这短暂的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蝉衣!蝉衣!” 郭守义大喊几声,蝉衣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放下蝉衣,冲到驸马面前质问,“驸马爷,您为何指使蝉衣接近我?有何目的?” 韦川柏温和得反问,“郭大人有何证据证明是我指使蝉衣接近的你?” “我这里有你们来往的书信。”郭守义把那些书信亮到韦川柏面前。 韦川柏随意看了一眼,也不生气,“郭大人,这书信上面没有我的落款,也没有提及我的名字,你为何认定与我有关?” 郭守义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又换了一个方式,“你的人找蝉衣拿试题,说是奉了你的命令,由此可见,你和蝉衣必定有关系。” “你说的由此可见只是你的推断,不能作为证据,另外,我纠正你一点,不是小厮奉了我的命令去拿试题,是小厮擅自做主,我也是被蒙骗的。”韦川柏好脾气得给郭守义解释。 郭守义才知道蝉衣是韦川柏的人,他的确没有更多的证据。 于是,他将目光看向宋司摇,“宋二小姐,你来说,你肯定有证据证明蝉衣是驸马派来故意接近我的。” 宋司摇回答,“我没有。” 她的确没有。 她手上目前也只有那些信,当然,如果蝉衣和小厮没有死,她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但现在人已经死了,线索断了。 郭守义不相信宋司摇,继续问,“宋二小姐,你是不是因为方才我误会你故意找茬的事生气,我可以给你道歉……” “郭大人!”宋司摇打断他的话,“你的私事你自己下去解决,现在,我们要进行公事。” 郭守义愤怒,不甘,又不知该如何办。 他想找韦川柏麻烦,但他没有证据。 他想让宋司摇帮忙,可他方才得罪了宋司摇,宋司摇现在不会帮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宋司摇现在有更大的事要做。 宋司摇看着陈江继续说,“陈大人,红锦郡主作弊,证据确凿,该如何处置?” 陈江一直没有说话,在宋司摇让苍樾拿出证据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宋司摇是早有准备。 今天这个公堂,只不过是宋司摇演戏的戏台子。 他只需要配合就行。 “按照大周律法,红锦郡主考核成绩作废,杖责二十,三年之内不能再参加任何形式的考试。”陈江道。 “凭什么作废我的成绩,我是凭自己本事考的?”韦红锦声音非常大,几近崩溃。 她知道大家不喜欢她母亲,连带着也不喜欢她。 大家都说红锦郡主是个脓包,肚子里面装的全是草,性格也不好,嚣张跋扈。 这次考核她得了第一,她用实力向大家证明,她韦红锦不是草包,她也是有才华的。 可如今宋司摇揭穿她作弊,毁了她的计划,她怎么甘心? 最严重的是,若是霍野知道她作弊,估计会更加厌恶她,再也不会喜欢上她了。 一想到这件事,她就要疯了。 “爹,娘,你们帮帮女儿,女儿要这个第一名,这个第一名比女儿的性命都重要!”韦红锦拉着***的手哀求。 ***安抚韦红锦,“锦儿,不就是书院的先生,我们不稀罕,就算你什么都不用做,你这辈子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说完还阴阳宋司摇,“不像有些人,挤破脑袋往里面钻,结果交了个白卷,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韦川柏跟着附和,“锦儿,你娘说得对,听你娘的话。” “爹,娘,我不是想要做书院的先生,我是想要那个第一名。” 韦红锦这语气像极了小时候看上什么玩具就让她爹娘买的那个样子。 “红锦郡主,还做白日梦呢,你看看周围多少人,他们都知道你作弊了,你觉得你爹娘还能帮你吗?”宋司摇冷声讽刺。 “宋司摇,你一个交白卷的,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韦红锦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满脸的嘲讽。 “真是丢人啊,肚子里面的草永远都只能是草,不可能变成笔墨。” “不要脸,都证据确凿了,还狡辩说是自己凭实力考的。” “她这样的都能考第一名,那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去考了。” “仗着自己是个郡主就无法无天了,作弊了还这么嚣张!” “这样的人不受惩罚天理难容,怎么对得起那些辛苦学习考试的人。” “快滚吧!” …… 四面八方的辱骂之声袭来,像一片令人窒息的海洋,韦红锦满脸通红,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她恨死了宋司摇,恨不得撕碎她。 “宋司摇,你一个交白卷的,有什么资格在这嘲笑我?” 韦红锦双目猩红,仇恨的火花从眼中迸射出来,歇斯底里地质问。 “这场考核,已经发现了你作弊,说不定还有更大的猫腻。” 宋司摇看着晏危问,“晏公子,当时考场上,你从我身边经过,是不是看到我的考卷已经做完了?” 晏危回答,“是的,宋二小姐,但是,阅卷的时候,你的考卷的确是一片空白。” 宋司摇声音凉凉的,“在考场上我都是做完了的,怎么到阅卷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片空白?这其中必有蹊跷,我要重查考卷!” 第106章 为了她,我连命都不要 “宋司摇,你以为你是谁?你想重查考卷你就能充查考卷吗?”韦红锦嗤笑道。 “你还说对了,我想重查考卷,我就能重查考卷。”宋司摇眉目一挑,嚣张又霸气。 “宋司摇,这次书院招考先生,皇上极为重视,而且还亲自出了题目,这是往年的招考从未有过的现象,考核阅卷结束,考卷全部封存,若要重查考卷,必须得皇上同意,你以为你的面子这么大吗?能让皇上下令重启考卷。” 韦红锦看向四周,继续嘲讽,“大家快来看看呀,宋司摇不甘心自己交了白卷,竟然企图妄想重查考卷,真是讽刺。” 她甚至放出狠话,“宋司摇,你今天要是能重查考卷,我给你下跪!” 韦红锦声音落下,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圣旨到!” 紧接着,卫辛推着沈裴进来,沈裴怀里放着明黄色的圣旨。 他将圣旨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云书院此次考核有疑,朕命凌王重启考卷,彻查之,还所有参考之人一个公道,钦此。” “重查考卷?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为了宋司摇你重查考卷?” 韦红锦声音尖锐,满脸震惊,她大步走到沈裴面前,不敢去抢沈裴手中的圣旨,只敢指着圣旨问,“表哥,这真的是圣旨吗?” “你敢伪造圣旨吗?”沈裴反问韦红锦。 韦红锦直接瘫坐在地,对,谁敢伪造圣旨呢? 这是杀头的大罪! 那这圣旨就是真的了。 她看向宋司摇,嫉妒,愤怒,仇恨,不甘…… 所有的情绪犹如潮水一般涌来,铺天盖地,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腾地起身,冲向宋司摇,嘴里叫着,“宋司摇,你凭什么啊,我要杀了你!” 凭什么你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凭什么我费尽心思讨好霍野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而你什么都没有做就能得到他的青睐? 凭什么我花了那么多心思考的第一被你轻松揭穿? 凭什么…… 韦红锦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心。 然而,她还没有碰到宋司摇的衣角,就被面前的人挡住了去路。 她抬眸一看,宋司摇面前站了一排人,沈裴,晏危,苍樾,听寒,卫辛…… 他们像是一堵墙一样保护着宋司摇。 “***,驸马,你的女儿若是不好生管教,本王就要代劳了!”沈裴语气冷冽,目光如刀,仿佛下一秒就要捏死韦红锦。 ***和韦川柏一直站在旁边,他们任由韦红锦肆无忌惮的胡闹,他们相信,没有人敢动韦红锦一根手指头。 现在听到沈裴这么说,***开了口,“凌王,这是锦儿和宋司摇之间的事,你别插手,让她们自己处理!” 她看到韦红锦羞辱宋司摇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她心里暗暗得想,宋长枫,你在天上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女儿一样被我的女儿欺负。 这就是对你最好的报应!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让我自己来处理。” 宋司摇语气轻飘飘的,她站了出来,抬腿一脚踢在韦红锦身上。 “啊!” 韦红锦大叫一声,摔跪在地。 这一跪,也算是兑现了她方才说的话。 宋司摇目光如淬了冰,“想杀我?就凭你,什么玩意!” “大胆宋司摇,你竟然敢动我的女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直接捡起方才蝉衣自刎的刀砍向宋司摇。 宋司摇指间夹着银针,***今天的刀落下来,她就断***一条胳膊。 然而,***的刀还在半空中,沈裴手中的圣旨就已经打到了她的手臂。 ***顿感手臂一阵剧痛,手松开,刀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响。 与此同时,晏危,卫辛,苍樾,听寒也把准备来帮忙的韦川柏团团围住。 “沈裴,我是你姑姑,你胆敢以下犯上?!你这王爷之位还要不要了?”***沉声喝问。 “你敢动她,我命都可以不要!” 何况王爷之位。 沈裴没有一丝的犹豫。 “好好,那我今天就替你父皇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满眼寒光。 “来人,***要代替我父皇,企图谋反,将其拿下!”沈裴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迅速进来押住***。 “沈裴,你要作甚?我何时说过要谋反?”***质问。 “方才大家都听到了,你要代替我父皇,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沈裴反问。 ***辩解,“我的意思……” “你的解释留着给我父皇说吧。”沈裴直接打断***的话,吩咐卫辛,“卫辛,你带着人把***押进宫见皇上。” “是,王爷。” “沈裴,你这死瘸子,我是你亲姑姑,你竟然冤枉我,活该你永远站不起来……”***的骂声越来越远。 宋司摇听着这极其刺耳的骂声,看着***的背影,身上的气息释放,一瞬间,周遭的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沈裴察觉到宋司摇的异样,柔声安抚,“我没事。” 宋司摇收回目光,将气息敛了下来,她不会放过***。 韦川柏看着沈裴,他温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冷意,质问沈裴,“凌王,一定要弄成这样的局面?” “驸马和***是夫妻,***有谋逆之心你不会不知道吧?来人……” “凌王!”韦川柏拔高声音,“算你狠!” 昌隆帝和***是兄妹,况且,皇室亏欠***,所以,今天的事,昌隆帝不会杀了***,最多只是教训一顿,惩罚一下。 但,他是驸马,昌隆帝不会给他一丝脸面。 韦川柏走到韦红锦面前,“锦儿,走,我们回府。” “驸马爷,您不能走!”陈江大声道。 韦川柏盯着陈江,“陈大人还想说什么?” 陈江提醒,“红锦郡主作弊,惩罚还没有做。” “你!”韦川柏气得变了脸色,怒问,“陈大人,你偏要和公主府作对,是吗?” “驸马爷,我只是秉公执法,威胁我没有用。”陈江语气严肃,直接下令,“来人,把红锦郡主带下去,杖责二十,一棍也不能少!” 第107章 他们的阴谋 陈江铁面无私,他手下的人跟着他也是一身的铁胆。 听到他的命令,直接上前押韦红锦。 “爹爹,救我!”韦红锦大喊,眼中充满了惊恐,害怕得脸都变了形。 这是她第一次受罚。 也是她第一次挨打。 “住手!”韦川柏听到韦红锦的求救声,心都碎了,这可是他和心爱的***唯一的孩子。 他答应过***,这辈子,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她们娘俩。 可如今***被押着进宫,韦红锦被打棍子。 为夫,为父,他都食言了。 “陈江!” 韦川柏额上青筋暴起,满眼的怒意。 然而,他越是如此,陈江越刚,“驸马爷这是要妨碍公务?” 韦川柏死死盯着陈江,“今天你动了我的女儿,便是惹怒了公主府!” 陈江微微一笑,“驸马爷尽管放手来,我从未怕过。” 他面色一沉,喝道,“带下去!执行命令,任何后果,我来承担!” “爹爹!爹爹……” 韦红锦喊得撕心裂肺,但,依旧被衙役拖拽着带走了。 很快,二十棍打完,衙役将韦红锦抬了回来。 “大人,惩罚执行完毕。”衙役禀报。 “驸马爷,您现在可以将红锦郡主带回去了。”陈江道。 “来人,带郡主回府!”韦川柏下令。 韦红锦躺在担架上,喊爹叫娘,疼得脸都青了。 她路过宋司摇的面前,看着宋司摇,恨得咬牙切齿,“宋司摇,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随时奉陪。”宋司摇嘴角含笑,神色轻蔑。 韦川柏的眼睛像是暴风雪,从陈江身上扫视而过,最后停留在宋司摇身上。 须臾之后,他收回目光,抬腿迈步出了公堂。 从此以后,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驸马爷消失不见了。 沈裴看着郭守义,“郭大人,此次考核你是主考官,出现作弊这样的重大失误,你该当何罪?” “王爷,臣……”郭守义现在惶恐得很,这次的惩罚是免不了了。 沈裴打断他的话,“郭大人,现在我们去重查考卷,希望你能将功赎罪。” “是,王爷,下官一定全力以赴。”郭守义拱手保证。 昌隆帝下令重查考卷的消息犹如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没有过多久,满城皆知。 此次青云书院招考,六部尚书每人出了一个题目,翰林院大学士,苏太傅,姜丞相出剩下的题目,考核进行到下半场的时候,昌隆帝亲自出了一个题目。 一听要重查考卷,除了昌隆帝,所有出题目的人员,负责监考的人员,通通赶来书院。 “王爷,红锦郡主作弊的事已经查明,考核名次依次往后推就行了,何必重启考卷?”苏太傅问。 “郭大人,你来告诉太傅。” 郭守义听了沈裴的话,连忙回答,“太傅大人,在考场上的时候,晏先生经过宋二小姐身旁,看到她是写满了的,但最后阅卷的时候,考卷却变成了白色,这其中有蹊跷,我们要彻查清楚,还参考之人公道。” “把我们所有人叫来就为了她一个人?” 苏太傅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带上冷厉之色。 “知道重查这些考卷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吗?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公务要忙,权衡利弊,孰重孰轻都不知道?” 苏太傅不敢训斥沈裴,就只敢对着郭守义一顿猛吼。 郭守义不敢得罪苏太傅,更不敢得罪沈裴。 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看看苏太傅,又看看沈裴。 他想起沈裴说的将功赎罪,于是,回答苏太傅。 “太傅大人,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解决问题,不能以权衡利弊来推脱。” 苏太傅看着郭守义,精明如他,当然知道郭守义已经站队了。 他把目光看向其他人,“你们呢?也是这么觉得的?” 户部尚书晏伯安站了出来,“太傅大人,皇上曾言,哪里有不平,我们就应该去哪里,书院招考先生,先生肩上担着教书育人的责任,人才是大周的未来,不能马虎,所以,选择出一个好的先生至关重要。大家的时间固然宝贵,可与大周的未来相比,那就微不足道了。” 苏太傅眼睛眯了眯,晏伯安和镇北候的交情他知道,所以,晏伯安会帮宋司摇也在情理当中。 “王爷,臣觉得太傅大人说得对,把第二名提到第一名,第二名的成绩也相当突出,完全能够胜任书院的先生,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说话的是刑部尚书。 刑部归沈瑄管,苏太傅是沈瑄的外祖父。 刑部尚书自然是要帮苏太傅的。 “苏太傅为大家考虑得周到,重查考卷一事,还请王爷深思。”工部尚书跟着说。 …… 一时之间,站出来十多个人反对。 所有提反对意见的不全都是苏太傅的人,他们有的人是害怕再查出问题。 如今查出韦红锦作弊一事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再查出其他事,他们将吃不了兜着走。 沈裴冷厉的目光从方才提出反对意见的人身上一一扫过。 “诸位,重查考卷是圣旨,你们这是要抗旨?” 他神色威严,气场释放,犹如巨大的圆盘笼罩在上空,令人呼吸一滞。 众人没有说话。 沈裴继续道,“本王刚刚已经送***进宫面圣了,尔等谁想去?本王随时可以送。” 方才提反对意见的人不说话,皆看向苏太傅。 苏太傅和沈裴对视,若他继续坚持,那便是抗旨不尊,沈裴连***都敢押送进宫,何况他呢? 他虽只手遮天,但,他依旧只是一个臣而已。 他不能离开这里,他必须盯着。 沈裴虽然坐在轮椅上,如今的他还只是一个王爷,可他身上释放出来的气场丝毫不亚于昌隆帝。 有朝一日,他若为帝,必将横扫天下,称霸九州。 但是,有他在,他绝对不会让沈裴有**的机会。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本王下令,现在,重启考卷!”沈裴下令。 那些提出反对意见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没有意见?他们已经提了。 但是,有用吗? 沈裴给众人分工,很快,其他人的考卷重查完成。 最后,只留下宋司摇的考卷。 “王爷,宋二小姐的考卷我们已经仔细检查过好几遍了,真的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郭守义道。 “哼,能有什么问题?自己实力不济,还浪费大家时间!”刑部尚书道。 “我来说一句公道话,宋二小姐曾是我将军府的儿媳妇,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这才几个月过去,她不可能就变得什么都懂了,所以,我认为她交白卷是正常的,我们真的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孟编修一直在找机会说话,可一直没有机会插话。 他想展示自己,也想踩宋司摇一脚。 “宋二小姐,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连你前公公都这么说你了,还嫌不够丢脸吗?”工部尚书嘲讽道。 “宋二小姐,镇北候留的脸面已经不多了,珍惜吧,别惹得人人唾弃!” 苏太傅冰冷锋利的目光想要碾杀宋司摇。 宋司摇见时机差不多了,她看了一眼晏危,晏危站出来,大声道,“这张白卷根本不是宋二小姐的考卷!” 第108章 真假考卷,真相是什么? 晏危声音落下,四周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能不是宋二小姐的考卷?” “对啊,考卷是统一发放到参考之人手中,由我们统一收上来密封,阅卷。” “大家都在一起,相互监督,谁能作假?” “我看晏先生和宋二小姐关系不一般,说不定晏先生找这个借口是为了给宋二小姐找回脸面。” “我们且看着,看他们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 众人议论纷纷,郭守义率先开口问晏危,毕竟,他今天是要将功赎罪的人。 “晏先生,你在说什么?” 他要确认一遍,是晏危说错了,还是他听错了。 晏危面向大家,语气肯定,“现在摆在大家面前的这张白卷不是宋二小姐的。” “这怎么可能?”郭守义指着白卷上面的名字说,“你看,这里写着宋司摇,就是宋二小姐的名字。” “这个名字不是宋二小姐写的,是有人模仿她的笔迹。”晏危道。 “照你这么说,这张白卷不是宋二小姐的,那宋二小姐真正的卷子去了哪里?”郭守义问。 “在我这里。”晏危从袖中取出一张考卷,他将考卷展开摆在大家面前。 “晏先生,你和我们开什么玩笑?这两张考卷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白卷吗?”郭守义不解。 “好了!” 苏太傅发话了,“这场闹剧到此结束,今天耽搁大家时间这件事我们也可以不计较,晏危,收起你的白卷,不要再胡闹!” 他将目光转向晏伯安,以训斥的口吻说,“晏尚书,好好管管你儿子。” “太傅大人!我没有胡闹!”晏危掷地有声,他看着郭守义,“郭大人,我需要酒。” “晏先生,酒能做什么?刚刚那张白卷我们已经用酒试验过了,卷面没有显示出一个字来。”郭守义道。 为了验证那张白卷是不是真正的白卷,他们用了醋,酒,特殊药水,但,卷面依旧是空白,没有一点墨迹显现出来。 沈裴看了一眼郭守义,郭守义连忙开口,“我马上取酒来。” 他将酒递给晏危,晏危将酒泼在他拿出的那张白卷上。 顷刻间,白卷上面显现出笔墨。 整张考卷,满满当当,整整齐齐,堪称完美。 “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显现出字迹了?” “难道这真是宋二小姐的考卷?” “但宋二小姐的考卷怎么会在晏先生那里?” “还是先确定这是不是宋二小姐的考卷再说。” …… 在众人讨论的时候,郭守义已经看完了这张显现出字迹的考卷。 他内心无比的震撼,惊喜。 “好!好好!这张考卷答得真好,比之前作弊的第一名答得还要好,真是奇才啊!” 听到他的感叹声,众人纷纷挤过来看考卷,看完都沉默了。 他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心中的震撼。 特别是六部的尚书,翰林院大学士,姜丞相,这些考题出自他们手,但这些答案不是他们能想得出来的。 比他们原本设定好的正确答案还要标准。 苏太傅见状,也走过来看考卷,他随意看了一眼,瞬间,瞳孔一缩,整个身体僵住。 他内心的震撼不比其他人少。 这张考卷就算是由他来答,也做不到如此完美无瑕。 能做出这样答案的人,一定是个鬼才,天下无双,举世瞩目。 他知道宋司摇有才华,但是,他依旧不相信宋司摇能做出这样的答案。 良久,他抬眸,将目光落到晏危身上。 “晏先生,你在哪里得到的这个答案?” “我已经说了,这是宋二小姐的考卷,答案自然是她做的。”晏危语气里是难以掩藏的自豪。 “撒谎!这张考卷的答案堪称完美,你不知从哪找来的答案,然后写上宋二小姐的名字,骗大家说这张考卷是她的,想如此蒙混过关,你以为我们这么好骗吗?” 苏太傅看着宋司摇,想起之前被气得吐血的事,他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以她的本事,绝对写不出这样的答案!” 他质问宋司摇,“宋二小姐,你和晏危,是谁出的这个主意来扰乱考核?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 “这话该我来问你,太傅大人,你知不知道蓄意破坏考核,故意损毁参考之人的考卷是什么后果?” 宋司摇盯着苏太傅,气场释放,瞬间碾压。 “你此话何意?”苏太傅反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太傅大人别急,很快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宋司摇话音落下,王福尖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圣旨到!” 众人跪下,王福走上前来,语气恭敬,“宋二小姐,皇上命奴才给您送考卷来了。” “多谢皇上。”宋司摇接过考卷,起身。 王福继续说,“宋二小姐,皇上说了,您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任何事,他来兜底!” “是,臣女遵旨。”宋司摇听着昌隆帝如此光明正大的为她撑腰,她内心很高兴,没有枉费她苦心做得这一切。 “那我就走了,你们继续。” “公公慢走。” 其余人见王福走了,便纷纷起身。 苏太傅讥讽道,“宋二小姐,原来你的考卷在宫里,所以,这张完美答卷根本不是你的考卷,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第109章 真相大白 “宋二小姐,别丢脸了!” “镇北候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你做出用假考卷来糊弄大家这样丢脸的事,估计要气得掀开棺材爬起来揍你一顿!” “拿一张假考卷来糊弄我们,当我们傻吗?” “太傅大人,您可要严惩宋司摇!” “宋二小姐用假考卷扰乱考核,性质恶劣,照我说,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参加任何考试!” “滚吧!” …… 周遭骂声一片。 他们凶声恶煞,仿佛要将宋司摇撕碎。 宋司摇处在其中,她目光横扫,将每一个骂她的人刻在心上。 昌隆帝命王福亲自送来考卷,还带了口谕,这些人都还看不透其中的弯弯绕绕,还在那骂个不停,真是愚不可及。 那张答卷太过于完美,在他们的认知里面,宋司摇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毕竟,前几个月还是个傻子的宋司摇,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变成一个全能天才呢? 所以,那张答卷一定是假的。 可他们又怎么会想到,宋司摇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强大。 宋司摇死死盯着他们,直到骂声停止。 她将王福送来的考卷展开,拍在桌上,对苏太傅道,“太傅大人,睁大你的老眼看看,这两张考卷有何不同?” 苏太傅的目光落到王福送来的考卷上,刹那间,脸色惨白,整个人晃了晃,险些没有站住。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宋司摇骂了他。 须臾之后,他将两张考卷拿起来,凑到自己的眼前,死死盯着,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两张考卷怎么会一模一样?!” 其他人也凑了过来,目光都集中在两张考卷上。 他们惊呼出声。 “王公公送来的考卷上面有名字,上面写着宋司摇。” “还有答题日期,昌隆二十年,九月初一,比书院的正式考核提前了半个月。” “那意思就是说,宋二小姐已经在书院正式考核半个月以前就已经做过这份考卷了?” “上面还有皇上盖的玉玺,肯定错不了。” “说明宋二小姐这份考卷皇上早就已经看过了,但方才大家不相信她,还骂她,骂得那么难听……” “我可没有骂她,是你们骂的。” …… 一瞬间,屋内一片死寂。 静得连身旁之人的呼吸,心跳都能听见。 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苏太傅看着宋司摇,像是看着洪水猛兽一样。 他问,“宋二小姐,你在考核以前,做过这份考卷?” “没错,当着皇上的面做的。” 在开考前半个月,昌隆帝将宋司摇召进宫,给了她一张考卷。 宋司摇当着昌隆帝的面把考卷完成,昌隆帝看着上面的答案,他当时的震惊不亚于方才这些人的惊讶。 与此同时,宋司摇提出了一个计划。 她布一个局,以身入局,让昌隆帝陪她演一场戏。 苏太傅看向晏危,怒声质问,“晏危,你为何要把宋二小姐的考卷藏起来,你到底是何居心?” 晏危讽刺,“宋二小姐的考卷不是我藏起来的,是有人要毁她的考卷,将其丢了之后,我捡起来的。” “你胡说!谁会故意损坏宋二小姐的考卷?我看就是你在搞鬼!”苏太傅喝道。 “是我让晏先生藏起来的。”宋司摇道。 苏太傅在知道宋司摇半个月以前就做过书院考核的考卷以后,他就知道这是宋司摇做的一个局。 他当然不想宋司摇成功,于是,决定转移责任。 “宋二小姐,你和晏危合谋,戏耍大家,到底是何居心?” “什么戏耍大家?两张考卷答题一模一样,如果我的第二张考卷不变成白卷,之前的第一张考卷就不会出现。” 宋司摇声音冰寒,“你们现在责怪我考过一次为何不告诉你们,无非是你们损毁我考卷的事情败露了而已,你们是在为你们自己担心,害怕。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已经考过一次,你们还有胆子损坏我考卷吗?” 其余众人默不作声。 苏太傅沉声问,“宋二小姐,谁故意损毁你的考卷?你拿出证据来!如果拿不出来,便是你在为自己的胡作非为找借口!” “董尚书,是你自己来说?还是我来帮你说?”宋司摇目光落在躲在苏太傅后面的董胜身上。 董尚书是刑部尚书。 “宋二小姐,本官不知你在说什么。”董胜一脸镇定,端着官架子,满脸严肃。 “不是你发放考卷的时候故意撞掉我砚台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宋司摇寒声问。 董胜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冷静下来,可他眼里稍纵即逝的慌张依然没能逃过宋司摇的眼睛。 他拔高声音解释,“宋二小姐,考场人多,有些拥挤,我在无意当中碰掉了你的砚台,我当时立即让人给你补上了,并没有影响你后续的考试,你怎么还记恨上我了?” “既然董大人不想自己说,那就只有我代劳,我说出来,性质就变了,就不算你坦白从宽。” 宋司摇云淡风轻,运筹帷幄,讲述事情的经过。 “当日在考场上,你故意撞掉我的砚台,事后,你立即给我换了一个砚台。问题就出在换的这个砚台上,里面的墨是加了特殊药水的,名叫失墨。” “失墨,顾名思义,消失的墨迹。” “比例不同,失墨能够保持字迹清晰的时间不同。” “你给我的那个砚台里面的失墨,刚好只能让字迹保持两个时辰一刻钟。时间一到,墨迹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做完的考卷就变成了白卷。” “这就是为何大家看到我在考场上明明已经做完了考卷,方才晏危拿出来的依旧是白卷的原因。” “我在考场上答题的时候,不只晏危一个人看到我已经全部答完了。” 宋司摇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在场诸位,至少有一半的人看到我在考场上是答完考卷的,但,对于我的考卷在阅卷的时候变成了白卷,你们竟然无一人指出来。” 被她说中的人不敢吭声,不敢直视她,默默地低下了头。 她继续说,“到阅卷的时候,董大人,你担心事情败露,害怕有人会检验白卷,就像方才我们用酒,醋,特殊药水那样,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将我的白卷换成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真正的白卷,然后,把我的白卷交与为你送餐的人,让其带出去销毁。” 他们阅卷的时候很严格,阅卷之人统一在一个院子里,不准外出。 但,送三餐的人可以进来。 “简直是一派胡言!” 董胜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到了此刻,他依旧不承认。 他警告宋司摇,“宋二小姐,这些不过都是你的推论而已,你没有真正的证据,我完全可以告你污蔑,污蔑朝廷官员,你是要蹲大牢的。看在镇北侯的面子上,我可以放你一马,今天这场闹剧到此结束,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宋司摇从容不迫,“董大人,你是不是以为那个为你送餐的人走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董胜盯着宋司摇,想要从她脸上发现蛛丝马迹,然而,他发现他看不透宋司摇。 而后,他冷冷一笑,“宋二小姐,我是刑部尚书,对大周的律法再熟悉不过,你说得再多,没有证据,依然奈何不了我。” “董大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记住你现在说得话。”宋司摇吩咐苍樾,“苍樾,把送餐的人带上来!” 第110章 幕后指使是谁? 片刻以后,苍樾把送餐的人带过来。 董胜看到送餐之人熟悉的面孔,瞬间脸色大变,他不是已经吩咐心腹把这个人给送走了吗? 他怎么还会在这里? 此时,他心慌了。 “告诉大家你是谁?”宋司摇问那送餐的人。 “我是张四,之前书院考核阅卷期间,我负责给董大人送餐。”张四回答。 宋司摇语气凌厉,“你告诉大家,董大人是如何指使你销毁我的考卷的?” 张四看了看董胜,连忙把头低下,“我给董大人送餐是事先就定好的,董大人找到我,让我帮他销毁宋二小姐的考卷,事成之后,他会给我一笔银子,送我离开京城,我没有经得起诱惑,便答应了他。” 阅卷那天,张四给董胜送完餐,带着宋司摇的考卷出来。 他走出董胜的屋子,碰到了等他的晏危,晏危用了手段,他摔跤在地,食盒里面的考卷被摔了出来,晏危用事先准备好的白卷将其调换。 张四告别晏危,出了阅卷的院子,便将手中的白卷直接扔到了火中给烧掉了。 他以为万事大吉,殊不知,宋司摇真正的考卷已经到了晏危手中。 事后,董胜遵照承诺给了张四一笔银子,并派人将其送出京城。 不过,张四离开京城不久就被苍樾给逮住了。 董胜依旧不肯承认,“宋司摇,你为了诬陷我,便去随意找一个人来做伪证,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董胜,你爹就是没有教好你,让你为官一方,造福百姓,你却祸害百姓。”宋司摇目光冷厉,“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罪,是吗?” “我何罪之有?需要认什么罪?”董胜理直气壮。 “苍樾,上证据。”宋司摇眸光一片冰寒,“今天,我便让你心服口服!” 过了一会儿,一个紫衫小姑娘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个砚台。 她走到众人面前,面向大家说,“我是这次书院考核的参考之人罗珊珊,我是画神的仰慕者,考核结束以后,我问画神可不可以把她用过的砚台和笔送给我,画神很慷慨,便将砚台和笔送给了我。” “我很珍视画神送给我的东西,回到家以后,我就把砚台和笔放了起来,小心收藏着,一直没有用过。” 郭守义这时主动站出来,“我来检验这砚台里面是否有失墨。” 没有多久以后结果出来,证明砚台里面有失墨。 宋司摇继续吩咐苍樾,“苍樾,带证人!” 在众人的目光中,苍樾带着一个男子进来。 “董大人,认识此人吗?”宋司摇问。 董胜怎么会不认识呢,此人是他的心腹,也是负责送张四离开的人。 也对,宋司摇连张四都能抓着,又怎么会抓不着他的心腹。 宋司摇见董胜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她知道他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她不等董胜回答,继续问那心腹,“告诉大家,你是谁?” “我是我家大人的随从,我家大人是刑部尚书董大人。”心腹回答。 宋司摇指着张四问心腹,“你认识他吗?” 心腹又回答,“认识,前些时日,他帮我家大人销毁你的考卷,我奉我家大人的命令送他出京。” 听到此处,董胜一屁股瘫坐在地,脸色惨白,里衫被汗水浸湿,他知道,他完了。 “董大人,你可知罪?”宋司摇喝问。 董胜的思绪被宋司摇的吼声拉了回来,他冲过去质问心腹,“你为何要背叛我?“ 心腹是忠诚董胜的,但是,扛不住苍樾审问的手段。 董胜还没有碰到心腹就被苍樾拉住了。 “董大人,证据已经形成闭环,无论你承不承认,你的罪都是铁证如山。” 宋司摇道,“不过,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没有必要故意损坏我的考卷,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我可以求皇上,看在你将功赎罪的份上,对你从轻发落。” 董胜已经冷静下来,他笑了笑,“没有任何人指使我,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认罪,想怎么罚我都认。” “我以前和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损坏我的考卷?”宋司摇质问。 董胜瞪着宋司摇冷笑道,“一介女流,痴傻名声在外,还是个下堂妇,你有什么资格进书院做先生?难道让他们学你一样也成为下堂妇吗?” 咚! 苍樾一脚踢在董胜的身上,董胜直直向后倒去,头磕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站在董胜面前,满眼杀意,仿佛董胜再骂一句,他就要取他狗命。 “董大人,嘴巴不干净啊,苍樾,帮他洗洗。”宋司摇声音冷漠。 “是,小姐。”苍樾直接取下董胜的臭袜子塞进他的嘴里。 他还点了董胜的穴道,让他无法把臭袜子吐出来。 “宋二小姐,董大人是朝廷官员,你如此羞辱他,未免太过分!又将皇上置于何地?”苏太傅怒问。 第111章 收拾仇人 “太傅大人年纪大了,是耳朵不行了?还是老糊涂了?没有听到方才王公公传皇上口谕吗?” 宋司摇语气尖锐,丝毫不给苏太傅脸面。 昌隆帝口谕,让她想做什么就大胆做。 这本来就是她和昌隆帝演的一场戏,昌隆帝正好借她的手惩治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他们已经忘了,昌隆帝才是大周的君王,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而不是苏太傅! “太傅大人觉得我对董大人太过分,你如此有怜悯之心,要不,你来代替他?” 宋司摇笑容又冷又讽刺。 因为董胜的蓄意破坏,让她的考卷成为了白卷,被大家指着鼻子骂,甚至连她已经去世的爹娘都不放过。 万幸她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可若她没有能力找回自己的清白呢? 那她将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这个时候,可没人站出来说那些骂她的人过分。 苏太傅被宋司摇驳了脸面,他指着宋司摇,怒不可恕,“你!你真是目无尊长!没有教养!” “你算什么尊长?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势,欺凌一个烈士的孤女,真相摆在眼前,还在维护凶手,我看你真是老眼昏花,是非不分了!”宋司摇语气锐利,大骂苏太傅。 突然之间,整个房间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宋司摇竟然敢骂苏太傅。 这可是当朝太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权者。 百官看着他都得毕恭毕敬,昌隆帝对他也得客客气气。 宋司摇竟然敢骂他! 他们替宋司摇捏了一把汗,以为宋司摇这次肯定完了。 宋司摇没有丝毫的畏惧,她盯着苏太傅,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她已经将苏太傅千刀万剐了。 董胜害她这件事,她知道苏太傅肯定脱不了干系。 但,眼下不是动苏太傅的最好时机,就凭考卷一事弄不死苏太傅。 像苏太傅这样的巨蟒,必须得一招致死。 所以,追查到董胜,她便停手了。 苏太傅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手撑在桌上才稳住。 他的老脸被宋司摇扯下来扔在地上,狠狠摩擦,这样的屈辱他哪里咽得下去? “宋司摇!”苏太傅歪着身体斜着眼睛瞪着宋司摇,咬牙切齿,他不知该如何反驳,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宋司摇冷冷一笑,又往苏太傅的心口插了一刀,“太傅大人,你可要好生稳住,不然像上次一样又晕倒了,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听到宋司摇提及上次晕倒的事,苏太傅彻底绷不住了,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父亲!” 苏一舟大喊一声冲了过来。 此次考核他负责监考,方才有苏太傅在说话,他就没有开口,免得别人说他父子二人欺负宋司摇一个弱女子。 其余追随苏太傅的人也蜂拥过来,他们将苏太傅搀扶起来抬走。 “宋司摇,若我父亲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苏一舟威胁宋司摇。 宋司摇语气冷漠,嘲讽道,“苏大人还是劝劝你父亲,度量小就别出来玩,动不动就晕倒,真是又菜又爱玩。” 苏一舟气得脸色铁青,他握着拳头,放出狠话,“你等着!” 他说完便带着苏太傅离开。 如果不是苏太傅身体要紧,他真要好生和宋司摇理论理论。 宋司摇眸光一冷,声音寒凉,“你不来找我,我都会来找你,我和太傅府的事还没完!” 苏一舟加快脚步,他不想听到宋司摇说话,他们现在又不能公然要宋司摇的命,磨嘴皮子又说不过宋司摇,宋司摇的嘴太毒,他担心听多了像他父亲那样被气晕倒。 宋司摇收回目光,看着沈裴,“王爷,我们进宫吧。” 沈裴点头,带着与此案相关的人进宫面圣。 董胜最后的惩罚还是得由昌隆帝来定夺。 其余与本案无关的人员陆续离开。 皇宫,御书房。 ***站在下面,昌隆帝高坐于龙椅之上。 她进宫就和昌隆帝大吵一架,后来,有侍卫进来给昌隆帝禀报了书院的情况,昌隆帝便命王福去书院送宋司摇的考卷。 至此,***恍然大悟。 她问昌隆帝,“这份考卷宋司摇早就提前做过?” “没错。”昌隆帝道,“就在这里,当着朕的面做的。” “所以,你知道宋司摇绝对不可能交白卷,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今天的种种,就是你和宋司摇演的一场戏?”***愤怒不已。 “镇北侯生了一个好女儿,聪明,无私,有勇有谋,她设局,以身为棋入局,朕只是配合她而已。”昌隆帝说着这些,脸上洋溢着骄傲。 ***见昌隆帝竟然以宋司摇为傲,她内心深处涌出无尽的嫉妒。 齐菀的命怎么那么好? 她活着的时候儿女双全,儿子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后来她的儿子全都死光了,她也死了,女儿又是一个傻子,***的心里终于畅快了。 可是,如今宋司摇又出息了。 以后只要有人夸赞宋司摇,就会有人恭喜齐菀和镇北侯生了一个好女儿。 昌隆帝是韦红锦的亲舅舅,他都从来没有这么夸过韦红锦。 她的命不如齐菀的好,连她的女儿也不如齐菀的女儿。 她怎么会甘心? ***越想越气,浑身都散发着戾气,人不人,鬼不鬼的。 昌隆帝看着***的样子,知道她又要发疯了,于是冷下脸来警告,“***,宋司摇是朕这些年来遇到的唯一一个奇才,你要是敢动她,朕对你不客气。” “她宋司摇为大周做过什么?皇上,你忘了我对大周的贡献了吗?就算我们的父皇在世,他也不敢这么对我。”***怒声道。 “你做过什么又如何?与戴皇冠,必承其重,你身为大周***,享受大周赋予你的荣华富贵,在关键时刻,就应该保护大周的子民。” 昌隆帝沉着脸,声音低冷,“父皇,朕,以及整个皇室对你已经够宽容了,宋司摇的父兄为了大周献上了他们宝贵的生命,一门六条命啊,如今就只剩下宋司摇一个人了,她从来没有用她父兄的荣耀向朕邀功,比起她的心胸,情怀,睿智,***,你真是差得太远了。” ***怔怔地望着昌隆帝,原来,她为大周做了那么多的牺牲,到头来还不如齐菀的女儿。 这样无情冷漠的皇室,她要它作甚?还不如掀了它! 此刻,***更加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昌隆帝继续冷声道,“今日你在衙门说的要代替朕教训凌王这种话,朕也不想听到第二次,你若安分守己,就永远是大周最尊贵的***,希望你惜福。” 沈裴是他的儿子,他都没有舍得教训。 昌隆帝话音落下,王福进来禀报,“皇上,王爷,宋二小姐他们来了。” 第112章 狠狠打脸渣渣前夫一家 “宣!” 昌隆帝说完,又看着***说,“你退下吧。” ***相当的拽,也不说一声告退,转身就走了。 昌隆帝看着***离开的背影,眉目一皱,面色十分不悦。 宋司摇迈步进入御书房的时候,***正好出来。 二人在门口处相遇,四目相对,刹那间,如两军对恃,剑拔弩张。 战事一触即发。 宋司摇嘴角微扬,满眼的挑衅。 ***咬着牙,横眉冷眼,她想收拾宋司摇,可回想起方才昌隆帝的警告,那到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下去。 她率先妥协,收回目光,迈脚出了御书房。 宋司摇敛下身上冰冷的气息,继续往里走。 见到昌隆帝,众人行礼,而后,宋司摇向昌隆帝禀报。 “皇上,书院考核一案,经查明,是董大人所为,证据确凿,与此案相关的所有人员已带到。” 昌隆帝看着董胜没有任何的意外,“董胜,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罪该万死。”董胜跪在地上,没有再做任何的辩解。 从昌隆帝的表情他就知道了,昌隆帝早就知道他是主谋了。 他辩解只会惹怒昌隆帝,还不如认罪认罚,这样说不定昌隆帝还会从轻发落。 “你身为刑部尚书,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从即刻起,革去刑部尚书一职,降为正七品,去凉荒县担任县令。”昌隆帝道。 董胜闻言,身体瞬间一僵,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昌隆帝见状又问,“你是不服?” 董胜回过神来,连忙趴在地上谢恩,“臣谢主隆恩。” 他头重重磕在地上,整个人都是软的。 他知道自己会受罚,但是没有想到惩罚有这么严重。 从堂堂正二品刑部尚书,直接被贬为正七品县令。 凉荒县是大周最贫困的县。 据说,那里的老百姓就像是土匪一样,蛮不讲理,一言不合就打架杀人。 之前有几任县令莫名其妙的死了。 让他去凉荒县做县令,就是变相的要他的命。 等同于将他发配到苦寒之地。 可是,仅仅只是一个书院的招考而已,他就算故意损毁了考卷,也不用罚这么重。 昌隆帝之所以罚得这么重,估计是借题发挥,早就想罚他了,这次的事情正好提供了一个理由。 董胜现在才明白宋司摇为何这么嚣张,她就是昌隆帝手中的剑啊,她越嚣张,越锋利,越能为昌隆帝铲除那些有异心的人。 他失算了! 他低估了宋司摇,更低估了君心。 然而,悔之晚矣。 接着,昌隆帝罚了其他与本案相关的人。 那些有罪之人被带走以后,殿内只剩下宋司摇,沈裴,昌隆帝。 昌隆帝龙心甚悦,“宋二小姐,这次你立了大功,朕要为你庆功,三日之后,朕在宫里为你举办庆功宴。” 他知道董胜是苏太傅的人,现在动不了苏太傅,那就先折了他的臂膀。 但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宋司摇真是帮了他的大忙。 “多谢皇上。”宋司摇觉得昌隆帝太高调了,不过这样也好,有昌隆帝抬高她的身份,她更好行事。 他们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宋司摇和沈裴才离开皇宫。 此时,宫外。 宋司摇为自己证明清白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 孟将军府。 孟编修回到府里,孟二老夫人迫不及待得问,“老爷,结果如何?宋司摇是不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后悔自己当初那么张狂了是不是?” 看着孟二老夫人一脸嘲讽得意的神色,孟编修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大口喝了一口茶,满脸不悦。 “老爷,您快说呀,是不是这样的?宋司摇被大家嘲笑得都活不下去了吧?”孟二老夫人催促道。 孟编修看到孟二老夫人,“宋司摇并没有交白卷,她是这次考核的第一名。” “什么?”孟二老夫人脸色一变,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姥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就她那样的傻子怎么可能考第一名?” 孟编修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孟二老夫人,孟二老夫人重重坐在椅子上,满脸惨白,失魂落魄。 怎么可能呢? 宋司摇不过是将军府的弃妇,她怎么可以这么厉害? 他们将军府到底失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孟编修又补了一句,“照这样子看来,皇上应该是很重视宋司摇,往后,宋司摇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 他的这句话犹如一把刀狠狠扎在孟二老夫人身上,孟二老夫人承受不住,当即晕了过去。 “夫人!” “娘!” 此时,孟战庭刚好从外面回来,他问孟编修,“爹,我娘怎么了?” 他没有听到孟编修方才说的话。 孟编修又重复了一遍,“宋司摇没有交白卷,她考了第一名,以后,她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了。” 孟战庭闻言,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住,他手一松,孟二老夫人又重重摔了下去。 “庭儿,你作甚?!”孟编修大喊。 孟战庭反应过来,又连忙去搀扶孟二老夫人。 但他目光空洞,面色茫然,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犹如行尸走肉。 曾经被他厌弃的人,竟然如此有才华,光芒万丈。 若是他没有抛弃宋司摇,没有背叛宋司摇,那他现在就还是宋司摇的丈夫。 是此次书院考核第一名的丈夫。 是昌隆帝跟前红人的丈夫。 那样的美好他只是稍微想一想,便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那将会有多少人羡慕他啊? 他意识到,他曾经抛弃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宋司摇,而是他的大好前程。 他后悔了! 第113章 变态的爱情 在孟战庭后悔的时候,宋羽儿也气得砸遍了房间里面的东西。 这时候她又抱起一个花瓶,正准备往地上砸,西兰连忙过来阻止,“小姐,这不能砸啊,砸破了我们没有银子买,这可是您要带到将军府去的。” 宋羽儿咬着牙,愣是没敢往地上扔。 西兰将花瓶拿过去放好。 宋羽儿又开始用自己的拳头捶桌子,西兰又连忙过来拉住,劝道,“小姐,您现在不能生气,不能用力啊,小心动了胎气。” “啊!” 宋羽儿怒吼一声,吓得西兰立即跪在地上,哀求道,“小姐,您息怒……” “你给我闭嘴!”宋羽儿沉着脸,目光阴森得可怕,“砸东西不能砸,生气不能生气,我还能做什么?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 西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她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宋羽儿也没有希望西兰能答上来,她只是无处发泄心中的怒火,她继续抱怨。 “宋司摇她运气凭什么那么好啊?她竟然能考第一名,她算什么东西?” 先前榜单一贴出来,宋司摇是最后一名,还交了白卷,宋羽儿可开心了。 她准备去镇北侯府好好奚落一番宋司摇的。 然而,她才出门,就听到街上在传,宋司摇为她自己证明了清白,她不仅没有交白卷,反而考了第一名。 宋羽儿听到这个消息就破防了,转身回来就开始发脾气。 愤怒,嫉妒,不甘,恐惧,无助,彷徨…… 所有不好的情绪犹如海潮一般涌来,将她盖得严严实实,让她喘不过气来。 宋司摇如今这么优秀,孟战庭肯定后悔了吧? 她嫁给孟战庭也只是平妻的身份,孟战庭正妻的位置还空着,如果宋司摇想回来,孟战庭肯定还是要让她做正妻。 到时候,宋司摇还是要压她一头。 宋司摇凭什么处处都要高她一头啊? 她不服气! “西兰,你想个法子,让我赢宋司摇一回,我一定要将她踩在脚底下。”宋羽儿如今无依无靠了。 宋侍郎,宋文武是男子,她有些话不方便和他们说,且他们也忙,有时候几天也见不到他们一面。 老太夫人自从搬到这个小院子以后,变得沉默寡言,几乎都在她自己的房间里面。 知道宋羽儿未婚先孕以后,她连话都不和宋羽儿说了。 宋羽儿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西兰了。 “小姐,您和姑爷不是要成亲了吗?俗话说得好,这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嫁得好。” 西兰安抚宋羽儿,“宋司摇她考第一名有什么用?如今连个未婚夫都没有,孤身一人,孤苦伶仃。小姐您就不一样了,您即将成为将军府的四夫人,将来姑爷高升,您为姑爷生下儿子,小少爷也争气,那您这辈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宋羽儿脸色微微缓和,气也顺了,她轻轻抚摸着小腹,眼中布满了温柔。 西兰继续贬低宋司摇,“宋司摇若是嫁不出去,只能在镇北侯府孤独终老,将来她老死在府里,都没有人给她收尸。” “呸呸!我都要成亲了,提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宋羽儿心底的怒气已经完全消失,脸上还出现了笑容。 西兰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宋羽儿哄开心了,要不然她没有好日子过。 她继续哄着,“小姐,奴婢说的是宋司摇,您马上就要成亲了,听说,***这次要来参加您的婚礼。” “当真?”宋羽儿满脸不可置信。 当朝***来参加她的婚礼,那她的脸面就大了,将来在将军府生活,孟二老夫人也要看她的脸色。 “小姐,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说***要低调,到时候会和韦夫人他们一起来。” 听着西兰的解释,原本不信的宋羽儿也信了,韦夫人是她母亲的妹妹,***和韦夫人是妯娌,她成亲韦夫人是肯定要来的,那***跟着来也是正常的。 最重要的是,***和宋司摇不对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一定要趁此机会好生讨好***。 “西兰,这么好的消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西兰回答,“小姐,奴婢一开始也担心是假的,后来打听过后确定八九不离十,这次敢告诉您。” 宋羽儿听到此处,仿佛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她立刻吩咐西兰,“你速速拿银子去多办几桌,桌上的菜也置办得好一些,一定要以最高规格迎接***。” “小姐,府里如今已经没有多余得银子了。”西兰一脸为难。 府里账上的银子置办了新院子以后就所剩无几了,后来又给了一些给宋羽儿做嫁妆。 宋羽儿一咬牙,下了一个决定。 “西兰,把我的嫁妆拿去卖了换银子,这一次,我一定要把我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到时候,让迎亲的队伍从镇北侯府门前的那条大街走,让他们把锣鼓敲到最响,唢呐吹到最大声,我要让宋司摇看看,我比她幸福多了,我要让她嫉妒我。” “如此一来,小姐,您就没有多少嫁妆了。”西兰提醒。 “无妨,***的脸面价值千金,比那些嫁妆重要多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一想到***要亲自来参加自己婚礼,宋羽儿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此时的***正坐在韦红锦的床边,眼里满是心疼。 “娘,我疼。”韦红锦疼得没有办法躺下,只有趴着。 ***看着站在一旁的韦川柏,不满得问,“你当时不是在场吗?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锦儿?” 韦川柏满脸的歉疚,“是我能力不够,公主,对不起。” “娘,爹爹已经用尽全力保护我了,是宋司摇,还有那个陈江,是他们太可恶。”韦红锦道。 “宋司摇,陈江,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起身往外面冲。 韦川柏一把拉住她,“公主,现在不能去。” “你要阻止我?”***冷着脸问。 “我们去另外房间说。” 韦川柏拉着***进了另外的房间,他从后面环住***的腰,将下巴抵在***的肩膀上,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现在找他们不是最好的时机。” “何时是最好的时机?”***问。、 “等你登上高峰时,万民朝拜,还怕弄不死一个宋司摇和陈江吗?”温润的韦川柏脸上出现狠厉之色。 ***浮躁的心缓缓静了下来,现在的确不是最好的时机,反而会惹怒昌隆帝。 见***平静下来,韦川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鞭子递给她,“今天我没能保护好你和锦儿,你打我吧。” 他掀开上衣,趴在凳子上,露出后背。 他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肉,新伤旧伤纵横交错,像是蚯蚓一样,爬满了后背。 ***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接过鞭子狠狠地打在韦川柏的后背。 韦川柏咬着牙,一声不吭,动都没有动一下。 三鞭子下去,***突然没了兴致,她将鞭子扔在地上,冷冷地说了一句,“把鞭子烧了吧,今晚,你来我房间。” 说完,她走了出去。 韦川柏起身,捡起地上的鞭子,望着***离开的背影,嘴角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他和***成亲十多年,今天,***终于舍得丢下鞭子,主动让他进房间。 为了这一天,他等了二十多年。 转瞬三日过去,今天是宋羽儿和孟战庭成亲的日子。 同时,也是宋司摇戴红花,骑高马游长街的日子。 昌隆帝把宋司摇当作状元郎来对待。 第114章 出嫁 清晨。 宋羽儿坐在铜镜前,她在欣赏自己的美貌。 今天的她的确很漂亮,一颦一笑间,尽是妩媚之态。 她相信等孟战庭看到她这样子,一定会心动不已。 一番欣赏,心满意足之后,宋羽儿安静下来。 “西兰,按理这个时候,宾客们都已经到了,怎么我都没有听到声音?”宋羽儿问。 “小姐,还早呢。”西兰安慰道,其实,她心里已经慌得不行,她刚刚出去看过,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来。 “西兰,你再去看看,最重要的是,你打听打听,***什么时候来。”宋羽儿满脸期待。 “是,小姐。” 又过了半个时辰,有宾客陆续来吃席了。 不过,总共也就几个人。 宋府准备了几十桌席,结果,一张桌子都没有坐得满。 韦夫人也来了。 她是一个人来的,她的丈夫,儿女都没有来。 “羽儿,你今天终于要出嫁了,你娘要是知道,一定会为你高兴的。”韦夫人流眼抹泪,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宋羽儿不关心这个,她急切地问,“小姨,***怎么没有跟着您一起来?” “***?”韦夫人一脸疑惑,“她没有说过要来吃席呀。” “怎么可能没有说过呢?外面都已经传遍了,说她要来吃席,和您一起来。” 此刻的宋羽儿依然对***要来参加她的婚礼深信不疑。 “小姨您没有听说,可能是***不想和您一起来,就没有告诉你吧。” 韦夫人一听宋羽儿还在埋汰她,她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今天她来参加婚礼,原本她的丈夫儿女都不同意的。 毕竟,和他们最亲的宋老夫人已经入狱。 如今的宋府和他们并不亲近。 而且,宋府已经没落了,再也不是曾经的镇北侯府了。 宋羽儿又出了未婚先孕的事,他们更是觉得丢脸。 但是,韦夫人看在宋羽儿是她亲外甥女的份上,她怎么也要来一趟。 可没有想到,宋羽儿根本没有瞧上她,还在巴巴得等***。 “我实话告诉你吧,***今天绝对不会来了,她和驸马一早就出了门,去千佛寺上香了。” 千佛寺离京城很远,就算是天还没亮就出发,今天天黑之前也赶不回来。 宋羽儿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抓住韦夫人的胳膊,“小姨,您是骗我的对不对?***她今天一定会来参加我的婚礼的。” 韦夫人把宋羽儿的手扒开,“羽儿,认清现实吧,***今天不会来,她也从来没有说过她要来,我也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我今天才会来跑一趟,既然你不欢迎我,我走了便是。” 她说完起身,见宋羽儿还在发愣,根本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她一气之下,直接就走了。 宋羽儿回过神来,质问西兰,“你是在哪里听说***要来的?” “奴婢是在外头听说的,而且前些天府里的人也在议论。”西兰解释。 啪! 宋羽儿一巴掌打在西兰脸上,怒骂道,“你撒谎!你知不知道为了迎接***我花了多少心思?我把嫁妆都赔进去了,现在***来不了,我的嫁妆也没有了,贱婢,你赔我嫁妆!没有嫁妆,我到将军府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歇斯底里,大声咆哮。 西兰跪在地上,低着头,“小姐,奴婢知错,您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宋羽儿开始狂哭,哭过以后,又吩咐西兰,“你去看看宾客们有谁送了贵重的礼物,拿过来给我当做嫁妆。” 西兰微微抬头,颤抖着说,“小姐,没有几个客人来吃席,也没有贵重的礼物。” “什么?”宋羽儿尖叫一声,一下子气晕过去。 “小姐!来人啊,救救小姐!”西兰大喊。 …… 最后,宋羽儿还是出嫁了。 因为她晕倒,错过了吉时。 孟战庭站在宋府的大门口,满脸阴沉,他听到宋羽儿晕倒,不仅没有半分的心疼,反而觉得颜面扫地。 宋羽儿的腿还没有恢复,不能自己走,由婆子将她抬着上花轿。 鼓声响,花轿起。 孟战庭骑着马走在前头,花轿跟在他身后。 唢呐声凄凄惨惨,锣鼓声有气无力,迎亲对于稀稀疏疏,没有几个人,嫁妆几乎没有。 整个队伍走在街上,像是黄昏的丧葬。 按照宋羽儿的要求,迎亲队伍要从镇北侯府的大门前走过。 他们到镇北候府大门前的时候,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锣鼓喧哗,震耳欲聋。 像是天大的喜事! 第115章 她是你们高攀不起的人 听到前面的阵势很大,而且比他们的队伍要热闹得很多,孟战庭不自觉得减缓了速度,他担心冲撞了贵人。 在他慢下来的时候,一道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 是他许久未见的宋司摇。 宋司摇身着绿袍,头戴羞帽,手执丝鞭,骑着宝马,神采飞扬,光芒万丈。 在她身后跟着几个举着牌子的侍卫,牌子上面写着祝福贺喜的话。 举着牌子的侍卫后面跟着几个腰间悬着佩刀的侍卫,接着是敲锣打鼓的。 走在最后面的是凌王府的半个仪仗队。 这是沈裴送给宋司摇的礼物。 按照规矩,宋司摇目前的身份还不能承受一个仪仗队。 宋司摇虽然只是书院考核的第一名,但是她的水平完全比得过状元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昌隆帝给了她状元郎应有的荣誉。 敲锣打鼓,队伍里面的人皆是喜气洋洋。 鱼香和红芍走在队伍两边,不停地散着喜钱。 周围的百姓大声欢呼,说着祝福的话。 孟战庭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当初竟然嫌弃如此芳华绝代的宋司摇,他觉得自己被猪油蒙了心,瞎了眼,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 然而,如今的宋司摇已经是他高攀不起的人了。 宋司摇的队伍过来,和迎亲队伍相撞,原本宽敞的街道突然之间变得拥挤了。 “让一让!让一让!别挡着道!” 红芍走过来驱赶,她看着孟战庭,十分的不客气。 孟战庭现在惹不起宋司摇,他只有勒着缰绳,往路边让了让。 卑微! 小心翼翼! 敢怒不敢言!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和宋司摇在一条路上相向而行的时候,他竟然要给宋司摇让道。 宋司摇知道孟战庭今天和宋羽儿成亲,也知道宋羽儿要走这条道向她炫耀,所以,她掐准时间,选择在这最窄的地方相遇。 她要孟战庭和宋羽儿为她让道。 感受到孟战庭不甘的目光,宋司摇抬眸望去,四目相对,孟战庭满眼欣喜。 宋司摇看他了。 宋司摇竟然看他了! 他马上换神色,满眼炽热的看着宋司摇。 宋司摇双眸瞬间凝结成冰,冰块幻化成无数的针,全部刺向他。 将他刺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狼狈得像一条落魄的狗。 可是,他不甘心啊,如果能够争取,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毕竟,他正妻的位置还空着。 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他们要是和好的话,那肯定会成为千古佳话吧。 于是,孟战庭鼓起勇气喊了出来,“宋司摇。” 宋羽儿在花轿里面也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后来又感觉到花轿停下了,她心想这是遇到了哪位贵人,他们竟然还要给贵人让道。 今天她是新娘子,不方便掀开盖头往外面看。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红芍的声音。 难不成他们是在给宋司摇让道? 怎么可能? 宋羽儿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揭下盖头,掀开花轿帘子朝外面看。 这一看,正好看到孟战庭痴迷地望着宋司摇。 她顿时怒火中烧,大声吼道,“你们在干什么?孟战庭,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就如此对我吗?” 她吼完孟战庭又开始骂宋司摇,“宋司摇,你真无耻,竟然在我和庭哥成亲的时候来抢庭哥,我告诉你,庭哥是不会要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啪! 后面的侍卫听到有人在辱骂宋司摇,立刻提着刀走上前来,一刀打在花轿上,打断宋羽儿的话,喝道,“大胆,竟敢骂宋二小姐!” “你们又是谁?宋司摇勾引我夫君……”宋羽儿继续骂。 侍卫直接怒了,“我等是御前侍卫,奉皇上之命护送宋二小姐,辱骂宋二小姐,就是对皇上的大不敬,是死罪!” 宋羽儿闻言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嫉妒,惊恐。 她没有想到宋司摇竟然能得御前侍卫护送,宋司摇的命怎么这么好? 她走这条路原本是想向宋司摇炫耀,她嫁给了宋司摇曾经的男人,她赢了宋司摇。 可没有想到,她竟然和宋司摇遇到了。 她现在几乎没有嫁妆,如此窘迫的婚礼竟然被宋司摇看见了,真是丢脸至极。 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肠子都悔青了。 孟战庭不想今天的婚礼变成去公堂,他连忙下马,走上前来向侍卫赔礼道歉。 “侍卫大哥,抱歉,我的侍妾不懂事,今天是我的婚礼,还请侍卫大哥高抬贵手。” 侍卫根本不给孟战庭面子,他们今天是得了昌隆帝的叮嘱的,一定要保护好宋司摇,无论谁想为难宋司摇,都不用给面子。 “你不用给我道歉,我们是奉命保护宋二小姐,你去给宋二小姐道歉。” 孟战庭满脸的尴尬,讪讪一笑,“好,好。” 他转过头来,仰视着宋司摇,那道歉的话像是苍蝇一样梗在喉咙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他多希望此时宋司摇能够开口说,看在他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让他不用道歉了。 但是,宋司摇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眸光冰冷,等着他道歉。 “要道歉就快点,不想道歉就衙门走一趟!”侍卫催促道。 孟战庭立即开口,“宋二小姐,对不起,是羽儿冒犯了,你大人有大量,请你不要和她计较。” “管好你的人,今天我心情好,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宋司摇声音冰冷。 “好,请你放心,我一定教训她。”孟战庭卑微到了极致。 “走吧。”宋司摇对侍卫道。 今天是昌隆帝特意给她抬身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她的排场,那会得不偿失。 “是,宋二小姐。”侍卫退到后面去。 孟战庭往旁边一靠,队伍继续前行。 宋司摇路过宋羽儿的面前,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宋姨娘,你看上的男人在我面前卑微低贱得像一条狗。” 她说完,轻蔑一笑,骑着马继续前行。 宋羽儿听到这一声姨娘,气得当场晕死过去。 孟战庭的目光一直在宋司摇身上,直到宋司摇消失在他视线里,他收回目光,都没有看晕过去的宋羽儿一眼,直接说了一声继续走。 第116章 洞房花烛夜 花轿到了将军府门口,媒婆请新娘子下花轿。 宋羽儿半天没有反应,孟战庭才去掀开花轿帘子看,这一看,就看到宋羽儿还在昏迷当中。 “来人,快请大夫!”孟战庭大喊。 前厅。 孟二老夫人和孟编修坐在高堂的位置上,正等着新人进来敬茶,突然看见孟战庭抱着宋羽儿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孟二老夫人满脸疑惑。 孟战庭没有回答,抱着宋羽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往房间里面跑。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笑得极其不厚道。 “堂都不拜了吗?直接进入洞房?” “这么着急吗?这二人真是太不像话了!” “这不已经怀上了吗?还着急洞什么房?” …… 孟二老夫人是一个极其爱面子的人,这些话钻入她的耳中,像是一个又一个狠狠的巴掌,重重扇在她的脸上。 这时,媒婆跟了进来,开口抱怨,“哎哟喂,我保媒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新娘子还没有进门就晕倒了,真是触霉头。” “什么?你说新娘子晕倒了?”孟二老夫人问。 媒婆点头,“可不是嘛,要不是和你有点交情,这媒我是不保了。” 孟二老夫人满脸愤怒,“这个扫把星,还没有进门就晕倒,这是要死了?这个样子,以后*庭儿的正妻怎么进门?” 她拍着大腿,喊天喊地。 孟编修骂了一句,“真是家门不幸,我孟家怎么出了这样的媳妇!” “她算哪门子媳妇,她就是个妾!”孟二老夫人一脸恨意。 二人愤然骂人的样子,惹得宾客们笑得更大声了。 罗氏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这场婚礼算是废了,从今往后,宋羽儿在府里要夹着尾巴做人,她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原本前程似锦,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唏嘘。 做人还是老实本分的好,宋羽儿要是不爬上孟战庭的床,她此时可能依旧是京城的娇娇女。 任何人做错事都应该付出代价。 宋羽儿现在承受的一切是她应该得到的报应。 孟大老夫人看着眼前闹哄哄的场面,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今天这场婚礼将是全京城的笑话,是孟家家族史上的耻辱。 她真是没脸看。 有些宾客看不下去了,也直接转身走了。 看着越来越少的客人,孟二老夫人一气之下,直接宣布这堂不用拜了,她也不管宾客,转身就走了。 宾客们见主人家都走了,他们也走了。 不多一会儿,客人都走完了。 等宋羽儿醒过来,来到前厅时,眼前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庭哥,这是怎么回事?人呢?”宋羽儿不知所措。 孟战庭方才一直在房间里面,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方才守着宋羽儿倒不是因为在乎她,而是害怕她死了。 新娘子在进门当天就死了,以后,他还怎么娶正妻? 不等孟战庭回答,罗氏的丫鬟豆豆就过来了。 她对孟战庭说,“四爷,我家夫人让奴婢来告诉你们,老夫人说不用拜堂了,让你们自行安排。” “不拜堂?”宋羽儿一听就炸了,她怒声质问,“今天我成亲,为什么不拜堂?不拜堂还叫什么成亲?” 豆豆道,“宋姨娘,奴婢不知,您自己去问老夫人。” 她对着二人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庭哥,你说话啊?这算怎么回事?”宋羽儿终于绷不住了,放声大哭。 孟战庭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不拜堂就不拜堂吧,正好你腿也不方便,走吧。” 宋羽儿不说话,哭得更大声了。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原本寄希望于这次嫁人能够成功翻身,哪里想到,不仅没能翻身,反而跌入了更深的深渊,此后余生,她将万劫不复。 孟战庭将宋羽儿送回屋子,淡淡得说了一句,“你先休息,我走了。” “你不留下来陪我吗?”宋羽儿望着孟战庭,无助,可怜。 她把所有的幸福都押在孟战庭身上了。 “我还有事……” 一听孟战庭要拒绝,宋羽儿连忙拉住他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庭哥,留下来陪陪我们的孩子吧,他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也不想他将来被人看轻吧。” 孟战庭犹豫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爱宋羽儿了,当然,也不可能爱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但是,他怕被人戳脊梁骨,说他不负责任。 这也是当初他明明不爱宋司摇,却还要把宋司摇绑在身边的原因之一。 他爱惜自己的名声。 归根结底,他最爱的是他自己。 宋羽儿继续示弱,“庭哥,你当初答应我的,说会好好对我,我们的感情多么来之不易,如果新婚夜你都不在我的房间,我固然要被别人笑话,但是,别人也会指责你。” 一想到自己的名声要受损,孟战庭瞬间妥协了。 他安慰宋羽儿,“我会留下来陪你的,我只是出去叮嘱煎药的人,让他们别弄错了,免得伤到你腹中的孩子。” 宋羽儿露出笑意,“还是庭哥对我好,那你去吧,我等你。” 孟战庭离开。 宋羽儿看着孟战庭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里道,孟战庭啊,只要我想,我就能轻松拿捏你。 她抚摸着床榻之上的新棉被,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目光落到小腹上,喃喃道,“孩子,你一定要争气啊,一定要是个儿子,娘亲将来的幸福都在你身上了。” 只要生下儿子,她就能在将军府大展拳脚了。 依照她的聪明才智,她一定能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谋得一份荣华富贵。 夜晚来临。 宋羽儿和孟战庭同床共枕,但,却各怀心事。 此时,皇城,栖梧宫内座无虚席。 昌隆帝为宋司摇举办的庆功宴正进行得热闹。 他问宋司摇…… 第117章 奔赴灾区 “宋二小姐,恭喜你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书院,你有没有想过要教什么科目?”昌隆帝满脸喜色,“你所有科目都很优秀,想教哪个科目都可以,任由你挑选。” 他此话一出,大家向宋司摇投去羡慕的目光。 往年书院考核的第一名没有自主选择权,都是由书院分配。 昌隆帝这是又给宋司摇开特权了。 “皇上,臣女想自创科目。”宋司摇道。 昌隆帝好奇地问,“你想开创什么科目?” “医学科。”宋司摇回答。 “医学科?从古至今,书院从未有这个科目,你为何想开创这个?”昌隆帝面带疑惑。 “皇上,少年强,则国强。每年出生的新生儿多,将来少年才会多。臣女做过调查,大周每年平安出生,且是健康的新生儿,只占大周每年新生儿总数的百分之一,这个比例太大了。” 宋司摇当初看到这个数据的时候,内心充满了震惊,心痛。 “皇上,臣女想提高大周的整体医疗水平,提高平安出生的健康新生儿比例,也提高全民的生存比例和质量。” 大周不缺乏其他的方面的人才,但,医学方面的人才很少,朝廷也没有大力发展。 宋司摇的言论一出,在场的人议论纷纷,有人赞成,有人嘲讽。 “宋二小姐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才是正常的,宋二小姐的想法,岂是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轻易能懂的?” “但这想法也太夸张了嘛,凭她一己之力竟然妄想改变国情?” “我也觉得不可能实现,她又不是神仙。” “任何事情没有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结局,一年不行,十年,百年呢?” …… 昌隆帝也听到了大家的话,他的面色由先前的兴奋,渐渐变得凝重。 与宋司摇能否做到有关,而是宋司摇考虑到的这个问题,在这之前,竟然无任何一人跟他提过。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民生无小事,关乎国情,那就比天还大。 大家看着昌隆帝变了脸色,以为他要动怒,岂料,昌隆帝郑重地说,“宋二小姐,朕支持你的想法,大胆去做,有任何条件尽管向朕提,朕做你坚强的后盾。” “多谢皇上。”宋司摇的谢意是发自内心的。 昌隆帝支持她的梦想,懂她的理念,于她有知遇之恩。 这时,一侍卫突然急匆匆的飞奔进来,走到昌隆帝面前跪下说,“皇上,丰岩城告急!” “说!”昌隆帝才缓和的脸色又重新变得严肃,来报信的侍卫是八百里加急的。 “皇上,丰岩城瘟疫,满城染病,无一生还。”侍卫将信呈给昌隆帝。 昌隆帝将信展开,目光落到纸上,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拿着信的双手都是颤抖的。 他脸色大变,望着群臣说,“丰岩城因瘟疫全城覆灭,现在瘟疫还在扩散,他们束手无策,现在,朕要派人去丰岩城,诸位可有合适的人选?” 苏太傅最先开口,“皇上,宋二小姐方才说要开创医学科,臣认为此次瘟疫对于宋二小姐而言是绝佳的锻炼机会,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皇上,臣认为太傅大人说得有理,宋二小姐都要单独开创医学科了,想必对付区区瘟疫不在话下。”说话的是工部尚书。 “臣认为宋二小姐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宋二小姐是鬼医,医术精湛,定能一举拿下瘟疫。” …… 一瞬间站出来十余人,皆是给昌隆帝提建议,建议宋司摇去疫区。 昌隆帝皱着眉头,他的心情很复杂。 宋司摇是个奇才,对大周将来很重要,他舍不得让她冒一丝的险。 但是,此次瘟疫,派宋司摇去又是最合适的,且不说整个大周,就是放眼九州,宋司摇的医术也无人能及。 在昌隆帝犹豫的时候,宋司摇已经站了出来,“皇上,臣女去丰岩城。” 昌隆帝看着宋司摇,目光坚定,决然,“丰岩城定然十分凶险,你想清楚了?” “皇上,臣女想清楚了,身为医者,医者仁心,臣女也不忍看他们受苦。而且,他们说得对,臣女开创医学科的目的就是培养更多的医学人才,将来造福百姓,那臣女更应该义不容辞的前往疫区,为将来的学生做好榜样。” 宋司摇神色认真,她没有立下豪言壮语,眸光里面全是真诚,痛心,她是真的在替老百姓考虑。 昌隆帝看到宋司摇的样子很动容。 宋司摇痛心的样子他以前在镇北侯的脸上见过。 他不知道宋司摇在现代经历过的那些疫区,看到那些惨痛的百姓,她如今还记忆犹新。 方才那些提建议让宋司摇去疫区的人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是在激将为难宋司摇,没有想到,宋司摇是真的想去。 宋司摇的仁者之心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那是他们无法达到的高度。 昌隆帝看着宋司摇,“好,朕准了!但是,朕有一个条件。” “请皇上吩咐。”宋司摇拱手道。 “无论遇到任何情况,一定要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朕说的是任何时候!一定要平安回来!”昌隆帝语气特别重。 这可是镇北侯唯一的血脉了。 宋司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愧对镇北侯。 但是,瘟疫严重,他又不得不派宋司摇前去。 “臣女遵旨,定不辱皇上使命!”宋司摇眸光坚定,满心的温暖。 这样双向奔赴的君臣信任,关切,怎能叫人不动容? “宋二小姐,你今晚就出发,需要带哪些人,你自己决定,被你挑中的,必须得跟着你去。”昌隆帝看着眼前的人,“当然,如果有人自愿去的,也可以主动站出来。” “父皇,儿臣愿意去!” “皇上,我愿意去!” 沈裴和霍野的声音同时响起。 “皇上,臣也愿意去。”晏危也站了出来。 “皇上,臣女要跟着宋姐姐去。”江禾夏望着宋司摇,满脸的坚毅。 …… 听着他们的声音,宋司摇满心感动。 前路生死未卜,他们一腔热血,大周有他们,必将越来越强盛。 昌隆帝也感慨万千,宋司摇如今已经有了凝聚力,有了追随者,这对她而言,是好事。 他开口,“朕准了!” 第118章 焚城 随着昌隆帝下令,庆功宴结束,在场的人陆续离开。 昌隆帝将宋司摇单独留下,交代事情以后才让她走。 宋司摇出宫,径直回府。 她带红芍,苍樾一起去丰岩,留鱼香,听寒看家。 她来到城门口,沈裴他们早已在此等候。 见到她,众人立刻围上去和她打招呼,“宋二小姐。” 宋司摇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都到齐了,在出发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和大家说明,此去疫区,凶多吉少,大家如果现在有人想要退出的,可以选择留下来,我不会怪你们。” “我不退,宋二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霍野举着手,站在最前面,第一个开口。 他望着宋司摇,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副和宋司摇很熟的样子。 他怎么会不愿意去呢? 他可算是找到机会光明正大的接近宋司摇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将之前的失误弥补回来,让宋司摇对他刮目相看。 沈裴看向霍野,一眼识破他的小心思。 他眉目微微一拧,声音冰凉,“霍公子,这是去疫区,不是去游玩。” 霍野看着沈裴,不以为然,“我当然知道,王爷都能去,我当然也能去,我保证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他早就看出来了,沈裴喜欢宋司摇。 他要是再不主动出击,宋司摇就是别人的了。 “霍公子,去到疫区,不能擅自行动,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命令,你能做到吗?”宋司摇语气严肃。 昌隆帝命令,此次去疫区一切由宋司摇做主,任何人,包括沈裴都得听从她的命令。 见宋司摇主动和自己说话,霍野满心欢喜,高兴得应着,“能,当然能做到,我保证做到。” “如果没有人退出的话,那我们就出发,时间紧急,我带着晏危先去,你们后面再来。”宋司摇道。 “宋二小姐,为什么是晏先生和你一起?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先去。”霍野满脸期待。 宋司摇语气淡淡的,“我自有计划,刚刚不是说一切听从命令吗?” 霍野立即老实了,“是,宋二小姐。” 宋司摇看着沈裴,“你注意安全,我在疫区等你们。” 沈裴点头,“好,你也注意安全。” 宋司摇和沈裴两人正常的叮嘱,在霍野看来就像是在眉目传情。 他立刻嗅到一股酸味,马上开口,“宋二小姐,你注意安全,我们随后赶到,太危险的地方你不要去,等着我来。” 宋司摇看着霍野,十分真诚的说,“我谢谢你嘞。” 霍野高兴得不得了,以为宋司摇很高兴。 可是,那是疫区,最危险的地方若是宋司摇都不敢去,那其他人哪有胆量敢去。 宋司摇骑上马,带着晏危,苍樾,红芍,一路飞奔,向疫区疾驰而去。 从京城到丰岩城,按照正常的速度,要二十天才能到。 宋司摇他们昼夜兼程,不到十天,就已经到了丰岩城的地界。 丰岩城属于安州下面的一个县城。 安州知府何华得到了圣旨,早早在此候着了。 宋司摇一下马车,何华立刻迎了上来,客气地问,“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医宋二小姐是吗?” “对,是我。”宋司摇没有过多的客套话,直接进入主题,“何大人,现在丰岩城是什么情况?” “灰烬。”何华神色凝重。 “灰烬?此话何解?”宋司摇心里已经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何华脑海里浮现出那些日子的场景,脸色惨白,“周边老百姓说丰岩城是瘟疫的根源,于是自发聚集,焚烧了丰岩城,大火烧了五天五夜,丰岩城内的所有一切,全部被烧得干干净净。” “当时百姓焚城的时候,丰岩城内的百姓并没有全部都染上瘟疫,有很多老百姓还是活生生的。” 宋司摇闻言心里一颤,八百里加急说的丰岩城全军覆灭,她没有想到是这么覆灭的。 她问,“没有人组织救火?” 何华一脸痛心,“无法组织,我听到出事的消息,立即带着人过来,结果,整个丰岩城都被老百姓给围住了,我们要冲进城,他们拼死阻拦,里面的人也出不来,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烈火屠城。” 天机阁的情报网遍布大周,这一次,竟然没有提前探到丰岩城的事。 宋司摇收到天机阁的情报,是在那晚参加完宫里的庆功宴回到镇北侯府的时候。 情报上面提了一句,这次瘟疫有蹊跷,不像是天灾,具体情况暂时未知。 “何大人,现在安州其他城如何?” “安州拢共二十个县,除去丰岩城,剩下的十九个县,目前已经发现有十个县染上了瘟疫。” 何华问宋司摇,“宋二小姐,现在该如何是好?” “哪个县最严重?”宋司摇问。 “木县。” “出发,先去木县!”宋司摇道。 木县和丰岩城离得最近,所以现在感染最重。 宋司摇跟着何华来到木县城门口,城门紧闭,城楼上有人站岗。 站岗的人认识何华,确认身份以后放宋司摇他们进来。 “叫你们楼县令过来,朝廷派的宋二小姐到了。”何华吩咐站岗的侍卫。 “是,大人。” 宋司摇环顾四周,街道上安安静静,一个人影也没有,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整座县城都笼罩在悲凉,萧条,沉重的氛围中。 “何大人,我去那边看看。”宋司摇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房屋,那里冒着烟,证明有人在。 “宋二小姐,你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等楼县令来了带我们过去。” 何华收到圣旨的时候还收到了一份密旨,那就是无条件得保护宋司摇的安全。 “无妨,我本就是来治病的,哪里有病人,我就去哪里。” 宋司摇说完径直走向出烟的地方。 何华见说不过宋司摇,就只有带着人跟了上来。 他们来到院子门口,何华的人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人来应门。 宋司摇进了院子,来到屋里。 瞬间,她被屋里的情景给震住了。 第119章 他们不是染上了瘟疫 小小的屋子里歪歪斜斜的躺着二三十个人。 他们青面獠牙,骨瘦如柴,两只空洞的眼睛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鬼。 他们明明是人的身体,但他们现在不像人,像是变异了的人。 看到宋司摇他们,屋里的人怔了许久,然后迅速向她爬来。 那长长的指甲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人想要迅速逃离,晚一秒钟都会发疯。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快把门关上!” 这一瞬间,宋司摇刚好迈步进去,何华的随从也刚刚好把门关上。 好巧不巧,宋司摇就被关在里面了。 何华的随从傻眼了。 “快把门打开!”何华大声喊道,宋司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一辈子也走到头了。 “不行!不能打开!”楼县令立即上来拦在门口,摇晃着脑袋解释,“知府大人,不能打开啊,里面那些不是人,是妖怪,要吃人的!” 楼县令眼眶黑青,满脸的疲惫。 “宋二小姐在里面!她是皇上派来的人,出了事你担得起责吗?”何华厉声问。 楼县令依旧不肯让,“知府大人,这里面的人要是跑出来,整个木县都得遭殃,下官不想木县变成第二个丰岩城,如果宋二小姐有个好歹,下官愿意一命抵一命!” 何华看着楼县令,他是又恨又无奈。 他们的皇上不是昏君,这么看重宋司摇一定有原因。 可是,他又非常理解楼县令。 楼县令不是因为私心,而是真正的在替老百姓着想。 何华问楼县令,“你把这些人关起来准备怎么处置?” 楼县令又狠又心痛,“烧了!” “什么?!”何华大惊失色。 楼县令眼眶都红了,“与其让别人下手,还不如我亲自下手,我亲自送他们走,将来去地下给他们赔罪!他们死了,剩下的人就安全了!” “胡来!”何华怒了,他指着楼县令,“你是他们的父母官,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待他们?” “知府大人,下官已经决定了,等下官做完这件事,再向大人您请罪!” 楼县令心一横,厉声下令,“来啊,泼油!” 他身后的侍卫听到命令,提着油就像墙上泼。 “拉开他!把门打开!”何华喊道。 他随从已经反应过来,立即去拽开楼县令。 楼县令拼死挣扎,最终不敌,还是被拖开了。 随从推门,然而,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推不开。 “大人,不好了,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何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怎么个死法,埋在哪儿都想好了。 他用咆哮的声音喊道,“撞门!使劲撞!快!” 楼县令既然选择把这些人关在这里,那这里就很安全,这道门肯定没有那么容易被撞破。 不然,怎么拦住里面那些人呢? 他看着何华笑道,“知府大人,您不要白费力气了,宋二小姐已经进去那么久,她肯定早就被撕碎了!那些人的威力,您是亲眼见过的啊!” 何华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楼县令骂道,“宋二小姐若是有事,你以为你一命抵一命就行了吗?诛你九族都不够的!” 楼县令哈哈一笑,“只要能保一方百姓,那又何妨?” 何华气得牙痒痒。 晏危,苍樾,红芍站在一旁,他们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一脸的淡定。 过了几瞬息,随着哐当一声巨响,门终于被撞开了。 “宋二小姐!”何华大喊一声,他正准备冲进去救宋司摇,然而才走一步脚步就停下了。 他看着面前的场景,惊得下巴都险些掉了。 宋司摇单膝蹲在中间,四周围满了人。 不过,现在的这些人已经变了模样,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他们身上都插着金针,宋司摇手里也捏着金针。 她盯着这些人,看看他们还要不要发疯,根据他们发疯的程度来施针。 “宋二小姐,你这是?!”何华问了一句,并向里面走去。 他知道刚刚的门一定是被宋司摇反锁的,宋司摇是要独自一人留下来面对这些人。 她一个人将危险揽下来,将安全留给其他人。 而且,面对这样凶险的场面,她竟然能做到如此的从容不迫,还能迅速想到对策,治住这些人。 拥有如此博大胸襟和强大魄力的宋司摇,他很钦佩。 同时,他也明白昌隆帝为何要下那道秘旨。 这样的宋司摇值得昌隆帝的特别保护。 看到眼前的场景,何华也看到了这次治理瘟疫的未来。 要知道这些人疯狂攻击人的时候,一个人可以空手打过三头牛。 他们的杀伤力太强,令人闻之丧胆,这也是为何之前丰岩城要被屠城的原因。 可宋司摇竟然如此轻松就拿下了他们,可见鬼医的称呼真不是浪得虚名。 “我暂时控制住了他们体内的毒性,但想要根除毒性,还必须要有药物才行。” 宋司摇看着何华解释,“何大人放心,他们现在已经恢复了神智,不会再疯狂攻击人了。” “宋二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有你在,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何华满脸欣喜,同时,他又有些疑惑,“宋二小姐,你说这些人中的不是瘟疫而是毒?” 宋司摇点头,“没错。” “那其他县的人中的也是毒吗?”何华问。 “这个不好说,要去看了才知道。”宋司摇没有妄下定论。 “难不成这个毒也会传染?”何华很好奇。 “当然,而且传染性相当的强,只要和中毒之人说话,接触到对方的吐沫就会被传染。” 宋司摇神色凝重,“而且中毒之人太多,如今空气里面可能都有携带这种毒,正常人只要吸进去这种携带有毒的空气,同样也会被传染。” 何华闻言,心都在颤抖,难怪这一次的瘟疫像是洪水猛兽一般,来势汹汹,风刮过一片,那一片就全部染上,让人来不及做任何的防备。 “宋二小姐,这空气都染上毒了,岂不是我们都要被传染?” “按道理是这个样子的,但是,不也有例外?整个安州,还有很多平平安安的人。”宋司摇道。 只是,不是瘟疫,而是毒,这毒从何而来?又是谁人所下? 这背后下毒之人又到底有什么阴谋? 这才是宋司摇最担心的。 第120章 更大的危险到来 在宋司摇和何华说话的间隙,楼县令他们已经进来了。 楼县令弓着腰,盯着那些他方才准备烧死的人。 他一个一个的仔细查看,还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 眼前的这些人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可是,他刚刚却想把这些人活活给烧死。 这些鲜活的生命,差一点就死在他的手上。 想到这一点,楼县令脊背一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接着痛哭出声。 他看着何华,“知府大人,感谢您,如果不是您,下官就酿成天大的祸了,下官对不起您!” 何华沉着脸,“你应该道歉的不是本官,而是宋二小姐,还有这些无辜的乡亲们!” 楼县令目光落到宋司摇身上,心情很复杂。 感激,害怕,惶恐…… 他感激宋司摇救了这些乡亲们,害怕自己方才的行为造成严重的后果,惶恐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但,楼县令是个敢作敢当的人。 他对着宋司摇道,“宋二小姐,对不起,各位乡亲们,对不起!” “宋二小姐,我今天的行为鲁莽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宋司摇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她此次奉皇命而来,全权负责疫区的事,她有权奖惩任何人。 “楼大人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鉴于今天情况特殊,也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惩罚可免,但是,今天这样的行为,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宋司摇语气严肃,她知道楼县令是个好官,只是有时候做事有点过激。 “您不惩罚我?”楼县令一脸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宋司摇回答。 楼县令看着宋司摇,像他这样的一个七品小县令,竟然能见到如此通情达理的朝廷特派,真是荣幸之至。 “宋二小姐,您就吩咐吧,要我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将所有人聚集起来,我要给他们诊治,已经传染的和未传染的要分开。”宋司摇下令,“另外,请楼大人派人协助我的人,分发防护口罩。” 防护口罩来自摄魂镯,和现代的不一样,是宋司摇改良过的。 在到达丰岩城地界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好了。 “是,宋二小姐。”楼县令被宋司摇的医术,魄力,仁心所折服,心甘情愿得受她调遣。 很快,楼县令将木县城内的老百姓分类安排好。 宋司摇坐在一个空旷宽敞的地方,身边坐着晏危。 她负责把脉看诊,开药方,晏危负责记录。 之前书院考核,宋司摇算计苏太傅的时候,就和晏危合作过一次。 虽然她依旧不记得和晏危的过往,但,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配合得相当的好。 “晏危,开始了。”宋司摇道。 “是。”晏危提笔做好准备。 第一个被传染的人走上来,宋司摇开口问,“姓名,年龄,住址。” “王五,二十五岁,家住二街香铺旁边。” 晏危迅速将此人的基本信息记录下来,等他记录完,宋司摇已经把完脉。 宋司摇继续说,“当归……” 她说完,晏危也记录完。 晏危把药方给王五,让王五拿着药方去排队领药。 宋司摇继续看下一个人。 如此循环,不到一分钟宋司摇即可看完一个人。 她不休不眠,一天一夜,看完了木县城内所有的人。 最后发现,木县城内所有感染的人都是中了相同的毒。 只是,有人症状轻,像个疯子,有人症状重,如同疯魔。 木县城内的老百姓服了药以后,体内的毒很快被清除,全部恢复正常。 满城欢呼,跪地向宋司摇谢恩。 “宋二小姐,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说的活菩萨就是我们的宋二小姐!” “宋二小姐,我们无以为报,只能给您磕头了。” …… 老百姓的感谢之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宋司摇看着老百姓热切的面庞,感动的目光,她心中也百感交集。 在现代的时候,她经历过比这还残酷的毒。 一夜之间,一座城市二分之一以上的人丧命。 任何救治都来不及。 那种痛心和无奈,宋司摇记忆犹新。 “宋二小姐,木县之前是除了丰城最严重的一个县,您不过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解决了,后面的几个县城还没有这么严重,相信宋二小姐很快就能彻底控制住此次全部的毒。” 何华满脸喜色,他望着宋司摇,敬佩之情早已填满心间。 宋司摇神色淡然,“希望如何大人所言。” 然而,她话音才落,就有侍卫从外面跑了进来。 侍卫跑到何华面前才停住,“大人,不好了!桑县死人了,他们好多老百姓听说木县被控制住了,现在都跑来木县了!” “人到哪里了?”何华顿时变了脸色。 “在城门口,他们全部聚集在城门口,疯狂的撞门,说要进木县来,只有木县能救他们的命。”侍卫如实禀报。 木县虽然被控制住了,但为了防止外面的人进来,城门依然是紧闭的。 可是,若是灾民太多,尤其是像之前中毒的那些疯魔,城门被攻破是早晚的事。 “宋二小姐,你就在这里,我去看看。”何华不想将宋司摇致于险地。 “无妨,何大人,我和你一起去。”宋司摇解释,“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诊治灾民,而不是躲在安全的地方。” 何华见宋司摇态度坚决,他不再坚持,“请,宋二小姐。” 宋司摇和何华带着人来到城楼上,听到城门外一片喧哗。 “开门!” “放我们进去!” “我不想死!” “使劲撞门!他们不让我们活,那大家都别想活,要死一起死!” …… 宋司摇听着轰隆的撞门声,还有灾民们的呐喊声,她觉得,更严重的事情还在后面。 “宋二小姐,他们太疯狂了,照这样下去,大门很快就顶不住了,不能放他们进来,我派人将他们赶走!”何华道。 宋司摇沉声问,“怎么赶?一打开城门,他们必定往里冲,里面的人奋力反击,双方一定会起冲突,矛盾激化,最后说不定会变成暴乱。” 有暴乱,必定有镇压。 届时便是血流成河,堆尸如山,更甚至,比此次灾情还要严重。 第121章 太可怕了! 听到宋司摇所言,何华面色一惊,他知道宋司摇说得话有多严重。 “宋二小姐,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去阻止他们。”宋司摇道。 “不可!宋二小姐……”何华想要阻止宋司摇,却被宋司摇打断,“何大人,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何华把喉咙里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宋司摇提起内力,将声音送了下去,“都给我住手!” 声波攻击,将那些普通老百姓手中的铁锹,锄头,石头,木棍通通击落。 然而,有些老百姓手中的刀剑依然握得紧紧的。 即使是站在城楼之上,宋司摇也一眼看出这些人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是有武艺在身的。 果真如她所料,这场戏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想要逃生,而是有人蓄意而为。 有人看见木县在一夜之间被控制住了,所以,他们要破坏木县,让木县重回以前。 更甚至,宋司摇怀疑他们的目的是要制造暴乱,就像她方才推论的那样。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绝不允许发生! 宋司摇运起轻功,直接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宋二小姐!” 何华惊呼,瞪大眼睛,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宋司摇为何要选择跳楼? 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向昌隆帝交代。 然而,就在下一秒的时候,宋司摇稳稳地落在地上,站在那些老百姓的前面,拦住他们。 城楼多高啊! 站在城门外,仰视城楼,那上面的人都变成了虫子般大小。 这么高的地方,宋司摇是怎么下来的? 强大的宋司摇瞬间震住了他们。 何华那几乎要跳出去的心脏又落了下去,他长长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的脑袋暂时总算保住了。 “乡亲们,我是宋司摇,此次奉皇命前来为大家治病,皇上知道大家生病了,心里也非常的焦急,担心,皇上时刻把你们记在心上,现在我来了,你们可以将心放到肚子里。” 宋司摇站在那里,像是一座无形的高山,让人不敢往前。 她声音明亮,温厚,又不失震慑力。 “木县的情况目前已经被控制住了,所以大家现在不能往里面进,必须得退回去!” 老百姓们已经反应过来,一听要让他们退回去,他们马上炸锅了。 “凭什么让我们退回去?我们又没病!” “对!我们没病!我们要进去,里面安全!“ “你不让我们进去,就是害我们!” “害我们,打她!” “打她!” …… 老百姓喊声阵阵,个个怒气冲冲,恨不得上来立即将宋司摇踩碎。 带头闹事的就是方才那些手中刀剑没有落地的人。 宋司摇目光冰凉,抬手打过去,其中闹得最厉害的三个人应声倒下。 她上前点了三人的穴道。 其他老百姓畏惧她,自动散开。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人,宋司摇站的地方和他们有数米远,她仅仅只用一掌,就直接将三个人打倒在地。 这样的实力太可怕了,他们不敢正面硬抗。 宋司摇问四周的老百姓,“你们可有认识他们三个的?” 老百姓们纷纷开口。 “没有!” “不认识!” “没见过!” 宋司摇继续道,“乡亲们,你们相信我,我既然来了,就会和你们共进退,我和你们一起回去,生,我陪你们,死,我也陪你们!” 说完安抚的话,她又警告几句,“若是还有人继续带头闹事,这三个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真正的老百姓只想过安稳平淡的日子,若非走投无路,谁又愿意离家去闹事? 他们当中有些人也听说过朝廷会派人来,而且,宋司摇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况且,她还能从城楼上直接飞下来,若是动手,他们也打不过。 还不如听从命令,让宋司摇和他们回去试一试。 果然,有人怯生生的问了一句,“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 “当然。”宋司摇道。 中年男子又问,“你知道桑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吗?”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宋司摇道。 “一夜之间,就昨天晚上一个晚上,桑县死了几百人!” 中年男子说起来声音都是哽咽的,“我母亲,祖母都死了,还有我隔壁邻居一家四口,都死光了。他们的尸体在很短的时间内变臭,最后化成一滩黑水,什么都没有留下,真的是太可怕了。” 回想起那样的场面,他身体微微颤抖,真的是害怕极了。 他盯着宋司摇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就算你医术再高明,但是这个病连救的时间都没有。” “我现在不能给你明确的答案,我们立刻出发去桑县,早一点到,就能早一点救人。” 哪怕是听到这样可怕的场景,宋司摇的目光都没有动摇半分。 中年男子也许是被宋司摇的魄力和真诚给感动了,他没有再继续问,而是说,“我们带你去!” “好。”宋司摇道。 此时,城门从里面打开,何华带着人出来了。 “宋二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何华问。 “何大人,我要去桑县,木县目前情况稳定,就交给你了,晏危会留下,有什么事他可以帮忙。”宋司摇交代。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何华也大概了解了宋司摇的行事风格。 听从宋司摇的命令,就是对她最好的协助。 “好,宋二小姐保重。”何华道。 宋司摇点头,看向红芍和苍樾,“你们两个跟我走。” “是,小姐。”红芍和苍樾站了出来。 情况紧急,宋司摇他们没有再多言,直接出发去桑县。 从木县到桑县,他们花了五个时辰。 此时,已是傍晚。 站在桑县城门口的宋司摇闻到一股臭味。 味道极其浓烈,哪怕是捏住口鼻,臭味也会从人的肌肤往身体里面渗透,要腐蚀身体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第122章 摘了他的乌纱帽! 绕是宋司摇这样见过无数大场面的人,此时闻到这样的气味,也必须用内力压住心底的翻滚。 而其他那些没有一点武功底子的人,完全无法抵抗这样的臭味,在一旁不停的呕吐。 “宋二小姐,您还进去吗?”中年男子问。 “去!” 宋司摇目光坚定,无论多难,她都要救治这些老百姓,更要查出背后之人的目的。 桑县的城门口没有人把守,宋司摇话音落下,抬腿迈步进去。 刹那间,她整个人呆立住。 街上的房屋完整,屹立不倒。 街边的大树稳稳不动。 街旁的小摊,店铺都还在。 …… 眼前的种种都透着桑县曾经的繁华,可是,偏偏眼前的画面又十分萧条。 城中空无一人,甚至连一只老鼠都没有看到。 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像一座死城。 桑县城内和城外的天空都不一样。 城外彩霞满天。 城内天空阴暗沉沉,城中笼罩着一股阴森之气,仿佛阳光都无法穿透。 人处在其中,就像即将要面临世界末日一般。 恐惧,彷徨,无助,绝望…… 想要声嘶竭力地爆吼一声,可真正当张开嘴的时候,又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这种感觉令人窒息。 虽然此次桑县百姓去木县闹事可能是受了人指使,但,宋司摇理解他们的心情。 自己的家园被毁,不得不离开家园。 人是有求生本能的,当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的前往安全的地方。 木县安全,且近,是最好的选择。 宋司摇身后的老百姓看着他们曾经的美好家园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陈航,带我们去衙门。”宋司摇道。 方才来的路上,宋司摇向中年男子了解桑县的情况,同时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在陈航的带领下,宋司摇很快到了衙门。 衙门大门紧闭,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苍樾,去敲门!”宋司摇吩咐。 “是,小姐。” 苍樾上前,抬手敲门。 过了很久,门终于从里面打开,来应门的是一个衙役。 他只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脑袋来。 “特殊时期,我们大人不见客,快滚!”衙役态度极其不好。 宋司摇的目光落到衙役身上,见其嘴角,手指上面都是油,口中还散发着酒味,瞧那红光满脸的样子,一看就是喝高兴了。 一个小小的衙役尚且如此,可想而知,他的上司,桑县县令过得有多潇洒。 宋司摇抬腿一脚将门踢开,吩咐道,“苍樾,你在这守着,红芍跟我进去!” 被门撞倒的衙役大喊,“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衙门……” 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被苍樾点了穴道。 其他老百姓在大门口站着,他们不敢往里面闯。 宋司摇带着红芍一路往里面走。 最后,二人停留在一间屋子面前,里面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大人,城中的百姓已经所剩无几,到时候朝廷派的人下来,我们怎么交代?” “需要什么交代?有瘟疫,死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倒是那个朝廷派下来的人,她先去了木县,却没有先来桑县,造成桑县死了这么多人,我要看看,她怎么向本县令交代!” 哐当! 苟县令说话的声音落下时,宋司摇踢倒门发出的声音响起。 望着倒在地上的门,喧闹的房间瞬间变得安静。 静得他们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与此同时,宋司摇冰冷的声音炸裂开来,“苟盛,你要我如何向你交代?” 苟县令听到宋司摇的话反应过来,宋司摇就是朝廷派来诊治瘟疫的人。 他看着宋司摇,见她只是一个女子,便不将她放在眼里。 “你就是朝廷派来的?你为什么要先去木县?没看到桑县的瘟疫这么重吗?” 苟县令一脸嚣张,想要先发制人。 “既然你已经知道灾情重,外面的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却在这里大鱼大肉,还当何罪?” 宋司摇厉喝一声。 她在来的路上就听到桑县的百姓说苟县令的不是。 不仅仅是这次灾情,在平日里,苟县令也鱼肉百姓。 苟县令哈哈一笑,“别以为从京城来的,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妇人之见,你有什么资格管本县令?” 旁边的县丞开始起哄,“知道我们大人背后是谁吗?” 宋司摇看都不看县丞一眼,更不屑回答他的问题。 无论苟县令背后是谁,只要违背大周律法,鱼肉百姓,她都会将之绳之以法。 “苟盛,你身为桑县的父母官,不顾百姓死活,你可知罪?” 苟县令仗着京中的关系,在桑县胡作非为。 他明面上是桑县的父母官,实则是桑县的土皇帝。 在安州所有的郡县当中,综合水平,桑县排前三。 他闻言冷笑,“就你还想审判我?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跪下!”宋司摇喝道。 “呵,老子今天就不跪……” 苟县令话未说完,噗通一声跪在宋司摇的面前。 宋司摇手里拿着一块御赐金牌,上面写着:如朕亲临。 “苟盛,我是宋司摇,奉皇上之名前来疫区,你鱼肉百姓,只顾享乐,不顾还处在瘟疫当中的百姓的死活,现,革去你县令一职,押回京城受审。” 宋司摇说完,吩咐红芍,“红芍,摘了他的乌纱帽!” “是,小姐。”红芍向前,将苟县令头上的乌纱帽摘了下去。 苟县令身体一软,瘫坐在地,双目空洞。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怎么就丢了他的乌纱帽? 宋司摇看着屋里的其他人,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心甘情愿在这里还是受形势所迫,从现在开始,我要救治桑县的百姓,你们可以将功赎罪,到时候根据你们立的功,再来定你们的罪,你们可以选择去,也可以选择不去,选择去的跟我走,选择不去的,和苟盛一起!” 现在是特殊时期,救人比惩罚人更重要。 这些人有罪,但,也可以合理利用,让他们去帮助别人。 听了宋司摇的话,余下的人纷纷站起来,争先恐后地说。 “我要去!” “我也要去!” “还有我!” …… 宋司摇的目的是震慑住他们,只有震慑住他们,才能更好的进行救治百姓。 她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押着苟盛,带着剩下的人往外走。 来到衙门外,老百姓见宋司摇押着苟盛,苟盛的乌纱帽已经到了红芍手上。 他们拍手称快,一片欢呼。 宋司摇不顾危险来到桑县,还摘了苟盛这个贪官的乌纱帽,她是真正的为老百姓考虑。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们当即给宋司摇跪下,大声高呼…… 第123章 遇到旧人 “宋二小姐,您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啊!” 宋司摇听着老百姓真诚的话语,看着他们虔诚的目光,她心里也是感动的。 老百姓很淳朴,谁对他们好,他们便要加倍还回去。 “乡亲们快快请起,我只是奉命行事,真正关心你们的是皇上,皇上一直把你们记挂在心,你们平安健康,生活幸福是皇上最大的愿望。” 宋司摇没有将功劳占为己有,她要让老百姓知道昌隆帝的好。 今天的事早晚有一天会传到昌隆帝的耳中,届时,昌隆帝会明白她的忠心。 君臣之间是相互成就的。 昌隆帝给予她信任,权力,扶持她站得更高,她为昌隆帝树立威信,拉拢民心。 果不其然,老百姓听到宋司摇所言,又开始跪谢皇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声音停下,宋司摇问,“县丞何在?” “下官在此,宋青天有什么吩咐?”县丞看到宋司摇收拾苟盛的魄力,他怕了,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讨好宋司摇。 宋司摇眉目微蹙,“以后叫我宋二小姐即可,去城内寻一处密封的宽大的地方,将所有感染的人全部带到里面去,半个时辰之内,我要见到他们。” “是,宋二小姐。”县丞一见立功的机会来了,马上带着人开始行动。 在大周,一个县的县令一般是三年或者五年一轮换,且都是外地人。 但是县丞就不一样了。 县丞大多都是本地人,县令换了,县丞也不会换。 所以,在一个县里,最了解当地情况的不是县令,而是县丞。 这也是方才宋司摇为何只惩罚苟盛,没有惩罚县丞的原因。 惩罚苟县令,是为了震慑。 留下县丞,是因为他还有用。 县丞带着人离开的时候,宋司摇也没有闲着,她带着红芍在城中巡视。 她们走到一片贫民窟,目之所及,满目疮痍。 原本就极其贫困的居住之所,经过这场瘟疫,被摧残得更加不忍直视。 这时,宋司摇看见两个人抬着一个老婆婆出来。 老婆婆衣衫褴褛,双目紧闭,面色青紫,双手下垂。 看那样子,已经是奄奄一息。 “你们要把她抬到哪里去?”宋司摇问。 “她被传染了,抬到那边去烧了。”抬老婆婆的人说。 “她还活着,怎么能烧呢?”宋司摇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她站在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 “烧了她,她就不能再传染给其他人了,让开!”抬着老婆婆走在前面的胖男人说道。 “小姐,是林嬷嬷!”红芍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司摇寻声望去,见红芍正抓着担架,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婆婆。 “你说是谁?”宋司摇立即走了过去。 “林嬷嬷,之前是夫人身边的人,后来夫人去世以后,大房就把她赶出去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没有想到她在这里。”红芍解释。 “把人放下!”宋司摇厉喝一声。 “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们放我们就得放吗?劝你少管闲事,赶紧抬走烧了!”胖男人一脸凶狠。 “铁柱,你做什么呢?”恰在这时,陈航来了。 “烧人,这个人竟然阻止我们……” 陈航打断胖男人的话,“她是宋二小姐,专门从京城来救我们的,还不快把人放下!” 胖男人相信陈航的话,连忙把林嬷嬷放了下来。 宋司摇迅速给林嬷嬷把脉,她眉头一皱,心情变得十分凝重。 之前何华说除了丰岩城,木县是剩下的城中瘟疫最重的。 但从目前来看,桑县的情况比木县还要糟糕。 林嬷嬷中的是蚕毒。 蚕毒进入人体以后,就像蚕吞食桑叶一样,慢慢吞噬人体的器官,皮肤,毛发,直至最后一点不剩。 就像之前陈航说的那样,那些被传染的人,最后都化成了一摊水。 最可怕的是,这个毒只要进入人体,就一定会对人体造成损坏,而且,是不可逆的。 就算后面解了毒,那些被损伤的地方也不可能再恢复了。 可见背后下毒之人用心险恶! 之前桑县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是在木县的情况被控制住以后才出现的。 宋司摇判断,背后之人是不想此次的灾情被控制住。 所以,不仅要治理灾情,更重要的是要抓住背后的人。 而切入口就是在木县城门口被抓住的三个人。 “你们把人抬到一个封闭的房间,马上!快!”宋司摇神色焦急。 林嬷嬷的心脏受损了,必须立刻进行手术。 不然,性命不保。 林嬷嬷被抬进屋里以后,宋司摇让红芍在门口守着,她从摄魂镯里面取出工具开始给林嬷嬷做手术。 她必须救林嬷嬷。 她的爹娘为什么要掩盖她真正的身份? 林嬷嬷是她母亲身边信重的人,想必知道些什么。 两个时辰以后,手术结束。 宋司摇走出房间,此时,天已经黑了,门口围满了人。 “小姐,林嬷嬷怎么样?”红芍迫不及待地问。 “还行,估计要过几个时辰才能醒过来。”宋司摇道。 红芍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没有想到林嬷嬷还活着。” 宋司摇吩咐,“红芍,接下来你就负责照顾林嬷嬷,十二个时辰之内要寸步不离,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禀报。” “是,小姐。”红芍进了屋。 县丞立刻迎上来,讨好道,“宋二小姐,您吩咐的事下官已经办妥了。” “走,带我过去。” 宋司摇来到县丞安置的地方,这里是几间空置的房间连起来的一个大的通房。 里面乌泱泱的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宋司摇问县丞,“写字快吗?” “快,非常快,下官手速在桑县是第一。”县丞道。 “准备纸笔,开始记录。”宋司摇说完,看向众人,大声道,“大家排队,依次上来,拿好药方,自行去取药服下。” 有了之前在木县的经验,这一次,宋司摇的速度快了很多。 果然如她所料,桑县有两种毒。 一种和木县的一样。 另外一种是蚕毒,是后来加进来的。 第124章 查出幕后真凶 和木县一样的毒,治疗方法和之前一样,无需担心。 可怕的是蚕毒。 因为蚕毒,桑县的人死了至少一半。 宋司摇看诊的时间相较木县而言,减少了不止一半。 她仅仅只用了四个时辰,便将桑县所有人全部看诊完。 最后,连着做了五个时辰的手术,救了不止一百人,皆是命悬一线的。 等宋司摇推开做手术的房间门时,门外整整齐齐得跪着数百人。 他们手里都拿着东西,有果子,点心,鸡蛋,面条,馒头…… 各种吃食。 “乡亲们,你们这是作甚?快快起来!”宋司摇大声道,“如今病毒横行,你们得增强抵抗力,地上凉,这样跪着小心受寒着凉。” 老百姓们看着宋司摇,听着她关切的话语,感动的痛哭流涕。 宋司摇神色疲惫,双眼布满了血丝,她已经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二十几个时辰了。 可是,她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她还在关心老百姓。 这样的宋司摇,怎能让他们不敬重? “宋二小姐,您休息休息吧,别把自己累垮了。” “宋二小姐,馒头还是热的,您快趁热吃一口。” “宋二小姐,您渴了吧,吃个果子解解渴。” “宋二小姐……” …… 老百姓们争先恐后的将手中的吃食送到宋司摇手中。 他们满腔热泪,声音哽咽,眼睛里面甚至带着哀求。 他们在用他们力所能及的方式报答宋司摇。 宋司摇微微一笑,将全部的吃食收下,“谢谢大家。” 她的确是需要吃东西了。 这时,苍樾走了过来,“小姐,那三个人开口了。” 宋司摇才抱起来的吃食,立马又放到红芍手中。 她对苍樾说,“走!” 声音落下时,人已经到了几步远。 “苍樾,给小姐拿个馒头,果子!”红芍大声喊道,并将馒头果子递给苍樾。 苍樾接过以后,迅速跟上宋司摇。 宋司摇将馒头几大口塞进嘴里,一个果子还没有啃完,他们已经到了关押那三个人的房间。 苍樾给宋司摇搬了椅子过来坐下,他站在宋司摇身旁。 那三个人跪在地上,一高,一矮,一麻子。 “说吧,是谁指使你们假扮桑县百姓闹事的?”宋司摇语气淡淡的,目光却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是承王。”高的那个人回答。 “承王?”宋司摇眉目一抬。 “燕国,承王。”矮的那个解释。 燕国承王! 提起这个人,宋司摇瞬间血气上涌,眸光凝结成冰,冰块幻化成利刃,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她的父兄就是在和燕国一战中牺牲的。 当时燕国带兵的正是承王。 “安州的毒,是否和承王有关?”宋司摇问。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沉默。 “你们招出了承王,已经背叛了他,不会还想着承王能够原谅你们吧?” 宋司摇语气冷冰冰的,“于承王而言,招一件和招十件的性质是一样的,都是背叛,落到他手中,你们都是死。 但对于我而言就不一样了,如果你们能告诉我有用的信息,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三人又相互看了一眼,最后,高的那个忍不住开口问,“你真的能放我们一条活路?” “当然,但是,得看你们提供的信息有没有用。”宋司摇语气漫不经心。 “有用,肯定有用,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要活着离开大周。”高的那个人说。 “说信息,信息有价值,立刻派人送你离开大周。”宋司摇许诺。 “好,我说。”高的那个人交代,“这次安州的毒是承王下的,另外,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藏身的地方……” 宋司摇闻言看向苍樾,苍樾迅速去核实,良久以后,苍樾回来,俯身在宋司摇耳边说了几句话。 “核实过了吧?我说的是真的。”高的那个人说道。 “苍樾,安排人,送他离开。”宋司摇盯着高的这个人的脸说。 “是,小姐。” 苍樾派人送那三个人离开。 片刻以后,苍樾返回,“小姐,人已经送走了。” “按照计划行动。”宋司摇吩咐。 翌日。 清晨。 桑县城外五公里处。 宋司摇带着人,看着面前平平无奇的山腰,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不过,这只是在普通人的眼中。 而宋司摇看到的却和普通人看到的不一样。 第125章 报复仇人 面前的山叫做阿蛮山。 它叫山,其实不是山,就是一个稍微大一点小坡。 小坡上面有树,有草,有石头,看起来就和寻常的小坡没什么两样。 实则,此时小坡四周全是阵法机关。 一旦踏入,如果解不开阵法,将永远困在里面,走不出来。 而且,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阵法里面有人,阵法里面的人也看不见外面的人。 “小姐,属下带人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苍樾道。 “不行,我一个人去。”宋司摇解释,“布阵法的是一个高手,我们不了解里面的情况,贸然带着人进去会很危险,你带着人在外面守着。” “是,小姐。”苍樾遵命。 宋司摇一步一步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头晕目眩,仿佛从高空坠落。 而外面的苍樾见宋司摇走着走着突然就不见了。 宋司摇闭着眼睛,放松身体,深呼吸。 她看似处于放空的状态,实则,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感应周围的环境。 须臾之后,她已经找到阵法的阵眼。 她迅速睁开眼睛,转身打向身后的石头,瞬间,阵法打开,眼前豁然开朗。 啪!啪!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随之响起,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宋司摇的视线里。 正是燕国承王,文韬。 文韬一身紫衣,手执羽扇,眉目如峰,凌厉霸气,在他身后还跟着八个高手,个个手持利刃,凶神恶煞。 “宋二小姐真是聪慧,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破了本王的阵法。”文韬眉目一挑,他嘴里说着夸赞宋司摇的话,实则眼睛里满是不屑。 宋司摇目光如刀,凌迟文韬,“什么破阵法?也值得你如此得意?” 她随意的语气透着极致的鄙夷,那是完全没有将文韬放在眼里。 “哈哈!” 文韬放声大笑,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眼眸里也满是寒意。 “宋二小姐如今是孤身一人了吧?全家死光,怎得还如此嚣张?” 文韬毒舌,燕国皆知。 他最会拿狠话戳别人的肺管子。 宋司摇的父兄皆死在他手上,他反过来用这件事刺激宋司摇。 这不是拿刀,而是拿炸药包炸宋司摇。 宋司摇闻言,心如刀割,痛苦,愤怒,仇恨犹如潮水袭来,几乎将她淹没。 “承王!”宋司摇嘴角一勾,恨意迸射而出,“你老子没有告诉你,在别人的地盘要夹着尾巴做人,不然要被捶死!” 她话音落下,手中银针飞出。 文韬举起手中的羽扇将飞来的银针打飞,然后负手而立,望着宋司摇冷笑,“宋二小姐,你的父兄皆死在我手,你不会以为你这三脚猫功夫比你父兄还厉害吧?” 宋司摇冷声回击,“承王,你左手胳膊还有力气吗?” 文韬闻言反射性地抬了抬左手胳膊,不抬不要紧,这一抬,他发现自己的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瞬间变了脸色! 他再定睛一看,胳膊上面扎着三根银针。 宋司摇飞过来的银针他明明全部都挡完了,怎得还是被刺中了? 他猜想就是这些银针扎在了他的穴位上,所以他的胳膊上没有力气。 所以,他要把这些银针给拔掉。 “别动!” 在他的手碰到银针的瞬间,宋司摇的声音骤然响起。 宋司摇又补了一句,“若不想死,就别动我的针!” “宋二小姐,故弄玄虚,虚张声势在我这里不好用!”文韬当然不会听,直接拔掉一根银针。 “啊!” 文韬在拔出银针的瞬间,嘴里同时发出尖锐的叫声,身体也蹲了下去,整个人蜷缩成团。 痛! 这样的痛像是蚂蚁在他身体里面啃食他皮肉,吸食他的骨髓。 痛得他生不如死! 偏偏,他意识清醒得很,活不了,死不去! 那八个高手瞬间将宋司摇团团围住,其中一人上前来准备抓宋司摇。 宋司摇身体一旋转,两手开动,八根银针同时飞出,最后,每一根银针都找到了它们的归宿。 八个高手,每一个人的手臂上都扎着一根银针。 他们看着在地上痛得扭曲的文韬,又看了看宋司摇,见宋司摇十分嚣张得笑着,他们害怕了,根本不敢拔银针。 “你们也别动,只要用内力,银针就会往身体里面钻,直至全部没入身体,在体内乱窜,扎得你们五脏六腑千疮百孔,最后身体里面的血流得一滴也不剩!” 宋司摇的话像是索魂索,那八个高手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她缓缓走到文韬面前,蹲下身来,像是看一条流落街头的野狗一样看着文韬。 “我刚刚已经提醒过你不要拔针,可你偏偏不听,承王,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呢?” 宋司摇扇着文韬的脸,将他的高贵,自尊撕下来踩在脚底。 她当然不是好心,而是文韬现在还不能死,留着有用,得慢慢玩。 文韬死死盯着她,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他现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宋司摇现在不会要他的命,最多就是报复他,让他承受痛苦。 但是,这些痛苦他总有一日会报复回来。 “三根银针上面皆有毒,就是你给桑县百姓下的蚕毒。承王,蚕毒的毒性如何就不用我给你细说了吧?而且,这是经过我改良过后的蚕毒,毒性比之前强了不止百倍!” 宋司摇目光冷凝,“三根银针皆是保你命的,有它们在,蚕毒不会侵蚀你的五脏六腑,可惜了,你拔掉了一根,现在,毒已经进入你的四肢。” 豆大的汗珠从文韬额头上往下流,他脸色惨白,内心充满了极度的恐慌,无助。 他带的八个高手都被宋司摇给制服了,现在,除非宋司摇愿意放他一条生路,不然,他将在劫难逃。 “是不是害怕了?特别绝望?” 宋司摇笑容像是地狱修罗,目光突然变得狠厉,“你现在承受的每一分痛苦,都是桑县数以万千的老百姓承受过的,你只尝到了他们数以万千痛苦的其中之一!” 宋司摇语气轻蔑,“所以,你受得这点苦算什么?” 第126章 敌人发现她的身份 文韬看着眼前的宋司摇,这张脸,这样的表情,他简直太熟悉了。 曾经的宋司砚在他面前也是如此的张狂。 宋司砚啊。 幸好,他死了! 不然,那个少年天才将军,将是所有想要侵略大周之人的噩梦。 只是,宋司摇怎么会和宋司砚如此相像? 他说的不止是那张脸,更是身上的气质,武艺,智慧。 他和宋司砚在战场上不止一次交手。 有时候最了解的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很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文韬为了战胜宋司砚,他专门调查研究过他。 所以,他很了解他。 当年,宋司砚打他的时候,也是用宋司摇现在的眼神看着他,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可他确信宋司砚已经死了,当年为了对付宋司砚,他可是用了手段的。 但,宋司摇给他的感觉太过于熟悉。 “宋二小姐,和你失去全部家人比起来,这点痛的确不算什么。” 文韬强忍着剧痛,嘴角噙着冷笑,“当年宋司砚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你也就只敢让我痛一下,还敢做什么?敢要我的命吗?” “我还敢废了你!”宋司摇语气锋利,“要你的命多简单,但,就这么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她望着文韬,“剩下两根银针,一针废你双腿,一针废你武艺,燕国堂堂承王若是被废了双腿和武艺,成为了一个废人,那是不是很大快人心?到时候,你的那些仇家会不会报复你?从云端跌入泥潭,你又会不会生不如死?” 文韬只是听听就觉得那样的下场太过于凄惨。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怒声道,“你和宋司砚一样,就是一个疯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迫害无辜的百姓,你这样恶贯满盈的人,怎配安好得活在世上?” 宋司摇浑身都是杀意,她眉目一挑,话锋一转,“不过,你现在有机会可以救你自己一命。” 她见文韬眼中浮现出一丝希望,又继续说,“告诉我当年盘溪一战的真相,保你一身的武艺。” 文韬瞳孔一缩,眼里的希望瞬间消失,目光暗沉。 他语气坚定,“真相就是你父兄不敌,成为了我的手下败将!” “你觉得我信吗?”宋司摇语气冷淡。 “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真相。”文韬当然不会说出真正的真相。 出卖对方,以后谁还敢替他办事。 宋司摇目光一冷,“最后一次机会!” “这就是真相,再没有其他真相。”文韬抵死不承认。 “看来,你腿是不想要了。”宋司摇语气轻描淡写,她伸手拔掉一根银针,一瞬间,文韬觉得天都塌了。 “我的腿!” 文韬眼中充满了惊恐,宋司摇仅仅只是拔了一根银针,他的双腿就失去了知觉。 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他的腿就废了。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双腿根本就不听他使唤,无法站立起来。 “宋司摇!还我双腿!否则我杀了你!”文韬坐在地上,双掌打向宋司摇。 宋司摇硬生生得接住这一掌,然后反手打了过去。 文韬当即被打倒在地。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宋司摇语气道,“最后一根银针拔掉,从此以后,燕国承王就是一个废人,你再无登上帝位的机会!” 她话音落下,已经拔掉文韬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 刹那间,文韬仿佛从高空坠落,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他抬起双手运功,但,他发现自己一点内力都没有了。 他现在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不! 他还比不上普通人! 普通人能够自由行动,如今他连正常行走都是奢侈。 他就是一个废人! 他从万人敬仰的王爷,变成一文不值的废人。 这样的落差不是他能承受的,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果然,宋司摇和宋司砚一样,杀人诛心,比杀他千万次还让他痛苦绝望。 “宋司摇,你如此害我,等我回到燕国,我定带兵踏平你大周!”文韬满眼狠厉,杀意横生。 宋司摇冷冷一笑,“随时奉陪!你燕国欠我一家的债,还有欠大周万千子民的命,也该是时候还了!” 她说完不再看文韬,起身来到那八个高手的面前。 “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宋司摇语气冷得刺骨,“我安州这么多百姓中毒,命丧你们手中,就是拿你们所有人的命去偿还也不够!” 她说完手持短剑,在八个高手之间穿梭,不过眨眼功夫便停了下来。 她停下来的瞬间,八个高手齐刷刷倒下,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条血痕。 文韬看着地上的八具尸体,那可是他花重金培养的八个绝世高手,就被宋司摇在一招之间解决了。 他这样的速度,狠厉,果决,他不是第一次见。 现在的画面让他回想起了当年的噩梦。 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用如鬼魅一般的速度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命丧他手中。 他也一战成名,天下皆知。 宋司摇刚刚使的那一招和宋司砚当年的招数一模一样。 这样的招数他只见过他们两人使过。 世间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可能会使出一模一样的招式。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尽管文韬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信。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宋司摇的强大将九州无人能敌。 他声音颤颤巍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就是宋司砚?!” 第127章 是我亲手杀的他 宋司摇没有直接回答文韬,而是冷邪一笑,“宋司砚已经死了都让你如此害怕,承王,你真废物!” 文韬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又追问一句,“你是宋司砚,对不对?你根本没有死!” 宋司摇目光一冷,“你都没死,他当然得好好活着!” 文韬满脸惊恐,“怎么可能?宋司砚是我亲手杀的!怎么可能没死?” “你怎么杀的他?”宋司摇问。 “我和……”文韬迅速反应过来,他盯着宋司摇,“你在套我的话?之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宋司摇在思考文韬的话。 文韬有同谋。 见宋司摇不说话,文韬心里更加疑惑了,他追问,“你到底是宋司摇?还是宋司砚?” “你没有资格知道!”宋司摇语气冷漠,文韬口风很紧,想要直接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是不可能了。 不过,她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 当年盘溪一战,她父兄的死另有隐情。 既然问文韬问不出来,那她就自己去查。 “区区天罡阵也在这故弄玄虚!”宋司摇抬手直接毁掉了阵法。 阵法一毁,小坡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 瘫在地上的文韬和宋司摇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小姐,您没事吧?”苍樾迎了上来,一脸关切。 “我没事,把这里清理了。”宋司摇吩咐。 “是,小姐。”苍樾向后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来把尸首清理掉。 宋司摇看着文韬,“回去告诉你父皇,燕国欠大周的债,我宋司摇定会加倍索回来!” 她说完吩咐苍樾,“苍樾,将他扔回燕国去!告诉全天下,燕国对我大周百姓做的这些丧尽天良的事!” “是,小姐。”苍樾道。 文韬看着宋司摇,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宋司摇,你要作甚?” “让你身败名裂,让燕国臭名昭着!”宋司摇声音冷冽。 燕国是九州第一强国,对外宣称要维护天下和平。 然而,燕国做的事却是猪狗不如,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无辜的老百姓。 这种行为受天下之人不耻。 文韬闻言身体一僵,他此次来大周是他自己的主意,他的父皇根本不知道。 若宋司摇将他丢回燕国,他的所作所为将会天下皆知。 他父皇那么爱面子的人,若是因为他的原因造成燕国的名声受损,他父皇肯定不会原谅他。 再加上他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他父皇更不会看重他。 他的那些兄弟们也会将他踩在脚底,践踏他的尊严,嘲讽他,打击他。 那样如丧家犬一样的日子,他只是想想就觉得生不如死。 他终于明白宋司摇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现在的他比死了更痛苦千万倍。 宋司摇是杀人诛心啊! “宋司摇,你这样报复我,总有一天,我会加倍还回来!”文韬大喊。 “随时奉陪!”宋司摇声音冷厉,“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 宋司摇看着苍樾吩咐,“拖走!” 苍樾将文韬拖走,命人将文韬送回燕国。 “小姐,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苍樾问。 第128章 争风吃醋 “苍樾,让天机阁所有人,备战!” “是,小姐。” 宋司摇望着远方,那里是盘溪。 她在心里默默念道,“父亲,哥哥们,我一定会查清真相,不会让你们不明不白的牺牲。” 大周和燕国已经维持了将近两年的表面和平。 当年,镇北候一门牺牲,大周战败,两国战事结束。 文韬此次下毒祸害安州多个郡县,她虽然废了文韬,但是,还远远不够。 于公于私,她都会找燕国讨回公道。 解决文韬以后,宋司摇返回桑县县城。 远远的,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沈裴坐在轮椅上,凝望着她,深情,温柔,担心。 霍野立在那里,满脸喜色。 江禾夏欣喜不已。 其他陪同的人有何华,晏危,桑县县丞等人。 “宋二小姐!” “宋姐姐!” 霍野和江禾夏奔向宋司摇,宋司摇加快脚步走向沈裴。 “你们来了。”宋司摇脸上带着笑。 霍野见宋司摇的目光只是从他的身上略过,最后停留在沈裴身上。 他目光一暗,他终究是抵不过沈裴。 不过须臾之后,他眼中重新染上了笑容,无妨,时间会见证他的真心。 他相信总有一天,宋司摇会看到他的执着。 江禾夏只要见到宋司摇,她就喜欢围着宋司摇转,哪怕宋司摇的注意力没有在她身上,她也不在意。 “抱歉,来晚了。”沈裴望着宋司摇说。 “不晚,刚刚好。”宋司摇语气随意。 沈裴听何华他们说了,宋司摇已经不休不眠,不吃不喝好几个日日夜夜了。 可她却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他的心像是被钝器割据,疼得颤抖。 他望着宋司摇,温柔得问,“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宋司摇解释,“目前这里的毒已经查明,只是,这些毒的传染性极强,所以大家一定要做好防护,不过已经有了明确的治疗方法,大家也不必惊慌。” 而且,幕后黑手文韬已经被她废了,安州不可能再出现新的毒。 他们只需要把之前中毒的人全部治好,这次灾情就算圆满完成。 “你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来做。”沈裴担心宋司摇累垮了。 “我们都得不到休息,尽快彻底消灭所有的毒,将有可能被传染的人数降到最低,减少老百姓的伤害。” 宋司摇在现代经历过这种类似的毒,身体内的毒可以被彻底清除,但是,毒对身体造成的损坏却无法被抹掉。 她不想这些老百姓在很多年以后还承受这次毒的后遗症。 “好,你说该怎么做,我们立刻去做,你先去睡一觉,吃饭。” 沈裴望着宋司摇,语气霸道,且温柔,“司摇,听话,你要做的不仅仅只是眼前的事,还有更长远的事,我替你盯着,如果做不好,你再亲自来,好不好?” 宋司摇那根紧绷着的心弦在这一瞬间断了。 她无法抗拒沈裴对她的好。 她望着沈裴温柔一笑,“好。” 她目光扫过所有人,继续说,“我们回去商议方案,分工合作,尽快完成任务。” 回到县衙,宋司摇将接下来的计划告诉大家。 任务分配完以后,其他人已经看出沈裴和宋司摇的关系不一般了。 他们识趣得离开,留下二人说话。 唯独只有霍野依然在那坐着,他盯着宋司摇,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霍公子,走吧,事情还多着呢。”晏危提醒。 霍野道,“王爷不也没走?” 第129章 给沈裴解毒 “你认为你和本王一样?” 沈裴看着霍野,目光冷冰冰的。 他和霍野从京城一路走来,霍野不停试探他对宋司摇的感情,二人一直不对付。 “此时此刻在这里,我们皆是奉皇命来赈灾,都听宋二小姐指挥,我真不知道我和王爷有什么不一样?” 霍野直视沈裴,寸步不让。 “听从宋二小姐的指挥,你听了吗?”沈裴冷着声音问。 霍野理直气壮,“宋二小姐又没有叫我走。” 他话音落下,宋司摇随即开口,“你走吧。” 霍野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宋二小姐,你偏心。” “你如果不服,现在就可以回京城去。”宋司摇语气严肃。 “我不回去,我想要一个解释。”霍野声音里满是委屈。 “没有解释,这是命令。”宋司摇神色认真。 霍野心里堵得慌,可是,他又怕惹宋司摇不高兴,宋司摇要让他回京城去。 只要能和宋司摇在一起,受点委屈算什么。 宋司摇要和沈裴说话就让他们说嘛,到时候,他也私下悄悄去找宋司摇说话。 他要和沈裴公平竞争。 “我听从命令。”霍野起身,看了看宋司摇,恋恋不舍。 又看了看沈裴,一脸的幽怨。 他提醒沈裴,“王爷,别聊得太久,宋二小姐累了,需要休息。” 沈裴道,“本王比你清楚。” 霍野见宋司摇都不看他,他气鼓鼓得冲出了房间。 等所有人都走了,宋司摇将门关上,开口道,“王爷,您体内的毒可以解了。” 沈裴没有想到宋司摇想和他说的是这件事。 宋司摇每天这么忙碌,还将他的事记挂在心,他心里感动又心疼。 “解药长成了?”沈裴心里有些激动。 “对。”宋司摇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沈裴体内的毒是噬魂蛊,唯一解药是千岁草。 千岁草只有摄魂镯里面有。 摄魂镯,顾名思义,需要吸食人的魂魄。 而且,这些魂魄必须与宋司摇之间有牵绊。 此次宋司摇来安州,她救助灾民,和这里的人有了羁绊。 摄魂镯吸收逝去之人的灵魂,里面的药材疯狂生长。 也是因为有了摄魂镯里面的药材,宋司摇才救了木县和桑县这么多的百姓。 就算是同一种药材,摄魂镯里面的药材也比外面的好。 沈裴眼中的激动已经无法掩饰,但他还是安慰宋司摇,“最近你太忙了,等你有空再帮我解毒,那么多年我都等过去了,不在乎多等些时日。” 他心疼宋司摇。 “可是我等不及了。”宋司摇道,“之前是没有解药,现在有了解药,当然要第一时间给你解毒,你放心,很快的,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好,需要我做什么?”沈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紧张得一双手不知该放哪儿是好。 他被束缚在这轮椅上很多年了,甚至一度认为这辈子就这样,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现在,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反而有些忐忑不安。 就像是离家多年的游子,近乡情更怯。 宋司摇望着沈裴,眸光温柔似水,“在这等我。” 她说完出了房间。 半个时辰以后,宋司摇回来了。 “王爷,药浴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推你过去。”宋司摇道。 到了一个安静安全的房间,沈裴看到了一个大木桶。 他离木桶有数米远,也能闻到里面的药味。 “我给他们说是给我沐浴的,没有人会怀疑,你放心。” 给沈裴下毒的凶手还没有眉目,所以,给他解毒的事暂时不能让外人知道。 宋司摇继续说,“一会儿你在里面沐浴,我给你施针,运气,一次性将毒彻底清除。” “好。”沈裴如今能够勉强站立,在宋司摇的搀扶下,他进到了木桶里。 他坐得端端正正,像是准备迎接重大考试的学子。 宋司摇忍俊不禁,“王爷,身上的衣裳全部都要脱掉,不然,身体不能充分吸收。” 沈裴问,“你看着我脱?” 宋司摇脱口而出,“看不看都行,反正脱了我都会看到的。” 沈裴脸颊瞬间红透了,一直到耳后跟。 这是他第一次在女子面前脱衣裳,在战场上他是铁血王爷,可面对宋司摇,他害羞了。 看着沈裴的模样,宋司摇笑了一声,“好好,我背过身去,你脱好了我再转过来。” “不用,你看着我吧,看看我有哪里做得不好。” 沈裴已经开始宽衣解带。 这身体宋司摇即使现在不看,将来也会看的。 早晚啊,都是她的。 宋司摇听到沈裴的话,她又转过身来。 她有些疑惑,不过就是脱个衣服而已,哪有什么做得不好的? 她还没有来得及深想,就被沈裴的绝美身材给吸引住了。 该大地方的大,该小的地方小,全身上下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 一切恰到好处,简直是完美。 绕是见过无数绝美身材的宋司摇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可她淡定的神色却让沈裴不安了。 沈裴故意问宋司摇,“宋二小姐,脱到这个样子可以了吗?” 他想让宋司摇多看看他。 宋司摇瞄了一眼,“可以。”随后又将目光移开了。 沈裴见状,心里更是没有自信了。 他暗暗发誓,等身体恢复以后,他一定要加强锻炼,争取下一次让宋司摇一看见他就移不开眼睛。 宋司摇不知道沈裴的小心思,她要准备给沈裴解毒。 “王爷,我要开始施针了。” “好。” 宋司摇施针完,沈裴感觉身体里面有一股气在乱窜。 他闭着眼睛开始运功,企图把这股气给逼出来。 “王爷,别动,我来帮你。”宋司摇也进了木桶。 沈裴睁开眼睛看着宋司摇,水雾朦胧,热气腾腾,熏得宋司摇脸颊粉红。 “王爷,把手给我。”宋司摇摊开双手掌心向上。 沈裴将双手掌心向下,与宋司摇的双手紧紧贴合在一起。 “放松,接下来交给我。”宋司摇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清风拂过心尖,撩起沈裴心里的波浪。 沈裴沉醉于宋司摇的温柔,缓缓闭上眼睛,交出了自己的心。 第130章 以身相许 一个时辰以后。 沈裴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宋司摇倚靠在木桶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是睡着了。 宋司摇是累得睡着了。 她方才输送内力帮沈裴把体内的毒逼出来以后,她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消耗光了。 有沈裴在身边,她很安心,也就沉沉睡去。 沈裴靠近宋司摇,凝视着她的睫毛,眉毛。 这时,不知宋司摇是不是梦到了什么,眉头紧锁。 沈裴伸手轻轻抚摸着宋司摇的眉头,温柔,轻缓。 几瞬息以后,宋司摇眉目舒展,呼吸重新变得均匀。 沈裴静静地看着宋司摇,这一瞬间,他希望时间永恒。 过了许久,沈裴突然感觉到药桶里面的水有些凉。 他连忙把宋司摇拦腰抱起,抱到一旁的床上。 宋司摇浑身都湿透了,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连忙将棉被拉过来给宋司摇盖上。 “来人!” 沈裴朝外喊了一声。 “属下在。”卫辛一直守在门口,他听到沈裴的喊声连忙回答。 “叫红芍进来。”沈裴吩咐。 “是,王爷。” 卫辛连忙去叫红芍,片刻以后,红芍进屋来。 红芍见宋司摇躺在床上,她问,“王爷,我家小姐怎么了?” “帮她把衣裳换了。”沈裴走到屏风后面。 “是,王爷。” 红芍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给宋司摇换好了衣裳。 她走过来对沈裴说,“王爷,我家小姐的衣裳已经换好了。” 沈裴点头,“你先出去吧。” 红芍出了房间,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刚刚看到沈裴站起来了,而且像是正常人一样行走。 她恍然大悟,宋司摇刚刚是给沈裴解毒了。 沈裴走到宋司摇床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宋司摇。 “摇摇,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惊艳我的时光,让我觉得人间值得。 谢谢你帮我解毒,让我重获新生。 谢谢你让我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 沈裴一直目不转睛得看着宋司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两个时辰以后。 宋司摇终于醒了。 “你醒了。”沈裴笑望着宋司摇,眉目温柔。 “我睡了多久?”宋司摇问。 “两个时辰。”沈裴神色温柔,“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已经睡好了。”宋司摇低头看到自己的衣裳已经被换掉了。 沈裴解释,“是红芍换的。” “我知道啊。”宋司摇笑道。 沈裴温柔得望着宋司摇,“你怎么知道的?” “王爷是个正人君子,而且,我相信王爷会保护我。”宋司摇望着沈裴,眼里满是信任。 沈裴看到宋司摇这样的眼神,他心里无比的自豪。 至少,宋司摇知道他会保护她。 有他在,宋司摇会有安全感。 “王爷,你的腿怎么样了?”宋司摇在昏睡之前给沈裴把过脉的,知道他体内的毒已经彻底清除了。 “已经好了。”沈裴道。 “真的?快,走两步我看看。”宋司摇眉梢眼角都是喜色。 她麻利地从床上下来,站在沈裴面前,满脸期待。 “走得稳吗?我牵你。”宋司摇见沈裴坐着不动,担心他才恢复走不稳。 沈裴看着宋司摇伸着的双手,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站了起来。 “走两步看看。”宋司摇牵着沈裴的双手,她一步一步得往后退。 沈裴跟着宋司摇一步一步得走,走得非常稳。 宋司摇见状放开沈裴的手,笑道,“王爷,你恢复得真不错。” “都是你的功劳。”沈裴望着宋司摇,温柔得笑着,“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 “王爷想要怎么报答?”宋司摇笑问。 沈裴望着宋司摇,认真且真诚,“要不,以身相许?” 宋司摇上下打量沈裴,半开玩笑半认真,“好啊。” 沈裴的五官生得极好,以前哪怕是坐在轮椅之上,也无法掩盖他一身的风华。 如今,他双腿恢复,能够自由行走,更是风华绝代。 “当真?”沈裴眼中满是惊喜,“等回京……” 宋司摇打断沈裴的话,“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看看那些灾民吧。” 她身份未明,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她不想连累沈裴。 沈裴目光一暗,“好。” 他知道宋司摇是在乎他的,只是,宋司摇似乎有心事。 第131章 给宋司摇告白 宋司摇与沈裴四目相对,彼此心照不宣。 她藏好自己的情绪,他一如既往的等待,陪伴。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宋二小姐,你们谈完了吗?” 宋司摇看了一眼沈裴,沈裴坐回到轮椅之上。 她将门打开,见霍野端着一个小砂锅站在门口。 “有事?”宋司摇问。 霍野将砂锅抬了抬,“我给你做了砂锅兔肉面,你尝尝。” 他抬着砂锅走进屋,边走边说,“兔肉是我上山去打的,保证没有被传染,面是我亲手擀的,保证干净。” 他将锅盖揭开,碗筷放好,笑望着宋司摇,“宋二小姐,请吧。” 宋司摇的目光落到那兔肉面上,色香味俱全,在现在的桑县城内能吃上这样的东西,霍野的确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谢谢你,但是,霍公子,你是来救助灾民的,不是来照顾我的。” 宋司摇不想公事里面参杂私人感情。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所以我已经把你安排给我的事情做完了,我才上山打兔子的。” 霍野得意洋洋,“宋二小姐,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吃了东西以后去检查。” “我会去的。”宋司摇道。 “那先吃东西?”霍野歪着头,温柔得问。 “卫辛,去叫大家过来吃东西,霍公子请客。” 宋司摇若是一个人吃了霍野的东西,便是要承他的情。 但,霍野没有直接表白,她也不能直接拒绝。 为了不伤脸面,那就叫大家一起吃。 卫辛瞬间明白宋司摇的意思,“是,宋二小姐。” 霍野看着宋司摇,他怎会不知道宋司摇是在拒绝他呢? “宋二小姐,这是我第一次为别人做吃的。” 霍野心里酸酸的。 他可是国公府的小公子啊,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做饭这种事怎么会轮到他亲自动手呢? 可为了宋司摇,他心甘情愿。 “你看,我的手都被烫伤了。”霍野举起手给宋司摇看。 “霍公子这么辛苦,要不,这砂锅兔肉面,你自己吃?”宋司摇问。 “不,宋二小姐说了请大家吃,那就请大家吃。” 霍野故作大度,反正,只要宋司摇知道他的心意就行。 “改天,我再重新给你做。”霍野笑道。 “霍公子,你是来赈灾的,我希望你把心思放在公务上,别的事,就不用想了。”宋司摇语气没有一丝感情。 既然不喜欢霍野,就绝不会给他一丝希望。 “我……”霍野正想说话,卫辛已经把晏危,何华他们请来了。 他只好把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最后,霍野辛辛苦苦做的爱心砂锅兔肉面被大家一起分享了。 不过,他也因此赢得了众人的喜爱。 堂堂国公府小公子,竟然亲自下厨,没有一点架子。 大家很喜欢他,他也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此时,夜深人静。 宋司摇在案桌旁写奏折,将安州发生的所有事详细禀报给昌隆帝。 十天以后。 安州所有郡县的灾情得到控制。 此时,宋司摇已经从桑县来到了风沙渡。 “小姐,您真要去盘溪城吗?”红芍问。 “对。”宋司摇从桑县来到风沙渡的目的,就是要去盘溪城。 两年前,她的父兄葬身盘溪城。 两年后,她回来了。 她要看看盘溪城是什么样子,她更要看看她的父兄。 “我陪你去。” 这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宋司摇回眸一看,是沈裴。 “当年盘溪一战,你熟悉?”宋司摇问。 那个时候沈裴的腿已经受伤了,他在京城。 “熟悉。”沈裴道。 两年前,盘溪一战,镇北候一门全部牺牲。 包括那个惊艳了他时光的少年将军宋司砚。 他心急如焚,立即派人去调查此事。 他心里当时还存着幻想,万一宋司砚只是失踪,万一他还活着。 可是,他派去无数的人都没有结果。 最后,他亲自来到这里,翻遍了盘溪所有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他不得不接受现实,宋司砚真的没了。 半个时辰以后。 宋司摇和沈裴立于半山腰,俯视着下面的平地。 此处名叫野家林,正是当年大周和燕国最后一战地方。 宋司摇望着这里的山,树,巨石,道路…… 她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关于这里的任何记忆。 她真的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要听当年的战况吗?”沈裴温柔醇厚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进宋司摇的耳朵。 “好。”宋司摇道。 沈裴指着远处的小山坡,“那里就是你哥哥,宋司砚牺牲的地方,全军覆没,他坚持到最后,但……” 他顿了顿,继续说,“燕国从那边攻过来,你父亲带着兵从这里开始迎战,你大哥,二哥,三哥……” 沈裴讲得很详细,和天机阁打探到的消息一模一样。 只是,宋司摇依旧无法想起什么。 沈裴看着宋司摇波澜不惊的面孔,问出了困惑许久的问题。 “宋二小姐,你和风神医是在风沙渡认识的,你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 宋司摇知道沈裴肯定怀疑她的身世了。 她不是故意瞒着沈裴,只是不想连累他。 为了不让沈裴继续问,她迅速转移话题,“我们回去吧。” 她说完转身离开。 沈裴看着宋司摇的背影突然叫住她,“宋司摇!” 宋司摇脚下一顿,缓缓转身,远远的望着沈裴。 “你相信我吗?”沈裴问。 宋司摇不假思索,“信。” 沈裴微微一笑,“无论你遇到任何事,你都可以相信我,我会永远保护你。” 宋司摇闻言,心里的烦躁和阴霾瞬间一扫而空,脸上挂上明媚的笑容。 “那就承蒙王爷厚爱了。”宋司摇语气轻快。 “甘之如饴。”沈裴的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快走吧,快天亮了。”宋司摇担心回去天亮了,会有人看见沈裴的腿恢复了。 “好。” 二人一路飞驰,回到落脚处的时候,天正好蒙蒙亮。 霍野守在宋司摇的门口,他听到脚步声,连忙抬起头来。 “宋二小姐,你们偷偷去了哪里?我等了你一夜。” 第132章 回京 “你等我作甚?”宋司摇问。 “你之前不是来过风沙渡吗?我想问问你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霍野想说,他想宋司摇了,想和她说说话。 可是他害怕宋司摇不喜欢这样的话,他不敢说。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霍野和宋司摇的关系已经亲近了很多。 他们算得上是朋友了。 “我不熟,你去找个当地人问问。”宋司摇说的是实话,她对之前的事没有任何记忆,自然不知道霍野的问题。 “那你们两个出去这么久,去哪里做了什么?”霍野语气酸酸的,像是泡在醋坛子里面。 “随意走走。”宋司摇道。 “随意走走怎么不叫上我啊?而且,随意走走竟然走了几个时辰?”霍野醋意更浓了。 宋司摇语气瞬间冷了,“霍公子,你管得太宽了。” 霍野见宋司摇不高兴了,立马小心翼翼的解释,“不是那样的,我只是……” “霍公子,你回去吧。”宋司摇打断霍野的话。 “好,那你好生休息。”霍野一脸的委屈,可又不得不听宋司摇的话。 他路过沈裴的身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王爷,宋二小姐每天都很累,你就不要带着她到处跑了。” 沈裴冷了霍野一眼,“本王比你更心疼她,我做事有分寸。” “王爷知道就好。”霍野说完,带着一肚子的窝火离开。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初,安州所有郡县感染毒的人全部被治愈,已经连续七天没有出现新病人。 安州救灾圆满完成,宋司摇准备返回京城。 十一月初五,清晨。 宋司摇带着人离开风沙渡。 她不想惊动老百姓,想要悄悄地离开。 可是,老百姓们还是知道了。 宋司摇走出衙门,看到街道两旁站满了人。 她看向一旁的何华,何华连忙解释,“宋二小姐,抱歉,乡亲们知道你们要走了,他们执意要送你们,我见他们情真意切,实在不忍拒绝他们,就告诉了他们时间。” “何大人,下不为例。”宋司摇道。 “好,好。”何华见宋司摇没有生气,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宋司摇上了马车,百姓立即跪下,齐声高呼,“恭送宋二小姐!恭送宋二小姐!” 马车一路向前,两旁百姓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其余的百姓有序的走在马车后面,他们一路相送,直到城门口。 宋司摇从马车上下来,面对大家说,“乡亲们,请留步,你们的感谢我已经收到了,往后,希望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老百姓们争先恐后,大声说。 “宋二小姐慢走!” “活菩萨慢走!” “宋二小姐,你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宋二小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啊。” “宋二小姐……” …… 他们说着说着,有的人直接哭了。 这时,何华从身后拿出一把伞,双手递给宋司摇。 “宋二小姐,这是安州所有老百姓送给你的礼物,万民伞,请你收下。” 宋司摇接过这沉甸甸的礼物,心里万分感动。 她将伞打开,高举起来,大声说…… 第133章 他要带兵复仇 “多谢乡亲们,我宋司摇会将你们的这份情铭记于心,也会将你们对朝廷与皇上的感谢带到,祝福乡亲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宋司摇说完,将万民伞收拢。 这可是万民伞啊。 大周建朝至今已有百余年,宋司摇收到的是大周史上第二把万民伞。 第一把万民伞已经是五十年以前的事了。 “乡亲们,留步,我们后会有期。”宋司摇说完,带着万民伞转身上了马车。 万民下跪,齐声高呼,“恭送宋二小姐!宋二小姐一路平安。” 在众人的瞩目中,马车启动,宋司摇他们启程回京。 燕国,皇宫。 文韬坐在轮椅之上,燕帝高坐在上,横眉冷眼,声音冷厉。 “承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燕国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如今天下皆知,堂堂燕国竟然对大周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毒,还屠了他们一座城,现在九州所有人都在指着朕的鼻子骂,你让朕的脸往哪儿搁?” 文韬低着头,心惊胆战。 他之前被宋司摇直接扔在燕国边境,几经波折才回到皇城。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谣言就从四面八方攻来,将燕国置于风口浪尖。 于是,他被燕帝召进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文韬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父皇,儿臣是在树立我们燕国的威信,让天下人知道燕国不可欺!” “你在胡说八道!”燕帝更愤怒了,“我燕国本就是九州霸主,何须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树立威信?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把燕国推入了万丈深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文韬早有准备,“父皇,您可还记得大周的宋长枫?” “当然记得,他曾是大周不败的神话,如果没有他,我燕国早就占了大周的半壁江山!” 燕帝盯着文韬,“你提他作甚?他不是早死了?” “父皇,他是死了,但是,他的儿子还没有死,就是那个一战成名的少年将军宋司砚,他若是成长起来,将来会比宋长枫更可怕。”文韬解释。 燕国和大周的最后一战是文韬带的兵,取得了最大的胜利,那一战更是证明了燕国在九州的地位。 所以,燕帝对文韬有一定的信任,自然相信他的推断。 可是,他依旧有疑惑。 “当年一战,燕国大胜,你向朕禀报说宋长枫和他的几个儿子都已经死了,现在你又来告诉朕那个最让人恐惧的小儿子没死,文韬,这到底怎么回事?” “父皇,此事说来话长,儿臣深知大周是燕国在九州最强大的敌人,所以儿臣一直在注意大周的动静。” 文韬将此次去大周下毒的具体原因告诉了燕帝。 “儿臣发现宋长枫唯一活着的女儿宋司摇突然变聪明了,而且,大周皇帝十分信任她,器重她,儿臣担心她将来会对燕国完成威胁,所以特潜入大周,对大周百姓下毒,引她过去,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在那里。” 文韬提到宋司摇,他害怕又憎恨。 “要杀一个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派人潜入大周京城,将她杀了即是,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你也没能杀了她。”燕帝十分不满。 “父皇,宋司摇太强大了,她武艺高强,医术超群,之前一直跟在儿臣身边的八大高手,被她一招制服,她仅凭一根银针在一瞬间取了八大高手的性命。” 文韬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此时依然心有余悸。 燕帝闻言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是知道文韬身边的八大高手的。 那八大高手一起发起进攻,他们可以一抵十。 而宋司摇能够一招制服他们,可想而知,宋司摇有多可怕。 “你刚刚说这宋司摇是突然变聪明的,一个突然变聪明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厉害?这其中有什么蹊跷?”燕帝问。 文韬见燕帝已经进入了他预设的套路,他说出自己的怀疑,“父皇,这宋司摇就是宋长枫的小儿子,儿臣怀疑她根本没有死,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失去了记忆,一点不记得之前的事,她还向儿臣打听当年那场大战的真相。” “死的是宋长枫的小儿子,活着的是宋长枫唯一的女儿,你怀疑这两者是一个人?可有证据?”燕帝语气凝重。 即使时隔多年,燕帝依然记得当年宋司砚大杀四方,震慑燕国的场景。 那个时候,燕国士兵只要听到宋司砚的名字都会瑟瑟发抖。 更有人说,燕国士兵见过宋司砚杀人的样子以后夜夜做噩梦。 “父皇,宋司摇和宋司砚使的招数一样,整个九州,儿臣再未见过其他第三人使用过同样的招数。”文韬道。 燕帝陷入沉思,良久以后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文韬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父皇,儿臣请求带兵出征,诛杀宋司摇,为我燕国彻底绝了后患!” “你能确定杀得了宋司摇?”燕帝问。 “父皇,儿臣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况且,儿臣和她多次交手,熟悉她的招式,谋略。”文韬眼里翻滚着恨意,宋司摇带给他的羞辱和痛苦,他一定要亲手加倍还回去。 燕帝可不听文韬夸海口,他问了一句,“既然你对她如此熟悉,为何第一次没能杀了她?” 文韬早已准备好了说辞,“父皇,儿臣当初的确亲手杀了她,可她如今还活着,这其中必定有诈,说不定还有其他人掺和其中,儿臣趁此机会正好可以调查清楚。” 他又加了一把火,“父皇,这次九州那些对燕国不利的谣言也是宋司摇命人散布的,儿臣去杀了她,也是挽回燕国的名声,让天下人知道,燕国没有错,燕国最强大!” 燕帝终究是被文韬说动了,“好,朕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能杀了宋长枫的女儿,此次你偷偷潜入大周给燕国带来的不好影响,朕可以既往不咎,不然,朕将加倍处罚!” “是,父皇。”文韬握紧拳头,心血澎拜,他终于可以去战场上挑战宋司摇,杀死宋司摇。 而此时的宋司摇已经在回京的路上,还有三天,他们就可以抵达京城。 现在,天色渐晚,他们要找落脚的地方。 在他们前面一里路的地方有一客栈,只是,这客栈一直不太平。 客栈落在塔山的脚下,而塔山是大周着名的土匪山。 第134章 诡异的客栈 在塔山,无论是在路上,还是在客栈,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土匪的地盘。 于宋司摇而言,当然是要去客栈。 他们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四周一片荒芜,唯有简陋的客栈孤零零的坐落在此。 客栈里面透着昏暗的灯光,偶尔能听到几声说话声和笑声,这诡异的画面让客栈在这荒郊野外看起来更加的阴森,哪怕只是简单望一眼,也心生寒意。 可这样的客栈却从来不缺生意。 宋司摇抬腿进入大堂,便看到大堂里面坐着几桌人。 他们有说有笑,吃着美味佳肴。 柜台后面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看起来有五十岁左右,他们举止亲密,像是夫妻。 两人脸上挂着得体温和的笑,让这在外面看起来有些恐怖的客栈,变得有几分温馨。 而且,这样上了年纪的老板老板娘,给客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们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危险。 见有客人进来,老板脸上堆着笑立刻迎上来。 “各位客观,这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 “住店吃饭,五间上房,店里所有的菜都上一份,另外,再给我们的马加一些粮草。”苍樾将沉甸甸的银子递给老板。 老板双手接过银子,笑得眉眼弯弯,语气更客气了。 “好嘞,各位客官请稍等,饭菜马上来。” 老板走过去,大声对老板娘说,“老伴,来贵客了,我去准备饭菜,你去喂马。” “好。” 老板娘提着茶壶,拿着茶碗过来给宋司摇他们倒茶,温和地提醒,“客官,这里最近不太平,你们晚上睡觉一定要锁好门窗,无论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能开门出来。” 宋司摇语气淡淡得,“多谢。” 江禾夏性子活泼,好奇地问,“怎么个不太平法?难道是那山上的土匪又在作祟了?” 她听她父亲讲过,这一带土匪横行,不过朝廷之前派兵来围剿过,虽然没有彻底剿灭,但,后来的土匪也没有先前那么嚣张了。 老板娘一听江禾夏的话顿时变了脸色,眼中还有一闪而过的恐慌,她连忙放下茶碗,“你们一定要记住刚刚我说的话。” 然后转身就出了门。 “宋姐姐,这个老板娘好像很怕土匪,看来这些土匪没少做恶事,今夜这些土匪要是敢来,我非剁了他们不可!”江禾夏一脸凶恶,不过,她只是面上凶,眼中是没有杀意的。 她没有经历过要杀人的那种冲动,眼神是纯净的。 “你不怕啊?”宋司摇故意逗她。 “不怕。”江禾夏仰着脖子,“土匪来了,我手起刀落,一刀一个,正好替那些被土匪欺负的人报仇。” “好,我们小禾夏如此勇敢,侠义,善良,将来一定可以做一个上阵杀敌的女将军,保家卫国。” 宋司摇没有想到她此时说的无心之话,将来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江禾夏闻言,满脸欣喜,她抓着宋司摇的胳膊,“宋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你很喜欢?”宋司摇问。 “当然喜欢,凭什么保家卫国的只能是男儿,我们女子也可以。”江禾夏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的光足以令人睁不开眼。 “小禾夏说得对。”宋司摇看着江禾夏,她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 第135章 刺杀她的幕后真凶 宋司摇和江禾夏说话的时候,霍野也插嘴进来。 他望着宋司摇笑盈盈地问,“宋二小姐,你的梦想是什么?” “好好生活。”宋司摇道。 “好好生活?”霍野不解,“我们不都是在好好生活吗?这怎么可能是梦想呢?” “霍公子,那你说我们这一路奔波,风餐露宿,可是好好生活?”宋司摇反问。 “当然不是。”霍野说完的瞬间他反应过来了。 他看着宋司摇,他觉得自己肤浅了。 宋司摇口中的好好生活,那是一种安宁,安稳,不被外界所打扰。 可,要想过上宋司摇口中的“好好生活”,那得需要有多强大? 就算是九五至尊也做不到。 那高坐龙椅的昌隆帝,他日理万机,也有操不完的烦心事。 果然啊,越平淡的话语,越容易引人深思。 越平凡的愿望,越难以实现。 “宋二小姐,我相信总有一日你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霍野由衷佩服。 宋司摇这样的姑娘,不知他要成长多少才能配得上。 “我也相信。”宋司摇浅浅一笑。 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 二十年做不到,那就五十年,甚至一百年。 她做不到,自有后来人。 她相信总有一日,天下所有人都能好好生活。 沈裴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宋司摇,他会倾尽毕生之力助宋司摇完成她的梦想。 霍野见沈裴目不转睛的盯着宋司摇,目光深情,坚定,温柔。 他不甘示弱,要紧跟,甚至超越沈裴。 世间最好的爱是成全。 他爱宋司摇,他要成全她的梦想。 晏危的目光从霍野,沈裴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宋司摇身上。 他在拜宋司摇为师的时候,就知道宋司摇的梦想。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师兄弟几人都在辅佐宋司摇。 包括他进入书院,风白在京城开设医馆。 想到此处,他心里无比的自豪。 江禾夏在宋司摇身上看到了宋司砚的影子。 甚至有时候,她觉得宋司摇就是宋司砚,他们两兄妹真的太像了。 她会跟着宋司摇,代替宋司砚保护宋司摇。 这一夜,在这荒郊野外的小客栈,谈笑间,他们几人的命运轨迹都发生了改变。 几人说话间,老板已经开始上菜。 这客栈虽然开在荒郊野外,但上桌的菜却极其丰富。 宋司摇他们吃完饭,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更深了。 客栈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万籁俱静,所有人进入梦乡。 二十几个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大刀逼近客栈。 客栈原本关上的大门从里面打开,黑衣人顺着大门悄无声息的进入客栈,踩着楼梯来到二楼。 他们准确无误的找到宋司摇的房间,在纸窗户上面扣了一个洞,接着,往里面放毒烟。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屋里没有任何的动静。 领头黑衣人一招手,其余黑衣人蜂拥而上,踢开房间的门,冲进房间对着床上一顿猛砍。 然而,这时候,随着“砰”地一声响,房门被关上了。 房间里面的十来个黑衣人瞬间懵了。 他们掀开床上的棉被一看,里面空空的,宋司摇根本不在这里。 他们知道上当了,立即转身准备逃出房间,却发现门已经被关上了。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正是从屋顶飞下来的宋司摇。 “她就是宋司摇,杀了她!” 为首的黑衣人大喊一声,所有黑衣人冲了上去。 宋司摇邪魅一笑,提剑从黑衣人中穿过去。 她停下的瞬间,十个黑衣人只留了一个活口,其余的全部倒地而亡,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一条血痕。 而那活口愣在原地,被吓傻了。 宋司摇冷笑道,“就这怂样还做杀手?” 她说完点了这黑衣人的穴道,确认他没有自杀的可能,然后抓着他打开了房门。 此时,门外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打斗。 门外的黑衣人方才见门被关上以后准备冲进来。 可他们却被苍樾带着人包围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黑衣人被拿下。 这时,客栈重新亮起了灯。 卫辛押着老板老板娘出现在一楼大堂。 沈裴从暗处缓缓出来。 他们配合得完美无瑕。 宋司摇从楼上下来,跪在地上的老板凶狠得问,“你们吃了饭菜怎么没有昏迷?” 老板再没有方才的温和厚道。 “区区迷药而已,也敢在我面前显摆。”宋司摇居高临下,语气轻蔑。 “你早就知道饭菜里面有药?”老板问。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之前从未失手。 “我家小姐是堂堂鬼医,就你那雕虫小技也想瞒过她?”红芍不屑道。 宋司摇神色冰凉,“从我们进客栈的第一眼,我就已经发现了你们的异常,说吧,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很显然,对方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而且,今天这场谋杀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我们没有受谁的指使,我们都是山里的土匪,对你们下毒,自然是为了劫财。”老板道。 “这借口倒是不错,你们对你们的主子倒是忠心,只是可惜遇到了我,注定要背叛你们的主子。” 宋司摇声音冷幽幽的,像是地狱幽灵,“苍樾,带下去审,让他开口。” “是,小姐。” 苍樾将老板带下去,不到半个时辰,他又将老板拖了回来。 此时的老板已经变了形,再没有方才的嚣张和硬气。 “交代吧,我耐心有限。”宋司摇道。 “我们不是土匪,是受太傅大人的命令前来刺杀你。”老板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奄奄一息。 宋司摇没有一丝意外,她看着苍樾,“让他们把供词写出来,签字画押,然后全部押回京城。” “是,小姐。” 等所有黑衣人写完供词时,天已经亮了。 宋司摇他们吃完早饭,继续出发回京城。 三天以后。 宋司摇他们抵达京城,直接前往皇宫复命。 “臣女宋司摇拜见皇上。”宋司摇行礼。 其余人也跟着行礼。 “免礼,快快请起,此次前往安州救灾,你们都辛苦了。”昌隆帝满脸喜色。 一番寒暄以后,宋司摇进入正题。 第136章 她和皇上的计划 “皇上,臣女此次前往安州,除了桑县县令苟盛,还有另外两个县的县令也违反了大周律法,臣女将他们全部带了回来,听候皇上发落。” 宋司摇禀报完,昌隆帝看着沈裴,“凌王,你是跟着去安州的,你清楚当时的情况,这几个县的县令就交给你处置,一定不能手软!” “是,父皇。”沈裴获得了新得差事,又要忙了。 宋司摇又禀报了灾区的情况,还有晏危,霍野,江禾夏等人立得功,昌隆帝对他们论功行赏。 接着,其他所有人离开,昌隆帝留下了宋司摇。 宋司摇继续道,“皇上,我们在回京途中遇到了刺杀,万幸,我们没有人受伤,杀手有活口,他们写下了供词。” 她将供词呈给昌隆帝。 昌隆帝看过以后,龙颜震怒,语气冷得像是寒冬的厚冰。 “他怎么敢?!真的是太嚣张了!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昌隆帝将供词拍在御桌上面,大声道,“王福,宣苏太傅进宫!” “皇上。”宋司摇喊了一声。 昌隆帝盯着她问,“宋二小姐还有话要说?” “皇上,臣女认为此事就不要让苏太傅知道了。” “宋二小姐此话何意?”昌隆帝问。 “皇上,欲让其亡,必先让其狂,就凭这些刺客暗杀我们一事,只能伤其皮毛,连他的筋骨都动不了。” 宋司摇说出自己的看法,“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先把此事按下来,等将来积累多了,新账旧账一起算,一招制敌,让其无任何翻身的机会。” “好!”昌隆帝道,“这个主意是不错,但是,你受委屈了。” 依照宋司摇的个性,有人要杀她,她肯定会立即反杀。 但如今为了计划,她不仅不能动手,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臣女不委屈,一切为了皇上的计划。” 宋司摇这么做不单单只是为了昌隆帝的计划。 更是为了她自己的计划。 她必须要查清楚当年盘溪一战的真相,她要知道她父兄的死到底和苏太傅有什么关系。 “就按照你的计划来。”昌隆帝道,“王福,把这些人带到天牢去,不准任何人探视,你亲自监管!” “是,皇上。” 昌隆帝又问宋司摇,“宋二小姐,燕国承王是怎么回事?” “皇上,当年盘溪一战,可能另有隐情。”宋司摇把和文韬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给昌隆帝听。 昌隆帝拧着眉头,满脸的震惊,更多的是愤怒。 “当年朕就一直对你父兄的死心存疑惑,你父亲那是不败的神话,因为有他,大周的边防才能安宁,况且,还有你那个双胞胎哥哥在,他们父子联手,可挡千军万马,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死呢?” 昌隆帝看着宋司摇,“你去了盘溪,可查到了什么?” “臣女一无所获。”宋司摇道。 “罢了,此事已经过去了几年,当年的很多线索都断了,你慢慢查,朕给你特权,务必要将当年的事查个水落石出,还你父兄一个公道!”昌隆帝掷地有声。 “是,皇上。” 宋司摇又和昌隆帝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皇宫。 她一出宫,昌隆帝立即下旨,宣布明日举行宫宴,为他们几人庆功。 太傅府。 “父亲,宋司摇他们安然无恙得回来了。”苏一舟向苏太傅禀报。 苏太傅手执棋子悬在半空,他的眼睛盯着棋盘,不知道棋子该落到哪里。 “父亲!” 苏一舟以为苏太傅没有听到他说话,他又喊了一声。 苏太傅抬起头来,盯着苏一舟,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我要的是死人,现在人活着回来,你还有脸给我说?” 第137章 她带来的秘密 苏太傅是苏一舟的天。 他一发怒,苏一舟就感觉天塌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苏太傅看着眼前的儿子,心里堵得慌,他儿子怎么就没有宋司摇的十分之一聪明呢。 “我们派去的人呢?可有留下活口?”苏太傅问。 对于宋司摇还活着苏太傅不是最在意的,一次杀不死,那就杀两次嘛。 但是,他必须在暗处,不能暴露。 只有那些被派去刺杀宋司摇的刺客都死光了,他才是最安全的。 “我已经派人打听过,刺客没有留下活口,我们还是安全的。”苏一舟回答。 苏太傅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声音更凌厉了,“让她再活些日子,下次动手,找准时机,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是,父亲。”苏一舟想起宫里刚刚传来的消息,“父亲,皇上明日要在宫里举行庆功宴,我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你有什么好主意?”苏太傅问。 “父亲,宋司摇……”苏一舟将他的计划告诉苏太傅。 苏太傅道,“去办吧。” “是,父亲。” 宋司摇回到镇北侯府,鱼香和听寒带着全府的人在门口迎接她。 “恭迎小姐回府。”所有人跪下齐声高呼。 宋司摇在安州收到了万民伞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 那可是万民伞啊,证明宋司摇真正的得到了百姓的拥戴,爱护,敬重,也说明她真正的为老百姓做了实事。 他们身为镇北候府的人,跟着宋司摇,也如同和她享受了同样的荣耀。 出门在外,若是报出自己是镇北侯府的人,别人都会高看一眼。 “免礼。” 宋司摇看着鱼香,“辛苦你了,鱼香。”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鱼香将府里打理得仅仅有条。 定安侯夫人把鱼香培养得很好。 “奴婢不辛苦,奴婢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小姐辛苦了。”鱼香满脸心疼。 “小姐,奴婢现在出去买菜,那卖菜的都会送菜给我们,说小姐是活菩萨,心里装着老百姓,他们感激小姐。”厨娘笑道。 “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他们总是念叨,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小姐您。”鱼香一脸自豪,“小姐,大家都以您为荣。” 曾经的宋司摇是镇北候府的遗憾。 痴傻,眼瞎,耳聋。 被众人所嫌弃。 大家都以为她是依靠父兄的军功活着,离了她父兄的军功,她什么也不是。 可是,此次她去安州救治灾民,一举天下成名。 让众人对她刮目相待。 原来,她也不差。 就算不倚仗她父兄的军功,她也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 宋司摇看着厨娘叮嘱,“以后去买菜,不可再接受他们的赠送,那是他们的生计,一个铜板也很重要。” 一个铜板于她而言无关痛痒,但对于普通的三口之家,那是他们半天的口粮。 “是,小姐。”厨娘回答。 “小姐,饭菜已准备好,您肯定饿了,先吃饭吧。” 鱼香收到消息知道宋司摇今天要回来,她就让厨娘做了宋司摇最爱吃的东西等着她。 宋司摇浅浅一笑,“好。” 从前的她孤单一人,如今的她有人等着回家。 进到前厅,宋司摇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林嬷嬷的身影。 她问鱼香,“林嬷嬷呢?” 之前在桑县遇到林嬷嬷,她救了林嬷嬷以后,立刻就派人将她护送了回来。 毕竟,那是疫区,不安全。 “林嬷嬷说要出来迎接小姐您,奴婢担心天凉冻着她,就让她在屋里休息等您。”鱼香解释。 宋司摇点头,“做得很好,我去看看她。” 鱼香做事,她向来放心。 来到林嬷嬷的房间,林嬷嬷连忙起身行礼,“小姐,您回来了。” 宋司摇见林嬷嬷比之前胖了一些,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看来在府里修养得不错。 “怎么样?嬷嬷。”宋司摇关切地问了一句。 “奴婢一切都好,奴婢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回到镇北侯府,还能再见到小姐您,只要了结了那件事,此生就再无遗憾了。”林嬷嬷情绪很激动。 “嬷嬷别这样想,好日子还在后头,至于那件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明晚我们就去解决。” 提起林嬷嬷告诉她的事,宋司摇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林嬷嬷泪眼蒙眬,眼中带着几分狠意,“老夫人在九泉之下等了这么久,不能再让她等了!” 第138章 怀疑她的身孕 宋司摇和林嬷嬷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出来。 她坐到桌边,很快,府里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而那些嫉恨宋司摇的人就不一样了。 将军府。 宋羽儿正在和孟战庭吃饭。 “羽儿,你有身孕已经三月有余,怎么肚子还是平平的?”孟战庭问。 提到孕肚,宋羽儿就心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就是不长。 在和孟战庭成亲以前,孟二老夫人怀疑她是假怀孕,特意找了大夫去给她把脉。 大夫说她的确是怀孕了。 之后,她嫁到将军府来,发现肚子没有任何的动静,于是自己又悄悄去看了其他的大夫。 那些大夫也说她是有孕在身的,至于肚子为何是平平的,大夫说可能是营养不足,胎儿长得慢,让她多吃进补的。 于是,这两个月她疯狂地吃各种进补的东西。 她的身体胖了几圈,整个人变得像个圆球,肚子也长起来了,不过,长的都是肉,而不是肚子里面的胎儿。 随着身体越来越圆,她也越来越丑,孟战庭对她比以前更冷淡。 现在听到孟战庭的询问,宋羽儿不知所措。 “问你话呢?”孟战庭语气加重,看向宋羽儿的目光冷漠,厌恶。 他今天知道宋司摇回京了,而且,是带着万民伞回来的,昌隆帝还要举办宫宴为他们庆功。 这样的荣耀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就算这荣耀不是他亲自拥有,是他最亲近的人挣的,他也感觉无上荣光。 想起宋司摇,再看看眼前邋遢,肥胖,一事无成的宋羽儿,他心里越来越不平衡。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啊,竟然背叛抛弃那么优秀的宋司摇,选择了宋羽儿这样的。 宋羽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解释,“大夫说这个孩子与众不同,长得慢。” “还有这说法?”孟战庭明显是不信的。 “当然有啊,庭哥,你不是大夫,自然不懂里面的门道。”宋羽儿笑着给孟战庭夹了一块鱼肉,讨好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还有几个月,我一定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 “也不一定要生儿子,女儿也挺好。”孟战庭喃喃自语。 “庭哥你喜欢女儿?”宋羽儿有些惊讶。 孟战庭脑海里面想起今日坊间传言,说什么谁说女子不如男,生女当如宋司摇。 他以后要是拥有一个像宋司摇这样的女儿也挺好的。 “庭哥,你在想什么?”宋羽儿看着发呆的孟战庭问。 孟战庭的思绪被猛地拉了回来,他怔怔地看着宋羽儿。 他企图把宋司摇的模样套在宋羽儿身上,可是,越看越不像。 宋羽儿没有一点像宋司摇。 “我吃饱了,今晚睡书房。”孟战庭放下碗筷,起身离开。 他一刻也不想和宋羽儿待在一起。 “庭哥!”宋羽儿喊了一声,又急又气。 可是,孟战庭头也没有回。 宋羽儿气得直跺脚,“西兰,今天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宋司摇回来了?” “是,小姐。”西兰回答。 “我就知道是这样,只要每次有宋司摇的消息,他就坐立不安,对我没有好脸色!” 宋羽儿破口大骂,“宋司摇,你这死贱人,你怎得不死在那里,怎得不感染瘟疫死了?!你回来作甚?阴魂不散!” 西兰补了一句,“小姐,明天皇上要在宫里举行庆功宴。” “什么?”宋羽儿恨得牙痒痒,“宋司摇,她也配!” 第139章 报复宋司摇 “小姐,您千万别做傻事,二小姐如今名声好得很,奴婢今天去外面,大家都在夸她。”西兰提醒宋羽儿。 她越是这么说,宋羽儿越是嫉妒。 曾经大家夸的是她,说她虽然不能像男儿那样征战沙场,可她心地善良,才貌无双,是镇北侯府的骄傲。 那个时候,她还是镇北侯府的三小姐。 挂着镇北侯府的名头,别人都要高看她一眼。 如今,她的称呼上再无镇北侯府几个字,而且,她还是罪犯的女儿,是未婚先孕的不检点之人,是爬上自己姐夫床的无耻之人。 这些骂名让她无地自容。 她的腿伤已经好了,只是不能恢复到从前正常的时候,有一条腿是瘸的,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 现在的她内心自卑得很,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过将军府的大门了,知道的消息都是西兰打探来的。 “我的今天都是宋司摇造成的,她日子倒是好过了,可是我呢?我简直生不如死!” 宋羽儿目光狠厉,“我日子不好过,她的日子也不要好过,要死大家一起死!” “小姐,您要做什么?”西兰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我要报复宋司摇,我要她死!”宋羽儿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理智,殊不知,灾难正在悄悄来临。 西兰比宋羽儿清醒,她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西兰,你去……” 宋羽儿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满眼的恶毒。 黑夜过去,黎明到来。 今天,昌隆帝要在宫里举行庆功宴。 午时,庆功宴就开始了。 宋司摇是早上就进宫的,此时,她正在御书房和昌隆帝说话。 “宋二小姐,你的这个想法甚好,只是我们条件不够,实施起来比较困难。” 昌隆帝欣喜的同时,又带着无尽的遗憾。 “皇上,大周人才济济,臣女觉得问题不大。”宋司摇道。 昌隆帝脸上重新燃起希望,“那你去做,朕支持你,需要什么,尽管给朕说。” “是,皇上。” 这时,王福进来,“皇上,宴会要开始了。” 昌隆帝起身,“走吧,宋二小姐,走朕旁边。” “是,皇上。” 栖梧宫。 今天的庆功宴,五品以上的朝廷官员可以携带家眷参加。 现在殿内坐满了人。 男宾区。 大家围着沈裴,晏危,霍野,问他们在疫区的情况。 沈裴身上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所以,没有人敢向他打听。 晏危看似温润,实则性子很冷,能和他说上话的没有几人。 倒是霍野,这个纨绔魔王,和周围的人打得火热。 女宾区那边也很热闹。 “宴会都要开始了,这宋司摇怎么还没有来?”杨敏静板着脸,眼中充满了嫉妒。 曾经的宋司摇是个傻子。 从小被送出京城,是个乡巴佬。 还被将军府抛弃了,是个下堂妇。 这样不堪的宋司摇甚至都不配和她们这些世家小姐站在一起。 可如今,宋司摇满身的光环,她们都得仰视她。 “杨小姐,别人如今是救治瘟疫的大功臣,她想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到。”苏青霜阴阳了一句。 韦红锦冷哼一声,“居功而傲,一会儿等皇上来了,她都没有到,看她如何交代!” 她声音落下时,王福的声音随之响起,“皇上驾到!” 紧接着,昌隆帝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实现里。 在昌隆帝的身边,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们方才议论的宋司摇。 宋司摇昨日回京就直接进了宫,出宫又径直回了镇北侯府。 她没有在街上露过脸。 现在,大家都很好奇,两个多月未见的宋司摇,如今立了大功,她会有什么变化。 大家都在猜测她去疫区操劳辛苦,会不会变得苍老丑陋。 可是,当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瞬间就被震住了,简直移不开眼睛。 宋司摇一身雪白。 头上戴着一根绝品玉簪。 着装素净,没有浓妆艳抹,天然雕饰。 可是,就是这样的她,美得人像人间的女子。 就是天上的仙女也不及她万分之一。 她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霸气,沉着,睿智。 这样的气度和沉稳,大家只在镇北候身上见过。 不对,镇北候多了几分老练,而她则是锋利。 她像一把闪着亮光的长剑,万丈光芒,威震四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呼喊声响起,众人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在他们低头的瞬间,将心中的情绪展露的一览无余。 苏太傅今天也来了,现在宋司摇站的那个位置,曾经属于他的。 而且,他永远不能和昌隆帝并肩而行,他要落后昌隆帝一步以示敬仰,尊重。 可宋司摇呢? 她和昌隆帝行走在一条线上,真正的并肩而行。 她不是不知分寸,不懂规矩的人。 那么她如此做,那肯定就是昌隆帝特意叮嘱的。 要知道,宋司摇还如此年轻,而且,她还是一个女子。 假以时日,她在昌隆帝的心中,甚至在大周百姓的心中,她的风头必定会盖过她的父亲。 苏太傅从未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危机感。 真是可惜,这次没能杀了宋司摇。 沈瑄看着宋司摇眯了眯眼睛,他脑袋飞速运转,思考要怎样才能把宋司摇变成他的人,为他所用。 苏青霜双手抓得紧紧的,宋司摇啊,她怎么能站到昌隆帝身边? 她凭什么? 方才她们还在猜测宋司摇是故意来迟的,结果,宋司摇早就见到昌隆帝了,他们结伴而来,这样的殊荣,她苏青霜都从未享受过。 她嫉妒得发疯,仇恨得癫狂。 总有一日,她要撕碎宋司摇! 杨敏静几乎把头放进了地里,生怕宋司摇看到她慌张的模样。 韦红锦看了看霍野,又看了看宋司摇,气得一拳捶在桌上。 她之前想跟着霍野去灾区的,可是,被她母亲发现了,给关了起来。 她白白错失了一个接近霍野的机会,倒是便宜了宋司摇。”诸位平身。”昌隆帝见宋司摇落座了,便大声道……… 第140章 被封为郡主 “今天大家来参加宋二小姐他们的庆功宴,我们一起祝贺他们在此次救灾中取得圆满成功。” 昌隆帝满脸喜色,“尤其是宋二小姐,她拥有了大周史上的第二把万民伞,这是老百姓对她的认可,对朝廷的信任,朕希望大家都向她学习,真正的把老百姓放在心上。” “祝贺宋二小姐。” 场上声音响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宋司摇。 有人羡慕,有人高兴,更多的人是嫉妒。 在这世间,除了至亲至爱至交,还有谁真正得希望你过得好呢? 或许有人希望你过得好,但是,不希望你过得比他们好。 现在的宋司摇比大多数人都过得好,自然,看她不顺眼的人就有很多。 “多谢皇上,也谢谢大家,我会秉承初心,继续向前,不辜负天下百姓,皇上以及大家的期望。” 宋司摇脊背挺直,声音铿锵有力,目光清澈,明亮。 昌隆帝看着这样的宋司摇,真是越看越满意,他点了点头,继续说,“王福,宣旨!” “是,皇上。” 王福拿起圣旨展开,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氏之女名司摇,聪慧端庄,厚德仁心,医术超群,心系万民,此次于安州救治瘟疫有功,挽救数万人的生命,功德无量,特封为宁安郡主,望尔不忘初心,继续造福万民,钦此。” 他念完微笑着看着宋司摇,“宋二小姐,接旨吧。” 这道圣旨宋司摇事先也是不知道的。 她双膝跪地,双手接住圣旨,大声谢恩,“多谢皇上,臣女定不负皇上厚望,穷尽毕生之力,造福天下百姓。” “好,宁安,快快平身。”昌隆帝连称呼都换了,他满脸喜色,“快入座,今日是你们的庆功宴,一定要吃好,喝好,好好犒劳自己。” “是,皇上。”宋司摇入座。 王福望向宋司摇,露出长辈般慈祥的笑。 他眼眶有些湿润,连忙眺望远方,心里默默念着,“侯爷,您看,您的女儿长大了,她能够依靠自己的实力去挣功勋,她能够独当一面,得到皇上的赏识了。” 侯爷,您可以放心了。 王福的心,赤诚可贵,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不就是治个瘟疫,竟然被封为郡主,宋司摇,她怎么配?”杨敏静压低声音骂了一句。 她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一旁的江禾夏听见了。 江禾夏腾地站起身来,指着杨敏静,大声质问,“杨小姐,你为什么骂宁安郡主?她的郡主之位是皇上封的,你有什么不满冲皇上发啊,欺负宋姐姐作甚?” “宋姐姐不配封为郡主,难道你配吗?宋姐姐在安州出生入死,为了救百姓几天几夜不休不眠,不吃不喝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京城享福!” 她的一番话说完,场上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韦红锦刚刚也想骂的,她想说宋司摇就算有一个郡主之位又如何,还不是没有皇家的血统,只是一个封号而已,她根本瞧不上。 苏青霜比韦红锦和杨敏静心思深沉,她的恨意都在指尖,掐得自己生疼,更甚至,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梦。 仿佛就在眨眼之间,宋司摇的身份地位都越过了她。 以后,她见着宋司摇就要行礼了,这对于她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现在听了江禾夏的话,韦红锦和苏青霜暗自庆幸没有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不然面对现在这种氛围,她们得疯。 杨敏静看着四周的目光,她杵在那里,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她又难堪,又害怕。 她的本能反应是否认,指责回去,“你胡说八道,我哪有骂她!” “我都听见了,你还不承认,真是个怂货,敢做不敢当!”江禾夏愤怒又厌恶。 “我……”杨敏静满脸通红,目光闪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知道她刚刚肯定骂宋司摇了。 昌隆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才封宋司摇为郡主,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就有人敢骂宋司摇。 可想而知背着他,那些人是如何诋毁宋司摇的。 他知道那些人为何要诋毁宋司摇,无非就是因为宋司摇曾经是个傻子,而且还和将军府义绝了。 那些人就认为宋司摇要低人一等,应该被他们唾弃。 可他却认为,宋司摇曾经的痴傻一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和将军府的事,那是将军府眼瞎,不珍惜她这颗明珠。 况且,他这个天子都从未嫌弃过宋司摇半分,那些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难道,他身为天子,还不如他们会识人吗? 说宋司摇不配,那就是骂他识人不清。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看重,重点培养的人。 “你是谁家女子?诋毁宁安郡主,可知罪?” “臣……臣女……”杨敏静吓傻了,她没有想到昌隆帝问都不问,直接开口就要治她的罪。 “皇上,这是臣的女儿,她年幼无知,冲撞宁安郡主,请皇上恕罪!”户部杨侍郎连滚带爬地滚过来请罪。 “养不教父之过!” 昌隆帝不欲多言,直接定罪。 “来人,把杨侍郎拖下去,杖责十棍,让他回去好好教教他女儿!连自己女儿都管教不好,如何做得好公务?” “杨小姐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杖责五棍,回去抄经书一百遍,三天之内必须抄完,否则重罚!” 杨侍郎整个人趴在地上,声音颤抖,“谢主隆恩!” 这一顿棍子下去,他将名声扫地,威严不在。 等回去,他一定好好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女儿。 杨敏静脸色惨白,她不想被打啊,三天之内抄经书一百遍,除非她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一刻也不停息地抄。 但是,这样三天下来,她的手肯定废了,将来说不定不能再弹琴画画了。 可是,宋文武说过最喜欢她画画弹琴,如果她不能再弹琴画画,宋文武会不会嫌弃她? 一时之间,杨敏静肠子都悔青了。 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 今日过后,整个京城都将知道她被昌隆帝惩罚的事,她声誉无存,这让一贯趾高气扬的她如何承受得了? 她当场晕死过去! 第141章 刺杀,宋司摇中毒 杨敏静虽然已经晕死过去,但,惩罚依旧不可免。 侍卫上来直接将她拖走,粗暴,不留半点情面。 杨侍郎也被拖走了。 看着这样凄惨的场面,方才那些想骂宋司摇,又没敢骂出来的人惊得一声冷汗。 差一点,他们就和杨侍郎杨敏静一样被打棍子了。 昔日的宋司摇他们看不起,今日的宋司摇他们高攀不起。 如今的宋司摇有昌隆帝撑腰,再也不是他们可以任意欺凌的了。 苏太傅看了一眼昌隆帝,知道他在培养新的势力。 而这新的势力自然是为制衡他的。 他神色平静,无人看见他心底的波浪翻天。 哼! 想要制衡他? 以为他这些年在朝中的人脉是白积累的吗? 且试看看,他会反击,让昌隆帝知道,想要制衡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目光移到宋司摇身上,眼中充满了遗憾。 真是可惜啊。 在宋司摇初露锋芒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千年难遇的人才。 他想将她收为己用,奈何,宋司摇不识抬举。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他会让宋司摇知道,不顺从他会是什么下场! 昌隆帝目光凌厉如刀锋,声音寒凉彻骨,警告众人,“朕封宁安为郡主,那是她当之无愧,在座的任何人,只要你们能像宁安一样舍生忘死,永远把大周的百姓放在第一位,朕也可以破例给你们晋升!” 他目光扫过全场,问,“在座诸位,可还有不服的?” “宋二小姐受之无愧,拜见宁安郡主!”晏危第一个站出来,声音高昂。 霍野起身,规规矩矩行礼,“拜见宁安郡主!” 江禾夏满脸自豪,心甘情愿行礼,“拜见宁安郡主!” “拜见宁安郡主!” “拜见宁安郡主!” …… 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无论他们是否出自真心,但,这一刻,在皇权之下,他们不得不屈服。 韦红锦和宋司摇同为郡主,她行了一个平礼。 苏青霜的身份比宋司摇低,无论她有多么不甘心,多么不服气,她也必须规规矩矩得给宋司摇行礼。 宋司摇站在那里,目光所及,皆是低头,无人与她直视。 这一波,昌隆帝给她撑腰撑得声势浩荡,若她想炫耀,这可以成为她一生的荣光。 “大家免礼,我们皆是皇上的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希望大家做好自己的本分,君臣同心,其利断金,我们共同努力为大周的百姓谋求更多的福利。” “是,宁安郡主。”众人齐声回答。 昌隆帝见目的已经达到,于是,神色一松,像是变脸一样笑着对大家说,“好了,大家都坐下吧,今天,我们要一起庆祝!” 乐师上场,乐声响起,舞姬登台,歌舞同欢。 栖梧宫的上空回荡着欢声笑语。 这场庆功宴一直持续到黄昏都还未结束。 彩霞散尽,黑夜来临。 栖梧宫的欢乐还在继续。 宾客与君同欢,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有的人甚至已经喝高了,分不清东南西北。 宋司摇也喝酒了,可她很清醒,她耳听八面,眼观六路。 这时,贤妃的声音突然响起,“皇上,今日宋二小姐被封为宁安郡主,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值得好好庆祝,不如请她上来给大家表演跳一支舞。” 昌隆帝闻言,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凝结成冰。 他问贤妃,“贤妃最近很闲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贤妃犹如坠入冰窟。 昌隆帝竟然维护宋司摇到这种境地,连一点委屈也不肯让她受。 “皇上,臣妾的确有很多时间,不知皇上要吩咐臣妾作甚?” 贤妃不甘心,她要再问一次。 可是,昌隆帝丝毫没有给她留脸面。 “既然贤妃如此得空,想必已将琴棋书画学得头头是道,不如,你去给大家表演跳舞。”昌隆帝字字不提宋司摇,却句句在为宋司摇报仇。 宋司摇才从疫区回来,她是带着功劳回来的。 而且,在此次救灾过程中,宋司摇才是付出最多的。 现在贤妃让一个大功臣去给大家跳舞,娱乐众人。 昌隆帝怎么会同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贤妃被教训了一顿,尴尬得无地自容,她可是昌隆帝的爱妃,是昌隆帝的青梅竹马,她怎么能够跳舞给大家看呢? 就算要跳舞,她也只能跳给昌隆帝一个人看。 这些人算什么东西?也配看她跳舞? 她心里面的这些话是不敢当众说出来的,但,眼下昌隆帝还盯着他不放,她只能道歉。 “皇上,是臣妾失言了,考虑不周,请皇上恕罪。” “你不该给朕道歉,应该给宁安郡主道歉。”昌隆帝明显不想放过贤妃。 但是,因为外界原因,他现在还不能治贤妃的罪。 他们二人之间的极限拉扯,最终以昌隆帝占了上风。 贤妃不得不看着宋司摇道歉,“宁安郡主,抱歉。” “娘娘言重。”宋司摇语气不咸不淡。 她是不可能巴结贤妃的,但是,也不至于现在就要贤妃的命,所以只能敷衍。 场内的气氛陷入紧张,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嘶! 突然,一支箭穿破空气,直逼昌隆帝而来。 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沉浸在贤妃给宋司摇道歉的梦幻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宋司摇。 只见她腾空而起,径直飞向昌隆帝。 她和昌隆帝之间有一段距离,想要用兵器去把这支箭挡掉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用身体替昌隆帝挡下这支箭。 于是,原本应该正中昌隆帝眉心的箭,直接刺进了刚好飞过来的宋司摇的身上。 “宁安!”昌隆帝大喊。 “郡主!”王福原本是在保护昌隆帝的,他此时站在宋司摇面前,盯着那只箭,面色惨白,六神无主。 “摇摇!”沈裴声音里面满是心疼,他已经来到宋司摇面前。 在宋司摇发现箭的时候,他也发现了。 不过,他离得更远,飞过来都来不及。 “郡主!” “宋姐姐!” …… 霍野,晏危,江禾夏奔了过来。 “箭上有毒!” 宋司摇在最后瞬息封了自己的穴道,倒在了沈裴的怀里。 第142章 她死了! “太医!宣太医!”昌隆帝心急如焚。 如果不是宋司摇替他挡下这一箭,现在晕死过去的便是他了。 宋司摇一定不能有事! 损失宋司摇,就等同于断了他一条胳膊。 “晏危,叫风神医!”沈裴心乱如麻,可他不得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抱着宋司摇,双目猩红。 他现在根本不相信宫里的太医。 太医也不见得希望宋司摇活,但是,风白是宋司摇的徒弟,他一定希望宋司摇活着。 晏危闻言,立即起身,迅速离开。 然而,这时,无数支箭从暗处飞出来。 第一波箭全部朝昌隆帝而去。 “皇上!快走!”王福用身体挡住飞来的箭,他目光坚定,视死如归。 昌隆帝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方才他是毫无准备,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的他镇定自若,满目冷光,直接夺过一旁侍卫手中的大刀斩断飞来的箭,再顺手把王福推到一边。 “皇上!”王福大喊,泪眼朦胧,昌隆帝竟然独自面对危险,还不忘保护他。 那些朝臣的家眷被吓得尖声大叫,有武艺的人都开始反击,侍卫持刀上阵,一时之间,栖梧宫大乱。 可是,刺客没有给他们机会喘息,接着,第二波箭飞来。 这一次是无差别攻击,箭朝四面八方来,攻击所有人。 晏危被挡住了去路,他徒手打掉飞来的箭,不作任何停留,飞奔出宫。 “王爷,把宋姐姐交给我吧。”江禾夏对沈裴说,“您放心,我会用命保护她!” “多谢,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沈裴说完,将宋司摇交给江禾夏。 “江小姐,跟我来。”说话的是嘉贵妃,她担心江禾夏对宫里不熟悉,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便将小皇子交给了贴身的宫女,自己亲自引着江禾夏离开。 “多谢嘉贵妃娘娘。”江禾夏弓着腰,背着宋司摇跟着嘉贵妃离开。 与此同时,更多的刺客涌进来,明晃晃的长剑大刀像是地狱索命的黑白无常。 他们来势汹汹,目光空洞,没有任何一丝感情,身上都是冰冷的气息,宛若杀人机器,准确来说,是专门培养的死士。 死士出任务,任务成功,他们便活。任务失败,他们便死。 可这一次,他们的任务不一样,他们就是来送死的。 他们目标明确,全部朝昌隆帝而去。 “皇上,快走!”贤妃奔过去拉昌隆帝的手,大声道,“这里太危险,臣妾保护您离开。” 昌隆帝是有血性的皇帝,还有几分倔强,他一把甩开贤妃的手,手持大刀,盯着朝他涌来的刺客,声音冷厉,“朕今天就在这里不走了,朕倒是要看看谁如此大胆包天能取朕的命!” 贤妃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心里生出无尽的失落。 那个和她青梅竹马的少年皇帝,和她终究是离了心。 以前,她说什么,昌隆帝都会听的,更不会甩开她的手。 看着贤妃失魂落魄的样子,皇后趁机奚落,“贤妃,你害怕就去后面躲着,在这反而打扰我们。” 贤妃闻言冷了脸,再加上因为昌隆帝的原因,她心里又气又愤怒,大声反驳,“谁说我害怕了?我要和皇上共同进退!” 她说完冲到昌隆帝面前站着。 恰好这时,有四个刺客同时刺向昌隆帝。 “母妃!”沈瑄大喊一声,直接飞过去救起贤妃。 贤妃一走,昌隆帝就暴露了出来,又因为贤妃方才在他面前挡着,他施展不开,现在刺客杀来,在极短的时间内,他根本招架不住。 四个刺客同时攻击,眼看刺客手中的剑就要刺中昌隆帝,沈裴飞身而起,直接踢掉刺客手中的剑,接着反手接住一把剑,挥剑割破四个刺客的脖子。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完成。 沈裴稳稳落在昌隆帝面前,用身体护住他,冷声说,“父皇,您去后面,儿臣来!” 昌隆帝没有走,他看着眼前的沈裴,像一座山一样的沈裴,他怔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眼眶已经湿润了,心情激动,忐忑,颤抖着问,“你能站起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在安州的时候。”沈裴不欲多言。 在安州啊,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沈裴都没有告诉他这件事,看来,沈裴对当年的事还心存芥蒂,昌隆帝心里泛着无尽的酸,还有隐隐的痛。 不过,在关键时刻,沈裴不惜暴露自己的双腿已经恢复的事都要站出来保护他,这又让他无比的感动,他的儿子还是在乎他的。 柔儿,我们儿子的腿好了。 沈裴的腿恢复的事,宋司摇是肯定知道的,但是,她也没有说。 看来,宋司摇是真心尊重沈裴,爱护沈裴。 昌隆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他的儿子也有人守护了。 他看着沈裴杀刺客的样子,英勇无敌,有沈裴在,他可以放心往后退了。 沈裴不知道身后的昌隆帝心思转了一百二十个弯,他在专心解决这些刺客。 果然,沈裴一出手,刺客就插翅难逃。 他速度很快,武艺比双腿受伤之前还要强。 沈瑄在一旁看着犹如横扫千军一样的沈裴,整个人都惊呆了。 苏太傅眼睛眯了眯,曾经的沈裴就是沈瑄最大的竞争对手,后来,沈裴双腿残废,他就没把沈裴放在眼里了。 以后,他得多关注沈裴了。 半炷香的时间,除了三个活捉的刺客,其余刺客全部丧命。 这三个刺客是准备服毒自尽的,被沈裴阻止了。 这时,有宫人过来禀报,“皇上,宁安郡主不好了!” “怎么回事?太医还没有到吗?”昌隆帝神色着急。 宫人回答,“到了,太医们束手无策!” 昌隆帝拔腿就走。 沈裴也听到了宫人的话,恰在这时,晏危带着风白了。 “卫辛,守在这里,不允许任何人离开,保护好现场,无论任何人要离开,格杀勿论!”沈裴声音冷得像千年寒冰。 “是,王爷。” 沈裴,晏危,风白三人急速赶到宋司摇身边。 “风神医,快,宋姐姐没有心跳了!”江禾夏急得哭了。 第143章 他愿意死,换她活着 风白的心在颤抖,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宋司摇把脉。 “是天心毒!” 风白的手一顿,他再也克制不住,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无论是什么毒,风神医,你都要给宁安郡主解毒,无论任何条件,朕都答应!”昌隆帝神色严肃。 风白的眼眶瞬间红了,“皇上,这是草民的师父,草民比任何人都想救她,但是,天心毒,无解。” “你说什么?”昌隆帝一脸不可置信。 “天心毒,无解。”风白面色苍白,声音无力。 “不可能!宋姐姐不会有事的,她不能死!”江禾夏抓住风白的衣袖,哀求道,“风神医,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宋姐姐。” 风白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换血,我听说中毒的人可以换血,我愿意把我的血全部换给宁安郡主。”霍野语气坚定。 他不懂毒理,但他以前看过杂书,上面记载得有这些,说换血可以解毒,让人起死回生。 他只知道,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宋司摇的命。 “不行。”风白否决了霍野的提议。 “为什么不行?风神医,你又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不如试试这个偏方,万一有用呢,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你大可以放心去试。”霍野急了。 风白看着他认真地说,“天心毒,只要中毒,可以让人在瞬间丧命,至今无药可救。如果真的换血就能让我的师父活过来,不用你上,我早就把自己的血给师父了。” 霍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急得团团转,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宋司摇受罪。 一时之间,殿内变得极其的压抑,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上,王爷,你们也别伤心了,宁安郡主这样是大周的损失,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生死由命,还是尽快让宁安郡主入土为安的好。” 苏太傅看似安慰,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宋司摇死了。 宋司摇她终于死了! 沈裴抬眸看向苏太傅,目光如刀,刀刀凌迟苏太傅。 苏太傅呼吸一滞,双腿恢复的沈裴气场比以前更强大了。 就只是对视一眼,他就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昌隆帝也冷着脸,皱着眉头,看向苏太傅的目光极其不友好。 苏太傅浑身不自在,满脸的难堪。 “皇上,草民想把我师父接回家。”风白声音低沉,透着说不尽的悲伤。 “不行。”昌隆帝拒绝了,“朕会寻遍天下名医,一定有人可以解天心毒!” 他不能让宋司摇死。 “她没有死,她不会死!”一直沉默的沈裴开口。 “裴儿,此话何意?”昌隆帝问。 “她在昏迷之前点了自己的穴道,说她中毒了,一定有办法解毒,只是我们不知道。”沈裴解释。 风白闻言,眼睛里面重新燃起了光。 “王爷,您说我师父在昏迷之前点了自己的穴道?” 沈裴点头,并说出了宋司摇点的穴道的名字。 风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师父不是死了,她是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让自己心跳停止,看起来像是死了,其实,她还活着。” “你说你师父是假死?”沈裴问。 “对,我敢肯定。”风白语气瞬间变得很轻快。 “风神医,你师父是点穴封住了自己的心脉,还是真正的死亡,这你都分不清吗?你一开始把脉没有发现?” 苏太傅语气冷厉,“你要知道宋二小姐如今不只是你的师父,更是大周的宁安郡主!” 他看似关心宋司摇,实则,他想确认宋司摇是不是真的死了。 “分不清,我师父是什么人?她点穴封住心脉,岂是我能分辨得出的?”风白直接怼了回去。 他把脉的确没有发现宋司摇的心跳,再加上天心毒是剧毒,中毒之人必丧命,他又不知道宋司摇在昏迷之前点了穴道。 苏太傅神色冰凉,哑口无言。 他看向双目紧闭的宋司摇,目光更冷了。 就算封住心脉又有什么用? 风白说过天心毒没有解药,宋司摇已然中毒,必死无疑! 沈裴问风白,“假若如你所说,你师父只是封住了心脉,那你可有办法给她解毒?” 风白摇头,“没有。” 霍野着急又愤怒,“你这说了和没有说有什么区别?就算是宁安郡主封住了心脉,你还是没有办法救她,她怎么办?难不成让她自救吗?” 风白没有生气,反而心平气和地说,“你说得对。” “什么?我说得对?”霍野直接气炸了,“风白,现在昏迷的人是你师父,她都已经昏迷了,她还怎么自救?你开的什么玩笑?是不是你医术低又不敢承认?” 风白看着霍野,要不是看在他是真心为宋司摇好的份上,他真的想怼他几句。 他压下火气,“霍公子,你太低估我师父了,她能在昏迷之前封住自己的心脉,就证明她已经知道自己中的是天心毒,所以,她一定有办法自救。” 霍野不服气,逼问,“怎么自救?你现在告诉我,一个处于昏迷之中的人,她怎么给自己解毒?” 风白也不知道。 但是,他是宋司摇的徒弟,他了解宋司摇,知道她的行事风格,也相信她。 “别吵了!”沈裴开口。 霍野还是冷着脸,依旧不服气,但,他也知道争吵解决不了问题,便选择不说话。 沈裴看向昌隆帝继续说,“父皇,儿臣想在这里陪着宁安郡主。” 他选择相信风白的话,相信宋司摇可以自救。 昌隆帝点头,“朕准了。” 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相信沈裴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他只需要支持他即可。 “我也要留下。”霍野道。 沈裴看着霍野,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霍野连忙改了口,“宁安郡主现在需要休息,这里人多也不好,我还是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昌隆帝一走,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殿内只剩下宋司摇和沈裴。 “摇摇,你一定要努力醒过来,我相信你,你能做到。” “摇摇。” 沈裴紧紧握着宋司摇的手。 而此时的宋司摇正在摄魂镯内…… 第144章 最深情的告白 天心毒的确无解,那是几年前,风白刚刚拜宋司摇为师的时候,宋司摇告诉他的。 现在,天心毒有解药了,是宋司摇研发出来的。 天心毒之所以没有解药,是因为它毒性剧烈,起效时间特快,一旦中毒,还来不及解毒,人已经丧命。 宋司摇在中毒的瞬间,她就知道是天心毒。 她迅速封住心脉,让毒不能攻击心脏,毒也不能随着血液的流动跑遍全身。 与此同时,她进入摄魂镯。 正如风白所言,她要自救,她也只能自救。 方才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宋司摇已经服下了解药。 只是,她封住了自己的心脉,外面的人又不敢解开她的穴道,她只能自己冲开穴道。 她能听见外面的人说话,比如沈裴的告白,霍野的焦急,江禾夏的崩溃,苏太傅的阴阳怪气。 但是,冲开穴道需要时间。 沈裴还在絮絮叨叨的表白。 “摇摇,我初次见你,你和阿砚长得一模一样,我信你,的确是因为阿砚。” “后来,我帮你,也是因为阿砚。” “不知从何时起,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宋司摇,和阿砚无关。” “你倾尽全力帮我治腿,为我保守秘密,你信任我,支持我,鼓励我,像是冰天冻地里的一束暖阳,有你,我觉得人间值得。” “摇摇,我一直觉得苍天不公,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原来上苍如此厚待我,有你,可平世间万难。” “风白说天心毒无药可解,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黑暗了,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甚至把我俩埋在哪里的位置都想好了。” “摇摇,幸好,风白说你可以自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的。” “摇摇……” “摇摇,其实有一句话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我心悦你,我爱你。” “无论你何时醒来,只要有希望,我都会一直等着你。” …… 沈裴声音轻柔,温厚,像是春日暖阳,细细得洒在宋司摇的身上,宋司摇觉得舒服极了。 她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对她冲破穴道有帮助。 也许是心有灵犀,明明宋司摇一动不动,沈裴却觉得她的身体有反应了。 他半弯着腰,情绪激动,“摇摇?摇摇!是不是要醒了?” 他紧紧抓住宋司摇的手,情到深处,喜极而落泪,泪水刚好滴到宋司摇的眼睛上。 宋司摇的眼睛眨了眨,泪水钻进了眼眶,缓缓地,她睁开了双眼。 “王爷。”宋司摇轻轻地唤了一声,凝望着沈裴,目光温柔。 原来,沈裴爱她如此之深。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沈裴默默地守护着她。 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沈裴看着醒过来的宋司摇,他第一反应是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怔住了,他好害怕是一场梦。 “王爷。”宋司摇又轻轻唤了一声。 看着这样的沈裴,宋司摇莫名的心疼。 驰骋沙场,英勇无敌的凌王,此刻变得像是守护自己珍宝的小孩。 生怕一眨眼,珍宝就消失不见。 沈裴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有做梦,他的摇摇真的醒过来了。 “摇摇!” 沈裴深情唤出声,将宋司摇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摇摇,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他放开宋司摇,双手扶着宋司摇的肩,柔声问,“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司摇摇头,“天心毒已解,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太好了。”沈裴温柔得笑着。 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宋司摇看着沈裴说,“王爷,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没有那么快醒过来。” 沈裴瞬间明白,他方才给宋司摇的那些告白,宋司摇也听到了。 “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多了?” “不多。”宋司摇浅浅一笑。 沈裴嘴角一扬,喜色到了眉梢,“那我以后多说点。” 宋司摇岔开话题,“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有三个活口,其余的刺客全死了,我让卫辛在外面守着,保护现场。” 沈裴将宋司摇昏迷以后的事详细得告诉了她。 宋司摇拧了拧眉,“王爷,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的刺杀有些奇怪?” “你发现了什么?”沈裴问。 “他们的目标不是皇上,而是我。”宋司摇原本是没有这么想的,但结合沈裴所言,她推测出,这一群人是专门跑到皇宫来杀她的。 一般到皇宫里面来杀人,杀的肯定都是住在皇宫里面的人。 毕竟,皇宫戒备森严,光是闯进来就需要很大的功夫,更别提刺杀。 若是刺杀住在宫外的人,在外面任务成功的几率比在宫中大得多。 那为何这些人还要选择在宫中刺杀她,那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掩盖他们真正的目的。 沈裴认同宋司摇的看法,“在你昏迷以后,进来了很多刺客,他们看似都在攻击我父皇,但却没有想真正的伤害他,他们是来送死的。” “确定他们的目标是我,那我们的调查方向就得变了。”宋司摇望着沈裴,“王爷,这次刺杀,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她心里已经知道了幕后黑手,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听你的。”沈裴知道宋司摇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目的。 “王爷,我们出去吧。”宋司摇起身。 栖梧宫正殿。 那些官员和家眷正排着队等候被询问,负责询问的是晏危。 昌隆帝则在里面偏殿审问刺客,他冷着脸怒问,“是谁派你们来刺杀朕的?” 三个刺客的嘴巴像是石头一样,怎么撬都撬不开。 无论昌隆帝问什么,他们都一个字不回答。 “王福,上刑!”昌隆帝懒得和他们浪费口舌。 “是,皇上。”王福看了一旁的侍卫一眼,侍卫直接上前,拔剑刺向刺客的后背。 刺客闷哼一声,跪着皱着眉头,依旧一个字不肯说。 接着,侍卫砍掉了他们三人的一条胳膊,三人眉头拧得更深,却没有要交代的迹象。 他们身为死士,哪有那么容易屈服。 当侍卫举起剑准备废了他们三人的腿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住手!” 第145章 真凶是他 众人寻声望去,见宋司摇和沈裴并肩而来。 “宁安?你醒过来了?身体可有不适?”昌隆帝喜出望外,眼里又藏着担心。 “臣女一切都好,多谢皇上挂心。”宋司摇体内的天心毒虽然已经解了,但,她身上还有箭伤。 不过,这点箭伤于她而言不算什么。 “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真是天佑我大周!”昌隆帝龙颜大悦。 “皇上,臣女有话要说。”宋司摇道。 昌隆帝看了王福一眼,王福挥了挥手,让所有内侍,侍卫下去。 殿内只剩下宋司摇,沈裴,昌隆帝和三个刺客。 宋司摇继续开口,“皇上,此次刺杀,他们的目标是臣女。” “什么?”昌隆帝满脸惊讶。 那三个刺客原本面无表情,听到宋司摇这句话,他们齐刷刷的看向宋司摇。 昌隆帝看到三个刺客的表情,他就知道宋司摇说的是真的。 到皇宫,当着他的面,刺杀宋司摇。 这幕后之人的目的何在? 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宁安有何想法?”昌隆帝知道宋司摇肯定已经有主意了。 “皇上,对外宣布,说他们三人已经死了,我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宋司摇道。 “你是要放过凶手?”昌隆帝问。 “不是。”宋司摇道,“皇上,就算他们三人开口指认凶手,凶手肯定早就留好了后路,最后肯定牵扯不到他身上,无法定他的罪。” 昌隆帝看着宋司摇,这个小姑娘太能沉得住气了。 不对,宋司摇不是这样的人。 宋司摇杀伐果断,有仇必报,她绝不是这样拖拖拉拉的人。 她在密谋一件大事,这件大事甚至大过于她的生命。 “来人!”昌隆帝喊了一声,王福立刻进来,“皇上,奴才在。” “这三个人死了,带下去,不准任何人知道。”昌隆帝吩咐。 “是,皇上。” 三个刺客明明还活着,昌隆帝却说他们已经死了。 王福瞬间明白昌隆帝的意思,这是要把这件事情压下来。 等殿内只剩下宋司摇,沈裴和昌隆帝的时候,昌隆帝问宋司摇,“宁安,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害了你自己?这一次他们没能杀了你,下一次说不定还会使更狠的招,他们竟然敢闯进皇宫当着朕的面杀你,还有什么手段是他们使不出来的?” 昌隆帝的语气看似责备,实则是关心,宋司摇很感动。 但是,她自有打算。 “皇上,臣已经在局中,既然是棋子,那就发挥最大的作用,敌不死,棋子永远不退!” 宋司摇态度坚决。 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定会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宁安,朕希望你做任何事,首先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朕不希望你出事。” “臣女遵旨。” 可是,宋司摇早就身不由己了。 “宁安,你猜测凶手还是他?”昌隆帝问。 “臣女是这么认为的,皇上,您可以试一试。”宋司摇刚刚过来的时候没有人看见。 所以,除了方才在这里面的人,无人知道她已经苏醒过来了。 “朕先去,你随后来。” 昌隆帝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偏殿,见晏危还在审问人。 “晏先生,可有什么异常?”昌隆帝问。 晏危连忙起身,拱手回答昌隆帝,“皇上,臣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用查了,宁安郡主她……”昌隆帝欲言又止。 晏危神色着急,“宁安郡主她怎么了?” “醒不过来了。”昌隆帝一脸痛心,眼睛没有看晏危,看的别的方向。 他看到了苏太傅,苏太傅长长舒了一口气。 晏危身体晃了晃,面色苍白。 “皇上,皇上,好消息!”王福小跑着过来,“宁安郡主醒了。” 与此同时,宋司摇和沈裴款步而来,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宁安郡主,您醒了?”晏危快步过来,望着宋司摇一脸惊喜。 宋司摇微微点头。 “宁安郡主,你真的活过来了,真的太好了。”霍野兴喜若狂。 “宋姐姐!”江禾夏抓住宋司摇的手,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没有事的。” 风白过来,“恭喜师父平安归来。” 宋司摇醒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苏太傅看着宋司摇,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面的咬牙切齿。 昌隆帝将苏太傅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心中已经了然,宋司摇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但是,只是这样的推测是不行的,必须要有实证。 所以,今夜的刺杀还要继续查下去,留着罪证,后面好治罪。 “凌王。”昌隆帝吩咐。 “儿臣在。” “今夜刺杀一事,你全权负责,晏先生协助你,彻查到底,朕要真相!”昌隆帝道。 “是,父皇。” 有了怀疑的对象,查起来会更快。 宋司摇身上还有伤,昌隆帝让她出宫回家休息。 宫里的事有沈裴,昌隆帝很放心,宋司摇也放心。 宋司摇出了皇宫,回到镇北侯府,直接去找林嬷嬷。 她带着林嬷嬷来到天牢。 二人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里面躺在地上的妇人。 数月不见,宋老夫人已经瘦得脱了形,让人险些认不出来。 宋司摇打来牢房的门,径直走了进去,她抬腿踢了一脚宋老夫人。 “哎哟!” 宋老夫人吃痛一声,睁开眼睛爬了起来,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骂了一句,“死老鼠,又来咬老娘,老娘打死你!” 她变得粗鄙不堪,完全没有曾经半分贵妇人的模样。 她翻过身,发现不是老鼠,而是宋司摇,顿时火冒三丈,扑了过来,大声叫道,“宋司摇,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我恨不得撕了你!是你把我害成今天这个样子,我要杀了你!” 宋老夫人还没有扑得过来,宋司摇抬腿直接踢了过去,“找死!” 宋老夫人向后摔倒在地。 第146章 杀了她替母报仇 这时,林嬷嬷上前来,望着宋老夫人,双眸充满了恨意,“老夫人,你可还记得我?” 宋老夫人看见林嬷嬷,先是一怔,然后惊讶地问,“你竟然没有死?!” 林嬷嬷冷冷一笑,“你派去杀我的人是不是说我坠下悬崖,你就以为我死了?” 当年,宋老夫人将林嬷嬷赶出镇北侯府以后,又派人追杀她,林嬷嬷被追到悬崖边,摔了下去,那些杀手以为她了。 而她因为往下掉的过程中被树枝绊了几下,只是受伤昏迷,并没有死。 之后,她一路逃跑,来到了桑县,住进了那里的贫民区,直到宋司摇的到来。 “你倒是命大,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都没摔死你!”宋老夫人满脸恶毒。 “你这恶人还活着,我哪里敢死,就算我死,我也要把你拉下地狱,为我家老夫人报仇!”林嬷嬷咬牙切齿。 “你在胡说什么?”宋老夫人问。 林嬷嬷冷哼一声,“你还装,你当年把我赶出府,又派人追杀我,不就是怕我高密,是你杀了我家老夫人吗?” 宋老夫人死不承认,“你胡说……” 宋司摇打断她的话,冷声道,“我已经调查清楚,当年我父兄去世,我母亲受了打击,一病不起,她开始服药,一开始服药是有效果的,后来服药就没有效果了,是因为你把药给她换了!” 宋老夫人见自己当年做的事被拆穿,她当场愣住了,那件事她做的天衣无缝,林嬷嬷只是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她没有想到宋司摇调查得清清楚楚。 宋司摇继续道,“原本你的后半生是可以在牢里面度过的,但你害了我母亲,我要杀了你替她报仇,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好死不如赖活着。 宋老夫人在牢里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她都从未想过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想等,等到天下大赦,这样她就能出去,活在阳光下。 向她这样心肠恶毒的人,最是惜命。 所以,她一听到宋司摇说要杀了她,她立刻害怕了,大声道,“宋司摇,这是牢房,你在这里杀了人,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吗?” “你以为你说那么大声,就会有人来救你的命?”宋司摇嘲讽地问。 宋老夫人环顾四周,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 平时牢房里面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外面的狱卒就开始大声警告了,方才她故意大声说话,却没能吸引来狱卒,想到此处,她内心充满了恐惧,数月不见,宋司摇已经变得如此强大了吗? 恰好,林嬷嬷又开口补了一刀,“我家小姐现在已经是宁安郡主了,是皇上亲封的,她捏死你,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宋老夫人瞳孔骤然扩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宁安郡主?你竟然被封为郡主?这怎么可能?” 宋司摇亮出腰牌,宋老夫人瘫坐在地,那真是郡主才配有的腰牌。 曾经的宋司摇她没有放在眼里,如今的宋司摇她需要跪地行礼。 这样的落差,宋老夫人根本承受不了。 “你活了这么久,也该知足了,下去陪我母亲,给她赎罪吧。”宋司摇取出一粒毒药,捏住宋老夫人的下巴,声音狠厉,“此毒能让你五脏六腑烂掉,痛不欲生,你加在我母亲身上的痛苦,今天,我加倍还给你!” “不要!”宋老夫人死死扒着宋司摇的手,眼神里面皆是哀求,“不是我要杀你母亲,是有人要杀她。” 宋司摇听到这句话,放下捏住宋老夫人下巴的手,沉声问,“你说什么?” “我承认我的确想杀了你娘,但是,我没有那个胆子,是有人指使我做的。”宋老夫人道。 “是谁?”宋司摇问。 她相信宋老夫人说的话,是因为她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些蹊跷,那些不合常理的地方,不是宋老夫人能够办到的。 宋老夫人道,“除非你答应放我一条生路,我就告诉你,不然,你休想从我口中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在和我谈条件?”宋司摇再次捏住宋老夫人的下巴,宋老夫人感觉下巴都要被捏碎了,“你不说,我也能查到,只不过是时间关系,但是,你死得就没有这么舒服了。还有你的女儿……” “你别动羽儿!”宋老夫人害怕道。 宋司摇语气冷漠,“那要看看你肯不肯配合。” “只要你不伤害我的羽儿,我什么都告诉你。”宋老夫人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她对宋羽儿的母爱是毫无保留的。 “只要她不招惹我,她就可以好好活着。”宋司摇道。 宋老夫人只能祈祷宋羽儿不要主动招惹宋司摇,她苦涩一笑,“羽儿,娘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她说完看向宋司摇,说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真正杀害你娘的是***,宋司摇,你想要的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希望你遵守承诺,羽儿不找你麻烦,你不能伤害她,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落下,她一把夺过宋司摇手中的毒药塞进自己的口中,迅速咽了下去。 宋司摇如今可是郡主啊,宋羽儿胆敢惹宋司摇,宋司摇有千百种方式收拾她。 她身为宋羽儿的母亲,这是她为宋羽儿做的最后一件事。 毒药入腹,宋老夫人整个人跪在地上,痛得面部扭曲,接着,她双手抱住腹部,在地上不停得翻滚,身体里面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样,那种感觉真的是生不如死。 她不停哀嚎,痛不欲生,苦苦哀求宋司摇给她一个痛快。 但是,宋司摇怎么会入她所愿呢? 宋司摇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足足痛了半个时辰,痛得身体抽搐,直至死去。 此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宋司摇带着林嬷嬷出了天牢。 待到天明,狱卒发现宋老夫人死了,典狱长以突发疾病而亡报了上去。 在天牢里面,像宋老夫人这样的人,终生都无法走出牢狱,他们突然死在牢中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会去追究真相。 午时,将军府。 宋羽儿正在悠闲地喝着鸡汤,她还在不停地进补。 这时,西兰面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第147章 宋羽儿假怀孕曝光 “小姐,出事了!”西兰看着宋羽儿,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说!”宋羽儿最近火气有些大,说话冲得很。 “奴婢在外面听说,宋司摇昨天夜里在宫里中毒了。”西兰道。 宋羽儿闻言当即站了起来,连鸡汤都不喝了,兴奋地抓住西兰的双手,“当真?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西兰摇头,“没死,自己活过来了。” “什么?”宋羽儿脸色大变,“她竟然没死?没死你给我说什么?” “小姐,她不仅活过来了,还被封为郡主了。”西兰都不敢看宋羽儿,生怕她发火。 可是,宋羽儿还是发火了。 她雷霆震怒,直接抓住桌上的盘子狠狠砸在地上。 她瞪着西兰,“还有什么?你一次性说完!” 西兰像是倒豆子一样把她打听到的事都说了出来。 “杨小姐原本是要帮助我们的,结果,她因为骂宋司摇被惩罚了,而且,杨大人也被惩罚了。” “还有,小姐,老夫人没了。” 宋羽儿闻言呆若木鸡,呆呆地愣在那里。 杨敏静喜欢宋文武,宋羽儿找到杨敏静,让她帮忙一起对付宋司摇。 杨敏静欣然同意。 结果,杨敏静还没有开始出招,就因为骂宋司摇被处罚了。 这一次整不了宋司摇,还有下一次机会,她可以等。 但是,她的娘死了。 她的娘怎么会死呢? 对于她的娘,宋羽儿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有一个囚犯的娘,宋羽儿觉得很丢脸。 但是,当她娘真的死了以后,她又觉得很难过。 从此以后,她就是没有娘的孩子了。 宁要乞丐的娘,不要当官的爹。 她爹虽然还在,可是,却远远不如她娘。 这一瞬间,她娘曾经对她所有的好都涌现了出来。 无论她做了什么,就算是爬上孟战庭的床这种事,她娘都从来没有责备过她半句。 以前,她也是有娘疼的孩子。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与她作对,她娘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的身边。 如今,她爹不管她,孟战庭冷落她,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她看似有家,实则像一个孤家寡人。 从此以后她就是没有娘的孩子了,她像一根野草,像一浮萍。 过了好久,宋羽儿才反应过来,她泪流满面,心痛得无法呼吸。 “我娘怎么走的?” “听说是突发疾病走的,等今天早上狱卒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西兰道。 宋羽儿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喃喃道,“她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会突发疾病呢?什么样的疾病这么严重,连人都没有了。” 西兰不知如何接话,只得劝道,“小姐,你们别这样,小心动了胎气。” 胎气? 宋羽儿反应过来,她肚子里面还有宝宝。 她伸手抚摸着小腹,这时,两*腿之间传来一股温热。 她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西兰,快叫大夫!孩子!我的孩子!”宋羽儿满脸惊恐,哭着喊出了声。 “来人啊,救命啊!”西兰也被吓傻了,边跑边喊。 如今宋羽儿腹中的孩子,是她们在将军府立足的保证。 这个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今天孟战庭刚好在府中,没有当值。 听到西兰的喊声,他迅速叫人去请他大夫。 很快,大夫来了。 孟二老夫人,孟战庭,罗氏,大房的人,他们全都赶了过来,围在宋羽儿的院子里。 宋羽儿紧紧抓住孟战庭的手,哭着说,“庭哥,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孟战庭任由宋羽儿抓住他的手,他虽然心里极度不耐烦,可还是心疼孩子,忍着不耐烦安慰道,“你别担心,有大夫在。” 大夫还在把脉,反复摇头,皱眉,满眼的不可置信。 宋羽儿当初的脉是他一直在看,但是,今天的脉象怎么改了。 孟二老夫人看出大夫的不对劲,于是问,“大夫,孩子怎么样了?” 大夫不敢说话。 孟战庭又说,“大夫,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们能接受。” 大夫摇着头,鼓起勇气说道,“宋姨娘之前没有身孕,今天只是亏损来了而已。” “什么?”孟二老夫人一脸惊讶,愤怒地问,“大夫,你在说什么?之前是你说的她怀了孩子,现在你又说她没有怀孩子,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大夫解释,“二老夫人,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愿意把之前所有的诊金都退给你们,你们重新再去请一个大夫来看。” 宋羽儿哭得更厉害了,“大夫,你这话什么意思?明明是我的孩子没了,怎么会是葵水?” 她宁愿是孩子没了,也不愿意接受是葵水来了。 孩子没了可以再怀,若是葵水来了,就等于她之前是假怀孕。 假怀孕于她而言,那可是天大的惩罚。 孟战庭铁定会厌弃她,将军府的其他人会嘲讽她。 她将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她在将军府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从此以后,她将抬不起头来,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大夫无奈解释,“这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但是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之前的时候你的脉象的确是有身孕的,今天就是没有了,你的这种情况更像是葵水紊乱引起的。” “你撒谎!你冤枉我!”宋羽儿愤怒,悲痛,“我的孩子没有了,你们还这样编排我!” “都别说了!重新去请大夫!”孟二老夫人下令。 今天,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她瞪着宋羽儿,“宋羽儿,要是让我知道你借假怀孕进将军府,我一定会将你赶出去!” 很快,新的大夫到来。 来了四个大夫。 他们分别给宋羽儿把脉,结果都是一样,宋羽儿的确没有怀孕,只是葵水来了。 “宋羽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真是恬不知耻,竟然借假怀孕进我将军府,今天,我将军府要休了你!” 孟二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第148章 她被囚禁在将军府 宋羽儿终究还是听到了她最害怕听到的话。 这一瞬间,她崩溃了。 爹爹靠不住,哥哥忙得没有时间照管她,娘又死了,丈夫不保护她。 如今唯一的孩子也没有了。 可恶的婆家还要将她扫地出门! 她望着孟二老夫人,满脸的恨意,“休我?凭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当初在让我进门之前你们还请大夫专门给我把了脉,大夫说我的确有身孕你才允许我进门的,如今又说我没有身孕,我也是被大夫骗了,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们有什么资格休我?” 孟二老夫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虽然她知道宋羽儿说的都是事实。 但是,她早就看不惯宋羽儿,觉得她配不上孟战庭。 如今,她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宋羽儿赶出去。 “宋羽儿,你少在这给我耍手段,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用了什么药让大夫把脉时以为你有了身孕,如今见纸包不住火了,你才弄这一出,把责任都推到大夫身上。” 宋羽儿有理说不清,她看着孟战庭,问,“庭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孟战庭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宋羽儿,满脸失望,“羽儿,只要你老实承认,我可以看在你跟我一场的份上,原谅你这一次,将你留在将军府,给你一条活路,但是,你我之间的情分已不再,我将来再也不会到你的院子。” 宋羽儿虽然落魄如此,可她身上依然有一股傲气。 她可是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骨子里刻着清高。 她冷冷一笑,问,“孟战庭,你把我当什么了?曾经不是你抛弃宋司摇主动要和我在一起的吗?难不成现在你又要抛弃我?你总是喜欢始乱终弃是吗?” 她好恨啊! 恨孟战庭不相信她。 恨孟战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践踏她,说什么以后再也不来她的院子,还要将她留在将军府,给她一条活路。 孟战庭是不想被人骂薄情寡义,但是又做不到和她和好如初。 他这是又当又立,典型的不要脸。 孟战庭沉下脸来,“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扯到她?宋羽儿,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什么她?不就是宋司摇吗?她如今被封为了郡主,你去巴结她嘛,看她还要不要你这个前夫!” 宋羽儿冷笑着讽刺,激怒了孟战庭。 “宋羽儿,你不要欺人太甚,如今你借假怀孕嫁入将军府的事已成事实,无论你怎么狡辩都没用,你我之间的情分已尽,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如果你不同意,你可以离开将军府。” 宋羽儿看着孟战庭尖酸刻薄的嘴脸,骂了一句,“孟战庭,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这个负心薄义的男人,我祝福你以后夜夜换新人,新人都不是心上人,诅咒你孤独终老,断子绝孙……” 啪! 孟战庭一耳光扇在宋羽儿脸上,破口大骂,“贱人好恶毒的心,你放心,我不会放你出府,我要将你永远留在将军府,让你在这里孤独终老,见不到任何人!” 这比放宋羽儿自由还可怕。 若是放宋羽儿出府,将来她也许可以重新再嫁,哪怕是给别人做填房,她还是有机会可以重新获得幸福。 但若是继续留在将军府,孟战庭又不再见她,她像是被囚禁在此的犯人,永无见天之日。 宋羽儿也明白孟战庭的意思,他望着孟战庭,目光变得极其凶狠,“孟战庭,你这样对我,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你看看你抛弃宋司摇,你已经遭报应了,你从京卫军的副统领,变成如今一无是处,你要是再敢抛弃我,你一定会再遭报应!” 孟战庭看着宋羽儿,这个一脸凶相的妇人,真的是当初他不惜抛弃宋司摇也要和她在一起的人吗? “宋羽儿,你和宋司摇,真的差她太远了。” 孟战庭语气里面满是不屑,他看着宋羽儿的眼神,像是看垃圾一样。 他曾经是怎么在宋羽儿面前骂宋司摇,现在就把骂宋司摇的那些话还给了宋羽儿。 宋羽儿心头一震,她知道,孟战庭真的对她半分情意都没有了。 今天,距离她和孟战庭在宋司摇床上当着宋司摇的面苟且的日子不到半年。 不到半年啊! 她和孟战庭就分道扬镳,恩断义绝,宛若仇人。 她苦涩一笑,奚落道,“宋司摇再怎么好,她也不要你,孟战庭,在宋司摇眼里,你狗*屁都不是!” 孟战庭冷冷地看着宋羽儿,“今天,是你此生最后一次见我。” 他说完,再不看宋羽儿一眼,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孟二老夫人指着宋羽儿,“你不就是想嫁入将军府吗?今天随了你的愿,你将永远留在将军府,做个弃妇!” 她骂完宋羽儿,吩咐下人,“看好她,不允许她踏出这个院子半步!一日三餐只吃一顿,饿不死她就行了!” 交代完下人以后,她转身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跟着离开。 罗氏回头看了看宋羽儿,还不忘补了一刀,“宋姨娘,曾经我就告诉过你,坏事做尽,小心报应!相信宁安郡主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嘲讽完宋羽儿,转身就走了。 宋羽儿看着罗氏的背影,将一旁的东西狠狠砸在地上,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就你也敢骂我?” 罗氏已经走远,宋羽儿的怒火无处发泄。 宋羽儿抬眸望向屋外,她连孟战庭的背影都没有看到。 曾经就算与天下人为敌也要生死相随的两个人,如今变成了相看生厌,如同仇人。 宋羽儿捂着心口,痛得无法呼吸。 最后,她嚎啕大哭,双手捶着床铺,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她原本璀璨的一生,就这样被葬送了。 “小姐,你别生气了,身体要紧,等养好了身体,说不定你和姑爷还有机会。”西兰劝道。 宋羽儿止住哭声,她望着西兰,“西兰,我现在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你了,我觉得我有身孕一事肯定有蹊跷,你去帮我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49章 得知真相 西兰拿着宋羽儿仅有的首饰去变卖,然后出去打探消息。 此时,镇北侯府。 “郡主,将军府有消息了。”红芍进来禀报。 “说。”宋司摇道。 宋老夫人在狱中死亡的消息是宋司摇故意放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宋羽儿知道,刺激宋羽儿,让她假怀孕的事情暴露。 宋司摇已经知道宋羽儿和杨敏静联手的事,他答应宋老夫人的是,只要宋羽儿不主动招惹她,她就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但现在宋羽儿主动害她,她就绝不会手下留情。 “三小姐假怀孕的事情暴露,将军府没有休弃她,将她永远困在里面,像一个囚犯一样。” 红芍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禀报给宋司摇,末了说道,“郡主,现在西兰在外面打听消息,三小姐怀疑她假怀孕的事情是有人害她。” “那你就透露消息给她,的确有人害她,害她的人就是我。”宋司摇语气冷淡。 “是,郡主。”红芍想到宋羽儿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愤怒,痛苦,绝望的表情,她心里就觉得特别解气。 这是宋羽儿应得的报应。 傍晚时分,西兰终于回来了。 宋羽儿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怎么样?西兰,可有打探到消息?” 西兰看着宋羽儿,“小姐,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是谁要害我?”宋羽儿紧紧抓着西兰的手,指关节泛白。 西兰回答,“是宁安郡主。” “果然是她!宋司摇,你个贱人,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好,她敢害我,我要杀了她!”宋羽儿咬牙切齿,恨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小姐,这些消息是宁安郡主故意透露给我的,当初你怀孕的消息爆出来以后,她就知道是假的,之后是她故意用药,让所有的大夫诊断你都有身孕,然后好嫁入将军府来。” 西兰将探听到的消息都告诉宋羽儿。 宋羽儿双目猩红,气得脸都变了形,“宋司摇这个贱人,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我要揭穿她!我要去见孟战庭!” 她说完冲出院子,直奔孟战庭的书房。 此时的孟战庭正坐在书房,闭目养神。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抬手捏着眉间,脑海里面都是宋司摇的影子。 他如今已经把宋羽儿给弃了,而且,他把宋羽儿囚禁在将军府,也是对宋羽儿的惩罚。 他这样对待宋羽儿,也算是替宋司摇报仇了,也不知道宋司摇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会不会想起他的好。 他甚至开始幻想,宋司摇会不会和他旧情复燃? 他们重修旧好,破镜重圆,从此过上美满幸福的日子。 孟战庭的美梦做得正香,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孟战庭睁开眼睛大声问,“是谁?” 门外没有人回答,敲门声依旧在继续。 孟战庭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打开门,看到的是宋羽儿。 “我不是说了不允许你出院子半步吗?你来做什么?快滚回去!” 孟战庭破口大骂,对宋羽儿冷漠至极。 他说完就要把门给关上,宋羽儿连忙解释,“我没有骗你,假怀孕的事情是宋司摇在搞鬼,是她在害我!” “你说什么?”原本要关上门的孟战庭,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是宋司摇害我……”宋羽儿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孟战庭。 她以为孟战庭会勃然大怒,岂料,孟战庭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容。 第150章 求复合?捶死你! 宋羽儿看着孟战庭眼中的期待,嘴角的欣喜,不过瞬间,她就看穿了孟战庭的心思。 她讽刺道,“孟战庭,你不会以为宋司摇对我下手,是因为心里还有你吧?” 虽然她也觉得宋司摇心里还有孟战庭,但是,她绝对不能让孟战庭知道宋司摇心里有他。 她要让孟战庭觉得,宋司摇早就不爱他了。 除了她宋羽儿,没有哪个女人会看上孟战庭。 这样一来,孟战庭就只能紧紧地抓住她,哄着她。 孟战庭闻言,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脸上布满冷意。 “她心里当然有我,你别忘了,我和她曾经是夫妻,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定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我现在就是郡马,都是你!是你破坏了我们两个的感情!” 宋羽儿听着孟战庭这厚颜无耻的话,顿时被气笑了。 “我破坏你们感情?是谁把我推倒在床上的?是谁日日夜夜私会我,说非我不可?” 孟战庭不甘示弱,冷声回击,“我推倒你,你也没有拒绝啊,如果你态度强硬,坚决拒绝我,我又不会强迫你,说到底,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巴不得我和你做那些事……” 啪! 宋羽儿抬手一巴掌打在孟战庭脸上,满脸的厌恶,“你真让人恶心!嫁给你,不如嫁给乞丐!” 她说完转身离开。 孟战庭将宋羽儿的尊严踩在脚底践踏,这让宋羽儿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她心如死灰,对孟战庭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从此以后,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她要肆意妄为,报复所有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将不择手段。 孟战庭看着宋羽儿离开的背影,眸光更冷了。 他根本不信宋羽儿说的宋司摇心里没有他。 他要去找宋司摇。 只要能够重新追回宋司摇,他就郡马,从此一飞冲天,走上人生巅峰。 孟战庭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了一件比较新的衣裳,重新束了头发,刮了胡子,对着铜镜整理衣裳。 最后,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孟战庭出现在镇北侯府的大门口。 他双膝跪地,大声道,“宁安郡主,我错了,我心里还爱着你,我们复合吧,只要你愿意,我任由你惩罚!” 这么炸裂的话,瞬间引来了不少围观者。 围观者对他指指点点,也在议论宋司摇。 孟战庭听到周围的声音,嘴角扬起一抹得意,有了这波舆论,他这次一定能达到目的。 看门的人在看到孟战庭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就飞速去禀报宋司摇了。 “郡主,孟战庭来闹事了,现在门口聚满了人,大家都对您指指点点。” “这孟战庭简直是不要脸,竟然敢来求复合,郡主,奴婢去打发了他!”红芍满脸愤怒。 “不用,我出去见他,为我梳妆。”宋司摇吩咐。 片刻以后。 宋司摇走出镇北侯府的大门,她看到孟战庭跪在石阶下面,四周都是看热闹的人。 看到宋司摇,他们议论得更凶了。 “宁安郡主出来了。” “你们猜宁安郡主会不会和孟少爷破镜重圆?” “我觉得有可能,毕竟,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我觉得不可能,宁安郡主如今是郡主,孟少爷已经配不上她了。” “不只是地位的问题吧,孟少爷当初和宁安郡主的妹妹一起背叛郡主,如今又想吃回头草,这种不要脸的人,傻子才和他复合。” “唉,我们都是看客,最主要的还是看郡主怎么想。” …… 这些议论声宋司摇听到了,孟战庭当然也听到了。 他起身,冲到宋司摇面前,“摇摇,我……” 啪! 红芍抬手就给孟战庭一巴掌,呵斥一声,“大胆!竟然敢直呼郡主名字,还不跪下行礼!” 孟战庭那还未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他看着宋司摇,见宋司摇满脸冷漠,丝毫没有关心他的意思。 他是将军府堂堂四少爷啊,竟然被一个丫鬟当众打巴掌。 他大小也是一个京卫军。 宋司摇这样羞辱他,让他颜面尽失。 但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愿意忍辱负重。 “郡主,我今天来是求复合的,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那么多日的夫妻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你还记得吗?” 宋司摇的唇间冷冷吐出两个字,“跪下!” “好,你让我跪,我就跪,无论你怎么惩罚我,只要你愿意和我复合,我都心甘情愿地接受。” 孟战庭话音一落,掀开衣袍,双膝一跪。 他目光虔诚,满脸深情,声音里面都是受尽委屈以后的盛情款款。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他在宋司摇这里受了气,但是,他不计前嫌,还来苦苦哀求宋司摇。 多么用情至深的男人啊! “放肆!”宋司摇声音凉得刺骨,她满脸的冷漠,“来人,孟战庭以下犯上,侮辱本郡主,拖下去,杖责十棍!” “宋司摇!”孟战庭没有想到宋司摇来真的,“你怎么能这么绝情?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吗?” 宋司摇语气像是寒冰炸开,“孟战庭,我早就和你义绝了,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夫妻情分,你怕是忘了你和宋羽儿当着我的面在床上做的那些事。” “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从未同床共枕过,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我宋司摇和你孟战庭都不会有任何的瓜葛。” “从此以后,你见到我,需得按照规矩给我行礼,不然,便是以下犯上,我绝不手下留情!” 听着宋司摇这些绝情的话,孟战庭知道宋司摇是一点不爱他了。 可是,他不死心。 “既然你不爱我,你为什么要害宋羽儿假孕?你这样做是想让我嫌弃她,从而和你在一起,我已经丢弃她了,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摇摇……” “来人!打!”宋司摇直接不想听孟战庭那些不知廉耻的话。 苍樾过来,一把揪住孟战庭,将其打倒在地,接着拿起棍子,狠狠打在孟战庭的身上。 第151章 遭了报应! 这一棍子打在孟战庭身上,打碎了他企图借宋司摇为踏板走上人生巅峰的幻想,践踏他生而为人的尊严,抹灭他们曾经那少得可怜的夫妻情分。 棍子还在继续,一棍接着一棍落在孟战庭身上。 他趴在地上,仰起头望着宋司摇,宋司摇真美啊。 恰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宋司摇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又是数月不见,她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大了。 如果盯着她的眼睛看,仅仅只是一眼,就会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如今她拥有的不仅仅是美貌和才华,更是权势和地位。 只要宋司摇今后不做伤天害理,篡权夺位的事,她这一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痴痴傻傻,又聋又瞎的宋司摇,会变成如今他见到之后需要行礼的宁安郡主。 若是不行礼,便是不知礼数,以下犯上,要被打棍子。 苍樾的手速又快又狠,不多一会儿,十棍打完。 “孟战庭,你可知罪?” 孟战庭痛得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他不想知罪,可是,若是不知罪,宋司摇还会继续打他。 一直打到他服为止。 他害怕了。 苍樾的手打得他恰到好处,不至于打废他,但是,又打得他痛不欲生,能够让他记住教训。 “孟战庭,不知罪是吗?”宋司摇冷声问,不等孟战庭回答,她就吩咐苍樾,“继续打!打到他服为止!”你和我之间找一 苍樾手中的棍子高高举起,正要落下时,孟战庭大声道,“宁安郡主,抱歉。”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宋司摇明明已经听清楚了。 “宁安郡主,抱歉,我知错了。”孟战庭再一次大声道。 “孟战庭,你和我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以后见到我,要么给我绕道走,要么给我行礼,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宋司摇声音冷厉,“当初痴痴傻傻的我不懂情爱,等我恢复智力的时候,你已经背叛了我,所以,我从未对你产生过半分情意,你不要在我这里自作多情,以后有多远滚多远!” 孟战庭看着宋司摇,他的身体很痛,但是,他的心更痛。 他明明只是想利用宋司摇而已,为何在听到宋司摇如此强烈的拒绝他以后,他的心会如此的痛。 肝肠寸断,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他悔恨,悲痛,不甘…… 然而,世间没有后悔药。 宋司摇看着孟战庭绝望的眼神,她的神色更冷漠了。 “苍樾,将他丢到将军府的大门口!以后但凡他敢靠近镇北侯府大门三尺远处,直接打断他的腿!” “是,郡主。” 苍樾拖着孟战庭离开,四周看热闹的声音越来越大。 “真是不要脸,就他这样的还敢来求郡主复合!” “宁安郡主威武霸气,我们女子就该这样,绝不能给那些臭男人任何机会!” “他哪里是真爱郡主,不过是看上郡主的身份地位而已。” “快滚吧,以前郡主痴傻的时候嫌弃郡主,如今郡主好了,又来求着,这样的男人还不如死了,真是丢人现眼。” “郡主刚刚手下留情了,这样的渣男,直接打死算了。” “以后在街上看见他,直接朝他吐口水,恶心!” …… 所有的言论一边倒,都是骂孟战庭的。 孟战庭气得身体抽搐,直至被拖上马车,他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终究,他还是遭到了报应,付出了代价。 以前,他为了宋羽儿抛弃宋司摇,结果,宋羽儿厌恶他。 现在,他为了宋司摇弃掉宋羽儿,可是,宋司摇依然不要他。 到最后,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宋司摇看着马车离开,起身,进府。 她今天当众打了孟战庭,以后,孟战庭再不敢找她复合。 苍樾将孟战庭带到将军府,直接丢到将军府的大门口。 将军府看门的人不认识苍樾,拦住他问,“你是谁?竟然敢伤我家少爷!” “我是宁安郡主的护卫,孟战庭不敬宁安郡主,以下犯上,这是对他的惩罚。” 苍樾说完,转身就走。 看门者将孟战庭抬进府中,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过来了。 “我的儿啊,你怎么伤成这样?是谁欺负的你?娘去给你报仇!” 孟二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心痛死了。 “老夫人,是宁安郡主。”看门者回答。 “什么?竟然是宋司摇!那个贱人,她以为她做了郡主就了不起吗?郡主就可以随意欺负人吗?我这就去找她理论!”孟二老夫人气势汹汹。 孟战庭一把抓住她,“娘,别去!” “为什么不去?难道被她打了还要忍气吞声吗?你怕她,我可不怕她!”孟二老夫人满脸愤怒。 “娘,别去惹她,如今她是郡主,我们惹不起她。”孟战庭道。 一个以下犯上的帽子扣下来,说打就打。 “我……”孟二老夫人依然不服气。 “娘!算我求你了!”孟战庭哀求道。 孟二老夫人呆住,她没有说话,怔怔地看着孟战庭。 这个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最终也怕了宋司摇。 好! 明得不行,那就来暗的! 她将军府和宋司摇之间的仇恨,不死不休! 她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身走了。 孟战庭被打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宋羽儿的耳中。 宋羽儿哈哈大笑。 她笑了很久,直至眼泪都笑了出来。 “孟战庭啊孟战庭!你也有今天!好啊,打得好!” “怎么就没有打死你呢?” “孟战庭,你也遭到报应了吧!” …… 宋羽儿手执娟帕,在屋里跑来跑去,她边跑边骂,宛若疯子。 可笑的是,她手中的娟帕正是当初孟战庭还和宋司摇在一起的时候,她绣来送给孟战庭的。 那娟帕上面绣了一对鸳鸯,一只鸳鸯上绣了一个羽字,另外一只鸳鸯上面绣着一个庭字。 当时她把娟帕送给孟战庭的时候,孟战庭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发誓说会爱她一辈子。 会一辈子珍藏这张娟帕,可不知什么时候,孟战庭把这娟帕丢了都不知道。 就如同把她丢弃了一样。 第152章 仇人来了 将军府的这场闹剧终于在夜深人静时暂时拉下帷幕。 孟战庭当然不会甘心,他会伺机而动,想要重新崛起。 虽然,他从未崛起过。 宋羽儿如同疯魔一般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任何人无所顾忌的时候都会变得很可怕,更何况像她这样本就心肠恶毒的人。 现在且说宫里。 御书房。 沈裴动作神速,不到一天时间,他就将苏太傅谋杀宋司摇的罪证摆在了昌隆帝的面前。 的确如宋司摇所言,苏太傅选择在宫里刺杀宋司摇,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毕竟,谁会选择在宫里刺杀一个生活在宫外的人。 准确的来说,这个主意是苏一舟出的。 当然,苏太傅是同意了的,不然,苏一舟不敢擅自行动。 而且,贤妃也参与了其中,他们里应外合,这场谋杀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如果宋司摇没有摄魂镯,不会解天心毒,那她必死无疑。 这一场谋杀,苏太傅他们就成功了。 昌隆帝对于苏太傅的胆大妄为十分愤怒,但他更心惊宋司摇的睿智机敏。 在没有审问刺客的情况下,宋司摇就已经猜测到了幕后主使是谁,而且,知道了幕后主使的目标。 他真不敢想象,如果宋司摇想要和他作对,那会变得多可怕。 好在,宋司摇赤诚坦荡,心系万民,他有信心,只要他是明君,宋司摇就会一直辅佐他。 “朕会按照宁安郡主说的,把这些证据保留下来。” 昌隆帝知道沈裴会把这句话转达给宋司摇。 “父皇,儿臣告退。”沈裴语气淡淡的,不欲和昌隆帝多言。 昌隆帝眼眸里面有些不舍,他想和沈裴说说话,说什么内容都可以,他只是想看到这个儿子在自己面前晃悠。 可是,父爱如山,如海,深沉,内敛。 那句挽留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昌隆帝点点头,沈裴离开。 沈裴出了皇宫,没有回王府,直接去了镇北侯府。 “小姐,王爷来了。” 红芍禀报完就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宋司摇和沈裴。 “王爷,你来了。”宋司摇合上手中的书,望着沈裴,笑脸盈盈。 “摇摇,我给你带了糖炒板栗,你尝尝。”沈裴打开纸包,修长的手指熟练快速地剥开板栗,喂到宋司摇的唇边。 宋司摇微微张开小嘴,将板栗含*住,放进嘴里,嚼碎。 瞬间,唇齿之间弥漫着浓烈的香味,香到心坎上。 “好甜,好香。” 看着宋司摇的笑,沈裴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那多吃点,我给你剥。” 沈裴一边剥板栗,一边给宋司摇讲今天查案的事。 宋司摇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意外。 “且让他活着吧,现在多嚣张,将来他就死的有多惨。” 宋司摇望着沈裴,“给你下毒的人可有线索?” “已经查到一点眉目了。”沈裴想到查到的线索,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如今你的腿已经恢复了,你有什么打算?”宋司摇问。 “先查出凶手,把我失去的拿回来。”沈裴语气很淡,却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等真相浮出水面,他们之间必定是一场生死厮杀。 灯光可亲,二人就着烛光,轻声软语,说着家常。 房间里面透着温馨,甜蜜。 宋司摇的眼里只有沈裴,沈裴的眼里只有宋司摇的倒影。 这一刻,仿佛世界只有他们彼此。 沈裴陪宋司摇说了好一会儿话,他才离开镇北侯府。 翌日。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一八百里加急冲入京城,直奔皇宫,跪在昌隆帝面前。 “皇上,风沙渡告急!” “王福,宣所有人进宫见朕!”昌隆帝神色凝重。 一道急诏飞出皇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朝臣站在昌隆帝面前。 昌隆帝开口道,“诸位,燕国派兵侵犯我边境,在急报发出之时,风沙渡已失守,你们有什么好的主意?” “皇上,有敌来犯,臣愿意领兵出征,击退敌人!”江将军单膝跪地,拱手领命。 他目光里面都是杀意,身为大周的将军,不能保家卫国,让大周百姓受到欺凌,他觉得脸上无光。 “江将军,漂亮话谁都会说,当年镇北候一门六人皆败在了燕国承王手中,如今燕国领兵的又是他,你觉得你有几成把握能赢过他?或者说,你觉得你比镇北候他们几父子还厉害?” 苏太傅语气凌厉,开口就是指责。 江将军一身硬气,“镇北候我当然是比不上,但是,我身为大周的将军,保护百姓是我的使命,即便是马革裹尸,也无所谓。” 苏太傅冷哼一声,“莽夫!两军交战,岂是用命拼就可以胜利的?讲究的是智慧。” 江将军是个直爽人,他心里装着的是百姓,只要是真正的为百姓好,别人说什么难听的话他都能接受。 “太傅大人,你有什么好的主意?” 苏太傅望着众人,倒出其中的缘由,“解铃还须系铃人,燕国和我大周已经和平共处数年,此次他们会侵犯我大周,是因为宁安郡主和他们承王结了仇,他们这是在报复。要想解除这个仇恨,只有宁安郡主。” 他话音一落,朝臣开始议论纷纷。 “太傅大人说的对,宁安郡主惹得祸,只有宁安郡主能解决。” “但是,这是战场,不是讲医术的地方,宁安郡主能做什么?” “敢惹祸,就要敢承担责任!这是宁安郡主应该承受的!” …… 众人之言皆是对宋司摇的指责。 他们似乎忘了承王在安州所做的一切,害得丰城直接被屠城。 他们也忘了宋司摇在安州废寝忘食,不惜舍命救人的时候。 江将军原本没有任何的怨言,现在一听苏太傅要让宋司摇上战场,他顿时就怒了。 “太傅大人,宁安郡主是镇北候唯一的血脉,镇北侯父子六人皆为国捐躯,你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而且,宁安郡主是个女子,她从未上过战场。” “江将军此言差矣,宁安郡主当初在书院招考中夺得第一,里面涉及战场的考题,她答得比标准答案还要好,他怎么可能不会打仗呢?” 苏太傅道,“再说,虎父无犬女,镇北候都那么厉害,宁安郡主身为他的女儿肯定也不差。” 第153章 宋司摇领兵出征 江将军一个粗人,论讲道理,哪里讲得过苏太傅? 他气得脸红脖子红,声音粗犷,满脸愤怒,“太傅大人,我就直接说了,我不支持让宁安郡主上战场,她是镇北候唯一的血脉,她得好好活着。” “江将军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要让宁安郡主好好活着,难道其他人就不配活着吗?”苏太傅语气加重。 “苏太傅,镇北候一门为了保护大周牺牲了多少条性命?难道给他留个后就这么难吗?”江将军怒问。 “江将军……” “好了!”昌隆帝打断苏太傅的话,“朕让你们是来商量事情的,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众人默不作声。 昌隆帝继续问,“众爱卿还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皇上,虽然宁安郡主是镇北候唯一的后人,但苏太傅说得对,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平息此次燕国和大周此次战役的最好人选就是宁安郡主。” 姜丞相开口,“若宁安郡主为国捐躯,能够平息两国之纷争,那他也是大周的大功臣,将名垂千史,若是凯旋归来,相信镇北候在九泉之下也会为她骄傲。” “皇上,请让宁安郡主领兵出征!” “皇上,请让宁安郡主领兵出征!” …… 众人的喊声一致,皆要宋司摇领兵出征。 昌隆帝看着眼前的朝臣,他们这是听了苏太傅的蛊惑,都要置宋司摇于死地。 “王福,宣宁安郡主。” 镇北侯府。 那八百里加急冲进皇城的时候,宋司摇已经收到了天机阁的消息。 文韬带兵来犯,侵占了风沙渡。 宋司摇拿出风沙渡的地图,死死地盯着地图。 这份地图她已经看了无数遍。 当年她父亲的战术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为什么他们都牺牲了? 此次要取胜,应该换什么战术? 宋司摇正在思考的时候,宫里的人就到了。 一炷香时间不到,宋司摇出现在朝堂上。 “臣女宁安见过皇上。”宋司摇行礼。 “免礼。”昌隆帝望着宋司摇满是心疼,“宁安,你看看这个。” 王福接过昌隆帝手中的八百里加急,又递给宋司摇。 宋司摇快速看了一眼,和天机阁的消息大差不差。 “皇上,宁安请求带兵出征,打退敌人,收复疆土!” “宁安,你身上还有伤。”昌隆帝是真的在乎宋司摇。 “皇上,宁安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但边城的百姓们正处于深深火热之中,很多人都家破人亡,他们才是真正的受苦。” 宋司摇想到曾在现代见过的战火,很多小孩子失去了父母,他们在战火中哭着寻找自己的父母,那样的表情她至今难忘。 有的小孩子在战火中失去了生命,他们的父母抱着他冰冷的身体久久不肯放手。 他们明明有家,却变成无家可归。 抛开这些因素,她要去前线查清当年盘溪一战的真相。 她要揪出那个和文韬勾结的内奸,为她父兄报仇。 她要保护那里的百姓,那些百姓当初也是她父兄舍命保护的。 “难得宁安郡主如此深明大义,皇上,您就成全她吧,相信有镇北候的在天之灵护佑,宁安郡主一定可以心想事成。”苏太傅推波助澜。 江将军见宋司摇如此有胆识,他甚是佩服,“皇上,臣请求跟随宁安郡主,任由她调遣。” 他觉得宋司摇是不会打仗的。 可是,若宋司摇强行要去,他只能跟着他,保护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镇北候唯一的血脉。 “朕准了。”昌隆帝知道,这一场和燕国的战争,宋司摇必去无疑。 “宁安郡主听令!” “臣在。” “朕命你率二十万大军出征,击退燕国,收复失地!”昌隆帝下令。 “臣领旨,不退敌人,臣不归!”宋司摇立下誓言。 昌隆帝继续下令,宋司摇为此次领兵的主将,江将军为副将,立即出发去前线。 第154章 质问苏太傅 昌隆帝圣旨一下,朝臣陆续出宫。 在临近宫门口的时候,苏太傅叫住了宋司摇。 “宁安郡主。” 宋司摇转身,看向苏太傅,神色冰凉。 苏太傅继续说,“恭喜宁安郡主。” “太傅大人觉得能够带兵打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宋司摇语气冷凉。 “当然,上阵杀敌,建功立业,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愿望。”苏太傅说得理直气壮。 宋司摇眸光锋利,盯着苏太傅,冷声讽刺,“太傅大人是把建功立业的梦想建立在老百姓的痛苦之上,梦想实现时,你拥有了权势和地位,而那些老百姓呢?他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样的荣华富贵,太傅大人享受得安心吗?” “有什么不安心的?在战乱面前,每个人都可以建功立业,这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况且,这战乱又不是我引起的,就像此次燕国和大周一战,始作俑者不正是你宁安郡主吗?” 苏太傅看着宋司摇,意味深长,“若是宁安郡主立下功劳回来,拥有更高的权力地位,战事由你而起,你才是真的踩着百姓的鲜血尸骨往上爬。可若是你败了,你也能名垂青史。此次你领兵出征,无论是凯旋而归,还是葬身他乡,宁安郡主,你都赢了,所以,我才恭喜你。” 他一直盯着宋司摇,看着宋司摇因为他的话而变得愤怒,他心里畅快极了。 宋司摇太过于淡定,一般人想要惹她生气都不可能。 他在宋司摇的脸上看到了愤怒之色,仿佛终于发现了宋司摇的软肋一样。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眼中闪过一丝挑衅,嚣张地离开。 宋司摇看着苏太傅从自己面前越过去,她喊了一声,“太傅大人!” 苏太傅扭头看向宋司摇,讽刺地问,“宁安郡主,你还有什么吩咐?” “你可梦到过牺牲在盘溪的大周五万英灵?”宋司摇问。 苏太傅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我当然梦到过,他们为大周而牺牲,是大周的英雄,值得每一个大周百姓将他们铭记在心。” “每当午夜梦回,他们都在我的梦里嘶吼,他们说想要回家乡,想要复仇,宁安郡主,这一次你去就代替他们完成心愿吧。” 他神色庄重,严肃,崇敬,又夹着几分悲痛。 宋司摇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太傅大人,梦到他们,你有愧吗?” 苏太傅怔住,瞬息以后,他恢复从容不迫的神色,死死盯着宋司摇,企图从她脸上探究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须臾之后,他镇定地回答,“我问心无愧。” 宋司摇眸色冰凉,“等我们凯旋而归时,希望太傅大人还是这么理直气壮。” 她说完不再看苏太傅,径直往前走,出皇宫。 苏太傅望着宋司摇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他突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当年的事…… 他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那件事绝对不会暴露出来。 可是,万一呢? 为了保险起见,杜绝后患,他只能再次下狠手了。 苏太傅目光狠厉,看着宋司摇,直至她的背影完全消失。 宋司摇回到镇北侯府,红芍早就把她的行礼收拾好了。 她交代完鱼香,便去点兵,和江将军领兵,前往风沙渡。 此时,御书房。 沈裴正在和昌隆帝议事…… 第155章 他们都要她死 沈裴和昌隆帝在御书房待了半个时辰才离开,无人知道他们父子说了什么。 宋司摇和江将军从京城出发以后,城中的妖魔鬼怪也开始行动。 太傅府。 书房。 苏太傅提笔落在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宋司摇必死! 他写好信以后,将信用蜡封好,绑在信鸽的腿上,信鸽飞出京城,一路往安州而去。 ***府。 “***,驸马爷,宁安郡主出发了。”侍女进来禀报。 ***和韦川柏正在下棋,闻言对视一眼,韦川柏开口,“***,这次宋司摇出征对我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那就让她有去无回!”***目光狠厉。 韦川柏面色阴沉,“好,这一次,我来出手,你敬候佳音,一定让你满意。” ***望着韦川柏,这个被她鞭打了数年的男人,始终如一的陪在她身边。 她目光变得柔和,握住韦川柏的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韦川柏心里一动,抓紧***的手,“我对你的情意你一直都知道的,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只要一想到宋司摇再也回不来京城,她心情就格外舒畅。 她和镇北侯府之间的仇恨,终于要有一个了结了。 从京城到风沙渡,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需要一个月。 宋司摇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 她只带了三千人作为先锋部队,先到风沙渡刺探敌情。 江将军带着大部队随后赶来。 此时已近黄昏。 宋司摇站在蛮坡的半山腰,遥遥望着风沙渡。 风沙渡的城门紧闭,城楼上站岗放哨的人已经换成了燕国士兵。 城中街道上几乎没有大周的百姓出行,只有燕国士兵在分班巡逻。 风沙渡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按理来说,它是整个安州最不容易给攻破的。 可是,它现在却是整个安州唯一被攻陷的城池。 这很不正常。 “阁主,属下已经查探清楚,城楼上的哨兵每四个时辰换一班,每一班二十个人。城中的巡逻队有十队,也是每四个时辰换一次,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巡逻,每一条街道,每时每刻都有人。” 苍樾将打探来的消息如实禀报给宋司摇,“阁主,风沙渡戒备森严,我们想要攻城,会很困难。” 宋司摇只带了三千人,这三千人攻城都不够,更别提攻破城门,面对城中的燕国士兵。 “很难也得攻,我们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宋司摇目光冷厉,“天机阁的人到了吗?” “到了,总共五千人,全部集齐,就等阁主您一声令下。”苍樾道。 天机阁的人是宋司摇吩咐苍樾早就准备好了的。 那些人是她曾经亲自训练出来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以一敌十。 “按照计划,天黑攻城!”宋司摇语气严肃。 早一点攻破城池,收复风沙渡,城中的老百姓就少受一点伤害。 “是,阁主,属下立刻去部署。”苍樾领命离开。 夜幕降临。 宋司摇带着人朝风沙渡而去…… 第156章 活捉仇人 夜黑风高,星辰藏了起来,只有昏暗的月亮悬在夜空。 正是杀人好时候。 风沙渡之所以易守难攻,是因为它的城门依山而建,高而陡峭,十分险峻。 想要攻城,寻常的云梯是没有用的,寻常的云梯没有这么高,借助云梯无法爬上城楼。 能够徒手爬上城楼者,整个大周,屈指可数。 正好,宋司摇就是其中一个。 此时,宋司摇带着人潜伏在离城门一百米处。 “红芍,准备好了吗?”宋司摇问。 红芍回答,“奴婢准备好了。” “出发!” 宋司摇和红芍的腰间绑着绳子,二人躲避城楼上哨兵的目光,悄悄来到城楼下面。 只凭红芍自己是爬不上城楼的,但是,有宋司摇在。 宋司摇运起轻功,搂住红芍的腰,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飞到了城楼上。 红芍迅速解下腰间的绳子,将钩子扣在城墙上,用力将绳子的另外一端抛下城楼。 与此同时,她用同样的方法将宋司摇腰间的绳子解下来抛下城楼。 在她解绳子的过程中,宋司摇已经杀掉了城楼上一半的哨兵。 这些哨兵看到眼前突然冒出两个人的时候,他们顿时就傻眼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成为了宋司摇的刀下鬼。 剩下的十个哨兵迅速反应过来,一人吹号角,一人击鼓,一人打锣,剩下的七人同时扑向宋司摇。 然而,他们哪里是宋司摇的对手。 宋司摇袖中银针飞出,直接插入那三个放信号的哨兵脖子上,三人顿时倒地身亡。 红芍手持长剑,与那七人打斗。 在城楼之下等待着的苍樾,看到被抛下来的绳子,他迅速抓住绳子,借力攀上城楼。 按照计划,他没有在城楼之上停留,下城楼,开城门。 驻守在城内的燕国士兵已经听到了哨兵发出的信号。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朝城门口聚集而来。 宋司摇和红芍已经解决掉了城楼上的哨兵,二人从城楼上面下来,刚好截住赶来救援的燕国士兵。 此时,苍樾已经打开了城门,城外的大周士兵犹如洪水一般涌进来。 两军对恃,剑拔弩张。 “宋司摇,你来得比我预想的还要快,不愧是大周最年轻的少年将军。” 文韬坐在轮椅上,看着宋司摇,目光挑衅。 他不等宋司摇回答,继续说,“风沙渡是安州的一道天然屏障,出了名的易守难攻,但我还是选择攻占这座城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风沙渡是你主战场,两年前,我能在这里杀你,今天,我同样要在这里杀你,你!永远是我的手下败将!” 文韬恨极了宋司摇。 之前宋司摇废了他的双腿和武艺,他回到燕国以后,寻遍名医也无人可以治他的腿。 他此生就等同于是个废人了。 宋司摇目光落到文韬的双腿上,语气嘲讽,“就你也想杀我?呵,废人一个!” “杀你何需我亲自动手?”文韬胸有成竹,“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他目光越过宋司摇的肩,看向她身后的大周士兵。 “就你这点人也敢和我斗?此时我燕国有两万士兵住在城内,今天,我就让你再尝一次全军覆没的滋味!” 文韬指着宋司摇,大声喊道,“燕国男儿,杀他们片甲不留!活捉宋司摇者,本王许诺黄金十万两!” 他说完迅速退到燕国士兵身后,生怕宋司摇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刹那间,杀声四起,刀剑相撞,厮杀阵阵。 苍樾和红芍带着大周士兵疯狂击杀。 正如文韬所言,燕国有两万士兵,大周只有三千士兵,敌我兵力悬殊太大。 一开始,大周处于下风。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燕国士兵开始四处逃窜,他们方寸大乱,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 燕国士兵被夹攻了。 前是大周士兵,后是天机阁的人。 躲到燕国士兵后面的文韬正万分兴奋,他有十足的把握这次一定能够打败大周,活捉宋司摇。 他凭借的可不仅仅只是两万燕国士兵。 正在这时,他发现有人从他身后杀了过来。 这一群人来势汹汹,杀人如同踩蚂蚁,比大周的普通士兵凶残狠厉,如同疯魔。 他见形势不妙,立即往前逃。 逃了没有几步,他发现前面的路被挡住了,抬眸一望,看见的正是宋司摇。 “还要逃吗?”宋司摇望着文韬,嘴角勾起一抹冰裂的笑。 文韬打了一个冷噤,像是看见魔鬼一般,大喊一声,“宋司摇!” “正是你爷爷我!”宋司摇抓起文韬,飞往一旁的楼顶,俯视着正在街道上厮杀的两国士兵。 天机阁的人一来,迅速扭转局势,反败为胜,杀得燕国士兵四处逃窜。 “承王,你说得很对,这一次要全军覆没,不过,全军覆没的是你燕国!” 宋司摇指着面前的杀戮,一一解说给文韬听。 “你看那里,你燕国士兵的腿被砍断了。” “这个杀得好,脖子上一刀,血溅满地,死的好惨!” “还有这个,双腿皆断,他还想用双手爬着走。” “这个更惨,头被当成球,被人踢来踢去。” “那旁边那个,腰被砍断了。” …… 文韬眼睛看到燕国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耳朵里面充斥着宋司摇冷漠,挑衅,戏谑的讲解声,他瞬间崩溃了。 “啊!!!” 文韬没有内力,无法用其他的方式发泄内心的情绪,只有大喊出来。 他狠狠地瞪着宋司摇,从牙缝间蹦出几个字,“宋司摇,你和当年一模一样,地狱的恶魔也不及你万分之一,你怎么没死,怎么还活在世间?!” 他内心充满了恐惧,又很不甘心。 “这就受不了了?游戏才刚刚开始,你欠大周,你燕国欠我大周,这些账,我们慢慢算!”宋司摇浑身杀气。 方才文韬这么一吼,下面的两国士兵暂时住了手。 正好,燕国士兵看见文韬在宋司摇手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我大周男儿听好了,燕国人侵占我大周疆土,欺辱我大周百姓,我们以牙还牙,全部歼灭,一个不留!”宋司摇下令。 第157章 全军覆没 “投降!全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文韬声嘶力竭,燕国士兵听到他的命令,迅速放下武器。 两国交战,不杀降者。 这是规矩。 他望着宋司摇,带着几分嘲讽,得意,“宋司摇,他们投降了,他们现在手无寸铁,你不能再杀他们!” 他宁愿这些燕国士兵做俘虏,也不愿意他们全部成为大周士兵的刀下亡魂。 成为俘虏,将来燕国还可以和大周做交涉,谈条件,他们还可以活。 可一旦他们被杀,他将无法向他的父皇交代。 他的兵权也会被收回。 没有了兵权,他拿什么向宋司摇复仇? 所以,这些燕国士兵绝对不能全军覆没! 然而,他终究低估了宋司摇的狠。 宋司摇挑眉,声音又冷又狠,“承王当初屠我丰城的时候可有想过他们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两年前,盘溪一战,我大周五万将士无一生还,承王可有手下留情?” 面对宋司摇的责问,文韬不以为然,“两年前盘溪一战,你大周将士未降,一直反抗到最后,至于丰城一事,你已经报复过我了,已经翻篇了。” 听到文韬说那五万将士一直未降,反抗到最后,最后全军覆没,宋司摇心如刀绞。 “你一条烂命怎么抵得过我丰城数万百姓的命?说翻篇,你此次率兵而来,不也是为了报复我?” 宋司摇双目嗜血,“犯我疆土,欺我大周者,必死!” 文韬慌了,威胁道,“宋司摇,你敢违背两国交战的规则,天下人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你大周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什么狗*屁规则?我就是规则!”宋司摇手中长剑一指,冷声下令,“杀!一个不留!” 厮杀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比方才的战斗更激烈。 文韬无能为力,他看着燕国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大骂宋司摇,“疯子!宋司摇,你就是疯子!你宋家都是疯子!” “闭嘴!再骂就推你下去,让你被踩成烂泥!” 宋司摇话一出口,文韬立刻闭嘴。 不是她不想杀文韬,是现在还不是杀文韬的最好时机。 很快,最后一个燕国士兵命丧大周士兵手中,两万燕国士兵全部被歼灭! 初战告捷,且是以少胜多,大周士兵气势高涨,欢呼声阵阵。 正好,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到来了。 “郡主,我们已全歼风沙渡城内的敌人,下一步又何指示?”苍樾问。 “清扫战场!”宋司摇吩咐完,转眸看向文韬。 文韬慌忙往后退,“宁安郡主,你要是敢杀我,我燕国铁骑一定踏平你大周!” 宋司摇语气轻蔑,“你放心,你还有用,我现在不会杀你,我会让你亲眼看着大周是如何打败你燕国,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文韬手段残忍,他侵占风沙渡以后,杀了风沙渡的守城将领。 他们在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只要有百姓敢反抗,一律杀掉,老百姓将大门紧闭,反锁在自己家里,门都不敢出。 就算现在将城收了回来,城内依旧死气沉沉。 宋司摇将文韬关在天牢,带着大周士兵安抚百姓。 风沙渡的百姓见到是宋司摇来了,皆打开门迎接她。 在风沙渡的老百姓心中,镇北候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神。 尤其是镇北候一门为了保护他们都牺牲了,他们对镇北候一家有特殊的感情。 再加上之前瘟疫,宋司摇救了他们。 他们对宋司摇更加喜爱,敬重。 第158章 我要真相 “宁安郡主,您来救我们了。” “以前是侯爷保护我们,现在是您来保护我们,你们一家就是我们的保护神。” “宁安郡主,您救了我们两次,您就是我们的活菩萨啊。” “乡亲们,我们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宁安郡主的,我们给她跪下磕个头吧。” 全程老百姓齐刷刷地跪在宋司摇面前,大声高呼,“多谢宁安郡主的救命之恩。” 他们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抬手拭泪,满眼感动。 “乡亲们,快快请起,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宋司摇俯身将跪在最前面的老人搀扶起来,老人身后的乡亲们跟着起身。 她继续安抚,“乡亲们,你们受苦了,你们放心,朝廷永远是你们的依靠,皇上一直惦记着你们,大周的将士会永远保护你们。” 乡亲们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宋司摇让红芍带着人帮乡亲们重建家园,苍樾负责带着人巡逻。 风沙渡的日子渐渐平静下来。 不出一天的时间,风沙渡被宋司摇收复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整个安州一片沸腾。 因为之前的瘟疫,整个安州都知道宋司摇医术高超,他们没有想到宋司摇竟然会打仗。 而且是以少胜多,可谓是用兵如神。 一时之间,他们觉得镇北侯后继有人了。 他们像是看到了镇北候回来了一样。 对于安州的百姓而言,这是莫大的幸福。 可对于燕国将士而言,这就是噩梦。 镇北候是燕国所有人的噩梦。 燕国*军营。 “陈将军,风沙渡被收回,我们驻在风沙渡城内的士兵全军覆没,承王被俘虏,如今被宁安郡主挂在城楼上,每隔一个时辰就要被鞭打一次。”燕国士兵将打探来的消息禀报给文韬的副将陈将军。 陈将军原本打算让文韬在大本营,他去驻守风沙渡的。 可是,文韬对宋司摇有强烈的恨,像是执念一样。 他一定要去驻守风沙渡。 他要守株待兔,让宋司摇主动送上门,将其斩杀,方能泄心中之恨。 没有想到,他反而将自己搭了进去。 陈将军是文韬的忠心部下,听到文韬出事,他腾地起身,神色焦急,“王爷怎么样了?” “王爷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士兵回答。 陈将军坐了下来,他稍微思索就下了决定,“我去见宁安郡主。” 宋司摇带兵从京城出发不久,他们就得到了消息。 所以,陈将军知道宁安郡主就是宋司摇。 “将军,我们直接带兵去救王爷吧,您一个人去,万一宁安郡主把您扣下来了怎么办?”士兵担忧。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她宋司摇敢如此做,丢的是大周的脸,是她父亲镇北候的脸!”陈将军是个耿直人,他重道义,讲规矩。 他认为宋司摇不敢杀文韬,也不会杀他,她之所以把文韬吊在城门口,就一定是有条件要谈。 他有信心说服宋司摇。 翌日。 风沙渡。 宋司摇的营帐。 “郡主,燕国陈将军来了。”红芍禀报。 宋司摇闻言眉目一抬,满眼冷意,“让他进来。” 陈将军当年也是盘溪一战的参与者。 她等的就是他。 陈将军走进营帐,看到宋司摇的瞬间,他呆立住了。 “你就是宁安郡主?”陈将军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终于知道文韬为何执意要杀宋司摇了。 宋司摇和宋司砚长得一模一样。 若说镇北候是整个燕国的噩梦,那宋司砚就是文韬的噩梦。 “宁安郡主,你把我们承王悬挂在城楼,就是为了引我来,是吗?”陈将军问。 “陈将军是个聪明人。”宋司摇道,“我们直入主题,我要当年盘溪一战的真相。” 第159章 兵不厌诈,得到真相 “盘溪一战的真相天下皆知,你的父亲不敌,败在我燕国的大军之下,连同你的哥哥们,还有大周五万士兵,全军覆没。” 陈将军讲述的真相,便是外界所有人知道的真相。 但,这不是宋司摇想要的真相。 宋司摇眉目一挑,寒光闪烁,“陈将军,你确定这就是真相?” 陈将军是文韬的心腹,当然知道真正的真相,但是,他不能说。 于是,他斩钉截铁地说,“对,这就是真相。” “红芍,砍掉承王的一只手。”宋司摇语气轻飘飘的。 “是,郡主。”红芍转身离开。 陈将军盯着宋司摇,企图从她脸上看出她是不是真的要文韬的腿。 可是,宋司摇神色冰凉,像是深冬结冰的湖面,他完全看不透。 “宁安郡主,你若是再敢伤害承王,我燕国和你大周势不两立,不死不休!”陈将军用凶狠的语气试探宋司摇。 他话音才落下,红芍就进来了,她手上提着一条胳膊向宋司摇禀报,“郡主,这是承王的胳膊。” “陈将军,这胳膊熟悉吗?”宋司摇看着陈将军问。 陈将军看着那胳膊上面的衣袖,他认得,那是文韬的衣裳。 还有那手指上的玉扳指,那也是文韬的。 所以,他能确定这就是文韬的胳膊。 他瞬间跪了下来,捧着文韬的胳膊,痛哭,愤怒,大声喊道,“王爷!王爷!” “陈将军,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说出真相,我把承王的胳膊接上,二是看着承王被我大卸八块,至于你说的燕国和我大周不死不休,我宋司摇随时奉陪。” 宋司摇语气狠厉,态度强硬不容拒绝,“我耐心有限,你只有半盏茶的功夫。” 陈将军看着那胳膊,“你当真可以替我家王爷把胳膊重新接上?” 他对文韬很忠心,他还幻想着等文韬的双腿恢复,将来登上帝位,那他就是文韬的第一功臣。 像他这样跟过一个主子的人,将来如果不继续跟着文韬,其他人也不会要他,那他将来在朝中就很难立足。 所以,他一定要保住文韬。 “当然,不过取决于你的态度,而且,胳膊断掉的时间越长,越难接上。” 宋司摇话一说完,陈将军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回答,“我说!” “你说得越快,你主子的胳膊就越快接上。”宋司摇提醒。 “当然盘溪一战的确另有隐情,是……”陈将军将当年的事悉数告诉宋司摇。 “宁安公主,我已经说完了,请你兑现承诺,把我家王爷的胳膊接上。” “红芍,去把承王带过来。”宋司摇吩咐。 红芍立刻去把文韬带过来。 陈将军一看到文韬的样子,顿时明白他被宋司摇给骗了。 文韬的两条胳膊都是好好的。 “宋司摇,你骗我!”陈将军勃然大怒。 “这叫兵不厌诈,要怪,也只能怪你太蠢了!”宋司摇毫不客气。 “陈将军,你对她说了什么?”文韬怒问陈将军。 臣将军不敢直视文韬,也不敢吱声。 宋司摇嘴角扯出一抹冷意,“他给我说了当年盘溪一战的真相,承王,以你的能力,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父兄?不过是依靠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陈将军!”文韬震怒。 这个真相若是传出去不仅仅对文韬自己,对整个燕国的名声都十分不好。 大家都以为文韬是依靠自己的实力赢了镇北候。 然而,事实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第160章 大战一触即发 “王爷,臣是救您心切,臣没有想到她会骗臣。”陈将军满脸后悔。 他自认为是个老江湖,没有想到会栽在宋司摇的手里。 事已至此,文韬再责怪陈将军都没有用了。 他看着宋司摇,眸光狠厉,“宋司摇,你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你要遵守承诺,放我们离开。” “红芍,放人!“宋司摇并不想在这里杀文韬。 她要在战场上,堂堂正正杀了文韬,祭奠她父兄的亡灵,告慰大周那五万英灵。 “宁安郡主,战场上再见!到时候,我绝不会手下留情!”陈将军撂下狠话,他知道这个时候,宋司摇是不会要他和文韬的命了。 “希望你们用尽全力,我会让你们亲眼见证你们是怎么输的!”宋司摇道。 这也是她放他们走的原因,她要重新赢回这场战争。 陈将军带着文韬离开。 “郡主,现在我们怎么办?”红芍问。 “江将军还有多久能到?”宋司摇问。 红芍回答,“最多三天。” “三天,足够了!”宋司摇心中已经有计划,“让苍樾来。” “是,郡主。” 过了一会儿,苍樾过来,“阁主,您有何吩咐?” 宋司摇将写好的信给苍樾,“将信传回京城,越快越好!” “是,阁主。”苍樾领命离开。 文韬和陈将军回到燕国大本营,立刻召集所有将领商议下一步计划。 “诸位,接下来我们和大周这一战,是死战!也是定输赢的战,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 文韬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他心里很慌,面上故作镇定。 和大周的这一战,他必须赢。 不然回到皇城,他将再无立足之地。 “王爷,我们人多,就是硬打,大周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陈将军道。 “王爷,我们已经探到消息,大周的援兵还没有到,宁安郡主带的只是一部分很少的兵,我们可以趁热打铁,明天就去打,一定能够取胜!”另一副将道。 “也不一定能赢吧?风沙渡一战,我燕国可是有两万士兵驻扎,比宁安郡主带的兵多得多,结果不也输了。” 这阴阳怪气的是文韬死对头的人。 燕帝让文韬作为领兵的主将,但也派了其他人做副将。 让他们互相牵制。 文韬脸色微变,冷了一眼那副将,副将立刻道,“王爷,小将是个直人,不会拐弯抹角,请您恕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文韬心中有气也不好发出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岂能以一次输赢论英雄?” 文韬冷着脸,“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意见,但是,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我们要**协力,打赢这场仗!这不仅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燕国的荣誉!若是有人故意捣乱,从中作梗,导致最后输了这场战争,到时候我父皇问罪起来,你们谁担得起?” 其余人默不作声。 文韬见没有人反驳,知道震住了他们,于是继续说,“现在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我们综合意见,选出最好的策略。” 众将领各抒己见,两个时辰以后,他们想出了对策。 不等江将军的援兵到,两日以后,燕国主动发起攻击,攻打风沙渡。 敌军压城。 二十万燕国士兵将风沙渡层层包围,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宋司摇他们被困在城内。 “郡主,现在怎么办?承王带着人在疯狂攻城!”红芍一脸担忧。 风沙渡城内不到一万兵。 燕国士兵若是强攻,足以将风沙渡夷为平地。 第161章 复仇 “按照这个攻势,城门多久可破?”宋司摇问。 红芍神色凝重,“两个时辰。” 只有两个时辰,时辰一到,城门一破,城中百姓必定遭殃。 之前文韬带兵侵占风沙渡的时候,城中惨状至今历历在目,就算是舍弃自己的命,宋司摇也绝不会让他们再遭一次那样的灾难。 “红芍,从现在开始,我说的话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住!”宋司摇看着红芍,语气严肃。 红芍闻言心里一顿,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在宋司摇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她的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像是两年前突然收到宋司摇死亡的消息一样。 当时天都塌了! “郡主,您吩咐。”红芍了解宋司摇,她做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命令。 “我先带人去迎战……后面的事,就交给你和苍樾了,一定要保护好城中百姓,不惜一切代价。”宋司摇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 红芍红了眼眶,“是,郡主。” 商议好以后,宋司摇就直接带兵出去了。 她是此次和燕国一战的领兵主将,也是如今风沙渡的守城主将。 风沙渡的所有事,她可以直接做决定。 宋司摇来到城楼上,城门之外是密密麻麻的燕国士兵,他们有的在借着云梯疯狂攀爬城楼,有的在拼尽全力撞城门,还有的在往城楼上射箭。 城楼上的大周士兵一边手持长剑不断砍着爬上来的敌人,一边举着盾牌抵挡敌人射过来的箭。 四周杀声一片,哀嚎阵阵。 宋司摇看着文韬坐在燕军之首,满脸的嚣张。 与此同时,文韬也看到了宋司摇。 文韬看了身边的陈将军一眼,陈将军立刻下令让所有人住手。 喊杀声停下,文韬看着宋司摇挑衅,“宋司摇,我杀回来了!今天我要荡平风沙渡,让风沙渡里面的所有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包括你!” 宋司摇语气不屑,“就凭你?” “当然不止我,还有我燕国二十万大军,你风沙渡不到一万人,杀你们绰绰有余!”文韬十分嚣张,“你的援军到不了吧?就算你们的援军到了,依然是我燕国的手下败将!” 他趾高气扬,认为自己终于可以一雪前耻。 “承王忘了之前被吊在城楼上的时候?那时候你不也带了很多兵,结果呢?”宋司摇冷声讽刺。 文韬被戳中痛处,勃然大怒,“宋司摇,你别嚣张,两年前我能杀了你第一次,今天,我就能杀你第二次!” 他手中的长剑直指苍天,声如洪钟,“燕国男儿们,冲!给我杀了宋司摇!” “杀!” 燕国将士喊声震天,他们的攻击比先前还要疯狂。 宋司摇静静地看着他们,直至他们全部涌到城门口,她厉声吩咐,“倒油!放箭!” 瞬间,城楼上出现十来个大周士兵,他们手上提着一桶油,宋司摇声音落下,他们将手中的油倒下城楼。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另外的士兵上来,朝城楼下面射*出带着火把的箭。 “啊!” 城楼之下的燕国士兵猝不及防就着了火,他们人挨着人,一人着火,身边的人都跟着着火。 刹那间,哀嚎一片,阵法被打乱,众人四处乱窜,放眼望去,乱成了一锅粥。 文韬看着眼前的混乱险些晕过去,现在他的人只顾着逃命,哪里还有心思应战。 前面的士兵全身着火,在地上不停翻滚,很快面目全非,后面的士兵见状害怕了,有人开始做了逃兵。 文韬直接提剑杀了逃兵,他冷着脸呵斥,“谁敢做逃兵,这就是他的下场!” 那些想做逃兵的都纷纷顿足,他们左右为难,逃与不逃,他们都是死路一条。 文韬吓住了士兵,然后下令,“杀!杀回去!” 这一波火攻,伤亡上万的燕国士兵。 然而,他们人多,短暂的混乱之后,他们又重新开始布阵,攻击再一次袭来。 宋司摇见燕国士兵再一次聚集,她下令,“放石头!” 不大不小的石头像是暴雨一般倾泻而下,砸在燕国士兵身上,他们犹如惊弓之鸟,再一次四下逃窜。 “放箭!” 宋司摇声音落下,大周士兵架好弓箭,箭如雨下,飞向城楼之下。 这些箭是宋司摇特制的,上面沾着剧毒,箭到之处,人立刻化成灰。 宋司摇的毒足够多,箭也足够多,一波结束,另一波又开始了。 上万支箭飞出去,燕国士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文韬慌了! 三波攻势下来,燕国那二十万大军至少了四分之一。 “宋司摇,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逃不掉了!”文韬暴跳如雷,恨得两眼冒火花。 宋司摇就站在那里不动,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让他损失了好几万的兵。 这样的场景仿佛回到了两年前,曾经的恐惧重新涌上心头。 宋司摇冷眼看着城楼之下的敌人,敌人太多了,她一个人是肯定杀不完的。 但是,她可以杀一部分。 剩下的就只能交给红芍他们了。 他们若是能坚持到江将军的到来,这一场战争,大周便能取胜。 宋司摇飞身而下,越过燕国将士的头肩,直接落在文韬的面前。 文韬满脸惊骇,这么远的距离,宋司摇在眨眼功夫就到了他面前,“宋司摇,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将军挡在文韬面前,“宁安郡主,你休想伤害我们王爷,今天,我与你决一死战!” 他话音落下,才把手中的剑举起来,宋司摇的剑已经割破了他的脖子。 瞬间,鲜血如注,溅了满地。 陈将军看着宋司摇,满脸不可置信。 两年前,他参与杀害了镇北侯父子。 今天,他死在了宋司摇手上。 这是因果。 陈将军身体向后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文韬大喊,“陈将军!” 宋司摇抓起文韬的衣领,神色冷厉,“承王,我让你看看,你是怎么败的!” 她将文韬带回城楼上,吩咐下去,“把他吊起来!” 接着,她再一次飞身而下,开始大杀四方! 第162章 宋司摇之死 宋司摇一个人在城楼之下,她的身边全是敌人。 她无所顾忌,犹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敌人之间。 无人看到她移动的速度,只看到燕国士兵不停的倒下。 红芍站在城楼之上,咬着牙,看着宋司摇面目猩红,她的郡主啊,以一人之躯,抵挡千军万马。 苍樾带着人站在城门口,等着红芍的命令就冲出城门。 文韬悬在半空,看着宋司摇展现当年的杀技。 像是魔鬼现世,嗜血杀戮。 很多燕国士兵来不及反应便成为了宋司摇的刀下亡魂。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宋司摇已经站在了尸山之上,她屹立于山巅,浑身鲜血。 那些鲜血都是敌人的。 她已经杀红了眼。 但是,敌人实在太多了,她一个人杀不完。 她看向盘溪,心中默念,“父亲,哥哥们,摇摇尽力了!” 此时,燕国的二十万士兵还剩一半。 他们将宋司摇团团围住。 他们眼里充满了恐惧,愤怒,仇恨。 他们想杀了宋司摇,可又不敢贸然上去,只敢端着长枪慢慢靠近,观察着宋司摇。 宋司摇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在等,等燕国士兵再靠近一些。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燕国士兵见宋司摇依然没有动静。 他们以为她受了重伤,以为她在强撑。 他们胆子大了,加快速度接近宋司摇。 终于,在他们离宋司摇不足三尺远的时候,宋司摇望着他们,露出诡异的笑容。 宋司摇握着摄魂镯,将自己的所有力量注入摄魂镯。 接着,她引爆了摄魂镯。 轰隆!! 陡然间,一声巨响响彻天地,惊得地动山摇。 仿佛地震了一般。 围在宋司摇身边二十米之内的燕国士兵来不及躲开,全部被摄魂镯爆炸的力量震得粉碎。 稍微远一点的士兵,虽然留了一个全尸,但内脏被震碎了,人也当场没了。 燕军死伤无数,真正有战斗力的不到四万人。 处于爆炸中心的宋司摇也消失了。 “郡主!”红芍泪流满面,痛喊出声。 不过眨眼功夫,她就整理好了情绪,她执行宋司摇的命令,“开城门!杀!” 苍樾听到红芍的声音,打开城门,在城内的大周士兵早就等不及了。 他们热血沸腾,像是雄狮一般冲出城门,开始疯狂斩杀。 与此同时,潜伏在城外的天机阁的人也冒了出来。 他们里应外合,夹攻燕军。 燕军已经被打得没了气势,他们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最后,他们只剩下一万人仓皇逃了。 二十万燕军来,只剩下一万人逃跑回去。 这一仗,大周大获全胜。 然而,他们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因为宋司摇不见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那些离宋司摇近的燕国士兵都被炸得粉碎,那宋司摇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是,总有人不甘心。 天机阁的人像是疯了一般,他们疯狂翻着尸体,一一确认,希望能找到宋司摇。 红芍冷静得可怕。 她知道宋司摇已经不在了。 “所有人听令,打扫战场!迅速回城,戒备!” 她要防止燕军反扑。 这场胜利是用宋司摇的命换来的,她必须要守住。 她必须坚持到援军到来,才算完成宋司摇交代的任务。 “驾!” “驾!” 这时,两道声音从远处传来,马蹄声渐近,两道人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马到跟前,两人从马背上下来,红芍认出了来人。 “江小姐,霍公子,你们怎么来了?”红芍问。 “宋姐姐呢?我爹的援军来不了了!皇上下了圣旨,不准我爹来了!”江禾夏满脸焦急。 第163章 告发宋司摇的真实身份 红芍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她觉得天都塌了。 “皇上怎么会不允许江将军来呢?江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江将军的援军不来,等燕国反扑时,风沙渡一定会被灭。 这场战争一定会输。 那宋司摇的牺牲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江禾夏不知道宋司摇已经牺牲了,她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宋司摇身上,解释道,“我不知道其中具体原因,宫里来人传的秘旨,我在我爹的营帐外面偷听到的,宋姐姐呢,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宋姐姐,宋姐姐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在知道宋司摇要带兵出征的时候,就乔装打扮跟着来战场。 结果,宋司摇没有和江将军一起,提前来了。 她就只追上了江将军,正好还偷听到了秘旨,便马不停蹄的赶来给宋司摇送消息。 在来风沙渡的路上,她遇到了霍野,霍野也是偷偷来风沙渡找宋司摇的。 二人就结伴来了。 “红芍,郡主是不是出事了?”霍野见形势这么危急,红芍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找宋司摇禀报。 红芍眼眶一红,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我家郡主牺牲了。” “什么?” 江禾夏和霍野异口同声。 “不可能,宋姐姐怎么会牺牲呢?”江禾夏不敢相信,她盯着红芍,却又知道,红芍绝不可能拿宋司摇的生死开玩笑。 霍野的眼睛瞬间染上一层雾,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到四个时辰。”红芍道。 “不到四个时辰,只有不到四个时辰!如果我早一点到,我就能救她了!”霍野情绪有些崩溃。 他和宋司摇还没有好好开始呢,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来得及告诉宋司摇,宋司摇怎么就走了呢? “霍公子,这是郡主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能救她。”红芍心底的悲痛不比任何人少,但现在救风沙渡的百姓才是最重要的,她不能让宋司摇白白牺牲了。 她迅速冷静下来,对江禾夏和霍野说,“眼下最重要的守住风沙渡,我们先进城商议。”、 进了城,来到军营。 风沙渡已经没有主将了。 现在以红芍为首,毕竟她不止一次跟着宋司摇上战场,她经验比其他人丰富。 她将风沙渡的现状告诉大家,然后问,“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有什么好的主意都说说,我们一定要守住风沙渡,等待援军的到来。” 就算江将军不来,朝廷也会派其他人带兵来。 风沙渡是大周的疆土,昌隆帝不会坐视不管。 此时众人盼望的江将军正被软禁在他们临时驻扎的营地中。 他的将军之印被扣下了,兵符被收缴了,他的营帐门口还有几个侍卫把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他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思量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昌隆帝是个爱民如子的皇帝,怎么会阻止他带兵前往风沙渡呢? 没有他带的大部队,宋司摇带去的那一点兵力又能抵御多久? 他担心风沙渡的情况,心急如焚。 京城,朝堂。 “皇上,宁安郡主隐瞒自己身份,犯下欺君大罪,此人居心不良,请求皇上收回她的兵权,将她召回京城。”苏太傅向昌隆帝禀报。 昌隆帝皱眉,“先生,你在说什么?大敌当前,你让朕召回宁安郡主?” “皇上,宁安郡主就是当年的宋司砚,当年镇北侯父子连同大周五万士兵全军覆没,为何宋司砚还活着?那一场大战必有蹊跷,臣认为宋司砚,也就是如今的宁安郡主有问题,她已经不能带兵上战场,臣认为应该将她立即召回,审问她,查出当年一战的真相。” 苏太傅神色严肃,告发宋司摇。 昌隆帝神色如常,只是眉头拧得更深了,“你说宁安郡主是宋司砚,你有什么证据?” “皇上,大家都知道镇北侯夫人当年生下一对龙凤胎,儿子取名宋司砚,女儿取名宋司摇,宋司摇因为体质弱,出生就被送走了,宋司砚则成了天下皆知的少年将军。” 苏太傅将他查到的消息一一道出来,“据臣所知,镇北侯夫人当年根本没有生下龙凤胎,只生了一个女儿,传说中被送出去的宋司摇根本不存在,臣查了当年宋司摇被寄养的地方,那里的人说根本没有宋司摇这个人,镇北侯夫妇在撒谎。” “朕记得镇北侯夫妇生了五个儿子,好不容易得个女儿,宝贝得很,就是体质太弱,所以才送出去养,他们夫妇担心他们的女儿受到外界的干扰,从未向外透露过他们女儿寄养的地方,连朕都不知道,先生,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昌隆帝眸光微凉。 “皇上,臣早就发现宁安郡主的身份有问题了,但是,臣又考虑到镇北侯一家对朝廷忠心耿耿,臣当时没有证据,就算提出来,皇上您也不会信,还会寒了天下将士的心,所以臣一直在暗中调查,直到昨夜,臣才收到证据。” 苏太傅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皇上,镇北侯夫妇当年把他们所谓的女儿寄养在云山寺下面的一户农家,现在这户农家的主人就在宫外,他可以证明,他们家从未养过宋司摇。” “宣!” 事已至此,昌隆帝倒是要看看,苏太傅葫芦里面到底卖什么药。 不一会儿,侍卫带着一名微胖的男子进来。 男子是普通老百姓的打扮,见着昌隆帝普通一声跪下。 苏太傅走到他面前说,“郭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皇上。” 这叫做郭三的男子像是倒豆子一样将整个事情倒了出来,“皇上,草民叫做郭三,大家都说镇北侯的女儿寄养在草民的家中,根本没有这回事,这十多年以来,我们云山寺方圆二十里都没有人家收养过别人家的孩子。” “皇上,郭三就是人证,证明镇北侯夫妇居心叵测,他们在撒谎,好好的一个女儿为何要让她女扮男装,还让她潜在军中,造成了当年盘溪一战的失败。”苏太傅一脸愤怒。 昌隆帝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镇北侯是把孩子寄养在此人家中的?” 第164章 说服昌隆帝处死宋司摇 昌隆帝明显是不信苏太傅的话。 苏太傅胸有成竹,“皇上,宁安郡主有一个堂妹名叫宋羽儿,她和镇北候一家曾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所以知道很多外人不知道的消息,她知道镇北候夫妇把女儿送到了郭三家中。皇上,宋羽儿就在宫外,她可以作证。” “宣!”昌隆帝道。 宫外。 宋羽儿站在宫门口,心中有些忐忑,又十分的兴奋。 她今天终于有机会扳倒宋司摇了。 在她翘首以盼中,宫里的内侍终于出来叫她了。 她来到朝堂上,紧张得手指尖都嵌进了肉里。 “臣妇宋羽儿见过皇上。”宋羽儿跪在地上行礼。 “宋羽儿,你告诉皇上,你是怎么知道镇北候夫妇把他们的女儿送到郭三家中的?”苏太傅问宋羽儿。 宋羽儿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皇上,这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臣妇小时候跑去侯爷夫人的屋中玩耍,臣妇偷藏了起来,这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昌隆帝闻言面色一沉,“撒谎!” “皇上,臣妇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鉴。”宋羽儿一脸镇定。 为了这一天,她准备了很久。 哪怕丢了自己的命她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够整死宋司摇。 昌隆帝面色阴沉,“你的意思是你当时藏在他们的屋中,他们夫妇二人并不知情是吗?” “是的,皇上。”宋羽儿从容不迫。 “当时屋中可还有其他人?”昌隆帝冷声问。 “没有。”宋羽儿回答。 昌隆帝一巴掌拍在御桌上,呵斥道,“既然他们不知道你的存在,屋中就只有他们的夫妇二人,他们夫妻之间说话肯定不会撒谎,这和你们说的他们把女儿寄养在郭三家中是谎言是相矛盾的。” 宋羽儿咬唇,目光躲闪。 对于昌隆帝的质疑,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苏太傅。 苏太傅冷了脸色,“宋氏,你好好想想皇上说的话,当时是怎么回事!” 宋羽儿听到这一提醒,眼珠子一转,迅速反应过来,大声回答,“皇上,臣妇想起来了,他们当时还说的有其他话。臣妇听到他们在商量,说这只是一个幌子,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女儿送出去寄养。” “一派胡言!”昌隆帝震怒,“宋氏,朕知道你和宁安郡主不和,但你们终究是姐妹,宁安郡主如今在前线保家卫国,你在背后落井下石,可恶至极!” “皇上,臣妇没有……” 昌隆帝直接打断宋羽儿的话,“来人,将此恶妇打入天牢,等宁安郡主回京以后亲自审她!” “皇上,不要,臣妇冤枉啊,臣妇……” 侍卫无视宋羽儿的嘶吼,将她强行拖拽了下去。 昌隆帝又看着郭三,“郭三,你的一面之词不可信,且有污蔑郡主之嫌,在宁安郡主没有回京之前,你去牢里待着,等宁安郡主回京再定夺。” “皇上,草民……” “带下去!”昌隆帝打断郭三的话,满脸不耐烦。 “皇上,他们是证人,宁安郡主身份……” 不等苏太傅话说完,昌隆帝直接站起来,转身就走。 王福连忙大喊,“退朝!” 苏太傅望着昌隆帝的背影,他还没有放弃。 其余的朝臣见昌隆帝走了,他们立刻围住苏太傅,争先恐后地问。 “太傅大人,宁安郡主当真是镇北候最小的儿子?”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镇北候真是后继有人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如果宁安郡主真是宋司砚,那她当初女扮男装去从军就等于是欺君,欺君之罪可不小,这是要杀头的。” “太傅大人,您确定吗?” …… 听着这些人的问题,苏太傅又加了一把火。 他问众人,“诸位,我们当初读圣贤书的时候,书上教我们,作为臣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有人回答,“是忠诚,忠君才是最重要的。” 苏太傅道,“能力是第二位,连第一位都达不到,第二位有什么用?” 他说完跟上昌隆帝,他一定要说服昌隆帝,下令处死宋司摇。 第165章 有人来救她了 御书房。 昌隆帝坐在龙椅上,捏着眉心,满脸愁容。 宋司摇带兵出征已经很久了,他上次收到宋司摇的消息,还是宋司摇决定带一部分兵先去风沙渡,江将军带着大部队在后面,后面的事他就再也不知道了。 就连宋司摇收复风沙渡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他现在很担心宋司摇。 如果苏太傅说的事属实,宋司摇在朝中将会面临绝境。 正如苏太傅所言,镇北侯夫妇为何要将宋司摇一个女儿家当作男子来养? 他是知道的,镇北侯夫妇早就盼望着有一个女儿,如今这女儿正好来了,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把她藏起来。 他知道这其中有秘密,只是,他从未怀疑过镇北侯的忠心。 在昌隆帝思量之际,苏太傅正好进来了。 “臣见过皇上。” 昌隆帝看到苏太傅进来,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现在非常不想看见苏太傅,语气十分不好,“朕都下朝了,你还有事?” 苏太傅十分严肃,“皇上,臣知道您惜才,但是宁安郡主一事刻不容缓,不能再耽搁了。” “王福!”昌隆帝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耐烦。 “太傅大人,请吧。”王福走到苏太傅身旁,语气看似很客气,其实很强硬。 苏太傅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看着昌隆帝,知道再僵持下去,昌隆帝可能就真要动怒了。 “臣告退。” 苏太傅行礼,转身离开。 既然昌隆帝不愿意动手,那就只有他亲自来了。 等苏太傅走了,昌隆帝问王福,“宁安郡主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回皇上,没有。”王福回答。 “凌王到哪里了?”昌隆帝又问。 “按照脚程计算,王爷应该到风沙渡了。”王福道。 昌隆帝不再说话,王福退出去在门口守着。 瞬间,御书房安静下来。 风沙渡。 红芍他们已经商议完毕。 燕国二十万士兵都败在了宋司摇手中,但是,他们手上还有兵。 如今陈将军已经死在了宋司摇手中,文韬还在红芍他们手上,最重要的是宋司摇已经死了,他们无所顾忌。 于是,在宋司摇死后,燕国士兵喘了一口气,不过过了三天,他们就重新召集士兵反扑了。 “红芍姑娘,燕军来攻城了!” 红芍穿着铠甲,提着长剑,带着人就往城楼上冲。 她目光往下一看,那密密麻麻的燕军至少有十万,如今风沙渡的兵不足两千,加上天机阁的人,也不足一万。 宋司摇不在,他们几个想要带着这点兵力去打十万燕军,结局毫无悬念,必输无疑。 红芍的心都凉透了。 但是,大敌当前,容不得她多想。 她把跟着宋司摇所学的本事全都使了出来。 然而,他们还是无法抵御燕军的强势进攻。 不到一个时辰,城门即将被攻破。 燕军一旦进城,整个风沙渡必将被夷为平地。 红芍觉得那个时候,她就是万死也难以谢罪。 “红芍姑娘,我们守不住了!” 红芍站在城楼上,她身旁的士兵声音里带着哽咽。 “你们继续守,守不住也得守!直到剩下最后一口气!在这之前,任何人不准放弃!” 红芍眸光坚定,像是一个勇敢赴死的战士。 宋司摇不在,她学着宋司摇的样子用生命去扞卫风沙渡的平安。 她叮嘱完士兵便转身下城楼。 苍樾,江禾夏,霍野他们带着守在城门口,他们是风沙渡的最后防线。 “苍樾,最后的时刻到了,我们按照计划行动。”红芍看着苍樾说。 苍樾神色坚毅,“行动!” 二人对视瞬间,城门从里面被打开,红芍和苍樾带着人冲出城门,城门又瞬间被关上。 江禾夏和霍野继续守在门口。 他们二人这是第一次上战场,没有任何经验,红芍也是为了保护他们,将他们留在了最后。 红芍和苍樾的功夫都是宋司摇亲自教的,放在战场上,都是可以以一敌十的。 可是,燕军实在太多。 不到半个时辰,红芍和苍樾就被燕军团团围住。 他们二人背靠背,目光如刀,浑身杀气。 他们就等着燕军再围上来多一些,然后杀过去,耗尽最后一口气,将自己的生命抛洒在这片疆土上。 “杀!” 燕军大喊一声,一起朝红芍和苍樾攻过去。 红芍和苍樾飞身而起,准备赴死。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听声音,少说也有几万士兵。 红芍以为是江将军的援军到了,她满脸欣喜,以为他们终于坚持到援军到来,风沙渡有救了。 她转眸望去,目光落到那为首之人身上,发现来者竟然不是江将军。 第166章 她还活着 “王爷!是王爷来了!” 红芍一脸惊喜,沈裴来了,风沙渡有救了。 沈裴一身玄衣,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眉目凌厉,浑身杀气。 “杀!” 沈裴一声怒吼,长枪向下一挑,刺中三个敌人。 他身后的千军万马犹如雄狮猛兽扑向敌人,疯狂撕咬,碾杀。 不到半个时辰,大周士兵扭转局势,占了上风。 一个时辰以后,这一战结束,大周大获全胜,燕国落败而逃。 “王爷!” 所有人围了过来,看着沈裴满脸亲切。 沈裴的目光越过众人身上,他在人群中寻找,寻找宋司摇的身影。 然而,他依旧没有看到宋司摇。 他刚刚来的时候便一直在寻找宋司摇,只是,当时敌人太多,他以为宋司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杀敌。 可随着敌人越来越少,直至燕国战败,他依旧没有看到宋司摇,他的心开始慌了。 他以为宋司摇受伤了。 而且,按照方才的战况来说,宋司摇就算是受伤也会上战场,除非,她受了重伤,连地都下不了。 沈裴的心揪着疼。 他望着红芍问,“郡主呢?” 红芍眼眶一红,“郡主牺牲了。” “牺牲?”沈裴整个人都怔住了,脸色僵硬,不敢相信红芍说的话。 红芍解释,“之前一战……” 她将宋司摇牺牲的整个过程告诉沈裴。 沈裴身体晃了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像是丢了魂一般。 “王爷!”卫辛喊了一声,扶住沈裴。 沈裴望着眼前的战场,这里尸首如山,有大周士兵的,有燕国士兵的。 可是,他的摇摇在哪里? “王爷,上一场大战结束以后,我们清扫过战场,没有发现关于郡主的一切。”红芍克制着悲痛向沈裴解释。 沈裴收回目光,仿佛身体已被掏空。 在宋司摇和江将军带兵从京城出发以后,昌隆帝就将他召进宫,吩咐他从宁州调兵前往风沙渡。 宋司摇他们从京城带走的兵力和燕国此次派出的兵力依旧有悬殊,所以昌隆帝才有此考虑。 但是,沈裴调兵一事是秘密进行的,此事除了昌隆帝和沈裴,再无第三者知道。 沈裴接到命令以后就秘密出了京城,一路飞驰到宁州,在宁州调到兵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风沙渡。 可是,他还是来晚了。 如果他再快几天,他就能和他的摇摇共同作战了。 “王爷,郡主身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保风沙渡平安,您来了,郡主的愿望就能实现了。”红芍企图用这句话支撑起沈裴的意志。 沈裴闻言,死气沉沉的眸子里浮现出十分冷意,他气场释放,刹那间宛若换了一个人,仿佛是地狱魔王。 “打扫战场,休整,明日主动出击!”沈裴吩咐完朝城内走去。 来到军营,沈裴,红芍,江禾夏,霍野几人聚在一起议事。 沈裴问,“江将军的援军为何没有到?” “我父亲接到了秘旨,让他就地驻扎,不能再继续来风沙渡。”江禾夏看着沈裴问出心中的疑惑,“王爷,皇上既然要您去宁州调兵来帮郡主,又为何要下令阻止我父亲带着援军来风沙渡?” 沈裴神色凝重,“你确定是秘旨?” “我确定。”江禾夏神色肯定,“我看到了营帐门口有宫里的侍卫守着,我躲在旁边偷听到的是公公的声音。” 宫里的侍卫那么多,江禾夏不会认识。 至于公公的声音,那更是无法分辨。 但是,光凭宫里的侍卫和公公的声音,还不能完全确定就是昌隆帝下的旨。 江禾夏他们会以此作为评判,沈裴不会,他了解昌隆帝,不然,何必多此一举。 “卫辛,去查!”沈裴吩咐。 “是,王爷。”卫辛领命离去。 “王爷,明天怎么打?”红芍问。 “往死里打!”沈裴声音凉得犹如千年的寒冰,令人闻之寒彻骨髓,“拿地图来!” 红芍拿出地图,沈裴立刻开始排兵部署。 等到一切部署完,所有士兵去休整了,沈裴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 之前他的摇摇是不是也是一个人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思量着如何打赢这场仗,怎么才能守护一方百姓平安。 那时候的摇摇得有多无助啊。 她就只带了三千兵,援军一直未到,她深陷困境,孤立无援。 直到最后一刻,她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为风沙渡的百姓争取到了时间。 如果不是宋司摇献出自己的生命,就算沈裴带着援军来也没有用了。 沈裴用心感受当时宋司摇的心境,他心痛得无法呼吸,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 摇摇,这一战,我一定让燕国付出代价。 至于江将军的援军为何迟迟未到,我也一定会查出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摇摇…… 等我。 等我解决完一切。 翌日。 午时。 大周士兵休整结束,沈裴带着他们离开风沙渡,按照计划进攻燕国的大本营。 沈裴要趁胜追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掀了他们的老窝。 黄昏。 大周士兵发起攻击。 战火连天,像是天边的火烧云。 厮杀声震天,空气里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相对于外面的战乱,摄魂镯里面一片安宁。 宋司摇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的梦。 在梦里,她看到一个小男孩,两三岁的样子,那个小男孩和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砚儿,你是不是又去爬树了?你看看,满头是汗。” 说话的是镇北侯夫人,她拿着绢帕,满脸慈爱,温柔地给小男孩擦着汗水。 这个小男孩就是宋司砚。 “谢谢娘亲。”宋司砚抱着镇北侯夫人的腰,撒着娇,满脸的幸福。 宋司砚五岁了。 他拿着大刀,和他的大哥在比试武艺。 “五弟,我会让着你的。”宋*平威满脸的宠爱。 宋司砚一脸傲气,“我不要你让着我,现在在家里你让着我,将来我出去上战场,敌人可不会让着我,大哥,把我当成敌人,尽管放马过来。” 宋*平威看着他最小的弟弟满眼赞赏,“不愧是我宋*平威的弟弟,有志气,只要你能接住我五招,我的武器随你选。” “好,谢谢大哥。”宋司砚眼里放着光,她可是想要她大哥那套短剑想了很久了。 兄弟二人过招,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宋*平威还是没能赢得过宋司砚。 “五弟,你赢了!”宋*平威看着宋司砚满脸佩服,假以时日,他这个弟弟一定是他们家武艺最厉害的。 镇北侯夫人抱住宋司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砚儿好厉害!等你长大了,将来一定更厉害,比你的爹爹还厉害。” 宋司砚脸上带着笑,一双清澈的眸子藏着不易让人察觉的深沉。 他当然要变得很厉害,他才有能力查清楚,当年他全家被灭的真相。 镇北侯看着宋司砚眼睛里面充满了担忧。 他宁愿他的这个小儿子平平无奇,他可以给予他一生荣华。 如果是宋司砚太优秀,将来难免会被卷入其中。 可是有些事不是他能掌控的。 宋司砚十岁。 他再一次和宋*平威比武。 这一次,他只用了三招将宋*平威制服。 他站在镇北候的面前,脊背挺直,眸色镇定,淡然地问,“爹爹,我已经打赢了大哥,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上战场了吗?” 镇北候看着他的小儿子,他不得不履行自己的承诺。 “可以,明日我们离开京城,你跟着我们一起。” “多谢爹爹。”宋司砚满眼喜色。 他终于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167章 宋司摇恢复全部记忆 宋司砚跟从父兄从军,来到安州,驻扎在风沙渡。 两年后,燕国和大周一战,十二岁的宋司砚一战成名,成为大周最年轻的少年将军。 又过了两年,燕国再次来犯,十四岁的宋司砚和他的父兄葬身在盘溪…… …… 宋司摇的梦境来到一年以后。 从小被寄养在外面的宋司摇被接回了京城。 她倾国倾城。 只是可惜,她双目失明,双耳失聪,智力只有三岁。 可是镇北侯夫人依然还是把她当成掌心里的宝。 自从宋司摇的父兄牺牲以后,镇北候夫人就病倒了。 镇北候夫人的病情越来越重,她决定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为宋司摇找到一个好人家。 孟战庭就是这个时候主动上门的。 镇北候夫人的夫君和儿子都是军人,他们品行优良,镇北候夫人对军人有天生的好感。 再加上孟战庭当时对宋司摇表现出来的情意的确是情真意切。 镇北侯夫人同意了。 宋司摇的梦境不停转化,跳跃到她和孟战庭义绝。 她遇到了沈裴。 她想起来了。 沈裴,和宋司砚相熟的沈裴。 初见。 宋司砚在镇北侯府的院子里舞刀弄枪。 沈裴到访,无意间撞见,宋*平威出来迎客,向他解释,“王爷,这是我家五弟。” “五弟,见过王爷。”宋*平威看着宋司砚说。 “见过王爷。”宋司砚行礼。 沈裴望着宋司砚,好明媚的少年郎,像一束光。 看他的模样还不到十岁,身上却透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和睿智。 沈裴对他有些好奇。 再见。 沈裴在楼上,宋司砚在楼下和他的哥哥们一起吃饭。 宋司砚洒脱,张扬,意气风发。 后来,他们成为了挚友。 他们在棋盘上一决高下。 他们在刀剑之间分出胜负。 他们在酒桌上谈天论地。 他们彼此欣赏,有说不完的话。 ……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宋司砚从军以后回京探亲。 那时,沈裴双腿残废,只能依靠轮椅出行。 他躲在暗处,悄悄见了宋司砚。 宋司砚没有见到他。 宋司砚回京探亲的日子并没有多久,很快,他离开了京城,重新踏上征程。 沈裴依旧没有见他,只是坐着马车,偷偷跟在他的后面,直至将他送出京城的地界。 不过两年时间,风沙渡传来噩耗,大周战败,全军覆没,宋司砚没了。 沈裴发了疯。 他不相信宋司砚会死。 他先派人去找。 后来,他自己亲自去找。 他翻遍了整个盘溪都没有找到宋司砚。 最后,他不得不接受,宋司砚真的死了。 从那以后,他的日子又恢复了黯淡无光。 直至宋司摇的出现。 …… 梦境总是跳跃的,没有逻辑可言。 宋司摇的梦境也是如此。 突然之间,她听到了一阵厮杀声,仿佛是强盗进门,肆无忌惮的杀戮。 有人抱着她奔跑。 “棠儿乖,别哭。” “棠儿,一定要活着。” “棠儿……” …… 宋司摇觉得自己身处一个黑暗阴冷的地方,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远了,她有些听不清。 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那道声音……棠儿! 棠儿! 你醒醒! 宋司摇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她熟悉的场景。 她在摄魂镯里面。 她还活着。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恢复记忆了,她记起了所有的过往。 她知道为何天机阁的腰牌上面刻着的是“傅”字。 她也知道,为何她的爹娘那么盼望有一个女儿,却非要将她当做男儿养。 还有她收徒,创建天机阁的原因…… …… 她的确不是在孟战庭和宋羽儿苟合的时候穿越过来的。 她带着记忆,变成胎儿,降生到这个世间。 往事沉淀在心,宋司摇抬眸时,眸色一片冰寒。 她是宋司砚,也是宋司摇。 她该履行她的使命了。 第一步,杀文韬! 她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不知道外面战况如何。 于是,迫不及待地出了摄魂镯。 燕国*军营。 大周和燕国的士兵都杀红了眼。 燕军粮草被毁,但他们兵多,就算沈裴带来十万援军,还是比他们的人少了一半。 好在燕军连着败了两次,士气受到了影响,他们的战斗力下降。 此时,双方势均力敌。 这时,天降一人,身着红衣,大杀四方,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燕军犹如见到了鬼魅,皆落荒而逃。 众人抬眸望去,大周士兵狂喜。 “郡主!是郡主!” “是郡主回来了!” “郡主还活着!” …… 大周士兵士气高涨,杀敌更猛,燕军溃不成军,直接投降。 他们张将军声称明日亲自来风沙渡和谈。 战斗停止,所有大周士兵奔向宋司摇,跪下高呼,“拜见宁安郡主,恭迎郡主归来!” 这一刻,他们兴奋,激动,感慨万千。 他们只知道此次大周和燕国一战,大周大获全胜,血洗两年前大周败给燕国的耻辱。 从军者,最敬军神。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敬重,崇拜。 宋司摇以一人之力打败燕国二十万大军,这在他们心中就是神话。 现在这里的大周士兵很多都没有见过宋司摇,可他们知道她的故事。 将来,只要宋司摇不做出天理不容的事,那他们愿意永远追随宋司摇。 他们甚至忘记怀疑,宋司摇明明已经死了,她为什么还活着? “将士们,请起,你们辛苦了。” 宋司摇运起内力传输声音,确保眼前的每一个大周士兵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我们赢了,你们是大周的好男儿!大周百姓永远记得你们,朝廷永远记得你们!” “誓死扞卫大周疆土,保家卫国,义不容辞!”将士们声如洪钟,响彻于天地之间。 这感人的一幕,在很多年以后被退役回去的老兵提及,他们依旧热泪盈眶。 “郡主!” “宋姐姐!” 红芍和江禾夏奔过去,站在宋司摇面前,满眼含泪。 江禾夏抱住宋司摇,“宋姐姐,你回来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宋司摇摸了摸江禾夏的头,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只要宋姐姐在,一切都是值得的。”江禾夏退到一边,她知道其他人也有话要和宋司摇说。 “郡主,奴婢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在援军到来之前,守住了风沙渡,风沙渡没有损失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人。” 红芍单膝跪地,拱手向宋司摇复命。 “红芍,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辛苦你了。”宋司摇将红芍扶起来。 红芍退到一旁。 宋司摇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响起一声呢喃,“摇摇,你回来了。” 第168章 她给他表白了 这一声低喃好似跨越了千年,穿破时空来到宋司摇的耳边。 沈裴紧紧拥着宋司摇,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疼入骨髓。 宋司摇的脑海里浮现出以前她和沈裴相处的画面。 她拥住沈裴,轻声回应,“沈裴,我回来了。” 沈裴。 她叫他沈裴。 沈裴的身体仿佛被电住了。 他知道,这是宋司摇给他的答案。 这一刻,他们的相爱昭然若揭,天地可鉴。 霍野的喉咙里翻滚着一句话,那句话像是尖刀,一刀一刀的扎着他的喉咙,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想说,宋司摇,你要是真的死了,我要怎么活? 可是,面对眼前相拥的两人,他那句话说出来很讽刺。 他认识宋司摇晚了沈裴。 刚刚他想和宋司摇说话,又被沈裴抢先一步。 他总是晚了一步。 他伫立在那,满目悲伤,一身落寞。 沈裴有千言万语想和宋司摇说,可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放开宋司摇。 霍野趁机上前,笑着问宋司摇,“宁安郡主,你去哪里了?我们之前找了你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他的语气有些生疏客套,将心中的担忧,爱慕,心疼全部掩藏起来。 宋司摇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霍公子辛苦了。” 霍野心里揪了一下,果然,他在宋司摇的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 他苦笑了一声,“郡主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奉献出来,我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宋司摇语气客气,生疏得恰到好处,“霍公子国誉了。” 她不等霍野回答,转移了话题,“清扫战场,回城,明日燕国派人来和谈,我们先回去商议条件。” 大周和燕国这一战到此暂时告一段落。 宋司摇他们回到风沙渡,众人商议和谈的条件。 此时,夜深了。 士兵开始休整,宋司摇回到自己的营帐,红芍见只有她们主仆在,于是问宋司摇,“郡主,奴婢亲眼看着您消失的,您去了哪里?” “红芍,你还记得两年前我消失的事情吗?”宋司摇不答反问。 红芍点头,“奴婢当然记得。” 两年前盘溪一战,此时的宋司摇还是彼时的宋司砚。 当时全军覆没,大家都以为她已经牺牲了。 可是在一年以后,她又神奇的出现了。 只是,当时的她变得痴傻,且失去了记忆,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年去了哪里。 后来,她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红芍把她女扮男装,以及她死而复生的事告诉她,可是她依旧不知道当时自己那一年去了哪里。 这一次,她再一次死而复生,她终于知道了真相。 原来,她去到了摄魂镯里面。 只是不知上一次她为何会变得痴傻,而这一次又全部恢复了记忆。 宋司摇向红芍解释,“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我都去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也是在那里,我恢复了所有记忆。” “真的?郡主,那简直太好了!侯爷,夫人,公子们若是泉下有知,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红芍一脸惊喜。 “文韬呢?”宋司摇问红芍。 她恢复了记忆,对当年的事还有疑惑,有些事,她必须得问文韬。 “还在牢里关着。”红芍解释,“郡主,之前的爆炸伤到他了,他估计没几日可活了,我们想着留着他还有用,一直用药材吊着他的命。” “做得很好,带我去见他。” 宋司摇来到牢房,见文韬躺在木板上,奄奄一息。 文韬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一看,见是宋司摇。 他瞬间惊呆了,满脸不可置信,“宋司摇,你还活着?你怎么还活着?” 上一次,他亲手杀了宋司摇,结果,宋司摇活了。 这一次,他亲眼看着宋司摇爆炸的,被炸得粉碎。 他离宋司摇那么远的距离都受到了波及,丢了大半条命,宋司摇怎么还能安然无恙? “我说过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你都还活着,我当然不能死!” 宋司摇语气轻蔑,气得文韬崩溃,嘶吼。 她继续道,“你挑起的这场战争结束了,燕国大败,投降,文韬,你可满意?” 文韬瞳孔一缩,燕国那么多兵竟然败了,他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你们的援军到不了,就风沙渡这点兵力,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们的援军到不了?”宋司摇已经从江禾夏的口中知道江将军来不了了。 她相信昌隆帝绝对不会下秘旨阻止江将军。 这其中一定有内情,而且,文韬肯定知道些什么。 从方才文韬的话来看,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我当然知道,你拿什么和我换取这个消息?”文韬想离开这里。 他原本将希望寄托在燕国士兵身上,等燕军攻破风沙渡,自然会解救他。 他没有想到燕军会败。 如今军中没有他的人,燕军又败了,无人会记得他。 到时候,他们回去向燕帝禀报,把责任都推到大周身上,燕帝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而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得死了。 所以,他得自救。 “放你回去。”宋司摇道。 文韬没有想到宋司摇这么轻易就说出了他想要的条件。 他第一反应就是有诈。 “宋司摇,你又要耍什么把戏?” “文韬,你目前就这点利用价值了,你值得我耍什么把戏?”宋司摇眸色冰寒,“你说的秘密我自己也能查,无非是耗费一点时间和人力而已。” “我说。” 文韬知道宋司摇说的是实话,他生怕自己连这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第169章 两年前的真相 宋司摇从文韬口中得到了答案,所有证据形成闭环。 她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递给红芍,吩咐道,“让他吞下去!” 红芍接过药丸,捏住文韬的下巴,将药丸塞进他嘴里,捂住他的嘴巴,让他把药咽了下去才放开手。 文韬双手使劲抠着自己的嘴巴,可那已经咽下去的药他怎么抠得出来。 他指着宋司摇破口大骂,“宋司摇,你背信弃义,出尔反尔,你说过会放我走的!” “我是说过会放你走,但是没说不杀你。”宋司摇神色寒凉,“放心,你暂时死不了,你会受尽折磨,直到大周和燕国和谈达成,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文韬打了一个冷噤,他无法想象出宋司摇会想出什么样的方法来折磨他。 他咬牙切齿,满脸恨意,“宋司摇,你奸诈,无耻!” 宋司摇冷笑一声,“是你太愚蠢!你我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你还想从我手里面活?” “刚刚让你吃的是我特制的毒药,半个月以后毒发,你的身体会从里面开始渐渐腐烂,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直至身体烂透,最后变成一俱腐尸。” 她说完,不再看文韬,转身离开。 文韬捶着地面,狂吼道,“宋司摇,你站住!” 看着宋司摇远去的背影,他的声音显得苍白而无力,“宋司摇,我要杀了你!” 可是,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又怎么能杀得了宋司摇? 他瘫倒在地,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渊,抬头望不到天,那种绝望仿佛烈火烧遍全身,将他化为灰烬。 宋司摇走出牢房,抬眸望着夜空,看到了闪烁的星辰,脑海里浮现出两年前盘溪一战的画面。 两年前。 大周的兵力不足以和燕国抵抗,这是不争的事实。 镇北候他们只有从谋略上下手,眼看即将以少胜多,燕国却在这时候反败为胜。 镇北候的布防图被泄露了。 燕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大周的防线,迅速扭转局面,反败为胜。 “我们被埋伏了!”宋*平威和宋司摇一队,他们打前锋。 他们现在在一条峡谷里,要穿过峡谷到敌人的后方。 镇北候则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到敌人的前方。 宋司摇的二哥,三哥,四哥打侧方。 他们要包围敌人。 “大哥,你带人突围,我留后!”宋司摇道。 “五弟,你带着人走!我们这里有埋伏,其他几条路肯定也有,你去帮父亲!”宋*平威道。 “大哥……” “五弟!听话!”宋*平威看着宋司摇,满眼的温柔和疼爱,他叮嘱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的命比我们都重要!” 他们打先锋,只带了几百人。 四周是几万敌人,他们逃出去的希望微乎其微。 “大哥!” “宋司砚,走!”宋*平威说完打了宋司摇骑的马,马儿嘶吼一声,向前奔去。 “大哥!” 宋司摇不想走,但是,她知道宋*平威说的是事实。 她的武艺已经比宋*平威高了,她去救人是最合适的。 宋司摇听到身后的嘶吼声,她回头一望,燕军围住宋*平威,他们的箭如雨下,飞向宋*平威,刹那间扎满了他全身。 “大哥!”宋司摇泪如雨下。 那是最疼爱她的大哥啊! 现在死在她的面前,她却无能为力。 她不能回头。 不然,她的大哥就白白牺牲了。 她收回目光,迅速扭头,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宋司摇离镇北候最近,她直奔镇北候那条路。 果然如宋*平威所料,镇北侯也遇到了埋伏。 镇北侯是从正面攻击的,他带的兵最多,他这里的敌人也比之前埋伏宋司摇他们的多得多。 宋司摇瞬间明白,他们里面有内奸。 “宋司砚,你终于来了!”这时,宋司摇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 她回头一望,见是文韬。 文韬看到宋司摇格外兴奋,“宋司砚,今天,本王让你这大周最年轻的少年将军从世上永远消失!” 宋司摇的前面是她四面楚歌的父亲,身后是拿着弓箭对着她的死敌。 她如果要去救她父亲,文韬就能从后面杀了她。 她没有一丝犹豫,运起轻功飞向镇北候。 她用身体挡住刺向镇北候的刀。 “砚儿!” 镇北侯看着突然出现的宋司摇满脸惊讶,他的目光落到那刀上,瞬间,整个人疯了。 那刀正好扎在宋司摇的心脏上,鲜血顺着刀往下流,触目惊心。 这刀扎在宋司摇身上,比将他自己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宋司摇受到一丝伤害。 “撤……” 宋司摇话未说完,她的余光就看到一支箭朝他们飞来。 这是文韬射*出的箭。 文韬要杀的不是宋司摇,而是镇北候。 他知道杀镇北候,宋司摇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去救镇北候。 这样比直接杀宋司摇更宋容易让宋司摇死。 镇北候背对着文韬,他没有看到箭朝他飞来。 宋司摇看到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镇北候。 “爹!撤!” 第170章 心爱之人知道她的身份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宋司摇要保护镇北候。 镇北候也要保护她。 他们在用命保护彼此,忽略了周围如狼似虎的敌人。 宋司摇推开镇北侯的瞬间,敌人从四面八方袭来。 “砚儿!” 镇北侯冲向宋司摇,用身体挡住刺向宋司摇的刀剑。 “爹爹!” 宋司摇惊喊出声,瞪大双眼看着镇北侯单膝跪在她面前。 镇北侯用长枪支撑着身体,他的身体已经被刀剑刺穿。 他望着宋司摇,神色复杂。 愧疚,心疼,宠爱。 他愧疚没有照顾好宋司摇,看着宋司摇受到伤害,他满脸心疼。 “砚儿!走!” 可是,宋司摇哪里还能走得了? 她完全是用最后一丝意志支撑着身体。 “爹爹!” 宋司摇爬向镇北侯,泪流满面,哭喊着,“爹爹!” 镇北侯望着宋司摇,依旧保持着单膝跪的姿势。 他的目光很温柔,沉厚,慈爱,里面是满满的父爱。 等宋司摇爬到他身边,抓住他手的瞬间,发现他早已没了呼吸。 刀剑从他后背刺到前胸,鲜血从胸前刀剑的尖端往下流,像是流水一般。 那鲜红的颜色映在宋司摇的眼眸里,她瞬间崩溃了。 “爹爹!爹爹!” 然而,无论她怎么嘶吼,镇北侯再也不能给她任何回应。 这是将她养大,给予她浓烈父爱的父亲啊。 “爹爹,谢谢您救我,将我养大。” “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父亲。” “我永远是您的女儿,我爱您。” …… 人在去世以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宋司摇知道镇北侯虽然没有了心跳,但他还能听见她说话。 她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的诉说着对镇北侯的感激和爱。 如果不是镇北侯,她早就死在了十四年前的那个晚上,死在了那口枯井底下。 镇北侯不仅仅是她的父亲,更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报答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这样的痛无异于用刀直接将她剁碎。 她身体里面的血渐渐流干,她的生命也接近尾声,连最后和镇北侯道别的时间也没有了。 这时,文韬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他双手举刀,手起刀落,直接砍掉镇北侯的头颅。 “爹爹!” 宋司摇喊声震天,那一刀像是砍在她的脖子上一样。 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内的血已经流干了。 可是,她还是拼尽最后的意志杀向文韬。 文韬和燕国士兵刺向宋司摇。 宋司摇打了文韬一掌,文韬最后卧床养了一个月。 可是她的生命也耗尽了。 文韬受伤以后,他无暇顾及宋司摇。 其他士兵也把注意力集中在文韬身上,他们认为宋司摇已经被杀死了,便不再看她。 没有任何人发现宋司摇在他们面前突然消失了。 以至于后来,文韬还认为他已经亲手杀死了宋司摇。 而宋司摇只不过是进入到了摄魂镯里面。 …… 即使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两年,镇北侯至死都保持着保护她的姿势的画面,像是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深入骨髓。 宋司摇的眼眸晕染上一层薄雾,喃喃道,“爹爹,女儿终于为您报仇了。” 文韬死前承受的痛苦和屈辱将比镇北侯多千万倍。 爹爹,您会不会怪女儿没有在第一时间杀了文韬为您报仇? 爹爹,就这么轻易地杀了文韬太便宜他了,女儿要让他受尽痛苦和折磨。 爹爹,哥哥们,这一次,砚儿守住了风沙渡。 你们放心,砚儿会代替你们继续守护大周的疆土和百姓。 宋司摇微微吸了一下鼻尖,抬腿向前回自己的营帐。 她迈入营帐,下一秒就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摇摇,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是沈裴温柔的声音。 “什么?”宋司摇反问。 “阿砚!” 沈裴声音低沉,魅惑…… 第171章 你是我的命 这一声“阿砚”揭开宋司摇尘封的记忆。 曾经她和沈裴之间的美好回忆都涌现出来,填满了脑海。 “你何时知道的?”宋司摇问。 “之前在安州治瘟疫的时候我就怀疑的,但只是怀疑,这一次你死而复生,我就确定是你了,还有我方才收到了京城的来信,信上说,苏太傅向皇上告发了你的身份。” 沈裴原本是在军中忙的,他收到京城的来信就连忙赶过来找宋司摇了。 “抱歉,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宋司摇从沈裴的怀里出来。 她望着沈裴,眸光温柔,“之前书院举办丹青比赛以后,红芍告诉我,我就是宋司砚。但是,我没有任何的记忆,就没有告诉你。这一次我死而复生,我才恢复了全部记忆。” “不用抱歉,于我而言,你能回来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 沈裴牵着宋司摇的手走到案桌旁边,二人相对而坐。 他眼里的倒影全是宋司摇。 “我把阿砚当作亲人,挚友,也是曾经灰暗日子的光。” “而你,是我的命。” “阿砚不在,我会疯。” “你不在,我会死。” 沈裴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坚定,沉重。 即使宋司摇还在他面前,可他只要想一想失去宋司摇的日子,就会痛得无法呼吸。 他想告诉宋司摇,虽然宋司砚也是她。 但,她从来不是宋司砚的替代品。 她只是宋司摇,从来都是。 宋司摇心里一紧,红芍告诉她,沈裴一开始听到她没了的消息,直接口吐鲜血,然后冷静下来,带兵攻打燕军大本营。 她死而复生赶到战场的时候,发现沈裴近乎疯了一般,那是带着不共戴天之仇恨的杀戮。 她望着沈裴,温柔回应,“我一直都在。” 四目相对,二人眼中只有彼此,这一刻,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眼波流转,一眼万年,他们明确了彼此的心意。 “你说苏太傅告发我的事,我已经得到消息了。” 宋司摇已经收到了听寒从京城传来的书信。 她对京城的动静了如指掌。 “你有什么打算?”沈裴问。 “自然是将计就计。”宋司摇眉目冷厉,当年害盘溪一战失败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一夜过去,天色明亮。 燕国张将军带着人来和谈。 宋司摇坐在主位上,张将军坐在宋司摇左下方,满脸无光。 燕国乃是九州堂堂霸主,竟然败在一个女子手中,这对于他们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宁安郡主,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但是,我们不一定能做到。”张将军依旧端着大国的架子。 宋司摇语气冰凉,“张将军是不服?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打到你们服为止。” 张将军看到宋司摇的模样,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在战场的狠厉。 他一个从军多年的老将,都闻之胆寒,比草原上的雄狮更令人恐惧。 “宁安郡主有什么条件?”张将军语气缓和下来。 “第一,大周所有损失,燕国以三倍赔偿,第二,两国维持百年和平,百年之内,不许来犯。第三,燕国向天下公布自己的罪行。” 宋司摇说出大周的条件。 张将军拍案而起,“你们简直欺人太甚!真当我燕国无人?” 他话音落下,红芍,苍樾,卫辛手中的剑齐刷刷地指向他。 “你燕国有人吗?喊来试试?”宋司摇语气轻飘飘的,却像利刃,直指张将军的喉咙。 张将军咽了咽口水,无言反驳。 这一次燕军的数量比大周士兵多无数倍,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他的确没有底气了,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默默坐了下来,耷拉着耳朵。 “这是我们的条件,不容商量,你们如果不同意,那我们就再打!”宋司摇态度强硬。 张将军没得选择,他只能同意。 宋司摇这个能死而复生的人,他们怎么打得赢? 燕国这次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他们需要休养生息,眼下不能再打了。 “你们说的条件我同意,但是,我要带走我们承王。” “把人带上来。”宋司摇没有一丝犹豫,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文韬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了。 “王爷,末将来接您了。”张将军并不是文韬的人,但是,他想着能救回文韬也算是功劳一件,将来在燕帝面前好讲话。 “张将军,你不能信她的话,她就是个骗子,她下毒害我们,我们走,离开这里,我们调兵遣将,再和他们打一场!”文韬指着宋司摇,满脸的恨意。 “王爷,目前我们不能再打仗了,您这次带出来的兵,全部没了。”张将军道。 “几十万的兵,都没了?”文韬不敢置信。 张将军点头,“王爷,和谈条件已经达成,签完协议,我们就可以走了。” 文韬一脸绝望,他知道事已至此,再无法改变。 很快,协议拟好,双方签字画押,和平暂时达成。 张将军带着文韬离开。 文韬恶狠狠地瞪着宋司摇,“宋司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现在等同一个废人。 他身后倚仗的燕国现在也靠不住了,无论他受多大的委屈,都没有人会替他出头。 他只有憋着。 可他是九州第一霸主燕国的承王,怎么受得了从云端跌落到泥潭的感受? 宋司摇杀人诛心,这比将他千刀万剐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连你做人的时候我都不怕,你做鬼我还能怕你不成?”宋司摇满脸不屑。 文韬胸口仿佛被重击一拳,所有的尊严都被宋司摇踩在脚底。 “王爷,走吧。”张将军满脸无奈。 文韬满脸不甘心,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离开。 等他们一走,宋司摇迅速写捷报送去京城。 这一封捷报在途中因为大雪封路给延误了。 而之前宋司摇牺牲的奏折已经抵达京城。 早朝。 “报!” 一侍卫进来,向昌隆帝道,“皇上,风沙渡八百里加急!” “呈上来!” 昌隆帝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打开奏折,脸色大变。 只见上面写着:宁安郡主牺牲,援军未到,风沙渡危! 这是当时宋司摇牺牲以后,红芍写的。 彼时,她还不知道江将军接到秘旨的事,也不知道沈裴带着援军在来的路上。 昌隆帝吩咐沈裴去调兵的事没有其他人知道。 所以,奏折里面提到的援军未到,指的是江将军的带的援军。 按照正常行军速度,江将军早就应该到了,可他为何未到? 昌隆帝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 第172章 晕死过去 “皇上,是不是风沙渡出事了?”苏太傅看到昌隆帝的脸色,他大概猜测到了些什么。 昌隆帝神色悲痛,他没有隐瞒,“宁安郡主牺牲了!” 他的手紧紧拽着奏折,努力克制着情绪。 然而,痛苦,懊恼,愧疚,悲伤还是犹如潮水一般涌来,侵蚀着他的内心。 宋司摇是镇北侯唯一的血脉。 如今,宋司摇没了,镇北侯唯一的血脉断了,镇北侯一门为了守护大周疆土,皆葬身沙场。 如果当初他没有同意宋司摇带兵出征就好了。 他愧对镇北侯一家。 昌隆帝是个明君,他的悲痛自责不假。 随着昌隆帝声音落下,苏太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与此同时,朝中议论声四起。 “我就说了,临安郡主虽然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但这不等于她会打仗,如今仗没有打赢,人也没了。” “纸上谈兵容易,实操就很难,可惜了,镇北侯无后人了。” “天狂有语,人狂有祸,这下好了,非要逞能,命都没了。” “命没了是小事,风沙渡的百姓遭殃了,他们现在处在水深火中之中,谁去救他们?” …… 众说纷纭,有人玩心,有人鄙视。 “都给朕住口!”昌隆帝听着这些言论大怒,“宁安郡主是为大周牺牲的,她死得光荣,你们不为她悲伤,竟然还在她背后非议她,诋毁她,你们良心何在?” 刹那间,殿内一片安静,静得众人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昌隆帝的怒气并没有因为众朝臣的沉默而减少,反而更厉害了。 他冷声吩咐,“来人,把方才诋毁宁安郡主的所有人拖下去,杖责二十!” “皇上饶命啊!” 方才诋毁宋司摇的朝臣纷纷跪下求饶。 可惜,昌隆帝没有一丝动摇,他要以儆效尤,看以后谁还敢诋毁宋司摇。 看着诋毁宋司摇的朝臣被拖走,昌隆帝起身离开,他来到御书房。 “来人!” “奴才在!”说话的是从暗处闪身出来的暗卫。 “速速去查江将军的援军为何未到,还有,确定宁安郡主是不是真的牺牲了。”昌隆帝心里还存在着侥幸。 两年前,宋司摇都能死而复生。 这一次,他期盼着宋司摇能再次死而复生。 “是,皇上。”暗卫领命,眨眼功夫就消失在昌隆帝面前。 朝堂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外。 京城皆知,宋司摇牺牲了。 ***府。 “宋司摇死了?确定吗?”***正和韦川柏在喝茶,听到这个消息,她连茶杯都端不稳了。 “确定,***,是风沙渡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消息。”下人禀报。 “哈哈哈……”***仰天大笑,抓起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笑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怒。 她咬牙切齿,怒骂道,“齐菀,宋长枫,你们生的孩子都死光了!你们终于遭报应了!真是苍天有眼,害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她发泄着心中的仇恨,随着声音落下,心中充满了快感。 片刻以后,她冷静下来,问,“她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援军没有到。” “援军未到?”***有些意外,她满脸遗憾,“真是便宜她了,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她就死了!” 韦川柏看着***发疯,他满脸心疼。 他牵起***的手,温柔地说,“地上有碎瓷片,危险,我们去旁边的屋子继续下棋,这一次,我一定要赢你。” ***听到了宋司摇死亡的消息,心情格外舒畅,面对韦川柏的调情,她也积极地回应。 “你是觉得换个房间你就能赢我了?” “那是当然。”韦川柏和***下棋从未赢过,尽管他的棋艺不知道比***要高出多少。 他将棋技掌控得很好,输得恰到好处,还能不被***发现。 “若是你还是输怎么办?”***笑问。 韦川柏神色认真,“若我还是输,那就任凭你处置。“ “好,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不许反悔。”***满脸笑意。 韦川柏看着***轻松愉悦的笑容,他发誓,他今生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守护这样的笑容。 定安侯府。 定安侯夫人听了宋司摇的消息,当场晕死过去。 第173章 告诉你秘密 在风白的及时救治下,定安侯夫人转危为安。 宋司摇牺牲的消息传回京城,是真正的亲者痛仇者快。 只是,那些高兴的人高兴得太早,他们不知道宋司摇已经死而复生。 正月过半,边塞积雪融化。 在那些仇人夜夜笙歌庆祝宋司摇终于死了的时候,风沙渡的捷报被吹到了京城,送到了昌隆帝手中。 早朝。 “皇上,风沙渡八百里加急!” “宣!” 捷报落到昌隆帝手上,昌隆帝迫不及待地打开。 凌王带着援军赶到,宁安郡主死而复生,燕国战败,投降。 昌隆帝捧着捷报,龙颜大悦,“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佑我大周啊!” 他说完看向群臣,“众爱卿,你们知道朕的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苏太傅带着疑惑问,“皇上,莫不是援军赶到,解了风沙渡的急,夺回了风沙渡?” 昌隆帝故意吊他们胃口,“先生只说对了一半。” “皇上,难不成我们赢了大周?”姜丞相这话问得底气都不足,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 “姜相说得对,此次和燕国一战,我们大获全胜,打得燕国投了降!” 昌隆帝龙心甚悦,享受着揭开谜底的畅快。 他目光落到苏太傅身上,继续说,“不仅如此,我们宁安郡主死而复生了!” 他吩咐王福,“王福,把捷报传下去,让大家都看看,都高兴高兴!” “是,皇上。” 王福捧着捷报率先来到苏太傅面前,笑道,“太傅大人,请。” 之前听到宋司摇死的消息,他背着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 现在听到宋司摇又活过来了,他当然要在苏太傅面前炫耀一番。 苏太傅拿过捷报,落在那白纸黑字上,两只手微微颤抖。 怎么会呢? 人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他从来不相信人死了可以重新活过来,除非,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死。 尽管他努力克制,可他眼中稍纵即逝的寒意还是落入了王福眼中。 王福一脸冷意,从苏太傅手中夺过捷报,“太傅大人,看够了吧?让大家都看看,不能只让你一个人高兴。” 他把捷报递到下一个人手中。 苏太傅哪里有高兴?他恨不得撕了那捷报。 但是,他不能当众这么做。 朝中或许有人和他一样希望宋司摇死,但是,看到前方战士打了胜仗,护住了大周的疆土和百姓,他们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而他即使不高兴,他也要演出高兴的样子。 “公公说得对,大周把燕国打得投降,这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好消息,从此以后,九州再无人敢轻视我大周。” 苏太傅的一番言论说得慷慨激昂,群臣脸上洋溢着激动。 随着捷报从众人手中传过,殿内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真是太好了!我们打赢了燕国!” “燕国直接投降了,以后看他们还嚣不嚣张!” “我大周的将士都是好男儿!” “之前不是说宁安郡主牺牲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兴许是老天要保住大周这个福将。” “你们真信这个?我觉得宁安郡主的身份有些诡异,之前太傅大人不是说她的真实身份是宋司砚,可宋司砚两年前就应该死了。” “两年前就应该死了的人,后来又活着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前不久说死了的人,现在又活过来了,那岂不是说宁安郡主不会死,世间什么东西不会死?” “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但,一定不会是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等她有朝一日**起来,我大周必定会遭殃!” …… 昌隆帝听见他们议论得越来越离谱,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直至变得阴沉。 “住口!” 昌隆帝厉声打断,“朕是让你们分享喜悦,不是让你们诋毁!” 那些议论的人连忙闭嘴,上一次诋毁宋司摇的人可是被昌隆帝打得很惨。 但,总有人是不怕的。 苏太傅站了出来,“皇上,大家是有疑惑才会议论,如今边疆战事已经结束,臣认为应该立即召回宁安郡主,查清她的身份。” 他满脸严肃,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若宁安郡主清清白白,大家皆大欢喜,可若宁安郡主当真犯下欺君大罪,也绝不能姑息,天威不可犯!” 昌隆帝眯了眯眼睛,他清楚苏太傅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漫不经心地问,“先生认为该如何?” “臣认为应该立刻召回宁安郡主,在她进京以后,以欺君之罪拿下,其余诸事,等查证以后再定夺。”苏太傅道。 昌隆帝的目光落到御桌上,那是和捷报一起送来的信。 信是宋司摇亲笔所写,上面有一句话是,无论苏太傅提什么要求,让昌隆帝都答应他。 他将计就计,“就按照先生说得办。” 苏太傅心里微微一跳,今天的事进行得太顺利,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转念一想,君无戏言,只要宋司摇回京是戴罪之身,他再暗箱操作,宋司摇必死无疑。 一月底,圣旨从京城传到风沙渡。 众人大怒。 “皇上这是何意?郡主死里逃生,打得燕国投了降,这是比天还大的功劳,竟然让宋姐姐以戴罪之身回京!” 江禾夏一脸不满,她永远站在宋司摇这边。 即使对方是昌隆帝,她也坚决维护宋司摇。 “对,郡主,我们都可以为你做证,谁敢定你的罪,我们就跟谁翻脸!”霍野气势汹汹,一脸不平。 宋司摇看着二人不知如何解释,她还没有告诉他们她就是宋司砚。 尤其是江禾夏,她心心念念的宋司砚变成了一个女子,她该如何面对自己曾经的一往情深? “你们淡定,此事我自有计划,你们记住,不可乱来。”宋司摇叮嘱。 “宋姐姐,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江禾夏什么都没有问。 她绝对信任宋司摇。 面对江禾夏的赤诚,勇敢,坚毅,宋司摇觉得自己但凡有一丝的隐瞒都是有罪。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和夏夏说。”宋司摇道。 其余人离开,江禾夏离开。 “宋姐姐,你要和我说什么?”江禾夏笑着问宋司摇,一脸狡黠,“是不是只有我们女孩子才能知道的秘密?” 第174章 她爱的男子是个姑娘 “夏夏,我是阿砚。” 宋司摇看着江禾夏,满眼的歉疚。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接受江禾夏对她铺天盖脸的谩骂,怒气。 然而,江禾夏只是望着她,盈盈一笑,轻声回答,“我知道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宋司摇有些惊讶。 江禾夏回答,“之前你在皇宫受伤中毒,太医处理伤口的时候,我见过你肩上的胎记,那胎记和阿砚哥哥肩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她小时候曾和宋司砚一起爬树,有一次树枝划破了宋司砚的衣裳,她看到了宋司砚肩上的胎记。 那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小小的,栩栩如生。 “我当时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同时,心里的疑惑都解开了。” 江禾夏解释,“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是阿砚哥哥,我还以为因为你们是双胞胎,所以我才会有那样的感觉,原来,你真的是阿砚哥哥。” 她笑了笑,有些俏皮道,“你看,阿砚哥哥,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聪明,是不是?” 宋司摇看到江禾夏眼角的清亮,心疼地说,“是,夏夏一直都很聪明。” “夏夏,抱歉,我之前没有恢复记忆,不知如何向你说明我的身份,这一次我死而复生才恢复记忆。” 江禾夏越宽容大度,宋司摇越内疚。 “宋姐姐,你永远不用给我说抱歉,无论你是阿砚哥哥,还是宋姐姐,在我心里,你都是小时候陪我一起玩耍,照顾我,守护我的那个人。” 江禾夏笑道,“你之前叫我小禾夏,我知道你肯定不记得我,这次你死而复生,你叫我夏夏了,我知道,你记起我了,我的阿砚哥哥终于回来了。” “你看我的眼神也变了,这个世上,只有阿砚哥哥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阿砚哥哥,宋姐姐,无论你是谁,我都永远是夏夏。” 宋司摇抱了抱江禾夏,“夏夏,谢谢你,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我会永远守护你,像姐姐照顾妹妹一样。 江禾夏心里一颤,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出来。 这一刻,宋司砚的死带给她的所有思念,痛苦得到释放。 以后,她想念宋司砚,她就可以来看看宋司摇。 她可以永远陪着她的阿砚哥哥了。 只要能陪在宋司砚身边,无论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她都甘之如饴。 * 二月初。 宋司摇带着人从风沙渡启程回京。 回家的路总是很短,二月二十五,宋司摇抵达京城。 城门口。 宋司摇,沈裴,江将军骑着马站在最前面。 卫辛,霍野,江禾夏,红芍,苍樾骑着马退后一步。 在他们身后,是此次上战场的千军万马。 他们凯旋回归了。 只是,迎接他们的不是满城百姓的欢呼,也不是昌隆帝的庆功宴。 而是苏太傅拿着的冷冰冰的圣旨。 “宁安郡主接旨!” 宋司摇下马,跪下接旨。 苏太傅展开圣旨,接着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司摇隐瞒自己的身份,犯下欺君大罪,现卸下武器,押进宫受审,钦此。” 他将圣旨合上,嘴角扬起一丝冷意,“来人,把宁安郡主的武器卸下来!” 话音落下,他身旁的侍卫立刻上前,侍卫还未走到宋司摇面前,沈裴已经用身体护住宋司摇。 “谁敢动她武器,本王要他的命!” “凌王,这是皇上的命令,你是要公然抗旨?”苏太傅沉着脸。 他真是低谷了沈裴,他没有想到昌隆帝竟然吩咐沈裴偷偷去调兵了。 如若不然,大周怎么会打败燕国,宋司摇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他的计划被打乱,对沈裴也没有好脸色。 “皇上只说要宁安郡主卸下武器,但没让其他人碰她武器!”沈裴一身霸气。 对于从军者而言,让人卸他们武器,就是卸他们军威,踩踏他们尊严。 但是,让从军者自己卸下武器,那就无可厚非。 毕竟,皇宫有明文规定,除非昌隆帝恩赐,不然就算是战功赫赫,进宫一样要卸下武器。 其实昌隆帝下这道旨意是多此一举,看似惩罚了宋司摇,实则一点意义都没有。 苏太傅一眼冷意,“宁安郡主,请你卸下武器!” 宋司摇卸下腰间的佩剑,沈裴接了过来。 苏太傅继续道,“王爷,皇上吩咐让你带着人在此安营扎寨,现在不用进宫。” “我们需要安宁扎寨多久?”沈裴问。 “臣只是传达皇上命令,具体时间臣不知道,王爷听候命令即可。” 苏太傅不欲和沈裴多言,他了解沈裴,沈裴疯起来太可怕了,不能让他察觉出什么。 稳住沈裴以后,他带着宋司摇迅速进宫。 此时,朝堂。 昌隆帝坐在龙椅之上,百官列于下。 苏太傅迈步入殿,拱手道,“皇上,臣已将宁安郡主带来,她现在在殿外。” “宣!” 昌隆帝声音落下,宋司摇一只脚进入殿中,紧接着,她的身影出现在大家视线里。 众人目光落到她身上,瞬间倒吸口气。 宋司摇着一身红衣,身披铠甲,眉目间多了几分英气,眸光里多了几分沉稳,浑身上下透着杀气,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将风范。 他们都知道宋司摇气场强大,只是没有想到,打了一场胜仗,宋司摇的气势更强了。 她的一个眼神仿佛能将人凌迟。 这样的宋司摇,足以挑起大梁,守护一方疆土。 有她在,镇北侯府可再兴百年。 昌隆帝看着宋司摇,像是一个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脸的欣慰。 只是不知为何,他在宋司摇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这个人不是镇北侯。 以前他总觉得宋司摇像镇北侯,但此次宋司摇归来,他觉得不像了。 但是,宋司摇怎么会像那个人呢? 尤其是眼神,当年那个人面对强敌的时候,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便能让敌人退避三舍。 只是可惜了,他们一家…… “臣女宁安拜见皇上。”宋司摇的声音将昌隆帝的思绪拉了回来。 昌隆帝道,“平身。” “谢皇上。”宋司摇起身,直视着面前的君王。 二人目光对视之间,明明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却交流了千言万语。 这是属于他们君臣的默契。 “宁安郡主,恭喜你们打赢了这场仗,守住了大周的疆土,保护了大周的百姓。” 昌隆帝夸赞完,话锋一转,“但是,功是功,过是过,宁安,你可知你犯了什么大错?“ 宋司摇神色从容,“臣女知道,两年前,臣女以宋司砚的身份进入军营,扰乱了军纪,请皇上责罚。” 第175章 翻查当年真相 在宋司摇回京之前,她是宋司砚的事已经人尽皆知。 只是,没有听到她自己亲口承认,大家还是抱着一丝幻想,说不定这个谣言是大家捏造的呢。 谁敢相信曾经那个痴傻,又聋又瞎的宋司摇会是当年一战成名的少年将军呢? 现在大家听到她亲口承认她就是宋司砚,内心还是有些震撼。 难怪宋司摇之前会突然变得聪明,而且还会带兵打仗。 只是可惜了,她如今犯下这样的大罪,也不知昌隆帝会不会宽恕她…… 苏太傅一听宋司摇把欺君大罪说成扰乱军纪,他立刻就不愿意了。 毕竟,扰乱军纪这是一个可大可小的罪名。 只要昌隆帝愿意,说她立下赫赫战功,这扰乱军纪的罪名直接可以忽略了。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宁安郡主,你以男儿身份参军,连同你的家人也一同隐瞒你的身份,你们到底是何居心?这可不是扰乱军纪就能唬弄过去的。” 苏太傅看向昌隆帝说,“皇上,今日宁安郡主欺君的罪名如果不按照律法处置,他日必定有人效仿,有了先例,皇上再不好处置,长此以往,军队是国之根本,长此以往,军队大乱,朝廷动荡,国将不国啊!” 他说到动情处,双膝一跪,泪流满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像是为了大周的安稳,他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奉献出自己珍贵的生命。 有朝臣受到苏太傅情绪的感染,也跟着下跪向昌隆帝进谏。 “皇上,宁安郡主欺君一事,绝不能姑息!” “皇上,功是功,过是过,宁安郡主犯下大罪,不能以功抵过!”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望皇上三思!” “皇上,臣认为应该查明镇北侯一家为何要隐瞒宁安郡主的身份?若证实他们有不轨之心,当诛九族!” “皇上……” …… 昌隆帝听着这些声音,面色当即沉了下来,厉声喝道,“都给朕住口!” 众人禁声,低下头,不敢直视昌隆帝。 昌隆帝继续骂道,“当初燕军侵占风沙渡,你们都躲在背后,不敢主动带兵出征,还把宁安郡主推出去!如今宁安郡主得胜归来,守住了疆土,你们又要置她于死地!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其余人默不作声。 只有苏太傅开口,“皇上,宁安郡主是立了功,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功劳就忽略了她所犯下的罪。” “你说,宁安郡主有何罪?”昌隆帝问。 “她原本是一个女儿身,镇北侯夫妇却将她女扮男装,当成男儿养,这就是居心叵测。”苏太傅道。 “那是别人家的女儿,他们家想怎么养就怎么养,没吃你家米,没用你家银子,你操哪门子心?和你有什么关系?”昌隆帝质问。 苏太傅狡辩,“皇上,如果是普通人家将女儿当做男儿养,这也无可厚非,但镇北侯身份非同寻常,他还将宁安郡主以男儿身份带上战场,他肯定另有图谋!” “苏太傅,你告诉朕,镇北侯有什么图谋?”昌隆帝满脸怒色。 “这臣不知,但是,臣可以查。”苏太傅道,“镇北侯虽然已经死了,宁安郡主还活着,臣认为就从宁安郡主这里开始查,一定要彻查到底,让所有的阴谋诡计无处遁形!” “荒唐!” 昌隆帝气得一巴掌拍在御桌上,将桌上的茶杯震翻在地。 哐当一声巨响,茶杯碎了一地。 天子一怒,众人皆危。 殿内一片死寂。 昌隆帝的声音显得更为洪亮,震慑力十足。 “青山埋忠骨,一门六人皆忠烈,至今未寻回尸骨,现在你告诉朕,说他们图谋不轨,你寒的不仅仅是朕的心,也是天下将士的心!” 他盯着苏太傅,声音寒凉,“你有句话倒是说得对,一定要彻查真相,让所有阴谋诡计无处遁形!” 苏太傅看向昌隆帝,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转念一想,他已经布好了所有的局,宋司摇已经入局,她必死无疑,他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得了。 昌隆帝的声音继续响起,“镇北侯是大周不败的神话,但两年前盘溪一战,他所带的兵全军覆没,连同他的几个儿子全部牺牲,大家肯定怀疑过这其中必有蹊跷,朕和你们一样有所怀疑,就派人去查,这一查,还真查出了猫腻。” 他看向宋司摇,“宁安,你来告诉大家。” “是,皇上……” 苏太傅打断宋司摇的话,“皇上,宁安郡主都是戴罪之身,她应该避嫌,不应该让她来查。” 昌隆帝不理会苏太傅,看向宋司摇,“宁安,说!” “太傅大人,你可记得杨先海?”宋司摇问苏太傅。 杨先海? 苏太傅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个人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他看着宋司摇,从容不迫,“当然记得,此人是你父亲的亲信,后来死在了盘溪一战中。” “他还活着。”宋司摇直视苏太傅。 “还活着?怎么可能?他如果还活着,为何不向皇上复命?”苏太傅问。 “不如太傅大人亲自问问他。”宋司摇看向昌隆帝,“皇上,杨先海已经在宫外候着。” “宣!” 昌隆帝声音落下,片刻以后,侍卫带着一个年近半百的瘦男人进来。 男人一脸沧桑,像是经历了大的变故,不过身上依旧可见军人的气质。 苏太傅看着眼前的人瞳孔一缩,眼里的寒意一闪而过。 这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罪臣杨先海拜见皇上。”杨先海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昌隆帝也认出了杨先海,此人以前跟在镇北侯身边,他经常听到镇北侯夸奖此人。 “杨先海,苏太傅方才说你在盘溪一战中死了,现在你却活着,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昌隆帝问。 “皇上,两年前盘溪一战,臣未上战场,侥幸活了下来,战后,臣遭到了追杀,掉下悬崖,捡了一条命,臣失忆了。” 杨先海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第176章 有他通敌叛国的证据 “臣掉下悬崖被好心人救了,后来,是宁安郡主找到臣,帮臣恢复了记忆,臣记起了过去所有的事。” 杨先海说完看向苏太傅,满脸愤怒,“苏太傅,你没有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吧?” 苏太傅脸上带着三分怒气,七分疑惑,反问,“杨副将此话何意?” “苏太傅,事已至此,你还装什么?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杨先海质问。 苏太傅怒道,“杨副将,我和你远无怨近无仇,你为何要污蔑我?” “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苏太傅,你不会以为我没有留后手吧?”杨先海语气狠厉。 苏太傅心里忐忑不安,须臾之后,他就冷静了下来。 当年杨先海死了以后,他曾派人去杨先海家里搜过,没有发现任何对他不利的东西。 “皇上,当年苏太傅写给臣的信,给臣的银两,臣都存在汇丰钱庄的,寄存之人是海洋。” 为了以防万一,杨先海用了假名字。 “王福,带人去取证据!”昌隆帝吩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王福带了一个盒子回来。 王福打开盒子递到昌隆帝面前,昌隆帝拿起盒子里面的信,展开念了出来,“布防图,事成之后,一万两银票奉上。” 落款是:京,苏。 接着,昌隆帝拿起第二封信念道,“借故不上战场,撤退路线如下……” 落款依旧是:京,苏。 …… 盒子里面有十封信,每一封信的落款都是,京,苏。 信里面的内容都是下达任务,指使杨先海害镇北侯。 信的下面压着一摞厚厚的银票。 杨先海看着苏太傅咬牙切齿,“我按照你说的撤退路线离开,没有想到你早就在路上设了埋伏,我早该猜到你这样狼子野心的人没有那么好心,你一定会杀我灭口!” 如果不是宋司摇找到他,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复仇了。 他没有任何隐瞒,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苏太傅,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昌隆帝抓起信砸向苏太傅。 苏太傅俯身捡起地上的信,目光落到纸上,一片寒光。 他千防万防,没有想到杨先海竟然留了这一手。 他派人搜遍了杨先海的家,杨先海竟然将证据藏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和他玩灯下黑。 但是,他可是三朝元老,区区几封信而已,又能将他如何? “皇上,臣冤枉,这信上的字不是臣的笔迹,是有人要害臣。” 这样的信,他怎么会亲自去写?他不会傻到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上。 昌隆帝接过苏太傅双手递过来的信,仔细一看,他发现那些字迹很像苏太傅的,但,的确不是苏太傅的。 苏太傅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脸上的寒意更甚。 “皇上,宁安郡主指使杨副将诬陷臣,您要为臣做主啊。” 苏太傅声泪俱下,“臣一生兢兢业业,为了大周奉献臣的一生,临到老了还被人诬陷,晚节不保,臣寒心啊!” 昌隆帝拧着眉头。 杨先海捡起地上的信,眼睛恨不得把那些字盯穿。 他恨恨道,“苏太傅,你真是老奸巨猾!这些信明明是你亲笔所写,怎么就变成不是你的亲笔信了?” 他还指望这些信扳倒苏太傅。 如果信不是苏太傅写的,他不仅无法复仇,还会落个诬陷苏太傅的罪名。 苏太傅冷冷一笑,挺直脊背,坦坦荡荡,“我没有写过这些信,当然不是我的笔迹,我问心无愧!” 杨先海一个武将,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他哪里玩得过苏太傅。 他瞪着苏太傅满脸愤怒,却又无言反驳。 一时之间,殿内气氛陷入了僵局,万分紧张。 这时,宋司摇声音冷幽幽地响起,“苏太傅,我有的可不止这些信。” 苏太傅冷哼一声,“宁安郡主,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但你不能为了报复我,给我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皇上是明君,他自会明鉴!” 宋司摇目光狠厉,“那我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 她看向昌隆帝,“皇上,臣女手上有苏太傅和燕国承王来往的书信。” 第177章 一步一步揭开真相 苏太傅和文韬来往的书信是苍樾送进宫来的。 昌隆帝看到书信,瞬间血气上涌,怒不可恕。 “苏太傅,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昌隆帝再一次把信砸向苏太傅。 尽管他早就知道真相,可当真相真正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接受。 苏太傅是三朝元老,是他的老师,也是他曾经敬重的人。 他可以接受苏太傅谋权篡位,毕竟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但是,他不能接受苏太傅通敌叛国。 一个人连自己的国家都敢背叛,连基本的信仰都没有,何谈为人? 他无法接受自己曾经崇敬的人,是一个连生而为人最基本的忠诚都没有的人。 苏太傅目光落到信上,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这些信是他亲笔所写。 只是,这些信是他藏在暗格里面的,那暗格里面可不止书信,还有其他不能见人的东西。 这些东西藏在那里,连苏一舟都不知道,宋司摇怎么会找到? 苏太傅越想越心惊。 但是,苏太傅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迅速冷静下来,准备来一个打死不承认。 “皇上,这些书信都是伪造的,不是臣写的,是有人要故意陷害臣,你要替臣做主啊。” 苏太傅老泪纵横,委屈至极,仿佛只能以死证明清白一样。 “太傅大人,你别先急着哭啊,这些书信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正餐。”宋司摇冷声讽刺。 “宁安郡主,我知道你能力非同寻常,想要栽赃我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这通敌叛国的罪名我实在担不起,若我之前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说声抱歉,请你放过我吧。” 苏太傅年近古稀,用哀求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再加上他那沧桑的脸上流着悲痛的眼泪,这样的场面令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他话音才落,就有人开始指责宋司摇。 “宁安郡主,你都能死而复生,证明你有通天的本事,但这本事不是用来陷害忠良的。” “宁安郡主,太傅大人是三朝元老,为了大周的安稳他呕心沥血,不辞辛劳,你怎么可以这么诋毁他?” “你简直是德不配位!宁安郡主,纵使你有万般才华,但你诬陷忠良,道德败坏,也是我大周的耻辱,不配为郡主!” “镇北侯有你这样的女儿,他若泉下有知,必定羞愧难当!你是让他死了也得不到安宁啊?” “我还以为镇北侯后继有人呢,原来是看走了眼,这不是个人,是个畜生!” …… 各种谩骂不堪入耳,像是暴风雨一样钻进宋司摇的耳朵。 宋司摇没有做任何的辩解。 她冷眼看着他们,现在他们骂得有多厉害,一会儿真相坐实,他们就有多痛苦。 这些辱骂的人被宋司摇冰冷的眼神震住,不过几瞬息以后,他们的诋毁声就戛然而止。 “都骂完了?”宋司摇目光横扫众人,众人低头,默不作声。 她继续说,“我们继续正题。” 她看向昌隆帝,“皇上,之前假传圣旨,阻止江将军去支援风沙渡的人找到了,他们在宫外候着。” “宣!” 不多一会儿,侍卫押着三个人进来。 一个内侍,两个侍卫。 苏太傅目光落到那三个人身上,她身体晃了晃,险些没有站住。 这三个人怎么会落到宋司摇手中? 他明明吩咐人将这三人灭了口的! “你们三人说,是谁指使你们假传圣旨,如实招来!”宋司摇冷声道。 第178章 搜查证据 那太监指着苏太傅,“是他!是苏太傅!” 另外两个侍卫模样的人也回答,“苏太傅指使我们假传圣旨,事后还杀我们灭口,是宁安郡主救了我们。” “皇上饶命,我们也是被逼的,都是苏太傅叫我们做的,我们是冤枉的。” 三人跪在昌隆帝面前,痛哭流涕,磕头求饶。 关于苏太傅假传圣旨一事,昌隆帝事先是不知情的。 不过,苏太傅连通敌叛国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能假传圣旨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昌隆帝看向苏太傅,“太傅,这你又如何狡辩?” 苏太傅的眼泪已经止住了,他隐隐觉得,今天宋司摇凯旋而归,看似他要宋司摇死,实则,是宋司摇要他的命。 他要冷静下来,全力以赴对付宋司摇。 “皇上,宁安郡主要栽赃臣,她无所不用其极,找几个人来诬陷指认臣是轻而易举的事,臣百口莫辩,若皇上不信臣,臣可以以死证明清白。” 苏太傅无法解释,就开始耍赖。 他认为只要他不承认,谁也不能奈他如何。 “既然太傅执意如此,朕成全你。”昌隆帝声音冷冰冰的,冷漠,无情。 苏太傅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 昌隆帝也不按套路出牌了,这个时候,昌隆帝不是应该劝阻他才对吗?怎么还同意他去死呢? 这样一来,苏太傅就骑虎难下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苏太傅沉默的瞬间,宋司摇的声音继续响起。 “按照现在这个时辰,京卫军已经把太傅府搜了一个底朝天,苏太傅,你觉得你还能瞒得住吗?” 苏太傅一脸不可置信,“你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他奉命去带宋司摇进宫,在他忙碌的时候,宋司摇反而吩咐人去围了太傅府。 没有昌隆帝的允许,宋司摇绝不敢这样做。 所以,昌隆帝一边支开他,一边吩咐宋司摇整他。 昌隆帝早就舍弃了他! 更可怕的是,他对此事毫不知情。 如果京卫军真的将太傅府搜了一个底朝天,那太傅府就真的保不住了。 “太傅大人,再等等,很快就有结果了。”宋司摇声音冰凉,“京卫军会将你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抬到阳光底下,让世人看看,大周光明磊落的苏太傅,在背地里到底做了多少肮脏事!” 苏太傅脊背一凉,心中莫名的慌,他有一种立刻要完了的感觉。 他强装镇定,做最后的挣扎,“宋司摇,你不要随意诬陷人,我一生坦荡,不是你几句话就能否定我对大周的贡献!” “太傅大人,挣扎是没有用的,事实胜于雄辩,等所有证据摆在你面前,你再狡辩也没有用。” 宋司摇声音落下,有侍卫进来,禀报,“皇上,太傅府已经搜查完毕,搜得的东西已经在殿外。” “带进来!”昌隆帝声音落下,十多个侍卫抬着东西一一走进来。 众人目光落到那些东西上面,顿时大惊失色。 那些证据足以毁灭太傅府一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