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和闺蜜的古代日常》 第1章 穿越 “喂,你小心点儿啊!” 香樟树下,夏溪抬起头来,充满担忧的目光望向正在攀爬大树的林曼春。 “放心吧你!” 林曼春对着树下的夏溪自信的说完之后,便铆足了劲,一鼓作气的爬上了大树。 她的目标是前方枝丫上的一只被困住的小猫。 当她小心翼翼的爬到那脆弱的树枝上,满心欢喜的捧起小猫,开心的话还未说出口。 只听“”吱呀”一声,树枝应声断裂,林曼春将猫紧紧护在胸前,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直直地冲地面掉了下去。 面对这突发的状况,树下的夏溪来不及多想,径直跑到林曼春的身下,想要伸出手接住她。 可她却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人是接到了,不过却是用她自己的身体充当了人肉垫子……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夏溪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 “醒醒,你快醒醒!呜呜呜~”一双粗糙硌人的手不停的拍打着夏溪的脸颊,“呜呜呜~快醒醒!快醒醒!” “好吵啊!”夏溪不耐烦的抬手挥退了那扰人清梦的手。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后,夏溪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 夏溪双目圆睁,谨慎的观察着四周—— 狭小的屋子,破旧的家具,开裂的墙皮,还有她旁边的这个可疑的古装女人! 她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女人见夏溪醒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到夏溪怀中,“呜呜呜~溪溪,你可算醒了!” 夏溪推开怀中的女人,面带狐疑地询问道:“大姐你谁啊?” 女人一愣,吸着鼻涕,颤抖的伸出手指着夏溪,更加委屈的抽泣道:“你竟然认不出我了,我是曼春啊!呜呜呜~” “曼春!”夏溪惊骇的看着女人,眼前女人的脸与记忆中的闺蜜林曼春重合,唯一不同的是现在这个女人多了些成熟的韵味!她就说怎么这张脸这么眼熟呢! 不过,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曼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成熟了?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夏溪看着眼前的林曼春,不可思议的想法呼之欲出,难道她和林曼春双双穿越了! 想通后,夏溪脑子里突然涌入一段段陌生的记忆…… 她真的穿越了! 原主也叫夏溪,而面前的女人正是原主的娘亲林曼春。 她们现在生活的时代是一个名为大晋朝的国家。 她们目前居住在南边的一个名为大庄村的小山村里。 原主父亲早逝,家里的顶梁柱一去,这母女二人的日子过得越发清贫…… 夏溪无奈了,面如死灰的看着抽抽搭搭的林曼春,“穿越就穿越吧!穿成贫困农女我也认了!可你怎么还穿成我妈了!” “呜呜呜~你以为我想啊!”说到这里,林曼春悲从心起。 想她原本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 虽不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也是纸醉金迷的活了二十多年,从来可不会为了这碎银而发愁。 现在好了,一朝穿越成了个三十多岁还穷困潦倒的村妇,最关键的是她还有个娃! 她还没怎么谈过恋爱呢,呜呜呜~这人生跨度也太大了吧! 光这些也就算了,最让她不能忍的是,这原主穷啊! 记忆中的原主以前靠着一些农村活计养家糊口,可如今换了芯子的她却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小姐,这可要她如何在这异世立足哇…… 呜呜呜~ “想我正值二十来岁好年华,却摇身一变成了个带着拖油瓶的三十多岁村妇,呜呜呜~” 想到这里,林曼春哭的更大声了。 看着嚎啕大哭的林曼春,夏溪有些动容,想必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从二十岁的现代少女一下变成一个古代三十多岁的少妇吧! “别哭了,这里不还有我嘛!”夏溪出言安慰道。 “呜呜呜~说得轻巧,你重返青春年少了。我呢!我一下子变成了半老徐娘了啊!” “怕啥呀,不才三十多岁嘛!正是人生好年华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没人管啊!” “可是……人家还想在这异世中要谈一场像小说里那样轰轰烈烈的恋爱呢!现在一下变成了一个寡妇且带娃了,我还怎么撩古代小哥哥!还怎么实现我以前的幻想啊!” 幻想?! 夏溪抓住了盲点,脱口而出:“什么幻想?” 林曼春用力擤了下鼻涕,郑重其事道:“撩遍古代天下汉!” “额……”夏溪嘴角抽搐,看着一脸认真的林曼春,她略微沉吟片刻,咽了咽口水,“这……这不还有第二春嘛!再说了,人家古人才没有那么多忌讳呢!越是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就越是不会在乎你的身份呢!古代皇帝什么的,不都娶过很多结过婚的女人嘛!还有曹操!不也娶过很多人妻吗!” “对哦!”林曼春停止了抽泣,恍然大悟,随即脑子里便开始臆想自己在古代撩汉的场景,正想的流口水时,却冷不丁的瞅见夏溪身上不合身的粗布麻衣,她又低头瞅了瞅自己,悲惨的现实立刻将她打回原形,她痛苦哀嚎道:“对个屁,我一介村妇上哪认识什么皇亲贵胄!” 第2章 说亲 “婶,婶!”一道清亮的少年声从屋外传来。 随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进来,对着林曼春说道:“婶,我娘叫你过去一趟呢。” 林曼春慌忙擦干眼泪,从记忆中搜寻出少年,他是原主相公大哥的孩子,弄清楚身份后,林曼春连忙应道:“哦,知道了,小虎子,婶一会儿就过去。” 一旁的夏溪都被惊呆了,林曼春的应变能力也太强了吧,这收放自如的模样,一时之间,像极了原主记忆中的娘亲。 “这身份适应的挺快啊,不愧是戏剧专业的!”待小虎子走后,夏溪连忙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 “哼~”听到夸赞,林曼春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她以前在学院里的专业可是排名第一的。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前面看看。”夏溪记得大伯母张氏可是个厉害的主,她有些担忧林曼春会吃亏。 来到堂屋。 一张四方矮桌旁已经坐满了人。 原主的爷爷奶奶,大伯夏金山,大伯母张氏依次坐在长椅上。 见娘俩过来,大伯母张氏率先开口,笑眯眯道:“曼春啊,我先前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曼春见张氏不怀好意的笑容,像极了一头狡猾的狐狸,她心中警铃大作,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脑海里开始回想以前张氏说过什么事情…… 想了半天,林曼春什么也没想到。 大伯母张氏见林曼春沉思良久,随即又迫不及待道:“就是给我弟做续弦的那件事……” 做续弦?! 张氏的弟弟…… 林曼春皱眉,记忆中那人瘦高瘦高的,一张麻子脸,时常来这里,找这张氏打秋风,而且那厮可是隔壁村有名的泼皮无赖。 不等林曼春开口,身后的夏溪坐不住了,她将林曼春护在身后,语气不好的质问道:“大伯母这是啥意思?” 大伯母张氏见林曼春不说话,反倒是夏溪先蹦跶出来了,脸色顿时一黑,“长辈说话,有你小辈什么事!” 夏溪可不怵她,“少拿这一套来压我!且不说你没有个长辈样,就单单拿你把我娘往火坑里推来说,你就枉为一个长辈!” 大伯母张氏瞪大了眼睛,面带慌张,音量陡然提高,“你!你这个小兔崽子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把你娘往火坑里推了?” 这举动,很显然她是被戳到了痛处。 夏溪木着脸道:“你让我娘嫁给你弟不就是把我娘往火坑里推吗!” 大伯母张氏那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随即又道:“我要不是看你娘俩可怜,没个男人帮衬,我能好心让你娘嫁给我弟了?” 夏溪冷笑,“还好心!谁人不知大伯母娘家弟弟是个远近闻名的泼皮无赖!” “你!你个死丫头!”大伯母气的跳脚,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左右环视一圈,顺手抄起一旁她奶奶未纳完的鞋底就朝着夏溪砸了过去。 夏溪灵巧的闪身躲过,还嚣张的冲大伯母张氏做了一个鬼脸。 大伯母张氏见此,怒火中烧,更加生气了,她挽起袖子,起身准备教训教训夏溪。 “嫂子这是做什么!你还有个做长辈的样子吗!”林曼春适时的站了出来,她将夏溪护在身后,厉声喝退张氏。 大伯母张氏咬牙切齿道:“夏溪这个死丫头胆敢顶撞长辈,小小年纪就出言无状,今天我必须得敲打敲打她!” 林曼春秀眉紧蹙,怒喝道:“你敢!她娘我还站在这呢!在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教育我的女儿!” “好啊!你们这一家子可真是没家教的东西!”大伯母张氏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林曼春娘俩骂道。 林曼春见这张氏不依不饶,索性也没了好脸色,“家教当然有,不过是对人不对事!对有教养的人自然是以礼相待,对不怀好意之人,当然是以直报怨!” 大伯母张氏气的鼻子都歪了,她嘴唇发颤,半天憋了句,“你……你……你们上梁不正下梁歪!” 此话一出。 夏溪一下子就揪出了大伯母张氏话里的错点,她那漆黑如墨的一双眼透着狡黠,然后故意大声说道:“大伯母这话说的,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我这上边可还有爷爷奶奶呢!你这是拐弯抹角的在辱骂他们二老吗!” 夏老爷子看不下去了,狠狠瞪了一眼张氏,“行了!都闭嘴吧!” 一时之间,闹剧结束,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众人之间的火药味在滋滋作响。 夏溪奶奶刘氏,赶忙出来打着圆场,开始说着好话,“曼春啊!你可莫要生气啊,你嫂子本想着咱们是一家人,你再嫁过去张家,亲上加亲啊。” “就是!哼!好心当成驴肝肺!”大伯母张氏冷哼一声,附和道。 老太太刘氏神色不善的瞥了一眼大伯母张氏,真是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没看到她在帮她说话吗? 张氏不甘心的闭了嘴。 老太太刘氏又语重长心对林曼春娘俩说道:“这个家,这些年不全靠你大哥在外做工挣钱啊,要不然你们娘俩早就喝西北风了!” 夏溪可不惯着她们,据理力争道:“奶,据我所知,自从爹走后,这些时日的生活费我们可都是如数上交的。而且这些钱财可都是我娘含辛茹苦,没日没夜起早贪黑得来的,我们可从未多花过家里半两银子!” 众人听后,心里一合计,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老太太刘氏一愣,被夏溪怼的哑口无言。 大伯母张氏见情况不对,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她可不能让这母女一直赖在夏家,况且自己的弟弟还看上了这林曼春,这一举两得的事情她可一定要让它实现! 于是乎,她又开始耍起了无赖,“我不管,你要是不嫁给我弟,那咱们就分家!你们娘俩可别想一直赖在我家,占我家便宜!” 哼!有本事你就离开这个家,我看你娘俩到时候会不会哭着求我! “分家就分家!”夏溪可不会拿林曼春的终身大事来妥协。 再说她本就打算和林曼春搬出去住的,她才不想和这一大家子挤在这院子里呢! 人多眼杂的,省的以后露了马脚,被人家当成妖魔鬼怪。 况且,这里还有个斤斤计较的大伯母,老是不怀好心的算计她们俩。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对于这种人,离她越远越好!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呢,正好大伯母来了这么一出! 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递枕头啊! “溪溪……”林曼春轻轻拉了一下夏溪胳膊,示意她不要意气用事! “怎么了?”夏溪不解地看向林曼春。 林曼春声如蚊蚋道:“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林曼春啊!要是分家了,我怎么养活你我啊!” “放心!有我在没意外!”夏溪冲着林曼春挑眉眨眼,拍了拍林曼春的手宽慰着她。 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无父无母的孤女,从小到大从未依靠过任何人,她都能好好的生存下去! 更别说,在这异世了! 第3章 分家 “胡闹什么!”夏老爷子拍着桌子,冲着张氏呵斥道:“没事找事!” “我……”张氏无力的张了张口,话都到嘴边了,却还是噎了下去,她可不敢触这老爷子的霉头。 林曼春见状,觉得是时候该她上场了,于是发挥自己毕生所学,尽情开始她的表演。 她先是将夏溪一把搂入怀中,随后那双大眼睛蓄满泪水,冲着众人泫然欲泣道:“公公婆婆,您二老也看到了,是大嫂她容不下我们娘俩……” 老太太刘氏不悦的剜了一眼旁边的张氏。 张氏:这老太婆干嘛剜我! “爷奶!分吧!省的大伯母看我们不顺眼!”夏溪适时的插了一句嘴。 “分家后,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半大孩子,该如何生存!”夏老爷子好声好气的劝说着林曼春。 语毕,他又转过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氏。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待见我! 大伯母张氏被这二老瞪得心里发怵,她转过身看了看自家男人夏金山,想要他说句话,替自己做主。 而夏金山却是如老僧入定,雷打不动。 张氏愈加委屈了,这合着里里外外都开始怨她了! 公公婆婆不帮自己就算了,可就连自己的男人都不帮她,张氏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夏金山,心中的怨恨愈发浓厚! 张氏心道:索性她今天就豁出去了,反正今天,要不就分家!要不就让林曼春乖乖给她弟做续弦! 委屈还有怒火攻上心头,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我不管!反正她们娘俩刚才也是说要分家的!”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夏老爷子气的拐棍直戳地,“山子,还不把这个婆娘给拉回去!” 夏金山听到老父亲的吩咐,立马起身前来拉张氏。 张氏本就气恼夏金山先前对自己的不管不顾,见他此刻过来,她更是怒火中烧,于是铆足力气将人推开。 夏金山没设防,本想着做做样子,谁知反被张氏一把推倒在地。 狠狠的摔了一个屁股蹲儿,甚至差点在这巨大的冲击下翻了个滚,夏金山又羞又恼,他麻溜儿爬起,冲到张氏跟前,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 张氏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被这突发情况吓到了。 直到夏金山的巴掌扇到脸上,张氏才堪堪回过神。 张氏捂着发烫肿胀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夹杂着害怕。 “好了,大伯母你别闹了!爷爷奶奶,为了这个家的和睦,我们同意分家!”夏溪见众人都在气头上,害怕分家的事情会不了了之,于是赶紧提起分家的事,此时不分更待何时! “分吧!分吧!省的闹个没完没了!”老太太刘氏厌烦的目光看向众人,她是被这几个不省心的儿媳妇闹得心烦意乱的,还不如早些分了家,让她过几天舒心日子呢! 她一个老太婆还能过几天好日子!反正老三都去了这么多年了。 孙女夏溪也大了,再留些时日也能嫁人了! 到时候只剩林曼春一人,说不定还得赖在她夏家,吃她的喝她的! 她一个做婆婆的可没义务管儿媳妇吃喝! 再说了,她林曼春又没什么功劳,也没给她家老三生个儿子续香火,所以以后她可不想管她了! “罢了,树大分杈,子大分家!既然你们想分,那就分吧。”夏老爷子无奈的开了口。 很快,开始分家。 半个时辰的时间商量过后。 老大家以后还是和两个老人一起住。 而林曼春家没了男丁,于是乎娘俩便被分了出去。 夏家在靠村子的山脚下还有三间废弃的茅草屋,便成了娘俩日后的住所。 房子分完后,开始分物资。 林曼春娘俩分到的东西极少。 其中厨具为:三个碗,三双筷,三个盘子,一个汤盘,一个小铁锅,一把锅铲,一把笊篱。 食物为:一小罐猪油,些许粗盐,二十个鸡蛋,一小包玉米面,一小包白面,一小包小米,还有一些少得可怜的大米。 活物为:两只鸡,一头一个月大的小猪仔。 其他物件为:两捆柴,一串铜板。 当然还有林曼春藏在地缝中的几两私房钱。 夏溪可不在乎东西的多少,只要能分家,不给东西她都无所谓。 就这样,娘俩也没说什么。 回到屋子里,开始打包东西,收拾好后,娘俩准备连夜搬出去。 这边,林曼春将两个大包袱背在背上,左手提起一捆柴,右手提起两只鸡。 而夏溪则将小猪仔装进背篓,怀里还抱着一捆柴。 二人拿着为数不多的可怜物资,摇摇晃晃的朝着山脚下的三间茅草屋方向赶去。 第4章 梨花 月朗星疏,微风拂面。 小山村的路旁开了许多种类繁多的花花草草,一路上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 母女二人背着行囊,借着月光,行走在小山村的泥土路上。 村子里的人几乎都闭了灯,在家里休息了。 因为这儿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且每天村民们都是天蒙蒙亮便起床做活儿了,所以大家都是天一黑,便都歇下了。 夏溪和林曼春二人贪婪的呼吸着这夹杂着花香没有一丝污染的空气。 清甜好闻,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正在二人感叹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性声音:“是曼春妹子吗?” 林曼春娘俩回头。 只见一个长相温柔的微胖大姐挎着一个竹篮,她穿了一身水墨蓝齐腰襦裙,上身又套了一件同色系的对襟,奇特的是那对襟领口处的绣花栩栩如生,她袖子半挽,站在河边,冲着二人笑着问道:“你们娘俩大黑夜的不睡觉,拿着大包小包的干啥去?” “呀!是梨花姐呀!”林曼春含着笑道。 来者正是林曼春的好友殷梨花。 她是一个十分热心肠的女人,在林曼春的生活困顿时,时常伸出援手。 梨花在夏溪的印象里也十分不错。 她看着向二人走来的梨花,冲其甜甜一笑,说道:“婶子,我和娘亲在搬家呢!” “搬家?” “是啊,我们分家了。” “什么,夏老爷子怎么想的!他们怎么忍心让你们孤儿寡母搬出去的!” 林曼春叹了一口气,又把在夏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这张氏嫂子真不是东西!”梨花忿忿不平道:“谁人不知她弟弟那玩意儿,不是个好东西啊!” 看着这孤苦无依的母女俩,梨花拉过林曼春的手,“以后有啥需要,一定要来找我!” 看着梨花对她们的关怀,林曼春着实感动到了,她垂下眼,点了点头。 梨花又心疼的摸了摸夏溪的头,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叫我家那个过来帮忙。” “唉,更深露重的,还是不要麻烦你们了……”林曼春拒绝的话还没说完。 梨花便急匆匆的去找她男人王大柱帮忙去了。 不一会儿,王大柱和梨花二人赶来。 王大柱是一个身材高大,五官端正,肤色黝黑的典型庄稼汉子,他穿着一身粗布短打。 肩上还很细心的挑着一个扁担,他不容拒绝的将林曼春娘俩身上的重物卸下,装进他的挑的筐子里,然后挑起了扁担,走在了前方。 剩下几人,则悠闲轻松的跟在王大柱身后,开始聊着天。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山脚下。 面前几间破败的茅草屋,便是她们二人以后的栖身之所了。 夏溪打量一番后,内心毫无波澜,对她目前来说,能有个遮风避雨处就已经很好了。 而林曼春却是一脸忧愁,这能住人吗?不会塌了吧! 一旁的王大柱和梨花心里愈发心疼林曼春娘俩。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开始帮着母女俩打扫起了屋子。 “这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你们呢!”林曼春见这夫妻二人又要帮她们打扫屋子,是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了。 “不麻烦的,顺手的事,早早收拾完,你们母女也好早早歇息。”王大柱想着她们家又没个男人,一些重活儿他正好可以帮着做。 “这多过意不去!你们都累了一天了,还是我们自己收拾吧!”林曼春还是不想再麻烦他们夫妻俩了。 梨花故作严肃道:“好了,你在这么见外,以后我要是需要用你帮忙的话,那我可不敢找你了!” 林曼春见此,只好感激道:“唉!那……那就麻烦梨花姐和大柱哥了!”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的功夫,三间屋子就收拾好了。 王大柱和梨花将东西搬进屋子后,二人便回家了。 林曼春和夏溪送完二人后,回到屋子一同整理时,突然发现这些物品中多了一个不曾见过青灰色包裹。 “这是什么?”林曼春指着包裹问夏溪,她以为是夏溪带来的。 “不知道啊?”夏溪可不记得她们有带过这个包裹,“打开看看呗。” 林曼春好奇的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放着几个白白胖胖的馒头,一陶瓷罐咸菜,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和一块颜色漂亮的五花肉,还有一兜子嫩绿的青菜。 “天哪!这么多!”林曼春咽了咽口水,将包裹递给夏溪,“溪溪,我们做饭吧!我好饿啊!” 夏溪接过沉甸甸的包裹,猜测道:“这一定是梨花婶给的!” “肯定是她!”林曼春肯定道:“她可真是好人啊!还贴心的给咱们准备食物!” “是啊!”夏溪内心动容,梨花婶这人真的很细心周到,知道她们搬家,定是来不及做饭的,她还特意为她们准备好了这么多的吃食。 夏溪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包裹,心中默想,这难得碰到如此真心实意之人,日后有什么门路定要拉她们夫妻二人一把。 在林曼春的再三催促下,夏溪回过神,和林曼春二人来到厨房。 夏溪打开包裹,拿了几个馒头,又取了两根蒜苗,切了一小块腊肉。 便有条不紊开始择菜,洗菜,切腊肉肉。 另一边,她还不忘教手忙脚乱的林曼春如何点火加柴。 很快,在林曼春被熏的阵阵咳嗽声中,灶火终于燃起来了。 夏溪这边的准备工作也完成了。 她利索的将铁锅架好,开始起锅烧油。 铁锅烧热后,夏溪舀起一勺雪白的猪油,待猪油烧化,将腊肉放入锅中,开始翻炒,腊肉炒得滋滋作响焦香四溢时,放入蒜苗,再翻炒几下,撒盐出锅装盘。 灶火前负责看火的林曼春被蒜苗炒腊肉的香气激的口水直流,此刻她也不顾烫,用手夹起一块腊肉塞进嘴里,“嘶,好烫!” 纵是被烫的龇牙咧嘴,林曼春也不舍的吐出来。 夏溪递给林曼春一杯水后,又手脚麻利的将锅洗干净,准备再做一个蛋汤。 金黄的蛋花汤做好后,滴上些许芝麻香油,再撒上一把翠绿的小葱花,一锅完美的蛋汤完成。 主食是馒头,将热气腾腾的馒头端上桌,夏溪又拿了一个小碟子,装了一小碟梨花婶做的咸菜。 就这样,二人开启了这异世中的第一顿晚餐。 吃着白胖的大馒头,就着香辣脆的咸菜,再来口焦香的蒜苗炒腊肉,吃完饭菜后,喝口鲜美的蛋汤,夏溪和林曼春此刻幸福感爆棚。 吃饱喝足后,二人一同收拾完厨房。 早早的上了床,一天的劳累,促使二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5章 美男 次日。 天蒙蒙亮的时候,夏溪便起了床。 来到屋外,呼吸着山间雾气中的湿润空气,顿感神清气爽,夏溪舒展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因为昨天睡得早,所以今天精神头儿十足的好。 在现代,各种原因下,她可从未睡过这么早的觉。 看来早睡早身体好起,果真是至理名言啊! 这时,林曼春揉着散乱的头发,打着哈欠也起了床,“溪溪,我们今天早饭吃什么呀?” “来碗臊子面吧!怎么样?”夏溪想到昨天梨花婶给的五花肉,还有自己分来的白面,不正好可以做香喷喷的臊子面吗! “好啊!”一想到美味的面条,林曼春来了精神,急不可耐的拉着夏溪来到厨房。 有了昨天的经验,林曼春非常顺利的就点燃了火。 夏溪拿起菜刀将五花肉切成肉丁,又切了些葱姜。 起锅烧油,放葱姜肉丁,炒得滋啦作响时,加入盐酱油,倒些许清水,熬制片刻。 这边灶台上的臊子咕嘟嘟的煮着,另一边夏溪挖了一碗白面,加点盐和凉水,搅拌成絮状,开始和面。 面和好,醒一会儿,然后开始揉面,擀面。 不一会儿功夫,一块面团,在夏溪手中就变成了薄薄的面片,夏溪将面叠起,拿起菜刀切成根根分明的面条。 灶台上的臊子这时也好了,再散把嫩绿的小葱花,香喷喷的臊子就做好了。 重新起一锅水,开始煮面,水开下面条,待面条浮起,捞出面条,浇上臊子,一碗香喷喷的猪肉臊子面就完成了。 林曼春也不闲着,拿起小蝶,装上咸菜,摆好碗筷。 面条做好,林曼春和夏溪各自端着一碗,来到桌前。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面条,林曼春食指大动,挑起一大筷子面条,呼呼的吹了两下,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劲道爽滑的滋味充斥口腔,令她欲罢不能,一大碗很快下肚,就连汤底都喝了个精光。 夏溪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对着林曼春说道:“对了,收拾完厨房,我们去趟后山吧,打些野草,喂家里的猪和鸡。” “好啊!”林曼春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满足的打着饱嗝儿,“我们还可以去看看山里有没有什么美味的野兔野鸡什么的!” 夏溪直接打击道:“得了吧!工具什么的都没有!顶多采些蘑菇野菜什么的。” “好吧!蘑菇野菜也不错!”林曼春站起身,主动收拾起了碗筷。 夏溪则回屋拿了两个为数不多的家当一个背篓和竹篮子,她又装了两壶水。 待厨房收拾完后,二人迎着朝阳向后山出发。 来到后山。 深林里蛇虫野兽巨多,为了安全起见,夏溪特意选了一片离村子近的宽阔草地。 她教林曼春认识了一些简单的野菜和猪草后,嘱咐了一番,自己便去这林子深处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稀罕之物。 至于蘑菇之类的,夏溪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来采摘,以防万一采到毒蘑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夏溪不放过任何角落,仔仔细细的搜寻着这大自然带来的馈赠,枯木上黑黑的木耳,泥土里钻出的各色菌类。 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寻着蘑菇生长轨迹,夏溪边走边采,各色各样的蘑菇,不知不觉已经已经装满了竹篮。 直到来到一片香椿树林,夏溪顿时两眼发光,连蘑菇都顾不上去采了,她激动的跑过去细细察看。 枝繁叶茂的香椿树,无任何采摘痕迹,印象中这里的人食谱中可没有香椿啊! 如此,她可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一个发财大计,在夏溪脑海里开始浮现…… 夏溪迫不及待的想赶回去,告诉林曼春这个好消息。 由于过于激动,没有注意脚下,夏溪一个转身,连人带框掉进了地下的一个捕兽陷阱。 来不及惊呼,夏溪重重的摔了进去,惊起一片尘土飞扬。 夏溪落在了松软的土地上,顿感全身都快散架,正欲“哎呦”两声。 突然,夏溪耳尖一动,黑暗处,夏溪敏锐的听到有轻微的动静传来! 难道是野兽! 这回,夏溪可不敢动了,也不敢在发出任何动静了,她紧张的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阴暗处的动静。 她又联想到一些野兽是不会吃死人的!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装死,然后静观其变! 一秒…… 两秒…… 三秒…… …… 嗯?这野兽怎么还没动静? 直到一壶冰凉的水泼在夏溪脸上。 夏溪被冰冷的水激的直直的就坐了起来,她伸出手抹去脸上的水渍,随后长长吸着气。 眼前出现的景色,突然使夏溪愣住了,刹那间她只觉眼前一亮。 只见,她面前是一位身着锦缎月牙白袍的美男子,他静静依靠在墙壁,脸色有些苍白,好像受了伤,但他俊美绝伦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看着面前自己以为的野兽,竟然是个俊美的贵公子! 夏溪被他的美貌震惊了,生平第一次犯起了花痴…… 而男子只是一脸平静的和她对视着。 这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像……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轮绚丽的明月,让人移不开眼。 第6章 受伤 “醒了?”清脆如玉的声音从男子的方向传来。 “你说呢!”夏溪从男子的美貌中回过神来,没好气地说道说道。 虽然这男子的声音很好听,人也长得很好看,但被泼了一脸冷水的夏溪现在可没心思欣赏了! 她一脸无语的盯着面前那个帅的人神共愤的男子,“长得帅不是你的错,但无缘无故泼人家一脸水就是你的不对了!” “呵……”像是被夏溪的话逗笑了,男子突然笑出了声,“我只是以为你晕倒了……” 夏溪扶额…… 唉……早知道他是人,那她就不装死了!真是被他打败了! …… 一阵沉默过后。 夏溪主动开了口:“公子可需要帮助?” 洞中空气稀薄,却隐隐飘着血的味道,一阵阵的传入夏溪敏感的鼻腔,看着男子手臂处的一大片猩红,她猜测男子似乎受了严重的伤。 不过,瞧着这男子衣着华贵,周身气度更是不凡,想必定是哪个大户人家落了难的公子哥儿吧! “不必了……”男子转过头,不再理会夏溪,他虚弱的合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 夏溪被搞懵了! 什么?不必了? 啥意思啊?这小子不要命了? 夏溪紧蹙眉头,盯着男子暗自思忖道: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想不开了?不想活了?想自生自灭? 可是,这人还这么年轻,又生得如此貌美…… 就这么死了的话多可惜啊! 切,她才不管呢! 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你越是不要我救,我还就偏要救! “喂!喂?”夏溪对着男子连着叫了几声,男子都没有回应。 夏溪奇怪的走到男子跟前,轻轻戳了一下男子的肩头。 男子依旧纹丝不动。 天哪!不会死了吧! 夏溪万分惊恐,颤抖着伸出手指,探了探男子的鼻息。 微弱的鼻息传来,夏溪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男子只是晕了过去! 夏溪长吁了一口气,决定先找出口,再想法子救人。 于是,夏溪开始独自寻找逃生出口,试了好几次,总算艰难的爬了出去后。 夏溪又在林中找到几根粗壮的藤蔓,搓成三股绳子,试了试结实度后,扔了下去,绑在男子身上,随后将昏迷不醒的男子也给拽了上来。 夏溪造型奇特的一手挎着收获满满的篮子,背上又扛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可把夏溪累了个够呛。 半拖半拽的走啊走啊……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是看到了躺在草坪上,正在悠闲晒着太阳的林曼春。 夏溪像是看到救星般,连忙有声无力地冲其喊道:“快,快来帮我……” 林曼春顺着夏溪的声音望去,霎时间惊讶的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鸭蛋了,她起身跑了过去,“你干啥去了?不是采野蘑菇吗?怎么还捡了个野男人啊?” 关键是,还这么帅! 林曼春呆住了,她仔仔细细打量着夏溪背上的俊美少年。 少年肤色白皙,轮廓分明,两道长长的浓眉下,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在如羽扇般的睫毛下轻轻阖着,虽然是闭着眼睛的,可依然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俊美无俦。 “别看了!快帮我背他,我快累死了!”夏溪实在累的不行了,她气喘吁吁的打断林曼春那一脸痴汉样。 “嘿嘿……人家还从没见过比明星还好看的少年嘛……”林曼春恋恋不舍得从少年身上收回目光,尴尬的挠了挠头。 她从夏溪手中接过男子,背在了背上。 到底是成年人的身体,虽说体型相差较大,但林曼春还是轻而易举的背起了男人。 夏溪则背起林曼春装满野菜和猪草的背篓,手臂挎着竹篮子,和林曼春举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溪溪,这是你给我捡的金龟婿吗!”路上,林曼春突然语出惊人。 “什么金龟婿啊!你要是喜欢他,我是不会介意你让他做我的后爹的!”夏溪眯着眼睛,小脸儿上写满了无语。 她可对所谓的情情爱爱可没什么兴趣,她目前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带着林曼春一同脱贫致富! “这怎么能行!”林曼春露出一副不赞同的神情。 “怎么?没听过姐弟恋吗?”夏溪挑眉。 “咦~”林曼春嫌弃的咦了一声:“我才不要这种姐弟恋呢!” “咋了?” “我现在的这具身体都三十了!瞧这少年郎年纪绝对不到二十。我们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啊!是十几岁的年龄差啊!” “啊?那你以后……岂不是都得找三十往上?”这可不怪夏溪瞎想啊,她突然联想到林曼春先前的豪言壮志,因为她曾经说过她要撩遍什么古代天下汉的…… “额……也不是,最起码不能低于二十五岁!”林曼春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毕竟她的灵魂年纪也才二十呀!所以以后就算找个“弟弟”也是可以的吧! “哦,好吧!” “嘿嘿~”林曼春一脸坏笑,“不过,这个年纪正好和你配!” 夏溪:“……” …… “怎么越背越重啊!真是累死老娘了!”还没走几步路呢,林曼春就开始喘着粗气,一边走一边嘴里止不住的吐槽。 夏溪出言道:“再坚持坚持,就快到了。” “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林曼春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昨天晚上想了很多,我也总算知道我为什么会穿越过来了!” “为什么?”夏溪见林曼春一脸严肃,以为她真的发现了什么玄机,连忙竖起耳朵认真的问道。 “我觉得我穿越过来,肯定就是为了给你做妈的!” 此话一出,夏溪秒变那张着名的表情包——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脸! 我怀疑你是在占我便宜,但是我没有证据! 林曼春看到夏溪的反应,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羞羞答答的说:“哎呀,就是现代的时候,我觉得你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所以还想过我要是你妈的话,就一定会非常宠你,爱你……” 夏溪:…… “你看,这不现在老天就派我来到这异世,让我做你的母亲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爱你,疼你,然后再给你找个好夫婿……” “打住!”夏溪制止住了林曼春的天马行空,“首先,我很感动!谢谢你的这份心意!其次,我感觉那人快不行了,先把他带回家救治后,咱们再聊?” “哎呀,那还不赶紧啊!我可害怕死人……” 二人加快脚步赶回了家。 这边林曼春刚把男子安放在床上。 夏溪就立刻开始扒起了男子的衣袍。 林曼春一脸兴奋地说道:“哎呀~你怎么这么猴急啊!” 夏溪手中的动作一滞,无语道:“我只是想查看看他的伤……” 第7章 采药 夏溪脱下男子的衣袍,只见男子的胳膊处有一处一寸长伤口,伤口很深,虽说他自己早已做了简易包扎,但是没有止血的药,所以导致男子失血过多而晕厥。 夏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好只是普通的刀剑伤,若是有毒的,那她可应付不来。 身为孤女,夏溪的生活技能常识可谓是驾轻就熟。 为了生存,她几乎所有的技能都是满点的。 一些止血养伤的草药,是难不倒她的。 夏溪安顿好男子,立刻出门,又去了趟后山,采了一些常见的草药。 熬药,喂药,包扎,一气呵成。 因担心男子伤口感染,夏溪打算先守他一晚上,只要不发热,这一关就能安全度过。 深夜时分。 男子悠悠转转的醒来时,夏溪早已在桌子上趴着睡了过去。 男子看了看被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又看了看睡得正香得夏溪,陷入沉思…… 须臾之间,又像是想通了什么。 男子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遂叹了一口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与此同时,大庄村后山—— 一群手持长剑的黑衣人来到男子之前待着的陷阱附近,开始大规模搜寻着什么。 一番仔细的搜寻过后,黑衣人集合到一起。 众人一脸懵逼,“主子呢?” …… 竖日。 夏溪是被太阳晃醒的。 夏溪伸出手背去遮阳光,余光中夏溪瞟到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时,瞬间被惊的瞌睡虫都跑了一大半儿。 她不是趴桌子上睡着了吗? 怎么跑到床上了? 受伤的男子呢? 夏溪连忙起床下地。 踩着鞋子,推开房门。 院子里—— 夏溪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身月牙锦袍的男子。 缓步来到院子。 此刻,男子正出神的望着院子里的桃花树。 粉红的桃花瓣随风飘落在男子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出尘氛围。 夏溪见此,只觉得男子羸弱出尘的背影,透露出无限忧愁,夏溪急忙出言安慰:“那个……你想开点。” 男子闻言,身子未动,微微转过头:“?” 想开点? 这番举动落在夏溪眼中,更是坐实了男子“厌世”的态度。 “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夏溪继续劝解道。 “?” 死?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是不怕的!反正生死各有命…… 不过,她对他说这做什么? 男子转过身体,一副一知半解的样子。 看着男子不解的模样态度,这直接刺激到了夏溪,她咬牙道:“活着对于我们穷苦老百姓来说是多么不容易,你知道吗!你已经比大多数人好太多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珍惜你的生命呢?” 男子听闻,瞬间恍然:哦,闹了半天,原来她是以为他想自戕啊! 男子回想到昨日的场景。 那时他遭人暗算,身负重伤,掉进了那个陷阱后,他放了一个信号弹,强撑着意识等待着手下的救援。 谁知,半路碰到的这个女子,还被她误会想自戕! 然后阴差阳错的就被她救了回来。 可实际上他只是在等他的手下…… 男子也不作解释,只是勾起唇角,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拱手道:“姑娘教训的是,在下日后定会珍爱生命,绝不会辜负姑娘的教诲。” 男子突然的转变,让夏溪猝不及防,她没想到这么快男子便想通了。 她将嘴里准备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只好重新组织语言,低低的说了句:“你能想通就好……” “对了,我还没有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男子一双好看的琥珀色凤眼盯着夏溪,说道:“在下名为陈羡之,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夏溪看着男子好看的凤眼,有些不自在道:“我叫夏溪。” 陈羡之随即拱手作揖,“多谢夏溪姑娘的救命之恩,羡之无以为报,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夏溪不甚在意道。 说话间,林曼春也起了,她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到仪表堂堂的少年郎,林曼春眼睛一亮:“呀!你醒了啊!” 夏溪立马对着陈羡之介绍道:“这是我的娘亲。” 林曼春双眼放光,热情的说道:“你好,我是溪溪的娘,我叫林曼春。” 陈羡之礼数周全道:“晚辈陈羡之,多谢林夫人的收留之恩。” 林曼春点了点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男子,颇有一番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你的伤好了些吗?” 陈羡之大大方方的任由林曼春的视线洗礼,“多谢林夫人的关怀,羡之已然好多了。” “那就好。”林曼春双手揽起夏溪肩头,走到陈羡之跟前,“你是不知道我们溪溪昨日鞍前马后的,又是采药,熬药,包扎,整整忙了一个通宵呢!还有哇……” “娘~我们去做饭吧!”眼看林曼春越来越夸张,夏溪急忙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林曼春,示意她差不多得了。 林曼春不满的看着夏溪,老娘可是在给你钓金龟婿呢!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哇! 陈羡之看着母女俩的小动作,双眸含笑对着二人道:“大恩不言谢,羡之定会铭记于心。” 于是就这样,某人便以报恩为由,堂而皇之的留了下来。 而陈羡之的这番举动,又恰好合了林曼春的意。 不知情的夏溪,还在为三个人日后的生计发着愁。 第8章 留下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一晃就几天过去了,陈羡之的伤已然大好。 这几天忙着照顾陈羡之的夏溪,也终于可以腾出手,抽空去后山得那片香椿树林了。 她吃过早饭,便背着竹篓准备出门。 临行前,陈羡之却叫住了夏溪,来到她跟前,顺手就脱下了她背上的背篓,神态自若的背在了自己身上。 夏溪一脸不解,抬起小脸儿仰视着陈羡之:“干嘛?” 陈羡之低下头,眨巴着漂亮的凤眼,轻声地回答道:“我想同你一起去。” 陈羡之的声音浅浅传来,突然让夏溪有种陈羡之在对她撒娇的意味。 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此刻正眨着一双无辜的漂亮凤眼盯着她,夏溪拒绝的话语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不过转念一想,这白给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于是乎,一高一矮地二人,并肩出了门。 而在他们身后,正在打扫院子的林曼春看着二人般配的背影,露出了一脸姨母笑。 …… 来到后山那片香椿树林。 夏溪正详细的告诉陈羡之怎么采摘香椿。 陈羡之认真的听着,发出疑问,“摘这树叶做什么?” 夏溪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用。” 陈羡之被夏溪明媚的神色晃了眼,他微微一愣,盯着夏溪脸上洋溢的笑容,也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随后,二人认真地摘着香椿。 然而山林里杂草丛生,扰乱了视线,夏溪一个不注意,一脚踏空。 “啊!”夏溪一声惊呼向后跌落。 这边,陈羡之听到夏溪那边传来的动静,立马丢下手中的香椿,飞奔来到夏溪身后,稳稳当当用自己的身躯接住了即将摔落在地的她。 没有意想到的疼痛,只听一声闷哼,夏溪结结实实的摔在了陈羡之的怀中。 原来是陈羡之及时护住了她,给她做了人肉垫子。 此刻,夏溪正静静的趴在陈羡之坚硬结实的胸膛上。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身为钢铁直女的夏溪难得的红了脸,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夏溪心中蔓延。 躺在草地上的陈羡之忍着身后传来的痛觉和伤口处的隐隐作痛,静静地盯着怀中羞红了脸的少女,柔软无骨的身体触感和少女身上独有的体香,让他向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内心掀起了阵阵涟漪。 二人视线交缠,一种名曰暧昧的气氛充斥在二人中间。 夏溪后知后觉地红着脸从陈羡之的身上的爬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没……没事吧?” 陈羡之暗自捂住胳膊上裂开的伤口,“我没事。” 夏溪羞怯地抬眼望去,只见陈羡之的胳膊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淌出了血。 夏溪暗道一声,不好! 她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就近找了一些止血草药。 寻了一块石头,用水洗干净后,将草药碾碎。 然后来到陈羡之跟前,夏溪也顾不上古代的男女大防,直接掀开他的衣服,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看了。 夏溪视线扫过,入眼的是陈羡之结实的胸肌,白净的肌肤如那上好的羊脂玉,仿佛有魔力般,让从不在意身材外貌的夏溪有些入了迷,总是忍不住的想要瞟两眼。 陈羡之看着夏溪那在他身体上飘忽不定的目光后,抿唇一笑,心里头一次生出了有副好看的皮囊还不错的想法。 夏溪长呼一口气,尽量地控制自己忽略陈羡之那精壮的身材。 当她看到陈羡之胳膊处伤口正潺潺流血时,她将捣好的止血草药覆了上去,随后用手帕固定包扎好后,迅速抬手为陈羡之拢好衣领,遮住了那诱人浮想翩翩的身体。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一旁的陈羡之隔着衣服轻抚着伤口处的手帕,想到夏溪熟练的模样,问道:“你学过医?” “没有……”夏溪苦笑,她哪有闲钱学医呢?生存对她来说就已经很难了! 她都不记得自己一个人是怎么长大的了,只依稀记得五六岁的时候,她饿了就去山上找野果子吃,病了就自个儿去野外寻草药,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姑且也算半个“神农尝百草”了吧! “唉……不过是生活所迫……”她叹了一口气,语调故作轻松,只是沉闷了片刻,她就扬起小脸儿,又恢复了以往神采奕奕的模样,“走吧,我们回家吧!” 陈羡之微微错愕,看着夏溪的情绪转变,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样的磨难才能让一个小姑娘这么的独立坚强。 看着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陈羡之内心没缘由的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是心疼,似是怜惜…… 陈羡之默默地起身,不顾夏溪的阻止,背起背篓。 夏溪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恰巧遇到了同村一些打猪草的女人。 村子本就不大,统共百十来号人,所以村子里的村民们几乎都是相识的。 这突然出现的陌生的面孔,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女人们手中的活计也顾不上做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陈羡之,有惊艳,有好奇,但更多的是探究。 “溪丫头,这位小哥儿是哪家的公子啊!”一个名为王翠香的村妇开了口,虽说是在问夏溪,可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陈羡之,在这十里八乡之内,她可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男子! 夏溪礼貌回答道:“这位公子是我家的远房亲戚。”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们几人早就想好如何圆说他的身份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了夏溪的回答,王翠香非常满意,回身看了看自己身后害羞的少女,心里开始默默盘算着。 王翠香身后的年轻少女,正是她的女儿刘香莲,此刻的她面颊绯红,心如擂鼓,一双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陈羡之。 当夏溪的目光触及到王翠香身后一脸娇羞的刘香莲时,她的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有种厌烦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瞬间让她没了想要攀谈下去的兴趣。 匆匆地告别了众人后。 夏溪将陈羡之抛在身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而被抛在身后的陈羡之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他摸了摸鼻子,迈开步子,紧紧地跟在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太好的夏溪身后。 第9章 买料 一回到家。 林曼春不知跑哪去了。 屋子里,小院内皆是不见林曼春的踪迹。 夏溪心头突突的跳,直到听到后院传来的动静。 跟随声音来源寻去,只见林曼春正有模有样的拿着锄头在后院开垦荒地。 原来是林曼春打算利用这一小片地种一些应季的蔬菜。 夏溪放下心来,一言不发回到院子,从陈羡之手中接过背篓,开始清洗香椿。 香椿洗干净,铺在竹匾上控干水分。 看了看日头,夏溪打算等吃过午饭,再出门买些辣椒之类的熬制香椿酱。 今天的午饭夏溪打算用现成的材料,做个香椿炒鸡蛋,再来个野蘑菇汤,再配上大米饭。 夏溪这边开始动手淘米,陈羡之便默默地劈柴生火。 夏溪掺水煮上米饭后,就接着配起了菜。 米香味飘出来时,夏溪将灶火腾出,开始着手准备炒菜。 起锅烧水,将香椿焯水后,切成碎末,再打几个鸡蛋混合,撒盐搅拌均匀,放入锅里煎至两面金黄,便可以出锅了。 野蘑菇汤则配上昨日在村子里买的排骨,做上一大锅汤鲜味美的野山菌排骨汤。 正好可以给家中的伤员补一补身体。 这边菜饭做好,那边的陈羡之也将饭菜端上了桌。 看着陈羡之在一旁无辜的样子,这让夏溪彻底没了脾气。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恼什么。 后院的林曼春寻着香味儿找了过来,看到饭菜做好,忙洗了手,来到桌前,准备开动。 众人坐落。 夏溪端着饭碗却并没有吃,而是怀着忐忑的心情盯着陈羡之,因为她可不确定,这里的人是否吃的惯香椿这种食物。 陈羡之会意,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香椿炒鸡蛋,放入口中,优雅的咀嚼着。 夏溪紧张的观察着陈羡之的表情,却没有从中看出丝毫喜欢或厌恶。 她反倒看出了秀色可餐…… 陈羡之咽下口中的食物,对着满怀期待的夏溪说道:“很特别,很好吃。” 夏溪笑了,看来靠香椿发财此计可行! 她忙为陈羡之盛了一碗野山菌排骨汤,“多喝点汤,对伤口好。” 陈羡之笑着接过汤碗,轻轻浅尝了一口,瞬间鲜美从舌尖传到味蕾,直沁肺腑。 他向来对口腹之欲是最不重视的,然而这几天却有些恋上夏溪的手艺。 她做的食物,做法明明那么简单,却又让人那么的食髓知味。 就像她的人,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却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我也要!”林曼春将碗递了过去,吃味的盯着二人,真是见色忘友啊! 午饭过后。 夏溪又做了一盘香椿炒鸡蛋,又拿了一竹篮野蘑菇,她准备去趟梨花婶子家,想去她家买些食材做香椿酱。 梨花婶子的男人王大柱平时在农闲的时候常常挑着货架在周边村子里做卖货郎,因此她家的货物最是齐全,各种零嘴、针线、柴米油盐等等,老百姓所需得衣食住行几乎是全都概括了。 来到梨花婶子家时,梨花婶子正在厨房做着饭呢。 她家大儿子王有文正举着斧头在院子里劈着柴,当他看到夏溪出现在自家大门口时,王有文眼前瞬间一亮,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忙搬过椅子,殷切地询问:“溪妹子,你怎么来了?快坐,我给你倒水去。” 王有文今年已经十八了,只比夏溪大两岁,他们也算从小一起玩大的。 只是随着年岁渐长,有了男女之别,近几年也不再有什么联系了。 “有文哥,不用这么麻烦,我买点东西就回去。”说着,夏溪将手中的竹篮递了过去,“这是我做的香椿炒鸡蛋,还有一些山上采的蘑菇。” 王有文接过竹篮,小麦色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他定定地看着盘子中的食物,疑问道:“香椿?” 在厨房忙碌的梨花婶子和她的女儿王有香听到动静后,撩起厨房的门帘,王有香率先探出头,“呀!是溪姐姐!” “是溪丫头啊,刚好赶上饭点,来来,快去招呼你溪姐姐。”梨花婶子放下锅铲,忙在围裙上抹了把手,端着饭碗来到院子里的桌子上。 王有香蹦蹦跳跳来到夏溪跟前,开心道,“溪姐姐,你都好久没来找我玩了。” “婶子,我已经吃过了。买点东西就回去了。”夏溪和梨花婶子说完话,又宠溺的摸了摸王有香的头,“等下次再来找你玩吧,姐姐今天家中还有事要做呢。” “那好吧。”王有香不满的撅了噘嘴,可还是懂事的道了句好。 “有香,快去拿筷子。”梨花无奈的看着一双儿女皆围在夏溪身侧,而自己的儿子更是恨不得把眼睛长在夏溪身上,“有文,快去端菜。” “嗳。”王有文堪堪回过神,忙去厨房端菜。 “溪丫头要买些什么?” “婶子给我装些蒜,盐,辣椒面,白芝麻,花生,香油,先各拿20文。再来三十个小陶罐。” 梨花婶子虽疑惑夏溪买这么多东西,但也没多问。 她把夏溪要的材料,都是足足的装够了斤数甚至更多。 “这些东西你先拿着吧,等手头宽裕了再给。”梨花把东西装进夏溪的背篓。 “婶子,我家里有银两。”夏溪将怀中的银两强行塞到梨花婶子的手中。 梨花却还在推辞。 就这样,你一来,我一回。 夏溪始终把钱递不到梨花婶子手中。 夏溪只好佯嗔道:“婶子在这样,下回我可不敢来您家买了,日后我只得去那路途遥远的镇上买了。” “好好好,那婶子收下了。”梨花见状,只好把银两收了下来,见夏溪准备走,梨花又对着一旁傻乐的儿子道:“有文,快去送送溪丫头。” “不用麻烦了,你们快吃饭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不麻烦,顺手的事,有文还得去田间叫他爹吃饭呢。” “那好吧,那麻烦有文哥了。” “不麻烦。”王有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蹲下身子背起背篓。 回家路上,二人说说笑笑。 直到走到半路,前方突然出现的俊美无双的贵公子让二人停住了脚步。 大中午的他怎么出来了?夏溪有些疑惑。 而王有文看到陈羡之,则是一脸惊诧,这人是谁?看起来就不像个普通人!而且他怎么看样子像是和夏溪是相识的? “溪溪,我来接你。”陈羡之温润如玉的开了口。 “嗯?”夏溪懵了,他刚刚叫我什么? 看着呆滞的夏溪,陈羡之勾起了唇角,转而对着王有文道:“有劳了这位小哥儿了。” 王有文看着面前气场强大的贵公子,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客套话说完,陈羡之从王有文背上接过背篓,很自然的背在自己背上。 就这样,王有文身上沉重的背篓转移到了陈羡之身上。 夏溪和王有文说了告别的话后,转身就和等她许久的陈羡之肩并肩走了。 而王有文则呆愣愣的立在路旁,目送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直到人影消失,他才抬起脚,踏上回家的路。 路上,王有文又开始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他是谁? 他又是夏溪的谁? …… 不知何时,他才回到家。 一进院子,他就看到桌子旁的母亲,妹妹,还有他的爹,都正眼巴巴的等着他吃饭。 爹! 王有文瞬间回过神,他竟然忘了去田里叫他爹了! 王大柱并没有责怪王有文,只是催促他赶紧净手上桌吃饭。 饭桌上,一家人品尝着夏溪亲手做的香椿炒鸡蛋,全都露出来震惊的表情。 “好吃!” 几人异口同音道。 第10章 做酱 材料买齐全后。 夏溪就开始着手准备做酱了。 她先是将洗好的香椿放入沸水中焯变色后,用笊篱捞出来,放入大盆里过过凉水,然后再放置到一旁的竹篮里面将水份控干。 控水的时间,夏溪也不浪费,再用小火炕上一把话花生米,趁热用手搓掉花生衣,随后交给一旁想要帮忙的陈羡之,交代他用臼锤成花生碎,又给了他一把大蒜,同样的用臼锤碎。 这些准备工作做好后,香椿也控干了水分,夏溪拿起菜刀将香椿切成碎末。 然后在香椿末上放入辣椒面、大蒜末、咸盐、白芝麻、花生碎、香油。 灶火上再烧些菜籽油,待油轻微冒烟,泼在香椿酱上,激发出食材的香气,然后用筷子搅拌均匀。 随着热油的噗呲声响起,食材的香气瞬间四处蔓延开来,夏溪探出头,用手朝鼻尖扇了扇,深深一吸,好香! 夏溪迫不及待的用筷子夹起香椿酱,然后示意陈羡之张嘴,“啊~” 陈羡之勾起唇角,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光亮,非常配合的张开了嘴。 随后,夏溪将香椿酱放入他的口中。 被投喂的陈羡之细细品味着,香椿酱的鲜香麻辣充斥着味蕾,令人回味无穷。 看着夏溪满眼的期待,陈羡之给出了极高的评价,“滋香味美!” “太好了!”看着陈羡之的反应,夏溪开心不已,顿时对香椿酱的生意有了十成的把握,算了算时间,香椿还可以再去采摘一茬,”我们得趁着谷雨前后,再多采摘着香椿,不然之后就不能吃了。” 陈羡之问道:“哦?为何?” “因为四月过后,香椿芽就老了,不好吃了。” 说罢,夏溪将做好的香椿酱分装入洗干净的陶瓷罐子中,想着等着明天一早去镇上的集市里去卖。 就这样,二十罐子香椿酱就算做好了,而且锅里还剩了不少,还可以装几罐,正好可以留些给自己家里人吃,再给梨花婶子送些。 最关键的是香椿酱只要不沾冷油冷水,放置几个月都没有问题,拌面条、夹馒头、拌饭之类的都可以,非常方便。 第二日。 夏溪起了个大早,天微微亮,她便洗漱完毕,开始做起了早饭。 因为赶时间的原因,夏溪便做了简单的手擀面,还特意卧了三个鸡蛋。 拌上昨天做好的香椿酱,面条很快被众人消灭干净。 吃饱喝足后,三人便踏上了去往镇子上的路。 路过梨花婶子家时,夏溪将特意留的香椿酱送了过去。 随后来到村口,一人出上两文钱,便能坐上牛车去镇上了。 一路颠簸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终于来到了集市上。 夏溪寻了个空位,开始摆放好酱罐,她还特意整了一小碟,供大家试吃品尝。 三人将小摊支棱好后,赶集的人很多,来来回回却是无人问津。 夏溪见此,觉得不行,便开始叫林曼春同她一起大力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自家做的酱菜,鲜香味美,不好吃不要钱啊!” 一旁的陈羡之也有模有样地加入了夏溪的吆喝队伍当中,学着夏溪的样子卖力的吆喝着。 这招到底是管用的,很快就吸引到了大家的目光。 一个大娘闻声走了过来,指着碟子里色泽诱人的香椿酱问道:“这是啥酱呀!” “大娘,这是香椿酱,是用香椿、辣椒、花生、芝麻和其他一些香料做的。”夏溪微笑着介绍着:“您可以先尝后买的!” “哦!”大娘点点头,看着用料十足的香椿酱,不禁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瞬间被这丰富的口感给征服了。 问了价钱后,大娘非常豪爽的买了两罐。 一罐定价为二十文,两罐一下卖了四十文。 随着这两罐的售出,众人都好奇的来到夏溪的小摊品尝。 无一例外的给出了好评。 就这样,又陆陆续续的来了更多人,三十罐香椿酱,不到半个时辰便售罄了。 还有一些闻讯而来之人扑了个空。 夏溪一边收摊,一边笑意盈盈的对那些扑了个空的人道:“下回我多做些,给大家伙儿留着。” 众人笑着应道:“好嘞。” 待众人散去,夏溪数着荷包中钱,乐的眼睛都找不着了。 她心里盘算着这回的收入。 除去买材料的成本一百八十文,夏溪总共赚了四百二十文。 夏溪将陈羡之林曼春叫到跟前,一人分了五十文,小手一挥,大气的说道:“去吧,想买什么买什么,买完过后,来这里集合。” 林曼春都快感动哭了,没想到她还可以在这儿购物,吧唧一口在夏溪脸上,然后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 陈羡之则怔怔的看着掌心中微凉的铜板,半天没有动作。 “怎么了?”夏溪问道。 陈羡之收回视线,微微一笑,“没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钱。” “是吗?”夏溪疑惑,有些搞不懂这有钱人家的贵公子还没有人给过钱? 陈羡之将钱揣入怀中,哪里也没去,而是一直默默跟在夏溪身后。 夏溪停下脚步,回头说道:“难得出来,你自己去转转吧。” 陈羡之摇了摇头,注视着她,“我想和你一起。” 夏溪见此,便随他去了,也不再说什么了。 热闹的集市上,夏溪无意瞥见路边卖绣帕的一个清秀小女娘。 小女娘摊位上的绣品花样并不出众,夏溪想着应该不是很贵吧。 拿起一个最简单的兰花手帕,随意打听了一下价格,却还是惊呆了。 这种最是普通常见的帕子都要三十文钱! 这可比她做的酱赚钱多了! 最关键是绣的还不怎么样,夏溪看着手帕的做工,感觉都不如她们村梨花婶子的绣活的一半! 唉!对了! 她突然想到,若是自己能想些新鲜花样,再加上梨花婶子的手艺…… 那岂不是得大赚一笔! 夏溪放下手中的手帕,若有所思的走了。 这边夏溪前脚刚走,那边陈羡之后脚就来到小女娘的绣品摊,“帮我把那个姑娘看的手帕包起来。” 夏溪一路上各种买买买,什么小零嘴,菜,肉买了一大筐。 路过到布庄,看着店里面的成衣,夏溪又打算给家里的几人,各自再挑了一套成衣。 因林曼春喜爱鲜亮的颜色,所以夏溪特意为林曼春挑了一套玉红色的衣裙,又给自己挑了一套颜色素雅的天水碧色衣裙。 而陈羡之身材极好,店中并不起眼的普通的月白棉衣长袍,在他身上稍作比划,瞬间衬得衣服都上了好几个档次。 夏溪撑着下巴打量着,果真好看的人穿啥都好看! 买好东西,二人来到约定的地方,却始终没有等到林曼春。 随着时间流逝,夏溪心中愈发忐忑。 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出事了! 陈羡之看着坐立不安的夏溪,出言安慰道:“你若担心,我们去找找。” “好。”夏溪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大街上,开始沿着林曼春的足迹寻找。 夏溪更是慌了神,一路上,见着路人人就问。 夏溪的举动引起一阵骚乱。 人群中一个可疑的身影,看到这场景,立刻调头,一瘸一拐地钻入了小巷中。 陈羡之紧锁眉头,发现了事情并不简单。 他径直拉起夏溪的手,穿过人群,跟随那人来到小巷。 小巷子里,那人七拐八拐的,霎时间便没了身影。 陈羡之见状,搂住夏溪的腰,低低道了句,“抓紧了。” 随后,抱着夏溪开始飞檐走壁。 夏溪只感觉脚底一空,吓得她立马紧紧的抱住陈羡之。 来不及震惊陈羡之还会轻功的事情。 夏溪压下心中的惊骇,跟随他在屋檐之上起起落落,直到追上那可疑之人。 那可疑之人,瘦高身子,一张长脸上长了许多麻子,见到夏溪二人,更是慌张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人,有些熟悉…… 夏溪定睛一看,是他! 第11章 杨磐 这瘦高身材,麻子脸,不正是大伯母张氏的弟弟张强吗! 想到这人先前曾对林曼春有过的觊觎之心,夏溪一下子就冲到了张强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怒不可遏道:“我娘呢!” 看着激动不已的夏溪,张强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不知道……” 夏溪见他不说实话,又是一阵怒吼道:“说!快说!” 陈羡之拉过方寸大乱的夏溪,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别急,让我来。” 夏溪的头贴在陈羡之微凉的胸膛,嗅着男人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清香,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陈羡之安慰好夏溪后,便缓步来到张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凤眼不怒而威,充满震慑的眼神扫过,不缓不慢地开口,“说!人,哪去了!” 简单的几个字,竟然有种莫名的威压,促使张强愈发紧张害怕。 他本想装不知道的,现下看到陈羡之,他立马改了主意。 “她……被人抓走了……”张强被少年身上这股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吓得一阵腿软。 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咽了咽口水,说道:“一刻钟前,在南市,我与她……偶然碰面,正说着话,然后……一个青年就把她……抓走了……” “哦?”陈羡之挑眉,“那你这伤哪来的。” 张强眼神慌乱,不敢抬眼多看,只是哆嗦道:“是……是那个青年打的……” 一阵盘问过后,陈羡之心下了然,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西边去了……”张强回答完问题后,又努力挤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公子若没有其他事,小的家中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你走吧。”有用的信息得到后,陈羡之也不想为难他。 张强听到这话,如获大赦般连滚带爬的就逃走了。 “怎么可能!我们又没有得罪什么人,那个青年为什么要抓我娘!”夏溪是一点也不相信张强的话。 “也许,他在说谎呢。” “啊?那你还要放他走!”夏溪一脸不解。 “他所言并非全是谎言,只是刻意隐瞒了一些对他不利的言论。” “哦……”夏溪听的云里雾里的,她可分不清张强的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看着胸有成竹的陈羡之,夏溪只能催促道:“那我们快去找人吧!” 随后,二人朝西边追去。 果不其然,很快二人就在西边的官道上发现了林曼春的踪迹。 此刻,一支五六人的马队中,为首的骏马上,端坐着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而他的怀中赫然出现的是轻阖着双眼的林曼春。 林曼春静静地依靠在他的怀中,和他共乘一骑。 见此,夏溪顾不得其他,一人径直冲到马队前,伸出双臂将其拦了下来:“放开我娘!” “娘?”为首的青年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惊讶不已,“你是在说我怀中的姑娘,是你的娘?” 他万万没想到,怀中的姑娘,竟然已经是个做娘的人了…… 青年瞧着夏溪像是误会了什么,正想开口解释之际,余光却触及到夏溪身后的陈羡之,他瞳孔骤然一缩,瞬间双眼放大,正欲开口分说,却见陈羡之冲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收到陈羡之传来的的讯息,青年疑惑的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陈羡之走上前来,笑着开口道:“杨兄,好久不见。” 杨磐轻咳一声,附和道:“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你们认识?”这下轮到夏溪吃惊了,合着这俩人还是老相识啊。 “他是我的故友,杨磐。”陈羡之简单的向夏溪介绍了杨磐。 随又向杨磐介绍了夏溪。 二人相互问好后,杨磐想到夏溪先前的误会,急忙向夏溪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的真相是王强给林曼春用了迷魂散,正欲行不轨之事时,林曼春强撑着一丝意识,求助于路过的杨磐。 于是乎,本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杨磐救下了几近昏迷的林曼春。 原来如此,夏溪心中默默的给张强记了一笔,他可别让她逮着他! 这边的误会解开,夏溪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热情的邀请杨磐来村子里做客。 为了感谢杨磐,也为了陈羡之的他乡遇故知。 待林曼春的药劲过了,一行人才重新启程。 回到村子。 路旁乘凉闲聊的村民皆是投来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夏溪带回来的人。 村子里极少来外人,这一行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们,还一个比一个俊俏,这可让村民们忍不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待夏溪她们走后,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 “天哪!这些人都是她家的什么人啊!看起来就非富即贵的样子!” “不知道啊!不过,上回就听说她家不是来了个有钱的远房亲戚,这回来的可能也是亲戚吧!” 村子本来就不大,不多时,这些闲言碎语就传到了大伯母张氏的耳中。 张氏对林曼春的底细可谓是一清二楚,她从未听说过林曼春娘家有什么富贵亲戚,就算有,那些年她死了夫婿的时候,怎么没见来过? 一番猜想下,张氏很快就认定所谓的远房亲戚,不过是林曼春不知羞耻勾搭的野男人! 张氏本就因先前的事对林曼春记恨在心,自以为抓到了把柄,随又添油加醋的对老太太刘氏话说了一番。 老太太听后,气得直嚷嚷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他的儿子尸骨未寒,林曼春就迫不及待的领男人回家,又大声唾骂了几句后,就和张氏二人风风火火地往林曼春她们那里赶去。 而另一边丝毫不知情的林曼春娘俩正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大餐,准备好好招待一下客人。 屋内。 陈羡之和杨磐对立而坐。 陈羡之端起茶杯,优雅的品茗。 而对面的杨磐是早就坐不住了,他可是个急性子,心中的疑问早已快喷发而出了,眼看此刻四下无人,他连忙出口问道:“殿下,怎么不联系属下?又为何出现于此?” “不过机缘巧合罢了。”陈羡之似是不愿多说,只是只是淡淡回道。 杨磐听后,紧接着又道:“殿下,宫里催得紧,是时候该回去了。” 陈羡之放下手中的茶盏,“再等些时日吧。” “等?等什么?”杨磐不明所以,为什么要在这里再待着时日? 陈羡之但笑不语,只是转头望向窗外那一抹忙碌的身影。 杨磐顺着陈羡之视线看去后,瞬间面上泛起一脸的古怪。 莫非?殿下看上这小丫头了?! 想到这里,杨磐刹那间一脸地惊骇,老天爷!这还是那个他所认识的不近女色的陈羡之吗! 这可不能怪他大惊小怪,他想任何人得知这个消息都会惊掉下巴的吧! 毕竟先前那位号称天下第一大美人的公主摆在他家这位殿下面前,他都没拿正眼瞧过人家一次啊! 第12章 待客 厨房内-- 夏溪和林曼春正忙的热火朝天。 当然还是老规矩,夏溪负责做菜掌勺,林曼春则负责打下手。 今天的主菜,便是早上在集市上买的一条普通的鲤鱼,夏溪打算做个新花样,最好是这里的人没吃过的那种。 略微思索,夏溪想到了一道乾隆皇帝都赞不绝口的名菜! 处理干净后的鲤鱼,在夏溪手中转瞬之间就变了模样。 夏溪用菜刀将鱼改上花刀,加调味腌制入味后,又淋上热油,将其炸至定型。 再在铁锅内熬上糖醋汁,尽数浇在鲤鱼身上。 一道外脆里嫩,酸甜可口的松鼠鳜鱼就做好了。 看了看其余的食材,夏溪又依次做了红烧狮子头,芋儿烧鸡,蒸排骨,想着今日人多,她又炒了几个素菜,焖了一大锅米饭。 而杨磐带来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进屋,而是一直在院子里帮林曼春娘俩劈柴挑水。 夏溪估摸他们的身份应该是杨磐的手下吧!不过这古人讲究个尊卑有序,夏溪也没有多言,只是将所有的菜品都做了两份,特意给他们留在了厨房,以方便供他们食用。 这边她刚将午饭做好,那边陈羡之便来到了厨房,道了一句辛苦了后,从夏溪手中接过托盘,开始往屋内端菜。 屋内—— 一道道美味上桌,杨磐尝了一口,直呼,“这么美味的菜,不就点酒就太可惜了!” 于是,杨磐大手一挥,唤来下属,将他的美酒拿了上来,几人开始把酒言欢。 饭桌上,松鼠鳜鱼一出场,便大受众人好评,尤其是信奉“吃喝玩乐”的杨磐,更是伸出大拇指,连连称赞,“色香味俱全!” 几人谈笑间,突然屋外传来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呦!这是过年呐!” 张氏人还没进屋子,声音便传来了,一双小眼更是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菜,哼!看来林曼春没少在这些男人身上捞钱啊!不然她哪来的银钱吃那么多好的! 夏溪手上夹菜的动作一顿,她伸回手,将筷子放下,转头看去,冷漠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张氏。 一看到张氏,她就想起张强对林曼春做的事,要不是这所谓的礼仪孝道压在身上,她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把这姐弟二人狠狠教训一顿。 张氏被夏溪阴恻恻的眼神盯得一阵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正欲以长辈的身份再对夏溪说教一番时,却接受到了一旁高深莫测的陈羡之的一记眼神杀,瞬间吓得直往刘氏身后躲去。 刘氏见此,还以为张氏是被夏溪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立马摆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狠狠地剜了一眼张氏后,她又对林曼春道,“老三家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对你提点一二,告诫你几句话!做为女人,要知廉耻!” 林曼春闻言,嘴里的饭瞬间不香了,合着这婆媳俩是冲她来的! 她咽下口中食物,抿唇不语,知廉耻!我用你教啊!你是老几啊!还提点我!要不是看在她一把年纪的份上,她是真想拿着大笤帚上去将她轰出去! 刘氏见林曼春不说话,还以为她是羞愧难当,又徐徐说教道:“身为寡妇,夫郎尸骨未寒,你便大张旗鼓的带外男回家,如此不守妇道,你可对得起你地下躺着的男人!” 妈的,那又不是我男人!我管他躺在地上还是天上!再说,就算真是我男人,他都死了这么多年!还想要活着的人怎样! 林曼春强忍怒气,“我想我们已经分家了吧,您应该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吧!” “你!”老太太满脸震惊,她没想到一向懦弱顺从惯了的林曼春,竟然敢出言顶撞她,一时让她竟不知如何应对。 张氏见此,心里乐开了花,连忙跳了出来,拱火道:“林曼春,你竟然胆敢顶撞婆母!” “你又是哪根葱啊!”林曼春正愁满腔怒火没出发呢,这张氏就直挺挺的撞了上来。 “噗呲,哈哈~”一旁观战的杨磐被林曼春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这林曼春可真真是位有意思女子!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杨磐见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自己,连忙正襟危坐,摆手道,“别管我,你们继续。” 被杨磐这么一打岔,张氏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林曼春,你!我身为你的嫂子,你竟然对我如此不敬重,你可知长嫂为母!” “呸!”林曼春不屑一顾,双手掐着腰,冷冷道:“从你没安好心算计我那刻,你便不配为那所谓的长嫂一词。还好意思腆着大脸说长嫂为母呢!那是人家嫂子担起母亲照顾爱护的责任,才配得上一句长嫂为母!” 林曼春一番话说下来,顶得张氏哑口无言。 张氏无声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林曼春不想再和她这种人多费口舌,直接下了最后通牒,“以后来我家,你最好敲门,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用大棒子伺候!” “你!”张氏没想到林曼春如此不留情面,颤抖的手指着林曼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好啊你!分了家后你便六亲不认了啊!你不怕乡亲们戳你脊梁骨吗!” 林曼春抬起头,义正言辞道:“我林曼春行的端做的正,怎会怕区区流言蜚语!” “好!说的好!”杨磐突然站了起来,拍手叫好,他满脸欣赏的看着林曼春。 “低调。”林曼春回头冲杨磐昂首示意,嘴上说的低调,面上却是得意万分。 而张氏被林曼春和杨磐的一唱一和,气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想要使出她那泼妇劲发作,却又碍于屋内那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她也不敢造次,如若不然,她定要将这院中的好东西全给她林曼春嚯嚯了! 眼看该说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夏溪也不想再看见这两烦人精了,于是故意笑着对张氏道:“大伯母有闲心在这里闹,不如回娘家去瞧瞧你那弟弟。” “怎么!我弟他怎么了?”张氏一听是关于自家弟弟的事,心里陡然咯噔一下,他难道又惹出什么祸端了! 夏溪没回话,只是冲她神秘一笑。 张氏见此,更是暗叫不好,也顾不上管刘氏了,脚步慌忙的转身走了。 刘氏见此情况,也知道再闹下去,怕是也讨不了好,于是后脚就跟着张氏离开了。 “慢走,不送啊!”夏溪来到门口,在后面气死人不偿命的来了句。 疾步快走的张氏远远的听到这话,瞬间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一个狗吃屎。 第13章 春心 张氏马不停蹄地赶到张家村时,已是傍晚时分。 一进屋,她就看到自家老娘对她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 张氏见此,连忙堆起笑脸道:“我的娘哎,是谁惹您不开心了?” “哼!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那好弟媳林曼春干的好事!”张氏娘冷哼一声回答道。 “什么!林曼春?”张氏可想不到柔弱的林曼春会对她弟弟做什么事,再怎么说,也该是她弟弟对林曼春做些什么事吧! 见张氏不知情,张氏娘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在镇上赶集时,她的姘头将我儿打伤了一条腿!” “什么!”张氏大惊,连忙朝屋内走去,“强子!你怎么样了?” 屋内,张强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听到张氏的声音,这才悠悠转醒,“大姐,你怎么来了?” “别提了。”张氏可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刚在林曼春家落了面子。 “你腿怎么样了?”张氏看着张强的伤腿,关切地询问道。 “大夫瞧过了,说是养上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哼!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没个个把月能好利索吗!”张氏娘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一出口便是怨气冲天。 张氏低垂着头看着张强受伤的腿,没有应话。 张氏娘见此,愈发来劲,“这事说来都赖你!要不是你非要给我儿找这个不检点的女人,我儿平白能有这祸事!” 张氏听到这话,委屈极了,抬起头说道:“娘,您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扯到我头上呢!” 张氏娘不管不顾地又道:“反正我不管,你看着办吧,家里没了劳动力,我们娘俩生活你得负责!” 张氏满眼泪水地看着自个的亲娘和自个最疼爱的弟弟。 张氏娘伸出手,示意张氏掏钱。 而后者张强却无视张氏的委屈,低着头默默的摆弄着被角。 “不就是想要钱吗!您大可以直说,不必往我身上按由头!”张氏感到一阵心寒,从怀中掏出三两银子,拍在桌上,气鼓鼓道:“您有这心思跟我闹,倒不如去林曼春家闹!怕不是只会窝里横!”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 “好了,你们别吵了。”眼看这母女二人又要吵起来,张强赶忙开了口。 见这二人都安静了下来。 张强这才满脸阴狠地道:“这仇我自然是要报的!” 而林曼春,迟早有一天他会得到她的! …… 与此同时。 大庄村后山上,陈羡之与杨磐负手而立,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多时,一队身着劲装的人马赶来,众人来到陈羡之身后,齐齐单膝下跪,“参见殿下,属下救驾来迟!” 陈羡之转身,对着众人道:“无妨,都起来吧。” 这群练家子乃是陈羡之的贴身暗卫,为首的男子,名为暗影,是暗卫中的老大。 暗影走上前来,恭敬地询问道:“殿下,那日属下接收到信号前来寻找,为何却不见您的踪影?” “那日……机缘巧合之下,我为一个女子所救……”陈羡之说起这事,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当日的情形,忍不住的面上一暖,唇角也随之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暗影见了自家殿下这幅冰山融化之色,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那素来高冷的殿下为何会露出这种神情? 直到他们的殿下走后,一众暗卫依然在风中凌乱着。 暗卫中唯一的女子月影,一脸懵圈的凑到暗影跟前,轻声询问道:“怎么回事啊?” “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我猜……殿下……他好像春心萌动了!” “什么!!!” “什么!!!” “什么!!!” 众暗卫神色各异。 有些人是满脸吃惊的,有些人是一脸不解的,还有一些人是一脸不信的…… 总之一时之间,茫茫夜色中只剩众暗卫的震惊之声在这后山之中回荡! …… 夜幕渐浓。 小院外的参天大树上。 两道黑影乘着月色悄然而至。 来者正是隐匿在夏溪小院周遭的其中两名暗卫,暗影和月影。 自从听说自家殿下看上了一个女子后,月影的心就如那猫儿的小爪在她心里不停的抓心挠肝,她实在是好奇,能被她家殿下放入心尖的女子,是何等的绝色! 于是,想着乘着月色,前来暗中一探究竟。 而暗影本意是想阻止月影做这等越矩行为,奈何阻止无果,便只好陪着她一同胡闹。 小院里。 林曼春,夏溪,还有杨磐和陈羡之,他们几人依次坐在长椅上,欣赏着幽蓝的夜空。 夜空的星辰,如宝石般闪耀。 在这幽蓝色的苍穹之中,一轮明月高挂在夜幕当中,柔柔的月光倾洒而下,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光。 夏溪撑着下巴,抬头望向天空,不禁感叹,在现代哪里会有这样的满天繁星啊! 树上—— 月影盯着下方的人,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后,她沉默了。 暗影发觉不对,“怎么了?” 月影瞟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飞远了。 暗影一头问号,紧随其后。 飞出一段距离后,月影突然停了下来。 身后的暗影险些撞到她,堪堪停住了脚步,立马开口道:“你怎么了月影?” “我实在想不明白,殿下为何会看上一个相貌平平的农家女……” “相貌平平吗?我觉得还不错啊!”暗影托着下巴,回忆着夏溪的相貌,挺漂亮的啊! 月影回头白了他一眼,“哼!她顶多算得上清秀!” 和京城里的名门贵女那可没法比! “月影,我不明白,这按说是好事啊。你为什么会不开心。”他家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现下好不容易有了位心上人,他都不知道有多替自家殿下开心! “因为她帮不了殿下啊!而且看样子她也没有什么出彩之处,相貌一般,能力也没有,如何配得上咱家殿下。” “月影,殿下难得有个喜欢的女子,我们做属下的应该替他开心才是……” “我明白!可是你明白吗!大业未成,咱们的殿下却被这农家女迷得不想回宫……” “好了!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暗影厉声打断了月影这种大不敬的话。 “你!你凶我!”月影委屈极了,这还是暗影头一次凶她。 暗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月影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气鼓鼓的转身就走了。 暗影叹了口气,无奈的跟在月影身后追去…… 第14章 手帕 次日。 当夏溪一觉睡醒时,天色已然大亮。 糟糕糟糕,睡过头了!香椿还没来得及采摘呢! 夏溪一脸郁闷,怎么睡过头了呢!这采摘香椿需得早早上山,不然的话午时毒辣的日头可让人受不了。 她还本打算今日摘它一上午的。 看了看晃眼的太阳方位,粗略估摸,现下大概再有一个时辰便是晌午了。 看来时间是来不及了,今天只能找点别的事做了。 穿好衣服,叠好床褥,夏溪打着哈欠推开了门。 入眼的是满院子的翠绿,小院之中堆了许多香椿嫩芽。 而杨磐,林曼春还有陈羡之三人正在收拾着香椿芽。 夏溪惊得瞌睡虫都跑没了,看着正在洗香椿的陈羡之,惊讶不已道:“这是把香椿林搬回家了吗!” 陈羡之停下手中的动作,冲着夏溪笑道:“你醒了!你前日不是说要在谷雨前后采摘吗。” 一旁的杨磐抢着答道:“哈哈哈,所以一大早,他就把去后山的香椿树全都给薅秃了。” 是陈羡之摘的!那么一大片树林,他得起多早啊! “快去歇息歇息吧。”夏溪心中感动,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他就记在了心里。 “我不累。” “那你吃饭了吗?” “还没。” “我去做,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唉呦,瞧瞧,这都不问问我们俩吃什么。”林曼春出言调侃道,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杨磐忍着笑意,附和道:“就是说啊!” 夏溪脸上一热,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忽视了这两人! 陈羡之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早已雀跃不已,看来自己在她心中终归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看着夏溪的窘态,他放下手中的香椿芽,帮夏溪解了围。 随后,二人朝厨房走去。 一旁的杨磐和林曼春见此情形,同时摇头:“啧啧啧。” 厨房里—— 二人默默地做着手中的事。 夏溪虽然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却是炸开了锅。 想着林曼春的话,她也在内心问自己:为何自己只问他,而不问别人,甚至曼春和杨磐二人都被她忽视了…… 一定…… 一定是因为感动,毕竟他帮自己摘了那么多香椿…… 可是,只是因为这样吗? 好像,还有其他…… 内心深处的答案呼之欲出—— 难道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 夏溪一惊,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目光一直都在夏溪身上的陈羡之第一时间就丢下了手中的火折子,不容分说的拉过她的手,径直放入唇畔吸吮着。 当陈羡之湿润温热的唇畔含住她的手指那一刻,一瞬间一种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夏溪唰的一下脸红到爆炸,紧随其后的是嗡嗡作响的头脑。 看着他微微的低下头,认真小心的模样,仿若捧着什么易碎地稀世珍宝。 他的举动无一不在触动夏溪那紧绷的心弦。 随后,陈羡之从怀中取出一条手帕,严严实实的裹在了夏溪受伤的手指处。 咦!这手帕怎么这么眼熟? 尤其是手帕上面的那朵小兰花…… 不正是她那天在集市上看到的那条! 夏溪疑惑的抬起头,四目相对之时,陈羡之开了口:“还疼吗?” “不疼了。”夏溪摇了摇头,举起手指,问道:“这手帕是?” 陈羡之温声道:“我瞧你那日看了许久,想着你定是喜欢的。不过,我还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感受到他的用心,夏溪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垂眸看向手指上裹着的手帕,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柔声道了句:“谢谢你,我很喜欢。” 陈羡之看着夏溪一副小女儿姿态,双眸含笑道:“你喜欢就好。” 夏溪耳尖泛着红晕,眼睫低垂道:“这都快晌午了,我们快去做饭吧。” “好,不过,让我来吧!”陈羡之接过夏溪先前未完成的活计,对她说道:“你在一旁教我就行了。” “还是我来吧,我这不过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夏溪觉得不妥,他那温文如玉的模样可不像个会做饭的。 “不行!以后都是我来做,你若想做,那就等你的伤好为止。” 见陈羡之的语气不容置喙,夏溪心道,有人做何乐而不为,她也正好偷个懒,于是就心安理得的听从他的安排了。 今天的午饭,夏溪准备做辣子鸡,水煮肉,腊肉炒野山菌,蛋汤,还有米饭。 此刻,夏溪坐在厨房的长凳上翘着二郎腿,好不悠哉的指挥着陈羡之,待他把食材配好后,又开始教他着手炒菜。 陈羡之先是在夏溪的指导下把米饭焖好,然后又开始做菜。 第一道菜做的是辣子鸡,将鸡丁炸至金黄酥脆捞出,和干辣椒炒出香味儿,加适量调味品,撒上芝麻即可。 第二道菜做的是水煮肉,将腌制好的里脊肉放入红汤中煮熟,装盘后撒上花椒、辣椒、香葱、大蒜,然后淋上热油,激发出香气。 第三道菜做的是腊肉炒野山菌,腊肉炒出肥油后,加入野山菌和大蒜片,放入盐,再翻炒片刻即可出锅。 第四道菜则是蛋汤,在翻滚的开水中,放入搅散的土鸡蛋,撒上把紫菜和香葱,滴上几滴香油,蛋汤就做好了。 看着这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夏溪连连称赞道:“真不错,有模有样的,想不到你还挺有做菜的天赋啊!” 陈羡之只是道:“是溪溪教的好。” 夏溪听后,内心很是受用,嘴角更是止不住的上扬。 她端起菜,冲着屋外喊道:“开饭咯。” 屋外,林曼春杨磐二人闻讯而来。 众人端菜的端菜,拿碗筷的拿碗筷,其乐融融。 吃饭期间,夏溪突然想起,好一阵都没看见杨磐带的随从了,于是开口询问道:“杨大哥,你的随从呢?他们用饭了吗?” 杨磐正专心扒拉着碗里的饭,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有心的,还会关心他的手下,随即放下手中的碗,说道:“你说他们啊!不用管他们,我打发他们回县里去了。” 主要是不太方便,他们好几个大男人,而屋子就三两间,而且他怕他们这些大男人留在这里,给人家小姑娘家吃垮了! 第15章 说媒 午饭过后。 林曼春主动包揽了洗碗的工作。 吃饱喝足的杨磐也分外殷切的帮着林曼春收拾着碗盘。 于是,杨磐林曼春二人在厨房忙活着。 林曼春洗碗,杨磐擦碗。 林曼春扫地,杨磐墩地。 林曼春擦桌,杨磐打水。 二人配合得很是默契,须臾间就将厨房收拾的焕然一新。 林曼春心里泛着嘀咕,杨磐这人倒是真不错,感觉他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反而还很尊重女性。 院子里,夏溪则和陈羡之开始了做香椿酱的工作。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完全不需要夏溪怎么动手,陈羡之便包揽了所有的活。 这回做香椿酱的场面和上次完全对了个调,原本的做酱的人变成了陈羡之,而打下手的人则变成了夏溪。 不一会,厨房里的林曼春杨磐二人收拾完毕后,也过来帮着做起了香椿酱。 而从厨房忙完的杨磐,见此情形,也是一阵大睁眼,打死他,他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看见他家殿下洗手作羹汤的模样! 陈羡之收到杨磐那惊悚的目光后,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没有理会。 众人分工明确,陈羡之负责做酱,林曼春负责装酱,夏溪负责封口,杨磐负责搬罐子。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时辰,香椿酱便全部做好了。 这回一共做了足足三百多罐子香椿酱。 “看来明天得租一辆牛车了,不然这么多酱也拉不下。”夏溪满意的看着众人一下午的辛勤劳作。 “也好,省的坐村口的牛车挤得慌。”林曼春昨日可是深受其害,牛车上的人又多又挤,险些没把她挤成肉酱,回想起那场景简直堪比印度那开挂的摩托车。 “租一辆车即可,这不是有现成的马呢。”杨磐指着自己留下来的两匹骏马说道。 “那太好了,多谢杨大哥了。”夏溪可没想到杨磐愿意借马给她,连忙感激的说道。 “谢什么,用不着这么客气。”杨磐豪爽的说着。 就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家里有人吗!” 林曼春闻讯赶来,打开大门,一个约摸四十岁左右,身材圆润的妇人出现在门口。 “你是?”林曼春打量一番后,疑惑的问道。 那妇人笑眯眯的回道:“我是隔壁王家村的媒婆,你叫我王婆子就成。” “媒婆?那你上我家做什么?” “媒婆媒婆,自然是上门做媒的呀!” “做媒?给谁做媒?” “大妹子说的什么话呀!自然是适龄的那位呀!”王婆子指了指林曼春身后的一干人等,“来来来,我们先进屋再说,这一路走来,我都乏了。” 适龄的那位? 众人听后,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夏溪。 陈羡之危险的眯了眯眼,周身温度极速下降。 感受到身旁的寒意,一旁被波及的杨磐忍不住抖了抖,是谁这么大胆,竟然看上了他家殿下的人! 待这王婆子坐下后。 一旁的夏溪直接了当的开了口:“我可不嫁人!” “呦!这话说的,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不过,大娘今天可不是来给你做媒的。”媒婆捶着酸痛的腿说道。 “那是给谁做媒?”不是说适龄吗?莫不是又有人看上了林曼春了。 该不会又是冲我来的吧!林曼春赶紧道:“我也没有再嫁的想法。” “也不是你。” “啊?”那还有谁? “是你们村有家姑娘,看上那位公子哥了。”媒婆见众人猜不到,索性直接用手指向了陈羡之的方向。 众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陈羡之。 陈羡之听到这话,确定不是夏溪后,心中那股无名火瞬间熄灭,脸上的线条也跟着柔和了几分。 那边的夏溪却不淡定了,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脱口而出,“不行!”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从陈羡之身上转移到夏溪那里。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夏溪见众人一脸探究之色,唰的一下脸都红透了。 陈羡之则笑的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林曼春疑惑的看向拍案而起的夏溪,又看了看眉开眼笑的陈羡之,难道这二人偷偷背着她…… 王婆子见此,哪里还不能明白这二人的小心思。 不过,想着刘家许诺的好处,她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哎呀,就是你们村东头家的王翠香,她前些时日跟我说,她还从没见过这样俊俏的小哥儿!不知曼春妹子家那位小哥儿可有婚配,她家姑娘还未许人……” 得知是刘香莲想要嫁给陈羡之,夏溪生气了,林曼春更生气,竟然有人想抢她看上的女婿! “好了,您别说了!这门亲事我是不会同意的!”林曼春不高兴了,她可不能容忍别人染指她家溪溪看上的男人! 哼,才见过一次面,就要嫁给他,也不知这刘香莲怎么想的! 定是见色起意…… 夏溪心里不知吐槽了刘香莲几个来回后,突觉不对!她怎么会如此生气! 是怕他被人抢走?还是不喜欢别人惦记他? 见这母女俩脸色都不太不好,王婆子连忙陪笑道:“大妹子甭着急啊,先看看人公子哥儿愿不愿意啊!” “公子,那女子名为刘香莲,今年年芳一十六,是我们这几个村子中最漂亮的姑娘了,她……” 王婆子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羡之打断了。 “我不愿意。”陈羡之拒绝过后,转而望向夏溪,他眼眸温和,唇边笑意融融。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她。 …… 大庄村,村东头—— 王婆子把话带到后就走了。 刘香莲一言不发,坐在炕上暗自垂泪。 王翠香更是一脸的难堪之色,叉着腰连连唾骂道:“呸!这林曼春真是不识抬举,竟然瞧不上我家女儿!这周边几个村子谁人不知我的女儿是这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啊!真是个没眼光的寡妇!” 要不是瞧那男子生得好看,又像是个富贵人家的,自家女儿又恰好看上了那男子,她能腆着老脸请媒婆上门说亲吗! 第16章 赶集 傍晚。 晚饭还是陈羡之做,夏溪在一旁指挥。 吃完晚饭后,陈羡之和杨磐主动请缨洗碗收拾。 林曼春和夏溪则无事一身轻的准备去梨花家里借推车。 来到梨花家。 他们一家四口正在院子里温馨的话着家常。 看到林曼春夏溪娘俩,梨花忙将二人招呼了进来。 王大柱冲二人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又从屋里拿过两个凳子,“快坐。” “婶子好,溪姐姐好。”有香眨巴着漂亮的圆眼,软软糯糯的对二人问着好。 “你好呀!”林曼春笑意盈盈的摸了摸有香的脑袋。 “你好呀,我们的有香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夏溪亲昵的抱起有香,脸贴着脸,蹭着有香那圆嘟嘟的小圆脸。 “快坐,快坐。”梨花热情的招待着二人,又对一旁一看到夏溪就一脸傻笑的儿子吩咐道:“有为,快去,给你婶儿和溪妹妹倒茶去。” “哎,知道了,我马上去。” “快别忙活了!”林曼春忙挑明来意道:“我来就是想借借你家推车,明天去县里赶集。” 梨花问道:“哦?赶集?是去县里卖上回溪丫头送我的那个酱吗?” 林曼春道:“正是。” “哎呀,说起那酱,可真是太好吃了!”顿了顿,梨花又说道:“溪丫头送过来没两天就被家里这两个馋嘴猫儿吃了个精光!对了,溪丫头,家中可还有那酱,婶子想买几罐!” 夏溪回答道:“有,这回做的多。我明日一早就给婶子送几罐!不过,婶子可别和我们谈什么买哦。” 梨花不赞同道:“这怎么行!” 夏溪道:“行的,婶子,我们之所以不收您的钱,是因为您这些年对我们的好,我可们都记着呢,所以这点小东西又怎么能收您的钱呢?” 林曼春接着道:“是啊!梨花姐,你们夫妇俩这些年可没少接济我们母女俩啊!你们就收下吧。” “行,那我们就收下了!”知道夏溪她们也是真心对她们家好的,梨花心里暗自发誓,以后更要对这母女俩更好。 “对了,婶子既然喜欢吃,我把配方抄下给你,婶子日后就可以自己做了。” “那可不行,这是可你养家糊口的东西,我不能要!”梨花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婶子,我这东西配料简单,早晚会被别人发现的,您就心安理得收下就行了。”夏溪做的香椿酱配料简单,做法更简单,有心之人复刻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那好吧!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日后有什么需要的,还是那句老话,尽管来找我们。” 把香椿酱的做法和配方告诉梨花婶子后,夏溪和林曼春娘俩也准备打道回府了。 临走的时候,梨花又给夏溪林曼春娘俩塞了一堆粮食,腊肉,小菜等等。 王有为和王大柱把东西抬到推车时,推车都险些被塞满。 随后,王有为将推车送到了夏溪她们家里。 而家里有杨磐和陈羡之两个男人在,根本用不上夏溪和林曼春。 他们二人把梨花送的东西卸到厨房后。 又把香椿酱罐子全部搬到车上,随后众人洗涮后便都上床歇息了。 …… 夜深人静时。 一道黑影悄悄推开了陈羡之屋门。 屋内,早已听到动静的陈羡之睁开了双眼。 那黑影入屋后,便单膝下跪,双手捧起一封信,恭敬道:“殿下,宫里来信。” 陈羡之随之坐起身,接过信,看了起来。 隔壁的杨磐闻讯而来,“发生了何事!” “是宫里的那位。”陈羡之合上手中的信。 杨磐放下心来,不以为然道:“不用想,肯定又是在催我们回去!” …… 第二日,鸡鸣声响起,大家便都起了床。 夏溪从柜子里找出上次买的新衣服,让大家穿上。 林曼春不解道:“又不是去逛街,穿新衣服做什么?” “先敬罗衣再敬人!”夏溪耐心解释道,毕竟身为顺风顺水的富二代,林曼春怕是没经历过这残酷社会上的毒打吧! “好一句先敬罗衣再敬人!”杨磐拍着手,毫不吝啬的赞赏道。 林曼春还是不太明白,“怎么说?” “衣帽盖小人,言谈压君子!若没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外表,能力还没展现呢,就被他人轻视了。”这可是夏溪的经验之谈啊!想起那黑暗的旧时光,那可真是一把辛酸一把泪啊! …… 吃过早饭,迎着晨间的清风,众人有说有笑的踏上了去县城的路。 杨磐在前面驾着马,林曼春兴致满满的在一旁请教着杨磐驾马的技巧。 而后面推车上,夏溪和陈羡之并排坐着,柔柔的微风轻抚在面庞,让夏溪愈发昏昏欲睡,不知不觉脑袋缓缓偏向一旁,打着瞌睡。 陈羡之看见这一幕,唇角微微扬起,默默扶过夏溪摇摇晃晃的头,将其按在自己的肩头上。 路程过半,前面聊的投缘的林曼春杨磐二人,这才发觉后面夏溪陈羡之两人半天都没有动静,于是林曼春和杨磐回头查看时,正好看见这二人头挨头相互依靠的甜蜜举动,两人一阵对视过后,皆是一脸兴奋。 就这样,半个时辰的路,陈羡之硬是保持这一个动作,只为了让夏溪更舒服一些。 半个时辰后—— “终于到啦!”林曼春跳下车,舒展着快要颠散架的身体。 车刚停,夏溪猛的惊醒。 看着眼前出现的热闹的集市,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僵硬的转过头,抬眼望向身旁之人。 只见陈羡之的靠近她那一侧肩头已然湿透了。 这显然是自己的杰作! 夏溪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脸颊微红的说道:“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还不是羡之为了你睡得舒服,一路上都没敢动啊。”林曼春笑着调侃道。 “啊!那么远的路!胳膊一定麻了吧!”夏溪忙伸出手给他揉着胳膊。 陈羡之却拉过夏溪的手,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碍事的。” 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掌紧紧包裹住夏溪的小手。 掌心炽热的温度传来,明明是很温暖的,而夏溪却莫名感觉热得有些发烫。 就当夏溪有些不知所措之时,刚一抬起头,她就落入了陈羡之那双幽深的琥珀色瞳孔之中。 好像有魔力般,二人静静地对视着,仿若这时光都随之慢了些。 此刻,在他们彼此的眼中仿佛只能容下对方。 林曼春咬着指甲,一脸激动兴奋的盯着夏溪陈羡之二人,在她眼中,仿佛他们周遭都冒出了粉红泡泡似的。 杨磐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穿梭,小小的脑袋里充满大大的疑惑,那二人满脸深情对望他理解。 可是身旁的林曼春为何一脸猥琐的笑哇? 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了,杨磐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入了迷的林曼春,“你为啥这么激动?” “我在嗑cp啊!” “什么皮?”那是什么?南征北战这么多年的他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什么皮的东西? “哎呀,怎么说呢……嗯,就是看见自己喜欢的人谈情说爱,我很开心好吧!” “哦……”听了这番解释,杨磐更不能理解了。他想,若夏溪是他的女儿的话,那么他必定要狠狠敲打一番那觊觎他家女儿之人,哪怕他的身份不一般…… 第17章 买断 集市上。 夏溪众人寻着位置时,一众穿着家丁服的男子路过时来来回回打量了她们好几次。 夏溪和林曼春顾着找摊位并没有发现。 而一旁的陈羡之,杨磐却早已警觉起来。 二人相视一眼,眼里传达着如若发现异常,就立马动手的讯息。 最后,那群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议过后,几人朝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为首的拱手问道:“请问,你们是卖香椿酱的吗?” “正是。有何贵干?”夏溪打量着这几人,瞧他们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倒像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家丁。 难道是他们家主子想多买些她的香椿酱?那也用不了这么大阵仗吧! “太好了!总算等到姑娘你了,是这样的,我们庆祥楼少东家想和你们谈笔生意。”说起庆祥楼,那人是满脸的骄傲。 庆祥楼的大名一出,除了林曼春夏溪娘俩,陈羡之和杨磐皆是一惊。 庆祥楼?少东家?谁啊?夏溪翻遍脑海中的记忆,也没想到! 于是乎,夏溪摸着下巴,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是这样啊!你们先等一下,我们商议商议。” “好,那我们去路边等候诸位。”随后,这几人走到路边等待。 夏溪见他们走后,立马凑到林曼春身边,悄悄问道:“啥呀?你听过没那什么庆祥楼啊?” 林曼春摇摇头,微不可闻地说道:“没~” “庆祥楼是酒楼,而且京城都有的哦。”杨磐悄悄地出现在她们娘俩身后,热心的为她们解答疑惑。 “哇哦,那岂不是钓到大鱼了!”林曼春一脸惊喜。 “都不知道谁钓谁呢。”杨磐可不赞同她的想法,直接打击道。 “怎么?”林曼春问。 杨磐解释道:“你可知这庆祥楼背后的主人是我们大晋首富,皇商沈家。且这商人重利,又岂会让你们占多少便宜?” “啊!那该怎么办啊!”林曼春开始担忧起来,“如果那沈家要强买强卖怎么办!” “放心,有我们在!他们也不敢造次!”杨磐自信的说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林曼春摇着头,虽然她承认,他是挺厉害的,尤其是初次见面那次,他就如盖世英雄般出现救了她。 “这山沟子里还有皇商?不会是冒牌的吧!”夏溪却不太相信,她怎么那么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呢。 “该不会是他们打着沈家的旗子招摇撞骗吧!”林曼春顺着夏溪的思路一想,发现了事情并不简单,她内心戏十足,愈发觉得自己福尔摩斯上身。 “应该不会,毕竟据我所知,沈家的祖籍就是这里。”瞧着夏溪一脸警惕,杨磐真的很想告诉她,这山沟子里卧虎藏龙的可不止那皇商,还有你身边的人!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期待当她发现这件事时的反应了。 “哦!”夏溪点了点头,“怪不得呢,我就说这偏远地区还能有皇商呢。” 不过,没想到做个香椿酱还能和大晋首富搭上边,夏溪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得出结论,需得狠狠宰他一笔。 “……”林曼春一脸尴尬,她本来还沉浸在自个聪明绝顶的滤镜当中,没想到转眼人设崩塌。 打定主意后,夏溪决定先去会会这大晋朝首富。 众人跟随家丁来到庆祥楼。 不多时,一个身着锦袍,脚蹬一双金丝靴子的翩翩公子哥从楼上施施然地走了下来,他腰间别着一枚通体翠绿的玉佩,看样子就知价格不菲,往上瞧去,只见其手中握着一把折纸扇子,视线上移,只见那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带着笑,嵌在他那张俊脸上,堪称颜如冠玉。 “诸位,久等了。”他声音温和,随又对下人说道:“来人,看茶。” 他彬彬有礼道:“免贵姓沈,名唤玉诀。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林曼春,夏溪。” 林曼春和夏溪二人依次介绍完自己。 轮到杨磐和陈羡之介绍时: “在下陈羡之。” “我叫杨磐。” 这二人名号一出,沈玉诀面上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惊讶。 沈玉诀不免多看了二人几眼,光看杨磐和陈羡之二人的周身气度,便知这二人绝非池中之物,难道这二人莫不是…… “沈公子,生意的事我们谈谈?”夏溪见这沈玉诀半天不出声,反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陈羡之,于是立即出声打断了沈玉诀。 沈玉诀在夏溪的声音中回过神,“不知夏小姐是何打算?” “我想了两种方案。”来的路上,夏溪便在心中草草拟定好了。 “哦?愿闻其详。” “第一,收购,我供货,你卖货。”这样的话,等供货量大了之后,夏溪也可以让村子里的村民一起做,大家一起赚钱。 “第二,买断。买断的话,日后我就不做这个生意了,直接给你配方,你们庆祥楼就可以自己做了。”其实,夏溪倒是希望沈玉珏可以选这个方案,因为她的香椿酱做法实在是太简单了,很容易就会被复制出来的。 沈玉诀心里一盘算后,道:“那若买断,夏小姐再把配方卖给其他人,那沈某不就亏了。” “放心,我可以签字画押,来个独家买断,只卖你一家,绝无二家。” 沈玉诀听后,手中的折纸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中。 见他犹豫,夏溪立马给出了新的筹码,“你若选择买断的话,我还可以友情附赠几个其他香椿的做法。” 夏溪给出的新筹码,倒是诱惑到他了。 “好,那就买断。只是不知,夏小姐想要多少成交。” 夏溪伸出手,比了个五。 “50两?”沈玉诀挑眉。 夏溪摇头。 “500两!”沈玉诀有些吃惊。 夏溪点头。 “这有点贵吧!” “不贵了,沈公子,这可是独家唉,你都没有竞争对手,而且我想以贵酒楼的名气,日后赚的价值可不止这500两。” 这话倒是说到沈玉诀的心坎里了。 本来就是痛快人的他,很快就和夏溪拟定了协议。 随后,二人签字画押,一气呵成。 500两巨款收到后,夏溪又抬笔把其他做法写了下来,什么香椿炒鸡蛋,凉拌香椿,椒盐香椿,香椿烧豆腐,香椿炒饭…… 生意就这样做成了,豪气的沈玉诀大手一挥,又把夏溪拉来的香椿酱全部按市场价收走了。 恰是午饭时间,沈玉诀为尽地主之谊,特意招待了几人用了饭。 当庆祥楼招牌菜一一上桌。 什么鹌子羹,八宝盘,云梦肉,银丝肚,红羊枝杖,火明虾炙,水晶糕…… 各种见都没见过的菜色满满当当一大桌! 林曼春和夏溪大开眼界,同时感叹,沈玉诀的大气! 陈羡之和杨磐倒是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样。 席间。 沈玉诀在交谈中又不经意间又打量了陈羡之和杨磐二人几番,沈玉诀是越发确定了心中所想。 临走时,夏溪感谢了沈玉诀的热情招待后,又冲沈玉珏说道:“沈公子若需要香椿芽,可以来大庄村联系我买哦!” 沈玉诀内心道:不至于吧,难道她这么自信,香椿这道菜,会供不应求? 待夏溪众人走后。 沈玉诀身旁的小厮问道:“公子,这生意做的有些亏了吧。” “不亏,人情往来嘛!”沈玉诀摇着折纸扇,出神的看向夏溪众人离去的方向,如若那二人真的是京城那两位贵人的话,那便是只赚不亏的一笔买卖! 第18章 官差 从庆祥楼出来后。 夏溪找了个隐蔽角落,从怀中拿出一百五十两,打算一人分五十两辛苦费,“这些天,辛苦各位了。” “唉,我可不要,我又没做什么。”杨磐赶紧推辞着,他是真的没想到,夏溪还会给他分,顿时感觉心里一暖。 陈羡之也没收,只是也未拒绝,他悠悠道:“这银钱给我也没用处,还是溪溪帮我保管吧。” 林曼春见这二人不要,连忙开口说:“他们不要,我要!我正好去买些家里用的东西。” 说罢,她将自己的那份拿了过去,还一便把杨磐的那份给顺走了,随后拉着杨磐道:“走啊,逛逛去。” 杨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林曼春拉走了。 林曼春在前方快步走着,被拉着的杨磐则在她后面大步跟着。 杨磐默默跟在她身后,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还有二人那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林曼春在前面开心的小跑着,她乌黑浓密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晃动飘荡,就如她的人,一样的分外灵动可爱。 这赏心悦目的一幕,深深地映在她身后的杨磐眼中。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林曼春,此刻再也容不下其他景色。 微风适时袭来,吹乱了她的头发,林曼春回过头,那调皮的发丝轻轻拂过杨磐的脸,酥酥痒痒,淡淡的发香也随之钻入他的鼻腔,杨磐大脑嗡嗡作响,此刻他的心里突突的直跳,英俊的面庞上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你怎么了?”林曼春怪异的打量着脸色如猴屁股般的杨磐。 杨磐眼神慌张,不敢直视林曼春,结结巴巴的回道:“没事,有些……有些……热……” “哦?”那她怎么看他的样子像是害羞呢?林曼春上下打量,当她看到二人拉着的手时,一个想法映入脑海,莫不是这小子…… 林曼春心里一喜,真想不到啊!都已经二十五的人了,竟然还是个纯情大男孩啊! 而且还是牵牵手都会脸红的那种程度! 救命!八卦之魂熊熊在燃烧! 搞得她现在都不想逛街了,恨不得自己立马长出一双翅膀,好立即飞到夏溪那里,去跟她分享这个劲爆的消息。 不过,转念想了想,出来一趟并不容易,还是先逛街买完东西再说。 于是,林曼春也只好强行压下心中的八卦之魂。 为了可以早点传播这个劲爆的消息,林曼春以最快的速度逛完街,买好了东西。 粮食,肉,鱼,鸡,糕点,零嘴等等吃穿用品一应俱全。 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逛了一圈下来,都有些疲乏口渴,于是寻了个老夫妇在路边支的茶水摊子,打算稍做歇息。 只是,茶刚上桌,二人还没喝几口,一行不速之客便鱼贯而入,将二人团团围住。 茶摊老夫妇两口见对方人多势众,怕林曼春杨磐二人受欺负,于是偷偷吩咐自家小孙子前去报官。 路上的人群也放慢下了前进的脚步,纷纷侧目而视,更有些有些好事者围了上来,看起了热闹。 林曼春看来者凶神恶煞不像善茬,默默地挪着屁股向杨磐的位置靠近,她害怕的伸出双手抓住了杨磐孔武有力的手臂。 只是,当林曼春发现杨磐这么有料时,竟然还有心思动手捏了捏杨磐的肌肉。 杨磐回首,轻拍林曼春的手背,出声安慰道:“莫怕,有我在。” 短短几个字,很轻,却让林曼春像是吃了定心丸,瞬间放下了心,她冲杨磐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 杨磐回过头继续喝着茶,甚至都懒得抬眼瞧这帮这乌合之众。 “大哥,就是他!”此话一出。 那一行人立即分向两侧,让出了一条路。 随后一个满脸横肉,身材肥硕的男子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这肥硕男子名为张富贵,是这些混子的老大,仗着家里有两个臭钱,平时没少欺负周围的居民们。 而在他身旁一瘸一拐正点头哈腰说着话的的男子,正是张强。 张富贵不屑的指着杨磐,说道:“哦?就是你打了我小弟,还抢了人家的女人?” 杨磐本来内心毫无波澜,只是当他听到后面这句话时,瞬间火气冲头,他嗤笑一声,道:“小爷我劝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词!否则……小心小爷我一个不高兴打碎你那满口黄牙!” 杨磐本来对这些小喽啰并不放在眼里,只是没料到这男人的嘴竟然这么臭!什么叫他的女人!他怎么听得如此刺耳! 张富贵没想到自己这么多人,杨磐这小子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嘴硬,气的他那宛如怀了七八个月的大肚子一鼓一鼓的,“呦,还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哼!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我的名号……” 不等张富贵说完大话,杨磐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接着巧劲腾空跃起,一脚直向张富贵心口踹去。 刀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张富贵已然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他面露痛苦之色,怒吼道:“哎呦喂,一群废物,还不给老子上!” 吃瓜群众们惊呆了,小喽啰们也都惊呆了,一瞬间,嘈杂的环境瞬间静了音,现下安静的怕是落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杨磐的速度极快,小喽啰们都还没看清楚些什么,自家老大就躺地上了,他们当下便害怕的腿直打哆嗦,不过碍于自个老大的淫威下,众人只好一咬牙,硬着头皮一拥而上。 “杨磐小心……”直到杨磐被围攻时,林曼春这才从刚才的震惊回过神。 只见那七八个人齐齐冲了过来,杨磐却没有丝毫退缩,只见他左一拳,右一脚,须臾之间,犹如菜刀切豆腐般,三两下就将这帮小喽啰解决了。 伴随着一阵阵闷哼惨叫的声音响起,先前嚣张跋扈的一干人等,现下全部无一幸免的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着。 “大哥,大哥,不敢了,我们不敢了!”众人求饶道。 局势瞬间扭转,周围的吃瓜群众都惊呆了,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发出一阵暴喝声:“好,打的好!” 让他们平时欺负人,活该! 这张富贵平时横行霸道惯了,今天算是在杨磐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吃瓜群众回过神,纷纷鼓掌叫喊道:“少年英雄啊!” 少年英雄这是替他们报仇了啊!真解气啊! 杨磐淡定的接受着众人的称赞,随后他将一旁呆若木鸡的林曼春拉到身旁,朝张富贵和张强走去,居高临下道:“日后见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看着趴在她脚边的二人,林曼春满脑子问号,干嘛?给她收小弟呢啊? “知道!知道!”张富贵,张强两人点头如捣蒜。 “知道什么?”杨磐皱眉,并不满意。 张富贵,张强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叫嫂子?” 噗,杨磐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他嘴角抽搐,他只是让这两个人日后看见林曼春有多远滚多远啊喂! 听到嫂子二字,林曼春立马看向身旁的杨磐。她先是满脸震惊,想不到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想上我?再然后,林曼春又是一脸娇羞,不过想到杨磐每次都是救她于危难之中,而且这小子的长相身材也是顶尖的,她好像也不算吃亏…… 想到这里,林曼春也难得的羞红了俏脸。 杨磐正欲开口解释,余光却瞅见林曼春红扑扑的小脸蛋儿,那一刻,他的内心又开始不淡定了,直突突的又是一阵跳跃。 不多时,一行官兵赶来,张富贵见状,立即爬到领头的官差身边,抱着他的裤腿,哀嚎道:“官爷啊,快救救我们啊,这小子要打死人啦!” 领头的官差一脸嫌弃的踢开张富贵,“滚开!” 当林曼春看见突然来了这么多官差时,她害怕极了,吓得一下子就躲到了杨磐身后,只偷偷的探出了半个头,呜呜呜~怎么办!她不想坐牢啊! 领头官差打量众人一番,默不作声地吩咐手下前去调查。 手下的官差收到命令,随即问了几个路人后,回来禀告给领头官差。 领头官差听后,内心惊愕道:一个人竟能赤手空拳打这么多人!看来这青年并不简单啊…… 官差又将目光看向杨磐,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稍作打量,只见杨磐的年纪大约是二十出头,身穿一件黑色祥云纹劲装,他面容俊朗,五官立体端正,身姿挺拔如松,气势非凡,绝不像是这个小县城里应该出现的人物。 官差再三斟酌后,客气的问道:“这位公子,事情我已了解,您可还有其他要补充的?” 杨磐挑眉,这官差倒是有点眼色,“没有。” “那好!”官差点头,也不再追问张富贵等人,就立马下了决断,随即他就吩咐道:“来人,将这几个泼皮押入大牢。” 张富贵张强众人一听,顿时一脸菜色,大哭大闹道:“冤枉啊!冤枉啊!” …… 随着官差走远,林曼春还是没有回过神,“这就完了?” “对呀。”杨磐笑道。 “不用我们去衙门走个流程吗?” “不用。” “为啥?”电视剧里可不是这么演的啊! 杨磐仰起头,得意的说道:“因为本大侠气度不凡,把他们震慑到了。” 林曼春一头黑线:“……” 我的母语是无语! …… 路上。 一小官差问领头:“头,怎么不将那人也带回衙门审问啊?” 领头官差白了他一眼:“你告诉我,什么人能以一敌十。” “管他什么人,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领头官差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啊!先不说那人身上的衣服料子如何华贵,光是他那周身气势,我就敢打赌,他绝非凡夫俗子。再说了,这帮泼皮也该收拾收拾了!” 那小官差没有说话,内心却还是不敢苟同。 直到第二天。 当他听说上面发话,张富贵等人惹到不该惹的人,要将张富贵等泼皮发配充军,他这才深刻理解了领头昨日的话! 再然后,他又收到领头升了职的消息…… 第19章 表白 夜晚。 林曼春和夏溪躺在床上,说着悄悄话。 林曼春先是向夏溪诉说着今日的惊心动魄。 夏溪听后,有些疑惑官差竟然这么轻易的就了结了此事。 这其中的蹊跷,让夏溪一时想不明白,莫不是,因为杨磐的背景不一般? 林曼春随又想到什么,她腼腆一笑道:“我好像喜欢上了杨磐。” “什么!”夏溪惊得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林曼春也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夏溪的表情,“是你不喜欢他吗?” 夏溪看向林曼春,将手覆在她的手背,犹豫道:“不是,关键是他都这么大了,你可知他有无家室?” 古人结婚都早,像杨磐这样的年纪,如若已经有了家室的话,孩子怕是都好几个了! “不知……不过我猜测他没有成亲。”林曼春垂眸,低声道。 “别光猜测啊!你先问清楚,不然到时候受伤的可是你……” “我……不敢问……”林曼春可没想到这一茬,她都忘了这是古代了!三妻四妾,对这里的男人来说,都是太正常不过了…… 而且就算杨磐没有家室,日后他若还想娶其他女人,那她也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关键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个寡妇…… 他们之间的鸿沟,实在是太大了…… 越想越头疼,难道她的恋爱还没开始,就要无疾而终了吗? 林曼春此刻原本雀跃无比的心情瞬间低落到谷底。 “山本无愁因雪白头,水本无忧因风起皱。”看出了林曼春内心的纠结,夏溪劝解道:“我们可是新时代的女性!别忘了,我们可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自己。” “嗯!我晓得了。”林曼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心中万分动容。 …… 一夜无眠。 第二日,林曼春顶着俩熊猫眼起了床。 吃饭时,杨磐见林曼春气色不佳,关切地询问道:“曼春,你怎么了?” 林曼春瞥了他一眼后,收回目光,淡淡的回道:“没事。” 夏溪端着碗,静静地观察着二人。 而陈羡之只是面无表情的扫了二人一眼,随后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给夏溪夹着菜。 杨磐满头问号,是谁惹她不开心了?见林曼春不愿多说,杨磐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落在夏溪身上。 夏溪收到杨磐求助的目光后,立马收回打量的视线,专心致志的接受着陈羡之的投喂。 杨磐:“……” 杨磐好想仰天长啸:他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 夏溪快速扒拉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一抹嘴,拉着早已吃完饭的陈羡之,“走,去串门去!” 二人走后,林曼春起身收拾起了碗筷。 杨磐见状,立即抢过碗筷,“我去洗吧,你先去歇息歇息吧。” 林曼春也不跟他客气,顺势放下碗筷,转身就回了屋子。 杨磐无奈叹了一口,默默地来到厨房洗碗。 他一边洗一边回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惹到她了…… 早起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啊! 杨磐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 于是,杨磐收拾完后,坐在院子,盯着林曼春的屋门发着呆。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莫不是昨日那场误会! 她该不会把他当做什么言语轻浮之辈了吧!这可不行! 想到这里,杨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快步朝林曼春的房间走去。 当他来到林曼春门口,抬起手,犹豫再三,却始终也没有勇气敲响她的门,杨磐急得在门口来回踱着步。 他不知该怎么解释,虽然他本是无意之举,可是他心里也确实是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就这样,他在林曼春屋外来回踱步了不知多久。 就在他鼓起勇气,准备再次敲门时。 “吱呀”一声,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屋内,林曼春一脸无语的看着举着手准备敲门的杨磐。 杨磐张着嘴,尴尬的做着敲门的动作。 二人一阵大眼瞪小眼。 原来,屋内的林曼春早就发现到了杨磐的举动。 她等了许久,这小子愣是不敢敲门。 最后林曼春实在受不了了,这小子的动静实在是太吵了,又是唉声叹气,又是来回的脚步声,吵的她心烦意乱的! 于是,索性她先推开了门。 杨磐尴尬的收回手,堆起笑脸,说道:“曼……春。” 林曼春道:“干嘛!”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林曼春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昨日,我不是那个意思。”杨磐挠着头,手足无措的解释着。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曼春瞪大美目,一脸不可置信,这小子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见林曼春生气了,杨磐更是语无伦次了。 林曼春用幽怨的目光看着杨磐,“原是我误会了吗……” 杨磐摆着手,急切的说道:“不,不是!” 林曼春大大的眼眶中有了点点湿意。 杨磐头脑一热,用尽全身气力,大声说道:“我喜欢你!” 林曼春被突如其来的表白震慑住了,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红了脸的杨磐。 杨磐也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他红着脸喘着粗气,索性把话都说清楚了,“我承认,我喜欢你!不过,你若不愿意的话,我是决不会像那些男子一样强迫你的!” 杨磐小心翼翼的说完这番话,紧张的盯着林曼春的表情。 林曼春紧咬着下嘴唇,强压住那开心的快要上扬的唇角,轻声问道:“那你可有……家室……” “没有。” “真的?” “真的!” “你二十五都没有成亲,该不会有什么隐疾……”脑洞大开的林曼春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没有,我先前只是不热衷于那些男女之情。”杨磐从小在塞外长大,年少时才回到京城,他是自在惯了的,对于京中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养尊处优的娇滴滴大小姐是一点也提不起所谓的男女之情,因此他蹉跎到二十五了还未成婚。 “为何?” 杨磐认真的想了想,“因为没有遇到你吧!你洒脱,率真,豪爽,漂亮,开朗……总之,你是第一个让我有了心动感觉的女子。” 林曼春的唇角弧度渐深,低声嗫嚅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还有个女儿,而且我还是个……”寡妇二字还没说出口,杨磐就开了口。 “你是怕我养不起你们吗?还是怕夏溪不同意?”不等林曼春回话,杨磐立马保证道:“你放心,我家底足,养你们不成问题。夏溪若是不同意,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林曼春霎时就感动的热泪盈眶,“不是,我是说,我是个寡妇,你都还没成过亲……” 杨磐打断她的话,认真的说道:“莫要妄自菲薄,你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 “你就是你,无关身份。” “世俗的眼光我杨磐向来都不在意,我现在只想同你林曼春在一起!” 第20章 收购 梨花家—— 此时,梨花家里只有梨花和王有香二人在家,正是农忙时节,王大柱王有为父子二人早早的去田里干活去了。 梨花在后院打理着小菜园。 王有香正在前院里玩耍着。 “溪姐姐!”王有香一看见夏溪,就开心的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她拉着夏溪的手,就要让她去看自己家的小兔子。 不过,当王有香瞥见夏溪身后的陈羡之时,王有香停止了脚步,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好漂亮的美人哥哥!” 夏溪笑了,“什么呀,美人怎么能形容哥哥呢!” “可是,美人哥哥好漂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王有香眨巴着一双黑溜溜的葡萄眼,细细的端详着陈羡之,她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哥哥呢! 夏溪半蹲下身子,说道:“那让美人哥哥陪你玩,好吗?” 王有香听后,开心的跳了起来,“好好好!” 夏溪站了起来,看着陈羡之,说道:“你先去陪有香玩,等我聊完事就来找你,好吗?” “好……”陈羡之满腹无奈,只能不情不愿的被王有香拉着去看她那一窝刚生了崽子的小兔去了。 夏溪看着被王有香拉的身形一踉跄的陈羡之,直接被逗乐了。 夏溪转身来到后院,“梨花婶。” 梨花闻声,立马停止了手中的劳作,回道:“呦,溪丫头来了!” “婶,我有些事儿,想要您帮忙!” “那你快说。”一听有事帮忙,梨花忙去洗了手,来到了夏溪面前。 夏溪直接开门见山的对梨花婶子谈及自己想要收香椿芽的事。 梨花听后,还以为夏溪准备做更多的香椿酱呢。 夏溪解释道:“不是的婶,我不做香椿酱了,我已经把香椿酱交给庆祥楼做了,我现下打算收香椿芽。” 梨花一脸惊喜,“什么!庆祥楼!那可是顶顶好的酒楼啊!太好了!恭喜你啊,溪丫头。” 梨花是真的打心眼里替夏溪开心,同时,她都有些佩服这个小丫头了,竟然能和庆祥楼做成生意! 梨花又想到夏溪要收香椿芽,于是疑问道:“不过,不是都不做香椿酱了,为啥还要收香椿芽?” 夏溪笑道:“因为有销路啊!” 虽然满肚子疑问,但是梨花知道这丫头是个有能耐,也就没多问,直接说道:“那香椿芽怎么个收法?” 夏溪想了想这里的物价,应季蔬菜在这里差不多都是三四文左右,斟酌了一下,她开口道:“我想三文的话,婶子觉得合适吗?” “当然合适了,这香椿芽对我们这的人来说又没有用处!而且最关键的是既不用自己辛苦种,又不用费心出去卖,这买卖可太划算了,大家肯定愿意!” 夏溪见梨花婶子都这样说了,笑道:“那行,那就劳烦婶子告知一下周边的村民。” “溪丫头,你放心,这事包在婶子身上!而且有这等好事,村民们肯定都愿意。” …… 沈府祖宅—— 庆祥楼的掌柜一大早就来跑找沈玉诀,说是有要事禀报。 沈玉诀在侍女的服侍下起了床,他打着哈欠,慢悠悠的来到会客堂后,一屁股坐到雕刻麒麟圈的红木椅子上,靠着椅背,他又将胳膊肘放在八仙桌子上,用手撑着头,懒洋洋的开了口,“何事这么急?” “回禀公子,是您昨日给的新菜单出了问题!” “怎么?不好吃?”沈玉诀一听,挑眉问道。 “不是,是买不到原材料!”掌柜的一脸为难。 “啊?这……”沈玉诀突然想起夏溪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了,怪不得…… 沈玉诀坐直身子,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啊!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玩的团团转…… 沈玉诀沉思良久,又道:“这香椿芽你们可知还有哪里有?” 掌柜回道:“不知,负责采买的下人,问遍了县里的市场,都未曾寻到这香椿芽。” “哦?是吗!”他本以为这香椿芽是这里居民经常食用的什么野菜这类的…… 看来,自己还非得主动跳进夏溪给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了…… 有意思! 沈玉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随即弯了起来,他勾唇一笑,道:“去通知下去,明日再出新菜吧。” “是!”掌柜的回完话后,心想,看来公子是知道那里有香椿芽了,不过为何不现在去呢?掌柜的不明所以,随又问道:“敢问公子,何不此时就去寻那香椿?” 沈玉诀的思绪飘向远方,半带轻笑道:“因为要给那个小滑头留些准备时间啊!” 掌柜的嘴角抽搐,他怎么从公子口中听出了些许宠溺的味道…… …… 当天下午。 络绎不绝的村民,背着香椿芽纷至沓来。 有些小心谨慎的村民还特意只采摘了不大点,因为他们生怕这是一场闹剧,毕竟他们可还没听说过香椿芽有什么用呢! 甚至还一些不知道香椿芽妙用的村民,觉得夏溪这丫头是魔障了,竟然会收这没有用处的香椿芽。 然而,直到夏溪称完斤量,林曼春再将冰凉的铜板数好放在手中,众人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掂着手中沉甸甸的铜板,村民们眉开眼笑的同时又纷纷后悔没多采摘一些。 收香椿的买卖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众人都很欢喜。 忙到天快黑的时候。 夏溪和陈羡之来到厨房准备给大家安排晚饭。 这时,夏溪的奶奶刘氏和大伯母张氏竟也背着背篓,过来卖香椿芽了。 看着垂垂老矣的刘氏辛苦的背着满满一背篓的香椿,林曼春感觉再背的时间久一点,那一大竹篓的东西都要压断老太太的脊背了。 林曼春突然有些心软了,她跑到厨房问夏溪,“要不我们不挣她的钱了,就给她按六文算,行吗?” 夏溪看向林曼春,回道:“随你。” 当刘氏和张氏得知给她们的价格是六文后,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林曼春把铜板递给刘氏后。 刘氏张氏二人心里一阵盘算,都发觉这林曼春貌似是发达了呀! 张氏内心不屑一顾,该不是靠勾搭野汉子发的家! 刘氏手握铜板,点着头,突然有些后悔分家了。 看了看身旁一无是处,还老是接济娘家的大儿媳妇儿,刘氏是更加悔的肠子都青了。 …… 夜晚。 看着满院子的香椿芽,林曼春有些担心砸手里,于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溪溪,你确定沈公子会来吗?” 夏溪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我敢保证他会来!” 林曼春又道:“那就算他来了,他真的愿意出六文收购吗?” “安啦!安啦!我做事你就放心好了。” …… 第21章 来访 竖日。 天色渐亮,小山村笼罩在一片雾气当中,湿润的空气混杂着青草泥土的芬香,甚是清新好闻。 这让在现代闻惯了汽车尾气和工业废气的夏溪,无比珍惜当下。 村子里的人们也随着日出起了床,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小院子里。 夏溪看着满厨房的食材有些头疼,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饭。 以前是东西少,不知道吃些什么! 现在是东西多,还是不知道吃些什么! 夏溪摇摇头,看向一旁正在生火的陈羡之,“早饭吃什么呀!” “溪溪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夏溪:“……” 她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回答! 就在这时。 院门,“砰砰砰”的被敲响了。 院子里正在劈着柴的杨磐,闻声打开了门,瞬间一脸惊喜,夏溪说的没错,他真的来了,“是你啊沈公子,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沈玉诀笑眯眯道:“是啊,杨公子,香椿芽可准备好了?” 杨磐道:“早就准备好了!” 沈玉诀进了门,他身后的小厮们一个个捧着礼品,放到了院子中。 厨房里的夏溪,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就扔下锅铲,飞奔了出去。 陈羡之抬头看着她的背影,竟然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情愫,他静静地盯她离去的方向,半晌没有动作。 “沈公子还带了这么多礼品呀!”夏溪看着眼花缭乱的礼品盒子,略微有些吃惊,他怎么这么客气! 见夏溪出来了,沈玉诀拱手行礼,调笑道:“夏小姐真是撒的好大一张网啊!” 夏溪笑道:“沈公子说笑了,我又不是渔人,还会什么撒网呢!” 沈玉诀又问道:“不知,夏小姐是如得知这香椿芽的美味呢?” 夏溪面不红心不跳的扯着谎,“哦,是之前一个从南边云游过来的僧人告诉我的。” “哦,怪不得。”沈玉诀点了点头,随话锋一转道:“不过,夏小姐真是好算计啊!” 夏溪笑道:“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算计你沈公子呢,我日后还有其他买卖想要同您做呢。” “哦?”沈玉诀一脸意料之外,又道:“如若是这样,那我很期待日后夏小姐给沈某带来的惊喜。” 这厢场面话说的差不多了,夏溪转入正题,“那我们谈谈香椿芽的生意吧!” 沈玉诀回道:“好,不知夏小姐打算怎么个卖法?” 夏溪漆黑的眼珠灵动的转了转,笑着问道:“八文一斤怎么样?” “贵了。”市场的菜可都没有这八文的价格啊! “那依沈公子的意思?” 沈玉诀心道:说少了,她肯定不愿意,说多了,他又吃亏了。 于是,沈玉诀一合计,想着一人各退一步,减去两文,“六文。” “成交!”没想到吧,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夏溪笑得一脸得逞。 沈玉诀:“……” 怎么有种上当了的感觉呢? …… 沈玉诀做事周到,两辆拉货的马车早已备好,只等小厮们装好货物,秤好斤两,银货两讫。 别看只是小小的六文,这积少成多,薄利多销,这每一百斤,夏溪纯利润就能赚到三百文。 而夏溪只需要垫点钱,称称重量,就能赚一半,别提有多划算了。 夏溪此次卖了一千多斤,光纯收入就有三千多文。 夏溪因此乐的找不着北,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货物装好,小厮驾着马车驶离。 夏溪站在门口,眉开眼笑的向着金主挥着手道别。 余光间一瞅,嗯?沈玉诀?他怎么还在这里啊! “沈公子你怎么没随大部队回去啊!” “沈某想着难得过来一趟,顺道游玩几天。” “哦。”夏溪不解,这个小山村有啥好玩的? “不知夏小姐家里可还有空屋,容沈某逗留几天。” “有啊!”她家有三间屋子,她和林曼春一间,陈羡之自己一间,还剩余一间,那就让沈玉诀和杨磐挤一挤吧! “那就叨扰夏小姐了。”沈玉诀双手作揖道。 夏溪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没事,对了,你以后别叫我夏小姐了,我听着怪别扭的,直接叫我夏溪就行了。” 沈玉诀好看的桃花眼骤然一亮,嘴角噙着笑意道:“那我可以叫你溪溪吗?” 夏溪微微一愣,想了想,道:“也可以。” “那溪溪日后也唤我的名讳可好。”沈玉诀又道。 夏溪笑着答道:“好呀,沈玉诀。” “吃早饭了吗?”看着沈玉诀带来的礼品中竟然有海虾!她突然想做广式早茶来吃了。 沈玉诀答道:“未曾。” “那行,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做。”说罢,夏溪提着虾,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 陈羡之听着屋外二人谈笑风生的对话,他心里陡然生出一丝落寞,一丝不满,一丝愤怒,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各种各样的情绪犹如滔天巨浪般淹没着他…… 夏溪刚一进屋,就感到了莫名的寒意。 此时,坐在灶台旁一副落寞身影的陈羡之映入了夏溪的眼帘中。 夏溪微微一怔,缓步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抬头望着他,问道:“咋了?饿了吗?” 陈羡之闻言,抬眸望去,一双琥珀色的凤眸说不出的委屈失落之意。 夏溪心头一软,细细打量着他,温言道:“好啦!我马上去做。” “好!”陈羡之这才扬起唇角,和夏溪一同做起了早饭。 见陈羡之周身郁气散去,夏溪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的早饭,托沈玉诀的福,夏溪想到了她的最爱的美食之一——广式早茶! 什么虾饺啊,叉烧包呀,蒸凤爪,蒸排骨,来他个一锅出。 首先,夏溪打算先做难度系数较高的水晶虾饺,她先是把大虾掐头去尾,挑出虾线,剥出虾仁后。 她就交给了陈羡之,嘱咐他把虾仁一半剁成肉泥,一半切成大颗粒。 陈羡之手起刀落,完美的完成夏溪交代给他的事后。 夏溪接过虾仁馅,将其混合,加入调味料,再把澄面和土豆粉混合成团,擀皮,包馅,然后一个个胖嘟嘟的虾饺就包好了。 夏溪第二个做的是蒸凤爪,她先把鸡爪焯水去腥,抹上酱油上色,再入油锅炸熟,加入调料后泡水至起皱,把鸡爪放入盘中,等一会同其他菜一同进入蒸笼即可。 夏溪第三个做的是叉烧包,她先挖出白面和好面,然后取了一块梅花肉剁碎,加入自制的叉烧酱,酱油,蜂蜜,洋葱,将馅炒熟后,就可以包叉烧包了。 最后一个蒸排骨就简单多了,夏溪先是将排骨裹上生粉,放入调味,撒上蒜蓉,腌制片刻,就完成了。 那边,陈羡之已经坐好了铁锅,夏溪又在铁锅内放了一把小米,打算做个小米粥。 待水开后,放入蒸屉,将准备好的早茶放进热气腾腾的蒸锅内,上汽蒸熟。 不多时,完美的广式早茶出了锅。 闻香起床的林曼春,端着碗筷,早早入了座。 林曼春嘴里嗦着入口即化的软糯凤爪,感动的泪流满面,真幸福啊!在这异世还可以吃到广式早茶,幸好有夏溪在身边!不然她哪会做这些呀! 沈玉诀一脸新奇的打量着这些从未见过的菜系,香气浓郁扑面袭来,沈玉诀难得食欲大振,他先是夹起一个皮如水晶,馅色粉红的虾饺,轻轻咬了一口,鲜香味美瞬间闯入味蕾。 他细细品尝过后,又夹起一个叉烧包,他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好吃的包子! 然后是蒸排骨,嫩滑入味的口感更是令他折服。 最后是他从来都不敢尝试的鸡爪,他小心的夹起一小块,闭着眼睛轻轻一嗦,软烂脱骨,唇齿稍抿,都不用咀嚼,顷刻间就在口融化。 这一顿饭吃的,沈玉诀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忍不住感叹道:为何这小小农女做的吃食,比他的庆祥楼都好吃啊! 杨磐和陈羡之虽说早已习惯了夏溪做的创意百出的美食,但吃到嘴里时,好吃的味道还是难免让二人有几分惊讶。 众人一番大快朵颐后,皆是被今日的广式早茶给征服了。 第22章 绣花(上) 早饭吃完,沈玉诀摸着有些吃撑了的肚子,感叹道:他向来都是只吃七八分饱的,今日竟然失了控。 他算是被夏溪做的这几道菜给彻底征服了,沈玉诀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对夏溪开口道:“溪溪,不如你把这早茶方子卖给我。” 夏溪抿嘴一笑,她就知道沈玉诀一定会对她的广式早茶感兴趣的,于是立即回应道:“好呀!等一会儿,我给你写下菜谱。” 沈玉诀生怕夏溪反悔,立即道:“成,那我们先签字画押吧!” 一阵讨论过后,最终以一个菜谱三千文的价格成交,夏溪一口气写了十个菜谱,不费吹灰之力就又赚了个盆满钵满。 夏溪数着钱,悠悠道:“这还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这广式早茶有上百种做法呢!” “啊!什么!”听此一话,沈玉诀手中恍若珍宝的契书瞬间不香了,一道菜就要了他三千文,她还有上百道,天呐!这怕不是想要他的命啊!他嘴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逐渐消失。 他怎么又上当了呢! 沈玉诀欲哭无泪,随又自我安慰道:罢了,自个在她身上吃的亏还少吗? 一旁的林曼春也笑了,她一边打扫院子,一边静静的关注着这一幕,不过,她却不似往常,她默默收拾完,一言不发的转身回了屋。 夏溪察觉不对,立马跟了上去。 来到卧房,夏溪问道:“怎么了呀?” 林曼春坐在床榻上,情绪低落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夏溪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这样说啊?” 林曼春道:“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要靠你一个人辛苦的养活。” “别这么说啊,你也帮了我很多呀!”夏溪想了想,指着院子又道:“你看,我们家的小鸡小猪被你喂养的白白胖胖,还有后院的小菜地不正是你自己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吗!” “可是,那些东西谁都会做……” 林曼春顿了一下,接着又往下说道:“说到这里,溪溪,我想我应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怕是都不会活到现在,哪还能过上这样富足的好日子,我应该知足的……”真的!林曼春想如果夏溪没跟着穿越过来!她怕是早就在被逼嫁给张强的时候就无了吧! 夏溪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林曼春不想夏溪担忧,强扯起一抹微笑,道:“你别安慰我啦,我只是觉得自己好没用,以前从小学的那么多年技能,来这里后竟然半点用处都没有……” 技能?夏溪想了半天,终于隐约猜到林曼春为何失落了。 于是,她试探性的开了口,对林曼春说道:“对了,你不是从小学习各种技艺吗,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是啊,可是没有用啊! 难道她要去村口弹琴卖艺?亦或者是做个舞娘?想到这里,林曼春一阵恶寒,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些荒诞的想法从脑子甩出去。 林曼春收回思绪,叹气道:“是啊!但是那又怎样,英雄无用武之处啊……” 夏溪心平气和出言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发光点,像你这样的才女,在哪里都会发光发热的!” 林曼春不抱任何希望道:“所以在这个小山村,如何发光发热?” 夏溪的目光从窗子穿过,落在了院外的沈玉诀身上,思忖片刻,又想起上上次赶集遇到的小绣娘,一个想法脱口而出,“做绣花小样!” 林曼春大惊:“我哪里会绣花啊!你太高估我了吧!” 夏溪笑了笑,耐心解释道:“不是让你绣,而是用笔画,画我们那里的新花样!然后再卖出去!” 林曼春一愣,顺着夏溪的话,就问道:“卖给绣房吗?” 夏溪摇了摇手指,“不不不,卖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啊!” 林曼春看向窗外,“沈玉诀?” “对呀!他家可是皇商,涉及的产业之广,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林曼春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把就抱住了面前的夏溪,她双眼透着巨大的惊喜,“那太好啦!我终于也能为这个家出一份力了!” “不过,画什么呢?”林曼春光顾着激动了,脑子里却没半点想法。 画什么?夏溪摸着下巴,微眯双眼,开始慢慢回忆着往昔,现代的那些有趣的卡通人物,还有憨态可掬的动物形象,漫画里的漂亮插图,各种各样层次不穷。 夏溪眼睛一亮,嫣然一笑道:“卡通画呀!还有那些网络上的漂亮插画!漫画!反正好多,你好好回想回想!我去给你准备笔墨。” “对呀!”一语惊醒梦中人!她还可以画那些可爱的动物简笔画,漫画,花朵,还有好多好多想法从脑子里蹦了出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拿起笔墨将它们画下来了! 一上午,林曼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认真作画,她生怕自己忘了这些好的点子。 杨磐陪在林曼春身边,见她如此认真辛苦,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又是送零嘴的,生怕累着渴着饿着他的林曼春。 而闲不住的沈玉诀去村子里转悠去了,说是散散心,顺道看看何为香椿树。 陈羡之则跟在夏溪屁股后面鞍前马后的。 夏溪此刻却是鬼鬼祟祟的抱着一箱银子,她左右瞅了瞅,趁四下无人,她把箱子塞入陈羡之的怀中,随后她拿起铁锹在院中的桃花树下,挖起了洞,打算藏她的这一大笔巨款。 嘿咻嘿咻,挖呀挖呀! 嘿咻嘿咻,挖呀挖呀! 嘿咻嘿咻,挖呀挖呀! 一番操作下来,夏溪变成了一只大花猫。 见此,陈羡之却没有丝毫嫌弃,反而笑的一脸宠溺,他用打湿了的帕子细细的擦拭着夏溪脸上的泥土。 待银子藏好后,夏溪又马不停蹄的来到房间开始拆沈玉诀带来的礼品。 什么华贵的布料,燕窝,糕点,干果,不常见的水果,甚至还有一些陶瓷制的小玩意。 夏溪在这厢快快乐乐的拆着盲盒。 那厢陈羡之却是一脸闷闷,虽然他很乐意看到夏溪开心快乐,可是,当他一想到这份快乐是别的男人带给她的时,他就受不了! 他暗暗在心底发誓,等他回京,他定要把这世间最好的奇珍异宝捧到夏溪面前! 第23章 绣花(下) 午时。 沈玉诀顶着大太阳跑了回来。 一进门,沈玉诀就气喘吁吁的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水。 林曼春仍然在屋子里斗志昂扬地认真作着画。 杨磐依旧殷切的陪在林曼春身边,时不时的给林曼春递上一杯热茶,喂上一口点心。 他看着一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笔,在她手中三两下,就能变化出一个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画作,他瞠目结舌,这是什么奇思妙想啊! 当他又看到林曼春笔下的猫,狗,兔子之类的动物,竟然还能画成如人一样姿态的时候,他直接现场表演什么叫目瞪口呆。 虽然林曼春的这些画作有些奇怪,但是视觉效果十分显着,因为就连杨磐这样的猛男看了都有些喜爱之意。 妙笔生花! 杨磐今天算是真真切切的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 夏溪来到屋外,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后就走开了,也没有去打扰林曼春。 她见人都到齐了,便和陈羡之来到厨房,准备做午饭。 沈玉诀在屋子里歇了会后,感觉百般聊赖,索性也跑了进来说要帮忙。 不过说是帮忙,却帮的都是倒忙! 夏溪让他生火,他险些把厨房点着了! 还好有陈羡之及时救火,这才没酿成大祸。 夏溪又让他劈柴,他险些用斧子砸到人! 还好有陈羡之及时出手,这才没酿成大祸。 夏溪心有余悸的把沈玉诀赶了出去了,并扬言让他哪凉快就去哪待着。 沈玉诀顶着一张被烟火熏得黑黢黢的俊脸,一脸的无辜,这不能全怪他啊!因为生火劈柴都是他请教陈羡之以后,按他教的做的啊!这么算来,也应该有陈羡之的一半责任吧! 厨房里,陈羡之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狡黠的笑容。 回想起方才—— 得知沈玉诀要来帮忙时,陈羡之当即脸色黑了一度,不过心大的夏溪和沈玉诀没有丝毫觉察。 陈羡之看着二人说说笑笑的背影,深觉不行,于是,他难得主动开了口,说是要教对厨房中的事一窍不通的沈玉诀。 然后,沈玉诀就在陈羡之的手笔下,发生了那诸多的意外! …… 不远处,各个阴暗角落里,一众暗卫硬是从头到尾把这场没有硝烟的明争暗斗给看完了。 众暗卫此时的表情各异:有吃惊的,有无语的,有憋笑的,有漠不关心的,还有表示看不懂的。 当然,他们所有人的想法却只有一个,那就是—— 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殿下吗? 而夏溪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后,正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顺气。 这厢陈羡之收拾完残局,又过来安慰着有些受惊了的夏溪。 夏溪看着面前的陈羡之,是越看越顺眼,忍不住感慨道:还是她家的陈羡之靠谱啊! 收回思绪,二人配合默契的开始做起了午饭。 随着二人在一块做饭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陈羡之已经炉火纯青到不需要夏溪口头指挥,仅需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陈羡之便知道她是需要什么。 这厢二人刚拟定好今日的午饭:水煮牛肉,酱油土豆丝,炝锅鱼,白灼大虾,蒜蓉油麦菜,米饭。 那边,林曼春就急吼吼地冲到厨房里,一把就将夏溪拉走了。 当林曼春把她一上午的辛苦劳作的画作呈现在夏溪面前时,她紧张的屏住呼吸,满脸期待的等着夏溪的评价。 夏溪认真的一一翻看着林曼春的画作,这些画中,有少女心满满的蝴蝶结,有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有现代那些创意十足的花朵儿,还有几个卡通人偶图。 “画的真好!”夏溪由衷的夸赞道。 “真的吗!那你觉得这些图可以绣出来吗?”林曼春有些担心,这里的绣娘绣不出她所画的图案! 夏溪胸有成竹道:“那当然,不要小看我们古人所传承下来的刺绣哦!一根小小的绣花针,在精湛的绣技下,是没有什么是我们的绣娘做不出来的!” 林曼春见夏溪都这么肯定了,连忙说道:“既然如此,那快我们去和沈玉诀谈谈吧!” 夏溪道:“行,那走吧。” …… 二人找到沈玉诀,并把画作交给了他。 沈玉诀拿起林曼春那一沓画作仔细端详了半天,却没有出声。 林曼春肉眼可见的慌了,她怕沈玉诀欣赏不来她的画作,几次欲张嘴,都被夏溪制止了。 夏溪见她沉不住气了,忙用口型安慰道:“别急,再等等!” 在林曼春坐立不安的等待中。 那厢,沈玉诀终于出了声,他摇着头,感慨万千地道:“你们可真是让我惊喜啊!” 听到这话,林曼春悬着的心终于是能放了下来,她满脸惊喜的看向夏溪。 夏溪秀眉微挑,冲她颔首示意,那样子就像是在说:瞧吧!我就说他肯定会收的! “这些画作,我都收了。”沈玉诀顿了顿,接着又道:“你们且放心,我们沈家绣房有着世间最好的绣娘,是绝不会辱没你们的这些画作!” 林曼春听后,大喜过望。 价格也谈好了,一阵讨价还价后,先定了三十文一幅画,林曼春今日拢共画了三十有二幅画,三十乘以三十二,一共是挣了九百六十文。 林曼春拿起自己真正意义上赚的第一桶金,激动的热泪盈眶,“溪溪,你看到了吗?我也能为这个家赚钱了!谢谢你!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爱你!” 夏溪回抱着林曼春,拍了拍她的脊背,“好啦好啦!我也爱你!我要做饭去了。” 等夏溪来到厨房时,米饭已熟,菜也已经配好。 要不是陈羡之不知道怎么做,怕是菜都已经炒好装盘了! 不一会儿,夏溪手脚麻利就把菜做好了。 众人吃饭时。 沈玉诀又惊了,桌上其他几个菜他都吃过,除了这什么水煮牛肉和炝锅鱼,他怎么见都没见过啊! 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迫不及待的就夹起一片水煮牛肉,嗯,麻辣咸香,好吃!再来口炝锅鱼,香辣入味,也好吃! 都好好吃!沈玉诀感受着嘴里的美味,越发觉得夏溪是个宝,而且还是那种拥有无限可能的宝藏! 这样的人才如果能留在他沈家,那就太好了! 傍晚,夏溪家又来了不少卖香椿芽的村民,这回来的人还不少,其中还有好多周边几个村子的人。 第24章 寻子 五六日过后。 张氏娘突然发觉自家儿子张强貌似已经好几日都没回家了。 她四处打听过后也没发觉其踪影,于是着急忙慌的跑到大庄村的亲家翁家里,去找大女儿拿主意。 当张氏娘老泪纵横哭诉完。 张氏皱着眉头听过后,反而满不在乎的劝慰道:“担心什么?指不定在哪个狐朋狗友那鬼混呢!” 张氏娘的脸瞬间拉的老长,连连拍着大腿道:“天爷呀!你这做姐姐的说的是人话吗啊!这能一样吗,这都已经五六日了呀,你弟弟平常不出三日,他就要回家向问我讨要银钱的呀!” 张氏一脸尴尬道:“那……您周边村子都找了吗?” “还用你废话啊!这不是找了之后,还是没有找到,所以我才来大庄村寻你想办法的啊!”张氏娘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后,顿了顿,又道:“不过,倒是以前同你弟弟交好的二狗子说他好像是去县里了。” “一天到晚净惹事。”张氏一脸不耐烦道:“知道了!既然周边几个村都没有,那咱们现下就去一趟县里寻寻再说。” 二人来到县里,经过多方打听后,几经周转,跟着仅有的线索,终于来到张富贵家。 张富贵娘一听说是张强老母,立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直接派人将二人轰了出来。 张氏娘和张氏二人好不容易才得知张强的行踪,哪能就此轻易离去,二人此刻正赖在张府门口不肯离开,厚着脸皮在张府大门和张家的仆人扯着皮。 张富贵娘听说过后,先是勃然大怒,这两个没脸没皮的,她还没去找她们麻烦呢,这倒好,还敢上她家门来? 不过,她转念一想,说到底她们也算同病相怜,如若能好好利用利用这二人…… 想到这里,她在仆人簇拥下,出了府门。 张氏娘一见到张富贵娘出来后,就立刻推开了挡在她们面前的仆人,快步冲了过去,“张夫人,我家儿子张强可在你府上?” 张富贵娘一看到和张强有关的人,她便是满腔难压的怒火,她眯着眼睛,声色俱厉道:“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儿的缘故,我那苦命的儿能被拉去军营受罪吗!” “什么?军营!”张氏霎时一脸茫然无措的看向自个老娘。 张氏娘也懵了,二人对视过后,皆是不明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氏娘回过神,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张富贵娘身上,她声泪俱下的祈求着,“张夫人,您行行好,告知告知我们事情的原委吧!” 张富贵娘见此,低眸掩饰住眼底的厌恶,她轻咳一声,道:“罢了,大家都是做母亲的人,我也不想过于为难你。事情的原委就是,前些时日,你儿子张强撺掇我儿前去闹事,被官府抓走后,就立即发配充军了。” “啥!……”张氏和张氏娘皆是惊呆了,虽然她们不懂律例,但她们都知道官府判案都会有个流程的,又怎么会直截了当的就充了军? 张氏不可置信道:“怎的判决如此之快?” 说到这儿,张富贵娘也是无可奈何。 这次官府判决之快,让他们所料不及,狠狠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害得他们有钱都没处使。 最后还是官府里的熟人透露,说是惹了京城里来的大人物,于是,他们这才作罢,只能是给张富贵所在的军营送些银两通通气,让他可以在军中好过些。 张富贵娘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道:“唉,没办法,谁知道呢!只能说他们时运不济了。” 张氏娘想到儿子此刻正在军营受苦,恨不得立刻把那始作俑者扒一层皮,她狠狠道:“劳烦夫人告知,是何人害我儿充军!” 张富贵娘见她满脸狠厉,内心一喜,面上却是不显,她低低道:“听说是那大庄村夏家寡妇林氏。” 她早就想寻寻那林氏寡妇的晦气了,奈何自家老爷说什么也不同意,这下刚好蹦出来个人可以让她当枪使了。 “什么?又是她!” 这个丧门星唉,只要和她沾边儿就没好事!上次害得她儿腿断,这次又把她儿给造军营里受苦受累去了! 张氏娘狠狠磨着牙,心底暗暗发誓,定要她林曼春好看! …… 与此同时。 毫不知情的当事人林曼春,此刻正因“事业有成”而春风得意着。 她瞧着今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于是便嚷嚷着要去西山踏春捕猎吃烧烤。 众人一听,皆是来了兴致。 夏溪对踏春可不感兴趣,不过当她听到林曼春后面那句吃烧烤时,身为吃货的她立马来了精神。 她麻溜儿的跑到厨房做了些加了辣椒面,孜然粉,花生碎,芝麻等调味料的烧烤料。 又用沈玉诀带来的水果准备了几壶水果茶,还有一盘捞汁虾。 以防万一捕不到猎,夏溪还特意带了些猪肉。 准备完毕,锁好门窗,众人便立即朝着西山出发了。 第25章 踏春(上) 旭日东升,温暖的春晖照大地。 众人漫步山间丛林,路中的一条小溪水流潺潺,偶有几只可爱的小动物跑过低头饮着水。 枝繁叶茂的大树,也在微风的抚摸下,摇曳生姿。 山野花开遍地,馥郁芬芳,草长莺飞,满满的生机盎然。 欣赏过美景后,众人寻了块靠近小溪的地方,便开始了分头行动。 林曼春和杨磐正饶有兴趣的商量着猎些野鸡野兔之类的。 林曼春悠悠地问了一句,“杨磐,你会打猎吗?” 杨磐信心十足地回答说:“那当然了!别的我不敢说,这打猎的功夫我那可是数一数二的!” 林曼春笑逐颜开道:“哦?那走吧,露一手给我瞧瞧。” 杨磐自信满满地说:“好啊!走!看我今天给你好好露一手。” 二人说罢,背上弓箭和夏溪他们打过招呼后,便朝这林间深处走去。 这边,夏溪把从家里带出来的食物,摆放好后,起身走到了小溪旁,看着在水里肆无忌惮的游动的肥美鱼儿,夏溪早已按耐不住捉它们的冲动了。 她弯腰正欲褪去鞋袜,下河摸鱼儿时,陈羡之及时阻拦了她,他直接道:“让我来吧,你在岸边等着就成,这春日的溪水还是有些凉意的,小心惹上风寒。” “这都马上快入夏了,溪水应该没那么冷吧!”夏溪试探性的用手探了探水温,手刚没入溪水,冰凉的溪水当即就激起夏溪一身的鸡皮疙瘩。 夏溪将手收回,垂下眼帘,出神地看着水面,有些失望道:“那好吧,你也小心一点,莫湿了衣衫,再染上风寒。” “好!”陈羡之听出了夏溪话语中的失落,知道她定是失望不能下河摸鱼儿,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待天再热些时,我再同你下河来摸鱼儿可好?”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夏溪抬起头,一双漆黑如墨的大眼睛里闪着闪闪亮亮的波光,光彩湛湛,灿若苍穹之上的星辰。 陈羡之的目光深深地望了她许久,他唇畔也随之漾起一抹笑容。 此刻,那厢的沈玉诀正眯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认真的研究着杨磐所带来的一堆打算用来捕猎的武器,这一堆武器当中,有弓箭,有小臂长的西域弯刀,还有几把外观精美的匕首…… 捕鱼光靠手自然是不行的,最好是得需要工具。 陈羡之先是在附近大树上折了支粗壮的树枝,随后他坐在小溪旁,从怀中掏出匕首,又用附近寻来的藤蔓把匕首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端,一个简易的捕鱼叉就做好了。 夏溪蹲在陈羡之身旁,双手环抱着腿,偏着脑袋认真的瞧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下的一举一动。 “试试看?”陈羡之把做好的捕鱼叉递了过去。 “啊!可是我不会用。”夏溪可不确定自己能有力气掷出这捕鱼叉。 “我教你。”说罢,他拉过夏溪的手,来到小溪边。 夏溪站在小溪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中快速游动的鱼儿,见此,她手中的捕鱼叉不由的又握紧了些。 陈羡之来到夏溪身后,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他探出大掌,轻轻握住了她因紧张而绷紧的双手。 二人双手触碰到的那一瞬,夏溪的手也跟着轻颤了一下,她面颊发烫,随之而来的是那如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声。 陈羡之感受到怀中人儿的羞赧,他心头微动,垂下眼帘凝视着她绯红的侧颜,琥珀色眼眸中的温柔缱绻徐徐蔓延开来。 陈羡之唇角漾起一抹笑意,他低着头,靠的很近,清冽的气息在她耳旁传来,夏溪的身体瞬间僵硬,就连呼吸都有些错乱了。 就在这时,一只胖鱼儿在水中快速地游了过来。 陈羡之和夏溪的注意力瞬间被鱼儿吸引。 二人屏气凝神间,陈羡之缓缓举起夏溪的手,将鱼叉瞄准鱼儿,“嗖”的一下,说时迟那时快,捕鱼叉直直地朝水里刺出,那胖鱼儿眨眼间被鱼叉所捕获。 “哇!我们真的捕到啦!”夏溪提起捕鱼叉上的鱼儿,转身看向陈羡之,开心的不得了。 陈羡之笑着看向她,眼里满满的柔情蜜意,像是那快要融化的蜜糖。 夏溪抬起头与其对视着,看着他琥珀色凤眸中的柔情时,她面色如常,假装着镇定。 然而,事实却是她那白皙的耳朵泛着的红晕,早已无情地戳穿了她的那些小心思。 陈羡之见此,笑的一脸宠溺,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顶。 夏溪霎时浑身一僵,心跳猛地感觉漏了一拍。 一种名曰暧昧的气氛在二人身旁蔓延…… 直到某人的声音响起:“哇!好厉害啊!” 沈玉诀的声音突兀的从上方传来。 夏溪猛地回过神,慌张地压下心底旖旎的情绪后,她偏头看向陈羡之身后那不知是何时就过来了的沈玉诀,“那是!” 沈玉诀又道:“走啊!烤鱼去!” 夏溪偷偷瞥了一眼陈羡之后,见他神色如常,随后才冲沈玉诀道:“好啊!” 夏溪收回视线,又对陈羡之道:“走吧,我们去烤鱼吧。” 陈羡之温柔道:“好。” 待夏溪和沈玉诀转身之际,那厢陈羡之的表情瞬间由晴转阴,目光触及到沈玉诀时,更是一脸的嫌弃之色:“……” 第26章 踏青(中) 山林深处—— 林曼春和杨磐已经爬了好一会儿的山坡,却连个野鸡毛都没看到。 林曼春累的气喘吁吁,她一只手扶着树,一只手叉着腰,发出质疑道:“这片山林里该不会没有野兔野鸡吧!” 杨磐回道:“这山林水草肥沃,定是有的。不过照咱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动静太大,野物又太过于机警,倒不如去寻一水源处蹲着,静待时机!” “对哦!咱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它们怕是早就不知躲哪里去了!而且它们肯定是要去饮水的,不如先去埋伏起来!” 理清思路,二人开始找水源。 很快就在前方寻到了一片水源,杨磐带着林曼春躲在了离水源不远处的大树后,静静等候着。 果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各种野鸡,野兔,甚至还有几只大型动物野猪梅花鹿之类的,相继出现在小溪旁。 林曼春满脸兴奋的摇了摇杨磐,无声的用表情指着那些动物。 杨磐看着林曼春灵动的神情,笑着点了点头,他反手从背后箭篓抽出一根箭矢,拉弓上弦,侧身瞄准猎物,蓄势待发。 时机成熟,杨磐手中的箭矢直直射出。 林曼春紧张的盯着那支疾速射出的箭矢,只见那箭矢朝着溪边猎物俯冲而下,精准地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射穿。 一箭双雕! “哇!杨磐,你真厉害!”林曼春眼睛闪着光,一脸崇拜的看着杨磐。 被喜欢的人夸,杨磐自然是一脸的神采飞扬,“你若喜欢,我在给你多猎几只!” 林曼春却道:“不用啦,猎那么多又吃不完!” 杨磐听后,只好道:“那好吧!” 杨磐走过去捡起猎物后,林曼春指着前方说道:“走,我们那边先去歇息一会,在去找溪溪他们汇合。” 杨磐回道:“好。” 杨磐将猎物和弓箭放在一旁,背靠大树席地而坐,却见林曼春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他还以为林曼春是嫌脏,正欲给林曼春寻块干净的坐处时,林曼春却是双手背后,主动弯腰凑近,她吐气如兰,“我可以坐在你腿上吗?” 杨磐听闻,剑眉微挑,星目大睁,霎时间他面色爆红如虾子,呼吸急促间,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也没说出一句话。 林曼春秀眉微蹙,佯装嗔怒,道:“怎么?你不愿意!” 杨磐慌乱的摆着手,急得语无伦次,“没……没有!” “哼!这还差不多!”林曼春轻哼一声,娇嗔的瞥了一眼杨磐,而后她双手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脖颈处,接着一屁股坐在他盘坐的双腿上。 林曼春身体靠近的那一刻,杨磐顷刻间挺直了腰板,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他眼神慌乱,两只手更是紧张的不知放哪里好! 林曼春缩在杨磐怀中,她用脑袋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后,将头故意贴在杨磐坚硬的胸膛上,听着他那快要冲出胸腔的心跳声,她笑的一脸得意,小样儿,看姐姐不轻轻松松拿捏你! 林曼春馨香柔软的身体,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那若有似无的体香,那柔若无骨的触感,皆让从未与女子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杨磐止不住的心猿意马。 一些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情欲,此刻在他眉眼间无声地暗流涌动着,杨磐咬紧牙关,死死克制着那份冲动,他此刻浑身如着火了般,从上到下热的发烫。 感受到杨磐的异样,林曼春咽了咽口水,突然深觉有些懊悔。 杨磐发了烧似的体温,像个火球,烙得林曼春坐立不安,还有他那灼热急促的气息,没由来的,让林曼春有些想要落荒而来。 林曼春的大眼珠子左右一转,说干就干,她当即就决定先跑为敬。 正欲起身逃跑,她却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 杨磐将她按倒在怀中,一手托着她的脊背,一手搭在她腰间。 林曼春懵了,美目大睁,脑袋当场宕机。 杨磐眉眼中的情欲满载,当即俯身亲了一口还处在宕机中的林曼春。 杨磐冰凉的唇如蜻蜓点水般,轻拂而过。 林曼春终于是回过了神,她又羞又恼的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因为她还没反应过来呢!这家伙就欺身而来,害得她的初吻就这么被他夺走了! 想到这儿,不甘心的林曼春探出双手,拉住杨磐的衣领,将他带了回来,她仰起头,闭上双眼,直接亲了上去。 杨磐被林曼春突如其来偷袭,惊得不知所措,他瞪大眼睛,半天没有回应。 呆子!林曼春唇角微勾,张开唇,轻轻啃噬了一下杨磐的唇。 杨磐浑身一颤,他大掌扣住林曼春得脑袋,开始了主动出击。 林曼春朱唇微启,那是情到深处的任君采撷。 杨磐顺势加深了这个吻,撬开她的贝齿,一点点探索着,从开始的青涩,到后来的熟稔,二人吻得难舍难分。 第27章 踏青(下) 众人齐聚一堂。 杨磐和沈玉诀在小溪旁拾掇着猎物。 陈羡之拿着火折子,点燃了篝火。 猎物收拾好后,林曼春又找来了一些树枝,把兔子,野鸡,鱼,还有猪肉穿好,放在火堆上慢慢炙烤。 篝火旁。 几人正举着烤的滋啦作响的烤兔,烤鸡,烤猪肉,烤鱼来回翻转着,肉上的油脂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着,肉香味也随之一阵阵飘出。 烤的八九分熟时,夏溪拿出烧烤料,在烤的金黄油润的烤兔,烤鸡,烤鱼,烤猪肉上,撒上了满满一层的烧烤料,那香味瞬间升华,孜然粉的独特气味,让众人忍不住的垂涎欲滴。 又烤了片刻,金黄诱人,外酥里嫩的烤肉就完美出炉了。 夏溪用匕首切下肉片,分发给众人。 众人细细品味着—— 肉嫩味香的烤猪肉,皮脆肉鲜的烤鱼,肉质紧实烤兔。 再裹满风味十足的烧烤料,味道更甚。 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吹着微风,切着烤肉,吃着捞汁虾,喝口水果茶,好不享受。 杨磐又把刚刚烤好的野鸡拿了过来,他先是将鸡腿撕下,给了林曼春后,又将另一只鸡腿撕下,堆着一脸的笑容,递给了夏溪。 “?”夏溪顺手接过,一脸问号?为什么感觉他脸上的笑容怎么有点瘆得慌呢? 陈羡之眼神从夏溪身上收回,别有深意的瞥了杨磐一眼。 杨磐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冲二人嘿嘿一笑。 林曼春憋着笑,看着这几人精彩各异的表情,她知道杨磐这是在讨好未来的“女儿”,毕竟照这样发展下去,日后她们仨早晚也会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那厢,沈玉诀正大快朵颐地享受着美味,丝毫没留意到在座的各位的心怀鬼胎。 他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对夏溪赞叹道:“你做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烤肉好吃,捞汁虾好吃,就连着水果茶都分外好喝!” “是吗?”夏溪眼前一亮,看来烧烤,饮料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香饽饽啊! 沈玉诀指着水果茶,接着又道:“是啊!单说这水果茶饮,我在京城都闻所未闻!” 夏溪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蹦了出来,她试探地问道:“要不,咱们再做一笔大买卖吧!” 沈玉诀听后,立即回应道:“好啊!洗耳恭听。” 夏溪清了清嗓子,道:“开店铺!” “开店铺?”沈玉诀顿了顿,问道:“不知,是开何店铺?” 夏溪答道:“烧烤店!饮品店!” “烧烤店?是专门食烤肉的咯!那饮品店是饮这水果茶的吗?”沈玉诀举起手中的水果茶问道。 夏溪点头道:“对!理解能力不错嘛!” 沈玉诀笑着说道:“既然溪溪有想法,不如再详细说说这烧烤店,饮品店。” 夏溪想了想现代那些爆火的烧烤店,徐徐说道:“好,首先呢,烧烤店的话,我可以提供多样的烧烤菜品,例如:烤肉的腌制方法,还有蒜香鸡翅,奥尔良鸡翅,烤鱼,烤菜卷等等之类的菜品。” 沈玉诀点头,又问道:“那烧烤店光卖烤肉之类的吗?” 夏溪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还要卖酒,烧烤店主打的就是烤肉配小酒,人生没白走!” 沈玉诀的桃花眼骤然一亮,连连夸赞道:“好好好!烤肉配小酒,人生没白走!光是想想就畅快过瘾呐!” 听了烧烤店的规划后,沈玉诀激情澎湃,不由地追问道:“那饮品店呢?” 夏溪从容自若道:“饮品店就更简单啦,还是老规矩,我负责饮品制作,像什么奶茶呀,果茶呀之类的!” 沈玉诀看着侃侃而谈的夏溪,连连点着头:“好,我同意!日后你就负责出点子,剩下的我全权负责!” 夏溪笑意盈盈,“好,我就喜欢和痛快人打交道。” 沈玉诀轻笑着问道:“不过,溪溪是想如何分账呢?” 夏溪想了想,毕竟自己只是负责出创意,剩下诸多事宜都得劳烦对方,于是,她询问道:“三七分怎么样?” “啊?这么多?”沈玉诀表情有些为难之意。 “不多了,我已经要的很少了!”三成还多吗?夏溪觉得一点也不多啊! 谁料,沈玉诀又道:“要不,再加一成吧。” “加一成?”那不岂是二八分?这她多亏啊! “对,四六分怎么样?”沈玉诀回道。 “啊!四六分???”她怎么反应不过来了!沈玉诀不是说加一成吗?怎么加到我这边了? “对,我四你六!”沈玉诀又道。 “啥!”说了半天,合着沈玉诀说的是给她拿大头啊。 夏溪反应了过来,顿时感动的流下两行面条泪,她激动起身跑到沈玉诀面前,伸出双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连连道:“大气啊!沈玉诀,不愧为大晋第一首富啊!” 沈玉诀回握住夏溪的小手,冲着夏溪一阵傻乐,“哪里!哪里!身为女子,溪溪姑娘天资聪颖,秀外慧中实属难得啊!” “过奖过奖!我这点小聪明哪里比得上玉诀兄啊!” “过谦了,过谦了,以溪溪姑娘的聪明才智,未来可期,说不定我沈家日后还要仰仗溪溪姑娘呢!”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其乐融融的进行着商业互吹。 这可把一旁的林曼春和杨磐看了个目瞪口呆。 杨磐眯着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地打量着二人。 林曼春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她已经开始脚趾扣地,随着夏溪和沈玉诀越来越夸张的彩虹屁出口,尬的她原地抠出一座魔仙城堡。 难道,这二人是不知道尴尬为何物吗? 只是,聊着聊着,沈玉诀突然感觉背后有股莫名的杀气。 他僵硬的转过头,只见坐在他身后的男人陈羡之面色带有几分阴鸷,他的眸光幽暗的像是一池潭水,深不见底,突然,他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沈玉诀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这是咋了?还有他这笑容为什么这么恐怖啊!!! 第28章 闹事 午时。 张氏和张氏娘终于从县城赶到林曼春家时,却不料林曼春她们早已踏着朝阳出门踏青去了。 张氏和张氏娘二人毫无意外地没逮到人。 张氏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是狠狠地踹了几下林曼春家的大门来泄愤。 张氏娘则是在林曼春家门口,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正值午时,村民们陆陆续续的从田地里干完活,向家里赶去。 路过林曼春家时,见这母女二人在她家骂骂咧咧。 周围路过的村民纷纷驻足,一些好事者上前问道:“小虎子他娘,这是怎么啦?” 张氏见人越围越多,小眼珠子快速一转,避重就轻地哭诉道:这林曼春先是指使姘头将她弟弟打伤,然后又将他弟弟害得充了军。 张氏娘受到启发,立马开始了逢人就说,林曼春将她儿如何如何了的事…… 一些明事理的人一听,是关于她那泼皮无赖的弟弟的事,皆是摇着头走了,张强都被充了军,可知是又做什么恶事了! 但更多的是想要看笑话的人,还有少数脑子不好使的,听信了张氏的话的人,都在林曼春家门口等着看热闹。 当林曼春众人快回到家时。 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陈羡之身后,将家中的消息,传递了过来。 杨磐听闻,立刻靠了过来,他皱着眉头,听完了暗卫传来的消息。 陈羡之面无表情的听过之后,抬手挥退了暗卫。 众人走到半山坡,远远的瞧见自家门口围了许多人。 夏溪心头暗感不妙,怕是有事发生! 陈羡之的视线始终落在夏溪身上,看到她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立即出声道:“有我在!” 夏溪回过神,看向他,点了点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没什么好怕的!而且,她们身后还有着最有力的后盾! 林曼春看着那乌泱泱的一堆人,疑惑道:“他们那是做什么呢?卖香椿吗?今天怎么这么早?不都是傍晚才来吗?” 杨磐拉着林曼春的手,道:“管他们呢,有我在,莫怕!” 林曼春:“?” 怕?为啥要怕? 她看了看杨磐的表情,看了看夏溪的表情,又看了看陈羡之,沈玉诀的表情,迟钝的大脑总算反应了过来,来者不善啊这是! 待主角出现,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林曼春她们回到家门口。 张氏娘立刻开启撒泼模式,她直直的向林曼春冲了过来,并高声喊道:“林曼春,你还我儿来。” 林曼春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吓得呆愣在原地,还是杨磐及时出现,搂着林曼春闪到一旁。 张氏娘没料到杨磐的会出手,她使出全力却扑了个空,直接重重地摔了狗吃屎。 这滑稽的场面,让村民们发出一阵爆笑。 张氏娘趴在地上,吱哇乱叫着。 张氏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慌忙跑过去扶起灰头土脸的老娘。 “呸呸呸。”张氏娘吸了一嘴一鼻子的泥土,她狼狈的吐完口中的泥土,怒不可遏的指着林曼春嚷嚷道:“你们竟敢打长辈!” “谁打你了,是你自己冲过来的,真不要脸!”林曼春算是见识到这人颠倒是非的不要脸本事了。 “是啊!这打人一事可不能瞎说啊!” “就是,空口白牙的就是瞎说!” “对对对,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一些同张强有过节的村民们及时插话道。 张氏娘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那些帮腔的村民,然后转身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哀嚎:“哎呦!没天理啦!你这寡妇克死自家男人不说,又把我儿克进大牢里去了,哎呦喂!没法活啦……” 林曼春一脸委屈无辜,听着张氏娘张嘴闭嘴就是克夫,克夫!她气愤不已,可又无可奈何,面对这样的撒泼无赖行径,她自身的涵养让她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同样被束缚住的还有杨磐,从来不屑打女人的他更是恨不得丢掉原则,把这碎嘴老婆子提溜起来打一顿。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夏溪走了出来,她来到正在撒泼打滚的张氏娘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氏娘,冷冷的吼了一句,“住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夏溪最讨厌这种困在女性身上的枷锁了! 什么狗屁克夫! 无稽之谈! 张氏娘被吼的一愣,当看到是夏溪时,她骤然回过神,你娘不是有姘头帮嘛!那我就拿你出气! 她站起身子,伸出手就要朝夏溪打去。 陈羡之站在夏溪身后,蓄势待发。 不料,夏溪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 张氏娘的大手即将扇过来时,夏溪一个侧身就躲开张氏娘的攻击,她还不忘顺势悄悄勾出脚。 张氏娘又一次摔了个大马趴。 “哈哈哈~” 围观群众也再次发出爆笑声。 陈羡之微微一愣,默默地收回了手。 夏溪冷冷的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张氏娘,开玩笑,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想打我! 张氏娘趴在地上懵逼了,她竟然被这个小贱蹄子给暗算了! 她怒火冲天,爬起来就要手撕了夏溪。 张氏见自个娘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欺负了,这还得了,她撸起袖子就加入了战场。 双拳难敌四手啊! 夏溪见状况不对,正欲寻个武器护身时。 林曼春站了出来,她一脸坚定,摆出了一副随时要战斗的架势站在夏溪身旁。 陈羡之,杨磐,沈玉诀他们也站在了林曼春夏溪她们二人身后。 张氏和张氏娘前进的动作一滞,并不是因为害怕林曼春和夏溪,而是惧怕她们身后那三个男人。 一时,战况陷入僵局。 直到,村长的到来。 村长是村子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了。 他一来,众人都噤了声。 村长拉着脸,左右瞧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啊!” 张氏抢占先机,率先开了口,她含糊说道:“是林曼春把我弟弟腿打断,然后又害得他入了大牢。” 村长听后,又对林曼春她们问道:“是吗?那你们怎么说。” 夏溪冷笑,出言道:“她说的没错。” 围观众人一阵抽气声,这小丫头竟然承认了!怕不是个傻子! 村长点着头,又问张氏她们:“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想怎么办?” 张氏和张氏娘也愣住了,她们没想到夏溪就这么轻松承认了。 二人一阵讨论。 “娘,反正弟弟现下也不可能回来,倒不如让林曼春她们出点血。” “你是说,赔钱吗!” “对!” “那要多少?” “一百两!” “啊!这么多!” “娘,林曼春她肯定有,她都不知道勾搭了多少野男人,这点钱她肯定有!” 二人商议过后,来了句:“赔钱,我们要一百两!” 围观群众惊呆了,真敢要哇! 村长瞥了一眼这对狮子大开口的母女,又对林曼春她们道:“你们可同意。” 夏溪冷哼一声道:“不同意!” 这不是明摆着和稀泥呢吗?怪不得你能当村长呢! 村长摇了摇头,没了下文,他从腰间掏出旱烟杆,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张氏娘见村长貌似不管她们了,忙给张氏使眼色。 张氏小眼一转,又对林曼春娘俩开口问道:“那你们想如何解决。” “呵呵,既然伯母不服官府的判决……”夏溪勾唇一笑,顿了顿,气死人不偿命的来了句,“那用不用我帮你们向官府递一状诉纸啊。” “你……你莫要胡说!我哪有……”张氏吓得一阵胆战心惊,她们平头老百姓平日里看到官差都害怕,哪里还敢上赶子往官府上凑啊!这个小贱蹄子说的是人话吗! 夏溪不屑地瞅了她一眼,又对着围观村民说道:“说出来也不怕诸位乡亲父老笑话,她家儿子张强欺负我们在先,后才被官府抓走充了军。而她张氏母女欺软怕硬,丝毫不提自家儿子做了什么,反倒是恶人先告状的来寻我们的晦气!” “啊!还有这事!” “就是说啊!张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抓走充军呢。” “哼!本来不是个好东西,活该!” “这母女二人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 对哦! 这时,不明所以的村民们也全都明白了过来。 他张强被官府充了军,关人家林曼春什么事啊! 就算其中有林曼春的原因,那也是因为张强做了什么坏事,所以才被官府判了个充军。 张氏母女反而来找受害者的麻烦,若真有本事她们倒是去找官府啊! 众人都在吐槽着张氏母女二人的不要脸。 待众人说完该说的话后,夏溪盯着张氏母女二人,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今天我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日后哪个还敢再来没事找事,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氏母女二人齐齐的咽了咽口水,莫名的感到有些胆颤。 村长眼见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他收起了旱烟杆儿,指着张氏母女俩,他发了话,做了最后的总结,“好了,闹剧也该结束了!你们二人若再敢来胡闹,日后就莫要在我大庄村里出现了!” 第29章 店铺 大庄村,后山。 暗影正在向陈羡之汇报着上面传来的消息。 杨磐和陈羡之听后,根据现知的消息商讨了对策,而后对暗影传达下任务后,二人便起身朝着山脚下走去。 …… 早上,庆祥楼的车队又来收香椿芽了。 然而,近几日的香椿芽的数量却在逐日减少。 夏溪这几日收的香椿芽加起来都不如头一次收的零头多。 夏溪估摸着周围的香椿几乎已经被人们采摘的差不多了。 沈玉诀见此,愁眉不展,他还没大展拳脚呢,原材料先没了! 听了沈玉诀的担忧后,夏溪立即对沈玉诀说道:“谷雨过后,再过上半个月,香椿树嫩芽再次发出来时,还能再采摘上一茬。” 沈玉诀听了夏溪的话后,这才放下心来。 庆祥楼的掌柜也跟着车队来了。 他此刻正满脸喜气的来向沈玉诀回禀这几日香椿的生意。 说是香椿做的菜非常受欢迎,而香椿酱也已经做好,已经按沈玉诀的要求分别运送到其他地方的庆祥楼了。 夏溪听完掌柜的话后,笑着问沈玉诀,“怎么样,沈玉诀,这笔买卖和我做的不亏吧!” 沈玉诀笑道:“那是,有溪溪在自然无虞,只是这香椿产量太少了,一年只能收三两茬。” 夏溪不赞同道:“正是如此才好!” 沈玉诀抬头问道:“哦?怎么说?” 夏溪神秘一笑,吐出五个字:“物以稀为贵!” “是啊!”沈玉诀桃花眼一瞬间发着惊喜的光芒,“如果常见,倒也不那么稀奇了。还是溪溪所言有理!” 夏溪一脸的得意洋洋,就连那双眼都弯成了月牙儿状。 沈玉诀的目光停留在夏溪脸上,深邃的眸子里含了一抹温柔,就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 “公子今日回去吗?”掌柜的声音响起。 沈玉诀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痴痴的看了夏溪半晌,他俊脸一红,垂眸压下慌乱的眼神,清咳了一声,对夏溪道:“咳咳,溪溪同我一起去县里吗?” 怕夏溪不去,他又连忙补充道:“去县城里商议商议店铺的事吧。” 夏溪正有此意,立马爽快回道:“那成,走吧。” 马车上—— 夏溪坐在中间,她的左右两边,分别为陈羡之、沈玉诀。 不过,不知为何,夏溪感觉这气氛有些不对劲。 车厢内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夏溪听着车厢外哒哒哒的马蹄声,都忍不住想要跳出去逃离这里。 看了看左右两边的男人——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似笑非笑。 夏溪摇了摇头,干脆闭上眼,坐而假寐。 陈羡之和沈玉诀无声的对视着。 二人的视线交汇处仿佛有呲呲电流声。 不过,他们此刻内心的想法却是难得的一致。 陈羡之:为什么哪里都有他! 沈玉诀:为什么哪里都有他! …… 马车外。 有两匹慢步而行的骏马,上面骑着的人是杨磐和林曼春。 杨磐可不喜坐那摇摇晃晃的马车,他只喜爱策马奔腾、风驰电掣的感觉。 而林曼春当然是夫唱妇随,要和杨磐骑马。 她前身从小家境优渥,马术之类的自然不在话下。 二人并排骑着马。 迎着风、沐着光,谈着天、说着地,好不自在惬意。 …… 半个时辰后。 庆祥楼—— 沈玉诀带着夏溪他们来到二楼视野最好的一间雅间。 庆祥楼位于县中心的位置,站在庆祥楼上,县里的场景几乎一览无余。 这里毕竟是沈家的祖籍,因此沈家在这里的产业遍布。 沈玉诀从窗口位置,指着下面的那一排门面房,淡淡的说道:“这一排铺面,还有附近那几条街,都有沈家的铺子,不知溪溪想在何处开店铺?” 夏溪瞳孔地震,嘴角抽搐,这可是县里最豪华的地段啊!他竟然这般轻描淡写的说着,听他这稀疏平常的语气,像是在与她讨论着什么芝麻绿豆般的事情似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富而不自知? 夏溪想了想现代那些店的选址,无非就是人多的地方,于是她道:“这两个店铺定位都是年轻人。所以呢,店铺最好开在人流量大的地方,饮品店可以开在成衣铺,驿站,私塾附近。烧烤店可以开在居民区附近,临街处,热闹的集市附近。” “有道理。”沈玉诀点了点头,随后吩咐一旁的小厮,“去吧,按溪溪小姐所说的要求找几个这样的铺面。” 小厮收到命令后,立马转身走了。 选址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夏溪又要来了纸笔,把自己想要复制现代饮品店模式的想法告知林曼春。 有一定绘画功底的林曼春,很快就按夏溪的要求,把现代那套冷饮店的布局画了下来。 “把厨房搬到柜台!”沈玉诀看着手中的图纸,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 夏溪道:“对呀!现场制作,现做现卖,从客人点餐到制作的过程一般也就在一盏茶的功夫,而且客人还可以看到茶品的制作,他们会更放心的!” 夏溪是打算把现代那些冷饮店的经营模式全部搬到这里来应用的,还有像什么果饮,冰粉,奶茶一类的。 “那被人家偷师怎么办?” “我有秘方啊!偷师的人顶多知道如何做,却没有材料啊! “那柜台呢?掌柜去哪?小二去哪?” “柜台和厨房在一起,掌柜收钱,小二制作。” “啊!”沈玉诀啧啧称奇,难以想象夏溪竟有如此新奇的想法。 虽然隐隐觉得不靠谱,不过,他却莫名的愿意相信她,他想哪怕亏本也无妨。 第30章 开业(上) 因为要开店的原因,夏溪一行人便留在了沈家祖宅。 而家里的小鸡小猪,收香椿的事情,夏溪也已经托付给了梨花婶子。 在沈府,沈玉诀的招待可谓是异常周到,从衣食到住行安排的那是面面俱到。 因此,夏溪她们一行人吃的、用的、住的皆是上品。 林曼春本来就是富二代,因此也没觉得有多稀奇。 但是,夏溪却是头一次体会到了古代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从一开始的别扭,到后来的习惯,甚至还有点享受。 夏溪感叹:果真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 自从住到了县里。 陈羡之和杨磐二人近日来每每吃过早饭,便出了门,也不知他们在忙着什么,早出晚归的。 众人都在各自忙碌着,也没时间追问他们二人。 夏溪每天忙着写烧烤,饮品之类的配方。 林曼春则是受夏溪的委托,忙着设计开店所需的工具:滤茶器、压汁器、量杯、水果刀、打发器、过滤网、吧勺、烤肉炉之类的。 沈玉诀最忙,他一边忙着沈家生意,一边还要时不时的和夏溪一起做着开店的准备工作。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 开店所需的店铺找好了,林曼春的详细设计图画出来了,夏溪的菜谱也写好了。 沈玉诀当即便派人着手装修店铺,打造饮品店所需工具。 等工具和装修的时间,夏溪又和沈玉诀要了一些日后开店所需的人手,开始了着手培训、教学、制作、管理等工作。 夏溪每天都在沈府组织着教学,一天下来制作出来的烤串,奶茶一类的美食,在沈府供不应求。 这可把沈府众人给吃饱喝足了。 阖府上下,从主子到下人每天一睁眼都在想着找夏溪吃烧烤,喝奶茶。 于是,众人忙完手头上的活计,都会不约而同的来到夏溪培训现场,蹭吃蹭喝。 半个月过后,大家都默契地圆润了一圈。 …… 待一切准备就绪,开店的日子也提上了日程。 用过早饭,难得闲下来的一天。 沈玉诀问着夏溪,“溪溪对店铺名有何高见?” 夏溪回道:“我没想法,要不你取吧!” 沈玉诀认真思虑片刻,“饮品店叫盛夏可好?” “盛夏?” “对,取自你我二人的姓。如果是沈夏的话,又有些奇怪,倒不如把沈换成盛,盛夏!” “好啊!那不如再加两个字,叫盛夏的茶,怎么样!”夏溪觉得“盛夏”二字取得好是好,不过谁又知道这“盛夏”是做什么的呢,倒不如直接点明主题,让人们知道是喝茶水的店铺。 “好啊!简言意骇!”虽然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直白的店铺名,不过他倒觉得十分有趣。 “那就这么定了,愿你我的事业,如那盛夏的骄阳,前程似锦,如日中天!” “好!前程似锦,如日中天!” 二人又聊了几句,把烧烤店名也一便定了下来,名为御品轩。 当然在夏溪的强烈要求下,又加了三个字,最后就变成了——御品轩烧烤店。 …… 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后,两家店同时开业。 殊不知,这两家店将在日后遍布晋朝大地。 四月十七。 开业当天。 侍女早早的就叫醒了夏溪。 夏溪掀开锦被,翻身下床。 她打着哈欠,坐到铜镜前,随手接过侍女递来的杯子,漱了口后,又接过洗脸帕粗略地抹了把脸。 这厢伺候洗漱的侍女退下后,又鱼贯而入一群手举托盘的侍女。 她们依次站了两排。 第一排的侍女手上的托盘里放的是一件件精美绝伦的衣裙。 第二排的侍女手中的托盘里放的是一套套华贵璀璨的珠宝。 侍女小桃来到夏溪身旁,恭敬的说道:“姑娘,这是公子特意为您准备的华服和珠宝。” 夏溪震惊的点着点头,只觉得眼前的华服和珠宝晃得她眼花缭乱。 小桃扶着夏溪,将她带到侍女们面前,问道:“姑娘今日想穿哪套衣裙?” 夏溪看着面前的衣裙,锦罗绸缎,五颜六色,都很华美漂亮。 她挑了半天,最终,选了一套和自己肤色相称的水绿色衣裙。 衣裙选好,夏溪又挑了一套珠宝。 这时,屋外又进来了两个梳妆侍女。 她们一个拿着象牙梳子,另一个拿出胭脂水粉,开始为夏溪梳妆打扮。 夏溪本不爱涂脂抹粉,但是想着今日是开业的日子,于是只好由着侍女们去了。 夏溪闭着眼睛,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假寐。 妆发完成后,小桃看着化了妆的夏溪,忍不住夸赞道:“姑娘真美。” 小桃语气充满惊叹,夏溪都被她逗笑了。 她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抹惊诧,她目光呆滞地打量着铜镜里这个陌生的自己,桃花玉面,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这……这还是她吗? …… 林曼春也毫无意外的收到了沈玉诀准备的华服和珠宝。 她镇定自如的选了套绯色水烟逶迤穿花云缎裙,裙子一上身,便衬得她娇美无比。 侍女根据衣裙的款式,将她的长发挽起,梳了个单螺髻。 发髻梳好,又在发髻上插了几只金簪。 林曼春本来就生得美,这一打扮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虽然说年纪已到三十,但是岁月优待,丝毫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让她更加有一种时光沉静下来的味道。 林曼春率先出了屋。 她的出场,毫无意外的收到了一波惊艳。 杨磐更是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心上人儿,舍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分毫。 第31章 开业(下) 夏溪平日里素面朝天惯了,今日难得打扮一次,心里竟然陡然生出了些不好意思的情愫来。 小桃在旁劝说了半天,夏溪就是不肯出门。 小桃无奈叹气道:“哎呦喂,我的姑娘唉,我还从未听说过因为漂亮而不好意思出门的。” “嘿嘿~”夏溪嘿嘿一笑,努力调节着自己的情绪,她冲小桃说道:“再等会儿,我马上就好。” 不知为何,夏溪一想到待会儿就要以这副盛装打扮的模样见到陈羡之,她的心里就又羞又怯的。 夏溪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着气:不怕!不怕!不怕! 鼓足勇气,她终于踏出了门。 来到厅堂。 众人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她的那一刻,众人停止了话语,眼里皆是惊艳。 林曼春提着裙摆来到夏溪跟前,打着转瞧着她,“溪溪,你真漂亮!” “你好美!”夏溪更是惊叹不已,果真人靠衣装马靠鞍,看着华服加身的林曼春她险些没认出来,她还以为林曼春是谁家的贵女前来沈府做客的。 夏溪收回思绪,正欲抬眸搜寻陈羡之的身影时。 “溪溪,你今天真漂亮,衣裙也美,当然人更美!”沈玉诀来到夏溪面前,嘴里真诚的说着赞赏的话,还顺带把她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夏溪的视线被迫落在沈玉诀脸上,她微微一笑道:“对了,还要谢谢你为我们准备这么多东西呢。” “溪溪,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的。”沈玉诀那双充满笑意的桃花眼正温柔得看着她。 “啊?”夏溪收敛了笑容,略带慌张的收回在他身上的目光,低头思索着他那话中的含义,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眼神…… 她怎么感觉这家伙有些不对劲呢! 沈玉诀垂眸看向有些慌乱的夏溪,轻轻一笑,“我们可是生意上的同盟伙伴呀!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同行,所以……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嗯。”夏溪抬眸看向沈玉诀,重重的点了点头,心底竟同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时,沈府管家入了厅堂,前来传话,“公子,吉时已到,劳请各位前去祭祀神明。”。 沈玉诀说道:“好,诸位动身吧。” “好。”众人应和道,跟着管家的脚步前往祭祀神明。 夏溪跟在众人身后,故意放慢了脚步,左右张望寻找着陈羡之,但却并未见其踪影。 正疑惑时,林曼春来到她的身旁,搀着夏溪的手臂,她一脸坏笑的调侃道:“溪溪在找哪位啊!” “讨厌!”夏溪笑着白了她一眼,然后又轻声嗫嚅道:“他去哪了?” 林曼春挑着秀眉,伸出手指对着夏溪勾了勾,示意她把耳朵贴过来。 夏溪听话的贴了过去。 林曼春低笑着对着夏溪耳语道:“我听说好像去给某人准备开业礼物去咯。” 夏溪听后,面上一喜,心里更是如吃了蜜一样甜,她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 来到供奉神明的祠堂。 众人一一敬香、烧纸、上贡品,虔诚地祈求着神明保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祭祀神明过后,众人来到开业现场。 随着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盛夏的茶、御品轩烧烤店也宣告了正式开业。 身为大晋首富的沈家,开业之喜如此重要的大事,自然是宾客盈门,前来送礼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有些无法到场的人,也是千里迢迢地派人将礼物送到了。 管事一一唱喝着: 京城杨磐送三足金蝉蟾蜍一对。 京城尚书李少辉送纯金独占鳌头摆件一对。 上虞元氏阖府送玉麒麟一对。 江南宋氏阖府送名师大家苏照孟字画一幅。 …… 管事将其他人送的礼品唱喝完,又开始唱喝陈羡之送的礼品—— 京城陈羡之送玉连环一对、蓝宝石花簪一对、珐琅轻摇一对、夜明珠一对、玉如意一对…… 管事把陈羡之的礼物清单足足唱喝了半个时辰。 管事唱喝的口干舌燥,头脑发懵。 如若不是知道今天是开业之礼,他还以为这人是在给哪家姑娘下聘礼呢? 林曼春同杨磐在店内招待着客人。 夏溪此时正同沈玉诀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听着管事的唱喝,夏溪俏脸飞霞,内心腹诽:这家伙是疯了吗! 沈玉诀默默地打量着身旁的夏溪,此刻他的心情异常复杂,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之情在他心中久久徘徊。 待宾客们入了席,吃的差不多时,沈玉诀和夏溪作为东道主也开始了祝酒。 此次宴席的席面都是出自御品轩的招牌烧烤和盛夏的茶。 宾客们品尝过后,皆是赞不绝口。 甚至还有一些人抛出橄榄枝,想要分一杯羹。 沈玉诀是既没拒绝也没答应,游刃有余的在众人面前打着太极。 夏溪跟在沈玉诀的身后,默默地听着他所说的那些场面话,顿感受益匪浅,不愧是商海中摸爬滚打长大的人啊,说起话来那是一套接一套的! 宴席中,还有一位姓金的老爷子,他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溪,冲着二人连连夸赞道:“金童玉女,甚是相配!” “老爷爷,您误会了……我……”夏溪急忙摆着手解释着,却发现这一圈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都是一脸的“我们都懂,大家都是过来人”的神情。 算了,貌似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夏溪无奈的咂吧了几下嘴,罢了,她摆烂了,爱咋咋地吧! 和夏溪的反应不同的是沈玉诀,他此刻正咧着大嘴,眉开眼笑的享受着众人的误会。 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就僵硬在脸上,而后逐渐消失…… 来到另一桌祝酒。 祝酒期间,一位身着华服的媪妪拉着夏溪手,殷切地问道:“这是谁家的漂亮小姐呀!你可许了人家,老身家中有个适龄的孙子……” “呵呵~呵呵~”夏溪冲媪妪一脸地尬笑,而后转过头对着沈玉诀挤弄着眉眼,疯狂地暗示沈玉诀“快救救她”。 而此刻沈玉诀的脸上正在上演笑容消失术,他那一张一成不变温润如玉的容颜,在此刻难得的垮了下来。 但是,笑容并没有消失,它只是转移到了在场的其他人脸上。 第32章 加盟(上) 祝酒完毕。 夏溪饮完杯子中的最后一口酒。 她和沈玉诀打过招呼后,便独自来到外面透着气。 夏溪双臂倚在阑干上,看着门庭若市的店铺,心中感慨万千。 果真还是吃食方面的生意好做啊! 民以食为天,古人诚不欺我。 看来日后想要做生意,还是得以吃食方面为主,而后一步一步再慢慢涉猎其他部分,争取早日把现代那些好的想法创意,能在这异世之中实现。 想了许久,她正欲转身回去时。 一回头,她就看到站在她身后笑意盈盈的陈羡之。 “你去哪啦?怎么才来?吃饭了吗?”夏溪双眼一亮,飞快的跑到陈羡之面前,炮语连珠的问着。 陈羡之轻笑出了声,答道:“溪儿一下子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呢?” 夏溪听了他的回答,正想说着什么,不经意间,却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水绿色的衣裙。 她瞬间变得扭扭捏捏,脚尖踢着地,垂眸来了一句,“你怎么没反应啊!” 陈羡之问:“什么反应?” 夏溪抬眼望向他,微微眯起眼睛,噘着嘴,不满的看向陈羡之,“我今天同以往有何不同啊。” 陈羡之答:“没有什么不同啊。” “你仔细瞧瞧!”夏溪走近了些,还特意转了个圈。 陈羡之摇头。 “是衣服!还有妆容!”夏溪被他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哦,很漂亮。”陈羡之淡淡回答道。 什么! 夏溪双目大睁,他就是这样毫无波澜的反应???!!! “不过,在我眼中,什么样的你都美!无论是华服,还是布衣,皆不如你。”陈羡之分外认真的又补了一句。 瞬间,夏溪刚升起来的火气尽数湮灭。 但她嘴里却还是假意嗔怪道:“什么嘛!哪有人拿衣服和人做比较的嘛!” …… 入夜。 沈府书房。 夏溪同沈玉诀正翻看着两家店今日的账簿。 二人一阵盘算。 最后,算出今日总收入为八千文。 其中烧烤店赚了快五千文,饮品店赚了三千多文。 虽说这赚的钱加起来都抵不住庆祥楼的一半收入,但考虑到今日两家店内的人气爆棚的简直是空前绝后! 最关键的是店内的吃食都卖了个一干二净,导致他们都不得不提前打烊了。 这种种迹象,很难不让沈玉诀相信,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成功信号! 他想,这两家店日后怕是会不止于此! 想到这里,沈玉诀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落在一旁翻着账簿的夏溪脸上。 烛火随风摇曳着。 在昏黄的烛光下,她认真的侧颜,愈发让沈玉诀觉得得柔美动人。 思绪渐渐飘远,他不由得回想起前日…… 那时,夏溪正和他谈论着店铺的规划。 她说,考虑到小县城居民的经济情况,特意推出了几款平价的饮品。 像什么六文一杯的橙汁儿、蜜桃汁儿、水果茶、七文一杯的珍珠奶茶、还有黑糖奶茶…… 当然还有几款专为县里大户人家推出的高端产品:十五文一杯的杨枝甘露、荔枝花茶、茉莉奶绿、芋泥奶茶等等。 饮品店内的产品定价可以说是从高到低都有。 而今日打烊过后,其中销量最好的还是六文一杯的橙汁儿。 当然,高端产品虽说销量少,但是单价高啊。 因此,算下来,今日总收入还是高端产品的占比多。 收回思绪,沈玉诀问道:“溪溪,可考虑把这两家店铺开到别处。” “当然呀!肯定要的。”夏溪合上账簿,看向沈玉诀回答道。 这饮品店和烤肉店既然在小县城都如此火爆,更别提去那些富裕的大城市了,那绝对会是另一番“钱”途无量的光景啊! 沈玉诀听后,又道:“那好,溪溪打算何时同我一起动身?” “动身?去哪?”夏溪问了一句。 沈玉诀理所应当的答道:“开店铺啊!” 夏溪问道:“咱们开啊?” 沈玉诀反问道:“那不然呢?” “那多麻烦呀!去外地舟车劳顿的先不说,还得选铺面,培训呀,好多事情呢!”夏溪不赞同地说道,她一想到这些繁琐的事情就头疼不已。 沈玉诀不明所以道:“开铺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夏溪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踌躇道:“我想换种方式开店。” “换种方式?”沈玉诀愣了片刻,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开铺子还有其他哪种方式? “对,我是想来个加盟!” “加盟?何为加盟?”这可说到沈玉诀的知识短板了,他还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夏溪知道,目前在他们这个时代还只是独家经营的做派,根本没有加盟一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沈玉诀。 毕竟一家独大是他们这里人千百年来留下的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 夏溪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她还是耐心详细地解释道:“加盟就让别人来开我们的店铺。” “什么?让他人开的话,那我们赚什么钱?”沈玉诀惊呆了。 “赚加盟费啊!” 沈玉诀摸着下巴,虽然没太听懂,但他还是思虑了片刻,说道:“那岂不是只能赚一笔钱?” 夏溪摆着手道:“不不不,后续还要赚加盟者的原料费、装修店面的费用之类的!” 沈玉诀紧蹙着好看的眉头,认真的思考着夏溪所说的事情的可行性。 夏溪见貌似有戏,立马补充道:“还有,加盟者需要和我们购买饮品店所需的工具、茶底、原料这类的,而烤肉店就可以让加盟者来买调味料之类的。” 沈玉诀听着夏溪给他灌输的新想法,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晰明亮。 如果让他人加盟的话,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赚钱,而且他还可以省去一大笔开店费用,最关键的是还可以省去最让人费心费力的管理成本和时间。 沈玉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急忙说道:“你在详细说说。” 夏溪继续道:“加盟的话,我们就是盟主,而加盟者与我们签上契约,我们可以提供原料、配方、培训之类的。我们可以训练一批人,派去手把手教加盟者装修到经营,再到开店。这样,我们就能做甩手掌柜了。” 沈玉诀的桃花眼奇异的亮了亮,“这个想法不错,兴许可以一试!” 夏溪听后,顿时喜笑颜开,她没想到沈玉诀竟然如此上道,“那太好啦!” 沈玉诀笑眯眯的盯着眉眼弯弯的夏溪,眼底不觉得荡漾起了一抹欣赏之情。 志同道合的二人当即说干就干,来到书桌旁,详细的商讨着加盟事宜。 不知不觉,夜已深。 许久不见夏溪身影的陈羡之闻声寻了过来。 陈羡之刚一进门。 便看着他们俩并肩站在一起。 夏溪和沈玉诀正畅谈言欢,二人投入的压根都没有发现陈羡之的到来。 陈羡之看着这副场景,蓦然想起自己派出暗中保护夏溪的暗卫所说的,在宴席上,众人人夸赞他们二人金童玉女…… 如此看来,是挺登对的!!! 陈羡之双拳紧握,强忍着怒意,开口打断了二人的侃侃而谈,“溪儿,夜已深,该歇息了。” 聊的太投入的二人这才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陈羡之。 沈玉诀一言不发,紧抿着双唇,一脸晦暗不明的注视着陈羡之。 “啊!你还没睡啊。”夏溪发觉陈羡之进来,她立马迈开腿来到陈羡之跟前,余光瞅见屋外漆黑如墨的夜空,她惊呼道:“呀!都这么晚了!” 陈羡之轻声道:“是啊,很晚了,我们该回去歇息了。” “是啊!”本来还不怎么瞌睡,经他这么一提醒,夏溪立马感觉到了困意,她打着哈欠道:“你不提醒,我都要忘记睡觉了。” “我们明天再聊吧,你也早点睡吧。”夏溪回首冲沈玉诀说道。 沈玉诀面上挂着笑意,说道:“好!溪溪也早些安歇吧!我们明日见。” “好。”夏溪点头应和道。 陈羡之又开了口,“我们走吧。” 夏溪抬眼看向他,唇角微微扬起,轻声道了句,“好。” 说罢,夏溪同陈羡之二人转身出了门。 沈玉诀却依旧站在书桌旁,呆呆的盯着二人没入夜色的背影。 许久都没有动弹…… 第33章 加盟(下) 接下来几日,夏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窝在屋子里写起了加盟计划书。 怕有遗漏,因此夏溪格外认真,她几乎是在加盟计划书上做到了事无巨细。 期间,陈羡之每日都会抽空给夏溪带县城里的新鲜玩意,像什么可口的糕点、滑稽的玩偶、漂亮的首饰,总之每日都不带重样的。 夏溪平静的收着陈羡之送来的东西,面上也无任何其他表情。 其实并不是她不喜欢陈羡之送的东西,而是她不太敢表现出特别喜欢之情。 因为上次她对一块枣泥酥随口说了句:“不错。” 而后,陈羡之送了整整半月有余的枣泥酥!而且还是一日三餐都有的那种! 夏溪是被枣泥酥给吃伤了! 现在,只要听到“枣泥酥”三个字,夏溪就会条件反射的想起被枣泥酥所支配的那段恐惧的日子了。 …… 众人都在为加盟事宜忙碌着。 林曼春也被夏溪派发了任务,就是给加盟宣传书作图。 沈玉诀忙着给乡绅富豪们发帖子,举办加盟宴会。 为了方便距离远的加盟者,沈玉诀特意定在了下月二十一。 小一个月的时间,给了要加盟者留了足够的赶路时间。 那厢林曼春画了几日的图,便坐不住了。 她找了个理由,说是想起家里的小鸡、小猪、菜园,虽说早已交付给了梨花照看,但是也不能全然不顾不是。 于是,选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她和杨磐打算抽空先回一趟村子。 二人起了个大早,先是去了集市上给梨花全家人扯了几尺布料,买了好些水果、零嘴、点心之类的。 林曼春特意采买了这些礼品,是打算送给梨花她们一家,以示感谢的。 毕竟人家给自己照看了那么久的院子,就这么空手回去,多不好意思呢。 而且给梨花钱的话,以她的性子怕是不会收的。 东西全部买好后,二人便出了城。 来到宽阔无人的道路上。 杨磐兴致盎然地提出了赛马,“曼春,我们来场赛马比试可好?” “好啊!”林曼春挑起秀眉,回眸看向他,“不过,你要听我号令,我说开始再开始!” “好!听你的!”杨磐一脸宠溺地说道。 林曼春勾唇一笑,一双杏眼里闪着狡黠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准备……” 二人同时摆好架势,如那开弓之箭,随时就要狂奔而去。 杨磐紧绷着身体,静待林曼春的号令。 林曼春笑得如同一头狡猾的狐狸,她悄悄打量了一下杨磐,暗中夹紧马腹,随后重重拍了拍马屁股。 马儿吃痛,一声长鸣过后,如一阵风呼啸而去,激起身后尘土无数。 “开始~”林曼春还不忘回头,冲身后的杨磐大声喊道。 “咳咳……”杨磐尘土被呛得连连咳嗽,他伸出手挥掉面前的尘土。 无奈一笑,而后不带一丝犹豫,杨磐策马扬鞭,向林曼春的方向追去,“好啊你!等我追上你,再好好“惩治”你!” “哈哈,那你先追上我再说吧!”林曼春骑着马在前面一骑绝尘。 身后的杨磐骑着马紧随其后。 二人一同肆意奔波在宽阔无人的道路上。 经过一片树林时,大树枝叶扶疏,错落不齐,林曼春担心被树枝挂到,只好勒紧马绳,放慢了脚步。 然而,这可就给了长期在马背上作战的杨磐等来了可乘之机。 杨磐可不惧这小小的树枝,直接在马背上表演“花式躲树枝”,上下左右来来回回,而后他只是稍微加速,便将林曼春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林曼春在后面都看呆了,待回过神时,她也不甘示弱,加快了速度。 前方的杨磐忽而停下了。 林曼春骑着马正要超过他时,正疑惑着他怎么停了下来。 侧面的杨磐直接跨过腿,朝着林曼春飞身而起,稳稳的坐落在林曼春身后。 “啊!”林曼春一声惊呼,反应过来后,一阵后怕的肘击着杨磐,“疯了你!掉下来怎么办!” 杨磐紧紧将林曼春抱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道:“我这不是不想你输嘛。” “哼!”林曼春轻哼一声,娇羞的白了他一眼,又想起另一匹马,忙问道:“后面那匹马怎么办!” “不用担心,它自己会跟上来的。”杨磐说完,又问道:“对了,还记得我先前说的话吗?” “啥呀?”杨磐说了那么多,她哪里记得是哪句。 杨磐一脸坏笑道:“耍无赖,被我抓到……” 林曼春咬唇道:“那你想怎么惩罚啊……” 杨磐道:“你回头……” “我不要……你怕不是打什么坏主意呢!”林曼春直接出声拒绝,心想怕不是想亲姐姐,小样,她才不上当呢! 杨磐轻笑出声,“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看身后跟着的马可还跟着。” 林曼春一脸尴尬,面颊也开始阵阵发烫,她僵硬的回过头,只看见了面前逐步放大的俊颜,而后杨磐微凉的唇准确无误地贴了上来。 林曼春睁大美目,开始抗拒,嘴里含糊不清道:“骑马呢!” 杨磐接吻的动作未停,抽空间隙断断续续说道:“好马识途,莫要担心。” 似火的吻再次落了下来,有了头回经验,杨磐很快便撬开林曼春的贝齿,迫不及待的探入她的口中,一遍又一遍深吻着自个儿心爱的人儿。 唇舌相交,爱意正浓,林曼春被他强势的吻,吻得呼吸急促,脑袋发空,只能酥软的依靠在杨磐怀中,感受着他那浓烈的爱意。 …… 第34章 刺杀 沈府。 夏溪做的的加盟计划书也都已经做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待五月二十一日那天,各地富豪乡绅前来参加了。 这天,沈玉诀去了周边地区巡查生意。 林曼春和杨磐也回村子里去了。 于是偌大的府邸除了下人,便只剩陈羡之和夏溪二人了。 吃了早饭,夏溪想着从前每次来县城都是忙着做生意,从未好好静下心来逛逛,今日闲暇无事,倒不如前去玩个痛快。 于是,夏溪同陈羡之说道:“我们出去转转吧!” 陈羡之回应道:“好。” 一路上,夏溪各种要要要。 “我要买那个。” “我要吃这个。” “好。”陈羡之各种买买买。 他浅笑盈盈,视线始终追随着夏溪,默默地为她付着银子。 一路逛吃逛吃,很快就到了天黑。 街边商铺屋檐下,各色的灯笼开始逐一亮起,与白日相比,夜晚的县城才是繁华热闹。 宽敞的街道两旁人头攒动,聚了不少出来吃喝玩乐的公子小姐们。 夏溪跟随人群来到湖边,湖中三两条雕梁画栋的画舫船吸引了夏溪的注意。 画舫船上女子靡靡之音的歌声时不时从画舫船中传出。 夏溪还从没坐过船,正好奇船里是何景象时。 一艘画舫船恰好停靠在了岸边。 夏溪眼疾手快地拉着陈羡之跳上了贼船。 一上船,就来了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过来收钱,说是什么入场费。 那小厮还奇怪的上下打量了许久夏溪,直到他感受到夏溪身旁陈羡之的杀气,他才胆战心惊地收回打量的目光。 待夏溪和陈羡之二人走远,小厮这才擦着额角的冷汗,喃喃自语道:“真是开了眼了,头一次见有人带女子过来的!” 远处—— 隐蔽处的暗卫们更是一脸茫然。 这……这…… 这殿下和夏溪小姐的爱好还真是……特殊呢! …… 交了入场费,陈羡之和夏溪顺利进入船仓,里面的景象让纯情的二人当场呆愣在原地。 只见—— 里面的男男女女,衣衫不整,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就差当场共赴巫山了…… 夏溪杏眼睁得溜圆,震惊不已,现下也只有四个字能形容她此时的心情,那就是——大为震撼! 陈羡之也从未踏足过这等风月场所,向来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他,此刻羞得面红耳赤,待他反应过来后,脚下生风,搂着夏溪,足尖在船上使劲一点,朝岸边火急火燎地飞去。 夏溪正看的津津有味时,就感觉腰间一紧,身子瞬间轻飘飘飞了起来,她低头一看,只见湖水浩渺,自己瞬间拔高数尺,吓得她立马闭上眼睛,手脚并用的如树袋熊一样紧紧挂在陈羡之身上。 岸边。 早已上了岸的陈羡之身体僵硬地扶着夏溪的屁股,一动不敢动。 他可不是故意的,谁叫夏溪突然跨了上来,他顺手就扶住了,此时,他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甚至还起了一些龌龊的心思——想捏一捏…… 夏溪还没发现这一状况,她双手紧紧搂着陈羡之的脖颈,双腿还在用力夹着陈羡之的腰。 二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搂抱在一起。 夏溪还沉浸在恐高症之中,她头晕眼花,闭着眼睛,忽然发现某人正在她头顶喘着粗气,她正奇怪,难道是她太重了?给他累着了? 赫然间,夏溪发现刚才还在耳边的猎猎风声消失不见了。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只见陈羡之近在咫尺的脸上显然是在死死的克制着什么,他充满魅惑的眼尾泛着红晕,漂亮的眉眼间暗流涌动,像是一头想要把她拆骨入腹的野狼。 夏溪眨巴了下眼睛,有些害怕,却隐隐约约中还有些期待…… 陈羡之努力稳了稳气息,松开手将她放下。 夏溪脚刚一落地,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和陈羡之以这种羞耻的姿势抱了半天!!! 最关键的是自己屁股还被陈羡之的大掌覆盖了那么久!!! 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屁股上,陈羡之所残留的手印…… …… 回到村子。 林曼春先是去了梨花家。 此时,梨花家院的门未关,但林曼春并未贸然踏入,只是站在大门口,冲着院中喊道:“梨花姐。” “曼春妹子!”梨花闻声寻来,看见林曼春时一脸惊喜,她亲昵的拉过林曼春的手,“这才多久不见啊!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我还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小姐呢!” “瞧你这夸张的,我都不好意思啦!” “哪有夸张,我说的是真的!”梨花细细打量着差不多半月未见的林曼春,只见她身着一袭藕荷色长裙,长发用一根玉簪随意挽起,姣好的面容略施薄粉,活脱脱一个世家大小姐的模样,哪里像有个半大闺女的妇人呢! 想到这里,梨花又瞥见林曼春身后大包小包的杨磐,问道:“杨磐兄弟这是准备干什么去啊?” 杨磐答道:“这是曼春给你买的东西,对了,梨花姐,这些东西放哪啊!” “啊?我可不能要……” 林曼春就知道她会拒绝,连忙出声打断她,“梨花姐,这是我特意给你们买的,你就拿着吧!” 梨花不赞同道:“这是做什么,我又不缺东西!” 林曼春佯装生气,说道:“你这话说的,怕不是让我做那无情无义之人呢!” 梨花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我……” 林曼春语气放缓,又道:“你对我好,我对你好,真心换真心,就是这么简单!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拿上!莫要在同我客气!” 梨花听后心里暖洋洋的,她知道林曼春她们是真心把她当一家人了,她感动的说道:“知道了!你对我好我都知道,你放心,姐定会把你家小院照看好的!” “那就麻烦梨花姐啦!”林曼春说完之后,又转身对杨磐说道:“把东西放到屋子里去吧。” “好。”杨磐听话的提起包裹,朝屋子里走去。 趁杨磐放东西之际,梨花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杨磐,随又对林曼春悄声说道:“看来杨磐兄弟没少滋润曼春大妹子啊!” “咦,没个正经~”林曼春面露娇羞,轻轻推了一把梨花。 梨花被林曼春的反应逗得一阵捧腹大笑,“哈哈~” …… 中午在梨花家吃过午饭后,林曼春同杨磐二人回了小院。 小院子被梨花照看的井井有条,甚至连一根杂草落叶都没有,林曼春见此,心下更是万分感动。 下午的时候,林曼春打算趁天黑赶回去。 杨磐却说难得二人单独呆在一块,不想回。 林曼春想着反正回去也无事,索性多逗留一日也无妨。 于是,二人便留下来了。 夜晚。 月上柳梢头。 二人坐在院中,谈天说地,把酒言欢。 聊到最后,已经很晚了,林曼春正欲起身去歇息。 那厢杨磐猛地站了起来,借着酒意冷不丁来了句,“曼春,同我回京城好吗?” 林曼春打量着杨磐认真的神色,心下已然隐隐绰绰有了答案,却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为何要同你回去?” “我想带你回去,见见家中长辈……”杨磐醉眼朦胧地望着林曼春,磕磕巴巴的接着说道:“我……我想娶你过门……想同你生儿育女……想和你白头终老……” 现在的他,只想和眼前的女人永远永远在一起!! 简单质朴的告白,从杨磐口中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 林曼春鼻子突然一酸,眼圈也随之开始微微泛红,感动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愿意同你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虽然她自从穿越过来以后,还真的从未想过再嫁人。 但谁让她遇上了杨磐呢? 遇上了这么一个一身正气的好男儿呢! 杨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激动的一把抱起林曼春,开心的转着圈。 “快把我放下来!”林曼春笑着捶打着杨磐的胸膛。 杨磐激动过后,坐了下来,但还是抱着林曼春不肯撒手。 林曼春只好依偎在杨磐怀中,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柔声说道:“你都要娶我了,家中情况也合该和我说上一说。”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那你家中几口人,都有谁?” “家中五口人,有祖父祖母,父亲母亲。” “家住何处?” “京城。” “对了,最关键的是你家是做什么的?” “做官的。” “官!”林曼春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了! 她一直都知道杨磐非富即贵,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在京城做官的! 京城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天子脚下啊! 林曼春坐直了身子,随即又问道,“什么官!” 杨磐回道:“将军。” “啊!”林曼春惊得啊了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杨磐竟然干的是这么危险的职业!光是想想杨磐生活在刀尖舔血的战场上,林曼春便止不住的忧心忡忡。 杨磐紧张地连忙出声询问,“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林曼春欲言又止,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扯着嘴角,说道:“没什么……将军很好,保家卫国。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是将军,有些吃惊罢了……” …… 三更半夜。 十几个黑衣人手握长剑,朝着林曼春家的方向飞去。 杨磐则早在第一时间就清醒了过来,拥有长期行军打仗经验的他很快判断出了大概人数 同时也在心底做好了应对策略。 杨磐先是来到林曼春的屋子,叫醒林曼春。 “曼春……曼春……” 正在睡梦中的林曼春,突然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睡意朦胧中,她发觉是杨磐的声音。 “嗯?杨……唔……” 林曼春正欲开口问他做什么时,却被杨磐堵住了嘴。 “嘘。”杨磐伸出手掌捂住林曼春的嘴,又抬起另一只手做嘘的手势,“有刺客。” 此话一出,林曼春瞬间惊醒,心擂如鼓,困意全无,她颤颤巍巍道:“怎么办!” 杨磐此刻的声音异常严肃,“锁好门,躲起来,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 “好!我知道了!”林曼春连忙应道,这种情况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什么忙也帮不了,只能听从杨磐的安排,先躲起来了。 杨磐安顿好林曼春,正欲转身离去应战,他的手臂却被身后的林曼春给拉住了,他回头看向林曼春。 林曼春眼含热泪,她的嗓音也明显带了沙哑之色,“你小心些!我等你回来!” “放心!我肯定是要回来的,我还没娶你呢!”说罢,杨磐回过身子,用手扶住林曼春的后脑勺,在她的额头落下了一吻。 接着,一串密集脚步声迅速靠近小院。 距离之近,就连不曾习武的林曼春都听到了。 杨磐知道不能再拖了,他须得将刺客斩杀于院中,才能保护好林曼春。 否则刺客破门而入,届时再伤害到林曼春。 杨磐提起刀,杀气腾腾的来到院中,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当黑衣人越过墙头,跳进院中,就发现了孤军应战的杨磐。 众人为之一愣。 为首的黑衣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对身后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 众人收到命令,齐齐提起武器,朝杨磐砍去。 杨磐丝毫不惧,他飞身就是一脚,离他最近的黑衣人还没出手,便瞬间被他踹飞出去数米远。 其他黑衣人见状,皆是一惊,众人对视过后,改成包围政策。 杨磐神色如常,缓缓提起刀,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众黑衣人看到杨磐的嘲讽之意,感受到了极大屈辱。 随着黑衣人首领一声令下,众人提起剑,齐刷刷地向杨磐刺去。 杨磐脚尖轻点,凌空飞起避开黑衣人的攻势,同时他手中的大刀挥出。 刹那间,刀光剑影,小院中的寂静被武器碰撞发出的“叮叮当当”地声响打破。 不消片刻,众黑衣人伤的伤,残的残倒了一大片在地上。 杨磐更是没有丝毫退缩,他身形一晃,手中的大刀直直朝黑衣人首领砍去。 黑衣人首领猝不及防,堪堪躲过致命一击,却还是被杨磐刺伤了要害,眼看情况不妙,黑衣人当即洒出一阵白色烟雾,带着手下逃之夭夭。 杨磐停下追击的脚步,他抬起手臂,遮住口鼻。 待黑衣人脚步声渐远,他才往屋内折返。 躲在屋内的林曼春差点吓尿,来到古代这还是她头一遭遇到惊心动魄的刺杀! 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她只能默默祈求神明庇护杨磐,直到屋外打斗之声戛然而止,杨磐推门而入。 林曼春光着脚,径直跳下床,冲入一身肃杀之气的杨磐怀里,看到他平安无事,林曼春砰砰乱跳的心,总算可以静下来了。 杨磐看着如受惊小兔般的林曼春,怜惜的爱抚着她的脊背,“别怕,我回来了!” …… 是夜。 有人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有人历经生死,惊心动魄。 第35章 调查 第二日。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在清晨绽放,小山村一片生机盎然。 经历了昨夜的刺杀,林曼春杨磐二人也没了睡意,就这样坐在床上相互依偎到了天亮。 林曼春的心底更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她想了一夜,也是直到今天才发觉自己竟然生活在如此危险的地方…… 天刚亮,杨磐和林曼春便收拾好了行囊,跨上骏马,再次踏上回县城的路。 二人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了。 …… 沈府—— 二人回府后,便很默契地分道扬镳。 杨磐直接去找陈羡之,回禀了昨日之事。 陈羡之听后,沉吟不语,他越发觉得事情应当是冲自己来的…… 杨磐乃是京中新贵,众人皆想拉拢之人,应当不会有人想要他的性命…… 而林曼春也不可能遭这等训练有素的刺客追杀。 所以……只能是自己了! 看来他的行踪已然暴露…… 想到这里,他当即吩咐手下,前去调查。 …… 另一边的林曼春刚一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夏溪,她急需告知夏溪昨日发生的事情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还有,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她们所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屋内—— 一夜辗转难眠的夏溪,临近天明才睡下。 此刻她还在梦中和周公约会。 林曼春推开门,坐到她的床边,摇着夏溪,“溪溪,快醒醒!快醒醒!我有要紧事要同你说!” 夏溪是被林曼春摇醒的,她头脑昏沉,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问道:“嗯?怎么了?” “昨夜,我们遇到了刺客!遭遇了刺杀。” 夏溪上下眼皮打着架,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哦……刺杀啊……” 随后,夏溪闭着眼睛,一个翻身夹着被子还想继续睡。 林曼春看着她这副样子,简直无语死了! 人家有大事要说!她竟然还有心思睡大觉! 那厢,差点又睡了过去的夏溪在刚开机的大脑中分析着林曼春说的话。 等等!!! 曼春说的好像是……刺客…… 刺杀?!!! “什么!”夏溪惊得睡意全无,一骨碌爬了起来。 她拉过林曼春的手臂,慌张地打量着,“你……你没事吧!” 一提起昨日,林曼春便心有余悸,她握住夏溪的手,稳着声线道:“没事!不过还好有杨磐,否则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就好!”夏溪呼了一口气,抚上突突直跳地胸膛。 不过,夏溪心中疑问更甚,她们也没得罪什么人啊!竟然还会遇到刺杀这种事情。 总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难道是路上漏了财,被贪图之辈惦记上了? 想到这里,夏溪随又说道:“你再同我仔仔细细说说,昨日你们从县里到村子所有发生之事。” 林曼春昨日光顾着害怕了,哪里还记得分析为何会发生这件事儿。 她冷静下来,回忆起昨日种种,前前后后事无巨细地将昨日之事说了一遍。 夏溪听后,皱着眉头愈发觉得事情可疑,看样子不像谋财害命之辈! 那又会是谁如此大手笔的派杀手刺杀她们这样普普通通的农女? 不对劲! 也许目标并不是她们呢! 莫非…… 夏溪想到了昨夜最关键人物。 “是杨磐!”夏溪双眼一亮。 “什么是杨磐?”林曼春一脸不解地看着夏溪。 夏溪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猜测此次刺客事件,应当是冲杨磐来的!也许是仇家?亦或者是他的对手?” 听夏溪这么一分析,林曼春顿时就傻了,她怎么没想到! 她就说自己一介村妇怎么可能会被刺客追杀!原来是被这小子害得!!! 说起杨磐,林曼春又想到昨夜杨磐同她说的想要娶她一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问夏溪的意见,“溪溪,昨夜……还有一事,我想同你说……” “你说啊!”夏溪奇怪的打量着林曼春,昨夜又怎么了? 奇奇怪怪!这家伙怎么扭扭捏捏的! 难道……她和杨磐生米煮成熟饭了!!! 这可不怪夏溪思想龌龊,谁叫她昨夜在花船上看到那一幕幕引人遐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这让她不由的又联想到林曼春和杨磐二人身上,这二人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深更半夜…… 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 停!!! 夏溪及时打断自己的浮想联翩,咳咳……不能再想下去了! 夏溪回过神,哆嗦着手指,指着林曼春,“你……该不会是……” “想什么呢!我们什么都没做!”林曼春不雅的白了她一眼,瞅她这表情一看就是想歪了,她无语道:“杨磐说,想要我同他去京城见父母!” “哦……只是这样啊!”夏溪一脸讪笑,点了点头,原来只是让曼春见他父母啊!她还以为…… “见父母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林曼春整了个大无语,夏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猥琐了。 夏溪回过神,见父母?意味着…… “哈啊!难道他要娶你!” 林曼春娇羞的点了点头,一脸正色道:“所以,你同意吗?” 夏溪还没从刚才的震惊回过神,又被林曼春的问题问的一脸懵逼,“为什么要问我同意不?” 林曼春郑重其事道:“因为你是我的闺蜜、好友,还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 夏溪收敛了神色,认真道:“只要你过得幸福,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林曼春眼含热泪,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京城生活吗?我舍不得离开你!” 夏溪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道:“可以啊!反正我也舍不得你!” 在哪生活还不都一样!再说她也没想在小山村待一辈子,她还想等挣够钱,然后用余生走遍大江南北,一览山川河流! “太好了!我爱你溪溪!”林曼春一把抱住夏溪,开心得大笑着。 夏溪笑着拍了拍林曼春的后背,又问道:“对了,你可问了杨磐是何职业啊?” 说到这儿,林曼春放开了夏溪,答道:“你当我傻呀!这都要谈婚论嫁,怎么就没问!” 夏溪接着问道:“那他是?” 林曼春瞅了她一眼,“将军。” “啊!” 怎么会是将军!夏溪拧眉“啧”了一声,“啧,高危职业呀!” 林曼春一阵捧腹大笑,“哈哈~你的反应和我当时一模一样!” 夏溪默然不语地打量着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林曼春,既然当时曼春和自己的反应一模一样,那她也该明白自己在担忧什么…… 林曼春擦拭掉眼角的泪花,将手覆盖在夏溪的手背上,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不要这么严肃嘛!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 夏溪一言不发,嘴角僵硬地牵起一抹笑,“嘿嘿~” 林曼春见夏溪还是不满意,接着游说道:“现在又没战争,杨磐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而且我先前还听他人提起过,我们生活的大晋朝国力强盛,就在前不久还收复了实力不容小觑的敌国呢!” 夏溪垂下眼帘,点了点头,道:“不打仗就好……” 夏溪知道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但她还是止不住地为林曼春忧心。 因为她怕的不只是战争,还有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 第36章 真相 林曼春走后,夏溪出神的望着林曼春离开的方向。 她枯坐在床上半晌,许久没有动弹。 夏溪此刻脑海中正上演着天人交战。 回想当初,她与杨磐初次见面之时,她便推测此人非富即贵,可她却万万没有料想到他的身份竟会是如此显赫! 这不由得又让夏溪回想起杨磐与陈羡之日常相处的方式…… 夏溪愈发确定陈羡之的身份只怕是比杨磐还要尊贵! 那么,既然杨磐都是将军了,又能让将军俯首称臣的人少之又少…… 如此看来,陈羡之的身份怕是更不简单了! …… “唉~”一声叹息后,夏溪绝望地向后一仰,倒在了床上。 想她开局就穿成穷困潦倒的农家女,她也就认命了! 种种田,卖卖货倒也其乐融融。 没想到,她的人生还会有权谋! 她本想穿成农家女,那就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现在却发现貌似不太可能实现了…… 原来,早在当初她与陈羡之相遇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命运红线便已缠绕…… 不论是林曼春和杨磐…… 亦或者是她和陈羡之…… 也许,等去了京城后,她们也将卷入那权力斗争的旋涡当中,不复以往简单纯粹…… 虽然这有悖夏溪内心里的初衷,但是既然选择了要与其携手并肩,那她便要追随到底! 为了伙伴! 为了爱人! 哪怕前路荆棘坎坷,她也会一条道走到黑的陪着他们走下去! …… 当暗卫将在夏溪她们家附近搜寻到的三皇子令牌呈了上来时。 陈羡之无语的都笑出了声,他握着令牌直摇头,“谨慎如他,是不会犯如此低级错误的。” “这招数简直烂透了!”杨磐更是嘴角抽搐,“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栽赃嫁祸,又怎么可能会是阴险狡诈的三皇子做事风格呢!” 陈羡之伸手将令牌递出,若有所思的对着暗卫吩咐道:“去,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是!属下遵命!”暗卫虽然疑惑陈羡之为何发出这样的命令,却还是上前接过令牌,恭敬应下,虽然他不理解,但是殿下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那厢杨磐听后,立马发出灵魂质疑:“殿下为何这样做?” 陈羡之嘴角一勾,薄唇轻启,道:“既然有人费心做了这局,倒不如如她所愿。” 杨磐继续道:“那不是被那躲在暗处之人得逞了吗!” “反正也踏入了这趟浑水,还不如把它搅得再浑浊些。”陈羡之嘴角依然挂着笑,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当三皇子得知有人用他的名义刺杀……” 听到这里,杨磐双目“噌”的一下亮了起来,满脸佩服道:“还是殿下思虑周全,与其被动揣测查找,倒不如主动入身破局!” 三皇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若他得知有人栽赃嫁祸自己时,想必定会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再者说,这事儿传到其他有心之人耳中,也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这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啊! 想到这里,杨磐又开始疑惑,怎么事情突然变得有利了? 又是怎么眨眼间就扭转了局面?现在反而有种否极泰来之意了! 他怎么隐隐约约感觉那人派杀手反而是来帮他们的呢? 杨磐摸着下巴,眯着眼睛道:“也不知是何人干的这事儿!” “管她是谁!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思绪至此,陈羡之心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他当即吩咐道:“再去多派些人手保护好溪儿。” “是!属下遵命!”暗卫抱拳应道。 “等等!殿下,还有曼春!”杨磐赶紧出声道。 暗卫身形一顿,偷悄悄的用眼珠子瞥了一眼杨磐,转而望向陈羡之。 陈羡之闻言,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杨磐,随对暗卫点头应允,“依他所言,再多派些人手。” “多谢殿下。” “不必,爱屋及乌而已。” 陈羡之面色如常,心中却是一言难尽! 他默默地想着,杨磐倘若真同林曼春成了亲…… 不敢想象! 那日后自己不还得…… 叫这个只比自己大个几岁的人…… 一声岳父?!!! …… 杨磐可不知陈羡之所想,得知林曼春的安危有了保障后,他便拱手告退了。 …… 另一边。 林曼春正气势汹汹地在府中寻找着杨磐身影。 这厢杨磐刚从陈羡之那里出来,转眼就在外面瞧见了貌似不太高兴地林曼春,遂上前关切询问道:“怎么了?是谁惹我们家的曼春了?” 林曼春看到“始作俑者”朝她走来,立马摆好姿态,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上下扫了一眼杨磐。 杨磐见林曼春看他的眼神不对,顿感不妙,苦思冥想时,只听林曼春悠悠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杨磐一愣,顶着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道:“我咋了?我什么时候又惹到你了?” 见他还不承认,林曼春话锋一转,语气满是威胁,道:“快说!昨日杀手是不是为你而来的!” 杨磐更是不明所以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刺客事件怎么就扯到他头上了! 杨磐满嘴疑问道:“啊?为何这么说?” 林曼春见他装的还挺像回事,冷哼一声,道:“哼!我和溪溪分析过了,我们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让他人如此大动干戈,所以……只能是你了!” 这一刻林曼春感觉自己仿若柯南附身,她都忍不住想要说出那句经典台词——真相只有一个…… 杨磐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又该从何说起,毕竟陈羡之的身份还未告知她们…… “如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林曼春眯着眼睛,洋洋得意地审问着杨磐。 杨磐如鲠在喉,大掌拍在脑门上,直呼:“冤枉啊!冤枉啊!”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林曼春说完,忍着笑意,抬起下巴,冷冷道:“那你解释解释吧。” 杨磐语塞,怎么解释! 他还能怎么办,他总不能出卖陈羡之吧? 有口难言啊! 杨磐叹了口气,无解,他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下来,替陈羡之背下了这口大黑锅。 …… 另一边黑衣人带着伤,连夜逃回了大本营。 黑衣人头头带领着一众黑衣人跪倒在地,“启禀主子,属下办事不利,刺杀任务失败!” 黑衣人首领背着手,没有丝毫意外道:“无妨,他身边高手如林,本来我也没想着你们能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 “不过,交给你们的东西可放好了?” “放好了,相信他们已然搜寻到了。” “嗯,下去养伤吧,上头说了,还未到见血的时候,先给他一个警告即可。” “是!” 第37章 宴会 远在千里之外的三皇子收到消息后,已是半月之后。 在这之后,京城瞬间流言四起。 敌对阵营者们更是抓住了这个得之不易地机会,连日向皇帝参奏着三皇子一党。 虽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直接证明此事是三皇子所为,但是在朝堂之上,皇帝依然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斥责了三皇子,还恩威并施地惩戒了三皇子一番。 三皇子反倒没有任何辩驳,从容淡定地接下了皇帝对他的惩治。 然而,不按常理出牌的三皇子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在府中连着查了好几日偷窃令牌的奸细。 一时之间,三皇子府被闹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同时,他又派出一波杀手前往大庄村,去刺杀陈羡之! 三皇子是从不做亏本生意的,既然众人都说是他派的杀手,那么他便要落实这个说法! …… 而另一边,五月二十一日这天。 庆祥楼。 夏溪和沈玉诀举办的加盟宴会,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 夏溪参照了现代那些招商加盟会的流程安排。 她首先是在大厅前搭建了一个台面,为了方便一会儿的致辞介绍。 在最显眼处的位置上,则挂上了林曼春和夏溪共同制作的加盟宣传图。 而后她又在大厅中央摆放了一排排座椅,两旁的空闲位置又放上此次加盟的产品,以供大家品尝参考。 二楼雅间位置,则留给了那些不愿露面的贵客。 夏溪想着到时候想加盟的人也许会很多,她怕忙不过来。 所以,她还在台面两侧的位置安排了咨询台,签约台,里面坐着数十个人,全部都是夏溪提前精心培训好的。 夏溪把内场的事情安排完毕后,又随着沈玉诀来到入口处,接待着天南地北的来宾。 等所有人全部到齐后。 夏溪来到致辞台上,开始了致欢迎词,“尊敬的各位在座来宾朋友,欢迎来到此次加盟宴会现场!我是“盛夏的茶、御品轩”的创始人之一——夏溪。” 清脆悦耳的女声在大厅内响起。 台下的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聚在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身上。 夏溪拿出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稿子,接着道:“今日,非常荣幸各位加盟商朋友的到来,与我们共同聆听“盛夏的茶和御品轩”的未来规划,相信在场诸位已有不少人了解了我们这两家店铺,有兴趣的朋友们,待会可以来到咨询台详细了解一下。” 语毕,夏溪看向沈玉诀,示意他上来讲两句。 沈玉诀接收到信号,上台致辞,他先是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串客套之话,随后顿了顿,他又学着夏溪的说辞,说道:“我是“盛夏的茶和御品轩”的另一位创始人——沈玉诀。玉诀在此感谢诸位莅临捧场!” 场面话说完,接下来,是夏溪安排的团队展示,产品展示。 团队展示为现场制作饮品、烧烤。 如此新奇的做法,让在场的众人无不开了眼。 随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做好后的饮品烧烤,由侍女一一分发在众人的手里。 众人细细品味。 “这烤肉真好吃!” “是啊!外焦里嫩,甘旨肥浓!” “这茶饮……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是啊,真好喝,在京城都未曾见过这种茶饮呢!你瞧,那里还有好多不一样的茶饮呢!” “我还想尝尝那个绿色的茶饮,还有那个红色的……” 见众人大快朵颐,满脸赞赏。 夏溪和沈玉诀相视一笑。 项目产品介绍过后,经营模式,投资回报,夏溪也一一做出了详细解释声明。 众人听后,蠢蠢欲动! 夏溪见效果不错,又来了句,“今日前五百名加盟者限时优惠!” 此话一出,瞬间引爆了全场! 众人再也坐不住了,纷纷离开座位,来到咨询台、签约台与之洽谈协商。 最后,夏溪和沈玉诀双双来到台上,携手发表了感恩感言。 由此,今日加盟宴会完美落幕。 …… 是夜。 沈府书房。 夏溪看着那一摞摞厚厚的加盟合同,仿佛看到了一把把银钱在向她招手。 她默默地提笔在纸上算着今日所赚的银钱。 其中一张合同所赚的银钱为—— 加盟费用为一百两。 合同履约保证金为二十五两。 管理费用为五千文一年,其中包含了日常管理,经营教学,新品发布一类的后续。 还有饮品工具,烧烤工具,店铺装修零零总总的费用加起来为一百两左右。 这一份合同便赚了二百二十五两又五千文! 夏溪在纸上记下一份的价格后,眉开眼笑的数着加盟合同数量。 沈玉诀在庆祥楼送完了最后一波客人,当他来到书房时,就看见夏溪这副眉眼带笑的模样。 今日的加盟宴会举办的可谓是空前绝后,同时也在大晋朝商贾之中开拓了新的生意路子。 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会在无意之中识得到这么一个七窍玲珑的女子。 他心中暗自窃喜,实属是捡到宝了! 回想当初,自己还是因为陈羡之的身份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想到这个,沈玉诀摇摇头,自己差点看走眼,险些错把珍珠当鱼目! 这厢忙着数加盟合同数量的夏溪发觉沈玉诀回来了,她从堆满加盟合同的合约书中,探出脑袋说道:“你那边忙完了?” 沈玉诀回过神,盯着夏溪漆黑如墨的双眸,笑道:“是啊,溪溪的账目可算清楚了?” “哎呀!我数到哪了?”夏溪扶额,看向手中那一沓加盟合同。 糟糕! 她光顾着和沈玉诀打招呼了,这边刚数好的加盟合同她也忘记到底数了多少了! 夏溪欲哭无泪…… 看着夏溪一副懊恼的模样,沈玉诀唇角微扬,走上前来,伸出手从夏溪手中缓缓接过加盟合同,“你在一旁歇歇吧,让我来算吧。” 沈玉诀温热的大掌划过夏溪的手背,一丝异样涌入心头,夏溪忙收回手,站起身给他腾出了位置。 沈玉诀把夏溪的反应看在眼里,他低头轻笑过后,拿起算盘,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上下翻飞地打着嗒嗒作响的算盘珠。 夏溪坐到沈玉诀对面,倚在书桌上,双手托着脸颊看着沈玉诀打算盘的动作。 虽然她不会用算盘,但该说不该说,沈玉诀这修长的手指来回拨动着圆润的算盘珠子,还挺赏心悦目的! 第38章 分红 这厢夏溪正吃着侍女送来点心。 她一口香甜糕点就着一口清茶,好不享受。 一盏茶功夫,沈玉诀那边也算好了账目。 核对下来,今日靠加盟所赚的银钱足足有十万两左右。 当夏溪得知这个惊天数目时,激动的想要仰天长啸,这可是十万两啊! 十万两那可是相当于现代的小五千万啊! 她不吃不喝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挣来的一笔钱啊! 想不到就短短几个月,她便在古代实现了财富自由! 激动过后,夏溪又想到这十万两还需要给加盟商做工具、装修之类的,于是她又问道:“除去需要给加盟商的经费成本,我们还能余下多少?” “至少这个数!”沈玉诀比了个八的手势,他在心底粗略估摸着这些经费成本大约需要两万两左右。 夏溪点着头,“那也不错!一人还能有四万两!” 沈玉诀听闻此话,抬起头,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溪,说道:“不是先前说好了吗,你六我四。” 夏溪一愣,不赞同道:“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四六分的那是饮品店和烧烤店,而不是我们所做的加盟的生意!” 沈玉诀好看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笑意,“我大晋首富可不差这些钱的,便还是按照先前所说的你六我四分吧!” 夏溪自觉已经受了不少沈玉诀的恩惠,没理由一直拿人家的好处,于是她又说道:“我不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已经占了你很多便宜了,听我的就五五分吧!” 沈玉诀直直的盯着夏溪漆黑的眸子,认真的说道:“你便是全都占去,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夏溪怔忡了一瞬,慌乱地收回与其对视着的视线,垂眸尬笑着,“呵呵~”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他怎么愈发奇怪了? 夏溪正想着,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溪儿,该回去歇息了。” 夏溪回过头,只见陈羡之长身玉立,披着月色站在屋外。 “你怎么来了?”夏溪起身,抬脚走向陈羡之。 陈羡之笑着道:“天黑路滑,我来接你回去。” 夏溪唇角微勾,低着头一脸娇羞,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走丢不成……” 这时,身后的沈玉诀出了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灯火通明,侍女随行,羡之兄有何不放心的呢?” 沈玉诀语调稀疏平常,但夏溪却莫名觉得有些阴阳怪气之意? 那厢陈羡之也未恼,他悠悠地说道:“我视溪儿为拱璧,自是珍重爱惜……” 陈羡之话音刚落。 夏溪老脸一红,被陈羡之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惊得一愣一愣的,他……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的了!!! 沈玉诀脸色一沉,静默不语地看着二人微妙的互动,他眸光一暗,胸膛里燃起一股无名之火,灼地他眼眶发红,好似那熊熊烈火快要从眼睛喷发。 察觉到陈羡之和沈玉诀这二人的气氛不对,夏溪的直觉告诉她,先撤为好。 夏溪和沈玉诀打过招呼后,忙拉着陈羡之走了。 月色下。 待夏溪拉着陈羡之逃离书房后。 明明是夏溪拉着陈羡之胳膊的手,也不知是在何时,变成了二人双手牵在了一起。 那厢握着夏溪柔软温热小手的陈羡之,笑容直达眼底,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也在微微收紧握拢。 感受到陈羡之手中的小动作,夏溪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意乱。 二人一路上,都没有言语。 晚风轻抚,却丝毫吹不凉二人火热的心。 二人牵着手,漫步在石子路上。 直到来到夏溪的屋门口,夏溪和陈羡之二人这才双双恋恋不舍的道了别。 ……… 又过了几日。 沈玉诀在京城里的绣庄突然传来了好消息。 林曼春设计的绣样,一经问世,便在京城掀起了一波热潮,可谓是千金难求。 京城里的世家贵女,后宫嫔妃更是对此爱不释手。 沈府。 沈玉诀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知了林曼春和夏溪。 林曼春听后,喜出望外,她看向一旁的夏溪,说道:“真的吗!溪溪,你听见了吗!” 她先前还担心这里的人接受不了这种创新花样呢,却没想到自己的那些创意竟然还在这里引领了潮流! “听见啦!”夏溪笑着看着林曼春,她是打心眼里为林曼春开心,“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以后我也可以养你啦!”林曼春可高兴坏了。 “好啊!以后我就靠你啦!” 沈玉诀笑意满面地看着林曼春夏溪母女二人,当听到她们提起以后…… 嗅到商机的沈玉诀当即想到,要和林曼春签订长久契约。 他斟酌片刻,先是对林曼春说道:“玉诀想着此次绣庄生意盎然,林夫人功不可没,玉诀愿意让出此次的三分红利送给林夫人。” “三分红利,给我?”林曼春指着自己,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这沈玉诀好大方啊!真是太够意思了! 沈玉诀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玉诀日后还想同林夫人合作,不知林夫人意下如何?” “行啊!我同意,愿我们日后合作愉快!”林曼春爽快的同意了,她可不是因为沈玉诀给的好处而昏了头。 林曼春其实也有自己的考量,她想着沈玉诀完全可以不给她分红,也可以隐瞒这个大爆的消息,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由此可见,沈玉诀至少是个正直的人! 而且这些天在沈府和他相处下来,她也能感受到这个少年是个良善之人,是可以与其长久合作的伙伴儿! 几人一番商讨沟通下来,很快就拟定好了契约。 签字画押。 沈玉诀和林曼春二人愉快的达成了共鸣。 第39章 回村 这段时间,夏溪县城里的两家店铺生意做的那是蒸蒸日上,欣欣向荣。 另外的加盟生意也逐步开始进入了正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夏溪把自己能做的事情,一件不落的全都做完了,余下的生意事宜便全权委托沈玉诀了。 这天,夏溪和林曼春琢磨着,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吃过早饭。 夏溪叫住了准备外出的沈玉诀,“沈玉诀……” 沈玉诀闻声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子,好看的桃花眼满是期待的望着夏溪,“怎么了?” 夏溪想要把回村的想法告知沈玉诀,和他道个别。 她先是说了一番真心实意感谢的话:“沈玉诀,谢谢你这段时日的照顾,让我们在这里叨扰了你这么久!” “怎么会!你……”沈玉诀的话脱口而出,他正想对夏溪说:你能来我这里住,我是万分欣喜的…… 可转念一想,沈玉诀又怕夏溪觉得自己唐突孟浪。 于是他及时止住了嘴,转而又换了句说辞,“你们能来我这里住……我乐意至极,又怎么会觉得叨扰呢……” 夏溪看着沈玉诀,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好好谢谢你!对了,我们今日打算回去了。” “这么突然吗!!!你……你们不再多留些时日吗?”突如其来的离别,让沈玉诀一时难以接受。 夏溪嘴角一弯,嬉笑道:“怎么,你还舍不得我们呀!” “是啊!我舍不得……你们……”沈玉诀的语气颇有一番落寞之意,他在不知不觉中都已经习惯了这些时日的朝夕相伴了。 夏溪微微一愣,心想:这沈玉诀还真是个感性之人啊! 她略微思索片刻,对沈玉诀说道:“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再说我们离得这么近,随时随地都可相聚,何足叹离别啊!” 沈玉诀苦笑,“再过一段时日,我就得回京去了……下次见面,也不知会是何夕……” 夏溪双眼一亮,“京城?” 沈玉诀看见夏溪的反应,狐疑地点了点头。 夏溪笑道:“我们指不定也要去京城呢!” “当真!”沈玉诀面上一喜。 “是啊!”夏溪回道。 “那……那……”沈玉诀惊喜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瞧你激动的!”夏溪可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替他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们为何要去京城啊! 沈玉诀连连点头,“嗯!嗯!嗯!” “因为我娘要去,所以我也要同去咯。”夏溪并没有说的那么详细,毕竟林曼春和杨磐二人八字还没一撇呢!虽说二人倒是情投意合,可是谁又知道杨磐家人的意思呢? 毕竟这是礼法森严的古代,男女婚姻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最后,在沈玉诀三番五次地挽留下,几人最终还是决定回去。 虽说沈玉诀一再强调,想要夏溪她们长住沈府,可夏溪她们一行人实在是没理由老是住在沈玉诀的府中。 毕竟这一个多月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穿人家的,整得怪不好意的。 沈府大门口。 众人牵着马,一一与沈玉诀道着别。 还是杨磐带来的那两匹骏马。 陈羡之同夏溪共乘一骑,杨磐同林曼春共乘一骑。 夏溪和陈羡之一前一后的上了马,夏溪侧过头,对沈玉诀说道:“回见……下次……” 只是夏溪和沈玉诀道别的话还未说完,身后的陈羡之便扬起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胯下的马儿吃痛,立刻迈开蹄子,撒腿就跑,夏溪怕颠下去,来不及多想,赶忙拽紧了缰绳。 然而她身后的陈羡之却是故意为之,因为他可不想再看到沈玉诀这个情敌了,因此刚一出沈府,他便急不可耐地跨上了马,带着夏溪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陈羡之可是早就受够了,同为男人,他早就发觉了沈玉诀的不怀好意的心思了! 自从来到县里,沈玉诀看他的溪儿的眼神便开始越来越不对劲…… 况且,沈玉诀这厮每日还要拿着生意的借口与夏溪独自相处! 每当如此,他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寻着由头把夏溪支出来。 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可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省的让自己在这里每日吃着不知名的飞醋! 沈府大门口。 沈玉诀眼睁睁的看着陈羡之带着夏溪策马远去,别无他法,他只能是徒留一声叹息。 而慢半拍的杨磐和林曼春二人则面面相觑地呆愣在原地。 看着二人飞驰在回村路上的背影越来越远,只能远远地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时。 二人齐齐陷入了沉思。 杨磐:殿下为何这样急不可耐? 林曼春:难道这就是回村的诱惑? …… 回到村子后的当天下午,天边突然密布起一大片乌云,黑沉沉的,眼看着大雨就要滂沱而至。 夏溪这边刚把院中晒着的菜收了回去。 天空中一阵电闪雷鸣过后,大雨倾盆落下。 哗啦啦,哗啦啦! 顷刻间小院的雨水越聚越多,豆大的雨点砸在院子里的小水洼上,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夏溪收拾完东西后,就蹲在了屋檐下欣赏着雨景,她还饶有兴致的伸出手去接雨滴。 雨滴接二连三地落在夏溪的手心上,冰冰凉凉的,别提多舒服了。 正玩的兴起时,突然有人从身后为她披上了一件衣服。 夏溪心下一暖。 用不着猜,她也知道是谁。 夏溪收回接雨滴的手,自觉的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衣。 她微微一侧头,看向来者,果真和她心中所想的一样,是陈羡之。 陈羡之望着院中雨景,笑道:“溪儿,喜欢雨天?” 夏溪点了点头:“是啊,我最喜欢下雨天了。” 陈羡之目光灼灼地看向夏溪,突然开口说道:“京城多雨,不知溪儿可愿随我前去,领略一番那里的风雨。” 夏溪怔了怔,他这是在变相的邀请她去京城吗? 陈羡之这番饱含深意的话让夏溪一时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愣神之际,陈羡之抢先开了口,他的声线微微带着些颤音,“其实,我想说……溪儿可愿同我执手共度余生!” 这话一出,陈羡之难得的心慌意乱,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紧张的等待着夏溪的回应,毕竟这还是他破天荒的第一次说这种告白之话。 那厢夏溪闻言,抬眸看向眼前的陈羡之,只见他身姿如柏,站的笔直,猛一打眼看着倒像是镇定自若。 可事实上陈羡之却是急张拘诸。 因为他耳尖的红晕,额角的薄汗早已出卖了他。 夏溪看惯了平日里总是少年老成的陈羡之,今日竟然难得见到他这副害羞紧张的模样。 夏溪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得意,毕竟能被这样优秀的俊俏男子喜欢,也应该是可以让她稍稍嘚瑟一下吧! 想到这里,夏溪轻笑出了声,她嘴角勾起,把心里的答案徐徐地说了出来,“我愿意……余生同你执手与共!” 顿了顿,她又说道:“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的……” 因为…… 她这颗冰冷的心早已被他用温柔爱意填满了! 第40章 火锅 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始终不见要停的意思。 眼看到了该做晚饭的时间了。 夏溪起身推开门,一阵阵冷风顺势裹挟着雨水扑了进来。 寒气逼人,夏溪打了个颤栗,正打算捂着头冲进雨中时。 陈羡之屋子也传来了动静,只听“吱呀”一声,他的屋门打开了。 夏溪抬眸看向他。 陈羡之关好门,沿着屋檐来到她的面前,“溪儿这是要去做饭了吗?” “是啊!”夏溪点头。 陈羡之朝夏溪伸出手,“走,我同你去。” 夏溪笑着把手搭在他温热的掌心之上。 陈羡之握住夏溪的小手,将夏溪拉了过来,然后将她的脑袋按在胸膛,紧紧把她护在怀中。 随后,他足尖一点,一个瞬息,抱着夏溪便飞到了厨房。 来到厨房,被捂得严严实实夏溪只有裙摆沾染了片片湿意。 而陈羡之有一大半身体都被淋了个透。 他墨黑的长发被微微打湿,几缕发丝湿哒哒地贴在他的脸上,与他分外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黑白分明,狭长的凤眼上水汽氤氲,让他此刻颇有几分醉人心脾之意。 夏溪一时都有些看呆了,这难道就是湿身诱惑…… 眼看着调皮的雨水顺着陈羡之额前的发丝不断地滴落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他却眼睛一眨不眨的关心着夏溪是否被雨水打湿。 夏溪红着脸回过神,忙从怀中拿出帕子为陈羡之擦拭着脸上的雨珠。 又粗略地抹了抹他身上的水珠。 陈羡之眉开眼笑的观察着夏溪的反应,看来日后自己得多制造一些这类诱惑陷阱,将她给牢牢套住! 就在这时,屋外刮起一阵冷风,夏溪只觉得一阵寒意来袭。 她搓了搓胳膊,这么冷的天,倒不如吃些热气腾腾,麻麻辣辣的火锅。 毕竟这冷雨天,火锅貌似更配! 正好还可以给陈羡之驱驱寒意。 只是条件有限,没有铜锅,更没有鸳鸯锅。 只能拿出家里唯一的两口大铁锅,架在左右灶台上涮火锅了。 夏溪先是拿出在村子里的农户家买的大骨棒,清洗干净后,加上姜片葱段熬了锅奶白色的汤底。 她又用花椒、辣椒、大料等数十种香料,炒了个她最爱的麻辣锅底,加上骨汤,就完成了。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牛油,要不然这锅麻辣汤底就会更加完美了。 夏溪又在另一个灶火的铁锅中放入野蘑菇和骨汤,撒上几粒枸杞,做了个菌菇汤锅底。 再将梨花婶子送的羊腿肉,还有自己买的牛肉洗净交给陈羡之,让他切成薄片。 夏溪吃火锅必吃麻辣小牛肉,因此她特意嘱咐陈羡之,给她剩余一半的牛肉片。 陈羡之动作迅速的完成了夏溪交给他的任务。 夏溪接过那剩下一半的牛肉片,加入了葱姜水,抓拌片刻,让牛肉片吸饱水分,这是为了让牛肉片更加嫩滑,再在每片牛肉上裹上厚厚地辣椒片,最后来一勺菜籽油拌上即可。 羊肉卷、牛肉卷、麻辣小牛肉全都做好了。 夏溪和陈羡之又开始择菜,洗菜。 这些嫩绿的小菜还都是林曼春在后院种的呢。 将菠菜、白菜、香菜、土豆、红薯,还有从县里带回来的干红薯粉洗干净摆盘。 夏溪又挖了碗面,揉了块面团,准备在涮上些面片。 食材准备完毕,夏溪突然发现竟然忘记做蘸料了! 夏溪赶忙着手做蘸料,她打算做麻酱碟。 先在灶上炕上一把花生芝麻,炒熟后去了皮,然后舂成花生芝麻泥。 将舂好的芝麻花生酱加水稀释。 在稀释好的花生芝麻酱中加入咸盐,葱花,香菜,腌韭菜花,蒜泥,辣椒油搅拌均匀,满是纯正芝麻花生香的麻酱就做好了。 这回,食材可算准备完毕了。 灶火上的两口铁锅也咕咚咕咚冒着了热泡。 麻辣诱人的香味顺着厨房飘出,唤醒了屋内沉睡的林曼春。 这熟悉的香味,勾的林曼春涎水直流,她仔细嗅了嗅,好像是火锅的味道! 她起身,急忙穿好鞋子,还不忘顺道叫上隔壁屋子内的杨磐。 “哇!我最爱的火锅!”林曼春惊喜的看着铁锅内红彤彤的汤底在咕嘟咕嘟作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火锅?”林曼春身后的杨磐探出头,疑惑的看着灶台上沸腾的辣锅,“这……不就是咕咚锅吗?” “啊!你们这边也有这种吃法?”夏溪可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火锅!还叫什么咕咚锅?看着咕咚咕咚的火锅汤……夏溪突然明白为什么叫做咕咚锅了。 该说不说,还挺形象的! 杨磐回道:“是啊!不过,和你做的有所不同,我们那里是清水锅,煮熟了直接吃的,不似你做的这两种汤底。” “别说了,快坐,快坐,我都等不及要来吃了!”林曼春忙着搬来凳子,招呼着众人。 众人不再多言,围在灶台,准备开吃。 食肉动物属性的林曼春率先将肉类一股脑的倒下去了一半。 待水再次沸腾时。 林曼春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羊肉卷,裹上满满的麻酱,放入口中,麻辣咸香,好吃的味道让林曼春忍不住眯着眼,托着腮,一脸的满足享受。 林曼春咽下肉片,余光中看见还在观望的杨磐。 林曼春忙夹起一筷子牛肉,放入了他的碗中,“快吃,煮老了就不好吃了!” 杨磐拿起筷子,学着林曼春的样子,蘸上蘸料,吃进嘴里。 刚一入口,一股浓郁的花生芝麻酱香便充斥在口腔中。 杨磐咀嚼两下过后,汤底麻辣咸香之味又在味蕾间绽放。 杨磐瞬间就被惊艳到了,他口齿不清地说着,“还是你做的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咕咚锅!” 夏溪可并不意外,毕竟在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拒绝火锅的魅力! 杨磐又吃了菌汤锅涮的食物,几番对比下,还是辣锅更对他的胃口,“这个辣锅的味道更甚!如若可以让边疆的将士吃到那好多好!” 林曼春从埋头干饭中,抬起头问道:“为何?” 杨磐解释道:“边疆苦寒,最是适合吃这种暖人脾胃的食物。” 夏溪意外的看了一眼杨磐,在心底默默得出结论,这可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将军! 思绪片刻,她说:“我空闲时,把方子抄下来交给你,让军中的将士们都可以吃到这种火锅。” “真的吗?” “真的。” 杨磐一脸的不可置信,犹豫再三,他还是说道:“我知道……你随随便便的一个方子都是价值千金,就这样给了我……” 夏溪立即出言打断了杨磐的顾虑,“不必多说了,我明白!你就全当是我想为守护我们边疆安危的军中将士出一份力就行了。” 杨磐闻言,站起身子,弯腰拱手行礼道:“杨磐在这里替军中的将士们在此谢过夏溪小姐了!” 夏溪墨黑的眼珠一转,突然想戏弄一番杨磐,于是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不用那么客气,反正我们早晚都要成为一家人……”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杨磐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顿时脸色绯红,变得慌乱无措起来,那模样活像一位害羞的小娘子。 林曼春正大快朵颐时,冷不丁被夏溪的话惊得咳嗽连连。 陈羡之手中夹菜的筷子一顿,他可笑不出来,毕竟一想到杨磐日后会变成他名义上的“岳父”,他就一阵头大。 全场,只有始作俑者夏溪此刻正在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第41章 又来 落夜后,雨势渐止。 偶有几滴残留在屋檐上的雨水,滴答滴答跌落而下,一滴又一滴的落在院中的积水坑内,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乌云渐渐散去,一轮弯月出现在了天边。 此时,小院内,寂静一片,就连平时不绝于耳的蝉鸣蛙叫声也在此刻了无踪影了。 这不寻常的气息,处处透露着诡异。 守在各处的暗卫也不约而同的警觉了起来。 暗影握住腰间的长剑,无声的向众人传递着做好准备的信号。 众暗卫接受到命令后,当即做出随时就要发起进攻的动作。 一轮新的“暴风雨”即将悄悄来临,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屋内。 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异样的杨磐和陈羡之二人,几乎是同步睁开了双目。 不多时,只听得屋外传来一阵兵器碰撞的打斗声音。 睡梦中的夏溪听见动静猛的惊醒,慌乱之下,她先是叫醒了还在酣然入睡的林曼春。 夏溪顾不上那么多,直接一阵大力摇晃,“醒醒,快醒醒!” 林曼春被摇的天昏地转,被迫睁开双眼,她一脸茫然,直到耳朵里传来屋外的打斗动静时,她这才惊醒。 林曼春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她哭丧着小脸,道:“又来!怎么没完没了的啊!” 夏溪对林曼春的牢骚满腹不予置评,毕竟三天两头的刺杀,任谁也是受不了的。 她心里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感慨,她满脑子都是,如何保住她俩的小命,至于另外两间屋子里的陈羡之和杨磐,那不是她所能操心的,毕竟她目前所能做的就是:不给陈羡之和杨磐他们两个人添麻烦! 她稳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摸黑下了床,在角落寻了两根木棒子,以作防身之用。 夏溪先是塞给了还在吐槽的林曼春一根,自己留了一根。 而后,夏溪猫腰来到门口,打起十分警惕心,随时准备要给溜进来的贼人来个当头一棒! 那厢毫不知情的杨磐和陈羡之二人,在第一时间双双起身,两人同时打开了房门。 他们两个人站在各自的屋门口,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两个人没有丝毫犹豫的抬起脚,朝着林曼春和夏溪的屋子方向走去。 院外激烈的打斗,仿佛也不关他们两个人的事。 此刻,在他们得眼中、心里只有林曼春和夏溪的安危。 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当杨磐和陈羡之他们来到屋子,推开林曼春和夏溪她们的房门时。 迎接他们的是:一根木棒!!! 说时迟那时快,木棒直直地朝着两人迎头而下。 陈羡之和杨磐二人还没来得及防备,但出于多年习武的本能反应,堪堪侧身躲了去。 夏溪身后,目睹所有过程的林曼春看到这惊险的一幕,霎时惊得花容失色,她紧张的捂住嘴,屏住呼吸看着那木棒朝杨磐和陈羡之二人头上落下! 直到亲眼看着二人闪到一边,林曼春这才拍着胸口喃喃道:“万幸!万幸!” 因屋内漆黑一片,视线受到影响,夏溪也并不知道来者是陈羡之和杨磐二人。 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她这才借着月色看清了来者。 那时,使出全力的她想要收回木棒时,早已为时已晚。 紧急时刻,幸好他们二人躲了过去。 不然,她这使出全身力气的一棒子那可不得了啊! 夏溪长吁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在陈羡之的到来那一刻,瞬间土崩瓦解。 她手一松,木棒应声落下,身子也随之一软向前倾倒。 陈羡之上前一步,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夏溪,将她温柔的揽入怀中,屈膝抱起夏溪,进入屋子。 杨磐紧随其后,进入屋子,关上门,他找来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烛光。 漆黑的屋子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陈羡之径直抱着夏溪坐在床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夏溪抬眸望着陈羡之,在烛火映衬下,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此刻,他好看的眉头紧蹙着,一脸担忧之色的看着她,“溪儿!溪儿!” 夏溪不忍他担忧,忙回应着他:“我在!我没事的!我刚才只是觉得浑身突然没了气力。” 说完话,夏溪抬起手,指尖轻抚在他的眉头上,想要将他眉心那一片沟壑抚平。 陈羡之眉眼微动,感受到夏溪的手指有些冰凉。 他又伸出大掌覆盖在夏溪的手背,将夏溪的手拉到自己的脸上,轻柔摩挲着,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冰凉的小手。 …… 另一边的林曼春和杨磐二人,此时正来回打着转,观察着对方。 杨磐:“你没事吧?” 林曼春:“你没事吧?” 二人异口同声的开了口,关心着彼此。 随后,杨磐、林曼春两人相视一笑。 杨磐拍着胸口,耍宝似的说道:“我是谁啊!我又怎么会有事呢!” 林曼春笑着白了他一眼。 屋外的打斗声还在继续。 林曼春看着不慌不忙的二人,一脸不解,他们为何不出去迎战啊? 随后,她趴在门上,隔着门缝看着院外打斗的人群,问道:“外面这是怎么回事啊?” 杨磐回道:“杀手啊。” 林曼春瞥了他一眼,废话,她当然知道是杀手了! 无语过后,林曼春又详细地问道:“我是说,为什么有两波人在打啊?” 杨磐理所应当的回道:“因为有我们的人啊!” 林曼春一脸懵逼,“我们的人?那……那他们怎么知道有杀手要来?” 杨磐答道:“因为他们一直都在啊!” 林曼春一头雾水,“啊!一直都在?那……平日里在哪啊?我怎么没见过他们?” 杨磐解释道:“嗯……他们都隐藏起来了。” “暗……卫?”林曼春脱口而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 杨磐答道:“对啊。” 林曼春忙又问:“那……他们一直都在监视着我们吗?” 杨磐想了想,回道:“可以这样说!不过,那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嘛!” 林曼春大惊失色:“……” 那岂不是自己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些暗卫看在眼里了? 林曼春开始紧急回想着,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不雅的举动…… 想到这里,林曼春突然想到自己和杨磐那些羞羞的场面…… 天啦噜!夭寿啦! 林曼春在心底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啊~ 第42章 身份 屋内。 几人正端坐在桌旁。 此刻,林曼春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屋外的喧嚣,她一阵唉声叹气。 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有片刻安宁时刻啊! 林曼春托着腮,看向自以为的“始作俑者”,无语的对其说道:“杨磐,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仇家!” “啊!”杨磐一脸不明所以,曼春她怎么突然问起他这个问题了? 他认真的想了想,摸着下巴说道:“不知道哇!我应当没什么仇家吧!” 林曼春撇了撇嘴,这小子搁这给她装傻充愣呢? 她略微嫌弃地上下打量着杨磐,“那为什么三天两头的来人刺杀你啊!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磐:“我……”冤枉啊! 她怎么又又又提到这茬了!!! 这时,桌旁的心事重重的夏溪开了口,她望向陈羡之,说道:“这些杀手是冲你来的对吗。” 夏溪觉得也是时候该问清楚他的身份了。 既然决定要与其相伴相随,那便应该坦诚相待,把该说的都说清楚! 陈羡之听闻夏溪此言,抬眸定定地看着她,缓缓说道:“是。” “你……一定很辛苦吧!”得到答案的夏溪此刻对陈羡之只有怜爱之意。 她满眼心疼,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用手覆盖在陈羡之的手背上,给他寻得一丝慰藉。 她心中感叹道:有时,身份太高,也不见得是个好事…… 夏溪的这句话,让陈羡之深感意外,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的心情此刻宛如平静的湖面上,掉进了一颗石子,让他那本就支离破碎的内心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他一直都知道!!! 夏溪就如他在这条坎坷不平的荆棘路上,绽放的一束光,带给了他无限温暖缱绻…… 夏溪不等他说话,就接着说道:“现在你可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了吗?” 陈羡之回过神,望着这个自己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女,轻笑着说道:“我想,聪明如你,怕是早已猜到了吧。” 夏溪勾起唇角,说道:“嗯,我猜你……八九不离十,应当是皇室之人吧。” “是……”陈羡之并不意外夏溪能猜到,他顿了顿,接着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是大晋朝最不受宠的四皇子,是那个从小就被送到邻国做质子的皇子。”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陈羡之的话音刚落。 那厢的林曼春拍案而起,杏眼大睁,她惊愕道:“啊!你就是那个在领国蛰伏数十年,一举拿下了领国朔朝的四皇子!!!” 她先前在县里听过这么一次关于四皇子的光辉事迹! 没想到,那个被吹的神乎其微的四皇子竟然一直都在她身边,还和她们相处了这么久! 陈羡之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案,“是。” 夏溪听完陈羡之的身份后,耳边始终萦绕着“不受宠,从小就被到送领国做质子数十年”的这些话,像魔音贯耳般,一下一下烙印在她的心头,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夏溪搭在陈羡之手背上的小手,忍不住握紧了些,她柔声道:“这么多年,一个人一定很艰难吧!” 陈羡之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抬眼望向夏溪,琥珀色的眼眸深处,翻滚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 他颤着声线开口道:“你……不觉得我残忍吗?” 夏溪紧盯着他琥珀色的瞳孔,顺着他的话说道:“为何要觉得你残忍?” 陈羡之苦笑道:“世人皆称,我无情无义,在领国生活了数十载,却还是灭了他们的国家。” 夏溪却道:“世人立场不同,我不予评价。” 随后,她话锋一转,接着又说道:“再说,世人又不是你,他们又怎知你孤身一人在领国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呢?” 陈羡之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夏溪,道:“那你又可知,领国名为朔朝……乃是我母妃的国家……” 听到这话,夏溪面上有一瞬间空白,她有些被震惊到了,她从没想到陈羡之竟然和朔朝还有这一层关系! 接着,不等夏溪答话,陈羡之徐徐的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那是一段尘封已久的故事。 事情的开始,还得从他的母妃说起。 他的母妃本为朔朝的公主。 因为他的母妃生得貌美,再加上其母妃的母亲在朔朝的身份低微。 于是,理所应当他的母妃就被当做礼物送往了大晋朝,成为了大晋朝当今圣上后宫芸芸众人之中的一员。 而他的母妃在朔朝本来有个情投意合的男子,却因此被迫分离。 朔朝君主用其性命威胁,为的就是逼陈羡之的母妃就范,可是谁料那男子为了陈羡之母妃的幸福,甘愿赴死,最后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因而,当她嫁到大晋朝终日忧虑,她心里始终思念着故人,也对大晋朝皇帝始终不冷不热。 久而久之,风言风语传到皇帝的耳朵,他便也不再来她的宫殿。 也是在这时,她怀上了龙胎,也就是现在的四皇子陈羡之。 大晋朝皇嗣凋零。 因此后宫众人虎视眈眈。 直到她诞下龙胎没多久,听闻宫里的人说,她的身体状况逐日而下,直至郁郁而终。 在这之后,陈羡之被皇后抱养。 然后,在他六岁那年,他又被送到了领国做质子。 领国朔朝皇室之人,并未因他母妃的身份而善待于他。 反而欺他辱他戏弄他! 直到陈羡之十八岁的那年! 他羽翼渐丰,忍辱负重多年,游走在妄图争夺皇位的朔朝皇子之中,利用他们的贪婪之心,徐徐图之,静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刻。 再然后,大晋朝皇后唯一的子嗣太子病殁。 于是,权衡利弊下,皇后想到了陈羡之,便向皇帝提议,要派人迎他回宫。 就这样,他与前来接他回大晋朝的杨磐将军里应外合,合力拿下了朔朝君主。 遂又与朔朝二皇子达成共识,助他一臂之力登上了朔朝皇位。 从此,朔朝成为了大晋朝的附属国。 至此陈羡之也因此一战成名! 第43章 着火 未几。 屋外的打斗声戛然而止。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屋内的四人相顾无言,唯有桌上的烛火在来回跳跃,偶尔发出一声“噼啪”的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的主人,正是暗影。 结束战斗之后,他立即来到屋门口,向着屋子里面的陈羡之汇报着刚才的战况,“启禀主子,今夜共有一十二个刺客,已然全部遁走逃脱……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屋内,陈羡之开了口,语气之中并无责怪之意,他说道:“无妨,进来回话吧。” 暗影恭声道:“是!” 暗影收到命令,起身进了屋。 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林曼春和夏溪二人双双齐刷刷地对着这个“传说中的暗卫”行着注目礼。 只见来者暗影,身高约摸八尺左右,着了一袭利落的黑色劲装,腰间别有一把寒光泠泠的长刃,他身姿硕长挺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正气之意。 林曼春:哇哦!这暗卫小哥好像她在现代所看到的那些帅气的兵哥哥呀!!! 夏溪:不错不错!这传说中的暗卫,果真不一般呐! 陈羡之看着暗影,问道:“你们可有受伤?” 暗影闻言心下一动,立马回道:“暗影谢主子关心,属下们并无大碍,皆是皮外之伤。” 陈羡之默了默,又问:“可摸清了此次刺客与先前的那一批是否为同一批人?” 一提起这个,暗影当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属下觉得应当不是!今日来的刺客和将军上回所说的刺客,使用的功法并不相同!不过,属下斗胆猜测此次的刺客像是京中之人!” 听到这话,杨磐当即询问道:“暗影,你是从哪看出来是京中之人的?” 暗影回道:“回将军,从他们身上属下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而且他们所用的招式并无隐瞒,好像在故意向属下传递自己的身份信息!因此,属下才会揣测他们为皇家暗卫!” 大晋朝所有的皇家暗卫都是在一起训练出来的。 他们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一起。 直到他们能独当一面,在暗卫训练营中杀出重围,获得出来贴身保卫这些皇亲贵胄的权利。 因此,暗影对他们的招数自然是了熟于心的! 听了暗影的这番分析后,陈羡之心下了然。 他想,这次刺杀应当才是真的是出自三皇子的手笔。 杨磐嘴角一阵抽搐,无语地嗤笑了一声,道:“呵~那不用多说了,那肯定是三皇子来寻仇了。” 陈羡之轻笑道:“看来,我的这位皇兄的确与传闻中的一样。” 一旁的林曼春听到这里,好奇心都被勾出来了,她忙开口问道:“传闻中的啥呀?” 杨磐抢答道:“诡谲多变,心狠手辣便是这位三皇子的代名词!” 林曼春:“……” …… 夏溪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安静地盯着陈羡之清隽的侧脸,在暖色烛光下的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温和而俊俏。 夏溪心绪百转千回,她还停留在陈羡之的诉说的过往回忆之中。 她不敢想象,陈羡之是如何从一个弱小孩童,得以在异国他乡的群狼环伺下平安长大…… 数十年的血泪沉浮,又岂是那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一朝荣归故里,却还要面临血脉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 这其中的艰辛无奈,唯有他陈羡之自己知道。 …… 晨起。 雨过天晴。 小山村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当中。 昨晚,院外激烈的打斗痕迹,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一切仿若不复存在。 众人一同在屋子里坐了半夜。 捱到天明,夏溪同陈羡之来到厨房做起了早饭。 经历了昨日的种种,夏溪和陈羡之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了,但又好像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厨房内—— 夏溪此刻正心不在焉的炒着菜。 她举着锅铲一动不动的站在灶台旁,胡思乱想着,就连锅都快烧着了,她都没有察觉到! 锅中黑糊一片,眼看火苗儿就要窜了出来。 夏溪恍若未闻,依旧发着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危急时刻,门外正在拾柴的陈羡之闻到了一丝糊味,这才发觉了厨房内的端倪。 陈羡之忙丢下手中的柴,一跨进厨房,他就看见了灶台之上锅内火势渐渐升高,火苗儿张牙舞爪的就要向夏溪扑来。 彼时,夏溪直愣愣的瞳孔倒映出一簇簇红黄的火苗儿,她这才反应过来! 夏溪惊吓之余,脑子一片混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苗儿高窜,就在紧急关头,她的手臂突然被身后之人拽住,随后她眼前一黑,就被来者紧紧护在怀中。 那厢陈羡之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及时冲到了夏溪那里,将她一把拉了过来,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随后,陈羡之不顾烈火的灼热,顺势拿起一旁的釜冠盖了上去,熄灭了锅内的火势。 霎时,屋内浓烟滚滚。 陈羡之抱着夏溪逃出厨房。 二人来到屋外,却还是被浓烟波及到,双双呛得咳嗽连连。 缓过劲后,夏溪不敢言语。 她心虚急了,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眼陈羡之的样子,更是不敢说话了。 这好好的一个白衣公子,现在变成了灰衣公子。 两人面面相觑。 夏溪怕他生气。 陈羡之却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 此刻两人狼狈不堪,一身的糊味烟熏之气。 陈羡之正欲抬起手,想要拂掉夏溪头上的烟灰,却发现抬手间,他宽大的衣袂下黑灰色的烟灰如下雪般洒落一地…… 他收回伸在半空当中的手手,装无事发生状…… …… 在后院打理菜园的林曼春和杨磐二人,闻到了烟味,着急忙慌的赶了回来。 林曼春杏眼大睁,来回打量着黝黑的二人,问道:“你俩这是被炮仗炸了?” “噗呲……哈哈……”跟在林曼春身后的杨磐,本来还处在关心状态。 可当他听到林曼春的发问时,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被林曼春的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 夏溪和陈羡之二人回过头,齐刷刷地瞪了过来,给了杨磐两记眼神杀。 杨磐这才抿住了嘴,面部扭曲得强迫自己收回了笑容。 第44章 誓言 林曼春和杨磐来到厨房,替夏溪收拾着残局。 随后又贴心的给夏溪和陈羡之他们烧了洗澡水。 两个煤球一样的人儿,洗了澡,草草的用了早饭后,便各自回屋了。 屋内,林曼春正拿着帕子帮夏溪擦着湿发。 她知道夏溪向来都是个细心的人,今日却不知为何,险些把厨房烧了! 林曼春思索片刻,想起昨夜的事…… 她隐隐约约有些猜到了答案,想到这儿,她开口问着夏溪:“我的溪溪宝贝儿今天是怎么了呀?” “……”夏溪闻言,转眸看向林曼春,她提起一口气,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昨夜,她光顾着心疼陈羡之了,却没有想那么多。 今日早上做饭时,想到陈羡之的身份,夏溪又有了新的顾虑…… 林曼春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老神在在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和我那时刚得知杨磐身份时的想法是一样的!” 夏溪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 封建制度的朝代! 云泥之别的身份! 世俗困扰着她们! 一生一世一双人! 简直是痴心妄想! …… 前路漫漫,她需要克服的难关太多太多…… 林曼春认真劝解道:“那你把心里话和他说清楚不就行了!” 夏溪无奈开口说道:“该怎么说?他的身份就是个难题,如果是他不是皇室之人,我也许有把握,可……” 可他身为皇子,他的婚事又岂能自己做主? 林曼春不赞同道:“你不试试,又怎知他心中所想呢?” 夏溪摇摇头,“先不说宫里的人是否同意我们二人在一起。单单说他是皇子,他若有一天坐上了那个位置,到时候他的身边又岂会只有我一人?”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一夫一妻制的她! 又怎么会接受自己的丈夫身边会有其他莺莺燕燕呢! 林曼春沉默了片刻。 是啊!她竟然忘记这个问题了! 溪溪说的很对,若那陈羡之是个有野心的…… 那……她的溪溪届时又该怎么办呢!!! 她又联想到杨磐,有些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和他说过这个问题!她可不允许杨磐碰其他女人! 她想着,等会儿先解决完夏溪的问题,她定是要去好好审一审杨磐!!! 林曼春收回浮想翩翩,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夏溪抛出来的问题…… 不过……凡事无绝对,不是吗? 林曼春双眸一亮,她想到自己曾经在图书馆里的书本上的看到的内容,她抓着夏溪的臂膀,直视着她,说道:“历史上明朝的明孝宗朱佑樘,他不就是只有一个皇后吗?他可是一位实行了一夫一妻制的帝王啊!” 不等夏溪做出反应,林曼春站起身子,打算去把陈羡之叫进来,让他们二人先坐下来好好谈谈。 那厢的陈羡之换好衣衫,恰好过来找夏溪。 林曼春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陈羡之。 她立马把陈羡之迎了进去,然后很有眼色的退出了屋,关上了门。 屋内—— 陈羡之坐到夏溪身旁,很自然的拿起台上的木梳,为她打理着头发,他边梳边问:“溪儿,你怎么样了?” 夏溪回道:“我没事。” 说起这个,夏溪又想起陈羡之冲进火海救她的场面,忙问道:“你没事吧?” 陈羡之回道:“我也没事。” 夏溪不相信,她回身仔细打量着陈羡之,发现他隐藏在衣袖的手背一片通红,夏溪忙拉起他的手,“还说没事!都烫出水泡了!” 只见,陈羡之白皙的手背被火苗烫红了一片,上面都有明显的水泡了。 夏溪心痛不已地看着陈羡之受伤的部位,她睫羽轻颤,懊悔道:“都怪我!” 陈羡之没有责怪之意,反而开口安慰说:“不怪你,怪我,是我让你忧心了。” “溪儿,告诉我,你为何事所忧心。”陈羡之接着道。 夏溪无力的张了张嘴,“我……” 夏溪却还是开不了口,让她和一个从小接受三妻四妾观念的人来说一夫一妻制度,这比登天还要难…… 不过,若是什么都不说,全部压在心底,更是只会伤人伤己! 夏溪鼓足勇气,盯着陈羡之,说道:“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陈羡之满脑子问号,说道:“现在不就是吗?” 不过,他可不单单满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要生生世世和夏溪在一起!!! 夏溪被他的反应,还有回答给噎住了,她眨巴着大眼睛,又道:“我是说,只能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 陈羡之想了想,又说:“现在不就是吗?” 他们之间没有别人啊!!! 夏溪怀疑他没听懂她的意思,遂又详细地解释着:“那这么说吧,日后,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个人!不能有其他女人!侍妾通房我都不接受!” 陈羡之听后,又道:“现在不就是吗?” 除了二人还没成亲这一点,自己可是非常符合夏溪的要求的,他到现在可从没有过任何侍妾通房! 夏溪整个无语住了,双手向后一摆,“那以后呢?回到京城。” “以后?”陈羡之嘴角噙起一抹笑,他眸子里盛满情意,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不论眼前,还是日后,我只要你夏溪一人!” 他的心很小。 从前空无一物。 现在却已被夏溪一个人填的满满当当! 夏溪愣了,事情就这样轻飘飘的解决了? 她可没想到,这巨大的观念冲突,在陈羡之这里居然根本不是问题! 虽然,夏溪非常确定以后回到京城也许会身不由己。 但是,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那她也不必顾虑外界那些不确定的因素了。 夏溪看着陈羡之。 此时,他唇边笑意盈盈,琥珀色的瞳仁像一汪幽深的泉水,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夏溪在不知不觉陷入了陈羡之织的这张巨大的情网中。 他的温柔。 他的体贴。 都让她忍不住想要不管不顾的沉沦下去。 不过。 人心难测,世事难料,万事不可说的那么满。 反正,她是不会为了任何事,任何物,抛弃自己那个身为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灵魂! 委曲求全,在她这里从来不可能! 她只有一句至理名言——你若无情我便休! 若是日后,陈羡之背叛了她们之间的誓言,那她便弃了他,永不相见。 第45章 地耳 林曼春刚从夏溪这边出来以后,便直接来到了杨磐的屋子。 她一把推开了门。 “砰”的一声,可把屋内正在打盹儿的杨磐吓了个够呛。 看着来势汹汹的林曼春,杨磐忙坐起了身子,一脸茫然,“曼春?有……有什么事?” 林曼春神色不善地说道:“是先前你说要娶我的事!” 杨磐急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不是。”林曼春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内心一阵窃喜,强压住快要翘起的嘴角,她清了清嗓子又道:“我只是还有一件重要之事忘记通知你了。” 杨磐一脸狐疑,“何事?” 林曼春正色道:“你若要娶我,那就只能娶我一个人!必须得一生一世一双人!” “啊!还有这种事?”杨磐一脸吃惊!他只知道三妻四妾,可从未听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啊! 身为世家子弟的他,对大宅院内的妻妾之争他自然是非常了解的! 他的母亲,族中女性长辈,都因此吃了不少苦…… 因此,他可是最烦后院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了! 再说!他原本也没有什么纳妾之类的想法。 有她林曼春在身旁,此生足矣! 林曼春可不知道杨磐内心所想,只当他是接受不了自己所说的事情。 她秀眉紧蹙,厉声质问道:“你啥意思?” 杨磐从自己的遐想中回过神,连忙开口解释道:“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只是从未听说过这种话!” 林曼春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冷笑道:“所以呢?” 杨磐:“我……” 只是,不等杨磐说完话,林曼春那边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杨磐眼看林曼就要作势冲了过来。 他当即迈开长腿,准备好了跑路。 二人在小屋子里展开了你追我赶。 “你听我解释啊!”杨磐一边躲避着林曼春的攻击,一边向她解释着。 “我不听!我从你的态度已经看穿了一切!” “我没有!” “我不管!你若敢沾花惹草,我就撕了你!” …… 巳时。 梨花挎着篮子在院外呼叫着林曼春娘俩,让她们一同去山上采地耳。 一到下雨天过后,村子里的女人们几乎是倾巢出动,她们三三两两挽着竹篮,来到大山里捡着这雨后大自然送予人间的美味。 梨花所说的地耳,在夏溪她们那里又被称为地皮菜。 当夏溪听到“地耳”二字,顿时双眼一亮。 因为这地皮菜不仅可以做美味佳肴,而且还可以作为药用。 地皮菜其性寒、淡、凉,归肝经,有清热明目,收敛益气之效,最关键的是还可以治疗烫伤! 陈羡之的手为了救她而烫伤了,恰好可以捡些地耳,烘干研磨成粉敷在他的伤口处。 夏溪当即从厨房拿出两个竹篮,随着梨花她们一行人来到山上,寻了一片空地,她提起裙摆蹲在地上认真地搜寻着地耳。 夏溪拨开草丛,捡起一大块的黑绿色地耳,软软滑滑,黏黏腻腻的触感,让她一阵唏嘘。 她可从未在现代见过这么肥大的地耳! 不同于现代那些小的可怜的地耳,这里的地耳竟然有她半个手掌那么大。 须臾,夏溪便捡了一筐子地耳。 在这之后,夏溪又随梨花婶子她们来到溪边,将地耳上的泥土杂质择洗干净。 做完这些,已是中午。 众人见时候不早了,打过招呼起身散去,女人们手臂上挎着收获满满的地耳,各自回家前去烹制地耳了。 林曼春娘俩和梨花在路口分别之后。 见梨花走远,林曼春立马迫不及待的询问着夏溪,“溪溪,这地耳怎么吃呀!” 林曼春还是第一次见到新鲜的地耳,从前的她只知道关于地皮菜的素包子。 今日同梨花她们捡地耳时,方才得知还有竟然别的做法。 说到这个,夏溪可就来了兴趣,她捏着下巴,悠悠道:“新鲜的地耳的做法极多,或炒或炖,亦或者入馅。” “具体说说呗,怎么个做法呀!” “地皮菜炒鸡蛋,凉拌地皮菜,地皮菜排骨汤,地皮菜包子!” 林曼春肚子里的馋虫,成功被夏溪勾起来了,她咽着口水说道:“你说的地皮菜做法,除了包子,我都还没尝试过呢!” “那成,今天就来个地皮菜开会!” “耶!太好了,爱死你了,溪溪!” …… 回到家中。 厨房中的陈羡之已经烧好了灶火。 院中的杨磐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劈着柴火。 陈羡之熟练的接过夏溪手臂上的竹篮,指着篮子里一团团墨绿的地耳,开口道,“这便是地耳?” “是啊!瞧我今天给你露一手!”说罢,夏溪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陈羡之见状,正欲上前帮忙,却被夏溪打断,“今日你手受了伤,不能沾水!不能干活!” 陈羡之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小心一些可好?” 夏溪直接拒绝,“不好!” 陈羡之听后,俊脸上登时一副受伤的表情,活像夏溪做了什么不可原谅之事! 夏溪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去添柴就行了。” 见夏溪同意他留下帮忙,陈羡之脸上的阴霾散去,瞬间扬起了明媚的笑脸,“好!” 打发完陈羡之后,夏溪先是在院中晒了一些地皮菜,打算给陈羡之做烫伤药。 回到厨房后,夏溪挖了一碗白面,加水将其和好。 等待发酵的时间,夏溪在灶上熬起了排骨汤,只等汤色奶白,丢去一把地皮菜,鲜美无比的地皮菜排骨汤就出锅了。 煲汤的时间,夏溪也没浪费,她又开启了地皮菜素包子调馅料的工作。 她先是炒了几个鸡蛋碎,再将地皮菜、韭菜、胡萝卜、葱花切成碎末,与鸡蛋碎搅拌均匀,加入适量咸盐、酱油、香油等调味。 天气热,面不一会儿就发好了。 夏溪开始揉面排气,包包子。 夏溪手速极快,一个小面团,在她手中三两下就变成了一个个白胖的小包子。 不出一炷香工夫,夏溪牌的地皮菜素包就包好了。 她在另一口灶台坐上蒸屉,把包子蒸上。 夏溪腾开手,开始做起了最简单的凉拌地皮菜,她先是把地皮菜放入滚烫的开水中烫变色,之后过凉水装盘,撒上葱花、蒜末、辣椒,泼上热油,加入咸盐、酱油调味即可。 紧接着就是最后一道菜——地皮菜炒鸡蛋。 夏溪将鸡蛋打散,热油下锅,炒至两面金黄,放入地皮菜,翻炒两下,加入葱花、咸盐调味出锅。 今日的“地皮菜开会”就这样做好了! 第46章 拥吻 午饭做好。 夏溪跨过门槛,站在厨房门口,唤着还在院外劈柴的林曼春和杨磐二人吃饭,“吃饭啦!” “知道了!” “知道了!” 院中的二人停下手中的活计,齐声回应。 众人洗手上桌。 今天的“地皮菜开会”,在这里面的几个人中,也就陈羡之和杨磐他们二人还没有吃过地皮菜。 林曼春一上桌,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地皮菜素包,“啊呜”一口,连着宣软的面皮就着咸香的馅,吞入口中,咀嚼着里面韭菜、鸡蛋、地皮菜组合的内馅,皮薄馅大,分外爽口。 “真的太好吃了,溪溪。”林曼春一口接着一口,有种吃了就根本停不下来的感觉。 夏溪笑眯眯的回应着:“好吃你就多吃点。” 杨磐本来还不太饿,但是当他看着吃的正香的林曼春,自己的胃口也被调动了起来。 他尝试着夹起一筷子凉拌地皮菜,放入口中,清脆爽滑,香辣可口的滋味瞬间就征服了他。 杨磐又拿起一个地皮菜素包,咬了一口,好吃! 他又夹起一筷子地皮菜炒鸡蛋,嗯!也好吃! 那厢的陈羡之还慢条斯理地拿起调羹为夏溪盛着地皮菜排骨汤。 这边的林曼春和杨磐二人三四个地皮菜素包子已然下了肚。 陈羡之舀好地皮菜排骨汤,并没有递给夏溪。 汤碗中热气萦绕,肉香飘散,他细心的用勺子来回搅动,直至汤的热气散去,他这才放到了夏溪面前。 夏溪看着陈羡之贴心的举动,心头一暖。 她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恰到适宜的温度,还有那地皮菜排骨汤中的鲜美之气在口中漫延迂回,令人心旷独怡! 饭后,林曼春收拾着碗盘,杨磐也拿起洗碗布开始了洗碗。 夏溪则来到院子收集晒好的地皮菜。 正值夏季,天气炎热。 地皮菜在正午阳光暴晒下,没一会就从刚才湿湿软软的状态变得轻盈酥脆。 夏溪小心翼翼的将地皮菜收集起来,拿进屋子,用石臼开始舂地皮菜。 陈羡之并不知道她的意图,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在一旁不厌其烦的拿着蒲扇默默地为夏溪扇着风,驱赶着燥热。 夏溪将地皮菜研制成粉末,全部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小瓷瓶里。 “大功告成!”夏溪拿着小瓷瓶,转头看向陈羡之,“给你!” 陈羡之手中扇动的蒲扇微微一顿,琥珀色的眼眸中透露着一丝意外。 而后,他盯着夏溪亮晶晶的瞳孔,问道:“这是……溪儿做给我的?” “是啊。”夏溪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后,将他手中的蒲扇取了下来,打开小瓷瓶,拉过他受伤的手,将粉末仔仔细细的撒在他的手背上,“这地皮菜不仅可以吃,还可以做药。清热降火、治疗烫伤是再好不过啦!” 陈羡之低下头,看向为他上药的夏溪。 此刻,她认真的侧脸和散落在身后乌黑的长发,还有那独属于她的气息,如同一幅精美绝伦的画卷,让他舍不得移不开眼。 陈羡之眸底星光旋动,无穷的柔情在眼中凝聚。 药粉轻轻撒在他的伤口处,明明带着丝丝凉意,却怎么也抚不平他那颗躁乱的心。 夏溪为他敷好药,一抬起头,就看到陈羡之那双温柔的眸子正定定的凝视着她,他的目光如同夜色里的月光,神秘而又多情,一点一点的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午后的骄阳似火,炽热的光线从窗外倾泻而进,落在了二人身上。 让本就心头滚烫不已的二人,随着室外的温度更是逐渐升高。 夏溪面颊染上一抹红晕,她羞涩的低下头,轻轻咬着嘴唇,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陈羡之答道:“有。” 夏溪惊诧,摸着脸,问道:“有什么?” 随后,陈羡之的声线带有几分喑哑地回道:“有我爱的模样。” 说罢,他低下头,逐渐靠近。 夏溪瞪大了眼睛,心脏也随之疯狂的跳动着,看着慢慢朝她放大的俊脸,她满怀期待的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 谁知,陈羡之只是轻笑一声,伸手将她耳边凌乱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夏溪浑身一怔,睁开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血气开始上涌,她的脸上更是羞得仿佛快要滴出血来。 难道是她自己在—— 自!作!多!情! 亦或者是他在戏弄于她!!! 夏溪又羞又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不管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女人,她要主动出击! 管他是误会也好,还是戏弄于她也罢! 夏溪心一横,“吧唧”一口,迅速地在陈羡之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陈羡之身体一僵,犹如触电般,刹那间他只感觉一阵柔软湿润的触感贴在他的脸上,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勾人心魄的她便快速撤离了。 陈羡之偏过头看向夏溪,压抑已久的内心,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捧起她的脸,与她平视着,“溪儿,这可是你先招惹的我。” 话音刚落,他的吻就落了下来,很轻,很柔,仿若在品尝什么珍贵易碎之物。 陈羡之微凉的唇吻了上来的那一瞬间,夏溪的心跳声音声声入耳,仿佛蹦了出来。 感受着陈羡之极尽温柔的吻。 夏溪也开始青涩的回应着他。 二人呼吸逐渐急促。 陈羡之本想浅尝辄止,却未料到会愈陷愈深。 少女柔软馨香的唇瓣让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失了控,此刻,他情难自控的想要更多更多………… 他慢慢地加深了这个吻,轻轻撬开她的贝齿,开始了新的一番掠夺。 夏溪也随之微微张开小嘴,在爱意与情欲的双重带领下与其纠缠着。 二人唇齿相交,心意相融。 夏溪呼吸着陈羡之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感受他的吻里盛满了的温柔缱绻,她一步步沦陷,瘫软在他的怀中,整个人都快被他的柔情蜜意给淹没了。 一段深情的拥吻结束后。 屋内,只剩二人暧昧的喘息声,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的心跳。 第47章 两难 大晋皇宫。 长春宫——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皇后杨姝婉慵懒地倚在美人榻。 皇后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依旧形貌昳丽,贵气逼人。 又因长久居于深宫后位,自是练就了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 此刻,她正阖眸假寐。 一身着宫装的侍女缓步来到宫殿之内,弯腰行礼道:“娘娘,派去监视四殿下那边的探子来消息了。” “哦?是吗?”皇后睁开那双满含锋芒的眼眸,示意她继续。 宫女小心翼翼的查看着皇后的神色,接着说道:“据探子来报,四殿下与一农女私交甚好,更是有私定终身之意……” 听到这话,皇后危险的眯起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道:“什么?” 宫女见皇后发怒,当即噤若寒蝉不敢接话。 皇后冷哼一声,想不到竟是个贪恋儿女情长之辈!呵! 皇后嗤笑一声道:“呵,本宫就说这伤养了这么久还没养好!原来竟然是被这小小农女迷了心窍!” “看来,上回派去的杀手并没给他带来教训!”皇后说完话后,伸出了玉臂,宫女见状,立马上前搭手扶着皇后。 皇后坐直了身子,接着道:“去,传令下去,将那女子给本宫除掉!” 宫女收到命令,回道:“是。” “等等!”皇后拦下了她,又道:“你说,这招有用吗?” 宫女如实道:“奴婢不敢妄自揣测。” 皇后又道:“其实,留那女子一命倒也未尝不可。” 宫女抬头道:“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皇后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既然他把这女子捧到心尖,那不如放到本宫身边,加以利用……” 宫女恍然大悟道:“娘娘英明!那派杀手一事还要继续吗?” 皇后勾唇一笑,“继续!且看她能否活下来再说!” …… 数日过后。 夜晚—— 暗影踏着月色,匆匆来报:“启禀主子,属下有要事相报!” 屋内的陈羡之开口道:“进来回话。” 暗影进入屋内,单膝跪地,回禀道:“是宫里的来信,信上说皇后娘娘预备派人除掉夏溪小姐。” “什么!”听到皇后要对夏溪下手,陈羡之亘古不变的平稳心境,在这一刻龟裂开来,他不敢置信道:“她……为何要这样做!” 暗影接着道:“听说是皇后猜测夏溪小姐引的主子……斗志全无……皇后还说,若夏溪小姐活下来,那便将夏溪小姐留在她身边……用以威胁主子……” 听明缘由,陈羡之仿佛刹那间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他无力地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暗影退下去后。 姗姗来迟的杨磐又进入了屋子。 他的耳力极好,并且陈羡之和暗影二人也没刻意回避,因此陈羡之和暗影二人的谈话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当杨磐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也是愁的眉头紧锁,“这可真是个难题啊!”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进退两难! 况且他们这还没回京城呢! 就已经被惦记上了!这以后回京的日子岂不更是血腥风雨啊! 陈羡之呆坐于床榻,仿若失了魂,他的眼神直直盯着窗外,喃喃自语道:“我从未想过会给她引来杀身之祸。” 杨磐叹了一口气,只能劝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陈羡之置若罔闻,低声又说道:“也许……从一开始便不应该将她拉去这片泥潭……” 杨磐不忍看到陈羡之这副颓废的样子,他强调道:“与其讨论这个,倒不如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再说!” 听到此处,陈羡之这才从懊悔的思绪中回过神,他强打起精神看向眼前的杨磐,说道:“算一下,再有几日皇后派的杀手也该来了。” 杨磐道:“是啊,在此之前我们需得做好万全之策!” 保护好夏溪!保护好他的曼春! …… 近几日。 夏溪敏锐的察觉到陈羡之好像在有意无意的躲着她。 就比如,以前的陈羡之就像她的跟屁虫,不管她人在哪,身后总会有陈羡之的身影。 而现在,陈羡之不仅不在她的眼前晃悠了,就连日常把厨房当第二个家的他,也不再出现于此了。 除了吃饭,夏溪几乎是摸都摸不到陈羡之的影子了。 夏溪在心里默默猜想着: 是自己做了什么惹到他了? 还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了? 亦或者是这臭男人变了心! 夏溪独自苦思冥想了几日,依旧想不明白问题究竟是出现在了哪里! 这日。 夏溪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怒气冲冲的主动找上了门。 “砰砰砰”,夏溪用力地拍打着陈羡之紧闭的房门。 然而,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夏溪明明是看着陈羡之进去屋子之后,这才后脚跟着过来敲门的! 她却不明白屋里的陈羡之为何把她当做空气,不予理会! 夏溪咬牙,抱着双臂,气恼不已,真是莫名其妙的臭男人! 士可忍孰不可忍! 夏溪可不想再惯他这么多毛病,她当即提起裙摆,抬腿就是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听“哐当一声”,年久失修的木门刹那之间,变得摇摇欲坠。 各自在屋子里午休的林曼春和杨磐,听到动静后,两个人同时推开门。 夏溪回头,眼神不善的瞥了二人一眼。 看到这场面后,林曼春和杨磐二人又非常有眼色地关上了门。 随后,二人默契的躲在门后,竖起耳朵,隔着门缝,窥探着夏溪和陈羡之二人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此刻,屋内的陈羡之端坐在桌前,房门外的光线朦胧的洒在他的身上,他一如夏溪初见那副贵公子模样,耀眼夺目,高不可攀。 夏溪觉得很不对劲儿! 她都有些看不懂了! 因为陈羡之的眼神不似以往那般温柔,此刻他的眼神流露出的是难以捉摸。 夏溪感到一丝不安,心脏也随之紧缩了一下。 她突然有些不想得到陈羡之的答案了。 不等里面的陈羡之开口,夏溪就仓惶逃走。 第48章 难言 是夜。 夏溪躺在床榻之上辗转难眠。 她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这几日陈羡之给她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思及此。 她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陈羡之就要离开她了! 这个想法一出,夏溪再也睡不着了,她当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床榻里侧的林曼春听到夏溪发出的动静,醒了过来,她揉着眼睛问道:“干啥去呀?这大半夜的!” 夏溪背对着林曼春,回道:“啥也不干,我想事呢,你先睡吧。” 林曼春这哪里还睡得着,这几日的情况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打着哈欠坐起了身子,开口道:“你是不是还在想陈羡之的事啊。” 林曼春的话说到了夏溪的心坎上,她长叹一口气道:“是啊!你说……他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关键还是在毫无征兆之下!” 林曼春宽慰道:“也许,他有苦衷吧!” 夏溪有些意外,林曼春竟然会主动帮陈羡之说话,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林曼春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嗯……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我知道他心里有你。” 夏溪陷入了沉思,想着昨日种种,一阵难受涌上心头,她又接着说道:“可是他这几日对我的疏远你也看到了,我严重怀疑他想抛弃我!” 听到夏溪的分析后,林曼春震惊的吐出四个大字:“始乱终弃!!!” 夏溪慢慢地点点头。 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不过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震惊之余的林曼春缓过神来,又补充道:“不应当啊!他应该……不是这种人啊!” 看着愁眉不展的夏溪。 林曼春觉得实在不应该再继续讨论这些没有实际证据的揣测了,因为这简直是徒增烦恼! 她决定先转移话题,眼珠一转,想了想,她说道:“对了,你白日不是准备质问于他!为何话都没说,你倒是先跑了!” 说到这个,夏溪更是寒心,“不瞒你说,当时他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 林曼春疑惑,“害……怕?” “是啊!”夏溪脑海里自动弹出白日里陈羡之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的眼神好陌生……好冰冷……我仿佛都能得知他下一句要和我说的话是什么!” 夏溪的话不言而喻。 林曼春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她慢慢挪到夏溪身后,轻轻环抱住了她,说道:“哼!溪溪你别怕!待明天一早我就去问问他陈羡之到底是几个意思!” …… 第二天早上。 趁着夏溪做饭的空档,林曼春悄悄溜进了陈羡之的屋子。 她一进来,便是叉着腰,丝毫不留情面的责怪道:“陈羡之!你这几日对我们溪溪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羡之此时正优雅地在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他头也未抬,像是早有预料般林曼春会来。 林曼春上下打量着陈羡之,见他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有种等候了她多时的样子,正奇怪呢。 那厢陈羡之将茶水沏好,他微微颔首,示意林曼春坐过来。 林曼春未做多想,腿脚便不听使唤的坐了过去。 她正一脸懵时,陈羡之又伸手递过来一杯飘着热气的清茶。 林曼春顺手接过,端到嘴边,习惯性的吹了吹,咻然一愣,咦?她过来是做什么来着的? 不对!陈羡之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 林曼春“咯噔”一声大力的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双臂交叉,冷哼道:“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时,陈羡之却站了起来,走到林曼春身旁,他拱手说道:“林夫人,羡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林夫人可以应下。” 林曼春打量着神色异常认真的陈羡之,直觉告诉她,陈羡之好像有大事要告诉她! 她忙收敛了神色,正襟危坐,道:“你且先说说看,我再考虑考虑。” 随后,陈羡之将前日皇宫里所探听到的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的讲于了林曼春听。 林曼春听后震惊不已,她的内心更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她做梦也想不到,陈羡之之所以突然对夏溪转变疏远的原因,竟然还会和皇宫里面的皇后娘娘扯上了关系! 更要命的是—— 皇后想要溪溪的性命! 而且就算溪溪活着去了京城,皇后还是不会放过她! 林曼春突然有些猜到陈羡之的那个不情之请是什么了,因为她想起夏溪同她说过——陈羡之好像要抛弃她…… 但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所以,你说的不情之情是?” “让溪儿留在这里……” 听到答案,林曼春长吁一口气,“所以,你是真的要抛弃她了?” “怎么会!我又怎么会舍得弃她于不顾!我只不想让她卷入这场风波……”陈羡之的情绪显得尤为激动,“若这一切可以尘埃落定,到那时我自会迎她回京!” 林曼春看着难得失态一次的陈羡之,有些被震慑到了! 激动过后的陈羡之失魂落魄的看向林曼春,再次恳求道:“还请夫人不要告诉溪儿事情的真相。” 他接着又道:“我走后,会派人留在此处,保护你们的安危。” “那好!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自己说过的话!”林曼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也知道陈羡之是真的为了夏溪好。 同时她也听出了陈羡之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他只是想让夏溪平安,若他能在这场血腥风雨中活下去……他自会与夏溪再次相见…… 若是不能…… 林曼春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陈羡之,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路上,她又想到陈羡之交代自己的事。 她也不知这善意的谎言背后的代价,夏溪能否承受得住! 她也不知道日后当夏溪得知事情的真相又会怎么做! 不过,以她对夏溪多年的了解来说,夏溪是肯定不会选择离开陈羡之,势必是要与他同进退的! 但是,这次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 与其让夏溪跟在会随时失去生命的陈羡之身边,倒不如先瞒着她,让她以为是陈羡之始乱终弃,大不了先伤心个一段时日! 好待,还能活命啊! 林曼春心下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和陈羡之配合演完这场戏。 为了夏溪的生命安全! 爱情啊,男人啊什么的,在小命面前,一文不值! 皆可抛下!皆可抛下! 第49章 杀手 “怎么样?他说什么了!”林曼春刚从陈羡之那里出来,夏溪便急不可耐地拦住了她问着。 林曼春表情有一瞬的慌张闪过,因为她还没想好要如何圆说呢,她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看向夏溪身后桌子上已经做好了的早饭,只能先撒谎道:“哎呀,我都快饿死了,先吃完早饭,我再跟你说好吗?” 林曼春一边说一边朝桌子走去。 夏溪心里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但见林曼春一副饿极了的模样,只好犹豫道:“那行……吧!” 反正早晚的会得到答案,她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功夫。 厨房—— 众人吃着早饭,还是那些人,却不同往日餐桌上总是欢声笑语。 这几天的众人秉承着“食不语寝不言”的准则。 众人神情严肃,心思各异。 林曼春趁着吃饭的时间想着要待会儿自己应该如何说,才能把带给夏溪的伤害降到最低。 杨磐神情忧郁的看着林曼春,想着这一时半会儿怕是也不能带林曼春回去了,他在心里感叹道:为什么自己的娶妻之路是这么的路远迢迢啊! 陈羡之一如既往地优雅的用着早饭。 夏溪抬眼偷偷打量着陈羡之,却只看见了他眉目冷淡的侧颜和疏远的表情。 夏溪有些受伤的收回了视线。 陈羡之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一言不发的起身走了。 吃过饭,洗好碗。 夏溪拉着林曼春的手,焦急的询问着:“求求你了,快说吧,我等不行了!” “其实……”林曼春挠着头,一脸为难,呜呜呜~她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说! 夏溪曲解了林曼春的表情,惊恐道:“不会让我猜对了吧!他要撇下我!” 林曼春急忙斩钉截铁道:“不是!” 见林曼春说的如此肯定,夏溪不疑有他,神色也随之缓和了下来。 她屏住呼吸,看着林曼春,静待下文。 林曼春却支支吾吾道:“那个……那个……” 夏溪急了,催促道:“那个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啊!” 林曼春咽了咽唾沫儿,眼珠子一转,胡扯着说道:“哎呀!他毕竟是皇子嘛……你懂得。” 夏溪不明白,“皇子咋了!你就直说吧,绕的我头都晕了!” 林曼春心里暴风哭泣:皇子咋了,她也不知道啊! 林曼春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胡诌道:“皇子……皇子需要处理的事情多啊!” 此话一出,林曼春的双眼顿时一亮,她终于找到合适的理由了! 她接着道:“对,他最近遇上难题了,不好解决,所以这几日才愁眉不展!” 夏溪嘴角抽搐,“你确定?愁眉……不展?那我为什么只感受到了冷漠无情!” 林曼春笃定道:“你那是错觉!他不一直就是一张冰山脸吗!” 夏溪将信将疑道:“是……吗?” 她脑海里不由得回忆着陈羡之的样貌……冰山脸?她怎么不知道! 林曼春见夏溪沉思良久,怕她发现端倪,索性豁出去了,她道:“你若不相信,那你自己去问!” 让她自己去问!!! 夏溪可不想,也不敢!于是只能作罢,姑且相信林曼春了。 林曼春见夏溪相信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擦了擦额角快要滴落的汗珠,心里忍不住感叹道:说谎可真是件有难度的事情啊! …… 万籁俱寂,夜幕低垂。 皇后派出的一队杀手正飞快得朝他们此次任务的目标人物靠近。 而毫不知情的夏溪还在熟睡当中。 这可苦了一旁心里藏了事的林曼春。 她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也知道危险随时都会来临! 因此,她这几日是再也睡不踏实了。 她感觉头上仿佛悬了把利剑,随时都会落下来给她们来上一刀! 就在林曼春想得迷迷糊糊的快要入睡时。 一支箭矢呼啸而来,打破了宁静的夜晚。 “唰”的一下,箭矢直直射破窗子,插在了她们的床柱之上。 林曼春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呆呆的盯着那支寒光毕露的利箭,半天反应不过来。 睡梦中的夏溪听到声响,猛地惊醒,她立马翻身而起,看到箭矢时,她也是吓了一跳,不敢想象这支利箭如果射到她和林曼春的话,怕是要当场殒命! 夏溪从遐想中回过神,忙跳下床,麻溜儿的放倒了桌子,拉着还在后怕的林曼春躲在了桌子后面,这厚厚的桌板完全可以帮她们抵挡一阵子箭矢,毕竟她可不想被射成刺猬。 做完这些,夏溪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得,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兵器碰撞声响,她甚至好像还听到刀剑刺破血肉的“噗呲”声。 夏溪皱着眉头,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忽而,隐隐约约中貌似还有不少脚步声朝着她们屋子的方向走来,但一一都被人拦截了下来。 夏溪没有多想,只是在心中暗自祈祷,陈羡之和杨磐他们可以平安归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这次的战斗不似以往的快刀斩乱麻,反而持续了许久都不见停息 夏溪的心也随着时间流逝,越发的慌乱,她脑子里不听使唤的开始往最坏的方向想去…… 夏溪快要坐不住了,她正准备站起来看看,身后的手臂突然一紧,夏溪回过头,是林曼春拉住了她。 林曼春紧张且严肃的开口道:“不要出去!” 夏溪看着林曼春的表情,微微一愣,说道:“我就趴在门缝看一看,不出去。” 林曼春直接拒绝道:“那也不行!” 夏溪奇怪了,问道:“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反正我说不行就不行!”林曼春不想多说,她当然知道原因,不过她不能告诉夏溪! 夏溪知道林曼春是害怕自己受伤,于是她折中想了个办法说道:“那我们挪动桌子到门口,我就探头瞧上一眼可好?” 林曼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夏溪说的方案,觉得还是太危险,毕竟这回的杀手可是真的来要夏溪的命啊! 于是,她又拒绝道:“不行!万一你一露头,就射来一利箭怎么办!” 夏溪哭笑不得,道:“我哪有这么倒霉啊!这种几率堪比中奖!是不可能发生的!” 林曼春见夏溪完全不当一回事,急得抓耳挠腮,可他们就是冲你来的,万一有人在暗处伺机而动…… 想到这里,林曼春态度更是强硬道:“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夏溪被林曼春的态度震慑住了,见她如此强硬,夏溪也只好作罢。 第50章 离去 过了许久之后,屋外的打斗声依旧此起彼伏。 屋内的林曼春夏溪二人如坐针毡。 眼看战斗愈演愈烈,林曼春也开始慌了神,心里忐忑不安,没了主意。 当一旁的夏溪再次提出前去勘察时,林曼春的心开始随之动摇,犹豫再三,她还是同意了,不过,为了夏溪的安全,她决定自己同夏溪一起去暗中观察一番。 二人半蹲着身体,悄咪咪的向前挪动着。 林曼春则紧紧地搂着夏溪的肩膀,跟在她的身后,以方便在发生危险时,随时可以搂着夏溪撤退。 走在前面的夏溪轻轻地推开门,漏了一条缝后,两个人小心翼翼趴在门缝,望向屋外的场景,只见—— 屋外战况焦灼,人影孱动。 夏溪眼睛一眨不眨地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寻着陈羡之的身影,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抹白色的身影时,担忧的情绪还没放来得及收回来时,只见一支寒光泠泠的箭矢,直直地冲着自己的方向射来! 夏溪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那支箭矢离自己越来越近! 眼看,生命危在旦夕! 院子里,虽在战斗,却满心满眼,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夏溪这边安危的陈羡之,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夏溪这边的情况。 说时迟那时快,陈羡之没有丝毫犹豫地冲向夏溪所在的位置,他一边挥退抵挡着来来往往的敌人,一边全力以赴地朝着那支箭矢飞去。 他拼尽全力,奔向夏溪。 眼看箭矢就要射向夏溪,在最后一刻,陈羡之果断挡在了夏溪的面前,他眼疾手快的紧紧握住了那支势不可挡的箭矢,却还是没有抵挡住那巨大的冲击力,箭矢还是生生的插入了他的胸腔几分。 “噗”地一声,撕破皮肉绽开的声音传来,只听得他一声闷哼,疼痛瞬间袭来,冷汗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滴落,然而他却没有丝毫退缩。 屋内的夏溪惊恐的得捂着嘴,瞪大了眼珠,她一瞬不瞬呆呆的看着陈羡之因受伤而微微蜷缩的背影。 那厢陈羡之果断折断了箭矢,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阖上了夏溪的屋门,随后他再次挥舞着长剑加入战斗。 屋里的夏溪惊骇的看着这一幕,只见陈羡之胸膛猩红一片,上面还插着那支本该射在自己身上的箭矢! 这一刻,她心痛如绞,泪水如洪水决堤,早已模糊了双眼,“陈羡之!” 说罢,夏溪不管不顾地就要起身推门而出。 林曼春被这突发的状况惊住了,直到听见夏溪的痛哭声,预感不妙的她忙抱住了夏溪,阻止着她。 而夏溪却奋力挣脱身后的林曼春,她推开门,再也顾不上什么危险,她只知道陈羡之受了伤! 她不顾一切,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跑到陈羡之身旁。 而屋外,当刺客首领发现伤到陈羡之时,便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刺客一走,陈羡之再也支撑不住,他单膝跪在地面,手中紧握着那支撑着全身气力的剑柄。 “陈羡之!陈羡之!” 夏溪扑倒在陈羡之的面前,她满脸泪水,心疼的看着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陈羡之。 她好害怕,害怕她最爱的人会离自己而去。 她探出手想要止住他胸前的血窟窿,却又害怕他会因此感染。 夏溪伸出双手,捧着陈羡之那张苍白如纸的脸,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当处在昏迷边缘的陈羡之听到夏溪的哭喊声时,他强行逼迫自己睁开双眼,他虚弱地抬起那张毫无血色脸,然而只是抬头这一个动作,便让他冷汗止不住的流着,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看向夏溪。 胸前那支差一点便伤及心脉的伤,使他现在每动一下就会牵扯着伤口撕裂,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忍着疼痛,抬起了手轻拭着夏溪眼角的泪珠。 陈羡之翕动着苍白的嘴唇,艰难地轻启道:“乖,不哭,我没事。” 夏溪见他醒来,慌张的握住他那冰凉的手掌,脑子已经被恐惧填满,她好害怕,害怕他会死掉,离她而去,她不停的喃喃道:“你不要死!求你……你不要死……” 杨磐见此,快速冲林曼春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拉走夏溪。 一脸担忧的林曼春忙走上前去,扶起正处在崩溃边缘的夏溪,说道:“溪溪,我们快让杨磐带羡之回屋去处理他的伤吧。” 夏溪眼神依旧停留在陈羡之的身上,她茫然若失的点着头。 屋内—— 陈羡之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他俊逸的面容此刻没有丝毫血色,额上渗出的冷汗,无一不喧嚣着他的痛苦。 看到眼前的一幕,夏溪的泪水蓄满了眼眶,一颗颗如断了线的珍珠,夏溪的双手在脸上胡乱的擦着,却是怎么擦也擦不完。 林曼春别过头,心疼的抱着夏溪。 屋外,医术高超的暗卫——卫影,早已整装待命。 能进入皇家的暗卫,自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卫影走进屋内,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陈羡之身上。只见陈羡之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伤势不轻。卫影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开始仔细观察起陈羡之的伤口来,一番查看过后,发现并没有伤及到心脉。 众人听到卫影的结论,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紧接着卫影面色凝重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羊皮包裹,这个包裹看起来十分陈旧,但却被保护得很好。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医疗工具。 卫影熟练地从众多工具中挑出一把特制的小刀。这把小刀的刀刃异常锋利,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它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磨和锻造而成,仿佛能够轻易地切开任何物体。 卫影紧紧握着小刀,然后向陈羡之抱拳行礼,并恭敬地说道:“主子,这支箭矢上带有倒刺,如果直接拔出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属下需要用这把小刀小心地切开伤口,才能安全地取出箭矢,请主子恕属下冒犯了。” 陈羡之微微颔首,强打着精神道:“无妨,你是医者,一切你来做主即可。” 得到陈羡之的首肯,卫影立即拱手道:“是,属下多有得罪!” 说完,卫影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准备开始为陈羡之清除箭矢。 卫影先是将小刀轻轻放在烛火上烧制片刻,直到刀身变得微红。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用小刀划开了陈羡之的肌肤,动作娴熟而精准。 随着刀刃切入皮肤,一股鲜血缓缓流淌而出。 陈羡之的面色愈发苍白,鲜血不断渗出,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切肤之痛,此刻的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让夏溪忧心。 而夏溪怕影响卫影为其疗伤,因而不敢上前,她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垂泪,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神佛保佑她的陈羡之,她又是多想此刻可以为他承受痛苦! 卫影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继续小心翼翼地切割着伤口周围的组织,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既不伤害到重要的血管和神经,又能确保彻底清除伤口中的异物。 终于,在经过一番精细的操作后,卫影成功地拔出了插在陈羡之体内的箭矢。 陈羡之也在体力耗尽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卫影长长地舒了口气,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他并没有休息,而是立刻开始处理伤口,迅速止血、消毒,并敷上了精心调配的草药。做完这些后,卫影才稍稍放松下来,看着陈羡之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夏溪擦干眼泪,来到床边。 待众人散去。 夏溪侧躺在陈羡之身旁,紧紧搂着他的臂膀,生怕他会消失。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凝视着他的侧脸,渐渐地她合上双眼睡着了。 睡梦中,脑海里如走马观花般,依旧不安,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恢复了些许精力的陈羡之被一阵阵抽泣声惊醒,他睁开眼转过头发现是睡梦中的夏溪还在哭泣。 他心疼地拂去夏溪眼角的泪痕,默默地把她搂紧在怀中,又忍着伤口的疼痛,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安慰着,“我在,别怕。” 就这样一直重复着哄着她,直到她舒展了眉头,安然酣睡。 待屋内再次安静下来,陈羡之静静地盯着夏溪熟睡的容颜,开始陷入了自责:他不敢想象,若是今天受伤的是夏溪,他自己会不会疯掉! 他愈发坚定先前的决定! 溪儿,留在这里吧! 虽然我很想和你长相厮守! 可若是我的出现,会给你带来性命之忧。 那么就请你忘了我! 因为我只想要你平安喜乐! 第51章 断情 时间匆匆而过。 短短数日后,陈羡之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这一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整个小院都被一层薄薄的晨雾所笼罩着。 在这静谧而又美好的氛围中,陈羡之身形挺拔如松般静静地站在夏溪的房门前,等候着夏溪。 屋内,此刻毫不知情的夏溪正哼着小曲儿,悠闲地梳洗着。 她一边盘算着今天要给陈羡之做什么补身子的药膳,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呼啦”一声推开了房门。 房门轻启,夏溪一眼就瞧见了等在那里许久的陈羡之。 此刻,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长袍,就像一朵被清晨雾气浸润的白玉兰花,湿漉漉的。 夏溪先是一惊,随后担忧的催促道:“你这是站了多久啊!你身子才好,可不能着凉了,快去同我换件衣裳。” 说罢,她拉着陈羡之回到屋内,取来衣裳为他换上。 “和我出去走走吧。”陈羡之牵起夏溪的手,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夏溪突觉气氛不对,她没有回答陈羡之的话,潜意识告诉她要拒绝,但陈羡之并没有给夏溪拒绝的机会,他径直牵着夏溪的手来到后山林中。 二人一路静默无话,夏溪感觉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不多时,陈羡之拉着夏溪来到了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二人沉默了许久。 陈羡之率先开了口,他看着那个二人初次相遇的地洞,轻声问道:“还记得初遇你的那天吗?” 夏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回道:“记得,我当时还以为你是野兽呢,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出!” 陈羡之回过头来,面色凝重,沉声道:“你可曾后悔与我相识?” 夏溪被问的一愣。 想了片刻,夏溪故作轻松,开着玩笑道:“后悔啊……我只后悔,这么好的男子没让我早点遇到。” “......” 陈羡之沉默半晌,再次开口道:“可是……我后悔了。” 陈羡之的目光变得深沉而遥远,仿佛透过夏溪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我要走了。” 夏溪被他的这两句话给震慑住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正欲问他是什么意思时。 陈羡之却接着道:“近日来,我思来想去发觉我们终究是不合适的……” 夏溪傻眼了,张了张嘴,又被陈羡之打断,“今日一别,后会无期,望卿珍重。” 夏溪的心脏猛地一紧,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陈羡之,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开玩笑的意欲。 然而,她看到的只有坚定和决绝。 “你要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夏溪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她的嘴唇颤抖着,艰难地问道:“所以呢……我们之间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夏溪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满是痛苦和疑惑。 她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不同的答案。 陈羡之默默地转过身去,避开了夏溪的目光。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我的妻……只能是京中名门贵女。” 夏溪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她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那先前的诺言都不算数了吗?你要弃我于不顾?”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哀伤。 陈羡之离去的脚步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回头,“是……这些天,我才看清自己的心,权势才是我所想要之物。所以……对你不起……” 说罢,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留下夏溪独自站在原地,心如死灰。 第52章 放下 陈羡之走后。 夏溪的脚似生了根,再也挪动不了半分。 一阵阵眩晕侵蚀着她的大脑,她没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她呆呆地留在原地,也不知站了多久,她的膝盖开始轻微晃动,直至没了支撑的力气,“噗通”一声,她跪坐在地,像是丢了魂魄般。 “溪溪,溪溪!” 远处,不知是谁在唤着她的名字。 夏溪机械地转过头——是林曼春。 “溪溪。”林曼春小跑着来到夏溪面前,满脸的担忧之意。 夏溪努力勾起了唇角,哑着嗓子开口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她的声音很低,低到近乎不可闻。 林曼春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陈羡之和杨磐已经走了。 她也得知陈羡之故意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因此,当她得知夏溪的位置,一刻都不敢耽搁,急忙跑来寻找夏溪。 果不其然,夏溪崩溃了…… 林曼春扶起夏溪,搀扶着她回到了家中。 夏溪缓缓地走回了那个安静的小院。 然而,当她踏入院内时,却发现这里早已没了陈羡之的身影。 他就像是一阵风,悄然离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夏溪的心中涌起一股失落和无助感,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默默地任由林曼春搀扶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床边。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崩溃让她几乎无法站立,但她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终于,她们来到了床榻前。 夏溪缓缓地坐下,然后轻轻地躺下。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床帏,似乎想要透过那薄薄的布幔看到什么东西。但那里除了一片黑暗之外,什么也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溪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林曼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此刻内心万分纠结,恨不得冲上前去,告诉夏溪真相! 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林曼春叹了一口气,无奈离去,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也许过几天她便能振作起来了...... - 几日过后。 清晨,夏溪和林曼春正安静地吃着早饭。 林曼春突然放下碗筷,看着夏溪,试探的说道:“我们要不出趟远门儿散散心吧?” 夏溪闻言,微微抬起头,她的目光投向林曼春,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嗯?怎么突然想出远门儿了?” 林曼春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回答道:“我瞧你这几日总是打不起精神,整日闷闷不乐的样子。所以我觉得不如出去走走,换个环境,也许能让你心情好一些。” “我没有闷闷不乐!”夏溪辩解道,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这几天的生活,不解地说道:“我这几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啊!做饭、打扫、浣衣、耕地,每一样事情我都做的没有出任何纰漏啊!” “这不是重点!”林曼春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一些,“虽然从表面上看,你每天都是按部就班,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内心的痛苦。你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没有丝毫生气可言!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让人看了真的很难过。” 夏溪听到这里,心中一阵刺痛,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那些负面情绪藏得很好,却没想到还是被林曼春一眼看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了咬嘴唇,试图掩饰自己的脆弱。 林曼春见状,语气渐渐放缓,她握住夏溪的手,“溪溪……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有真正放下才能得到更好的!” 夏溪回握住林曼春的手,点了点头,“我明白的,你放心!这些时日我也渐渐想明白了些......相爱也可相弃,既然爱是相互爱,那么弃也可相互弃,他都舍得放弃这段情,我也要学会舍得放弃!” 虽说事到如今,她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男人的心会说变就变。 但是,她也是真的想明白了些,与其整日沉浸在被“抛弃”的痛苦中,还不如想想自己当初来到这个异世的初衷呢! 她的人生可不是要拘泥于这些情情爱爱中的! 她要认真过好每一天,绝不愧对于自己! 第53章 发疯 半月过后。 这日清晨,阳光明媚。 夏溪早早地起了床,在院子里忙碌着编织着渔网。 她手法娴熟,眼神专注,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炎炎夏日中,鲈鱼最为肥美。 夏溪计划今日与林曼春一同前往池塘捕鱼。 林曼春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欢喜不已。 她知道夏溪这几日里总是深居简出,但这次竟主动提出要出门,实在难得。 于是,林曼春也兴致勃勃地开始帮忙准备工具,期待着这场捕鱼之旅。 当夏溪和林曼春手挽手走过一片绿油油的田地时。 正在田地里劳作的王翠香看到了她们。 王翠香停下手中的活儿,阴阳怪气地喊道:“哟,那不是差点成为皇子妃的溪丫头吗!怎么今天有闲情逸致出来摸鱼啦?” 夏溪听到这句话,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继续朝着池塘方向走去,仿佛没有听到王翠香的嘲讽。 然而,一旁的林曼春却忍不住怒怼道:“王翠香,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再说了,什么皇子妃不皇子妃的,我可不明白你再说什么胡话!” 王翠香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呵呵,现下谁人不知你们家夏溪救了个皇子啊!只可惜啊……”她欲言又止,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狡黠,道:“只可惜人家看不上你们家!” 这事,竟是人尽皆知了吗?夏溪听完后,并不恼怒,倒是有些疑惑, 她虽不知这样的消息从何传出,但她不想与王翠香过多纠缠,她淡淡地对林曼春说:“走吧,狗吠而已,不必理会。” 说完,她拉着林曼春加快步伐,想要离开。 然而,王翠香并没有给夏溪她们这个机会。 “哎,别走啊!我们再聊聊啊!”王翠香可没打算就这么让夏溪她们轻易离开。 况且她隐约听到夏溪貌似在拐弯抹角的骂自己,更是气得牙痒痒,她赶忙放下手中的锄头,拦住了夏溪二人的去路。 夏溪冷眼瞧去,心中不禁感叹:很好!大婶,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林曼春见状,撸起袖子便要冲上前去与王翠香理论一番,但却被夏溪伸手拦住。 林曼春十分疑惑地看向夏溪,只见夏溪朝她轻轻摇了摇头。尽管此时的林曼春仍然感到异常气愤,但还是听从了夏溪的话。 随后,夏溪唇角微微一勾,缓缓地走到了王翠香的面前,并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好啊!我们聊聊吧!” 王翠香一时间有些发愣,完全摸不透夏溪究竟想要做什么,心里暗自揣测道:难道这丫头突然犯了失心疯不成? 然而,还没等王翠香想明白,夏溪便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起了路旁的粪水桶盖,紧接着拿起一旁的瓢瓜,舀起满满一瓢粪水,毫不犹豫地朝王翠香泼了过去。 刹那间,黄色的液体伴随着浓烈的臭味弥漫开来…… 做完这些,夏溪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拉着一旁嘴巴张得都能塞进鸭蛋的林曼春开跑,一溜烟儿功夫,二人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 这丫头,竟是跑路了... 围观群众看着夏溪这样的一番操作,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农活,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那股不可言说的臭味四处弥漫开来,众人瞬间捂着口鼻,闪现出了二里地。 王翠香更是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声,她胸口上下起伏,看着”屎到淋头”的自己,心中是又羞又恼,气得她只能哇哇乱叫。 第54章 疑惑 夏溪拉着林曼春,一路小跑到池塘边后。 跑得气喘吁吁的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回想起方才的情景,林曼春忍不住伸出手指赞赏道:“溪溪,你实在是太勇了!” 夏溪双手作揖,装模作样道:“过奖过奖!” 嬉笑过后,林曼春又不免有些担忧,“咱们本来和王翠香就没什么和气可言,如今这算是彻底把王翠香得罪了!你说王翠香会不会再伺机报复回来啊!” 夏溪顺手递给林曼春一个渔网,不甚在意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夏溪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她只有一句至理名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曼春接过渔网,点头道:“嗯!反正只要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夏溪就像林曼春的主心骨,只要有她在,林曼春便是无条件的信任她。 池塘边。 二人轻提裙摆,小心翼翼地迈入水中,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摸鱼之旅。 在这个没有丝毫水污染的异世,池塘中的水清澈见底,数不清的鱼儿们欢快地游动着。 夏溪准备得十分充分,她精心制作了一张巨大的捕鱼网,还有两个小巧玲珑的手持渔网。 只见她手法娴熟地将那张大渔网用力撒向池塘深处,然后巧妙地固定好。 紧接着,夏溪与林曼春一同来到了池塘边的浅水区域。 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微风拂过,荷叶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 夏溪和林曼春却正兴高采烈地拿着小鱼网捕鱼。 夏溪专注地盯着水面,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试图抓住那些调皮的鱼儿。 突然间,一个没注意,她的脚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 刹那间,她整个人跌入了冰冷的池水中。 虽说已是入了夏,但此时的池塘中的水并没有因气候的原因变得温暖。 “溪溪!”发现这一状况的林曼春大惊,她扔掉渔网就朝着夏溪的方向跑去。 池水里—— 那刺骨的寒冷瞬间淹没了夏溪,让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学过的游泳技能。 她如溺水者似得,只胡乱扑棱着手臂和双腿,试图保持浮力,但越是挣扎,她就越感到自己逐渐下沉。 夏溪尝试冷静下来,她憋了一口气,正欲游上去之时。 一道身影迅速跳入水中。 原来是月影! 只见,她身手矫健地游向夏溪,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月影用尽全力将夏溪往岸边拉去,终于成功地把她救了上来。 救出了夏溪后,月影也没有丝毫停留,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不远处,隐匿在附近的暗影一脸担忧之色。 看着回来的月影,暗影一脸责怪之意,“你不该如此行事的!” 月影抬起满是水珠的小脸,不服气道:“怎么?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 暗影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月影,责备的语气放缓道:“月影,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月影不耐烦的打断了暗影的话,赌气道:“我不过是听从殿下的命令,保护她而已。” 暗影眉峰紧皱,道:“你明知殿下命你我只能在暗处保护夏溪小姐的,不到万不得已你我二人是万万不可暴露行踪的!” 月影红了眼眶,怒吼道:“那又怎样!我就是故意让她知道我的存在!我不想待在这里,做这些毫无意义之事!” 暗影看着一脸倔强的月影,只能无奈道:“月影,莫要意气用事!” 月影背过身子,冷哼一声,“哼!她若是聪明的,就应该明白殿下的一番苦心!” 暗影瞧着月影那是听不进半点他的劝导,担心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只好放缓态度道:“你可知道,保护好夏溪小姐,殿下方无后顾之忧!” 月影笑了,反问道:“在哪不能保护!非要在这?回京不好吗?况且你明知道殿下方才从朔朝回宫,正是根基不稳,内忧外患的时候!殿下他身边需要人手啊!你作为殿下身边的第一暗卫,难道甘心在此保护一个女人吗?” 暗影该说的都说了,奈何月影就是油盐不进。 他是拿她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道:“罢了,我不与你争论了,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听命行事即可。” 另一边—— 上岸后的夏溪咳嗽着,大口喘着气,身体因寒冷还在不停地颤抖。 林曼春着急忙慌地冲了过来,神色担忧地问着:“溪溪,你怎么样啊?有哪里不舒服吗?” 夏溪缓缓地摇了摇头,她那双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她的目光四处游移着,试图找到刚才那个突然出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神秘身影。 第55章 打架 池塘边—— 林曼春着急的都快哭了,她上下打量着夏溪,深怕她有哪里不舒服的。 然而夏溪却只是疑惑的搜寻着那抹早已消失的身影。 她是谁? 身手如此矫健? 救了她后,也未留下只言片语,便挥一挥衣袖走了? 这是难道是什么绝世大好人?深藏功与名? 突然,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就在夏溪快要得到答案之时。 一串串脚步声由远而近,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吵嚷之声。 夏溪收回思绪,漠然回头—— 原是王翠香带着一众家眷前来讨要说法的。 而他们身后还跟着大批看热闹的村民。 其中不乏夏溪的奶奶,还有大伯母张氏。 夏溪回过神,冷笑一声。 这厢林曼春抬眼望去,只见王翠香一行人声势浩大,不免有些害怕,她咽了咽口水,不由得紧张的握紧了夏溪冰凉的小手。 “别怕,有我呢!”夏溪从容不迫的拍了拍林曼春的手以示宽慰。 林曼春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夏溪站起身子,直面迎接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她眼中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哪怕他们人多势众,她依然不会胆怯! 一场撕逼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率先出场的是王翠香的丈夫刘三,他上来便是一番开口质问,“废话我也不多说,我就想先问你林氏一句,今日你闺女打我家夫人一事要如何处理!” 这刘三生的五大三粗的,又因常年靠力气活为生,往前一站,颇有几分唬人之势。 林曼春满头问号,“???” 溪溪什么时候打王翠香了? 林曼春的情绪瞬间从惧意转化成了怒气,她据理力争道:“你少血口喷人!我家溪溪可从未动手打人!” 刘三继续道:“今日之事,在场的众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容不得你抵赖!” 林曼春看向周围的人群,掷地有声道:“那我倒要问问,是哪个看到我家溪溪动手打人了!” “没有。” “没看见。” “是啊,我们可没看见溪丫头打人。” 围观的村民们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纷纷摇头,表示没有,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夏溪的确是没有动手打人啊! 而是用粪水泼了王翠香一身! 回想起上午那令人难忘的一幕,仿佛立即重现在眼前一般。 尤其是想起王翠香全身沾满了稀中带稠,稠中带稀的黄褐色污物的场景…… 那还真不如真的打一顿呢!围观的村民们心里暗自琢磨着,毕竟被粪水弄得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恶心了。 “爹,莫要再与她们争论了。”见情势不对,刘香莲暗中扯了扯刘三的胳膊,低低道:“让女儿来吧。” 这边的刘三打嘴炮没占上风,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他只能是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随后,刘香莲站了出来,她冲着夏溪开口道:“夏溪,我就问你,泼粪一事,该如何解决!” 夏溪挑眉,回道:“哦?你想如何解决呢!” 刘香莲道:“赔钱。” 夏溪先是瞥了刘香莲一眼,内心无语道:这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跟她要钱呢? 随后,夏溪摸着下巴,点着头道:“哦?可以,能拿钱解决的事不算事,你也知道我前些时日在县城里挣了不少,所以……你打算要多少呢?” 一旁默不作声的林曼春是打死也没想到,夏溪居然自爆家底!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去阻止夏溪说出这番话! 这下好了,林曼春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刘香莲,她们家有钱,快来讹我们吗! 这边,听到此话的刘香莲眼珠一转,狮子大开口道:“一百两!” 此话一出,顿时从围观村民中传出阵阵抽气声:真敢要哇!庄户人家一年不吃不喝也不一定能攒出这些银钱来啊! 夏溪却摆出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哎呀,我现在没有这么多呢!” 刘香莲见此,心道莫不是自己高估了夏溪的家底?她心里没了主意,忙回过身子与刘三王翠香商量起了对策,“爹,你怎么看?” 刘三一副看不起夏溪的模样,“我量她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倒卖点破树叶子,能有几个子啊!” 王翠香附和道:“是啊!闺女啊!咱们再往下压压价吧!” “行!”打定了主意,刘香莲开口尝试道:“九十两?” 夏溪拧着手指,“没有。” 刘香莲咬了咬牙,紧接着道:“八十两!” 夏溪一副为难之情。 刘香莲急了,不甘心道:“五十两!” 夏溪摇头。 刘香莲激动的心开始逐渐冷却,“那三十两呢?” 夏溪再次摇头。 刘香莲一脸不可置信,再次减价道:“十两!” 夏溪依旧摇头。 刘香莲彻底没话了,“五两!五两总有了吧!” 这时,夏溪却笑了,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看着夏溪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刘香莲瞬间顿悟过来了,她愤怒的指着夏溪,喊道:“你耍我!” 话音刚落。 刘香莲冲了过来,想要动手教训教训夏溪这个死丫头。 她身后的王翠香更是早已蠢蠢欲动,恨不得亲手撕了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始作俑者。 刘三可没有不打妇孺的想法,他眼见妻女冲了过去,自己更是摩拳擦掌的想要加入这场战争。 可是不等他有所行动,村子里的一些老爷们便架着他,劝说着他,不让他挪动半分。 “哎呀,老兄,娘们儿之间的事,我们大老爷们儿插什么手哇!” “是啊,打赢了,没脸面!打输了,更丢人!” “就是就是!欺负孤儿寡母,传出去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刘三一听到关于脸面的事,躁动的心瞬间偃旗息鼓,再看自家这壮的如一头牛的夫人,想必也是吃不了亏的,遂作了罢。 这边,林曼春见这阵仗,哪能让夏溪吃亏,她撸起袖管,加入了这场女人之间的战争中。 夏溪灵巧的侧身躲过暴怒而来的刘香莲。 顺带转身朝着她腰间来了一脚,刘香莲立刻狗爬式扑倒在地。 夏溪顺势一屁股坐在刘香莲身上,将她的手臂锁在背后。 而刘香莲趴在地上,双手还被夏溪扣在后背,真真是半点动弹不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林曼春以身阻挡住了想要上前撕了夏溪的王翠香。 王翠香气愤的盯着林曼春,余光又瞥见自己闺女被夏溪压制的不得动弹,更是气得头脑发热,如今新仇旧恨交替,她满脸戾气,张牙舞爪的便扑向林曼春。 这边,林曼春立马摆好架势,以迅雷不及掩耳,给她来了一记过肩摔。 霎时间! 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王翠香懵了。 围观群众也懵了。 这柔弱的女人,竟然把一个身高体重差不是她自己两倍的胖妇人像丢麻袋一样的给摔了过去。 暗处预备偷偷帮忙的暗影和月影也懵了,这……这是何招式? 林曼春长呼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小心脏,无比庆幸的想着:还好自己曾经学了两年半的空手道! 而躺在地上的王翠香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她双眼定定的盯着蓝蓝的天空,好似魂掉了般…… “孩子他娘!”刘三从惊讶中回过神,忙挣脱众人,跑去查看王翠香的状况。 还在夏溪屁股下苦苦挣扎的刘香莲也懵了,看着一动不动的王翠香。连忙叫喊道:“娘!” 夏溪识趣的起了身,没了束缚的刘香莲忙起身跑到王翠香身旁。 父女二人扶起王翠香,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厢,王翠香回过神,有些后怕的盯着眼前这俩母女。 她着实想不明白,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林曼春,是如何拉着自己的手臂将自己抛起! 回想方才—— 她正欲抓烂林曼春那张惹人眼的脸时,她只觉手臂一紧,再然后,自己便腾空而起,紧接着重重的落在了林曼春身后的土地上…… 妖怪! 她得出了结论! 王翠香盯着林曼春,愈发觉得这张妖艳的脸不是常人所拥有的! 哪家庄户人家的寡妇长得这样好看? 况且还会妖术! 王翠香自认为正常人是不可能把自己撂倒的! 于是乎,她把这一切解释不通的现象,定义为了诡异之道! “走,快走!”王翠香一骨碌爬了起来,然后拉着还在懵逼担忧状态的父女二人逃也似的走了。 事情也随着王翠香一家的落荒而逃结束了。 第56章 发烧 当天深夜。 回到家中的夏溪却因为落水而发起了高烧。 就在林曼春急的不知所措之时,暗影突然现了身,并递给了林曼春一瓶很好的退烧药。 林曼春得到药后,一刻不敢耽搁,她急忙回到屋内,打开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塞入了夏溪的口中。 榻上的夏溪从迷迷糊糊中悠悠转醒过来,只见眼前有一道模糊的人影正坐在自己身旁。 她努力地眨眨眼,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在昏暗的烛光下,终于,她看清了那人影的模样,原来是林曼春。 此时的林曼春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制作精美的小瓷瓶。 接着,她轻轻地打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将瓶子倾斜,倒出了一粒粒深褐色的小药丸。 还没等夏溪反应过来,林曼春便迅速地拿起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那药丸一进入口中,瞬间便融化开来,化作丝丝缕缕的凉意,在她的口腔中蔓延开来。 这股凉意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流淌,所过之处,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舒爽感觉。 不一会儿功夫,夏溪便感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仿佛都被那股令人愉悦的凉意所包裹着,原本沉重的身体也渐渐变得轻盈起来。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舒适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 一觉睡醒的夏溪只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舒适。 她正欲下床之时,余光却瞅见了林曼春随手放在枕边的那个精美的小瓷瓶。 夏溪拿起小瓷瓶,仔细端详了起来—— 这个小瓷瓶虽小,可做工精美的不似寻常之物。 随后,她轻轻打开木塞子,一股奇异的药香散了出来,这正是昨日林曼春为她所服的那个药丸,她又拿起了瓷瓶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霎时间只觉得脑子也瞬间清明了些,夏溪忍不住感叹,可见这里面的药丸只怕是更加珍贵吧! 可是,这样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她们这里啊? 难道这是杨磐给林曼春留下的吗? 亦或者是... 就在夏溪还在想着小瓷瓶的来处时,林曼春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爱心鸡汤新鲜出炉!” 夏溪举起小瓷瓶问道:“这是什么呀?” 林曼春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突然僵硬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她竟然把这个小瓶子给忘掉收拾起来了! 此刻,她只能拼命眨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试图想要蒙混过去。 “就是普通的药丸啦。”林曼春强作镇定地回答道。 夏溪从林曼春的表情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于是她继续追问道:“那这是治什么病的药丸呢?” “嗯……是专门治疗发烧症状用的哦!”林曼春赶忙解释。 然而,夏溪并没有轻易罢休,接着追问:“那它叫什么名字呢?” 这下子,林曼春可真被问住了。 她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这药丸的名字啊! 夏溪又问:“这是从哪里来的啊?” “我买的!”林曼春快招架不住了,她忙打断了夏溪那炮语连珠的提问,“你快别问了!快喝汤,这可是我特意给你熬的爱心老母鸡参汤哦!” “哦。”夏溪接过汤,点了点头。可心里却犯着嘀咕:怎么可能!这个小山村哪有这样的好东西!就不说村子里了!就连县城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东西!她笃定林曼春在说谎!可是林曼春为什么要骗她呢? 贵重的不似凡物的神丹妙药。 结合昨日突然出现的神秘人。 加上林曼春的顾左右而言他。 这些线索在夏溪的脑海里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夏溪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难道... 这都是他离开后特意安排的吗...... 可是! 为什么! 既然弃了她,为何又要留下人手来暗中保护她的安危呢? 她想不通! 此刻,脑海里回想着过往种种。 夏溪突然忆起,之前经历过几波刺杀事件之后,陈羡之对待她的态度便急转直下.... 而那日,林曼春为她前去质问陈羡之之后,便言辞闪烁,说不出个所以然...... 还有,村子里的传言…… 怕也是他故意为之! 原来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一切一切的迹象都貌似是在为了她! 而他..... 之所以会这样做..... 难道是害怕会牵连到她? 明白了这一切的夏溪突然泪目了。 她的眼泪顿时像那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怪不得...... 怪不得...... 夏溪的泪水不停地滴落在手中的碗里,但她的嘴角却噙着笑。 她在哭他一路上的艰难险阻。 她在笑自己的真心没有错付。 只是,她无比悔恨,自己竟然直到此刻才真正理解了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第57章 追随 “溪溪!你......你这是怎么了?” 林曼春看着又是哭又是笑的夏溪,着实被吓得不轻。 夏溪闻言,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摇着头,道:“没事!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林曼春自己已经发现了他们几人合伙对她撒的这个善意的谎言!虽然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她好,可被欺骗的滋味可不好受...... 林曼春可没察觉到夏溪早已发现了端倪,她仔细打量着夏溪脸上的神色,只敏锐地察觉到夏溪的状态貌似不对,她斟酌了下字句,忧心忡忡道:“明白什么?你该不会还在为他难过吧?” 夏溪抬起头,看向她,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人都要有翻篇的能力,他舍得都放下了,我又何苦为难自己,画地为牢呢?” 夏溪打算将计就计,她现在内心很乱,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过,她非常确定自己将会追随于他! 况且林曼春当初都准备同杨磐回京见父母的,却也因为自己的原因留在了这里…… 不过至于该何时动身追随他的这个问题,她需要好好先思考思考,所以现在姑且就让林曼春以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吧! 这厢,林曼春听了夏溪的话,瞬间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夏溪事情的真相,“溪溪,你听我说,其实……” 只是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夏溪便出言打断了她,“我明白的!” 林曼春想要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里,硬是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她哭丧着脸,在内心大呐喊道:不!你不明白!那全是假的啊! 这一刻,林曼春心里陡然生出了几分悔意。 她竟然有些后悔和陈羡之一起欺骗夏溪了! 看夏溪这些时日的痛苦和难过!她越发质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可是,转念一想,倘若她们真同陈羡之回到了京城...... 呃...... 怕是会死的更加惨不忍睹吧! 想到这里,林曼春拍了拍心口,暗自庆幸:还好!还好自己没有说漏嘴! “曼春!曼春!”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梨花清脆的呼喊声。 林曼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这几日梨花每次都会叫她上山一同去打猪草,她连忙冲屋外回应了一声:“哎,来了!” 在离开之前,林曼春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回过头,对夏溪嘱咐道:“溪溪,那你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哦。” 夏溪乖巧地点头应道:“好的,你放心去吧。” 这边待林曼春前脚刚走出院门。 另一边的月影便趁着暗影给远在京城的陈羡之传达信件的空当,像一道幽灵般悄然无息地潜入了屋内。 此时的夏溪刚躺下,她正准备翻身换个舒服的姿势。 突然间,她眼角的余光冷不丁瞥见了一个黑影! 顿时吓得她的小心脏砰砰直跳,险些就要失声尖叫起来! 直到看清来者是何人时,夏溪这才抚着胸口坐了起来,并吐槽道:“哎哟喂!大姐,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啊!” 月影微微挑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审视,轻声说道:“你竟然不感到意外吗?难道你不好奇我究竟是谁吗?” 夏溪嘴角微扬,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意外啊!当然感到意外,但这种意外仅限于昨天而已。” 月影眼中闪过一抹明悟之色,似乎对夏溪的回答颇为满意,随又追问道:“哦?听你这么说,莫非你已经猜到了我的真实身份不成?” 夏溪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轻声回应道:“差不多吧!” 月影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似是赞赏又似是调侃地说道:“看来你还是挺聪明的!先前倒是我小瞧了你呢。” 听到这话,夏溪不禁陷入沉默,心中暗自琢磨着月影这番话到底是在夸赞她呢,还是在嘲讽她呢? 月影似乎并未察觉到夏溪的心思,继续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在我这里还算是勉强及格。” 夏溪闻言,顿时心生疑惑,连忙追问:“啥呀?” 月影轻笑一声,语气自豪地解释道:“自然是你是否有资格站在我们殿下身旁了!现在看来,你勉强还算能够配得上我们的殿下!” 夏溪再次被月影的话语弄得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暗吐槽:好了,她现在非常确定这家伙在贬低她! 月影显然没有在意夏溪那一脸无语的表情,紧接着又开口询问道:“那么我们何时启程返回京城呢?” 夏溪神色严肃起来,认真思考片刻后,郑重地回答道:“再等一段时间吧,待我将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再动身。” 月影对于这个答复似乎相当满意,点了点头,简洁地应道:“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月影也不再多做停留,正欲转身离去之时,似又想到了什么,她脚步微顿,道:“对了,我叫月影,有什么事,唤我即可。” 第58章 安排 京城—— 华灯初上,夜幕低垂。 四皇子府邸内,一片静谧。 陈羡之独自坐在烛光下,神情专注地查看着一封来自暗影的信。 这封信的内容详细而全面,事无巨细地记载了夏溪的日常生活。 陈羡之一字不落地阅读着每一个字,仿佛能够透过信件上的字看到夏溪的一颦一笑。 一封信读完,陈羡之的心情也变得愈发复杂。 他轻轻合上信件,将其放在桌上的木盒内,而那里早已堆满了关于夏溪的信件。 陈羡之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明月,从不信神明的他,却在此刻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夏溪一切平安。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他的思绪早已飘向远方,与夏溪相聚在一起…… .......... 大庄村。 近日来,夏溪默默地开始安排此次离家的事务。 毫不知情的林曼春终于在这天发觉了些许不对劲。 此时,她看着正在打包行李的夏溪,问道:“溪溪,你这是在干嘛呀?收拾了这么多天,是打算出远门吗?” 夏溪手中还在继续叠着衣物,回道:“我打算去京城。” “什么!”林曼春拍案而起,“怎......怎么这么突然要去京城?” 夏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向林曼春,“去找那个负心汉报仇!” 夏溪原是打算直说的,可是转过身看着满脸慌张的林曼春,她突然玩心大起,想要逗一逗林曼春。 林曼春被唬住了,她瞠目结舌道:“这......这不好吧!” 夏溪笑了,“好了!我逗你的!” 林曼春合上大张的嘴巴,拍着胸脯,“吓死我了你!” 夏溪又道:“我早就发现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了!” 林曼春刚合上的嘴巴,再次变成一个“o”型,“啊?你你你......” 夏溪点着头,“对对对。” 林曼春咽了咽口水,试图解释,“溪溪......我们......我们也是为你好......” 夏溪认真道:“我知道,我都明白。” 林曼春道:“既然都明白,那我们何不听陈羡之的话呢!留在这里,至少性命无虞!” 夏溪收敛了神色,正色道:“正因为都明白,所以我才想和他共进退,哪怕前路坎坷不平,我也甘之如饴。” 林曼春没在说话,只是一脸忧愁的盯着夏溪。 夏溪见此,又道:“难道,你甘心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人保护着?况且你不是和杨磐说好了要去见他父母的吗?” 说到杨磐,林曼春心下动容,这段时日,自己还真是怪想这个家伙的呢! 她又认真的想了想夏溪的话,心里还是不愿夏溪去趟这趟浑水的,但她也明白夏溪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林曼春自知劝不住夏溪,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唉!罢了,管它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跟你去!” 夏溪心头一暖,“谢谢你!” - 夏溪将村子里的香椿生意送给了梨花,又一并将自家的小院托付给了梨花照看。 梨花起初是不愿白白拿了夏溪家的诸多好处,可实在是架不住夏溪的再三推辞,无奈只能接下。 梨花和王大柱、王有为共同商议过后,一致决定,香椿生意的大头,他们还是要留给夏溪的。 梨花并没有告诉夏溪她们自家的决定。 因此夏溪她们可不清楚,梨花全家还存了这份令人动容的心思。 当梨花又听到夏溪她们要远行,心中更是万分不舍,在急急忙忙为夏溪她们做了好些路上的干粮后。 梨花一家只能含泪挥别友人,他们也清楚此次离别,更是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夏溪去京城一事,对外,她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宣称要去投靠远方的亲戚。 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夏溪和林曼春收拾好了行囊,踏上新的征程。 第59章 匪患 出发之日。 夏溪她们是跟着前去临县的商队一路同行的。 赶了大半天的路。 众人来到一个小镇的酒楼歇脚。 夏溪和林曼春点了一壶茶水和一些小食,她们正喝着茶时。 隔壁桌几个大汉喝得满脸通红,嘴里开始胡言乱语,其中一个人拍了拍桌子大声喊道:“你们知道吗?这附近土匪山贼横行,在官道上专挑那些有钱的富豪商队下手!” 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我听说最近就有几支商队被劫了,损失惨重啊!” 听到这里,林曼春和夏溪二人惊恐地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些害怕,立马小声商量了起来。 林曼春把手放在夏溪的胳膊上,皱着好看的眉头,压低声音说道:“溪溪,你听到了没!” 夏溪放下手中的茶杯,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我听到了!” 林曼春面露忧色,紧张地问道:“那怎么办啊?那可是真刀真枪的土匪啊!” 夏溪安慰她道:“别怕,你没听他们说那些土匪专门打劫那些富豪商队吗?我们平头百姓估计人家也看不上。” 夏溪仔细看了看店内其他和她们一样是在赶路的食客中,只有那些商队和露富之人一脸愁容,而其余衣着朴素的老百姓却没有什么反应,因此她推测那伙山贼土匪应该不会打劫像她们这样的平头百姓。 林曼春仍然担心地问:“那我们……” 夏溪想了想,回答道:“我们单独走吧。” 林曼春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 二人聊的正起劲时,身后桌的一男子很不适宜的发出了笑声,“呵呵……” 被打断的林曼春夏溪二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那男子。 只见——她们身后桌的男子此时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夏溪林曼春二人。 夏溪疑惑的打量着男子。 该男子约摸二十左右,身着一袭深色直襟长袍,腰束同色腰封,一头乌黑的长发慵懒的披散在脑后,他的肤色很是白净,周身气度更是不凡。 再往上瞧去,他那一双充满诱惑的狐狸眼更是惹人眼。 当林曼春看清楚男子的脸时,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哇,帅锅!!! 她忍不住小声和夏溪说道:“哇,这男人也太帅了吧?” 男子见夏溪林曼春看向自己,笑着冲她们微微颔首,而后喝完手中最后一杯酒,起身潇洒离去。 夏溪一脸懵,这人好莫名其妙啊! 林曼春将胳膊肘放在桌上,手撑着脸,摇着头惋惜道:“这么帅的帅哥,要是能认识一下就好了……” 夏溪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林曼春,“花痴!” 林曼春嘻嘻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夏溪无奈摇头,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这家伙奇奇怪怪的! 吃过饭后,夏溪和商队的人打了个招呼后,准备结账离去,店家却告诉她,账已经被先前那个奇怪的男子结了。 林曼春瞬间对那个男子好感度暴增,“哇哦!这帅哥真不错啊!” 夏溪可不这么认为,相反她是越发觉得这男子现在更有问题了! 不过,她可不怕,她还有月影呢! 想到这里,夏溪压下心底那抹疑虑,再次和林曼春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不多时,二人来到交叉路口。 夏溪没有丝毫犹豫,果断选择走官道。 林曼春问道:“官道上有土匪,为何还要走这条路?” 夏溪自信回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况且商队都去小道了,我们反方向更安全!” “言之有理!”林曼春点着头。 随后,二人朝官道走去。 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那个夏溪认为行为可疑的神秘男子,此时正看着她们笑而不语。 第60章 打劫 二人在官道上走着。 一路上都未曾看到半个人影。 林曼春拽着夏溪的胳膊,问道:“溪溪,怎么没人啊?其他赶路者莫非都走小道了?” 夏溪不确定道:“额……约摸是吧……” 林曼春又说道:“我有点害怕,前面该不会有埋伏吧!” 夏溪宽慰道:“安啦!我们可是有人保护的啊!” “哦!对哦!”林曼春恍然,是啊!还有暗影月影这两高手在,以他们的武力值来看,区区土匪山贼应该不在话下! 虽说有月影他们保驾护航,但夏溪此刻是真的有些想打退堂鼓了,她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走官道是错误的! 不过她们都走了一大半路程,眼看就要走出去了,她还是打算硬着头皮带着林曼春继续走。 走着走着,夏溪突然发现先前一路上的虫鸣鸟叫声,在这一片地带竟然没了声响! “糟糕……” 夏溪的话还没说完,草丛中突然跳出几个虬髯大汉。 林曼春被突如其来的虬髯大汉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地躲在了夏溪身后。 面对凶悍的土匪,夏溪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心里也慌得一批,她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害怕也实属正常。 “打劫!”为首的大汉调笑着喊道。 夏溪顺口而出:“劫什么?” “解开我最神秘的等待……” 夏溪身后,林曼春的歌声轻轻飘入夏溪的耳朵里…… 不行,脑子里有画面了。 夏溪无语到了极致,她缓缓转过头,对林曼春发出一声嗤笑,“呵……” 林曼春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短视频刷多了……” 夏溪满脸黑线,“大姐,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玩梗!” 林曼春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了啦!都怪那个土匪,触动了人家的dna~” “喂,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现在还有心思谈笑!”虬髯大汉不满的嚷嚷着。 夏溪连忙好声好气道:“误会误会……” 虬髯大汉可不给夏溪辩解的机会,直接下令道:“来人呐!给我把她们俩个绑了!” “是。”大汉们蜂拥而上。 这么不讲武德?夏溪瞬间觉得自己先前有些高看这些土匪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暗影和月影及时出现。 夏溪和林曼春紧张的心情瞬间转忧为安。 夏溪看着敌众我寡的局势,忍不住问道:“你们没问题吧!” 月影说道:“没问题,你们先走,这些小喽啰交给我们即可!” “好!那你们小心!” 得到肯定的回答,夏溪也不再犹豫,立马拉着林曼春开始逃跑。 跑出一段安全距离,二人打算一边歇息,一边等等暗影和月影他们。 二人坐在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二人的视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随后天旋地转,二人头上皆被套上麻袋,捆了手脚,丢进了马车内。 林曼春慌张的叫着夏溪的名字,“溪溪……溪溪……” 夏溪压下内心恐惧,“别怕,我在!” 林曼春低声问道:“怎么办!” 夏溪轻声回道:“放心,问题不大!月影暗影他们会来的!” 夏溪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要如何才能给月影暗影留下记号。 突然想起怀中那瓶陈羡之留下的药。 趁土匪不注意,她连忙趴下,摸索到林曼春身后,让她用手掏了出来。 随后夏溪将瓶盖打开,小心翼翼的将药粉撒了出去。 药粉撒完,她们还在路上。 夏溪无奈,又将药瓶扔了出去,还想扔点什么做记号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听到土匪山贼们说起了话,原来她们已经被掳到了土匪的大本营了。 第61章 被俘 夏溪和林曼春二人被带下马车后。 土匪将她们带到一个房间,给她们摘了头套,拆了手上的麻绳,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没了束缚的林曼春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陈设简单却又样样齐全的房间,她来到桌子旁,拿起桌上温热的茶壶,说道:“溪溪,这土匪啥意思啊?你看,这壶里还有热茶呢!” “不知道啊!”夏溪也正纳闷呢,她还以为她们应该会被土匪关到黑漆漆的牢笼里,没想到竟然会被带到这个温馨舒适的房间里。 而且这些土匪一路上对她们也很是客气,她都有些怀疑她们究竟是不是被土匪劫持了! 看着眼前舒适的屋子和才沏好的茶,在这场景之下她们倒更像是来做客的。 …… “噔噔噔。”一阵敲门声传来,外面的人说道:“二位姑娘,我们寨主有请。” “寨主?!溪溪,怎么办!”林曼春有些慌张的问道。 “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夏溪说完,又对屋外的土匪说道:“好,劳烦小哥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出来。” 林曼春问道:“溪溪,你有什么主意?” 夏溪回道:“现下我们需要做的便是拖延时间,等月影他们,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冲动行事。” 她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反而处处透露着诡异之处。 “你不要担心,我想我们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夏溪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林曼春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夏溪悠悠地说道:“你看我们从被绑到现在,这些土匪也并未对我们有任何伤害行为,反而客气有加。所以我想,我们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二人聊完,打开房门。 屋外的土匪立刻带着夏溪和林曼春二人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刚踏入屋子,一股饭菜香味儿飘来。 只见,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圆桌,上面已经放了一些可口的饭菜。 夏溪和林曼春二人对视一眼,二人的眼神那是满满登登的疑惑奇怪。 “二位请慢用,还有什么需求,叫我即可。”土匪说罢,退出屋子,关上房门,站在了不远处。 “断头饭?还是说下药了?”林曼春小声地问道。 “吃吧。”夏溪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筷子,淡定的夹起一块肉,面无表情的咀嚼着。 林曼春站在原地,开始怀疑人生,“你……确定?” 夏溪说道:“他们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再说我们都被抓来了,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还怕个毛啊!” “好吧。”林曼春听后,觉得很有道理,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消散不见,她坐在夏溪身旁,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土匪又说寨主要单独见夏溪。 夏溪对担忧她的林曼春宽慰了几句后,不慌不忙的跟着土匪走了。 夏溪被带到那个所谓的寨主的房间后,土匪冲着上方层层围帘后的身影恭敬地说道:“寨主,人已带到。” 围帘后的寨主回了句,“好,你先下去吧。” “是。” 土匪走后,夏溪静静的站在下方,观察着围帘后的那个寨主身影。 那人此时斜斜地依靠在卧榻之侧,姿态随意,透过隐隐错错的围帘,她只觉得这人身材很不错,再瞅他身量,夏溪约摸他至少也得有个一米八…… “在想什么?”寨主冷不丁来一句。 夏溪正看的出神,被突如其来的话问的一惊,“啊!我……我在想……” 我在想你的身材样子,她总不能这样说吧! 夏溪的脑子飞速运转,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溜须拍马! 她当即决定暂且先过了这一关再做打算! 第62章 马屁 “嘿嘿~”开场夏溪先是一阵尬笑,然后对着围帘后的寨主开始夸赞道:“早就听说寨主高风亮节,劫富济贫,实乃一代枭雄!” “哦?” 寨主的声音不喜不怒,只回了一个“哦”字。 夏溪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接着道:“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寨主人中之龙,英俊潇洒,令人折腰!” “是吗?”寨主再次开口,依旧是不喜不怒的调调。 夏溪有些猜不明白寨主的心思,只能绞尽脑汁继续溜须拍马道:“寨主之气度更是冲天豪气世间无,万古堪称大丈夫!” “嗯~”寨主拉长了尾音,摸着下巴点着头,似乎很是满意夏溪的夸赞。 夏溪长吁一口气,心里瞬间有了底,越发熟稔的说道:“我对寨主的仰慕之情犹如那广阔无垠的浩瀚苍穹更是无边无际呐!” 夏溪语闭,寨主沉默。 夏溪冷汗直流,您倒是给点反应啊! 莫不是她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正在夏溪胡思乱想之际,寨主突然放声大笑着道:“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夏溪陪着笑,低下头默默地擦了擦汗,看来这家伙对于她的马屁很是受用! 这寨主好像也没她想的那么恐怖,相反夏溪突然觉得这家伙还有些草包。 “来,上前来。”寨主突然对夏溪说道。 “啊?”夏溪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盯着围帐后的身影,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寨主见夏溪一动不动,也未曾恼,他坐起身子,缓缓站了起来。 夏溪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越发局促不安。 眼看着下一步,那家伙就要掀开围帘,朝她走来。 夏溪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主意——她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说干就干,夏溪快步走上前去,还在半道中摸出藏在袖中的匕首,随后她抢先一步掀开围帘。 夏溪想要趁那寨主没有防备之时,将匕首架在他的脖颈上。 然而她的小把戏在身经百战的寨主面前根本不够看! 她的匕首还没有挨到寨主,就被其给束缚住了双手。 被偷袭的寨主并没有生气,反而打趣道:“凶婆娘,真带劲!” 被识破了把戏的夏溪此刻正双手反剪背后,被寨主死死的挟制住,动不了半分。 嘤嘤嘤!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夏溪欲哭无泪,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然后无能狂怒道:“放开我,放开我!” 正准备再说几句国粹,挟制着她的手突然一松。 “唉?”夏溪身体一僵,有些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她抱着手臂,缓缓回头—— 她漆黑的眸子对上了一双充满戏谑微微上挑的狐狸眼。 是他! 那个在酒楼给她们结账的奇怪男子! “怎么是你?”夏溪满脸惊诧! “就是我啊!”男子挑眉回道。 “你是寨主?”夏溪是怎么瞅此人也没有半分的土匪气质啊!要是说他是谁家的贵公子她倒还能信上几分。 “我是寨主!”男子肯定回道。 夏溪直勾勾的看着满脸笑意的男子,看着他眼中的戏谑。 她回过神又想起了男子方才对她拍的“马屁”的评价与笑声…… 那是赤裸裸的戏弄与嘲笑! 夏溪沉吟片刻,决定先问个最关键的问题,她眯着眼睛说道:“所以说,你把我们带到这儿……” 寨主不假思索地回道:“请你们来做客。” 夏溪的无语立即写在了脸上,“我谢谢你啊!” 话说,有这么请人做客的吗!!! 寨主理所应当的回道:“不客气!” 夏溪:“……” 夏溪无语过后,突然想起来了月影他们,忙问道:“对了,我的朋友他们……” 寨主答道:“他们很安全。” “?” 很安全? 啥意思,夏溪一脸疑问,难道她们也被“请来做客了”? 寨主解释道:“我已经把他们引到相反的地方了。” 夏溪更是疑惑,“啊?” 寨主提醒道:“你途中留下的记号……” “什么!”自己的小动作竟然被他发现了! 可怜的月影他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她们! 似乎是看出了夏溪的担忧,寨主又开口说道:“不必担心,他们难缠的很,相信用不了几天,他们会找到你们的!” 夏溪听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啊!” 寨主笑呵呵道:“不必不必,你对我不必如此客气!” 第63章 错付 寨主名为齐木槿,他的形象与人们传统观念中的土匪大相径庭。 齐木槿为人谦和有礼,待人真诚,举手投足间尽显谦谦君子之风。 他本人更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他有着白皙的肤色,一双狐狸眼在他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更添异彩,他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好似世间的一切烦恼在他这里皆是不复存在的。 这几日,齐木槿对夏溪和林曼春她们那更是好吃、好喝、好招待。 夏溪和林曼春她们俩都快要有些乐不思蜀了。 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关键是人也不错,倒是一个适合长居的地方。 要不是她心里还惦念着陈羡之,夏溪都有点想在这里长居下来了。 齐木槿所身处之地乃是一座名为清风寨的地方。 这座寨子隐匿于深山密林之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远远望去,只见那寨子四周环绕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仿佛一道天然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开来。 走进寨子,就可以看到这里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人们在此安居乐业。 这样的场景不像是土匪的大本营,倒好似一个淳朴的小山村。 但在这个看似宁静祥和的表象之下,其实生活着众多土匪。 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土匪并非人们通常所想象的那般凶残狠辣、暴戾恣睢。 相反,他们大多有着自己独特的个性和故事。 有的土匪生性豪爽,喜欢结交朋友。 有的则心地善良,对穷苦百姓怀有怜悯之心。 还有些人甚至身怀绝技,只是迫于生计才落草为寇。 在这里,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只有对生活的向往与努力。 夏溪感到有些难以想象,看似如一位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的齐木槿,手底下竟然有着数百位土匪们追随。 夏溪和林曼春经过这几日和土匪们的相处下来,反而有种莫名的融洽。 而这些土匪其实也并不坏,他们日常也只是在山中耕种,偶尔也会下山劫富济贫,从未做过害人性命之事。 这个寨子里从少到老,约莫有个几百余人。 至于官兵为何不剿匪,实乃当地的老百姓不答应啊! 因为山下的周围的村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村民的亲属在寨子里。 - 这日清晨。 吃过早饭,林曼春又回屋补觉去了。 而闲不住的夏溪来到了田间,向这里的人们传授着她所知道的一些来自现代的种田技巧。 例如,如何延长农作物的生长期,提高它们的产量。 如何有效的驱虫,保护农作物的生长。 此外,夏溪还将袁爷爷的故事以传说的形式,讲给了他们听。 她想以这种方式,鼓励他们尝试新的种植方法,说不定还可以将农业发展强大,让大伙儿们都能吃上饱饭,不再害怕饿肚子。 众人听后若有所思,同时心里也对这个不起眼的姑娘夏溪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好好好!说得好!”一阵鼓掌声传来。 夏溪回头看向掌声的源头,原来是齐木槿。 “说的真好!”齐木槿赞赏的看着夏溪。 夏溪嘿嘿一笑,回道:“一般一般啦!” 这时,一个老汉说道:“寨主,您可是捡到宝了!别看夏溪姑娘小小年纪,这田地的东西,懂得比我老汉还多啊!” 夏溪:大爷,请你注意用词哦!什么叫捡到宝?这话说的咋这么别扭…… 齐木槿笑着道:“是啊,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众人哈哈大笑,又夸了几句夏溪后,全都散开而去,忙着干活去了,独留夏溪和齐木槿二人在原地。 齐木槿笑着对夏溪发出邀约,去后山山谷赏花。 无事可做的的夏溪当即应约同去。 二人来到山谷。 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洁白如雪、芬芳馥郁的栀子花,宛如一片花的海洋,无边无际地在山谷蔓延开来。 夏溪被这美轮美奂的景致深深震撼,她惊讶地大张着嘴,发出一声惊叹,“哇!” 这声惊呼仿佛打破了山谷的宁静,却又与周围的美景相得益彰。 惊讶过后,夏溪张开双臂,奔向那如仙境般的树林。 恰巧此时一阵风吹来,花瓣似雪花一样洋洋洒洒而下,形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 夏溪伸出手接着下落的花瓣,而后开心的在林中捡着落花。 “好美啊!”夏溪看着漫天的花瓣雨,忍不住感叹道。 “是啊,好美啊......”齐木槿看着花瓣雨中的夏溪,也不知自己是在赞叹风景,还是眼前的人儿。 鬼使神差的,齐木槿突然开口道:“你可愿意留在清风寨?”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中的二人皆是一愣。 不仅夏溪呆住了。 就连抛出问题的齐木槿呆住了。 “不愿意!”呆愣了片刻,夏溪很快给出了答案。 “为何?你都不给我个原由吗?”虽然齐木槿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提出想要夏溪留下来的问题,但他也想知道夏溪为何拒绝了他。 夏溪面露古怪的盯着齐木槿。 齐木槿有些慌乱地解释着,“我瞧你很喜欢这里,所以我......” “我还有未完成的事,也许等我哪天完成后,我还会回来。”夏溪解释道。 齐木槿还想说出点什么挽留的话时,却看到夏溪眼中的坚定,他想说的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他长吁了一口气,“那木槿在此恭候。” - 晌午过后。 历经千辛万苦的月影和暗影总算找了过来。 当月影和暗影他们二人看到正在山中凉亭悠闲自得的吃着茶点的夏溪林曼春二人,差点气得厥过去。 想他们二人这几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日没夜的寻找着她们,她们却在这里怡然自得的品茗赏景! 合着这几日的担惊受怕都是错付了! 凉亭中的夏溪看到了不远处的月影和暗影,连忙冲她们挥着手,“月影!暗影!” 林曼春闻声,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月影和暗影他们所在的方向,说道:“喔噢!他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们了!” 对面的二人嘴角抽搐,一脸无语。 确定夏溪和林曼春二人没有危险,并且过得很是滋润后。 月影和暗影二人不发一言,默契的转身,隐匿在了暗处。 夏溪挥在半空中的手僵在原地,“欸?他们怎么好像有点不开心啊......” 林曼春摸着下巴,看着月影和暗影离去的背影,回道:“嗯?有吗?” 第64章 攻打 这天夜里。 熟睡中的夏溪和林曼春突然被月影的呼唤声叫醒。 “醒醒,快醒醒!” 睡得正香的二人被迫起床。 林曼春打着哈欠道:“咋了这是?人家还没睡够呢!” 夏溪一脸懵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月影一脸凝重地说道:“朝廷即将派遣大军前去攻打清风寨!”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炸响。 夏溪闻言大惊,“啊!那你可知道他们究竟何时动手?” 月影稍稍定了定神,回答道:“根据上头传来的情报,预计大约三日之后便会发兵。” 听到这个答案,夏溪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她长舒一口气说:“还好,尚有一些时日可供周旋!你先等等,待我先行通知齐木槿此事,然后咱们再走!” 月影皱着眉头不解道:“通知他做什么?” 夏溪一边匆忙穿着衣裳,一边向月影解释起来:“因为齐木槿并不是个坏人。而且清风寨中的众人亦非大奸大恶之辈!他们之所以盘踞于此,也是迫于无奈之举罢了。倘若能够提前知会一声,或许可以避免一场无谓的杀戮。” 月影听后,想了想,又道:“你放心吧!这里易守难攻,估摸他们可以应对。” 夏溪穿好衣服,快步来到齐木槿的寝室,她用力拍着门,将消息通知给了齐木槿。 屋内,灯亮了起来,齐木槿推开门,笑意融融的说着,“我知道了,谢谢你。” 齐木槿白净的面上没有任何慌乱,他一双狐狸眼满是笑意的看着夏溪。 他似乎一点也不慌张。 莫非…… “你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吗?”夏溪问道。 齐木槿付之一笑,道:“也并没有,我只比你早一刻得知消息。” 夏溪盯着温润如玉的齐木槿,越发觉得此人高深莫测。 最让夏溪感到意外的是齐木槿竟然早已得知朝廷要派人攻打清风寨的消息。 看来,齐木槿似乎是和朝廷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正在夏溪想得出神之时。 远处山头传来一阵阵喧闹,而后无情的火光冲天,点亮了黑漆漆的山头。 宁静的夜晚,就此打破。 刹那间,喊杀声、嘶吼声充斥在山头。 朝廷竟然带着士兵提前行动了! 他们趁着夜黑风高,带着军队想要给清风寨一个措手不及。 面对朝廷毫无征兆的出战,齐木槿也并非毫无准备,寨子里常年都有人轮流站岗,因此清风寨大本营也有充分时间来应对。 齐木槿眉头紧锁,来不及想朝廷为何提前攻打的原因。 他当即将后山的密道告知了夏溪。 齐木槿拱手,郑重道:“木槿有个不情之请,请夏溪姑娘带着寨中之人逃出生天。” 夏溪点了点头,承诺道:“你放心!” 另一边早已收拾好行囊的林曼春找到夏溪,拉着她一边走一边焦急的说道:“快跑快跑!外边打起来了!” 齐木槿对着夏溪的背影说道:“木槿在次万分感谢!” 夏溪回头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齐木槿,“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齐木槿静静地站在那里,晚风轻轻拂过他的发丝,却无法抚平他内心深处的波澜。 他抬起头,迎上夏溪那双漆黑的双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会的!” 夏溪也不再啰嗦,她麻利的将寨中老弱病残集合了起来,随后在月影和暗影的护送下,和他们安全的从后山密道逃了出来。 - 清风寨。 原本祥和宁静的家园,如今已经变成了混乱的战场。 此刻,众人杀红了眼,山中嘶吼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山上到处都是断肢残骸,和大片大片的鲜红血迹。 众人仿佛置身于人间炼狱般。 齐木槿换上战衣加入了战场。 节节溃败的众土匪,看到齐木槿的出现,犹如看到主心骨一般,瞬间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朝廷那一方,领头之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将士后方出现。 齐木槿开口道:“宴之兄,好久不见。” 高头大马之上的三皇子陈宴之闻此,哈哈大笑,“木槿兄,别来无恙啊!” 短暂的寒暄过后,陈宴之面色一沉,眼底迸发出阵阵冷意,“长话短说,今日你若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证寨中之人性命无忧。” 齐木槿不屑一顾道:“我若说不呢?” 陈宴之嗤笑一声,“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瞬间,众人蠢蠢欲动,局势再次紧张了起来。 随着陈宴之的一声令下。 两边人马再次陷入了焦灼的战况之中。 齐木槿和陈宴之也开始了交战。 二人打的你来我往,天昏地暗。 打了许久,二人也没分出胜负。 最后,谁也没打过谁。 二人手中的兵刃抵在一起。 三皇子陈宴之趁此功夫,玩味地勾起唇角,在齐木槿的耳旁讥笑道:“你可知我带了多少人马?” 齐木槿不甘示弱道:“那又如何,清风寨易守难攻,你若非要攻下清风寨,只能是两败俱伤。” 齐木槿冷笑道:“我想三皇子殿下必不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百八的事情吧!” 陈宴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想,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齐木槿面色一沉,他怎么忘了这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齐木槿看着寨子里的人一个个倒下,再也承受不住了,他大声喊道:“住手!” 见目的达成,陈宴之当即抬手示意将士停止战斗。 众土匪不干了,他们不能为了自己,而让寨主束手就擒。 “寨主,我们就算死,也不会让你束手就擒!” “我们死也不投降!” 齐木槿厉声道:“我命令你们,立刻下山。” “不走!我们死也不走!” 齐木槿心下感动,却害怕陈宴之出尔反尔伤害他们,于是冲他们再次怒吼道:“走!走啊!快走!” 众土匪态度坚决,打定主意要与齐木槿共存亡,因此他们干脆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齐木槿。 齐木槿无奈,只能解释道:“我当前并无性命之忧,你们先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真的?寨主,你没骗我们吧!” 齐木槿耐心解释道:“没有,他左右不过是想拉拢我而已......再不济,我依了他便是。” 最后,在齐木槿的命令下,众土匪一步三回头,哭唧唧地下了山。 第65章 老大 山脚下。 众人聚集在一块,气氛严肃而又紧张。 夏溪目光坚定地扫视着眼前的众人。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高声说道:“诸位,请安静一下,听我一言!” 她声音清脆而有力,仿佛具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夏溪身上。 在这众多视线之中,有一道特别响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老大,您尽管发话吧,咱们全都听您的!”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附和之声。 夏溪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哭笑不得,自己何时竟成为了这些人的“老大”呢? 她心中暗自嘀咕,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她无语过后,高声说道:“首先为了不被朝廷官兵发现,同时为了我们大家的自身安全,我们暂时先回到各自的村庄歇息一晚,待明日天亮再来离清风寨最近的村子里一同商议后续之事。” 说完这番细致周到的安排之后,她轻咳一声,润了润喉咙,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另外,我要郑重其事地强调一下,千万别再称呼我为‘老大’了!” 众人笑了笑,没有回应她。 此时,人群之中站着一个名为张老三的中年男人,他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老大啊,不知道您和您的同伴们今晚可有留宿之处呢?” “......”听到这个问题,夏溪只能暂且忽略了张老三对她的称呼。 她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回答道:“我们还尚未找到合适的住宿之地。” 张老三听闻此言,立刻热情洋溢地拍着胸脯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随我一同前往我家吧!我家里的房子可多着呢!” 夏溪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好吧,那就有劳你了!” 张老三连忙摆手,笑着回应道:“哎呀呀,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老大您这也太见外啦!” “......”他怎么还叫她老大啊! 夏溪面对张老三的热情与豪爽,咬牙表示忍一忍算了! 忍了一会儿,夏溪表示实在忍不住了! 最后,她再次声明:“喂喂喂!听好了,我在这里最后再重申一遍,你们不要再喊我‘老大’了,我可不是你们的‘老大’!” 夏溪提高音量,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然而,众人却异口同声地齐声应道:“好嘞,明白了,老大!” 听到这样的回应,夏溪顿时感到一阵无语,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 第二日。 众人早早地聚集到了一块。 见夏溪来了,昨日被齐木槿赶下山的土匪,立马跑到夏溪面前,哭喊道:“老大,你一定要救救寨主啊!” 齐木槿被抓了? 夏溪问道:“怎么回事?” 土匪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将昨日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夏溪听后,当即判断出齐木槿目前至少还是安全的。 不过,剿匪之人竟然是三皇子陈宴之一事倒是让夏溪震惊不已。 听他们所说,貌似陈宴之和齐木槿这二人应该还是熟人。 而三皇子陈宴之大张旗鼓的来了这么一出,他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剿匪,而是为了抓住齐木槿。 齐木槿又究竟是哪里吸引到了这位心狠手辣的三皇子呢? 为了一个齐木槿,三皇子陈宴之竟然可以放弃剿匪这么大的功绩! 看来,齐木槿的秘密还有很多很多...... 夏溪将所得信息仔细分析过后,对着众人承诺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大伙儿听了夏溪的承诺,忐忑不安的心有了些许慰藉,“多谢老大,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众人都听您的安排!” 她怎么又变成老大了! 夏溪嘴角抽搐,“......” 随后,她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冲着众人接着喊道:“最后再声明一下,不要再叫我老大!” “啊!老大,难道你不管我们了?” 夏溪一愣,回道:“我没说不管你们啊!” “既然管了,你不是我们的老大,那是什么?” 夏溪无语:“.......” 真是被你们打败了! “哦!我知道了!”人群中有一人大声喊道。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向那人。 只见那人露出一抹坏笑,随后贱兮兮地吐出四字,“寨主夫人!” “哦~” 众人吸气,恍然大悟,窃窃私语,满脸八卦。 夏溪嘴角再次抽搐,颤颤巍巍地指着那胡说八道的人,“欸!你们……” - 夏溪回到张老三为她们安排的院子后。 她当即召唤来月影和暗影,神色坚定地将自己这次打算营救齐木槿的详细计划全盘托出。 “我不同意!”月影听后眉头紧蹙,语气坚决地表示反对:“我们究竟为何要为了这么个毫无关联之人去招惹那权势滔天、心狠手辣的三皇子啊?” 月影话音刚落,一旁沉默不语的暗影也紧接着开口附和道:“属下认为月影所言极是。但倘若夏溪小姐您执意要救下齐木槿,暗影只等您一声号令!” 听到暗影这番忠诚不二的话语,夏溪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轻声说道:“谢谢你,暗影。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多了。” 现在,她也知道了这两人都不赞同去救齐木槿。 不过,齐木槿她是非救不可! 夏溪将目光投向面前的两人,她缓缓开口:“我救齐木槿,并不仅仅只是出于想要救他。” 月影与暗影听闻此言,不禁面露困惑之色,彼此交换了一个迷茫的眼神后,又齐齐将视线转回到夏溪身上,试图从她那波澜不惊的表情中探寻出一丝端倪,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夏溪见状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实际上,我的所作所为同样也是为了帮助羡之啊!” 话音刚落,宛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月影和暗影二人突瞬间茅塞顿开。 他们二人原本紧锁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终于明白了夏溪这番话背后所隐藏的深意。 是啊! 三皇子为了一个齐木槿,都可以视剿匪功绩如无物! 可见,这齐木槿在三皇子眼中的重要性! 且不管三皇子是何目的要得到齐木槿,他们只知道定不能让其如愿! 这次,不用夏溪说,他们二人也必会拼尽全力将齐木槿安全带出。 月影和暗影二人当即拱手说道:“夏溪小姐放心,我们定会全力以赴!” 夏溪点着头,“你们二位切记,自身安全第一,若是有什么变故,速速回来商议。” 月影:“是。” 暗影:“是。” 待月影和暗影二人走后,夏溪也趁此时机,将林曼春安顿好了在村子里。 毕竟这可是和恐怖如斯的三皇子的“对决”! 她可不希望林曼春涉险。 林曼春自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听从夏溪的安排。 第66章 帖子 京城。 陈羡之收到来自暗影的三封信。 第一封。 上面写着夏溪要进京的消息。 陈羡之看到信的内容,心情即是开心又是担忧。 开心的是他可以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了。 担忧的是怕会因为自己的诸多原因会连累到她。 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了第二封信。 上面写着夏溪被清风寨抓走了。 陈羡之急得拍案而起。 他连忙拆开第三封。 上面写着清风寨寨主对夏溪以礼相待,并未对其有任何伤害行为。 陈羡之怦蹦乱跳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跌坐在椅子上,突然又想起他那三皇兄陈宴之早已于三日前领兵攻打清风寨! 陈羡之似风一般冲出屋子。 暗处的暗卫,看的一阵眼花,反应过来后,他们慌忙跟上自家殿下。 陈羡之来到马厩,迅速跨上骏马,一溜烟儿便消失在原地。 马夫举着马鞭惊呆了,他大张着嘴看着渐行渐远的四皇子。 追来的暗卫们也急了,不知自家殿下是怎么了,他们匆忙现了身,骑上马,朝自家殿下远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这边,还不等马夫惊讶完,一群暗卫的出现,让还处在懵逼状态的马夫再次陷入了震惊。 随着马儿的嘶鸣声响彻马厩,眼前烟尘四起,马夫被呛得咳嗽连连。 - 夜。 月影和暗影双双失败而归。 夏溪也没想到有着数一数二好功夫的月影暗影会失败! 他们白日探听到三皇子暂住于县令府,这几日三皇子正大摆宴席,城镇周围的官员富豪排着队想要前来孝敬三皇子,只盼可以与三皇子攀上关系,而三皇子更是来者不拒,大把大把地收受着金银财宝。 现下,县令府被三皇子所带来的士兵层层把控,守卫森严,根本就没有任何入口可以进入。 月影说道:“不行就算了吧!反正据我观察,那齐木槿暂无性命之忧。” 林曼春点头附和道:“是啊,溪溪,我也认为算了吧!” 暗影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不顾众人的劝解,夏溪执意道:“不!我一定要把齐木槿带出来!” “为啥呀?”不知情的林曼春不解地看向态度坚定的夏溪。 夏溪道:“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林曼春一脸疑惑:“啊?” 敌人?谁的敌人? 夏溪解释道:“三皇子和羡之一直以来不都是竞争关系吗?” 林曼春恍然,一脸坏笑地看着夏溪,“哦~” 还有这层关系啊! 合着是都为了陈羡之啊! 夏溪又道:“还有啊!你们告诉我三皇子为何要抓齐木槿。” 林曼春抢先作答:“因为某种目的需要他?” 月影猜测道:“许是这齐木槿知道些什么机密?” 夏溪微笑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暗影开口答道:“做幕僚?” 秘密?幕僚? 林曼春顺着月影和暗影的话,继续往下想去。 哦!她知道了! 林曼春双手拍在一块,一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的样子,她神神秘秘的说道:“说不定齐木槿知道些什么富可敌国的宝藏地图!” 根据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怕还是个寻宝的故事! 夏溪被林曼春的脑洞大开逗笑了,“所以,三皇子为什么需要他。” 林曼春答道:“因为能得到好处?” 夏溪点头,“是!无利不起早,他无非是想要得到某种利益而已。所以,为了齐木槿,也为了羡之,此事我非做不可!” 众人沉默良久,皆被夏溪的一番说辞给说服了,再不提反对意见了。 这时,林曼春有些好奇道:“这齐木槿究竟是何许人也啊?值得那三皇子大动干戈。” 夏溪挥了挥手,不甚在意道:“管他呢!反正我要把齐木槿带出来!” 林曼春担忧道:“可是就连月影和暗影他们都没有法子进县令府啊!” 夏溪脸上带着一丝从容与淡定,缓缓说道:“既然暗中行事无法奏效,那么我便要采取光明正大的手段了!” 她的语气坚定而果敢,仿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一旁的林曼春闻言,不禁皱起眉头问道:“光明正大?怎么个光明正大法?” 夏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不是说,近日三皇子大摆筵席,四处笼络朝中官员以及地方乡绅!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所在么?”她的目光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似乎早已洞察到其中的玄机。 林曼春恍然大悟,但随即又面露惊色,失声叫道:“啊!难道你是想打算假扮成宾客混入其中不成?” 夏溪点头,轻声说道:“没错!就是如此。” 林曼春想了想,觉得并不妥,她连忙劝道:“啊!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万一事情败露,被他们识破身份,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啊!” 夏溪却淡定说道:“所以,我要亲自出马!” “不行!” “不行!” “不行!” 众人异口同声道。 夏溪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迎来了三句不行,她忙解释道:“可是我是最适合的人选啊!” 林曼春满脸的不赞同,“你怎么就成了最适合的人选了?” 夏溪回道:“因为我还是一个商人,我可以以我名下那些店铺的幕后老板的身份出席!” 林曼春想也不想的就否定了夏溪,“那也不行啊!万一你被发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暗影也说道:“是啊,我同意林夫人的观点!万一出了事,我们怎么向殿下交代!还望夏溪小姐三思。” 夏溪无奈道:“可是,这次我是一定要去的!” 就在林曼春还想说些劝解的话时。 一直没吭声的月影开了口,“我也去!” 林曼春:“……” 暗影:“……” 夏溪激动的站起来,“好月影!不愧是你!” 林曼春和暗影二人双双无语。 最后,众人只能一起商量起了计策。 最后商讨好的策略便是夏溪和月影先行进入县令府,再想办法接近齐木槿将其救出,暗影则是在县令府外接应,伺机而动。 第67章 乔装 次日一早。 夏溪将一切准备好后,整装待发的出了门。 她刚推开门,就发现小院里早已挤满了人。 夏溪足足呆愣了半晌,她看着清风寨那一干人等乌泱泱的都在外候着。 此刻,他们安静的站在院中,也不知等了多久。 “老大,我们和你一起去!”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人开了腔。 原来,这些人在得知夏溪要孤身一人前去营救齐木槿的消息后,皆不约而同的涌起一股担忧之情。 他们知道,这是一次极其冒险的行动,如果只有夏溪一个人前往,很可能会陷入绝境之中。 于是,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他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和夏溪一同前行。 因此,一大早,他们便纷纷聚集在了一起,准备与夏溪共同面,并肩作战。 夏溪看着气势汹汹的人群,她心中不由得一紧,脸上露出惶恐之色,颤声问道:“你们也要跟着去?” 他们莫不是要硬碰硬,强行救出齐木槿! 夏溪心道:这可不行,因为她只想智取,更加不希望他们任何人当中会出现伤亡的情况! 因此,她压根也没想过用武力解决这事! 想到这里,夏溪不禁心生恐惧,暗自思忖着,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毕竟她可是没少听说三皇子陈宴之的光辉往事! 就比如,各种杀人不眨眼,灭门,屠城的惨案! 而其中陈宴之最为人诟病的一件事情便是——棉城一战! 彼时,陈宴之率兵西下,后为了歼灭敌人,他不顾众将士反对大开城门,诱敌深入,虽说此战是将敌军尽数歼灭,但满城的百姓的死活他也是不管不顾! 那场惨痛的战役的最后,便是棉城本地的老百姓死伤无数,如人间炼狱。 想到这里,夏溪愈发确定不可以和陈宴之起正面冲突! 毕竟那可有先例在啊! 她也非常确定,若是她今日带着清风寨的人去,那家伙必定会将他们给无差别地给‘咔嚓’了! 夏溪也深知这样做只会引发一场血腥冲突,不仅无法救出齐木槿,还可能导致清风寨所有人团灭! 夏溪心急如焚,但表面上却努力保持镇定,试图阻止众人冲动行事。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只是想通过智谋来解救齐木槿,而并非使用暴力手段。 她担心一旦局面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着对面群情激愤的人群,她又该如何劝说呢? 夏溪秀眉紧蹙,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应对之策,但她显然是误解了这些人的意图。 \"我们是来保护你的安全的!我们不会乱来,只会在县令府邸外面等候,如果你遇到危险,我们会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你!\"其中一人似乎察觉到了夏溪的担忧,连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听到他们的解释,夏溪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吧!人多力量大!那就按照你们所说的办吧。\" 随后,夏溪唤来暗影,将他介绍给众人,“这位是暗影,他会在县令府外接应我,你们有什么事找他即可!” 土匪们当即齐声回应:“是老大!” 他们看向暗影,暗影站在那里,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峰,散发出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 接着,土匪们纷纷向暗影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暗影大人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就行了!” 暗影微微点头,表情严肃而沉稳。 夏溪看着这一幕,原本还有几分忐忑的心,此刻也平静了下来。 她知道暗影是一个可靠的人,一定能够帮助他们完成这次行动。 她也相信,人多力量大,只要大家伙儿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成功救出齐木槿的。 - 来到县城。 夏溪先是开了一间客栈。 随后她便吩咐众人,为她去商铺置办了一堆她所需要的东西。 待众人准备好一切后。 夏溪带着月影开始了一阵紧锣密鼓的筹备后,终于是亮了相。 “噔噔噔!怎么样!”夏溪和月影闪亮登场,来到了众人面前。 “噗......”一些正在喝茶的人喷了出来。 “......” “......” “......” 但更多的是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夏溪僵在原地,眼珠子左看右看,他们怎么有种都被震慑住了的感觉呢? 不要哇!这可不是她想要的效果啊? 众人陷入沉默,鸦雀无声,他们的视线全部都呆呆的落在了经过精心打扮后的二人—— 只见夏溪和月影她们二人身着一袭红红绿绿的绫罗绸缎,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硕大的发髻上插着好几枚金光闪闪的发簪,白净的项上也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玉项链,她们的手腕上的镯子更是变着花样一个套一个的,看样子她们是恨不得把自己身上能挂能戴的地方都尽数挂满各种首饰! 林曼春探出脑袋,看到此情此景,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大张着嘴看着她们二人的打扮。 此刻脑海里自动蹦出来几个成语——花枝招展,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一副暴发户的模样吗! 看着这滑稽的场景,林曼春险些笑弯了腰。 她捂着肚子,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笑得过于用力,她有些气息不稳地断断续续道:“这是......哈哈哈哈哈......搁哪里来的......暴发户啊!哈哈哈哈哈......” 夏溪听到这儿,眼睛一亮,“这才对嘛!我要的就是这效果!” “啊?”林曼春止住了笑一愣,她上下打量着夏溪和月影,犹犹豫豫道:“可是......好像有点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夏溪打了一个响指,“这就对了,此次的主题便是——人傻钱多!” 林曼春傻眼道:“为啥啊!” 夏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当然是为了钓到大鱼啦!” 林曼春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追问道:“钓大鱼?难道是要钓三皇子吗?” 夏溪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肯定地点头回应道:“没错!恭喜你答对了!” 林曼春恍然大悟,不禁拍了一下手,兴奋地叫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们如此精心打扮,莫非就是想借此来迷惑那三皇子不成?”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夏溪她们扮丑的缘由! 夏溪满意地点点头,嘴里应和着:“是滴是滴!正是此意。” “哈哈,还是我们家溪溪最聪明、最有办法了!”林曼春喜笑颜开,忍不住拍手称赞起来,“到时候啊,说不定那些人真的会误以为能够从你身上大赚一笔呢!” 她越说越是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在望的场景。 夏溪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说道:“没错,这正是我的目的所在。只要能让他们放松警惕,认为我们是个人傻钱多的主,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 林曼春得知夏溪的全部计划后,再次感叹道:“哎呀呀,还得是你啊!我的溪溪!” 第68章 混入 近日来,县令府邸可谓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喧嚣繁华景象。 三皇子陈宴之在这里以举办盛大宴会之名行大肆敛财之事! 他巧立名目,邀请了众多大富商官员前来赴宴,而这些受邀者们自然也不敢怠慢,纷纷携带厚礼前往捧场。 一时之间,县令府热闹非凡。 与此同时,夏溪的计划也在暗中进行着。 清风寨的一众土匪早已在暗影的巧妙安排之下悄悄地在附近隐匿起来。 他们屏息凝神地潜伏在暗处,密切注视着县令府内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而夏溪本打算带着月影随众宾客混入县令府,可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到了县令府外却犯了难。 “帖子呢?”府衙外隶属于三皇子的官兵,语气不善地问道。 帖子! 天啊!她怎么忘了这么一出了! 夏溪拍了拍脑门儿,“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忘带了......” 月影见情况不对,默默地从袖口中掏出武器。 夏溪见此,忙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月影。 “劳烦小哥通融一下......”说着夏溪将手中的金元宝往官兵手中塞去。 那官兵不动声色的掂了掂金元宝的重量,而后开口道:“进去吧。” “麻烦小哥了......” 月影见事情圆满解决,又默默地把武器塞了回去。 小插曲搞定过后,夏溪默默地在心底反思着自己。 为什么她竟然犯下了这么低级的一个错误! 她竟然没事先打听一下,进入县令府需要不需要帖子! - 来到宴席厅内。 夏溪远远的就瞧见了传说中的三皇子陈宴之,只见—— 陈宴之稳稳地端坐于主位之上。 他那修长而挺直的身躯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气息,仿佛天生就是王者般的存在。 他身着一件玄色锦衣,将他整个人衬托得越发深不可测。 陈宴之的面容轮廓分明,线条硬朗却不失柔美,眉宇间流露出的是几分疏离与冷漠。 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犹如寒星般冰冷刺骨,让人不敢轻易直视。 此时此刻,他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气,宛如从黑暗深渊中走出的魔鬼。 打眼瞧去,陈宴之的长相倒与陈羡之有着几分相似。 不过他们二人的周身气度却是完全相反。 他们二人,一个是恍如谪仙;一个是恍如魔鬼! 此刻,那些排的上号的富商官员们为了可以搭上三皇子的线,皆赔着笑脸忙着向陈宴之殷勤献宝。 而像夏溪她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商户,自是到不了陈宴之的面前。 他们只能在大厅里如哈巴狗一般陪着笑,偶尔再来上一句:“三皇子殿下英明!” 夏溪也随着大流假模假样的挤在其中。 而月影则趁着这个时机,悄悄溜到县令府后院寻找齐木槿的踪迹。 不多时,月影便发现在后院有一处被重兵把守的院子。 月影拦下路过一个丫鬟,她指着前方的院子,装作一脸花痴地问道:“我瞧着那个院子守卫森严,是因为三皇子殿下住在那里吗?” “小姐这就猜错了,那里所住之人只是三皇子殿下带来的客人!”丫鬟回完话后,悄悄抬眼观察着浑身珠光宝气的月影,心里当下有了决断,“小姐若是想知道三皇子殿下的住所,也不是不可以......” 月影一愣,心道这丫鬟怎会如此好心? 她谨慎的盯着丫鬟,正想着要不要解决掉这个丫鬟之时,她突然想起夏溪在县令府给官兵塞钱的那一幕。 再看这个丫鬟,此刻她的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月影心中当下了然,从腕中取出一枚玉镯放在了丫鬟手中,随后,她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那你快告诉我三皇子殿下的住所吧!” 丫鬟摸着手中的玉镯,开心不已道:“小姐往东走第二个院子便是了。” “好!太谢谢你了。”说罢,月影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前面那个院子,问道:“欸,对了,那那里住的是何人啊?” 丫鬟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说道:“本来老爷是不让众人声张的!我是瞧着小姐面善才和小姐说的,您可莫要和他人说啊。” 月影回道:“你放心,我绝不和他人说。” 丫鬟听后,这才走到月影跟前,低声道:“那个院子里所住之人可是清风寨的寨主呢!” - 月影将所探听的消息告知了夏溪。 夏溪闻言,忙低声与月影商量起营救之策。 月影道:“齐木槿所在院落共有四人守着,院门口两人,屋门口两人。” 夏溪听后,沉吟片刻,立马有了主意,“我倒是有个想法。” 月影问道:“什么想法?” 夏溪摸着下巴,盯着端着托盘鱼贯而入的丫鬟,“他总得吃饭吧!” 月影顺着夏溪的视线望去,“你是说......” 夏溪狡黠的目光看向月影,“没错!” 月影道:“那我这就去!” 夏溪拦下月影,说道:“等等!你想怎么做?” 月影比了一个刀手。 她就知道月影必定是要使用暴力解决! 夏溪赶紧说道:“最好还是不要这样!” 月影问道:“那要怎么做?” 夏溪在月影的耳旁耳语一番后,月影的眼睛瞬间一亮。 随后,二人来到齐木槿所在院落的必经地,静待时机。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提着食盒出现了。 “欸,你过来一下!”夏溪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向那个丫鬟示意她需要帮助。 丫鬟来到夏溪面前,问道:“这位小姐这是怎么了?” 夏溪小脸紧皱,哀嚎着:“哎呦~我肚子好痛,你快带我去找你们府的府医瞧瞧。” “啊!可是......”丫鬟为难的看着夏溪,她提起手中的食盒说道:“小姐,奴婢还有事没做完,要不您先等一会儿,待奴婢将饭菜送过去后,立马就来!” 夏溪直接拒绝了丫鬟的提议,装出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样子说道:“不行!你难道看不见本小姐都快痛死了吗!若是本小姐在这里出了事,本小姐饶不了你!” 丫鬟被夏溪的疾言令色吓了一跳,委屈巴巴的看向夏溪。 夏溪见状,心底立刻浮现出几份愧疚感,她缓和了语气,从发间取下一枚金簪递了出去,说道:“你放心,你送我到府医,本小姐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丫鬟感恩戴德的接过金簪。 “至于这饭菜......”夏溪看向她身旁的月影,随后拉起月影的手,说道:“我的好阿姐,你快去帮这丫头把饭送过去,再迟些妹妹我快痛死了!” “啊!”月影装作一副不想去的样子,说道:“这......太远的话,那我可不去!” 丫鬟见有戏,立马指向前方说道:“小姐,不远的!就在前头那个院子。” 第69章 离山 月影缓缓地走到了院门处。 一直守候在院子外面的那些官兵们,目光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走近的人并非穿着丫鬟服饰后,立刻警觉起来,他们上前拦住了她。 其中一名官兵表情严肃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到这里做什么?” 月影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满,但她还是强压下情绪,高高地举起手中提着的那个精致的食盒,语气有些生硬地回答道:“当然是给里面的人送饭啦!不然我还能干啥呢?” 说完,她还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食盒,仿佛在向对方示威一般。 那位发问的官兵显然没有料到月影会如此不客气地回应自己,一时间竟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月影,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官兵则努力憋着笑,他用调侃的眼神看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的同伴后。 转而他又看了看看起来丝毫没有威胁性的月影,然后轻声对同伴说道:“算了,就让她进去吧。” 说罢,二人放行,月影很顺利的见到了齐木槿。 屋内。 齐木槿端坐在书桌前看着书。 听到有人到来的动静,他也未抬起头瞧去,只是轻声开口道:“有劳了,你下去吧,东西放在桌子上即可。” “......”看着齐木槿眼也不抬一下,月影一阵无语,她踱步来到书桌前,打开了食盒,将盘子一一端出。 齐木槿见此,这才放下手中的书册,他抬起头望向来者,有一瞬的吃惊,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是你!” 他见过她,同样也知道她是夏溪身边的人。 月影也不多言,直接道:“是夏溪小姐叫我来救你的。” “是吗......”听到是夏溪叫她来的,齐木槿好看的狐狸眼瞬间亮起,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还好吗?” 月影听着齐木槿嘴里对夏溪的关怀,心里陡然生出几分不快! 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想和自家殿下抢女人吧! “她很好!”月影忍着心中的不快,咬着牙从嘴里吐出来这几个字。 齐木槿收起笑意,认真严肃道:“她安好便好,只是我不能同你走......” 月影无语了,“为什么?” 齐木槿没法多说,只能说了句:“因为......我有自己的考量......” 月影急了,她一点也不明白齐木槿在纠结什么,当然,她也不想知道,“可是......夏溪小姐还在府里等着呢!” 齐木槿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惊道:“什么!她......她也来了!” 月影不耐烦的答道:“是啊!” 齐木槿有些出神的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她不该来的,不该卷入这场硝烟当中......” 月影没好气的说道:“这还不是为了救你啊!有时间废话,还不如快点实施夏溪小姐的计划!” “......” 说罢,不顾齐木槿的反对,月影将夏溪的计划和盘托出。 “你们还真是......胆大......”齐木槿听后,震惊不已,无奈道:“罢了,就按你们的计划实行吧!” 于是,月影和齐木槿开始有条不紊的施行着夏溪的计划。 不多时。 只听屋内传来一阵惊呼声:“啊!救命......” 听到响动的官兵来不及多想,他们忙不迭地抬起腿跑向屋子。 一推开门,眼前的场景,令几人险些晕厥。 只见屋内此时乱作一团,地上躺着先前进来送饭的女子,而齐木槿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墙上那扇的窗户随风摇晃着。 几个官兵惊恐对视,这要让他们杀伐果断的殿下知道了他们将齐木槿在眼皮子底下看丢,他们还会有活路吗? 这时,一个官兵站了出来,他率先发话:“你们先派一人去将此事禀报给殿下,其余的两人先与我留在此地勘察现场。” 说罢,那官兵来到月影跟前,他扶起月影,探出手指掐着月影的人中。 片刻。 装晕的月影忍着人中处传来的剧痛,装出一副悠悠转醒模样。 “啊!好痛。”她摸着后颈,迷惘的看着四周,“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 官兵见月影醒来,忙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屋里的人呢!” “发生什么事了?屋里的人?”月影一脸懵的重复着官兵的话。 随后,月影皱着眉头,做出思考状,而后她一脸恍然,“哦!我想起来了!方才从窗子外,突然跳进一黑衣人,我吓得转身正准备跑,就感觉后颈一痛,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月影指着大开的窗户,一副后怕的样子。 “快去!你们二人速速前去派些人马去追!” “是!” 那两个官兵走后。 屋内只剩下先前同月影问话的官兵和月影二人。 月影从地上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去之时,那官兵出言留住了她,“这位小姐还请留步。” 月影闻言,脚步一顿,她回头疑惑的看向官兵,袖中的暗器随之被她紧握在手中。 官兵开口道:“还望小姐作为重要人证,先同我去将此事回禀殿下后,再行离去。” 月影听后,默默收回手中的暗器,答应道:“哦,可以,那你带路吧。” 官兵听后,并未设防的走在月影前头带着路。 只是刚走没两步,他只觉后颈一痛,他僵硬转过脑袋,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你......”话还未说完,他两眼一翻,便失去了意识。 待他再次醒来时,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看着瘦瘦小小,柔柔弱弱的女子,是如何只用一个手刀就将他这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给打晕在地。 官兵晕倒在地后,屋内的齐木槿现了身。 原来,齐木槿并未离开,而是躲在了屋子里。 夏溪此次的计划便是调虎离山之计。 现下,一切都如夏溪所料。 官兵们悉数前去追齐木槿。 眼下,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月影和齐木槿也未多做停留,当即趁乱逃离了县令府。 然而,另一头的夏溪却遭了难,她原本计划月影成功进入齐木槿所在的院落之时,她就离去。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此刻她竟然被困在了县令府。 第70章 被困 另一边。 夏溪在丫鬟的陪同下,去往寻找府医的路上。 夏溪正想着如何将这个丫鬟打发走,眼前突然出现的茅房,让夏溪有了应对之策。 她突然止步,表现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好像不是吃坏了肚子,我是要......” 丫鬟听后一脸愕然,她不可思议的盯着夏溪,“那小姐赶紧去吧......” “嗯。”夏溪点点头,捂着肚子装作着急的样子跑进了茅房。 丫鬟呆呆的看着夏溪离去的背影,彻底无语了,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分不清是真的肚子痛,还是要上茅房啊! “对了,麻烦你先去帮我告知一下我的阿姐,让她莫要忧心于我。”夏溪的声音从茅房传来。 丫鬟收回思绪,应道:“是,那小姐您这边......” 夏溪回道:“我在此等着你们,你待会儿带着阿姐再过来便是,事情办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听到夏溪许诺的好处,丫鬟当即喜出望外,连连应道:“是是是!奴婢这就去!” 丫鬟走后,夏溪立即出了茅房,快步向府门走去。 走了不一会儿,眼看着她就要出了县令府的大门。 可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打算就此离去的夏溪,却在县令府碰到了同她们有过过节的张富贵的母亲。 夏溪可没有见过张富贵的娘,因此她压根不认识张富贵的娘。 而张富贵的娘却是因为上次的结怨,没少暗中派人调查过夏溪和林曼春,她也早就派人画下了这母女二人的画像,为的就是能有一日可以亲自教训教训这母女二人。 现下,可让她逮着人了! 她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了眼前的女子,正是害他儿子张富贵被迫参军的林曼春之女夏溪。 张富贵的娘拦住夏溪的去路,眼神似淬了毒般直勾勾的盯着夏溪,“呦,我还当是谁呢。” “......”夏溪满头问号的看着眼前神色不善的妇人,并未做声,她脚步未停,打算绕着这个奇怪的妇人走过去。 “站住,贱人之女!” 贱人之女? 干嘛? 这奇怪的大婶怕不是认错人了? 夏溪不想节外生枝,因此并未理会这奇怪的妇人的挑衅,她头也没回的抬起脚向外走去。 张富贵的娘可没想过要放过夏溪,她伸出手,一把拽住夏溪的胳膊,不让她走。 夏溪无奈回头,“你想做什么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张富贵的娘横眉竖眼道:“我想做什么!还认错人!呵呵,你们母女二人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夏溪长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大婶,你再仔细瞧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张富贵的的娘却油盐不进道:“就是你!我可不会忘记你和你那狐狸精娘亲做的好事!” “......”狐狸精娘亲? 难道是来抓小三的? 夏溪继续解释道:“大婶,我不是你口中之人......” “就是你,我不会认错!”张富贵的娘可不想听夏溪解释,她直接打断了夏溪的话。 夏溪一番鸡同鸭讲后,彻底无话了,这大婶怕不是脑袋有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半点都听不进去她的解释啊! 时间紧迫,夏溪也没了耐心,“我说大婶,有病就去看啊!在这儿发什么疯啊!” 张富贵的娘阴狠地冷笑着,“发疯?我是疯了!夏溪啊,夏溪,你可终于栽在我手里了” “嗯?”同名同姓?这么巧?这时,夏溪还没意识到这真的是冲她来的 张富贵的娘话锋一转,“林曼春那小贱人身在何处?” “啊?”不会这么巧吧,就连林曼春都撞名了..... 不对,难道这奇怪的大婶果真认识她们? 夏溪总算反应过来了,她心里泛起了嘀咕,莫非是原住民林曼春......难道她还干过这营生? 余光中,夏溪瞅见吃瓜群众越围越多,局势越发的混乱。 夏溪在心底默默地盘算着时间,月影那边理应早已得手。 她不能在此逗留了! 夏溪瞅准时机,奋力挣脱了张富贵的娘的挟制,朝着大门跑去。 “让开!让开!”就在这时,一队官兵朝她们这边快速走来,官兵指着前方想要离去的众人,大喝道:“前边的人,全都不准动!” 眼见离大门只有一步之遥的夏溪心一横就打算无视官兵的命令跑出去之时。 县衙府大门外的官兵登时站了出来,一行人堪堪拦住了夏溪的去路。 夏溪没有办法,只能停在了一步之遥的大门内。 府衙外的土匪见此,正欲提起武器冲入县令府救出夏溪之时。 只见夏溪冲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你跑什么?” 人群中,打算离开县令府的人中,唯有夏溪是用跑的,因此,她也很正常的被官兵给盯上了。 夏溪回头,指向张富贵的娘,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不是我想跑啊!是那个奇怪的大婶抓着我不放,非说我是什么狐狸精之女,可我却不认识她啊!” 官兵看向张富贵的娘,厉声询问道:“是吗?” 张富贵的娘这时再也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她看到官兵吓得如鹌鹑般,忙点着头,“是的,是的。” 官兵的视线在夏溪和张富贵的娘二人身上来回穿梭,随后,他大声宣布道:“殿下有令,今日入府之人全部在此候着,无令不得外出!” 听到这句话,夏溪立刻明白了月影已然成功救出了齐木槿。 当下,如何自救成了夏溪的难题。 看着被困在县令府的众人,夏溪在脑海中快速想着退路。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在这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 夏溪漆黑的眼珠子一转,当即开口质问道:“欸!这可不行!你们官府都不给个理由就敢随便关押我们这么多人吗?” 官兵看向夏溪,没有作答。 然而,一石激起千层浪,夏溪的话点醒了众人。 众人反应过来后,皆是嚷嚷着,要出去! “是啊!凭什么关押我们!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事儿!” “对啊!我们也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现在被你们这样不明不白的关押,这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做人!” “......” 夏溪见效果达成,当即喊了一声:“放我们出去!” 众人听后,全都放声大喊着:“放我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 “放我们出去!” “.......” 然而,官兵却无视众人的不满,径直来到大门处,命令众官兵合上了大门。 夏溪一征,完了彻底出不去了。 随后,官兵的又一句话,让夏溪彻底陷入了绝望。 “把这二人带下去。”为首的官兵指着夏溪和张富贵的娘二人说道。 张富贵的娘慌了,连忙询问道:“啊!官爷,您这是带我们去哪呀?” 官兵说道:“殿下有令,任何可疑之人都要关押审问。” 张富贵的娘听到这话,吓得腿脚一软跪坐在地。 第71章 熟人 夏溪和张富贵的娘二人因为在县衙府内发生之事,喜提监狱一日游。 此刻,二人双双入了大狱。 昏暗阴冷的牢房内。 张富贵的娘再没了往日里的神气,此刻的她龟缩在角落,吓得浑身直发抖。 夏溪看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妇人,开始在脑海里回想着她们过去是否真的与此人曾结过仇...... 突然,她联想到那次陈羡之和杨磐二人还在之时,她们一起去镇子上把香椿酱卖给了沈玉珏的那日。 还记得林曼春和杨磐二人碰到了张强带着他的老大张富贵还是谁的,想要来打击报复,后却被杨磐一一打跑...... 这个奇怪的大婶莫非是张富贵之母? 张富贵的娘发觉夏溪在盯着她看,怒火登时上了头,她啐了一口,指着夏溪喊道:“呸,遇到你,我真是到八辈子血霉了,先是你母林曼春害得我儿充了军,现在身为她的女儿的你,又害的我入了狱。” 夏溪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好了,现在她非常确定,此人正是张富贵之母。 不过,张富贵的娘口中所说之词她可不认,什么叫她们害的! 明明是他儿张富贵有错在先! 夏溪白眼一翻,说道:“你家张富贵充了军,是他不要脸先找茬,关我们屁事!” 张富贵的娘听闻此言,瞪着夏溪,声泪俱下地说道:“怎么就不关你们的事!我那可怜的儿什么还都没做呢,便被你们打了一顿,而后又被关了大牢。事情到这里也就算了,你们却还是不肯放过他,连夜就给人发配到了边疆!害的我们都没法寻关系通融通融!” 夏溪:“......” 额...... 听张富贵的娘所说,这张富贵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可怜...... 张富贵的娘见夏溪未曾言语,又道:“你且说对或不对!若不是因为你那贱人娘亲的姘头,我那苦命的儿怎会充了军!” 险些被说的有了几分同情之心的夏溪在听到‘贱人’、‘姘头’这几个不堪入目之词时,心里顿时不悦,她眸色一冷,“不对!那日,若不是有你口中所谓的姘头杨将军在,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娘亲不就任人宰割了吗!当然,我承认处罚是有点严重,可谁叫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呢!” 夏溪神色冰冷的看向张富贵的娘,她从来都不想用强权压人,可是那日若无杨磐在,林曼春又怎能毫发无损呢? 张富贵的娘浑身一怔,在她听到林曼春的姘头竟是将军时,她已然被震慑住了,忽而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家老爷从未想过要疏通关系救自家儿子,反而是要一直阻止她去复仇。 前些时日,她曾在镇子上听说了夏溪曾与当朝四皇子有过一段情,后又被无情抛弃。 她以为她终于可以对林曼春母女施行打击报复了,谁料这二人竟走了。 她也一直以为老爷不让她报仇的原因是因为四皇子,想破脑袋,她也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一位将军...... 张富贵的娘彻底泄了气,再不提要报仇一事了。 - 县令府外。 负责接应的暗影,顺利的带着齐木槿来到了安全地方,与清风寨众人汇合。 齐木槿和清风寨众人寒暄过后,他的视线落入人群中,“夏溪呢?” 月影皱着眉头,“夏溪小姐理应比我们先到一步的!” “莫不是出什么意外!”暗影当即起身,就要去县衙府探查。 就在这时,守在县衙府外目睹一切的土匪赶了回来,向齐木槿回禀了夏溪的消息。 众人听后皆是一惊,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齐木槿一脸懊悔地说道:“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也不会因此身陷囹圄。” 月影也自责道:“都怨我……要是我能先回去随她一同走,或许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两人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暗影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话,语气坚定地说:“别在这里怪来怪去了,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我们应该冷静下来,先想想办法解决问题才对。” 他的话让齐木槿和月影如梦初醒,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应对当前的困境。 齐木槿想也没想的说道:“我回去!陈宴之此人阴晴不定,我不放心。” 他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和决心。 暗影皱起眉头,以他对三皇子的了解,他也知道齐木槿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暗影犹豫片刻后,沉重地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齐木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转身准备准备离开时,不知情的林曼春从外面走来。 “怎么了?你们这么严肃做什么!”刚从外面回来的林曼春疑问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林曼春。 而此时的林曼春,却在看着齐木槿和月影等人,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们成功逃出来了啊!嗯?溪溪呢?怎么不见她人?” 说着,她便开始四处寻找起夏溪来。 然而,转了一圈之后,她却始终没能找到夏溪的身影。 这时,月影也意识到瞒不住了,于是赶紧开口说道:“林夫人,您先别着急……” 林曼春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连忙问道:“啥意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月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夏溪小姐被困在了县令府……” 听到这个消息,林曼春不禁大吃一惊:“什么?她被发现了吗?” 月影赶忙解释道:“没有,目前还没有……” 林曼春这才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凝重地说道:“没有就好,溪溪应当不会出事。” 齐木槿问道:“怎么说?” 林曼春解释道:“方才,我在大街上碰到了沈玉诀......” 原来,待在客栈里无事可做的林曼春,打算出门逛街之时,竟然碰到了她们的老熟人沈玉诀。 二人相互一问,原来沈玉诀此番前来正是寻找夏溪的,只是他去了大庄村扑了个空,于是四处打听沿着她们走过的路,一路找到了这里。 齐木槿不放心道:“他确定能救得了夏溪吗?” 林曼春分析着:“理应能,只要溪溪没有暴露,就可以!毕竟他沈家世代皇商,与皇室也有些交情,三皇子必会卖他个面子。” 月影听到暴露二字时,当即想到了那个送饭的丫头,如果三皇子从她身上调查的话,她很有可能会把夏溪说出去。 月影坐不住了,她站了出来,表示要去找沈玉诀,“我现在立刻发去找沈玉诀。” 林曼春疑惑道:“你去找他做什么?” 月影赶紧解释道:“这里面有些破绽漏洞,我需要告知他,以便他可以顺利的救出夏溪小姐!” 林曼春听后,催促道:“啊!那你快去!可别耽误了!” 月影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心中暗自祈祷着,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第72章 审问 牢房再次陷入寂静。 夏溪和张富贵的娘二人不知待了多久。 牢房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不多时,负责提审夏溪和张富贵的娘的官兵打开了牢门,将二人带到了三皇子陈宴之的面前。 此时。 厅堂内气氛低沉,众人噤若寒蝉。 陈宴之坐在大堂内,他闭着眼睛将手肘置放于桌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捏着眉心,一副随时就要爆发的模样。 县令弯着腰,弓着背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惹到这位爷。 厅堂外,县令府的丫鬟仆人更是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殿下,人已带到。”官兵押着夏溪和张富贵的娘二人来到堂前。 夏溪和张富贵的娘二人被迫跪在堂前。 此刻,张富贵的娘已然吓懵了,她哆嗦着身体匍匐在地。 没了官兵的束缚,夏溪挺起了脊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直视着前方。 夏溪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反正她也没有去过齐木槿的院子,案发时她也不在附近,现在的局面显然还是对她有利的! 唯一的弊端,便是那个丫鬟,可是夏溪敢赌如今这个局面,她不敢承认!她担不起私相授受的罪责,也更加承受不了三皇子的怒火! 所以,她不怕! 当然,她也不能怕! 她也想好了,不到最后一刻,她死也不承认就行了! 陈宴之睁开那双与陈羡之有着三分相似的双眼,看向堂下的夏溪与张富贵的娘二人,随后开口道:“现下,府中只有你们二人形迹可疑,你们最好是实话实说,若有半句欺瞒,当场斩杀。” 张富贵的娘连连求饶道:“殿下饶命啊!民妇什么也不知道啊!民妇只是与她因旧怨起了争执,不知怎的冒犯到了殿下,民妇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还望殿下赎罪!” 夏溪心底‘咯噔了’一下,她本来还在心里组织着狡辩之词,想着待会要如何将自己与齐木槿一事撇干净之时。 突闻张富贵的娘一言,她遽然醒悟,现在的她,应该是同张富贵的娘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好是张富贵的娘抢先开了口,要不然自己就着了陈宴之的道。 “你呢?”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夏溪头顶响起。 夏溪无视头顶上方传来的威压,从容应道:“回殿下的话,她所言不虚,正是如此。” “呵......”陈宴之冷笑,“去将人带来。” 带人?是谁?难不成他有人证?夏溪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须臾,陈宴之口中的人被带到堂前。 夏溪定睛一看,是那个送饭的丫鬟! 夏溪暗中捏紧了手指。 陈宴之问道:“是她吗?” 丫鬟看了一眼夏溪,回道:“回殿下的话,正是......” 听了丫鬟的回话,夏溪挺直的脊背轻微晃了晃,莫不是她全部都交代了! 堂上的陈宴之眼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夏溪的反应。 顷刻间,夏溪呼吸变得急促了些,她咬着下唇,强迫自己直起腰,她屏气凝神,在脑海中梳理着混乱的思绪。 不对...... 若是这丫鬟全部说了的话,事情一下便明了啊! 那么陈宴之为何要多此一举,还来问自己做什么,直接就可以给她定罪了啊! 难不成这是在诈她! 夏溪想通这一切后,当即表现出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 陈宴之眼神冰冷地审视着夏溪,无一丝感情起伏的冷冽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 她不知道! 她现在只知道不能说任何一丝有关月影和齐木槿的事情! 夏溪心下踌躇,如芒刺背,被陈宴之那充满审视的目光盯着并不好受。 她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跪在侧面的丫鬟,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她当即就表现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羞赧模样,支支吾吾道:“难不成如......厕拉屎一事还要说的吗......” “......” “......” “......” 如厕拉屎四字一出,堂内陷入死一片的寂静。 众人震惊的瞪大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心照不宣的涨红了脸憋着笑。 “......”陈宴之无语凝噎,这也是他头次体会什么是被震惊的说不话。 他看着堂下脊背挺直的清丽的女子,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在这么多人面前,从她那张红润的唇中轻飘飘吐出那两个字的...... 听到周围的人憋笑的声音,陈宴之的脸越来越黑。 见情况不妙,县令当即跳了出来,“大胆女子,竟然在公堂之上大放不雅之词!” 夏溪道:“那咋了!你不如厕拉屎?” 县令一噎,指着夏溪半天说不出话:“你你你你你......” 站在县令身旁的师爷见县令被气得不轻,他忙安抚过县令后,摇头晃脑的对着夏溪道:“古人说,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 这一番文绉绉的话,说的夏溪一脸懵,她不耐烦地打断道:“那咋了?你娘不如厕拉屎?” “啊!”师爷脸色一变,摇着头,“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又一官兵站了出来,语气充满嫌弃道:“口出妄言,世上怎么有你这种女子?” 夏溪掏了掏耳朵,“那咋了?你媳妇不如厕拉屎?” 官兵一口老血卡在喉咙,讪讪退下。 这时,又一不知死活的富人跳了出来,说他走南闯北也未曾见过如此放浪形骸之人。 夏溪无辜的大眼眨了眨:“那咋了?你儿不如厕拉屎?” “......” 众人见识了夏溪的厉害,皆是噤了声,再也不敢跳出来与其辩解一二了! “够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如厕拉屎’这几个字的陈宴之爆发出一声怒喝,终是结束了这场闹剧。 半刻钟后。 陈宴之见夏溪依旧面无表情,一副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他笑了。 他站了起来,一把将桌子掀翻,“废物!一群废物!眼皮子底下的人你们也能看丢!” 堂内众人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殿下息怒!” 险些被砸到的夏溪也被吓了一跳,她瑟缩着肩膀,默默吐槽着: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就在气氛降至了冰点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是发生了何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夏溪回头望去—— 是他!沈玉诀! 陈宴之看着眼前的沈玉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玉诀恭敬地向他拱手行礼,说道:“回殿下,我是来寻找一位故人,听闻她在此处,所以前来寻找。” 陈宴之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哦?是吗?” 沈玉诀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坚定地点头回答:“是的,还望殿下能高抬贵手。” 陈宴之笑着摇摇头,语气轻松地说:“沈兄这说的是什么话,既然是你的故人,那自然也算是我的故人了。” 听到这话,沈玉诀连忙拱手表示感谢,然后在堂内仔细巡视了一圈。 当他看到夏溪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毫不犹豫地举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溪溪,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顺势扶起跪在地上的夏溪。 “你怎么来了?”夏溪的眼睛闪烁着惊喜。 “我是特意来寻你的啊,我去了你家里,听闻你走后,便一路打听着跟着来了。”沈玉诀微笑着解释道,他的眼睛里满是对夏溪的关心。 二人说完话,沈玉诀害怕陈宴之疑心,他连忙介绍道:“殿下,她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溪溪。” 第73章 被耍 虽说陈宴之始终对此事颇有疑虑。 但因着沈玉诀的关系,再加上陈宴之也并无实质证据证明夏溪与齐木槿一事有牵扯。 陈宴之也只能放任夏溪离去。 出了县令府衙,夏溪迫不及待地将今日的一切都告知了沈玉诀。 沈玉诀笑意盈盈地听着夏溪的叙述,偶尔还会给个情绪反应,比如点点头或者发出一声惊叹,这让夏溪说的愈发起劲。 讲完一切后,夏溪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也不知那个丫鬟究竟是怎么说的,这才让我逃脱了嫌疑。” 沈玉诀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我知道。” 夏溪眼睛一亮,好奇地追问道:“你知道?” “是啊。”沈玉诀目光温柔地看着夏溪,嘴角微扬。 看着夏溪漆黑发亮的眼眸,沈玉诀也不再卖关子了,他直接解释道:“她什么都说了,只是将案发之时给齐木槿送饭一事隐去。” 夏溪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沈玉诀轻轻一笑,耐心地答道:“因为在来的路上,月影已经将一切都告知了我,因此我才会找到那个丫鬟,并让她按我说的去做。” 夏溪恍然大悟,不禁感叹道:“原来是你……” 但紧接着,她又露出疑惑的表情,继续追问:“啊!可是……那她为什么会听你的啊!” 沈玉诀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轻松地笑道:“威逼利诱啊!” 夏溪顿时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详细说说呗!” 沈玉诀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先跟她说,如果她把食盒交给别人代办的这件事告知他人,那她就等于是她给那个人制造了机会,而她便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到那时,不仅县令会怪罪她失职,就连三皇子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夏溪迫不及待地追问:“然后呢?” 沈玉诀接着说:“之后,她就撒谎说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并没有去给齐木槿送饭,而是和你在一起。当她正打算去送饭时,这才发现齐木槿那边出事了。” 夏溪皱起眉头,疑惑地问:“可她怎么能骗过所有人呢?厨房应该有人看到她送饭啊!” 沈玉诀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回答:“这几天,府衙里的人都忙于设宴招待客人,谁还会注意她这个小丫头送饭的时间呢?” 夏溪听后连连点头,接着问道:“那利诱呢?你是怎么和她说的呀?” 沈玉诀回答道:“我还跟她说,如果她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么我将会给她许诺一些好处。” “真有你的啊!”夏溪一脸钦佩地看着沈玉诀,眼中闪烁着光芒。 她接着说道:“对了,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可能无法度过这次难关。” 沈玉诀微微一笑,温柔地回应道:“溪溪,不要这么客气。我不是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吗?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说这话时的眼神坚定而温暖。 夏溪闻言,心头一暖,她在心中暗暗想着一定要回报沈玉诀的这份恩情。 - 县衙府。 总觉得夏溪身份不简单的陈宴之,又在张富贵的娘口述下,得知了关于夏溪之前所有的消息。 同时那个被月影打晕的官兵正向画师叙述着月影的长相。 当画师将月影的画像画出来后。 那个之前守在县衙府门收了夏溪的金元宝的官兵当即认出了,此女子正是和夏溪一同来的。 “好啊!好的很!”意识到被一个女子耍了的陈宴之拳头捏的咔咔响,他当即下令要前去捉拿夏溪。 而另一头的夏溪在与齐木槿他们短暂的汇合后,早已兵分两路离开了这里。 齐木槿带着清风寨的众人回清风寨去了。 夏溪她们则是同沈玉诀一路北上,朝着京城的方向出发。 与此同时,日夜兼程,赶了两天三夜的陈羡之终于赶到了临县。 然而他却扑了个空。 京城到临县这条路原本是需要四五日的路程,而他凭着一腔担忧夏溪的热血硬生生只用了不到三日的时间。 这可苦了他身后的暗卫们,和那群马儿了。 无法,现在为了众人,他只能原地先做歇息,再派人去打听打听夏溪的下落还有陈宴之的行踪。 歇息好后,暗卫们便马不停蹄地出发前往清风寨,四处打探起了夏溪的下落还有陈宴之的行踪。 没多久,一名暗卫匆匆跑来禀告道:“主子,屋外有人求见。” 陈羡之皱起眉头,感到有些奇怪。 毕竟他在此地并无熟人,又会是何人来找寻他呢? 尽管心中疑惑,但他还是点头示意暗卫让人进来。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走进屋内。 然而,令陈羡之惊讶的是,这个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清风寨寨主齐木槿。 齐木槿此番前来,是因为陈羡之的暗卫在清风寨打探夏溪的消息时,被齐木槿发现并得知了陈羡之也来这里了。 而夏溪临走前,也曾向齐木槿透露过她此次前往京城的目的。 因此,当齐木槿得知夏溪要寻找的人竟然来到此地时,他立刻下山前来向陈羡之告知了夏溪的下落。 齐木槿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夏溪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陈羡之静静地听着,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像是透过齐木槿的话语看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当齐木槿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陈羡之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线索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 突然,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 “我明白了。”陈羡之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 他推断出了两点—— 第一:陈宴之现下必然已经得知了夏溪所做的一切! 第二:夏溪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陈宴之也应该知道了自己与夏溪的关系非比寻常! 这样的结论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悄然走进房间,向陈羡之禀报说:“殿下,负责打探三皇子消息的暗卫回来了。” 陈羡之点点头,示意暗卫进来。 暗卫恭敬地走到陈羡之面前,低声禀报:“殿下,三皇子已经于申时带兵匆匆离开了。” 陈羡之微微皱眉,暗卫的禀报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 看来,陈宴之确实已经知道了夏溪的所作所为,而且他的反应如此匆忙,显然对这件事非常愤怒。 陈羡之当即起身,吩咐众人即刻动身,前去保护夏溪。 暗卫领命而去,房间里只剩下陈羡之和齐木槿两人。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74章 被抓 夏溪被三皇子抓住了。 在离开临县的三十里外,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到底是精锐的军队,就是比他们厉害多得多。 三皇子的部下从她们身后冲过来将她们一行人团团包围的时候,其实她们已经拼了老命的跑了快一个时辰了。 此时,暗影、月影、林曼春、沈玉诀众人将夏溪围在中间,成一圈的姿势保护着。 须臾,骑着高头大马的陈宴之穿过人群,如死神般来到夏溪面前。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夏溪,抬手打了一个手势后,数百名官兵一拥而上。 战斗打响。 夏溪身边能战之人只有月影和暗影二人,再无其他。 而沈玉诀也只带了数十个习武之人。 敌众我寡,胜负已然明了。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双方实力悬殊,胜利的天平已经向陈宴之倾斜。 随着时间推移,眼看着局势愈发不利,暗影深知再继续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于是,他当机立断,下达了一个重要的命令:“月影,立刻带着她们先行撤退!” 月影一怔,她深知撤退是最好的决定,然而暗影这边同样也需要人手...... 可是根本就没有可以让她犹豫的时间,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她也别无他法,只能接受了暗影的命令。 她迅速带领着夏溪和林曼春,奋力杀出一条血路,试图突破敌人的包围。 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与敌人展开激烈的搏斗,力求保护夏溪和林曼春的安全。 然而,准备先行撤退的夏溪却不忍心,她不想有人会为了她而死去。 看着已经接连开始负了伤的众人,她知道,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他们也只能抵抗一时,届时陈宴之的部下必定会杀了他们的。 夏溪在内心的挣扎中,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她要留下来,以换取众人的安全。 想到这里,她逃跑的脚步停了下来。 看着前方为了保护她,提着剑奋力拼搏的月影,她头也不回的朝着陈宴之的方向走去。 她想好了,哪怕是被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一刀砍死,她也不要这么多人因为她而牺牲死掉! 众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夏溪的异常。 林曼春惊恐道:“溪溪,快回来!” 月影一边抵抗着来来往往的刀剑,一边保护着林曼春,一边往夏溪的方向退去。 暗影则是当即甩开了周围的敌人,飞到了夏溪身后,为她抵挡着无情的刀剑。 沈玉诀也急了,他赶忙在护卫的保护下往夏溪的方向靠去。 夏溪径直来到陈宴之面前,她仰起头,眼神坚定的看向陈宴之,没有丝毫畏惧的决绝道:“只要你放了其他人,我愿意跟你走,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陈宴之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盯着夏溪看了片刻后,他慢慢地抬起手,示意周围的人停止攻击。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 暗影和月影对视一眼,然后紧紧握住了各自手中的武器。 如果陈宴之出手,暗影会立刻挑开他的剑刃,而月影则会毫不犹豫地趁机带夏溪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是与其同归于尽,也要救出夏溪。 陈宴之那柄泛着寒光的剑,在他的手中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后,缓缓朝着夏溪伸去。 夏溪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陈宴之,眼中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陈宴之的长剑逐渐靠近夏溪的脖颈,但夏溪依然纹丝不动。 然而,并没有出现夏溪想象中的一剑抹脖子的场景。 相反,陈宴之的长剑轻轻地放在了夏溪的下巴颏下。 陈宴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他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剑尖轻轻地挑起了夏溪的下巴。 他缓缓地左右拨动着她的头,让她的目光无法逃避自己的注视。 每一次拨动都带着一种戏谑和挑衅的意味,仿佛在玩弄着夏溪的生命。 冰凉的触感从下颌处传来,夏溪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然而令她更加不舒服的是陈宴之那充满戏弄的眼神! 陈宴之抽回长剑,似笑非笑的看着夏溪,说道:“夏溪?话说我还要称呼你一句四弟妹吧。” 四弟妹! 他知道她与陈羡之的过往了! 夏溪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她当下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 别的不说,她只害怕陈宴之会以通过来威胁到陈羡之。 陈宴之神色晦暗地盯着夏溪,继续发问道:“听说四弟妹此番是要去京城,也不知是所为何事?” 嗯? 夏溪眼睛一亮。 这么说,看来陈宴之并不知道自己此番去京的目的! 夏溪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放松了几分,她心中也有了应对之策。 她看向陈宴之,眼眸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愤怒和不满,随后佯装愤怒地说道:“自然是去找那个负心薄情之人报仇!” 陈宴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配合着问道:“哦?” 为了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说辞,夏溪故意提高了声音,接着说道:“那负心之人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报答我对他的救命之恩,要许我皇子妃之位,可是后来他却反悔了,还说我的身份配不上他!” 陈宴之挑着眉,来了兴趣,他玩味地看着夏溪,“这就是我那四皇弟的不对了。” 夏溪听到这句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于是她又故作气愤地回应道:“你也这么认为?” 陈宴之眼底眸光微转,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夏溪趁热打铁,继续编造故事:“你都不知道,我为了他不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落了个身败名裂、远赴他乡的下场!”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不等陈宴之有所反应。 夏溪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坚定地说:“我此次去京城,也是为了向世人宣告他陈羡之实乃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人!” 这话一出,众人反应各异。 陈宴之的目光虽然依旧带着审视,但他已然信了七八分。 只因为夏溪所言,和他之前得到的消息并无二致。 暗影:“......” 月影:“......” 林曼春:“……” 知道真相的三人,此刻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配合夏溪演完这出戏。 而此时此刻,唯一不知情的沈玉诀却信以为真,他完全被蒙在鼓里,丝毫没有察觉到三人的沉默。 第75章 同行 夏溪一行人随着陈宴之走了。 一路上,众人沉默不语,但每个人心中都各怀鬼胎。 陈宴之想要利用夏溪对陈羡之的仇恨来制造出一场舆论风暴,以此来重创四皇子一党。 而夏溪因形势所迫,别无他法,只能无奈地选择与狼共舞。 至于沈玉诀,他则还沉浸在夏溪爆出的那个惊天大秘密之中。 此刻的他既欢喜又忧愁,而这一切的源头竟然都是夏溪被陈羡之抛弃这件事情。 回想起之前夏溪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己被陈羡之抛弃时的场景。 沈玉诀的内心除了感到万分心疼之外,其实还隐藏着一丝小小的庆幸。 可为什么就不能是夏溪主动抛弃陈羡之呢? 根据他对夏溪的了解,如果是夏溪抛弃了陈羡之,那么她肯定不会再回头了。 这样一来的话,他就不会愁,也能彻底放下心来了。 另一边的马车内。 林曼春默默地伸出大拇指,她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为夏溪方才那令人惊叹的表演点着赞。 她轻声说道:“阁下之表演,令在下佩服万分呐!” 夏溪微微一笑,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得意。 她冲林曼春挑了一下眉,带着几分调皮地说:“低调!低调!” 林曼春捂嘴一笑后,她轻挑车帘,小心翼翼地从车帘缝隙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靠近后,她压低声音,轻声问:“溪溪,你觉得陈宴之真的相信了吗?” 夏溪低头沉思片刻,轻轻摇头:“以他多疑的性格,恐怕只是半信半疑。” 林曼春面露忧虑之色,焦虑地追问:“啊!那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完全相信呢?” 夏溪无奈地摊开双手:“只能继续演戏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不必刻意去做什么,只要他不主动提及羡之,我们也不要提。但如果他提到羡之,我们只需表现出愤怒和不满即可。” 林曼春紧蹙眉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行了一段路后,太阳渐渐西沉,夜幕开始降临了,大地在一瞬间被黑暗笼罩。 众人也终于来到了一个宁静的小镇上。 这个小镇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街道两旁的房屋错落有致,灯火通明,行人三三两两散着步。 陈宴之带着她们一行人来到小镇中心,他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直接包下了小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名为“悦来客栈”,是镇上最豪华的客栈。 客栈的建筑风格独特,古色古香,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 马车停好后,夏溪和林曼春跳下了马车。 月影和暗影紧紧跟在夏溪身后,警惕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他们时刻保持着警觉,以确保夏溪的安全。 沈玉诀则静静地站在客栈门口,等待着她们。 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似乎在告诉夏溪,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陪伴在她身边。 一行人前后脚的进了客栈。 客栈大堂内,陈宴之独自坐了一张桌子,见夏溪她们进来了,他直接挥手,开口道:“过来坐吧。” 众人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夏溪和林曼春坐在了陈宴之的左右两侧的位置。 沈玉诀坐在了陈宴之对面的位置。 月影和暗影本想站在夏溪身后,却被夏溪阻止拒绝了,夏溪还示意他们去了旁边的桌子用饭。 不多时,小二端着托盘陆陆续续地上了菜,陈宴之倒是不亏待自己,满满登登一桌山珍海味,倒真是难为这个小客栈了。 用过饭后。 众人纷纷放下了筷子,店小二速度麻溜地把碗盘撤下,又为众人一一沏好了茶水。 这时,陈宴之开了口:“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没想到沈兄和四弟妹竟也是旧相识。” 不等这边沈玉诀开口回答。 那厢的夏溪率先发作了,她拍案而起,冷冷说道:“别叫我四弟妹,我讨厌这个称呼!” “我再也不想和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扯上关系!” 做戏做全套,夏溪想得明白,因此她才会演这么一出。 林曼春见夏溪发作之时,当即就明白了夏溪的用意,她觉得是时候该自己上场表演了! “溪溪……”林曼春适实的走到夏溪身后,揽着她的肩膀,万分心疼的看着夏溪。 随后,她眼神满是悲愤交加,恶狠狠道:“待去了京城,我定要去鸣冤击鼓,告那无情无义的负心之辈!” …… 不太愉快的聊天过后,店小二带她们来到了各自的房间。 夏溪一进屋,她就扑倒在了床上,这几日提心吊胆日子的属实是给她累蒙了。 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 与陈宴之同行,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 夏溪躺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找店小二要了热水洗了澡。 洗过澡后,夏溪便歇下了。 - 临县。 看着整装待发的陈羡之,齐木槿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 他拦在陈羡之面前,恭敬地拱手说道:“木槿有一个请求,希望能得到殿下的应允。” 陈羡之看着他,平静地问道:“你说。” 齐木槿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回答:“木槿想跟随殿下一同前行。” 接着他解释道:“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让她独自面对危险而置之不理。” 陈羡之微微皱起眉头,本想拒绝对方的请求。 然而,当他想起夏溪目前所处的困境时,他知道多一个人的力量就多了一份希望。 于是,他决定放下疑虑,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坦诚地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吧。” 齐木槿沉默片刻后,坦白道:“我的父亲是齐天南。” 陈羡之有些惊诧道:“武林盟主!” 齐木槿点头表示肯定。 陈羡之若有所思地点头,缓缓说道:“怪不得,陈宴之这次前来的目标会是你。” 齐木槿无奈地笑了笑,感慨道:“是啊,他无非就是想利用我齐家的力量来满足自己的野心罢了。” 很快,陈羡之和齐木槿达成了同盟。 随后,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地在路上追寻着夏溪的踪迹。 - 第76章 月明 子时刚过。 客栈外传出一声不似寻常的动物低鸣声,这声鸣叫打破了深夜的宁静,让原本寂静的夜晚多了一丝神秘和诡异。 月影和暗影闻声,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 这是他们独有的接头的暗号! 二人默契地来到门口,推开了门,动作轻缓而又小心,生怕发出任何声响引起他人注意。 门开了一条缝隙,透过这条缝隙,可以看到外面黑暗中的景象。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对视一眼后,暗影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确定四下无人注意他们后。 暗影率先出了屋,而后他又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月影跟上。 随后二人一前一后隐入了夜色之中,向声音的来源方向飞去。 须臾之间。 他们二人便来到了一片竹林。 数十丈高的竹林茂密且幽静,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在竹林深处,一个身影若隐若现,依稀可辨间那人身着月白锦袍,长身玉立。 月影定睛一看,竟然是她们的殿下陈羡之! “殿下!”月影低声呼喊,语气中带着惊喜和疑惑。 “殿下!”一向稳重的暗影,此刻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陈羡之微微颔首示意,立刻询问起了夏溪的状况:“溪儿她当下境况如何?” 暗影连忙将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一字不落的禀告给了陈羡之。 说完这一切,暗影不忘将自己的看法一便托出,“回禀殿下,据属下观察,三殿下已然是信全了的。” 陈羡之近日来一直紧蹙的眉头,终于在得知夏溪一切安好后,舒展开来,他弯唇一笑,摇着头,“倒是我多虑了……” 陈羡之对着夏溪所在的方位凝望良久,缓缓开口道:“只是陈宴之行事速来恣意妄为,溪儿在他身边我着实放不下心……” 月影当即神色焦急地说道:“殿下,不如属下现在就把夏溪小姐给救出来!” 然而,陈羡之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否定了月影的想法,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不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深思熟虑的光芒,仿佛在权衡利弊和思考各种可能性。 事实上,他此次出来得十分匆忙,并未携带过多的人手。 相比之下,陈宴之却拥有一支完整的军队作为后盾,这使得他们在人数和实力上存在巨大差距,显得格外势单力薄。 为了可以安全无恙的把夏溪接回来,他需得想个万全之策。 …… 翌日。 晨曦初露,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里。 夏溪起了床,此刻她愁眉不展地坐在镜前,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一想到,一会儿就要下楼和陈宴之虚与委蛇,她就一阵头大! 她此刻脑子里满是该如何与陈宴之斗智斗勇的方案。 不为别的,她深怕一不小心露了马脚,到时不仅会连累了林曼春、沈玉诀、月影暗影他们。 还会给陈羡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思及此,夏溪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着这段时日的经历,猛然想起一句诗“前路漫漫亦灿灿,往事堪堪亦澜澜”。 穿越的这段时日,她算是深刻感悟到了,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却总会充满希望了。 回首过往的经历,每当她们遇到各种艰难险阻,但是最终都会有惊无险的被化解掉! 况且,未来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眼下,她所遇到的困难亦或是阻碍,这都是很正常的人生状态! 只要她活下去,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她才不要屈服于陈宴之的淫威之下! 夏溪默默为自己打着气,鼓足勇气准备开始迎接新的一天的挑战。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月影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房间,将昨夜陈羡之来到了小镇的消息告知给了夏溪。 “主子,已于昨夜抵达小镇。” “?”夏溪一听,手中的动作一滞,她瞪着杏眼看向镜中的月影,愣了好半晌。 他怎么会来? 又因何而来? 可是为了她? …… 夏溪思绪百转千回,一时半会儿竟不知从何问起。 她有太多关于陈羡之的话想要问月影了! 静默半晌,她却只问了句,“他……现在可好?” “?” 月影一怔,“他很好!” 她也愣住了,她也没想到,夏溪不先问问殿下为何而来,竟然率先问了一个‘殿下是否安好’的问题。 月影犹疑片刻,还是决定将陈羡之这段时日出来寻找她的消息告诉了夏溪。 “在我们从大庄村出发当日,暗影便飞鸽传书于主子。” “后你又被齐木槿掳走,暗影害怕你出事,不敢欺瞒,于是又送去了一封信。” “后来主子得知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从京城赶到临县。” “再然后,因救齐木槿,开罪于三皇子,我们着急跑路,又与赶了三天两夜的路的主子失之交臂,生生错开。” “而今,主子打探到你的消息,又一路追随而来。” 夏溪听了月影的话后,鼻头一酸,眼眶发红,她心底漾起一阵阵涟漪。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人曾不顾一切艰难险阻,只是单纯的为她而来。 夏溪按耐住心底翻涌的情绪,慢慢转过身子,微微抬起头来,目光柔和地看向月影,脸上带着一丝羞涩,轻声问道:“对了,他可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的吗?” 月影看着夏溪,认真地道:“有,主子让你静待时机,还说会想个万全之策将你救出。” 夏溪听后,轻轻点了点头,她低声说道:“嗯,我知道了。” 此刻,她的内心满是感动和期待。 她感动的是陈羡之为她不余遗力的筹谋。 她期待的是和陈羡之的久别之后的重逢。 尽管她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但她相信他! 也确信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救她出去。 夏溪此刻心情分外愉悦,再也不见有任何一丝忧愁之意。 她此刻斗志昂扬,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 现下,她要全力以赴的演完这出戏。 她要稳住陈宴之,不能露出丝毫破绽,让其有一丝怀疑,这样,她才可以平平安安的与陈羡之汇合。 她不再愁眉不展,终于有了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她知道,只要坚持下去,胜利就在前方等待着她。 第77章 暴露 用过早饭后。 众人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再次踏上前往京城的路途。 与往常不同的是。 这一次,陈宴之并没有选择骑马前行。 而是出人意料地挤进了夏溪她们乘坐的马车里。 马车内部空间狭小。 但陈宴之却毫不介意,径直坐到了中间的位置,仿佛这个座位一直都是属于他的。 夏溪不禁一愣,她瞪大眼睛看着陈宴之,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而一旁的林曼春则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人。 她的眼神在夏溪和陈宴之之间来回穿梭,似乎在试图理解眼前的状况。 “不知三殿下,今日为何改乘马车了?”夏溪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陈宴之侧头看向夏溪,笑着回道:“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一问夏溪姑娘。” 夏溪垂下眼帘,绞着手中的帕子,问道:“哦……什么问题?” 陈宴之指腹摩挲着腰间的白玉龙形佩,状似随意般的开口问道:“是关于齐木槿的,也不知夏溪姑娘和他又是如何相识的?” 听到是关于齐木槿的事,夏溪松了一口气。 没有一丝犹疑,她直接开口回道:“他啊!我与他相识不过数日,只是听说过他们劫富济贫的一些故事,并不是很了解他。” “哦?是吗?”陈宴之点点头,慢条斯理的再度开口道:“不知,夏溪姑娘回京之后,将作何打算?” 又来了! 她就知道逃不开关于陈羡之的话题! 夏溪收敛了神色,装出一副面色微变的模样,随后她悲凉一笑,“自是叩阙鸣冤!大肆宣扬!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他陈羡之实乃忘恩负义之辈!” “只是……”说到这里,夏溪犹豫片刻,转而又对陈宴之恳求道:“夏溪人微言轻,还望三殿下可以助夏溪一臂之力!” 陈宴之往后靠了靠,抬起眼眸意味深长的看了夏溪许久,才终于开口道:“你放心,我定会倾囊相助。” …… 又是一场大戏演完。 夏溪的小心脏还在狂跳不止,有陈宴之在的地方,让她总觉得有种头顶悬着一把剑的既视感。 - 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除了吃喝拉撒,一刻也不曾停歇。 入夜后,月光如水洒向大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一行人行至山里时,离最近的城镇还有数百里。 陈宴之叫停马车,一声令下:“原地休息”。 众人纷纷下马,开始搭建营地。 他们熟练地竖起帐篷,点燃篝火,准备过夜。 吃过简单的干粮后,夏溪、林曼春、月影三人被安排到了陈宴之隔壁的帐篷内。 刚一进入帐篷内,月影便拉过二人来到角落,神神秘秘的在她们耳边低声说道:“亥时三刻,主子会来。” 夏溪淡定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知情的林曼春一脸惊愕,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月影和夏溪。 她默默地消化着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毕竟先前还没有人告诉她陈羡之的到来,现在却又告诉她,天黑后,陈羡之又会前来营救她们! - 漆黑的夜里。 随着外面篝火渐渐熄灭。 紧绷心弦的几人,立时坐了起来,静待时机。 眼看亥时三刻一过。 安静的山林瞬间热闹了起来,外边传来喊打喊杀、兵器交错之声。 月影拿起兵器,掀开帐篷一角,警惕的观察着外面。 确定是自己人后,月影忙护着夏溪和林曼春朝先前探好的路跑去。 一路畅通无阻,就在她们以为自己即将逃出生天之时。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举着长剑朝她们刺去。 是陈宴之! 夏溪回头望去,一脸的惊骇! 月影见状,连忙抽出长剑进行抵挡,她还不忘冲身后的二人喊道:“快跑!” 夏溪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连忙拉起还沉浸在恐惧中的林曼春向前跑去。 她拉着林曼春头也不回的往前冲去。 陈宴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举起长剑向上一挑,月影手中的长剑顿时被击飞出去。 月影身手敏捷的在空中接住长剑,然后试图再次向陈宴之刺去。 然而,陈宴之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迅速飞起一掌将月影震飞。 眼看着夏溪和林曼春越跑越远,陈宴之不再与月影纠缠,他转身向着夏溪她们追去。 下一瞬,手无缚鸡之力的夏溪被陈宴之禁锢在了怀中,而后陈宴之足尖一点,带着她又飞了回去。 林曼春在一旁急得跳脚,却无丝毫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溪被掳走。 “跑什么啊溪溪?”陈宴之冷冽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 夏溪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眼珠子慌乱的转着,“逃命啊!我还能跑什么啊!” 陈宴之看向夏溪,露出一抹隐含深意的笑容,“我可以保护你的,待在我身边才更安全呢。” 大可不必! 夏溪呼吸一窒,头皮发麻道:“这……这怎敢劳烦三殿下呢!” 陈宴之脸上的笑意似有若无道:“无妨的。” 说罢,陈宴之不顾夏溪的反对,拉着她又加入了战斗当中。 不会武功的夏溪只能瑟瑟发抖的被迫依附在陈宴之身旁。 她还不忘在内心不停地咒骂着陈宴之。 就在这时,五六人提着剑朝陈宴之飞去。 眼看陈宴之即将中招。 他却反手将夏溪拉了出来,打算用她做肉盾! 夏溪虽知道这些都是陈羡之派出来救她之人,然而当她看到泛着寒光的长剑朝自己刺来的那一刻,还是瞬间吓得手脚冰凉,僵在了原地。 然而,那手握长剑之人在看到夏溪被推出来挡剑时,赶忙将剑刃转向一旁。 陈宴之顷刻间便发现了刺客的异常。 他貌似并不想伤害夏溪! 投鼠忌器? 陈宴之当即明白了一切。 他将长剑横在夏溪的脖颈上,挟制住了夏溪。 完了! 还是暴露了! 夏溪额上沁出冷汗,大脑也是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众人见状,当即停下了打斗。 陈宴之蓦地抬起头,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让我猜猜是谁呢?齐木槿?还是我那……四皇弟陈羡之?” 第78章 同归 夏溪故作无辜地看着陈宴之,装傻充愣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她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天真无邪。 陈宴之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道:“呵呵……不是说好了还需要我的帮助吗?你们现在这又是做什么啊?” 夏溪装作很茫然的样子问道:“啊?” 陈宴之看到夏溪继续装傻,冷哼一声,“还在演啊!” 他手中的长剑逐渐收紧,仿佛下一刻就会毫不留情的将她杀掉。 眼看着陈宴之所有的耐心即将用完。 就在这时,陈羡之及时赶到。 他挥舞着长剑,直直朝陈宴之刺去。 陈宴之见状,只能调转长剑方向与陈羡之交手。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胜负。 他们的长剑相互碰撞,火星四溅,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后,他们各自使出全力一击,双双后退了一大步。 夏溪趁此时机逃出了陈宴之的禁锢。 此时,匆匆赶来的林曼春忙扶着夏溪躲到了陈羡之的身后。 夏溪的目光追随着陈羡之的背影,眼中不禁泛起了泪花。 陈宴之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陈羡之,“四皇弟?” 陈羡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答道:“三皇兄。” 陈宴之的目光越过陈羡之,落在了他身后的夏溪身上,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唇角微翘,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呵……好!好的很!” 里应外合是吗? 他竟然又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给耍了…… 第二次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本来也没有多么相信这个可恶的女人! 不过是觉得她还有些用处,兴许可以用其来对付齐木槿亦或者用来威胁陈羡之…… 回想这几日。 她先是对他处处假意迎合,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令他没想到的是,半路竟然又杀出了个陈羡之对他来了场假意刺杀,实则却也不过只是曲线救国为了她! 想到这里,陈宴之的怒气值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一跃而起,举起长剑直勾勾地刺向陈羡之。 陈羡之身手敏捷,侧身闪过这致命一击。 然而,陈宴之却冲他轻蔑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后他没有停留,径直飞向他身后的夏溪。 陈羡之心中暗叫不好,终于意识到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他,而是溪儿! 陈宴之突然出手,令在场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只见,陈宴之迅速将夏溪俘虏在臂弯里。 “你死她活……亦或者她死你活!选吧!” 陈宴之歪头看向陈羡之,语气冷冽的像是裹着一层薄冰。 他手中的剑指向陈羡之,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陈羡之素来沉稳的神色迅速变得惊慌失措。 他握着剑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变得骨节泛白突起。 他方寸大乱,再不敢轻举妄动,他深怕一个不小心激怒陈宴之,会让夏溪受到伤害。 他只能颤着声线喊道:“不要!不要伤害她!” 陈宴之冷漠地看着陈羡之,说道:“看来你已经做了选择了。” 陈羡之脸色苍白,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勒住,一阵阵刺痛感从胸腔处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为了他的溪儿…… 陈羡之手中的长剑缓缓举到胸前,准备做出最后的决断。 夏溪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不想看到陈羡之因为自己而死。 她哭喊着:“不……不要……” 周围的暗卫们也纷纷劝阻说道:“殿下,不要啊……” 陈羡之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说:“溪儿,好好活下去!” 说完,他手中的长剑就要猛地朝着胸口刺去。 “妈的!一起死!” 电光火石间。 夏溪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生离死别的局面。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羡之为了她死去。 她冷不丁的调转了身体,双手紧紧地抱住陈宴之的腰,然后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带着他往后方的崖壁方向跳去。 陈宴之一脸惊愕,他没想到夏溪竟然如此疯狂。 他连忙伸手扯住夏溪的衣领,试图将她与自己分开。 但此时的夏溪已经上了头,她本就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因此她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就在陈宴之即将成功将夏溪扯开的时候,夏溪眼疾手快地一把薅住了他的腰带,她用力一拉,将他带下了山崖。 二人双双滚落下山崖。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众人都惊呆了。 陈羡之跌跌撞撞的跑到山崖,毫不犹豫的就要往下跳时。 众暗卫拉住了他。 然而,此时的陈羡之已经接近疯狂,数十人都险些拉不住他。 就在这时,及时赶来齐木槿一掌将他拍晕,这才制止了他的送死行为。 “将你们的殿下带回去,其余人速速与我前去崖底寻找夏溪。” - 山崖下—— 自由落体的二人紧紧抱着彼此滚呀滚,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不是他们二人想抱彼此。 而是世事不由人。 毕竟,在坠落的前一刻,陈宴之是被她怀中的这个疯女人给一把拽下来的。 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来给他反应。 他本能的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现在的他浑身哪哪都疼,而怀中的夏溪却因体型优势,被他牢牢抱在怀里,并没有受多少伤! 他很气愤,想要一掌劈死她! 看着一旁晕了过去了的女人,他正打算这么做时,那女人却悠悠转醒。 夏溪睁开双眼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昏暗中,陈宴之举起手掌,就要向她袭来。 她不顾身体上传来的伤痛,吓得连滚带爬的逃离到一旁的古树后,随后探出脑袋,露出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充满防备的盯着他。 陈宴之依旧待在原地,不曾动弹一下。 夏溪盯了好半晌,却见他一直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莫非…… 借着月光,夏溪仔细打量着他。 只见他面色苍白如雪,浑身血迹斑斑,俨然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 哦! 她知道了! 动不了了! 夏溪不再害怕,她跳出树后,挑衅道:“来呀!来杀我呀!” “你……” 陈宴之是想杀了她! 他也可以杀了她! 但他不能,因为他现在需要她! 他的肋骨断了几根,腿骨更是疼痛难忍的站不起来。 “我不杀你。”他妥协了,语气却还是不善的命令道:“过来,扶我!” “我不!你自己等死吧你!” 夏溪恶狠狠的说道,想起他先前的所做所为,夏溪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才走两步,她又悻悻而归。 不为别的,实在是夜晚的森林太恐怖! 她总感觉暗处会突然出现什么凶猛的野兽。 第79章 山崖 月明星稀,草木葳蕤。 这便是夏溪和陈宴之目前所处的环境。 夏溪本意是想丢下陈宴之的。 可她走了两步,就又回去了。 这可不是她圣母心泛滥。 而是因为她害怕! 毕竟,人类对未知的环境都会有种莫名的恐惧。 况且这还是在深夜里! 她独自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原始森林内,脚下还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枯败植物。 周围还有各种各样不知名的古树参天而立高耸入云。 微弱的月光透过树枝照射进来时。 一股难以言表的阴森气息扑面而来。 让她只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异样! 还有种随时随地都会从暗处冲出一头凶猛的野兽的既视感。 见此,夏溪没有丝毫犹豫,她当即决定掉头找陈宴之! 虽说陈宴之伤了腿无法动弹,但她知道他的手还是可以用的。 这样的话,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之类的,说不定还可以靠他丢一记飞镖石子什么的呢。 再不济的话,也可以让他当个垫背的,届时她也好跑路啊! 要问她怎么会这么清楚!还这么的狠辣无情! 那就是因为,她刚从昏迷中醒来时,就发现他提起手掌就要偷袭她! 所以,他不仁,那么她便也不义! 于是,相看两厌的二人再次被迫待在一块。 当陈宴之看到夏溪又跑回来之时,他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嘲弄道:“不是走了吗?” “看你可怜,于心不忍。”夏溪双手交叉于胸前,故意嘴硬道。 “……”陈宴之现在可没有精力与她争论。 他斜睨了一眼夏溪,再次冲着她发号施令道:“去捡些干柴。” 夏溪生平最讨厌别人命令她,况且现在还是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对她的命令! 她扬起下巴,怼着陈宴之,“干嘛?捡柴干嘛?这大热天的难不成你还冷啊?” “你的话怎么这么多!”陈宴之忍着伤处传来的隐痛,无比烦躁的瞪着夏溪。 这疯女人竟然还有脸问! 如果不是看她还有用处! 他必然让她再也开不了口! 陈宴之闭上眼隐去了眼底的晦暗,咬着牙开口解释说道:“我是很冷!不过那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我让你捡柴生火是为了防野兽的!” “哦!对对对!野兽怕火!”夏溪这时才恍然大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她不再耽搁,忙在附近找起了干柴。 少顷之后,干柴收集完毕,夏溪将干柴交给了陈宴之后。 她又在附近采了些止血消炎的草药。 陈宴之刚用火折子点燃柴堆,就见夏溪在一旁捣鼓着那一堆不知是何物的黑绿色粘稠物。 旋即,夏溪端着那黑绿色粘稠物朝他走来。 陈宴之皱眉,嫌弃的问道:“这是何物?” 夏溪眼睛滴溜一转,开口道:“毒药!” 陈宴之一噎,“你……” 见陈宴之吃瘪,夏溪咧嘴一笑后,又问道:“哪里伤着了?” 陈宴之沉默不语:“……” 夏溪可不管他,她径直来到陈宴之的跟前蹲下身子,开始细细观察他身上的伤处。 只见,他的脸上、手上都有着被石子植物割裂的大小不一的伤口,而他的肋下和左腿已经被血浸湿了一大片。 夏溪不再犹豫,直接上手,扯着他的衣服。 陈宴之却不领情的还在反抗着,他可不愿意这个疯女人为他治疗。 夏溪眸色沉了沉,开口道:“不想流血而死的话,就不要动!” 陈宴之一怔,看了看还在渗血的伤口,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夏溪继续先前的动作。 陈宴之上半身的衣服被夏溪缓缓褪去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白皙胜雪的肤色,还有那结实的肌肉。 身材倒是不错! 夏溪瞅了一眼宽肩窄腰,就算受了伤也依旧身姿挺拔的陈宴之,不禁回想起上次她给她的陈羡之包扎伤口的场景…… 陈宴之勾了勾嘴角,“你在发什么呆!” 他傲娇的扬了扬下巴,自以为夏溪是被他健硕的身材给吸引住了。 “没什么……没什么。”夏溪回过神,忙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先是伸出手轻轻按在陈宴之的肋下,细细查看着他的伤情。 短暂的检查后。 “断了两根肋骨!”夏溪很快判断出他的肋下情况。 听闻此言,陈宴之倒对她有了点另眼相看之意味。 夏溪不再多言,拿过先前碾碎的草药,抹在了他肋间流血处。 陈宴之默默地垂眸看向认真为他上药的夏溪。 她的指尖携带着清凉的草药缓缓在他肋间滑过,所到之处宛如一缕清风拂过。 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浮上心头…… 夏溪敷好药,抬头正打算找些什么东西为他固定一下断掉的肋骨时。 一抬眼,就和陈宴之来了个对视。 陈宴之慌乱的收回与夏溪对视的目光。 夏溪奇怪的看着陈宴之。 陈宴之见此,为了掩饰尴尬,他忙开口道:“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夏溪撇嘴道:“少在这儿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怕你死在我这儿,会连累到羡之而已!” 听到夏溪提起陈羡之,陈宴之的脸色一沉。 气氛再次降温到冰点。 夏溪却毫不理会他的情绪,她将自己的披帛拿下来,用作绷带来固定好了陈宴之的肋骨。 而后她如法炮制继续为他治疗断掉的左腿,上好药,她找了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枝固定好了他的断腿。 做完这一切,还剩下许多草药。 夏溪也不浪费,将它们又一一敷在陈宴之的脸上、手上的伤口。 冰凉的触感在陈宴之的额头、鼻梁、脸颊抚过。 他的下颚线不由得绷紧,他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如果此刻有一面铜镜,让他能看到自己眸中的情绪。 想必他自己也会哑然,因为那是他此生从不曾拥有过的情绪。 陈宴之望着夏溪,心情忽而变得不错了起来,他开口主动问询道:“对了,这是什么草药?” 夏溪抬头迎向他的目光,笑着道:“怎么?怕我趁人之危?” 陈宴之一愣,正欲解释:“不是……” 夏溪却站了起来,她叉着腰,居高临下道:“告诉你吧!这可是断肠草,敷上以后就会伤口溃烂而亡!” 陈宴之眼中的无语之情溢于言表:“……” 夏溪弯下腰,凑了过来,神神秘秘道:“知道这叫什么吗?” 陈宴之本不想再理她,但却见她眼角眉梢俱带笑意,他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叫什么?” “哈哈哈……”夏溪笑的前仰后合道:“猛踹瘸子那条坏腿!” 陈宴之抬眼,没有说话:“……” 真是个让人无语的疯女人。 第80章 山洞 一阵妖风刮过,天空轰隆一声响,大雨忽至。 顷刻间,大雨如注,扑灭了柴火堆。 冰冷的雨滴将二人无情打湿。 夏溪将手举过头顶,却也是无济于事。 她只好先将陈宴之扶到附近的大树下躲雨。 虽然这很有可能会被雷劈。 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躲在大树下的二人,却依旧被淋了个透心凉。 豆大的雨水还是顺着枝叶落下,砸落在他们身上。 夏溪深感无奈,一咬牙一跺脚,她快速冲进了雨幕中。 陈宴之呆愣在原地,一脸惊愕的目送夏溪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伸出手的手僵在了原地:“……” 想要说的话也哽在喉咙里:“……” 这个疯女人! 莫不是弃他而去了吧!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 四百…… 八百又六十四! 陈宴之淋着雨,咬着牙,数着夏溪离去的时间! 一刻钟了! 她还是没有回来! 随着时间流逝,他现在愈发确定,这个该死的疯女人!真的丢下他跑了!! 陈宴之闭上眼,就在他不抱任何希望之时,前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睁开眼睛看向声音的源头—— 直到看见夏溪回来的那一刹那,陈宴之眼里的光才再次亮了起来,他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的收紧。 夏溪快速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喘息道:“我找到了一个山洞,快走,我扶你去避雨。” 夏溪蹲下身子,示意他靠过来。 陈宴之愣了一下后,才将胳膊搭在夏溪瘦弱的肩膀上。 少女的体温隔着湿透了的衣衫传来,他身子不受控的一颤,不过很快,他就控制好了失控的身体,随后他借着夏溪的力,站了起来。 他靠在夏溪身上,压抑着心底别样的情愫,一瘸一拐的跟着她的脚步向前行进。 夏溪则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拉着他的手,冒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山洞走去。 夏溪找到的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大概只有三平方小山洞。 来到狭小的山洞。 将陈宴之安置好后,夏溪又跑出去捡了一堆湿了的木柴。 在一阵艰辛的操作下,总算点燃了柴火堆。 很快,小山洞就亮了起来。 借着柴火升起的光亮,夏溪看到原本肤色白皙的陈宴之,此刻面颊却像煮熟了的虾子。 夏溪手中加柴的动作一滞,惊愕的盯着脸色飞起两抹可疑红晕的陈宴之,疑惑道:“发烧了?” 陈宴之神色慌乱的避开了夏溪探来的手,“没……没有……” 夏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道:“那你先把衣服脱了吧。” 陈宴之闻言不禁往后稍稍退了退,他抓着胸前的衣襟,充满戒备的看向她。 见此场景,夏溪嘴角抽搐。 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幕抢抢民男的剧情! 不对!这家伙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再说!她有这么饥渴猥琐吗? 夏溪白了他一眼,而后在他对面坐下,开始自顾自的脱着湿掉的衣服。 陈宴之再次瞪大了双眼:“……” 夏溪可不在乎他怎么想。 她只是脱掉外面那一件衣服,又不是脱光光,况且她又是前没露胸,后没露屁股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比受寒生病强? 这厢,陈宴之眼睁睁看着夏溪毫不避讳他,就那么直接的脱掉了外衫,他惊得当即扭过了头。 然而,在这之后,夏溪那厢却再无任何脱衣服的窸窣声传来。 半晌,陈宴之见夏溪貌似再无下一步动作,他这才缓缓回过了头。 见夏溪身着里衣,拿着外衫在火上烤时,他这才也有样学样,脱掉外衫,在火上烤了起来。 - 彼时,陈宴之的官兵和陈羡之的暗卫。 还有林曼春、齐木槿和沈玉诀来到了山崖。 他们开始大规模的寻找二人的踪迹。 这厢,寻找夏溪的林曼春六神无主、茫然无措、心乱如麻,她在夏溪出事那一刻便哭的惊天动地。 现在,她顶着肿如核桃的眼睛在大雨中慌乱的搜寻着夏溪的踪迹。 沈玉诀也慌了神,他早在夏溪跌落谷底的那一刻,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他,不顾身边之人的劝阻,径直冲出帐篷,淋着大雨,毅然决然的冲向谷底。 此刻,他丢了魂般的在崖底搜寻着夏溪的身影。 暗影看似镇定自若,然而慌乱的脚步却出卖了他。 月影忍着鼻头的酸涩,仔仔细细的搜寻着夏溪的身影。 齐木槿算是众人之中唯一个较为清醒的人了! 但其实他也只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虽然他与夏溪相识不过数日。 但他打心底喜欢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她的热情、开朗、聪慧…… 一颦一笑还映在脑海中…… 他无法想象,如果会在崖底发现毫无生气的她,他是否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强装镇定…… 因雨势过大,给众人搜索任务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众人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泥泞的沼泽中跋涉,举步维艰。 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条件无疑给众人的搜索任务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众人淋着雨搜了整整两个时辰。 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他们的线索。 眼看着大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众人都冷的瑟瑟发抖,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 再这样下去,一行人都得病倒。 届时别说找人了,说不定还会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齐木槿心中充满无可奈何。 他深知,如果不及时停止搜寻,后果将不堪设想。 经过深思熟虑后,齐木槿最终还是决定暂停这次的搜救行动。 他抬手叫停了这次的搜救行动。 吩咐众人先回去休息,换掉湿透了的衣衫,去除体内的寒气。 等雨势减小后再重新出发寻找夏溪他们。 虽然这个决定有些冒险,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在齐木槿的号令下,众人纷纷返回营地。 尽管林曼春、沈玉诀、月影、暗影他们心中依然牵挂着夏溪。 但他们也明白此刻恢复好自己的体能,才能继续寻找夏溪。 一行人刚回到营地,又发现陈羡之不见了。 第81章 华胥 陈羡之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夏溪。 他一路狂奔,直到跑到夏溪跌落的崖底。 他在崖底不停地找啊找。 从天亮到天黑。 从天黑到天亮。 终于,他在一处桃花盛开的地方找到了他的溪儿。 然而,此刻他的三皇兄陈宴之正手持长剑,架在夏溪的脖颈处。 陈宴之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半眯着的眼眸一瞬间显露出狠厉的光。 陈羡之心头猛然一颤,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阻止。 就见陈宴之手起、刀落。 随后他的溪儿应声倒地。 “溪儿!”陈羡之疯了般飞扑至夏溪身旁,抱起夏溪。 夏溪此时已是奄奄一息,血水从她的脖子、口中不断溢出来。 他慌乱的将手堵在她的伤口处,尝试为她止住血。 但是…… 夏溪的血还是不停地从她的口中、脖子喷涌而出…… “溪儿……溪儿……你不要死……你不可以死……”他放声恸哭,手足无措的将夏溪搂在怀里。 然而,夏溪努力抬起的手却还是落了下来。 “溪儿死了……” 他不可置信的呢喃道。 一口鲜血噗的一声,从他口中喷溅出来。 他的心脏骤停,像是封闭了五感,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气息。 巨大的痛苦席卷而来,无声无息的将他笼罩。 偌大天地间,仿佛只剩他和夏溪二人…… 他找到了她。 却又亲眼目睹她死在他的面前。 他不知道,失去了她,活着还有何意义? 他深深凝睇着夏溪。 “生死相随,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而后,他唇角带笑的抽出腰间的长剑,毫不犹豫的抬手将长剑插入自己的腹部。 最后,在合上双眼前,他紧紧将夏溪搂入怀中,和她一同陷入黑暗中。 “羡之……” “羡之……” “羡之……” 忽然,夏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溪儿不是死了吗? 他不是和溪儿一同死去了吗? 又为何会听到溪儿在唤他? 带着满腔的疑惑,陈羡之试图睁开眼看看,却发现无论怎样用力,他也睁不开眼睛。 他没有放弃,为了可以看到溪儿。 他不断地尝试着、努力着、想要睁开眼见到他的溪儿。 瞬忽间。 陈羡之猛地睁开双眼,他一瞬间惊起一背的冷汗。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发现自己还活着! 他立刻从床榻上坐起,回想起那一幕幕,身体还在因为失去夏溪的恐惧中不停的发着抖。 他僵硬的抬起头,疑惑的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于营帐之内。 刹那间,他才恍然,先前所经历的一切,皆是一场梦。 想通之后,他一刻不停的冲出了营帐,奔向夏溪所跌落的崖底。 与此同时,搜寻无果的齐木槿正带着一行人打道回府。 于是,当齐木槿一行人回来的时候,便发现了陈羡之早已消失不见。 众人对这个关于陈羡之消失不见的消息,并不意外。 不用多想,他们也知道他是去崖底找夏溪了。 于是,众人不再担心。 赶忙换衣衫、喝姜汤,为再次寻找夏溪做着准备。 而关于陈羡之这次的梦魇,还有后话。 那就是,事后,当陈羡之的梦境被夏溪得知后。 竟然得出了一个细思极恐的结论。 那就是…… 如果,陈羡之在梦境当中自刎殉情后,并没有被梦中的夏溪唤醒的话…… - 漫天大雨中,陈羡之孤身一人在崖底寻找着夏溪。 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从天黑找到天亮。 随着时间推移,雨势渐小。 齐木槿一行人也再次加入了寻找夏溪的行动中。 眼看着这么久,却没有任何线索。 陈羡之心神大乱,无数个好的、坏的念头闪过…… 他的心头开始越来越乱,仿佛有千斤石压着,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徘徊在绝望的边缘,巨大的痛苦从心底蔓延。 就在他即将崩溃之时,前方出现的熄灭的柴火堆,让他重新点燃了心中的希望。 陈羡之颤抖着手捡起燃烧了一半的木柴,细细查看着。 他急促的呼吸着,激动的喃喃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众人闻声赶来,检查一番,发现正如陈羡之所言,果然是不久之前生起来的柴火堆。 …… 山洞内。 夏溪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天已大亮,雨也停了。 她看向一旁还在熟睡的陈宴之,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陈宴之……醒醒,天亮了……” 陈宴之眉头紧锁,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夏溪将手搭在他的额上,果不其然发烧了。 夏溪起身出了山洞,找了一些积水,打湿手帕,敷在陈宴之的额头。 做完这一切。 夏溪终于想到这个时候也应该有人下来找她们了! 她现在应该回到先前她们所跌落的地方去看看,可别和他们错过了。 只是,看着躺在地上的陈宴之,她开始犹豫。 她是带着陈宴之一起去看看? 还是自己一个人先去探探路? 把他独自放在这里,她又害怕野兽给他吃了。 带着他的话,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那还不得把她累个半死! 她都好久没吃东西了,昨日又发生如此大故,耗损了她的精气神。 现在的她根本也没有多余的体力扛这么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大男人! 她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先把他放在山洞里。 她先去探探路,之后再来带他走。 至于其余的,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夏溪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陈宴之。 随后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柔而又带着些许迷茫的呢喃声:“母后……” 这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梦境中传来,却又无比清晰。 夏溪的脚步一顿,她瞪大了眼睛,神情茫然地转过头,望向依旧昏迷不醒的陈宴之。 只见他的眉头紧蹙,眼睫微微颤动,似乎正在经历一场痛苦的梦境。 夏溪愣了好一会儿,她从未想过,在这位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三皇子脸上,居然也能看到如此脆弱无助的神情。 这一瞬间,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陈宴之,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最终,她决定还是带上陈宴之一块走。 第82章 一梦 陈羡之放下手中的木柴,起身再次找寻夏溪。 他一边找一边喊着:“溪儿!溪儿!” 众人心里有了底,皆是开始呼喊着二人。 “殿下!殿下!” “......” 林曼春心里有了希冀,忙不迭的跟着众人叫喊着:“溪溪!溪溪你在哪?” 沈玉诀也激动的喊叫着:“溪溪!溪溪!我们来找你了!” ...... 另一边。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夏溪还在路上分外艰辛的扛着陈宴之,龟速的行走着。 就在她体力耗尽,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打算稍作歇息时。 “溪儿......” 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她。 夏溪站定,紧闭呼吸,侧耳倾听着—— “溪儿......溪溪......” 是真的!她没有出现幻听! 夏溪难掩激动,大声朝着声音源头回应着:“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另一边的陈羡之在第一时间便听到了夏溪微不可闻的回应声。 他脚步踉跄的朝着夏溪所在的位置赶来。 似有感应般。 夏溪的目光也不由得朝着陈羡之的方向望去。 …… 穿过一片竹林。 不一会儿,他们看到了彼此。 此刻。 时间仿佛停止。 陈羡之朝着夏溪飞奔而去。 他一把将蹲在地上的夏溪拉入怀中。 夏溪的脑袋被陈羡之按在胸膛,听着他激动的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声。 夏溪鼻头一酸,唇角微勾,又往他的怀中使劲蹭了蹭。 二人紧紧相拥,泪水早已湿润了眼眶。 抱了好一会,陈羡之才放开了夏溪。 陈羡之低垂眼眸,心疼的看向她:“可有伤到哪?” “没有,只是有些剐蹭到的皮外伤。”夏溪抬眼看着陈羡之。 他此刻面容憔悴,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也泛起了青色。 “我很好,你不要担心。”夏溪抬手,充满爱怜的抚摸着陈羡之的脸。 陈羡之将手掌覆盖在夏溪的手上,自责道:“都怪我......害得你......” 差点死去。 他喉头一哽,根本无法说出下半句。 夏溪明白他的心思,温声道:“不怪你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 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一路狂奔追逐着陈羡之的脚步赶来。 当看到夏溪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时,所有人都如释重负,激动得热泪盈眶。 \"溪溪!溪溪!\" 林曼春抽抽搭搭着,不顾一切地扑进了夏溪的怀抱,紧紧抱住她,声音颤抖地说:\"这不是梦吧?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也不活了……\" 齐木槿眼中闪烁着泪光,哽咽道:\"溪溪,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沈玉诀更是泪流满面,激动得几乎无法言语:\"溪溪,你没事就好!\" 面对大家如此深厚的关切和爱意,夏溪心中充满了温暖与感动。 她轻轻拍了拍林曼春的后背,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 然后,她抬起头来,微笑着向其他人说道:\"谢谢你们。\" 陈宴之的手下匆匆赶来,连忙将还处于昏迷不醒当中的陈宴之带走了。 第83章 八卦 陈羡之将夏溪一路抱回营帐后,立即安排卫影为夏溪把脉查看身体状况。 虽然夏溪一再推托,并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可还是架不住众人对她的担忧之情,唯恐她会有什么内伤或者是留下后遗症之类的。 卫影一番查看后,发现夏溪果然如她自己所说的,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上了些药后。 众人一直高悬着的心,此刻终于缓缓地放回到了肚子里面。 林曼春激动得握住夏溪的手,说道:“太好了,溪溪,真是太幸运了,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沈玉诀则是一脸感慨,叹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瞧,就连上天也不忍心将溪溪收走呢!” 齐木槿亦是附和着点头:“是啊!都说吉人自有天相,溪溪姑娘的好,就连上天也都知道。” 面对众人的关心,夏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嘿嘿……哪有哪有……” 但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哪有什么幸运一说。 如果不是因为陈宴之在跌落山崖的那一刻抱住了她,她恐怕现在也会落得跟陈宴之一样的惨状,还甚至会更惨...... 众人的担忧之情一没,又开始了疑惑。 沈玉诀摸着下巴,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说,那么高的地方滚下去,溪溪竟然只受了点皮外伤!” “是啊!你们可瞧到了地上躺着的三皇子,我瞅他都奄奄一息了……”林曼春回忆起躺在地上的三皇子,疑惑的说道。 夏溪:“……” 众人看向夏溪,等待她的解惑。 “其实……”夏溪摸了摸鼻子,声音越来越小,“那厮跌落山崖的前一刻,抱住了我……” 陈羡之、沈玉诀、齐木槿一脸惊愕的看向夏溪。 想不明白,陈宴之这是在闹哪一出。 众人之中,唯有林曼春一脸八卦的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林曼春眼珠上下翻转着,表情也愈发的耐人寻味。 众人又齐齐看向林曼春,竖起了耳朵静待她的下文。 但随即却见她又面露疑惑,“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啊?他不是想杀了你吗?” 都看着我干嘛! 林曼春见众人齐齐看向她,忙收敛了表情,不敢再胡乱揣测了。 众人听后,齐齐无语! 还以为她是知道了些其中隐情的。 无语过后的众人,再次回过头,看向夏溪。 夏溪撇撇嘴,解释道:“惯性而已,他不过是出于身体失重后的本能,当时不论出现在他面前的任何一物,都会被他抓住抱紧的!” 她非常笃定! 因为她在跌落山崖的那一刻,也是出于本能回抱住了他。 林曼春微微颔首,略微有些失望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突然转性了呢。” 她都差点以为陈宴之爱上她的溪溪了呢! 都忍不住在心里幻想起了反派皇子爱上小农女的戏码了! 众人听了夏溪的解释后,纷纷露出释然的表情,原本紧绷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第84章 回京 翌日。 夏溪、林曼春和陈羡之以及沈玉诀、齐木槿共同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一行人一路向北。 越靠近京城,所路过的道路城镇越是繁华。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道路上回荡。 夏溪轻轻撩起车帘,目光投向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和迷茫。 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知道究竟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陈羡之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夏溪。 他将手搭在夏溪放在腿上的手背上,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夏溪转过头来,与陈羡之的视线交汇。 她微微一笑,如实地回答道:“在想到了京城以后的日子。” “你怕吗?”他问。 “我不怕!”她答。 “有你在的地方,我什么都不怕!” 夏溪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流露出浓浓的爱意。 未来的日子,是福也好,是祸也罢。 只要他们两个人可以携手共度,就算有再多苦难那又有何妨? ...... 三日后。 京城。 当她们穿过高耸威严的城门。 夏溪一行人驾着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宽敞而平坦的青石路上。 车轮滚动的声音与‘咯噔咯噔’的马蹄声淹没在京城的各种嘈杂的声响中。 京城的街头巷尾,不绝于耳的喧嚣、叫卖声此起彼伏。 从未踏足过京城的夏溪和林曼春两个人心生好奇,纷纷撩起车帘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只见—— 她们沿途路过的街道上,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人来人往。 人们的身影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或匆匆忙忙,或悠闲自得。 往里走去,随着马车的深入,道路两旁的商铺、酒肆、戏院等建筑逐渐映入眼帘。 再往那些店里细细看去,只见这些店铺在白日里就已经是人满为患,店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更不用想,夜幕降临后,繁华之景将会达到顶峰,这里又会是如何的灯火辉煌! 到底是京畿之地,繁华尽显。 ...... 不多时。 马车就缓缓地进入了城中。 这时,沈玉诀在此和她们道了别,回了城南的沈府。 马车继续前行,并最终停在了陈羡之的四皇子府邸。 眼前出现一座森严的府邸。 这座府邸坐落在京城最繁华之处,周围环绕着高墙绿瓦,朱红色的大门矗立在正中央,门口处,一对儿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坐立在大门两侧,尽显府邸的恢弘之势。 府邸内的众人早已在第一时间列队站好,整齐地分列在道路两旁,以迎接他们的主子归来。 仆从恭顺的撩起车帘。 夏溪的视线从马车内落在了面前高大的府门。 陈羡之率先下了马车,他挥退了正欲前来扶夏溪下马车的仆从后,又将手伸向夏溪,“我们到家了,溪儿。” “家?” 夏溪有一瞬的恍惚。 这以后就是她和他的家了! 她回过神,将手放在陈羡之的掌中。 陈羡之扶着夏溪下了马。 并吩咐了管事先带齐木槿去客房安置。 管事闻言,当即带着齐木槿去了客房。 陈羡之则亲自带着夏溪和林曼春进入了府邸。 来到庭院中西南角,一处名为【听雨轩】的小院。 推开那扇漆木门,但见院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数不清的名贵花木郁郁葱葱,一派绿意盎然。 走进院内,阵阵花香晕人,令人心神俱醉。 第85章 用心 沿着院内石子小路走去,穿过一座小桥,再往前走一小段路,便来到了听雨轩的正屋。 推开屋门,里面的陈设一应俱全。 房屋正中摆放着一扇玉刻湖光山色屏风,往内走,只见里面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紫檀用具。 如紫檀水滴雕花床、紫檀八仙立柜、紫檀镂空雕花的圆桌、紫檀梳妆匣子诸多之类女子所用之物...... 夏溪和林曼春目不暇接地欣赏着屋内每一处精致且用心的布置。 “可喜欢?”陈羡之温和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喜欢!”夏溪有些咋舌,这座院落从里到外都让她惊叹不已。 她也深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陈羡之精心安排的。 从中,她完完全全感受到了他那份用心之情。 陈羡之原本是准备亲自安排夏溪所有的入府事宜。 可这时,管事匆匆赶来,带来了宫里紧急召见陈羡之的消息。 于是,他只好嘱咐下人们好好招待夏溪和林曼春后,便匆忙离去。 这边,陈羡之前脚刚走。 那边的林曼春当即感叹的表示道:“溪溪,这也太奢靡了吧!” “是有些奢靡。”夏溪叹了一口气,走到梳妆台前一屁股坐下,她将手肘置于桌面,双手撑着脸颊,“你说,宫里叫他是为了何事呢?” 她有些担忧他的处境。 在路上的时候,她也得知了陈羡之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便擅自出京去寻她了。 她害怕,皇帝会因此事怪罪于他。 林曼春被夏溪问得一愣,“啊?不知道啊。” 说完这话,她又见夏溪似乎有些忧愁,随即她沉吟片刻,想了想,答道:“毕竟他是皇帝的儿子,这刚从外边回来,身为父亲的皇帝必然要慰问慰问、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吧!” “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愿如你所说的吧。”夏溪强颜欢笑着,也只能顺着林曼春的话这样安慰自己了。 她转而放下手,不经意的朝着台上的八宝匣子看去,只见就连这普通的一个匣子的外面都镶嵌着硕大的宝石。 她有些好奇的打开匣子,却见—— 匣子内装满了各种样式的簪子、手镯、玉饰等等之类的饰品。 “妈呀!百宝箱啊!”林曼春惊叹道。 “溪溪,你看,他也太有心了吧!又是院子花卉、又是物件摆饰、又是金银穿戴,把你交给他,我可真是太放心了!”林曼春感慨地说着,眼中满是对陈羡之的赞赏和满意。 她觉得陈羡之实在是太靠得住了! 先前在山崖上,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陈羡之为了溪溪都可以不顾自身安危的! 现在就连衣食住行之类的,也是为溪溪安排的非常细心周到…… 说到这里,林曼春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件事,让她有些忧虑。 她说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只不过,现在让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杨磐了,也不知那厮现在身在何处,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她们从村子里出发的时候,她曾写了一封信,寄给了远赴边疆的杨磐。 听到林曼春的话,夏溪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按理说,他应该已经收到了信。说不定此刻啊,他正为了你,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来呢!” 听了夏溪的话,林曼春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她心中瞬间有了盼头。 第86章 皇帝 御书房内。 皇帝坐在龙案之后,全神贯注的手执毛笔,批阅着奏折。 他已过耳顺之年,因多年积劳成疾,原本硬朗的身子骨大也不如从前,许多事已是力不从心。 他急需从众多皇子内挑选一位合格的继承人,以确保他大晋朝的千秋万世! 想到这里,他批阅奏折的手一顿,忽然想起了已故的太子。 他本将皇位寄希望于太子,岂料世事无常…… 而三皇子宴之。 带兵打仗,行军布阵不在话下。 然其心性无常,手段过于狠辣。 若他继位,必然会是个暴君。 将皇位交给他,是万万不能的。 为了储君一事,他险些愁白了头。 然而就在这时,皇后提起了远在朔朝为质子的四皇子羡之。 他是明白皇后这样做的目的的,她无非是想要个毫无根基的皇子,好方便她日后的掌控。 但是,事情皆有两面性。 若四皇子真能担此大任,他又岂会让她如愿呢! 在此之后,他当即派人去了朔朝接回了他。 谁知,四皇子羡之不仅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顺带的将大晋朝几十年的心腹大患朔朝收复了! 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便做出了决定,四皇子便是继承大统之人! 不为别的,就为他独自一人在群狼环伺下,还能安然无恙长大,并蛰伏数十年收复了朔朝! ———— 龙案之下,陈羡之垂着眸子,静静地跪在地上。 终于,在皇帝批阅完最后一张折子,放下手中的笔后。 他这才抬起那双锐利不减的眼眸,看向跪在地上的陈羡之。 看着眼前跪了许久,依旧脊背挺直的四皇子,他突然想起了在四皇子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便被送到了朔朝为质子。 毕竟,他的生母还是朔朝的公主。 那时,他也原以为身为母家的朔朝会善待于他,谁料…… “起来吧。”皇帝开了口,语调没有任何波澜。 “谢父皇。”陈羡之淡淡地回应过后,站起了身。 皇帝看了看立在屋内的陈羡之,询问道:“你此次贸然离京,究竟是所为何事?” 陈羡之坦诚答道:“儿臣是为了救人。” 皇帝并不意外,他于昨日便收到了宫外探子传回来的密报了,对他们这些天所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 不过,皇帝依旧装作不知情般的开口问道:“哦?是何许人也?” “意中人,也是儿臣的恩人。”陈羡之自是知道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是瞒不过皇帝的耳目。 所以,他倒不如直接说个明白。 皇帝道:“哦?便是那个先前救过你的女子?” 陈羡之回道:“正是。” 皇帝点着头道:“嗯,不错,既然那女子于你有救命之恩,你亦对那女子有情有义,那朕便给你做了主,你便收了她,纳为妾室。” 对于皇帝的话,陈羡之没有丝毫意外。 只不过…… 再三斟酌后,陈羡之还是开了口,“父皇,儿臣要娶她!” “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帝脸色微变,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儿臣知道!”陈羡之坚定的答道。 皇帝气笑了,他没想到他的这个儿子倒真是个儿女情长之辈! 之前,听说他被那个女子蛊惑了心神,不肯回宫,他还以为是无稽之谈。 现在看来,倒是确有其事! 皇帝正欲好好怒斥一番陈羡之。 却瞥见他满脸的倔强,一副不可退让的神情。 他突然想起自己不正是想找个有情有义,有勇有谋的继位者吗? 自找的!怨不得他人! 于是,他长吁了一口气,还是缓和了态度,做了退让,“最多纳为侧妃,其他的你想也不要想!” 陈羡之自是知晓在怎么说下去,也改变不了皇帝的决定了。 再三斟酌了一番,无奈的还是闭了嘴,不再和皇帝做争论。 倒不是他不敢,只是他只怕惹恼了皇帝,再连累到夏溪。 他也想通了。 身为皇子,他无可奈何,自己所有的大事小宜都是他做不了主的…… 不过! 与其诸事由皇帝做主,倒不如让自己做主! 陈羡之走后。 皇帝坐在龙椅上,出神的望着陈羡之离去的方向。 在一旁负责贴身伺候皇帝的李公公立即走上前来,为皇帝排忧解难道:“皇上,其实……依奴才愚见,让四皇子得偿所愿未必不可啊!” 皇帝意外的看了一眼李公公,“说来听听。” 李公公从小就在皇帝身边伺候着,他也是真心实意的效忠着皇帝。 因此,皇帝也是非常的信任他,有关于朝堂亦或是后宫之中所有的秘辛,皇帝也没有刻意让他回避过。 所以,他对皇帝的想要做的事也是知道个一二的。 当这父子二人在御书房争论时,他便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李公公说道:“皇上,长春宫那位可是对四皇子妃一位,一直都是虎视眈眈的呢!奴才还听闻那位找了本家的侄女,说是想要塞进四皇子府呢。” 说起长春宫的皇后。 皇帝有了一丝犹疑。 当年为了争夺皇位,他娶了杨家女为妻。 借着杨家的支持,他问鼎皇位。 而后,杨家人也因此一路水涨船高,在朝堂后宫,皆有了一席之地。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杨家之势遍布大晋,让他愈发不安…… 这些年来,他没少在暗中削减杨家之势。 然杯水车薪,并不能伤其根本。 几番操作下来,反而让其心生警惕。 杨家此后开始事事周全,让人挑不出任何一丝错。 现在,杨家人又想将手伸到他的属意的太子身上! 这可不行! 他绝不能容忍外戚干政的事再发生在他儿子身上! 皇帝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妥,“可那只是一个小小农女,又如何担得起这个位置呢?” 李公公笑了笑,“皇上,那个位置可不是谁想坐便能坐的了,至于担不担得起,那就更是后话了……” 宫廷之事瞬息万变,也许一不留意,便会被拉下马…… “要不说还是你深得朕心呢!”皇帝紧蹙的眉头舒展,笑了,“你也只是没有生个好人家,若是能读书考功名,你定能位极人臣。” “皇上妙誉了,奴才可不要考取什么功名,奴才只想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为皇上排忧解难。” 第87章 重逢 “林夫人,杨......” 丫鬟站在廊前,通报的话音未落,便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 “曼春!”一道急切的呼喊传入屋内林曼春的耳朵。 林曼春和夏溪对视一眼后。 她晃了晃神,忙起身下榻,推开了房门。 廊前站立的男子身着一身盔甲,气宇轩昂,剑眉英挺。 “杨磐!”林曼春身子微微一颤,抬眸望着阔别已久的杨磐,激动万分地奔向杨磐。 杨磐笑着朝林曼春张开双臂,将林曼春紧紧拥入怀中。 “你是才回来的吗?”林曼春从杨磐怀中抬起头,仔细凝望着杨磐的面貌。 这才几月不见,他似乎黑了些,瘦了些。 杨磐笑着回道:“是啊,这不刚进城,我就来找你了。” 林曼春抿着嘴笑着,继续说道:“你看你,好像都沧桑了不少。” 杨磐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说道:“哪有这么夸张,我不过是着急回来见你,没来得收拾一下。待我梳洗一番,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杨磐!” 林曼春嗔怪的瞥了他一眼,“那你快去好生歇息歇息吧!” 杨磐开着玩笑道:“你这么快就赶我走了?我还没和你待够呢!” “讨厌!就知道耍贫嘴。这一路风餐露宿最累人的,你快去吧,洗洗澡,换换衣,稍作歇息后,再过来找我,我们一同用饭。”林曼春说罢,推着他朝院外走去。 “好好好,我马上去。” 杨磐随着仆人来到客房,洗了澡,刮了胡须,又换了一身常服后。 他再次一刻不停的敲响了林曼春的屋门。 这厢林曼春正欲开门。 却被夏溪跑到了前面,抢先打开了房门,而后她又对着二人笑着说道:“你们好好聊聊吧!我出去散散步,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杨磐朝夏溪点头示意后,又转过身子望向林曼春。 夏溪则一脸坏笑的在杨磐身后冲林曼春挑着眉。 林曼春一脸娇羞的白了她一眼后。 夏溪非常有眼色的关门退出,去了院子闲逛去了。 留下屋内久别重逢的二人,诉说着彼此的相思之情。 “曼春,我……好想你!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你!”杨磐走到林曼春面前,拉着林曼春的手,一双眼睛盛满了柔情。 听着男人口中直白的话语,林曼春乐得直翘嘴。 “有多想啊!”她抿着嘴,强压着上扬的嘴角问道。 “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在想着你!吃饭时想……练兵时想……望月时也想……梦里我也在想……” 他说这话时的言语举止恳切,没有掺着一丝假的向林曼春诉说着、吐露着自己的那份真心。 林曼春望着杨磐翕动的嘴巴,她眼眶一热,一头扎入杨磐怀中,瓮声瓮气的说着:“我也想你!” 两个人紧紧抱了好一会儿。 杨磐嗅着林曼春发间好闻的馨香。 他低下头望向怀中的心上人儿,轻声开口,询问道:“曼春,一会儿随我去见父母可好?我想告诉他们……你林曼春就是我心中那位朝思暮想的姑娘!” “啊!一会儿?”林曼春没料到杨磐这么快就要带她去见父母! 听闻此言,她一脸震惊,当即从杨磐怀中钻了出来。 杨磐不解道:“是啊!先前我们在村子里不是说过的吗?你不是也同意了,要随我见见家中长辈的吗?” “这……”倒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害怕啊! 林曼春想了想,犹豫着说道:“可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杨磐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话的时候,她心一横,又接着把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我是说……万一……你的父母不同意,不喜欢我……” 毕竟她的身份,就是个亘古难题…… 寡妇且带娃! 她的身份也与杨磐不匹配…… 杨磐又比她小了整整五岁…… 这种种buff叠满! 叫她如何有勇气去随他见家中长辈呢? 况且这些条件下…… 就算是在她们现代的话,也不一定会有多少开明的父母所能接受的吧…… 杨磐是明白林曼春的担忧的。 对林曼春的遭遇,他只有心疼,再无其他任何想法了。 他认为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生活在这世上,无人可靠,无人可依,是那么的不容易…… 又怎会有人有资格用世俗的眼光来批判她呢? 念及此处,他握着林曼春的手,笃定的说道:“你放心,我父母最是通情达理,定会同意你我二人的!” 杨磐之所以如此笃定。 全是因为大晋朝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孩子最大的都到了幼学之年了。 而他却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 家中又只有他一个独子。 为此,家中长辈没少为他操心。 现在,自己主动带回一位想要与之携手与共的女子,想必他们定是喜不自胜的,又缘何会不同意呢? 林曼春望向杨磐深邃且坚定的眼眸,终于下了决心。 她将眼底那抹忧虑掩去,说道:“好……”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倒不如说个明明白白! 他父母是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好歹让她也不用再想那么多了…… 打定了主意,二人也不再多言,又聊了一些其他话题后。 这时,屋外的仆人来到门前,请二人前去前厅用饭。 正逢陈羡之下朝。 四人一同用着饭。 众人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谈论着过去。 杨磐感慨地说道:“这一幕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小山村。” “是啊!”林曼春也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时,他们四人在村子里无忧无虑…… 然而,就在这时,杨磐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他开口说道:“对了,我在回京路上听到一些传闻,说是三皇子此次前往临县剿匪时遭遇了意外情况。” 林曼春惊讶地看着杨磐,问道:“你都听说了!” 杨磐感到有些奇怪,疑惑地问:“怎么?听你这句话的语气,难道你知道其中的内情吗?” “那当然!”林曼春兴奋地回答:“事情是这样的……” 于是,她将当时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告诉了杨磐。 杨磐听完后,不禁感叹道:“天爷啊!你们没事可真是万幸啊!” 说起三皇子陈宴之,夏溪突然有些好奇他的现状,想了想,她开口问道:“话说,三皇子应当没事了吧!” 陈羡之答道:“他身边奇能异士颇多,现如今已无大碍。” 第88章 表妹 杨府门口。 杨磐刚下马车。 府门外的眼尖的家丁一见是自家大少爷,忙高兴的朝房门内的下人通报着:“快去,快去禀告老夫人,大少爷回来啦!” 门房内的下人见此,忙不迭的跑向后院,向杨府众人通知大少爷回来的消息。 杨磐将林曼春扶下马车,“曼春,我们到了。” 林曼春抬头打量着高大威严的杨府门楣,心里越发忐忑不安了起来。 她本来在来的路上,已经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紧张。 可是,真当这一刻到来,她还是不免一阵担忧。 杨磐牵起林曼春的手,“曼春别怕,有我在!” 掌心传来的温度,将林曼春拉回现实。 林曼春望向身侧充满坚定的杨磐,她点了点头:“嗯!” 二人刚踏进了杨府。 就见,一群女眷簇拥而来。 杨磐朝中间二人唤了声,“祖母!母亲!” 杨母搀扶着杨老夫人从堂内走出,来到杨磐面前,拉着杨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细打量着。 杨老夫人关切的问道:“磐儿,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杨母一脸担忧的接着附和道:“是啊!可是边关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父亲……” “娘!”见杨母又开始胡思乱想,杨磐忙将林曼春推了出来,解释道:“边关无事!我这次回来,是想向你们介绍一下我先前同你们说的我所……”中意的姑娘。 “表哥!” 一道软糯娇憨的声音从杨母身旁传来,打断了杨磐要说的话。 杨磐皱着眉头,转头望向那声音的主人。 林曼春也有些意外的抬起头,只见—— 那唤杨磐为‘表哥’的女子身着一袭粉色留仙裙,生的明眸皓齿,娇俏可人。 杨磐疑惑的开口问道:“你是?” 杨母见此,向杨磐介绍道:“这位是你姨母家的秋月表妹啊,你忘了,小时候我们曾去江南姨母家,还在一块住过一段时日呢。” “表哥竟是忘了月儿了吗?”宋秋月咬着唇,委屈巴巴的开口道:“月儿可是日日夜夜都记得和表哥的那份儿时情意呢……” 杨磐:“……” 啥儿时情意? 他怎么不知道,他和她还有情谊? 关于儿时江南的记忆。 他只记得那时在姨母家,他和他的那群表哥表弟倒是时常一同玩耍…… 至于她…… 他与她统共连说也没说过几句话吧! 杨磐身侧的林曼春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什么该死的狗血的戏码!该不会也在她身上上演吧! “好了,有什么话,先回屋里说吧!”杨老夫人率先发了话。 她从杨磐口中,已然明白杨磐此次回京的目的了! 磐儿总算开了窍,她心下的一块石头终算落了地。 至于宋秋月,都是女人,她还能不明白宋秋月那点小心思吗! 从她踏入杨府大门的那一刻,她便知宋秋月是何目的了! 杨母闻言,忙搀扶着杨老夫人回了正厅。 正厅—— 杨磐将林曼春带到众人面前,向众人情真意切的说道:“祖母、母亲,这位便是我曾在家书中提到过的意中之人——林曼春。” “好好好,快过来,让祖母瞧瞧!”杨老夫人笑着招手示意林曼春走上前来。 “老夫人好,我叫林曼春,您唤我曼春就行。”林曼春听话的来到杨老夫人跟前儿行了一礼,站在那里任由杨老夫人牵着她的手打量着自己。 杨老夫人满意的点着头,看着长相明艳,举止大方的林曼春,她心中很是欢喜。 早些年,她们没少为磐儿相看京中贵女。 谁料,磐儿却说,京中女子木讷无趣,他是不可能和她们成亲的。 就这样,磐儿的婚事一直拖到了现在。 因此她对当下磐儿所带回来的林曼春,那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 她觉得只要磐儿愿意安定下来,无论娶谁,她都会同意的! 杨母此时的内心想法,却是与杨老夫人恰恰相反的。 她瞅着林曼春长了一副妖媚之相。 年岁上似乎也比磐儿还要大上些。 又是乡野出身,这样的女子又哪能配的上她年少有为的儿子呢? 杨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反对的话,却见磐儿和老夫人对这林曼春是欢喜的紧。 见此,她也无可奈何,不知道该从何处去阻止了。 宋秋月抿着嘴,站在一旁暗暗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当她看到杨磐表哥和杨老夫人对林曼春的态度很是满意时,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就在她想着,自己怕是没有机会了时。 姨母的反应顿时给了她信心。 她此次前来,便是打着要嫁给杨磐表哥,留在京城的目的的。 她是绝不容许被她人捷足先登,打乱她的计划! 思及此处,宋秋月当即走上前来,拉着林曼春的手,分外热情的说道:“月儿见到林姐姐第一眼,便觉得姐姐很是面善,不知这位姐姐今年年岁几何?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 林曼春看着宋秋月,淡淡开口道:“年岁三十,家中还有一女。” 该来的总会来,她明白逃避是没有用的,早晚都要说出来的…… 此话一出,场面一度冷了下来。 杨老夫人都有一瞬间的怔住了,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有些接受不了,但出于良好的教养,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另一边的杨母可就坐不住了,她“腾”的一下站起了身,“什么!” “你……你成过婚?还……还有一女!” 这可不行!她的儿子怎可以娶这样的女人呢! 宋秋月可没想到林曼春竟是个嫁过人的女人! 她本意是想打探打探林曼春的家底,谁知她不仅嫁过人,竟还有一个孩子! 这样的女人,又能拿什么和她争呢? 论家世?她林曼春又怎能比得过出身名门的自己呢? 论身份?她林曼春又怎能比得过未曾婚配的自己呢? 宋秋月觉得自己赢了。 这世上恐怕是不会有哪个大家族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去娶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做妻子吧! 第89章 面目 宋秋月见就连先前对林曼春喜欢的紧的杨老夫人都变了脸色。 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嫁给杨磐表哥的夙愿,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只要她能够留在杨磐表哥身旁,假以时日,她不信杨磐表哥会对她不上心。 然而,就在她暗自窃喜时,杨磐的一句话却彻底打碎了她的美梦—— “娘,我只一句话,我此生非曼春不娶。”杨磐言辞恳切的说道。 非她不娶!杨母听到这番话,心中大急,她厉声说道:“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 宋秋月听到杨磐的话,脸色瞬间一白,她不明白表哥为何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在表哥心中自己又究竟是哪里比不上眼前这个残花败柳的女人? 杨磐说罢,径直走到林曼春跟前,拉着她的手,对众人一字一句的宣誓着自己的态度:“我不管她是嫁过人也好,还是有无子女也罢!我要的从始至终只是一个她!” 林曼春望向杨磐,心中满是动容。 宋秋月呆呆的看着面前执手相望的二人,她的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妒忌之火。 杨母不可思议的指着杨磐道:“你……” 杨老夫人见状,思绪万千,但她只问了杨磐一句:“磐儿,你可想清楚了。” “祖母,我想清楚了!”杨磐认真的回道。 从确定对林曼春的心意那一刻,他便想好了! “好!祖母明白了!”杨老夫人点着头,遂转身同林曼春说道:“曼春,前几日皇后娘娘赏赐的虞美人开的正艳,你同秋月去后花园瞧瞧去吧。” “好的,老夫人。”林曼春知道杨老夫人是想支开自己的,她定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杨磐、杨母说的吧。 杨老夫人对着身旁的贴伺候的大丫鬟说道:“落春,去带着曼春和秋月去后花园瞧瞧皇后娘娘赏赐的虞美人。” 落春福了福身,说道:“是,老夫人。” “林小姐,表小姐,这边请。”落春带着林曼春和宋秋月往后花园方向走去。 林曼春她们前脚刚走,杨母立马说道:“婆母,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磐儿娶一个有过婚配的女人的……” “好了!你容我先问清楚情况再说。”杨老夫人不耐的制止住了杨母的话,她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媳,不懂变通,做什么事都是一根筋,认死理。 若想要扭转她对林曼春的意见,只能使用自己作为婆母的强权。 杨老夫人转身望着杨磐,问道:“磐儿,你先同祖母说说曼春头个男人是个什么情况?是和离了?还是被休了?” 杨磐答道:“都没有,她头个男人是去世了。” 杨老夫人点了点头,“哦,那就是丧夫了。” 她对这个原因很是意外,同样的她对这个原因也很是满意。 因为相比于被休、和离,所牵扯的诸多事来说,她倒更倾向于她丧夫的这个原因。 至少可以证明她没有犯七出之条被休,也不是那等离经叛道之人。 杨母听到这话,却是认为更加不行了,她一脸惊诧道:“啊!寡妇?那她头个男人岂不是被她克死的!这可不行,万一……” “娘,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难听的话!”杨磐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杨母的话。 杨母却道:“我这不是担心会她是克夫命,会克到你吗!” “行了!”眼看母子二人又要吵起来了,杨老夫人再次发了话,“我杨家之人,世世代代忠肝义胆,哪有那么容易被克!” “婆母……”杨母正欲再说两句。 这厢杨老夫人却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继续道:“好了!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磐儿与曼春的婚事,我同意了!” “为什么啊!婆母!”杨母一脸不解。 “因为磐儿喜欢。”杨老夫人答道。 “可她嫁过人,还不洁啊!”杨母据理力争道。 杨老夫人义正言辞道:“她又不是犯了七出之条,只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可怜女人,有何不洁之说!” 杨母听罢,心灰意冷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再不知该要如何去说通杨老夫人了。 与杨母的心灰意冷正好相反的是杨磐。 他此刻却是喜出望外的一把扑到了杨老夫人的怀中:“祖母!” 他知道这事儿成了! 祖母向来说一不二,府内的大小事全是由她做主的! 至于母亲,她总有一天会看到曼春的好的…… …… 林曼春随宋秋月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里,宋秋月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说她林曼春并不适合杨磐。 就比如—— 宋秋月先是说道:“表哥性子直来直去,为人又是狂放不羁,姐姐又怎会看上他呢?” 林曼春回道:“呃……这……感情一事是说不清楚的……” 宋秋月接着道:“姐姐生得貌美,要我说,还是表哥高攀了姐姐呢!” 林曼春答道:“啊!有吗?呵呵呵……” 宋秋月又道:“京中好儿郎数不胜数,姐姐可一定要想清楚再做抉择啊!” 林曼春:“……” 就这样,诸如此类的对话又说了好几句。 林曼春起先还不明白宋秋月的用意,还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可这一来二去,结合上她先前在正厅的一举一动。 林曼春现在哪还不知,这宋秋月表妹实乃绿茶的真实嘴脸! 宋秋月还想说些什么挑拨离间的话时。 那厢的林曼春却是不愿在与其虚与委蛇哪怕半句了! “宋姑娘!我这人生平最讨厌弯弯绕绕了,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林曼春直接挑明道。 宋秋月心下一‘咯噔’,却还是装傻充愣道:“姐姐这是在说什么啊?妹妹我怎么听不懂啊?” 林曼春冷笑道:“呵……我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只告诉你,只要他要杨磐要娶我,我便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退让!” 宋秋月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终于装不下去了。 她瞪着林曼春恶狠狠的说道:“我表哥人中龙凤,岂是你这个寡妇可以随意攀扯的?” 林曼春淡淡的看着宋秋月,没有搭话。 宋秋月见林曼春不语,继续趾高气昂道:“你若是识相的话,待我嫁给表哥做正室时,我倒是可以容忍你去做个卑贱的妾室。” 听到这话,林曼春冷眼望去,这便是露出真面目的宋秋月了! 原来她是想嫁给杨磐! “怎么不说话了?是害怕了?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条件皆不如我了吗?”宋秋月得意的说道。 林曼春不屑冷笑:“呵……” 宋秋月咬着牙,质问道:“你笑什么?” 林曼春笑着回道:“我笑你没有自知之明。” 宋秋月气急败坏道:“我没有自知之明?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你林曼春!你哪点比得上我?家世?还是相貌?” 林曼春一言难尽的看着气的跳脚的宋秋月,这个样子的她哪里还有先前的半点温柔小意。 那厢的宋秋月继续炮语连珠的说道:“如果说你的容貌是上乘,可那又如何!单说我还是未嫁之身,我便赢了!你知道吗林曼春,大家族最重视清白之身!你又该如何和我比呢?” 第90章 陷害 宋秋月左一句未嫁之身,右一句清白之身,却是根本无法撼动林曼春那坚若磐石的强大内心。 林曼春捋了捋鬓边的碎发,不甚在意道:“那又如何?” 只要杨磐爱她的心意未变,那么其它的问题在她这里根本都不算问题! 宋秋月被林曼春这短短四个字气的浑身发颤,她指着林曼春半天说不出话来:“你......” 合着她说了那么多! 她林曼春愣是是一句都没听到心坎里去啊! 而且竟然还只换来了林曼春一句轻飘飘的‘那又如何’! 宋秋月的拳头攥了又攥,正欲再说几句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一行人影正朝后花园走来。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脑子里当时有了一个念头。 她自知自己再用什么言语,怕也是无法激怒、扰乱林曼春的心。 于是,她心一横,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林曼春的手腕。 “?” 宋秋月此举,整的林曼春当场呆愣在原地,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这厢宋秋月表情狰狞恐怖的盯着林曼春,她的手还死死的抓着林曼春的手腕。 不明所以的林曼春,当场便抬手甩开了宋秋月挟制着自己手腕的手。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来了。 只见—— 林曼春轻飘飘的一甩手。 那厢的宋秋月身子往后一仰,顺势的倒在了地上。 林曼春错愕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宋秋月,这又是闹哪出啊? 就在这时,杨磐、杨老夫人、杨母一行人来到二人面前。 “怎么了这是?”杨母忙扶起倒在地上的宋秋月。 宋秋月咬着唇,红着眼,可怜兮兮地说道:“姨母,不怪林姐姐的,林姐姐只是说不喜月儿与表哥说话......” “......”林曼春的表情从疑惑到确认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她总算明白了宋秋月的用意了,然而被这样的手段陷害,她此刻的心情宛如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不等林曼春辩解上两句。 杨母便信以为真,不可置信道:“林曼春,你还未过门儿呢!便如此好妒,容不得她人的存在,这要是过了门儿那还得了?” “......”林曼春对杨母的话,表示无话可说。 因为她的确是容不得她人存在她和杨磐二人的中间。 她也早已同杨磐说过三妻四妾的话题,只要当事人杨磐同意只有她一人就行了,至于其他人的想法她才不在意! “娘!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早已同曼春说过我此生只娶她林曼春一人,永不纳妾!”杨磐适时的站在林曼春身侧,酌字酌句的说着。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宋秋月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住。表哥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连妾室都不要了! 杨母震惊道:“什么!你疯了吧你?哪个京城勋贵人家不是三妻四妾啊?怎么偏你行事与众人不同?” 杨磐却说道:“为何要和他人一样?我不明白!娘,您年轻时不是也时常为了那妻妾之争,常常暗自垂泪吗?” “......”杨母满脸惊诧的盯着杨磐,她从没想到他的儿子杨磐竟然知道早些年她困囿于后宅,没日没夜的和那几房妾室争来斗去、暗自垂泪的事情,她自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因为就连枕边人也不曾知道她的大度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杨磐看着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母亲,接着又道:“您认为我二十五了还未成婚,又仅仅只是因为不喜京中女子木讷无趣吗?” 其实,他不愿成婚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 那些被困在大宅院中的女子,为了一个男人无休止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 这样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想自己的妻子会为了别的女人流泪,更不想自己的孩子在暗中偷偷的注视着哭泣的母亲,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杨母从不知后院内女人之间的妻妾之争,竟然会给她的儿子造成如此大的阴影。 她此刻脑子如走马观灯般,回想着那不堪回首的岁月。 记忆中,幼时的杨磐总会在她伤心落泪时。 踮着脚尖,拿着绢子,为她擦着眼角的泪痕…… 原来……他都知道啊! 那时,年幼的杨磐总问‘娘亲为何要哭’,而她则是扯着各种各样的谎…… 她总以为他还小,他不会明白的…… 杨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她也终于明白了杨磐的心思。 她回过神来,当即吩咐下人扶着崩溃的杨母先回了房去。 宋秋月还想留在此地,却听杨老夫人吩咐让她去陪着杨母。 见此,宋秋月也只好悻悻的退了下去。 杨老夫人转身来到杨磐面前,拍着他的手背,“磐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杨磐说道:“祖母,孙儿不苦,真正苦的是母亲……和那些后宅女子……” 杨老夫人说道:“祖母现在当真是明白了你的心意!你放心,经此一事,想必你的母亲她定能想通的。” 杨磐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放下了杨磐的手后,杨老夫人又对着林曼春笑着说道:“曼春,你放心,你未来的婆母可不是不讲理的人,待她想明白后,定是不会再多说什么的。” 林曼春听到‘婆母’一词,难得的红了脸,有些羞涩的点头道:“我明白的。” 她心里非常清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杨老夫人和杨磐都是顶顶好的人,身为杨磐之母,杨老夫人之儿媳的杨母又岂会差到哪里去呢? 她非常的理解杨母爱子心切的心情,她也不过是想让杨磐娶一个她认为好的女子而已。 杨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林曼春的手说道:“好孩子,闲时莫忘了把你的生辰八字着人送来,我好请人为你们相看一二,再挑上个合适的时间,争取今年就把婚事办了。” 杨磐听到杨老夫人说的这句话,当即笑着调侃道:“祖母,看样子你怎么比我还急啊!” 杨老夫人理所应当的答道:“那是当然了!祖母我啊,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第91章 投靠 在杨府用了晚饭后,林曼春又回到了四皇子府。 杨磐本想让林曼春住在自己家里的,奈何林曼春不同意,最后无奈的他只能送林曼春回了四皇子府。 一回到听雨轩,林曼春便把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告知了夏溪。 “真是精彩绝伦啊!”夏溪听完鼓掌点评道。 林曼春白了一眼夏溪,说道:“溪溪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那种绿茶人设啊!” 夏溪点着头,给予了肯定的回答:“那是当然了,人与人不同吗!不过你可要小心点,我总觉得有这表妹在的一日,她定不会善罢甘休。” 林曼春意外道:“不会吧!我和杨磐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她难道还不懂知难而退?” 夏溪答道:“我看不一定哦!从她今日闹的这一出来看,你可一定要小心,她后续说不定还会使什么坏招数呢。” 林曼春把夏溪的忠告听了进去,她点了点头,握着拳头表示:“嗯,我知道了,不过屈屈绿茶而已,我才不惧她呢!” 这时,屋外传来一道声音,“何为绿茶啊?” “齐木槿?”林曼春回头望着门外的齐木槿,疑惑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齐木槿笑着答道:“怎么?林夫人是不欢迎在下吗?” 林曼春意识到说错了话,忙解释道:“哪里哪里?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也留在四皇子府这里了?” 齐木槿回答道:“自是投靠了四殿下啊!” 林曼春惊讶的“啊!”了一声。 她先前可是听清风寨众人说他不是不喜欢和朝廷之人打交道的吗? 齐木槿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怎么?只允许你们投靠,不允许我投靠?” 林曼春讪讪解释道:“没有,我只是好奇,我听外面的人说你离开齐家的原因便是不想卷入权力之争……” 现在又怎会主动卷入这场旋涡当中呢?林曼春表示不理解。 齐木槿肯定道:“没错。事实的确如此。” 林曼春又问道:“那你又为何要留在这里?” 齐木槿的目光落在端着茶盏喝茶看戏的夏溪身上,“为了报答溪溪姑娘的救命之恩啊!” 夏溪被口中的茶呛得连连咳嗽,“咳咳咳......” 齐木槿轻轻一笑,对夏溪发出邀约道:“溪溪姑娘可愿陪我出去走一走。” 夏溪见此,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点了点头,“好……” ...... 夏日的夜晚,明月高悬,夜色融融。 二人并排走在石子路上。 晚风柔柔的吹在二人脸上,给闷热的夏日带来了一丝清凉。 来到小池边,夏溪突然开口道:“齐木槿......谢谢你,你素来淡泊名利,不喜争权夺势,现在却为了……” “你不必对我心生愧疚的......”齐木槿笑着解释道:“其实,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也会投靠四皇子的。” 夏溪一愣,问道:“为什么?” 齐木槿转过身子,望向水面,说道:“因为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与其被三皇子胁迫,倒不如我主动投靠四皇子,好歹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啊。” 夏溪松了一口气,她扬起小脸,笑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肯在站我们这一边!” 如果齐木槿真的加入了三皇子的阵营,那么身为武林盟主之子的他,必然会成为陈宴之的得力帮手! 齐木槿看着她,唇边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 其实...... 他在说谎......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 他想,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会与任何皇室之人有所牵扯的...... 他平生最讨厌争权夺势,更加不想卷入皇室争权的漩涡…… 但仅仅是因为她,他便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这难道就是爱吗? 他不知! 他只知道到她是那么的特别,从第一次在客栈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便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甚至还恶趣味的将她掳到了山寨! 起先,他还可以用好奇这一说辞来解释自己奇怪的行为。 可随着日渐相处,到她来县令府救他,再到她滚落悬崖...... 那一刻,他好像有一点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 杨府。 杨母躺在床上,回想着往日种种。 宋秋月端着安神汤,来到了床边,“姨母,月儿来服侍您用汤。” 杨母见有人来,当即坐起了身子,“月儿,你说.......磐儿他可怪我......” 宋秋月端着安神汤的手一顿,缓缓坐在了床边,说道:“姨母,表哥怎会怪您呢......要我说,都是那林曼春的不好,害的我们杨府家宅不宁,害的表哥离经叛道......” 杨母听罢,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怪她呢?原是我从前光顾着争风吃醋,全全忘了磐儿的感受了......” 宋秋月心下一惊,有些出乎意料的望着杨母。 她故意说那些有关林曼春的坏话,一来是为了试探姨母对林曼春的态度,二来是为了挑拨离间姨母同林曼春的关系。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姨母不仅没有因为听到林曼春的名字而生气,反而让她感觉到了姨母似乎已经有了慢慢的接纳了林曼春之意!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宋秋月在也坐不住了,她将手中的安神汤交给了丫鬟后,便起身告了退,“月儿先退下了,就不打扰姨母歇息了。” 出了门后,宋秋月有些怨恨的望了一眼屋内的杨母。 想她初来京城,还以为可以靠着姨母的这层关系嫁给杨磐表哥,成为将军夫人...... 岂料,她这个姨母是一点用处也帮不上她! 这段时日,她也算看明白了。 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她这位名义上的姨母那是半点话语权也没有! 上被都快要半截子入土了的杨老夫人管辖,下又被林曼春一介寡妇所拿捏! 就这还是她宋秋月的亲姨母呢! 若是自己能入住将军府,成为当家主母! 她是定不会像姨母般孱弱无用的! 念及此处,宋秋月明白,若想成为这将军府的女主人! 还是得靠自己来想办法了! 第92章 传闻 三皇子府。 陈宴之在书房和府中幕僚商议着有关陈羡之的事情。 近日来京中流言四起,百姓们都在歌颂着四皇子陈羡之重情重义。 更有甚者说,皇帝因此事件认为四皇子陈羡之人品贵重,堪当大任。 而其中百姓当中流传的故事内容则是—— 身为天家之子的四皇子陈羡之对相识于微末的无盐农女夏溪不离不弃、可歌可颂的情谊。 此刻。 陈宴之因先前的腿伤还未能大好,只能坐在木质轮椅之上。 幕僚在下方一一叙述着自己的见解—— “殿下何惧流言蜚语,饶他四皇子有收复敌国之绩,至始至终他也是比不过我们在京中数十年的根基!” “殿下,说不定这次的流言便是四皇子自己放出来的!想要为自己造势罢了!” “是啊!殿下!也许皇上听到此流言......兴许还会龙颜大怒啊!” “......” 一番商议后,幕僚退去。 陈宴之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恶趣味的笑容,阴鸷的眼眸仿若毒蛇在吐着信子。 陈羡之?夏溪?不离不弃?可歌可颂? 呵...... 这世上真的存在吗? 所谓的不离不弃,在他眼中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 他从来只相信的便是利益关系! 如果他陈羡之不是皇子,她还会不远万里来京寻他吗? 可歌可泣? 不过是一个有权有势,一个攀附权贵罢了…… 现在,终于来到了他的主场了! 也该轮到他做东道主,好好招待招待他的四弟、还有那个疯女人了...... ...... 四皇子府。 当在外面偶然间听到传闻的林曼春将‘无盐农女’的流言带给了夏溪时。 夏溪头一歪,缓缓地伸出食指指向自己,“我?” 林曼春重重的点了点头,忍着笑意道:“是啊!” 确认林曼春说的是她后,夏溪抿着嘴,闭上眼,揉着太阳穴:“......” 别让她知道是哪个说她是个无盐女的!!! “溪溪,你说离不离谱啊!”林曼春还在耳边笑着问夏溪。 “你说呢!”夏溪咬着后槽牙回道。 林曼春摸了摸鼻子,自圆其说道:“是挺离谱的!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把我们这么漂亮的溪溪给传成了一个貌若无盐的女子了!” ...... 与此同时,事件的幕后推手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阿嚏!”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李公公见此,立即关切的上前询问道。 “朕没什么事。”皇帝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继续批阅着奏折。 半晌。 直到皇帝翻到一张有关于这次陈羡之京中传言的奏折时,他这才放下手中的毛笔,心满意足的翻阅着这张折子! 这可是他特意放出去的消息呢! 现在也该来验收验收成果了呢! 他之所以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想为陈羡之铺路。 而且这次计划,还有两个目的。 其一是为了给陈羡之造势;其二则是为了探探朝中大臣的风向! 第93章 安慰 四皇子府。 夏溪此刻正在院子里的湖心亭中,咬牙切齿听着有关于她和陈羡之的故事,那些在京中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各种各样的版本。 首先是沈玉诀带来的版本:“无盐农女夏溪因机缘巧合下救了身负重伤的四皇子,之后便挟恩图报,死缠烂打的要求四皇子娶其为妻......” 听到这里,夏溪的拳头握了又握。 林曼春看了一眼夏溪,想笑却又不敢笑,只能强忍着笑意,憋的两个肩膀止不住地抖动着。 接下来第二个版本,则是齐木槿带来的:“传闻四皇子本意赏赐黄金千两以作报恩,奈何无盐农女夏溪一眼便爱上了恍若谪仙的四皇子,后来更是追夫千里......” 夏溪额角的青筋凸起,拍桌而起,“真是够了!” 众人起身对视,忙收敛了嘴角的笑意,逐个安慰起了夏溪。 林曼春伸出手掌一边顺着夏溪的脊背,一边说道:“溪溪不气哦,那些人哪知道我们的溪溪可是个数一数二的小美女呢!” 沈玉诀接着说道:“是啊溪溪,百姓皆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溪溪在我心......在我们心中才是最漂亮的。” 齐木槿顺着沈玉诀的话说了下去:“是啊,玉诀兄说得对!在我心中溪溪可是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子的!” 对于几人的安慰,夏溪似乎没有听进去半点儿。 她此刻依旧保持着手掌撑在石桌上的动作,喘着粗气,眉心紧蹙。 “真是可恶!三人成虎,五人成章,众口铄金,积销毁骨!难道他们不知道谣言会对一个人的弱小心灵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吗!” 夏溪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这番话。 众人听后,面色变了变,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林曼春忧心忡忡的想着:谣言害人啊!若是大家一直这么传下去,到时谣言再传到皇宫里,会不会对溪溪产生影响啊?万一皇宫里的人都信以为真怎么办?...... 沈玉诀潜精积思的想着:人言可畏,溪溪本就不是无盐女,这也是事实!可百姓都这么传言,不是也成了是了......不行,他得动用点手段了,不能让流言蜚语成为溪溪的困扰! 齐木槿深思熟虑的想着 :现在谣言满京城,大部分人也信以为真了.......想来,眼下是时候请江湖中人帮个忙了...... 就在众人为夏溪的事情殚精竭虑时。 那厢夏溪却抬起头,说:“那可是黄金千两哎!这也是可以凭空捏造的?” 林曼春:“???” 沈玉诀:“???” 齐木槿:“???” 三个问号脸对视。 夏溪并没有发觉这三人的异常,继续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让我有一种自己痛失黄金千两的错觉!再说了,我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吗?” 林曼春:“......” 沈玉诀:“......” 齐木槿:“......” 啊?就这? 闹了半天?她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生气? 那他们刚才的殚精竭虑又是在干嘛? 众人再次对视,悬着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第94章 在意 午时。 陈羡之下了朝。 有关他和夏溪的流言他也一并知晓了。 在朝堂上的时候,皇帝便已当着众大臣的面将这份奏折砸到他的脚下,并质问他是否当真有不臣之心,觊觎皇位...... 他有些惘然,这样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呢? 他的溪儿又怎么会被传的那么不堪...... 还有关于那些栽赃、陷害的言论,从而由此引起了皇帝对他的猜疑...... 思来想去,也只有他的三皇兄陈宴之最是可疑了。 不远处。 三皇子党此刻正兴奋的讨论着陈羡之被皇帝斥责一事。 “瞧,我早说过,皇上必然会龙颜大怒。” “是啊,储君未立,就敢放出自个堪当大任的言论,那不摆明了往刀尖上撞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无一不在说四皇子不得圣心,难当大任,还是他们所拥趸的三皇子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 后宫—— 长春宫。 皇后杨姝婉听着心腹所汇报的消息。 “呵......倒是本宫高看了他。”皇后杨姝婉带着几分讥诮的说道:“本以为他能凭着一己之力收复朔朝,会是个有脑子的,没想到也只是个沉不住气的!” 心腹没有听明白皇后话里的意思,“娘娘何出此言?” 杨姝婉冷嗤一声,道:“皇上既派人接他回宫,自是对他寄予厚望的,而他却率先沉不住气,放出此等忤逆言论,惹得皇上生气,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心腹心领神会道:“娘娘的意思是说......皇上有意传位于四皇子?” 皇后杨姝婉笃定的说道:“那是自然,本宫与皇上几十年的夫妻,自是可以揣度得了他的几分心思的。” ...... 回府后。 陈羡之第一时间便找到了夏溪。 彼时,夏溪正在兴高采烈地和沈玉诀一行人讨论着什么‘外卖,快递’之类的,他一点也听不懂的话题。 见他走来,夏溪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羡之!” 她站起身子,朝他挥着手。 陈羡之望向夏溪的那一刻,他周身的愁云瞬间烟消云散,他快步走上前去,嘴角漾着笑唤道:“溪儿。” “我们正在讨论在京城做生意呢!”夏溪开口向陈羡之解释着他们在这里做着什么。 陈羡之询问道:“哦?可是你们刚才所说的外卖、快递?” 夏溪有些惊奇的回道:“你都听到啦!” 陈羡之轻轻摇了摇头,温和地回答道:“并未完全听到,只听到了这两个词。” 夏溪点头会意,拉着他的手臂,让他在自己的身旁坐下,“哦,这样啊!那我给你解释解释吧。” 陈羡之笑道:“好。” 夏溪又接着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后。 陈羡之终于明白了何为外卖、快递了。 他虽不明白夏溪脑子里缘何会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但他知道只要她想去做的,那么他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支持她的。 看着神采飞扬的夏溪,陈羡之眼底笑意更深。 快递和外卖的生意谈好后,恰好到了午饭时间。 夏溪心情大好,特意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 陈羡之自是同以往一般,抹起袖子,来到小厨房,跟在夏溪的屁股后面,帮夏溪打着下手。 林曼春和沈玉诀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这可把一旁的齐木槿惊得合不拢嘴。 堂堂皇子,竟然还会下厨做饭? 再瞧他动作熟稔,下厨做饭只怕也不是一两天了。 饭菜做好后,端了上桌。 齐木槿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五菜一汤,更震惊了! 带着震惊的心情,将饭菜吃到嘴里时,他的心情已经不是能用震惊二字来形容了。 几道美味可口的菜系,让他都有些怀疑这两人莫不是背地里曾在哪家酒楼任职厨子过? 用过午饭后,众人散去。 林曼春和杨磐出去游玩了。 沈玉诀则和齐木槿双双离府,为了不让有关夏溪的谣言愈演愈烈,他们开始了暗中行动。 沈玉诀顶着大晋朝第一皇商的称号,自是人脉广,路子多,区区流言蜚语,在他沈家的银钱加持下,半天的时间,关于夏溪的传言又多了几条。 那些在沈玉诀手笔下有意为之的传言,无一不都在吹嘘夏溪的过人之处,其中就有—— 什么弱女子夏溪从凶悍的杀手手下勇救四皇子陈羡之,而后四皇子陈羡之一眼便爱上了貌美的农女夏溪。 还有什么夏溪的真实身份竟然还是最近风靡全大晋朝的‘盛夏的茶、御品轩烧烤店’的幕后老板。 齐木槿身为武林盟主之子,最不缺的便是那些侠肝义胆的武林友人,在他们的鼎力相助下,有关夏溪的那些谣言,从一开始的无盐女变成了现在貌若桃花,才智双全的女子了。 就这样,有关夏溪的谣言,又开始了两极分化。 夏溪再次成了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再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有关夏溪的传言又慢慢的淡了下去。 ...... 听雨轩—— 夏溪双臂环抱着腿,蹲在池边,捡着地上的小石子,往水里打着水漂。 陈羡之来到她身旁,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夏溪的样子蹲在了池边。 见他过来,夏溪歪着头,笑着看着身旁的陈羡之。 陈羡之亦是笑容直达眼底的回看着夏溪。 “我已在城中贴出通告。”陈羡之冷不丁的开口说了句。 “什么?”夏溪没有听懂,不明白道:“什么通告?” “溪儿并不是他们口中所传言的样子。”陈羡之认真的解释着。 夏溪一愣,盯着陈羡之分外认真的脸庞,心头生出一股暖意。 她原是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的,可当她得知陈羡之为了给她正名,竟然还在城中广贴告示时,内心不免涌起了几番波动。 她咬着唇,看着眼前眉眼如画,俊美无俦的陈羡之,她探过头,飞快的在他的侧脸“吧唧”了一口。 陈羡之微微一怔,随即眉眼弯了起来。 夏溪抿着嘴笑着,看见他的反应后,她又将脑袋倚在陈羡之的肩膀,轻声呢喃道:“有你真好.....” 第95章 告示 京城。 城中水牌上贴着陈羡之亲自手写的告示。 他的字写得鸾翔凤翥,自成一派,颇具赏心悦目之观感。 此刻,城中路过的百姓无一不被水牌上的告示所吸引,纷纷驻足查看着,讨论着。 只见告示的标题写得是——澄清令。 而下面洋洋洒洒写着—— 近日来,有关我与夏溪的故事流传于民间。 于此,我特意写下这张告示,目的便是告知诸位。 其一:溪儿并不是无盐女。 其二:溪儿乃我心头所爱。 其三:我与她,日渐相处,渐生情愫。 我想要,她成为我的妻,仅此而已。 最后的落款处写着他的署名——陈羡之。 ...... 出了四皇子府。 杨磐带着林曼春在京城玩了一天。 连吃带买的给林曼春整了一大堆。 对于林曼春来说,今日本来是非常开心的一天,但二人却在转角处碰巧‘偶遇’了杨磐的表妹宋秋月。 林曼春在看到宋秋月的那一刻,美好的心情瞬间减了半。 彼时,宋秋月鼓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捂着嘴角,做出一副惊讶之色,“表哥,林姐姐……” “你怎么在这儿?”杨磐开口询问道。 宋秋月绞着手帕,娇滴滴的回道:“再过几日便是表哥的生辰,月儿想着出来为表哥采买些生辰所用的物件……” 杨磐听后,一点也不理解宋秋月的行为,他没有任何触动地说道:“这些事儿交给府中下人就行了啊!” 宋秋月看了一眼杨磐的反应,接着垂下了头,面露羞怯道:“月儿不想将表哥的生辰假手与旁人……月儿想着这还是月儿头一次和表哥过生辰呢,所以月儿一定要亲自为表哥庆祝生辰呢。” “?”宋秋月一番含羞带怯的话说下来,杨磐却听得一脸懵,他正想要开口拒绝宋秋月的好意时。 身旁的林曼春却笑出了声。 “噗……”林曼春不适的发出了一声嗤笑声。 这可不怪她啊,她实在是没忍住! 自从她得知了宋秋月绿茶本质后,一听她说话总觉得茶里茶气。 刚才听着她精彩的发言时,林曼春一时没忍住给笑喷了。 杨磐转头疑惑地看向林曼春。 对面的宋秋月面色微变,暗中狠狠瞪了一眼林曼春后,她又再次仰起小脸,笑着看向林曼春,柔声细语地说道:“林姐姐,待到表哥生辰日时,月儿一定会将席面安排好,到时候林姐姐可莫忘了来府中做客啊!” 自上次交手,林曼春现在哪里还听不懂宋秋月话中有话的意思。 宋秋月这句话里的潜台词便是:她宋秋月是杨府的女主人,而她林曼春只是杨府的一位客人而已! 不过,看了那么多年狗血言情剧的林曼春,又岂会被这样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语给气到? 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走到宋秋月面前,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笑眯眯的说道:“月儿表妹你放心,身为你的未来的表嫂,你表哥未来的妻子,我又怎么会缺席你表哥的生辰呢?” 宋秋月一愣。 她从未想到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未行婚嫁之礼,便可以将这些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 宋秋月自认为抓到了林曼春言语上的错处,正欲用那套礼义廉耻一事,批判她两句时,余光间,她却瞥见杨磐表哥一脸暗喜的模样…… 宋秋月嘴里的话噎了回去,她眼皮子跳了跳,紧闭牙关,只得悻悻的回了句:“林姐姐说笑了……” …… 翌日一早。 陈羡之上了朝,夏溪和林曼春则带着月影出了门。 自回了京城后,得知了殿下要为夏溪挑选得力可靠的侍女时。 月影便主动请缨,隐去了自己暗卫的身份,留在了夏溪身边,扮做她的侍女贴身保护她。 她犹记的和三皇子那一战,当时的状况依旧历历在目。 那时,夏溪为了殿下可以奋不顾身的举动让她刮目相看。 她现在是真的打心底的愿意豁出自己身家性命来保护夏溪了。 此刻,月影不再是那一身单一的黑色劲装的装扮了。 她放下了高束的马尾辫,换上了一身鹅黄色长裙,略施薄粉后的她,与先前英气十足的模样,有了鲜明的对比,现在她的模样倒别有一番韵味在其中。 暗影则依旧在暗处默默地保护着夏溪。 夏溪来到城中和沈玉诀汇合。 今日一行,一是为了快递和外卖的生意,二是为了找个院子在京城安个属于她和林曼春的家。 昨晚,她和林曼春聊到杨老夫人对林曼春和杨磐的婚事很是赞同时,她便想到了她们是时候也应当在这京城安个家了。 毕竟,届时林曼春是肯定要嫁到杨府的,总不能让她从四皇子府出嫁吧! 于是,二人当晚一合计,决定明日去看个院落。 此时,夏溪将手中连夜做好的企划书交给沈玉诀,并说道:“我把能想到的问题都写出来了,后续若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差人过来问我即可。” 夏溪将现代某顺快递、某团外卖那套模式照搬了过来,至于快递、外卖后续是否可以顺利施行的任务,她则是全权交给了沈玉诀接手。 若是可以成功的话,到时候还可以再开些相应的产业,例如:快递驿站啊、古代版电商之类的…… “好。”这边沈玉诀接过企划书,又和夏溪签好了合同书,这次的生意还是同以往一样,夏溪负责出点子,沈玉诀负责行动,所有盈利皆以分红形式寄到夏溪的账上。 他将企划书和合同收好,交给随从后,又笑着问道:“不知林夫人和溪溪是打算想要寻个什么样子的院子?” 夏溪和林曼春将所想所需的想法说出后,沈玉诀当即表示找院子的事交给他即可,他定会给二人找一个满意的院子。 见沈玉诀愿意帮忙,二人也乐得轻松,省得来回折腾去看院子了。 于是乎,几人开始在大街上闲逛。 走着走着,众人忽而发现前方一家门面此刻正排着长长的队伍。 沈玉诀脚步一顿,指着那家门面,说道:“溪溪,林夫人,你们看。” 夏溪和林曼春顺着沈玉诀手指的方向望去——盛夏的茶! 只见,那家店的招牌赫然写着的是他们的品牌。 “茶饮店都开到京城了!”夏溪惊喜的问道。 沈玉诀笑着回道:“不止呢!现在大晋所有城镇皆可见我们的茶饮店和烧烤店呢!” “太好了!”夏溪听后心头一喜,她从未想到这两家店竟然会分布到大晋全国! 也怪不得,这几次沈玉诀送来的分红比以往多出了好几倍。 第96章 生辰 七月十四日。 转眼间便到了杨磐的生辰日这天。 林曼春早早地起了床,今日她要同夏溪一起去给杨磐庆生。 夏溪本意是不想去的,可当她听说是杨老夫人提议,想要见见身为林曼春之女的她时,她便没有任何犹疑的同意了。 此刻,小厨房内,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曼春正在夏溪的指导下做着生日蛋糕。 夏溪让厨娘帮忙找来了做蛋糕所需的材料:鸡蛋、牛乳、面粉、糖。 然后便开始了手把手教着林曼春。 先是将鸡蛋的蛋清与蛋黄分离。 然后再将分离好的蛋黄和牛乳搅拌均匀,再加入面粉搅拌至顺滑无颗粒。 这两步骤简单,林曼春很是顺利的便完成了。 接下来高难度的步骤来了,那就是打发蛋清。 蛋清中分三次加入糖粒,用一把筷子打发。 林曼春和夏溪二人轮流打发着,足足用了一刻钟才打发好。 做好这些,便可以将蛋黄糊和蛋白霜混合。 接下来把做好的蛋糕糊放入蒸锅,蒸二十分钟即可。 蒸蛋糕的时间,夏溪又开始了教林曼春做奶油。 牛乳和糖粒放入锅中,煮至微微沸腾,加入两颗蛋黄,面粉,搅拌成糊状。 然后继续用筷子将牛乳糊打发成奶油。 这边的奶油刚做好,那边灶头上的蛋糕也蒸好了。 待蛋糕晾凉,便可以给蛋糕上抹上一层雪白的奶油了。 涂抹上一层厚厚的奶油后,林曼春看着有些单调的蛋糕,总觉得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好像……不太好看啊!” 林曼春看向夏溪,试图寻求她的意见。 夏溪心领神会,当即表示道:“那加点色素如何?” 林曼春一喜,随即问道:“好啊,溪溪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夏溪胸有成竹地回道:“那当然,区区色素而已,是难不倒我的!” 说罢,她来到菜架上,打算就地取材,她找来一些菠菜和甜菜根。 然后她先将其切碎捣出汁水,又分别加入小苏打和米醋,最后成功做出了绿色、红色两种色素。 将色素兑入奶油中。 用红色奶油做了几朵花儿,绿色奶油做绿叶。 剩下的奶油则在蛋糕正中裱着‘生辰快乐’四个大字。 看着眼前古代版的生日蛋糕。 林曼春满意的笑了,她将夏溪的胳膊抱在怀里,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撒着娇说道:“溪溪,离了你我可怎么办呀!” “行了行了,少肉麻了。”夏溪夸张的抖了抖身子,随又提醒道:“衣服都粘上面粉了,赶紧去换身衣裳吧!” “嗯嗯,那走吧,溪溪。”林曼春拉着夏溪一同换衣裳去了。 …… 杨府。 杨磐这回的生辰宴并未大张旗鼓的宴请旁人。 只是他们杨家人自个在府里热热闹闹的办了个生辰宴。 林曼春带着夏溪来到杨府,刚登门,府里的杨磐便冲到了林曼春和夏溪二人面前,“曼春,溪溪,你们来了!” 几人站在院中寒暄了几句,杨磐便带着二人来到了正厅。 正厅内的杨老夫人见几人到来,忙招呼着道:“曼春、溪溪,快来,来祖母这儿。” 林曼春拉着夏溪上前依次同杨老夫人、杨母行礼。 杨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夏溪,感慨道:“这便是溪溪了!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夏溪弯身行礼道:“溪溪见过老夫人。” 杨老夫人微微皱着眉头,说道:“欸……可别叫我老夫人……” 夏溪面露困惑:“……” 那厢,杨老夫人变换了神色,再次开口笑着道:“你呀,便唤我一声曾祖母可好?” 听到这话,夏溪闻言松了一口气,冲其甜甜一笑,唤道:“曾祖母!” “欸!”杨老夫人听罢,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杨母也走上前来,和林曼春、夏溪二人嘘寒问暖了几句。 杨母再不似以往的反对模样,她热情的对林曼春说道:“曼春,日后得空可一定要多带溪溪来府啊!” 林曼春怔怔的回道:“好的,夫人。” 她有些迷茫,杨母不是不喜欢她吗?这才几日便调转了态度? 杨母可不理会林曼春的疑惑之情,她接着道:“我和婆母为你们母女二人准备了好些头面首饰,待会儿可别忘了去库房拿上一并带回家去。” 林曼春更惊讶了,她推辞道:“这怎么行呢……” 杨母却拉着林曼春和夏溪的手臂,说道:“欸,说什么行不行啊!这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啊!况且我只有磐儿这一个独苗,府中中馈早晚也是要交到你手中的,你就莫要推辞了!” 林曼春更震惊了:“……” 又是头面首饰,又是库房中馈,冲击力大的她都不知该如何思考了! 杨母之所以态度转变的如此快。 其实是有两个原由的。 其一便是杨磐那番令她振聋发聩的言论。 因为杨磐的话,她备受打击了好几日,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其二便是因为夏溪的原因。 这几日,京城中有关夏溪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那些流传于民间的消息,因为其中有了四皇子的原因。 早已如长了翅膀般,飞入了京中勋贵世家。 恰在此时,杨老夫人和杨母又从杨磐口中得知了夏溪便是林曼春之女的消息。 未来的四皇子妃!再加上大晋皇商沈家的座上宾! 其中利害关系,直接摆在了明面上的! 这两重身份叠加,让杨母再没了理由不同意这桩婚事了。 因此,因着夏溪的身份,林曼春的身价在她这里自然是也是水涨船高。 她现在看林曼是越看越满意,先前令她嫌弃的狐媚之相,现在在她看来是那么的美丽动人。 就连她最不喜的寡妇、有孩子的身份,都让她感到无比庆幸。 杨老夫人可没有杨母的那些势力心眼,她本就对林曼春是爱屋及乌之情,又再得知她一个女人家孤苦无依的带个孩子时,更是心生怜爱之意。 至于夏溪的身份,对她来说,也只是可有可无、锦上添花的存在。 她活得通透,是明白凡事皆有两面性的道理的。 夏溪的身份也不一定会是一个好的事…… 第97章 庶弟 宋秋月穿着一袭淡紫色绣花长裙施施然走进正厅,她对着杨老夫人、杨母俯身行礼道:“祖母、姨娘、表哥,月儿已将宴饮备好,可以用席了。” 众人闻言起身,带着丫鬟婆子去了宴席。 宴席上。 杨老夫人在杨母和丫鬟的搀扶下坐在了桌前正中央的位置。 杨母和杨磐则分别依次坐在了杨老夫人的左边位置和右边位置。 林曼春带着夏溪站在桌前,对于古代大户人家的规矩她并不了解。 她不知该如何落座,于是想着不如等丫鬟招呼她们时,她们再坐,省得到时坐错了,平白让人以为她们是个没有规矩的。 这边,杨磐刚坐了下来,便率先冲林曼春和夏溪二人招手,道:“曼春,溪溪,过来坐。” 林曼春听后,拉着身后的夏溪抬脚正欲往杨磐那里走去时。 忽而,她眼前一晃,一个俏丽的身影抢先一步坐到了杨磐旁边。 夏溪的视线正被桌上的美食吸引,倒不是她馋了,而是桌上的东西全是她曾卖给沈玉诀的庆祥楼的那些菜系,她正愣神想着杨府为何也会做这些菜时,恍惚间,眼前闪过一道紫色,她低声道:“什么东西歘的一下窜了过去?” 林曼春转过头,轻声回道:“绿茶!” 说完,她眼神示意夏溪看向杨磐所在的方向。 夏溪转而顺着林曼春的视线看向杨磐所在方向,只见杨磐身侧的位置上坐了一位清丽可人的女子,紧接着只听得一道娇柔悦耳的声音从那女子口中响起—— “表哥,今日的宴席可都是月儿花费了好几日的时光设立安排的呢!表哥你瞧,案桌上的珍馐佳肴,是月儿请庆祥楼的大厨专门上门做的呢!” 宋秋月很自然的将手搭在杨磐的手臂上,带着求夸赞的口吻诉说着自己的辛劳,“表哥,你可喜欢?” 杨磐默默抽回手臂,回道:“呃……就那样吧,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我在边疆是一向随性惯了的,不是太喜大操大办的!” 宋秋月闻言面色一僵,她收回立在半空中的手,委委屈屈道:“月儿知晓了,下次定不会如此了……” 杨磐:“……” 夏溪默默点着头,哦,原来是庆祥楼做的! 林曼春满意的看着吃瘪的宋秋月,并朝她投以一抹胜利者的笑容。 宋秋月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世上男人皆吃她这一套,却唯独到了杨磐表哥这里行不通!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何! 杨母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宋秋月,她是明白自个儿这个外甥女的心思的。 可谁料,偏她与磐儿没那缘分呢! 现下,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宋秋月打消想要嫁给磐儿的念头了。 想到这里,杨母暗中瞥了一眼杨老夫人的神色,只见—— 杨老夫人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宋秋月。 她最是见不惯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了。 碍于杨母的面子,她不好过多斥责于宋秋月,毕竟这宋秋月还是杨母的亲外甥女。 不过,为了磐儿与曼春可以顺利完婚,她想,今日也该有必要私下与杨母说道说道这个问题了…… 杨老夫人见此,对着落春唤道:“去抬两把椅子来。” 落春收到吩咐后,很快搬来了两把椅子。 紧接着,落春又在杨老夫人的授意下,将两把椅子分别放在了杨老夫人的左右两侧。 随后,杨老夫人招手示意林曼春和夏溪二人坐过来。 就这样。 夏溪坐在了杨老夫人和杨母的中间。 林曼春坐在了杨老夫人和杨磐的中间。 众人落座后。 屋外又走进二人来。 来者为一男一女。 这一男一女为母子。 女的名为周月娥,是杨父的妾室周姨娘。 她原是杨父还未娶妻时的通房,后杨母入了府,才被抬为姨娘。 周姨娘膝下只育有一子,比杨磐小五岁,名为杨文。 这男的便是杨文。 杨文身为将军府庶子,是没有权利荫职父辈的职务。 因此,他也只能在朝廷中谋取了个一半官职。 周姨娘同杨文向杨老夫人、杨母行礼过后,便挨着杨母依次落了座。 此刻,杨家众人除了远在边疆的杨老爷子和杨父,其余人便全齐了。 周姨娘款款落坐后,视线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林曼春和夏溪二人。 身为后宅妾室的周姨娘,她的地位身份却连老夫人跟前最得脸的丫鬟落春都比不上。 平时若是没有主母的示意,她便不能轻易走出内宅到前院视客的。 虽说她人到不了外面,可她也早已在丫鬟婆子的讲述下知道了杨磐和林曼春的事。 起先,当她听说,杨磐竟然带回个寡妇有子的女人,并想要娶其为妻时,她还乐不可支地派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文儿。 彼时的她,还正在烧香拜佛祈求着老天保佑,一定要让杨磐就这么一直疯魔下去!到时为了个寡妇,说不完还会闹个众叛亲离,届时也好让她的儿子杨文从中得利以此得到老爷的重用! 谁料,派出去的人回来时,又将外边有关于夏溪的传言一并给带了回来,这下原本对她有利的局面又变了…… 杨文走到座位前,他并未急着落座,而是先向杨磐行了一礼,道:“大哥。” 杨磐微微颔首,道:“二弟。” 打过招呼,杨文方才坐下。 这时,杨老夫人向身旁林曼春介绍道:“那位是磐儿庶弟,名为杨文,如今在吏部任职。” 杨文听到杨老夫人提到他,当即站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到林曼春身上,顿时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林曼春嘴角含笑,礼貌的朝杨文点了点头。 杨老夫人接着向杨文介绍道:“这位是你未来的嫂子,名为林曼春。” 杨文拱手,微微躬身道:“嫂嫂好,弟弟这厢有礼了。” 林曼春听到这句‘嫂嫂好,弟弟这厢有礼了’险些绷不住。 倒不是她害羞,只是听到这文绉绉的话,让她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微妙尴尬之情。 尤其是对面还有个抿嘴偷笑的人! 对面之人夏溪此刻小脸儿扭曲,险些笑喷。 杨老夫人听到杨文的用词,很是满意的笑了起来。 众人笑着打趣了几句后。 周姨娘在杨母的授意下,这才站起了身子,朝林曼春行礼道:“林小姐好,妾身是府里的姨娘,清河周氏,林小姐唤我周姨娘即可。” 第98章 蛋糕 宴席上。 众人齐聚一堂,欢声笑语。 杨家的两位女主人,杨老夫人、杨母正同林曼春、夏溪相谈甚欢。 杨磐笑意融融的看着身旁的亲人、爱人,只觉得世间最大的幸福也莫过于此了吧。 除了她们几人聊的热火朝天,其余的人却是沉默寡言。 周姨娘强忍心中不快,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心中不甘之情溢满了胸腔。 杨文自是了解自个姨娘的心思的。 她不甘落于人后,凡事都想要同杨母、杨磐比。 他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拍了拍周姨娘的手背,示意她莫要动怒。 周姨娘收到杨文的示意,这才收敛了不甘的心思,她脸上挤出了笑容,加入了女人们间的对话。 解决了周姨娘的事情后,杨文的目光再次不自觉的落在对面的一双璧人身上,他此刻的心情谈不上高兴与否,杨磐的婚事,对他来说或许也是有益的,可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隐隐匿着丝落寞。 宋秋月此刻陪着笑脸,假装心情愉悦的为杨磐布着菜。 她是非常想要做些什么的,可当下她却是无计可施。 正当她愁眉不展时,却见对面的杨文总是不经意间的往林曼春方向看去…… 他貌似不是很开怀的样子啊! 宋秋月见此,心中当即有了计较。 夏溪谈笑间,还不忘暗中观察着众人的神色。 毕竟这可是林曼春日后的家了,她可要好好的替她把把关! 宴席结束。 案桌上的菜肴被下人一一撤下后。 “吃生辰蛋糕啦!” 林曼春将精心准备好的生日蛋糕端上了案桌。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生辰蛋糕’所吸引。 杨老夫人指着裱着花的蛋糕,疑惑道:“生辰蛋糕?” 饶是她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未听闻过这生辰蛋糕一物。 林曼春解释道:“是啊!这是我们那里的人过生辰时会吃的一种食物。” 说罢,林曼春点燃事先准备好的蜡烛,对杨磐说道:“快许愿吧!” 杨磐一脸吃惊道:“啊?还要许愿啊!” 林曼春答道:“是啊,这是我们那儿过生辰的流程。” “哦。”杨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我的愿望是……” “不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你自己在心里默默许愿就行了。”林曼春赶紧打断了杨磐的话。 “呃……好吧。”杨磐紧接着在心中默默许起了愿,他希望可以同林曼春生生世世在一起。 许愿完毕后,杨磐说道:“我许好了。” 林曼春道:“那就吹蜡烛,分蛋糕吧!” 杨磐听着林曼春的指挥,吹灭了蜡烛,然后将生辰蛋糕切成了小块,分给了众人。 杨老夫人拿起羹匙轻轻剜了一勺乳白色的奶油,浅尝了一口,奶油入口香浓顺滑,杨老夫人眼睛一亮,问道:“这是牛乳做的?” 林曼春回道:“正是,祖母真厉害,一下便尝出来了!” “细腻爽滑,口齿留香,实乃世间不可多得之美味!”杨老夫人给出了高度评价。 众人见杨老夫人对生辰蛋糕赞不绝口,纷纷端起蛋糕,开始品尝。 杨母吃过,连连点头,“嗯!好吃。” 杨磐品尝着林曼春为他精心烹制的蛋糕,那甜蜜的滋味仿佛在他的心头绽放出了一朵绚烂的花朵。 杨文接过林曼春递来的蛋糕,浅尝一口,笑着道:“确如祖母所言,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味。” 他本是对杨老夫人说这话的,但他的目光却是再次不由人的落在了林曼春身上。 宋秋月本不想食用林曼春所做的东西,奈何这蛋糕若有似无的奶香一阵阵的往她鼻子里飘,众人还对其夸赞不已。 咽了几次口水后,她还是端起蛋糕,狠狠蒯了一大勺,放进了嘴里。 刚一入口,蛋糕蓬松暄软,奶油入口即化,两种口味叠加,风味更盛。 宋秋月一边吃着美味的蛋糕,一边偷觑着大放光芒的林曼春。 不知不觉,一整块蛋糕下了肚,宋秋月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调羹,嫉恨的看着出尽风头的林曼春。 众人吃完蛋糕,丫鬟又递来了清茶。 喝着微苦清香的茶水,正好又解了腹中蛋糕的甜腻。 杨母放下茶盏,夸赞着说道:“曼春真真是心灵手巧啊!” 林曼春忙回道:“哪有哪有!这蛋糕是溪溪同我一块做的!” 周姨娘笑容满面道:“林小姐和溪溪姑娘做的生辰蛋糕,不仅好看,滋味更是上乘啊!” 林曼春笑着回道:“周姨娘过奖了。” 众人又聊了一盏茶的功夫,杨磐和杨母扶着杨老夫人回房歇息去了。 林曼春和夏溪出了屋子,来到后花园散步消食。 “嫂嫂。” 身后的杨文也跟着二人来到了后花园。 林曼春回头,看着与杨磐长相气质完全相反的杨文,她扯起一抹笑容问道:“呃,有什么事吗?” 杨文盯着林曼春娇艳的容颜,徐徐说道:“弟弟如今在吏部任职,嫂嫂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到吏部找我。” 林曼春被杨文盯的有些不自在的撇过了头,“嗯,好。” 说完这些话,杨文也没多做停留,便行礼告退了。 看着杨文离去的背影。 夏溪冷不丁冒出一句:“这小子怕不是对你有什么意思吧!” 林曼春摸着下巴,道:“首先我承认我很有魅力!但不应该吧!这才见一面,他就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夏溪无语的看了一眼自恋的林曼春,随又解释道:“我说的此意思非彼意思!” 林曼春被夏溪勾的来了兴趣,说道:“展开说说?” 夏溪把自己所看到的讲了出来,“在席间时,我发现他一直都在打量你和杨磐……” 林曼春颦起眉头,道:“是吗?” 夏溪接着回忆道:“那眼中的落寞之情溢于言表。” 林曼春悟了,“你是说……” 他嫉妒杨磐!见不得杨磐好? 林曼春立马又联想到大宅院内的嫡庶之争。 她之所以一点就通,这还多亏于她看了上千本的宫斗宅斗网文! 夏溪点了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反正小心点儿总没错!” 林曼春眯着眼睛,点着头道:“嗯,是了,哪个大家族没有内部斗争呢?我会谨慎行事的!你放心吧!” 第99章 入宫 这日,夏溪和陈羡之一如往常的用过早膳后。 陈羡之坐上马车去上朝了。 夏溪站在大门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 直到马车消失在转角处,她这才转身,准备回府叫上林曼春一同去瞧瞧沈玉诀这几日为她们找好的院子。 只是刚踏进院门,后脚紧接着宫里便来了旨意,说是皇后娘娘要见她。 夏溪正愣神间,想着皇后为何要见自己时。 林曼春快步来到夏溪身侧,率先冲那传话之人说道:“劳烦大人稍等片刻,待小女整理仪容后,再去面见皇后娘娘。” 那人点头同意后。 林曼春拉着夏溪慌慌张张回到了听雨轩。 进入卧房,把门合上后,林曼春当即严肃地说道:“溪溪,皇后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此去也不知是祸是福,你可千万一定要小心谨慎啊!” 夏溪被林曼春慌张的模样逗乐了,她调侃道:“嗯?这话说得,怎么你好像很了解皇后似的?” 林曼春见夏溪完全不当一回事,随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可还记得在村子里被刺杀的那个夜晚?” “记得啊!”夏溪回忆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随口一说道:“怎么?跟皇后有关?” 林曼春重重的点了点头。 夏溪却笑了,“怎么可能,皇后不是没有子嗣,还想要羡之做她的.....” 林曼春急了,“哎呀!可那次的刺杀目标是你啊!就是她派人去刺杀你的!” 夏溪心头一惊,她想起来了,那日陈羡之为了保护她,身受重伤,然而陈羡之倒下后,杀手便撤退了。 种种情节串联起来,她明白了一切,犹记当初,便是从那个夜晚过后,陈羡之对她若即若离...... “所以说,他假意抛弃离开的导火索便是源于皇后的刺杀……”夏溪失神地喃喃自语着。 一旁的林曼春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是啊!他害怕因为自己的皇子身份会牵连到你,担心那些危险和麻烦再次找上你重蹈覆辙,危及你的生命安全。故此,便狠下心来撒下这个谎言,假装要弃你于不顾。” 听到这里,夏溪那原本干涩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还有这么个原因。 林曼春看着陷入沉思的夏溪,轻声提醒道:“好了,别想那些了,咱们得想想眼下该如何应对才好!” 夏溪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赶忙擦去眼角的泪花,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然后皱起眉头问道:“可是,皇后为什么要派杀手来取我的性命呢?” 她想不明白,她和皇后无冤无仇的,皇后又为什么会想要除掉她? 林曼春说道:“不知道,她们上位者的想法咱们怎么能明白呢?不过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了,我告诉你啊,我可还听说了,若是上次的刺杀,你侥幸未死,皇后便要利用你来牵制于陈羡之。” 夏溪一愣:“嗯?还有这茬!” 林曼春又道:“所以啊!当下最要紧的是想想皇后为什么要见你!她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第100章 皇后 长春宫。 夏溪终于见到了这个曾经想要她性命的皇后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惧怕,来时暗影已将皇后召见她的消息带给了陈羡之。 月影也随着她一同入了宫,虽然她被拦在了长春宫的宫门口。 此刻,皇后杨姝婉头戴凤冠,身着一袭明黄色宫装坐在上首,她周身气度雍容华贵,明明已过四十,模样却只像三十来岁。 夏溪垂着眸子,一板一眼的朝着皇后行着礼。 “起来吧。”皇后开口,又赐了座。 夏溪在宫人的指引下,坐在了椅子上,随即又有宫人端来一盏茶,“姑娘请用茶。” 夏溪接过茶盏,忽然想到来时林曼春对她的嘱咐:“切记,不要喝皇后宫中的茶,不要吃皇后宫中的糕点!” “怎么,怕皇后给我下毒啊!”彼时,她还有闲心开着玩笑逗着林曼春。 眼下,真当温热的茶盏捧在手中,她心中生了几分忐忑,当真是有些害怕皇后给她下药! 不过,想来皇后肯定是不会毒死她!毕竟自己死在她这里,她没法向陈羡之交代! 可她也害怕皇后给她喝点什么慢性毒药,亦或者是可以控制她的毒药怎么办? 她暗暗地胡思乱想着。 皇后见夏溪出神的盯着茶盏,随即和颜悦色地出声道:“这是皇上惯用的龙凤团茶,其滋味醇甘,香气如兰,亦是本宫的心头好。” 夏溪闻言,回过神,忙做受宠若惊状,捧着茶盏放到嘴边,托起茶盖,假装抿了一口,“果真如娘娘所说,茶香袭人、滋味醇厚回甘。” 她是想清楚了其中利害关系的,所以她可不敢轻易入嘴。 皇后的美眸再次看向夏溪,语带笑音开口道:“你可知本宫召你来所为何事?” 夏溪摇了摇头,“回娘娘的话,民女不知。” 皇后含笑道:“本宫召你来,是有两件事。这其一呢,本宫听闻在民间盛极一时的茶饮店是你开的?” 干嘛?莫不是皇后也想分一杯羹? 夏溪呆住了,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明白皇后为什么对她会是这个关注点。 但她还是如实回道:“回禀娘娘的话,那茶饮店是民女和沈家公子合伙开的。” 皇后涂着丹蔻的手指不自觉的抓紧了身旁的镶嵌螺钿炕几,再次问道:“还有那些什么奶茶、果茶可是出自你手?” 夏溪嘴里回道:“是。” 但她心里疑惑之情更甚,皇后为什么要问是不是她做的? 难道...... 皇后想要奶茶的配方? 皇后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夏溪,半晌才道:“本宫很是喜爱那些茶饮,故而才会询问。” 原是如此啊! 没想到,她的奶茶都传到皇宫里了呢! 夏溪听着皇后的解释,瞬间明白了原来皇后是个资深奶茶爱好者! 皇后出神的盯着夏溪看了半天。 “娘娘?娘娘?” 直到宫外的宫人进来传话,这才唤醒了不知在想着什么的皇后。 “什么事?” “启禀娘娘,四皇子殿下求见。” 第101章 婚事 朝堂之上。 李公公手执拂尘肃立于龙椅之侧。 忽而,侧殿来了一小太监,在他耳边耳语一番。 李公公听后,眉头聚拢,思量片刻,他打发了小太监在殿外等候后。 紧接着,李公公一刻不敢耽搁,行至皇帝身侧,低着头将刚才小太监所言,一字不落地禀告于皇帝。 皇帝听后,皱眉道:“去,让羡之去一趟。” 李公公应了句“是”后,当即来到四皇子身旁,说道:“四殿下,得皇上吩咐,让您去一趟长春宫。” 长春宫? 上早朝的时候让他去皇后的长春宫? 陈羡之虽心下疑惑,却还是面色不显。 向皇帝告退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陈羡之跟着殿外的小太监去了长春宫。 长春宫—— 行至宫门,远远地陈羡之便瞧见了月影的身影。 他心下一惊,难道溪儿入了宫! “殿下,姑娘得皇后娘娘召见,于辰时入宫。”月影见到陈羡之的那一刻,一直高悬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了,她一边行礼一边简言意赅地描述了入宫的事情。 陈羡之闻言,突然一阵耳鸣,快一个时辰了,溪儿和皇后待了快一个时辰了!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攫住了般,周身的血液仿佛凝滞。 来不及细想,随着宫人的通报,他迅速跨入宫门,来到皇后的寝殿。 入殿后。 他的视线落在完好无损的夏溪身上,顿时悬在心头的那口气这才顺了回去。 此刻,夏溪坐在椅子上,看着匆忙而至的陈羡之,她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自己很好,不要担心。 陈羡之收回视线,朝着上首的皇后行了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快起来!”皇后忙抬手示意,心下却疑惑着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陈羡之起身侍立于殿中央。 皇后看向陈羡之,问道:“皇儿眼下不应是在上早朝吗?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来了?” 陈羡之正想着要如何作答时。 另一边的皇后却是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 于是,不等陈羡之回话,她便主动地给了他一个台阶。 皇后的目光落到了夏溪身上,装作恍然道:“哦!本宫知晓了,皇儿莫不是为了溪溪姑娘才来母后这里的吧。” 皇后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屑的想着:这么着急赶来,是怕夏溪在她这里出什么事吧!哼,她有那么愚蠢吗?会让夏溪在她这里出事! 陈羡之闻言,心中当即有了应对之策,他顺着皇后的话回道:“回母后的话,儿臣想着溪儿初次入宫,拜见过母后,合该同儿臣再前去养心殿给父皇请安。” 皇后点着头,微笑道:“皇儿说得对,理应如此,身为皇子,也是时候带着你未来的皇子妃去拜见拜见皇上了。” 皇子妃! 听到这话,陈羡之和夏溪二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皇后。 皇后见此,捂嘴笑道:“呵呵,本宫适才正准备与溪溪姑娘说这事儿呢,你便来了。” 陈羡之忙追问道:“母后的意思是?” 皇后笑着解释道:“前几日,你父皇将你们二人的事说与我听了。”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你父皇的意思是,让本宫为你们二人操持婚事。” 陈羡之有些不可置信道:“父皇同意我娶溪儿为妻?” 前些日,皇帝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皇后悠悠说道:“是啊,所以说,母后才想着派人传来溪溪姑娘,见一见这未来的四皇子妃是何模样。” 哼!他当然同意了! 皇后自是明白皇帝是如何想的。 他无非是不想她杨家势大! 回想当初,当她膝下的太子故去时,迫于无奈之举,她便将宝押到了陈羡之身上。 本想着陈羡之在异国他乡为质,回京后定是毫无根基,无所大作为,只能攀附于自己。 可事与愿违,他却不似她想象中的孱弱无用,反而毫不受控,让她迟迟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犹记那日,她曾与皇帝说,想要将自个的侄女嫁于陈羡之,她本想着将侄女送入四皇子府,一为安插监视他,二为巩固杨家之势。 谁料,皇帝不仅直接无情地拒绝了她的提议,并且告诉她,四皇子妃他早已心有所选,而那个人便是先前救过陈羡之的农女夏溪。 更过分的是,皇帝明知自己心中所想,却偏不让她如愿。 反而还要求她亲力亲为地为陈羡之操持婚事! “皇后身为四皇子的母后,理应为其安排成婚事宜。”彼时,皇帝大言不惭的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皇后气极,却也只心不甘情不愿的听命行事,谁让她生在了这个皇权大于天的时代呢? ...... 散了朝后。 在宫里的内应告知下,陈宴之得知了关于夏溪入宫一事。 听到他们二人都在宫中的这个消息后,陈宴之没有如往常般出宫回府。 他反而破天荒的来到了他的母妃柳贵妃的寝殿,想着留在宫中,或许可以再多探听探听夏溪和陈羡之来宫中的目的。 柳贵妃虽为陈宴之的生母。 可他却与柳贵妃并不亲厚。 这么多年来,他在柳贵妃身上从未体会到舐犊情深的滋味...... 究其根本原因便是:柳贵妃一生只在意自己绝美的容颜、皇帝的宠爱、尊贵的地位,对于三皇子来说,他不过是柳贵妃为了巩固地位的一颗棋子罢了。 而柳贵妃的身份乃是三朝元老柳太师之女,名为柳如眉。 而今年岁三十有六,长相极尽妖媚,可谓是媚骨天成。 她是皇帝特意选入宫的,其目的正是为了平衡杨家势力。 杨柳两家本就势同水火,从先帝起,便已斗争了数十年之久。 自当今皇帝登基,杨家势大,党同伐异。 皇帝暗的明的整治了杨家数次,却依旧动摇不了其根本。 于是,为了不让杨家独大,把持朝纲,皇帝便另辟蹊径。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 于是,他盯上了杨家的死对头——柳家。 他先是将长相妖媚至极的柳如眉纳入后宫,对其宠爱有加。 而后再在朝廷之上重用柳太师,让其升官加爵。 如今,柳贵妃入宫二十余载,至今圣眷不减。 柳家也在皇帝的刻意为之下,成了杨家的头号大敌。 第102章 贵妃 昭阳殿。 柳如眉半卧于檀香榻上,一手撑腮,另一纤纤玉手拿着一把织金绣牡丹薄纱团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在腿侧。 她此刻未施粉黛,却依旧是面如芙蓉、杏眼桃腮,一袭金丝百花凤尾裙更是衬得她娇艳欲滴。 她看向许久未见的陈宴之,出奇道:“宴之?怎么想起来母妃这儿了?” 陈宴之并没有回答柳贵妃的问题,只是淡淡行了一礼:“母妃。” 柳贵妃慵懒的探出手。 宫人见状立刻上前,扶着她起了榻。 柳贵妃坐直身子,问道:“你伤可好了些?” 陈宴之回道:“好了。” 柳贵妃蛾眉紧蹙,看着侍立于殿中的陈宴之,不满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不出一月,你便下地走路了?” 陈宴之:“......” 柳贵妃愠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多养上几个月啊!这要是落下病根,你可就无望于东宫之主了!” 陈宴之:“......” 柳贵妃盯着陈宴之看了许久,从几何时她捧在怀中嗷嗷待哺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好似一眨眼间他便从那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罢了,儿大不由娘!说吧,此番前来昭阳殿,所为何事?” 自陈宴之行弱冠之礼分府独住后,除了上朝,他便鲜少出现在宫里,更别说来她的昭阳殿了。 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这次难得他主动来昭阳殿,柳贵妃可不想和他置气。 陈宴之隐去了有关夏溪的消息,只道:“陈羡之去了皇后殿中。” 柳贵妃听后,抬起如羊脂白玉的手,垂着美眸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红艳艳的丹蔻,不以为然道:“这不正常吗?四皇子被皇上安排在了皇后的名义下,这皇子去母后宫中理所应当啊!” 陈宴之又道:“可他是在上早朝时,被父皇安排去的。” 柳贵妃手中的动作一滞,惊道:“啊?什么事比朝政还要重要?” 陈宴之道:“儿臣不知。” 柳贵妃美眸一转,想了想,遂又说道:“不行,得去瞧瞧!” 说罢,柳贵妃当即着人派来轿辇,带着陈宴之前往长春宫。 长春宫—— “呦,姐姐这里好生热闹啊!”柳贵妃人还未到,声便从先从殿外传来。 夏溪纳罕,这来者何人,在皇后面前竟然还敢这样恣意行事? 她随陈羡之站起身子来,好奇地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几个丫鬟嬷嬷拥着一个身姿婀娜、容颜绝美的女子的从殿外走来。 而她身后跟着走进的男子,正是许久未见的陈宴之。 再细细看去,这女子到和陈宴之长得出奇的像。 陈宴之今日身着一袭鸦青色蟒纹云缎锦衣。 从夏溪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他晦暗不明的侧颜和眼眸下的淡淡一抹阴翳。 他微微俯身向皇后行礼过后,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的神情看向夏溪。 两两相望,夏溪心下一咯噔,遽然有种被野兽盯着的错觉。 就在这时,陈羡之将手覆在夏溪的手背,试图驱散她的不安。 夏溪回过神,望向身旁之人,那一瞬间的不安感全然消失殆尽。 陈羡之温暖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夏溪的小手,他想要告诉她:莫怕,我在! 夏溪嘴角漾起浅浅笑意,她将手掌翻了过来,主动从交叠到相握,再到改为十指相扣。 陈羡之眼底眸光微转,感受着掌中之下的小手不断地小动作,他唇角一弯,眉眼间诉不尽的温柔缱绻。 陈宴之笑意逐渐消失,他的瞳孔微缩,视线落到二人交叠紧握的双手,面无波澜的脸上隐隐有着几根青筋在跳动。 皇后嘴上挂着笑,看向柳如眉道:“这是哪阵风,把我们的倾国倾城的贵妃娘娘吹到长春宫里来了呢?” 贵妃? 陈宴之生母柳贵妃! 夏溪根据皇后和柳贵妃的对话间,分析出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对于有关陈宴之的事情,夏溪自是特意打探了些许的,毕竟陈宴之也算是羡之的宿敌。 多了解了解敌人,总没错的! 这边,柳贵妃伸出如嫩葱白般的手指轻遮樱唇,嫣然一笑:“呵呵~皇后娘娘惯会调笑嫔妾!” 说完这话,柳贵妃转身,“四殿下......” 她看向陈羡之时,目光触及到一旁的夏溪,她一愣,“咦?这位标志的姑娘是打哪来的啊?” 皇后再度开口说道:“这是皇上亲封的四皇子妃。” 四皇子妃! 皇上亲封! 这么快便要成婚了吗! 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时,陈宴之狭长的凤眼中翻腾着各种各样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藏在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头,目光蓦然变得阴沉可怖。 夏溪屈膝行礼,说道:“民女见过贵妃娘娘。” 柳贵妃先是疑惑的觑了一眼身旁莫名低气压,还不发一言的陈宴之。 随后,她的美眸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夏溪,笑道:“你是谁家的小姐?我怎地没听说过皇上要为四殿下选亲?” 夏溪回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民女名为夏溪,是登州人士......” “哦!我知晓了!我听过你的传闻。”听到夏溪这个名字后,柳贵妃当即想起了近日来有关于陈羡之和夏溪的的趣闻。 就在这时,殿宫外的宫人进来传话道:“启禀娘娘,皇上派人传话,说是要四殿下携夏溪小姐即刻前去养心殿觐见。” 皇上的旨意传来,柳贵妃也不好再多打探些什么,瞅了一眼黑了脸的陈宴之,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夏溪身上,来回打量一番,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皇后又说了几句关怀备至的话语,便嘱咐他们赶紧去养心殿觐见皇上。 陈羡之带着夏溪离去时。 皇后和贵妃二人皆做依依不舍状来到夏溪跟前,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拉着她的手,说着喜欢她,还要她日后得空定要常来宫中陪她们。 夏溪假笑着,连连应下,心里却暗自腹诽着:她才不要呢!她就是闲的抠脚,她都不要主动踏入宫门半步! 不过很快她就被自己的话打脸了。 这厢,说完话的皇后和贵妃又大手一挥,赏赐了好些珠宝美玉。 夏溪看着价值不菲的金银玉器,瞬间决定收回刚才的话! 长者的话还是得多听听! 有空的话她还是得多来几趟! 陈羡之和夏溪走后。 陈宴之紧接着便向皇后和贵妃告了退。 柳贵妃跟着陈宴之出了长春宫,她拉住陈宴之的胳膊,挽留道:“宴之,在昭阳殿用过午膳再走吧!” 陈宴之淡淡开口道:“不了,儿臣还有事。” 说完话,陈宴之带着一身戾气走了。 柳贵妃站在原地,落寞的看着远去的陈宴之。 身旁的婢女见此,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娘娘......” 看着陈宴之远去的背影,柳贵妃抬手制止了婢女的安慰,她舒了一口气,叹道:“唉……这孩子一向不与我亲厚……” 第103章 帝王 在宫人的带领下。 陈羡之与夏溪相携着手,向着养心殿方向走去。 夏溪脚步虚浮地跟着陈羡之行走在长而宽阔的甬道。 她时不时会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周遭,只是宫道上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映入眼前的唯有道路旁连绵不绝的朱红色的宫墙,从她这个角度打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 夏溪收回打量的目光,视线落在自个儿的脚尖,暗自思量着,待会她就要面见这个异世之下大权在握的帝王。 而且这帝王,还将会是她未来的公公! 这让她如何不心生紧张?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想她刚来这异世时,天高皇帝远,压根就没有所谓的皇权概念。 自打决定来京,从遇到陈宴之的那一刻起。 她便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何为权倾天下,生杀予夺的皇权威压。 她也终于明白了那些皇子为何削尖脑袋也要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了。 因此,夏溪生怕行错踏错,触怒圣颜,所以就连脚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行至一方巍峨的宫殿前,夏溪这才再次抬起头,望向那数米高的宫殿正门,只见上方挂着一块写有“养心殿”的牌匾。 宫人将二人带到,便行礼告退了。 复又有养心殿外的小太监上前行礼,将二人带至宫殿东侧的御书房内。 御书房内—— 威严的帝王身着明黄色龙袍,负手而立。 夏溪只匆匆大体的瞥了一眼皇帝,便垂首敛目学着陈羡之的动作向着皇帝行着跪拜之礼。 皇帝说道:“平身吧。” 陈羡之、夏溪二人起身立在原地。 皇帝径直坐在上首之位后,遂挥手示意二人落座,“坐下吧。” 陈羡之、夏溪依次落座后。 便有宫人端着托盘,上前奉茶。 “你便是......夏溪了。”皇帝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茶,将目光落在夏溪身上。 听到皇帝提起自己,夏溪起身,当即来到殿中跪倒在地,行礼道:“民女夏溪参见皇上。” 皇帝望着她,道:“起来回话吧。” “多谢皇上。”夏溪起身,做眼观鼻鼻观心状地侍立于大殿之上。 皇帝笑着开口道:“便是你在羡之落难时,救了他?” 夏溪虽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但还是恭敬地回道:“回皇上的话, 正是。” 皇帝又道:“羡之有意侧封你为正妃,入皇室族谱,然而......” 然而?! 听到皇帝口中的这个词后,陈羡之豁然转头,看向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陈羡之,随即话锋一转,道:“朕却觉得不妥,不知你意下如何?” “父皇......”陈羡之还未来得及开口。 皇帝便眯起眸子,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夏溪闻言,心头一颤,想不通皇帝为何来这么一出? 还要特意询问她一番? 虽疑惑,但夏溪想得明白,皇帝表面上看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然而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在这个皇权大于天的异世,这不论是做妻做妾,亦或者是为奴为婢,不还是皇帝的一句话吗? 夏溪想了想,遂不卑不亢地说道:“民女并无异议,一切事宜但凭皇上做主。” 皇帝听了夏溪的答复后,很是满意的看了一眼夏溪。 知进退,懂得审时度势,没有恃宠而骄。 这样的女子,倒也配得上他的皇儿。 “你们二人的婚事便定在入秋之后吧。”皇帝再度开口。 陈羡之与皇帝对视,“父皇......” 皇帝觑了他一眼,继续道:“待钦天监瞧个好日子,便以正妃之礼抬入府吧。” 知晓了到皇帝的意思后。 陈羡之难掩激动地连忙谢恩道:“儿臣谢过父皇。” 夏溪紧随其后,朝着皇帝,谢着恩。 ................................... 御书房谈话之后,皇帝又留下了陈羡之、夏溪二人用了午膳。 午膳用过之后,皇帝又给夏溪赏赐了好些珍宝。 领完赏赐,李公公将陈羡之、夏溪二人送至宫门。 出了宫门。 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马车内的林曼春、杨磐、沈玉诀、齐木槿跳依次跳下马车。 见夏溪毫发无损,完完整整的从宫门而出。 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悬在心中的大石就此落了地。 夏溪讶然地看向众人,“欸?你们怎么都来了?” “溪溪,你没事吧!”林曼春小跑至夏溪身前,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夏溪。 夏溪看着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的林曼春,遂转了一个圈,让其看个清楚,“没有哦!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说罢,夏溪指着身后的月影,“你瞧。” 只见,月影手上捧着几个精致的木箱子。 林曼春走上前,将最上面的木箱打开,惊道:“呀!这是皇后给的?” 只见,盒子里躺着满满登登一箱的金银玉饰。 夏溪伸出手指摇了摇,“不止哦!还有柳贵妃、皇上赏赐的哦。” 林曼春大惊,“啊?那这......此番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她懵了,原本以为溪溪此番入宫,定然凶多吉少,谁料竟然变成了赏赐? 这宫里之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啊? 夏溪攀上林曼春的胳膊,边走边道:“此番入宫,是为了......” 夏溪俏脸飞霞,快速觑了一眼陈羡之,而后嗫嚅道:“是为了我和羡之的婚事......” 林曼春双眼大睁,继续询问道:“怎么说?” 夏溪接着道:“皇上说入秋之后,会为我和羡之赐婚,行正妃之礼。” 林曼春激动地说道:“太好了,溪溪!这可是大喜事啊!” 众人听到这个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后,神色骤变,心思各异。 林曼春是打心底的为夏溪高兴,一路上看着夏溪从觅得良人,再到还可以以正室之妻嫁于陈羡之,她别提有多开心了。 沈玉诀只觉心头苦涩,仿若下一刻心中苦涩便要溢出喉间,他努力平复着心境,勾起一抹苦笑。 齐木槿压下心中酸涩之情,缄默不语的跟在众人的身后。 第104章 拆散 陈宴之失魂落魄的回了府。 他在书房独自坐了半个时辰后,这才唤人将府中的幕僚召集了过来。 “皇上要为四皇子和那个农女赐婚?还是正妃!” 幕僚们听到这个消息,皆是震惊不已,他们想不通皇帝此番目的何为? 大晋朝立业数百年,从未有过农女为皇子妃。 如今,当真有了位农女即将嫁入皇室成了先例。 这切切实实发生的事情,让众人如何不惊讶呢? “想我大晋朝数百年,细数历年以来嫁入皇室的女子,哪位不是世家贵族、闺阁千金呢?” “是啊,按理说皇子的姻缘,更是和朝廷政治所挂钩的,皇上又怎么会为四皇子轻易赐婚呢?” “确实!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这普通老百姓的婚姻不也还讲究个门当户对呢吗?更何况皇家呢?” “只是缘何到了四皇子这里,皇上的心思变换了模样?” “......” 这个问题一经抛出,众幕僚们一阵沉默,他们可实在是猜不透他们这位帝王的心思! “这......怕是件好事啊!”一幕僚率先打破沉默说道。 “此话怎讲?”众幕僚的目光齐齐望去。 “这......”那幕僚抬眼偷偷看了一眼上方以手扶额,闭眼假寐的三皇子,遂起身来到殿中央,跪下拱手道:“殿下请恕小人大不敬之罪。” 陈宴之保持着以手撑额,闭眼假寐的动作,抬手道:“无妨,说吧。” “说句大不敬的话......”幕僚得到首肯后,这才一边说,一边偷觑着陈宴之脸上的神情,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一句话便会惹怒到阴晴不定的三皇子殿下,他言语斟酌道:“这自古以来皇家选妃,无非是强强联手,巩固政权,各位大人想想皇后娘娘、柳贵妃......” 他竟然敢公开编排议论皇帝! 还是在人家皇帝的亲生皇子面前! 众幕僚听后倒吸一口气,纷纷看向上首的三皇子。 上方的陈宴之听到这话,却是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他依旧保持着以手撑额,闭眼假寐的动作。 良久,众幕僚见其并未有异样之情,这才接着刚才那幕僚的话说了起来。 “是啊!那这么说的话......皇上并不看重四皇子?” 那幕僚接着说道:“对啊!若皇上真的看重四皇子,又岂会为他安排个农女为正妃!再说,这京中贵女一抓一大把,哪个不比那个农女强?” “对哦!我想起来了!我先前还曾听说,皇后娘娘有意将自家侄女嫁入四皇子府!” “嗯?还有这事!” 那幕僚听闻此言,当即接过话茬,说道:“你们看,我说的对吧!皇上若真的看重四皇子,又怎么会放着身份高贵、地位显赫的杨家女不要,却偏偏为他安排个农女呢?” 众幕僚听完这番言论,当即恍然大悟,欢天喜地! 他们心照不宣的认定了四皇子不得皇帝重视的这件事情是真的! 得出结论后,兴奋之余的众幕僚再次将目光望向陈宴之。 只是,结论已出,况且还是对他们有利的消息。 为何,坐在上首的三皇子殿下依旧是一副郁郁寡欢、随时就要爆发的模样? 众幕僚收回落在陈宴之身上的目光。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相顾无言。 一时之间,书房内气氛低迷,众幕僚谨小慎微,再无一人敢开口。 少焉。 陈宴之收起撑着额角的手,他睁开了那双幽深的眸子。 不重视他是吗? 可那又如何呢...... 他在意的可从来都不是这些! 让他介怀于心、如鲠在喉的是——赐婚! 她要嫁给他了是吗! 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呵呵....... 他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他要好好想想如何拆散这对有情人...... 是让这对有情人心生芥蒂?产生误会?再然后互相残杀? 还是说杀了那个疯女人呢?让陈羡之尝尝生离死别的滋味呢? ........................... 御书房—— 皇帝一如往常般的兢兢业业,一刻也不耽搁地批阅着奏折。 “德仁啊!你说朕这一步棋下得如何?”皇帝突然停笔,开口问道。 身为皇帝跟前侍奉了几十年的贴身大太监的李德仁李公公,又缘何会不知皇帝所问的是何事呢。 他一听,当即躬身回道:“ 皇上圣明,只是奴才可不敢妄议朝论!” 皇帝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毛笔递了过去。 李公公双手接过毛笔,将其置放于桌上的笔搁之上。 随后,李公公便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屋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宫人进入。 宫人们鱼贯而入。 一宫人端来净手的铜盆,伺候着皇上洗过手后。 又有一宫人端着托盘递上一方手帕。 皇上用布拭过手后,便靠在了椅子上歇息。 李公公从奉茶宫人手中接过茶盏,端了上去。 皇帝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茶,复又说道:“从太祖起,我大晋皇室为了稳固政权,身为皇室之女的公主们,为了政治,联姻、和亲。而身为皇室之子的皇子们,所纳后妃,也皆是为了朝廷。” 李公公站在一旁恭敬地聆听着皇上所言。 “从羡之收复敌国朔朝的那日起,朕一夜未眠,朕知道,经此一战,从此往后百年之内我大晋朝的公主皆不用再去那蛮夷之地为国和亲了!” “朕高兴之余下,深觉联姻和亲这么多年下来,在朕看来,却也只是弊大于利。” “前朝往事姑且不论,就单说朕这一代,世家与皇室经年累月的联姻下来,后宫与前朝早已是息息相关,外戚干政更是屡见不鲜。” “德仁,你说,现如今我大晋公主都不用受那和亲之苦了!那我大晋皇儿又岂能如焉?” 李公公跪倒在地,直呼道:“皇上圣明!” “所以,朕便要从朕的儿子们起,打破这百年来的世俗常规!朕倒要看看不娶世家女,那些乱臣贼子又该如何撼动我大晋数百年来的根基霸业!” 第105章 密信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拂面。 沈玉诀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腰系玉带,玉树临风地出现在四皇子府门前。 他俊朗的面容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一进府门,沈玉诀便看到了院中的夏溪和林曼春二人,彼时二人正在拿着两柄网状之物,拍着一羽毛状的物件。 他奇怪道:“这是何物啊?” “羽毛球……” 在夏溪和林曼春二人的科普下,沈玉诀终于了解了此为何物。 最后又在夏溪的邀请下,沈玉诀和夏溪打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沈玉诀当场拍板决定,要做这桩羽毛球生意! 夏溪愣了,这都行? 不过是她们闲时研究的娱乐项目,都能激发人家做生意的想法! 夏溪感叹道,怪不得沈家能坐到首富的位置呢!合着人家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小插曲过后,沈玉诀回归正题,他今日原是想带着夏溪和林曼春二人去看院子的。 “我已经找好了院子,这次刚好得空,想着领你们去看看。”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溪和林曼春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期待。 两人谢过沈玉诀后,便随着他一同走出了府邸。 沈玉诀带着两人来到沈家的马车前。 车夫早已恭候多时。 沈玉诀率先登上马车,然后伸手将夏溪和林曼春扶上车。 待三人坐稳后,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驶出了四皇子府。 一路上,沈玉诀与夏溪、林曼春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 穿过热闹的街巷,来到京城园林区,入眼的是一片片翠绿色的树木竹林。 在这绿意盎然的园林之后,便是一座座亭台楼阁。 而在此居住的人们,也皆是非富即贵。 沈玉诀为她们找的院子,正在这片区域往前走的第三个门头。 那是一座十分雅致的院落,白墙黛瓦,飞檐翘角,瓦檐上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祥云瑞兽。 推开院门,走入院中,两旁的绿植花卉随风摇曳,仿佛一脚踏入了江南烟雨中。 在往里走,穿过廊桥,走过后院的拱形门,在那墙角西南处,有一泓泉水潺潺流淌,清泉之上荷叶连连,灼灼荷花亭亭玉立。 “天哪!沈玉诀!你是从哪问到这么美的院子啊?这都超过我的预期了!”林曼春对这个院子从里到外那是一百个满意的。 夏溪虽然说对这个院子也是喜欢得紧,但她却还是有所顾虑道:“你确定这是我的荷包所能承受的住的?” 来时,夏溪已经观察了一番,住在附近的几户人家,几乎都是世家侯爵,还有些朝廷重要的官吏之家。 沈玉诀笑道:“那是自然,只要你们喜欢,那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夏溪犹豫道:“喜欢是喜欢,只不过……” 似乎是看出了夏溪的犹豫,沈玉诀继续说道:“你放心,官府那里我已经打好招呼,地契也是准备好了的。” “啊!”夏溪一怔,没想到沈玉诀竟然将此事安排的如此周全。 她忙将心中所担忧的价格问题说出了口:“那……那这院子需要多少钱啊?” 沈玉诀轻飘飘道:“一万两左右。” 一万两!那换算成人民币也就是大概五百万! 这么贵!夏溪险些惊呼出声。 看了看一旁丝毫不慌的林曼春,夏溪转念一想,不对! 欸!她们现在好像是富婆了耶! 先前的奶茶、烧烤店,林曼春的刺绣小样,还有现在在京城刚见起色的快递、外卖,这些生意七七八八、零零总总加起来,早已让她们赚了个盆满钵满! 她们现在手里的余银就是再买十个八个这样的院落都是没问题的! “溪溪,我很喜欢这个院子,你可喜欢?”林曼春殷切地看向夏溪,眼神之中满是期待。 夏溪回答道:“我也挺喜欢的。” 林曼春见夏溪如此回应,于是连忙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定下来这个院子吧!” 夏溪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她轻声说道:“好!” 得到夏溪的肯定答复后,林曼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立刻丢下二人,迫不及待的朝着里屋跑去。 林曼春走后,夏溪看向沈玉诀,说道:“那我一会儿回去便着人将银子送到你府上。” 沈玉诀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地说:“银子不必了,这院子就当我赠与你的,可好?” 夏溪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道:“那可不行!我不能白拿你的!” 这实在太贵重了,她可不能平白无故的要人家的! 沈玉诀盯着夏溪的脸,唤着她的名字:“溪溪!” 他的目光真挚热烈,让人无法忽视。 “这……就当是我给你的填妆……” 他的语气落寞而又执着。 “以好友、以兄长的身份。” 夏溪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震,不禁为之动容。 沈玉诀看着夏溪,继续说道:“溪溪……” “不要拒绝我,好吗?”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恳求。 “以后,你便是四皇子妃了,我不知道,自己今后还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他停顿良久,才接着道:“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心意,日后……如果你在那里受了委屈,你也好可以有个去处……” “谢谢你,玉诀。”沈玉诀这一番言辞恳切,处处为她考虑的话说出,夏溪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才会得此好友! 在这个异世中,从一开始,他便是自己的贵人。 如果没有他的慷慨帮助下,她想做的那些生意,又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便做成了呢! 这一路走来,她只觉得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 月上柳梢头。 三皇子府—— 陈宴之执笔在桌前的信纸之上奋笔疾书。 片刻后,他将信笺交给心腹。 “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信笺送往朔朝。” “是,属下遵命!” 心腹收到密信告退后,当即马不停蹄的上了路。 心腹走后,陈宴之缓缓来到窗下抬头望着天边的弯月,他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好戏就要开场了! 他可是非常期待呢! 另一边,心腹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半月以后赶往了邻国朔朝。 第106章 乔迁 隔了几天,挑了一个黄道吉日。 夏溪和林曼春便搬进了新宅内。 新宅内的衣食住行,在沈玉诀的安排下一应俱全。 因此,夏溪和林曼春两人再不用费心安置,便可拎包入住。 而宅院内的仆从则全是从陈羡之从他府上精心挑选的可用之人。 这天,在京城安了家的夏溪和林曼春特意设宴邀请了相熟的众人,前来暖新居。 众人应邀而来。 陈羡之,沈玉诀,齐木槿,杨磐皆携礼而来。 众人入座后,把酒言欢,其乐融融。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门口小厮突然进来,向林曼春通报道:“夫人,门外有一自称为杨文的大人求见。” “哦?让他进来吧。”林曼一愣,虽奇怪他为何来了,但她却是想着杨文毕竟是杨磐的庶弟,她未来的小叔子,还是不可怠慢的,所以赶紧让人将其迎了进来。 杨府和林曼春她们的新宅仅隔着一条街的距离。 杨文这日下值回府时,恰好需要路过此地。 彼时,他坐在马车内,不经意间从车帘缝隙处,发现了杨磐的坐骑正被此宅院的仆从牵着走向马厩处。 他正想着此处搬来的是何许人家之时。 宋秋月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马车下...... 宋秋月一早便在杨母口中得知了林曼春乔迁新居的事情了。 杨母和杨老夫人还特意挑选了好些奇珍异宝,交予杨磐表哥,以作乔迁之礼赠予林曼春。 宋秋月本想着同杨磐表哥一道去赴宴,谁料杨磐表哥还未发话时,杨母便率先发话不让她去。 于是,宋秋月只得偷溜出府。 她来到林曼春府门,正想着如何让林曼春的下人通报自己的身份时,踌躇间,杨文的轿撵出现在眼前...... 杨文在仆从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堂,他一眼便瞧见了人群当中的四皇子,他当即掀袍行礼道:“参见四皇子殿下!” 跟在杨文身后的宋秋月先是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听到杨文口中的“四皇子殿下”时,她心头一惊,忙跪倒在地,说道:“参见四皇子殿下!” 陈羡之道:“起来吧。” 行礼过后,林曼春唤人搬来两把椅子。 杨文落座后,朝杨磐道:“大哥。” 杨磐看着一同而来的二人,开口问道:“你们两人怎么一同来了?” 杨文解释道:“我原是下值路过,偶然间遇到了月表妹,一问方才得知今日是嫂嫂的乔迁日。” 说罢,杨文转身看向林曼春,拱了拱手,接着道:“嫂嫂,弟弟并不知今日是嫂嫂乔迁之喜,待回府后,弟弟定当将礼物补上。” 林曼春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好说好说,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看着明媚大方,勾唇一笑的女子说着‘自家人’的时候,杨文只觉心中一阵悸动。 杨磐的目光再次落在宋秋月身上,问道:“你呢?母亲不是说不让你来的吗?” 被点名的宋秋月当场舌头打结道:“我......我是想来恭贺林姐姐的......” 她原是想来找林曼春的不痛快的,可世事无常,现在这突然出现的四皇子让她再不敢生造次之心。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一声通报:三皇子殿下到—— 他怎么来了? 众人心中一惊,来不及细细思索其中缘由,便瞧见陈宴之那颀长的身影已然跨步迈入了屋内。 他身后的随从将手中带来的礼物递给管家。 “如此乔迁大喜之事,溪溪……怎地不派人前来告知于我一声呢?”只见陈宴之面带微笑,步伐悠然地朝着夏溪踱了过来。 他口中所说的话语意味深长,令人难以捉摸其真正意图。 而此刻,夏溪脸上原本因突然见到他而产生的惊愕神情尚未完全褪去,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并以一种极为轻松且熟络的口吻对自己说着这番话。 那感觉,仿佛她们二人之间有着无比深厚的交情一般。 周围的众人见状,纷纷起身向着陈宴之行礼问候。 “???” 然而此时的夏溪却依旧怔怔地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满心疑惑地暗自思忖着: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个接一个的都往她们这儿跑啊?还有陈宴之这家伙是几个意思啊!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啊?还特意带着礼物而至?他莫不是派人偷偷监视自己? 就在这时,陈宴之又忽地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陈羡之,脸上仍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四弟。” “三哥。”陈羡之闻声抬起头来,回应了一句。 两人这般简单的对视交流看上去似乎再寻常不过,但实际上在这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却是暗潮汹涌、波谲云诡。 要知道,自前太子因病离世之后,东宫之位早已经悬空多年。 朝廷各方势力皆对此东宫之位虎视眈眈,明争暗斗从未停歇。 而陈宴之和陈羡之作为其中的佼佼者,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也是错综复杂,充满了无数的权谋与算计。 现如今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无非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二人之间。 在当今这个风起云涌的节骨眼下,那个令无数人渴望的至高无上的位置。 谁将入主东宫,谁便最为可能成为问鼎高位的人选! 毫无疑问,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三皇子和四皇子哪位会是那个高位的最后人选。 那把象征着绝对权力与巅峰的龙椅,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自古以来为此之位,弑父杀君、兄弟阋墙的惨烈戏码,无时无刻不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下轮番上演。 而身为皇室子弟的他们又怎能幸免呢? ......... 另一边,宋秋月瑟缩在角落,偷觑着两位身份高贵的皇子。 这还是她生平头一次面见皇室之人,并且还是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位! 若不是因为林曼春乔迁新居,出身于江南小镇商贾之家的她,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皇室之人。 一时,她竟然不知此次前来林曼春新居,是福还是祸了。 第107章 心事 夏溪仿若福临心至一般,目光静静地落在面前的兄弟二人身上。 她心中十分清楚,也完全明白,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之位。 这兄弟俩之间注定会有一番激烈无比的争斗。 这场斗争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看似风平浪静,但实则暗流涌动,随时都可能掀起惊涛骇浪。 或生或死,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 一旁的林曼春敏锐地捕捉到了夏溪的不安。 她脚步轻移,缓缓走到夏溪身旁,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夏溪略显冰凉的手掌。 夏溪恍然间回过神来,转头望向身旁的林曼春。 只见林曼春眼神坚定,对着她露出一抹如春日暖阳般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理解与关怀,仿佛能够融化夏溪心头所有的阴霾和不安。 林曼春自然是心知肚明,她深知夏溪此刻脑海中正在思考些什么。 于是,她默默地移步到夏溪的身侧,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她无声却又坚定的支持和安慰。 夏溪浅浅一笑,看着身旁的伙伴,她心中的不安感瞬间了去无痕。 宴席结束后。 回到将军府的宋秋月心不在焉的回了自己的闺房。 她挥退了丫鬟,整整一个下午,她都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 她心情低落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今日在林曼春府上所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彻底打破了她心中原本美好的幻想。 当她亲眼目睹那两位尊贵无比、权势滔天的皇子出现在林曼春的府邸时,内心受到的冲击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在此之前,宋秋月一直怀揣着能够打败林曼春,成功坐上将军府主母之位的美梦。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无情地摆在了她的面前——当朝最受瞩目的两位皇子竟然皆是林曼春的座上宾! 面对这样强大的背景,她又怎么会有丝毫胜算可言呢? 想到此处,宋秋月不禁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和无助涌上心头。 但很快,她便咬咬牙,暗暗告诉自己绝不能就这样轻易认输、打退堂鼓! 既然无法成为正室夫人,那么做表哥的二房也未尝不可! 她坚信凭借自己的美貌与心机,一定能够在这将军府中占据一席之地,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毕竟,她宋秋月可不是那种会轻言放弃之人! ...... 转眼间,已是八月中旬。 马上要入秋了,天气却依然酷热难熬。 这段时日里,宫里来了旨意,夏溪与陈羡之的婚事定在了九月初。 而杨府本来打算在这个月底为杨磐与林曼春举办婚事的,可林曼春却执意不肯。 她说想要等着夏溪嫁人后,自己再出嫁。 问其缘由,她却说为人母,哪有把孩子留下,自个先嫁人了的呢? 所以,她想留在府中,为夏溪操持婚事,待她嫁入四皇子府,而后再考虑自己的事。 至于这段时日,她要好好珍惜与夏溪在一起的时光,然后再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这日,京城突然传来一个消息。 说是传闻中有着天下第一大美人之称的朔朝公主慕容柔,已于昨日来到了大晋,说是为了表示诚意,特将公主奉上和亲,已结两邦之好。 彼时,正在备婚的夏溪听到这个消息后,手中叠喜被的动作一滞,“和亲公主?朔朝?” 林曼春清点着为夏溪准备的嫁妆单子的动作未变,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夏溪,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夏溪回过神,看向林曼春,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朔朝公主会嫁给谁。” “还会有谁啊!肯定是三皇子了呗!”林曼春不假思索的回道。 “......”夏溪没有接话,她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她心里总觉得毛毛躁躁的,怎么偏在这个时候呢?偏在她马上就要与羡之成婚的这个节骨眼上! 她仿佛有预感似的,直觉告诉她公主和亲一事怕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林曼春见夏溪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忙放下手中的嫁妆单子,坐在夏溪身旁,说道:“来来来,我给你分析分析,你看啊,身为四皇子的羡之呢,马上就要和你成亲了!这朔朝公主总不能嫁给羡之,成为他的妾室吧!” “有道理!好歹还是堂堂一国公主,又怎么会屈居人下为侧室呢?”夏溪茅塞顿开,再不去纠结有关和亲公主一事了。 “夫人,小姐,宫里来了帖子。” 这时,屋外的管家走入,向二人禀告着消息。 林曼春接过帖子,打开一看,“是宫里的帖子!” 原来是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慕容柔,皇帝特意命人在晚间时分举行盛大的宴会。 凡是有品阶的妇人、名门贵女,都有资格参加此次宴会。 而她们二人,一个作为即将嫁入皇室的皇子妃,一个作为未来的将军府主母,自是被邀请在其中的。 林曼春和夏溪二人收拾妥帖后。 不多时,四皇子的马车和杨府的马车相继而至。 二人分别坐上了前来接她们的马车。 来到皇宫。 此时,宴会尚未正式拉开帷幕,但整个宫殿内已是灯火通明、一派奢靡之象。 因此次宴席为男女分座,男子坐在左侧,女子则坐在右侧。 陈羡之将夏溪送到女眷的位置,将她安排好后,这才朝对面的男宾位置走去。 夏溪刚坐下,便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走了过来,说是皇后娘娘请她过去。 夏溪听后,起身走到皇后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皇后满脸笑容,热情万分地拉过夏溪的手,将她安排在了自己下首的位置。 这个特殊的待遇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投来羡慕和好奇的目光。 然而,这对于夏溪来说并非是什么值得欣喜之事,反而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就在夏溪刚刚落座之际,身旁的柳贵妃也凑了过来,同样热情地与她寒暄起来。 面对这两人分外殷切的热情,夏溪只能假笑着应付。 就在夏溪笑的脸都快僵了的时候。 她不经意间地抬起头,又发现了坐在对面的两人。 只见正对着自己的男宾客位置上,分别坐着的是羡之和陈宴之! 陈羡之温柔的目光,始终紧紧地追随着夏溪的身影。 夏溪心头一暖,回以他一个笑容。 只是余光间,夏溪又瞧到陈宴之那个家伙。 当陈宴之看到夏溪朝他这边望来时,他不仅没有丝毫回避之意,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然后他举起手中的金盏,朝着夏溪微微点头示意。 第108章 公主 “林小姐!” 这边的林曼春正和杨磐说着话,忽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回头一看,原来是杨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落春急匆匆地跑来,请她过去一趟。 林曼春随着那丫鬟前往杨老夫人所在之处。 当她来到杨老夫人面前时,只见杨老夫人满脸笑容,亲切地拉过她的手说道:“曼春啊,来,正好趁今日,我带你去见见几位与咱们杨府相交甚好的亲朋好友。” 说着,便领着林曼春朝着一群人走去。 一路上,杨老夫人不停地向林曼春介绍着这些人的身份和背景,林曼春则微笑着一一向他们行礼问好。 而此时,宋秋月也跟在杨母身后一同前来了。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宋秋月没有像往常那样对林曼春冷嘲热讽、针锋相对,反而是一副殷勤的模样。 宋秋月时不时地找些话题与林曼春搭话,语气中透着几分刻意的亲昵。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曼春心中暗自诧异,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礼貌和微笑,只是在心里暗暗思忖道:“这宋秋月今日如此反常,想必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然而,她并未表露出来,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宋秋月。 不一会儿,宴席开始了。 林曼春便与杨家的其他女眷们一起入席就座。 她一边优雅地吃着菜肴,一边留意着周围人的动静,尤其是宋秋月的一举一动,她到想要看看她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宫殿之上。 铜管乐起,歌舞升平。 文武百官、世家贵女,举杯推盏,谈笑风生。 随着太监的声音高高响起:朔朝公主到—— 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全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殿中央那抹缓缓走来仪态万千、高贵无比的身影。 慕容柔身着一袭掐腰紫霞色浮光锦裙,这套衣裙极称她,将她完美无瑕的身姿勾勒的愈发动人。 她一头乌发挽了一个留仙髻,发髻上插着一整套赤金盘花头面,光洁的额上点了一朵绯红的复色花钿,螓首蛾眉,目若星子,她面上还覆着一方白色面纱,神秘勾人,让人忍不住期待面纱之下究竟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慕容柔莲步轻移,环佩叮当的款款走到殿中央。 她一边优雅的行礼,一边摘下罩在面上的白纱。 当白纱垂落下,一张堪称绝色的美人面倒影在众人的眼中。 只见慕容柔雪白的面色下,朱唇榴齿正一张一合地向帝后请安行礼。 “慕容柔见过皇上,皇后。愿皇上千秋万岁,顺颂时祺;愿皇后娘娘长乐未央,万事顺遂。” 她的声音如泉水叮咚,如山林间婉转动听的鸟儿。 皇帝道:“起来吧,今日本就是为你举办的宴席,你不必拘着。” “慕容柔谢过皇上。”慕容柔谢恩完毕,正欲退下落座之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听闻慕容公主一舞动天下,今日也不知是否有幸可以欣赏?” 陈宴之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眼带笑意的说道。 慕容柔看了一眼陈宴之后,笑着对皇帝说道:“慕容柔愿为皇上献上一舞,还望皇上恩准。” 皇帝瞥了一眼陈宴之,道:“准了。” “只是,此舞需要一位古琴高手为之助阵,也不知......”慕容柔的美眸环视四周,忽而将目光锁定在夏溪身上,“这位小姐,可愿与我共谱一场霓裳羽衣曲?” “......” 被点名的夏溪一脸懵,弹琴?让她弹棉花还差不多! 众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地朝夏溪行着注目礼。 就连皇帝的目光都若有所思的落在了夏溪的身上。 陈羡之当即站起身来,想要为夏溪解围:“......” 只是还未开口,便被一道声音抢先说出了口:“启禀皇上,溪溪的手前些时日受了伤,民妇愿意代替溪溪为慕容公主弹奏一曲霓裳羽衣曲。” 林曼春怕夏溪被为难耻笑,没做多想的她径直便走出席间,跪倒在殿中。 杨母更是没想到,林曼春会来这么一出,她光顾着张着嘴惊讶了了!完全忘了阻止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曼春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殿中。 杨老夫人起先也是一惊,但很快她眼中的惊讶变成了欣赏。 宋秋月更是被惊得合不拢嘴,这......林曼春也忒大胆了些吧......一介村妇,还敢跳出来大言不惭的说要为尊贵的公主伴奏! 杨磐同样震惊不已:他没听错吧?曼春要弹琴? 夏溪看着挺身而出的林曼春,心道:稳了! 不说别的,身为富二代林曼春,从小到大的兴趣班那是一个没落下。 单说这琴棋书画,那林曼春都是样样精通! “朕准了。”皇帝自是认得杨老夫人的,见林曼春从杨老夫人身旁走出时,他便已猜到林曼春的身份了。 很快宫人将古琴搬来,林曼春试了一下音色,不错不错,不愧为宫里的好东西! 不多时,慕容柔也换上了一身轻薄的纱制舞衣,她拆下了一头华贵的头面,只带着一根玲珑双蝶步摇。 古琴弦在林曼春指尖的拨弄下,琴声幽婉,如凤凰轻啼婉转动听。 慕容柔跟着乐曲翩翩起舞,她体态轻盈,曼妙的身姿在旋转跳跃间,如仙如幻,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变幻莫测,飘摇曳曳。 众人如痴如醉的沉浸在林曼春、慕容柔二人合演的霓裳羽衣曲中。 一舞、一曲落幕,全场静默。 过了片刻,掌声雷动。 林曼春朝皇帝行了一礼,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了。 杨磐按捺着激动的心,看着坐回来的林曼春,心里想着他怎么不知道曼春还会弹琴啊? 杨文苦笑着,他的目光也不由得追随着林曼春,他的嫂嫂,还真是让人惊喜啊! 刚回到座位,林曼春正得意的如一只高傲的孔雀,和对面的杨磐眉来眼去时。 身旁的众女眷全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夸赞着林曼春。 林曼春则笑着一一应对着。 就连对她心存偏见的杨母此刻都对她刮目相看,不是村妇吗?这古琴咋还弹得这么好? 大殿中央,慕容柔朝皇帝行了一礼,便将目光落在了陈羡之身上。 第109章 侧妃 一舞落幕,慕容柔并未回到席上。 她美丽的眼眸中反而带着无限眷恋之情,远远地凝望着席间的陈羡之。 陈羡之冷眼望去,只一眼,而后他便收回目光,自顾自的举杯喝酒。 慕容柔那如远山般的黛眉微微一蹙,似是心中有所失落,随即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那娇艳欲滴的朱唇轻轻一勾,一抹略带凄然的笑容在嘴角绽放开来,令人心生怜惜之意。 紧接着,她再次盈盈下跪,身姿婀娜却又透着几分决然。 她将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仿佛要用这谦卑的姿态来表达内心深处最诚挚的祈求之情。 然后,她用略微颤抖但坚定无比的声音对着高高在上的皇帝说道:“慕容柔此次千里迢迢、不远万里来到京城,实则只为一个人而来。恳请皇上可以成全慕容柔的这一片赤诚真心。”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在猜测着慕容柔究竟是为谁而来。 “芳心暗许啊!” “是谁这么幸运,可以得到天下第一大美人的青睐啊?” “我看是三皇子吧!” “我倒觉得是四皇子!” “为什么?” “四皇子不是曾经在朔朝生活了十多年吗!” “啊?青梅竹马啊!可是......四皇子不是已经有了正妃人选了吗?” “......” 席间的窃窃私语,无一例外的落入了夏溪耳中。 虽然她在心底努力克制安慰着自己,要相信陈羡之,可当她听到那句‘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的时候,心里却又开始了胡思乱想。 夏溪颦眉微皱,视线开始不受控的在二人的身上来回观察。 皇帝带着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慕容柔,道:“哦?朕倒想听听是何人?” 夏溪竖起耳朵,紧闭呼吸,眼睛都不肯眨一下的盯着慕容柔。 慕容柔柔声道:“回皇上的话,是四皇子殿下!” 得到答案后,夏溪直起的背,一下弯了,她长呼一口气,咬着唇,带着几分哀怨的目光看向对面的陈羡之。 陈羡之紧锁眉头,当即起身来到大殿之上,“父皇,儿臣已有正妃,只能辜负慕容公主的厚爱了!” 皇帝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瞥了一眼陈羡之,而后笑着对慕容柔说道:“那可真是太不巧了,朕的这个儿子婚事已定。” 慕容柔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爱恋的看着陈羡之道:“慕容柔不在乎身份地位,只要能嫁于四皇子,为奴为妾,慕容柔都愿意!” 皇帝挑眉,有些意外道:“一国公主,怎可为妾?” 慕容柔垂眸道:“朔朝只是大晋的附属国,同理之下,慕容柔又岂敢以高位据称呢?” 静默半晌,皇帝大笑道:“好好好。那朕便为你赐予侧妃之位,便于下月初一,一同嫁入四皇子府。” 陈羡之急了,当场跪下道:“儿臣不......” 话未出口,皇后便冲夏溪使了一个眼色,开口说道:“这么大的喜事,羡之,溪溪,慕容公主,你们还快不谢恩。” 夏溪收到皇后的暗示,当即压下心中的凄楚,上前谢恩。 陈羡之神色裹挟着心疼与愧疚,他侧头看着跪在他身侧的夏溪。 旨意已下,再无更改。 此事过后,夏溪没有再回到席间,她有些落寞的向外走着。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去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亦或者是吹吹冷风。 陈宴之看着这一出他亲自指导的好戏,心中却并未有想象中愉快。 他神色复杂的饮完盏中最后一杯酒,也随之离开了席间。 林曼春听到慕容柔是为了陈羡之而来时。 她便时刻观察着夏溪的动向,见她离去,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的话,她又不能为夏溪继续视奸慕容柔接下来的举动。 不走的话,溪溪那边她又不放心。 于是,林曼春站起、坐下、再站起、再坐下...... 周而复始,最终宋秋月看不下去了。 她看着起起落落的林曼春,难以理解道:“林姐姐,你在做什么啊?” 林曼春回过神,眼中放光的盯着宋秋月,“你留在此处,帮我盯着慕容柔和陈羡之的一举一动!” “啊?” “拜托你了!”说罢,不等宋秋月同意,林曼春便朝着夏溪离去的方向追去。 皇宫内。 夏溪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处繁花似锦的地方。 她无心赏美景,寻了一处台阶,便席地而坐。 她将手肘置放于膝盖,双手捧着脸,目不聚焦地望着前方,还未来得及伤感,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声。 夏溪扭头望去,只见陈宴之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 夏溪可没心思理他,她站起身,正欲远离,那人却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他的面前。 二人面对面。 夏溪打掉他挟制着自己胳膊的手,抬头怒瞪,这家伙想做什么! 陈宴之低下头,一双寒眸凝视着身前之人。 片刻,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修长的手指勾起她鬓边的一缕碎发,一边把玩,一边调笑着说道:“怎么样?可喜欢我送你的新婚大礼。” 夏溪闻言一愣,拍掉他的手,震惊道:“是你!” “对啊,是我啊!”陈宴之顿了顿,癫狂的大笑道:“哈哈......和亲一事,可是我一手促成的呢!” 夏溪满目不解,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想不明白,虽说朔朝成了大晋的附属国,可那毕竟还是一个国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不明白为什么陈宴之自己不娶慕容柔,反而要硬塞到四皇子府! 陈宴之脸上还带着些许癫狂,他眸中一抹暗色涌起,一字一句地在夏溪耳边说道:“没什么好处,但是能恶心到你,便是最大的好处!” 夏溪愕然。 她嘴角一抽,低眸默了半晌。 随后,她再次抬起头,嘴角噙起一抹嘲讽,反问道:“呵......怎么,三皇子殿下是见不得他人幸福?” 陈宴之半眯着眼,直直的盯着夏溪,没有说话。 夏溪慢慢悠悠继续道:“你就是那阴沟里的蛆虫见不得光,只配生活在不见天日的暗处!” “你......” 陈宴之的眸色瞬间凌厉了起来,他一把掐住夏溪的脖子。 第110章 捉奸 陈宴之掐在夏溪脖子上的手没有丝毫留情。 他的手指在逐渐收拢。 夏溪挣扎着,双手齐上阵,用力扣着陈宴之的手,指尖刺破他的手。 陈宴之却无动于衷,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依旧保持着掐夏溪脖子的动作。 窒息感瞬间传来,夏溪微微张着嘴,咳嗽连连,但她却还是拼着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怎......么?气急......败坏了吗?” 陈宴之晦暗不明的眼眸中倒映着夏溪那张倔强不肯认输的脸。 在晕眩窒息包裹下,夏溪的意识在一点点消散。 陈宴之的手指微微一松,原本紧紧扼住夏溪咽喉的手缓缓松开。 失去束缚的夏溪如同一滩烂泥般跌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她一边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自己刚刚遭受过暴力对待、此刻正火辣辣作痛的脖颈,一边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口大口贪婪地吮吸着这久违而又珍贵无比的新鲜空气。 陈宴之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神色复杂地垂下眼眸,凝视着眼前这个即使被自己掐得几乎窒息也绝不肯有丝毫屈服之意的疯女人。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她倔强性格的恼怒,又有一丝难以言喻之情。 然而,那疯女人喘息过后,却再次抬头,对他嘲讽道:“我还真是可怜你呢。” 顿了顿,夏溪轻蔑的笑出了声,“可怜你天之骄子,却无人爱,更不懂爱。” 听到这番话,陈宴之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瞬间从心底升腾而起,直冲命门。 他的双拳不由自主地紧紧握起,手臂上青筋暴突。 然而,他只是眯着眼睛狠狠地瞪了夏溪一眼,然后猛地转过身去,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随后拂袖而去…… ...... 另一边,林曼春前脚刚走。 宋秋月便后脚紧紧跟随而出,她的脚步显得有些匆忙,似乎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 宋秋月压根儿没有心思去帮林曼春监视慕容公主和四皇子的任何举动。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如何成为表哥的女人所吸引。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庭院,绕过假山,最终来到了一处远离人群、寂静清幽的湖中小榭。 此时的林曼春站在小榭中央,美目顾盼四周,焦急地张望着,似乎正在努力搜寻什么。 紧跟其后的宋秋月悄然走到了林曼春的身后,轻声唤道:“林姐姐,你在做什么呀?” 她声音清脆悦耳,但其中却隐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机。 听到宋秋月的询问,林曼春连忙转过身来,急忙问道:“你可有看到溪溪?” 宋秋月听到这话之后,眼珠微微一转,灵动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狡黠之意。 只见她当即回答道:“哎呀,林姐姐,我刚刚瞧见溪溪啦,她让我告诉你在这儿稍等片刻,说是过一会儿就会来找你的。” 说完这些话,还未等林曼春做出回应,宋秋月又紧接着说道:“姐姐莫急,我这就去将她叫来,你在此安心等候便是。” 话音未落,宋秋月已然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迅速走出了湖中小榭。 就在方才与林曼春简短的交谈之间,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如同闪电般划过宋秋月的脑海,令她兴奋不已。 此刻的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实施这个计划,全然不顾身后林曼春疑惑的目光。 宋秋月回到了宴席之上。 她穿过人群,径直朝着杨文所在之处走去。 待走到杨文跟前后,她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杨文,朱唇轻启:“二表哥,可否请你出来一下,月儿有些话想要与你单独讲。” 杨文闻言,不禁感到一丝诧异。 要知道,这位表妹平日里在府中与自己甚少往来,今日怎会突然主动找上自己? 他面带疑惑地看向宋秋月,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疑问:“哦?” 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但出于教养,他还是站起身来,随着宋秋月一同离开了喧闹的席间,来到了外面相对安静的地方。 站定之后,杨文开口问道:“说吧,月表妹究竟所为何事?” 宋秋月迅速地瞥了一眼杨文后,又赶忙低下头去。 只见她抬起手,拿起一方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掩住嘴巴,轻声说道:“二表哥,实不相瞒,此次前来寻你乃是受林姐姐之托。她说有要事想与你相商,此刻她正于湖中小榭处候着你呢。” 杨文静静地凝视着宋秋月的一举一动,嘴角忽然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似笑非笑地应道:“是吗?” 听到这话,宋秋月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似乎有些心虚。 但她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急忙催促道:“对啊,二表哥。你还是快快前去吧,切莫让林姐姐久等了。” 杨文略微沉吟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回答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月表妹带路了。” 宋秋月听后,脸上露出些许犹豫之色,但稍作迟疑之后,还是应承下来:“这……好吧。” 说着,她转身在前引路,带着杨文往湖中小榭的方向走去。 宋秋月和杨文一同走了一段路后。 忽然间,前方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水映入眼帘。 杨文抬眼望去,只见湖中一座小榭静静地矗立着,而林曼春正在其中。 宋秋月连忙止住了脚步,伸出手朝着那个方向一指,轻声对杨文说道:“林姐姐就在那里,二表哥自己过去吧,月儿这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就先行一步回去了。” 杨文听闻此言,微笑着回应道:“好的,多谢月表妹带路。不过这天色已晚,道路湿滑,月表妹回去的时候可要多加小心。” 宋秋月微微颔首,表示应允:“嗯,我知道了,二表哥放心便是。” 说完之后,她转过身来,脚下步伐迅速加快,仿佛迫不及待般匆匆离去。 因为此刻她心中想着赶紧实施下一个计划——那就是赶紧将杨家众人带到此处! 她暗自思忖着,这可是未来嫂子与小叔子私下相会啊! 而且还是在如此人烟稀少之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回,就算林曼春长了八张嘴,恐怕也是百口莫辩,难以说清道明此事! 想到这里,宋秋月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 而留在原地的杨文,则望着宋秋月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奈地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于宋秋月的举动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第111章 失败 “嫂嫂……”一声呼唤传来,声音清脆而温柔。 林曼春闻言,缓缓地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了来人身上。 只见那人身形修长,面容俊朗,正是杨文。 “是你啊!”林曼春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随后,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看到溪溪了吗?” 杨文摇了摇头,快步走到林曼春面前,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之意。 他看着林曼春刚才的反应,心下更加确定了宋秋月是故意引他来这里的。 先前,宋秋月的突然造访,他便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来的路上和宋秋月的交谈中,他也嗅到了一丝阴谋气息。 心下了然后,他收回思绪,轻声回答道:“我在来时的路上并未看到溪溪姑娘。” 林曼春听后,眉头微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和不安。 杨文注意到了她眉宇间隐隐约约浮现出的忧愁之色,不禁心生疑惑。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嫂嫂可是在寻溪溪姑娘?”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林曼春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是啊,我有些担心她……” 杨文安慰道:“嫂嫂不必过于担心,溪溪姑娘聪明伶俐,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可以陪着嫂嫂一起四处找找看。” 林曼春感激地看了一眼杨文,心中稍感宽慰。 “那有劳你了。” “嫂嫂何须与我客气,先前嫂嫂可还是说我们是自家人的!杨文可是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的!” 另一边。 宋秋月回到席间后,便做出一副慌慌张张、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时不时地瞥一眼杨母,又迅速低下头去,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杨母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很是关切地询问道:“月儿,你这是怎的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宋秋月摇着头,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心慌意乱罢了…………” 杨母将手伸到宋秋月额头,试了试她的体温,担忧地说:“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府去找大夫瞧瞧?” “其实……”秋月咬着唇,抬头嗫嚅道:“姨母……月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还未等杨母搭话,另一边便传来一句:“既然不知,那就别讲!” 说这话之人,正是杨老夫人。 杨母不明所以的觑了一眼杨老夫人,心想老太太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大脾气? 宋秋月则面露尴尬,有些慌张的捏了捏手中的帕子。 她总有种感觉,就是自己的小心思在杨老夫人跟前无所遁形,仿佛一眼就被杨老夫人看出来了。 她心中暗暗懊恼,早知道就不应该在杨老夫人面前这么提起这件事。 现在可好,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还惹恼了杨老夫人。 但是她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于是她张了张嘴,还是鼓足勇气,道:“月儿方才瞧见林姐姐和二表哥孤男寡女私下相会………” 杨母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语气也冷了下来,“什么?” 宋秋月见杨母脸色不好,心里一喜,连忙添油加醋地说道:“是啊,月儿瞧得真真儿的,他们俩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呢!” 杨母的脸色越发阴沉,冷哼一声,道:“哼,走,月儿,带我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宋秋月听了杨母的话,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说道:“姨母,您可别生林姐姐的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说罢,这二人做势起身就要去“捉奸”。 席间的杨老夫人抬了抬眼皮,瞪了二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宫廷内院当中,他们叔嫂二人能有什么事!” 杨母一愣,急忙辩解道:“婆母……就算没什么事,她也不该背着人与小叔子孤男寡女共处啊!这要是被人看见出去,我们杨家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杨老夫人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不会动一动你那榆木脑袋吗?都活了大半辈子了,居然还被人牵着鼻子走!” 杨母被杨老夫人这么一说,顿时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狐疑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宋秋月,道:“月儿?” 被戳穿的宋秋月眼神慌乱地眨动着。 她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声音略微颤抖道:“姨母,月儿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呀!月儿只是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您而已。其他的事情,月儿真的没有过多地去想啊……”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杨母的表情,生怕惹得杨母的猜疑。 杨母听后,心中那抹疑虑消散,也是,月儿并未说什么其他的,只是将自己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见杨母猜疑的表情有所松动。 杨老夫人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既如此,那就走吧!我也想出去看看他们叔嫂俩到底在聊些什么呢。” 宋秋月闻言,面色一白。 杨老夫人说完,站起身拉着宋秋月的手,不顾她的反对。 带着众人一同离开了席间,朝着湖边的小榭走去。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湖中的小榭,恰在此时看见杨文、林曼春叔嫂二人并肩朝外走着。 宋秋月心中一惊,生怕对面二人说出些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连忙开口问道:“林姐姐,二表哥,你们俩这是要去哪里啊?” 说话间,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杨老夫人和杨母等人。 此时,杨老夫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杨母皱着眉头,她的目光在杨文和林曼春二人脸上来回巡视,却并未看出有任何异常。 而宋秋月则紧紧地盯着杨文和林曼春,生怕这二人一句话便将自己的伪装拆穿。 林曼春看着宋秋月,问道:“你不是说去叫溪溪了吗?” “呃……是啊……只是我回去时,溪溪姑娘便不见了踪影。”说这话时,宋秋月的目光止不住的瞟向杨文,她生怕杨文再来上一句什么话质问于她! 第112章 吐露 杨文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宋秋月,并未说话。 杨母看着坦坦荡荡、面无波澜的林曼春、杨文二人,问道:“哦?找人?那你们二人孤男寡女怎么到一块了?” “?”林曼春瞪大双眼。 啥? 孤男寡女? 听杨母这意思,是在说她和杨文不清不楚吗? 林曼春震惊的扫视着众人。 很快,她就回过味来了。 宋秋月! 怪不得她让自己在这里等溪溪呢! 合着她是想陷害于自己啊! 想通之后,林曼春不屑置辩,道:“没什么好解释的,只一句话,我林曼春行得正坐得端。”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他们似乎被林曼春的气势所震撼,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再说话。 就连原本想要再次开口质问的杨母,也不禁有些尴尬起来。 这时,杨老夫人突然站了出来,大声地说道:“好!孙媳妇说得就是好!我们杨家的媳妇就该如此!” 而一旁的杨文则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林曼春,他似乎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这种魅力不仅仅来自于她的外表,更来自于她内心的从容和自信。 然而,宋秋月却显得十分心虚。 她没想到林曼春会如此坦然面对这件事情,甚至都不辩解一二!还能得到杨老夫人的赞赏。 这让她的计划完全落空,心中不禁懊恼不已。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强装镇定,不敢再轻易开口。 林曼春伸出纤细白皙的食指捋了捋额角的头发,朝杨老夫人嫣然一笑后,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从众人面前走了。 林曼春走后。 杨母盯着林曼春潇洒离去的背影,开始怀疑人生。 她……就这么走了? 如此理直气壮、从容淡定的走了? 此时,一旁的杨老夫人将儿媳的反应尽收眼底,看到她那副惊愕失色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心想,看来以后这府上可有的热闹瞧喽! 而就在这场尚未真正开场便已匆匆落幕的闹剧宣告终结之际。 杨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杨母的手,缓缓开口说道:“好了,咱们走吧!” 听到婆婆的声音,杨母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但她此刻仍然心乱如麻,魂不守舍的,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然后机械般地伸出手扶着杨老夫人,慢慢向前走去。 湖边此刻只剩宋秋月和杨文二人。 待人走远,宋秋月抬起头,美眸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的说道:“你……为什么没有揭穿我……” 杨文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柔弱而又心机深沉的女子。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开口道:“其实从一开始你找我,我便隐隐约约猜到了你的目的。” 听到这话,宋秋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杨文轻轻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无聊吧……” 宋秋月咬了咬嘴唇,沉默片刻后,突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轻声说道:“好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接着,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杨文,继续说道:“你以身入局来告诉我,有些事情,并不是使些手段便会成功的,也许......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杨文听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回应道:“你又有什么错呢?你不过是想要在这繁华喧嚣、尔虞我诈的京城站稳脚跟,为自己摇摇欲坠的家族奉献牺牲、谋取利益罢了......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宋秋月身躯一颤,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眼眶,那眼眶瞬间变得温热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嘴唇轻颤着问道:“你……你怎知晓我心中所想?” 要知道,她和他之间只不过是点头之交、泛泛之辈而已啊! 可他为何却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窥探到自己深藏心底的秘密呢? 杨文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开口道:“说起来,你我的处境实际上并无太大差别……你我都是在这充满艰难险阻的世间逆境求生罢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所做的一切事情,归根结底无非就是为了维护家族的利益。” “而我呢,则一心想要得到族中长辈们的青睐和重视。” “毕竟,我只是将军府中的一个庶子,既没有像大哥那样的勇猛无畏、善于征战沙场,又不能够凭借自身的实力在家族中崭露头角。” “所以,我只能是夹缝求生,努力做好自己,不给将军府蒙羞......” 说到这里,杨文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是从心底深处缓缓溢出,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疲惫。 他微微垂着头看向湖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落寞,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如同深秋里飘零的落叶,孤独而凄凉。 宋秋月静静地凝视着杨文有些落寞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之情。 她轻启朱唇,柔声说道:“二表哥……” 然而,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杨文抬起头来,目光再次落在宋秋月的脸上。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他言语间流露出些许自嘲之意。 宋秋月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之色。 她深吸一口气,红着脸鼓起勇气说道:“对不起,二表哥......我不该利用你来陷害林姐姐的……” 说完,她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杨文的眼睛,生怕会看到责备或是失望的神色。 杨文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 那笑声起初很轻,但渐渐地变得爽朗起来。 他看着宋秋月红扑扑的脸蛋儿,温和地说道:“月表妹,我从未怪过你。不过,知错能改便是好的。” 宋秋月闻言,抬起头来,双颊依然泛着红晕,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 她感激地望着杨文,眼中闪烁着泪光,喃喃地道:“谢谢你,二表哥……” 第113章 进宫 陈宴之走后。 夏溪茕茕孑立在御花园中,望着那一方的漆黑的天空,心绪如同被微风吹皱的湖水,难以平静。 夏溪的心中涌起无尽的难过。 她想起与陈羡之共度的那些日子。 她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不必在乎外界纷纷扰扰,守着这份纯粹的感情。 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赐婚,让她感到无比的难受。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是皇帝的旨意,无法违抗。 但心中的痛苦却如影随形,怎么也挥之不去。 绝世美人的公主和风光霁月的四皇子。 光听他们的身份便是如此般配,更何况二人还有着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的情谊。 她开始怀疑自己在陈羡之心中的地位,怀疑他们的感情是否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坚定。 ...... 而陈羡之,在得知皇帝的赐婚旨意后,心中也是充满了无奈与愧疚。 他深知夏溪的难过,却又无法违抗皇命。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夏溪,曾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更恨自己无能,就连婚事都无法由自己掌控。 陈羡之从席间走出,找到夏溪,看着她那落寞的身影,心中一阵刺痛。 他轻轻地走到她身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夏溪看见他来,赌气般的转过身,眼中噙着泪水,那眼神中的哀怨让陈羡之心如刀绞。 一阵沉默后。 “你和她可有过男女之情?” 夏溪的声音微微颤抖。 陈羡之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从未有过。” “那如今这赐婚,你又当如何?”听到这话,夏溪心中的委屈瞬间崩解,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陈羡之叹了口气,抬手心疼地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说:“是我无能!无法违抗皇命,但我心中只有你。这个侧妃,只是一个名分,待时机合适,我会将她送出府。” 夏溪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知晓你的难处,在这个世界之中,我们终究是身不由己。” 陈羡之将夏溪拥入怀中,说:“无论从前还是将来,我陈羡之绝不会在纳其他人,今生今世亦或者是来生来世,只会有你一人。” 温情过后。 夏溪将此事的幕后推手是陈宴之一事,讲与了陈羡之听。 当然,她刻意隐去了陈宴之对她实施的暴行。 陈羡之道:“看来他的手都伸到朔朝了。” 夏溪答道:“是啊,也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 一阵清脆的呼喊声从不远处传来:“溪溪!” 原来是一路焦急寻找而来的林曼春。 一路寻来的林曼春在不远处朝夏溪挥着手。 跑了一大圈,她可算找到了夏溪。 待跑到近前,林曼春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稍作歇息之后。 她直起身来,目光急切地在夏溪身上扫视了一圈。 确定她情绪稳定且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哎呀,我的好溪溪,你可把我担心坏了。我找了你一大圈,总算是找到你啦!看到你安然无恙,而且还有羡之陪在身边,我这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 翌日。 即将嫁入皇室的夏溪得到皇后的召见。 说是让她来宫里住上些日子,学学皇室礼仪规矩。 夏溪无法,只能乖乖收拾细软,进了宫。 来到皇后所在的宫殿,夏溪恭敬地跪地行礼:“夏溪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期许:“起来吧。你即将嫁入皇室,礼仪之事不可马虎。从今日起,你便在此好好学上一段时日。” 夏溪道:“是。” 皇后看向夏溪,话锋一转道:“关于侧妃一事,你倒不必过于忧虑。” 夏溪疑惑抬起头:“?” 嗯? 皇后为何要同她说这些? 她怎么知道自己对此事的态度? 皇后垂下眼睑,轻咳一声,道:“本宫是说,男子三妻四妾实乃常态,更遑论皇室子弟。” 夏溪道:“夏溪明白。” 正当夏溪还在想皇后为什么要同她说上这么一番话时。 长公主慕容柔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般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只见她身着一袭华丽无比的宫装,那衣裳上绣着精美绝伦的图案,金丝银线交相辉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其面容娇艳欲滴,犹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一般粉嫩迷人,双颊微微泛红,恰似天边的晚霞,美不胜收。 再看她的气质更是高贵典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皇家风范。 慕容柔莲步轻移,来到皇后面前盈盈下拜,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起身后,她那双美目流转,很快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夏溪,脸上随即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仿佛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 只听慕容柔轻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夏溪妹妹吧。” 说着,她快步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拉住了夏溪的手,语气亲切地继续言道:“按位分来说,我应该称呼你为姐姐的,可我却听说我还比你虚长两岁。” 说到此处,慕容柔不禁掩嘴轻笑起来,接着又补充道:“我心里就琢磨着,这要是腆着脸皮管年纪比自己小的叫姐姐,岂不是太不像话啦!” 面对如此过分热情的慕容柔。 夏溪心中虽有些诧异,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回应道:“呵呵,姐姐所言极是,不过嘛,区区一个称呼罢了,无需太过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我就喜欢妹妹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慕容柔轻笑,“看来日后,我们俩定能处到一块。” 说着,她那双美眸闪烁着光芒,紧紧地盯着夏溪,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其内心深处。 夏溪感受到慕容柔投来的目光,心中略微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姐姐谬赞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此时的她,心中已然对表现得如此热情的慕容柔多留了个心眼。 毕竟,慕容柔貌似和陈宴之还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牵扯。 第114章 往事 皇后赐座后,又为夏溪安排了她自己身前伺候的掌事嬷嬷来教导夏溪皇室礼仪。 慕容柔则主动求了皇后,要同夏溪一道学习大晋朝的礼仪规矩。 皇后听后,欣然应允,于是二人便跟着掌事嬷嬷去了偏殿,开始学习皇宫礼仪规矩。 掌事嬷嬷将皇室礼仪中的要点一一讲解给她们听,并亲身示范动作,让两人能够更直观地理解和掌握。 夏溪和慕容柔学得十分专注,不敢有丝毫怠慢。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时辰。 夏溪是得到了皇后的特别吩咐,这趟入宫学习之旅期间,她的日常起居都将在皇后娘娘的长春宫中度过。 正当她准备跟随前来叫她和皇后娘娘用膳的宫女一同前往的时候…… 慕容柔突然拦下了她。 夏溪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慕容柔脸上带着悲戚之色,作势就要朝着夏溪跪下去,口中说道:“妹妹,请受姐姐一拜。” “你……这是在做什么?”夏溪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慕容柔虚扶起来。 慕容柔眼角的泪水愈坠不坠。 她一脸感激地看着夏溪,轻声说道:“我听说,妹妹你曾在危难之际救过殿下。” 听到这话,夏溪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疑惑她提这茬的目的何在? 只见慕容柔眼中泪光盈盈,朱唇皓齿一张一合继续说道:“妹妹可知,殿下对我而言比生命还重要,如果殿下有什么事,我必定会追随他而去。” 说完,她又落下了一行清泪。 “妹妹你救了殿下,就等同于救了姐姐我啊!”慕容柔语气诚恳,神情满是感激与真诚。 夏溪嘴角抽搐,顿时有些无语,一时半会儿竟不知慕容柔欲欲何为。 她告诉自己这些又是何目的? 虽无语,但夏溪还是顺着慕容柔的话说道:“不必客气啊。” 说罢,夏溪微微颔首,拍了拍慕容柔的胳膊,笑着离开了此处。 慕容柔沉默的盯着夏溪远去的背影,不禁想起了过去—— 幼时。 她作为朔朝备受宠爱的长公主。 在六岁那个懵懵懂懂之年,她遇到了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陈羡之。 彼时。 她还不懂那便是爱意。 她只知道,她想和这个漂亮的哥哥在一起玩耍。 于是,她主动邀约他。 可他却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一怒之下,便命令宫里所有的人,不准对他好! 她本以为这样,他便会认输。 可他却还是不肯屈服。 后来,她便指使身边之人欺他辱他。 可他依旧不肯低头认错。 随着年岁渐长,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原来她对他的感情是一种深深的眷恋与爱慕。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但她并不害怕,反而充满了信心。 因为她相信,以她的美貌和才情,一定能够打动他的心。 她信心满满。 身为朔朝第一美人的她,拥有着绝世的容颜和显赫的地位。 她认为只要自己稍稍施展手段,就能够让他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于是,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向他暗示自己的爱意,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思。 然而,令她感到困惑的是,他似乎完全不懂得她的暗示。 无论她如何努力地表达自己的情意,他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这让她感到十分失落和颓败,但她并没有放弃。 相反,她决定采取更直接的方式。 她开始大胆地向他示爱,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渴望。 可是,换来的却是他毫不留情的拒绝。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成了碎片,痛苦不堪。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难道自己真的那么不值得他爱吗? 想他陈羡之身为大晋朝送来朔朝为质子的皇子。 理应明白寄人篱下,就该奉命唯谨般的活着。 可他并没有这个觉悟! 反而视她为无物! 不仅对她的爱慕不屑一顾! 还蛰伏隐忍数年,一举歼灭了她的国家朔朝! 再后来,他还把她同父异母的二皇兄推上了皇位。 他明知道二皇兄是宫里的宫女所生。 他不得父皇青睐。 更是她们兄弟姐妹们所欺辱戏耍之辈。 如今,将他推上皇位。 她们这些公主皇子还能有活路吗? 那日。 他要随大晋的军队走。 她哀求他,带上自己。 可他连一句话都未说。 便潇洒的骑着马走了。 陈羡之走后。 她的日子愈发难过。 二皇兄成了皇帝后。 她们这些曾经欺辱过他的皇子皇女们。 身为男儿的皇兄皇弟,都被其囚禁的囚禁,流放的流放,斩杀的斩杀。 身为女子的公主们的命运无非也是囚禁、折磨、戏弄…… 在那段艰苦难熬的岁月中。 她时常会想起他…… 对于陈羡之她恨他! 可她依然放不下他。 她时常在想。 如果他那日带着她走了,她后续又怎么受到这诸般折磨? 她的苦难,直到那日的转机出现才结束。 当时,在辛者库劳作了一天的她被宫人带到二皇兄面前。 当她得知二皇兄要送她去大晋朝和亲。 联姻之人还是她心心念念的陈羡之! 巨大的喜悦冲入胸腔。 她没作多想,连连磕头谢恩。 她自幼便与他相识,两小无猜,一起度过了十几个春秋,这深厚的青梅竹马之情让她坚信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此外,她还有着朔朝作为坚实的后盾。 如此看来,她觉得自己和他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当她满怀期待地踏入大晋京城时,却意外地听到了一个令她心碎的消息——他即将迎娶正妃。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地击中了她的心。 尽管心中充满了怨恨,但当她得知这位正妃竟然是由大晋皇帝亲自赐婚时,她知道再多的抱怨和不满都无法改变现状,只能暂时将这些情绪深埋心底。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想办法顺利嫁入四皇子府。 对于那个横刀夺爱抢走属于她的位置的女人。 她暗暗发誓一定会想出各种办法来对付她。 毕竟,在她看来,自己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有足够多的心机手段,缘何会败给一个小小农女呢? 第115章 奇怪 夏溪来到皇后寝宫用膳。 皇后坐在桌前,已有宫人端来铜盆,伺候皇后净手。 见夏溪来了,皇后擦干手,笑着招手道:“快来与本宫一同用饭吧。” 夏溪行了礼,落座后。 宫女端来净手的铜盆。 夏溪洗过手,拿着宫女递来的帕子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又听皇后笑道:“你呀,日后在长春宫里不必拘着,就当自己家一样便好。” 夏溪听后,笑着回道:“多谢娘娘厚爱。夏溪自小在山间田野长大,最是没规矩。这几日只怕扰了娘娘清净,还望娘娘容谅。” 皇后听说,笑道:“这怎么会呢,你来长春宫,本宫可是欢喜的紧呢。” 谈笑之间,宫人已经摆好了午膳。 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 并没有夏溪想象中的夸张奢靡。 夏溪打眼瞧去—— 今日菜系有挂炉走油鸡、素炒蟹粉、桂花糯米藕、淡菜虾子汤,还有一盅白饭。 午膳上齐,皇后挥退了殿中的宫人。 夏溪有些奇怪,这古代大户人家、皇室贵胄不都是需要下人布菜伺候的吗? “本宫其实最不喜欢旁人伺候着用饭了。”似乎是感受到了夏溪的疑惑,皇后一边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夏溪的盘子里,她一边解释道:“正好你来了,想着你也是自在惯了的,也许也不喜欢,便索性打发她们出去了。” 皇后此举,夏溪只觉受宠若惊。 见皇后为她夹菜,夏溪忙端起盘子,接过那块焦黄油润的鸡肉。 “谢谢娘娘!”夏溪放下盘子,真诚的说道:“夏溪没想到,娘娘竟会为夏溪考虑的如此周全。” 皇后一笑,道:“快用饭吧,尝尝宫里的饭菜可合你的胃口。” 夏溪点了点头,这才拿起面前摆放的玉筷,和皇后用起了午膳。 当下食过午膳。 夏溪随皇后移步到凉亭。 宫人贴心地沏好了茶,端来了糕点。 正值夏末初秋之际。 前几日还是炽热的京城,已经迎来丝丝初秋的凉意。 二人在凉亭内坐下。 夏溪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就听到皇后悠悠开口道:“溪溪,给本宫讲讲你以前还没来京城,在那个小村落的故事吧。” 夏溪一愣,手中的茶水险些洒落,“啊?” 皇后为什么会对她以前在村子里的故事感兴趣啊? 夏溪想不明白。 皇后垂眸,抬手掩了掩嘴,道:“本宫……从未走出过京城......” 说罢,她苦笑道:“说来好笑,都活了四十多年了,本宫竟然连京城都从未踏出。” 夏溪怔住了! 她从皇后身上仿佛看到了万千古代女性的缩影。 难道,这便是古代女子的命运吗? 一辈子困囿于后宫内宅的那一狭小的四四方方天地! 就算是贵为皇后,也不能幸免于此! 夏溪脸色微变,目光涣散,陷入沉思。 此刻,皇后在她眼中不再只是那个地位尊崇、手段狠厉之人。 在她心中,她对皇后又有了一丝女人之间的共情之心。 皇后将夏溪的反应看在眼中。 须臾。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遂又放下,轻笑一声,道:“溪溪现在可以为本宫讲讲宫外的趣事了吗?” 夏溪的目光重新聚焦到皇后脸上。 她忙将自己穿越到这里之后的事情,一一讲于皇后。 林曼春被逼婚、分家、遇杨磐、和沈玉诀做生意、救陈羡之、清风寨识齐木槿,还有她在大晋一路所见的大好山河的美景,所吃过的美食...... 这厢。 皇后听得很是认真,眼眸中也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向往之情。 待夏溪讲完。 皇后忙命宫人为夏溪换掉了那一盏早已冷却了的茶。 夏溪讲的口干舌燥,接过新沏的茶一饮而尽。 皇后笑着,忙又命宫人为夏溪沏了一盏茶,还关切地说道:“仔细烫到。” 夏溪笑着回道:“知道了,娘娘。” 皇后收回目光,抚了抚发髻上的鸾凤镶宝玉金步摇,叹息道:“唉......” 夏溪看向唉声叹气的皇后。 皇后看向地面,突然问道:“你说......缘何女子自古以来便要被困在内宅后院之中的呢?” 夏溪一惊,张着嘴巴看着皇后。 她没听错吧! 皇后在质疑? 打死她都不敢相信。 在封建制度下长大,还身为天下女子之表率的皇后,竟然会对她们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的规章制度产生疑问! 这不应该吧! 按理说,像这种从小到大,浸染在封建制度下的人。 这类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是很难改变的啊! 更别说对此产生质问了! 就好比,她生活在现代那个男女平等的时代。 便是靠着祖祖辈辈不知道几代的人,才慢慢扭转过来的局面。 因此,她会认为男女平等是真理,也会认为男尊女卑是不正确的。 换位思考,可若她真的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她可又会提出诸如此类的质疑呢? 她想并不会吧! 她也许只会埋怨自己为何不是男儿身...... 同理。 所以当皇后提出“缘何女子自古以来便要被困在内宅后院之中的呢”的问题时,这让她震惊不已! 难道? 这就是所谓的觉醒者?思想前卫,境界早已超越了她这种凡夫俗子了? 夏溪觉得自己得重新审视皇后了。 不能再拿以前的眼光来看待皇后了。 皇后含笑道:“溪溪,怎么不说话了?可是被本宫这番离经叛道的话吓着了。” 夏溪回过神,道:“没......溪溪只是在思考娘娘提出的问题......” 皇后回到刚才抛出的话题,问道:“对此,那你可有什么看法?” 既然皇后都有这种女子不该困囿于后宅的思想,那么她把心中所想说出,想必皇后一定不会觉得她的想法有问题! 夏溪咬着唇想了想,说道:“溪溪认为女子的一生,不该只是嫁人生子,操持中馈。” 皇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夏溪,“那女子还能做什么呢?” 夏溪答道:“什么也能做!男子能做的,女子亦能!并且不一定会比那些男子差啊!” 第116章 女子 皇后问道:“你当真这样想?” 夏溪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皇后接着道:“那女子可否入朝为官?” “当然可以啊!”夏溪不言而喻。 像她的国家历史上第一位女宰相妇好,北齐宫廷女官陆令萱,唐朝女官上官婉儿,哪位不是赫赫有名的巾帼英雄人物! 皇后直勾勾地看向夏溪,开口道:“那......你对女子当政可有什么看法?”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夏溪有些许诧异,她抬眼看着皇后。 皇后亦是回看着她,静静等待着她的答案。 不过片刻,夏溪心中的诧异很快消散。 结合皇后先前的觉醒者言论,她对皇后这话倒见怪不怪了。 皇后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想必心中便也是如此想的吧。 夏溪默了默,眼神坚定的答道:“那又有何不可?” 历史的长河中,大权在握的女子。 譬如: 秦朝芈月,汉朝吕雉,北魏冯太后,大辽萧绰,北宋刘娥,清朝孝庄,还有那唯一的女皇武则天! 她们机敏聪慧,知人善用,临朝听政,成为了那个封建朝代,乃至后世的女性楷模。 皇后笑了,她拍掌叫好道:“溪溪所言,实乃本宫心头所想!” “凭什么女子就要蜗居于后宅,为那些臭男人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 “凭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出嫁从夫,成为男人的一个物件!”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女子可以当政,本宫势必要好好改一改这些处处只为男子考虑的制度!为我们女子的屈辱不公说一番话!” 此话一出。 夏溪心潮澎湃,她的双眸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皇后。 她的目光从最初的从容淡定,改成了激动欣赏。 皇后在她的心中,逐渐演变成了为万千女性发声的高大形象。 皇后转过身子,问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成为了执权者,会想做些什么?” 夏溪答:“我定要将自己毕生所学、所知晓的一切,用于造福这广袤无垠的天下苍生!” 皇后将手搭在夏溪的肩头,点着头,“好!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 一语未了。 只听守在外面的宫人前来传话:“娘娘,四皇子殿下来了。” 宫人话音刚落,陈羡之头戴官帽,穿着暗红蟒纹朝服踏步而来。 陈羡之向皇后请了安。 皇后含笑打趣道:“瞧瞧着,溪溪拢共到长春宫半日,他便追来了!” 夏溪听见皇后的打趣,脸色当即一红。 陈羡之轻笑道:“母后可莫要再取笑儿臣了。” 皇后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笑道:“好了,你们先聊着吧,本宫便不打扰你们二人相会了。” 说罢,皇后带着宫人回寝殿午栖去了。 皇后走后。 夏溪目光莹莹的看着陈羡之,问道:“你怎么来了啊?” 陈羡之细细打量着夏溪,答道:“我来看看你在长春宫可还适应?今日走得急,未曾准备些什么,你现在可还缺些什么?” 夏溪笑了,道:“我能缺什么啊!这可是皇宫啊!还能真的缺点短点我什么啊!” “......” “殿下!” 话未说完,二人的交谈便被一道娇软含情之声打断。 只见—— 慕容柔仪态万千的朝他们二人走来。 她两道蛾眉似蹙非蹙,一双美丽的眼眸含着无限爱意,正直直地望着陈羡之。 “殿下,今日怎得空进了宫?” 陈羡之不发一言,他视线依然聚集在夏溪身上。 慕容柔走得近来,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觉夏溪也在此处。 看着陈羡之眸光缱绻的望向夏溪。 甚至就连半点眼神都不肯分她时。 她的笑意僵在脸上,眼底的嫉恨落在夏溪身上。 意识到自己失了控。 慕容柔半低着头,很快便将眼底的嫉恨尽数掩饰。 陈羡之对慕容柔毫不理睬。 夏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对陈羡之的态度很是满意。 她又看向不请自来的慕容柔。 此刻,慕容柔一双生得极美的眼眸正眼含波光,泪意盈盈,她雪白的贝齿咬着红唇,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 饶是身为女子的夏溪,见了慕容柔这副娇柔欲摧、我见犹怜的样子,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之意 可陈羡之却不似常人,他依旧老神在在,视身侧的娇软美人如无物。 夏溪心下想道: 如果说慕容柔不做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兴许她是真会可怜她、同情她。 妾有情,郎无意。 爱而不得,的确痛苦。 可她错便错在,硬要挤进他们的关系中! 她明知道陈羡之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却还是要死缠烂打,不惜自降身份。 她真想不通,慕容柔是如何想的...... 想到这里,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 夏溪似明悟了些什么。 唉!不对! 夏溪后知后觉地联想到,慕容柔能来大晋和亲,这其中还有陈宴之的手笔! 难道,慕容柔会是陈宴之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只怕,慕容柔真实目的怕是不止如此啊! 慕容柔满脸幽怨地看着陈羡之,娇嗔着问道:“殿下缘何不理柔儿?难道柔儿做错了什么惹您不快了吗?” 然而,陈羡之却仿若未闻一般,只是沉默不语,仿佛她说的话都与他无关。 紧接着,只见陈羡之缓缓伸出手去,将夏溪鬓边散落的几缕碎发轻轻地别到她的耳后。 他的目光温柔如水,凝视着夏溪,轻声说道:“若是在宫里住不惯那就回去住,莫要委屈了自己。” 夏溪微微仰起头,对着陈羡之甜甜一笑,回应道:“这可不行,不能回去呀,我还得早早起来学习那些皇室礼仪规矩呢。毕竟以后也是要常出入宫廷的人啦,如果不熟悉这些礼节,岂不是会让人笑话嘛。” 听到夏溪这么说,陈羡之稍稍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连忙应声道:“有何不行,我每日送你进宫还不成吗?” 夏溪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想了想之后回答道:“那倒也行,不过还是不必如此麻烦啦。反正我还从来没有在宫里住过呢,这次刚好可以好好体验一番宫中的生活!” 第117章 野心 见夏溪如此坚持,陈羡之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那行吧。” 一直在旁边被晾着的慕容柔,此时早已气得脸色发青,一双美眸中满含怒火。 她张了半天嘴,终于插话进来:“殿下,柔儿可还记得你我二人在朔朝的那段美好幸福岁月呢。那时我们一起……” 可是还没等她说完,陈羡之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我之间,并无情谊,不管过去,还是将来,亦是如此!” 说完,他便不再看慕容柔一眼,而是径直牵起夏溪的手走了。 慕容柔心头泛酸,温柔绝美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看着他们二人相携的手,眼底的厉色骤然迸发。 夏溪和陈羡之二人回到了皇后为夏溪安排寝殿。 夏溪将此前与皇后交谈之事跟陈羡之说了。 陈羡之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思索。 当他听完夏溪所说的一切后,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忍不住有些意外地道:“想不到皇后竟有如此大志!” “我觉得挺好啊!在那宫廷之中,皇后居于至高之位,却仍能不忘身为女子的不易,在其位而谋其事,尽心尽力地为天下女子着想,这等胸怀与担当,着实难能可贵。” 陈羡之听闻此言,轻声道:“你是这样想的?” 夏溪一脸茫然,反问道:“嗯?怎么了?你的想法和我不一样吗?” 陈羡之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我倒觉得她……怕是不止于此……她看似只是为女子谋福祉,但或许背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谋划。” 说完,他陷入了静默之中,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夏溪听后,顺着他的想法思索。 片刻,她惊讶得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什么!你是说……” 那余下的话语无需明言,两人心中都已明白彼此的意思。 难道这位皇后,心中有着登上更高地位、掌控更大权力的心思? 陈羡之微微点了点头,神情凝重地说道:“没错,是这个意思。” 夏溪满脸疑惑地说道:“那……她究竟为何要这般大胆,将自己的这些心思完完全全地告诉我呢?难道她就真的不担心我猜出她的目的吗?” 陈羡之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缓缓道:“这……着实令人费解啊,我确实也不太明白她到底怀揣着何种目的,不过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得多留个心眼,以防万一。” 夏溪点头,“是了,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 夏溪在皇宫里的日子每天雷打不动。 她早上起床洗漱后,就去和皇后一起用早膳。 用过早膳之后,她便开始和慕容柔一同学习规矩礼仪,每天要学两个时辰。 这些规矩礼仪虽然繁琐,但对于一个即将成为皇妃的人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 而那慕容柔呢,依然如往昔那般。 她的双眸中总是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每日里皆是以那一抹淡淡的笑意盈盈示人,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都与她无关。 她好似有着无尽的故事想要倾诉,时不时便会亲昵地拉着夏溪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与那陈羡之在那遥远的朔朝所经历过的一桩桩、一件件往事。 那些往事,有的温馨甜蜜,宛如春日暖阳般洒在心头。 有的惊险刺激,仿佛昨日才刚刚发生一般。 而夏溪呢,看似在认真倾听,可实际上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她脸上偶尔会露出些许敷衍的表情,心中更是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听一会儿,轻轻地点点头,以示礼貌罢了。 她对他们的过往并无太大兴趣。 又或许是对慕容柔口中的那个朔朝以及与陈羡之的故事只存在于慕容柔眼中。 到了中午,夏溪又会同皇后一起吃午膳。 她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气氛非常融洽。 皇后自从那日和夏溪聊过那些有关女子当政的话题后,便未在夏溪面前提起过。 仿佛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午后闲谈罢了。 然而,尽管皇后没有再提及这个敏感的话题,但她对夏溪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 她们之间的相处依然如旧,宛如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般。 每当夏溪前来请安用膳时,皇后总是面带微笑地迎接她,并亲切地询问她的近况。 夏溪也会毫不拘束地与皇后分享自己的生活琐事和心情感受。 两人之间的交流变得越来越自然流畅,似乎已经忘记了彼此身份的差异。 在宫廷中,这种坦诚相待、无话不谈的关系实属罕见。 宫廷里许多人都对夏溪能得到皇后如此厚爱感到羡慕不已,纷纷猜测其中缘由。 但只有皇后和夏溪自己知道,这份情谊并非出于功利或权谋,而是源于内心深处的共鸣与理解。 对于皇后来说,夏溪不仅仅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子,更是一个能够让她敞开心扉、倾诉心声的知己。 而对于夏溪而言,皇后不仅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更是一位投缘的、平易近人的长辈。 虽然她内心的真实目的不可知,但至少她们现在的关系是异常融洽的。 每当和皇后一同吃过午膳。 夏溪会去寝殿稍作休息。 之后陈羡之则会准时抵达长春宫来找夏溪。 他每次来都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给夏溪。 这让夏溪感到十分贴心、惊喜。 两个人在一起聊天、品茗、下棋或者散步,稀疏平常的事情二人做起来却不并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每当这时,不速之客慕容柔便会不请自来。 她似乎不知尴尬为何物。 哪怕陈羡之从不理睬她。 她也好似没有一点不适。 于是乎。 每当这三人在一起时,慕容柔的话哪怕落了地,她也能来个急转弯,将话题引向夏溪。 而夏溪自认为目前和慕容柔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于是,她便会接过慕容柔的话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她。 就在这样的日子下,夏溪终于学成归家。 陈羡之下了朝,便掐着点将人给接回了府。 第118章 嫁衣 夏溪进宫这几日。 陈羡之自己准备的超多聘礼早已送入了府中。 聘礼之多,就连府内的众人走道都不好下脚。 聘礼当中光是聘金就有数十抬,其中华贵的布料、首饰也是数十抬。 还有聘饼五十石,海味八式:鲍鱼、元贝、蚝豉、海参、鱿鱼、冬菇、虾米、鱼肚之类的也是足足的。 当中还有寓意为发财的发菜,以示丰盛与诚意的三牲,寄托甘醇如旧的花雕酒。 水果干货,两尾肥硕的大鲤鱼、四色糖、茶叶、帖盒、香烛之类的也是一应俱全。 紧接着皇室更显奢靡的聘礼也进了府。 聘礼从小到大,应有尽有。 这下,府里是真的没落脚处了。 林曼春见着阵仗,也没闲着。 眼看着距婚期还有几日。 她开始忙的脚打后脑勺。 想她们初到京城,根基不深,家底又薄,唯有银票多。 先前的几桩生意,早已挣得盆满钵满。 至于嫁妆。 林曼春可没打算动用夏溪自己的银钱。 她之前画的刺绣小样,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拿出了自己全部家当,为夏溪打点婚事。 因为不懂古代嫁妆需要准备些什么,她还特意跑去杨府咨询了杨老夫人。 杨老夫人听后,将需要准备的一应物件全部为她列好了清单。 林曼春临走时,还收到了杨老夫人、杨母、杨磐、杨文、周姨娘、甚至还有宋秋月赠予夏溪的陪嫁之物。 过了几日,沈玉诀、齐木槿也依次为夏溪送来了陪嫁的田产地铺一干物件。 在此之后。 她拿着列好的清单满京城跑了遍。 从珠宝首饰铺子、衣料布匹铺子、家具木材店、再到古董字画店等等数十家店铺商户,她买了个遍。 跑了数日。 在她的精心挑选下,终于为夏溪备齐了三百抬嫁妆。 当夏溪回到府,看着从后院里堆到前院的木箱,惊得险些合不拢嘴。 夏溪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满脸不可置信地夸张喊道:“天哪!你这是打算给我重新建造一座府邸不成?”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比划着,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座宏伟壮观的府邸。 林曼春看着夏溪那副吃惊的模样,不禁掩嘴轻笑起来。 她娇嗔地说道:“怎么样?喜不喜欢呀?这可都是我亲自为你精挑细选的嫁妆呢!” 说话间,还故意挺了挺胸脯,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得意的神情。 夏溪听后,心中感动不已,连忙点头应道:“喜欢喜欢,简直太喜欢了!曼春,等你出嫁的时候,我一定为你准备双倍……哎呀不对,是十倍这么多的嫁妆!” 林曼春闻言,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开心地回应道:“哈哈,好啊!既然咱们溪溪大老板如此财大气粗,那我就却之不恭啦!到时候可不许反悔哟!”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后林曼春又把其他人送给她的陪嫁一一告知,还带她去看了陈羡之自己准备的聘礼、还有皇室送的聘礼。 夏溪看着那些众人特意为她送来的价值不菲之物。 她想,这便是她向往的人生吧! 在穿越来这个异世之前,她可是从未有过这样恣意而活的。 身为孤女,她儿时忙着填饱肚子,后来长大了些,她又忙着读书、打工,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交朋友。 而林曼春则是她在现代那个唯一的光。 说起与林曼春的相识。 她还记得,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她不过是在林曼春被冤枉作弊的时候,主动站出说了一句实话。 在这之后,林曼春便赖上她了。 虽说,她一开始就对热情自来熟的林曼春直接简洁的表明了,并拒绝了她友好的交友意愿。 可林曼春却是没有气馁,她并没有因为夏溪的拒绝而放弃。 而是每日会来夏溪打工的图书馆,帮她干活打扫整理书。 林曼春还会为夏溪亲手制作爱心便当,在她生病的时候,还会主动照顾她,关心她,带她回家...... 林曼春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温暖了她那颗孤独冰冷的心...... 现在,来到这个异世,她不止有林曼春,她还有爱人、还有杨磐、沈玉诀、齐木槿、月影、暗影众多好友陪在身边! 这份难能可贵的情谊比金真。 她暗暗在心中记下他们对自己的好。 日后若有机会她是定要双倍奉还的。 “哎呀!”只听得林曼春突然间高声惊叫起来,她抬起手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咋了,这是?”原本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夏溪,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得浑身一抖。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关切地望着林曼春。 只见林曼春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好似刚刚不小心踩到了一只死老鼠似的,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嫁衣!嫁衣!” “嫁衣咋了?”夏溪依旧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为何一件嫁衣会让林曼春如此失态。 “忘记准备了啊!”林曼春那张原本精致好看的脸蛋儿此刻紧紧地皱成了一团,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失去了水分的鲜花,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啊!我怎么会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啊!我好像不知在哪听说古代女子是要自己缝制嫁衣的!”夏溪恍然大悟般地说道。 “反正这绣活我也不会,我们去成衣铺子瞧瞧有没有呗!”夏溪提议道,她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简单又直接,还不费力气,不用花心思。 然而,林曼春却连连摇头,坚决反对道:“那怎么能行!先不说成衣铺子有没有合适的嫁衣,就算有,这婚姻可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岂能这般马虎凑活!” 见林曼春不同意她的这个方案,夏溪吸了一口气,道:“那这.......” “咳咳......” 就在二人愁容满面之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咳声。 林曼春、夏溪二人同时回头。 只见,平日里都是隐在暗处的暗影现了身。 第119章 成亲 暗影握拳在嘴边,轻咳道:“嫁衣一事,夫人与小姐倒不用愁。” 夏溪:“?” 林曼春:“?” 夏溪和林曼春两人一脸问号看着暗影。 暗影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在憋笑道:“殿下,马上就要绣好了。” 夏溪:“啊!” 林曼春:“啊!” 夏溪和林曼春两人同时惊讶的“啊”了一声后。 她们二人脑子里开始不约而同的浮现出—— 陈羡之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那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此刻正灵巧地捻起一根细细的绣花针,全神贯注地一针接着一针,仔细地绣着那件鲜艳如火般的嫁衣…… ...... 九月初一。 良辰吉日,宜嫁娶。 卯时一到,夏溪便被林曼春拉着起了床。 皇后娘娘身边那位德高望重的掌事嬷嬷,早在晨曦初露之时便已抵达府邸。 只见她身着一袭深紫色宫装,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与庄重。 此番前来,乃是奉皇后之命,携着宫中赫赫有名的上妆娘子和簪发娘子一同入府,专为即将出嫁的夏溪精心描绘那新娘妆容。 林曼春听闻消息后,赶忙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手中还拿着一叠事先准备好的红包。 她动作娴熟而优雅地将这些红包一一塞进掌事嬷嬷以及其他众人的手中。 掌事嬷嬷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不动声色地用手轻轻掂了掂这分量十足的红包。 感受到其中的“诚意”之后,她那张原本严肃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连声道谢之余,更是接连说出好几句喜庆又吉祥的话语:“恭喜夫人大喜啊!愿小姐与殿下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呐!” 一时间,整个府邸都沉浸在这欢快祥和的氛围之中。 夏溪沐浴过后,坐在铜镜前,便有人来开始了为她有条不紊的描眉、涂粉、点唇、上妆、簪发。 一阵梳妆打扮,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长发高挽,头戴金冠,衣袂飘飘间顾盼流萤。 夏溪险些认不出铜镜中的自己。 妆发完毕,夏溪起身。 丫鬟婆子们又将陈羡之亲绣的嫁衣为夏溪穿上。 夏溪穿上嫁衣,垂眸看着嫁衣上一针一线细密的纹路。 她抬手轻抚,有些难以想象,这么大的一道工序,他是如何完成的。 繁琐的嫁衣穿戴整齐后。 在丫鬟的搀扶下,夏溪坐回了床上。 随着绣着金线的火红盖头落下,她眼前一片暗红,再不知外面是何景象。 于是乎,她便两耳不闻窗外事,在盖头下打着哈欠。 天色渐渐亮起。 府中人影攒动,屋子里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夏溪竖起的耳朵中传来了沈玉诀、齐木槿、杨磐、月影、暗影、杨文、宋秋月的谈笑声。 夏溪看似是淡定从容默默坐在床前,实则她正在宽大的袖口下不安的绞着手指。 直至那震耳欲聋的鞭炮锣鼓声响彻云霄。 陈羡之骑着一匹高大威猛、毛色亮丽的骏马,身上穿着鲜艳夺目的大红喜服,缓缓而来。 来到府门,他一跃下马,行至夏溪的寝室门前,轻轻推门而入。 此时的夏溪身披凤冠霞帔,安安静静的端坐在床前。 陈羡之缓缓上前,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她的面前。 他那宽厚有力的肩膀,仿佛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 只见他轻轻地伸手,稳稳当当地将她背了起来。 夏溪的手有些羞涩地绕过他的肩头,紧紧地环住。 她整个人就这样趴在了他那宽大而温暖的脊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力量。 鼻息之间,他身体阵阵清冽好闻的气息传入鼻中,让人心神荡漾。 透过盖头微微的晃动,夏溪忍不住偷偷打量起陈羡之来。 今天的他,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色喜服,更显得英姿飒爽、风度翩翩。 他那动人的眉眼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明亮而深邃。 高挺的鼻梁之下,嘴唇微微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似春风拂面般温柔醉人。 他背着夏溪稳步走出寝室,然后把她小心送入华丽的花轿之中。 待夏溪安稳坐定之后,鞭炮声再次骤然响起,犹如雷鸣一般,响彻天际。 与此同时,锣鼓和唢呐也齐声吹奏起来,欢快激昂的旋律在空中回荡,营造出一片喜庆热闹的氛围。 陈羡之再次翻身跨上骏马,带着迎亲队伍返程。 放眼望去,整个街道都被装点得喜气洋洋,长达十里的嫁妆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精致华美的箱笼、绫罗绸缎堆积如山,真可谓是十里红妆,令人目不暇接。 而承载着夏溪的花轿更是由八个壮硕的轿夫稳稳抬起,步伐整齐划一,彰显着皇家婚礼的非凡气派。 毕竟,这可是皇家娶妻,又怎能普普通通呢? 林曼春静静地伫立在府邸门前,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顶渐行渐远的花轿。 微风轻轻拂过她的面庞,却无法抚平她内心涌动的波澜。 望着那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喜庆队伍,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鼻头一阵发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在胸腔中肆意蔓延。 “我的溪溪……真的就这样嫁人了啊!”林曼春喃喃自语道。 她的溪溪,如今已经成为他人的新娘,即将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想到这里,她心中涌起无尽的不舍和眷恋。 正当林曼春沉浸在伤感与忧虑之中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臂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转过头去,只见身旁的杨磐正一脸关切地注视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疼惜和抚慰。 他没有说一句话,但那默默的拥抱却胜过千言万语,让林曼春感到无比安心。 感受到杨磐的关怀,林曼春缓缓抬起头来,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微笑。 而在另一边,同样是嫁入四皇子府的慕容柔可就凄惨多了。 她不仅没有像其他新妇那般举行隆重的婚礼仪式,甚至连最基本的排场都未曾有过。 迎接她进入四皇子府的仅仅只是一顶简陋无比的小轿子,那轿子看上去陈旧且寒酸,与这堂堂皇亲国戚的府邸显得格格不入。 更为过分的是,按照常理来说,身为侧妃的她理应身着华丽鲜艳的玫红色喜服,以彰显喜庆和庄重。 然而,慕容柔却被剥夺了这个权利,她身上穿着的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裳,盖了一方玫红色盖头。 就这样,慕容柔孤零零地坐在那顶小轿子里,满心凄凉地被抬进了四皇子府。 第120章 花烛 下了花轿之后。 夏溪的脚踩在一片明艳的红色地毯,满目皆是那喜庆的色彩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在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下,她迈开步子,与陈羡之共同牵着一根鲜艳的红绸子,缓缓地向着正堂走去。 一路上,宾客们的欢声笑语如潮水般涌来,而夏溪的心中却似揣着一只小鹿,怦怦直跳。 来到了正堂。 两人并肩而立。 一旁的礼官高声唱和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两人依次行礼过后,现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陈宴之站在热闹的人群中,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身披红色嫁衣的夏溪。 声声喜乐在耳畔回响,陈宴之只觉得聒噪难听。 他静静地站在喜堂一侧,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一对璧人。 只见他们面对面而立,身姿挺拔而庄重,周围弥漫着喜庆祥和的氛围。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 陈宴之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想要转身逃离这个痛苦的场景,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只能任凭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心痛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将他彻底淹没。 直到礼成。 紧接着,夏溪便在丫鬟的簇拥下,离开了正堂,朝着新房走去。 这一路虽然不长,但对于此刻的夏溪来说,却仿佛走了许久。 当她踏入新房,随即便有丫鬟们将她轻柔地扶到了喜床上坐下。 她垂眸,透过晃荡的盖头打量着属于他们的新房。 只见她坐的床榻之上铺着绣工精美的鸳鸯戏水大红锦缎被褥,周围还摆放着许多寓意吉祥的枣子、花生、桂圆、莲子之类的干果。 是早生贵子...... 夏溪咬唇,想到这里,她对晚上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些忐忑、有些期待,甚至还有些小兴奋...... 对于那种羞羞的事情来说。 虽然她没有实践过,但她却是非常了解的! 毕竟,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不是吗? 正堂内。 宾客欢声笑语,推杯换盏。 这边礼数一成,皇帝便示意李德仁拿出早已拟好的圣旨,当场宣告立四皇子陈羡之为太子。 圣旨一出。 几家欢喜几家愁。 喜的自然是四皇子党。 他们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欢天喜地的恨不得立马给他们新鲜出炉的太子殿下磕一个。 愁的当然是三皇子党。 他们押错了宝,圣心难测,到头来他们所有筹谋竟是一场空。 现下,他们却又不敢上前与今日不知怎么的,一来便是黑着脸、一脸阴晴不定的话事人三皇子探讨一二。 夜色如水,华灯初上。 陈羡之在小厮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来到新房外。 新房外守着的月影和暗影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到了,他们从未见过殿下醉酒。 见殿下酩酊大醉,他们忙上前搀扶。 屋内的夏溪听到动静,忙拉了拉盖头,整理裙摆,正襟危坐。 此刻,新房内的丫鬟婆子早已被夏溪打发了出去,她特地安排她们去后院吃酒去了,还有就是新婚夜,她不想有其他人在,毕竟闹出点动静被听去了,那得多羞人啊。 陈羡之被搀扶着进了屋。 小厮很有眼力见地赶忙手脚麻利地拉起屋内正手足无措的暗影和月影,急匆匆地朝着屋外走去。 暗影和月影有些茫然,但也并未反抗,就这般被小厮拽出了屋子。 到了门外,暗影和月影如同两尊雕塑般笔直地站立在门口两侧,神情严肃而专注。 小厮站定后,目光扫过这两人,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开口问道:“我说二位啊,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呢?” 月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道:“我们自然是要保护殿下的安全呀。” 小厮听后,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哎呀呀,二位难道不知,今天可是咱们殿下的洞房花烛夜啊!如此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你们难道打算就这样一直守在这屋门口吗?” 说完,他还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暗影和月影。 顺着小厮的话,二人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些殿下与夏溪小姐不可描述的画面...... 月影脸颊烧红。 暗影憋红了脸。 二人对视一眼,逃也似的奔到院外。 新房内。 陈羡之和夏溪的洞房内一片旖旎。 红色的纱幔轻轻飘动,龙凤喜烛燃烧着,烛光摇曳,映照着满室的喜庆。 待屋外的脚步声远去,陈羡之当即坐起,哪还有半点醉意。 他的目光落在端坐在床边的夏溪身上,胸腔涌起无尽的不明之意。 他走到夏溪面前,缓缓掀起她的红盖头。 随着盖头缓缓掀起,夏溪的视野渐渐宽敞了起来。 看着男人一身红袍,立在她面前。 她微微垂首,紧张与羞涩交织在心头。 龙凤红烛的的光晕渲染在夏溪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了一层柔和的薄纱。 陈羡之低眸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儿身着红色嫁衣,头戴凤冠,一副娇艳动人的模样。 他的手一顿,好半天都没在进行下一步动作。 夏溪有些奇怪,她眼波流转,红着脸娇羞的抬头望向男人。 当她由下往上的目光,缓缓上移,对上男人的眼眸。 夏溪微微错愕,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这样的神色。 只见男人眸子中晦暗不明,似乎含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夏溪咬唇,娇嗔道:“你怎么啦?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男人闻言,回过神将红盖头彻底揭开。 他勾唇一笑,缓缓伸出手,大掌轻抚在夏溪柔嫩的侧脸,那细腻的触感让他心中一荡。 夏溪笑眼弯弯,抬起双手覆在男人的手背,她微微闭上了眼睛,脸颊还在男人的手中轻柔的蹭了蹭。 男人的心尖忽地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他喉头滚动,心头一软。 第121章 失踪 他的目光笔直地落在眼前的夏溪身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深深地刻印进自己的眼眸之中。 而此时的夏溪,微微抬起眼帘,用一种极其迅速且小心翼翼的方式偷偷瞥了一眼陈羡之。 这匆匆的一瞥,犹如蜻蜓点水般短暂,但却足以让她看清那张令她心动不已的面容。 只是仅仅这么一瞬间的对视,就让夏溪羞得满脸通红,宛如熟透的樱桃一般可爱诱人。 紧接着,她又赶忙低下头去,不敢再与陈羡之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鼓起勇气,轻声说道:“良宵苦短,夫君,我们喝了合卺酒便就寝吧。”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几分羞涩和期待,如同春日里微风拂过湖面所泛起的丝丝涟漪,令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男人眼神微动,而后听话的拿过系着红绳的合卺酒。 二人缓缓凑近,喝过交杯酒后。 就在夏溪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 突然间,她感觉到眼前原本清晰可见的人影竟然开始摇晃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一般。 她使劲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但却事与愿违,那模糊的感觉愈发强烈,就像是有一层浓雾笼罩在了她的双眼之上。 夏溪有些惊慌失措,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晕眩感给甩出脑海。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种昏沉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 她缓缓地伸出右手,想要抓住身旁人的衣角,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当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衣物时,一股强烈的黑暗瞬间袭来,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淹没了她所有的意识。 夏溪只觉得身体一软,便失去了对周围一切的感知,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彻底陷入了深深的沉睡里。 新房外。 宁静的月色洒落在地面上,宛如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银纱。 此时,一道红色身影正缓缓地朝着这边移动过来。 守在院门外的月影和暗影两人原本百无聊赖,突然见到这道身影,当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住了。 月影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那是……难道是我看错了?” 而一旁的暗影则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当看清楚来人时,他不禁失声惊呼道:“殿下?!” 原来,这道红色身影正是陈羡之。 只见他脚步略显踉跄,显然是今日喝酒过多所致。 待到他走近院门,看到月影和暗影两人那副活见鬼般的表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疑惑,皱着眉头当即开口问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月影颤抖着伸出手指向新房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道:“殿、殿下,您刚才不是还在里面吗?怎、怎么会从外面走过来?” 听到这话,陈羡之一愣,随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猛地一把推开院门,身形如同疾风一般冲向新房。 然而,当陈羡之冲进新房后,却发现屋内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新房内只有地面上那对精致的合卺酒杯横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陈羡之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瞬间惊得酒醒了一大半。 慢一步而来的月影和暗影看到空空如也的新房,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羡之身子一晃,险些跌倒,他手撑在圆桌,努力稳了稳心神,“将你们所知道的一切说一遍。” 只见月影和暗影两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月影、暗影二人只觉愧疚难当。 陈羡之听完两人的叙述,脸色阴沉得可怕。 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当机立断地下令道:“快去,传我的口谕,立刻封锁整个京城!不得有任何人进出!” “另外,再给我调拨一队精锐的兵马过来,随我一起挨家挨户地搜查,一定要把溪儿找出来!” “是!”月影和暗影齐声应道,然后迅速起身准备执行命令。 然而就在这时,陈羡之又突然叫住了他们,再次开口吩咐道:“等等!切记,此事万万不可宣扬出去!” 他深知,溪儿身为东宫太子妃在新婚之夜被人掳走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这个消息传播开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溪儿的处境必定艰难。 安排好这一切后,陈羡之当即朝着慕容柔所在的院落走去。 那贼人易容成他的模样,掳走溪儿。 而这易容术又是从朔朝传到大晋的。 由此可见,此事必和慕容柔脱不了关系! 沁雅轩—— 屋内未点一盏灯,只有大开的窗子隐隐可见些许月色。 慕容柔落寞的靠在床身立柱,听着那前院传来断断续续的咿咿呀呀之音。 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今夜是陈羡之和夏溪的洞房花烛夜。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一生最爱的男人,现在就要和别的女人洞房了! 这让她如何能释怀呢? 再联想到今日也是她的新婚之夜。 可她却独守空房。 此刻。 望着天边的孤月。 她只觉长夜漫漫,竟是如此难熬。 “砰”地一声。 屋门被踹开。 月光散落进漆黑的屋子。 慕容柔一惊,借着月光回首望去,只见那个本该出现在夏溪那边的男人,竟出现在她的房门。 他的出现,瞬间点亮了慕容柔空荡荡的心房。 “殿下!”慕容柔见到陈羡之的那一刻,心头一喜。 她款步挪至陈羡之面前,丝毫没注意到男人一脸的戾气。 她只当陈羡之终是回心转意,特地过来寻她。 陈羡之清隽的面上,在朦朦的月色下,一片冰冷。 他直直盯着慕容柔,却未从她脸上看出丝毫异常。 慕容柔满心欢喜的上前拉住陈羡之宽大的袖袍,娇柔唤道:“殿下......” 下一瞬,一把长剑横在她的脖颈上。 这一刻。 慕容柔稍觉熨帖慰藉的心瞬间一凉。 好似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将她淋湿淋透。 第122章 分析 “殿下,这是何意?” 慕容柔抬起头,双眼发涩,嘴唇发颤的问道。 冰凉的剑刃抵在她洁白修长的脖颈上。 寒光在月光的折射下,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陈羡之一脸寒霜,双眸犹如寒星般闪烁着冷冽光芒,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慕容柔,厉声质问道:“说,到底是不是你!” 慕容柔娇躯一颤,泪水在大大的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强忍着不让其滑落下来,声音略带颤抖地道:“什么是不是我?还望殿下能把话说清楚些。” 陈羡之额头上青筋暴起,道:“有人伪装成我的模样将溪儿掳走了!说!这件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陈羡之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他右手紧握着剑柄,仿佛只要慕容柔稍有迟疑或者露出一丝破绽,那锋利无比的长剑恐怕就会在下一瞬间无情地割破她那纤细白皙的脖颈。 慕容柔听到这个消息有一瞬间的怔住了,只是还来不及高兴,眼看陈羡之的剑刃在一寸寸收紧,她忙道:“没有!我从未做过此事!” 说罢,她举起手,冲天发誓道:“我慕容柔对天发誓,此事若和我有关,我慕容一族必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陈羡之见她不似撒谎的模样,这才缓缓收回了长剑。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说罢,陈羡之转身,边走边下令道:“封锁沁雅轩,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违者格杀勿论!” 陈羡之走后,慕容柔似抽空了力气般跌坐在地,泪珠子一颗接一颗的砸在地面上。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马车早于城门下钥前,快速驶出城外。 而马车上的人儿,正是一身嫁衣昏迷不醒的夏溪。 一天一夜过后。 夏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意识逐渐从混沌中苏醒过来。 她只觉得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 她微微皱了皱眉,试图挪动一下身体来缓解这股饥饿感和不适感。 她此刻侧卧在马车坐榻之上,准备伸展一下那早已僵硬的身躯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分毫。 她心中一惊,连忙定睛看去,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脚不知何时已被几条柔软的绸带紧紧捆绑住了。 那些绸带如枷锁一般限制了她的自由。 夏溪努力挣扎着,想要挣脱这些束缚,但绸带却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一样,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无法,只能经过一番艰难的蛄蛹之后,夏溪好不容易才勉强翻过身坐了起来。 她喘着气,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刻的她感到无比困惑和惶恐,脑海中更是一片混乱。 她拼命回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自己会处于如此境地? 过了好半晌,她才渐渐理出一些头绪,终于明白了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处境—— 她被绑架了! 大婚当日,有人扮成陈羡之的模样,将她掳走!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呢? 谁要大费周章的将她掳走? 看样子也不是为了取她性命! 难不成想要利用她来威胁陈羡之? 是皇后吗? 毕竟她可是有过先例的! 再结合她以前说过要用她来威胁陈羡之的话来着,而且皇后貌似还有着很大的野心...... 夏溪经过短暂分析,越发觉得是皇后派人掳走了她! 想起这段时日皇后对她友好的态度,她只觉得是糖衣炮弹,为了让她掉以轻心的! 马车还在稳稳前行。 这是要带她去哪? 夏溪将头靠在车窗处,向外张望着。 外面天色大暗,大片大片的树木在车窗外闪过。 因手脚被绑,她也只能看到窗外这一隅的景象。 得不到有用的线索。 她只好收回视线。 现下,她也不知道这是何处,更不知晓自己昏迷了多久。 她只能根据睡麻了的半边身子和五脏庙的抗议,判断出自己至少昏迷了一天左右。 正思索着,马车咻的停下。 随后,车帘被掀起,一个黑衣蒙面人钻了进来。 夏溪浑身警铃大作,充满防备的盯着这个黑衣蒙面人。 虽说眼下暂无性命之忧,可好歹受制于人,保不齐会被其折磨打骂,甚至于更惨...... 黑衣蒙面人见夏溪一脸防备,鼓着一双惺忪的大眼睛,如小兽般警觉地看着他,顿觉好笑,心下更是玩心大起。 他若无其事走进车厢,而后坐下。 将手中的准备好的烧鸡搁置于桌面上。 随后,他打开油布纸,一只金黄油润的烧鸡出现在夏溪眼前。 阵阵诱人香味,充斥在夏溪的鼻腔。 夏溪吞了吞口水,五脏庙更是蠢蠢欲动。 黑衣蒙面人将夏溪的反应看在眼中。 他藏在面罩下的脸,勾起一抹笑。 随后,他不紧不慢的伸出手,缓缓撕下一条鸡腿。 就在夏溪以为那黑衣蒙面男子是要给她吃的时候,只见—— 那条香味扑鼻,勾的夏溪涎水直流的鸡腿,就这么从夏溪的面前绕了一个弯,朝黑衣蒙面人的方向飞去。 “欸~” 夏溪赶忙叫停。 她早已饿的是前胸贴后背,哪能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鸡腿飞走。 黑衣蒙面男子闻言,拿着鸡腿的手一顿,似不解的看向夏溪。 “我......饿了......” 黑衣蒙面男子隐藏在面罩下的嘴角一弯。 可他依旧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看着夏溪。 夏溪见此,暗恼这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央求道:“我也想吃......” 她现在又渴又饿,犯不着为了清高委屈了自己。 黑衣蒙面男子垂眸掩饰去眼底的笑意。 待眼中恢复一片清明,他举起手中的鸡腿,就这么水灵灵的递到了夏溪的嘴边。 夏溪呆住了,她惊诧的盯着黑衣蒙面男子递过来的大鸡腿。 喂,大哥,她是想让你为她解开捆绑在自己手腕的绳索,她自己吃啊! 不是让你喂她啊! 不过。 “啊呜......” 夏溪狠狠咬了一大口。 来不及解释。 夏溪脑海还在上演天人交战之时,嘴却快人一步的享用起了大鸡腿。 不为别的,实在是她太饿了! 第123章 是金 在黑衣蒙面男子的投喂下,很快一大半烧鸡进了夏溪的肚子里。 夏溪吃的津津有味,直到撑得实在吃不下了。 她口中咀嚼着最后一口烧鸡,末了还问道:“可有水?” 黑衣蒙面男子也不多言,极有耐心的喂夏溪吃完烧鸡后。 他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在夏溪满嘴是油的嘴边,细细擦拭着。 夏溪眨着大眼睛,嘴角抽搐,呆愣的看着嘴边的那只手。 这家伙这是在干嘛! 怎么这么体贴入微? 擦完嘴后。 只见那名黑衣蒙面男子动作优雅地将手中的手帕收起,随后他缓缓地伸手探向自己的侧腰间。 随着一阵轻微的摩挲声响起,一个小巧精致的水囊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黑衣蒙面男子轻轻地拧开水囊的盖子,一股清新的水汽顿时飘散而出。 他微微倾斜着水囊,将清澈透明的水流小心翼翼地引至夏溪的唇边。 想起方次被喂烧鸡时的情景。 夏溪这次心中更是没有丝毫的顾忌。 她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巴,迎接着那股清凉的甘泉。 当水流触碰到她的舌尖时,一种清冽甘甜的滋味瞬间弥漫开来。 那股清泉顺着她的喉咙一路下滑,所经之处带来丝丝凉意和滋润。 吃饱喝足后。 夏溪满足的打着饱嗝。 解决了五脏庙的危机。 终于有空闲考虑其他。 她正想着该如何不动声色的套套黑衣蒙面男子的话时。 那个黑衣蒙面男子却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是什么意思! 是在嘲笑她吗? 夏溪瞪着他,说道:“怎么,还不允许人打嗝了?” 黑衣蒙面男子依旧未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夏溪见此,开口说道:“这就对了嘛!打嗝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有什么好笑的!” 说罢,她将目光投向那名黑衣蒙面男子。 只见他微微抬头。 瞥了一眼夏溪之后,便又低下头去。 开始一声不吭地默默收拾起桌上剩下的烧鸡来。 夏溪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这个黑衣蒙面男子。 眼珠滴溜溜一转,忽然心生一念,笑嘻嘻地问道:“哎,我说,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呢!总不能一直‘喂’、‘哎’这样叫吧?” 说完,她歪着头,一脸期待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她要循序渐进地开始套话! 争取套出点有用的消息来。 黑衣蒙面男子:“......” 他并不应声,收拾好桌面,便靠在一旁闭眼假寐起来。 夏溪并不气馁,继续道:“你今年多大了啊?看起来年轻的很啊!” 黑衣蒙面男子双臂交叠于胸前:“......” 夏溪停顿片刻,见这人果真不回话,遂继续道:“年轻有为啊!你干这行业多少年了?” 黑衣蒙面男子换了个姿势:“.......” 夏溪继续唱独角戏: “你成家了没?家中还有谁啊?” “可有意中人?” “你是哪里人士?” 黑衣蒙面男子:“......” 然而。 也不知是她小瞧了这黑衣蒙面男子,还是这家伙就是个默不作声的主。 夏溪滔滔不绝说了老半天后。 黑衣蒙面男子依旧沉默应对。 夏溪有些泄气,还想再说什么时。 前行的马车毫无征兆地猛然一晃! 这突如其来的晃动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由于惯性使然,她整个人就像失去了控制一般朝前扑去。 更糟糕的是,此刻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绸带紧紧捆缚着,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来保护自己。 眼看着她的脸即将与马车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迅速掠过。 原来是那位一直闭眼假寐的黑衣蒙面男子出手了! 只见他身形一闪,长臂一伸,准确无误地将夏溪牢牢地捞入怀中。 夏溪在一阵天旋地转间,赫然躺在黑衣蒙面男子双腿之间。 来不及尴尬避嫌。 四目相对间。 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夏溪有些疑惑? 他是谁? 自己可曾见过他? 想了好半天,脑子却还是一片空白。 夏溪盯着罩在男子脸上的黑色面巾,暗忖道:如果不是她的手被束缚住了,她一定会趁其不备一把撕开他的面罩,看看这面罩之下的人,究竟是何人! 软香入怀。 看着怀中的女子,蜷缩着身体。 安静地如同一只乖巧的狸奴般。 黑衣蒙面男子的心跳有一瞬间的漏拍。 垂下眼帘,又见她眉头拢起,似有疑惑般。 黑衣蒙面男子瞬间清醒,将夏溪抱起,放回原处坐好后。 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直接挑起那厚重的车帘,然后一个纵身,稳稳当当地跳下了马车。 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却又显得有些匆忙。 坐在马车内的夏溪满心狐疑,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男子离去时那略显仓皇而逃的背影。 啥意思啊? 她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为何如此匆匆忙忙地离开,好像生怕被我发现什么似的。 她皱起眉头,脑海中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交织在一起。 难道……他是因为害羞才会这样落荒而逃? 可是看起来又不太像啊。 或者说……他是害怕我认出他来? 想到这里,夏溪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之前对于被绑架的事情的种种猜测恐怕都要被推翻了。 如果她真的认识他,那就意味着……从一开始她的推断方向就完全错了! 那个一直隐藏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根本就不是皇后! 而是另有其人! 而且这个人…… 还跟她相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是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莫非…… 那个人是他! 夏溪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与黑衣蒙面男子的人影重合交叠....... 很像! 从身型到举止! 都很像! 但她又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此刻的她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她着实想不通。 他这样做的目的! 更加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第124章 入局 京城之中。 巍峨壮丽的四皇子府赫然矗立。 然而,仅仅是一夜之间。 这座原本充满着喜庆氛围、洋溢着欢声笑语的府邸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昨日。 四皇子府还处处张灯结彩,红绸飘扬。 府邸众人脸上还都挂着欢喜的笑容。 庆祝着四皇子陈羡之的大婚盛典以及他被册封为太子的荣耀时刻。 但此刻。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 整个皇子府邸被夜晚一场可怕的大火吞噬。 辉煌的建筑化作了灰黑的焦炭,周围到处都弥漫着烟尘和烧焦的气味。 那曾经华丽的亭台楼阁、精美的雕花门窗,如今都已面目全非,只留下残垣断壁和燃烧过后的漆黑痕迹。 更让人震惊的是,有传闻称,就在这大喜之夜,刚刚成为东宫太子的陈羡之竟遭遇到了刺客的袭击! 据说当时情况十分危急,杀手们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刀光剑影交错间,太子生命垂危。 而那位新婚的太子妃,在关键时刻毫不畏惧,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以自己柔弱的身躯为太子挡住了致命一击。 最终,虽然太子得以逃脱一劫,但太子妃却因此身受重伤,至今仍昏迷不醒,躺在病榻之上,生死未卜。 一时间,京城里流言四起。 老百姓们纷纷夸赞着太子妃情深义重! 猜测着这场刺杀背后的主谋究竟是谁? 是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三皇子? 还是朝廷中的权贵势力? 亦或是隐藏在暗处的江湖仇家? 各种说法不一而足,使得整个京城陷入了一片紧张与恐慌之中。 而这一切。 实则只是子虚乌有的事。 不过是陈羡之的一步棋。 昨夜。 他带着人马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却未寻得夏溪的半点踪迹。 他将所怀疑之人逐一排查。 首先是皇后那边。 长春宫有他所安插的人监视着,皇后是没有任何作案时机。 由此推断,唯有三皇子最可疑。 恰在此时,有情报传来: 陈宴之出了京城。 最终,所有矛头指向了有着重大嫌疑的陈宴之身上! 于是乎。 他便自导自演了一出“刺杀自己”的戏码! 借着“捉拿刺客”一事顺理成章的出了京城。 而东宫那位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太子妃,则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替身。 他清楚的知道。 世间言论规矩本就对女子凉薄苛刻。 如果东宫太子妃失踪一事传出,会对溪儿造成怎样的伤害! 也正因此,他所有的谋划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绝不能容忍有任何闲言碎语沾染到他的溪儿! - 天色渐亮。 马车依旧疾驰在路上。 黑衣蒙面男子从马车下去后。 夏溪再不曾见过他。 此刻,她脑袋倚在车窗,心绪百转千回。 她不明白。 她一点也看不明白他。 为什么偏偏要挑在大婚之日,将她掳走。 她更加不知道接下来她会面临什么。 他费尽心机将自己掳出京城。 是不可能只是为了取她性命。 如果想要她的性命,大可在大婚那日便结果了她。 她现在只知道自己目前不会死。 他也许是想用她来威胁陈羡之。 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至于其他。 前路坎坷不得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思及此。 她又想到了陈羡之。 他现在可在寻她? 她想,一定会吧。 只是,现下京城那边怕也是一片混乱吧…… 她失踪了。 还是在大婚之夜失踪了! 所以…… 她还能回去吗? 在这礼法森严、女子清白大于天的时代! 她真的能回去吗? 就算陈羡之不在乎。 那在世人的眼中,又会对她的失踪作何感想。 是唾骂?亦忽是垂怜? 她想…… 一定是前者吧! …… 一阵尿意袭来,打断了夏溪的胡思乱想。 她当即对着马车外大声嚷嚷道:“停车!停车!” 黑衣蒙面男子耳尖微动,听到夏溪的喊叫声后,他勒紧手中缰绳。 随后,他朝着前方的马夫打出一个隐晦的手势。 那马夫心领神会,赶忙拉紧缰绳,让疾驰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黑衣蒙面男子双腿轻夹马腹,驱使着马匹慢慢走到马车旁边。 他手持马鞭,轻轻一挑,将车帘掀起一角。 车内的夏溪正一脸窘迫地望着他,双颊绯红如霞,贝齿轻咬下唇,轻声说道:“我……我要小解。” 黑衣蒙面男子闻听此言,身形微微一顿,似乎有些意外,但仅仅停顿了短短几秒钟后,便默默放下车帘。 紧接着,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 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马车,伸手撩开车帘,弯腰钻进车厢内。 夏溪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 夏溪满脸涨得通红,气愤不已地抗议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你就不能把绳子解开,让我自己走过去吗?” 然而,那名黑衣蒙面男子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语一般,对她的抗议完全置之不理。 只见他紧紧地搂着夏溪纤细的腰肢,脚下步伐不停,继续我行我素地向前走去。 无论夏溪如何挣扎、呼喊,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就这样,他抱着夏溪一路疾行,穿过了茂密的树林,一直走到远离马车的地方,才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他们来到了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上。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微风轻轻拂过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 黑衣蒙面男子缓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夏溪放在地上。 夏溪双脚刚一落地,便立刻站直了身体。 她用愤怒又无奈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暗自咒骂着。 而黑衣蒙面男子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微微颔首,然后抬起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似乎是在示意夏溪就在此处解决个人问题。 夏溪险些被气笑,她抬起被束缚的手腕,道:“不解开手,我怎么小解?” 黑衣蒙面男子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停顿片刻后。 他绕到夏溪身后,将她手腕上的绸带解开,而后他又蹲下,将束缚在夏溪脚腕的绸带解开。 第125章 逃跑 束缚在手脚的绸带解开。 夏溪如释重负地揉着那因为长时间被束缚而早已酸痛不堪、此刻终于得以放松的手腕。 同时她狡黠的眼珠子一转。 当即表现出一脸不耐烦地朝着面前的人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远点。 只见她眉头紧皱,语气生硬地道:“喂,你走远一些!” 然而,那个身着黑色衣衫且面部被黑布遮掩得严严实实的男子却仿若未闻一般,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一双冰冷的眼眸毫无感情地紧盯着她。 夏溪见状,心中不禁一阵心虚,她当即提高音量喊道:“我说这位大哥啊,难道您忘了我可是个女子呀!您靠我这么近,我怎么方便小解呢?” 说完,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那黑衣蒙面男子听闻此言。 先是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番,眼神之中似有警告之意,仿佛在告诫她千万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样。 不过片刻之后,他终究还是挪动脚步,缓缓向后退去了一小段距离。 见此情形,夏溪并未罢休,继续叫嚷道:“哎呀,再往外走一点儿嘛,这点距离哪里够呀!” 听到这话,黑衣蒙面男子不由得咬了咬牙,但最终还是依言又往后退了几步。 可夏溪依然不满意,不依不饶地说道:“不行不行,还要再远点才行!” 此时,黑衣蒙面男子的脸色已然阴沉到了极点,显然他内心的怒气正在不断飙升。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忍着怒火,再次向后退出了一段距离。 见对方已经退到了自认为足够安全的位置。 夏溪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大声命令道:“好了,你现在马上转过身去,不许偷看哦!” 那黑衣蒙面男子闻言,紧紧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后,极其不情愿地转过身子背对着她。 夏溪麻溜儿迅速地解决完生理问题后。 她一边谨慎小心的盯着黑衣蒙面男子的背影。 一边提起裙摆,屏住呼吸,尽可能让自己不发出一丁点声响儿。 她猫着腰偷偷摸摸的向黑衣蒙面男子相反的方向倒退。 一步、两步、三步…… 眼看着黑衣蒙面男子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模糊成一个轮廓。 她当即调转方向,脚下生风,倾尽所有气力朝着前方奔去。 她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停顿,甚至连回头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拼命地、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冲刺! 时间在紧张而又漫长的奔跑中缓缓流逝,一分一秒都是如此难熬。 然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追她。 尽管如此,她依然不敢放松警惕,继续保持着惊人的速度狂奔不止。 随着时间推移。 夏溪体力告罄,脚步渐渐变得缓慢,直到彻底没了力气。 她原本轻盈的步伐开始变得沉重起来,越来越慢,直到双腿像是被铅块拖住一般,再也无法抬起。 终于,她双腿一软。 她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像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扑倒在了地上。 这一跤摔得很重。 但好在林中土地松软。 她匍匐在地,大口喘息,双肺好似快炸了般,让每次呼吸都会带来钻心的疼痛。 短暂的休息后,夏溪双手支撑起身子,蓦然回首,四处张望。 空无一人! 果真无人追来! 她成功甩掉他了! 夏溪嘴角刚咧开。 就听到身后头顶传来一道戏谑地笑声。 夏溪后背一凉,笑容也随之僵在脸上。 她缓缓回头,顺着那道笑声望去—— 黑衣蒙面男子赫然出现在她头顶大树之上。 他姿态慵懒从容,一只脚踏在宛如腰粗的树干上,另一只脚正悠闲自在地晃荡着。 好似已在此处等了她许久。 他将手臂搭在膝上,歪着头看向夏溪。 他虽未言语,可他的眼神仿佛在说:就这? 夏溪僵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心中顿时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无能为力感。 她收回目光。 一种淡淡的死感油然而生。 而后,她眼前一晃,一双黑色靴子出现在她面前。 紧接着她只觉后脖领一紧。 她就这么被黑衣蒙面男子如同拎小鸡一样给提溜了起来。 再然后,黑衣蒙面男子将她往肩上一抛。 她就这么水灵灵的被黑衣蒙面男子扛在了肩头。 在绝对实力面前,夏溪也不做无用挣扎。 刚好她体力也透支耗尽。 她就这么软绵绵的伏在男子肩头。 淡定且从容的接受着命运的安排。 黑衣蒙面男子犹如鬼魅一般,动作轻盈地扛起夏溪,如履平地般在茂密的树林间穿梭跳跃。 他身形矫健,每一次跃起都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黑影。 眨眼之间,便已在几棵大树之间来回纵跃数次。 没过多久。 黑衣蒙面男子便带着夏溪稳稳地落在了马车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情。 而此时的夏溪心中却是愈发地无语。 她自己可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历经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从这里逃出去。 可没想到这黑衣蒙面男子竟然仅仅凭借着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短短几个瞬息间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又给带回来。 这般实力差距,实在让她感到挫败和无奈。 回想起来,那刚才她的逃跑又算什么呢? 他像遛狗一样,远远牵着‘绳子’,看着她跑了那么久! 他在耍她! 这个家伙在耍她! 她此刻尤为确定! 真真是无语至极!愤怒至极! 夏溪现在恨不得咬死他! 如此想着,她也付之行动,当即一口咬在黑衣蒙面男子手臂上。 黑衣蒙面男子随之闷哼一声。 手臂传来阵阵痛楚。 发现夏溪在咬他。 他却并没有生气发怒的迹象。 他也没有轻易松手放开夏溪,反而手臂更加用力地钳制住了她。 他忍着手臂上的痛,扛着她钻进马车后。 他将夏溪轻轻一抛,扔进车内铺着柔软垫子的座位上。 只听“砰”的一声轻响,夏溪娇小的身躯落在了软垫之上,扬起一阵细微的尘土。 第126章 边境 “啊!”夏溪一声惊呼,整个人摔入软垫。 黑衣蒙面男子并未停留。 他扶着被夏溪所咬的胳膊转过身,抬手轻轻挑起了车帘。 夏溪见此,翻身坐起。 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正欲再度离去的黑衣蒙面人的背影之上。 她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冷冷地响起:“好玩吗?” 听到夏溪的质问,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黑衣蒙面男子身形微微一顿,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车帘,慢慢地回过头来,与夏溪四目相对。 夏溪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的双眸,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嘲讽道:“怎么?现在还是不敢说话?难道是怕我认出你来不成?” 黑衣蒙面男子的眼神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下,但依旧紧闭双唇,保持沉默。 看到对方这般反应,夏溪心中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哼,很可惜呢!其实我早就猜出你究竟是谁了!” 说罢,她刻意放缓语速,一字一句地吐出三个字:“陈——宴——之!” 陈宴之呼吸一滞。 下一刻,他走进车厢坐下,摘下面罩,嘴角扯出一抹笑,“倒是我小看了你!” 夏溪见他露出真面目,也不再做伪装,“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夏溪积压在心底的怒火喷薄而出。 她盯着他的眼睛,厉声质问着。 陈宴之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他半眯起琥珀色的瞳孔,漫不经心道:“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呵......”夏溪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地重复着他嘴里不痛不痒的四个字。 这便是他的答复吗? 轻飘飘的四个字,断送了她的以后,拆散了她和陈羡之的美好姻缘...... 夏溪不想在同他废话。 她忍着想要落泪的冲动。 收回视线,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出神的望向被风吹动的车帘上。 陈宴之的眸光落在夏溪的脸上。 看着她漆黑的眼眶闪着盈盈水光,却倔强的不肯掉一滴眼泪。 没来由的烦闷充斥在胸腔。 陈宴之只觉憋闷难忍。 他将这一切不适怪在了马车内。 他想,定是马车内部空间狭小的原因。 就在这时,他终于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身跃下了马车。 紧接着,他动作敏捷地跨上一匹高大威猛、毛色如火焰般赤红的骏马。 坐稳之后,他微微转头,冲着身后的一干人等打出了一个手势。 站在马车旁边的马夫见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扬起手中的马鞭。 马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在宽阔的道路上风驰电掣地疾驰着。 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土。 一路上,他们频繁更换着马车。 就这样,他们接连换乘了七八辆马车,日夜兼程地赶路。 日复一日,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十几日。 这十几日里,他们几乎没有停歇,只有偶尔在路过的小镇稍作休整,补充食物和水,然后又立刻踏上行程。 夏溪从那日揭穿了陈宴之的身份后,便再不同他说过一句话。 这日,前行的步履终于停下。 他们来到了边境一个不知名的小城。 来到城门。 道路两旁林立着许多前来清道的士兵。 看样子似乎是特意为之。 守在城门口的士兵恭敬的向陈宴之行着礼。 他们一行人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城内。 夏溪心下大骇,这里只怕早已是陈宴之的心腹之地吧! 他们一行人来到城中一座豪华的府邸。 一路舟车劳顿,夏溪累的脑袋发懵。 她可没有心思想其他那些纷繁复杂、杂乱无章的事情。 她只想好好洗上一澡,在美美地睡上一觉。 陈宴之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夏溪的疲累不堪。 这十几日的奔波,他一个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住。 更不提夏溪这个弱女子了。 这一路的辛苦劳累,她却未叫过一声苦。 陈宴之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下人带夏溪回房歇息。 下人还是头一次见殿下带女子回府。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排夏溪。 正欲开口问问殿下,该如何安排时。 殿下却头也不回地出了府,忙其他事去了。 下人无奈地请教着管家。 管家捋着花白的胡子道:“自是安排到殿下的卧房啊!” 就这样,下人恭恭敬敬地伺候着夏溪用过餐、沐浴净身之后。 一路来到了陈宴之那宽敞而又华丽的卧房前。 房门轻轻推开,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息,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下人们手脚麻利地将一切都布置妥当,这才悄然退下。 然而此时的夏溪,心中根本无暇思考自己究竟要在何处歇脚安寝,因为她的目光早已被那张宽大而舒适的床榻所吸引。 只见那张床榻铺着厚厚的锦缎被褥,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仿佛在向她招手一般。 夏溪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疲惫和困倦,迫不及待地迈步向前,然后一个纵身,直直地扑倒在了那柔软无比的大床之上。 瞬间,一股温暖而又惬意的感觉传遍全身,就好像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云朵之中。 夏溪舒服得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紧接着便闭上双眼,任由意识渐渐模糊,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睡得无比深沉。 待陈宴之忙完公务回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的床榻上,少女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倒映出一片阴影。 她抱着锦被,睡得香甜。 昏黄的烛火在寂静的房间里轻轻摇曳着。 那微弱而温暖的光芒投射在她白净如雪的面庞上。 随着烛光的晃动,她的面容也时而明亮,时而昏暗,仿佛一幅光影交织的画卷。 他静静地站在床边,喉头不自觉地微微滚动。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床上那个安静沉睡的人儿身上。 看着她那如墨般乌黑、此刻却有些松乱的发丝,他不由自主地探出一只手,轻抚着她柔软的发梢。 手指顺着发丝缓缓滑落,如同微风拂过湖面一般轻盈,最终停留在她那白皙如玉的侧脸上。 第127章 锦州 他的指尖轻轻地触碰着她娇嫩的肌肤,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视线沿着她优美的脸部线条继续下移,少女清晰可见的锁骨在昏黄的烛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他的耳尖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起来。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猛地抽回了手,身体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让自己纷乱的心绪渐渐安定下来。 待心情稍稍平静之后,他再次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张床榻。 来到床边,他弯下腰,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夏溪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仔细地为她掖好被角,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夏溪。 做好了这所有的事情之后,陈宴之长舒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迈步走向了位于床正对面的那张罗汉榻。 只见他动作轻柔地躺了下去,仿佛生怕弄出一丝声响会惊扰到什么似的。 陈宴之侧卧着身子,微微偏过头去,目光如水般静静地凝视着对面床上那正在酣睡中的夏溪。 她的面容恬静而安详,宛如一朵盛开在静夜中的百合,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息。 月光透过轩窗洒在了她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之感。 陈宴之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心中思绪万千,不知不觉间渐渐合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次日。 日晒三竿。 夏溪才从睡梦中醒来。 她刚坐起身子,就听到:“姑娘,您醒了?” 夏溪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八的小丫鬟正侍立于床边。 她问道:“你是?” 锦绣微微躬身,恭顺地解释道:“回姑娘,奴婢名唤锦绣,是殿下特意安排前来侍奉姑娘您的。” 夏溪轻点颔首,缓缓起身离开床榻,轻声说道:“如此一来,这几日便有劳锦绣姑娘费心照料了。” 锦绣闻言,顿时满脸惶恐之色,忙不迭摆手摇头,诚惶诚恐地道:“不敢当,不敢当,姑娘您真是折煞奴婢了。能够有幸前来伺候姑娘,这可是奴婢天大的福气呢!” 夏溪嘴角轻扬,微微一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而锦绣此刻内心却是激动万分。 要知道,像她这样身份低微的奴婢下人,平日里尽心尽力侍奉主子本就是分内之事,哪曾听过有人这般客气地对她说“劳烦”之语。 她不禁抬眼悄悄打量起夏溪,心中的好感瞬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起来。 待夏溪洗漱完毕,锦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移步至梳妆台前。 夏溪稳稳坐下后,略作思索,开口询问道:“不知此处是何地?” 锦绣略微沉吟片刻。 这姑娘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她开始有些怀疑殿下究竟是使用何手段将这姑娘带回来的! 不过,想到自己对夏溪的良好印象。 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回姑娘的话,此地位于大晋与朔朝交界之处,是名为锦州的边境小城。” 锦州! 大晋和朔朝的交界处! 夏溪想不明白,陈宴之带她来这里的缘由。 不过,她隐隐觉得此事定和朔朝有些关系。 思及此。 夏溪遂问道:“你们殿下呢?” 提起陈宴之,锦绣眼中带着一丝艳羡道:“殿下天未亮,便出门了。” 夏溪并没有忽视锦绣眼中的艳羡,继续试探地问道:“你们殿下常来此处吗?” 锦绣一边为夏溪挽发,一边答道:“是啊!殿下每年都会来此住上一段时日的。” 夏溪疑惑道:“是吗?” 每年? 夏溪疑惑更甚! 每年来做什么! “是啊!”锦绣回答过后,似看出夏溪的不解,复又说道:“姑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奴婢的!” 夏溪微微侧头,目光落在锦绣身上,只见她的眼眸清澈透明,宛如一泓清泉,其中没有丝毫的躲闪和隐瞒之意。 看到这一幕,夏溪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她将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那个问题说了出来:“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每年都会不惜长途跋涉、不远万里地来到锦州呢?” 听到这个问题,锦绣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给出了回答:“依我看呐,也许是由于锦州这边的管辖权掌握在殿下手里的缘故吧!” 说罢,她还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答案很有把握。 夏溪听到这话不禁大吃一惊,满脸惊愕地道:“啊?为啥啊?” 他...... 他竟然有一个州的统辖权! 她咋没听人提起过呢! 锦绣一脸淡然,随口回答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了。以前呐,锦州这块地方的归属问题就一直没能定下来,朔朝那边非要说锦州是属于他们的领土,咱们大晋这边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同样坚称锦州乃是我们大晋的领地!两边为此争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让步。” 夏溪听后,眉头微皱,追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锦绣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后来呀,咱们英勇无畏的殿下亲自统率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进驻锦州。那场面可真是壮观极了!结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殿下就凭借他卓越的军事才能和领导能力,成功地拿下了锦州。” 夏溪听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地说道:“就算如此,那也不该由你们殿下直接接管锦州吧!按理说,朝廷应该会派遣合适的官员前来统辖接管啊!” 锦绣摇了摇头,解释道:“姑娘您有所不知,并非是朝廷没有派人过来,实在是锦州的老百姓们只认可咱们殿下一人!” 夏溪愈发好奇起来,连忙追问:“这又是为何呢?” 锦绣神情严肃地说道:“姑娘您想想看,在之前锦州还没有明确归属的时候,老百姓可是苦不堪言啊!我们不仅要向大晋和朔朝两头缴纳繁重的税赋,而且一旦遇到什么事情需要解决,大晋和朔朝却是相互推诿责任,谁都不肯出面管理。老百姓们就像是被两方势力当作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日子过得水深火热。而正是殿下的出现,带领军队平定了战乱,让锦州的老百姓终于摆脱了那种痛苦的生活状态。所以在我们心中,只有殿下才有资格接管锦州,也只有殿下能够真正给我们带来和平与幸福。” 第128章 不甘 夏溪的内心犹如被狂风卷起的海浪一般,震撼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她的心灵防线。 她瞪大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刚从锦绣口中得到的那些令人振聋发聩的消息。 每一条信息都如同巨石砸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花,让她应接不暇。 她拼命想要理清思绪,努力去理解和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 但越是深入思考,就越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慢慢收紧,将她紧紧攥住,让她无法挣脱。 此刻。 夏溪那藏在长袖之中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轻微的抖动透过衣袖若隐若现。 这种恐惧并非源自肉体上的威胁,而是一种对未知命运的深深畏惧。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真切地感受到害怕,那种无助感如影随形,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这片完全属于陈宴之掌控的势力范围内。 夏溪感到自己就像是一片孤舟漂泊在茫茫大海之上,失去了方向,不知该驶向何方。 而更让她忧心忡忡的,则是不知身在何处的陈羡之。 一想到他。 夏溪的心便猛地揪紧。 突然间。 一个可怕的念头毫无征兆地从她的脑海中蹦了出来:难道说……陈宴之大婚之夜将她掳走的真正原因,就是为了引诱陈羡之前来锦州? 如果真是如此。 一旦陈羡之踏入这片危机重重的领地,那他还能有生路可逃吗? 无数个疑问在夏溪心中盘旋交织,让她陷入了极度的焦虑与不安之中。 夏溪那张本应白皙粉嫩的面庞此刻却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努力压抑住内心不断翻涌上来的焦躁与不安。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用略带颤抖但仍尽量保持镇定的声音问道:“你们殿下何时回来?” 站在一旁的锦绣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夏溪,只见她眼眸中闪烁着焦急的光芒,额头上也隐隐渗出了一层细汗。 锦绣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去,轻声回答道:“回姑娘的话,奴婢不知殿下何时归来。” 听到这个答案,夏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咬了咬牙,再次说道:“劳烦你通报一下,我要见他!” 锦绣见夏溪的面色苍白,一副痛苦之色,赶忙点头应道:“姑娘,奴婢这就派人前去告知殿下,您稍等片刻。” 说罢,锦绣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安排人手去通知陈宴之了。 陈宴之赶来时,夏溪已然恢复如常。 彼时,他正在城中议事。 当他听到下人通报,夏溪要见他时。 他没有一丝犹豫,当即放下手头的事赶了回来。 夏溪端坐在藤椅之上,她面无表情的望向眼前匆匆而至的人,开口道:“你究竟要如何?” 陈宴之听到这般质问,当即神色一凛,他凤眼半眯盯着夏溪,似笑非笑道:“我要如何?” 说罢,他转过身,背朝夏溪,神色愈发癫狂,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 他可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她嫁给陈羡之! 可...... 这是为什么呢? 他慢慢抬眼,望着天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道:“许是我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呵......”听到陈宴之的答案,夏溪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看着他的背影,道:“还在装啊!” “装?”陈宴之闻言一顿,他转过身子,盯着夏溪问道:“我装什么了?” 夏溪看向他晦暗不明的眼眸,道:“你将我掳走,不过是为了引他来你的地盘!” 陈宴之松了一口气,道:“这你倒是真错怪我了。” 说着,他缓缓靠近夏溪。 他将双手撑在藤椅把手,微微弓下身体,倾身向前,笑着说道:“打一开始,我的目的便是拆散你们二人!” 夏溪无语至极。 她眉心紧蹙,眼含薄怒的盯着将她圈住的陈宴之。 陈宴之瞧见夏溪眸中的情绪,他嘴角的笑慢慢扩大,接着道:“至于你刚才所说的引他来锦城一事,不过是我在掳走你的路上,得知他在寻你时,才想出的。” 夏溪袖下的双手紧握,她猛地站起身子。 陈宴之依旧保持着圈住夏溪的动作未变,正在慢条斯理地欣赏她的愠怒。 未曾想,夏溪会突然起身。 只听得一声脆响。 他的下巴传来一阵剧痛。 而始作俑者夏溪则双手捂着脑袋,泪眼朦胧的瞪着他。 陈宴之见这画面,一时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夏溪忍着头顶传来的阵阵痛楚,她恶狠狠地瞪着陈宴之,炮语连珠地吼道:“我到底和你有何深仇大恨!” “你要争权夺势,你便去啊!为什么非要将我拉入其中做筹码!” 陈宴之吃痛的摸着下巴,有些好笑道:“我可从未想过争什么权夺什么势。” “呵呵......”夏溪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她忍不住嘲讽道:“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又是在做什么?” 陈宴之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低喃道:“我不知......” 夏溪噎住:“......” 遂又听得他说道: “太子死后,就当我以为我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即将入主东宫时,又从朔朝蹦出一个陈羡之......” “那时......我便知我无缘于那个位置了。” “可是......身边之人依旧对我寄予厚望。” “直到临县遇到了你,我原以为可以用你来大做文章,却也是被你诓骗,失算了。” “再后来,你和他成亲,而册封太子的旨意也一并在那天到来了。” “当时,我在想,凭什么这世间所有的好事全都被他一人给占尽了?难道上天就如此眷顾他吗?” “而我,就只能做个失败者,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无力去抗争,无力去改变.......只能被动的选择接受吗?” “不......不......我不甘心!于是,我便易容成他的样子,将你带走......” 第129章 不同 夏溪只觉得他疯了。 不去明争暗斗争皇位。 却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她还以为这一切都是经过他周密的部署才实施的。 谁曾想这一切只不过是源自他的临时起意!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疯狂如斯的陈宴之。 “你不觉得你这一步走的很差劲吗?”夏溪昂着头说道:“你贸然离京,还带上我,这一切你就不怕皇帝知道吗?” 陈宴之双手一摊,摇着头道:“很可惜,这一切他并不知道!” 夏溪惊道:“你......你又使了什么手段!” 陈宴之冷哼道:“我带你走之前便已向父皇告假!至于陈羡之,哼,他自导自演了一处刺杀戏码,还放话说太子妃为救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现下,他正带着人马在路上捉拿‘刺客’呢!” 夏溪眉头一松。 她没想到事情竟然有了转机! 陈羡之为了掩盖她失踪一事,竟还上演了如此一场大戏! 她一下子便明白了陈羡之的用心良苦!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保护她! 身为太子妃的她,在大婚夜失踪的消息一旦传出,后果不堪设想。 且不说世间百姓的唾沫星子会不会淹死她。 单说皇帝这一关,她怕是就过不了...... 再这么说,陈宴之也是皇帝的儿子。 两子相争,不论结局如何,最终无关紧要的她都会被冠以罪名! 想到这里,夏溪瞬间泪目。 她原以为等待自己的必是身败名裂的结局。 却不曾想有个人在身后默默为她费心筹谋。 她清楚的知道,陈羡之为了她,放弃了一个可以顺理成章扳倒陈宴之的机会。 因为他大可以对外宣称:三皇子陈宴之绑架了他的新婚太子妃。 让世人都知道三皇子的劣行。 亦或者进宫告知皇帝。 利用这个事件击溃陈宴之!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相反,为了她,陈羡之却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以身入局,与陈宴之硬刚! 可如此一来,和入了死局有何差别啊! 夏溪侧过身子,霎时泪流满面,失声恸哭。 这不是她要的结局! 她绝不会容许陈羡之为了自己丢了性命! 从前在临县山崖那次是! 现在在锦州亦是如此为! 陈宴之眉头紧蹙,眸色暗沉地望着夏溪。 夏溪的泪珠子沿着脸颊一滴、一滴砸在她皓白的手背上。 看着她为陈羡之落泪悲伤。 陈宴之只觉心头弥漫起一丝丝苦涩,他口中发干,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捏拢。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挟制住夏溪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脑袋,看着自己,“他还未死呢!你便哭成这样!他若死了,你难不成还不活了吗!” 夏溪冷眼看着他,掷地有声道:“那是自然!他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此话一出。 像是一把冰冷的利剑插入心房。 他忽的忆起上次夏溪拖着他在山崖同归于尽的场景。 她是真的为了他......连死都不怕...... 陈宴之松开挟制夏溪下巴的手,倒退了几步,而后扶着门框踉跄的逃走了。 “殿下。” 锦绣正要入内奉茶,见殿下出来,她忙弯腰行礼。 陈宴之恍若未闻,快速走远了。 锦绣端着茶盘起身,疑惑地看着她们的殿下的背影似一阵风般消失在园中。 她收回目光,挑起门帘,走进屋内,又见夏溪白净的面上泪光点点,满是泪痕。 锦绣心下一惊,结合方才脚步仓皇而走的殿下来看,这二人定是起了争端。 她忙放下茶盘,打湿帕子,碎步来到夏溪身旁,为她轻轻擦拭着脸。 待做好这一切。 锦绣犹豫半晌,终是开口道:“姑娘这是怎么哭了?可是殿下惹恼了姑娘?” 夏溪目视前方,不想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锦绣见此,轻言细语安慰道:“奴婢虽不知原委,但奴婢知道殿下待姑娘是不同的。” 夏溪闻言,看了一眼锦绣,可不是吗! 他是待自己不同!毕竟她可是他的人质呢! 锦绣忙又道:“姑娘可是殿下头一个带回府的女子呢!” “???” 夏溪一脸黑人问号脸? 纳尼? 她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夏溪的注意力聚在锦绣脸上。 锦绣见此,再次开口道:“奴婢从未见过殿下对除了公事以外的其他事上心呢。” 这次,她的语气似乎还带着几分艳羡之味。 不等夏溪说出心头疑惑。 锦绣双手捧心,眼冒星星地继续道:“殿下这几日为姑娘搜罗了城中最好的衣料布匹、金银器皿、珠宝玉石,对了,殿下还请了城中赫赫有名的秦夫人要来为姑娘量身制衣呢!” 说完这些,她看向夏溪。 夏溪一脸复杂的说不出话:“......” 她突然意识到,合着她们都是这样看待自己和陈宴之的关系啊! 她很想说,大姐,你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然而,锦绣是真的误会了! 她见夏溪毫无反应,心底不禁暗暗赞叹,不愧是殿下看上的女人,宠辱不惊! 寻常女子若是听到这些,只怕会高兴的不能自已。 而夏溪姑娘淡定如常,俨然一副看不上这些身外之物的模样! 锦绣端来一盏茶,道:“殿下还准备了一批成衣,姑娘一会子用了午饭,奴婢给您上个妆,去挑几身先将就穿着。” 夏溪接过茶,喝了一口:“......” 锦绣接着道:“姑娘,您瞧,殿下对您是多么的细心啊!” 夏溪嘴角抽搐,解释道:“你怕是误会了什么......我和你们殿下可不是那种关系。” 锦绣笑的一脸暧昧,“奴婢知晓。” 嘴上这么说,可她却一脸暧昧是几个意思啊? 夏溪再次解释道:“真的,我和他半点那种关系都没有!” “嗯嗯嗯!”锦绣点着头,努着嘴道:“奴婢知道了!” 夏溪无力地张了张嘴,很想再次解释一遍:“......” 但见锦绣一脸敷衍不相信,只好咂巴了几下嘴。 罢了,清者自清,随她们怎么想吧! 反正也无人信! 第130章 无心 那日。 太子妃失踪。 所有线索指向陈宴之。 陈羡之心腹们皆以为这次必能置三皇子万劫不复之地。 谁料太子殿下竟说:“溪儿失踪,万般筹谋,我已无心去想。” 紧接着,陈羡之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寻找太子妃的路途。 与此同时。 远在不同地方的沈玉诀与齐木槿两人皆心急如焚地动用起自身所掌握的各种力量,竭尽全力地打听着夏溪的下落。 他们派出亲信四处探访消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晓夏溪行踪的人或线索。 而另一边,林曼春和杨磐则率领着兵马和陈羡之一同寻找着夏溪的踪迹。 锦州。 用过午饭。 夏溪来到前厅,在一排排琳琅满目的衣裙中,随手挑了几身颜色素雅的衣衫。 等候在府内的秦夫人为她量好尺寸,又拿出册子为她选了几个款式。 夏溪没心思整这些,粗粗扫了一眼,便点头应允了。 秦夫人做好这一切,行礼退去。 看着秦夫人离去的背影,夏溪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开口叫住了她,“哎,你等等。” 秦夫人赶忙回身,来到夏溪跟前,“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夏溪问道:“嗯......你铺子里可还有其他衣裙样式?” 秦夫人躬身回道:“有的,民妇铺中款式还有许多,姑娘可是想看一看吗?” 夏溪点着头道:“嗯,这册子上画的衣裙也看不个什么,我想去你铺子里试一试。” “姑娘!”不等秦夫人回话,候在一旁的锦绣站了出来,她先是打发了秦夫人回去。 遂转头再次对夏溪说道:“姑娘,殿下说了,没有殿下吩咐,姑娘不可随意出府。” 夏溪愣在当场。 由此,她的第一次逃跑计划还未成型,便已胎死腹中。 不过。 夏溪向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只是在陈宴之的地盘上,她想做点什么却也是处处掣肘。 于是,从那次失利后。 她到处找借口。 把府内转了遍。 她将府内布局牢牢记在脑海中,只盼着有一天逃跑时可以用上。 夜晚。 夏溪支开锦绣,独自一人坐在廊前,思考着自己该如何摆脱当下困境。 初秋的夜,寂静无声。 唯有阵阵北风吹响将落不落的翠叶。 忽而,一阵悠远空灵的箫声隔墙传来。 在萧瑟的昼夜中,箫声缥缈似悲似泣。 勾的夏溪心绪起伏跌宕。 夏溪有些好奇,是谁? 她站起身子,顺着箫声寻去。 直至箫声传来处。 夏溪止住了脚步,站在梨花树下,抬眼望去。 只见,湖边,一紫衣锦袍男子正拿着一柄白玉箫吹奏着。 一曲奏罢。 紫衣男子似乎是早已知道夏溪的到来,他将白玉箫别在腰间,缓缓回头望向梨花树下的夏溪。 梨花树下的女子身着素白衣衫,未施粉黛。 晚风吹起,纯洁的梨花纷纷坠落。 她的裙角,也在晚风下掠起飘曳。 月色下。 花儿轻盈飘落,落在她的发髻、裙摆。 淡淡花香袭来,随着风吹动似有似无。 这一幕,美得似画。 让人移不开眼。 一瞬间的惊艳,紫衣男子回过神,调侃地笑道:“府中何时来了位如此佳人?” 夏溪缓步靠近。 在他打量自己的同时,夏溪也在暗中观察着他。 这男子不过二十上下,样貌俊朗,高鼻深目,自有一派华贵的气势。 而且这男子的长相,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 只不过,他身上的那件紫袍虽然面料名贵,可款式花纹却不是大晋所常见的。 看样子,只怕此人为异族之人。 她又与异族之人没有任何牵扯。 所以,他们应该不曾会见过的。 思及此。 “你是谁?”夏溪直接问道。 听到夏溪直白的问题,男子挑眉笑道:“我是你们府中客人,我叫......容景。” 贵客?容景? 听他开头所言,这男子只怕不知晓自己的存在。 夏溪看着他,道:“我......我叫溪溪。” 她决定还是不要将自己真实姓名告诉他了。 容景又问道:“哦?你是宴之兄的?” 夏溪犹豫片刻,回道:“我是......他的亲戚。” 弟妹,也算亲戚吧! 容景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亲戚?” 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夏溪,仿佛想要从她的表情和话语中探寻出更多的信息。 夏溪避开他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应声道:“嗯……远房的。” 容景道:“哦。” 夏溪知道能与陈宴之打交道的人非富即贵,这人身份只怕不低。 她低垂眼眸,想了想,看向容景,再次问道:“你不是大晋人士?” “溪溪倒是慧眼如炬啊!”容景眼中闪过一抹欣赏,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我是朔朝人士。” 朔朝!!! 慕容柔的国家。 夏溪脑海灵光乍现。 慕容柔! 她当即领悟到此人的身份了! 容景只怕不是容景。 他的真实姓名应当是——慕容景! 她就说自己怎么会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产生莫名的熟悉感! 现在,再看这容景的样貌不就和慕容柔是一张模子刻出来的吗! 此时,夜幕渐深。 夏溪压下心底的悸动,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转头对容景说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容景听闻此言,迈步走到夏溪的身旁,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夏溪看着眼前的容景,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轻点了下头,表示应允。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身影在月色下渐行渐远。 待夏溪回到屋内。 容景这才转身离去。 他回去第一件事,便是派人打探起了夏溪的来历。 他可不信夏溪的话。 陈宴之那人最是冷血无情,又怎么会带上一个什么远房亲戚大老远的奔赴锦州。 他总觉得夏溪的身份不简单。 而夏溪则是把主意打到了容景身上。 只因为他是这锦城内唯一的变数。 在这锦城之中,所有人都以陈宴之马首是瞻。 她想逃出去,只能靠外人。 而容景目前便是最好的契机。 像他们这种人向来都是利益至上,是没有永远的朋友的。 她需要好好想想,如何利用慕容景来逃出陈宴之困住她的这个牢笼。 第131章 书房 次日。 慕容景派出的探子只打听到陈宴之对夏溪格外重视。 其余身份信息一类的什么也未打探到。 慕容景听后,剑眉一挑,反倒来了兴致。 什么人值得他陈宴之保护的这么好? 就连她的一丁点儿消息都不肯放出? - 室内。 阳光透过轩窗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夏溪刚洗漱完。 锦绣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套玉色云纱长裙。 这套裙子质地柔软光滑,宛如天边的云霞般飘逸。 锦绣轻柔地将长裙展开,然后仔细地为夏溪穿戴起来。 随着裙摆缓缓落下,夏溪整个人仿佛都被一层淡淡的仙气所笼罩。 待夏溪穿好衣衫,她移步到梳妆台前坐下。 锦绣站在她身后,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桃木梳子,开始为她梳理如瀑的长发。 每一下动作都是那么轻柔细腻,生怕弄疼了夏溪。 不一会儿,一个好看的凌云髻便出现在夏溪头上。 紧接着,锦绣拿起桌上的胭脂水粉,为夏溪精心描绘起妆容来。 妆点完成。 锦绣看着眼前清丽动人的女子,不禁由衷地赞叹道:“姑娘您真好看!” 听到这番称赞,夏溪不禁微微红了脸,羞涩地笑了笑,然后轻声问道:“不知你们殿下此刻身在何处?” 只见锦绣脸上闪过一丝暧昧的笑意,娇声回答道:“回姑娘话,殿下这会儿想必应该是在书房呢。” 夏溪闻言,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追问道:“嗯?怎么会这么早便去书房了呀?”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这陈宴之还真是勤勉刻苦、兢兢业业呢。 然而,锦绣却被夏溪的反应弄得一愣,随即赶忙摆着手解释起来:“哎呀,姑娘,并非像您想的那样啦。其实是殿下他昨天晚上就歇息在书房里了哟。” 夏溪听后也是一怔,满脸惊讶地继续追问:“啥意思啊?好端端的有房间不去睡,为何要睡在书房那种地方呢?” 锦绣掩嘴轻笑一声,说道:“殿下不是昨个惹姑娘生气了,姑娘气未消,殿下自然是......” “等等!”夏溪猛地举起手来,硬生生地截断了锦绣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只见她迅速转过身子,美眸紧紧盯着锦绣,深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锦绣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奴婢的意思是,待姑娘不生气了,去给殿下一个台阶下,殿下自然会回来与姑娘一同安歇的。” “啊!”听到这话,夏溪不禁失声惊叫起来,满脸惊愕之色,“他……他为什么要同我睡!” “啊?”这下轮到锦绣愣住了,面对如此令人尴尬的问题,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 她迟疑了许久,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呃……这个嘛……姑娘您刚来的时候,不……不也是和殿下一块儿睡的么?” “什么!”夏溪闻言双眼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难以置信地大声喊道,“这府邸这么大,房间那么多,他怎么不回他自己的房间睡!” 她和他睡? 夏溪赶忙紧急回忆,直到确定无事发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锦绣此刻更是彻底懵圈了,她眼珠子左右打量着房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这……这本来就是殿下的卧房啊!” 夏溪站起身来,这才认真仔细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只见房间内的布置和装饰都显得颇为硬朗,线条简洁而笔直,没有一丝一毫的柔软与婉约之感。 就连那桌椅、床铺等家具,也都如它们的主人一般透露出一种冷硬的气息。 此刻。 她才终于知晓,原来自己竟是鸠占鹊巢,霸占了陈宴之的住处。 想到这里,夏溪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要知道,这座府邸里房间众多,可偏偏他们却将她安排在了陈宴之的卧房之中。 回想起这几日以来,自己每晚都是躺在他的那张床上,头枕着他用过的枕头,身上盖着他的锦被安然入睡,夏溪顿时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烫,心中更是羞涩难耐。 无语过后,夏溪迈开腿,朝外走去,“走,去书房找陈宴之。” 此言一出。 侍立在屋内的锦绣双眸大睁,听到夏溪口中云淡风轻地直呼殿下名讳,吓得她小腿肚发软,“姑娘.......” 怎可直呼殿下名讳! 虽然她很想这么说,但她话到嘴边还是拐了个弯,“姑娘,等等我。” 还是算了吧! 姑娘肯定知道其中利害。 只不过是在她面前说说而已。 而且,姑娘直言殿下名讳一事,她不说,姑娘不说,也不会有人知晓的。 来到书房外。 有两个练家子侍立在门口不让她进。 夏溪被拦在了门口。 她淡定后退,站定:“陈宴之!” 夏溪站在门口,叉着腰,中气十足地大声叫唤着。 这一声吼叫石破惊天,就连房檐上的鸟儿都被惊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更甭提跟在夏溪身后的锦绣。 她堪堪跟上脚步飞快的夏溪,刚止住脚步,便听到夏溪那一声大喊。 她惊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姑娘~”她脚步踉跄,颤颤巍巍道:“姑娘......” 我的好姑娘啊!您是真不怕殿下的怒火啊! 夏溪回头,看着抖如糠筛的锦绣,“咋了你?” “无......无事。”锦绣迟疑片刻,嘴角抽搐地摇了摇头。 看着一脸从容的夏溪,她有些不确定的想:这......也许,殿下就喜欢姑娘这样吧...... 夏溪见锦绣无事,狐疑回头,又见门口侍立的两位练家子亦是同锦绣一般抖如糠筛。 夏溪眯眼,歪头看着他们,道:“你们二位.......这是怎么了?” 两位练家子疯狂摇着头,惊恐道:“没......没事。” 这女子竟敢直呼他们殿下名讳。 待会儿,他们要不要跑远点儿? 以免他们殿下怒火波及到他们。 夏溪皱眉,不明所以:“......” 第132章 披帛 “进来吧。” 陈宴之的声音自书房内传出,听不出丝毫喜怒,仿佛只是随口一说,但又好像隐藏着那么一丁点不易察觉的小雀跃。 陈宴之自是把书房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他压根儿就没打算理会夏溪。 原因无他,他可不想从她口中再听到有关陈羡之的任何事。 一想到她会同他提起别的男人名字,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难受。 可是,当他听到她在书房外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一阵清脆而响亮的呼喊声骤然响起,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房。 他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湖,竟因这一声声呼喊泛起丝丝涟漪,忽而生了些期许。 他想,许是她特意要寻他,而非为了陈羡之。 得到陈宴之的首肯,夏溪抬起脚,朝书房内走去。 书房外的三个人则像三只警惕的猫一样,紧紧地竖着他们的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他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心脏怦怦直跳,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然而,却无事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却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原本预想中的暴怒场景并没有出现,这让屋外的三人倍感意外。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真的无事发生后。 三人这才不约而同地长长吁出了一口气,就像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般。 锦绣心中暗自得意,不禁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神机妙算暗暗赞叹。 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嘿嘿,我果然猜得没错!看来殿下就是喜欢姑娘这般呢。 想到这里,锦绣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微笑。 而另外两练家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他们一脸茫然地相互对视着,对于眼前的情况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预想中的激烈反应竟然没有发生? 难道这位姑娘在殿下心中果真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成? 书房内,静谧得如同被时间遗忘的角落。 初升的日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倾泻出一束光影,却也无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此时此刻,室内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所笼罩,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而不真实。 陈宴之独坐在那张宽大的书桌前。 他缓缓地将手中那本厚重的书册轻轻搁置于桌面前方,动作优雅而沉稳,随后便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的夏溪,一言不发。 夏溪紧咬着下唇,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陈宴之的视线。 她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倔强与疑惑,似乎想要透过他那深邃如海、总是带着一丝晦暗不明幽光的眸子,窥探到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她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她本想质问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安排在他的房间。 但临了,她又改变了主意。 半晌。 终是夏溪移开了目光,主动开了口:“你......回去睡吧。” 陈宴之闻言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夏溪好脾气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说让你回去睡。” 明白夏溪在说什么后,陈宴之身形微微僵住。 他耳朵一热,有些慌乱的避开了夏溪的视线。 夏溪惊诧地看着陈宴之泛起红晕的耳尖。 他...... 这是害羞了? 这有啥害羞的? 回他自己的房间睡觉,有什么可害羞的啊? 夏溪不明所以,遂转念一想: 不对! 他难不成误会自己是在邀约他,同自己一块睡? 意识到问题所在,夏溪当即就要开口解释:“哎,你听我说......” “殿下,孟大人有事求见。”书房外的小厮的通报打断了夏溪的解释。 “我......我知道了。” 丢下这句也不知是对夏溪说的话,还是对门外小厮的回话,亦或是他一语双关的回答。 陈宴之强作镇定的一步并作两步的逃也似的出了书房。 夏溪伸出尔康手,目送陈宴之渐行渐远。 你倒是听她解释解释啊! 夏溪无奈垂下手,抬脚正欲离去,眼角余光却瞥见书桌上的一抹绯红。 在满是暗色家具的空间,那一抹鲜亮瞬间吸引了夏溪的目光。 夏溪停下脚步,好奇的朝书桌走去。 只见,书桌上放着一个檀香木盒。 檀香木盒外漏出一角绯红纱织布料。 夏溪好奇心作祟,陈宴之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有女子用的东西! 他难不成有某种独特癖好? 这样想着,夏溪脸上顿时猥琐的笑了起来。 她缓缓打开檀香木盒。 拿出里面叠放整齐的绯红纱织布料。 她展开一看。 发现是一块女子用的披帛。 而且还是一块充满脏污的披帛。 绯红的披帛上有着暗绿暗红的不明干涸污渍,隐隐有着一股中草药的气味。 这款披帛还越看越眼熟。 夏溪一下呆住了。 这不是她的吗! 当初在临县山崖下,她拿去给挂了彩的陈宴之包扎固定伤处了的! 这家伙为什么要收藏这玩意啊? 夏溪出神地盯着手中的披帛。 就在这时,在屋外等了许久的锦绣走了进来,调侃笑说道:“姑娘,你瞧。您这刚递出个台阶,殿下便迫不及待的下了。” “是吗?”夏溪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锦绣见状,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她察觉到夏溪此刻似乎心情并不太好,于是便止住了话语。 不过,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到了夏溪手中的披帛之上。 看着那精致的披帛,锦绣心中暗自思忖着:难不成这披帛是其他女子的,所以姑娘才会如此闷闷不乐,姑娘这是吃味了? 正当锦绣胡思乱想之际,夏溪默默地站起身来,轻轻地将手中的披帛折叠整齐,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接着,她朝着书房门口走去。 当走到门口时,夏溪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屋内,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似是沉思,又似是迷茫。 随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只留下那扇敞开的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 第133章 可笑 夏溪脚步略显沉重地从书房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有些迷离,仿佛思绪还沉浸在刚刚书房中的某些事情里。 沿着廊下前行,夏溪的步伐不紧不慢,但每一步都像是带着深深的思索。 她微微低垂着头,眼神时而闪烁着疑惑,时而又流露出一丝明悟。 那张清丽的脸庞此刻也显得有些凝重,眉头轻蹙,似乎正在努力理清脑海中纷乱如麻的线索。 阳光洒在她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周身萦绕的沉思氛围。 一路上,无论是路过精心布置的花园,还是碰到忙碌的仆从们。 夏溪都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地走着,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直至回到园中。 她脚步一顿,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和画面,如同闪电般迅速交织在一起。 过了片刻,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本迷茫的眼神也变得清晰起来。 紧接着,一声轻笑从她的口中溢出:“呵呵……” 那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与自嘲,仿佛她刚刚揭开了一个隐藏已久的秘密。 夏溪冷笑出声。 她微微仰起头,目光投向远方。 她现在算是大概猜测到了陈宴之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哪般了。 想通之后。 夏溪只觉得有些可笑。 她收回思绪,转身走向园中的石凳:“锦绣,你可知......殿下这几日都在忙什么呢?” 锦绣回道:“奴婢只知殿下这几日皆是早出晚归,殿下具体在做什么事,奴婢也不清楚。” “哦,这样啊。”夏溪轻轻点了点头,秀眉微蹙,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后,抬起头再次开口问道:“昨日我偶然听闻府内似乎来了位身份尊贵的客人,不知你是否知晓这位贵客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锦绣微微一怔,随即开始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相关信息。 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贵客?敢问姑娘所说的贵客,可是那位景公子?” 夏溪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对对对,我隐约记得好像就是叫什么景的。” 锦绣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姑娘的话,这位景公子乃是来自朔朝的一名游商。据说他生意做得颇为成功,财力雄厚,与咱们府上也素有往来,所以时常会来此小住几日呢。” 夏溪听后,接着追问道:“那他跟殿下之间的关系如何呀?” 锦绣想了想,斟酌用词地回道:“殿下与景公子的关系也谈不上好坏吧,大概也就是泛泛之交吧。” 锦绣原是想说:她们殿下向来待人淡漠无情! 但考虑到是在殿下的“枕边人”面前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她便只能如此说了。 泛泛之交啊! 夏溪挑眉,心里应是对利用慕容景逃跑一事有了几分把握。 她现在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慕容景心甘情愿帮自己。 不过在此之前。 她今日需要先确认一件事! 才能继续自己下一步计划! - 傍晚。 酉时三刻刚过。 陈宴之便出现在了屋内。 正在侍奉晚膳的锦绣见此都微微有些吃惊。 平日里,殿下哪天不是早出晚归的。 偏今日回的这么早。 她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夏溪,一切便又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啊! 怕是为了姑娘而特意回的这么早吧! 锦绣捂嘴轻笑,忙又取来碗碟,伺候二人用晚膳。 在看到陈宴之出现的那一刻。 夏溪心里的猜测有了确切的答案。 她收敛了神色,柔声问道:“可用过了饭食?” 听闻此言,陈宴之先是一愣,而后他那淡漠如水的神色竟也逐渐变得柔和起,他微微摇头应道:“尚未。” 夏溪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 她心中愈发笃定自己内心里的猜测。 思及此处。 夏溪微微一笑,轻声提议道:“既是如此,我们一同用饭可好?” 话音刚落。 陈宴之略作沉吟后,还是移步来到夏溪对面,而后动作优雅地掀起长袍下摆,从容落座。 夏溪见状,拂袖夹起了一筷子菜。 而后她微微朝陈宴之所在位置靠近,将筷中的菜放置在他面前的玉盘里。 陈宴之盯着盘中菜出神,他对夏溪今日的态度颇感意外。 她往日里不是与他针锋相对,便是爱搭不理。 这次突然地转变,让他头一次明白了何为受宠若惊的滋味。 不过。 他向来多疑。 对于夏溪此次的转变,给他更多的感觉便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用过晚膳。 锦绣奉上茶水,很有眼色的带着婢女侍从退至了屋外。 独留二人在室内。 房门关闭后。 夏溪复又将目光落在陈宴之脸上。 不得不说,陈宴之这人的长相实乃上上乘。 凤表龙姿,翩翩少年。 单说外貌,他浑身上下更是挑不出一丝毛病。 更何况他还是天之骄子,身份贵重,武能领兵打仗,文能安邦定国。 如果在以前,自己说不定还真会对他这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动心…… 陈宴之感受到夏溪对他的注视,亦是回首与她对视着。 他眸色幽邃,让人辨不出他的丝毫情绪。 静默半晌。 夏溪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 她轻轻地抬起脚,一步一步地朝着陈宴之走去。 陈宴之看着她起身朝他走来。 他那原本随意搭放在椅子边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不自觉地收拢起来,手指微微弯曲,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他的心中隐隐约约地像是在期待着某种未知的事情发生,但具体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夏溪走到他面前,直到再无前进的可能,这才止了步子。 陈宴之垂首敛眸。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夏溪身上那件绣着精致花朵儿的玉色裙摆。 待她停下脚步,她那绣着花朵儿的玉色裙摆还在微微晃动摇曳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在他玄色袍角。 一时间,玉色的裙摆与玄色的袍角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极为鲜明且对比强烈的画面。 一柔一刚,一浅一深,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就这样奇妙地交叠重合,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他的眼前。 第134章 喜欢 夏溪的双手背在了身后。 她的眼眸牢牢地锁定着眼前之人的眉眼。 只见她微微弯腰,逐渐向着陈宴之靠近。 随着夏溪的不断逼近,陈宴之只觉得自己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正从头顶上方缓缓袭来,那股气息带着淡淡的香气,如同一缕春风轻轻拂过他的心弦。 陈宴之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裙摆缓缓上移。 他看到了夏溪那纤细的腰身、白皙的肌肤以及精致的锁骨…… 每一处细节都如此完美无瑕,令他不由得心跳加速,脸颊也开始泛起一丝红晕。 就在那一瞬间,他们的视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两人之间原本就不算远的距离,此刻更是如同磁石一般迅速拉近。 她那轻柔的气息宛如春风拂面,缓缓地洒落在他的鼻尖,带来一阵淡淡的芬芳和温暖。 他不由自主地微微仰起头,目光牢牢锁住眼前这个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女子。 随着她不断地靠近,他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她那如秋水般明亮动人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 粉嫩的嘴唇微张着,似乎正欲诉说些什么秘密。 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宛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柔滑。 陈宴之的脑海一片空白,视线不受控的落在了她红润饱满的唇瓣之上,他的喉结也随之滚动了几圈。 然而,夏溪缓缓靠近他的动作却突然停在了和他只有一个指尖的距离。 见此,陈宴之隐有期待的神色夹杂着一丝慌乱与说不出的失落感。 夏溪垂眸看着陈宴之精彩的表情,她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意识到被耍后,陈宴之气血上涌,作势就要起身拂袖而去。 可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夏溪勾着陈宴之的脖子,坐进了他的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宴之一时间仿佛遭受了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电流从他的头顶贯穿而下,迅速传遍全身上下,使得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而此时的夏溪,双手勾住了陈宴之的脖子,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怀里。 她掩嘴轻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娇艳动人又充满了狡黠。 同时,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陈宴之的脸颊上划过。 陈宴之那张原本俊俏的脸庞,此刻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染上了一抹红晕。 他的眼神有些慌乱,不敢直视夏溪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眸,心中更是如扑通扑通乱跳,不知所措。 复他又听到,夏溪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怎么?殿下刚才是在期待些什么啊?” 夏溪气息如兰轻吐在他耳畔。 一瞬间痒痒酥酥之意爬满他的四肢百骸。 陈宴之闻言,身子一僵。 他扭过头,迫使自己不去看夏溪,道:“我......我什么也没期待!” 夏溪用手指勾起陈宴之的一缕发丝,绕着圈圈,道:“那殿下现在在与我做什么呢?” 陈宴之微微回头,却未搭话。 夏溪漠然从陈宴之的腿上起身。 感受到怀中的重量消失,陈宴之心底陡然升起空落落之意。 他转过头,看向夏溪。 夏溪缓缓地走到了正堂那宽阔而明亮的中央位置。 她站定后,背对着不远处的陈宴之,轻声说道:“其实……” 这两个字仿佛有着千钧之力,让整个正堂都陷入到一种异样的静谧之中。 稍作停顿之后,夏溪缓缓转过身来。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陈宴之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那句令人震惊不已的话:“你喜欢我。”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陈宴之的耳边轰然炸响。 他只觉得自己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只剩下一阵嗡嗡作响的声音。 喜欢? 这个词对于一向以冷血无情着称的陈宴之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在朝廷军营当中摸爬滚打多年,历经无数风雨和生死考验,早已将自己的心打磨得坚如磐石、冷若冰霜。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更不相信自己这样一个冷酷绝情之人也会有动心动情的时候! 陈宴之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心中迅速涌起一股强烈的抗拒情绪,毫不犹豫地在心底对夏溪所说的话予以全盘否定。 此刻,夏溪就静静地站立在他的面前。 她那原本清丽的面容此时却显得无比冷淡,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一直以来隐藏在内心深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只见夏溪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近乎冷漠的口吻说道:“别再欺骗自己了!直面你的内心吧。” 接着,她稍稍提高音量,再次质问:“陈宴之,你好好想想吧,你究竟想要得到些什么呢!” “又是从几何时,你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了呢?” “你那所谓的筹谋报复,又真的只是为了东宫之位吗?” 这一句句犀利的话语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陈宴之的心窝。 听到这里,陈宴之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眼前的夏溪,其中蕴含的情感愈发复杂难辨。 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夏溪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他的目光?他的筹谋报复?他想要什么? 这些问题如同一团乱麻般缠绕在他心头,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终于,在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思想斗争后。 陈宴之站起身子,梗着脖子大声喊道:“我……我一心只想夺得东宫之位!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然而,他话音刚落。 夏溪便发出一声轻笑,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和嘲讽:“哦?是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你为何不全力以赴去争夺那东宫之位,反倒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刁难于我呢?” 陈宴之怔怔地望着她,“......” 第135章 自问 “......” 面对夏溪连珠炮似的追问,陈宴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后,他才结结巴巴地回应道:“那……那是因为你不过是我所有筹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可他的回答显然无法令人信服。 夏溪紧接着又抛出一个更尖锐的问题:“既然如此,那当你得知我即将嫁入四皇子府之时,为何要屡次暗中使坏破坏此事呢?还有,在我的大婚之日,你竟然不顾后果,一时冲动之下将我强行掳走,这难道也是为了你口中所谓的筹谋吗?” 说到最后,夏溪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眼眶也渐渐泛红。 “你扪心自问,你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为了东宫之位吗!” 陈宴之宛如一尊石像般,静静地呆立在原地,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夏溪那张愤懑的面庞。 此刻,他的脑海里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不停地翻滚着夏溪口中的那个问题:“他所做的这一切,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东宫之位吗?” 这个问题如同魔咒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他心头回响。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那象征着无上权力与荣耀的东宫之位吗? 不…… 他在内心深处摇了摇头。 诚然,当初太子不幸离世之际,他确实也曾动过那么一丝念头。 毕竟,谁能对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毫无觊觎之心呢? 然而,当皇帝亲自下令将陈羡之从遥远的朔朝接回京城之时,他便如梦初醒般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皇帝从来都没有将东宫之主的位置属意于他。 面对这样的结局,他心中并没有过多的愤怒或者不甘。 相反,他早已看透了命运的无常。 对于他来说,得到也好,失去也罢,都不过是皇帝的一句话罢了。 正所谓得之我命,失之我幸,如此而已。 然而,自从他从临县归来之后,他的内心世界仿佛被悄然打开了一扇门,而那个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 从此,他的心头便多了一个人。 无论是在忙碌的白昼还是静谧的夜晚,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夏溪那个疯女人。 有时,只是一个相似的背影或是一阵熟悉的笑声,都能让他瞬间失神,陷入对她的回忆之中。 那无数个漫长的日日夜夜啊,她就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总是在不经意间闯入他的梦境和脑海。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躺在榻上,望着围帐,眼前却浮现出她温柔的笑容和灵动的眼神。 那些与她相处的短暂时光,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放映着。 或许是她低头浅笑时露出的那一抹狡黠,又或许是她认真时专注的神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间。 直到那天,当他听到皇后提及她即将嫁人的消息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烦闷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将他淹没。 那一刻,他只觉得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气来,所有的思绪都乱成了一团麻。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愿意相信那个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女子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这种突如其来的失落和痛苦,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那一天,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芒,仿佛也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而这一切的源头,他毫不犹豫地归咎到了陈羡之的身上。 他对陈羡之的嫉妒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熊熊不息。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好事似乎都如雨点般轻易地落在了陈羡之的头上? 这种不公平让他内心的怒火越烧越旺。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朔朝的公主慕容柔。 如果能借助这位身份尊贵、美貌绝伦的公主之手,去破坏陈羡之和夏溪之间的关系,或许就能平息他心中的愤恨与不甘。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当慕容柔在所有人的面前向陈羡之示好时,陈羡之竟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要知道,慕容柔可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大美人,她的容貌足以令无数人为之倾倒。 而且,更重要的是,慕容柔背后还站着强大的朔朝作为支撑。 这样一个集美貌、权势于一身的女子,陈羡之居然不为所动,仅仅是为了一个夏溪! 他震惊不已,同时也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原本以为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能够顺利实施,却没想到陈羡之如此坚定地守护着与夏溪的感情,甚至不惜忤逆皇帝。 这一刻,他开始意识到,想要打破陈羡之和夏溪之间的羁绊,恐怕并非易事…… 再后来,他们大婚那日。 他静静地站在人群之中,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正在拜堂成亲的两人。 看着他们身着大红的喜服,举行着典礼仪式。 就在那一刻,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他绝对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顺顺利利地成婚! 于是,他便不顾一切地掳走了夏溪。 ....... 难道说,他所做的这一切,是因为他喜欢夏溪? 陈宴之不由自主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的目光落在身旁被掳来的夏溪身上。 忽然间,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他回想起曾经在临县山崖之下所发生的事情。 那时的他身受重伤,孤立无援,周围除了嶙峋怪石和茂密树林之外别无他人。 而在他最脆弱无助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的唯有夏溪一人。 她温柔地为他包扎伤口,用那双纤细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每一处创伤。 她毅然决然地背起受伤的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寻找着离开山谷的出路。 哪怕前路艰险重重,她也从未想过抛弃他独自离去…… 正是在那一刻,他那颗一直以来都如寒冰般冷硬的心,竟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气息,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穿透层层乌云洒在了冰封已久的大地上。 “我……喜欢你。” 他脱口而出说出了这句肯定的话。 第136章 强吻 说出“我喜欢你”这句话后,陈宴之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原是想不屑地质问她:“我喜欢你?” 可话到嘴边,他却说出了一句肯定的回答。 他连忙找补的补充了一句,“不可能!” 夏溪抬眸看着他,缓缓走近,很是淡定的接着道:“承认吧!你对我的那些龌龊心思!” 陈宴之闻言面色一沉,阴鸷的眼中满是戾气。 龌龊? 他不明白。 为什么在她口中,他对她的那些在意会是所谓的龌龊! 夏溪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继续拱火道:“你在意我,你喜欢我,你所做的一切卑劣手段,不过是为了得到我。” 陈宴之垂眸望着眼前人,眼中愠色愈发浓稠。 夏溪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你敢说,这里没有我?” 陈宴之依旧沉默着,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只见他突然迅速地伸出了一只手,如同闪电般迅猛而准确地抓住了夏溪那纤细的手腕,并用力将她朝着自己的身前一带。 夏溪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腕就已经被陈宴之一把紧紧握住。 他的手掌宽厚而有力,仿佛铁钳一般牢牢锁住了她的手腕,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拉扯,两人的身体瞬间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丝毫缝隙,能够清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呼吸。 夏溪见挣扎不脱,便仰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陈宴之。 陈宴之此刻恼羞成怒。 他眸中神色深不见底,喘着粗气,吼道:“我就是喜欢你那又如何!” 说罢。 陈宴之的另一只手扣在夏溪的后脑勺,使她动弹不得。 下一瞬。 他粗暴用力的吻落了下来。 他心跳的很厉害,含着她的唇瓣,动情失控地撕咬研磨。 这一刻,他将这段时日所有的隐忍克制一起从这个吻中宣泄了出去,还有他那些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得知的埋藏在心底的汹涌爱意一并喷薄而出。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让夏溪脑海中一片空白。 温热的唇倾覆。 陈宴之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强势且凶猛。 他的吻霸道、粗野,仿佛带着掠夺似的要将她揉碎殆尽。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后。 夏溪气血上涌,手脚并用的厮打着陈宴之。 然而,陈宴之却纹丝不动,依旧在她唇上攻城略地。 夏溪急得心一横,用力咬了一口陈宴之在她口中肆意妄为的舌头。 一瞬间,血腥气蔓延彼此的口腔。 陈宴之吃痛的松了口。 夏溪借机一把推开了陈宴之,并用力甩了他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 陈宴之不怒反笑。 他伸出舌尖舔舐着嘴角的血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溪。 他那带着意犹未尽的目光落在了夏溪有些红肿的唇瓣。 夏溪愤恨不已的瞪着陈宴之,她抬起手背,用力地擦拭着嘴唇。 陈宴之一见此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后,他缓缓地抬起脚,优雅而从容地朝着夏溪一步步走去。 夏溪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她的面上满是戒备之色。 只见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着,仿佛面前的陈宴之是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 然而,无论夏溪如何后退,陈宴之都不紧不慢地向前逼近。 他每往前踏出一步,夏溪就会紧张地倒退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气氛也愈发紧张起来。 终于,夏溪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身后便是坚硬冰冷的墙壁,她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的猎物,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陈宴之来到了夏溪的身前,将她紧紧地堵在了墙壁之上。 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夏溪又羞又怒,一双好看的杏眼湿漉漉的瞪了一眼陈宴之。 而后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的那双手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陈宴之缓缓地垂下头来,目光与夏溪交汇在一起。 他眼尾泛着红晕,眼神炽热直白,道:“你说的没错,我好像果真喜欢你。” 刚才的那一个吻。 是冲动下的失控,更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映照。 一吻过后,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是的!他在意她!他喜欢她! 从一开始的相遇便应是如此! 只不过当时执拗的他,却不肯承认,也不敢承认! 他将这份爱意埋藏,并告诉不断地自己,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嫉妒陈羡之而已。 此刻,这一层窗户纸彻底捅破。 对于夏溪,他再也不用克制隐忍。 有了刚才的教训后。 夏溪心有余悸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轻易地去挑衅和激怒他了。 她生怕又被他如饿狼般凶狠地拉过去狠狠地“啃”上一顿。 她转过头不再看他,紧紧抿住嘴唇,仿佛这样就能将内心深处的恐惧牢牢锁住一般。 陈宴之低头看着对他充满防备的夏溪,道:“忘了陈羡之吧!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应允。”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夏溪的耳畔,声音低沉且喑哑。 夏溪往后缩了缩,耳畔至后脖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眉心微蹙,抬头看向陈宴之。 做梦! 虽然她很想这么说,但她现在不能。 激怒陈宴之的代价太大,她是怕了他了! 那么,她该如何回答呢? 如果直接告诉他,自己同意的话,像他这种多疑的人,肯定不信。 那如果说只要他不伤害陈羡之,那么她就乖乖留在他身边,他肯定又会生气发怒。 怎么说都不对! 夏溪无语凝噎,思忖片刻,遂决定不如折中来说,“只要你不利用我伤害其他人,那么你说的事情,我可以考虑考虑!” 陈宴之嗤笑一声,眸子中似有两簇火苗,他砰的一拳砸在墙上,冷声道:“其他人!你倒不如直接提他的名字!” 夏溪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她呼吸一窒,吓得脊背紧贴着墙壁。 她紧张的捏紧衣袖,生怕陈宴之会再次失控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第137章 后悔 只见陈宴之那紧握成拳的手带着满腔怒火,狠狠地朝着坚硬无比的墙壁猛力砸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仿佛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了一下。 而他那双原本深邃如潭水的眼眸此刻却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森森寒光,里面翻涌着熊熊燃烧的妒火,似乎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将一切吞噬殆尽。 此时的陈宴之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虽然极力地想要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强大威压和凌厉气势仍让人不寒而栗。 大有一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骇人架势。 被他蜷在墙角的夏溪被这股骇人的气息吓得浑身一颤,她不由自主地瑟缩起自己纤细的脖颈,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恼眼前这个如同暴怒雄狮一般的男人。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谁也没有先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僵持了好一会儿之后。 陈宴之紧紧地盯着夏溪。 夏溪鸦黑色的睫羽遮住了她的眼眸,让人窥不出她眸底的情绪。 只是,她瑟缩的脖颈已然说明了一切。 陈宴之察觉到她在害怕。 呼吸微顿,他收回了自己那只血迹斑斑的拳头。 随着手臂的移动,几滴鲜血顺着他指尖滑落,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夏溪垂下的眼帘,恰好看到陈宴之的拳头上那一滴一滴跌落的鲜血,她眉眼微动。 深吸一口气后,陈宴之压制住心底翻腾的妒火,才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开口说道:“溪儿,留在我的身边吧。他能够给予你的一切,我同样可以做到,而且只会做得更好!”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其中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以及深深的卑微祈求之意。 夏溪闻言,心尖一颤。 她抬眸望向陈宴之。 四目相对间,她头一次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小心翼翼,甚至还有那么一点让人怜惜之味。 夏溪凝眉不语。 她开始后悔。 在陈宴之还未曾看清他自己的内心时,她为什么要戳破他的那些心思。 本来是想激怒他,却不曾想反倒弄巧成拙。 现在好了,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他对陈羡之的敌意更深。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权当不知道。 陈宴之看着眼前倔强的人儿,他缓缓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抚在了夏溪柔滑的脸颊之上。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破坏这美好的触感。 他望向夏溪的眼神充满了痴迷与病态。 那目光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浓烈;又好似深邃无尽的旋涡,能将人整个吸进去。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珍视之情,似乎眼前的女子并非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举世无双、价值连城的瑰丽宝物。 夏溪呼吸微窒,浑身上下充满了抗拒不适。 虽然她很想推开他,但又害怕会激怒他。 夏溪阖了阖眼,思忖片刻,她忍着不适,佯装羞涩,抬手摸了摸陈宴之的手,而后顺势将他的手掌从她的脸上移开。 紧接着,夏溪双手拉着陈宴之的手指晃了晃,说道:“你的心意,我知晓了。只是,你要给我些时间......还有我是万不能无名无分就跟着你的。” 说罢,夏溪放开了陈宴之的手,绕着他走开了。 见夏溪松了口,陈宴之心头一动,他望着手中那尚存的一抹余温,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夏溪的背影,道:“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份,明媒正娶让你做我的三皇子妃。” 闻言,夏溪微微一怔,对他的回答却并不意外。 他的确有能力可以重新为她安排一个身份。 她背对着陈宴之,浅浅回首,道:“如此......甚好。” 凝望着她的背影。 现下的陈宴之很想走上前去,将下巴枕在夏溪的肩头,再从她身后将她圈入怀中。 如此想着,他也是如此做的。 肩上一沉,腰间骤然一紧。 夏溪被陈宴之的操作整得头脑发懵。 她呆呆的侧头看了一眼陈宴之,而后她又低头看着腰间穿插的双臂。 陈宴之温热的气息滑落在耳畔,“溪儿,记住你说的话,不要骗我。” 夏溪僵硬着身子,她闭了闭眼,别过脸点了点头,微不可闻的应了声“嗯”。 陈宴之微微低下头,将自己的下巴轻轻地杵在了夏溪那柔弱的肩头上。 他缓缓地磨蹭着,仿佛想要通过这种亲昵的接触,感受更多来自于她的温暖和气息。 随着靠近夏溪,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悄然钻入了陈宴之的鼻中。 这股香味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芬芳馥郁却又若有似无,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小钩子,轻轻地勾住了他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心旌荡漾。 而此时,一股风从大开的窗子吹了进来。 夏溪鬓边那几缕发丝也不安分起来,它们随风舞动着,时不时地游离到陈宴之的侧脸上。 每一次轻触都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掠过,给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之感,使得他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 他喉咙滚动,盯着夏溪红透了的耳垂,缓缓靠近。 就在他还想继续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夏溪忽然挣脱他的怀抱,“哎呀”了一声后,迅速转过身来,正面面对着他。 此时的夏溪,一双美眸之中满是关切与焦急之色。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捧起了他那受伤的手掌,不禁惊呼出声:“天哪,你竟然受伤了! 话音未落,不等他反应搭话。 夏溪便心急火燎地紧紧拖着他的手,快步朝着门外大声呼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呐!殿下受伤了!” 听到夏溪这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原本对夏溪心存疑虑的陈宴之,心头刚刚涌起的那一丝疑惑,也在刹那间如同烟雾遇到狂风一般,被吹得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他的心中唯有对夏溪这份毫不掩饰的关心所带来的悸动。 第138章 相求 夏溪察觉到陈宴之越靠越近之时。 当即心道,不妙!这个该死的家伙又要占她的便宜! 危急时刻,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突然间,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心头,让她瞬间有了应对之策。 只见夏溪故作惊讶状,仿佛刚刚才注意到陈宴之手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而令人欣慰的是,陈宴之对这一切竟然毫无察觉,完全相信了夏溪的表现。 看到这里,夏溪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智反应成功瞒过了对方。 接下来,夏溪动作轻柔且熟练地为陈宴之仔细包扎好了伤口,并关切地叮嘱着一些注意事项。 待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她微笑着送陈宴之离开了房间。 当房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夏溪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床上。 她以一种“大”字形状伸展着四肢,疲惫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紧张与身体的劳累。 - 宁静而深邃的夜晚悄然降临,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笼罩着大地。 繁星点点闪烁于浩瀚夜空之中,仿佛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世间万物。 就在这静谧的氛围里,那熟悉的箫声如同一缕轻烟袅袅升起,萦绕在空气中。 箫声悠扬婉转,时而低回深沉,如泣如诉;时而高亢激昂,穿云裂石。 每一个音符都如同灵动的精灵,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夏溪躺在床榻之上,原本已有些困倦,但当她听到这熟悉的箫声时,瞬间睡意全无。 她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银色的光斑,为她指引着前行的道路。 夏溪轻手轻脚地穿过房间来到门口。 她轻轻推开房门,然后悄悄溜了出去。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箫声渐渐地越来越清晰了。 一路上,她穿过庭院,绕过假山和池塘,脚步轻盈得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终于,夏溪看到了那个吹箫之人容景。 他站在一座亭子里,背对着她,一袭紫衣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飘逸出尘。 微风拂过,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夏溪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凝视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须臾。 悠扬的箫声缓缓停下,宛如余音绕梁般在空气中回荡着最后一丝袅袅之音。 容景优雅地转过身子,俊美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温润如玉的笑容,轻声说道:“你来了。” 那语气平静而自然,仿佛早就料到了夏溪的出现一般,没有丝毫的惊讶和意外。 夏溪闻言,微微挑起眉头,轻点螓首回应道:“嗯。” 她的目光从容景身上轻轻扫过,落在了他手中那支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玉箫之上。 容景手持玉箫,朝着夏溪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举止间尽显风度翩翩。 “来这里坐。”容景微笑着说道,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般轻柔。 夏溪见状,毫不扭捏地朝着亭子中的石桌走去。 夏溪缓缓地走到那方石桌前,坐了下来。 而另一边,荣景则微微弯下腰,伸出那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茶壶的把手,轻轻地提起壶身,倾斜着将浅琥珀色的茶水倒入两只精致的茶杯之中。 随着水流的注入,茶杯中的热气升腾起来,形成一缕缕淡淡的水雾。 倒完之后,荣景直起身来,先是用手轻轻扇动杯口上方的热气,待温度稍降一些,才稳稳地拿起其中一只茶杯,面带微笑地将它递到了坐在对面的夏溪面前。 夏溪双手接过,垂眸抿了一口茶水后,便将茶杯放置于石桌之上,她双手紧握着茶杯,出神的看着浅琥珀色的茶水。 她在想,自己该如何开口,让容景心甘情愿帮助自己逃离锦州,远离陈宴之。 容景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水般温柔地落在夏溪身上,轻声问道:“溪溪姑娘,瞧你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莫不是心中藏着什么难言之事?” 夏溪闻言,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美眸与容景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这人...... 好敏锐的心思啊! 她看着容景,沉吟片刻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然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容景公子,我确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能否仗义相助?” 她想好了,与其费尽心机编故事,倒不如直接明牌算了。 反正帮与不帮也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再怎么说,不也都是有一半的几率。 容景的视线落在夏溪清丽的面容上。 见她眼中流露出恳切之意,一时之间,他竟然有种难以拒绝之感。 犹豫片刻,容景回道:“溪溪姑娘请说,若在下能做到,自当鼎力相助。” 见貌似有戏,夏溪双眼一亮。 她左右张望,确定四下再无其他人,旋即低声说道:“我要容景公子助我离开锦州。” 此言一出。 容景并未觉得麻烦,反倒更加好奇夏溪的身份了。 “此事不难,可......我要知道为什么。”他笑看着夏溪。 这句为什么似乎意有所指,他也并未具体表明是在问她哪个问题。 是为什么要离开锦州? 还是为什么要他的相助? 亦或者是她为什么要偷偷离开? 这其中难言之隐太多,夏溪不能确定他是否值得信任。 因此,她不能说太多。 斟酌半天,夏溪终于开了口,“只要容景公子愿意帮我,其他什么都不是问题。” “哦?我不明白。”容景慵懒地将手肘撑在那张雕琢精美的石桌上,微微侧头,一只修长如玉的手随意地撑住线条优美的下巴,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之人。 夏溪心中一急,赶忙说道:“银钱、宝物什么都行!只要你愿意助我离开!” 容景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缓声道:“哦!可我……并不缺那些身外之物啊。” 第139章 无谓 夏溪凝眸望着容景。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知道他是想要一个可以打动他的理由。 只是这个可以打动他的理由应该是什么呢? 是她的身份吗? 可她认为绝对不可以! 朔朝和陈羡之之间的关系可谓错综复杂、千丝万缕。 而这其中的种种纠葛又让人难以理清头绪。 至于容景对于倾覆了他们国家的陈羡之究竟持有怎样的态度呢? 这个问题她不得知。 倘若往最糟糕的方向去设想,如果容景知晓了她真实的身份,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极有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利用她作为筹码,以此来要挟陈羡之。 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刚刚逃离了凶险万分的狼潭,却又一头扎进了危机四伏的虎穴之中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去赌! 思前想后。 夏溪又联想到了沈玉诀。 大晋首富的合伙人这个身份,也不知能否吸引到他...... 夏溪刚准备开口,脑海中的记忆碎片闪过。 不对! 她不能说,京城人人皆知她和沈家的关系! 她这么一说,不就是变相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夏溪慌乱地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却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语。 而几乎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在她的脑海之中迅速闪现而过——齐木槿! 这个名字就仿佛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让夏溪原本布满愁云的脸庞在转瞬间便如拨云见日般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只见她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巴,急切地说道:“你可曾听闻过大晋那位武林盟主之子——齐木槿?” 话音刚落,一旁的容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确实有所耳闻。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夏溪,似乎想要从她面上的神情探寻真伪。 夏溪知道他在怀疑! 不过,秉着做戏就要做到底的原则。 夏溪那白皙粉嫩的小脸上,瞬间如同春花绽放一般,晕染开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娇羞之色尽显无遗。 她轻启红唇,又带着几分娇柔与羞怯:“齐郎与我两心相许、情意绵绵,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这份深情厚意天地可鉴。若是容景公子愿意出手相助于我,想必他得知后,定会对公子感激涕零,千恩万谢都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谢意呢。” 说完这番话。 夏溪默默咽了咽想要作呕的冲动。 面对夏溪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 容景却只是微微眯起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对于夏溪所说的话并未全然相信。 只能说是将信将疑。 他相信的原因则是因为他知道陈宴之一直都有意拉拢齐木槿。 因此陈宴之将身为齐木槿的“女人”抓来,逼齐木槿就范,似乎很是合理。 见容景久久没有回应自己,夏溪心中愈发焦躁不安起来。 她紧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开口说道:“容景公子,明人不说暗话,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只要是你愿意出手相助于我,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哪怕赴汤蹈火,我也定会拼尽全力去达成!” 容景闻言,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缓缓落在了夏溪那因急切而略显局促的面庞之上。 他嘴角轻轻上扬,笑着轻声呢喃道:“哦?这笔买卖听起来倒真是颇为诱人,似乎很是划算啊……” “不过......”容景话锋一转,神情微妙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宴之兄吗?” 听到这话,夏溪维持的得体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 这家伙! 对她抛出的橄榄枝难不成还真的不为所动? 夏溪盯着他的眼眸,打量着他的神色。 她想要辨别容景是在开玩笑,还是确有其意。 然而,容景俊朗的面容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他深邃的眼眸更是只有坦然和好奇,让人辩不出丝毫其他内容。 夏溪气结,只好暗暗恼怒的思忖着要如何先稳住他。 她要不要先恭维他两句,把他捧得高高的,然后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例如: “初次相遇,我便知容景公子非池中物。” “公子怀幽趣,谦恭礼乐才,最是翩翩少年郎。” “容景公子高风亮节,我相信公子绝不会行那等小人之径。” 像这一之类的芸芸话语。 把他架在神台之上,让他再不好意思去打小报告去告诉陈宴之。 夏溪摸着下巴,抿着嘴默默点头,她觉得她自己的这个方法非常的可行。 于是,不假思索,她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然而,容景回答她的只有三个“哦”。 第一句,他是如此这般回答的:“哦?” 第二句,他又是如此这般回答的:“哦!” 第三句,他是这般拉长尾音回答的:“哦~” 夏溪伸长脖子,瞪着杏眼,看了容景老半天。 她在心里默默咒骂呐喊: 这不是她要的结局啊喂! 你这个死人头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始作俑者容景却是好整以暇的眨巴着一双无辜水亮的大眼睛。 他嘴角微微上扬,笑意盈盈的着看着夏溪。 他似乎是一点也不明白清楚夏溪心中那些所翻滚的情绪。 四目相对间。 二人保持着这个动作好一会儿。 最终。 夏溪败下阵来。 她是彻彻底底被容景打败了。 夏溪收回目光,别过脸,长长的呼了一口堵在胸腔的浊气。 随后她缓缓垂下眼眸,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着,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原本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变得有些低沉和瓮声瓮气起来:“你若真想把这件事情说出去,那就随你的意吧!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 随着这长长的呼气声响起,她整个人似乎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无所谓的不是吗? 这世上的事本就艰难。 更何况她是要从陈宴之只手遮天的锦州逃离。 他不帮她也在情理当中。 第140章 愿意 容景原本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情瞬间收敛起来,仿佛之前那个肆意不羁的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此刻的他,眼神变得异常认真,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夏溪。 不在乎了? 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 而另一边的夏溪,则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 然而,那笑容却显得如此勉强和僵硬,就如同被强风吹拂过后凋零的花朵。 夏溪缓缓地开口说道:“我接受的,你不帮我,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深厚的交情,甚至可以说只是萍水相逢罢了。所以,你也不用因为拒绝帮助我而感到有任何的负担,这真的很正常,我是可以理解的。” 说完这番话后,她起身,忽略掉容景那深邃的目光。 她微微仰起头,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灿烂如花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之前话语间可能残留的些许阴霾。 随后,她向容景轻声道别:“那么,就此别过啦!” 语罢,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在茫茫夜色中模糊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了容景的视线之中。 容景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讶然之色,但仅仅只是片刻之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夏溪离去的方向快步追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夏溪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她眼眸中透露出一抹茫然,似乎不明白容景为何要如此匆忙地追赶自己。 待容景跑到近前,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都没有说话。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后,还是容景率先打破了僵局。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愿意帮你。”” 容景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答应夏溪,甘愿冒着得罪陈宴之的风险去帮助她。 也许是会得到来自武林盟主齐家的好处? 又或许只是单单因为他眼前的这个女子? 听到这话,夏溪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之上瞬间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她的双眸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喜悦而变得明亮如星。 她毫不犹豫地向前迈了几步,然后无比激动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容景的大手。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太好啦!谢谢你,容景!”夏溪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晃着容景的手,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那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感激之情。 然而此时的容景却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他就这样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双如雪般洁白无瑕的小手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掌。 一时间,时间似乎都凝固了,周围的一切也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只有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清晰地倒影在他眼中。 夏溪在经历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之后,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就在这时,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面前的容景的异常反应。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于是将自己的视线慢慢地沿着容景那凝固般的目光移动过去。 随着目光的延伸,夏溪终于看到了让容景如此失神的景象——原来,容景正直勾勾、呆愣愣地紧盯着他们两人此刻相互交叠在一起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夏溪才慢半拍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里可不是现代社会啊,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和男子握手来表达感谢呢? 想到这儿,她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松开了容景那温暖的大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干笑两声掩饰着内心的窘迫,说道:“那个……我先回去了。” 说完,为了不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夏溪转过身去,迈动脚步准备离开这个让她感到无措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刚刚走出几步远的时候,忽然间脑海里闪过容景之前答应她的事情。 哎呀!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夏溪赶忙止住步伐,站定身子,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美眸望向容景,脸上带着几分期待之色,再次开口说道:“容景公子,小女子在此静候您的佳音哦。” 说罢,她还朝着容景点了点头。 随后便步履匆忙地离去了,只留下一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了容景的视线之中。 夏溪离开之后,只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容景身旁。 这便是容景手下最为神秘且得力的暗卫。 暗卫面露疑惑之色,压低声音问道:“属下实在不明,主子您为何要冒着开罪于陈宴之的巨大风险去帮助那位女子呢?以咱们目前的处境和计划,此举似乎有些得不偿失啊。” 容景缓缓转过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走去,同时轻声说道:“一切皆是为了齐木槿,以及齐家背后那庞大的势力。若能借此机会拉拢齐家,对我们今后的大业必有助益。” 暗卫听后,稍稍沉默片刻,但心中的疑问并未完全消除。 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追问:“可是……那女子所说之事究竟是否属实呢?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万一有什么差池,恐怕会给主子带来不小的麻烦。” 对于这个问题,容景其实内心也属实是充满了好奇。 说实话,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夏溪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真假又如何呢? 能被陈宴之费尽手段困在锦州,还毫发无损,可见其在陈宴之心中的重要性。 也许,在关键时刻她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夏溪脚步匆匆地赶回屋子,一进门她便赶紧反手关上房门,并将其紧紧锁住。 此刻,她那颗心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一般,激动而又紧张地狂跳着。 尽管如此,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走到桌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提起茶壶,微微倾斜壶身,将清澈的茶水倒入一旁的茶杯之中。 随着“哗啦”一声轻响,杯中的水面逐渐上升,直至快要溢出杯沿才停了下来。 第141章 早膳 茶杯续满。 夏溪端起茶杯,也不顾这茶水是否已经凉透,便迫不及待地张开口,猛地往嘴里灌了好几口。 那冰凉的茶水犹如一道清泉,迅速滑过她的喉咙,一路向下,进入她的腹中。 一股凉意瞬间传遍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一刻,原本还稍显激动的她逐渐恢复了平静,脑海中的思绪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混乱无序。 夏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吐出来,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波澜都一并排出体外。 接着,她慢慢地挪动脚步,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她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沉浸在安静的氛围之中,开始认真思索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情况以及应对之策。 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性都在她的脑海里反复闪现,就像是一部正在播放的电影,而她则是那个全神贯注的观众兼导演。 夜幕笼罩下,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昏暗。 想了半天。 夏溪方才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开始在屋内小心翼翼地摸索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梳妆台旁,打开妆奁,目光急切地扫过里面琳琅满目的物件。 经过一番仔细挑选,她终于从中选出了好几件轻巧便携、易于藏匿的小玩意儿。 这些小玩意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成为她脱身的助力。 毕竟出门在外,没点银钱傍身,这怎么能行呢! 同时,夏溪心里很清楚,她并不能完全相信容景。 毕竟他们二人就连彼此的真实身份,都未向对方表明。 就连她自己,在与容景的交谈之间,也是处处留着心眼,更遑论容景了。 虽然说目前他们暂时是同一战线,但谁也无法保证对方不会突然变卦或者心生歹意。 尤其是想到一旦离开锦州之后的未知旅程,她更是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摆脱容景,独自前行。 毕竟,在这充满变数和危险的人世间,只有依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翌日。 清晨,炽热而耀眼的阳光如同一束金色的箭簇,穿过精致的窗棂,直直地投射在了夏溪那白皙娇嫩的面颊之上。 强烈的光线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夏溪甜美的梦乡,将她从沉睡中缓缓唤醒。 锦绣早早的便在床边守候着了,当看到夏溪悠悠转醒时,她立刻起身,动作利落地走到门口,对着外面那些恭恭敬敬等候着为主子洗漱的婢女轻声传唤道:“快进来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群训练有素的婢女鱼贯而入,她们手上捧着各种洗漱用品和精致的衣物配饰,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床前。 此时的夏溪还有些睡眼惺忪,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但在这群婢女熟练且轻柔的侍奉之下,她很快就被收拾的妥妥当当。 只见婢女们有的为她梳理着如云般的秀发,有的则细心地为她洁面、涂抹香膏。 还有的正手脚麻利地帮她换上衣裙,并配上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 不一会儿工夫,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夏溪便已焕然一新,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做好这一切后。 夏溪合上眼,慵懒地趴在檀木桌子上,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秀发随意地散开着,遮住了半张白皙的面庞。 而在一旁,锦绣动作娴熟地泡好了一壶香气四溢的茶,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放在夏溪面前。 接着,她轻手轻脚地转身朝着小厨房走去,准备去传唤今日的早膳。 就在夏溪困意正浓、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 突然间,一道清冷如寒泉般的声音悠悠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就像是一阵凛冽的寒风猛地吹过,瞬间将她脑海中的瞌睡虫全都驱赶得无影无踪。 她原本混沌不清的意识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夏溪整个人也随之精神一振,完全清醒了过来。 夏溪坐起身,抬头望去。 只见陈宴之面带微笑,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以一种无比优雅的姿态轻轻落座。 他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略显疲惫的女子,轻声开口问道:“怎么?昨夜没睡好?” 听到这话,想到昨夜。 夏溪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陈宴之交汇在一起。 她的心中瞬间泛起一丝心虚慌乱,但很快便被掩饰过去,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不是,呃……你……你怎么来了?” 她害怕露馅,忙将话题转移。 陈宴之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怎么?难道我不能来吗?” 夏溪连忙摆手,有些慌乱地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平常公事繁忙,总是早出晚归的,今天怎么会有时间过来呢?” 说着,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直视陈宴之那炽热的目光。 人在心虚时,总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夏溪自是如此,她生怕被他看出些许破绽。 “我打算日后一日三餐都会同你一块用。”他说这话的嗓音淡淡,甚至有点随意。 夏溪却听得瞠目结舌,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能塞下一颗鸡蛋似的。 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真想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 然而理智告诉她,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说出那个“不”字。 呜呜呜……夏溪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有苦难言。 无奈之下,她只能违心地强颜欢笑道:“好啊,好啊。” 不多时,早膳便被丫鬟们端了上来。 夏溪心不在焉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口清粥送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咀嚼着。 与此同时,她的目光却像做贼一般,时不时地偷偷瞥向坐在对面的陈宴之。 不得不说,这陈宴之当真生得一副好皮囊。 且不说他那剑眉星目、高挺鼻梁和薄唇微扬的俊朗面容,单是他吃饭时的动作姿态,就足以令人赏心悦目。 只见他轻抬右手,优雅地执起筷子,夹菜的动作轻盈而精准,没有丝毫多余的声响,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第142章 博弈 就在夏溪胡思乱想之际,时间悄然流逝,一顿饭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正当夏溪觉得自己终于能够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心弦时,陈宴之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般,再次说出一句令人震惊不已的话语:“我们尽快成亲可好?” 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刚刚才稍稍放下心来的夏溪瞬间如坠冰窖,那原本已经松弛下来的神经,此刻又紧紧地绷了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你不是说好了会给我时间的吗?” 她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明显的恼怒和委屈。 然而,面对夏溪的质问,陈宴之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他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握住了夏溪那略微有些发凉的小手,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到自己的视线当中一般。 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情与坚定,缓缓开口说道:“我等不及了,溪儿,我知道我答应过你,只是我一日不见你成为我的妻,心中便一日难安。” 夏溪心中虽然恼怒不已,但理智告诉她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激怒眼前这个人。 毕竟,她一心想要逃离锦州这个是非之地,远远地躲开陈宴之。 想到这里,她强压下内心的不悦。 只见她缓缓抬起头,迎上陈宴之的目光,脸上挤出一丝娇羞的笑意:“我明白的......只是这成婚之事,还需筹备诸多事宜,仓促不得。况且......我的身份便是一个难题。” 陈宴之听闻此言,微微皱眉,似在思考夏溪的话。 夏溪见状,赶忙接着说道:“你难不成让我顶着太子妃的身份嫁于你吗?” 陈宴之听后,神色稍缓:“溪儿考虑得甚是周全,倒是我心急了。那便依溪儿所言,待我为你安排好新身份之时,我们在成婚,如何?” 夏溪忙不迭地点头应下,心中暗自庆幸暂时稳住了局面。 夏溪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却不想陈宴之却是在此之后便开始安排人手筹备采买着一些婚礼上所需要的东西。 夏溪心急如焚,她深知一旦被陈宴之给她安排好新的身份,那她可就再也无法脱身了。 几日后。 杳无音信的容景终于在暗地里悄悄地与夏溪取得了联系。 这一天,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容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压低声音,向她详细地讲述着自己精心策划的逃跑计划。 原来,容景此人精于易容之术,这项技艺可谓登峰造极。 而他此次的计划便是要利用这一专长来帮助她成功逃脱。 第二天。 夏溪避开锦绣,独自前来与容景约好的地点赴约。 容景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缓声道:“我打算把你乔装成我的婢女,这样就不容易引起旁人过分的关注。你只要耐心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就能悄无声息、不被任何人察觉地逃离此地。” 话音刚落,只见他动作利落地从怀里摸出好些个瓶瓶罐罐以及各式各样的工具来,开始为她易容。 紧接着,容景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为她易容的工作当中。 他手法娴熟,先是轻轻打开其中一瓶,从中蘸取些许粉末状的物体,小心翼翼地涂抹于她的脸颊之上;接着又拿起一把小巧玲珑的刷子,沾染上另一种颜色的颜料,仔细地描绘起她的眉毛形状……每一个步骤都显得那么精细入微,不容有丝毫差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原本熟悉的面容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庞。 夏溪宛如脱胎换骨一般,彻底变了个模样。 若不是亲眼目睹这整个过程,恐怕任谁也难以想象,站在面前这个和夏溪毫无相似之处的婢女竟然会是夏溪。 在一阵千恩万谢后,夏溪终于踏上了离开锦州的道路。 她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容景的心腹,穿过院子,来到府门。 一路上,她都低着头,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不过 ,到底是她多虑了。 容景的易容术出神造化,众人对此没有丝毫怀疑。 当他们成功走出府门,再到城门时,夏溪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未完全吐出,她便立刻意识到,自己绝不能就此放松警惕。 尽管已经踏出了锦州城,但她深知前方等待着自己的依旧是重重险阻和未知的危机。 此刻的夏溪,心中既有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又有着一份坚定的信念—— 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然后再找到陈羡之,阻止他来锦州。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紧紧跟随在容景心腹的后面,继续向着未知的旅途前进。 没过多久,容景紧随其后追赶而来。 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原地满脸忧虑之色的她,赶忙快步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莫要担心,一切都已经被我安排妥当了。眼下你还是先前往我名下的一处别院暂且躲避一下这风头吧,那个地方非常隐蔽且安全,他定然不会让他找到你的。” 听到这番话,夏溪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原本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她心里很清楚,要不了多长时间,聪明如陈宴之肯定就能察觉到她已经不见了。 以他的性格和手段,必然会毫不犹豫地调动大批兵马以及手下之人前来追捕她。 此刻,如果她选择一味地继续拼命逃跑,那么被陈宴之重新擒获的可能性将会变得非常之大! 毕竟对方兵强马壮、人多势众,而自己孤身一人又如何能与之抗衡呢? 然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孤注一掷,暂且留在锦州城之外与其博弈赌一把。 也许正是因为这里距离陈宴之太近,反而让他意想不到她竟敢如此冒险逗留在此处吧! 想通之后,夏溪满含感激之情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容景,她感激地说道:“多谢容景公子出手相助,这份大恩大德,夏溪此生定当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机会,必定结草衔环以报此恩!” 第143章 狗血 言罢。 夏溪和容景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便小心翼翼地沿着小道一路前行。 一路上他们不敢有丝毫大意,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生怕会有人跟踪或者发现他们的行踪。 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走了许久之后,一座清幽雅致的别院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这座别院坐落在山脚下,周围绿树环绕,环境十分幽静宜人。 远远望去,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然而刚踏入别院,就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夏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生怕是陈宴之追来了。 没过多久,马蹄声止。 原本安静的院门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常急促的敲门声,那声音仿佛要将这扇门直接敲破一般。 紧接着,一个洪亮且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快开门,我们乃是三皇子府中的人,奉殿下之命特地前来寻人!” 夏溪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慌乱之色。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容景,只见容景一脸镇定自若,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轻轻冲着夏溪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示意让她不要害怕。 夏溪接收到容景给她的讯号。 对哦! 她现在可是顶了一张别人的脸! 她要淡定! 见夏溪稳定好情绪。 容景这才抬起手来,向着门口站立的小厮微微一挥,示意其赶紧去将门打开放行。 得到主人指示的小厮不敢怠慢,快步走到门前,迅速拉开了门闩。 随着院门缓缓开启,门外的景象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正整齐划一地分成两行,迈着小跑步快速进入院中。 他们行动迅速而有序,脚步声如同战鼓一般在地面上敲击出有力的节奏。 待这支军队全部进入院子并稳稳站定之后,队伍中间缓缓走出一名男子。 此人身材高大挺拔,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但此刻他的面容却显得阴沉似水,让人不寒而栗。 定睛一看,这名男子正是陈宴之。 陈宴之一双晦暗的眼眸紧紧盯着容景,他面无表情地从身后的手下手中接过一卷画像,然后猛地一甩,将画卷唰的一下完全展开。 那画卷上的女子正是夏溪。 接着,他举起手中的画像,大声喝问:“你可曾见过画中之人?” 容景上前仔细看了看画像,回道:“未曾见过。” 陈宴之眉头微皱,似是不信。 余光间,他的目光落在容景身后的婢女身上。 察觉到陈宴之在看她,夏溪心中暗惊,面上却强装平静,微微福身行礼。 陈宴之的目光在夏溪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夏溪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她深知此时绝不能露出半点慌张之色,于是便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继续保持着谦卑有礼的姿态。 容景见此,上前一步,阻挡住了陈宴之的目光。 他指着画像,带着探究好奇的口吻问道:“不知殿下寻这女子做什么?” 陈宴之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看向容景,“她是我的妻。” “啊!”容景惊得合不拢嘴,“这......这......” 妻? 他没听错吧! 陈宴之何时成亲娶妻了?他怎么不得知? 饶是才智无双的容景,此刻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溪溪说她和齐木槿两情相悦? 又为什么陈宴之会说溪溪是他的妻? 究竟是谁在说谎? 还是他们二人说的都是实话? 这难不成还是两男一女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就在容景浮想翩翩之际。 陈宴之也未多作解释,他抬手示意部下搜了搜四周。 部下们搜寻了一圈,没再发现异样,他这才带着人马离开。 待马蹄声远去。 夏溪松了口气,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容景眼疾手快地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别怕,别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夏溪那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此刻依旧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她秀眉紧蹙,满含忧虑地说道:“今日虽然侥幸躲过这一劫难,将其暂且瞒过,但以陈宴之那人的性格和手段,定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轻易放弃的。” 容景目光坚定:“他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次寻来,待风声一过,我便带你去寻齐木槿。” 说罢拉着夏溪进入别院中安排妥当。 但他们不知,陈宴之离去途中,越想越觉得方才女子神态举止有些莫名的熟悉,已暗暗派人折返探查。 走进屋内,夏溪轻轻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喘了口气,稍作歇息。 而一旁的容景则静静地站着,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夏溪身上,似乎想要从她的神情和动作中探寻出一些端倪来。 夏溪察觉到容景那审视般的目光,忍不住觑了他一眼。 只见他剑眉微蹙,眼神深邃,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疑问等待解答。 见此,夏溪心里跟明镜似的,对于容景此刻的好奇八卦自然是心知肚明。 她清楚得很,容景最为好奇的无外乎两件事。 其一,便是之前陈宴之说过的那句“她是我的妻”。 其二,则是她曾经告诉容景关于自己与齐木槿两情相悦之事。 这两件事情交织在一起,让本就复杂的关系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狗血、羞耻。 对于这两件事情。 前者,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出来解释解释,省的他胡思乱想,再给她身上安上一些狗血戏码。 至于后者嘛,那可是她的保命符,是她的筹码,她打算还是这么继续装下去、演下去的。 不到关键时刻,她可不会说出事情的真相的! 所以,对不起了! 她只能选择暂时瞒着容景了! “咳咳咳。” 清了清嗓子,夏溪开口解释道:“我和陈宴之没什么关系,我不是他的妻,你可不要听他胡说,那都是他一厢情愿。” “啊?”容景歪头,眼神空洞。 ““啊”是啥意思啊?”夏溪不解,“是信还是不信啊?” 第144章 野渡 “呃……你是想让我信呢,还是不信呢?”容景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 夏溪顿时语塞,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来解释清楚,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就在这时,只见容景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那如白玉般的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响。 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多年的经验,容景瞬间就察觉到有人正在悄悄地潜入并逐渐靠近他们所在之处。 他立刻收起了逗弄夏溪的心思,眼神也变得严肃而凌厉。 紧接着,他不着痕迹地向夏溪递去一个眼色,示意她注意外面的动静。 夏溪心领神会,收到容景的暗示后,她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情况。 她不知道屋外是何人派来的。 也许是容景的仇家也说不定。 但在这个时刻,不管是何人派来的。 她都要把屋外的这个人认定是陈宴之派来的人! 屋外的探子藏匿于暗处,此刻他还并不知自己早已被发现。 屋内。 夏溪在第一时间便站起了身,她走到桌前,拿起茶壶,为容景倒了一盏茶,随后她恭敬的端起茶盏,说道:“公子请用茶。” 她现在顶着容景婢女的身份,自然是要做这些的。 容景配合着夏溪演这出戏。 他不紧不慢地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茶盏边缘,缓缓接过茶盏。 他先是漫不经心地用左手扣住茶盖,接着微微低头,凑近茶盏,轻嗅着那股淡雅清新的茶香。 片刻之后,才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热茶,细细品味起来。 而此时,隐藏在暗处的探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然而,眼前这看似稀松平常的场景并没有引起探子的丝毫警觉和怀疑。 在他眼中,夏溪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婢女罢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女子其实就是他们殿下苦苦找寻的那个女子。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探子依旧谨慎的盯着屋内二人的一举一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并没有发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和信息。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一点一点地向后退去。 当他退到墙角之后,他运功一跃迅速地跳出了围墙,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耳尖的容景当即将探子走了的消息告知了夏溪。 夏溪听到这话后,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像是被松开了弦一般,瞬间松弛下来。 只见她微微弯下腰去,伸出双手轻轻地将面前的凳子拉开一段距离,然后缓缓地坐了上去。 刚一落座,她便迫不及待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神色紧张地向对面的容景询问道:“是不是陈宴之派来的人啊?” 坐在夏溪对面的容景听到这个问题后,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戏谑的神情反问道:“不然呢?难不成还能有别人吗?” 然而,夏溪并没有因为容景的回答而打消心中的疑虑。 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容景,眼中透露出一丝怀疑之色,嘴里嘟囔着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刚才外面的那个人并非陈宴之派来的,保不齐是你的仇家也未可知呀!” “毕竟......我瞧着你家大业大的,有些仇家也属实正常。”夏溪补充道。 面对夏溪这般有理有据的质疑,容景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道理……” 夏溪道:“是吧,你也这么觉得的吧!” 容景:“......” -------- 晌午时分刚刚过去不久,日头高悬于天空之中,洒下炽热的光芒。 此刻,夏溪坐在窗边,手中轻握着一盏温热的茶杯,心中暗自思忖着究竟该在什么时候启程去寻找陈羡之。 便在这时,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夏溪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的正是容景。 她微笑着将容景迎进屋内,请他坐下后,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然而,容景似乎没有心思慢慢品茶,他一进门,甚至还没来得及坐稳,便急匆匆地开口说道:“溪溪姑娘,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夏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连忙问道:“是什么好消息?快说来听听。” 容景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兴奋地说道:“齐木槿如今正在距离此地四百多里远的野渡镇!” 原来,自从容景下定决心要帮助夏溪之后,他便立刻派人四处打听齐木槿的下落和行踪。 没想到,他所派出去的人竟然如此凑巧,在半途中偶然遇见了正要前往其他地方的齐木槿。 “什么!”夏溪听闻此言后,整个人都无法保持镇定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喊道,“真的吗?” 站在一旁的容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的确是真的,刚刚才传来的消息。” 夏溪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那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消息吗?比如,你可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野渡镇呢?” 容景稍稍思索了片刻,然后回答道:“据我所知,好像是奉朝廷的命令前来缉拿刺客的。” 听到这话,夏溪不禁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缉拿刺客?奉朝廷的命令?”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缉拿刺客的这个说法不是陈羡之为了寻找自己而编造出来的借口吗? 这里怎么会有齐木槿的事? 难不成齐木槿是跟着陈羡之一块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陈羡之也应该来到这里了! 想到此处,夏溪只觉得心头一阵慌乱与悸动。 眼下,陈宴之也带着兵马正在路上搜寻着她。 他们会不会相遇?然后发生冲突? 第145章 种子 “你且去准备准备,我去备车马带你去寻他。” 说罢,容景转身正欲离去。 “等一下!”夏溪出言叫住了他,带着犹豫与试探的问道:“他......是孤身一人来的吗?” 听到这话,容景微微皱起眉头,不明所以地回答道:“怎么可能,缉拿刺客自然是要带兵马的。”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夏溪紧接着继续问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的是,除了他之外,可还有其他朝中位高权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同前来?” 面对夏溪这一连串奇怪的问题,容景不禁心生疑虑,他凝视着夏溪的眼睛,疑惑地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夏溪心中猛地一紧,瞬间就意识到容景对自己产生了疑虑。 她微微一顿,像是被人突然戳破了心事一般,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帘,试图用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那稍纵即逝的慌乱之色。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一些,然后压低声音,轻声解释道:“齐郎他向来不喜争权夺势,对于和朝廷扯上关系这种事一直都避而远之,所以……” 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容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然而,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却始终紧紧地盯着夏溪,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到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不疾不徐:“据我所知,此次与齐木槿一同出行的人可不简单啊,除了他之外,还有大晋的太子陈羡之、少将军杨磐以及沈家的沈玉诀。” 说这话时,容景的目光一刻也未曾从夏溪身上移开,似是想要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了夏溪的解释,容景内心不为所动。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发芽。 更何况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信任可言。 “太子!” 夏溪一时没设防,惊呼出声。 天啊,她之前的分析竟然完全正确! 他居然真的来到这里了!就在四百里之外的野渡镇! 容景直勾勾的盯着夏溪的瞳孔,“怎么,你认识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意味。 听到这话,夏溪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呃......”夏溪小脸煞白,连忙摇着头否认道:“不......不是......” 糟糕!怎么说漏嘴了呢!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夏溪心急如焚。 她大脑快速运作,拼命想着该如何找补。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夏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说道:“朔朝不是一直都和大晋不和吗?”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着容景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中暗自祈祷对方能够相信自己这番说辞。 站在一旁的容景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嗯?身为朔朝之人的我,可却从未听闻过此事啊。况且,就算两国之间有些许摩擦,那也不能一概而论地说不合吧。”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夏溪身上,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探寻出更多的信息。 “啊?” 夏溪一时语塞。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难不成容景,哦,不,是慕容景他不曾恨过破坏了他国家的陈羡之? 夏溪顿了顿,然后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大晋太子不是曾经率领大军征讨朔朝,并成功收复了你们的国土吗?正因如此,朔朝才沦为了大晋的附属之国……” 说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容景的反应。 容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夏溪的意思,但他的神情依旧淡定从容。 他缓缓开口道:“即便如此,这也并不能代表所有朔朝之人都会对大晋太子心怀怨恨或者厌恶。国家之间的战争与政治决策往往复杂多变,其中的是非对错难以简单论断。而且,成为附属国并不意味着我们就失去了尊严和希望。也许通过这次变故,朔朝能够获得新的发展机遇呢。” 说完,他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看不明白的神色。 夏溪被这番言论惊得合不拢嘴。 她一时无法分断出容景所言虚实。 如果是真的,那么她确实由衷地钦佩他竟然能够拥有这般宽广的胸怀和深远的见识! 这样的人实在是令人敬仰不已。 再者说如果他的言论都只是一场虚假的表演呢? 倘若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她与陈羡之的关系,却故意装作一无所知,只是用来咋呼她的那又该如何是好?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啊,毕竟人心难测,谁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中一紧,原本对他的敬佩之情瞬间被怀疑所取代。 就在夏溪内心百转千回时。 容景亦是内心中思绪万千。 容景深邃的眼眸落在夏溪的面容之上。 他开始怀疑齐木槿和她的关系是否当真如她口中所说那般。 如果真是那般,她应当是欢喜的想要立刻与齐木槿晤面的吧! 可为何在他说到齐木槿在四百里之外的野渡镇时。 她稍作惊喜过后,便拦下他开始问起了其他人。 尤其是对大晋太子陈羡之。 她好像分外关心他。 难不成,这其中有何隐晦? 容景将所有事情关联到一块,在脑子里快速理了一遍。 从陈羡之大婚出现的刺杀,太子妃受伤昏迷不醒,再到陈羡之离京缉拿刺客。 还有陈宴之与溪溪...... 溪溪?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入脑海。 京城刺杀之事一出,紧接着陈宴之便带着溪溪出现在了锦州! 而陈羡之太子妃的名讳不就是夏溪吗? 溪溪......难道就是陈羡之的太子妃夏溪! 想到这里,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切都只是陈羡之设下的一个局。 太子妃昏迷不醒是假! 寻找太子妃才是真的! 第146章 承认 容景在心里推测着: 阴晴不定的陈宴之在大婚之日掳走了身为太子妃的夏溪。 而后陈羡之假借刺客之手顺利离京找寻流落在外的夏溪。 这个离谱的想法出现时,容景只觉自己的推断愈发离谱。 堂堂大晋太子和三皇子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等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思及此处。 只见容景的脸色犹如天边多变的云彩一般,令人难以捉摸。 时而他会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神情,仿佛突然间参透了世间最深奥的谜题。 然而下一刻,他的眉头又紧紧皱起,如同被千万斤重担压着一般,不断地摇着头,似乎对眼前所发生之事充满了疑虑和不解。 这瞬息万变的表情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复杂的情况能让如此沉稳之人也变得这般心绪不宁。 夏溪抿嘴看向容景。 只见容景脸上神情丰富,变化多姿。 夏溪见此,心底更是惊疑的不行。 他在想什么? 可是她露了马脚被他察觉到了? 须臾。 容景缓缓地收回自己飘远的思绪,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中闪烁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微微眯起双眼,重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女子,仿佛要透过她的外表看穿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而站在对面的夏溪,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着容景,似乎想要从他脸上寻找到一丝端倪。 然而,容景那高深莫测的神情让她根本无从判断此刻对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突然,容景薄唇轻启,吐出一句:“太子妃?”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夏溪耳边炸响,令她瞬间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 虽然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真切切听到容景亲口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夏溪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有无数蜜蜂在嗡嗡乱飞,一时间竟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喉咙处传来一阵干涩的疼痛,仿佛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容景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夏溪,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地眨了眨眼,但目光却始终未曾从夏溪身上移开半分。 但最终,夏溪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直视着容景的眼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 对于她的身份一事,若不是因为容景的身份,她原本就不想瞒他! 现在既然被他猜出来了,索性承认了也好。 当容景亲耳听到眼前之人就是陈羡之的太子妃夏溪时,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微微皱起眉头,暗自思忖着这其中的种种关联和可能带来的影响。 待他在心底默默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完全消化之后,容景方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然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猛地收回了一直落在夏溪身上的视线。 然而,尽管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他内心深处的波澜却并未就此平息。 容景缓缓地摇着头,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扯动了一下,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爽快地便承认了。” “不然呢?”夏溪一脸苦涩地反问道,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奈。 容景目光深邃而复杂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其实,倘若你一口咬定自己并非太子妃,即便我心中有所怀疑,但或许也是会选择相信你的。” 夏溪闻言,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追问道:“这又是为何?” 容景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解释道:“只因这件事情着实太过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更何况,仅凭着从京城传来的有关太子妃昏迷不信的消息,你便完全有理由对此予以坚决否认。” 听到这里,夏溪只觉得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心里暗自懊恼,心想:按照他这番说法,难道自己当初真应该拼死抵赖、再做一番无谓的挣扎吗? 哎呀!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如今可好,局面变得越发难以收拾了…… 想到此处,夏溪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容景将夏溪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有些好笑地轻声开口道:“走吧,我们得赶紧动身前往野渡镇才行。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咱们踏上路途之后再慢慢详谈也不迟。” 听到这话,夏溪不禁抬起头来,她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容景。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真的能信任他吗?毕竟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此刻要跟随他一同前行,究竟是否安全呢? 想到这里,夏溪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容景将夏溪那充满狐疑与担忧的神情尽收眼底。 见此,他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面对夏溪如此明显的不信任,容景却似乎并不在意。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夏溪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然后轻笑一声说道:“你大可放心好了,我方才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全都是发自我内心深处的真心话!” 那些话! 是说他不恨陈羡之,对他并没有任何敌意的那些话! 夏溪自是知道容景所说的便是这些。 这些话若放在其他朔朝之人的身上,倒也许有几分可信。 可容景是朔朝皇室之人啊! 他当真甘心? 对陈羡之没有任何敌意仇视? 夏溪实在没有理由相信他。 容景说完那番话,便抬脚朝门口走去。 他迈出门槛时,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身后应该会传来身后之人的脚步声才对,但此刻四周却是一片寂静。 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狐疑地回过头去。 只见夏溪宛如一尊雕塑般静静地立在原地,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犹豫,就那样直直地望着他。 容景见状,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转身往回走去。 他步履轻盈,很快便来到了夏溪面前。 第147章 十四 容景来到夏溪跟前。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娇小而又倔强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关切之色,轻声问道:“你到底还在害怕些什么呢?难道我的意思表达得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然而,面对容景的询问,夏溪只是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她抬起头飞快地瞥了容景一眼后,便迅速低下头去,目光紧紧锁定在自己的鞋尖上,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容景看着眼前的人儿,脑海之中突然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一些之前未曾留意到的线索开始渐渐浮现出来。 容景陷入了沉思,回忆起曾经与夏溪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夏溪曾经非常隐晦地询问过他对于陈羡之的态度,而且她似乎特别关注他是否对陈羡之怀有敌意。 然而,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她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防备呢? 想到这里,容景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为什么夏溪会如此在意自己对待陈羡之的态度呢? 难道说…… 一个念头猛地在容景心头闪过,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不放。 他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夏溪至今仍然不愿意信任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他低声喃喃自语道,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就在这一瞬间,容景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思忖了片刻,随即耐着性子引导着夏溪,“你是觉得我应该恨陈羡之,更害怕我会用你来胁迫他,对吗?” 夏溪抬眼觑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 容景看懂了夏溪脸上的神色。 她那张小脸上写着:正是如此。 容景无奈道:“溪溪,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为何你还是不信呢?” 你倒是拿出让我相信的东西来啊!夏溪心道。 容景见夏溪沉默不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轻声说道:“其实啊,你不必开口回答,我心中已然明了其中缘由。” 夏溪听闻此言,不禁柳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信之色。 她暗自思忖着,这容景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便能猜透自己的心思! 只见容景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继续言道:“方才我苦思冥想而不得其解,但就在那一瞬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脑海中忽地浮现出唯一能够诠释此问题的答案。” 说罢,他将视线缓缓移向夏溪,眼神中透着几分神秘。 夏溪静静地凝视着容景,心中愈发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答案让他这般笃定。 于是,她微微颔首,示意容景接着讲下去。 此时的夏溪,宛如一只乖巧的小白兔,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容景见状,微微一笑,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原因无它……只因你从最初相遇之时起,你就已经洞悉了我的真实身份!” 话音刚落,夏溪身子一颤,杏眸圆睁,满脸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 他竟然真的猜出来了! “这你都能猜得出来……”夏溪满脸惊愕之色,一双美眸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 她那小嘴微张着,仿佛还想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讶,但最终却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叹。 而站在对面的容景听到这话后,原本就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更是瞬间暗了下来,犹如夜幕降临前的天空一般阴沉。 然而,尽管他的目光变得如此深沉,其中却并未流露出丝毫责备之意。 只见他缓缓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与夏溪之间的距离,轻声说道:“溪溪,你可瞒得我好苦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 夏溪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回应道:“别样说啊,慕容景,你瞒我瞒,咱们彼此彼此!” 说完,她抬起头直视着慕容景的眼睛,毫不退缩。 短暂的沉默过后,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 终于,慕容景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没想到啊,倒是我小瞧了你!差点就被你从头骗到尾了!不过,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正式认识一下吧。” 只见他微微躬身,双手抱拳于胸前,十分有礼地说道:“在下名叫慕容景,乃是这朔朝的第十四位皇子。” 话音刚落,他缓缓直起身子,但那双眼眸却始终未曾离开过面前之人夏溪。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 很久很久了。 他都没有在遇到过可以将他骗得团团转的人了。 当然除了那位大晋太子陈羡之! 要不说,他们二人能成为夫妻呢? 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从前,他在陈羡之那里上过大当。 如今,他又栽在了他的妻子手上。 夏溪见此,将手搭在腰间,回以一礼道:“我姓夏名溪,至于其他方面嘛,想必以阁下的能耐应该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也无需我再多言。” 一番互相正式介绍过后。 慕容景收敛了神色,认真说道:“我虽为朔朝皇室之人,可我对陈羡之并无恨意。” 不等夏溪说出质疑。 慕容景继续道:“我的国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虽说这其中有陈羡之的推波助澜;可实则早已是党争误国、朝堂腐朽、内忧外患,种种弊端息息相关!” “所以......我不怪他!” “相反,我还要感谢他!” “若是没有他,今天也许我都不会站在这里。” 夏溪被慕容景说的这些话硬控了好半天。 慕容景回想起那段动荡混乱—— 彼时。 作为朔朝即将登上太子之位的他。 在他母妃诞辰那个细雨绵连的夜晚,却遭受了诸位皇兄皇弟的迫害。 就在他命悬一线之时,是陈羡之出现并不惜余力地救了他。 在此之后,他因受了重伤加上中毒而失去了记忆。 后来。 在他恢复了记忆时,记忆中的朔朝却又变了天。 第148章 请君 就在众人都认为慕容景已经命丧黄泉、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场血腥而残酷的追杀却正在悄然展开。 慕容景的那些亲信们,也未能逃脱朔朝皇子们的毒手。 他们被一个个地揪出,然后无情地处死,仿佛这些人的存在就是对朔朝皇室最大的威胁。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看似绝境之中,慕容景竟然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 不过,此时的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记忆,对于曾经所经历过的种种辉煌和苦难,都已全然忘却。 而他之所以能够侥幸活命,全赖陈羡之的刻意保护。 陈羡之将慕容景藏在了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并对外封锁了所有关于慕容景还活着的消息。 在这段时间里,慕容景就像是生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桃源仙境一般,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渐渐地,慕容景适应了这种全新的生活。 由于失去了记忆,他不再记得自己曾经尊贵无比的身份,只是单纯地把自己当作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公子哥。 每天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偶尔与身边的人嬉戏打闹,享受着那份难得的宁静与安逸。 这样平静如水、一成不变的日子竟然就这般悄然无息地持续了许久许久。 然而,就在那个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日子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打破了所有的宁静——朔朝皇帝驾崩! 这一噩耗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震撼了整个宫廷乃至整个国家。 随着老皇帝的离去,隐藏在暗处的种种阴谋与野心终于按捺不住地浮出水面。 那些平日里看似恭顺谦和的皇子们,此刻也不再掩饰自己内心深处对权力的渴望和贪婪。 他们撕下伪善的面具,露出狰狞的真面目,毫不犹豫地投身到这场血腥残酷的皇位争夺之战中去。 一时间,宫廷之内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原本庄严肃穆的宫殿如今变成了一个充满杀戮与死亡的修罗场。 皇子们各自率领着自己的心腹党羽,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激烈厮杀。 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染红,每一具尸体都是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 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慕容景看着皇兄皇弟们相互残杀,那一幕幕惨不忍睹的场景仿佛一把钥匙,缓缓开启了他心底深处那段早已被岁月尘埃所掩埋的记忆…… 恢复了记忆的他,苦痛不堪! 所以,他该恨谁? 是恨游离在他的皇兄皇弟身旁,做着幕后推手的陈羡之? 还是该恨那些不顾手足之情而置他于死地的皇兄皇弟们? ...... 听到慕容景口中缓缓道出的那段回忆时,夏溪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她的心中瞬间被各种复杂的情绪所填满,有疑惑、有惊讶、有伤感,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怜意的。 夏溪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慕容景。 慕容景回望着她,无波无澜的眼眸挂着一抹淡淡的痛楚。 二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时间似乎都凝固了。 起初,夏溪的心底还充满了对慕容景的怀疑,她害怕这只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然而,随着慕容景的讲述逐渐深入,那些真挚而深情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慢慢流淌进了夏溪的心田,将她心中的疑虑一点点地冲散开来。 不知不觉间,夏溪的心开始动摇了。 原本坚定的防线出现了一丝裂痕,那丝裂痕越来越大,最终让她决定选择相信慕容景这一次。 也许是因为他眼中的痛苦之色,又或许是因为他的故事太过动人。 总之,夏溪愿意暂时放下心中的防备,去相信他。 “我明白了。”夏溪缓缓地说道,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之色。 然而,就在这平静的瞬间,一阵急促而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屋内原有的宁静氛围。 只见一名小厮匆匆忙忙地推门而入,他神色紧张,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 未等站稳脚跟,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向慕容景汇报道:“主子,刚刚得到消息,陈宴之与陈羡之已经在野渡镇相遇,此刻双方军队正处于对峙状态!” 听闻此言,夏溪原本淡定从容的面容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双美眸瞪得浑圆,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神情。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夏溪心急如焚地快步冲到慕容景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眼神充满了恳切和哀求,声音因内心极度的焦虑而微微发颤,急切地说道:“快,我要去!” 慕容景看着眼前满脸忧色、惊慌失措的夏溪,心中不禁一紧。 他深知此时情况紧急,容不得半分犹豫,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 话音未落,他便转身迅速召集起府中的一众亲信,并向他们简要说明了事情的紧迫性。 随后,慕容景亲自率领着这支匆忙集结起来的队伍,与夏溪一同踏上了前往野渡镇的旅程。 一路上,众人马不停蹄,脚下扬起阵阵尘土,仿佛要将那漫长的道路瞬间缩短。 夏溪紧跟在慕容景身旁,目光始终锁定前方,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够尽快抵达目的地,化解可能面临的危机。 野渡镇,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在空中,仿佛连风都凝固了一般。 两方军队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陈宴之身骑一匹雄健的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面的陈羡之。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而陈羡之则直直地盯着陈宴之,眼中燃烧着怒火。 他已经受够了陈宴之的惺惺作态,此刻只想尽快见到夏溪。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告诉我,溪儿在哪! 陈宴之原本是不想理会陈羡之的,因为他只有一门心思,那就是将夏溪重新抓回到自己的身边。 然而,这世间广袤无垠,如果一个人存心想要躲藏起来,任凭他人怎样寻找也是徒劳无功的。 可是,当陈宴之偶然得知陈羡之竟然出现在野渡镇的时候,他敏锐地意识到,一个绝佳的机会降临了。 这个机会或许能够让一直躲着不见踪影的夏溪主动现身…… 第149章 入瓮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陈宴之身后的大军如同滚雪球一般越聚越多。 起初还只是一小股队伍,但没过多久,这支军队就迅速扩张开来,形成了一股令人胆寒的力量。 渐渐地,陈羡之一行人开始意识到形势不妙。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所带领的兵力已经足够应对各种情况,然而此刻看来,光是在人数上他们便已完全处于劣势。 陈羡之这次离开京城时仅仅携带了两千名精锐士兵,而其他的人马分别是由沈玉诀、齐木槿以及杨磐所率领的数千人。 尽管将这几个人的兵力全部加起来,总数也不过才一万余人而已。 可是再看陈宴之那边,其身后的军队规模却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不断膨胀着。 只见那片区域逐渐被黑压压的人群所覆盖,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尽头。 面对这样庞大的阵势,陈羡之等人不禁大惊失色,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一时间,他们实在想不通陈宴之究竟从何处弄来了如此众多的兵马?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汇之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同时浮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陈宴之竟然胆敢私自养兵! 这个发现让他们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如果这件事情属实,那么陈宴之所图谋的恐怕远不止眼前所见这么简单…… 他们也总算明白了陈宴之目空一切的自信是源自哪里了! 陈宴之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身姿挺拔地稳稳站立于高台之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只见他轻缓地抬起手来,漫不经心地做出一个示意的动作。 在他的身后,众多弓箭手整齐划一地排列成包围之势,宛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陈羡之及其众人牢牢地困在了其中。 这些弓箭手个个身强体壮,手持弓弩,弓弦紧绷,箭头闪烁着寒光,只待陈宴之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万箭齐发,让陈羡之等人无处可逃。 眼看着局势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一时间,人群中开始出现慌乱的情绪。 有的人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有的人则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一条逃生之路。 然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陈羡之、沈玉诀和齐木槿三人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丝毫没有露出退缩之意。 与此同时,杨磐张开双臂将身旁的林曼春紧紧地拥入怀中,用自己宽厚的胸膛为她筑起一道安全的屏障。 林曼春从杨磐的怀中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她说:“我不后悔!就算结局是死,我也不后悔!” 能和他死在一块,为了溪溪而死,她不后悔! 陈羡之看着身边甘愿赴死的伙伴们,只恨自己无用,他掉转头对着陈宴之大声吼道:“陈宴之!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陈宴之一脸冷漠地回应道:“杀了你们啊!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问吗?” 陈羡之咬了咬牙,向前一步说道:“你放了他们吧,有什么仇恨冲着我来就行!” 陈宴之冷笑一声,不屑地反问道:“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你这句话,我就要放过这些人?” 这时,一旁的沈玉诀挺身而出,坚定地喊道:“我们不走!找不到溪溪,我们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一旁的林曼春也连忙附和道:“我也不走!” 陈羡之长叹一口气,看向两人缓缓说道:“如果今天我们全都死在这里,以溪儿的性格,你们认为她还能独自活下去吗?” 听到这话,沈玉诀瞬间沉默了下来。 而林曼春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陈羡之见状,接着劝说道:“所以,为了溪溪能够好好活着,这次就听我的吧。我留在这里,你们走!” “我们不走!”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的齐木槿突然站了出来,大声喊道。 他的目光坚定而决绝,直直地看向众人。 “我们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离开!我心里很清楚,你之所以提出要走,无非就是想要借助我们背后所依仗的那些势力,以此来逼迫陈宴之就范,不得不放我们离去!”齐木槿义正言辞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陈羡之,接着说道:“陈宴之固然可能因为忌惮我们身后的背景而选择放行,但问题在于,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设想的那样发展下去,那么你又该如何自处呢?倘若你不幸遭遇不测,按照你之前所说的话来看,溪溪她还能够独自存活于世吗?” 面对齐木槿这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质问,陈羡之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他也知道当他们走后,等待他的结局便是死。 如今的大晋王朝,只剩下他和陈宴之这两位皇子。 如此一来,如果他不幸离世,那么那个至高无上、令人垂涎欲滴的皇位,自然而然地就会落入陈宴之的手中。 毕竟,届时再无其他竞争对手能够与之抗衡。 而关于他的死亡,即便这个消息最终传入皇帝的耳朵里,恐怕皇帝也只会选择沉默不语,甚至不会去深入追查此事。 因为对于皇帝而言,国家的稳定和大局才是最为重要的考量因素。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生死或许显得微不足道。 只要能够维持朝堂的平衡以及整个皇室的传承,些许牺牲似乎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在这个世间,众人皆因各种复杂的因素来权衡他的生死,或是利益、或是权谋、亦或是人情世故。 然而,唯有他的溪儿与众不同,她对他的关怀和在意,纯粹得如同清澈的溪流,不掺杂一丝杂质。 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溪儿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他身上,不为功名利禄所动,不为世俗纷扰所迷。 她的心,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只映照出他真实的模样。 她的爱,最是拿的出手。 第150章 介意 齐木槿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提高音量说道:“所以说,与其像现在这样各怀心思、犹豫不决,倒不如我们所有人都勇敢地留在这里,放手一搏!说不定最终还能有一线生机呢!” 说完这番话之后,齐木槿紧紧握起拳头,看向对立面的陈宴之,他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艰难险阻的准备。 陈羡之听到这话后,缓缓地从那深深的沉思之中回过了神来。 他的目光先是有些迷茫,但很快就变得清晰而锐利,然后慢慢地转向了周围的众人。 齐木槿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眸正凝视着陈羡之,眼神中透露出信任和坚定。 沈玉诀则身姿挺拔如松,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微微颔首表示着他亦是如此。 杨磐此刻也是面带坚定地点头示意。 林曼春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地点了下头。 除此之外,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们也都整齐划一地站立着,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陈羡之,并纷纷向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面对这一张张充满期待与信任的面孔,陈羡之深吸一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也随大家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陈宴之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团结一心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感。 他微微皱起眉头,暗自思忖着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他嘴角微扬,缓缓开口说道:“陈羡之,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把溪溪给掳走吗?” 陈羡之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但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回应道:“你不过就是想利用溪儿来要挟于我罢了,陈宴之,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成功了。溪儿一直都是我的软肋所在。只要你现在肯放过她,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应允。即便是东宫之位,我也甘愿拱手相让!” “东宫之位!呵呵......”听到这话,陈宴之发出一声嗤笑,他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隐有青筋暴起。 为了夏溪,他当真可以做到这一步? 还说什么拱手相让东宫之位! 他才不稀罕! 若是他想要的话,他只会靠自己的双手去争! 陈宴之阴鸷的盯着陈羡之。 仅仅过了片刻,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回荡在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哈哈哈哈哈……可是啊,陈羡之,有一件事或许会让你感到绝望——溪溪如今已经彻彻底底成为我的人了!”陈宴之得意洋洋地说道,同时还挑衅似的朝陈羡之挑了挑眉。 此言一出。 在场众人瞬间大惊。 陈羡之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当场。 他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无法想象,他的溪儿这段时日所遭受的种种...... 沈玉诀气得作势就要往前冲去。 一旁的齐木槿及时将他拉住,“好了,莫要冲动!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啊!怎可信他一面之词呢?” 林曼春脚一软,踉跄了一下。 身后的杨磐上前一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林曼春,“木槿兄说得对,陈宴之的话并不可信!我们可莫要上了他的当!” 林曼春冷静了下来,“是啊!溪溪性子犟,她可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人,又怎么会忍受他人胁迫!” 林曼春脑子乱极了,她这番话说出,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他人。 可她也知道,溪溪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喜怒无常,最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陈宴之啊! 如果溪溪真的被他强迫...... 想到这里,林曼春不敢往下想去。 陈羡之缓缓地回过神来,他的嘴唇此刻显得愈发苍白。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陈宴之,用颤抖却又坚定无比的声音说道:“陈宴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放了她,其他的所有东西——权势也好,钱财也罢,我统统都可以舍弃不要,我只要她!” 听到这话,陈宴之不禁恼怒起来,他眯着眼,再次恶狠狠地向陈羡之强调道:“你难道还没听明白吗?她早就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如此执迷不悟,难道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吗?” 然而面对陈宴之的质问,陈羡之只是微微仰起头,目光依旧坚定不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说过了,不管怎样,我只要她!除了她,这世间万物于我而言皆如浮云。” 陈宴之瞪着陈羡之,他心头烦躁,恨不得当即吩咐弓箭手将他射成马蜂窝。 就在两军僵持不下之际,气氛焦灼之时。 突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这份死寂,只见慕容景身骑一匹黑色骏马,身后紧跟着同样骑着白马的夏溪,两人如疾风般疾驰而来。 远远望去,坐在白马上的夏溪依旧顶着那张慕容景婢女的脸庞,但即便如此,陈宴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让自己有所怀疑的那个女子。 他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锁定在了夏溪的身上,心中暗自思忖:果真是她吗? 夏溪和慕容景二人并肩骑着马,朝着两军缓缓驶来。 陈宴之见状,毫不犹豫地抬手示意部下让开一条道路,好让他们顺利通过。 而此时,站在另一边的沈玉诀、齐木槿、杨磐以及林曼春等人,则满脸疑惑地望着那骑马而来的两人,不明白这二人来此的目的。 然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陈羡之在看到夏溪的第一眼时,便立刻察觉到眼前这位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于是,从夏溪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刻起,两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交汇在一起,由远及近,始终没有分开过。 夏溪望着近在咫尺的陈羡之,内心激动万分,恨不能立刻飞身扑进他的怀抱之中。 第151章 理解 可正当夏溪满心欢喜地靠近时。 随着视野的扩大。 她猛然发现陈宴之身后的弓箭手们不知何时早已经将陈羡之他们团团围住。 弓箭手手中锋利的箭头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刹那间,夏溪的心像是坠入了冰窖一般,瞬间变得冰凉无比。 她侧目而视,用充满愤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稳稳端坐于高台之上的陈宴之,咬牙切齿地说道:“陈宴之,你这个卑鄙小人!” 熟悉的音色一出。 众人沸腾了。 陈宴之不怒反笑,他的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 溪溪,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逃! 沈玉诀、齐木槿、杨磐、林曼春激动的跑上前。 “溪溪!” “溪溪!” “溪溪!” “我的溪溪,你没事吧!” 夏溪跳下马,双眼含泪看着为她而来的伙伴们,“我很好,我没事,我没受苦!你们不要担心!” 众人身后,陈羡之迈着沉重的步伐姗姗来迟,“溪儿......” 夏溪哽咽道:“羡之。” 他上前一步紧紧握着夏溪的手臂,“都怪我......” “不,别这样说!”夏溪伸出手指,堵住了他的唇,打断了他的话,“我都知道,你在我失踪后所做的一切!” “我都明白的!你也大可不这样做的!” “可为了我,你还是选择了最艰难的那一条路!” 陈羡之将夏溪拥入怀中。 夏溪亦是用力回抱着他。 陈宴之目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果断地向身旁的弓箭手们发出了放箭的指令。 刹那之间,只听得弓弦声铮铮作响,一支支锋利的箭羽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陈羡之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只见他迅速移步到夏溪身前,用自己宽阔坚实的后背将她紧紧护住。 紧接着,他右手猛然抽出腰间那柄寒光四射的长剑以作抵挡。 随着一道道剑光闪过,那些迎面飞来的箭矢纷纷被斩断,化作无数断箭残片散落一地。 但与此同时,更多的箭矢源源不断地射来,就像是永不停歇的暴雨一般。 周围的士兵也都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试图抵挡住这密密麻麻的箭雨。 一时间,金属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然而,尽管他们拼尽全力,却依然难以完全阻挡住这汹涌而至的攻击。 在这阵惊心动魄的箭雨之中,不断有不幸之人被射中负伤。 有的人手臂中箭,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有的人腿部受伤,踉跄着摔倒在地。 眼看着身边的人们一个个相继倒下,陈羡之心急如焚,手中的长剑挥舞得愈发急速,不敢有片刻停歇。 夏溪满脸惊恐地朝着陈宴之大声呼喊着:“住手!陈宴之,你赶快叫他们住手啊!”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 听到夏溪的呼喊声,陈宴之微微抬起手来,向那些手持弓箭的手下示意让他们暂且停止攻击。 随着他的手势落下,弓弦紧绷的声音顿时消失无踪,众人也因此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然而,陈宴之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然后好整以暇地冲着夏溪喊道:“溪溪,过来。” 他那语气仿佛就像是在召唤一只听话的宠物一般。 面对陈宴之的呼唤,夏溪毫不犹豫地怒吼道:“我不会过去的!你这个疯子!” 她紧咬嘴唇,眼神坚定而决绝。 陈宴之挑了挑眉,似乎对夏溪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他微微一笑,语带威胁道:“哦?你真的确定不过来吗?” 夏溪怒目圆睁,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没错!” 陈宴之笑了笑,突然将手指指向夏溪身后的那群人,冷冷地说道:“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你陪葬吗?” 夏溪闻言,身体猛地一颤,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无辜的士兵。 他们正值青年,是家中的顶梁柱。 年迈的父母需要儿子,弱小的儿女需要父亲,贤惠的妻子需要丈夫。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置他们于不顾。 同理,她也不会让陈羡之、林曼春、沈玉诀、齐木槿、杨磐他们死在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中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最终她还是无奈地低下了头。 夏溪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却努力不让它们掉落。 她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为她奋不顾身的伙伴好友们。 林曼春、杨磐、沈玉诀、齐木槿,还有她的爱人陈羡之。 她吸了吸鼻子,控制好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唇畔勾起一抹微笑,她是不会让他们死的! 思及此处,夏溪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便毅然决然地抬起脚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朝着陈宴之所在的方向缓缓走去。 陈羡之心急如焚地想要追上夏溪,却突然被陈宴之的部下们手持长剑拦住了去路。 尽管如此,夏溪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 她来到了陈宴之的面前。 陈宴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然后猛地伸手一把将夏溪拉入怀中。 他紧紧拥抱着夏溪,轻声说道:“乖,以后别再想着逃跑了,否则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下次还能像这次一样手下留情。” 夏溪闻言,心头不禁一滞。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陈宴之怀抱中的温度以及那股强大的力量,然而此刻她的心中更多的却是担忧与恐惧。 沉默片刻之后,她鼓起勇气,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须答应我放过他们。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我就心甘情愿地留在你身边。” 陈宴之低头看着怀中的夏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稍作思考后,他点了点头,回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从今往后再也不许想着离开我。” 说完,他再次收紧双臂,将夏溪搂得更紧了一些。 第152章 违心 望着夏溪那渐行渐远的身影,陈羡之呆立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此刻的他,心中犹如被千万根丝线紧紧缠绕,纠结万分,已然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的艰难境地。 一边,是那些与自己一同经历过无数生死考验的亲卫好友们。 而另一边,则是他深爱着的女子——夏溪。 她的一颦一笑都如春日暖阳般温暖着他的心窝,她的温柔体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安宁。 夏溪对于陈羡之来说,不仅仅是爱人那么简单,更像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照亮了他那阴暗的人生。 然而,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抉择却如此残酷无情。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深知溪儿之所以会前往陈宴之那里,完全就是为了他! 然而,这又能如何呢?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吗? 不,绝对不行!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管、束手就擒! 要知道,他绝不会允许溪儿因为他而舍弃自身! 那可是他心心念念、无比珍视之人呐,怎能忍心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与委屈呢? 所以,哪怕前路只有一死,他也要想尽一切办法去保护溪儿,绝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对面。 夏溪挣开陈宴之的禁锢,看着对她满眼占有欲的陈宴之,“你让我去跟他们道个别吧!毕竟大家相识一场,总不能就这样不辞而别。” 陈宴之垂首望着她,不予做声。 他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夏溪,似乎在思考着她的请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终于,在经过一阵漫长的僵持之后,夏溪再次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就这一次好不好?只要能让我去跟他们告个别,从今往后,无论你说什么、让我做什么,我都会乖乖听话,绝不再有半句怨言!” 听到夏溪这番话,陈宴之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夏溪的要求。 夏溪听到他同意后,便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朝着陈羡之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她刚刚走出两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陈宴之低沉而带有明晃晃威胁的声音:“记住,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和其他男人有任何卿卿我我的场面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夏溪耳边炸响,她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美丽的眼眸凝视着陈宴之那张略带愠怒的脸庞。 她的心头不禁涌起一丝厌恶,但还是强忍着情绪,轻声回应道:“我知道了……” 说完之后,她再次转身,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 夏溪步伐坚定地朝着陈羡之所在的方向缓缓走来。 原本拦住前路的士兵见状,纷纷放下了手中那闪着寒光的长刃。 陈羡之领着一行人如疾风般迅速冲到了夏溪的面前。 陈羡之满脸焦急与心疼,紧紧握住夏溪的手说道:“溪儿,我深知你心中所想所念之事,但作为你的丈夫,我怎会让自己的妻子去委身于其他男子,以此来换取我的苟且偷生呢?” 一旁的林曼春也急忙附和道:“溪溪,无论如何我都绝不允许你为我们而去受这般委屈!” 沈玉诀更是高声喊道:“溪溪,你大可不必如此忧心忡忡。要知道我沈家是皇商,朝中权贵皇室皆与我沈家多有交情,而我又是沈家唯一的嫡子。陈宴之对我定会有所顾虑!” 说到这里,沈玉诀又指着齐木槿说道:“即便他不惧我沈家的权势,难道还能不顾及齐家吗?以齐家在江湖中的赫赫威名和崇高地位,他若是胆敢招惹,岂不是自寻死路!” 齐木槿紧接着点头称是,义正言辞地说道:“没错,溪溪!我齐家在这江湖之上虽然不敢说能够做到一呼百应,但好歹也是声名远扬。那陈宴之今天要是真敢伤害于我,无疑就是公然与整个武林为敌!” 最后,杨磐向前一步,拍着胸脯向夏溪保证道:“溪溪,莫怕!别忘了你身后还有我杨家呢。我杨家历代皆为忠臣良将,满门英烈。那陈宴之纵有再大的胆量,也绝不敢轻易对我杨家之人下此毒手!”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实则众人心底都清楚陈宴之那人可是有先例的! 棉城一战,为了胜利,他打开城门,诱敌深入,不顾百姓死活,无差别攻击。 所以,世间众人皆知,他这人如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夏溪自是也知道陈宴之的暴戾恣睢。 她也知道大家说的都是事实,可她不敢赌啊。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而消散。 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感动,但一想到他们的生命安全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她不得不狠下心来违背自己真实的想法,她推开陈羡之的手,艰难地说出那句伤人的话:“可是……我似乎……已经喜欢上他了。” 听到这句话,陈羡之如遭雷击,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地喊道:“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你只是为了保住我们所有人的性命,才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 夏溪强忍着心中汹涌澎湃的酸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无情,她冷笑着回答道:“为什么要骗你呢?我说的都是事实而已。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我渐渐看清了自己的心,陈宴之俊美无俦,权势滔天,我有何理由不喜欢他呢?” 语毕,夏溪只觉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陈羡之紧紧地盯着夏溪的眼睛,试图从那清澈的眸子里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他喃喃自语道:“不,溪儿,我绝不相信这是真的。” 周围的其他人此刻也完全愣住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不过,尽管他们感到十分震惊和意外,但在心里深处,其实也认为夏溪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确实是为了拯救大家的性命而不得已为之。 第153章 可贵 这时,夏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他在锦州拥有极高的威望,就算是远在京城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恐怕也难以与之相提并论。而且,你们刚才所见到的那些兵马仅仅只是他实力的冰山一角罢了,真正强大的力量隐藏在锦州,那里可是他的大本营啊!” 夏溪缓缓地转过身去。 她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各位可曾知晓,如今咱们所处之地——野渡镇,距离锦州仅仅只有区区四百里而已。若他当真存了杀心,要将你们置于死地,简直易如反掌,就如同轻易碾碎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一般。”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脸色大变,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惊恐。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 “陈宴之……难道说,他竟然拥兵自重,妄图自立为王?莫非他真有胆子造反不成?”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道,话语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揣测着陈宴之此举背后的真正意图,以及这件事情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 陈羡之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痛苦得无法自拔。 他不在意陈宴之是否有谋反的想法。 他只在意夏溪是否在真的喜欢上了陈宴之。 尽管夏溪亲口说出她喜欢陈宴之,但陈羡之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在他内心深处,一直坚信着夏溪不可能会真心喜欢那个男人。 他始终认为夏溪只是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才不得不如此说谎。 然而,每当回想起夏溪那坚定的眼神和毫不犹豫地说出喜欢陈宴之时的样子,陈羡之心头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难受。 那种感觉让他几乎要窒息过去。 林曼春看着一脸决绝的夏溪。 突然想起陈宴之说过的溪溪已经是他的人了的那句话。 她收回思绪,再次看向夏溪。 难不成...... 溪溪她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想到这里,林曼春走上前,盯着夏溪的眼眸,忐忑地问道:“溪溪,你该不会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吧?” 什么! 夏溪嘴角抽搐,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她怎么忘了林曼春这个脑洞大开的天赋型选手了! 见夏溪不语,林曼春忧心忡忡劝解道:“理智啊溪溪!他这样做是不对的,是他在伤害你!你可不能因为他对你的一点点所谓的好就说喜欢他啊!” 夏溪内心咆哮: 大姐啊! 这要老命的关键时刻,你跳出来凑什么热闹啊! 她一言难尽的看着一脸忧虑的林曼春,“你说是就是吧。” 明明顺着林曼春回答了,可林曼春却不满意,她摇着头,“不,我从不认为你会喜欢上伤害你的人的!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你我,又怎会喜欢上一个绑架犯呢!” 夏溪无语,“......” 那你说那么多做什么? 你要我怎样? 你还要我怎样? 林曼春继续脑洞大开,“难道说,你是害怕陈羡之介意你不成?” 介意? 夏溪不明白,介意啥? 说到这里,林曼春当即看向陈羡之。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陈羡之迈步向前走来。 走到近前之后,只见他缓缓地举起了右手,那只手高高扬起,在空中显得格外醒目。 紧接着,他目光如炬地凝视夏溪,用一种无比认真且庄重的语气大声说道:“溪儿,请相信我!对于这件事情,我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在此,我陈羡之愿意对着这苍天大地郑重起誓,如果我说的话中有哪怕半句是虚假的谎言,那么就让我遭受最严厉的惩罚,让我此生此世都不得好死!” 说罢,他的眼神依旧紧紧锁定在夏溪身上,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诚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对方。 而周围的空气,也因为他这番掷地有声的誓言而变得凝重起来。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夏溪,等待着她的回应。 只不过。 “不介意啥?”夏溪问。 她这一声带有迷惑不解的四个字彻彻底底打断了这份凝重。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事关夏溪的清白,他们身为男子自是难以启齿。 林曼春将夏溪拉到一旁,凑到夏溪耳边,低语道:“陈羡之说他不介意,你和陈宴之睡过觉!” “啥!”夏溪小脸皱成一团,真真是好大一盆污水啊! 她艰难开口问:“谁说的?” “陈宴之啊!”林曼春看着夏溪,不明白道:“你这反应是啥意思啊?” 夏溪扶额,顿感有种寡妇被造黄谣的无力感。 林曼春问道,“咋了你?” 夏溪放下手,无力挥了挥手,“没事。” 林曼春继续絮叨道:“别担心啊!陈羡之不是说了吗,他不介意的!你看,在这异世当中,女子的清白大过天,有的是失了清白被夫家嫌弃、被娘家抛弃,最后不得不悬梁自尽,了却残生的女子,陈羡之他却说他不在乎,这多难得啊!” 夏溪皮笑肉不笑道:“呵......这么说来,我还得庆幸喽。” 林曼春不禁微微一怔,稍稍沉默了片刻后才缓过神来开口说道:“倒也并非完全如此啦,只是在我的印象当中,似他这般出众的男子实在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呀!况且我们如今身处这个礼法制度极为严苛的古代社会呢!”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你不妨仔细思量一下吧,这些繁文缛节和礼教规矩那可都是经过漫长岁月沉淀下来的,可谓是深入人心、根深蒂固呐!而他自幼便接受着这般传统教育的熏陶,对那些礼法更是耳熟能详、铭记于心。然而即便如此,他却能够毅然决然地为了你去冲破所谓世俗眼光和礼法的重重束缚与制约,这份深情厚意怎能不叫人动容?这又是何其难能可贵之事啊!” 第154章 变故 夏溪听后只觉内心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毕竟身为封建古人的他们从小接受的便是把女子清白贞洁看得比天都高。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羡之居然能够为了她做到如此程度! 要知道,那些所谓的道理可是从他幼时起就不断被灌输进脑海,并且深深地烙印在了心底。 这些道理,旁人或许会奉为圭臬,但陈羡之为了她却能全然不顾,将其抛诸脑后。 仿佛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比眼前的她更为重要。 这种决然和义无反顾,着实让夏溪动容不已。 不过...... 清白之身和所谓的贞洁。 对于她来说并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品行的标准。 这种东西,她只觉得是一种凌驾于女子身上的束缚! 凭什么他们男人犯的错,却得让女人来承担呢? 想到这里。 夏溪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但这种感动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她很快便又想到,这一切明明都不过是一场子虚乌有、凭空捏造之事罢了。 然而,令人无奈的是,此时此刻的她实在无法对这些事情做出太多详细的解释。 一想到陈羡之那坚定的目光,还有他说过他毫不在意的誓言。 再联想到林曼春、杨磐、沈玉诀和齐木槿等人,以及那些毫不犹豫地追随他们而来的英勇士兵们,夏溪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哪怕明知其中存在误会与偏差,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下去。 毕竟,若是此时贸然揭开真相,不仅会让众人陷入迷茫与混乱之中,更可能给整个局势带来难以预料的变数与危机。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咬紧牙关坚持到底,只为守护住身边这些重要之人。 夏溪缓缓地收回了飘远的思绪,目光重新聚焦在了眼前的陈羡之身上。 她紧紧地咬着牙关,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狠狠地说道:“那又如何!你介意与不介意,我根本不在意!” 这段话一出,瞬间如同炸雷一般砸落在空气中,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肃穆了起来。 听到这话,陈羡之那张原本俊美无比的脸庞上,忽地闪过一抹深深的伤痛之色。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夏溪,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刻,他只感觉夏溪的话语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无情地刺穿了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而站在一旁的林曼春,则完全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给惊呆了。 她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呼:“溪溪……” 在她眼中,此时的夏溪竟变得如此陌生,那个曾经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子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真的搞不懂了,夏溪是来真的吗? 然而,当夏溪看到陈羡之和林曼春那充满震惊与痛苦的表情时,她的心头还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丝不忍。 但这份不忍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紧接着,她像是生怕自己会反悔一样,匆忙转过身去,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喊道:“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喜欢陈宴之,而且我才不想跟你们一起死在这里!” 此话一出,陈羡之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紧紧地抓住了夏溪那纤细的腕子,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如同那落日余晖一般消失不见。 他的声音也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沙哑:“溪儿,不......不会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就在这时,林曼春一路快跑到了夏溪的面前,她满脸泪痕地呼喊着夏溪的名字:“溪溪……” 夏溪的眼眶逐渐湿润起来,但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不忍心再看眼前这令人心碎的场景。 于是,她缓缓地别过了头,目光投向了天边那如血般殷红的残阳。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一抹凄美。 “如果我留下来,只会和你们一起死在这里。”夏溪的声音微微发颤,其中充满了无奈与决绝,“刚才的情景难道你们都忘了吗?陈宴之那个疯子根本不在乎你们的背景如何,他只会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样,无差别地攻击所有在场的人!我们根本没有丝毫胜算!” 说到这里,林曼春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显然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令她心有余悸。 陈羡之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夏溪却不想在听了,她一根一根掰开陈羡之紧握在她腕子上的手指,冷冷道:“忘了我吧,我只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不值得你爱。” 说完这句话后,她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只留下身后的众人呆立当场,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另一边,就在夏溪前去跟陈羡之以及其他同行者告别的那一刻起。 陈宴之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仿佛都被一层阴霾所笼罩,那低到极点的气压让周围的士兵不禁感到有些压抑和紧张。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夏溪的身影上移开分毫。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似乎想要透过夏溪离去的背影看穿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她是真的去道别?还是另有打算? 陈宴之不得知,只能遥遥眺望。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不再重要,唯有那个渐行渐远的倩影占据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终于,当看到夏溪转过身来,并朝着自己缓缓走来时,陈宴之那紧绷的面容才像是突然间迎来了一缕阳光般逐渐舒展开来。 原本阴沉的脸色也开始由阴转晴,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慢慢爬上了他的嘴角,就如同寒冬过后初绽的春花一般,虽然细微,但却充满了温暖和喜悦。 陈宴之带着满心欢愉,起身下马,前去迎接这回只是独为他而来的女子。 只是,他前进的脚步没走两步,眼前却突然发生了一场让众人皆始料未及的变故。 第155章 变数 一瞬间,场面再度翻转。 就在众人以为夏溪即将投入陈宴之的怀抱当中之时。 夏溪却被场上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慕容景挟制住了。 半道上。 一柄长剑出现在脖子上的时候,夏溪原本沉重如上坟的心情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毛骨悚然、不明所以。 夏溪绷直了身子,她垂眼望了一眼明晃晃的剑体,只觉有些刺眼、有些冰凉。 她咽了咽口水,僵硬转头看向将长剑架在她脖颈的慕容景,她一脸黑人问号脸:“大哥,您这是在闹哪出啊?” 慕容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夏溪,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了,但她居然如此镇定自若,不仅没有丝毫恐惧之色,反而还有闲情逸致询问自己。 只见慕容景原本那副严肃正经的面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似春风拂面般轻柔,又如冬日暖阳般和煦,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好感。 紧接着,慕容景缓缓凑近夏溪,将嘴唇贴近她的耳畔,轻声低语道:“只要你乖乖地做我的人质,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分毫。”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 听到这话,夏溪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慕容景,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判断出这句话的真实性。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夏溪绞尽脑汁,也未想通。 不是说好了不恨陈羡之的吗! 那现在绑架她又是为哪般啊? 夏溪想了半天,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场上众人见此已然是瞠目结舌。 而陈宴之和陈羡之这两兄弟平日里虽性格迥异、形同陌路,但在此刻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几乎同时伸出了长长的胳膊,并齐声高喊:“不要伤她!” 他们的声音响彻整个场地,带着急切与担忧。 站在场中的慕容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先是盯着陈宴之和陈羡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仰头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 “哈哈哈哈……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没想到我今日居然有幸能够目睹这样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堂堂大晋的太子殿下和三皇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起这般激烈的争端!”慕容景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指向陈宴之和陈羡之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戏谑之意。 笑过之后,慕容景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将头转向陈宴之,开口说道:“陈宴之啊陈宴之呢!亏你还是陈羡之的兄长啊!你竟然就如此不顾及伦理纲常,跟自己的亲兄弟争抢女人?” 说完这番话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陈宴之所作所为感到十分不屑。 被点名的陈宴之此刻危险的眯着双眼,那晦暗的眼眸之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死死地盯着慕容景,不敢有丝毫松懈。 面对慕容景口中滔滔不绝的话语,陈宴之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并非他理屈词穷无法反驳,而是此刻他心中充满了对慕容景的忌惮和恐惧。 他深知夏溪在他手中,如果自己稍有不慎激怒了对方,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慕容景很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去伤害夏溪! 一想到这里,陈宴之心头猛地一颤,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上升起。 这竟然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何为害怕! 往昔的种种经历如潮水般在他脑海中翻涌。 那金戈铁马、烽火连天的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汹涌攻势和刀光剑影,他都不曾退缩过半步。 即便是那次与夏溪一同意外坠落山崖,命悬一线、生死攸关之时,他也未曾心生惧意。 然而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却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将他笼罩其中,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若是换作平时,以他那火爆刚烈的性子,早就忍无可忍地抽出背后那支锋利无比的长箭,瞄准慕容景的脑袋,然后毫不犹豫地一箭射穿过去。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双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抖得如此厉害以至于连拳头都难以攥紧。 与陈宴之有着相同感受的则是他对面的陈羡之、林曼春、杨磐、沈玉诀、齐木槿一干人等。 陈羡之也没料想到,半路上竟然杀出了个慕容景。 他与慕容景的关系太过复杂。 他既是慕容景的救命恩人,亦是慕容景的灭国仇人。 所以此刻,他也不知慕容景想要利用夏溪做什么。 他只知道,彼时慕容景身为朔朝皇帝最中意的储位之人选,却被他自己的手足兄弟残害至失忆。 而他从始至终便知道此事。 他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对此。 他没有加以阻止提醒,反倒在其中充当了幕后推手。 他站在局外,看着他们朔朝皇室手足相残,杀兄弑父。 最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反倒成了最大赢家。 不废一兵一卒便覆了他的国! 所以,慕容景是有理由恨他的! 毕竟是他巧妙地周旋于朔朝的诸位皇子之间,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和争斗,使得局势变得错综复杂,从而导致了慕容景的命运多舛。 林曼春心急如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满脸惊恐地大声喊道:“不要啊!千万不要伤害溪溪!” 此时的杨磐连忙伸出双臂,将浑身颤抖不已的林曼春紧紧地揽入自己温暖而坚实的怀中,并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呢。他绝对不敢这么做的,如果他胆敢伤害溪溪一根汗毛,那就是摆明了要和我们整个大晋作对!到时候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逃脱大晋的铁骑。” 站在一旁的沈玉诀则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高声说道:“快放开溪溪!让我过去代替她做人质好了。只要能确保溪溪安然无恙,我什么都愿意做!” 与此同时,只见齐木槿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暗器,那暗器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然而,尽管形势如此危急,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关头,他绝不会轻易出手,更不会拿夏溪宝贵的生命来冒险下注。 因为他深知,一旦稍有差池,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第156章 三件 夕阳西下,余晖昏黄。 此刻,没有任何人能探得到慕容景的心思为哪般。 他是敌是友,也全在一念之间。 就在慕容景动手的那一刻,他身后的亲卫武士也全部围了上来。 他们一字并开,呈防护姿势,保护着慕容景。 而慕容景站在当中,稳稳地挟持住了夏溪。 众人一番软硬兼施的话说完,全都顾及夏溪的安危,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场上陷入了死寂。 众人齐齐看向慕容景。 慕容景的本意其实也并不想伤害或者利用夏溪的。 在他得知夏溪是陈羡之的太子妃时。 他本打算将夏溪送回陈羡之身边,以此卖他个人情。 可人算不如天算。 陈宴之却先一步的找到了陈羡之。 眼看二人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事出有因,他必须如此做! 因为他身为局外人看得清。 如果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 陈羡之与陈宴之他们之间必然会出现交锋。 现下,在锦州这个属于陈宴之的大本营之地,他无论是人数还是地理皆占据极大的优势。 如果今日陈羡之殒命于此,那么大晋皇位便是陈宴之的囊中之物了。 而陈宴之为人骁勇好战,届时他顺理成章登基为帝,等待他们的便是大晋铁骑踏破朔朝王土! 诚然,如果朔朝的兵力再强大些,他是很乐意看到这副兄弟相残的画面的。 可谁叫他的国家才经历了先皇崩逝、皇子争权、政权更迭、现下正是百废待兴、休养生息之际。 因此,他们的国家实在是没有条件与之抗衡。 所以,为了朔朝,为了他的国家,也为了他自己,他也绝对不能让此事发生! 于是,他便折中想了这么个法子。 古有挟天子以令诸侯! 现有他挟夏溪以令二位皇子! 慕容景缓缓抬起头,目光从容而淡定地投向陈羡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轻声说道:“二位如果希望夏溪能够安然无恙、毫发无伤,那么太子殿下你就必须答应我三件事情。” 此时此刻,这大晋的两位权势人物齐聚于此,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和紧张。 慕容景心里清楚,若是自己想要提出一些条件或者要求的话,相较于那个早已“声名在外”且难以捉摸的陈宴之,他宁愿选择将信任给予沉稳可靠的陈羡之。 毕竟陈羡之也是大晋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听到慕容景所言,陈羡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好!”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 然而,慕容景却不禁愣住了,他原本以为陈羡之至少会询问一下具体的事项,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爽快地应承下来。 过了片刻,慕容景才回过神来,有些诧异地问道:“难道你都不想知道我究竟要让你做些什么事情吗?” 面对慕容景的疑问,陈羡之只是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只要你能保证不伤害溪儿,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应允。” 慕容景凝视着陈羡之,心中暗自思忖着对方是否真的愿意为了夏溪付出一切。 沉默片刻之后,他眼珠一转,试探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要大晋皇位,你可......”就在“同意”两个字即将从慕容景口中吐出的时候。 陈羡之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地喊道:“好!” 这一声回答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不已。 还真有人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 慕容景更是震惊的连手中的长剑都险些滑落。 作为从小和陈羡之一同长大的他,深知陈羡之能走到今天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陈羡之年幼时入朔朝为质子,受尽磋磨折辱,几番生死徘徊,终靠一己之力收复朔朝,回到故土,成为东宫之主! 现如今为了他的妻,竟然可以把这大好江山全权抛诸脑后。 感受到冰凉的剑体在脖子上的细微动静,夏溪吓得忙提醒道:“哎哎哎,小心点你!”她生怕慕容景一不小心给她脖子上开道口子,毕竟这里可马虎不得啊!全是动脉所在啊,她可不想血洒当场,来个如此惨烈的死法! 慕容景稳了稳心神,有些歉意地冲着夏溪笑了笑。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对着陈羡之说道:“我开玩笑的,呵呵......” 众人:“......” 众人还来不及从震惊的状态回过神,又听到慕容景说他是在开玩笑时,当场无语凝噎。 闹剧过后,现场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寂。 只见慕容景缓缓地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的眼神变得格外专注而认真起来。 “好了,这一次,我可要跟你说正经事了。”慕容景一字一句地说道,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钧之重。 陈羡之静静地凝视着慕容景,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慕容景深吸一口气,接着开口道:“第一件事情,我要你助我成为朔朝的王!” 陈羡之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 慕容景微微颔首,他知道此事对于陈羡之来说不难,然后他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情,我要大晋的铁骑驻军全部撤离朔朝的领土!” 陈羡之再次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好!” 慕容景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紧接着说出了最后一件事情:“第三件事情,我要大晋在百年之内不得以任何理由对朔朝发动战争!” 这次,陈羡之依旧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好!” 慕容景了解陈羡之,他知道此人一言九鼎,绝不是那等出尔反尔的宵小之辈。 见陈羡之应允的干脆,慕容景也不多做废话,他随即转过身看向陈宴之,笑问道:“三皇子殿下,你现在可以带着兵马撤退了吗?” 陈宴之对上慕容景的视线,“记住,你若敢伤她,我必踏平朔朝!” 一番威慑过后,陈宴之深深看了一眼夏溪,当即带着兵马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