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武是这么练的？》 第一章 穿越 残旧小书屋内。 青年靠在落满灰尘的书架旁，身上衬衣洗得泛白，手里撑着一本灰扑扑的小人书。 指腹上一层灰白色老茧，按在书角上一滑，卷起陈旧纸张。 楚明扫过小人书里主角修炼神功的场景，羡慕的同时叹了口气。 他来到这世界已有十三年，五岁刚穿越时出现在一伙邪教徒窝点。 前身死在邪教徒的仪式下，最后是攻破窝点的巡查员们救下了他。 巡查员原本是要送他去孤儿院的，但其中一个巡查员，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加上妻子病逝，又一直想要个儿子，他便被对方带回去抚养。 他一开始以为是重生，准备捋清时间线，看能不能把握住风口期，一波起飞实现财富自由… 不到六岁做上阔佬梦。 结果电视里的新闻击碎了他的梦想。 每天都是东山行省南市遭遇轻量级异兽袭击… 西海行省某市出现新兴邪教组织… 某行省出现… … 各种诸如此类的消息。 社会的恶性事件多到让他怀疑人生。 他后来逐渐了解到，这狗草的世界几百年前经历过灵气复苏。 随之而来的是异兽。 异兽是从随机出现在的空间裂隙中诞生，在野外很容易遇见，在城市里遇见的概率小。 不仅是异兽诞生，还有邪教徒作乱，武者走上邪路的事也不少。 养父就是在十五岁那年，执行任务时遭遇突发的空间裂隙，失去性命，留下他跟姐姐两人相依为命。 俗话说生而不养断指可还，不生而养百世难还，养育自己十年，还没来得及报恩，人没了。 武者是对付异兽的主力。 不论是大夏联邦亦或者是隔壁银鹰联邦… 武者地位都很高，不是普通人能碰瓷的，所有人梦想就是成为武道家。 在了解到这是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他就幻想自己测出上等根骨，修炼神功大杀四方… 然后，十五岁那年测试—— 狗草的下等根骨。 他的颠佬梦也破碎了。 但现实还得过，想着自己拼搏一把，用努力尽力弥补天赋差距。 结果越努力越可悲。 武道一路，天赋刷下去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背景资源，还要在那百分之一的人里面再过滤一道。 比上一世更残酷。 高中上学期开始，区区一个基础拳法，他昼夜苦练两年半都没打明白。 而他姐姐测出来中等根骨，一个星期之内便上手了。 仔细一想，和上辈子当底层科员差别不大，都活成了别人嘴里的衰佬。 练武梦破碎的他，没事最喜欢去白菜书屋店，这里小人书不要钱也能看，他生活拮据，很适合来这。 “楚明，楚明——” 门口的呼喊声打断他注意力。 扎着高马尾的少女，皱着眉眼，脸上带着些许恼怒快步走来，水泥地哒哒响。 “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躲在这。” 楚明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位仅限于朋友关系的青梅竹马，无奈道：“这不高考完了，找个地方散散心——” 他话说一半，陈丽瑶急切的声音打断他，语气带着指责的味道，“你怎么把你家的烈士加分名额给你姐姐了。” 楚明一愣，“不给她给谁，我武考成绩差，加分也上不了江汉武大。” “你给我也行啊，反正你姐成绩好，又用不上，我加上那点分，今年说不定也能录取江汉武大了，”陈丽瑶一脸恼怒。 几句话给楚明干沉默了。 长的也不漂亮，怎么净想美事呢。 自己把陈丽瑶当青梅竹马，好家伙，对方把自己当怨种。 狗草的青梅竹马。 老爹生前有功，烈士加分名额是老爹死后联邦给的补偿。 联邦对于公职人员的后代很照顾，这个烈士加分项给的分数很多。 虽然有点生气，但他两世为人，前世见了很多捞人，没有立刻开骂。 他想了想，“我记得只能给我或者姐姐。” 陈丽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唉…你真是笨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在巡查司工作，找人托点关系，稍微改改，名额不就是我的。” 楚明捏着小人书的手渐渐硬了。 在这等着我呢。 “还有，你考那点分，再加上烈士加分名额，三流大学分数线也能上，你干嘛不留给自己呢，” 陈丽瑶似乎意识到说话有问题，赶紧岔开话题。 “我不是练武那块料，”楚明敷衍道。 自从老爹死后，家里过日子都是精打细算，暑假寒假姐弟俩还要去找点零工做做。 攒下来的钱加上老爹遗产、联邦给的助学金、赔偿金，正好能送他姐姐去江南武大，剩下来的一部分很少。 “我没考虑过上大学。” “你不上大学去哪，”陈丽瑶一脸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自己去的是阳城本地的三流院校，楚明好歹也要是二流院校才配追自己，现在他连都大学不上了。 “我准备去巡查司试试，巡查司每年有一个江汉武大的特招名额，只要表现够好就能拿到。” “你疯了？” “你是不是想不开啊，巡查司每年进来那么多人，你一个三流院校都考不上的人怎么去和他们争，”陈丽瑶觉得楚阳在逗她玩。 “总得试试嘛，”楚明说。 每年冲进巡查司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要是进巡查司还得去和往年的人争。 万一有紧急任务，甚至有丧命可能，巡查员的工作是保护民众安全，对待兽灾要冲第一个。 即使世界十分危险，但干坐等死不是他的性格，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好怕的。 加上他已经给老姐送去江汉武大天才班，哪天不幸到了地下，也有脸去见老爹了。 “对了，我建议你去旁边的川草大药房，买点维他斯含片，有安眠效果，还能防止梦游，免得大白天到处跑还说梦话，”楚明长吐口气。 果然还是骂出来舒服，宁愿折磨别人，避免自我内耗。 “你——!不理你了，你以后别再来烦我，”陈丽瑶气得直跺脚，扭头就走。 楚明没理她，靠在褪色的木架上，继续翻看小人书，很快看完最后一页。 叮—— 观看三流功法铁头功一遍，铁头功已入门，当前进度1％。 楚明听到脑海里传来的声音愣了下。 什么玩意？ 第二章 徽章 楚明拿起手中小人书，重新翻看一遍。 扫过书上简陋图画加小字解说，快速阅览一遍。 观看铁头功…进度增加1％ 观看…进度增加2％ … 直到10％，他翻看了半小时，还没听到进度增加声音，估摸着是到达上限了。 他念头一动，脑海里浮现出书上的图画，一招一式之间如何锤炼肉身。 想要成为武者，必须学习各种武学增加气血，一般都从最简单三流功法开始学起。 武学分为内家拳和横练，他手上这本是横练功法。 功法从低到高分为入门、熟练、小成、大成、圆满。 每次突破会增加体内气血值上限。 他把书放回去，匆匆离去。 “阿明，不买一本啊，”店老板问。 “下次一定，”楚明挥挥手离开。 等我有钱了给店盘下来都行，现在还是白嫖吧。 他找到一处公园，想起小人书里的锤炼方法，对着树猛一低头。 他没敢太用力，额头还是略微发红。 叮—— 练习三流功法铁头功，进度增加1％。 他感到体内出现很细微的气血增幅，心中激荡。 这和那破基础拳法不一样，练了两年半毛用没有。 他只是撞一下树就能增加功法熟练度。 所有武学都能一眼入门，练习还能看到进度条？ 那为什么基础拳法不行？ 难道是基础拳法属于不入流功法，而保底要是三流功法。 白菜书店的书他几乎看了一大半，没想到有人会以小人书的方式把功法刻画在里面，虽然只是三流功法。 他想明白后，看着公园里林立的树木，感觉甚是亲切。 练功方式是丑陋了点，但他不在乎。 每一次练习都感觉到气血增加一丝丝，感受到不断的收获，他动力十足。 他猛撞树木，上方树叶抖落几片。 叮—— 练习三流功法铁头功一次，进度增加2％… 嗯？ 进度增加速度变快了。 他比较了一下，刚才撞得狠，所以加得多。 他摸了摸发际线，还处于安全位置。 总不能和书里的和尚一样，练出强者的发型吧，那太抽象了。 他打消念头继续撞树，过两天就是巡查司招人的日子，趁现在能提升一点是一点。 砰砰砰—— 进度增加2％… 2％… … 一小时后，他扶着发昏的脑门靠在树边。 三流功法铁头功入门进度达到100％，自动进阶，当前熟练1％… 他感受着体内气血逐渐充盈，当下没法测，但他觉得肯定超过了普通人的气血标准1，大概在1.2左右。 一段武者的气血标准是1.5，每升一段乘以1.5。 三流功法圆满能突破四段，之后需要换功法继续修炼。 他看着眼前凹进去一块的树皮，下意识往旁边看一眼，嗯…没人。 他决定换一棵树，树是公共的，弄断了不好。 砰砰砰—— … 一小时后，他回到家躺在床上，脑袋上冒着星星。 铁头功…熟练35％ 功法熟练度进阶后，修炼的步骤增多了，之前只撞额头，现在脑侧也撞。 他倒是想一天到晚泡在铁头功上，不撞树撞钢筋水泥都行，可身体吃不消。 他摸摸发际线，还好，保住了。 门锁里传来咔哒声。 一身姿高挑女子迈着大长腿，脚步匆忙走进来，长发及腰披在肩后，绝美的面容带着些许英气。 “找你半天了…”楚瑾瑜一看到他的模样，嘴边责问的话语咽了回去，脸上露出关怀，坐在他床边，纤手轻抚他发红的额头 “你生病了？额头这么烫。” “刚才练功，已经熟练了，”楚明说。 楚瑾瑜轻笑一声，“又在说胡话，练功哪有这么快。 我去问老师，说你把咱家名额给我了，我分数完全够，你干嘛不自己留着。” “姐，大学和你想的不一样，”楚明撑着床要坐起来，楚瑾瑜赶紧去扶他一把。 “停停停，我是累了，不是废了，你搞得我和残疾人一样。” 楚瑾瑜和他一起靠在床头，“早上看你还好好的。” “姐，男女授受不亲，姿势太危险了。” “这有什么，我是你姐，不是外人，”楚瑾瑜往他身边靠过去。 楚明翻翻白眼，“我问过，江汉武大入学后要分配班级，天才班学生获得资源比普通班多得多。” 练武和学文不同，在大学混吃等死只会淘汰。 “有了那项烈士加分你就能去天才班，姐，我们是普通人。 普通人一生能有几次实现阶层跨越的机会？能抓住一定要抓住，十次机会能抓住一次就是赚的。” “为什么不是你呢，”楚瑾瑜问。 “你比我更合适，你天赋比我好，更能把握住机会，”楚明说完又笑一下。 “当然，把握不住也没关系，整个阳城六百多万人，能考进江汉武大天才班的不到百人。” “哪天到地下，看见老爹，脸上也能带着光了。” 楚瑾瑜颤抖的手轻推他一下，“别乱说话，好好休息。” 说完她快步离开。 楚明安抚完老姐后开始想两天后的事，巡查司每年有辅助员名额，表现好或者有关系可以转正。 但就这么个名额对于普通人来说宛若登天。 自从老爹走了，以前关系还不错的亲戚和同事，都下意识疏远他们姐弟。 老爹留下的钱他精打细算，留下的人际关系他想办法留个香火情，以后说不定会用得上。 像陈丽瑶，她父亲是巡查司一个小队长，手下管十几号人，和老爹属于同级。 陈华金为人势利，好面子。 他和陈丽瑶走的近，是想借助陈华金去巡查司报名。 今天陈丽瑶过来跟他说要烈士名额，未必是她意思，因为她根本不了解里面运作机制，甚至不知道自己手上有名额。 应该是她父亲陈华金或者母亲钱蓉的怂恿。 今天这事黄了，后天找陈华金帮忙进巡查司肯定会有些难度。 巡查司对外宣称谁都可以报名，但有人领着进去和没人领着进去，那录取标准可是不一样的。 即使他现在能看到练武进度，练功飞速，依旧不会觉得人际关系没用。 很多人并不是没有才能，只是缺乏舞台，不然也不会有人感叹乱世出英雄。 他两者都要去争取。 他把枕头翻过来，在枕套夹层里取出一个徽章，上面染着干涸的血迹。 他握紧徽章，曾经他没有能力，只能想办法独善其身，现在…他要将异兽全部驱逐。 第三章 考验 楚瑾瑜回到房间后，往前倒去，脑袋埋在枕头里轻声抽泣。 她害怕弟弟看到自己哭的样子。 三年前父亲走后，父亲在巡查司留下的第一遗产继承人是楚明。 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楚明是她五岁那年带回来的。 搞得好像自己才是捡回来的那个。 当时她心里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因此她对楚明意见很大。 后来去主政厅领贫困救助金，楚明请工作人员吃饭，她还指责过他，这钱是他们家的，却拿去乱花。 后来听说没请工作人员吃饭的，一大半没办上补助金，被各种理由推辞。 父亲走后她发现楚明完全变了个人，主动陪着笑或者装可怜去和别人拉关系。 从讨厌烟味到主动买烟给别人递。 而她却因为所谓的不好意思，脸皮薄…远远跟在他身后。 父亲给他留的一切，全用在自己身上。 她突然觉得自己过去几年很傻，楚明更傻。 正如楚明所说，她必须抓住‘江汉武大天才班’这个机会，才能改变现状，让楚明和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两人的未来，将由她来改写。 … … … 两天后，楚明和楚瑾瑜告别，前往陈丽瑶家里。 他昨天通过气，打了招呼，只是不清楚陈华金会怎么想。 来到陈丽瑶家楼下，等着陈华金出门上班。 两鬓发泛白的陈华金边走边套衣服，楚明赶紧走上去，从怀里抽出一包软盒，手一晃冒出一截黄色烟蒂，“陈叔，是去上班吗。” 陈华金没接，系扣子同时斜睨他一眼，“咋了，看这架势，准备去巡查司报名？巡查司报名简单，只要没有犯罪记录就成。” 楚明心中一沉，昨天陈丽瑶回去肯定是把事情告诉他了。 他收起软盒，“我听陈丽瑶说，能把老爹留给我的名额给她，只要陈叔你在巡查司打过招呼就行。” “巡查司有这规矩吗。” 陈华金听完心中一凛。 这孩子有些不一样了…点我呢。 自己和楚明父亲的关系还不错，起码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很要好的战友。 巡查司里的人都知道楚明这孩子和自己女儿走的近，说两家之间关系差外人肯定不信。 要真让楚明去巡查司说个一二三出来，别人怎么看他，他还要不要脸了。 到时候一提起陈金华三个字，说他塑料兄弟情？势利眼？人走茶凉？坑同僚后人？…到时候谁还敢跟他混。 女儿没拿到楚明家烈士加分名额他是挺不爽的，但转头一想，带楚明进去不过举手之劳。 这样一来在别人眼里他没亏待过战友家人，能赚取点好名声，说话有威信。 在体制内，没点威信可不好展开工作。 “你还年轻，对巡查司了解比较少，我带你去一次，下次你就熟了，”陈华金说。 “好勒，”楚明跟在他身旁。 这里离巡查司不远，两人走路过去。 路上，陈华金感觉不放心，又叮嘱道：“楚明，你今年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扛上枪了。 你身强体壮的，随便找个厂、找个工地干活，人肯定不会饿着，我能力有限，以后未必能帮到你。” “嗯，以后我肯定不会再麻烦叔，”楚明说。 他很清楚，陈华金是在拉远距离，以后有事别找他帮忙。 陈华金又想起女儿的事，语气颇有些沉重，“楚明，你和小瑶她…走到哪一步了。” 楚明故意装傻，“我和小瑶，不一直都是朋友吗。” “只是朋友吗，”陈华金又问了一句。 两人的关系他早在陈丽瑶口中听过，仍旧明知故问。 在他看来，楚明一个下等根骨，连三流院校都没考上，家里什么情况他也清楚。 楚明就算侥幸成为辅助巡查员，以后大概率转不了正，一辈子的路一眼望到头，和他女儿门不当户不对。 “嗯，我其实把她当亲生妹妹照顾的，”楚明客套道。 陈华金突然笑了。 还行，小子有点自知之明，省得他多费口舌。 两人转过街道口，来到巡查司门口，陈华金和门口看守人员打个招呼。 几人看到他身旁的楚明，偷偷记下来。 楚明笑着给门口看守人员递烟，留个眼缘。 陈华金帮他办理相关手续。 楚明在一旁填表，陈华金斜靠在窗口和同事闲聊。 穿着蓝色制服的巡查员低声说，“陈哥，新调来的巡查长要招跟班，不如让你侄子去试试。” 陈华金心头一跳。 新来的巡查长是从省里调来的，起因是阳城原巡查长升任。 但是原巡查长一派的人都以升任名头调走了，这便有点耐人寻味。 楚明一个下等根骨，用脚趾头想都不会被选上。 不过没关系，他进不来巡查司正好，省得自己和他共事，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心烦。 “行，那让他去试试，”陈华金洒然一笑。 … 楚明在一旁填完表。 陈华金走过来，用手背掩在嘴旁，“巡查长要招秘书，我好说歹说半天，给你争取个机会，等会见到巡查长尊敬点，少说话多做事，知道吗。” 楚明点点头，心里全然不信。 年轻巡查员走过来，领着楚明上从楼梯走上五楼。 五楼走廊空旷，两个年轻人候在门口。 楚明根据指引，顺着那一高一矮的两人往后走，靠墙站在他们后面。 不出所料的话，这两人和他一样都是来‘应聘’的。 楚明一言不发，他注意到每过十分钟左右，都有人提着包走进去。 这些人看服装很明显不是巡查司的人，更像是社会上的生意人，手上戴着精致机械表，西装革履，头发油光发亮。 进巡查长办公室的生意人，有的拎着手提箱，有人空着手。 他观察旁边的高个子年轻人，一直把眼神放在进出商人的手上，看他们有没有提东西。 另一个神色肃穆，宛若哨兵站岗。 果然，陈华金没那么好心。 自己身旁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长辈肯定和他们交代过怎么做，而自己还和个愣头青一样傻站着。 测试早就开始了，巡查长一级的测试要是没过，按照他前世职场经验来看，怕是连实习生都没得当。 第四章 世故 一站便是两小时过去。 进进出出的足有十几人。 楚明心中越发不妙，他是半途来的，旁边两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高个子满脸自信，矮个子表情严肃的像是参加葬礼。 “你们三个进来吧，”门内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三人很默契，挨个进入。 坐在真皮滑椅上的中年人身姿挺拔，穿着整洁笔挺的黑色制服，肩章上几条杠熠熠生辉。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双手抱胸，神情淡漠，身上散发着危险气息，给人一种潜渊猛龙的错觉。 坐在正位的沈一峰温和地笑一笑，和旁边不苟言笑的林正刚截然相反。 “说说你们三人刚才观察的结果，你先来。” 他指着矮个子年轻人说。 听到这，楚明心中没了底，他果然是半途加进来的。 矮个子姿态端正，上前一步举手行礼，“报告巡查长，我刚才没看到任何人进入。” 几人都没说话，也没人指责他是个瞎子，心里都很敞亮。 楚明见到这一幕感觉有点熟悉，前世在职场上也有类似的场景。 矮个子睁眼说瞎话，说没见到有人进入检查长办公室，是因为他看到有人提东西进去。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东西看见了也得当没看见，心里都得有数。 既然是守门的，那就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 沈一峰十指交错放在下巴上，“好，你先回去吧。” 矮个子面色一黯，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被淘汰了，随后出门下楼离开。 高个子上前一步，“刚才手里箱子的人我都记住了。” 在他看来，领导要的肯定是精明能干的类型，送礼这事可是头等大事，身为秘书候选人怎么能当没看见。 沈一峰点点头，“你也先回去吧。” 高个子一脸错愕，知道这不是个撒泼地方，心情郁闷，快步离开。 楚明脑袋里天人交战。 说看到也不行，说没看到也不行。 他上辈子混过职场，知道对付领导要对症下药。 这位巡查长他第一次见。 怎么对症下药？ 性格脾气都没摸明白。 “说说你看到了什么，”沈一峰问。 楚明沉吟一会，他刚才观察到一个细节。 拎着手提箱进去的，出来时候仍旧拎着手提箱。 也就是说这位巡查长没收… 他心里点点头，开口道：“谁提着东西来过我不知道，但谁空着手来我一清二楚。” 沈一峰磕着下巴的手卡了一下，他扫过楚明十八岁的稚嫩面孔，心中充满疑惑。 不像啊，这个年纪的人懂这么多？不是不懂事，这踏马懂事过头了。 他脸上洋溢着温煦的笑容，让人下意识感觉亲近，“你叫什么名字。” “楚明。” “楚明，你先去隔壁休息室待一会，我和武堂的林教头有点事要商量。” “是，”楚明点点头离开，走的时候顺手把门轻掩上。 他走到门口写有休息室的隔间走进去。 第一步已经成了。 大夏联邦的官方机构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文官，一部分是武官。 文官就是类似于阳城主政司那种，主要是处理政务，自身实力很低，但手上握着城卫军。 武官是必须有武道家实力傍身，负责城内治安，刚才的林教头是巡查司演武堂的最高职位。 文官掌握的城卫军虽然个体实力不强，但都配备有先进现代武器，负责守护城外耕作等活动。 巡查长手上的武者们主要是依靠自身实力。 他的想法就是从武官开始往上爬，本来是抱着搏一搏的心态来的，但没想到意外觉醒了类似于系统的武道种子，能看到进度条。 之所以这么称呼，是他昨天把铁头功练到小成后，脑海里多了一个光团。 随着锻炼，这个光团越来越亮，就像是在生长一样，只是不知道最终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自从铁头功练到小成，练一套基本功只能长5％的进度，一天最多练十次左右就受不了。 他预计练到大成速度会再慢一点。 即使如此他也很满意了，他在网上查过，上等根骨入门三流功法一般是三天左右，练到熟练需要半个月。 就这，在大夏联邦也属于中上游层次了。 … 办公室内，沈一峰手朝沙发摊开，“坐，站着干嘛，我俩的关系还用考虑虚职吗。” 林正刚摇摇头，“基本的规章制度还是要有。” 沈一峰无奈，“随你好了，你对楚明怎么看。” 林正刚皱着眉头，“我不喜欢。” 沈一峰面色不变，“诶，喜不喜欢是个人主观，我们当***的，要知人善用，不能带入主观情绪。” “为人太世故，做派太圆滑，我刚才看了下相关资料，他才十八岁，年纪轻轻像个老油条，”林正刚语气带着点嫌弃意味，手指在胳膊上敲打着。 沈一峰眼睛下移，楼下的巡查员把楚明的资料整理成档案，从他身旁的传真机发上来。 “楚明，父亲楚杰，十五岁因公殉职…” “来路是挺正，”林正刚说。 他和沈一峰从省里调下来，身上带着任务。 上面怀疑阳城巡查司内部有内鬼，和阳城附近邪教组织勾结，为避免打草惊蛇，上任巡查长假借升任的名头关进省城。 到了阳城他们要组织自己的人。 像是秘书，负责传话，甚至是长期跟在巡查长身边，对巡查长出行都很了解，要是让内鬼一系的人插手，怕是要出事。 而楚明来路正，父亲有过二等功，加上三年前殉职，阳城的事和他大概率没关系。 只不过楚明的做派他很厌烦。 “老林，你说一个十五岁的年轻人，没被送进福利院，又是打点关系争取补助金，又是操持一个家庭吃穿用度，他能不世故吗，”沈一峰问。 他面前的资料把楚明这些年做的事都列举出来了，最新消息是前天的。 林正刚心中一惊。 是了，他忽略了楚明的成长环境，贸然以个人喜好去判断别人，单凭这几点，哪怕他再不喜欢，也不得不承认，楚明是个有点能力的人。 “你看，还有…” 第五章 器量 “他是楚杰领养的孩子，楚杰在遗产继承人上写的是他继承所有遗产，这说明什么，说明楚杰对他无条件信任。” “而他不但没辜负养父的信任，还把姐姐供上江汉武大，甚至是天才班，甚至把手上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烈士加分名额给了她姐姐。” “把一切好处赠给别人，不止是圆滑和世故能解释的，将知恩图报诠释到这种地步的人，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更何况他才十几岁。” “他明知道自己下等根骨，还要进巡查司，这种头脑一热才有的想法会出现在一个世故的人身上吗。” “对于他的客观评价，很明显不是世故两个字可以概括的。” 林正刚沉默不语。 起码在听到把机会让给自己姐姐这点，换作是十几岁的他，未必能做到。 沈一峰看到资料上某处，突然呛了一下，随即便是笑起来，“说他是个滑头倒也没错，他在十五岁那年办理了a类救助金，然后趁着工作人员审核间隙办理了b类救助金。 而a类救助金和b类救助金只能选择一个。 他故意把时间岔开，利用时间差，让工作人员信息不对等，把两个补助金全办到手了，估计还给工作人员塞了点好处。” “不论怎样，从品行上来看，他没任何问题，而且他身上有一样东西我很欣赏，”沈一峰说。 “什么，”林正刚问。 要他来说，就是知恩图报这点让他改变了对楚明的看法，甚至下意识感到亲近。 如果圆滑世故是为了报恩…他心里一时间变得复杂起来。 沈一峰用十指点点太阳穴，“野心。” “我们身上带着组织的任务，如今不能打草惊蛇，又正是用人的时候，有野心的人是我们最需要的。” “我猜他是冲着巡查司这个江汉武大进修名额来的。” “为什么，”林正刚疑惑，只凭借一些资料和一面之缘就能判断出来吗？ “如果他只是单纯图利益，早在十五岁那年拿着养父所有遗产把姐姐一脚踹开， 那他来巡查司图什么，图伤亡率高？还是图个子承父业，跟他养父一样死在任务中， 他来巡查司所图的不过是那一份不甘平凡的野心。” “就像一条野狗，不需要考虑墓碑立在哪，奔跑到腐烂就够了。” 林正刚默然不语，过了良久才开口，“野心需要能力兜底，他只是个下等根骨。” 沈一峰沉吟片刻，“老林你听闻过一种奇迹般的天赋吗。” “武骨？”林正刚第一时间想到。 武骨是上等根骨之上的说法，武骨拥有者会拥有特殊能力。 武骨和上等根骨的差距极大，两者几乎不是一个物种。 武骨以下都可以统称为凡骨。 “对，就算是下等根骨，亦有开发出武骨的可能。”沈一峰说。 “老林你今天下午有空的话，去试试他的器量…” … 楚明在隔壁等了半小时，他不清楚两人在讨论什么，一直到林正刚推开门喊他跟上。 他跟着林正刚一路下了楼，路上没开口。 林正刚带他在巡查司转悠，楚明不开口，他也不主动说什么。 楚明跟着他把巡查司每个地方转了一圈，路上他看到路过的巡查员神色各异。 惊奇 羡慕 嫉妒 疑惑 甚至有人露出一丝丝敌视 他全当人性作祟，没去深究。 林正刚带他去的最后一栋楼，是一座叫做讲武堂的大楼。 然后就这么干站着。 楚明等了会，才确认他是真的不善言辞，试探性开口，“巡查司走完了？” “嗯，主要是带你了解下情况，等会你先回去，今天下午两点到前面讲武堂大厅里等我。” “今天下午我会对你进行测试，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能力不够，你只能当一辈子底层巡查员。” 说完，林正刚带他去熟悉讲武堂大楼的内部构造。 沈一峰说楚明有开发出武骨的天赋，他可不敢苟同，这太草率了。 有没有能力，还得亲自实验才知道。 … 陈华金正在整理一份文档，旁边身穿巡查司制服的男人笑着搂住他肩膀，“行啊陈哥，冷不丁干了件大事。” 陈华金抖抖肩膀，面容严肃，“说了多少次，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还有，你说的大事是什么。” “还装呢，你带来的那小家伙，是你侄子吧，我记得是楚杰家的小子，被新来的巡查长看上了， 刚才出去转圈，林总教带着他在咱们巡查司转悠呢，陈哥你可算是熬出头了。” 陈华金懵了下，一时间没搞清楚他是在和自己讲故事，还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什么我就熬出头了。 我侄子？ 不会是楚明吧。 不应该啊。 没道理啊。 不可能啊。 他听闻新来的巡查长很刁钻，隔壁第一大队的队长，手下管理十几个小队，上百号人。 那位新上任的沈巡查长看了一眼就让他儿子离开。 “你不会在逗我开心吧，”陈华金手中的档案不知何时掉在桌上。 “没有啊，大半个巡查司都看见了，林总教第一次带人参观巡查司，按道理来说还是头一次呢。” 旁边其他巡查员也纷纷过来祝贺，想要借机和他拉近关系。 上一任巡查长的秘书听说升任到省城去了，这是他们一辈子不敢想的。 陈华金可不敢应下，别人都以为他和楚明很亲近，实际是做戏成分。 他心里愈发不安。 回忆自己做的事，他确实怂恿过女儿去谋取楚杰留下的烈士加分名额，经常提醒女儿要和楚明保持距离。 要是楚明知道这些事… 楚明应该不知道吧… 他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周围人的起哄声、祝贺声，他全当没听见，也不敢接下来，就这样心神恍惚的度过了一上午。 最后在心里安慰自己，巡查长选秘书肯定没这么草率，肯定有个试用阶段。 况且巡查司属于武官，要靠实力说话，楚明什么天赋什么能力他比谁都了解。 一个下等根骨，估计是检查长看着顺眼，要不了两天，发现他没有练武的才能，估计就赶他走人了。 第六章 复试 林正刚离开后，楚明在巡查司闲逛。 “兄弟，你是刚毕业的吧，”黄云贵问。 楚明侧头看去，顶着将军肚的胖子小跑过来，看样貌不超过二十岁。 “你是？” “我也刚毕业，这不成绩不理想，来巡查司看看有没有机会，”黄云贵止住步伐，呼哧呼哧喘着气。 楚明点点头。 联邦热衷于培养武道人才，但资源有限，于是采取两种措施，天赋好的去一流大学领取联邦补助修炼。 天赋差的只能去巡查司这种机构，平时在演武堂跟随教头练武，等实力提升后可以接任务获取功勋换资源，类似于工武交替。 “你要竞争江汉武大特招名额？”楚明问。 黄云贵打个哈哈，“哪能，我没那实力，巡查司还有一些去二流大学进修的名额，我但凡能混个普通名额，家里人都高兴上天了。” “特招名额很难吗？”楚明趁机打听。 他看对方是有结交的意思，正好趁机套点有用信息。 “难，怎么不难，不止是看月测成绩，还和一年来执行的任务有关，综合评价最高的人获得特招名额。 兄弟你不知道，我们和普通巡查员不同，执行的任务很多都和凶祸相关，任务奖励是不比一流大学生待遇差，但伤亡率高的离谱。 每年为了顾全大局都不敢公开报道，以免引起恐慌，一般都是报个低一点的数，这事别乱说。” 楚明微笑着点点头，“执行任务是组队的方式对吧。” 他明白对方是想拉人一起组队。有信息渠道的人就是不一样，可以提前做准备避免风险。 普通人得等到事情突发那一刻才开始行动。 黄云贵赶紧点头，心中暗喜，楚明比他想的更上道，根本不用自己费心费力解释，“对，要不加个联系方式，我准备再拉几人合作，到时候互帮互助，有特殊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楚明加完联系方式后问他陈金华办公室在哪。 两人路上边走边聊，“明哥，你跟林总教什么关系？” “总教？我今天第一次见，”楚明实话实说。 “明哥说笑了，”黄云贵脸上淌着厚实的笑容，心想你骗鬼呢。 他打听过楚明是下等根骨，往阳城扔块砖头下去能砸到一大片的那种，身上没个优点人家总教能看上他？ 难道是其他方面的优点？ 黄云贵悄悄打量着楚明，除了样貌俊朗点没看出有其他特长。 不过能被林总教看中，他过来结识一番肯定不亏。 … “听说金盛路有个男的，网恋被骗，后来跳楼了。” “那小伙子才二十岁吧，当时他家里人说被诈骗，打电话打到我们巡查司。” “年纪轻轻有啥想不开的，以后日子还长呢。” “谁说不是啊。” … 几位巡查员闲聊时，楚明轻敲办公区域的门，“陈叔，在吗。” 陈金华表面稳如老狗，心中一个激灵，“楚明啊，早上测试还顺利吗。” 他说完这句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人眼里楚明憨厚纯良，他眼里楚明就是个人精，巡查长估计是看重了这点。 “勉强过得去巡查长的眼，下午还有复试。 只是第一次来巡查司，不知道身份牌照去哪儿领，所以来找陈叔问问，”楚明说。 巡查司管理严格，进出需要证件。 “晚点办好给你带过去，今晚要不去家里吃个饭，庆祝一下，”陈金华见楚明没有追究上午的事，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万一他和楚明争吵起来，其他人看自己笑话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楚明没别的意思。 虽然陈金华谋划过老爹留下的名额，但他同样也在利用对方。 陈金华脸上露出庆幸似的笑容，“下午复试加油。” … … … 中午，楚明回家后把消息告诉老姐，和对方分享喜悦。 没曾想楚瑾瑜脸色发冷，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味道，“不准去。” 楚明望着桌子上两菜一汤陷入沉思，“毕业后我总得有个去处，家里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老爹留下来的财产基本用光了，不工作饭都吃不上。” 楚瑾瑜紧抿红唇，“你去哪都行，反正不能去巡查司。”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你总得给我个理由，”楚明略有些头疼，嘴里番茄炒蛋充满涩味。 “没有理由。” “姐，你这么无理取闹以后嫁不出去的。” “要你管。” “先吃饭，吃完再说，”楚明劝道。 料想中温馨的饭局没出现，两人一声不吭解决饭菜。 楚瑾瑜冷静许多，嗓音犹疑道：“大学里有兼职，我们可以搬去江城，到时候我养你。” “噗——”楚明正在喝水。 “咳咳咳…” 他对着地上咳嗽几声，抬起泛红的眼睛，“你想了半天在想这个吗，我已经成年了，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干嘛要你养着。” “巡查司太危险，我只想你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楚瑾瑜说。 “你去了大学好好练功啊，别老浪费时间搞兼职，最近空间裂隙出现频繁，指不定哪天发生在我们附近，有实力才安全，”楚明说。 老姐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话说你一开始是不是没想到我能通过巡查司测试。” 楚瑾瑜垂下脑袋，“嗯。” 她印象里弟弟资质很差，没想到最终不但通过了巡查司初试，还得到了总教头看重，要送去武堂修行。 进了武堂和普通巡查员不同，普通巡查员最多处理民众纠纷，逮捕罪犯。 武堂巡查员接触的都是凶兽和邪武者，极其危险。 “两个人过日子不都是一个人工作养家，一个人处理家务事。等成为武者后，赚钱渠道多，不应该我养你吗。” 楚明无奈地抬起手，止住她，“姐，能别谈包养的事吗，再者说，万一获得特招名额，能去江南武大进修，到时候就是校友了。” “而且能不能过复试还不一定呢，”听他这么劝说，楚瑾瑜没再拦着，毕业时楚明气血测试不到一段，她不认为能通过复试。 等楚明没通过她再劝对方和他去江城。 第七章 奔跑到腐烂为止 下午，楚明提前五分钟到武堂，足以容纳几百人的大厅只有一人孤零零站在中央。 林正刚背对着他，指着一旁圆柱形的检测器，“先测量气血值。” 大厅风格复古，类似于道馆，地板铺的硬木。 楚明进入测量仪器内，不出一分钟，仪器发声，“气血值1.56。” 林正刚微微偏过头，楚明资料上写着气血值是1左右，前几天才测的，不到一个星期增加了0.5？ 他转过身，抄起一旁的红色拳套戴在手上，拳套和拳击赛上选手使用的一样。 楚明走到他旁边，同样拿起一副拳套。 林正刚斜眼看来，“等会比试你不用戴。” “你的气血值刚过一段武者标准，我会在体表凝聚一层真气护罩，防御力稍弱于一段武者。 无论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打破这层护罩便算通过测试。” 楚明心中一沉，戴拳套一般是为了缓冲拳击力量，保护手部避免骨折受伤，对于林正刚这种超越十段武者的武道家来说肯定不需要。 他望着林正刚眼中递过来的高傲深吸一口气，被人瞧不起的感觉还真不好受。 但林正刚有高傲的资格，抛开武道家实力不谈，光是技巧运用、实战经验都拉他几条街，学过的武道功法更是他难以想象的。 “比试中受伤在所难免，我用的力量和速度不会超过一段武者，不用担心自己会死，”林正刚语气冷淡，让人分不清他是在嘲讽还是真为人着想。 楚明双腿微曲，双臂弯曲上抬，做出起手式。 基础拳法属于内家拳，他除了不入流的基础拳法，只会三流功法铁头功。 铁头功属于横练功法，需要苦修，根骨再好也无法提升横练类功法的修行速度，因此练的人很少。 同段位他内外双修算是他的优势。 但总不能拿脑门对敌吧。 不等他思考对策，林正刚步伐挪动，正步冲拳打来。 楚明抬起双臂抵挡，拳头隔着拳套击打他小臂，震荡之力带来微痛。 楚明用胸口硬挨一拳，手趁着林正刚收回拳头的空挡，擒向他手腕关节。 戴拳套意味着对方只能用拳击，而他除了拳击，还有擒拿手、掌手、贯手等招式可以用。 他刚要擒住林正刚手腕，对方手臂如鲶鱼翻身，手臂一抖甩开他。 林正刚尽力控制着力量和速度，但精神反应速度无法控制，他的动作在对方眼里和慢动作一样。 刚有想法就被看穿。 还有一点，由于林正刚身体强悍，他的拳头受到的反冲力消失极快，一拳过后立马打出下一拳，几乎没有空档期。 楚明心头焦急，他除了被动挨打毫无办法。 视线穿过双臂，眼前红色拳影一道接着一道，不给他喘息机会，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告诉他自己正一点点走向失败。 他放弃防守，冲向林正刚，任由拳头打向自己身体。 既然挡不住，那就不挡了，直接以伤换伤，放手一搏，妈的，跟他爆了。 林正刚严肃的眉毛一挑，楚明的应对方式让他出乎意料。 楚明忍着胸口、肩膀、手臂传来的疼痛，下扑过去，握拳砸向林正刚腰子，对方戴拳套杀伤力不如他，只要他挺住不泄力，以伤换伤肯定是他赢。 他抱过去，对着林正刚身上的真气保护层猛砸，林正刚对着他后背不停击打。 肉疼的撞击声回荡在大厅里。 楚明率先用关节砸破林正刚体表的真气保护罩。 “你过关了，”林正刚停手。 楚明退后两步，眼睛看不到后背，但双臂一动牵扯到背部受伤肌肉，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好在对方留手，没有用肘部砸他后背，不然先趴下的人一定是他。 林正刚走向武器架，刚才的测试他仍旧没看出楚明底细，不知道他气血增长原因。 楚明活动下筋骨，在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下，背部疼痛舒缓一点。 他对着林正刚的背影喊：“把拳套摘了和我打。” 林正刚背对着他一言不发，楚明提起十二分精神来。 林正刚收回嘴角向上弯起的弧度。 他记起沈一峰对楚明的评价，野心吗… 一脸肃穆和冷淡地转过身来，手里红色拳套扔到武器架上，握紧的拳峰闪着白光。 接下来不论胜负与否，结果都不会影响楚明进武堂。 只是接下来…他要给楚明上第一堂课——野心要的是脚踏实地，不然只是妄想。 “撑不住早点开口，会死的，”林正刚说。 “你可以回到擂台上来了，”楚明说。 话音刚落，拳头快成一道白光，穿过他双臂，直击他胸口。 楚明脚步趔趄，倒退五六步。 这一拳从前心疼到后背，摘除掉拳套后拳头强化了劲力运用，透过体表防御攻打内部。 楚明眼前拳影不断闪烁，他脚步碾动不断后退。 林正刚力度逐渐超出了一段武者，速度也是，但他不会开口去斥责，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他小臂上留下拳峰擦破的伤痕，一块块猩红的血肉显露，双臂疼到麻木。 他咬着后牙槽不敢张嘴，生怕泄气后败下阵来。 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武术比试中一旦泄气，动作会变形，发力不稳，全身协调被打乱，落败是迟早的。 林正刚眉头微皱。 在预想里楚明早该撑不下去了，他一点点加强力道。 双拳砸开楚明双臂，身体侧过去，手臂向上一弯，上勾拳顶向楚明下巴。 楚明咧嘴一笑，猛地低下脑袋，用额头撞向他拳骨。 叮—— 林正刚感觉拳头接触到一块磐石，发出沉重撞击声，紧接着他体表真气护罩碎掉。 这触感…铁头功？！难不成… 他眼神诧异看向楚明。 楚明向后倒去，额头鲜血直流，“是我赢了。” 林正刚望着拳峰上的血渍，内心难以平息。 如果他戴着拳套，这一拳不会因为反作用力让自身真气护罩破碎，楚明让他摘掉拳套并非逞强，而是一步步算计的结果。 头盖骨本身就是人体最硬的部分，加上一手铁头功。 藏到现在，真能忍啊。 他彻底输了。 他望向躺在地上的楚明，嘴角扯出僵硬的笑。 不需要墓碑的野狗吗… 第八章 路痴 林正刚上楼一趟，下来后扔给楚明两盒药。 楚明浑身酸疼，干脆躺在地上，举起药盒一看，“白莲愈灵胶囊…凝血生肌外敷剂。” 他瞬间不疼了。 这两类药即使是对武道家都有效，在外面售价一盒十万起步。 “全给我了？” 林正刚点点头。 楚明先吞服一粒白莲愈灵胶囊，这类药是调养内伤的，接着把凝血生肌外敷剂涂抹在身上。 他涂抹很小心，生怕浪费。药很珍贵，他想多留一部分，这样每天练功完后立刻涂抹，到时候练功时间还能增加。 三流功法铁头功进度增加3％ … … 楚明动作顿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继续上药。 横练类功法不止是练习时候会增加进度，在受伤愈合时也会增加，难怪前几天一觉醒来功法进度增加了。 林正刚又去了楼上一趟，扔给他一盒凝血生肌外敷剂。 楚明心中一乐，“这药在武堂有特惠价吗。” “按市场五折出售，”林正刚说。 药的价格实际并不高，只是从药店或者医院走要弄些杂七杂八的流程，每个流程克扣一点，药的价格有时候能翻几倍。 从武堂买相当于是走官方渠道，要便宜不少。 血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身体各处在药物作用下发出酥酥痒痒的感觉，仿佛有电流经过。 “你家在哪，我开车送你回去，”林正刚说。 楚明没拒绝，虽然他家和巡查司就隔着两条街，但领导摆明拉关系，他肯定不会拒绝。 … 半小时后，楚明一脸麻木坐在副驾驶上。 他看着林正刚第十二次开过相似的十字路口。 佛了，为什么有人开着‘低德地图’导航还是个路痴啊。 他看着林正刚一脸端正的表情实在不忍心戳破他。 “林叔，这车挺贵吧。”楚明手掌拂过兽骨加工的车门。 林正刚这辆车属于功能性越野车，底盘高，动力足，外壳能抗重型子弹。 “没多贵，不到五百万，”林正刚说。 “当我没问，”楚明瞬间不想和他聊了，他暂时理解不了武道家的世界。 “那个…林叔，有没有一种可能，刚才路口应该往左拐。” 林正刚沉默了一会，“你会开车吗。” “我还没考驾照。” “下次早点说。” “好勒，”楚明暗叹一声，林正刚心里还是很豁达的，有问题就改，不端架子。 好在他是上车前敷的药，不然等折腾回家怕是只剩半条命了。 … … … 楚瑾瑜打开门，看见楚明染着血渍的衣衫和身上的伤痕，眼中冒着火光，“谁干的。” “我，”林正刚说。 楚瑾瑜冲上去准备动手，楚明赶紧拦住她回到屋内，“冷静冷静，我是复试时候伤的，林叔拿了两板药，身体早没事了，伤口看着吓人，真没啥。” 楚瑾瑜拉着他回到房间，林正刚有事要交代，坐在客厅里等候。 房间里，楚瑾瑜慢慢扯掉楚明破损的衣衫，“早跟你说过巡查司很危险，你还非要去。” “还好，你应该没通过复试，听话，别去巡查司。” “额…我通过了，以后能去武堂争取江汉武大进修名额，到时候官位学位都能拿到——” 楚瑾瑜愣住，斥责的表情僵在脸上，她蓦然低下头，双手握紧压在大腿上，声音沙哑，“你非要学那个混蛋吗。” “老爹是英雄，”楚明说。 “他就是个混蛋，逞强去救别人，抛弃自己家庭，到头来别人家庭美满，他呢？他考虑过我们没有，”楚瑾瑜高声喊道。 楚明弯曲食指，勾走她眼角边缘的两条泪线，“总有人要站出来，老爹没做错，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容，除了我们。” “为什么一定是他，还有你，”楚瑾瑜声音带上哭腔。 “若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对侵略者和暴政发起反抗，那所有人都要继续忍受这不公之事所带来的苦难，”楚明说。 “没有人死，人人都死。” “没突破一段武者，我会继续躲在黑暗中苟活，但现在不一样，我有练武的天赋，即使不能成为武道至高，只是在黑暗中发出一点火光，足够了。” “他可能是武骨天赋，”林正刚打断两人交谈。 楚明无奈地看向房门，老破小隔音差，刚才两人说话林正刚肯定听得见。 就像林正刚以正常人声音说话，他隔着房门仍旧听得一清二楚。 “武骨是什么？”楚瑾瑜问。 “一种超越上等根骨的资质，如果下等根骨的资质评价是一，上等根骨是十，那武骨就是一千，”林正刚解释。 “现有的科技技术并不能完全探查出每个人的天赋，根骨只是最容易检测到的，武骨只有等人成年后才逐渐显现，有的武骨拥有者精通道家拳法，有的精通少林派系，也有精通形意拳…” “他呢，”楚瑾瑜问。 “目前看应该是横练类武骨，这类人在整个联邦历史上都很稀少，”林正刚说。 楚明眼珠打转。 他是武骨吗？他怎么不知道，他记得是因为脑海里类似于系统面板的东西出现，能看到练功进度条才开始突飞猛进。 算了，自有大儒为我辩经，武骨就武骨吧，不然解释不通自己天赋提高的事情。 楚瑾瑜替楚明高兴之余，心里又有些许失落。 “三天后来武堂，到时候会分配教师，两星期后举行第一次月测，武堂的待遇是每月一万，遇到突发任务不能拒绝，根据任务完成程度领取资源，具体等你到武堂后问教师，”林正刚说。 楚明送他到门口，离开时好声提醒，“低德地图有语音指引。” 林正刚面庞微抽，“知道。” … 送走了林正刚，楚明感觉身体愈合得差不多了。 心想不愧是十万一盒的药，大夏联邦普通人月薪不过五千左右，一年工资还不够买一盒。 铁头功熟练度最终停留在大成2％，省去他好几天练武时间，气血值破2，再往上一点就能摸到二段武者的门槛。 功法越到后期进度增长越慢，也印证了那句话，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后面难… 第九章 嵩山武大 傍晚。 “姐，我去陈叔他们家一趟，要不要一起去蹭饭，”楚明问。 “不去，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楚瑾瑜说完又赶忙交代，“你早点回来，别跟陈丽瑶走太近。” “好。” 路上，楚明还在思考学哪门内家拳法，横练功法最好多加一门，用脑袋对敌的画面还是太惨烈了。 … … … 巡查司，总长办公室内，林正刚站在沈一峰旁边。 “没有人死，人人都死，思想觉悟比组织里某些老人还高啊，”沈一峰淡笑一声，意有所指。 “你是不是早看出来他修了横练功法，”林正刚说。 “嗯，他额头很亮，让我想起一门冷门的横练功法，这年头横练功法吃力不讨好，他只用几天把铁头功练到熟练层次了？”沈一峰语气有些诧异。 “不出意外的话是横练类武骨，”林正刚说，“我是觉得他去江汉武大反而屈才了，他后面要是能继续保持这个修炼速度，可以送到北少林派系的嵩山武大。” 江汉武大只是在省内有名，但这样的大学在每个省都有好几家，再往上是整个世界闻名的大学，大夏联邦共有七所，嵩山武大是其中之一。 沈一峰听到这话更惊奇，“下午复试发生什么了，我印象中你很少给出过这么高的评价，上午你不是说不喜欢他的性格吗。” “武堂还有事，我先走了，”林正刚说。 “诶，别走，我开个玩笑，”沈一峰拽住他胳膊往回扯。 武堂还没开课，学员和教师都在家里休息，能有什么事。 “到时候你带他，我记得上学时候你修炼了两门横练功法，顺便教给他试试，”沈一峰说。 横练类功法需要苦修，很多人修内家拳都来不及，更何况是横练。 内外双修同境无敌听着是很有诱惑力，但有这时间抓紧突破到下一段，以境界压人不更好吗。 久而久之，修横练功法的人越来越少。 “今天下午你送他回去，路上有注意到…” … … … 陈金华在家嘱咐妻子晚上做一大桌菜。 “晚上要招待谁？你的狐朋狗友？”钱蓉脸上写满了不愿意。 “楚明。” “招待他？你在巡查司混傻了？要不是他，我们家瑶瑶早上二流武大了，一个衰小子给你闹麻了，”钱蓉说。 陈金华摆摆手，声音充满对中年妇女的嫌弃，“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今天通过巡查长测试，下午还去武堂进行复试，具体我不清楚，但今天下午林总教是开着车送他回家的。” “你是说省里头下来的那个？”钱蓉有点不敢置信。 “是，我们几个大队队长聚过一次，没查到新来巡查长和武堂总教头的具体底细， 总之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就对了，楚明跟在这种人身边只要不犯错，升上去是迟早的事，”陈金华心情烦闷，从怀里取出烟盒，准备点根烟缓缓烦躁的内心。 想起楚明等会要来，又断了抽烟的念头。 陈丽瑶的事他和楚明是心知肚明，现在不说和楚明加深关系，能不得罪就是万幸。 巡查长秘书的官职是不高，但在外行走却代表了巡查长本人，可以不讨好但决不能得罪。 “让瑶瑶过来，我交代她几句话，别坏了事，”陈金华长舒一口闷气。 陈丽瑶听完后脸上充满不情愿，嘟着嘴拧着眉，脸瞥向一边，“不就是进了武堂嘛，罗浩哥也进武堂了，他可是中等根骨，三段武者。” “他是林总教领进去的，性质不一样，”陈金华强调到。 “有什么不一样，走个后门？他一个下等根骨进武堂能干什么大事，没几年就淘汰了，”陈丽瑶丝毫不在意。 “甭管他淘汰不淘汰，现在是他坐在那个位置，该摆什么态度别让我再教你第二次，”陈金华喝道。 “知道啦，烦死了，”陈丽瑶一甩头发跑进房间，在手机上找到罗浩的聊天框，和他倾诉今天遇到的事。 没过多久，罗浩回复消息——武堂不允许私斗，如果月测遇到他，我不介意教他一点做人的道理。 陈丽瑶摆着双腿，心情愉悦，进武堂又怎么样，区区下等根骨，父亲还让自己低个头，蠢死了。 … … … 晚饭后，楚明离开，饭桌上没有不愉快的事。要说有，大概是那对母女不太舒服。 吃饭时一直装作强颜欢笑，他也不戳穿，在巡查司他和陈金华属于一个体制内，没必要把关系闹太僵，偶尔找他办点杂事肯定不会拒绝自己。 三天后武堂开课，他要在这之前全力提升自己，林正刚给的凝血生肌外敷剂他下午用去半盒，还剩一盒半。 他估算过，涂抹上半身需要半盒，只抹脑袋的话半盒能用五次，只要不怕疼，一天练破六次脑袋，相当于他一天能获得六天的修行进度。 一天修炼到极限，铁头功大成进度能增加百分之十左右。 三天正好把十五次全用完，铁头功就能圆满，突破二段武者是板上钉钉的事。 接下来就该全力争取特招名额了。 … … … 三天后，武堂开课，数百人呜呜泱泱涌入巡查司。 楚明早早来到巡查司，还没过大铁门，黄云贵气喘吁吁跑来，“明哥，等你半天了，我那天上午说什么来着，你肯定能通过复试。” 楚明微笑回应，“托林叔的福，侥幸通过。” “明哥你太谦虚了，走，我给你介绍下武堂的规章制度，”黄云贵说。 路人望着两人背影议论起来。 “那就是林总教带的人？” “啧，权贵，懂得都懂，黄胖子什么尿性你还不清楚？和他一路的人都差不多。” “你说他会不会成为我们争取特招名额的最大竞争对手。” “武堂终究靠实力说话，下等根骨能不被淘汰都算不错了，还竞争，今年听说有三段武者来武堂，竞争是他们该考虑的事，还有你，一个下等根骨也没戏，别想太多。” “你踏马的…” “想打架？” “你踏马的说得好啊。” . . . 第十章 武堂 武堂大厅聚拢上百号人，彼此之间闲聊打发时间。 “肃静，”阶梯上下来一位武堂教师，高喝一声。 “进入武堂后你们会分成五个队，现在我开始念名字，一队罗浩，卢封尘…” … “三队，楚明，黄云贵…” 楚明下意识看向黄云贵，他记得分队不是按照实力排名来。 黄云贵伸手掩在嘴边，“我家在巡查司略有关系，以后就是一个队的，我还有几个朋友，父辈都是巡查司的，以后互相关照。” 楚明点点头，从他刚才观察来看，不少人还没进武堂就在拉帮结派，看上去是分队，实则巡查司内部人员早已划分好。 有上一世经验他很清楚，只要在体制内，利益产生纠纷，必然会分裂成不同派系。 教师念完名字，“所有人根据自己所在班级前往对应讲武堂，散会。” 教师说完就走，下面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罗浩，”卢封尘笑着走过去，“我听说以你的武考成绩上二流大学绰绰有余，没想到你会来武堂。” “武考发挥失误，差几分上江汉武大，想来争取武堂的特招名额，”罗浩摇摇头，耳垂上挂着的金属饰品叮叮响。 卢封尘打个哈哈，“以你中等根骨的天赋，搞不好明年就能拿到名额。” “不好说，武堂还有待了几年的老学员，说是卧虎藏龙也不为过，我一个新来的还是该多和学长们学习，”罗浩嘴上这样说心里不屑一顾，据他了解武堂基本都是下等根骨，不过比自己年长几年，最迟后年就能赶上他们。 “明哥，你认识他？”黄云贵见楚明朝罗浩方向看了一眼，好奇道。 “我高中同学，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他成绩在我们班一直是前三，”楚明说。 黄云贵压低声音，“卢封尘是一大队卢启盛的儿子。” 罗浩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斜一眼，随后高傲转头，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楚明收回目光，罗浩在高中给他的印象就是特立独行，班级群里几乎不说话，个性签名写的——龙不与蛇居，虎不与犬行。平时打扮偏向不良少年。 卢封尘则给他一种阔少爷的即视感，头发刷得很油，能炒一盘菜的那种。 “你好，”旁边的声音打断他。 楚明回首望去，一个衣着姿态都端正无比的年轻人，“你是？” “他叫王康全，第二大队的，”黄云贵提醒道。 楚明微笑着和对方打过招呼，互相寒暄几句后各自离开。 等到王康全走远，黄云贵补充道：“第二大队和巡查长走得比较近。” 楚明了然，原来是看在林叔的面上过来认识一番。 黄云贵周围也逐渐聚集了十几号人，“明哥，去三号讲武堂吧，人来齐了，面对面建个群聊，方便联系。” “好。” 武堂大厅有三批人率先离开，剩下的四队和五队都属于无派系散队，占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 楚明看着不知所措和学生一样的散人问，“五个队获得的资源一样吗。” “武堂的资源都得靠自己争取，但是五个队分到的教师质量不一样，四队和五队的教师质量最差，”黄云贵说。 “嗯，”楚明感觉越发熟悉，用上一世的话来说叫政治资源。 武堂教师同样是出行任务的带队教师，有好的教师带着，任务收获便会越大，看似普通的分队实则悄悄拉开了两批人的差距。 加上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差距不大，未来几年什么样都预料得到。 如果他没遇到巡查长和林叔，现在还和那群人站在一起。 除了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这世界终究还是靠实力和潜力才能爬到更好的平台发展自己。 … 十几人来到三队讲武堂，场地开阔，泥土夯实，四周摆放着一些兵器架，四周分布着各种木桩铁桩，边缘还有大小不一的石墩。 趁着教师还没来，黄云贵指着一个瘦高青年继续给楚明介绍，“孙源，练的是形意拳中的猴形，我们都叫他瘦猴。” “王猛，虎形拳…” “许铃兰，八卦掌…” 楚明挨个认识一番。 其他几人都有种应付的样子，像是在黄云贵面子。 来到巡查司，彼此之间的底细都清楚，楚明根骨差，武者段位才一段。 下等根骨里同样分高低，例如有人悟性高修行快，有人悟性低则修行慢。 楚明两者都不行，属于关系大于实力的那种人，自然没有深交的意思。 “好了，小家伙们，开始上课，”张宇航说。 “老大，我们这关系还搞那么严肃干嘛，”黄云贵笑道，两个眼睛眯成一条缝。 其他几人一看是熟人纷纷笑起来。 “诶，少来啊，上课的时候该咋样咋样，不搞那套，练武多流汗，战斗少放血，”张宇航眼神锐利如鹰，但面色特别温和。 “是。”十几人站成一排。 张宇航扫视一圈，“今天是我代课，我擅长形意拳中的鹰形，说说你们练的拳法流派，我会在你们修炼时针对性喂招。” 楚明暗自琢磨起来。 教师不可能擅长大多数流派拳法，但是拳法的进步一靠苦练二靠实战，药品都是辅助，教师的意义就在于实战。 关键是他现在一门擅长的拳法都没有，先和张宇航学鹰形形意拳试试？ 张宇航按照课程流程继续介绍：“武道流派众多，有人划分为北拳和南拳，有人划分为少林武当等。” “但不论何种拳法，都是从真功当中拆出来的，因为真功难学，为了方便大多数人入门，把真功拆成多个部分， 例如五禽真功，传统五禽真功分为虎、鹿、熊、猿、鸟。 其中虎戏包括三流武学虎爪拳，二流武学虎扑拳，一流武学虎尊拳。 五种戏全部学会后气血值达到十段临界点，下一步就是五禽合一，突破十段成为武道家。 后人在拳法上有很多创新，但我不建议你们瞎创新，我认识一个朋友说要练维新派五禽真功，练的是鸡、鸭、燕、鹞子、鸳鸯，同境界除了灵活几乎一无是处。 你们不要瞎练，最好是攻守兼备，灵活与刚猛并进。” 楚明听到他讲解笑了一声，这位教师挺幽默的。 第十一章 鹰形奇才 张宇航讲解完基础部分，其他人轮流汇报自己擅长的拳法。 轮到楚明时，他犹豫了一会，“我还没学入流拳法。” 其他人一脸惊疑望着他。 没学入流拳法怎么突破武者一段的，难道全凭基础拳法打磨的气血？ 这底子也太差了。 张宇航捂着额头，“那我怎么教，要不你跟我学鹰形拳，鹰形拳能组合的真功蛮多的，像是佛山派系的真功，峨眉派系，少林派系都有。” “没问题，”楚明说。 拳法就像是碎片，真功是碎片组合的拼图。 一般人学拳会考虑未来练哪种真功，因为中途修炼其他拳种很耗费时间，正常人没有那个精力。 “那敢情好，正愁你们***没有我擅长教的，等会我先教你三流的鹰爪拳，练到圆满能突破到武者三段巅峰。” 二流功法对应的是4-6段，一流功法对应7-10段。 “谢谢，”楚明抱拳回以武者礼仪。 大夏联邦传授拳法没有限制，像是武堂内有藏书馆，真功未必有但是三流功法不会少。 只是有人领着练拳和一个人苦练是两回事，如果是普通队，教师未必有这么大耐心，一般都是让学生自己练。 “老大是七段高手，明哥加油，”黄云贵补充一句。 张宇航带楚明来到木桩前，“等会我会演练一遍，有什么不懂直接问。” “是。” 随即，他眼眸越发锐利，紧盯着面前木桩，他抖抖手腕，“鹰爪拳的发力不单纯靠手和小臂，力量要从肩膀贯通到指尖，就像鹰扑向猎物时的瞬间爆发。” “看好——”张宇航一声低喝，从鼻间擤出两道气流，臂如苍鹰展翅，手部弯曲成爪，在空中划过凌厉轨迹，带起一阵呼啸声。 ——鹰爪拳·雄鹰展翅 一爪过后又如鹰盘旋，继续俯冲出爪。 ——鹰爪拳·盘旋探爪 在楚明眼中他的手挥舞成残影，面前硬木制造的木桩碎屑纷飞，木桩外皮大范围破坏。 楚明全神贯注盯着张宇航打完一套鹰爪拳。 张宇航站立调息，长舒一口气，看到楚明紧皱的眉头安慰道：“第一次学习入流拳法都这样，不用着急一次学会，鹰爪拳包含五招，你一招一招学，我当时有十段武者带着练也学了好几天。” “是啊，明哥，鹰形拳的入门难度在所有武学里都算高的，练成后威力极大，不用太着急，”黄云贵说。 “嗯，”楚明疑惑的是进度条增长速度。 观摩鹰爪拳圆满武者的练习，进度增加10％。 这比自己看纸面书籍获得的进度多得多，要是教师多演练几次，进度条能不能从入门到熟练。 但周围十几人都在等着张宇航，他不好意思干扰别人正常教学，“好的，我先试试。” 说完他对着木桩开始练习鹰爪拳。 其余十几人迅速散开，找到各自的修炼器材，修炼虎形的王猛用石墩训练力量，练习八卦掌的许铃兰则是站在梅花桩上训练。 对于楚明几人没有过多关注，下等根骨懂得都懂。 张宇航和几人挨个对练，提高他们实战水平以及发力错误的地方。 教导完最后一人，他向楚明方向瞟一眼，楚明的天赋应该是最差的，没有修炼入门拳法说明上学时候基础拳法没打会，因此老师不教后面的拳法。 张宇航锐利的眼眸出现了一丝迷茫，他健步如飞来到楚明身边，看着他一次次出爪在木桩上留下伤痕。 等到楚明一套打完他忍不住笑起来，“好小子，你以前练过鹰爪拳，还瞒着不说。” “没有啊，我只是模仿教师你的动作打的，”楚明一脸真诚。 张宇航沉默片刻，“你再打一遍我看看。” 楚明紧跟着又打一套鹰爪拳，面前木桩剧烈摇晃，虽然不像张宇航那样一爪下去入木三分，木屑横飞，但发力姿势十分标准，缺的只是段位和功法境界。 张宇航对鹰爪拳极为熟练，楚明的功法境界确实是才入门，而且就在楚明刚才打完那一套鹰爪拳后，他发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地方。 刚才打的一套比他之前看到的要稍微好一点，鹰形修炼者的眼睛很尖，细枝末节都能关注到。 这进步速度…资料上写的是明明是下等根骨，难道是悟性奇才？ “我再给你演练一遍，你看看能学多少，”张宇航说完对准面前木桩又打了一遍鹰爪拳。 楚明再次收到提醒消息： 观摩鹰爪拳…进度增加10％ 他愣了下，之前铁头功看书增加到10％就到达上限，现在观摩别人练拳还能继续增加？ 有师傅带着练果然比自己干看书快。 鹰爪功入门对于气血锤炼效果不大，小成后对应一段，大成对应二段，圆满对应三段。 “你再打一遍，”张宇航说。 楚明对着木桩演练一遍鹰爪拳。 张宇航锐利的眼眸充满激动，手挂在他肩膀上晃动着，“小明…不，小楚，你是练鹰形的奇才啊。” “是吗？”楚明愣了下。 也好，省得自己还要费心费力解释，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对，每个人悟性的高低是分拳种的，有人对虎形领悟快，有人对鹰形领悟快。” 其他人听到张宇航激动的声音纷纷看来。 “我再给你演示几遍，”张宇航一边打拳，一边耐心讲解，“臂膀要和腿部腰部协同发力。” “像这招盘旋探爪，要注意步伐协同，打拳不溜腿，到老冒失鬼，练拳不练腰，终究艺不高。” 楚明一点点修正动作，张宇航打了五遍鹰爪拳，进度提醒声不再响起，他对于鹰爪拳所有动作要领牢记于心。 张宇航看着楚明练习鹰爪拳，叹息一声，“唉，关键发力你都掌握了，鹰爪拳这块我没什么能教你的，剩下只是水磨功夫，一遍遍磨炼气血，把发力方式纠正成适合自身的样式。” “多谢。” 张宇航摆摆手，锐利的眼眸露出些许羡慕，“不用，是你自己悟性高，我只是起个辅助作用。” 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对于楚明的回礼他很是受用，原本受打击而郁闷的心情愉悦不少。 第十二章 我已经圆满了 “以你的修行速度，鹰爪拳最多半年就能圆满，”张宇航语气中透露着丝丝羡慕。 “半年？”楚明有点诧异。 “你还嫌慢啊？我十八岁入武堂，五年后达到武堂最大年龄限度转成教师，到现在已经十年，才堪堪七段，你的话估计五年就能到我这个水准，”张宇航感叹道。 “是啊，明哥，我燕折手修炼一年还没圆满呢，到时候月测得靠你了，”黄云贵恭维道。 “我尽力，”楚明说。 其他几人围过来笑笑，心里不太相信，三个星期后是武堂月测，只有他们***新来的五个队参加，目的是检查修炼成果，同时发奖励促进彼此之间良性竞争。 张宇航都说了，楚明鹰爪拳圆满需要半年，月测肯定是赶不上，想要发力也得下半年或者明年。 “月测奖励有哪些，”楚明问。 “第一名有二十万额度的药物购买权限，第二名十万…除此之外还有进步奖，突破一段获得十万药物购买额度，再往下以此类推…” 楚明暗下决心，他得抓紧练功，入武堂时他留下的记录是一段武者，到时候三段再拿下月测第一，能获得四十万购买额度，相当于八盒凝血生肌外敷剂。 四十万，这是他曾经不敢想的数字，哪怕这笔钱只能用来报销药物费用。 阳城不是省城，只是个三线城市，月平均工资在三千左右，普通人十年不吃不喝的努力武者一个月就能做到。 没办法，比起普通人，武者的工作都在生死线上搏杀，加上有联邦政策补贴，不止来钱很快，地位也高，否则谁去玩命。 其余人知道现在不是攀谈的时候，纷纷回到自己练功区域开始练拳。 一上午过去，张宇航带了他们两小时就离开了，剩下一小时交给他们自己练。 几人练了两个多小时基本到达上限，练拳对气血消耗大，必须等恢复后才能继续锻炼，这点和锻炼肌肉原理相似。 “明哥，你不累吗，”黄云贵喘着气，望着不远处的身影喊。 楚明停顿一会，继续练拳，“还好。” 入门最为简单，一套拳法打完能提升5％熟练度。 叮—— 三流拳法鹰爪拳提升，当前进度熟练2.5％。 随着爪声破空，他收回双拳。 “食堂该开饭了，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饭气血供应不上，”黄云贵劝道。 其他几人深有同感，对于他们现阶段来讲，气血多是靠一日三餐补充，整天磕气血药剂氪不起。 “嗯，”楚明点点头。 他双手上有丝丝细微裂口，都是在练功中受的伤，按照他的进度熟练需要两天，但是有张宇航演练多次，只用一天便达到。 “哥几个下午去哪儿玩，”走路上时孙源笑嘻嘻地问。 练拳和锻炼一样，没有谁能天天在健身房几乎不停歇锻炼七八个小时，更何况练拳比撸铁消耗大得多。 “ktv？” “你这个ktv它正经吗。” “卧槽，我们是巡查司弟子，别瞎说啊。” “下午演武堂没人用吧，”楚明问。 “卧槽，哥你还练啊，”孙源忍不住爆粗口。 他们上午都是练一套歇一会，给身体一个缓冲时间，避免肌肉长时间紧绷导致过度劳累。 楚明像是机器人，一遍接一遍打，就上午那会他观察的，他打五套醉猴拳，楚明起码打了十套鹰爪拳。 “三分练，七分吃，要注意身体啊，”王猛好心劝解。 “嗯，我自己身体有数，练到累了就停，”楚明感觉得到，几人和他关系在无形之中拉近一些，除了某些实力上的因素，少年人之间有种天然亲近感也是一部分原因。 “讲武堂一般没人，前面几届的学长和我们不同，要么在城外执行任务，要么在家里休养，除了月测和领任务，很少会来讲武堂。” … 由于武者实力相差很大，从食物中获得的气血需求不尽相同，食堂分三层，最下面一层能满足1-3段武者的气血供应，中间是4-6段，最上面是7-10段甚至是武道家。 十几人坐在长桌子两边，吃到一半张宇航端着餐盘从楼上走下来，坐在他们旁边。 “老大你怎么下来了，”王猛问。 张宇航在他们入武堂前就认识，都是巡查司第三大队一派的人。 “吃饭时遇到林总教，让我捎句话，”张宇航看向楚明。 其他几人同时放下筷子，满脸好奇，林正刚是从省城调来的，实力肯定是武道家之上的层次，整个阳城数一数二的大佬。 “总教头让你下午去找他，具体没和我讲，”张宇航说。 “好的，”楚明面色平淡。 其他人表情不一，相似点都是难以掩饰的羡慕。 “明哥，总教头肯定是要给你开小灶，之前认识还是啥关系，方便透露不，”孙源问。 楚明笑一笑，“几天前才认识，没多大关系。” 几人心里摇头，觉得他是不想透露。 … 在食堂吃过武者营养餐，楚明没回家，楚瑾瑜昨天坐列车去了江汉武大。 武者时间紧迫，和普通学生不同，开学更早。 林正刚在武堂有一间单独训练室，占地数百平方，有复杂的高矮桩练习身法，也有铁桩练习拳法，林正刚双腿盘坐在一个蒲团上，对面还有一个明显是留给自己的。 “上午修炼情况是不是不太理想，”林正刚问。 “还好，”楚明说。 “你的武骨天赋偏向于外家拳，走横练功夫更适合，内家拳进度慢不需在意，”林正刚说。 他中午去食堂遇到张宇航，顺口问了一句，张宇航说楚明练得很好，他仔细一想就识破了。 他身为总教头，别人从不敢在他面前说坏话，听到的都是恭维声，早腻了。 张宇航多半是看在他面子上，不好直接贬低楚明。 但他是清楚的，楚明高中打了三年基础拳法没任何效果，说明他根本没有修炼内家拳的资质。 “你的铁头功是金刚真功的拆分部分，等你铁头功圆满…” “我已经圆满了…” “？” 第十三章 做局 林正刚曲起指头，对着他额头敲一下。 铛～ 宛若铜钟，回声悠长。 楚明下意识捂住额头，刚才那一手贼快，他没看清。 林正刚沉默半响，“药你是不是用完了。” “嗯。” “难怪，难怪啊…”林正刚估算一番。 三天前他记得楚明铁头功是小成，三天后就圆满了，未彻底圆满，但剩下不过是水磨功夫，迟早的事。 他比较惊奇的是楚明功法破境的问题，从小成到大成不止是熟练度提升，还有对功法理解的提升，寻常人一般要卡个把月。 这孩子比自己想的还要拼命。 林正刚严肃的面色缓和许多，“不论是外家拳还是内家拳，切记不要过度，物极必反，你前两天高强度修炼铁头功没大碍，是因为凝血生肌外敷剂有补充气血作用，以后练功一定要注意身体状态。” 他希望楚明知道过犹不及的拳理。 “是，”楚明回答利落，他知道林正刚是在为他着想。 “金刚真功配套的有一流功法金钟罩、铁布衫、罗汉桩。 金钟罩锻炼的是弱点，俗称罩门，人体有三十六处死穴，金钟罩圆满能将死穴抗击打能力锻炼到极致，让人体不再有弱点。 你铁头功圆满后可以继续修炼进阶的二流功法金罩门，对部分死穴进行初步锤炼，等金罩门圆满后自然而然过渡到一流功法金钟罩的修炼上去。 除此之外铁布衫的下位功法铁臂、铁掌、铁身功…还有罗汉桩下位功法铁裆、铁腿… 你可以选择一门同时修行。” “气血消耗会不会跟不上，”楚明问。 林正刚扔给他一张卡片，他接过来一看，是总教头专属的饭卡。 武堂提供的食物很贵，因为武者所用的食材和普通人不同，放在外面还是便宜的价格。 武堂为了避免浪费粮食同样有规定，每个人一天三份营养餐，多的要自己掏腰包。 一份营养餐勉强够他一门三流功法的消耗，再多就不行了。 “卡上额度很高，你根据身体需要去买，不要浪费，”林正刚说。 “这是否…不合适，”楚明问，他不清楚林正刚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仅仅是为了帮助自己？不太说得过去啊。 “你是武骨天赋，按理说现在应该在一流大学，享受联邦对天才的资源扶持。 联邦培养武者，武者保家卫国，家与国互相成就，这是联邦创立时的初衷。” “只是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选拔制度，根骨检测只能让大多数人得到相对平等的资源分配，但总有部分人被遗漏，武堂的存在是为了筛选出被遗忘的天才。” “阳城因为前段时间发生了某些事，我没法推荐你去上面，但我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你得到应有的培养， 这是身为武堂总教头的责任，不让任何一个天才被埋没，”林正刚说话中途犹豫了下，没告诉他阳城具体发生的变故。 楚明对着林正刚深深一拜。 因为执掌着权力，所以要履行对应的责任跟义务，说起来容易，有几人能做到。 他前世见过太多人，手上握着一点权力便要滥用，甚至用权力帮助自己逃避应负的责任。 到这一世，进武堂前一群人也要拉帮结派，分好内部利益，打压外人，所谓的武堂教师各有各的派系，都抱着非我派系其心必异的想法。 而林正刚不论是实力还是为人，都值得他去敬佩，他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责任的重量，语气沉重道：“定不负所托。” 他现在只是普通的二段武者，没成长起来之前什么都不是，现在所能做到便是全力修炼以武报国，来回馈林正刚的恩情。 “接下来先从三流功法学起，等你三流功法圆满来找我，横练功法需要有人指引，乱练容易出事。” … … … 巡查司第一大队驻所。 卢封尘敲门走进一大队队长办公室，“爸，是我。” “进来，”卢启盛喊。 卢封尘检查下外表，推开门走进去。 “来这么早？底细查了吗，”卢启盛问。 卢封尘讥笑一声，“叫楚明的那个罗浩认识，是他高中同学，基础拳法打了三年没有任何长进，就一无关紧要的人，爸你多虑了。” 卢启盛交代过他，要去找安插在第三大队的卧底去打听，他听罗浩一说，懒得去打听了。 “估计是林正刚一时兴起，”卢启盛想，他身上事还多，没时间在小角色身上浪费。 “爸，沈一峰还会不会调走，”卢封尘问。 “看情况是调不走，这事你别管，当不知道，”卢启盛说，具体的他不想透露，儿子年龄还小，行事轻浮，万一嘴上没个把门。 等卢封尘走后，他转过椅子，看向身后的阳城地图。 过一会，铃声响起，他接通电话。 “喂，是我…上次的计划可能被省里的执剑人察觉到，沈一峰查出问题前估计不会走人。”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嗓音，“特殊时期低调点，晚点设个局给沈一峰他们弄走，实在不行…” 后面那句话没说，卢启盛挂掉电话。 上一任巡查长在职期间，阳城汉河一带遭受凶祸袭击，死了上百人，巡查长由于失职被撤下来。 按照联邦的武官升任规则，他原本以为自己能顺势接过巡查长一职，没想到省城领导人不信任他，空降了一位巡查长和武堂总教头过来。 他的第一大队人员最多，占据巡查司半壁江山，成了沈一峰的重点关注对象。 所以他对那些和沈一峰走得近的人很上心。 只要沈一峰手下无人可用，管你是省城来的，帝都来的，过江龙也得给我盘着。 官场如战场，别挡我的路啊。卢启盛攥紧手机，脸上浮现出狠毒的神色。 … … … 楚明决定从三流功法各选一门开始修炼，齐头并进，单独修炼一门容易偏科，既然要拉防御不如全部拉满。 林叔回答了他不少疑惑，例如外家拳对提升的气血质量更看重，内家拳对气血数量提升更看重。 叮—— 铁头功熟练度提升，当前进度圆满41％… 铁裆功熟练度提升，当前进度入门62％ … 第十四章 宣战 一周后，三队讲武堂内，黄云贵等人围在一起，观看楚明练拳。 “明哥是真卷啊，”孙源啧啧嘴。 “确实，搞不明白他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听老大说明哥一直练到晚上才回去，难怪鹰爪拳都小成了，要不了半年就能雄霸今年***吧。” “肯定啦，明哥这么拼，他不成功我才不理解。” 楚明收回通红的双手，指尖血丝正在结痂子，他回头看去，“你们还没去食堂啊。” “等你呢，我们一个队的，肯定要一起去，”黄云贵笑着说。 其他人露出很自然的神色，和第一次被黄云贵带着来结交楚明不一样，现在多少有点发自内心的认同。 “明哥得破二段了吧，”孙源笑道。 “最近只顾练拳，还没测，”楚明微笑回应。 “迟早的，刚才教师在群里发消息，明天上午咱们三队进行内部比试，到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许铃兰眨眨眼睛，语气略显调皮。 “嗯，不是对手我会及时认输，不会给你手下留情的机会，”楚明自我调侃道。 “哈哈，哪有那么不堪，看你练拳的样子实力肯定不弱，”许铃兰笑声清脆，加上纤弱的外表，让人难以生起防备，前提是没看过她练八卦掌的模样。 … 中午吃饭时，楚明收到两则消息，第一个还正常，第二个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沈一峰的留言： ［下午来一趟。］ 从他进巡查司快过去两个星期，要不是沈一峰发消息他都以为被遗忘了。 一开始进巡查司没想到自己能来武堂，因为武堂的标准是一段武者。 他当时来巡查司的原因有一部分是想端铁饭碗，还有一部分是不甘心当一个普通人，特别是这个凶祸时常发生，普通人活在提心吊胆中的世界。 回想起来他好像是应聘了个什么巡查长秘书，负责帮忙跑腿传话之类的，在外行走代表巡查长。 他内视身体，观察脑海里的面板。 鹰爪拳小成86％ 铁头功圆满94％ 金罩门小成12％ 铁腿功小成13％ 铁裆功小成11％ 铁臂功小成14％ 几天来他旁敲侧击，查了很多资料，所有消息来源里，武学的顶端就是圆满，圆润无暇便是极致。 但是面板却显示圆满后还有武学境界，让他不免有些好奇，好在铁头功马上超过圆满，到时候就明白了。 他比较庆幸的是铁裆功不是对着老二捶打，而是通过特殊桩功进行锻炼，达到提高身体持久力的效果。 武堂其他学生一天训练时间在三小时，三分练七分养，其他时间要么娱乐要么休息。 他的训练时间是十二小时，上午三小时练习鹰形内家拳，下午到晚上九小时分给横练功法，包括罩门修炼，躯干修炼以及下盘修炼。 凶祸是对凶兽以及其他超自然事件的统称，凶兽能力千奇百怪，所以要求武者每个方面都懂一点点，而横练是最能提高生存力的方法。 普通人是一门武学一直练，突破以后接着练习下一门。 他是多门齐修，气血值早已突破3.375，达到三段武者水平，气血质量也远超同段位的武者。 他点开和楚瑾瑜的聊天框。 ［刚才去食堂吃饭，我听科研院的学生说学校的仪器检测到阳城方位有轻微空震，你出门小心。］ ［放心，我机灵得一批。］楚明回完话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 凶祸的产生是因为两个空间对撞。 其中一个空间是蓝星，另一个空间是未知世界。 两个空间类似于鸡蛋，每次碰撞都会撞碎一些蛋壳，凶兽从撞碎的空间区域跑过来。 只不过空间不稳定，越是强大的生物越是难以过来，加上联邦在空间稳固技术上加大投入，尽力阻止破碎的空间通道进一步扩大。 像是城区内有空间稳固仪，空间不容易撞碎，所以凶祸多半发生在城市周围的小镇上。 刚准备放下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 ［…你们武堂有漂亮女生吗。］ 筷子里夹的红烧肉愣了下，楚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记得老姐没这么八卦。自从去了江汉武大，除了发消息嘘寒问暖，每天晚上要和自己视频通话不说，还喜欢问些奇怪的问题。 “咋了明哥，”旁边的孙源凑过来。 “在和家里人发消息，给问住了，”楚明说。 “问得啥呀，”孙源往手机屏幕上看。 楚明倒不避嫌，正常聊天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孙源笑容突然促狭起来，“明哥，你家里人是在催你呢，武者寿命是比普通人长得多，不用着急。但传统家庭嘛，都是希望抱孩子的。” 楚明听完感觉是这个理，但总觉得不太对劲。 孙源扫视周围，坐过去小声问，“明哥，你觉得武堂里哪个好看，打素菜窗口的那个长头发女生蛮靓的。” “我倒觉得她旁边那个矮点的女生比较可爱，”黄云贵凑过来说。 三队的几个男生打开话题，迅速围在一起。 “要是再胖点就好了，”体型健硕的王猛说。 “我在短视频看到类人凶兽，你们说…” “不是，哥们，你真得去医院看看吧…” “明哥你喜欢哪类。” “都挺好，”楚明说。 “说一下嘛，让兄弟们了解下你的xp。” “对啊。” “明哥你看铃兰怎么样。” 孙源立马接话，“男人婆一个有什么好的。” “讨打啊你，”餐桌对面的许铃兰娇喝道。 “猴子你闪开，不要干扰明哥的判断。” 许铃兰满脸不在乎，默默吃着餐盘里的食物，耳朵忍不住竖起来。 和这群刚过弱冠之年的少男少女不一样，楚明两世为人，对于他们的调侃没有下不来台的窘迫，“铃兰也很好。” “噫～”x7 楚明一脸迷惑，自己前后回答不是一样吗，怎么几人前后反应相差这么大。 “呦，哥几个庆祝呢，不知道还以为食堂开动物园了，”卢封尘带着一大队的人从一旁走过。 “确实，迅猛的虎和锐利的鹰都有了，还差你这只疯狂的狗，”黄云贵丝毫不退让地骂回去。 第十五章 突变 “啧，耍嘴皮子掩盖自己的无能对吗，”卢封尘嘲笑道。 “不知道是谁先做了直肠移植手术，”黄云贵讥讽回去。 其余几人互相瞪着对方。 “不跟你哔哔赖赖，下个星期月测，到时候手底下见真章，”卢封尘说完从他们身旁离开。 他身边的罗浩始终高扬着脸，俯视众人一眼，随后离开。 “狗日的，不就有个三段武者跟着他混吗，这么嚣张，”王猛看着罗浩的背影啐了一句。 “估计不止，以我对他了解，没有十足把握他可不敢这么说，叫罗浩的月测时候可能不止三段了，”黄云贵说。 他跟卢封尘从小喷到大，彼此行事作风双方都清楚，“卢封尘是想借机闹大，月测时候踩着三大队，在新人里面立威。” 楚明看着曾经高中同学离开，两人从进武堂开始没搭过话，高中时期对别人再有意见也得坐在同一个教室，看上去关系还好。 但高中毕业后基本走的走散的散，时间一长都不怎么联系。 … 下午，他敲响巡查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沈一峰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您找我？”楚明端正地站在办公桌前。 林正刚特意交代他，武者在外要有个正形，行如风站如松。 “不用拘谨，坐，”沈一峰手朝沙发上一伸。 楚明顺势坐下。 “来巡查司一个多星期…” 寒暄一会后进入正题。 沈一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棕色文件袋，“里面是高新区关于凶祸预防的部署方案，你亲自送到高新区巡查司分部的李队长手上。” “是，”楚明用胳膊夹着文件袋离开。 现在科技发达，很多消息是可以通过电脑等通讯工具传输。 让人亲自送去更多是凸显出一种重视。 阳城内划分有多片区域，高新区是城乡结合部，正在逐渐改造为城区，凶祸也是常有的事。 很多时候凶祸出现在野外无人发觉，不能及时剿灭，进而导致有凶兽闯进乡镇区域。因此对于乡镇区域，巡查司部署了很多巡查员。 他是直接越过实习期成为正式巡查员。 巡查司的某个职员看到楚明离开巡查长办公室，悄悄离开。 … 第一大队办公区域，卢启盛收到下面线人的消息。 进出沈一峰办公室的人他都能得到点消息。 卢启盛打通电话，“调取监控，看他离开方向是朝哪个位置。” 过了几分钟，下面人透露楚明所坐的出租车通往高新区，朝高新区巡查司分部靠近。 联想到楚明带着文件夹，他心里大概明白沈一峰是让他去做什么。 在巡查司混这么多年，流程他都了解。 他心中顿时有了想法，沈一峰虽然是空降过来的强龙，但不代表能为所欲为。 命令一层层下达下去，执行起来需要很多人，一但下面执行出问题，上面不会想太多，直接撤职巡查司***。 所以沈一峰必须培养信得过的人，不然手下阳奉阴违，最后出了事还是得他这个巡查长来承担。 卢启盛一开始准备用架空的方法逼沈一峰离开，甚至觉得省城会再下来一批人，提前做了打算。 没成想最后就沈一峰和林正刚两人。 他打通另一个人的电话，用汇报的语气说：“龙头新招的人去往高新区分部…” 电话那头思索片刻，“最近收紧点。” 卢启盛听着嘀嘀的挂断声，知道对方要开始行动，他要做的就是维持现状，当作无事发生，保证手下不出乱子，静待时局变化。 … … … 高新区巡查司分部。 楚明将文件交付过去，说了几句。 临走前李晨握住楚明的手晃两下以示友好，“自从担任区队以来，高新区多少年没出过岔子，还请小兄弟转告巡查长，让上级放心。” 楚明微笑点头，“好。” “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李晨客气道。 “不用不用，我还要回去汇报工作，下次有机会一定来，”楚明婉拒。 “好，我喊小王送送你。” “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李晨望着楚明离开的背影感慨一声。 刚见面时他还觉得沈一峰是不是没人用，让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子担任秘书这种职务。 一般新人比较谨慎，说话做事放不开。 没想到楚明比他想的还要老练，说话滴水不漏，行为和谈吐规矩到让人挑不出毛病，两人甚至聊起来了。 手下如此，新任巡查长大概率也不简单啊。 … 楚明跟着年轻巡查员上车，坐在后座，正好省一笔车费。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领工资，来时还自掏腰包垫付公费了，不出意外的话报销费用和工资一起发下来。 王艺坐在主驾驶，说话紧张导致听起来像口吃，“哥，送你去…去总部还是…” “总部，麻烦你跑一趟了，”楚明说。 “没事，队长交代过，应…应该的，”王艺赶忙启动汽车，一溜烟跑出去。他给人的表现就像是害怕犯错的孩子。 楚明被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弄得有点想笑，“老哥，你多大，和我一样刚毕业吗。” “今年22，刚分配过来，”王艺见他没什么架子，说话逐渐趋于正常。 两人渐渐聊起来，车辆行驶进高架桥。 “你平时说话挺好的，怎么…” 王艺叹了口气，“咋说呢…每次见领导或者人多的地方说话总感觉紧张，上学时候演讲也是，说实话我挺羡慕你。” “慢慢来，”楚明安慰道。 砰—— 一个黑色不明物撞击在车门上，玻璃呈蛛网状碎裂。 “啊!”王艺受到惊吓，一只手脱离方向盘。 “先刹车，”楚明喊。 王艺猛踩刹车，蓝白色车辆歪歪斜斜停靠在路边。 楚明正准备下车看看情况，五根虎爪捅破车顶，伸进来乱挠，上面发出猫叫声。 “凶兽？”楚明对着前面靠背一推，让王艺扑向前方，躲过爪子挠击。 他一脚蹬开车门，在那只爪子收回去时往下一拽，车顶猛地凹陷一块。 “你保护好自己，”楚明看向车顶，两米长的黄猫趴在车顶，时不时舔弄下猩红猫舌，后肢向他脸上挠去。 第十六章 我好像挺强的 楚明上身一矮躲过四道寒光，擒拿黄色大猫的手松开。 等大猫转过脑袋，他才看清楚具体模样。 他想起高中上凶祸演练课。 从外表看应该是恐猫，按照体型换算，大概是三段武者的实力。 恐猫跳下车顶，四肢一跃朝楚明扑咬过去。 楚明侧过身体，五指如精铁所铸，弯成鹰爪状扎进恐猫皮肤猛一撕拉，抓开三条血痕。 “呜——”恐猫叫唤一声，转身扫尾。 猫尾如棍，扫出破空声。 寻常三段武者都会跳开躲避，楚明仗着一身横练功夫加持，双手抓住恐猫尾巴，背身摔向前方。 恐猫不受控制越过他肩膀，被他从后抡到前，砸起一片尘埃。 王艺吓得缩到座位下，他手上有枪但自身没武者实力傍身，见到恐猫和老虎一样的体型，吓得不敢动弹。 等恐猫摔在地上惨叫，他赶忙掏枪补几枪，子弹卡在皮肤表面的肌肉。 “手枪威力不够，你就在车上别下来，”楚明交代一句。 他担心王艺被恐猫盯上。 凶兽生命顽强，有临死反扑可能。 王艺看向倒车镜，另一只恐猫扑过来，前肢交叉剪向楚明脖子，他赶忙大喊：“后面。” 楚明站着看不见倒车镜，只能根据恐猫跑动时地面传来的震感判断。 他钻进轿车后座，恐猫前肢剪空后立马扒拉车门，往车内钻。 楚明从左门退到右门，恐猫庞大的躯体紧追不放，硬生生挤进车后座。 “啊!”王艺鬼叫一声，又缩回座位下面。 楚明打开右门，恐猫跟着拱过来，等到猫头伸出车门，他啪地一下关上车门。 车门框架狠砸在恐猫脑袋上，传出沉痛的闷响。 楚明拉开车门，再次用力闭合，连续反复。 合金制车门砸出一个又一个窝，猫脸布满鲜红血液，呜呼一声缩回猫头。 楚明鹰爪手扣进它肥厚的下巴肉，往回一拽，车门砸到变形报废。 他刚一松手，背后受到重击，十道火辣辣的伤口遍布在结实的后背上。 “嘶～”楚明转身回头，刚才摔在地上的那只恐猫缓过了劲，从旁边绕过来偷袭。 他看不见后背，但是不影响肌肉发力，估计伤口不深。 来不及处理伤势，转过身时恐猫正张着嘴朝他脖子咬来。 满嘴利齿宛若倒立的匕首，猩红的臭舌头淌着口水。 楚明情急之下抓住它猫脸两侧不让它靠近，接着用力一拉。 刺啦—— 头骨断裂声呆住了两人两猫。 楚明放下头颅分裂，彻底死透的恐猫，看着自己满是白浆红液的双手，感觉在做梦。 呃…我这么强？ 另一只恐猫看到同伴被强手裂颅，吓得往回钻，准备从车门另一边逃跑。 什么怪胎，坑死猫了。 它四肢疯狂刨地，黑色沥青路挖出四个坑洞，身体却仍然停留在原位。 它回头看去，楚明正看着双手，一脸茫然。一只脚把它尾巴踩进地里。 不是，你疑惑个鸡毛啊，恐猫在心里骂，见逃生无望，装作可怜模样蜷缩在一起。 楚明甩甩手，把肉沫从指甲缝里甩掉，血液黏糊糊的弄不干净。 他见恐猫非但不跑，反而低下头颅趴在他脚边，随后全力一脚高踢射门。 “喵呜——” 王艺的视线跟着恐猫飞上天空，随后重重落在地上，一副痴呆模样，愣愣地转头看去。 不是，哥们？ 刚才不是还挺费力的，换大号了？ 楚明复盘了一下打斗过程，刚才抓着恐猫摔的时候感觉很轻松，也就是说强…自己的横练功夫大概有‘一’点强，只是自己没实战过，具体多强不清楚。 他对着倒车镜照背上的伤口，不深，只是破了层皮。 王艺看着恐猫的惨状，悻然开口：“哥…现在咋搞。” 楚明一脸古怪。 都是巡查员你问我，普通人入巡查司不是有实习培训吗。 “先打给高新区分部，派人过来处理现场，我这边和总部说一声，”楚明说。 “好，”王艺一个劲点头，赶紧抓起手机，手指一点点颤抖着拨通号码。 两人联络完对应人员，王艺还是忍不住好奇，“哥，你练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我今年刚毕业。” “武大毕业？” “武高毕业。” 王艺沉默了，每年武考他有关注，不记得阳城有这么一号猛人啊。 王艺指着自己的脸，“哥，你看我有练武天赋吗。” “我不会看面相…” 不到一刻钟，一辆精加工的防护车斜着飘过来，轮胎磨出两条s型黑印。 林正刚推开车门，“受伤没，伤口在哪。” “没多大伤，”楚明露出后背。 林正刚一把扯掉他上衣。 “不是，林叔，你扯我衣服干嘛。” “普通撕裂伤，伤口直径…”林正刚摆摆手，“问题不大，回去后到武堂领药。” “好，”楚明一脸无奈，找王艺借了件制服披在身上。 巡查员在行动中所受损害联邦全部报销，而且这两只恐猫算在额外功勋当中。 林正刚检查着恐猫尸体，看到头骨的受创程度蓦然回首，“你铁臂功圆满了？” “没有，才小成，只不过多练了几门，”楚明说。 铁臂功强化上肢，但是对气血的提升是全身性的。 其他铁头功铁腿功一样，多个横练功法小成叠加，才让他气血质量奇高，身体力量和防御远超同段武者。 林正刚又看到恐猫侧腹的抓痕，伤势不深。 内家拳主技巧和气，外家拳主力量和御。 “鹰爪拳要是不好练就缓缓，你是横练天才，专攻横练足以。” “嗯。” 远处，巡查司专用车辆发出鸣叫声，几辆车慢慢驶入三人眼前。 “楚老弟，没事吧，伤得重不重，我送你去医院，”李晨一脸慌张跑过来。 前脚刚保证没事，后脚巡查长的秘书在他高新区遭受凶兽袭击，这事处理不好，头上乌纱帽肯定得掉。 “没多重，林叔刚才看了，”楚明稍微松下衣服，只露出一半伤口，剩下一半交给李晨想象。 李晨冷汗唰地一下流满额头。 武堂总教头怎么也来了。 第十七章 判决 “我…我这，”李晨张嘴不知道从哪和林正刚解释。 王艺看着以往说话中气十足的队长一脸惊慌，心里跟着发慌，事好像还没完，不会牵扯到他吧。 李晨想起前段时间汉河发生的事，赶紧把头上制服帽子摘了，想说点什么。 “我只负责处理凶祸，你要汇报工作去找巡查长，他今天下班在办公室等你，”林正刚说。 “是是是，”李晨指挥队员把恐猫尸体装上车，处理完后送往有关部门。 “老哥，走了，不用麻烦你送了，，”楚明和王艺开个玩笑后上了林正刚的车。 王艺有点惊惶，“没有、没有，不麻烦。” … 巡查长办公室内，林正刚带着伤口处理过的楚明走进去。 “小英雄回来了，第一次和凶兽战斗感觉如何，”沈一峰笑盈盈开口。 “英雄个屁，以他的横练功夫原本不该受伤，”林正刚说。 楚明话咽回嗓子里。 您老把话说了我说什么。 “人没事就行，算上两只凶兽的功勋，晚点打四十万武堂购买额度，”沈一峰说。 你说这个我可不困了。楚明连忙微笑回应，“职责所在。” 林正刚把行车记录仪录制的影像递过去。 打斗时间不长，前后不超过十分钟。 林正刚指着门口。 楚明一脸无奈离开办公室。 来之前林正刚和他通过气，说可能有不明势力盯上了他，这几个月专心在武堂练拳，有他林正刚在没人敢在这放肆。 他清楚是自己实力还不够，无法插手上面的纷争中，只能随波逐流。 他回到三队讲武堂，下午大家都出去玩了，高新区发生的事还没传回来，他一个人独占空旷训练场地。 刚才和凶兽对战，功法熟练度增长很快，短短几分钟交手，各功法熟练度上涨百分之十几。 鹰爪拳突破到大成，他估摸自己气血值已经过5，达到四段武者标准。 金罩门是二流横练功法，进度刚入小成时气血便接近四段，现在离大成只剩三分之二进度条。 不过铁头功已经超过圆满进度。 ——铁头功，进度超凡，正在孕育灵性。 超凡后没有进度条，楚明一边练拳一边等待功法的灵性孕育，看会弄出个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脑海中一段信息炸开。 铁头功超凡脱俗，全身灵性增强： 横练功法修行速度加快。 获得慧根加持。 铁头功正在检验当前所处环境，后续变化未知… 楚明下意识摸向脑袋，第一条他看得懂，后面两个什么玩意。 他摸到一个圆环时愣住了，对着武堂的镜子照。 头顶上方悬浮着一个白色圆环。 什么玩意，这算哪门子慧根，不知道还以为从隔壁天堂下来的。 楚明摘下圆环往地上一摔。 圆环弹两下又回到他手上。 楚明握着圆环，感觉思想越发活络，大脑运转很快，五感变得敏锐。 好像有点用。 他尝试用慧根进行思考，如何快速提高修炼速度。 嗯… 他的超级智慧告诉他，请运用你的超级耐力和超级毅力。 沟槽的慧根。楚明再次扔出去。 圆环弹两下再次回到手上。 要是有两个凑一对踩脚下也行，就给一个悬脑门上。 风火轮是没戏了。 他意念微动，慧根消散。 毕竟整天顶着个圆环走路，这种艺术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第三个效果他现在一点头绪没有，只能继续等。 … 一大队办公区域。 卢封尘被喊到办公室。 卢启盛脸色冷得让他害怕。 “爸，出事了？”卢封尘小心翼翼地试探。 “之前不是让你调查楚明的实力，你有没有按照我的原话去办，”卢启盛质问。 “我…”卢封尘低下头。 卢启盛拿起一旁的钢笔往他身上扔过去，尽力控制自己愤怒的声音，“说了多少次，做事要仔细，整天跟你那群狐朋狗友鬼混。” 他不想闹太大动静，以免引起其他人注意。 卢封尘吓了一跳，“武堂那边记录是一段，我就…” “就以为他只有一段，不知道武堂现在是谁在做主吗，”卢启盛厉声问道。 “下去，最近老实在武堂训练，月测是对整个巡查司和巡查员家属开放，你拿第一我是不指望，但别太丢人，”卢启盛说。 “是，”卢封尘低下头离开。 他不敢对父亲表达心中布满，父亲既然放了话，他的生活费肯定要削减大部分，想出去花天酒地也不成了。 他不知道卢启盛怎么关注起楚明的实力，而且那天他问罗浩，看样子不像是说谎，就算不是武者一段能强到哪去，父亲至于这么大题小做吗。 他对着瓷砖墙壁狠狠锤了一下，该死的楚明，月测给我等着。 正好罗浩突破四段了。 卢启盛关好门，看着背后的巡查司地形分部图，卢封尘来之前他刚被痛骂了一通，说给的情报有问题，楚明起码三段，导致计划失败。 李晨是第二大队王德胜的人，第二大队在沈一峰刚一到任便去拉关系，对于他的拉拢当作看不见。 原计划是利用楚明的死，让沈一峰对李晨产生怀疑，由于李晨归第二大队管，同样会对第二大队产生怀疑，两者之间必然有裂隙。 现在楚明没事，原本的计划全部乱套，他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后果。 … … … 巡查长办公室内。 沈一峰脱下制服，穿着衬衫喝着茶。 李晨衣着服装整齐，站在那心里十分不安。 “按照联邦律法，这个时间段都下班了，放松点，”沈一峰说。 李晨没敢接话，把手上整理的档案递过去。 楚明回去路上是在他管辖区域出事的，无论如何和他逃脱不了关系，哪个地方出事找哪个地方***，这是联邦的规矩。 站在门口的王艺更慌，李晨说他跟楚明聊得来，过来混个眼熟，他觉得李晨想太多了，但没敢说。 室内，沈一峰考虑的是影响问题。 巡查司有问题他知道，看李晨的模样应该和他无关，但最合理的做法是追责，问责第二大队。 但这样一来，他在巡查司的执掌力度会更弱。 第十八章 小测 夜晚，巡查长办公室灯光仍旧打开着。 “放走了？”林正刚明知故问。 在他看来，即使遇袭和李晨无关，这件事也是他的失职，肯定要追究的。 沈一峰苦笑一声，“不放走不行啊，阳城巡查司内部的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浑。” “实在不行打电话给省城，找执剑人过来挨个清理，”林正刚说。 “别乱来，”沈一峰面色一变。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下面三个大队，一个大队管十几个中队，中队下面还有十几个小队，每个小队少则十几号人，多的几十号人。” “之前调查过一个中队情况，有亲属关系的占到百分之六十以上，如果让执剑人过来清理，到时候阳城各巡查部门则要空出上千个职位。” “我从哪找上千个值得信任的人，来承担这些人的责任呢。” “阳城五百六十万人要生存要发展，每个区域的凶祸要及时上报，一下子空出一大片职位，百姓的安危谁来负责，难道让省城下派上千名职员来接任？不现实啊。” “前段时间你也听说了，海边不太平。巡夜人和执剑人的主力前些天全调过去，内地这时候千万不能出乱子，要以大局为重。” “而且…即使不喊执剑人，老林你一个人足以打穿巡查司，可没用啊。 毁灭并不困难，重建才困难。 当务之急是稳住巡查司各机构，该拉拢拉拢，该打压打压，之后再慢慢剪除其中的害虫，让步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你决定就好，反正我对管理一窍不通，”林正刚转身离开。 沈一峰叹口气，“虽然明面上放宽处理，对楚明有点不公平，但私下里会给他补偿的，他能处理好的。” “老林，最近的话…查一下，有没有能人为控制凶兽的手段，之前发生的案子和楚明今天的遭遇太蹊跷了。” · · · 深夜，平躺在床上睡觉的楚明忽然一个翻身，滚下床。 他睡到一半收到一条信息。 叮—— 铁头功认清当前处境，发现自己只是一门三流功法，日后要归顺二流功法，归顺一流功法，最后归顺武道真功。 一觉醒来成为三姓家奴，瞬间感觉天塌了。 ‘铁头功’发出怒吼：“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 铁头功脱离金刚真功的范畴，自立门户，进化为二流横练功法紫金顶。 “不是？铁头功自立门户了，金刚真功缺的这块谁给我补啊？”楚明抱着脑袋问，但没人回答他。 金刚真功是一套的，谁知道铁头功突然就反叛了。 他发现铁头功只是具有灵性，会自主强化自己，没有意识。 没办法，只能接受了。 他撑着黑魆魆的地面爬起身，忽然愣住了。 打开灯，地面呈网状裂开，从他脑袋下砸的位置开始蔓延。 “威力还不错啊，”楚明喃喃自语。 随后翻身上床继续睡觉。 功法变异就变异吧，能变强就行，紫金顶晚点再研究，明天上午三队演武堂还要进行内测。 · · · 次日清晨，三队讲武堂内，张宇航指着身旁壮实的青年，“洪庆比你们大两岁，是你们前几届的学长，平时在桥头那边预防凶祸，他主练关节技功法。” “学长好。”众人齐声喊道。 洪庆光看外貌有种不好惹的感觉，一身隆起的块状肌肉很有压迫力。 他点点头，看上去不是很擅长和人攀谈。 “老大，今天不是比试吗，该不会，这位洪学长也要参加吧，”孙源问。 张宇航下压手掌示意他闭嘴，“别着急，让洪庆来是检验你们这接近两个星期以来的练拳成果。” “顺便说一句，月测的报考名额是有限的，每个大队有四个名额，这四个名额会在队里先决出来，今天的任务便是确认这四个名额。” “洪庆是四段武者，打的时候会收着手，你们第一关是在他手上撑十招以上，如果这关过不去，也不用想着月测时候上台丢人了，”张宇航说。 众人心头一紧，他们大多是一段跟二段，极少数是三段。 黄云贵咽了口唾沫，举起手，底气不足的笑两声，“老大，我是不是不用测试了。” 张宇航摆摆手让他一边去，黄云贵前两天测试还是一段修为，肯定轮不到他。 “好勒，”黄云贵跑到外围，“兄弟姐妹加油。” “你们打的时候不用留手，我会在一旁监督，”张宇航说。 他七段武者，上去打人和打小孩子没区别，起不到测试效果。 洪庆练的关节技主要是分筋错骨类，断骨类技巧不会用，切磋时可以保证不伤人只制敌。 “你们谁先来，”张宇航扫视一圈。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楚明刚准备上前一步，王猛开口，“我来。” 王猛前天虎扑拳圆满，刚破三段。 众人退开十步，围成一个圆圈。 中央的两人同时抱拳行礼。 “开始!”张宇航一声大喝。 王猛率先冲出，身体向前猛扑向洪庆头部，双手似虎爪伸出，同时借助身体前冲的力量增强虎爪威力。 洪庆膝盖微曲，下沉身体稳固下盘。 拳掌相交炸出一声啪响。 众人把目光看向洪庆脚后跟，地面微微下沉，几乎没有后退多少距离。 将王猛借助身体惯性冲刺的力量完全防住。 “洪学长桩功练得厉害啊，”孙源感叹。 凭四段武者修为固然能接下这一扑，但想如此轻描淡写很难做到。 许铃兰细眉微皱，“洪学长主修关节技，很克制短打，虎形拳多是短打拳。” 王猛见面一扑失效，随即抽手化爪，扣向洪庆下巴。 洪庆上抬手截住他腕关节，往外一扭。 王猛手腕吃痛，硬用力的话会把自己手废掉，只能顺着洪庆扭转的方向旋转过去。 洪庆右手扣住手腕后，左手擒拿王猛肩膀，擒肩扣腕代表着这场比试划下句号。 王猛转身一扭，抖开探向肩膀的大手，后腿形如虎尾，旋转三百六十度横抽过去。 洪庆手臂下沉护在右侧。 第十九章 硬 又是一声炸响，洪庆分毫未退，稳稳当当站在原地，双脚踩踏区域有细微的裂痕。 众人一阵愕然，如果说刚开始的虎扑没有撼动洪庆下盘，还能归因于洪庆全身保持防御状态。 现在洪庆双手脱离，仍然稳稳接下这一甩腿，说明起码有一门二流桩功被他练到小成。 王猛贴身短打，两人之间拳影交加，持续了几秒后张宇航喊：“好——停。” 两人同时退开几步，抱拳行礼。 张宇航点名让下一个人上。 洪庆说到底只是四段武者，非要分出胜负的话，十几场打下来得累个半死。 更何况他只是检验几人实力，不是为了分出胜负，后面还有对战赛，现在力竭的话后面怎么打。 王猛退下，孙源接着上去，交手几招，张宇航点点头，指挥下一个人上。 … 十分钟后，张宇航喊到楚明。 楚明上前行礼，和洪庆对峙着。 他打算只用鹰爪拳，检验自己两个星期的练拳成果，毕竟是切磋不是生死战，练习第一位，胜负第二位。 三指弯成铁钩，撩向洪庆脖子。 洪庆双臂蓄势待发，绞向楚明手臂。 楚明手臂下曲弹打，如苍鹰击水一点而过，反手扣住洪庆手腕旋转一百八十度。 洪庆本想靠蛮力挣脱，毕竟是四段武者，气血值更高身体素质更强。 结果给自己疼得直抽冷气，额头疼出一片细密汗珠。 他身体顺着手臂贴过去，准备贴身用摔技，或者裸绞来限制楚明。 楚明尽力控制不用横练功夫，但是铁臂功这些，即使在比斗中不主动使用，但平时训练也会增加手臂力量，无法避免。 “动了!动了!明哥让他挪步了，”孙源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宇航看出些端倪来，“大成了？不对啊，大成不至于这么猛，该不会是洪庆在放水吧，不像啊…奇怪。” “大成？”几人同时扭头看向他。 思索一会后发现还真是，如果不是大成突破到二段武者，和洪庆交手的资格都没。 二段武者的话，应该很难让洪庆主动挪步，气血差距摆在那呢。 黄云贵伸出胖手在几人面前晃悠，“你们关注点是不是有问题，大成，大成啊，明哥才练多久。” “对啊!他不是刚练的吗，老大当时还说明哥快的话两个月能大成。” “卧槽，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明哥不是下等根骨吗。” 张宇航对着他后背一拍，“哪那么多废话，好好练拳，下等根骨也有悟性高的人，说不定楚明就是其中之一。” 旁边一人跟着起哄，“就是，明哥这修炼速度你说上等根骨我都信。” 几人谈话间，洪庆已然贴近楚明身前，抓向楚明擒拿他的那只手。 楚明从下方一记上冲拳对准他胸口轰去。 洪庆胸前一阵闷响，硬抗一击，在楚明收手之前，双手分别抓住他手臂上下两端，心中大喜。 抓住你了。 他一开始试图抓住楚明，不曾想对方手臂力量大速度快，滑得跟泥鳅一样。 洪庆在心中默念——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就是他主练的错骨手… 咔—— 洪庆双手分别抓住楚明的小臂和大臂，上下交错扭动发力，准备卸掉他肘关节。 嗯？ 洪庆心里疑惑，面容潮湿。 后牙槽紧咬着，再次用力。 楚明疑惑地看着这位壮实的学长，老抱着自己手臂干嘛，不会是什么特殊癖好吧，自己这时候趁人之危是不是不太好。 洪庆双臂肌肉隆起，青筋**，皮肤下血管喷张，不善言语的脸憋得通红。 他一脸郁闷望向楚明。 “老大，什么情况？”有人好奇道。 “停，可以了，”张宇航喊。 他只知道洪庆用了招牌手段，虽然错骨之后及时接上不会受伤，但能避免到那一步更好。 洪庆庆幸的松了一口气，松开双手，而后一脸郁闷地看向楚明。 横练，绝对踏马是横练，而且还是二流的横练功法，这小子人看着老实温顺，实则藏了一肚子坏水。 随即抱拳行礼，“学弟——硬。” 楚明抱拳行礼，心头疑惑。 硬是什么夸赞人的词语吗，武学不都是强或者厉害来形容的吗，自己是不是得回一句意思意思。 “学长——高。” “不高、不高，”洪庆疯狂摇头，趁周围人还没看出来，和张宇航打了个招呼后快速离开。 本来想来学弟面前人前显圣，他当年也是和比自己大两届的学长对练，学长一人干翻他们一届的人，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好不容易把自己熬成学长，结果脸都丢完了。 张宇航眼神锐利，捕捉到洪庆手臂上的痕迹，明显是发力过猛导致的，再看向楚明，一脸平淡，面色平稳，没有用力过度产生的晕红。 好。他在心里大喝一声。 要是楚明能拿下三队这届的月测第一，他不仅是脸上沾光，武堂对于优秀教师是有奖励的，这是为了促进五个教师之间的竞争。 往年新人月测第一名不是一队就是二队，今年一队有个罗浩，他其实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还有黑马，终于风水轮流转了。 不愧是林总教看上的人，一开始他还疑惑，林正刚为什么对一个修为不过一段的武者这么上心，甚至还是个下等根骨。 现在全明白了，肯定是楚明悟性远超常人，林总教第一时间发现带回武堂。 不得不承认，不论是实力还是眼光，他都远不如对方，难怪他是总教头自己只是个教师。 想到楚明拿下月测第一，他在巡查司所有人注视下走上领奖台，顿时红光满面，“楚明，你干得好啊。” 楚明木然地点点头。 我干什么了？是武者之间的黑话吗。 他现在有种刚进体制的感觉，别人交流都用黑话，他听得云里雾里。 “通过刚才的测试，我选出几位实力最高的人参加月测比试，楚明，王猛，许铃兰，孙源。” “其他人如果觉得自己刚才没发挥好，有意见，可以向他们挑战，”张宇航说。 第二十章 只要我一时兴起 张宇航说完等了一会，见其他人没有意见，“我说下月测的重点。” “月测不止是纯粹的比试和资源分配，背后还有其他目的。” “武堂学龄最高是五年，五年后你们会去哪儿？多半是要加入巡查司总部的三个大队，里面的道道你们都懂。”张宇航说。 楚明没说什么，虽然他不属于三大队任何一个派系，但黄云贵主动找上自己，说明第三大队有向巡查长靠拢的想法，只是在权衡利弊，说难听点叫摇摆派。 “武堂为每个大队输送新鲜血液，武堂前三个队伍不必多说，从武堂毕业后肯定是去对应的大队。 四队和五队每年也会出现一些好苗子，哪个队在月测表现更好，对那些好苗子也更有吸引力。” 武者和普通人不一样，普通人势微，直接由上层进行分配。 武者只要不脱离上层掌握，去哪个队是能自己决定的，这是由力量带来的权力差距。 他见楚明眉头紧锁，“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问。” “洪庆学长比我们大两届，实力已经四段，上一届学长应该会更强才对，为什么不让他们参加月测？” 张宇航笑一笑，“你多虑了，这点林总教想过，武堂每年开学第一个月只有本届学员能参加，之后恢复正常。 这次月测可能是你们几年来最容易获胜的一次，以后月测你们就要和老一届的学员同台竞技。” 楚明点点脑袋。 和他想的大差不差，老一届的学长说不定有五段或六段的实力，他们新人上去和沙包没区别。 “到时候巡查长，总教，每个大队中队的人都会观战，这次月测重要性想必不用我再强调，接下来是战术安排。” 说到这，除楚明外的几人瞬间提起精神。 “月测是淘汰赛制度，为了夺得月测第一，所有队伍都会采取保强舍弱的战术，先在队里决出最强的人。 如果在擂台上遇到同队人，弱的学员主动弃权，让强的学员保存体力晋级， 同样，如果遇到其他队伍学员，即使打不过也要多消耗对方体力，为后续学员争取机会。” 孙源撑开虎口摩挲下巴，“养猪流？” “咳咳…说那么难听干嘛，”张宇航调整下表情，尽力让自己显得严肃些，“这也是今天让你们进行队内比试的原因。” “武术是杀的艺术，不同拳法不同流派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杀敌，所以比试时受伤在所难免。 你们比试不需要留手，对眼睛打对要害打随你们便，有总教头照看，不会出事， 若是一方认输，另一方必须停手，违反规则会被取消月测资格。 对手要死不认输，教师也不发话，你们往死里打没任何问题。” “现在你们四人分别打一场，按照胜场排出综合实力最强的人，”张宇航充满期待地看向楚明。 楚明和洪庆的比试中的确占了上风，可洪庆同样没用主练功法——碎骨手。 他预测楚明的真实战力应该在三段，还是三段里面较强的那个档次。 楚明率先对上孙源。 孙源嘻嘻哈哈抱拳行礼，“明哥，我身子骨弱，你下手可得轻点。” “好，”楚明含着微笑说。 张宇航给孙源屁股来上一脚，“就你事多，赶紧上。” 周围人一阵哄笑。 孙源抬起双臂，双手弯钩朝下，双脚一高一低围绕楚明转圈。 楚明观察着他的步伐，猴手拳一般和对应的拖步进行配合，看他脚掌落地点就能判断出拳头的大概进攻方向。 孙源一打起来便没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里打着坏主意，透着狡黠的光芒。 楚明趁他换脚借力空隙，一爪探出。 孙源忽然跳离原地，双手撑在楚明手臂上，身体倒立行走。 楚明及时收回手臂，孙源宛若灵猴，双手扣在他肩膀上，身体呈倒立状。 楚明单手呈爪向上一撩，孙源以他肩膀作发力点，身体以他肩膀为支点荡起来。 楚明肩膀一扭。 孙源顿时感觉自己手抓的东西从硬木变成了钢铁，让他难以着力。 他只能冒险抓向楚明喉咙。 楚明趁机抓住他手腕。 孙源立马大喊，“认输，我认输。” 楚明松开手，孙源顺势落在地上，心有余悸，手腕关节被抓住的一瞬间，他有种即将被捏碎的错觉。 孙源搭着楚明肩膀，“明哥，你这鹰爪拳感觉不太一样啊，是不是练其他武学了。” “嗯，”楚明没说具体是什么武学。 旁边有人调笑，“猴子，两招就跪啊。” 孙源厚着脸皮，理直气壮，“明明过了七八招，不是我太弱，是明哥太强了，况且武者胜负本来就在一朝之间。” 周围顿时嘘声一片。 孙源忍不住在楚明肩膀上捏两下，忍不住吐槽：“明哥，你这也太硬了。” 楚明笑笑不说话。 另一边，王猛和许铃兰决出胜负。 虎形拳走的是刚猛路线，八卦掌走灵活路线。 王猛气血值更高，战斗经验不比许铃兰差，两人刚开始斗了个旗鼓相当，之后王猛凭借气血优势获胜。 “该我们了，”许铃兰拍拍衣袖，一脸战意昂扬看着楚明。 孙源摇头咂嘴，“啧啧啧，我好心提醒你再考虑考虑。” 许铃兰翻个白眼，“考虑什么，自己菜别把其他人想得跟你一样菜。” “明哥，干她，别留手，让她知道你俩的差距，让她知道你有多硬，”孙源立马和看热闹的人打成一片，跟着起哄。 楚明抱拳行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铃兰姿态轻浮，行礼时拳掌随便碰一下，“只要本姑娘一时兴起，就足以要了你的小命…” …… 一分钟后。 “松手，松手，老娘错了，”许铃兰在空中晃动身体。 楚明一只手提起她手腕悬在空中。 许铃兰一开始陷入劣势死不认输，楚明想了个办法制住她。 他松开手，许铃兰对着通红的手腕不断吹气，大眼睛幽幽看过去，“嘶～练鹰爪拳的手劲都这么大吗。” 孙源赶紧凑过来，露出促狭的神色，“就这就这？” 许铃兰抬起手想打人，结果手腕因为刚才乱动扭伤了一点，只能缓缓放下。 楚明在张宇航那领了一盒药递给她。 第二十一章 虎吼 “谢谢奥，”许铃兰坐在石墩上，把药敷在通红的手腕上。 “一个队互相帮助，应该的，”楚明嘴上这么说心里暗自惋惜。 药物费用一般是武堂出，每个讲武堂有固定额度，多余的扣教师的钱。 他原本想平时训练能不能给自己也上点药，张宇航说训练时受伤不算。 “你帮我开一下，”听上去有些拧巴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楚明回过神，见许铃兰微微垂着脑袋，半张脸藏进短发里。 她伸出一只纤白的玉腕，把药瓶递向他。 “哦，”他没多想，帮她拧开，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顺便帮她擦了药。 “谢谢，”许铃兰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柔弱些。 “不客气，”楚明说。 “你刚进武堂真是一段武者吗，没有隐瞒实力？”许铃兰问。 “嗯。” 许铃兰听完沉默了一会，最终从嘴里突出两个字：“厉害。” 王猛和孙源在他们上药时决出胜负。 众人顺着王猛的视线看向楚明。 他把药还给张宇航，走到王猛对面。 张宇航手臂竖直朝天，往下一挥，“开始。” 王猛势如恶虎，两步冲到楚明身前，大拇指压在四指上，形若虎爪，扑向楚明面门。 楚明往后退两步，王猛双拳扑空，变扑为按砸向楚明胸膛。 楚明侧踢他膝盖，攻其下盘，手指弯成钩爪迎向虎拳。 王猛脚步碾转，抬起腿部堤防同时顺势拉近距离，双拳连绵不断。 楚明眼前出现四道拳影，其中两个是残影，不给他擒拿机会。 他双臂挥动，鹰爪和王猛的虎拳不断碰撞，细微的拳风震荡开来。 张宇航暗自点头，楚明修炼了不止一门横练功夫，鹰形拳一脉走的是一击制敌路线，打持久战肯定不是虎形拳的对手。 楚明意识到自己陷入王猛的进攻节奏当中，往后退两步试图拉开距离。 只要王猛手臂伸缩距离拉长，他就有机会在王猛出拳空挡一招擒拿。 王猛看出他的意图，随即做出饿虎扑食状，双腿前倾，脚步快速挪转。 机会来了。楚明盯着他脖颈位置，尖锐的眼神几乎要刺穿王猛的皮肤，鹰爪自上而下掠向他后脑勺，准备用手掌将他击晕过去。 王猛为了保证扑击姿态下盘稳固，重心压得很低，不好向上发力。 危急之间，他双臂忽然交叉贴住脑袋两侧，以虎抱头势挡住要害。 楚明一爪探出迅速收回。 王猛感到手臂上狠疼了一下，心里顾不得多想，双臂反向交叉剪过去。 虎抱头不是为了防御，本身也是杀招的一部分。 对于楚明来说，长手攻击同样是一种破绽，他双手抓向对方虎腕。 “吼——” 王猛嘴中发出虎吼，声波荡漾开来。 远处只有一段武者修为的学员感觉耳膜微痛，下意识捂住耳朵。 远处玻璃颤动不停，仿佛要裂开一般。 “卧槽，虎子还藏了一手，”孙源捂着耳朵喊，“早知道站远点了。” 张宇航见得武学种类更多，王猛用的是霸虎真功的配套功法——二流武学虎吼。 虎吼和随便发出的吼声不同，王猛之前不断攻击，在出拳换气时都会积攒一口气。 这口气积蓄在体内不断增加，最终达到临界点后找机会吼出去，攻击敌人位于双耳的罩门，从而让敌人短暂失神。 等武者境界上去，一声虎吼震死人都是常事。 楚明处于正中心位置，受到的影响最大。 王猛压着脑袋，看不全楚明具体情况，但他肯定对方被自己虎吼震住了，说不定耳朵还在嗡嗡响。 他双拳齐发，轰向楚明胸膛和腹部。 楚明见他露出大破绽，侧开身体，一手按住他后颈砸向地面。 王猛脑子懵了，双拳按住地面想爬起来，没曾想动都动不了，脖子上仿佛压着大象。 他放弃挣扎，无奈开口，“我认输。” 楚明松开手，“承让。” “你刚才没感到头晕吗，还是清醒太快，”王猛问。 虎吼不止是用音波攻击对方位于耳朵深处的罩门，同样是用气扰乱敌人的精神，属于双重攻击。 楚明身上有横练功夫他看出来了，但是不至于一点影响都不受。 楚明回想一番，除了他练的有二流横练功法金罩门的原因，应该还和慧根有关系，慧根加持之下，精神清明，不容易被搅乱。 “有点影响，”他微笑着回应。 “有就行，不然我总感觉自己练了这么久白练了，”王猛长呼一口气。 “行，楚明三场胜出，到时候月测三保一，给他争取机会，”张宇航按着楚明的肩膀转向众人，“散会。” 张宇航第一个消失，楚明两个星期不到把鹰爪拳练到大成，这速度未免有点惊悚了，在他印象里只有上等根骨能做到这么夸张的事，他得赶紧汇报上去。 其余人纷纷围上来攀谈。 “明哥，咋练的，两个星期把鹰爪拳练到大成，教教我。” “不说别的，今天黄太子请客。” “我靠，别乱说话啊，我就一咸鱼。” “月测靠明哥带飞，到时候狠狠地揍卢封尘那货。” 楚明一边回应一边查看刚才比试时候的收获。 鹰爪拳从21％熟练度涨到33％，其他武学增长在5％左右。 一门三流武学从入门到超凡，他计算过大概要一个半月左右。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再加上之前杀恐猫获得的奖励，月测前鹰爪拳肯定能达到超凡。 除此之外，铁头功超凡给予他横练武学修炼加速的特性，二流横练功法到时也能提上日程。 他不想等到两年后成为武堂老学员再争取特招名额，他的目标是拿下明年的特招名额，在那之前还有几次月测，和武堂老学员同台竞技。 十几人说说笑笑走到食堂。 之前几人嘴上‘明哥’的称呼多半是调侃，恭维甚至是暗嘲的意思。 现在都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楚明公认的根骨低，但是悟性奇高，除此之外比其他人还努力得多。 他实力最强，众人心服口服，连妒忌的心思都升不起来，语气之间更是充满尊敬。 第二十二章 很正经的练功 离开食堂后，楚明独自一人走向三队讲武堂。 他沿着花坛旁行走，罗浩迎面走来，两人以往遇见都当陌生人对待，互不搭理。 没成想罗浩经过他身边时突然开口，“没想到你能隐忍这么久，可惜，天才之间亦有差距，期待月测会来得晚一点吧，这样你还能多得瑟几天。” 楚明内心茫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充满疑惑。 有毛病？说话没头没尾的，不过倒是他这性格能干出来的事，罗浩高中时就是我行我素，说话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怎么想。 他到底要表达什么？还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楚明摇摇头懒得多想。 回到演武堂继续修行横练功法。 之前获得横练功法修行速度提升的增幅，他计算了下，修行速度提高了50％左右，原本近两个月才能修到超凡的三流武学功法现在只需要四十天。 按照现在修炼速度，二流武学圆满需要四个多月。 一流武学的话需要半年以上。 这个修炼速度说出去足以让人疯狂，但对他来说还不够。 要想拿到明年的特招名额，他必须在半年内修行一套一流武学，最好修行到大成。 巡查司里有不少人家里是富商，每天药剂不限量供应，而武堂前五届的学长最大是23岁。 这个年龄放到大学里，不继续留校深究的话早已毕业。 七段只是见他们的门槛。 他平视着面前钢铁浇铸的金属假人，手臂气血充满肌肉，瞬间鼓胀起来，蛟龙般的血管肉筋盘踞在肌肉之上，几乎要挣脱衣衫束缚。 横练功法和内家拳运转不同，内家拳主要养体内一口气，让气贯穿全身，通过特定发力技巧使用出来。 横练功法是用血激活肌肉，他上午比试时没有主动运转横练功法，实力也足以打败王猛几人。 横练功法的优势除了强化身体素质，还有一点，便是越战越强，甚至受伤时身体会自我运转横练功法进行防御。 俗话说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内家拳一但受伤，卸掉丹田位置那一口气，出拳便会失去章法，攻击力变弱。 楚明手臂横扫过去，捶打在金属假人身上。 假人发出‘铛铛铛’的声响，全身震颤不止，金属嗡鸣声传到很远处。 … 铁臂功进度增加12％ 一小时后，楚明停下动作，双臂宛如烈火焚烧，肌肉在酸痛中颤抖，无形的钢针在刺痛手臂。 随着汗雨流过肌肉，体内涌现一股暖流，缓缓修复着手臂创伤。 进度增加1％ 他调整呼吸，沈一峰上次说的武堂奖励额度这两天就要到账，到时候一天能多修炼三次。 他修炼内家拳和横练功法一天需要花费十二小时。 因此今天特意把三个小时的训练量压缩到一个小时，这样一来领了药剂后他一天相当于能多修炼二十四个小时。 只是刚才一小时对手臂的摧残程度远胜以前三小时的训练量，不知道药膏恢复跟不跟得上他肌体受伤的速度。 一双手推开讲武堂的门。 许铃兰穿着训练服装走进来。 楚明脑袋歪过去一点，“东西忘拿了？” “我来练拳，”许铃兰径直走到木桩前。 楚明还是第一次见她下午来练拳。 他休息一会，准备锤炼背部和腿部。 “对练吗，”许铃兰问。 楚明愣了下，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不过和别人对战确实是加快武学进度的方法，之前和恐猫对战他就发现了。 平时和张宇航对练也是，不过张宇航要教十几个人，不能长时间和他对练。 正好他可以借许铃兰的力量排打身体，不用自己去撞铁人。 “好。” 许铃兰抬起双手，做出八卦掌起手势。 楚明没用鹰爪拳，他准备借力排打身体各处的罩门以及躯干部位。 两人对练一会，许铃兰皱着眉头开口，“你不用让着我，全力出手。” 楚明一脸无奈，“我在练一门横练武学，需要排打身体。” 他担心的是给许铃兰撂倒后，自己少了个自动排打机器。 有人帮忙排打训练果然比自己去撞铁人舒服。 八卦掌有推、托、盖、劈、截…十几种掌法。 半小时后… 许铃兰喘着气，她一开始怕伤着楚明没敢用全力，打着打着发现楚明一脸赞许，她气不过用上全力，还是没给楚明打破防。 楚明看着满身泛红的皮肤暗自点头，有人帮忙就是好，后背很多地方他排打很费劲，现在正好有个刮痧师傅来帮忙。 “你身体咋这么硬啊，先歇会，”许铃兰吐槽一句，坐在一边喝水。 嘎吱—— 门口传来孙源指责声，“胖子，快回来，等明哥穿上衣服我们再进去。” 门啪的一声关上。 “明哥你完事了喊一声。” 楚明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抹抹嘴唇，室内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许铃兰把脸甩向一边，只看得到发红的耳根。 楚明看她模样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脸红个鸡毛啊，本来还不尴尬的。 他朝门口喊，“我们在练拳，别想歪了。” “嘿嘿，嘿嘿嘿，”孙源笑声猥琐，小心翼翼迈着步子走进来，“我懂，我懂，就是声音大了点，刚才啪啪响的，我们隔老远都听见了。” “下午有活动？”楚明往他身后一看，三队十几人全来了。 “活动没有，就是明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偷偷摸摸干了那么大一件事，”黄云贵说。 “啥事？”楚明问。 “前两天高新区凶祸啊，巡查司里都传开了，”黄云贵拿着手机小跑到他面前，给他看群聊。 楚明愣了下神，随后快速思考起来。 凶祸的是有两天了，今天才爆出来，是巡查长的意思？还是说…在谋划布局？ 根本没收到相关消息，毕竟巡查长是不需要和他商量的。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牛逼啊明哥，两只三段的恐猫，被你一人打死了，”孙源说。 “第一次和凶兽交手什么感觉。” “是啊，我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凶兽，当时啥感觉，害怕不。” … 第二十三章 站队 几人闲扯一会，楚明问，“你们来只是为了凶祸的事？” 他现在才明白罗浩为什么来跟他搭话。 “差不多得了，明哥你太自恋了，我们过来是为了加练。” “万一被你甩开太远，你拿了月测第一我们也没面子，”王猛笑着说。 “我以后上午练拳法，下午练步法，”孙源手脚并用跳到高矮不一的桩子上。 黄云贵拿出一包零食，“哥们天赋摆在这，以后专门监督你们。” 不知道谁喷了一句：“滚蛋。” 楚明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众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不少。 来三队的学员，上面都有巡查队的关系，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来到讲武堂。 大不了几年后分配到巡查司某个小队里，当个闲差。 在看到楚明的努力和收获成果后，一群人实在按捺不住，决定互相监督训练，跟健身房打卡一样。 一直到傍晚，巡查员们下班后，十几人东倒西歪。 孙源背靠桩子坐在那，“明哥还练啊，身体是蜡烛做的吗，烧不完啊。” 楚明和最后一人对练完毕，全身早已红肿，他嘴角依旧带着笑容。 有人帮忙排打，修炼进度又提升了50％左右。 “今天先到这吧。” … 几人互相搀扶，狼狈地离开三队讲武堂。 楚明先去武堂领了八盒凝血生肌外敷剂，之后吃完食堂，朝家的方向走。 刚出巡查司大门，中队长李晨迎上来，“楚老弟。” “李队长？”楚明神色诧异，他修炼横练武学，五官极其敏锐，背后巡查司大楼上恐怕有不少人关注着他和李晨。 联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大概率是巡查长的手段。 想到这，他身体微微紧绷。 “喊队长干嘛，太见外了，要是不介意我虚长几岁，喊声老哥…”李晨脸上笑容洋溢。 “李老哥，”楚明反应很快，立马搭上话。 他今天收到凶祸的消息，但是没听到有对高新区中队长李晨的处罚，说明巡查长大事化小了。 李晨又是第二大队的兵，巡查长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作为巡查长秘书，在外代表的是巡查长的脸面，既然巡查长已经做出选择，他必须保持自己和巡查长站在一个立场。 原来我已经是游戏中的一环了。 楚明内心感慨道，进巡查司的时候早有准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大概率是巡查长对他的测试，一个秘书除了会办事，还要时刻清楚自身的立场。 “哈哈，好好好，老弟，我开车送你回去，”李晨邀请道。 “劳驾，”楚明客气地答应下来。 他家离巡查司不远，但肯定不能低情商的来一句不用。 他坐上副驾驶，李晨驱车离开。 位于各巡查司大楼的眼睛悄然收回，各自打着算盘。 楚明跟李晨离开，相当于沈一峰主动释放的信号，巡查长和第二大队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陈金华从楼道里走出，上次一起吃过饭，楚明没有算旧账的意思。 但他平时仍旧尽量避着楚明走，生怕撞见。 进巡查司才两个星期，以往那个可怜家的穷小子已经和中队长搭上关系，传闻前两天还处理了一场凶祸。 他干了二十年还在小队长位置上，后半辈子晋升无望。 这一切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原本见到自己便满脸客套的小家伙，一时间成了他难以直视的存在。 他望着车辆离去的街道，背慢慢地驼下去，旁边的影子稍显落寞。 造化弄人啊… …… 楚明刚系好安全带，车正好到达目的地。 李晨率先下车，楚明会意，跟着他来到后备箱。 李晨按下钥匙开关，后备箱升起来，里面摆上一箱密封品，“老弟，一点心意。” 楚明不动声色按下后备箱，“老哥，巡查长的作风很清廉。” 李晨畅怀大笑，“知道、知道，巡查司里传，巡查长手上捏的钢笔都是防火防盗的，更别说是防腐。” 他从怀里取出两张单子，“老弟，前两天的事实在过意不去，趁你办理住院的时候找医生开了点药。” 楚明没问他自己住的哪门子院，接过他手里的单子看起来。 嗯… 患者楚明，在第一医院办理住院手续，医药费合计一百六十万… 一百六十万？! 他有上一世经验，清楚一些流程，仍然没想到李晨会花这么大代价。 即使除去巡查员的医疗保险报销，加上李晨动用在医院的关系拿药，一趟下来没二十万不可能。 凭李晨一人是不可能的，他背后肯定还有人，多半是第二大队的。 还有一点…医药费代付是需要走巡查司手续的。 他看向下一张单子。 巡查司开的事故证明，王艺全责… ‘6。’楚明看到王艺两个字差点没绷住，事故全责，负责赔偿，很合理… “王艺他…还好吗。” 李晨点点头，“他处于实习期，小事，过几天给他转正，安排到我身边慢慢学习，年轻人还是得多磨炼。” 楚明点点头。 那就好，还以为王艺被拿出来挡枪了，借助王艺的身份进行操作，最后给他升职加薪…嗯…挺合理的。 “老弟，你看，”李晨打开后备箱，指着一箱密封起来的药说。 “老哥做事公平公正公开，我自然是放心的，”楚明收下单子，抱着一箱凝血生肌外敷剂放进客厅。 巡查长在单子上签了字，代表他默许了。 上司已经默许，他还矫情个蛋，除非是不想混了。 楚明走出家门正要道别。 李晨压低声音，“老弟，有件私事得通知你。” 楚明竖起耳朵，眼神透露着询问的意味。 “凶祸当天晚上，我亲自去调查高架桥附近路段的监控，结果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根据我多年断案经验推测，凶兽可能是人为操控的。” “恐猫喜欢藏在阴暗处，高架桥附近敞亮，根本不符合恐猫出现条件，监控还捕捉到一个黑影，只不过速度太快，摄像头帧数太低没看清，只能说明此人实力很强。” “不过老弟你放心，我竭尽全力也给你查出来。” 楚明下意识升起危机感。 有人盯上自己了？还是因为自己卷入了一场斗争中，被波及了？ “老哥，如果你查到相关案件…还请通知我。” “一定。” 第二十四章 旧仇 送走李晨，楚明在客厅破旧的沙发上发呆。 危险来得这么快吗… 他闭目沉思片刻，眼神越发清明。 既然要往上爬，斗争不可避免。 他回到养父楚杰的房间，上面摆着一个碗大的残破香炉。 如果阳城里有人能操控凶兽… 他插上一根香，心里默念——老爹，我有种荒谬的想法，你的死，可能不是意外，我会慢慢查清楚的。 … 他回到客厅，打开那箱价值一百六十万的药。 看着十六盒凝血生肌外敷剂他又沉默了。 该说不愧是巡查长的手笔吗。 算上他在武堂兑换的，一共二十四盒，短短半个月拿到价值两百多万的药品。 他心里略微有些感叹。 武者靠自己赚钱，当官靠人脉赚钱，又当武者又当官直接超级加倍。 他拿出手机，正好财产比较多，找个人帮忙一起花，老姐每天都在江汉武大训练，给她邮几盒过去。 打开聊天框，看到楚瑾瑜发的消息。 ［学校发了补剂，有多余的，邮寄回家里了，你记得签收一下。］ 楚明凝望着消息发愣，随后轻笑一声。 真够笨的。 江汉武大每个月会发放学生修炼资源，但还没到要什么给什么的地步，一个月发放的修行资源能有十万就顶天了。 他打通快递员电话上门取件，在聊天框留言要给对方一个惊喜。 随后他开始计算这些药够自己用多久。 他是全身性的修炼，药物不只敷头部，一盒凝血生肌外敷剂只够他用两次，少了气血补充不上，伤势一样愈合的慢。 算下来，每天用一盒的话，一天当三天用，离月测这十五天相当于多修炼四十五天… · · · 巡查司家属院内。 “二叔，这次月测稳了…” “你不知道，他刚进武堂时才一段，还是下等根骨…” 黄良凯摇着椅子，听着侄子吹嘘着某个叫楚明的小家伙。 他略显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你接触他是留个路，不是真要投向巡查长一系。” “抛开巡查长不谈，楚明他自身努力确实…” 黄良凯摇摇头，“唉，你长这么大几乎没出过阳城，不了解外面情况。 这种天赋在我们阳城还说得过去，要是放到省城那边，一抓一大把。 上次去省城办事，路过江汉武大，听他们讨论…说什么有人觉醒武骨，刚上大学就突破九段，和你差不多的年龄。 现在你还觉得那啥楚明做了很了不起的事吗。 别说在省城，在阳城光是一大队手下的几个年轻人就有他受得了。 你啊，天天在阳城，眼界太局限，有个成语怎么用来着，井底之蛙，放假没事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今天是李晨接人，二大队已经靠向巡查长那边，我们三大队…”黄云贵话说到一半被打断。 “你的想法我清楚，但我的原则依然保持不变，谁赢我帮谁。 你年纪不大，没事少发表意见，多听多看多想多学。” 黄良凯撑着摇椅站起来，背着双手一摇一晃地离开。 · · · 巡查长办公室内，沈一峰笑呵呵开口，“老林，他这事处理得还行吧，以他的人生经历，早点接触权力上的斗争没什么不好。” 林正刚站在窗口，俯视着巡查司内部，“一个武者不好好练武，整天钻研勾心斗角的东西，要是月测没拿到名次，有他好受的。” 沈一峰笑容略微有些僵硬，林正刚当着他面指桑骂愧，心里肯定有脾气。 以往两人因为理念也争吵过，但为一个小家伙争吵还是头一次。 之前楚明受到刺杀，他便准备告诉楚明一些内幕，让他逐渐参与到棋局上的斗争里来。 林正刚却以武者应该一心练武，以武报国为理由回绝了。 他看出林正刚有保护楚明的心思，难以反驳。 走一步看一步吧。 · · · 半个月后，三队演武堂内。 结实的手臂扫在铁人身上，铁皮凹下去一点，金属嗡鸣声荡出很远。 鹰爪下勾，爪影交错，金属发出刺耳尖鸣，让人心生烦躁。 铁臂功进度增加1％，当前进度圆满86％。 鹰爪拳进度增加1％，突破超凡，开始孕育灵性。 “楚明、楚明——” 听到有人喊，他停下手中动作。 许铃兰推开门，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你怎么还在练拳啊，今天月测。” “月测不是九点开始吗，”楚明任由她拽着跑。 “还有开幕仪式，巡查长要讲话，三队内部还要开个小组会议，”许铃兰说，“而且前两天总教头说了让你多休息，你还不老实。” “别乱说啊，赶紧去找老张他们，”楚明无奈应下，跟着她跑向中央讲武堂旁边的休息室。 前段时间他一天上两遍药，按照他的预想身体是完全吃得消的。 结果练到第十天时原地睡了过去，后来林叔来查看，说是精神过度劳累。 凝血生肌外敷剂修复身体损伤很见效，但是长期神经处于紧绷以及肌肉受伤导致的神经刺激，用药物无法修复。 林叔说寻常人像他这样三天都扛不住，他猜是有慧根加持，精神韧性更强，因此坚持时间更久。 自从那次练到昏厥，他发觉慧根产生的圈越发明亮凝视，想必是精神力量提高带来的。 由于之前昏倒过一次，三队里的人都监督着他训练强度，不让他练得太过。 他计划里，在月测前所有三流功法都能勉强达到超凡境界，现在只有鹰爪拳达到了，另外几门横练功法还差百分之十几，前后就这两天便能突破。 他顺便查看起鹰爪拳的超凡效果。 1.内家拳修炼速度提升50％ 2.手部获得特性——穿金裂石 3.功法武学灵性孕育中，效果未知。 … 楚明推开休息室双开门，“抱歉，久等了。” 坐在凳子上的十几人同时站起来，椅子稀里哗啦响了一片。 “不晚不晚，我们刚到。”黄云贵搓着手说。 “明哥真是一点练拳时间都不放过，”有人感叹道。 孙源嬉笑着勾住他肩膀，“明哥，等会月测我们三队靠你带飞了。” 第二十五章 初战 “大家一起努力，”楚明微笑回应。 “好。” 张宇航拍拍手，“好了，等会开幕式，走出去的时候严肃点，除了咱们武堂的人，还有巡查员和巡查员的家属。 观赛的人少说上千，上场时精气神要足，输人不输势，让他们看看三队的风范。” . . . 中央演武堂是露天环境，周围观战席呈阶梯状分布，中间是15x15的擂台。 除了有巡逻任务和看守任务的几千巡查员，剩下的人全来了，有的还带着家属。 武堂五个队伍从三个方向挨个入场。 陈金华是驻守在总部的巡查员，身上没有任务时自然要来。 队伍进场，不同大队的巡查员分别呼喊着每个队领队人的名字。 陈金华旁边一头短发，身穿碎花裙的陈丽瑶站起来，两只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跟着喊：“罗浩——” 周围人纷纷看过去，私下里议论起来。 “罗浩是谁？” “听说是卢大队长的儿子卢封尘手下的人。” 几人一听表情更加怪异。 陈金华按着陈丽瑶坐下，对周围赔笑，“小孩子之间相互认识，一时间比较激动。” 三队入场，一众巡查员发现领队人居然不是黄云贵。 陈丽瑶疑惑地眨眨眼，“爸，楚明一个下等根骨也能走最前面？不嫌丢人吗？” “咳，少说话，”陈金华有点后悔带她出来，心里再有意见私下说说的了，哪能放到台面上得罪人。 位于中间的观战台上，黄良凯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嘎吱响。 黄云贵个蠢货，领队人代表每队核心骨干的象征，这明摆着的事都不明白吗。 卢启盛语气豪放，用夸赞的口吻道：“巡查长，走最前面的是您新招的秘书吧，果然仪表堂堂，气质不凡啊，冠军候选人也不过如此吧。” 看似夸赞，实则暗讽一旁的黄良凯，试图朝他心里扎两根刺。 沈一峰淡笑一声，“卢大队长过誉了，三队的教头估计是看楚明长得俊点，放第一个吸引人气。 论影响不是最大的，论实力的话，也未必是队里最厉害的，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他试图给黄良凯挽回一点面子，省得脸上都不好看。 “倒也是，”卢启盛大笑一声，“犬子昨天还和我说，一队里有个叫罗浩的，实力早已突破四段，本来想让罗浩领队，谁知罗浩死活不同意，说主次要分明，我昨天还骂了我家那小子一顿。” 对于他的话茬几人都没接，只是露出不失礼貌的笑容回应着。 武堂五个队伍入座，沈一峰走到台前，“今天是我任职以来第一次主持武堂演武大会，比试规矩各个队伍教头提前告知过，我呢，也不再重复，省得浪费大家时间，只希望各位全力以赴，不留遗憾…” 所有人不论是从心还是不从心，都跟着鼓掌。 五个队，分别推选出二十人进行淘汰赛。 楚明坐在靠近擂台的位置，其他人坐在他两侧或身后。 两个斜对角位置，分别是一队跟三队。 裁判是林正刚，除了担任裁判还负责及时拦下致命攻击，尽力保证学员不受重伤。 但要是学员自己头铁一直不认输，那也没办法。 前面两场都是五队跟四队的学员进行比试。 楚明看着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打斗有点无聊。 一般资质还行的学员，在刚进武堂时就被前三个队伍拉拢了。 他想起自己获得了穿金裂石的特性，他运转体内的气，手指在地上划过，一条锋利的小沟壑出现。 和他使用圆满鹰爪拳的威力不相上下，但问题是他刚才不过随手一划，若是和鹰爪拳叠加实用，威力应该能摸到二流功法的门槛。 “我去了，”许铃兰从他身旁跨过。 “加油，”旁边的学员喊。 “尽力就行，尽量别受伤，”楚明说。 许铃兰嘴角含着微笑，脑袋一甩，高马尾摆在背后，跟着背影逐渐远去。 她的对手是四队一名学员，两人交手不过三十招被她击倒在地，随即认输。 几人欢呼一阵，很快轮到楚明上台。 一场比试不过五分钟左右，种子选手都被私下排开，不会在第一轮淘汰赛相遇。 楚明上台抱拳行礼。 对手没有还礼，吐出一口气，身体下蹲降低重心，双手一高一低摆在胸前，手腕扭曲的幅度不像是正常人。 楚明看出是蛇形拳的路子，一明一暗，一攻一守，长期练蛇形拳的人身体更柔韧，可以做到普通人难以完成的动作。 楚明双手搭在腿侧，似乎是不准备摆起手架势。 齐帆心头微怒，楚明的信息卢封尘告诉过他，练的是鹰爪拳，还有点横练功夫傍身。 但这幅随意任他攻来的姿态明摆着看不起他，他绕着楚明挪动步子，身前双臂宛若毒蛇，不停晃着脑袋试图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 他是二段修为，卢封尘上台前和他讲过，他不是楚明对手，他的任务就一个，尽可能消耗对方体力。 一个个的都看扁老子，别让我找到机会了。 齐帆一边绕行一边靠近。 楚明见到迟迟不上前，双手插进裤兜里，朝他走去。 齐帆离楚明仅剩两米，见到楚明这随性的模样更是怒从心中起。 耳边听到楚明换气声音，他趁机上前，双拳如灵蛇出洞，凶狠地钻向他心脏处和中丹田位置。 楚明手臂斜向上一舞，宛如宝刀出鞘，齐帆身体跟着斜飞向天空。 他感到身体承受着一股巨力，随后不受控制地飞出去。 “朋友若是不知礼仪，楚某也略懂一些拳脚，”楚明说完朝擂台下走去。 齐帆趴在地面，艰难站起来，望着他背影喊：“你要是走下擂台就算认输。” 楚明微笑回头，“不劳你操心，我提醒你还是赶紧去找医护队去包扎一下。” “什么意——咳——”齐帆刚准备发问，嘴里喷出一口血，耳边嘀嗒声让他恐惧。 低下头一看，腹部衣衫碎裂，肚子一片血肉模糊，还有粉红的肉肠在往外钻。 楚明的鹰爪就像三把宝刀，又快又利，快到划过肉体时他没任何知觉。 他立马哭喊，“卢队长，救我，救我…” 第二十六章 山 台下，战斗结束后，卢封尘还没反应过来。 他知道齐帆会败，谁知道败得这么快，看到齐帆的蠢样，旋即捂住额头，一脸无语。 要是普通人…肚子划破你叫两句没什么，你一个武者只要不乱动，稳住伤口附近的肌肉，别让血液冲出来太多，上点药，愈合很轻松。 武者的身体修复能力不是常人能比的。 齐帆在台上乱折腾，搞得身体血液加速循环，全从伤口喷出来，要是安静躺在原地，派个人抬下去啥事没有。 蠢得没边了。卢封尘心里暗骂一句，摆摆手让小弟通知医护队。 观战台主位，黄良凯指着齐帆，“当年遇到凶祸，巡查员们伤口来不及处理，都是捂着肠子去找医生，现在年轻人还是太安逸了。” 卢启盛心里不爽，表面仍旧笑脸常开，“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呢，要我说，这位小秘书才是深藏不露啊。” 沈一峰笑着回应：“阳城北连山地，南连丘陵，地处武当山余脉，山头比较多，人很难一下看清山脉全貌，有些东西藏起来也是在所难免嘛。” 听到意有所指的话，两人沉默不语。 二大队***王德胜跟着附和，“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只能说一山还有一山高。” “哈哈哈…” 沈一峰笑起来，其余两人不情愿也得跟着陪笑。 … 台下，其余四个队的学员看到擂台上的血潭，心剧烈跳动着。 他们要和这种怪物同台竞技吗。 一队的人下意识看向罗浩。 “哗众取宠的货色，”罗浩高昂着脸，“戚”了一声，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让几人找回些信心。 林正刚喊人来打扫擂台上的血液，避免影响到后续比试。 楚明经过他身旁时，严肃古板的嘴角微动，小声提醒：“好好准备下一场。” 楚明点点头，和他擦肩而过。 · 观众席上，陈丽瑶第一次见这么残忍的画面，高中里比试带的有拳套或者防具，老师会及时喊停。 楚明那副淡然自信的姿态，干脆利落的出手，让她难以和记忆中笑容随和、待人可亲的楚明联系在一起。 她看着陈金华一脸不可置信：“他这是故意杀人吧。” “噗——” 陈丽瑶旁边的巡查员笑出声。 另一个巡查员脑袋转过来，“老陈，你女儿真有意思，第一次见武者比试吗。” 陈金华尴尬地点点头，“女孩家家的，没见识。” “没见识好啊，真要看到凶兽杀人的模样，心里多半都会留下阴影，更别说整天和凶兽厮杀。” 其余几人赞同地点点头，精神病院里有太多因为受到凶兽刺激的病人，难以融入正常社会当中。 擂台上这种事情，别说是武者，对于普通巡查员来说不过小儿科场景，更凶残的场景不是没见过。 陈丽瑶见周围人有意无意看轻她，心中郁闷无处宣泄，看着走下擂台的楚明愤愤开口，“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会罗浩哥就把他打下擂台。” … 楚明坐回观战席，孙源扔过来一瓶水，他点头回应。 许铃兰递过来一只手帕，取过他手中的水瓶，“擦一下，省得黏糊糊的不舒服。” “谢谢，”楚明伸出手，水流滑过双手，冲掉手上的血液。 张宇航回味着楚明出手前的姿态，他用的确实是鹰形拳，但双手插兜里是哪门子鹰形拳流派，他也没教过。 整个人一时间想迷糊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过了半刻钟猛然睁开，朝天空看去。 他脑海里闪过苍鹰捕食的景象。 前些年教他鹰形拳派的老前辈，带他去华中的山区森林，专门观察一只苍鹰的捕猎姿势，来提升他鹰形拳法的熟练度。 那只苍鹰在天空飞翔时自由散漫，完全看不出是捕猎的模样。 等到苍鹰锁定猎物，双翅立马收拢，紧紧贴在身体两侧，身体宛如高速坠落的利剑飞向地面，带着势不可当的气势将猎物一击毙命。 与其说鹰形拳参考了苍鹰的姿势，倒不如说鹰形拳是在学习苍鹰的‘杀’之理念，出手即必杀。 包括海岸对面的樱联邦，武士最热衷的拔刀斩，便是这一理念最坚定的支持者。 只出一刀，最强的一刀。 楚明的手放在兜里，正如一名剑客将手搭在刀柄上，悠闲的姿态又像苍鹰在一望无际的天空巡视。 对敌时刻，瞬间抽手拔刀… 剑客，苍鹰，楚明…三者的形象逐渐重叠。 他眼神逐渐明悟，这是蜕其形明其神的拳理境界，楚明对鹰爪拳的理解已经超过了武学本身。 他双手搭在楚明肩膀上，对着楚明一脸懵逼的模样神情振奋， “打得好，打得好啊!我早就说你是鹰形拳派的天才，晚点我给你介绍一位鹰形拳流派的前辈认识，他很喜欢出色的后辈。” 楚明愣了下，旋即微笑着应下来，“能不给老张你丢脸就行。” “说的哪里话，”张宇航拎着孙源的后领，在他一脸幽怨的表情注视下给扔到一边，顺势坐在楚明身旁，和他讲关于那位老前辈的事。 · 第一轮淘汰赛结束，四队五队全员淘汰，一队二队各淘汰一人，三队四人全部晋级。 紧接着第二轮淘汰赛开始。 “孙源、罗浩，”林正刚念完名字，台下的孙源似乎听到咯噔一声，心脏骤停。 “不是吧，倒霉倒霉倒霉，”孙源抱着脑袋抱怨两句。 “撑不住赶紧认输，尽量别受伤，”张宇航提醒。 “放心，他四段，我二段，有机会我肯定先投降，就怕老大你事后找我清算，你既然发话了我肯定不担心，”孙源一扫刚才沮丧的模样，笑嘻嘻的说。 张宇航对着他脑门虚敲一下，“你小子。” 孙源小跑上擂台，罗浩眼神朝旁边一瞥，“现在下去还能少受点苦，拳脚无眼，小心死在擂台上。” 孙源嬉笑两声，“不是拳脚没长眼睛，是你自己没长眼睛才对，要是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大山里的孩子。” 罗浩额头青筋微凸，“我给过你机会了。” 第二十七章 违规 “诶呦，我好怕，然后呢，”孙源装作害怕模样。 罗浩脚下弓步变换，朝孙源冲去。 孙源眼神一凝，说归说笑归笑，真打起来他压力肯定爆大。 根据武堂给的信息，罗浩是南拳流派，走的是冲拳路子。 孙源躲过直直打来的冲拳，拳风刺痛他面部皮肤，他双手抱住罗浩的手臂，试图用身体重量影响对方。 罗浩甩甩手臂，孙源跟猴子一样在他身上荡秋千，从左臂荡到右肩，双手箍住他脑袋，双腿环住他脖子，裆部往前顶身体向后拉，试图把他摔下去。 罗浩面色一青，倒不是受了伤，而是被人骑在脑袋上让他感觉受到侮辱，“草拟大爷，给小爷滚下来。” 罗浩四段武者气血一震，颈脖子一晃，手臂一甩，将他扔飞。 随后弓步前跨，右臂拉长，双臂宛如绷紧的皮筋，右拳拉到身后极远位置，悍然发射出去。 “三队认输，”张宇航立马喊。 罗浩气得脸色涨红，一时间根本不管其他人，继续冲过去。 “罗浩，你赢了，快下来，”卢封尘喊。 对于一队来说输赢倒无所谓，但要是违背比试规矩，给人留下口舌才是最麻烦的。 罗浩全当没听见，右手臂快成一道残影，猛地轰上去。 林正刚脚步轻点地面，见到一道身影冲过去，随即停下步伐。 砰—— 拳掌相交。 罗浩脸上的愤怒凝固了，拳头仿佛触及到一面厚实的城墙。 “孙源输了，”楚明站在他对面，按着他的拳头一点点往下压。 “你一个在班级排倒数的货色也敢对我指指点点？”罗浩耳旁的耳钉因为身体愤怒颤抖不止。 “这是比试规矩，除非你想违反规矩被淘汰，”楚明神情淡漠地解释道。 罗浩愤愤地甩开拳头，“呵，规矩，等会比试可别输了，小爷在台上等着你，让你知道什么他妈叫规矩。” 楚明没理他，问一旁的孙源，“还能走吗。” “没事，我没受伤，”孙源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蹦两下。 罗浩面色难看，走下擂台。 明明是他赢了，却比输了还难受。 楚明下台时悄悄和林正刚说：“没出人命，留给我解决吧。” 罗浩违反擂台比试规则，林正刚原本要取消罗浩的比试资格。 听到楚明的话加上没闹出大事，并未多说什么，他也想借罗浩这块石头看看楚明修行到什么地步了。 · 观战席上，陈丽瑶愤然起身，“凭什么啊，明明是一对一的比试，楚明上午帮忙算什么，根本不公平。” 许铃兰听到后面的叫喊，回首望去，“楚明没有违反比试规则，是罗浩违反规则在先。” “你跟他一个队的，你肯定向着他说话，”陈丽瑶说。 许铃兰懒得和她争辩，她只是见有人污蔑楚明，下意识辩解两句澄清误会。 一旁的巡查员开口劝道： “小姑娘，孙源都认输了，比试已经结束，就算他不上场，裁判也不会坐视不理。” 陈丽瑶见说不过这么多人，急得开始找其他理由，“那个叫孙源的不好好比试，就想着恶心人，态度这么差。”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说：“猴形拳就是这么个打法，还有拳法专攻裆部和后门呢。武术是杀人的术，不是请客吃饭。” “那也不行，反正就是不公平——”陈丽瑶急得胡言乱语起来。 陈金华只得拉下她训斥两句。 就不该带她来的，太丢人了。 “等会罗浩哥要是遇到楚明，肯定给他打得满地找牙，”陈丽瑶坐下后依旧不老实，嘴里不断小声嘀咕着。 · 观战台上，黄良凯讽刺道：“听卢大队儿子一个劲喊，这罗浩却丝毫不听劝，依我看哪…这一队的队长不是卢封尘，怕是他罗浩啊。” “年轻人气盛，还是得多管教，”卢启盛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荫翳，心里暗骂一句。 当着上千人的面，连个下属都管理不好。 最难受的不是输了，而是罗浩不听指挥。 武者就像一把剑，如果不听上级指挥，没有感情，这种武者会在还没培养起来之前人道毁灭，或者放弃培养。 即使再厉害的兵器，一旦不听号令随心所欲，便和不受约束的不定时炸弹一样，无论是谁都不会留在身边。 越是强大的兵器，当权者便越是害怕他不受控制。 沈一峰笑容收敛，“俗话说侠以武犯禁，对于罗浩学员的培养，卢大队长要上点心啊。” “是，”卢启盛一脸恭敬地答应下来。 · 台下的卢封尘不敢回头，他感觉父亲的眼光要把他后背刺穿了，他比卢启盛更生气。 罗浩平时傲着点他忍了，毕竟当领导的要宽宏大量，起码表面工作要做好。 看罗浩今天表现，怕是在心里都没把他当回事。 公然违反规则不说，还无视明面的上级命令，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脸。 今天这事不处理妥当，一队其他人会怎么看他卢封尘，以后会不会学罗浩一样。 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对于管理这块也算是耳濡目染，多少了解一点，知道当领导的威信最重要性。 卢封尘垂着头，没人看得到他阴晴不定的脸色。 有点天赋便认不清自我的蠢货，真当自己有了实力强便可以藐视权力，得找个机会处理掉。 他在心里给罗浩下了死刑，随后拿着毛巾跟水瓶走过去，满脸温煦的笑容：“罗浩，辛苦了。” “抱歉，我刚才冲动了，”罗浩下了擂台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说话底气有点不足。 “人不轻狂枉少年嘛，谁都有冲动的时候，等会好好打，”卢封尘说完开始盘算，找个什么方法弄死这傻逼呢，直接弄死太亏了，得从他尸体上榨点价值出来。 罗浩坐在一旁，和他猜想的差不多，以他的实力肯定会受到重视，卢封尘不会因为这种事责问自己。 他开始琢磨等会上台后怎么弄死楚明，得一击必杀，快到他喊不出认输两个字，到时候即便自己失手杀了人，其他人也无法指责自己。 武者比赛失手是常有的事。 · “第三场，楚明、许铃兰，”林正刚喊 台下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发愣。 第二十八章 叫 “我认输，”许铃兰朝台上喊。 观众席疑惑看去，发现两人是一队的，立刻明白缘由。 “可惜了，”楚明说。 “我气血值达到三段武者标准，晚点回去后再比一场，”许铃兰说。 “好，”楚明含笑点头。 “黑幕，有黑幕，”坐在后面的陈丽瑶喊。 孙源回头指着她鼻子骂道：“别人你情我愿的事，哪轮得到你个妖怪来反对。” 陈丽瑶急得跺脚，“你怎么说话的。” “当然是用嘴巴说话的，难道和你一样用肛门说话，”孙源可不惯着她。 “噗——” 旁边假装看比试的观众没忍住笑出声。 陈丽瑶越发恼火，左顾右盼一会，只能揣着闷气坐下。 · 台上，林正刚念下一组对战名单，“王猛、王康全。” 两人起身走上擂台，互相抱拳行礼。 两人体格相当，魁梧如山，王猛虎目圆睁，浑身上下散发着山林之王般的凶猛气势。 王康全右腿跨开，双手勾成龙爪状，南拳流派中的龙形。 王猛双臂肌肉隆起，形如暴虎勇扑上去。 王康全跨腿立马，龙爪手不以擒拿状截去，反而和虎拳硬碰。 刹那间，虎拳龙爪碰撞在一起，空气仿佛点燃一般，炸出爆破般的轰鸣声。 张宇航眼睛很尖，王猛的手臂明显曲得更狠，“王康全气血值高出太多，王猛怕不是对手。” 台上，王康全手臂向前一推，王猛顿感手臂失力，肌肉发软，身体向旁边扑闪，龙爪擦着他耳边掠过，几根头发被劲风扯下。 “我认输，”王猛微微躬身行礼，“多谢手下留情。” 王康全态度始终端正如一，只是嗯一声以表回应。 · 沈一峰眼角微光闪烁，“这位是王大队长的孩子吧。” “是，”王德胜说。 “看气血值已经五段了吧，”沈一峰说。 旁边卢启盛和黄良凯两人一听惊了，王德胜小儿子没去武大，两人以为是没够到一流大学的门槛，所以懒得去。 加上一年前王康全才二段，两人几乎没怎么关注过。 “按理说他今年可以去江汉武大，不过我想让他在武堂多锻炼一段时间，到时候去争取嵩山武大的录取资格，”王德胜说。 “哦？”沈一峰一听嵩山武大，顿时来了兴趣，“我记得嵩山武大的录取标准有些高啊。” 王德胜语气中带着炫耀性质地说：“康全前些年一直在李宗师门下修行，去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听李宗师说是顿悟，之后一年连破三段。 我又听说嵩山武大招学生是比武招生，准备明年让他去试试。” 沈一峰微微颔首，嵩山武大招生不看武考分数，而是把每个年龄段的人放一起比试，前一百名招进去。 即使没录取上，还能去填报志愿，报考下面的一流武大。 整个大夏联邦十几亿人，能考进去的可以说是百万里挑一。 其他六大顶尖武校也一样，唯实战论，不一定要是十八岁，很多年龄段都可以参加，截止三十岁为止。 倒是王康全一年破三段…若是从十二岁刚练拳时顿悟，现在怕是突破武者十段成为武道家，开始琢磨打破人体桎梏的事。 “后生可畏。” 王德胜嘴角笑容难以掩饰，语气却极为谦逊，“是李宗师教得好，只能说不愧是南拳流派代表，康全跟着他是种幸运。” 另外两人心里微酸，脸上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毕竟两人的后代和王康全一比，简直是个草包。 卢封尘现在还没突破三段呢。 · “靠，老大，你说五段？”孙源尖叫出声。 “嗯，”张宇航神色凝重，“从他气血浑厚度以及王猛刚才的感受来推断，肯定破五段了。” 众人心头发凉，原以为最大的劲敌是四段的罗浩，结果半路杀出个王康全。 “不仅如此，王康全是南派宗师李志沧的门生，以前修的也是鹰形，看他刚才的架势，估计是转修龙形了。 龙形起源很早，传闻是古代武道宗师遇到神龙托梦，根据龙的姿态创造出对应的真功。” “明哥，要不咱们保三争二吧，”黄云贵提议。 “我尽力而为，”楚明眼神微凝，龙形拳比虎形更为刚猛，其中还搭配有横练功法，属于内外双修的拳种。 … 第二轮淘汰赛结束， 一队卢封尘、罗浩两人晋级， 二队楚明， 三队王康全和李宇晋级 第三轮淘汰赛李宇轮空。 场下休息十分钟后，林正刚上台喊：“第一组，楚明、罗浩。” 罗浩一个后空翻跳上擂台。 楚明不紧不慢走上去。 陈丽瑶站起来大叫：“罗浩哥，加油，罗浩哥，加油…” 孙源一听不爽了，运转气力跟着大喊，“明哥，干爆那个b怂，让他长长眼睛。” 三队其他人跟着大喊。 隔壁一队的人员感觉受到挑衅，和三队隔空叫嚣，观战席吵成一片。 “草拟大爷。” “你大爷。” “草拟大爷。” “没亩的东西。” “你麻麻没有了。” “等会比试完有种别跑。” “别逼我，我有讨好型人格。” “就逼你，你能怎样。” “我打个电话…大爷你来一下。” … “肃静，”林正刚喝道。 观战席上，沈一峰乐呵呵笑两声，“年轻人火力旺啊。” 黄良凯面露尴尬，“咳…小孩子不懂事，骂着玩的。” 卢启盛面色稍微好点，罗浩的事情他听过，人狂归狂，实力是有的，教训下楚明想必不成问题，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踩踩黄良凯的肥脸。 · 观众席上，陈丽瑶晃着陈金华手臂，“爸，你刚才怎么不跟着喊两句支持下。” 陈金华一脸无语，“你少说话，别人比试别起哄。” 一个大男人跟追星一样喊，脸还要不要了。 “什么起哄，爸你不知道，罗浩哥在我们高中一直是年级前十，楚明从初中到高中以来都是吊车尾，肯定要输，结局早已经注定好了。” “唷，你又在哪个学校高就，说出来看看，”孙源问。 “关你屁事，”陈丽瑶似乎被刺激到，跳起来骂。 “不会是不好意思说吧，自己几斤几两掂量清楚了再出来狗叫，”孙源说。 第二十九章 足球踢 擂台上。 楚明抱拳行礼。 罗浩的拳头伸出根大拇指，在脖子上划过一圈。 “开始，”林正刚站在两人中间，手臂朝下一挥。 罗浩围着楚明挪动，眼神死死盯着他腿部，找他发力死角。 楚明双手插兜，跟着他慢慢转动。 罗浩连跑带冲，一个弓步冲拳，猛拉大臂，冲拳就一个诀窍——快，速度即力量。 楚明右手宛如拔刀，鹰爪斜向上一撩，三爪扣进罗浩手腕，攥破其皮肤，刺进其肉。 罗浩丝毫不停止，大腿发力，用身体带动手臂前冲，手臂如鞭，打人如画。 打的就是以伤换伤，他不信楚明接得下自己弓步冲拳，即使接下来，受伤绝对比自己重。 楚明眉头微皱。 这货不要手臂了？ 他可不会在这种时候手下留情，鹰爪刺破肌肉层，逮着罗浩的筋肉剐下去，勾住手臂大筋。 罗浩感受到拳头接触到对方胸膛，心中一喜。 紧接着拳骨上传来比手肘筋肉更痛的触感。 嗡—— 古钟撞击声响起。 反观楚明，稳稳站在原地，胸前衣衫破裂一点，从破裂的缝隙中能看到满是厚疤的肌肤。 罗浩神色惊愕间，楚明手往外一拉，鹰爪勾住他肉筋一扯。 “啊——”罗浩疼得单膝跪地。 手臂上的无数筋络藕断丝连，随着楚明一点点往外拉，血管和黄蓝细丝一点点断裂，只剩下最粗的一根大筋。 楚明伸直手指，大筋从他手指上滑落。 罗浩捂着手臂，血液迸溅出几米远，台上腥风一片。 即使如此，他仍旧没认输，抱着自己手臂在一旁哀嚎。 林正刚在一旁看得拧眉。 刚才楚明是可以直接废掉罗浩手臂的，最终留手了，但罗浩似乎还不认输，这就有种死缠烂打的感觉在里面。 武者输就是输了，拿得起放得下。 心里对楚明微微点头，出手利落狠辣，但仍心存良善，在关键时刻拿捏住分寸，尺度把握得很好。 关键是…这小子鹰爪拳怎么练的，和他以前见过的鹰爪拳不太一样，从第一轮淘汰赛他就察觉出来了。 算了，晚点再问。 · 台上，陈丽瑶看到擂台上喷洒的血花图案，吓得闭上眼睛，紧紧靠在陈金华身边。 她第一次见这么血腥的场景，大筋硬拽出来的时候，皮肉破开血浆迸发的场景让她久久不能心静。 “爸，要不我们回家吧，不看了，”她哀求道。 “唉，”陈金华拍拍她后背。 同事领导都坐在这，他哪敢先走。 陈丽瑶想不明白，以往班级武道成绩倒数的楚明好像变了个人，实力强得让她陌生。 特别是周围观众议论的声音让她脸部火辣辣的疼。 “这罗浩吹这么厉害，好像不太行啊。” “可不是嘛，连卢封尘的话都不听，你刚才没注意，卢封尘脸都青了。” “小声点，别被听到以后给你穿小鞋。” “楚明…以前咋没听说过这号人。” “巡查长新招的小秘书啊，你忘了。” “噢噢噢，是他啊，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 “别说，还挺狠，我刚才都感觉血快溅我脸上来了，以后见他得让着点路。” “罗浩咋还不认输啊。” 三队众人比其他人更激动，孙源站在王猛肩膀上高喊： “明哥牛批。” “明哥666。” 张宇航开心的面孔中藏着一抹疑惑，鹰爪拳一个三流武学杀伤力这么强？我也是练鹰爪拳…我白练了？ 同样疑惑的还有观战台上的几位队长。 鹰爪拳一门三流武学，即使练到圆满，和罗浩所练的二流武学炮冲拳依旧有差距。 难道是气血值相差太大，两人肉体强度不在一个档次上？ 黄良凯开怀大笑，“前一个月我进出巡查司，到处都有人议论罗浩，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还在想此人是何方神圣，今日一见…啧啧啧——” 天天听到有人议论自然是夸张说法，他故意说给卢启盛听的。 卢启盛肺部温度嘎嘎升高，呼出去的气息伴随着白雾喷吐而出。 废物，饭桶，明明能周旋几招，非要急功近利一拳钻心，谁给他的自信。 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强笑着开口转移话题，“我听说楚明是巡查长亲自招来的人，今日这一场比试，果然不同凡响。” 沈一峰含笑应下，“平时都是放养，没怎么管，老实说今天我也吓了一跳。” “那也是巡查长眼光好，”王德胜跟着抬一手。 “哈哈哈，还没完呢，罗浩没认输，说不定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沈一峰心情舒畅，随意指着擂台说。 … 擂台上，楚明甩甩手臂，把血液甩干。 没想到穿金裂石的特性还挺强，应该是跟自己的武道修为相关。 他看着不断失血的罗浩，眉头微紧，“还要打？” 两人之间虽有摩擦，但还不到分生死的程度。 罗浩没有回应他，从刚才跪地开始，他精神便恍惚了。 屈辱，极度的屈辱，自己输给了一个从来都瞧不起看不上的人，输给了班级里最差的学生。 还有上千人在周围观看议论，目光宛如利剑刺穿了他的自尊心。 心灵的创伤远超肉体所带来的疼痛，从今往后别人会怎么看轻他，嘲笑他。 必须打败他，才能洗刷耻辱。 罗浩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臂撑着地面，头斜向下，双腿朝上。 左腿蹬地借力，右腿如鞭，关节联动间，脚背化作鞭子末端，带着腿部挥舞的惯性冲力，阴毒地抽向楚明太阳穴。 动作极快，腿部化作模糊白影。 等到踢中后，清脆的骨骼破碎声传出很远。 观众席一阵惊呼，众人屏住呼吸。 三队齐齐站起来朝擂台上望去。 许铃兰攥紧手掌，随时准备冲上去。 观战台几位队长不再明嘲暗讽，神情专注地看去。 头部是要害部位，鞭腿抽脑袋在以往叫做足球踢，任何非武者赛事都是禁用的招数。 武者之间比试没有限制这条，但大家都明白，这一下要是抽实在了，别说同段位武者，哪怕再高一个段位，依旧是难以承受的破坏。 沈一峰见林正刚淡然的模样，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章 龙拳 “啊——” 台上传出令人惊惧的惨叫。 罗浩屈起膝盖，膝盖以下疼得失去知觉。 楚明略显迷惑地转过身来，他刚才察觉到罗浩的动作，没有选择躲避。 和常人不同，如果说他身上最强大的部位是哪，毫无疑问是脑袋，无他，二流武学紫金顶大成。 他通过罗浩的惨状大概知道变异武学有多强了，远超普通的二流横练武学。 罗浩的行为在他看来就像…一个人拿腹部去撞自己的剑锋，他脸上的疑惑正是由此而来。 很少有人会因为害怕伤到对手而挪动剑锋，他也没想着躲避，硬生生挨了一下。 楚明眼中的疑惑让罗浩再度咳出一口血。 多么熟悉的目光，像是狮子发现蚂蚁在拼命撕咬自己的毛发，所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疑惑如此弱小的生物为什么敢挑衅自己一样。 “还要打吗？”楚明看着对方的惨状，有点不确定地问，“你还是认输吧。” “不可能，”罗浩裹着鲜血的嘴吐词十分模糊，“我绝不可能输给你这种人。” 话没说完，楚明一只脚踩着他脸踏下去，跺在擂台石砖上。 罗浩猛咳一声，血浆从嘴里喷出。 楚明感觉脚底有点润了，想着洗鞋麻烦赶紧收回脚，好心劝道：“认输吧。” 罗浩无力回答，他没修炼过横练功法，体内一口气早被打散了，大脑撞在擂台地砖上，整个人晕乎乎的。 “罗浩认输，”卢封尘打断比试，让人抬着担架上去把人薅下来。 罗浩刚才那一脚他还在暗自欣喜，没想到这个废物把自己脚踢碎了，就这天天还和自己吹嘘，武堂一届没有敌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心里骂得再狠，表面工作要做，他故作关心，跟着担架跑到后台休息区去。 一队的领头教师放弃后续比赛，第三轮淘汰赛结束，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 观众才从刚刚的现实中回过神来。 “没看错吧，罗浩一脚给自己踢残了。” “别说，你还真别说，让我想起上次办案，一熊孩子骑士飞踢消防栓的事。” “楚明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该不会是主修横练功夫的吧。” “有可能，这届武堂前有王康全后有楚明，真是卧虎藏龙。” “前段时间高新区凶祸你们听说没。” “咋了。” “我之前整理卷宗时候，看案发过程，写楚明硬生生掰开恐猫脑袋，当时还以为是在吹牛，没想到是真的。” “话说楚明和王康全这天赋为什么不去江汉武大。” “你傻啊，王大队管上千号人，下面小半个阳城的商户老板都得随点安保费，一层层收上去，不比大学里发的资源多？ 王康全拜的还是李宗师，有宗师教导不比你江汉武大分配的老师好，要我说去也得去七大顶尖高校，那里师资力量才够格。” “倒也是，楚明呢，我记得他家里条件很差吧。” “不清楚，能被巡查长看上，肯定不是一般人，我们还是别瞎操心了。” “我是感觉楚明底蕴不如王康全，等会决赛肯定是他们两个打，我赌王康全赢。” · 三个队长从罗浩一脚把自己踢碎开始，陷入默契的沉默当中。 常人眼中修横练好像就应该很厉害怎么样。 他们看得更深一些，楚明被踢后和没事人一样，说明横练武学起码是二流大成水平，气血值多半快到五段了。 黄良凯乐呵呵笑起来，“之前只听闻教头说楚明是鹰形拳流派奇才，今天一看，明明是横练奇才嘛。” “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沈一峰是见过武骨的，他比较一番，武骨进步速度好像没这么夸张吧。 王德胜同样见过儿子兼修横练武学的模样，可以说是毫无捷径，必须不断攻伐自己肉身，达到锤炼效果。 但王康全的横练完全没这么夸张，更不可能拿人体薄弱部位去接人体最强发力位置。 一旁的卢启盛如坐针毡，一队全员淘汰不说，自己压注的罗浩输得凄惨，简直没眼看。 几人之中就他最难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要不是巡查长在这，他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 · 台下，许铃兰对着他脑袋转个不停。 楚明轻笑一声，“没受伤。” 黄云贵悄悄伸出脑袋，“你天天帮明哥排打，他有多硬你不知道吗，嘿嘿嘿…” “死胖子，爬，”许铃兰作势要踢他。 黄云贵连忙将楚明护至身前。 孙源回头看向陈丽瑶，满脸笑嘻嘻，“小姑娘怎么不笑了，是不喜欢笑吗，算了，你不笑，我笑。” 陈丽瑶没回应孙源的讥讽，拽着陈金华的衣袖，“回去吧。” “马上最后一场，”陈金华见女儿这副模样内心一阵叹息。 初中时候陈丽瑶和楚明关系良好，他没有阻拦的意思。 后来妻子找女儿谈话，谈话内容他也清楚，无非就是说嫁个好人家，一辈子不用劳累之类的。 就像女儿对罗浩更像是一种附强，而不是慕恋。 可惜了，陈金华暗自摇头。 看着台下被众人围捧的楚明，眼里涌出丝丝羡慕。 · 第四轮淘汰赛共三人，二队李宇弃权，轮到楚明和王康全。 楚明手机响了下，打开一看是李晨的留言，上次凶祸的事有了线索。 他把手机递给许铃兰保管，随后大步跨上擂台。 王康全神情肃穆，给人一丝不苟的感觉，从内到外透露出一股端正的意味。 楚明行为洒脱，平静的神情让人感到温和。 两人抱拳行礼。 随着手臂挥向地面，两人同时离开原地，迸射而出。 两道斜向前的人影拳爪相交搭在一起组成人字型。 楚明一爪探出，抓向王康全脖子侧面。 王康全脑袋一摇一晃围绕他手臂转过去一个圈。 抖开鹰爪后欺身而进，龙拳自下而上，穿胸而去。 楚明左臂回防，屈肘挡在胸前。 王康全双腿宛若发动机一般传动力量至手臂，一拳轰飞他。 楚明斜向后飞起两三米，落地后连退几步卸掉力道，见手臂上出现一个红色拳印，略有些惊讶。 第三十一章 顷刻炼化 观众席呼声一片。 “好强，楚明还是修横练功法的，居然被一拳打退了。” “鬼扯，那是因为空中没有卸力手段，所以腾空了。” “你没看楚明手臂受伤了吗。” “对武者来说这算个逑的伤，最多是皮外伤。” “嘴这么硬，钢筋做的？第一回合明显是王康全占优势，这都看不出来？” “鬼扯，从路数看楚明修的是少林一系的横练，现在的状态是还没运转横练功法，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王康全修的不也是横练。” “王康全主修内家拳，辅修横练，和楚明主修横练辅修内家拳不一样懂吗，王康全不够纯粹，纯度太低了，横练才是最强的。” “狗屁，内家拳才是主流。” “唉，内家拳的狗，聊不来聊不来。” 前面的比赛不是平平无奇就是碾压局，完全没看头。 到决赛出现势均力敌的两人，还走的不同武学路数，大多数人热情瞬间高涨。 楚明甩着微微发麻的手臂，看向对面的王康全眼神更加凝重。 力度浑厚，不像是初入五段，有点棘手啊。 王康全趁他心绪杂乱之际，蹬步前冲，右臂摆拳砸向他侧脸。 楚明抓向其手腕，往外一扭。 王康全手臂一震，扭掉他的擒拿，反抓向楚明的肩膀。 楚明眼见龙爪靠近左肩，左臂屈肘外顶，挡掉王康全的抓取。 王康全借机跨步向前拉近距离，夹在腰侧的左拳正轰向楚明腹部。 楚明伸手抵挡，力量沉重地轰在掌心上。 王康全下沉身体，拧转腰部，右拳从身后猛拉向身前，挥出两个手臂的长度，宛若龙尾般扫向楚明胸口。 楚明双臂交叉护于胸前，硬接下这一扫尾。 身体仿佛撞上高速行驶的汽车，手臂处衣衫炸裂，身体不受控制倒飞出去，双脚呲着地面滑出十几步。 楚明长呼一口气，手臂上冒出缕缕白雾。 · 观众席爆发出惊呼声，随后齐齐高喝，“王康全、王康全…必胜” “不懂就问，两人差距这么大吗。” “大个屁，没看王康全还站在原地吗，他那招龙扫尾不是单纯的拳技，是借鉴了鞭腿的叠速发力，从脚腕、膝盖、胯骨、腰部、肩膀联同协动，把全身力量压在手臂上。 去年樱联邦有个练空手道的，也用过类似技巧，就是几百年前从南派传到小岛最后传到樱联邦的，都是类似拳法技巧，是和北派空手道完全不一样的路数。” “难绷，横练粉全身上下就嘴是硬的，等会你就知道为什么内家拳才是主流了。” 观众吵成一片，各执一词。 · 台上两人一个原地站立，另一个调整着状态，准备下一波攻势。 楚明望着双手，鹰爪拳说到底只是一门三流武学，上限很低。而王康全的龙爪手起码是二流武学，甚至可能是一流武学。哪怕没大成，对付圆满的鹰爪拳也绰绰有余。 虽然自带穿金裂石的特性却还是差了一截。 他颅内突然传来声音。 三流功法鹰爪拳灵性激活。 嗯？难道要变异进化了？ 楚明思绪间，又传来几道让他懵逼的声音。 鹰爪拳自知不敌龙爪，于是放下狠话，“擎天之鹰，苍龙亦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楚明等了一会… 然后呢？放完狠话没了？ 不等他多想，王康全踏步前来，双拳大摆，交错轰打。 楚明边后退边抵挡。 颅内不断传来声音。 ——鹰爪拳少年归来，仍旧不敌，口中呼吟：“莫欺少年穷。” 楚明嘴角微抽，接下王康全的拳头后退两步。 ——鹰爪拳中年归来，仍旧不敌，“莫欺中年穷” · ——“莫欺老年穷。” … ——死者为大（终） · 楚明硬对一拳，两人同时分开向后退，大口喘息着。 靠，鹰爪拳这个坑货，灵性刚觉醒就挂了。 王康全抹掉眉眼上流下来的汗水，心中忍不住惊叹。 这人修的什么横练功法，这么硬。 周围擂台上的巡查员欢呼一片，大多数人对于拳法路数并不了解，但是拳拳到肉打得邦邦响，看得爽，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王康全、必胜——” “明哥、必胜——” “我说什么来着，内家拳才是主流，王康全全程压着楚明在揍。” “你懂个屁，楚明这是在试探敌人的出手章法，等会就要反打了。” 现场嘈杂热闹，位于最高处观战台上的沈一峰看着台下笑道：“王队长的孩子有潜龙之姿啊。” “哪里，只是仗着修炼时间长，气血值更高，和楚明未必比得了，”王德胜乐呵呵的，两人互相恭维。 另外两人缄默不言，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再次冲向楚明的王康全。 · 楚明顾不上坑货鹰爪拳，准备运转全身所有横练武学，虽然多是三流横练功法，但是积少成多。 他全身血液流速加快，肌肉鼓胀，身体隐隐胀大一截，将衣服撑满。 王康全隐约看到一层青色光膜，覆盖在楚明体表莹莹流转着。 台下观众席有人突然站起来高喊，“是罗汉身。” 内家拳派系的粉丝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正统派系横练有多个阶段，血液加速循环给肌肉充血，从而强化全身素质。 在少林密史中又叫罗汉身，必须将全身锤炼到一定程度才能做到，虽然是最低一等的青石罗汉身，但对付区区内家拳足以。” “吹吧你，等会分出胜负你就醒悟了。” “冲啊楚明，干爆他。” “王康全，揍他。” … 观众席呼声如同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王康全调整呼吸，吐息如龙。 楚明听到颅内声音更懵了。 ——鹰爪拳逆活第二世。 不是吧，还来？ ——鹰爪拳重生归来，参悟上一世失败的‘拳生’恍然大悟。 越是努力提升，越是陷入到了意想不到的困境之中。 它意识到内家拳是有极限的，为了打败敌人，它决定不当内家拳了! 鹰爪拳向孕育灵性中的铁臂功和铁腿功伸出魔爪。 楚明内心发慌，前面的比武刚把接近超凡的几项横练武学提升上来，结果还没孕育出灵性就要死了。 鹰爪拳一把抓住铁臂功和铁腿功，顷刻炼化! 第三十二章 月测终 鹰爪拳炼化铁臂功和铁腿功，融于己身后晋升为内外兼修的二流功法魔鹰铁身。 … 王康全前冲脚步顿住，他视线里楚明身上原本由青光覆盖，突然转化为黑光，有点超出他的认知。 暗黑色光晕看上去有点唬人，他脚下步法变换，更加谨慎。 楚明看着对方的一系列动作，心中暗叹自己还没学习步法，不像对方内外兼修不说，还练了步法和各种对敌招数，每样都懂一点，是六边形战士。 王康全侧身使用拳头试探，楚明同样要试验新晋升的功法。 王康全轻拳快砸，不断攻击他面门。 楚明手指突然变换成贯手状，四指伸直，形如短刀，朝他臂膀一划。 王康全用的是轻拳，收拳很快，但仍旧慢了一步，他退后两步看向皮肉开裂的手臂，再深一点就伤到筋络部位了。 变了？鹰形流派绝对没有这种手势。 他望着楚明，愈发小心谨慎。 楚明收回手臂，望着血染的四指若有所思。 鹰爪拳的优势在于快速钳制弱点，而不是刚硬对碰，因为同等气血值下指头很难碰得过拳头。 吸收了少林派系的铁臂功和铁腿功后，弥补了手指刚硬不足的缺陷，便可以更极端的方式来对敌，把指头当作最坚硬的爪牙。 他注意到很细微的一个部分，体表的黑色光膜正在分解沾染的鲜血，光膜变得愈发充实。 横练是从皮到肉再到内脏和骨骼的全身强化，这层膜是皮肤锤炼到一定程度后诞生的保护膜。 这层保护膜，好像是活的… · 观众席愣了一下，几个角落爆发出最高昂的叫喊声。 “我说什么来着，横练无敌，横扫同境。” “你不说青石罗汉身产生的是青膜吗。” “管他的，牛逼就完事了。” “王康全刚才只是大意，等适应后就开始反打。” “你咋学我说话呢。” 几人懒得争吵，齐齐看向擂台，已经打到白热化阶段，不出意外马上就要分出胜负。 擂台边缘，林正刚眼神迷惑了一瞬，一开始青色光膜好好的，怎么变成暗黑色了。 楚明主动出击，双手化刀，斩向王康全脖颈位置。 王康全听到耳边呼呼的破空声，真觉得有两把刀在自己身边告诉晃悠。 他想起一种鸟类——游隼 这种鸟类极为独特，平时飞行速度不过每小时50千米，一旦锁定猎物进行俯冲，速度能提高到300多千米，用爪子直接刺破猎物骨骼。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游隼盯上的猎物，一旦走神，下一秒便会死于非命。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融为一条水线，从侧面流下，他打的是胆战心惊，最可怕的是游隼在一次必杀后便会失去威胁，而他对面的楚明却是一次接着一次袭杀而来。 · 观战席屏住呼吸，无人喧嚣，局势很清晰，王康全毫无还手之力，就看接下来有没有关键一拳能打开局面。 · 王康全运起全身气力，低喝一声，用龙爪手擒向楚明手肘，遇到光膜时忽然被震开。 楚明四指贯向他脖颈。 王康全另一只手蓄力轰拳冲向他心脏。 拳掌在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交错而过，同时冲向目标。 林正刚准备上去打断两人。 铮—— 拳头仿佛打在精铁之上，震得王康全身体发麻。 楚明的四指停在他脖子前，指尖微微破皮。 王康全后退两步，拳掌相碰，躬身行礼，“我输了。” 楚明退后两步，脚下石砖开裂，抱拳还礼，“承让。” 观众席爆发出一片欢呼声，鼓掌声不停。 “楚明——” “楚明——” 三队的人不甘示弱，“明哥——” 林正刚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武者的抱拳礼并非客套。 左手四指伸直表示德智体美四育，大拇指弯曲代表不自大，右手握拳表示习武勇猛。 左掌覆盖右拳相抱表示勇不滋乱，武不犯禁，约束自身。 楚明招式固然凶残，却能在关键时刻收住，可收可放代表的是对自我的高度掌握。 一场比武不止是分出高低，同时也是在向其他人展示自己身为武者的武德。 观众席上除去呼喊声最大的横练铁粉，更多巡查员是对楚明所展现的武德进行欢呼，所谓的以德服人正是如此。 · 两人并肩走下擂台，王康全伸出手，“多谢手下留情。” 刚才那一幕他清楚，即使有林正刚阻止，楚明的四根手指也会没入他脖子一部分，虽然不致命但肯定要休养很久一段时间，很耽误练武。 楚明伸手和他相握，“比武本就是为了互相进步。” 王康全端正的脸上第一次浮现笑容，“好，以后有麻烦尽管找我，我尽量帮忙。两个月后的月测我们再比一场。” 楚明轻点下巴，“约定好了。” 除了每年的新学员月测，月测是三个月举办一次，用来检验武堂学员修行成果。 和这次月测不同，到时候在外看守一区的老学员都会回来参加，毕竟奖励丰厚。 王康全既然有信心参加，大概率是要突破了。 两人旋即分开朝各自的队伍走去。 · 三队众人离开座位，迎着楚明坐下。 “真赢了，明哥，强啊。” “明哥无敌。” “明哥等会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富贵酒仙庆祝一下。” “是啊，下午别练拳了，休息一会。” “好，”楚明笑着应下。 远处林正刚招呼武堂的教师收拾现场，随后走过来和楚明说了一句，“明天来找我。” 从今天比试看得出来，楚明的三流横练武学修炼圆满，他准备继续教二流的进阶横练武学。 楚明今天下午要去各种应酬局，因此让他明天去。 · 观战台上，沈一峰拍拍手，“这届月测圆满结束，大家回去就职吧，最近关键时期，各位队长要严加看管各区域。” “是，”卢启盛最快应下，最快撤离，一秒都待不下去。 黄良凯心里也不太是滋味，楚明毕竟不是他三队一系的人，现在在三队声望又很高，未来说不定会影响到他的基本盘。 不过下次月测有武堂老一届学员，到时候就能压住楚明的风头了。 第三十三章 铁裆功觉醒 两人离开后，王德胜露出感慨的笑容，“康全还是差了点。” “没差多少，保持这个劲头下去嵩山武大有望，”沈一峰安慰道。 “借巡查长吉言了，”王德胜说完后满心欢喜的离开。 对于联邦级别的学校他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大概规则，听沈一峰这么说…那说明确实有戏。 沈一峰还要去发月测奖励，留在原位等观众席的巡查员散场。 他对于楚明的做法很是赞赏，这一场比试在无形中把第二大队和他的关系拉得更近。 其次是楚明在第三大队的开始有了声望，未来稍加操作，现在围在楚明身旁的人都是他以后的班底。 沈一峰寻思着以后的安排，黄良凯的态度他是看出来了，想要置身事外，甚至打算当渔翁坐收渔利。 阳城巡查司内部真是一片浑水。 · 观众席基本散去，只剩下三队的人等着领奖励。 楚明见有人朝他走来，心中诧异。 卢封尘一脸假笑走来，“楚明兄弟可谓是一鸣惊人啊。” “别搁这装老好人，我还不知道你的，”黄云贵说。 卢封尘心里暗骂一句死胖子，脸上依旧带着恭贺，“不打扰你们了。” 楚明礼貌地回应一句。 一时半会琢磨不清卢封尘要干嘛。 过了会。 沈一峰拿来一个纪念牌，递到他手上，“再接再厉，争取下次月测再获得一个好成绩。” “一定不负所望，”楚明双手接过。 “好，月测第一的奖励发放在武堂的消费额度里，”沈一峰从他身边离开时又压低声音补充一句，“你家境不容易，申请了一批特殊的补助，拿着就是。” 楚明默不作声，不出意料应该是沈一峰自掏腰包或者从别的渠道弄来的。 用现在的话说叫政治补助和政治资源，领导让拿他就拿，没什么好说的。 …… 和众人约定好下午去哪聚会后散去，径直回到三队演武堂。 比试中硬接王康全一拳，他没受伤，但是体表的暗黑色光膜变得很薄，几乎要破碎。 这层膜要是自己孕养修复得好几天，这层膜的原理是把身体多余气血环绕在体表形成防护。 他发现这层膜比普通的横练膜要更强以外，还具有自主吸收气血和修复的能力。 他手指上粘连的血丝已经消失，粉末消散于空中。 铁臂功和铁腿功虽然还未来得及觉醒灵性，但魔鹰铁身在干掉两门功法后吸收了两门功法产生的特性——皮糙肉厚。 楚明看到这个特性眼角抽了下，倒是挺适合他的。 魔鹰铁身自带的那层膜大概相当于额外血条，等额外血条干涸，光膜破碎后，才轮到他的肉身来抗压。 他记得铁裆功也踏入超凡境界，算算时间也该觉醒灵性了。 铁臂功和铁腿功还增加了横练功法的修行速度，共提升了50％。 他比较铁头功带来的提升，前者两门武学加起来才和铁头功相当。 估计是因为铁头功提升过一次，同样身为三流武学的铁臂功再提升增幅就变弱了，要是再修炼其他三流横练武学，这个提升幅度还会一降再降。 下一步的重点就是二流横练武学，不知道二流功法超凡后的效果会有哪些。 楚明收起体表光膜，用肉身击打铁桩。 室内回荡着一阵阵闷响。 半刻钟后，楚明感受到体内气血消耗了一部分，操控体表的光膜浮现，丝丝缕缕的能量灌注到体内，光膜愈发薄弱，慢慢消失，完全孕养完毕又需要几天。 一般武者不会想到用气血孕育的横练膜来反哺自身，属于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的横练膜不太一样，可以吸收能量自我修复反哺自身。 他摩挲下巴陷入沉思。 哥们练的是正经功法吗，有点魔性啊。 武术界并没有把武学分为什么正道魔道，毕竟武术本就是杀人的术。 人分正邪，术难分正邪。 要是能吸收凶兽的血… 楚明忽然想到这一点，要是每天泡凶兽血池里，自己是不是能省下一大笔买药的钱，还能借助凶兽的气血进行修炼。 听上去有搞头啊。 现在没有渠道，只能暂时压下这一想法。 楚明接着看向铁裆功带来的特性，横练功法修行速度增加25％… 果然，又降低了，想借着刷三流武学把悟性拉爆的想法行不通。 到后面一门武学增加的悟性估计还没1％。 看到下一项特性他再次陷入沉思。 精气十足… 增加持久作战能力。 听效果描述总觉得不太正经，想到这门功法本身的能力又释然了。 铁裆功除了增加弱点防御，就是强化耐力，这项特性是把铁裆功的能力再次强化。 正当他在思索怎么验证铁裆功的持久力时，脑海响起一道声音。 ——铁裆功灵性觉醒。 嗯？ ——魔鹰铁身发现新诞生的铁裆功。 卧槽？ 楚明突然有点慌，别又炼化了，要是把铁裆功炼化…老大倒无所谓，老二怎么办，不会成太监吧。 他突然想起一门叫做葵花宝典的神功，默默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 ——魔鹰铁身试图炼化铁裆功，铁裆功发现自己的难兄难弟铁臂功和铁腿功被炼化，心头顿时大怒。 ——经过一番思索，铁裆功决定顺其自然，相信老二的判断，跑了。 ——铁裆功为了躲避魔鹰铁身，藏在体内某处。 楚明轻舒口气。 还好，关键时刻该痿就痿，毕竟热血冲头什么都上，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很多事情干之前以为是爱，做之后发现是艾。 铁裆功决定不问世事潜心修炼，主打一个道法自然，时间一长顿感乏味，炼出两颗精丹藏于肾中——两颗精丹入肾中… 沟槽的铁裆功，这玩意是想放就放的吗，真不怕自己得肾结石啊。 别人金丹入腹，你精丹入肾。 楚明连忙掀起腰侧衣服，看有没有异常。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还行，从外表来看一切正常。 希望上厕所时不会遇到困难，不然自己得去医院开刀了。 算下来身体内已经有了三股灵性，目前为止还算和谐。 就是精力有点过剩了。 第三十四章 还有高手? 中午。 阳城市中心广场。 李氏武馆。 空旷的室内，土黄色木板，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 王康全脖子上打着两个大型创可贴，盘腿低头朝向对面的老人，“师父，我败了。” 李志沧捏着壶把朝下，白雾滚滚的茶水在空中一分为二，倒进两个茶杯之中，“胜败乃兵家常事，说说经过。” “我感觉…楚明还没突破五段。” 空中的茶水顿了下，李志沧拖着花白的胡子抬起头，皮肤的褶皱层层叠叠盖住眼睛，“你是因为大意才败的？” “他主修横练，速度不弱于我，力量和我相当，”王康全复盘起上午的比试。 “横练？那就不奇怪了，”李志沧念叨两句继续倒茶，“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辅修横练而不是主修吗。” “为什么？”王康全赶忙问，他和楚明一战，感觉横练才是武道家的未来，能抗能打能输出，越阶战斗不在话下。 “横练一味压缩体内的气血，提高质量，配合内家拳修行，在同境固然很强，但是武者最终目的是打破身体桎梏，不是为了比谁的气血浑厚。” “您是说横练很难打破武者十段的瓶颈？”王康全问。 “没错，不止是武者十段，每一阶段都是，横练者气血过于扎实，导致瓶颈很难突破，因为所谓的瓶颈本就是人体内的一部分， 横练强化血肉的同时也是在强化这层瓶颈，未来你突破十段成为武道家，他说不定还在武者七段左右徘徊，到时候孰强孰弱还用为师告诉你吗。” 王康全稍稍沉思，“我听说…他一月破四段。” 砰—— 李志沧把打翻的茶壶扔出去，站起来朝门口走两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康全默默收拾着茶桌上的残局。 李志沧忽然扭头，“楚明是谁的徒弟？” 王康全稍加思索，“是新来的总教头林正刚招的人，过往只是个普通家庭。” “山君？”李志沧在室内不断转圈，嘴里不停念叨：“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 “师父你认识他？”王康全想起父亲交代自己的事，让自己旁敲侧击，从师傅这打听新来的巡查长和总教头的来头。 他认为对待长辈要真诚，没有答应，因此没和李志沧提起过。 “嗯，在大夏境内算是比较有名的武道家，”李志沧说。 大夏联邦很大，但武道家圈子很小。 “以前怎么没听过？”王康全问。 “那是因为他师父名头太响，把他压下去了，”李志沧捋捋拖把胡。 他和林正刚实力相当，从辈分上可以倚老卖老说自己是前辈，但要是面对林正刚的师父，哪怕自己年龄更大，也得躬身行礼。 “他师父是…” “八极拳一派创始人，魔拳·龙书文。” 李志沧坐回原位，看着低头不语的王康全，“在自我怀疑吗。” “我不知道，”王康全迷茫的抬起头。 听师父说完，他感觉自己一辈子都追不上楚明的背影。 天赋，努力，破境速度，背景，全部都不如对方。 “康儿，告诉我，武道是什么，”李志沧问。 “武道是杀人的道，”王康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在大夏境内这是普遍存在的认知。 “错，大错特错，”李志沧一声大喝，褶皱掩盖下的眼睛瞪成铜铃。 王康全愕然，师父这种恐怖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严肃到令人窒息。 “这是八极拳一脉的武道信念，不是南拳一脉的武道信念。 听着，在大夏，只是因为八极拳一脉更强，所以他们的武道信念便被大众奉为真理。 但我要告诉你，南拳一脉的武道是为了制止暴力，制止不公，向不正义的暴力进行挑战，既知会死，也要向更强者挥拳。 修炼武道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守护自己心中的道义。 你不就输了一次吗，胜利者需要用无数次胜利来维持自己的荣耀，失败者只需要一次胜利就能洗刷以往的耻辱，要赢就赢最关键的一次。 武道无止境，你的天赋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终有一日你会证明南拳一脉不输八极拳。” 感受到这份沉甸甸的信任，王康全眼角留下两道泪线。 “努力修炼吧，武道史书上若是记载有努力超越天才的传奇案例，一定会留下你的名字，”李志沧说完迈步跨出武馆。 王康全对着师父离开的方向重重磕下脑袋，“是。” 两个月后的月测，他要向楚明再次发起挑战。 … 李志沧出了门快步离开，对徒弟越发满意。 年轻老实就是好，一碗鸡汤灌到饱。 本来想和徒弟复盘比试过程，找出他的不足，没想到提起龙书文的名字和对手相关，便让他丧失信心破防了。 叫楚明的小家伙给予他这么大打击吗？在阳城年轻一代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倒是想见一见。 “嗯？”李志沧倏然抬头，看向某个方位。 武道家放开气势后，生物场强波动剧烈，很容易被其他武道家敏感的第六感察觉到。 有外地的武道家来阳城？从真武山方向跑过来…希望只是来阳城旅游的。 前段时间阳城发生大型凶祸事件，虽然及时制止，但还是让他闻到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 傍晚，天色昏沉，夕阳欲坠。 市中心，富贵酒仙大酒店。 “明哥，我敬你一个，今天狠狠出口恶气，你不知道卢封尘那家伙多恶心，”孙源迫不及待给两人满杯，不过倒的是果汁。 明天还要接着训练，喝酒会影响休息效果。 “嗯，”楚明和他碰杯，又和其他人一起喝一杯。 “明哥你气血五段了？”黄云贵问。 “快了，”楚明含笑回应。 “一个月四段也很夸张啊，”王猛说，“明哥你高中是没练武吗。” “练，”楚明在想怎么解释。 “有这天赋进武堂咋才一段——” 张宇航打断他的话回答：“顿悟，和王康全一样。” 三队里一群人露出明悟的神色，眼里的羡慕止不住涌出，要是啥时候自己也顿悟一下是不是也能成天才。 楚明松了口气，不用自己费力解释了，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但不全是，”张宇航紧接着补了一句。 楚明神色一紧。 还有高手？ 第三十五章 惊世之智慧 张宇航望着疑惑的众人，以过来人的口吻道：“按理说，根骨检测最好是等到十八岁，甚至更晚。 因为根骨这东西要到三十岁才定型，有的定型早有的定型晚，俗话说大器晚成便是这种。” 楚明只能默然点头。 人类的脑补力量果然是无限的。 “楚明就是大器晚成之类的人，”张宇航抬起杯子。 楚明赶紧给拥有惊世之智慧的大佬敬酒。 “楚明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能有今日的成就和他自身同样分不开，各位别气馁，说不定你们之中也有大器晚成之人， 这一杯，敬未来前程似锦，”张宇航站起来。 “好，”众人跟着站起来碰杯庆祝。 … 在三队包间隔壁，卢封尘预订的包厢内，他和罗浩两人望着满满一大桌子菜。 门口有个跟班站岗，空荡冷清的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我先回去了，”罗浩拄着拐杖，腿上打着石膏，撑起桌子准备起身。 “诶诶诶，”卢封尘赶忙站起来扶他坐下。 他知道罗浩今天脸被打得很疼，现在不好意思和人接触，所以没让一队其他人来刺激罗浩，以免影响到他卢封尘的借刀杀人之计。 “罗浩，我知道你心里有道坎过不去，但你听我说说内情，”卢封尘一脸宽慰的神情劝解道。 “内情？”罗浩愣住了，难道自己比试输是有原因的？ 对，确实有可能，楚明一个练拳两年半没突破一段的货色，怎么可能打败自己，肯定用了自己不知道的手段。 卢封尘见罗浩认真恭听的模样，心里阴险一笑，“你想，楚明进武堂时不过一段修为，一个月不到便和你打个旗鼓相当，这合理吗？这不合理啊。” 罗浩点点头，大眼睛里充斥着清澈的愚蠢。 “听我爸说，有一种禁止在市面上销售的药物，可以短时间内拔高人的气血值，但是有一定副作用，”卢封尘说。 罗浩若有所悟，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卢封尘自然是蒙他的，这种药物隔壁鹰联邦确实生产过类似的基因药剂，国内研发过一些，但效果不大，最多帮普通人破一段。 “你想想谁和楚明走得最近。” 罗浩思索片刻答不上来。 “总教头啊，他看管整个武堂，进一些违规药物谁知道，谁能监管他，不止是这种药，包括一些违禁的激素药，在赛前打一支。” 罗浩恍然大悟，咬着牙说，“他违规了。” “违规也没办法啊，谁让别人的背景是总教头呢，所以罗浩兄弟…不是我说，我是真为你感到不值，你这种少年天才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刻输给——” “砰——” 罗浩猛拍桌子，“这个该死的混蛋，尽用些不光彩的手段。” “小点声，他们在隔壁呢，”卢封尘若有所指。 罗浩闷闷不乐坐下，他现在手脚残疾，不能和人动手。 “我听医生说你这身伤少说要几个月才能愈合，”卢封尘隐隐戳他伤口。 罗浩缄默不语。 卢封尘倒两杯白酒。 两人猛一仰头，一饮而尽。 “十八岁，人生最好的时光，练武最好的年华，却要在病床上躺三个月，唉，我是真替你难过啊，不说这些伤心事，干——”卢封尘又倒上一杯。 罗浩喝了后脸色微醺，脑袋中的烦闷似乎远去了些。 “罗浩兄弟，有些话虽然不好听，但我还是要说两句，楚明背景太大，咱们小老百姓得罪不起，以后还是避着他走比较好，不说了，干——”卢封尘再次给两人满上。 罗浩心怀不甘再次喝下一杯，苦酒入喉心作痛。 “都说十八岁是打基础的时候，练武一旦停止，会影响到未来的前途，但罗浩兄弟你要为身体着想，未来几个月就别练拳了，身体比看不见的未来重要啊。” “来，别光喝酒，吃菜啊。” “都怪这该死的楚明…” 罗浩听着卢封尘的劝导，心里对楚明越来越气，一想到自己残废的模样不是楚明对手，只能继续喝酒消愁。 卢封尘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准备再送上一发暴击，“我听说你和陈金华的女儿走得比较近，她今天…” 罗浩手掌忽然用力，把酒杯捏炸，碎片噼里啪啦洒落一地。 陈丽瑶回去后给他拉黑了，说什么不要再联系，怕楚明误会。 “一个见利忘义的贱货，我不认识她。” “是，今天不提她，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 卢封尘见他喝得满脸熏红，另一只手背在后面点下手机。 守在门口的跟班冲进包间。 “搞什么？!我和罗浩兄弟吃酒席呢，没有眼力见的东西，”卢封尘喝骂道。 “大哥，附近街道监控出问题了，卢大队长知道我们在附近，让我们去看看是不是发生凶祸了，”跟班脸色匆忙地说。 “晦气，算了，我去看看，顺便把账结了，车钥匙给你，你等会送罗浩兄弟回去，”卢封尘说完一脸惋惜地看向罗浩。 “紧急任务，我去就行，失陪。” “没事，”罗浩摇摇头，直接对着酒瓶吹，一灌一瓶。 跟班坐在一边，眼里透露着讥讽。 这抹讥讽深深刺痛了罗浩的内心，“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回去。” “你这样子能行吗，”跟班说。 “不要你管，你走，”罗浩耍酒疯似的吼一句。 跟班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关上包厢门离开。 卢封尘背靠在墙外，脸上的晕红逐渐消退。 罗浩这种仗着自己有点天赋便目中无人的货色，对他而言还是挺好操控的。 跟班恭敬地点点头，随后跟着他一起离开。 卢封尘离开富贵酒仙，打通电话，“喂，爸，事办成了，等结果吧。” 卢启盛沉吟片刻，“你现在立马回武堂，别留下把柄，” “好，”卢封尘一招手，隐藏在暗处的车辆行驶过来。 卢启盛挂掉电话，心中不断盘算着。 楚明实力提升速度有点太快，短时间虽然影响不到大局，但潜在的敌人还是早日除掉好。 顺便除掉罗浩这个不听号令的刺头。 第三十六章 鬼背 几人在富贵酒仙嗨到夜晚，两边高楼霓虹灯五彩斑斓，年轻男女结伴而行在街道上穿梭。 罗浩蹲在巡查司专用车里，一只脚残废，导致他只能在刹车和油门之间二选一，不过今晚他没想过踩刹车。 他打个酒嗝，熏红的脸藏在阴影下，眼睛紧紧盯着富贵酒仙大门口。 在酒精半睡半醒的作用下，脑海里对法律的畏惧逐渐消退，只剩下憎恨。 罗浩把酒瓶扔出窗外，砸得噼啪作响。 爷的腿瘸了，你也别想好过。 … “明哥，我带你一程？”黄云贵说。 “没事，我家离得近，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楚明笑着摆手。 “明天见，”许铃兰告别。 楚明沿着街道边行走，眼前的刺亮让他抬起脑袋。 谁开车打高照灯啊，走后门考的驾照吗。 突然，他精神一震，连忙侧向一边。 白色轿车擦着他身体撞进一旁服装店，落地窗霹雳啪啦碎成一地，车辆的防爆玻璃出现无数道裂痕。 “喂，”楚明一看是巡查司的改装轿车，赶紧敲打封闭的车窗。 车窗自带防窥视，他看不清里面。 车辆忽然后退，地上的衣服卷进轮胎里眨眼间搅烂，楚明闪到一边。 亮着高灯的轿车再次横冲直撞而来。 楚明准备躲开，背后破碎的服装店传来尖叫声。 他回头瞟一眼，是服装店的老板，听到楼下的动静跑下来。 轿车外壳闪着冰冷的金属色泽，毫不犹豫再次朝他撞上来。 楚明回头跑两步，拽着店老板的衣领，提着他扔到二楼，“别下来。” 车辆这次直接撞进店里，柜台撞了个稀巴烂，发票满天散落。 楚明从二楼窗户跳下去，看着车辆一阵疑惑。 巡查司的车？有人酒驾发酒疯？ 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车辆再次倒出来，车头撞得轻微变形。 楚明三两步跳到马路上，蹲在消防栓上。 轿车倒出服装店，瞄准方向再次冲向他。 冲我来的？楚明更疑惑了。 巡查司暗地里有人要害他能理解，有人敢在明面上对自己出手？ 他看着周围惊慌逃窜的人群，不少人你推我搡地倒在地上。 他要是不管不顾，车辆直接顺着街道轧过去，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车里，罗浩见楚明原地站着不动，一脚踩死油门，神情癫狂，“给爷死!!!” 车辆在几十米内悍然提速，发动机爆发出阵阵轰鸣。 楚明背后发出惊叫声，一个小孩被轿车的彪悍姿态吓得跌坐在地忘记逃跑。 楚明下蹲身体压低重心，随后张开双臂，近两米的臂展打开，浑身流转着暗黑色光泽。 轿车上一秒还在十几米外，下一秒冲进身前。 车头撞在他胸口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金属扭曲的嘎吱声。 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铁皮上扭曲着。 车辆前面的挡风镜在惯性冲击下彻底崩碎。 罗浩眼神通红，把油门踩到底下抠都抠不出来。 楚明看到对方内心诧异，但来不及多想，紧咬牙关，双脚压进地里，暗黑色横练膜如玻璃般破碎。 他背后还有无辜的路人，如果这时候退开，不知道会产生多少伤亡。 轮胎在地面不摩擦，难闻的橡胶烧焦味从轮胎下面传来。 楚明双脚压进沥青路里，整个人正在不断后退。 一米…三米…五米… 楚明浑身气血流转，肌肉瞬间**，外套被撑裂，肌肉挣脱衣服的束缚，双脚如锄头般犁开大地。 小孩看着眼前健硕的身躯不断接近，最终停在身前一米的位置。 感觉似乎没啥事了，小孩缓缓从地上站起身。 在看清楚明背后的景象，吓得彻底瘫坐在地上。 宽阔的后背仿佛活物，一块块形状清晰，纹理刚硬的肌肉不停蠕动，肩膀两边的肌肉蠕动成两只眼睛，背后直到脊柱大龙的位置块块隆起，凹凸分明。 肌肉组合起来的模样就像是…魔鬼的脸。 小孩吓得哭都不敢哭，生怕下一秒魔鬼会从背上钻出来。 楚明没理会背后的情形，他脸上燃起痛快的狂笑，双臂抱住车头如倒拔杨柳树般猛然往上抬起。 罗浩一脸惊恐，眼前的大地离他越来越远，整个人在重力牵引下逐渐离开驾驶座，往车顶落去。 车辆在空中翻转一百八十度，宛若翻不了身的王八，无力地挥舞着四个轱辘。 楚明吐出一口白雾，体内产生的高温顺着呼吸缓缓散去，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滋味。 这才是魔鹰铁身真正的姿态啊。 他来不及回味刚才酣畅的角力战，打通巡查司电话，让人来处理现场。 刚才在附近引起了较大恐慌，后续安抚民众的工作还要专门的人员去做。 “赶紧回家，晚上别到处乱跑，”楚明对身后小孩催促道。 小孩直到他背后的恶鬼脸消失才有力气站起来，双腿仍旧软得发抖。 “谢谢。”小孩说完跑开了。 楚明头也没回，随意应了一声。 不出三分钟，巡查司的鸣笛声响彻整条街，数十名巡查员跑下车封锁街道，驱散围观民众。 “楚小哥，”一名上了年纪的巡查员小跑两步赶来。 楚明轻点下颌。 “肇事者…？” 楚明一手掂起轿车，手臂伸进车窗把罗浩拽进来。 “别、别碰我，”罗浩从内到外透露着骇人的惊恐，他无法想象有人能用肉身拦下汽车。 这说明对方一拳能把自己干烂，实力远超自己。 楚明提出来后扔到一边，其他巡查员立马走上去给罗浩拷上武者专用银手镯。 不管他受了多重的伤势，全身绑满锁链。 其他巡查员勘测完现场后把经过整理成文字，递交给中队长。 中队长望向赤裸着上半身的楚明，眼里满是浓郁的震惊。 “楚小哥，今天上午比试你没用全力吧。” “算是吧，”楚明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魔鹰铁身是上午才获得的，具体有多强还没来得及试验。 中队长靠近一点，竖起大拇指，“厉害啊，是不是今天上午比试不好意思落了王大队长的面子，故意让着王康全，不然你肯定秒杀他，我跟周围人说横练无敌他们还不信。” 第三十七章 审判 楚明心里无奈，懒得解释。 你说是就是吧。 中队长接着灯光打量着罗浩的脸，“奇怪，怎么有点眼熟，你不是那个谁谁…” “罗浩，”楚明提醒道。 “对，也是早上参赛的那个，多大个人了，还输不起，居然还想杀人。” 罗浩在车里一翻一滚，把胃里的酒精吐出来，又被楚明吓得醒了酒，意识还算清晰，连忙反驳道：“我只是喝醉了，我没有要杀他。” 如果是酒驾最多判个过失，赔点钱甚至不用坐牢，要是故意杀人，他是可以判死刑的。 反正附近监控都坏了，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到现在还记得卢封尘离开的原因。 中队长怜悯地瞧了他一眼，“小张，附近监控调了吗。” “调了，罪犯罗浩先是开车撞进秋山服装店，随后紧跟着楚明，全程没有换过目标，从监控上看得出来，罪犯有很强的目的性。” “明哥，明哥…”远处几人翻过警戒带，一路跑过来。 “没事吧。” “咋才分开一会…握草，罗浩，是你小子。”孙源对着罗浩受伤的腿踢过去。 罗浩发出一声惨叫，抱着腿，疼的冷汗直流。 妈蛋，欺负残疾人啊。 中队长咳两声。 几人整理着装，仿佛无事发生。 许铃兰拿着一件外套披在楚明身上。 王猛伸手抚过破碎的轿车，在损坏的引擎上仿佛看到当时震撼的场景，一时间震得说不出话来，这得多强横的肉身才能做到。 要知道巡查司专用车辆是改装过的，四轮驱动发力，烧的油都是特供的，马力十足。 这才是男人的战斗方式啊。王猛决定回去后也练一门横练功夫。 罗浩面如死灰，到现在他哪还反应不过来。 被骗了，难怪卢封尘一直在耳边引导他，去憎恨楚明，他当时喝酒喝蒙了，根本没细想。 “放心明哥，不得便宜这小子，等会回司里走完流程，送他去黄山吃枪子，”黄云贵说。 “收队，把人带回司里，留两个人在现场，打电话叫辆拖车过来，”中队长手一招，各自忙活起来。 楚明跟着上了车。 原本准备回家打两遍拳睡觉，谁知道发生这样的意外。 … 今夜的巡查司灯火通明。 罗浩因比赛失利，恶意报复的传闻很快传遍了大半个巡查司总部。 不仅如此，由于是在闹市区发生的恶性伤人案件，周围目击者很多，楼上有人趁机把全程录下来发到网上。 在中心广场的李氏武馆内，一个人影对着铁桩打完一套龙形拳，身体向后倒去。 王康全大口喘息，浑身被汗水浸湿。 李志沧边站桩练功边刷手机，“康儿，看这个，这人横练功夫可以，外貌挺俊的，年龄应该和你差不多。” 王康全爬起来，疲惫的眯眯眼忽然睁大，失声大喊：“楚明？!” 李志沧手抖了一下，“他就是你说的楚明？” “对，没想到他上午根本没用全力，我却还是输得那么惨，”王康后仰倒在地板上，望着昏暗的天花板，眼睛失去高光，仿佛坏掉了。 李志沧有点头疼，如此强劲的横练功夫…他怎么能是个四段武者呢。 王康全挣扎起身，慢慢走到铁桩前，嘴里不断喊话安慰自己：“不行，还不能停下，天赋不会给他魔鬼般的肌肉，他肯定比我更努力。 每天打一千拳、一万拳追不上他，我就打十万拳、一百万拳甚至一千万拳…” 他撑着疲惫的身体，手臂累到快抬不起来。 李志沧内心宽慰，含着欣慰的笑容捋着拖把胡，继续刷短视频。 他翻看评论区—— 【劲，太劲了。】 【横练才是男人的浪漫。】 【内家拳高手也能做到。】 【肯定没横练强。】 【重铸横练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横练武者才是雄性中的雄性，技巧都是娘们才考虑的事，真正的雄性就该硬碰硬。】 李志沧气得差点拽掉胡子，赶紧关闭手机，“简直一派胡言。” … 巡查司审讯室。 罗浩望着对面几排审讯官，失声尖叫道：“不公平，司法是主政司的职责，怎么能在巡查司给案情定性。” 一般巡查司负责抓捕罪犯，最后的判决是由主政司的官员实行。 也难怪他破防，他对面坐着的人—— 第一排是楚明和几个审讯官。 第二排和第三排分别是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的巡查队长。 除去第一大队，只差把整个巡查司的人搬过来。 一群人以楚明为中心围在旁边。 楚明身旁一名官员拿起手中传真文件，“主政司已经盖章，后面全权由巡查司审理，包括后续的处决，都由巡查司决定。” 楚明在心中暗叹，沈叔的背景够硬的，连主政司都得卖面子。 主政司大多是文官，巡查司和武堂属于武官，职能不同。 罗浩满脸绝望。 这审个屁啊，自己孤身一人，对面站着大半个巡查司。 明明能直接把自己拉下去枪毙，却还要审问一遍，真是… 官员神情严肃，“现在相当于内部开庭，罪犯罗浩，因恶意伤人，危害公共治安，引起社会恐慌…” 楚明嘴角微抽，能安排这么多罪名？是我孤陋寡闻了。 每说一条，罗浩脸上便多了一丝死气，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我有话要说，”他企图再挣扎最后一次。 官员看向楚明。 楚明愣了下。 看我搞毛，你是主审和判决官啊，我是受害者啊。 哪有让受害者直接审判罪犯的，怕是一百个案件九十九个都判处死刑。 “是卢封尘指使我干的，”罗浩挣扎着，他担心再不说，下一秒就给叉出去了。 楚明若有所思，“我和他单独聊聊吧。” 官员对着后面的陪审席说，“剩下的判决由楚明执行，异议？” “没有，”其他人很识相地离开座位，走出去。 废话，几乎定性的案子不说，巡查长的意思只差写在他们脸上了，谁敢这时候得罪楚明。 官员笑一笑，“楚明先生，等会你判决完后写一下，事后有其他人执行。” “好，”楚明含着微笑送走他们。 官员很识趣地关上大门。 室内只剩下楚明和罗浩。 第三十八章 理亏 “楚明，你信我，我是被蒙骗的，我当时喝醉了…卢封尘他…” 楚明无奈地扶着额头，“等下，慢点说，从你和他今天到富贵酒仙时开始说。” … 听罗浩讲述完他大概了解前后起因。 顺便把罗浩的话录音下来发给沈一峰。 “楚明，我是鬼迷心窍了，你饶我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报复你，我真的知道错了，”罗浩不断哀求，跌到地上，一点点往他脚下爬过去。 “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楚明摇摇头，曾经多么高傲的一个人，最终也会在死亡面前磕下脑袋。 “不是，你信我，我们出去后一起对付卢封尘，想要杀你的人是他不是我啊。” 楚明准备在判决书上写下结果。 上面的章子都盖好了，有主政司的，有巡查司的，先盖章同意后签字判决…只能说沈叔的背景有一点点硬。 “我是被利用的，他以后肯定还会针对你…” 楚明没理会他的哀嚎，静静地等着消息。 过了五分钟。 罗浩的心仿佛死去，他不理解，自己和楚明一个时间段进的巡查司，只过了一个月，两人的位置便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 曾经他对楚明的漠然，现在攻势逆转了。 楚明倒没什么报复的心思，或者说从未把罗浩放在心上。 又过去两分钟，沈一峰回了四个字 【放手去做】 · 楚明突然笑起来，“罗浩，你仔细想想，卢封尘是想杀你还是想杀我。” “什么意思，”罗浩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 “我实力比你强，哪怕你开着巡查司的车，我打不过也可以跑，今天我未必会死。 但今天这事过后，无论如何你是肯定会死的。” 罗浩心头恍然，“他为什么要杀我？” 楚明找黄云贵要了几张照片，黄云贵和卢封尘一直不对付，因此今天擂台上罗浩不听号令，卢封尘脸色很精彩，正好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黄云贵截下。 “看看这个，”楚明把照片放大，卢封尘阴郁的神色正对着擂台上。 “卢封尘是第一大队长的小儿子，别人都以他为尊，而你的行为无疑是在公然打他脸。” 罗浩恍然大悟，“他…” “他要杀的人是你，只是不好亲自动手，所以借助我的手来杀你。” 楚明扶起罗浩，放在凳子上，拍拍罗浩的肩膀，“罗浩，我们好歹是高中同学，听我一句劝，好好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 “为什么，”罗浩破防了，自己才十八岁，这不是下半生，这是一辈子搭进去了。 “唉，你怎么不懂呢，权力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啊，以卢封尘的性格，他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你我都是底层人出身，一介草根，如何与权势对抗，你出去后卢封尘肯定会想方设法除掉你，听我的准没错，在监狱你会更安全。” 罗浩瘫倒在椅子上，他反驳不了楚明，卢封尘的歹毒他是亲身体会。 楚明拿起纸张，“判决书上已经写了，终身监禁，罗浩，看在以往的情面上，这是最好的判决方式。” 楚明说完后离开审判厅，罗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挣扎的意味，自己一生，彻底完了。 楚明在门口朝左右望一圈，主政司官员立马走上前来，“楚明先生。” 楚明点点头把判决书给他，接着在门口等待。 两名巡查员接到命令，很快便赶过来。 一名巡查员走到楚明身旁，小声说：“巡查长通知了。” 楚明微微一笑，“关到小黑屋，告诉他…” “是。” 两名巡查员架着罗浩，向监狱最深处走去。 离开审讯大楼，他望着漆黑的夜空，朝巡查长做所在大楼走去。 … 沈一峰端坐在转椅上，卢启盛站在他面前，神情庄重。 嘎吱一声，楚明推开门走进来，“沈叔，哟，卢大队长也在呢。” “坐，”沈一峰指着真皮沙发，“卢队长，刚才审讯时罗浩说幕后黑手是卢封尘…” “绝无可能，”卢启盛义正言辞道，“封尘他案发前就已经回武堂练武，人证物证都有，大概率是罪犯罗浩想要摆脱罪名找的借口，望明察。” 沈一峰点点头，“楚明，你怎么看。” 楚明稍加思索，“罗浩的供词说了不少关于卢封尘的事情，不像是谎言， 加上卢封尘平时和三队有口头冲突，同样有人证，说明卢封尘是具备犯罪动机的。” 楚明有什么说什么，表面上是在搞复盘做审查，暗地里是不同派系的斗争。 “有道理，”沈一峰点点头。 “我儿封尘绝不是那种人，”卢启盛面不改色道。 “也是，卢大队长兢兢业业，为国为民，虎父无犬子。 刚才审讯厅里二队三队的人都在，要不了多久这事大家都会知道，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吧，”楚明微笑点头。 卢启盛心头咯噔一下，这种流言势必会影响到一大队在巡查司的名声，名声和利益很多时候又是捆绑的… 他揣摩着楚明的心思，既然楚明说出这种话，意味着这事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嗯，身正不怕影子歪，不过，秘书长今天受伤了吗。” “没什么大碍，区区致命伤而已，”楚明听到他的试探，随意胡诌两句。 “罗浩我记得是一队武堂的学员，你看这费用…”沈一峰暗示道。 “理应由一大队出，”卢启盛微微咬牙。 计划失败，把柄被人抓在手里，这件事处理不好，一大队只会声名狼藉，一时半会没啥影响，时间一长便会显现，他目光更长远，自然是看得到。 “那就把一队讲武堂未来几个月的药物额度裁掉，”沈一峰问。 “我没意见，”卢启盛面色沉稳，内心已经骂起来了。 没办法，沈一峰是巡查长，可以在事故的最后判决写个重伤，罗浩又是一队讲武堂的学员，教学有问题，克扣资源理所应当。 以往巡查长要是无故克扣某一个大队的资源，其他大队会立马抱团来对抗，今天这事发生，意味着没人会来找一大队抱团。 加上卢封尘买凶杀人的事情在巡查司传开，不论是走法律流程还是道德舆论，他都不占上风，只能放放血让这事赶紧过去。 名义，道德，法理全都被眼前这小子给占了，包括事后的好处… 第三十九章 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好，原本每个月额度是两百万，考虑到学员和外驻巡查员的日常使用，往后三个月每个月减少一百万，用以赔偿楚明所受的伤势以及精神损失…” 沈一峰把文件逐一念完。 卢启盛脸色发黑，他的目光在楚明脸上停留了好一会。 精气神十足，龙精虎猛的，有个屁的伤。 但是他理亏，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这空缺的三百万还得他自掏腰包补上。 一大队驻外学员每个月因为和凶兽战斗，伤势常有，不发放足够的药物他们肯定会脱离一大队。 这三百万兜兜转转最后得由他来出，而且武堂是有官方优惠的，他得走其他渠道买，到那时何止三百万，翻个倍都有可能。 沈一峰念完后问：“卢大队长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没意见，”卢启盛说。 心里默默给两人判了死刑，同时不断安慰自己，说要不了多久，两人都会死，才勉强压下心中怒火。 “好，那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执勤呢。” 卢启盛离开，楚明仍然坐在原位，“沈叔，罗浩后续…” “放手去做，”沈一峰把聊天信息的原话再次说上一遍。 楚明站起来，微微躬身，“是。” 罗浩还有价值可以榨取，有句古话叫做礼尚往来。 领导的每一次放权都是在赌，这次把赌注压在了自己身上。 他已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 楚明没有犹豫，当晚打着卢启盛的名义去武堂把一队的资源截了。 一队成员敢怒不敢言。 卢封尘更是表面笑嘻嘻内心妈卖批的送他离开，临走前还故作关心的问候两句。 … 楚明背着大箱子回到家，有钱立马换成修炼资源，没必要存着。 他只领了第一个月的一百万修炼资源大礼包，后续还能领两次。 一箱二十盒药够他用很久，后面还有四十盒。 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楚瑾瑜打来的。 老姐每天晚上都会找他视频通话。 有一次例外，半个月前楚瑾瑜收到他寄来的修炼药物后，三天没理他。 … 江汉武大，女生宿舍楼，双人宿舍内。 “瑾瑜，别不开心了，看这个，”旁边上铺的唐娟伸着手，把刷到的短视频递给她。 “没兴趣，”楚瑾瑜再次拨电话给楚明，迟迟未接。 看一下嘛，唐娟爬下床铺。 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绝大多数宿舍都是这种布置。 “说了没兴趣，”楚瑾瑜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烦躁，手臂挥开她。 “看看嘛，就看一眼，看一眼，”唐娟把手机伸到他面前。 楚瑾瑜本想推开她，看到视频上的身影愣住了，夺过手机。 “呦呦呦，原来你好这口啊，我还以为我们的冰山校花不喜欢男人呢，原来是不喜欢学校里瘦弱的…”唐娟伏在一边观察她的脸色。 楚瑾瑜看的视频正是楚明用肉身挡下巡查司轿车的视频。 视频中楚明魔鬼般的后背彰显无疑，只露了小半个侧脸。 楚瑾瑜看了好几次，终于确认了。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立马接通。 楚明略有些疑惑，“姐，你在哪，宿舍吗？” 以往楚瑾瑜和他视频通话都是在操场边缘，或者几乎没人的地方。 毕竟女生宿舍涉及很多隐私，万一舍友在寝室发癫，会搞得几人很尴尬。 唐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以往楚瑾瑜在训练完后都会一个人离开，偷偷跑到角落去。 果然，有奸情。 “这人是你？”楚瑾瑜拿着舍友手机上的视频问。 “是，今天不是拿下月测第一吗，然后…” “遇见事能不能冷静点，不要老是热血上头，先顾好自己的安危，不要学他逞能，会害死自己的，”楚瑾瑜细眉紧锁，心情烦闷。 楚明沉默一会，没想到老姐会发脾气，“我会注意的。” 唐娟的脑袋悄悄从楚瑾瑜肩膀上升起，“唷～吵架呢。” “不关你事，”楚瑾瑜推着她脑袋。 唐娟看到视频里的楚明，眼睛发直，“是你啊，能不能再表演下那个…” “我们认识吗？”楚明愣了下。 “你是今天那个见义勇为的魔鬼缠身对吧，还以为你长得会比较凶，没想到长这么帅，”唐娟不顾楚瑾瑜的推手，把脑袋往镜头前凑。 楚明一脸无语，哪个乐子人给自己取的称号。 “瑾瑜，你有男朋友居然藏着不说，太不够意思了。” 楚瑾瑜雪颈泛红，“他是我弟弟，别乱说。” “弟弟？”唐娟眼睛发光，活泼的笑容里露出虎牙，“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以后我也喊你姐，比亲姐还亲的那种。” “帅哥，我和你姐姐是好朋友，我手机号和绿信号码是…改天你来江汉武大，我用手帮你量一套衣服尺寸——” 楚明在镜头里看到楚瑾瑜伸手在手机上点了一下，之后他便听不到声音，无声的画面里楚瑾瑜拽着唐娟到一边。 他看不到两人在干嘛，只看到屏幕里宛如地震一般，震动了十几下，对面桌子上的文具，化妆品跳得很高。 等到楚瑾瑜再次开通声音，他好像听到了唐娟的哀嚎，“你这个见色忘义薄情寡义的坏女人，居然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再也不理你了。” 楚明看着老姐熟悉的脸陷入沉思。 学武会让人变这么暴力吗… “别听她乱说，平时就这样不着调，”楚瑾瑜语气慌张地解释道。 “奥，”楚明木然点头，一言不合暴力出手，自己到时候去了江汉不会也遭受这种待遇吧。 还是得赶紧练武啊。 “还有一件事，江汉武大发放的修炼资源很多，你不要再给我寄了，”楚瑾瑜说。 唐娟脑袋从洗漱间冒出，“多个鬼啊，大夏这么多人，联邦又不是做慈善的，天才班一个月才五万补助。” 楚瑾瑜冰冷凶悍的目光往她所在方向一扫。 唐娟吓得缩回脑袋，赶紧锁死洗漱间的门。 “别理她，总之你现在比我更缺药…”楚瑾瑜说。 楚明指着桌子上堆放成山的补药，“姐，你看。” 轮到楚瑾瑜沉默了。 过了半晌，楚瑾瑜轻启红唇，“楚明，你是不是去打劫药堂了。” 楚明神色发懵，把开的发票给她看，“没有啊，之前不是说过，我在巡查司一个月，累积了‘一’点点人脉。” “我一个人用不完，给你寄点过去。” 第四十章 镇山雕 楚瑾瑜默然，她对所谓的发展人际关系一窍不通，楚明不论在什么环境似乎都混得还可以。 “反正…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傻乎乎冲上去，”楚瑾瑜说完就要挂断电话，视线忽然停留在楚明领口处。 楚明看着屏幕里老姐的脸越来越近，似乎在观察什么一样，“怎么了？通话还没关呢。” “你把镜头对着你衣领位置，”楚瑾瑜说，警觉得让人看到她背后竖起了尾巴。 楚明照做，不知道她想干嘛。 楚瑾瑜紧锁着眉头，两只眼睛倒向中间锐利无比，“你身上是谁的巡查司制服。” 楚明嘴巴微张，愣住了。 这都能看出来？要不你来巡查司得了。 之前他身上的衣服在魔鹰铁身状态下破碎，后面是许铃兰把她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巡查员男性制服和女性制服基本一模一样，除了… 楚明想到这面色古怪，除了衣领口，男性一般是领带，女性是领结，关键是自己身上这衣服也没系领带打领结啊。 楚明面色一肃，“老姐，你误会了。” 他总觉得有股危险的气息。 楚瑾瑜的表情在呼吸间变得冷漠无比，“你是不是和其它人鬼混了。” “没有哇，我衣服坏了，我之前干了什么事你在视频上不是看到了吗，”楚明说。 楚瑾瑜看了一眼视频发布时间，往后推导一个多小时，“不对，时间对不上，你中途有两个多小时没有影子。” 楚明嘴角一抽，你是神探转世吗。 “我去审判犯人了。” “巡查司有这个权力吗？”楚瑾瑜问。 楚明很想说巡查司没有，但是沈叔有，又不方便和她解释，里面条条道道太多，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唉，你为什么老关注些奇怪的地方，你怎么发现我身上制服不是自己的。” 楚瑾瑜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和你身体尺寸对不上。” 轮到楚明沉默了，合着你比我还了解我的身体。 他捂着额头一脸无奈，“说吧姐，你怎样才信我。” “你把衣领往下翻…” 十分钟后，楚明换了件衣服。 两人聊了点闲话后挂断电话。 谈话期间楚明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把养父的死亡的其他可能性告诉老姐，最后决定等自己查到具体的线索再说。 今天李晨打电话说有上次遭遇袭击的事有了线索，明天抽个时间去高新区看看吧。 明天上午还要去见林叔一趟。 … 一夜过去，次日清晨，阳光明媚，罗浩除外。 巡查司大牢深处，一个让所有犯人都恐惧的小黑屋。 小黑屋内部十分逼仄，只有几平米空间，身体难以舒展。 加上不论白天黑夜屋内都是漆黑一片，对犯人的身心造成极重的压迫感。 罗浩呼吸着污浊闷热的空气，武者的身体比普通人要强一些，只是呼吸稍微困难点。 周围环境寂静到他能听到血管里血液奔流的巨响，心脏缓慢而沉重地跳动着。 仅是一个晚上，他便感到度日如年，听到门外看守员走近的声音，他立马发狂似地锤着门，“这是虐待，我要去正常看守房。” “瞎寄吧囔囔什么呀，告诉你别不识好歹，没给你拉去毙了都是对你的仁慈，饭从旁边给你塞进去了，吃完赶紧送出来。” “你还不如毙了老子，这是人住的环境吗，”罗浩撞着厚实的大门，发现毫无作用后只能喘着粗气停下，吃着充满大锅饭口感的饭菜。 他靠在门上，试图得到点外界消息。 看守员和另一人聊起来，“昨晚武堂发生的事听说了没有。” “啥事？”另一人把脑袋凑过来。 “楚秘书昨天晚上去武堂，一大队长的儿子给了他一大笔好处，你说…” “嘶，多少。” “武堂那边记录是一百万额度，我也不清楚花哪去了。” “羡慕啊，一出手就是一套房。” “谁说不是呢。” 罗浩听着两人的议论，心脏砰砰直跳。 卢封尘不是要杀掉楚明吗，为什么会给他一大笔钱，两人肯定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他想起楚明告诉他的话，卢封尘其实是想杀他。 难道卢封尘是想用这笔钱买他的命，让楚明杀了他？ 想到这，他在小黑屋里越发煎熬，跑是不可能的，外面到处都有监控，有巡查员经过，再说他能跑去哪呢，只能等死。 绝望的情绪在心中蔓延，知道会死是一种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是一种煎熬。 看守员眼神闪烁，“我去买包烟，看守的活真够无聊的。” “行，给我带包软盒。” … 看守员跑出大牢，想到马上要给楚秘书汇报工作任务，心里还有点激动，昨天的事发生后，大家都知道巡查长对新任秘书有多看重，要是能趁机搭上点关系，日后也是从龙之臣了。 … 楚明和往常一样来到巡查司，来来往往路过的巡查员遇到他，有的放缓脚步不敢走到他身前去，有的洋溢着笑脸主动和他打招呼。 还有部分人默默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楚明挨个点头回应，一时间有些应付不过来，抱歉一声后跑向武堂。 心中感慨巡查司氛围突然变得热情不少，让他一时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有些理解领导们为何都喜欢藏起来走路。 他先去食堂解决早餐。 拿着餐盘去打饭口。 “呃…够了够了，”楚明看着快溢出来的红烧排骨，内心无奈。 以往打饭食堂大妈们恨不得用筷子一根根数，生怕弄多了，吃的时候都是拿菜下饭，现在是在菜里面找米，“武堂伙食改善好多啊。” 大妈笑容灿烂，眼睛眯成一条线，“年轻人练拳辛苦，多吃点才有力气。” 楚明揉着发胀的胃部离开食堂，去三队讲武堂找张宇航聊了两句。 “楚明，你修炼的鹰爪拳和原来的不太一样。” 楚明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大概是…”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事吗，那个修炼鹰形拳的前辈，就是李志沧前辈，武道圈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一般人都称他为南方的镇山雕，过两天放假我带你去见他，他很喜欢有潜力的后辈。” “好。” 第四十一章 不是亲传胜是亲传 武堂总教头所处讲武堂内。 “爸，你调哪去任职了，过两天放假没啥事，我去找你。” 听着电话里女儿活泼灵动的声音，林正刚严肃的面孔松动，露出罕见的柔和，“不需要，放假没事在学校安心练武，别离学校太远，最近大夏联邦不太平。” “不听不听，我是成年人，不要你管，我听沈叔叔说过，你们在阳城，机票都订好了，”林薇薇说。 “好吧，你想来就来，”林正刚叹口气，挂掉电话，门口响起敲门声。 “林叔，在吗。” “进，”林正刚面色一正。 楚明走进来，和他面对面站立。 “施展下之前教你的几门横练武学，”林正刚说。 楚明拳掌一握，身上浮现出暗黑色光膜，肌肉表面浮现出树根似的脉络。 “嗯？”林正刚围着他转两圈，“你是不是练岔了。” 楚明心跳微微加速。 果然看出来异常了吗。 林正刚伸手在他肩膀上敲两下，触感和硬度了如指掌，微微颔首，“虽然练岔了，却意外的效果很好，那就是练悟了。” 楚明一声不吭。 “你有很高的横练天赋，不应该按部就班的训练，”林正刚说。 “直接开始修炼真功？”楚明有点期待。 从三流功法往上，他修炼速度直线下降，之前他算过，一门三流武学只需要两个月他就能练到超凡境界。 而一门二流武学他估摸需要六个月，即使有三流功法超凡给予的修炼速度加持，不使用补药的情况下需要三个月。 再往上一流功法需要的时间接近一年。 等他成为十段武者最快也得一年，但那时候月测早结束了，明年进修名额便没他份，只能再等一年。 要是能直接修炼真功说不定会快很多。 “不要好高骛远，练武没有捷径，唯有反复训练，”林正刚呵斥道。 “哦，”楚明内心有点失望，转念一想也是，其他人从高一根骨检测后练武，最厉害的练三年也不过是武者十段或者突破武道家，自己的修行速度够快了。 “你的悟性、根骨都是上乘，不能和其他人一样修炼，你既然有这种天赋，就该好好利用起来。” 楚明听得犯迷糊，这两东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林正刚去保险柜里取出基本书籍，“最早的武者没有功法修行，都是依靠着自身的悟性钻研出打磨身体的方式，后人便是跟着前人的脚步走，不敢偏离，你不同。 你可以多学习各种武学，最后领悟出一门属于自己的真功。” 楚明扫过他手上的武学，全是横练类，有西方狮联邦的角斗术，鹰联邦的基础格斗术，东南亚的巨象锻体术、八臂拳术… 还有大夏联邦的少林硬气功，八极拳流派的崩山击… “独创武学？林叔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楚明脸色古怪。 他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很多人认为想要突破武者十段成为武道家需要真功，实则是错的，武者十段后必须感应到体内的气，运用这股气不断打磨身体，不少人称之为呼吸法。 真功里这股气其实就是前置武学的气血运转方式，例如你修炼的金刚真功，铁臂功铁腿功等等，所有前置武学的气血运转方式统一后便是金刚真功里的呼吸法。” “意思是我在学习参考诸多武学后，可以摸索出属于自己的一套呼吸法？”楚明问。 “嗯，”林正刚见他很快明悟，心里暗自点头，“即使创造不出来也可以先用其他真功突破到武道家，不会影响你。” 楚明则是盘算着自己体内三股灵性，“一个人能不能同时运转两种呼吸法。” 林正刚斜眼看向他，“你有见过人左鼻孔吸气右鼻孔出气吗。” 楚明还真反驳不了他，但他有外置练功设备，总可以试试的吧。 林正刚又拿来十几本武学，来自世界各地。 网络发达，所谓的武学根本不再是秘密，普通人都能查到。 问题是武学必须有专业的师父领进门，普通人瞎练很可能把自己练废，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例如书上画的铁山靠是为了撞击某一个部位，提高气血运转，很多人会觉得是摧残身体让它变强。 时间一久真成残废了。 “东南亚联邦的象形格斗术力量更强，狮联邦的角斗士更具有杀伤性…你看看需要哪几本。” 楚明一时间选择困难症犯了，干脆一挥手，“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 三小时后，一道健硕的身影扎着马步，双臂直直朝前举着，手臂上挂着上百斤铁块。 楚明脸色涨红，宽阔的后背微微颤抖，他紧咬着牙关，腮帮子鼓起，衣服早已汗湿，身体下方汗水流成一片水潭。 他保持罗汉桩的姿势很久了，起因正是那句我全都要。 林正刚关上门离开前说：“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得不到，再站一个小时，老实反省下自己，不要恃才傲物。” 一小时后，他倒过去，沉重的喘息仿佛要把肺挤出来，被汗水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林正刚觉得他的话太浮夸，让他罚站四个小时清醒下，顺便教他站罗汉桩。 ——罗汉桩进度增加，当前进度入门20％ 楚明躺了一刻钟后才缓过神来，揉揉酸痛的大腿。 心中不由得感慨，林叔是真把自己当徒弟来教导。 在武道界拜师是一件很庄重的事，要行拜师礼仪，***。 师父和师傅一字之差，含义却天差地别。前者敬师如敬父。 林正刚从没有提过要收他为徒，上个月过去后，从昨天过后，对他的态度比亲传弟子还上心。 武学随他挑，心态有问题及时纠正。 楚明走到桌子旁，选了几本武学，把剩下的武学锁进保险柜。 林叔说得没错，但他要是在两个月内把二流功法练到圆满，对方总没话说了。 他和林正刚比起来，不论是实力还是地位，完全没有可比性，如何回报得了对方的恩情。 只能用实际行动去告诉对方，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第四十二章 邪武者 楚明擦完药，抱着几本功法，撑着疲惫的身体下楼。 罗汉桩有个好处，可以边站桩功边练习其他功法。 他看向面板： 二流功法紫金顶大成60％ 二流功法魔鹰铁身熟练34％ 二流功法固阳功入门31％ 二流功法巨象流格斗术10％ 分别强化身体弱点，强度，耐力，力量。 三流功法有人演练一遍能增加10％的进度，二流功法只能增加2％左右，剩下全靠他自己磨。 巨象流格斗术流传于是大夏联邦东南交界处，名字是象形拳实则是横练武学，专注于提高肉身力量。 固阳功是昨晚出现的，昨晚魔鹰铁身功率全开，面板提示魔鹰铁身体会到真正的战斗，熟练度增加20％。 之后铁裆功为了自保，教化金罩门守住身体，融合后变成固阳功。 虽然金罩门的熟练度清零，但是他试验后发现新的固阳功效果更强劲，果然融合是最高贵的召唤方式。 午饭后他和林正刚知会一声，准备去高新区看看李晨发现的线索是什么。 … 高新区巡查司分部。 王艺在前面领路，楚明一路来李晨办公室。 走进屋内，墙壁上挂着的辖区地图和徽章映入眼帘，旁边还有民众送的锦旗，写着‘公正执法、热心为民’。 李晨坐在位于办公室中央的桌子前，面前堆着两摞高高的文件夹。 “老哥，忙呢，”楚明含笑开口。 “来了？”李晨抬起头，赶忙招手让他来电脑前。 楚明走过去，王艺赶紧抽出一旁的凳子放在他身后。 “上次巡查长交代，把高新区的摄像头全换成高清摄像头，以前帧率刷新频率是一秒24次，现在是一秒120次。” 楚明听他一说，突然想起之前拿着沈叔的文件夹送过来，原来文件里的内容是加强阳城的监控力量，难道阳城要出事？沈叔这么警觉。 李晨指着电脑上的监控视频，带着炫耀与讨好的口吻说：“上次的事发生后，王大队给高新区批了一笔钱，让我们把摄像头的usb接口和图像处理器全换了一套。” “有劳，”楚明说。 “应该的，为民众服务嘛，”李晨点开一个视频，是监控录像画面的一部分。 “之前摄像头帧数太低拍不清楚，老弟你看这…” 楚明看着画面一点点放大，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之中的身影一闪而过。 “看着装多半和邪武者有关。” “邪武者？”楚明看新闻时听过这个名词，但具体的不是很了解。 李晨朝门口喊，“小王，把门带上。” 王艺明显比之前更会来事，立马走出去守门。 李晨颇有些语重心长，“老弟，我说些比较反三观的话，你觉得武者和普通人真的能和谐相处吗。” “有难度，”楚明说。 “武者里面分为多个派别，有人认为武者已经超脱于人类，走在肉体飞升的道路上，拥有特权是应该的，有的认为要保持社会稳定。” “前者几乎无一例外的成为了邪武者，在大夏联邦境内是这么定义的，如果是隔壁的鹰联邦，这群崇尚自由力量至上的邪武者反而被捧上神坛。 况且…在大夏联邦境内，有背景和实力的武者，是不会判处死刑的。” 李晨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很小。 楚明听得心头一震。 武者越往上越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特权，他其实有所预感，毕竟特权在哪个世界都是存在的，只是听李晨一说，顶尖武者的特权远比他想的要大。 “即使被定义为邪武者，这群人有的逃亡海外，有的在境内创立教派。 但凡能成为武道家的武者，有几个是没门没派的呢…”李晨说到这没继续说下去。 楚明点点头，有些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大夏联邦境内的武道家全部出自于各武大和门派，邪武者从哪来的不必多说。 “不过老弟你别担心，武道家级别的邪武者绝大多数时候不会对普通人动手，毕竟某些人的吃相要是太难看，世界会乱套的。” 楚明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种隐性规则，听李晨一说，被定义为邪武者的那批人，和上层建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能让世界稳定运转下去就行。 难怪潜藏在暗中的邪武者不亲自出手，而是用两只恐猫来袭杀自己，一个武道家对自己有杀心… 想到这，楚明有些坐立不安，他不到五段武者修为，却被一个武道家给盯上。 李晨查案多年，自然能察觉到楚明的变化，“别紧张，规矩是大家定的，有人破坏，大家都不会坐视不理。” “嗯，”楚明还是感觉到时间的紧迫，他必须抓紧时间变强。 “但也不一定，除非” 楚明略微紧张的看过去。 “除非邪武者和其他联邦勾结当内奸，大多数是不可能，哈哈…” “老哥你吓我一跳，”楚明松了口气，要是武道家级别的邪武者发起疯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不卖关子了，邪武者不归我们管。 昨天在民众意见邮箱里发现个有意思的举报，”李晨点开网页。 楚明在他点击网址一栏正要输入时，下方弹出他的历史记录—— 性感荷… 热辣… 楚明眼神飘忽。 办公室内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咳咳…”李晨点击巡查司官方网站，“男人嘛，懂得都懂。” “举报内容是品尚大酒店里有人聚众进行群体性行为，开in party…” “老哥你还挺与时俱进的，”楚明说。 “没办法，巡查司来的年轻人多，不多上网冲浪，都快跟不上时代了，”李晨说。 “起因是房客在酒店订了十几天，每天夜里隔壁都有奇怪声音，他第二天去找隔壁的人，发现旁边是空的，怀疑酒店用了双层建筑设施…” 楚明思索一会，“我看这房客也不简单。” “录音交给特殊巡查员处理过，多半是异教徒。” “我去请人？”楚明问。 有异教徒说不定就有邪武者，就他们三瓜两枣的过去不是送菜吗。 第四十三章 出任务 “放心，异教徒和邪武者关系不大，”李晨笑着说。 “异教徒多是在城市边缘靠近农村地带的人，因为知识局限，不知道凶兽诞生的科学原理，误以为是天降灾祸。 所以会聚集起来，祈祷神明不要降下灾难惩罚他们。” “邪武者创立教派一般都是培养属于自己的武者和势力，而异教徒都是一帮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至于邪武者的事，别担心，邪武者说到底也是人，只要利益谈拢，没啥深仇大恨的不会找上你。 老哥是想试试能不能联系到这位邪武者，私下见一面，把话说开，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而且阳城明面上是大夏联邦属地，背地有镇山雕前辈坐镇，李氏武馆遍布阳城，真有武道家级别的邪武者，也不会为了我们几只小鱼小虾搭上性命。” 楚明仍然感觉心有余悸，“那位南拳派系的李志沧前辈很厉害？” “可不是嘛，别说在阳城，哪怕是放到整个荆汉行省，都是顶尖存在，在大夏联邦境内也是赫赫有名。 只不过现在年龄大了一心武道，开枝散叶的事情交给徒子徒孙，除非觉得有眼缘，基本不怎么收徒，如果有邪武者危害公共治安，镇山雕前辈肯定会出手。” “行，老弟，我去喊人出任务，等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楚明心里感觉邪武者和异教徒有关联，没有拒绝。 李晨离开后，楚明又看了几遍监控。 通过和李晨谈话得到很多消息。 首先李晨以为邪武者和自己没有太多仇恨，但他却不以为然。 邪武者为了不暴露气息被阳城的高手察觉，所以扔了两只三段修为的恐猫。 要知道他当时对外修为是一段，对方明显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自己得罪人了？ 自己刚进巡查司能和谁结仇？ 联想到罗浩的事情，难道是第一大队？ 他一瞬间想明白很多，立马给沈一峰打电话。 “喂，沈叔，我查到一些事…” 沈一峰听他讲述完后沉吟片刻，“小楚，之前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说明，你附近方便吗。” 楚明去门口和王艺交代一声。 “沈叔你说。” “我和你林叔在上任阳城前就知道第一大队有问题，是上一任检查长入狱后的供词，只不过没有确凿证据。” “我来到阳城之前调查过和卢启盛有过勾结的公司，食品、服装、化工…各行各业的商人，小买卖主…” “这些人之间密切协作，互相勾结。 更是牵扯到近十万人的就业岗位，仅凭一个大队长应该是很难发展到这一步，背后肯定有人支持，如果是邪武者的话，就说得通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动他，必须先一点点剪除他的势力，要是他们临死反扑，即使最后能获得胜利，阳城也会遭遇重大创伤。” 楚明略微垂下脑袋，“嗯，知道了，我准备和李队长去查案，担心遇到邪武者。” “不用担心，只要不离开巡查司方圆五十里，你林叔都能感应到。” 楚明顿时觉得安全感大增，背后有人脉果然不一样。 他挂掉电话，听到门外的争吵声。 “真有排面，让十几个人在下面等他，”赵仓成眼带讥讽看着王艺。 王艺有点社恐，明显接不上话，只是让身子尽量把过道挡得严实一些。 赵仓成是巡查司老人，资历高，年龄四十有余，和李晨一届的。 王艺平时对这帮老巡查员一直毕恭毕敬，只能赔笑道：“明哥在打电话，马上出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您多担待一下。” “要紧？能有多要紧，要出任务，一群人干等着，像话吗？” “抱歉，久等了，”楚明推开门。 赵仓成哼一声，扭头离开。 王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巡查司老人，气性比较大，明哥你别介意。” “没事，是我的问题，”楚明说。 两人下楼，李晨此时正和其他人安排任务布局，看守哪个安全通道，哪几人跟他冲上去抓人等等。 见到楚明两人走来，李晨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巡查司总部的楚秘书，等会协助我们一起侦查。” 十几人有老有少，最年轻的都二十好几，看到楚明年轻的外貌议论纷纷。 李晨解释道：“别看楚秘书年轻，他可是拿下这届武堂月测第一名，实力可不弱。” 众人一听，议论声顿时消失了。 巡查司内部，最低的巡查员一般是武者一段和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小队长一级的起码是二段，中队长在四段到六段修为之间。 能拿到武堂月测第一，日后成为中队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更何况巡查长秘书的职位本就够高的。 一群没有修炼天赋的巡查员，望着楚明俊朗的样貌和浑厚的气势，眼底流露出羡慕。 真年轻啊。 “老弟，等会你上王艺的车，到位置后跟着我，”李晨交代道。 “好，”楚明是第一次查案，听从经验更丰富的老人准没错。 十几人分四辆车，楚明和王艺单独一辆，在队伍中间，李晨在前方带路。 其他车辆内，巡查员们讨论起来。 “这位秘书什么来头，”有人好奇道。 赵仓成撇撇嘴，“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秘书这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看他啊，是来头不大，架势不小。” “老赵，车上说说得了，下车别乱说，毕竟是跟在巡查长身边的人，随便在耳边吹吹风，还是挺麻烦的。” “知道，我混几十年了不比你懂，少装，”赵仓成朝他摆摆手。 “别的不说，这位秘书年纪轻轻能拿月测第一，确实厉害，我听我表哥说王大队的儿子都没拿到，”年轻巡查员的话语里透露着酸味。 “有实力又怎么样，别见到凶恶之徒吓得不敢动手，往年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小张刚调过来时武者二段，有一次出任务，不一样被一个拿刀的普通人吓到了。” “老赵你干嘛扯上我。” … 另一辆车内，楚明心里觉得愈发不对劲。 听沈叔的语气，大环境好像很紧张，地方是能稳则稳，是有大事要发生吗？ 他现在就一个普通小民，真发生什么只能顺着，随波逐流。 比起摸不着边际的事，他更好奇的是…哪家异教徒专门租个酒店去祷告啊，这不是糟蹋钱吗。 第四十四章 主 巡查司车辆排成两列横在酒店前，十几人冲进大堂。 青春靓丽的服务员一脸惊惶迎面走来，“您好，你们这是…” 李晨从上衣兜取出证件，“高新区巡查司分部，接到民众信访举报，你们酒店有集体性卖…现在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服务员小跑离开去找经理。 “老赵小霍…跟我上去，小张你们守着安全通道…” 楚明和王艺默默跟在最后，一行人飞步冲上楼梯。 … 服务员跑到后台休息区域，“顾经理，顾经理…” 她一把推开酒店经理顾言凡的门，里面的景象让她呆愣当场。 一个男人趴在一块猪肉上，嘴巴呈花瓣状裂开，一根类似苍蝇吸盘的口器吐出淡黄色消化液，一点点将肉分解，再重新吸回嘴巴里。 “我不是说过进房间先敲门吗，”顾言凡猛一扭头，脸恢复原状。 服务员瘫软在地上，她想起昨晚两人翻云覆雨的模样，顿时感到反胃，趴在地上呕吐。 顾言凡掌心位置长出一根匕首长的刚毛，穿透她心脏，而后把尸体放在房间里，恢复平常模样走出去，临走前把房门锁死。 在大堂询问前台，了解到事情始末后立马赶向电梯口。 两名巡查员拦着他，“酒店在排查，请在门口等候。” 顾言凡带着和善的笑容开口，“我是酒店经理，若是真发生点什么，我得在场不是。” 两人交换眼神，其中一人拿出对讲机呼叫李晨。 “行，让他上来，我们在六楼。” · 上了六楼，八个人排在两间钟点房前面。 顾言凡赔着笑走上去，“嘿咻咻、巡查官，你看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酒店是正规行业，每年的钱都交着呢。” “可有住客举报你们酒店不太正规啊，”李晨屈起食指，对着墙壁点两下。 顾言凡心里发冷，“各位尽管搜查，如若没查出什么来…我们老板和你们一大队卢队长也有些交情。” 几名巡查员心头一凛，齐刷刷看向李晨。 巡查司内部水一向很深，万一这块给卢启盛交了保护费，他们再一查，事后大概率要被革职。 李晨倒无所谓，他对于上面的派系划分有些了解，他们属于二大队，管一大队什么事。 楚明上前两步，拿出一张证件，“能说说什么交情吗，我很好奇。” 顾言凡见人朝他走来，下意识要闪开，旋即眉头一皱，看完心头暗骂。 你踏马一个秘书不守在巡查长旁边献媚，也不坐办公室吃茶听曲，跑酒店扫蝗，有病吧你。 他尴尬地笑了笑，“那你们检查，我去和老板打个电话汇报一声。” “去吧，”李晨摆摆手，拿出一个听音器对着墙壁移动，过了会收起来，对着赵仓成点点头。 赵仓成提着锤子对墙壁上抡，砸出一个大洞，李晨上去一个左正蹬，木板墙顺着倒下去，“还真有内层。” 楚明从墙壁洞口往内看。 五个人朝一面墙壁盘腿而坐，即使李晨造出如此大动静，里面的人丝毫不慌，连一点感触都没有，嘴里念念有词—— “万能的主 您是那宇宙之初的光 您是照亮黑暗的永恒之火 您的荣耀如璀璨星辰铺满苍穹 您的慈爱比那辽阔的海洋更为深邃…” “拷上，把这群异教徒带回巡查司教育，”李晨喊。 几名异教徒也不反抗，脸上始终带着虔诚。 “今天还算顺利，”李晨感慨一句。 楚明直犯迷糊，酒店设计这样个地方为了什么，难道酒店老板也是异教徒？ 在他思考的时候，一对毛发旺盛的前肢从墙壁里踏出来， 众人一震，朝后退去。 五名异教徒虔诚的脸上露出狂热之色，楚明眼神闪烁，浑身气血运转。 粗壮的前肢用力往地上扒拉，黝黑的狗脑袋探出来，半米长的舌头在皮毛上滑过。 异教徒连滚带爬赶过去，“我主降临了!” 狗嘴猛张，宛如河马的嘴巴，上下张开成一条线，猛地闸下去，一具无头尸体倒在它面前，嘴里咀嚼出骨碎声，血液从锋利的獠牙缝里冒出。 几名巡查员才反应过来。 “开枪——”李晨喊。 几人迅速掏出枪械，双手持握，对准墙壁方向射击。 昏暗的墙壁上火光一闪一闪的。 河犬身上只破了点皮，变形的子弹壳散落一地。 几人顾不得剩下四个异教徒，纷纷后退拉开安全距离。 河犬朝他们扑过来。 赵仓成抽出一把合金长刀，横刀立斩朝上方托去。 河犬前爪打在刀刃上直冒火星，眼里带着玩味和戏谑，放下一只前爪站在地上，另一只爪子对着刀慢慢压下去，像是在逗他玩。 “放肆，”一名异教徒面容愤慨，双臂抱住赵仓成的腿。 赵仓成重心不稳，身体往后倒去。 “老赵，”李晨出行没带冷兵器，手枪对河犬又不起作用。 其余几人更是面色苍白，不敢上前。 赵仓成看到牙缝里残留的血肉黏丝，心中充满绝望。 紧接着一股腥臭粘湿的恶风袭面，让他感觉脸上敷上一层膜。 预料之中的痛觉没有传来，手上的压力骤降，听到面前的狗嘴里发出凄惨的嚎叫声，抬头朝上看去。 楚明侧身前倾，双指并拢扎进狗眼里。 河犬后肢站立，猛地抬起上半身，狗脑袋撞到天花板发出闷响，两只狗爪捂着受伤的眼睛嗷嗷叫。 楚明双指夹着一颗眼球，和公园老大爷玩的铁球差不多大小，手向下一甩，眼珠子咕噜噜滚到一旁。 楚明一脚蹬在它腹部，河犬撞碎身后墙壁从六楼坠落。 酒店其他客房还有人，楚明担心引起慌乱造成更大伤亡。 …… 酒店前的马路上。 一辆出租车正要行驶过去。 林薇薇玩着手机，听到上方传来的爆响声，摇下车窗抬头望去，清丽的面容微微一凝。 “司机，在这下车吧。” “离巡查司总部还远…” “没关系，钱不用退。”话毕，一双大长腿迈出车门，林薇薇站在马路边，双臂向后伸个懒腰，娇躯拉出妩媚的弧度，将一身休闲服撑开。 “父亲调任的地方麻烦还挺多。” 第四十五章 猛攻 墙壁破开一个大口子，昏暗的房间瞬间明亮。 楚明一步步走到洞口边缘，其他人回过神来。 “明哥，死了吗，”王艺问。 “这头凶兽实力相当于五段武者，六楼的话还摔不死，”楚明朝下方看去，绿化树林里，河犬哀嚎几声，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休伤我主，”一名异教徒从后面抱上来。 楚明眼神一横。 李晨在旁边小声提醒，“终究是普通人，杀了没啥事，就是影响不好。” 他眼神示意一旁几人，让他们给这群狂热异教徒拖走。 楚明侧身让开一条道，“你主在下面，要不要去找它。” 四名异教徒嘴里喊着赞美之词，争先恐后从六楼跳下去。 李晨看到四人摔成四摊死肉，河犬正对着尸体啃咬发泄怒火，“自杀的话…确实不归我们管。” “我去杀凶兽，老哥你们去安抚受惊的民众，刚才动静蛮大的，不少人都看着在，别让他们乱跑到酒店后方。” “好。” 说完，一道身影嗖地从六楼踏下去。 王艺朝前方伸伸手，“明哥，这是六楼。” “他是武者，”李晨提醒一句。 赵仓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一副劫后余生的落魄姿态。 李晨对着香烟开枪，子弹高速飞行擦出火光点燃香烟，他递到赵仓成嘴边，“老赵，来根缓缓。”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是普通的逮捕异教徒任务，武器都没带太多。 赵仓成吐出一口烟圈，嘴里喃喃道：“现在年轻人真是了不得，人老咯。” “行了，别感慨了，还没结束呢，想感谢等任务结束后再说，”李晨手伸过他腋下，把他从地上拖起来。 “也是，可不能让一个小年轻顶在最前面，”赵仓成单手持刀撑起身子。 李晨打开对讲机，“遭遇突发事故，所有人放开通道，让民众尽快疏散离开，老秦你们去封锁酒店后门，注意安全。” 王艺看着河犬走出来的那扇墙壁，“李队，他们真能把凶兽喊出来？” 今天见的场景让他感到后怕。 “哪有那么玄乎，估计是凑巧，”李晨安抚众人，虽说这个理由他自己都不信，但现在情况紧急，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王艺压下心中的疑惑，准备跟着众人去疏散民众。 “王艺，你跟我去帮楚老弟，”李晨说。 王艺伸手指着自己脸，惊恐中带着点不可置信，“我？” 我对付凶兽，真的假的。 … 酒店后方，一道壮硕的身影从天而降。 河犬从尸体上抬起脑袋，左右晃两下，嘴里咀嚼完还没来得及下咽，脑袋突然一沉，轰进地里。 楚明四指并拢，贯进河犬背部，四肢张开，抠进肉里，抓住脊骨往外拔。 河犬疯狂拱着脑袋，想从楚明脚下拔出来。 楚明大腿发力，彻底踩进泥土里，另一只手拔出部分骨架，让河犬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血液沾满大片外衣，倒是他体表有横练膜，血液要么消散要么滑落。 … 酒店六楼，顾言凡把手里某种遥控器捏碎，他接到老板命令，杀死一个叫楚明的人后逃出阳城。 不出所料的话，刚才那位秘书应该就是了。 他逆着人流往上跑，来到一间窗户旁朝下看去，楚明杀死河犬的场景尽收眼底。 他心里盘算一番，大概是五段武者的实力，最多六段，他接近八段的水准在阳城只要小心点，基本无大事，这里离巡查司总部十公里，杀完人后直接往山林方向逃遁。 楚明心中警觉，慧根不断提醒他有危险。 他扫视一圈，确认凶兽几乎死亡，往身后看去。 刚才那位顾经理满脸狞笑着冲来，手掌心一根黑色圆锥绷直，对着他心窝刺来。 楚明单手抓握，圆锥刺速度减缓，但前冲势头不停。 他心中暗惊，什么鬼东西。 锥刺触碰到他肩膀，体表横练膜抵挡了不到半秒钟，突然破碎。 顾言凡手臂发力。 楚明身躯气血奔腾，缕缕白雾在人体上万个毛孔中吐息间冒出。 身躯微微**一圈，巡查司制服下，肌肉冲破内衫束缚，撑满大衣，衣服后面出现一张魔鬼的面孔。 经过昨天的事，他特地换了件大一号的衣服，省得衣服每次都要换。 双手抓住顾言凡手腕，让他不得寸进。 顾言凡手臂用力，无济于事，另一只手掌心也冒出一根锥刺，朝楚明捅来。 楚明身形后退，肌肉高功率运转下，不论是力量、速度、抗击打还是神经反应全面强化。 顾言凡明显愣了下，“你是六阶？不过六阶也无所谓，今天一样要死。” 楚明懒得解释，四指如剑戳向他喉咙。 这人长着一副人脸，身上完全不是人的部件，他直接当凶兽处理。 顾言凡讥讽一笑，“呵，胆子还不小，见到我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命，可惜莽夫死的都早，下辈子记住了。” 他双手径直钻向楚明身前，黑色锥刺闪过阴狠的光芒。 楚明双手化作掌刀，砍向他手腕弹开他的攻击。 对方力量不弱于自己，速度也快，只是攻击毫无章法，就像是没练过武的普通人，拿着凶器对准别人乱砍。 顾言凡心里焦急，要是一直打下去他当然有信心杀死楚明，但时间拖得太久，万一巡查司总部派人来，他也走不了。 顾言凡双臂挥舞速度加快，空中出现六道锥刺残影，铺天盖地攻去。 楚明手掌化作鹰爪，手臂舞出玄妙的轨迹。 找准机会，钳制住对方手腕往外一扭。 不料对方手腕简直不像人体构造，旋转一百八十度都没有从他脸上看到痛感。 “天真，愚蠢，尽耍些无用的小伎俩，”顾言凡边打边喷，他心里急，打了半天，楚明的速度力量都没降低。 他不知道楚明有固阳功，楚明同样心感疑惑。 别人打架都是憋着一口气，最多呼气的时候发出吼声，就是担心一口气泄掉后继无力。 这货怎么从头到尾说话说个不停，是用屁股在换气吗。 顾言凡的攻击越发狂暴，他现在只能一味防守等待时机。 第四十六章 代管 顾言凡出手毫无章法可言，一定要有个流派的话，大概是王八拳，主张一个乱拳打死老师傅。 楚明向后方树林退去，要借助地形优势，顾言凡紧跟其后，掌心锥刺直冲冲朝他胸口刺去。 楚明向左轻点，身形朝右后方退去，一棵树从他身后浮现，顾言凡避也不避，锥刺将树木戳穿，一分为二，接着继续冲向楚明。 他伸手推向顾言凡手臂，但锥刺仍旧穿破他大臂肌肉群。 依靠三门横练功法带来的反应、力量、速度能和高段位武者周旋很久，但对方有无数次失误机会，他可能只有一次。 鲜血从大臂涌出，黑色锥刺从手臂内侧进入、外侧穿出，贯穿整个臂膀。 … 酒店内，巡查员疏散着惊慌的民众。 林薇薇从侧面绕过去，想前往酒店后方探清情况。 “女士，后面很危险，”几名巡查员拉着警戒线，拦在她前面。 林薇薇叹了口气，“我是执剑人预备役，按照律法我有权插手任何凶祸相关案件。” “请出示证件，”巡查员说。 “我是来探亲的，没带，”林薇薇无奈地摊摊手。 “抱歉，如果不能证明你的身份，我们不能放你过去，这是出自对你的生命安全考虑，”年轻巡查员说。 要是平时，他对于这种少见的美女估计话都说得紧张，但现在危急时刻，事情急缓他还是分得清的。 “真轴啊，”林薇薇拿出手机打电话。 另一个老巡查员走过来，“小姑娘，别对凶祸太好奇，出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赶紧回家。” 林薇薇记起凶兽被击飞坠落的一幕，心想这群巡查员里应该有个实力还不错的，不用太担心他们。 准备离开时，她从侧面望去，酒店后方一颗颗参天大树正在倒塌，似乎还没结束战斗，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停下脚步，没看错的话，从楼上坠下去的凶兽是河犬，按照体型判断在五段左右。 这个破坏力可不是河犬能达到的，有意外情况？ 她懒得和巡查员废话，脚点地面飞起数米落在围墙上，鞋尖点着围墙上面的防盗碎破璃块，向后方靠近。 “喂，美女，你…” 老巡查员拦下年轻巡查员，“算了，别人是武者，管不了。” … 顾言凡眼见锥刺穿过楚明手臂，等他下一刻收手时就能看见一个血肉窟窿。 不料锥刺附近的肌肉群猛地用力夹紧，肌肤上青筋暴凸。 顾言凡试图抽回手臂，发现抽不动，锥刺死死卡在里面。 楚明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掌，手臂和手腕一起用力，把锥刺咔的一声掰断。 他有种感觉，这种锥刺类似于骨头，越长越脆。 顾言凡痛喊一声，仿佛骨头被打断了。 楚明趁他疼痛失力空挡，抓住他另一条手臂，身体扭转，对着身后猛摔。 顾言凡身体翻转近三百六十度，在空中滑过一个圆弧轨迹，重重砸在地面。 楚明接着抬起手臂，和摔麻袋一样，再次往下抡砸。 顾言凡身上痛苦加剧，但强硬的身体素质撑着他不至于死去，大脑受刺激过重，肾上腺激素狂飙，痛感开始减弱。 “放手!”顾言凡大吼。 楚明竖着抡完横着抡向旁边大树，一砸倒一颗。 顾言凡双臂下意识抱住一棵树，树木连根拔起，跟着他一起被抡。 他卷曲腹部，嘴巴对准楚明脑袋，嘴唇呈花瓣状裂开，一根散发金属光泽的苍蝇口器伸出，向他喷出消化液。 楚明心头一惊，如此诡异的一幕出现在人身上，对于任何人来说冲击力都是十足的。 他连忙把顾言凡扔出去，生怕这脏东西爬自己身上。 消化液在空中飞行冒起白烟，强大的腐蚀能力连空气都可以灼烧。 楚明另一只手拽住巡查司制服一撕，一甩，一卷，一扔。 裹着消化液的衣服冒起弄弄白烟，散发着难闻的刺鼻气息。 “呼…” 楚明大口换气，横练武学已经运转到极致，不然以他四段巅峰的气血，早在一开始就被秒杀。 固阳功刺激脊髓造血，慢慢封住手臂的创伤，但若是要在这场战斗中愈合，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他已经开始计划逃跑路线。 顾言凡拿出手机想看眼时间，要是拖太久，他该跑路了。 手机碎屏，点都点不亮，“草!” 他对着地上一摔。 “不管了，先弄死你再说，真当我是什么好相与的人，”顾言凡冲向楚明。 楚明准备招架起防御姿势，一旁突然响起枪声。 李晨和王艺站在远处射击。 子弹打在顾言凡身上，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跑，”楚明朝他们喊。 顾言凡懒得理会，健步如飞，径直冲向楚明。 一柄折射阳光的银色弯刀一闪而过，在场几人皆是一愣。 顾言凡看着脚下草地愈来愈近，一头扑进泥土之中，他用尽全力想要前行，却挪动不了分毫。 回头看去，下半身远在五米之外，整个人被拦腰切断，没过多久，他便疼晕过去，永远停止呼吸。 “有人呼叫总部支援了？”楚明抬头朝弯刀收回方向看去。 林薇薇手指一伸，刀环穿进去，在她手上舞成风扇旋转模样，缓缓停止。 林薇薇跳下围墙，弯刀收进单肩包里。 楚明看着这个戴鸭舌帽的女人逐渐靠近，一时间生不起反抗念头。 很强。 王艺更是难以把眼前这个青春靓丽的女生和秒杀强大怪人的形象结合在一起。 “多谢，”楚明上身微微前倾，忍着手臂剧痛抱拳行礼。 “先去处理伤势吧，居然是主修横练的，真少见，”林薇薇打量着他的身体，越看越眼熟。 “你不会是视频上那个…”她手指戳着下巴，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视频上？”楚明突然想起来，“有那么火吗？我以为只是在阳城内。” 林薇薇点点头，“确实是在阳城内，不过武道圈并不大，尤其是横练武道圈，有横练狂热粉把你排在新生代超新星代表上。” “新生代？超新星？”楚明听着一些他不太懂的词汇。 “网友里面总有好事者，把每个年龄段的武道新人筛选出来，大家一起争吵谁更厉害。” 第四十七章 他时他日 “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楚明微微点头。 类似于前世的追星，只不过这个世界的追星不看容貌和人设，只看实力。 “大夏以内家拳为主，如果你修的内家拳大概是没什么人关注，但是修行横练的人少之又少，你懂的，”林薇薇说。 楚明愕然，合着出名是因为内家拳的班有成千上万个学生，横练班就几个人，我不用跟他们内卷的意思呗，“世界上没有主横练的联邦吗。” “没有，但是有把横练修到极致的人，在北熊联邦，”林薇薇说。 楚明还真没仔细了解过，他看着地上的尸体，以及林薇薇年轻的面容，心中暗叹世界真大，阳城还是太小了。 “总之多谢出手相助，能否留个名字，日后必有重谢，”楚明很快从之前的危机余韵中回过神。 一旁的王艺听到他的话才缓过来，但看着林薇薇隐隐散发的强势气场，加上对方容颜给他带来的自卑，终究是没勇气开口说话。 “很新奇的搭讪方式啊，下一步是不是要加个联系方式，”林薇薇语气中带着些许调皮。 楚明接受着她的调侃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很直白地说：“不用，其实巡查司想查今天就能出结果，但这样一来太过冒犯了。” 面对林薇薇的调侃，他要是解释自己没有想法，无疑是陷入被动。 上一世拳师告诉他一个道理，就是别讲道理，不解释就不会陷入被动。 林薇薇一脸无语，“你和父亲还真像啊。” 同时心里嘀咕一句，死直男。 “不用，我认识你，正好借你们巡查司车回总部。” “好，”楚明没多问，扭头和王艺打招呼让他去开车。 轮到林薇薇愕然了。 在她看来，按照楚明的性子，不应该问问自己为什么要去巡查司总部吗，那里可不是外人能进的。 “老弟，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李晨上前问。 “没事，再过一会伤口都愈合了，”楚明半开玩笑。 李晨以为他在逞能，仔细一看还真是，血都不流了，只是残存的血迹看着唬人。 “老哥，帮我去酒店拿些保鲜袋，”楚明说。 “好，我喊人帮你找找，”李晨一通电话下去，没过五分钟就有人拿着保鲜袋跑过来。 楚明把河犬的尸体翻个身，血液汩汩灌进保鲜袋里，一点点封存起来。 他准备回去后试试横练膜的吸收作用。 要是能加快修炼最好，顾言凡的出现让他越发紧迫，武堂的月测第一只是个内部的活动，在外面什么都不是。 “凶兽身体激素指标很高，不能吃的，”林薇薇提醒。 “不是吃，只是好奇，”楚明笑着说。 他装了十几升，看样子还有不少，不过血液流速变慢了，他懒得等。 “老哥，帮忙把尸体装起来送回总部，这种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楚明说。 李晨点点头，口中伸出昆虫口器太惊悚了，确实得好好查查。 莫不是某个联邦研发的基因突变技术？ … 留下几名巡查员收拾现场，同时从分部喊来一批人，李晨带着几人跟楚明回巡查司叙职。 “小兄弟，之前是老赵我态度不好，别往心里去，我老赵这条命是你捞回来的，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万死不辞，”赵仓成腰都快弯断了。 楚明连忙上前，托住他肩膀，“不至于不至于，都是巡查司一员，应该的，年龄上您是长辈…真别、这不折寿吗…到时候有事第一个找您总行了吧。” 李晨在一旁默默看着，如果是普通人，最多感谢两句，楚明身份摆在那，这般做派多半是想顺着杆子往上爬。 林薇薇心绪不断。 这人…看着也不是很老实啊，倒是挺有意思的。 她目光闪烁，“诶？你修的哪派横练，愈合这么快。” 楚明抬起手臂，发现伤口在蠕动生长，缓缓愈合，照这个速度下去今天晚上就能愈合。 “长辈教的，不清楚，”他含糊两句，同时眼睛瞟到沾染血丝的手掌上。 刚才装血袋，身上染上不少，稀薄的横练膜正缓缓吸收着营养物质修复身体。 “王艺，衣服还有吗，借我一套。” “有，”王艺从后备箱拿出备用的。 楚明披在身上遮住血迹和伤口，以免被看出异样，他可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种能力。 “那个…你别这样，我害羞，今年才十八岁，而且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的…”他岔开话题。 林薇薇眼神一愣。 这什么人啊，一会老实得像个钢铁直男，一会搞些文绉绉的人情世故，现在又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八面玲珑吗。 她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关注点已经被楚明带偏。 “谁想看你，”林薇薇转过身去。 算了，等见到父亲再说，让父亲收拾他。 她来阳城前父亲跟她提过一嘴，有个疑似武骨的少年，加上横练狂热粉在武道圈四处宣传，她认得出楚明，但楚明不认识她。 “李队，从他们经理房间里发现一具女尸和一箱钱。”一名巡查员提着一个手提箱走来。 李晨大手一挥，“好，放老弟后备箱里…咳，不对，我亲自送去总部，交由巡查长充公。” · 两拨人分两辆车前往巡查司。 来到总部，楚明一阵恍惚，明明只过去几小时，他却莫名感慨起来，可能是刚经历过生死危机的缘故吧。 赵仓成带着两名巡查员去总部做记录，汇报。 楚明带着几人前往沈一峰办公室。 林薇薇全程不开口，没人知道她来巡查司干嘛，但也没人阻止她，毕竟楚明都没意见，谁敢说个不是。 林薇薇有点郁闷，一路上楚明没和她搭话，完全不好奇她的来路，怪人一个。 路过总部大门，楚明瞥到一道身影，无视对方走过。 两人以前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经历一些事情后，关系逐渐淡漠，加上他以前哄着陈丽瑶是有目的的，现在目的达到，各走各路吧。 陈丽瑶来找楚明，听人说他出去了，便一直等着。 见到楚明本想上前搭话，却在看到他身旁的林薇薇后自惭形秽，心里比较一番，在奇怪的心理作祟下，她始终迈不出步子。 第四十八章 线索 眼见楚明即将越过巡查司大门处的通道，陈丽瑶终于是喊出声，“楚明——” 楚明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其他人不敢越过他，停在后面，林薇薇走两步后回过头。 王艺一看是女性，好像认识楚明的模样，主动让开一条道。 楚明就这么注视着她跑过来，一言不发。 陈丽瑶看着一帮人注视着她，心头发虚，再看着被簇拥在中间的楚明，心头一阵恍惚。 明明只过去了一个月，那个躲在廉价书屋忙里偷闲，可以被她随意训斥的少年，成了她需要小心对待的人。 “有事？”楚明问。 “我…”陈丽瑶被他一问，顿时忘记原本的目的。 她愣了会神，拿出手臂夹着的书，“你不是很喜欢看这种书吗，我帮你买了一本。” 楚明眼神奇怪，瞟了一眼，摇摇头说：“不用，你拿回去吧，现在没兴趣了。” 陈丽瑶咬咬下唇，“过几天休假日，要不去我家里吃顿饭。” 楚明想了下，“你的意思还是陈队长的意思。” 陈丽瑶生怕他拒绝，支吾道：“我爸想请客…” “行，这几年确实托陈叔照顾，晚点我找他定个时间，还有事要忙，回见，”楚明说完离开。 其他人见他这态度知道两人没啥关系。 王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呆住了，心想怎么没头没尾的。 直到被李晨敲下脑袋才反应过来。 “你眼光还挺高的，小姑娘看着蛮清秀的，”林薇薇调侃道。 楚明看她一眼。 她脸上粉都快掉下来了还清秀。 “我一个刀尖舔血的武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就进凶兽胃里了，有那点时间拿来练拳多好，”楚明说。 林薇薇煞有其事地点点脑袋，“噢～所以你喜欢比你强的女人？看不出来你癖好很独特啊。” 楚明看着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我看你还很年轻，不用着急在年轻人面前推销自己。” 嘎吱—— 林薇薇指关节发出响声，笑意盈盈的脸上蕴含着些许怒色。 几人径直前往沈一峰办公室。 门半掩着，楚明伸手敲两下。 “进。” 一行人挨个进入，林薇薇跟在最后面。 沈一峰眼神变化，表情如常，看着楚明故意装糊涂，“这位是？” “下午跟李队长去酒店出了些意外，全靠这位热心市民帮助，”楚明说。 “哦，这样啊，”沈一峰轻点下颌，“你等会带她去找林总教吧。” 楚明脑子转的很快，找林叔，该不会两人有什么关系吧。 靠，早知道不对她乱说话了。 他伸手指着窗外的武堂区域，“林叔一般在中心那块练武，你可以去找他，我还要和巡查长汇报工作，不奉陪了。” 林薇薇摇摇头，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不用，我在外面等你带我去。” 关上门前，她冲沈一峰调皮地眨眨眼睛。 沈一峰微笑回应。 楚明忽然感觉有点冷，紧了紧身上的制服。 合着你们都认识，我才是外人呗，一直被蒙在鼓里，谢谢你们，蒙鼓人。 “巡查长，这是缴获的赃款，”李晨双手抬着手提箱往前微微一伸。 “目前在传唤酒店老板，事情没定性前可算不上赃款，拿着吧，”沈一峰说。 李晨听完放到楚明手中。 楚明讲述酒店发生的事情经过。 听完后沈一峰眉头微皱。 通过奇怪的祈祷仪式，真给搞出一只凶兽，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太科学。 “应该另有隐情，我在凶兽出现地点附近找到一个设备，”李晨拿出口袋里的一个黑匣子，不到巴掌大小。 “事情晚点我会汇报上去，”沈一峰交代几句，几人各自离开。 … 林薇薇双臂抱胸，臻首朝旁边轻摇两下，“带路咯。” 临近武堂，楚明捂着肩膀，“我身体不适，要不你自己去找林叔？就在前面那栋楼。” “我不认路，你带我去，”林薇薇嘴角洋溢着缺德的笑容。 楚明无奈，只好在前方带路。 刚一推门，林正刚也不在那练拳，似乎是等着两人到来。 “爸，”林薇薇喊一声，朝林正刚扑过去，和他说着悄悄话。 楚明关上门准备离开，被林正刚喊住。 “哪受伤了？” “手臂，受了点轻伤，”楚明笑一笑。 “坐那。” 林正刚安抚好女儿，上楼拿药。 楚明安安静静坐在休息区。 林薇薇眼神微闪，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楚明眼观鼻观口观心，一句话不说。 “怎么不说话了，”林薇薇一脸得意的笑容。 “我伤到嗓子了，”楚明胡扯一句。 事后，林正刚又拿了一种他没见过的药，见效很快。 交代他晚上去武堂多补充些营养，让他离开了。 楚明内心温暖，心想林叔果然不是那种听信谗言的人。 … 旁晚去食堂。 “下午人去哪儿了，找你半天，打电话也没人接，”张宇航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 楚明抬起头，“跟着出任务，手机放车上没注意，又发生啥事了。” “害，上次和你提过一嘴的镇山雕老前辈，我今天跟他老人家通了话，说这周末放假你有时间就一起去他武馆坐坐。” “行啊，”楚明立马答应。 有扩充人脉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拒绝，看老张语气，老前辈应该是知道他些许底细的。 “行，我这就给李前辈回消息，到时候早上七点在司门口汇合，”张宇航说。 … 楚明吃了个满肚，朝三号讲武堂走去。 手臂现在不适合练功，但是头部没限制，不影响。 临近夜晚，三号讲武堂居然还亮着灯光。 楚明好奇地推开门。 许铃兰一个人在铁桩前练八卦掌，汗水打湿衣服，粘在身上。 “还没走，”楚明打招呼似的问一声。 “你不也没回去吗，”许铃兰反问。 楚明微微一笑，开始训练。 两人很默契地没说一句话，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楚明听着颅内不断传来的提示声。 ——身体愈合，受伤部位比之前更加强壮，魔鹰铁身熟练度提升0.1％ … 虽然增加幅度很少，但胜在持久而且频率快，这个速度到夜里他身体彻底愈合，突破小成不是问题。 第四十九章 战斗，爽! 楚明闭目凝神，体内气血缓缓流转，身心沉入一种空灵之境。 接着通过撞击或者敲打等各种姿势，借助铁桩捶打身体。 身体每一次疼痛伴随着力量的丝丝增强，肌肉越发旺盛地散发着生命力和力量。 体内提示声响个不停。 ——紫金顶受到锤炼，熟练度提升1％ ——固阳功熟练度提升1％ … 直到晚上十点，楚明停下动作，浑身疲惫，心里却十分充实。 —— 罗汉桩：入门30％ 紫金顶：大成72％ 魔鹰铁身：熟练74％ 固阳功：入门81％ 魔鹰铁身一边愈合一边提供熟练度，多门功法重叠，到夜里估计能破五段气血。 他看向一边，“还没走？” 许铃兰坐在一边喝水休息，听到他略带惊讶的话语似乎很受用，“我快四段了。” “很快啊，”楚明赞叹一句。 主修内家拳突破确实快。 难怪没人苦兮兮修炼横练。 一本二流内家功法大成就能突破五段。 他的二流横练大成了还卡在四段顶。 好处是气血凝实，坏处是破境速度慢。 不过他能看到功法熟练度提升，知道时刻在收获，不像其他人一样，都不知道是否有进步，还必须闷着头练。 许铃兰嘴角轻扬，对他说的话很受用。 “走了，”楚明简单收拾两下。 “嗯，我也正好要回去，”许铃兰说。 “一个人吗？你家住哪…”楚明问完话自己也愣住了，他原本想提醒许铃兰回家时小心点，尽量走大路，忘记现在不是上一世。 以许铃兰的实力，他应该祈祷歹徒没事。 “就在旁边家属院，”许铃兰背着他看似随意地回一句，“你呢。” “出门过两个路口，”楚明说。 “那你回去时候小心，我听说你经常遇到凶祸。” 楚明一脸无语，合着是自己想多了，危险的还是他。 · 走到家门口，楚明眼睛微眯。 还真有人蹲在他家门口，不过路灯太暗，看不清人脸。 他缓缓靠近，黑暗中的人影突然站起身。 楚明表情一呆，“王艺，你蹲这干嘛。” 王艺把手中吃完的外卖餐盒扔一边，“明哥你要的东西还在后备箱。” “哦哦…不说我都忘了，”楚明跟他把十几个大学袋搬回屋内，还有缴获的资金。 “慢走，”送走王艺，他拿出一个圆形洗脸盆。 河犬血液放了几个小时还没有凝固迹象，甚至散发着热量。 他倒了三袋下去，脱掉上衣，双臂伸进粘稠的血液内。 血液宛如根须般沿着手臂往上爬。 —— 魔鹰铁身闻道鲜血的气息，直呼：战斗，爽… 熟练度提升5％ … “卧槽，”楚明赶紧把双手彻底摁进盆里，琢磨着要不要整个浴缸，可以全身泡进血液里。 —— 固阳功趁魔鹰铁身吸收血液力量的时刻，本着见者有份的道理，默默顺走一份炼化过的力量。 固阳功熟练度增加2％ … 过去一刻钟，楚明没有再听到熟练度提升声音。 他抽出手，盆里水位下降，原本浓稠的血液变得混浊不粘手，全是水和无用的杂质，其他的被横练膜炼化完毕。 他倒进水池，把剩下几袋拿过来用，留到明天太麻烦，干脆今晚用掉算了。 … 两小时后。 —— 魔鹰铁身痛饮鲜血，熟练度提升百分之三十，小成54％ 固阳功截取魔鹰铁身机缘，熟练度提升百分之十，熟练67％ 楚明简单算了下。 魔鹰铁身两个小时从熟练到小成，现在直接提升百分之三十进度，省去他半个月的苦修。 固阳功从入门到熟练，他逐渐体会到这门功法的其他用途。 原本的金罩门是修炼人体死穴，杜绝弱点。 两者结合后除了消除弱点外，还有个蓄血效果，减少了体内气血奔流的消耗，往无漏之身的方向靠近。 武者在运转气血时，即使不出拳，体内的气血也会因为运转损耗，气从毛孔中泄露。 有了类似无漏之身的特性，便可以锁住全身精气神，变得更持久。 夜已深，他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在他睡着后，脑内传来提示声。 —— 魔鹰铁身修复完毕，比之前更强大，熟练度提升15％ 魔鹰铁身意识到固阳功窃取它的机缘，含怒出手，一番交手后不分胜负，各自熟练度提升5％ · · · 次日清晨，楚明一大早去找林正刚，和他说明身体情况。 林正刚得知他身体彻底恢复后… 楚明身上包满铁砂袋，总共数百斤负重，斜视的小眼神瞟向林正刚。 说好的练武循环渐进，不可急功近利拔苗助长呢。 我这算什么。 难怪昨天给我用上好的药还让我吃好喝好，在这等着我呢。 林薇薇满脸揶揄，双腿交叠坐在窗边，“加油哦。” 林正刚咳一声，神情严肃道：“集中注意力，双腿似弹簧蓄势，可进可退，腰脊挺直，想象梁柱撑起大厦，脊梁骨节节贯通，劲力方能上传下达。 双目平视前方，心无杂念，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罗汉桩莫练的是身心意之定力，持之以恒，方有所成…” —— 罗汉桩有高手引导，熟练度加快提升 … 林正刚在一边不断纠正他的姿势。 表面仍旧严厉，心中十分满意。 昨天和楚明说的错误今天便看不到了，改正得很快，悟性很高。 今天一番纠正后，站桩的基本要素可以说全部掌握，后续就是持之以恒的修炼。 “不错。” 林薇薇耳朵抬了抬，很少听见父亲夸人，她练武的时候林正刚只是看着，什么都不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明明她也是嵩山武大的天才班学生。 “罗汉桩要领和巨象流格斗术你已经全部掌握，剩下靠你自己了，以后没事少乱跑，多练武，免得出事，”林正刚说。 楚明眼底浮现出无奈的情绪。 他能怎么办，一次是送资料，一次是调查线索，都能遇到危险。 林正刚担心他太过自大，接着说，“在阳城比你强的一抓一大把，出门在外本就危险，即使是和你同年龄的大一学生，也都在七段气血以上，你有搞杂七杂八的时间，不如用来练武。” 林薇薇捂着嘴轻笑。 第五十章 拜访 “好好练，别偷懒，”林薇薇笑着督促道。 楚明翻白眼，“都说练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有监察我的功夫还不如去练拳。” 林薇薇拿起一旁的沙袋架在他身上，“等你成为武道家以后再来指点我咯。” 楚明懒得理她，一心关注着罗汉桩的进度，看着进度每过一会以0.1％的速度增长着。 一小时后，他沉沉倒过去，沙袋砸在地面发出闷响。 ——罗汉桩熟练10％20％ 喝着补充体力的药剂，他看向林正刚练拳的方向。 身体摆动速度不算快，有种老年人打太极的感觉，楚明看到他背后空间一阵扭曲，一头近乎透明的老虎虎目圆睁，每一根毛发的律动都随着林正刚的拳风颤动着。 老虎张开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楚明却感受到了摄人心魄的气势，一时间看迷了神。 等林正刚停止练拳，过了好一会后他才缓过神来。 先前只听说过武道家的境界，不知道武道家具体有多强。 网络视频有人录武道家之间的比武，但机器只是记录画面，对于气势以及强者自带的生物场强无法记录。 楚明下意识拿林正刚和林薇薇做对比。 “你那是什么眼神？”林薇薇挑眉道。 楚明收回目光，听林薇薇的语气她也是武道家，但是和林正刚比起来差太远了。 “林叔，我周末准备跟老张去见李志沧前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楚明问。 他想先从林正刚这里打探一下老前辈的作风和喜好，初次见面若是能对其胃口下菜好感度能增加不少。 “镇山雕？今年应该三百多岁…”林正刚思索一会，“老练自负，”说罢继续练拳，似乎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听林叔语气似乎有点不好相处啊。 … 一大队驻地。 卢启盛关好门窗，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声音，冰冷之下是潜藏的怒火，“卢启盛，巡查员带队检查酒店，这么大的事没和总部报备？你不知道？” 卢启盛知道对方是在责怪自己传递消息不及时，导致酒店被查封。 之后把老板和法人一传唤，发现全是虚假信息，要么追查到海外不见踪影。 进而导致沈一峰今天派人查封该公司其他产业… 一系列操作下来损失不小。 “巡查长秘书在那边，巡查长对其很看重，秘书先斩后奏的话…我确实收不到消息，”卢启盛解释道。 “巡查司来了一个武道家你也不清楚？” “武道家？我没听到任何风声，会不会是路过的…”卢启盛手有点抖，武道家来到阳城，威慑力不亚于军队。 电话另一头似乎被气笑了，“卢大队长，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事发后我大不了离开阳城，你可离不开了。” 嘟…嘟…嘟… 卢启盛手机捏得发颤，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 他没有任何退路，他在阳城和邪武者、商人勾结得太深，强拆强卖、左手倒右手、收取好处的事他干过的事不计其数，枪毙十次都是轻的。 加上有其他人帮助，他的位置越坐越高，现在不可能安全退至幕后。 他必须往上爬，爬到事情败露别人也不敢管他的那个位置上去。 他原是想限制住沈一峰，让对方施展不开拳脚，没想到对方上任阳城没几个月，便挖掘出一员得力干将，刀刀戳他要害。 得找个机会杀了他。 卢启盛默默盘算着新的计划。 … 周末，楚明早早在巡查司大门口等待，张宇航开着车停在他身前，“走了，你咋还带个…” 他视线移到林薇薇身上，拽着楚明小声说，“不是，哥们，咱们是去见老前辈，他老人家年龄大了喜欢清静，平时连鸟都不养，人太多不好。” 楚明叹了口气，“林叔的女儿，非要跟着我，说林叔和李前辈是故交，作为晚辈代替长辈去问候一声。” “难怪，”张宇航眼神有些闪躲，他一开始就感觉林薇薇身上气场很强，大概是能吊打十个他的那种强。 对方长得很漂亮，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联想到对方的实力又忍住了。 … 驱车到高楼大厦林立的市中心。 即使阳城是个小城市，附近的地皮价格都在一平米万元之上。 和高耸入云的建筑不同，李氏武馆占地数千平方米，却像个园林一般，大门半开，没人看守，里面是复古的小桥流水。 “楚明，等会见到李前辈言行一定要注意，他不仅是实力强，还庇护了阳城多年，以前有处理不了的凶祸都是去请他老人家。 实在不行的话，你等会进去后少说话，我看能不能请李前辈教你个一招半式，足够你用很久。 以前教学的时候很严厉，有时候脾气是古怪了一点，但大家心里其实敞亮着呢… 我的鹰形拳就是和他学的…” 楚明听着张宇航滔滔不绝的叮嘱，没有露出厌烦神色，李志沧的地位比他想的还要高不少。 接着张宇航又给他讲李志沧的过往，年少的趣事。 丛林发出簌簌声响，“你们来了。” 在树林中练武的王康全听到交谈声立马赶来。 “好久不见，”楚明说。 “嗯，好久不见，”王康全端正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张宇航心里嘀咕着王康全这个武痴居然还会笑。 “师父交代过，跟我来吧，”王康全在前方引路。 “楚明你是要学习南派拳法吗？” “还没决定，今天是来拜访李前辈的，不过我确实有考虑修习一门内家拳，”楚明含着微笑回应。 “内家拳的话南派龙形绝对是首屈一指的，”王康全说， “阳城各区各县，李氏武馆都有设立，再到旁边的桃城、孝城甚至是府城，门徒共一万多人， 只不过师父现在专心武道，不想在教学上花费太多精力，你要是想学我可以帮你问问师父。” 张宇航眼底掠过异色，心里有点酸酸的。 王康全作为李志沧关门弟子，话语分量肯定比他一个门徒要重。 第五十一章 化龙 楚明轻点下巴，“顺其自然吧，今天主要是来瞻仰一下老一辈武道家的风采，也好以此督促自己勤练武道，精益求精。” “好，”王康全带着他们穿过小路，踏进武道馆，“师父，客人来了。” 武馆铺着硬质木板，白发苍苍的李志沧坐在一幅图案下方，面前一张长桌，背后的墙壁上写着大大的‘武’字。 四人坐在长桌另一面。 李志沧被褶皱盖住的眼睛微抬，“山君的后代？” 林薇薇不复之前调皮的模样，郑重地抱拳行礼，“家父林正刚，本想亲自前来，无奈有事缠身，差我来问候您。” 楚明目光闪烁。 看不出来林姐说鬼话挺有一套的。 林正刚虽然瞧不上这位李志沧前辈，但他们作为晚辈肯定要端正姿态。 李志沧捋捋拖把胡，“不到二十岁打破人体第一道大关，了不得，山君后继有人啊。” “前辈过奖。” 李志沧看向楚明，“你是山君新收的徒弟？” 楚明抱拳摇头，“只是受到林叔恩惠，他本人没有提过收我为徒。” 嗯？!!李志沧内心一动。 还不是徒弟？ 警觉! 他朝旁边招招手，“小张，把茶壶拿来。” 张宇航屁颠屁颠跑到茶柜旁。 “小张，你鹰天翔击练到哪一步了，”李志沧问。 张宇航有点不好意思，“刚大成，是慢了点…” “还不错。”李志沧随口评一句。 张宇航听到后顿感欣喜，还不错是指… “你去门口站着吧，”李志沧说。 “好，”张宇航走两步，“诶？” “康儿，你继续去练拳吧，日精于勤荒于嬉，”李志沧说完王康全跟着离开。 “有时间我会去找山君再聚一聚，”李志沧看着林薇薇说。 林薇薇站起来，起身离开。 李志沧看着空旷的武道馆，终于只剩他和楚明了，可以好好的给他灌输下自己当年的英勇事迹。 “小家伙听说过南派镇山雕的名号吗。” 楚明点点头，“如雷贯耳。” “哈哈，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李志沧笑得胡子发抖，茶壶口出来的水一分为二进入两口杯子。 楚明内心无语。知道你还问我。 李志沧想着怎么才能吸引楚明拜师，“你觉得放眼大夏，哪派拳法最强。” “八极拳一派，”楚明说。 八极拳在民间传闻中有多个起源，武当起源的吴派、少林起源的月山派… 最终由龙书文发扬光大，不止是在大夏，其他联邦都有八极拳派系。 此类拳法因杀伤性之强，受到大多数民族追捧。 古话里经常传“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强的是龙书文还是八极拳，”李志沧问。 楚明想了一会，“龙书文。” 八极拳的理念是至伤至杀，不局限于一招一式，以刚猛暴烈为主，龙书文便是以此名震全球。 好事者将其称为——星空下无敌 只从八极拳一脉来看，龙书文之后再无第二人。 “这就对了，”李志沧看着对方一点点上钩，“没有最强，只有最适合，强的是八极拳吗，是他李书文啊。” “他的武道未必适合其他人，看你气血浑厚，应该是主修横炼，有没有感觉到破境迟缓。” “是有一点，”楚明点头。 他横练功法大成都没破五段气血，最终靠着多门功法叠加才提升上来，横练有利也有弊。 李志沧内心得意，果然还是涉世未深，一下子被自己拿捏住痛点，“以你的天赋，如果修炼内家拳估计早已突破上三段。” “晚辈是打算兼修一门内家拳，提高气血，”楚明说。 李志沧越发得意，咬钩了，他该收网了，“越强的气血越是需要一门与之匹配的内家拳。” “比如你现在修炼的横练功法如果是二流，必须要一流的内家拳功法才能带动，我听小张说你鹰爪拳早已圆满，想必你气血卡在四段很久了吧。” “晚辈昨天侥幸突破到五段，”楚明说。 “夺…多少？”李志沧递到嘴边的茶杯愣住，“你修行的二流横练功法圆满了？” “没有，只是兼修几门横练，所以气血略微浑厚一点，”楚明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还兼修几门？”李志沧手指一抖，淡绿色茶水顺着他白胡子往下滴，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唉，人老了，手脚不听使唤，小友你继续说。” 楚明微抿下唇。 人老，骗鬼呢，来之前特意问了林正刚武道家之后的事情。 人体九大关，每突破一关增寿一甲子，李志沧还能再活个一两百年呢。 “对，晚辈知道横练功法提升段位慢，因此多修几门，”他说。 李志沧拳头微微发硬。 听听，这他妈说的什么话，因为横练影响段位提升速度，所以多修炼几门。 他笑了笑，“小友真幽默啊。” “八极拳的起源众说纷纭，小友想知道具体原因吗，”他继续撒网。 “求教，”楚明说。 “有人说八极拳起源于巴子拳，少林的心意把，民间的…究其原因是八极拳不断地学习其他拳法的长处取长补短，最终有了现在的八极拳，龙书文正是走在这条道路上，因此后人除非天赋异禀，不然永远不可能超过他。” “前辈的意思是？” “不是所有武学都能取长补短，虎形就必须有虎形模样，太极也必须围绕着阴阳二字… 但有一门功法，可取长补短，随着武者变强逐渐完善，最终超越武学极限…”李志沧卖了个关子，就差抱着双臂用小眼神俯视他，等他跪求拜师了。 这下总该镇住这小子了。 “有吗？”楚明对顶尖功法不太清楚。 “当然，那就是龙形，”李志沧说。 “龙形？为什么，”楚明想趁机多打听点关于武道后期的消息。 “因为龙形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其他虎形也好蛇形也罢，根本无法摆脱其动物的性质，龙形不同，需要武者在战斗中不断完善，不断借鉴与学习其他拳法，最终完成化龙，这是一条人人如龙的道路。” 楚明听得心头大震，随即灵魂发问，“前辈你化龙了吗。” 第五十二章 差距 李志沧面色一僵，“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抱歉，涉及前辈隐私了，”楚明端起茶杯作势轻抿。 难怪说是老前辈，画的饼还挺大，差点撑到了。 “小友，我知道你天赋不差，现在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不要好高骛远，武道一步一个坑，得亲自去踩，”李志沧说。 “前辈说的是极，”楚明继续品茶，也不主动问下去，礼貌中带着距离感。 李志沧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年纪轻轻跟个老油条一样，要是康儿早咬钩了，不行，还得露两手。 … 武馆外，王康全邀请两人去园林转转，张宇航想拉点关系，跟着一起去了。 林薇薇感觉李志沧留楚明一个人有别的想法，靠在武馆门沿处等待。 · 武馆内，李志沧从宽大袖袍里伸出一只手，干瘦有力，筋络清晰。 楚明视线中，李志沧身上浮现出一股俯视众生的气势，和林正刚同样用真气凝聚的虚影，不同的是混沌的虚影只有四个爪子和腹部是清晰的，有点龙的影子。 “突破为武道家后，体内的气凝聚为真气，可以外放，”李志沧怕他不知道，耐心解释道。 虽然没化龙，但这模样足够唬人了吧，他期待地看着楚明。 楚明比较一番，龙在阶级上压制万物，但终究是不完整的，比起林正刚的山中猛虎仍是差上不少。 “很厉害，”楚明说。 “厉害就对了，”李志沧笑呵呵的，“小友可有师承。” “没有。” “武道一路最重师承，武道秘籍虽说在网上都能查到一张半页，若没人引进门，一辈子都跨不过门槛，”李志沧劝解道。 · 门外，林薇薇听到李志沧说师承心头一紧，她问了父亲，没收楚明为徒，说拜谁为师是楚明的自由。 她一开始也没在意，现在有人要出来截胡她又有些不爽。 不过拜师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其他人插手无疑是在干涉他人武道，她只能等着楚明的回复。 以父亲的性格，楚明即使拜其他人为师也不会说什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履行作为武堂负责人的义务，该发放的资源和应有的教导都不会少。 哪怕有点私心，也会迅速掩盖下去。 楚明的天赋她从父亲的态度上看得到。 · 武馆内。 楚明沉思片刻，“不是有武大和武堂这些机构吗。” “那些个老师教真功以下的武学还凑合，”李志沧撇撇嘴。 “我当年也如你这般年轻，同龄人中鲜有对手，但后来仔细一想， 自己一人钻研武道是没什么不好，但是拜个合适的老师，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嗯，”楚明没有否认。 李志沧见他终于被自己说动，含笑点头，“小友对龙形拳法有兴趣吗。” “没有，”楚明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咳咳…”李志沧心头微怒。 这小子说半天怎么就不上道呢。 难道是山君嘱咐过他不要拜人为师？ 门外，林薇薇松了口气，算楚明还有点良心。 当事人楚明端着茶水，微抿两口掩盖心中喜悦。 ——观察到不完全武学雏形，罗汉桩深受启发，提前觉醒部分武道灵性，进阶为龙汉桩。 “小友莫非是担心拜师后有其他顾虑，”李志沧问。 楚明摇摇头，“前辈说武道需要师父作为引路人晚辈很赞同，晚辈没有师父却是有了引路人，所以…多谢前辈看重。” “唉，”李志沧叹了口气，知道是劝不动了，看楚明越满意，心中越是失落。 “罢了，相逢是缘，我演练一招武学，小友能看出多少都算是你自己的造化。” 李志沧站起身，凝神静立，身姿仿若渊渟岳寺。 一声低喝，似龙啸炸裂，龙拳乍然而起，脚下步法灵动仿若蛟龙出海，每一步含千钧之力，木板微微颤动。 ——龙汉桩观摩同类武学，熟练度增加… 龙汉桩：熟练40％ 融入了龙形的气势，桩功从纯粹的横练武学变成了内外兼修的武学。 和魔鹰铁身类似，这样一来他不需要再去修习内家拳法。 “多谢前辈，”楚明感受着体内多了一股莫名的‘势’，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李志沧演练完后摆摆手，“去吧，”他看着楚明离去的背影，瞳孔微缩。 仅仅是看一遍便掌握其‘势’…想当年自己花了近一年，才从师父身上领悟到。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不服老不行咯，李志沧望着背后墙上的武字，心中越发落寞。 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康儿，买酒回来。” 园林内的王康全一愣，他记得师父是不喝酒的，还经常告诫他——酒是穿肠毒药。 他没敢忤逆李志沧，应了一声跑去旁边商场买酒。 … 楚明告退离开，出了武馆，林薇薇在远处等待，“老张呢。” “陪李前辈徒弟买酒去了，让我们先回去，”林薇薇笑意盈盈道。 “什么事这么开心，”楚明随口问。 “我想起开心的事，”林薇薇说。 你搁这搁这呢，楚明无语。 … 中午时分，武馆内只剩下李氏门徒。 李志沧手一削，红酒瓶玻璃口出现整齐光滑的切口。 “师父，红酒是拔酒塞再…”王康全提醒。 “去去去…”李志沧提着红酒瓶和灌啤酒一样猛灌。 “过来陪我喝两杯。” “师父，酒是穿肠毒…” “行了，你练拳去，小张来陪我喝，”李志沧说。 王康全感觉师父心情不好，没敢再劝，跑武馆外的树林中继续练拳。 张宇航望着一地酒感觉肾疼，但是不敢拒绝。 李志沧喝了半天没太大醉意，武道家身体远胜常人，普通的酒喝下去宛若白水。 “小张，楚明是一个月前才去的巡查司？” “是。” “唉，要是他当时去武馆学武该多好，”李志沧感叹着山君的好运气，借酒消愁。 张宇航看着老前辈的惋惜嘴脸，联想到和楚明有关，心中愈发酸涩。 他当时去武馆求学是在阳河桥头下的武馆学的，后来一年一度的武馆盛典中被李志沧提点一句。 他有拜师想法一直不敢说，反观楚明似乎还拒绝了拜师。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大啊。 第五十三章 垄断 午饭后，楚明去三号讲武堂练拳，平时上午他在林正刚那接受指导，下午一个人练。 他看着热闹的讲武堂，笑道：“大家都在啊，今天不是周末吗。” 孙源在木桩上做着倒立俯卧撑，随即翻转身子跳下来，“有明哥你这个卷王在这，我们哪敢松懈。” 黄云贵悄悄靠过来，“明哥，下个星期开始执勤，咱们三队分在阳河一带。” “阳河？离总部还挺近的，”楚明说。 武堂和学校最大的区别是前者要执行任务，用功绩换取修炼资源，后者有学校发放修行资源。 两者比起来大多数人肯定选择去学校，但在武堂若是能完成高质量任务，得到的资源比学校要多得多。 毕竟大夏联邦人口众多，丰富的资源又掌握在少数人手上，其他人勤劳点只是饿不死，想要往上爬必须玩命。 “本来是该由老大来说的，刚才电话里把文件发给我，让我代通知一声，他好像遇到了困难，”黄云贵说。 “困难？”楚明好奇。 两人分开才几小时，能遇到什么困难，执行特殊任务去了？ “不清楚，听语气感觉情绪很低落，可能是情感上受挫，”黄云贵说。 “失恋了不好意思跟我们说？”孙源八卦道。 “还真有可能，老大以往那么乐观个人，肯定是心给伤透了。” 虎头虎脑的王猛摸着后脑勺，“没听说老大有女朋友啊。” “今天没人管，比一场吧，”许铃兰说。 “单挑？”楚明笑着问。 “当然是我们十几个单挑你一个，”许铃兰摩拳擦掌。 三分钟后。 地面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楚明拍拍手，“还有人吗，我练拳去了。” “明哥是人我吃…” “有点不是人。” “简直不是人。” … 中央讲武堂二楼，林薇薇把今天所见告诉林正刚，似乎想看到他露出些少见的表情。 林正刚听完只是淡淡应一声，似乎并不在意。 林薇薇反而更着急了，父亲不喜欢弯弯绕绕和繁文缛节。 但楚明那么高的天赋，以后要是投到别人门下多可惜。 武道家各有各的交际圈，不同圈子之间互有往来，除了极少数的武道怪胎，一心向武，或者是武道信念注定他不屑于和羊群为伍，拉帮结派。 而父亲就是这样一类人，林薇薇语气焦急，“要不你找个时间收楚明当徒弟。” “麻烦，”林正刚说。 林薇薇柳眉一皱，知道父亲没拒绝，但是搞一堆复杂礼仪不符合父亲作风。 真固执…林薇薇在心里吐槽。 明明这些天就是把楚明当弟子教，一问收徒又嫌麻烦。 她想了会，还是得从楚明那找突破口。 … 傍晚，楚明在练武后去食堂补完气血餐，朝陈金华家里走，之前答应过去他家吃顿饭。 来到陈金华家门口，伸手敲两下。 开门的人让他有点意外。 陈丽瑶穿着齐膝连衣裙，微笑着冲他打招呼，“楚明你来了。” “嗯，陈叔呢，”楚明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是陈金华开的门，一整个饭局几乎没见到陈丽瑶。 “他在摆桌子，”陈丽瑶等他进来后关上门，跟在他后面。 “楚明来了？快坐快坐，”陈金华的妻子钱蓉小跑过来招呼道。 “阿姨，不用客气，我随便找个位置，”楚明说。 “那不行，你叔今天专门请客，你得第一个入座，”钱蓉笑容满面。 楚明无奈应下。 陈金华指着一旁的饮料和酒水问，“喝点？” “饮料吧，过两天武堂要派三队外出执勤，喝酒误事，”楚明说。 “好，”陈金华厚实地笑一笑，“武堂出任务多半是去各区的分部驻守，平时没啥事都在办公室喝茶，有的一连几个月都遇不见凶兽，”陈金华说。 “还挺清闲，”楚明感慨。 真如陈金华所说，倒不会影响他练拳。 “楚明，还有件事你得考虑考虑，”陈金华说。 “嗯？” “你目前在三大队对吧，”陈金华说。 “嗯。” “我听司里同事聊天，往年阳城巡查司的江汉武大进修名额，无一例外全是第一大队的人，里面肯定有其他人不知道的门道，”陈金华说。 “会不会是其他两个大队的学员太差，比不过，”楚明问。 “不可能，往年月测我都有看，前年二大队出了个小年轻，八段武者，连续拿下月测第一，眼看要拿到名额去深造，当天晚上被身份不明的人打伤。” “再往前推一年，每年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导致二大队和三大队的人拿不到深造名额。” “为这事我偷偷查了卷宗，”陈金华说。 楚明心头一凛，一个深造名额好像没他想的那么简单，“谢了叔。” “应该的，我和你父亲是战友，亲如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陈金华说。 楚明听着这话有点释然，上次听到这句话是他三年前去巡查司拿父亲放在司里的遗物，当时陈金华当着其他巡查员的面说了这句话。 至那以后，还是第二次听到。 “武堂的水很深，以你的天赋，一大队肯定敞开大门，”陈金华说。 楚明先是思考陈金华的上司是哪个。 好像是总部的官员，不用太担心他是一大队派来的说客，加上他对巡查司内部情况不了解，得出了投靠一大队更好的结论。 “晚点会考虑的。” “嗯，你回去后多想想，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陈金华趁机夸赞一句。 钱蓉端着一盘菜走过来，笑得满脸起皱，“是啊，我以前就说，楚明这孩子聪明能干，以后肯定有出息。” 陈丽瑶听着父母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话语，想找个机会插句话，迟迟开不了口。 … 巡查司大牢内，罗浩嘶哑的嗓子吞咽着腻味的饭菜。 他疯吼一整天没人理他。 他在小黑屋里见不到阳光，不清楚外面过去了几天，只感觉度日如年，几次升起自杀的念头。 他身上的伤稍微好了一点。 他咀嚼一会，忽然咬到一个硬物，心里犯恶心。 吐出来一看，一根钩状铁丝。 他手在小黑屋的门上摸着，没记错的话…这种门没用铜锁，而是普通家庭防盗门那种。 第五十四章 谋 罗浩把耳朵贴在门上，长时间寂静让他听觉极度敏锐，可以说每时每刻听着自己的心跳度日。 他记得监狱的看守员每到一个时候会出去买烟，避免晚上熬夜值班太困而睡着。 他把餐盘从小口里推出去，等着看守员一点点走远。 他估摸着时间，用铁丝从门缝里伸出去，轻轻一勾，门咯吱一声打开。 顺利…太顺利了… 罗浩心头狂喜，楚明的话还历历在目，即使自己跑出去，卢封尘也会想办法杀了他，要跑必须离开阳城。 难道要躲藏一辈子吗？ 而且出了看守所，外面还有值班的巡查员，想要不被发现冲出去几乎不可能。 他回想起卢封尘的嘴脸，看眼墙上的时间。 卢封尘如果没去ktv，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巡查司旁的家属院内。 以前卢封尘和他聊天时说过几处住址，在阳城有不少房产，别墅豪宅都有，但他被卢启盛要求住在家属院附近。 既然如此，他可以先去杀了卢封尘，再开他的车闯出巡查司，逃出阳城。 毕竟卢封尘的车基本没人敢拦，看到车牌号就放行了。 加上卢封尘的习惯他比较熟悉… … 夜晚，陈金华拉着楚明絮絮叨叨聊了很久。 无非是在讲过去他和养父楚杰出任务的日子，说楚杰的好话等等。 “老爹当初只是因为救人被凶兽杀害吗，”楚明问。 陈金华沉吟片刻，“他是因为救人而死，但杀他的…不是人也不是凶兽，最后由一队的法医判决为凶兽案件处理。” “不是人也不是凶兽？那是什么，”楚明有点好奇。 “一种只有在电影里会出现畸形怪物，但未被官方录进凶兽百科里，而且他和凶兽的行为本质不太相似。” “不少实验家通过各种手段研究凶兽动机，发现这些凶兽本质行为有两种，一种是掠夺，一种是控制。” 楚明还是第一次听说，掠夺生命“掠夺营养补充自身我能理解，控制指什么。” “他们会圈地，把人类圈在里面，然后圈养，五年前在枣县，有只狼级凶兽通灵猫，相当于人类的武道家层次， 它没有肆意杀戮，反而让村民奉它为神，村里经常把上了年纪的村民送它嘴里，青壮年则是在他的控制下更高效率的耕作，从而养活更多的人。” 楚明眼角微微抽搐。 凶兽里面也有这么会玩的种？ 难道是强大的凶兽越发灵性？ “楚杰他挺倔的，之前有一次接到民众举报，说某化工厂乱排放。 司里人都知道，化工厂老板前两天才从卢大队长办公室出来，两人很明显有利益输送， 他非要管，干这么多年还是没升上去，不然以他的功绩当个中队长肯定是够的。” “几几年的事？”楚明问。 “三年前，之后的事你晓得，”陈金华喝得有点醉，眼神发昏。 “三年前…” 老爹出事之前？楚明若有所思。 “陈叔，天不早，先回了。” “行，我送送你，”陈金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不用不用，就隔一条街，”楚明摆手。 “是啊，你都醉成这样还送什么，让瑶瑶去吧，”钱蓉拽着他的手臂。 陈金华忽然一个机灵，看上去清醒不少，“对，瑶瑶你去，你们年轻人话题多，出去多转转。” 桌子对面的陈丽瑶松了口气，饭局上她全程陪坐插不上话，楚明也不找她搭话，搞得她很尴尬。 她记得楚明以前和她在一起时，会主动找话题聊，轮到她时却不知道从哪开口。 楚明顺便从桌子上拿起一瓶饮料。 临走前陈金华小声叮嘱，“瑶瑶气血才到一段，市中心凶祸几乎没有，但还是得靠你保护她。” 听着对方的暗示，楚明含着微笑点头，“之前不是说过，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 陈金华的手愣在空中，时隔一个月，同一句话从同一个人嘴里说出来…上一次在楚明进巡查司之前，还围着他转，给他递烟。 余音回荡在耳边，表达的意思一样，他却听出个不同滋味，最终只能苦涩一笑，瘫倒在沙发上睡去。 … 出了门，楚明脸色如常，朝巡查司总部方向走去，“回去吧。” 陈丽瑶轻咬嘴唇，“我…我想陪着你。” “呃…不用，我跟陈叔说开了，你回去他不会嚼你耳根， 而且我还要专心练拳，你有时间陪，我又没时间回报，回去吧，”楚明说。 “我不在乎——”陈丽瑶低喝一声。 楚明嘴角一抽。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女人只会影响我练拳的进度。 女强人除外，她会帮我更好地练拳。 “行吧，聊点别的，罗浩的过往你有了解吗，”楚明问。 “我…我跟他没关系，”陈丽瑶语气有些惊慌，内心焦急无比想要解释清楚。 “他家里情况你了解吗，”楚明问。 “不了解，”陈丽瑶赶紧摇头。 “可惜了，回去只能通过巡查司查他家里人来交钱了，”楚明暗叹麻烦。 “交钱？我听说他坐牢了，是保释金吗？”陈丽瑶好奇地问。 “不是，子弹钱，0.7元，巡查司该走的程序不能少，”楚明说。 陈丽瑶听得迷迷糊糊，子弹钱是什么钱。 … 巡查司内，罗浩跑出监牢，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卢封尘家门口附近蹲着。 他一条腿是瘸的，一只手是废的，如果被卢封尘察觉到刺杀，哪怕气血段位比对方高，他也追不上。 他扫视下面一排车，从巡查司的专属车到轿车跑车都有，无一例外全是卢封尘的，他杀完人夺完钥匙马上就能跑路，逃到大山里从此隐姓埋名。 这套计划他想了好几天。 远处，卢封尘跟一帮小弟有说有笑，几人在院门处分开。 罗浩屏住呼吸，运转气血，等卢封尘接近门禁处，从暗中冲出，一手撑地，一记鞭腿扫向卢封尘裆部。 两声爆响，卢封尘嘴里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罗浩丝毫没有手软，和他在小黑屋受到的精神折磨比起来不值一提，他抬起打着石膏的手臂，对着那张可憎的脸砸下去。 第五十五章 凶手 罗浩拳头做着活塞运动，不断殴打，沾满鲜血，直到卢封尘没了声息，罗浩才喘着粗气去扒他钥匙。 远处听到动静的小弟们围过来，发现卢封尘没了气息，一个个望着双眼发红的罗浩，竟是吓得连连后退。 全然忘记罗浩手脚残疾。 罗浩按下钥匙上的解锁键，旁边的车鸣叫一声，车灯亮起，他坐上主驾驶，把门锁死。 小弟们连忙退去，呼喊着：“先给上面打电话。” 罗浩倒车技术很烂，把旁边两辆车门撞瘪后勉强倒出来。 开着车一路上横冲直撞。 … 巡查司门口，楚明握着饮料瓶，仰头喝一点。 “楚明…你还喜欢我吗，”陈丽瑶鼓起勇气问。 楚明摇摇头，“这个‘还’字用的有点奇怪，你送得够远了，还不回家吗。” “意思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是吗，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赶我走的，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到底要我怎样，”陈丽瑶娇吼道，眼睛微微泛红。 楚明一阵无语，这副样子搞得是他始乱终弃一样。 两人之间出现一道刺眼亮光。 陈丽瑶下意识看过去，车辆奔驰而来，掀起阵阵轰鸣声，她吓得大声叫唤。 · 车内，罗浩见到熟悉的面孔，咬咬牙踩紧油门，和上次撞击不同，这次有更长的加速路段，惯性加速后冲击力会更强。 楚明站在路中央，下沉重心，伸出一只手。 身上浮现的横练膜不再是暗黑色，而是一抹猩红，尤其是手部。 吸收了血液后，横练膜呈现出暗红色，手部则是鲜红色。 龙汉桩与巨象流格斗术的力量加持下，稳稳站在原地不动。 车辆猛地撞向手掌，保险杠断裂，车盖凹陷，刺耳的金属弯折声响起。 楚明举起手中饮料瓶仰头畅饮，无数金属碎片从他眼前飘过，他脚步却不曾移动。 他感受着两门武学的力量加持，和魔鹰铁身不同，虽然同属横练，后者全功率运转开启鬼背状态是增加防御，而龙汉桩和巨象流格斗术偏向力量和气势。 果然横练还是得均匀发展，方能没有弱点。 · 罗浩只感觉车猛地停住，接着车没冲出去，他带着惯性飞出主驾驶，撞在前面的防护玻璃上。 挡风玻璃呈现出蛛网状裂痕。 玻璃外， 楚明摇晃手中饮料瓶，往巡查司门口的垃圾桶一甩，“罗浩，下车吧。” 罗浩彻底没了反抗的勇气，眼前的男人不过几日不见，却强得让他陌生。 同样的撞击，一步未退，这种变强的速度让他绝望到窒息，两人之间在无形中多了一层厚实的屏障。 亏他还自以为是浅滩的游龙，落坡的老虎，和眼前的男人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他无力地躺在车里，只想就此死去。 车旁边的陈丽瑶从地上爬起来，腿脚发软，眼前的车凹陷出一个大窝，源头是楚明的一只手。 她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楚明的脸和以往一样熟悉，做的事却让她无比陌生。 一时间呆傻在原地，一愣一愣的。 楚明低叹一声，冲值班的巡查员喊，“别看了，把他拽出来。” 两个值班如梦初醒，从震惊中醒过来，连滚带爬跑到楚明面前，“楚秘书，没事吧。” “刚才吓死我了。” 两人撬开车门，把罗浩拽出来拷上。 罗浩全程没有反抗，他眼神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望着高壮的楚明问，“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你设计好的对吗，我从始至终…都活在你们的游戏里…哼哼…呵呵…哈哈哈…” 他发出癫狂的笑声，让人遍体生寒。 值班准备强行拖走他，楚明摇摇手，“带上他跟着，今夜还很长。” 值班点点头，远处巡查司大楼全部亮起，巡查司内部凶杀消息传出，全员震动。 在巡查司总部老家出现凶杀案，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上百名身穿制服的巡查员冲出屋内，一个个拿到带枪的像是要去打仗。 楚明盯着手掌看，这次连横练膜都没撞碎，“卢封尘人还好吗。” “想知道吗，你答应我个条件我就告诉你，”罗浩突然笑出来。 “老实点，你惹的祸足够你吃一梭枪子了，”值班人员训斥道。 “让他说，”楚明挥手。 陈丽瑶忽视罗浩的惨状，悄悄跟在最后面盯着楚明的背影，眼中的神色越发痴迷。 “答应我，一定要成为世界最强的男人，求你了，”罗浩脸上充满虔诚和祈求，仿佛在祈祷神明。 楚明一愣。 毛病啊，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不知道还以为咋俩好哥们呢。 “这倒不用你操心，追求力量是所有人都下意识会做的，权力不会放过每一个人，”楚明摇摇头。 “不，你一定要成为最强，你一定会成为最强，你有这个才能，有这个天赋和潜力，”罗浩激动地大喊， “只有这样，我罗浩才是输给了世界最强的男人，而不是输给一个无名小辈，我死了也毫无遗憾。” 楚明庆幸自己把饮料喝光了，不然现在肯定会喷出来。 合着还是为你那点自尊心呗，哥们真以为你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原来是中二病犯了。 输给未来世界最强的男人，这句话说得真好听啊。 “卢封尘死了，我亲手杀的，他连呼吸都停止了，”罗浩自顾自讲述道。 “我知道你们在算计我，可我不恨你，我恨卢封尘，因为卢封尘骗了我，而你没有， 你告诉我的话都是真的，只是没说完，剩下的全是我自己想象的，我用我自己想象的谎言欺骗了我自己。” “你故意让人在门外透露卢封尘和你的交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我不敢去赌你善心大发，我必须挣扎，我别无选择，现在…一切如你所愿。” 罗浩回望自己一生，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从眼前闪过。 楚明没再理他，而是看向远处狂奔而来的一群人。 “杀害我儿子的凶手在哪，”卢启盛大吼道。 楚明给值班一个眼色，让他们护着点罗浩，随即挡在路前，“凶手是抓到了，可处理方式不能任由卢大队长乱来。” 第五十六章 憋屈 卢启盛下意识要一巴掌扇过去。 儿子都没了，还管你这个那个的法律。 “卢队长脑袋上的乌纱帽不想要了？”楚明问。 后面跑上来两名巡查员抱住卢启盛，“卢队、冷静冷静…” “封尘人都死了，凶手就在我面前，你让我怎么冷静，”卢启盛吼道，他推开旁边的人，大跨步走向罗浩。 楚明挡在对方面前，“卢队长，死刑不违法，私刑是违法的。” 卢启盛怒目圆睁，在沈一峰来阳城前，他就是法律，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讲法。 他怒极反笑，“世道真是变了，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我脸上跳，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旁边值班走上前小声低语：“楚秘书，卢队长丧子心切，要不…算了。” 楚明笑一笑，“你是说因为卢队长身为巡查司第一大队长，便可以滥用私刑，违反法律和人道吗，卢队长说呢。” 卢启盛一拳呼过去。 楚明双臂交叉上移。 咔—— 沉重的力量从上方压下，灰色地板砖裂开，楚明感觉空气一闷，呼吸变得艰难。 一柄寒刀旋转飞来。 卢启盛脑门发凉，迅速后退。 利刃削掉他额前一片头发，从眼前掠过后返回。 卢启盛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林薇薇持着高速旋转的弯刀，从远处款步走来。 沈一峰带着总部部分官员赶来。 巡查司内部在所有人潜意识里是阳城最安全的地方，今晚出了凶杀案，还是自家人的问题，可以说是全体惊动。 沈一峰穿着一身漆黑服装。 “卢队长，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今晚是一大队的张兴安看守，罗浩本身已经是死刑犯，卢封尘的死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看守员失职。 民众要依法维权，我们巡查司也要依法执法，你说呢。” 卢启盛面色阴晴不定，其他人都在耳边劝说。 “卢青易少爷还在武堂，拿到今年进修名额板上钉钉，万一…” 卢启盛想到大儿子前程，慢慢忍耐下来。 · 林薇薇走到楚明旁边，左看右看，伸手推他一下，“怎么不说话？姐姐刚救了你，一句感谢话都没有。” 楚明嘴唇微抿，“我受伤了。” 林薇薇满脸疑惑。 不应该啊，刚才那个武者最多八段，而且不是奔着杀人去的，以楚明皮糙肉厚的程度哪会受伤。 沈一峰脸色急促地走来，“伤哪了。” 楚明心中长舒一口气。 还是沈叔反应快，不然我又要少摸一笔医药费了，娘们差点坏我好事。 楚明面色平稳，“内伤。” “内伤可不是小事啊，”沈一峰惊呼。 楚明暗叹一声老戏骨，“可能是受伤太重，我身体似乎没知觉了。” “卢队长，你看…”沈一峰话说一半。 “医药费用我负责，”卢启盛稍微冷静一点，这事他理亏，不得不认。 罗浩已经是死刑犯，今天晚上必定会死，但他心中的烦闷却无法消除。 “要不去医务室看看，”沈一峰问。 “没关系，不过是区区五百万就能治好的伤势罢了，多谢巡查长关心，”楚明说完发现大家都一脸蛋痛的表情憋着。 要价高了？ 好像也是，癌症的平均治疗费用还不到一百万。 他转念一想，“有医保的话…两百万也可以。” “咳，那就两百万，事后卢队长去会计那一趟，”沈一峰赶紧结束他的漫天要价。 楚明招招手，让巡查员拖走罗浩，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件递过去，“死刑执行日期就是今天，择日不如撞日，加上这么多人都看着，不必拉到羁押场所，就地执行吧。” “慢着，”卢启盛伸手要阻止。 楚明立刻拔出巡查员的枪对准罗浩额头，扣动保险栓。 “对，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支配弱者天经地义，来，杀了我，”罗浩悍不畏死地大喊道。 “等下，”卢启盛跑过去。 楚明直接开枪。 砰—— 黄色火光穿过罗浩额头，脑袋在子弹冲击的惯性带动下，猛地向后一仰，周围地面溅射出血花图案。 罗浩倒在地上失去声息。 卢启盛一开始得知儿子被杀气冲上头，刚才冷静下来才思索出一个问题。 罗浩是怎么跑出监牢的。 监牢所有房间都是锁死的，小黑屋还上了双重锁。 为什么出来后第一个杀卢封尘。 … 所有的答案跟着罗浩的死亡一起被掩盖。 “卢队长还有事？”楚明故作好奇地问。 卢启盛总感觉今天这一切是布置好的，一切都太巧合了，下一步会要谁的命呢？ 他遍体生寒，垂下的脑袋缓缓抬起，面无表情道：“没事，只是想弄清楚今晚谁在看守监牢。” “是…是我，”一个中年男人，脸上写满唯唯诺诺，人群自动向两边走开，让出一条道。 张兴安脸色惶恐解释道：“卢队，就出去买包烟的功夫…就…” 卢启盛听到他的蠢话，一巴掌呼上去，自己儿子因为买包烟的时间就死了？ 啪—— 张兴安给打得摔倒在地，脸肿得老高，他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什么，因为你的失职，搭上了一条命，”卢启盛险些压不住怒火。 旁边有人在他耳边说，“卢队，刚才去查了下监牢情况，罗浩所在的黑牢没有上锁。” “我…我以为都锁好的，”张兴安望着卢启盛杀人般的目光不断后退，“卢队，我真不是故意…” 一般都是去推下门推不开算了，谁会特意检查。 卢启盛拔枪对准张兴安，枪口因怒火颤动着，“那就拿你的命赔给他。” “咳，卢队长，目前案件还未定性，即使定性，这件事最多是失职致使在押人员脱逃罪，远远上升不到死刑的程度， 而且张兴安作为你的下属，你作为队长也要负责，”沈一峰说。 卢启盛差点气疯，手下人失职导致儿子死了，兜兜转转到最后，还有我的错？ 卢启盛周围的人是拦都不敢拦。 张兴安是一大队的人，他们也是。 卢启盛今天能不顾情面对张兴安开枪，来日也会对他们开枪。 第五十七章 连环计 大家伙心理上都能理解卢启盛的丧子之痛，但身体由于害怕，下意识和他拉开距离，生怕他下一个找上自己。 一个情绪不够稳重的上司注定让人难以信服，人心悄然出现分离。 楚明观察着众人的神色，内心了然，计划还挺顺利。 卢封尘的死是私仇，卢启盛的利益盘出现裂痕是公事，两者一起办。 卢启盛最终只能忍气吞声，咽下苦果甩手离开。 快走出巡查司，他看见王德胜和黄良凯带着二大队和三大队的巡查员站在外圈，人人手持枪械一副准备行动的模样，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处决现场内，几人拖着尸体离开。 楚明顺口问旁边巡查员，“枪还挺劲，一发子弹多少钱。” “我这个是新产品，不贵，一块三。” “该报销还是得报销，”楚明点点头。 林薇薇在一边突然想揪他耳朵，刚才不说话原来是为了讹钱，真有你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还能做点更掉价的事吗。” 楚明唉声叹气，“林姐，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原来一副凝血生肌外敷剂够他用两天，最近气血提高，只够他用一天的。 上次罗浩的事让他在未来三个月内，每月有一百万武堂额度，相当于二十盒药剂。 这两百万在市场上买的话贵一些，刚够二十盒，但近两个月的武道修行肯定管够。 他修炼二流功法到超凡需要六个月，有修炼速度提升特性加持，再加上药剂提升修行速度，两个月内应该能达到。 他看到陈丽瑶一脸老实地站在后面，眉眼微皱，“你还没走？” 送送而已，非要送到自己家门口不成。 林薇薇望着两人，嘴角露出坏笑。 楚明说着说着，肩膀上多了一条雪白的胳膊，他扭头看去，林薇薇勾着他的脖子，樱唇轻启，吐气如丝，“她是谁？” 楚明脸色一呆，大庭广众下的犯什么病啊。 “姐…能不能松开点。” “怎么了，”林薇薇魅意十足的脸庞靠得更近。 “林叔会宰了我的，”楚明小声说，眼角余光看向武堂方向，一股杀气悬在脑门，仿佛被老虎盯上。 林薇薇轻笑两声。 陈丽瑶神情焦急难耐，指着林薇薇的脸喝道：“你快松开。” “松开？凭什么，你谁啊，”林薇薇问。 楚明全身僵硬，生怕自己乱动不小心碰到林薇薇，事后… “我和他…我们是好朋友，”陈丽瑶说。 “男女朋友？”林薇薇好奇道。 “青梅竹马…差不多，”陈丽瑶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林薇薇身材高挑，气势很强，加上实力和样貌上的差距，压得她抬不起头。 楚明顾不上林薇薇找乐子的心态，望向不远处指挥人员清理现场的沈一峰，眼神示意他帮忙拉走林薇薇。 沈一峰点点头走了，一副怕打扰他好事的模样。 楚明傻眼了，只能等林薇薇自己走开。 一来不是林薇薇对手，二来他的脑壳也没林正刚拳头硬，随便了。 过了一会，林薇薇松开手臂，俯身到陈丽瑶脑侧，嘴里带着炫耀的语气：“你的青梅竹马身材很好，身体很强壮…” 楚明没听两人谈话，他赶紧追上沈一峰的脚步，要是再等一会，来的就是林正刚的拳头了。 陈丽瑶呆傻在原地，瞪大的双眼一阵失神，脑海里回荡着林薇薇的话。 她看着楚明略带狼狈和害怕的模样快步离开，脑海里补出长达一万字的缠绵… 随即露出‘苦主’般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神情，哭着跑开了。 林薇薇拍拍手，两步追上楚明，“姐姐帮你摆平了麻烦，怎么谢我。” 楚明小眼神飘忽，看到陈丽瑶哭着跑开，路上还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跑，“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光说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林薇薇说。 “下辈子再报行不行。” “爬。” … 办公室内，沈一峰坐在转椅上，“你做事还真惊险。” “不是有林叔在吗，”楚明进门后靠在沙发上，转眼一看。 果然，林正刚一直在旁边楼上盯着，他就说察觉到一股杀气。 慧根又救了自己一命。 “这次正好都在，趁机开个会议，”沈一峰按着林正刚的肩膀让他坐下。 “我之前的猜测没错吧，卢启盛背后有人，”他补了一句。 林正刚点点头坐下去，他之前提议喊大夏两大机构过来屠人的想法确实有欠考虑。 武官和文官不同，文官只要查出来问题，一群人按上去押走就完了。 武官的话比较麻烦，如果势力只涉及到巡查司，强行镇压不是问题。 一但涉及邪武者，强行动武是一方面，隐藏在城市里的敌对武者要是对普通人动手，和坦克车开进鸡圈没区别。 以往的案例里死伤过万都是有的，某些武者一旦选择报复世界，普通人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是我考虑不周，”林正刚坦然承认。 “小楚，上次酒店异教徒的后续查清楚了，怪人的尸体送到医院检查dna，查出来有昆虫、植物还有哺乳类动物的基因， 那个黑盒子里的仪器精密度很高，不是阳城能处理的，已经上报省城。” “接下来的方向是继续分裂卢启盛的一大队，以及挖出他背后的人。” “张兴安家住在哪，”楚明问。 “你是说…让他们窝里斗？”沈一峰瞬间想到。 张兴安是卢启盛手下的人，对于卢启盛和某些商人的往来肯定清楚，借助张兴安慢慢挖出卢启盛背后的人。 “嗯，接下来借助卢启盛的名义，把张兴安职位撤掉，卢启盛私下肯定有其他针对方式…” 沈一峰频频点头，“嗯，可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办。” “过段时间，先晾他一会。等卢启盛折腾得他精疲力竭，再施以援手，”楚明含着微笑说。 “嗯，没有经历过低谷的人，哪有往上爬的动力，”沈一峰笑一笑，心情看上去好了不少。 旁边林正刚父女俩完全对不上频道，听着两人说说笑笑不知道在干嘛。 第五十八章 离奇 “对了沈叔，我过两天要去阳河旁边的分部，是特意安排还是？” 沈一峰眼神有些凝重，“最近些年发现一件离奇的事。” 楚明思绪转动，按年来算多半是大事。 “海平面在不断下降，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很多年了，气象学家提出冰河纪元概念，说是海水凝结成冰山存在陆地上。” “对阳城影响很大吗？”楚明好奇他为什么突然扯到大海去了。 阳城处于内地中心位置，阳河是大夏境内最大的河流——天河的主要支流之一。 “阳城有一座水电站，下面的天河…在江汉府城附近还有一座超大型水电站，水电站的大坝是为了蓄水和防洪考虑， 但海平面下降间接导致水位差增加，大坝的压力也会增加，蓄水量必须减少，一层层传递下去…最终影响到阳河的大坝蓄水，导致阳河的水位降低。” 楚明思索着水位降低的影响，北方缺水，可以说一条天河养活了大夏数亿的人口，水位下降间接导致人类所需资源更加紧张。 不对啊，这是我一个草民该考虑的事吗，说这干嘛。 “水位下降，某些湿地生物的数量会减少，进而导致水的净化能力减弱，工厂等污水排放后果会更加严重， 我查到阳城前些年污水处理很差，我上任时期才收敛了一些，另外我还发现近些年来，很多民众实名上报阳河被污水污染。” 沈一峰递过去一份文件。 楚明拿在手上翻阅，起因是某些民众在夏天去阳河游泳，回来后身体长脓疮和水疱。 他看着畸形的照片，已经认不出照片上的生物是人，“几年前的事。” “两年前，有人把患者抬到巡查司门口，后来是卢启盛处理的事，现在已经找不到当事人了，”沈一峰说。 楚明默然。 以巡查司的能力，找不到基本等于死了，至于是谁干的一目了然。 后来阳河旁边多了块警示牌，不要私自下河游泳，避免溺亡。 “嗯，我知道了，”楚明应下。 污水污染对游泳的人来说是少部分人，更多的引向了农田灌溉等方向。 阳城下方是平原地区，大量农作物都依靠阳河，如果水资源受到污染不解决，影响的是阳城数百万民众。 “嗯，你先回去吧，”沈一峰说。 楚明离开后，只有林薇薇跟上来，一手搭在他肩膀上。 楚明一脸无奈，“又干嘛。” “你会做饭吗，”林薇薇问。 “会。” 养父常年在外，厨艺又很烂，他早早尝试自己做饭，不说特别好吃，让人多干两碗饭还是可以的。 “这周末别忘了去我家吃饭，”林薇薇说完，期待着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楚明听到后第一反应是愣住，随后立刻想明白了，“林叔在家是吗，好。” 林薇薇是想拉近他和林正刚的关系。 林薇薇听到他问的话揉了揉他的脸，“哎，干嘛这么机灵，你思想就没有往…姐姐看上你，要带你去见家长的方向上去吗。” “断头饭的话，我还是不去了，我还年轻，还能为大夏发光发热，”楚明说。 “无趣的男人，”林薇薇朝他肩膀推一下。 “不对啊，我去林叔家吃饭，你问我会不会做饭干嘛，”楚明问。 “他不会做啊，我…我做的也不太好吃，”林薇薇犹豫了一下坦白承认。 “他平时天天带我吃食堂，无语，家人团圆的温馨时刻，哪有父亲带女儿天天吃食堂，食堂大妈盯着我俩看我都替他感到尴尬，跟小时候一样…”林薇薇抱怨道。 “食堂有气血餐，要不…”楚明说到一半，林薇薇杀人般的目光看过来。 “好吧，到时候是我买菜还是你买，”楚明问。 “你早点来我家，一起出去买。” “好。” … 两人走后，沈一峰和拉家常一般笑着问，“小薇什么时候回嵩山武大。” “下周，”林正刚脸上仍旧是那副恒古不化的肃然面孔。 沈一峰心中一叹，要是楚明在，他肯定会问自己是不是有安排。 “上次小楚查的那家酒店，幕后老板虽然没抓到，但查封了该公司其他产业链，不出意外都和卢启盛有关，后续还牵扯到一家污水处理厂。” 林正刚目光闪烁。 像污水处理厂或者电、油等资源相关的公司，最终所有权都在联邦手上，里面的管理者多半都有行政背景，亦或者是某官员的亲属。 牵扯这么大吗。 沈一峰虽然有后台，但那位‘孔武有力’的代表人，多半不会插手此事，并非害怕，只是武道信念不允许。 “前两天还有身份不明的武道家进入阳城，我担心这几件事有关联，”沈一峰说。 以武道家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手，若是专门干坏事根本抓不到，各联邦又不可能限制武道家出行。 因此会专门记录各武道家所在城市，通过排除法来寻找凶手。 “关键时刻，我会出手，”林正刚说。 沈一峰笑了。 … 回到家，深夜，楚明照例给老姐拨视频通话。 江汉武大女生寝室。 楚瑾瑜本来准备躺下睡觉，接到通话后翻身下床坐在学习桌旁。 她看眼身后打游戏的唐娟，确保她不会影响到自己后才选择在宿舍接听，“今天出事了，这么晚？” “有人急着给我送钱，耽误了一会，”楚明开玩笑道。 “天天都有人给你送钱，你不会在干些违法犯罪的事吧，”楚瑾瑜细眉微扬。 “没有，你想哪去了，”楚明内心直叹气，说实话咋没人信呢。 楚瑾瑜思索一会，“真要干也得等我成武道家以后。” “为什么。” “武道家权力大，你真惹出事我能护着你，”楚瑾瑜一脸认真地考虑道。 “想多了，我正经人，”楚明说。 “我之前问过老师…” “不是我帮咱弟弟问的吗，”唐娟不知何时摘下套头耳机凑过来，大眼睛对着楚明眨一眨。 楚明看到楚瑾瑜握紧拳头，下意识远离了手机屏幕。 “所以…具体是什么事，”他问道。 第五十九章 阳河分部 唐娟小脑袋挤开楚瑾瑜的脸，“上次问瑾瑜和你相关的事，听说你是武骨，我去问老师武骨能不能特招。” 上次汽车行凶事件后，她问楚瑾瑜楚明在哪读大学，后来得知楚明是才练拳一个月，便有了现在的实力，她一时间震住了，随后追根溯底，得知楚明可能是武骨。 她开始想办法提前把楚明弄进学校，想着早点接触，以免被其他狐狸精勾走了。 “老师说可以，还问我人在哪，他要亲自去一趟，只不过你姐没说，你什么时候来江汉武大，我去接你，”唐娟邀功似的扬起小脸，全然没注意到楚瑾瑜发黑的面容。 楚明只见摄像头一暗，唐娟的表情凝固在上一瞬，接着便听到无人的画面传出拳拳到肉的声音和娇滴滴的惨叫。 一分钟后，唐娟泪眼汪汪地爬回床上，“不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吗，什么人啊。” 楚瑾瑜冷喝一声，“闭嘴。” 随即面色温和看向手机镜头，“我查了一下校规，要是确认为武骨，江汉武大不仅免试入学，而且保送天才班，要是签订对应协约，还会发放常人难以想象的资源。” 楚明神情古怪。 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他可不是什么武骨，最多是略有天赋，比武骨稍微强点，只是一进仪器检测，出来后还是会显示下等根骨。 “林叔说有点像武骨，不一定是。” “武骨本身就检测不出来，都是按照人的修炼速度来推测的，拥有武骨的人一般都有某方面特长，你肯定够格，”楚瑾瑜问。 “晚点，阳城一堆事没处理，”楚明说。 除了养父的死，还有一堆盘踞在民众头顶的祸害，他若是不处理，去江汉那边总感觉不舒服。 楚瑾瑜眉眼间多了些失落，面容愈发严肃，“你不想来江汉这边？” “不是，阳城确实有事还在等着我，江汉武大我晚都会去的，不急一时，”楚明说。 “好吧，”楚瑾瑜刚才以为他是不想来找自己，现在看来是真有事。 “姐，”楚明眼神飘忽，透露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意味，“你对待同学的话…还是友善点。” 楚瑾瑜一脸莫名其妙，“我一向很友善啊。” 楚明沉默一会道：“刚才…” 唐娟从被窝里冒出小脑袋，“还是咱弟心疼我，等弟弟来江汉府城，姐姐带你出去过夜。” 楚明露出愕然神色。 画面里，楚瑾瑜一招探鹤擒龙将人从床上抓下来，随后德式背摔接蓄意轰拳接连续殴打。 · 楚明突然在想，明年要是去江汉府城见到老姐，该不会也给自己来一套1——2——3连招吧。 “看吧，她现在友善多了，”楚瑾瑜指着一边说。 唐娟鼻青脸肿，哭哭啼啼地躲在角落，“我恨你。” 楚瑾瑜眼睛一横。 “我开玩笑的。” 楚明沉默不语，“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让你对别人友善点。” “你对别人好，别人又不一定会回报你， 如果别人对你不友善，别人对你有意见，只需要不断殴打她，殴打到她对你没意见为止，”楚瑾瑜振振有词道。 楚明心脏一抽。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反驳不了，该死的学校，都教了老姐什么东西。 “你早点睡，明天还有事，”楚明匆匆挂掉电话。 … 两天后，阳河巡查司分部。 张宇航带着三队十几号新人从巡查司专用大巴车上下来。 路边一个斜刘海男人冲他们挥手，“宇航，带人来了。” “笑风？怎么还亲自来接，搞这客气做啥，”张宇航锐利的眼睛露出笑意。 “这不是听说你带出一个月测第一，我可得好好见见，以后升官也能跟着你吃上一份皇粮，”秦笑风开玩笑说。 张宇航内心很受用，毕竟名义上他是楚明的武堂教师，对着秦笑风肩膀锤上一拳，“去，说得你现在吃的不是皇粮一样，最近河边没出啥岔子吧。” “没事，就是一天到晚守着分部，无聊得紧，这不你带人来了，要轻松一些，”秦笑风说。 “轻松不了多久，有几个过段时间就调走了，”张宇航说。 下车的十几人听着两人谈话，脸上出现同样的疑惑。 “这位是阳河巡查司分部的秦队长——秦笑风，你们大概会在阳城分部实习半年左右，期间有的人会提前调到其他地方，”张宇航说。 楚明听出来巡查司似乎很缺人，“巡查司人手不够吗。” “准备说是武者太少，”张宇航说。 孙源挠挠后脑勺，“大夏十几亿人，武者还少吗。” “大夏人才自然是不缺的，但是没那么多资源养，有练武天赋的不足百分之十，其中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人能上武大，剩下一部分大多也不会选择玩命来武堂，”秦笑风摇摇头。 “以往武堂毕业的学长呢，”楚明问。 一个高级别武者能抵得上一帮人才对，怎么会缺人。 “调走了，一般七段以上都响应联邦号召，要么调到省城级别的城市，要么调到巡夜人和执剑人打杂去了，”张宇航说。 “难怪，”楚明还在想武堂开设那么久，一个区有分配一个上三段武者不算多，去了两次高新区就没看见过。 “阳河附近很乱吗，需要上三段武者看守，”王猛问。 “倒不是，一般有海有河的区域凶兽最少，只是阳城的水路运输很重要，加上船只要是在行驶过程中被小型水类凶兽缠住，武者若是气血太低，在水下处于劣势时很可能不是对手。” “放心，运输船底下都是加固的，平常在分部里吃零食嗑瓜子都行，不过需要有人值班，”秦笑风看上去很随和，时不时爱开玩笑。 “学弟，听说你是这次月测冠军。” 楚明点点头，“是。” “几年来头一次啊，”秦笑风赞许道，“学弟小心点一大队，以前有学员拿到特招名额后被害了，估计就是一大队干的。” “别乱说，”张宇航低喝一声。 “给学弟提个醒，之前的事明眼人用屁股都想得出来。” 第六十章 初见 阳河巡查司分部。 里面只有一间办公楼和几间宿舍楼，值班的巡查员见到秦笑风点头打招呼。 黄云贵一行人跟着张宇航去一边，楚明王猛四人跟着秦笑风去训练室。 路上张宇航说过，虽然在武堂大家都属于学员，但随着气血值拉开，逐渐会分成两批人。 黄云贵等人多是武者一段、二段，进步缓慢，伴随年龄增大，气血增加只会越来越难，因此和普通巡查员编成一队。 像楚明这群天赋好的，平时练拳，出现紧急情况时才负责处理，平时不需要去站岗和巡视河岸。 两拨人的薪资报酬相差也很大，普通巡查员三千左右，有三段以上实力的巡查员万元起步，段位越高薪资越高。 伴随着步入社会，武者段位的重要性慢慢浮现出来。 “清河，来新人了，”秦笑风推开门喊。 楚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边缘一个练拳的青年，头发和野草一样很有劲力地往上弯，给人一种好斗的感觉。 黄清河打完一套劈挂掌，三两步大跨过来，用审视的目光扫过四人。 眼神突然一凝，向楚明递来一份热诚的目光，“你是月测第一对吧，来，打一场。” 楚明嘴唇微张，神情略显惊愕地看着秦笑风。 “他喜欢找人打架，平时我拿他都没办法，他是武堂前几届学员，明年毕业，按辈分来说还是你学长，上次测量气血值是七段，”秦笑风笑得有些尴尬。 七段修为？楚明提起警惕心。 “别担心，他不会下重手，比试一向很有分寸，”秦笑风说。 黄清河拧转手腕，关节发出咔嚓声，“你懂什么，这叫以武会友，天天对铁人打多无聊，我和学弟过一场。” 秦笑风无奈看向楚明，询问他的意见。 “好，”楚明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 “要热身吗，”黄清河问。 “不用，”楚明话音落毕，体表肌肉鼓动，身上隐约有白雾升腾，是气血快速运转产生的高温导致的。 黄清河眼中充满兴奋，心脏快速跳动起来。两只脚尖点地，脚后跟离地，一高一低，忽上忽下，如蝴蝶舞动翅膀。 孙源扭头问，“秦队，南拳劈挂掌派系配套步法有蝴蝶步？” “没有，清河他参考的阿里流格斗术，把蝴蝶步和劈挂掌组合到一起。” “鹰联邦黑人拳王的格斗术？还挺稀罕的，”孙源说。 “那位拳王的师父是大夏联邦截拳道的创始人，要说蝴蝶步，最早是配合截拳道使用，阿里流格斗术也是参照截拳道所演化的。” 楚明在月测后思考过学习一门步法稳固下盘，同时配合上身出拳，开始选的罗汉桩，现在化作龙汉桩。 他双腿扎根般立于原地。 黄清河嘴角上扬，双掌屈于胸前，随后俯身前冲，一掌劈向他手臂位置。 楚明一拳砸向他化作掌刀的手臂，自从体会到绝对力量的碾压快乐，他出招方式是更多是巨象流格斗术的炮拳。 黄清河手掌如泥鳅般猛一翻身，原先是手背撞向拳头，现在手掌围绕拳头转了一个圈，把拳头拨向一边。 楚明见自己炮拳被挂掌破解，迅速抽手。 黄清河脚下踏着小碎步，身体快速从楚明正前方绕到侧面，双掌如刀斧劈下。 楚明来不及转身，抬起手臂格挡，一阵酥麻感传来。 孙源瞄向王猛，“你说明哥能撑多久？” 王猛用自己在短视频网站上看到的越阶对战视频，得出结论：“一般五段对上七段能撑十招左右，明哥的话起码三十招往上。” “有道理，明哥横练功法厉害，应该能撑个五十招吧，毕竟抗打，”孙源说。 秦笑风面露异色，没想到两人这么看好楚明，黄清河本身也不是一般的七段武者，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场中央，楚明站在原地，脚步不断挪动，原地转着圈。 黄清河身形宛若鬼魅，踏着小碎步围绕楚明快速转圈，同时双掌联动，刀刀劈向他关节处。 拳光掌影间，楚明不敢打出长拳，以免露出破绽，原地固守拦下对方所有攻势。 劈挂掌有挂掌化解攻击，巨象流格斗术同样有横肘进行防御。 黄清河打着打着…心里一阵怪异，对方下盘扎实稳固，防守滴水不漏。 按理说一个五段武者不论是速度还是反应都要比他慢好几拍。 就算有心格挡，反应跟不上，身体更加跟不上。 两人短短数分钟交手上百招，整个训练室寂静的只有拳掌交碰的炸裂声。 旁边几人眼睛都瞪直了。 楚明一边原地挪步转圈，时刻让自己正面面对黄清河，同时手臂上下横移格挡，时不时找机会出拳。 黄清河速度提升到极限，地板上传来的踏步声愈发响亮和频繁，像是放着一挺机关枪。 楚明转动身子速度加快，如陀螺般全方位旋转防御。 旁边段位较低的几人完全看不清两人出手，只能望见拳头和手臂的残影。 黄清河拿出全力无果，知道无法靠他擅长的速度和节奏破敌，心生一计。 手掌劈向楚明肩膀处，右脚装作往右，实则虚晃一步向左迈去。 楚明在身体转动的惯性影响下，一时间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仓皇抬手挡住肩膀传来的攻击。 黄清河嘴角扬得更高，左掌如刀，重劈如斧，刮出呼呼风声斩向他侧腰。 楚明做了个让所有人看不懂的决定，抬起右腿，膝盖上顶防御。 在旁人看来，即使挡住攻击，也会因为单脚站立下盘不稳倒下，在比试中这一破绽足以死亡。 黄清河手掌重劈直下，顶在膝盖上方。 楚明身体传来一阵巨力，龙汉桩稳固下盘，单脚摩擦地面滑出数步远。 黄清河一掌过后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愣在原地，看看自己手掌，再看看远处的楚明。 地上一条入地半毫米左右的压痕十分清晰。 秦笑风眨眨眼，表情有些痴呆感，“立住了？”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孙源看看他又看看王猛和许铃兰。 咱几个就你气血值最高，你问我我问谁。 第六十一章 持久 “停手吧，我还得带他们熟悉下分部环境，”秦笑风站出来横在两人中间。 “行，”黄清河手臂一抹，擦掉额头汗珠，旋即看向楚明大笑道：“过瘾。” “承让，”楚明礼貌一笑，心中通畅。 从刚才比试中看得出来，对方应该是老派上三段武者，气血值快破八段，除非全功率开启肉身，不然他胜算肯定比黄清河要小得多。 也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热衷于武，不是为了争个胜负。 “等会还打吗，”黄清河期待地问。 “好，”楚明微笑着应下。 刚才不到十分钟的交手，龙汉桩和巨象流格斗术熟练度增长了1％。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每天都找他切磋的话，原本两个月才能突破到圆满，现在估计一个多月就够了。 … 秦笑风带他们转完分部，接着沿江边的河堤上巡视阳河，阳河宽数百米。 楚明回忆起小时候养父带他来阳河边，曾经波光粼粼、澄澈如镜的江河变得色泽暗沉，浑浊不堪，河岸两边漂浮着令人作呕的工业垃圾泡沫。 “我们这片属于浅水地区，下游霍家庄大坝水电站属于深水区域，一般来说没啥任务，不然也不会作为新人实力地区，这点别担心。” 楚明望着浅滩上的有重物经过的痕迹，“凶兽留下的？” 附近没有码头，肯定不会是工人装卸货物用的。 “不清楚，浅滩旁经常有奇怪的痕迹，不知道什么生物留下的， 河里即使有凶兽，只要不干扰过往的运输船，我们一般都不理会， 河岸两年有警报器，要是有凶兽爬上来我们会第一时间收到警报出动。” “说来也怪，有一次巡逻人员夜晚巡逻，第二天说见到浅滩上有凶兽，派人去查也没个结果。” 楚明对河边情况大概有了了解，“秦队，污水排放口在哪。” “前面，”秦笑风指着河岸前方一处生锈金属区域，走近一看，十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管直通河水下方。 “分部还有项工作就是监管污水排放，这管子是从阳城污水处理厂那接来的，每天只有固定时间能排放，排放时动静很大，执勤人员隔着老远都能察觉到。” 楚明想问下污水处理厂会不会在夜里偷偷排放，想了想觉得问出来不太合适。 四人转一圈后回到训练室，各自练拳修行。 黄云贵悄悄走进来，“咋样，顺利吗。” “胖子，你不执勤吗，”孙源翻着跟斗，贱兮兮地跳过来。 “我执什么勤，”黄云贵把他推开。 谁都知道他叔是三大队队长，没人给他安排任务，让他自由发挥。 楚明来之前特意让黄云贵帮他留意下消息，见到人来停下练拳动作走过去。 “明哥，这月晚上是小刘值班，”黄云贵说，“我把他喊过来？” “不用，晚上我回去的时候找他，麻烦了，”楚明说。 “不麻烦，我听说明哥你又突破了，”黄云贵看着练拳的众人有些感慨。 一个月前大家在楚明这个卷王带动下一起练拳，许铃兰王猛几个确实进步飞速，但他和剩下几人却还是看不见成果。 现在彻底断了练拳心思，空闲时光偶尔打两套活活气血。 “嗯，”楚明说。 “到点了，走，干饭，”黄清河喊一嗓子，走到楚明身旁，勾肩搭背朝食堂方向走去。 分部只有普通食堂，包含气血的食物只有总部能做，他们的饭菜都是提前做好放保温箱送过来。 “表哥，”黄云贵憨笑着打招呼。 “小胖啊，”黄清河拍拍他的将军肚，“一年前说减肥，咋感觉你又圆润不少。” 黄云贵面色一囧，“之前上高三压力大，吃得多。” “不说练成楚明那样的身材，你向我靠拢点也行啊，长太胖不好谈媳妇儿，叔叔阿姨得多着急，”黄清河神情充满逗弄的意味。 “我普通人一个，和你们武者没法比，”黄云贵叹了口气。 “别急，晚点表哥给你介绍个，你如果向下兼容的话，选择还是挺多的，”黄清河想了想。 反正他家境好，总有看重物质的拜金女倒贴他。 几人说说笑笑离开训练室。 路上碰到张宇航，心中还在疑惑，黄清河个小子和楚明混的还挺熟，第一天就聊上了。 黄清河的脾气对于不喜欢比武的人算不上友好，甚至让人有点害怕他找自己单练。 他很多时候都避着黄清河走路。 … 傍晚，训练室还是那寥寥数人。 黄清河对练完后，很没形象地倒在地上，胸腔剧烈起伏，“你不累吗。” “累，”楚明盘坐在地上，汗水黏湿衣服，浑身肌肉酸涨，肺部和破风箱一样抽动空气。 体内丝丝缕缕的力量从肌肉中迸发出来，营养跟着血液流经身体各处，不断补充消耗，让全身有种发涨的感觉。 这是肌肉生长再压缩的过程，肌肉密度一点点增加，其中伴随着气血值提升，气血质量提高。 他看眼功法进度—— 龙汉桩：熟练60％ 紫金顶：大成77％ 魔鹰铁身：小成78％ 固阳功：熟练82％ 巨象流格斗术：熟练20％ 巨象流格斗术突破入门，紫金顶快圆满，其他几项熟练度各有增加。 感受到力量的增长，嗯…不累了。 固阳功在持久和续航方面让他远超常人。 休息一会后便感觉力气又回来了，加上中途不断敷药补充气血，感觉自己还能打，“还练吗？” “不练了不练了…从中午打到现在五个小时没停过，明天吧，我也去买点补血药，你每天都用这种药吗，”黄清河揉揉酸痛的肩膀和四肢肌肉。 “嗯，不然练拳太久气血跟不上，”楚明说。 “啥家底啊，你抹的药十万一盒对吧，一天一盒一个月不得三套房子，烧钱都没这么快，小胖要这么玩，他爹能给他撵到府城去，”黄清河脑子发懵。 楚明笑笑不说话。 · 告别几人，他来到巡查员值班室，在办公室找到黄云贵的跟班小刘，二话没说先从兜里扔出一沓红钞票，撒在桌子上，“帮我个忙。” 第六十二章 调查 刘建愕然抬头，“明哥？” “帮我个忙，”楚明说。 “我？”刘建有点不敢置信，感觉自己听错了。 楚明都做不到的事，他能帮什么忙。 “啥…啥事啊？不会是违法犯罪的事吧，卖身的话是不是太作贱了。” 楚明抿着嘴唇一脸无语，“想哪去了，晚上帮我监督下污水排放管，要是在违禁时间排放，记得留下证据，就这个月。” “了解，”刘建顿感受宠若惊，他一个月薪资就三千，桌子上随便一扫，得有一万多。 他立马站起来，戴好帽子举手行礼，神情庄严肃穆，“保证完成任务。” “不用太紧张，晚上值班留意一下就行，”楚明交代完后离开。 刘建眼瞅楚明背影消失在巡查办公处，悄悄关上门… 猛地扑向桌子，双臂张开把钱聚拢，一张张数起来，“还是跟着大佬混爽，随便从指甲缝里扣点都够我用好久，得表现好点。” · · · 五天后，分部训练室内。 炸耳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众人早已习惯，孙源更是戴上耳塞，省得倒立冥想的时候吓得摔倒在地。 “先停下吧，”黄清河说。 楚明讶然，现在才两点，以往都是打到晚上六点钟。 黄清河每天都是疲惫离开，第二天龙精虎猛归来，他也乐得有个陪练对象。 “你功法应该突破了，”黄清河说。 楚明愣了一瞬，旋即更加惊讶。 还真是，魔鹰铁身突破到大成了。 “怎么看出来的，”他满脸好奇道。 “你看你身上，”黄清河原地坐下。 楚明盘坐在地上，观察着皮肤表面，毛孔一张一吸，吐出的汗水裹挟着灰黑色的浊污，体表逐渐爬满一层浑浊的黏液。 “武道家你有了解吗。” 楚明点点头，“是为了打破人体极限。” “对，在打破人体极限前，武者要先把自身修行到圆润无瑕的状态，就是武者十段的极限境， 在修行到极限境之前，武者每一次突破都会洗掉体内的杂质，完全洗干净自然而然便突破十段， 之后便是积累气血，达到身体上限，着手突破的事。” 楚明了然，“那我现在？” “练拳倒不影响，我是准备问你要不要等身体洗经伐髓后再对练，省得身上粘糊糊的不舒服，”黄清河说。 楚明笑一笑，“不用。” 他瞅了一眼，紫金顶马上要圆满了，不如趁热打铁继续对练。 他担心气血供应不上，把药提前往身上一抹。 有钱还是舒服，不用操心太多。 黄清河大喝一声，“好，再来。” · 三小时后。 黄清河双臂交错，在楚明头槌轰击下飞出一段距离，双脚不断点地，连续十几下才卸掉力量。 楚明晃晃脑袋，紫金顶正好突破圆满，于此同时，体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涟漪，“今天先到这吧，我去洗漱一下。” “嗯，”黄清河看眼双臂上的红痕，心中惊叹一声。 楚明这进步速度，简直不是人。 照这个速度下去，今年月测他就能和一队二队的武堂老学员碰一碰。 三队一群老学员里就他武者段位最高，一队的卢青易听说已经九段了。 · 楚明来到洗漱间，身上的异动还未停止，他听黄清河讲述功法突破时洗经伐髓的感受。 好像没这么夸张。 楚明额头上细密汗珠不停落下，杂质跟着一起落在白色瓷砖上，腐朽的气息顺水流进下水道。 脸颊处、脖颈处青筋暴突，似有活物在皮肤下急速游走，随着咕噜几声轻响，毛孔猛地扩张，挤出成股乌色黏液，在皮肤表面形成密密麻麻的黑点，接着被水流冲走。 循环几次后，楚明感觉身体越发强韧有力，双脚轻盈如飞。 人从出生起便开始进食，食物中的杂质有很少一部分会滞留体内，人体强化后，体内的清洁能力会跟着强化，把多余杂质排出去。 等到体内杂质排放完毕，他瞬间感到头脑清明不少，头部淤塞的经络冲开，神经反应更快。 他想起遗忘了很久的玩意，随手一招，从脑袋上掏出一个淡金色光圈。 之前是白色，戴头上嫌不吉利，放在体内藏着。 相比起魔鹰铁身和固阳功，紫金顶灵性觉醒后只给了他一个头部防御和大脑微强化功能，让他一度觉得紫金顶是门佛系功法，没什么特点的那种。 这次洗经伐髓的强度让他有些改观，排除他资质太垃圾，才导致一次性排出体内巨多杂质这条因素。 说明紫金顶这项功法上限很高，只是不知道超凡后灵性再次提升会发生什么。 他结合着李志沧和黄清河两人的话思考，李志沧之前说横练难突破，大概率是因为横练者的身体密度远超内家拳修行者，因此体内杂质更多，难以排出。 他想了会又感觉不对劲，立马掏出紫金顶的圆环。 这玩意原先不是白色吗…怎么在发光。 他屏息凝神，注视着圆环表面，在水雾蒸气的作用下，光线会照出细小的物质，和大雾天打开手电筒看到空气中流动的物质一样。 他瞳孔微缩，这个光圈在吸收光亮，并且是无时无刻的吸收，他放回体内后发觉细小的光芒一点点向他身上靠近。 白皙的皮肤表面竟然凝聚出一层微光。 他握握拳头，这股光似乎在补充身体，嗯…大概是错觉吧，怎么想都不太科学，总不能是把自己脑袋修炼成向日葵了。 他清洗干净后，随意擦拭下身体，换一身干净衣服，披着一件白衬衫走向休息室。 看到熟悉的身影愣了下，“你一个人？” 许铃兰坐在一个金属保温箱旁边，见到他走过来表情一呆。 楚明仰起头，湿漉漉的发梢垂落，几缕碎发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水珠沿着墨丝滑落，划过他英挺的眉峰，整张脸因水汽润泽，皮肤表面又泛着一抹微光，添了几分柔意却不减半分英气。 许铃兰望着他眼神中的稀碎光影发着呆。 “你在干嘛？”楚明打招呼没得到回应，不免又问了一句。 第六十三章 淤泥 许铃兰从他白玉肌肤上氤氲的晕红中醒过神来，脸微微撇开，“没什么，你洗漱花的时间太长，他们吃完饭后都走了，你的那一份还在保温箱里，我帮你带过来了。” “多谢，”楚明才发觉已经过去一小时了。 晚上走的时候，他顺便问了下刘建，晚上污水排放口一切正常。 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难道猜错了？沈叔还特意交代过的，水质还有相关的专家特意取样调查过，绝对有问题。 只不过污水处理厂是联邦旗下，和私人开设的公司不同，没有证据不方便去检查。 他揉揉腹部，上一顿气血餐还没吃够，现在武学突破，体内急需补充气血。 他琢磨着回本部食堂再吃几顿。 · · · 深夜，楚明在床上安睡。 床头旁的凳子忽然响起来，他伸手拿起凳子上的手机接通。 “明哥，我看到有人开抽水车过来了，看样子是在找地方倒垃圾。” “你在哪儿。” “就排水管道上游，我躲旁边花坛里，他们还没发现我。” “行，我马上到，”楚明翻身下床，气血瞬间充盈全身，夺门而出。 接近六段的气血全面爆发，速度比市内限速过的轿车还要快不少，还不用等红绿灯。 … 五分钟后，楚明赶到河边，路边作装饰用的花坛里冒出一只手冲他打招呼。 “行，我到了，一起去看看，”楚明说。 刘建带着他到河堤边上，阳城为了蓄水河堤修得很高，只不过近几年经常泄洪，水位下降了不少。 “人下去了，”刘建指着河堤处的阶梯。 晚上黑漆漆的，依靠河堤上的路灯才勉强看清有人在黑暗里小心翼翼地行走。 废水车开到河堤边缘，司机把管子扔下去，下面的人接住，塞进河水里，接着废水车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干瘪的管道一下子撑圆。 “手电筒带了吗，”楚明问。 “带了，我特意买的，够劲，”刘建炫耀似的掏出一个饭桶。 “呃…”楚明看着那个比他脸还大的发光圈陷入沉思。 是不是太大了点。 “你用手机拍视频，我去找他们，”楚明说。 “收到。” 楚明提着手电筒往河堤边走，打开手电筒开关，一瞬间， 唰的一下，不仅是河岸，连对岸都照亮了。 楚明站在手电筒后方都感觉光线刺眼。 这是鸡毛手电筒，闪光弹还差不多，还是可以反复使用的闪光弹。 河堤下面的人明显受到惊吓，捂住眼睛惊叫一声。 司机在上面大喊，“来人了，快上来。” 楚明大跨步向前，手掌抓住司机肩膀一掀，擒拿住对方，随后直接从十几米高的河堤上跳下去，“巡查司，不许动。” 河堤下的人影不听，朝着河边继续跑，楚明提着司机，三两步追上逃跑的人，或许是意识到两人差距太大，知道逃跑没希望，站在原地不动。 “扔两副手铐下来，”楚明喊。 清脆锁链声响起。 手电筒太亮，他用了一次就不想用第二次了。 乌漆麻黑的环境里，只能分辨出两人一个是中年人一个是青年。 “明哥，都拍好了，”刘建顺着河堤阶梯走下来，语气严肃对两个犯人说：“双手抱头，蹲下。” 中年人很自觉照做，年轻人嘴里嘟囔一句，“狗官。” “天雄，少说两句，交点钱过去了，”中年人拽拽他衣服，跟着不情愿地蹲下去。 刘建给他逗乐了，“还狗官，知道自己犯法了吗。” 袁野田不断点头，“知道知道，巡查官先生，他小孩子，年期气盛，您别往心里去。” “阳河水质这么差，全是你们这种人干的好事，”刘建第一次抓捕犯人，颇为激动。 “管我们什么事，我们家小本生意，才排放多大点，”袁天雄冷哼一声。 “管你排放多少，你这是违法的知道吗，”刘建说。 袁天雄忿忿不平，“还不是你们这群走狗逼的，官商一丘之貉，仗着权势为虎作伥，互相勾结，狼狈为奸，昧着良心不说还天天盯着老百姓手里这点腌臜钱。” 刘建怒极反笑，“哟，说贯口呢，可给你能的，等会回巡查司希望你还能这么硬气。” “有本事你现在就毙了我，让阳城所有人都看清你们的丑恶嘴脸。” 明明自己违法犯罪被抓，却劈头盖脸给他反过来一顿骂，正常人谁心里好受。 刘建心中蓄满怒火，准备动手教训他一顿，想到楚明在一旁看着，担心自身形象受损便没有动手。 中年人一个劲地劝儿子，低声下气对着刘建求情，“他刚毕业，不太懂事，您别跟孩子计较。” “爸，你别怕他，这群货色就这样，欺软怕硬，天天挑穷人毛病，大不了跟他拼了，”袁天雄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明哥，咋整，”刘建问。 楚明思索一会，从对话中听得出来，父子俩不像是在给人打工，反而像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犯罪的普通人，不论怎样，还得带回去审问。 他望着漆黑的河岸，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喊：“先把人带上去再说。” “了解，”刘建拷上两人，准备押走，黑暗中忽然响起“呜啊呜啊”的声音。 声音中传出一种诡异感，明明音响不大却让人感觉胸口被巨石压住，呼吸困难。 接着，一声尖锐非人的嘶叫声响起，如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其中透露着一股疯狂而又原始的冲动。 楚明喝道：“开灯。” 刘建扛起手电筒，闭上眼睛按下开关。 光亮瞬间铺满整个河岸。 位于黑暗中的淤泥状生物从浅滩爬上来，朝着几人所在位置冲过来。 “你先带他们上去，”楚明喊。 “好，”刘建看到那群怪物吓得手一晃。 袁家父子俩更是面无血色，嘴皮子直打哆嗦。 尤其是怪物发出的声音带着湿漉漉的质感，就好像某种滑腻的章鱼触须在抚弄他们的耳朵。 楚明望着三人趔趄离开的背影，一边后退一边迎上冲来的怪物。 近身一看，他才看到这群怪物满身脓疮，一个又一个脑袋大的脓疱覆盖在体表，远处看上去像是坨行走的圆团。 第六十四章 传闻 臃肿的孢子人冲进身前。 楚明飞起一脚蹬在他腹部。 淤泥状的孢子人飞出十几米远，撞倒后方一大片。 原本淅淅沥沥从河水中跑出来的孢子人迟疑片刻。 楚明看眼鞋面，有些脏。 这群怪物并没有想象中的强。 他寻思要不要活捉一个回去看看，一想身上没带对应捕捉设备，还是先别管了。 又是几个孢子人被他一脚蹬飞。 其他孢子人开始去追刘建三人。 袁野田脚下绊了下，摔倒在地。 “爸，”袁天雄去拉他，但手上还带着手铐，看着逐渐靠近的孢子人，一时间手腕急地勒出血。 刘建掏枪射击，孢子人身上炸出红绿交加的粘稠物。 “跟上，”楚明追上几人，一手提一个往上跑。 “明哥，等等我，”刘建跟在后面追。 孢子人似乎有边界感，一到凶兽警戒线周围不再动，像是知道这里有报警器。 楚明站在河堤上，望着潮水般退去的孢子人默默回到河里。 “见鬼了，”袁天雄不停喘息，胸腔剧烈起伏着。 “哪有鬼，别乱说，少搞封建迷信的，”刘建状态也不太好。 袁天雄望着楚明的背影，想说些谢谢之类的话，又因为好面子，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袁野田点头哈腰，“是是是，现在要相信科学，他说的是以前村里的个民间传闻。” “什么传闻，”楚明好奇道。 袁天雄看清楚明正脸后有些惊疑，河岸边太黑他没看清楚，他缄默不言，把头低下去不让楚明看见他。 “以前封建时候不是重男轻女嘛，就不能当劳动力用的，在农村地位都蛮低的，那时候哪家要是孩子太多，又生出个残疾人或者女孩，基本都在幼年时期溺死在水桶里扔进河里， 后来有人看不下去，编造了一个谎言，说他们抛弃的孩子最终都会变成水鬼来找他们，以此阻止他们残害无辜孩童。” “封建陋习是挺多的，”刘建略有耳闻。 楚明拿起手电筒，对准水下，数十个孢子人沉在河底，围绕着污水排放口附近。 “以前不管吗？”楚明问。 刘建脑门流汗，他新来的一样不清楚，不过根据老巡查员的作风倒是能回答一二：“好像说…只要没出人命，都是小事，不管也没人说什么。” 熟悉的做派和风格让楚明嘴唇微张。 他转头看向袁家父子俩，借着昏暗的灯光勉强看清两人的打扮，不像是工人装扮，“你们是污水处理厂的员工？” “不是，我们是个体户，这是工作证件，事后要交多少罚款都行，”袁野田连忙从车上拿出一个小册子。 楚明翻阅一下，眼前这人居然还是一个小作坊的老板，主要是生产电池发动机之类的，“这种类型污水更不能随意排放吧，为什么不去污水处理厂处理。” 这次连性格更冲的袁天雄也不说话了。 “太贵了，小本经营的耗不起，”袁野田解释道。 “贵？阳城污水处理厂价格每立方不到五块钱吧，”楚明问。 “不是回收价格贵，”袁野田长吁一声，从车上取出几份文件，“回收工业废水还要办理对应废水水质报告，要走各个部门，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一层层下来几十块的处理费用，光办手续都要上千， 更别说你不把点好处他还不给你走流程，费时费力还费钱，我们也是没办法，您行行好。” “都这么干，又不是我们一家，”袁天雄嘀咕。 “你们同行也一样？”楚明问。 “大家都是被逼的没办法…” 楚明顿感棘手，原本以为只牵扯到污水处理厂，现在一查扯出一帮人。 阳城从地理位置来看，离联邦京城相距极远，所谓天高皇帝远，各种妖魔鬼怪便滋生出来。 “行吧，把罚款交一下，留个联系方式，”楚明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没抓到污水处理厂的把柄，反而抓到其他人。 “不会留案底吧，”袁野田内心忐忑。 在大夏联邦，一旦个人档案留下违法犯罪记录，以后找工作都难，家里不知道还能经营多久，他不想连累儿子以后找工作。 “不留，刑事案件才有，”楚明也清楚两人的难处，没想着把人带回巡查司分部教育什么的，说白了都是底层人，何苦互相折磨。 “谢谢、谢谢，”袁野田哈着腰，整个人快打对折了。 楚明给刘建一个眼神，让他过来处理后续。 刘建掏出胸前的记事本，“身份证明带着吗。” “带着，带着，”袁野田十分配合。 “袁野田…袁天雄…” 楚明听着刘建的嘀咕一阵怪异，“袁天雄？听着挺熟悉的。” 他走过去瞟一眼，昏暗的路灯下依稀能分辨清头像，“还真是你啊。” 袁天雄是他高中同学，因为上学时出手大方，几个好事的都称其为袁少，毕业后彼此没再聚过，他也不清楚。 袁天雄低垂的脸十分尴尬，没想到同学相聚居然是在这种场合。 而且他没想到楚明身手变这么好了，刚才他一段武者修为全力奔跑几秒钟就被追上。 “楚明，你…身体结实不少，当初听说你要进武堂大家还不相信，我听其他同学说罗浩也去了，他现在怎么样，”袁天雄问。 罗浩也是高中风云人物，他一时间有点好奇。 “他挺好的，现在生活在一个不需要工作的地方，”楚明笑着说。 “哎，真羡慕你们，”袁天雄说。 刘建在一旁听得心头微跳，转头一想。 人到地下后确实不用工作了。 “你们办事，我先走了，”楚明摆摆手回去睡回笼觉。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爸，”袁天雄最终还是说出口。 “应该的，保护民众，职责所在，”楚明摆摆手离开，他还得回去睡觉养好身体，明天继续练武。 袁天雄神色复杂，曾经的同学说话语气，面容都是那么熟悉，彼此之间却又感觉遥不可及。 他问刘建，“楚明他现在是什么职务。” “你说明哥？他可是武堂的传奇人物，”刘建一听便来劲了，仿佛是知道了常人说不知道的大事情。 第六十五章 办法 袁天雄明显的不信，他们毕业才一个多月，这就传奇人物了？ “你还别不信，明哥进巡查司时听说才一段…现在是巡查长身边红人，一大队队长的面子都可以不给…” 袁天雄听完后心神一阵恍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也够笨的，我要是你，有高中同学这层关系，刚才明哥走的时候，高低也得想个办法喊他出来吃顿饭，搭上明哥你人生得少走多少弯路，”刘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袁天雄感觉是那么回事，要他们家在巡查司有人，某些单位的一帮蛀虫怎么敢为难他们。 “他走的时候不是要了联系方式吗，应该会再联系的吧…”他不确定地问。 · · · 楚明回家路上还在思索怎么找污水处理厂的把柄。 一个星期过去，污水排放口都是按照标准排放的，和他预想的有出入。 同时心里奇怪，听袁野田那样说…这么多做生意的小户都私自排放，污水处理厂从哪产生那么多污水。 不对…他翻找手机文档，沈一峰发的文件里有一项。 去年联邦派下来查税的审计有记录，只要去污水处理厂办理相对应的处理手续，必然要留下对应票据。 从票据来看去年阳城有上千家企业处理过污水。 但他记得阳城需要处理污水的企业加起来都没一千家。 多余的阴兵哪来的。 他思索片刻，似乎找到关键所在。 他之前说的每立方五块钱，是建立在总量不超过一百立方的情况下，一旦处理总量高过这个数字，对应的企业要缴纳高税… 只是为了避税吗？ 这样一来线索又断了。 他收回思绪，想起来之前答应过林薇薇，明天要去林叔家做饭。 · · · 周末，楚明穿着一身休闲装来到武堂总部，去家属院找林薇薇。 经过巡查司大门，楚明感觉到有些不寻常，今天不是休息吗，往来人这么多，不少都是年轻巡查员。 他听到往来穿便装的巡查员在议论，要去见女神什么的，说平常都不出现，今天似乎能见到之类的。 楚明走到武堂旁的家属院，林薇薇穿着一身浅粉色运动装，坐在林正刚的汽车引擎盖上晃着纤细玉腿。 绝美的面容宛如沾满朝露的百合，纯净的不染纤尘。 小鹿般的眼睛圆溜溜的，长睫轻扇，每一下都似在心尖轻颤。 “等你半天了，”林薇薇樱唇微撅，语气略带抱怨，小巧的鼻尖轻翘，投下可爱的阴影。 她纤手挂丝捋到耳后，洁白的手腕折射着夕阳的光晕。 楚明一时间看得有些晃眼，“没迟到啊？我还早来了三分钟。” 林薇薇贝齿轻启，后牙轻轻厮磨，“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呀？” “你可以说一句我刚到，事情就揭过去了，”楚明提醒道。 林薇薇翻翻眼睛，“你还是第一个让我等这么久的。” “这可不兴第一次啊，”楚明扫视周围，发现不少人在偷偷打量他们，“他们是来看你的？倒也是，上星期你一刀逼退一队后出名了，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在。” 楚明算是知道这群人来干嘛的，处决罗浩那天晚上，林薇薇一个人逼退卢启盛，加上人长的受欢迎，在巡查司传开后很多人都好奇她长什么样。 林薇薇也发现了这点，往来的人对她又是好奇又是敬畏，被自己视线扫过后又赶紧低下头去。 她在学校遇见过不少类似状况，早习以为常，反而很轻松地开着玩笑，“现在知道我喊你出来是多大的荣幸了吧。” 林薇薇忽然察觉到不同以往的地方，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看在你特意化妆打扮了一下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原谅你迟到了。” “我一个男人化什么妆？”楚明眉毛微扬。 林薇薇伸手在他脸蛋上揩一下，发现没掉粉，也不油，“还真没化妆。” “洗经伐髓后就成这样了，”楚明说。 这两天不止是林薇薇，连阳河分部的同僚都在问他。 “挺好，白白净净的，”林薇薇臻首轻点。 “你是在形容人吗，”楚明嘴角一抽。 路上两人拌着嘴，走到一家商场买食材。 “你说我爸喜欢吃什么，”林薇薇问。 楚明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你是他亲生女儿，你都不知道你问我？ “林叔他…不挑。” 林薇薇随便买了些，“你会做西红柿吗。” “家常菜都会一点，”楚明说。 离开商场后，林薇薇问：“有心事？” “工作上的一些事…”楚明把昨天经过讲述一遍。 “你是说知道污水处理厂有问题，但是权力不够不能调查？”林薇薇说。 “对，听沈叔说这个厂所有权归联邦，如果要搞检查，按照律法必须要省级别、也就是江汉府城的官员批准。” 林薇薇嫩唇微抿，轻声笑道：“喊我一声好姐姐我就帮你摆平，怎么样。” “别吧，怪难为情的，”楚明面色怪异，下意识拉开两步距离。 他记得沈一峰和林薇薇关系也不错，林薇薇很尊敬他。 能帮上沈一峰她肯定不会拒绝，除非太困难。 “都说大丈夫不拘泥于小节，你喊一声怎么了，”林薇薇不满道。 “新时代男性不接受pua奥，你那是封建教条，”楚明说。 “反正你又不要面子，喊一声怎么了。” “能不能换个称呼。” … 两人讨价还价半天，楚明对她的称呼改成了薇薇姐。 林薇薇发出胜利似的轻哼，“你家快递地址发给我，晚点回学校把东西寄给你。” 楚明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像是在骗自己，但听到她轻描淡写的话语又觉得不靠谱，“真行吗？” “当然行，不行你来嵩山武大找我，”林薇薇对他的质问有点不满，“还有，注意你的称呼。” “薇薇姐，”楚明无奈地喊一声。 自己为了沈叔的业务也是费心费力了。 既然林薇薇说了没问题，他接下来安心练武等她寄快递就行了。 他挺好奇是什么东西能让林薇薇这么自信。 林叔背后还有人？ 第六十六章 晚餐 林正刚离开演武堂，看到手机上林薇薇发的信息，朝家走去。 回到家，防盗门半掩，他推开门，楚明站在灶台边翻炒，林薇薇在一边端着菜盘，和谐的样子看得他两眼一黑。 “爸，你回来了？”林薇薇跑到他后面，推着他上座。 楚明总觉得林叔眼光有点犀利，让他如芒在背。 “你们去超市买的？”林正刚问。 “嗯，楚明正好会做菜，你尝尝，不好吃我替你揍他，”林薇薇把摆好的碗筷推过去。 楚明内心发麻。 出力不讨好说的就是他对吧，白做饭不说还可能要挨一顿毒打。 林正刚嗯一声，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脸色变换，最终归于平静。 林薇薇看得迷惑，跑去拿一双筷子，临走时不忘戳戳楚明后背，似乎在提醒他。 楚明熄火收锅，给两人盛饭。 “唔——好吃，”林薇薇吃下一块，粉唇抹上一层油，张着嘴吐气，赶紧把盘子挪到自己面前，边嚼边说，“爸你多吃点，他手艺还挺好的。” 林正刚嗯一声，“注意点形象。” 林薇薇恨不得端起盘子，嘴里食物来不及下咽，吐齿不清道：“么事…反正在…家里…又没外人看。” 林正刚望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沉默半晌，随后拿起筷子加入干饭大军，他尽力克制着行为，和平时吃饭的动作一样，夹菜的频率倒是越来越快。 楚明端着菜盘放过来后刚准备坐下，林薇薇推着他后背，粉嘟嘟的嘴唇旁沾满油光，亮得诱人，“别急，你再去炒两个菜。” 楚明听得嘴角抽搐。 说好的请客呢，我怎么成厨子了。 · 一顿饭过后，林薇薇躺在靠椅上，手放在小肚子上消食，“呼…活过来了。” 林正刚看到女儿大大咧咧的样子脑门发黑，“只是普通食物，补充气血的话太慢了。” “慢点就慢点，又不是不能补充，”林薇薇满不在乎。 楚明吃完没多久主动去洗碗，熟练的让人心痛，听到两人谈话问：“补充气血的食材哪有卖的。” “哪有那种食材，都是做饭的时候把气血药剂往里面加，顺便加速人体消化食物的效率，气血药剂本身就是从食物中提取浓缩的，”林薇薇说。 “难怪，你之前说凶兽肉不能吃，那时我就有点奇怪，补充气血的食材怎么来的。” 楚明眼见旁边连擦手抹布都没，在水池甩甩手抖掉上面水渍，“林叔，薇薇姐，我先回去了。” “等下。” “等下。” 父女俩异口同声，而后相互看一眼，林正刚率先开口，“等会和我去武堂一趟。” 林薇薇表情一愣，满眼诧异，“爸，你真要揍他？我说着玩的，而且他做饭还挺好吃的。” “想哪去了，”林正刚说，“我是要检查他这一个星期的练武成果，看他练武松懈没有。” “哦，”林薇薇把楚明遇到的难处告诉他，说要把自己的执剑人见习证给他。 “行，”林正刚说。 林薇薇见父亲答应这么干脆，一时间有些怪异，她都做好了准备，要费些口舌说服他。 “执剑人？阳城好像没有这个职务，是联邦直属武装部队吗，”楚明很自然地坐回桌边。 “不，是个人直属，属于军队编制，只不过不归大夏联邦统一管理，”林正刚说。 楚明瞳孔微缩，军队编制已经够夸张了，即使如此，军队的征兵以及各种活动必须受到联邦兵役法的钳制。 自主征兵换句话来说和反贼没什么区别了。 “执剑人有多少支部队？这种管理方式不会乱吗？”楚明问。 “不多，只要是武道界的泰斗，大夏联邦都会给予执剑人或巡夜人的身份，那群站在武道界顶端的人，本身便可能成为最大的祸乱之源。” 楚明心中一凛，难怪，给一个这样的身份是为了安抚住那些武道界大佬们，相当于是变相给他们特权。 即使他们不建立军队，依靠个人武力也能祸乱世界。 “不用操心，除了少数几个巡夜人，大多数武道前辈对此都没兴趣，十几支执剑人加起来才不到千人，”林薇薇说。 楚明倒是能理解，如果有绝巅武力，什么名利权势拿不到，何必去为了追求权势反而耽误了练武，那样一来不是舍本逐末了。 “林叔所属是？” “是龙书文师祖，目前执剑人里面就我一个，还得等毕业后转正。” 楚明抿抿嘴唇。 合着一个编制就两个人，还分转不转正，玩过家家呢。 “执剑人和巡夜人有什么区别，”楚明问。 “执剑人主张向外扩张，冲进空间裂隙探索未知的世界，巡夜人主张稳住人类内部，一个激进一个保守，”林正刚说。 “在行使权利方面，巡夜人更偏向于维护联邦的律法，执剑人的话等你拿到证件后便知道了。” · 夜晚，楚明被林正刚带到明亮的演武堂内。 路上，楚明还想问林正刚本人为何不在龙书文所属的执剑人编制里，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林正刚双手自然垂下，“攻过来。” 楚明二话没说，暗红色横练膜鼓起，血手在白炽灯下尤为刺眼。 林正刚眸光闪烁。 和之前不一样了。 楚明拳势惊人，讲武堂内微风阵阵，眨眼间轰进林正刚面门。 林正刚厚实的嘴唇微张，虎啸之音从中爆出。 楚明一时间竟难以前进寸步。 拳头凶猛的攻势在虎啸发出的声波中止住。 他感觉拳头抵在了一面无形的空气墙上。 慧根传来极度危险的警报。 他大概明白自己拳头打在什么上了——化作实质的音波 楚明感觉到阻力越来越大，体表横练膜出现网状裂痕。 魔鹰铁身功率全开，后背肌肉块块隆起，如活物涌动，浮现出一张恶鬼面孔。 音波之下，楚明发丝乱舞，脸部筋络如树根般弯曲蔓延，遍布体表，拳头想把音障往回顶，但只能苦苦坚持着往下压。 龙汉桩和巨象流格斗术力量叠加，脚下地板炸裂开来，双脚深深陷入地里，周围的地板呈蛛网状裂痕。 第六十七章 实验品 他双腿如两根门柱撑在地面，肾脏部位两处精丹源源不断提供着力量。 正在下压的拳头止住败势，顶着音障往上冲。 白色音障出现裂痕，接着爆出刺破耳膜般的尖锐叫声。 音障破碎瞬间，白色的屏障消失，楚明感觉拳头上的压力骤然消失，紧接着听到玻璃破碎的霹雳啪啦声。 他直起身子大口喘息，体表的烧红色逐渐褪去，快要破体而出的经络重新藏在皮肤之下。 他看向远处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头一震。讲武堂的窗户用的都是防弹玻璃，还特地加厚了玻璃层数。 他把双腿从地里拔出来，不出意外，鞋子又废掉一双。 林正刚点点头，“不错，一个星期巨象流格斗术接近小成。”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下，一个星期二流功法小成，好像破纪录了吧？ 即使修习横练的武者很少，但这个速度在同龄人当中已经是断档级别的层次。 而且他感觉得到楚明还运转了 他倒是有点期待楚明去武道大学，在高校武道会里搅动风云了。 楚明把破碎的衣衫扔进垃圾桶，身上衣服早在音波的撕裂中不成形状，好在演武堂这里存得有他换洗的衣服。 林正刚扔过去一管药剂，“喝了。” “哦，”楚明不疑有他，一口灌干净，药剂到了胃里迅速被吸收，流经全身。 他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体内气血躁动。 几门功法进度迅速增加，紫金顶更是突破到圆满，速度快得让他惊讶，“这什么？” “联邦六厂的气血一号，可以帮助武道家快速补充气血，你的气血质量很高，不用担心服用后身体不适，”林正刚解释。 楚明的气血他刚才测试过，心中有些疑惑…什么武骨对横练的增幅这么高？ 楼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转身上楼，楚明盘坐在原地默默吸收着气血药剂的力量，气血值快到五段顶峰。 · 林正刚见到是沈一峰的电话直接接通，“出事了？” 电话另一头的沈一峰一听，便了解无事发生，“没有，我听到武堂传来声音，还以为是你在和谁交手。” “没有，带他在练武，”林正刚说。 “嗯…你悠着点，他和小薇其实没什么。” “我知道。” · · · 李氏武馆内，王康全在树林之中感应自然，李志沧让他蒙上眼睛，时不时扔几个树上结的小果子，训练他的反应能力和闪避能力。 突然，天边一阵虎啸声传来。 树林抖若筛糠，簌簌作响，栖息在树林上的鸟类吓得掉在地上。 李志沧猛地望过去。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吗，”王康全问。 “山君在和人交手，”李志沧说，他捋着拖把胡，“奇怪，没感应到其他武道家的气息啊，山君在和谁打。” 他感受着音波中传来的劲力，推算林正刚突破第几大限。 随后哀叹一声，“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不过是十年未见，他便要看不见林正刚的背影。 只怕几十年后又是一个龙书文，这还不算完，下面还有个楚明，一代人接一代人。 他屹立在枝头上眺望城市，李氏武馆遍布阳城，门徒上万，却到现在才找到个一个接班人。 “师父，你说什么？”王康全听到他的感慨，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抓紧时间练武吧，听说北熊联邦的沙皇也带出个徒弟，你这一代可谓是英杰辈出，如那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如果松懈下来很快便会被同时代人甩在身后。” “是，”王康全庄重地喝道。 他已经突破到六段，每天多挥拳一万次说不定能在下次月测时突破到七段，到时候再和楚明比一场。 李志沧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不免感慨，阳城一个小城市居然能挖掘出王康全和楚明这两位天才。 放在几十年前，一个行省能出一位就不错了，还得是人口富裕的行省。 那声虎啸让他彻底死心，此生无望追上林正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王康全身上，让他去打败林正刚的后辈。 · · · 阳城某处化工厂内，正在监督基因变异研究的张苏乐听到虎啸声，全身一激灵。 卢启盛个废物，说是只调来个普通武道家，这普通个牛魔的。 天天给自己错误情报，难怪几次刺杀都失败了，楚明还活得好好的。 特别是顾言凡个蠢货，难得的一员干将居然因为巡查司扫蝗被干掉了，纯纯的傻卵。 他问一边的研究员，“还要多久？” 研究员面色凝重，“武道家级别的凶兽基因破坏性太强，虽然能植入替代普通人的基因序列，但是会造成无法预知的后果，我建议等技术再成熟一些后再使用。” “行，”张苏乐还不着急。 目前有卢启盛作为内应，巡查司一时半会查不到工厂头上，这些研究都是在地下施行，污水和垃圾处理也都挂在其他公司名下，不会找到这。 听说首领派了个邪武者来阳城，怎么还没联络自己，真奇了怪了。 张乐苏铃声突然响起，他走出实验区域接通电话，是污水处理厂那边打来的。 “喂，李厂长，什么事。” “张先生，我想问下试验进行得怎么样了，”李信达语气竭力保持平稳。 但张苏乐仍旧听出来一丝急切，“目前已经有了成果，但还不能保证用在人体绝对安全，等着吧。” 虽然他不屑于和李信达攀谈什么，但污水处理厂也是隐蔽这所违法工厂的关键一环，保持不得罪同时吊着对方就行。 特别是李信达希望通过这种基因工程延年益寿，甚至是永生。 好像所有当权者在年龄大了后都会考虑寿命问题，古有秦皇派人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现在一个个权贵更是搭建私人医疗团队。 张乐苏不屑地笑了笑，这群目光短浅的人哪知道…他们组织是在做一项何等伟大的事业，想到首领的志向，他的面孔出现狂热。 “好，好，好，”李信达说完又想试着攀谈两句，对方没搭理，他只能挂掉电话。 张苏乐想了想，拨通卢启盛电话，“试验素材不够了，再去阳城或者周围县城抓些流浪汉。” “可阳城附近的…已经抓得差不多了，”卢启盛声音迟疑。 他倒不是抗拒，以往他去处理社会边缘人，既保证了阳城的市容整洁，又完成了对方的要求，对他来说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张苏乐不耐烦道：“实在没有就从孤儿院福利院抽两个，办个领养手续之类的，别留下把柄。” 卢启盛不敢拒绝，只得同意下来。 第六十八章 影响 讲武堂内。 楚明回顾着刚才的战斗，林正刚从头到尾只是喊了一嗓子，他便要竭尽全力去抵挡。 有时候他就在想，这武者段位得多高才算高啊。 “林叔，这补剂效果挺好的，多少钱一支，”他问。 “不贵，武堂价格一百万一支，”林正刚说。 “行，你当我没问过，”楚明去柜子里取完手机离开武堂，他功法刚突破，下一波洗经伐髓又来了，得回去冲澡了。 路上，接到林薇薇电话。 “喂，我过两天回南区，你要是放假，有空来我家做饭，下次做牛肉，”林薇薇说。 让客人做饭，还专门跑去隔壁行省，这女人真想的出来。楚明微微吐口气，“别，我还想多活两年。” “什么意思？小心我下次放寒假回来揍你奥，”林薇薇语气可爱的威胁道。 “行，我等着，你加油，”楚明说完挂掉电话，脚下健步如飞，连忙跑出巡查司。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跑慢了要是被这女人堵住就不太好了。 再说，对付不了老的还对付不了小的吗，过半年谁强谁弱还不一定。 家属楼里，林薇薇朝窗外望一眼，看到夜色下楚明狼狈逃跑的背影，一下子笑出声，“胆小鬼。” · · · 一个月后。 楚明在一个月内通过袁天雄了解到基层的某些状况，准备去实地考察。 沈一峰虽然位置坐得高，但往往难以注意到下面人，哪家大公司违法他能调查清楚。 但像是哪家哪户遭受着污水之害，细化到渺小的个体，便显得力不从心，毕竟这样的个体在阳城足有数百万之多，不可能全都了解，最多随机抽查。 袁野田开着私家车，楚明坐在副驾驶，“和你们一样的个体户老板都联系了吗。” “联系了，一开始大家都不情愿，后来我就说——继续被污水处理厂坑，大家都做不成生意，搞不好到时候还得坐牢。” “小刘，城乡交界处附近受污水影响的民众找到了吗，”楚明问。 后排的刘建面露难色，“那帮村民有点凶…好多问都不问把我们往外赶。” 楚明稍稍沉思。 民众不配合，工作很难展开啊，算了，先下去看看。 “楚明，那群村民我有认识的，要不让我试试，”袁天雄略显期待，颇有种邀功的意味，还是不带掩饰的那种。 “嗯，好，”楚明适当地露出笑容。 阳城是个小城市，出市中心十公里就是郊区，目的地李庄正好处于农村和城市交界处，一半破碎的沥青公路一半绿油油的农田，还有矮矮的老式土房子。 一行人走下车，楚明先找到当地的支部，询问部分情况，把民众先聚集起来。 支部这边沈一峰已经打好招呼，不用他操心。 趁村支部去喊人，他跟着袁天雄前往一户人家里。 土房子墙壁上满是裂痕，歪斜的屋门半敞，门板干裂，一推便有刺耳的嘎吱声。 窗户上玻璃破个大洞，用木板牢牢挡住，昏暗的屋内，一个老人正守着窗边的孩童。 “老人家，打扰一下，”楚明敲敲门板。 “你们是谁？”满脸干瘦的老人回过头。 众人这才看清床上小男孩的模样，如同被抽了魂，眼神空洞呆滞，口水顺着嘴角淌下，对外界毫无反应，只能做着和僵尸般的机械动作。 老人时不时拿手帕擦一下男孩嘴角。 刘建看到老人眼中的抗拒和疏远，这和他前些日子来走访时所看到的大多数人一样，不由得心头一沉。 “这几位是巡查司的人，会帮你主持公道，”袁天雄迫不及待地说。 “出去，出去，”老人趔趄起身，要把人往外推，几人看着他艰难的模样，反而在担心他摔倒怎么办。 楚明拍拍两人肩膀，让他们去外面等着。 随后和袁野田提着两箱纯牛奶和一壶油，一袋大米。 老人关门的手停住。 眼前高大的身影让他抬起脑袋，其肩膀上半显露的太阳略有些刺眼。 “你们把后备箱的鸡蛋和面拿过来，”楚明对身后两人说。 两人赶紧跑向车边。 “你们是？”老人不确定地问。 “听说这块有人乱排放污水，所以来看看，这些是给您和家人带的，小孩子体质不好，吃点有营养的补补康复得更快，”楚明语气温和道。 老人沉默着让开道，两人提着东西走进去。 刘建两人扛着大包面粉，气喘吁吁跑来。 “放哪，”袁天雄低声问一句，屋内很狭窄，楚明几人走进去放了点东西便显得满满当当的。 刘建看到一处角落，走过去放下。 老人接过鸡蛋，一个个装进篓子，再放于高处，或者高柜里。 接着打开米缸，要把食物倒进去。 楚明走上前，“我来吧。” 老人犹豫了一会，退开了。 “至于这么谨慎吗？都说了送他的，”袁天雄低声说。 袁野田摇摇头，“他是害怕老鼠跑进去。” 刘建赶紧走上去，“明哥，我来吧。” “好，别弄洒了，”楚明看似在提醒刘建，实则是在安抚老人。 几人帮老人处理完杂事，刘建和袁天雄看看周围，灰扑扑一片，凳子都有股腐朽的味道，一时间不知道坐哪儿。 老人把男孩放一边，给床铺空出来。 楚明摆摆手，不管地面干净与否，席地而坐。 两人看到楚明丝毫不在意，也不好意思坐上去，稍微挣扎一会，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想问下附近的情况…” 一番交谈后，众人大概了解。 有人在夜里把污水排放到农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村民才发现，孩童相对于成年人体质差，在吃了含重金属的农作物，得了各种奇怪的病。 “他爹妈都去外地打工了，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瞧一眼，听说在大城市都买房子了，”老人似是说到伤心处，用树皮般的手掌抹下眼睛。 几人一听都明白，这是看孩子有问题不愿意回来养。 “有问题怎么不报官呢，”刘建不理解。 楚明轻叹口气，忍住一脚把他踹出去的冲动。 第六十九章 执剑人 老人没有智能手机，平生估计连方圆五里地都没怎么出过。 加上律法普及问题，对于巡查司的概念也不清楚。 他倒好，反而问别人为什么不发邮箱或者打电话举报。 “没用，上面人都一样…”老人说完准备骂两句发泄下，想到楚明可能是他口中的上面人，还是忍住了。 “老人家，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 · 两人交谈一番。 袁野田走进来，“支部把村民召集起来了。” “走，出去看看，”楚明豁然起身。 上百人看热闹似的围在老人房子前，彼此间交头接耳，环境有些嘈杂。 “请大家安静一下，”楚明抬起双手，神色诚恳，声音坚定。 嘈杂声稍稍降低一些。 “我代表巡查司来，”楚明话音刚落—— 嘈杂声“哗”的一下又起来了。 人群里，老大爷冷笑一声，“又来走***，这帮人除了捞好处啥事都办不了。” 刘建有点着急，“乡亲们冷静点，我们是来调查和解决问题的。” 人群中，卖菜的大婶扯扯背后的菜篓子，和旁边的人说：“说是查问题，最后还不是和厂子老板勾连，以前又不是没反应过，哪次不是没了回音，现在又来，能有啥花样。” “就是，穿得人模人样，带着本子拿个相机到处跑，走了就没下文，村里路烂成那样多年都没人管，土地流转猫腻也多…” 刘建站在原地，看众人理都不理他，不免有些尴尬。 这情况有点复杂，他一时间大脑宕机了，根本处理不来。 楚明运转气血，加大嗓门，但是声音依旧很平和，“我知道大家的难处，我向大家做检讨。” 村民瞬间安静了不少，第一次见态度这么好的巡查员，多少有点不适应。 “刚才听到大家的问题，这些事情的后果我代表巡查司一并承担，阳城巡查司辜负了大家的期待，犯了各种违法乱纪以及不该犯的错误…” 人群中冒出一道声音，“你凭什么代表巡查司。” 楚明取出胸口的证件扔过去。 底下人接过来看，“是巡查长的证件。” “真的？他那种大人物能注意到我们这小地方？” “真的，你看，写得有板有眼呢。” 没过一会，几人把证件送回楚明手上。 他继续开口，“巡查司这些年对下管理不够严格，对于大家的生活关注不够多，工作不够严谨…” “被污染的农田，被压价的鱼塘，破坏的道路…影响了大家生活的方方面面。” “总的来说，是巡查司工作失职，大家如果想骂想发泄我没有任何怨言。” 听他说完，村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私下不屑地撇撇嘴。 “你多大啊？能管这事吗，”袁野田伪装成村民的一员在人群中发问起哄。 “今年上半年刚上任，但我会想尽办法解决大家的问题，”楚明适时说一句。 底下再次响起议论声。 “刚上任？我还说这么大个娃娃不是该在大学念书吗？” “年轻还不好，说明人家跟那帮狗官没什么牵连，毕竟刚上任。” “倒也是，长得那么俊不像是坏人。” 村民慢慢放下戒心。 袁野田跟着搭腔，“你小小年纪做得了主吗，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村民再次担忧起来，楚明年纪太小，办事未必牢靠，说不定只是哄哄大家。 楚明拨通电话，“王艺，把车开进来。” 远处响起大货车的轰鸣声，地面发出震颤。 村民左顾右盼有些惊慌。 “大家别怕，这是送粮食的车，”楚明说。 村民们心惊中带着期待和喜悦。 “都是送给大家的，”楚明开口镇住村民的心神。 王艺打开货箱，数千斤粮食存放在车厢内。 “这只是初步赔偿，大家排好队，人人有份，”楚明说。 村民抱着不领白不领的身份挨个上前，全然没注意到他们已经开始变得听话，逐渐顺着楚明的意思来。 在听到这只是初步补偿后，心中更激动。 袁野田悄悄离开人群，袁天雄有点疑惑问他，“他没必要把态度放那么低吧，还说要负各种责任的，毕竟有那么高的职务。” “你说他口口声声把全部责任包揽下来，到最后是谁来处理这些问题。” “是他，”袁天雄得到答案后一惊，突然想明白了。 哪怕楚明说自己和巡查司有天大的错，村民又能如何，村民要是能自己解决早解决了，最后还是得靠楚明解决。 看上去是楚明在认错，实际上村民反过来一想，只能依靠楚明，反而更加相信他。 他越是夸大自己的责任，村民潜意识里便越觉得他重要，并且有一种渴望从他身上得到补偿的心理，便越是受他控制。 但他要利用村民干什么呢？ · 楚明坐在旁边大石头上等村民领取粮食。 刘建走过来小声问，“明哥，还是你有办法，我之前过来都被赶走了，不过…没必要吧，花这么多钱。” 楚明摇摇头，“你和他们讲道理没用的，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仁义道德是利益，说一千道一万还没砸一百块钱好使。” 王艺把活交给另外两人，走过来汇报工作，“明哥。” “钱带来了吗，”楚明问。 王艺知道他说的是上次查封酒店，以及经理顾言凡留下的赃款。 王艺拿着一个装满钞票的箱子，“都带来了。” 之前李晨说酒店还查出不少赃款，问楚明怎么处理，他让巡查员自己分了，其中还留有一部分其他人不敢动，等着楚明自己去取。 刘建看到有的村民领完东西后就往家里跑，一时间有些着急，“明哥，人都走了。” “没事，不急，”楚明提着钱箱，找支部的人借了一张桌子，让刚才寻访过的老人坐下。 其他村民有的好奇看过来。 楚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赃款当作孩童的补偿金给老人。 其他村民瞬间眼热发疯，争先恐后赶过来问为什么。 楚明把和老人提前对过的说辞演练一番，大概就是说老人去污水处理厂闹，最后发下来的补偿金… 楚明也解释这是正当合法的，所有受到污水影响的人都可以去找处理厂。 村民似乎看到了另一条发财路子，一个个赶紧联络亲朋好友。 楚明忙里偷闲，摸出林薇薇寄来的执剑人证件，封面是一个龙字。 里面有林薇薇的个人编号和信息等等。 他望着最下面一排执剑人执法程序，那八个字让他心神恍惚。 也不是很难用嘛。 第七十章 罪魁祸首 旁边村民明显不太相信，“真能吗？” 楚明稍显犹疑，“钱的数量太多，污水处理厂可能不一定会负责…除非出事。” “闹就闹，谁怕谁，”村民一听有戏立马喊道。 “闹的话属于违法行为，会被抓的，民众维权要依法维权，”楚明提醒道。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说怎么办嘛，”村民有点着急。 “如果有主政司批准的话倒可以，”楚明说。 “那怎么可能批准，他们一伙的，”村民直感晦气。 “我可以弄到，”楚明笑了笑。 “当真？”村民有些惊讶。 “嗯，如果不信到时候我牵头，你们只需要跟着就行，就算出事也是抓我，和你们无关，”楚明说。 “这…”村民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了。 “您是为我们出头，怎么能让您一个担着，要担着大家一起担，大家伙说是不是，”有人出来打圆场。 “对，我们这么多人，他敢把我们全抓进去不成，”有人附和道。 一个村民靠近一点，“大人，中午要不去我家吃个饭。” “别大人，受不得，我姓楚，”楚明微微摇手。 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不知道还以为是古代。 “哦，那楚大人。” 楚明一脸无语，“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 · · 一群村民闹得隔壁都知道了，最后跑来上千人，楚明应下承诺，处理完各项事务，带着一行人回程。 其余几人一路上都沉默无比，楚明处理事情游刃有余，轮到他们却是两眼一抹黑，武道方面比不过，其他方面也比不过，心中有种挫败感。 唯有袁野田看了一路，想了半天，在路上最终没忍住，开口对楚明说，“那些污染农田的罪魁祸首，大部分是一些和我这样的私营户，您和他们说是污水处理厂的事真没关系吗。” “我当然知道，但问题关键在于污水处理厂对于普通小商户的压榨。 哪怕是把乱排放污水的小商户抓住，也无非是赔点钱，他以后该排放还是会排放， 难不成花费大力气专门去抓，抓肯定抓不完的，只有从源头解决问题。” 楚明了解过大夏联邦律法和民众，大多数人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谁愿意做些违法犯纪的事情。 一直抓罪犯并非解决方法，而是要解决罪犯的犯罪动机。 他靠在副驾驶座上闭上眼睛，思绪回到一个星期前… · · · 一周前… 车外飞风景飞逝而过，没过多久。 “楚明先生，到了。”一位审计员拉开车门，态度恭敬。 “好的，”楚明睁开眼，跟着几人在门卫处登记，等待公司内部人来接应。 “楚明先生，虽然污水处理厂有逃税问题，但是没有府城级以上的官员批准，到时候出事了，再多理由都站不住脚啊，”审计员说。 “总要先了解一下情况，事情哪有一下子解决的，出事后我一力承担，”楚明说。 他和主政司打好招呼，准备跟审计员混进污水处理厂，计划是审计在办公楼查账时，他悄悄去厂内部查探一番，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线索。 之所以出此下策，主要还是执剑人的证件使用也有限制规则，不是真提着尚方宝剑，说砍谁就砍谁。 不到五分钟，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外套半敞的年轻男子迈着外八步走来，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眼睛深处却藏着一抹戾气。 “审计员是哪几个，过来吧，”李武汤伸着手臂往内摆荡两下，仿佛是在自己地盘上一样，轻浮散漫。 楚明跟在几人中间走过去。 “诶，等下，你不能动，”李武汤原本疲倦到半眯的眼睛，在看到楚明后瞬间瞪大了。 “这位是跟我们一起随行的，”审计员微微躬着腰。 “工作证件检查一下，”李武汤说。 审计员有点尴尬，“以前不都是打个招呼就…” “谁跟你以前，赶紧的，不然我哪知道你是不是税司部门的人，”李武汤说着眼睛悄悄往楚明身上瞟。 审计员从兜里取出证件，楚明也取出临时办理的证件，虽然审计员证件考核难度较高，但在人脉关系前不是什么问题。 “我们可以进去了吗，”审计员问。 “不行，绝对不行，”李武汤没有任何理由，耍无赖般的拦在众人面前。 审计员面露难色，“这…您这是违反大夏联邦规则的。” 楚明面色淡然，他从李武汤的言行举止看出来一件事，对方认识他，而且还特意在针对他。 “反正不行，保安，把几个门的人包括内保都喊过来，给人围在这，我打个电话，”李武汤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同时眼睛紧紧盯着楚明的方向。 “爸，楚明来了，你赶紧下来处理下，我怕我等会拦不住他们，”李武汤知道自己理亏，楚明一行人走的是正常流程，闹到最后他肯定拦不住，只能摇人。 “喂，我们走的都是标准程序，你们阻拦我们是违法的，”审计员喊。 楚明拍拍他的肩膀，“他不是在针对你们，我来吧。” 审计员似乎明白了，默默退到一边。 “主政司按程序提前送达了审计通知书，依据《大夏联邦审计法》，贵公司有义务配合，阻挠我们开展审计工作，可是违法行为，”楚明向周围的人递过去一个眼神。 保安们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几步，毕竟扯到违法的事，他们月薪几千搁这玩什么命啊。 楚明带着一群人往里走，李武汤赶紧跑过来，张开双臂挡在众人面前，“我看今天谁敢硬闯。” 一个中年男人身穿中山装从大楼正门走出，嗓音洪亮如钟，“什么情况。” 李武汤仿佛找到主心骨，赶紧跑过去，“爸，他们要硬闯——” 中年人斜睨他一眼，语气很重，“说了多少次，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李武汤低下头不再说话。 “事情是这样，”审计员见到李信达赶紧跑来解释。 李信达一抬手，“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 说完他掠过审计员，走到楚明对面。 第七十一章 ‘一\’点背景 “楚秘书不在巡查司处理业务，怎么有空来我这做客，”李信达脸上带着自信亲和的笑容。 “我来这自然不是为了走个过场，”楚明取出一份订装纸，“这份审计指令是层层审批依照法规流程下达的，承载的是公权力对联邦资产运营的监管责任，李厂长难道要知法犯法吗。” 李信达轻笑一声，“哟，你这话沉甸甸的，我哪能不懂，我绝无抗法之念，只不过…你胸前挂的证件不对吧。” 楚明眼神闪烁，“李厂长这话什么意思。” 李信达笑容充满自信，“污水处理厂有多重要我比你更了解，我在这位置上起早贪黑，对于联邦从来都是有令必行、有规必守， 那心里想的、眼里盯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城市环境考虑，只为了给老百姓交上一份满意答卷。 可楚秘书的审计员证件，应该来路不正吧，我怎能放心你进去后不会危害到厂内运转，到时候阳城民众的公共利益受到轻慢，该由谁负责呢。” 他盯着楚明的眼睛，气势丝毫不减。 “来路不正？凭李厂长一家之言不足以服众吧，”楚明内心一沉。 “我自然是有理有据，”李信达脸上充满胜券在握的笑容，“按照大夏联邦律法，审计员要从公差里选举，可今年公差考核才刚过去，审计员考核还未开始，这和楚秘书的年龄似乎对不上啊。” 调查得这么仔细吗。楚明眼皮微抬，“这就不需要李厂长操心了，毕竟审计员考核是主政司的事，既然主政司没有意见，李厂长也无权过问。” 李信达心头狂跳，他没想到这小子脸皮这么厚，就差把我走后门你能怎样写在脸上了。 “我当然没权力过问，可是其他人有。” 楚明讶然，污水处理厂背后的人吗，他一言不发等李信达下文。 李信达拨通电话，小声说了下情况，随后把电话递给楚明，“这位是江汉府城主政司的崔监察。” 楚明接过电话。 监察一职仅次于刺史。刺史负责整个荆汉行省发展与运行，而监察则是起到监督作用。 对方的话很果断，直言去年阳城递交的审计员考核名单里没有楚明，因此他的身份属于无效身份。 楚明看着从容不迫的李信达，心想果然是有靠山的，难得会有恃无恐。 楚明拍拍审计员肩膀，“你们执行公务吧，我先走了。” “楚明先生，我开车送你一程，”一个审计员说。 剩下的审计员没有受到阻拦，跟着李信达走进办公大楼。 楚明靠在副驾驶上，顿感头疼，监察的职位可比沈叔大得多，权力更是难以比较，大到没边。 毕竟监察一省和掌管一城，两者几乎没法比。 但是有一点他不太理解，阳城主政司居然听沈叔的，而不理会那个崔监察，怎么看都不太合理。 除非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关系在里面。 要自己是武道宗师之类的就好了，那时候普通的律法对他而言视若无物。 时间回到现在。 楚明闭目沉思时车突然停了，他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自己家门口了。 袁野田在一边问：“明天怎么安排？” “袁叔，你带着巡查司的证件，联系那些私营户，告诉他们巡查司从下个月开始严查，只有把污水处理厂的事解决了他们的小作坊才能继续开下去， 让他们明天把货车开到李庄，给村民们都带到污水处理厂门口。” “小刘，你去联系阳城的广播司，他们不同意你就私下对记者透露一些消息，不怕他们不来。” 楚明安排完一系列事情，拿出几万块钱，“天雄，你去叫几个玩得好的同学，让他们混在村民中当内应，喊什么话说什么词按照表上的来。” 他说完走下车回家。 袁野田送刘建回去后，路上忍不住对袁天雄说，“要不你去巡查司锻炼锻炼？你只要坚定站好队，楚明肯定会拉你一把，你不是一直想出人头地吗。” 从楚明行事作风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相反处事很圆滑，理智中带着一种疯狂，他更愿意将其称为野心。 能跟着一个有野心的人闯荡，这一生的结局哪怕不好看，也是值得了。 袁天雄眼神迷茫，他当然知道跟着楚明更有出息，只是今天经历了一系列事情后，他感觉是第一天认识楚明一样。 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根本不敢主动搭话，不像高中时和楚明随便都能聊上两句，“我晚点问问他。” · · · 楚明回到家先拨通沈一峰电话汇报工作任务。 “明天我让第二大队的王康全带队处理，你和他熟悉，互相之间能配合好，”沈一峰说。 “没问题，让三队人也来吧，”楚明说。 他和王康全见过几次，交情虽然算不上深厚，但比陌生人要强不少，如果是第一大队的人很有可能会在明天的集会上闹幺蛾子，干扰他的行动。 “三队？谁带队，”沈一峰问。 三队向来比较散漫，二大队是表明态度和他站一起，三大队总是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边界感。 “让黄清河带队，我跟他认识，”楚明说完又给黄清河打电话，“老黄，明天有个事，需要你带些熟人。” 黄清河先是按巡查司规矩，问了下有巡查长调令没，知道巡查长同意后大喜过望，“放心，抄家这事我在行，明天我把三队人马全喊上，到时候一起去干他娃子人。” 楚明干笑一声，“是协助民众维权，不是抄家，别搞错了，我们师出有名。” “好好好，知道了，我给表弟他们打个电话，看能搞来多少人，”黄清河匆匆挂断电话。 楚明手指轻点餐桌，思考着还有哪些漏洞没有完善。 崔监察这个职位…说明李信达的来头不小，这点虽然有些出乎意料， 他望着执剑人证件上的‘龙’字，联想到某位站在武道绝巅的人物。 可惜…背景他也有那么‘一点’。 第七十二章 对峙 污水处理厂，厂长办公室。 坐在真皮沙发上的李武汤忍不住问，“爸，那群人说的新产品什么时候研发好。” “急什么，那可是能让人获得接近武道家实力的东西，还需要多试验几次，确保能安全用在人体上，”李信达说。 李武汤握握拳头，心里愈发期待。 他是下等根骨，练武多年还停留在武者一段，进入社会的大染缸越久，越是渴望强大的力量，不然他连父亲基业都守不住。 上次的产品他服用后，直接获得了相当于五段武者的实力，力量坐火箭往上窜，这种快速变强的过程让他无比痴迷。 想到半个月前的事，他嘴里带着些许嘲弄，“听说那什么楚明是个天才，他估计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东西能迅速提升力量，等使用了新产品，他下次再敢来我就让他躺着出去。” “别乱来，给你力量不是让你去惹祸，他办公事时是代表巡查长的脸面，”李信达厉声警告道。 他最担心李武汤有了点实力就**，不认得自己，到处惹事。 “知道，代表巡查长脸面又如何，有姓崔的在上面罩着，那天他不还是灰溜溜地逃跑了。 我还以为他底气有多足、来头有多大呢，到头来也只是在阳城耀武扬威，出了阳城屁都不是一个，”李武汤嗤笑道。 相比起李武汤的狂傲自信，李信达更明白当下的处境。 基因工程除非联邦批准，私人研究是明令禁止的，即使是联邦也明令禁止抓人做实验，违反者不仅是民众口诛笔伐的对象，按照律法枪毙是肯定的。 但在力量和寿命的双重诱惑下，又有几人能把持得住。 现在污水处理厂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处理实验室那边运输过来的废水，如果不处理干净就排放到河流里，定会出现难以预知的结果。 有一次因为工人疏忽，导致未处理干净的废水液排入河流，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无论如何，最安全稳妥的只有一个方法，让阳城归他们说了算。 只要把持了主政司和巡查司，阳城的民众就算有天大的意见也无所谓，随便派个上三段武者就能镇压上千民众。 · · · 次日清晨，污水处理厂门口汇集大量民众，乌压压一片，上千人紧紧簇拥在一起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村民群情激愤，愤怒的呼喊声在空中交织，远处经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缺德玩意，把咱庄稼地都霍霍了，还让不让人活。” “黑心玩意，天天挣那昧良心钱，不怕遭报应啊。” “进去给他砸个稀巴烂。” 一个个叫骂者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凸起，不断朝门口挥舞手臂。 污水处理厂的工人根本挤不进去。 门口的保安锁死大门，躲在门卫室里偷瞄。 李武汤走下办公楼，来到大门口处，懒散的眼睛立马瞪成铜铃状，“囔囔什么，大早上搁这堵门来了，谁给你们的胆子，知不知道聚众闹事是违法行为。” 人群声音顿时小了一截。 从里面又传来一个声音，“违法也是你们先违法的，除非你们把补偿结清，不然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对，必须把我们的损失补偿。” 人群再次热烈起来。 “嘿，我他娘的给你们脸了，”李武汤脱掉外套就要往外冲，准备揍两个人吓唬吓唬他们。 一旁保安队长连忙抓住他手臂，“李少，不能啊，要是动手打人就给巡查司找到借口了。” 李武汤转念一想也是，要是楚明以他伤人为理由带走他，到了巡查司地盘可就由不得他了。 他心中对楚明愈发忌惮的同时，又恨不得把楚明撕碎，这样一尊佛放脑门上谁都不好受。 人群中安排好的人立马出声嘲讽，“还想动手，给你十个胆子你敢吗，来，你过来啊。” 李武汤气得脸色通红，随后愤怒地把外套摔在地上。 李信达坐不住，走下楼找门卫室要了个大喇叭，“各位安静一下，我想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污水处理厂从来没有在村镇区域排放过废水——” 人群中的呼喊声打断了他，“没有你妈，老毕登，方圆十里地就你们一家，不是你们还有谁。” 李信达话被打断，心中阴沉沉的，眼神变得越发锐利，浓烈的愤怒几欲喷薄而出。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和民众耍横，不然越发解释不清，他隐约注意到远处有记者在，要是言语有失行为有过，肯定会被记录下来。 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让他在努力维持表面平静的同时，心中杀意升腾。 一群刁民，要是放前几个月，早喊巡查司把人都轰走了。 “各位，我好心提醒大家一句，无端聚众闹事扰乱治安，不但要拘留，到时候留下案底，影响你们后代的未来，”李信达十分自信，这帮人都是有家庭的，用家庭做威胁最容易。 “你扯几把篮子，我们是有主政司批准的，”人群中有人扔了个白菜梆子砸过来。 “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李信达心里很憋屈，以往就是担心乱排放导致民众找上门，根本没有派车辆去村镇排放，只能说他是被坑了。 但是讲道理这群人又不听。 绝对是楚明干的好事。 他立马打电话给卢启盛，语气淡漠，“卢队长，厂门口现在被闹事民众堵住，何意啊？ 况且，张先生要处理的废品还搁置在厂里，现在厂门口被堵住，工人根本进不去…” “我马上带人去处理，”卢启盛挂断电话，拨通一大队几个中队长电话，带上百号人和装备前往污水处理厂。 在他到达事发地点时，一个身影的出现让他面色一沉。 楚明招招手，示意他下来，“卢队长，巡查长似乎没有给你下达任务，你不好好看守城区，带这么多人是来巡逻的吗。” 卢启盛带着一帮人走上前，一大队上百号人满身防护甲，手持防护盾上前，脚步声沉重有力，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站住，”王康全喝道。 第七十三章 执剑人 “我看你们谁敢动，”黄清河大喝一声。 楚明身旁数百人同时向前两步，列队连成一条线。 前排蹲下，一面面盾牌组合在一起形成盾墙。 后排手放在腰间或者背后，就差架枪瞄准了。 卢启盛抬起手，身后的人止住脚步，他一个人独自上前，楚明抬起手，让其他人稍安勿躁，他走上去和卢启盛面对面而站。 楚明身高接近两米，卢启盛身高比他要矮上半个头，但卢启盛身为八段武者，气血和气势密切相关。 他眼神凝重，用无形的气势压迫着楚明。 身后十几米外的巡查员都感觉到呼吸沉重，有种闷在水里的窒息感。 楚明面色平淡，丝毫不在意他的阴沉的眼神，像是在盯着一只猎物。 卢启盛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底，眼前的年轻人在一个月前可没有这种从容。 卢启盛不认为楚明是个白痴，所以才开始怀疑，他的实力究竟提升到哪一步，能带给他这样的自信。 “民众聚众闹事，不论有没有巡查长指示，平息混乱是每一个巡查员的职责所在，”卢启盛沉声道。 “聚众闹事？卢队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楚明递给他一份文件，“主政司已经批准，这是合法合理的维权行为，可不要扣错帽子了。” 卢启盛面色阴晴不定，“既然如此，巡查司亦有正确引导民众维权的义务。” “没关系，卢队长跟我走一趟，其他人还是各回岗位上任职吧，别让阳城治安出了纰漏，”楚明说。 卢启盛又是一惊，眼前的年轻后生是真不忌惮他，仿佛随时可以拿捏住他一样，就是这种自信让他竟有些踌躇不定。 楚明轻笑一声，“怎么，卢队长是不愿意？还是不想呢？又或者说是要违抗巡查长。” 说完他不管卢启盛怎么想，走到一大队众人身前，身上龙象气势若隐若现，“巡查司是民众的巡查司，巡查员也是民众的巡查员…还是说…你们要造反呢。” 他眼珠下移从左看到右，俯视扫过去。 不知道谁先带的头，一排盾墙淅淅沥沥、如潮水般后退。 王康全和黄清河一挥手，二大队和三大队的人同时架起枪支，手放在安全栓上。 “你们先回去，我和楚秘书进去看看，”卢启盛开口。 楚明身前的人群眨眼间烟消云散，纷纷上车离开回到各自岗位上去。 “走吧，卢队长，”楚明经过他身边看也不看他一眼，朝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去。 黄清河和王康全位于左右斜角开道，“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里有人喊，“巡查长代表来主持公道了。” 人群先是交头接耳，心想巡查长代表是谁。 有人说巡查长代表帮李庄刘老汉要了十几万补偿。 众人一听更加激动，见到楚明，纷纷侧身退后，自觉地让出一条狭窄的道路。 一路上村民争先恐后和他打着招呼，“俺那片好好的农田，每年都指望着那点收成过日子，结果地给他们糟蹋了，庄稼根都烂完了。” “家里那娃才几岁，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天天咳嗽，睡觉也不安稳，去医院看了好几回都不见好。” 楚明面容严肃，张开双手不断点头，“我会把大家的健康和财产都带回来，还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 一行人走出人群，卢启盛走到楚明身旁，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威胁之意，“楚秘书，我得提醒你一句，污水处理厂背后是府城的人， 那帮大人物掌管一片行省区域，荆汉区近亿民众都受他们管理，手下高段位武者数不胜数，和武道家相关的人脉更是超乎想象， 你有考虑过得罪了他们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你长这么大没出过几次阳城，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深，外面的世界何其广阔，所以给你个诚恳的建议。” “卢队长说笑了，秉公执法，怎有得罪一说，”楚明说，“而且，想整我的人又何必去府城找，面前不就有吗。” 卢启盛闭口不言。 楚明望着铁门对面的李武汤，“是你请我进去，还是你自己出来。” 李武汤缩了缩脖子，他人不傻，对付比自己弱的他能凶两句，比自己强的他只能认怂。 李信达脸上带着仓促的笑容和难掩的慌乱，“楚秘书，我要给府城那边通个话。” “那你告诉他，我只对阳城负责。 而且今天白天很长，你可以把你认识的所有大人物都找一遍，”楚明说。 李信达拨通崔腾博电话，把发生的事简要汇报过去。 · · · 巡查司总部，沈一峰接通电话，“崔监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沈一峰，让你巡查司把人弄走，”崔腾博丝毫不客气，语气中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 “弄走？崔监察说笑了，民众走的所有流程都是合法合理的，那么多记者看着，可不是说弄走就弄走的，”沈一峰说。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立刻马上，把事情解决掉，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崔监察忍不住，公然威胁道。 以往哪个下属城市的人对他不是毕恭毕敬，沈一峰居然敢和他打哈哈想糊弄过去。 沈一峰语气不变，从容淡然，“你只是府城监察…手还伸不到这么长，还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崔腾博气得直接挂断电话。 · · · 污水处理厂门口，李信达把电话递给楚明，同时小声警告一句，“崔监察的电话，出了问题，沈一峰可不一定保得住你。” “喂，是楚明吗，我知道是你在负责现场，你是个聪明人，大夏联邦的游戏规则想必你也清楚， 哪怕民众真有什么诉求，和武者的权力，和我们这些人的权力比起来一文不值，年轻人有一腔热血是好事， 但你可得考虑清楚，大夏联邦能成立，能有现在的和平，靠的是武者、是武道家、是全体官员，不是民众，搞清楚你的立场。” 楚明掏出一个黑色证件，“我们？李厂长，你把这几个字念给崔监察听吧。” 李信达看到证件外的龙字，心里愣了下，接着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楚明把证件翻开。 他浑身发抖，声音震颤地念道： “执剑人——先斩后奏、民权特许。” 第七十四章 谈判 荒诞、极度的荒诞。 远处维权的民众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那些小厂主一时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真有特许这事…他们头上的糟心事又从何而来。 远处的村民彻底哑声，彼此间不敢说一句话。 他们比李信达更加不相信特许这两字。 但李信达知道，他也确实懂，他更清楚执剑人的身份没人敢造假，因为背后站着的武道绝巅人物，早已超出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执剑人证件上有一个指印，残留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扑通一声就瘫地上了，李武汤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吓得不敢动弹。 楚明稍稍沉思，林薇薇找人寄过来的时候，他在看到这八个字时也愣了半天。 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在顶尖武道家手中变成现实。 他原以为顶尖武道家所造成的威慑力和大型战争兵器差不多，类似于航母那种，现在一看…好像是他孤陋寡闻了。 就是执剑人证件的使用方式有点苛刻。 远处上千人看到李信达突然倒下，才渐渐反应过来是真的，喝得更加热烈。 更远处楼房上的居民在家中纷纷拿出设备拍视频。 李信达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爬向楚明脚下，可惜中间有一道铁闸门隔开两人，“我交代，我全部交代。” 他把双手奉上，请人给他套手铐。 “卢队长，你负责看着他，一起进厂区看看，”楚明说完拿起手机，“崔监察，你刚才说什么，我有点没听清楚。” “楚兄弟说笑了，你执法公正，我哪敢说三道四，”崔腾博想把话题揭过去。 楚明懒得和他废话，随便说两句直接挂断电话。 卢启盛总感觉自己帽子有点歪，赶紧正了正衣冠。 有执剑人的证件在，有资格处决一切挡在民众之前的阻碍。 一直以为是传说故事，每次都当个笑话听，今天差点落他头上。 楚明爆踢出去，铁门飞上十几米高空，“李厂长，走吧，说说你都做了哪些天怒人怨的事。” 李信达不敢拒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猫着腰跟在他后面。 楚明没去办公大楼，直接前往污水处理区域，“先说说你们厂的烂账是怎么回事。” “我…一开始是想省一笔钱…然后没收住手…”李信达说。 “省一笔钱？替谁省啊，还是别人私下许诺了你什么好处，”楚明问。 李信达面露犹疑，他担心暴露了张乐苏的事，自己时候把会被清算。 楚明意有所指道：“李厂长，看不出来啊，你武者一段的修为，五十多岁了还这么年轻，有什么保养诀窍吗。” 黄清河收到眼神提示，当即对着李信达腹部一脚踹过去。 李信达本能要躲闪，这种反应是不受意识控制的，人遇到危险本就会做出防卫。 黄清河及时收手，“应该有个六段实力，但是气血杂乱，从本能反应来看根本不像是练过武的人。” “李厂长，听到了？解释下，”楚明手一伸，王猛把枪递到他手上。 李信达额头一阵冰凉，一根银色枪管抵在他脑袋上。 叮铃铃—— 楚明一愣，接通电话，“哪位。”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 “好的，”楚明立马挂断电话。 过了两秒对方再次打过来，“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讲完——” “不能，我很忙，”楚明再次挂掉电话。 电话铃声又响起来，“杀了你两次，这个身份够了吗。” “继续说，”楚明虽然没完全套出对方身份，但看得出来对方是想谈谈的。 “你把这次事件定性为工人过失和厂长收赃，别再往下查了，”张乐苏用着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楚明问，“一个躲在阴暗里的蛆虫，有什么资格站在谈判桌的对面。” “你是想要筹码？”张乐苏问。 楚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只要对方敢露出些信息，大概率会被巡查司给追踪到。 张乐苏阴森地笑道：“不知道厂外几千名普通人的性命够不够当筹码呢。” 楚明心头一跳，他立马看向周围。 敌人在附近？ 一个武道家，哪怕只是打破第一极限，也足以把这一片闹个天翻地覆，没有人挡得住他。 “怎样，考虑清楚了吗，”张乐苏冷笑一声。 “嗯，我看着呢，你动手吧，”楚明说。 张乐苏呛得直咳嗽。 你看个毛，说的好像自己是个武道家一样，能阻止他还是怎么着，说话这么从容自信。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你有考虑过死上几千人会有什么后果吗，”张乐苏火冒三丈，感觉被轻视了。 “我当然知道，无非就是府城里下来人，该停职停职该调查调查，卢队长，你和这位关系应该不错，来和他说说我的职务会受到什么影响，”楚明把手机递给卢启盛。 卢启盛冷汗唰地下来了，语气小心谨慎，“以秘书的职务…从工作角度来讲缺乏担当和责任，从道德层面来讲缺乏同情心，如果发生大型恶性伤人事件…只要尽力，一般是无罪的。” 意思就是没影响吗，张乐苏无语。 “听到了？你可以动手了，我还要去查看污水处理区域，没时间等你太久，”楚明说。 张乐苏气得牙疼，“你难道没有一点仁义道德可言，要眼睁睁看着上千名无辜的民众全部死在你面前吗。” 楚明语气显露出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留你在阳城，几百万民众都要受到危害，用几千人的性命换百万人的性命不是很值得吗，所以你什么时候进场，我好让大家准备一下。” 张乐苏迟疑了，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难道还有外援在附近？究竟是谁给了他挑衅自己的底气。 还是说他在故意诈自己。 “就这事？要办的话赶紧，我先挂了，”楚明直接挂断电话，心脏砰砰直跳，他深吸一口气。 说不准敌人就在附近准备出手，他不能露出丝毫异样，必须保持一种从容不迫的心态，哪怕下一秒会死。 周围黄清河等人身体绷紧，听敌人的语气大概率会是个强敌，死亡的气息压在身上，让众人感到呼吸困难。 第七十五章 魔芋鲸 张乐苏在赌，楚明也在赌。 张乐苏快速过了一遍计划。 杀人、毁灭厂内证据、逃亡。 如果有人埋伏在污水处理厂附近，他很可能在第一步就被干掉了。 但楚明也有可能是强装淡定，故意吓唬他，想把他逼走。 他分辨不清楚明是真安排了武道家在附近埋伏，还是在嘴硬，耍空城计那套。 可楚明太年轻了，以他过往的经验来看，他不觉得楚明这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能装这么像。 如果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油条，他二话不说，先杀过去试试。 遇到楚明这种年纪的人，他便迟疑了，他不认为楚明的心理素质能强到这种地步。 话音从容，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这真是一个要死到临头的人所拥有的气魄吗。 二来楚明刚才话语中透露的想法让他心惊胆战，用几千人的性命拖住他，什么疯子才会有这种想法。 他思考良久，重新拨通电话，“我们会再见面的。” 楚明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面上依然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甚至有种惋惜的意味。 张乐苏站在极远处居民楼里，他愈发看不透了，打电话试探一番，楚明给他的感觉…像是真的派人在附近埋伏好了。 但他没时间继续验证，就算现在没有武道家在附近他也得跑路，不然武道家待会真来了，他跑都跑不掉。 不过走之前也得给楚明增加点麻烦，还好提前备了一手… 污水处理厂后方。 楚明强作镇定，装作不在乎的模样，走进污水处理区。 他原本以为污水处理厂最多涉及金钱上的问题，现在看来厂内一定有暗中的敌人所留下的重要线索。 不然不会这么重视。 算算时间，敌人应该是走了，他刚给林叔发了消息，敌人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看来这次是他赌对了。 他长呼一口气，问李信达，“这个污水池为什么是封闭的。” “里面的东西不能让人看到，”李信达说。 “打开，”楚明命令道。 李信达去一旁机器里验证身份，大门向两边退去。 黄清河几人率先冲进去查探危险，李信达走到一边打开厂棚里的开关，棚顶上方，数百盏白炽灯亮起。 一名巡查员突然弯下腰，手捂着嘴巴跑到角落里呕吐起来，仿佛见到了极度恶心的场景。 “有毒？”众人警醒，纷纷揪着内衣捂住口鼻。 空气中有一股令人发疯的味道。 李信达连忙摇手，“不是毒，这没有毒。” 他怕再晚一秒解释，几人会先把他宰了。 众人走上前，看着前方的废水处理池，绿色的溶液里，无数个扭曲的肢体在翻滚。 “见鬼了，什么比东西，”黄清河吓了一跳往后退两步，生怕掉进废水池里。 里面的畸形生物全身密密麻麻布满脓疱，有的鹌鹑蛋大小有的黄豆大小，透过近乎透明的表皮能看见里面令人作呕的暗黄脓液。 有的部位脓包爆浆，顺着溃烂的皮肤流下。 那股恶心的味道顺着众人的视线留在心底。 楚明依稀觉得有些熟悉，太像河边遇到的那批怪物了，“这什么东西。” 李信达眼见众人一齐往过来，心头微颤，“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处理，他说是失败品什么的。” 一名年老的巡查员开口，“有点像是人过敏和身体免疫系统出问题…但这也太夸张了。” 一锅浓汤似的废水池表面时不时炸开一个气泡，发出反胃的声音。 众人深感不适，退到门边呼吸新鲜空气。 事情愈发棘手，超出了楚明意料，他赶紧打电话给沈一峰汇报情况。 今天没带专业人士，还得请专门的生物科研领域人员来查探。 一个巡查员吐了半天缓过劲来，“我怎觉得他们是人。” “别提这个，好不容易忍住了，”旁边巡查员连忙捂住他的嘴，手上一黏，沾染了不明呕吐液，他受不了，随后也跟着跑去一边清空胃部。 唯有卢启盛似乎早有预料，头偏向一边不说话。 楚明想到运输问题问道：“你们去哪拉回来的废水。” 李信达不敢隐瞒，“他们把车停靠在郊区指定位置，我们的人到了地方去把车开回来。” 楚明暗道不妙，敌人太谨慎了，如果要处理废水，说明敌人的总部很大，有生产的能力，可能涉及工厂之内的。 阳城工厂虽多，但一家家查下去，迟早能得出结果。 “明哥，谁变颜色了，”王猛说。 “好端端怎么会变颜色，”楚明看向李信达。 得，对方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纯纯的工具人一个，除了贪什么都不会，难怪敌人会找上他。 “池里面鼓起个包，”王猛说。 长宽二十五米的废水池突然沸腾起来，无数气泡炸裂开，绿色溶液向着红色和污绿色靠拢。 “后退，”楚明下令。 王康全两人赶紧联系门口的巡查员进来。 溶液里一个圆形怪物站起身。 旁边的巡查员立刻掏枪射击，子弹打在怪物皮肤表面炸开一团脓液。 “太厚了，”黄清河说，他眼睛毕竟尖，子弹在怪物体表侵入一段距离后就停止了。 “巡查司运输重型武器还要一段时间，”楚明眼见废水池的水面一点点下降，肉球状怪物长出十几只手臂，抓住往外游的孢子人往身体里塞。 怪物体型飞速**，很快比废水池还高。 “你们先出去，”楚明让几个低段位武者先离开。 “有没有排掉废水液的管道口开关，”他问李信达，他感觉怪物是在吸收废水池里的液体。 “有，但是如果排放掉的话会直接通往河流区域，”李信达有些担忧。 “那算了，”楚明赶紧让他停手，没处理过的东西排进阳河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肉球**速度非但没有停止，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 · · · 厂外，张乐苏把遥控器往地上一扔，一脚踏上去，零件碎落一地。 他拿出手机调到某个页面。 实验品-031号 植入基因：魔芋鲸 在自然界有种名为蓝鲸，卵仅有1毫克重，但在母鲸体内出生后，每天会增重近50千克，以极度恐怖的速度生长为星球最大生物。 凶兽中同样有类似的生物，其生长速度比蓝鲸要快上百倍，但是要受到其他限制。 而实验室所研发的成果，便是把魔芋鲸的生长特性基因提取，安在人身上进行毫无限制的生长，只不过后果十分严重。 第七十六章 爆炸 厂区内。 楚明等人守在门口。 废水池的溶液已经干涸，全部融入肉球那二十米高的身躯里，体表连接着上百只手臂，如同海胆表面的刺。 肉球像是没吃饱一样，无数手臂胡乱挥舞，它借助这些手臂推动，往大门口冲去。 “先拦住它，冲到厂外就麻烦了，”楚明说。 厂外还有数千民众，这团肉球可谓是什么都吃，来者不拒，废水池里的渣子和孢子人全被它吞进肚。 王康全把两扇铁门掰扯下来，“拿这个。” 楚明接过比自己人还大的盾牌。 现在还不知道怪物有什么特点，保险点好。 “来了，”黄清河喊道，他把一部分铁皮拆下来当作盾牌用。 “过来，”李信达冲着倒在地上的李武汤喊。 李武汤空有接近五段武者的实力，却从未和人实战过，眼见体型如此恐怖的怪物，吓得走不动路。 肉球快速滚来，地面震颤不停，轰鸣不止。 李武汤很快就被碾压过去，几十只手从下往上把他抓到嘴边。 “快救我儿子，救救他啊，”李信达抓着卢启盛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 卢启盛也懵了，他当巡查队长处理过上千起案件，第一次见这种场景，他突然有点害怕张乐苏的实验项目，尤其是想到那个肉球里有自己亲自抓的实验品。 “卢队长，别愣着了，”楚明喊。 卢启盛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私仇的时候，要是出了事，楚明的职位最多是批评两句，他可就惨了。 他找到一边一座操作台，把金属箱猛地扔向肉球。 肉球皮肤凹下去一部分，随后把金属柜弹开。 “爸，救我，救我啊，啊啊啊…”李武汤的脑袋一点点送进肉球体内，随后发出一阵惨叫声，随后…惨叫声随着他停止摆荡的双腿一起消失。 临死前他还在想，厂里到底养出个什么怪物。 唯一一个儿子死了，李信达软倒在地，面如死灰，这时他想起张乐苏之前在厂区寄放东西。 也许在对方的计划里，他从来都不是自己人。 楚明望着一副心死表情的李信达，把对方扔到远处，他身上肯定有不少情报，没问出来之前还不能死在这。 肉球吞掉李武汤后，身体涨大少许，再次朝着众人滚过来。 楚明和王康全两人把大门合二为一，死死顶在正前方，黄清河和卢启盛在旁边帮忙。 楚明看着王康全明显抵挡不住，让两人过去帮他。 他有多门横练功法傍身，加上龙汉桩和巨象流格斗术属于力量型特长，远胜主修内家拳的武者。 十几只布满脓疮的手臂沿着铁门边缘抓上去，黄清河抽刀斩过去，几只手臂横截面切开，伤口冒着绿色血液。 可惜肉球体型太大，这点伤和拿针扎了一下区别不大。 肉球前冲趋势停止，几人挡在前方，脚下水泥地开裂。 后方赶来的巡查员望着肉球，眼神充满惊慌。 楚明一只手抵着门板，侧身喊，“别过来，绕到它身后去，远处射击把它手臂打掉。” 肉球能滚动起来手臂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数十名巡查员站在十几米外，瞄准手臂关节处开枪。 肉球上张牙舞爪的手臂慢慢垂下，挡在前方的四人顿感压力缓和，王康全终于有空观察下其他地方。 他看到楚明一个人抵他们三个人的力量，心里不由的升起一阵感叹。 差距还是太大了吗。 肉球怪物发出哀嚎声，力气越来越弱。 楚明几人浑身一轻。 “明哥，这啥玩意，”孙源小跑过来问。 “是实验残次品，”一旁的李信达抢先开口。 楚明有点意外，这是准备主动交代的意思？现在还要处理现场，先押回去，他招手让两个人把李信达拷上送回车里。 厂外的民众见到李信达手腕上的手铐纷纷欢呼喝骂，各种难以入目的字眼钻进他耳朵里。 “真抓住了？” “可不是嘛，你别说，楚长官人虽年轻，手腕还是厉害，我听隔壁村说一个官司打了快一年都没结果。” “这byd的就该当众杀头，要不是有楚长官在，不知道还要被这…祸害多少年。” “那是个嘛玩意？”有人指着那团肉球喊。 … 楚明望着肉球体表，总感觉不太对劲。 似乎…还在涨大？ “所有人先退开，别靠近，疏离厂区外的民众，”楚明下令。 武者段位较高的几人也发觉异常，随着武者气血提升，五官越发敏锐。 肉球体内有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楚明戴上手套，手掌贴在肉球体表，感受着内部传来的振动，里面仿佛是在充气一样。 他眼神中出现一丝慌乱，“所有人立刻离开厂区。” 巡查员来不及问为什么，只能遵守命令。 “明哥，什么情况，”王猛跑过来问。 “要爆炸了，”楚明声音都带上些许慌张。 肉球尸体内的微生物在不断分解内脏和组织，产生大量气体，气体累积在体内出不来导致气压不断增大。 以肉球这个体积和肉的厚度，一旦爆炸，威力远超鲸爆。 他没想到肉球里的气体增加这么快，先是匪夷所思的生长速度，再是更快的分解速度，整个生命过程加速了一般。 “开个口子试试，”黄清河第一个反应过来，把剑递给楚明。 只要在肉球尸体上开一个口子，把里面气体慢慢放出来，就不会发生爆炸。 楚明一刀捅进去，发现这个肉球光是体表的肉都有三、四米厚，根本捅不穿。 而肉球内部积蓄的气体的速度正在迅速增加，随时可能要爆炸。 楚明手朝门口一挥，“所有人加速撤离。” 王康全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快点，装备不方便就别带，命要紧。” “你呢，”黄清河问，他一路上观察过，污水处理厂可没有防爆坑。 “我去把它推到厂区里面的空旷地方，那里造成危害最小，”楚明说。 “我跟你一起去，”黄清河说。 “它随时可能爆炸，以你的身体强度太危险了，”楚明回绝道。 比起身体扛伤能力，十个内家拳武者绑一起都不如横练武者。 第七十七章 后续 “你一个人更危险，我去拿套防护设备，”黄清河说。 楚明摇摇头，“没用的，全方位的冲击，弱点是太阳穴和眼球这些部位，我修炼的有武学里有保护罩门的，放心吧。” 黄清河听他说完更加担忧。 楚明估量着这个不断充气的超级气球，缓缓推动着。 现在引爆倒不会受什么伤，但更远处的普通人肯定要遭殃，比起武者的体质，普通人脆弱的像张纸。 楚明当了那么多年普通人深有体会。 爆炸的震荡是可以穿过体表的，武者都未必能承受住，更何况普通民众。 巡查司总部的人到来，接收到情况后赶紧加入驱散民众的工作当中。 楚明一边推一边判断肉球内部的受力程度。 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力度没控制好，把肉球玩爆了，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他计划把肉球推到工厂区域远离厂外居民楼的空地上，这里气压会得到充分释放。 … 厂区外，巡查员拿着大喇叭扩音器喊，“厂内有爆炸性危险源，大家往街外走，快速离开，不要拥挤…” 民众人心惶惶，但厂门口的路堵得水泄不通，没人引导，所有人互相挤压着。 远处的车辆也是寸步难行。 指挥的巡查员急得满头大汗。 忽然，厂区内一阵轰爆声响起，站在高处的巡查员被空气中传来的冲击波震倒在地。 民众们下意识蹲下，路边行道树不断摇曳，树叶散落，厂门口的办公楼数百块玻璃齐齐爆碎，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响了一地。 人群中传出惊呼和尖叫，有个别胆子大的率先抬起脑袋，发现危险已经过去了。 所有人的仿佛被震聋了一般，耳朵嗡嗡直响，只看到旁边人嘴巴在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救人，”黄清河大喊一声，声音盖过一切，也是所有人清醒过来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他第一个冲进去厂区，虽然和楚明练武切磋一个月，知道对方肉体强得可怕，心中仍旧止不住担忧。 后面上百名巡查员跟着跑进去。 到了厂内，空旷的地带炸出一个坑，周围密密麻麻的杂物散落一地，旁边的树木压倒在地。 惊人的破坏让巡查员们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人呢？”黄清河踩着密密麻麻的血肉组织，用刀鞘挑着地上的烂肉，随后把刀扔向一边，顾不得脏，开始用手在碎肉堆里刨。 “这呢，”远处大楼传来一道声音。 楚明把自己从墙壁上抠下来，原位留下一个人形凹坑。 他感受到肉球爆炸原本是要跑路的，结果没跑多远，身体被气压推着摁进墙里。 “担架，拿担架，”黄清河喊。 几个巡查员抬着厚实的担架跑过来。 楚明摆摆手，“没事，我自己缓一会。” 爆炸产生的气压太强，让他一度吸不上气，也就软体组织受了点影响，流了点血。 “先去医务室检查一下，”王康全强行把他按回担架上。 楚明心中无语，加上他确实还没缓过力气，全身酸疼，没有再拒绝。 几人抬着担架把他送出去。 厂外民众争吵着刚才发生的事。 “大家让一下，我们把伤员送走，”巡查员喊，紧接着愣了下。 人群边缘的两人认出楚明，连忙上前帮忙把担架举起来。 楚明感觉视线突然变高，侧头朝旁边看去，数千只手举起来，他下面几十只手接力，轮流往前推，像传送带一样往车边移动。 他听到很多人在喊他，无奈地朝下方挥挥手回应，担架仿佛一只小船，被数千只手载着流动。 … 巡查司总部，武堂医务室内。 楚明自顾自敷着药，听着脑海里不断响起的提示音深感愉悦。 ——魔鹰铁身熟练度增加… 紫金顶几天前已经修炼到超凡，目前正在孕育灵性。 魔鹰铁身进度在圆满20％。 其他几门武学都是圆满境界，升到超凡境界所需时间还要一个多月。 他感受着体内气血总量一阵无言，好几门横练武学同时修炼到圆满，气血值才勉强达到武者六段的标准。 虽然气血质量高的惊人，但是破镜速度太慢，他原以为多修炼几门横练武学就能加速气血提升，没想到气血过于浑厚导致总量提升得更慢。 好在他武学超凡后能提高对应武学的悟性，之后多补几门横练，堆也要堆到武者十段。 肉球爆炸除了给他带来一身伤，同样刺激到他体内的武学灵性。 他翻着历史消息，魔鹰铁身还有紫金顶和固阳功都有类似提醒——受到外界刺激。 这些武学已经觉醒过一次灵性，因此有触动，其他两门没有。 接下来就是安静等待紫金顶二次觉醒灵性。 · · · 他在医务室休息时，外界舆论吵翻天。 污水处理厂影响到上百万人的用水问题，加上记者实地报道，很难瞒得住。 医务室外的武堂里零零散散坐了数十人。 黄清河看向一旁的王康全，“你六段了？” “嗯，上个星期刚突破，”王康全说。 “这么快？你不会要在下次月测前突破七段吧，开悟的效果这么好？”黄清河顿时感觉心里不平衡，他比王康全大了三岁不说，习武时间同样多了快一倍。 之前听说他顿悟过，只不过关系一般没开口问，经过今天这事他感觉王康全和楚明关系还行，想着朋友的朋友还是朋友，借机提了一嘴。 “还好吧，楚明估计早突破六段了，我和他比还差得远，他可能才是真的开悟了，”王康全摇头淡笑。 黄清河靠在椅背上，嘴里嘀咕：“楚明之前比试的时候是不是在让着我。” 刚才主政司派遣有关部门前往现场勘察，对爆炸威力进行评估，评估结果他找人要了一份，看完后才有了一系列的感慨。 这种爆炸威力换个上三段的武者都扛不住，当然只是单论防御层面。 三队其他人默不吭声，和他们同年龄段的王康全都开始着手下一次月测，他们还得再练个三四年。 “民众反应很激烈啊，”孙源刷着短视频，看着激烈的评论区说。 旁边几人围上来。 第七十八章 审讯 众人议论时，医务室门打开，楚明站在门口扫过一圈，“你们不回去休息，在这做什么。” 几十人纷纷站起来，还是孙源抢先开口，“明哥你身体没问题吗。” “没问题，人好好的，还不是王康全硬要把我按上去，”楚明无奈道。 那种伤势普通人养两天就彻底痊愈，更何况武者。 王康全不好意思地揉揉后脑勺，“当时爆炸破坏太吓人，我没想到你横练武学修炼得那么强，还以为你受重伤了。” “是啊，满地碎肉，当时我们人都傻了，”王猛说，他感觉楚明每过一段时间就能刷新他对横练武学的理解，搞得他想立马转行。 “别带上我，”许铃兰纠正道。 “明哥，今天的事上热门了，”孙源把手机递给他。 拍摄角度很远，下面人长什么样几乎看不见，他翻到评论区，基本都是在讨论水资源污染带来的危害。 也有人抨击相关部门不作为，说污水处理厂开了几十年，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喝了很多年。 也有人在问镜头上的楚明是谁，由于拍摄角度和拍照设备原因，放大后只能看到一张模糊人脸。 总之事情圆满解决，等处理厂重新运营，小商户不需要花钱走程序，配合巡查司的整改，村民也不会被土地污染所迫害。 楚明看向黄清河，若有所指道：“后续调查做的怎么样了？” “黑了不少，村民该发的补偿都发了，还剩下一大笔，除此之外李信达名下还有不少房产、商铺…一时半会根本算不清，”黄清河语气颇为兴奋。 “有多的拿给兄弟们分了吧，”楚明随意的摆摆手。 “放心，到时候一定留份大的给你，”黄清河说。 “巡查长刚才说等你好了，让你过去一趟，”黄云贵说。 楚明点点头离开，来到沈一峰办公室。 · · · “身体没问题？”沈一峰关心道。 “没事，轻伤，”楚明把自己搜厂时遇到威胁电话一事和他说明。 沈一峰听完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些赞许的意味，“果然和我之前猜测一样，阳城里有一个大型组织牵头，把各行各业的龙头聚在一起。行，有线索就好办了。” 至于实验室位置他根本不担心，严查阳城各地监控以及货车管控，实验室连运转下去都困难，阳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时间一长总能发现。 “上次那个黑匣子交给府城有关部门查了，是一种空间结构破坏器。” 楚明听得发懵，“军用科技产品？以前没听说过啊。” “一种违法的设备，以前有科研人员发现一种矿石，只需要放在空间破碎区域就能缓缓修复空间，目前为止没有找出原理，但有人反向研究，弄出破坏空间的设备，”沈一峰解释。 楚明眉头微凝，“要是有人大肆制造，会不会引发大型凶灾。” “这倒不会，这种设备造成的破坏有限，况且历史上大规模凶灾只有狼级，刚突破第一极限的武道家就能周旋得来，”沈一峰笑着安慰道。 这倒和楚明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的差不多，不过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李信达已经判死刑，等会死之前审问一番，一起去一趟，”沈一峰说。 “这么快？不去找主政司走流程吗，”楚明记得按照律法这种级别的人必须要先经过主政司庭审之类的，乱七八糟一大堆走完才到死刑环节。 沈一峰笑一笑，指着他胸口放证件的位置，“这就是执剑人，不需要走任何流程，只要民意支持。” 他脸上难得浮现出长辈似的宽慰笑容，“看来…你和薇薇的关系还不错。” “咳～”楚明总感觉被点了，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林叔呢。” “他一直在现场调查线索，你明天上午去武堂找他吧，”沈一峰说。 “一直在现场？”楚明有点疑惑。 “从你到厂区时他就去了，”沈一峰说。 楚明仰头静默片刻，一直在后面跟着自己吗… 敌人在暗中两次要刺杀他，纵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但他知道光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失去冷静的判断。 这股气一直压在心底，等待找到敌人的那一刻。 今天的事算下来已经是第三次，但这次身后有人替他承担所有风险。 自从养父死后，他已经逐渐习惯了一个人担着所有事，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既熟悉又让人怀念。 他有些感慨地拨通林薇薇的电话，“喂，薇薇姐。” “怎么，事办完总算想起我来了？”林薇薇嘴角含笑，一副等待他恭维的模样。 “嗯，薇薇姐，下次见面，我会手下留情的，”楚明语气诚恳地说。 林薇薇一脸惊愕，咬着后牙槽开口，语气带着点威胁道：“要不我现在就买机票飞回去见你。” 楚明想到某种危险的后果，“开玩笑的，我想问下你那边收货地址。” 林薇薇轻哼两声，“不用，证件先放你那，晚点记得给我做饭。” 楚明稍稍沉思，“谢了，薇薇姐。” “我是帮沈叔叔，又不是帮你，别自作多情啊，”林薇薇特地纠正道。 楚明挂掉电话，发现沈一峰正装模作样看着报纸。 他有点无语，“沈叔，你在干嘛。” “看报纸呢，年龄大了不适应电子设备，”沈一峰把报纸铺在桌上。 “你拿反了，”楚明说。 沈一峰折叠起报纸，“反着看也别有一番风味嘛。” 楚明彻底服了，还是您老脸皮厚。 “走吧，去看下李信达那边有什么进展，”沈一峰迅速揭过刚才的事。 两人走进监牢，审问人员立马走过来汇报工作，“除了严刑逼供，能试的方法都试了，他说要见您和楚秘书。” “你们去外面守着，”沈一峰说完，几名巡查员依次离开。 楚明心存疑惑，见自己干嘛，难道是怪他没救李武汤，导致他死了儿子？ 两人走进昏暗的审讯室，李信达低垂的头缓缓抬起，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沧桑和窘迫。 第七十九章 老六 “事已至此，何必替害你的人死守着消息呢，毕竟，无论如何你是会被判死刑的，”沈一峰敞开话题。 “沈一峰，现在玩那种小把戏有什么用呢，反正我无所谓，活这么多年也活够本了， 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财权酒色我都腻了，”李信达摇摇头道。 楚明适时开口，一副好奇模样，“您抱孙子了吗，乐享天年呢，还是子孙满堂？” 沈一峰眼神古怪地瞟他一眼，人都要枪毙还不忘补两刀，是怕他走得太踏实了吗。 李信达沉默不语，表情越发沧桑，隐隐间多了一丝悲痛。 “呃，我只是听到老百姓三个字有感而发，你不用在意，”楚明说。 “你死前有什么想谈的直说吧，”沈一峰说。 李信达脸上带着对活下去的希冀，“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你走不到对岸了，”楚明打断他。 沈一峰嘴角微抽。 这什么聊天鬼才。 李信达看向沈一峰，“这些年我弄了不少资源，全部都存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大夏联邦的潜规则你我都懂，你放我一马，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公众之前。” 沈一峰双手交叠拱在一起，“李信达，污水处理厂最终会排放到阳河里，如果不是净水厂没出问题，现在阳城数百万人的健康就被你一个贪念给毁掉了。 多少家庭会破碎，多少人会受到疾病折磨，有多少人会在痛苦中度过余生。 我沈一峰何德何能代替阳城五百八十万民众原谅你，死刑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不是给我。” 李信达咬咬嘴唇，最终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能让我和他单独聊聊吗，事后我会把所有知道的消息告诉你。” 沈一峰站起身，拍拍楚明肩头，“交给你了。” 他关上门离开，李信达有些感慨，似乎还在回味之前的不可置信，“我真没想到，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能拿到执剑人的证件。” “执剑人背后的人很强吗，”楚明好奇道。 “不清楚，民间最广为流传的一句，那群站在武道绝巅的大人物才是联邦真正的帝皇，”李信达说。 “看来我是赢在了背景上，”楚明由衷道。 李信达摇摇头，“不用不好意思，我没那么迂腐，现在都叫政治资源，能有这个是自己的本事和造化。” “况且，那帮村民被污水所害，这点和我根本没有关系，反倒是你利用了他们，真厉害啊，”李信达对楚明的胆大妄为感叹道，言语间透露出难以察觉的赞扬。 “结果不是皆大欢喜吗，”楚明说。 “所以你是怎么让他们配合你的，”李信达不是没去过基层，那里的人一团散沙。 “钱到位就行，”楚明说。 “疯子，你这和土匪没区别了，也难怪，”李信达一瞬间就想明白了，随即又想起什么，“话说你又走武道又走官道，不怕忙不过来吗。” “权力和力量有什么矛盾吗？不是相辅相成的吗，”楚明反问。 李信达脸上多出一抹释然，“确实如此，要不是我贪图着超乎常人的力量，想和武道家一样拥有超然地位，也不会和那群人勾结。” 楚明一听，知道这是问到正戏了，“你是说大夏境内有批人在做基因研究，让普通人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 “显而易见，不止是力量，包括寿命都可以有，我便是植入了一支，”李信达说。 楚明了然，他之前碰到的酒店经理也是，当时他还奇怪对方怎么基础格斗常识都没有，原来是磕药磕上去的。 “我不清楚他们背后是谁，只知道阳城只是这个组织的一小部分。 很多当权者、财阀、学究对于寿命的看重可以说是狂热，只提这一点你就知道他们组织背后有多么庞大的关系网了，”李信达说。 楚明目光闪烁，历朝历代皇帝追求长生的不在少数，包括很多大人物在下葬时还要把金银财宝跟着一起埋进土里，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什么的跟着陪葬。 这都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力和财富的体现，这种对长生的执着从古至今都存在，加上如今科技发达，长生有可能成为现实… 接着楚明把李信达知晓的信息记录下来，包括他私藏起来的财产等等。 李信达说完有些好奇，“你知道他们背后势力庞大，还要接着查下去吗。” “嗯。” 李信达面色一愣，事到如今楚明没有欺骗他的必要了，“我以为你利用那帮村民是为了自己私利，现在看来不太像。” 随即又自嘲一笑，“也对，这才是年轻人，有点赤子之心在身上，不然我都感觉对面坐了个老人一样，说起来你还真是敢想敢做。” 他想起自己像楚明这么大的时候，还懵懂无知，对联邦的规则没有任何了解，磕磕跘跘走了十几年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送我去行刑吧，”他最终还是看开了，输给这种人没什么好埋怨的，这种疯子最坏的结局也是和他一换一，信念决定了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 · · 几人走到监牢的处决室内。 李信达蒙着眼睛站在空旷的室内，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人生如同走马灯般不断浮现，在短短几秒钟他便回望了过去一生。 楚明伸手接过巡查员递来的枪，对准七米外的李信达。 成王败寇，对于羞辱敌人的事情他也做不来，亲自送敌人上路便是最大的尊敬。 他扣下扳机。 咔——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 李信达心脏骤停，全身手脚冰凉，发现自己没死，无声中缓了口气，这种鬼门关前走一遭的经历让他突然意识到了生命的可贵，一时间竟有点害怕。 楚明晃晃手枪，“怎么没子弹？” 巡查员擦着冷汗走过来，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配枪，除非出任务，在巡查司内一般不上弹，您用这把吧。” 楚明接过一杆半米长的枪械，光是看那黑光闪耀的外面就已经很有杀伤力了。 他双手持枪对准李信达。 砰—— 火光闪烁。 楚明望着子弹飞出的方向一阵无言。 他想起来一件事，从来到巡查司根本没练过枪，七步之外他估计靶子都打不中。 “咳，让他安心上路吧，”沈一峰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 楚明还想解释自己只是枪法菜，不是非要折磨别人。 远处传来倒地声。 几人扭头看去。 巡查员上去一摸，“死了。” “不是没打中吗，”楚明疑惑。 “这不显得您枪法准吗，”巡查员冲他比起大拇指，脸上带着些许害怕。 这群当老大的心果然黑，连死法都这么独特。 楚明无语，“说正经的。” “应该是吓死的。” “唉，”楚明收起枪，随后又觉得不对劲，走过去把枪口对准李信达脑门。 还是要有点仪式感。 李信达双目圆睁，愤怒和不甘充斥眼底。 他刚才还以为楚明要放过他，所以故意装死，合着是在玩自己。 这个老六。 砰—— 第八十章 紫金顶超凡 “处理下，”楚明说。 巡查员连连点头，准备把尸体拖走，看到李信达怒睁的双目，瞪得和铜铃一样大，吓得手一扔把尸体扔开。 楚明愕然，怎么人死了还要折腾两下，有这么大仇吗，他拍拍巡查员的肩膀，“他生前干的确实不是人事，但人已经死了，让逝者安息吧。” 巡查员看着楚明愈发感到惊悚。 这安息个鬼，连死人都给吓睁眼了，这位新上任两个多月的巡查长助手也太可怕了。 楚明和沈一峰打声招呼后离开。 从李信达口中他已经得知，野心和欲望随着科技的发展无限制扩张，不少财阀和大组织已经在用人命去填科技，只为了他们所谓的长生梦。 倒也不是什么新奇事，毕竟用人命去填他们的财宝箱历朝历代都在发生，这次只不过换了个方向。 他所见到的孢子人都是一个个被世界遗忘的边缘人，直到死也没有人会想起他们。 他离开巡查司大门前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猛地回头，视线望向办公楼上的一个窗户。 办公室内，卢启盛惊得不自觉后退两步。 被发现了？ 他只是从窗帘缝隙里去偷瞄，这也能被发现？ 他对于楚明的敏锐有些难以言喻。 随后拨通电话，“张先生，他完好无损。” 电话里传来电流滋滋声。 另一边，张乐苏把手机摔爆在地，楚明没死他倒不至于这么愤怒，主要是一点伤势没有。 另外还有人在暗中埋伏他，接连损兵折将，他现在手下能用而且信得过的人越来越少。 今天他准备离开时感觉暗处有人盯着自己，让几个得力手下故意去制造慌乱才勉强逃跑，最终只剩他一个人跑回来。 那个林正刚绝对是打破了三大极限以上的武道家。 还好当时没动手去袭杀楚明，不然他今天也走不掉。 冷静下来后他又换了另一张电话卡和新手机，之前的电话卡和楚明通过话，不能再用了。 他得赶紧联络一下来阳城的那个邪武者，楚明的成长速度远超他预估，两人还结了死仇，再不找机会除掉，未来必定是心腹大患。 · · · 楚明回到家，脑海里响起紫金顶二次灵性觉醒后的提示。 ——二流武学紫金顶已跨入超凡，在经历过先前的危险后紫金顶痛定思痛，为躲避危险想出了以下方案： 1.只要力量够强，危险永远弱我一筹 2.只要跑得够快，危险永远慢我一步 3.只要足够警觉，危险永远碰不到我 紫金顶深知自身能力有限，在力量速度与危险预感之间选择了‘或’。 楚明惊疑，或是个什么选项，哪个都不选？彻底躺平废了？ ——紫金顶决定化身监工，鞭策身体达到以上三个选项。 楚明无语了，原来是在生产部门效率部门和规划部门里选择了管理部门。 这货真是个大聪明。 ——武学超凡获得特性 横练类武学修行速度小幅增加 特性慧根进化为躺平的慧根，吸收阳光速率增加 顿悟概率增加 楚明陷入沉思，这货怎么还是躺平了，不说要鞭策身体变强吗。 他看到刚才掠过去的字眼。 ——紫金顶：好好修炼，我们是一体的 其他武学：报酬呢 紫金顶：都是自家人，发什么工资 其他武学：你就是个寄吧，玩蛋去吧 紫金顶为这群不识大义的‘刁武’感到心痛，怒斥其不上进，决定躺平吸收阳光。 楚明恨不得把紫金顶拉出来暴打一顿，你还有脸说别人不上进。 随即念头一转。 看来二次灵性觉醒也没让功法聪明到哪去，陋习倒是继承了不少。 他把体内的圆环取出来，自从慧根进化为谨慎的慧根后，这根象征慧根的圆环又变大了一点，颜色从淡金色变成金色。 还有一个地方更加明显，就是圆环吸收阳光的速度加快了，在他眼里，细微的光粒不断朝圆环上汇聚。 他甚至怀疑紫金顶再进阶会变成金向日葵，只要吃阳光就能变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躺平了。 现在正好是下午，他走到门外，感受着阳光不断冲进体内，身体微微发热，全身暖洋洋的。 他心中一惊，发现身体居然在极其缓慢的成长，只不过成长幅度太低，要不是脑海内传来提示音他都察觉不到。 只是按照这个速度，他估计再晒十年太阳也突破不了武道家，太慢了。 而且这些光更像是在间接孕养，或许还有别的能力。 他回到屋内，取出圆环，沉心静气，隐约间感觉自己可以牵引圆环中的光，他牵引光注入到体内，发现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 他睁开双眼，眼中金光闪烁，世界瞬间变了模样，视觉锐利无比，他看向百米外的大树，树叶纹理清晰，每一条纹理都像是大地皲裂的缩影图。 再看向草丛，蝴蝶翅膀上的粉末颗粒清晰可辨，蝇虫腿上的毛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向圆环，上面的光亮在正在逐渐衰弱，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停止输送，视觉恢复正常，接着往耳朵附近输送光，微风中的树叶摩挲声，野猫或者鸟类活动的声音，甚至是蚂蚁的爬行声，全部充斥在耳道中。 古有顺风而呼，声闻千里，想必也不过是这种程度了。 接着他把金光加持在其他感官上，都获得大幅度强化，强化力度和输入光的数量有关。 楚明心中充满喜悦，这项能力最大的用途是强化，蕴养身体只是间接效果。 他二话不说，搬着椅子来到家门口，躺着晒太阳。 难怪古人老说‘日者，阳之主也。’太阳是阳气的根源，影响万物生长。 要是他有个千八百年寿命，只用躺在这就能躺成武道家。 等伤势彻底痊愈，他就能安心修行魔鹰铁身，不出一个月这门功法就能步入超凡，即使血气达不到武者七段，想必这次月测也能争一争。 后面十个月一共要举行三次月测，只要有两次拿到第一，他稳稳的拿到特招名额。 除此之外还要把一队的爪牙清除出去，以往有希望夺得第一的人都被卢启盛暗中加害，黄清河不止一次提醒过他。 第八十一章 横压 楚明躺了两小时，突然感觉身上一暗，暖洋洋的感觉消退，阳光被什么遮住了。 他睁开眼，对着货车的屁股喊：“喂，你后面是居民楼，别再倒了。” 王艺把车停下，赶忙走过来，“明哥，这是那个分分分分赃…不对，分红，时间比较紧，他们只装了一部分。” “什么分红，”楚明把货箱的锁取了，拉着双开门朝两边。 “明哥，等下，”王艺前脚说完，楚明后脚拉开货箱门。 金红色一片，宛如潮水滚落，楚明整个人淹没在浪潮中，只有腰部以上露出来。 他愣了下，拿起来一看，金银珠宝、一捆捆红钞、货箱里还有几个柜子。 王艺谨慎开口，“最里面还有些是玉石，大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一样装了一点。” “一点？”楚明发起呆，李信达个老东西这么多年攒了多大的财富啊。 楚明赶紧挥手，“你赶紧把货箱上面打开，把东西装回去，在家门口搞这个影响多不好。” “你不过目一遍，其他的大家也不敢拿，”王艺小心翼翼提醒道。 “没事，拉出去该鉴定鉴定，该折现折现，到时候资金打到武堂里充公，”楚明关上门开始装货。 王艺跟着帮忙，心里直嘀咕，本来是想拉过来给他说一声看怎么办。 两人装了半小时，好在都是金属制品，摔两下没什么。 “他们晚上在富贵酒仙开宴会，我东西送过去后就来，”王艺说。 “行，路上慢点，”送走王艺，楚明开始想武道补血剂的事。 上次听林叔说百万一支，不知道以李信达多年运营的财富能换多少支。 以前十万一盒的凝血生肌外敷剂对他的效用越来越低，以前一盒用两次，现在两盒用一次，都是因为气血质量太高导致。 . . . 次日早，楚明去武堂找林正刚，路上遇到许铃兰，“他们几个人呢。” 许铃兰眉眼一横，“你还说，还不是帮你挡酒弄的。” 昨晚黄云贵几人在富贵酒仙开宴会，摆了快二十桌，把出任务的巡查员全部喊上，之后就是必不可少的敬酒环节。 楚明本着来者不拒的到底，上百人找他碰杯都是让三队其他人代喝，他是滴酒未沾，最后还让许铃兰帮他挡酒，不过她喝得比较少，加上武者体质，基本没有影响。 “让女人挡酒，亏你想的出来，”许铃兰气得直哼。 “你可不是普通的女人，”楚明说。 许铃兰听完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头偏过去，声音弱了不少，“那我是什么。” “你是能几拳打死老虎的女人，”楚明轻笑一声，说完进了中间武堂。 许铃兰听完傻在原地，刚想发两句脾气，只看到楚明的背影，无奈只能把双手恶狠狠地插进兜里。 . . . “林叔，我来了，”楚明推开门喊一声。 林正刚走到他身旁，楚明下意识提起全身气血，林正刚屈指在他身上敲两下，横练膜上响起金属一样的嗡鸣。 他按照人体各个穴位进行敲打，从头部的百会穴和印堂穴再到上肢的合谷穴和内关穴，依次往下的檀中穴和中脘穴… 感受着手指表面传回来震荡，林正刚轻轻点头，“不错，三十六死穴所对应的罩门修炼圆满，在以前称为无漏金身。” “林叔，这个…”楚明掏出黑色的执剑人证件本。 “放你那，不需要，”林正刚说。 楚明揣回兜里。 林正刚打量着他这副横练身躯，沉思片刻，“你横练武学修炼的程度已经远超同类型二流横练功法，气血浑厚度很高，按部就班的修炼不适合你。 接下来你就多看横练功法，找找适合自己的方向，这方面我也给不了你太多帮助，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最清楚修炼什么更合适，加上你是武骨天赋，沉下心来应该不难。” “蛤？”楚明有点讶异，自己才武者六段，这话说得跟他武者前路已断，只能自己创新一样。 他仔细一想也是，觉醒了灵性后的武学比同阶层武学强太多。 林正刚把钥匙给他，“存放武学的房间在三楼，这两天阳河分部不用去了，什么时候你能找到修炼方向再说，每天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 说完他又沉吟一会，似乎是在检讨自己过错一样，“一个月前还觉得你贪多嚼不烂，现在看是我低估了你的进步速度。” 他一个月前指责楚明修行要脚踏实地，现在回想起来是他错估了对方的修行速度，有问题坦荡承认，他也不会自持长辈身份觉得不好意思。 楚明有些慌，连忙摆手，“林叔你当时说的没问题，我那时候确实贪功冒进。” 他上了三楼，找到对应房间，推开后里面是几排书架，标识着各种区域，有穴位类的伤病杂谈，横练类的肉身修行，甚至是内家拳的修行，一时间看得他花了眼。 他随便翻找几本，除了武学其中还有史书记载的什么东西，像是武学历史介绍。 “林叔，武道复苏不是几百年前的事吗，这武学怎么牵扯到几千年前？” 楚明翻着书籍顿感迷惑。 林正刚解释道：“现在很多武学除了代代传承下来的，还有不少是从墓穴里挖掘出来，再经过后人不断修正而来。 有人提出过一个概念，说是三千年前有一个历史空档期，当时只知道这个朝代持续了近千年，但有关这个朝代发生的历史和事件却完全没有记载。 有人推测几千年前曾有一次武道复苏，所谓的妖魔鬼怪都是那个时期之后流传下来的，正好对应现在的凶兽。” “有证据吗，”楚明一想确实有可能，星球所在空间和另一片未知空间相碰，两个球弹在一起时肯定会因为反作用力互相弹开一部分，再重新碰撞，时远时近最终紧贴在一起。 林正刚回忆往昔，“武道复苏初期有人以武乱禁，大夏陷入过一段时期的混乱，最终是齐山一位张真人下山，以绝顶力量横压当世，制定下一系列规则，有人猜测他是从古活到今的武道绝巅，至今为止还在不断探行前路变强。” “武道绝巅到底有多强？”楚明问出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 第八十二章 抡语 “武道绝巅只是个笼统说法，具体有多强等你亲身体会过后就明白了，”林正刚说完离去。 楚明看着满屋的书架估摸一下大概有上千本书，随意翻阅一番，他看着很多书上的文字一阵头大，全是古文，有的上面连甲骨文都有。 他打开手机开始搜书的名字，好在旁边有手写的注释，不然他连搜什么都不知道。 点开搜索结果，十个里面九个广告，还有一个毫不相关，他有点无语，关掉手机。 看来这里的很多收藏都是孤本或者联邦禁止传开的东西。 联邦只传授武学功法，但是禁止传播创造武学功法所需的武理类秘籍，估计是怕民众自己自创武学导致出现乱象。 他只能这么解释安慰自己。 武学传记、武学功法上面有各种标注，似乎是林正刚写的笔记。 他还特意标明是听了谁的武道讲座，谁提供给他的见解和感悟。 楚明顿感脑海清明，终于不是看天书了，以林正刚的实力都要小心标注，他倒是很好奇都是哪些书籍，估计这些标注里的人都是武道里的顶尖人物。 他一行行往下看—— 杜海川 王斋 龙书文 张耳 法言 孔虐 ？ 楚明看到一个尤为显眼的名字，愣神片刻，他盯着孔虐两个字良久，突然心有所悟，去旁边书架里翻找。 果不其然，有一本书专门记载孔虐相关的事情，还有本人亲手签名。 他翻开第一页——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亡 只学习我的武道功夫而不思考我的理论道理你就会迷茫，只思考我的理论道理而不学习我的武道功夫你就会被人打死 他还看到林正刚对这句话特意做的标注——强调了物质力量对于现实世界的决定性作用。 不辛苦练拳只会谈论武理就会导致泛泛空谈，不深思武理只会练拳就会导致武道之路迷茫，要把练拳和武理互相结合。 用力量践行武理，用武理指导力量。 楚明一头问号，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脑海内传来回响 ——魔鹰铁身深受启发，未来发展开始向德才兼备靠拢 对此楚明只能表示这门邪门武学不往嗜血方向走就好。 他吸收着武学拳理，一上午时间飞速逝去。 ——紫金顶吸收法家武学道籍，准备严管体内武学，惨遭魔鹰铁身的抡语暴打，从此投入佛家不问世事，新型武学孕育中… 楚明眼睛微闪，神经，这货折腾一番后又躺平了。 中午他去武堂食堂吃饭，发现人数明显减少许多，有些好奇地问食堂阿姨，“今天你们得轻松不少吧，人这么少。” “可不轻松，人不在食堂吃，还得打包给他们，还不是因为前两天污水处理厂的事，这两天都在外面执行任务，”食堂阿姨说。 楚明估计是沈一峰借污水处理厂账单问题，趁机拔除一些和卢启盛一伙势力相关的人。 饭后，他去巡查长办公室准备问问。 沈一峰见他到来顿了下，朝前方沙发伸手，“来的正好，坐。” 楚明一看他动作知道这是有事。 沈一峰一边批改文件一边以闲聊的口吻说：“上个月张兴安的事还记得吗。” “准备启用他吗？”楚明问。 “对，现在正是时候，有这次事件风波影响，卢启盛背后所依附的组织短时间内不敢冒头，老林前两天又剿灭了他们不少高手， 当下司内人员都派到阳城各个交通干道执行监管任务，控制阳城的所有主干道，另一部分人在市内进行排查和清扫，一点点把敌对组织势力拔除。 这时候如果有一个知晓敌对组织大致信息的内应，便能一次将卢启盛背后的组织打垮，”沈一峰已经把具体的规划完成，能下达的任务一个不落。 楚明稍加思索，“沈叔，这样做会影响你的仕途吧。” 大规模清扫肯定会查到阳城的灰色产业链，同时卢启盛背后的人有不少都是富商和权贵。 像沈一峰这么折腾，固然是把卢启盛背后的势力一点点拔除，但是会影响到不少企业主，让他们望风而逃不敢来阳城投资。 最终导致阳城的工作岗位减少，产值下降，而这项指标又会影响到沈一峰的政绩… “现在联邦评判政绩可不只是钱方面，培养出武道天才更为重要，再者说，阳城这样一查，民众不安心的多吗，”沈一峰扣上钢笔帽淡笑道。 楚明默然，沈一峰这种人其实根本不适合走仕途，因为他失去了自己阶层所拥有的立场。 身为既得利益者的一员，所言所行一旦偏移整个阶层的立场，同为一路的人便会和他逐渐疏远。 历史上这种做法的人几乎没有善终的。 他压下心头思绪，“张兴安最近的生活状况怎么样。” “专门派人收集了，”沈一峰把一沓纸递过去。 楚明扫两眼。 上面写着自从张兴安从巡查司离开，在其他地方一直找不到稳定工作，要么是用人老板受到莫名人员警告不得雇他。 张兴安在小学上学的儿子经常受到同班同学霸凌，老师处理态度模糊。 妻子已经带着儿子回老家了，张兴安目前整日待在屋中。 楚明看完所有信息，心中大概有了数，分析该怎么对症下药。 沈一峰双手交叠拱起，“我想了想，如果张兴安愿意担任清查专案队的队长帮忙扫除卢启盛的势力，最好有一个信得过的人监督他，避免他再次被收买而我们不知情。” 他这番话似乎是笃定了楚明一定能说服张兴安就职，开始为之后的路做打算，话里话外都充斥着信任。 楚明心中温暖，于私，长辈的信任永远让人宽慰。于公，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当即想出计策，“沈叔，目前有两个较为稳妥的办法。” 沈一峰点点头，他知道楚明想法多，即使不完全采用，听一听也有不少收获。 “张兴安的妻儿在老家，我们可以派人伪装成卢启盛的人偷偷将其杀掉，栽赃嫁祸到卢启盛身上，这样张兴安必然会急于复仇，我们再趁机给他一个机会。” 沈一峰被呛住了，连忙咳嗽道：“下一条、下一条…” 第八十三章 找人 沈一峰有点无可奈何的感觉，楚明提的第一个方法确实好，就是太毒了，除非束手无策，还是不要采用为好。 他平时言行举止都挺随和的，按理说楚明跟在自己身边耳熟目染，怎么会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楚明眼珠一转，“要说信得过的人，我认识一个。” “说说，”沈一峰这才恢复平静，他很好奇楚明说的信得过的人是哪个。 “二队的赵仓成，我救过他的命，李晨李队长和我说过他的为人，比较可信。 可以的话把他升任成副队长，暗中代理监督职责，”楚明说。 “可以，”沈一峰点头应下，眼中颇有些欣慰，看来楚明还是有点像他，提出的办法都和他差不多，合理合法，“我拟一份报告，你顺便跑一趟吧。” “好，”楚明在一旁等候。 · · · 巡查司大门口，袁天雄提着一个大包走到门卫室，他偷偷塞包烟进去，“巡查兄弟，我想问点事。” 负责看守的巡查员三十多岁，门卫室内烟灰盒扔的满满当当，他倒也没拒绝就接了过来，“啥事。” “你们巡查员还招人吗，”袁天雄问。 “今年不招了，每年的春夏交替和秋冬交替的时候你再来，”巡查员不留痕迹地拒绝道。 袁天雄心里有点着急，按照他父亲的话来说，这时候要趁热打铁，如果晚半年进巡查司，楚明估计就把他忘记了。 他面色焦急，赶紧抽出一条烟从窗户塞进去，“大哥，能不能行个方便。” “诶诶诶，”巡查员连忙摆手拒绝，“数额太大可不兴收啊。” “大哥你有没有认识的领导，可以帮忙领见一下，规矩我都懂，”袁天雄拉开背包拉链，出名的烟酒都有。 “合上合上，”巡查员更着急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身体送出窗外帮他拉上拉链。 他们这段时间根据新上任巡查长的做事风格，推断出沈一峰不喜欢这套。 他们私下里搞搞算了，要是当众这么干没准第二天就接到离职申请。 “小兄弟，不是我不帮你，每年只有春秋两个时间段招人，这是联邦规定你知道吧，它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巡查员好心给他解释道。 “哦，”袁天雄脸色顿时垮了，心里有些不甘和失落，低垂着头，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窘迫。 “不用灰心，明年再来，反正你还年轻，”巡查员安慰道。 旁边，一辆车驶出，巡查员打开门，看到车牌号神色一醒，接着瞟到副驾驶坐着的人，脸上瞬间露出热烈的笑容，“楚先生没歇两天脚又要去执行公务啊，多注意身体啊。” 在巡查司内，一般喊秘书都是带有调侃性质的，这个职务名称本身带有一定歧义。 而且这个职务原本的名称叫巡查长工作助手。 他以往喊秘书倒也没什么，但他知道，要是太想进步的话，还是得更尊敬一点。 楚明随便招呼两句，看到一旁熟悉的身影，让王艺停车，有点好奇的摇下车窗，“袁天雄，你这是？” “我想进巡查司磨炼磨炼，毕竟有一段武者的气血值，离二段也不远，感觉自己能做点…什么，”袁天雄说话不流畅，像是别人把这套说辞提前交给他，轮到他亲自开口时内心有点不好意思。 楚明没多想，“武堂录取的气血标准好像就是一段，你倒是符合标准，只是武堂前两个月招人刚结束，现在讲师都回各地就职去了。” “是吗，谢谢啊，”袁天雄极力掩饰心中的低落。 楚明摇上车窗，车辆离去。 袁天雄准备离开，站岗的巡查员突然问，“小兄弟，你和刚才那位什么关系。” “同学，然后…”袁天雄把这段时间遇到的事说给他。 巡查员眼神飘忽，“我在档案室那边倒是认识两个人，今年有人通过巡查司测试但是因为家里原因没来，你要是实在着急，我去帮你说说情也不是不行。” 袁天雄一听精神一振，连忙转身，“大哥，真行吗，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有，这事你别声张，别人问你就说你是两个月前报名的…”巡查员开始交代他一些事。 · · · 路上，楚明看着倒车镜里飞速消逝的两人，“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王艺以为他在想门岗对他的态度变化，“明哥，自从前两天的事传开，现在都知道你了。” “传开？这个都知道指哪部分人，”楚明好奇地问。 “明哥你当时不是把爆炸源推走了吗，但是视频拍的不清楚，后来有人在网上问当事人是哪位，估计是巡查司里有人把信息透露出去了，”王艺有点忐忑，担心他会因为信息泄露生气之类的。 楚明倒无所谓，毕竟是他要求把记者喊过去做见证的，避免被其他人落下话柄，“巡查司人多，众口难调，很正常。” 他担心的是老姐要是知道这事，到时候估计又要唠叨他，麻烦。 “明哥，我记得你进武堂才两个月吧，”王艺似乎是想起什么。 “怎么了，”楚明奇怪他突然说这个干嘛。 王艺联想到楚明两个月的实力提升，“武者的世界…我看不懂。” · · · 来到一座老旧小区，楚明敲响张兴安家门。 等了好一会还是没人答应，他又敲了会。 一个眼神混浊，满脸颓废，衣衫起皱的男人打开门。 他看到熟悉的人脸明显呆住一瞬。 “我代表巡查长而来，”楚明率先坦露来意。 张兴安把门一碰，背靠在门上，“我已经离职了，巡查司的事和我没关系。” 楚明听到了防盗门反锁声。 王艺眉头紧锁，准备上去扒拉门，明显有点着急。 路上他听楚明说了来意，是来给张兴安一个升职机会的，张兴安这种做法在他看来太不尊重人了。 楚明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退后。 他组织下语言，“我听说你妻儿都回老家了。” 张兴安心情悲痛的同时立马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你以前的同事和我说你老家在枣县，比较偏，连所像样的学校都没有，他说你孩子那么聪明伶俐，要是去了偏远的学校很容易被教坏， 阳城不是有所学校吗在省内都很出名吗，所以呢我就寻思…” 第八十四章 说服 “…再苦不能苦孩子，你说呢，”楚明话音未落，防盗门打开。 张兴安指着散乱的客厅请他们进来。 沙发、茶几…满地都是烟蒂和瓶子还有不知名的杂物，王艺想找个落脚地方都找不到。 “家里比较乱，这段时间没来得及收拾，”张兴安有点不好意思。 楚明随便搬了张凳子，坐在客厅中央，“调令已经下来了，你看看。” 张兴安接过去，新任专案队队长…他快速浏览一遍，这个职责不需要听三个大队长的，只对巡查长负责，“主要任务是做什么？” “前两天污水处理厂不是犯了事吗，”楚明说。 张兴安点点头表示知晓。 “巡查长呢想趁机打击阳城各企业的非法行为，但有哪些非法企业，张队长知道的应该更多，”楚明说。 “所有企业？”张兴安眼色凝重。 “所有企业，”楚明凝视着他的脸重复了一次。 “巡查长的意思？” “嗯。” “为什么找上我？” “你更合适，”楚明说。 “是因为我过去和卢启盛走的近吗，”张兴安担心的是对方用完人之后会不会卸磨杀驴，毕竟他前几年也跟着拿了一些好处，有些事情逃脱不了干系。 楚明起身走到不远处，看着墙上的日历，语气带着些许感慨，“日子过得真快，想起来两个月前我才刚从学校毕业，当时还在发愁找工作的事， 后来侥幸得到巡查长看重，不计较我平民老百姓的出身，还送我去武堂锻炼，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巡查长点将，我或许还在某个不知名小厂工作，当然，成为工人为大夏联邦添砖加瓦没什么不好，但是巡查司对我来说，可以更加的海阔天空嘛。” “张队长你慢慢考虑，如果改变主意可以去巡查司找我，”楚明说完推门离开。 王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赶紧跟在他后面离开。 两人下楼梯时，王艺忍不住开口，“他会不会是牵扯太深怕查到自己头上？一直在推脱，你说话时我感觉他在当耳旁风。” 楚明摇摇头，“没关系，让风再吹一会。” 两人刚出楼道单元，楼上传来一阵呼喊声，“楚先生。” 两人回头望去，张兴安打开五楼的窗户，身子伸到外面喊，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下一刻掉下来。 “我太想进步了，”张兴安说。 “有进步心是好事，巡查长还等着呢，”楚明说完离开。 · · · 王艺驱车到高新区巡查司分部。 李晨带着赵仓成站在门口迎接。 李晨笑容满面，走上来主动帮他拉开车门，“老弟，你又干了件大事啊，最近阳城都太平了不少。” “哪有，都是为联邦服务，大事小事都一样，”楚明含着微笑回应，“赵队长也来了，正好，我刚要去找你，巡查长有安排。” 赵仓成面色一肃。 楚明按照巡查司流程把调令上的内容念了一遍，他知道赵仓成不会你来我往那一套，人比较直，也就不和他绕圈子了。 “保证完成任务，”赵仓成行为庄严郑重，让人倍感信服。 “走了，你们忙，”楚明打个招呼离开。 李晨和赵仓成站在原地望着车辆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李晨感慨一声，“唉，楚老弟这年纪轻轻，闹的动静是一次比一次大， 老赵，你这一下不得了啊，直接升到我上面去了。” 赵仓成也觉得不可思议，今天经历的事让他有种梦幻感。 “要我说，楚老弟的心是真宽，你前段时间言语上还冒犯过他，虽然事后道歉，你还总觉得过意不去。 没想到这次他不计前嫌要提拔你，你上去后可得拉我一把。” 赵仓成神色复杂，心里有些愧疚，他现在只想在工作上做出些成绩，这样才能不辜负别人的期待。 · · · 傍晚，楚明干脆在武堂的书架旁住下了。 他原以为自己身为六段武者，再加上有慧根加持的精神强化，一天翻个十本书不成问题。 结果一天过去，一本书都参不透。 学习武学照葫芦画瓢跟着练就行，要是有人指导会练得更快，武理只能自己悟，别人帮不了太多。 他记得紫金顶达到超凡的时候说悟性和顿悟概率提升，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通话铃声响起，他拿起来一看，是楚瑾瑜的视频通话。 不出他意料，上来先是一顿问，问那天阳城污水厂门口的负责人是不是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楚瑾瑜只是神色复杂，太过唠叨的话也没怎么说，“你能指挥那么多人了。” “扯虎皮当大旗而已，算不得什么，”楚明说。 “那也比父亲厉害多了，”楚瑾瑜想起往事，脸上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以后危险的事少做，自身安全比什么虚职都重要，”楚瑾瑜语气十分认真地劝道。 唐娟把娇俏的脸挤进摄像头，“对啊，天天打打杀杀多危险，咱三把日子过好不比什么都重要，楚明弟弟你说是不是。” 楚明看楚瑾瑜逐渐皱起的额头面色古怪，唐娟笑嘻嘻地露出两颗虎牙，全然没发觉自己在做什么一样。 … 一分钟后，唐娟看着掌心的虎牙哇的一下哭出声。 “姐，不好吧，”楚明说。 “有什么不好，武者体质好，多补点钙，过两天她牙就长起来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楚瑾瑜满不在乎道。 “谁说不是第一次，起码对楚明来说是第一次，”唐娟哼哼唧唧地辩解道。 楚明嘴角一抽，别乱说话啊。 一分钟后，唐娟在桌子对面摆上一个香炉，把两颗虎牙放在前面，拿纸写上唐娟第十三颗牙之墓，随后拿三柱香点燃插上，装模作样祭拜一番。 楚瑾瑜感觉楚明明显往后缩了一点，“别害怕，她是欠揍，而且我从小到大又没打过你。” “没事，我不怕，隔着个手机呢，江汉武大的学风这么彪悍吗？”楚明说。 “那倒不是，只是有位前辈教导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楚瑾瑜说。 楚明听着这句话很熟悉，似乎在林叔的典籍上亦有记载。 第八十五章 半部抡语打天下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楚明念叨两声，“姐，你是说人在生命即将结束时往往会摒弃诸多杂念和虚伪，从而充满善意？” 楚瑾瑜摇摇头，“不是，是快把一个人打死的时候，他说的话就会好听很多。” 楚明张了张嘴巴，这算哪门子善。 他带着些许疑惑道：“你说的这位前辈叫什么。” “孔虐，是学校前段时间刚来的荣誉宗师，据说很有名气。” 楚明差点一拍大腿，果然，上次通话他就感觉楚瑾瑜嘴里嘀咕着奇怪的道理。 “这个我知道，”唐娟再次凑过来，“孔宗师刚周游完全球列邦，想找个地方传播武道，加上我们荆汉行省是大夏最富裕的几块地方。 除此之外荆汉区这边没有一所顶流武大，校长也愿意推广孔宗师的武道理念，一来二去就定下来了。” 楚明若有所思，按照林正刚的笔记记载以及言语间的态度，孔虐即使比不上龙书文，也差不了多少，这样的武道绝巅空闲时间很多吗，“江汉武大有上万人吧，孔宗师一个人教导的过来吗。” “没有，一般是孔宗师门下三千门徒上课，有时候能看到七十二贤在阶梯教室开口教授武理，孔宗师已经到了耳顺之年，平日在校内隐居，偶尔遇到有眼缘的学生才会教导一二。” “我听小道消息说，因为孔宗师加入，江汉武大过几年可能要晋升顶流武大，要不我和老师说一声，赶紧给你办入学，明年录取标准很有可能对标顶流武大，”唐娟说。 “没关系，我走的是巡查司特招名额，耳顺之年的话，这位孔宗师才六十岁？”楚明有点惊讶，他推算过自己把一流武学练到圆满都要一年，再往后的真功所需时间更长。 而这位孔宗师在六十岁左右就成为武道绝巅，是不是太离谱了。 楚瑾瑜抢先开口解释，“年龄不清楚，耳顺之年是说孔宗师的实力很强，拳头已经大到没人敢说不顺耳的话，周游列邦时已经验证了这点。 孔宗师为人很好，教导过我几次。” 楚明脸庞抽搐，难怪老姐变化这么大，“宗师都教了你些什么。” 两人互相聊了几句挂掉电话。 楚明靠在书架旁，望着一本书的封面——半部抡语打天下 江汉武大校风以后要变成这种风格吗，想到自己明年可能就要去，总感觉怪怪的。 他阅读古籍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让慧根集中光亮强化大脑思维能力会怎么样。 他尝试一番，将光亮从圆环中向脑袋牵引，头部有种温热感。 他顿时感觉头脑清明不少，整个人有种超然物外的错觉，情绪空明，思维速度极快。 他看着圆环上飞速流逝的金光，不敢耽误时间，立马投入开始阅读武理相关类型的古籍。 一小时后，光芒消散，大脑似乎是使用过度，一阵昏沉感传来，倒头躺在地板上睡去。 · · · 次日清晨，楚明揉着发昏的脑袋醒过来，他挪到阳光下晒太阳。 昨晚大脑一个小时的高负荷运转，直接参悟透一本古籍，他只记得脑海里响起一道提示音。 ——二流功法紫金顶躺平有道，参悟佛学派系，进化为武道真功聚阳天罡 当时还没来得及惊喜，原本他以为最多进阶为一阶武学，没想到直接跳过了一阶武学阶段晋升为武道真功。 不知道圆满后能不能晋升为武道家，如果是内家拳大概率可以，横练武道路上没多少前人给他经验。 他运转真功，虽然只是入门级别，但锤炼身体的方法和普通武学天差地别，而且每种真功锤炼身体的方式各不相同。 真功以下的普通武学依靠锤炼皮肉强化自身。 他引导着体内一股气，紧接着体表有种炙热感，周围阳光似乎在朝他聚拢而来，头顶有种灼烧感。 楚明猛然睁开眼，丝丝缕缕的金线从眼中爆射而出，他赶紧摸了摸头顶，“还行还行，还以为头发烧着了，发际线还在。” 聚阳天罡吸收光亮的效率极高，他明显感觉到自身周围的空间要不远处更暗一些，全吸到他这来了。 以前吸光范围只延伸到皮肤表面，现在方圆两三米都可以吸收。 除此之外，储存在慧根中的金光对身体的孕养速度更快，如果说之前躺着晒太阳十年都成不了武道家，现在他觉得五年就可以了。 他心情大好，去找林正刚。 武堂内。 林正刚看着他发光的脑门一阵疑惑。 也没剃度啊，头发这么茂盛怎么还反光。 看了一会发现不对劲，他眼睛微眯，看到那些光亮并非反射造成的，更像是周围的光亮正在从他眼前掠过，涌向楚明身体。 “林叔，这门真功算什么水平，”楚明说。 林正刚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真功各有千秋，具体怎样还得试试才知道，他举起拳头。 楚明立马抱着脑袋躲到远处。 开什么玩笑，以前以为林叔是普通武道家，不出重手挨两下死不了。 直到前段时间被对方一口气震趴下，要是脑门再给他打一拳，今天自己恐怕得爬出武堂。 只不过林正刚的速度超乎他想象，还没来得及躲开，脑门上挨了一下。 轰—— 碎石纷飞，整个人压在地里，四肢张开，构成一个‘义’字。 ——龙汉桩看着你的模样，对孔家‘义’字拳若有所悟，由于灵性觉醒程度不够，进化搁浅。 楚明心中发懵，怎么就有所悟了，义字拳不是把人脑袋打进胸腔里的技艺吗。 他把自己从地里抠出来，回头一看，地上的坑正好是一个‘义’字。 楚明拍拍身子，除了衣服破损，整个人没受什么伤。 林正刚眼角流露出些许赞赏之色，很快便被严肃的脸色掩盖，“从身体强化效果来看，在武道真功里也是最上乘的一类。” 武道真功百花齐放种类繁多，即使楚明自己摸索出的聚阳天罡超出他所见到过的所有真功，他依然没把话说死。 第八十六章 洗经伐髓 “参悟出真功后不要放下对武理的领悟，武理的领悟程度对突破武道家有很大助益，”林正刚教导道。 楚明拿出抡语，“那我带一本出去平时看？” 林正刚看着他拿的典籍稍稍沉思，“随你。” 楚明问出心中疑惑：“孔前辈应该是武道绝巅层次，为什么只冠以宗师之名。” “宗师名号只是个职称，江汉武大只是一流大学，没有资格给宗师以上的名号，原本江汉武大校长要去找联邦被孔前辈拒绝，用他的话说已经到了耳顺之年，职称对他来说不过是虚名，”林正刚解释道。 楚明点一点头，好一个耳顺之年。 接下来的半个月，他一边练习其他武学，跨入超凡，一边吸收武理知识为以后开辟新的武学做基础。 用林正刚的话说，大多数人修炼真功需要有武道前辈引路，引导其正确运转真功的吐吸法。 普通人乱练很容易气血逆行，导致七窍流血而死，因此真功级别的武学都在武道大学图书馆里，需要用对应学分获取。 况且真功对他修行没有任何帮助，全部放在家中，随身只携带武理类型的书籍。 楚明看武理虽然一头蒙，好在功法觉醒了灵性，能够帮他一起参悟。 · · · 大半个月后，巡查司阳河分部。 室内阳光充足，数道人影各自修行着拳法，鞋子留下的擦痕布满地板，泛着淡淡的光泽。 正中央的对战区域，黄清河拿纱布裹住拳头，双腿微蹲，双臂一高一低置于身前摆出起手姿势。 他围着楚明身周转动，迟迟不肯上前。 旁边围观的孙源忍不住喊，“老二，快上啊，你这样嘛时候能成阳河第一啊。” “闭嘴，少和我表弟起哄乱喊，等会抽你，”黄清河恨不得跑过去揍他一顿，之前他调侃黄云贵找女人难，事后黄云贵和他们几个说，阳河分部老大是张宇航，老二是黄清河，几个兔崽子便整天老二老二叫个不停。 可惜的是，上次污水处理厂事件过后，阳河分部不需要太多人，黄云贵又正好调走。 不然他说什么也要去堵黄云贵下班。 现在阳河分部只剩下四个人，秦笑风前段时间也调走了。 “亏我还给你加油助威呢，”孙源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半个月以来他是看明白了，以前猜谁会赢，现在只用猜黄清河能在楚明手上坚持多少招。 黄清河望着眼前的人影，额头渗出豆大汗珠。 楚明笔直站在原地未动，双臂微微离开大腿两侧，上半身甚至有后倾的意味，姿态十分随意。 黄清河围着他打量了五分钟，在楚明儿戏般的起手姿势前，他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绽。 心中愈发焦急，他轻掌探向楚明肩膀试探。 在他视线中楚明手臂忽然消失了，再次出现时抓在他手肘处，往外一扭，黄清河手臂卸力，手臂扭动试图震开，手上却传来铁锁束缚般的压迫感，无法动弹分毫。 “我输了，”黄清河叹息一声，原地坐下，一点点解开手上的纱布。 一开始缠上纱布是因为楚明身体太硬，拳头不断打上去时，那反冲力足以震伤他的关节。 二来是楚明的皮肤韧性很高，拿水果刀都割不动，导致他一拳上去反倒把自己皮肤擦伤了。 再到今天，他已经碰不到楚明身前，以前还能依靠速度和灵活性逼得楚明原地立桩，对方的出手速度远超过他。 楚明微微退后两步，“承让。” 脑海内传来回响。 ——聚阳天罡熟练度提升1％，当前进度入门82％ 修行大半个月进度还没达到熟练，他之前计算过一流武学要两年左右才能练到超凡，而真功更出乎他意料，居然要花十年时间。 即使有武学超凡后带来的修炼速度加持，再加上气血药剂不断补充，他保守估计得一年以上才能修炼到超凡。 好在真功提升幅度很大，聚阳天罡还没突破熟练层次，他便感觉气血值快到七段武者的标准。 孙源一脸坏笑跑过来，“老黄，别灰心，比上次又有进步。” “滚滚滚，”黄清河挥手让他离远点，什么叫进步很大，指坚持了一招吗。 他低垂的脸逐渐抬起来，失落随着一声感慨散去，“阿明，你这身横练功夫太硬了，十天后的月测应该能和卢青易那货争一争第一。” 楚明早有耳闻，卢青易几月前突破九段，几个月过去算得上是老牌九段高手。 黄清河的对练对他很难产生效益，这是他比较在意的。 真功级别武学对气血质量强化太可怕，更何况是横练级别的真功，哪怕聚阳天罡主要是头部锤炼，金光对于全身的孕养也远超同段横练武者。 他刚才尝试把金光注入到大脑中，试图激发第六感知觉，刚才他隐约中摸到一点边，在中途截住了黄清河。 第六感超脱五感，曾经有科学家试图证明人类具有心灵感应心灵预知等能力，这些统称为第六感。 而研究起源是因为地震的时候，很多生物会提前做出预警，例如养的狗提前预知地震发生，咬着主人裤腿硬拽出去。 有些人推测人类应该也有这种感知危险的能力。 魔鹰铁身的灵性孕育马上完成，他抛开其他杂念，拿着一本抡语坐在阳光充足的区域，安静等待着。 其他两人见怪不怪，回到各自区域继续练拳。 楚明之所以带走《抡语》，是因为魔鹰铁身对典籍中的德才兼备起了反应，他想趁热打铁，看魔鹰铁身能从抡语中领悟出什么。 临近中午，楚明感觉全身肌肉在鼓，宛如水下巨蟒在翻滚，浑身筋骨颤动。 他没想到魔鹰铁身二次灵性觉醒动静大的吓人，从远处看还以为他皮肤下面有长虫在涌动。 他跑向浴室，肉体反应强烈，大概率要经历一次洗经伐髓。 来到浴室，他拿起喷头冲洗全身，全身上千万毛孔张开，黑脂不断挤出，全身仿佛在火中熬炼，把体内杂质一点点清除出去。 第八十七章 百馆比武大会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小时，体表覆盖上一层黝黑的油膜，楚明对着喷头冲洗全身。 按理说武者得到十段极限境，才能把全身杂质排出，达到纯净之体，然后开始突破武道家。 他估计是魔鹰铁身晋升真功的原因，真功一般是为武者九段以上的人准备的，这次洗经伐髓大概率把全身杂质排干净了。 洗经伐髓后还不算玩，他体表的横练膜在一点点褪去，原本暗红色的膜因为缺乏鲜血洗礼重新化作暗黑色，现在再蜕变为暗紫色覆盖在白玉般的肌肤之上，接着慢慢隐藏下去。 楚明手捏住灰色的皮一撕，一层灰色角质层宛如雨衣般撑开，他有点反胃，赶紧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随即意识沉浸进脑海里，探查起魔鹰铁身的变化。 ——魔鹰铁身突破超凡，在吸收了部分孔家典籍后获得深刻感悟。 楚明有点期待，一个和魔沾边的功法能从抡语中得到什么领悟。 ——由于魔鹰铁身不识字，把‘德才兼备’当成了‘德才肩背’。 楚明脑门上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沟槽的魔鹰铁身你不识字你领悟了个牛魔啊，还以为这门功法改邪归正了。 ——魔鹰铁身进化为魔德邪才真功 原特性穿金裂石与皮糙肉厚融合为钢筋铁骨 横练武学修行速度增加 顿悟概率增加 楚明直接忽略最后一项，之前聚阳天罡也提升过一次顿悟概率，他是一点没悟。 他对着浴室光滑的白瓷砖，用喷头把雾气冲掉，全力运转魔德邪才真功，腹部肌肉隆起，除去中央的六块腹肌，外侧斜腹肌密密麻麻隆起，宛如鱼鳞甲般护着腰身。 从侧腰到腹部再上升至锁骨位置，肌肉隆起正好组成一个‘亅’，他张开双臂，肩膀上三角肌外凸，连着斜方肌像是一条横杠穿过锁骨上方形成‘一’，手臂伸张恰好是那一撇‘丿’。 三者组合成一个‘才’字。 楚明脑袋快想秃噜皮了，才字是这么理解的? 才字肩? 那德字呢? 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背过身去，背后肌肉拱起，组成一张类似魔鬼的脸。 他仔细观察，发现和以往有些区别，以往的狰狞恶鬼脸连小孩子都吓哭过，现在这张魔鬼脸庞隐约间多了一丝丝德高望重的感觉，从野鬼变成了鬼差那种感觉。 沟槽的魔鹰铁身只领悟个一知半解，活该你重活第二世。楚明在心中吐槽道。 好好的德才兼备，才字练肩膀上去了，德字练背后去了，硬是练成德才肩背。 什么理解鬼才。 他望着龙汉桩和巨象流格斗术，两者接近超凡的修行进度，如果没记错，上次龙汉桩对义字拳有所领悟，只是灵性不够，没挖掘出什么来。 一阵无言，穿好衣服走回训练室拿东西。 · “你们还没走?”楚明回到训练室，发现多了两人。 “找你有事，”黄清河指着一边的张宇航和王康全说。 张宇航打了个招呼，主动让出身位给王康全，从按照李氏武馆的辈分，王康全比他更高。 “楚明，好久不见，”王康全打招呼。 “今天怎么有空来阳河，”楚明好奇道。 第一次见面王康全给他的印象十分端正，这个端正是指他做人规规矩矩，丝毫不逾越不打混，通俗来说是个老实人。 上次污水处理厂事件他发现王康全不仅为人老实本分情绪稳定，一有事他是真上。 后来私底下交流，发觉他对练武有种痴迷，放古代叫一声武痴也不为过。 “每年入秋时期会举行一次百馆武道会，除了阳城，旁边的小县城，远处的桃城、江汉府城…地区开设的武馆都会派人来参加，”王康全讲述道。 “在阳城举行?”楚明有点惊讶，这种囊括一个行省的武馆比武大会，不应该在江汉府城举行吗。 “对，由李氏武馆牵头，我师父作为发起人，”王康全说。 楚明悄悄瞟张宇航一眼，上次去拜访李志沧前辈前，他说李氏武馆遍布荆汉行省，是省区内最大的武馆。 如今看来不是夸张说辞，连江汉府城的武馆都要跑来阳城参加。 “我师父想邀请你去，”王康全说明来意。 楚明了然，铺垫半天在这等着呢。 “我呢我呢，”黄清河跑过来指着自己下巴问。 张宇航清咳一声，“这次大会年龄限制在18——21岁，你超标了。” 黄清河脸色肉眼可见的颓下去，就差一年。 张宇航不忘跑到他耳边补刀，“而且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必须有荆汉区主政司下达的正规武馆证书，要么是受到主办方邀请。” “不玩了不玩了，你们自嗨去吧，”黄清河推开他，随后快速跑回来，“观战总可以吧。” “什么意思?”张宇航有点搞不懂，黄清河不是个比武刺头，对观战不感兴趣的吗。 “我看楚明上去打架，我在下面加油助威，”黄清河转念一想，自己和楚明对练快两个月，楚明要是夺冠，他作为陪练多少有点成就感吧。 “行吧，我去帮你买前排门票，晚点记得把钱打给我，这周日在中央体育场举行，”张宇航有点糊里糊涂的，这人怎么变了性子。 王康全见楚明迟迟未答应，“最多两天就比完，不会影响到一个星期后的月测。” “好，”楚明应下。 他人生第一次参加的比武大会是武堂月测，规模十分寒碜，参赛选手堪堪几十人。 百馆武道会，光听名字规模肯定不会小，他也正好要找人试试真功级武学强度。 “这次参赛选手名单有吗，”楚明问。 “具体名单还没定下来，不过应该和去年差不多，唯一要注意的是江汉府城那边的武馆，时不时会冒出来一个天才级别的武者，”王康全说。 武馆和武大自然没得比，只能算是民间组织，但武大的学生会在空余之际到武馆找人陪练，一来二去混熟后，有江汉武大学生代表某武馆参赛很常见。 这些人往往是比武大会中的黑马，同样是每年最大的看点。 第八十八章 难到了 “我回去和师父汇报一声，”王康全打完招呼后离开。 楚明看见张宇航欲言又止的神色，“参赛会有其他麻烦?” “倒不是，只是近期的一些扫灰除害的动作，让某些武馆对巡查司有怨言。 而且经过污水处理厂事件后，你在阳城道上比较出名，大多数人都认得，如果参赛的话很容易被针对，”张宇航列举了以下几种可能。 一种是参赛选手明知不敌，想办法浪费楚明体力，让他在后续比武中有心无力，还有针对楚明所修炼的功法等等… 楚明稍微理了理。 武馆这东西参差不齐，毕竟一个人要是真有练武天赋，大概率会去大学，而不是跑到武馆里。 除了李志沧前辈那种一心想要传承南派武道，其他武馆有的不比黑道混混好到哪儿去。 倒不如说现在没有黑道，是因为这群人都通过武馆获得了官方认可的正式身份，类似于招安。 像是沿海地区，在武馆相应的律法实施前，最大的黑帮是青帮，人数近十万，涉及很多灰色产业链。 在有联邦背书后，立马改名青门武馆，拥有正式合法的身份，但是那些灰色产业链断没断，外人就不清楚了。 阳城本地的灰色产业链，酒吧、会所、特殊道路运输等…不少都是请武馆的人去坐镇，看场子，甚至是给竞争对手搞破坏。 前段时间巡查司清扫规模很大，上万人遭受牵连，甚至有某些地区发生暴力冲突事件，最终都被镇压下去。 巡查司这次行动对阳城民众来说固然是好事，治安更加稳定，民众生活和权利得到保障。 坏就坏在沈叔是在割阳城上层阶级的肉，这也是阳城大批商人外逃原因，阳城的产值降低是必然，他不用猜都知道。 今年沈叔的政绩肯定是一片红，再狠点甚至有卸任的可能，因为联邦对于这项指标太看重了。 “会注意的，只是百馆武道交流赛规模很大，机会难得，我也想试试自己如今在年轻一代是何水平，”楚明含着微笑说。 “我会尽快去把参赛选手的信息拿到，”张宇航说。 · · · 市中心，李氏武馆。 王康全带着消息赶到，推门进去，先打声招呼。 说完他看一眼李志沧对面的人，“林总教。” “楚明同意了，”他给李志沧汇报完后安安静静离开，一个人去林子里练拳。 “看山君气势，应该快突破大限了，”李志沧客套道。 林正刚今天找他，是为了给楚明弄个参赛身份。 百馆武道会之所以能吸引荆汉全区的武馆到来，便是因为‘名’，有了名做一些事会方便很多。 他摸不清林正刚的具体意图，以为是想让楚明获得些名气，武道之路会更顺畅。 “快了，”林正刚回复完，人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片云雾。 李志沧望着眼前的人形云雾徐徐散去，摸着拖把胡感慨，“一门三杰啊。” · · · 夜晚十点，楚明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训练室，龙汉桩和巨象流格斗术快突破超凡，在百馆会武期间估计能突破。 他打开手机，查看张兴安的留言。 和卢启盛相关的利益组织拔除大半，如今仍旧没有找到实验室的下落。 从他来到巡查司，李信达口中的张某人，已经试图谋杀他三次。 对于李信达所谓的实验研究目的，他其实持怀疑态度。 联邦若真想研究出什么长生药剂或者是延长寿命的基因实验，肯定有官方身份当后盾。 有联邦托底，一句话就能让沈叔停止清扫。 还是说联邦一直在尝试基因方面研究，只是没有太高的研究成果，而拥有研究成果的人不属于官方势力…是某个大组织或者财阀在和联邦谈判? 而谈判的筹码…那杆天平之上，左侧放着提升寿命的药剂，右侧放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他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养父肯定是追踪到相应线索，发现不得了的秘密，最终导致杀身之祸。 · · · 阳城，真武山地带。 一老人头发花白，双手背在身后位于凉亭之中。 身后面相朴实的中年人毕恭毕敬，一副大气不敢喘的模样。 厉冷渊望着阳城方向，一片片灯光通明处，位于市中心的李氏武馆。眼中浮现一抹戾气，“这么多年过去，李志沧这老家伙倒是越活越舒坦。” 古弘沉小心翼翼拱起手解释，“师父，有李志沧坐镇，李氏武馆几十年来开遍整个荆汉行省，两天后的百馆武道会也是李氏武馆牵头。” 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艳羡，对于开武馆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桃李满天下更让人欢喜。 “李志沧这些年来可突破第三大限?”厉冷渊问。 “没有，以往十几年参加百馆武道会，李志沧给我的感觉没有变化，在武道上应该未曾精进，”古弘沉说。 厉冷渊幽幽回头，苍老的眼中略有不满，“你该喊他师叔，小时候教过你南派的礼仪。” 古弘沉冷汗连连，“是，刚才只是情急，一时口快，最近因为阳城巡查司的清扫，影响了武馆诸多生意，期间找师叔出面，被拒绝…” 眼前的老人在年轻时和李志沧并称为南派双英，闹掰之前还是一个门派的，按照辈分他确实该喊李志沧师叔。 厉冷渊淡淡收回目光，了解到李志沧近些年的状况后，眼里流露出些许讥讽。 当年两人励志一起去北方闯荡，李志沧觉得自己潜力耗尽，很难再有所突破，回到阳城开设武馆传播南派武道。 而他这些年一个人在大夏走南闯北，和各路武道家比武，可笑的是，他的潜力也高不到哪去。 前段时间更是因为杀了人，被定为邪武者，不能在公众前露面。 他看眼手表，约定时间快到了。 · · · 连绵的山脉中。 张乐苏吃着汉堡炸鸡等快餐食品，看着歇菜的仪器问一旁研究员，“有成果了吗。” “储存的资源已经耗尽，目前的科研成果只有这么多，”研究人员把一沓研究报告递给他。 第八十九章 交易 自从巡查司把控阳城所有运输通道，实验室的研究资源彻底断供，后备资源坚持了不到一个月，耗的干干净净，研究人员工作十几年来还是头一遭。 张乐苏边吃边看，“实验个体越强成功率越大?你的意思是除非武道家级别的强大个体，不然难以承受狼级凶兽的基因?” “是，狼级凶兽基因太强，植入后，普通人的基因序列会崩坏，好一点的也是变成全身过敏的废人， 想把这项科技安全使用在普通人身上，可能还要十几年，要不先把普通人进行基因突变成兽人，再植入凶兽基因，”研究人员给出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 张乐苏摇头，“不行，首领肯定不会同意，我瞒着首领偷偷用底层人当实验素材，这事已经越过红线，弄出那种怪物我就彻底没法解释了，”他立马驳回研究人员的提议。 不远处有人跑来，“从江汉府城运送来的资源，路上又断了，阳城检查太严，没办法，要不研究先终止一段时间?” “玛德个巡查司，天杀的楚明，”张乐苏把手中汉堡猛地摔在地上，白绿黄散落一地。 他嫌不解气，又用力蹬了几脚，地板噔噔作响，“巡查司那帮人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非要管些闲事，吃饱了撑的，过段时间空间碰撞，一群普通人能起到寄吧用，玛德弱智简直是…” 其他人默默低下头等他发泄。 张乐苏把心中怒火宣泄在七零八落的汉堡上，望着满地残渣，想起首领说过不要浪费粮食。 他蹲下来把残渣一点点聚起来，吞下肚子，少了一道咀嚼流程，没有生菜的脆味让他有点遗憾。 他拍拍手，嗦两下手指头，“我去见个人，要是明天早上还没回来，立马给首领传信，说找来的邪武者有问题。” “是。” 张乐苏说完从深山中的实验室离开，穿过林木丛生的密林，从半山腰峭壁冲出滑下，朝一座山头上的凉亭奔去。 · 厉冷渊看眼腕表，“你迟到了。” 张乐苏看向一旁的古弘沉，“你来阳城快一个月都没联系我还有脸说，今天过来还带个累赘，想干嘛。” 厉冷渊身形瞬间靠近，手掌搭在他肩头上微微发力，语气带着些许威胁，“区区极限境而已，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张乐苏讥笑出声，“我身死的消息如果传到首领那里，你大可以试试逃到海对岸的鹰联邦，看他们能不能保住你的性命。” 厉冷渊眼底越发忌惮，缓缓收回手掌，低喝一声：“带路。” “让他滚蛋，我可不想暴露实验室位置，”张乐苏指着古弘沉说。 厉冷渊思索一会，“不行，我需要一个人做外应，不能把性命全交到你们手上。” 他来阳城之前，对方组织首领告诉过他实验内容，他担心张乐苏在实验过程中对他下黑手。 双方的身份都是违法人员，自然不相信对方会按照约定来办事。 “那就是没得谈咯?”张乐苏一脸无辜地摊开手，言语间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我来阳城一个月，听说你被一个叫楚明的小辈折腾得够呛。 一个月不到把你在阳城经营多年的基本盘掀了个底朝天，让一个小孩子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废物，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草泥马，别提他的名字，小心连你一块记上，”张乐苏当面挨嘲讽直接破防，在阳城花费诸多心血，拉起的一帮组织在一个月之内烟消云散。 他如何不气，只是巡查司查的太严，加上有李志沧和林正刚坐镇在阳城，他不敢公然露头去刺杀楚明，不然身上染上两者熟悉的气息他跑都跑不掉。 厉冷渊擒住他的脖子提在半空中，“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牛逼你去干他，我看你怎么过李志沧和林正刚那关，b养的一点现实逻辑不讲，只会搁那狗叫是吧，”张乐苏仿佛真不怕死，依然叫嚣不停。 厉冷渊听到李志沧的名字，眼中戾气升腾，手忽然松开。 张乐苏倒在地上，捂着通红的脖子咳嗽几声。 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目光，他混十几年真当是吓大的，不过想合作确实得给对方一点盼头。 “研究有了一定成果，武道家之上的实验成功率是百分之百，武道家之下不清楚，”他故意把数据模糊一番欺骗厉冷渊，对方整天练拳，对科研根本不懂，正好坑他一把。 厉冷渊脸色变换，他原本想找到实验室位置后杀干净所有人，然后再找人破解实验成果。 他很忌惮张乐苏背后的人，加上目前实验成果不完全，他少了很多抢夺的心思。 他和李志沧一样，卡在第三大限几十年未曾进步，如今年龄到了，气血值开始衰败，往后再无突破可能。 他指着古弘沉，“我徒弟需要知道你们大概方位，如果我出现问题，他立刻找人搜山。” 张乐苏琢磨一会，“行，但你实验手术成功后要帮我杀个人。” “楚明?”厉冷渊一下猜到。 张乐苏摸不准林正刚的实力，“不止是他，你能处理掉林正刚吗。” “林正刚?”厉冷渊额头堆起皱纹，“二十年前大夏顶峰武道会上见过一次，跟在他师父龙书文身旁，不过是一个刚突破武道家的后辈， 要不是他师父有点名气…插标卖首之徒罢了。” 武道家打破大限最快也是以十年计算，就算林正刚十年破一大限，到现在最多第三大限。 若是实验结果真如对方所说，实验过后，他实力肯定远超林正刚。 张乐苏心里鄙视一番。 说的牛逼哄哄，也没见你去把他人头取回来。 古弘沉适时插口，“楚明此人我略有耳闻，实力在武者五段左右，今天下午在比赛名单上看到他了，古山过两天会从江汉武大回来参赛，他实力八段，在比赛上可以借失手的名义杀掉楚明。” 张乐苏心想倒也不错，比武大会上杀不掉也没什么损失。 反正还有厉冷渊，最好是厉冷渊杀掉楚明，然后暴露气息后被林正刚干掉，全部死掉最好，“跟上。” 第九十章 来旅游的 李志沧看向真武山方向，一个月前那股专属于武道家的气息再现，位置逐渐远离市中心，看样子是离开阳城了? 真是来旅游的? · · · 周六，阳城市中心中央体育馆。 露天体育馆外，彩旗飘扬，人潮涌动，十几万人拥挤在一起。 主政司和巡查司的办公人员指挥着人群分流。 “前排票以及参赛选手请走右侧，从五号通道进入后场——” 楚明等人望着乌泱泱一大片人头，在后面等待着。 “你原本能跟着李前辈他们直接进去的，”张宇航说。 “我想亲身感受一下这幅热闹场景，”楚明说。 还有一点是因为三队的十几人都买的前排票，他跟着李氏武馆的人显得太怪异。 周围民众看到楚明一行人高马大纷纷让开一条路。 尤其是楚明，虽然外表上只比他们高一个头，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气势，让他们宛如蛇见真龙，纷纷避开。 “你准备好没，开幕式后第一场是你和洪家武馆对战，他们在江汉府城以铁掌功夫出名，”张宇航问。 “放心老张，他肯定准备好了，你吃萝卜操旦心，”黄清河按住他的肩膀往后拉。 “别扒拉我，我问他又没问你，”张宇航说。 “我比你更了解他，”黄清河说。 张宇航一脸无语。 “你别不信，”黄清河拉着他走到后面，特意离楚明远一点，“阿明他只要状态在线，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很明显的，我跟他对练一个月比你清楚得多。” 张宇航一听的确，好像有点靠谱，“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他姿势和神态，和平常完全不一样，”黄清河说。 张宇航若有所感点点头，是和平常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不一样。 “阿明他平时很和善，但那只是为了搞好人际关系，他真实的模样，你只有在比武这种生死搏杀的环境才看得出来，”黄清河说。 张宇航一想确实，毕竟生死搏斗时没有必要再考虑人情世故什么的，人在危险甚至生死面前会露出更真实的一面。 “你发现没，阿明一旦进入状态，就会变得很…怎么说呢，屑，”黄清河若有所感道。 “屑?什么意思，”张宇航结合楚明上次在月测时期的表现，似乎抓住点特征。 “很难说明白，等会看他和人对战时的表现你就知道了，”黄清河说。 几人走到五号通道排队，附近人比广场中心少得多，主要是参赛选手和前排看票。 楚明望着一个个背负百兵的武者，有的打扮宛若古代侠客，一袭黑色劲装，衣袂飘飘，就差一顶斗笠。 大多数人都是穿着跆拳道似的白色道服，袖口下摆较为宽松，腰带系紧。 有的手掌宽厚，一看就是练铁砂掌之类的功夫。 有的双臂套环，有的背一杆长枪，有的腰侧挂一副剑。 现场竟有种武术百花齐放的感觉，楚明越发感觉来对了，这才是比武大会，各路高手都能见到。 “小破孩，踩我脚了，”一道微带怒气的声音十分引人注目。 众人排队等的无聊，正好看看怎么个事找点乐子。 穿着童装的小男孩撞到一条粗实的大腿，砰的一声反倒把自己震开了。 心感受到侮辱的壮硕武者，抬起一只手拍下去，要给小男孩一个教训。 周围的武者冷眼旁观，在他们眼里看来是很正常的事，因为武者天生就和普通人不是一个层级，就连犯法后的判刑条件都不一样。 一个普通人冲撞了武者，大多人都会抱着看好戏的心理，而不是上去劝架，毕竟武道潜规则里，普通人和武者起冲突一定是普通人的错，这就是武者阶级的普遍共识。 洪浩兵一巴掌呼下去准备打个伤，给点教训。 一只手截在他手腕位置，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楚明，眼睛微眯，“朋友，武者不可辱，道上的规矩不懂吗。” 楚明脸上有些疑惑。 还道上?武者就是强者恒强，又不是请客吃饭还讲个规矩。 他看着洪浩兵，脸上带着漠视的神情。 “朋友，要不要帮你看看面相，”洪浩兵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看面相，还有这种武学?”楚明终于提起点兴趣。 洪浩兵冷笑开口，“你知道武者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吗。” “是什么，”楚明问。 “那就是少管闲事，”洪浩兵一张肉掌宛若蒲扇，唰地一下扇过去，风声大作，吹得周围人衣衫飘荡。 “诶?”洪浩兵一巴掌打空，心里疑惑人呢。 楚明半蹲下去，拍拍小男孩的肩膀，“你，去给他道个歉。” 小男孩面有惧色，“叔叔，对不起。” “你原谅他吗，”楚明问。 洪浩兵冷哼一声，就此作罢，“下次走路长点眼睛。” “行了，你走吧，没你事了，”楚明拍拍小男孩的后背。 洪浩兵转身正欲离开,楚明叫住他，“你要去哪。” 洪浩兵气笑了，“朋友这是要过一场?” 轰—— 一声肉痛的闷响。 楚明出拳速度极快，在场数百人还没看清，洪浩兵人已经飞出去了，众人惊愕。 后面的张宇航也愣住了，怎么说都没说，就打起来了。 黄清河拽拽他，“行了，官道和武道的做事方法阿明拎得清，你才是发昏的那个。” 张宇航木讷地站在原地，官道讲究人情世故和拉帮结派利益往来，武道只讲究一个弱肉强食，个人伟力即是一切。 只不过今天是百馆会武，如果场下发生矛盾终究不太好看。 楚明向着洪浩兵飞出的方向走去，看着墙壁里镶嵌的人影，默默举起拳头。 “我道歉，我认输，对不起，别打了，”洪浩兵急忙喊道，嘴里血沫纷飞。 楚明一拳砸下去，洪浩兵身体在墙里镶嵌得更深。 “我已经…认输了…为什么…”洪浩兵声音有气无力。 “我有说原谅你吗，”楚明一拳落下，洪浩兵身形彻底陷入墙中，墙壁上白灰震落。 其他武者见状纷纷后退。 “好屑啊，”张宇航下意识说出这句话，然后看眼旁边的黄清河。 第九十一章 阳城的规矩 “小兄弟住手吧，比武大会马上开始，有什么恩怨在擂台上解决，”有武者走过来劝道。 周围武者从一开始的惊讶中缓过劲来，纷纷劝解道。 “小兄弟，刚才那人是你弟弟吗，小洪人也挨了打，算给你赔个不是，”有人劝道。 “不认识，”楚明说。 众人心里突然火冒三丈，为了一个普通人出头打武者，置他们这群武者为何处。 虽然没明说，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武者相比普通人就是特权阶级，为了一个普通人教训武者这个特权阶级，无疑是在给他们上眼药。 “做人还是谦虚的好，别一会到了台上给人打个半身不遂，”人群里有人冷声开口。 楚明眼睛横过去，“站出来说。” 人群未动，看样子说话的人是故意借助周围武者众多，人多势众，以势压人。 楚明手举过头顶，在空中握一下，数十道绿色激光射线扫向声音传出方向。 所有武者精神紧张，左顾右盼，只见附近几十栋居民楼，上百支冰冷的枪口对准下方。 人群自动散开，留下说话的那名武者。 他还想跟着人群跑开，十几道枪线锁住他周围所有方位。 密密麻麻的激光绿点围着他形成一个圈。 楚明走过去拽住他衣领往上一提，还没来得及飞上天，楚明一记摆拳紧跟其后扫过。 冷声嘲讽的武者腹部受击，整个人如同弯脚虾一般飞出去，打进一旁的墙壁中。 五号通道大门两边出现一个对称的‘义’字。 楚明扫视周围，声音淡漠，“阳城有阳城的规矩，还有谁气性比较大，我来帮他。” 来之前巡查司里做过预案，因为武者一多容易以武滋事，更何况武馆的武者大多数没上过武大，对于律法缺少敬畏。 加上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可能不经意一巴掌拍过去，普通人便骨断筋折，为了避免混乱，巡查司总部一半力量安插在周围。 武者们纷纷偏过头去，不敢直视，很乖巧地让出一条宽敞的道来。 等到楚明一行人进入会场，周围武者才敢大声呼吸。 “这哪个武馆的?”有人问。 “没见过啊。” “可能是李宗师请的其他门派势力的人。” “年纪轻轻气血这么浑厚，了不得啊，”有人把墙里的两人往外拔，由衷地感叹道。 伤势不重，看来是留手了，等会的比赛能不能参加就另说了。 “擂台上可没人能帮他了，”有人不服气的冷声道。 “对，上擂台再让他长长教训，杀杀他嚣张的气焰。” · · · 侯战室内，张宇航没忍住开口，“刚才那人好像是你第一场对手。” 楚明讶然，“这么巧，意思我第一场不用去了?” “过场还是要走一下。” “好吧，”楚明把手中的‘抡语’递给他，让他代为保管一会。 张宇航好奇看去，‘君子不重则不威’…君子打人一定要下重手，不然就树立不了威信… 这他妈什么书。 他翻到第一页，孔虐周游列邦有感。 是孔虐游历全球195个国际承认的联邦后，根据自身经历所写。 左拳为‘德’ 右掌为‘礼’ 以德服人 以礼教人 三千门徒 七十二先贤 闯遍现世数百国 力压百邦抗大旗 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 德背一开天地失色，打到世上无仙神。 林正刚注：孔夫子为道上制定的规矩 张宇航啪的一下合上书，他怕再看下去会变得和楚明一样屑。 楚明走出昏暗的通道，迎着刺眼的光芒走上擂台，颅内响起一阵声响。 ——龙汉桩和巨象流格斗术进阶超凡，灵性觉醒 打出义字拳的活用方法，两门功法受到启发，正在联合孕育新的武学。 横练功法修行速度提升 顿悟概率提升 · 楚明靠在墙边，一边看功法传来的消息一边等台上的李志沧讲开场白。 李志沧以及一群武馆馆主坐在特定的观战席。 李志沧走到高处，“各位英雄豪杰、武林志士，今日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共赴百馆会武。 古有华山论剑，今有此地争雄，刀光剑影中展非凡身手，拳脚往来际显英雄本色。 百馆武道会，正式开始——” 随着李志沧话落，全场掀起热浪，观众热情高涨，欢呼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一阵接过一阵。 不少武馆以及粉丝举起手中标志牌在空中挥舞。 楚明听到裁判念他的名字，朝中央擂台大步走去。 说是擂台，只是一片足球场规模的大型场地，地面是硬草地。 裁判喊着洪浩兵的名字，但是无人答应。 台上洪家武馆的馆主收到手机信息，眉眼间出现些许怒色，但李志沧在这他不敢随便发作，只能先恭敬的打声招呼。 李志沧点点头，捋着拖把胡，示意他说下去。 洪松尽力克制话语中的戾气，“李宗师，台上这小子在场外打伤我门下弟子，导致他无法参赛。” 李志沧和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了两句，过了一会他拿出手机，看着发来的监控录像，又递给洪松，“洪馆主，大夏联邦的立国之本是什么。” 洪松额头冒汗，“以…以民为本。” “既然是以民为本，洪馆主的门徒为何对一个普通孩子下重手，”李志沧问。 洪松答不上来，看向其他人，众武馆馆主眼观鼻观心，老老实实坐在原位看都不看他一眼。 大家都是明白人，私下里做的虽然都是鬼事，走私贩卖不在少数，不把普通人对等看待那是心里的想法。 但不会有人明面上叫嚣自己干的什么勾当，说些违反大义的话，那纯纯是傻子。 “大夏联邦有律法，武者不可以武犯禁，不过我老了，说话不顶用。 不如你去找官家说道说道，”李志沧说完看向擂台，不再理会他。 洪松弯下腰，心里发颤，“不敢。李志沧挥挥手，洪松才坐回原位。 裁判等了三分钟，见没人上场，当即宣布楚明获胜。 楚明双手插着裤兜离开，观众你看我我看你，第一场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 他朝一旁望去，某位参赛选手在台下擦拭手中剑刃，两人视线一触即分。 第九十二章 全力是最高的敬意 楚明走到最前面空出来的观众席坐下。 “有点可惜，第一场原本是最能让观众记住的，结果草草结束了，”黄清河叹道，他原本都做好大喊大叫的准备了。 “后面机会还多，”楚明偏头看向观众席其他方位，扫过备战的武者们，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好像有点弱啊… 参赛选手上百人，快的几回合分胜负，慢的一分钟一场。 主办方特意让武者段位高的交错开，导致第一轮淘汰赛几乎全是碾压局。 楚明有种想打哈欠的感觉，他还看到王康全的比赛，上次月测王康全说下次有机会再交手他还记得。 应该能有点乐子。 不到两小时来到第二轮，楚明伸展筋骨走上擂台。 一个身宽体厚、白白胖胖的武者从左前方迎来。 裁判把手中铃铛往天上一扔，铃铛落地后发出脆响—— 庞候中立马摆出摔跤姿势，下沉重心，上身呈匍匐状张开双臂瞄准楚明的腰身。 楚明双手插在裤兜里，挺直地站在原地，看上去不像是来比赛的，更像是来旅游的。 台下武者议论纷纷，“太散漫了，哪家武馆的，真是来比武的吗?” “就是，太不尊重人了，装模作样的。” “要我说这种人就得取消他比武资格。” 普通观众席相对于恶意满满的武者席明显热烈得多，楚明充满挑衅意味的姿态更能激发他们的期待。 “俊小哥看着好眼熟啊。” “上次市中心的车祸好像是他阻止的吧。”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必须得站他一票。” 擂台上。 庞候忽然直起身子，脸上气呼呼的。 众人一看来兴趣了，这是准备回应对方的挑衅，如果当众辱骂确实有失风度，但很多人就希望矛盾激化，双方最好把狗脑袋都打出来。 “你把手伸出来，”庞候说。 楚明眼睛微翻，“你干脆直接命令我走下擂台，这样你可以直接获胜了。” “你不把手拿出来我怎么打，”庞候说。 轮到楚明奇怪了，“为什么一定要把手拿出来。” “我只练过肩摔啊，你手插兜里我怎么抓你手臂，”庞候喊。 楚明脸庞抽搐，这人不是来搞笑的吗，只练一招武学练到武者六段，是该说这人有毅力还是真傻。 “噗——”观众席笑出声，武者席各自把视线挪开，太丢人了。 “阿明，让他一只手，不然还以为我们巡查司的人欺负武馆呢，”黄清河在观众席大笑。 一众武馆出身的武者面色不爽，巡查司是官方暴力组织，武馆是民间暴力组织，除非有利益合作，其他大多数时候关系都很差。 楚明摇摇头，一副败给你的样子，手臂直直朝前伸去。 庞候立马狂奔而来，擂台随着他脚步落下发出大象落蹄般的闷响。 他冲到楚明身前抱住他手臂猛一侧身，全身缩成一个圆球跃起，用自身体重加冲刺惯性力量，试图带动楚明滚到地上。 “你在干嘛，”楚明打了个哈欠，望着手上挂着的人说。 庞候感觉不对劲，想象中摇晃的感觉没有传来，反倒是他的身体居然悬空了。 他看向地面，神色木然，而后堪堪回过头去，脸上热汗狂流。 观众席一阵惊呼，一个四五百斤重的肉球，光是看着便很有压迫感，居然被楚明以手臂平举的动作提起来，加上庞候六段气血力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楚明肩三角肌力量非同常人。 有才字肩的加持，楚明手臂一扬，近五百斤重的庞候飞向后方，肉球在地上滚出几十米远，创飞武者席的部分武者，现场一时有些混乱。 楚明把手插回兜里看向裁判，“现在可以宣布结果了吗。” 裁判扶着下巴拧了拧，才把呆滞的表情调整回来，他举起手臂大喊：“楚明，获胜。” 武馆席面面相觑，心里下意识祈祷等会不要遇到楚明。 观众席欢呼之余纷纷拿出手机，生怕等会错过精彩时刻。 “感觉两人不是一个档次的。” “能比吗，巡查司毕竟是官方组织，武馆参差不齐，两极分化严重，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厚实的跟头象一样，没想到这么弱。” “你这小胳膊小腿还说别人。” · 楚明坐回原位翻看‘抡语’，比赛属实有点无聊，他原本想来比赛检验前段时间练武成果，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对手都没遇到。 或许遇到种子选手后才有点意思。 第二轮淘汰赛结束，只剩五十多位武者。 很快又轮到楚明上台，这次的对手人高马大，身上肌肉有明显轮廓，加上功法运转后，皮肤表面透亮的横练膜，一眼能看出是修行横练功夫的。 楚明来了些兴趣，“你修的是哪一派。” “祖上师承嵩山少林一系的硬气功，”贾千五面带傲色，天下武学千千万，佛道两家占一半。 裁判把铃铛扔向空中。 叮铃—— 铃铛落地，两人丝毫未动。 楚明是想等对方进攻，看看有没有可供参考的横练路数，结果贾千五纹丝不动。 楚明挠挠太阳穴，“你这练的是硬气功还是王八功?” 贾千五脸色涨红，“休要折辱于我，贾某人平生打架讲个规矩，必须别人先出手。” “好奇怪的约束，你不会要用身体硬扛吧，”楚明一时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出手。 哪有武者先等别人打自己一拳，然后再出手。 这打架风格也太老实了。 “来吧，我准备好了，”贾千五面色凝重，身体宛若一座小山，气势浑厚沉重。 观众席看热闹不嫌事大，“打他，打他。” 楚明对他有点佩服，武者切磋，一招之差足以分出胜负，对方心居然大到让敌人先出手。 为了表达敬意，他决定给拳头多上点力气。 双臂向后拉开，拳峰折射着阳光，仿佛举起一盏照明灯，刺得贾千五心神晃荡。 他看到楚明在握拳合拢时，听到拳头里发出轻微爆破声，像是捏爆了掌心的空气。 “我，我认——”输字还没说出口，十米外的人影瞬间出现在眼前。 第九十三章 一起上吧 楚明一拳轰中贾千五腹部。 贾千五白眼上翻，最后一口气给打回去，身体在原地顿了一瞬，嗖地飞出去，砸进武者席里。 观众席发出惊呼，贾千五的背部刚才凸起一个令人惊惧的弧度，一眨眼间，众人还未看清楚，人便飞的不见踪影。 武者席放的木椅框框当当碎了一地，一众武者在贾千五砸过来时纷纷跑开，木屑飞溅落了众人一头。 楚明看着拳头一阵疑惑，就用了八成力量，这么不耐揍吗? 贾千五原本是故意等敌人先攻，整个人趁机以撕咬姿态制住敌人，不曾想楚明一拳力量太大，四肢还未来得及锁上敌人关节，整个人倒飞出去。 他躺在碎木板中，颤颤巍巍抬起手指朝着天，“不讲…武德…随后脑袋一沉昏过去。 裁判赶紧呼叫医务组成员上来救人。 观众席想的不多，拳拳到肉看得爽就够了，惊呼过后纷纷站起来大声喊叫，激动的脸喊的发红。 “欺人太甚，”一名武者接住飞来的木块，用力一捏，木粉炸碎从指缝里溢出。 他指向正从擂台中央往外走的楚明，“比武是为了相互切磋，精进技艺，你这是在谋杀，应该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对，”其他武者纷纷响应，只要取消掉楚明的参赛资格，后面淘汰赛就遇不上他，不必提心吊胆的。 楚明微微侧身，斜视众武者，“你们上台前没签生死状吗?” 一众武者纷纷低下头，有的坐回原位。 黄清河站起来指着一众武者的脸喝骂道：“怕死就别签生死状，玩不起别玩啊，要不你们几个一组，去体育馆外玩过家家怎么样。” “你——”武者怒目圆睁，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模样。 张宇航拽着黄清河手臂，“少说两句，几万人看着呢，我们对外代表的是巡查司的形象。” 楚明稍稍思索，旋即转身，向一众武者递出一份平淡如水的目光，望的众人心中一颤，“我也觉得这次百馆会武参赛人员多了，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没有功夫看你们卖弄江湖规矩，不如你们一起上，节省点时间。” 裁判赶紧走过来，带着些祈求的语气，“楚明选手，他们只是一时之气，没必须要。” 楚明眼帘压低，“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把握不住我也没办法。” 几个武者一听更加站不住，直直冲过来。 一位身形矫健，身穿紧身装的男人凌空一脚飞来。 “是飞燕武馆的凌志，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上——” 楚明抬起腿部，抬过头顶一脚踢出，脚背贴着凌志的脸踹出去。 身形倒飞回前冲的武者群体。 观众席欢呼声一片，“楚明、楚明——”纷纷举起手中的旗帜挥舞。 少数几个横练铁粉站在座位上大喊，“横练无敌——” · 几位武者吓得停住脚步，其他武者继续冲向擂台中央的楚明。 一名武者脸上闪过一抹狠色，四指并拢成枪，贯向楚明腹部。 楚明根本没看他。 他眼见指尖快触碰到楚明腹部的外衣，心中一喜。 下一刻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响起。 使用贯枪手的武者四根指头全断，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指去。 十几位武者前冲身形猛然止住，鞋子摩擦的冒起烟，一个个吓的愣在原地。 出手的武者哀嚎过后，抓着自己断指的手腕跪倒在地，“他穿了护身甲，绝对是护身甲，我这双手就算是铁皮也能打穿，他穿的是合金护身甲。” 一边说他还一边给其他人看他手上的惨状，白色的骨刺扎破皮肤，血淋淋地显露出来。 即使是经常和人打架的武者，见惯了鲜血，此时仍撇过眼去，不敢直视。 楚明低着头俯视他，眼里写满无奈。 怎么打个架，还有人来碰瓷。 他望着周围二三十名武者，“别愣着，几万人看着你们呢，还有电视台转播，难道你们想让自己的武馆落得个匹夫名头吗。” “我要求裁判组搜身，”一名武者喊。 他认识刚才那位使用贯手的武者，他不相信有人能用腹部这种弱点，硬生生接下别人苦修数载的钢指，肯定是在衣服里面提前穿好防具。 裁判人傻了，好好的比武变成混战不说，还要去检查参赛武者。 他扭头看向李志沧那一片观战席。 李志沧点点头，其他馆主没说什么，正如楚明所说，光现场都上万人看着，还有转播。 紧要关头若是犯怂，武馆名声可彻底臭了。 裁判跑到楚明身旁，“楚明选手，没有别的意思，请配合一下检查。” 楚明点点头，甚至有些想笑，一群武者的想象力还挺丰富，他张开双臂。 裁判和过安检的巡查一样，手在楚明腰身附近拍两下，感觉质感不对。 其他人一看有戏，“他衣服下面肯定藏东西了。” 观众席一时间冷寂下去，互相议论起来。 “真藏东西了?” “不能吧，武者上台之前会检查的啊。” “关键是楚明的防御太吓人了，连贯手都能完全无视。” 裁判和楚明说一声，得到允许后掀开他上衣衣角，露出鱼鳞甲一般的腹斜肌。 “喔——”观众席通过擂台上方的导播放大镜头，看得一清二楚。除了武者，一般人打药都练不出来这种肌肉。 “检查完毕，”裁判组吹了下口哨，拿着话筒喊，“楚明选手未携带任何违禁品。” 围攻的武者眼神呆滞，后背湿漉漉一片，不由自主地咽口唾沫，喉咙发出咕噜声。 楚明随手一挥，一位干瘦武者斜飞出去，随后主动冲入武者之间，如虎入羊群，一拳一个。 观众席惊呼同时，站起来挥舞手中助威棒。 后方的武者停住脚步，只看见前方的人仿佛不断飞起砸向场外，几人双脚不听使唤，开始往后退。 一个个武者宛若沙尘般飞向天空。 “不打了…我不打了，”一名武者吓得惊声叫喊道。 一只拳头停在他额头前，楚明收回双手，朝座位上走去。 直到楚明彻底坐回去，认输的武者才敢僵硬地扭动脖子看向周围，全场只有他一个站着的人。 第九十四章 宴席 全场先是冷寂，随后瞬间沸腾，欢呼声如汹涌浪潮，排山倒海般涌来。 旁边的裁判组席位正在商议，在和李志沧进行一番交谈后确认这场比武如何算。 李志沧拒绝一旁递来的麦克风，气运用到嗓音之中，声势并不浩大却能传播到极远位置。 “上午比赛结束，刚才参赛人员除胜者以外全部淘汰，剩下的选手按照晋级路线继续比赛。” 说完他特意向楚明所在方位看了一眼。 楚明起身，张宇航赶紧抓住他，“李前辈会在内馆开设酒席邀请所有参赛武者，一起去。” “行啊，还专门有人请客吃饭，”楚明说。 “毕竟参赛的人来自全省各地，让他们出去找饭吃不太好看，”张宇航解释两句。 一行人迎着观众席摇旗欢呼声从选手通道离开。 · 中午，旁边室内体育馆，上百张桌子顺着前方舞台，依次往后摆放。 楚明一行人进场时，上百个武馆的人已经入座。 几十人若有所感，同时看向门口位置，眼里毫不掩饰的忌惮之色。 楚明见到这群人身上打着绷带、石膏、创可贴，有的鼻青脸肿，喝汤都得小心翼翼。 他笑了笑，抱拳行礼以示回应。 毕竟举办方是李氏武馆，出于对老前辈尊敬，基本礼仪要有。 一群人愣住了，眼前温和的身影和脑海里那个狂人怎么也重合不起来。 一个个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回礼，没办法，拳脚打不过算了，礼仪再输一筹更让人看不起。 楚明点点头，‘抡语’诚不欺我，以拳为礼，以礼教人，效果不错。 这群武者明显比刚进场时要懂礼仪的多。 武堂选人除了走后门的以外，大多是有品格筛查这一关的，如果品行太差不会给予资源培养。 而路边的武馆只要交学费就行，品行参差不齐。 一场比武下来，楚明从他们热烈的回礼看得出，品行明显提高不少。 接着台上出现个主持人，然后是惯用的几句开场白。 楚明吃饭时问出心中疑惑，“擂台上可以用兵器吗，我看参赛者里有带刀刃的。” 张宇航顺着他目光看向隔壁的一桌酒席，“当然不能，比赛的时候都是以指代剑。” 隔壁酒席走来一个消瘦中年男，举着一杯酒望向楚明，“小兄弟，我敬你一杯。” “下午还要比赛，以茶代酒了，”楚明说完一饮而尽，脸上带着揶揄，“下午的比赛我可不会留手。” “当然，比武嘛，当然要竭尽全力，况且台上仇恨不带到台下，这是江湖规矩，”古弘沉过来主要是想近距离看看，张乐苏想要杀的人是什么模样。 那天晚上他答应的好好的，实则是在安慰张乐苏，毕竟谁闲的没事老给自己树立敌人。 只不过是厉冷渊要借助对方帮助打破第三大限，这样一来厉氏一派便能压下李氏一派，到时候坐在正位的可就不是眼前的这个老家伙了。 他余光瞄向李志沧。 只要厉冷渊突破成功，厉氏一派在阳城将再无敌手，管他什么巡查司、李氏武馆… 古弘沉一边和楚明搭着关系，一边在想能不能把他拉到厉氏一派来，毕竟楚明天赋摆在那，两者没什么深仇大恨。 至于张乐苏那边，只要把两人之间的利益纠纷化解，他有信心把两者的矛盾解除掉。 正当他开始美滋滋地幻想时，张乐苏电话打过来。 他和楚明抱歉一声，走到场外。 在座的各位都是武者，他特意跑到很远的地方，把电话拨回去。 刚一接通便听到张乐苏不容拒绝的语气，“百馆武道会上让你门下弟子找机会杀死楚明，再不济也要给我打残他，先收收利息。 我手机上能看到百馆武道会的转播录像，别和我玩心眼。” “武道会人多眼杂，不方便刻意针对，”古弘沉推脱道。 “我管你这个那个的，你师父正在实验，你也不想你师父出事吧，”张乐苏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喂——喂——”古弘沉心急如焚，赶紧拨通厉冷渊的电话，连续打了十几个没打通。 他一跺地面，水泥地裂开，打电话给古山让他出来。 他现在别无选择，厉冷渊一旦出事，厉氏武馆武馆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毕竟厉冷渊的仇家可不少，不然也不会被打成邪武者了。 · · · 会场内，张宇航见厉氏武馆的人突然都出去了，小声和楚明八卦道：“听说厉氏武馆祖上和李前辈是一脉的，不过那都几十年前的事了，我当时还没出生。” “很厉害?”楚明来了兴趣，刚才打败几十个人才让他提起点干劲，要是接下来的对手还是太弱，他真觉得来参赛不如在武堂练拳晒太阳。 “还好，南派派系属于短打拳，李氏偏向刚猛，拳掌以冲、抛、盖、推、托…为主，去年江汉武大举行的高校会武里有个打咏春的，也是属于南拳派系。 厉氏一派更为刁钻，以劈、砍、刺…为主，听说是借鉴了崆峒山的混元之道。” 楚明听他讲着这些历史，时间很快来到下午。 · 露天体育场内，观众席上的人比上午更多。 有些人原本是想等第二天，看质量更高更精彩的对局，结果裁判组发出公告，说淘汰人数过多，下午就能结束比赛。 不少人看到早上的录播，知道是因为楚明的原因，心里有点难受，没有第一时间来到现场观看一打几十的盛况。 下午第一场是王康全和一个小武馆的人对战，没过几招，对方倒飞出去。 王康全及时收手。 一轮淘汰赛结束，参赛选手还剩八人。 楚明正在闭眼晒太阳，中午的阳光最大，聚阳天罡的熟练度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上涨。 突然听到裁判喊他，他懒洋洋站起身，把脸上‘抡语’取下来，交给张宇航保管。 裁判举着话筒，大声喊道：“八强赛第一场，由来自厉氏武馆的古山选手对阵巡查司武堂的楚明选手。” 第九十五章 龙象之力 楚明感受到四面传来的欢呼声几乎化为实质，像是音波一般，他举起手挥了挥以作回应。 观众席得到回应，呼喊声更大，同时也有人猜胜负。 “楚明上午表现很强，但我看古山的气势也不差。” “以一挡百还不能说明问题?你脑子奥特了?” “古山好像是江汉武大的学生，还是天才班，这场估计悬了。” “天才班怎么了，不都说高手在民间。” “那是古代没有科举制的时候，你赶紧省省吧，联邦挖掘天才手段可不少。” 众人争论不休，只得望向下方擂台，用事实说话。 · 楚明走到擂台中央，和古山面对面注视着。 古山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想起古沉舟的交代，说比武的时候不用留手，意思是杀死人也没所谓。 正和他意，在江汉武大的比武都有留手规矩，学校里比武也不会签生死状，他每次都感觉不太爽，打起来束手束脚的。 “楚兄弟，看你年纪不大，为什么没有报考一所武大，武堂内部鱼龙混杂，对我们这种平民出身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你也说了，鱼龙混杂，有鱼自然也有龙，”楚明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体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 古山眼皮微抬，“楚兄弟是不是报考过顶尖大学，结果一不小心落榜，所以才去武堂。” 楚明心里嘀咕：什么叫落榜，我根本都没填志愿。 当时他小趴菜一个，自己什么档次心里还是有数的，自然不会为了志愿单好看点，跑去报考一流武大。 古山诡笑一声，“太可惜了，楚兄弟还不知道，武大是能留校和转校的，如果眼界能放低点，老老实实上个二流大学，过两年申请江汉武大的转校测试，现在我们说不定还是校友呢。 心里有傲气是好事，可惜，你报考志愿前若是见过江汉武大的学生，这份傲气想必能收敛不少。” 楚明一阵无语，哥们总不能说自己连三流武校都没报考吧，“你在江汉武大属于什么水准。” “一般，中游水准罢了，”古山谦虚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让楚兄弟长长见识的本领还是有的，以免楚兄弟成为那井底之蛙。” 楚明点点头，不料古山又张开嘴巴。 心中一阵无奈，还以为你准备动手了，怎么说个没完。 “楚兄弟，给你一句劝告，阳城终究是小城市，待在这口井里终究看不到外面的地大物博、海阔天空，当然，希望你能在这场比赛中坚持下去，这样你才有机会体会到这广袤世界的冰山一角… 你给我把眼睛睁开!” 楚明听到古山扭曲的喝声，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有那种…开打前吟诗作对的癖好，等你半天了。” 他刚才其实在关注脑海里的信息。 —— 龙汉桩和巨象流格斗术决定使用最高贵的召唤方式，融合。 凝聚龙之气势，结合象之浑厚，气势如龙、气血如象…诞生出新的真功级别武学，龙象真功。 用拳头将几十位敌人打成义字，完成以礼教人，龙象真功灵性觉醒时深受启发，通过义字冲拳领悟义字炮拳。 横练类武学修行速度提升 内家功夫修炼速度提升 顿悟概率提升 获得特性龙象之力，目前一。 楚明浑身鼓胀，浑厚气血充盈在身体各处肌肉里，有种打爆一切的错觉气血值已经快达到七段顶峰。 作为内外兼修的真功，这门功法在肉身增幅上居然不逊色于其他横练真功，加上龙象之力强化，力量暴增到一个让他陌生的程度，感觉轻轻用力都会造成很大破坏。 裁判扔的铃铛早已落地，但两人并未直接动手。 古山见到他全身衣服逐渐撑满，以为他开始鼓足全力，“算你有点脑…你在赣!” 楚明仿佛在打量新买的衣服一样，一会看看前胸，一会望望后背，观察着龙象真功对肉体的强化效果。 手掌轻握两下，空气竟发出细微爆破声，只不过古山感觉受到轻视，人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 古山抬起手臂，宛若铡刀般斜劈过去，手臂破开层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楚明仍然站在原地打量。 张宇航在不远处喊，“比赛开始了。” 黄清河立马把他拉下来，“他肯定知道，你放心。” 张宇航面色严肃，“不一样，资料上古山是八段武者，不能当作上午那群普通武者看待。” 后方传来一阵惊呼声，观众席数万人眼睁睁看到古山双掌落下，打出刀劈钢板的“铛”声，尖锐声音中带着颤鸣的“嗡”声，抖得人心里发麻。 “楚明为什么不躲?” “打假赛?” “放你娘的屁，你以为横练武者和你们内家拳一样吗，我们横练武者光明磊落，都是铁血男人。” “内家拳怎么你了。” 在观众质疑声中，台上的楚明一只手搭在古山肩膀上。 古山脸色呆滞，“你不是七段吗，你修的是什么武学，你怎么练的。” 对于敌人的一见三连问，楚明选择一问三不知，另一只手也搭在对方肩膀上。 古山想要靠泥鳅抖身那种劲力滑走，却是徒劳无功，死活挣脱不开。 而后… 咔咔咔—— 楚明双臂猛地用力朝下按去。 “啊——” 这声尖叫来自观众席，而擂台上的当事人已经丧失发出声音的资格。 裁判席一众武馆馆主几乎全部起立，古弘沉更是特意跑到观众席护栏处，把身体伸向外面，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古山的身体宛若易拉罐，被楚明用力一压直接压成罐饼状，只留下濒临破碎的上半身。 导播组正在把刚才的视频进行慢放，然后投放到中央大屏幕。 双掌下压过程，古山根本来不及反应，直立的双腿在重压下层层爆裂，小腿骨都崩飞了，一直到胸腔处的肋骨，楚明才停下。 好好的一个人，给按成了肉饼。 楚明望着染血的衣服皱起眉头，比赛没结束，还得将就一下午。 他停止向大脑灌输金光，超然的五感状态消失。 他有些奇怪，和古山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对自己有杀意，因此他没怎么留手。 死倒是死不了，但对方下半生的武道之路还能不能走下去，他就不清楚了。 第九十六章 对战 观众席的民众不自觉张开嘴巴，一句声音发不出来，如此暴力血腥的一幕只在恐怖电影中见到过。 和液压机直接将人压成肉饼类似，如果不是楚明中途停止，从血肉里崩飞出来的便不止是腿骨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横练——无敌。” 几十个横练粉跑到观战席的栏杆处，扔掉外套，双手抓住内衫一撕拉，露出肌肉分明的身躯，举着手狂舞着。 直到裁判举起楚明的手臂宣布胜利，后知后觉的观众席彻底引爆。 一横练粉看着旁边的胖子，眼里露出怀疑之色，“兄弟，你是假粉吧。” 胖子抖了抖，上身的肥肉宛如套着五层泳圈，一动起来和海浪般一样晃荡，“我这叫…还有很大进步空间。” “不，我觉得你踏马是黑粉。” 两人争吵之际，会场的保安走过来，“当众脱衣服，扰乱公众秩序，都给我出去。” 几十个满身肌肉的壮汉不得已披上外套。 裁判组方向，李志沧微不可察的愣了下，视线中闪着精光。 楚明这小家伙修行横练功法，修行速度非但没有降低，反而兼修多门，这是人干的事吗? 没记错的话楚明是七段武者，古山高他一段，不说碾压，起码能打个有来有回，可惜了。 难道真有横练类武骨? 在李志沧思索的时候，一旁的古弘沉悄悄离开，他甚至不敢去见古山，慌慌张张朝场外跑去。 他拿不定主意，只能去看看厉冷渊当前状况如何，他担心张乐苏见计划失败，搞其他手段。 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台下，楚明走回观众席，他看到黄清河站起来面对观众席，手往后指向比武台，扯着嗓子大喊，“这我兄弟。” 他想装作不认识黄清河的模样，从一旁选手通道离开，张宇航赶紧拽着他坐下，给了他个眼神，仿佛在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这货感到头疼了吧。 场上，医护人员赶到事发区域，现场的惨状难以直视。 他们先把古山的上半身搬到担架上，两条腿和破布一样随风飘荡。 接着是收拾旁边的残渣，几十条肌肉筋腱散落满地，一条条的收捡起来，还有断骨碎骨，血肉残渣，神经经络… 由于比赛现场太惨烈，医护人员花费的时间格外久远。 即使如此，观众席的热烈欢呼和议论声从未停止。 “好久没看见这么劲的比赛呀。” “就算是现在闭幕结束比赛，也远超回票价了吔。” “横练强的一塌糊涂怎么没人碰。” “不清楚，我小侄子修行横练十年，现在没突破三段，在隔壁中建七十一局工地上班，听他说一个人顶十个人工资，感觉还是挺有用的。” “滚犊子吧。” “还愣着干嘛，拍照片啊，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看楚明比赛都不知道，拍照留纪念。” “对对对，赶紧。” 下方，楚明感觉后面咔咔声一片，‘抡语’上的字一会明亮一会刺眼。 他抬起眼睛，望着古弘沉离开方向有些疑惑。 身为武馆馆主，门下弟子受到重伤，非但不跳下观众席来查看，反而往外跑? 他越想越疑惑，包括古山也是，通过聚阳天罡真功激发的超感状态，察觉到对方有一丝杀意，按理说两人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还是说自己上午揍过的那群人里，有古山的好友? 他继续朝耳朵灌注金光，听着百米外古弘沉急促的脚步声。 这方向?是在往体育场外面跑。 他感到愈发匪夷所思，从张宇航那拿过电话，“喂，张队长。” 正在某一分区搞检查的张兴安恭敬回应，“楚先生有什么安排。” “你离市中心体育场近吗，”楚明问。 “不远，我在凤阳街，拐两个弯就到了。” “你开车到体育场附近等着，帮我追踪一个人。” 楚明挂掉电话，金光灌入眼睛里，几百米外高楼上，一个端着望远镜的巡查员看到楚明朝他扭过头来，立马拨通楚明电话。 “帮我盯紧选手通道口，有人出来后立马汇报动向。” 古弘沉中午还过来碰酒，古山却对他有杀意，古弘沉现在表现又太奇怪了，行为都不符合常理，必然有问题。 一刻钟后，医疗组清理干净现场，观众席稍微冷清一点，八强赛继续。 接下来两场打的稀疏平常，看的观众直打哈欠。 轮到王康全上场时情况才有所好转，大多数人知道他是李志沧的关门弟子。 王康全的对手来自江汉武大，大二天才班的白轻岩，一袭白衣，身形矫健如豹。 楚明放下抡语，他上次听张宇航说，王康全也是个练拳狂人，现代武痴，加上他和王康全还有约定。 前面几场看不出深浅，这场刚刚好。 两人上台后，裁判做了一番热烈开场词，随后抛出手中铃铛。 落地叮铃声响起，王康全手指弯曲内扣，形如龙爪，力贯指尖，手臂如鹤翅展开，抓向白轻岩心口处。 ——南拳·龙鹤双形拳 脱胎于虎鹤双形拳，以龙爪代替虎爪，一上来便是杀招，众人来了兴趣，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白轻岩不慌不忙，他拳法偏向八卦掌一系，身体右转，右脚外摆，左脚向前迈步。 他右手早已做好准备，斜向上划弧，掌心向内藏于左肘之下，宛若叶子底下藏着的花朵，左肘挡开王康全的龙爪时，右手趁机攻向他肋骨部位。 ——八卦掌·叶里藏花 王康全攻势凶猛，动作却轻盈灵活，手臂如鹤翅拍击，拍开白轻岩暗中偷袭的手掌。 一时间劲风炸裂，楚明坐在几十米开外都能感受到有细微的风扑面而来。 内家拳偏向于对气的使用，不同的招式，气的流动方向不同，不像横练，只点数值，没有技巧。 视线中，王康全一击未中，右脚向前跨弓，位于腰间蓄力的拳头以直拳姿态，悍然轰出。 白轻岩单臂化圆，手掌从侧面以巧劲推向王康全手臂，推开他凶猛的直拳，将面前的攻击引导向别处。 第九十七章 顿悟 王康全右拳轰出之时，左脚向前跨出成弓步，左拳同样是一记直拳打出，接着右拳又完成蓄力，两者形成循环。 ——南派螳螂拳·三步箭 白轻岩双臂划圆，双臂舞成风火轮，双掌不断朝侧面推出，一次又一次推开王康全凶狠的直拳。 ——八卦·风轮掌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拳掌交错间声音炸响。 “好，”观众席有人大喝一声。 虽然没有楚明硬碰硬那种震撼感，但这种你来我往的招式对战，才是内家拳比赛中经常看见的，楚明的比赛纯纯的异类。 虽说两人持平，但王康全逼的白轻岩不断后退，他立马变招，手臂弯折朝下，同时扑向前方，整个人如螳螂捕食时的动作一样。 ——四门绞手 白轻岩左臂还未来得及收回，右手无法同时防御两边来的进攻。 他干脆放弃防守，左脚迈步右脚跟进，身体右转，上身与地面平行，右臂直直向前方贯穿而去，势要穿破王康全胸部。 ——鹞子穿林 王康全双肘下砸，右膝上顶。 ——三通桥手 白轻岩面露惊色，这发力方式是人能做到的动作。 他只能以掌心压在王康全膝盖上，但膝撞的威力极强，顶着他掌心继续向上，把他脸撞歪。 同时双肘下压，轰砸向他背部，沉重的肉体敲打声响起，白轻岩背后的衣衫炸裂。 他急中生智，趁机落地，手掌撑着地面向侧面弹开，赶紧拉开距离。 ——鸿雁出群 他顾不得背后火辣辣的疼痛。 王康全三步箭转三箭腰桥，乘胜追击，双拳连绵不绝轰向白轻岩。 白轻岩故技重施，以风轮掌弹开后准备用手掌托向王康全下巴，用白猿托桃的样式，一击把他打昏过去。 不料王康全脚部猛蹬，力量从大腿传递到手臂，膝盖、胯部、肩膀，一直到拳端，速度力量骤然增加。 空气跟追着拳头一起挥出。 ——龙形三通拳 白轻岩似乎听到耳边有龙吟，一时间反应慢了半拍不说，推向王康全手臂的右掌居然被里面刚强的劲力弹开。 脑袋躲闪不及，用脸硬接下这一拳，身上衣服在拳风带动下簌簌作响。 就在众人惊呼以为结束时，白轻岩借助这一拳力量，以右脚为轴，身体向左后转，运用拳头的力量惯性，把身体受到的力量转移到其他地方，完成一个人体不可能做到的动作。 像是八卦之中的阴阳鱼，身体围绕着王康全转了一个圈，右手划弧，掌心向前摘向他后颈。 ——脑后摘盔 王康全转身以肩相撞抵挡，双脚呈二字钳羊马，接着双拳同时轰出。 ——双撞拳 白轻岩胸部腹部同时遭受攻击，整个人腾空飞起。 王康全双腿下蹲，一用力跃向天空，在空中拧腰摆腿，如同龙尾一般抽去。 ——鞭腿·龙形 白轻岩被一鞭子抽到地上，王康全从天而降，一拳落下。 ——龙形拳架 白轻岩双臂交接抵挡，他听到自己小臂里面的骨头断裂声，加上后背受到重创，败局已定。 旁边传来黄清河忿忿不平的声音，“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吊，越阶而战。” 几人突然想起来王康全是七段，白轻岩是八段老手。 楚明还记得月测时王康全是五段顶峰，月测后刚破六段，三个月过去又突破一段。 顿悟效果确实顶，可惜这种东西属于百万里挑一甚至千万里挑一。 概率比买彩票中五百万还低。 一生能有一次便是走了大运。 观众席有不少是李氏武馆的门徒，纷纷高呼着王康全的名字。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胜负已分。 白轻岩艰难抬头，正要认输，突然见王康全后退几步站在原地，闭上双眼。 王康全气息渐匀，汗珠悬于睫毛处，世界仿若凝止。 刹那间，思想中的杂念仿佛被抽了去，只剩下一片空明，练拳之执着、赛台之胜负、武者之纷争，如梦幻泡影般破灭。 随着耳边观众喧嚣声逐渐消失，整个人踏入空灵之境，陷入一种超然境地。 连续三个月，为了追上楚明的背影，挥拳上百万次，心中那道拳门似乎轰开了，一缕微光从门缝中探进来。 上百万次练拳的感悟汇聚在一起。 龙形之道，进退攻守皆藏禅意，刚劲非暴烈，柔弱亦藏锋，动静相生，阴阳相济，拳随心转，意与境合。 楚明心有所感，王康全这是…又顿悟了? 他偏头看向张宇航，后者目瞪口呆，“王康全他…” 场地上，王康全闭着眼睛，拳头自然展开，自顾自演练起来。 裁判席一众武馆馆主露出艳羡之色，“居然在战斗中顿悟了，不愧是李宗师的徒弟。” 李志沧捋着拖把胡，淡笑回应，王康全是他的弟子，这时也算是与有荣焉了。 其他人纷纷议论起来。 白轻岩眼底浮现一丝阴霾，战斗还没结束，他还没开口认输，裁判也没有宣布他输。 他带着江汉武大天才班、大城市天才…等各种荣耀头衔，最终却败给一个小城市里不出名的后生，还是武馆出生的人。 想到这他越发不甘心，心里有了一个计划，不如装作不知道，趁机出手打断王康全顿悟，事后就说自己不知道王康全在顿悟，反正他是江汉武大的学生，一群连武大都上不了的人能拿他怎么样。 他慢慢撑着地面爬起来，眼神给人一种阴狠毒辣的感觉。 楚明离得较近，加上他在场地边缘，大多数观众在上方，角度正好看不见白轻岩的面部表情。 楚明按着椅子扶手缓缓起身，龙象之力运转。 张宇航发现不对劲，“怎么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下，白轻岩四肢发力，欲要从地上弹射起步。 一道真正的龙吟声在他耳旁炸响，还有巨象那种沉重的压力，让他感觉呼吸都愈发困难。 台上的李志沧受到提醒，瞬间察觉到白轻岩的小动作，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老人双目睁圆，“好胆!” 白轻岩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双脚蹬地朝王康全冲去。 楚明瞬间从原地消失，脚下留有两道凹坑。 第九十八章 狡辩 白轻岩眼看要飞到王康全身边，打断他顿悟的过程。 腰部忽然遭受重击，仿若给巨象践踏了一般。 轰—— 场地碎石飞溅，白轻岩感觉身体快断成两截，下半身没了知觉。 楚明双手插兜，缓缓抬起右脚，听刚才的声响，他似乎把对方腰子干爆了。 白轻岩在原地痛苦哀嚎，叫声让人惊悚，树上的知了都得下来给他磕两个。 没人同情他，裁判组更是冷眼旁观，对于武者来说顿悟比根骨更可贵，可遇不可求，打断人的顿悟和废掉一个武者的武骨没什么区别。 李志沧守在王康全身前，见到楚明率先一步截住白轻岩，不由得感慨起来。 “楚小友，多谢了，”李志沧见王康全仍旧处于顿悟状态，心里松口气。 顿悟者几乎与外界完全隔开，将自己的精神与一片神秘的内景地相连，若是受到猛烈的外界刺激，会将顿悟者从神秘的内景地里拽出来。 “应该的，于公，我和王康全同属巡查司，于私，我和他私下是朋友，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楚明用脚背踮起白轻岩身体，往远处一踢。 白轻岩仰头看向天空，表情愤怒到扭曲。 李志沧朝他走过去，看样子准备以武者的规矩讨个说法。 楚明在一旁提醒道：“李前辈，这情况武者懂，观众未必懂。” 李志沧活了上百年，自然知道他暗示的哪方面。 同为武者，只要听说过顿悟，一眼就能看出王康全处于顿悟状态。 即使没听说过顿悟，只是看着那副玄妙姿态，一样能意识到对方处于关键时刻。 可是普通人不懂… “啥情况?楚明怎么插手比赛。” “王康全在梦游?原地打拳?” “李宗师咋上去了，是阻止楚明的吗。” “不像啊。” “这不违反比赛规则吗。” 观众席激烈讨论起来。 李志沧明白楚明的意思，他是一个无名后生，而自己是阳城的一代宗师，两人名望不同。 在观众不知情的情况下，哪怕是楚明出手破坏规矩，最多被唾弃一阵。 他要是出手会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影响到整个李氏武馆的名声以及威望，毕竟体量越大也是要爱护羽毛。 他轻叹一声，楚明不论是眼力、实力、做人都让他难以挑剔，“楚小友放心，我会和所有人解释清楚。” 楚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看向不远处正处于顿悟状态的王康全，他还是第一次见人顿悟。 以前张宇航天天说他是顿悟者，他差点信了，今天假的遇见真的了。 ——固阳功见到他人进入内天地，获取武道大机缘，决定另辟蹊径，截取一线天机 楚明瞬间警觉，他记得不久前固阳功还摸了魔鹰铁身一下，这是有办法带他进入顿悟状态? ——固阳功进度增加10％ 10％ … 固阳功突破超凡，正在进行灵性觉醒。 楚明愣住，还能这么玩? ——固阳功根据道家典籍记载，进入顿悟者才可到达的内天地世界 内天地奥妙无穷，顿悟者的思绪急速运转，快到世界仿若静止，外界一分钟，内天地一年。 楚明心神俱震，难怪说顿悟者一日千里。 这里的时间差并非真正的时间。 人脑就像个机器，运转速度有快有慢，天赋好的人五分钟便能写完一张试卷，天赋差的可能需要一个小时。 顿悟者相当于把这个机器调到最快，别人大脑花费一年才能处理的任务，顿悟者一分钟就可以处理完成。 楚明做好准备，随时等着固阳功带他进入内天地，开启顿悟状态。 一分钟过去… 楚明发觉自身毫无变化，一阵无言。 紧接着颅内声音响起… ——固阳功截取一线天机，踏入内天地，完成灵性觉醒。 第一年，它在漫长的人生中领悟到孤阴不生孤阳不长的道理，于是改进过去，研究出阴阳双丹。 第二年，它感觉到阴阳双丹的极限，开始尝试新的办法。 第三年，它的眼中透露出清澈的愚蠢，毫无收获 第五年，它意识到自身是个废物，决定先打通全身淤堵的窍穴再说 楚明低头沉思，怎么感觉被自己的功法嫌弃了。 ——固阳功改进自身，晋升为阴阳开窍真功 横练类武学修行速度增加 顿悟概率增加 原特性精神抖擞进阶为生生不息 楚明等了一会… 就这? 没带自己进入内天地感悟一番也就算了。 它进入内天地五年，感悟就这? 他查看身体状况，除了更有精力以外，收获完全不像龙象真功那么明显。 他摸了摸腰子，和以往似乎不太一样，之前是各藏了一颗阳丹，现在又多了一颗阴丹，阴阳双生。 沟槽的阴阳开窍真功，等以后肾塞不下去，该不会要把五脏六腑变成六脏六腑。 他突然想到几千年后，尸体从土里被刨出来，考古学家说古人身体特殊，能一次性患十几颗肾结石。 那画面太美了。 他看向进度条，发现阴阳开窍真功和其他真功不同，进度不是入门、小成…到超凡，而是肾俞穴1％ 他想起来阴阳开窍真功说体内穴位堵塞，要打通穴位。 人体光内穴位就有三百六十，他看眼进度条，嗯…能不能活到它打通全部窍穴的时候还另说。 王康全醒来，他感觉在某个地方练拳很久很久，现世不过几分钟过去，这种奥妙的感觉还是第二次体会到。 “楚明?你这是…”王康全诧异，他记得刚才在和白轻岩比武。 “你下次顿悟记得喊我，”楚明拍拍他的肩膀，在他一脸懵逼的表情中远去。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顿悟啊。 楚明寻思阴阳开窍真功能截取一线天机，其他武学没道理不行啊，要是有条件，以后找一百个顿悟者，每天在身边顿悟，不过只是想想罢了。 整个大夏联邦能不能找出十个顿悟者都难说，这玩意出现概率奇低。 另一边，白轻岩故意扯着嗓门大喊，“说好的公平比武，你们凭什么插手，没想到所谓的百馆会武不过是你们整的一台戏剧罢了。” 第九十九章 突变 不明真相的观众席哗然，所有人都看到楚明在白轻岩进攻途中拦下对方，完事还补了一脚。 现在李宗师非但没有去找楚明，反而去找白轻岩，怎么看都不合理。 王康全是为人本分，实则不傻，他只是把社交以及其他方面的天赋点全点在练拳上，楚明的性格他了解，肯定不屑于恃强凌弱。 思绪转动一会便弄清前因后果。 他打断了白轻岩双臂，一个练八卦掌的没了双臂还怎么玩，很明显，白轻岩想打断他顿悟。 他对楚明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楚明头也没回，摆了摆手，准备看李志沧如何收场。 白轻岩性格比他想的还恶劣，居然恶人先告状，要倒打一耙。 李志沧脸色愠怒，胡子无风自起，声音压的人胸闷气短，“你看到他在顿悟，为什么还要动手。” “我没有，我不知道什么是顿悟，我是在正常比武，是楚明无缘无故对我出手，”白轻岩立马反驳，扯着嗓子辩解。 这时候他要承认图谋不轨，事后传到网上，真是钉在武者耻辱柱上，下都下不来。 “你双臂骨折，已经无力再战，现在还要狡辩什么，”李志沧质问道。 “没有，是楚明打的，”白轻岩腹部剧痛，但他仍旧强忍开口，让声音传遍全场，“我不过是抱着以武会友的心态来比赛，楚明仗着自己实力高强欺辱我，你们不去找他，却逼问我一个受害者，难道受害者还有罪吗!”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观众席有大半都信以为真，议论纷纷。 “事到如今还死不悔改，你以为背后是江汉武大，我便奈何不得你?”李志沧双眼眯起，声音透露着丝丝危险之意。 李志沧的气势让白轻岩心头狂跳，但他知道，越是关键时候越要咬死不承认。 不然凭他打破别人顿悟机缘这条，李志沧杀他完全是合乎武者规矩的。 “我错哪了，凭什么悔改，要悔改也是楚明悔改，以武犯禁的难道不是他吗，还是说你们这群开武馆的狼狈为奸，欺负我一个武大的学生，真当世间没有王法吗。” 裁判席一众武馆馆主恨不得跑下去揍他一顿，如此颠倒黑白，不知道江汉武大怎么教的。 “今天楚明借助实力迫害于我，明天就会压迫其他人，还是如今这世道，弱者就应该被强者凌辱吗，”白轻岩大喝道，试图引起观众的共鸣。 王康全走到他面前，“我刚才的确在顿悟，如果你对结果不满意，等你伤好以后我们再比一场。” “假惺惺，我伤好后几个月都过去了，耽误的时间怎么算，”白轻岩拒绝。 楚明有些感叹，原本他以为仗着武者实力，心里瞧不上普通人的大多是武馆的人。 没想到即使是从江汉武大，这种一流学校走出来的学生，还是天才班，仍然有败类存在。 转念一想也对，大夏联邦的武考只看成绩，品行道德根本不考，有这种学生不是没可能。 “康儿，你先回候战席，我来处理，”李志沧说。 楚明有点怜悯白轻岩，当着一个宗师的面谋害他徒弟，谁给你的勇气，就算他不出手，李志沧绝大概率也能拦住他，真当镇山雕的名号是白叫的。 武道家每突破一大限，实力便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李前辈突破到第三大限，在整个大夏联邦武道圈也十分有名。 白轻岩不仅胆子大，还很无知。 “李宗师，废了他，此人妄为武者，”裁判席有武馆馆主大喊。 白轻岩心神惊惧，一时间忘却了身上的剧痛，他赶忙开口，“大家看到没有，百馆武道会就是他们举办的一场骗局，谁赢谁输都是他们内定的，有黑幕啊，现在又要当众杀人灭口，我告诉你们，这场比赛有转播录像，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楚明摇摇头，缓步靠近，“李前辈，你有江汉武大的联系方式吗。” 李志沧经他一提醒，恍然醒悟，刚才气急过头，忘记用其他办法了。 每个武道家的人脉圈都不简单，更何况是荆汉行省有名的宗师。 他和江汉武大的校长，以及下面的几个院长老师都曾见过面，那群人可不会相信宗师会欺压还没毕业的学生。 他让会场工作人员把白轻岩出手的录像截取下来，发给江汉武大。 做完这一切，他略显惭愧的看向楚明，“年纪大了，老糊涂咯。” 楚明不在意的笑一笑，“您真的很看重王康全。” 李志沧长叹一声，语气中已然把楚明当作同辈看待，“我的武道之路再难寸进，南拳派系的未来已经托付在他身上了，能护着他成长起来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楚明点点头，蹲下身子俯视白轻岩，“唉，你要是早点承认过错，何必闹到今天这一步。” 白轻岩冷哼一声，不理会他，楚明和李志沧没敢动他，说明他的恐吓已经奏效，仍然不知悔改道：“还不是你们逼的。” 楚明抿着嘴唇直摇头，估计要等江汉武大老师发来消息，他才知道错了。 “你知道一个叫楚瑾瑜的人吗，”楚明问。 他突然想起来老姐在江汉武大，正好问问。 白轻岩眼里闪过一丝畏惧，“你想说什么。” 楚明讶异，他只是随口一问，江汉武大学生上万，对方还真知道老姐。 白轻岩念叨两人名字，都姓楚?不会吧，“你和她什么关系。” 楚明更惊讶了，老姐好像还挺有名气的样子，“你当好朋友理解吧。” 白轻岩心神一跳，那自己得罪楚明不相当于得罪那个女人，他紧咬牙关，语气带上一丝哀求，“我认栽，今天这事…能不能算了。” “算了指什么?”楚明思索。 “我当众承认是自己过错，给你们道歉，”白轻岩说。 “真的?”楚明质疑道。 “真的，”白轻岩连忙答应。 就在楚明要和李志沧说一声，听到这位百岁老人怒喝，“岂有此理，身为武大老师居然睁眼说瞎话，妄为老师。” 第一百章 江湖 “李前辈，情况有变?”楚明问。 李志沧和他解释前因后果。 如果白轻岩在公众面前承认自己因为嫉妒而去害王康全，无疑是在给江汉武大蒙羞。 加上百馆武道会受到行省内众多民众关注，一旦白轻岩承认，不仅是他本人要被唾骂，背后的江汉武大还会沾染上黑点，影响未来招生以及高校名誉。 不论是出于利益还是名声方面的考虑，江汉武大的老师都不可能同意。 楚明点点头，“也是，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学生坏了学校名誉，不论是谁都会咬死不认。” 裁判席一众馆主早已来到场地附近，听完前因后果议论起来，“这种人能当老师?” “都是练武的，什么德行还不清楚吗，平日穿的一本正经。” “别带上我们昂。” 楚明同样在打量这群开武馆的，他逐渐发现些不同，这群人对外还是挺一致的。 武馆只是联邦承认的民间组织，和联邦官方组织没得比，不联合起来很难发展下去。 李志沧看到消息后半段，手掌青筋毕露，把手机关掉不再理会。 楚明发现异常，“江汉武大的老师还说什么了。” 李志沧面容冷峻，“江汉武大的老师和我商议，说让楚小友背黑锅，一个人承担骂名，这样可以把武馆和高校全部摘出去，保全双方的名声。” 楚明突然笑出声，“真有他的，是不是还说了顾全大局之类的话，只是可惜我不在大局里。” 李志沧神色严肃，“楚小友放心，李氏武馆断然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之事。” 后面武馆馆主纷纷响应，“对，我等行走江湖，靠的是拳拳之心与堂堂正正之名，不可能坐视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发生。” “道义二字是武馆立身之本。” 楚明观察着发声的人，多是阳城本地武馆，至于带白轻岩进来的江汉府城那边的馆主，人都跑没影了。 白轻岩听到众人讨论，心中窃喜，不论什么原因，老师果然没放弃他，只要他咬死不放，看这帮小地方的人敢拿他怎么样。 楚明低下身，拍拍他的脑袋，“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白轻岩冷哼一声，“我什么都没说，你可别冤枉好人。” 楚明轻嗯一声，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的狡辩，“李前辈，我记武者去的法庭和普通人不一样吧。” 他记得武者去的法庭和军事法庭差不多，虽然都由阳城主政司管理，但是和普通法庭是分开的，或者说不对外公审只对内，由阳城暴力机构作为裁定员，之前在巡查司审判罗浩时就是。 “嗯，”李志沧颔首。 “那便杀了，”楚明拍拍手朝白轻岩走去。 白轻岩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满脸惊恐的大喊大叫：“你不能动我，你这是谋杀，是犯罪，要坐牢的。” 楚明拽着他的肩膀往选手通道内走去。大庭广众下杀人影响不好。 李志沧准备阻止，一旦楚明当众把人带走，不管结果如何，事后舆论肯定会压在他身上。 “没事，李前辈，楚某对名声没那么看重，反倒是这种祸害若是继续活着，对整个武道界才是毒瘤。” 其他武馆馆主看着楚明离去背影沉默不言，纷纷低下头目送他远去，之前众人以为他年少轻狂，对他颇有怨言。 都说难处见真情，最能看清一个人真面目，本应由他们出面，却让一个后辈承担起责任，一众馆主内心羞愧万分。 楚明将人带走后，裁判席开始给全场观众说明原因，是白轻岩试图打断王康全顿悟，楚明才悍然出手。 有李志沧以及一众馆主的担保，观众席大部分人都相信，仍有少部分阴谋论者保持怀疑态度。 在网上事情迅速发酵，江汉武大外宣部门立刻发文抨击，说百馆武道会举办方任人行凶，在网络上形成两种舆论。 一种是楚明故意伤人，比赛有黑幕，另一种是白轻岩心有歹意，楚明是正当出手，两种舆论在网络上迅速发酵。 · · · 当事人拖着白轻岩往体育场通道后方走。 “你不怕吗，”白轻岩试图拿背后的江汉武大威胁他。 “怕?你这话说的我不太明白了，”楚明从兜里翻找一阵，“等下，我证件有点多。” 他把巡查司工作证件扔给白轻岩，便打电话去找沈一峰，要一张有主政司盖章的审判书，他可是知法守法的新时代好青年，自然是要走流程的。 白轻岩椎骨断裂，腹部重创，只有上半身能动，他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挺不过今天就会死。 他不知道楚明几个意思，只能拿起眼前的证件，视线慢慢扫过，瞬间面色大变，“哥，我错了，哥。” 他不顾快断成两截的身体，跑去抱住楚明双腿求情，声音中充满的悔恨令人动容。 都说普通人怕有乌纱帽的，乌纱帽怕练武的，练武的怕又练武又有乌纱帽的。 他以为楚明只是个没身份背景的普通武者，所以才想着泼脏水。 楚明挂掉电话，蹲下去拍拍他的脑袋，“别闹，不会有痛苦，一瞬间就会结束，你看，这是你的裁决书，我等会去找裁判席做个见证，绝对公平公正公开。” 白轻岩惊惧万分，“不是哥，我真不知道你是阳城巡查司的，我错了，我真的错的离谱，你把我带回去，我当众给你认错，”白轻岩鼻涕眼里唰的一下子全下来了。 “你要去认错，我布局不全乱了吗，你这半小时想干点啥，吃什么喝什么，我找人去帮你买，也算是吃个断头饭，”楚明轻叹一声。 “哥，你讲点道理呗，”白轻岩哭求道。 楚明面色古怪，“武者都是练拳的，讲道理那是练嘴。” 白轻岩面如白纸，嗓子像是用砂纸打磨过，都喊哑了，“求求你，是我鬼迷心窍，我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 楚明听着他哀求半小时，哭的屋顶都要塌了，难免心中动容，决定让白轻岩当个明白鬼，“武者是打打杀杀，但江湖是人情世故啊。” 第一百零一章 为武而生 楚明敲敲白轻岩的后脑勺，“你误会我了，我从始至终都不在乎你是否要认错，是否会影响我的名声。 反倒是这颗脑袋可远比你想的值钱，你没看见你脑门上写满了李宗师的恩情吗，人生处处是机会啊，就看把不把握的住了。” 白轻岩面如死灰，一来一去绕这么大个圈子他哪还不明白，楚明是在拿他的脑袋去换李志沧的友谊。 如果说江汉武大是荆汉行省台面上的组织，李志沧就是台面下组织的老大。 说了半天，他脑子里全是主意，别人脑子里全是生意。 楚明瞄准他后脑勺，“朋友，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他出手极快，瞬间切断白轻岩感官神经，一击毙命。 他喊人过来处理尸体，随后朝通道外走去。 一拐角，以王康全为首的几十个武馆门徒全围在一起，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这事应该由我来…” 楚明按住王康全肩膀，打断他的话语。 其他人都是各自武馆馆主派来的人，代表着一份态度。 有些人面露羞愧，“上午是我想法太狭隘…” 楚明抬手示意他止住，“百馆会武本就是以武会友，不存在仇恨一说。” 武者抱拳躬身退到墙边，其他武者纷纷上前，有的道歉有的表达钦佩之意。 “不打不相识，大家留个联系方式，等比赛后一起聚一聚，”楚明说。 “好，”一众武者自然不会拒绝。 几十人靠在墙边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楚明把他们的联系方式记下，随后和王康全前往候战室。 除去阳城外的，阳城本地几十个武馆基本全来了，楚明和名单核对一遍，有两个武馆没派人来。 他思索一会，看来是不想领他的情，正好。他把武馆的名字放进小本本里，过段时间派人去清查掉。 他把名单发给张兴安，清查任务放在半个月之后。 阳城比较麻烦的便是这群开武馆的人，因为武馆是李志沧牵头，哪怕他本人不涉及灰色产业链生意，下面人也不可能完全遵纪守法。 加上武馆之间往来频繁，动一个武馆，其他武馆出于唇亡齿寒的道理，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有今天的事做保障，铲除几个不守法的武馆，其他馆主也不会说什么，沈叔派人在阳城排查受到的阻力也会小很多。 · · · 候战室内，楚明神游天外，思索着杂七杂八的事情。 王康全像是下定决心，表情坚决，“楚明，上次月测你留手了。” 楚明略感怪异，突然提这事干嘛。 王康全捏紧拳头，“我希望等会的比赛里，你能放开全力和我打。” 楚明心里犯嘀咕，月测时让他…是因为他父亲王德胜是巡查长一系，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来百馆武道会就两个目的，见识各路武道高手，其次是和各路高手对战，检验这段时间修行成果。 况且几门武学都已突破，他来百馆武道会的目的达成，该回去按部就班的练拳了，对于名头并不看重。 “我尽力而为，”他含糊的回应，等会比赛要是全力出手，给王康全打出个好歹来，他前面的情谊不是白结交了。 扑通—— 王康全单膝跪地，“不，请你务必用上全力，我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我想见识你的武道，并不是在难为你，请你原谅。” 楚明皱着鼻子，感觉脑袋疼。 他安排都想好了，自己来百馆武道会的目的都已经达成，冠军名头让给王康全也无所谓，还能挣一份李氏武馆的情。 到时阳城内有巡查司，外有李氏武馆，什么妖魔鬼怪都藏不住。 王康全这武痴的性格真是麻烦。 “武道之路广阔，我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没必要太较真，”他安慰道。 王康全摇摇头，“我来时和师父说了，擂台之上生死各由天命，哪怕你在擂台上杀了我，师父也不会说什么。” 卧槽。楚明差点喷出来，还没比赛你遗言都想好了。 他不禁开始思考，他俩有什么仇什么怨吗，不谈巡查司内部交情，光是李志沧今天的表现，他便不可能下得去手。 “我希望你能全力出手，那样我即使是死也无憾了，”王康全恳求道。 楚明沉默了，他对于武道同样有热爱，但是和王康全这种纯粹到近乎虔诚的地步，有着明显不同。 为武而生，为武而死。 从武道之外的方面来说，他有千万种理由拒绝王康全。在武道之路上，他没有拒绝的道理，武者从不畏惧挑战。 “我知道了，”楚明说完转身离开。 “谢谢，”王康全愿望达成，心里既激动又欢喜。 李志沧和他说过，楚明的天赋是他平生里见的第一人，马上他便要切身体会到了。 另一边，楚明完全不能理解，一个人为了见识别人的武道，哪怕会付出生命，也满怀感激之情。 他对武道的定位一直都是工具，很重要的工具。 王康全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武道，而他呢。 走出选手通道，坐回场地边缘的观战席。 “来的正好，该你上场了，四强赛第一场，”张宇航说。 楚明轻嗯一声，上台几招将对手打到再起不能。 随后便继续心事重重的坐在原位上，几人看他的模样都不敢去打扰他。 楚明在思考等会决赛该如何收场，虽然王康全二次顿悟，气血稳在七段，实力直逼九段武者。 他还是担心全力出手会打残对方，倘若留手的话，他又有种莫名负罪感。 接着没多久，王康全上台和人切磋，没花多大力气打败敌人。 中场休息二十分钟，冠军争夺赛即将打响。 不少观众并未趁着休息时间四处走动，而是分别高呼着两位选手的名字。 斜对面位置，王康全已然在站桩热身，为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 时间临近，楚明缓缓走向比赛区域，龙象之力加持在身，随着他一步步走动，心脏跳动声震的地上沙尘跃起。 嘈杂的观众席顿时安静下来，耳边徘徊着激荡的龙吟，额头上不知不觉排布上一层细密冷汗。 冠军争夺赛，开战。 第一百零二章 南派 擂台上双方就位。 楚明身体周围产生无形的场强，气血震荡波化为实质，一圈圈扩散、荡开… 王康全兴奋到震颤，全身都在发抖，他微微扬起脑袋盯着楚明的眼睛，一股无形的气势同样凝聚起来。 一时间，磅礴的气势仿佛有了实质，缓缓凝聚在一起。 观众席一片呼声，隐约间看到两人背后各自凝聚出一条龙，若隐若现，有人擦擦眼睛，手机上的录像显示正常，他肉眼去看却多了两条模糊的龙影，像是产生幻觉一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楚明除了压人的气势，一言一行中还有令人心悸的厚重感，这是王康全所不具备的。 观众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横练无敌——” “上啊。” 旁边裁判席，一众馆主议论纷纷，“当年李馆主是晋升为武道家后才凝聚出龙形雏形。” “现在的小辈不得了啊，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 “李氏武馆后继有人啊，不知道楚明以后会不会留在阳城，哎…真可谓是沧海屡升豪杰涌，各擎日月耀千秋。” 李志沧听着耳边恭维的话语来不及欢愉，他注意到楚明身上还多点别的东西。 他先前只为楚明演示过龙形的一招半式，没想到仅凭那一招半式，在没有前辈指导的情况下，硬是和放在身边亲自教导的王康全押成平手。 要知道王康全可是极其罕见的二次顿悟者。 楚明本身的武道经历又该是如何的丰富多彩。 场地边缘，张宇航神色紧张，面部肌肉微绷，耳边黄清河的叫喊立马让他破功。 “这我兄弟，这俩都是…” 张宇航赶紧按住他，捂住他的嘴，以免他继续丢人，旁边都是其他武馆的门徒，这么多人看着呢。 台上，叮铃一声。 王康全热血沸腾，面部激动得通红，一脚蹬裂地面，冲向楚明。 楚明原地站立，双手搭在腿侧。 王康全刹那间近身，双掌摆开左右开弓，右掌向前推出，力贯掌根。 ——推山掌顶腹 左手以腕关节转动，侧面摆向楚明脖子。 ——蝴蝶掌摆喉 楚明丝毫未动，立在原地任由他施展。 王康全两击命中，发现未曾起效，尤其是楚明斗牛般的脖子，毫发无伤。 他手掌向下扒拉楚明手臂，意图破坏他平衡。 ——扒掌扫身 掌心向下，手指朝前，按压楚明手腕关节。 ——摊手压腕 还没来得及用伏手和膀手，王康全顿住了，根本掰不动对方的腕关节。 楚明只是微微低头，俯视着他的表演。 见关节技失效，王康全眼神凝重，楚明的横练武学比之前更强了。 他变掌为拳，身体站成马步，拳眼朝上，借腰马合一之力带动手臂。 ——挂锤贯颌 一击扫过从上至下，用拳眼下方猛锤。 ——抛锤砸胸 咚… 楚明胸口爆发出洪吕大钟般的声响，在整个体育场里震荡。 胸口衣衫炸裂，露出结实的肌肉。 观众席欢呼声戛然而止，张着嘴巴有些无言，王康全的攻击似乎…没奏效? 王康全面色异常冷静，楚明宽阔的胸膛在他眼里多了一个‘十’字。 上方连接头部，左右连接肋骨，下方连接腹部丹田，‘十’字之上皆为要害。 他双拳紧握，悍然出手，对准‘十’字的四个方向猛攻。 —— 虎拳扑胸 鹤拳啄喉 狮拳震肋 彪拳撞怀 在极短时间内连续变换四种象形拳，攻击人体身前四大要害。 拳肉碰撞处，炸响声激荡全场。 楚明一脸平淡，低头看见破破烂烂的上衣，穿了比没穿还不正经，他随手把身上挂着的烂布扔到一边。 铠甲般的上身引起一片尖叫，观众看到他背后似乎有活物涌动，肌肉隆起的模样仿若一张鬼脸，只不过看表情是在沉睡，没有醒过来，嘴巴和眼睛都闭着，一呼一吸间更像是在打呼噜。 王康全微微喘息，咬住后牙槽，内含一口气。 双臂呈短打姿势，欺身而进，自楚明壮实的脖子开始，双拳交叉进攻，宛若打桩机从喉咙沿着胸口中央的线朝下连续打出。 转腰送肩之际，力量贯于拳峰，沿着楚明中线打了数十拳，接着朝左边肋骨打去，沿着最下端肋骨朝上继续冲拳猛击。 拳头轰击声比机枪发射频率还快，现场和拍战争片一样热闹。 短短几秒内，上百拳将楚明前身全部弱点打了个遍。 ——日字冲拳 空气发出一声声闷雷爆鸣，楚明脚下地面裂出蛛网般的痕迹。 王康全出拳速度极快，双臂舞成白色流光，双拳更是宛如残影，一时间出现十几个拳头。 观众彻底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想要看个究竟。 “楚明，还手啊。” “怎么不动啊。” “是不是震出内伤了。” “快看。” 冲拳连打持续了一分钟，王康全喘着粗气停下来，身体微微退后做出防备姿态。 楚明上身没有任何变化，反观他的拳头给打破皮了，拳骨隐隐作痛。 观众席看到这一幕鸦雀无声，反倒是下面的武者席坐不住了。 有些被楚明一拳打败的不知名武者，揉着瞪大的双眼，“没事?” “这我们比鸡毛啊。” “那我走?” 黄清河挣脱张宇航的束缚，大声喊道：“楚明，我的超人。” 张宇航捂着脸走到一边，假装不认识他，跟他一起出来太丢人了。 裁判席一众馆主愕然，他们眼里更好，有的甚至能数清王康全打出了多少冲拳，但依旧毫无所获。 李志沧拽的胡子发疼，心想要不替王康全认输算了? · 楚明听到脑海内的声响愣了一下。 ——德才肩背真功在睡梦中感受到有人为它按摩，心情舒畅，修行进度增加1％ 这也行? 要不晚点找几个人来揍自己? 算了，他没有奇怪的癖好，还是练拳更踏实一点。 楚明一想到几个肌肉大汉对着他，搞的脸红脖子粗，怎么想都太惊悚了。 该死的真功，差点带偏我。 一阵风吹过，王康全感觉拳头愈发疼痛，弱点攻击、重型攻击、轻型快击全试过了，都没奏效。 他只能瞄准其他死穴位置，一旦失手，动则身体残疾，刚开始他不愿意用，现在没办法了。 第一百零三章 落幕 王康全拧腰旋身三百六十度，右腿如鞭，猛抽楚明腰部。 ——龙扫尾 力量从大腿传递到小腿再到脚背，完成三重叠速，还没接近，空气便发出炸响，仿佛被打爆。 观众席看着这一脚抽打在楚明腰部，又是一阵惊呼，光是看着他们都觉得肉疼。 王康全攻击的还是人体最柔软的几个部位。 随后观众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瞪下来。 楚明连身体都未曾挪动，除了那势大力沉，快打出音爆声的一脚，观众便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 反倒是这一脚的反震力，带动王康全倒向一边。 接着他快速稳住身形，双指呈剪刀状戳向楚明眼珠。 ——二龙探珠 楚明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刚劲有力的手指戳向眼睛。 真功之前，他便将全身死穴和罩门练至浑圆无漏，加上体表的横练膜毫发无损，他睁着眼睛看着两根手指逐渐接近。 有的观众已经闭上眼睛。 下一秒，预想中鲜血淋漓的场面未曾出现，反倒是听到一种骨肉分离的撕裂声。 王康全双指前探，不料抵在眼睛外的横练膜前，手指甲盖在巨力下向后掀起，硬生生揭下一块来，还剩部分血丝和指甲盖藕断丝连。 他顾不得手指传来的剧痛，心一狠把指甲盖扯断，避免影响他出拳。 楚明抬起手掌，王康全立马握住他小拇指，用一只手的力量去掰扯他一根小拇指。 楚明做出抛球的姿势，用小拇指带动王康全整个身子，猛地向远处扔去。 全场呆住，这还是楚明在这场比武上第一次出手。 王康全在空中翻滚十几圈，飞到远处阴暗的通道里，他调整身体停止翻滚。 随后双臂张开，双脚不断点地卸力，整个人后退数十步才把身上的力量完全卸干净。 他准备冲回去，突然单膝跪倒在原地，捂着肺部剧烈呼吸，心脏快要跳出来一般，身体已经跟不上战斗的需要了。 楚明双手回到裤兜里，在阳光下等着他。 时隔多月，楚明想起月测的时候，当时横练膜都快被王康全打碎，他现在除了衣服受伤，没什么其他感觉。 他朝着通道内缓步走去。 裁判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惊愕，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楚明走进通道消失在众人视野当中，低头俯视着王康全。 他听到轻微的嘀嗒声。 透明的泪珠砸在地面溅射开。 他望着对方，和一小时前意气风发的模样相差甚远，让他一阵无言。 王康全抬起头，泪眼模糊，“你从始至终都未用过全力。” 楚明心情复杂，对方是真的置生死于度外，他拉开双臂，右臂肌肉旋转，拳头前进推开层层气浪，空气中发出爆鸣声。 拳头落在王康全身前，轰隆一声，无数碎石炸开，一时间灰尘四溢，无形的震荡波朝四周散开。 · 通道外，全场人员只感觉地面震了一下，普通民众露出惊慌的表情，不少人直接尖叫起来。 “地震了?地震了!” “别慌卧槽，我也慌。” “快跑啊。” “跑个屁，能见到今天这场比赛，就算是死也值回票价了呀!” 会场保安一时拿不定主意，用对讲机联络裁判组，得到信息后立马举起喇叭大喊，“别害怕，不是地震。” 有些人冷静下来，刚才的震感只持续了一瞬，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是他太紧张了。 观众席冷静下来后纷纷问道，“比赛选手人呢，还比不比了。” 下方，张宇航拽着黄清河衣领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看着通道内向外走来的身影，长舒一口气。 还好，关键时刻楚明还是拎得清的，他真怕楚明一拳打死王康全。 黄清河一脸嫌弃，用手推两下，“搞什么，我性取向很正常。” · 通道内，王康全咳嗽几声，扫开尘雾，眼前剩下一个爆炸似的陡峭凹坑，裂痕蔓延出几米远，一直到通道附近的墙壁上，顺着墙壁往上爬了几米。 他望向楚明离去的背影，以及留下了一句话，“有机会再比一场吧。” “是，”王康全心中喜悦，对方是承认他了，他撑着墙壁站起来，跟着前面的身影缓缓走出通道。 楚明神色复杂，王康全是把他当追赶目标了，说到底对方只有十八岁，心态和朝气蓬勃的少年差不多。 一味的受到打击不说，不断的努力不断的练拳，渴望被承认，最终却发现目标越来越远，这种挫败感他曾经也体会过。 走回场地，裁判席松了口气。 裁判把一个牌匾送到楚明手里，上面是李志沧留的四个大字——百舸争流 字写得苍劲有力，有种莫名的韵味在上面。 接着裁判举起楚明的手臂，宣布冠军。 比赛圆满结束，观众席摇旗呐喊声一片，记者入场准备采访，而楚明把牌匾交给张宇航后早跑没影了。 他可不想太出名，有时候名气越大事越多，不如幕后安稳，有个战绩可查的名头在就够了。 还有一点是他上衣给王康全打爆了，要去换一套衣服，不然赤着上半身进电视，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癖好。 他在休息室换衣服，顺便问问张兴安追踪古弘沉追到哪了。 · 记者只能去找同为巡查司出身的黄清河，他情绪激动异常，窜到摄像机前自我介绍道：“我是楚明的教练，他来参赛前我们对练了一个月，我是看着他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楚明选手获得冠军，你有什么感想呢。” 黄清河思考着记者的问题，随后一脸认真以及肯定道：“我们俩真强。” 观众嘘声一片。 记者一脸尴尬把话筒从他手里的拽走，避免他继续吹嘘，准备赶到王康全那边继续采访。 不巧，王康全也不在，他体会到两人之间的差距，要回去继续练拳，履行和楚明的下一个约定。 李志沧拍拍他的脑袋，“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宴席，一天不练而已，耽误不了什么。 小张，你去和楚小友知会一声，今晚阳城本地武馆都会来，大家好聚好散。” 第一百零四章 砸场 休息室内。 楚明照着镜子，身上横练膜完好无损，没有破裂的痕迹。 ——龙象真功和同类型龙形武学对战，进度提升10％，当前进度入门12％ 聚阳天罡从拥有武之心的人身上获得感悟，感悟效果不足，已终止 他摩挲着下巴思考，武之心?是王康全身上的?要不再找个切磋的借口揍他两顿?欺负老实人好像不太好，两人还同属巡查司，算了吧，有机会再说。 他回想一番，顿悟、武之心…一堆东西套身上和开挂一样。 但王康全好歹算是个天才，上次听他说要考进嵩山武大都麻烦… 楚明不得不感慨世上有天赋的人太多了，可能是因为大夏人口众多原因。 这次百馆武道会虽然没遇到能让他感到压力的对手，但武学结合前段时间看的武理书籍，经过实践后都有所突破，算是意外之喜。 唯一难的是真功级武学修行太慢，由于他气血质量原因，十万一盒的凝血生肌外敷剂对他起到的作用愈来愈小，上次问林正刚一百万一瓶的武道家气血药剂怎么买。 结果被告知武道家以上的药剂属于联邦战略物资，除非与联邦官员有关系，寻常人根本没有购买渠道。 况且李信达存在武堂的遗产还有几个亿，以及不少黄金首饰和玉石没找到渠道卖掉，这么多钱他都不知道怎么用。 后来通过林叔的渠道购买了几份，但是想要日常训练时经常使用，发现药剂数量根本不够。 修行资源跟不上，真功原本就缓慢的修行速度更是雪上加霜，估摸着要两年左右才能修行到超凡，比起同龄人里顶尖的那一批要慢不少。 关于药剂购买渠道的事情他决定晚点再考虑，反正明年就去江汉武大了，到时候通过学校的渠道去买。 包括真功级别的武学，都要去江汉武大那边才有渠道。 他收到张宇航发的宴会消息，看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开宴，干脆在休息室等一会。 他刷着手机视频网站，还没翻见百馆武道会的录制视频，先见到热门排行榜上关于百馆武道会的激烈争论。 “楚明出手打断比赛不说，裁判组任由楚明拖走白轻岩，这不是黑幕是什么。” “举办方不是说了，是因为白轻岩本就要败，还想打断别人顿悟。” “举办方说的话你都信?” “不好说，也有可能是楚明个人原因，百馆武道会和江汉武大还是挺注重名声的，不可能干这种事。” 楚明翻看一番，大部分舆论都压在他身上，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舆论源头是江汉武大的教导主任姚远，他发了一则声明，内容很多，还有各种推理论证。 大概意思是说学生教育的很好，不是白轻岩的过错，是楚明有问题。 楚明轻念着姚远的名字，先记下再说。 楚瑾瑜视频通话打过来，楚明顺手接听。 “今天的比赛什么情况?”楚瑾瑜好奇道，今天一下课，唐娟把网络上的热门舆论消息拿给她看。 但在她的印象里，楚明是不会无缘无故干这种事的。 楚明把比赛经过和她说了一遍。 楚瑾瑜秀眉微蹙，边听边点头，表示了解事情经过。 和楚明寒暄两句，问他受没受伤以及身体状态，确认没有问题后挂断通话。 通话一断，楚瑾瑜脸色一变，冰寒至极，姚远好像是主管学校外宣和后勤，主要是文职类工作。 唐娟全程不敢皮，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劝道：“要不去找姚主任问问?” “问什么?谣言本就是从他那传出来的，”楚瑾瑜起身往外走去。 唐娟连忙追上去，脚步急促而慌乱，她抓住楚瑾瑜的胳膊，“要不去找秦路老师问问?” 楚瑾瑜猛然回头，秀发随即散开，“走开。” 她杀气腾腾的模样吓了唐娟一跳，不敢再阻拦。 楚瑾瑜走后，唐娟赶紧跑去找秦路。 秦路是孔虐座下七十二贤，平时在江汉武大内代替孔圣传播武道，毕竟孔虐本人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遇到有眼缘的才指点两下。 而楚瑾瑜因为性格很符合孔虐的脾性，受到过几次指点，连带着七十二贤对她也有些好感。 因此这事去找秦路肯定没错。 唐娟离开后。 楚瑾瑜来到一栋教学楼附近，主要是老师们的办公场所，有时会在阶梯教室开设校园宣讲，傍晚时较为冷清。 她大踏步迈向姚远的办公室，一路上的老师和学生遇到她纷纷避开，心里在思索又有哪个倒霉蛋惹到这位校花了。 办公室内，一脸富态的中年人刷着手机，他看着网络上的舆论，心里不屑地嘲笑着。 李志沧说的多好听，最后还不是让楚明背黑锅，明眼人都知道要保大弃小，一把年纪连这点小事都要发脾气，到最后不还得同意他的解决办法，死要面子的。 姚远看了眼楚明的比赛，虽然拿到了冠军，但他嘲笑的眼神中只多了一丝怜悯。 能打有什么用，出来混是要讲背景的，确实在百馆武道会出名了，可惜出的是恶名。 他看着楚明的对战视频，心中默默打个标签，满脑子肌肉的莽夫。 他要是楚明，绝对不会站出来把白轻岩带走，那样的话事后不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身上的污点。 正当他摇头讥笑时，办公室的门飞起来了，并且是飞向他面门。 姚远只是七段武者，加上常年从事后勤工作，疏于锻炼，反应过来了身体却跟不上脑子。 门砸中他半边身子，他倒在地上，惊恐地看向门口，“谁，敢在江汉武大行凶，不要命了?” 楚瑾瑜一脚踹飞大门，办公室内各种纸张漫天飞舞。 体内气血运转，脸上浮现出特殊的纹路，类似于一种战纹，手猛地伸进一旁墙壁里，凿穿坚硬的水泥石墙壁，把建筑内的一根坚硬的钢筋拔出来。 二话不说对准姚远脑袋抡下去，姚远感觉自己额骨快裂开了，脑门上血直冒，“楚瑾瑜同学，你疯了吗。” 第一百零五章 禁闭室 楚瑾瑜没有理他，对着他脑袋继续抡。 姚远下意识举起手臂抵挡，咔嚓一声，小臂断裂，他挣扎着往窗户方向爬过去，扯破嗓子大声喊：“杀人了，杀人了!” 楚瑾瑜一脚踢翻他，将手中钢筋扭断的尖端朝下，瞄准手掌位置猛地一掷。 钢筋穿过姚远掌心，硬生生钉死在地板上，他疼得冷汗直流，惨叫声传遍整个教学楼。 门外有学生好奇往里看，见到楚瑾瑜脸色剧变，赶紧跑开了。 楚瑾瑜暴打教导主任的事情很快传开，此时唐娟带着一个面色柔和的青年男子走向教学楼。 楼上杀猪似的惨叫声从尖锐到嘶哑，数百名学生围在楼下，有的听着惨叫声打寒颤，有的不忘数落姚远： “个老毕登，仗着自己有点关系，在后勤部克扣资源不说，上次说改善练武馆的环境，把地面修修，结果新换的地板比以前还脆，不知道他黑了多少钱。” “总算遇到个硬茬教训他，这次我站楚霸王…不，楚校花那边。” “早该死一死了，听说上次批了几千万改进住宿，姚远个畜牲把钱拿去修草堂搞面子工程，真该死啊，武者就不要空调吗。” “大家让一下，”唐娟着急的语气吸引了大多数学生注意力，看到她身后的男人，纷纷让开。 秦路姿态从容，行走间不急不缓，心里有万般思绪，表面却依旧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从唐娟那里得知了事情全貌，同时把百馆武道会的比赛加速浏览一遍，从出手来看，确实是白轻岩的过错，但楚瑾瑜处理的方式太暴力直接，影响恶劣。 老师算是公职人员，和普通人不同，楚瑾瑜这一行为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开除，甚至有坐牢的风险。 他快步上楼，来到姚远办公室，一条走廊的老师都从办公室冒出头，没人上前阻止，姚远平时干的破事他们都有所耳闻，一时间，心里都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秦路看着办公室内的景象，视线慢慢扫过办公室各个角落，仿佛经历了一场小型的‘纸风暴’，桌子椅子都砸坏了。 当事人抱着胸口靠墙站立，秦路一阵头疼。 楚瑾瑜受老师看重，他不得不保，但是事情闹太大，老师不出面的话很难办。 为了这点事去麻烦老师又不太好。 难办… 他看眼地上躺着的胖子，惨状难以描述，只能用两个字概括一下——活着 秦路扶着额头，“唐娟，你把她带到禁闭室去，没有通知不准出来。” 唐娟面色微变，“这么严重吗?” 禁闭室相当于校内的监狱，但凡进去过的学生几乎都退学了。 她望着楚瑾瑜，有点不知所措。 秦路只是点点头，“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楚瑾瑜没反抗，任由唐娟带着她去禁闭室。 · 秦路出于人道主义给姚远喊了几个护工过来。 接着他马不停蹄赶往校长办公室。 事情闹这么大，很多学生老师都拍照了，校长稍微问两句估计都清楚了。 周围学生见到姚远被抬走，一阵嬉笑，不乏冷言冷语的讽刺。 “老梆子卡我学分评价，害我少拿多少武道资源，该。” “别说了，好多老师在看呢。” “咳…还是其他老师好啊，不像这个老梆子…” · 校长办公室内，两鬓斑白的男人刷着职工群消息，长期身居高位，一言一行中都带着某种威严感，给人一种凌人的气势。 刚开始听闻老师被打，他准备赶过去看看，又听说秦路跑过去处理了，他便在办公室等候对方上门。 不出所料，有人敲响门。 “请进。” 秦路推开门，“辰校长…” 他一进办公室，假装愣住了，左右摇晃脑袋，像是在打量办公室的布局。 上百平米的办公室，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窗纱薄如蝉翼，撒下柔和而明亮的光线。 地面铺着艺术感的纹路地板，踩在上面都能感受到一种细腻的质感，墙上还挂着不少名师出手的画作，背后的书架更是堆的满满当当。 “秦老师，”辰天南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特意问两句。 以秦路的眼界，自然不会为他轻奢为主的办公室布局所惊奇，摆出这副模样明显是有话要说。 秦路露出歉意的微笑，“辰校长，不好意思，刚从姚远老师办公室过来，刚进来的时候还疑惑，以为走错了。” 辰天南诧异，“怎么会，难道我和姚老师的办公室很像。” 秦路迟疑一会，“他的办公室奢华富贵气息太重，远不如辰校长的办公室富有意境，不过我刚才仔细想想也是，辰校长作风清廉…” 秦路委婉地说出辰天南办公室不如姚远的办公室。 辰天南面带微笑，心中一沉。 一个后勤部老师的办公室比他的还豪华，他娘的不想混了。 秦路越是捧他作风清廉，为人高尚，他心里对姚远越发不爽。 心里琢磨一个管外宣和后勤的能黑多少资源。 不过他当了几十年校长，知道秦路说这么多肯定有他的目的。 不出意料，应该和打人的女生有关。 秦路惭愧地笑道：“我来是有要事汇报，结果说了半天东扯西扯的。” “没事，就当聊聊家常，姚远的办公室能让秦老师看上一定有过人之处，晚点我可得去和他学习学习，”辰天南笑着说。 暗示对方，自己会私下去查姚远这些年贪了多少烂账。 秦路点点头，把手机里一段视频给他看，讲解事情经过和前因后果。 辰天南面色犹疑，“秦老师觉得该怎么处理。” 秦路没有让他为难，“学生动手肯定要处罚，但是事出有因，直接开除也不太好，不如先在禁闭室关一段时间，反省反省。” 辰天南眼神平淡，下巴轻点，“有道理，只是姚老师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秦路面色始终温和，“嗯，姚老师年近五十，这些年兢兢业业事业平稳… 今年百馆武道会的冠军楚明刚过十八岁，听学生说他还要报考江汉武大…” 辰天南思索着他的话，兢兢业业很平稳意味着没干出什么业绩。 反观楚明年纪轻轻，主修横练还能修行到七段… 对方是在提示他怎么选。 第一百零六章 见一面 辰天南一言未发，只是重播着百馆武道会的比赛录像。 看到楚明一人掀翻几十名武者时瞳孔微缩，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这孩子确实不错。” 秦路笑一笑，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辰天南面露异色，还有惊喜? 他看到楚明双手一压，将古山按成残废那，“年纪轻轻将横练功法修行到这种程度，确实是异类。” 好在江汉武大学生众多，他一时间没认出来古山是自家学校的，不然不会说这种话。 接着他又看到顿悟后的王康全和楚明对战，心里直嘀咕，这小子是有多怕死，练一堆横练武学，连以刚猛暴烈着称的龙形都打不动。 随即心中感慨，常人哪怕专心练一门横练武学，到达楚明这地步都要十几年功夫，他怎么修炼的，难道真有什么上古秘路，能一日千里? 目前已知的一条秘路是顿悟，大脑高速运转，处理信息速度加快万倍以上，但是必须和虚无缥缈的内天地沟通，用里面的神秘物质跨越时间空间限制供给自身，不然大脑会烧坏。 他想不通，楚明这防御比十段武者还吓人。 没等他高兴多久，忽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秦老师，这位叫楚明的学生呢…确实很优秀，但他来我们江汉武大会不会耽误了?” 秦路一听心里无语。 辰天南也知道江汉武大只是一流大学，以楚明的能力，目标肯定是大夏联邦境内的七所顶尖武大。 说这话明显是觉得底气不足，担心楚明看不上江汉武大。 搁以前那确实，但孔虐已经入驻江汉武大，秦路赶忙给他吃定心丸，“校长说笑了，有老师在，江汉武大的师资力量不会输于全世界任何一所顶尖大学。 加上他姐姐也在江汉武大，不会拒绝的。” 辰天南点点头，自然知道他说的哪位，“秦老师联系过楚明同学吗，可以提前安排他进学校。” 秦路有些为难，“我听学生说，他在阳城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 辰天南思索起来，他担心人情卖给楚明，对方没领，到时候跑别的武大去，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不这样，过两天请楚明同学来江汉武大参观参观，见过人后再说。” “好，校长我先去处理学生那边的事了，”秦路说完离开。 他来的目的已经完成，首先是楚瑾瑜延缓处理，其次是借助禁闭的机会打磨一下她的性子。 听老师说她有觉醒武骨的可能，但是为人太过激进，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她多反思一会。 办公室内，辰天南回味着秦路的话语，尤其是那句师资力量不用担心，看上去在安慰他，实则是说江汉武大师资力量够了，但是修行资源上可能还缺点。 联邦给每个武校都会发放补助药剂，但是能发多少取决于学校武道大会的排名。 江汉武大的学生质量在荆汉行省内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若是放到其他行省就差不少，尤其是北方的顶尖武大，几乎比不了。 他算了算，楚明若是愿意来江汉武大，过两年代表学校参加，取得好名次，到时候联邦拨款肯定少不了，有了更多的资源才能吸引更多的生源，实现正循环。 他担心的是楚明不来江汉武大，到时候一切都泡汤了。 · · · 阳城，小真武山地带。 张乐苏斜着眼睛，“知道你成不了事，摆一副死妈脸给谁看呢。” 古弘沉无视他的冷嘲热讽，“我师父?” “一切正常，你去外边大厅凉快去，别来耽误事，”张乐苏摆手让他滚蛋。 古弘沉知道还有求于他，不敢发作，离开实验区域。 张乐苏望着溶液器皿里的厉冷渊问一旁研究人员，“成功了?” 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露出狂热，“对，成功了，身体指标符合预期，不出意外今天就能醒过来。” “相关报告和数据打印出来没，”张乐苏神色焦急。 研究人员拿出一沓纸递给他。 张乐苏带着这份数据跑到隔壁房间，把这份实验成果交给一个工作人员，脸上露出狂热，“传回组织，必须交到首领手上。” “是。” 张乐苏看着他做完一切，突然捂住半边脸仰天大笑起来，“嚯哈哈哈…” 花费他十几年时间造就的成果终于完成了，什么阳城、什么权利利益他其实根本不在乎。 他的理想早已和组织的最高理想绑定，只要能帮到那位，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普通人身上做的实验报告一起发过去，”张乐苏想了想。 “首领她…”工作人员迟疑了，首领曾明令禁止抓取普通人进行实验研究。 张乐苏脸上露出狂热，随即又充满祈求，“去吧，我们造出这样一只怪物，未必能活过今天。” 工作人员听到他说两人会死，淡笑一声，“也是啊，今天就要死了。” 包括他在内的其他研究人员，好像完全不畏惧死亡。 “只要能帮到那位，哪怕遭受再多唾弃也无所谓了，”张乐苏表情忧伤，旋即又变得坚定，“为了最高理想和终极目标，哪怕牺牲再多普通人都是值得的，哪怕首领会责怪…” 和厉冷渊定下约定的那一刻他就想到过今天，厉冷渊出来后为了不受牵制，大概率不会放过他。 他威胁厉冷渊说组织会追杀他也是骗他的，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会再浪费组织一丝一毫的精力，组织还有更伟大的事业，怎么能因为他的私仇浪费精力。 今天便是他为组织伟大事业献身的时刻，理想中的乌托邦一定会建立… 他在心中暗示自己，“把楚明的资料一起发过去，让组织注意一下这个人，他妈的楚明做法和组织里个别‘都主教’挺像的，但终究不是一路人，太他妈危险了。” 他回望自己一生，从小被同村的人欺压，长大后磕磕碰碰，如果不是遇到那位。 “人与人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呢…” 在他回顾一生时，隔壁实验室突然发出警报声。 第一百零七章 炮轰山林 阳城，市中心，富贵酒仙大酒楼。 本地武馆由李志沧牵头，举办宴席。 楚明走到台上，刚要把准备好的大项目带给一众馆主。 极远处忽然传来一道令人胆寒的波动，若不是武者感知敏锐，还以为吹了阵寒风着凉了。 场面一时间冷寂下来。 李志沧五官紧锁，独自走到窗边，眺望小真武山方向。 其他人意识到不对劲，纷纷交换眼神。 楚明大踏步走去，“李前辈，是出事了吗?” 他记得张兴安一小时前和他汇报过，说是追到真武山一代，汽车开不进去，跟不上古弘沉的速度，最终没追上。 李志沧面色凝重如水，“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 他把这道气息和前些天捕捉到的武道家气息对比。 武道家完全不内敛的话，真气之中携带特殊的气息会显露出来，和平时修炼的真功有关。 楚明拨通张兴安电话，“你还在真武山地带吗。” 张兴安声音明显有些恐慌，“我好像听到很多凶兽在吼叫。” “你先远离那片地带，到安全区域，”楚明感觉大差不差了，这肯定是敌人的实验室，不出意料就在真武山下，能操控凶兽出现，估计是和上次沈叔说的空间干扰装置有关。 “李前辈，失陪一下，真武山地带有大量凶兽出没，我得联系巡查司人员去解决，以免造成民众财产损失。” 李志沧心中疑惑究竟是哪位武道家，“我跟你一起去吧。” 楚明有些诧异，“多谢。” · · · 巡查司总部以及各地巡查司分部出动上百辆轿车，近十辆装甲车。 楚明带着李志沧还有本地武馆成员，上百人奔行前往真武山地带。 黄清河边跑边喊，“阿明，巡查司有消息。” 楚明瞟一眼手机，巡查长下令，本次月测改为实战，在真武山地带进行，按照击杀的凶兽进行排名。 他简单思考一番，月测改为实战大概率是想试探下一大队。 万一卢启盛和敌人勾结，背后放冷枪… 改为月测后，武堂的成员肯定要去前线和凶兽拼杀，里面肯定有一大队的成员，后面的人放冷枪也不好放。 如果他们有反的意思…估计沈叔还留了一支督战队在远处，到时候当场枪决。 到了现场后发现根本没见到卢启盛的人，应该是被一条命令锁在总部，一旦一大队出现问题直接解决他本人。 楚明顺路赶到指挥车，和二大队队长打个招呼，“王队长，人够吗，阳城本地武馆的人都来了。” 王德胜大喜，“太好了，等会将凶兽驱逐到特定区域进行火力轰炸，清理残余就靠你们了。” “好，我去和他们说一下，”楚明担心武馆那边不了解战术安排，到时候给自家火力打中就太搞笑了。 他找到李志沧把巡查司以外的武者聚拢到一起，拿一根树枝在地上滑动。 他划了一条线，“真武山地带山体走向复杂，侦查用无人机会封锁附近，利用驱兽弹和催泪瓦斯将凶兽赶到这个区域。” 他特意在地图上圈一下，“之后安排周围的装甲车会配合前排步兵部队进行火力压制，后方还安排有狙击手对大型凶兽针对性点射。” 他担心个别武者仗着实力强冲进火力覆盖范围，最后没被凶兽吃掉反而给自家人打死了。 “大家只需要跟着巡查员封锁附近地带，避免凶兽跑向城区，”楚明说。 众人一副明白的模样，这是要先将凶兽驱逐到一起进行轰炸，再有武者杀入山林中清理残余凶兽，大多数战役都是这么打的。 “夜晚的话会不会有意外，”有武者提出不同意见。 一些凶兽隐蔽性很高，万一绕过了无人机驱逐的区域该怎么办。 “不会，配备有热成像系统，包括巡查员配备有夜视仪夜视镜，”楚明说。 一众武馆馆主分散开，既然李志沧都来了，出不出力气是一回事，但他们肯定要表个态。 李志沧望着前方，那凶煞的气息几乎化作实质，常人估计只会觉得身体发寒，什么都看不见。 · 真武山地带凶兽警报声刺耳，部分巡查员开始驱散附近居民，让他们别来看热闹。 楚明站在一辆装甲车上，拿着望远镜看向山林内。 高大的树木犹如卫士般，树叶互相交织，投下厚重的阴影。 在阴影之中，不知名的怪物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 他听不到，只能透过月光，望见阴森中偶然展露的一角。 不像凶兽啊，楚明心里嘟囔道。 怪物的风格有点像他在污水处理厂见的玩意。 · · · 实验室内，张乐苏四处窜动，“实验品都投放了没有。” “全部注射了狂躁药，放到山下去了。” 张乐苏让古弘沉滚去大门口守着，“拖住时间，实验还没结束，还要一段时间，能拖一会是一会。” 他来到实验区域，望着圆柱形溶液罐里的老人，嘴里骂了一句，“实验成功了还搞这么大动静，神经。” 他让工作人员回到各自住宿区域，实验已经完成，不需要人守着。 至于厉冷渊什么时候醒来是他自己的事。 接着张乐苏让保卫人员持着枪械去实验室外围，击杀一切闯入者。 · · · 真武山脚下，怪物嘶吼声越来越大，一众巡查员心情紧张，特别是在阴森的夜晚，配上这种鬼叫声，格外瘆人。 “来了，”楚明跳下装甲车。 黄清河正好跑过来，“武馆的人都安排好了，武堂的成员都分散在封锁线外，等火力轰炸后冲锋。 我们也得抓紧了，这次杀敌数量决定月测排名，你不是要拿月测第一吗。” “不急，这都是弃子，大鱼还没出现，”楚明将金光注入五感，最终锁定在真武山内部。 同时，他隐约间感受到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来了，”有巡查员大喊。 “开火!” 密密麻麻的黄色光团喷出，子弹如狂风骤雨，照亮漆黑的夜晚。 炮火轰鸣声紧随其后，炮弹带着长长的尾焰落入山林，树木崩碎，火焰四起，夜晚如同白昼。 楚明的脸宛如闪光灯，忽明忽暗，大地在他脚下瑟瑟发抖。 第一百零八章 破门而入 火力覆盖前方山林，子弹如雨火炮如雷，两者交织在一起，不过阳城的重型火力太少，无法实现狂轰滥炸，只能朝怪物密集处轰炸。 一刻钟过去，地面焦黑一片，四周燃起橙黄色火焰，有专人去盯着，防止燃起山火，虽然山里也没什么人住就是了。 楚明胸前的对讲机响起声音，“停止开火，武堂可以去前方搜寻敌人了。” 他单腿一蹬，装甲车差点掀翻，随即整个人像是贴着地面飞出去一般。 一众人等还在轰炸区域找没死透的怪物。 他隐约听到巡查员惊悚的呼喊声，“不是凶兽…” 黄清河等人跟在他身后快速前进，掠过黑黢黢的战场。 他没看到李志沧人，估计在琢磨其他事情，金光灌注进五官，五感强化，眼睛不仅是看得更远，在夜晚下视野不会受到黑暗阻碍，比戴了夜视仪还清楚。 旁边的黄清河偶然回头，“阿明，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和练的功法有关，”楚明搪塞过去，每次注入金光，眼睛都会亮起一抹金黄。 黄清河心里咕哝，什么功法能让人身体发光，还挺酷的。 几人跟着他迅速前进，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去清理外围怪物搞月测积分。 几人穿越山林，来到一处斜坡下方，楚明望着上方垂下的树木，若有所思，实验室的大门应该和道路相连接，不然送货根本送不进去。 果不其然，下方岩壁拐角处有一道金属大门，放在荒山野岭尤为刺眼。 要不是山区时常有凶祸，爱冒险的驴友估计早发现这里异常了。 其他人互相望一眼，黄清河走上前去推着比城门还大的上吊轨门，除非里面的人操控机器把门往上提，“艹，好重啊，阿明快来帮忙。” 楚明刚要走上前，孙源凑过来塞给他一包东西，“明哥，用这个，劲大。” 楚明借着月光打量一番。 神经，正经人谁带着炸药包出门啊，他估计孙源是在巡查员那边顺手拿的。 “清河，退后，”楚明掂两下手里的炸药包，贴在门旁边。 一群人跑到岩壁拐角处，只听见轰隆一声，随后探出头看向金属门那里，一阵飞灰扑面而来，几人用手掌不断在面前扇动。 等到爆炸引起的土黄色烟尘散去，黄清河望着金属门上的黑色焦痕，“龟龟，这么好的材质用来做大门，喊人给他炸开吧，” “已经喊了，”孙源说。 黄清河一阵无言。 楚明敲击银色金属门问，“有人带氧炔焰吗。” 他想试试用高温火焰融化。 “没，不方便带，工具都在车上。” “那没办法了，”楚明低语一阵，直接一拳轰去，金属巨门发出刺耳颤音，震得众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楚明望着金属门上的拳印，根据拳头受到的反冲击力来看，金属门除了厚重不说，更是与山体相连，破开这道门要么靠蛮力直接打爆，要么从下方将其抬起来。 很快有人提议挖门前的土，试着把门提起来或者挖一条狗洞。 楚明思索了一会回绝了，“那样挖进去不方便撤退，万一内部敌人使用重型武器，搞不好会全军覆没。” 几人一听觉得也有道理。 “还是砸开吧，”楚明把外套扔到一边，身上的t恤逐渐撑满。 没有省力的办法，便只能多费些力气了。 气血涌动，在身体周围仿若实质化的火焰燃烧着，右臂肌肉隆起，背部的恶鬼睁开眼睛。 右拳裹挟着开山裂石之力猛然砸出，刹那间，空气发出爆鸣，形成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如汹涌波涛荡向远处。 “卧槽，快撤，”黄清河赶紧跑到岩壁后方去。 惊雷般的巨响炸开，金属嗡鸣声剧颤，众人耳膜震得发抖。 拳头落点位置炸开，无数金属碎片飞溅插进周围岩壁。 以拳印为中心，金属门表面泛起层层涟漪，凹痕浮现，上方山石在震动中抖落，纷纷滚下山坡。 楚明看眼金属门状况，凹进去一部分，看来是有效，二话不说再一拳轰出，对准凹坑位置砸下。 黄清河耳朵都快震聋了，对讲机响起指挥总部的声音，“各单位注意，山区里传出火炮轰炸声，敌人疑似有重型武装设备。” 黄清河调整下频道，“二叔，你听下声音，和这个一样吗。” 楚明轰门声顺着对讲机传过去。 “你们在和敌人交战?哪一块。” 黄清河看眼周围，荒山野岭的哪有路标，“没有，不是敌人，是阿明在砸门，我们的位置应该在后山，身上有定位装置，你用卫星系统定位试试。” 没过两分钟，一架侦查无人机飞过来，只有一平方米大小的那种。 黄清河冲天上招手，无人机略过他，要去楚明那里看看情况。 砸门时爆射出一堆金属碎片，无人机中招，摇摇晃晃落到不远处爆开。 “佛了，好奇心害死机，”黄清河一阵无语，越危险还越要往前凑。 几人没等多久，指挥总部便派人赶往金属门附近。 零零散散来了上百人，有武馆的有武堂的，还有个别巡查员。 听到震耳欲聋的金属颤鸣声，众人纷纷止步，前方景象太过恐怖，是不是有金属碎片呼啸而出。 过了一会，轰鸣声消失。 黄清河扯着嗓子问：“阿明，好了没有。” “打开了，”楚明说。 围在岩壁旁的一帮人这才敢露面去看。 楚明把上身挂着的烂布条扔掉，还好有先见之明把外套扔一边去。 他披着外套，望着眼前两米大的破洞，门厚实的出乎他意料。 武馆的人看着金属门的惨状一阵惊呼，哪怕他们有的已经达到十段极限境，也自认为做不到。 不少巡查司武堂的成员看向楚明露出忌惮之色，多是一大队的学员。 一个斜刘海年轻人领着一大队站出来，看样子是要往里冲。 楚明好心提醒，“里面情况不明，最好等相应人员拿设备来。” “要是怕了赶紧让开，”年轻人冷哼一声，没理他，继续带人往里走。 第一百零九章 火海 楚明面色怪异，这人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黄清河拽住他的衣服小声说，“他是卢启盛大儿子，卢青易，别理他。” 楚明明了，他有些担心一件事，卢启盛和敌人是有利益往来的，他担心卢青易关键时刻搞事。 很快，一阵枪响声打消他的顾虑。 黑暗的通道时不时亮起刺眼的火光，通道尽头仿佛放着几盏老旧的灯泡，不断闪烁。 卢青易一行人惊慌失措往回跑，进去了十几人，出来时少了两人。 十几人劫后余生拍着胸口大口呼吸。 其他人见到心中一寒，通道有火力覆盖，短时间内很难冲进去。 “要不等人封锁周围山区，守株待兔，没有水和食物他们迟早出来，”有人提议。 其余人互相讨论，最终没有给出一致的意见，此时一批巡查员带着轻量级装备前来。 人望着金属门，特意拿高温熔炼器对着门试了下，烧得很慢，他一时间惊疑不定，“呃…靠蛮力打开的?” “不重要，带什么装备了没，”有人问。 来人递过来几面防爆盾，还有各种防护设备。 通道内并不宽阔，一旦火力宣泄根本无处可躲，而且从火光闪耀的源头来看，起码要穿过上百米的通道后才能接近敌人，普通上三段武者根本不够看。 人群中虽然有十段武者，但他们都属于武馆人员，指挥不动，只能靠巡查司自家人去。 来人拿着设备看向周围，似乎在问有没有人要试试。 一群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沉默不言。 刚才卢青易才带人冲进去，勉强撤回来不说还死了两个，活下来的几人身体中弹，必须得送往医院。 黄清河几人开始穿戴装备，他裹了三层防弹衣，手持两个防爆盾，“我感觉我现在强的可怕。” 张宇航翻白眼，“干啥啥不行，怕死第一名。” 话虽这么说，他默默裹了四层防弹衣，武者身体素质好，穿上几十斤负重影响不大。 楚明为保险起见也穿上了防护设备，他不觉得普通子弹能打破他横练膜，但也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实验，“就我们三人，人多了在通道内容易乱。” 其余人点头，这时候人不在多而在精，毕竟人在通道里几乎是活靶子，除了防爆盾没有任何掩体。 三人挨个穿过金属门上的破洞，百米冲刺往前跑。 火光闪耀，子弹密密麻麻飞过来，根本没有地方躲。 几人举起手中防爆盾，顶着黄色子弹雨往前冲，周围是不是有子弹打在通道上，炸出一个个凹坑。 三人很快穿过大半个通道，接近前方敌人。 两道火舌毫无征兆的出现，汹涌澎湃的火柱呈扇形扩散开，瞬间铺满整个通道，避无可避。 炼狱般的高温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楚明猛地把防爆盾朝地上一插，黄清河两人赶紧跑向他这边，把几块防爆盾叠在一起挡在前方。 这种防爆盾是用特殊材质制作，但楚明能明显感受到它在融化，橘黄色火焰从三人头顶飞过，空气中的氧气愈发稀薄，好在三人是武者，比普通人能抗一些。 楚明看向不远处，岩壁在高温下变得黝黑，快要融化一般，周围温度也在不断升高，防爆盾马上要坚持不下去了。 “艹，这装备我们巡查司都没有，他们怎么搞到的，”黄清河怒骂道，燥热的空气快给几人蒸熟了。 张宇航压低声音，心里慌张，“别吐槽了，省点力气想想办法，盾牌要撑不住了。” 前面的防爆盾融化燃烧，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直往几人鼻子里钻。 “要不我们往回撤吧，”黄清河说。 “来不及了，”楚明看向后方，敌人的火焰喷射器覆盖范围足有几十米，很明显是早有准备，就等敌人冲上前。 他对准一边的岩壁疯狂挥拳，要硬生生凿出一个通道。 其余两人见状立马上前帮忙，周围氧气稀薄，加上两人剧烈运动，过了一会便头晕眼花。 “我不行了，”黄清河脑门汗珠刚浮现便被周围高温环境蒸发干了。 张宇航出拳力道也变得微弱。 楚明眼见前面的防爆盾开始消融，瞳孔微缩，心头一跳。 来不及了。 他赶紧把两人扔进新开辟的坑洞里，随后侧身靠后往坑洞里躲去，不料慢了一步，手臂遭受火焰侵袭，烧焦一片。 他暗自庆幸，还好没仗着肉身强往前冲，抗穿甲弹以外的普通子弹还行，高温还不是他现在能无视的。 手臂上火辣辣痛感袭来，他顾不得太多，眼睛盯着坑洞外的火海。 火焰喷涌十几秒后才停止，周围环境氧气含量才慢慢上升。 黄清河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好险，活过来了。” “嘘～别发出声音，敌人估计以为我们死了，等个机会冲出去，”张宇航说。 楚明等两人体力恢复，累倒不是不累，缺氧才是最要命的。 他尝试将金光灌注进手臂，心中一惊。 能修复? 他眼见焦黑的手臂居然在脱皮，里面粉粉嫩嫩的新肉慢慢生长出来，他赶紧加大金光灌注程度。 隐约间，他觉得手臂在金光注入下愈发有力。 ——德才肩背进度提高1％，当前进度入门8％ 楚明心中喜悦，如果能修复身体，意味着金光还有很多种用法。 不过缺点是金光消耗速度很快，体内慧根散发的光芒又弱了些。 · · · 通道外，一群人神色紧张，不敢大喘气。 “没动静了?” “不会死了吧?” “这，楚明可是…” 卢青易嘴角微撇，似乎早有预料，他九段武者都冲不进去，更何况是那三个。 通道里传来的热浪扑在众人身上，一个个手脚冒汗，衣服瞬间湿透。 人群讨论，是等待巡查司主力带重型武器过来，还是继续往里冲。 一帮人望着黝黑的通道，仿佛是吞噬人的巨兽，吓得无人敢进。 哒哒哒—— 众人心惊，“他们还没死，有枪响声，肯定是在交战。” “进去?”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