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血》 第1章 地下实验基地 时间：公元2022年6月15日 泰国首都曼谷郊区的一个庄园中，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基地里，一群身穿白色防静电服的人正在忙碌。 突然住控制台上的警报声响起，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皱着眉头发出各种指令：“脑电波起伏过大，快降低微波功率，加注肾上腺素，磁场强度加大……” 旁边的人在老头的指示下开始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操作着，可是控制台上的指示灯依然闪烁不停。 半分钟后，控制台上的警报停了下来，但是最大的那盏指示灯灭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哎…心急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可以稳定下来的。”老头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仔细地查看各种数据后叹息了一声。 控制台旁边的其他人都不敢吭声，只有老头身边的助手跑进了控制台前面隔着防爆玻璃的实验室里。 在检查了各种仪器之后，又对着实验体仔细检查。所谓的实验体其实就是一个被固定在一张金属床上的人，人体的各处连接着各种导线和导管。 这些导线是检测人体的各种生命数据的，而导管则给人体注射维持生命的特殊药剂。更加奇怪的是实验体的头部被一个巨大的仪器笼罩着，有点像是照ct一样。 助手检查了十几分钟才出来跟银发老头汇报“博士，实测和电脑数据一样 实验题生命体征正常，瞳孔发散，对强光也没有反应，各处关节神经也没有反应。我用中医手法探过脉搏，脉象紊乱无力。博士，这个实验体废了。” “嗯，让人处理了吧！”老头平淡的说了一句。 “好的。”助手答应了一声，转头对着那些发呆的研究人员挥手：“1006号失败，你们把仪器取下来，然后送出去叫人处理掉。” 银发老头一边翻看电脑里数据，一边问助手：“还有实验体吗？让他们再送一个过来。” “博士，基地里应该还有实验体，但是我们团队用得太多，其他团队意见很大。上面不一定会这么快给我们啊！” “意见很大？他们的进展有我们快吗？还有脸提意见！我们团队已经在实验室完成把实验体脑电波放大到了人体正常水平的三倍，人机合一的实验也成功实现了，只要能把脑电波维持住，就可以实现人脑与机甲合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博士，其他团队也突破了。”助手有些为难的说了一句。 “那就要加快实验进度，科学就是要不断的实验才能有所突破的，这一次我们维持了四个小时，下一次时间肯定会有所突破。等人机交互成功后，下一步就是做可以脑电波与克隆体融合实验了。要是成功了我就可以拥有一个新的身体，人类的永生将会在我手里实现。哈哈哈……” 老头说到最后疯狂地笑了起来，旁边的助手也被他的疯狂感染，他一个西医泰斗跑去中国研究古医学，不就是想突破人类寿命极限吗？ 所以他马上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内线：“老板，五号实验室还需要一个实验体。进展很顺利只差一步了，博士很有信心这次可以再取得突破。” 对面又问了几个关键数据之后才同意了五号实验室的请求：“告诉博士，这是这个月最后一个了，要是再失败的话，就在你们团队选一个人躺到那张床上去。”对面说完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博士，老板同意了，不过他说这个月只有这一个了。” “一个就够了，我这次一定可以成功。”老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半个小时后，基地再次给五号实验室送来了一个实验体。这一次送来的是一个年轻的东方面孔，年轻人应该是被注射了某种药剂，被抬到金属床上固定的时候也只是无力地挣扎着。 “嗯，很不错的身体。”老头看着自己新的实验题非常满意：“注射镇静剂吧！” 老头没有过多的废话，上一个实验已经很接近成功了，他现在就是要趁热打铁继续开展实验。 实验团队组成超过五年，这个实验早已经驾轻就熟，加上有了上一次的数据支撑，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博士，人体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团队的开始汇报进度。 “好，开启磁场护住大脑。三十秒后注射梦幻剂。”老头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数据，头也不抬的下着指令。 “梦境生成，脑电波开始活跃。” 实验进展非常顺利，但是整个团队都非常的紧张，包括老头在内都一丝不苟的监测着各种数据的变化。 “脑电波1.5” “脑电波2.3…2.5…开始波动了…” 固定在金属床上的年轻人身体开始不断地颤抖着。 “生命维持系统开到最大，磁场强度加五十…注射三号药剂。”老头口中一道道指令发出后，实验体慢慢安静了下来。 “2.8了，稳住……” “博士，脑电波超过3了，不能再增加了…”助手盯着电脑数据提醒道，因为老头有时候会发疯尝试极限，前面已经试过好几次了。 “我知道，就到这里吧！”老头很冷静，其实他刚刚又有点想继续突破的了，毕竟这个实验体的表现超乎想象的好。 一个小时后，实验体的脑电波活动趋于平缓，一直维持在3.0到3.1之间。 “博士，可以接入人工神经元。” “嗯，开始吧！这个实验体的中国人吧？给他听听中国的古典音乐舒缓一下心情。” “博士，资料上显示实验体确实是中国人，各方面素质还保持得相当好。这种实验体很难的，看来老板还是比较看好我们团队的。” “嗯，开始吧，这次一定会成功的。”老头挥舞着手臂。 …… 一天后，老头亲自给基地的负责人打电话“老板，我们成功了…对，一个小时后开始用人工智能替代实验体的记忆，然后就可以和机甲对接了。老板你要不要过来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好我等你。” 只用了十分钟，基地负责人就匆匆赶到五号实验室：“博士，没什么变化吧！” “老板放心，这是一个很完美的实验体，要不是怕他不听话，我都不想清除他的记忆，那样他就可以变成最完美的超级战士了。” “哈哈…博士，我们需要的是完全服从指令的超级战士，一切外在因素都要剔除掉。克隆身体的实验也有突破了，博士的下一步实验也要尽快开始，一旦成功了，博士可以得到一具完美的躯体。放心吧，我们需要博士的智慧，肯定会保留博士的记忆的。” “呵呵，那是当然，只有高智商的灵魂才配拥有成为神族的资格，而凡人永远都是凡人，他们的存在只能作为身体基因的供体。” “博士说的没错，这个世上很快就会诞生出新的种族，那就是我们神族。只有神族的灵魂才能永生不死。博士可以开始了吗？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了。” “老板别心急，再等等。”老头再次查看电脑里的数据，离他预定的数值还差一点点。 “好的，一切按博士的计划来。”老板不敢催促博士。十多年的研究眼看就要成功了，他觉得不能让人打乱博士的实验计划，哪怕是他上面真正的后台老板来了也不行。 可就在这个时候，实验室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几乎同时实验室的大门被粗暴的推开。 “怎么回事？为什么警报响了。”老板怒不可遏的咆哮着。 …… 第2章 时空交错 正满怀期待等着见证伟大历史的基地负责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美好的心情，只见他怒火冲天地对着闯进来的人大声地咆哮着：“怎么回事？警报怎么响了？还有你们不知道这里是实验室吗？……” “老板，我们被发现了，要马上撤离！”几个身穿普通保安制服，但是身上的装备却不比特种部队差的安保人员不由分说就打断了负责人的斥责。 “什么？是不是警察上门了，我去打发他们。” “老板，不是警察，来的都是军警，还有武装直升机。基地肯定暴露了，我们赶紧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领头无比急切的喊道。 “好，你排通知外围抵挡一下，还有马上派人去其他实验室，启动最高级预案。博士数据备份好了没有？实验室马上启动自毁装置。我们要撤了。” “有备份的，老板我们赶紧走。”博士当然知道他们要是被抓住了会有什么下场，所以他都不等老板吩咐，自己就已经把同步备份数据的光盘从电脑里退了出来装好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 博士同时启动了自毁装置，一时间实验室里响起了五分钟倒计时的声音。老板拉着助手和博士出来实验室，身后的安保人员却端起了枪对着想跟上逃离的其他人一阵扫射。 等所有研究人员倒在地上后，安保人员把实验室的门从外面锁死，就跟着老板逃命去了。 实验室里除了一地的死人，还有隔离室里躺在金属床上的实验体。这个时候老头根本就顾不上他的实验成果，反正数据已经在他手里，再找地方重新开始就是了。 五分钟后，地下基地各个实验室都发生了巨大的爆炸，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炸的粉碎，接着就开始坍塌，把这里所有的罪恶通通都埋在了地下的深处。 当天晚上，网上的国际新闻里报道了一条消息，国际刑警联合泰国警方捣毁了一处贩卖人体器官的国际犯罪组织。 但是关注这条消息的人并不多。网上和电视台最热门的是平均77年出现一次的七星连珠的天文景象。这个天文景象是由水星、金星、天王星、海王星、木星、土星和火星排成一列组成。所以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在泰国地下基地的实验室自毁的时候，五号实验室里的那个活人实验体在身体被炸粉碎的瞬间灵魂出窍了。还没等那个年轻的灵魂有所念头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走，随后就消失在这个时空里。 时空转换 1937年9月1日下午，上海郊区宝山县里的一间坚固砖房里，伤员的哀嚎声隐约响起。不过伤兵的哀嚎声时不时的被远处传来的炮声掩盖。 此时几个医护人员正在照顾伤员。突然一个小护士小声地哭泣起来：“曹姐你快来。” “小杨怎么啦？”旁边还在给还在给伤员检查伤口的曹君赶紧走过来。 “曹姐，小林不行了。”小杨护士呆呆地看着躺在门板上的年轻人。这个昨天还和她开过玩笑的年轻战士，被抬进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身上多处中弹，左边脸上还被弹片划了一道口子。 本来急救之后呼吸已经平缓了的，可是小杨护士刚刚过来给他检查伤口时，这个年轻爱笑的战士就这么在她面前停止了呼吸。 曹君素摸了摸年轻战士的颈部动脉，发现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只好叹息一声安慰自己的小师妹： “哎…小杨别难过了。小林是杀鬼子的英雄，牺牲在战场上也死得其所。过来帮忙吧，忙起来就会忘记悲伤的。你听那隆隆的炮声，战士们正在和侵略者血战，很快又会有伤员送来的。” “嗯，曹姐我知道了，有这么勇敢的战士在，一定可以守住大上海的。”小杨护士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门板上的小战士，取出自己的手帕盖住了那张煞白的脸。由于战场上物资紧缺，战死的士兵连一床裹尸的白布都没有。 小杨护士开始照顾别的伤员，只有忙起来她才会忘记恐惧，忘记悲伤。 这里是1937年的上海，正是淞沪会战最激烈的时候，宝山县里只有刚刚换防过来的国军583团3营姚子青部500多人防守。今天第一天3营就伤亡了几十人，不过姚子青并不是死守，而是选择了主动防御。在城外修筑了纵横交错的工事。 姚子青部于8月31日进入宝山，9月1日日本人就发起了大规模的全面进攻。面对一个小小的宝山城，日军集结了2500多人，天上还有飞机狂轰滥炸。 毕业于黄埔军校的姚子青，凭借着自身高超的军事素养沉着指挥，依托有利地形和布局合理的工事，打退了日军数次的进攻，更是有效击杀了大量的日军。 战斗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日本人发现强攻不下。而夜间飞机又无法起飞参战，只好暂时收兵。 姚子青看敌人已经退到远处，赶紧指挥各连抢救伤员，收殓同袍的遗体和残肢。同时还要督促士兵们修补被大炮和飞机炸得千疮百孔的战壕工事。 前线在忙碌，临时的战地救护站很快就抬进来的伤员挤满。 “这位兄弟，麻烦你把这个战士的遗体抬到后面的院子里去。”地方不够，所以要把已经没了气息的战士遗体临时搬到后院安置。战事紧张，所有的遗体都来不及安葬。 曹君素作为姚子青部的战地救护队的大姐，正一边给新送来的伤员包扎，一边指挥着送伤员的士兵腾挪地方。 “好的曹医生。”士兵对这几个冒着危险到前线救助他们的医生很是尊敬。其实包括曹君素在内，这里的几个女孩子都不是正式的医生，更别说是军医了。她们只是学医的学生，在接受了简单的战地救护培训之后，就受命派往前线充当军医了。 而在战场的最前线，根本就不存在手术一说，除了可以挖出射入身体不深的子弹外，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伤口清创和包扎。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医疗救助，却能够很大限度的提振士气。 两名士兵按曹君素的指示，抬起门板上的遗体就往后院送，然后再把腾空的门板带回来。 走到第三回的时候，两名面对日本人飞机大炮都毫无惧色的战士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曹医生后院诈尸了，怎么办？” “啊？什么诈尸？”曹君素被战士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而这个时候抬遗体的士兵也有些反应过来了，实在是事发突然，后院又没有点灯，黑灯瞎火之下尸体突然动了，任谁都会被那个场景惊吓到：“曹医生，就我们刚刚抬过去的人动了，不知道是不是活过来了。” “真的吗？赶紧把人抬回来啊，快点去。” “是。”两名士兵再次飞奔而去。 …… 第3章 灵魂穿越 被战士误以为是诈尸的遗体再次被抬回医护站的房间里。一时间连伤员都安静了下来，死去的人是不是又活了过来这是大家最关心的。 至于他是人是鬼，战士们有了心理准备后也没有再害怕，是人那就是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如果真是鬼的话，那也是和他们一起打鬼子的英魂，这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轻点放下来。”曹君素和另外两个女护士围了过来。 这时候小杨护士惊呼一声：“啊，是小林活过来了！曹姐，他是小林。”小杨认得自己盖在年轻战士脸上的手帕，因为年轻战士脸上的伤口渗出的血和手帕粘连在一起，所以一直没有掉下来。 昏暗的油灯下，曹君素也发现了沾染了血迹的白色手帕微微的在动，好像是有了呼吸。于是曹君素伸出手在战士的颈脖大动脉上探查了一下，也感受到了轻微的脉搏跳动，证明小杨护士口中的小林真的活了过来来。 “好了，应该是失血过多造成了休克性的假死，现在情况有些好转，小杨你充点糖水给他喂下去，看能不能把他救活。” 曹君素年纪稍大，家境好见识也多一点，所以大声地对着房间里的伤员解释了一番，以免造成医护人员不认真对待伤员的误会。 在这个条件简陋的前线救助站里，很多时候伤员能不能活下来完全就是靠个人的求生欲望。要是伤员感到自己会被放弃治疗，那么他们的求生欲望就会降低，从而更难以生存下来。 “好的曹姐，我一定会把小林救回来的。” “嗯，小张我们继续工作。”曹君素不敢再耽误时间，很多战士的伤口都还没来得及处理，所以必须要争分夺秒。 本来医护队是在战壕里对伤员进行即时救助的。但是日本人的炮火太过猛烈，加上飞机的轰炸。三个没有经历过战场的年轻女护士，在爆炸的冲击力下连站立都显得困难，更不要说要在宽阔的战线上来回奔跑了。 所以姚子青强令宝贵的医护队撤回后方，伤员都是趁着战斗的空隙，由轻伤员把重伤员抬下去救助。 至于一个营怎么才有三个护士，在那个认识几个字都能叫文化人的年代，许多部队有个兽医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正儿八经的医生大部分都在靠后方的战地医院里，那么宝贵的人才很少会被派往一线阵地的。 救助站很快又忙碌了起来，连已经中午送来的伤员都在帮忙打下手。小杨护士端来热水，战地救护站缺少酒精，只能用棉签蘸了热水化掉手帕和伤口粘连着的血迹。 等凝固的血痂化掉已有，小杨护士才小心翼翼地取下盖在脸上的手帕。小杨护士看着全是血迹的手帕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是又不舍得丢掉就顺手塞进小林军装的口袋里。 稍微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已经没有再渗血后，小杨给他喂下去一些宝贵的红糖水之后，就转身照顾别的伤员去了。 深夜时分，在姚子青巡视各处哨卡和战壕时，濒临死亡的小林居然清醒了过来，他迷茫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昏暗的情景是那么的陌生。 他努力地想了一会后，才记起了自己叫林乐，是一名已经退伍的普通士兵，当然是他只是和平年代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 几个朋友请他去泰国旅游，没想到在酒吧里居然被人下了药，然后抓到了一个实验室里，后来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情形不记得了，反正就是有一种自己无比强大的感觉。 接着就是巨大的爆炸声，然后就觉得灵魂都被炸飞了。最后睁开眼就到了这里，这到底是哪里？林乐一边想着，一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突然脑海里一阵刺痛，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冲刷着头部神经，剧烈的疼痛让他哼叫了一声就昏迷了过去。 “宿主快醒来，宿主，快醒来…再睡下去就醒不来了。”林乐虽然昏迷了，但是脑海里一个声音不断地呼喊他。 “你是谁？这是哪里？”林乐的意识不由自主的想到，但是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好像能听到他的心声。 “我是万能的系统啊，我现在绑定在你脑海里了，你赶紧苏醒啊，要不我们就一起完蛋了。” “系统，我这是在做梦吧！你是不是还要说我穿越了，还该死的穿越到了几十年前的上海啊？”林乐还没有弄清状况，以为又开始做那种长梦了，一定是抓走他的人搞的鬼。 “穿越是什么鬼？哦，你记忆里的小说情节，也可以这么说吧。现在你要做的是赶紧醒来，要不就会一睡不醒了，外面在打仗，再不醒的话，你连做植物人的机会都没有了。”那个声音解释了一下，又很严肃地提醒林乐。 “我真穿越了？你不是万能的系统吗？赶紧把我弄醒啊！”林乐半信半疑的调侃着。 “万能那是以前，我现在的状况和你差不多。不要说这么多了，赶紧的挣扎醒来。”系统急切地催促着。 “我都睡过去了怎么挣扎啊？”林乐听着这声音感受到了他的急迫，也有些相信了。 “身体动不了，你的思想不会活动吗？你这么年轻就要死了，你甘心吗？外面在打仗你，我从你的记忆里看到了仇恨，难道你不想报仇吗？你不甘，你要报仇，你要呐喊！快点…” 系统自身难保，只能不断的用语言刺激林乐。 “对啊，我不想死，外面是1937年的上海，我是军人，就算死了也要弄几个小鬼子！”林乐被系统刺激的精神大震，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 “喊出来，大声地发出你的怒吼！” 昏迷中的林杰在系统的鼓励下意识开始吼叫，而在外面的真实世界里，巡查伤员情况的小杨隐约听到了林乐在说梦话。小杨摸了摸林乐的额头，发现他烧的厉害，就赶紧把躺在行军床上休息的曹君素叫醒。 “曹姐，小林发烧了，怎么办？”战场上伤兵发烧基本上都是伤口发炎引起的，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当然要是有抗生素，那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但是那个年代哪来的抗生素啊？盘尼西林还是1940年才研制出来。 “啊，我去看看。”曹君马上起身来到林乐的前面，伸手在他额头上试探了一下，又借助小杨举着的油灯光线检查了林乐的伤口。最后无奈地摇头说道：“伤员太多，消炎药用完了，现在只能靠他自己扛了，只要扛过去就没事了。” 曹君素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就是林乐要是扛不过去，那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小杨护士也很清楚这一点，只是她年纪小，遇到这种情况免不了就会求助曹君素。 “小杨你也去休息一会吧，天亮了又有得我们忙了。” 在小杨找来曹君素的时候，林乐的脑海里系统都要急死了：“宿主大人，林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文明啊，当兵的不骂娘怎么会有战斗力呢？赶紧骂出来，一鼓作气的战胜敌人，对了，骂外面你的敌人。” 林乐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在部队里班长对战友们又和气，所以他真的很少骂粗口的。现在被系统提醒，马上就觉悟了过来一句非常有气势的广东家乡话就吼了出来：“额丢你老母日本仔…” 第4章 残破系统不靠谱 林乐在系统的提醒下，意识爆发出最大的能量，怒吼了一声林乐家乡粗话：“额丢你老母日本仔！” “啊！”曹君素和小杨被突然坐起大声吼叫的林乐吓了一跳。 林乐看了看面前的两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年轻女孩，又看了看房间里躺着的人，那满身的血迹和绷带还有那熟悉的硝烟味。种种的迹象都表明系统没有骗他，自己的确是穿越了。而那段莫名的记忆应该就是牺牲的原主残留下来的记忆碎片。 “小林，你刚才在喊什么？”小杨回过神来，既高兴林乐醒过来了。也好奇林乐在喊什么，听他的语气好像在骂人。 “杨医生，乐仔在骂日本仔呢？这是我们的家乡话。”其实很多伤员的疼痛的睡不着，只是不想打搅别人才强忍着没有呻吟出声来。旁边搭话的明显也是广东人，说的话带有明显的地方特色，但是小杨和曹君素还是听懂了。 “嗯，小林要赶紧好起来去打鬼子。” “谢谢曹医生，我会的。”林乐挣扎着想要下地。 可是马上被小杨按住了：“你伤还没好呢，别起来了。” 林乐确实没有什么力气，被一个小女孩就轻易按住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小杨护士小声说道：“杨医生，这里有水吗？我有点口渴。” “我去帮你拿！”小杨很高兴地跑去帮他端来了一碗凉水。 “谢谢你！”林乐客气地接过来，一口气就喝干净了。他现在这具身体流血过多真的很口渴了。 小杨看林乐喝得很快，喝完后还舔了舔嘴唇就知道林乐还是不够，就接过他手里的空碗再去给他倒了一碗过来。 连喝了两碗水的林乐这才感觉自己恢复了过来。看到林乐已经问题不大，小杨和曹君素又巡视了一遍其他的伤员情况，这才回到自己的角落里休息。 林乐和那个搭话的老乡随意的打听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得知自己就身处淞沪会战最惨烈的战场之一的宝山县城里。 林乐愣了一下之后也很快释然了，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罢了。不过能活着谁都不会想死，所以林乐想到了系统，就是他脑海里跟他交流的声音。到现在林乐都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穿越成为了一个系统的宿主，这种荒唐的事情本就只有在小说中出现的臆想。 “系统兄弟，在吗？”林乐尝试着用意识呼唤那个声音。 “在你，宿主你总算是度过这一关了。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在劫难逃了，还好还好…”系统不但回应林乐，居然还像个话唠一样唠叨了起来。 “咳咳，系统兄弟你先别高兴，我了解了一下，这里可是我们国家经历过的历史时空，这里的人六天后全部都战死了。”林乐打断了系统的叨叨，告诉了系统这一残酷的事实。 “啊，这么倒霉吗？要不宿主找机会溜吧！”系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林乐穿越到这个时空是随机性的，而系统本身也是在时空乱流中遇到了林乐的灵魂意外的捆绑在一起的。所以系统也不了解这一方世界。 “当逃兵，这不可能。”作为曾经的军人，林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哦，军人荣誉，国家荣辱。我懂了。”系统马上查阅了林乐的记忆，明白了让一个中国军人当逃兵是不可能的了。 “兄弟，你不是说你是万能的系统吗？有没有办法打赢这一仗。”林乐满怀希望的问道，语气也十分的客气，要是系统有办法让中国赢得淞沪会战，让他林乐跪下来叫系统做爹都没问题。 “咳咳，要是我全盛时期倒是可以办到。想当年我的前宿主在我的帮助下，那是大杀四方，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等等…兄弟你就告诉我能不能就行了，你以前的英雄事迹我们有空了再慢慢聊好吗？”林乐现在开始感到这系统也不像小说里描述的那么高大上了，整就一个多年没说话的话唠鬼一样啰嗦。 “要是我恢复到一半功能也能帮你扭转乾坤，但是这需要时间。还请宿主不要急躁，凡事从来事缓则圆！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这些说法都是由你的记忆里得来，你怎么就不能学以致用呢……” “兄弟别啰嗦了，你要多少时间恢复到一半的功能，还来不来得及？”林乐心里已经在权衡利弊，要是系统十天半个月的就能恢复到一半功能，并且能扭转淞沪会战的结局，那么他不在乎当一次逃兵以换取更大的胜利。 “咳咳，大概一千几百年的地球时间就差不多了，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 “算了，我累了，你早点休息吧！”林乐不想再说了，这个破烂系统真的一点都不靠谱，还不如抓紧时间休息，然后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来的痛快。 系统见林乐不想跟他交流，就知道宿主对他有些失望了，他偷窥了一下林乐的内心知道他已经抱定了共赴国难的决心。 系统也很是无奈，刚刚他还真不是吹牛，但是他现在确实是一个残破的系统，残留的能力可以说百不存一。而且系统原本的设定就是在遭到毁灭性打击时，会自动保留数据而舍弃外在功能。也就是说现在的系统基本上只能耍嘴皮子了。最多就是一座庞大的图书馆罢了。 “宿主，你尽量活下来吧，只要给我一点点时间，就算不能扭转乾坤，但是让你多杀些鬼子还是能做得到的。” “能杀多少？” “嗯，把你培训成特种兵不成问题的。”系统整理了一下林乐的记忆，然后给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 “那好吧，我尽量。”林乐的意识退了出去，看了看满屋子的伤员，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系统许诺的特种兵，在同等装备下还不一定比先烈们强。所以林乐也不再对系统抱有希望。而他不知道的是，系统所说的特种兵其实是按林乐看过的影视作品来估算的，那里面的特种兵强大的可怕。 同时系统多少还有一些残留的功能，比如说林乐只要不被直接干掉，多少都有点机会让他可以快速恢复过来。就像现在的林乐，身体上的伤正快速复原。 但是关于这一点系统是怎么都不敢跟林乐说明的。因为系统依稀还有一点记录，就是前宿主知道他有这个功能之后，就不停地作死，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最后前宿主也因为这个性格惹了不该惹的人，才沦落到魂飞魄散的下场，而系统也跟着被打残了，流落在时空乱流中不知道飘荡了多少岁月…… 第5章 伤兵请战 9月2日下半夜 姚子青的三营击退了日本人的一次夜间偷袭。 日本人本来以为处于兵力和装备绝对劣势的姚子青部，白天能顶住他们的进攻肯定是拼尽了全力，能坚持到傍晚已经是强弩之末。 所以日本人判定筋疲力尽的姚子青部夜间肯定会疏于防范，于是就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夜间偷袭，准备一举拿下宝山县城。 让日本人没有想到的是，姚子青非常清楚日本人的狡诈，早已经做好了安排。部队都是轮班休息，并且在容易突破的位置预先做好了埋伏。所以日本人刚刚摸上来的时候就落入了姚子青埋伏的圈套里。 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之下，日军的先头部队损失惨重，丢下了大量的枪支弹药逃了出去。 要不是姚子青的兵力太少，不敢把日军放进来关门打狗，要不然绝对可以吃下更多的鬼子，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激烈的枪炮声也惊醒了医护站的的伤兵，只要还能动弹的伤员纷纷起身想要归队。曹君素他们赶紧把他们拦住。 其中一个断了左手的排长跟曹君素说：“曹医生，我知道医护站没有消炎药了，我这样的伤估计迟早也会活不下去的，你就让我去多杀几个鬼子，这样我也走得开心一点。” “对，兄弟们在前面拼命，我们还能动弹的就不能在这里躺着，曹医生你就让我们去吧。” “是啊，我们当兵的就是要上战场打鬼子，曹医生你们照顾好重伤的兄弟们就行了，我们这些人还能杀鬼子呢。” 曹君素拦不住，只能眼看着一个个伤员她们身边挤出去。 “小林，你才活过来，现在不能去。”曹君素看林乐也混在队伍里想要归队上战场，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 “曹医生，我现在好着呢，你看。”林乐原地蹦了两下，伤口被拉扯的疼痛难忍，不过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掩盖过去了。 “小林你没事啦？”曹君素疑惑地看着林乐，这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小战士昨天下午的时候还断了气，能重活过来已经是奇迹了。而且半夜的时候还伤口感染发烧了的，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好了？这让曹君素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曹医生，还是有点疼，不过没大碍了。你让我去吧，营长人手不够，我帮忙搬搬弹药还是可以的。”林乐嬉皮笑脸的讨好着这个可敬的年轻女孩。 “嗯，去吧，小心一点，别把伤口弄开了。”曹君素本来是想多关照一下这个队伍里最小的伤员，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在这关键的时刻，确实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嗯，曹医生再见！”林乐高兴地从曹君素身边走过 又被小杨拉住了。 “要是头晕就吃一颗，活着回来。”小杨给林乐塞了两颗糖块，这是这个年代对流血过多的伤员最好的补充品了。 “嗯，再见！”林乐没有拒绝，把糖块要小心地塞进衣兜里，然后快步跟上了断手的排长。 “报告，轻伤员二十三人请求归队。”断手的排长带着伤员来到姚子青的指挥部外，把队伍整理好后，自己进去跟姚子青汇报。 “张排长，我暂时还用不上伤员，等需要你们的时候自然会有军令下达。你现在马上带队回去休息。”姚子青正在和连排长开会研究接下来的作战任务，没想到卫兵居然把张排长给放进来了。 姚子青看到断了左手的张排长主动请缨也是很感动，但是他在自己部队还有战斗力的情况下，不能接受伤员上一线继续作战。张排长说的所谓轻伤员，其实都是抬下去的重伤员，轻伤员根本都没有去医护站。 “营长，曹医生批准我们上战场了的，你让兄弟们留下来吧。” “不行，你别把曹医生当挡箭牌，肯定是你带人硬闯出来的。回去吧，你们就当预备队了。”自己手下什么脾气姚子青不清楚吗？所以还是拒绝了张排长的请求。 “营长，医护站没有消炎药了，你看我这样还有几天活的。我现在开不了枪了，但是我可以去炸坦克。兄弟我求你了，让我死在战场上吧！”张排长说到后面也不称呼姚子青营长了，他们本就生死兄弟。 “废话，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开不了长枪可以开手枪，开不了手枪还可以指挥作战。就这么说定了，伤员作为后备队，由你指挥，现在马上带队回去等候命令。”姚子青眼睛都红了，自己的兄弟这是要去送死啊。 “是。”姚子青说到命令，张排长不敢违抗。但是他接了命令之后又舔着脸说道：“营长，我做后备队没问题，但是你让我们就在指挥部外等命令吧，这样有个突发情况调动起来要快一点。” 姚子青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是张排长要面子。一是他请战不成，出去以后不好跟外面的兄弟交代。二是从医护站里跑出来了再被赶回去就更加丢脸了。医护站本来离指挥部不远，哪来存在调动不方便的情况，就是当兵的要面子罢了。 想通了这点，姚子青也不好打击张排长和伤兵们的士气，就点头答应了：“去吧，找间好点的房子，照顾好受伤的兄弟们。” 大战开启后，老百姓纷纷逃离，只剩一些实在没有地方去的老百姓还躲藏在家里。现在的宝山县城里已经是十室九空，所以士兵们不怕找不到房子居住，只要遵守军纪不故意破坏就行了，也不会像和平年代那么讲究。 “是。”张排长立正敬礼。虽然现在还轮不到他们上，但是按目前的情况来说，除非有援军到来。要不然随着伤亡的增加，肯定需要他们这后备队上去的。 “对了，营长你那个小老乡也在外面。说起来你肯定不信，昨天下午小林子就断气了，傍晚的时候又活过来了。营长这是大吉的兆头啊，我们肯定会守住宝山的。” 作为一名军官，张排长十分了解三营的处境，更了解姚子青的压力。所以故意提起林乐的事情来给姚子青减减压。 “是吗？这小子命真大。不过你说的没错，这是个好兆头！”姚子青当然知道张排长的心思，但也不反对他这个说法。 面对绝境，任何可以提振士气的事情他都会支持的。而且大多的士兵不识字，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有时候真的很管用。 …… 第6章 正面激战 送走了张排长，姚子青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 “各位，日本人刚才吃了亏，天一亮绝对会报复回来的。虽然我们有地形和工事之利，但是日本人的火炮凶猛，加上天上飞机的轰炸，死守防线会让我们伤亡过大。我们的兵力本就捉襟见肘，所以死守防线是对我们不利的。各位有什么好办法都说出来，我们再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应对。” 姚子青军事素养极高，但是他也不是独断专行的人，所以每每做出的作战计划都是集思广益得出来的结论。 “营长，我觉得可以收缩部分兵力，战壕留少部分兵力防守，这样可以减少飞机轰炸造成了伤亡。等鬼子的飞机走了之后，再让隐藏的兵力迅速上去增援。”一个连长站起来提议道。 在座的人听了议论了起来，有赞同的。有反对的，反对的人不是在挑刺，而是找出破绽，这才能避免到了战场上才出错。 那位连长指着作战地图，一个个的解答着疑问，最后他说服了众人也说服了姚子青，这个战术安排就被定了下来。当然战场上瞬息万变，所以作战计划和战术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现场指挥官要根据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做出有利己方的调整，所以作战计划和战术都是一种预案而已。 “各位，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日军会进攻我们留下的西门和西南城垣，万一西门被日军占领或者封锁。那么我们将被切断物资的供应，宝山也将成为一座孤城。”姚子青指着地图，在上面虚画着一条条日军可能的进攻路线。 “营长，这可能性很大，日军今昨天正面强攻被我们打退了，刚才偷袭又被我们打了一个反偷袭。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像昨天一样选择在一个方向强攻的。” “对，日军兵力本就就是我们的好几倍，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在登陆部队，随时都可以继续增兵。所以他们完全可以多个方向进攻，这样一来我们就首尾不顾了。” 下面的军官都认为姚子青的担忧不无道理，然后大家就开始研究应对的办法。直到清晨五点多，姚子青才满意地放下手中的铅笔。：“好，就这样决定了，你们马上下去安排。然后抓紧时间吃的东西再休息一下。今天肯定又是一场恶战，各位保重。” 姚子青定下来了方案就不再啰嗦，时间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分秒必争的。而姚子青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趁着天色还没有亮，他也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会。这场仗不是一两天就能打完的，作为指挥官，姚子青必须要保持足够的精神来应付每一场战斗。 9月2日早上，日军的飞机飞临宝山上空，随着大量的航空炸弹丢下。前线第一道防线的工事马上陷入一片火海。好在三营早有准备，第一道防线里根本就只有少量的观察哨。而且每个观察哨都做了防空处理。使得伤亡并不是很大。 日军飞机继续轰炸第二道防线，这次三营只能硬扛了，好在这个时候日军飞机炸弹已经不多了。飞机炸完之后，日本人停靠在吴淞口江面上的军舰的大口径舰炮也开始对宝山狂轰乱炸。 这种舰炮的威力一点都不比飞机丢的航空炸弹差，一颗炮弹就能炸平一座砖瓦结构房子，防线是的普通工事只要被直接命中一发炮弹就废了，而藏身在里面的士兵根本不可能幸免。 但是由于缺少材料，大多数的工事都是只能防日本人的陆军山炮而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炮火准备完毕，日军开始组织进攻，前面是散兵线，把距离拉的很稀疏。后面跟随着大队的步兵。直到进入国军射程范围，战壕里才响起了零星的枪声。前面带队的日军少尉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指挥刀向前一挥，嘴里叽里呱啦地叫喊着进攻。 在少尉的指挥下，散兵线上的日军步伐骤然加速，很快地突破到阵地前沿四五十米的范围内。这个时候防守的国军射击的枪声明显密集起来，当先的几个日军被击倒在地。其他日军立刻停止前进，就地半蹲下来开枪还击。 双方隔着四五十米的距离对射起来，日本的散兵时不时有人倒下。但是很快日军的机枪也架设起来，暴雨般的子弹一时间压制了国军的火力。 躲在一个掩体后面的少尉看到国军被压制，指挥刀再次往前一直，大喊着指挥散兵线进攻。日军的机枪更加的疯狂，几门掷弹筒也不断地轰击各自选定的目标。趁着这一轮火力打击，原本被压着不能动弹的日军站起身来，嗷嗷地叫喊着就往前冲。 国军的阵地上的枪声也突然扁的更加密集起来，还有两个轻机枪阵地和两处隐蔽的重机枪阵地同时开火。许多冲锋的日军来不及反应就被机枪的交叉火力射倒在地。 日本人当然也并不是吃素的，马上对着国军阵地上新冒出来的重火力点进行了压住。后方的山炮直接对准了重机枪阵地开炮。不到三分钟，国军的三个火力点就哑火了。 日军后方指挥的大队长在望远镜里看到国军的重火力被摧毁，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可没有像昨天进攻的大队那么轻敌，在没有摸清敌人重火力并将其摧毁的情况下就全线进攻，那是傻子的行为。 “是时候了，开始吧。”日军大队长没有像前面少尉那样大喊大叫，而是很有风度的用温和的语气跟身边的传令兵下令。 在大队长的命令下，日军对国军的正面阵地的第一道防线展开了全面进攻。大批的日军冲跟随者几辆坦克快速接近了了国军的防线，同时重机枪和后方的炮火也在不断的进行压制。 在国军第二道防线一处隐蔽的防空工事内，三营二连的刘连长正密切关注着日军的一举一动，还仔细算着日军上炮的发射量。连长，前面快顶不住了，我们赶紧上吧。刘连长身边的一个排长看着第一道防线被日军山炮不断轰击，心急如焚地第催促连长给前面增援。 “好，四十发了一个大队两门山炮，他们差不多到极限了，小口径山炮也打了上百发了，再打就等着报废吧。三排长，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对一线增援。打十分钟就撤回来，我要给他们来一个请君入瓮。”刘连长这一次不准备被动防御了，他要拼着付出巨大的伤亡也要吃下日军的一部。 “是。”三排长答应了一声就带着他手下的一个排前往第一道防线增援。果然不出刘连长所料，日军后方的炮火很快就停歇下来。因为大炮在连续发射了一定量的炮弹之后，就要停止发射让炮管有时间散热，要不然炮管就很容易报废掉。还有机枪也是一样的道理，快速发射一定量之后就要更换枪管。 就在日军利用强大的火力压制，让两个中队的兵力顺利地进入了国军阵地的二十多米的位置，眼看就要突破防线的时候。防线内本来被压制得有些不敢抬头的国军突然开始反击，而且火力比刚开始时不知道密集了多少倍。 另外那几个被摧毁的重火力点也重新布置好了，轻重机枪形成交叉火力网对着就要冲到眼前的日军疯狂扫射。国军突如其来的密集火力，让许多的已经站直了身体准备发起冲锋的日军成片的倒下。 而原先躲在战壕里和增援上来的步枪手也选择了放弃射击，德式的长柄手榴弹像下雨一样落在被打蒙的日军人群中。 日军的现场指挥官虽然也被国军这种打法吓了一跳，但是眼看国军的防线就在眼前，当然不甘心放弃，所以马上就组织了原地还击，于是国军的手榴弹和日军的手雷在空中相映生辉，然后落在对方的身边爆炸开来。 日军虽然失去了后方的重炮支援，但是他们本身的火力配置就比国军高出许多倍。就这还是跟国军的精锐对比。要是国军的杂牌部队，一个师的火力还比不上日军的一个大队。 所以日军在短时间的失神后，各种迫击炮和掷弹筒对着国军的阵地猛轰。特别是那两辆坦克仗着自己坚固的防御，更是肆无忌惮的对准了国军阵地上的重火力阵地开炮，还有坦克上面的机枪也不断地收割着国军的生命。 日军有强大的火力，加上人数上的优势很快就挽回了局面，甚至随着国军的重火力阵地被逐个清除后，已经出现了颓势。 但是国军处于防守一方，凭借着地利和工事，加上士兵的勇猛和顽强，还是堪堪抵挡住了日军的进攻。 …… 第7章 血战西门外 正面攻防愈发激烈，任由国军如何顽强抵抗，在武器和人数的绝对劣势下，为数不多的重火力阵地被拔除之后不得不放弃了第一道防线。 “撤退，二排的先走。”原阵地上防守的二排长已经牺牲，增援过来的三排长接过了指挥权，眼看阵地上的伤亡越来越大，连长的战术目标也已达成，就果断开始有序撤退。 先撤的二排战士们背起受伤的战友飞快地往第二道防线撤退，留下垫后的三排战士冒着日军的炮灰拼了命地开火掩护。 两分钟后，三排长带着几个重伤员留在阵地上，掩护仅剩的能跑得动的十来个战士也撤退。 一分钟后，日军坦克在步兵的随同下冲进了第一道防线，而三排长等走不动的伤员引爆了埋设在阵地上的炸药和敌人同归于尽了。可惜的是只炸毁了一辆日军坦克。 日军虽然占领了第一道防线，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们在阵地里重新集结准备一举拿下拿下第二道防线，这样直接攻击宝山城外了。 第二道防线里的刘连长看着对面的日军蜂拥进入了国军原本的阵地，他嘴角上扬开始下达命令。 “炮排按约定目标开炮，把所有炮弹打光，二连正面出击，一连攻击侧翼。老子今天要吃掉这几百号鬼子。” 刘连长的计划就要趁日军占领了阵地后整顿队伍的短暂时机，用一直忍隐不动的炮排就是等这个一举歼敌的机会。 刘连长的的一声令下，炮排的四门迫击炮同时发射。由于射击诸元早已经调好，炮兵们打的又快又准。一时间猛烈的炮火把日军炸的哭爹喊娘。 由于阵地本来就是对外防御的，所以没有给日军太多的防御空间。而炮声响起的时候，国军从正面和侧面两个方向发起了进攻。 面对国军有计划的突然反攻，日军只能仓促应战。更要命的他们的重火力还在后面没有跟上，这就使得日军在火力配置上处于劣势。 仅有的一辆坦克在布满战壕的工事里也失去了机动能力，炮弹也在进攻时消耗得差不多了还在等候补充。所以只能充当一个机枪阵地来使用。 刘连长压上了所有，他自己更是亲自带队正面冲锋，加上侧翼包抄的二连。在付出了一百多人伤亡的代价后终于夺回了阵地，同时歼灭了大部分占领阵地的日军。 这一战国军歼敌超过五百人，但是国军也无力再战，刘连长也在最后夺取阵地时牺牲。 “撤退，马上撤退。”来不及打扫战场，接替指挥的一排长大声呼喝着。士兵们只能捡起身边的战利品后就飞快地向后方撤离。因为日军失败后，他们后方的重炮还有吴淞口上的军舰马上就会火力覆盖。 果然，仅存的部队刚刚离开，整个阵地就被日军的炮火覆盖。还留在阵地上的战士遗体和日军的尸骸通通被炸的粉碎。 …… 东面的阵地战打响后，日军以为已经把国军的主力牵制住了，早已经预付在西门方向的2000多人突然发起了猛烈进攻。 但是日军的这次意在截断国军与外界联系通道的计划早已经被姚子青识破。两处重要阵地上根本就没有人防守，任由日本人狂轰滥炸了半个小时，三营一个伤亡都没有。 随着火力准备完毕，日本人开始发起了步兵攻击，可是日本人轻易占领阵地后才发现上面一个人都没有。 日军的指挥官气得吱吱哇哇地发泄了一通之后，又得意洋洋起来：“看来中国人的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了，夺取宝山县城就在眼前。” 日本人大意之下也没有做就地防御的准备，还想着原地休整片刻后马上对西门发起进攻，一举拿下西门，那样的话宝山县城就会轻而易举的落入他们的手中。 就在日军指挥官幻想着自己立下大功的时候，阵地上各处响起了爆炸声。原来阵地早已经设下了陷阱，预埋的炸药被隐藏在隐蔽工事里的敢死队员引爆。 突然的爆炸不但炸死了不少鬼子，还引起了混乱。这个时候，埋伏在阵地两侧的国军发起了突袭。 由于兵力不够，伤员组成的后备队也被调了上去。许多伤员其实都抱了必死的决心，发起冲锋时一往无前的气势一点都不比敢死队差。 林乐跟随着独臂排长还有另外一个战士冲到了前面，他们的目标是一辆正猛烈开火的坦克。 张连长大吼一声：“散开” 林乐抱着捆在一起的五颗长柄手榴弹翻滚进了一个弹坑里躲避坦克的机枪扫射。另外那个战士趁着机枪被林乐吸引，快速奔跑着接近坦克。张排长则弯着腰跑向了坦克的另外一侧。 日军的步兵发现了国军的企图，雨水般的射向国军的爆破手。跟在后面的预备队兄弟们也猛烈开火掩护。 张排长一路连爬带滚的接近到坦克五米处不幸被击倒，但是他临死前还是把成捆手榴弹甩了出去。 巨大的爆炸虽然没有毁伤敌人的坦克，但是还是炸死了不少跟在坦克边上的日军步兵。 “我丢你老母！”林乐大吼一声从弹坑里一跃而起，趁着爆炸的烟雾快速冲了过去。另外一个战士和他的动作一样冲向了坦克的侧翼。 在接近坦克不到五米的时候，林乐被日军的子弹击中了大腿不甘地倒下了。不过他就地翻滚着，虽然他没有参加过实战。但是高强度训练的经验和现在年轻身体的灵活让他翻滚进了一个低洼的浅坑里，这样他躲开了更多射来的子弹。 这就不得不感谢鬼子的三八步枪的穿透力强的特点了。子弹是直接穿透了林乐的大腿，弹头并不像其他枪支的子弹一样在肌肉里翻滚炸裂成碎片，所以对林乐的伤害并不是很大。 敌人的坦克也不是一动不动的让你去炸，里面的观测手看到前面的林乐被击倒后，快速的把坦克转向了侧面冲来的另一名战士。 机枪冒着火舌，子弹把那名战士打成了马蜂窝。可是伤兵后备队出发前就已经准备好跟敌人的坦克死磕到底，所以在第一个爆破组吸引了敌人火力的同时，第二组三明爆破手就已经冲了上去。 国军的战法就是从不同角度出击，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分散保护坦克的步兵注意力。只要有一名爆破手突破了敌人的火力网冲到坦克跟前，把成捆的手榴弹塞进坦克的底盘，炸毁敌人的坦克。 这是没有反坦克武器之下无奈的做法，完全就是用士兵的生命来堆死敌人最致命的威胁。 日本人的坦克其实非常的落后，它移动的速度并不快。近战的时候全靠跟随的步兵保护。 新上来的爆破组马上吸引了敌人的目光，鬼子的步兵注意力被分散开来。坦克上的机枪也拼命地扫射着，很快一个爆破手再次倒下。 林乐趴在在小坑里一动不动，缓了一下之后，趁着敌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这里。（也可能是敌人以为他已经死了。）手脚并用地匍匐前进，生死关头让他忘记了大腿上的枪伤。 就这样林乐爬到了离坦克只有三米距离的地方才被发现。面对敌人射过来的子弹，林乐连续翻滚着朝坦克滚去。这时候他反而进入了敌人的射击死角。 另外两个爆破手也发现了林乐接近了坦克，他们同时选择站了起来吸引敌人的火力，并且将爆破的手榴弹甩向了敌人步兵的方向。 猛烈的爆炸使得跟随坦克的步兵被气浪冲击的七零八落。但是两名爆破手也被敌人打得血肉横飞。 林乐趁着战友用命换来的瞬间，拉开了导火索将那捆手榴弹甩进了坦克的地盘，然后拼了命的向侧面翻滚。 “轰”的一声巨响鬼子的坦克震动了一下之后就冒起了黑烟不再动弹了。而林乐虽然翻滚到了侧面，有坦克履带抵挡了爆炸。但是巨大的冲击波还是将他推出了四五米远的地方，林乐浑身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其他的战士根本没有看倒下的战友一眼， 因为他们又不要命的冲向了下一个目标。战场上其他的角落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敢死队不是用来冲锋的，敢死队唯一的目标就是摧毁敌人的坦克。 姚子青的三营可是国军中的精锐，在轻武器方面也不比日军差，甚至冲锋枪的数量比日军占有优势。 所以在摧毁了日军的几辆坦克后，近战的国军甚至压倒了日军的火力。突然袭击加上不要命的打法，国军在姚子青亲自带领下很快就击溃了日军。 姚子青带队夺回了阵地之后，一刻都不敢松懈。部队马上由进攻转为防御，一部分人快速修复工事，一部分抢救伤员。 第8章 又捡回了一条命 西门的战斗异常激烈，姚子青带队夺回阵地之后不到两个小时，日军再次发起了进攻。 面对日军排山倒海般的进攻，姚子青沉着指挥。飞机和舰炮轰炸时，所有人分散撤离到主阵地两侧的防炮工事里躲避。炮击一停马上重新进入阵地迎战鬼子的步兵。 战斗断断续续的打到入夜时分，日军始终都被挡在阵地之外。由于国军主力有向宝山移动的迹象，日军害怕被两面夹击，不得不放弃了切断姚子青和外界联系的计划。 夜里的医护站人满为患，伤势重但是还能动弹走路的都变成了打杂的帮手。只有不能动弹的伤员才躺在门板上接受治疗。轻伤员根本就没有来这里，都是互相帮着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坚守在阵地上。 林乐是上午被抬进来的。浑身血肉模糊的样子把曹君素她们吓了一跳，进气多出气少的林乐大家心里其实都认为没得救了。 伤员太多，曹君素要处理最危险的断肢的伤员，另外一个经验丰富一点的医护要给曹君素打下手。所以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了的林乐就交给了小杨护士做清创。 小杨在两名已经包扎好的伤员协助下，开始用剪刀剪开林乐的衣服准备帮林乐取出身上的弹片。 先是把还在渗血的大腿枪伤包扎好，然后才清理上身的创口，这时候小杨才发现林乐身上的弹片并不深，所以又恢复了救活林乐的信心。 “你们一会把他按住了 千万不要让他乱动。”由于医护站里没有了麻药，医护都是强行取弹片的。之所以冒险也要这么做，是因为体内的弹片不取出来容易引起伤口发炎，那样的话更加活不下来的。不过要是弹片进入了体内深处，那么这里的条件就无能为力了。 奇怪的是，小杨一连挖出了几块弹片，林乐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小杨一度以为林乐已经死了。 “杨医生，林乐还有呼吸呢，他可能不知道痛的，你别犹豫了，赶紧动手。”帮忙打下手的伤兵虽然也觉得奇怪，刚才他们可是痛的死去活来的，怎么林乐这小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没有人知道，林乐昏迷过去以后，那个不靠谱的系统把林乐除了维生之外的所有机能都封闭了起来，这样一来林乐现在其实就是植物人的状态，从而可以让林乐活得更久。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小杨才把林乐身上的弹片和碎石头清理干净。然后用仅有的一点酒精给他擦拭了伤口后，再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 “行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命够不够硬了。你们把他抬到隔壁的房间去，再给他换身军装。旧衣服别给他丢了，可能还有重要的东西呢。” 小杨平静地交代帮忙的伤员，她交代的换衣服和保管好旧衣服其实就是最坏的打算了。她唯一所能做到的就是不让死去的战士赤条条的离开这个世界。而旧衣物也可能是烈士最后的遗物了。 “杨医生，林乐昨天那样都活过来了，这次肯定会没事的。”林乐死而复生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这大大提振了士兵的士气。认为只要没有当场挂掉，医护站的医生就能把他们救活。这不管是迷信还是战士们的自我安慰，反正面对日本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害怕和退缩。 “废什么话，活人就不用穿衣服啦！难道让林乐光着屁股打鬼子啊。”小杨当然希望林乐活着，所以也没说丧气话。 短短两天的医护救助，这个半个月前还是医学院学生的小姑娘已经见惯了生死。她没有时间害怕，没有时间悲伤，交代了两句之后又忙着给下一个伤员处理伤口去了。 半夜时分，林乐脑海里的系统终于特殊手段控制林乐的神经系统，让林乐的伤缓慢地好转起来。 所谓特殊手段就是拆东墙补西墙，让林乐本身的生命能量集中供应给受创的伤口，加快局部细胞的生长，这样就可以让伤口快速愈合，同时减少发炎的几率。但是后遗症就是会让林乐变得很虚弱。 这种高级的生物技术也不知道是哪个高等文明的手段，反正系统有这方面的功能存在，这也是残缺不全的系统保留下来不多的功能了。 9月3日的凌晨，林乐才清醒过来。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在用意识和系统交流，就跟在梦里差不多。 “兄弟，我又穿越了？”林乐在爆炸的瞬间就已经感到自己可能要死了。所以恢复了意识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自己再来了一次穿越。或者他还是在2022年的地球，这两天的经历也许还是梦境罢了，所以他才这么不怕死。 “哎呦，大哥啊，你能不能消停一点。你以为是打游戏死了可以重来啊。这次算你命大，弹片被坦克的履带抵挡了大部分，打到你身上的都经过了折射的，要不然你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真的，你是说我现在不是在梦境中，而是真实穿越到了1937年上海？”林乐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中枪的时候痛不痛？挨炸的时候痛不痛？”系统没好气的反问林乐。 “不记得了，反正我也没时间去想，挨炸的时候好像飘了一下然后就不知道了，哪里会痛嘛？”林乐想了想，更加认为自己一直都在梦中了。哪里来的什么穿越啊，一切都是幻觉。 “我…”系统这次真的无语了，林乐现在是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不过系统马上有了办法，就是收回了对林乐痛感神经的控制。 “现在痛了没有？还发梦吗！” “哎呦，哎呦，这要死了啊。”林乐突然感到浑身上下哪里都疼痛无比，忍不住就呻吟了起来。就这么一下，林乐的意识就退出了脑海回到了现实当中来。 “哎？乐仔醒啦！”旁边躺着一个伤兵听到了林乐的呻吟声，高兴地叫了起来。很多重伤员都是在昏迷中死去的，能醒过来至少也算从鬼门关里爬了出来，后面只要伤口不发炎，基本上就能熬过去。 叫林乐为乐仔的都是广东或者广西籍的士兵，所以老乡看到林乐醒来特别的高兴。 “腿痛冇痛？仲有手呢，腰痛冇痛？”老乡应该是老兵了，关心的问林杰身体各处的感觉。 “哎呦，成身都痛！”林乐痛的受不了也赶紧找话说好分散注意力。他本来就是广东人，将粤语好正常。 “痛就好，冇痛就扑街了。” “点解啊？” “冇痛即系冇知觉，好左都系残废啦！你全身都痛应该冇事架，涯几日就好翻啦，到时我地一齐打日本仔。咯班死扑街一个二个都系撼家铲。” 林乐心里有事，交谈了一会之后就装作疲惫陷入了昏睡。 “系统兄弟，快出来，疼死我了。” 系统再次封闭了林乐的疼痛神经，这才跟林乐开口：“宿主，这回相信我的话了吧！” “信了信了。兄弟你能不能帮我疗伤啊！”剧烈的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由不得林乐不相信这个荒唐的现实。 想起战斗的时候，他以为是在做梦，所以就不管不顾的冲向敌人的坦克，现在林乐才感到后怕起来。生长在和平年代，不管口号喊的多响，面对真实的战场怎么可能不怕。但是林乐依然想打鬼子，因为日本人侵华的血仇已经刻画在中国军人的基因里。 “宿主，我已经给你疗伤了啊，要不然你当时就死了。不过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什么意思？哪有疗伤疗一半的。赶紧继续，天亮以后我还要上战场呢。”林乐不愿意了，特么的人家小说里的系统那都是屌炸天的存在。自己这个系统就算是残废的，但是烂船也有三斤钉吧，小小的炸伤还搞不定要来何用？ 系统和林乐是捆绑在一起的，但是他的底层设置就是不能时刻偷窥宿主的思维。所以系统根本不知道它被林乐给规划为废物了 它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着。 “宿主，我现在本身已经没有多少功能了，给你疗伤其实也是控制你身体的平衡罢了。在没有外力因素下，你的身体是不可能快速修复的。”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还有什么是外力因素？是不是像充电一样，充满了就好了。” “宿主，身体平衡就像你有两个装满水的桶，现在一个桶里的水没有了，我就可以帮你把另外一个桶里的水倒一半过来，这样你就有两个半桶水了。其实其实你还是只有一桶水，身体只有原来的一半能量。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嗯，大概明白了，就是说哪怕把伤口强行愈合了，其实我的身体还是受伤的状态对吧！”林乐多少有点失望。不过这样也算很好了，起码死不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这样可以让延缓死亡从而得到使用外力的机会。” 不甘心的林乐又升起了希望：“那什么是外力因素呢？” “哦，外力因素就是各种补品啊，当然要是有什么天材地宝的话就最好了。这么说吧，只要你身体承受得住，以你现在的伤势，一颗百年老山参就搞定了。” “卧槽，现在有饭吃就不错了，我哪来的老山参啊。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没了，能量守恒嘛！你们地球人也是懂的啊？不是高科技就能变出来的。” “那怎么办？在这里等死啊！” “我也没办法啊，你多吃点饭吧，那样好得快点。”系统的办法，让林乐想起了另外一个时空的亲人…… 第9章 困守孤城 9月3日，宝山还在坚守，但是姚子青的三营也伤亡越来越多，现在他手上的兵力加上伤员在内已经不足四百人。 原本满编的一个营五百多人，加上其他一些临时加强的人员接近六百人的部队，经过两天的激战已经牺牲超过了两百人。这都还没有算已经失去战斗力的重伤员，所以姚子青不得不向上峰请求增援。 姚子青部属于98师的战斗序列，这时候的98师也在和日军激战，兵力也捉襟见肘。但是宝山的地理位置太过关键了，所以上面答应派出一个营的兵力增援宝山，但是要求三营必须坚持到增援到达。 中午时分，战况越发激烈，这时候又传来了噩耗。宝山的侧翼狮子林阵地失守，这样一来，宝山县城陷入了日军的三面包围。 下午，占领了狮子林阵地的日军加入了对宝山的进攻。面对东、南、北三个方向的围攻，姚子青出乎日军意料的选择了主动出击。 三营组织了最精锐的士兵，在金家宅和宝山外围之间选择了一处地形相对有利的的地方设置了一处埋伏。 等赶来的日军经过的时候，三营的战士突然发起了攻击。遭遇埋伏的日军两个中队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三营的将士打懵了。日军火炮的优势根本来不及发挥，三营就冲到了跟前，日军立刻就被三营冲散了。 但是三营的兵力不占优势，哪怕在姚子青的亲自带头冲锋下把日军杀的昏头转向，甚至和日军展开了肉搏战，但是依然没有达到全歼的目的。 这一战把日军的这一部吓破了胆，日军指挥官在自己兵力占优的情况下选择了突围。三营的战士勇猛冲杀，留下了200多头鬼子的性命，击溃了日军的两个中队。 三营虽然取得了这局部的胜利，但是并不能改变宝山被围的局面。而且三营本身也承受了巨大的伤亡，兵力已经彻底不够防守外围。 所以姚子青在打击了日军嚣张的气焰的同时，选择了见好就收。在收获大量战利品补充已经开始见底的枪支弹药之后，三营撤回了城内，准备依托城墙和工事继续抗击日军。 9月4日，日军加大了对宝山县城的轰炸力度。除了飞机之外，吴淞口江面上的军舰增加到了三十多艘！ 大口径的舰炮排成一列对准了宝山县城开火，城里到处浓烟滚滚，大量的工事和房屋被舰炮摧毁，城墙也多处被轰塌。 面对日军的疯狂进攻，三营没有退缩，一整天的激战下来，在付出了几十人的代价后，顽强地守住了阵地，让日军不能前进一步。 9月5日清晨，日军大批飞机飞临宝山上空，对宝山进行了无差别轰炸 甚至丧心病狂的日军在城外用重炮发射了小小的大量的硫磺弹，这一种初期的燃烧弹，爆炸之余还会产生巨大的烈焰，一时间宝山城里变成了人间炼狱，整个城区陷入了熊熊烈火当中。 面对日军如此猛烈的炮火，三营依然在顽强抵抗，日军的步兵发起了几次冲锋仍然没能突破三营的防线。但是一天下来三营又伤亡了一百多人，三营战斗到现在，已经伤亡过半。许多伤员简单包扎后又重新归队作战，但是兵力依然在急速减少。 激战到中午，姚子青抽空回到指挥部里询问通讯员：“师部联系上了吗？我们的情况发过去了没有？援兵到哪里了？需不需要我们接应！” “发过去了，但是师部还没有回复。”通信兵不敢大声回答，目前确实到了三营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原先预定的增援还是迟迟不到。 “继续联系，一定要查清楚援军到哪里了。师部回话了马上通知我。”姚子青没时间待在指挥部了，现在不但兵力不足，军官更是不足。 三营的四个连长已经牺牲了三个 ，九个排长战死了六个，所以姚子青也必须到一线指挥战斗。 下午姚子青终于收到了师部的回电，援兵在增援的路上被敌机发现，在空旷的地带遭到日军飞机的猛烈轰炸和低空扫射。没有任何工事防御的援军死伤惨重，加上行军路线已经暴露，援军残部不得不撤了回去。 另外还有一个噩耗，此时的长江口集结了日本人一百多艘的军舰。大量的日军已经登陆 淞沪会战愈加惨烈，同时98师各部都已经陷入了苦战，再也没有任何援兵可派。师部下达的最后命令是：“死守宝山！” 姚子青当众宣读了师部命令告知外无援兵的消息：“兄弟们，整个上海都在血战。我们为什么打这一战？师部为什么命令我们死守宝山？因为我们的身后就是上海，就是南京，还有你们湖南，湖北，四川，还有我的家乡广东，我们的身后是全中国。我们不打，日本人就会进入我和你们的家乡，这些禽兽就会烧毁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父母，糟蹋我们的姐妹。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放他们过去，我们要和日本禽兽血战到底！” 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被姚子青慷慨激昂的喊话激发了巨大的潜能，纷纷高呼：“血战到底！血战到底！” 做了最后的动员后，姚子青亲自镇守战事最激烈的东门。所有能动弹的伤员，还有通讯兵和后勤人员全部派到阵地上参与战斗。 就连医护站的曹君素她们也不顾阻拦上了一线就地救助伤员：“营长，所有的伤员都在阵地上了，我们要守住属于我们医护队的岗位。” 姚子青没办法之下答应了她们的请求，但是给他们派了两名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协助她们，同时也是保护她们。 林乐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也恢复了行动能力，当然也跑到前线来了。他很想活下去，但是他更想杀鬼子。 不过林乐仗着自己和姚子青是老乡，就跟姚子青提了要求：“营长，我没多少力气跑动了，你给我几个枪法准的兄弟和几把好的步枪，我们可以出城藏在两侧的废墟里专门猎杀日军的军官。” 林乐的想法得到了姚子青的支持，他们有些伤员确实无法在阵地里进行机动了。但是猫在暗处打冷枪的确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于是林乐和几个枪法好，但是伤势比较轻的伤员脱掉了军装，换上灰不溜秋的土布便服，还故意蹭了许多炮灰在上面，连头发都用灰布包了起来。步枪上也缠上了灰布条然。后离开主城阵地分散开来，各自找合适的隐藏地点躲了起来。 林乐的一番简单伪装，趴在残垣断壁里，不是有心专门寻找的话还真的难以发现。 姚子青这边趁着战斗的间隙飞快地调整了部署，被打退了的日军也重新做好了进攻准备。 本来有些安静的战场再次响起了隆隆炮声，守军的阵地又一次遭到日军重炮的轰击。日军步兵还没有开始进攻，三营的战士就不断出现了伤亡。 曹君素她们冒着日军猛烈的炮火在阵地上来回穿梭，哪里出现伤员她们就飞奔过去就地进行包扎。要是伤员失去战斗力的话就把他拖到后面稍微安全的地方去。 其实这么做也只是尽了她们医护人员的职责罢了。因为现在的宝山城基本没有了安全的地方，会不会被炮弹炸到全凭运气而已。 林乐所待的地方倒是没有被重炮照顾，偶尔几发小口径炮弹落在身边不远处也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因为他为了不引起注意，故意反行其道的趴在一个无遮无拦的地方，让自己和破烂的砖瓦混在一起。所以炮弹炸起的砖瓦碎石像下雨一样落到了他的身上，让他的后背疼痛不已。 由于一连几天的强攻都拿不下一个小县城，恼羞成怒的日军68联队联队长鹰森孝勇亲自前往一线指挥。 半个小时后，日军的炮火准备完毕，战斗打到这种程度，日本人已经很清楚宝山里还有多少兵力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做什么试探进攻。鹰森孝勇直接就派出了三个中队的兵力展开了进攻。 不过日军也不是傻子，炮火准备虽然完成，但是伴随步兵的各种迫击炮依然对准了疑似目标时不时的开上一炮。 城墙上静悄悄的，除了日军偶尔打一发炮弹的爆炸声外，就好像一座空城的城墙。战场上的这种安静加上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更加令人不安。 走在前面的日军不由放慢了脚步，身姿也弯的更低。特别是那种老兵，稍微有一点砖瓦掉落的声响，就马上半蹲下来手中的枪马上就会对准发出声响的地方开枪。 后方亲自指挥的鹰森孝勇看到前方那些士兵胆战心惊的模样气得要吐血，他把望远镜往身边的参谋一丢：“八嘎牙路！那些胆小鬼把帝国武士的脸给丢进了。命令他们要么冲进宝山城，要么切腹谢罪！” “嗨！”参谋发现联队长脸都黑了，哪敢有半句劝阻，赶紧答应了一声之后，让传令兵传达鹰森孝勇的命令去了 前方实际指挥的小犬大队长得到鹰森孝勇的严令之后，果断下达的强攻的命令。一时间安静的战场猛然炸裂了起来，各种枪炮声连绵不断。 …… …… 第10章 万岁冲锋 9月5日下午，宝山城东门外，鹰森孝勇亲自督战，严令小犬大队长让犹豫不前的日军马上强攻宝山城。 原本胆战心惊的日军被上级军官逼迫得不得不加快推进速度，迫击炮和重机枪不断的毫无目标地开火给前锋散兵壮胆助威。 但是在日军逼近城墙五十米警戒线时，城墙上依然毫无动静。日军最前面的军曹指挥刀往前一指，大喊一声：“万岁！”然后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一边还大声鬼叫着给自己壮胆。 “万岁…”日军被逼急了居然发起了对付俄国人的万岁冲锋。前线所有的日军发出像野兽一般的咆哮，疯狂的向前奔跑。 日军这套很着名万岁冲锋战法看似毫无章法的自杀式进攻，其实是一种很高效步炮结合。步兵在前随军掷弹筒打击地方火力点，甚至迫击炮也靠前提供火力支援，以达到掩护步兵快速接近敌人，然后用他们擅长的拼刺刀技术和敌人肉搏。日本人就是利用这套战术多次打败沙俄的。 可惜的是这一次日军选错了战法，更选错了发起万岁冲锋的地点。 在还没有看到敌人就发起万岁冲锋，这纯粹是浪费体力，在城墙面前发起万岁冲锋更是在找死。宝山城的城墙虽然大部分被重炮轰塌了，但是它依然还是一道低矮的乱石坡。试问那个人可以在乱石地里快速奔跑？ 姚子青趴在一堆残垣断壁后面死死地盯着对面疯狂的日军发出阵阵冷笑，阵地上的三营战士得到的命令是要把敌人放到四十米距离内再开火。 不过林乐和几个负责打冷枪的人不在此命令范围内，只要有把握就可以自由开火。反正他们也没有隐藏在阵地上，枪声不会引起连锁反应。 就在日军进入了百米范围内，林乐就动了，他的目标正是那个鬼叫着的军曹。一声清脆的枪响后，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军曹应声倒地。 可能是因为林乐还不是很熟悉手中的步枪加上又没有瞄准镜，所以林乐并没有选择一枪爆头的的打法，而选择了射击军曹的身体躯干来增加命中率。 军曹的倒下根本没有影响日军的冲锋，万岁冲锋的可怕之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但是除了林乐，另外几个战士的枪法也不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听断续的几声枪响后，又有几个日军军官倒下，其中一个更是被打爆了脑袋。 这场景看到阵地上的战士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开枪。不过现在战士的手上并没有拿着枪，而是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已经拧开后盖的长柄手榴弹。 这就是姚子青根据战场变化重新下达的命令，日军的万岁冲锋战法是敌方火力的留给己支援炮火解决的，步兵只管冲就是了。所以姚子青特意给冲锋的日军送上一阵手榴弹雨给这次野兽降降温。 话说起来很长，其实日军不到两分钟就冲进了四十米距离内。在这个过程中，日军在五十米处就有人停了下来布置轻机枪阵地 还有的就是掷弹筒兵也选择了合适的点蹲了下来等着三营的火力点冒头。 不过日军的支援火力的还没有构筑好，就等来了林乐他们的冷枪。林乐快速地拉动枪栓，停下来的鬼子就是个活靶子，林乐一个都不愿意放过。 所以不到半分钟就打光了枪里的五发子弹，相对的是日军也倒下了五个人。其他方向也发生着同样的情况，日军的机枪组和掷弹筒兵都是他们猎杀的目标。 林乐快速地重新装填好子弹，还没有来得及对准新的目标，耳朵就响起了尖锐的声音，这是迫击炮弹飞行发出的声响。 “被发现了！”林乐脑海里的响起一个念头。身体像一只受惊吓的兔子一样一个翻身就滚进了身边的弹坑里。 就这么一瞬间，一枚迫击炮弹落在林乐刚刚藏身的地方两米处，猛烈的爆炸把地上的破砖烂瓦炸的满天飞。 要不是林乐耳朵灵敏，要不是他特意选择了一个弹坑边上的位置，现在的林乐估计也变成了一堆烂肉了。 林乐躲在弹坑里一动不动，虽然他避开了爆炸，但是巨大的声浪还是把他震的脑袋嗡嗡响。日军这是有高人啊，后方的迫击炮估计一直都在找狙击手的藏身地，林乐装填子弹的动作稍微大了一点就被发现了。 不说日本人怎么对付林乐他们，这时候的日军已经冲进了三十米范围内。姚子青高声大喊：“扔”然后自己手中的手榴弹已经扔到了日军的人群中。 巨大的爆炸让四个日本兵被炸飞，这就是最好的信号，要不然就算给姚子青一个喇叭，在这嘈杂的战场上稍远一点的士兵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一时间，手榴弹像下雨一样落在阵地前方三十到四十米的范围内，本来冲进这个范围内的日军被脚下的尸体和碎砖石逼迫得放缓了脚步，后面的人又不断的冲过来，所以造成了一个人员密集的区域，这就加大了日军的伤亡。 用亮剑里李云龙的话说，三十米距离就算是个娘们也能把手榴弹扔到工事里，更不要说三营的战士居高临下的往人堆里扔了，所以都是一扔一个准。 这一波两个中队四五百个鬼子直接就被炸懵了，哪里还记得什么万岁冲锋？其中一个胆子最小的鬼子看到前面一个鬼子被炸掉了脑袋，吓得他大喊了一声妈妈后丢下枪扭头就跑。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然后就引起了连锁反应，还没有被炸死的鬼子一窝蜂的向后逃跑。 三营的战士当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按计划飞快丢完提前准备好的手榴弹后，操起身边的枪支对着转身的鬼子就打。 进攻的鬼子丢下两百多具尸体逃了回去，要不是日军的督战队机枪射杀了几名跑得最快的日本兵，还不知道他们要跑多远才会停下来。 “防炮！”姚子青和几名临时提拔上来的军官大声呼喝着，战士们马上转移位置和隐藏在障碍物后面爆头蹲好。日军的迫击炮和山炮就已经呼啸而来，阵地上响起了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很多战士被炸的支离破碎，更多的战士被爆炸产生的弹片和碎石击中哀嚎不止。 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三营刚刚给日军一个迎头痛击，日军马上就对已经暴露的三营还以颜色。阵地稍后方的曹君素和小杨还有小张医生看着哀嚎的战士眼睛都要冒出血来，马上就想要冲上去救助伤员。 但是保护她们的士兵死死地把她们按住了，这正是日军炮火最猛烈的时候，任谁上去都是送死。负责保护她们的士兵当然不会让她们白白送死！ 阵地侧方位冒头观察的林乐更是目眦欲裂，但是日军的迫击炮阵地离前线超过了五百米的位置。虽然98k的有效射程有八百米，但是这只是理论上的数据而且，加上没有瞄准镜，林乐根本不可打的中这个距离的炮兵。 林乐有想过溜出城外去接近敌人的炮兵阵地，但是大白天的跑过去那就是日军的活靶子。所以林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阵地上的兄弟挨炸也毫无办法。 深呼吸了一下之后，林乐往后面退去。这个狙击点已经暴露，他必须重新换一个点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炮火覆盖了二十分钟后，日军再次投入了两个中队大概五百人参与进攻。不是日本人只有这点兵力，而是东门外的地形只能展开这么多人进攻。再多的话士兵就会拥挤在一起，同样的火力输出下，密度大伤亡也就大了。 吃了亏的日军这次把人分成了多个梯队，第一梯队当然就是刚才要回去的两三百人，用鹰森孝勇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丢了帝国武士的脸就要他们自己亲手拿回来，这就是中国人说的知耻而后勇。 这些胆小鬼在鹰森孝勇的一番羞辱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因为他们作为帝国的军人，绝对不能承认比中国人都不如。 发了狠的败军之将，三木中队长带领着手下剩余的军官站在列队完毕的逃兵面前，每个人都头绑月事带，只穿一件单衣站在冷风中。三木面目狰狞地扫视面前的逃兵大声地吼叫着：“勇士们，曾经的耻辱只能用鲜血来洗刷，不是敌人的就是我们自己的。现在我命令你们，跟着你们的军官们去赢回我们的荣耀。天皇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 对面的日军被三木激情澎湃刺激得疯狂起来，纷纷嚎叫起来：“万岁，万岁…” “哟西！”三木很满意举着武士刀，然后用标准的军姿向后转，指挥刀对着宝山城一指，大吼一声：“踏平宝山城，前进！” “万岁…” 三百人狂叫一声，排着整齐的队伍，端着比身体还要高的三八步枪，雪亮的刺刀统一斜指前方。在三木和军官的带领下大踏地步向前行进，乍一看来确实气势非凡，很有几分排山倒海的样子。 …… 第11章 东门血战 三木中队表现出来的气势让鹰森孝勇非常满意。 “哟西…三木君的勇气大大的有。”鹰森孝勇大声地赞叹了一句。他不惧伤亡，只要这三百个废物的牺牲能重新唤醒帝国武士的精神，这都是值得的。要是被一座小小的孤城守军吓破了胆，何谈三个月征服中国的伟大计划。 “石井君，三木君已经给你开路，下面就看你的了。”鹰森孝勇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另一个中队长。 “嗨，石井绝对不会让联队长失望的。” “去吧，天黑之前拿下东门，我们晚上就可以在宝山城过夜了。” “嗨！”石井再次鞠躬，这种捡便宜的事情都是他平时马屁拍的好才争取过来的。所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踩着三木中队和中国军人的尸体进入宝山了。 姚子青看着日军摆出自杀式进攻的态势有点摸不着头脑，等了两分钟后再看到后面的石井中队那标准是散兵攻击阵型才有了一些猜想。 特么的，日本人不但对中国人狠，对自己人也狠啊。这前面的明显就是刚才的逃兵，现在直接被当作吸引火力的炮灰使用了，真正的攻击应该是后面跟进的精锐部队。姚子青稍作考虑就做出了相应的调整。 三木中队三百人其实是两个中队的残兵组成的。三木说大大义凛然，其实他是把另外一个中队的人排在了前面，自己的部下跟在后面准备摘桃子。 守军的兵力和火力刚才其实已经暴露了，三木很清楚城墙上不过一两百人。加上刚刚报复性的炮火覆盖，三木认为现在守军已经不足百人，而且被摧毁的工事不是一时半会可以修复的，所以三木很有把握一举拿下眼前的宝山城城门。 三木动作很快，队伍已经踏进了八十米的攻击范围。自杀式进攻也不是说排着队等别人枪毙，它照样有一套相应的程序。 三木手中的指挥刀左右一摆，中队的重机枪组开始构建简易阵地。掷弹筒和轻机枪也按流程选择了自己合适的射击位置。 林乐等狙击手可不会让日军轻易布置火力，冷枪马上就响了起来，正构建火力点的日军陆续倒下。不过日军后方的炮火观察哨马上就发现了林乐他们，迫击炮弹呼啸而至。 好在林乐他们经过上一次被炮击后，牺牲了两名战友的代价之后也有了经验。所以他们只开了三枪后就转移了狙击点。 林乐预设了三个狙击点，他轮换着来回穿梭，每个点开上一两枪就跑，甚至有时候会在中途也会狙击日军的火力组。 不过这样一来，有伤在身的林乐体力被大量地消耗掉，射击精度也随之下降。在最后两枪失手后，林乐无奈地倒爬着退后舒缓自己的气息。 这个时候，三木中队已经行进到了五十米内。三营还是没有开火，现在他们的弹药已经开始见地 不得不把敌人放得更近一些才开打。 三木看此情况不由得冷笑一声，他就是在赌守军缺乏弹药，不会在这个命中率不高的距离开火。而侧面的狙击手也会因为其他的军官站在他的两侧，角度不好的情况下肯定优先射杀重火力组的。所以三木才大摇大摆的走到最前面。现在看来他是赌对了。 再往前走就进入了危险地带了，所以三木再次举起武士刀往前一指，然后大吼一声：“万岁…” “万岁…”日军狂叫着开始加速，身后的重机枪和掷弹筒同时开火。林乐他们并非专业狙击手，射杀速度不够快，人数也不多。加上被敌人的迫击炮专门针对了，所以只击杀了部分的火力手，日军马上就补充了回来。 不过重机枪射手和掷弹筒射手都是专业人员，补充回来的人射击精度就差了很远。而且林乐他们也还在陆续给他们点名，还是很好的压制了日军的火力。 三木很精明，他只是激情澎湃的大喊着，自己却没有往前冲。可是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他身侧的军官带队冲锋以后，一下子就把他的身形露了出来。 已经重新进入狙击点的林乐立刻抓住了机会，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子弹瞬间击中了三木的肩膀，林乐飞快的拉动枪栓推上子弹，想给三木再来一枪。不过林乐的战友也同时盯上了三木，在他被林乐击中肩膀的同时，一颗子弹打进了三木的胸口。 “漂亮。”林乐暗叫一声好，马上将枪口对准了后面的重机枪手，这一次林乐没有失手，子弹准确的击中了他的头部，使得重机枪哑了火。不过重机枪的副射手马上推开了死掉的主射手，但是他也同样被林乐送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 三枪已过，林乐不敢冒险，刚刚往后退去的时候，一枚迫击炮弹已经呼啸着落下。 林乐完全没有躲闪的时间，只能双手抱住后脑，身体紧紧地贴在地上。 幸运的是弹落点离他有三米多远，可能是炮手瞄准的时间太短，又不舍得放弃猎杀狙击手的机会才失了准头。要是弹落点在林乐的两米内，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林乐的命了。 不过林乐也不好受，虽然他处身爆炸冲击的死角，哪怕他有意识地用双手肘部撑起胸口离开地面一点，但是剧烈爆炸引起的震动还是让他的内脏受伤了，一口血气涌上了喉咙被他强行咽了回去。要是这是一发重炮的爆炸，林乐的心脏绝对被震碎了。 好在林乐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不管不顾的站起来飞奔到不远处的一个弹坑边上跳了下去，再次做好防炮动作不到一秒的时间，又有一颗迫击炮弹飞了过来。这次的炮弹几乎就落在他刚刚趴着的地方，要是他不跑的话，此时的林乐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接着又是两发炮弹落在周围，看来鬼子是铁了心要林乐的命了。战场上最讨厌的就是狙击手，因为他们的命中率太高了，只要被盯上基本上就死定了。不像其他的士兵开枪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能不能打中其实全凭运气，靠的就是密集的火力杀伤。所以炮手一旦发现狙击手，都会第一时间开炮干掉对方。 林乐躲在弹坑里大口地喘着粗气，不过他并不是很担心对方的炮手一直对他开炮。要是那样林乐还求之不得呢，一个人拖住一门迫击炮怎么算都划得来。而且只要炮弹不是直接落在他藏身的弹坑里，基本得林乐没什么伤害。 两颗炮弹不会击中同一个地方，这是老兵的经验。不是绝对不可能，而是概率太低了。所以林乐现在很放心，唯一不好的是他好像更虚弱了，手脚发软没有了力气。 “兄弟，怎么回事？不是慢慢恢复了吗？怎么反过来了。”林乐马上用意识询问系统大佬。 “哥啊，你以为刚才的炮弹是白炸的。不是我帮你调整了一下，你现在还在吐血呢，还有你没感到疼吗？有几块石子扎进身体了你不知道吗？。”系统有些疑惑地问道。 系统一直在关注林乐的身体状况，所以才及时出手压制住了林乐的内伤。但是那几颗飞溅进林乐身体的碎石块不算是什么大问题，系统就没有管它。只是他没想到林乐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哇擦，快点帮我把疼痛神经给封了。”林乐已经知道了系统的手段，所以马上就提出了要求。 “我还以为你没知觉呢，原来的紧张的忘记了。”系统虽然调笑林乐，但还是出手封了林乐伤处的神经。 “现在怎么办？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吃东西啊！你不是揣了几个馒头吗？吃了多少还是有点用的。还有上次那个小姑娘不是给你两块糖吗？还留着做纪念啊。” “什么鬼做纪念，那是留来关键时刻救命用的。”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那两块三个指头大的黄糖块可以让林乐没有饭吃的情况下熬个两三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林乐都不舍吃掉。 “先吃一块吧！要不你今天就交代到这里了。”系统继续劝说着。 林乐想想也是，就很听劝的在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拿起一块黄糖塞进嘴巴里含着。然后又把剩下的一块包好塞回怀里，林乐靠在弹坑里慢慢恢复力气。 这时候东门前已经陷入了苦战，接替三木指挥的一个小队长为了立功，发疯地命令的鬼子强行冲锋逼近了城墙，手榴弹和手雷互相乱扔。双方已经接近到二十米的距离对射着，日本人仗着人数优势强行进攻，三营依仗地利顽强抵抗着。 跟在后面的石井中队狡诈的在五十米处停了下来，只提供远程火力支援。石井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等三木中队的人把守军可能隐藏的火力引诱出来，要是守军没有了隐藏，那么就用三木中队磨死三营，他再一举拿下东门，然后直插城内。 三木中队付出了一百多人的代价终于逼近了城墙下，鬼子在严令下发狂地从被重炮炸塌的斜坡上爬上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就跟上。 这个时候就轮到三营难受了，城墙脚下是射击死角，想要打中敌人就必须站起半个身来。好在三营的手榴弹储备够多，战士们不断地扔出手榴弹炸的鬼子血肉横飞。 战斗一直打到天黑，日军依然没能突破三营的防守只能无奈的停止了进攻。 当晚，姚子青给师部去电：“抱誓与敌皆亡之旨，固守城垣，一息尚存，奋斗到底。” …… 第12章 翁城杀敌 日本人没想到宝山守军这么顽强，他们都攻到了城墙脚下守军居然还没有退。代替指挥的小队长有心撤退，腾出安全距离让后方再来一次炮火覆盖。 不过后方督战的鹰森孝勇根本没有下撤退的命令，反而让石井中队的人步步紧逼过来。已经背了一次擅自撤退的罪名的小队长没有胆量再来一次，只好硬着头皮嚎叫着带队冲锋。 炸塌的城墙形成的斜坡其实都是破碎的城砖和夯土堆起来的。鬼子一脚深一脚浅的往上爬 ，根本就冲不起速度来。而上面还有手榴弹从两侧扔下来，不一会尸体就堆积起来挡住了后面的人往上爬。 就在攻击的日军进退两难的时候，残暴的鹰森孝勇命令炮群直接开火轰击双方争夺的进攻通道。突然的无差别轰炸下，三营的战士伤亡惨重。 面对这种情况，姚子青的军事才能再高也破解不了。他们要么撤退躲避炮火让鬼子爬上斜坡进入城内，要么和进攻的鬼子一起承受炮火的覆盖。 “撤退，退回城内。”姚子青不可能看着兄弟们顶着炮火跟日本人拼命，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万岁…”强攻的日军还剩下不到一百人，看到守军被炮火逼退了全部欢呼了起来，好像一下子充满了力量。他们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在炮火的打击范围内，同样被炸死了不少人。 眼看后方的炮火开始朝城内延伸，这仅存的日军发疯地往上爬！石井中队在炮火开始轰击的时候就已经快速逼近，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 “万岁…”石井指挥刀往前一指，整个中队分成三部分朝着三个斜坡发起了全军冲锋。 石井和参谋落在最后面守着重火力点没有直接参与进攻。他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守军的狙击手刚才不顾一切射杀他们的火力支援人员时，已经被重机枪和迫击炮清除掉了。现在他们的重机枪和掷弹筒可以自由开火了，压制城墙缺口的两侧以防守军反突击。 鹰森孝勇看着石井中队已经攻上的城墙的缺口，部分人已经进入了城内。就带着攻城部队的小犬大队长和参谋人员靠前督战，志得意满的他一路前进到离城墙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欣赏他们胜利果实。 “哈哈哈……小犬君，中国守军并没有松下联队长说的那么厉害嘛，我们鹰森联队只用一天就拿下了宝山城，我真想不通他们那帮家伙这四天来都干了些什么？” 松下联队自然就是原先围攻宝山的日军。鹰森联队是今天才接手进攻的联队，他现在突破了城墙，完全有资格嘲笑四天时间攻不下一个小县城的松下联队。 “联队长，松下联队是甲种部队，战斗力是不容置疑的强悍。但是比起我们鹰森联队还差的远。”小犬大队长的拍马屁功夫十分了得。 在鹰森孝勇和小犬谈笑风生的时候，冲进城里的日军却有些傻眼了。带队的小队长一进来就看到缺口的后面只有一片空地，两侧和前方都被堆满了杂物，这些杂物虽然不是很高，但是却堆的很宽。人想跨过去根本不可能。 想要通过必须要在其中清理出一条道路出来。小队长还在考虑在哪个方向清理道路时，后面不断有日军冲了进来。看到前面被人挡住了道路，这个带队的小队长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前面挡路的日军：“快点走，后面大部队要进来了。” 前面的小队长回过头想和后面的人商量一下的，但是眼看冲进来的人都要挤成一团了，前面的小队长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他的人往前走。 东门昨天被轰开了三个大的缺口，姚子青就知道守不住了。但是他还是想到古时候城池很多都设有翁城的，所以姚子青就动员士兵们连夜堆起了一个简易的翁城，就是想要在城破的时候给日军一招请君入瓮。 现在姚子青的计划成功了，日军轻易的掉进了他设置的翁城里，每个翁城差不多都涌进了上百人了。 于是姚子青毫不犹疑的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埋伏在翁城外隐蔽处的士兵引爆了预先埋设的炸药。 炸药分了三个方向各埋一处。同时引爆之下，困在翁城的日军马上被炸死了二三十人。其他的人马上混乱起来，在极度恐慌下不管小队长如何呼喝都不管用。 不是姚子青不想埋更多的炸药一次性把日军炸死，实在是手上只有这么多炸药了。慌乱的日军有人想往前冲，有人想往两边逃，也有原地蹲下来对着外面胡乱射击。各个小队配属的轻重机枪被混在人群中，射界被挡之下根本就不敢开火。 埋伏的三营战士肯定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爆炸声响起后，手榴弹不要钱的扔进人群中，还有轻重机枪不断的对着日军疯狂扫射。 混乱中的日军成片的像被割的麦子一样倒下。不到一分钟，除了最后面进来的日军从进来时的缺口处逃了出去以外，其他的人都倒下了。 “八嘎牙路！里面怎么回事？”石井看到三个突破口处都有刚刚进去又惊慌失措的跑出来的士兵，赶紧上前抓住一名战士质问。 “中队长，里面有埋伏，他们火力很猛，有很多迫击炮和重机枪。所有人都死了，都死光了…”士兵痛哭流涕的哭诉着，然后趁石井愣神的瞬间挣脱了就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石井此刻已经六神无主了。 “中队长，情况不对，可能是中国人的援兵到了，我们先收拢部队后撤防御。”石井身边的警卫也慌乱起来，要不是因为他是石井的警卫，他也跟着跑了。 “对，马上收拢部队撤退…”石井大声吼叫起来。 “保护中队长撤退，快…”警卫等的就是石井的这句话，招呼一声就带着留守的一个小队拥着石井往后撤退。至于收拢部队什么的哪里还顾得上啊，跑得快的到了后面安全的地方自然就会归队了。跑得慢被打死的也就不用管了。 与石井刚好相反的是，鹰森孝勇发现了前方出问题之后，带着大队长小犬和身边的督战队快速转换成就地防御状态。并且用机枪扫射溃兵的逃跑路线，这才勉强把溃逃的士兵拦了下来。 鹰森孝勇花了半个小时询问不同的逃兵 才搞清楚状况，他是万万没想到宝山城里还有大量的守军，并且配置的火力凶猛，还有大量的迫击炮。 “马上联系师团长，汇报这里的情况，要求航空兵和舰炮进行轰炸。”鹰森孝勇严肃地交待参谋。 其实鹰森孝勇被逃兵误导了，这些逃兵都是最后进去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只知道中了埋伏，然后许多人往外跑所以转身就跑了出来。至于说什么火力凶猛，守军有大量的迫击炮和轻重机枪这些都是被吓破胆之后臆想出来的。 鹰森孝勇其实也不大相信，不过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里面情况不明他也不敢冒险继续进攻。更重要的原因是现在手下士气低落，必须重新整顿队伍才能发起进攻。 城墙上的观察哨汇报了日军的动态后，姚子青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次冒险放日军进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宝山是肯定守不住的了。所以他想的是尽量拖延失守的时间，好让给后方部队有更多的部署新的防线抵挡日军进攻上海市区。 日本人停止了进攻，姚子青忙着指挥在城内布置工事，但是还有一个人被双方都遗忘了。 林乐吃下糖块之后一直躺在弹坑里恢复力气，不是他胆小畏战，而是他实在没有了行动的力气。 直到太阳要下山，外面也没有了枪炮声后，林乐才强撑着身体爬到弹坑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情况。 看到日军在距离他一百米外构建防御工事，林乐才放心下来。日军没有进城说明宝山还没有被攻破，那么他就可以等天黑以后摸进城去。只要进了城林乐就可以补充食物恢复身体状况，也不至于一直这样软绵绵的。 鹰森孝勇此时带着几个参谋登上临时搭建的了望塔，他用望远镜观察着宝山城那千疮百孔的城墙，想着明天该怎么进攻。 他之所以这么大胆在离城门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扎营，就是根本不相信宝山城守军还有迫击炮，所谓的炮击肯定是预先埋设的炸药罢了，守军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至于逃兵说的什么援军那就更扯蛋了，宝山都被围死了，就算国军派援军来了也到不了宝山城。 林乐本来想继续窝在弹坑里等天黑的，没想到居然发现敌营里有几个气派十足的人一路上了了望塔。 “大鱼啊！”林乐从领头那个人无视敬礼士兵的傲慢行为判断，这个人这肯定是高级军官。林乐在盘算百来米的距离能不能把这条大鱼干掉。 要是他没受伤的话，林乐是不会犹豫的，毕竟用自己一条命换一个高级军官的命还是划算的，而且自己还不一定会死。但是他现在的状况下，林乐是没有把握能一枪干掉这条大鱼的，要是失手了又暴露自己就有点不划算了。 林乐犹豫不决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躲避炮火时，手中的步枪给丢弃了。所以还是先把枪找回来再说。 林乐匍匐着爬出了藏身的弹坑，小心翼翼地爬到自己被炮击的地方，摸索了好一会才在碎砖瓦堆里找到了自己的步枪。 林乐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损坏才放心下来，战场上没了枪的战士是没有底气的。然后林乐又把身上的子弹都掏出来看了看，子弹还有三板，每板五颗，加上枪里面的应该是够用了。 林乐又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举枪瞄了一下那个了望塔。那条大鱼还在上面，还时不时的用手指着宝山城和身边的人交谈。林乐扣着扳机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都没有下定决心。 …… 第13章 干掉一个大官 天边的太阳已经消失，只剩晚霞的余晖照着大地。林乐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在等下去光线就会暗下来，那样成功率就更加低了。 林乐把怀里剩下的那块糖块掏出来放到了嘴里，意识和系统沟通起来：“兄弟，能不能让我暂时精神一点，最好是视力好点。” “可以，不过也就比普通人好点，而且只能维持半分钟。” “那就够了，开始吧！”林乐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一个当兵的受了部队多年的训练不就是为了杀敌用的吗？现在有机会了还犹豫什么。再说了自己就开一枪，鬼子也不一定会发现他在哪个方向，只要天一黑自己就有机会跑了。 系统还是很给力的，林乐马上感到自己因为身体虚弱变得有些模糊视力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林乐运气也比较好，他身处的地方刚好在西面没有逆光，目标在高处被太阳余晖映衬得很明显。 林乐集中了所有的精神扣动了扳机，清脆的枪声在安静的傍晚异常响亮。 林乐看到那条大鱼突然向后倒去，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人反应过来，那条大鱼就往后倒退着撞开了护栏从上面摔了下去。 林乐心里一松，然后身体悄咪咪的向后挪动，躲到一处低矮的残垣断壁后面一动不动的等着命运的安排。 日军的营地里很快骚乱起来，重机枪对着周边一切可疑目标一通乱扫。小犬大队长更是心惊胆战，鹰森联队长要是在他的部队里死了，那么他也脱不了关系。 但是小犬也不敢派人出去搜索，一是不知道子弹是从哪个方向打来的。二是部队刚吃了败仗军心有些不稳，派出去的人少了又搜索不了多少地方，派多了又怕被城内的国军偷袭营地。还有就是狙击手可能都跑了，自己派人出去也是多此一举。 姚子青也被日军的动静惊到了 赶到城墙上询问警戒哨的士兵：“外面怎么啦？日本人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营长，我们外面的狙击手还有人活着，刚才鬼子的大官在了望塔上观察我们，然后被打下来了。”士兵很兴奋，他一直用望远镜盯着三百米外的日军营地。那个上了望塔的大官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要不是距离太远，他都想来上一枪了。 “你亲眼看到了？”姚子青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外面布置的狙击手一直冒着日军的炮火狙杀对方的重火力点。在敌人第二次冲锋时就没了动静，姚子青认为狙击手已经全部牺牲了。 “枪一响我就看见那个大官从上面掉下去了，应该是死了。但是我没有看到我们的人在哪里。” “好，指挥官死了，日本人今晚应该不会进攻了。”姚子青既担心还在城外的自己人，又开心今晚有更多的时间来布置工事。 今天激战一整天，三营虽然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歼灭的日军超过五百人。但是自身的伤亡也是巨大的。现在三营连伤员在内，活着的人已经不足百人了。 姚子青知道明天肯定守不住城墙了，现在他布置的工事都是在为后面的巷战准备的。所有的战士也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但是这么多战友都牺牲了，活着的人也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唯一支撑他们的信念就是在死之前多杀几个鬼子，那样自己死了也不算亏了。 深秋的天黑得很快，林乐一直等到八点以后才摸索着回城，在爬过城墙被炸开的缺口时，差点就引起了误会。 “自己人，别开枪。”林乐听到拉动枪栓的声音，赶紧开口喊话。 “口令！”隐藏的暗哨没有开枪，但也没有轻易相信林乐，因为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楚，万一是懂中国话的鬼子混进来就麻烦了。 “我是警卫排的林乐。都这时候了哪来的口令啊。”林乐知道暗哨这是在诈他的话呢，宝山城都被围死了，哪里会有外人来啊，所以根本就不会有口令这回事。 “真是林乐回来了。东哥，是林乐的声音没错，快放他过来。”另一个暗哨应该是认识林乐的，所以听出了他的声音。 “过来吧。” “好 ，我站起来了啊，你可别开枪。”林乐还是谨慎的提醒一句，生怕哨兵太过紧张给他来上一枪。 “行了，我们没那么笨。”暗哨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嘿嘿，兄弟有吃的没，一天没吃东西了。”林乐走到暗哨隐蔽处开口就要吃的。 “我这里哪有吃的，你去医疗站吧，那里应该还有吃的。” “我走了啊，你们小心点。”林乐也没有废话，快步往城里走去。他还要去跟营长汇报一声。 “报告，警卫排林乐归队。” “受伤了怎么不去医护站？”姚子青看到小老乡回来了很是高兴，但是看到林乐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就责怪了一声。 “营长我一会再过去，我是来汇报情况的，傍晚的时候我打了对面一个高级指挥官一枪，不过不能确定他死了没有。” “是你打的啊？不错。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去包扎一下早点休息，明天还会有恶战。” “是。”林乐主要就是汇报这个事情。并不是说他是来邀功，而是击杀敌方高级军官有可能会引起敌方的变化，所以这个情况必须告知姚子青。 医护站里很冷清，除了重伤员躺在门板床上熟睡以外，再没有一个轻伤员。因为只要能作战的都归队了。 林乐进来之后就看到曹医生一个人和小杨护士蜷缩在行军床上休息，不忍心叫醒她们，就自己跑到后面做饭的地方找吃的。 就在他在厨房里狼吞虎咽的吃着杂粮馒头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小林是你吗？你回来啦！”小杨护士是听到动静以为伤员饿了想要帮忙的。毕竟重伤员都行动不便，要是摔倒了就很容易加深伤情。 “嗯，我看你们睡着了就自己过来了。杨护士你要不要吃点。” 林乐努力咽下嘴里的馒头才跟杨护士打招呼。这支队伍里就数他们俩个年纪最小了，所以从后方出发的时候他们就比较熟悉了。 “我不吃了，你多吃一点。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 “哦，我刚刚从城外回来。杨护士我跟你说，傍晚的时候我干掉了一个鬼子大官，那些鬼子发疯了，重机枪啪啪啪的乱扫，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年轻人在年轻人面前就喜欢吹牛，林乐趴在外面一天没有说话了，所以就手舞足蹈的跟杨护士吹嘘了起来。 “啊！是你杀的鬼子大官吗？太好了，谢谢你给张姐姐报仇了。”杨护士说着情绪有些低落。今天她们去了一线救助伤员，张护士被炮弹的破片击伤，没有救过来就牺牲了。 “什么？张护士牺牲了！”林乐还不知道这个情况，怪不得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张护士。 “嗯，下午的时候被炮弹炸的。” “哎…”林乐不知道怎么安慰杨护士，战场上死人那是很正常的事，但杨护士她们并不是军人。她们三个就是凭着一腔热血来支援中国军队抗击侵略者的。除了曹君素是已经毕业的医学生外，小杨和小张还是在校的学生。 “小林，我们还能守得住宝山吗？”杨护士有些迷茫，三营的战士越来越少了。今天做好的馒头还剩了许多，证明很多人已经牺牲了。 “守不住也要守，我们多守一天，后方就多一天时间布防。”林乐不想欺骗一个单纯的学生，就隐晦的告诉了实情。 “嗯，我知道了。”小杨没有多大反应，要是前几天告诉她这里守不住的，那么她可能会害怕，也可能不敢来了。 但是几天下来，看着这些军人在为国家出生入死的拼命，也看多了在她面前死去的战士，她对于生死也已经看开了。 “害怕吗？要是城破了，你就去有那些草房子的片区躲起来。日本人一般不会去搜查破烂的地方。”林乐不敢想象一个年轻的女孩要是落在日本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我不躲，我会跟日本人拼命的，营长给了我一把手枪。”杨护士倔强的仰起头来，年轻美丽的脸蛋已经变得乌漆嘛黑。“我还跟营长要了一颗手榴弹，不会落到日本人手里的。” 看着眼前坚强的女孩子，林乐想的是自己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读高中呢。哪里能想象得出这个年代的苦难。 “躲起来吧，你年纪还小，有机会就好好活下去。”林乐一时都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而不是原来的退伍军人了。就用一种大叔的语气劝说小杨护士。 噗呲一声，小杨一下子被林乐严肃的表情逗笑了：“小林子，你好像比我还小两个月呢。居然在我面前装大人。” “咳咳，我是当兵的，自然的大人了。你还是学生呢，回学校读书多好。” “哼，你不要小看人，我现在都上战场了，也算是军人了。军人就得不怕牺牲，保家卫国。”跟林乐说说话，杨护士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今天张学姐牺牲了，说不定明天就轮到她了，没什么看不开的。 …… 第14章 城破 9月6日清晨，日本的飞机就光临了宝山城上空，这次他们轰炸的重点就在东门这片区域。接着江面上的军舰也发射了大口径舰炮，轰炸的目标也很明显是城门附近城墙。由此看来，日军今天是做好了从东门突破的准备了。 姚子青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感，所以他根本没有派人在城墙上挨炸。要是日军敢紧贴着自己的炮火进攻，那么就跟他们打巷战。要是炮火停了日军没有跟上，他再把人手调上去坚守。毕竟城墙再烂守方也占有地利，这样可以更好的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林乐再次提出出城的提议被姚子青否决了，吃了亏的的日军肯定会在进攻前清除两侧潜在的危险。林乐出去就等于送死，还不如留着在城里打巷战更能发挥他的长处。 日军今天的炮火准备时间特别长，舰炮足足轰炸了半个小时后，陆军的山炮也接着轰炸了二十分钟。 姚子青原先布置的工事，除了特别加固的防炮藏兵坑道，其他的大部分都被摧毁了，还有城墙又被炸塌了许多。面对日军强大的火力这也姚子青无可奈何。 炮火一停，姚子青就把所有人都派上了城墙。而日本人的动作也不慢，都已经冲到离城墙不到三十米的范围内了。 今天日军换了新的指挥官，战术果然有所改变。姚子青看着日军小组散兵进攻也皱了眉头。 日本人学聪明了，也重视了守军的顽强。新来的指挥官抓住了守军人数少的弱点，他根本就没想通过大规模冲锋来夺取宝山。而是利用己方火力强大的优势，在离城墙六七十米处架设重机枪和迫击炮阵地。然后派出散兵不断的冲击被城墙炸出来的缺口，这样一来既能引诱守军的火力暴露，又可以减少伤亡。 日军的散兵越来越近，守军打死一批又来一批。而战士们一直被日军远处的重机枪火力压制，稍微一露头就很容易被重机枪击中。 更加难受的是自己这边稍微集中火力反压制，马上就会遭到对方的迫击炮的精准打击。战斗开始不到十分钟，三营就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日军有了新的打法，姚子青马上改变了战术，把人从城墙上撤了下来。面对日军压倒性的火力，再硬撑下去会被敌人消耗光本来就不足的兵力。 好在姚子青也提前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在城墙后面布置了许多的工事。虽然被日军的飞机和重炮炸毁了大部分，但是残留下来的工事用来对付攻进城来的轻步兵足够了。 日本人虽然轻易突破了城墙，但是由于昨天遭遇埋伏的缘故，也不敢一次性的把大批部队投入城中。 新来的日军指挥官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他还是选择了继续用散兵试探城内的虚实。这样一来倒是给了守军喘息的机会，小组小组的散兵通过缺口冲进城内，马上就会遭到隐蔽在工事或者残垣断壁后面的守军射杀。 在消耗了上百名散兵之后，日军指挥官才真正判断出了城内只有少量守军在顽抗。于是就不再犹豫，大量的日军开始进城。 姚子青他们的压力马上剧增，不过他们没有人退缩，依然凭借着城里复杂的环境和日军激战。 林乐今天做足了准备，不但身上带了一百多颗子弹，还跑回医护站装了一大包馒头。在装馒头的时候，小杨护士还笑他是不是准备当逃兵了。林乐无法解释，只能回了一句要跑的话昨晚就不会回来了。 带这么多馒头，是因为系统告诉他只要林乐吃得下，就可以快速补充体力，系统会帮助他快速消化的。 林乐不断的在废墟中穿梭，每次开枪打倒一两个日军他就会换地方，而且他专挑日军带队的军曹下手，目的就是让日军失去基层指挥。要是日军集中的人太多他就扔颗手榴弹就跑。 东门后面大片的区域枪声不断，三营的战士利用自己环境熟悉的优势，不断地偷袭日军，要是被日军包围或者受伤了，他们全部选择了和日军同归于尽。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日军凭借着人数的装备的绝对优势，才堪堪占领了东城这一片。 天色暗下来之后，日军不敢再继续扩大占领范围，开始就地修筑防御工事。他们已经取得了绝对优势，根本不用在黑夜中和守军巷战。只要守住这片立足点，等天一亮就可以慢慢清除残留的守军了。 按原先的布置，入夜之后，三营战士开始往城中心的指挥部靠拢。一天的激战下来，不但日军打不动了，三营的战士更加疲惫不堪。 姚子青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再也没有人回来。看着指挥部里稀稀拉拉的二十多人，姚子青的心都在滴血。差不多600人的满编整营，六天时间下来，除了医护站还有几个重伤员外就剩下这些人了。 姚子青定了定心神，目光坚定看着仅存的战士：“兄弟们，我们是军人，为国捐躯是我们军人的最高荣誉。明天将是我们和日本人的最后一战，现在我最后问一次，有谁想要退出的？现在可以趁夜突围，我绝不强留。但是绝对不允许投敌叛国，做叛徒的死了也进不了祖坟！” “血战到底，血战到底！”二十多个战士纷纷怒吼着喊出了自己的决心。 “很好，不愧是我姚子青的兄弟，不愧是真正的中国军人。现在我需要一个人出城给团部汇报战况，我需要一个人把兄弟们的名录送出去，我要世人知道是兄弟们的英勇事迹。有谁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姚子青环视眼前的兄弟，他要把他们的面容牢牢地记住。如若有来世，他仍然想和他们并肩作战。 战士们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没有出声，这个不但是艰难的任务，更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任务。一支部队全员战死，偷生活下来的人不但会承受内心的煎熬，更会被外界不明真相的人指责。 林乐不想做无谓的牺牲，但是让他现在突围出去他又没脸当逃兵，所以他想战斗到最后才找地方藏起来，然后再寻机逃脱。 “魏建臣出列！”姚子青看没有人主动请缨，就只有自己点名了。 “营长，我要和你一起战斗到底。”魏建臣出列之后，大声地拒绝了。 “你伤的最轻，又年轻跑得快。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记住兄弟们的荣誉都交给你了，一定要突围出去。” “营长，林乐比我还小呢，你让他去吧，他还是个孩子没必要留下来跟我们一起死。”魏建城再次争辩道。不是他不想活下去，主要是朝夕相处的兄弟都死在这宝山城了，他实在没脸独自活下去。 “林乐还有任务，就这样决定了。你出去以后找不到团部就找师部，一定要把名册安全送出去。” “是。人在名册就在。”魏建城这次没有再拒绝，当兵的不能婆婆妈妈的，既然营长相信他，那他就绝对不会辜负营长和兄弟们的信任。 “好，这是名册，还有干粮和水。还有这些法币也带上，也许会用得着。” 魏建城当众脱掉军装，将姚子青递过来用油纸包裹好的名册用布条紧紧地缠在腰间。然后穿上姚子青准备好的便服，两把手枪也插在腰间，在穿上外面的粗布外衣。粗布包袱也绑在身上。 “兄弟们，我把你们的英名带出去后就和日本拼命，很快就会到下面找你们的。”魏建城最后给兄弟们敬礼。 “敬礼！”姚子青带头给魏建城敬礼，这不是偷生的任务，这是要背负骂名的艰难任务。姚子青重任交给了身手敏捷，受伤最轻的魏建城。 “我们来生再做兄弟，走了。”魏建城没有再废话，他不但要偷溜出城去，还要穿过外围的日本人的包围圈去找大部队。这些必须要在夜里完成，时间由不得他再作停留。 “好了，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和日本人决一死战！林乐留下，帮我把指挥部的东西清理干净了，所有的东西都不能留给日军。” “是。”战士们敬礼之后就回去抓紧休息了，他们要养足精神明天多杀鬼子。 “营长，我还有什么任务。”林乐一边帮着姚子青焚烧文件和军事地图，一边笑着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有太多上下级的讲究了。 “林乐，曹医生和杨护士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你现在准备一下，连夜带她们离开回上海。走西面吧，那边日军还没有围的那么死。” “啊？那营长为什么不让她们和魏建城一起走？” “两个任务都很重要，但是不能放在一起。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们的运气了。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营长，要不我们一起走吧。”林乐觉得姚子青做的够多的了，完全可以突围出去的。 “放肆，作为指挥官怎么可能临阵脱逃！别废话了，执行命令吧！需要什么都拿上。” “是，不过曹医生和杨医生可能不肯走，要不你跟她们说一声吧！”林乐其实也知道说不服姚子青的，他是真正的中国军人的典范，国共两党都高度认可的楷模。 “嗯，你现在去把他们叫来，我来跟她们说。去吧，时间不多了。” 林乐找来了曹医生和杨护士，姚子青为了说服这两个已经抱了必死决心的女孩，是连哄带骗：“曹医生，我们坚持不住的时候也是要突围的，到时候带着你们不方便，但是我们也不能丢下你们不管吧，你和林乐先走一步，我们后面就跟着来了。” “营长，我们走了那重伤员怎么办？”曹君素还是放心不自己的伤员，哪有医生先走留下伤员的规矩。 “重伤员我们两人一组抬着也比你们走的快，这些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的。时间不等人，林乐赶紧收拾东西，需要什么都带上。”姚子青不由分说就安排林乐动手。 指挥部里又缴获日本人的不少东西，林乐拿起两个日本人的单兵挎包，饼干罐头什么的都往里装，特别是急救包他更是不敢遗漏。装好之后就给曹君素她们一人一个。 然后林乐再给自己装了两个挎包，反正能装多少就装多少，一边装一边说：“你们要是有力气的话就多拿一点，我们未来几天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不用担心日本人发现。对了，一人带上一件军用雨衣，既保暖又防雨。” 还有一句话林乐没有说，就算空着手，要是被日军发现了照样也跑不掉，还不如多带一点食物和水。 …… 第15章 脱险 林乐带着曹君素和杨护士趁着黑夜从西面破碎的的城墙溜出了城外，小心翼翼地在黑夜中前行。 林乐的目标是城西方向的583团。姚子青的三营本来就583团的部队，只是和583团之间被日军分割开来成了孤军。 日军在这个方向的兵力比较少，前几天三营还在城西方向打过一次伏击，林乐对这一带还算熟悉。 三个人不敢走大路，但是小路的路况很糟糕，两个女孩子的体力消耗很大，不过她们都在咬牙坚持着。 “好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走了一个多小时，林乐他们大概也就走了不到三里地。不过也算是远离宝山城了，所以林乐决定休整一下再赶路。 “林乐，我们还能走。”杨护士气喘吁吁的说道。虽然累得两条腿都在打颤，但是她不想成为大家的累赘，所以倔强的咬牙跟上。 “不要急，我们离团部距离并不远，主要是为了躲避日军绕点路罢了。先休息吧，我也要辨别一下方向。” 好在天色明朗有月光的映照，林乐从自己的包袱里的雨衣铺在地上：“不要坐在泥地上，晚上很潮湿的。来，先吃罐头，罐头比较重不方便携带。” 林乐一边说着，一边用匕首撬开罐头给曹君素和杨护士，他居然还特意带了三把小汤勺。曹君素和杨护士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在野餐而不是在逃难吗？ 林乐自己也撬开了两个牛肉罐头狼吞虎咽起来。：“别愣着了，吃完你们自己把汤勺收好，后面还要用呢。” “哦，林乐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居然能背这么多东西。”杨护士惊奇的问他，出发的时候，看到林乐身上左右挎着包，肩上还绑着一个大包袱，另外腰间插着两把手枪， 身上还背了一把长枪。她和曹姐想要帮他背一点的，结果都被林乐拒绝了。 “嘿嘿，这点算什么，我在老家帮地主老爷干活的时候，能挑一百多斤走五里路呢。”林乐说着又撬开了第三个罐头，日本人初期的牛肉罐头还是真材实料的，不像后期物资供应不上的掺假货。 林乐吃得满嘴流油，看得杨护士都惊呆了：“林乐，是不是你太能吃了，被地主老爷赶出来才当兵的。” “才不是呢，我本来就是刘老爷捡回来养大的，他不但让我跟镇上的师傅学武术，还让我跟着大小姐认字呢。后来大小姐要到广州去读书，刘老爷就让我给大小姐当保镖送她去广州。” “那你怎么当兵了？你不是保镖吗？”曹君素也有了兴趣，原本她还以为林乐是姚子青从家乡带来的呢。 “在广州大小姐天天骂我，说大男人跟在女人身边没出息，就让我去考军校。结果我没考上，又被大小姐骂了一顿，然后就走关系送我去当兵了，还说不当上连长就不准我回家。” “哈哈…看来你很怕你家大小姐啊。” “我才不是怕她呢，我是感激她。准确的说其实是大小姐把我带回刘家的。她从小就很好心的，经常偷家里的粮食救济周围的穷人。所以周围的人都叫她大小姐，还有老人说大小姐是转世凡间救苦救难的菩萨。”林乐想起这具身体的遭遇，也觉得那个他还没有见过面的大小姐确实是难得的好人。 “啊，你的大小姐还真是个好人。林乐，那你是十五岁就当兵了吗？” “是啊，我长得高，大小姐骗人家说我十八岁了，招兵的才肯收下的。” “哈哈…你家大小姐还会骗人？” “那是大小姐聪明，懂得变通。”林乐也不知道怎么就帮从未谋面的大小姐辩解起来了。 也许是林乐来到这个世上一直都在战斗，所以一空闲下来话就特别多。三个人一边休息一边聊天，很快就过了一个小时。 林乐收拾好空罐头罐子丢到远处的杂草丛中。拿出指南针辨别好方向就招呼她们继续出发了。 林乐带着曹君素和杨护士走走停停，还要不断的绕开日军的驻地，在天亮前赶到了583团和日军对峙的地方。 林乐爬上一棵大树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前方的战场情况。可惜天还没有亮，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 “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就到战场了。我们白天在这里休整，晚上再绕过日本人的防区去583团。” “白天在这里休整会不会被日本人发现啊？”曹君素有些担心的问林乐。 “不会，这里离战场还有两里路呢。我们就在这个树林里休息，等天亮了我去前面侦查一下。” 曹君素听林乐这么说了也就不再操心了，她和杨护士又不懂这些，还是听林乐的安排好了。 “对了，曹医生，杨护士，营长要我把你们送回上海市区的。万一团部或者是别的长官问起，你们要一口咬定是上海申报的记者，要回去报导前方将士的英勇事迹，号召社会各界捐款捐物资的。千万不要说你们是医生。” “为什么？这不是骗人吗？”杨护士很不解的问道。 “部队上缺少医生，他们不会让你们回上海的。反正你记住我说的话就行。” 曹君素和杨护士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她们心里是很不认同林乐的话的，部队缺少医生，那她们不是更应该留下来帮忙吗？ 不过她们也知道林乐是在执行营长的命令，也就没有多说。而林乐靠在一棵大树下面休息，脑海里想的却是宝山城。 三营的兄弟们天一亮就要跟日本人拼命了，今天可能就是他们殉国的日子。而他顶着原本战死的林乐名字苟且偷生，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也明白了魏建臣刚开始为什么不乐意接受送信的任务了，这一走就再也看不到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天亮以后不久，隆隆的炮声就响彻天地。林乐躲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战场。 日本人打仗来来回回就那一套，先是飞机轰炸，然后就是大炮狂轰，接着就是步兵冲锋。完全就是依仗着工业国家对农业国家装备上的碾压来欺负人。 对面的国军在熬过了日本人的狂轰滥炸之后，面对日本人的步兵一点都不虚。一天下来接连抗住了日军多次进攻，防线依然在国军手里。 不愧是姚子青所在的部队，战斗意志都是一脉相承的。防线守住了，林乐就不再担心583团会撤走。现在只等天黑之后，绕过正面战场进入583团，然后借道往后方去上海市区就行了。 也许有人会问，林乐带着两个女孩子都能绕过去，为什么日本人不绕过去攻击583团的后方或者侧翼啊。 其实这就涉及到地形地貌了。以前的大路可不是纯人工开出来的，都是根据地形经过几十上百年走出来的最合适的路径。 其他的不合适要么地形险要，只能有崎岖山路，要么河泽泛滥不便于行。所以少量几个人通行没问题，大部队就很难通过了。 当然强行轻装通过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没了重装备，那么日本人的优势就没有了，后勤也没有了，那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更不要说会不会遭遇伏击这种常见的战术了。 入夜之后，林乐带着曹君素和杨护士足足绕了十里路才到达583团的侧翼。 由于战事正酣，林乐他们在防区以外三百米处就被暗哨发现了。林乐早有准备，马上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 “兄弟，我是姚子青营长派来的，有紧要公务要见路景荣团长。” “东西丢在地上，慢慢走过来。” 哨兵很是谨慎，虽然林乐一口说出了来路，但是也没有轻易相信。 林乐一切都照办了，还吩咐曹君素和杨护士也把挎包放到了地上，才一起走了过去。 “哎，怎么还是两个女的？你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啊？”林乐三人走到暗哨隐蔽处的的前面，哨兵这才发现其中还有两个年轻女人。 “上海来的大记者，要记录我们跟日本人拼命的事迹，现在我奉命护送她们回上海，号召各界捐款支援我们打日本的军队。”林乐编的假话把哨兵说的一愣一愣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是这样啊，那我派人带你们去见团座。”哨兵一个口哨就招来了两个人，要他们带林乐三人去团部。 “兄弟们辛苦了，这是我们缴获日本人的牛肉罐头，留下来晚上吃。”林乐给哨兵留了三个罐头当谢意。 “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等我们下次缴获了，也少不了兄弟你的。”哨兵说了句客气话就收下了。林乐可以从他的语气里看出，这些中国军人还真的不虚小鬼子。 半个小时后，林乐才见到路团长，曹君素和杨护士被安排到临时战地救护站休息去了。 “报告团座，583团三营警卫排林乐奉命前来汇报战况。” “行啦，你小林子我还是认得的。说吧宝山现在是什么情况。” “团座没看到魏建臣吗？”林乐有些奇怪的问，这条路线是最安全的，魏建臣不可能走别的路线啊。 “见到了，我派人把他送去了师部。我现在问你宝山失守了吗？你们营长呢？是不是突围出来了？”路景荣是在紧张姚子青的安危。 “团座，营长不肯突围，他要带兄弟们死守宝山。我…”林乐说不下去了，这个时候营长和兄弟们应该以身殉国了。 “哎……”路景荣长叹一声。他也是很无奈，上面的命令就是要死守宝山。但是三营已经死守了六天，部队也打得只剩二十多人，这时候姚子青要突围的话，上面也无话可说的。 “林乐，你带来的两个女人不是真记者吧？你们营长是怎么交代的？”路景荣也不想再说姚子青的事，一天一夜过去了，宝山肯定已经失守，不过没有准确消息之前，路景荣是不愿意认定姚子青已经殉国的。万一有奇迹发生呢，只要没有准确消息，姚子青就还有活着的希望。 “报告团长，营长让我护送她们回上海市区。这是营长的手令。”林乐没有回答记者是不是真的，把姚子青写的命令交给路景荣，上面写的是让林乐护送两名女学生回上海，并没有提及曹君素和杨护士的医护身份，可能姚子青和林乐有同样的顾虑。 “行吧，我明天让人送你们去师部，师部就在后面不远，你跟师做汇报吧。如有可能，我还是希望你回583团来。”路景荣其实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只是不忍心说破姚子青最后的要求而已。 第16章 重返前线 9月8日中午，林乐三人被送到了98师部的驻地，这个时候宝山失守的消息已经传开。 在9月7日当天，姚子青带领剩余的二十多名战士和日军激战到下午全部以身殉国。就连重伤员都在最后时刻拉响了手榴弹…… 师长夏楚中将军悲愤之余对着宝山城的方向鞠躬。现在更是亲自接见了三营幸存的林乐三人：“我时间不多就不废话了。姚营长牺牲了，林乐留下来吧。你们两位要是肯留在师部战地医院我非常欢迎，要是想回上海我也可以派人送你们回去。”夏楚中看了姚子青写的手令，上海来的学生，那不就是上海抗战救助会支援的医护人员吗？ “夏师长，我们是医护人员，想留下来尽一份力。”曹君素和杨护士马上答应了下来。 “很好，李参谋，带两位医生去战地医院，让张院长好生安排。还有把林乐安排到我的警卫连，这可是三营的火种。” “报告师座，我想回583团去打鬼子。我要给营长报仇。”林乐本来对加入国民党军队多少有些不大适应，但是几天来的真实感受改变了他一向的偏见。 而且他现在身处淞沪会战的战场，总不能当逃兵丢中国人的脸吧。再说了，国军也是中国人的军队，在哪里不是打鬼子，国难当头面对外敌时，真没必要分的那么清。 “哦？有种！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夏楚中并没有生气，他的部队就需要这种够硬气的军人。 “师座，我想要一支带瞄准镜的德国原产98k。那天要是有瞄准镜，鹰森孝勇那个老鬼子死定了。”林乐已经在师部听说了，进攻宝山城的第六联队长鹰森孝勇在前线身受重伤。林乐没想到自己还是失手了，心情有些郁闷。 “哦，这么重要的情报就有人跟你说了？你去找警卫连的人问问有没有。然后就跟583团的人一起回去吧。”夏楚中也没有怪参谋部的人没有隐瞒林乐和三营有关的消息。 出门后，曹君素对林乐说：“林乐，谢谢你护送我们过来。但是我们真的不能回上海了，这里需要我们。” “嗯，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要回团部了。”三营就剩四个人了，魏建臣不知道师长是怎么安排的，他们三个也要分开了，还是有些不舍得。 “林乐，我叫杨琪琪，你要记住了，不要老是叫我小杨，我比你大呢。”杨琪琪拉着曹君素跟着李参谋走了。 林乐当天晚上就回到了583团，被路景荣团长安排在团部警卫排。 路景荣团长本来已经调任少将参谋长，但是他没有前往赴任，而是选择了继续留在前线督战。一来战事愈发紧张，583团防守宝山至月浦一线，这里就是阻挡日军登陆的第一道防线。二是新来的接手的团长还不熟悉583团的情况。 583团早已经伤亡过半，月浦也血战了二十多天。9月10日，日本人的海空轰炸愈加猛烈。 中午日军大批进犯，路景荣团长亲往一线指挥，林乐跟在警卫排里参与了战斗。日军不断投入战场，583团伤亡惨重，路景荣团长冒着也亲自上了火线。 下午，路景荣团长带领警卫排增援一段快要被突破的防线。双方很快就短兵相接，在相隔不到三十米的残垣断壁互猛烈开火。 双方的士兵不断有人倒下，日军想突破这道已经摇摇欲坠的国军防线，这里就是最薄弱的缺口。 路景荣之所以冒险带警卫排来支援就是这里原先防守的一个连差不多已经伤亡过半。 “林乐带人绕到侧面去，把制高点夺回来。”路景荣知道林乐枪法好，在宝山城有过狙击经验，还有巷战经验。所以马上就想到了林乐。团长的战术是趁日军立足不稳，利用林乐狙击干扰日军火力，然后战士们强攻刚刚被日军占领的制高点。 “是。”林乐本来是要继续在一线当狙击手的，但是路景荣却要让他跟在身边，等他到师部上任时，再把这个机灵的小伙子带到师部去慢慢培养。所以林乐就成了路景荣的一名警卫。 林乐拍了一下身边的轻机枪手和他的副手。 然后带着一个班的战士爬着退出阵地。 “分两边走。” 在侧前方有一处小高地，其中一栋被炸塌了一半的砖房就是这一片的制高点。不过这个制高点刚才被日军夺取了。现在路团长带队来增援就是要重新夺回这个制高点，稳定这一道防线。 林乐带着几个人猫着腰借着残垣断壁的遮掩快速接近目标。 “掩护我。”林乐一边对着在另一侧的机枪手做着自己要穿插着手势，一边大声地吼叫。在战场上枪炮隆隆，说话声音小了根本就听不到，所以必须大声吼叫才行。 “明白” 机枪手把机枪架在一堵断墙后面，拼命的向占领那座房子的日军开火，其他的战士也躲在残垣断壁后面朝着日军开枪，把日军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林乐则趁机接连射杀了几个日军的机枪手。紧挨着就带人绕到另一个方向爬了过去，在离那栋房子还有十多米的地方，林乐和几个战士对着楼下的日军快速开枪，一下子把五六个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日军放倒在地。林乐留下三个战士帮着清理残存的日军 自己带着一名战士快速冲到楼下，这样楼上的人就不会发现他们了。 林乐把长枪背在后面，让那名战士守住一楼，自己拔出了手枪就靠着墙顺着楼梯小小心翼翼地往上爬。林乐的手枪一直指着楼梯的上面，虽然楼上的日军正和自己的副射手对射，但林乐不知道上面到底有多少个日军，所以不得不小心。 林乐一路很顺利上到了二楼，慢慢地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五六个个鬼子，看来是一个机枪组。旁边还躺着几具国军战士的遗体，这是原先防守的此处的战士。 林乐动作轻盈地把手枪插回腰间。然后拿出两颗手榴弹拧开后盖用力一拉，手榴弹冒着白烟，林乐等了三秒钟才扔了进去。 一时间两声巨响，弹片和碎石乱飞。缩在楼梯下面趴着的林乐也真的脑袋嗡嗡作响。 等爆炸过后 林乐用力晃了晃脑袋，然后拿出手枪再次冲上楼梯口，手中的枪对着里面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阵乱射。 等林乐看到地上的六个鬼子浑身冒着血才放了心。林乐走到边上的射击窗口，对着外面招了招手，想示意机枪手过来接管重机枪阵地。没想到机枪手刚刚站起身来就倒了下去，原来机枪手早已经受伤，只是一直强撑着战斗。 “额丢你老母！”林乐狠狠地骂了一句，为了掩护他们从后侧进攻，刚认识两天的机枪手就牺牲了，这特么的就是战争。 林乐没有时间悲伤难过，他拉动了一下重机枪的枪栓，又简单的检查了发现还可以使用。 于是林乐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一下之后，把重机枪的方向挪动了一下。就对准了日军布置在后侧的重机枪猛烈开火，一下子就把整个机枪组干掉了。 然后林乐又对着日军的掷弹筒兵开火，反正哪个威胁大林乐就打哪个。 “一班，去帮林乐守住那座房子。”路团长一看林乐夺回了一个制高点，马上命令一个班的战士前去增援。 日军反应也很快，一发迫击炮弹冲着林乐所在的楼房飞了过来，林乐听到呼啸的声音赶紧扑倒在机枪阵地的沙包后面。好在炮弹没有飞进窗口，只碰到窗口边上的砖墙上爆炸开来。 这栋楼房估计是建来当仓库的，砖墙足足有三四十公分厚。炸塌的部分应该是被重炮击中才塌掉的。所以这一发迫击炮弹只在墙上炸出一个坑来，并没有击穿墙体。 林乐爬到沙包后面，爆炸过后只是屋顶上掉落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这样一来林乐心头大定，也不管日军接二连三的炮击炮弹了，反正只要没打进楼房里面就没事。林乐重新起来操作重机枪向日军扫射。很快一班冒着弹雨增援了过来，他们一到就在楼底下重新构建被破坏的工事。 赶来副射手带上一名战士上了二楼，副射手接替了林乐，另一人充当弹药手给重机枪供弹。 果然，专业的机枪手射击手法比林乐好多了，而且人家都是点射，不像林乐那样疯狂的扫射，既节省了子弹，也提高了精度。 林乐帮不上忙，就在边上找了一下被炸开的缺口架上他的宝贝98k，这次这把可是是全新的原装带上了四倍瞄准镜狙击版98k。算是夏师长给他的奖励。 林乐一枪在手，日军马上有两名一线指挥的军曹倒下。随着林乐和一班战士夺回了这个要点，日军的伤亡马上变大起来，这一增一减之下，日军不得不暂时退去。 “修复工事，都动起来，快点。来几个人把重伤员抬下去。”路景荣团长大声吼叫起来，不是他不让战士们歇口气，而是每堆起一个沙包都可能会挽救一名战士的生命。 警卫排和原来残存下来的战士不顾疲倦飞快地忙碌起来。林乐没有动手，而是拿着望远镜居高临下的观察着远方日军的动静。 很快林乐发现了日军后方推来了一门步兵炮，这个家伙在前线可是重炮了。 林乐冲到向着后方的窗口大声吼叫起来：“团长，鬼子有一门92步兵炮。距离四百米” “你的枪能不能打到？”路景荣心头一紧，日本人的92步兵炮射程2800米，他们就是欺负583团的迫击炮已经没有炮弹才抵近直射。一门步兵炮的直射对刚刚夺回来的制高点威胁太大了，只要几炮就可以把那栋楼给轰塌。 “我试试。”林乐说完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了瞄准镜就是不一样，正在构建炮兵阵地的日军忙碌的身躯清晰的出现在瞄准镜里。林乐没有急着开枪，他尝试着瞄准堆放在后面的炮弹箱子，也不知道打上几枪能不能引爆炮弹。 但是现在炮弹还装在木箱里，林乐决定再等等，反正他有把握收拾那些炮手。 92步兵炮本身就是一种步兵支援火力的野战炮，所以稍微平整了一下地面，垫上几个沙袋就可以开炮了的。 林乐看着日军炮兵打开了装炮弹的箱子，双手抱起一颗炮弹，刚转身过来，林乐马上就扣动了扳机。那个拿炮弹的家伙一下子就倒在地上，炮弹也掉在一旁。 林乐对着掉在地上的炮弹就是一枪，那颗炮弹动一下没有爆炸。但是子弹打在弹体上发出的清脆声响，把想要围过来查看发生什么事的其他炮兵吓得够呛的，加上倒地的炮兵脑袋开了花，一时间吓得全都趴在地上不敢动了。 林乐没有想那么多，“砰…砰…”一连开了两枪。两枪都打中了地上的炮弹。但是地上的那颗炮弹依然只是动了动并没有发生爆炸。 …… 第17章 激战不断 林乐发现日本人把92步兵炮推到了阵地前四百米外，目标很明显就是用抵近直射清除守军的这个制高点。 林乐异想天开的想要打爆日军的炮弹，但是一连打中了三枪，那颗掉在地上的炮弹还是没有爆炸。 枪里还剩一颗子弹，要是还打不爆的话林乐就要放弃了。“砰”的一声，林乐再次扣动了扳机，四百米外的92步兵炮弹轰的一声爆炸开来，马上引发其它弹药惊天动地的殉爆。 林乐抬起头来大声吼叫一声：“杀！” “林乐，你打中哪里啦？是不是把鬼子的炮弹打着了？”两个机枪手早就注意到林乐在那里砰砰地开枪，还以为他在打那些炮兵呢。结果才开了五枪，对面的响起了巨大爆炸声。 “嘿嘿，晚上回去我要团长奖励我一个罐头。”林乐得意洋洋起来。 “知道你能吃，我晚饭给你一半。”接替的机枪手可高兴了，玛德，刚刚听到林乐大喊日军有步兵炮时，他确实有些紧张。 “你说的啊，可不许赖皮。”林乐现在的胃口惊人，在系统的帮助下，本来虚弱的身体才两三天就恢复了起来。可以这么说，只要给林乐放开了吃，林乐就可以一天到晚都保持旺盛的精力。 “我的也分一半给你。”弹药手也没有落下，才两天时间，警卫排的人都知道林乐能吃了。 “哈哈，晚上可以吃饱饭了。”林乐也不怕别人笑话我能吃，其实这个年代的人绝大部分人肚子里没有油水，所以饭量都能很大，只是没有那么多吃的罢了。 林乐一边跟机枪手说笑，一边举起望远镜观察日军的动静。只见一个军官在暴跳如雷的大吼着什么，很快日军就开始集结起来，看那样子像在做进攻的准备。 “玛德，鬼子要发疯了。快点隐蔽。”林乐一下子就想到日军要进攻，肯定会先进行炮击的。现在这门步兵炮意外的被林乐干掉了，但是日军在后方还有迫击炮。 “团长，日军要进攻啦！防炮，防炮…”林乐跑到后面的窗口大声地吼叫。现在林乐这个位置是这片战场的制高点，所以林乐也自动成为了观察哨。 随后就是路团长和各班长的大声呼喊：“防炮…” 战士们刚刚进入防炮洞，日军的迫击炮炮弹就呼啸而来。林乐趴在楼上的缺口处继续观察，发现日军这次根本就不是火力准备，而是炮声一响就直接开始进攻了。 “玛德，日本人这是想要玩步炮协同进攻，这是很容易炸到自己人的战法，日军明显是被激怒了想要拼命。”林乐马上就有了判断，赶紧提醒机枪手注意。 但是团长他们都进防炮洞了，林乐只能亲自跑下楼去，他要回到阵地上通知团长。虽然阵地上也有观察员，但是万一观察员被炮弹炸到了，团长就无法知道日军已经冲上来了。 林乐连滚带爬的往阵地上冲去，途中还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一次。好在他的运气还算不错，炮弹离他还有点远，飞溅弹片只是伤了一点皮肉。 林乐终于跳进了战壕里，他一边猫着腰往前跑动，一边大声提醒战士们：“鬼子上来了，鬼子进攻了。” 这时候制高点上的重机枪已经响起，听到林乐呼叫的战士纷纷从防炮洞里出来，拿起枪对着已经冲到阵地五六十米距离的日军开枪。 枪声引起了更多的战士的警觉，所有的战士都从防炮洞出来冒着炮火拼命地射击进攻的日军。 林乐从战壕的这头跑到了另一头，然后又跑下一条战壕。等阵地上都响起了枪声才在一个掩体后面拼命的拉动枪栓，专门猎杀日军的掷弹筒兵。别看小小的掷弹筒，它的精准射击专门针对守军的机枪阵地的，威胁非常大。 日军指挥官真的发疯了，一次性把兵力全部压了上来，想一举突破这个已经挡了他们十多天的月浦镇。只要月浦失守，98师的防线就会出现漏洞。然后日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绕到98师的身后进行包抄，一口吃掉这支国军的精锐。 日军指挥官虽然发疯，但是他也不傻，全员压上兵力也无法展开。所以他指挥一部冲击面阵地，更多的兵力派往了侧翼的那栋楼房，想把刚刚丢失的制高点夺回来。 路景荣团长很快看出了日军的企图，马上下达了命令：“二班长，带你的人去增援一班，必须守住制高点。” 别看那只是一栋破房子，但它却是守军的整个侧翼的安全保障，十多天来已经几易其手。 “林乐，你也过去，打掉他们的重火力！”路景荣团长还是有些不放心，日军的火力太猛，我们的人死守阵地伤亡很大，必须要有人压制对方的重火力才行。 “团长，这边人太少了，我不能过去。”正面阵地又被分出了一个班，已经被日军压得很难冒头了，没有林乐的狙击枪压制，日军会更加从容的冲锋。 “你先过去，我们援军很快就到。”583他的兵力捉襟见肘，所谓的援军也就是不断的在各阵地间来回调动拆东墙补西墙。 “好，我现在过去。”林乐不敢再废话，团长的指挥肯定是考虑全盘的，他只要执行命令就好。快速的放倒了一个掷弹筒兵后，林乐弯下腰在战壕里跑动，飞快地去支援侧翼的制高点。 这个时候的一班和二班分别在制高点的两侧防守，他们形成了交叉火力打击进攻的日军。而制高点上除了重机枪，还增加了两挺轻机枪则通过侧方火力，压制进攻正面阵地的日军。 两个阵地形成犄角，很好的抵御了日本人的进攻。虽然日本人也很拼命，迫击炮的火力也很猛，但是远远没有直射步兵炮的威胁大。 激战了半个多小时，在一个排的援兵赶到后，583团顽强地扛住了日军的这一波进攻。已经力竭的日军终于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退了下去。 趁着日军退却和他们的支援炮火的停歇，路景荣团长亲自带队进行了一次反突击。这么做是不让日军从容带着伤兵和遗落的武器装备撤退，因为583团的武器弹药供给也很困难了，反突击可以在日本人身上缴获一部分武器弹药补充自己。 打退了日军的进攻，战士们开心地打扫着战场。虽然身边的战友甚至军官又少了半，换成了另一半陌生的面孔。但是淞沪会战开始了一个月，在基层军官的鼓舞下，战士们都已经习惯了忽略悲伤，在苦难中尽量的让自己开心起来。如若不然就会士气低落，甚至出现逃兵的现象。 眼看时间已经接近五点，日军依然没有继续进攻的迹象。路景荣团长也没有再催促修整工事的速度，战士们的神经总是绷得太紧也不好。 “大壮今天表现不错，你这一手投弹功夫比鬼子的掷弹筒都厉害了……”路团长一路检查战壕工事，一路夸赞着每一个士兵的英勇表现。 “团长，要是你让后勤的家伙菜里多放点肉，我能多扔出十米来。”路团长除了战斗时很凶，平时在士兵面前很是很和蔼的，特别是对警卫排的战士，更是跟兄弟差不多。 “我说大壮，你是不是跟林乐学的？那小子跟团长说一个包子换一个鬼子。每次都是他吃的最多还说吃不饱，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路团长还没有说话，旁边的班长就笑着搭话了。说起林乐这个年纪最小饭量最大的小家伙，大伙都发出善意的哄笑。 阵地上一片欢声笑语，要不是浓烈的血腥味和弥漫的硝烟飘荡着，还以为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地。 很快，炊事员挑着箩筐大声吆喝着送来了晚饭。就在路团长招呼战士们开饭的时候，制高点上传来观察哨兵凄厉的叫喊声。 “坦克，鬼子的坦克……” “准备战斗，快。”路团长和军官马上命令来不及吃饭的士兵进入阵地。刚刚放下挑担的伙夫愣了一下，马上挑起箩筐向后跑去，没一会就提着枪跑回了阵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林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团长身边：“团长，鬼子有三辆坦克我们挡不住的。组织敢死队吧，我在宝山炸过，我先上。” “慌什么？你去侧翼帮忙守着，坦克的事不用你操心，干好你狙击手的活，快去！”路团长眼睛一瞪，脸上杀气腾腾的完全没有了刚才跟战士们谈笑风生的模样。 “是。”林乐答应一声飞快地跑了。 “赵副连长，马上组织爆破组。” “是。” 战斗来得非常突然，守军这边没有吃饭就进入了战斗状态。日军当然也没有吃饭就展开了进攻，有了增援过来的坦克，日军大有一股要在守军阵地上吃晚饭的气势。 日军的火炮轰鸣，守军阵地上的工事被炸的支离破碎。日军步兵伴随着坦克很快冲了过来，这一次日军居然没有攻击制高点，而是全军分波次的直扑远离制高点的正面阵地一侧。 路团长得知日军有坦克时就有了准备，因为制高点那边不但是有楼房，本身一片建立在坡地上的居民区，断垣残壁加上人工挖出的战壕不便于日军这种轻型坦克机动。 所以日军出动坦克肯定会选择相对平坦的地方突破守军的防线，再前后夹击另一边的高地。路团长的应对就是把防守重心放在两侧，一侧是制高点的防御，一侧是面对日军坦克。如果日军突然转向攻击中间，那么路团长就敢把日军放进来然后再两面夹击。 但是日军铁了心的集中全力攻击一点，守军本来就兵力不足，还要分兵驻守高地，所以路团长这边的防线很快就岌岌可危了。 “撤，不要死顶，把坦克放进来。”路团长镇定自若地指挥着，583团面对日军坦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想要炸掉这种铁王八必须先让它的速度降下来才有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引入布满壕沟的阵地里减缓它的机动能力，然后爆破手利用战壕和交通壕快速接近才有机会。当然鬼子的坦克都是有步兵保护的，所以爆破手几乎都是冒着步兵的枪弹冒死出击。 …… 第18章 路团长殉国 日军潮水一般的进攻，守军不断伤亡下节节后退，在高地这边的林乐急的团团转，眼看着团长那边已经退守第二道就再也忍不住了：“张排长，你给我一个班，我去支援团长。” “不行，团长让我们死守高地不能擅自动。再说了，团长那边爆破组还没出动呢，肯定是团长故意让坦克突入战壕减缓它的机动性，这样爆破组的成功率才能提高。” “张排长，团长那边人太少了，万一有什么事怎么办？阵地丢了我们再夺回来就是了，团长要是出事了，整个583团就完蛋了。这边暂时没有事，我就带一个班过去，要是鬼子进攻这边我们再赶回来也不迟。” 林乐还是担心路团长那边顶不住 所以继续跟张排长争辩着。 张排长看着三百米外的战友在节节后退心里也着急万分，特别是路团长也端着冲锋枪亲自和日军激战，更是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张排长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高地周边，三四百米内没有一个日军存在，于是一咬牙下了决心：“林乐，我给你五个人，你去把鬼子的坦克给我炸了，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谁敢跟我去？”林乐看了一眼周围的满脸焦急的士兵大声地问道。 “我去，我去。”众人争先恐后的举手要去炸鬼子的坦克，明知道是九死一生但是没有一个人害怕的。 “都不要争，我们几个伤员去就行了，反正活不了几天了，炸一辆鬼子的坦克给我陪葬比棺材好多了。” “对，你们好好守阵地，让我们这些残废去好了，哥几个我们走。”五六个伤兵不容分说拉着林乐就走，根本不给其他人反驳的机会。 看着林乐带着伤兵快速隐入交通壕，张排长大喝一声：“敬礼！” 高地上的战士全部就地立正，用庄严的军礼送别注定要有去无回的战友。 “礼毕！”张排长放下右手，然后大声吼叫起来：“都动起来加固工事，这个高地绝对不能在我们手里丢失，快点，沙包给我垒高一点。”张排长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才能压住自己要亲自带人增援的想法。 林乐他们动作很快，几百米距离只用了两分钟就已经赶到，这还是因为要猫着身子前行的原因。 走在最前面的林乐突然蹲下右手握拳，后面的六个士兵马上停下动作蹲了下来。林乐小心翼翼地地在战壕里探出半个脑袋观察敌人的方位。 日军的三辆坦克是排成品字型进攻态势，中间的那辆已经突进了第一道防线的深处，正停下来充当重火力点，坦克炮和机枪不断向退入第二道防线的守军开火，在坦克的火力支援下，大批的日军步兵正开始攻击第二道防线的前沿阵地。 两侧的坦克稍稍落后，但是也开进了第一道防线最前面的战壕。可能是日军的进攻太过顺利，很多伴随坦克的步兵已经往前压了上去，这就给了林乐他们机会。 林乐重新蹲了下来，他把战友招到身边，然后在地上用手指画着鬼子坦克的大略位置。 “一会我带你还有你从这里摸过去，再从这里绕到坦克的后面。”林乐点了两位战友，战友看着林乐画的路线点头表示明白。 “刘班长，你们四个分两组从侧面和正面摸过去，先不要冒头，等我们那边响了你们再开始。这次我要把后面的这两辆坦克一起干掉。” “没问题。”刚才带头跟林乐来的伤兵刘班长眼神兴奋地点点头说道。他们服气这才到团部连三天的林乐，就是因为这小子打仗不但不要命，还有胆大妄为胃口。 “好，我们先走一步。”林乐没再多说什么，计划都是说一个大概就行，动起手来还得靠随机应变。 林乐带着两个战士把腰弯到最低，然后地在战壕里小心前行。目送他们离开的四个伤兵同时小声地说道：“你们先走一步，我们马上就来。”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送别，不过就是早一步慢一步罢了，这没什么好伤心的，十八年后再做兄弟就是了。 林乐三人沿着已经被日军越过了的战壕，很快摸到了日军坦克的后面，但是坦克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 林乐三人检查了成捆的手榴弹，林乐在地上面的下一步的行动路线安排分工：“我出击左面吸引火力，老鬼你右边。老王在最后捅它的王八屁股。” “不行，林乐你还年轻，两侧由我们老家伙来，王八屁股你自己捅。”老王三十几岁的老兵了，哪能让一个小孩帮他吸引火力。他说完就不由分说就摸向了原本林乐的路线。老鬼拍了一下林乐的肩膀：“要是死不了，好好保护团长。” 这就是中国军人，把生还的机会留给年轻人好像是几千年的传统了。林乐没有时间感动，只沉默了不到三秒就开始了行动。 老王摸到指定位置，他离坦克还有十多米远就被日军的步兵发现了。老王果断放弃炸坦克的想法，他快速解开了绑在一起的手榴弹，一颗接一颗的扔向围过来的日军。在这过程中刘班长身中两枪，好在没有打中要害。 只剩一颗手榴弹时，老王随手捡起一支步枪向围过来的日军开枪射击，可惜的是只开了三枪就没了子弹。 两名日军看老王没有了子弹，狞笑着冲了过来，带着血迹的刺刀同时捅进了老王的胸膛。这时候老王笑了，他居然想起了林乐骂鬼子的话，然后大吼一声：“额丢你老母日本仔” 他手猛地一拉，腰间被衣服盖着的最后一颗留给自己的手榴弹滋滋冒出白烟，日军能地想拔出步枪，却被老王双手死死抓住，日军撒手丢掉枪转身就跑，老王用尽最后的力气扑了过去，然后他腰间的手榴弹轰然爆炸开来。 在老王动手的同时，老鬼在另一侧也已经摸了过来。由于老王接二连三地扔出手榴弹，在右侧的日军全部缩在坦克边上对着老王开枪。 老鬼看到坦克边上有五六个日军，知道自己冲过去也没机会把手榴弹塞进坦克的底盘。好在后面还有林乐，所以他选择了和老王同样的办法。趁着没人注意，老鬼提前拉来了开了导火索，快步冲了过去。在坦克边上的日军没有反应过来时，老鬼连手带手榴弹塞进了坦克还在转动的履带里。 轰的一声巨响，老鬼的身体消失了，边上的日军也被炸的支离破碎，坦克的履带被炸断失去了行动能力。 林乐就在后面不远处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但是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看着老鬼的动作。 机会只有一瞬间，等其他日军赶来林乐就再也没有成功的可能了。就在老鬼的手榴弹响起时，林乐动了。他几乎是冒着爆炸的余波冲上去的，六科德国造的长柄手榴弹塞进底盘轰然爆炸开来，日本人的薄皮坦克马上冒起了熊熊大火，里面的坦克兵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不出意外，林乐在冲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拉了导火索。只有那几秒钟的时间，把手榴弹塞进坦克底盘后，林乐只来得及往侧面翻滚滚了几圈就被强大冲击力掀飞了。 林乐这这边老王炸响第一颗手榴弹时，另一边的刘班长他们也动手了，三人拉开手榴弹的导火索，从不同角度冒着扑向坦克。虽然没有炸到坦克，却吸引了所有伴随坦克行进的步兵的注意力，还炸翻了大部分的鬼子。 刘班长没有让吸引火力的战友失望，身中几枪的情况下，临死前将成捆的手榴弹塞进坦克的底盘，随着一声巨响，鬼子的坦克冒出了黑烟然后变成了一个大火团。 高地上张排长早就没有堆砌工事的心思。手里的望远镜把林乐他们的行动看得清清楚楚。两辆敌人坦克被炸毁本来是很令人兴奋的事情，但去七个人没有一个人重新站起来，张排长只能红着眼小声地说了一句“好样的，都是好样的。” 敌人的坦克路团长一直都在关注，只等它们进入预定区域，爆破组就会用命来换掉这烦人的铁王八。 路团长不是没想过用预埋炸药的方式来对付坦克，只是以前日本人吃过亏之后，他们的坦克前进的方向就不是固定走直线了。所以只有用人命来换。 路团长没想到只有第一辆坦克进入预定区域，日本人的身后就有人动手了。爆破组的的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当机立断地提前发动了。 路团长一看情况有变，马上大声吼叫起来“火力掩护！” 几乎所有的战士手中的枪都射向了坦克周边的日军步兵，六个爆破手分两个波次冲向了那辆冲在最前面的坦克。 可是前面的日军太多了，第一波次的爆破手有两个离坦克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就已经倒下，第三个爆破手突破到了五米内引爆了手榴弹，炸倒了大片的日军。 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就在他们倒下的时候，第二波次的爆破手利用他们吸引敌人注意的时间差也突破了日军步兵的防护，终于付出全员牺牲的代价后炸毁了日军的坦克，要带走了十几个日军的小命。 守军悍不畏死自杀式爆破加上身后坦克被炸毁，让日军的指挥官以为自己中了埋伏，慌乱之下做出了撤退的命令。 本就被守军的勇猛震慑到了的日军在得到撤退命令后，居然忘了互相掩护交替撤退的的程序一窝蜂的转身就跑。 “反击，全线反击。夺回阵地。”路团长一看机会难得，大声地命令身边的战士发起了冲锋，要趁机夺回丢失的第一道防线。 要是日军撤回第一道防线就地防御，等日军站稳了脚跟，守军想要重新夺回来必将要付出巨大的牺牲了。 路团长不但下达了命令，自己更是端起了冲锋枪亲自带队冲锋。第二道防线所有的战士在团长的带领下猛冲猛打，一口气把日军赶出了第一道防线的阵地。 正当大家欢呼胜利时，却发现警卫排长抱着路团长放声大哭。在冲锋的路上，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胸部，让这位铁血团长倒在了阵地上，临死前还不忘指着前面的阵地说道：“一定要守住…” …… 第19章 恍然大悟 林乐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在98师的临时战地医院里。 当时他被打扫战场的战士发现还没有断气，但是伤势太重，月浦的医护站根本无法救治。只是作了简单的清创和止血后，就随着路团长的遗体送到了师部医院。 “你醒了？我去叫你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然后就快速跑开了。 “我姐姐？”林乐头脑有些混乱。林乐在被冲击波掀飞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要死了。不过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又穿越了。 “你想得美，哪有那么容易穿越啊。”系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吓了林乐一跳，好在没有人看到他身体抖动的样子。 “兄弟，是不是你救了我。” “当然了，除了我还有谁？不过你这次可是真的丢了半条命了，没个一两个月的你别想起来。我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那么拼命，你不怕死也要考虑一下我吧！我还不想死呢。”系统对于自己摊上这个不要命的家伙也是很无奈。要不是已经绑定在林乐脑海里，系统都想换一个宿主了。 “兄弟，这你不能怪我吧！你要是带我穿越到一百年后，我肯定带你吃香喝辣的。”林乐听了系统的抱怨，不由得开起了玩笑。不过他说的也没有错啊，谁愿意打仗啊，这不是刚好穿越到了战场上嘛，不是刚好面对世仇日本鬼子嘛 要不然你以为林乐不会苟且偷生吗？ “行，只要你不死，等我恢复了带你穿越到一个好地方去。”系统没想到林乐居然会赖到它头上来。 “真的，是不是我怎么打都死不了。那太好了。”林乐兴奋了起来，自己这是打不死的小强啊，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小日本你给我等着，老子好了马上有你们好看的。 “想什么好事呢！要不是他们把你送到这里来，现在你已经死了。” “啊，不是你救了我吗？我有系统护体怎么可能会死。”林乐不敢相信自己的系统这么废物。 “有美女来看你了，下次再说。我也要休息一会了。”系统居然还要休息，这让林乐很不爽。 不过一个好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林你醒了？” “曹医生你怎么在这里？”来人正是留在师部野战医院的曹君素。 “嗯，还认得我那就是脑袋没炸坏。还有啊，这里是师部医院，我当然在这里啦！你怎么又伤的这么重？要不是送来得及时，你的小命就没了。” “啊 谁把我送来的？”林乐这就奇怪了，一般前线都是就地救助，除非是军官才会送到条件更好一点的野战医院。 “你们排长送你过来的。他们把路团长的遗体送来，顺道把你也送来了。”曹君素有些伤感，又一名高级军官殉国。今天98师已经阵亡了好几名军官了。 “啊！团长阵亡了？”林乐睁大了眼睛，路团长一直在一线指挥还亲自上阵，林乐就是担心会出事，才带人去炸坦克的，没想到路团长还是出事了。 “那月浦失守了吗？”林乐愣神了片刻，又问起另外一件事。 “没有，月浦还在我们手上，我听说路团长是反攻的时候中弹牺牲的，阵地我们夺回来了。你也别想太多了，好好养伤吧！”曹君素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安慰，所以就转换了话题。 “嗯，你去忙吧，我没事的。”林乐没了交谈的心思，闭上眼睛装睡。 “行，你好好休息一会，小杨昨晚夜班，她还不知道你在这里，中午可能才会来看你。我走了啊。”曹君素理解林乐的心情，作为警卫人员，营长牺牲了，团长也跟着殉国了，心情能好才怪呢！不过这些别人都帮不上忙，只有自己慢慢接受，她也相信勇敢的林乐很快就会从悲伤中走出来的。 曹君素走了，林乐想起了姚子青，想起了才相处了三天的路团长，对日本人更加的憎恨了。 曹君素走了以后，林乐马上跟系统沟通：“兄弟，有没有办法让我快点好起来？” “有，吃点天材地宝就行，保证你明天就活蹦乱跳的。” “别扯这没用的，说点我能做到的行不行？”林乐对这个残破的系统越来越失望了，不说什么空间金手指那些了，不但打不死的小强做不到，连快速恢复还要什么天材地宝，怎么不说能修炼成仙呢。 “你能做到的就是百年老参，或者千年何首乌这些了。哦什么虎鞭鹿茸这些大补之物也行，就是快慢一点而已。”系统很认真的回答林乐的问题。 “大哥，我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你让我去哪里找这些玩意？”林乐要不是全身无力躺着不能动，现在肯定暴跳如雷了。 “宿主大人，我帮你想了一个晚上，根据你的记忆资料，再通过我强大的计算能力，分析出了一个结论，还帮你做了一个人生规划，只要你按我的规划来，绝对可以走上人生的巅峰。你想不想听一下。”系统非常平淡的吹着牛逼。 “是吗？先说说结论吧！” “结论就是你路子走错了。”系统十分肯定的说道。 “我路子怎么可能会错？当兵的就得打仗，面对侵略者就得往死里打。这一点都没有错，肯定是你贪生怕死，算了，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罢了，永远都不会懂这些的。” “开什么玩笑？你拿我和人工智能那么低端的东西比较？我告诉你，要不是我的底层设计是不允许杀死宿主的话，现在这具身体就是我的了，由我来控制绝对活得比你好。”系统非常不服气的回怼林乐，反正他们是一体的 林乐也不能拿它怎么样。 “不会吧，你还能控制人体？夺舍吗？是不是还可以修仙？”林乐动弹不了，干脆就跟系统东拉西扯起来。 “你这种倒可以说是夺舍。至于修仙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分析给你听为什么说你的路怎么走错了。” “那好，你说吧。” “我根据你的记忆得知，历史上日本人侵略了你的国家，大量的杀害了你们中国人，所以你恨日本人，想要杀死这些侵略者没错吧？” “所以我的做法没有错。”林乐斩钉截铁的说道。 “错了，你先别激动。被欺负了就得打回去这没错，我说的是你打的方式错了。” “嗯？方式错了？那怎么打！”林乐有的兴趣了。 “宿主，首先你要认清自己的长处，要用发挥自己的长处才能更好的打击敌人，而不是用自己的短处和敌人拼命。明白吗？”系统用老气横秋的语气教导林乐，这让林乐很不服气。 “我说系统大哥。狙击，爆破这些都是我多年训练的成果。比普通士兵素质强多了，怎么就没有没有发挥长处了？” “嘿嘿，所以说你没有认清自己的长处嘛。你真正的长处是你拥有我这个超级系统。” “是吗？那你也没有帮我多杀几个鬼子啊，还超级系统呢！赶紧让我好起来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明白吗？”林乐学着系统刚才的语气反驳。 “宿主你怎么那么笨呢！你都知道历史的发展了，战场上缺你一个大头兵吗？战场的能因为多了你一个大头兵改变胜负关系吗？不能吧！” 林乐被系统说的哑口无言，他确实受过现代军事技能训练，但始终还是一个大头兵而已，根本不能改变什么。 系统看林乐不出声了，这次继续说道：“你在战场上最多也就能杀几个鬼子，运气好了炸俩坦克，就这都九死一生了，还怪我帮不了你。要是你在上海市区的话，是不是就能买到好的药材让我帮你快速恢复伤势，然后就可以接着杀鬼子了？” “你不是忽悠我当逃兵吧？”林乐第一反应就是，系统想忽悠他离开战场回到上海市区去。 “卧槽，上海市区没鬼子给你杀吗？亏你还是后世来的人，杀几个鬼子大头兵有什么意思。你杀那些在中国打着做生意的旗号收集情报和给日军提供物资的日本人不行吗？顺便把他们的钱和物资抢过来提供给国军不就一举两得了吗？真是笨死了。”系统被林乐质疑很是不爽的爆粗口了。 “嗯？有点道理哈，不过这样做是不是不够光明磊落啊？”林乐心动了。 “狗屁的光明磊落！日本人怎么对中国人你忘了，还光明磊落呢！你怎么不叫他们的天皇来跟你单挑啊。特工，间谍你没听说过吗？用你们后现代的说法这叫不对称战争！”系统恨铁不成钢的教训林乐。 “嘿嘿，说的有点道理了。不过我现在部队呢，当逃兵要被枪毙的。” “放心吧，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部队不会一直养着你的。好在你人缘不错，应该会把你送回后方治疗的。”系统虽然不是生命，但是它比林乐看得更透这个世界。战场上的重伤员多的是，要不是林乐是路团长看好的人，和警卫排的人又生死与共，警卫排长根本不会把他带到师部医院来。 “嗯，要是像你说的这样，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 第20章 回到上海 系统估算林乐会被转移到后方治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成行了。 “林乐你醒了就好，野战医院要转移了。你跟我回上海。”中午时分，杨琪琪匆忙赶来告诉林乐这件事情。 “啊，野战医院为什么要转移？月浦丢了吗？”林乐紧张的问道。要说转运伤员这不奇怪，因为前线的野战医院根本收容不了这么多伤员。 虽然上海各界组织的上海救护委员会派出了多支医疗队和大量的医护人员支援前线，但是随着战事的扩大，伤员越来越多，所以就有大量的伤员转移到后方接受治疗。上海的医院和民间团体也接收了大量的伤员。但是野战医院一般不会随意转移的，除非是前方已经失守。 “月浦没有丢，但是98师伤亡太大了，一个师现在都不足一个团的兵力了，路团长殉国后，李团副也战死了。现在第一师接管98师的防务，98师要撤离了，所以野战医院也跟着撤离。不过今天有一批军官伤员要转移到上海教会医院，那里的医疗条件要好一些，我和曹姐帮你跟师长挣取了一个名额，晚上就走了。对了这是你的枪，送你来的那个排长说要交给你的。” “琪琪你也回上海吗？曹医生回不回去？”林乐赶紧问道，这可是姚子青营长交给他但他没有完成的任务。 “嗯，上面安排曹姐和我在路上照顾伤员。” 转运伤员的车队选择走夜路，也是怕遇到日军飞机的轰炸。从月浦到上海市区也就三十多公里路，但是道路被日军轰炸得坑坑洼洼，车队经常要停下来修补道路，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 转运车辆可不是什么救护车，而是大卡车。伤员都是靠在车厢里坐着，坐不起来的就躺在简易的担架平放在车厢的地板上，最多就是垫了一床棉被。坑洼不平的道路使得卡车颠簸得厉害，有些伤员的伤口都震裂了。 林乐这一辆车的伤员都是98师的军官，但是受到特殊照顾的却是林乐这个大头兵。因为杨琪琪担心刚刚才救活过来的林乐受不了颠簸，就坐在林乐的担架上，让林乐半个身子靠在自己怀里，以减轻由颠簸引起的震动。 本来作为一名医护人员，加上林乐算是间接救过她的命，这样做的时候杨琪琪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车上的伤员军官可都睡不着，又无聊的无法打发时间，看着两个小年轻这么亲密就起哄了。 “哎呀，师长对林乐这小子就是好啊，不但跟我们一样送去教会医院治疗，还专门配了贴身的护士呢。” “哎呦…杨护士，我的头也痛的厉害呢，怎么办？” “去去去，乱说什么，林乐早上才做的手术。你们都养了几天了还好意思喊痛。”杨琪琪已经不是刚来时的学生模样了，在特殊的环境里，只要几天时间就能改变一个人。所以军官的起哄虽然让她有些脸上发烫，但是嘴上却不饶人的怼了回去。 其实军官们也没什么恶意，就是在战场上神经绷得太紧了，下了战场就找些轻松的话题放松罢了。 “不对啊杨护士，我听说你们俩在宝山时就是老相好了，你今天给林乐换药又把林乐看光了你不负责吗？”又一个军官调笑杨琪琪。 野战医院里的小姑娘早就习惯了伤兵们的调笑，这些人虽然有些粗鲁，但是他们都是打日本人的英雄，只要不是太过分，小姑娘们也都不会生气。 所以只是言语调笑一下，杨琪琪根本就不怕他们，还泼辣的怼了回去：“哼，你们几个谁没有被我看过啊，难道都要我负责啊。” 战地医院的院长因为杨琪琪是新来的，年纪又小，所以就特别照顾她，让她专门护理素质比较高的军官伤员，所以就连三天时间他们都比较熟悉了。 “呵呵…”军官们被一个小姑娘怼了，有些尴尬的笑了。 倒是林乐没有这种经历，他靠在杨琪琪怀里，少女的体香加上战场医护特有的淡淡血腥味让林乐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加上军官们的调笑，令十七岁身体二十多岁灵魂的林乐不敢睁眼看杨琪琪。哪怕是在夜色里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车队终于在半夜时分赶到了上海，哪怕是深夜了，依然有很多热心的市民自发的迎接打鬼子的英雄们。他们半夜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帮忙尽快安置伤员，因为伤员是要分配到不同医院接受治疗的，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事情。 当然，林乐所在的车辆直接开到了一家教会医院。杨琪琪指挥在医院帮忙的护工小心翼翼地把伤员抬下卡车，然后和医院里的医生一起把这批伤员送到提前准备好的病房。 细心的杨琪琪还不忘把林乐的长枪用林乐的军服包好藏到床底下。还有一把手枪塞到林乐的枕头底下让他随时都可以拿到。虽然这里是上海，但是几天的战地救护已经让杨琪琪沾染了军人武器不离身的习惯。甚至她的腰上也挎着一把手枪，那是姚子青营长送给她防身的。 “林乐，我要回家一趟，明天再来看你。曹姐姐回她原来的医院了，她说了有空回来看你的。”杨琪琪安顿好林乐就要走。上了战场就是生死未卜，家人不知道有多担心呢。所以就算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杨琪琪也想马上回家一趟。 “天亮再回去吧，晚上不安全。”林乐不放心地劝她。 “没事，刚才的司机送我回去，然后他就要回98师了。” “嗯，这样就好，你记得让司机送到门口知道吗？”98师的司机林乐当然信得过，司机要是敢打歪主意，就刚才在车上的军官都不会放过他的。要知道战场上的军人，除了上司，最尊敬的就是军医了，因为军医是能救他们命的人。 林乐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才可以下床 ，但是依然行动不便。曹君素告诉林乐，在他身上取出了三十多块弹片。更加严重的是林乐被爆炸震伤了内脏，就连教会医院里的英国医生都认为林乐能活着就是一个奇迹。 杨琪琪每天都会抽时间扶着林乐在医院的走廊里慢慢走动，她说能下床了就要多活动一下身体，要不四肢就要萎缩了。 当然杨琪琪的举动又被林乐同病房的军官调笑了，泼辣的杨琪琪当时就丢给那个军官一根拐杖，让他自己活动去。 每个人都看出杨琪琪对林乐很特别，林乐当然也感受到了少女的小心思。但是林乐一心想早点恢复伤势去打鬼子，他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死去，所以只是装傻。再说了他们现在的年纪还小，杨琪琪也只是对救过她的林乐有些好感罢了，并没有说其他的事情。而且杨琪琪也有自己的理想，所以他们只是十分要好的朋友。 淞沪战场上国军虽然不断投入增援部队，兵力已经是日军的两倍有多，但是面对日军海空军的强大火力，装备落后的国军不管再怎么英勇无畏，但是血肉之躯依然难以抵挡，每天的伤亡难以估算，最严重时，一个师上万人的部队上去，一两天就打光了。 林乐每天都会会看报纸和收听广播里的新闻，这些都是热心市民提供给国军伤员的。每天的战况让医院里的军官焦虑万分，很多人的伤势没有好就提前回归部队了。 林乐本来也有这种打算，但是他的伤势太重，连走路的时间都不能太久，确实不能回去给部队去添乱。 由于国军在前线拼死抵抗，上海暂时还没有被战火侵袭。月底的一天曹君素来跟林乐告别，说是要去支援前线了。 不久后杨琪琪也走了，不过没有说去哪里，只留了一句话当今的中国爱情太奢侈，她要去追寻救国的道路了。要是将来打跑了日本人，他们都还没有死的话，让林乐去她家里去找她。 林乐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心地把杨琪琪给他的地址收好。他们还能不能见面呢？林乐不知道，但是他后悔没有主动告诉杨琪琪，其实他也喜欢她的。 受到曹君素和杨琪琪的感召，林乐还是拒绝了系统让他趁机留在上海伺机而动的要求。对于林乐要回前线作战，系统也表示理解，但是系统也提了几个要求，就是要准备一些必要的救命物资。 系统说的所谓物资，其实就是一些名贵的中药材！林乐很无奈的跟系统沟通：“系统大哥啊，你看我像是有钱人吗？没钱怎么买药材？” “宿主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日本人在中国抢掠你们的财富，你就不能抢他们的吗？” “懂了。”林乐没想到这些，主要还是后世的教育使然。想要什么都是要花钱的。系统稍微一提醒，他就懂了，在日军侵华期间根本不用跟日本人讲究这些文明世界的规则。 当天晚上，林乐就摸到了日本人集中居住的虹口区，身体已经恢复的林乐犹如夜魅一样紧贴着墙根行进。 …… 第21章 牛刀小试 林乐没有事先踩盘子，原因很简单就是没有具体目标，他只需要找日本人的商铺下手就是了。后世的话来说原子弹下无冤魂，跟一直公开支持日军进攻上海的日本侨民没什么公理好讲的。 虽然已经是深夜，街道上时不时的有日本人的海军陆战队巡逻。林乐凭着敏锐的听觉和强于普通人的夜视能力总能提前感知巡逻队的到来，这样一来就使得他避免了和日军正面遭遇。 林乐潜行到了一处主街道的黑暗角落里蹲守不定，耐心地计算着巡逻队的巡逻的间隔时间和规律。 一个小时过去，巡逻队从林乐面前经过了三次。林乐基本可以确定日军最快也要三十分钟才经过一次，那么留给林乐动手的时间至少有二十多分钟。 林乐找到了一家挂着日本人招牌的医馆，这将是林乐的首个目标。无论那个年代医院和药店就没有穷的，而且这家医馆看起来规模不小，是栋两层的楼房，完全就是一家小型医院了。这样规模的医馆里面可能会有部队急需的消炎药。 林乐仔细观察了医馆楼上楼下的各处窗口，发现二楼的一个房间还亮着灯，而且在十月份天气已经变凉爽的上海，这个房间窗户完全打开。 林乐猜测房间里可能不止一个人在，这种情况大都是几个男人在一起抽烟才会完全把窗户打开。 医馆里的人还没有睡觉，对于林乐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但要是医馆里的集中在一起又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具体情况还是要上去观察了以后才能确定。 林乐对于自己的身手很自信，两三个人挤在一起突然袭击下，林乐有把握不用动枪就可以短时间弄死他们。 这不但是因为林乐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和这具身体自小练习武术。更因为林乐这大半个月在医院也不是白躺的，残破的系统虽然没有了惊天的功能，但是它却可以每天都在不断完善林乐的身体构造。 比如林乐现在的力量和速度都是朝着人类身体的极限去改造的。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任务，不过就目前来说，林乐的身体素质绝对比大多数普通人强很多。加上战场上生死扑杀得来的实战经验，对付几个普通男人只是小菜一碟。唯一难的是不要弄出大动静来。 林乐钻进医馆的后巷，沿着铁制的管道爬上了楼顶。楼顶上的楼梯入口处被一道铁栅栏锁住了，不过这都在林乐的意料当中。 只见林乐撤下缠在腰间长长的湿布腰带，小心地绑在铁栅栏其中的两根铁条上。然后再拿出早有准备的擀面杖插在布条中间转动起来。 这个年代钢铁产量可是很低的，铁栅栏上的铁条并不算粗，间隔也比较宽，只是勉强挡住成年人钻过去罢了。林乐没有几下就把两根铁条拉到了一起，这样旁边的间隔就足够林乐钻进去了。 林乐凝神听了一会，楼梯里并没有什么动静，看来刚刚弄出来轻微的响声并没有惊动楼里面的人。 进深呼吸了一下，林乐拔出随身携带的刺刀反手握着。然后小心地钻过了铁栅栏个，借着月光映衬出的微弱光线摸索着往下走。 林乐很顺利地下到二楼走廊，再次凝神听了一下动静，再靠着门缝透出的光亮找到有人的房间。 林乐小心翼翼地走到近前，耳朵贴近虚掩的房门静静地听里面的人说话。尽管林乐不懂日语，但是也判断出里面说话的是三个成年男人。 林乐等到里面的人说的情绪激动时，小心地推开一丝门缝。透过门缝观察里面的情况。 这个房间明显是一间办公室，在办公室前的一处矮桌边上，三个身穿和服的男人坐在垫子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声叽里呱啦的在讨论着什么，看样子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林乐心里盘算了一下，看样子这三个酒鬼一时半会不会结束的，就决定先不动他们。 放过了三个酒鬼，在走廊里的每一个门口都小心地聆听了一下，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么是睡死了，要么里面没有人。最后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医馆仓库。 接着艺高人胆大的林乐下了一楼，在一楼探索了一翻发现，一楼就是医馆的门诊，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林乐取出一个蒙着白布的手电筒打开，借着微亮的光线在药柜小心查看。果然发现了有消炎药，但是并不多，估计贵重的都在二楼仓库里锁着。 林乐顺手把认识的消炎药放进衣兜里，就转身上了二楼，他在那间办公室门口耐心地等了一会，直到里面的人已经有一个醉趴下，另外两个也东倒西歪地迷糊说着胡话。林乐这才小心地推开门快速走过去。 两个醉鬼都没有发现有人进了房间，还在各说各的。林乐已经走到了一个人的背后，弯下腰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用刺刀割开了他的喉咙。 坐在侧面的另外一个醉鬼被这突发情况吓住了，就在他愣神的瞬间，林乐已经放开了被割了喉的人，快速将刺刀插进了酒鬼张开要大喊的嘴。 两个酒鬼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这时的林乐已经将对面趴在矮桌上的另一个醉鬼割了喉。 短短几秒钟，林乐连杀三个神志不清的酒鬼，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沾染。 林乐顾不上刺刀上的血迹，转身走到房门处聆听外面的动静，等他确认没有惊动别人后才关好门反上。 林乐在办公室里好一番搜索，找到不少法币和英镑。最重要的是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串钥匙。 有了钥匙的林乐出了门，尝试着推了其他的房门，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推不动也就不管了。时间已经是凌晨，正常来说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动静，就算房间里有人也不会醒来的。就算林乐运气不好有人起来上厕所，随身带了手枪的林乐也不怕。 林乐拿着钥匙直接去了走廊尽头，换着试了几把之后，终于打开了仓库的房门。 这个所谓的仓库其实也没多大里面只有几排架子。林乐直接关上门拉亮了电灯，快速拿出准备好的大布袋子找到珍贵的磺胺粉和口服的磺胺片装了进去。然后就不管其他的是什么药了，一股脑的往布袋里装。 直到装满了大布袋子，林乐也不留恋转身就走。本来林乐还想着一把火烧了这间医馆的，不过想想已经杀了三个人也就算了。动静弄得太大不方便他逃离虹口区。 原路返回的林乐在教会医院不远处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墙角跟靠着，一身老旧有些破烂的衣服，加上为了掩人耳目弄得乌漆嘛黑的脸，就算被人看到了也以为是躲避战乱的难民。 天亮以后，林乐才回到医院里。随口应付了查房的护士之后，林乐关上病房的门。几个还没有归队的98师军官马上围了上来。 “林乐，你一晚上去哪啦，这两天就要归队了，我们还以为你当逃兵了呢。”一个军官严厉的看着林乐，想听他有怎么解释。 “我看林乐像去做贼了。”另外一个军官打趣的想要缓解气氛。 “彭营长，你看这是什么？”林乐也不解释，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那个大布袋，然后直接倒在病床上。 “操，林乐你小子真的去做贼啦！”刚才帮他打圆场的军官脏话脱口而出。 “宋连长你小声点。”林乐赶紧捂着军官的嘴巴。 这时候彭营长惊喜地翻动床上的药品，抓起一瓶磺胺片激动地问林乐：“林乐，这哪来的？” “嘿嘿，我昨晚去了一趟虹口区，抢了一家日本人的医馆。”林乐得意洋洋说道。 “你确定是日本人的医馆？”彭营长眼睛已经亮起来，这里面可是有三分之一都是消炎药，特别是其中小部分的磺胺类药物更是战场上的救命药啊，就算是98师的野战医院里也没有了。 “当然是日本人的医馆，我还干掉了三个日本人，肯定不会错的。”林乐知道彭营长担心的是什么，现在上海各界都在支持前线部队，要是林乐抢了中国人的医馆影响就太大了。 “有没有留活口？”彭营长心思细腻，日本人抢了就抢了，但是不能让日本人抓住中国军人劫杀日本人侨民的把柄。虽然双方已经大打出手，但是舆论导向也很重要。 “反正看到我看到的都死了。”林乐怀不在乎的说到，要不了多久，军统就要对汉奸走狗大开杀戒了，杀个把日本人跟不在话下。 “嗯，那就好，赶紧把这些药品收好，过两天我们带回师部去。”彭营长开始帮林乐整理床上的药品，这些药品能够救不少战友的命，所以他也懒得再追究林乐违反军纪的事了。 “彭营长，这还要两天才有车回部队呢，是不是再干两票？”有军官动心了，开始怂恿彭营长。玛德，林乐这小子有好事居然不叫他们，真的太不把他们这些长官放在眼里了。 “我们是正规军，你们想什么呢！”彭营长义正言辞的呵斥蠢蠢欲动的军官，这些人伤刚好就开始不安分了。不过他负责完了之后口风一转：“林乐你休息一下，中午换身衣服到虹口去转转，机灵点，天黑前回来。” “是。”林乐咧开嘴笑了，其他人也笑了。 “笑什么笑，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不懂吗？”彭营长作为病房里最高级别的军官还是很有威严的。 第22章 归队 三天后的凌晨，一辆军车送伤员的军车接上了林乐他们，司机看到这六个伤好归队的军官大包小包的模样忍不住说了一句：“长官，我这车是要直接到广福镇的，那里是前线，带这么多行李不方便吧！” 彭营长对着司机眼睛一瞪说道：“啰嗦什么，难得来一趟市区，回部队当然要给兄弟们带点好吃的了，赶紧开车去。” 这两三天他们几个人经过严密的观察，和细致的筹划，终于在昨天晚上兵分两路同时扫荡了两家日本人开设的医馆。这次人手充足计划周详，扫荡得更加彻底，连纱布都没有放过通通打包带了回来。 当然，林乐去踩盘子的时候，偷摸着把前面从日本人那里抢来的钱，全部找大的中药店换成了人参和虎骨。并且在老板看神经病的眼神下要求药店帮他弄成了粉末，最后老板还好心的给他分成了十几份用腊丸封了起来。 林乐问过系统大佬这样会不会让药效降低？系统的回答是你最好是泡酒慢慢喝啊，但是你要上战场有那个条件吗？弄成了粉末虽然会流失一部分药效，但是随身携带，紧急关头只要手能动就可以放到嘴里吃下去救命。 六个人带着大包小包，还有他们各自的武器爬上了卡车车厢。司机看他们都上了车也不再停留，跳上驾驶座发动汽车飞快的离开的医院。 一路上，几个人开始吹嘘自己的行动多么的得心应手。什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比战场上杀日本人简单多了，甚至都有了留在上海专门猎杀日本人的心思。 不过老道的彭营长马上就给他们泼了冷水：“林乐搞了一次，日本人可能不大在意，但是我们又同时抄了两家，日本人再笨也知道是有人专门冲着抢药去的了。短时间内再动手说不定等着我们的就是圈套了。” “对，彭营长说得对，下次我们再动手就别找医馆了，换成别的也一样。只要抢了他们的钱，我们再拿钱去买药也是可以的。”那个宋连长明显觉得还不过瘾。 实在是日本人太可恨了，杀了他们的人再抢他们的东西也是以牙还牙而已。林乐这次的做法，加上这两天林乐跟他们说什么不对称战争，好像给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行了，我们是正规军，要做的是怎么在战场上跟日本人拼命。至于筹集物资的事情，自然会有后勤的人来做。”彭营长看几个家伙各个眼神闪烁，不得不断了他们的走歪门邪道的想法。 不过这次行动确实收获颇丰，彭营长想想之后对林乐说道：“林乐，你先不要回583团，我带你去见军长汇报这次的事情。还有你说的那什么不对称战争，师长要是有时间的话，你也可以跟军长汇报一下。” “军长？” “对啊，我们98师已经升格为79军了，师长当然就是79军的军长了。” 夏楚中虽然升了军长，但是目前的79依然只有98师一支主力部队。这一次国军增援部队桂军21集团军6万多人赶到上海，统帅部决定发起一次大规模的反攻。作为前期战绩出众，而且已经补充了兵员还休整了一个月的98师，当然也是反攻的主力之一。夏楚中也亲自坐镇98师，督战这次攻打广福镇日军据点的战斗。 彭营长带着林乐到了师部，但是大战就在眼前，夏楚中根本没时间接待他们。不过夏楚中还是让师部的参谋听取了他们的汇报。 参谋在听了他们在上海居然抢了大量的药品，很是兴奋。说等这广福这一仗打完后，会跟军长研究筹集物资的事情的，然后勉励了彭营长和林乐几句，就把他们打发回各自原属的部队备战了。 林乐回到了老部队583团，但是来部队已经物是人非。老团长和副团长都已经殉国，原先的警卫排残存的战友他们作为老兵都已经下放到连队。他们作为有经验的老兵要补充缺失的基层军官带新补充来新兵。 583团的新任团长王禹九团长把林乐安排到了一营二连，二连长正是原先的警卫排长。 “林乐你回来真的太好了，我这正缺狙击手，鬼子的重火力我可交给你了。”老兄弟还能再见，李排长很是高兴。 “排长，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如果当初不是李排长送路团长的遗体回师部时，把重伤昏迷的林乐也带到了师部医院，林乐大概已经死了。 “那是你命大死不了，谢我干什么。还有啊，我现在可是连长。” “报告李连长，二等兵林乐归队。”林乐笑嘻嘻的敬了一个礼。 “行了，别给我搞这套。明天就要发动进攻了，下面各排都已经在备战了，你就留在我身边做机动就吧。” “是，连长指哪我就打哪。对了，我在上海给你带了点好东西。”林乐掏出几包私藏的磺胺粉递给李连长。 “这你哪里搞来的。你不会是在人家医院里偷来的吧？”李连长接过来一看就认出来了，他是跟过团长的警卫当然是有见识的。 “什么叫偷来的，这是我抢来的。”林乐简单的跟李连长说了一下在上海抢了日本人医馆的事情。 “哈哈哈…真有你小子的，到哪里都不忘打鬼子，也不亏团长当然这么看好你。”李连长说的团长当然是指老团长路景荣了。这不经意间提起老团长，两人都有些沉重。 “连长别伤心了，明天我们好好教训一下鬼子给路团长报仇。” “好，就这样说了。林乐你先去休息一下，晚上我再跟你说说我们连的具体情况和攻击路线。” “好的，连长你先忙，我去找地方眯一会，一天一夜没睡了，都要困死我了。” 10月20日晚，98师292旅进入了攻击位置，然后再粤军160师的协同下对日军据点发起了突然攻击。 国军的主动进攻很有突然性，很快就突破了日军的前沿阵地。不过日军也是精锐的野战师团，虽然猝不及防被国军突破了外围的前沿阵地，但是他们的反应很快，马上收缩回到第二道防线坚守。然后纵深炮群对进攻的国军进行了火力覆盖，使得国军的攻势放缓了下来，从而稳住了第二道防线。 “连长，鬼子的炮火太猛了，不能停下来挨炸，我们贴上去。”林乐可是后世来的灵魂，解放军的近战打法他是烂透于心。 “好，通讯员马上去通知二排三排，让他们贴上去，不要怕跟鬼子肉搏，鬼子有本事就连自己人一起炸。快去。” 李连长马上明白了林乐的意思，只要不怕死冲进日军防线四五十米内，就可以减少炮击带来的伤亡。至于防线内的日军火力，轻武器对抗583团还真的不怕鬼子，起码也比光挨炸不能还手强多了。 “林乐，鬼子的机枪交给你了。” “连长你看我的。”林乐对着冒着火舌的日军机枪就是一枪，鬼子的重机枪哑火了一下很快又响了起来，不过没开几枪副射手又被林乐干掉了。 “一排的兄弟们，跟我冲上去杀鬼子啊…”李连长大吼一声，端着一把冲锋枪率先冲了出去。 林乐不断地射杀鬼子机枪手，无奈鬼子的火力布置得太密了，而二连只有一挺重机枪和三挺轻机枪加上林乐的狙击枪也压制不过来。 李连长带着一排冲出二十多米就不得不趴在一道土坡上暂时避开鬼子的火力。 “我们压上去支援连长。”林乐大吼一声。自己先动了，他们留在这里迟早被日军的炮火打掉。作为火力点当然是敌人炮火重点关照的对象，特别是作为进攻方没有工事防护更加危险。所以必须要时不时的挪动一下地方。 二连地火力点前移之后吸引了守军的注意，李连长趁机再次发起冲锋。这一次他们付出了巨大伤亡，终于冲到了日军阵地前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快速趴下和阵地里的日军对射起来。 “手榴弹。”李连长大声吼叫起来。各班长都是有经验的老兵，几乎同时喊出同样的声音来。 十多颗手榴弹飞进了日军的战壕轰然爆炸开来，然后里面响起一片日军的惨叫声。 “再扔”李团长一边喊一边扔出手中的手榴弹。鬼子阵地上再次响起连片的爆炸。 “兄弟们跟我冲过去。”李连长冒着日军的机枪火力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三十米距离又倒下了不少兄弟。不过他们还是冲进了日军的阵地，和里面的鬼子拼起了刺刀。 一排两侧的二排和三排本来攻击不大顺利，但是一排的中间突破让两侧的日军有些慌乱，国军抓住了机会，也不计伤亡的冲进了敌人的阵地。这样一来二连三个排在日军的阵地上和日军肉搏起来。 583团的王禹九团长在望远镜里看到一营攻击方向居然突进了日军的阵地兴奋的大叫：“预备队给我压上去，命令一营全力往日军中心插进去，二营向一营方向靠拢。我583团就是打光了也有给98师趟出一条血路！” “是。”通讯员马上给前沿传达命令去了。 …… 第23章 血战广福镇 二连冲进了日军阵地和日军展开了白刃战，可惜的是新兵的训练水平还是太低了，拼刺刀的技术远远比不上日军。 有的战士一照面就被日军刺穿了胸膛，但是二连战士已经打疯了，就算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死死地抓住了日军的三八步枪不松手，让后面跟上的战友有机会捅死当面的鬼。 二连一百多人能活着冲上阵地的也就五六十人，相比一个伤亡后的一个小队鬼子人数还是略微占优的。虽然拼刺技术落后，但发疯式的以命换命打法加上人数上的优势勉强和日军打了一个平手。 阵地上一片混战，林乐不得不放弃了狙击鬼子，他把狙击枪往身后一背拔出手枪就冲了上去。 别人都是不要命的拼杀，林乐却拿着手枪一枪一个的连续放倒了好几个鬼子。嘴里还大喊着：“兄弟们能开枪就开枪，别跟鬼子讲规矩…” 林乐这一喊不紧要，大多数混战中的战士其实也停不下来开枪。不过许多倒在地上还没有断气的战士清醒了过来，他们拔出手榴弹拉开了导火索大喊着：“闪开” 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正逼得战友节节后退的鬼子。他们都是连人带手榴弹和鬼子抱在一起被炸的支离破碎。 一个，两个，三个…重伤员接连的自杀式攻击让鬼子胆寒不已，拼刺刀时还要分心留意有没有人带着冒烟的手榴弹冲过来。一时间鬼子的气势下降了大半，反之二连的战士更加疯狂了，完全不管鬼子的刺刀刺进自己的身体，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将自己的刺刀捅进鬼子的胸膛。 就这样本来技术落后的二营战士凭着一股血性和鬼子拼成了一比一的伤亡。当然鬼子很多也是被军国主义洗脑了的，他们不甘心这样失败，也有伤兵学着我们的战士一样引爆手雷和我们的战士同归于尽。 于是阵地上和以往的肉搏不一样，喊杀声，枪声和手榴弹手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乱成一锅粥，二连战士和鬼子都是血肉横飞。林乐这个拿着手枪的家伙被鬼子的小队长盯上了，这家伙好像被林乐启发了一样，把手中的指挥刀交到左手，拔出了他的南部十四手枪偷摸的给了林乐一枪。 好在大名鼎鼎的南部十四除了容易卡壳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射击精度不高，加上情急之下的小队长有些慌乱，这一枪只打中了林乐的左边肩膀。 林乐在鬼子小队长对他开枪的瞬间，手中的枪也指着鬼子小队长就扣动了扳机。可意外的林乐手中的枪发出咔嚓一下的空响，他已经打光了子弹。 林乐来不及换弹匣，也顾不上痛麻了的肩膀，手中的枪直接往小鬼子扔去，然后整个人往前一扑躲过鬼子的第二枪。 趁着小鬼子躲避他丢过去的手枪时，林乐就地一个前滚翻就扑到了鬼子的跟前。鬼子小队长来不及反应，就被林乐直接用头撞到了腹部，痛的他连退两步。 鬼子手上有枪，林乐根本不敢有一丝停顿，在鬼子后退的时候再次欺身向前，用右边没有受伤的肩膀撞在鬼子的胸口。 鬼子小队长被林乐撞飞两三米远，落地的时候手中的枪和刀都掉了。不过鬼子小队长也算训练有素的老兵了，躺在地上的他对着扑上来的林乐就是一个朝天蹬，把林乐蹬翻在地。 林乐刚站起身来，鬼子小队长就怪叫着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林乐胸前的衣襟就想给林乐来一个过肩摔。 林乐没有躲闪，任由鬼子小队长抓住衣襟。他双手抓住鬼子的双手，同时抬起了膝盖狠狠地撞向鬼子小队长的下体。 “嗷…”鬼子小队长的下体受到重击，发出狼嚎一般的惨叫，整个身体弯曲起来。 林乐得势不饶人，膝盖不断地撞击鬼子的下体，没几下鬼子就不再叫唤了，只见他白眼一翻口吐白沫身体就软了下去。 林乐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对面三米外一个躺在地上的鬼子伤兵突然跳起来，手上拿着手雷往钢盔上磕。 林乐后脊背发寒，条件反射的用尽全身力气一脚把鬼子小队长踹了过去，然后顺势向后倒下顺手扯过一具尸体盖在自己身上。 那个鬼子伤兵的手雷还来不及扔出手，就被林乐踹过来的鬼子小队长撞翻在地，鬼子伤兵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无奈他伤势太重，刚刚跳起来已经用尽了力气，一时间被小队长压在身下起不来，然后手中的手雷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爆炸过后满天的沙石和血肉落在林乐和身上的那具尸体上面，林乐也昏迷了过去。 就在二连差不多全军覆没时，侧翼的三连和一连终于靠了过来，越过二连狂飙着往敌人的纵深推进。 “起来啊！兄弟们起来啊…”断了一只手的李连长看着阵地上满地的尸体和两三个颤颤巍巍爬起来的战士，眼睛一下变得通红，沙哑的声音带着不断地腔地呼嚎着。 “连长，先包扎一下。”几个伤兵挣扎着走过来，在身上的衬衣上撕下几块布条要给李连长包扎手臂的断口。 “别管我，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李连长大吼地推开要给他包扎的士兵。刚刚补充完的一个整编连，现在只剩这几个伤兵了，李连长没脸活下去了。 “你们去找找看有没有活着的的，我帮连长包扎。”二连的通讯员按住要起身的李连长，他哪里能够眼看着连长失血过多死去。 “连长，林乐给你的药呢！”通讯员是知道林乐给了连长几包磺胺粉的，有那个东西就不怕连长伤口感染了。 “我用不上，留给别人吧。”李连长颤抖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纸包递给通讯员小声地说道：“找一下林乐” 李连长说完头一歪停止了呼吸。通讯员大声地叫喊着：“连长…” 583团的预备队沿着一营杀出的血路杀了过来，亲自带人督战的王禹九团长经过二连的时候看到的满身血迹的通讯员抱着李连长在大声呼喊，还有阵地上支离破碎的战士遗体心里阵阵刺痛。 “警卫排，留下一个班把伤员带回去。”王团长吩咐了一声，然后带着着队伍向着敌人的纵深继续冲杀过去。 留下的警卫排战士帮着二连剩余的伤员快速的翻动身体还算完整的战士遗体，祈求着当中还有人活着。 一个战士发现了被一具鬼子尸体压住的林乐，伸出手指探了一下林乐的鼻孔惊喜地发现他还有呼吸：“兄弟，兄弟快醒醒…” 最终，二连被警卫排战士送下阵地的只有七个伤员，李连长的遗体也被背回了临时团部。 林乐被背下阵地时一路颠簸中清醒了过来。到了团部的医护站后，偷摸的吞下了两份人参粉，这才精神好转了一些。 战斗一直打到天亮，国军不计伤亡的前赴后继冲杀，始终没能突破日军在广福镇镇中心建立的坚固工事。 侧翼进攻的粤军160师伤亡过半。正面突破外围阵地的98师292旅只剩三分之一的兵力，四个营长和以下军官全部阵亡。 巨大的伤亡使得98师和160师不得不暂时放弃强攻，就地转为原地固守。而日军在其他方向还在与进攻的国军激战也无法组织反攻。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双方来回拉锯，谁也无法奈何得了谁。 林乐和其他重伤员被送回了野战医院，肩膀上的子弹和身上手雷的破片也被取了出来。在系统帮助下，林乐只用了两天就能下地走动了，不过要想重新上战场至少还需要半个月。 “在想什么呢？”曹君素的声音唤醒了看着天边的残阳发呆的林乐。 “想姚营长，路团长还有583团的战友，他们都不在了。”林乐没有回头，有些忧伤的说着。淞沪会战的惨烈原先在林乐眼里只有那简单的数字，后世的人们也只是在不多的影视作品里看到先辈们的英雄气概。但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身边倒下，甚至被大炮炸成了支离破碎的残肢，这种场景人们是怎么都想象不出来的。 “林乐振作起来，他们牺牲了还有别人，只要我们中国人还在，侵略者们就不可能征服这片土地。”曹君素是有资格说这个话的。她不但在野战医院日夜抢救伤员，她还在战事最激烈的时候亲临一线做医疗救助。美丽的脸庞现在还带着一道伤疤，那是昨天在阵地上被炮弹的破片划破的。 “谢谢你曹医生！我没事的。对了，你知道琪琪去哪里了吗？”林乐转移了话题，不管怎么样，这场战争最后还是我们胜利了。他一个知道最后结果的人应该比现在的人更有信心。 “小杨啊，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去哪里了。她的家庭条件比较好，父母不想她上战场。上次回上海她跟家里吵了一架。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林乐你是不是喜欢小杨啊？” 曹君素也想跟林乐说些轻松的话题来开解林乐。很多重伤员会被战场的血腥刺激到，打仗的冲锋的时候可能不觉得，但是一旦下了战场心态多少都会有些不正常。有人会害怕再上战场，有人会变得莫名的暴躁，也有人情绪会很低落不想面对现实。但是更多的人想重回战场给死去的同僚战友报仇。 “曹医生，在当今的中国，爱情是奢侈的。”林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站起身回医院帮忙去了。这句话是杨琪琪跟林乐告别时说的。 …… 第24章 仓促撤退 围攻广福镇的国军和日军每天你来我往的反复争夺阵地，其实这一次的大反攻已经算是失败了。 时间来到10月25日，国军防线重要支撑点大场镇被日军攻破。大场镇失守后，原先处于进攻态势的国军反而陷入了被日军绕后两面夹击的危险之中。 10月26日，所有的中国军队不得不退守苏州河右岸江桥至南翔一线，只留88师一部坚守四行仓库一带，以示中国军队在上海市区的军事存在。 11月5日，日军第三批增援部队从金山卫和亭登陆，原来金山卫的驻军早已调往北线，登陆的日军足足十万人之多，面对只有两个连的守军如若无人之境直扑松江。 11月9日松江失守，中国军队陷入被日军东西夹击的态势。南京的统帅部不得不命令部队交替撤退。 本来前线指挥是计划10月底撤离上海，再利用上海至南京之间的永备国防线的工事对日军层层阻击，以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的。可惜的是，由于蒋介石寄希望于国际调停中日争端，使得中国军队错失了最佳撤退的时机。 由于高层的犹豫不决，原撤退计划时间一推再推。有的部队还在做修建防御工事，有的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各部队间没有统一指挥，突然下达撤退的命令，令各部队争先撤离，根本就没有安排好断后掩护，所谓的交替撤退成了一句空话。 98师在大势已去下也只能仓促撤离，本来处于防守的广福镇日军趁势发起了进攻，好在98师和粤军160师互相掩护没有造成太大的混乱。 但是混乱还是不时发生。最严重的是野战医院和师部走散了。师部是先行撤离给后续部队打前站，本该随同师部一起撤离的野战医院有大量的伤员拖累，慢慢落在了最后面。 本来师部是给野战医院安排了三辆汽车的，偏偏其中一辆汽车走到半道坏了。院长只能让不能行动的重伤员和一部分医护人员坐车先走，留下一个司机修理汽车，剩下实在是坐不下的人放弃汽车步行前进。 这一部分人一共有十多人，包括了院长和三名医护人员。还有就是轻伤员和三个医院警卫战士。这里面就包括了林乐和曹君素。 结果走了半天，不但没有等来司机修好汽车赶来，还差点被日军的飞机发现。好在听到飞机轰鸣声时，道路边上刚好有一处树林，让他们进去躲过了一劫。 公路上他们不是没遇到过别的部队，但是人家的汽车都装满了物资或者伤员，部队都是步行前进的。根本不可能让出稀缺的汽车给他们。所以走着走着他们这支队伍又落在了后面。 所有的人咬着牙坚持到了天黑，才在一片小树林里暂时休整。院长找了伤员军衔最高的连长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林乐主动在外围帮忙警戒。突然曹君素找到林乐：“林乐，要是鬼子追上来了，我又没有勇气动手的话，你就帮我一下。” “曹医生你说什么呢？我们一定能赶到部队的。”林乐明白曹君素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安慰这个几次帮他治疗的医生。 “我说的是万一，记住了我不能落到鬼子手里。我宁愿死也不会让鬼子糟蹋！”曹君素说的很平静，目前的情况明眼人一眼就能看透。国军的部队原先的那口气已经卸掉了，各部都在争先脱离日军的攻击范围，这样一来只能是越走越快，根本不会有部队在等他们这样一个小小的队伍。 “曹医生，真到那个时候，我带你走。”日军的目标肯定是前方的国军大部队，在这种情况下，林乐还是有信心带一个人躲过日军的。 曹君素看着这个自己一直当弟弟看的年轻人，他坚定又自信的眼神让她安心了许多。“林乐，姐姐谢谢你。不过万一真被鬼子追上了，你还是自己逃命吧，带着我你跑不了的。” “曹医生你放心好了，鬼子的目标肯定是追前面的大部队，不会关注我们的。”林乐再次安慰曹君素，本来在刚撤离的时候，林乐完全可以归队跟部队一起走的，但是他又放心不下一直照顾他的曹君素，这才留下来和野战医院一起撤退。只是没想到才走了半天野战医院就和师部走散了。 “嗯，你小心一点，我回去了。”曹君素摸了摸衣兜里的手枪，苦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林乐看着曹君素的背影，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医生对战场感知这么敏锐。林乐想起杨琪琪在宝山时就跟他说过她们都带有防身的手枪，当然更大机会是用来自杀的。看来真有事发生的话自己要跟在她身边才行，千万别还有机会的情况下她就自杀了。 十多号人在树林里休整了半晚，趁着晚上的月光明亮，他们要连夜赶路。林乐不知道院长和那个伤员连长商量了什么，他也不好提什么意见。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有太多的意见，一旦院长的权威被削弱了，这支队伍的人心就很容易会散掉。那样一来就更加的危险了。 98师的目的地是上海和南京之间的吴福国防线，所以队伍也是朝着南京方向赶路的。但是他们带的物资也不多，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必须要加快行进的速度了。 日军的飞机时常来骚扰，撤退的中国军队经常遭到轰炸，一路上林乐看到了许多被炸毁的汽车和士兵的尸体。这样的场景每隔一段路就会发生。国军与其说是撤退，还不如说是在溃败。 到吴福线有一百多公里路程，现在还没有走出三十公里，队伍里的人就已经产生绝望的念头。这不像在阵地上跟鬼子拼命，那样还有机会杀几个鬼子垫背。现在这样一路被飞机无情轰炸和扫射，这头路就变成了死亡之路。 十几个人的队伍小队伍也不止他们这一支，时不时也会有被打散的溃兵经过。但是大家都不交流，只是默默地往前走。路上的士兵每个人都好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完全没有了和日军拼杀了三个月的那种永不服输的精神。 中午的时候，林乐这支队伍和其他的一些小队伍躲在一处树林里做暂时的休整。中午的太阳太过毒辣，实在不适合继续前行。 在一众队伍里，有一支十人的小队引起了林乐的注意。因为他们穿着粤军160师的军装，但是却没有背他们独有的斗笠。 林乐想起了历史上日军就派出了许多的小队冒充国军的溃兵，然后一路混进国军大部队里去。等日军后继部队追上来时，他们就会在国军内部制造混乱，瓦解国军的抵抗心理。从而只要小股日军就可以击溃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国军部队。 警觉起来的林乐决定试探一下，看看这一个小队伍是不是日本人假扮的。 看着林乐独自一人走过来，那支队伍的人马上警惕起来：“兄弟，有事吗？” “兄弟别紧张，我是98师的，和你们一起打过广福的，就是想问一下有烟没有，已经两天没抽了。”林乐听他们说的是带上海口音中国话又加深了怀疑。 粤军160师大部分是广东人，而且刚调来上海还没有一个月，就算对方不说粤语也不应该有上海口音才对。 听林乐是过来讨烟抽的，领头的人直接就把林乐赶走了，还特意的装出一股兵痞模样骂骂咧咧的。 林乐装着气愤又不敢动怒的样子，掉头走开几步才回过头来用粤语笑着说道：“额丢你老母，呢班死扑街一支烟都唔肯比，正一含家铲来噶。” 林乐在笑，说的骂人的话声音也不小。但是那十个人居然没什么反应，当中还有人在傻笑着掩饰什么。 林乐笑容不减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不过心里已经确认了这十个人肯定是日军冒充的国军。刚调来不久的粤军还没有经过补充兵员，不可能十个人都听不懂他骂人的粤语。 林乐偷偷找了队伍里的连长：“张连长，那边粤军160师的人有问题，我刚刚用广东话骂他们，十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让兄弟准备一下，一会收拾他们。” “你没有搞错吧！”张连长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虽然有些愣神但也没有慌张。 “绝对不会错的，我再去其他队伍联络一些人。”林乐再次肯定地说道。 “好。”张连长见林乐这么肯定，也没有在怀疑，他相信这种时候林乐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找事的。 林乐在树林里看了一圈，不远处还有十几个戴着m35钢盔的德械师的人。林乐认为德械师的兵员素质比较高，应该可以说得动。于是林乐就不着痕迹地晃悠了过去。 果然德械师的人警惕性很高，一看到有人接近，十几个人就把枪端了起来。 “兄弟你有事？”其中一个少尉军官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林乐的路。 “长官，我有情况汇报，你别出声。”林乐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 “你说。” “长官，我是98师野战医院走散的队伍，我们队伍旁边的粤军160师溃败有问题，他们全部都不懂粤语，我大声骂他们都没有反应。” “你确定？你想怎么做？”少尉军官身体绷紧起来。溃兵当中混进了奸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 第25章 奸细 林乐在溃退的队伍里找到德械师的一个少尉军官，简单的说了自己的发现。 “长官，这帮人真的很不对劲，不懂粤语不说，而且粤军背的斗笠他们一个都没有背。我那边有七八个人已经在准备了，我想长官带你的部下找借口过去盘查一下。要是他们能接受盘查证明自己那就是我误会了，要是他们反抗的话肯定是鬼子的奸细。” “嗯，先不急，你先回去，我再找些人手。”少尉眼神扫视着树林里大大小小的溃逃队伍，然后让林乐先回去。 “长官，我们加起来二十多人足够收拾他们了。”林乐有些担心夜长梦多。 “呵呵，有一就有二，这里面十多支队伍一两百人，你敢保证没有其他的的奸细。”少尉呵呵一笑，但是眼神里充满杀气。他们只是被打散了没办法面对日军大部队，但是小股日军奸细他们还真的不怕。 “嗯，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最好动作快点。”林乐觉得少尉说的也不无道理，就装模作样的跟少尉讨了一根烟点上。回去的时候还故意吐着烟圈从那帮人面前经过。 少尉悄悄的跟自己的手下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又找准了帮手的目标川军。因为少尉自己就是四川人，他只要过去打声招呼就能判断这里的川军队伍是不是真的了。其实从那个队伍的人都穿着草鞋少尉就已经没什么怀疑了，过去主要还拉帮手。 少尉跟川军那边谈好了之后，川军领头的又跑去拉桂军的队伍去了，他说那队桂军的人都黑黑瘦瘦的，绝对不会是鬼子假扮的，而且桂军说话的口音鬼子也学不来，他只要过去打打招呼就能试出来。 少尉这边忙着串联，林乐找上了曹君素：“曹医生，一会要是枪响了，你就原地趴下什么都不要管，也不要跑。” “啊，发生什么事了。”曹君素吃惊的小声问道。队伍里的张连长为免引起恐慌，也只是找了能动手的兄弟。医护人员他一个都没有通知。 “我们旁边的那伙人是鬼子奸细，我已经联系了队伍一起收拾他们。你一会注意安全，先别跟医护人员说，免得被鬼子察觉了。” “嗯，我知道了！你也小心点。”曹君素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然后走回医护人员那边。 半个小时后，德械师的少尉军官带着两个人在各个队伍里转悠，要求大家接受他们统一指挥，不过都被别人敷衍过去了。 很快少尉军官走到林乐指认的那伙人前面，大咧咧的要求跟他们领头的对话。 “长官找我有什么事？”领头的那个人站出来赔笑着应付少尉。 “你们160是的？现在开始编入我们我们88师接受我们的统一指挥。”少尉拿出中央军的傲气用命令道。 “长官，这不妥吧！我们还要回自己部队的。”领头的拒绝了少尉军官的命令，但他也不想惹事，所以姿态还是放的很低。 “呵呵，你敢违抗军令吗？我现在怀疑你们是逃兵，马上放下武器接受身份验证。”少尉胡搅蛮缠的要求对方放下武器，这分明就是在欺负人。 “哼，给你面子叫你一声长官，不给你面子一个狗屁少尉算什么东西。这里这么多地方军的兄弟凭什么让你一个小小的少尉领导啊。我们地方军也不是好欺负的，大家说是不是？” 领头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人放下武器，但是他也不愿意跟中央军直接对抗，所以就大声地把其他的地方军队伍拉了进来。 这边一吵起来，马上有爱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甚至还有人起哄骂少尉扯虎皮当大旗，都是溃兵谁也不比谁高人一等。 “听到了没有？别以为中央军就了不起，你一个少尉在这里不顶事，哪里来回哪里凉快去。” “草泥马，你一个上等兵敢这样跟我说话，我毙了你！”少尉恼羞成怒的拔出手枪指着对面领头的人直接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就是信号，少尉带来的两个人和围上来看热闹的人一拥而上，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另外几个人按倒在地。 在树林里另一个角落，五六个跟着逃难的难民也被突然冲上去的桂军控制住了。这一惊变马上引起了骚乱，各支不明真相的队伍都拿起枪做出了防御态势。 少尉军官走到树林的中央大声呼喊：“我们在抓奸细，大家不要开枪。” “我们粤军不是奸细，中央军乱杀人啊，地方军的兄弟们一起上啊…”被按倒的九个人拼命的挣扎大喊。有些人开始目光不善的看向开枪杀人的少尉，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态势。 平时中央军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大家都落难了还欺负人，打了败仗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地方军正没处发泄呢，所以都有一种同仇敌忾的心态。 少尉军官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大家听我说，我是广东人，这些粤军一句粤语都不懂，肯定是鬼子的奸细。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林乐站了出来，他也没想到少尉居然没有逼对方反抗就直接开枪了。不过这时候不能让地方军的士兵继续怀疑下去，所以林乐只能站了出来。 “怎么那你就证明给我们看，要是证明不了，这个少尉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有脾气暴躁的老兵公开摆明了态度，要是这帮粤军是被冤枉的，他们肯定要讨个说法。 “好，这位兄弟可以派人来见证，只要把他扒了裤子一看就知道是不是鬼子了。”林乐指着地上的尸体大声地说道。 “兄弟们，杀人不过头点地啊，现在他们还要侮辱死人，中央军欺人太甚了。”被按在地上的那些人拼命地呼喊，引起了不少骚动。 林乐根本懒得跟他争辩，大声说道：“要是这个人不是鬼子，我给他磕三个响头赔罪！”说完林乐就把尸体拖到树林中央，也不管那些哭嚎的人，直接动手扒掉了尸体的裤子。 “大家看到了吗？我们中国人怎么可能穿这种东西。”林乐指着鬼子下体的兜裆布大声地说道。 “真是奸细啊…” “把他们全扒了看看是不是全都是奸细” “对，把他们全扒光，他们不配穿粤军兄弟的衣服。” 事实就在眼前，所有的中国军队马上放下了隔阂变得同仇敌忾起来，纷纷要求验证其他人是不是奸细。 于是不但九个人，还有被控制住的难民也被押到树林中央，当着所有人的面扒下了裤子，最终证实了这两伙人都是鬼子混进来的奸细。 少尉军官命令把奸细扒光衣服，把只留下布兜的鬼子绑在了树干上。就在他准备处决这些奸细时，林乐在上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少尉跟身边88师的士兵交代了几句，然后大声喊话：“大家安静，安静！我还有话说。” 等树林里的人安静下来，少尉开口说道：“为了甄别我们中间还有没有奸细，每个人都必须报出自己的姓名和原籍！现在由我开始。我叫张丰田，四川乐山沐川县人，88师少尉排长。下一个…” 首先是88师的人自己介绍来历，介绍完就拿起一把步枪用刺刀捅一刀鬼子奸细证明自己是中国人。然后再轮到下一个走同样的程序。 场面很是血腥，不过效果马上就出来了。88师的人介绍完了之后，少尉随意点了下一个队伍，立刻有人站出来反对：“长官，把他们枪毙得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抓住他，看看是不是奸细。”少尉没有啰嗦马上下令早有准备的手下出手。 和那个人同同一队伍的人面面相觑，但是少尉的威望已经建立了起来，一时间也就没人出头。 被抓的人大声地抗议：“长官，我只是提个意见，没必要把我当敌人吧！还是你们中央军就这么嚣张跋扈不让人说话了？” “呵呵，你为奸细说话就有嫌疑，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明你的来历证明你不是奸细。” “我东北，怎么啦！” “东北哪个旮瘩的？”少尉接着质问道。 “什么旮瘩？”从没有去过东北的他根本听不明白。 “扒了他的裤子。”少尉懒得废话了，这么常见的东北话连他一个四川人听了一次之后都能记住，这人说是东北人居然听不懂。 任由那个人挣扎骂娘，裤子一扒就漏了馅，果然又是一个鬼子奸细。现在是1937年，华北的日军还没有南下，参与淞沪会战的日军都是原驻守上海或者国内调来的，就算会说中国话也是江浙一带的口音，更不要说熟悉内地的情况了。 这个奸细一露馅，马上有几个人想要逃跑，但是马上就被有了警觉的战士按倒在地。更有一个拉响了手榴弹跟身边的国军同归于尽。爆炸声引起了不小的混乱，一时间所有人都警惕的看着身边的人。 “都不要乱，所有人都不准乱动，否则一律击毙。”少尉拿着手枪对天开了三枪，让慌乱的人安静下来。 “都看好身边的人，一有异动马上控制起来。”少尉和88师的战士端着枪虎视眈眈看着周围的人，然后命令：“下一个，就从你开始。” 接下来气氛虽然紧张，但是再也没有出什么岔子，所有的奸细都被刺刀捅成了马蜂窝。最后轮到98师的医护时，林乐站出来了：“兄弟们，我可以保证这几个女医生是我们师野战医院的医生，还有院长也可以作证她们绝对不是奸细，就不用动手了吧！” “哈哈，这位兄弟首先揭发了奸细，我们相信你的话。”清除了身边的奸细，所有人都放轻松了下来。本就是林乐最先发现奸细的，他肯定不会包庇日本人。 “不用，我们自己可以证明是中国人。”曹君素咬了咬牙走上前去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曹君素，上海本地人，也是济民医院的实习医生。受上海救护委员会委派到98师的医护人员。” 曹君素说完拿起了沾满鬼子血迹的步枪对着已经死透了的奸细就捅了过去，一连捅了几刀才放下枪回到自己的队伍。 所有的士兵安静了下来，然后爆发了阵阵叫好声给这位勇敢的女医生。 “我来…”又一名女医生站了出来，一路鬼子的残暴轰炸早已经让善良的医生恨透了这些畜牲。面对这样畜牲她们同样不缺乏勇气。 …… 第26章 雨夜 清除了鬼子的汉奸后，88师的少尉张排长被推举为所有队伍的临时指挥官。然后张排长开始把队伍做了一些细微调整，让伤员集中在一起，由98师的医人员护照顾，伤势较轻的伤员帮忙打下手。 其他有战斗力的士兵分成了四个班，负责前后警戒。稍微整顿了一下之后，整支队伍的頽气消失一空，重新焕发了斗志。 正当他们想趁着士气高昂继续赶路时，偏偏天有不测风云，本来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大雨了。 “张排长，现在下午四点了，这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来，要是天黑遇到山洪就麻烦了，还不如在这个树林里继续休整，等雨停了再走。”川军的代表和桂军的代表提出了他们的担心。他们都是山区出来的人，知道下雨天走夜路的危险。 虽然在上海地区虽然地势比较平坦，但是也是有山和丘陵地带的，要是雨下得大，也不是没有可能形成山洪的可能。而且队伍里可是有三分之一的伤员，雨天路滑又没有月光，行走起来就更加艰难和危险了。 张排长考虑了一下也赞同他们的想法：“那就等于停了再说，我们走不了，鬼子的大部队也走不了，没什么好怕的。” “没错，要是被追上了，大不了跟鬼子拼了。”桂军的代表是最憋屈的，他们刚刚千里迢迢的赶到上海，就是来打鬼子的。虽然21集团军的反攻失利了，部队也伤亡惨重。但是桂军认为还有得打，正憋着一股劲想要接着打呢，结果却要撤退了。 张排长既然下了决定，就马上安排大家在地势高处临时搭建避雨的地方。其实所谓搭建不过就是用仅有的几把挖掘工事用的铁锹，开了排水沟，虽然搭建了三顶野战帐篷供给伤员和医护人员避雨，这还是88师的队伍提供的。 其他地方部队本来装备就差，就算有一些行军帐篷也是放在汽车上运输，他们这些走散的队伍根本就没有携带。所以其他人只好用绳子拉起一些雨布，或者把雨衣还有军服张开拉起，三三两两的挤在下面，多少也比直接淋雨强多了。 准备工作刚刚完成，大雨就落了下来。众人其实都松了一口气，要是没有统一指挥和安排，说不定就会因为争抢避雨的帐篷而泛起风波。现在这样，所有队伍的伤员都得到照顾，任谁都不能说出什么不满来。 有了这样的安排，即使大雨也没有浇灭下午清除奸细凝聚起来的热情。战士们情绪都还算高涨，互相吹嘘着自己打死了多少鬼子的英雄事迹，轻松的氛围驱散了两天来闷头赶路的黯然。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后面不到十公里外的路上，有一支日军小队居然冒着夜雨在前进。 “平野队长，还是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士兵们已经很疲惫了，我们就算追上中国人也会失去战斗力的。” “哈哈哈，我想中国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避雨。你想想我们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告诉各分队长在往前行军十公里就找地方休息，然后早上我们应该就能追上中国人了。那些受惊只会逃跑的中国人根本不会反抗，每一个都是我们帝国勇士的功勋。” 平野小队长是一个渔民出身，从底层士兵爬起来的军官，平时都被那些出身好或者军校毕业的军官看不起。他开战以来一向勇猛精进，得到了上司的赏识，只要在追击中国军队的过程中再立新功，那么就有机会再升一级成为中尉，那样就有了晋升中队长的资格了。更会狠狠地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的脸。 大雨一直没有停，再大的热情也在秋天的夜雨下降下温来。气温也明显降低，许多战士紧紧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张排长安排了战士轮流在靠近大路方向的树林边缘放警戒哨。轮到林乐和另外一名战士换岗的时间，他披上雨衣端起一直没有丢失的狙击步枪和那名桂军战士一起换下了已经值守了两个小时的战友。 虽然夜雨天气，敌人的大部队不大可能连夜行军，但是不代表日军的小股部队会强行突进，这在日军中有不少这样的战例。他们往往会派出小股部队突进中方军队侧翼潜伏，然后等大部队进攻时突然杀出，通常都会取得很好的效果。 林乐和战友一边警惕的在树林边缘地带巡逻，一边时不时地交谈几句各自家乡的话题来打发黑夜带来的困意。两个小时的巡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又有两名战士来接班。这个时候雨已经变小了，林乐估计天亮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停了。 冒雨前进的日军小队经过几个小时的强行军后，实在是走不动了。特别是小队里的掷弹筒分队，除了正常步军装备外，还有额外的背负掷弹筒和弹药，虽然也就多个几公斤，但是时间久了就是一两也是负担。要是在平时还没有什么，可这不但连夜赶路，还是在雨天里赶夜路。七八公里的泥泞道路走下来，哪怕再训练有素也受不了啦。 “平野队长，部队走不动了，找地方休整吧。”掷弹筒分队的军曹联合了三个分队长一起找平野请求休息。 平野停下脚步，举着望远镜在黑夜里观察前方，几百米开外有一处朦胧的黑影，平野判断那是一个小山头或者是一片树林。 “嗯，帝国的勇士确实辛苦了！就到到前面的高地休整一晚，明天天亮以后再出发。”平野其实也累得不行了，他没想到这场雨会一直下个不停。只是自己的命令不好自己更改，所以部下一提出请求他马上就答应了。 “嗨。”分队长和掷弹筒分队的军曹打着手电筒摇晃的回去自己的队伍了。他们之所以在黑夜中打着手电筒行军，一是因为夜雨天气太过黑暗，路况也不好，所以每隔几个人就需要一个手电筒照明。二来日军打退了国军的几十万大军已经骄横起来，他们认为逃跑的国军根本不可能有胆量伏击他们。 林乐刚刚跟战友交接完毕，正想回去休息一下，眼神不经意中发现远处好像闪过亮光。 “你们看看我们来的方向那边是不是有亮光”林乐不大确定的提醒着战友。 “没有啊，你是不是眼花了。”三个战友紧张的张望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发现。因为日军的手电筒都是朝下照路的，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距离太远了真的很难发现，也只有手电筒晃动的时候才容易察觉。 林乐用狙击枪上的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好像也没有什么，但是他刚刚确实看到了一道微弱的亮点晃了几下，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 林乐拍了拍后脑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往树林里走，但是他总有一丝不安的心绪。想了想又回头走到换班的战士面前说道：“你们先不要巡逻，就盯着来路的方向警戒，我去看一下，要不然睡不着。” “行，不用走太远，看看就回来。” “好，我去了。”林乐也不再废话，飞快地朝着刚刚他发现亮点的方向跑去。跑出二三十米林乐就停下来用瞄准镜观察一下，顺便缓一口气。等他走出第二个三十米外，林乐再次观察时又捕捉到了黑夜中的亮点。 “妈的，不会是日本人吧！”林乐心里冒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沉下心来细细的观察，亮点确实在移动，而且还不少。分明就是一支在赶路的队伍，不过行进速度很慢，现在离林乐这里大概还有三百多米，算是弯路也就四百米左右。 林乐不管来的是不是什么人，他现在必须马上回去让张排长做好战斗准备。林乐扭头就跑，这一次他用尽了全力奔跑，一路连滚带爬的回到了树林内。 “怎么啦，是不是有情况？”警戒的战士看到林乐狼狈的模样紧张的问道，包括和林乐一起执勤的战士也还没有回去休息。 林乐拼命的喘了几口气，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是有一支队伍打着手电筒行军，很可能是鬼子，还有不到一里路的距离。快去汇报张排长。” “好，你们先盯着，我去汇报。”这个接班的战士刚好是88师的，所以主动跑去跟张排长汇报去了。林乐这才有时间喝水，虽然跑动的距离并不远，但是林乐是以冲刺的速度赶回来的，加上全是泥泞不堪的道路，所以肺活量一下子跟不上来。 林乐刚刚缓过气来，张排长已经带着各军队伍的代表赶来，几个人举着望远镜向远处观察，这次距离又近了一些，隐约的亮点可以从望远镜里看清楚了。 “看光亮的密度和队伍的前后长度，人数不多，最多就是一个满编小队。我们是打还是隐蔽起来？时间不多同意打的举手。”张排长征求大家的意见，但是绝对不能拖拉，必须马上做出决定来。 …… 第27章 完美的伏击 张排长确认了正向他们行进的队伍大概率是鬼子后，马上征求大家的意见：“同意打的举手。” “我认为要打，就算鬼子没有发现我们，但是他们赶到我们前面的话，我们这些人就被夹在中间了，到时候进退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自己的运气了。”川军的代表首先举起了手，还说了自己要打的理由。 “我也同意，趁鬼子还没有发现我们，给他们一个突袭，绝对可以全歼这伙鬼子。死了也是赚了。” “对，哪能有条件不打的，多拼几个鬼子总比在路上白白挨炸强多了。”几个大队伍的代表纷纷举手同意伏击这伙鬼子。 “好，那就打。他们连夜冒雨赶路，现在正是疲惫的时候，而且我们人比他们多，又以逸待劳。我准备等他们靠近一些，一轮手榴弹攻击后直接冲过去肉搏，不给他们架设火力的机会。”张排长已经考虑好了战法。没有工事，火力又比不上鬼子，那就打肉搏战。 “张排长，我们要提醒一下战士们，肉搏的时候别死心眼，有机会就开枪。丢手榴弹也行，用不着跟鬼子讲规矩。还有这黑灯瞎火的，千万别把自己人给捅了。要告诉士兵们拼刺的时候要大声喊杀，”林乐阴狠的补充道。 “那是当然，鬼子拼刺技术比我们强，所以先打死一个算一个。喊杀也是必须的，这样才有气势。还有什么意见没有？”张排长很赞同林乐的说法。 “没有了，准备吧！”其他人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干就是了。 “好，没伤的先冲，轻伤的跟上。能动的都全部冲上去，不要让鬼子有喘气的机会。各班去安排人吧！动作要快。” “是。” 几个临时班长马上行动起来，林乐刚想回去和98师的人汇合，就被张排长叫住了，他指了指林乐背上的狙击枪说道：“林乐一会你不要冲，做好你狙击手的本分就行了。” “是，长官。”林乐敬了一个军礼，张排长不愧是专业军人，他明白一杆狙击枪的威力比林乐自己冲上去拼刺刀大的多。 “去吧，找好你的位置，有机会最好先打掉鬼子的指挥官。” “明白。”林乐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他要挑选合适的狙击点，由于现在是下半夜最黑暗的时间段，远距离狙击基本不存在。 林乐选择了就在公路边上一棵比较大的树，为了稳定身体，林乐踩着树杈，用绳子把自己绑死在大树的主干上。林乐这样的做法是根本不给自己留后路，只要鬼子发现他，那林乐就是一个动不了的活靶子。 这一段公路其实就在这一片山坡的底下，公路的另一边是水田。张排长他们动作很快，原先的分班让布置兵力的效率很高。 林乐在树上看到张排长亲自带两个班到了公路对面的水田里，所有战士在水田里打滚了一圈，让自己变成一个泥人融合在水田里。水田这边无遮无拦，张排长他们这也是让自己处于有进无退的境地。 树林这边的战士也都在地上滚满了泥水，然后趴在树木的后面。机枪也选好了射界开阔的点现成交叉火力。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就等鬼子经过了。 平野小队的人确实没了多少力气，四百多米路足足走了十几二十分钟才到，也好在是这样才让国军这边有时间完成了埋伏。 “队长，我们要不要到前面的树林里休息，那边的地势比较高一点。”一个分队长没有在自己的队伍里，却跑到平野小队长的身边。就是知道平野立功比较多，有很大的可能会升任中队长。所以分队长也是想提前拍马屁，希望将来要是能得到平野的提携，说不定也能混个小队长当当。 “嗯。你派人去选一块开阔地搭帐篷。” “嗨。”分队长领了任务很开心的去做准备了，反正又不用他动手，还能在平野面前表现，何乐而不为呢。 鬼子分队长这一拍马屁不要紧，差点就坏了国军的伏击。好在他手下的人一听说要去打前站搭帐篷，个个的脚步不但没有加快，反而觉得更加沉重了。无论分队长怎么催促还是磨磨蹭蹭的走不快，最终也只是走在了队伍的前面，并没有拉开距离。 国军所在这片小山坡本身就只有百来米宽，平野小队怎么都躲不过伏击圈。走在最前面的分队迟迟不愿意去干苦力，他们挨着路边磨蹭着往前走，想等后面的人一起干活。这样一来整个小队都进入了国军的伏击圈。 林乐的狙击枪一直对着鬼子队伍的中部，他们的行军序列就是队部指挥官在中间。掷弹筒分队和机枪组也在中间，这些都是林乐的目标，林乐选择就等国军发起手榴弹攻击后，趁着爆炸的亮光锁定目标。 张排长在水田这边由于地势低容易被鬼子攻击，所以也是要等树林这边先动手吸引了鬼子注意力，然后再鬼子后面攻击，形成两面夹击的态势。 树林这边由于川军领头人刘班长指挥，他看见鬼子全部进入伏击圈后，马上拉开了手榴弹的导火索，然后大吼一声：“手榴弹！” 每个战士的手榴弹都是提前拧开了盖子，在刘班长的吼叫声中，纷纷拉开导火索把手榴弹投到五六十米长的行军队伍里。 “冲啊…杀鬼子！”刘班长在爆炸响后就一马当先地带头发起了冲锋，为了不被鬼子发现，他们埋伏在离公路有二十多米外，他们这边冲上公路前刚好有时间让对面的张排长他们也来上一轮手榴弹攻击，这些都是老兵的经验。 连绵起伏的爆炸声中，鬼子死伤惨重，刚补充完成的五十多人的满编小队一下子倒下了十多人。 反应快没有被炸死的鬼子虽然慌乱，但还是条件反射般就地蹲下面向树林方向射击。偏偏这个时候后面水田方向又飞来几十颗手榴弹，剧烈的爆炸再次送走十多头鬼子。 连续两轮的手榴弹攻击中，林乐在树上借着爆炸产生的光亮，连续开了五枪，击中了一个拔出了指挥刀的军官和几个要使用掷弹筒的鬼子。 等林乐重新把一板子弹压进枪膛的时候，国军的战士们已经冲上了公路和残余的鬼子进行肉搏了。 震天一般的喊杀声让林乐热血沸腾，这一次我方兵力是鬼子两倍，两轮手榴弹攻击下，现在都差不多四比一了。这是一次完美的伏击战，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的也快。战士们事先都得到提醒，有人捡起了还没有熄灭的手电筒，照亮了阵地上给每具鬼子尸体补刀，同时搜救自己的伤员。 林乐从树上下来，战士们还在仔细的打扫战场。除了十几个伤员以外，我方还阵亡了六人，不得不承认鬼子的拼刺刀技术确实厉害。 林乐也跑到公路上，翻找有用的东西，现在他们什么都缺，鬼子这个小队简直就是给他们送物资的。 看着战士们只拿东西却没有动衣服，林乐大声喊道：“兄弟们，鬼子的雨衣可是好东西啊，你们不怕淋雨吗？没破的都扒下来穿上。” 林乐也不顾别人的眼光，自己就找了一个完整的鬼子尸体，把尸体上还算完好的雨衣扒了下来。鬼子身上的子弹和随身的急救包就更是宝贝了。 战士们看有人先动手扒雨衣了，也就没有再顾及什么死人不死人的雨衣了，先扒下来再说。 另外鬼子身上带着的行军干粮更是好东西，张排长看大家兴奋的没有睡意，就笑嘻嘻的宣布先吃上一顿宵夜来庆祝这次的胜利。 林乐找到一罐牛肉罐头，就悄悄的把曹君素叫到一边：“曹医生，给你一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嘿嘿，找到一罐牛肉罐头，我看你这两天都不怎么吃东西，你吃了吧。”林乐把罐头用刺刀撬开，再拿出一个随身带着的钢制小汤匙一起递给曹君素。 “你还带着这东西啊。”曹君素没接罐头，反而奇怪林乐这么一直都会带着一个小汤匙。 “吃吧！我已经吃过了。”林乐把罐头塞给曹君素，然后才跟她解释：“曹医生，你别小看这小汤匙，用处可不少，主要还是它小巧轻便不占地方。这么跟你说吧，我要是什么都丢了，这把小汤匙磨一下就是一把匕首可以当武器，也可以当挖掘工具。” “哦？还可以这样啊，我就说你又不是什么讲究的人，怎么老是带一个汤匙呢。罐头我拿回去跟她们分着吃，汤匙就不用了，你带我们出宝山时给我的那个还在呢。” “啊，你也带着啊，还说我呢。” “嗯，我在医院用来吃饭的，所以就一直带着。” “哦，那你要一直带着，反正也不碍事，有时候真的用得上。” “嗯，我先回去了。你也抓紧时间休息，天亮了还要赶路呢。” …… 第28章 废墟 一场完美的伏击战后，让分成七八个队伍的溃军战意高涨，天还没亮他们吃过干粮就整队出发。 四个小时后，一个日军中队的鬼子追到了伏击发生的地方。地上没有掩埋的尸体让鬼子的指挥官看得怒火冲天又心惊胆战：“八嘎牙路，马上和大队部联系。” “嗨！”中队的通讯兵马上使用电台和后方的大队部联系，将这一情况汇报了上去。 “东乡中队在二号公路五十公里处，发现我先遣平野小队遭遇伏击全员玉碎，另外有两队特遣队遇害。时间判断为十个小时前。” 收到战报的鬼子大队长打发雷霆，马上电令东乡中队询问具体情况后。严令东乡中队马上追击设伏的中国军队，并就地以与歼灭。 东乡本来还想让大队长给他增援的，但是面对大队部发来的严令，就再也不敢发出请求了。 “藤田君，把勇士们的遗体处理一下。”东乡一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交代参谋处理鬼子的尸体。也就是把尸体堆在一起浇上汽油放火烧掉，然后收集一些骨灰带回国内随便抓一把就算给家属交代了。 东乡现在考虑的是国军到底出动了多少部队才全歼了他一个小队。现场的情况国军收缴了所有的武器弹药和雨衣，所以东乡无法判断平野小队抵抗了多少时间。 但是公路上还遗留的爆炸痕迹可以看得出来，平野小队是遭遇了密集的手榴弹攻击，然后和国军进行了肉搏。这样一来就能判断出国军并没有重武器，纯粹是靠突然袭击和人数优势取胜的。 按以往的经验来估算，东乡认为国军至少动用一营的兵力才能全歼自己的一个小队。基于这样的判断，东乡有些犹豫不决。自己的中队现在只有两个步兵小队，把队部的人加起来也就一百五十人左右，要是国军有一个整编营，还真的不好对付。 但是大队长下了命令，他又不得不执行。“藤田君，大队长阁下的命令你也听到了，你认为我们现在怎么办？” 参谋眼珠子一转，明白了东乡的顾虑，于是想了一个折中的建议：“东乡队长，我觉得现在不是考虑我们能不能消灭这股中国军队的问题。我建议先追上去找到他们，先咬住他们。我能吃得下就吃掉他们，吃不下就呼叫空军支援。” “呦西…藤田君的想法正合我意。命令部队急行军追上去，记住要派出尖兵侦查，平野小队长就是大意了才中了中国人的诡计，我们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嗨！”参谋得了东乡一郎的命令，马上安排去了。 而这个时候的林乐所在的国军队伍正在赶路。中午一点多，张排长发现了一座离公路不远的村庄。村庄明显是遭到了轰炸，村口的房子都被炸塌了半边。 和几个班长商量后，决定先到村庄休整一下再继续赶路。虽然村庄被轰炸过可能已经没有人了，但是还是可以上火做上一顿热饭的。这对于已经三天没有吃过热食的战士来说已经很难的了。尤其是受伤的战士也可以用热水清洗一下伤口，重新换药包扎一下，减少发炎的几率。 一百多人的队伍进了村庄才发现，村口处的情况还算好的，但是村子里面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不但房屋被鬼子炸毁了，残垣断壁都有焚烧过的痕迹，还有许多烧焦的尸体。这明显是鬼子飞机投下的硫磺弹造成的。 曹君素和两个女医生看着这场景抱头痛哭起来。虽然她们看过比这惨烈百倍的战场，可是鬼子却对平民也这样残酷歹毒实在让她们难以接受。 “哎…帮村民入土为安吧！”张连长叹了一口气气，作为一名军人，虽然已经拼尽了全力还是没能保护自己的百姓，这让他们既愤怒又感到羞愧。 战士们虽然疲惫，但还是默默行动起来收殓村民的遗体，再找来锄头挖一个大坑要让他们入土为安。 曹君素和两个医生还有院长开始烧水，她们要帮伤员清理伤口，重新换药包扎，这还是得益于昨晚的伏击战缴获了鬼子随身的急救包，这才有了药品。 不管怎么样，战士们也吃上了一顿后也冲淡了沉闷的气氛。张排长考虑到队伍已经连续行军三天，昨晚又经历了一场战斗，就和各班长商议趁着这村庄的条件，先休整半天，等晚上再连夜行军赶路。一来是让战士特别是伤员恢复体能，二来也可以避开鬼子的飞机。 其实队伍里很多伤员都已经难以坚持了，就算是没有伤在身的战士也大都筋疲力尽。不休整的话最多也就坚持到天黑，那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休息。 这个村庄虽然被炸成了废墟，但是至少还能翻找出一些柴火和还能使用的锅碗灶具。在这里休整总比在野外强多了。 至于鬼子会不会追赶上来，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要赶到国军预设的集结点常熟县还要三四天的时间，总不能一直都不休息吧。 决定了就地休整，当然少不了要做一些防御准备。张排长带着没有受伤的战士利用村庄的断垣残壁构造防御工事，万一鬼子追上来了也能抵挡一番。 林乐也带着两名战士到村外接替警戒的士兵。村庄是建立在公路不远的一处坡地上，用望远镜可以看得到四五百米外的任何动静。林乐和两名战士轮流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们来时的方向。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国军进入村庄两个个多小时后，东乡中队的尖兵出现在林乐望远镜里。 “小孙，有鬼子尖兵，你马上回去报告张排长。”林乐放下望远镜，神情严肃的跟身边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战士说道。 “好，你们小心一点。”小孙很机灵，答应了一声就弯着腰跑回了村子。 林乐重新拿起望远镜，四百米外小鬼子的尖兵组有五个鬼子，正端着三八步枪沿着公路搜索前进。好在村里的炊烟早已熄灭，鬼子的尖兵明显还没有发现这个废墟一样村庄里有人。 林乐不知道鬼子的尖兵会不会走下公路进入村庄搜索，但是他已经在考虑要是五个尖兵进入村庄，能不能在不开枪的情况下干掉他们。 张排长得到汇报，马上让所有伤员隐藏了起来，还有战斗力的士兵全部进入战斗岗位埋伏着。然后带着各个班长来到村口的哨位了解情况。 “看来鬼子是在找我们啊。各位怎么看？”张排长语气轻松地问旁边的人。 “呵呵，来了就打呗！我们现在也算兵强马壮了，没什么好怕的。”川军班长牛逼哄哄的说道。本来川军的装备最差都敢跟鬼子拼命，昨晚一战之后可以说是鸟枪换炮。现在人手一支三八大盖，子弹也充足的情况下就更不怕鬼子了。 “没错，跑是跑不掉的，多杀几个鬼子垫背就好啦！”桂军班长咧开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还说什么，干就完了呗！”东北军的大汉目露凶光，自从撤回关内以后东北军就背负了不抗日的骂名。自来到上海后，每一个东北军的战士看到鬼子都恨不得喝鬼子的血，吃他们的肉。 “张排长，鬼子的尖兵很可能会进村，你看是不是找几个高手悄悄的干掉他们，尽量拖到天黑再跟他们打。”林乐作为98师的代表也发表了意见。 “嗯，这个没问题。你们哨位后移一点，让鬼子尖兵进入村子后弄他们。”张排长看了看村口的环境，点点头同意了林乐的建议。 本来有些热闹的村庄，在发现了鬼子尖兵后变的安静起来。除了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糊的味道之外，这里就好像一点活物都没有。 林乐带着带着九个张排长交给他的士兵着，两人一组埋伏在就进入村口后面还没有完全崩塌的几房子里，准备悄悄地干掉鬼子的尖兵。 鬼子尖兵搜索到村外的路口，拿着望远镜对着村子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才谨慎的以战斗队形搜索前进。 林乐他们紧握着刺刀，紧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选择用刀解决就是为了避免枪声惊动鬼子后面的大部队，对于躲在村子后的国军来说，每拖延一分钟都会更加有利。 鬼子尖兵顺利进了村口，带队的军曹稍稍松了一口气。要是有埋伏的话，村口就是一个很好的阵地，正常来说敌人不可能让开村口的狭窄通道的。 安静的村子只有鬼子才在瓦砾上发出的轻响，微风时不时吹过，让鬼子心里后背有些发凉。 第29章 再次设伏 死一般寂静的村庄里，鬼子尖兵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前进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一点轻微的风吹草动都让他们心惊胆跳。 最后面的两个鬼子进村后一直背靠背的在交互警戒后方，脚步时不时的会倒退着走。突然其中一个鬼子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砖头，然后脚一崴就惊叫一声蹲了下来。 其他的四个鬼子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蹲下，手中的枪指着各自面前的断垣残壁，紧张得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崴脚了。”那个崴脚的鬼子赶紧解释道。 “小川君，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军曹放松下来后怒斥了一声，要不是看在小川是他同乡的份上，军曹真想给他一巴掌。 “铃木中士，我看这里面根本没有人，完全没必要那么紧张 ，我们进去转一圈就赶紧回去吧。要是耽误了时间，又要挨训了。”另外一个鬼子虽然也被吓得不轻，不过还是帮小川鬼子打了圆场。 “嗯，中国人没有火炮只能近战，所以他们昨晚选择了路边埋伏平野小队，这里离公路差不多两百米，他们确实不会选择这样距离的伏击点。我们再看看就回去。”铃木点了点头自我分析了一番。 虚惊一场的鬼子尖兵继续往村子里面前进。经过村口一段狭长地带后，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往里看去村子里面基本被轰炸成了废墟，已经没有完整的房屋了，于是鬼子就完全放松了下来。 军曹铃木对自己的经验很是自信，这一段易守难攻的绝佳位置都没有人，那么这个村子肯定不会有人了，于是铃木改变了主意：“不用进去了，这鬼地方不会有人的。我们回去汇报。这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说不定中队长会同意在这里休整一个晚上。” “铃木中士说的没错，这里应该能找到做饭的工具，已经三四天没有吃过热饭了，实在是受不了。” “好，我们回去吧。”带头转身往村外走去。林乐等人眼看鬼子就要进入埋伏圈了，都等着动手呢，没想到鬼子居然说说笑笑的往外走。不过林乐他们也不敢有所动作，只要鬼子没有发现他们，放过这五头命大的鬼子也没什么。 突然，已经走到了村口的鬼子猛的回头，手中的三八步枪对着废墟胡乱开枪。 砰砰的枪响让林乐等人大吃一惊，被鬼子发现了？但是他们还是忍住了，并没有站出来跟鬼子交火。 “哈哈哈…小川君太疑神疑鬼了，我都说了这里面根本没有人。”铃木大声嘲笑自己的老乡，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建议开枪试探一下的，害的大家都浪费了一排子弹。 “呵呵，这里太安静了嘛！我总觉得有些瘆得慌。”小川鬼子尴尬的笑了笑，不过开了几枪后，确实感觉舒服多了了。 等鬼子走远了之后，一个东北军的战士弯着腰摸到林乐身边小声地说道：“班长，那些鬼子好像说要在这里过夜，还说什么中队长的，鬼子应该有一个中队。” 林乐年纪虽小，但是一直在战场上摸打滚爬了两三个月，也变成了粗糙汉子。加上他揭穿了队伍的奸细，所以很多人也服气他称呼一声班长。 “没听错吗？你会听日本话？”林乐很严肃问道。 “我会听一点，鬼子说了中队长肯定没有错。他们还提到过夜，做饭，同意这几个词，所以我认为那个军曹是有这个意思，不过要那什么中队长同意。” “很好，不管鬼子要不要进村过夜，兄弟这都是立大功了。鬼子大部队应该快到了，你立刻回去汇报张排长，我们继续在这里警戒。” “是。”东北兵答应了一声正要回去汇报，张排长他们就已经摸过来了。 “怎么回事，鬼子发现你们了吗？”张排长在后面已经看到鬼子的尖兵退出了村口，就赶紧带人过来了解情况。 林乐简单的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又让东北兵跟他的班长复述一遍他听到鬼子的话。 “张排长，没有错了，这几句日语大概意思就是鬼子三四天没吃过热饭了，想回去汇报村子的情况，希望在这里休整。”东北军的班长也懂点日语，也肯定了那个士兵的没有听错。 “嗯，看来这一仗是要打了。趁鬼子还没有到，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打。”张排长看向这几个班长，他们是这支队伍里的骨干，也是各个小团体的代表，所以张排长必须要征求大家的意见。 “村口位置不错，我们可以在这里构筑阵地干特么的。”东北军班长火气最旺，就想着跟鬼子硬拼。 “张排长，鬼子尖兵肯定没有发现我们，鬼子肯定会大意的，我建议把鬼子放进村里，我们再来一次伏击。”林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林乐，鬼子一个中队差不多两百人，我们可吃不下。”张排长先是眼睛一亮，昨晚一战他尝到了伏击的甜头，肯定也想再来一次的。不过他头脑没有发热，马上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其他人听了林乐的想法也是有些意动的，不过张排长的话也让他们冷静了下来。他们可以拼命，但是也不是不讲战术的无脑硬。 “张排长，那个鬼子军曹提到了平野小队被伏击的事，我认为这平野小队就是这个中队下属的小队，那么鬼子大概就只要一百五十了。另外鬼子火力比我们强，打伏击可以避开鬼子的重火力，这样对我们有利。” “各位，你们怎么看？”张排长思考一下，林乐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确实也很冒险，所以张排长也不好独断专行。 “张排长你拿主意吧！反正只要打鬼子，怎么打我都无所谓。”东北军班长表示服从安排。 “我赞同林乐的意见，跟鬼子打阵地战我们太吃亏了，还是打伏击过瘾，就算打不过也可以和鬼子同归于尽。比在阵地上挨炸强多了。” “我觉得守住村口没意义，就算鬼子一个中队攻不进来，但是他可以增兵，或者呼叫飞机过来炸我们，还不如拼掉一个中队鬼子就算死了也不亏。”川军班长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川军守阵地时吃的亏太多了，近战才是川军班长最喜欢的。 “好，既然大家不怕冒险，那就放鬼子进来打，林乐你还有什么具体的想法都说出。”张排长其实也知道被日军追上了，他们这支队伍也只有死战一条路可以走，除非他们愿意当逃兵，分散逃到荒野里自生自灭。 林乐也不怯场，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一边在地上画着，一边说着自己的计划：“鬼子进村肯定不会一窝蜂涌进来的，就算有尖兵搜索过，他们也会派出小队打前站。我的意思是让出村子的中心地带，我们埋伏到村子的边沿离鬼子远一点，延迟他们发现我们的时间。” 张排长看着林乐画的线，指着留空的地方问道：“围三缺一？这里是村口？” “也不算围三缺一吧，我是这样想的，只要鬼子的中队部进入，我们就可以打了，没必要全部放进来。” “你是想狙杀鬼子的指挥官，然后半渡而击！好，这个办法好。击溃他们再吃掉他们一部分，比全包住了吞不下要稳妥多了。大家还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了，我们同意林乐的打法。” “好，那以林乐的枪声为进攻信号。都回去安排吧！”张排长拍板定下了伏击计划。 这边国军才商议完毕，尖兵已经赶到东乡中队队部。听完尖兵的汇报后，东乡抬头看了看天色扭头问自己的参谋：“藤田君，我们追了一天了，还是没有发现伏击平野小队的中国军队，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中国人的断后部队，伏击了我们的先遣队后就乘坐汽车跑了。” “东乡队长，昨晚下了大雨，路上的痕迹都冲洗掉了，所以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就算他们没有跑掉，我们也没必要连夜追赶，这样给他们有夜间偷袭的机会。以中国军队的行军速度，我们最多明天我们就可追上他们了。” 参谋本来就不想冒险连夜赶路，所以就找了一堆理由来说服东乡进村过夜。而且他认为东乡既然问他意见了，这就表示东乡自己也是想到村庄里休整的。 “呦西，帝国的勇士们连续行军，确实需要休整一下才能保持足够的战斗力。今晚就在村子里休息一晚，明天早点出发。” “嗨。”参谋很高兴的叫过传令兵把东乡的命令传达下去。 很快东乡中队就到达了进村的路口，由于尖兵已经探明村子里没有人，所以东乡中队大摇大摆的直接就开进了村子。鬼子的士兵知道可以在村子里休整，都显得很兴奋。 可是鬼子先头的小队进了村口后，发现里面只剩断壁残垣的废墟时就傻眼了。不过东乡已经下了命令，小队长也只能继续前行，想着找块平地搭建帐篷也比在野外强多了，至少再烂的村子也是可以找些柴火和锅碗灶台烧水做饭的，比吃干粮舒服多了。 废墟一样的村子道路也被炸烂了，还多了许多碎砖烂瓦，鬼子四处打量着，想要寻找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样一来前行的速度自然也降低了，先头小队还一脚深一脚浅的慢慢走着，后面本来拉开距离的队伍就跟了上来。 …… 第30章 惨胜 先进村子的鬼子小队还在磨磨蹭蹭的在满是废墟里慢慢搜寻前进。 后面的东乡中队队部也进入了村子里面，村子里的破烂超出了他的想象，让他眉头紧皱。 不过东乡也没说什么就把藤田叫了过来，吩咐藤田一番让他把部队安顿好的时候，只听一声枪响东乡的脑袋被打飞半个，身子猛地摔倒在地。 藤田一下子吓懵了，然后就听到“砰…砰…”两声掷弹筒发射的声音，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林乐的第二枪准确的击中了他的头部，让他下去陪他的东乡中队长 “轰…轰”两声爆炸，是国军昨晚缴获的鬼子的掷弹筒发射来的榴弹，虽然国军使用不熟练，但也打到了鬼子中队部边上，让鬼子的几个军官去见了天照大神。 “敌袭…”鬼子的基层军曹士官纷纷大声呼喊起来，随即指挥就地防御。鬼子也确实训练有素，很快就躲到残垣断壁后面对着周围胡乱开枪。 不过这时候埋伏在村子边缘的国军已经飞快冲过来。趁着鬼子慌乱四处寻找袭击者的几秒钟时间，国军已经快速接近，然后几十颗手榴弹从三个方向飞了过来。 同时国军隐藏的几处机枪阵地也猛烈开火。雨点般的子弹横飞，加上手榴弹的爆炸，让鬼子刚刚才组织起来的防御又混乱了起来。 林乐躲在一处制高点又干掉了举着指挥刀的先导小队的小队长，然后就不断地射杀鬼子的机枪手和掷弹筒手，不让鬼子架设重火力。 村子里突然爆发的激烈战斗，让刚刚进入村口处的最后一个小队看傻了。想冲进去救援吧，里面情况不明，怕自己也陷入包围圈中。不去救援吧又怕被东乡追究责任。 犹豫不决的小队长想了一下折中的办法，就是就地防御，然后用掷弹筒朝村子里面发射榴弹。至于目标他们也看不清，炸到谁就看天意吧。 国军一边冲锋，一边扔手榴弹和从鬼子那里缴获的手雷，把鬼子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就算有些残垣断壁做掩体，但是国军是从三个方向进攻的，所以鬼子根本就躲无可躲死伤惨重。 被吓破了胆的鬼子没了军官的指挥开始不断后退，国军的包围也迅速往中间压缩。终于有聪明的鬼子发现了有一个方向没有子弹射来，于是大喊一声“突围，往村子外突围…” 这个聪明的鬼子并不是军官，他之所以要大喊突围，就是要把大家拉下水，人多了一起跑就不算是逃兵了。 大聪明的喊叫声立刻就得到了回应，几个胆子最小的鬼子大声呼喊着突围，然后根本不过别人拔腿就跑。 有人带头跑了，别人也不傻傻的给人家断后，于是乎还能跑得动的都跟着跑了。没人断后，国军就毫无顾忌的跟在后面朝着鬼子的背后开枪追杀。 为什么训练有素的鬼子会这样不堪一击呢，这就是伏击加狙杀的效果了。失去了指挥的士兵就像一盘散沙，没了凝聚力，再强的单兵面对整体也会失去反抗的心理。这就兵败如山倒的原因。 在村口处的鬼子小队没等来中队长的命令，反而等来了一帮溃兵，溃兵身后还有大喊杀鬼子的的追兵。鬼子小队长傻眼了，这才几分钟啊，一个小队和一个中队部加起来六七十人就这样败了？这村子里到底埋伏了多少中国军队啊。 鬼子溃兵看到村口有人挡住了道路，后面的追上又声势浩大，就有人不管不顾的大喊：“中队长死啦，快跑…” 这家伙的一嗓子把村口还在等小队长指示的鬼子吓得够呛，昨晚一个小队被全歼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刚进村的一个小队又被打残了，更可怕的是中队长死啦！那还打什么啊。 溃兵冲到就地防御的小队跟前，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穿过蹲在地上警戒的鬼子，速度飞快的往村子外面跑。并且这个时候追兵的子弹已经射到面前，而由于前面还有自己的溃兵没有过完，这个小队又不好开枪。 “撤退…”仅剩的小队长怕了，他不知道冲过来的追兵有多少，反正前面的一个小队几分钟就完了，那他这个小队肯定也不是对手，还是先撤出去保存实力，等援兵来了再打回去就是了。 小队长的命令一下，原地防御的鬼子恨不得爹妈多给他生两条腿，跑得一点都不比溃兵慢。那个小队长懵逼了，他情急之下忘了要交替掩护撤退，结果手下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下子小队长他自己倒留在了最后，看到追兵已经冲过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就跑。 带队追在最前面的东北军班长抱着一挺轻机枪一看鬼子全乱了，一边冲一边大喊着“追上去，杀光这些狗娘养的…” 跟在他身后的国军一看鬼子居然没有还击，那还不痛打落水狗？所以都忘了原定夺回村口就地构建防御工事的计划了。 张排长带着人也追到了村口，一看东北军班长已经带人追出了村口。鬼子到了开阔地带，已经有小鬼子在小队长的呼喝下停下来还击了。 张排长很明白鬼子一旦组织起来，追上去的战士就危险了，所以当机立断的给予火力支援：“掷弹筒，快开火轰乱他们” “砰…砰…”鬼子的掷弹筒确实好使，当过炮手的士兵刚才就打了几发，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其中的窍门，两发榴弹都打到了鬼子中间。 猛烈的爆炸让刚刚停下来还击的鬼子倒下了好几个，就连挥舞指挥刀的小队长都被冲击波掀翻在地。不过这小鬼子今天的运气确实好，不但他没进埋伏圈，掷弹筒的榴弹也只炸出了一点皮外伤。 小队长在地翻滚了两圈后，爬起来就跑，在没有心思指挥反击了。 国军追出村口一路冲杀，一直杀到一百多米外，眼看鬼子上了公路然后四散奔逃才止住了脚步。 这时候张排长带着人也赶到了：“李班长回防吧！” 东北军的李班长大喊一声：“过瘾，兄弟们我们打扫战利品去。” 一帮打了胜仗的国军欢呼雀跃，虽然往回打扫战场，他们不但要收取战利品，更要救助伤员和收殓自己战友的遗体。 一场畅快淋漓的伏击战下来，歼灭了六七十头鬼子。但是为了不让鬼子有喘息的时间，国军可说是不计伤亡的冲锋。一番统计下来，国军也牺牲了差不多三十人，当中还有两名班长，另外还有二十多人受伤。 98师的医护这时候就发挥了重要作用，她们利用缴获鬼子的急救包帮伤员紧急止血包扎。院长更加在手电筒的光线下给伤员取弹片和弹头。 不管伤亡再大，张排长还是马上安排人在村口修筑防御工事，同时轻伤员也开始生火做饭。既然已经和鬼子开打了，那就不用藏着掖着，干脆多生火堆取暖。 同时也可以虚张声势，让外面残余的鬼子小队不敢轻举妄动。至少在鬼子援兵到达之前，让战士们可以稍作休整。 连续两场伏击战的胜利让士兵们情绪高涨。他们喝着用压缩饼干煮出来的糊糊，分吃着鬼子的牛肉罐头，高谈阔论着杀了几个鬼子。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豪情。 不过几个领头的军官却知道他们的处境并不好。张排长把领头人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安排：“兄弟们，现在我们只有一百三多人了，连轻伤员在内，有战斗力的只有七十人。接下来怎么办？大伙都说说看。” “我都无所谓，要打要撤都服从安排。”东北军班长还是原来的太多。 桂军和川军新补上来的班长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原来的班长牺牲了，当然想接着跟鬼子干，好给老班长报仇。不过他们也明白再干下去肯定要全军覆没了。 林乐看桂军和川军的班长没有说话，就直接挑明了目前队伍的实际处境：“还是撤吧！鬼子的中队都来了，他们的大部队最迟明天也回到了，再打下去我们这些人一个都走不了。” “撤退没问题，但是怎么撤才是关键。我们伤员太多，行军速度根本比不上鬼子。现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守村庄，拼一个是一个，最后全军覆没。要么趁鬼子大队人马来之前分散撤离，公路是不能走了，只能分散逃到荒野里还有一丝生机。”张排长给出了两个选项。 张排长的话音刚落，李班长就不愿意了，他们东北军就被人诟病说不抗日，现在他怎么都不愿意当逃兵了，所以马上拒绝了：“那不是当逃兵吗？我不干。” “重伤员怎么办？”桂军和川军班长没说选哪个，但是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林乐你怎么说？”张排长看林乐在犹豫，就直接点名问他。 “我们98师的女医生不能落在鬼子手里，要么我带她们走，要么最后关头和她们一起死。”这是林乐的底线。 第31章 抉择 林乐的话没人反对，他们不要命的打鬼子，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父母姐妹吗？连自己队伍里的女医生都保不住，那还打什么鬼子。 一时间四个人沉默下来，没有人想死，但是带上重伤员根本逃不了。他们这些队伍本来就是因为不放弃伤员拖慢了行军才掉队的，现在陷入了被鬼子追上了，要么放弃伤员迅速撤离，要么和伤员一起留下和鬼子决一死战。所以他们现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最后东北军的李班长忍不住开口了：“我们东北军留下来断后，你们撤吧！” “集合吧，把事情跟大伙说清楚，愿意留下的就跟李班长断后，不愿意留下的就趁鬼子没有反应过来前连夜从后村撤离，只要走出这一片荒野，进入山区就有活下去的机会，以后再找机会归队吧！”张排长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犹豫了，要不然想走都走不了。 有决议，队伍很快紧急集合起来。大家伙都以为是要连夜赶路，所以并没有显得慌张。 张排长作为被推举出来的带头人，看着眼前还沉浸在打了胜仗气氛里的士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来说吧！”李班长看张排长在火光中羞愧的神情，只好站了出来。 “兄弟们，鬼子已经追上来了。现在我们虽然打退了他们的先头部队，但是，鬼子的大部队明天应该就到了。那我们怎么办？是一起战死在这里？还是留下一部分人断后让一部分人先行撤离呢？这个问题我们几个无法帮大家决定，所以给大家十分钟考虑。然后再做出选择。” 李班长说完，刚才还高兴万分的士兵们都纷纷议论起来。当中有人举手大声问道：“为什么不能大家一起走？还是你们当中有人害怕了，想当逃兵！”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当逃兵这话确实太伤人了。 “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张排长这次没有再让李班长说话，自己来面对士兵的问题：“首先我会留下来断后。至于说为什么不能一起走，那是我们的行军速度比不上鬼子，鬼子的大部队要追上来了，那就证明原来给我们断后的部队已经打光了。现在是轮到我们当中一些人留下来断后，让一部分人可以撤离。留不留下全凭自愿，绝不强求。” 张排长的话音刚落下面又有人大喊：“那就都不要走了，留下来和鬼子决一死战！” “对，我们和鬼子拼了。” “对，我们不走了。反正都会被追上，还不如趁有力气在这里跟鬼子打。” 人心就是这样，跟鬼子拼命个个都是好样的。但是有人走，有人要留下来，那就有人想不开了。虽然说全凭自愿，但这么多人看着，又都不想当孬种被人看不起。 “安静，大家先听我说。”张排长有预想到了这种情况，不过事情还是要说清楚，他相信会有人跟他留下来的。 下面的士兵慢慢安静下来，想听张排长怎么说，毕竟张排长一开始已经表态要留下来的，又是大家推举的领头人，还带领大家打赢了两场伏击战，所以有足够的威望。 张排长看大家安静下来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兄弟们打鬼子都是好样的，也都是不怕死的好汉。但是鬼子势大，我们没有必要全部死在这里。另外，我们队伍里还有三名女医生和一名医学教授，他们不是军人，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他们不顾危险的在战场上救助我们。现在我们到了绝境，我们必须要派人把他们安全的护送出去……” 张排长还没有说完，一个激动的声音很大声地打断了他：“张排长不用说，大家听我说一句。” 士兵们看向了喊话的人，这个人就从98师的队伍里站了出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前面转身面对所有的士兵。 “兄弟们，我们为什么行军速度比不上鬼子？那是因为像我这样的伤员拖累了大家。我们98师的野战医院院长和军医本来是可以坐汽车走的，但是他们把汽车让给了重伤员。所以这次我不能再拖累院长和医生了。愿意跟我留下来和鬼子拼命的站到我身边来。” 说话的正是98师的张连长，他说完对着院长和三名医生鞠了一躬，就走到了一边。 “张连长，你的腿可以治好的…”院长开口劝说道。 “秦院长，你不用说了，都是我们几个拖累了你们。军人战死沙场才是我们的归属，还请你以后继续帮助我们的战士。谢谢！” “对我们不能再拖累各位医生了，我们就在这里打鬼子。”98师的伤员都走到了张连长身边。 陆续的，其他队伍里的伤员也开始走到了张连长身边。 “兄弟扶我过去，给我一颗手榴弹照样可以炸死鬼子。”有这两场伏击战受了重伤的伤员挣扎着站起来跟身边的人说道。 不用十分钟，所有的伤员都站在了张排长身边，包括几名躺在担架上的重伤员也被他们抬了过去。 “张排长，还有各位，我们这里有四五十人，足够抵挡鬼子一阵子了。你们都撤吧，将来回了大部队帮我们报仇就是了。” “对，兄弟们能走动的就赶紧撤吧，记得给我们报仇就是了。”有了必死决心，伤员们的气势反而高涨了起来。“ 李班长大步走到伤员那边笑骂道：“没有我你们扛得动机枪啊。东北军的，有没有跟我留下来的？” “班长，我们跟你打鬼子！”东北军的战士跑步过去站在了李班长身后。 “88师的有没有跟我留下的？”张排长也走了过去。于是88师的战士也跟了上去。接着川军，桂军，湘军…… 林乐看得热血沸腾，不过他不能过去，他必须要护送院长和医生们撤离。没有站过去的战士们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看那些选择留下的战友。 这时候98师的张连长看留下的人太多了，反而失去了断后掩护主力撤退的原意。就不得不再次站出来说话。 “大家听我说，军官没必要留下，撤离的人还需要指挥。另外各军也不要全部留下，重要有人给自己部队汇报这里的情况嘛，我建议二十岁以下的全部不要留下来。张排长你说呢。” “我同意你说二十岁的不能留下，不过军官全凭自愿。”张排长说了要留下来肯定不能食言。 “张排长，李班长。我们没有时间争论了，我是98师上尉连长这里应该没有人比我军衔和职位高了吧。按照军队条令，我就是你们的长官，现在我命令，各军军官带领各军的队伍马上撤离。伤兵随我坚守阵地断后。” “张连长你…” “别说了，这是军令，马上执行。” “是。”张排长和李班长立正敬礼。 张连长看他们同意了，转头看向站在院长身边的林乐，大声地喊道：“林乐你一个小屁孩护得住院长和曹医生她们吗？赶紧过来把这三个小子带回去。” “张连长，我们要跟你打鬼子。”三个野战医院的警卫战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这边。 张连长都要被他们气死了，大声地呵斥他们：“屁话，你们是医院的警卫，忘了自己的职责了吗？马上给我回去！要是院长他们掉一根汗毛，整个98师都不会绕了你们。还有林乐比你们经验丰富，连军长都夸奖过他，你们三个要服从林乐的领导，明白了没有？” “明白。张连长你保重。”三名警卫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不敢再多说什么敬礼之后就跟着林乐会去保护医院的院长和医生了。 各个部队军官都把自己队伍的年轻人挑选了出来，他们集合在一起面对留守的战士敬礼，然后再鞠躬。这一别就再也不会再见了。 两难的境地被张连长成功地化解，都是当兵的人有了决断就不再拖沓。每个不同队伍都开始紧张的做着准备。 留下断后的人开始在张连长的指挥下构建工事，他们不打算跟鬼子打阵地战，所以所修的工事都是没巷战准备的。 而需要撤离的人把所有机枪和掷弹筒都留下来。他们这次说的好听是撤离，实际就是分散逃命，所以都要轻装上阵。 林乐让院长和曹医生收拾好医疗器械和药品，然后让他们每人带上一件鬼子的军用雨衣，然后是水壶干粮。其他东西由林乐和三名警卫背负。 “急救包，手电筒都带上，还有鬼子的饭盒也带上，不要嫌麻烦，鬼子的铝制饭盒在野外还可当锅烧水做饭。”林乐细细检查着大家携带的东西。其实也很简单，就按着鬼子的单兵装备就差不多了。 “林乐，我们一共就带四杆枪就够了吗？手榴弹不多带点？我们背的动！”三名警卫战士看林乐把他们身上的手榴弹都取了下来，就小声地问道。 “我们是要把院长和医生护送回部队，又不是去跟鬼子拼命的。看到鬼子就绕着走着，没必要惹他们。拿枪都是为了吓唬土匪用的，要不然我都懒得拿。你们要是有力气多带点罐头和饼干。” …… 第32章 生离死别 林乐加上三名警卫带着四名医生悄无声息的从后村离开。没有再告别，只有一步三回头。 天色微亮时，东乡中队所属的日军大队赶到。武田大队长阴沉着脸听完没死的小队长汇报后，一巴掌甩了过去。 “八嘎，中队长战死，你一个小队长怎么有脸活着？你这个蠢猪，这么小一个村子能装的下一个营的兵力吗？集结你的人马上给我攻进去。” “嗨。”小队长被打了一巴掌，心里的石头才放了下来。在日军中，长官战死而下官活着通常都会上军事法庭的。现在小队长挨了一巴掌，那就是大队长给了他最后的机会。 小队长把东乡中队残余的士兵集结起来开始训话：“东乡中队长战死，你们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是帝国的勇士？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鬼子士兵低着头不敢说话，都知道当逃兵的下场。小队长看着面前惊恐的的士兵，语气一转：“士兵们，现在大队长阁下给了我们最后一个机会。士兵们，抬起头来，跟我冲进去杀光里面的中国人，用他们的血洗刷身上的耻辱，重塑帝国勇士的荣光。” 小队长文化不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番话下来不管别人怎么想，首先自己就热血沸腾起来。他一把脱掉军装上衣，撕开了衬衫露出那黝黑精壮的身躯。然后拿出一条月事带绑在头上大声地咆哮着：“东乡中队的士兵们，是该表现你们勇气的时候了，像我一样挺起你们的胸膛，用敌人的鲜血来恢复帝国勇士的荣光！” 鬼子士兵被小队长的疯狂刺激到了，纷纷效仿小队长脱光了上衣嚎叫起来。 武田大队长满意的点点头，走到他们面前大声地说道：“去吧，去找回你们失去的荣誉。大队会给你们提供炮火支援的。” 小队长看大队长发话了心情更是激动不已，有了大队的炮火支援，只要拿下村庄全歼里面的国军，他不但可以戴罪立功甚至还可能因祸得福被大队长看上。 小队长越想越激动，拔出指挥刀疯狂地呼喊：“万岁…出击！” 在小队长的带领下，光着膀子的鬼子兵高喊着万岁，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一百多米外的村庄进发。 武田大队长对身边的参谋平静的说道：“开始吧！” “嗨。”参谋马上一个立正，然后转身对传令兵下令：“命令炮兵摧毁村口的阵地。” “嗨。”传令兵答应一声，转身跑上高处用令旗给炮队发信号。 几秒钟后，几发炮弹呼啸地飞向了村口的国军阵地。这是鬼子的炮兵的矫正射击，随后才是一轮又一轮的覆盖轰炸。 猛烈的炮火把村口残存的房屋移成平地，各种工事也被完全摧毁。东乡中队的残兵再次兴奋的怪叫起来，在炮火的鼓舞下大踏步前进，他们要在炮火前移的同时拿下村口阵地，然后一口气冲进村内。 可是鬼子没有想到的是，村口阵地只是国军欺骗他们的样子货，根本连战壕都没有挖，只有简单的几个沙袋和土墙。上面看似有人，其实都是鬼子的尸体和破枪。 张连长根本就没有打算坚守村口，留下来的战士大部分都是伤员，他们只想着把鬼子引进来打巷战，然后用手榴弹跟鬼子同归于尽。 东乡中队的残兵小队进展很顺利，炮火一开始延伸他们就占领了村口，他们只看到阵地上被炸的支离破碎的残肢断臂。远处隐约还看到飞奔逃离的国军。 鬼子立刻三五人一小组散开追击，不过他们追到村子中心地带后，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勇士。 国军除了十个身手矫健的士兵会在偷袭后迅速转移地方外，行动不大方便的伤兵躲在残垣断壁后，一旦被围攻就会抱着手榴弹冲出来同归于尽。 更令鬼子恐惧的是，他们追击国军时，路边的尸体会突然的拉响藏着的手榴弹带走他们的生命。这些都是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重伤员所为，他们让自己的战友帮他们伪装成尸体，当作活着的地雷。然后战友偷袭鬼子之后，会把鬼子引诱过来。 鬼子的疯狂正中张连长下怀，没受伤的战士东一枪西一颗手榴弹的打一下就跑，不断地撩拨鬼子的神经。让鬼子满村子地追击他们，结果就是村子的每个角落都响起了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战斗很激烈又很零散，时间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还没有结束。村外的武田大队长不得不派了一个小队进来增援，这才在半个小时后才结束了战斗。 最后鬼子打扫战场，只发现了不到十具完整的国军尸体。当然鬼子的尸体数量也是对不上阵亡的数量，少了的都是被国军拉去垫背了。 武田脸色铁青的集合了所有鬼子，狠狠训斥了一顿之后，才假惺惺地承认村里的国军是真正的勇士，应该得到他们的尊重。 最后武田大队长让鬼子将国军战士的遗体埋葬在村子的中央。鬼子的尸体照例一把火烧了，收集了一些骨灰后就再次出发追赶国军的大部队去了。 十几名国军战士加上几十名伤兵，足足拖延了鬼子一个大队半天时间。这个时候的林乐他们已经在十几公里外进了一处荒山。 “小刘，你们去弄点树枝回来，我们做点饭吃，老吃干粮院长他们受不了。” “林乐，山下就是公路，你要生火让鬼子发现了怎么办？”警卫很疑惑的问道。 “林乐，我们吃干粮就行了，不要冒险。”曹君素过来劝说道。 “没关系的，院长年纪大了，你身体也不方便，吃点热的比较好。”林乐坚持要生火做饭，拿着鬼子的工兵锹在地上快速地挖掘着。一边挖一边解释道：“我挖一个无烟灶，远处看不到炊烟的。可惜只有饭盒，要是有锅的话，一百米外都看不到烟。” “真的？那我们去找柴火。”警卫兴冲冲的走了，有热饭吃谁愿意啃干粮啊。 “我去帮你打水。”曹君素没想到林乐居然发现了她的异常，红着脸拿住水壶跑了。 “嘿嘿，林乐你年纪小小的，怎么知道我们女人家的事情。你这么关心曹医生，是不是对曹医生有什么企图啊？”边上的女医生一脸八卦的问林乐。 “乱说什么。林乐，这真看不到烟吗？要是真的 以后可以在部队推广一下。特别是野战医院，我们缺少酒精，每天少不了烧开水的，也容易暴露目标。”院长关心的是林乐说的无烟灶是不是真的实用。 “院长，也不是真的无烟，只是把烟给散开了远处看不见。侦察小部队在野外挺好用的，大部队就没必要了。野战医院用也不错。” “嗯，那你一会教一下小刘他们，以后野战医院也这样搞，起码不让鬼子的侦察飞机那么容易发现我们。这些鬼子根本就不遵守日内瓦公约，连医院都炸！真是畜牲。” “院长别生气，你们先休息一下，很快就有热饭吃了。” 不过院长他们都没走，兴致勃勃地看着林乐挖着奇怪的坑。 一个小时后，每个人都吃上压缩饼干煮出来的糊糊。虽然不是热饭热菜，但是在野外逃难能吃上一顿热的，也让人身体暖融融的。特别是年纪大的院长和身体不方便的曹君素，整个人的状态都好了许多。 没了伤兵的拖累，加上林乐在后世受过严格的野战行军训练，他们这小队人马在11月6日早上赶到了常熟县外围。 但是这个时候常熟保卫战已经开始了，国军和日军阵地犬牙交错。林乐他们隐藏在离战场一公里以外的一大片芦苇荡里，根本就不敢露头。 原来日军不但沿着国军撤离的路线追击，还有一个16师团在23日和14日从白茆口一带登陆。国军的江防部队第40师进行顽强的阻击。但是由于防线过长 ，兵力被摊薄。驻守浒浦口和徐六泾口的一个团伤亡过半之后被迫后退。 万幸的是，在13日桂军21集团军总司廖磊已经带部西撤至支塘，15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也带了60师和98师已经抵达了常熟城内。 双方协商后，决定以桂军176师，173师，174师向已经登陆的日军第16师团发起反击。中央军98师协同171师迅速占领常熟至福山之间的阵地，支援176师和173，174师的战斗，保障昆之线和福山还有常熟之间的阵地，掩护主力部队进入吴福防线。 11月14日常熟保卫战正式开始，天色一放亮，桂军21集团军就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经过浴血奋战，终于将进攻占领徐家市的日军驱逐了出去，重新占领了一个重要的节点。 中午战斗也没有停止，桂军和日军在徐家市前方与前墩桥之间来回拉锯，战斗异常激烈，双方死伤都惨重。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日军不断增兵，随着日军的坦克赶到，桂军临时构筑的阵地在坦克的冲击下崩溃，守军被迫逐次向常熟方向后撤。 傍晚，支塘也被日军攻陷，昆之线也被瓦解。让常熟失去了侧翼的屏障。连续作战的日军攻占了支塘后，居然没有停下休整，他们想趁21集团军和15集团军刚到常熟还立足不稳，想一举拿下常熟，这样一来国军的吴福防线就有了缺口，在也挡不住日军进攻的脚步。 日军紧咬着后撤的桂军，但是桂军韧性十足，虽然在后撤却并没有被击溃，各师各团交替掩护着后撤，攻击前进的日军并没有占到多大便宜。激战到晚上，双方都打不动了，日军不得不停止了进攻。 15日，21集团军和15 集团军退守至福山和常熟外围坚守阵地，国军从上海撤退的主力也陆续进入了吴福线，勉强稳住了阵脚。 …… 第33章 主动出手 11月16日日军分两路同时强攻常熟和福山，飞机投下的炸弹像下雨倾泄在国军的阵地上。飞机轰炸完重炮又开始轰，让国军阵地上的工事被炸的支离破碎。 看着远处炮火纷飞的战场，千辛万苦赶到常熟，眼看县城就在前方却不得而入，众人都心急如焚。院长他们是想马上进城救助伤员，林乐他们担忧的是他们现在其实已经身处日军两路大军的中间。 一旦沿着他们撤退路线进军的日军赶到，他们也只能逃离这一片区域，那么他们就会离中国军队越来越远了。 留给林乐他们的时间不多，按林乐估算日军最迟明天一早就会到达，甚至今晚就会赶到。所以林乐他们必须要在今晚进入常熟城内，要不就只能脱离战场往山区撤离。那样一来他们这几天不顾一切的追赶部队都没有了意义。 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的林乐脸色不大好看，本以为会赶在日军进攻常熟之前回归部队的，现在日本人却另开登陆场发起了进攻。 “林乐，有没有办法进城，现在战斗打得这么激烈，伤员肯定很多，我们要尽快进去帮忙才行啊。”院长焦急万分的催促着。 林乐不得不放下望远镜安慰他：“院长，现在正打着呢，我们不可能从中间穿过去的，就算不被鬼子打死，国军的子弹也不长眼的啊。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再想想办法。” “那能不能绕过去，多走点路也没有关系的，我们还能坚持。”曹君素也插话问道。 “恐怕不行，那个方向是一片湖泽地带，我们没有船过不去的。而且那个方向也有炮声，不一定比这里安全。这一片战场还有些间隙的，你们休息一下恢复体力。等日本人的攻势放缓，我看有没有机会冲到我军的阵地上去。要是没机会的话就只能等天黑了。” 日军的攻势一波接一波，守军阵地失去了又抢回来，双方不断地拉锯，战线随时都在变化。林乐他们这一等就是一天，根本就不敢接近战场。 下午太阳下山后，战事稍微放缓。晚霞的余晖映衬在芦苇荡上一片金黄。林乐他们吃了一点干粮，准备在天黑以后冒险穿过战线，跑到国军的阵地上去。 路线林乐已经想好，出了这片芦苇荡，往东边有一处国军突进日军战线的突出部，那里离林乐他们只有五百米。林乐有把握趁着夜色绕着日军阵地爬到国军突出部里去。 枪声渐息，就在林乐以为双方要休战吃饭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个小队的日军居然想趁着停战的间隙，借着橡皮艇绕道湖面偷袭国军侧后。结果国军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们划着小渔船挨着芦苇荡潜行，结果和日军半道上遭遇了。双方就在芦苇荡靠湖面的一侧干了起来。 好在林乐他们的藏身之所靠近陆地这边，要不然就被双方包夹在中间了。双方激战不远，偶尔还有打偏的炮弹和流弹飞来，他们紧紧趴在潮湿的滩涂地上头都不敢抬。 “林乐，要不我们冲过去，国军兄弟会接应我们的。”院长兴奋的爬到林乐身边小声说道。 “院长，不能出去，现在双方打红了眼，光线又不好，一时间敌我难辨，国军的兄弟看到人影就会开枪的。先等等！”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从那边绕到国军后面去？”院长还是不死心，今天在芦苇荡等了一天了，现在国军就在眼前，他哪里还想等下去啊。 “不行，那边有日军，而且要出芦苇荡，现在天还没有黑根本藏不住身形。院长，你们先别动，我带小刘他们摸过去，看看能不能偷袭这伙鬼子，只要把他们打退了，我们自然就跟国军接上头了。” “好，你们小心点。”院长一听，马上就觉得林乐的办法更有把握一些。 现在双方打得激烈，但只是小部队交火，两边势均力敌，林乐他们突然杀出，鬼子肯定会有所混乱。这样一来国军就算歼灭不了这伙鬼子，也能把他们打退，到时候就可以跟着国军回阵地了。 林乐摸那三个警卫身边，小声地交代着：“小刘，我们过去打鬼子的侧翼，一会等我先开枪，你们就给鬼子来一轮手榴弹。明不明白？” “明白，不过你不让我们多带手榴弹，我们每人只有两颗够不够啊？”小刘有些幽怨的看着林乐，怪他说什么多带粮食少带弹药。不过他们忘了要不是他们吃饱喝足又是轻装行军，哪能绕了这么多路还赶在追击的鬼子前面赶到常熟啊。 “够了，鬼子只是一个小队，现在和国军打得不可开交，我们这么一开火，吓都吓死他们了。” “林乐哥，你枪法好，一枪干掉他们的指挥官，鬼子肯定就跑了。”另一个年纪比林乐还要小的警卫一脸崇拜的看着林乐说道。自从他听林乐吹牛说在一枪干掉鬼子的中队长后，就一路上都在说要跟林乐学枪法。 “那是，你看好了就是。”林乐牛逼哄哄的说道。本来他就有射击天赋，加上系统大佬一直改善他的身体，连视力都比普通人强很多。 林乐四个人在半人高的芦苇荡里弯着腰快速接近鬼子的侧翼，枪声掩盖了他们行走时发出的声音，芦苇遮掩了他们的身形。 很快四人就接近了鬼子三四十米的范围内，林乐打着手势，四个人分散开来。鬼子一个小队的人都已经登岸，趴在水边的芦苇荡里全神贯注的和对面同样已经登岸的国军对射。 双方各有损伤，但是都不敢轻易撤退，也不敢站起来进攻。因为都打着偷袭的主意，都没带重机枪和火炮，鬼子的掷弹筒发挥了作用，国军一开始的伤亡比较大。 但是国军出动了一个连的兵力，轻机枪和冲锋枪占据了优势，很快就集中火力干掉了鬼子的掷弹筒。现在双方都在同一水平上，都只能趴在淤泥里互相射击。 林乐极力在鬼子人群中寻找指挥官的踪迹，这帮鬼子很狡诈，根本没有带指挥官，军曹的枪上也没有带着平时的小膏药旗，军服又全是泥水，很难分辨哪个是指挥官。 不过林乐通过仔细观察，还是发现了不一样的细节，就是有个鬼子除了用三八步枪射击外，身上还挂着王八盒子的枪套。林乐暗道，这家伙应该就是那个小队长了。另外还有几个鬼子喜欢哇哇鬼叫，林乐判断就是鬼子的军曹无疑了。 有了判断的林乐不再犹豫，慢慢从地上蹲了起来，用标准的半蹲射击姿势瞄准鬼子小队长的脑袋就是一枪。这样的距离林乐不可能失手，小鬼子脑袋立刻炸出了一团血雾，脑浆的飞了出来。 林乐快速调整了一下方向又是一枪，一名军曹也被爆了头。这时候三颗手榴弹飞进了鬼子的阵营里，剧烈的爆炸把周围几个鬼子炸翻。 接着又是三颗手榴弹，这次手榴弹丢得比较远，还没落地就凌空爆炸了。这样的爆炸杀伤力就比落在滩涂地的威力大了许多，应该是小刘他们记住了林乐说的延时投弹的方法了。 鬼子侧翼被偷袭，一时间有些闷逼，有军曹大喊着指挥鬼子转身向林乐他们这边开枪，但是在林乐的精准射击下，军曹马上就被击毙了。 不过林乐也不敢大意，马上趴了下来，虽然这样加大了射击的难度，但是也会减少被击中的几率。林乐这边虽然只有四杆枪，但是也吸引了不少鬼子的注意力，还摊薄了他们的火力。 国军那边压力骤降，还以为有了援军。一时间气势大涨，有几个英勇的战士猛然蹲起甩出了手榴弹。就这么几颗手榴弹的爆炸让鬼子趴着不敢抬头，趁着鬼子火力停顿的间隙，国军那边的军官抓住了机会大喊：“投弹！” 其实不用军官招呼，队伍里的老兵已经看到了机会，十几颗手榴弹飞进了鬼子的中间，炸的鬼子鬼哭狼嚎。 战场就是这样，前一分钟鬼子仗着训练有素，以少打多也跟国军打得有来有往。后一分钟在林乐他们偷袭下一下子损失了差不多十人，然后国军那边又抓住了机会，一举压制了鬼子。 “冲！”国军两轮手榴弹攻击之后，连长一看鬼子已经被压制，当机立断的发起了冲锋。偷袭企图曝光已经不可能继续执行了，但是不击垮鬼子他们也不敢转身背对鬼子撤退，这就是双方被迫在滩涂地里相持不下的原因。 现在有了援兵，鬼子又露出了破绽，肯定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国军发起了冲锋，林乐他们也不再趴着乱射，站起身来大喊着向鬼子冲了过去。虽然他们只有四个人，但是吼叫着配合着国军也颇有声势！ 鬼子也是够顽强的，面对国军的冲锋依然不断开枪还击。可惜小队长和几个军曹已经被林乐射杀，根本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也没有及时收缩分散开的兵力，所以也没有形成密集火力，松散的阵型被国军一冲就破了。 国军现在的兵力是鬼子的三倍，鬼子阵型一被冲散，马上就被国军以绝对人数优势贴身肉搏击垮。除了七八个见机得快的跑了之外，其他都被国军歼灭。 不过国军也有不少伤亡，但总体来说也打出了一比一的伤亡比，这在淞沪会战的战斗中已经很少见了。 …… 第34章 落脚川军部队 国军一举击溃了鬼子的偷袭小队，林乐他们也大喊着自己人露出了身形。 林乐四人被国军士兵带到连长面前，连长看他们只有四个人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们那个部分的？就你们几个人吗？” 林乐一个立正敬礼：“报告长官，我们是98师野战医院的警卫人员，撤退的时候走散了，现在想要归队。长官可以送我们到98师吗？” “野战医院的人，你们的医生呢？有医生吗？”连长一听医院马上就兴奋了，仗打到这份上，各部队都伤亡惨重，正严重缺乏医护人员。 “我们院长和医生在后面。”林乐回答了连长的问话，又转头吩咐小警卫：“小刘，赶紧去把院长接过来。” “哈哈哈，有医生就好。你们一路上辛苦了吧，先现在跟我旅部休息一下，找98师是事我们旅长会有安排的。对了我们是川军133师三九九旅的。”连长很热情的抱住林乐的肩膀，话里打了一个埋伏。其实就是有把医生扣在他们部队的意思，不过这得上级跟98师打口水官司才行。 这点小心思林乐当然看得出来，但都是兄弟部队，林乐也不好说什么。所以就当听不懂了：“那真是太感谢了。” “不用不用，你们也帮了大忙了。哎呀，这位就是院长吧！还有各位医生真是辛苦了。好人齐了吗？我们现在马上回旅部，这里不安全。”连长看到小刘带来了四个人，年纪大的中年人带着眼镜，虽然略显疲惫但依然不失儒雅。明显就是林乐说的医院院长了。 “我姓胡，叫我胡院长就好，现在战事紧张我就不客气了，还请这位长官了送我们到战地医院，早点去也好早点帮上忙！” 院长的话让连长肃然起敬，马上就下达任务：“朱排长，你们排马上把胡院长他们送回旅部，我们来引开敌人的注意力。” 国军连长这是为了万无一失，准备亲自带队留下来骚扰鬼子，掩护胡院长一行撤回团部。 “是。”朱排长一个敬礼之后，带着林乐他们和一个排的战士还有伤员分坐三艘渔船往来路撤离。在船上，胡院他们就开始救助刚刚受伤的战士，不过由于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也只能用随身带着的急救包给伤员简单做了包扎。 渔船挨着岸线慢慢的滑动，才走出不远，后面就响起了枪声，这是留下的国军主动佯攻不远处的鬼子阵地。这样做是为了营造国偷袭的国军部队还在这一片区域，从而不让鬼子发现撤离的林乐一行。 林乐他们一行三艘渔船借着暮色的掩护，走了一个半个多小时后靠了岸，然后又步行了半个小时才回到了旅部。 三九九旅本来驻守苏家翁和沙家浜一带，但是今天遭遇了鬼子一千多人的强攻。本就在上海血战后已经伤亡过半的三九九旅激战半天后再次伤亡过大不得不后撤到莫城镇休整，但也配合兄弟部队反偷袭追击的日军。 林乐遇到的就是三九九旅的部队，在得知派出去偷袭鬼子的部队居然带回来了几个医生，旅部的参谋惊喜万分，亲自接待了胡院长他们。 “哎呀，胡院长你好，各位医生你们好啊。我是三九九旅的黄参谋，到了这里你们就安心住下，我们会负责你们的安全的。哈哈哈…。” “黄参谋，我们是98师野战医院的，我想知道98师现在哪个防区？”林乐看胡院长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跟这热情的参谋说归队的事情。就只好站出来说话了。 “哦，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黄参谋看胡院长不说话，反而一个小年轻站了出来就有些奇怪的问道。 “报告长官，我是98师原师长，现在的79军夏楚中军长的警卫员林乐。”林乐没办法只好扯夏楚中的虎皮当大旗了，要不他一个大头兵没法和一个旅参谋说话。 黄参谋仔细看了看林乐，这个兵年纪不大，但是身上的杀气怎么都掩盖不住，一看就是久经沙场而不是那种样子货。所以也认真对待起来： “小兄弟，98师在苏家镇方向，我们暂时无法送你们过去。都是当兵的我就直说了，我们今天和鬼子打了一整天，伤员很多，我们医护人员紧缺，所以希望胡院长留下来帮一下忙。当然，等战事缓下来，我们一定会护送你们回98师的。”黄参谋没说假话，98师和他们之间确实隔着鬼子的阵地。 但是黄参谋却没说98师师部在常熟县城里，他们其实是可以送胡院长他们回县城的。但真的如他所说，三九九旅严重缺少医护，很多伤员都得不到及时的救护，拖延了伤情。所以他真心希望胡院长他们留下来帮忙。 “胡院长，你看？”林乐也知道战场上不是随便可以穿梭的，也不好强求人家冒险送他们去98师的防区。所以他就想问胡院长的意见。 “林乐，都是中国人的部队，没必要分得太清楚。我们先留下来帮忙吧！”胡院长一听黄参谋说伤员很多又缺医护，就已经不再计较在哪个部队了。他自愿加入医护救护队就是为了救助抗战受伤的中国军人，并不会在意是哪个部队的伤员。 “太感谢胡院长了，这样，你们刚到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亲自带你们去我们的医护站。”黄参谋不等林乐说话就握着胡院长的手表示感谢。 “黄参谋不用这么麻烦了，你现在就派人送我们去医护站，我们到那里稍作休息就可以工作了，伤员不等人啊。”胡院长哪里还能等到明天啊，他恨不得立马就给伤员做手术去。 “好，胡院长大义。我现在就派人送你们到医护站去。不过到那里还是要稍作休息的，我会安排好的。对了这位小兄弟，你没问题吧！”黄参谋最后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林乐。 “报告长官，我们只负责胡院长和医生的安全，不会干预他们的工作。”这是胡院长的决定，林乐当然没问题了。 “很好，那你们也到医院做好警卫工作。胡院长他们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放心，一旦有机会了，我们马上就帮你联系98师。走…我亲自带你们过去，先吃点饭再说。”黄参谋不但留下了医生，还白得了四名战士。高兴至于决定亲自带他们去医院安顿。 三九九旅的医护站只是在一片树林里临时搭建的野战医护点，林乐他们赶到时看到大量的伤员正在等候治疗。 而仅有的四五个医护在一些明显只接受过简单急救培训的士兵帮助下忙的脚不沾地。 胡院长他们一看到这种情况哪里还顾得吃饭，马上就让这里的负责人给他们安排工作了。 “胡院长，你们刚从战场上过来，多少吃一口饭再干吧！要不然身体也坚持不了。”黄参谋虽然也心疼自己的伤兵，但是看胡院长他们疲惫的模样，更担心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医生累倒下了。 “院长，吃一点吧，不差这几分钟。”林乐从自己身上挎着的包里掏出四罐牛肉罐头当场用刺刀撬开，不容分说的推给院长和曹君素她们三个女医生面前。 “那好，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都吃吧。小林你们也吃点东西，这一路你们都辛苦了。”胡院长也不是矫情的人，掏出汤匙拿起罐头就招呼医生们吃罐头。这随身带着汤匙还是林乐要求的。 “嘿，小兄弟你们居然还有鬼子的罐头！路上遇到鬼子了？”黄参谋惊奇的问道。 林乐一下子想到了留下断后的战士，脸上有些黯然：“路上收拢在一起的一百多人，被鬼子追上了打了两仗，最后只分散突围四五十人，其他人留下断后了。”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好休息吧，有的是机会报仇。”黄参谋当然能想得到留下断后的结果，他拍了拍林乐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旁边的小刘看林乐有些难过，就大声地说道：“乐哥，你别难过，我们能干掉鬼子大半个中队，留下的兄弟们至少也能拉一个小队鬼子垫背。亏不了！” “你们你们干掉了鬼子半个中队？”黄参谋这一下更惊奇了，一百多人居然干掉了鬼子大半个中队，这怕不是在吹牛吧。 小刘一看黄参谋一脸不信的模样，也顾不上啃饼干就开始绘声绘色的跟黄参谋吹嘘他们是如何两次伏击鬼子的事迹，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我就亲手捅死了一下鬼子。” “厉害！”黄参谋给了这个比林乐还小的战士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我不算厉害，乐哥枪法才厉害呢，那个鬼子中队长被乐哥一枪打掉了半个脑袋，我亲眼看见的。”小刘其实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他现在是林乐的跟屁虫，肯定不能让人怀疑林乐的能力。所以就说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了。 “小刘别吹牛了，黄参谋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三九九旅可是跟鬼子正面硬刚的部队，我们那是偷袭。”林乐可不像小刘这样不懂人情世故，所以就阻止了他继续吹嘘下去。 先前林乐没有拦着小刘，也是不想让黄参谋小看他们这个落单了的小队伍。在军队里溃兵是容易被人瞧不起的，你要是没点本事就容易被穿小鞋，特别是他们现在是寄人篱下的情况下，多少也要显露一些底气才行。 …… 第35章 常熟保卫战 林乐带着胡院长他们终于在川军133师三九九旅落了脚。想要在战火纷飞的情况下回归原部队98师，无疑比登天还难。 除非三九九旅把他们送到现在还勉强算后方的常熟城内。但是面对大量的急等救助的伤员，作为医生的胡院长他们肯定不会舍近求远的跑来跑去。 林乐等黄参谋交代了医护站的负责人，安置了胡院长他们之后。才开口说道：“黄参谋，我想到前线去，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 “小兄弟有心了，你也看到了，这里就是临时的医护站，警卫也没有几个，还要随时根据战况转移。你们就留在这里帮忙保护医护站吧！”黄参谋能留下几名医护已经很满意了，哪里还能让林乐他们几个到前线去拼命。 “那也行，要是有需要的话随时可调动我们，打鬼子的都是一家人嘛！” “好，有小兄弟这话就够了。你们休息一下再工作，我就先告辞了。”黄参谋不能离开指挥部太久，这都是看在胡院长他们的面子上才亲自过来跑一趟，现在都安置好了，他也要回指挥部了。 林乐送别了黄参谋后，留下两名战士跟在胡院长他们身边打下手，他自己带着小刘到医护站外围勘察环境去了。 11月17日，日军加强了攻势。特别是在98师，13师和32师驻守的方向，日军出动了两个师团的兵力，分成四路以坦克为先导发起了猛攻。 双方激战了两个多小时，32师金家村阵地被突破，常熟国军总指挥罗卓英急调守卫城北的44师一部接应32师反攻日军。一部迂回日军侧翼金家村后面，一举击溃日军突出部，重新夺回金家村阵地。 另一方面98师和13师的主阵地遭到日军飞机和重炮的猛烈攻击，大部分工事被炸毁。守军98师和13师异常的顽强，虽然有所后退，但也不断重组兵力跟日军反复争夺阵地。 当地的民众不顾自己的家园被炸，也不顾前方连绵不断的炮火和枪林弹雨，他们匍匐在地上前进，给前方跟鬼子拼命的国军将士送上急需的弹药。然后再把战场上的伤员背下战场送往后方。 得到民众如此支持的国军将士深受鼓舞，也勇气大增。面对日军的坦克，敢死队员都是以血肉之躯硬拼鬼子钢铁巨兽。 总指挥罗卓英和79军的夏楚中将军，在常熟制高点虞山上的前线指挥部里不断的调兵遣将，但是国军巨大伤亡的让他们心急如焚。 关键时刻增援的11师赶到，让罗卓英有了反攻的兵力。一系列的部署后，11师的33旅一个团从周家桥南侧向鬼子背后的藕渠镇迂回攻击日军指挥部。 33旅隐蔽接近了藕渠镇东南方向，对日军设在藕渠镇的44联队部发起突然猛攻。一举攻占了藕渠镇，歼灭鬼子一百多人，可惜让44联队长给跑了。 33旅攻占藕渠镇之后没有停歇，继续向周家桥和花园里的鬼子44联队的前线部队背后猛攻。在守军和33旅的前后夹击下，44联队崩溃逃窜，撤出了进攻阵地。 日军除了急攻虞山方向外，在常熟县的其他方向也展开了猛烈进攻。林乐暂时落脚的川军133师同样和鬼子展开了激战。三九九旅的野战医护站还遭到了日军的轰炸，不得不往后撤退和133师部医护站合并。 11月18日，日军通过长江不断登陆，赶到常熟的增兵越来越多。日军采取了多路进攻的方式，试图让守军顾此失彼。 上午，日军用汽艇拉拽着木船，转载了千余鬼子分袭徐泾巷和莫城镇，被国军61团击退。 另外出动四个大队分四个方向，在飞机和坦克的掩护下猛攻98师和13师的阵地。守军连夜修护的防御工事在日军的狂轰滥炸下大部分都被摧毁。 失去工事的守军只能依靠简易的壕沟和日军血战，伤亡每一分钟都在不断增加。战况紧急时夏楚中将军亲自赶到一线指挥。 阵地不断被日军突破，石墩和之家塘两个支点跟上完全被日军占领。失去两个支点，98师和13师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总指挥罗卓英在关键时刻命令33旅和32师从9阵地两侧增援。33旅增援部队利用沟渠绕道进攻日军的侧后发起突然袭击，一举收复被日军占领的石墩和之家塘两个支点。 但是另一路援军32师却遇上了日军的增兵，在反攻失利之后和日军在王家村、陆家巷一线对峙，战况也十分的激烈。 狡猾的日军趁着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利用守军的兵力不足的弱点，突然派出一个大队在守军32师和171师之间的缝隙穿过。强攻由44师防守的联珠洞和兴福寺。 44师本就伤亡惨重，兵力还比不上进攻的日军，所以抵挡不住不得不退到虞山上的祖师庙和降龙古洞一线死守。 可惜的是44师残部的死守还没有等来援兵，日军增兵的却源源不断的赶来，祖师庙和降龙洞相继失守。 从常熟城内赶来救援的11师62团来迟一步，只能收容44师溃散的残兵据险阻敌，顽强挡住了日军居高临下的冲击常熟城防线。 战况危急，常熟城已经岌岌可危，城内已经开始组织部分民众撤离。入夜之后，罗卓英在各部队抽调三个旅的兵力反攻虞山。但是日军也不断增加兵力，使得反攻失败。 11月19日清晨，罗卓英再次组织兵力对虞山发起总攻。国军从多个方向进攻很快收到效果，逐步肃清被日军占据的阵地。 日军在国军的猛攻之下，逐步退守主峰顽抗。另外日军还出动大批飞机对我进攻部队展开狂轰滥炸，甚至冒险进行了低空扫射，以延缓我军的进攻速度。 同时日军各个方向的部队更是不断增援过来，国军其他部队也不断阻击日军的增援。双方围绕着虞山这个常熟的制高点展开了几天来最激烈，最大规模的攻防战。 战斗从早上打到下午，双方攻防不断变幻。但是国军已经用尽了全力，日军利用他们的高机动能力不断增兵，部队却越打越多。罗卓英只能无奈的收缩兵力以保常熟城区。 与此同时苏州失守，嘉兴也相继陷落，整条国防线已经被日军多处突破。在这种情况下常熟已经没有了继续坚守的意义，再守下去的话常熟方向的国军就会陷入日军的包围圈之中。 此等情况下，左翼军总司令薛岳不得不命令常熟方向守军在入夜之后撤离，为下一步的保卫南京保存实力。 守军撤出常熟早有预案，罗卓英为迷惑日军，不断地调动部队，做出继续反攻虞山的态势。兵力最强的11师更是趁着夜色日军飞机无法轰炸的时机反攻，成功夺取了一部分日军在虞山中部的阵地并坚守下来。 其实11师是作为掩护友军撤退的断后部队。日军的优势在于白天可以借助飞机轰炸，所以为避免和国军夜战，日军不得不暂时收缩防守。 罗卓英的成功迷惑日军后，开始命令常熟守军有序退出阵地，快速向南京方向撤退。 常熟外围的133师最早一批收到撤退命令，师部和野战医院先行撤出。来自后世的林乐当然知道常熟无法坚守，所以他一开始就有了准备。 “院长，现在的情况我们只能跟着133师撤退了，98师那边只能等到了南京后我们再去汇合了。” “哎…也只能如此了。就是要苦了常熟的老百姓了。林乐你们帮我把医疗器械都带上，这些可是救命用的，千万不能弄丢了。”胡院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交代林乐。 国军撤离，常熟的民众就将落入鬼子的魔爪中，但是国家积弱，装备落后的国军拼尽全力也打不过日军，撤退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胡院长也不能去怪这些用血肉之躯去阻挡鬼子飞机坦克的士兵。 “放心吧。这些都交给我们几个就行了。”林乐一边帮忙收拾东西，一边安慰胡院长。但是他知道撤到南京的不管是平民还是士兵，在南京陷落之后，大部分都被畜牲一般的鬼子屠杀干净了。 林乐其实也可以偷偷躲起来保命，但是两辈子的军人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虽然他一个比普通士兵要强一些，但在大势面前却连个蚂蚁都算不上。但是到了南京参与战斗，至少也尽了他作为中国军人应有的本分了。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林乐也不想去想。也许在城破之后他会选择突围或者隐藏起来，其他的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第36章 初到南京 1937年11月19日，常熟保卫战最终以国军的主动撤退告终。由于国军撤退的比较匆忙，林乐和胡院长一行根本没有机会回归98师的战斗序列，就只能跟随着川军133师的野战医院一同连夜撤离了常熟，向着南京方向急行。 天亮以后，日军的侦查飞机发现了川军的行踪，部队不得分散成小股部队沿着大路边上行军，一旦听到日军的轰炸机的声音，就快速进入路边树林躲避，不过哪怕是这样仍然有躲避不及的部队，或者行军到边上没有树林的部队遭到轰炸，损失惨重。 直到入夜后，野战医院的许多伤兵已经走散。林乐他们勉强的跟上了133师部的步伐没有掉队。 曹君素给胡院长递过一些饼干和水壶，小声地劝说道：“院长，吃点东西吧，你这一天时间都不吃怎么受得了？” 胡院长接过水壶喝了一口，但是饼干只掰了一半：“我们分着吃一点就行了，多留一些给林乐他们。重的东西都事他们挑着走，现在还有巡逻，不吃饱怎么行？” 一名同是98师的医生笑着说道。“院长，林乐鬼精着呢。他们特意挑了箩筐把所有的都带上了，你就别操心他们没吃了。” 另一个医生也在一边补充道：“是啊，林乐好像早有准备，这几天医院里多出来的的馒头他都收了起来，装有小半筐呢，不过林乐说怕放坏了，怕我们吃坏肚子，只让我们吃饼干，还说什么鬼子的行军饼干比那些馒头有营养。那些干馒头都是他和几个警卫在吃。” “是吗？这孩子就是机灵，可惜现在国家遭难，要不然肯定是个读书的苗子。唉不说了，你们也多吃一点，免得走不动道还得拖累他们。”胡院长知道了不缺粮食，反而劝说大家都多吃一点，好有力气跟上部队行军的速度。 一天后。133师接到命令，要急行军奔赴芜湖方向。林乐他们要带着胡院长和三位医生，根本不可跟得上急行军的队伍，只好继续随着部分伤员往南京方向行进。 在林乐的指挥下，一路上走走停停，也许是日军的飞机都忙于轰炸大部队，他们这支小队伍倒再也没有遭遇轰炸，队伍行进速度反而走得比先前更快了。 小小的队伍在林乐的带领下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11月24日赶到了南京。按历史的记载，南京保卫战会在12月1日打响，林乐他们到了南京的兵站打听，却没有打听到98师的消息。 同来的川军伤员被兵站安排到收容站等候安排了，但他们是98师医疗队的人，其中还有三位女医生肯定是不能去收容站的。现在98师没有消息，林乐估计98师和133师一样调到南京外围的某处驻防了。 “这位兄弟，这里是南京，你们没有落脚的地方乱走肯定是不行的，要不我给你们推荐一下？”兵站的负责人看他们当中有四名医生，就想推荐给自己有关系的部队。 林乐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负责人的话，而是把胡院长他们拉到了一边商量。 “现在我们怎么办？”胡院长其实无所谓，在哪他都是执行他救死扶伤的职责。不过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林乐他们是98师的军人可不像他们这样随意，所以他也要征求一下林乐的意见。 “胡院长，你在南京有相熟的医院吗？我可送你们过去。”其实林乐心里是想给院长还有三名女医生找一条活路。以林乐对胡院长的了解，同时从国外留学归来的医学博士，肯定认识一些外国医生的。只要胡院长带曹君素他们暂时进入外国人的医院，还是有一丝可能活下来的。 胡院长想了一下说道：“这倒是有，我和鼓楼医院的院长是同学。只是我们不是要到前线救助伤员吗，到医院去算怎么回事啊？” “胡院长，你们看看曹医生他们都想什么样子了，现在哪里还能跟着部队到处乱跑？这样，你们先到鼓楼医院休整几天。再说了牛您这医术，在一线也只能当一个普通的医护，还不如在鼓楼医院更能发挥所长呢。在上海我也是被送到教会医院才救回来的，到时候肯定有许多的伤员会送进城里接受治疗的，不会耽误您就只伤员。” 林乐这么一说，胡院长看了看跟随自己的三位女医生惨白的脸，又看了看乱糟糟的兵站。不由点了点头说道：“那行，我们先到鼓楼医院休整几天。不过你要是有了落脚的地方就来跟我们说一声。好歹我们也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林乐看说动了胡院长，就转头叮嘱曹君素她们三个女医生：“现在南京到处兵荒马乱的，你们哪里都不要去，就安心跟院长在鼓楼医院里待着。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林乐你们要去哪里？”曹君素他们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这两个月来，从上海到南京都是林乐他们在保护着，现在突然要分开了，多少都有些不舍。 “我们当然去打鬼子了，等我们下次回来一定给你们带鬼子的牛肉罐头。胡院长，我们走吧，我送你到郭楼医院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叫黄包车去就行，你们穿着军装要是被宪兵拦住会很麻烦的。”胡院长拒绝了林乐的好意。 “那行，胡院长，他们三位就交给你了啊。”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要安顿好了就来鼓楼医院找我们。”胡院长也知道在兵站里不能耽搁太多时间，那样对林乐他们不好，就主动告别了。 “林乐，你们上战场要小心啊···”三位女医生一一跟林乐几个警卫挥手告别后，跟着胡院长出了兵站的大门。 兵站的负责人色有些可惜四个医生就这样走了，但是他们都不是军人，所以也不好阻拦。不过林乐四个当兵的肯定是不能放任在市区里游荡的，于是就让林乐他们过来登记。 “老总，粤军66军160师防区在哪里，我原来跟160师一起打过鬼子，又是广东人。现在归队应该也说的过去吧。”林乐偷偷给负责人塞了一包烟，这还是他在鬼子的一个小军官身上摸来的，上面还带着血。 “别叫我老总，你这烟拿命拼来的我也不敢拿，这样，我抽一支沾沾光就行。”负责人看着烟包上沾染的血迹和印刷的日文，就清楚这烟是怎么来的了。 “嘿嘿，一包烟而已。我是广东人，这160师的事情还请长官通融一下。”林乐笑嘻嘻地给负责人点上香烟，又把剩下的塞进了他的口袋。他找不到98师，当然就想进相对熟悉的部队。160师在广福镇打鬼子时和98师一起联合作战过，林乐又是广东人，进160师当然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没问题，到哪里都是打鬼子，粤军确实到南京附近了，我们帮你查一下。”负责人收了林乐的香烟，这从鬼子手里抢来的香烟抽起来就特么带劲。于是负责人就翻找起资料来，其实到达南京的部队大多都在上海打残了，各个兵站收拢溃兵之后都会补充给各部队。 “嗯，找到了，160师驻防在汤山附近，明天会有补充兵送到那边，你们先登记好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坐车过去就行，也免得走路了。” “行，谢长官关照。”林乐赶紧领着小刘他们在登记本上登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然后就被带到后面的大院去安置了。 安置人员把林乐他们四个带到一间房子前，推开门指着里面对林乐说道：“这里的兵都是明天送到66军的补充兵员，你就在这里待一晚，明天一早有车送你们过去。记着不许斗殴，更不许动枪！一旦违反马上送宪兵队，明白吗？” “明白。”林乐不可置否的随口答应一声，没人惹他的话，谁也不愿意闹事。 等安置人员走了之后，林乐他们随便找了一个位置把随身的东西丢在大通铺上去，然后往上面一躺，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不是大通铺有多豪华多舒服，而是林乐除了在上海疗伤的那十来天，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躺过床铺了。小刘他们同样也发出舒爽的声音，战争年代，有张床睡觉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 躺了一会，林乐突然坐起来对着房间里其他人问道：“兄弟们，有没有广东的？” “哎…嘈咩嘈，呢到唔系广东就系广西嘎啦！”一个三十几岁的黑瘦汉子不耐烦的叫了一声算是回答林乐的问题了。 “兄弟，我就系问下有冇冲凉嘅地方。”林乐转用粤语继续问道。 ““出便有水井，自己去打水冲就系啦！门口有打水嘅桶，用完拎返来。”黑汉子语气虽然有点冲，不过还是指给林乐放水桶的地方。 林乐留下了小刘和另外一个叫老赵的看行李，带着另外一个小陈拿了水桶出门找水井去了。 林乐两个人在大院逛了一圈，终于侧面靠厨房的边上找到一口水井，两人把自己脱光，然后活动了一下身体来适应已经变冷的天气。 水井刚打上来的水不算太冷，不过一桶水从头到脚倒下来还是很酸爽的。 “过瘾，小陈来一桶，保证你神清气爽！”林乐畅快的喊叫一声，就要给小陈打水。 “乐哥，我自己来。对了我这有肥皂，曹医生她们说用不上就丢给我了。”小陈贼兮兮的在破军装堆里摸出一块肥皂递给林乐。 “嘿，你小子聪明啊，知道把这东西带上了。”林乐接过来就往满是伤疤的身上一通乱抹，特别是关键地方，再不清洁一下都要溃烂了。 “乐哥，你现在是说我聪明了，要是前几天让你看见了还不得骂我带这些没用的东西。”小陈笑着反驳林乐，一路走来，他们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相互嬉笑怒骂也是一种苦中作乐的方式。 “嘿，我们跟你说，肥皂和牙膏不算没用的东西，以后看见了尽管带着。不洗干净了你受得了，你下面的兄弟都受不了…” 兄弟四个轮流好好的洗了个冷水澡，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唯一差点意思的是没有干净的衣服换，林乐看天气不错，干脆让几个家伙和他一样，光着身子把衣服给洗了来根绳子晾了起来，然后躲在房间里用自己带来的毛毯一盖就呼呼大睡了。还别说，缴获的鬼子行军毯子还挺保暖。 …… 第37章 粤军66军160师 林乐他们在兵站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还没亮，160师的一个军官带着司机开来了两辆军车就来了到了兵站门口。 “老冯，给我留了多少人？我要得不多，装满两车就走。”军官扛着少尉排长的肩章，一进兵站门口就对着这里的负责人大呼小叫。 撤到南京的部队大多在上海和撤离的路上打残了，严重缺少兵员。以勇猛着称的粤军160师更是伤亡过半。每个部队都缺少兵员，除了军政部给少部分嫡系中央军补充了一部分新兵之外，地方部队很少能得到补充。 那么想补充兵员和武器的地方部队就只能各显神通了，要一路上不断收拢溃兵的，有跟将校长哭诉的。在兵站蹲守的已经算基本操作了，这里兵员不算多，但都是经历过淞沪会战的老兵，比新兵强多了。 “老周，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我还能忘了你。手脚完好的我都给你留下了，但是人数不多，只有三十四个。伤员倒还有不少，你们要不要？”负责人原来叫老冯，是这个来抢人的98师上尉排长的军校同学。 “一个排？谢老冯了。轻伤员我也要，最好是带武器的。” “那行，一会你自己去挑。对了，昨天来了四个人德式装备齐全，指定要去你们160师，还给我塞了包烟，你看。应该是个狠角色！” “哦，还有这样的好事？不会是德械师的逃兵吧？”老周有点不相信。全套德式装备那就是德式装备，那不是德械师的人吗？怎么要到粤军来了。 “不是逃兵，从上海一路护送几个医生回来的，其中还有三个是女医生。没点本事能走到这里？差点忘了 他们是98师的，说跟你们合作过。”老冯把林乐他们的来路介绍了一下，其实也是在老同学面前邀功罢了。 “医生？在哪里？我们都要了。”老周一听有几个医生，什么鬼装备齐全的兵都忘了。 “你想什么呢？人家一个是医院的院长，三个大姑娘敢留在我这里？当时就去找洋鬼子开的医院去了。谁叫你昨天不来啊。”老周这就是故意气人的。兵员是紧缺，但是战地医护更缺的严重。 “丢，那你还说什么？”老周一下子泄气了。 “好了，赶紧签字，把你的人带回去吧。要不别人抢走了你别怪我。”老冯递过一支烟给老同学点上，然后就提醒道。 “先上车在签名。”老周可不傻，现在以次充好的他见多了，好几个兵站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把重伤员也算补充兵员塞给了部队。 “行，那我安排人上车，你要不相信就一个个检查。”老冯没好气的刮了老同学一眼，不过他还真想塞一部分伤员进去，顶多给老同学一点面子不塞重伤员就是了。结果东拉西扯一通还是没有混过去。 老冯给先安排上车的是广东广西的兵员，就是林乐那个大房间里的人，一共有二十多个。老周一点也不客气，就站在卡车车厢下面一个个点名对照。 但是上车的人大多都是带有一点伤，要么就是老的老小的小的。这让老周有点皱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不是这样的兵也不会和原部队走散了。 林乐四人明明是最年轻力壮的，却偏偏等第一辆卡车要站满了人才挤到最后想上去。这就是有经验的老兵油子作风了，因为遇到伏击或者飞机轰炸时，车厢尾部的人才最容易跳下来躲避。 “你们等等…98师的？”老周拦下林乐几个，这几个家伙太显眼了，不但年轻力壮，还真的装备齐全。 看着林乐他们身上的行军毯水壶急救包，98k步枪和中正式步枪，弹药皮匣，还有一个居然看着捷克轻机枪。最过分的是小刘还挑着一副担子，两个不大箩筐装得满满的用粗布盖着。 “报告长官，我们是98师警卫营的。”林乐疑惑不解的看了一眼少尉排长，像他们这样的老兵应该很受欢迎才对啊，怎么把他们给拦下来了？不过林乐还是立正敬礼，然后又小声用粤语补充了一句：“我系广东人来嘎。” “箩筐装的是什么？打开检查！”部队是缺兵员，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带到部队去的。 “呵呵，这都是我们兄弟几个攒下来的，还请长官手下留情。”林乐笑嘻嘻的说道，这是他们路上挑来四个担子凑到一起的剩余物资，也不怕军官检查。 老周听林乐这么一说，脸色更加严肃了。在军阀部队上真有些老兵油子在士兵之间做生意的，就是带上一些紧缺的东西交换值钱的战利品。 “打开！”老周严厉的命令挑担的小刘。 “小刘，给长官看看，又不是违禁品你怕什么检查。”林乐一看自己几个兄弟有些不服气，就赶紧拦住了。 小刘这才放下担子，嘴里小声嘀咕着：“都是老子拼了命从鬼子手里抢来的…” 老周自己动手掀开箩筐上的粗布，发现里面都是子弹和手雷。又掀开了另一个箩筐就更神奇了居然是罐头饼干，还有几个急救包和一些零散的药品。药品当然是胡院长他们特意留给林乐他们应急用的。 “不错，通通上交，我给你们记一功。”老周脸上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林乐的肩膀笑着说道。 “凭什么？这都是老子的战利品，早知道我们跟川军走了。人家川军叶旅长都没有收缴我们的东西。”老赵和林乐稳重一点还没说什么，小陈和小刘两个年轻的就炸毛了。 “怎么，你们还敢动枪？谁是领头的出来说话！”老周一看两个小子居然把肩膀上的枪卸了下来，马上大声呵斥道。不过他也不着痕迹的把手放在了腰间。他不怕老兵油子，就怕一些打仗不怕死的愣头青。 “把枪收起来，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净给98师丢脸。老赵看好他们，我来跟长官说。”林乐双手一把扯过两个冲动的小子大声训斥了一句，然后把他们护到了身后。然后脸色不大好看的问那个排长。 “长官，我们这东西确实多了些，上交也没问题，但是不能全部上交吧！当时在广福镇你们160师可不这样。” 老周一听林乐这个话，也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话让人误会了，所以就连忙解释道：“兄弟，怪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么多弹药和药品应该也用不着这么多，腾出来部分上交也是可以记上一功的。” “哦，是这个意思就没问题了。我们留下自己用的肯定会分给弟兄们一起打鬼子的，功劳不功劳的无所谓。那是上交给师部呢，还是交给我们所在的连队？” 老周愣了一下明白了林乐的意思，他们这点东西交给师部连屁都算不上，功劳就更别想了。要是交给他们要进入的连队，这些可就是大礼了，连队上肯定会承他们这一份人情。至少不会把他们当外人，也不会被当炮灰使用。 想明白了这一点，老周就笑了：“当然是交给连队就行了，师部哪里有时间管这些小事啊。走走，上车上车。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老周已经想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几个小子就留给自己连队了。这回不但会在连长面前长脸，说不定营长都会夸他。 装满一车人后，老周骂骂咧咧的又挑了一车三十多个轻伤员，核对完人数签了字后，两辆卡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一回到汤山附近160师478旅957团的驻地，卡车开进一个大院内刚刚停稳，各个连派来要人的代表就一拥而上，吵着要多分几个人。团部负责分兵的参谋大声呵斥了一顿后才安静下来。 “老周，一共拉回多少人？”参谋看了满满两车兵，眼睛都笑眯成一道缝了，这差不多一个连的兵力了。 “不多，挑了65个人。不过老冯还算讲究，都是能上战场的。先说好的，我们连先挑，我不要多，只要10个人不过分吧！”老周比平时好说话了许多。 “行，十个人你带走，其他的交给我了。”参谋也不在意，谁叫老周跟兵站的人有关系呢，这几天都是他跑去拉人回来团里补充，算上这一批都有两百多人了。 “好，名字我都勾好了，人我带走了啊！”老周早就在车上算好了自己要的人，每次他都是这样，数量不要多，免得兄弟连队有意见。但是他挑的都是精壮汉子，最好是见过血的老手。 “滚吧！”参谋一脚踢到老周屁股蛋上把他打发走，他还要忙着应付其他人呢。 老周屁颠颠的跑回原地集合的补充兵员前面，大声地喊着名字：“林乐，刘小波……你们东西都带好了跟我走。” 老周特意说了东西要带好，但是这帮兵里不就是林乐四个人挑了个担子吗？参谋还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却被老周嘻哈着拦住了，还大声催促林乐他们：“快点啊，磨磨蹭蹭的没点当兵的样子。” 出了团部门口，老周一把搂过林乐，然后就一路走一路吹嘘他们一营七连有多牛逼，也不忘给林乐他们说句好听话： “林乐我跟你说，我们连全是精英，弹药也不算很缺，绝对能打胜仗。主要是少了点药品，你这急救包和药品得交给连队统一使用。其实像你们几个这么机灵根本就用不上，我说的没错吧！” …… 第38章 七连 林乐没想到这老周还是个话唠，一路上说个不停。好在七连不远，步行了三十多分钟就到了七连驻防的阵地。 “连长，连长…你看我带回什么好东西。”老周把林乐他们十个人带到一间明显加固过的房子门前大呼小叫的喊着。林乐他们脸色怪怪的，他们怎么就变成东西了？ “喊什么喊？叫魂啊！”一个高瘦汉子拉开门走了出来呵斥道。 老周一看高瘦汉子脸色一变，马上又看到跟在营长身后的连长对他使眼色，就挤出笑容舔着脸要溜。“啊！营长你怎么在这里？我带补充兵回来了，现在我给他们安顿去。” “回来，好东西呢？”营长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马上就把老周叫住了。 “没什么好东西，就选了几个好兵。营长你们慢慢聊，我带他们去挖战壕了。”老周随口敷衍着还是想跑。 “那个兵，你挑的担子装了什么？”营长根本就懒得理老周，直接问挑担子的小刘。 小刘看了林乐一眼，无奈地回答道：“报告长官，这是我们的战利品，周排长答应我们只上交部分给连队就可以了。” 老周看小刘把自己出卖了，眼睛用力的瞪了一下小刘，然后小声跟营长解释：“营长，我不答应不行啊，这几个家伙说要去投川军。” “屁话，川军在哪呢？都到南京了还投川军！”营长训斥了一下老周，这家伙平时就爱满嘴跑火车没一句实话。他走到小刘面前尽量放缓了语气说道：“小兄弟，我看看你的战利品？” 营长说的好像是征求小刘的意见，其实动作一点都不慢，只见他掀开箩筐上的盖着的粗布眼睛就亮了一下，然后快速查看另一个箩筐，这次眼睛更亮了。 “哈哈，小兄弟，你们的战利品不错。这样，留下你们自己用的，其他就交给你们连长好了。”营长怎么也是曾经管三四百号人的人物了，当然不会抢大头兵的战利品了。不过他可以跟七连长商量商量的嘛，谅他七连长也不敢不给面子。 “是，长官。”林乐不等小刘说话，马上跑到两个箩筐里拿了一个急救包，然后抓了两盒子弹。 小刘几个也学着林乐那样拿了子弹和手雷。让老周口瞪目呆的是林乐回到队列之后偷偷踢了一脚别人，都是老兵油子反应非常快那个被踢的大头兵也跑上去拿了子弹，还有罐头。 接下来其他人也轮流上去拿了不同的东西，反正就是没有空手的。两个箩筐里面的东西少了一大半。 “呵呵…老周你挺会挑人啊，这都成精了。就是不知道打仗会不会也这样偷奸耍滑？”营长脸色不大好看，东西分了无所谓，但要是在战场上都是这样的话，他绝不轻饶。 老周和七连长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林乐会使出这一招来留住自己的物资，不过他们也十分同意营长的话。 但是营长的话林乐就不爱听了，他把大声地喊道：“98师的，把上衣脱了。” 喊完话林乐就把身上的装备一件件卸下来放在地上，然后把上衣脱光，赤裸着满是伤疤的的精壮身躯骄傲地上前一步，昂首挺胸地站着不说话。 小刘，小陈和老赵也是同样的动作，虽然身上没有林乐伤痕多但是也不少。四个人每个不是有弹孔就是有刺刀留下的伤疤。 “东北军” “滇军！” “桂军” “桂军” “格老子川军的” “湘军” 剩下的六个兵也有样学样的大吼着脱掉了上衣上前一步，露出了或强壮或精瘦的身躯，但无不例外的都是满身的伤痕。在阳光的映射下，十个人身上的伤疤熠熠生辉，就像荣誉勋章般闪烁着光芒。 百战余生的老兵让营长为之侧目，他走上前来从头到尾地一个个的捶着这十个老兵的胸膛。然后大声地说道：“很好，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们都是好兵！但是到了我们粤军这里就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张连长，周鹏，把上衣脱了，让各位好汉看看我们粤军也不是孬种。” 营长承认了林乐他们是条汉子，但是老兵油子必须要镇住，要不然队伍就不好带了。 “是！”张连长和老周站了出来，三五下就脱掉了上衣。那血痂还没有完全掉落的伤疤不比林乐他们少，张连长腹部更是还绑着绷带，绷带上还渗着血迹。 “看到了没有？我们粤军的军官是要带头冲锋的，绝对不会让你们当炮灰。但是你们进了粤军的队伍，就要服从粤军的规矩。” 营长话音刚落，张连长和老周就大声吼出声来：“有进无退！” 简单的四个字充分展示了粤军的勇猛。 “有进无退！”林乐也带头吼叫起来，表示认可和融入了粤军。 “很好！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都把衣服穿上吧！都是这鬼样子没什么好显摆的。”营长脸上露出了笑容，让林乐他们把衣服穿好。然后话音一转说道：“这弹药你们多拿点就多拿点，都是打鬼子用的。不过这药你们拿那么多干什么，交出来还可以多救两个兄弟的命。” “嘿嘿，在鬼子身上摸习惯了。”林乐他们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显眼的几个急救包放了回去，不过那些小盒药物藏在口袋里就不肯拿出来了。 林乐看营长还盯着他们，就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在身上摸索了一会，掏出两包磺胺粉塞到张连长手里。“连长，一点见面礼你收下，应该挺好用的。” “哎呦…还有这好东西？那我就不客气了！”张连长摊开手一看，居然是少见的抗生素新药，他在军部野战医院见过，但都是给重伤的军官用的，开战不久就用完了，他受伤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个，能用上普通消炎药就不错了。 “你叫林乐吧，这药哪来的？”营长看了两包磺胺粉就眼冒绿光，期望地追问林乐。 “胡院长给的，就两包了。”林乐当然不会说这药是在上海时和几个98师的军官抢了鬼子医馆弄来的。 “胡院长？” “营长你不知道，这几位兄弟一路护送98师野战医院的院长和几个医生到南京的，可惜我昨天没去。院长和医生都走了，说去了鼓楼医院。”老周在边上一脸懊恼地解释给营长听。 “那是可惜了。”营长十分惋惜的用力拍了一下老周的肩膀，都怪这小子偷懒。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医生都走了，他也不可能派兵去把人家绑回来。 看着林乐背着的枪还带瞄准镜，营长随意问了一句：“林乐还是狙击手！多远能打准？” “我们班长两百米一枪就干掉了鬼子一个中队长，你看他那望远镜就是鬼子中队长的。”林乐还没有出声，老赵就开口帮林乐吹嘘起来。重点不是林乐枪法好，而是班长两个字。 营长一听就猜出了老赵的小心思了，不就是想帮林乐弄个班长当，然后他们哥几个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张连长你看着安排吧！营里还有事，我先走了。”营长说完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弯腰腾出一只箩筐捡了一些药品和两个急救包才拎着箩筐走了。 张连长看着剩下的箩筐里少得可怜的东西欲哭无泪，老周更是一脸的懊恼，要是回来的时候不太过兴奋，就不会让营长刮走一部分了。好在林乐他们聪明，每人都拿了一些，这才让大部分肉烂在锅里。 “把药品都拿出来吧，都是救弟兄命用的东西没必要藏着。罐头饼干你们自己留着吃就行。”张连长把两包磺胺粉丢到箩筐里，笑着对十个老油条开口说道。 “嘿嘿，这不是怕被营长都拿走了嘛！”林乐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摸出一些藏着的消炎药丢到箩筐里，然后捡了一罐牛肉罐头和几块鬼子的饼干揣进兜里。 其他人也笑嘻嘻的把刚才拿到手的药品放了回去，再换成吃的藏在身上。部队平时肯定不会少了他们一口吃的，但是打起仗来来就说不准了。所以老兵都会私藏一些食物备用，鬼子的压缩饼干和罐头就是最好的东西了。 “兄弟们，不是我们粤军霸道，这玩意受伤才会用，不管是谁，打鬼子受伤了你有药难道不肯给兄弟用吗？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再说了，自己受伤了还得医护给包扎吧，药在医护手里才能救人对不对？”张连长还是怕林乐几个心里不爽，所以就多说了几句。 “连长不用说了，这些我们都懂，要不然也不会拿出来了。放心吧，一起打鬼子的就是兄弟，没什么好说的。”林乐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他最多就是留一份应急就可以了，带那么多药还不是想要自己身边的兄弟受伤了有药救命吗？难道带着能吃啊。 “好，兄弟大气。马上就要编入队伍了，你还有什么想法没有？”要是平时，张连长肯定不会征求大头兵的意见的，但是林乐他们确实给连里带来了不少好处，总是要给点面子的。 “报告长官，我没有意见。”林乐十分干脆地回答。他是来打鬼子的，只要不是故意拿他当炮灰分到哪里都无所谓。 “好，那你们十个人就独立成一个班，作为机动班归连部直属。林乐当过班长就接着当班长吧！副班长由上等兵原东北军的兄弟担任。有没有问题。”张连长考虑了一下，自己连队已经磨合的差不多了。而这新来的明显当林乐是领头的了，那干脆就不用打乱混编了。 “是。”林乐立正给张连长敬礼！ …… 第39章 林乐的战法 11月25日，林乐加入粤军160师478旅957团一营后被任命为七连连部机动班的班长。把他们带回来的周排长看没自己什么事就去忙了，大战就在眼前，没有一个人是闲的。 当作张连长的面，林乐毫不怯场地站到了自己班的士兵面前开始训话： “兄弟们，不管我们以前是哪个部队的，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粤军七连机动班的兵了，我希望兄弟们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都是在上海打鬼子退下来的，鬼子现在正向南京方向进攻，既然我们选择了归队继续打鬼子，那么我们就在南京再跟鬼子打一场决战。有进无退！” “有进无退！”面对年轻班长林乐的动员，其余的九个人纷纷高呼。 “好，有兄弟们这样的气势，有兄弟们这样的士气就没什么好怕的。鬼子来了，他们身上的罐头饼干，急救包和弹药都是我们的。他们不是来我们中国烧杀抢掠吗，那我们就从他们身上抢回来！” “抢回来！”九个人吼叫得更大声了，也更整齐了，明显很赞同林乐这种想法。因为林乐不是光吹牛，而是实实在在的让他们看到了林乐几个带来的战利品。 张连长有些无语地看着这帮补充兵心里暗暗在想，特么的不会是哪个土匪窝里出来的吧。不过高涨的士气还是让张连长很满意，没士气的部队是打不了硬仗的。 “好，兄弟们安静，我们请七连长训话！”林乐双手往下按了按让人安静下来，然后让出中间位置给张连长，自己站在了张连长的身边。 “咳咳，兄弟们士气不错。不过要抢鬼子的东西那就先保证不给鬼子的飞机大炮炸死。所以现在我马上带你们去阵地挖战壕！全体都有，向左转！齐步走！”张连长新收了一个连直属班，要亲自带他们去熟悉阵地和挖战壕。下次就可由班长林乐自己安排了。 到了一营七连位于东流岭的阵地，林乐看到这是一段以东流岭山脊为依靠，一路往山脚延伸出去三公里外，宽两公里的防守区域。旁边的是弟兄连的防区，两边有所重叠，减少了鬼子攻击防区结合部的危险。 “林乐，这一片没有永久工事作为火力支撑，全靠挖战壕了。”张连长没有马上就让他们挖战壕，新来的肯定要先熟悉自己的底盘，要不然他这个连长下了命令林乐也不知道怎么执行。 “连长，我们的战壕都是这样横着一条条线的吗？纵向交通壕是不是少了一点，这样调兵不方便啊。而且这样的平衡防线一旦被突破一点，很容易就一条线都破了，没有纵向交通壕也不便于反攻啊。”林乐看七连阵地的战壕过于简单了，很容易被以点破面。所以就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哦，林乐读过军校吗？还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说实在的，我没读过多少书，打仗全凭胸口一个勇字。最佩服的就是读过军校的人了。”张连长人很豁达，看林乐说得头头是道，也没有端长官的架子就跟林乐请教。 “连长，我考过军校但是落选了。不过我在宝山城里跟姚营长的时候，他那套防御是很严密的，战壕也挖的很复杂。”林乐不敢说自己懂这些，就把姚子青给抬出来了。国军谁不知道姚子青一个营的孤军，足足阻挡鬼子两个联队轮番进攻了七天的英雄事迹啊。 “姚营长？你在宝山跟过姚子青营长！”张连长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一副见鬼的模样。国府可是大力宣传姚子青营已经全员殉国，现在林乐居然说他在宝山跟过姚子青营长，这不是在吹牛吧。 “张连长，姚子青营长的三营还有两个活死人呢。一个叫魏建臣。城破那天晚上姚营长派他把兄弟们的名册送出城交给团部。还有一个就是我了，姚营长派往护送医护站的两名女医生出城。” 林乐说起宝山还是很愧疚，他一直都放不下没有和兄弟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事情。虽然他那时候刚穿越过来，但是几天的生死与共也让林乐和他们有了亲兄弟一样的感情。 “哦，别想那么多了，接着打鬼子就是了。说说战壕的事，怎么才能更好的防守。”张连长当兵多年，身边死去的兄弟也不少了，在上海七连干脆就少了一半人，当然明白林乐的心情。 “连长，我们这一片纵深超过三公里，宽也有两公里吧，一个连硬守肯定很难守得住的。但是如果我们主动防御那就好很多。”林乐随手捡了一块石头，然后蹲下用手摸平地面，在上面大致地画着七连的防区。 “什么叫主动防御？打出去吗？我们兵力可不够。”张连长经验丰富，虽然不是很明白林乐说的主动防御是什么，但主动两个字还是能明白的。 “打出去肯定不行，这会影响整个团的防御部署。但是可以放鬼子进来一两道防线我们主力退守纵深防线，部分兵力通过交通壕迂回攻击鬼子侧后翼。这样可以形成三面包夹，对鬼子大量杀伤后再夺回阵地。”林乐一边在地上画着线路一边解说自己的想法。 “要是鬼子发现了我们的企图，集中兵力直接打穿我们的阵地怎么办？”张连长眼睛很毒，一眼就找出了林乐的漏洞。 “没关系啊，鬼子要是集中兵力打穿了我们连的阵地，但是我们阵地后面是营部。趁鬼子被营部挡住的时候，我们侧翼的两个连正好从鬼子侧后压过来，一口吃掉突进的部分。”林乐再次划出两条线路，正是七连侧翼的六连和八连。 “草，你小子还想当营长啊？要是鬼子继续增兵呢，增到我们营都吞不下怎么办？”张连长笑骂了一句林乐，接着追问道。 “鬼子增兵我们也增兵，我们营不行，但是团长会看着我们被鬼子吃掉吗？一营和三营再包夹过来鬼子死定了。他们一个攻击面不会比我们兵力多的。”林乐很有信心的说道。 “林乐你别忘了鬼子机动能力比我们强，就算我们把这部分鬼子包了，一时半会也吃不下，但是鬼子可以从别处继续调兵过来的。”张连长还是觉得林乐异想天开了。 “张连长，你想过没有，我们最怕的是什么？我们最怕的是鬼子的飞机大炮。因为他们一边进攻一边用重火力轰击我们的工事，我们的伤亡才会这么大的。要是我们和鬼子缠斗在一起，他们的山炮和大口径迫击炮还敢开火吗？没了火炮支持，我们完全可以在局部跟鬼子打出一比一的伤亡比。起码也差不了多少。” 林乐越说越激动，不要说一比一的伤亡比，就算二换一，三换一，鬼子也在上海给耗光了，绝对打不到南京来。 张连长吃惊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原来他是想着以七连为诱饵，让鬼子增一次兵就包夹一层，要是鬼子再增兵我们也继续增兵。然后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全部混战一起。用这样的办法规避鬼子的飞机大炮轰炸，然后利用近战用人命来耗掉鬼子的有生力量。 “林乐，这样我们整个团整个师都会拼光的。这个我做不了主，你跟我去找营长。”张连长不怕死，但是这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林乐也不管营长会不会同意，先把自己的想法提供出去，上面自然会有所考量。 林乐让自己班上的人先跟着别的队伍挖战壕，然后就跟张连长去找营长去了。 在营部，林乐再次阐述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营长更感兴趣的是林乐画的堑壕图。 “林乐，你的这个堑壕图画的确实不错，特别是这个单兵防炮洞想法很不错。但是这样一来工程量就会很大，而且我们也没有这么多木材加固，鬼子一炸就毁了。这是不是多此一举啊。” “营长，鬼子炸了我们就接着挖，能减少一些伤亡总比多花力气强吧。再说了不是还有迂回反攻的作用吗？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堑壕鬼子的坦克上来了我们也容易找机会干掉它。” 林乐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要打阵地战，那就要不断地挖，战壕越多越好。阵地上挖完了就往外延伸，加大阵地纵深总是有好处的。 “那好，你们回去就按林乐画的图挖，趁鬼子还没到，能挖多少算多少。至于林乐说的战法，我跟团长研究一下再说。”营长看出了林乐战法的狠辣，不但是对鬼子狠，对自己更狠！完全就是拿士兵的命来消耗鬼子的有生力量。 营长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打法确实最适合目前装备落后的国军。起码不会一边挨炸一边还要抵抗冲锋的鬼子，伤亡比会好看许多。 但是林乐算漏了一点，就算粤军敢这样跟鬼子消耗，别的部队呢，他们敢不敢也这样用二换一，三换一的打法跟鬼子消耗呢。哪怕淞沪会战时国军跟鬼子实际的伤亡比超过了五比一。 还有一点就是粤军老兵和基层军官在上海已经损耗过半，新提上来的班排长和后补充来的部分兵员不一定执行到位，按林乐那样的打法很容易崩溃。 “营长，被动防御守不住的。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拉点垫背的。”林乐再次争取营长的支持。 “放肆！我说了我们会研究。你敢在外面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我马上毙了你。老张，把他带回去挖战壕，我明天要去检查的。”营长大声地呵斥林乐，然后就赶人了，明显就是保护林乐，提醒他不要乱说话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 第40章 挖，不停地挖战壕 从营部回到阵地的路上，张连长拍了拍林乐的肩膀安慰道：“林乐，我明白你的想法，营长也明白，我们也不怕死。你知道为什么营长不同意这样做吗？” “不知道，连长，我们的军队比鬼子落后很多，只有用人命堆才有可能战胜鬼子。这是唯一的办法。”林乐还是想不通。 “嗯，你说的是没错。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的，在上海我们不是跟鬼子死磕了吗？但是上面各有想法。呵呵…撤退时一片混乱。所以说啊，这不单单是我们粤军一个部队的事。所以安心守好我们的阵地就无愧于心了。” 林乐作为来自后世的灵魂，其实也知道他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施。淞沪会战就是最好的例子，下面的部队再怎么拼命，也抵不过上层的乱指挥。军令混乱，朝令夕改本就是国军失败的主要原因。 张连长说的无愧于心也许就是底层士兵的最真实想法了。林乐明白自己只是个大头兵，在历史大趋势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不管怎么，坚守阵地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他必将全力以赴。 回到阵地上，张连长找来各班排长，按林乐在营部所画的简易图纸重新做了规划。然后由林乐详细讲解：“一句话就是在原来战壕的基础上，多挖纵向交通壕，原本直线的战壕增加一些纵向凸出部，不要让鬼子一颗炮弹的冲击波掀翻一条线上的士兵，明白了吗？” “不明白，你这又是横向又是纵向，还有什么突出部的，我越听越糊涂了。你这一张纸太小根本看不清楚，要不在地上划大一点给大家看吧。”一个排长挤在张连长和林乐跟前大声地说道。 “对啊，我们读书又不多，能认字就不错了。光这样说真听不明白，还是在地上画出来清楚一点。”大部分班长都是淞沪会战后提拔上来的，跟原来的基层军官素质差了许多，林乐讲的东西很多都听得一头雾水。 张连长看这些家伙闹哄哄的，赶紧开口说话了：“没看清吗？都散开一点。让林乐在地上画出来，都认真点，明天营长要过来检查的。” 林乐想想也不能说得太正式了，于是他在空地上画了一条线，然后在这条线的一侧画了几条断线，再解释道：“这条长线就是我们现在挖好的战壕，这几条断线呢就是外外面突出的战壕。你们说鬼子进攻的时候他们先打哪里呢” “当然是打横着的战壕啊，你这突出去的部分攻击面太小不好打。不过他打横着的战壕，那我们突出部分就可以攻击鬼子侧面了。哎，这样有点意思啊，你们读书人心眼就是多。”最先开口的班长一看林乐这样一比画就看出当中的用意了。 “哈哈哈…”那个班长一说读书人心眼多就惹得一阵大笑。 林乐也不生气，等他们笑完了才问道：“看明白了吧，不管鬼子怎么进攻，都会面对我们两个方向甚至三个方向的打击。你们就说这样挖有没有用吧？” “要是鬼子硬是打掉突出部的战壕，沿着战壕攻击我们呢？”有人还是不服气质问林乐。 “鬼子要是沿着战壕攻击那更好啊，战壕就那么宽，鬼子个子再小也不能两个人并排着冲过来吧，一对一我们怕什么？”林乐笑着反问。 这时候有人站出来支持林乐了：“就是，鬼子大炮厉害，但是进了战壕面对面打我才不怕他们呢，再好就是把他们都放进来再收拾他们，还不用挨炸了。” “看看，这才是聪明人嘛，一眼就看明白了。”林乐说完大伙又笑了。“哈哈哈…就怕鬼子不上当，要不来多少都不怕他们。 林乐双手往下按了按说道：“这突出部呢其实也就是我们平时的前出阵地，也可以用树枝什么都掩盖隐藏起来，等鬼子进攻折后再搞突然袭击。本来战壕可以挖成w字形状或者z字形状最好，可以减少炮弹爆炸的冲击波伤害，但是现在来不及了，就这么改改用着吧。反正下次一定不要挖成一条光溜溜直线。” “明白了吗，明白了林乐就说说防炮洞怎么挖。”张连长也没时间给他们耗下去。 “防炮洞就更简单了，就是在战壕壁上挖一个能藏一个人的洞口就行，我挖一个给大家看。”林乐说完就拿起一把铁锹跳到旁边已经挖好的战壕里示范了起来。 一营七连在林乐的指导下不断地改造阵地上的防御工事，除了吃饭时间休息了一会。战士们都明白战壕挖的越多，工事修的越牢固他们的生命才越有保障。所以过了中午太阳最毒的时段之后，下午也一刻不停继续修筑防御工事。 营长在晚饭时间就来视察阵地。看到阵地上布满了那曲折纵横的战壕后，营长就自己跳下去按迂回进攻的方式跑了一遍，然后又钻进防炮洞里躲了躲。 “老张，这样确实可以进退自如啊，防炮洞应该也会有一定的作用。可惜就是支撑木材不够，要不然再挖深一点变成坑道就好了。” 张连长看营长比较满意很是兴奋：“营长，我们连晚饭过后会继续加强工事，林乐还建议在阵地前出三四十米的地方挖几个单兵藏身井，紧急时候，可以夜晚派爆破手提前藏在里面，等鬼子坦克进攻的时候实施爆破。” “嗯，鬼子火力强大，你们怎么尝试都不过分。记住要把使用效果都记录下来，便于以后再推广。我们跟鬼子的战争不是一两年可以打完的。”营长想到很长远，鬼子想全面占领中国的心已经昭然若揭，只是还有人心存幻想罢了。 11月26日一早，66军派出的侦查队匆忙送回来了消息，鬼子的先头部队已经离汤山一线不足十公里，由此粤军66军和83军驻防的汤山镇和淳化镇一线全面进入临战状态。 “快快，沙袋垒多一层，上面泥土铺厚一点盖上树枝做好伪装，这是重机枪阵地，别让鬼子轻易发现了…”张连长收到营部传来的消息，正加紧检查各处防御工事。 林乐他们班虽然属于连部机动力量，但是也在纵深构建了w字阵地。现在也在忙于加深和扩展，他们这里将作为七连连部，也是七连最后的防线。 下午，日军抵达了东流岭的前沿阵地，开始构建防御工事。鬼子进攻是有一定的套路的，他们到达一处进攻点都会事先构建防御，然后再发起攻击。 可惜的是国军缺乏主动性，本来可以趁鬼子立足不稳先发制人的来上一波短促突击打乱日军部署，然后再收缩防守的。 下午四点开始，日军防御工事和炮兵阵地构建完成，开始了对东流岭国军阵地狂轰滥炸。 炮击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不但轰炸了前沿阵地，连纵深阵地也没有放过。在一个多小时的炮击里，日军共发射了3000千发左右的炮弹，将整个东流岭炸了个遍。 七连的战士双手捂着耳朵，半张着嘴巴躲在防炮洞里硬扛着鬼子的炮击。时不时的有战壕被炸塌，战士也被埋在泥土里。 在纵深阵地的林乐他们也不能幸免，阵地上也挨了几发炮弹，飞溅的沙土石块像下雨一样落下。防炮洞也有被震塌，好在不是直接命中，埋在土里的战士还可以爬出来。 炮击停止后，还活着的战士纷纷从被泥土半埋的防炮洞中爬出来，看到旁边有被震塌的防炮洞，就赶紧去把埋在里面的战士刨出来。 运气好的只是晕了过去拍几下就醒了，运气不好的就已经震坏了内脏七孔流血牺牲了，还有是埋的时间太长已经窒息死亡。 看着死去的战友兄弟，战士们来不及害怕，也来不及悲伤。因为各班排长已经大声高呼鬼子冲上来了。 鬼子的炮击超乎了想象，日军的冲锋也前所未有的迅速。随着最后一轮炮击往前延伸，鬼子就发起了冲锋，大有一举拿下东流岭阵地的态势。 所有战前预设的战术都来不及布置，张连长就已带着连部警卫班和林乐的机动班赶到了最前沿，不打退鬼子的第一波进攻一切都是空谈。 林乐这个班增援了被炮击毁坏最严重的地段，这里原本一个班的战士只剩六个人了，班长也在炮击当中牺牲。鬼子更是看到了这一段反击的枪声最少，集中了一个小队向这里冲击。 林乐他们赶到时，鬼子已经推进到战壕前二十多米的位置，情况十分的危急。林乐冒着弹雨勉强射杀了鬼子的机枪手，但是鬼子实在太多了，他们十几个人根本挡不住。 关键时刻，林乐发现了战壕侧面往前挖出十多米的突出部里有动静，上面遮掩物损坏也不大，就决定赌一把。 “撤退，你们先撤到后面的战壕里去。”林乐大声呼喊，看到原先存活下来的七名战士通过交通壕后撤了以后。 林乐大声高呼：“手榴弹” 十颗手榴弹从战壕里飞出，二十多米外的鬼子赶紧趴下躲避，猛烈的爆炸暂时阻挡了鬼子的进攻步伐。 “撤，撤到后面去！”林乐趁着这机会带着班里的战士飞快后撤。 爆炸过后，鬼子的军曹爬起来一看，前面战壕里已经没人开枪了，于是大喊着就带队冲锋。后面的鬼子更是一窝蜂的冲上来想要抢占国军阵地。 …… 第41章 壕沟战 在日军集中兵力攻击一点时，林乐面对日军优势兵力并没有死扛，而是主动撤到了第二道战壕坚守。 就在一个小队鬼子冲上了守军第一道战壕前面时，边上那道隐蔽突出部里突然飞出了七八颗手榴弹，在密集的鬼子中间开花，同时一挺机枪对着近在咫尺的鬼子猛烈开火。 鬼子小队长怎么都没想到，在已经要攻取第一道战壕拿下首功的时候，自己队伍的侧翼会被攻击，而且距离还这么近。 受到重点关注的鬼子小队长不仅脚边落下了一颗冒烟的手榴弹，几颗机枪子弹也击中了他的身体。 突然的变故不但杀伤了鬼子十几二十人，还让鬼子的惊慌失措不已。失去了小队长指挥的有人跳进了眼前的战壕，有人转身向侧面开枪还击，更有人掉头就跑。 “跟我杀回去！”林乐他们在二十米外的第二道战壕里看到侧翼的战士发起了攻击，而且鬼子已经被打乱，甚至有些跳进了战壕里。林乐马上带领他们杀了回来。 跳进守军战壕的鬼子有十多个，他们分成两队弯着腰沿着战壕两边前进，想避开国军的埋伏地段。 可是鬼子还没走出多远，战壕的一处拐角里就丢过来一颗手榴弹。手榴弹是沿着地面丢来的，穿过前面鬼子的脚滚到了后面的鬼子脚下轰然炸开。 狭窄的战壕里避无可避，七八个鬼子没死的也受了伤，还没等硝烟散去，又一颗手榴弹被丢了过来，这次再也没有一个鬼子能站起来。 跑向另一个方向的几个鬼子也是同样的下场。这就是因为鬼子从来没有和国军在战壕作战的经验。 在地道战壕前还趴在地上与侧面的国军对射鬼子，现在都还没有发现林乐他们又回来了，在两面受到攻击的情况下这七八个鬼子才想起要撤退，结果被全部留了下来。 还没等林乐他们喘口气，鬼子后方的迫击炮就呼啸而来。林乐大吼一声：“防炮！”众战士立马缩到战壕里，靠近防炮洞的就钻防炮洞，没有的就紧贴着土墙壁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减少爆炸带来的伤害。 但是林乐很快发现鬼子的炮弹很少打在在他们所在的战壕，爆炸的声音更多的在那条突出的战壕那边炸响。林乐马上判断鬼子下一波攻击是想要夺取那条战壕然后沿着战壕进攻了。 林乐站起身探头往外观察后马上就证实了自己的判断，鬼子已经趁着炮火掩护摸到了突出战壕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林乐身边的人喊道：“鬼子上来了，给我打。” 在林乐的命令下，十几个战士站在战壕里不断地开枪射击，同时那边的战士也冒着炮火开始对摸上来的鬼子开火。 但是鬼子的炮火太猛了，加上他们的掷弹筒打得太准，就算林乐连续放倒了几个掷弹筒兵，但还是被鬼子炸掉了突出部的机枪手。 国军失去了唯一火力点后，鬼子的步兵马上发起了冲锋。 “前面的兄弟快撤！撤回来！”林乐一边快速射杀冲到最前面的鬼子，一边大声呼喊。 林乐这边十几个人拼命开枪挡住进攻的鬼子，前面战壕里最终撤回来了五个人。 “撤到后面去！”林乐呼喊着带领这二十号人撤回了第二道战壕。 “乐哥，鬼子进战壕了，有二三十人了，要不要赶他们出去？” “不用，我们再退到第三道战壕去，放他们进来打巷战 还不用挨炸。走！”林乐他们继续往后退。 反正他们战壕挖的密密麻麻的，前前后后十多道防线，纵向交通壕更是多如牛毛。守军拉开一点纵深跟鬼子打巷战也不怕。 果然，没一会鬼子的炮声就停了，这一片阵地上也安静了下来。半山上的掩体里，营长正用望远镜紧张的观察着各连的阵地。 山脚下六连和八连的战士正和鬼子拼命，夹在中间的七连阵地却慢慢变得安静起来。要不是居高临下的看到阵地里人头涌动，营长都会以为七连阵地失守了。 现在的情况是，不但是林乐正在防守的小区域，整个起来前沿都被鬼子摸进了战壕。不是鬼子不愿意在地面上进攻，而是他们不跳进去的话，他们就无法跨越一米多宽的战壕前进。 但是鬼子跳进去之后才发现守军居然欺负他们身材矮小，把战壕挖了超过一米五的深度，想爬出来难度很大。所以鬼子干脆就沿着战壕散开，找到交通壕就往纵深推进了。 七连在没有统一命令下，各班排不谋而同的选择了往后退守，把鬼子放进了战壕内，就是因为没有人想挨炸。 而张连长看出了鬼子的重点突破方向在林乐这边，就带着警卫班就在林乐的身后兜底。林乐他们这一撤就和张连长汇合了。 “连长，我带人绕鬼子身后？”林乐请示张连长是不是开始反击。 “去吧，小心点，鬼子人不少。”张连长看鬼子不发炮了，也充满了信心。在战壕里展不开兵力，反而地形熟悉的守军占据了优势。 更不要说有些交通壕的口子用木板糊了厚泥巴做了伪装，鬼子根本看不出是交通壕的口子。林乐他们就是要利用这些鬼子没有进入的交通壕，绕道鬼子的身后和张连长前后夹击。 很快，安静了十几分钟的七连阵地，此起彼伏的响起了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一直谨慎攻击前进的鬼子突然遭到了守军的顽强抵抗。 前锋的鬼子被伏击，被手榴弹炸死。后面的鬼子也变聪明了，也开始学会了丢手雷。双方在狭窄通道里拼死争夺每一个拐角，每一颗手榴弹和手雷都发挥了最大的杀伤力，飞溅的血肉染满壕沟。 就在双方不断往里填人时，鬼子的身后各处突然冒出了三三两两的国军，趁着鬼子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时，这些国军都是一轮手榴弹过去，然后就拼命的开枪射击。 许多鬼子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莫名其妙的被炸死。就算他们反应过来，长长的三八步枪也影响了他们转身的速度，还是要死在偷袭者的。 前后夹击下，一个区域的鬼子很快就会被清理，然后国军就会快速沿着战壕去支援有枪声和爆炸声的方向。半个小时后，七连阵地又重新安静下来，鬼子整整一个中队两百多人没有几个能逃出去的。 天色也开始暗了下来，东流岭阵地在国军顽强抵抗下守住了。攻击的鬼子也失去了再进攻的欲望。对于守军来说是你死我活的抵抗，但是对于鬼子来说不过是一次规模比较大的试探进攻罢了。 夜幕降临，鬼子在他们修建的防御工事里享受的美味的晚餐。这些可都是他们一路抢来中国人的食物。而守军却在默默的舔着自己的伤口。不说其连队的伤亡，光说七连这样有算比较完善的堑壕阵地里，也伤亡了四分之一。 张连长带着战士们默默收殓战友的遗体。由于许多都被炸的血肉模糊甚至支离破碎，战士们也只能根据沾满血迹的破碎军装来辨认是不是自己的战友。 林乐和小刘他们几个找到了小陈，还有副班长和另外两名战士的遗体。他们默默地用鬼子的行军毛毯包裹好，把他们安葬在阵地后面的山坡上。昨天才一起从南京过来的十个人，现在只剩六个人了，这就是战争。 至于鬼子的尸体，扒下能用的东西之后，全部丢弃在最前面的交通壕里，明天鬼子进攻就得踩着自己人的尸体进来。 为了以防鬼子连夜进攻，七连的战士打扫完战场后，都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啃着缴获的饼干和后方送来的窝头。少许的牛肉罐头大伙分着吃上两口补充体力。 林乐是幸运的，今天他奇迹般的没有受伤。也许是那不靠谱的系统一直在缓慢提升林乐的身体素质，让林乐的听力视力和敏捷度都有所提升，他总能很好的预判炮弹的落点，这样能让林乐躲避的方向不会出错。当然主要还是运气问题。 “乐哥，我想给小陈报仇。”一瘸一拐的小刘走弯着腰走到林乐身边坐下，凶狠的眼神在夜色中冒着仇恨的红光。 “好好待着，鬼子自然会送上门了。”林乐能明白小刘的心情。他还没到98师师部医院时，小陈和小刘还有老赵就是一个班的战友了，今天小刘突然失去了一个兄弟能不痛心吗？ “乐哥，要不我们摸过去打黑枪，你枪法好，找个鬼子大官干掉给小陈垫背。” “现在不行，鬼子大官晚上不会冒头的，明天白天我想办法。别想，赶紧休息一会，没精神怎么杀鬼子，睡一会吧，我看着呢。”林乐安抚着这个比他还小一岁的兄弟。 “睡不着，乐哥你睡吧，有动静我会叫你的。” 林乐两兄弟哪里睡得着，只能挨着随便聊天打发时间。 而这个时候营长找上了张连长：“老张，伤亡怎么样，还顶得住吗？” “哎…死了三十四个，七八个重伤，其他基本都带伤。不过不算阵地前面的，光战壕里我们就干掉了超过一百个鬼子。妈的，兄弟们死得不亏。”张连长先是叹了一口气气，最后又豪气起来。他现在都不敢想象今天打出三比一的伤亡比，是鬼子三我们一。 …… 第42章 战后总结 当张连长豪气的说出歼敌过百时，一营长张大了嘴巴。虽然他一直都在关注战场，而七连阵地受到鬼子重点攻击时，他更是时刻准备派后备兵力增援。 可是一营长也只看到了七连最后把鬼子赶了出去，实际歼敌数量就无法估算了。甚至他都认为七连会伤亡过半，甚至更加严重。 “老张，快说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六连和八连也跟着你们挖了不少战壕，他们也很拼命了，但是他们今天伤亡过半了。” “就是林乐说的那套打法，放鬼子进来然后抄后路，还有就是小队偷袭多点开花……”老张把今天各班排汇总起来的战术详细地给营长描述了一遍。 “什么，你们用伪装假土墙隐藏了部分交通壕！这么重要的战术你们怎么不报告？” 营长都快要气疯了，六连和八连也是迂回包抄。可是他们迂回的交通壕里也是有鬼子的，他们既要付出代价打过去，又暴露了战术目的。虽然最后成功迂回对鬼子形成了两面夹击，但是鬼子有所察觉也就失去了突然性，徒增了伤亡。 面对营长的斥责，张连长也很委屈：“这是林乐在鬼子来了之后临时想出来的，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鬼子，只是尝试一下。那时候忙着搞伪装，都还没有全部完成鬼子就开始轰炸，哪里还来得及汇报啊” “屁话，你就不能让他们自己搞然后你来汇报吗？”营长大声的骂娘，其实他也知道林乐一个新来的小班长，没有张连长在镇场面，根本就指挥不了其他的班排长。营长骂娘只是心疼他的兵而已，并不是说把责任推给张连长。 “营长，这次是我错，我检讨。下次我们连做敢死队打头阵。”张连长也没有推卸自己的责任，当敢死队就是要给死去的弟兄一个交代，这没什么好说的。 “行了，我也不是说怪你，只是可惜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鬼子今天吃了亏肯定会学精了，明天就没那么好对付了。”营长不但心疼死了士兵，还惋惜放走了许多本可以留下的鬼子。鬼子有了防备，明天肯定就那么轻松了。 “那就让他们来呗，在战壕里一换一我们还是能做到的。”张连长今天是打出了信心，连里的士气也不错，也缴获了大量的手雷。就算鬼子有了防范，只要熬过了炮击，有足够的手榴弹和手雷，和鬼子打壕沟战还真不怕他们。 “好了，多注意警戒，我还要把这情况传达下去，另外战报也要汇报给团部。”营长说完就走了，别看他没有亲临一线跟鬼子拼命，但是营长一刻都闲不下来。而且下面顶不住了他也是要顶上的，只是才开战第一天还没有轮到一个营长拼刺刀的份上。 半夜时分，被炸毁的工事也做了修补，大多士兵都需要休息了。张连长留了观察哨后，召集了班排长开会只是这一次又有了新面孔，证明原来的人已经牺牲或者重伤了。 “兄弟们，今天鬼子吃了亏，明天肯定会想办法对付我们的。大家都说说有什么新办法没有。” 张连长说完，各班排长就纷纷议论起来，但是都没有什么新奇的想法，无非就是战壕挖深一点，交通壕多挖几条把鬼子再分散一些。 唯一还算亮点的就是周鹏排长想到的改一段宽一点的断头路战壕，在里面挖深坑设陷阱，然后把鬼子引过去。 “嗯，这次都可以搞，还有吗？林乐你有什么想法？”张连长看大伙都说不出什么新鲜办法来，就点名不开口的林乐。 “连长，我们装备就这样，打壕沟战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我担心的是鬼子明天会不会调坦克来。所以我建议手榴弹要留一下些备用。万一鬼子真把坦克调来了，我们还能跟他拼命。” “嗯，林乐说的没错，你们别光顾炸的爽，要省点用！一会每个排上交十颗手榴弹留着备用。”张连长同意了林乐的建议。 “连长，你要跟上面多要的手榴弹回来啊，没手榴弹太吃亏了。” “对，打鬼子不够弹药怎么行，连长你去跟营长说，子弹少点没关系，手榴弹多给点就行。” 一说要上交十颗手榴弹，班排长都不愿意了，纷纷扬扬的闹了起来。 “吵什么吵？你们以为我们是财大气粗的中央军啊，能要的我肯定会去要。但是你们也必须要省着用，别一看到拐角就丢手榴弹，再多家当也不够你们今天这么造的。至少也要听到点动静了才丢手榴弹。还有丢一颗就行了，把鬼子炸懵了就冲过去开抢啦 别没完没了的丢，这阵地还不知道要守多久呢。” 张连长话说得很大声，但是他心里却在流血。要是有足够的手榴弹，他巴不得一次丢出去十颗八颗的，还能让兄弟们跟鬼子面对面的开枪吗？那样基本上就是同归于尽。今天能打出三比一的战损，除了鬼子不知道他们用了新战术不适应外，还不是按林乐说的手榴弹开路打法才减少了伤亡吗？ “连长放心，没手榴弹兄弟们照样能杀鬼子。”周鹏排长是经常跑团部的，当然知道上面的难处。他们在一线的枪支弹药还算充足，但都是后备部队挤出来支援一线阵地的。等一线打光了，预备队顶上来时说不得还得捡他们剩下的来用。 张连长都这么说了，又有周鹏带头，大伙才没有继续吵闹。其实缺枪少弹他们早习惯了，只不过今天豁出去打爽了，突然说要省着用就不习惯了。 “好了，林乐还有什么建议没有？”张连长很重视林乐的意见，今天这一仗是跟鬼子开战以来打得最痛快地战斗了，林乐这小子不愧是跟姚子青营这种精锐部队出身的，鬼点子就是多，关键还好用。 “营长，可以弄几套鬼子的衣服，要是鬼子坦克来了，就让爆破手换上鬼子的衣服藏在死人堆里。等坦克靠近了就突然冲过去干掉它。” “好，这个好。不过穿着鬼子衣服，死了下去没脸见祖宗啊！要不不用换了，就和鬼子尸体抱在一起装同归于尽就行，鬼子进攻的时候又不会检查的。”还是周排长想得够细。穿鬼子的衣服，怕就没人愿意当爆破手了，丢不起那人。 “嗯，老周说得对，打鬼子死了也是英雄，但是穿鬼子衣服真不行。多抹点血，用鬼子尸体压住应该就可以了。”张连长认可周排长的说法。“还有什么没有？都动脑筋想想，别偷懒！” “连长，我们这地侧前方七百米外有片小洼地，虽然鬼子今天炸了一遍，但是还有许多灌木丛，我想连夜去那里埋伏。” “不行，那个洼地才多大啊，你只要一开枪就被发现了，跑都没地方跑！”张连长立刻就否定了林乐。 “连长，在那里我的枪应该可以够得着鬼子的炮兵阵地。我打爆过鬼子的92步兵炮的炮弹，运气好的话，可以再来一次。”林乐继续坚持说道。 日军就是欺负守军没有大口径炮，所以炮兵阵地设在了离守军前沿阵地大概一千米外不远处。所以林乐才有了这个想法，他考虑了一晚上了，觉得非常可行。 “你想好了？准备带几个人去？”张连长看林乐说的有些把握，就不妨让他试一下。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送死的任务多了去了。敢死队，爆破手哪个不是有去无回的任务，难道就不去了吗？ “我自己去就行，人多了没用。”林乐拍了拍手中的狙击枪，信心十足的说道。 “那行，你的兵我会暂时安排进警卫班的，你尽量活着回来。”军人打仗从来就不能婆婆妈妈，张连长看林乐已经下了决心，就没有再反对。 “放心吧，我肯定能活着回来。”林乐很有信心的拍着胸脯说道。军人没点必胜的信念那就不用打仗了。哪怕是有去无回也要一往无前，正如加入粤军时喊的口号：“有进无退。” “好，你去把你的兵叫过来交代一下。”张连长让林乐去叫人，然后接着讨论明天防御的问题。 很快，林乐把小刘他们都叫到了开小会的战壕边上。张连长站出来看了看昨天才到的补充兵员，十个人一战之后就剩六个了。还基本人人带伤，没有一个孬种。这让张连长很欣慰，也很痛心。 “兄弟们，你们很好，是条汉子。现在林乐有特殊任务要执行，你们战士归警卫班指挥，直到林乐回来。明不明白？”张连长没有拖泥带水，先是夸张了一句，然后就直接明了的下达了命令。 “明白！” “好，孙班长，把人带回去。”张连长把警卫班长叫过来把五名士兵带来了下去，然后对林乐说道：“去吧，好好准备一下，带上罐头。” 张连长没有什么可以帮林乐的，一个罐头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的关怀了。 “连长，我要两个！”林乐笑着提出要求。 “哈哈哈……你要是立功了我让你天天吃罐头”张连长哈哈大笑，他要用这笑声给自己的兄弟壮行！ “对了，连长你来帮一下忙…” …… 第43章 潜伏的猎人 一把枪，一把用来挖掘狙击阵位的工兵锹。两个连长亲手给的牛肉罐头和一包饼干，一个装满的水壶。这就是林乐的全部装备了。 子夜时分，林乐在连长怪异的眼神里，将一具鬼子的尸体换上了破烂的国军军装。然后林乐让连长帮他用雨衣把鬼子尸体和一把破烂的中正步枪包裹起来，然后用绳子绑好。 张连长一边帮忙，一边笑着问道：“你小子这是准备把尸体拖过去，给鬼子唱一出金蝉脱壳啊。” “连长，我是要活着回来见你的。你要把牛肉罐头准备好。” “行，去吧。”张连长拍了拍林乐的肩膀，然后站在战壕里看着林乐爬出战壕，拖着鬼子尸体消失在夜色里。现在他还真有点相信林乐能回来了，这小子花花肠子太多，没那么容易死。 两军对垒，中间处异常的安静。夜色不算明亮，但也依稀能看清几米内的地面。 日军军营里不定时的会打一发照明弹，把军营周边照亮，他们这是在预防国军偷袭。虽然日军骨子里看不起中国军队，但是今天吃了一点小亏，所以防范措施也加强了不少。 作为日军的先行部队，他们其实也没有很急着连夜进攻。在其他方向，日军齐头并进，大方向已经三面向南京压来，很快就可以把南京三面合围。还有一面就是长江，基本上南京就会被围死。 林乐扛着着一具鬼子尸体，行动很不方便，很特别是照明弹升空后，他立刻要趴下一动都不敢动。虽然他离照明范围还很远，但是谁又能保证日军不会放出夜间的探子呢。 七百多米距离看似很短，但是林乐前行的很辛苦，好在这几天天气晴朗，地上很干燥。要是泥泞地的话，林乐早就放弃那具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的尸体了。 一个多小时后，林乐赶到到了那片小洼地边缘，他趴在地上小心凝神地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定了洼地的灌木丛里没有人，林乐才弯着腰扛着鬼子尸体进了洼地里面，这才敢站直身体舒展了一下快要断了的老腰。 这片洼地大概也宽二十三米，长七八十米的塌陷地带。可能地势低矮了一些比较湿润，长满了矮小的灌木和杂草。 日军来时可能也怀疑这里可能会有伏兵，轰炸阵地的时候也顺便把这里炸了一遍。有没有派兵搜索林乐就不知道了。 洼地里大部分灌木和杂草都被炸毁，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好在日军没有使用硫磺弹，要不然这里可能都烧光了。 林乐进了灌木丛中，仰面躺着恢复体力。明朗的天空虽然没有月亮，但是满天的繁星却在闪耀，这是后世城市的夜空很难看到的景象。多美好的环境啊，可惜鬼子来了，哪怕是诗人不再有心思赞美了。 林乐躺了一会，重新收拾好心情开始忙碌起来。先是勘探了一遍洼地的环境，然后把鬼子尸体搬到靠近鬼子军营的方向，找了一个弹坑旁边伪装成被炸死的场景。 接着就是要找一处能藏身的地方，林乐的想法是提前挖好一个坑，以便把自己给埋进去，上面用炸毁带有烧灼痕迹的管木枯枝盖住。当然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很难做到完美的掩盖，这样做只是尽力给自己留一丝万一的生机罢了。 林乐很仔细找了棵相对比较粗壮又被炸过的灌木，小心地移开炸断的树枝，这些还要留下来做伪装的。然后林乐就在灌木边上挖坑，挖出的新土丢到旁边的弹坑里，后面在处理一下就好了。 林乐前前后后弄了一个多小时才满意地停了下来。现在大概是凌晨四点过了，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天亮。 林乐撬开一盒罐头美美地享受着，等体力恢复了之后，把空罐子埋在土里。之后他才开始走到洼地的边缘，用望远镜观察两百米外的鬼子防御工事后面的军营。林乐需要确定鬼子炮兵阵地，还需要寻找合适的狙击地点。 时间在林乐的枯寂中慢慢流逝，东方的天边慢慢发亮，没一会就变成了红色。鬼子的军营开始热闹起来，士兵从帐篷里鱼贯而出，开始领取早饭。 林乐用力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又用力地搓了搓，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主要是他忙完之后脑海里的系统大佬喋喋不休的埋怨林乐的找死行为，林乐不理它之后，系统大佬又变成怨妇一样自艾自怨，叹息自己的命运坎坷，绑定了一个不靠谱的宿主。 林乐实在是受不了之后，就怼了回去“大哥你这么牛逼，怎么就不能让我变成超人或者孙悟空，那样不就没鬼子什么事了吗？再不行你帮我弄个空间或者像别的系统那样杀一个鬼子就奖励机关枪大炮什么的，那我还拼什么命啊？” 结果林乐这么一怼，系统大佬就来劲了，不断地给他讲什么科学原理，说什么物质是不可能凭空出现的。还有就是储存空间只有在严苛的特定环境中才能生成和使用，就算有空间储存器也不是随便一个普通人就能使用的。所以那些小说描述的系统不符合科学原理的。 系统大佬给林乐巴拉巴拉的讲述了半天，林乐不但没有听明白，还变成了催眠曲，使得林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好在系统大佬还不算坑爹，天色一放亮他就把林乐叫醒了，说了一声有事叫我后就没了声息。 其实林乐也不是真的不爽系统大佬，要不是它的存在，林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只是这个自称超级万能系统的大佬实在是没有爽文里的那么屌炸天，这让林乐多少有些失望。 不管系统为什么会在这关键时刻捣乱，现在总算是安静了。林乐透过瞄准镜观察着日军炮兵阵地，阵地上有八门92步兵炮，四门41式山炮，八门90毫米迫击炮。这个配置相当于两个步兵大队的加强配置。也就是说林乐所在的957团阵地当面，至少两个日军大队的兵力，可能是日军先头部队急行军，还有火炮落在了后面。 眼看鬼子在吃早饭，林乐气得直骂娘，他熬了一夜就等开战了，结果还得看着鬼子吃饭，要是这里有地方跑的话，林乐真想一枪打掉鬼子锅，让他们没饭好吃！ 无所事事的林乐开始观察鬼子军营的布防，也好好学习一下鬼子的长处。二十分钟后鬼子的早饭时间结束，各个小队开始集结列队，做进攻前的准备。炮兵阵地那边也忙碌了起来，整箱整箱的炮弹从阵地后面的掩体里搬到阵地上来。 林乐所在地方虽然是塌陷下去的洼地，但是却是处于东流岭的山脚下对出的坡地，地势上还是比鬼子的军营那边高出一点的。所以林乐这里也可以说的上居高临下了。 至于守军为什么不在这里设了阵地，主要是这一片坡度太平缓，不利于坚守。那日军为什么不占领这一片洼地呢？是因为这里离守军阵地太近，守军并不是没有炮，只是营级单位没有而已，还有就是淞沪会战和大撤离时损耗掉了。 师旅级还是有些迫击炮的，只是炮弹也不多，要留到关键时刻才会动用。要是中央军就不一样了，像姚子青的三营就有四门迫击炮200发炮弹。不过鬼子真的靠的太近话，守军的上层单位绝对会集中炮火打他们的营地。而鬼子的指挥部更是还在炮兵阵地的后方百米外，看来鬼子当官的也不是不怕死，都躲得远远的。要不林乐还可以考虑干掉鬼子的指挥官，打人比打炮弹简单多了。 不说这些闲话，林乐一直盯着鬼子的炮兵在做准备。他的计划是趁鬼子开炮时借着炮声掩盖枪声射击炮弹箱，这样能最大程度不让鬼子发现他的存在。 有过成功经验的林乐盯紧点鬼子的92步兵炮的弹药箱，四一山炮他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打爆所以暂时放弃了。 不过还没有等到开炮，鬼子的轰炸机就先到了。面对没有防空的阵地，鬼子的轰炸机高度降得很低。要不是阵地在山坡上林乐估计鬼子敢贴脸轰炸。 好不容易鬼子飞机投完弹，鬼子的炮兵就开始试射了，林乐瞄准镜套住了一个打开的弹药箱，就等鬼子接着开炮了。 砰…砰…鬼子炮兵连续开炮轰击守军阵地，只是没人听到每一声炮声当中隐藏一声枪响。 林乐一连开了三枪，每一枪都打在炮弹上面，但是子弹都是直接弹飞了。更倒霉的是三颗子弹打的是不同的炮弹。因为十几门炮在开火，根本就没有察觉有人在射击炮弹，所以林乐开了一枪后，还没有打第二枪炮兵就把炮弹抱走了。 又开了两枪依然还是这个结果，林乐暂停下来深呼吸，然后重新压上一板子弹（五颗），这次林乐决定加快射击的速度，因为上次就是连续击中同一发炮弹才打爆的。 …… 第44章 一击即退 林乐借着炮声一连开了五枪都击中了炮弹，但是没能将其打爆。 重新压上子弹的林乐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这一次他准备加快射速，看子弹打在同一发炮弹上能不能有效果。 这时候鬼子炮兵已经打完了一箱炮弹，已经打开了第二箱。连续发射后，炮兵的装填速度也降了下来，这就给了林乐机会。 等炮兵抱走一发炮弹转身之后，林乐马上开枪，系统大佬帮助下林乐有强壮的身体和超强的协调能力，林乐以两秒一枪的速度打出三枪，每一枪都命中了同一发炮弹。 当他打出第四枪时，奇迹终于出现了，被子弹击中了四次的炮弹猛烈爆炸开来，瞬间殉爆就产生了，接着就是整个炮兵阵地的炮弹同时殉爆。 几十箱炮弹殉爆的威力可想而知，鬼子炮兵基本上连尸体都没了，十几门炮炸成了零件飞出了几十米外。另外，在后方一百多米外的鬼子指挥部的帐篷都掀翻了。隔着两三百米的林乐都被震胸口发疼。 不过，林乐咬着牙紧盯着炮兵阵地后面鬼子的指挥部方向，想看看有没有干掉鬼子指挥官的机会。虽然那样做可能会让林乐暴露，但是有机会的话林乐还是不想放弃。要知道那可是大队长级别的大鱼，杀他们的机会真不多。 爆炸产生的烟雾逐渐散去，鬼子指挥部的几顶大帐篷支离破碎的倒在地上，有许多人影护着中间几个被人搀扶着的人，快速地往远处转移。 林乐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就是不知道鬼子的指挥官有没有受伤。再看鬼子军营已经乱成一锅粥。炮兵阵地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坑，周边上的保护炮兵的一个小队鬼子也被波及，沙袋工事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摧毁，五十多个鬼子躺了一地，运气好还没死的都在地上翻滚着哀嚎。 再远一点的地方，一个重机枪阵地竟然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对着军营外面毫无目标地开火。由此又引起了连锁反应，许多鬼子要么趴在工事后面不敢动弹，要么疯狂的到处乱跑，还有的鬼哭狼嚎的胡乱开枪。 但是这不是林乐关心的了，他要考虑的是要按原计划藏起来，把命运交给天意。还是趁鬼子混乱中直接跑回阵地。 思考只是瞬间时间，林乐就做出了决定，他拿起枪飞快地跳进洼地里面，然后弯下腰把腿飞奔，这几十米距离鬼子是看不见的。七百多米距离正常人三四分钟能跑到，林乐觉得自己五分钟绝对能跑回阵地。 其实林乐本来就离鬼子军营就有两百米，加上洼地遮掩的几十米距离，只要鬼子不是对他集火射击，这种跑动的目标一般不容易击中。林乐唯一担心的就是鬼子的掷弹筒和重机枪，要是鬼子反应过来集中火力干他那就麻烦了。 林乐跑出了洼地也不管鬼子有没有看到他，继续拼了老命的往前飞奔。而东流岭上守军早已经被日军军营里的巨大爆炸声惊动。 主峰上一处隐蔽加固的指挥部里，957团团长蔡如柏和参谋正举着望远镜透过了望口观察鬼子的动静。团长看着鬼子混乱的军营大声欢笑着：“老刘，鬼子的恶行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他们才开几炮啊，就自炸膛了。” 团长以为鬼子的大炮炸膛引起的殉爆，所以说是老天爷的意思。刘参谋也跟着大笑：“哈哈…团长，今天估计会安稳一天了。” “不对…老刘你快看，我们有个兵从那边跑回来了。” “哎呦，往一营方向跑的，是不是老梁派人去弄的？” “打电话给老梁问问是怎么回事？” 团部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一营梁营长也在关注鬼子军营，等他看到飞奔的林乐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时候通讯员接听了响起了的电话，然后冲着梁营长喊道：“营长，团部刘参谋的电话。” “我是营长梁佐勋。” “那边跑过来的是一营的士兵吗？他在执行什么任务？”团部的刘参谋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我们七连的人，具体任务七连长没有汇报，我了解之后在汇报团部。嗯，好…”梁营长放下电话，他现在没时间找七连长，林乐能不能安全回来才是他最关心的。 不说林乐怎么受到团部和营长的关注，这个时候林乐已经跑出了三百米，眼看离阵地只有两三百米远了。林乐心里刚庆幸鬼子还没有发现他的时候 ，一颗掷弹筒发射来的手榴弹（二战时日军掷弹筒发射的就是手榴弹）朝着他的方向飞来。 好在运气还在林乐这边，榴弹在林乐身后四五米的地方落下，榴弹落地前林乐就得到了系统大佬的警示，他就着跑动的惯性往前一扑，林乐扑倒在地的同时榴弹也炸开了。 林乐遭到掷弹筒打击的时候，七连阵地上的战士发出一阵惊呼。张连长看到林乐飞身扑倒紧握拳头大气都不敢出。 林乐趴在地上并没有受伤，他双手撑地刚想爬起来继续跑，系统大佬又发出了警告：“向右边滚！” 林乐条件反射般的往右边翻滚，左边的位置又落下了一枚榴弹炸开，这次的落点离林乐原来的位置只有三米远，好在林乐没有爬起来，要不然林乐不死也残了。 接着鬼子的掷弹筒不断地向林乐发射榴弹，虽然有系统大佬的提示，林乐还是被爆炸产生的破片击中了身体，一时间林乐身上变得血肉模糊。好在没有击中要害，系统大佬也帮林乐封住了伤口。 “前方六米有个坑，快点过去。”系统大佬像一个高度精密的导航继续给林乐指示方向。 受到指示的林乐趁着爆炸的烟雾迅速爬起往前冲。六米距离也就几大步，生死之间爆发出来的潜能让林乐在一秒钟内完成了动作，然后趴在弹坑里直喘气。 这一次是林乐离死亡最接近的一次，以前狙击鬼子被发现时，大多都有掩体在身边，鬼子也最多就轰击两炮就放弃了。这次鬼子绝对是恼羞成怒的报复林乐，才接连不断的打击他。 硝烟散去，那块区域已经失去了林乐的身影。两边都安静了下来，国军这边惋惜林乐最终没有没能逃脱。鬼子那边开始在军官的严令下整顿军营。 这个时候的林乐正趴在弹坑里不敢露头，神识正忙着跟系统大佬交流。 “大哥，你有这功能早说啊，也不用我犹豫要不要跑的问题，更不用半夜拖一个死人走了半天。” “你以为系统不用消耗的啊，动用一次你得躺着睡一天。再说了单纯躲避一下小榴弹还有那么一点点用，要是一颗重炮下来，躲一米半米的屁用都没有，还不是被炸成烂肉。”系统大佬要是个人形的话现在绝对在大翻白眼。 “那现在怎么办？还有两百多米就到了，要不再冲一次。”林乐趴着难受，身上疼痛不已。 这是系统故意让他吃点苦头，只帮林乐封死了伤口不再流血，但是痛感神经就不管了：“冲什么冲？装死不会啊，等鬼子不再注意了再回去，我看鬼子今天不一定会进攻了，你干脆在这里睡一觉，天黑了再回去也不迟。” “啊，要是鬼子进攻了呢？他们还不断把我乱枪打死啊。还有我浑身疼的厉害哪里睡得着？你赶紧帮忙把那什么神经给我封住了。”这次到林乐翻白眼了，身上至少被射进了七八块破片或者石块，能睡得着吗？还有，在两军对垒的中间大白天睡觉林乐还真没有这样的大心脏。 “睡不着吗？那你冲一次试一下，刚才我帮你扫描过了，前方十点钟方向十五米外还有条沟可以藏人。” “是吗？那我试一下，我就不相信了，鬼子会一直盯着。”林乐还是想跑回阵地上去，在这中间地带怎么也不能安心。 “等十分钟吧，动作快点啊。”系统知道不让林乐试一下他可能不会甘心的。 十分钟后，系统还是帮林乐封住痛感神经，然后林乐就想冲出去，突然想起刚才躲避时，狙击枪丢在了一边。 “怎么办，枪还在外面呢？”军人没了枪怎么行，林乐决定先拿枪再跑。 林乐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脑袋，眼睛搜寻狙击枪的下落，发现他的宝贝狙击枪竟然落在了后面四五米远的地方。 “麻烦了，这不是要折返跑吗？万一鬼子真派个人盯着这里，那真就要命了。” “都说让你睡觉了还不信，躺一会吧，就算有人盯着，他们也不会定你太久的，最多半个小时眼睛就受不了啦！” “行，听你的。”林乐舍弃不了他的狙击枪，只好按捺住躁动的心情躺在坑里休息。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林乐鼓起勇气准备行动，最后两百多米可是个斜坡，加上捡枪的时间至少要两分钟林乐才能跑回阵地上去。好在山坡上还有些雨水常年冲刷出来的沟渠可以躲避，林乐才有信心冲过去。 系统大佬给林乐映射了一份前进路线，林乐把所有的细节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之后飞身出去，几大步跨到后面捡起了狙击枪就转身往回飞奔。 …… 第45章 再次昏迷 才跑出四五十米，鬼子那边的一挺重机枪就开火了，果然是有专人盯着林乐。只是等了这么久林乐才动身，这次反应慢了一点。 好在这里离鬼子重机枪距离有六七百米远，到了重机枪有效射击极限，但是子弹还是打在林乐周围，一直紧追不舍。 林乐变换路线，斜着又跑出了十多米外跳进了一个沟渠里。鬼子的掷弹筒又打来几发榴弹，飞起的泥土碎石像下雨一样落在林乐身上。 “特码的，我又没杀了他们指挥官，用得着一直盯着吗？”林乐抖落身上的泥土，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骂着不讲武德的小鬼子。 “你把人家炮兵阵地给炸了，能不报复你吗？要是他们现在还有一门炮，你早就死翘翘了，我说了让你装死等晚上你还不相信。现在好了 鬼子知道你没死 肯定跟你耗上了。”系统又开启了怨妇模式，喋喋不休的埋怨林乐的作死行为。 “特么的，不就六七百米距离吗，我的枪也能打到，不打死那个机枪手是跑不了啦。”掷弹筒还要个瞄准装填时间，不像重机枪可以一直对着林乐的方向看到人就射击。所以上火的林乐想试一下干掉鬼子的机枪手，那样至少又有几秒时间给他跑到下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守军阵地上的人一个多小时前以为林乐已经死了，刚刚鬼子莫名其妙的开火，而是都是打到阵地前面两百多的地方，才知道林乐这小子还没死。 一营长听说后抓起望远镜仔细搜寻，好不容易在一条雨沟渠里发现了林乐，要不是他居高临下观察还真的不容易发现林乐的踪迹。 “老张，这小子有种，还想打反击呢。”营长看到林乐居然悄咪咪的在沟里找了个地方趴着，还用枪对准了鬼子的方向。 “是吗？这小子不应该趴着跟鬼子耗吗？”刚好回营部的张连长也拿了个望远镜在看，很快也找到了林乐藏身的位置。 “老张，你说鬼子要是学着林乐小子趁夜摸到这些雨沟里，你怎么应付。”梁营长突然给张连长提出一个严峻的问题。鬼子看到了林乐这样的操作，绝对会想到这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实施罢了。 “我本来就打算放弃前两道战壕，那里已经快被炸平了，现在看来不放弃不行了。等晚上我把交通壕改一下，留几条有陷阱的给鬼子偷袭用，就怕他们不来。”张连长在营长的提示下马上有了应对的办法。 “嗯，你做好准备，这个方向的鬼子被炸了炮队，有很大的可能会偷袭。”营长再次提醒张连长，就在这时他看到林乐开枪了：“嘿，这小子真敢啊，老张看看有没有打中对面。” 营长的视线不舍得离开林乐，这时候林乐已经爬起来就跑，走的还是一条斜线，三秒钟后一发掷弹筒发射的手榴弹飞了过来，不过落点离林乐有些距离，爆炸没有影响到林乐的前进。 张连长兴奋的大叫：“好，林乐小子的枪法神了，重机枪手和副射手被干掉了，还有那个弹药手还能动，可惜了。” “呵呵，这小子成精了，居然想到打哑了重机枪才跑。好了，这小子又躲起来了，不用担心他了。”营长看到林乐跑了二十多又跳进一条雨沟里不露头了就放心地说道。 “嗯，这小子没那么容易死的。不过他去的时候我答应他，要成功了就每天请他吃牛肉罐头的，这下麻烦了。要不营里支援一点？不让不好跟下面的兵交代啊。” 张连长这哪是怕麻烦啊，这明显就是在邀功和哭穷想要讨好处呢。营长和他多年搭档了，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吗？ 不过营长今天高兴，于是很痛快的答应了：“牛肉罐头我也没几个，换别的吧，营部要是没有我就跟团长要去。我就不信了一个炮兵中队十几门炮还换不回你要的东西。” “嘿嘿，其他的我不要，只要十箱手榴弹就行。有这个数我至少还能守三天。”张连长竖起两根手指晃动了一下，又补充一句“还要两个牛肉罐头给林乐的。” “老张，你刚才可是说五箱的。怎么说着就翻了一倍，十箱三百颗手榴弹，你都要完了别的连队还要不要用了。” “营长，你刚刚才说营部没有你就找团长要的，我们连拿一个炮兵中队还换不了十箱手榴弹？谁有这本事我换二十箱我也不眼红。再说了你一个大营长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营长一时有些语塞，七连林乐今天确实立大功了，刚才弄清了其实是七连派出林乐去尝试摧毁鬼子的炮兵，不管林乐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才成功的，但是成功了就是成功了，汇报上去后，团长都连连夸奖，说要跟旅长给林乐请功！ “十箱就十箱，一会我派人给你送过去。”营长最后还是咬牙同意了，大不了他拿林乐的功劳跟团长要二十箱回来。一个中队的炮绝对值这个价钱。 “嘿嘿…不用麻烦营部的兄弟了，我打电话叫人过来扛回去就行。” “你小子连我的话都不信了？”梁营长眼睛瞪得像牛眼，但是张连长已经拿起电话打出去了。 不说营长和连长怎么扯皮，林乐这个时候正躲在雨沟里啃饼干恢复体力呢。 而鬼子那边又往林乐的大致方向发射了几颗手榴弹后就放弃了。因为掷弹筒最远也就打500到700米左右，其实超过两三百米就没什么准头了。 拿林乐没办法的鬼子居然开始逐步把营地向后撤了三百米，又重新构筑防御阵地，原先的营地只留小部分鬼子驻守，当作前沿哨所用了。 半个小时后，林乐终于跑回到阵地里。前沿战壕里响起了一阵阵欢呼，战士们好像打了打胜仗一样兴奋。 小刘和老赵得了连长的批准特意跑到前面等林乐，所以小刘一看到林乐翻进战壕就一把抱住林乐：“乐哥你太厉害了，你说过教我枪法的，要不现在就开始吧，正好拿鬼子练手呢。” “小刘，乐哥受伤了，快点送后面医护站去。”老赵比林乐大几岁，以前都叫林乐名字的。但是他现在心甘情愿的跟着小刘喊乐哥，实在是林乐这次弄掉鬼子炮兵太过逆天了。 “乐哥你没事吧？我背你去医护站。”小刘这才想起林乐浑身都是血迹呢，刚放开手，林乐身体就软了下去。 “没事，就是没力气了。林乐说完就昏迷了过去。 林乐其实浑身都是伤，虽然不致命伤害确实实实在在的。刚才他能那么猛的冲了回来，全靠系统大佬强行透支了林乐的潜力，还有系统说过它也在消耗林乐的精神力，两者加在一起就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快，把乐哥放我背上来！”小刘虽然年纪小，却长的五大三粗力大无穷，所以他们跑路的时候重担都是小刘在挑。 老刘也不说二话，把林乐扶到小刘背上自己在后面护着，两兄弟背着林乐飞快地沿着战壕往后面跑。 到了医护站，年轻医护简单检查了林乐的伤势后表示林乐没有致命伤，但是伤处太多了，不及时处理的话很容易感染。 这个年代还没有青霉素，伤口感染可是要人命的。 “那赶紧给他清创取弹片啊。”小刘和老赵以前可是野战医院的警卫，当然明白林乐现在很危险了。 “我这里的条件不敢动他，万一大出血就完了，你们赶紧送他去军部野战医院吧！要快的。” “啊！军部医院在哪里？你能不能派人带我们去。”小刘和老赵傻眼了，他们就是前线的大头兵，哪里知道军部医院在哪里？ “你们跟我的警卫员去，要快，到医院就报林乐的名字，医生会优先治疗的。”这个时候营长赶到了医院看望林乐，但是他没想到在望远镜里看到生龙活虎的林乐会伤的这么重。于是当机立断的要派出自己的警卫员带路。 好在东流岭离汤山镇也就不到七八里路，走快点一个小时就到了。66军军部就设在汤山镇上，野战医院也在那里。 “快点，你们把林乐放担架上抬着走。小胡带上两个人换着抬，走快点别耽搁了。” 梁营长交代自己的警卫员小胡叫人，这边医护找来了一副简易担架，众人小心翼翼地把林乐转移到担架上去，然后一刻都不敢停留的抬起林乐就跑。 梁营长快步走回营部打电话给团长汇报情况：“团长，林乐没有致命伤的，就是创伤太多了，只要肯用药一定能救回来的，你帮忙给旅长打电话求求情，一定要把他救回来啊。”营长说到最后都带上哀求的语气了，林乐不是高级军官，甚至都不是原66军的人，营长怕医院不舍得用珍贵的消炎药，所以才求团长给旅长打电话的。 “老梁你放心，林乐立了大功，旅长不会见死不救的，再不行我就给军长打电话。我就不信了，一个炮兵中队换不回一点消炎药。” …… 第46章 特殊关照 957团蔡团长挂掉梁营长的电话，马上又拨通了上司478旅旅部的电话。等了好一会，那边的参谋才把旅长找来接听。 “蔡如柏，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有什么事不能跟参谋说，还要我亲自接电话，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撤了你团长的职务。” 电话里传来旅长咆哮的声音，还有隆隆的炮声，可见战况之激烈。这个时候蔡团长要求和旅长直接通话，也难怪旅长会暴跳如雷。 “旅长，我这边把鬼子的炮兵阵地干掉的兵回来了，但是受了重伤，现在已经送往军部医院了，请你帮忙打声招呼，一定要把人救回来。” “活着回来了？你不是汇报说牺牲了吗？”957团的战报早就汇报上去了，旅长当然知道957团干掉了鬼子的炮兵中队，本来还褒奖了一番，只是可惜执行任务的战士牺牲了。现在蔡如柏居然又说人回来了，害怕他为了救有关系的人才乱说的。 “旅长，真回来了。那么多人看着，我还敢骗你？旅长，他没有致命伤，就是创伤太多了，用点消炎药能救回来的。那小子是个人才啊，对了，还是我们两广老乡（蔡如柏团长是广西人）。你打个电话关照一下。”蔡团长最后还把林乐广东人的身份也抬出来了。要知道在军队，很讲究同乡关系的。 “真是老乡？不是补充兵吗？” “他叫林乐，原来在98师跟姚子青的，是姚子青的小老乡。宝山城破后，姚子青派他护送两名女医生出城才捡了一条命。旅长，真是老乡你帮帮忙吧！”林乐的身份梁营长上报过，主要是林乐画的那份堑壕图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军队其实也很重视人才的。 “我会打招呼的，你那边要严防鬼子偷袭，这帮畜牲很记仇的，不要大意了。就这样！”旅长了解了情况就把电话挂掉了。 “黄参谋，给野战医院那边打电话，跟院长说一声我们旅有个重要伤员马上就要到医院，让他尽力抢救。” “是。”黄参谋刚才可是亲耳听到了，今天干掉鬼子炮兵阵地的猛人送医院的事情。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就摇起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野战医院的电话。 “孙院长吗，我是478旅部黄参谋，我们旅有一个重要伤员马上会送到野战医院，名字叫林乐，一定要抢救过来。全身多处外伤，需要准备消炎药。没药？不可能，孙院长这个伤员对我们旅很重要，要按团职干部对待…” 战斗激烈伤员众多，加上66军从淞沪战场边打边撤，一直都得不到补充。所以不但缺弹药，医药更是紧缺。当然军部野战医院肯定会有少量备用药品留给高级军官应急的。 黄参谋在和院长扯皮，因为孙院长一口咬定不能破例，只要开了口就会收不住了。因为谁都会有私心的，高级军官都会有自己的亲属和亲信，到时候每个人都打电话要求使用应急药品，院长也挡不住。 “我来说。”旅长看孙院长那边不给面子，就抢过了电话：“孙院长，我是478旅旅长喻英奇，现在我告诉你。叫林乐的伤员马上会送到，你把我的那份药给他用上。有什么后果我会亲自向叶军长解释，你也可以向叶军长求证。”喻旅长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旅长，这个事惊动军长不好吧！”黄参谋有些担忧的说道。 “怕什么，军长知道也不会反对的。炸掉鬼子一个炮兵中队，能救我们多少兄弟你算过没有，这些兄弟都是我从老家带来的，都死光了回去怎么跟家乡父老交代？” 喻旅长说完就不管这事了，他不相信孙院长会不给他面子。现在战事紧张，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分心。 可是喻旅长没想到孙院长就怕开了口子守不住。当初这些备用药是军长特批，只准用在团职以上军官的。现在喻旅长说用他的那份，但是用掉了之后，喻旅长真受伤了难道不给用了吗？ 想不通的孙院长还是把电话打到了军部去，他知道这个时候军部肯定忙的不可开交，他一个医院院长不应该打搅的。但是高级军官的应急备用药品真不是小事，66军的军官打仗打急眼了，高级军官喜欢带头冲锋，受伤真不算意外。所以叶军长特意亲自交代保留了少量备用药品，轻易不能动用。 “什么，有这种事情？好，你稍等，我需要跟军长请示一下。”军部参谋接到医院孙院长的电话，表情有些奇怪。喻旅长真要为自己亲人求药的话不算什么，奇怪的是伤员只是一个普通士兵，最多是暂代班长。 “军长，孙院长那边来电话，说喻旅长亲自打电话要求动用他的备用药品抢救一名士兵。但是没说明原因就挂断电话了。” “哦，老喻亲自开口了就先救人嘛！他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叶军长只是愣了一下就同意了。 “好的，我现在回复孙院长那边。”参谋放开捂住的话筒跟对面的孙院长说道：“孙院长，军长指示先救人。对 后面我们会去核实情况的。嗯先这样。”参谋挂掉医院的电话，考虑了一下转头跟叶军长请示道： “军长，要不我打电话问问老喻什么情况，孙院长那边消炎药已经用完。就这备用的一点消炎药也不多，他开了这个口子也很为难，总是要有个过得去的理由堵别人的嘴好一点。”参谋这样说也是要维护叶军长的权威，要是别人拿这个事说话，会让叶军长为难的。 “老喻那边今天没有战报过来吗？”叶军长不置可否地问起478旅的战况来。 “还没有，昨天他们打得很苦，特别是东流岭方向压力很大。不过他们坚持住了，对了，还专门派人给军部送来了一份防御工事略图。我看了，做得很不错。就是我们现在没时间重新布防了。” “哦，他老喻现在还有这功夫做学问？”叶军长笑着调侃了一下老友。 “不是老喻弄的，来人说是957团下面一个士兵做的，不过他们参谋部重新整理丰富了一下才交来给军部参考。” “哦，下面的一个士兵做的？士兵，伤员士兵。老秦你打电话问一下老喻这个伤员怎么回事？”叶军长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 参谋马上接通了478旅的电话，也很快把事情搞清楚了。 “军长，防御略图是这个叫林乐的伤员做的，还有林乐受伤是因为昨晚独自前出日军营地外两百米处潜伏，今早用狙击枪打爆了日军炮兵阵地的炮弹，从而引发了炮弹殉爆，日军大约一个炮兵中队全部被摧毁。林乐往回逃脱过程中被日军掷弹筒和重机枪狙击受了重伤，目前正在送往军部医院。” “好小子，干漂亮！难怪老喻要亲自关照。你老秦你立刻派人到野战医院去找老孙，就说是我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救人。” “是。” …… 还在昏迷中的林乐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昏迷居然还惊动了66军的军长。他刚被抬进野战医院，团长的警卫员跑去找院长表明来意后，院长马上安排送上了临时手术台。 等林乐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小刘 有没有水？渴死我了！”林乐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一个人趴在床边，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兄弟小刘。床对面老赵正坐在地上靠着墙角睡着了。 “乐哥你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去找院长算账了。”小刘被林乐的话惊醒，他根本就睡不踏实。小陈的牺牲已经够让他伤心的了，要是林乐也走了他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院长？胡院长？”林乐还有些发懵。 “不是，这里是军部医院，我说的是这里的孙院长。胡院长在南京城里呢。” “哦，你们把我送军部医院来了。” “嗯，营长派人带我们来的。乐哥我去帮你倒水去。老刘你看好乐哥。”小刘跑着出去找热水去了，这里只有厨房才能有热水。 林乐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想要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一条内裤，大腿，腰间和胸腹都打着绷带。天气太冷，林乐只能又重新盖上了被子。 “乐哥，我扶你起来。”老刘看好乐的动作就笑了，这里的孙院长说过只要清醒过来能动弹基本就没事了。 “哎，老刘你怎么也跟小刘叫我乐哥了。我可比你小五岁。” “都差不多，叫乐哥顺口。我扶你起来坐着舒服一点。” “别，老刘你去帮我弄套衣服来，这大冷天的光着不好做起来。” “乐哥，衣服准备得有，但是院长说等你醒了先观察一下伤口再穿，免得碰到伤口。” 中午，孙院长亲自过来给林乐做了检查：“这么快就醒来了，年轻人身体就是好。伤口没有没渗血了，只有轻微发热，算不上发炎，问题不大了。安心养几天就好。” …… 第47章 撤回南京 就在林乐醒来的当天，日军的后继部队赶到汤山一线，飞机和重炮对着160师阵地轮番轰炸，鬼子的步兵也在坦克的配合下展开了猛攻。 但是在160师顽强抵抗下，日军一直不能前进一步。但是野战医院却人满为患，不断有伤员从前线送来。可惜的是医院的药品已经告竭，医生也只能在无麻药的情况下给伤员清创。 剧烈的疼痛让这些钢铁一般的战士也难以忍受，野战医院里，咬着毛巾的呜咽和压抑的呻吟声就没有断过。许多人手术都没有完成就已经断了气。也有人拒绝手术，只要求做简单的包扎，因为他们宁愿把命运交给老天也不想承受那份痛苦。 一天后，小刘和老赵要归队了。医院的伤员奇迹般地变少了，除了像林乐这样下不了床走不动道的重伤员外，所有的轻伤员都走了。林乐知道不是医院有了药品只好了轻伤员，而是轻伤员都上前线去了。 160师一直坚守到12月1日，全师连军部和后备队都算进去伤亡过半，不得不从这地上撤下来。接手阵地的是66军159师和同是粤军时83军接防。 12月2日，稍作整顿的160师及66军军部撤回南京城内休整补充。林乐也随着野战医院一同撤回了南京。 一天后，160师重新整编，伤亡最惨重的957团被解散，剩余人员被补充进956团和968团，蔡如柏团长改任956团长。喻英奇旅长调任为160师长，原来兼任160师长的叶军长不再兼任师长。 林乐被叶军长留在了军部警卫营，林乐趁着957团解散，把小刘和老赵要了过来加入警卫营。 本来林乐叶军长的警卫营全是广东人，但是林乐被叶军长看中，小刘和老赵又是警卫出身，加上警卫营其实也缺人，营长这才给了林乐面子去请示了叶军长后，帮他把人要了过来。 两天后，160师整编完成。叶军长突然找来林乐：“林乐，你以前在98师野战医院当过警卫？还护送了他们院长来南京是吗？” “报告军长，确有其事，不过现在我是66军的人了，绝对不会有二心。”这个年代各地方部队还在意这些出身来历的。虽然林乐不知道叶军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他还是很认真的表了忠心。 “别紧张，没人说你闲话。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能不能跟那个胡院长联系上。我们军部医院需要购买一批药品，但是现在市场上很难找到货源，所以想你通过胡院长找外国人问一下。” 叶军长把原因说了一下，现在日军马上就要打到南京了，很多药商居然压货提价发国难财。66军是外来部队肯定不敢来硬的，所以就得想别的办法筹集药品。叶军长找林乐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军长，我下午就去找胡院长问问。” “嗯，只要有药，价钱都好商量，数量不限，多少都可以。把你那两个兄弟也叫上一起去吧，多少都算的人情嘛！” “是。军长，能不能批一点经费，我想请胡院长吃顿饭。普通饭馆就行。” “哈哈…林乐你这么会做人，药品的事可能还真有点希望。”叶军长本来只是看看林乐能不能找到人，其他的再派高级军官去谈 没想到林乐居然还会商人这一套。不过叶军长也没有拒绝林乐，还是给了几块大洋，足够林乐请胡院长吃顿大餐了。 林乐回到警卫营，跟营长说了叶军长交代的任务，然后找来小刘和老赵，三个人换了一身干净的军装才出门。 知道是去找胡院长，小刘和老刘都非常高兴，一路上都笑个不停。兵荒马乱的年代，想见一下熟人朋友真的很不容易。 66军现在的驻地离鼓楼医院不算远，三个人就没有叫黄包车，走路去正好可以看看南京城的景象。不过南京虽然是民国的首都，还是没有上海繁荣，但是却比上海更有韵味，那种历史的沉淀不是上海这种新兴城市可比拟的。 不过在后世穿越来的林乐眼里，南京和上海各有特色。一个是古色古香，一个是中西合璧，都是中国最好的城市。可惜的是上海被鬼子摧残揉捏了一遍，并且已经实行了占领。而南京的苦难马上也要到来了。 一个小时后，林乐他们在鼓楼医院里找到了胡院长。 “林乐，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你们安顿好了了吗？小陈怎么没来看我？”胡院长在他的临时办公室里热情地接待了林乐三人。 但是胡院长提到小陈后，林乐三人都低下头不说话。胡院长心里咯噔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你们上战场了！” “嗯，我们现在进了粤军部队，在汤山一带跟鬼子打仗，小陈牺牲了。现在部队换防回南京休整。”林乐还是把实情告诉了胡院长。 “哎，多好的孩子啊，说没就没了！你们这次找我是不是想让我去部队医院？” “胡院长，粤军现在不是很缺医护，但是没药了，消炎药，止血药，麻醉剂和酒精什么都缺。我们军长正在找渠道购买药品，但是很多药商都在囤积居奇，所以军长让我来问问胡院长有没有路子，我们可以按市场价格购买。” 林乐没有跟胡院长兜圈子，直接说明了来意。胡院长听了林乐的话有些皱眉，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他也没有接触过医药交易的行业。 但是他更清楚药品对于前线部队的重要性，可以说会影响到一支部队的战斗力都不夸张。这里主要是伤员能得到救助，会大大提振部队的士气。 “林乐，我只是个医生，你要说帮你在医院里多开一些药品给你带回去的话，我还是可以做得到。但是部队采购的事我真帮不上忙。” “院长，我不是说在医院里采购，而是想你帮忙介绍一下鼓楼医院的药品提供商，到时候我们军长会派高级军官跟他们谈的。外国经销商也可以，只要有货就行。” “这样啊，那我帮你问一下这里的美国医生。可惜了这里的院长已经撤离，他是我在美国的同学，要是他在这里的话肯定能帮上忙的。不过要是找到了供货商，只能你们那边跟他们谈了。能不能谈成我就帮不了你们了。” “嗯，这个我明白。谢谢你了！”林乐很高兴胡院长能帮忙找供货商。虽然来之前林乐也猜到胡院长会帮忙的，但是没得到胡院长的亲口答应还是心里没底。 “谢我干嘛，你们为国家出生入死的，我就动动嘴巴而已。说来都惭愧啊。这样，你们就在我这里坐一下，我马上去找人问问。” “胡院长，这里是教会医院，你不在的话，我们军人在这里不方便，要不我们到外面等吧！”林乐站起身来要告辞，他不想给胡院长添麻烦。毕竟这里不是胡院长在上海的医院。 “也好，你们到医院对面饭馆吃饭，然后到隔壁的那家茶楼等我吧！”胡院长没有拒绝林乐的好意，他们穿着军装，又不是病人，确实不大方便留在医院的办公区里。“这点钱你拿上，在部队难得吃上一口热饭，叫点吃的别太省了。” 林乐挡住胡院长塞过来的钞票拒绝道：“胡院长不用了，我还申请了经费晚上请你吃饭呢。等你下班的时候叫上曹医生她们一起吧。” “让你拿着就拿着，到这里了我还能让你们请吃饭？拿着。你们不用等我，先吃一顿好的。我下班了带她们去找你们。” 胡院长把钞票硬塞进林乐的衣兜里，他哪里会让林乐他们几个穷当兵的出钱请吃饭啊，更不要说林乐他们当初可是拿命保护过他的。 “那就谢谢院长了。”林乐无奈也只有收下了。 “嗯，去吧，多叫点肉菜，别叫那些花里胡哨的菜式，不划算也吃不饱。” 胡院长等林乐他们离开后，就匆忙地去找留守鼓楼医院的美国医生去了。 下午六点，胡院长带着曹君素和另外两名从上海过来的医生出了医院大门，就看到林乐三人正蹲在对面马路边上无聊的等待。 “不是让你们在茶楼等吗？怎么蹲马路了。下午吃饭了没有？”胡院长责怪了一下林乐，又怕他们把钱省下来不舍得吃饭。 “胡院长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最能吃了。不过现在又饿了，正好请你们吃饭。我请哦，我有钱。”林乐掏出两个大洋在手上牛逼哄哄的抛着。 “行了，你这两大洋不要花了，留着以后讨老婆用。”胡院长被林乐给逗笑了就跟他开玩笑，这个年轻人不管多困难都保持着乐观的态势，当初从上海来的路上就是这样子，现在也没有改变。 “林乐，小陈呢，你们怎么不和小陈一起。”一个女医生问道，她和小陈比较熟悉。 “先去饭馆坐下再说。走吧。”他们刚刚下班，胡院长也来不及跟她们说小陈牺牲的事情，现在还在马路边上也不好说这个事，所以胡院长就打断了女医生的话题，当先带着他们往饭馆走去。 第48章 沉重的相聚 胡院长拒绝林乐请客，他把林乐三人和曹君素三名医生带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饭馆，要了一个小包间，这是他们到了南京后第一次聚在一起。 “林乐，你们找到98师了吗？”众人刚刚坐下，曹君素就关心起林乐他们现在的情况来。 “没有呢，听说他们从常熟撤到了广德方向，在那边继续阻击日军。现在广德失守，就不知道后面撤到哪里了。” “那你们分到哪个部队了？小陈呢？”还是那个跟小陈要好的医生在打听小陈的下落。 “我们现在粤军66军，26日去的汤山一线和鬼子打了几天，前天刚换防回来。就在玄武门一带休整驻防。”林乐左右言他不知道怎么说，四个人同去，才几天时间就少了一个人。而且问小陈的这个医生明显和小陈有不一样的感情。 “王医生，小陈他阵亡了，被鬼子的大炮炸的。乐哥帮他报了仇，炸了鬼子的炮兵阵地。”小刘这人藏不住话，就把小陈牺牲的事情说了出来。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还那么年轻。”王医生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那个从她进前线当医护时就一直守护她的少年，才几天不见就阴阳两隔了，这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其他人也面露哀伤，几个月的生死相依，感情和普通朋友自然不同。 “哎，打仗就是这样，不过小陈也是为国家战死的英雄，你们也别太难过了。”胡院长作为这些年轻人的长辈，自然要安慰一下他们的情绪。转而胡院长就和林乐说起了正事。 “林乐，我帮你联系到给鼓楼医院提供药品的洋行了，是美国的人开的一家贸易公司，专做西药进口生意的。他们还有一批药品，但是也不多了，大概一万美金的货，实际多少我们去看了才知道。我们鼓楼医院的美国医生跟他们说好了，会把这批药品留下了，但是他们要求最迟明天完成交易。可能他们也要离开南京了。” “是吗？太好了。我现在就回去跟我们军长汇报。小刘，老赵你们陪院长慢慢吃。”林乐说完就站起身来要先离开。 “急什么，晚上会戒严的，谈不了生意。吃完饭再回去也不迟。明天你把人先带来医院，我和那个负责联系的美国医生带你们过去好谈一点。”胡院长拦住了心急的林乐：“我和对方约好了明天早上九点到他们公司去，就急也没有。” “嘿嘿，是我心急了。院长，这次你真的是帮大忙了。对了南京城里有很多外国人撤离了吗？你们鼓楼医院怎么没有走。” “也走了，现在只有五名美国医生坚守岗位，其他的都是中国的医护人员。加上我们几个还不到三十人了。林乐，你觉得南京城能守住吗？”胡院长忧心忡忡的跟林乐打探消息。 虽然国民政府信誓旦旦的说要死守南京城。但是上海的事情，还有这几天不断传来外围失守的小道消息，让胡院长心里的不安情绪越来越浓。 “胡院长，我们军人会尽力的。但是你们也要做好南京城失守的准备。一定不要离开鼓楼医院，在教会医院里日军还不敢太放肆。还有也不要想着离开南京城了，外围都被日军三面合围了。除非你们有门路可从下关码头坐船到对岸去。” 林乐盯着包间关闭的门，压低声音跟胡院长透露了目前的真实状况。胡院长神情肃穆，眼神满是悲伤地问道：“真到如此地步了吗？听说日军在常熟可是到处杀人啊，这南京城几十万百姓可怎么办啊？” 林乐没想到胡院长这个时候不是关心自己的安危，反而还在担忧南京城里的百姓，一时间林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不过林乐又不能把还没发生的事情说出来，那样种惊世骇俗，惨绝人寰的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传出去了还会被人扣上动摇军心的帽子，下场绝对好不了。 不过林乐还是想再劝说一下：“胡院长，要是有可能的话，你还是带曹医生她们离开南京城吧！再过两天可能就走不了啦！” “这样啊，那我明天刚好问一下医药公司那边的美国人，看他们能不能带上几个人一起走。”胡院长自己是不愿意走的，但是他也不愿意自己从上海带来的三个女医生冒险。 “院长，要是走不成一定不要出医院大门，记住了啊。还有曹医生，你们几个最好把头发剪了，平时做男装打扮。日本人可是畜牲，没事你们就躲着不要露头。”林乐很严肃的尽量把事情说的严重一点。就是怕她们不当回事。 当初他们一路往南京赶也是没办法的事，身后都是日本追兵，根本没法回上海。还有就是在军队中也不敢随意当逃兵，那是要枪毙的。 本来林乐还指望着追上98师的，因为林乐记得历史上98师最后时刻并没有在南京城，而是会撤到皖南地区去。结果阴差阳错的赶到南京后，哪怕通过兵站也没有找到98师。 事已至此，林乐唯有希望胡院长他们可跟离开的美国商人撤到长江北岸去。或者一直待在教会医院里，特别南京大屠杀时，鼓楼医院是位于国际安全区的范围内，还是有一定的安全性。 “林乐，南京城这么危险，我跟你会军队会不会安全一点？”曹君素突然提了一个林乐没想到的问题。 “啊，军队也不安全，我们在汤山那边才打了几天，160师就伤亡过半了。现在一个师已经压缩成一个旅的编制。院长还是要拜托您找一下美国的朋友吧曹医生她们送到对岸去。”林乐当然不会让他们再到军队里去，那样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林乐，我会想办法的。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难得聚在一起，都放松一点好好吃顿饭。”胡院长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既然林乐都说清楚了，那他就尽力想办法让几位女医生离开，不行的话就按林乐说的，把她们藏在医院里不出门就是了。 等饭馆的伙计上了酒菜，大伙都喝了一点酒后，才把沉重的气氛冲淡。虽然都明白了接下来的日子很难，很危险。但是他们都是在经历过战火洗礼的人，就算前路迷茫也能坦然面对。 饭后，林乐送胡院长他们回到对面的医院，分别是林乐再三对三个女医生交代不要再出医院了。兵荒马乱的时候，不但要防备鬼子，也要防备乱兵和趁火打劫的歹人。 这可不是林乐多心，战乱年代最悲惨的莫过于年轻妇女。可是林乐自身都难保，更没办法保护来到这世上不多的朋友了。 回到军营，林乐立刻找军长汇报：“军长，胡院长联系到了给鼓楼医院供货的美国公司了，他们还有小批药品可以出手给我们，但是要求明天就交易。因为那些美国人要撤离南京了。胡院长帮我们约好了早上九点到他们公司商谈。哦我们提前一点去找胡院长，然后他和一个美国医生带我们去。” 林乐不知道66军是否有足够的资金拿下，毕竟粤军千里迢迢的从广东过来的。而且林乐也不懂这个年代的地方军阀资金是怎么运作的，所以汇报之后就等着叶军长的指示。 “好，胡院长有没有说大概有多少？” “说了，市场价格大概一万美元的货，但是实际值多少，还得去看了货才知道。军长，我们是不是把孙院长也带过去看看？” “怎么，你怕药品有问题？胡院长信不过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这个时候药品很容易脱手的，美国人要走，药品应该不会留到这个时候才出手吧。当然也可能是有特殊原因才留下的，不过还是带个懂行的人去有保障一点。胡院长肯定不会糊弄我们，我就担心胡院长主动找的人家，不好意思检查的太仔细，这恶人还是我们来做比较好。” “哈哈哈…林乐不错，细心也会做人。好吧，到时候不用胡院长开口，我们来提检查药品才合理嘛，”叶军长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也不枉他把人从老喻手上把人要了过来。 第二天，叶军长派出参谋和孙院长带上林乐，开着军部的吉普车一早去医院找胡院长了。 “这位是胡院长，这是我们军部医院的孙院长，前几天刚救过我的命。这位是我们军部李参谋。”林乐给胡院长介绍大家的身份。 “胡院长你好，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们医院的医生都等着米下锅呢。”孙院长等林乐介绍完毕马上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胡院长的手摇晃着，表示自己激动的心情。 “孙院长客气啦！客气啦！” “胡院长，叶军长本来想亲自过来表示感谢的，无奈被一早被司令部叫去开会了，实在是走不开。叶军长说了，等有时间了一定亲自过来感谢胡院长的帮忙。”李参谋说着客气话跟跟胡院长握手，态度非常的尊敬。 “叶军长忙国事，没必要跟我这一介平民百姓客气的。好了，事情紧迫，我们现在就去找凯利医生，鼓楼医院的药物都是凯利医生联系的，他出面的话价格好商量一些，起码不会太过分。”胡院长快人快语，没有过多的客套。 “好的，全凭胡院长安排了。胡院长放心 资金都准备好了。只要药品没问题，价格不太过分，我们当初就可以交易。” “那就好，药品应该没问题的，我跟凯利医生打听过了，这本来是想调往往上海的教会医院的，但是日军进攻太快了，往上海的路都被日军封锁才不敢运过去。而在南京这边又怕被政府强行低价征收，所以一直没有透漏消息。” 胡院长一边领路往外走，一边小声地介绍为什么还会有一批药没有出手：“当然这只是凯利一面之词，一会孙院长要仔细检查一下。” “好的。胡院长你帮忙牵线已经帮了大忙了，其他事情我们来谈。” …… 第49章 决战将启 万幸，美国人没有说假话，药品没有问题，而且数量不止一万美元。因为他们在商谈价格的时候，不方便在场的凯利医生跑去经理的办公桌那边参观，无聊的他发现了一小箱子的磺胺药粉。 于是凯利医生就大呼小叫的嚷嚷起来，说鼓楼医院需要购买这些抗菌药。“琼斯，我跟你说，你这样做是不道德的，南京马上就要打仗了，你们想要囤积救命的药品是不道德的，这违背了医药研究的初心。” “凯利，这是总公司的要求，我也没有办法，这些抗菌药必须要带到对岸去。” “琼斯，这些药品必须留在南京，这是上帝的指示，你要是不留下的话，我会向教会揭露你们的丑陋行为，我必将联合所有人教会医院断绝和你们公司的合作。因为你们违背了主的意愿。主是不会允许你们见死不救的。” 李参谋看到凯利医生搬出来的小箱磺胺粉也激动了，磺胺药粉才是当时最好的抗菌药，特别是对于战场上的伤员来说更是救命药。趁着凯利医生跟经理争论不休的时候，李参谋拉了一下林乐的衣服不断地使眼色。 林乐当然看懂了李参谋的眼神，他小声地跟胡院长商量，看能不能联合联合凯利医生把这批磺胺药粉给拿下，然后他们再分。 “行，我跟凯利医生说一下。”胡院长当然也想拿下这些救命药，不管是在鼓楼医院还是在66军都是拿来救命的。放在医药公司里就是拿来挣钱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胡院长看凯利差不多把经理逼到墙角了，就在凯利医生耳边小声嘀咕了一会。然后凯利医生就继续给经理施压： “琼斯先生，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同意原价出让这批磺胺药粉，你可以跟公司交代这是中国军方的意思。以后你们可以直接跟军方做生意，再也不必跟拿下政客打交道了。这不但可以挣得更多，你还可以受到公司的表扬，说不定还可以升职。” “哦，这位李参谋代表的是哪方面的军方？”经理听凯利医生这么说也来兴趣了。他们来中国可不是跟凯利医生这样为了传达主的慈爱的，他们是来挣钱的，能开拓市场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咳咳，我是粤军66军的参谋长，可以全权代表整个粤军，还有我们跟桂军和滇军也有紧密联系。这么说吧，只要琼斯先生你们公司这次能帮上忙，那么以后你们再中国的西南边的生意我们都可以给予方便。” 李参谋为了拿下这些救命药，牛逼哄哄的在自己的参谋后面加了个长字，因为都知道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想嘛。而且李参谋还大言不惭的把桂军和滇军都拉了进来。 琼斯来中国几年了，也算是半个中国通了，可是中国这些地方军阀的复杂关系还真的不大清楚。虽然也知道李参谋说话肯定有些水分，但是中国的整个西南市场啊，这太诱人了。 琼斯暗暗在想：“不就少赚一次吗？还不用得罪教会医院，值得赌一把了。”想通了这一点的琼斯假装无奈，又很给李参谋长面子的模样答应了这次的交易。 “李参谋长，什么时候回广州我一定上门拜访。” “没问题，我们随时欢迎琼斯先生光临广州。你找我或者叶军长都可以，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嘛！” “哈哈，为了我们的友谊，为了表达我们公司的诚意，这次交易我做主全部按一个星期前的市场挂牌价格成交。”琼斯是想做大事的人，既然已经让利了干脆就把人情做足，只要把关系打通，挣钱还不简单吗？ “很好，我们广东人做生意是最讲诚信的。只要价格公道，那么我们粤军的药品供应可以全部交给贵公司来做。”李参谋当然敢说这话。价钱公道那就是价钱最低，买谁的货不是买啊。当然同样的价钱肯定会有所优先的。 生意谈成了，双方，加上凯利医生就是三方都很高兴。李参谋留下孙院长和林乐检查药品，自己开车回去找叶军长拿超出部分的资金去了。 琼斯很满意李参谋长做生意的态度，说好现金交易就现金交易，没有一丝拖沓。 不到一个小时，李参谋就带来了交易的资金，很愉快的完成了交易。 回到军营后，叶军长狠狠地夸奖了李参谋和林乐一番。还特意给了林乐五块大洋的奖励。 林乐当然不会拒绝，回到警卫营之后跟营长请了半天假，然后跑街上找了一家老字号中药店，把五块大洋和昨天没有花的三块大洋都换成了中药材和一些阿胶，然后让老板把药材研磨成粉末由油纸包了起来。 回到军营的林乐又跑去军部医院，借了熬中药的陶罐把阿胶加水熬成糊状倒在碗里。然后林乐把中药粉掺在阿胶糊里搅匀放凉后弄成了一个个药丸。 这就是林乐按系统大佬的指示弄出来的大补丸。林乐曾质疑系统大佬会不会中医，但系统大佬说不用会中医，它会帮林乐吸收所有的有用成分，再按林乐身体所需分配到不同的细胞和器官去。 反正系统都这么说了，再说林乐买的都是补药，估计也不会吃死人的。 12月7日，日军突然加强了攻势，他们已经做好了全面进攻的准备。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松井石根下令，向南京外围阵地发起总攻，突破南京外围的防线后，继续攻击南京城廓阵地。并集中全部炮火突破城垣攻进市区。 在重炮和航空兵的火力掩护下，日军发起了全面进攻。一个小时后，日军16师团一部攻进了胡塘和大胡山一线，并在守军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突了进来。 得到报告的南京卫戍司令长官唐生智赶紧下令，命令66军159师从汤山向北，41师从栖霞山向南，36师从城内出发向西三面夹击突入防线内的日军部队。 但是日军的机动能力比国军强的多，在66军和41师还没来得及调动部队时，日军的后续部队就已经跟上。不但从决口冲进了更多的部队，还分出部队从侧翼对66军和83军驻守的汤山阵地和41师驻守的栖霞山阵地发起了进攻。 面对日军的两面攻击，66军和83军只能死守汤山一线。41师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出兵夹击已经突破防线的日军。 因此唐生智的三面夹击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破产。已经出击的三十六师只能在汤山防线的侧翼，东流岭西南方向构建防御阵地拼命阻挡突进的日军。 12月8日， 日军第6师团赶到加入攻击汤山镇和淳化镇两个守军的重要据点。双方从早上激战到下午，日军在飞机和坦克的掩护下攻势愈加猛烈，兵力处于劣势的守军明显不支，不得不让出了汤山镇和淳化镇退守山区阵地。 同时，日军第13师团兵分两路，一路攻入了镇江，一路攻击太平。另一个方向日军的第18师团也推进到芜湖，整个外围防线已经摇摇欲坠，守军随时都有崩溃的迹象。 鉴于此种情况，唐生智不得不放弃外围阵地，收缩兵力退守城郭阵地。同时命令镇江附近的103师，112师和82军紧急撤回南京。 日军进攻部队趁守军收缩兵力后撤的机会紧追不舍。国军一边后撤一边节节抵抗，伤亡愈加严重，后撤部队许多陷入混乱。日军紧咬不放，想赶着溃兵一举突破南京外城。 唐生智不得不重新部署外城防御，以精锐87师固守牛首山到河定桥一线。教导中队防御紫金山，第二军守杨坊山至乌龙山一线。36师固守红山，幕府山一线。 再调粤军66军159师，160师到大水关附近整顿待命。粤军83军156师中央军36师预备2团在青龙山，龙王山一线掩护外围阵地部队撤退。 另外宪兵教导第二团固守水西门至汉中门一线，宪兵第2团守清凉山，宪兵第10团守备明故宫机场。 唐生智的紧急调动起了一定的作用，许多追击外围阵地溃军的日军小股部队，在追到城郭阵地时遭到了接应的守军的猛烈攻击。而得到接应的溃军绕过阵地进入城郭阵地后方集结重整，恢复了战力。 当然，也有慌张失措的小股溃军不听号令，在日军的紧追之下直接冲击接应部队的阵地。这是一种违反规定的危险的行为，相当于成了进攻日军的先锋。 守军开枪射击溃军前进道路进行火力警告，并大声呼喊要求溃兵从两侧撤离。但是被打乱了建制，失去指挥的溃兵犹如惊弓之鸟，根本不听阵地上接应部队的警告和命令。甚至还觉得阵地上的守军阻挡了他们逃生通道，失了心智的溃兵居然向阵地上的守军开枪，想打出一条通道来。 为了守住阵地不让紧跟在溃兵身后的日军乘机突破，也为了不引起更大规模的混乱和溃逃，守军不得不开枪击毙开枪冲击防线的溃军。这些在半天前还是袍泽兄弟的军人，就这样倒在了自己人的阵地前。 跟在溃军身后的日军本以为可以得手，小部分日军甚至已经突进守军阵地前沿。他们没想到阵地上的守军会这么强硬，直接对着冲上前沿阵地的溃军和他们一起歼灭。 得益于守军的强硬，歼灭了冲击防线的溃军和小股日军散兵后，趁机组织了精锐兵力发起了反突击，直接击退了日军的先头部队。从而暂时稳住了外城防线。 …… 第50章 城外血战 日军先头部队趁乱突破南京城郭阵地的阴谋被守军识破后受挫，不得不暂缓了攻势以图重新部署。 这个时候的南京城外围防线已经全部丢失，部分守军被接应撤回了南京城外的城郭阵地。还有部分向周边地区突围，保存国府的国防力量实力以备再战。 而南京城已经被日军三面围困，城北还有一条长江阻隔，民国的首都此时变成了一座孤城。 入夜之后，重新部署完的日军连夜进攻，他们就是要在退守的国军立足未稳时加强攻势，不给守军喘息重整的机会。 守军在严令下顽强抵抗，但是毕竟大都是在淞沪会战时已经伤亡过半，大撤退时又损失了许多的重武器，特别是火炮，由于太过笨重有缺少汽车和骡马运输，更是基本都丢弃了。 所以面对不但兵力占优，火力更是己方几倍的日军，大部分阵地都摇摇欲坠。 在汤山死守就已经伤亡惨重的83军，在青龙山方向掩护了外围后撤部队后，又被日军猛攻。兵力和弹药严重不足的83军156师不得不放弃了许多前沿阵地，收缩在青龙山核心区死守。 而作为友军的36师预备第二团虽然情况好点，但是他们的兵力太少，不说要救援156师了，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也被迫收缩在大王山主阵地拼死顽抗。 日军得益于扫清了南京外围阵地，可以将大量的重炮运抵前线。83军156师在青龙山的阵地被反复轰炸，随时都有全师崩溃的危险。 而偏偏83军的154师被布防在另一个方向，根本不可能加以救援。这就是中央军对地方军的一贯做法。他们往往把地方军拆散使用，甚至当炮灰使用。这也就是地方军不愿归中央军指挥的缘由。 好在，作为同时粤军的66军不会见死不救，军长叶肇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派出了原先已经休整了几天的160师紧急驰援83军156师。 160师兵分两路，一路由师长喻英奇亲自率领958团猛冲日军封锁线，作出强行支援青龙山姿态。一路由956团长蔡如柏率领，趁着日军被猛冲的958团吸引了注意力，悄悄绕道助攻的日军侧后发起突袭，意外地摧毁了日军的一个炮兵阵地，还差点攻陷了日军的指挥部。 日军在两个方向受到攻击，一时间首尾难顾，之后把攻击青龙山的部队后撤，以抵挡国军的攻击。青龙山上156师看到援兵赶到，趁着日军后撤的机会，强行组织了反攻。 粤军弟兄部队的精妙配合，打乱了进攻青龙山的日军部署，迫使日军不得不收缩兵力后撤了两公里，以防被66军和83军师合围歼灭。 当然粤军根本没有歼灭这一部日军的实力，只是由于他们为了达到吓退日军的目的，投入全部兵力把战线拉的很宽，一个团的兵力弄出了一个旅的声势来。 虚假的声势，加上粤军分散的小部队不要命的疯狂冲锋，加上粤军现在是两个军的编制，让日军产生了误判。加上青龙山上的156师是居然打起了反攻，误以为国军这次是两个军统一行动。所以急切之下，日军撤退时有些慌乱，居然还丢弃部分辎重。这就便宜了已经要弹尽粮绝的156师了。 160师解了83军之围后，留下956团帮忙协防，喻英奇师长带着958团利用夜色退回66军的驻地，因为66军的159师也是在汤山刚退下来，情况和83军的156师差不多，没有160师在旁协防会很危险的。 而且66军现在虽然属于后备机动部队，但是援救83军本来就没有军令。一旦驻守的地方出了问题，或者需要调动时兵力不足的话，叶肇军长就要担起擅自调动部队的责任了。 粤军这边两个军互相配合，不但守住了青龙山阵地，连带着在大王山死守的中央军78军36师预备2团，也抓住机会趁着日军后撤时打了一波反击，夺回了几个关键支撑点。使得青龙山至大黄山的防线有了回旋的余地。 不过日军是全面多方位进攻的，南京城守军虽然番号很多，足足有十几个师，但都是不满员的编制。大部分在淞沪会战撤下来的部队都来不及补充兵员，甚至连武器弹药都没有得到补充。 所以国军虽然拼尽了全力，激战了一夜之后，还是城郭阵地被日军突破。至1月9日拂晓，日军第16师团已经攻至麒麟门，沧波门。第9师团攻到光华门外。114师团到达了雨花台以南，并占领了部分前沿阵地。第6师团攻占了雨花台以西的大胜关。 12月9日早上，日军继续猛攻南京城其他郭阵地。一旦外城城郭防线被日军突破，那么在他们面前就只剩一道城墙了。城墙一旦被突破，那么日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南京内城。 同时日军发起了心理战，派出飞机往南京城内投放劝降书，以动摇守军和市民守城的决心。 对此，唐生智根本不与理会，甚至严令守军：“各部队要有与阵地共存亡之决心尽力固守，绝不许轻弃寸土，动摇全军。若有不遵命令擅自后移，定尊委命令，按连坐法从严办理。” 另外，唐生智为表达死守南京城的决心，命令各军船只一律交运输司令部保管，不得私自扣留私藏，着派78军军长（兼任36师师长）宋希濂负责指挥。沿江的宪兵，军警严禁散兵私自乘船渡江，违者立刻拘捕严办。偿敢抗拒则以武力制止。 白天的战斗以光华门尤为激烈，日军的飞机集中轰炸了光华门的守军阵地，十时左右，日军攻占了成为守军重要据点工兵学校。 下午，日军以工兵学校为前进桥头，在坦克后重炮的掩护下猛攻城门，甚至有小股日军突入了城内。光华门已经岌岌可危，唐生智急令驻守青凉山的宪兵教导第二团增援。 得到增援的光华门守军87师随即发起了反攻，一路从通济门攻击，一路组织了敢死队由天堂村阵地冲出以血肉之躯炸毁日军的坦克，然后反击部队和日军进行了肉搏战。 守军的疯狂得到了回报，在付出巨大伤亡后不但打退了日军，还重新夺回了重要支撑点工兵学校稳住了防线。 日军一整天的猛攻之下，虽然取得了很大进展，但是守军依然在顽强坚守。双方都疲惫不堪，日军攻势稍缓，他们需要继续增兵和调动更多的大炮和坦克。可惜的是守军却得不到任何的补充，无论是兵员还是弹药都越打越少。 整个南京城外打得难解难分，由于前期伤亡过半而被作为预备队的66军在大水关方向的战事倒不算激烈。 叶肇军长正和参谋长黄植楠对着南京城的地图研究战况和战事发展。 “老黄，南京城守不住了啊？为国尽忠我叶某人倒是无怨无悔，可是66军和83军四万多家乡子弟一半留在了上海，一半留在南京，都尸骨无存。我怕死后都不被家乡的父老原谅啊。” “军座，我们蒋委员长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他不会让中央军的精锐都葬送在南京城内的。到了最后关头肯定不会死守，我担心的是我们粤军依然会被作为掩护部队吸引日军的主力啊。”黄植楠苦笑的抱怨道。 “呵呵，那位就会乱指挥，在上海时本来打得好好的又叫停，后面日军在金山卫登陆就该撤退的，结果人家东北军在松江死了一万多人，好不容易争取了三天时间被他白白浪费了。眼看扛不住了又不知道分批撤退，结果变成了大溃退。要不是我们和罗卓英在常熟硬顶了几天，还不知道能有几个部队能撤回来？”说起上面那位，叶肇是满脸的不屑。 “军座，上面要是要死守的话，我们拼光了也无所谓。最怕的就是我们在死守别人先撤了。还是做好突围的准备吧！”黄植楠明显信不过上面的人。 “做什么准备？船都在别人手上，我们连块木板都没有。他们真要撤的话，我们从正面打出去就是了。”叶肇军长潇洒地把手中的铅笔往桌上的地图一甩，豪气冲天地说道：“小鬼子还挡不住我粤军的脚步！当年十九路军能让他们吃尽苦头，我66军和83军也不是吃素的。” “打出去也要有方向吧，而且打出去以后再散兵在哪里集合，然后部队往哪里撤总要有个计划才行，还有怎么和83军配合，这些都要有预案，免得人家中央军都撤离，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到时候可就手忙脚乱了。” 黄植楠知道叶军长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他一心为国而战，想跟日军拼到底。所以不允许自己想战场以外的事情来动摇心中的理念。所以作为参谋长的黄植楠只能好言相劝。 “既然你这么说，就抽个时间做些预案，弹药什么的各部分发减少一些，留一些备用。还有派人去跟596团和83军联系，把我们的想法通报一下。注意不要扩散，别影响了军心。” 对于参谋长的担忧，叶肇也不再坚持自己的立场。毕竟这关乎两万子弟兵的生死，多做一些准备也是有必要的。 “嗯，我明白了。” …… 第51章 兵临城下 12月10日中午，就在叶肇和参谋长还在讨论做突围预案的事情时，卫戍司令就来了命令，要将66军调回城内。 叶肇的判断没有错，今天的日军攻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增强了。尤其是通济门，雨花台，光华门和紫金山一线，日军更是集中了优势兵力和坦克重炮不间断的轮番进攻。 在日军强大火力的猛烈进攻下，南京城东南方向的城外阵地全部丢失。至此日军现在可以直接攻击城垣，守军的情况急转直下，战况十分危急。 鉴于此种危急情况，手中已经无兵可调的唐生智，只能将驻守在青龙山的83军156师调回城内，加强通济门和光华门的防守力量，以减轻87师和宪兵教导第二团的压力。 而66军接到的命令是撤回城内，在中山门和玄武门一带构建防御工事，以做好和日军打巷战的准备。 另外唐生智还命令刚刚从镇江撤回休整的103师和112师划归教导总队指挥，加强中山门和紫金山一线的防御。 83军收到命令后，在66军956团的掩护下迅速脱离了青龙山阵地向光华门方向撤退，下午时在87师的接应下进入城内。而956团完成了掩护83军撤退后，向大水关的66军靠拢。然后和958团交替掩护撤回城内。 突然性的撤回城内，66军上万人的部队一时间有些混乱。好在160师原先在城内玄武门一带休整过几天，军部和营房也都还在 所以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 叶肇看到卫戍司令部有和日军打巷战的决心，也命令部队全力构建防御工事，准备和日军决一死战。连军部警卫营都负责了一段防御阵地的布防。 林乐作为提供过壕沟防御略图的人才，自然被叶肇派了出去，担负起了工事构建的指导工作。虽然林乐知道南京城最后也没有守住，但是城内守军到底有没有和日军打巷战，历史资料则没有详细的记载。林乐估计没来得及撤退的守军应该是和日军在城内激战过的。 在林乐和参谋部的指导下，玄武门一百米后的大片的街道变得沟壕街垒遍地，拒马铁丝网密布。还有一些坚固的房屋也改造成了堡垒。而城门后一百米的地方清除了所有阻挡射界的障碍物，腾出了一片空旷的区域，和后面的阵地形成一个临时的翁城。 其他防御点也是尽力利用地形和房屋构建复杂的工事，各阵地之间还有交通壕和建筑物隐蔽的通道，守军可以借助这些通道互相支援。 在全军士气高昂备战时，由黄植楠领导的几个参谋人员也在紧张的做突围路线的规划，并且还是和83军的参谋部联合谋划。不过这只是在做预案，所知人员只有两军最高层知道。 唐生智积极调兵遣将，日军也没有闲着。在雨花台方向，集中了大量的重炮对守军阵地持续轰炸。守军88师侧翼阵地被全部摧毁，阵地上坚守的官兵伤亡惨重。 日军乘机派出部队抢占阵地，从侧翼展开对88突击。两面受敌的88师首尾难顾，不得不退守第二线阵地。 而在光华门方向，日军攻势同样是一波接一波。增援光华门的83军256师暂时换下了已经连续激战了两天的87师，让他们有时间重新整顿恢复战力。 入夜后，156师的官兵发现被打退的日军居然还有少部分隐藏在城门洞和周围的废墟里。于是156师组织了敢死小分队，利用夜色的掩护，从城墙上用绳索缒城而下。 敢死小分队兵分多路，按照在城墙上观察好的路线隐蔽接近日军散兵的藏身地点。日军本以为没人发现他们，更加不会想到守军居然还敢出城。大意之下日军散兵只顾隐藏身形，完全没有发现敢死小分队已经接近了自己。 战斗按预先的预定，首先由城门洞方向小队发起进攻。然后其他小队以枪声为号，对各自的目标发起了突袭，一时间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战场又响起了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遭到突袭的日军散兵虽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些被派往最前沿阵地潜伏以待伺机偷城的日军散兵，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老兵。在损失了一些人手之后，训练有素的日军老兵立刻开始借助残垣断壁和原守军留下的残破工事，展开了对敢死小分队的反击。 本已经撤退到后面阵地上调整的日军，在发现自己的暗度陈仓的阴谋被守军识破后，马上就发起攻击。他们企图要配合潜伏的散兵把守军出城的敢死队消灭在城外。 但是城墙上的守军也有所防备，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对准前来支援的日军开火，尽力阻挡和拖延，给出城的敢死队员留出清剿日军散兵的时间。 由于日军和守军激战了一整天，重炮的弹药已经基本打光才暂停了进攻，本来散兵要潜伏到天亮，等待后方补给重炮弹药重新进攻时趁机冲上城墙的。没想到被守军提前发现了，而想要支援的日军由于缺少炮火支援，在城墙上守军火力的拼命阻拦下也无法靠近。 因此潜伏在城墙底下的日军散兵慢慢被出城的敢死队消灭殆尽。枪声和爆炸声停止之后，前来支援的日军知道自己的散兵已经完蛋，而自己没有炮火支援更加不可能强行攻城，也只能无奈退去。 而完成了任务的敢死队员侧撤往两翼的接应点下，借着夜色的掩护重新沿着绳索被竹筐吊上城墙。可惜的是一百多勇士，能安全回来的只有六十多人，而且大部分都带伤。 12月11日，连夜得到补充的日军继续进攻，他们将进攻的重点放在了紫金山，由日军的第16师团主攻。因为光华门的战斗让日军认识到了想直接攻破南京高大的城墙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紫金山作为南京地区的制高点，可以俯瞰整个南京城。只要拿下紫金山，日军不但可以在上面布置观察哨以了解守军的一举一动，还可以在紫金山上布置重炮阵地，那样一来南京城内所有的目标都在重炮的射程之内，他们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驻守紫金山的是国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是每个士兵都当做基层军官培养的教导总队。面对蜂拥而来的日军，教导总队一点都不虚，甚至还展开了多次反冲锋。 要不是教导总队的炮火不但口径和数量，都远远比不上日军的话，教导总队不但可以守住阵地，甚至都可以进行反攻日军。 日军在火炮的支援下不断地攻破守军的阵地，又在教导总队的顽强反击下赶了出来。双方你来我往，日军攻进阵地就会被教导总队利用战壕的优势打出来，而反冲锋追赶后撤日军的教导总队，只要追出了阵地就会被日军的炮火打回去。 一天激战下来，处于火力劣势的教导总队伤亡巨大，不得不放弃了一些紫金山外围阵地，全力据守主阵地群。而日军则在占据了杨坊山和银孔山阵地之后，为保障进攻部队的侧翼安全，紧急从准备在镇江渡江的第13师团调来了三个步兵大队和一个山炮大队。 增兵到达之后，马上对威胁16师团的右翼的乌龙山和幕府山发起进攻。乌龙山的第二军团和幕府山上的78军的36师，本来已经差点冲开阻拦他们的日军，准备和教导总队夹击日军16师团的。 结果日军一增兵就稳住了战线，把他们的计划全部打乱。为免在空旷地区遭到日军炮火打击，只能无奈地退回山上的阵地工事里。这也是国军缺少炮火支援的无奈。 日军除了主攻紫金山外，在南京城西南方向也在猛攻退守雨花台二线阵地的88师。而88师顶着日军的猛烈炮火死扛了半天，终究因为伤亡过大，不得不放弃二线阵地，转而退到核心阵地坚守。 这个方向战况最危急的当属中华门一线，日军集中多门大炮抵近轰击，直接把城门给轰开了。少部分的日军趁机冲进了城内，但是被早有准备的88一部迎头痛击，突进城内的日军在城门后的百米地带全部歼灭。 日军的第6师团则沿着长江东岸北进 ，在上新河以绝对优势兵力击退了宪兵教导第二团，并占领了水西门外的棉花堤阵地。而另一支日军国崎支队也在太平北慈湖附近渡过长江沿西岸北进直逼南京西北部的浦口区。 这两支日军部队的动向立刻引起了唐生智的警觉，马上判断出日军这是想截断守军撤往长江北岸的后路，实现完全封死南京城企图。日军这一动作表明了想在南京一口吃掉国军的全部守军。 要知道南京城里已经集中了中国几乎所有的精锐部队，这些精锐一旦全部损失掉，国军将难以在短时间内再组建起可以和日军一战的军队来。因为兵员可以招募，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培训起来，但是军官和将领可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 只要经过实战的将领和基层军官还在，国民政府很快就能重新拉起一支部队来。所以日军这是想断掉国民政府军队的根，从而迫使国民政府没有军队的投降，实现控制中国的战略目的。 …… 第52章 乱命 日军渡江的消息不但引起了唐生智的警觉，战报传到一直关注南京战况每天电报来往不断的，已经搬迁到武汉的军方大本营更是紧张万分。 鉴于战况的急转直下，为避免南京守军被围歼，11日中午，蒋介石在统帅部的建议下考虑撤退。并通过在扬州的第三战区副司令长官顾祝同向南京城的守军下达撤退命令。 顾祝同在电话里直截了当的通知唐生智：“委员长已经下令，要南京守军撤退。你现在马上到浦口来，我现在派胡宗南第一军第一师到浦口等你。” 但是唐生智觉得自己是坚定固守南京城的，现在顾祝同要他先行撤离，这让他无法跟各路守军的将领交代。所以他向顾祝同表示：“顾司令，事情要跟各路的将领交代清楚才能撤离。不然以后的责任由谁负责？” “情况十分危急，可由参谋人员代为命令各部就地撤退，万万不要推辞。”顾祝同还是希望唐生智先行撤离，其他部队由各路将领就地突围。 “顾司令，我不能只顾个人而不管部队，最迟明晚才能撤离。”唐生智依然坚持要部署好各部撤退事宜才能离开。 唐生智和顾祝同通完话后，开始考虑撤退事宜，而在他还没来得及召集两位卫戍副司令长官罗卓英和刘兴商议时，又收到了蒋介石发来的命令：“如不能久持时，可相机撤退，以图整理而期反攻。” 蒋介石这道命令看似也是要求撤退，却带有再坚持的意思。这就和前面顾祝同转达的立刻撤离明显有些不一样的意思。 现在有两个选择放到了唐生智面前，一，按第三战区顾祝同的命令立刻安排撤退。二，按蒋介石的命令要再坚持数天，布置守军逐次撤退，同时撤离疏散南京城里的民众。 两个选择唐生智都不好专权独断，于是找来罗卓英和刘兴商量。他们首先面对的问题是立刻疏散民众的话，可能会引起军心动摇，甚至造成混乱。 混乱一旦形成，整个南京现存的防线将会立刻崩盘。到时候守军和民众会争夺路而逃，不说能跑出去多少，但是混乱中相互踩踏甚至开枪相残的绝对不会少。 现在的情形是南京守军依然还有差不多十万人，而且半数阵地还在守军的手里。完全可以死守三到五天时间。卫戍司令部的任务是如何合理的安排好民众和守军撤离的顺序。 在三个卫戍司令还没有商量出结果来，蒋介石的第三道命令又到了，内容居然和第二道命令完全一样，一字不差。 这让三位卫戍司令长官面面相觑，这不就是和淞沪会战时一样想撤又想坚守一个意思吗？其中还有一个隐晦的意思三人虽然都懂，但是都不好明言。那就是中央军先撤，留下地方部队断后再坚持一下。 蒋介石和顾祝同前后不一致的再三命令，让他们动摇了坚守的决心，本来全军死守几天问题不大。但是作为坚守阵地的主力，中央军的87师，88师和36师三个德械师加上教导总队一旦先撤，防线绝对会立刻出现漏洞，其他守军部队也不可能继续坚守。那还不如直接各自突围好了。 时间一直到深夜，三位卫戍司令长官召集了参谋长周斓，参谋处长廖肯等商讨撤退商议，并连夜起草撤退命令。 12月12日激战任然继续。 中华门战斗在上午就进入了白热化，日军在中华门和水西门炸垮了一段城墙。在炮火的掩护下，日军步兵利用梯子沿着垮塌形成的斜坡攀登，想一举突破城墙。 驻守此段防线的第51师第306团的邱维达团长立刻组织了敢死队，由第三营营长胡豪和团副刘历濨带领，向城墙缺口进行反突击。在集中了全团炮火的掩护下，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全歼了登城的日军。可惜的是胡豪营长和团副刘历濨少校皆中弹殉国。 而中华门西南城角和相邻塞公桥也同时发生激烈战斗。这两处地方也是由74军51师黄耀武部坚守。日军的攻击从拂晓开始，日军出动了20余架飞机，十多辆坦克参与进攻。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激战和反复争夺，守军击毁多辆坦克，击毙日军五百多人，缴获日军十多挺轻重机枪，终于迫使日军暂时撤退，74军51师牢牢地守住了赛公桥。 当然守军51师也付出了沉重代价：302团团长程智阵亡，数名营长受伤，连长以下官兵牺牲1700多人。 雨花台方向，日军攻击同猛烈。守军88师顽强抵抗，在伤亡过半后不得不退守核心阵地。进攻的日军继而突入光华门加入围攻。 光华门方向战况愈加惨烈，87师和宪兵教导团伤亡惨重。先前增援的粤军83军156师同样死伤三分之一，卫戍司令部不得不在大挖战壕构建防御工事，准备打巷战的66军抽调出159师增援光华门。 紫金山阵地在下午时分被日军第16师团攻占，既而又攻入中华门，但是被退守的教导总队和守军强力阻挡。 另外，日军第13师团向乌龙山要塞猛攻，其中第9旅团开始横渡长江企图夺取浦口，切断守军北撤退路。 在如此紧张时刻，卫戍司令部不能在犹豫不决，唐生智在下午五时，在自家住处唐公馆召开了南京守军师长以上将领会议。由于战况胶着，有些部队将领赶不过来，还有些在一线督战联系不上。 但是时间不等人，唐生智在会议上向到场的将领简要介绍了全局的战况：“……南京现已十分危急，少数日军业已经冲入城内。在各位看来以为尚有把握再行守卫否？” 下面的各军将领面面相觑，大家几乎只能了解各自的当面之敌，没想到整个局面已经如此严峻。一时间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大家都不说话都等着卫戍司令部的安排。 唐生智看场面沉寂，于是就不再废话，立刻当场宣读了蒋介石的两道命令：“如情势不能久持时，可相机撤退，以策后图！” 战况的如此之严峻，上面的态度转变的如此突然，让守军将领十分不适应，他们听完了蒋介石的命令之后，各自的表情各有不同。叶肇和83军军长邓龙光对视一眼，暗道一声果然。 唐生智宣读完蒋介石的命令之后继续讲话：“各位，战争不是在今日结束，而是在明日继续。战争不是在南京卫戍中结束，而是在南京以外的地区无限展开。请各位记住今日之耻辱，他日定要为今日之仇恨报复。各部应指出统帅长官，如若部队脱离掌握无法指挥时，可以和我一起过江。” 唐生智的话前半段看似激励各部将领，其实就是给自己下台阶。最后一句就是给了这些高级军官一个和他一起提前撤离的借口，也算是给大家一个活命的机会。 在这个场合，所有人都不愿意说话，至于各自的内心想法就只有各自心里知道了。看没有人反对，唐生智开始宣布撤退计划。 “78军36师，宪兵部队，直属部队按顺序撤往下关码头渡江，期间由第十军掩护。第十军完成掩护后立刻渡江北上。其余部队就地向当面之方向正面突围。 ” 这个撤退计划除了所有人都忽略了（也许是都选择性的忽略了）的南京民众外，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问题就出在唐生智宣布完撤退计划后，莫名其妙的加了一句：“74军，87师，88师以及教导总队如若无法全部正面突围，有渡轮时可以过江，向滁州集结。 ” 也许唐生智只是下意识的想保住最精锐的国军部队，也许是他深刻的领会了蒋委员长命令里的深意。但是他并没有留意在座的其他非中央军将领的神色，因为被允许渡江撤退的都是中央军嫡系部队。一场大混乱大灾难由此将不可逆转。 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就在卫戍司令部长官安排撤退事宜的时候。远在汉口的蒋介石又给南京卫戍司令部下达了最新命令。 命令很长，表扬了一大通南京守军的英勇无畏之后又阐述了一番自我感觉良好的理由外，最后主要内容是：“当不惜任何牺牲，以提高我国家与军队之地位与声誉。亦为我革命转败为胜之唯一枢机。如南京多守一日，即民族多加一层光荣。如再守半月以上，内外形式必将大变。”总之洋洋洒洒的一大篇，篇幅之长不像是下达命令，倒像是一封书信。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卫戍司令部的参谋故意拖延还是慌乱中出错，等撤退会议开完后才把电文呈交给唐生智。 唐生智看到了这封超长的电文也只能当没看到，因为撤退命令已经下大雾，根本不可能马上就更改，再说了守军来开会的将领都已经离开，还能不能找得到人都是两回事。 反正不管怎么说，南京的命运在这最后的会议开完之后就已经决定了。 …… 第53章 混乱的大撤退 卫戍司令部关于南京守军撤退的会议结束之后，一众守军将领神情各异的快速离开。 唐生智又接到卫戍司令部紧急送来的蒋介石的最新命令，他仔细看完之后 用火柴点燃烧成了灰烬。然后对参谋下达了撤离命令：“烧毁一切不能带走的文件。司令部一个小时后到下关码头集合。” 参谋走后，唐生智命令他的卫士将他的住所唐公馆焚毁，确定没有给日军留下任何东西之后，唐生智带着他的随从和卫士赶往下关码头。会合了卫戍司令部的人员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机动船，径直驶向了长江北岸的浦口。 到达长江北岸后，唐生智本想直接去滁州的，但是又收到日军正合围过来，就转向朝杨州方向去了。 而在唐生智和卫戍司令部的主要长官登船开向对岸时，整个南京城乱成一锅粥。守军各个部队受了撤退命令之后，没有协同，没有掩护也没有统一的部署，几乎所有的部队立刻放弃了前一刻还在拼命守护的阵地，像惊弓之鸟一样慌乱撤逃。 也有一大部分的高级将领根本无心落实撤退计划，只来得及通知一下下属前线部队一声后就自己先行撤离了。甚至有些将领根本没有去开军事会议，在没有接到撤退命令就丢下了自己的部队不知所终。 而被要求留后固守阵地掩护撤退的部队也无一执行命令，自顾丢下阵地跟着其他部队一起跑路了。 最离奇的是，担任最重要掩护任务，固守乌龙山要塞的第10军居然先跑了。乌龙山要塞就在下关码头后面不远，可以俯瞰整个下关码头。要塞阵地一旦丢失，占据乌龙山要塞的日军就可以用炮火封锁下关码头和长江江面，甚至日军可以居高临下的直扑下关码头，将码头上要撤退的守军赶到长江里喂鱼。 这样离奇的事情偏偏就这样发生了，第十军军长在撤退会议开完后，就匆忙赶回了乌龙山要塞。在他的命令下，原本牢牢守住乌龙山要塞阵地的第十军第41师和第48师残部立刻放弃了要塞阵地，趁着夜色赶往长江边上周家沙和黄泥荡两处地方。 原来第十军根本没有按照唐生智的命令，将私藏的民船上交给36师统一管理。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本该作为最要的掩护部队丢弃了要塞阵地，自己成了第一批渡过长江的部队。 大部分部队由于不忿于中央军嫡系可以渡江撤退，而他们却要正面突围。这种做法无疑是让地方部队吸引日军的注意和火力，然后让中央军的嫡系部队安然渡江。 所以大部分守军都不约而同地立刻放弃阵地，向下关码头方向转移。他们认为既然唐生智安排了中央军在下关码头渡江，肯定会安排有船只以供部队使用。但是谁都想第一批渡过长江，谁都怕落到了后面就没有了渡船。于是每个部队都在抢速度，生怕落在了别的部队后面。从而也就加大了混乱的程度。 12月12日晚，宪兵副司令，代南京警备司令萧山令中将，带领所属宪警部队赶到江边，发现根本没有渡船可用。 萧山令只好将部队化整为零分成小股部队独立过江，没有渡船他就命令部队就拆房扎筏。而他自己则拒绝先走，坚决留下指挥部队和逃到江边的民众渡江。直到第二天日军骑兵追到江边时，萧山令中将亲自带领剩余的宪兵和日军展开激战，最后身中数枪壮烈殉国。 而其他撤退的部队大部分都沿着中山路涌向下关码头方向，但是要想到达下关码头就必须通过挹江门。而挹江门本来有三个门洞，但是由于防御要求，左右两个门洞已经被堵死，只剩中间一个门洞通行。 蜂拥而来的各个部队拥挤在一起混乱不堪，各方为先行出门互相推搡，互不相让。而在维持秩序的36师也跟各路作战部队发生了冲突，双方争执之下差点火拼起来。 成千上万的人拥挤在一起，踩死人的事时有发生。教导总队第一旅2团谢承瑞团长，这个曾在光华门和日军死战不退的英雄就是其中一个，他被上万乱兵拥挤在了中间，由于被人推倒就再也站不起来。 出了挹江门的部队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的，结果人多船少，根本就上不了船。此时的长江就如一道生死线，过去了就能活下来。没能过去的就只能面对身后的二十几万如狼似虎的日军。 每一只船靠岸，最江边上的一群人就纷纷往上跳。有人被挤得掉到水里也没有人去管，等船上挤满了人还有几百只手死死抓住船舷想着在往上爬。 上了船的大声咒骂着不让开船的人，甚至有人开枪警告。船工也只能好言相劝，竭力把船撑离码头。许多不愿放手的士兵被船带离了码头还紧紧地抓住船舷，期望可以坚持到对岸。 也有许多眼看等不到渡船的士兵抱着木板甚至水桶等一切能漂浮起来的物品就跳进了长江，更有许多直接游水过去。 而在大部分部队陷入混乱的情况中，有两支部队相对冷静。这两支部队就是做了战死在南京和正面突围两手准备的粤军66军和83军。 本来粤军也被唐生智命令为其他部队做掩护。但是现在南京城里的守军犹如惊弓之鸟，根本就没有按命令向规定方向突围。所以83军军长邓龙光和66军军长叶肇一商量，认为也不用管这些失去理智的友军了。他们一致决定两军合在一起，按原计划强行从日军攻击的方向正面突围。 两军迅速就目前情况确定了突围路线：由66军军长叶肇统一指挥，部队自太平门出城经紫金山北麓、句容、溧阳、郎溪等地最后到宁国集中。 考虑到是夜间突围和要遭遇日军阻击可能会把部队打散，为避免混乱中自相开火，特意做了安排：一，左手绑白毛巾为记。二，口令：丢那妈！（粤语） 突围方案定好，所有参谋人员开始行动起来，先要把部队从阵地上撤下来。虽然原先有所心里准备，但是战况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下面的部队也是不断调动的。 当前的情况是66军159师在光华门和定武门一线作战，160师在玄武门一带构建巷战工事。83军的156师在通济门至光华门一线的城垣作战，而154师在水西门和中华门一线城垣作战。底下的团、营则更加分散。 时间不等人，能用电话联系的就电话联系，没有电话的就派出多批通讯兵去找。而军部和师部先行动起来，后接到撤退命令部队按预定方案路线跟随。 林乐作为军部警卫营，已经在帮助军部参谋人员销毁带不走的文件资料。所有人都只带随身枪支弹药和干粮其他的通通丢弃。 没有作战任务的160师行动最快，他们接到撤退通知立刻从玄武门赶到军部，然后再叶肇的带领下迅速赶往通济门。 部队组成四人一排的队伍，沿着已经成了半废墟，硝烟弥漫的太平路向城东的太平门快速行军。 “乐哥，你看那些人都跟我们反方向跑，我们能从正面突围出去吗？”小刘背着一个竹筐，一边快速行军一边问作为班长的林乐。 在装备齐整的警卫营的队伍里显得很特别，但是同一班的警卫们却特别安心。因为这个力气奇大的年轻人竹筐里背的都是弹药，这可以为班里唯一的机枪手提供足够的子弹。 “他们傻了你也跟着傻啊，都往下关码头跑，哪来那么多船撤退。我们军长才聪明，正面突围能冲出去最好，冲不出也可以弄几个鬼子垫背。不比被鬼子赶到水里好多了。”林乐自然知道迎着鬼子进攻方向突围是九死一生。但是要是让他去下关码头几万人挤到江边等着被鬼子俘虏，那他还不如找地方藏起来算了。 “林班长说得对，突围当然就是对着鬼子冲锋啦，后背对着鬼子能叫突围吗？那叫逃跑！大家说对不对？”警卫营长在来回检查行军的队伍，这是保卫叶军长最后力量，队伍的建制不能乱，士气也要提起来。 “对…我地粤军不怕萝卜头，大家不要做衰仔。” “对…”周围前后的警卫营战士纷纷叫嚷起来，高涨的情绪马上在整个队伍蔓延开来，原先做过动员要和鬼子死战的战士本来对突然撤退有些不适应的，现在也变得士气高昂。 “好了，都别叫了，省点力气留着冲锋再用。”被拥在警卫营中段的军部参谋都很满意士兵们的士气，叶肇也对能突围成功多了几分信心。 一路上很多不成建制的小股部队急匆匆的往下关方向跑，看到粤军成建制的大部队却迎着日军的方向行军，惊讶之余又感到有人给他们断后掩护有一丝丝的感动。不过这并没有让他们逃跑的速度降下来，纷纷避让开粤军部队以更快的速度离去。 …… 第54章 突围 而在160师赶往太平门的时候，83军的156师。还有66军的159师匆忙从作战的城墙阵地上撤了下来，混乱的往太平门拥去。 太平门门洞已经被沙袋堵死，突围部队用了一个小时才清理掉堵死城门洞的沙袋。通道打开以后，又遇到从紫金山撤回来的教导总队。这双方一个要进一个要出，一时间城门口处变得混乱不堪。 好不容易出了太平门前方又有守军原先埋设的地雷，还有追击教导总队过来的日军对冲出来的突围部队展开了进攻。 于是部队又是一阵大乱，还好粤军是 成建制突围，指挥系统还在。先头出城的部队在军官的指挥下歼灭了这小股日军。 直到部队全部出到太平门外的岔路口停下来稍作整顿后，部队才安稳下来。这时候66军的160师也追了上来。 部队合在一起后，才发现66军的159师还有3000人还在光华门方向没有来得及撤出来，另外在水西门的83军的154师不过还没有赶来。不过全军的撤离计划和路线都已经派人通知到了。 鉴于情况紧急，叶肇和邓龙光商量后觉得不能再等了，他们必须要在日军大部队合围过来之前冲出去，而且他们一路上还要和日军作战，前进速度肯定没有后续部队快，所以也没有必要停下来等的必要。于是在部队整顿后，又继续向仙鹤门进发。 12月12日晚11点。先头部队159师与日军警戒遭遇，被挡住了去路的粤军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一往无前的冲击日军的阵地。 159师代理师长罗策群副师长组织了几次冲锋，都在日军的强大火力下未能奏效。于是他亲自上阵组织了敢死队，对着下面的军官大声地下达命令：“我带敢死队先上，然后全师压上去，敢死队死光了后面也不要停，一口气冲垮鬼子。” 下达完命令后，罗策群放声高喊：“跟我来，几大就几大，唔好做衰仔！冲！” 罗师长带头冲锋，敢死队气势如虹地冒着日军的枪林弹雨一往无前冲向日军的阵地。虽然大多数人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战友兄弟的牺牲反而激起了他们血性，每个士兵猩红的眼睛里只有仇恨的怒火。 敢死队上去了159师带出来的两千多战士，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呐喊着全线压上。日军面对159师疯狂的冲锋根本抵挡不住，几百日军除了见机的早的少数人跑了之外，全部都被歼灭在阵地上。 159师一举冲垮了日军的阵地，但是也付出了伤亡过半的代价。罗策群师长更是头部和胸口中弹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但是突围的粤军一刻也不敢停留，66军160师接过了开路先锋的重任，带领部队继续突围。 66军的军部也前出和160师部合并，叶肇军长亲自到前方指挥突围，参谋部所有军官下放到团营级单位，这是做好了分散成小股部队突围的准备。 装备最完整的警卫营理所当然的被叶军长派到了最前面，按照叶军长的命令，所有部队全部都不用管他，只管往前冲就是了，能冲出去一个算一个。所以警卫营就几乎变成了前锋突击队，只留下十几个人的卫队守在叶军长身边。 12月凌晨时分，粤军到达仙鹤门附近再次遭遇了日军部队。这是一支行进中的日军，因为天色还没有亮，担任前出探路任务的警卫营在相距不到百米时才发现了对方。 “一排冲过去，别让他们架机枪。二排三排跟上。”警卫营营长首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就带着战士们对日军发起了冲锋。 一排所在的林乐也带着自己班的战士对着日军冲了过去。对面的日军反应也非常快，在粤军发起冲锋时他们也发现了警卫营。 可能是日军看不起国军，也可能是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不允许他们就地防御。又或者他们没有发现警卫营有多少人，以为只是遇到了一伙乱军而已。反正这伙明显也是先锋部队的日军居然迎着警卫营冲了过来。 林乐一看鬼子支愣愣的面对面的冲来，大有打肉搏战的意思。眼看双方只有五十米的距离了，林乐大喊着：“手榴弹准备！”这是警卫营早就布置好的战术，因为他们弹药充足，肯定不会有手榴弹不用，傻傻的跟鬼子拼刺刀。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对冲的队伍只有四十米了，早有准备的警卫营战士突然减慢了冲锋的速度，左手提枪，右手掏出了预先拧开了盖子的手榴弹用牙齿扯开了导火索。 天色太暗，对面的日军军官发现国军速度放慢了，队伍好像也有些混乱。他根本没看清国军在干什么，还以为国军害怕了。于是指挥刀高高举起大喊一声“万岁。” 日军在军官带头冲锋的激励下，纷纷嚎叫着加快了速度，想着先在气势上压垮对面的国军。然后就可以把吓破胆的国军一个个捅死在地上。这是他们在淞沪会战后追击溃军的常做的事情。 不过这队日军明显是想错了，就在他们加速之后，满天的手榴弹就迎面飞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军官只来得及骂一句八嘎，就被落在身后不远的一颗手榴弹炸飞。 “冲！”林乐大喊一声当先冲了过去，小刘和老赵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侧随时支援自己的兄弟，其他兄弟当然落后，机枪手更狠 仗着自己强壮的身体，抱着轻机枪一边点射一边冲锋，还不忘大喊：“小刘别跑，给我弹匣。”这是生怕自己身上的五个弹匣不够他打的。 警卫营已经投弹的战士都握紧了手中已带刺刀的步枪高喊着冲了上去。而身后第二排战士又拼命丢出了他们手中的手榴弹，接着也冲向了对面的日军。 作为全军挑选出来最精锐的警卫营，本来人数就比日军多，又率先发起进攻，还不讲武德的用了手榴弹的情况下，一下子就把一心想要拼刺刀的日军打懵了。 在日军从混乱中反应过来时，警卫营的战士已经冲到了面前。身体素质强悍的林乐一马当先，手中的枪熟练拨开刺过来的刺刀，同时借着奔跑的惯性冲近了鬼子右脚一个前蹬，把面前的鬼蹬得倒退着撞倒后面的鬼子。林乐快速往下一捅，结束了一个。刺刀拔起又是一刀结束另外一个。 林乐虽然勇猛，但是连捅两个鬼子的时也被别的鬼子盯上了。但是冲过来的想要夹击林乐的两个鬼子没注意林乐身后赶来的小刘和老赵，在他们向林乐突刺的时候，林乐的兄弟就先一步把刺刀送进了他们的身体。 这伙鬼子应该是一个小队，也就是五六十人，被手榴弹炸了两波，又被警卫营以三比一的兵力冲到面前肉搏，很快就被全部歼灭。就这样警卫营也付出了五死十伤的代价 可见鬼子的凶狠程度。 这边的遭遇战来的快也去得快，但在间隔不远的另一条路上搜索前进的警卫营二连就没那么好运了，因为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别的日军，所以他们只能冒着弹雨冲击有所准备的日军小队。 好在那边的日军小队也只是就地防御，并没有工事掩体遮掩。二连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之后，还是击溃了鬼子。 开路先锋遇到了两队日军，说明这附近肯定有日军的大部队。但是粤军别无选择，只能一路杀过去，不然天亮以后日军发现有大部队突围，肯定会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到时候粤军这两支残军就算插翅也难逃了。 果然，分三路前出探路的警卫营前行了不到一里地，在仙鹤门以南被日军的阵地挡住了去路。这一次日军明显是有了准备，因为刚才被二连击溃的鬼子逃了回来，跟阵地上的指挥官汇报了遭遇突围的中国军队的情况。 要是平时，疲惫不堪的粤军是不可能攻击日军防守的坚固阵地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突围的道路被挡，不冲过去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叶肇和邓龙光决定不分波次，全军冲击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直接碾压过去。 这样做伤亡肯定会很大，部队也会被打乱。但是粤军就是要在混乱中才可能冲出去一部分。要是一波波的进攻，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破日军的阵地，那么两支部队就会被拖死在这里，等候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就是在天亮后被围歼在日军的阵地前。 时间刻不容缓，叶肇和邓龙光稍作商量就做出了安排。攻击顺序为叶肇带领实力最强的66军160师，先行对日军阵地发起进攻吸引日军注意力，然后159师在左翼，83军156师在右翼发起突袭。攻击不以占领为目的，而是以营为单位穿插过日军防线目标。 粤军的效率很高，在日军还判断不出他们有多少部队时，160师就已经开始冲击阵地了。而且他们是不分主次，虽然有前后，但是并不是分波次进攻，而是连绵不绝的往前冲。 警卫营现在的任务当然是保护叶肇，叶肇想第一梯队冲上去，但是被参谋长黄植楠死死拉住了。直到第三梯队冲进了日军阵地展开了肉搏后 ，黄植楠才和叶肇带着警卫营两百多人沿着撕开的口子冲进了日军的阵地纵深，和日军混战在一起。而160师所有的部队都跟了上来，一个营一个营的攻击前进。 日军两翼中国军队疯狂冲击他们的中央阵地，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于是他们马上由两翼靠拢过来，想要包夹160师。 就在日军两翼移动的时候，隐蔽在后方的159师和83军156师马上就动了。他们也跟160师一样，毫无保留的全军冲锋。 …… 第55章 一往无前 冲 12月13日凌晨，冲出了南京城的粤军在仙鹤门以南遭到了骑兵第三联队（大概五百多人）和至少两个步兵大队的日军阻击。 为了能快速通过，不被其他日军包围。66军和83军三个师发起了全军冲锋。日军这才发现国军居然有大规模的成建制的部队突围，而且还是正面突围。这在他们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也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面对突围部队海浪一般压过来的冲锋，日军居然一步不退，想死死地拖住这支胆大妄为的中国军队，只要他们拖延一个小时，就会有援军到来，到那时候就可以就地歼灭敌人了。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面对日军强大火力和各种炮火，160师的士兵在基层军官的带领下前赴后继的冲击日军的阵地，在付出了几百人的代价之后，终于冲到了日军的面前，逼迫得阵地上的日军不得不和他们展开近战。 66军军长叶肇和83军军长邓龙光都亲自带领卫队冲锋，径直杀进了日军的阵地当中。林乐他们紧紧护着叶肇和黄植楠参谋长，一路往前冲杀。 日军也真是强硬，凭借着工事节节阻拦，粤军的部队每冲过一道壕沟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因为他们手中的武器太落后了，唯一的近战利器手榴弹都严重的缺乏。 叶肇和警卫营冲锋途中被鬼子的两个火力支撑点的交叉火力挡住了前进的道路，他看着自己的子弟兵为了清除挡路的火力点一个个倒下，大声对着警卫营长叫骂着：“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手上的家伙留着好看啊，给我冲上去干掉鬼子的火力点，快去” “一连上去干掉鬼子的重机枪阵地。”警卫营长马上做出了安排。他们是全军唯一装备齐全的部队了，本该作为突击队冲在前面的，但是他们却为了保护叶肇和黄参谋长一直没有发挥作用，所以叶肇才这么生气的骂人。 一连长没有任何犹豫，带着战士们前出靠近了鬼子的火力封锁线，马上布置了任务。“一排掩护，二排左边，三排右边。先干掉左边的鬼子。” “林乐，干掉鬼子的掷弹筒。”一排长首先就给了林乐一个任务，鬼子的重机枪扫射还可以借助战场上的地形躲避，但是他们的掷弹筒对于我方的机枪威胁太大了。 “没问题。”其实林乐一直跟着警卫营冲锋，其实都没有发挥出自己的长处来。但是军令如山他也不敢擅自行动。现在得了命令 终于可以开荤了。 两百米距离，对于林乐来说就是小意思。只见林乐飞快选择好狙击点，稍微瞄准一下就一枪干掉了鬼子的掷弹筒手。然后飞快地拉动枪栓上膛后又是一枪，这次林乐击杀了鬼子的重机枪手。 而一排的战士的机枪和步枪也纷纷开火吸引鬼子的火力。二排战士抓住机会，或匍匐前进，或者利用地形和弹坑跳跃着靠近鬼子的火力点。 不过鬼子右边的火力点的机枪也快速的压制过来。但是这又给了三排战士机会，他们也趁着鬼子的注意力分散慢慢靠了上去。 这个时候天色黑暗，鬼子虽然也打照明弹，但是视线毕竟没有白天好。而且警卫营的战士都是老兵，不但三个排配合的相当好，战术动作也非常的熟练。几分钟后许多战士已经突进了鬼子阵地几十米范围内。 这个时候林乐已经连续干掉了好几个鬼子，终于被鬼子右边火力点的军曹发现了他的存在，只见鬼子军曹叽里呱啦的跟掷弹筒手一通乱喷后，掷弹筒手明显瞄准了林乐的方向。 不过林乐一直盯着鬼子的动向，就在鬼子掷弹筒副射手装填的时候，林乐一枪就打中了那门掷弹筒的主射手。接着又干掉了鬼子的军曹。 千万别小看林乐只有一个人，要是没有被压制住，一把狙击枪真的比一挺重机枪还能压制战场。 得益于林乐的狙击枪压制，加上警卫营本身的战斗素养，一连付出了十多人的代价终于拿下了鬼子的左边火力点，剩下右边一个孤立的的那就容易了很多，又付出了三人的代价把这个挡路的毒牙给拔了出来。 没有重火力点的阻拦，粤军被压制在这一片的部队又开始往前冲锋。 日军两个大队一千多人，加上他们的骑兵联队五百人一共也就1500人左右。面对上万人的冲击根本就挡不住，所以日军在伤亡了一半之后慢慢让出了通道固守几处核心阵地保命。 粤军只想杀出一条血路，所以也不管龟缩的残余日军，像风一样穿过了日军的防线，一路向朝着紫金山北麓绕道汤山方向去了。 这一战中除了战死的官兵，还有许多部队突围过程中都已经走散。83军的邓龙光和参谋部的军官带头冲锋，他们一路横冲直撞，没想到他们一百多人冲了过去之后，后续部队居然还没有跟上。眼看又有日军赶来增援，为了在赶在日军重新封锁之前脱离险境，他们也来等不及后继部队就利用夜色在附近变成废墟的碉堡和工事的遮掩下快速脱离了战场，朝着预定路线飞奔。 不过这些都在突围计划的预料之中，部队打散了就分散突围，大方向都已经定下来了的。所以能集结的部队也没有原地等待，都是一路走一路收拢散兵。 凌晨五点，天色还没有亮时，突围的部队到达汤山和空山一带时，遭遇了更多的日军拦截。 这一次日军明显是有了准备，在粤军进入汤山地区，马上就扑了过来。经过一夜急行军和突破日军拦截又累又饿。现在前路又被堵死，许多官兵都有了绝望的情绪。 不过性情刚烈的粤军在叶肇等各级军官不断鼓舞下，很快就重新恢复了视死如归的斗志。先头部队随便吃上几口干粮就开始迎接日军的进攻了。 林乐所在的警卫营这次没有被派上一线，叶肇也知道能不能冲出去就全凭手上这唯一保持整编建制的卫队了。所以必须让警卫营有时间恢复战力，然后才能当一把尖刀穿透日军的包围圈。 日军的攻击很猛，但是粤军更是顽强。一旦临时修筑的阵地被攻破，阵地上的粤军根本就没有后退，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信念和冲上阵地的日军展开近战肉搏。 面对日军的刺刀，这些疲惫不堪的战士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躲不避，让鬼子的刺刀穿透自己身体的同时把自己的刺刀捅进鬼子的胸口。 而重伤员则连滚带爬的在鬼子的尸体上摸索着手雷，翻滚着冲出阵地引爆手雷来阻挡源源不断蜂拥而来的鬼子。 悍不畏死的前锋部队死死地挡住了日军的进攻，为后续赶到的部队稳住了阵脚，也有了一些整顿休息恢复的时间。 日军一看粤军站稳了脚跟，就停止了进攻退回了他们的出发阵地防守。 叶肇当然看透了日军的歹毒心思，他们这是想固守待援，同时也在等天亮后。因为天亮以后日军就可以呼叫飞机轰炸。 因此，叶肇等高级军官顾不上部队的疲惫状态，马上就组织部队对当面日军阵地发起了突击。可惜部队武器太过落后，士兵也实在太过疲惫，数次冲锋都以失败告终。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天色刚刚放亮，日军就展开了对粤军的全面进攻。在三十架飞机狂轰乱炸之后，由十多辆坦克开路，掩护着步兵向粤军阵地冲来。 面对这些钢铁巨兽，粤军被迫逐步后退。但是当日军的坦克开过粤军的阵地时，那满地的尸体中，总会有人会抱着冒烟的手榴弹滚到坦克的底盘下，把这些铁乌龟炸得不能再动弹半分。 激烈的战斗一直打到中午，粤军一边拼死抵抗，一边分兵冲击日军的侧翼但是都没有成功。 而在日军不断增兵下，粤军部队的防线还是被日军突破，将粤军部队成了分割了几段。 在这紧要关头，鬼子以为粤军再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居然开始全军进攻，想要一口吃掉这部胆敢正面突围的国军，甚至在阵地上的鬼子都冲了出来。 日军这一动作，马上露出了破绽。身经百战的叶肇马上看到了等待已久的机会，原先被他死死压制着不让上前的，警卫营和军部还有160师师部的直属部队终于被他放了出来：“警卫营，到你们了，跟我上啊！” 叶肇一马当先带着警卫营就冲向了日军左翼的一处制高点。原先他们攻不上去，但是现在上面的日军居然冲了下来，这就是粤军最后的机会了。 日军左翼的鬼子万万没想到粤军都被逼到这个地步，居然还藏着一支最精锐的预备部队没有动。面对上千人的反冲锋，刚从阵地上冲下来的鬼子一下子有些发懵，有些继续往前冲，有些想转身回到阵地上重新组织防御。 林乐带着自己还剩七个人的班沿着弹坑和掩体跳跃着前进，每冲到一个掩体后面就停下来开枪射杀日军的指挥官，反正只要拿指挥刀的都是他的目标。在他一连干掉了五个鬼子后，警卫营已经冲上了山脚处和日军短兵相接。 叶肇和军部参谋还有十几个贴身警卫特别显眼，因为他们一色的冲锋枪在近战时发挥了不可想象的作用。 日军肯定也发现了国军的高级将领，周边所有的鬼子都不要命的要靠拢过去。而警卫营也发疯地冲到军长的前面。一时间分散的战场又全部以叶肇为中心聚拢了起来。 叶肇一看鬼子都集中过来了，这正中他下怀，因为只要警卫营牢牢地吸引住鬼子的注意力，身后的其他部队就可以趁机夺取高地，为全师杀出一条血路来。 警卫营在前完全不顾伤亡，像刀刃一样插进了鬼子的队伍，军部直属部队在黄参谋长的带领下，趁鬼子拼命阻挡叶肇的时机紧从兵力变空虚的侧翼杀了上去占领了鬼子的山顶阵地，然后反过来和警卫营上下夹击，一举击溃了这一部日军。 山下本来被日军分割的169师和159师残部一看这个方向撕开了口子。全部像溺水的人看到救生圈一样完全疯狂的，所有的人根本不管眼前有多少鬼子向他们开枪，眼中只有前方的逃生缺口。 几千人发出最后的潜能呐喊着朝一个方向冲锋。粤军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让已经分兵切割包围的日军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一下子被粤军冲乱了阵型。被撕开的口子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冲过日军防线的粤军为了不让鬼子有明显的追击目标，都是小股部队满山遍野的往外冲，根本没有具体的方向。 …… 第56章 分散突围 叶肇看部队已经冲出了日军防线，也不再停留，因为他从望远镜里已经看到外围又有日军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警卫营已经伤亡过半，而黄参谋带领的军部直属队也差不多一样的情况。叶肇看着自己这不到三百人的家底欲哭无泪，这里面大多都是他老家一个县的子弟兵，甚至还有许多沾亲带故的族人。面对日军外围的层层阻拦，这一次他还不知道能带几个人回去了。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给叶肇想太多，他打起精神来大喊：“兄弟们，前面鬼子不多了，只要熬到天黑我们就能冲出去了。都跟紧了。” 队伍才走出不到三里路，又发现前面有一个中队的日军挡住了去路，眼看已经无路可逃，叶肇趁日军还没有发现他们，就把部队打散，以排为单位埋伏在山坡上的树林里。要是日军搜山的话就特然杀出分散各自突围。 因为他们聚在一起目标太大了，根本穿不过日军的层层封锁。而小股溃兵不容易引起注意，就算发现只要往山里或者野地里钻，日军是懒得追击的。 叶肇下达了命令之后，部队马上行动了起来，林乐的班现在只剩小刘和老赵还有那个紧跟着小刘要子弹的机枪手了。而他们一排加起来其实只有两个班的人了。 在排长的带领下，林乐他们二十号人沿着山里的松树林小心翼翼前进，寻找合适的地方隐藏，尽量不让鬼子发现。 这个小山头是藏不住人的，因为日军经过这里必然会占据制高点的。林乐他们只能等日军进入树林后突然杀出，然后趁乱冲出去。 其他小队也是一样的做法，就等日军前来，然后十几个队伍同时杀出然后分散突围。至于日军要追那一路就全凭运气了，这样起码可以冲出去一部分人，总比和鬼子硬拼好一点。其实最重要的是粤军部队已经弹尽粮绝了，根本拼不起。 “检查弹药，有多的给大伙匀一下。还有谁有手榴弹的？”排长趴在地上小声地说道。 “排长，我还有五颗子弹，一会鬼子官留给我。”林乐第一个报数。 “排长，我没子弹了。” “排长，我这还有两个机枪弹匣，两颗手榴弹。”小刘把弹匣丢给了机枪手。 “排长，我早没子弹了，就捡了鬼子三八步枪还有一些子弹，这子弹你们也用不了啊。” 排长一圈问下来，发现除了小刘外都没有人超过十颗子弹了，手榴弹加起来也就七八颗，这就难办了。 “这样，一会碰上鬼子，指挥官交给林乐，有手榴弹的不要留着了，都扔出去。然后打光子弹就冲，不要恋战，直接跑，能跑一个算一个。明白了没有。都散开一点。”排长也没有了办法，只能这样安排了，好在这里是一片树林，要是在荒野上无遮无拦根本没有机会跑，那就只能拼刺刀了。 很快鬼子就到了小山坡去，他们派出了一个小队进了树林搜索，其他人留在山坡下就地休息。这又增加了突围的难度。 林乐他们运气太差了，鬼子小队分成了三个小分队散开搜索前进，小队长带着一个分队直直朝着他们的方向搜索了过来。不过鬼子很大意，都快走到林乐他们四十米距离了还没有发现有人在埋伏。 林乐趴在杂草丛中，透过瞄准镜死死地盯着手里提着指挥刀躲在后面的鬼子指挥官。等鬼子的前锋进到了二十多米范围内，林乐不敢在等了，直接扣动了扳机。 鬼子的小队长胸口中弹，立刻就倒了下去。林乐的枪声就是信号，唯一的机枪马上就对着鬼子队伍的中断扫射起来，前锋当然交给了手榴弹对付。 一排二十个人就那么点子弹，不到半分钟就打光了，本来是要马上利用树林复杂的地形跑路的，结果另外一个排的人看到鬼子被一排打懵了，他们居然从侧翼发起了进攻。 “冲 ，弄死小鬼子！”一排长哪能让兄弟排替他们挡枪啊，于是大喊一声就端着枪冲了上去。 “杀啊！”林乐他们也忘了原先分散逃跑的计划了，再怎么说面前的小鬼子也就剩十几个人了，弄死他们还可以补充一些弹药，鬼子的三八步枪也挺好用的。 树林里其他方向也响起了枪声，没想到粤军的残部看到鬼子分散开来，都打算先咬一口鬼子再突围。 树林里的枪声惊动了外面的鬼子，他们听里面的枪声很快就变稀疏了，所以就没有犹豫地冲进树林前去支援。 可是树林里的战斗结束得太快，然后就看到乌泱泱的人从树林深处朝着不同的方向往外冲。 “拦住他们。”鬼子的中队长大声地吼叫，鬼子兵纷纷对着突围的国军开火。 林乐提着一支三八大盖快速地奔跑着，他的宝贝98k背到后背，就算没了子弹也不舍得丢掉。突然，系统大佬拼命的发出警示，林乐毫不犹豫地往边上扑倒在地翻滚着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砰，砰，砰…”鬼子的子弹不停射过来，林乐眼看着一个兄弟倒下。但是其他人还在拼命地往外跑。林乐端起手中的三八大盖瞄准一个鬼子砰的就是一枪，然后拉动枪栓上膛又是一枪放倒一个鬼子。第三枪林乐放倒了一个军曹，这才让追来的鬼子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躲在树后交替开枪掩护前进。 “砰。”林乐飞快换了一个地方顺手又放倒一个鬼子。但是鬼子的子弹也纷纷向他藏身之处射来，把他压得不敢冒头。 眼看鬼子就要冲过来时，砰砰两声枪响后，两个鬼子倒了下去。 “乐哥快走！”原来是小刘和老赵发现林乐留下来掩护他们突围，就回头来帮忙了。 林乐趁着鬼子被吸引开举起枪砰的一声放倒了一个鬼子，然后转身不要命的飞奔起来，因为他已经来不及装填子弹了。 小刘和老赵又开了几枪，打光了枪里的子弹转身就跑。三个人在前面跑得飞快，后面鬼子射来的子弹在他们身边乱飞。好在偶尔树木帮他们挡一下，也好在他们运气不错。终究让他们三个跑出了鬼子的视线以外。 不过林乐他们根本不敢停下来，也不分东南西北了，反正就一直往前跑。他们直到林乐发现老赵跑不动了，才叫住了小刘。 “老赵你中枪了？”林乐看到老赵坐在地上大腿处鲜血染红了裤管。 “没事，被子弹擦了一下。帮我包扎一下就好。”老赵咧嘴一笑，他能跑这么远，肯定没有伤到骨头。 “小刘，来帮忙把老赵抱去那边灌木丛里。我们先在这里躲一下。” 林乐指挥着小刘抱走老赵，自己顺着血迹往回走了一段，清除地上的血迹。然后再往哪个比较茂盛的灌木丛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心地恢复他们踩过的杂草。 “怎么样？”林乐走进灌木丛后面蹲下，紧张地问小刘。 “没大事，就是被子弹蹭掉了一块肉，我已经止血包扎好了。”小刘满是鲜血的手在身上的军服上撑着墙，表情并不像他说话那么轻松。 “林乐，我走不动了，你带小刘快点走……”老赵知道自己走不了，就不想在连累兄弟。 “说什么屁话，我们就在这里藏着。到天黑了我和小刘抬你走。”林乐直接打断了老赵不让他说下去。老赵也是为了救他才回头的，林乐怎么也不可能丢下他自己跑了。 “对，我们俩力气大着呢，还抬不动你一个人吗？别说这些了，我这还有干粮先填饱肚子再说。”小刘从一个布袋里掏出几个干巴巴的杂粮饼分给老赵和林乐，他背的那个竹筐早就丢弃了。 林乐他们藏身的灌木丛离大路边上不远，三个人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反正他们在汤山附近突围后也没有走出多远，估计还是属于汤山镇的范围。 “乐哥，部队打散了我们怎么办？”小刘一边啃着杂粮饼，一边问林乐。他和老赵都没有读过书，自从知道林乐有些文化之后都愿意听林乐的意见。 “突出去的部队应该往安徽去了。不过老赵受伤了我们肯定追不上了。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等老赵养好伤再说吧。”林乐看着天上的太阳，也不知道去哪里。他穿越过来之后一直都跟着部队走，现在部队都打散了，他也没有了去处。 “乐哥，这兵荒马乱的，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啊，再说了就算不被鬼子发现，我们也没有吃的也活不下去啊！”老赵知道自己成了拖累，有点心灰意冷。 “吃的简单，荒郊野岭的蛇啊，老鼠这些有的是。还有很多野果也是可以吃的，再不行我们找些落单的鬼子，抢他们的就是了。”林乐安慰着老赵，不过野外求生他还真不是很担心饿死。 “哇，乐哥，你们广东人真的吃老鼠啊。我可不敢吃！老赵你敢不敢吃？”小刘一脸收到惊吓的看着林乐，那故意装出来的样子好像见鬼了一样。其实这是在故意说些轻松的话让老赵放松一点心情。 “嘿嘿，我跟你们说，那田鼠弄干净了用火一烤，金黄金黄的，再散点盐上去不知道多美味，到时候你可别嫌不够吃。对了，我让你带的盐没丢吧！” “还在呢，我还带了一包辣椒面，你们广东人吃的东西一点味都没有，我们湖南人不习惯。”小刘笑嘻嘻的在布袋里掏出几个纸包给林乐看。 “你哪来的辣椒面？我也能吃辣的啊。”林乐惊奇的问小刘。 “胡院长请吃饭的时候，你让我出去买盐就顺手买的啊，你不是老说什么都买一点跑路的时候用得上嘛。”小刘现在是更佩服林乐的先见之明了，包括干粮也是他们三个吃饭时偷偷藏下来的，要不然现在他们都要饿肚子了。 第57章 逃难 落单的林乐三人在灌木丛里一直躲到天黑。天快黑的时候大路上还过了一队日军，把他们三个吓得够呛。 好在鬼子忙着赶路，没有对离路边不远的灌木丛感兴趣。不过林乐他们还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日军走远了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乐哥，天黑了，鬼子应该不会连夜行军了吧。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走？” “走吧，我们轮流背老赵，找到树林了再做一副担架就好了。” “我能自己走，慢点就是了。”老赵不愿意让兄弟背着他走，他用步枪当拐杖挣扎地站起来就要走出去。 “行了，我背着你都比你走的快，别婆婆妈妈的。”小刘把手中的枪交给林乐就蹲在老赵前面让他上来。 “小心点，别弄到老赵伤口了。”林乐也帮忙硬把老赵扶到小刘背上。然后他把狙击枪上的瞄准镜拆了下来当望远镜使用，随时警戒着观察前路的情况。 一路上两个轮流的背着老赵，趁着天上微亮的月光埋头赶路，这一走就算十几里路。但是一路上两边都是荒野，边上最多也就是一些低矮的灌木，根本没有合适的木头做担架。 无奈之下三个人只能继续前行。 “乐哥，你前面有村子，我们进村休息一下吧。”突然，拿着瞄准镜张望的小刘高兴的叫了起来。 “小声点，村子里不知道有没有鬼子呢。我看看再说。”林乐很警觉的制止了小刘的欢呼。 林乐在路边找了一个稍微隐蔽的草丛把老赵放下，然后交代小刘：“我过去看看情况，你们在这别动，要是一小时后我不回来。你们就别管我了，带老刘往上海方向走。” “乐哥，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帮忙好一点。”小刘不大放心地说道。 “不用，我一个人方便一点。放心吧，情况不对我肯定不会乱来。”林乐把枪都留下来，只带了一把刺刀和那个瞄准镜就走了。 村子就在大路边上不远，林乐在在村子路口外就停了下来，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进村的路口。如果村子里有日军进驻的话，村口处肯定会有岗哨的。 五分钟后，林乐基本可以确定村口没人。按鬼子现在的骄横也不大可能设置暗哨来提防国军，所以林乐决定摸进村子里看看。 林乐尽量把腰弯低警惕地看着前方，耳朵也竖的高高的，然后林乐借着道路边上的树木快速接近了村口。 林乐停下来凝神倾听，突然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在风中林乐闻到了微微的血腥味和浓烈的焦糊味道，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苍凉。林乐知道鬼子一旦动手，村子里大多是鸡犬不留了。 林乐小心翼翼地摸进村里，夜色下的小村庄零零散散分布着二三十间房子，但是在林乐眼里毫无生气。 林乐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真正确定了这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但是在村子的中央一间已经焚毁的砖瓦房前，林乐发现了几十具烧焦的尸体，有些明显还是小孩子。 林乐紧紧握了握拳头又无力地松开。这时候系统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在林乐脑海里出现：“现在知道明白了吧，你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回上海吧，在上海你可以做的要比在战场上多得多？” “回去上海又能怎么样？最多不就是刺杀几个鬼子吗？跟我在战场上有什么区别！”林乐情绪很不好。 “你是不是当兵当傻了，除了杀鬼子就不会想别的了吗？就算没人教过你也看过电视小说吧！里面不是有什么特工间谍这些吗？你搞搞情报，筹集资金这些也不会耽搁你杀鬼子嘛！”系统大佬可不想继续跟林乐在战场作死了，所以又不断地给林乐找回上海的理由。 “呵呵，搞到情报交给谁啊，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组织。”林乐有些沮丧，八路军在山西那边，新四军这个时候应该在南昌成立了，都是千里迢迢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地下党的同志就更加工作隐蔽了，就算出现在林乐面前也不可能知道啊。而且也不会相信林乐来自国民党军队的这个陌生人吧。 系统感受到了林乐的沮丧，赶紧接着忽悠：“说你傻吧你还不承认。你回去上海找份工作，然后找机会多杀几个鬼子汉奸什么的，然后你露点小破绽，有心人自然会留意到你的存在的。到时候不就有机会接触到你们组织的人了吗？” “我说系统大佬，是你傻还是我傻啊，露了破绽怕不是先被鬼子注意上吧！还是你当人家专业特工是傻子啊。”林乐没好气的说道，间谍特工有这么简单的吗？他一个没有接受过这方面专业训练的单纯大头兵，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咳咳，那就尽量不要露破绽，你再留意一下谁在关心这些事情，然后再慢慢判断这些人的身份不就得了吗？不管怎么说，起码不耽误你杀鬼子吧。”系统不死心的继续劝说着。 “我会考虑的，现在我忙得很。要不你先帮我想想怎么找组织吧，反正我所有的认知你都清楚的，我说的没错吧？”林乐一边在脑海里和系统交流，一边往回走。他要接小刘和老赵进村里休息一下，两天两夜的突围行军打仗，已经让他们严重透支了身体和精神，必须要休整一下才有精力继续逃亡了。 “怎么样？村里有没有鬼子。”老赵和小刘看到林乐回来了之后稍微松了口气。 “没鬼子，不过村里的人都被鬼子杀光了。我们进去休整一下，顺便把村民安葬了。”林乐把村里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特么的小鬼子就是畜牲，林乐你们不要管我了，快点追部队去打鬼子。”老赵咬牙骂了一句。又责怪自己拖累了林乐和小刘。 “什么叫不管你了，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打鬼子也不迟。我先进村，抓紧时间休息一晚，天亮之前一定要离开。”林乐不由分说的背起老赵大步向村子走去。 进了村庄，林乐直奔一家事先看好的还算完整的房子。把老赵放下之后，林乐就叫小刘去找锄头，然后自己到厨房去想找点吃的。 厨房里满地乱七八糟的杂物，林乐检查了一下发现灶台上的铁锅还算完整，但是边上的水缸被砸烂了，好在还有下半部分装着一些水可以用。 林乐稍微洗了一下铁锅装上水，然后在灶膛里生起了火。这才借着柴火燃烧的光亮整理地上的杂物，没想到这些杂物里还混杂着一些红薯，不过有些明显都被踩烂了。 林乐估计是鬼子把村民的粮食抢走了，这些红薯他们看不上就糟蹋掉了。不过这对于林乐他们来说也算不错的食物了。 于是林乐把还算好的红薯都收集起来，找来一个破盘子把红薯洗干净后，用刺刀刮了皮再切块丢到铁锅里煮。 半小时后，三人终于吃上了两天来第一口热食。 饱餐了一顿之后，林乐开口说道：“老赵，你在这休息，我跟小刘把村民埋了，人总要入土为安的。” “你们去吧，我到别的人家里找找还有没有粮食。”老赵帮不上忙，但也不想干看着，所以就拄着小刘刚才给他找来的一根拐杖慢慢站了起来。 “老赵，你行不行啊，别把伤口给碰到了。”小刘不放心地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老赵。 “没问题，又不是第一次受伤，我没那么金贵。”老赵可不是说大话，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了，哪有受了一点伤就躺着等别人照顾的命。现在不过是帮忙搜寻一些食物这种小事当然难不住他。 三个人忙到半夜，林乐找来的两根长竹竿和绳子被单弄了一个简易担架。然后把房子的门口用一些破烂杂物堵死了，这才挤在一张木板床上呼呼大睡。 五个小时后，林乐三人带上村子里找来一些食物，换上了破旧的衣服重新上路了。没了几颗子弹的步枪都丢掉了，只随身着容易隐藏的刺刀和林乐不舍得丢掉的狙击枪瞄准镜。 就这样，三个人变成了逃难的百姓，本来林乐和小刘要抬着老赵走的。但是休息了半晚的老赵拒绝了，理由是：“我们主要是对着鬼子走，快点慢点关系不大。” “那行吧，小刘担架你先别丢，走山路时还是用得上的。我到前面五十米侦查，你们俩慢慢走就是了。” 就这样他们走了大半天后，也没有发现突围的部队，反而发现了许多逃难的百姓。于是，林乐三人混到公路上的难民群中，一路往安徽的方向逃难。 不过难民逃难途中也不太平，每天都会遇到赶路的日军部队。好在林乐一直前出探路，得益于瞄准镜能在远距离发现日军，他都会提前回头告知难民们四散逃离到荒野中。 日军观察到四散的人群并不是国军的溃军后，通常就是胡乱开上几枪。他们杀死几个跑得慢又不会隐藏的难民取乐之后就会离开。等日军离开后，四散逃离的难民又会慢慢的拢聚在一起继续麻木的赶路。 至于为什么难民和林乐他们不离开大路，是因为在荒野上容易迷失方向，而且也没有道路可走，除非是年轻力壮又熟悉地形的人才敢尝试。 本来大部分难民都是想着逃到附近的城镇或者县城的，但是一路上的都有日军的小股部队追击撤往安徽的国军，所以沿途的城镇也成了日军攻击的目标，而难民的队伍反而越来越多。 好在七八天之后老赵的伤基本恢复了，他们才有了快速行动的能力。 …… 第58章 前路迷茫 1937年12月底，林乐三人终于到达了安徽。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小股的国军部队，跟在上海撤离的情况一样，这些掉队溃军大多都是伤兵，手中武器基本也没有了。 伤兵行军缓慢，很快也被日军前出的小股部队追上。稍作抵抗后，溃兵很快就被打散，不得不往荒野里四散的奔逃。 林乐三人还算幸运，连续几次被打散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不过他们再也不敢跟溃兵一起行军了，这也是大多的溃兵的选择，因为日军的侦察机一旦发现成规模的国军溃兵，马上就会调动最近的部队进行追击。 林乐三人仗着年轻力壮加快了速度，希望有机会追上大部队。可惜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大部队到底撤到哪里去了。 缺衣少食的林乐他们不得不进入了一个小镇，看到镇上人心惶惶，有条件的都在准备逃离了。而没条件的人也想方设法的想躲到乡下去。 林乐三人找了一家大户人家，敲开了院门，远远看到里面的人在院子里整理行李，看来也是要离开避难了。 “老先生，我打听一下有没有国军的部队到过这里，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林乐挤出几分笑脸对开门的管家模样的老者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去问别人吧。”老者警惕地看着面前三个衣衫褴露的年轻。这几天镇上来过不少的国军溃兵，都是想打秋风的。东家已经拿出了不少粮食来打发他们。 “老先生，我们粤军66军169师的。部队在在南京突围时被打散了，就想问问粤军有没有从这里过。”林乐连忙阻止了要关上的院门，小心地陪给老者着笑脸。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老百姓对于当兵的提防肯定少不了的。 “广东兵，前两天来过，好像是83军的，我们东家支援了不少粮食的。不过大军去哪里了就不是我们小老百姓知道的了。”老者看林乐还算有礼貌，就简单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这样啊。多谢老先生了。”林乐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其他办法。想了想这后才厚着脸皮很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先生，我们兄弟已经断粮几天了，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支援一些。” “这…”老者以为林乐也和其他溃兵一样想要打秋风，有些为难的看向院长里面。 “老先生，我可以用地下换的，只要一些干粮就好。要不你帮忙问一下东家。”林乐在怀里掏出一支钢笔递给老者，那是他还在上海养伤时抢鬼子医馆时顺手拿的。 “好吧，我帮你们问一下。”老者一看林乐不是来硬的，就答应了下来。他让林乐三人在门外等候就转身进了院子。 “老爷，外面来了三个当兵的，想要拿这个换一些干粮。”老者进了院子，走进大厅跟坐着喝茶的中年人说道。 “又来了，这是没完没了了啊，这帮大兵南京守不住，就知道撤退。哎…这世道要乱了。老陈拿几个馒头打发他们走吧！东西还给他们吧！” “老爷，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说？”老管家犹豫了一下小心地开口问道。 “老陈，你们一家跟着我们家三代人了，有什么就说吧！” “老爷，我去合肥找少爷路途不短，这一路上怕也不太平，你说能不能留下这三个当兵的作护院，到了合肥在让他们离开好了。” 老陈年纪大了，但是见识也多，这几天溃兵不断，而老爷一家举家前往合肥只有几个老实巴交的下人，一路上确实不安全。但是现在的情势又等不及少爷回来接人，所以他看林乐三人就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来。 “老陈，这来路不明的人你就不怕引狼入室！还是算了吧，我也是走南闯北过的人，路上小心一点没问题的。” “老爷，这三个人我看着还算正派，他们说是粤军66军的，我看领头那个年轻人挺有礼貌的，还拿着这个钢笔，估计也是读书人。而且前几天来的83军也是粤军，军纪老爷也是看到了的，他们跟别的溃军不一样。要不我问一下他们的意思，反正他们估计也要往合肥去的。” 老陈还是觉得这路上肯定会遇到不少溃兵的，老爷一家身边没几个当兵的跟在身边不安全。 “老陈，你不会看错人吧！还有他们带枪了没有？” “没带枪，也没有穿军装，但是身上藏着刺刀。老爷，我看人几十年了，三个当兵身上虽然有杀气，但是从他们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他们不是狡诈之徒。领头的人很有礼貌，绝对是读过书的。”老陈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 “嗯，没带枪就好，我们有几把枪可以给他们装样子吓唬人，真有事了再给他们子弹。老陈，你去跟他们商量一下，要是他们愿意护送我们到合肥，我给十块大洋。你跟他们说少爷可是国军的军官，要是表现好了可以收留他们进部队。”老爷考虑了一下觉得管家的提议可行，就让管家出去跟林乐他们商量。 老陈再出来的时候，把钢笔还给了林乐试探地说道：“这位长官，你也看到了，东家要出门了，实在不方便。你们还是到别家问问吧！” “这样啊，那打搅老先生了。对了，鬼子离这里不是很远了，老先生尽快离开吧，特别是女眷千万别留下了，鬼子可是不讲理的畜牲。”林乐有些意外，一支钢笔的价值可以换许多干粮了，这家人怎么会不识货呢。不过他的受到教育也让他做不出欺负百姓的事情来，所以还是很客气的告辞离开，还顺口告诫了一番。 林乐三人转身刚走出几步，就被老管家叫住了：“几位长官留步，老朽还有话说。” “老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林乐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老管家。 “三位可认识83军的邓龙光军长？对还有陈文参谋长？”老管家莫名其妙的问题其实还是在试探林乐他们。 “我倒是见过邓军长，但是我们只是66军叶军长的警卫兵，所以他们不认识我们。老先生，我们真的粤军的人，你要是知道粤军部队撤到哪里去就不妨告诉我。你要是不信我给你说几句广东话也行。”林乐很高兴地跟老管家保证自己的身份，他还以为老管家叫住他们是想跟他说粤军的去向。 老陈听林乐说是军长的警卫就开心了，心想这三个人肯定身手很好了。而且大官的警卫素质也肯定比一般的大头兵强不少，至少办事还会讲究一点。接下来就看怎么忽悠他们留下来了。 老陈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不瞒三位兄弟，三天前呢邓军长一行确实到这里休整了半天。不过他们跟我们老爷买了一些粮食之后就走了，你知道这部队行军这种事我们肯定不方便打听的，所以我也不知道部队往哪里去了。” “哦，没关系。老先生还有别的事吗，我们要赶路了。”林乐有些失望的说道。 “小兄弟先不要急，我有事跟你商量。几位怎么称呼啊？”老陈很满意林乐的反应，这种一心找部队的军人不会坏到哪里去。 “老先生，我叫林乐，有什么事要帮忙的你就尽管说。” “呵呵，小兄弟你们这样没有目标的乱跑也不是办法，现在撤到安徽的国军无非就是去安庆或者是合肥两个地方，我们东家刚好去合肥，我们少爷在合肥当差的，也是国军的军官，要不你们跟着一起走吧！路上也有个照应。等到了合肥再找我们少爷打听你们的部队，这不比你们乱跑好多了吗？” “这样啊，我们商量得一下。”林乐心想粤军的计划是撤到安徽宁国集中，但是这计划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三个早就偏离了方向。而且路上遇到的溃兵也是什么部队的都有，大部分是在南京内外撤出的部队散兵，他们都是没有目的，本能的朝远离日军的地方跑罢了。 “老赵，小刘你们怎么看，要不要跟着老先生一家去合肥？”林乐不好自作主张，就问兄弟们的意见。 “乐哥，老先生说的也没错。我们都走了十多天了，根本就不知道部队到哪里去了。还是到大城市去好一点，就算他们家少爷帮不上忙，我们还可以去找兵站打听啊。”老赵也觉得他们三个这样像无头苍蝇的乱走不是办法，现在有人带路去合肥最好不过了。小刘也赞同老赵的想法。 “对，老赵说的没错，我们再乱走下去也不一定找到粤军，98师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先到合肥再想办法吧！” “嗯，那我们就先去合肥吧！”林乐倒是想过找不到部队就干脆回上海的。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上海是什么情况，而且日军肯定控制了进出上海的要道，所以林乐也不敢轻易往上海方向走，就算要回去也要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同时林乐也有想过回广州，至少那边还有一个原身林乐的大小姐可以投靠。但是要回广州也得到大城市去才有火车坐，还有就是林乐身上也没有钱了想回广州也走不了。 想通了的林乐再次跟老管家交流：“老先生，我们跟你去合肥没问题，但是你得换的干粮给我们才行。” “哈哈，都说了路上互相照应了，我们东家肯定少不了你们一口饭吃的。要是你们能帮忙保护一下东家的老小，我们东家还会有报酬奉上！” …… 第59章 路遇土匪 林乐三人被管家老陈带去见他东家李老爷。 “老爷，这三位就是粤军66军的长官，他们同意和我们一起去合肥了。三位，这是我们家李老爷。”老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就自顾地给林乐他们上茶点。 “三位，我们的行程老陈都跟你说了吧，傍晚我们就要出发，你们有什么问题没有。”李老爷说话虽然算上盛气凌人，但是也架子十足。 “李先生，我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饭食还需要解决一下。还有就是，如果方便的话我们需要一些热水洗漱一下，以免身上的异味熏到了贵家眷。”林乐不卑不亢地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跟李老爷谈话，对于旁边小几上的茶点都没有多看一眼。 小刘和老赵看林乐没有动手，也忍着饥渴端坐不动，李老爷看在眼里暗暗的点头。这三个人确实不像一般的溃兵，现在他是相信林乐他们不是普通的士兵了，也只有精锐部队的正规军人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这些都没问题，一路上的所需由我们来承担。要不三位先用些茶点垫一下肚子，其他的我会叫老陈安排的。失陪了。”李老爷说完向林乐三人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 “乐哥，这李老爷就这样走了？”小刘不解地问道，他觉得李老爷有些轻慢他们了。 “别乱说话，李先生这是特意离开让我们放轻松一点的。都饿了，吃吧！”林乐说完带头拿起小几上的糕点小口吃了起来。 老陈在客厅外看到这情况，更加认定林乐是受过教育的人了，不过林乐既然还是个大头兵那就是没什么背景的人。所以老陈现在考虑要不要跟老爷提议想办法把林乐留在少爷身边。这个年代想要出头不但要凭本事和背景关系，身边也要有能帮忙的人才行。 林乐自然不知道老管家居然在打他的主意，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再美美的洗个热水澡，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好好洗澡了，最多就是在野外溪边随意洗一下。说身上比猪还臭也不算过分。 老陈办事确实很周到，不但叫下人烧了热水，还找来了三套干净的旧衣服给林乐他们。 林乐三人洗过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他们还用刺刀把满脸的胡茬刮掉，这让他们整个人精神了很多。他们的换下来的衣服也没有丢掉，包括原先藏着的军装也拿出来一起洗干净晾着，等出发时放在车架上应该也很快干了。 傍晚，李老爷一家吃过饭就上路了，老陈并没有一起去合肥，作为李家的大管家，老陈要留下来守住李家的产业。不过老陈还是找时间把关于想留下林乐给少爷当身边人的想法跟李老爷说了。李老爷的意思是现在不同旧时了，有本事的人叫朋友就好，没必要把人绑到身边，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李老爷一家五口人加四个年轻下人，赶一辆马车坐女眷和一辆牛车装行李。李老爷交给林乐他们三支中正步枪，这是让他们装样子用的，因为枪里没有子弹的。而且李老爷还故意露出腰间的毛瑟手枪，警告的意味十足。 林乐他们看到了，也知道李老爷的心思，但是他们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一路上没有招呼也绝对不靠近坐着女眷的马车。 出发后的第二天傍晚。由于中午避雨耽搁了不少时间，李家一行只能在路边的树林夜宿。 林乐找到李老爷提议：“李先生，前面还有多远有可以住宿的地方？要是不太远的话还是继续赶路吧！” “还有二十多里路吧，赶不上了。再说这老马不歇一下也走不了，天雨路滑的再走容易失蹄。就在这片树林住一晚吧！” “嗯，既然李先生这么说，那就休息一晚再走。不过要是李先生信得过我们的话，最好给我们几颗子弹。”林乐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关系的，有事你再叫我就行。”李老爷敷衍着林乐，不到十分危急时，他肯定不愿意把一家老小的安危交到林乐他们手里。 林乐看李先生不愿意交出子弹，也没有再说什么。由于雨天没有干柴火，一行人也只能在搭在树林间的雨棚里吃些干粮后就靠在一起休息了。 林乐三人主动负担起守夜的职责，半夜时分，老赵匆忙把林乐和小刘叫醒：“乐哥，树林外面的路上有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冲我们来的。你赶紧找李老爷要子弹。” “好。”林乐不敢大意，赶紧叫醒李老爷的下人。“外面路上有动静，快去叫李先生过来。” “啊，哦哦…”下人只是普通人，听林乐这么一说就有些慌张地跑去叫李老爷了。 “怎么回事？是冲我们来的吗？”李老爷还算镇静，首先要搞清楚外面的人是路过还是专门冲他们一行来的。 “李先生你来看一下，对方大概十个人，不管是不是冲我们来的，我希望你现在把子弹给我们，不然的话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林乐的意思很明显了，要是李老爷不给子弹，而对方有枪又不怀好意的话，那么他们三个随时都会丢下李家离开的。 李老爷没有开口，他接过林乐递过来的枪，透过上面的瞄准镜观察着树林外面的道路，来人是打着火把的，离这里还有百十米距离，从火把的数量上就可以判断出人数不少。 “兄弟，给你子弹没问题，但是你们要把他们挡在外面不能让他们进树林 能不能做到？” “可以，这里黑灯瞎火的他们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我先开一枪警告，只要他们不是歹人肯定会走的。他们要是硬闯的话就怪不得我们了。”林乐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 “很好，我先给你一颗子弹，现在就开枪吓他们回去，别让他们赶到我们前面了，要不天亮了照样有麻烦。”李老爷老江湖了，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得死死的。 “李先生，你真是太谨慎了。”林乐苦笑地嘲讽了一句，不过也能理解他的做法。 李老爷也没有在意林乐的嘲讽，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子弹给林乐，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林乐接过子弹装好，枪口对准了行进中的队伍口里跟李老爷说道：“五十米距离我开枪警告他们，你来喊话。要是他们不听劝继续前行，你就得给我们子弹防御了。” “好。”李老爷很干脆地答应了。 五十米距离很快就到，通过火把的火光已经可以看到来人的衣着打扮，看起来是普通人，但是十个人都是青壮年。林乐直接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枪声响起后，那十个人反应很快，几乎同一时间趴在了路面上。同时还把手上的火把按在路上熄灭了。 “李老爷，对面应该不是普通人，反应很快。现在就看能不能吓住他们了。”林乐心里有些紧张地说道。 “对面的人听着，这里有军事活动不能通行，你们马上原路返回，否则一律击毙。”李老爷也不废话，直接就扯大旗警告，还连续喊了两遍。 林乐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对面。雨后的夜色有些明亮，那十个人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其中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喊叫。 “对面的军爷，我们是逃难的，还请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不会耽搁你们时间的。” “马上原路返回，否则我们就开枪了。”李老爷继续喊道。然后从怀里摸出几板子弹交给林乐小声地说道：“来的可能是土匪，哪有逃难的一点行李都不带的。要是溃兵也不会喊军爷了。” 林乐接过子弹分给小刘和老赵，小声地吩咐：“你们左右散开，要是他们敢冲到三十米内就不要客气了。” 李老爷的喊话没起作用，对面的人里有一个慢慢地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嘴里还叫喊着：“军爷，后面日本人快追来了，我们真是连夜逃难的，求你们放我们过去吧！” “你们把火把点起来，让我们看看是不是老百姓。”李老爷虽然说对面的人可能是土匪，但是他也不敢百分百的确认，还真的不好让林乐他们开枪杀人。 “好好，千万别开枪。”对面听李老爷语气有了退让，就又重新点着了两个火把站了起来。十个人稍微拉开了距离慢慢走了过来。 他们以为少点了火把，距离又远这边不会看清楚他们身上藏着的大刀和短枪。却不知道林乐有一个四倍的瞄准镜，虽然在夜间而且光亮也不够的情况下，但是几十米距离还是能看到了其中有人把腰间的手枪扒出来插到了后腰去了。 “李老爷，他们有短枪，不是鬼子的便衣队就是土匪。你再喊一次，要是进了三十米内我们就只有开枪了。” “行。”李老爷拔出了他的驳壳枪扳开了保险，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老手了，怪不得他一把短枪在手就敢带上林乐三个当兵的人。 “对面的人听着，你们现在可以原路返回了。否则后果自负。” “军爷，我们真是逃难的，求你放我们过去吧，鬼子追上来我们就没命了。”还是那个声音在呼喊，但是林乐看到他们已经分散成进攻的队形。很明显对方知晓这边的虚实。 “李老爷，这些人绝对是冲你来的，你装不知道继续喊话警告他们，到三十米内我再开枪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就开枪吧，三十米他们一冲就到了。”李老爷这时候有些紧张了。 “没事 我们的枪快，你继续喊话。”林乐不容置疑的说道，因为距离远了小刘和老赵他们在晚上不一定能打中。 “对面的人立刻退回去，否则我们真开枪了。”李老爷的喊叫声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这也让来人加快了脚步，而且丢掉了火把，弯下了腰做出了交叉跑动的战术动作。 因为对方没有长枪，自己这边又隐藏在树林的黑暗中，所以林乐很沉得住气。等到对方走到了树林边缘三十米左右林乐才扣动了扳机。 枪声一响，对面马上就倒下了一人。但是对面也拔出了手枪对着树林里乱射，一边朝着树林里猛冲。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李老爷一家临时请了三个专业军人随行，这边的三把步枪的设计精度比他们的手枪强大多了。短短的不到十秒钟他们就倒下了四个人，剩下六个人眼看不对，就连滚带爬的往后就跑。林乐把剩下的子弹打了出去又放倒了两个，那边老赵他们也放倒了一个。可惜李老板的手枪有效距离太短，又是在晚上，准头太差了一个也没有打中。最后还是跑掉了三个人。 …… 第60章 意外的机会 短暂的交火后，林乐这方大获全胜。林乐沉稳地观察着倒在地上的土匪，等待了十分钟没有发现有异常后，才悄悄的匍匐接近过去。而看到林乐的动作，小刘和老赵也是半蹲着身体端着枪靠近树林的边缘。 还好，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留下的七个土匪死了五个，还有两个没死的受了重伤也不敢反抗。林乐他们把两个没死的带了回来交给李老爷审问。 李老爷也是个狠人，他把其中一人带到远离家人的角落里拿了一根树枝捅着那人是伤口，笑眯眯的问：“说吧，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老实说出来我就给你一个痛快。不说的话我这里可是有伤药可以让你没那么容易死。你不说还有一个也会说的。” 这土匪开始还不肯开口，不过李老爷也不心急，他叫过林乐：“你去问另外一个，谁先说了就给一个痛快，不说或者乱说的就给他包扎，千万别让他们轻易死了，反正还要赶几天路，有点是时间玩。” 结果林乐那边刚刚开始，李老爷这边的人就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原来在离老爷他们一家刚出门当晚就有镇子上的人通知了他们这伙专门绑有钱人的贼人。他们得知李老爷举家逃难，认定李老爷把所有的钱财都随身带着，所以就一路跟了上来。只是一路上李老爷一家走得太快，好不容易追了上来， 没想到还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李老爷审问得知土匪头子已经死了，逃跑的只是怕死的小弟，所以也就不再关心了。 当然这两个土匪还是被仁慈的李老爷给了一个痛快。林乐这才真正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生意人的狠辣，也颠覆了他在没穿越前的所有认知。 接下来的路上就再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了，甚至李老爷的家眷也和林乐三人熟悉了起来，没有再整天躲在马车上不露脸。而李老爷也和林乐三人多了许多交流。 不过李老爷话中的意思更多的是吹嘘他在合肥儿子曾经在北平读书，七七事变后回到安徽后又到了合肥进了警察局。这次他没有再说他儿子是国军军官，也算是表达了对林乐他们的信任。 1938年1月1日下午，李老爷一行终于到达了合肥。本来林乐他们要告辞离开的，但是李老爷非常热情的要介绍他儿子给林乐三人认识：“小兄弟，五湖四海皆兄弟嘛，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介绍我儿子给你们认识，你们年轻人多交流。走走走，这一路辛苦了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李老爷把家属安置在商人朋友开的旅馆后，让林乐他们换回了百姓的衣服，他们的枪也在进城之前藏在行李里面了。然后李老爷带着他们去找自己在警局当差的儿子。 在警局门口里等了一会，李老爷的儿子匆忙出来接自己的父亲，看到父亲带着三个年轻人也没在意，他还以为这是家里的下人。 “爸，我妈和弟弟妹妹呢？” “建文，他们在张叔旅馆里安顿下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朋友，这个叫林乐，这个叫刘东旭，还有这位叫赵雷，他们也是当兵的，在南京突围时和部队走散了。三位这是我大儿子李建文。” “你好，你好。”李建文听父亲这么认真的给自己介绍三人，也很客气地跟林乐他们一一握手。 “建文，你能请个假吗？我带他们去吃饭，你也一起来。”李老爷通过一路上的观察，觉得林乐三人不错，所以才放下了一家老小在旅馆，要给儿子介绍朋友。 “行，爸你到对面那家饭店定包厢等我，我请个假就来。”李建文说完就回警局里去了，一点也没有耽搁。作风颇有李老爷雷厉风行的影子。 李老爷很真是财大气粗，包下一个包间之后大气地跟小二点了十几个菜。等酒菜上来之后李建文也到了。 在李老爷的热情招呼下，四个年轻人大吃大喝了起来。而话题大都是李建文在问林乐他们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的事情，毕竟这才是最值得他关心。 听了林乐讲述国军的艰难和鬼子的残暴，作为热血青年的李建文十分的愤慨，他提议到：“林乐，没有专业的军事知识，旧军队的作战模式是很难打败鬼子的。我这两天要去湖南报考军校了，你们和我一起去吧。” “建文，这个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李老爷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事他也不知道。 “爸，就是我在北平读书时的湖南同学前天来电报了，要不是等你们，我昨天就动身了去湖南了。爸你不会反对吧？你不是说过当今天下大变在即，只有手上有枪才能安身立命吗？”李建文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过眼神中的坚定显露无疑。 “我不是反对你读军校，只是可惜了你这份工作，这可是爸花了不少人情才走通的关系。还有你能不能等两天再走，起码陪你母亲连天嘛！”李老爷多少有些不舍儿子又要远离家乡，不过见识多广的生意人却很明白男儿志在四方的道理。 “行，我后天再走。林兄弟，你们怎么说，跟我一起去吧。”李建文再次问林乐，年轻人喜欢闯荡，更希望身边多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追寻理想。 “李兄，我原来在广州考过军校，可惜没有被录取，我怕是考不上了。”林乐当然也想去读军校啊。不管他前世当过兵有再多的军事知识，但是没有一个正式的出身在这个社会里很难出头的。这就像在原来的社会找工作人家也要看你的学历一样。 “林兄，现在国家和鬼子正式开战了，正是需要大量军事人才的时候，招生条件也放宽了许多，我同学说了，只要初中学历，身家清白的十八到二十五岁的青年就行，机会难得啊。试一下总比你到部队里当个大头兵强多了。而且我们和鬼子的战争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结束的，等我们学到本事了不是能更好的打鬼子吗？” 李建文十分的健谈，他了解了林乐知道他读过书后更加不留余力的劝说他一起去报考军校了。 “乐哥，李少爷说的没错，你读过书的不去考一下太可惜了。”老赵也帮忙说话，他叫年纪比他小的林乐叫哥，就是因为林乐在战场上打鬼子厉害，但是由于他们换了三次不同的部队，又一直在战场上不断转移，所以林乐最多也就做了班长，军衔都来不及晋升。 “乐哥，去吧，我们是没读过书的，要不然肯定跟着去了。你也不用管我和老赵了。”小刘也觉得机会难得，这个年代读书是很难得的。 林乐听了小刘和老赵都在劝他也有些意动。按他目前这样的情况找不到66军的话，又得变成不知道哪个部队的补充兵员进入新的部队重新开始了。 不过林乐始终放不下想要找组织的想法，怕进了军校后和国民党的牵扯越来越深，以后更难取得组织的信任了。 这个时候脑海里系统大佬又蹦了出来：“林乐你是不是傻了，你的目标不是打鬼子吗？在哪边打不是打啊。再说了你那组织又一时半会找不到，难道你就不打鬼子了，这样还不如回上海呢。你既然回到了这个年代，肯定是要先站稳脚跟再说其他的，总不可能一直流浪吧！人首先得活着才能够去实现你的理想。” 众人看林乐不说话，以为他在考虑，却不知道他在跟系统在交流。李老爷心里也在考虑林乐和自己儿子一起去报考军校的事情，认为要是林乐被建文带去一旦考上了，肯定会感激建文带给他的机会，那么林乐就会是建文的人脉之一。 所以李老爷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小林啊，叔叔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家也不缺钱吧，但是我也是支持建文去考军校的。而你这样在部队里转来转去的是混不出头的。人还是要先安定下来建立好自己的人脉再出去闯荡。建文说的没错，这次军校招考确实是个好机会，你千万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所有人都这么劝说林乐，他也心动了，不过他看看小刘和老赵这两个生死兄弟，就不知道这一别今生还能不能再见了。 李老爷人老成精，看出了林乐担忧，就主动说道：“林乐你是不放心你这兄弟吧！这样，东旭和赵雷也不要去找部队了，就留在我家办忙做事。你们要是考上了就发个电报回来，要是考不上就一起回来合肥再说其他的。” “李老爷，我们不去找部队算不算逃兵？”小刘一脸懵逼的问道。 “逃什么兵啊，上海和南京这一仗打下来不说死掉的，打散了部队有多少谁又算得清了，那些溃兵不去做土匪都已经不错了。你们有地方落脚了谁会管你啊 倒是你们要是没落脚的地方到处乱逛，被抓到了就是逃兵 明白了吗？你们先在我家帮忙一段时间，等建文和林乐他们有消息了再说。” 李老爷可不像小刘和老赵他们这么实在，也看得很透现在的环境。他留下小刘和老赵一是卖给林乐一份人情，二来兵荒马乱的也真的需要两个狠人来帮忙保护家人。 “林乐，你看我爸都这样说了绝对没错。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那行，承蒙李兄看得起，我也不再推辞了。还有就是要感谢李老爷收留我的兄弟，我敬李老爷一杯。”林乐这还是第一次喊李老爷这个称呼，表示他欠下了这一份人情了。 …… 第61章 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 在众人的劝说下，林乐答应了跟李建文一起到湖南长沙去报考他同学说的军校。 但是林乐问起是什么军校时，李建文也说不大明白：“我的同学说了，就是一个为抗战培养人才临时组建个一个军事特训班，只要考上不但不用学费，还发放生活费用。还有他说了有合适的有志青年也可以介绍过去，大家一起学习为抗战出力。叫我去的同学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肯定不会骗我的，你放心好了。” 林乐听到特训班三个字觉得就哪里有些不对劲，不过他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但是李建文都这样说了，他也就不再去想其他的了，他一个大头兵也没有好让人骗的。“好吧，那一切就拜托李兄的关照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 “过两天吧，我们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我还得陪母亲连天。林乐你也好好陪一下刘兄弟和赵兄弟。”李建文虽然少年就离家到北平读书，但是他还是很孝顺的。 …… 五天后，林乐告别了小刘和老赵，跟着李建文踏上了合肥开往武汉的火车，他们要先到武汉然后再转湖南。 两人一路上辗转，终于在半个月后才到达了湖南长沙。一路上多亏了李建文带了足够的金钱，这才能顺利到达。为此林乐多次表达了谢意，还说将来有钱了再还给李建文。 不过林乐每次一说钱的事李建文就不高兴。他们一到长沙找旅馆安顿下来，林乐又再次表示了感谢：“李兄，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啊，这出门在外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这是林乐真心感慨，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吃住在部队，唯一退伍去泰国旅游都是混的好的兄弟请他去的，结果还被绑了去做人体实验，然后就穿越到这个年代来。 对于林乐的感激，李建文就毫不在意了：“林乐，我家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是我爸从小就教导我交朋友就得交心，不能在金钱上斤斤计较。要是算钱的话那只能生意合作伙伴，不能称之为朋友。你要是当我是朋友就别说钱的事情。” “既然李兄这么说，那我以后也不再提了。只是时间耽搁了这么久，就是不知道那什么特训班还招不招人啊。” “现在时间晚了，我们先休息一晚，我明天一早给他打电话。” “也对，我们这个样子也不好见人，还是要好好洗洗换套衣服才行。”两个人一路风尘仆仆的不停赶路，根本没有真正住下来休息，现在不但衣服脏兮兮的，身上也臭熏熏的一股酸臭味。 第二天李建文一早借了旅馆的电话给他同学打过去，结果对面也是一家旅馆。好在报了他同学的名字后，对方确认了李建文的同学还在那里住，不过现在不在旅馆里。 “林乐，我们到街上去把头发剪一下，然后直接过去等人就行了。”李建文看找到了人，也不再急躁了。 中午，李建文和林乐终于在那家旅馆里等到了他的同学：“张志国，那个特训班还在招人吗？我可带了一个兄弟来的。” “急什么？吃饭了没有，我请你们吃饭，边吃边说。”张志国能在旅馆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应该也是不差钱的人。 “没吃呢，一早就过来等你了。” “好，到对面的饭馆去好好吃一顿。”张志国拉着李建文就走，还不忘招呼林乐：“这位兄弟也别客气，建文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一会我们喝两杯。” 在饭馆里，张志国要了一个小包间，点了菜之后才让李建文介绍林乐。 “志国，这是我在合肥认识的兄弟林乐，这次也是来报考你说的那个特训班的。林乐，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张志国，你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看符不符合报考的条件。”李建文虽然信誓旦旦说林乐没问题，但是他确实只是知道一个大概。但是张志国也确实说过可以介绍人进去的，他才会带林乐一起过来。 “张同学，我叫林乐，广东人佛山人。原在驻守汉口的98师当兵，后面跟98师去了上海打鬼子，在上海撤退时掩护医疗队走散了，到了常熟后打了几天后又撤退南京，然后作为补充兵员进了粤军66军160师，后任军部警卫营班长。突围时打散了辗转撤到安徽，后面找不到部队就跟着建文的父亲到了合肥。” 林乐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听得张志国一愣一愣的，他本来看林乐还算斯文，以为是个学生来的。不过这样不怪他，主要是林乐离开战场有一个多月时间了，身上的硝烟味和杀气也被路上的风采掩盖掉了。 “这个林兄弟，你这身份有点特殊啊，不过问题应该也不是很大。但是入学时资料可能要填写得详细一点，毕竟怎么说你还是现役军人嘛，有些情况是需要要核实一下的。”张志国隐晦的说道，其实有些事情他是隐瞒了李建文的。不过现在人都带来了 ，他也没有拒绝，免得把李建文也给吓跑了。 “不就是现役军人嘛，学校难道不收吗？志国我可告诉你，林乐可是有实战经验的人才，他炸过坦克，还击毙过日军的中队长，更神奇的是林乐偷袭过日军的炮兵阵地还成功了的。这可不是我帮他吹牛，是他战友跟我说的，学校完全可以到粤军66军查阅记录的，要不是林乐找不到粤军部队撤到哪里了，实在不用来考什么军校。” 李建文知道这些，都是小刘跟他吹嘘的。作为年轻人的他听得更是热血沸腾，所以他才要跟林乐成为好朋友。 “是吗？林乐有这本事肯定是没问题的了。这样，下午我就带你们去报名。不过中午就不能喝酒了啊。晚上，我们晚上再喝。”张志国听李建文这样吹嘘林乐，也是半信半疑，不过林乐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正好是这个特训班需要的人才。而且这么明显的履历也很容易核实清楚的，根本没有不怕林乐造假。 “张兄，你住的旅馆是不是都是这学校招收的学员啊，我们看进出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呢。”林乐在旅馆等待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有此一问。 “哈哈 林兄弟不愧是战场上下来的，观察力就是不一样，旅馆里确实暂时安置了一部分学员。因为还没有正式开课，校舍也还没有整理好，所以部分外招的学员暂时安置在旅馆里，等下午报了名之后，你们就搬过来住，可以免住宿费的。” 三人在饭馆饱餐一顿后，张志国带着李建文和林乐到了一处大洋楼外面，林乐看到洋楼大门处设了门岗，守门的人虽然穿的是便服，但林乐一眼就看出了门岗的人是军人出身。 “建文，林乐，这就是军事特训班的筹备处了，由于林乐的身份特殊了一点，我就直接带你们来这里报名了。这里面有我老乡，来这里我也好帮忙说话。” “行，反正你是地头蛇，我们听你的。”张国志是湖南人，虽然不是长沙人，但是他来的早，看样子跟这个特训班里的人也有些关系，所以也说得上是地头蛇了。 “那好，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先进去找人。”张国志让李建文和林乐在门外等候，又跟门岗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匆忙进了洋楼里面。 不说林乐和李建文在门外啧啧称奇一个筹备处居然设在大洋楼。张志国进了洋楼穿过大院后，轻车驾熟的进了洋楼里面，和一个身穿中山装的打了一声招呼后，就敲响了一间办公室的门。 “报告，学生张国志有事求见余主任。”张国志在门口站得笔直，严肃的表情完全没有在外面时的随意。 “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是。”张国志答应了一声之后才推开门进了房间，这里面是一间办公室，大办公室后面坐着一个中年人。 “志国啊，我是副主任，只有戴主任才可以称呼为主任，记住了。还有你不是在报名点那边帮忙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吧。”余副主任抬头看了张志国一眼就又低头看文件了。 “余主任，我介绍的一个安徽的同学来了，但是他带来了一个人身份有些特殊，所以我来请示一下看他能不能加入我们特训班。” “哦，那你说说他怎么个特殊法？” “是，余主任，这个人叫林乐，十八岁左右，广东人，原驻汉口98师二等兵……最后南京突围后流落到安微，被我同学的父亲带到了合肥找部队，但是我同学李建文以为是报考军校的，就又带他带来了这里准备一起报考军校。”张志国把自己了解到的关于林乐的事一字不落的讲述了一遍。 余主任开始还觉得张志国为两个报名的学员来找他有些多此一举了，但是听了林乐的履历后就有了兴趣：“志国，你肯定李建文不知道我们这个特训班的真实内容吗？” “余主任，这个我可以保证，我只跟他说过来报考军校的军事特训班，至于内容我一个字都没有透露给他。” “嗯，这个林乐的事要是真的，那倒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才。至于他的履历应该也很好核实的。这样，我就不出面了，你带他们把资料填一下，这个人你多留意一下就是了，该怎么做你明白吧。” “明白，他的一切行动我都会监控的。”张志国一个立正，很认真地说道。 “来路不明当然要监控，但也是要交朋友的。要是证明了不是敌人，那么就是自己人嘛！”余主任再次指点了张志国一句。 “是。”张志国回答了一声后退出了办公室。等他出来洋楼外面见李建文和林乐时，又恢复了热情的年轻学生模样。 “建文，林乐 我们就在这里报名就行，然后回去我就帮你们搬过来。” 报名手续其实很简单，就是在抬头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的表格里填了个人身份和履历，只是林乐在张志国的指导下把履历填的比较详尽一些，特别是在各部队的经历都要写清楚。 …… 第62章 既来之，则安之 李建文和林乐在张志国的帮助下，轻松报了名为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的的所谓军校。 接下来居然没有考核，张志国的说法是只要有一定的文化，身体没有明显缺陷的有志于报效国家的青年，这个特训班都不会拒之门外。 由于特训班还没有开学，李建文和林乐在给合肥拍了一份电报之后就无所事事的在旅馆里等待。好在旅馆是被特训班筹备处包了下来，不但食宿不要钱，还有各地的青年聚在一起畅谈人生理想。这些青年大多都是华北和华中的流亡学生和失业青年。 等待的时间不长，2月初旅馆里学员得到了通知，校址已经选定，所有学员都要到校址去参加修整校舍房屋。 直到出发前，林乐他们才知道他们将由长沙迁到常德去。众人坐着军用卡车一路颠簸的到了地方，林乐无意中抬头看到临澧县县立中学的校名时，这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特训班，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临澧。这特么的不会是大名鼎鼎的军统临澧班吧！”林乐脑海里至少有一千只草泥马跑过，要不是每辆车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护送，林乐都想趁汽车还没有开进校门就跳车跑路了。 “怎么，这里有什么不对吗？”系统大佬感受到了林乐情绪变化，就开始跟他交流。 “这可能就是军统培养特工的地方了，妈的，这下我真成国民党特务了。以后怎么说得清楚啊。”林乐把自己的懊恼跟系统说了出来。 “哦，这有什么，我就问你这里能不能学到本事吧！” “这应该是能学到不少专业特工的知识的，毕竟军统可不是废物，也是有许多牛逼人物的。”林乐对军统了解不多，大都是在影视剧里看到的。但是林乐也不可能这么肤浅的以为军统一点本事都没有，那可是可以跟鬼子特工一较高下的庞大组织。 “那军统有没有打鬼子？”系统大佬接着问林乐。 “打啊，但是他连我们的组织也打，都是些心狠手辣的家伙。我要是被发现了绝对会被挫骨扬灰的。”林乐不由得想到自己自投罗网的下场去了。 “我说宿主你能不能自动代入角色啊。军统能发现你什么，发现你是穿越过来的吗？真是杞人忧天，你现在不是八十年后的林乐，你是这个年代的林乐，有什么好给人发现的。既然来了，那好好学就是了，学到本事就是自己的，你管他是谁教的呢？”系统大佬把自己不靠谱的宿主训了一顿。 哎呀，这教训人的感觉还真有点爽，比跟宿主在战场上冒险爽多了。系统想到这里就接着教训林乐：“林乐我跟你说，有机会就好好学，学好了就去打鬼子。按照我从你的记忆里了解到的内容，你们国内的两大阵营现在正是合作的时候，离你死我活的地步还早的很，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你也别整天神经兮兮的，到时候别人还就真怀疑你了。懂不懂？” 林乐被系统大佬训得像个孙子一样，而且他不知道怎么还嘴。也许系统大佬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嘛。先学本事再说。本事学到手了将来我想帮谁就帮谁。 就在林乐胡思乱想的时候，卡车已经开进了中学的校园里。 “下车啊，全部下车了啊。”下面有人大声呼喊，呼喊声把林乐从复杂的心绪中唤醒过来。 林乐装作懵懂的样子问身边一脸兴奋的李建文：“建文，我们到了，这就是特训班的校舍了吗？怎么是个中学啊。” 李建文看到大操场上人头涌涌，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憧憬自己的军校生活了，而且还不忘用兄长的语气跟林乐解释：“现在抗战时期，哪有那么讲究啊，这里肯定只是临时的。而且我们是来学本事的，管他是在哪里授课呢。快点下车吧。” “各队集合，各队集合！”有教官大呼小叫的让人整理乱糟糟的队伍。林乐跳下车前看了一眼操场上的人，目测大概有三百多人的模样，大致分成了几个队伍乱哄哄的围成几堆人群。 但是其中也有两队的明显要比林乐他们这边的有纪律许多，林乐估计是在别的地方找来的有些基础的学员，不像他们这些都是别人介绍，一直住旅馆等待的闲散人员。 林乐所在的队就是同住旅馆里的那批人，大概有二三十号人。但是现在还没有分配好教官，临时负责的领队的人姓吴的人。但是这个吴教官也没有时间亲自整队，而是交给了帮忙招生的张志国暂时带队。 “林乐你过来。”张志国面对乱哄哄的学员也有些头疼，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军人林乐。张志国其实在上海时就加入了青浦特训班，但是还没有接受多长时间军事训练淞沪会战就开始了，本质上他还没有完全脱离一个学生的本质。 “张队长，你找我？”林乐一脸懵逼的跑到站在人群前面的张志国跟前问道。 “嗯，林乐你在部队当过班长，帮忙整顿一下队伍，别让其他人把我们队比下去了。” “好。一会我让他们安静下来听队长的训话。”林乐也想通了，反正在历史上有很多的前辈也是在国民党的培训班里学习过的，照样不耽误将来站在人民的一方。既然跑不掉那就好好表现，争取在这里学到更多的本事。 林乐转过身站在张志国旁边，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突然轰出洪亮的口令：“立…正！” 突如其来的爆炸爆炸般的口令声，让面前东张西望交头接耳的人群安静下来。 林乐看到有效果了就再接再厉：“立正…向左看…齐，稍息。” 前面的人虽然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但是林乐一套口令下来也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了起来，一个个看着站在前面的代理队长张志国和林乐。 “第一排报数，你就从你开始。”林乐严肃的指着站在最左边的大声喊道。 “1…”被林乐指着的人不由自主的报出了1字。 “很好，下一个到你。”林乐指着第二个喊道。 “2” “3”有了开头接下来就顺利了很多。报到十个人之后校牌，林乐就上前安排后面的人站到下一排，就这样队伍变成了十人一排，一共站了三排还缺两个没站满。 林乐这才小跑着回到张志国面前立正敬礼：“报告队长，全队二十九人到齐，请队长训话。” 张志国早在林乐整理队伍时已经恢复了他该有的严肃，他一脸冷峻的看着林乐表现，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不过这些心理活动张志国都不会表现出来，等林乐给他敬礼后，他才有模有样的给林乐回礼：“学员林乐归队。” “是。”林乐大声地回答，然后转身就后悔不给自己在第一排留一个位置了。不过事到如今，林乐也只好小跑着回到最后一队末尾，成了第二十九号。 “同学们，同志们，从你们报名加入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开始的那一天起，你们就是军人了，军人就要要军人的纪律和表率。从今以后在训练班里一切行动都必须要按照训练班的纪律和规章制度行事。明白了没有。” 张志国话音刚落，作为他介绍进来的林乐自然会第一时间捧场。 “明白。”林乐的大声回答引发了其他人的响应。于是一片不大整齐的喊声跟着响起“明白…” “再来一次，大声回答我，明白了没有。”张志国也是接受过训练的，刚刚开始的时候是一下子不大适应，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马上有了几分带队长官的模样。 下面的年轻人这次有了准备，几乎同一时间吼叫了起来：“明白。” “立正，下面第一排编为一班，由李建文为班长。第二排为二班，由孙家勇为班长。第三排为三班，由林乐任班长。现在跟着我向右转…目标主席台跑步走…” 张志国要在第一天争取一个完美的表现给他的老师余副主任看，他希望把这临时的代理队长变成真正的队长。 林乐在张志国的命令下也喊着口令：“听令，跑步走…口号跟我喊起来1…2…3…” 林乐带着自己的人喊起了口号，自己有节奏的在前面小步慢跑的跟在张志国后面。 这些年轻人大多都是单纯的热血青年，在林乐一声声洪亮的口号引领下去，也跟着有样学样的喊着，虽然有些参差不齐，但是声音也不小，一时间气势就起来了。 张志国听到身后的口号声，回头看了一眼，马上也喊了起来。林乐知道不能抢了张志国的风头，立马把节奏变成了跟随张志国的口号声。 而李建文好歹也在警局混了一段时间，在来的路上又缠着林乐给他传授了不少军队的基本知识，加上他商人家庭出身也算见多识广，所以听了张志国的命令之后一点也不心虚。立刻就学着林乐的模样小跑到了站前面，他也和林乐一样大声地喊着口令：“1…2…3…4…” 另外一个班长当然是有样学样，三个班就这样喊着1…2…3…4的节拍，迈着小步伐绕着操场边缘向前面中央主席台行进。一时间气势上盖过了其他乱哄哄的队伍。 在别的队伍还在整顿时，张志国得意志满的带着自己的中队占据了主席台前面正中央的位置。 “立正，居中对齐看齐…休息。”张志国稍微整顿好自己的队伍，然后一转身面对主席台上笑眯眯看着自己的余副主任一个立正，然后敬礼。“报告余副主任，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第一队三十人到齐，请余副主任训示。” “很好，志国不愧是青浦班的老学员了。队伍带的不错。”余副主任先是夸赞了张志国一句，也不在意张志国给自己的队伍安了一个第一队的名头。 余副主任夸赞张志国之余，眼神还瞄了林乐一眼。刚才林乐的表现他都看在了眼里，而且林乐的资料他已经基本核实清楚。虽然当中的战功无法细问，但是林乐确实在一线部队和日军作战，而且先后在98师师部和66军军部做过警卫，这就已经可以说明林乐是被不同的长官看中的人，只是战事紧张没有顾及，部队又一再被打散根本没时间修整，这才没有得到晋升。 基于这些，余副主任已经有了把林乐当做重点学员培养的想法。但是这还得看广州那边的调查报告后才能最终决定。 …… 第63章 骗来的学员 林乐他们这一批人算是第一批招收的学员，但是由于一直招不够人数，所以上面要在其他地方再调人来。 因此大部分学员还在郑州转过来的路上，现在还没有到达。所以还要等到三月份才能正式开课。 这样一来，林乐这批人就成了苦力了。半天时间接受简单的军事队列训练，半天参与修缮房舍和修建一个可以容纳千人以上的礼堂。当然所谓的礼堂也就是一个大草棚子。 除了训练和劳动之外，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特训班真实面目慢慢泄露了出来。原来这个所谓的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就是戴笠开设的一个特务训练班。 于是三百多人中一大部分像李建文这样，被同学朋友以报考军校的名义骗来报名的人开始暗流涌动。许多人都抱怨自己是要上军校当兵杀鬼子的，而不是来学那些特务手段当特务的。在暗中还有不少人串联要闹退学。 李建文当然也很愤怒自己被张志国被骗了，他在确认了消息的那天晚上就拉着林乐冲进了张志国的宿舍。 由于张志国宿舍里还有其他人，李建文就没有当场发飙，但是脸色还是很不好看。张志国一看李建文黑得像木炭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曝光了，于是就一边把李建文和林乐往外推着，一边小声说着：“建文，林乐别生气，我们外面说。” 到了门外，李建文瞪着张志国质问：“志国，你是不是事先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骗我？还把林乐给坑了，你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你还把我当兄弟吗？” “建文，林乐，到外面我给你们慢慢解释。走，我请你们喝酒。”张志国其实也听到了下面学员的各种风声，正想找李建文和林乐把事情说清楚，然后把他们拉到自己这边来帮着做其他人的思想工作。 “呵呵，我们还能出去吗？我听有同学想离开都被军事重地不得随意离开为理由拒绝了。”李建文嘲讽着张志国。 “擅自离开当然不可以了，我们这是为了公事出门，这是被允许的。林乐，你去叫上孙家勇班长，今天我这个队长跟你们三个班长交交心。”张志国早想好了这么说服手下三大将的的计划，就是用林乐这个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但还是节节败退的例子，来阐述另一个战场的重要性。 “也好，林乐你去把家勇叫过来，我们今天一定要说清楚，也好给地下的兄弟一个答复。”由于李建文跟张志国的兄弟关系，下面那些被张志国招收来的学员不敢出头，就怂恿李建文出头闹事。 “好，我去叫家勇，你们俩先别吵。不过张队长最好能把事情说清楚，或者让我们退出特训班也行。”林乐一早看透这个特训班的本质，只是在装糊涂。当然事情曝光了，他也要表示一下愤怒。他可不敢让别人看到他坦然接受的表现，这样会让人怀疑他的动机不纯。 很快，林乐叫来了二班长孙家勇。在张志国和门岗的一番交涉下，在得到了余副主任办公室的同意下，张志国带着林乐三人出了守卫森严的临澧中学，到了对面一家小酒馆坐下。 四个人坐下之后，张志国点了几个小菜，还破天荒的叫了一壶老酒。林乐三人只看着张志国都不说话，就等着他开口解释。 等酒菜上来以后，张志国给每人面前倒了一小杯老酒，这才开口说道：“建文，林乐还有家勇，首先我要说声对不起。” “我不听这个，你就说能不能退学吧，你要是不能做主我们就找余副主任去，你…”李建文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志国打断了。 “建文你们别急，先喝了这杯酒我再给你们一个说法。来来来，喝了这杯酒我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张志国软磨硬泡的人三人喝下杯中老酒，然后又给大伙满上，还想接着劝酒。 不过李建文不乐意了：“志国，现在酒也喝了，你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了。” “嗯，那好，我先给大家一个说法，你们要是觉得有道理那我们再接着喝。”张志国这才放下酒杯，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林乐，你从上海一路打到南京，应该说被打到南京，从中央军到川军，再从川军转到粤军，最后南京保不住突围出来了。你说说国军尽力了没有？你说说地方军尽力了没有？你再说说我们的士兵拼命了没有？” 张志国一连三问让林乐有些蒙圈，这家伙太有做政治工作的潜质了。不过林乐也不能违心的说军队没有尽力，更不能说那些战死的士兵没有拼命。所以林乐不得不点了点头承认了张志国的说法。 “好，林乐我再问你，按照日军和国军的真实战力我们是不是很难在正面战场上打赢日军。”张志国再次追问林乐。 林乐还没有说话李建文就拍桌而起：“打不赢也要打，不打就要亡国灭种。这个道理连共产党都知道，我们作为政府军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投降思想。” “张队长，正面打不过就侧面打，还可以在后面打，我们可以在中国每一寸土地上打击侵略者。反正就一句话，不把鬼子打败绝不罢休！这个是不容讨论的事情。”林乐斩钉截铁的定调，他不管张志国怎么辩解，但是绝对不能接受这种失败论的投降论调。 “没错，我们四万万同胞还没有死绝呢，怎么可能不打鬼子。蒋委员长说了，战端一开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抗战保土之责。张志国，你再说这样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个人说着就都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看向张志国，大有张志国再敢说一句退缩的话语就大打出手的态势。 “你们把我看作什么人了？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小鬼子迎面打来的子弹穿透的枪眼！”面对林乐三人严厉的眼神，张志国猛地站起来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左边肩膀上的伤疤。 昏暗的油灯下，白色肤色上暗红色的伤疤非常热情显眼。李建文和孙家勇一时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声音来，连林乐也没想到这个斯文学生模样的人居然也和鬼子正面真刀真枪的干过。 “还有这些，你们都看看，这是鬼子炮弹炸出的破片造成的。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张志国把上衣的扣子全部解开，露出了更多的伤痕给林乐三人看。 在看到三人都不说话了之后张志国才把衣服穿好，声音也放缓下来说道：“建文，林乐，家勇，现在你们可以坐下来听我解释了吧！” “志国，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该怀疑你的为人的…我敬你一杯。”李建文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然后端起酒杯一口闷下辛辣的老酒以示对老友的歉意。 林乐和孙家勇也同样喝干杯中老酒才缓缓坐下。张志国并没有责怪三人刚才对他的看法，他也把杯中酒一口喝下才坐下来给三人倒酒。 酒杯溢满，张志国才继续开口：“林乐身上的伤疤应该比我更多吧，我其实是赞同你说的，正面打不过就侧面去，后面也打，在不同的地方打击侵略者。你们知道我这伤是在哪里得来吗？” 李建文和孙家勇都摇头，林乐也不说话，三人用眼神炙热地看着张志国等他的下文。 “林乐可能知道一点吧，在上海和鬼子开战前，我们很多人加入了青浦特训班，松江班。那是培养准军事人才的。可惜我们才训练了两个月，很多基础都还没有摸透战争就开始了……”张志国说到这里眼眶就开始红了，他再次端起酒杯独自喝了一杯。 衣袖擦掉嘴角酒沫时不着痕迹地擦了一下眼睛，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说道：“我袭击鬼子仓库，袭击鬼子的后勤，掩护正规军撤退和转移阵地…我们当中除了学生，工人 之外还有许多的帮会成员。我们偷袭，我们放火，我们下毒…总之为打击鬼子我们不择手段。其青浦班那边我不知道，但是我们松江班撤退出来的人不足两成。建文，家勇，还有林乐，你们说我们错了吗？你们说打鬼子不择手段有什么错？” 张志国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但是他没有停下来：“建文，我们的同学老陈就死在我面前，不过我不伤心，他说他杀了一个鬼子值了。林乐，你们在前面拼命，我们也在鬼子后面拼命，你们不应该看低我们的，大家都是为了打鬼子，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理解敌后作战的重要性呢？” 李建文和孙家勇被张志国说得面露愧色，林乐呆呆地看了一会张志国，突然冒了一句：“志国，曹操就是烧了袁绍的粮草才打赢官渡之战。你们没有错。” “林乐，我们不是曹操。我们可是正规政府军，可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丞相。”张志国被林乐这个比喻弄得哭笑不得。 “哈哈哈……”李建文和孙家勇也笑了起来，压抑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好了，我还是给大家解释一下把你们骗来的事情。事情是这样的，戴主任要建立一个专业的特工培训班，但是为了保密不被鬼子的情报人员侦知，所以就没有公开招人，但是学员从哪里来呢？只能靠各情报部门选调和信得过的人介绍推荐了。还有就是招收流亡学生和失业青年……” 张志国开始把建立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的由来，和招人困难才使出了欺骗的理由慢慢地跟林乐三人解释清楚。 第64章 一波三折 张志国用他的亲身经历加上他绝佳的口才慢慢地阐述着特别训练班存在的价值。李建文和孙家勇还有林乐也慢慢被他说服。 “建文，还有家勇和林乐，我今天说这么不是单单为了取得你们的原谅，我还希望你们帮助我说服队里的其他学员。也许我们会背负骂名，也许我们一辈子见不得光。但是国家危难如此，必须有人站出来做一些别人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做这些事有我不够，有你们也不够，要有更多的人才行。你们愿意帮我吗，你们愿意为了国家和我一起去说服更多的人加入我们吗？” 张志国声情并茂地邀请李建文，孙家勇和林乐他们加入他，林乐都来不及表态，李建文已经一口干掉了杯中老酒，然后酒杯往桌子上一顿拍着胸口保证道：“志国，你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召集同学们开会，只要把事情说清楚，我相信大家会理解的，也会投入这项伟大的工作当中去的。” “对，我们干掉这杯就回去开会，不要让兄弟们糊里糊涂的闹出笑话来。”孙家勇也是被说得热血上头了，恨不得马上就跟张志国说得那样用各种手段去弄死小鬼子。 “林乐你呢，其实余副主任很看重你的，他说过你可以在正面战场上跟鬼子拼命，在敌后照样可以杀的鬼子血流成河。加入我们吧，特训班不会让你失望的。”张志国很在乎林乐的态度，主要是林乐参加过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对于没有上过战场的青年来说更有说服力。 在张志国炙热的眼神下，林乐很直接认同了特训班的存在和价值：“我没问题，只要打鬼子，我不在乎什么方式。能在特训班里学到更多对付鬼子的本事，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好，我们共同喝一杯，然后回去召集同学们一起探讨如何更好的打鬼子。”张志国把所剩不多的酒分给大家，然后四个杯子碰到了一起。 酒馆的小二一直偷摸的在小包间外面偷听着里面的动静，等里面四人共同举杯后，小二才慢慢地退去。等张志国带着林乐他们结账离开后，酒馆的掌柜到了后堂内拨通电话…… 接下来连续几天，各支队伍的带头人手段百出的安抚躁动的人心，有讲家国情怀的，有讲民族未来的，有用激将法的，还有宣讲特训班的各种高规格待遇的。总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这些好不容易招来或者骗来的学员安下心来。 特训班的教官和学长，好不容易安抚好了这批从各省连哄带骗来的三百多个学员后。更大的挑战就接踵而来了，从河南郑州来的学员马上就要到来了。 这批人本来是有一千多人的，结果不少人偷偷的走掉了，在河南上车时就只剩800多人了。而到了武汉转道时又跑掉了一些，最后来到湖南常德临澧的人就不到800人了。 这批新到学员的到来打破了本已经上了正轨的临澧班又重新闹腾了起来。问题依然出在大部分学员都不清楚他们要接受的特别训练是特务训练。所以到达这里之后，特别是在了解了自己将接受半年到一年的特务特训，以后也需要从事特务工作之后，大部分学员都炸锅了，纷纷要求退学离开。 有人带头自然就会有人加入，闹腾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一来特训班也不好用强硬手段镇压。于是不但他们的带队教官和学长纷纷变成了政治开导员，连原本在学校里的教官和学员都加入了对新学员的劝导工作。 可是除了本来被亲朋好友和叫来的人很快被安抚好了之外，还有许多没有沾亲带故纯粹被骗来的青年学生和失业工人就没那么好哄了，他们凑在一起叫喊着退学的口号，一时间特训班变得鸡飞狗跳。 特训班的教官不得不用了一些威胁手段让他们安静下来，然后就一个个的谈心劝解，教官谈完学长谈，就是不断的洗脑加威逼利诱各种方法齐上。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后，大部分学员算是安抚住了。接下来就是每天早大会晚宣讲的加强洗脑工作。而大部分学员都是被日军占领地区流亡学生和失业青年，出于对鬼子的憎恨，再加上学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的湖南也无处可去，在综合了各方面的考虑后大部分学员都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这过程中，其实特训班的高层也在考察学员的表现和政治倾向，许多表现好或者表现得特别抗拒的学员，都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记录在案。这些记录将会决定学员的受重视程度，甚至有些已经注定成为炮灰的角色。 林乐在这一过程中表现得还不错，他经常被张志国拉着跟那些有抗拒情绪的学员现身说法。他们两个满身的伤痕和亲身经历，也更加印证鬼子的凶残和不可原谅，从而也让用特务手段对付鬼子变得合理和正义起来。就这样张志国和林乐把许多抗拒情绪严重的学员变成了狂热的支持者。 林乐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还是错，但是身处其中他也毫无办法。作为了解历史大势，并且对军统有一定了解的林乐来说，这些人中很多人在将来的某一天可能会是他的敌人。 在经过了几天时间的劝导工作之后，全体学员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已经或者说表面上已经接受了成为一名特务学员的事实。 学员到齐了，思想工作也做好了，这个一波三折的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也该开始正式开班了。 但是开班之后的教程又出乎了林乐的意料，本来林乐以为作为培训特务的训练班，又是在抗战时期应该会一上来就教点干货的。没想到特训班居然还会按部就班的让学员做入伍训练，其实说白了就是新兵连的日常。 这对于林乐来说无疑是浪费时间的，他不管前世今生都是老兵了，更不要说他是参加过实战九死一生活下来的老兵油子。现在让林乐跟着一帮新兵蛋子一起练习列队，整理内务。这真的是为难林乐了。 不到三天时间，实在受不了的林乐找张志国抱怨：“张队长，你说现在有没有额外的任务可以外派的，我这整天走列队晒太阳真的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让我到战场上去杀几个鬼子来得痛快。” 林乐知道张志国可以跟上面的教官甚至主持工作的余副主任沟通，所以就想通过张志国的口把自己的想法传达到上面去。 张志国在林乐刚进特训班的时候还把林乐当过一段时间的威胁对手。但是他越来越发现林乐就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他一心就知道要打鬼子。 所以张志国就真的把林乐当了朋友，不管他张志国有多少野心，他也是需要真心朋友的。 对于林乐的抱怨张志国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给他出了主意：“这样，我去找上面反映一下你的实际情况。你从明天开始带你们三班开始实战训练，训练内容你自己决定，不能有实弹。不过一定要见成绩才行，不然就容易被人打小报告，说我们搞特殊化。” 张志国办事可以说是雷厉风行，当天下午就找了他的老师余副主任说了林乐的实际情况，还加上了他自己的想法：“主任，我们在特工方面肯定是专业的。但是一旦行动上需要强行攻击目标，那我们可能还真不如部队。所以我想和林乐搞一个特种作战的特战小队出来试试。” “特战小队？你知道什么是特种作战吗？”余副主任有些兴趣地问张志国，这个概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主任，这个特种作战我也是听林乐说的，大概意思就是组建一支精锐小分队，对敌后高价值目标进行突袭和定点清除，和我们特工搞敌后破坏有些相似吧。主任，我觉得林乐跟着新兵训练确实真的浪费时间，不如就让他自己选几个人试试，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他说过的高强度训练说不得还可以激发其他人的竞争心态。 ” 张志国努力为林乐争取单独训练一个小队的机会，不管怎么样，成了他张志国也有一份功劳。至于失败，那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顶多就是别人笑话一下他和林乐不自量力而已，想出人头地就不要怕别人笑话，脸皮薄了什么事都干不成。 “嗯，那你们就试试，人只能在你们那个队里挑，经费没有，最多就是你们加练后食堂给你们特别加餐，不让你们饿肚子就是了。”余副主任稍微考虑了一下之后，觉得这样做也没有什么坏处，于是就同意了。 得了余副主任首肯的张志国匆忙跑回去找林乐和孙家勇还有李建文，四个人商量接下来怎么弄，怎么选拔人员。 …… 第65章 五百米障碍训练 张志国厚着脸皮跑去找他老师余副主任，给林乐争取了一个训练特战小分队的机会。得到首肯后连夜把手下三个班长凑到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队长，我是这么想的，在三个班里各挑两个人，加上我那两个兄弟马上要到了，就八个人加上我刚好在组一个班，我原来的三班队长自己兼任一下。”林乐在得知可以介绍人进特训班之后，就跟张志国商量把小刘和老赵弄过来，这样自己三兄弟又可以在一起了。 “可以，那建文和家勇也不要小气，把最好的学员让出来，等林乐训练有所成效了，其他三个班也跟着练。我们队要成为特训班里的标杆。”张志国很有野心，不是说这些人训练好了就归他所有，而是他要做出成绩来给上面的人看，最好是能把自己的学员身份变成教官或者助理教官。 “哥几个都是自己人，我跟你们透露一点消息，三个月入伍训练结束后，特训班就会根据学员的成绩和特长分队接受不同的专业训练，那时候才是决定未来职业走向的分水岭。虽然都是为了打鬼子，但是个人前途也是需要有所打算才行。所以兄弟们一定要多加努力，总不能打跑了鬼子之后还当个大头兵吧！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建文是最赞同张志国的话的，他作为中国人当兵打鬼子当然是义不容辞，但是作为商人家庭出身的少爷肯定也是要想着往上爬的，所以第一个开口支持张志国：“对，志国说得没错，小鬼子肯定是要被打败的，我们在打鬼子时也不能耽搁自己的前途。特别是家勇和林乐，你们俩别整天就知道训练，有时候也要跟教官们搞好关系才行。” “这种事不是有你们嘛，反正你们有什么好事也不会忘了我和林乐的。”孙家勇憨憨的说道，他这个人就是憨厚忠心。这也是张志国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当兄弟的原因。 “队长，这是我这几天自己弄的训练大纲 你帮我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林乐把话他又扯了回来，他掏出一叠纸张递给张志国过目。 “哦，那我好好看看。”张志国接过来先随意翻动几下，就发现林乐是真的下了功夫的。林乐的训练大纲除了第一页用文字列举了项目外，从第二页开始不但详细解剖了每一个训练项目的训练方法方式，还简单地画上动作要领图解，甚至还附加了训练用的器材搭建的构建图。 这些其实就是现代最简单的军事500米障碍训练，林乐直接给改头换面的抄过来了。有些真正的狠招和技巧，还有真正的特种作战的东西林乐肯定是藏私了的。他可以训练少数信得过的兄弟，但是不会拿出来交给特训班当教材使用。 “林乐，这个东西今天你就应该交给我的，我可以跟余副主任申请一些物资来搭建这些训练的器械。算了，这个交给我，我明天再跑一趟要场地要物资去。” 张志国办事确实很强，第二天就跑去软磨硬泡的帮林乐解决了训练场地的问题，还要来了许多铁丝网和木材，和许多工具。也难怪他以学员的身份就兼顾了助理教官的工作。 物资有了，场地也有了。张志国以特训班特许的名义停下了自己队里的训练，带着全部学员按照林乐的构想搭建训练项目的器械。 不用整天进行枯燥乏味的列队训练，三十号人干起活来虽然辛苦，但是每个人都是是热情高涨。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把五百米训练的场所搭建了起来。 完工之后，张志国特意邀请了余副主任和几个关系好的教官过来指导。另外其他学员编队的领队也纷纷跑来看热闹。 “林乐，一会要好好露一手，千万别出岔子了。”张志国凑到林乐耳边小声地交代，林乐要做的就是在余副主任面前示范训练的方式。然后再邀请有基础的学员尝试一下，或者说比试一番。 “开始吧！”余副主任饶有兴趣的看着场地上各种障碍物，也想知道自己带出来的学生弄出来的这个东西有没有真正的训练作用。 “主任，这个五百米障碍看着简单，但是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那就必须熟练掌握每一个特定的战术动作，学生我目前还做不到。”张志国小声地跟余副主任解释道。 “哦，你们设定时间为多少？” “暂时设定为三分钟，但是林乐可以在两分钟内完成。”张志国是亲自试过了的，四分钟都没有达到，甚至很多动作都完成的不好，还被铁丝网给刮到了后背。 “林乐开始吧，别太快，让大家看清楚一些。”余副主任亲自点了林乐的名字。 “是。”林乐小跑的到了起点处等待计时。 “开始！”张志国拿着一个怀表对视，然后大吼一声下了命令。 在张志国的命令下，林乐飞快地从出发点冲了出去，跑过100米后就绕过一根木桩冲向几米外的三步桩，跨过考验平衡和跨越能力的三步桩后，林乐再连续跳越了两道不同宽度的壕沟。 壕沟后面就是翻越矮墙和通过高板跳台。之后就是跑步通过独木桥和垂直高墙。最后低姿态匍匐穿过低桩铁丝网后折返。 折返再次通过带有水坑的低桩铁丝网，翻高墙，绕行独木桥底的木桩。然后钻过洞口跳入壕沟再攀爬出来，最后奔跑一百米直线回到起点。 “两分十秒完成！”张志国在林乐回到终点时大声地宣布成绩。 余副主任看到林乐行云流水般完成了障碍跑，而且时间真的在两分钟左右，于是就大声叫好起来：“好，这一套障碍包含了各种战术动作，能把这些动作都顺利完成就已经是一个优秀的士兵了。有没有人想试一下的，只要三分钟内能完成，就有资格不参与列队训练。” 张志国一听余副主任的话 马上就知道他们搞这个特殊训练场肯定是被人眼红告状了。余副主任明显就是用林乐的成绩来堵别人的嘴。 “我来。”余副主任的话马上引来了不服气的人站出来挑战，因为很多人都看到林乐的动作根本就不是很快，他们自信自己也能很好的完成，最多就是不让林乐熟悉场地用时会慢那么一点罢了。 “李忠你去试试。”一个教官看自己带来的人站了出来，就让他先去试试水。 这个李忠是青浦班受训过的老学员，有一定的军事基础和实战经验。他走到起点处回想了一下林乐刚才的动作，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举手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开始。”还是张志国当考核官，他对表后一挥手喊出了开始的口令。 李忠听令之后快速冲出，一百米距离对于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不过可能心急了，在冲刺完一百米后绕桩动作有些过猛差点滑倒。 不过他也没有气馁，很快平衡好身形冲到了三步桩前就连续跨越过去，并有惊无险的完成了动作。不过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 接着李忠跨顺利跨越了壕沟，跳过了矮墙通过了高台，再跑过了独木桥。只是到了高墙前面就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翻越，李忠一连尝试了好几遍才勉强完成。 在穿越低桩铁丝网时，李忠不时被铁丝网挂住衣服，等他折返后在才通过水坑低网后，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刮的破破烂烂。 再次面对回程的高墙阻拦时，李忠再也没有了力气翻越 最后不得不放弃。 “哈哈，李忠的经验还是不足，还不知道合理分配体力。谁还来试试啊。”余副主任哈哈一笑缓解了李忠的尴尬，又鼓动其他人去尝试。 “我来。”都是年轻学员，一个人失利还吓不倒其他人。 这一次这个学员的心态明显稳妥了许多，他吸取了李忠的教训，没有去追求速度但求能完成所有项目。结果也如他所愿顺利地完成五百米的障碍跑，不过当张志国宣布用时七分钟之后，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人加入挑战，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大声地为挑战者呐喊助威。围观的人都希望有人可以达到三分钟内完成所有项目，可能是列队走正步的入伍训练实在太过枯燥乏味了。 余副主任看到沉闷的训练变得有趣起来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不过还是要等林乐把一个小队的人员训练出一点成绩来再做打算。 就在林乐带着六个挑选出来的队员展开特殊训练后的第二天，小刘和老赵终于一路辗转地找到了临澧县。然后他们又一路打听着找到了临澧中学的校址，门岗听说他们是学员介绍来参加特训班的，就很客气的让他们在门岗处等候。 “哈哈哈，小刘，老赵，你们总算是到了。”来接人的居然不是林乐，而是听到传话的李建文先跑出来了。 …… 第66章 闹退学的女学员 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正式上了正轨，林乐的特战小队随着小刘和老赵的到来也算人齐了。 每天林乐都是大清早就带着自己小队进行五公里晨跑，晨跑后就是教导队员各种战术动作。对于自己这几个队员，林乐教的很细心，每个动作他都会亲自做出分解来详细讲解动作要领。 而学的人也都很认真，虽然林乐要求很高，训练也比其他学员辛苦许多，但是他们都觉得比列队走来走去强多了。 林乐他们的五百米障碍跑也不时有人过来尝试，但是目前为止都没有人在三分钟内完成所有项目。反而是才跟着林乐训练了不到一个礼拜的学员已经接近了三分钟的合格线，林乐相信用不了几天自己的队员就可以在三分钟完成所有项目了。 而就在特训班招收了1000多人后开始进行入伍训练的时候。发起人戴主任依然对学员的招收工作很不满意，特别是对女学员占比不到十分之一的比例更不满意。 要知道这个训练班是为了大规模培养专业特工人员的，而女特工在谍报工作中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往往可以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于是，很不满意的戴主任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好友胡宗南的身上，因为当时胡宗南在长沙以中央军校第七分校的名义招收了六七十名女生。戴主任不愧是后来的戴老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把这批报考军校女学生要到了训练班来。 这批女学员的到来使得训练班更加热闹起来，由于都是学员都是青年男女，要是一起训练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瓜田李下的事情发生。 所以训练班一开始就定下了规矩，不允许学员之间谈恋爱。而且训练班更是分成了两个男学员大队，和直属一个女学员中队。男女学员之间是分开训练的。 而当中有一个戴老板默许的不可明言的原因，就是派往敌占区工作的大特务可以在出任务之前，到临澧班里挑选工作太太一起到敌占区去配合工作。 原先的女学员基本都是夫妻，姐妹闺蜜，或者干脆就父女一起来的，基本都是和军统有些关联的人员。所以一直都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就是发生在这批戴老板从胡宗南手中要来的这批女军校生队伍里。 这批女学员素质都比较高，刚来就表现出了优秀的潜力和能力。不过这批女学员也很快发现了这里并不是军校，而是培养特务人员的训练班。 这样一来马上又炸锅了，她们报读军校也是为了投笔从戎报效国家的，万万没想到进了特务训练班来了。 这批女学员基本都是湖南本地人，而且大多都有军方背景的热血女青年所以她们根本就不怕训练班里的余副主任和一众教官，纷纷要求退学或者送她们回原来报考的军校去。 “林乐，听说没有，新来的那帮女学员闹起来了，说要退学。这下有好戏看了。”李建文现在和张志国混在一起，也变得消息灵通起来，更不要说对于这帮年轻人来说这两天最关心的就是这批年轻女学员了。可以说这些女学员随时都撩拨着训练营里年轻躁动的心。 “那关我们什么事？”林乐现在训练排的满满的，不但把下面的几个兄弟训得像条狗一样，他自己也在不断的增加训练强度。其余的时间里，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林乐的兴趣了。所以中午吃了饭，他还想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怎么就不关我们什么事了，这里天天就是训练，一点其他好玩的事都没有，好不容易来了一批漂亮的女孩子，天天看上一眼也是很不错的。要是都退学了，我到哪里看去。”李建文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漂亮吗？你怎么知道的。就这远远看一眼你就知道人家长得漂亮了？你是不是开始思春，看到母猪也当西施了。”林乐就想不通这家伙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嘿嘿，建文还真没有瞎说，有好几个真的很漂亮。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哦这个还给你。”张志国不知什么时候也跑到林乐他们的宿舍来了。 “哎，队长你什么时候拿我的瞄准镜的，你们该不会是拿这个去偷看人家女学员吧！”林乐随手接过张志国递来的狙击枪瞄准镜，突然在床上坐起身来吃惊的看着他们。 “林乐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这是侦查敌情，再说了队里的兄弟们都关心训练班里的最新情况，我作为队长当然得身先士卒的前出侦查了。”张志国在外表现得很沉稳，但是私底下在兄弟面前其实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罢了。 “队长，这训练班有规定不许男女学员谈恋爱的，所以你看了也是白看。”林乐调笑着自己的队长，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瞄准镜收了起来，这东西可是98师师长奖励给他的，丢了可不好再弄到了。 “志国，你那望远镜呢，有新情况！赶紧去看看。”门外突然冲进一个青年来，看到张志国就直嚷嚷，这家伙也是和张志国一样从松江班撤回来的学长。 “老陈，有什么新情况？林乐把瞄准镜再借我用一下。”张志国开口说借，其实已经自己动手去拿了。 “那个东西是林乐的啊。走我们一起去看看。”老陈把林乐拉了起来，和张志国还有李建文一起把林乐往门外推。这帮家伙吃了晚饭过后就无所事事，现在女学员闹事情正好让他们有热闹可看。 等林乐他们赶到最接近办公楼旁边的训练场时，本来安静的训练场居然又许多人在装模作样加训，其实都是一些不老实的胆大家伙在瞧热闹。 而五十米开外的办公楼前聚集着一帮女学员在吵闹，有几个教官正在阻挡她们进入办公楼内。 “现在是什么情况？”老陈举着林乐的瞄准镜一边观察一边问旁边的人。 “带头的六个人被带进去了，可能要谈判。哎呀，这些小姑娘真泼辣啊！一点都不怕教官。” “你知道什么，据说她们都是考上了中央军校的学员，而且大部分家里都是有背景的，不是有钱就是有势，她们凑到一起还怕几个教官。” “对，我听我老师说她们都是从胡宗南长官那里要过来的，估计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训练班的性质，现在才闹起来的。” 有消息灵通人士开始给看热闹的众人讲解个中内情，大家七嘴八舌的交流各自得到的内幕消息。 “林乐，给你看看，真有美女呢，绝对不骗你。”老陈霸占瞄准镜看了一会之后才想起了被他拖过来的林乐，这次有些不好意思的递过来让林乐自己看。 林乐怎么说也是年轻人，来都来了肯定不会违心说自己不想看热闹这么扫兴。他顺手接过自己的宝贝瞄准镜就对准了办公楼前面聚集的那帮女学员，想看看这些家伙口中的美女有多漂亮。 对于瞄准林乐是专业的，他在那些吵闹的女学员中一个个地看过去，嘿嘿，还别说这些纯天然的青春少女确实养眼，虽然不能说多漂亮，但是胜在朝气蓬勃，而且生气的模样更是个性十足。 “怎么样？都很漂亮吧！都说了没有骗你，我的眼光还能错的了？”李建文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夸奖自己。 张志国也不甘寂寞动手要抢林乐手中的瞄准镜：嘴上还用老大哥的口吻教训着：“行了，林乐你一个小屁孩看什么姑娘，回去休息吧。” “队长等等，我好像看到熟人了。”林乐刚想不看了，突然发现对面人群中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得了吧，那边的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哪来你的熟人啊。给我看看。”张志国一把抢过了瞄准镜，还不忘笑话林乐一下。 林乐努力张望对面，虽然没了瞄准镜看得清晰，但是那个藏在心底的倩影依然和对面闪过的女孩子重叠了起来。 “是她吗？她怎么会来这里！”如果在其他地方，林乐早已经冲过去打招呼了，可是这里是军统的特训班，他现在和对面还隔着一道木栅栏。所以林乐在犹豫要不要喊一声确认是不是她。 “林乐，你真认识啊，叫什么名字？”李建文看到林乐的模样不像是说笑的，就开口问他。 “杨琪琪。”林乐脱口而出的说出了女孩的名字。那个跟他刚刚萌芽出感情又告诉他这个年代爱情太过奢侈就飘然离去的女孩，总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他脑海里。所以林乐一直都记着她的名字。 就在林乐还在努力张望想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美丽身影时。身边的李建文就双手合拢做喇叭状大声地吼叫起来：“杨琪琪，林乐找你…” 李建文这一嗓子马上让身边的人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盯着。林乐却死死地盯着对面，心中奢望着那个身影会从人群中出现。 李建文不过这家伙根本没有顾忌别人的眼光，只见他深呼吸了一下后又大声地吼了出来：“杨琪琪，林乐在这里！” …… 第67章 意外重遇 随着李建文的第二声大吼，办公楼前终于有了动静，本来急着处理女学员闹退出的事情，教官和警卫懒得理那些胆大妄为看热闹的家伙。现在居然还大喊大叫，所以办公楼前的教官马上派出两个警卫过来驱赶。 与此同时，聚集在办公楼前的女学员当中，一个瘦弱的身影的向训练场这边飞奔了过来。 张志国等看热闹的学员看到警卫过来，马上就一哄而散。特别是喊话的李建文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唯独林乐呆呆地站在木栅栏前看着飞奔而来的身影。 “林乐，你怎么在这里？”女孩居然跑得比警卫还要快，她眼里闪闪发光。本来被骗来特训营的愤怒已经被惊喜替代。 “小杨你还好吗？”林乐有许多话要说到了嘴边却只有一句关心的问好。 “好什么好？我都被人骗到这里来了。”杨琪琪嘟着嘴巴很是可爱的抱怨。 林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警卫就已经赶到了，并且大声地询问林乐的名字，还要求杨琪琪马上回到女学员那边去：“你是哪个大队的？叫什么名字。还有你赶紧回去，女学员不能跟男学员接触。马上回去。” “叫什么叫，我看我男朋友不行吗？我现在还是中央军校的学员，你们无权干涉我们的自由。信不信我找胡长官投诉你们。”上过战场见惯生死的杨琪琪是相当的泼辣，一点也不怕这里的警卫。 倒是林乐被杨琪琪一句男朋友叫傻了，他当时都还没有来得及表示自己对她的喜欢。而她也说过在这战乱年代爱情是奢侈的，只留下了一句胜利后没死的话再去找她。现在意外再见怎么就成了她男朋友了？ 不过林乐很快看到了杨琪琪眼里急切的神色，他马上想到了关于军统的传说，就是军统培养的女特工，往往会被派给一些到敌占区出任务的大特务做工作太太。杨琪琪可能是在那些渠道得知了这种说法才拉林乐当挡箭牌的。 于是林乐在警卫严厉的眼神下淡定的开口说道：“我是一大队的林乐，我跟女朋友打声招呼违反了哪条规定？还有我女朋友可是中央军校的学员，怎么到这里来了，我要求见余副主任。” “你跟我回总队部等候处理。”警卫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林乐，而对杨琪琪就更加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只好把他们两个都带回去总队部等候余副主任的发落。 “去就去，我正好要求见余副主任谈谈我女朋友的事情。”林乐很随意地从木栅栏的小门进去站到了警卫的面前，还一副跟余副主任很熟悉的模样。不过他开口闭口的提女朋友，让边上的杨琪琪脸蛋有些发热。 于是警卫就把林乐和杨琪琪带了回去。经过那群女学员时，有个女孩子大声跟杨琪琪问道：“琪琪，这个就是你常说的林乐吗，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嘛！” “哈哈哈…”一帮女学员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结果杨琪琪不但没有害羞，还仰着头得意地抱住了林乐的胳膊向别人炫耀。 “你们注意点影响，再这样就直接管你们禁闭。”警卫大声地呵斥林乐，但是没有敢动手拉开杨琪琪。因为总队部里余副主任和几个主要负责人正在和带头要求返回原校的女学员谈判呢。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镇压这些女学员，还不是因为她们当中很多人都有军方背景，又大多是湖南本地人，惹急了真会跑回家去。而且这批女学员又是从胡宗南手中转移过来的中央军校的学员，多少要给胡宗南面子，闹大了大家都不好看。 林乐和杨琪琪被带到一间小房间关着，然后警卫就去给余副主任报告去了。 “什么？在这里还能碰上男朋友。把他们两个的档案拿来我看看。”余副主任为了那六个带头闹返回的女学员正头疼。好不容易总教官和政训教官主动请缨去跟她们谈心了，自己刚刚清静下来，结果又闹出一对男女朋友来。 很快秘书就去档案室把林乐和杨琪琪的档案调了过来，余副主任仔细对比了两人填写的资料，发现两个人都有记录在宝山保卫战时都在姚子青营里，而且后面又一起在98师野战医院工作过。 “这不会是太巧了吧。”余副主任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按下了办公室的电铃呼叫秘书。 “你叫人把林乐带过来见我。” “是主任。”秘书答应了一声就出门去了。余副主任继续对比着手中的资料，心里在考虑着怎么处理这个事情。余副主任是很看好林乐的，这个年轻人军事能力很强，也很有领导力。所以林乐已经被划归到重点培养对象的名单里面了。 但是，特训班里是不允许谈恋爱的，也更加不允许在抗战期间结婚。一旦有人违反，轻则关禁闭再把人调开，重则要判刑坐牢。问题是林乐和杨琪琪是在进特训班前谈的恋爱，这就有些麻烦了。 关键是林乐是他看好的人，而杨琪琪家在上海很有些背景，而且杨琪琪还是跟湖南本地一个有军方背景的女学员一起来的，余副主任也不好无缘无故的处理杨琪琪。要把杨琪琪调开了那就等于把她放回中央军校去，因为杨琪琪还没有正式加入特训班。 可是放杨琪琪离开的话，那么问题又来了，杨琪琪能离开，其他闹着要返回中央军校的学员是不是也可以回去啊，这不可能，戴老板好不容易弄来的女学员，怎么可能还可以离开。 “报告，林乐带到。”正在苦想的余副主任被秘书的声音打断了。 “进来。”余副主任。 “余主任好！”林乐被秘书带进来后，立马一个双脚并拢立正跟余副主任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林乐你老实交代，那个杨琪琪是怎么一回事？人家一个千金大小姐会是你女朋友。”余副主任大声呵斥林乐，想要诈一下林乐。 “余主任，我救过她的命，再说了我也长得不差吧！那么就不能有个千金小姐的女朋友。”林乐一脸臭屁地往自己身上贴金。 “哦，你还救过她的命，资料上面怎么没有？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别想在这里满口胡言！”余副主任严厉的看着林乐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里判断林乐有没有撒谎。 “主任，她是我从宝山带出来的，这算是救过她吧，而且我们的事其实在98师很多受过伤的军官都知道的，不信的话特训班可以去核实的。”林乐说这个还真不怕军统去核实，反正当时有好多个军官都笑话杨琪琪对林乐特别好。 看着林乐清澈的眼神，余副主任算是接受了林乐和杨琪琪两人是真的有在谈恋爱。“林乐，特训班的人是不可以谈恋爱的，要么你离开 要么杨琪琪离开 你选一个吧！” “主任，那让琪琪回中央军校吧。我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主任了的。再说她就是个医生，跟我们这一行根本不搭边。” “林乐，现在正是国家蒙难的时刻，我们要抛弃儿女私情，全心全意地为国家做贡献，不管是生命还是感情，必要的时候都要奉献给国家。你明不明白？”余副主任的意思是让林乐放弃过去的感情，全心全意地为军统服务。 “主任，我明白的，琪琪她也明白的。我们有过约定，要等到抗战胜利以后再结婚。”林乐半真半假的说着和杨琪琪的约定，其实也是装傻充愣地拒绝余副主任让他们放弃感情的要求。 余副主任看林乐的油盐不进，火气就上来了：“林乐，这事情不是你嬉皮笑脸就可以蒙混过关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作为一名学员必须遵守特训班的规定，而且你还是一名现役军人，违反规定更是罪加一等。要不是我看你过往为国征战的份上，现在就可以让你蹲大牢去。” 林乐被训得低头不敢再说话，这余副主任在军统可谓是权高位重，说一句话能决定他的生死一点也不为过。 余副主任看到林乐被自己镇住了，心中的气才下去就一点。但是林乐是他看好并想重点培养的人，所以余副主任也没有想过真的把他怎么样。 于是余副主任就顺势放缓语气开导：“林乐，你们还年轻，个人的感情应该先放一边，把大好的青春和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挽救国家民族的伟大事业中来……” 余副主任一番长篇大论说得神采飞扬，从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说到蒋委员长全民抗日思想一直滔滔不绝。不过余副主任绕来绕去却万变不离其宗，中心思想就是要革命，要牺牲，要忠于领袖不要有个人情感。 林乐聆听得很认真，神情也配合着变得有些感动和激昂。暗地里林乐不得不佩服余副主任不愧是政治委员出身的大特务，虽然已经脱党多年，政治教育工作依然那么厉害。 不管余副主任再怎么厉害，都难以动摇来自后世的林乐内心。因为林乐是知道军统的本质的，他们就是要将入世未深的热血青年洗脑，变成国民党的忠实信徒。 “林乐，我说了这么多你懂了吧！年轻人要有理想，特别是你这样经历过战争的人 更应该明白国难当头之下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你和杨琪琪的事就先放一边吧。以后在训练班里不要再来往了。” 余副主任最后一锤定音地给林乐和杨琪琪两人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 第68章 无奈 余副主任通过一番洗脑教育后，直接否定了林乐和杨琪琪的爱情。 “主任，我需要和她谈谈。”林乐知道不可改变，但是起码让特训班里的高层知道了杨琪琪和他有这样一个关系存在，以后派遣工作时多少会有所考虑。 不是说军统会顾忌林乐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学员，而是要顾忌杨琪琪的情绪，派往敌占区工作可是出不得一丝一毫差错的，要是有太过的抵触心理容易投敌叛变，那就得不偿失了。 而那些被派往敌占区的大特务也不会因为贪图美色而将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所以那些被派往敌占区给大特务做工作太太的女特务，大多都是通过洗脑后自愿前往的。 还有一点就是能配给工作太太的大特务基本都是将校级军官，本身对于年轻女孩也有很大的吸引力。所以也有女特务心甘情愿的跟随 甚至主动请缨的也大有人在。就现在特训班里的教官沈醉，由于年轻有为就很得女学员喜欢。 “去吧，去做个告别吧！顺便给她做做思想工作，让她安心在这里好好学习。革命工作就是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不要再闹情绪了。”余副主任还不忘让林乐去劝说杨琪琪留下来。因为前段时间张志国和林乐的现身说法劝导工作做得很不错，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林乐又被带回了那间小房间，杨琪琪看到林乐完好无缺的回来后很是高兴，不过想到刚才的事脸上就有些脸上发烫。 “琪琪，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那时候你都没说清楚就跑了，后来上海沦陷了，我一直都担心你呢。”林乐很想知道她在上海跟他告别以后的事情。 “哦…那时候我爸爸不让我回98师，又说上海不安全了。他怕我偷跑，就把我送到南京的朋友家暂住，后来南京城被围，爸爸又让我跟他朋友一家到了长沙 之后我就跟我同学考了中央军校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被转移到这里来了，林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培训特务的训练班！我可不想当特务！我们快想办法离开吧！对了，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杨琪琪一口气把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说给了林乐听，又担心林乐不知道这个特训班的本质还特意提醒他。不过她听别人说女特务都要给大特务当小老婆的小道消息，所以一见面就拿林乐当男朋友的原因不好意思再提了。 “你也到了南京啊！”林乐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又庆幸杨琪琪提前离开了。胡院长和曹医生他们有没有在城破前离开南京，林乐根本就不敢去想。 “是啊，12月8号才离开南京城的。林乐你也在吗？” “嗯，我原先回了98师的，但是从上海撤退后走散了，后面去了南京进了粤军66军，12号开始突围，13好在汤山地区打散了。就跟着溃退到安徽，结果找不到部队，就跟着一个朋友到了这里。”林乐不敢说那个时候胡院长和曹医生也在南京，就是怕杨琪琪担心。 “嗯嗯，我们还挺有缘份的。”杨琪琪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脸蛋红红的。她离开上海以后一直记得林乐呢，每次跟同学闺蜜谈起她在战场上的见闻都会不由自主的说起林乐，所以她的闺蜜都知道林乐的存在。 “琪琪，你们到了这里就不能离开了。你最好趁他们还愿意跟你们谈要求进入医务室工作，要是不行的话就尽量争取到电讯班吧，前线太危险了。”林乐小声提醒杨琪琪 林乐不知道余副主任能给他多少时间告别，所以也不敢再耽搁时间就直入正题了。 “啊？我们这么多人闹呢，还有军方背景的学员出头，他们敢强留我们吗？”杨琪琪虽然泼辣，但是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还是不能理解的。 “这里不是讲理的地方，我这么跟你说吧，特务机关基本上都是只能进不能出的。不过只要不被派往敌占区还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就当做一份普通工作了。”林乐自己是没有办法帮杨琪琪离开特训班的，所以就想提醒她尽量从事一些安全一点职务。最好的当军医了，那样就可以不用接触太多黑暗的东西。 “那你呢，以后就当特务了？”杨琪琪听说不能离开心中有些黯然，不过她也很关心林乐的未来。 “特务也是打鬼子的嘛，只是战场不一样而已，你放心好了。还有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要是有人找你做工作，你就把这个当条件提出来。”林乐说到后面就把声音降到很低。他担心杨琪琪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得不再次提醒她注意，不过林乐担心这房间里可能会有窃听器，所以提醒的话几乎是凑到杨琪琪的耳朵边上说的。 杨琪琪被林乐在耳边呼出的热气弄得脸红耳赤，心脏跳得砰砰响！不过她还是明白了林乐话里的意思。 “嗯嗯，我知道了。你有时间要来看我的哦。” “好，那我走了。”林乐也不敢在做停留，他还想再去找余副主任帮杨琪琪争取一下。可惜的是刚出门就被警卫告知余副主任要见杨琪琪。所以林乐也只能被警卫送出了办公楼赶回训练场去了。 杨琪琪被带到余副主任办公室后，余副主任很温和地给了她一顿几乎和林乐一模一样的思想洗脑。最后余副主任要求她安心留下好好学习，好好为国家，为民族做贡献。 “余主任，我报考军校也是愿意为国效力的，但是我原来是学医的，进中央军校也是去当军医的。可是这里没有适合我的专业啊，要不你们还是让我会军校吧！”杨琪琪得了林乐的提示，她没有再说不愿意当特务的事，而是转到自己的专业上来隐晦的拒绝。 “哈哈…小杨同学，我们这里也是需要医生的，而且特别需要你这样有实际经验的军医。这样，只要你留下来，我作主让你到医务室工作。不过平时还是要参加一些军事训练的，毕竟我们也是战斗单位嘛！你看怎么样？” 余副主任可不管杨琪琪的理由是什么，反正他要把人留下来，能用言语说服最好，不行的话可能就要施加一些小手段了。 “这样啊，那好吧。不过主任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杨琪琪年纪虽然小，但也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而且她也相信林乐不会骗她的，进了这里就不可能再返回原校了。所以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在余副主任的一番洗脑教育后，又得到了可以进医疗室工作的承诺后，就顺坡下驴地接受了加入特训班的事实。 “我说话当然算话，明天你就可以到医疗室报到了。但是早训练还是要参加的。还有就是你出去以后，好好跟你的同伴沟通一下，革命工作是不分地点，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让大家安下心来好好学习。” 余副主任很高兴杨琪琪的态度，又勉励了几句就让她出去了。他还要一个个的找那些有抗拒情绪的学员谈话，没有时间去关心林乐和杨琪琪之间的小事情。只要人留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他们洗脑。 特训班的总队部的各教官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分别找了闹情绪的女学员谈话和做思想工作，终于安抚住了这些不安分的姑奶奶。 当晚事情就报到了戴老板前面，戴老板也很头疼，不过很快就做出了指示：所有学员必须加强思想教育，每天都要集中开早会晚会，各大队中队的政训教官要不定时的和学员谈话，要给每个学员灌输军统的理念。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求每个学员都签下一份自愿加入军统的书面文件，以杜绝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正好特训班里其他的学员也没有完成这一道手续，干脆就借此机会一次性办理。同时也要吸取这次的经验，以后所有的特训班学员在入营前就必须要完成这套手续，因为后面招生免不了还有很多拐骗进来的学员的。只要签下了这份自愿加入的文件，军统就可以随意拿捏不服从管教的学员了。 按照戴老板的最新只是，特训班又花了三天时间，把前后不同时间入营的学员连哄带唬的让人都签下了一份自愿加入军统的书面文件。特训班到此才可以说真正的进入了正轨。 而杨琪琪也如愿的进了特训班专门设置的医疗室工作，虽然她还是学员的身份，但是由于工作的特殊性，杨琪琪得以只参加半天的军事训练。 林乐还在一次训练过程中故意擦伤了胳膊，虽然只是皮外伤，但是也流了许多血。张志国肯定是看出了林乐的心思，但是作为兄弟他也只好苦笑地林乐送到医疗室去，还要帮林乐打掩护。 “怎么搞成这样，这又不是战场你那么拼命干什么？”杨琪琪一看到林乐满手是血的进来，就主动的抢着过来帮林乐处理伤口。还不忘责怪他训练太过拼命。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嘛，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调到医务室来了。”林乐一脸无所谓的笑着，能在医务室看到杨琪琪让他放心了不少。 “啊，你是故意弄伤来看我的？” “是啊，特训班不能谈恋爱的，我不受伤哪里敢来找你啊。” “哼，谁跟你谈恋爱了，小心我到余主任那里去告你骚扰女学员。”杨琪琪左右看了一眼医疗室的其他人，发现没人注意他时就用消毒的棉签在林乐的伤口上捅了一下，痛的林乐不断吸冷气。 …… 第69章 特务训练 军统的临澧训练班的头三个月入伍训练，随着最后一批女学员的加入，逐渐从最初的队列训练过渡到体能训练，最终发展到射击训练。这个过程循序渐进，层次分明。 除了军事训练，训练班还逐渐引入与特务工作相关的基础课程。其中，《特工理论》和《情报学》是每个学员必修的两门课程。这些课程旨在为学员提供特务工作所需的理论知识和技能。通过系统的学习和实践，学员们将在军事素质和特务知识方面打下基础。 而在三个月的入伍训练的时间里，军统全面的核实学员的出身来历，还有就是思想政治倾向。并且要根据学员的成绩能力，思维和性格特点来划定将来适合哪种工作。为接下来的专业分班做准备。 在这三个月时间里，林乐的成绩可以说是名列前茅的，甚至就单纯的战斗技巧和身体素质来说，特训班里连教官都不是林乐的对手。理论学习方面林乐的成绩也是前十名的存在，再加上林乐才十八岁，年龄优势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 所以林乐综合判定为全优，他的成绩连戴老板都有所闻。因此林乐的全部资料就被有心人摆到了戴老板面前，这些资料有些东西连林乐这个占据了别人身体的人都忘却了。 而这些成绩除了林乐本身的努力和经验之外，还得益于林乐拥有一个可以提升身体各方面质量的系统大佬，虽然这种改善很缓慢，但是时间长了就跟普通人拉开了距离。 相对于林乐自身的优异表现，戴老板还注意到了一点，就是林乐所带的特战小队八人全部军事成绩都为优等。也就是说林乐带出来的这八个人能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不好说，但是至少会成为优异的行动人员。 对比林乐，杨琪琪的表现就平凡了许多。在林乐的提醒下，杨琪琪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她所体现出来的就是体能一般，射击一般，理论水平也一般。甚至连清秀的容貌也由于不修边幅，整天蓬头垢面变得毫不起眼，唯一还说的过去的就是她的医疗水平还行。一般的外科手术也能在简陋的条件下进行。 三个月时间，也人林乐摸透了这个军统最出名的临澧特训班的面目和人事架构。 特训班的基础是由上海青浦班撤回来的残部为基础建立的，班主任当然是由不露面的戴老板担任。日常工作由副主任余副主任主持，这个人就是后来号称军统教父的余乐醒。 不过戴老板对余乐醒并不是十分信任，五月份时由总队长陶一珊代理了一个月时间，但是由于引起了大部分教职工和很多学员的不满，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六月份又重新担任副主任一职。 不过戴老板虽然不来办公，但是戴老板也设置了主任办公室，派了亲信丁若萍为主任秘书，从而制衡副主任的权力。 而副主任下面还设有总教官和教务处，这两个职位由同时青浦班撤回的谢力公担任。 接下来就政训处由着名的反共宣传专家洪祖华担任处长，下面的大队中队的政训教官都由他领导，负责每天的洗脑工作和学员的思想考核。 还有一个总务处由王湘担任。这个人当过多年的县长，特训班的资金来源和支出都由他负责。 另外班本部还有一个会计处和医务室。医务室只有一个刘主任和两个医生两个护士，现在加了一个杨琪琪算半个医生。但是医务室其实不算是军统的人，反而杨琪琪这个学员身份的女医生才是军统人员。所以杨琪琪在医务室的地位很特殊，没人敢欺负她一个小姑娘。 真的负责学员管理的是总队部，总队长是陶一珊，总队部下面分了两个大队和一个女学员直属中队。 现在分队学习专业技能，林乐被分到了第一大队第一中队学习。这个中队学习专业定位为情报队。本来林乐是被分到第三中队学习行动专业的，但是戴老板通过主任秘书点了林乐的名字，说林乐的行动能力已经不需要专门去学了，应该让他去学习情报专业，但是也允许林乐去行动队听课。 戴老板这已安排是由秘书丁若萍亲自找了林乐谈话征求林乐的意见。林乐当然明白丁若萍这是跟他暗示戴老板对他的恩赐。 “丁秘书，请替我转达我对主任的感谢，林乐一定不会辜负主任的教导。今后一定以主任为首是瞻，效忠领袖，效忠主任。”林乐在特训班里跟着张志国他们混了三个多月，察言观色，须溜拍马的功夫也是学到了几分的。 “哈哈…效忠领袖就可以了，其他的要放在心里，放在行动上。对了，那个你和那杨琪琪感情还好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乐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他的反应非常快，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最佳答案。但是林乐听过一句话说最大的忠诚就是坦诚。 于是林乐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回答：“丁秘书，感情的事其实不容易舍弃。但是我们会留到抗战胜利以后再谈。学生也绝不会因此辜负主任的期望和栽培。” 林乐既承认了他和杨琪琪还有感情，也不忘辩解自己不会违反戴老板的规定。更再次表达了对戴老板的忠诚。 “嗯，人孰能无情呢，不过你能克制住欲望就好，千万不要让主任难做。主任的意思是你还年轻，正是为党国效力的时候。其他的事暂时不要想太多，等以后一切都会有的。当然，有主任在，也不至于让人欺负了你在意的人。林乐，你明白主任的意思吗？”丁若萍这个人年纪不大，说话却云里雾罩的。 林乐却听出了当中的意思，无非就是林乐和杨琪琪不能谈恋爱，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同时也告诉林乐，主任会帮林乐关照杨琪琪，让林乐专心为主任效劳。还有一层意思是杨琪琪的一切都在主任手里捏着，警告的意味很深长。 “明白，感谢主任的关怀。林乐一定会全心全意地为国效力，为主任效劳！”林乐再次表达自己的态度。 “嗯。你今天的话我记住了，也会帮你转达给主任的。你回去以后好好努力，随时做好出任务的准备吧！” “是！”林乐敬礼之后后退一步才转身离去。 在林乐离开不久，又一名优秀的学员被叫到丁秘书面前。谈话的内容大致不差，都是先勉励一番，然后又抓住一些把柄告诫一番，最后表达一番主任的大度和宽容来拉拢人心。 女学员直属中队的中队长的安占江，这个人年纪并不大，却是一个以凶狠着称的老牌女特务。还有好几个军统着名的女特务专门负责训练这些女学员。这些青春年少胆大妄为的女学员在凶狠的女特务面前很快就变成了乖宝宝，一个个被整治的老老实实的。 就连见过血的杨琪琪在她们面前也是大气都不敢出，连躲在医疗室偷懒都不敢，每天必须要完成和其他队员一样的规定训练，和做完理论功课。这样年轻的女孩叫苦不迭，偶尔看到林乐就抱怨不断。 随着训练的推进，许多实践课程也开始了，这些才是真正的干货。 如跟踪和反跟踪，绑架捕获，刺杀和暗杀。交际和色诱，这里的色诱不单单是女学员要学习如何色诱男人，还包括有条件的男学员如何诱惑女人。 还有就是必不可少的刑讯逼供，几乎所有的学员都要在特训班弄来的各种所谓的罪犯身上练习。这个科目就让许多人露出了人性的真面目，军统的各种酷刑让有的学员吓得浑身发抖，甚至有女学员被吓晕过去。但是也有人表现得越来越兴奋，似乎对别人施展酷刑是一种享受。 当然，每个学员的表现都会被记录在案，这也将成为衡量学员的性格和成绩的一部分，当然也关乎了学员将来派遣的工作。 这一项是林乐在所有学科里得分最低的科目，甚至都比不上他色诱的学科。因为林乐无法对一个明显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活人动用酷刑，最后在被教官逼急了的情况下，林乐直接用隐蔽的杀人手段将人给弄死了。 当然他的小伎俩是逃不过教官老辣的目光。所以林乐只得了一个勉强合格的分数。用教官的说法是林乐可以心狠手辣但是又心存善念，不适合做刑讯工作，但是做为杀手却十分的合适。因为林乐杀人的动作十分的隐蔽，要不是这个手法就是这个教官教给他的还真的很难发现。 不过和林乐不同的是杨琪琪的表现，本来轮到她动手时，她闭着眼睛拿着皮鞭抽打了几下犯人之后就算交差了的。可好死不死的那个犯人知道必死无疑，居然发疯地用污言秽语嘲笑这帮娇滴滴的女学员。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个犯人看有女学员呕吐时，竟然在得意之下无意间说了一句日语。 本来女特务教官要马上停止教学的，但是杨琪琪突然自告奋勇的说自己有办法让这个无意中抓来的日本奸细招供。教官考虑这后也觉得可以趁机让被激发了愤怒的女学员来一次真正的操练，反正只要看着犯人不被弄死就可以了。 结果就是杨琪琪掏出了藏在身上防身的手术刀，然后小心地把犯人的一根手指的皮肉一点点地削掉，只剩干干净净的白骨后，那个犯人就开始招供了。可是就算是这样，杨琪琪还是对着他第二根手指动手了，直到教官把她拉开才默默地出了刑讯室。 在这个过程中杨琪琪始终很平静，平静的其他学员都吐了，平静的带队的女特务教官心里都有些发毛。自此杨琪琪有了一个代号叫剃刀，没错就是剃刀而不是手术刀，因为没有人会拿手术刀当剃刀一样剃掉别人的皮肉。 第70章 提前毕业 杨琪琪的表现随着她的外号很快传遍了特训班。林乐听到了传闻后借故找到了杨琪琪，但是见到人后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传闻的真假。最后还是杨琪琪看出了林乐心思，有些黯然的承认了传闻的真实性。 接着她有些担忧但又很平静看着林乐问道：“林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神经不正常了？林乐你知道南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放弃了南京城后，鬼子把南京城变成了地狱。那些畜牲做得事我说不出口来。” 林乐明白了杨琪琪为什么会这样了，他第一次把这个性情大变的女孩子拥入怀中安慰：“琪琪，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没有守住南京城。还有那些畜牲都该死，怎么对他们都没有错。” “林乐，我很多从上海逃到南京的同学都没有出来，我不敢去想她们怎么样了。我好害怕…”杨琪琪再也压抑不住躲在林乐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哭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是林乐也顾不得太多了，他紧紧抱住杨琪琪给她一个逃避的港湾。 果然，进了这里的人都是无法用常人的行为来揣测的，林乐和杨琪琪的亲密行为很快被人打了小报告。由此林乐和杨琪琪分别被关了三天禁闭。 杨琪琪的待遇好一些，可能是她的狠辣被那个凶狠的女中队长看中了 ，所以只是关在小房间里意思了一下。 可是林乐就惨了，他被关的所谓禁闭室是个木笼一般的露天水牢，污浊肮脏的臭水淹到大腿处。林乐被关在里面只能站着，开始还好，但是慢慢脚麻了，精神也萎靡不振了，林乐只能不断地在里面变换姿势让自己保持清醒。最后林乐实在受不了困意的侵扰，解下腰间的皮带把自己绑在了在牢笼的立柱上才勉强撑过了一天。 三天后，林乐被放出来时已经不能走路，全靠小刘和老赵抬回医疗室。这个时候杨琪琪已经被放出来回到了医疗室，当她看到林乐双腿泡的发白肿胀，还有许多地方已经开始溃烂时，杨琪琪才知道林乐为她受了多少罪。 第二天，等其他学员上课后，主任秘书丁若萍拿着一些营养品出现林乐的宿舍里。 “林乐，你还好吧？主任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人告状主任就得处理。而且越是亲近处罚越重！你明白当中的道理吗？” “丁秘书，我明白，主任这是赏罚分明！错了就要惩罚，将来立功了才能名正言顺赏。还有谢谢主任和丁秘书对琪琪的关照。”林乐这才受苦他没有怪到谁身上，三天时间里他最担心的是杨琪琪也要受和他一样的惩罚，在看到杨琪琪没事时林乐已经很放松了。不过不管是谁关照杨琪琪，林乐也要在丁若萍面前感激戴老板。 “嘿，这个就不用了，你只要记住是谁对你好就行了。好了，你安心休养几天，我走了。”丁秘书没否认也没有承认对杨琪琪有过关照，只是强调让林乐记住戴老板对他恩情。 …… 特训班的课程越来越紧，林乐等不到身体恢复就让小刘每天背他去教室听课。特训班里教的每一项科目都有很多讲究和学问，总之五花八门的东西足够这些学员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学习的。林乐等重点培养对象更是得到允许可以跨专业学习，班本部不但不担心他们多学了东西，还不断地鼓励他们日以继夜的参与到更多的科目中来。 林乐除了虐待人的刑讯逼供课程以外，其他的每一项他都非常努力地去学习，这些可能就是他将来安身立命的本领了。林乐得益于系统的帮忙调理很快得到恢复。 而林乐不知道的是在他被关禁闭的时候，丁秘书已经收到戴老板的命令，等林乐恢复之后马上就要找借口把林乐调离。特训班里是不允许谈恋爱的，这是戴老板亲自定下来的规矩，戴老板是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的。 时间来到1938年的8月份，武汉会战已经展开了两个多月，双方投入了上百万兵力参与作战。 鉴于武汉已经成为了中国实质意义上的军事政治中心，戴老板觉得把军统武汉站扩大为武汉区。 军统武汉区是以武汉为中心，联系湘、鄂、皖、赣四省，组成一个庞大的特务网络。这个庞大网络将负责起收集军事情报，破坏日谍渗透，破袭日军身后的运输和物资储备为任务。更为战后潜伏提前做好准备。另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戴老板趁机扩大军统在武汉地区的影响力。 就在这个时候，戴老板通过丁秘书给余副主任传达了命令，要求林乐带着他的特战小队前往武汉，以增强军统武汉区的武装力量。 和林乐他们一同前往的还有一些成绩比较突出的学员，他们出发前受到了余乐醒副主任的接见。 “各位都是特训班最优秀的学员，虽然你们还没有完成全部的学业，但是现在战事正酣，国家需要你们。所以班本部准许你们提前毕业。主任和我都希望你们要不负国家，不负特训班的栽培。也不负韶华，为国家，为自己奋勇杀敌。干杯！” “奋勇杀敌，不负国家。”众人举起装满了酒水的陶碗，大声地喊着口号，然后一仰头干掉了碗中的壮行酒。 林乐他们出发时换上了湘军的服装，趁着夜色坐着军用卡车离开了临澧中学。他们要先到常德然后再转道前往武汉。 林乐回头看着慢慢变小，慢慢消失的临澧中学的特训班住址，心头有些兴奋又有些茫然若失。兴奋的是他终于又要重回战场杀敌了，茫然若失的是他都来不及和心仪的女孩告别。 军车到了常德，有军统人员把林乐一行分别安排在了不同的运输队里。既然要遮掩行程，那肯定就不会像个大爷似的坐着湘军的汽车前往了。所以林乐他们其实是被安排成了押送物资的士兵，一路上要开车，推车还要卸车和装车，和普通的运输队伍完全没有区别。 如果一定要说有区别那只能说为了尽快赶到武汉，林乐他们全部都是安排在汽车运输队里，没有跟在行动迟缓的骡马运输里慢慢前行。不过这样一来也增加了危险的程度，因为汽车都是日军飞机的主要轰炸目标。 所以林乐这一批军统的精英是被分散开来的，以免再次造成被一锅端的惨剧。这种惨剧在上海就发生过，当时松江特训班500人撤离上海时的路上被日军飞机侦查到，一轮轰炸和扫射下，逃出来的不足百人。 林乐这个小队化作一个运输班，一路颠簸转辗，还遇到过空袭！好在最终都化险为夷到达了武汉。 在交接了物资后林乐和队员分散开脱掉了军装，装扮成苦力混到了仓库边上的劳工里。虽然武汉现在是国军的大本营，但是也不缺潜伏的日本间谍，所以不得不小心防备。 一天之后，林乐和武汉区的军统接上头。然后被带到了一处民房安置了下来接着就是等待分配任务。 可惜事与愿违，林乐并没有等来上一线的机会。这并不是说军统武汉区看不起林乐这一支学员小队，而是做为区长的李果甚到过临澧班给学员上过几天课，不但知道有林乐和这个小队的存在，还和林乐交谈过。 所以李果甚对这个小队的使用有自己的想法，一是担心林乐他们对于特工活动还不熟悉需要留在总部身边适应一段时间。二是把林乐这个小队当做总部的一支重要的机动力量。 为此，林乐小队的到来是李果甚的亲信前往接头和安排。武汉区里只有李果甚和自己这个亲信知道，就连副区长唐兴也只知道有临澧班的学员调来了武汉，但是具体都有哪些人，一共多少人他也不是很清楚。 就在林乐他们被安置好的当天晚上，李果甚突然出现在林乐面前。 “李教官好！”林乐看到李果甚赶紧敬礼。 “好，好，坐下说。”李果甚很随和的跟林乐打招呼：“一路上还顺利吧？” “报告李教官，路上还算顺利，小队一个九人全部安全到达。只是我们的武器被湘军留下了，还需要教官帮忙补充。”林乐趁机提出了要求。他们是装扮成湘军运输队来的，到达武汉交接物资时，为隐蔽行程，为了不和当地驻军发生交集，林乐他们自愿交出武器装备化作劳工苦力。 “这个我预料到了，武器装备也给你们带来了，不过都是短枪，你们要尽快适应。”林乐他们的情况早有亲信告知李果甚，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安排。 “谢谢教官。有了武器我们就可以随时投入战斗，请教官分配任务。” …… 第71章 蛰伏 李果甚给林乐小队带来了武器，但是并没有给林乐他们分配具体任务，只提出了尽快熟悉和适应周边的环境。 “林乐啊，急躁是情报战的大忌，先沉下心来，正面战场有正面战场的打法，我们有我们的行动，分工不同而已。你们这支小队我是要作为机动力量使用的，你们随时准备好就行。”李果甚很有耐心的安抚这些刚刚毕业的热血学员。 “教官教训的是。”林乐也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对，赶紧承认了错误。 “嗯，这个地方你们可以临时落脚，但是你们人太多目标太过明显，还需要想办法转移新地点隐藏起来。这些经费你拿着，具体的安排你自己决定。联络方式不变。”李果甚交给林乐一笔钱之后就离开了。 林乐花了两天时间熟悉周边环境，武汉会战开始后已经有许多人离开。所以林乐盘下了一处带后院的小酒馆和隔壁的杂货店，把人手分成了两拨安置。 由于没有具体任务，林乐他们主要是学习当地人的生活习惯和说话口音，虽然这个不可能短时间内完成。 但是武汉作为水陆交通枢纽，本来就居住着全国各地往来的外地人，林乐他们只要学会一点，不让人看出是刚来武汉的人就行了。 时间很快进入10月初，随着国民政府把武汉绝大部分的物资和机关党委搬离武汉，并完成了既定的战略性转移之后，武汉会战也进入了尾声。 在国民政府机构全部撤出武汉前，统帅部给军统下达了反资敌大破坏的命令。戴老板亲自赶到武汉布置指挥。 经戴老板和军统武汉区研究策划，定下了六七十处爆破目标。并指定由湖北军统站站长朱若愚负责具体执行。 为了能顺利完成既定计划，戴老板再次从临澧班调来了100个接受过爆破训练的学员。 时间到了10月底，在国府机构撤出武汉后，军统展开了统一行动。在25日10点，爆破人员对汉阳兵工厂，汉口码头和各处桥梁和重要目标实施了爆破。 这次爆破的意义在于延缓日本人接管武汉的时间，拖住了日军进攻的脚步。 加上历时四个多月的武汉会战中，中国军队用巨大的代价大量地消耗了日军的精锐兵力，从此日军再也无法组织起大规模培养进攻。 由此使得中日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为中国军民争取了喘息的宝贵时间，更为抗张胜利打下了基础。 林乐在这一个多月里除了利用手中的经费做起了生意和另设几处安全屋以外，一次军统的行动都没有参与。 不过林乐他们也沉下了心来，专心经营各处隐蔽点，成员分得更加散碎，林乐身边只有小刘和老赵经营着一个小茶馆。其他人都无法主动联系到林乐，只有林乐可以联系他们。 随着武汉沦陷，武汉区的两位领导李果甚和唐兴对于如何开展抗日活动发生了分歧。 区长李果甚主张争取伪军，掌握武装力量来掩护情报工作的开展。 而副区长唐兴认为李果甚不敢正面斗争，有涨汉奸和鬼子的嚣张气焰。他主张主动开展锄奸行动以震慑伪军和汉奸，使他们收敛和鬼子的合作。 两人争论不下，于是就各自展开了行动。 李果甚首先开始了策划，由一些特务出面拉拢一些散兵游勇组建皇协军。这当中特务张启黄最为成功，得到了日军的重视。另外李果甚还派出特务打入其他伪军的内部，以威逼利诱展开策反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效。 而副区长唐兴也有自己的行动，频频策划锄奸行动。还有就是由于唐兴能调动的人手太少，于是向戴老板请求支援。结果由戴老板口中得知李果甚居然还隐藏了部分临澧班的学员。 戴老板这人很奇怪，他既赞成李果甚的潜入伪军内部掌控武装力量的策略，又想唐兴能对日伪军搞出一些大动静来为他在蒋委员长面前争功劳。 面对唐兴的叫屈，戴老板为了平衡武汉区两大领导之间的权力，最终给李果甚下达了指示，让他交出部分临澧学员的指挥权。 李果甚收到戴老板的指示后，也考虑到他和唐兴各自为战严重削弱了军统在武汉地区的力量。权衡再三之下李果甚同意交出临澧班学员的部分指挥权。 可是问题又来了，除了林乐这一支他留作机动力量的小队，其他学员都已经被派往各伪军和伪政府机关潜伏了。要交出哪一部分人来，李果甚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最后在唐兴各自再三催促下，李果甚为表达自己愿意通力合作，干脆大方地跟他公开了这些学员现在工作大概。 “情况就是这样，这些都是第一批派来的精英学员，你看着挑吧！不过有些人员的工作已经开展得有了一些成效，希望你接手后尽量不要打乱他们的工作节奏。” 对于李果甚的大方，唐兴也觉得自己有些意气用事了。于是他也给出了善意的回应： “李区长，这样吧，你已经作了安排的学员我就不动了。你把这个机动小队交给我使用，反正他们现在也没有别的特务。你看怎么样？” 李果甚有些意外地看着唐兴问道：“你不是说人手不够吗？就要这个九个人的小队？” 唐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说人手不够也只是认为李果甚把太多的人手安排了潜伏任务，所以才向戴老板要人，其实就是跟戴老板抱怨而已，并非真的无人可用。 不过唐兴肯定不会把实情说出来：“李区长，这人多有人多办的事，人少也有人少的计划。就这样定了吧！” “行吧，我把联络方式给你。”李果甚看事情解决了，也就没必要深究唐兴的小心思了。 李果甚和唐兴暂时搁置了争议，林乐小队也划归副区长唐兴的管辖范围内。在唐兴的指示下，林乐小队开始了昼伏夜出的锄奸行动。 经过几个月的蛰伏，林乐和队员的心态已经变得非常沉稳。每一次行动前他们都必将经过多次侦查和仔细策划。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和组建伪政府，日军对武汉的控制愈加收紧，军统的行动在城区的行动也变得愈加困难。 1939年初，唐兴把林乐小队调出城区。他们的任务由锄奸转为对武汉周边的日伪军的运输和小据点的袭扰。 出了城区，由于通讯困难，唐兴给了林乐很大的自主权。但是在临行前，副区长兼任武汉区书记的唐兴单独找林乐谈话：“这一次你们去武昌不需要和武昌组联系，你们要忘记自己的军统身份，就当是自行抗日的溃兵就行。” “书记的意思是寻机接触对面的游击队吗？”林乐心里一个咯噔，没想到唐兴居然会交给他这样一个任务。 对于一点即透的林乐唐兴很是满意，于是也饶有兴趣的想要考究林乐一番：“既然你明白了特务的核心，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这个问题林乐其实在心中已经做过无数次的思考，不过他还是装出沉思的模样，过了片刻之后才作出了回答： “书记，主动接触肯定会引起对面的警觉。我觉得可以闹出一些动静引起对面的注意，然后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主动远离他们，作出防范被吞并的姿态。我想在他们的活动范围内只要我们多打击鬼子，他们总会派人来联系我的。至于后续是跟他们合作还是并入他们中间去，这就要看书记的安排了。” 林乐的答案超乎了唐兴的预料，他没想到林乐年纪轻轻的会这样老谋深算。唐兴本来的设想只是让林乐他们找机会收集对面的情报，现在林乐居然有了潜伏到对面的打算，这让他有了意外的惊喜。 “区里没有具体要求，这些你可以相机行事。记住要谨慎，毕竟现在我们和对面还是合作关系。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让对面抓住把柄。” “明白。” “很好，注意安全。如若成功 可派人跟武昌组联系。这个是联系地址和暗号，记下了吗？”唐兴有茶水在桌上划写着，等看到林乐点头之后在擦掉桌上的水渍。 林乐将原先几处藏身的店铺移交给了唐兴，然后和队员分散撤出了武汉城区。然后在城外偏僻处汇合之后去了武昌。 到了武昌之后，林乐一行一头扎进了山区寻找落脚点。要在这样毫无补充的野外生存下去对于林乐小队来说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乐哥，前面有个山洞应该可以落脚。附近植被茂密应该有水源，老苏在附近去找水了。”前出侦查的老赵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汇报。 老赵本就是山民出身，对于山区非常熟悉。所以由他带来队伍里的另一个山民出身的队员寻找栖息之地。 “走，我们过去看看！”林乐招手叫上队员跟上。 到了地方，老孙已经带回了好消息，离山洞下方几百米外洼地里确实有一处很小的泉眼，泉眼流出的泉水很少，形成的溪流只流出百米就消失了。但是老孙认为他们这一队人足够饮用了。 “我们暂时就在这里安顿下来。大家散开收集一些干柴，晚上把这山洞烤一下才行。老赵和老孙去把水源那里挖蓄水池。” …… 第72章 村庄偶遇 林乐小队找到了暂时落脚点，这是一座离乡镇不远的小山。虽然山上树林茂密但是却无险可守。 不是林乐不想找一处远离城乡又可以据险而守的山头落脚。主要那种地方往往都已经被土匪或者游击队占据，以林乐他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去抢。 所以林乐也只能先安顿下来，然后再慢慢发展。 山洞不大，林乐他们先用柴火烘烤干燥以及驱赶虫蚁之后，再用铁锹做了扩展和整理。然后洞外也挖了排水沟渠，最终把山洞整理出可以容纳十来个人躺下的空间。 当然林乐他们也不可能全部躲在里面睡觉，他们还要分班值守警戒的。不过有了这个山洞起码可以避雨和储藏一些东西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林乐小队三人一组下山打探消息了。有野战经验的林乐，小刘和老赵各带两个人往不同方向出发。他们避开山下不远的乡村，绕道相对较远的乡镇去寻找合适的目标。 林乐带着两个队员，沿着乡间小路绕过近处的村庄村庄后，到了二十几里外才进了一条村子问路。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放亮了，刚要出门干农活的村民看到林乐三人就重新退回家里关上门不敢出来。 虽然林乐三人穿着和百姓同样的破旧衣服。但是年轻力壮的他们都被村民看成了土匪或者战场上打散了流落在乡间打家劫舍的散兵游勇。 “老乡不用怕，我们只是问一下路。”林乐他们堵住了一家茅房敲开了院门，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跟应声而出的老者打招呼。 “老总，家里真没有粮食了，你们行行好放过我们吧！”老者惊慌之下根本没有听清林乐在说什么。而是死死地用瘦弱的身躯挡住门口不让林乐他们进院子。 “老头，我们是正规军，不是来抢粮食的。”林乐旁边的队员被村民气到了，他可是打鬼子的军人，怎么能被人误会成土匪和溃军呢。 “张翰住口。”林乐一声呵斥让队员闭嘴。然后再次挤出笑脸询问老村民：“老乡，要不你让我们进去喝口水，我们喝完水就走。” “老总，你在这等着。我去拿些水来。”老村民被张翰吓到了。 领头的林乐虽然挤出笑脸，但是在老村民的眼里更是可怕。凶狠的人可能抢些粮食就过去了，但是笑面虎就猜不出要打什么主意了。所以老村民还是不敢让人进院子。 “你这老乡真是小气，让我们进去歇歇脚怎么啦？”张翰趁老村民防着林乐，身子一侧就像泥鳅一样挤着进了院子。 林乐笑笑没有再骂人，他其实看出了老村民不但害怕他们，更害怕他们进院子。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来人啊，匪兵来抓人了。”老村民看挡不住林乐他们，突然大声呼喊起来。 本来安静的小山村被这一嗓子喊叫开始热闹了起来。这个院子周边的人家纷纷打开了院门，从里面冲出十几个老头老太太。 这些每个老人手里都拿着菜刀或者粪叉，他们眼神满是惊恐，但更多的是愤怒。 林乐反应很快，他搂住老头的肩膀，和另外一个队员拔出了手枪挡在院子门口不让人冲进来：“老乡们，我们只是路过要口水喝，没有其他恶意。” “那你们跑进院子干什么，是不是要欺负老实人啊，你们快出来。”一个老人壮着胆子大声喝问。 “乐哥，里面有伤员。”张翰已经进入内屋搜查，有所发现之后就大声呼喊。 “呵呵，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啊？”林乐笑眯眯的看着慌张的老村民。 “老总，那是我儿子，在城里被日本打伤的。你们行行好别抓她们，我家还有些粮食你们拿回去吧！”老者还在努力申辩，又想拿粮食打发林乐他们离开。 “老人家，你跟外面的人说不要进来。我进去问几句就走。”林乐说着对身边的队员小声地交代了一下，就转身进入院子。 林乐进入堂屋来到一间偏房门前，就看到张翰站在门口处抓耳挠腮。 “怎么啦？” “队长，里面是个女的手上有枪，还有伤员。我被赶出来了。”平时看似暴脾气的张翰这时候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女的怎么了，又不是让你干坏事。就问一下情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乐在张翰脑袋上拍了一下小声地骂道。 “队长你去问吧，我到外面看着。”张翰说完就跑出去了。 林乐也没有时间去管他，这里有伤员就很有可能跟游击队有关，林乐需要问一些关于附近日伪军的情况。 “出去，不然我开枪了啊。”林乐刚推开门就听到一个女子呵斥的声音。 “我劝你不要开枪，枪声一响外面的人可能都活不下去了！我想你应该也想到了这点，要不然你早就开枪了。”林乐不想刀枪相见就不得不拿外面的村民给威胁了。 “哼，你们这些溃兵不知道回部队打鬼子，跑到这里欺负老百姓算什么男人？”幽暗的小房间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双手颤抖地握着一支手枪对准了进来的林乐，在她身后的床上还躺着一个身上满是血迹的男人。 林乐一看女孩手上的枪连保险都没有打开，就知道这个女孩根本就不会开枪。怪不得张翰根本就没有提醒他要小心。 “小姑娘，你枪里没子弹了，放下吧！” “你骗人，我打死你个匪兵。”女孩子作势就要开枪，但是她知道一旦开枪打死了一个匪兵， 那么她一家就活不了，甚至整条村子都要遭殃。所以她的手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我来教你开枪吧！”林乐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在女孩来不及反应的尖叫声中把她手中的枪夺了过来。 “你别过来啊，要不然大家一起死。”女孩突然回头在床上的被子下面摸出一颗手榴弹大声地喊着。 这一下真的把林乐吓了一跳，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欺身而上把女孩按在床上抢过了她的手榴弹。 在看到手榴弹已经拧开了盖子，林乐吓得是浑身直冒冷汗。好在这个女孩没来的及拉弦，要不林乐还不一定来得及跑掉。 林乐把手榴弹放到自己怀里，放开了身下的女孩：“我就问一些问题，你用得着拼命吗？” “你们都不是好人，比伪军还坏！”女孩子有些惊恐的躲在床沿上，不过还是死死地护着身后躺着的男人。 “行了，你告诉附近伪军的据点在哪里？据点里有多少人？说清楚了我们就离开。”林乐也不想浪费时间，更不想和这里的村民发生冲突。 “啊，你们是什么人？” “你别管我们是什么人，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要是消息可靠我就把枪还给你。”林乐拿出刚才从女孩子手里的驳壳枪在她面前晃了晃。 “真的？离这里往东走十五里路有个张庄，那里有伪军驻扎负责这一片收粮。多少人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有个伪军排长。” 女孩说完就伸手想要从林乐手里拿回她的手枪，不过被林乐躲开了。 “你可不要骗我，要不然我会回来找你算账的，找不到你我就找村里的人。明不明白？” “我没骗你，就怕你们只会欺负老百姓不敢打汉奸。” “嘿嘿，鬼子我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了，还会怕汉奸！”林乐没想到这个女孩居然还会用激将法。 “吹牛，你们能打鬼子还会跑到这里来？” 对于女孩子的嘲讽，林乐一点也不在意，还给她示范了一下驳壳枪的用法：“手枪要打开保险才能发射的，下次别忘了。”林乐把手枪的弹匣取下，然后把里面的子弹一颗颗退出来丢到床上，这才把手枪还给了女孩。 “哎…我不会装子弹。”女孩把转身要走的林乐叫住了，她眼巴巴的看着林乐明显是要林乐帮她把子弹装回去。 “那你跟我出来，让你爹把外面的老乡叫回去。我也正好有事跟他说。” “哦哦……” 等女孩子让他老爹把乡民送走之后，林乐才教她怎么把子弹压回弹匣。 “知道怎么用了吧。”林乐把手枪丢给女孩子才转身让张翰他们出去。然后跟老村民说到： “老乡，以后不要把人藏在房间里，你真想藏人的话就挖地窖，也不要再院子里挖，到后院外面挖，口子开小一点，上面堆些柴火杂物掩盖一下才不容易被人发现。我走了。” 林乐故意支开张翰他们才交代了一下老村民，然后就起身往外走了。 等林乐走到院子门口老村民才追上来叫住了林乐：“长官，张庄伪军里有机枪，你们小心点。” “行，要多挖地窖，也可以挖地道。鬼子来了可以藏身。我们走了。老乡保重。”林乐说完推开门就带着张翰他们往村子外走了，多么纯朴的乡民啊，只要你不作恶，他们就不会害怕，还会给出善意的关心。 等林乐他们走远之后，几个年纪大的村民跑进院子里关切的问道：“老黄，他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游击队的？” “应该不是。不过也不像坏人。可能是哪里跑来的绿林好汉。对了，你们都跟我进来，我有话说。” 老黄把几个老伙计叫进院子里，把林乐提出的挖地窖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大家伙热烈的讨论了起来，都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第73章 确定目标 林乐他们一路往东，在走出十多里地后真的发现了一个比较大的村庄。林乐不敢随意靠近庄子，就在远处躲在一片庄稼地里观察。 透过瞄准镜的拉近观察，林乐发现这个庄子出口处的大树底下有两个伪军放哨。庄子里面有一处高大砖瓦房子，估计是这个庄子里有大户人家居住。 只是林乐无法判断这处房子是原主人在居住，还是已经被伪军占据了。 由于庄子处在这一片地势高处，林乐无法观察里面的情况。他们一直待到下午，发现了几波赶着大车的伪军拉着可能是粮食的麻包进了庄子。 “张翰，你们两个先回去，告诉老赵他们先别动。晚上我摸进去看看情况，一切都等我回去再商量。” “队长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要不我留下来接应你吧！”张翰不同意林乐一个人冒险。 “也行，老吴你回去送信，我和张翰下半夜再回去。”林乐想想就同意了张翰留下。两个人确实可以互相照应。 晚上，林乐和张翰两个一直等到八九点后才动身。这个时候农村人早已经睡觉了，而林乐白天时就发现伪军的哨位很是松散。 林乐他们接近庄子入口时发现，两个伪军靠在大树底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由于哨位只有一个火盘在照亮，林乐他们根本不用惊动伪军的哨兵，他们借助夜色从哨兵身后摸了进去。 不过林乐留下了张翰监视哨兵，主要是为了给自己留出一条退路。而他自己则往白天观察好的那座高大砖瓦建筑摸去。 尽管进庄子之前，林乐已经在身上涂抹了生姜水来降低狗叫的可能，但是林乐还是尽量避开村庄的房屋前进。 一路上都还算顺利，但是在林乐靠近那座砖瓦大院时，还是引起了几声狗叫。 林乐不得已停下了行动，等狗叫过去以后再次缓慢接近。在林乐接近到一定范围后，院子里的狗又再次叫唤了起来。林乐再次退后一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杂物堆后面。 这一次院子里有了动静，一个伪军骂骂咧咧的出了院门，然后用手电筒在院墙附近到处乱照。在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之后，那个伪军又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过了一会，林乐再次试探着靠近院墙，里面的狗果然又叫唤了起来。这一次林乐退的很快，也远离了院子的范围。 不出林乐所料，这一次院子里直接冲出来十七八个伪军，这帮家伙一个个衣冠不整 明显是刚刚被叫起来的。其中一个只穿着单衣帽子也没有戴，拿着一把手枪虚张声势地交换着。这家伙应该就是这里带队的军官了。 “张二狗，你踏马是不是见鬼了，哪里有人啊？”军官看着手下在院子周围搜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后就破口大骂。 被骂的正是刚才第一个出来检查的伪军。这时候他被骂了就有些委屈的申辩：“排长，刚才狗叫了两次，我以为游击队摸进来了。” “在哪呢，游击队在哪呢？我看你是见鬼了。那条狗再叫明天就把它炖了吃肉。我们回去睡觉，明天还有下乡收粮呢！”排长说完转身进了大院。 “别再乱喊了啊！”其他人经过时也大声责怪张二狗扰了他们的清梦。看来这个张二狗在伪军里就是一个被人欺负习惯了的人。 喧闹来的快去的的也快，不到十分钟后庄子里面就重新安静了下来。 躲在暗处林乐等了十几分钟后再次小心接近大院的围墙，院内的狗也照常叫唤了起来。 还没等林乐离开，就听到里面的发出呜呜的惨叫，还有那个张二狗的骂声：“还叫还叫，再叫明天就让人炖了吃肉了知不知道！”很明显张二狗在教训那条警觉的看门狗。 听到里面的动静，林乐干脆就蹲在院墙脚下不动了，只要里面的狗适应了他身上的味道就不会再叫唤了。 本来对付一条看门狗不需要那么麻烦的，可惜的是林乐手中没有军统局里面的那些麻药，也没有肉包子可以下药。所以林乐只能耐着性子让狗熟悉自己的气味。 时间慢慢地过去，林乐等了半小时后站起来沿着围墙小心走动着，想找一处低矮一点的地方翻进去。 这一次院里的狗只是呜呜的低叫了几声就不再叫唤了。也许是适应了林乐的气味，也可能是被打怕了。 林乐一路摸索着到了后院，在那里有个小门。林乐把手枪插回腰间，拿出匕首插进门缝慢慢地挑动门后面的门栓。 几分钟后木门一轻，林乐小心凝听了一会才轻轻的往里推门。又稍微等了一下才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 狗不叫了，人也睡着了，那个叫张二狗的正蜷缩着靠在大门后呼呼大睡。 林乐大致地在院子里转悠一圈心里有数了。然后林乐大着胆子摸到了堂屋，林乐轻轻地推了一下大门，发现这些伪军居然连门栓都没有上。 于是林乐推开一道门缝侧身钻了进去，在每个房间外凝神偷听。宁静的夜晚里，伪军的鼻鼾声在各个房间里传出来。要是林乐多几个帮手，现在就是拿下这批伪军的最好时机。 不过林乐忍住了，这里面差不多有二十个伪军，还分了几个房间居住。林乐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干掉一个房间的伪军。 大致摸清了堂屋里面的情况之后，林乐就退了出去。然后林乐在把东西厢房走了一遍，发现厢房都已经变成了仓库堆了大半的粮食。 达到了目的的林乐很快退出了大院院。路返回村口，会合了张翰之后他们就往回走了。 等林乐和张翰回到他们落脚的地方已经是下半夜，小刘和老赵都还没有睡，他们是一边值夜一边等待林乐回来。 “乐哥，你们可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小刘其实不是很关心什么任务不任务的，要不是林乐留在军统里，他还真敢跑回部队去打鬼子。 因为小刘一直觉得正面跟鬼子拼命才是军人应该做的事。而不是现在这样东打一枪西来一刀的来阴招。 “找了一个伪军的收粮点，里面大概二十个伪军。你们有什么收获没有？” “乐哥，我们走出了三十多里地，沿途都是小村庄我们就没有进去，最后到了一个叫何家集的镇子，是一个有水陆码头的市集。我们三个分头混了进去，也大致地打听了一下，市集里至少驻守了一个十人小分队的鬼子和一个连的伪军。” 林乐听完老赵的汇报后又转头看小刘。小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乐哥，我把事情搞砸了。不过这不怪其他兄弟，是我看不过眼那些伪军欺负人家小媳妇我才带他们动手的。” “动枪了没有？有没有兄弟受伤？”林乐关心的是自己的队员有没有事。 小刘拍着胸口保证兄弟们没有事：“乐哥你放心吧。以我们的身手几个设卡的伪军都不用动枪就弄死他们了。不过我们急着脱身，那些枪支没有来得及拿。” “人没事就好，下次别冲动了。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其实也就一个镇子，往西走大概四十多里路吧。不过往来的人不少，还有卡车开进去。应该有不少驻军。我们就是在进镇子时和伪军动的手，所以就没有进去。” 小刘说完就眼巴巴的等着挨训，结果林乐根本就不理他。：“老赵，看来你们都遇到大鱼了，不过我们牙口还不行，这样的大鱼我们现在是吃不下的了。” “乐哥，那我们去收拾那个伪军的收粮点？”小刘今天才弄死了几个设卡的伪军还过瘾，所以生怕错过了动手的机会。 “嗯，就弄他们了，顺便搞点粮食弹药回来。现在先休息吧，明天晚上动手。” 休息了一个晚上，林乐把队员组织起来开会研究晚上的行动计划。林乐先是在地上把庄子周边的地形画出来： “庄子周围大多都是水田地，只有这一片旱地种了高粱适合我们潜伏，高粱地后面有一道小山岗，万一行动不顺也可以从这里撤退，穿过高粱地进了上岗伪军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林乐这是先考虑好退路，他们现在是打游击，能打就打，打不了就撤。 “队长，要不要先在山岗上挖点工事？”有队员提出了更加谨慎点建议。 “那倒不用，那道小山岗有些小树林的，而且我们既然撤退了，就没必要打阻击。就凭我们的训练水平，跑起来后那些伪军根本就追不上。” 林乐在地上画着撤退的路线，有高粱地和树林的掩护，只要出了伪军的重机枪火力范围基本就无忧了。当然林乐这是做最坏的打算，根据昨晚的侦查，那个庄子里面的伪军根本就没有重武器。 “庄子里面呢？伪军是不是集中在一起？我们该怎么做？” “根据昨晚的观察，伪军除了在村口位置设了哨兵外，其他人是集中在这个位置的一个大院里过夜的，而且没有什么防范心理。如果没有新的变化，我们完全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用刀就能解决一部分，或者直接就能缴械！” …… 第74章 首战告捷 林乐他们商议晚上对伪军的收粮点下手的同时，在那个林乐他们问过路的村庄里，在老黄家的里屋，老黄和他闺女也就是被林乐缴了枪的女孩子正跟两个男青年讲述昨天发生的事情。 “来的三个人都很年轻，领头那个可能还不到二十岁。穿的虽然很破烂但人都很精神，看着不像一般的溃兵。” “对，那个人老是一脸贱笑。还骗我说枪里没有子弹，然后趁我不注意就把我的枪抢走了。我看他像特务。”女孩想起自己被林乐缴了枪现在还很气愤。不过她这一句特务要是让林乐听到了就不得不感叹女人的直觉的强大了。 “鹂儿别乱说话，人家要是特务还会把枪还给你？还教我们挖地窖！”老黄倒是觉得林乐他们不像坏人。 “哼，那是他怕我跟他拼命，爹你是没看到我拿出手榴弹的时候，那个人脸色都变了，差点没有吓尿了裤子。”黄鹂小声地争辩着。 不过黄鹂不好意思说她拿出手榴弹后去，她整个人被林乐扑倒在床沿上压住了身体，不但手榴弹被抢走了，还被林乐占了便宜。 没错，黄鹂认为林乐要抢她手榴弹完全可以抓住她的手夺过去就可以了，而林乐偏偏要用身体压住她再动手，那就是要占她便宜。占女孩子便宜的肯定就是特务。 “你还好说，人家都没说要抓你，你拿个手榴弹就不怕真炸了！”老黄有些责怪女儿，他都忘记了自己当时也想拼命了的。 “胡队长，那个人跟我打听张庄伪军的事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去打那些二狗子。”黄鹂不想再说自己的糗事，就岔开了话题。 胡队长不认同黄鹂的想法，他们在张庄是有消息来源的：“早上庄里来传来消息，庄里的伪军照常出去收粮。他们只有三个人不敢去打张庄的，最多就是半路下手伏击分散下乡收粮的伪军。” “胡队长，那个人说的挖地窖和地道可以躲日本人，我们村想试试。你们认为怎么样？”老黄现在更关心的是这个。 眼看就要收夏粮了，鬼子和伪军肯定会加大收粮的力度的。老黄想着挖些地窖来藏粮食，没有粮食人就活不下去。 “黄老爹，这个他说的没有错。不过你们挖的时候要选好地点，一个不能在低洼潮湿的地方挖，那种地方容易塌方。第二就是要注意保密，最后晚上偷偷地挖。别让村子里那些二流子知道了。” “嗯，这个我知道。”黄老爹也算人老成精的人了，这点事情他还是看得很透的。 “黄老爹，要不你让我们把你们家黄武带到山上去吧，这里不安全。”胡队长想把受伤的队员接回去。黄武正是前天伏击伪军受了重伤不方便转移才藏到家里的。 “胡队长，我哥早上才醒来，山上的条件不好，你们又经常转移。我怕他的伤口感染。”黄鹂不同意胡队长把自己哥哥带到游击队的驻地去。 “嗯…那这样吧，我留两个人在村子外面，要是有伪军来了就让他们开枪引开他们。等过两天黄武好点了我们再接他回去。” …… 为了不打草惊蛇，林乐他们在傍晚的时候才出发。还是分成三组，不过这次是走过了一遍的三人变成了领队。 入夜时，林乐他们才赶到张家庄的外围。在确认劳作的农民都已经收工回家之后，林乐他们才借着暮光再次侦查周边情况。 林乐更是带着老赵特别穿过高粱地往后面的小山岗实地走了一趟。行动时老赵将会留守村口作为警戒和退路的保障。 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林乐他们就躲在高粱地里休息，只留一人拿着林乐随身携带的瞄准镜观察村口的位置。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煎熬。林乐他们按捺着心情躺在高粱地里恢复着体力，不间断的走了几十里地消耗也是不少的。 但是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林乐还是选择了远离据点的目标。还好这个年代的人都是习惯走路的，这点路程在没有负重的情况下还真不算什么。 等月上树梢，林乐掏出老旧的怀表，时间才八点多。林乐把动手的时间定在十点钟，那个时候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已经是深夜了，睡得再晚的人都应该已经入睡。 本来偷袭最好的时机应该是凌晨三四点，那才是人睡得最死的时候。不过林乐他们还需要趁夜色拉一些战利品回去，所以不得不选择上半夜动手。 乡间的夜晚特别的宁静，凉风习习下昆虫的鸣叫让人特别安心。十点钟一到，林乐他们就开始往身上涂抹野姜熬出来的水。 这事做的虽然有些麻烦，效果其实也不是很明显。但是能有万一的作用也要比什么都不做强。 队伍快速接近庄子外面后停下来，摸哨的事当然由已经有经验的林乐和张翰动手。两人轻车熟路地从道路边上水田里迂回接近村口。 摸近了距离，借着月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两个伪军照常靠在大树底下打盹。林乐和张翰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分开从侧面小心地接近哨兵。 估计大晚上被派来放哨的都是心不甘情不愿，所以两个哨兵居然在上半夜就已经睡着了。 这一情况给林乐两人省了动刀子的麻烦，他们两一人一个抓住哨兵的脑袋，动作非常利索地拧断了他们的脖子。 村外的队员看到林乐他们得手后马上快速冲过来控制了村口。“老赵，你套上伪军的衣服接着站岗。其他人按原计划分两组拉开三十米距离进村。” 林乐带一组四人走前面，张翰带一组四人随后跟进掩护。地形已经熟记在心里，在绕开庄子其他住户后，林乐他们动作非常的快地接近庄子那座砖瓦大院。 奇怪的是今晚大院里的狗没有叫。林乐也没有大意，他们在大院散开警戒等后面张翰小组跟上。 两组人汇合之后，林乐亲自到后门挑开了门栓。后门开以后，张翰一把扯住林乐，一招手就让其他人先进了院子。 “干什么，里面我熟悉。”林乐压制声音呵斥破坏他计划的张翰。 不过张翰没有争辩，等其他人都进了院子就放开了林乐，自己也跟着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那个倒霉的张二狗还是守在大门口守夜，不过现在也在睡梦中被人拧断了脖子。 根据林乐事先讲述的房屋分布，连林乐一起八个人每两人一组各负责一个房间。 一切到位之后，他们就各自动手挑门栓了。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伎俩在军统里就没有人不熟悉的。 林乐和张翰一组，两人挑门栓推门时木门发出的咯吱声音让他们把心眼提到了嗓子眼里。 好在屋里面的人睡得像死猪一样没有动静。这是一间主房，按林乐的判断那个伪军的排长应该就睡在这间房子里。 林乐的计划就是先控制了当官的，最好就是不用动枪拿下这些伪军，然后把这批伪军俘虏下来，再收编进自己的队伍。 门房开到了一半张翰就直接钻了进去，林乐也紧跟在后面。黑暗中张翰摸索着靠近屋里的大床 ，而林乐拿着枪在后掩护。 由于光线太过黑暗，等张翰和林乐靠近了才发现床上居然有两个人。外面的人好控制，但是睡在里面的人就很容易被惊醒发出声音来。 但是事到眼前林乐也没有时间思考了，林乐对张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示意他上床去控制里面的人，外面的留给他来。 张翰没有犹豫，他闪身让出位置给林乐。等林乐站好了位置后，张翰轻手轻脚地爬了上去。 准备就绪后两个人很默契地同时出手捂住床上人的嘴巴，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割破了他们的喉咙。 控制军官的计划已经流产，林乐和张翰结果了这边的人后马上跑出去支援别的队员。 幸运的是另外房间很顺利地完成了初步行动，就是队员摸了进去悄无声息的把伪军的枪支都收了出来。 而被惊醒的伪军才喊出声来就被训练有素的队员打得躺回床上去。然后其他的伪军就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于是一个两个的都不敢再乱动。 林乐看局面都已经被控制，就把油灯点上，俘虏的伪军用枪逼着互相绑了起来。林乐他们当然不可能带着绳子来抓俘虏，所以绑人的都是伪军身上抽下来的皮带。 林乐和老赵两个人把伪军俘虏一个个单独拉到另外一个房间审问，要求他们每个人检举两个人所做过的坏事。 其他人在院子里收集有用的物资装上大车，一会完事之后，他们会套上骡马连带着缴获的武器弹药一起连夜拉回去。 …… 第75章 捷足先登 十七个俘虏一一被审问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指认了已经变成了死鬼的伪军排长。这一点林乐早有预料，所以林乐要求至少举报两个人，可以多但不可以少。 十七个人里面有8个人不被提起，另外9个人都有被提及，其中有五个被多次举报，罪名有抢夺财物和杀人，四个人只被举报一次，但是有一人居然被举报强奸妇女。 “队长，这八个人应该没问题，这三个被举报辱骂老百姓的问题也不大，而且举报他们的都是被别人举报多次的人，这明显就是欺负老实人。”老赵把纸上的记录统计了一下跟林乐汇报。 “嗯…有十一个也很不错了，先不要跟他们说。一会分成两组帮我们推车回去，到了半路再处理掉。”林乐虽然有了决定，但是觉得还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队长，三辆大车都装好了，还剩许多粮食怎么办？要不一把火烧了，总好过留给鬼子和伪军。” 张翰跑进来了跟林乐汇报成果，却被林乐一巴掌拍在脑袋上教训：“你吃几天包饭了，粮食是可以随便糟蹋的吗？” “那怎么办，我们走了肯定还会有伪军再来收粮的。”张翰的脑子一下拐不过弯来。 “让这些俘虏每人扛上一包送到庄子的人家去，不要敲门放门口就行。马上去办，派人跟着。” “队长，我们人手不够看不过来啊。” “那就一个人看两个，敢逃跑的就地处决！现在还有时间多跑几趟就是了。” “是。”张翰领命去了，至于队长为什么这样做，那不是他要考虑的。 “乐哥，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像共党的那一套，会不会被人打小报告啊？”老赵是林乐的生死兄弟，所以心里有话就马上提了出来。 要知道在特训班里可是每天都有政训官给学员摸黑对面的。有些人被洗脑后已经不大分的清什么是对错了，只知道对面的就一定是错的，就算做的事情是对的，那也是别有用心。 “我不糟蹋粮食怕什么别人打小报告。你别管了。”林乐毫不在乎地说道，他不但问心无愧，还有唐兴的秘密任务在身。所以根本就不怕别人告状。 “嗯，乐哥我会帮你留意其他人的，要是有谁敢有二心，我们就弄死他。”老赵在特训班学多了阴谋诡计后，就觉得只有林乐、小刘和他三人才是一伙的，其他人都得提防一手。 “嗯，多留意就行，平时不用说出来。特别是别跟小刘说这些，他脾气暴收不住。”林乐也没有反驳老赵，虽然这个队伍里其他六个人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但是人心难测，多留心一些还是有必要的。 在林乐的命令下，张翰带着五个队员打着火把，每个人押着两个俘虏扛着大袋的粮食送到庄子里的每一户人家门口。 庄子里虽然比一般的村子大许多，但是也就不到一百户人家。在枪口的威逼下，这些伪军就算松了绑也不敢违抗，干活的速度也挺快，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忙活完了。 不过大院里的粮食依然还有剩余。张翰不得不再次请示林乐：“队长，还有三四十包剩的，再分一次不够了。怎么办？” “院子里还有没有空的大车，没有骡马就用人拉，反正有俘虏不能让他们闲着。” “大车有，分两车装轻一点应该可以跟得上骡马。” “嗯，让他们快点装好，我们要在天亮以前赶回山里。” “是。”张翰再次跑了出去。 这边大院里忙的热火朝天，但是庄子里有一户人家却急的团团转。庄子里伪军收来的粮食他早就盯上了，本来今晚就要动手抢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在这一片居然还有人打伪军收粮点的主意。这些粮食要是没有了，那么附近困难的农户和队伍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本来那户人家只能偷偷看着干着急，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押着伪军给每家每户送粮食。这下又把他给搞蒙了，不会是别的队伍跨区行动吧！ 这不应该啊，跨区行动肯定会有联系的。难道是国民党的人，也不对，国民党的游击队的作风是能抢多少就抢多少，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了，才不会有闲心把粮食送老百姓手里。 这户人家的男人本来忍不住想站出来问个清楚的，但是他被自己家婆娘给拉住了 因为他们是埋下来的暗线，轻易不能曝光。 等林乐他们大摇大摆的打着火把赶着骡马拉着大车离开时，这家人才发现林乐他们人数不多，却把伪军也带走了。而且伪军都成了他们的劳力。 林乐他们离开后一个多小时后，一队十几个人的游击队在村口外被人拦住了。 “老张，情况有变吗？”庄子里的人家大部分都姓张，所以这里才叫张家庄。问话的人正是游击队的胡队长。 “胡队长，你们来晚了，粮食被人给抢走了。”老张是特意在村口等着游击队的到来，一来是想着游击队来得够快的话可能还有机会追上林乐一伙。 二来就是不能让游击队的人再无谓的进庄子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已经被惊醒了。游击队的队员很多都是附近的村民，让有心人看到了不好。 “什么人抢了粮食？走多长时间了。”胡队长有些焦急的追问道。 “走了一个多小时了，什么人不知道。但是他们不但给庄子里每户人家都分了一大麻袋粮食，还把伪军俘虏带走了。我看着好像连尸体都带走了。” “俘虏和尸体也带走了？这不像国民党的作风啊！”胡队长知道追不上了，粮食可以再想办法，自己活动的地界出现了不明武装就必须要搞清楚是什么人了。 “这些人大概就七八个人左右，一枪不放就拿下了两个班的伪军，应该有不是土匪能做到的，而且土匪也没有那么好心给老百姓送粮食。对了，昨晚大院里狗叫了几次，可能就是昨晚来侦查过情况的。”老张把他知道的情况详细地讲述给胡队长听。 胡队长是越听越糊涂，不过听到昨晚有狗叫时，胡队长马上想起了黄鹂说的那个年轻人跟她打听张庄的消息。会不会是他们呢？这帮人到底有多少人，为什么办事的作风这么奇怪呢？胡队长一时也想不通。 “胡队长，你们先回去吧！这帮人的来路伪军肯定会查的，我也会帮忙打听。”老张把事情说清楚之后就催促胡队长离开。 “好，老张你们也要小心应付。” “我没事的。山上都还好吧。这些是治疟疾的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喝就行。我都分装好了的。我回去了。”老张把一个布包交给胡队长后，就摸黑回家了。 在被人捷足先登的胡队长疑惑不解的时候，林乐他们押着俘虏我们已经朝东走出了十多里地。 “乐哥，前面有五里没有村子，就这里吧，再走的话就太远了。”前出侦查探路的老赵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给林乐汇报。 “停下来，俘虏集合。”林乐大声地叫停了队伍。“弟兄们原地休息。” 随着林乐的命令，伪军的俘虏集中在一起蹲在地上，他们现在是又累又渴。但是也只能眼巴巴看着林乐他们吃着从他们那里缴获的油光滑亮煎饼。 休整了十分钟后，林乐对老赵使了一个眼色。心领神会的老赵马上招呼队员们把俘虏围了起来。 “我念到名字的站出来。” 老赵一开口那群俘虏就嗡嗡的叫唤了起来，有说家中有急事八十老母亲的，有说家中小儿刚出生的，当然有争辩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坏事。 老赵根本就不管这么多，直接叫出了早已经定好了的名单，一共十一个。 “好了，你们十一个人经过甄别没有做过坏事的，只要加入我们就可以洗脱你们的汉奸身份。有谁自愿加入我们现在可以站到我身边来。” 老赵这么一宣布，被点到名字的十一个人呼啦一下就站到了老赵身前。 虽然有些人不想加入林乐这帮不知来路的武装，但是老赵只说了加入可以洗脱汉奸罪名，没说不加入的会如何处置啊。所以都怕不加入的话会小命不保。 剩下没有被点名的人被这个变故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他们原本以为被俘虏了打不了就是转换立场跟着这帮人干就是了，甚至还有人看林乐他们人少幻想着找机会逃跑的。 没想到林乐他们居然没有想过让他们加入，这明显是要被处置的前兆啊，于是纷纷叫嚷着要加入林乐他们打鬼子。 “安静，再吵的话就地处决！”老赵大声呵斥剩下的六个被举报罪大恶极的人。队员们也马上把举起了枪用明晃晃的刺刀逼了上去。 不等那几个安静下来老赵又命令站过来的十一个人上去把他们绑了。 “为了证明你们真心悔过，现在你们去解决这些汉奸走狗。谁先来！”林乐这时候站了出来，他们时间不多，必须要尽快收服这些投诚的伪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沾上伪军的血后断了回头路。 “我来，我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了出来。他接过老赵递来的步枪，对准那个强奸妇女的伪军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咔嚓一下空响后并没有子弹射出，不过那个强奸犯已经被吓破胆尿湿了裤子。大汉拉动枪栓发现没有装填子弹，就疑惑地看向林乐。 “一个人渣不值一颗子弹，用刺刀吧！”林乐冷冷的说道。 “长官说得是，子弹留着打鬼子。”大汉说完上前一步挺着步枪就是一个突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强奸犯惨叫一声后就没了声息。 “够了，留些给别人吧！”林乐出言制止了还要再来一个的大汉。 “老子以后不是汉奸了，是男人的就站出来。”大汉仰着头，不等林乐吩咐就大声地喊道。 “我来…” “老子不是汉奸…” 剩下十个人被大汉激起了血性，他们本都是国军士兵，只是部队打了败仗，被上面的长官裹挟着当了伪军的。现在当官的不在，又有人带头反正了，所以他们当然不愿意继续当汉奸了。 “发枪，两人一组把这些罪大恶极的人渣处理掉。”林乐一声吩咐，每个反正的伪军都拿回了原本他们的步枪。 “杀！”随着林乐一声杀字，剩下的五个犯大罪的伪军被捅成了马蜂窝。 …… 第76章 林乐的目标 解决了俘虏中的人渣，林乐他们算是初步收服了十一个反正的伪军，队伍由九个人变成了二十人。 既然收到了自己的队伍里，那么林乐也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于是这十一人也拿到了煎饼和水，一阵狼吞虎咽之后个个都精神了起来。 林乐他们留下了被刺死的六具尸体和在大院里带出来的三具尸体丢在大路上，以警告投靠日本人的汉奸走狗。 然后林乐掉头往西走，这一次林乐他们没有打着火把，而是借助天上的月光赶路。最后面的大车还挂上了树枝把车辙痕迹扫模糊，虽然这样做不一定有效果，但是林乐还是去做了。 回去的路上挺顺利，他们也终于在天色放亮之前赶回了临时驻地。劳累了一个晚上，也该犒劳一下大家伙。 这一次林乐除了拉回大批的粮食，还带回了许多生活物资。锅碗瓢盆这些是必不可少的，于是在林乐亲自指导下，队员们挖起了无烟灶生火做饭。 一顿不算丰富的热饭对于啃了几天干粮的队员们来说可是难得的享受。 饱餐一顿之后，林乐开始重新给队伍编组。他把二十人分成了四组，每组五个人。组长由老赵、小刘和张翰担任。每个组两个老队员三个新人。 林乐自己兼任了第四组，他们这组有三个老人两个当地出身的新人，会兼顾侦查工作。 张庄的收粮点被人抢了，老张不但给游击队的胡队长讲述了经过，还在在天亮之后跑去三十里外的镇上，主动给驻扎在那里的伪军报了信。 结果就是一个伪军连长带着两个排的伪军立刻出发赶往张庄，虽然他们知道不可能追回被抢走了的粮食，但是必须要做出姿态给日本人看。 还有就是伪军连长要震慑沿途的村民，不让他们加入游击队或者不给游击队通风报信，要不然他们就无法在这一带立足了。 当伪军赶到离张庄还有十多里地时，那丢弃在大路上的伪军尸体依然还在烈日下暴晒。 虽然老张早就说明了情况，但是伪军连长看到那些被乱刀捅死的尸体后还是吃惊不已，这种做法和经常经常袭击的游击队做法不一样，他想不通什么时候又冒出了一伙心狠手辣的人来。 其他的伪军许多人看到地上血淋淋“做汉奸的下场”几个大字更是心惊胆战。不过在伪军连长的严令下还是硬着头皮在大路边上挖了一个大坑，把这些倒霉鬼深埋了事。 一个连的伪军赶到张庄之后，耀武扬威的把所有的村民集中在一起，一户户的逼问昨晚发生的事情。不过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没有听动静。 伪军最后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逼着村民把林乐他们送的粮食交出来了事。不过大部分交还的粮食都只有大半包而已。 这个世道粮食太珍贵了，每家都大着胆子藏起了一部分。而带头这样做的人正是老张，他跟伪军连长说拿到的粮食就是只有大半袋子。 伪军连长还要做样子继续追查，但是又胆小不敢分兵，于是六七十号人就把沿着大路边上的几条村子搞的鸡飞狗跳。 在耍足了威风之后，带着一些抢来的鸡鸭和粮食回到了镇上，接下来好几天都不敢下乡。 林乐他们也没有闲着，除了老队员在上山训练那些新人之外，每天林乐都带人化了妆出来侦查周边几个乡镇的情况。 不用几天，周边的情况都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之后，林乐又开始行动了。 这一次他选择的目标就是管辖张庄的镇子，因为每个镇子大概都是驻扎一个连的伪军和一伍小鬼子。 林乐就是要欺负这个镇子的伪军不满员，虽然他们已经重新补充了人员，但补充的都是一些地痞流氓，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大家看，鬼子晚上是躲在镇公所的里面，镇公所大门有有一个班的伪军值守，这些守门的伪军怕鬼子，他们也不敢在值守时松懈，我们这点人一时间是强攻不下的，而且其他伪军就驻守在镇公所对面不远的营房里，一有动静很快就会过来支援的。” 说话的正是一个反正过来的伪军，他曾经在镇公所当过差，所以能画出那里的平面图来。但是他对林乐打鬼子的主意表示了担忧，认为自己这边这点人根本不可能把镇公所打下来。 “强攻肯定不行，大家想想有没有办法把伪军引开，或者把鬼子引出来。”林乐也没有想过要强攻，他只想浑水摸鱼。不过林乐也需要大家一起动脑筋想办法，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嘛！一个人的想法很容易会有错漏的。 “队长，要不我们在镇上四处放火，大火一起肯定会乱起来，我们趁机杀进去！”军统临澧班的人已经被教导得无所不用其极。这话让新加入的人听得都头皮发麻。 “不行，这火一烧镇上的老百姓还要不要活了。再说鬼子和伪军会有那么好心出来救火吗？”林乐马上就否定了放火的建议。 “队长，要不我们白天行动？白天伪军会出去一部分征粮，鬼子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大白天动手，正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有队员胆大包天，居然想在白天对鬼子下手。 “白天不行，我们武器混不进去，就算混进去也只是短枪，根本靠近不了鬼子。要是硬冲的话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还不如打他们的征粮队呢！”林乐再次否定了队员的想法。 “乐哥，要不我们还是打伪军的征粮队算了。没必要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来。”小刘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是林乐的兄弟当然敢反对林乐不切实际的想法。 其实林乐可以使用暗杀手段来解决镇子上的几个鬼子的，但是这样做不但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达不到锻炼队伍的目的。 林乐是想带出一支有战斗力的游击队来的，如果仅靠林乐他们这几个军统特务，那么就没必要拉人入伙了。 看到其他人不出声了。林乐只能把自己的方案拿出来：“我来说说我的想法，我准备夜间潜伏早上动手。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由一组和二组伏击伪军的征粮队，但是伏击是为了引留在镇子的伪军出去。所以伏击地点我选在这里。” 林乐指着自己制作的简易地图上的一个点给大家看，这个地点离镇上只有三里地。枪声一响镇上就能听到，这么近的距离伪军肯定会来救援的。 “这一路动手后不必强攻，只要远远射击吸引敌人就可以，只要伪军增援一到你们就往这片山地撤退，但是也别跑太快，要尽量引诱伪军追击。”林乐在地图上画出撤退路线让队员们看清楚。 “队长我们呢！趁乱袭击镇上的鬼子吗？”三组的组长张翰有些兴奋的问道。 “嗯，我们潜伏在这片高粱地里。他们的征粮队都是一个排，要是排一个排增援的话镇上就还有一个排的兵力。那么我们还是不能强攻，但是我们可以打他们的增援一下，打完了就跑。” 林乐在镇子出口不到五百米的地方画了一个圈，高粱地上是在一片坡地上，后面是一片低矮的山坡，穿过山坡后面又是大片的高粱，很容易逃脱。 “队长，这样一来我们不是白干了吗？还不如集中力量，速战速决直接吃掉他的征粮队呢。”张翰觉得林乐这是多此一举。 “我就是赌鬼子够猖狂，他们会把所有伪军派出来吃掉骚扰他们的游击队，甚至会连那六个鬼子都一起出动。那样的话我们就有机会掏他们的老窝了。” “队长，鬼子都出动了，老窝也没有什么好掏了吧？”张翰还是不明白林乐想干什么。 “怎么就没有了？你追敌人会把全部家当带身上吗？他们驻守这里肯定会有储备弹药啊，少量的急救药和罐头等应急物资肯定也会有一些吧。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们一把火把镇公所烧了也能起到很大的震慑作用，起码要让那些想跟日本人合作的墙头草知道，我们可以随时可以打到镇上去。让他们明白汉奸不是那么好做的。” 林乐耐心地给大伙解释了他为什么一定要打镇公所的主意，光伏击一下征粮的伪军起不到多少震慑作用。你杀掉几个，日本又会重新找几个补充回来。只有针对鬼子本身的行动才能有更好的效果。 “队长说的没错，其实武汉被鬼子占领了，很多人都觉得我们打不过鬼子，认为这里已经是鬼子的天下了。不弄死几个小鬼子，大部分人有枪也不敢反抗。” 本地人大个子最有发言权了。其实很多当伪军的人就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才会手里有枪都被几个鬼子吓得不敢反抗的。 “大个子说到根子上了，这次能弄死几个鬼子最好，就算他们跟着伪军出来了我们也要掏了他们的老窝，让人们知道这里不是鬼子的天下，而是中国人的地方。” 林乐挥舞着拳头给大家打气。 …… 第77章 引蛇出洞 林乐说服了队里的成员，又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下细致了计划。在驻地休息到半夜时分，队伍饱餐一顿之后才出发了。 队伍赶到预定地点时天色还没有放亮，于是都抓紧时间补充食物和水来恢复体力。关于这一点林乐是很注重的，只要有条件绝不饿着肚子打仗，那样会严重影响战斗力。 今天伪军会不会出去征粮，这些林乐也不知道，只是根据这两天侦查到伪军重新恢复了征粮行动作出的判断。 这世上的事情没有要等到有了十足的把握才能去做的，所以今天的行动能不能开展也要看运气。 早上天刚亮没多久，一队伪军就赶着骡马拉着大车出了镇子，走在了下乡的大路上，看来林乐他们的运气还不错。 林乐带着两组人趴在路边的高粱地里，看着这队伪军背着步枪打着哈欠从他们眼前走过，那毫无战斗力的模样让林乐他们都有了想动手收拾他们的想法。 不过计划已经定下来也就不好再去改变，所有队员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绵羊离开。 不过包括林乐在内的队员心里不由在想，就伪军这个模样哪怕后面的伏击只是为了引出镇上其他的伪军，一轮打击下至少也能干掉小半吧。 伏击点离林乐他们这里就就两里地多点，就就是1000多米的距离。这帮要下乡征粮的伪军居然磨蹭了二十分钟才进入伏击点。 老赵和小刘带着人远远就看到了伪军的队伍，那些懒懒散散的伪军让队员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甚至老赵和小刘还有时间给队员安排各自要射击的目标。 这些伪军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大早会有人在镇子外面这么近的距离袭击他们，所以在老赵的枪响后，几乎同时有八个伪军倒在了地上。 在枪声过后其他的伪军才本能地就地趴下，连肩膀上的枪都没来得及卸下来就又被打死了几个。 伪军一个排三十来人就这么报销了十多个，只有几个胆子大的躲到大车后面胡乱朝着路边开枪还击，其他的人不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就是抱头鼠窜。 不过几个站起来逃跑的在军统队员的眼里就是活靶子，一个个还没有跑出多远就被击毙了。 这下子连那几个躲在大车后面也怕了，他们居然把枪从大车后面丢了出来大声地喊叫：“不要开枪，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这些汉奸当初就是这样丢掉了枪，丢掉了骨气保住了性命，所以他们对于投降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只是伪军的这一操作让老赵有些傻眼了，这就投降了很怎么钓鱼啊。不过小刘就没有他那么多想法了，他大喊一声：“兄弟们，跟我冲！” 于是队员们就像下山的猛虎冲了出去，老赵也只是稍微愣了半秒钟也跟着冲了出去。 二三十米的伏击距离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在小刘他们冲过来时，投降的伪军已经主动举起双手，等待着游击队来俘虏他们。 可惜他们今天遇到的不是还要讲究政策的游击队，而是军统的特务和想证明和汉奸切底划清界线的反正人员。 “杀”老赵是个战场下来的老兵，虽然情况和原先预想的不一样，但是他没有半分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已经投降了的伪军怎么都不会想到老赵他们冲过来不是要俘虏他们，而是直接大开杀戒。可是等他们听到喊杀声时，炙热的子弹就已经射进了他们的胸膛。 老赵他们只有八个人，所以还有有几个没排上队的伪军还想抓起地上的枪反抗。不过这时候老赵他们已经冲到了跟前，他们连吃枪子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冰冷的刺刀捅翻在地。 “老赵，诱饵没有了怎么办？”小刘现在才想起了他们的任务是要诱使镇子里面的伪军出来。 “现在想起任务了？不管了，该出来的还是会出来的，赶紧打扫战场吧。” 其实不用老赵下令，其他人已经开始收集伪军身上的枪支弹药了，特别是他们身上的手榴弹，这是队伍里最缺少的了。上次缴获的一些不到关键时刻都不舍得用。 不过老赵还是要做最后的努力，他和小刘有一枪没一枪的对着空中开枪，希望镇上的伪军继续赶来增援吧！ 林乐带的两个组在前面的点等待增援伪军出来，结果伪军的影子还没有看见枪声就停了。然后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而后面的枪响太过稀疏了，而且是有规律间隔的响。 “妈的，老赵不会把一个排都弄死了吧，这么明显的开空枪能不能骗过鬼子啊。” 刚才经过的伪军林乐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不可能在短短的的时间里反杀埋伏的老赵他们，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伪军太过不堪一击，被老赵他们轻松干掉了。 好在林乐和小刘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在镇子外面这么近的距离开枪袭击伪军，小鬼子不可能不管不顾的躲在镇子里没有反应的。就算小鬼子怕被埋伏，也要让一些伪军炮灰出来侦查一下情况的。 但是接到命令的伪军连长就为难了，鬼子派他出来侦查镇外发生了什么事，那不是明摆着让他出来跟游击队火拼吗？ 伪军的连长也不是傻子，枪声这么短时间内就停了，要么自己的一个排被突然袭击全部死光了，要么就是被俘虏了。而后面重新响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枪声，那绝对是引诱他们的。 但是鬼子的话他又不敢不听，所以这个连长只能服从命令了。不过他判断游击队来的人肯定不少，也就没有完全听从鬼子的安排把伪军主力留在镇上防守。 而是除了镇公所那一个班的伪军留下糊弄鬼子，自己带着剩下所有的伪军一窝蜂的出了镇子。当然说是带领队伍出来，其实那个伪军连长是躲在队伍的中间让别人当肉盾的。 林乐一看伪军居然倾巢而出，马上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等这大队的伪军从他们面前经过了之后，他们飞快地靠近了镇子。 这个时候林乐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不错，镇子原本的哨卡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们两组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就进了镇子里面。 镇外的枪声早已经让里面的居民，还有刚刚开门的商铺和出摊的小贩都紧紧的关上了门或者躲了起来。 林乐他们飞快地赶到了镇公所，按照计划张翰一组四人借助周边的房子，对守在门口的伪军发起佯攻。而林乐则带着自己的小组从后院墙翻进去偷袭。 在林乐他们潜入镇子做偷袭准备的时候，伪军的增援赶到征粮队被伏击的地方。 “警戒！”伪军连长都顾不上去看满地尸体中还有没有幸存者，就很有经验地高声命令手下作出了防御状态。 大路边上一边是水田，一边是一个小小的平缓的山坡，本就不是伏击的好地方，唯一就是这里的道路有个拐角，行军到这里队伍容易会拉近距离。 连长握枪的手有些冒汗，他蹲在士兵的后面紧张的观察道路一侧的山坡，早上的太阳本来已经使得气温变高，但是伪军连长却感到后背发凉。 要不是小鬼子严令他出来侦查镇外敌情，这个只会溜须拍马的连长肯定会等事情过去之后再出来收拾残局的。 不过既然出来了，多少也是要做出一点样子来好给他主子看看。所以伪军连长咽了咽口水压下心里的紧张之后再次下达命令。 “一排就地防御，二排火力侦查。”伪军连长的目的很简单，先放上几枪壮胆。要是伏击的游击队已经跑了最好，那他就可以说是被自己打跑的。 要是游击队还在的话，那么就胡乱开火抵挡一下就撤回镇里报告鬼子说外面有游击队的大部队，让鬼子跟上面请求支援。而他也正好借口坚守不出。 伪军得到了命令，一个排的士兵纷纷对着坡地上的杂草丛中开枪射击。就连他们唯一的轻机枪也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扫。 枪声一响，而山坡上被子弹打得杂草乱飞根本就没有人还击。于是伪军连长的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他判断游击队还是和往常一样，一击得手就飞快撤离。 “一排掩护，二排跟我攻上去。” 其他的伪军其实也看出了山坡上根本没有人，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于是在连长的命令下，一排开始乒呤乓啷的开枪射击，掩护着前面的二排得一个人影都没有的山坡发起了进攻。 这一套糊弄鬼子的做法伪军已经玩得很熟练。遇到游击队已经撤离，或者人数不多时他们就会嗷嗷叫的发起冲锋，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要是情况稍有不对，他们就会窝在一起胡乱放枪做出拼命死守的模样，以求游击队知难而退。实在不行的话那还有最后一招就是投降保命。 这些伪军他们背了一个汉奸的罪名不就是因为贪生怕死吗？投降了日本人之后无非就是混口饭吃，哪里会真的拼命啊。 “跟我冲，冲上去抓住一个赏五块大洋。”伪军连长现在已经肯定山坡没有人，所以也该让他在兄弟们面前表演他英勇无畏的光辉形象了。所以他手枪一挥，大喊着快速超过了前面的人第一个冲上了山坡。 “哈哈哈…”连长面对空无一人，只有两道简易壕沟的山坡放声大笑。“游击队只会搞些偷袭的小把戏，我大部队一来他们就望风而逃了。” “那是，也只有三排这样的新兵蛋子才会中了他们的伏击，要是连长亲自出马，游击队哪里敢打伏击啊。”二排长不失时机地拍起了马屁。 “说的没错，别说我亲自出马了，就算是你的二排说不定也能把他们拖住，然后增援一到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连长对于亲信拍的的马屁很是受用，也很高兴的夸赞了一句。 不过二排可不是这么想，他是真怕下次把他们二排派出去征粮。因此二排装出一副忧虑的表情来： “连长，我们是不是要尽快补充三排，要不小鬼子会从别的地方调人来，那样镇上就不是我们一家说了算了。” 连长当然知道二排长在想什么，他也不会让自己的老底子冒险出去征粮的，平时出动的都是一些抓回来的散兵游勇或者地痞流氓充当征粮队下乡。 所以就安抚二排长说“那当然，李家镇只能是我的地盘，绝对不能让别人插手。这样，交代下面的兄弟就说三排损失了十人，我们及时赶到经过激烈交火击毙游击队十五人。” 二排长心领神会地说道：“连长，我一会到镇上找几个流浪汉弄死给日本人交差。至于三排就说继续下乡收粮了，过几天再报一些损失，然后让日本人补充一些枪支弹药，用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再拉出一个征粮队来。” “嗯，就这么办吧！原地休息半个小时，就当我们追击游击队了。” …… 第78章 黑虎掏心 在伪军连长带领队伍攻下了空无一人的山坡时，已经潜入到镇公所周围的林乐开始行动了。 首先动手的自然是佯攻正门的张翰他们，不过张翰他们只有四个人，要怎么才能吸引敌人的注意和火力呢，这些他们都是有准备的。 张翰和一个特训班出来的特务先出手偷袭干掉了两个没有准备的伪军后，一个队员躲在一间房子后面，把一排排的鞭炮点着了丢到铁桶里。 砰砰的鞭炮响在被惊吓的伪军耳朵里跟机枪响没什么区别，加上倒在身边的人刚刚被人爆了头，所以剩下的伪军躲在沙袋工事后面头都不抬，嘴里一边大喊着游击队打进来了，一边用手中的枪对着外面拼命的开枪，机枪也在看不到人的情况下“达达达”地吼叫了起来。 不过由于他们不敢露头，所以子弹都打到天上去了。但是他们密集的枪声加上鞭炮的炸响，也让佯攻变得真实了起来。 这种情况让龟缩在镇公所里面的几个鬼子心惊胆战起来，他们驻守在这里看管和督促伪军征粮和搜刮民间财富半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游击队直接攻打镇公所。 “队长，要不要跟上面请求支援。我怕外面的中国人守不住啊。”一个小鬼子有些担忧的请示带队的中士。 “暂时不用，外面的治安军还能顶得住。那个李连长不会放弃他的地盘的。”鬼子中士听着门口处激烈的枪声淡定了下来。 伪军阳奉阴违的那一套他多少也搞明白了一些，派出去征粮的人死多少李连长不在乎，他作为镇守和收粮官只要能征到粮食就更不在乎了。但是他是知道李连长是把李家镇当自己的地盘来经营，李家镇被袭击肯定会死守自己的地盘的。 果然，在镇外正靠在大车上休息的李连长一听到镇里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马上脸色大变。他也顾不上正在挖坑要掩埋尸体的事情了，站起大声喊道：“集合，镇里出事了马上回去救援。” 伪军当然也听到了镇里传来的枪声，他们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回去打仗，所以任李连长叫唤的再大声，也是拖拉拉的再挖上几锹泥土才不情不愿的走到路中间集合。 一排长和二排长更是偷摸的对视一眼后跑到李连长的面前，硬着头皮提议：“连长，镇上情况不明，是不是先派人回去搞清楚再说。” “对啊，连长，说不定是国军的大部队杀回来了，你想小股游击队哪有胆子在白天强攻镇子啊。他们这分明就没有把日本人放在眼里，我们还是先等情况明了再做决定的好。” 眼看老窝要被掏了，手下两个排长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在推三阻四的，这让李连长火冒三丈：“放屁，现在武汉地区哪里的国军？都是一些共党的游击队而已。马上回去，动作快点！” “连长三思啊，我们拢共就这七八十号老底，打光可就没有了。”二排再次劝说道。 而一排长也不想回去拼命，敢打镇子的游击队谁知道来了多少人，真把自己的老本拼光了，哪里还会有吃香喝辣的日子，不被人吃了就不错了。 所以他拦住李连长：“连长，游击队最多就进抢的东西就走的，只要我们有人有枪，李家镇不还是我们的吗？回去硬拼得不偿失啊。” 镇外的伪军还在争论要不要回去救援的时候，已经摸到镇公所后面的林乐他们却被三米高的院墙挡住了。 好在这种情况早已经侦查得知，林乐他们就地搭起了人梯。这种翻越高墙的手段对于在临澧班特训过的特务眼里就是小儿科。 而且出发前他们还让新人做过了演练，现在林乐让两个新人互相搭着肩膀站在墙根底下，一个特务手搭在一个人的肩膀上一跃而起就站到了别人的肩膀上。 然后特务弯腰一把拉着林乐伸出的手，让他借力也站了上来。 林乐上来以后顺着特务撑在墙上的身体爬了上去，顺势把手中两条厚实的麻包袋往铁丝网上一搭，人就轻巧的翻身坐在了高墙上了。 还剩一个人也学着林乐的办法顺利上了高墙，然后跳进了墙内。跳进去的特务飞快检查了边上的大院后门，发现只是插死了门栓，于是就出声告诉了林乐：“队长，门没锁死，让他们下去从门进来。” “门可以开了，下去走后门。”林乐说完自己跳进了里面做出警戒。 进了院子的五人小组迅速接近镇公所的两层小楼，这座小楼不但是小鬼子的办公和居住场所，还被小鬼子改造成了简易的防御工事。 一楼的侧面和后面的窗户都已经封死，二楼窗户离地面足足有四五米高。所以林乐他们根本不可能爬上去。因此只能从正门进攻。 林乐他们靠近了主楼的墙跟后，他们分成两队沿着墙根往正门两边包抄。 驻守的鬼子这时候已经被大院正门的佯攻吸引了注意力，根本不知道有人翻过了三米高的院墙摸到了主楼来。 而门口治安军的激烈抵抗也让他们有了一些底气。加上佯攻的游击队只是开枪并没有发起冲锋。所以小鬼子判断游击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骚扰行动而已。 因此这几个鬼自持身份没有前去支援门口的抵抗，也没有封住主楼的大门，只是门口处堆上几个沙袋建立了一个机枪阵地以防万一而已。 他们认为镇外的李连长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赶回来，到时候游击队要么被歼灭在镇子里，要么就是逃之夭夭。 只是让小鬼子失算的是李连长手下的排长会怕死到阻挠治安军回援。 李连长被阻拦之后其实也有些犹豫，毕竟他本身也是怕死的人，想回去救援也只是怕游击队抄了他藏在军营的财富而已。 两个排长看李连长脸色变换不定，知道自己的劝说有了效果。于是能言巧辩的二排长开始为自己开脱： “连长，其实不是兄弟们胆小怕事，你听这动静就知道镇里来了不少游击队，而且他们是冲镇公所的日本人去的，我们真没有不要为了日本人去拼命。” 一排长当然也不甘落后：“连长，这镇公所都被日本人改成了防御工事了，他们把门口一封，游击队根本打不进去的。先抽根烟等个十分八分钟的再回去，都时候我们集中一个方向开枪吓唬一下，再让出一条撤离的通道给游击队，他们自然会知难而退了。” 李连长听着镇内的枪声不断，但是没有手榴弹的爆炸声。判断游击队应该没有攻坚的武器，而且一排长的善后安排也很有道理。 于是李连长就点头接过一排长递来的香烟，再就着一排长的洋火机把烟点上，算是同意了暂时不回援。 李连长觉得先等游击队知道镇公所是块难啃的骨头，然后再赶回去也是不错的选择。拿定主意的李连长吐出一口烟雾后，开始卖弄起自己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学识： “嗯，等一下记住不要把游击队堵死了。困兽尤不可斗也…要知道自古攻城都是围三缺一就是因为这个。给游击队一条退路，他们自然不会跟我们死拼的。” “连长高明。”二排长马上送上一个马屁。 这个马屁李连长很是受用，不过一排长就要翻白眼了，特么的给游击队留退路不是老子想出来的高招吗？怎么就成了连长高明了。不过一排长也就心里暗骂两句，他还真不敢说出声来。 而李连长的算计让镇公所里面的鬼子最终难逃一劫。在鬼子全心投入关注大院门口的战事时，林乐他们已经镇公所主楼两侧摸到了正门的两侧。 这个时候如果鬼子留意的话，是很容易发现林乐他们的。而且只要发现了林乐他们，那么鬼子就可以从容地退守楼内。 而林乐他们想要攻进楼内就只能冲过机枪封锁的大门口，那么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说不得林乐可能会知难而退。 战场上没有如果，一切都靠自己的判断和战机的捕捉。鬼子没有预料到有人偷袭失去了退守楼内的机会。而这个破绽被林乐发现并且牢牢地抓住了。 正门两侧的林乐和另一名特工带着人快速接近，然后把已经准备好的手榴弹扔进了机枪工事内。轰然的爆炸过后，完全没有停顿的林乐他们已经冲到了门口，又是两颗手榴弹丢进了门厅里面。 剧烈的爆炸刚过，林乐一马当先的越过被炸的七零八落的工事和两具鬼子的尸体，一个标准前滚翻战术动作落在了门厅里面，趁着弥漫的硝烟林乐并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再次翻滚着躲在了门厅的侧面，给后续进来的特工留出了射界。 后面的特工一边朝里面开枪一边弯着腰冲了进来，和林乐一样进了门厅之后快速翻滚着到了另一边，让出后面的通道。 这时候硝烟才慢慢变淡，林乐他们已经可以看清地上倒着两名鬼子的尸体。根据侦查所知应该还有两个鬼子，所以林乐他们一点也不敢放松。手中的手枪指着不同的方向警戒着。 最后一名特工带着两个新人也冲进了门厅，然后林乐手中的枪对准了二楼的楼梯出口处，并且大声吩咐道：“新人守住门口，其他人搜索一楼房间。” 在林乐的命令下，两名特工很快把一楼的每个房间都搜索了一遍，结果没有找到漏网的两名鬼子。 林乐判断两个鬼子肯定躲在二楼，时间不等人，林乐决定要强攻上二楼，一举歼灭驻守在李家镇的鬼子。 …… 第79章 大获全胜 在镇子外面的李连长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慢。他抽完了一根烟后就再也等不下去了。 “差不多了，马上回去。要不就不好给鬼子交代了。”李连长狠狠地吸进最后一口香烟，把快烫到手的烟屁股丢在地上踩灭后下达了命令。 这一次一排长和二排长也不好再阻拦，他们估算着走慢一点回去也要十几二十分钟。那个时候游击队攻不下镇公所应该也会考虑撤退了。 “集合，快集合。”两个排长很有默契的高呼着坐在地上吹牛逼的伪军士兵。 一阵忙乱之后队伍才整顿好，这又过去了两分钟。看着李连长有些黑的脸色，两个排长不敢再拖延，先后带着自己的人沿着大路往回走。 “快点，慢吞吞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李连长实在是受不了手下人的行军速度，特么的这比小脚老太太走得都慢。稀稀拉拉的队伍就好像三天没吃饭的难民一样慢慢挪动。 听到李连长开始骂人了，走在前面的一排长赶紧叫骂着让队伍加速。“跑步前进，都给老子跑起来。要是把游击队放跑了今天都特么的别想吃饭了。” 就在伪军刚刚跑出两三百米的时候，镇上突然传出爆炸声。虽然隔着两三里地，但是在这个年代里的人对爆炸声太熟悉了。 听到爆炸声后，前行的伪军伪军都为之一顿 ，走在最前面的人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连长，镇里不会真的有游击队的主力吧！我们要不要再等等。”一排长不但没有催促队伍前行，反而跑回头问李连长要主意。 “这一带的游击队就那么点人，哪来的什么主力？不就是几颗手榴弹吗，有什么好怕的。赶紧回去！” 一排长看李连长态度坚决，二排长又不帮忙说话，也只好重新回到前面去督促一排的伪军继续赶路。 不过这次前进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因为镇子里正在打仗，这些伪军哪里愿意上赶着去参加战斗啊。平时欺负一下百姓，刮一下商户的油水他们就比较积极，打仗的话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由于前面的一排走着走着就慢了下来，后面的二排又被李连长亲自监督着加速，结果长长的队伍慢慢变成了一个挨一个的跟在了一起。 伪军七八十号人就这样磨磨蹭蹭的走着，好不容易走出百十米后，镇子里又传来了猛烈的机枪声，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声。 这一次李连长听了也有些紧张了，因为这里面掺杂着日本人的手雷爆炸的声音。这明显是游击队跟鬼子交上火了。 “快，快，加速前进。”李连长这是怕鬼子被游击队干掉了，到时候鬼子的大部队来找他算账。 …… 说回镇公所主楼内，林乐他们准备强攻二楼。 “队长，我来。”一名特工不用林乐吩咐就已经做好了冲击二楼的准备。 “别硬冲，看看鬼子的机枪还能不能用。”林乐赶紧叫住了往上冲的特工，如果鬼子真的躲在楼上，那么他们肯定在守株待兔等着林乐他们上钩。 很快一名特工把门口处的鬼子机枪搬了过来：“队长，还可以用，子弹多的是。” “好，把沙袋搬过来，用机枪掩护。” 都是训练有素的特工，动作非常的利索，两个沙包扛过来往地上一垛，架设机枪就往二楼的楼梯口处射击。 虽然射击有死角，但是只要鬼子不敢露头就行。因为林乐他们往上进攻也不是站着往上跑的。一个特工直接贴着楼梯往上爬，二楼的鬼子由于角度问题照样看不到进攻的人。 不过楼上的鬼子也不是吃素的，一颗手雷从楼板滚了过来。 “跳下来！”林乐大吼一声。他耳朵比普通人灵敏得多，机枪声中的咕噜声也没有逃过他的听觉。 听到林乐的吼叫声，爬到一半的特工条件反射般地窜起，直接翻越楼梯护栏跳了下来。就快了这么一秒时间，掉在一楼地上的特工捡回了一条命。一颗手雷滚到楼梯一半时就发生了爆炸，明显楼上的鬼子是个老兵，他是做了延时才丢出的手雷，就是不让人有捡起来都回去的可能。 跳下楼梯的特工躲开了手雷的爆炸，林乐也在发出警告的第一时间拉着机枪手趴在了沙袋后面，这才堪堪躲过了爆炸产生的破片和飞溅的木屑。 爆炸过后，楼下没了动静，而二楼的鬼子也很谨慎没有露头。一时间镇公所的主楼内安静的可怕。 林乐知道时间不等人，他快速探出头又快速缩了回去。等没什么动静后才露出小半个身子对着楼梯底下的特工做了一个投弹的手势。 躲在楼梯底下死角的特工掏出手榴弹拧开保险盖拉开了导火索，等待了两秒之后猛地往外走出两步，然后把快要爆炸的手榴弹扔到了二楼楼梯口处。 “轰”的一声炸响后，林乐已经从沙袋后面窜出飞快的冲向楼梯，而他手中还拿着冒着白烟的手榴弹。 一秒，两秒。林乐就是趁着楼上的鬼子躲避爆炸后，身体本能产生短暂的迟钝时间冲到了楼梯上，然后把手榴弹丢进了二楼的走廊里。 又是一声轰然爆炸后，本来作为机枪手的特工越过林乐趴下的位置，再次把一颗手榴弹丢进了二楼的走廊里。 再次的爆炸之后，林乐和那名特工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一边对着二楼走廊开枪射击一边往上冲。 林乐两人先后冲进了二楼的走廊，手中枪里的子弹也已经打光，要是鬼子退出了走廊的话，这就是他们两个最危险的时候。 好在林乐他们赌赢了，两个鬼子早已经被手榴弹炸倒在地上。林乐他们快速更换了弹匣，互相掩护着搜索二楼的每一间房屋后，才确认了楼内已经安全。 “快，我们下去把大院门口的伪军干掉。”林乐一刻也不敢停留，他们快速下楼冲出主楼的门厅前去夹击守卫大院门口的伪军。 好笑的是在林乐他们动手攻击主楼时，在大院门口的伪军发现以后，就主动停止了开火。不过他们也不喊投降，反正就是在等到底是鬼子守住了主楼，还是游击队干掉了鬼子。 而佯攻的张翰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反正还在时不时的开几枪。要不是鞭炮已经放完了，可能还会接着放。 不管怎么样，林乐他们偷袭得手，不但消灭了驻守李家镇的六个鬼子，还俘虏了一个班的伪军。接下来就是要抓紧时间搜刮战利品。 林乐他们还是分成两组，张翰他们去伪军驻扎的营房搜索。而林乐留下亲自看押俘虏，其他人到主楼内搜寻有用物资。 当然林乐还派了两个人扛着缴获的两挺机枪到镇子的入口处警戒，一旦出镇的伪军回援就拉响手榴弹为信号示警。 林乐相信有两挺机枪完全可以抵挡一阵子返回的伪军。而是老赵他们除了引诱伪军追击，还有伪军返回时也要尾随骚扰的任务。 不是说林乐贪得无厌，而是要在敌后打游击就必须要通过缴获来维持生存。要不然的话再来一次今天这样的行动，林乐他们的弹药就消耗完了。 镇里的枪响突然停了下来，让李连长脸色大变。“快，加速前进，一定要把游击队堵在镇里。” “连长，鬼子肯定是完蛋了，我们回去能挡得住游击队吗？”二排长担忧的问道。 “不管了，告诉弟兄们打死一个游击队员赏十块大洋。”李连长这个时候都不敢想象以后怎么跟鬼子交代了。 就在伪军被严令加速赶到离镇子还有一里地的时候，也就是林乐他们最先埋伏的高粱地对出的地方。 正在来回催促士兵的一排长突然被一枪爆头。接着就是高粱地里不断的有子弹射出，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伪军首当其冲的被击倒。 突如其来的伏击加上一排长被爆了脑袋，伪军的先头部队一时间大乱了起来。 有大喊着有埋伏往后跑的，有抱脑袋就地趴下的。当然也有胆子大的蹲着想要开枪还击的，不过只要举枪的都成了老赵等专业特工的射杀。 老赵他们的枪法可是在特训班里用子弹喂出来的，近距离射击基本上是一枪一个。虽然他们只有四个专业特工，但是快速的精准射击的杀伤效果并不差。 在混乱中很快就有十多个伪军倒在了他们的枪口下。加上还有六个新人的六把枪，三四十米距离要打中要害可能有些难度，可是打身躯这样明显的目标开两枪怎么也能打中一个人。 打死没打死不重要，有时候伤兵的嚎叫比尸体更吓人。所以伪军开始纷纷后退，嘴里还大喊着游击队杀过来了。 而跟在一排后面的二排本来就不想回去打仗，溃逃的一排残兵往回这么一冲击，二排的伪军也跟着转身就跑，一个带动两个，两个就带动四个，四个就带动了更多。 “顶住，他们没有几个人。”李连长挥舞着手枪想阻挡溃逃，可是伪军逃起命来哪里还管得了你是连长，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挡不住他们。 “连长，撤吧，这肯定是游击队给我们设的圈套，千万不能往里钻啊。来人，保护连长撤退。”二排长劝说了两句之后就拉着李连长快速奔逃。反正他二排没什么损失，走散了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老赵埋伏在这里只是想拖延一下伪军回援的速度，没想到这帮伪军居然像惊弓之鸟一样一击则溃。 就这样林乐的队伍戏剧性地大获全胜，还缴获的大量的枪支弹药和物资，另外还收获了一些金银财富。 …… 第80章 鬼子的毒计 林乐他们大获全胜后，收获了大量的物资回到驻地。林乐也没有小气，让队员们放松了两天。不过只能在山上活动，不能下山去浪。 不过林乐心里一直有不安，他穿越前有看过一些关于鬼子被杀后，展开大规模的报复的事情。 林乐心里的不安没有对任何人说，这没有发生的事情无谓让大家担忧。只是在两天过后亲自前往李家镇打探消息。 让林乐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袭击了李家镇后的第二天，日本人居然派出了一个小队的鬼子进驻了李家镇。 现在鬼子正在镇上和周边的村落大举搜查可疑分子。而那个李连长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发疯似的把手下的人派了出去到处打听林乐他们的下落。 得到了这些消息，林乐回到山里后和小几个组长商量了之后，决定低调一段时间。他们也需要把最新俘虏回来的七个伪军融进队伍里。 对于怎么把俘虏变成自己的人，林乐没有太好的办法，干脆就是先来一套军统的威逼利诱，然后加上我党的思想教育。反正有什么就用什么。 不管怎么样，这些俘虏既然带回了山里就不可能放回去，不然就会暴露了他们驻地的位置。 于是，林乐他们在山上每天就是训练再训练，把这些新人训得哭爹喊娘。不过林乐粮食管够，这些人一天三顿饱饭，慢慢也就适应了。 白天训练过后，晚上就给新人们做思想工作。其实来来去去就是不能做亡国奴，不能背弃祖宗这一套。 因为林乐发现这些伪军俘虏都没有什么文化，说大道理对他们没有用。但是你要是说做汉奸死了不但地下的祖宗都不认他们，还会被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这些，他们还真的会害怕。 林乐每天都会亲自或者派老赵出去打探消息，他本以为袭击李家镇的事情慢慢就过去了。没想到一个星期过去了，鬼子找不到林乐他们，居然想出了一个毒计。 那就是鬼子在各村贴出公告，要求袭击李家镇杀死驻守鬼子的凶手三天内主动投案。每超出限期一天，他们就杀六个关押在镇上的可疑人员为六个死去的鬼子报仇，直到凶手出现为止。 “特么的，小鬼子就是畜牲。队长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潜进去弄死几个鬼子警告他们。”特工们听了林乐带回来的消息是暴跳如雷。他们在军统临澧班接受的就是以暴制暴的教育，都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 “这样做会不会更加激怒鬼子，让他们有借口大开杀戒啊。”林乐有些犹豫不决。 “乐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鬼子是被激怒了才杀人的吗？在上海，在常熟，在南京。特么的鬼子做得事连畜牲都不如，还用得着激怒吗？”老赵当场就回怼了林乐。 “就是，乐哥你现在连杨医生都比不上。”小刘说起杨琪琪就是一脸的佩服。 其他的军统特工听了更是满脸的古怪的表情。杨琪琪剃刀的外号在临澧班可是大名鼎鼎，林乐和她谈恋爱被关水牢禁闭在队里更是无人不知。 小刘明知道当中的禁忌却还要提起，就是要激起林乐心中血性。 “大家都觉得要先下手吗？我只是怕连累了老百姓。”林乐毕竟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他可以对鬼子心狠手辣，但是关系到普通人的死活始终有些放不开手脚。 “队长，对付鬼子就是要无所不用其极。这是我们的理念。要是做什么都缩手缩脚的，那干脆投降鬼子行了，还打什么鬼子。” “乐哥，下不下手我们可以观望一下。但是该做的准备不能少，我们总不能乖乖的去投降吧！”对于林乐犹犹豫豫的模样，连一向稳重的老赵都看不过眼了。 “对啊队长，鬼子公开挑事了，我们不可能一点回应都没有，多少也是要有所行动才行。不然的话以后就更没人敢反抗了。” 林乐看大家都这么说了，加上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于是就狠下心来要跟鬼子斗一场：“好，那就干！但是怎么干我们得计划好才能动手。” “乐哥，我觉得鬼子这么做可能是逼我们去劫狱，然后设下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派人佯装劫狱，打草惊蛇之后射杀鬼子的指挥官。” 老赵首先说了自己的想法，大家都热议起来： “老赵，这打草惊蛇的人可是有去无回啊，有没有可以逃脱的办法？” “对，一定要有退路才行。要不我们不用劫狱，直接干他们就是了。” “那天要是把镇公所大院一把火烧了就好了，现在一个小队鬼子躲在里面我们根本没机会下手。” 林乐听大家七嘴八舌的也说不出好办法来，于是用手往下压了一下示意安静。然后才开口纠正老赵的想法： “老赵，按照游击队的一向做法，劫狱的几率太小了，鬼子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倒是他们要杀人示威，肯定会公开处决的。你们说鬼子会不会算计我们会去劫法场，在法场外围给我们设圈套？” 林乐刚说完，小刘一拍大腿表示了赞同：“乐哥说的没错，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不管鬼子有没有这个打算，我们都要在法场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要让鬼子知道我们不怕他们这帮畜牲。” “嗯…乐哥说的可能性是更大一点。问题是鬼子肯定会临时选地点执行的，我们没办法提前布置啊。”老赵思考了一下也觉得林乐的话有道理。 “李家镇的地形大家都熟悉了的，都想想鬼子最可能选哪个地方。”林乐还是要发挥大家的智慧，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我觉得鬼子要立威，肯定会驱赶老百姓去观看的。所以我觉得鬼子会选镇公所旁边的那个老校场，那里地方够大，容纳几百人围观不成问题。”张翰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过马上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对，那里离鬼子老巢太近，正常人都不会去自投罗网。鬼子要是想钓我们上钩的话，肯定会故意留下破绽的。我认为鬼子肯定会选择在镇外，或者就在进镇子的大路口。那里地方也够宽敞，而且容易撤离，这样一来我们反而容易上钩。” “没错，在镇子里面闹法场太过危险。游击队或者我们轻易不敢动手的。鬼子想要钓鱼，肯定会要让鱼儿觉得安全才行。” 小刘同意反对人的意见。他平时脾气是急躁了一点，但是冷静下来的小刘还是很细心的。 “嗯，这两个地方都有可能。还有其他想法吗？”林乐再次问大家的意见。 “乐哥，要是鬼子选在镇子大路口的话，鬼子一个小队五十多人，加上伪军那剩下的半个连也就一百人左右。在开阔地他们也没办法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老赵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鬼子处心积虑的搞出这些事，肯定是要逼林乐他们现身然后一网打尽的。所以不可能留下给林乐他们逃跑的机会。 “老赵说的是没错，不过鬼子会不会故意这样引诱我们，然后暗中调兵隐藏在外围等我们呢？毕竟他们从武昌调兵也不用一天时间就能赶到，完全可以在头天晚上出发，而我们根本没时间侦查。” 又一个特工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面对鬼子的点名挑衅，林乐他们肯定要有所动作的，这就是鬼子的算计。 但是不把鬼子的计划弄清楚就贸然行动，林乐他们就真的有可能会被一网打尽。 “不会，鬼子要是只调动一两个小队，在荒野上对付分散的游击队其实也没有什么效果。而只为了对付游击队，鬼子更不可能大规模调兵的。所以再调兵的可能性很低。”林乐否定了鬼子再次调兵的可能性。 林乐的话让众人再次沉思起来，他们是特工，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不是说无脑地去送死。所以每一次行动都必须把细节考虑清楚，这样才能做到杀死敌人又尽可能的保存自己。 林乐自己也在一遍遍的回想李家镇的地形，他把自己代入鬼子的立场。要把法场放在哪里才能让游击队安心，又能方便把游击队一网打尽呢。 林乐很快想到了鬼子有而我们没有的机动能力，那就是走水路的汽艇。对啊，要是鬼子把法场设在河边，他们只要在几里地外埋伏一艘汽艇就可以封锁游击队的一半退路，也就是说鬼子可以省一半的兵力。 林乐想到这里，马上就提出来让大家讨论：“咳咳，你们觉得鬼子会不会选在李家镇的小码头作为刑场？” “小码头那边我也想过，可是那边本来就是游击队经常出没的地方，也是更容易逃脱的地方？鬼子不大可能选那里吧！”老赵提出了疑问。 “对啊，在岸上鬼子就算围不住我们还可以追击，但是在水网里他们就拿游击队没办法了。鬼子应该不会选那里的。” 其他人也有老赵的同样想法，他们大多都是一开始就排除了码头这一选项。 …… 第81章 困难重重 为了应对鬼子的毒计，林乐组织了特训班的队员研究对策。得出的结论是无论如何都要对鬼子做相应的行动。 不过在制定行动对策时又遇到了难题，就是无法判断鬼子会在哪里设下陷阱。 在否定了两个地点后，林乐提到了鬼子在李家镇小码头设圈套的设想，但是大多队员认为可能性不大。 对于大家的疑问 ，林乐开始慢慢地分析起来：“首先，武昌周边的共产党游击队是这几个月才活跃起来的，鬼子可能通过我们袭击李家镇才开始重视游击队的力量。第二我觉得鬼子这次的动作本来就是给游击队设的圈套，因为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老赵打断了林乐，因为林乐的话是自相矛盾的：“队长，这跟鬼子把圈套设在码头没关系啊，毕竟水网里才是游击队的天下，他们不是更应该把游击队引诱到岸上来吗？” “你先别急，我认为鬼子的想法恰恰相反。游击队在水网里确实不好对付，但那是因为鬼子还没有下精力去布置。这一次可能就是鬼子的一次精心策划。要不然不可能因为死了几个小兵而大动干戈。” “我还是不明白。乐哥你说详细一点。”林乐绕来绕去的话让老赵听得直挠头。 “那我问你，要是鬼子在河边杀人示威，逼迫游击队现身。而游击队在有机会脱身的情况下会不会做出反应。”林乐重新组织理了一下思路，用提问的方式来说明。 “肯定会，游击队在认为有把握的情况下，不可能被鬼子威胁了没有反应的。在河边或者湖边游击队都有足够的退路，动手的可能性比岸上大很多。”老赵同意这一点。 “那好，游击队这段时间在水网里活动是不是都很顺利，你觉得会不会有自信或者自大的心理。” “这个应该会有。太过顺利了警惕性肯定会有所松懈。鬼子不会因为这样而反其道而行之吧！但做起来还是不大容易的，毕竟水网里有各种藏身的地方，只要往芦苇荡了一躲就找不到了，就算躲不了，随便哪里都可以靠岸，鬼子还不是追不上吗？” 其他特工也不否认林乐分析鬼子可能会让游击队上当。不过在水网密集的地方想抓住游击队太不容易了。 “要是鬼子事先在外围准备了汽艇呢，有汽艇在，又是大白天的，游击队的渔船根本脱离不了鬼子的视线，那么逃脱追击就成了空谈。” 林乐的最次追问让老赵他们哑口无言，不过小刘又提出了另一个疑问：“乐哥，既然鬼子有办法对付游击队，他们以前为什么不用呢？” 对于这点林乐接着解释道：“鬼子以前不是拿游击队没办法，而是他们的主要精力被国军牵扯住了，你以为我们跟鬼子打了几场大会战是白打的。虽然我们一直在后退，但是也严重消耗了鬼子的有生力量和战争资源。 所以鬼子才搞出了扶持伪军这一套以华制华的手段来。而我国的应对手段就是开辟敌后战场，这方面共产党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在敌占领区大范围地开展了敌后游击战争。唐书记还提起过国共将合作开设游击战军官培训班，也就是国府也将要开辟敌后战场。 而鬼子当然也会做出相应的军事调整，所以才会重视起游击队的存在。我判断这一次就是鬼子利用李家镇被袭击的事情来掩盖他们的计划，实际上是想把藏在暗中的游击队引诱出来一举歼灭。” 林乐一番长篇大论的分析下来，加上这些特工也是很了解敌我双方态势的，因此也都听懂了林乐话里的意思。 鬼子这一次并不是偶然性的为了报复李家镇被袭击，而是对于武昌周边活动的游击队进行必然性的打击。 所以鬼子这一次是做了周密的安排的，只要游击队出现就很难逃脱他们布置的圈套。 “队长，既然这不是我们引起的，那我们要不要参与进去？”有队员听了林乐的分析，也觉得鬼子针对共党游击队的可能性很大，于是就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这就是军统临澧班洗脑工作的后遗症，那些政训官每时每刻都在学员面前抹黑共产党，让学员对共党产生反感和警惕的心理。 对于这些洗脑产生的后遗症林乐是无能为力，甚至有时候自身也要做出认同的表现。不然的话容易被人认为有亲共思想，这在军统里是很危险的行为。 自从唐兴给林乐下达了秘密任务后，林乐有想过怎么把自己这小队人的思想纠正过来，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 唐兴只要求不能暴露队员的身份，但是又没说让林乐把计划告诉队员，只是让林乐便宜行事。 由于在汉口时，队员是分散隐蔽的。林乐不知道唐兴是只找了他一个人谈话，还是同时找了队员中其他人也交代有特别任务，所以一直不敢有所动作。 现在有队员提出了，要不要参与到鬼子对付与共党游击队的事情中来的疑问。 林乐正好以此为契机表达自己的看法：“现在国共合作，政治上的东西先不理会。但是，至少在打鬼子这件事情上来说我们是一致的，大家认为呢？” 林乐的话说完，特工们欲言又止。这跟他们在特训班受到的教育是相悖而论的。但是林乐说的有道理，起码大家都是打鬼子的，互相合作肯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乐哥说的没错，我们当兵为了什么？不就是保家卫国，现在大敌在前，其他的都先放一边再说。”作为生死兄弟，老赵自然要站队支持林乐。 “没错，那什么政治都是当官的事情，我们只管打鬼子。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怎么还没有我这个大老粗脑子清醒！” 小刘说话就不客气了，他不管你这个党那个主义的。国家都被人侵略了，你不打敌人盯着自己同胞有什么意思。 “队长，我们是怕万一上面知道了会不会抓我们的小辫子。你忘了你和杨医生的事了吗？就是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打的小报告害的你。”张翰看其他人没说话，就把这敏感的话题扯到林乐和杨琪琪的个人问题上来。 果然，这问题稍微一变，其他人脸色就没那么紧张了。在军统里，谁都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林乐自然知道这一点，就算有人认同他的想法也不敢当众表达出来的。而且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潜移默化，所以林乐得先让他们知道这是上面的意思。 “兄弟们，有个事本来还不到时机给你们知道的。但是现在鬼子让我们和游击队挂上钩了，我就只能提前跟你们说了。” “乐哥，你这神神秘秘的干什么，你倒是说啊。”小刘看林乐说一半就停下来东张西望的模样就来气，这荒郊野岭有鬼来偷听吗？ “咳咳，奉军统武汉区书记，武汉区副区长唐兴指示。命令”林乐说到这里再次停下来。 林乐环视一周，严肃地看着手下八个特工队员。等他们认真起来之后才宣读命令：“滋令林乐特战小分队隐去军统身份，进入武昌周边地区开展游击行动。并伺机与当地共党游击队接触。行动由林乐全权负责，可便宜行事。此令！军统武汉区书记唐兴。” 林乐宣读完命令后，底下的特工都傻眼了，怎么还会有和共党打交道的任务来。难道要潜伏到共党那边吗？ “咳咳，我就说嘛，现在国共合作了，我们军统肯定不会去破坏大局的。”老赵又开始装傻充愣地搅局，不让气氛太过压抑。 不过还是有人要问清楚：“队长，这个命令是什么意思？唐书记有进一步指示吗？” “是啊，这接触到哪一步也不具体说清楚，万一我们跟游击队合作好了，会不会被人扣通共的帽子？这只是口头命令，到时候我们可说不清楚。” “对啊，要潜伏就说清楚啊，伺机接触算怎么回事？”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林乐只好打断他们：“安静，安静。唐书记还说一个消息，国共高层要合作开设游击战军官培训班了。所以跟共党游击队合作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这是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怎么执行我自由主张。” 林乐说到最后，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他不管这些人的政治倾向如何，但是他有唐兴的命令在手，那么这个队伍就必须要和游击队合作对付鬼子。 “是。”所有的特工马上小声地回应。军统的命令不可违抗，再说了天塌下来有林乐盯着。他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嗯，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身份就是武汉会战后国军的溃兵，姓名不变。至于原属那个部队我会根据你们的贯籍安排好的。” “是。” “好了，我接着讨论怎么应对这次鬼子的阴谋。”林乐点到为止，再次把议题拉回到对付鬼子的事情上来。 “乐哥，按你的分析，鬼子还真有可能在共党游击队最熟悉的水网河道中设伏。那我们是不是要给游击队报信？这样我们就不用独自面对鬼子了。” 老赵不愧是林乐的兄弟，马上就配合林乐顺利转移了议题。 不过马上就有人出声质疑了：“老赵，你这个办法是不错。但是我们也不知道游击队在哪里啊？你知道吗？” 老赵隐蔽地看了一眼出声质疑的人没有开口，林乐接过了问题：“不知道没关系，只要有心找肯定会找到一些有关联的人。还有其他想法吗？” “队长，要是游击队不行动，那我们还要动手吗？要是游击队有行动，我们是配合他们，还是他们配合我们？我觉得先要搞清楚游击队的动向再做计划好一点。” “嗯，张翰提醒的对，我明天出去打探一下游击队的消息，争取联系上。你们每个人都站在鬼子的立场好好想想，他们会设下什么圈套。今天就到这里，都休息吧。对了那些新人要看住了。” …… 第82章 第一次接触 林乐解散了手下，现在他们已经用人力开辟了几个山洞，所以并没有挤在一个山洞里居住。而是按分组居住。 原先的山洞变成了队部和仓库，带着自己一组人住在这里，开会的时候其他人都要到外面去放哨。 众人散去了以后，老赵又转了回来：“乐哥，有几个人不对劲，他们反应太大。” “嗯，我看到了。先不管他们，我下一次重新编组，让他们凑在一起就好办了。” “乐哥，我怀疑他们是唐兴下的眼线。要不要想办法除掉他们？”每个地方都有江湖，特别是军统临澧班里，小团体特别多。 自从林乐因为杨琪琪的事被关禁闭以后，老赵和小刘就对军统再也没有了归属感。在他们眼里，林乐不但是兄弟，更是打鬼子立过大功的英雄。 而林乐和杨琪琪本来就是老相识，就因为这点狗屁小事情被人举报，还差点要了林乐半条命。这让老赵和小刘真正意识到军统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所以他们不得不变得冷酷起来。 “都是打鬼子的人，不要轻易就对他们下手。”林乐还没有想过要排除异己，除非真正威胁到了他的安全，不然就没必要这么做。 “乐哥，我们以后要跟游击队打交道了，有些事不得不防啊。当初你和杨医生的事，我就怀疑是队里的人打的小报告。万一……” “我知道的。老赵你对共党游击队怎么看？”林乐当然有所防范，他和老赵负责外出打探消息，关于游击队的消息都会隐瞒下来的。 “我能有什么看法？人家是真和小鬼子干的。都不知道上面的是怎么想的，现在国难当头，不是应该一致对外吗？”老赵发了一句牢骚。 “呵呵，这有什么。国军还分中央军和地方军呢，何况是共产党？算了，这个事情不要在外人面前说。反正我们是一心打鬼子的，也别去管别人了。我明天去一趟黄村，你和小刘看好家。” “行，乐哥，张翰和他组里的那个人可是知道黄村的，会不会有问题？” “没事，张翰这个人比较正直，我看好他才让他做的组长。至于另外一个人知道了也无所谓，我不会让他们有单独行动的机会的。再说了都没有电台，有消息也传不出去。” “嗯，那我回去跟小刘说一声，乐哥你自己出去小心一点。” …… 林乐是天还没有亮就出发的，黄村其实叫驸马村，相传百年前村里出过驸马爷而得名。老赵之所以叫黄村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但也是因为这里有个黄老爹的缘故。 黄老爹大清早一开门就吓了一跳，因为门口处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哎，可怜啊，我给你拿些吃的吧。等着啊！”黄老爹也是好心，家里虽然也困难，但是他更见不得有人饿死在家门口。 黄老爹转身回去给乞丐拿吃的，可没想到那个乞丐端着一个破碗跟着进了院子。“哎，你怎么进来了，懂不懂规矩啊？哎…这怕不是饿疯了这是！就在这等着。” 黄老爹有些生气，但是也没有赶人。不过这时候乞丐开口了：“黄老爹，是我。” “啊，你是谁？”黄老爹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乞丐。 “让你挖地窖的那个，你小声点，别引人注意了。”说话的正是林乐，他这一身乞丐打扮就是不想给黄老爹惹麻烦。 “是你！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黄老爹仔细瞧了一会才认出林乐来。 “这不是怕别人认出来给你添麻烦嘛。我们进去说。”林乐关上院门，推着黄老爹就往屋里走。 “那个大兄弟，你找我什么事？”黄老爹给林乐倒了一碗水，还给他拿来两个杂粮饼子。 “谢谢哦，还真有些饿了。”林乐也不客气，抓起来就吃。 “你还真不客气，这可是我闺女的早饭。我说大兄弟，你们抢了那么多粮食还不够吃吗？” “老爹，听你这话是知道我是什么人了？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老爹你给我指条道，我有急事要见游击队的人。”林乐用力咽下粗糙干硬的饼子，就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找上门来的目的。 “这不行，有事你跟我说，我再找机会帮你传话。”黄老爹在林乐面前也不否认自己跟游击队有联系，反正林乐都在他家里见过手枪和手榴弹了。 “那你帮我传个话，就说鬼子张贴在各村的告示不但是为了对付我们，还是给游击队设的圈套。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他们要是肯见我，你再告诉我见面的地方。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你明天别进村了，就到村口外面那片收了一半的高粱地等我。”黄老爹也挺谨慎的，家里不能老来生人。 “嗯，我走了。对了，地窖挖了没有？多挖几个，最好挖条地道通村外去，鬼子可能要对占领区清剿了。” 林乐留下一句话就拄着棍子拿着破碗走了。黄老爹跟着出去四处张望了一眼才关了院门回来，才发现给林乐喝水的碗底下压着一张法币。 “哎，多好的后生啊，给国民党当兵真是糟蹋了。应该拉到我们的队伍中来。”黄老爹感叹地说道。 “爹，你怎么知道他是国民党的兵，不是土匪吗？”小姑娘黄鹂刚才就躲在里屋听他们说话呢！ “土匪有能耐打下李家镇？肯定是被鬼子打散了的溃兵。哎，被打散了还能坚持打鬼子也算是好样的了。对了，上次你还说人家是特务呢！特务吃你两个饼子还会给钱。拿着，下回出去用得上。” 黄鹂接过老爹递来的钞票装进兜里，认真起来问道：“爹，他真不是特务吗？说不定他是想打入我们内部才故意这样做的。” “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我能看出来这小伙子不是坏人。”黄老爹对自己的眼睛很自信。 “爹，老话说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看他是得出好人还是坏人？”黄鹂原来在城里读书接触的都是同学和老师，社会经验可不怎么足，但是她既然参加了工作就要跟老爹多学习。 “呵呵，一个人的好坏从眼神可以看出来的，但是这个只能靠经验我教不了你。不过刚才我从他的衣服破口处隐约看到了许多伤疤，那是炸弹破片造成的。呵呵特务会上战场吗？他们只会搞下三滥的手段。” 黄老爹可是上过战场的，只是后来回乡隐藏起来没人知道罢了。 “爹，你是说他真不是特务？那是不是要拉到我们队伍里来。” “这个以后再说，你现在马上山里，把他们出现的消息告诉胡队长。”黄老爹他们其实一直都在找林乐这支队伍。可惜的是林乐他们没有和周边的村民打交道，所以一直没有消息。 …… 第二天，林乐天没亮就到了黄老爹说的那片收了一半的高粱地里。不过林乐刚往里走了几步就退了出来，可惜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身后已经被人堵上了。 林乐站定身形，只见几个蒙着脸的人端着枪围了上来。 其实林乐超乎常人的嗅觉早就知道这里有人埋伏了，不过他知道是游击队的人才装出来的样子。 “你们没必要这样对自己人吧！我可是来给你们报信的。”林乐很淡定地调侃道。 “呵呵，你一个国民党也敢说是自己人？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个游击队员冷冷的说道，林乐可以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出仇恨的味道。 “这位兄弟，现在国共合作了。再说了一起打鬼子的不算自己人吗？”林乐反问道，他当然明白游击队员的仇恨从哪里来，所以也没有生气。 “说得没错，一起打鬼子确实是自己人，可惜我们还没有试过。黄老爹说你找我们，那就先说说来路吧！”一个壮汉平静的说道。 “方便吗？”林乐看了看周围用枪指着他的人问道。 “你们到外面警戒，我单独和他谈谈。” “队长，他身上有枪。”其他队员担心地提醒自己的队长。 “没事，你们去吧。”壮汉很有气魄地挥手让游击队员离开。 “共党的游击队不敢见人吗？”林乐嘲讽蒙脸的壮汉。 “没办法，我们不但要防鬼子汉奸，还要防那些搞摩擦的人。先说说你的来路吧。”壮汉可没那么容易被林乐三言两语就放松警惕。 “原国民革命军陆军第18军98师292旅583团三营二等兵林乐。”林乐很骄傲地报出一个长长的番号，这是林乐为之骄傲的部队。 壮汉听了一愣，随口说道：“不就是中央军的二等兵吗，用不着说那么详细，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这位队长，我所在的三营在宝山和鬼子拼了七天，只有两个人活着出来。我的营长殉国了，我的团长几天后也殉国了。请你尊重我的部队。” “宝山姚子青营？”壮汉明显听说过宝山保卫战的事迹，这是国共双方都高度赞扬过，也都宣传过的抗日事迹。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这样可以证明吧！”林乐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满身伤痕，他这样做并不是炫耀自己的功劳，而是证明他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从而掩饰特务的身份。 “对不起，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壮汉扯下蒙面的黑布给林乐敬了一个军礼：“新四军，武昌梁湖抗日游击大队第四中队队长胡昌平。” “长官好。”林乐回了一个军礼，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队伍现在没有番号。” “呵呵，别叫我长官。我可不习惯你们那一套。”胡昌平其实年纪也不大，大概还不到三十岁，被林乐喊一句长官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习惯了。胡队长，鬼子张贴的告示你怎么看。”林乐没有继续纠缠双方的过往，直接转入正题。 …… 第83章 合作计划流产 清晨的微风吹过高粱地，游击队的人已经离开，但林乐却感不到一丝的轻松。 和游击队的胡队长交谈并不算愉快，虽然胡队长对于林乐这个在战场上跟鬼子拼过命的军人表示了尊敬。 但是对于要不要跟林乐这支由国民党散兵游勇组成的队伍合作的问题，胡队长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用胡队长的话来说就是合作必须在双方有互信的基础上才能更好的开展，目前为止双方还没有取得互信，希望将来有一天他们可以亲密无间的一起打鬼子。 话说得很客气，但是国共双方要消除多年积攒下来的仇恨取得互信不是那么容易的。 共产党方面已经全面释放了善意，主张了国共合作一致对外共同抗日的主张。但要达成真正的和解，就需要国民党方面放弃反共的立场。而不是表里不一的虚假合作，一边不断的搞摩擦。 但是林乐知道历史不可改变，而他的身份更加复杂。本来林乐还想借助自己抗战军人的身份和游击队进行沟通之后，可以达成一定的合作关系。 没想到胡队长的警惕性这么高，根本就没有给林乐任何机会。林乐不由得感慨，怪不得军统想派人潜伏到对面这么困难。 也难怪唐兴交代任务时只给了林乐伺机接触四个字，可能对于林乐可以加入到游击队不抱多大希望。 另外唐兴还有效仿忠义救国军的想法，要求林乐他们收拢溃兵组建一支敌后游击队，用以扩大军统武汉区的后备力量。当然收集有关共党游击队的情报也是林乐他们的任务。 返回的路上，林乐再次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是该继续找机会跟组织接触，然后通过组织考验加入其中。还是干脆不做他想一心打鬼子，只求问心无愧？ 林乐是受过党的教育的，是见过国家未来的强盛的，本该拥有最坚定的信仰和立场。 可是他现在的身份是军统特务，还不是组织派出的卧底。这让林乐对未来产生了迷茫，他可以不怕死，但是林乐有些害怕那段动乱的时期，特别是他这段特务经历在那个时期是无法自证清白的。 不管林乐内心如何的挣扎，回到驻地后就要面对现实。林乐把对未来的迷茫暂时压下，找来老赵和小刘商量。 “乐哥，见到人了没有。”老赵开口询问情况。 “见到了一个中队长，不过他们有顾虑。只说了他们会自己应对，没有同意联合行动。” “什么意思？信不过我们吗？”小刘不解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林乐无奈地跟他们详细地说了双方交谈的过程。 最后林乐感叹道：“这也难怪他们的，双方打了这么多年，虽然现在处于合作阶段，但是防范心理肯定是有的。加上我们这边还是不是的搞摩擦，换做我们也不得不多加提防。” “那我们怎么办？明天就是最后限期了，还要不要对鬼子采取行动？” “当然要行动了，这次不管鬼子出什么招，我们就只一路去，潜入李家镇。把队员们叫来我们在研究一下。” “好。”小刘答应一声飞快跑去叫人了。 “乐哥，万一李家镇是陷阱呢？”老赵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这次我们用特务手段。不跟鬼子玩战场杀敌那套了。”游击队不愿意合作，自己队伍力量太小。林乐不得不变得阴狠起来。 “嗯，那就拼一把，但是新人怎么办？留在山里吗？” “老赵，你和小刘带新人到李家镇西面那座小山反斜面潜伏，如果日伪军搜索你们就退远一点。听到枪响就赶到山脚埋伏，等我发信号才行动。目标伪军军营。还有如果我没有发信号的话你们天黑后撤回。” 林乐已经给游击队提出了合作方案，但是他们拒绝了合作。但是林乐觉得要做好准备，万一游击队还是按他的计划行动了。 那样的话李家镇内就变得空虚，林乐想再次拿下李家镇，同时把被关押的百姓给救出来。 可是老赵想跟兄弟在一起，于是提议说：“乐哥，我们三人一组吧。新人交给张翰也可以的。” “不用，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单独行动的话鬼子很难留的下我。你们跟着反而增大了目标。”林乐说得很委婉，其实就是说人多了会拖他后腿。 “那行。我们等你消息。”老赵知道林乐的战场生存能力的，也没有在强求一定要跟着。 很快，特工队员陆续赶到。林乐没有废话直接开始：“兄弟们，消息已经传给了共党游击队，他们那边表示可以独立应对。既然他们有这个胆量，那么我们也不能让别人小瞧了。这次一定要给鬼子一点厉害尝尝。” “队长，要怎么做你下命令吧！”这两天都没有争论出一个统一的意见，所以就只能靠林乐一言而定了，这是队长林乐的权力。 “好，计划如下，分散潜入，等游击队动手引开鬼子后，集中攻击关押百姓的伪军军营。要是游击队没有动作，那么全体等入夜后行动，随机攻击日伪军目标。记住一击即退不要纠缠。老赵和小刘带新人另有任务。有疑问的现在可以提。” 林乐的命令一下，其他人纷纷议论起来。也有人马上举手发问：“队长，明天是最后期限，鬼子可能要杀人了。要是游击队没有动作，我们为什么还要等晚上再动手？” “鬼子的目标是游击队，我估计游击队会有所动作。反正不管他们成不成功，我们做螳螂就是了。万一游击队没有动作，鬼子有一个小队的兵力，要杀人我们挡不住的。而且我们白天动手的话可能一个都跑不了。” 林乐做两手准备，一是游击队按他提的方案调虎离山，他们就救人。二是游击队没有动作或者没有在李家镇方面有所动作，那么林乐就一击即退，起码也对鬼子做出了反应。 “队长，要是鬼子和伪军龟缩在镇公所和军营里怎么办？” “那就放弃行动撤回，沿途找机会攻击外围的伪军哨卡检查站。记住我们是特工，不要正面冲击防守严密的军事阵地。不过要是有机会放火和下毒还是可以干的。还有问题没有？” “队长，能制造混乱吗？” “你别放火烧百姓的房子就行。”林乐这话其实就是否定了，什么叫混乱，还不是杀人放火。这一项被否定后就再没有人提问了。 “没问题就各自准备吧！明天天亮前一定要潜进去。老赵和小刘控制好新人，你们目标太大，早点出发。” 林乐这边在各自准备。游击队那边也在秘密据点开会研究。胡昌平中队长首先汇报了和林乐见面的经过： “大队长，还有同志们，对方接头人林乐果然提出了联合行动的要求。按照大队的指示我已经拒绝此次的合作。但是我没有把话说死，还是保留了今后合作的可能性。” “嗯，他的方案一会再说。老胡说说你对这个人的看法。我们需要多了解这一支突然出现的武装，然后才能考虑今后和他们打交道方式，甚至能不能收编他们。”大队长缓缓开口说道。 不是他不想跟其他抗日组织合作，而是还没有搞清楚别人的底细和目的之前需要谨慎。 “大队长，根据我和林乐的交谈，我发现林乐这个人说话虽然直白，但是可以肯定是读书人出身。他为了表现他是真正打鬼子的人，还主动让我看了身上的伤疤。触目惊心啊，枪伤和刺刀的贯通伤就好几处，还有爆炸破片造成的许多大小伤痕。是条汉子。” 胡昌平感慨地说道，到现在那些伤疤还让他有些动容，胡队长真的很想和这样的人一起上阵杀敌。其实胡昌平在林乐他们偷袭了李家镇之后就在大队里提出过收编林乐这支武装力量。所以才会一直查找林乐他们的下落。 不过也有人发出疑问：“老胡，伤疤证明不了什么，也有可能是和我们红军作战留下的。我觉得收编还需要谨慎。” 胡昌平马上反驳道：“不会，林乐最多也就十八九岁。抗战前他才几岁啊。还有那些伤疤很新，不会超过一年，而且枪伤很明显是鬼子的三八大盖造成的穿透伤。我不会看错的。” “好了，我们不做假设，这个林乐有没有说具体来历？”大队长打断两个人无谓的争论。 “说了，中央军98师姚子青营的二等兵，然后部队撤离上海时打散了，一路溃退到了南京补充到了粤军66军，再后来突围又被打散了，辗转到了安徽又补充进了川军打了武汉会战，最后又被打散了。然后跟着原98师的两个兄弟拉起了一支队伍。” “姚子青营还有人活着？骗鬼的吧！” “他说有两个人活着，一个奉命送阵亡名录出来，叫魏建臣。他是奉命护送两名上海抗战医疗队的两名女医生出城。” “嗯，这只能容易调查的履历不会有假的，主要还是看有没有隐藏的经历。不过这些事情不用急，先和他们保持距离。既要提防，又不能让人抓住把柄说我们破坏国共合作。”大队长把这个事情先定调下来。 游击队要发展壮大，不但要吸收普通百姓，也会收编国军被打散的溃兵，因为有实战经验的士兵是很难得的。 但是像林乐他们这种已经形成战斗力的溃兵武装，游击队是既想收为自用，又担心是不是国民党派出的特务组织。 进入1939年2月份之后，梁湖地区的敌后斗争越来越复杂。日伪军已经开始关注这一片地区的游击武装力量，不断地开展清乡活动。 另外就是国民党方面的地方武装也在不断地抢占地盘，还有国民党的特务也活动频繁。 在这一情况下，游击队一面坚持和日伪军。另一方面采取了相应措施：一，时刻关注国民党顽军动向避免摩擦。二，和盘踞在周边的顽军方步舟部建立联系，达成互不侵犯。三，争取国民党地方部队收编，以取得“合法”抗日身份，避免被国民党吃掉，同时获得给养和武器补充。 这方方面面的事情进展艰难，使得游击队举步维艰。所以既想收编林乐这支队伍扩充实力，又担心这是一个有毒的诱饵。 …… 第84章 调虎离山 游击队开会研究对付鬼子的行动计划，却扯到了要不要收编林乐这支队伍的问题上来，不过大家也都是心有顾虑，谁都不好过多的发表意见。 大队长其实也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定下来的，眼前还是要制定应对鬼子的计划要紧。于是把心里的杂念排除，把议题拉了回来： “被鬼子抓到李家镇的人里面，已经确认的确有我们的同志。而且鬼子大肆宣扬逼迫我们露面，那么我们就必须有所动作才行。不然会打不到整个地区民众的抗日信心。” 胡昌平马上把林乐的计划摆了出来：“林乐提出的联合行动是让我们派人佯攻败退，诱使鬼子出镇追击，然后大部队伏击鬼子。他们负责偷袭李家镇，把人救出来来。” 一中队队长这时候也开口了：“大队长，既然我们已经拒绝了合作，林乐他们不一定还会按照原计划进行。另外据侦查，李家镇内只有日军一个小队，以我们的力量完全可以拿下。” 鬼子多次拿游击队没办法，居然想出了用老百姓的命来逼迫游击队露面，所以他主张直接打下李家镇，毕竟李家镇其实只是一个小乡镇而已，并非是那种重兵防守的城镇。 “不行，人家国民党的溃兵都看出来这是个陷阱了，我们还要往里钻那不是傻吗？”有人想打，自然也有人反对。于是又起了一番新的争论。 “铃木君，有消息了吗？”在李家镇公所主楼里，两个鬼子少尉正相对而坐。 “山下君，据眼线汇报，共党游击队已经有了调集人马的迹象。我想一向标榜军民一体的共党游击队是不会做缩头乌龟的。”铃木有些得意地回答。 “希望你这一次的计划能成功。我们调动了两个小队的兵力，加上三艘汽艇。这次要是再无功而返的话，可不好跟上面交代。” “山下君，我这个计划就阳谋，游击队来，我们就一举吃掉他。他们不来，那么就大大地削弱他们的威望，这一地区的民众，特别是那些两边摇摆的乡绅就会失望。从而让游击队失去生存的根基。” 铃木侃侃而谈，他虽然只是一名小队长，可是他出身好，又是军校毕业。所以他一向看不起泥腿子出身同是小队长的山下。 “铃木君，你的调令已经到了武汉，这是一次行动了过后你就能回上海了。真是令人羡慕啊。”山下小队长有些感慨地说道。 “山下君不必羡慕，其实我更愿意在前线建功立业，可是家族的安排不能违抗。这一次要是能拿下共党的梁湖游击队，也算是我留给山下君的功劳。”铃木说得轻松大方，但话里话外都充斥着满满的高傲。 山下小队长听这话眼皮子直跳，特么的这些大家族子弟就是虚伪，来前线都是镀一下金就跑回大城市捞好处。不抢别人的功劳就算是好的了，还特么的装大方。 “咳咳，我怎么可以占铃木君的功劳。不过我觉得铃木君还可以立下更大的功劳，我认为游击队可能会这样……” 李家镇的小码头今天是特别的热闹，但热闹不是因为来往商客多，而是鬼子在这里搭了一个高台，要公开处决一批支持游击队的可疑分子。 这种事情本来大部分人都不敢来凑热闹的，但是鬼子和伪军却逼迫着李家镇商户和百姓观看行刑，还有周边各村的乡绅和保长也必须前来。 刑场是在早上七点才开始搭建的，早有准备的鬼子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已经完成。然后就开始驱赶百姓入场，不去就按抗日分子处理。 李家镇各个路口哨卡检查特别严密，好在林乐他们是天亮前就已经潜入，分散在镇子里各隐蔽角落，等天亮后就混在镇上的各色人群里。 鬼子驱赶百姓前往小码头时，林乐也随之混了过去。这个时候鬼子搭建的高台前面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百姓，而高台上绑着六个被鬼子抓获的所谓抗日分子。 林乐隐蔽地观察四周的人群，除了自己的队员外，暂时没有发现有疑似游击队的人员。这让林乐心中有些失望。 不过林乐也理解，毕竟游击队大部分是没有多少作战经验的农民组成，深入鬼子陷阱做诱饵太过危险了，往往会得不偿失。 这时候一个鬼子带着翻译和几个伪军上了高台，开始了一大通的东亚共荣的宣讲。然后又罗列一些不知所谓的游击队破坏正常民生的罪名。 最好鬼子的汉奸翻译官大声地要求游击队员站出来自首可以从轻发落云云： “皇军说了，午时三刻前，游击队员再不站出来自首，那么这些协助游击队的人就会被枪毙。所以啊，违抗皇军是没有好下场的，帮助游击队的人也是一样没有好下场的。各位乡亲一定要牢牢记住，不是皇军不开恩，而是游击队的人不仁义，自己惹了事情一走了之，反而连累了乡亲们……” 汉奸翻译官还在巴拉巴拉的没完，一声清脆的枪响后，翻译官倒在了高台上。林乐万万没想到的是开枪的是站在台上一名伪军军官。 那名军官开了一枪后又迅速打死了边上的鬼子军曹，同时台上本来要行刑的六个伪军快速扯开了犯人身上的绳子。可能是绑的时候就做了手脚，他们是一扯就开。然后十三个人从高台后面跳了下去，冲向码头外面的河道。 这些动作全部在不到十秒钟内完成，而枪声响起后高台下大乱起来。人群不顾一切的往远离码头的方向四处奔逃。维持秩序的伪军怎么都拦不住。 而下面的日军纷纷向跳下高台奔逃的游击队开枪射击，可惜在慌乱之下一个都没有打中，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跳下了河道。 “追，他们逃不掉的，快点。”日军的一个军官大声地吼叫着当先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原先码头上游不远处的几条渔船快速地顺流而下过来接应。渔船上面的游击队员机枪和步枪不断射击，压制着冲向码头边上的鬼子，掩护水中的人上船。 “哈哈哈，终于来了，这次我看你们往哪里跑？山下君，河道里就看你的汽艇了。”码头边上一处房屋窗口，鬼子小队长山下正举着望远镜观看。 “铃木君，他们游击队以枪响为号来接应。我的汽艇也是以枪响为号前来围捕的。不过游击队来得果然有点少，希望可以一路追击到他们的老巢吧！” “还是山下君老辣，治安军里果然有游击队的内应。”山下不得不承认自己年轻了一点，没有猜到游击队不是大部队来攻打李家镇，而是用内应来救人。 “岸上就交由铃木君了，临走前还可以再立一功，铃木君肯定前途无限。”山下虽然补充完善了铃木小队长的计划，但是也不敢抢他的功劳，能沾点光就不错了。 “山下君客气了，这是我们俩的功劳。传令兵，命令！第三小队第一分队带治安军立刻沿着河岸追击，一定不能让游击队靠岸。第二，第三小分队带掷弹筒分队按原计划登船追击。” “嗨！”传令兵立刻跑了出去。 “铃木君不亲自去吗？” “哈哈，有山下君去就行，我在李家镇等你们的好消息。” “也好，接我的汽艇也快到了，铃木君等我的好消息吧。”山下小队长大笑着出门了，心里其实不屑地骂着铃木这个不敢上战场的胆小鬼。 林乐随着慌乱的人群跑出了码头外面，远远地看着鬼子一路带着伪军沿河岸追击游击队的渔船。一路登上了码头上的两艘船追了上去。 过了一会，远处几里外一艘汽艇快速驶来，然后靠岸接上了一个鬼子军官就远远吊着游击队的船跟了上去。 “玛德，小鬼子跟的这么远，这是想顺藤摸瓜啊，就是不知道游击队能不能吃下他们？”林乐观察了一会，判断出了鬼子的打算，他肯定鬼子不止出动一艘汽艇的，不然不可能还有闲工夫接人。 “队长，我们现在动手吗？”林乐的队员慢慢靠拢了过来，他们看到鬼子主力被游击队调离了李家镇，一个个兴奋了起来。 “先别急，岸上的鬼子和伪军还没有走远，再等等。先分散在军营周边十五分钟后动手，我会提前五分钟发信号给老赵他们过来接应。走。” 林乐小声地下了命令，然后队员们就无声地散去，行动前还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分钟后，林乐来到了李家镇上最大的酒楼。据林乐数次侦查得知，这家酒楼就是伪军李连长家的产业。 而林乐说的信号就是放火，选择这家酒楼不单是因为他是汉奸的产业，更是因为这家酒楼是独立的三层建筑，着火了也不会连累到别的房屋。 放火这种事情对于一名特工来说就是小意思。林乐算了一下时间，然后把脸一蒙，直接掏枪闯进了酒楼内。然后冲进了后厨把里面的厨师吓跑后，林乐从灶膛抽出还在燃烧的木柴丢到了后面的柴房里。 不一会，整个柴房就燃烧了起来，然后开始往外蔓延。林乐满意地笑了笑，之后就一边往酒楼外面走，一边大喊着：“着火啦，着火啦” …… 第85章 下套 “队长，鬼子追的这么慢，我们要不要等等他们？”渔船上一个游击队员大声地问胡昌平。 救人的三艘渔船不但顺风，还是顺流而下，速度其实还是很快的。乘坐两艘渔船的鬼子都没有露头，开船的都是事先换了渔民的衣服。他们这是装作过往渔民的船追踪游击队，所以始终远远跟在后面没有追上来。 “全速前进，鬼子这是想顺藤摸瓜追到我们的老巢去，速度降下来鬼子就知道我们发现了，那样他们就会放弃追踪直接吃掉我们。” 有渔民出身的队员建议：“队长，我们三艘船还怕他们，要不我们也当没发现等他们过来了撞沉它，然后在水里弄死小鬼子。” 胡昌平没好气地笑骂着：“你当鬼子傻啊，靠近了他们不会开枪吗？远处还有汽艇你没看见呢！” “那怎么办？就让他们这样跟着到岛上去？那我们是不是又要搬家了。”下面的队员只知道今天是来救人的，根本不知道下一步的计划。 “小鬼子想到美，大队长早算到他们的诡计了，我们给小鬼子准备了一个好地方。”胡昌平大笑起来。 小鬼子故意放救人的渔船离开，然后远远地跟踪在后面，想找到游击队的老巢一口吃掉。却不知道游击队同样想将计就计打一场伏击战，胡昌平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把鬼子引到一个假的游击队驻地去。 而在李家镇，一家酒楼燃起了大火，老板正指挥伙计们救火。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在镇子西面山上埋伏的老赵他们已经看到了林乐给他们发的动手信号。 “兄弟们，队长他们得手了，我们过去搬战利品。”老赵可不是说带他们去打仗，而是说搬战利品。就是要鼓起这帮新人的士气。 “杀啊。”一个新人大喊一声展现他的勇气。 “别喊！闷声发大财懂不懂。悄悄进镇子，搬了东西就走。都别出声明不明白。”老赵一时忘了这一茬，赶紧拍了一下新人的脑袋制止。 “明白。” “好，都跟我走。动静小点。” 老赵和小刘带着这帮新人快速往镇子里赶去。 而同一时间，林乐和六个特工队员在伪军军营外面集合。 “留守的伪军只有一个班，张翰你们六个埋伏大门两侧，我冒充酒楼伙计喊开大门。然后一起冲进去，动作要快，不要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是。” “去吧，你们埋伏好我就过去。” 所谓军营，其实就是一个仓库大院改建的。张翰他们领命之后，快速靠近了大院围墙，然后沿着围墙往大院门口走。 林乐在对面路口看着，等张翰他们到位。这时候意外发生了，一个人飞快地从远处跑来。 好在林乐一直留意路口的情况，等那个人跑过身边突然靠过去和他撞在一起。林乐恶人先告状地扯住那个人大声地呵斥。 “跑这么快干什么，你撞到我了。” 张翰他们一听到林乐的声音，马上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然后几个人快速拉开距离坐在墙根底下装成流浪汉。 “对不起，我赶着喊人救火呢！”和林乐撞在一起的正是酒楼的伙计，他慌里慌张的跟林乐道歉，然后就想跑。 “哪里着火啦，我也去帮忙，给口饭吃就行。”一身苦力打扮的林乐拉着伙计装作要讨份事做。 伙计哪有时间跟他扯皮啊，他现在只想赶紧去报信：“那你跟着吧！”说完拔腿跑向了对面的军营大院门口，林乐当然也紧紧地跟着跑了过去。 大院门口有个岗亭，但是今天李连长只留了一个班，其他人都带出去跟着鬼子抓游击队去了。所以值守的伪军不知道哪搬来一张椅子靠着，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 伙计跑到岗亭跟前大声地喊道：“长官快叫人救火，李老爷酒楼着火啦！” “对，快点叫人救火，要不就烧光了。” “着火关我屁事啊，滚一边去！”伪军一时间没有听清楚张口就骂人。 “李连长家的酒楼着火啦，快点叫人去救火。”伙计正上气不接下气呢，被伪军骂得有的反应不过来，林乐只好帮他说话了。 “对对，你们连长家的酒楼着火啦，快点叫人去帮忙救火。” “啊？我马上去叫人。”伪军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这次听清楚了哪里敢耽误连长的事情。 “开门，开门，连长家着火了，兄弟们快点去救火。”伪军拼了命地拍打紧闭着的大门。没办法，军营上次被人偷袭了一次之后 ，就算外面有人值守大门里面的门栓也是插上的。 里面一个伪军打开了大门探出脑袋确认了一下后飞快跑去叫人了。这边一通忙乱，张翰他们抓住机会慢慢靠拢了过来。 不到半分钟时间，一个班的伪军就从大院里跑了出来，有两三个人手里都还拎着木桶。 “我们去救火，你留下看好门。”伪军的班长火急火燎地吼着。 “长官我也去…”林乐大吼一声。 伪军班长刚抬起头来就被林乐一枪撩到，而张翰他们也同时对着毫无准备的伪军开枪。总共一个班就十一个人，还不够林乐他们一人分两个，所以只用了三四秒钟就解决了战斗，那个倒霉的伙计站在林乐身边幸免于难，不过也吓傻了。 “张翰留两个守住门口，其他的进去救人。我去接老赵他们。按原计划进行。”林乐把伙计打晕在地，大声地交代张翰。 “好，就看鬼子来不来了。” 林乐转身就跑，他的计划是这边动手救人，顺便把镇公所里面的鬼子吸引过来，然后带着老赵他们从后面突袭鬼子 把留守的鬼子一口吃掉。 林乐不知道他刚跑开，就有十几个人从他刚才的路口冲了过来。 “快点，有人先动手了，我们过去支援。”带队的人一边跑一边捂着腹部，明显有伤在身。 “黄班长枪声都停了，他们应该得手了。你伤还没好呢，别跑那么快。” “废什么话，得不得手也要去帮忙。快点，一会鬼子要来了。”黄班长一边催促，一边努力奔跑。虽然胡队长交代过林乐他们可能会动手，可没想到林乐他们动作这么快。 “站住，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黄班长带着游击队一个班的战士冲到大院门口，看到满地的伪军尸体后心中一高兴，就带人冲进没有关上的大门前。结果被里面的人阻止了。 喊话的正是张翰，他正带人布置大门两侧的工事，大门也是故意没有关上，只等鬼子进了门后从侧翼攻击。没想到这么快就冲来一伙人。要不是张翰看他们没有穿军装都已经开枪了。 “都别开枪，我们是游击队的。”黄班长也赶紧阻止了自己手下要举枪还击。 “游击队的人？哦…黄老爹家的小子，伤这么快好了？你们来得正好，快点把百姓带走，一会打起来子弹可不长眼。”张翰认出了黄班长也就确认了这些人是游击队的。本来还想着把被关押的百姓放出去让他们自己逃命呢，现在游击队的人来了就更好了。 “一起走啊，一会鬼子就来了。” …… 林乐他们攻打军营时，不远处镇公所里面的鬼子当然也听到枪响。 “报告队长，治安军大院那边有枪声，我们要不要过去支援。”一个鬼子跑进铃木小队长的办公室请示。 “马上集合队伍，我们去把这些漏网之鱼通通抓起来。”被山下认为是胆小鬼的铃木可是狠人，他只是怕水才没有亲自去指挥围捕游击队老巢的行动。 “嗨。”鬼子得令后马上出去集合队伍了。 镇公所还有一个小队部，加上铃木也就十个，不过还有一个班的伪军。铃木认为这就已经足够了，而且枪声只响了十几声就停了，游击队可能只是骚扰行动而已。 大院这边张翰的人已经把被关押的百姓放了出来，而黄班长知道张翰他们要留下来打鬼子后，他安排了一半人带着百姓走，自己带着五个人留下来帮忙。 “我说张队长，你们不把门关上怎么守得住？”黄班长看自己的人也被张翰指挥得团团转，又看到大门处只有两个歪歪扭扭的拒马，就很不解的问道。 “翁城听说过没有？”张翰没时间跟黄班长解释，就随口敷衍着。 “哦，我懂了。可是鬼子要是来得太多了也顶不了多久啊。你们这不是把自己也关在里面了吗？”黄班长可是读书人，只是经验不足而已。听了张翰说的两个字后，再看看门口里面两侧堆起的沙袋工事就明白了张翰要干什么了。 “不用顶多久，我们外面还有人。放心吧，保证你们杀得过瘾。” 他们正说着话，张翰派去镇公所监视的队员跑回来了：“老张，鬼子过来了，一个班伪军，鬼子大概十个人。” “好，大家伙准备。一会我们先不开枪，先让游击队的人过一下瘾。” “什么意思？”黄班长没听明白。 “就是示弱以敌，别把鬼子给吓跑了。”张翰拍了拍黄班长的肩膀。他对这个把自己手下交给他指挥的白面书生很有好感。 “哦，懂了。”黄班长跟他那个妹妹黄鹂一样好学。他现在觉得这个张队长很有两下子，心想一定要把他的招数都学到手。 …… 第86章 伏击 铃木小队长动作很快，他只留下三个人的伪军机枪组守镇公所。不是铃木不怕被人调虎离山，而是他等的就是被调虎离山。 铃木把人都带出去了镇公所，大院门故意虚掩不关示敌以弱，就等着游击队攻进大院。而他却把原先在大院门口的机枪阵地设在了院里主楼的门厅处，游击队就算进了大院，面对主楼的机枪阵地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拿下。 只要机枪一响，铃木就可以把人重新带回来，给进了镇公所大院的游击队来一招关门打狗。 另外铃木为了以防万一，他派出去在岸上追击的小分队也是得到了命令，在追击二十分钟后撤回李家镇。 按计划的时间来算，只要十多分钟后，铃木就会又有一支生力军赶到。铃木相信游击队潜入李家镇的人不会太多，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 只是铃木没想到林乐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当他带着鬼子和七八个伪军赶到军营的大院门口时，看着地上一个班的伪军尸体后似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你的，带人进去看看。”日本人很奇怪，他们看不起中国人，但是只要自诩贵族的日本人都会去学习中文。铃木当然亦是如此，所以他会用蹩脚的中国话命令伪军的班长打头阵。 “嗨。”伪军的班长专门学了一句鬼子话来拍马屁。现在难得在皇军大官面前表现，所以这一声嗨喊的非常正宗。 “兄弟们不用怕，游击队都是打了就跑，现在他们肯定是把里面的泥腿子放出来就跑了。跟我进去！”伪军班长很有信心地给手下介绍经验。 “那是，要是我也跑了，大伙说是不是？”无论在哪都少不了拍马屁的人。班长说完马上就有马屁精跳出来捧场了。 “兄弟们，攻击前进。”伪军班长也不敢在鬼子面前太过啰嗦，同时更不敢太过随意。所以明知道里面没有人了，还是要让兄弟们做出攻击前进的态势来。 只见班长安排了三人组成散兵阵型前面开路，后面四人散开跟在后面掩护，最后是班长压阵。 但是伪军班长这套表演进了大院门后就不行了，因为他们被两个带有铁丝网的拒马拦住了去路。 “行了，不用装样子了，赶紧把路障搬开。耽误了铃木队长的正事我扒了你们的皮。” “是。”又是马屁精第一个站出来装样子敬礼，这特么的是不放过每一次拍马屁的机会啊。就连躲在沙袋工事后面偷看的人都差点笑了。 本来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的铃木，在看到伪军进了门还能在那里面嘻哈搞笑后，又觉得事情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露出了笑脸的铃木也不催促在里面磨蹭的伪军，他在等待镇公所那边的枪响。铃木觉得自己都配合着被游击队调了出来，那么游击队也应该一部分人袭击镇公所，抢夺里面的物资，一部分人会阻击他回援才对。 铃木不心急，张翰就更不心急了。只要大意的伪军不发现他们，那么就可以再等等。 张翰等的老赵他们在几个路口外已经和林乐接上头了：“乐哥，情况怎么样？” “镇里还有十来个鬼子吧，就是不知道追击游击队的鬼子会不会半途回来。不管了我们去看看鬼子有没有上钩。” 大院里，磨磨蹭蹭的伪军终于搬开了路障，然后一窝蜂的往里面走。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本来应该在大院门口处的沙袋被人搬到了院里面左右两侧的位置。 “打！”黄班长在张翰的示意下大喊一声。驳壳枪对着伪军班长就是一枪，可惜准头差了一点点，只打中了大腿。 “啊…”伪军班长抱着大腿嚎叫着满地打滚。不过没有人顾得上他了，因为枪声砰砰的响起，他身边也倒下了两个人。 “同志们，杀汉奸啊…”黄班长是相当的兴奋。上次他刚刚当上班长带头冲锋时，被伪军一枪撂倒。此仇不报非君子，黄班长再次瞄准又放倒了一个。 游击队的同志开枪不快，因为每个人只有不到十发子弹。这还是他们要冒险进镇子救人才特批的，平时他们可是只有三四发子弹。因此他们都是很珍惜，每一枪要瞄准了才扣动扳机。 好在他们是埋伏在十多米的距离从侧后方开枪，不然的话黄班长这几个人还真不一定能压制住一个班的伪军。 “八嘎，有埋伏！”铃木看到伪军被打倒了五六个，还有两个趴在地上大声喊着要投降。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游击队人不多，给我冲进去干掉他们。” 铃木这是被气晕了头脑，人家在里面埋伏，就算枪声稀稀拉拉的听起来没几个人。但是你还没有弄清情况就特么的敢叫人往里面冲，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不过铃木队长手下可是老兵，一个军曹站出来越过铃木指挥。只见军曹吆喝几声鸟语后，八个鬼子兵分成两组冲到大院门口两侧，然后鬼子兵往里门内左右丢出了两颗手雷。 一直紧盯着门口的张翰立刻一把按下黄班长蹲起一半的身体，同时大声吼叫：“手榴弹，快趴下。” 轰轰的两声巨响后，院子里硝烟弥漫，一切都归于平静。就连大院中间的伪军也没有了一声哀嚎。 老奸巨猾的鬼子军曹再次一挥手。大门外两侧的鬼子把手雷在钢盔上一磕，等了一秒钟后才丢进大门内。 轰轰的又是两声巨响，然后院子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铃木小队长这次忍不住了。手雷是这样浪费的吗？大日本皇军现在的物资也是紧缺的，就算有多余的那也是可以留下来卖钱的。 于是作为一名优秀的陆军学院高材生拔出了指挥刀往前一挥：“前进。” 这一次军曹不敢违抗队长的命令了，而且他也觉得里面埋伏的人不可能还活着了。于是又大喊着鸟语让鬼子兵冲进去。 大院里面，离着门口两侧十来米的沙袋工事后面，张翰他们一个个脑袋震的嗡嗡响。不过他们都是有所准备的，就连游击队的战士都被这些专业特工提醒过。鬼子扔手雷就抱头躲着，炸完后也不要大喊大叫的，等着鬼子进来就开枪。 不过张翰没想到鬼子这么狡猾，居然来了两轮。要不是他把游击队员分开安排在自己的队员身边，说不定就有经验不足的游击队员冒头挨炸了。 军曹本来是想让鬼子兵利用未散尽的硝烟掩护摸进去的。但是威风凛凛的铃木队长已经大声喊了出来，那么他也只能让鬼子兵摆出强攻的态势往里冲了。 这边枪声响起时，林乐他们带着新人正飞奔而来，赶到的时候正碰上铃木挥舞着指挥刀大喊着进攻。 林乐也来不及整队了，他稍微对老赵和小刘比划了一下手势，让队伍停下来。然后拉出几个第一批反正见过血的人到前面端起枪瞄准。 “打！”林乐看鬼子站起来冲锋了，马上一起干掉了拿指挥刀的铃木小队长。老赵和小刘也各自撂倒一个鬼子。 其他人也纷纷开火，不管有没有打中，反正是压住对方给林乐他们争取时间就行。 其实一共才九个人，又是被人从身后偷袭，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反抗的余地。一阵乱枪下来就全部倒下了。 “停止射击！”林乐及时叫停了身边的人。“走，打扫战场，每个新兵都给我在鬼子身上捅上几刀练练胆。” 这就是林乐的练兵之法了，他没时间也没有实力把这些原来的伪军俘虏拉到真正的战场去锻炼，所以就拿鬼子尸体来让他们见见血。只要见了血，再上战场就没那么害怕了。 “队长，这还有个没断气的。要不要抓俘虏？”一个新兵蛋子兴奋地叫了起来。这要是让他抓个鬼子俘虏，那以后回了老家就可以天天跟村子里的小伙伴吹牛了。 “抓俘虏你养着啊，给他一个痛快吧！”林乐可没有抓俘虏的习惯。他自己跑去捡起了铃木的指挥刀正在那挥舞着玩呢。 再怎么说林乐也就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年。就算穿越前他也是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所以多少还保留着一些爱耍酷的性子，第一次缴获一把鬼子指挥刀，林乐也是有些欢喜。 “乐哥，我们时间不多。还要不要打镇公所？”老赵赶紧提醒自己年轻的老大。 “咳咳，老赵带一十个人去占领镇口，我担心追游击队的鬼子会中途撤回来。我和张翰去看一眼镇公所，能打就打，不能打我们就往你们那边撤。” 林乐被老赵一提醒，马上严肃了起来。他稍作思考就做出了决定。 “好。一组跟我来。”老赵答应一声，就和小刘带上人就往镇子的大路出口赶去，留下还在见血的新兵蛋子给林乐。 这个时候张翰带着黄班长和五个游击队员出来介绍给林乐：“队长，这是游击队的黄班长，就是老爹家的小子还记得吧！黄班长，这是我们队长林乐。” “黄班长，我们去打镇公所，你们去不去？”林乐不敢浪费时间就开门见山的问道，他们不能在李家镇停留太久。 “林队长，我们的战士没几颗子弹了，能不能给我们留一些战利品。”黄班长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林乐。 “行，你们随便拿，用得上的都拿着。注意鬼子三八大盖的子弹不一样哦，你们要配套的拿才行。”林乐提醒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我们游击队的枪支杂乱，拿回去总有人可以用上的。那我就不客气了。”黄班长头脑灵活着呢，这时候还配什么套，先拿回去再说。 “这样，弟兄们，你们全部换上三八步枪，把伪军的枪械子弹都留给游击队的兄弟。”林乐知道游击队很难缴获鬼子的三八步枪，所以干脆把伪军使用的国军武器留给游击队了。 “哎呀…实在是太感谢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同志们，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去帮忙打鬼子。” “好嘞。”游击队员早就眼馋了，只是他们有纪律，没有协商好之前就绝对不能抢兄弟部队的战利品。 …… 第87章 再次得手 林乐他们带的新兵把手中的步枪都放在一边，他们只有八个人，刚好每人分到一支鬼子的三八大盖。 然后鬼子身上的子弹和一些水壶之类的用品也全部扒了下来，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那个林队长，我们游击队其实也是有些三八大盖的，就是子弹少了一些，要不……”黄班长看林乐挺大方的，又腆着脸跟林乐商量。 “行，我给你三盒280发够了吧！”林乐看着黄班长挤出来的笑脸也被逗乐了。反正鬼子身上带的子弹够多，一个鬼子标准带弹120发，林乐他们匀出去一点暂时还够用，也就不小气了。 “够了够了。”黄班长眉开眼笑的回答。其实他是多多益善的，不过也知道不能太贪心，人家给的够多的了。 “队长，我们好了。”张翰他们使用的都是驳壳枪，他们没怎么开枪，就随便补充了一些弹药就够了。 “走，去镇公所看看。”林乐手一挥，带着特工队员和八个新兵蛋子朝不远处的镇公所赶去。 张翰拍了拍黄班长的肩膀提醒道：“剩下的你们赶紧装一辆大车，我们很快要撤了。你们最好跟着我们一起撤。” “好的，给我们十分钟就好。”黄班长自然明白此地不可久留，于是自己转身进了大院，里面伪军留有一辆大马拉车，正好可以拉战利品。 林乐带着人赶到镇公所，一个小心地把虚掩的大门推开一道缝隙往里观察。然后突然钻进去快速地斜线跑动后躲在一个障碍物后面。 大院里没有动静，只有主楼门厅处一个机枪阵地后三个伪军眼睁睁地看着有人钻进来了。刚才军营那边的爆炸声和枪声他们可听得清清楚楚，现在游击队来了，鬼子不见了，什么结果还不明白吗？ 所以他们小声争论着投降能不能保命。一个个特工钻了进来占据了有利位置之后，林乐开始喊话： “楼内的伪军听着，小鬼子已经给我们全灭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走出来就可保命。要不然几颗手榴弹丢进去炸得你们尸骨无存，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我给你们一分钟考虑。” 其实林乐也不知道楼里有没有人，反正先吓唬一下再说。要是没效果最多就是试探攻击一下，有机会就打，没机会就撤，别把兄弟们的命给搭进去。 “长官，你说话算数不？”一个伪军在大声喊道。 林乐一听这事有门啊，于是马上就答应了下来：“我这话要是不算数就天打五雷轰！出来吧，走出来就没你什么事了。” “好，我们出来了，千万别开枪啊。”那个喊话的伪军举起双手试探着露头往外看。然后见没什么动静就从沙袋工事后面站了起来。 “出来吧，你出来我让你回家吃饭去。”张翰故意说得很轻松。 “哎，兄弟们出来吧。别跟小鬼子当汉奸了。”那个伪军走出两步又回头喊自己的兄弟。 “别开枪啊，我们还有两个人要出来了。”里面的人一看真没事了，也举着手走了出来。 “里面还有人吗？”林乐招手让投降的伪军过来说话。 “长官，这楼里就我们三人，嗯我们是一个机枪组。”伪军老实的回答让林乐直冒冷汗，这他妈要是小鬼子的机枪组的话那进来的兄弟们就麻烦大了。 “咳咳，三位兄弟，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干啊？我保证你们吃香喝辣的，而且还不用做汉奸。”林乐看着三个壮实的汉子心里就喜欢。 这机枪手可是技术兵种，这玩意可不是电视上拍的，随便一个士兵趴在那里就一通扫射。这机枪阵地的设置和移动，射界，射击距离等等各种要素可都是学问。单说一个点射很多人就不懂了，不懂点射的一个弹匣搂一下扳机就没了，还打个屁仗啊。 “长官，我们不想打仗了，想回家种田。”最先投降的伪军小心翼翼地看着林乐，眼神里满是恳求。 “哦，你们一个地方的？家里都有田地吗？”林乐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念在他们没有开枪的情分上，林乐也不想强人所难。 “长官，我们湖南的，家里有几亩薄田，勤快的能吃饱。” “那你们回不去了，小鬼子正进攻湖南呢，岳阳都沦陷了。”林乐一盆冷水泼向三个伪军。 “岳阳沦陷了？长官你没骗我吧！我家就是岳阳的。” “我骗你们干什么？再说我也不知道你家岳阳的啊。”林乐两手一摊，他也无能为力。 三个伪军拉扯着走到一边商量：“大哥，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回去？” “回去个屁啊，到处都是日本人，路又这么远怎么回去？算了，我们就是当兵的命。好在不用再当汉奸了，我真怕哪天死了没脸下去见祖宗。” “大哥，那家里怎么办？” “家里不都是有兄弟才出来当兵的嘛，你真当你家那点瘦田能养活你们几兄弟？” “嘿嘿，我这不是怕长官不放人嘛！那我跟长官说我们留下来！” “嗯，有饭吃就行。”做老大的还挺容易满足，因为他从小就没有吃饱过。 就在林乐高兴收下一个机枪组的时候，在镇子大路口外，一队鬼子正匆忙往回赶。 “老赵，鬼子来了，我们要不要打？” “一个小分队，玛德，他们有掷弹筒，还有一挺机枪。在开阔地打不了，你跑快的去镇公所通知乐哥，我带人撤退。一会在镇公所伏击他们。”老赵看到鬼子带着两门掷弹筒，果断带人撤退。 小刘飞奔镇公所报信，而老赵很鸡贼的带着人躲到居民的房子后面去，等鬼子从镇中心大道走过去之后，才远远地跟在后面。 小刘气喘吁吁的跟林乐汇报最新情况：“乐哥，鬼子回来了一个小分队，有一门掷弹筒一挺机枪。老赵说放他们进来，他会带人跟在后面。” “张翰你们跟机枪组就埋伏在主楼里，我们去偏房！”林乐马上做出了布置，他相信鬼子会第一时间回镇公所的。另外林乐还派人跑步去通知还在军营那边的黄班长，生怕他们跟小鬼子撞上了。 中途撤回的鬼子小分队虽然发现镇子安静得可怕，但是想到今天的行动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胆小的中国人肯定是被吓坏了，哪里还会敢开门做生意。 直到这十几个鬼子回到镇公所门口，才觉得不对劲了。本来镇公所门口是有一个班的伪军守备的，现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戒备！”小鬼子的带队军曹赶紧让队伍进入警戒状态。现在他最担心的是铃木小队长出事了，真要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按日军的规矩，他作为下属也要被责罚的。 镇公所门前两边街道静悄悄的，镇公所大门洞开，院子里面也是死一般的安静。这让鬼子军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进去怕有埋伏，不进去嘛又不知道去哪里。难道离开李家镇回武昌去？那不是当逃兵找死吗？ 最后鬼子军曹一咬牙，伸手点了两名士兵进去探路。 被点到的两名鬼子苦着脸无奈地端着枪，警惕地观察院子里的情况，踮着脚步慢慢地前进。后面的鬼子全部蹲下身子，长长的三八大盖对院子里面警戒着。 在镇公所门门外道路几十米外的拐角处，老赵探出小半个脑袋观察鬼子的动向后，回头对后面的人说道： “兄弟们子弹上膛，装上刺刀。一会等那边打起来之后我们就动手。都不要怕，我们是两面夹击。开一枪后就冲。” 后面的人听了直点头，两面夹击加上偷袭还真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候探路的鬼子已经进了大院，来到了主楼前面。突然“砰砰”两声，鬼子应声倒下。这是张翰的手笔，近距离射击对于他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根本用不上机枪开火。 这下难题又回到了鬼子军曹这里，镇公所主楼就是有埋伏，铃木小队长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怎么办？想到森然的军法，还不如战死好了，起码家属还可以得到一笔抚恤金。 “射击。”军曹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进攻了。 鬼子打仗还是有一套的，命令一下掷弹筒兵马上发射手榴弹。轰的一声，手榴弹在主楼门厅入口处炸开。 不过由于掷弹筒是抛射的，门厅入口处顶上还有突出的水泥屋檐。所以能打到门口处已经非常难得了。 门厅内的张翰他们都躲得好好的，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过鬼子的机枪跟着就开火了，子弹不断地射进门厅里，压得张翰门不敢抬头。 “进攻。”鬼子军曹看掷弹筒效果不行，也就不再尝试了。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鬼子快速地冲了进去。 鬼子进了院子后迅速往两边走，这样进攻一可以让出自己的机枪射界，二来可以快速进入主楼门厅的射击死角。 外面老赵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鬼子步枪兵都进了院子，外面就剩一个机枪手和掷弹筒兵充当的副射手了，他们忙着掩护进攻的鬼子，根本顾不上其他。 “都不要开枪，先靠过去。脚步轻一点。”老赵及时改变了战术。于是十个新兵蛋子跟着老赵轻手轻脚地挨着围墙向大门口走了过去。 在院子里，鬼子分开两路，在机枪掩护下进攻主楼。鬼子的战术是成功的，不过埋伏的不止主楼一处，还有两侧厢房里也有人在等着鬼子。 在鬼子靠近两侧厢房时，林乐他们开火了。三四米的距离，只要开过枪的人基本都能打中一个成年人的身躯。 林乐带着的新兵蛋子虽然以前是伪军，但好歹也是军人。所以小鬼子在一轮打全部中弹倒下了，有没死的也只能在地上哀嚎着。 而门外的鬼子机枪手要疯了，特么的就剩自己这里两个人了该怎么办？机枪手大声吼叫着扣动扳机不放，一排子弹打完之后站起来转身就跑。正要给他装填弹药的副射手愣了不到半秒钟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不过一声清脆的枪响之后，机枪手倒在了副射手怀里。而副射手也在一声枪响之后追随他的主射手去见天皇去了。 …… 第88章 荒岛血战 林乐非常顺利地在李家镇内逐个消灭了铃木的小队部和一个小分队。游击队的胡昌平救人的三艘渔船已经到达了一处湖中岛。 后面两里外鬼子乘坐的渔船内，一个鬼子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胡昌平他们。眼看着游击队上了岸往岛中深处走去，而岛上树林里可以隐约看到游击队的营地。最重要的是在营地后面高处居然看到了天线架子。 鬼子兴奋地大喊：“有电台天线，这里一定是游击队的老巢，给后面发报。” 渔船里鬼子的通讯兵开始利用小型电台给后面汽艇上的鬼子发报。这种小型电台可以用手摇发电机供电，发报距离有十公里左右。是专门给野战部队使用的，是铃木为了这一次行动专门申请来的，一般小队级别单位没有资格使用。 胡昌平到达的岛屿并不是单一的小岛，而是有好几个岛礁连在一起小群群岛。主岛上除了中央是一个小山岗，其余的几乎都是平地和小片小片的树林。当中可以看到有开垦出来的农田。 鬼子的渔船在岛屿外两里左右的距离开始慢慢地绕行，他们一边观察岛上的情况，一边等待后面三艘汽艇赶来。 这时候胡昌平一行已经赶到岛屿中央的小山岗，那里设有游击队的临时指挥所。 “昌平回来了，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伤亡。”大队长一边给他倒水，一边关心地问道。 “有几名同志受伤，不过都不严重。主要是鬼子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只是装样子打了一阵枪就放由我们离开了。我们身后跟来了两艘渔船是李家镇出来的，再远处还有三艘小，应该就是一个小队。一共百人左右的鬼子。” “嗯，鬼子这一次胃口很大啊，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了。现在我们的主力都已经埋伏好了，但是你们肯定一直在鬼子的视线内，所以你们就留在这里吸引鬼子进攻。主力从外围包抄鬼子的后路” “工事都挖好了吗？鬼子肯定是带了重武器来，没工事的话伤亡会很大啊。” “时间有些紧迫只挖了一些普通战壕，不过也搞几个机枪掩体，防一下掷弹筒是没问题的。好了，你带人去熟悉阵地吧，鬼子很快就会上岛了，我要去把鬼子引到这里来。” “这还用引吗？鬼子看到你这竖起的电台天线肯定会重点进攻你这指挥部的。”胡昌平笑着调侃大队长。游击队里根本就没有电台，这就是个没用的铁架子。 “我不是要鬼子重点进攻，而是节节抵抗，让鬼子以为我们全部被赶到这山上了。到时候鬼子自然会全部进攻这里。我们才有机会打他们的身后。” 大队长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出了，胡昌平也要去熟悉阵地。鬼子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他们这些刚上岛的人必须争取时间。 鬼子的汽艇很快赶到，为了把游击队一网打尽，鬼子并没有立即登岸，而是开着汽艇绕岛一圈，他们要先把游击队隐藏的船只炸掉，切断游击队的退路。 为了让鬼子相信这里就是游击队的驻地，大队长他们还真的在岛屿两处凹陷的地方弄了隐蔽的小码头，码头边上树木底下掩藏着几艘破烂的小鱼船。 演戏要演全套，在鬼子汽艇绕岛时，岛上的游击队一片混乱，小队小队的人马跑向码头装作要登船逃跑的姿态。 不过这些游击队员发现岛外被堵住了之后又放弃了登船，而是在岸边开始布置防御工事。 “哈哈哈…这些泥腿子明知道成了瓮中之鳖，不投降保命，居然还想顽抗，我要让这些没见识的泥腿子知道皇军是不可反抗的。” 山下小队长在指着岛上衣着破烂的游击队员哈哈大笑。他一个北海道渔民出身的鬼子在日军中常常被同僚看不起，所以最喜欢就是贬低中国人来显示他的优越感。 “开始吧！”山下小队长作为这次围剿游击队的最高指挥官，他要做足了姿态过一把将军的瘾。要知道他一个小队长在正面战场上就是一个打头阵的小卒子罢了，所以也不怪他在这难得的机会上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在通讯兵马上给各船发报，其实就是一组事先约定代表进攻的代码，简单高效。 两艘载着铃木小队的渔船抵近了主码头岸边一百多米处，由重机枪扫射游击队的船只，然后就是火力延伸到岸边的防御工事。而山下带来的三艘汽艇则负责从后面的隐蔽小码头进攻。 在火力压制下，鬼子的船只开始靠岸。正面进攻的两艘渔船很顺利地进入了码头，小鬼子们一边飞快地跳上岸，一边开枪一边冲向游击队简陋的工事。 很快无心抵抗的游击队就开始向岛中心撤退，鬼子兵不愧是训练有素，他们并没有马上追击游击队，而是占据了游击队阵地后，就地改造工事形成一道面向岛内的防御阵地。 搞笑的是，山下指挥的两艘汽艇冲进那两个隐蔽码头时居然搁浅了。因为这两个根本就不是码头，只是两处看似可以进出的水道，其实下面的水很浅。 山下虽然被气得差点吐血，但是也不敢停下进攻。于是汽艇上的鬼子兵只能跳到水中泄水上岸。 在这一过程中还被岸上的游击队员打死了好几个，鬼子汽艇虽然搁浅，但是上面的重机枪可是没有受到影响，强大的火力也让游击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在牺牲了七八个队员之后，游击队不得不放弃岸边的工事向岛中央撤退。这才让山下小队长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在拿下码头后，山下小队同样是按照他们的作战程序，先布置防守立稳脚跟。还把搁浅的汽艇推离了浅水区。日军这一套其实很值得我们学习的，如果他们一上岸就追击，很容易会被守军趁他们立足未稳时打一个反突击。 所以鬼子虽然骄横无比，但对于进攻流程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稳住了阵脚这后的鬼子稍作休息和整顿之后，就开始向主岛中央推进了。 鬼子战术很简单，他们把散兵线拉的很开，然后利用掷弹筒轰击游击队的防线，然后机枪掩护士兵攻击前进。 山下小队长的目的和游击队大队长的想法出奇的一致，他就是要把游击队慢慢地驱赶到岛中央去。因为这个岛屿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不能说太小，还到处都是树林和茂密的植被。要是游击队散开藏起来还要多费一番手脚。 在鬼子的紧迫下，游击队的防线越收越紧，最后连营地也放弃了，全部退守岛中央的山岗上死守。 “哈哈哈…这些泥腿子真是太天真了，居然一座小山头就能挡得住皇军的进攻。” 山下看到游击队借助山腰处的工事打退了鬼子的进攻后，不但没有生气，还非常的高兴。在他看来游击队的抵抗越激烈，那就越证明了游击队的主力已经被困在山上了。 山上的胡昌平和另外一个中队长趁着鬼子退下去的进攻间隙，正在指挥游击队员抓紧整理被炸坏的工事。还要收集重伤员和战友遗体身上的弹药补充给还能作战的战士。 “老周，大队长什么时候开始啊，我们弹药撑不住了。”胡昌平看着几乎人人带伤的战友们急切地问道。 “哈哈，老胡，看到鬼子后面五十米那棵树了吗？上面挂上红布了，那是大队长给我们的信号，他们已经运动到位了。同志们，大队的主力就在鬼子身后。上好刺刀，准备反冲锋！”三中队长老周大声地鼓励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队员们。 “好，干死小鬼子…”队员们都倍受鼓舞。 游击队的战术非常简单，就是等鬼子发起进攻的时候，运动到鬼子身后的主力突然发起冲锋攻击鬼子背后，打乱鬼子的阵脚。 然后山上的队员趁机从高处往下反冲锋，不管是山上还是鬼子身后的游击队员，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鬼子跟前，然后人数优势跟鬼子打肉搏战。 花费了这么多心思为什么还要跟鬼子打肉搏战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游击队的装备实在是太差了，全大队就三挺机枪都留在山上防守。就这样还不能放开手脚射击，因为根本就没多少子弹。 步枪方面也是杂七杂八的老旧步枪，每人还不到十发子弹，也基本上留给上山的同志了。 所以大队主力最多能开三枪，然后就必须和鬼子贴在一起拼刺刀了。 山下小队长没给游击队留多少时间喘息，同时也没给自己留下多少时间了。只见他亲自拔出了指挥刀对着山上一挥，大声地吼叫：“进攻！” 鬼子几乎是三四人一组分散成散兵进攻阵型，一个个猫着腰前进。等身后的掷弹筒轰击山腰阵地后，鬼子的机枪也开始猛烈开火，强大的火力把游击队员压得不敢抬头。 这个时候，鬼子的散兵就会骤然加速前进，而且训练有素的鬼子在行进中射击也很精准。子弹几乎都打在战壕土墙的上沿，激起大片的沙石。 游击队员要露头反击就很容易被击中，前面打退鬼子的试探性进攻还是靠了三个机枪掩体的反击和手榴弹的功劳。 经过两轮试探，山下小队长已经摸透了游击队的火力点和大致人数，所以这一次他发起了总攻。 鬼子的掷弹筒虽然打不进机枪掩体里面，但是爆炸的破片也会让机枪手受到伤害的，所以鬼子的掷弹筒不断地轰击游击队的掩体。 眼看鬼子进攻到离战壕不到四十米距离，游击队员只好人手榴弹阻止，并利用爆炸产生的烟雾冒险露头射击。 就在这时，鬼子的身后各个的农田，和周边的小树林里无声无息地冲出大批的游击队员，他们飞快地奔跑着，等接近到鬼子机枪阵地和掷弹兵身后二十多米时才开枪射击。 这些游击队员不像平常一样瞄准，而是在行进中快速射击，他们要以密集的子弹来弥补射击精度。同时尽量减少射击的时间，以便用最快的速度接近敌人。 鬼子的机枪组和掷弹兵在重点关照下无一幸免，而正在进攻的鬼子一时间大乱起来。 “手榴弹…”胡昌平看到主力已经发起了进攻，而且鬼子的机枪已经停了下来。于是大吼一声，让战士们丢出了剩余不多的手榴弹。 轰轰的爆炸声后，山上的战士们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喊声：“杀！” 一个个如同出笼的老虎冒着鬼子的弹雨跃出了战壕，以猛虎下山的态势往下冲。尽管身边不时有人倒下，但是已经慌乱的鬼子根本无力阻挡。 游击队员冲进了鬼子的队伍里，每个人都抱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想法和鬼子以命相搏。 而山下的战友也在这时赶到，他们开始足有两百多人，虽然是仰攻，但照样气势如虹。仗着人数的优势，游击队员一下子就把七八十号鬼子淹没。 不得不说，鬼子兵确实训练有素，要是一对一的话，游击队里几乎找不到几个人是他们的对手。这里不单单是拼刺技术，还有长期吃不饱饭造成的身体素质也不如鬼子兵。 但是游击队员就是靠悍不畏死的精神和鬼子展开了生死搏杀，他们用身体挡住鬼子的刺刀为战友争取机会。他们有直接两三人同时扑向敌人，反正死一个也要换一个。还有和鬼子对冲眼都不眨一下的，就是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的以命换命！ 这场规模不大的白刃战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游击队员以巨大的代价全歼了上岛的鬼子七十余人。 可惜大队长派去码头想要俘获鬼子汽艇的人报告说，守汽艇的鬼子见机不妙已经把汽艇开离了码头，只俘获了两艘渔船和一部小型电台。 看着一具具战友遗体被抬出战场，大队长红着眼欲哭无泪，这个一手创建了游击队的铁打汉子的心头不断地滴血。 这一战其实违反了游击队的作战理念，但是他不得不打，因为不打的话这一地区的民众就会失去抵抗的信念。 …… 第89章 下一步怎么走? 无名荒岛一战游击队虽然人员损失惨重，但是也缴获了一批鬼子的武器弹药，加上黄班长从李家镇带回的一批枪支弹药后，让游击队很快恢复了元气。 同时，战况由经过附近的渔民和李家镇百姓的口口相传后，变成了各种版本。有传说说游击队有水神相助击杀几百鬼子的。有说游击队大队长用兵如神，一招调虎离山打掉了李家镇鬼子司令部的。更有传说游击队拥兵上万人同时开辟两处战场大杀四方的。 反正老百姓是越传越邪乎，要多夸张就有对夸。当然鬼子又从武昌调来了一个大队进驻梁湖地区展开了几次扫荡，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游击队的主力和正真的驻地。 反而时不时的被游击队和林乐他们抓住机会，埋伏或者偷袭他们的后勤和搜索小队。最后鬼子恼羞成怒地杀害了不少周边的渔民，还把那个荒岛放火烧得干干净净。 这期间林乐和游击队慢慢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互信，也互相配合的打了几次伏击。林乐考虑到自己这支队伍在最后有可能会和游击队合并，甚至说被游击队收编。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林乐不想配合收编，军统可能也会促成此事的。林乐相信在自己这个特工小队里，肯定有接受了特殊任务的人。不然的话上面不可能放心把一整队的特工放到共党游击队边上的。 所林乐现在必须要考虑接下来的问题了，特别是手下八个军统特工的问题。林乐自己是愿意回归组织的，他也有信心说服对军统一点好感都没有的老赵和小刘。 但是怎么取得组织那边的信任那才是最大的问题。还有剩下六个特工怎么处理也是一个令林乐为难的事情。 要是林乐还是穿越前的心态，他会举报并协助游击队把他们抓起来。甚至心狠一些就找机会把他们干掉，毕竟影视剧里看多了国民党特务的对我党同志的残害和解放后对国家的破坏。 但是林乐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们罪恶滔天的罪行。反而跟随他的这些人是真的拿命来跟小鬼子战斗，有几个人还因此受了伤。 所以林乐心态动摇了，这些人也是打鬼子的英雄啊，他们和自己一样也不一定能活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林乐怎么可能把和自己并肩战斗的人当成罪人呢。 林乐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有时候甚至想到干脆自己露出一些破绽，让游击队的人知道自己这队人马是军统特务的算了。 那样的话唐兴应该就会把他们调回去，起码不用跟游击队打交道了。不过林乐又担心自己做的太明显会引起军统怀疑，做得不明显游击队又看不出来。真的是左右为难。 林乐可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学了几个月特工知识，就可以跟军统的老特务掰手腕了。 更不敢认为写张纸条传递给游击队或者在单独相处的时候直接跟游击队说就行了。如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游击队突然就脱离接触的话，肯定会有人将情况汇报到军统上级去。 那时候整个特工队都会被调查，林乐负责联系，又是队长，当然就是重点调查的对象了。就算最后什么也查不出来，但是也会被记录在案。将来身边一旦有关于共产党方面的案子，他依然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算将来真的潜伏到了游击队里，大不了消极怠工就是了。不过林乐还是要想办法把其他的军统特工弄回去武汉区才行，不能真的让他们潜伏到游击队，甚至慢慢渗透到党组织里去。 林乐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推算了各种不同的方案，最后还是觉得自己主动联系军统武汉区武昌组，要求把一些队员调回去。 理由林乐想好了，就是他们将要和游击队合并，而要潜伏进共党内部，这么多人容易出纰漏，一旦有人暴露那么他们将全军覆没。 其他人林乐信不过，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自己亲自跑一趟才行。而队伍可以暂时交给老赵管理。还有就是林乐为了取得军统的信任，林乐还准备多带一个人回去。 这个人是林乐和老赵观察出来的，疑是带有特别任务的一个特工。林乐怀疑他在武汉出发前受过唐兴委托，或者还在临澧班就接受过监视林乐的任务。 有了决定的林乐马上组织特工队员开会。“兄弟们，我们现在已经站稳了脚跟，队伍也达到了六十多人。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还有就是和游击队方面也有了互信，他们曾经暗示过想要和我们合并，或者说收编我们吧！大家觉得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队长，按我们的情报看梁子湖游击队现在大概有好几百人，而我们只有几十号人 所以他们想收编我们也说得过去。另外就是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任务，我们也需要顺理成章的被收编进入他们的序列中去。但他们收编我们之后，是将我们编成一个中队，还是把我们打散编入他们的队伍呢？这里面我们需要考虑清楚才行。” 张翰现在的能力是越来越显现了，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嗯，张翰的问得还好。按正常来说我们肯定要争取独立一个中队的。但是这样一来就和唐书记交给我们的任务相悖论了，因为这样我们的活动范围依然狭小，甚至还不如现在自由。我们需要的是打入他们当中的其他部门，甚至最后是通过游击队这个跳板进入到新四军的序列当中去。因此所有人限制在一个中队里就不大合适了。” 林乐停下来看一下表情各异的手下，然后接着说道：“但是，如果我们很轻易都同意了部队被打散混编的话，似乎又不大符合常人的行为。这样做反而容易引起他们的警惕。所以需要大家帮忙想一个既能完成任务又合情合理的办法。” 林乐分析了被收编的两种情况，然后让大家商量如何可以顺理成章的达成目的，从而完成唐兴交于的任务。 本来这些林乐有权利自己决定，但是林乐却想通过一个集体表决的方式让军统放心。 一共就两个选项，林乐都有了否定的理由，特工们一时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 “乐哥你是队长，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就是了，没必要为难我这种榆木脑袋。”小刘一向都是听林乐的，有林乐在，他也懒得去煞费苦心的想那么多。 小刘开口后，张翰就接话了：“没错，队长你拿主意就好。我们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 “你们呢？有没有好办法。”林乐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都是摇头表示没办法。 “嗯，那我说说我的想法。就是我们还是要争取独立成一个中队，这样可以顺理成章的编入游击队而不受怀疑。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一个小队的人待在一起就没必要了，那怎么办呢？” 林乐把问题摆出来，看看有没有人能提出好建议。只是大家还是看着他不说话，只等着林乐往下说。 “嗯，我的想法有两点，一部分人装作不愿意被收编拉人出去另立山头，也就是再发展一支队伍。二就是部分人不愿意参加游击队脱离队伍离开。就是调回武汉区或者武昌组去另做安排。当然这是我的建议，具体怎么做等还是要上面决定。现在只是和大家讨论一下要怎么跟上面汇报。” 林乐的想法是在被收编前把特工人员拆散，部分离开队伍的人重起炉灶，部分回武汉区等候安排。这让特工们窃窃私语起来。他们这一小队在临澧班到现在都是一起行动的，特然要散伙真有点不习惯。 林乐也没有催促他们表态，只是在一边喝水慢慢等着。小刘想开口发问被老赵拉住了，这个时候听林乐的就是了，别的他们再私下谈。 过了一会，终于是有人站出来说话了：“队长，为什么一定要拆散队伍，先整体过去以后再想办法不行吗？” 这个问题林乐已经想好了答案：“不是不行，而是整体过去之后，游击队肯定会登记名册的，以后再离开就变成了他们的逃兵了，反而会很麻烦。除非不再这一片地区活动，而且我作为队长，手下出现逃兵也可能会接受调查的。再有一个就是，我们是特工而不是真的特战小队。上面既然安排了潜伏任务，那么就不能当作一支行动队来使用。” 林乐解释完之后其他人又小声交流起来。而老赵也看出了林乐就算想把队伍拆散，结合他们两个一直怀疑队伍中有人是暗地里监视林乐的，所以老赵就明白了林乐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于是老赵就得站出来支持林乐的建议：“各位兄弟，我们做这一行的本来就不适合聚在一起。既然唐书记下达的任务已经进行到了下一阶段，那么肯定要有适应下一阶段的变化。至于具体怎么变，还是先汇报上面再定。说不定上面已经有了具体的安排。” “对对对，把我们的情况汇报上去，上面自然会有安排的。我们何必想那么多！”小刘紧跟着站出来支持老赵。 其他人听了之后也觉得口直心快的小刘说得确实有理，遇到难题往上汇报就是了。他们在这里商量得再多有什么用，最终做决定又不是他们。 到这里会议开下去就没什么意义了，几个特工都赞成先按林乐的设想汇报上去，然后等指示就好。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我带两人回武昌联系区里，我不在期间由老赵暂代队长职务。嗯，张翰和老苏你们俩跟我一起回去。”这个林乐就不用跟他们商量了，很随意地点了回武昌的人员。 临时叫上张翰还是因为张翰能力太好，林乐担心老赵镇不住他，干脆把他也带走算了。 …… 第90章 武昌接头 会议结束的第二天，林乐带着张翰和老苏就化妆成商贩悄悄地离开了驻地。 游击队的主要活动范围是在梁子湖周边，而林乐他们的驻地是在梁子湖到武昌之间。所以距离武昌其实没多远，大概也就四五十公里。另外这片地区河道湖泊众多走水路也是不错的选择。 陆路哨卡较多，所以林乐他们选择了走水路。为掩人耳目，林乐他们还掏钱置办了一些当地特产，和别的商贩一起包下一条往来武昌的小货船前往武昌。 能在这个年代走船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基本都是和伪军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地头蛇。所以一路上都是非常的顺畅，只是价格高了一点。 而对于林乐他们是不是真的商贩，这些走船的人也不会关心。在他们眼里，国民党，共产党或者是三山五岳的江湖人都是他们的客户。 到了武昌城外，为了谨慎起见，林乐他们悄然把武器埋在了里大路边不起眼的树木地下。 进城需要经过哨卡的检查，不过林乐他们没有带违禁品，只是被敲诈了一些财物后就顺利进了城内。 由于林乐他们没有客户，但是带着货物住店容易引起别人注意，最后只能便宜出售给收货的商家。这一趟生意下来只挣个了路费，老苏和张翰都笑话林乐不会做生意。 不管怎么样，难得来武昌一次，三人还是好好地在武昌城逛了一圈。 晚上，三人找了一家偏僻的小旅馆住下。这些开设在偏僻地方的旅馆就是专门给小商贩开设的，主打就是一个便宜实惠。三人为了省钱只要了一间客房。 “乐哥，联络信号发出去没有？”张翰是不知道怎么跟武昌组联络的，但他敢肯定林乐不会真的带他们瞎逛。 “发出去了，我也是第一到武昌，找了半天才找到。赶紧睡吧，我明天去接头，你们自己在附近走走，熟悉一下地形。我要是晚上不回来，你们马上转移。” “好。”张翰和老苏很懂规矩，没有问林乐为什么不带他们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林乐就独自出门了。接头时间是下午，地点是一家茶楼，也是昨天林乐他们去过的地方之一。这是林乐在避开张翰和老苏视线给一个死信箱留下的信息。 林乐一早出门是为了转换形象，虽然茶楼是林乐随机选择的，但他也不愿意用同一个形象在两天内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林乐先是到了茶楼周边转了一圈熟悉地形以便万一有事可以跑路，因为他也不知道武昌组的情况。一旦武昌组已经出事，接头就可能是自投罗网，所以林乐要做最坏的打算。 在找到合适逃跑的路线之后，林乐才去剪头发买衣服，一番折腾下变成了一个学生模样。当然原来的衣服也没有丢弃，刚好装到一个普通学生经常背的书包里，万一有事还可以换回原来的形象。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林乐才找了一家书报摊买了一本书和一支铅笔，另外还有一份日伪发行的报纸。然后施施然的进了茶楼，还专门在一楼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林乐故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到来，就是为了观察茶楼内有没有异常。通常来说，要实行抓捕的话，敌人肯定会提前布置的，但是也不会提前太多，因为时间长了容易出纰漏。 林乐要了一壶茶和一份点心，然后就拿报纸装模作样的看起来，眼神时不时的观察窗外和茶楼进出客人的情况。 半小时后，离接头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林乐喊来小二让他帮忙留着位置，他需要上一趟厕所。为此还特意多叫了一份点心又先给了茶钱，才打消了小二怀疑他吃白食的念头。 搞定店小二之后，林乐慢悠悠的往茶楼后面走去。他要看看有没有人因为他离开做出反应，也趁机看看茶楼后面有没有可以逃跑的路线。 一切都很正常，十分钟后林乐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看报纸。还十分的认真查阅上面的招聘广告，并用铅笔在上面画着圈圈。就跟普通找工作的学生一样。 “小兄弟，我可以坐这里吗？” 林乐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教书先生模样的人正微笑地看着他。 “您随意。”林乐把自己的茶点往自己面前移动了一下，让出了半边桌子。然后就继续看他的报纸。 来人也不在意林乐小气的模样，高声喊来店小二点茶。等他自己的茶点都上来之后才笑着开口：“小兄弟，看报不如读书。你年纪轻轻的还是不要急着找工作，先把书读好了，才能找到好工作。” 接头暗语来了，看报不如读书是因为林乐看的是日伪办的报纸。来人就等林乐回答了。 “先生，时局不好，读书不如工作。有动作才能有饭吃。”林乐头都不抬地回答道。 “也有道理，但工作之余也要读书才行，读书可以使人明理。”来人一边喝茶，一边和林乐聊天。他们一个教书先生气质一个学生模样在一起聊天，在旁人看来是最普通不过了。 “嗯，先生有什么推荐吗？”林乐抬头看一眼对面的教书先生，然后一边仔细把报纸叠好一边问道。 “其实什么书都可以，不过我推荐你看一下增广贤文。” “哦，正好今天买了这本书，只是听说有许多版本，先生帮我看看有没有买错！”林乐说着，从书包里拿出刚买的书给对面的教书先生看。 “嗯，这个版本也不错。其实大体都差不多。这本书每一次阅读都会有不同的感悟，有时间多看一下会有好处。”教书先生把书交还给林乐，还不忘谆谆教导着。好像对面的林乐真的是他的学生。 “先生，学生这次来武昌是遇到困难了，想请示一下该怎么办？”暗号都对上了，林乐就开始进入主题了，所以他说的是请示而不是请教。请示也就只能是对上面说的。 “是你亲自请示呢还是有我代为转达。” “我想亲自请示比较有诚意。你说呢？”林乐的意思是要借用电台。但他也要看对方方同不同意才行，毕竟他们之间没有统属关系。 “小兄弟，这个我需要请示。要不你跟我回去？”教书先生没有答应下来，反而给林乐一个提议。 “我还是不打扰先生了，等你那边有消息了我再上门拜访吧！明天可以有回复吗？”林乐拒绝教书先生的提议。 “明天可以，我怎么找你呢？” “明天早九点，我同仁书屋等你。”林乐给出了下一个接头地点。 “好，不过小兄弟要是能透露一点请示的内容，我们可以提前跟上面汇报，这样能省很多事。”教书先生有些为难地征求林乐的意见。 “嗯…就说学生有转校的机会了，请求指导。”林乐说这个唐兴会知道明白什么意思的。 “好，那我先走了。” “先生再坐坐，点心吃完了再走别浪费了。我来了很久了就先告辞了。”林乐叫住了对方，这个艰苦年月哪有人浪费粮食的，特别是普通人根本不会在茶楼叫了点心不吃就走的，太过显眼了。 “呵呵，你这学生倒是细心。那我就再坐一会。”教书先生被一个小年轻提醒，笑得有些不大自然。 “再见！”林乐没有停留，站起身来往茶楼外面走去。 出了茶楼之后，林乐按他来的方向往回走，在走出十多米后林乐突然掉头往茶楼方向走回去，好像是忘了什么东西要回头找的模样。其实眼里一直留意着周围的一切。 回到茶楼时，林乐还往刚才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教书先生还在喝茶。然后林乐才越过茶楼门口匆忙离去。 林乐在街道上随意地走着，时不时的还进店铺里看看，最后林乐钻进了小巷子，再出现在另一条街时已经穿上了原来的商贩衣服，头上还戴了一顶帽子。 回到小旅馆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张翰和老苏都不在。林乐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接头的细节，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算起来这还是林乐第一次和人在敌占区跟特工接头，心理压力相比刚到武汉区或者和游击队胡昌平见面时大了许多，所以由不得林乐不紧张。 傍晚时分，张翰和老苏先后回来的，林乐心中对于自己被军统监视的怀疑更甚了几分。不过军统监视同僚或者同事之间互相监视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林乐也没有对他们产生什么敌视。只是不断提醒自己现在他已经是一名特务了，做什么事都得三思而后行。 第二天一早，林乐再次穿着商贩的衣服出行，然后到了街上找了一家成衣铺重新买了一套衣服。等他再出来时则变成了一个公司职员的打扮。 同仁书屋是一家规模比较大的书店，林乐照例是提前到达，他在附近转悠了二十来分钟之后，才踏进了书店。 没过几分钟，教书先生就出现在正翻阅书籍的林乐身边。身上依然还是一身的灰白旧长衫，穿在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独特气质。 “先生不会真的是教书的吧？”这是林乐脱口而出的内心想法，这是一个本不该问的问题。 “世道艰难，青年学子都要出来工作了，又何来的教书啊！”教书先生并没有责怪林乐，反而一语双关地感叹了一句。不过马上又恢复如常地和林乐小声交流起来。 “你运气不错，有人要跟你面谈。” “什么意思？谁要跟我面谈？”林乐心里咯噔一下，按规矩，武昌组只能给林乐提供方便，没有权利约谈林乐的。 第91章 再见唐兴 “你运气不错，有人要和你面谈。” 在同仁书屋，林乐第二次见到接头人，教书先生的一句话差点让林乐的心跳了出来。 “放轻松一点，是让你转校的人要见你，也只是巧合他过来而已，免了你许多麻烦。”教书先生伸手按住全身绷紧的林乐，不让他做出引人注意的动作来。 林乐稍稍放松一点，但也没有轻易就相信：“你怎么证明是他？” “他说了八个字让我带给你，伺机接触，便宜行事！”教书先生说完就放开了手，继续在书架上找寻他要找的书籍。 这八个字是唐兴交给林乐任务时说过的，已经足以证明是唐兴本人来了武昌。不过也不奇怪，在武汉区，区长李果甚主张潜伏伪军内部掌控武装力量。而书记兼副区长唐兴主张以暴力锄奸震慑骑墙派，打击日伪的嚣张气焰。 武昌组本就属于行动组，所以唐兴出现也不难理解。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林乐心里轻松了许多：“什么可以见到他？” “你现在跟我走。”看来唐兴也是很谨慎的，虽然林乐在郊区打游击是军事行动，被捕叛变的几率很小，但是他还是不会留给林乐应变的时间。 “好吧！先生请带路。”林乐立马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如果他现在不跟着去见唐兴，那么他就有了嫌疑。 林乐跟着教书先生出了同仁书屋，教书在前面慢慢地走着。林乐也只能放慢脚步很随意地跟在身边，不过他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不用紧张，后面会有人帮我们注意有没有尾巴的。”教书先生轻松地安抚林乐。 “两个人？”林乐要跟教书先生确认一下后面的是不是自己人。 “这你都看出来了？回去得让他们检讨才行。”教书先生不由侧过脸看了林乐一眼，不过步伐一点都没有变化。 “他们皮肤太黑，手关节粗壮，最好别装公司职员。拉车或者苦力比较适合他们。”林乐提醒了一句。 “有道理。”教书先生赞同林乐的话，手下确实大意了，就跟他昨天一样。 “上车吧！”教书先生带着林乐走出二三十米后，两辆黄包车刚好过来。教书先生一招手，黄包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很明显，这两个拉车的人也是提前安排好的。林乐坐上了其中一辆，任由着车夫拉着他往前走。 黄包车拐过了两个路口之后，来到了一家咖啡厅。教书先生跟一名服务生说了几句之后，两人被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你稍等，我打个电话。”教书先生点了咖啡和点心之后，跟林乐说了一声就走出了包间。 等服务生上了咖啡之后，再回来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唐书记。”林乐立马端正坐直身体，虽然在外不能立正敬礼，但对上司该有的尊敬还是要的。 “放松，我们是来喝咖啡的。叫我唐老板就行。”唐兴拿着汤匙在咖啡杯里优雅地搅动着，眼神也很温和。 “唐老板好。”林乐依然恭敬，不过也放松了下来。 “说事情吧。”唐兴是刚好有事情到了武昌，本该昨晚回汉口的，为了林乐的事情特意留了一晚，所以也没有时间浪费。 “唐老板，事情是这样的……”林乐组织好语言，简要又细致地说明了特工队目前的情况和关于游击队提出合并的事情。 唐兴很用心地听着，对于林乐一支特工小队短短几个月搞出一些名堂，唐兴不觉得意外，但是能被游击队关注并有了收编的想法却是意外之喜了。 军统一直都在找各种机会往共党那边派人，但成效都不是太好。如果林乐有所作为的话，他唐兴也能在戴老板面前露一下脸。 等林乐说完之后，唐兴重新搅拌着已经有些凉了的咖啡，他要仔细考虑其中的细节。而林乐不敢有丝毫的打搅，自己端着杯子慢慢地品尝起咖啡来。 过了一会，唐兴才开问林乐：“小林啊，你做得不错。不过如果人少了你能控制得住队伍吗？” “唐老板，他们共产党讲究的就是队伍是组织而不是个人的，所以我准备在接受他们的思想教育后把队伍交给他们。”林乐把准备好的说辞平静地说了出来。 “接受他们的思想教育？那你以后是谁的人啊？”唐兴眉毛一挑意味深长地问道。 “唐书记，想要在那边站稳脚跟最好的办法就是变成他们的人。但是家规我记着呢。”林乐平静地看着唐兴探究的眼神。 “也对，不接受他们那一套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几句，党国才是中国的合法政府，委员长才是国家的领袖。还有你是主任的学生。记住了吗？” “记住了。” “嗯，那你准备留几个人？有人选了吗？”唐兴觉得林乐的想法可以一试，成功了最好，失败了无非就是损失林乐或者再加几个人。 “唐书记，我准备留下赵雷和刘东旭。他们两个和我都是18军98师出来的，身份来历清晰，而且军统里部队出身的人比较少，容易过关。” “嗯，你考虑得很周到也很长远。那其他人你想好理由了吗？” “唐书记，我的设定是队伍核心成员对接受收编的意见不统一造成分裂。有人孤身出走，有人拉走小部分队伍自立山头。” “嗯，这个理由还说的过去。不过最好演一出火拼的戏码出来。”唐兴这是根本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唐书记，兄弟们之间见血了不好吧！” “小林啊，你刚才还说要变成对面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演戏你都接受不了，那将来真遇上了，难倒你还能报出身份来？而且你在那边有机会爬到一定的地位上去，军统也会做出一些配合的。” 唐兴这话就有意思了，军统怎么个配合法？林乐能想到的就是派人来给他送功劳，也就是送人头。 但是唐兴想的却比林乐更深一层，就是林乐一旦泄露了身份，他或者说军统会派人刺杀林乐。这样做一可以灭口，二冠以林乐军统叛徒的身份保留一丝继续潜伏的机会。当然这两个结果要根据具体情况来决定。 初出茅庐的林乐根本不了解情报部门的残酷，所以有些犹豫不决：“唐书记，大家都是同僚，要不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哈哈哈…小林不错，没有军统是一家。手足相残的事当然不能做。不过有时候为了任务受点委屈也在所难免嘛，这些都是小事，你们商量着办就行。” “谢唐书记体谅，我会仔细斟酌把戏演好的。”林乐没有深刻理解唐兴所说的委屈是什么，这要等林乐亲自体验才能领会委屈的个中滋味。现在的林乐只是认为唐兴接受了他意思一下的建议。 唐兴跳过了让林乐设计火拼的戏码，那不是关键的事情，他要了解的是林乐具体的计划，以帮他拾漏补缺：“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另外就是将来怎么联系本部，这些你有没有考虑过。需不需要设立专门的联络点？还是给你配电台。” “唐书记，就是我到了那边暂时也只是个小人物 基本不可能有所作为，所以我认为半年内最好不要有所动作。还是给我留一组可以主动联系的方式就行。” “那你要是一直不联系或者不方便联系呢？怎么办？会不会错失重要的情报。”唐兴是老牌特工了，他想得很细。 “唐书记，等我有接触重要的情报的地位时，再配电台也不迟。过早联系不方便我深度潜伏。”林乐是想拖得一时算一时，只有足够的时间林乐才能有向组织证明自己。但能不能取得组织的信任林乐也没有把握，算是给自己的执念一个尝试了机会吧。 唐兴沉思了一会，他在考量林乐脱离军统的可能性有多大。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毕竟临澧班大部分学员都是以军校和警校招生的名义骗来的。 但是想脱离的人大多都是想回归正常人生活，或者想投靠正规军还有其他政府部门的。为了脱离军统跑到共党那边的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过，而是真想投靠共党的话林乐反而应该留在军统潜伏才是。 想到这些，唐兴排除了了林乐跟共党有关联的设想。不怪唐兴会往这方面设想林乐，起因是他昨天先见了和林乐一起回来的人。 那人带回的信息是林乐带领的武装行事风格和共党游击队高度相似，而且和游击队的联系只有林乐和他的兄弟老赵两人负责，其他人根本没有接触游击队的机会。 唐兴衡量一番之后，选择了相信林乐：“嗯，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唐书记放心，卑职一定不负唐书记的期望。” “很好。一会我要见一下你带来的两个人，你回去之后，离队的人就交给他们负责，其他的都不用管了。我这边会把知道你存在的人调走，你专心在那边发展就好。” “明白。” “我在这里提前祝贺你在那边青云直上。” …… 第92章 谈判 和唐兴见面后的第二天，唐兴同时约见了林乐三人，布置详细的计划。然后林乐三人才匆匆赶回驻地。 回到驻地后当天林乐就紧急召开了会议：“上面指示，特战小队分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我和老赵还有小刘三人留下领导部队接受游击队收编。另一部分由张翰和老苏领导，然后再挑选十个人左右的精英战士离开驻地，这一部分人上面有具体安排，你们服从张翰和老苏的命令就行，我就不插手了。” 林乐直接宣布了上面的指示后，众人的神情严肃，但这是命令，所以都没有人出声。 看到大家这样的表情，林乐就转换了语气说起轻松的话题来： “好了，也不是什么生死离别，只是工作需要分开而已，不用这么严肃。兄弟们相处了一年有余，晚上大家喝一点算是提前告个别。后面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唱对台戏了。” 其他人还不明所以，但张翰和老苏知道林乐说的对台戏是什么，于是也配合着说道：“队长，你们下手要轻一点，可不能人多欺负人少。” “不会，就是意思一下。好了，我们这么说他们也是糊里糊涂的。你和老苏跟他们开个会交代清楚。我跟老赵和小刘到外面去聊一聊。” 林乐说完就对老赵和小刘招手走出了山洞，留出空间给张翰他们传达上面的计划。这些林乐是不方便干预的。 当晚，特工队九个人小小地喝了一顿酒，第二天就要开始他们分道扬镳的戏码了。在其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支成立才三个多月的抗日武装马上就要暗流涌动了。 第二天，林乐秘密约见了胡昌平。 “胡队长，关于你们提出合并的事情我我已经想好了，但是我有些条件需要你们大队长亲口承诺。” “这个没问题。林乐你放心好了，我们联合在一起是为了集中力量打鬼子的，并不是像土匪那样要吞并你们的队伍。更不会有卸磨杀驴的事情发生，这个我可以拿人头担保。” “胡队长，不是我信不过你，主要是队伍里有些人想不通啊。所以我才要尽快见到大队长把事情落实下来。” 林乐愁眉苦脸的表情让胡昌平心里一紧：“怎么，队伍意见不统一吗？” “嗯，有些人山头主义太重。我担心人心会乱啊。都是一起拉队伍的兄弟，我也不好下重手。” 林乐说的话让胡昌平意识到要收编的武装内部出问题了，而且非常严重。一旦林乐武装内部发生动乱，甚至互相火拼。那将是抗日力量的损失，一定要及时制止才行。 “这样，你现在马上跟我去见大队长，把情况说明一下，我们尽快的完成合并工作。” “好，我来找你就是这个意思。” 下午，胡昌平就带着林乐在一个小岛上见到了游击队王大队长。 “哈哈哈，少年出英雄啊，没想到林队长这么年轻。”王大队长很热情地跟林乐握手。 林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大队长谬赞了，我们只是一些被鬼子打散的散兵游勇。我们当兵的没挡住鬼子的进攻，愧对国家和百姓啊。” “听说林队长在上海跟鬼子干过。”王大队长不失时机地想亲自了解一下这个年轻人。 “嗯，当时我在中央军98师，在宝山和广福跟鬼子打了半个月，伤亡了三分之二。后来撤往常熟时走散了，在川军待了几天。常熟保不住又撤往南京找部队，结果进了粤军，突围时又被打散了。就跟着溃兵一路流落到武汉，没想到武汉也没保住。哎…一路败退啊。” 林乐简略的说了自己的经历，但是隐去了进入军统临澧班的那一段。 王大队长很用心地倾听林乐的过往，他能从这个年轻人话里听出了忧伤和无奈。他拍了拍林乐的肩膀鼓励这个顽强的年轻人： “林队长，只要我们坚持下去，胜利最终一定属于我们的。你现在还在打鬼子，就说明了你本身是相信这一点的。” “那当然，小鬼子屁大一点的国家还妄想蛇吞象，我们耗都能耗光他们。”林乐立马豪气起来。 “说得对，只要打下去，我们一定能打败小鬼子。”胡昌平也在一旁挥舞拳头，游击队有什么？除了几百条破枪外，有的就是这种抵抗到底的决心。 “林乐啊，说说你队伍里现在的情况。”大队长及时的把话题拉回正轨。 “大队长，情况是这样的，自从你们提出合并在一起打鬼子之后，我在队伍里放出了一些风声。地下士兵反应还是好的，毕竟你们声势浩大嘛！不过核心成员就有些人不大赞同。” “哦，他们不同意的原因是什么？” “无非就是山头主义这些，还有就是说你们规矩太多，他们接受不了。大队长你知道我们最先的骨干都是老兵，在原来那些杂牌部队散漫惯了。虽然不做什么恶，但是吃吃喝喝这些他们也是习惯了的，不像我中央军这样守纪律。” “嗯，那就是说他们是不会接受合并了。那你现在能控制部队吗？” “暂时没问题，后面加入的新兵都是由我和我的兄弟带领和训练的，哦，就是有两个骨干跟我一样是98师出身的。不过我担心时间久了，其他人会搞串联。” “嗯，你担心的不无道理。就是说你希望尽快落实合并工作，但是有条件是吗？”大队长主动说出林乐一直没有说的话来。 林乐斟酌了一下婉转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个：“呵呵，大队长，是这样的，我那两个兄弟原则性同意合并，也同意接受你们的领导。但是希望队伍还是保留一定的独立性。” “哈哈哈，林队长想多了。我们没想过把你的队伍拆散混编。我们的原则是联合一切力量打鬼子，并不是山大王吞并小土匪。”王大队长哈哈大笑，每个队伍有每个的作战模式，拆散混编虽然好管理，但是并不一定能提高战斗力的。 “那就好那就好，说句不好听的，小兵当久了也是想当将军的。好不容易拉去起一支队伍来，多少有些不舍得。要是保持独立性的话，我是没有问题的了。” 林乐说了一些私心话，也是为了掩盖自己同意收编的目的。 “林队长，我丑话要说在前面，你的队伍合并后可以保持独立性。但是我们需要派出工作人员前去进行思想教育工作，以便我们两支队伍尽快地融合在一起，这样才能更好的打击日寇。” 大队长把先核心问题摆出来，而不是既成事实这后才逼迫林乐同意，这就是光明磊落的表现。 “是你们的政治委员吗？我认为我的士兵们的思想没问题，所以觉得暂时还不需要政治委员！” “哈哈…小林啊。我叫你小林可以吧？”大队长看林乐比较反感这个问题，就先拉近关系再慢慢谈。部队收编工作最重要一点就是要派出工作组改造原来的旧式军队，但是必须得到接受收编的部队主官同意才行。这一点是不能疏忽大意的。 “大队长官比我大，年纪也比我大，当然可以叫我小林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我的兵有什么问题。” “小林啊，不是你的兵有问题，也不是你有问题，而是你们还可以再进步。你想想你们是不是一直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打鬼子，你们的情报来源是不是依靠自己派人去侦查得来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通过广大老百姓获得情报，有没有想过得到人民群众支持后获得更大的力量，然后更加有力地打击日本侵略者呢？” “想过啊，不过我们都是外地人，只是老百姓有些怕我们这些当兵的，所以我已经严令部下不许欺负老百姓，以后老百姓肯定会对我们的印象有所改观。” “你看，小林你是有这方面的觉悟的，就是还找不到方法。我们派人去就是帮助你们学会怎么跟老百姓打交道，这样才可以将部队和百姓融合起来发挥更大的力量。你看我们梁湖游击队发展的这么快，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林乐其实内心是同意的，也需要组织方面派人前往指导，不过他不能同意的太轻松，所以才要争辩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共产党的队伍有政治委员这个职位，但是你们派人到我的队伍去了，那这个队伍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呢？” “哈哈，小林，看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政治委员呢是负责教导思想工作的，比如说我们当兵是为了什么？打仗是为谁打仗？这些思想上的认识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自然就跟着提高了。至于你说队伍听谁的，那当然是听你这个主官的嘛。不过你要是带他们投靠鬼子，那么就没人听你的了。” “不可能，谁要是敢投靠鬼子，我一枪毙了他。”林乐激动地大声打断王大队长的话。 “别激动，小林啊，我知道你不可能投靠鬼子，但是据我所知你收编的那些手下可大部分都是伪军，我要是说他们是在你的武力威胁下参加的队伍你承认吧？” “没错，我就是逼着他们见了血才老老实实的跟我打鬼子的。”林乐痛快地承认了这一点。 “那要是哪一天他们被俘虏了，是不是又可以被逼着做汉奸打我们了？” 王大队继续发问。林乐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就只好不吭声。 “所以啊，你这支队伍必须要进行思想教育才行，要让他们明白为什么打鬼子，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主动地去打鬼子，而不是靠武力威胁。小林啊，你我都是当兵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哪天我们牺牲了，我敢保证我的战士可以继续坚持打鬼子，你能保证你的队伍不会又变成伪军吗？” 王大队长最后面这句话才是真正的直击人心。林乐确实无话可说。 王大队看林乐不说话，就给林乐来了一个激将法：“另外啊，我们这次派出的是指导员，是配合你指导部队思想教育工作的，并不是政治委员。我们大队上级都还没有派政治委员呢，你的队伍太小，还不够资格。” 林乐马上不服气地说道：“王大队长，我们才组建三个多月就有六七十人了，每人一支三八大盖，还有短枪二十多吧，机枪五挺，掷弹筒两门，弹药充足。鬼子一个小队来我都敢吃掉他。只要给我时间，一年后你再看看我够不够资格？” 林乐把家底一报，王大队长就转头看向了胡昌平表示疑问。胡昌平却惊讶地看着林乐，这家伙太能藏了。 “好，林队长有此实力，我相信上级一定会重视你们的，现在暂时派指导员顶一阵子，政治委员的事情我会帮你向上面申请。”王大队长反应很快，既然激将法起作用了，那就趁热打铁给林乐他们申请一个政委。 “啊！”林乐啊了一声，才发觉自己跳坑里了。不过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王大队长不给林乐反悔的机会，直接开始下一个议题：“能就这样说定了。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都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一下。” 林乐无语地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大队长，要是派人的话，能不能派个读书人。我的兵没什么文化但是他们比较服气读书人。对了，那个黄班长就不错，我跟他打过交道。” “不行，黄武那小子自从收了你一批枪支弹药之后就老说你的好话。他去你那里还不得被你哄得团团转啊。”胡昌平在一旁适时地插一嘴，想让气氛活跃起来。 “胡队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是觉得黄班长起码跟我们一起打过鬼子，下面的人比较容易接受。可没有糊弄你们的意思啊。要不胡队长亲自来我也是欢迎的。”林乐一听这话也笑了。 林乐的话让王大队哈哈笑了起来：“工作人员的人选我们会认真考虑的。现在我们来谈谈眼前的事，小林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们合并啊。”王大队长和胡昌平一直都斟酌着使用合并这个词来代替收编两个字，就是不想引起林乐他们的反感。 “大队长，越快越好，我希望大队长能亲自工作组前往，其实你们也不用小心翼翼的说合并了，我都是被打散了多少次的老兵了。直说吧，溃兵散兵整编的事情我能接受。一盘散沙是打不赢鬼子的，我们必须要团结在一起才能把鬼子赶出中国去。” “好！小林说得好。你有这个觉悟我就放心了。那我们明天中午到你那里怎么样？” “可以。明天中午我在驻地欢迎大队长和工作组的到来。”林乐站起来给王大队敬了一个军礼。 “好。老胡你去送送小林，一会回来我们再合计合计工作组的人选。” “胡队长不用送了，你让人送我到对岸，我自己回去就行。”林乐拒绝了王大队的好意，现在主要是落实收编工作，真不是讲客气的时候。 …… 第93章 收编 “我送你到码头。” 谈判成功，胡昌平坚持要送林乐，他一路引着林乐往小码头方向走。 “林乐啊，大队长去你那边，你能确保安全吗？” “安全没有问题，不过最好让大队长带些人来镇一下场面。我也好有面子嘛！” “林乐 你以前是不是接触过我们党的人，我只觉得你对我们很熟悉。”胡昌平突然问一个林乐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林乐沉默了一下才敷衍地说道：“我是被一个地主捡回去养大的，他很开明，让我跟着大小姐一起读书。后来大小姐把我带到了广州，那里传播着各种思想。十五岁那年，大小姐让我去考黄埔军校，可惜没考上，然后她把我送去当兵了，说国家危难，男儿应该上战场报效国家。” “原来是这样。你不是进了粤军一段时间吗，你怎么不回广州？” “老胡，我从上海一路打一路退，身上又没钱怎么回广州？再说了我不当逃兵！而且广州也沦陷了，在哪不是打鬼子，何必千里迢迢的跑那么远。只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家了。” 说起广州还有那个从未谋面的大小姐，林乐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莫名的担忧。也许是这具身体的潜意识吧，林乐心里是这样想的。 回到驻地 林乐再次召集了特工队成员，说明了民天游击队将要带工作组前来收编队伍的事情。 “队长，那我们是不是明天就带人闹事，然后脱离队伍离开。”张翰有些不舍地问道。 “人都找好了吗？” “找好了，一共十名士兵。加上我们六个就是十六人。队长，要不一会我们吵一架，然后我们连夜带人离开吧！”老苏其实担心弄假成真，所以就提出了建议。 林乐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问张翰：“这是你们所有人的意见吗？” 张翰看老苏已经说出口了，也没有否认他们几个私底下商量过的：“队长，我们商量过了，这戏不好演，底下的又不知实情，万一见了血就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了。” “嗯，本来我也没有想过演这么一出戏，既然大家都觉得没必要那就算了。不过也不必连夜就走。这样吧，等游击队的人中午才到，你们吃过早饭再走吧。” “嗯，那兄弟们还可以相处一晚。就明日一别不知道何时能再见了。” …… 第二天早上，林乐老赵和小刘偷偷送别六名同学和他们带走的十名战士。此次一别能不能再见，再见是不是已经变成敌人都犹未可知。 上午十点多，林乐有带走老赵和小刘两人提前到山下等待，准备迎接王大队长一行。十一点，王大队长带来胡昌平和三名工作组人员。另外还有一个班的战士。 不过林乐一看到其中一人后，就把胡昌平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老胡，你们怎么搞的，带个小姑娘来干什么？” “这不是你说的要读书人吗？人家黄鹂同志可是武汉大学的大学生。我们游击队就数她学历最高了。”胡昌平鄙夷地看了林乐一眼，这家伙连军校都考不上居然敢小看人家大学生，还叫人家小姑娘。 “老胡，这不是学历高不高的问题，我要的是指导员，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政治。” “指导员有啊，冯超同志就是派给你当指导员的，他可是我们武昌地工委的老同志了。黄鹂同志是教你们的士兵识字的，不识字怎么就没文化，没文化怎么能接受好的思想教育呢。” “教识字我自己就能教啊，一会完事了你把她带回去。一个小姑娘待在山里不合适。算了，我跟大队长说。”林乐是真的想不通王大队长怎么想的。 “小林啊，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王大队正想要给林乐介绍一行人，却没想到林乐刚见过面就把胡昌平拉到一边去了。 “大队长，我们一边说。”林乐不好意思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赶人家回去，就把王大队长也拉到了一边。 “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没有，大队长，一会你把那个小姑娘带回去，她在山上不方便。”林乐背着人小声跟王大队长提了要求。 “怎么，小林你看不起女同志？我们队伍可是有不少女同志，他们一样可以是优秀的战士。”王大队长可是特意给林乐找了一个大学生来 没想到被人嫌弃了。 “不是看不起女同志，主要是山上都是男人，她一个小姑娘不方便。”林乐是真急了。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保护好她的安全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照顾。”人都来了，王大队长才不会把人给叫回去。 “林乐，我来了你都不招呼一声，躲在在那里干什么？”黄鹂刚才就看到林乐一见到她就一副见鬼的样子，然后就拉着胡昌平到一边窃窃私语，现在又找大队长说悄悄话，就知道林乐肯定在说她的事了。 林乐一听这话马上求救地看向王大队长，想要他解释一下。 “嗯，林乐同志觉得上山的条件太差，担心你不习惯。”王大队长还是帮林乐说了句好话。 “没事，我又不是没在山里待过。”黄鹂大大方方地说道。她可不是城市里的娇小姐，从小也是上山砍柴下河抓鱼的好手。 “林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组织派给你的指导员冯超同志。”王大队也不管林乐愿不愿意让黄鹂留在山上的事了。直接把他拉到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面前给他介绍。 “你好林乐同志，我是冯超。以后我们就是工作搭档了。” “冯超同志你好。”林乐赶紧伸出手和冯超握手。 “林乐啊，按你的要求黄班长我也给你带来了，这一个的战士到时候也留给你们作为通信班负责和大队各部队之间的联系用。” 另一名工作人员就是黄武了，那一个班的战士就是在李家镇和林乐他们一起战斗过的。都是熟人林乐这边也容易接受，王大队长也算是把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了。 “大队长，冯指导员，黄班长，我们先回驻地再说。”林乐热情地招呼众人上山。 “还有我呢，林乐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你到我家我都喊你吃过饭呢。”黄鹂看林乐把自己给漏了，就大声抗议。 “哦，我怎么称呼你啊？” “什么啊，你装不认识我了，是不是不欢迎我？”黄鹂叉着腰气哄哄的质问林乐，这人今天是怎么回事，以前要联系游击队就找她家去，现在却装不认识。 “哈哈，小黄你别误会林乐，他是问你职务呢，怪我没介绍好。这样，黄鹂同志呢是来教你们的战士识字和文化课的，林乐你叫她黄员工就好。” “哦，黄教员好。”林乐很认真的招呼了一声，然后又对着大伙说道：“我们回驻地，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那。” …… “来，饭菜粗糙了一些，大家将就一下。”简陋的木屋里，林乐招呼众人落座。饭桌也是平时开会时用的长桌，都是用山上的木头做的简易桌子。 “哈哈…不错了，居然还有肉。我们都好久没吃过了。”大队长可不是说客气话，游击队确实好久没吃肉了。 游击队的给养一部分是乡亲们和开明乡绅资助的，一部分是游击队缴获伪军的。还有就是自己也打些鱼补充一下，不过在这个没什么油水的年代，鱼肉还真算什么好东西。 “来来，马上就是一家人了，都别客气。大队长你们只管吃，我来给你们介绍情况。” “好，林乐说的没错，一家人就不用那么讲究了。我们边吃边聊。”大队长挺欣赏林乐这种随意的性子的。 “大队长，指导员，队伍目前的情况是有六名骨干成员提出了不接受整编，不过我念在一起打过鬼子的份上没有为难他们，今天早上已经让他们自行离去，同时离开的还有十名士兵。没有管好队伍，我愿意接受大队的批评。” “道不同不相为谋，实在不愿意留下的就让他们离开也好，这不怪你。来都别看着了，说好边吃边聊的。林乐你继续。” 走了十几个人，但是没有发生火拼事件也让大队长松了口气，而且这事发生在收编前，所以影响不大。他招呼大家吃饭就是让气氛轻松起来。 “对，你们只管吃，我接着汇报。目前我们还剩五十八人，士兵们的士气也不错，都愿意服从游击队的领导。武器方面是人手一支步枪有余的，另外还有十把短枪，和五挺轻机枪。两门掷弹筒，弹药还算充足。粮食也贮备了三个月的供给。大概情况就是这样，等一下吃完饭再请各位领导指点一些营地的布防。” “嗯，不错，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要好。干部情况呢？除了赵雷同志和刘东旭同志外，还有其他干部吗？”冯超指导员问出了自己关心地问题，只有干部队伍教育好了，下面的人才能配合好。 “干部目前就我们三个，我是想着干部的人选和培养等指导员来了观察一段时间再定。” “哈哈，林乐，指导员刚到你就想着偷懒了。”胡昌平跟林乐比较熟悉，所以就开起了玩笑。 “老胡，你是不是羡慕我们中队有指导员啊。有本事你跟大队长申请嘛！对了，大队长我们是第五中队吧！” “对，你们就梁湖游击大队第五中队。”王大队长对于林乐的主动融合十分的满意，收编队伍不在乎多少人，重要的是被收编的人是否愿意融入到游击队的大家庭中来。 “我刚来还不熟悉战士们的情况，干部人选的话还需要林队长推荐，我可以在旁边协助考察。”冯超是老政工了，他懂得不能喧宾夺主的道理，就算林乐再支持他的工作，也要维持林乐作为队长的权威。 饭后，林乐还安排了老赵和小刘组织了分组对抗演练。 虽然演练只是简单战术表演，也没有实弹射击，但是王大队长他们还是看得兴致勃勃 “集合。”林乐吹响哨子。 很快五十多人的队伍整齐地在林乐面前列队完毕。林乐看着自己一手拉起的抗日队伍十分的自豪，今天他将要把他们带到组织的大家庭里去。 “兄弟们，我们走到一起打鬼子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战绩不错，但始终是无根之萍。一个人，一支队伍没有根基是不行的，也是不长久的。今天，我要带领你们加入到大名鼎鼎的梁湖游击大队去，我们将成为老百姓称赞不已的游击队的一员。现在大家鼓掌欢迎游击队王大队长给我们讲话。” 林乐的话音刚落，老赵和小刘就带头鼓掌，一下子五十多人都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在这一片地区赫赫有名的王大队长。 第94章 风起云涌 被收编了的林乐武装现在变成了梁湖游击大队第五中队。驻地的面貌也因为工作组的进入有了很大的变化。 其中最大的变化是小姑娘黄鹂带来的。原先没有作战任务时，除了白天训练以外，晚上的生活是很枯燥的。 林乐也有意让战士们放松，所以战士们都是三五成堆的凑在一起大片吹牛逼。虽然林乐不允许赌钱，但私下免不了多少也会偷偷赌两把。 还有就是一堆男人聚在一起难免会聊些男女之间的荤话，大多是那个村子的寡妇好看，哪家地主的婆娘风骚之类的话题。 对于这些林乐也毫无办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真的往死里管，不让人发泄苦闷的话，说不定就要出现逃兵了。 但是自从一个有文化的小姑娘出现在营地里，这些五大三粗满嘴脏话的汉子居然自动注意起自己的言语行为来。每天下午的识字时间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跟着小姑娘学识字。一个个的都尊敬的喊一声黄教员。 林乐跟黄班长下面的战士打听过后，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年代的人了解得还是太少了。对于这个百分之九十多的人都是文盲的年代的人来说，读书识字是无比神圣的。 战士们虽然知道这一辈子自己不可能靠识字来改变自己的人生了，但是自己的后代呢，如果自己识字了，学到一定的文化了是不是就可以教育好自己的后代呢，起码自己的后代会写自己的名字吧，起码不用再做睁眼瞎了吧。 时间来到5月份，经过上面以及当地开明人士等多方斡旋。梁湖游击大队改编为国民党湖北省第一区保安司令部直属国民自卫队第一大队。 改编后部队领导不变，部队驻地仍为梁子湖地区。军饷由保安司令部和涂镇商会共同负担。武器弹药方面由保安司令部提供。 这一结果是国民党方面迫于国共合作的压力暂时作出的妥协。而同一时期国共两党合作开设了着名的南岳游击干部培训班。 有了合法的身份，游击队加大了对日伪军的打击力度。林乐的第五中队也时常出击，对周边地区的日伪军据点和运输线进行破坏和袭击，一来限制日伪军的活动范围，二来也补充部队的给养和收编反正的伪军，以达到扩充队伍的目的。 一时间梁湖地区的抗日形势变得形势大好，有鉴于此，许多开明乡绅和商会也加大了对游击队的支持力度。 但是，正因为梁湖游击大队的声望与日俱增，引起了国民党湖北当局的注意，其实在年初国民党当局就秘密颁发了（沦陷区防范共产党活动颁发）的文件。现在梁湖游击大队发展迅猛，威望压过了国民党当地的地方武装，他们自然不允许这样的队伍继续发展下去。 于是梁湖地区周边活动的国民党地方军就不断找借口搞摩擦。甚至不承认国民自卫队第一大队的合法性，多次越界攻击游击队的行动人员。 为了统一抗战的大局，为免被国民党方面扣上破坏统一抗战的帽子，在上级的指示下一再退让，甚至让出了一些外围地盘。 而林乐驻地所在就是上级决定放弃的地盘之一，因为这一带跟国民党的一支部队很接近。 “指导员，我们为什么要把地盘让出去？你让他们有本事来抢啊，老子连小鬼子都不怕，还怕他们那些软蛋！” 这是林乐第一次在冯超面前说粗话，他对这个像父辈一样关怀每一个战士的指导员十分的尊重。 “队长，我们当然不怕他们。但是抗战是所有中国人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为了统一抗战的大局，我们不得不忍让一些。上级是通过全盘考量才作出的决定，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受委屈了就破坏上面的整体布局。” 冯超苦口婆心的劝解，他是真怕年轻的林乐气头上来了，就跟步步紧逼的国民党部队打起来。那样就真的被国民党当局抓住了把柄，整个梁子湖地区都会受到影响的。 “指导员，你说我们能不能往南在李家镇方向从伪军手里抢一块地盘落脚？” 林乐转变之快让冯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队长你不会是想把李家镇给吃下来吧。不行，李家镇虽然是个小镇子，我们也有能力打下来，但是想守住的话太难了。” “哎…我服从大队的安排，不过我要两天时间再撤回。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不敢打鬼子的软蛋。” “队长，你可别冲动。这是上面的统一行动，不是我们一个大队，其他和国民党交错地区的队伍也会暂时收缩互动范围。” “指导员放心吧，居然让出去了，我肯定不会跟他们发生摩擦。但是我们可以捞一笔再走嘛，指导员你看，这里是伪军的一个点，大概有一连的伪军驻守。由于离我们太近，我们又想躲在灯下黑的地方，所以一直没有动他们。这次我们要走了，不妨吃掉这伙伪军，麻烦就留给国民党那些软蛋应付了。 “嗯，这主意不错，不过一个连的兵力我们就算吃下来也会损失不小吧！还不如打几次伏击划算。”冯超算了一下兵力对比，自己这边满打满算也就一百人左右，虽然伪军战斗力不强，但是想要硬吃下几点来难度也不小，伤亡大了就不划算了。 “指导员你是没发现，这伙伪军因为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一直没人动他们，警惕性差的很。我们这样，分出两班找个山头猫着，然后再找几个老百姓去给伪军举报说发现了小股游击队，那帮伪军肯定会去抓捕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虚打下他们的据点。” “嗯，伪军就会捡软柿子捏，十来个游击队员应该能吊他们上钩！值得一试。不过不管成不成，两天后必须要向大队靠拢，临时驻地都准备好了的，那些坛坛罐罐就没必要带了。” “好，就按指导员说的办。” 第二天中午，两个当地百姓跑到伪军据点举报，说在上山砍柴时发现了一股流窜的武装份子，人数大概有一二十人。 果然，伪军的连长一听只是小股武装，就觉得是送上门来的功劳。不过他还是谨慎地多问了一句：“三叔公，你看清楚没有？” 举报的百姓中一个老头是这个伪军连长的远房亲戚，所以连长还是比较相信他的。 “看清楚了，就我们村后面的山上，十几个人穿得破破烂烂的人躲在树林里，我怕他们晚上回进村抢粮食，就赶紧来找你了。不过是不是游击队我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外地流窜的土匪，你赶紧派人把他们打跑，免得我们村子遭殃。” 老头自持自己辈分高，平时也看不起这个当伪军的侄孙辈，要不是当游击队的孙子让他来，老头都不正眼看一下这不俏晚辈。所以他说话的语气很冲。 伪军连长原来是村子里的无父无母的孤儿，也就这远房三叔公和村里的人从小给他一口饭吃才长大的，所以他还真不敢甩脸色。 于是他拍着胸脯说道：“三叔公你们先回去。我马上带人去剿了这伙土匪，你让村里的老少爷们放心好了。” “行，你办成这事，也算村里的人没白把你养大。记住了，穿这身皮混口饭吃就行，别欺负乡里乡亲的。过年给你父母烧纸的时候也能说的过去。”老头毫不客气的教训着伪军的连长。 “三叔公，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乡里乡亲了，我收粮都是好好说话的，每次收不够数还不是我扛下来了。我这脸都不知道挨了多少巴掌了。” 伪军连长满脸委屈地诉苦，不过这小子还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顶多就是到大户人家那里刮点油水。这也是林乐一直没有动他们的原因之一。 “嗯，你能守住本心就好，起码死了还有脸见祖宗。还有，那些人要是游击队的话，放上几枪赶走就是了，没必要把人得罪死了。李家镇姓李的连长什么下场你应该是知道的，他就是不懂做人才被人铲除干净了。明白吗？” 老头觉得这家伙好歹也是自己的晚辈，忍不住提醒他一句。 “三叔公你是见过世面的，我肯定听您的。要是游击队的话，我让兄弟们朝天放枪，把他们吓跑就完事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最好。对了，三叔公你回去跟乡亲们解释一下，我二狗子真没忘本。这鬼子的活我不干也会有人干。但是我干了起码不会有人欺负我们村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好吧，你别干坏事，我会跟乡亲们帮你说好话的。我回去了。”老头背着手 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 伪军连长马上集合了两排，出发前先训话：“村民汇报有一伙人流窜到张家村后山，一会你们都注意点，要是游击队的话赶跑就行了，没必要你是我活的。要是外地人就给我往死干，打死了抬回去跟皇军请赏，老子一分不要，全部分给弟兄们。明不明白？” 留下一个排看家后，伪军连长带着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大半个小时后，林乐带人来围住了据点。掷弹筒发射了两发榴弹后，留守的伪军就投降了。 那个留守的排长还大着胆子跟林乐求情：“长官，我们一向跟游击队井水不犯河水的，刚刚我们连长出去前还训话说遇到游击队就对天放枪。您可千万别拿弟兄们出气啊。” “是吗？老子是国军保安团的。不是那些泥腿子。告诉你们连长，这一片马上就是我们保安团的地盘了。让他赶紧给老子滚蛋。” 林乐赏了那个排长一巴掌，然后带人搜刮了战利品就大摇大摆地带人走了。留下群被绑的伪军在地上骂娘。 而赶跑了游击队的连长回来之后，得知保安团抄了他的家底后气得差点吐血。他发誓与保安团势不两立。 还立刻亲自跑去几十里外的日军据点汇报最新情况，请求日军派人支援他围剿踏进他地盘的国军保安团。 …… 第95章 惊变 林乐缴获了伪军一批枪支弹药后，也不管自己给保安团的栽赃计划成不成功。他带队回到驻地后，和冯超指导员以及老赵还有小刘等骨干连夜组织撤离。 林乐本来还想着一把火把刚刚有些规模的营地烧掉的，但是被冯超阻止了。 “队长，我们大方的，这里就暂时留给保安员吧。说不定哪天我们又回来了。” “指导员说的没错，我们迟早要回来的。不就是转移吗？到哪里不是打鬼子啊。今天我们还打了打胜仗呢！同志们打起精神来，到了新驻地，我们再建一个新营地就好了。” 黄鹂清脆的声音响起，让战士们提起了不少精神。人家黄教员一个姑娘家都没有沮丧，他们这些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哭丧着脸。 “大队已经新驻地准备好了早饭，能不能赶上就看大家的了。”冯超指导员给大家打气，自己也挑上一个担子。虽然口中说坛坛罐罐不要了，但是一向节俭的共产党人怎么可能舍得丢弃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当。 “出发。”林乐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肩挑背扛的，几乎把营地搬空了。连黄鹂都背着一个大竹筐。 林乐的第五中队刚撤出这片地区的第三天，国民党湖北当局的一个保安团就进驻到这一带。 没有游击队在当中做缓冲，没过几天保安团就和日伪军交了火，一千多人的队伍居然被一个日军小队带着一个营的伪军打败了。气势汹汹占领的几个乡镇又让了出来，全部退守到山区不敢出来。 时间很快到了1939年的六月份。不敢跟日军正面交锋的国民党地方部队，又开始了对游击队的地盘继续挤压。 双方已经发生了一些小规模的肢体冲突，在游击队的一再退让下没有酿成交火事件。日伪军也闻到了气味，加紧了对游击区的扫荡。游击队一面要坚持跟日伪军斗争，一面还要应对国民党方面的步步紧逼，情势是越来越紧张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了更加严重的事情。6月12日，国民党第二十七集团军司令部接到密令，派兵将新四军设在湖南平江嘉义的通讯处包围缴械。 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当场枪杀了新四军参谋涂正坤和通讯处主任吴渊。当天夜里又杀害了八路军的罗梓铭和新四军司令部的秘书曾金声等众多通讯处的人。这就是平江惨案。 平江惨案发生后，鄂南地区的党组织失去了上级领导。从而影响鄂南地区的各游击队的指挥和协调。 而国民党方面更加的得寸进尺，对梁湖游击大队这支抗日武装加强了进逼。他们指使当地的地方武装对游击队不断挑衅，想引起交火事件，企图把破坏统一抗战的责任推到共产党方面来。 随着局势的紧张，梁湖游击大队陷入随时遭到国民党地方武装围攻的危险时刻下。为了保存实力，中心县委在无法联系上级的无奈之下，做出了指示：梁湖游击大队部分队伍掩埋枪支弹药等物资，人员疏散隐蔽。留下部分驻守白云寺 密切关注顽军动向随机应变。同时曾经在国民党当局露过面的组织领导全部潜伏，不再公开露面。 而林乐的五中队则冒险撤向紧靠日伪军方向的地区隐藏，以避开国民党地方武装的进逼。 游击队一直坚持到9月份，顽军方步舟部多留守的三中队发起了突袭。在数倍的敌军偷袭的情况下，三中队伤亡惨重。王大队长受伤被俘，数位骨干领导牺牲，剩余战士被打散。 几乎同一时间，顽军一个团的兵力围向林乐的五中队。顽军的目的很明显，他们不敢惹日伪军，就把五中队赶到日伪军的地盘上去。 而日伪军居然很默契地在五中队藏身的区域外设下了封锁线，阻止五中队进入日占区的后方。 “指导员，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和顽军打一仗拼死冲出包围圈。二是部队分成两部分，一部主动攻击鬼子哨所吸引鬼子注意力，然后一部分人趁机穿过日伪军封锁线，然后掩埋武器，化成平民往武昌城方向去。” “往顽军方面突围有几成把握，能带多少人出去。”冯超神情严肃。形势变化的太快了，他们和林乐制定了分散渗透到日伪军地盘的计划，但还没有寻找到日伪军封锁线的漏洞，顽军就逼上门来了。 “几乎没什么把握，只能说发起反突击撕开一点口子之后化整为零往外冲，能不能跑出去全凭运气了。当初我在南京时，粤军就是这样冲出来的，但是部队全打散了。我们的情况比当时很严重，冲出去之后还是顽军的地盘，很难隐藏。” “嗯，那不行，往武昌那边去吧，冲过封锁线之后，日伪军兵力不足不会大规模搜索，我们只要把武器弹藏起来就容易隐藏了。” “好，我带一排攻击日军东面的哨所，他们肯定会请求支援的，你带二排三排在西面潜伏等待。等我吸引他们前去支援后，你们就全力突过去。然后找地方埋藏武器，再分散往武昌方向走。尽量散开一点不要聚拢，这样鬼子就没有了具体目标了。” “那你们呢，你们怎么脱身？” “指导员，我们目标小，自然有办法脱身。你就别管了。” “不行，我们可以集中力量一起冲过去的，鬼子绝对想不到我们敢冲击他们的封锁线，突袭之下他们挡不住我们。” “指导员，不留人吸引鬼子，就算我们冲过去了，也会被一直尾随追击的。没有时间摆脱尾巴，就没办法掩埋武器，也没办法隐藏身份。不能犹豫了，就这么办吧。” “好，你们只要拖住半个小时，然后往顽军那边撤，把鬼子引到顽军那边，只要他们打起来了，你们就有机会拖到天黑。天黑以后才有机会脱身。”冯超可不单单是搞政工的，同时还是红军时期的游击队员，对于在夹缝里生存那是经验十足。 “好，指导员这个办法好。” 很快林乐带上一排还有老赵和小刘，他们集中了全中队的五挺轻机枪和两门掷弹筒运动到了东面有鬼子驻守的哨所，而冯超带着其余人运动到两三里外的一个伪军哨所外隐蔽。 林乐把一个排的兵力分成三部分，从三个方向同时攻击日军的前出哨所，这次他们没有节省子弹，机枪也放开了打。掷弹筒也远远地轰击鬼子的重火力点。 猛烈的火力给鬼子造成了一种错觉，就是被国民党围困的游击队主力要从他们这里突围。 鬼子在这个哨所里有一个小分队十几个人，下面还控制着一个排的伪军。他们一受到攻击就龟缩到哨所里的工事里死守，同时通过电话请求附近哨所和后方主力支援，合围游击队的主力一举歼灭之。 林乐他们只是做出进攻的姿态，机枪和掷弹筒远远地开火，然后打一会又快速转换地方，让鬼子无法摸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不过武器配备来算，鬼子估算游击队至少一个营才能有这么多轻机枪。虽然步枪声很少，但鬼子也不敢轻易出来，他们要等支援到了再里外夹击。 很快，接到请求的日伪军就迅速发兵向求救的哨所赶来。冯超眼看着面前哨所里的日伪军出发，等了二十多分钟后，冯超他们快速攻占了兵力空虚的据点，把里面的人全部杀光，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从这里过去了多少人了。 林乐那边也赶在鬼子合围之前退出了战斗，一路往顽军那边撤退，进入了一条山沟。很快追击的日伪军发现了对面山上国民党的部队，就停下了脚步。 虽然鬼子有心把这伙欺骗了他们的小股游击队一口吃掉，但是又怕冲进山沟后背对面的国民党军居高临下攻击。而国民党军方面也有同样的顾虑，所以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而林乐他们被夹在中间，只能躲在山沟底下茂密的小树林中不露头，他们要的是等到天黑。 山沟两边的山头上隔着两里地互相对峙着，谁都不敢跨过山沟去攻击对方，也不愿意撤退放山沟底下的游击队离开。 时间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下慢慢过去，太阳也开始慢慢落下。就在林乐以为可以安然等到天黑时，两边山上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始朝对面开火了。 但是由于距离过远，子弹打到对面已经没有了力度，基本就是做做样子。随后双方的迫击炮开始轰击，才有了一些效果。但是双方都有所准备，效果也不大，而且他们都没有死磕的想法，只是准备打一打就各自退兵。 不过事情很快就变了，他们的机枪步枪打不到对面，就有人命令压低枪口对准了沟底的小树林一通猛射。他们这是拿对方没办法，把火气撒到了游击队身上去。 一时激起了千重浪，原本两面对射演变成了两面夹击沟底下的游击队。两边的默契就由此形成，迫击炮也加入了其中，把炮弹落在了游击队的头上。 无路可逃的一排战士架起机枪猛烈还击，掷弹筒也向山上抛射榴弹。可惜的是他们身处沟底，根本够不着敌人。 “趴下，躲起来！”林乐大声地呼喊，将一个机枪手按倒在地，然后再扑倒旁边的另一名战士。他不能让战士们做无谓的牺牲。 “趴下，别露头。”老赵和小刘也跟着呼喊，他们在小树林中飞奔，把一个个战士扑倒在地上，拉扯着他们滚到可以藏身的土坑和大石后面。 十几分钟过后，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两边山上的人也发泄完毕各自退去。 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后，浑身是血的林乐从一个土坑底下爬出来。虽然他没有被子弹击中，但是被子弹打得乱飞的碎石和木屑却把他崩得到处都是外伤。 “老赵，小刘，兄弟们都起来了。”林乐大声地呼喊着。 “乐哥我在这呢。”小刘的声音响起，让林乐心中松了一些。 接着陆陆续续的回应声响起来，越来越多回应才让林乐真的高兴起来，他大声吼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集合。” 队伍重新集结，一点人数，发现三十五人只有二十三人了，有十二人没有到。 “快快，把兄弟们都找回来，死了也要找回来。” 忙碌到深夜，残余的二十三人掩埋了战友们的遗体。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后在林乐的带领下又出发了，他要连夜穿过日伪军的封锁线，进入日占区潜伏躲避。 是不是很可笑，一帮抗日的战士居然被同一阵营的人逼迫到敌占区去躲藏，可这种事情他就是这么发生了。 …… 第96章 逃亡 林乐他们趁着夜色，向着武昌方向潜伏前进。让林乐没想到的是，日伪军的封锁线仍然没有撤掉。他们依然还处在顽军和日伪军之间的夹缝当中。 林乐和剩余的战士们一商量，按日伪军的在天亮以后肯定会有所行动，留下来是必死无疑。所以一致决定要趁夜突围，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同志们，一会我们一鼓作气冲过去，冲过封锁线之后不要停留，马上分散往外跑，能跑掉一个算一个。记住身后没有追兵之后马上掩埋武器，转变成百姓。要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保住游击队的火种！” “是。”绝境中的战士们依然斗志昂扬，黑夜中他们的眼神依然明亮。 “出发。”林乐带头从伪军两个哨所之间快速突进，可惜的是，伪军的封锁线并不是一直线，而是出落有致的。林乐他们刚避过两个哨所后，很快就被巡逻的伪军发现，然后吹响了哨子。 “不要停，一直往前冲。”林乐大声吼叫着。 既然狭路相逢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林乐和小刘老赵冲在最前面，他们发挥了驳壳枪可以连射的优势，快速消灭了几个巡逻的伪军，带着队伍加速前进。 哨声和枪声惊动了周围的日伪军，他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林乐他们不管不顾的只管往前，趁着敌人包围还没有完成时已经突过了日伪军的封锁线。 但是日伪军也紧紧跟在身后，两侧也有人包夹过来。这种情况下林乐他们连分散突围都做不到，只能埋头往前跑，情况十分的危险。 “坚持住，很快就出去了。”状态好的战士搀扶着受伤的战友在丛林中奔跑。 可是他们都已经筋疲力尽，速度也越来越慢，眼看后面的敌人就要追上来了。 受伤的黄班长一把推开了搀扶他的林乐是，嘴里大声喊着：“伤员跟我留下断后，掩护同志们突围。” “快走，我们一起走。”林乐要去拉扯黄班长，但是被甩开了，其他的伤员也纷纷推开了搀扶自己的战友，他们不想再成为拖累，他们要留下来拖住敌人，给还能跑动的战友争取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队长，你们快走。快走啊…”黄班长不顾林乐的阻拦，带着伤员们转身迎着敌人的方向端起了手中的枪向追兵开火。 林乐看了看只剩十几个人的队伍，在不走的话一个都跑不了。他一咬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机枪手榴弹全部留下，能跑动的跟我冲出去。” 说完把身上的手榴弹放到了黄班长身边。然后带着还能跑动的六七个战士往前飞奔。 只有老赵死活不肯放下小腿受伤的小刘，任凭小刘在他背上拍打也不管不顾的紧跟着林乐拼命的奔跑着。 林乐这个时候才发现小刘受伤了，他大声喊道：“都不要停，散开来跑。” 然后自己落在最后面保护着老赵和小刘。小刘在老赵背上挣扎，他不想连累兄弟：“老赵你放我下来，乐哥你们别管我了，快点跑。” “废什么话，别把鬼子引来了。老赵往左边走。”林乐一巴掌拍小刘头上。 “就是，别动了，浪费我的力气。”老赵责怪了一声，然后向左边跑去，林乐在他们身后紧紧护着。 黄班长带着伤员散开在树林里，拼死向追兵开火，一下追上来的日伪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终于拦下了他们追击的脚步。 而两侧的日伪军以为游击队跑不动了，马上从两面迂回包抄上来，把黄班长他们紧紧围困在树林中。 黄班长和七八个伤员凭借着带出来的三挺机枪和手榴弹顽强地坚持了二十分钟，最后全部壮烈牺牲。但是他们用自身的生命给林乐他们争取了时间，二十分钟足够林乐他们跑出足够远的距离。 甚至日伪军都以为游击队已经被全部歼灭，根本没有想到还有人在战友的掩护下跑了出去。 林乐和老赵轮流背着小刘穿过了大片的树林，又穿过的荒野，终于找到一个靠湖边的渔村。 林乐带着老赵和小刘上了一条渔船，用身上带着的从伪军手里抢来的金戒指换跟渔民换了一条小舢舨和一些食物。 趁着天还没亮，林乐和老赵撑着小舢板进入了湖中，他们想在湖中找一处荒岛或者沙洲暂时栖身。因为小刘小腿受伤，他们根本跑不远，而且有枪伤也不敢躲到老百姓家里，那样会牵连到别人。 林乐他们运气还不错，经过一个多小时后找到了一大片的芦苇荡。林乐他们努力摇着小舢舨绕着沙洲一圈没有找到合适靠岸的地方。天色黑乎乎的也看不清里面有没有高地。 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把舢舨摇进芦苇荡里，一直到再也前进不了才停下来。 “老赵，你看好小刘，我上去看看有没有干燥的地方落脚。” “行，小心点泥潭，别陷进去了。”老赵小声叮嘱林乐，这里到处都是芦苇，天还没有亮也看不清楚。 “没问题。”林乐双手攀着舢舨的边缘，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好在水地下的泥地还算结实。 “可以，不是烂泥地。”林乐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水已经很浅，底下地下稍有松软但不会下陷。 “那就好，慢点走。”老赵稍微放心了一点。 林乐一边拨开密密麻麻的芦苇，一边小心前进，走出了十多米后已经踏上了实地。他在往前走，已经明显感到地势在上升。 蹲下来用手抓了一把泥土捏了一下，虽然还有些湿润，但已经跟陆地上的泥土差不多了。林乐怕走得太远会迷路，就一路走一路把边上的芦苇踩断，好开出一条路来。 又走出了十多二十米，林乐终于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可以落脚的小岛。他怕老赵担心于是朝身后大喊：“老赵，这里有陆地，可以落脚。” “好，你先回来，天亮了再进去。”确认了有地方落脚，就没必要摸黑往里探了。所以老赵喊林乐先回来。 原路返回的林乐还是很小心，深怕刚才自己只是运气好没有踩到泥潭，所以他走每一步都用手抓着边上的芦苇杆，必要时多少还可以借一下力往上爬。 “休息一会吧，喝点水。”老赵给上了舢舨的林乐递过水壶，这里的生水可不敢随便乱喝，除非是没办法。 “小刘你怎么？子弹有没有留在脚里面。”林乐关切地问道。 他们只是用干净的布带绑住了小刘的伤口，就一路逃亡，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仔细检查。所以就只能问小刘自己的感受了。 “没事，就是被子弹挨着穿过去了，应该没有碰到骨头。这次连累你们了 要不是带着我，你们早跑远了。”都是老兵了，伤成怎么样自己心里多少有数。 “说什么屁话呢，上次你们还不是要抬着我走。”这就是老赵死活不肯丢下小刘的原因。 当初从南京突围后，小刘和林乐也是一直带着他，才没有赶上和部队汇合的。现在小刘受了伤他又怎么可能丢下他自己逃跑，大不了就是兄弟一起死罢了。 “就是，说这些屁话干什么，这地方挺好，我们就在这里躲几天。等你伤好了再说，我们兄弟仨还有三把手枪，哪里去不得。” 就这样林乐三人在这个中心只有一两百平方干燥土地的芦苇荡里躲藏了十来天，他们靠着身上带的一点干粮和老渔民那里换来的一些杂粮，再加上到水里抓些鱼虾熬了过来。就这还得益于林乐有随身携带一些盐巴和急救药的习惯。 “乐哥，我脚真没事了，走吧，再待下去非得饿死不可。”小刘其实就是被子弹贯穿的小腿肚子，现在走路已经不大成问题了，他实在不能再让林乐和老赵陪他在这里过野人一般的生活了。而且他们是真的没有吃的了，食盐也在前天吃完了。 “也好，现在外面风声应该也过去了，晚上我们就出去，先找东西垫一下肚子再说。”小刘伤口已经结痂，也没有了发炎的迹象了，所以林乐也没有再坚持。 趁着白天，三人用刺刀把头发割短了一些，脸上的胡子也粗糙地刮了一下，起码让人看起来不那么像土匪。 三个大男人要一条舢舨太过显眼，为了不出意外，三人一直等到深夜才出发。这个时候湖面上既不会有日军的汽艇巡逻，也不会有渔民打鱼，风险是最低的。 好不容易靠了岸边，但是他们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林乐决定继续摇着舢舨沿着岸边走，先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再上岸。起码在小船上不用两条腿走路轻松多了。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林乐他们才发现了一个小码头，码头上停着的都是渔船，这里明显是一个渔民聚集的地方。 “就在这里吧，天亮后我们再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怎么去武昌。”林乐三人在这十几天里已经多次商量过的结果。 现在中国到处都在打仗，回老家也会被抓壮丁的，而且还会被当成逃兵处理。那么就剩两个选项一是去找共产党组织。二就是回军统武汉区复命。反正都要先去武昌才行。 …… 第97章 无奈再回军统 林乐三人一路辗转回到武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10月份。 对于去哪里找共产党，冯超走前是给林乐留了一个地址。林乐三人安顿下来后的第二天才上门侦查，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已经人去楼空。 “乐哥，我们怎么办？”回到旅馆的后，三人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老赵，小刘，找不共产党组织，那么军统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无法继续进行了。我们就只能回军统复命了。” 林乐现在还不敢说自己这么努力的想完成军统的任务，其实就是想待在那边伺机脱离军统，真正加入到组织里去。 “乐哥，国民党太复杂了，妈的居然不打鬼子还打自己人。能不能不回去啊。”小刘本就口直心快，在自己兄弟面前就更没有顾忌了。 “说什么呢，被人听到了要抓起来杀头的，你这大嘴巴毛病能不能改改，军统训练班白上了？”老赵拍打了一下小刘的肩膀，还有些隐晦的看了一眼林乐。 军统临澧班的教育让他们变得非常敏感。虽然林乐是生死兄弟，但是老赵也怕林乐被洗脑太深，会因为敏感的政治倾向而责备小刘。 “老赵说的没错，以后关于敏感话题不要乱表态。我们只有两个目标，一是打鬼子，二就是我们要好好活着。别因为其他的一些屁事掉了脑袋。” 林乐绷着脸严肃地批评小刘，不管他心里怎么高兴小刘的觉悟也不敢表露出来，要是不按住他大嘴巴的毛病会害死他的。 “哦，我知道了。这不是没有外人嘛，有外人的时候我肯定不会乱说话的。”小刘还有些不服气。他是那林乐和老赵当最信任的人才会有话直说，他又不是傻，平时才不会说这些敏感话题。 “好了，不说这些了。乐哥我们回去怎么汇报，全部据实汇报吗？”老赵把话题转移开来，免得小刘还要挨训。 “嗯，都据实汇报就行了，免得我们三人的说法对不上，到时候还会有麻烦。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了。游击队被打散，我们也找不到他们成员的下落，包括这个地址也可以汇报上去吧。” “好吧，既然乐哥你决定了，那明天你就去联系武昌组的人。这次又不知道会给我们什么任务了。”老赵也是很无奈，但是既然进了军统，就别想着怎么脱身了。 “老赵，小刘，下次出任务我们未必还在一起。趁我们还没有回去，我再跟你们强调一下，尽量不要参与政治，能躲就躲，躲不了就敷衍了事。明白吗？” “明白。” “知道了” 第二天，林乐给武昌组发出了联系暗语。又过一天，在约定的地方林乐再次见到了那个教书先生。 “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这次还是要你帮忙联系一下上面。就说林乐小组任务失败，请求归队。” “吃了不少苦头吧？”教书先生看着林乐比上次消瘦了许多，关心地问了一句。 “呵呵，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吃点苦不算什么。你尽快帮我联系吧，我可不想被当了逃兵。” “行，你等我消息。” 两天后，武昌组联系上林乐，然后把他教书先生让林乐三人上了一辆汽车。上了车后，教书先生客气地说道：“对不起了各位，保密原因，各位需要蒙上眼睛。” “好吧，我们配合你们的规矩。”林乐无所谓的配合着被蒙上了眼睛，随后三人被带回了一处地下室，这样一来林乐三人根本就只知道身处何方。 “对不住了各位，你们任务失败按规矩需要进行甄别。这规定你们应该理解吧，请交出身上的武器。” 教书先生这人表面随意温和，很有亲和力。他见面时只是提出蒙眼这样的小要求，让林乐他们不至于太过抗拒，等到了他的地盘才进一步要求上交武器，可谓是心思缜密。 “好吧！”在人家地盘里不得不低头，林乐只能示意老赵和小刘交出了身上携带的手枪。 “小兄弟你也别担心，只是走一趟流程罢了。”教师先生收走了武器之后，依然很亲和的模样。不过却示意手下再上前检查了一下林乐三人还有没有私藏的危险品，结果连林乐身上的瞄准镜都收走了。 “兄弟，瞄准镜你可得帮我保管好了，这可是79军夏楚中将军送我的礼物，丢了坏了我可不好交代。”林乐扯出了原98师师长的大旗来告诉这些特务自己也是有来头的，就是想让他们别太过分。 “呵呵，你们的资料我都知道，不过这是上面的意思。不过你们放心好了，就委屈几天的事情，你们当是休息休息你好。” 教书先生还是很客气，林乐根本看不出他的任何心理变化。随后他们就被分别送进不同的房间，可以说是被软禁了。 林乐不知道武昌组是怎么对他们进行甄别的，反正就是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询问他出任务后的经过，问得非常的仔细。林乐所说的每个字他们都记录在案。 好在除了这个，其他方面的待遇还算过得去。只要不出房间门，他要干嘛就干嘛。林乐甚至还特意要求他们送来了报纸和书籍，都一一得到满足。 五天后，教书先生满脸笑容的在一个房间里请林乐他们吃饭。 “哈哈…三位兄弟，这几天委屈你们了。根据调查，已经证实了你们的忠诚。我现在代表武汉区宣布你们的已经甄别结束。今天这顿饭呢就是我们武昌组给你们设的欢迎宴。欢迎你们安全回来。” ”谢谢，谢谢！就是不知道区里怎么安排我们呢？”林乐关心的是军统对于自己下一步的安排。 “赵雷和刘东旭两位留在武昌，编入武汉区第一行动队。至于林乐的的安排上面没有说，明天我会安排你跟唐书记见面，或许唐书记另有安吧！” 教书先生的话让林乐三人面面相觑，看来兄弟三个还是被分开了。不过这些都是有预感的，军统工作的特殊性跟军队不一样，肯定不会一直都在一起。 于是这顿欢迎酒席也变成了林乐兄弟三人的告别宴，而教书先生也很识趣的借故提前离开，留给林乐他们一些私人空间。 第二天林乐在另一个隐蔽地方再次见到了唐兴。 “唐书记，我任务失败了，还请书记责罚！”林乐老老实实的站在唐兴面前汇报工作。 “嗯，事情经过我都知道了，这不怪你。坐下说吧！”唐兴出乎意外的客气。 “是。”林乐也没有磨蹭，他还是保持了军人的作风，很干脆地在唐兴的对面端正坐下。 “林乐啊，你跟我说一说此次任务的收获吧！” 林乐不明白唐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再次站起来承认自己的失败：“书记，林乐这次任务彻底失败了，没有任何收获。还请书记责罚！” “别紧张，坐下说。你这次任务是被意外打断了，所以并不算完全失败。而且你和那边的干部也相处了几个月时间了，他们的行事作风，他们的政治教育这些你应该都十分了解了吧，这也是一种很难得的经验嘛。你就捡这方面的说说你的感受。” 原来唐兴是想了解共产党游击队的运作模式，这些其实林乐也没必要隐瞒，就算手把手交给军统了他们也学不了。 因为这阶级立场所决定的。就单单一个官兵平等他们就实现不了，就像现在林乐在唐兴面前要恭恭敬敬的。但是林乐在那边却是可以和大队长并肩坐在地上一起吃饭，甚至林乐还敢拿大队长自己卷的土烟来抽。 所以林乐也没有什么顾忌地，把在游击队看到听到和自己怎么做的都一五一十地给唐兴讲述了一遍。 唐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的插嘴问一句。最后等林乐讲完了之后，还问了林乐一句：“小林啊，如果一个身份清白的人学会了这样的生活，能不能在那边生活而不暴露。” 唐兴的话让林乐心里一紧，这特么的是要派人到那边潜伏的节奏啊。不过林乐的表情却不敢有丝毫的变化，还要很认真的给唐兴讲解。 “也不一定，这得看派去的人用什么身份，我这个基本就是农村出身的人比较适合，总结来说就是节省，随意，别太讲究了。要是知识青年呢最好时刻把平等两个字放在心上也要挂在嘴边。不然就算住下了也不会得到重用。” “嗯，光听你这么说就知道想要在对面潜伏不容易了，要想爬到一定的职务就更不简单了。林乐啊，你这次的任务我有汇报给上面，上面呢也对你这次的经历比较感兴趣。所以需要你往重庆总部跑一趟。” “啊，唐书记，我寸功未立就回总部，会不会不太好。” “哈哈，是不是怕回去受责罚啊？放心吧，只是上面想了解一下共党游击队的具体情况罢了，说不定对你有好处。” …… 第98章 陪都重庆 唐兴跟林乐见面，除了了解共产党游击队的情况外。唐兴居然还给林乐带来了一意想不到的安排，就是让林乐前去重庆局本部走一趟，亲自向上面汇报林乐在游击队的任务情况。 虽然唐兴没有透露为什么，但是林乐还是多少能猜到一点。那就是军统要派人潜伏到那边去，需要他这种亲身经历过的经验。 不管林乐愿不愿意，也没有任何时间跟老赵和小刘他们告别的机会，林乐就开始了新的旅程。 在军统武汉区的安排下，通过秘密交通站的帮助，林乐一路辗转的到了宜昌。这个时候宜昌还没有沦陷，所以到了宜昌之后又在当地军统的协助下，林乐坐上了前往重庆的船只。 虽然宜昌还在国军手里，往重庆走的长江水道的航运依然受到日军飞机的轰炸威胁。所以林乐所乘坐的军用船只为了躲避日军飞机轰炸，也是走走停停，航行的时间有白天也有黑夜。 虽然路上是一路颠簸，但是这都比不上林乐心中的起伏。他到重庆军统总部报到，也就是说他林乐在军统这个泥潭里越踩越深了。他的这些经历再也无法抹掉，向组织靠拢的理想也越来越渺茫。 林乐不是傻子，就算他现在找到组织，向组织坦诚一切然后要求加入？有人信他吗？不会有的！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如果有的选，林乐现在最想的就是，军统把他派往上海或者南京去执行锄奸任务。 那样他就不用烦恼了，无非就是为国捐躯，或者运气好点活到抗战胜利以后。那时候他应该在军统也有一定的地位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身不由己，连坐个船还有军统的人陪着。 林乐不知道唐兴安排和他一起回重庆的人是真的有公务，还是监视他。反正林乐跟他也不怎么说话，两个人没必要时都不怎么交流。 几百公里水路，居然走了十天。等船到达了重庆朝天门码头时刚好是白天。 “林少尉，我要去湖南会馆，你跟我一起吗？”湖南会馆是军统在重庆一个半公开的办公地点，一般外勤人员到重庆都先到那里报到。 “那好啊，我第一次到重庆正分不清东西南北，有张少尉带路是最好不过了。”林乐本身也是要到湖南会馆的，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 一路上两人虽然不怎么交流，但是对于他们这种职业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所以两人不算熟络但也不算陌生，人生地不熟的林乐有人带路当然是求之不得。 一路上林乐都在仔细观察这个陌生的中国陪都。道路上上上下下，不愧有山城的称号。 往来的人很多，说话各地口音都有，林乐心想这些外地人应该都是逃避战乱来的吧。可惜的是就算逃到了重庆依然算不上安全，因为日军从38年开始对重庆的轰炸就没有停止过。 到了湖南会馆，姓张的少尉不知道去交接了什么，然后跟林乐打了声招呼就独自离开了。 林乐找到了他要找的密函股，他向接待人员出示了证件之后被带到了一间小办公室。很快来了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跟林乐交接。 “林少尉，这是我的证件请过目。”女性工作人员对林乐要求她出示证件的做法有些不满，但是她也不好发火，毕竟林乐带来了一份军统武汉区区长唐兴的密函。 “嗯，没问题了。这是密函，请当面验收。”林乐第一次来这里，他可不敢大意。在仔细检查了对方证件之后才交出了唐兴让他带来的密函。 对方看林乐这么严肃，也猜到了林乐是第一次办理这些交接。不过看在林乐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尉官的份上，还是当着林乐的面仔细检查了封口，然后给林乐签了接收的回执。 林乐小心收好回执，然后才客气地问道：“武汉区那边说我交了密函之后，你这里对我会有下步安排的。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做出安排。” “我们还需要联系，你明天早上过来吧。”工作人员淡淡的回了林乐一句。 “那好吧，我明天八点过来可以吧。” “可以，我会交代下去的，你到了给外面接待人员出示证件就可以了。” “好，再见。”林乐看工作人员一副冷淡的面孔也就不再停留，他也需要抓紧时间找旅馆落脚。 第二天林乐再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昨天跟交接密函的那个女人客气了许多，还破天荒的给林乐泡了茶：“林少尉，你下一步的安排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一会有人开车送你去罗家湾。” “罗家湾？那是什么地方。还回来吗，我姓李还在旅馆呢。” “回不回来我不知道，不过也不是很远，要是行李没什么贵重物品的话就不要管了，带着不大方便。” 林乐想想他的行李无非就是几件破衣服，手枪和那个瞄准镜他都是随身携带的，所以就不说话了。 没过几分钟，就有人进来跟女工作人员汇报说车已经准备好了。女工作人员站起来跟林乐握手：“林少尉，这个是我们这里的司机，他会带你去罗家湾的。对了那里是我们的本部，有人会接待你的。” “好，谢谢你啦。再见！” 两个小时后 林乐被带到一个大院门口外十多米就停了下来。司机说他只负责送到门口不能进去，林乐无奈只能下车了。 目送汽车离开后，林乐打量了一个大院，发现门口处岗亭的卫兵都是荷枪实弹的在站岗。于是林乐拿出自己的证件前去交涉。 卫兵检查完林乐的证件之后敬了一个军礼：“林少尉请稍等，我需要联系警卫室。” “好的。”林乐大致猜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也难怪那个女人今天变得客气起来，因为从外勤回来的人是不一定能进入军统本部的，通常都是在外面的掩护单位等候安排。 卫兵用电话跟里面沟通，过了十分钟之后里面才回了电话。 “林少尉，你可以进去了，里面有人给你带路。” “谢谢。”林乐感谢了一声之后，从被里面打开小半的大门走了进去。 “你跟我来，到里面要保持安静。”一个身穿便服的人面无表情的跟林乐说了一句，然后就默默地在前面带路。 穿过大院，又绕过几座楼房，林乐被带进大院深处一栋三层高的建筑。然后上了二楼的一间房间，林乐可以看出这这里明显就是等候传唤的接待室。 “林少尉请稍等，一会有人会叫你的。” “好。” 这一稍等就是一个小时还没有人来，时间这么久不由让林乐胡思乱想起来，这到底是下马威呢 还是要见他的人真的这么忙？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推门进来了：“林少尉久等了，老板现在有时间见你。跟我来吧！” “是主任要见我吗？”林乐马上站立起来整理自己身上的仪容。在这里被称呼为老板的人自然只有戴笠了。不管立场怎么样，好歹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军统特务王，林乐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秘书听林乐这一声主任，严肃的脸色微微有些笑意。能叫戴老板主任的都是戴老板的学生，看这个青年人这么激动，秘书判断林乐应该是戴老板的死忠，所以才有了些许笑容。 林乐跟着秘书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应该是秘书专用的办公室。 “林少尉你是老板的学生吧，规矩记得吗？” “我是临训班一期的，规矩当然知道。”林乐说着，就把身上的手枪和瞄准镜都交给了秘书。 “嗯，跟我来吧 一会门口有警卫检查，你配合就行了。” “好的，谢谢长官提醒。” “呵呵，我姓张，以后喊我张秘书就好。” 在张秘书的带领下林乐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在一名警卫搜身检查之后才被允许进入。 进了办公室里，外面还是一间秘书室。机要秘书通报之后才帮林乐推开了里间的门。 里间办公室并不是林乐想象中的豪华，空间虽然挺大，但是装潢却很简单。就一张稍大点的普通办公桌，一个大大的书架和文件柜，再加上角落里一套半新的沙发茶几就是这个办公室的全部了。 “老板，林乐到了。”秘书小声地说了一句就退出了办公室，还动作很轻地在外面关上了门。 林乐不敢多看，他双腿一并 也不管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的人有没有看他，反正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敬上：“主任好。临训班一期学员林乐奉命前来报到。” 林乐从来没有见过戴笠，但是他在前世有看到过他的照片的，现在他三米以外的办公桌后面坐着的这个正让让人闻风变色的戴老板。 林乐举着手足足三秒钟之后戴老板才放下手里的文件。只见他严肃的脸一下子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林乐来了，站这么远干什么。我这个主任有这么可怕吗？到我跟前来。”第一次见面的戴笠说起话来的语气，让人有一种他跟林乐很熟悉的感觉。 …… 第99章 神秘行程 戴笠第一次见到林乐，第一次开口说话就用一种很熟络的语气跟林乐打招呼。 而在林乐听来一点都不突兀，好像有一种就该如此的感觉。可能这就是大人物的魅力吧，这无关信仰和人品。所以在戴老板亲切的语气下，林乐也放松了许多，还不由自主的拍了一个马屁：“学生都是怕老师的嘛，所以我也有些怕主任。” “哈哈哈…，在临训班你林乐可是很大胆的，现在怎么还怕我了。” “主要还是学生这次任务失败了，所以有些害怕主任责罚。”林乐这话没有撒谎，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嗯，你的情况唐兴汇报过了，是有些可惜。”说回正事，戴老板表情又严肃了起来：“你跟我说一下经过，从你们进入梁子湖地区打游击开始说，特别是和共党游击队接触的经过要说详细一点。” 戴笠让林乐回来，就是要详细地了解林乐他们是如何打入游击队，又如何跟游击队相处的。他一直在做一个秘密计划，所以需要更多关于共产党方面的真实情况。 林乐只好把他在唐兴那里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戴笠这么关心林乐这点小小的潜伏经验，林乐知道军统肯定在策划甚至已经在实施一个巨大的潜伏计划。 可惜的是林乐不知道计划是什么内容，也不知道军统在那个地区实施。不过就算知道了计划内容，林乐也不知道把情报传递给谁。 戴笠听完林乐的讲述后思考了一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交给了林乐一个任务：“嗯，你这些经验很不错。可惜你的身份和履历不大适合啊。这样，你今天在这里住下来，把你的经验和理解写成书面材料。要事无巨细的全部写下来，特别是关于共产党政治委员思想教育方面的，一定要详尽。明天中午之前交给张秘书。” “是。” “嗯，你先下去吧。”戴笠没有在留林乐，也没有有说关于林乐后面的安排就打发林乐离开了。 “主任，学生告退！” 出了戴笠的办公室，林乐再次找到张秘书。：“张秘书，主任让我今天留下来写一些材料，需要明天中午前交给你的。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个安静的地方。” “没问题，这里有宿舍也有食堂，你稍等一下，我帮你安排。”林乐能跟戴老板交谈了半个小时，还要留下写材料的。张秘书判断林乐应该在老板心里有一定的份量，所以说话也算客气。 林乐在被安排的临时宿舍里忙到半夜，终于写出了一份详尽的材料。他不敢有所隐瞒，这些东西林乐胆敢有丝毫与事实不符，都很容易被人挖出来，因为在临澧班的教官里，在军统里可是有不少共产党的叛徒。 林乐可不敢赌自己所写的材料不会被这些人看到，甚至应该说自己这些材料百分百的会被拿去跟别人的材料对照和研究。 晚上林乐甚至做了一个梦，梦里许多军统特务学习了他的经验，潜伏到了组织的各个根据地和部门里，给组织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而自己最后也变成了人人唾骂的军统大特务，在新中国成立后被判了死刑。 从梦中惊醒的林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得益于他在战场练就的坚韧神经。虽然他浑身都是冷汗，但是身体却保持了原来的姿势。就算有人在偷窥也不会发现林乐已经醒来。 林乐一阵后怕之后，沟通了许久没有联络的系统：“大哥，有没有办法可以控制我不做噩梦，这要是说了梦话被人听了会出人命的。” “哎呀呀…宿主居然还记得我的存在啊。我自己都忘记已经跟你绑定了。”系统调侃的声音在林乐脑海里响起，还很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废什么话，我有还是没有？” “有啊，你早点问我就早点帮你解决了嘛！” “怎么解决，需要什么条件吗？”有办法就好，林乐也不计较系统调侃的语气了。 “就是让你陷入深度睡眠就好了。多简单点事啊。” “那不行，我做这行睡着了都得睁只眼，哪里敢睡死啊？还有没有别的。”林乐否定了系统的办法。 不过系统也很快给出了第二个选项：“那就催眠好了，我让你在思想上变成一个真正的军统特工，那样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林乐听了这个办法差点就要骂娘了：“那更不行了，思想都变了，我还是我吗？换一个。” “那我没办法了，正常人都会做梦的。你做了亏心事做噩梦就再正常不过了。”系统面对林乐的要求表示无能为力。 “那我选择第一个，不过我进入深度睡眠你要帮我留意外面的环境，一旦有人对我不利，你要及时把我叫醒才行。” “这样也行，就是当帮你装了一个监控好了。消耗也不大。” 这一次林乐睡得很甜，一觉醒来之后又检查一遍昨夜写好的材料。在做出一些修改之后重新撰写了一遍。 林乐一笔一划的写得很认真，字体也很工整，跟他平时随意写的字有了明显的区别。林乐还遗漏地忘了在材料最后签名，这是林乐耍的一点小聪明，就是想模糊掉这份材料出自于他手。 材料交上去以后就没了声息，也没有人对林乐接下来的工作做出任何安排。等了两天后林乐找过一次张秘书打听，张秘书只是笑着让林乐安心等着就行。 林乐待在罗家湾十九号大院里真正的闲了下来，好在系统给林乐搞了一套什么吐纳功法，说练好了可增强体质变成超越正常人类的高手。还说什么可延年益寿一堆乱七八糟的的好处，反正系统吹得天花乱坠的。 闲的无聊的林乐也不管有没有用，就试着练了起来，至少几天下来人变得神清气爽了。但是只要林乐问系统大佬什么时候达到它吹嘘的效果，答案永远都是除非有天材地宝辅助，光这样练的话还要一百几十年才行。 一个星期过去了，当林乐慢慢适应无聊的生活时，有一天张秘书突然来找林乐：“林少尉你快点收拾东西，十分钟之后出发。” “张秘书， 出发去哪里？”林乐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几套军统发给他的换洗衣服。 “别问。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不要穿军装，带着就行。”张秘书看林乐想换上军装，赶紧阻止了他。 十分钟后张秘书带着林乐上了一辆小车，离开大院一路疾驰而去。和林乐一起的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其中一人 到了目的地林乐才发现是一处军用机场，张秘书带林乐三人上去之后飞机就起飞了。 机舱内就四个人，林乐年纪最小当然不敢开口。另外两个中年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此行的目标也没有说话，张秘书更是在闭目养神，一点也没有给林乐解释的意思。 因此林乐也只好学着张秘书一样闭上了眼睛，不过林乐已经猜测到此行可能跟军统要派人潜伏到对面有关，而且保密级别应该很高。 飞机降落以后，马上就有汽车来接。不过不是小汽车，而是军用卡车。这明显是的掩人耳目的低调做法。 出了机场后，汽车一路飞驰，林乐注意到道路是越走越烂，猜想目的地可能是在郊外农村。这这里的地貌条件，可能是在我国的西北地区，或者是川陕地区。 林乐忐忑不安的回想着前世记忆，这个时间段军统在西北有过什么特别的行动。可惜的是那个时代的人对历史并不是很感兴趣，除了一些特别重大的事件外，林乐没有多少了解。 “西北，陕西，延安…特么的目标不会是延安吧？”想到这里，林乐的心在狂跳。再想到自己曾经进入过的临澧班，一个并不是十分响亮但不可忽略的军统特训班的名字在林乐脑海里跳了出来。 看着车厢外尘土飞扬的黄泥路，林乐越来越觉得自己要猜对了，39年军统为了潜伏延安而专门在汉中开始了一个特工的特训班。 “这次不会让我潜伏到延安去吧，戴笠不是说可惜我的身份不合适吗，怎么把我拉过来了？而且这个班招的应该都是当地人才对啊？”林乐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而林乐不知道的是，张秘书一直都在偷偷观察着他，好在林乐一直都是一副迷茫的表情，并没有显露出内心的活动，这也让张秘书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卡车一路前行，一如林乐所想的一样开向了郊区。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汽车开到了一个大宅院 ，林乐注意到大宅院门口居然有军事工事，工事上架设有机枪。院墙上面拉有铁丝网，还看到了有巡逻队在沿着大院外围巡逻。这里的戒备等级明显比临澧班高许多。 张秘书和来接人的司机一起去了岗哨，在检查了证件之后汽车才被放行。 …… 第100章 汉中特训班 汽车开进了如同监狱一般的大宅院后，林乐三人被带到了一间会议室等待，而张秘书则自行离开了。 过了半个小时后，张秘书才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回到了会议室。中年男人一来就坐到了会议桌主位上，张秘书坐在了旁边。 由于来人穿着普通军装，军装上也没有军衔标识，所以林乐三人都没有站起来。中年男人也没有在意，而是满脸笑容的打起了招呼：“各位，欢迎来到汉中。” 坐在下首的林乐三人都不吭声，眼睛看着张秘书等他介绍情况。 “咳咳，三位。这里是汉中特种技术训练班。主任没时间过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训练班副主任程益。程副主任，这三位就是主任派来给你的教官。” 程益一边翻着手中的资料，一边小声地问道：“哪位是李教官？” “我是李国栋。”和林乐同来的一个人站起来回答，但是语气却有些不服。 “呵呵，坐下说就好。哪位是朱教官？”程益也不在意，他知道戴老板派来的可不是普通人。他客气地让李国栋坐下后继续点名。 “我是朱增福。”这个人站起来回答后自己就坐下了。 这次程益有些恼火了，不过他把火气撒到了年轻的林乐身上：“张秘书，这位林少尉也是主任安排来的教官吗？怕不是学员吧！张秘书没有搞错吧？” “程副主任，主任说了林乐可以为生活教官，也可以为学员。全凭你的安排。”张秘书回应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确让程益和林乐都有些不知所措。 程益还好，林乐心里就骂娘了，特么的教官就教官，学员就学员，你来句全凭安排算怎么回事。 程益其实也不好安排了，他跟戴老板申请要些专家，另外两个根据资料来看都是曾经有潜伏进延安经历的人，正是自己所缺少的是专家，所以有些傲气还说的过去。 但是林乐这么年轻，军衔也是刚起步的少尉，那他就不放在眼里了。偏偏戴老板又说了可以为生活教官可为学员这句话，难道真的安排做学员？ 程益刚才只看了林乐十九岁就懒得看下去了，现在不得不仔细看下去，他也怕安排不好容易得罪了戴老板。 “呵呵，林少尉年纪轻轻的经历可不少，不过对于你的安排我还需要考虑。”看完林乐的资料，程益脸色好了一些，起码林乐不是走后门的生瓜蛋子。 “嗯，那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程副主任了。告辞。”张秘书可不想留在这种鬼地方，他只管把人送来，其他的他就不管了。保密级别越高他就越不想知道的太多。 “张秘书我送你出去。” “不用不用，程副主任留步。” 把张秘书送出门口交给自己的助手之后，程益再次返回会议室。 “诸位，我新给大家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这个特训班九月成立的，到现在框架已经搭建起来，等的就是教官，你们是第一批，这几天其他教官也会陆续赶到，招生工作呢其实已经展开。今天你们都是舟车劳顿了，我先让人帮你们安置好，明天在开会。这里有一份关于规章制度的手册，你们带回去看，有什么宝贵意见尽管提出来。” 程益给林乐三人发放了一本小手册，然后接着说道：“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也可以提出来。我会一一为你们解答的。” 林乐三人翻动手里的册子，里面的条条框框一大堆，李国栋当即提出了问题：“程副主任，我想知道这里面的制度是针对学员的还是包括我们这些教官也要遵守？” “对啊，封闭管理包括副主任吗？”朱增福马上发声支持李国栋，要是不能外出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林乐看了册子也暗暗叫苦，但是在这些明显都是军统大佬面前他就是个小透明，根本就不敢出声。 而程益则非常强硬地甩出了一句话：“目前来说是这样，包括我在内不允许出去。这是老板的意思。” 戴老板都被抬出来了，李国栋和朱增福也就只能闭嘴了。程益看没人说话了，就出门叫来一名工作人员：“你们带李教官和朱教官去选宿舍。” “李教官，朱教官请跟我来。”工作人员非常客气。 等李国栋和朱增福走了以后，林乐才第一次开口：“程主任，我呢？” 程益又拿出林乐的资料看起来，对于林乐的安排让他有些头疼，做教官实在是太年轻了。但是让林乐当学员嘛，戴老板不可能千里迢迢的给他弄一个学员过来。再说了这里招生的条件之一就是本地人，林乐也不符合条件。 程益放下资料盯着林乐看，发现这小子一脸平静，就在那里等着他的答案。 “林乐是吧，戴老板是怎么跟你交代的。” 林乐当然不能说连戴笠的面都没有见就被拉来这里了，那样会让人小看他的，所以林乐把张秘书的话再拿出来说一遍：“主任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安排全凭程副主任作主。” “那你认为你能担得起教官的职责吗？还有这生活教官是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戴老板有具体说明吗？” “没有，主任没有具体说明，但我的理解是协助教官管理学员吧。临澧班就有类似的人员，由青浦班和松江班老学长担任，相当于班本部教官的助手。但是那个时候没有明确的职位。”林乐可不想当学员，他看程益为难，就给自己找了一个角色定位。 林乐虽然说得一本正经，神态也非常的自然，但是程益一眼就看出了林乐的小心思。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林乐这个办法挺好，在戴老板那里也能说得过去。 “让你当这个生活教官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来这里的教官都是你的前辈，你要是跟他们平起平坐了其实对你没好处。你说呢？” “程主任，其实改个名字就好了，不如这个职位叫助理教官好了，这样我也就不会跟其他教官平起平坐了。” 林乐的应对让程益笑了起来，这小家伙是死活不肯当学员了：“呵呵…你这个提议是不错，但是这里会有许多教官，你给谁当助理呢？到时候每个教官都让你办事，你又该听谁的？” 程益的问题没有难倒林乐，他马上给出了建议：“程主任，你可以指定我给一个教官当助理，当然我更希望当程主任的助理。” “嗯，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你先跟工作人员去宿舍安顿下来。手册上规章要记熟，别违反了规定。”程益没有马上下决定，而是叫了工作人员进来带林乐下去。 林乐跟随工作人员到了一栋两层楼房，然后他问工作人员：“这里是学员宿舍还是教员宿舍？” “这里是教员宿舍，你来得早，可以自己选房间。” 林乐听了之后松了口气，他看了一排长长的房间，很识趣地选了一楼靠外面的房间，这个位置是最差的。因为林乐知道自己的定位，能住教员宿舍就不错了，要是选了二楼的好房间，到时候来个大佬没地方了要跟他换，他换还是不换啊？ 进了房间后，林乐发现条件还行。起码床铺被褥什么的都齐全，还有一张书桌。还有脸盆牙刷都有。林乐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都是新的，比临澧班时好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人赶到，都是军统在各地抽调来的精英人物。林乐一个军统小辈，在程益的安排下变成了接待员。对每个前辈都要热情帮忙提行李和整理房间，尽量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免得将来有人给他穿小鞋。 随着教官到齐，学员也开始进班了。这些青春洋溢的，抱着一腔热血要报效国家的青年学子，满怀希望地进了这个自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天水行营战时游击干部培训班之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汉中特训班的规矩连林乐这样经历过临澧班的人都感到害怕。为了保密，每个学员一进来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他们只有代号。 林乐其实发现了这里面的教官很多都是使用了假名字，他们的真实资料只有军统班本部知道。比如林乐现在就叫张楷，他现在是程益的助理。当然程益这个名字林乐也认为是假的。 特训班暂定三个月为一期，学员完成学业之后就会被派出去，去向只有戴笠和程益还有李国栋几个主要负责人知道。 林乐连打听都不敢，但是林乐其实是知道这些人全部都被派往延安，他们会隐去这三个月的经历，用原来的身份进入延安。 因为这一时间段正有大批的热血青年投奔延安这个革命圣地，军统就是抓住这个空子，大批量的培训身家清白的青年学子渗透进去。 等这些被骗进来的青年学子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什么游击干部培训班，而是一个特务特训班之后已经为时已晚，这里的规矩就是生进死出。死有两种，一是受不了严苛训练或者思想上转不过弯来都会莫名消失。还有一种就是被各种恐吓威胁然后被洗脑变成死间。 从此这些青年学子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对于这些林乐作为一个小蝼蚁一点办法都没有，别说救人，就是他自己但凡露点亲共的思想出来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 第101章 度日如年 汉中特训班的课程比临澧班紧凑的多，他们没有像临澧班那样有三个月的军事训练，而是一开始就是高强度的学习各种特种技术。 课程包括了基础体能训练和政治侦查，但是反攻思想洗脑是每天的必修课。 为了加强学员的反共意识，政训教官是见缝插针的给学员灌输各种理论。包括早出操，吃饭时间和晚睡时间都会要求学员背诵他们编写的反共教材和喊着各种口号。他们这是要让这些反共理论渗透到学员的骨子里，形成一种潜意识。 然后就是特工的专业知识，包括射击，擒拿，化妆还有隐身法。这里的隐身不是说让别人看不见，而是利用各种手段隐去自身的特务身份和特征，让自己和平常人一样不会引起反特部门的注意。 当然，作为一名特工，他们还需要学习爆破，暗杀和投毒的技能。同时传递情报的手段也少不了，如他们必须学会用米汤，矾水，唾液和浆糊等书写密信。还要以碘酒、火烤、水浸等方法还原密信这些技巧，更高级的是要掌握万能显影液的配方。当然情报加密处理等手段也是必须要学的。 以上这些不是让学员慢慢适应慢慢学习，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一旦进度赶不上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不给吃饭和不给睡觉，加大操练这些体罚这些都是小儿科，更恐怖的是人格和精神上的折磨。比如让男学员赤身裸体女学员只穿内衣的在操场上罚站或者跑步。 因此三个月下来消失的学员不少，有些是活活逼死的，有些是精神错乱被处理掉了。 当然，这些学员都是军统在外面精挑细选才送到这里来的，大部分都坚持了下来。但是他们的心态已经变了，为了生存他们学会了不择手段。 他们一个个努力学习训练之外，讨好教官，举报同伴，高喊信仰三民主义效忠领袖，往死摸黑共产党表现自己的反共立场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自保手段。 更甚者是许多女学员主动跟教官玩暧昧甚至会偷摸着跑进教官的宿舍献身，以求得到额外照顾。就连林乐这样的助理都被纠缠过。 当然了，林乐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他一向是回到宿舍就关死房门倒头就睡。白天不好躲的一些身体摩擦他也当不明白，久而久之就没有女学员讨好他了。 为此，林乐还被许多教官嘲讽，连程益都笑话林乐像个苦行僧，很有共产党的行事作风，问林乐是不是在游击队被洗脑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但是林乐反应非常快，他跟程益解释说，怕不小心惹上了某位教官的禁脔，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林乐的话让程益哈哈大笑，说林乐有心无胆。这事也就过去了。因为有些事教官是能做不能说，程益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林乐还是心软了，在某一次程益心情比较好的时候，突然提了一下，这样的训练会不会让学员产生逆反心理。程益的反应不是考虑林乐说的有没有道理，而是直接把林乐丢去跟学员一起训练，名曰让林乐回炉重造！ 好在林乐基础好，很轻松地应付的过来。这样一来林乐这个教官助理反而成了榜样，教官们以林乐为标准加大了对学员的训练强度。 这样的后果让林乐想死的心都有了。每天看着这些热血青年被洗脑和训练慢慢变得冷血 林乐还要装得和那些魔鬼教官一样冷酷无情。压抑的心态让林乐在特训班里过得度日如年。 送走了第一批学员，三个多月时间林乐都未能找到机会离开大宅院半步。而他的表现也得到了程益的信任，许多本不该林乐知道的文件也让林乐帮忙处理。 程益的想法是只要这个特训班一直开下去，林乐基本上是没有离开的可能了，因为这个不能离开包括了他和特训班的教官。除非是有戴笠的亲自调动。 也是因为这样，这里的教官才会这么变态，林乐都可以观察到很多教官刚来的时候，行事不是这么肆无忌惮的。 最开始这些教官只是严格要求，可能也是想要培养一批真正的优秀特工。 一个月封闭不能外出后，教官开始变得暴躁，对学员的严格要求变成了拿学员发泄苦闷。 两个月还是不允许出去后，就有人开始以虐待学员为乐了。两半个月后，这里面的教官基本心理都有些不大正常了。 要不是程益怕无法跟上面交代，要保证一定的毕业率，出了大事要追究教官的责任。林乐敢肯定这里没有一个学员可以活着离开。 第二批学员很快就被从外面送来，他们这批人的情况就更加的恶劣了。因为他们不像第一批学员那样还有几天的适应时间，这里的教官虐待人已经变得成熟。他们已经摸索出怎么让学员们要生不能，要死也不行的经验。 本来刚刚放松了几天的林乐，又要面对一次轮回，眼睁睁的看着又一批热血青年或被折磨发疯死去，或者堕落成毫无尊严的特务。 林乐觉得自己都要发疯了，每晚闭上眼睛后就会出现那些消失的人脸还有就是麻木的身影。 而这个时候就靠系统大佬帮他梳理了。林乐都是被系统帮他清除脑海中的不良信息后，练上一个小时吐纳功法。然后系统就会让林乐进入深度睡眠，恢复林乐的精神状态。这才让林乐保持了正常人的心态。 现在的林乐已经死了将情报往外送的心了，他唯一的奢望是哪天戴笠来了，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跟他求情。让戴笠准许他离开这个鬼地方，随便调到哪个沦陷区去杀鬼子都可以。 有时候林乐看这些教官折磨学员，他脑海里就会幻想自己变成一个冷血魔鬼去对付那些无恶不作的小鬼子。 一如第一批学员，第二批学员三个月后的毕业率也只有百分之七十多，没毕业的都已经不在了。 这个时候时间到了1940年的春天，林乐已经在汉中特训班的大宅院里待了半年。在第三批学员到来后，帮助程益处理学员名录的林乐发现了一个有些许印象的名字。 这个名字不是林乐的熟人，而是林乐记忆里，这个人跟汉中特训班特务潜伏延安失败有直接关系。 这个名字的出现让林乐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出现在汉中特训班会不会改变这个人的命运。万一有所改变，可能会关乎许多人的生死。 林乐决定一定要让这个叫本名叫吴南山的小学教员顺利毕业，他不能让一个本该失败的军统计划有任何转机。 因此，林乐慢慢改变了一些原本的作风，对一些讨好他的学员给予了一定的关照。现在林乐已经转为了正式教官，而且还兼任着程益的助手，所以也有了相当的权力。 另外那些已经变态的教官早已经没有全部心思放在教学上，他们教课程都是简单粗暴，很多示范和布置检查作业这些都会交由林乐，还有几个前两届最优秀的学员充当的教官助理来完成。 这样一来林乐就有了操作的空间，虽然动作不能很大，还要够隐蔽，但是给予一些小关照，稍微放松一下要求林乐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事情并不像林乐想的那么简单，林乐这里稍微放松一点，麻烦就接踵而来。 最先是有些自认为优秀的学员举报了林乐，说他不公平偏心某些人。结果都不用林乐出手整治，举报的人就被所有教官包括教官助理用加强训练强度来惩罚了。 因为他们的举报挑战了教官的权威。每个教官都会有所偏向的，举报林乐偏心，那是打所有教官的脸。那些学员敢举报也是觉得林乐年轻，却忘了教员这边是一体的。 举报被自动化解后真正的麻烦就来了，被关照和被惩罚的学员开始互相仇视，在集体宿舍和教官看不到的地方了，经常会互相辱骂推搡，还有趁乱背后下黑手打人。 被林乐关照的这一方人数少当然斗不过别人，于是他们就跟林乐反映问题。林乐也不可能时刻维护他们，最后想出了一个主意，暗示他们联络受到其他教官关照的学员一起反抗。 没想到林乐这一怂恿，事情反而闹大了，十几个教官还有助理各自都有关照的人，这一联合起来人数就不少了。 人数多了当然就要反击，加上身后有人支持，他们这个小团体在学员中就变得嚣张起来，经常欺负别的学员。 而被欺负的学员也慢慢串联在一起反抗，双方还不断的拉人入伙。不到一个月时间这第三期的学员就分成了两派，互相争斗不断，严重地影响了正常的训练进度。 林乐本以为引发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被严肃处理的。没想到在全体教官会议上，大多教官都支持林乐。他们认为进度慢可以再加强训练强度和时长，甚至可以推迟毕业时间。但是绝对不允许挑战教员组的权威，这才是特训班的根本。 得到支持的林乐，还有被暗示过的教官助理们开始强力压制和分化联合反抗的学员。在超高强度的训练，和各种恐吓还有诱惑下，串联在一起的松散联盟立刻土崩瓦解。 重归平静的特训班恢复了正常，又两个月过去，除了少部分消失的人外，其他人在延时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后，顺利地毕业了。从这个大宅门出去以后他们将要展开不一样的人生，命运也由此而改变。 而引发这次事件的真正诱因吴南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他算是比较轻松地熬过了地狱般的特训。 但是这一段被骗进特务训练班的经历，在吴南山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也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国民党阴暗的一面。 …… 第102章 戴老板到来 由于第三期延期学员毕业，第四期学员入学马上被送了过来，中间只间隔了一天。而随后更是发展到前一期学员还没有毕业后一期新学员就开始送进来的地步。 林乐猜测是军统上层尝到了前期学员成功渗透的甜头，要加大特务培训的进度，以达到让更多人进入延安潜伏的目的。 但是这种一点放松时间都没有的安排，让教官和特训班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叫苦不迭。他们也失去了虐待学员的兴趣了，大多都是完成自己的专业教导后，就把剩余的工作交给助理教官。 而资历浅年纪轻的林乐自然被推出来管理和监督这些助理教官了。本来林乐以为这些变态的教官不再虐待学员后，后面进来的人日子会好过一点。 但是林乐万万没有想到，曾经被虐待的优秀学员转变成助理教官后，会把他们受过的伤害施加在新来的学员身上。 大宅院里惨剧不但没有随着教官的放手有所减弱，反而越演越烈！对此林乐也毫无办法，他不可能站出来制止大多数人的行为。否则他会变成众矢之的，因为那些作恶的助理教官可能得到了身后老教官的授意才这么肆无忌惮！ 春去秋来，林乐在汉中特训班里待了差不多一年时间，他送走的学员已经有好几批。就在林乐神经已经变得麻木不仁的时候，林乐终于盼来了戴老板。 戴笠这次来除了视察工作和表彰特训班的成绩外，也是来安抚已经被变相禁足了一年的教官。这些人可都是军统的老人，戴笠也不可能把人丢到这里不管不问。 所以表彰会议结束后，戴笠一个个的单独找教官们谈话，除了言语上的安抚和勉励外，还发放了不菲的奖金。 林乐辈分最低，他怕戴老板把他给忘了，等最后一个老教官进去面见戴老板后，抓住了陪同戴老板前来的张秘书。 “张秘书，我想见一下主任，能不能帮帮忙？”林乐不敢问张秘书戴笠有没有见他的计划，要是没有面见计划，会让张秘书不好回答。 “林乐啊，这个我做不了主。一会杜教官出来之后，我帮你提一下。”张秘书也不说戴笠有没有见林乐的计划，先把这份帮忙的人情收下了。 “谢谢张秘书了，以后但有差遣林乐绝不推辞！”林乐怕张秘书敷衍他，赶紧拍胸脯保证。 这可是关乎林乐能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关键，能单独面见戴老板就有求情的机会，见不到的话一切都是虚幻。所以林乐也不在乎搭上一个大人情了。 杜教官从房内出来后，张秘书拍了拍林乐的肩膀就敲门进了里面的会客室。 戴老板一脸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一边用手指捏着两眼之间的鼻梁，一边问进门收拾茶几的张秘书：“还有其他人吗？” “老板，军统的老人都见完了，不过老板还有一个门生也在这里当教官，他想觐见一下老板。” 戴老板事多，已经一年时间过去，他还真的把林乐给忘了，听说自己有学生已经跟那些老油条一样做了教官，就有了兴趣：“哦，特训班教官里还有我的学生？” “老板，一年前我送沈之岳和朱增福过来的时候，你让我把临澧班的林乐带过来锻炼，现在已经是教官了。” “林乐啊。他有没有说有什么事要见我。”戴老板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他没有说，但是好像挺急的。我想以他这年纪可能是待不住了，想离开这里。林乐今年也就刚二十岁吧，有些毛躁也正常。老板要是不见我就出去让他回去。”张秘书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顺口帮林乐说了句好话。 “嗯，林乐待在这里也就打打下手，确实有些浪费了。不过从这里出去容易泄密啊，其他人肯定也会有意见。你说该怎么办？” 张秘书可是知道戴老板只是随口一问，他可不敢真的提建议。他能帮林乐说句好话就已经是看好林乐的未来了，哪里敢给戴老板提建议啊。“是去是留当然由您决定。” “哈哈，你这滑头。既然来了，我就见一面吧，你去叫他进来。” “是。” 张秘书答应了一声就出门了。他帮上了林乐一次忙算是拿到这一次人情。至于林乐跟戴老板谈得怎么样，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主任好。”林乐一进门就敬礼问好。 “呵呵，林乐在这里还习惯吗？”戴老板满脸笑容地跟林乐打招呼。刚才的疲惫已经在他的脸上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报告主任，不习惯。我想到一线去给主任分忧。”林乐知道装可怜诉苦是没有用的，干脆给自己树立一个心直口快的人设，这也符合他军人出身的性格。 “胡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戴笠立刻严厉的斥责林乐，原本的笑脸也变得严肃起来。 “主任，学生知道这里属于高度保密单位。但是学生认为保密单位除了限制人员流动之外，甄别也很重要。学生忠诚可以经得起任何甄别。”林乐硬着头皮说自己没问题，离开这里不会影响到保密性。 “呵呵，谁都会敢说自己没问题，这不算理由。”戴老板没有发火，只是很平淡的否决了林乐。但是他那平淡中带来的压力却让林乐心惊胆战。 “主任，我在这里发挥不出我应有的价值。”林乐顶住压力咬牙说道。 林乐的倔强让戴老板有些恼火，但他偏偏发不出回来，因为他需要忠心又耿直的手下，戴老板每天面对满腹心计的特务人员他也是会厌倦的，跟口直心快的林乐说话倒不伤脑筋 “军统不缺的特工，但是缺少可以培养特工的人。所以这个理由也不成立。” “主任，我是行动人员。这个大宅院我想悄无声息进来可能有些难度，但是我想出去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就是我的价值。”被戴笠再次否决，林乐也只能用自己的身手来打动戴笠了。 戴笠只知道林乐在军事和训练方面的成绩不错，他当时了解完林乐关于共产党游击队的情况后一时没想好怎么安排林乐，就顺手把他丢到这里来了。 现在戴笠听林乐吹嘘自己的身手就来了兴趣：“哦，你要是能做到不惊动其他人就离开这个大宅院，我就允许你跟我回去。” 听了戴老板的话，林乐马上开心的笑了：“谢主任，我晚上十点前出去。不过我要去哪里找主任？” “先别谢我，我不会通知这里的警卫，万一你给发现了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子弹可不长眼，打死了也是白死。你还敢试吗？”戴笠不大相信林乐可以做到，就吓唬一下林乐让他知难而退。自己花了心思培养的特工白死了多少有些可惜的。 林乐对自己是充满信心的，在别的地方他不敢保证，但是这个大宅院他太熟悉了。而外面巡逻的士兵也好对付，夜深人静的时候用他超强的听觉就可以完美避开。 所以戴老板的话根本吓不住他，而且林乐也想在戴老板面前露一手。于是林乐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主任，您要是不赶时间的话就留在这里等到晚上十点，我出去以后再从大门进来找您。” 戴笠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晚上飞行不安全，他也要回城里等明早的飞机回去。 既然有时间，干脆就留下来看看林乐到底有没有吹牛，于是就答应了下来：“好，既然你有信心，那么我就等着看好戏，也好趁机检查一下这里的保卫工作。” “谢主任成全。那我就不打扰主任了。” “嗯，去吧。小心点，别把小命给丢了。” “谢主任关心，我不会让主任失望的。”林乐赶紧立正敬礼，然后在戴老板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到外面见到张秘书时，林乐满脸笑容的对张秘书感谢了一番。 张秘书有些惊讶林乐是怎么说服戴老板的，不过却更看好林乐的前途了。因为戴老板很少会因为下属改变主意的，在他印象里好像只有一个沈醉，也是年纪轻轻的得到了戴老板的青睐。 戴笠没有马上离开，还破天荒的在教官食堂和大家一起共进了晚餐。还给每一位劳苦功高的教官敬了酒，搞了一出体恤下属的戏码。 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戴笠留下来只是为了等好戏开场。林乐要是真的可以无声无息地离开这个大宅院，那么他也正好也让这些老军统知道自己手下不缺能人异士。还可以以此事拿捏一下这里的军统老人。 之所以对林乐有了一些信心，是戴老板看出了林乐取巧的小伎俩。一个在大院里待了一年的人熟悉这里的每一片砖瓦，又拥有在院内自由活动的权力，真想偷偷跑出去还是有些可能的。 林乐的难度在于怎么翻越三米多高还带有铁丝网的围墙，同时还要避开外面巡逻的士兵。要是林乐能做到这一点，戴笠肯定会高看一眼。而如此身手的人被戴笠带走其他人也无话可说。事情也会顺理成章许多。 …… 第103章 完成考核离开 特训班并不是天一黑就可以作息的，他们晚上依然有理论课要学习，有时候还会安排不定时的夜间训练。 另外大宅院里面也并非没有保卫工作，教员宿舍和学员宿舍和其他的仓库之类的建筑都有卫兵守卫。大宅院里也有警卫巡逻，建筑制高点还有了望塔，上面的探照灯天一黑就打开，并无规律地照射大宅院的围墙和各个角落。 林乐下午从戴笠那里离开后就恢复了常态，晚餐时还给戴笠敬了酒。晚上也按正常安排给学员上了课，一切都很正常。 下了课后，林乐居然大摇大摆地在大宅院里转悠了起来，遇到巡逻队还上前叮嘱几句。说主任还没有离开，要求他们打起精神来，万万不能出些许差错。 就这样林乐转到了大门口不远的地方，这里的围墙有一个立柱上的砖块已经有些掉落，形成的小缺口可以提供给林乐借力攀爬。 林乐没有马上行动，他背着手一边慢步走着一边到处张望，别人看到了也以为他在检查守卫工作。毕竟林乐有一个教官的身份在，谁也不会怀疑一个教官会逃跑。这就是戴老板看出了林乐取巧的地方。 林乐其实心里想好了三个备选的地方，一处在教官宿舍后面，两处在大门左右两边的十多米外地方。 大门外左右两边有岗亭，肯定不会是外面巡逻的重点。这就是一种灯下黑。而宿舍后面是林乐的备用方案，他不可能一直在外面检查守卫工作的，最多就是转一圈就得回宿舍了，不然就会引起守卫的注意。 林乐的行为看似随意，其实他的耳朵一直都凝神倾听外墙外的动静。林乐现在的听觉本来已经被系统改造的比常人高出了不少，加上系统还可以给他一些临时性的增强。这使得林乐能在短时间内达到正常人的两倍多。 所以就算隔着三米高的围墙，在夜里安静的环境下，林乐还是可以听到外面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的。加上这里成立了一年时间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情，晚上巡逻的士兵也会一边走一边聊天说话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所以林乐就是抓住这些小细节来判断外面的情况。一道探照灯光亮光缓缓扫过，刺目的光线下，林乐还站在原地用手指了指了望塔，意思是你小子给我等着。当然了望塔上的人是不会听到的，林乐也是做一个姿态来显示自己的坦荡而已。 探照灯过去后，林乐仔细倾听了一下外面，在发现毫无动静后快速脱掉自己的外衣塞在腰间皮带上。然后快速助跑冲向那个有有缺口的立柱。 此时的林乐像一只猿猴，动作迅猛又轻盈，只见他双脚轮番踩在立柱上就往上窜起了两米多高，然后双手十指全凭记忆伸向缺口处。 林乐运气和记忆都不错，其中的一只手扣住了一处缺口的砖缝，另一只手也死命地抓紧立柱的棱角。趁着自身往上的惯性，林乐双手用力把身体往上提，两只脚也同时蹭着立柱的砖头用力。 这么近的距离下，林乐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到立柱的其他缺口位置了。这时的林乐更像一只壁虎，手脚并用的利用一些细小可以借力的地方噌噌几下已经爬到三米高的顶部。 林乐双手先后抓住了围墙上支撑铁丝网的铁柱稳住了身形。这也是林乐选择此处的原因之一，有根铁柱抓手比直接在墙头上好用力多了。 缓了一口气之后，林乐松开右手扯下腰间的外衣用力往上一甩，将外衣搭在了铁丝网上。这也多亏了这里的铁丝网不是卷成圆圈形状的，不然林乐还得另想办法了。 衣服搭上了铁丝网之后，林乐接着顶上的铁柱爬了上去，再次倾听确认没有动静后，林乐压着铁丝网上的衣服翻身到了外面。然后双手抓着铁柱让身体挂在了围墙外面，最后轻轻地落在了墙根下面。 至于铁丝网上的衣服林乐就不管了，反正他出来的时候没有马上被发现就算是成功了。 趁着夜色林乐飞快地离开，但是他也没走多远。而是跑出一段距离后绕到了正门前的大路上，然后大摇大摆地向着大门口走去。 等林乐走到大门前跟门岗的守卫打招呼时，守卫班长是一脸的懵逼。今天有大人物来访 没听说有人申请出门啊。 这班长虽然认识林乐，但还是提高了警惕询问林乐什么时候出去的，还要求林乐出示准许外出的班本部手令。 林乐只是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又一口一个秘密任务守卫无权过问。而且他是要进去又不是出去，要什么准许外出的手令。 就在班长被林乐质问得哑口无言，想要打电话跟里面请示的时候，大宅院里了望塔上的探照灯发现了围墙上的衣服，哨兵马上拉响了警报。 “紧急情况，马上开门让我进去，出来事你负担不起。快点。”林乐听到警报声立刻变了脸，他大声地呵斥卫兵，根本不给他任何的反应。 本来这个时候是不允许开门才对，但是林乐在这个魔鬼监狱一般的大宅院待久了，身上也染上了不少阴狠毒辣的气息。他这一发怒让守卫班长也感到心里发毛。 这里谁不知道里面的教官都是一些变态狂，而且身份地位又高，所以被守卫班长荒神之下被林乐给唬住了。 班长在林乐的催促下让手下给林乐打开了一道门缝他进去。而林乐进去之后还回头大声命令：“严守大门，不许进也不许出，胆敢违抗者格杀勿论！” “是，长官。”班长一个立正大喊着回答，然后关上了大门，同时让手下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机枪保险打开严阵以待。 警报响起的时候，戴老板正在预留给他的办公室里跟程益闲谈。听到警报声后，程益脸色都变了，特么的一年时间都没有出事，偏偏老板来了就出事了，不会是冲着老板来的吧！ 只见程益猛地站起来对一脸淡定的戴老板说道：“老板放心，我马上去处理。” “嗯，抓活的吧，别打死了。”戴老板还以为林乐被发现了，也有心保他一命。这样做将来林乐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的。 “是。”程益匆忙走出了办公室，他的理解是要抓活的审问出谁对老板不利。至于戴老板的安全不用程益操心，门外有戴老板自己的亲信保镖守着。 就在程益离开不到两分钟，张秘书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在外面汇报林乐求见。正安心喝茶的戴老板愣了一下才开口让人进来。 “报告主任，学生已经完成任务。” “你在哪里被发现的？”戴老板饶有兴趣的看着只穿衬衣的林乐，他还是有些疑惑林乐到底是在院外被发现还是在院里被发现的。 “报告主任，我是从大门进来的，守卫可以作证。警报声是了望塔发现了我留在铁丝网上的衣服，目前还在搜捕中。我怕发生误会就先来跟主任汇报了。” “哈哈…做的不错。看来这里的守卫还是要加强啊。”戴老板哈哈大笑，他很满意自己这个学生，不但能悄无声息地跑出去，还能忽悠门外守卫放他进来，也算是胆大心细了。 林乐怕戴老板忘了了他的请求，赶紧趁他高兴的时候再提了一句：“谢谢主任夸奖，我是不是通过主任考核可以跟主任离开了。” “放心吧，我说过算话，一会你跟我离开就是了。我还要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才发现是你闹出来的动静。哈哈…”戴老板难得这么放松，也没有再找借口把林乐留下。再说林乐有这样的表现，很多地方也可以派上用场了。 事情很快有了线索，大门守卫班长在林乐进去以后就发现自己被忽悠了。所以他马上向保卫处汇报了林乐的异常行为。保卫处也立刻上报了给程益副主任，同时在大宅院里搜捕林乐。 等程益匆忙赶回来汇报最新情况时，才发现戴老板正和林乐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大有一番师生同乐的景象。 “老板小心，林乐有问题。” 程益却被吓得脸色都变了，他大步跨前挡在了戴老板身前，要不是进门前交出了配枪，程益现在已经要开枪击毙林乐了。 “程副主任，事情是我安排林乐做的，目的就是测试一下这里的防伪力度。现在看来还需改进啊。”戴老板平静地说道。 但是这话听在程益耳朵里就不好受了，这是戴老板在质疑他的工作表现。程益现在恨死林乐不给他通风报信了。 不过现在不是找林乐算账的时候，程益立刻端正态度认错：“主任，是我大意了。今后我一定改进。” “嗯，一些小事情，以后注意点就好。你先去收尾，一会再过来。” “是。” 程益出去以后 大宅院里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再回来的时候，林乐已经回宿舍收拾东西了。虽然只是几套衣服和一些配发的生活用品，但是林乐还是不想丢弃，毕竟还要花钱花时间去买，很不划算。 而戴老板也不再提刚才的事情，只是和程益谈特训班毕业学员的安排，还有就是要建立一个专门针对共产党的陕甘宁侦查站。这个侦查站的站长当然非程益莫属了。 听到自己要升官成为军统的一方诸侯之后，程益也忘了林乐给他惹麻烦的事情了。而且戴老板已经跟他说了要带林乐离开，他也没办法给林乐穿小鞋了。 一个小时后，林乐跟着戴老板的车队离开了这个禁足了他一年的鬼地方。 …… 第104章 监视 跟着戴老板回到重庆的林乐被安排暂时住在军统局罗家湾局本部的宿舍里。张秘书告诉他戴老板还没有他的工作做出具体安排，让林乐耐心等待。 林乐住在这个陌生又神秘的军统局本部里，既没有熟人说话又不敢乱走动，所以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不过对于林乐来说也无所谓，他刚刚从汉中特训班那个魔窟里出来，刚好也要调整一下心态。 不过三天后林乐还没有收到安排工作的消息，心里也有些烦了。于是他硬着头皮去找这里他唯一的熟人张秘书。 张秘书虽然只是戴老板众多的秘书之一，但是跟随戴老板的时间也不短了，所以林乐希望他能帮忙跟戴老板面前提一句。 张秘书微笑着跟林乐说：“林乐啊，戴老板这几天有要事处理，哪里有时间管你这些小事情，等过几天我帮你问问？你要是实在无聊就出去到市里面转转嘛，这都没关系的。我们军统局又不是监狱，你又还没有正式工作，正好可以熟悉一下陪都嘛！” “哦，那我明天出去逛逛，出门要不要什么手续没有？”林乐一想也对，上次来重庆还没有出过门就被丢到汉中特训班去了，现在没事正好出门逛逛。 “不用手续，你带着证件就行。对了你身上有钱没有？要不要我借点给你。”张秘书还是很看好林乐的。戴老板虽然还没有给林乐安排工作，但是也没有说让下面的人安排，这里面就有很多讲究了。 “不用不用，我这两年的工资都没时间花。不过还是谢谢张秘书了。对了，张秘书知道不知道有那些临澧班的教官在重庆吗？我想去拜访一下。当然要是不方便透露的话就算了。” 林乐现在已经想通了，以他现在的身份还想进组织已经是无望了。顶多就是有合适的机会私底下提供一下帮助就很好了。既然要在这个世上生存，人情世故就免不了的，所以林乐也想拉拉关系。 “这个啊，我也不大清楚，倒是有几个你同期的学员的重庆，你有时间可以去聚一聚，其他人我也不大清楚。”张秘书说完，又把几个地址告诉了林乐。 “行，谢谢张秘书了。改天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饭。”林乐得知自己可以自由出入本部，就高兴地回去了。 只是林乐不知道，张秘书趁着戴老板空闲的时候去汇报了：“老板，刚才林乐找我问工作的事情了，我说您现在没空安排，建议他无聊的话可以出去转转，他还问了临澧班有没有教官在重庆，说是想去拜访。我给了他一些同期学员的地址。” “嗯，很好，他这么想离开汉中特训班，那我就看看他是不是真不愿意待在那里，还是有别的想法。你派人盯紧了。” “是。”张秘书低头答应了一声就退出去了。戴老板想重用一个人的话，肯定要甄别一番的，特别是林乐刚从机密单位出来的人，更加要重点关注了。 林乐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在短时间内再寻找和接触有关于组织方面的人和事。 虽然在重庆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八路军办事处和周公馆，但林乐敢肯定他只要出现在这两个地方附近，军统一定会把他抓起来严加审讯。 第二天林乐一早就出发了，罗家湾这鬼地方太偏僻，要要到市区去逛逛，顺便见识一下这个年代的重庆。 虽然日本人的飞机经常轰炸，但也阻挡不了中国人过日子。重庆的街道还是很热闹的，林乐反正也没有具体目标，哪里热闹他就往哪里钻。 但是林乐不敢走的太快，他怕身后跟踪的人把他给跟丢了，到时候反而没人证明他的清白。 因此林乐就这么慢悠悠地乱逛，时不时的买上一些小吃解馋，还大着胆子在街边吃了一个小火锅。这种小火锅可不是几十年后的什么鸳鸯九宫格的那些，而是一个小炉子上放一个瓦锅，一个人就能吃完。 林乐一个广东人被辣的满头大汗，不过却真的很过瘾。出了一身汗后的林乐又去了浴室洗了澡，还专门尝试了一下掏耳，不得不说很是很舒服的。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林乐就这样在街道上乱逛乱吃，也好在他身体素质够好，不然就重庆这些上上下下的街道就能把他累死。 中午林乐还去泡了茶馆，而远远盯着他的几个特务也终于有能歇一下脚，他们各自分散在远处的小摊继续监视着林乐。 茶馆可是接头的好地方，所以这些特务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林乐一路上其实都在暗暗留意，前前后后地发现了至少有三批人在交替的跟踪他。 而且林乐能感觉到这些特务可都是精英，要不是林乐有心理准备，并且他也受过专业反跟踪培训和自身有超强感知的话，还真的很难发现这些特务。 不过林乐心里没鬼，也故意让他们跟着，好安然渡过这次的甄别。不然戴老板不可能放心使用他这个刚从保密单位出来的人。 下午，林乐找了一家大点的店铺买了些礼物准备回去送张秘书。东西备齐后林乐就回罗家湾去了。 特务跟了一天什么都没发现，张秘书也不急，一个专业特工不是那么容易露出马脚的。只要给林乐足够的自由，如果他真有问题的话，肯定会有所有行动的。对于林乐带给他的礼物，张秘书也是很开心的笑纳了。 第二天林乐就去找临澧班的同期学员去了，差不多两年时间没见，大家也是感慨万千。不过都是同行，谁都不敢聊工作上的事情，更不敢互相打听过往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无聊的林乐又找了一次张秘书询问工作安排的事情，但是答案还是让他安心等待。 这天林乐又出门进城去了，本来林乐就已经发现这几天跟着他的特务开始变少，今天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反而让林乐提高了警惕，哪怕正常的甄别程序也不会这么快结束。何况他从汉中特训班回来没多久，按道理来说没有这么快排除泄密的可能性的。 不过进了市区后，林乐肯快发现了自己仍然在监视范围内。而且人员已经换了，这几个更加隐蔽，几乎都融合到普通人群里去了。 时间就这么过了十几天，在林乐快要闲出鸟来的时候，张秘书终于带来了好消息，说沈醉帮他弄到总务处去了。 “林乐啊，我知道你一心想去一线，不过现在没有合适的位置，老板的意思是你也别闲着，先到总务处干一段时间。你别看是管后勤的，但其中也是有不少学问的。” 张秘书的话林乐自然懂，情报工作其实无处不在，就后勤工作来说只要时刻留心，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发现一些端倪来。 当然这是针对内部的，不是说针对自己人，而是针对潜伏进军统内部的外人。不过你要是什么都不管，专心在后勤干也是有不少油水的。 社会很现实，林乐待在罗家湾十几天没有交往到一个朋友，在他进了总务处之后才几天就认识了不少人了。 原先在宿舍区内碰面只是点头的人也变得热情了起来，现在遇到都会打声招呼聊上几句话，似乎他们都只跟有实际岗位的人打交道。 日子好像恢复了正常，林乐虽然没有如愿以偿的被安排到一线，但是现在的生活也比较满意。 这一天林乐又被科长安排进城采购一些零碎东西，林乐很愉快地出发了。这种事对于一个新来的小科员来说已经算是美差了。 虽然其中油水不多，但是可以顺便出去逛逛也是很不错的。林乐要不是处长沈醉的学生，这种好事肯定不会隔三差五的轮到林乐，科里的其他人都有些眼红不已。 可就是这种看似合情合理的小事情中，居然也隐藏着阴谋。本以为只是平常的一次进城，却遇到了熟人。 在林乐想躲开时，那个人也看到了林乐，那个人眼中带有兴奋也有些紧张的把林乐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林队长，你怎么也到重庆了？” 林乐看着这个游击队大队的小队长，心内心是百味丛生，但是心中的警惕也提到了最高：“刘海注意点，叫名字就好。” “对对，林乐你有时间没有？我们到茶楼坐一下。”刘海向林乐发出邀请。 既然碰上了，林乐也不好推脱，就跟着刘海去了附近一家小茶楼。 茶楼很小，做的都是平民生意，也就没有什么包间这些。刘海看了看带着林乐找了一个角落坐下，随意叫了两碗茶和一份最便宜的茶点。 “刘海，你什么时候到重庆的，其他人呢？”林乐主动问起刘海的情况。 “来了大半年了。当初是无路可走啊，又找不到家里人，对面又逼得紧，没办法就往找了熟人往这边来了。林乐你呢？”刘海隐晦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一个敏感的字眼都不敢带上。 但就是他这个谨慎的做法引起了林乐的怀疑。刘海只是一个游击队的小队长，要说打仗或者隐藏在百姓当中这些才是他的强项。可是这种明显的特务接头的隐晦言语交流在他身上出现就有些不正常了。 …… 第105章 陷阱 刘海的突然出现，加上他和林乐原先认识时言语上有了明显区别，这都让林乐对刘海充满了怀疑。 林乐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刘海出现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刘海在重庆找到了组织，而且已经从事的地下情报工作。二是刘海已经投向了军统，他的出现是军统有意安排来试探林乐的。 也只有这两种可能性才能解释得通刘海的变化。现在刘海问起林乐的情况，林乐只能临时编一套说辞出来： “唉，一言难尽啊。” 林乐叹了一口气说道：“商队被土匪打散了，人也被打伤了，养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生意伙伴都不见了。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然后就一路辗转刚刚到这边。” “哦，你现在有没有工作？我在这边还有些熟人，要不我帮你找份工作？”刘海非常热情的提出了可以帮忙找工作。 “好啊，我刚到也还不熟悉这里，正不知道怎么办呢？。对了，刘海你现在住哪里？”林乐先问起对方的住址，免得一会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应同样的问题。 “我就住这附近，看到前面那个中药铺没有？我在哪里工作。你有事可以到那里找我，我不在的话也可以给掌柜留话约时间见面。你呢，有住处了没有？” “我住郊外，城比较便宜一点。”林乐说了一个大概方向。接着就和刘海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了其他，因为这里人多眼杂也就没有聊敏感的话题。 一碗茶喝完后，刘海提出让林乐三天以后来找他，到时候可能会有工作的消息。 林乐陷入了两难。虽然他进了总务处之后就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但他一直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 这一次刘海的出现，如果是军统设计来考验他的那还好办，顶多就是主动汇报上去再和刘海继续联络。最怕就是刘海没有问题 而是想重新把他拉到组织里去，那么林乐往上汇报就等于出卖了组织了。 但是如果林乐不汇报的话，万一他和刘海见面的事情已经是被军统窥视到了，他自身就有危险了。他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回去以后立刻汇报情况。要么他马上离开重庆脱离军统。 所以林乐在刘海告辞离开时也跟着出了茶馆，远远地跟在刘海身后。同时林乐还时刻留意着周边的环境，想确认有没有跟踪。不把事情弄清楚的话林乐就无法进行下一步。 出了门的刘海很平常，就这么随意地走向他工作的中药铺。林乐在后面看着刘海进了铺子，还跟里面的人打招呼，一切都都很正常。 不过林乐没有放弃，他需要仔细侦查中药铺周边的一切，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于是林乐在附近转悠了起来，经过一家成衣铺时还买了衣服换了装。 两个小时后，林乐把中药铺前后左右四五百米距离的商铺和后街住宅都侦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次是真的麻烦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林乐心想。 没了主意的林乐不甘心地就在中药铺边上不远的小摊上坐下，叫了一个小火锅一边慢慢地吃着，一边快速地思考。 林乐不敢赌军统没有在偷窥他，因为这种感觉很强烈。按这个判断其实刘海应该算是曝光了，林乐要不要汇报上去洗脱自己的嫌疑，还是立刻去向刘海示警，然后自己赶紧逃命去。 紧迫的心情加上辛辣的火锅让林乐大汗淋漓，他不由掏出手帕擦拭额头和颈脖的汗水。就在他一个不经意的仰头擦喉咙下面汗水时的一个仰头动作时，眼睛被闪了一下。 林乐本能地低头，心中有了警示，但是他还是继续着擦汗的动作。对于一名曾经的狙击手，林乐再明白不过是什么闪了他的眼睛了。在他的对面高处，不是有人用瞄准镜瞄准他就是用望远镜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当然在这地方不可能有人用狙击枪来对付林乐，那就只有监视用的望远镜了。林乐没有抬头看向对面，而是继续吃着他的小火锅。 过了一会，林乐结账离开。林乐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他快速完成了采购任务后就回到了罗家湾。 “呵呵，这么巧让我今天去采购，这么巧采购的东西要经过那条街，还这么巧遇到了刘海。如果说着都是巧合，那么又怎么解释这么巧刘海没在店里而是走在街上，更巧的是望远镜监视的位置刚好是那里制高点。总不会预先知道会有事情发生而提前准备好的观察哨吧！” 这就是林乐的判断，他现在要做的是向张秘书汇报今天遇到游击队的人了，下一步怎么安排，那就看军统的了。 至于说林乐会不会判断失误，这谁都无法保证不会失误。但一切的巧合都说明了这是一次刻意的安排 ，真有万一样只能怪命运的安排了。 林乐汇报的情况引起了张秘书的重视：“你们是约好两天后见面吗？” “是的，下一步我该怎么办？要不要请示一下戴老板？”林乐有些紧迫地问张秘书。 张秘书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才对林乐说道：“戴老板不在，你知道有时候我也未必知道戴老板的行踪。这样，你明天一早到市区边上找一个小旅馆住下，千万不要露马脚了。总务处那边暂时别上班了，我会帮你打招呼的。你先和他接触着，给你介绍工作你就去。情况我会尽快汇报给戴老板的。” “好。”林乐痛快地答应了，虽然张秘书这样处理毫无瑕疵，虽然他也很重视。 但是年初军统才出现了电台案，戴老板被老蒋批的狗血淋头。现在发现了共党行踪不应该立刻想办法联系戴老板才对吗？ 就算联系不上，也应该召集情报部门开会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才是正常操作，张秘书怎么就敢自己揽下这件事情来。这也进一步佐证了林乐的判断。 林乐离开后，张秘书敲开了戴老板办公室的门：“老板，林乐来汇报遇到刘海的事了。” “嗯，林乐会不会发现你的人？他可是临澧班最优秀的学员之一，又在汉中跟那些老油条混了一年，要想瞒过他可不容易。” “老板，今天我只留了一个观察哨，有五百米远的距离，林乐不可能发现。”张秘书对自己的布置很有信心。他是先安排跟踪监视，然后慢慢放松，安排林乐进总务处后，撤掉近距离监控改为远程监视，一步步的让林乐放松警惕。 而今天的布置更是只有一个观察点，他就不相信林乐还能发现，哪怕再有经验的老特工也不可能直觉到这么远的危险。 “那明天他搬出去后你怎么保证他不脱离你的视线。”戴老板继续问道，他带林乐回来之后就后悔了。 因为汉中特训班对军统来说太重要了，那关乎军统对延安的整体布局。但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林乐跟共产党有关的情况下又不舍得除掉林乐，所以才花精力对林乐采取最严厉的甄别。 “林乐跟刘海胡编了一个地址，在一片的旅馆我都派人去监控了。” “嗯，很好，不过工作一定要做细，我很看好林乐的潜质，只要这次能证明他的忠诚，我会有重要任务交给他。所以不能出任何差错。” “老板 要不你抽空见一下他，这么重要的事你应该露一下面才合理。”张秘书隐约感到自己的安排好像还不够重视，只是他先入为主的觉得林乐没问题所以忽视了。 “我就不出面了，你安排几个党政情报处的人出面演一出戏就行。林乐那小子鬼精得很，别让他看出什么来，要不就白忙乎了。”戴老板看出了张秘书安排的漏洞，现在让他不回去。 “是。”张秘书后背有些发凉地回答道。 从戴老板办公室出来，张秘书自己安静地回想自己的每一步后，发现自己确实是大意了。关乎在重庆活动的共产党他一个秘书怎么可能一手包办，这不符合常理。 好在时间刚刚过去一个多小时，现在组织人研究案情也说得过去。想到这一点张秘书马上拨通了电话党政情报处的电话，让他们的侦查科科长过来。 一个小时后，刚刚吃过晚饭没多久的林乐被张秘书派人叫到了一个办公室。 “林乐，这位是党政情报处侦查科的李科长，你把今天的事情跟李科长讲述一遍，要详细。” 张秘书给林乐介绍了李科长之后，要求林乐重新复述一遍他今天遇到刘海的过程。 张秘书一来是要把缺失的戏码补回来，二来还可以对照林乐的讲述有没有前后不搭的地方。其实这是一种审讯的方式。只不过张秘书巧妙地变成了研究案情。 张秘书这套亡羊补牢其实已经晚了，敏锐的林乐已经看透了他的把戏。不过林乐也必须十分配合陪着他们把戏唱下去，这是一次难得的取信于军统的机会。 …… 第106章 好戏开场 张秘书请来了政治情报处的侦查科长来配合甄别林乐，林乐不但十分配合还很投入。 在研究接下来的计划时，林乐更是提出了可以放长线钓大鱼，趁机潜伏到中共组织的提议。 林乐的提议让侦查科的李科长差点接不住了，他去哪里找一个共党组织来给林乐潜伏啊。 好在张秘书及时解围：“林乐先不要急，这个事情得一步步来，你要等那个刘海主动邀请才行。你要是太过急迫了反而容易让他们产生警惕，毕竟你要消失了一年多的时间。我想共党那边也会对你进行甄别的。” 李科长也有理有据的让林乐不要太过激进：“对，这是个机会，但不能操之过急。一旦引起他们的警惕，共党马上就会斩断和刘海的联系，到时候我们抓些小鱼小虾毫无用处。” “那行，我就按张秘书的部署先保持接触，暂时不提找上级的事情。等一切水到渠成再说。”林乐是无所谓，他看透了陷阱可以从容应对。 三人密谋半天后所谓的计划还是按张秘书的原先的设计进行。等林乐离开之后李科长突然跟张秘书提议：“要不让那个刘海真的去接触八办或者周公馆？万一成功了还可以把林乐也安排进去。” “不行，刘海是没什么价值了，但林乐没有甄别完成前，绝对不能让他接触八办和周公馆。”张秘书一口否定了李科长的建议。 “为什么，你不是说林乐这一年多时间都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吗？是不是发现他有问题了？”李科长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甄别一个小小的少尉也这么大动干戈。真有怀疑抓起来一审不就完事就清楚了，何必要这么麻烦呢。 “没发现林乐有问题，而是老板很看重他，偏偏林乐又知道了一些机密，所以不得不谨慎甄别。林乐这一关要是过去了，老板可能会交给他重要任务。”张秘书需要李科长的配合就不得不给他解释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还是好好合计一下后面的计划吧。”李科长搞懂了其中的关键，特么的这个林乐要是没问题的话，以后可能就是戴老板的亲信了，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李科长可能是不会怕林乐一个少尉情报员戴维，但是人在江湖能做朋友的为什么要做对手？多个朋友多条路。军统特工不过是一份谋生的工作而已，有时候真没必要得罪人。 第二天，林乐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他也不搞什么反侦查了，一切都按张秘书的安排来就好。 甚至林乐更加投入角色中去，还真的在市面上找起了工作来。接到汇报的张秘书也不由感叹林乐办事的认真和投入。 又过了一天到了约好见面的时间，林乐去了那家中药铺找刘海。 “林乐来啦，你等我一下。”刘海打了一声招呼后跑去跟掌柜请假。林乐就站在中药铺里仔细观察这里的布置和正给他把脉坐堂老先生，可以认定这家中药铺是老店了。 “林乐，我请了半天假了，到我住的地方去吧。”刘海热情地邀请林乐去他租住的地方。 回到刘海住的小房子，虽然条件简陋但也算是私密的空间了。两人也终于可以放开一些聊天，林乐急切地问起工作的事情。 刘海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林乐你先别急，现在重庆外逃难来的地人太多，工作一时不好找。不过我已经让熟人留意了，你是有文化的人，肯定会找到合适的。” “我知道，我这两天也在找。”林乐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怪刘海。 “对了，林乐你有没有想过找我们的人？”刘海突然提出了一个敏感的问题来。 “在武汉找过了，但是我们指导员给的地址已经没人了。本来想南下找新四军的但是那边封锁得紧，我也只好混在难民里往国统区走了。到重庆之后我也想过去八办和周公馆，不过没人给我证明身份找上门去也没有用啊。”林乐很无奈，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唉，我现在的处境也是一样，没有人证明身份贸然前去的话，组织也不敢信任我们。而且八办和周公馆周边都特务在监视，我们去了也容易被盯上。只好在外面慢慢接触一些组织的外围成员了。”刘海同样的表现的很苦恼。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下来，最后还是刘海安慰林乐：“你也别气馁，我来了几个月时间，多少有些眉目了，等确定下来我再告诉你。你现在的任务还是要尽快找一份工作安定下来。” “放心吧，以前那么难以过来了，我能坚持下来的。对了这个是我的详细地址，我上次回去特意问清楚了。你有事可以去找我。” 林乐看没有什么好聊的就打算告辞离开，他还要去找工作。林乐不知道军统的后续安排，他也要做一些准备。万一这个被军统安排刘海重回组织卧底，林乐也很有可能被派去做卧底工作。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军统认为刘海的级别太低，会编造出一个上级或者是上级组织来试探林乐，看林乐会不会出卖汉中特训班的情报。这些林乐都必须要仔细辨别真假才行。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林乐和刘海也不是时常见面，反而是林乐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份在码头记账的工作。 本来林乐想过找关于学校或者报社的工作，因为那些地方的工作人员思想进步，我党的许多地下组织都会在那些地方开展活动。 但是林乐最后还是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自己本身就在军统的甄别程序期间，万一真找到了组织就相当于把军统带到了组织面前。 因此林乐凭着自己有些文化，还有一身力气，就跑去码头找到了现在这份记账的差事来。码头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是四方商客往来的地方，林乐可以在此了解各种信息。 林乐为了方便，也搬到了码头边上不远的地方住了下来。当然这些都跟张秘书汇报过的。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有一天傍晚，李海突然找到林乐的住处，他神神秘秘地把门窗关紧了以后小声地跟林乐说道：“林乐，我联系上了组织。你的情况我也向组织做了汇报，组织上欢迎你的回归。” “真的吗？”林乐很兴奋，等待的时间太长了，长的林乐甚至都怀疑自己的判断出了差错。连张秘书那边都考虑要不要放弃刘海这条线索。 “当然是真的，我不是早跟你说过有些眉目了吗？只是我开始接触的都是一些外围的人不敢确定下来。你也知道在重庆有许多爱国团体，但是他们都真假难辨，我也不敢暴露以前的身份。” 刘海的神情比林乐更加激动，就像被遗弃的小孩重新回到了家庭的感觉。林乐知道真正的考验要来了，不管有再多的巧合让他判定刘海有问题，但是他还需要进一步的佐证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所以林乐就顺着刘海的话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你见到负责人了吗？你是怎么让组织上信任你的。” 刘海可能是走的急了，抓起陶碗就大口地喝水，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才跟林乐解释了： “我一直参外围成员的活动，他们考察了我一段时间才给我引见了上级组织的同志。当然对我的甄别工作肯定是有的，这是组织上对我的考验，我也顺利通过了，不过细节我不能跟你说，这是纪律。我特意来告诉你一声就是让你别乱跑，这两天可能会有人要见你，别到时候我找不到人。” “没问题，我就在这里上班，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去的。就是有点担心我离开武昌之后这一年多时间的经历说不清楚。”林乐有些担忧的跟刘海说道。 “这没什么，组织上问你的问题你如实回答就是了。当时的情况组织肯定也调查过了，这些都能理解的。我先回去了，天黑了容易引起特务的注意。”刘海安了林乐几句就要告辞离开。 “好，你小心点。”林乐把刘海送走之后，转身就进了隔壁的房子：“刘海联系我了，这两天共党那边可能会有人见我，你们马上派人回去跟张秘书汇报。” 林乐隔壁住的正是军统派给他的联络员，其实也是监视林乐的特务。现在事情有了进展，林乐不得不向张秘书汇报。 接下来林乐不但会接受刘海所说的组织甄别，同时也是林乐甄别刘海所说的组织倒地是不是真的。这就要才是对林乐最大的考验，一旦判断失误，那么造成的后果就会非常的严重。 林乐面对的难题是，怎么才能鉴别出要见他的人是不是真的组织上的同志。这一点林乐根本就没有把握，他靠的只有细心的观察和分析判断。 还有一种可能是刘海有问题的，但他骗过了组织。而要见林乐的是真正的同志，可这个同志却不知情，那林乐要如何给他示警才能不让军统的人怀疑呢。 躺在床上的林乐设想着各种可能性，连系统大佬都给他抓来帮忙分析。林乐的想法就是系统再残破也算一个数据库吧，正好给他来一个大数据分析了。 …… 第107章 应对 林乐被刘海告知组织上的人可能在这两天要见他的情况后，陷入了各种难题中去。无论他怎么去假设都找不出化解的办法来。 最后林乐只和自己的系统商量了：“系统大哥，我想一堆的假设，也想了一堆的应付办法，你帮我分析分析怎么做才最稳妥？” “那我查看你的记忆了啊？你可别跟我说那些什么隐私的话了。” “查吧查吧！就你多嘴。”林乐也不知道这系统好像还有感情似的，说过它几句居然还记得的，真是小气。 林乐刚冒出一个念头，系统马上开始反驳了：“你才小气呢！我们现在是绑定的，是一体的好不好？你居然还我偷窥你的隐私，真是笑话。” “好了，赶紧帮我分析一下，别那么多废话。” “就这还要分析？你是不是想太多把脑袋想坏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想那么复杂干什么？就你这智商还学人家当什么间谍，还是回去当你的大头兵好一点。”系统怼人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林乐。 林乐一愣，疑惑的问道：“真假难辨还说简单，你说清楚一点。” “那我就给你从头分析一下，先不管那个刘海有没有问题，我就问你现在军统是不是在甄别你的忠诚？” “对啊，这个问题可以百分百确定了。但刘海出现可能是个陷阱，也可能就是这么巧合。这才把事情变复杂了。” “那是你想复杂了。没听说过以不变应万变吗？他们既然出现了，那就已经被军统盯上了。所以你也别想着救人，顾好自己就行了。以你现在的能力，自保就不错了，何必再搭上自己的小命做些无谓的功夫呢？” 林乐可不服系统的说法，他努力争辩着：“怎么就无谓了，刘海有问题，那么他打进了我们的组织就会暴露更多的人，问题很严重的。” “那你把刘海干掉不就行了想那么复杂干什么？要是没有确定他有问题，你又想那么多干什么？有用吗？所以你唯一要做的是静观其变，等水落石出的时候再做决定好了。” 系统毫不客气地喷了林乐一脸。好在它是虚拟的，林乐也只是一道意识，不然场面真有些不好看。 对于大喷子一样的系统，林乐当然不服气了：“你说得轻巧，做事情没有几套预案怎么行？据我的观察这个刘海有八成机会是叛变了的，所以我才要想很多对策来应付后面不同的情况。” “别想了，军统花这么多心思试探，主要是怕你把汉中特训班的情报泄露出去。所以就算刘海有问题，就是他真的联系上了共产党的上级组织，军统也不会让你接触的。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你是说不管那种情况，见我的人都是假的？”林乐有些明白了，他这是身在其中不知真面目。 “不是假的那就是已经叛变了的，反正军统不可能会给你传递情报的机会。所以你只要不传递情报就你证明你的忠诚了。就这么简单。” “嗯，明白了。这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唉，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没经验啊。”林乐可算是清醒过来了，有些事想太多真没什么用，等待也是一种策略。 “反正你要是还想在军统潜伏，还想把汉中特训班的情报送出去，就得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军统特务，忍上一年半载再说。反正那是一个长期的潜伏计划，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伤害，你急什么嘛！” 系统又开始老气横秋地教育林乐了，不过它说的都有道理，林乐也无话可反驳的。 “的确是我心急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 那个吴南山应该已经为我们所用了，确实不差这点时间。就是担心刘海不知道出卖了多少人啊。” 林乐感叹了一下，马上又被教训了：“在汉中特训班一年了，你还不明白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吗？，你不是什么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的。你只有忍住不冒险，把送出汉中特训班那份情报才能救更多的人。按你们的历史，成功就是靠千万人的牺牲达成的。这点牺牲你都受不了还能成什么大事。别再幼稚了！” “唉…也只能这样了。” …… 三天后，刘海天还没有亮就来找林乐：“林乐你请一天假，今天有人要见你” “好，我去码头跟管事请假，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林乐爽快地答应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免得你来回跑。” “行，我们走吧。”林乐没机会跟隔壁的军统联络人打招呼，只是关门的时候装作没关好，连续拉了几下才到位。锁上门后就带着刘海向码头去了。 “刘海找林乐出去了，赶紧去商店打电话汇报。”隔壁的人听到了林乐发出的提示，探出头来看到了刘海的背影，马上让其中一个人去报信，而他装作码头工人远远地跟上了林乐和刘海。 林乐请了假之后，跟着刘海一路往城里走。而刘海非常的谨慎，带着林乐在街边逛了一会后又找小摊坐下吃早饭。 吃完早饭还带着林乐四处走，看到大点的商铺还上前问人家招不招人。一副失业人口找工作的模样。 林乐有些心急的问他倒地去哪里见面，刘海的回答是先看看身后有没有尾巴。这让林乐更加肯定了刘海有问题。 明明反跟踪做的不错，却偏偏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跟踪的人，这不是演戏演过头了吗？看来刘海也只是接受了军统短时间的紧急培训，并没有很专业的水平。或许刘海也不是十分的了解林乐，毕竟军统也不可能把林乐的身份说得很清楚。 两人就这样在山城错落的街道上乱逛了一个多小时后走上了一条大街，而他们刚刚往前走不到一分钟，一辆小轿车突然就在他们身边停下，然后刘海推着林乐上了轿车的后排，自己也钻了进去。 车门刚刚关上，轿车就咯叽一声飞快地窜了出去。军统跟踪的特务还没有反应过来轿车就消失在一个路口外了。 “我们这是去哪？”林乐有些疑惑的问刘海。 “到了你就知道了，别紧张，都是自己人。”刘海放轻松地靠在座椅上，逛了这么久他也有些累了。 轿车一路疾驰，很快到民生路上的一个巷子口。司机这才第一次开口说话：“到了，你带人过去，有人会接你们的。” “好的。”刘海答应下来，带着林乐下了车钻进了巷子。没走几步就有人喊刘海的名字，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刘海和林乐跟着来人东拐西绕的走了一段路后进了一间很普通的民房。关上门后来人把林乐和刘海带进了其中的一间房间就退出去了。 进门之后的林乐看到一个身穿传统长衫的三十出头的青年男人已经在等着。刘海带着林乐上前几步做介绍：“孙先生，这位就是林乐。林乐，这位是要见你的孙先生。” 孙先生很随和，林乐还没有开口就站起来打招呼了：“好精神的年轻人，请坐。” “孙先生你好。”林乐客气地问好之后就顺势坐下了。 “来，请喝茶！”孙先生分别给刘海和林乐倒了茶后才重新坐下：“我年纪比你们大，你叫我老孙就好，我呢就叫你名字吧，这样没那么生份。” “没关系，孙先生喊我名字就行。”林乐还是坚持喊中年人先生，这是礼貌。 孙先生也没有再计较称呼是的事，他抿了一口茶之后进入了正题：“嗯，那我们就直入主题吧！刘海跟我说过你的情况，我想问一下当初你为什么没有找新四军，而是到了重庆？” “是这样的，当时我们中队是分散突围的，突围前冯超指导员给了我一个武昌城内的地址。可惜的是我在突围时受了伤，等我伤好了以后赶去武昌城时，那里已经没人了。本来我也打算去找往南或者往东去找新四军的。但是不管是日伪军封锁的很紧，北面也被顽军控制住了，我就往西走了。” 接着孙先生又问了林乐怎么从武昌一路到的重庆，花了多长时间，经过了什么地方等等，每个细节都问得很详细。 而林乐也早有准备，编了一套从武昌走陆路的过程，所有的资料都是由军统提供给他的，所以也说出了很多的事情。 等林乐讲述完毕之后，孙先生思考了一会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走水路呢？走水路就没那么麻烦了。” 这一点林乐也有准备：“在武昌的船都在日伪军的控制下肯定不敢走水路的，我本来想先到宜昌再想办法上船的。但是由于我在武昌周边找失散的人耽误了几个月，后面日本人也开始进攻宜昌。本来想等战事稳定一些再走，没想到宜昌也沦陷了。后来就只能在陆路上一路辗转了。” “嗯，那在你消失了一年的时间里，有谁可以证明你做的这些事吗？这是正常的程序，希望你别介意。” “没有，刘海是我第一个遇到的组织上的人。不过我身上没有受刑的痕迹，这可以证明我没有被俘的经历。”林乐说完作势要让孙先生看自己的身体。不过被孙先生制止了： “哈哈，不用不用，我只是做一个例行问话而已。既然有刘海证实了你的身份 组织肯定是欢迎你回来的。不过由于你离开了相当长的时间，组织上还需要考察你一段时间。这个你能理解吗？” “我情况比较特殊嘛，这个我能理解的。组织上要是有任务也可以交给我来完成。”林乐很开朗的拍胸脯保证。 孙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交代了林乐要保持联系后，又做出了一番解释： “你能理解就好，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这段时间你先保持和刘海的联系就行。组织上有活动会通过刘海和你联系的。还有今天的谈话只是组织内部的正常程序，并非不信你或者针对你个人。” “我明白的。这是我们组织的纪律。” “好，明白就好。那你们先回去吧。” …… 第108章 扑朔迷离 见过孙先生之后回到住处时，林乐被隔壁装扮成他工友的联络人告知，张秘书已经在隔壁等他。 “一会我再过去。”林乐随意地说了一句，好像两个人只是打了一声声招呼。 进了房间后，林乐从窗户缝隙往外观察了一会 在确定没有人跟过来之后才从房子的后窗跳出去 ，又钻进了隔壁的房子。 “张秘书你亲自过来了，我还准备让人回去跟你汇报呢。” 张秘书也打扮得像个码头工人，不过要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皮肤太白，双手也不粗糙。 张秘书看林乐盯着他看，也是自嘲起来：“怎么，我这打扮不像工人吗？唉，在办公室待久了，化妆专业都忘得差不多了。” “外表还是很像的，就是细节差了点。距离远一点没有问题的。”林乐虽然在奉承，但他嘴角的笑意还是让张秘书有些气馁。 想当初他张秘书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没想到跟一线的同僚差这么多。不过张秘书也不计较林乐的表情了，还是说正事重要：“说说今天的情况吧。” “今天见了一下叫孙先生的，三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像文化人，身上有淡淡的油墨味道。对了，见面地点在民生路附近的民居里。我记得新华日报是不是有个营业部在民生路啊，你说这孙先生会不会跟新华日报有关。” 张秘书眼神一亮 自言自语的说道：“油墨味、新华日报？民生路。你这么说还真的有可能。你接着说都谈了些什么？” “其实也就是询问我这一年多时间的过往和怎么到的重庆，都是一些甄别的常识。不过问话很细，专业性很强。要不是早有准备的话，很容易就会被问出破绽来。应该是负责内部审查的政工干部。” “你露怯吧！这次要是成了，可是大功一件。”张秘书紧张地问道。 “没有，我在游击队时跟他们的政工干部打交道比较多，我的中队还有专职的指导员，他们的那一套我很熟悉，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不过少不了还要有一段考察期。” “这个没事，慢慢来吧。”张秘书倒是不急了。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林乐一个小小的少尉情报员，值得军统花这么多精力花这么长时间去甄别吗？这由不得林乐不多想。 不但林乐想不通，其实张秘书也想不通。他已经跟戴老板汇报过情况，而戴老板则轻描淡写的给了他一句话，要有耐心。 张秘书倒不是怕麻烦，而是他一直负责林乐这件小事情让他不能时时跟在戴老板身边，亲信的地位很容易被别的秘书取代。 另外还有一个想不通的人就是孙先生了。这个孙先生确实是新华日报的编辑，但他也是一名前复兴社成员。孙先生很年轻的时候就被派往我党外围组织里潜伏，一直兢兢业业的为我党的做事才到了今天的地位。 孙先生也想不明白甄别一个小特工为什么会动用到他这种长期潜伏人员，万一出了岔子那他这么多年的工作不是白费了吗？ 想不通的孙先生回到新华日报营业部，找到他的上级：“老邹，你说军统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们是不是怀疑我了？” 老邹也想不通：“嗯，让你帮忙甄别一个小小的特工确实很不合理，这段时间你要注意安全。说说那个林乐吧，你觉得这个人给你什么感觉。” “感觉很正派，说话也很诚恳。要不是知道他是军统的特工我都会认为他没撒谎。”这就是孙先生对林乐的观感。 老邹笑了笑说道：“老孙，人不能看表面，你不也是这样子吗？” “我不一样，我加入复兴社可是带着任务的。但是这个林乐应该在加入游击队前就已经是军统的人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就算林乐在游击队真心加入了我们，军统为什么要等到现在甄别他呢？难倒这个林乐也像你一样？但是我们内部查不到有这样的人存在啊。而且以他的年纪和他在国民党军队的服役时间来看不可能是我们派出去的人才对。” “老邹，我觉得吧林乐可能知道了一些军统的高等级机密，而他可能思想上偏向了我们这边。就是军统怀疑他有亲共嫌疑才会被甄别的。” “也不对，按军统的习惯，一旦接触了高级机密还有亲共嫌疑早就抓起来严加审讯了，哪里会费这个事来搞甄别。这样，你就按军统的要求来办就好，顺便侦查一下我们内部还有没有军统的潜伏人员。同时要让刘海接触过的人做好撤离的准备。” “撤离准备已经在做了。老邹，你说我要不要探一下林乐的口风，看看他身上是不是真的有重要情报。” “千万不要，我现在都怀疑军统不是在甄别林乐，而是利用他来试探你。年初我们的七人小组暴露使得军统加强了内部审查，你但凡有一丁点异常都会被盯上的。”老邹严肃地叮嘱孙先生不要轻举妄动。 “好吧，那我们就配合他们把这出戏演完吧。不过军统要是让我把林乐引进到组织里来怎么办？” 孙先生不得不考虑戴笠的动机，派出一个林乐让他引进党组织内是不是就是一个阳谋。他要是找借口推辞，那就有了嫌疑。要是按军统的要求来办，那么组织内部就多了一个军统的专业特工，你再怎么防范也会有漏洞的。 老邹却不把这个事放在心上，他满脸笑容的说道：“没事，大不了找借口把林乐调到部队里去，让他去打鬼子也不至于浪费了一个军事人才。他在游击队表现的就不错嘛，这个借口十分的合适。” “哈哈…还是老邹想的周到。唉…可恨国民党把这些热血青年都给教坏了，他们本来是冲着报效国家才想加入的军队，却被军统这帮人骗去洗脑变成了对付我们的工具。” “只要本质还是好的，到我们的队伍里锻炼一下总会有机会纠正过来的。”老邹拍了拍孙先生的肩膀安慰他。 果然如孙先生猜测的那样，他被秘密要求多找机会跟林乐接触，在时机成熟时把林乐引进到组织内部去。 而为了保住孙先生的身份不被怀疑，在老邹和上级的同意下，林乐很快进入了组织。林乐还被允许参加了一些下级组织活动，也认识了不少半公开活动的我党成员。 不过这些成员都限制在新华日报报社的范围之内，反正这些人员都是跟国民党方面有报备的，也不怕曝光。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林乐的一举一动都被不同渠道汇到到戴笠面前。终于有一天，戴笠吩咐张秘书：“你把这段时间跟林乐有关的人员全部调离，包括林乐联系过的几个临澧班的同期也调出重庆。林乐只能由你单线联系。” “老板，是不是甄别结束了？” “嗯，都三个多月时间了，我们给了无数机会林乐，他一直都没有动静，应该是我多疑了。还有就是他现在他在那边也基本取得了信任，以他的年纪和履历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你告诉他减少联络，静默发展以待将来。” “是。”张秘书很是兴奋 戴老板把孙先生和林乐两颗重要暗棋交给他，这才是最信任的表现。 “对了，还有那个刘海也是一样，让他安心在那边工作，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要汇报。过段时间找机会把他抓起来，让他给共党当烈士吧，免得出了事牵扯到林乐和孙铭身上来。做得自然一点。” “老板我明白了，我会把林乐和我们这边的关系清理掉的。” “嗯，把档案归档封存，绝密。”戴老板再次交代，他对这一次冒险对林乐和孙铭交叉甄别考察的结果很满意。 “是。” 三天后，张秘书秘密会见了林乐，这一次他的化妆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张秘书，主任有什么交代吗？” “林乐，主任让你长期潜伏，保持静默以待将来。以后除了我或者老板不会有其他人跟你联系。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如果有其他人联系，那就可能是对面的试探，是不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除非大事，你也不要主动联系我。一切以在那边发展为重，必要时允许做出对我方不利的牺牲。明白了没有。” “这不好吧！”林乐心里发毛，这特么的是让他可以踩着军统同僚的尸体在往上爬。 “没什么好不好的，一切都是为了党国，牺牲在所难免。你回去吧，出来的时间长了不好。记住，紧急联络不要乱用，你有便宜行事的权力。” “好。”林乐点头答应了下来，却犹犹豫豫的没有起身告辞。 张秘书看林乐这个样子，以为他还有什么要求，就主动开口问道：“还有什么事吗？说吧。” “张秘书，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杨琪琪在哪吗？”这个问题林乐想问好久了，但是他自己一直都在被甄别的过程当中，所以就没敢提。 张秘书听林乐问这个眼皮子直跳：“林乐，这不是你该问的。当年在临澧班的惩罚你忘记了吗？你打听这个事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林乐赶紧解释了一下：“张秘书，我知道家规不允许，我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没有其他意思。” “林乐啊，戴老板看重你，别让这些事情影响你的前途。这样吧，有机会我会照顾一下的，你安心在那边发展就行。” …… 第109章 错过机会 有关于林乐提到杨琪琪的事情，张秘书不敢轻视，他当天就给戴老板做出了汇报。 听了张秘书的汇报，戴老板更是放心了 他哈哈笑着说道：“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好事，只要他还有挂念，那我们就把他的心拴住，免得被对面给洗脑了。” “老板，杨琪琪被那个安占江护着，还一直留在训练班里当军医呢。要不要调到总部来。” “不用，林乐不就是担心杨琪琪被派到日占区给人当工作太太吗？你找机会让林乐知道我们把杨琪琪安排给安占江那个疯女人当助手了就行。这样他更放心 。” “老板高明，林乐会明白老板的关爱的。” 随着军统对林乐和孙铭的甄别结束，新华日报报社那边也采取了相应的动作。为了进一步加强孙铭在军统那边的信任，经上级同意，由孙铭出面给林乐安排到了报社工作。 这样做既表现了孙铭尽心给军统办事，也收紧了林乐在我党组织活动的范围。 虽然林乐在报社里可以接触到组织的上层人员，这些组织成员在重庆是以公开身份活动的，根本没什么影响。而这样一来林乐反而接触不到组织的地下工作人员了，这其实跟职场上的明升暗降是一个道理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把林乐外调到部队去，那是因为时间还短，立刻调动会引起军统方面的猜疑。二是在重庆，我们的人员也不是说调动就调动的，不管是想要把人调到前方部队或者延安，又或者从外面调人进来都需要周密的安排才能躲过国民党的层层封锁。 而林乐也开始了他来到这个年代最舒心的生活，他每天所做的工作都是正面的，每天面对的同事都是思想进步的。 对于不知情的同事来说，林乐就是一个经过战火考验的同志，大家都很关心他的生活，也努力帮助他进步。 只有林乐知道他其实是在组织上的监控之下。但是这监控对于他来说是无所谓的，因为林乐不会做出对组织不利的事情来。而且林乐这种全心全意投入为我党工作的作风，还是被军统允许和要求的。林乐只要一想到这些就不由得想笑。 唯一令林乐有些郁闷的是，他还没有想到怎么对付孙铭这个潜伏到组织里的高级特工。而孙铭也在军统的要求下减少和林乐的接触，让两条暗线分开以免发生意外。 上级老邹一直留意着林乐，他怎么看林乐都没有一丝军统特务的气息，反而像一个充满革命理想的进步青年。 以老邹多年的经验也无法分辨林乐表现的真假。要是林乐是发自内心向往革命的话，老邹有想过要策反林乐。但如果这是林乐的伪装，那林乐这个人就太可怕了，这种感觉让老邹心里发毛。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迈向1941年。在元旦前十天，有南方局的领导来到新华日报营业部探访。 这是林乐等待已久的机会。由于孙铭的存在，林乐一直担心组织里还有高级别的军统卧底，所以他手里的情报一直不敢出手。 领导风度翩翩又温和儒雅，他和在场的工作人员一一握手，对年轻的同志更是特意交谈几句以作鼓励。 眼看领导就要走到自己面前，林乐激动得两手冒汗，不由得时不时在裤腿上擦拭一下。而正在给领导介绍工作人员的老邹却一直留意着林乐的举动，他担心林乐会对领导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终于，领导来到了林乐面前，保持着笑容的老邹一边给领导介绍林乐，一边紧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好扑倒林乐的准备。 紧张的林乐突然发现老邹盯着他看，本来已经想要伸出的手又在自己裤子上擦拭着，一个小纸团不着痕迹地滑进了裤兜里。 这时候领导温暖的声音响起：“林乐同志来我们握个手！” “嘿嘿…我手上有些出汗…”林乐傻笑着解释着，双手擦干净了汗水后紧紧握住领导的双手。 为了减轻林乐的紧张，领导特意和林乐谈起他的过往：“听说林乐在上海和南京抗击过日寇，也在武昌带领游击队打过日伪军。你能跟我说说国共两边的队伍有什么不同吗？” 说到领导问话，林乐马上立正认真地回答：“报告首长，国军士兵还是很勇猛的，也敢跟鬼子拼命。不过他们上层指挥太死板了，不如我们的队伍灵活多变。” 在场的人听到林乐居然还说国军的好话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领导依然面如春风。 “嗯，林乐同志说得很中肯嘛！我们中华民族面对侵略都是勇敢反抗的，只是少部分顽固分子误导了人民。所以你们作为新闻工作者才要更加的努力宣传，以唤醒人民的觉悟。这样才能让广大的人民站在正确的一方来嘛！” 领导的话音刚下，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林乐也跟随着鼓掌，只是他心里暗暗叫苦，那个老邹一直紧紧的盯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本来想传递给领导的纸团也不敢再传出去。 领导双手往下轻轻地压了压，等掌声停下来以后拍了拍林乐的肩膀，对着在场的年轻人说道：“你们年轻人要多学习，多做对比，这样才可以认清谁在真正抗战，谁在阻挠统一战线。有了清晰的认知以后才能团结大多数人加入我们的事业。” 领导工作繁忙，慰问和勉励了工作人员之后，又跟报社的领导谈了一会就离开了。林乐非常遗憾地目送领导的汽车离开以后才恢复了正常。 这次机会就这么错过了，林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把情报传递出去。事关重大，在报社里林乐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特别是今天老邹的表现，林乐连他也怀疑上了。 报社里的年轻人第一次知道林乐居然还上过战场，纷纷要让林乐讲一下战场的事情。 而孙铭却把老邹拉进了办公室：“老邹，领导今天怎么表扬林乐了，他的身份你没有汇报上去吗？” “有教无类啊！”老邹感叹了一句才跟孙铭说道：“领导当然知道林乐的身份。他这是可惜一个跟鬼子拼过命的年轻人，想让林乐多学习多对比，只要林乐能认清事实的本质就还有挽救的机会。这样的胸怀哪里是你们能够比拟的。” “老邹，既然领导有这个意思，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对林乐展开策反工作？这样遮遮掩掩的迟早出问题。”孙铭很担心自己引进组织的林乐这颗不定时的炸弹会爆发，所以他一直主张尽快处理林乐的问题。 “不行，这样你就暴露了。不能冒这个险，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老邹否定了孙铭的建议。这是长期的斗争，必须要全盘考虑才行。 孙铭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和同事们打成一片的林乐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总觉得他和我有些像。” “是很像，但是他现在站在我们的对面。” …… 第二天林乐找到机会见了张秘书一面：“张秘书，我前几天见到那边驻重庆的领导了。” “哦，有机会进一步接触吗？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办法调到公馆或者八办去。” “不行，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不能有任何的主动要求。张秘书你说他们是不是还没有完全相信我，我的身份不会泄露吧。”林乐这是给军统上眼药。 “不会，你在军统的关系我已经做了隔离，他们这样可能只是出于谨慎而已。毕竟你有一年时间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肯定会有一段观察期的。你耐心点。”张秘书安慰着林乐，可是送走林乐之后他也陷入了怀疑当中去。 林乐是孙铭引进共党组织的，原来也是游击队的中队长，虽然消失了一段时间，但在这个年代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连军统这么完善的特工体系，也会有特工因为特殊原因联系不上的。 更别说共党组织经常被破坏，人员分散隐蔽后失去联系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怎么林乐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过考察期呢，难倒…… 张秘书见过林乐之后，很快就给孙铭发出了见面暗号。两天后，孙铭才找到合适的机会赴约，一见到张秘书就抱怨：“张秘书，嗯的任务是长期潜伏，你这段时间约见太过频繁了，很容易出问题的。” “我知道，不过林乐突然来见我，说他好像并没有取得那边的信任，而是总感觉有人监视他。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秘书的话让孙铭心里一紧，他没想到林乐居然会感应到自己被监视，这家伙也太敏感了，年纪轻轻的就跟一个老狐狸似的。 不过孙铭还是云淡风轻地跟张秘书解释：“这是正常的，这里可不是在游击队，越是接近核心，共党的组织就越加严密。他们除了正常的甄别程序之外，还有有一段比较长的考察期。既然是考察嘛，自然就会被多关注一点了。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林乐可能不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敏感地觉得被人监视了。” “哦，这样就说的通了。好了，你先回去吧。以后我没大事不会联络你的，注意安全。” “行，下次换三号暗语。我走了。”两人见面时间不到三分钟就分开了。 …… 第110章 机会再现 孙铭见过张秘书之后，回去跟老邹汇报了情况：“老邹，这个林乐太敏感了。我们要尽快把他送走才行。年后是不是有一批进步青年要送往延安，要不把林乐送延安去好了，在那边他就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不行，林乐这种人绝对不能送到延安去，他太精明了。现在麻烦的是他和你基本绑在一起了，他暴露就会引起军统对你的怀疑。还是想办法把他送到前线去，到了前线他就接触不到机密，只能老老实实的打鬼子了，也不枉他一身的本事。” 孙铭有些泄气地说道：“老邹，我其实有时候在想现在这样我不但帮不了组织，还给你们添麻烦。还不如找个理由回到那边去能发挥一点作用。” “屁话，怎么就帮不上忙了，不是你的话你发现刘海这个叛徒？能引出一个林乐来！像林乐这样在游击队当任过一定职位还有过战功的人，没有你他迟早也能混进来的。以他的本事要不了几年就能进入上层视野，要是被他进入核心部门才是最大的危害。” 老邹严厉地批评孙铭的短视想法，情报战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势而为，而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老邹，我也就说说而已。没有合适的时机我当然是不可能主动回去的。” “嗯，关于对林乐的监控我会稍微放松一点，免得军统那边真的觉得有内部泄密的可能。”老邹最后做出了决定。 一切都回归了平静。林乐多了一些宽松，他现在完全就像一个充满斗志的热血青年，每天都以最大的热情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不过林乐的内心却一天天的焦虑，情报一天不送出去，汉中特训班派往延安的特务就会越埋越深。 而且还源源不断的有新的特务进入。虽然历史上在吴南山的主动反正后，帮助保卫部门抓捕了许多汉中特训班的特务，但是漏网之鱼也不少。 还有一点就是现在的时空多了一个林乐，而林乐还成了吴南山的教官之一。林乐也不知道吴南山还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做出正确的选择。另外林乐本身的情报比吴南山更加准确和详尽。 要不要直闯八办或者公馆呢？林乐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是知道八办和公馆外围可是有大量的军统和中统特务在监视的，他不一定能成功。 而且林乐相信军统也没有完全放弃对他的监视，起码他进出新华日报营业部应该会被关注的。加上孙铭的存在还有那个看不透的老邹也是一个顾虑，所以林乐不得不放弃直闯八办和公馆的想法。 令林乐没想到的是错过的机会很快再次来临。1941年的元旦，八办要举行招待会。到时候会邀请了许多社会名流共度春节，当然被邀请的还有各大报纸的记者。 为了不耽误嘉宾过节，招待会举行的时间定在下午一点到五点举行。新华日报的记者和领导自然也在邀请的行列。 本来林乐是不够资格的，但是在当天林乐使了一些小手段，让新华日报唯一的司机拉了肚子。作为会开车的林乐自告奋勇的当起了司机。 老邹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当众拒绝，想着八办那边的保卫严密，自己再留心一点的话，林乐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且军统也不敢更不可能在这种公开场合乱来，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本来林乐作为一名司机，到了八办之后应该也只能和别的司机一样被工作人员另外安排，不可能进入招待会场也不可能接触到那些大人物的。林乐也只是想到了八办再想办法混进去。 没想到老邹太过紧张林乐这个人，一心想把林乐放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直接让林乐充当记者带进了主会场。这也是因为新华日报和八办的特殊关系才能办到的。 这样一来反而给了林乐方便。进了会场之后，林乐肯定不敢造次，他老老实实地跟在老邹身边充当一名助手的角色，这让老邹放心了许多。 作为主人家的领导依然风采照人，身边的大姐虽然衣着朴素，但温婉大方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林乐远远看着不禁有些着迷，这就是人格的魅力使然。 “别发呆，跟我过去跟领导打声招呼，可别一会人多了再去耽误领导招呼客人。”老邹碰了碰林乐小声说道。同时老邹心里有个很奇怪的想法，要是林乐跟在领导身边，不出三天就会被领导感染而改邪归正了。 “哦，老邹和小林来了。今天我比较忙，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啊。”领导不管是面对社会名流还是像林乐这样的普通人都是一样的客气，说的话让人非常的舒服。 跟领导打完招呼的时候，林乐很冒昧地弯腰伸手要跟大姐握手：“大姐好，我叫林乐，广东人。” “是吗？哈哈…那我们算是半个老乡了，一会随意一些就好。”大姐很热情地和林乐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行了，林乐别耽误领导和大姐招呼客人。”老邹看林乐这么冒失，就把他拉走了。 而在老邹和林乐转身离开之后，大姐的不着痕迹地拉了一下领导的衣角。 “这个孩子是什么人？” “怎么啦？”领导疑惑地小声问道。 大姐看了一眼周围，避开别人的眼光摊开了一下手掌又重新握紧，领导能看到大姐手里有一个小纸团。 “你到后面看一下。” “好的。”大姐把小纸团放进了衣兜里，又陪着领导跟别的可以打了招呼后失陪离开了。 大姐到了后面进了一个房间后才取出小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有重要情报转交，能否单独一见。” 大姐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她快速回想刚才的情形，林乐要和她握手时身体是侧开一点的，好像有意无意地挡住了老邹的视线。这倒地是怎么回事呢。这个林乐不是自己人吗？怎么会避开老邹？ 现在领导肯定是走不开的，自己和这个不知来路的林乐单独见面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但是重要情报四个字也让大姐无法回避该怎么办呢。 今天日子特殊，大姐不能离开太久，所以她匆忙回到了招待会场继续陪同领导招呼客人。 过了好一会才找到机会问领导：“林乐是什么人，他说有重要情报转交想要单独见面。” “他是军统的人，事情很复杂一时说不清楚。一会我找机会单独跟他见一面。”领导小声地说了林乐的身份，并准备亲自和林乐见面。 领导的安全关乎着党的安危，大姐绝对不允许领导和一个军统特工见面的，所以就马上否决了：“不行，你不能和他单独见面。太危险了。我去吧，我有办法的。” “嗯 ，就在八办里吧，这里面军统还不敢乱来。”领导当然清楚大姐的意思，很快有了决定。 一点半左右，邀请的嘉宾都已经全部到齐，招待会算是正式开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场面，八办一向俭朴，只是提供了一些普通的酒水和点心。主要是提供一个场合给大家联络一下感情。 林乐看着随意走动的宾客，还有忙于招待的领导和大姐，心里有些紧张。他只知道大姐能不能找到机会和自己见面。 过了半个小时，林乐决定进行二号方案。他跟身边的老邹小声说道：“老邹，我上趟厕所。” “你知道地方吗？” “不知道，我问一下工作人员就行了。”林乐说着就要去找人问路。 “算了，别麻烦人了。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也要去解决一下。”老邹还是不想林乐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干脆就跟着一起。 这里老邹来过几次，他带着林乐去了后面的卫生间看着林乐进去以后 老邹进了另外一间快速解决了问题。然后就去外面等着。 而林乐进了卫生间后，快速观察了里面的环境后，没有发现能藏东西的地方后有些失望。林乐无奈之下只能解决了问题后就出来了。 回到会场后一直到结束，林乐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大姐单独见上一面。新华日报的人作为八办的自己人当然不可能先走。一直等到招待会结束后，老邹才招呼林乐和另外两名记者准备离开。 “老邹，不跟领导打声招呼就走吗？”林乐还是有些不死心。 老邹却不让林乐过去打招呼：“不用了 领导忙了大半天了，我们就不要打扰了。我跟工作人员说一声就好。” 就在这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跟老邹说道：“邹主任，大姐让你们稍等一下。招待会剩了一些点心，大姐说让你们带一点回去给大家尝尝。” “哎呀，大姐什么时候都没有忘记我们。”一个女记者高兴地笑了。 这些点心可都是从党的经费挤出来买的，刚才那么多客人在，作为自己人大家伙都不舍得品尝。现在有剩余的可以带一点回去跟同事们分享，也是很值得开心的。 不一会，大姐亲自拎着一些用纸包着的点心走了出来。林乐夸张的欢呼一声就迎了上去：“大姐我来帮你。” 林乐在报社里也是比较活跃的，现在表现得虽然有些冒失，但是也不算很奇怪，反而还发出善意的笑声。 而老邹却以为林乐只是想引起大姐的注意，所以也没有特别的反应。而且大姐身后还跟着工作人员打扮的保卫人员，所以老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殷勤跑出去的林乐背着报社的人快速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跑到了大姐面前，大咧咧地塞到大姐手里，嘴里小声地说道：“大姐，横着看从左到右看。” 林乐说完接过了点心，看着大姐点头收好信封之后，才笑着转身回到同事那边去。 …… 第111章 密会 林乐心情愉快地回了报社营业部，他现在也住宿舍里。 而拿到信封的大姐第一时间回到领导的办公室。关紧门后，大姐当着领导的面打开了信封，里面有三张写满了小字的信纸。 大姐看着最上面那张信纸，却看不懂什么意思。突然想起林乐说横着从左到右看，就尝试着横着看，这下纸上的字可以连起来了。 由于不习惯这样阅读，大姐小声地念着：“军统汉中特训班名单” 念到这里大姐赶紧停下来，把信纸交给领导：“林乐说横着从左到右看。” 领导就在旁边，听到大姐念到的那几个字时表情就凝重了起来。去年年中就已经收到延安那边的消息说正在侦查一下敌特案就是有关军统汉中特训班的。现在林乐的这份名单只一眼就能看出有三四百人之多，如果是真的可想问题的严重性有多大了。 名单上罗列得很清楚，每个名字后面都用括号标注了一个假名，让人很难怀疑它的真实性。 “林乐真的是军统的人吗？”哪怕大姐深刻明白情报工作的保密原则，面对这样重大的情报也不禁想知道林乐的真实身份。 “林乐以前是我们在武昌游击队的中队长，后来游击队被打散了消失了一年时间，这几个月才出现在重庆。但也确实是军统的特工，我们的同志已经确认了的。”领导也没有隐瞒大姐，他大概说了一下林乐的身份。 “林乐真没有可能是我们的人吗？那这份名单会不会是问题。” 领导一边认真地看着名单一边严肃地说道：“我要找机会单独和林乐见一面。几百人啊，危害太大了。一定要搞清楚才行。” “你目标太大，还是我找机会跟他见面吧。”大姐劝说领导。虽然事关重大，但是领导时刻都被特务盯着显然不合适和林乐见面。 “嗯，要尽快。咦？有意思啊。”领导看到最后一页时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然后就笑了。 “怎么啦？”大姐凑过来看了一眼，只见页尾处还有一句话，孙铭可能是军统，老邹也有异常，万望加以甄别。 “怪不得他跟我握手的时候还要挡着老邹的视线，不过…林乐会不会是想把水搅浑让我们自乱阵脚？” “嗯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既然他出招了，我们不得不接啊。”领导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份情报是在年初送来的，那么不用质疑林乐是有心投靠我党的。但是现在延安已经开始了秘密调查和抓捕汉中特训班的特务，这就不得不考虑林乐现在送出名单的动机了。 倒地是军统发现了保卫部门的秘密行动后，才故意让林乐送出一份真假难辨的名单，来达到误导调查方向的目的。还是林乐本身无法联络我党才延误了送出的时间。另外林乐的名单从何而来 ，他有能力接触到军统这样高等级的机密吗？这也是疑点之一。 但是事情太过重大了，哪怕是个陷阱也必须要趟一下。最后领导下了决定： “名单重新眷写一份送延安保卫局，绝密 。还有林乐的事暂时保密，仅限你我知道。过几天你找机会去一趟新华日报营业部那边，分别找年轻人谈话。就在新华日报营业部里见面，这样安全有保障。还有关于老邹和孙铭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会有安排的。” …… 三天后，大姐来新华日报营业部看望大家，赶巧今天老邹和孙铭被报社总部叫去开会了。于是大姐就分别找一些年轻人谈话。 大姐一向特别关心照顾我党年轻人的工作和生活，所以大姐也是习以为常。 林乐也是年轻人，虽然来得时间不长，但是工作表现突出，自然也有了这份殊荣。 被叫进会客室的林乐激动地关紧了办公室的门后，一边跟大姐打招呼，一边在大姐诧异的眼光下快速地检查有没有窃听器。 在没有发现问题后林乐才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大姐，我是军统临澧班一期的学员，1938年秋被派往武汉，1939年初到武昌梁子湖地区组建游击队，后来被我党梁湖游击大队收编为第五中队。” 林乐口中我党两个字脱口而出，让正在给林乐倒水的大姐眼中发亮：“不要急，慢慢说。” “谢谢大姐。”林乐站起身来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才接着说：“6月份平江惨案发生后，情况变得很紧张，9月份顽军发动突袭游击队被打散后我就和组织失去联络了。10月底我回到重庆军统本部，11月被派往汉中特训班当教官。一直到40年十月会到重庆。大姐，名单是千真万确的，你一定要信我。” “小林，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觉悟。大姐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想着帮我们做事的。当时在游击队为什么没有跟组织坦白说自己的身份呢？” 大姐很温和，完全质问的语气，就像一个跟自己弟弟谈话的大姐姐一样和林乐聊天。 “大姐，我是个特务，游击队的同志特别讨厌特务，所以我不敢说。我本来是想有机会找新四军的大领导坦白的，大领导文化高能理解我，也有能力甄别我没做过坏事。” 大姐给林乐续上开水 柔声地问道：“哦，是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跟老邹说呢？老邹可是我们的老同志了。你为什么觉得他不可靠。没关系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大姐，因为我是从汉中特训班回来的，一直在军统的监控中。我遇到刘海就是军统安排的，军统这样安排无非就是对我进行甄别。而刘海给我引见孙铭应该是进一步的试探，所以我严重怀疑孙铭也是军统的人。还有我总感觉营业部里有人一直监视我，所以我就不敢相信新华日报的人了。” “那老邹呢，你为什么觉得老邹也不可靠？” “是这样的，元旦前领导过来看望大家，我本来想趁着和领导握手时传信息的，但是我发现老邹一直盯着我看，就只能放弃了。老邹这人我看不透，就不敢冒险了。” “原来是这样。林乐你想不想去延安？” “想啊，不过要等你们核实过名单之后我再去，不然保卫局非把我抓起来审问不可。”林乐有些心动，但他还是有顾忌！ 大姐笑着给林乐解释：“林乐你可能对我们的保卫部门有些误解，他们没有证据不会乱抓人的。还有你这样的情况就更加不可能被抓了。” “大姐，我只相信你和领导，其他人我不敢相信。要不你让领导把我调到八路军去。我想到前线打鬼子，部队里的人比较简单，谁能打胜仗谁就是英雄。” 大姐看着林乐一说打仗就两眼冒光的林乐，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好感。但是林乐毕竟是军统的专业特工，大姐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林乐，大姐也不瞒你，既然你有军统的身份，那么组织还需要对你的情报和行为进行甄别，希望你能理解。” “大姐，这是纪律，我懂。” “你能理解就好。另外军统给你的是什么任务？能跟我说说吗？” “没有具体任务，就是静默潜伏，以待将来。大姐，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先这样吧。” “好，这个你是专业的，我就听你的吧。”大姐看了一眼手表，确实不能谈太长时间。 “大姐，你帮我向领导问好，我先走了。”林乐不敢再拖，他待在这里必须要比别人的时间要短才行。 在要拉开门出去的时候，林乐突然站住了。犹豫了一下之后，林乐转过身来对大姐说：“大姐，还有个情况，这个月初国民党会对新四军动手。” 大姐一下子站了起来叫住了林乐：“等等！你确定吗？有没有详细情报。” “大姐，我不在局里不知道具体情况，就是前几天我约见戴笠的秘书，听他无意中说起的。但他的语气很肯定，还说部队已经准备好了。目标是新四军的军部。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历史上将要发生的事林乐咬牙说了出来，不管能不能改变林乐也算尽力了。 “谢谢你林乐…” …… 回到公馆的大姐把和林乐见面的情形详细描述给领导听，包括林乐的每一句话，和说话时的神态和表情都不敢有一丝疏漏。 特别是关于新四军的事情，按林乐说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其实国民党要对新四军动手早有迹象，去年10月份开始蒋介石就一直找借口要调动第四军北上。 本来北上抗日没什么可说的，但国民党偏偏要把新四军调往被日军包围的地区内，这种用心险恶的事情遭到了新四军和延安的强烈反对，为此国共两党一直在磋商解决问题。 领导听了之后也不断皱眉：“空穴不来风啊，看来国民党借日本人的手消灭新四军不成，要亲自动手了。我会向上面汇报情况的。” “那林乐还有孙铭和老邹的事情怎么处理？” “我会安排的，这个你不用管了。注意保密。”鉴于秘密战线的特殊性，孙铭的真实身份大姐也是不知道。这无关信任问题，而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主要是避免不经意之间的泄露。 对于林乐的甄别工作其实是无从下手的，他已经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最多只能核实他所说的话是不是真实的。而林乐的内心则无法验证。唯一就是核实名单的真假。 还有就是林乐除了那段游击队的经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军统的保密单位待着，如果要核实他所说的话是否真实，那就要动用到我党潜伏在军统的关键人员。潜伏人员一旦启动，多少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在有特定范围的圈套中很容易就会暴露。 万一林乐是军统的死间，那林乐的行为就是军统阳谋了。送出的名单代价虽然大，但在我党已经察觉并查获了部分特务的情况下，军统为了清理内部，也不是不可能有这样的举动。 所以领导根本就没有打算在军统内部调查林乐，只等着延安那边核实名单就行。对于林乐是否可信，能不能为我所有这些都不是现在的关键，也不需要短时间内下结论。只要组织不自乱阵脚，就不会给军统有机可乘。 当然这样做对于林乐肯定是不公平的，但是情报工作就是这么现实和残酷，组织不得不考虑各种无形的陷阱。更不能不能因为某个人有了一些表现或者功劳就能无条件地信任。 一个人的忠诚往往需要长时间的表现来证明，特别是来像林乐这样自对方的特工人员就要更加的谨慎。一般这样的人都会区别对待，谨慎使用。甚至只是保持秘密接触，长期观察。 …… 第112章 主动求变 林乐见过大姐之后就安心在新华日报营业部工作。他知道要调查和甄别分散在延安各地的特务没那么简单。 特别是特务可能又重新换了名字潜伏进去，想要找到这些专业训练过的特务就更加困难。新四军的事情就更加插不上手了。 而这段时间军统的张秘书也没有再找林乐，看来是让林乐完全静默起来了。大姐和领导这边也没有派人来联络，林乐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进入了组织的甄别程序。 而老邹和孙铭也没有什么动静，依然和平时一样正常工作。看起来一切都风平浪静，唯一的变化是林乐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被监视了。 都说有蝴蝶效应，林乐希望自己这只意外穿越而来的蝴蝶能稍微改变一下新四军的命运。 可是事实证明，历史大势不是他一个小人物可以改变的。皖南事变仍然发生了，消息传到重庆后，国民党方面恶人先告状，污蔑抹黑新四军为叛军。而我党则四方奔走，通过各种手段揭露国民党的阴谋。 在重庆的各界人士也纷纷自发组织游行示威，揭发和抗议国民党反动派的暴行。 当中的各种政治博弈和国际关系变化就不是林乐可以理解得了的。重庆的上层到民间一时风起云涌，再也没有人顾得上林乐这种小人物了。 而林乐也很老实的继续他的潜伏生涯，每天兢兢业业的工作。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小事却引起了林乐的警惕。 就是在我党和民主党派不断发起的反内战和坚决要求一致抗日的活动中，有一个人被特务抓捕了。这个人就是刘海，林乐找孙铭打听，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说特务在到处抓捕游行示威的进步人士，要求新华日报的同事要注意自身安全。 林乐不知道刘海的消失是军统要帮他灭口，还是我党在清理叛徒。反正这都让林乐再次认清了情报战的残酷，特别是他身处的环境更加的复杂。 组织那边不一定能取得信任，因为林乐虽然提供了汉中特训班的名单，但是想一网打尽基本不可能，那么名单的准确性就有待商榷了。 新四军的事情其实组织本来就有预感，而且一直在跟国民党方面在磋商和争取，也做好了一定的准备，只是由于各种原因还是让灾难发生了。林乐这随口说一句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情报，最多算是一个佐证罢了。 而军统为了让特务打进我党组织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林乐这个行为也有可能是一种苦肉计或者说是投名状。他原本的特务身份在前，是没那么容易获得信任的。 另外林乐现在已经被军统派到组织这边来了，他也无法再提供军统的情报来证明自己一心向往组织。所以林乐的处境十分的尴尬。 当然组织上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利的行动，最多也就是防范中继续观察。那么林乐就只有用心工作以待时机了。 正如林乐所想，他交给组织的名单大多都是查无此人。虽然也抓到了好几个特务，牵扯出的一些人又跟名单对不上。不能说林乐提供的名单毫无作用，但对比那几百个名字来说也只能算收效甚微。 出现这种情形主要是林乐的名单是这些特务毕业前使用的名字，而军统把他们委派出去之后改名字和履历是大概率的事情。在没有照片的情况下光凭一个曾经使用过的名字是很难找到人的。 而林乐也不敢在毫无保障的情况下去延安参与抓捕工作，组织上也没有强迫他去延安。进退两难的林乐由此继续留在新华日报营业部过着平常的生活， 但重庆的平常是伴随着日军飞机的无差别轰炸，每一次的轰炸都死伤不少的百姓和炸毁无数的房屋。老百姓艰难地生存在千百年来都是中国人自己的地盘上，却要遭受外来侵略者带来的苦难。 这种苦难让林乐的内心无时无刻都在煎熬，他恨不得马上到前线去和鬼子拼命。可是进了军统林乐就等于失去了自由，想通过我党组织实现到前线的愿望也没能达成。 困惑的林乐开始想要主动改变目前这种状态，但是计划还没有完善，时机也没有到来。 1941年5月6日，日军出动几十架轰炸机，分三批次轰炸重庆。空袭时长达到5个小时，大量来不及疏散的市民涌进了公共防空隧道。 由于长时间不能解除空袭警报，由于工程技术和贪腐问题造成了通风不畅，结果造成上万人死伤的惨剧。 惨剧的发生震撼了所有人。这当中就有林乐，他不想在等了，世间也没有完美的计划，所以必须要尽快行动起来。 林乐的想法是，既然组织上还信不过他，或者还没有想好对他的后续安排。那么干脆就回到军统去，回到军统后应该再也不会被派来对付共产党了，那么就能实现林乐的愿望。只要是对付鬼子，无论是战场还是敌后林乐都无所谓了。 至于怎么合情合理地回军统，林乐的办法是谣言，谣言的对象林乐想的是孙铭。林乐认定他有重大嫌疑，这一次林乐要用谣言来迫使孙铭暴露。 而孙铭暴露了，那被孙铭引进组织的林乐自然也有重大嫌疑，那么他就可以露些破绽自己暴露，然后不得不放弃潜伏了。 谣言怎么弄呢？林乐想的是栽赃。不管原先孙铭是怎么逃过组织甄别的，如果众目睽睽下有证据指向，那么组织绝对会展开最严格的甄别工作。 凡事就怕认真，很多做过的事情其实都经不住严查的，林乐相信孙铭潜伏这么久 不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来。 那万一林乐判断错了，人家孙铭根本就不是特务呢？林乐也有准备。要是真的闹得不可收拾了，林乐会再次联络大姐要求趁机带着被冤枉的孙铭投靠军统。 计划虽然有些粗糙，不过只要栽赃的事不被发现，不管孙铭是不是军统，都不会怀疑到林乐头上来，因为林乐没有做这些事的动机。 所以对军统那边来说只能是无头公案，他们也不可能到新华日报营业部来调查。顶多就是对林乐谨慎使用，不能再接触机密。 为了让栽赃不那么明显，林乐也花了不少心思，孙铭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里，那里有两个空墨水瓶，这是这个年代的人节俭的习惯，空瓶子留着也还有用途的。但是林乐帮他把其中一个装上了小半碘酒。另外办公桌底下靠墙的缝隙里也丢了两根粘有碘酒的棉签。 在孙铭的宿舍林乐也没有放过，在书桌边上不起眼的角落撒上了一些纸张焚烧后的灰烬。书架最底层的书籍后面放上了碘酒和小袋的棉签。 这些小动作对于林乐来说很轻易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办到办。而且林乐放东西的地方都很讲究，有不经意落下的，有隐藏的。而且还是孙铭自己不容易发现的。 而最重要的部分是，林乐准备了几封伪造的不同日期寄出的信，信封里面的信纸上写的是普通的文章，但是信纸背面用米汤书写了一些联络用语。信封也都滴上一些米汤，造成不经意洒落的样子。米汤干了以后不容易看出来的。 而寄信人落款是一个经常给编辑部投稿的青年学生。而这个青年学生投的稿件大都是孙铭处理的。林乐伪造的信封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左角有明显的折痕，当然正常人是不会留意信封上的折痕的。 证据已经给孙铭备好。就差一个人无意之中发现这些秘密了。这个无意之间肯定不能干等着，所以也只能林乐来创造条件。 林乐找了机会在头天晚上把孙铭对面办公桌的椅子给弄坏了，那些伪造的信林乐放了一封到孙铭桌面上的文件底下压着，一封随意找一张办公桌也放在了文件底下。还有一封放在营业部的信箱里。另外还有两封放在已经处理过的信件堆了，身上还留有一封备有。 今天早上一上班，孙铭对面的杨编辑就把椅子给坐坏了，杨编辑猝不及防地往后摔倒在地，双手擦破了皮，后脑勺也磕在了后面的桌子上，还把腰也扭了一下。 见此情形，大家伙赶紧把杨编辑扶到了一边坐下，热心的同事也跑去拿药箱，里面备有可以消毒的碘酒。 而这个时候林乐正去取回了投稿的信件要给编辑分发，这也是林乐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林乐看到杨编辑受伤也赶紧过来帮忙：“我来我来，战场上救护我熟悉。” 林乐随手把一堆信件放在一旁，然后熟练地用手按在杨编辑腰部检查了了一下：“腰椎没问题。其他的都是小事，消毒一下就好了。” 众人听林乐这样说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把腰摔坏就好。这时候林乐接过同事递来的碘酒和棉签，他蹲在杨编辑面前用棉签粘了碘酒，一边让杨编辑忍着点，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杨编辑擦拭着手上的伤口。 “好了，就这样晾一会就行。对了，我看一下头上有没有磕破皮。”林乐顺手把没有盖好的碘酒放到了那堆书信边上，然后林乐站起来让杨编辑低下头给他检查。 “有一点点破皮，也擦一点碘酒吧，这样中午就能好了。”林乐说完转身要去弯腰拿地上的碘酒，这个时候林乐不经意的地碰到了边上围着的同事。同时趁人不注意用脚碰翻了边上的碘酒瓶子。 等那个同事稍微侧身让林乐的时候，才发现碘酒瓶子翻到在信件上面了。 “哎呀，完蛋了。”林乐赶紧去拿起瓶子，好在洒出来的碘酒不多。他让同事帮忙把信件拿走，然后接着给杨编辑消毒。 林乐这边还没有完成，那个帮忙拿信件的同事就叫了起来：“咦，这信封上怎么有蓝色的点。” “蓝色的点有什么好奇怪的？”有同事问道。 “这是碘酒洒到上面刚刚出现的。”那个同事本来是想擦掉上面的碘酒，却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什么？给我看一下。”一听碘酒洒在上面出现了蓝色痕迹，一旁的孙铭条件反射般的喊出声音来。也有其他同事感到了事情的异常。因为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接受过一些反特培训，所以对这个比较敏感。 这时候有人提议：“可能是不小心弄到的，把信拆开看一下就知道了嘛！” “对，检查一下比较妥当！林乐好了没有？把碘酒拿过来。”孙铭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针对他的，所以作为一名专业特工更加想弄清楚这封信有没有问题。 …… 第113章 暗流涌动 一场小意外，让人发现了一封奇怪的信件。孙铭叫正在给杨编辑消毒的林乐拿碘酒过来，他要检查一下里面的信纸有没有问题。 结果在众目睽睽下，里面的信纸背面显示了一句话：“改五号信箱” “这信是寄给谁的？”有人发出疑问。 孙铭重新拿起信封，发现只是寄给编辑部的投稿信：“没写明寄给谁的，不过这个署名的稿件大都是我处理的，从来没有发现过什么特殊啊。” “那赶紧把以前的信件翻出来看看？” “要不先跟邹主任汇报吧。” “我去给主任汇报去。” 营业部里发现了有暗语的特殊信件，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无心工作了。有人跑去跟老邹汇报，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眼神在别人身上打转，还有人假装忙碌却心不在焉。 林乐也假装一脸茫然的抓住一个同事问怎么回事。那个同事就小声跟他解释这是特务惯用的传递情报手段，然后就开始给林乐科普反特知识。 而孙铭这时候坐在办公桌前，双眼盯着被放在桌上没人敢动的信件冥思苦想，他这个时候已经感到一种阴谋的味道向他蔓延过来。 老邹得到消息匆匆从楼上赶来：“信呢？” “主任，信件在这呢，你看看。”发现信件有问题的同事指着桌上的信件，然后开始给老邹讲述事情的经过。 老邹看了一眼信件，有看看围观的同事就小声地吩咐道：“大家都想想这几天有没有收到这个署名的信件，都仔细找找还有没有。另外不要到处宣扬，问题控制在编辑部里，明不明白？” 老邹的话说完，众人就开始在各自的办公桌上翻找了起来。林乐不属于编辑部的人，他被老邹叫到跟前询问：“林乐，这封信是今天取的吗？” “对，跟其他信件一起的，我还没来得及分发。”林乐把取信和进门后发现杨编辑受伤后的经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老邹眼睛一直盯着林乐，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些东西来。可是林乐平静的神态让他无从探究。 于是老邹又去问坐在小沙发上休息的杨编辑：“老杨，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一大早就摔跤。” “唉，就那破椅子弄的，我一坐下去就散架了。”杨编辑苦笑地摇头。 老邹仔细地问道：“椅子怎么会一坐就散？是不是被动手脚了？” “应该不是，我这把椅子一直有些松动的，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没顾得上修一下。没想到今天散架了。不过也好，要不是有这一出，还不能发现这有问题的信件。” 杨编辑非常的豁达，他还庆幸今天摔了这一跤，不然编辑部里有内鬼的事还发现不了。 杨编辑是老同志了，政治的敏感性非常的强。在寄给编辑部的信件里掺杂着密信，那就已经说明这里有收信的人，那个见得的光的肯定就是内鬼。所以杨编辑刚才一句话也不说 ，而是冷静地坐在沙发上用心观察在场的每一个人。 “主任，我找到一封同样署名的，不过只有空信封没有信纸。”有同事给老邹汇报。 “嗯，好，先放我这里，你们再找一下前几天处理过的，看看有没有？” “主任，我这也有一封，还没有拆封的。我昨天没有看到有这封信啊。”孙铭也在翻找自己的办公桌，在文件底下找到一封同样署名的信封时犹豫了一下还是交了出来。 然后其他人又从旧信件堆里找出了好几封同样署名的信件，不过其中有两封是空的。 老邹把所有找出的信集中在一起，三个空信封左角都有些翘起。还有就是孙铭交来的那封信也是左脚翘起的，其他的则没有这种情况。 老邹一眼就发现了异常，他拿起翘起的信封和平直的信封一对比，就已经看出上面的字迹有些差别，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人书写。 “主任，这是有人冒充投稿人传递消息”作为老资格的杨编辑也同样看出了问题，小声地在老邹耳边说道。 “嗯。先不要声张，我一会找他们单独谈话。你注意观察。” “要不要让人看守？”杨编辑怕内鬼跑了去，想把营业部暗中的守卫叫来。 “不用，现在这种情况不宜抓人，他要走就走吧。” “明白了。”杨编辑一想就明白了，皖南事变的事情正在重庆发酵，新华日报不适宜在这时候闹出大动静了。要是内鬼自己跑了还省得麻烦，真抓在手里还是个烫手的山芋。 两人交头接耳说了几句之后，老邹拍了拍手大声说道：“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大家先工作吧！” 等编辑部的人重新开始工作之后，老邹对孙铭说道：“孙编辑跟我来一下。” “好的主任。”孙铭答应了一声就站起身来跟老邹出门。 “主任，我也回去工作了。”林乐这个时候也跑向门外。 “好啦，都别看了，工作吧。事情主任会处理的。”杨编辑的话让看向门口的众人收回了目光。 林乐出门后该干嘛干嘛，但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而孙铭则跟着上楼到了老邹的办公室。 “怎么回事？这些信件你以前没发现吗？”老邹把一堆信件丢在办公桌上，有些责怪孙铭。 “老邹，这个署名的投稿件都是我处理的，以前要是有的话我肯定会发现的，我敢肯定没有看到这些冒充的信件。还有放我桌上的这封昨天下班前肯定是没有的。”孙铭信誓旦旦地辩解。 老邹一边拆着孙铭交来的封没开的信，一边疑惑地问：“你是说这是冲你来的？你怀疑林乐吗？不应该啊，军统要是对你有所怀疑，他们应该会把你骗回去审讯才对，不可能搞这些小动作才对。” “老邹，我也想不明白。你说会不会是林乐根本不知道我的军统身份，他自作主张的陷害我以达到搞乱我们内部的目的。” 老邹马上否定了孙铭的猜想：“不会，林乐是军统派来潜伏的，不是来捣乱的，他不会这么傻做这些无谓的事情。还有就是你是他的甄别人和引荐人，他就算诬陷也会找别人而不是找你，这不符合逻辑。” “那就奇怪了，不是军统的话，谁会搞这些事呢？难道我们编辑部真有内鬼？要是这样的话可能是中统的人。” 孙铭自言自语地分析着，突然发现老邹不说话而是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孙铭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说道：“老邹你不会怀疑我吧！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 “我怀疑你干什么。真是你的话就不会还有其他信封留着给人当证据了。我是在想你要是被证实了是内鬼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回军统了。那个林乐自然也就成了嫌疑人，是不是也该吓跑了。” 老邹严肃的脸突然露出了笑容，他在心里一步步的推算着自己突如其来的的想法有多少可行性。孙铭愣了一下马上眼睛一亮，敌人的阴谋是什么还弄明白，老邹直接就想先利用上了，不愧是他的老领导。 “老邹，这样行吗？我要是当了替死鬼真正的内鬼怎么办？” “呵呵，现在我们发现了密信，内鬼肯定不敢再有动作。而证据都指向你，说明内鬼早就想好有一天出了纰漏就让你帮他背黑锅。你说要是你真的做了他的替死鬼，内鬼才会放松警惕，这样我们是不是很容易把他揪出来。” “老邹你这招高啊，我们不跟敌人玩见招拆招的把戏，他们出招我们也出招，你打你的，我们打我们的。老邹你这是把部队的兵法都用上了。”孙铭小声赞叹着，老领导的应变足够他学习的了。 “不过理由还是牵强了一点，你回去可能会被调查。我要跟大领导商量一下才行。” “老邹，老领队别犹豫了，机会难得。”孙铭当然知道自己潜伏多年突然曝光跑回去，军统肯定会详细调查的。 但是做这个行业哪有什么百分百把握的，有机会就要去尝试的了。而且一旦孙铭能渡过这次内部调查，以他的资历肯定能在军统谋取比较高的位置。所以很值得冒险一试。 老邹的性格很谨慎，但机会出现了也是雷厉风行的。他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就当机立断地下了决心：“好，我会说服大领导的。具体实施的细节也要再想想。你先回去准备，嫌疑人怎么扮演不用我说了吧！” “老邹，这就开始了啊？林乐那边你怎么处理？” “照例找他谈话，我会给他施加压力的。我就不信他敢赖着不走，真那样的话就别怪我把他抓起来，说不定还能换我们的被关押同志出来。”这个想法在老邹心里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了。 去年在军统发展的七人小组被破获，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把他们救出来。老邹真想抓几个军统特务去换人，但那样牵扯太大，上面一直没有同意。 “老邹，真有机会换人吗，要不把我抓起来，我的份量可不轻，应该可以换我们的同志出来。” “你不行，你是公开活动多年的报社记者兼编辑，抓你会影响我党的形象，会成为国民党攻击我们的把柄。你做好迫于压力无奈辞职就行。到时候最好混到国民党的宣传单位去，那里有你更大的发挥空间。” 老邹已经把孙铭后要走的路想好了，军人有军人的职责，文人有文人的战场。这一场抵抗日本侵略的战争是全民族的战争，他们作为新闻工作者有责任去宣传，鼓舞和团结，号召所有人一起抵抗侵略。这就是他们这些有骨气的文人应该去做的事情。 …… 第114章 定计 编辑部的人一个个地被老邹叫去谈话，每个人回来之后神色各异。 有人忐忑不安 怕事情会牵扯到自己，有人则面露愧色，生气自己怎么没有及早发现密信。有人不断地用怀疑的目光巡视自己的同事，事情已经很明显，同事中有潜伏着敌特。 孙铭是第一个被叫去谈话的，回来之后就装着若无其事地忙碌。而最后一个回来的杨编辑坐在换新的椅子上工作，但会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对面的孙铭。 时间到了下午，孙铭再次被叫去谈话。一时间办公室里议论纷纷。有人错愕就有人义愤填膺，怀疑的对象已经明显。忐忑不安的人松了一口气，原本有愧色的人眼神充满了愤怒。本就有怀疑目标的人则在小声议论，大有一种早就知道的自豪。 “咳咳，在事情没有定性之前不要乱议论。组织上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工作做好，不要被敌人扰乱军心。”作为老资格的杨编辑不能看着同事们只顾议论而忘记了工作，所以就主动站出来提醒大家。 “对对，老杨说得对。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大家努力把工作做好才是对敌人最大的反击。” “没错，反动派只会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不怕他们。”有人站起来大声地给自己鼓劲。 杨编辑很满意同事们的反应，他再次安抚大家：“同志们，好好工作就等于挫败了敌人的阴谋，都开始工作吧！” 孙铭一直到下班前才回来，编辑部里没人跟他打招呼，也没有去关心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孙铭心事重重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偶尔有同事忍不住投来的目光让孙铭感觉像利箭一样插在他心中。孙铭的头低的更厉害了，最后受不住越来越多的仇视，只好拿起一本书挡在了面前。 孙铭本来是可以回舍舍躲避，等老邹布置完成后明天就可以愤然离职的。但是他忍不住回来看一眼一起并肩战斗的同事，此番离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又或者再见时只能是敌人。 令孙铭没想到的是，同事们现在就已经把他当成了敌人。孙铭的心是痛苦的，但理智的他又是高兴的，他很高兴同事们的立场分明，高兴同事们的嫉恶如仇。 为了表现得更加真实，孙铭突然拍桌而起，大声地争辩：“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在里面兢兢业业工作了两年多，你们凭什么要怀疑我。” 说完不等同事们反应过来就快步离开，孙铭不怕同事们站出来指责他，他是再留下来会忍不住掉眼泪。所以他走了。 “再见了我亲爱的同志们。”这是孙铭心里的呐喊！ 在孙铭饱受同事们怀疑的目光时，本不是编辑部的林乐被叫到了老邹的办公室问话。 “林乐，这几个月都是由你负责分发各部门的信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老邹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只是找林乐了解情况。这让有些忐忑不安的林乐松了一口气于是就开始给自己开脱： “主任，我没有发现异常，每天一大堆的信件都很多，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今天那个也是正常的，只是后面不知道怎么大翻了碘酒瓶子，洒到碘酒后才有了变化。不然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吗？这样呢，这样能看出来吧！”老邹把桌子上同一署名的信封分成两组，一组平平直直的，一组有四个信封，每个信封的左上角有道折痕，这使得信封的左角都翘了起来。 “哎～这样放在一起就很明显了。不过要是只有一封这样的信，再跟其他的混在一起还是不觉得有什么了。要不是有心人的话应该也不会留意吧！” 林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林乐还是为自己据理力争，谁特么的会留意一封折弯了角的信封啊？对不对。 老邹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能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打翻碘酒瓶子？以你的身手不应该这么毛躁啊！” “主任，碘酒瓶子不是我大翻的，我那时候还在给杨编辑检查后脑的伤势，等我想拿碘酒给他消毒的时候，边上的同事就发现瓶子翻倒了。对了，就是趁编辑发现的 我还让他帮我把信件拿走。然后我继续给杨编辑消毒，后来陈编辑就发现了信封上有蓝色印记了。” “是这样吗？陈编辑说是你转身撞到了他，然后碘酒瓶子就翻倒了。你为什么要撞陈编辑？是不是故意撞他，然后趁乱碰倒瓶子的？” 老邹的语气慢慢变得严厉起来，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林乐，好像已经把林乐的把戏看透了一样。 虽然老邹猜到了林乐的行为，但又没人看见。所以林乐根本就不可能承认：“主任，你这就是冤枉人了，当时我给杨编辑检查伤口，跟本就没发现陈编辑他们在后面看着。这一转身撞到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对于林乐的狡辩，老邹也没有想过要跟他争辩出什么结果来。他只是想要林乐知道自己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识趣的话就赶紧滚蛋。 所以老邹也没有继续盘问，而是很不耐烦地挥手说道：“你先回去，等候组织的调查。没有结果之前不允许离开营业部。” “好吧，主任 你们可要查清楚一点，千万别冤枉好人。我回去了啊！”林乐还嘴硬地说了一句才转身离开。 “特么的，这小子是吃定了我们不会强行审问他。看来要人赃俱获才行。呵呵林乐那里有没有不知道，孙铭肯定是被栽了赃的。”老邹冷笑一声，不管是谁栽赃，先把林乐这颗炸弹弄走再说。 至于孙铭，老邹是相信的，大领导也是相信的。但是，情报工作不是说相信就行了的。所以孙铭必须要离开新华日报了，这样做一来是为了以防万一中的万一。二来孙铭的复杂身份是不能公开跟其他同志解释的，出了这样的变故，孙铭不离开也很难再跟这里的同事一起工作了。 当然孙铭的离开不是说离开组织，而是离开组织的核心部门。同时就这件事的发生也让孙铭有了一个合情合理地回到军统的理由，他将会在军统那边证明自己的忠诚。也能更好地发挥潜伏多年的作用去。 老邹把一切细节都想清楚以后，他马上动身去公馆那边找领导，这是中午的时候事先约好了时间的。领导代表了组织在重庆活动，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非常紧密，如非必要，老邹是不会打搅领导的行程安排的。 一个小时后，老邹到了公馆。大姐亲自接待了他：“老邹，十分紧急吗？领导正接待重要客人，你能不能稍微等一会。” “不急不急，今晚能见到领导就行。”老邹肯定不能催促，他这个事情虽然也急，但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没必要妨碍领导接见贵客。 在公馆能称之为贵客的可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而是那种我党的老朋友或者重要的民主党派人士。这些人往往都对国家的政策和未来的走向有一定的影响力。可不是他这一两个情报人员的去留可以相提并论的。 一直到了傍晚饭点到了的时候，客人推辞了领导的挽留。领导亲自和大姐一起送出门外。回来之后领导就要马上见老邹。 “老邹，领导在办公室等你，你跟我来吧！”大姐客气地招呼老邹去领导的办公室。自己的同志人不多的话一般都不会去专门的会客室见面的。 “大姐，都这个时候了，您先让领导吃口饭吧！我的事情不急的。而且我都安排好了，只是跟领导打声招呼就行。”老邹尽量的说得轻松，领导可是有胃病的，现在正是饭点的时候，老邹怎么肯去打搅。 大姐笑着说道：“领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让我把饭送到办公室去，说你们俩好久没有边吃边谈了。来吧！” 进了办公室，领导热情地招呼老邹坐下。 “你们慢慢聊。”大姐笑着转身出去关上了门。大姐出去以后，领导变得严肃地问起了老邹紧急约见的缘由。 老邹把今天发生的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然后又说了自己的计划。 “老邹，你的计划有把握吗？我的要求是一定要保证孙铭同志的安全。” “有把握，不管是林乐搞的小动作，还是中统或者军统玩什么花样，都不影响孙铭回去。现在难的是林乐要是死活赖着不走，我们还有些不好办。所以我想领导找个中间人直接跟军统那边递话，就说我们发现了他们的特务，希望跟他们换人。就算换不成，军统也不可能再留下孙铭和林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嗯，这样是一个办法，不过现在太敏感了。我们暂时不能撕破脸起，统一抗战的大局不能破。我先找人去探探口风，如果行的话做好，如果不行我们就之后退一步了。国家危难，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啊。” “那我先回去让人把他们俩控制起来。”老邹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 “不用急，林乐暂时不会跑的。先吃饭。”领导神色放松下来，一边招呼老邹吃饭，一边自己也端起了饭碗。简单的一碗米饭和一碟水煮青菜就是领导的日常。 “领导，您多少让大姐买的肉吧，光吃这些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老邹看着领导的晚饭不由得心里发酸。 领导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本来就有胃就不好，有时还要应酬喝酒，每天这样一点油腥都没有，长此以往身体肯定受不了。 领导毫不在意地说道：“这就不错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一年到头看不到一碗米饭啊。吃吧！” …… 第115章 僵持不下 当天晚上，林乐和孙铭就被软禁在新华日报营业部后院最里面的一个地下室的小房间内。 这地下室是是特别加固过的，平时可以当做临时的防空洞使用。所以通风条件还不错，林乐也不觉得闷气。不过不知道老邹有意还是无意，居然把两个人关在了一起。 “孙编辑，到底是怎么回事？主任说你是特务，还说我也有嫌疑。”林乐一进来看到孙铭开始质问。 孙铭当然极口否认：“我可不是特务，组织上会调查清楚的。你别乱说话！” “得了吧，人都被关起来了，还怎么查清楚。早知道我就不来重庆了。”林乐有些气馁的说道。 “什么叫关起来？这叫隔离审查，查清楚就没事了。特殊时期用特殊手段。你要相信组织，要保持乐观的革命精神，信仰决不能动摇。林乐你还年轻，慢慢你就能理解了。好好休息吧！”孙铭大义凛然地教育了林乐一番后倒头就睡。 林乐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另一张小木床上躺了下来。 林乐和孙铭被隔离审查的事情在新华日报营业部里闹得沸沸扬扬。就连食堂的阿姨和送菜的大叔都知道了。还有些经常进出新华日报营业部的自由撰稿人也听到了风声。 不过传出来的版本各有不同，有说是抓到了特务，有说只是编辑和主任总编意见不合，只是吵架并没有抓人。更离谱的是说昨晚进了小偷被抓到警察局去了。 作为共产党在重庆半公开的新闻机构，有那么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国民党的情报机构获知。 中统的人经验证抓的不是自己的人后，差点牙都笑掉。而军统戴老板听到张秘书的汇报后是大发雷霆：“怎么回事？为什么两个同时暴露。是我们内部泄密还是那两个蠢货做了什么蠢事？赶紧给我查！” “老板，中共那边没有往外公布，他们找了只间人来说想要跟我们交换人员。”张秘书小心翼翼地汇报新情况。 “换人，他们想换什么人？”戴老板不愧是军统的灵魂，只是发泄了几句之后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张脸黑的可怕。 两张王牌啊，一张在共党的宣传部门深耕多年。一个年轻的军事人才是准备借助八办送到延安军进八路军部队的。 戴老板的计划很大胆，只要是经由八办送到延安，以林乐在军事是的才能用不了几年就能爬到八路军部队的中层干部。等打完日本人时说不定林乐已经可以掌管一支主力部队了。 本来计划一直都很顺利的，林乐甚至都见到了中共的大领导，还和大领导的夫人攀上了半个老乡。现在特么莫名其妙的暴露了 戴老板没有叫人把张秘书拉出去毙了都算是能忍的了。 张秘书现在更是心惊胆战，听了老板的问话赶紧回答：“中共那边提出换电讯案的七个人。” 戴老板一听就被气笑了：“哈哈哈…中共是不是疯了，两个换七个？当我带某人傻了。” 张秘书为了将功赎罪就赶紧献计，同时也开始抓住机会推脱责任：“老板，中共那边其实还不清楚孙铭和林乐的真实身份。我们可以先等等看。” “什么意思？不是说被隔离审查了吗？” “老板，中间人跟我是同窗，他偷偷跟我说了事情的起因。这次意外可能跟中统那帮混蛋有关…”张秘书小声地跟戴老板说起的前因后果。 当然为了推卸责任，张秘书也不管真假，一个劲地夸大中统的特务利用了孙铭的漏洞，把孙铭当了替死鬼。而林乐更是被孙铭牵连才要接受审查的。 “混蛋，中统那帮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算了，还特么的连累我的人。我现在就找校长去。”戴老板一听不是自己这边的责任，而是受了中统的牵连立刻火冒三丈。 张秘书赶紧出声拦住了戴老板：“老板别冲动，现在是我们的人暴露，他们中统的人还没暴露，找领袖的话我们要吃亏的啊。” 戴老板被张秘书这么一说就息了找校长主持公道的心。校长的脾气戴老板最清楚不过了，他可是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人。你军统出了事哪里来的脸怪人家中统头上去。要怪就怪自己无能，才给人当了替死鬼。 张秘书看戴老板冷静了下来就接着说道：“老板，中共其实也不敢肯定孙铭他们是我们军统的人还是中统的人。他们是两边都找人递话，明显还在试探。而孙铭和林乐都是老人了，他们肯定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的。所以我们可以私下找中统协商，大家都不承认也不否认有派人潜伏，拖着就是了。” “这个怎么说？中统肯定不会承认，还会推到我们头上的。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配合。” “老板，既然中共有怀疑中统参与了，那肯定是有了一些蛛丝马迹的。那我们就直接威胁中统，他们要是不配合的话，我们就拿中统的人换林乐，孙铭是有些名头的新闻记者和编辑，共党在这个敏感时刻是不敢拿他怎么样的。” “好，接着怎么做，你再说详细一点。”戴老板看到了解决事情的希望，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老板，中共不曝光这件事肯定是考虑了国共关系紧张的因素，所以他们才私下找了中间人。只要我们搞定中统我们两家一起拖着，这样孙铭和林乐对于中共来说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等拖到时机合适了，我们随便找个不重要的小角色，再让中统也出一个人，二换二就能把人给换回来了。” “嗯，让中统那边也出一个人是个好办法，这样大家都不敢闹到校长那里去。事情也可以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不过我们也不知道新华日报里那个是中统的人 ，他们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有什么办法吗？” 戴老板觉得张秘书的计划很有可行性，唯一难的就是如何让中统配合了。 张秘书胸有成竹地建议：“老板，我们没必要跟中统说清楚我们掌握他们的人是新华日报里的，其他地方的中统特工不是一样可以跟共党换人吗？” “不错，他中统害我们曝光两个人，我要求不高，他们不配合的话我们也曝光他们两个人，至于是哪两个就无可奉告了。这个我不方便出面，张秘书你跑一趟，找合适的人把我的意思转达一声，其他的不要多说。” “是。”张秘书一听戴老板接纳了他的建议，马上跑出去办事去了。这可是将功赎罪的最后机会，要是办砸了他的脑袋可能就保不住了。 因此，张秘书也不管新华日报里有没有中统的潜伏人员，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找到了中统关键人物的秘书，把戴老板的意思说完之后，丢下一句： “你们看着办！”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中统的秘书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事关军统，还事关中统的潜伏人员，所以只能紧急汇报上去。 没想到张秘书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还真的把中统的人搞糊涂了。不过现在国民党方面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年初的皖南事变加上还没平息的大隧道惨案，被社会舆论一直抓着不放。 所以中统也不愿意闹出大动静来，面对要发疯的戴老板也只好选择了配合。无非就是不吭声而已，至于要用中统关押的共党来换军统被扣押的特工这件事，张秘书很鸡贼的没有提。他相信中统配合了一次之后就不得不配合第二次。如果一开始就多提条件，中统有可能会不鸟他。 达成了暂时合作的中统和军统面对中共请来的中间人时，都选择各种推脱。要么就是打哈哈说是可能共党有误会，事情还需要调查，让中间人回复说等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再谈。 得到回复的领导和老邹有些失望，不过他们也没有轻易放弃，也决定先拖一拖，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找个跟双方都有交情，社会地位足够的人前去中统和军统交涉。 因为老邹真的在新华日报营业部里查出了一个内鬼。不过只是一个负责打杂的工作人员，份量有些不够。为了万一能换出被关押的同志，老邹就没有声张，也没有把人控制起来，还想着能不能顺藤摸瓜再抓几个特务来加大筹码。 事情到了这一步，领导已经猜到了事情应该是林乐搞出来的。但是领导心里也没有怪林乐的意思，也没有跟老邹说自己的判断。 领导觉得林乐在没有得到信任后选择离开，其实是一种光明磊落的表现。领导本身是愿意相信林乐的真诚的。但是隐蔽战线的工作不允许带有私人感情和判断。每一步都得谨慎再谨慎，这是经过血的教训得来的经验，不能全凭个人的感官来决定一个人是否值得信任。 但是领导还要保留将来和林乐接触的可能性。所以他才不打算追究林乐在新华日报闹出来的事情。 而被隔离审查的孙铭和林乐其实也没有接受审查，只是限制了他们的自由。老邹还好心地给他们带来了书籍和当天的报纸。 每当孙铭和林乐问起什么时候审查结束时，老邹都是说快了。 这让两人郁闷无比。于是孙铭和林乐就互相玩起了心眼。两个人看似打发时间的聊天或者吹牛都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细。 但是两个人都滴水不漏，林乐不是吹嘘自己在战场上多勇猛就是说在游击队怎么后百姓打成一片。而孙铭则回忆当年学生大革命时期闹学潮和发动工人罢工的热血时代。 反正两个人都能看出对方说的都是真的，也都有些互相佩服和相惜。但是他们更知道对方都隐瞒了相当的经历。 …… 第116章 条件 新华日报营业部的特务潜伏事件，在双方都不愿意扩大事态又不肯退让的情况下陷入了僵局。 中间人虽然私下从中斡旋但收效甚微。现在就看谁能首先打破僵局谁就能站在有利的一方。 老邹知道自己这方是处于弱势的一方，毕竟事情发生在重庆，是在国民党的地盘上。万一军统突然发疯，派人强行进入新华日报营业部抢人，我方肯定不可能也没有力量跟军统直接冲突的。 相持了四五天后，老邹再次放出风声。于是有心人很快打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说前天半夜被抓获的特务被押走了。还有说特务已经被秘密处决掉了。更有知情者信誓旦旦的保证说特务已经投诚并交代了重要情报，要转移回延安。 这些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传回了军统，让戴老板有些坐立不安。孙铭虽然在对面卧底多年，但作为原复兴社成员还是知道不少秘密的。 林乐就更不用说了，汉中特训班在他那里基本上就没有秘密可言。虽然那些学员派出去之前重新伪造过履历和姓名，但是林乐要是被带到延安去认人，前面几期的学员一个都跑了不了。 “老板放心好了，共党不可能对孙铭和林乐用刑，不用刑的话他们俩肯定不会背叛军统的。我认为共党现在是急不可耐才会放这些烟雾弹出来的。再说新华日报营业部周边我们都封锁死了，他们不可能偷偷那人弄出去。” 张秘书一看老板心情不好赶紧说些好听的话来宽老板的心，免得自己成了出气筒。 戴老板靠在沙发上，手指头敲击着沙发扶手思考怎么应对。张秘书看他沉着脸不出声，于是有建议道： “老板，要不我们也放点风声，就说很多新闻界的朋友发现了孙铭失踪，要在报纸上曝光新华日报扣押或者迫害政见不和的记者编辑，揭露新华日报破坏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的丑恶嘴脸。” “不行，这个这样事情就暴露了，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这样，你找一个信得过的记者和中间人一起去新华日报营业部，直接跟他们主任谈。威胁的话可以说，但是不能传到外面去。” “好，我马上去办。” 张秘书动作很快，他找了中央日报的一名女记者仔细交代了一番后，由中间人带着去见老邹。 一番客套之后，女记者就开口发难，说和孙铭约好了，要一起采访前线送回来疗伤的国军将领。 “邹主任，现在我找不到孙先生，外面有传言说他被你们扣押起来了，有这么回事吗？” 老邹笑眯眯的否认：“刘记者，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么荒谬的事情。孙铭先生到外地采访去了，过段时间就回来。到时候我会转达你的关心的。” “呵呵，邹主任不必掩饰了。既然有传言，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这么说吧新闻界的朋友都很关心孙先生失踪的事情，这几天发动了许多朋友去寻找。要是再没有消息的话，我们打算登报找人。” 面对刘记者赤裸裸的威胁，老邹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虽然他断定军统不会把事情闹大，但也不敢赌这个万一。 所以老邹只能反过来将一军：“孙先生这几天应该就会回来了，就没必要浪费资源了。现在社会上失踪的知名人士也不少，我提议我们新华日报和中央日报一起登报。” 老邹的意思就是你们可是关押了不少政见不合的政治犯，也有很多知名社会贤达关注这个事情。要不大家就一起曝光吧。 刘记者一听老邹绵里藏针的话就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可是重庆，国民政府的陪都！共产党真有这么硬气吗？ 有些恼羞成怒的刘记者本来想立刻回去就发动舆论战的，但想想张秘书交待只做威胁不能真撕破脸的话，她就只好忍住了。 不过刘记者爷不是省油的灯，她马上就提出了尖锐的反击：“邹主任说的知名人士不会是说军事统计局去年查出来的那七名泄密者吧，战时泄密可是重罪，难道那么新华日报还想为其翻案？” 秘密战线的事情当然不肯拿出来公开说，所以我党虽然一直寻找营救七人小组的努力都没有收到什么效果。这一次想利用手中的孙铭和林乐交换也只是一种顺带的尝试，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期望。 只不过这样做可更加真实的，造成一种我党认定孙铭和林乐的军统人员身份的一种假象，从而减少孙铭回归军统被怀疑的几率。 刘记者的咄咄逼人并没有吓退老邹，他只是轻轻一笑后打开天窗说亮话：“刘记者，我们现在是国共合作，有合作也有争端，但是谁破坏统一战线谁就是民族的罪人。所以呢有些小事就不比闹得沸沸扬扬的。” “什么意思？”老邹突然说一些外交辞令让刘记者有些懵逼。 “我的意思是，我们双方都是具体办事的人，有些罪名我们背不起的，那些大事我们就不要参与了。这样，你回去跟戴局长说一声，三换三。这样大家都相安无事了。” 老邹选择让一步，不然再坚持下去就无法控制了。一直不出声的中间人一看打破僵局的机会来了，就赶紧劝说刘记者： “刘小姐，我们都是传话的人，邹主任都松口了，我们回去也有了交待不是？这世上纷纷扰扰的今天是敌人明天可能就是朋友，没必要把路堵死了。” 刘记者一想也对，自己这一出马就把条件谈下来了，那么好处就算已经到手。至于后续成不成，那就跟她没关系了。不过她很快又反应过来：“邹主任，不是说两个人吗？” “呵呵，还有一个中统局的人员也在我们这里做客，也顺便请刘记者带句话。” “那行吧，话我会带到的。” “好，这事情要是能解决，刘记者可真是功德无量。也许从此以后刘记者在重庆的地位就可以一飞冲天了。”为了能救出被关押的同志，老邹也不吝啬几句马屁话奉上。 于是刘记者立刻恢复了交际名媛的风采，微笑地站起来伸出白嫩的小手说道：“邹主任说笑了，主要还是张先生在中间奔走。邹主任有事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回去交差了。非常感谢您的接待！” “好，辛苦刘记者跑一趟了。也辛苦张先生的牵线搭桥，等事情解决之后，我请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顿饭。” 老邹做出让步之后，刘记者心满意足地回去跟张秘书邀功去了。在听取了详细的谈判内容和结果之后，张秘书给了刘记者一笔酬劳之后就把她打发走了。 送走刘记者之后，张秘书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去找戴老板汇报进展：“老板，事情有转机了，中共那边找出了中统的人，可能怕我们和中统联手所以现在他们同意让步，要求三换三。但没说具体换那三个人。” 戴老板一听中统的人暴露了马上幸灾乐祸地笑了：“呵呵，拖一拖果然把中统的人给牵扯出来了，看他们还敢不敢笑话我们军统。” 张秘书一看戴老板心情不错，马上又献上自己早已想好计策：“老板，中共明显就是顶不住了，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想法就说出来吧，别磨磨蹭蹭的。” “老板，按目前的情况看，我觉得用不着拿共党分子也能把人换出来。而且还可以坑一把中统。” “哦。你具体说说怎么坑中统一把。”军统和中统一向不对付，还经常互相拆台，所以戴老板对坑一把中统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老板，中共不是找了中间人出面吗？那我们就给中间人面子，私下跟中间人谈拿两个民主党派的政治犯跟中共换孙铭和林乐。到时候突然当着中间人的面跟共党提出，我想共党不敢拒绝吧。这样我们还可以在那些中间派那里拿到一些人情。” “嗯，这个可以，那怎么坑中统呢？” “老板，我们是拿无关紧要的政治犯换人，但中统不知道啊，我们都同意换人了，他中统肯定也会把他们的人换出来的，到时候哪怕中统拿一个不起眼的共党分子交换，那他们也是通共。这把柄不就抓到了我们手里了吗？” “哈哈，没错。校长最恨的就是共党分子，其他的所谓民主党派还是可以教育安抚的，放出来几个也无伤大雅。但是中统要事放了共党分子可就说不清了。就这么办吧。”戴老板十分高兴地接受了张秘书的建议。 这一次张秘书亲自约见了中间人张先生：“张先生，这一次多亏了您从中斡旋，我们戴局长同意了中共提出的人员交换建议。不过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张先生一看军统张秘书松口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作为两边都能说得上话的中间派系，当然是想两边都不得罪的情况下把事情解决掉。 “张秘书有话可以直说，事情就是大家商量着解决的嘛。” “张先生，是这样的，共党那边提出的人其实关系到一宗大案，而且是委员长亲自过问的案子，坦白说那几个人不可能，我们也不敢放出来。不过戴局长想了一个替换的方案，就是我们用两名政治犯交换，您觉得怎么样呢？” “张秘书，我不知道你说的大案，不过你们要跟中共交换那也应该用关押的中共人员交换才行吧，还有邹主任那边已经退了一步，说好是三换三，你这可不能少一个人，要不那边是不可能同意的。” 作为共产党方面请来中间人，张先生多少都要偏向那边的，何况老邹已经让了一大步，你军统也不能得寸进尺才对。所以他必须要说句公道话，不然这谈判就进行不下去了。 张秘书一脸笑容地安抚有些激动的中间人：“张先生你先别急，先听我慢慢跟你说。” 第117章 交换 在双方都出招打破僵局后，老邹主动退让了一步，同意以三换三的条件交换扣押人员。但是张秘书私下找中间人提出了新的条件，这让张先生有些恼火。 张先生能作为中间人为双方牵线谈判，当然也不是谁都可以拿捏的小角色，所以听了张秘书的条件后就做出了一副无法继续谈判的姿态，大有张秘书不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他就一走了之的模样。 “张先生别激动，你听我慢慢说。” “那行，你最好说些实在一点的东西，在这样的话我就不管了，让你们戴局长自己去找共产党要人去。”张先生受人所托，其实还是希望能把事情顺利解决的，所以就顺着张秘书的台阶下来了。 “张先生，首先三换三不变。中统那边出一个共党被关押的人，然后我们出两个被扣押的政治犯。这两个人张先生可以提出人选。只要不是共产党员，哪个党派的都可以。张先生您认为怎么样？” “哪个党派都可以？”张先生眼前一亮，他可是朋友满天下，要是不能换出共产党的人，把两个老朋友换出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嘛！ “当然，还要我们军统能办到才行。像那种委员长亲自过问的我们戴局长也是爱莫能助啊！”张秘书肯定不会把话说死，有些大人物连老板也当担不起的。 “嗯，怕就怕共产党方面不接受啊，我得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张先生其实心动了。要想在军统手里要人实在是太难了。他们不是说不放人，而是根本不承认人在他们手里，任你再找关系也没有用。 不过张先生毕竟是受共产党委托来斡旋救人的，要是拿人家的筹码换自己的朋友实在是不仗义。他张先生为什么在各方都吃的开，不就是他为人仗义吗？所以他没敢答应下来。 秘书是最会察言观色的，张先生的神态落在张秘书眼里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于是又到了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的时候了。 “张先生，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显了，戴局长是不可能放任何一个共党员出去的。我想共产党方面也知道这一点，他们请张先生您出面，不过是想尝试一下而已。至于被他们扣押的两个人其实也没有做出什么损害他们的事情，我们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才同意换人。不然闹大了他们也一样会放人的，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咳咳，这个我不是很清楚那边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你们提了条件，我就如实的传话就是了。”领导请张先生时其实也主动说过一些这样的意思，所以张先生才答应出面尝试一下。但他不能在张秘书面前承认这一点。 “张先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条件是我们提出的，万一别人误会了是您有私心才更换了条件那就不好了。” 张秘书这个话可是杀人诛心啊，共产党有多大的胸怀他不管，他只要提醒张先生有这种可能性存在就行。 大家都是聪明人，张秘书的用心险恶自然瞒不过阅人无数的张先生。不过越是聪明人考虑的就越多，正所谓江湖越老人就越怕死，见识的越多就越明白人心难测。所以张秘书的话还是起了作用。 沉默了一会的张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我回去考虑一下人选，明天答复你。还有中统那边出一个共产党员这个事情不能变。你们自己去和他们协调。” 张秘书一听这事有门 赶紧拍胸脯保证：“您放心，中统那边我会请戴局长亲自协调。” “那好，我们就先这样。告辞！”张先生也不想多留。 “好，我送您。” 送走了张先生之后。张秘书匆忙回军统局跟老板汇报，得到指示后又急忙跑去找中统的人协商。 毕竟这种事大佬级别的都不好出面，无非就是将来出事了让他们这些实际办事的背黑锅。不过谁让你职位低呢，能帮大佬背黑锅就不错了。真正的大佬也不会白让人背黑锅的，风声一过马上就会有回报。不然下次就没人用心办事情了。 而张先生回去以后，心动的感觉已经消退。他自己苦笑地摇了摇头，今天竟然被一个小秘书说动了，看来是真的老了。 张先生靠在沙发上闭目思考了一会，觉得还不能服老，自己一辈子树立起来的金字招牌不能临老了被自己打烂。 于是张先生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对面转接了之后简单地说了一句：“事情有了，不过也出了一点意外，您方便的话我想过去当面谈。” “张老要过来，我可是随时欢迎啊。”一个爽朗的声音传过来，让产生了一些私心的张先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现在他也想通了：“那好，我现在就过去。” 张先生挂了电话之后，就叫管家准备礼物。管家问了老爷要拜访什么人之后，就亲自去拿了一些糕点。 糕点是平时招待普通客人用的普通货色，不贵但是量大。张先生很满意地说道：“老陈办事越来越老道了，这个就很好！” 管家笑着回答：“周公的节俭谁人不知，提贵重礼物上门不得被退回来吗？老爷跟周公多年交情虽然不讲究这些，但空手过去终究是不合礼数。带上一些普通糕点想来周公也不会拒绝老爷的好意，多带一点正好可以让周公跟同事们分享。” “嗯，能跟周公交往多年也是我平生之幸事。可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幸和延安的那位交谈一番啊。”张先生满脸的向往又带有些许遗憾。 “老爷，以后有机会的。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好，出发。周公这么忙不能耽误他的时间，也就是我才可以随时约到时间。”张先生有些得意地跟自己的管家炫耀。 张先生到的时候，领导带着大姐亲自到一楼门厅迎接。：“哎呀，张老怎么还带了礼物来，都是老朋友了，没必要嘛！” 领导的一句老朋友让张先生很高兴，他合不拢嘴地笑着说道：“周公，这就是家里常备的一些点心，管家备的多了一些。怕放坏了，就带一点给公馆的工作人员尝尝。” “是嘛，那我就收下啦！” “别人送礼你不收可以。我这个可是家里的一点小吃不算礼物，你当然要收下。” “好好好，我收下了。来， 快请进！”领导示意大姐收下了礼物。老朋友送的一些小点心还是可以收下的，一会正好分给大家都尝尝。 会客室里，大姐奉上茶水之后就退出去了。张先生也不耽误时间，把军统那边开出的条件一一说了出来：“周公，我惭愧啊！竟然被一个小秘书说的有点动心了。” “没有没有，这本来就是试试看的事情。要是能换得两位民主人士的自由是好事嘛！我也是十分的高兴的。张老不必有惭愧的心理。”领导十分豁达的一挥手要打消张先生愧疚的念头。 张先生放松了许多，他是真的不想老朋友之间有芥蒂：所以再次讲明原因：“主要是军统把话说死了，我也就没反对。不过中统那边我跟他们说死了一定要释放一名共产党员，他们答应了。” “这就很好了嘛，这件事情还是多亏了张老，我们共产党人是不会忘了张老雪中送炭的友情的。”领导十分真挚地表示了感谢。 “周公言重了，我不过就是做了一些跑了跑腿的事情，你们共产党人才真的实实在在的做事情。来的时候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才有幸能和延安的那位好好交谈一番。可惜的是去一趟不容易啊！” “哈哈哈…等打跑了日本人后，有的是机会嘛！”领导十分爽朗的笑着，对打败日本人充满了信心。 “那是，日本一个小小的东瀛岛国，不过就是凭着先进入了工业时代几年，占了少许上风，论底蕴又怎么会是我泱泱中华的对手。打败他们不过是时间问题。” 张先生是传统社会精英，也是老同盟会员，身上自有一股大家风范！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 “张老的见识肯定是不会错的。”领导也表示赞同张先生的话，中国现在差的就是团结二字而已。 “对了，周公认为我们交换哪两位民主人士比较合适？”张先生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还把人选问题的决定权交还给领导决定。 “张老，我是都想让被特务关押的民主人士出来啊。可现在条件不允许，我提议先把民盟的那两位老先生换出来，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特务的手段啊。张老认为怎么样？”领导没有推辞，说出了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其实那两位也是张老的至交好友。 “周公大义。那两位身体一向不好。国民党还美其名闭门思过，实则就是软禁在一间破房内不见天日。有这么对前辈的吗？”张先生十分赞同领导的想法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不方便出面，所以后续的事情还要张老多费心。” “周公客气了，等那两位出来之后，我们一起来拜访周公。”知交好友能有机会重获自由，张先生心里感到十分的欣慰。 “应该是我前去拜访才对！” …… 第118章 跑关系 军统开出了条件，也同意了搞定中统那边。中共这边也没有再讨价还价，在经过中间人的斡旋，事情经过十多天的拉扯终于解决。 换人当天，为了保证顺利，张先生还拉来了几名有些份量的老友出来镇场面，终于是接出了被软禁的两位老先生和一名被中统关押的女同志。 而林乐和孙铭则被张秘书亲自接回了军统局。孙铭回来之后去了哪里林乐不知道，但是他现在正被戴老板凝视着一动不敢动，任务再次失败，林乐不敢找任何理由申辩。 “怎么不说话？”戴老板面无表情，语气一点波兰都没有。 “报告主任，败了就是败了，学生无话可说，还请主任责罚！”主任这个称呼林乐也是从电视剧里面学来的。 临澧班出来的学员都自认是戴老板的学生，这样叫显得比较亲近。其实就是想抱大腿，这就跟黄埔军校出身的国军军官都叫老蒋为校长一个道理。 “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吗？” “学生愚钝，不知道。”林乐没有狡辩说是受孙铭牵连的。他现在也不是小白了，要生存就要适应。上司要训话受着就是了，千万别找借口。除非关乎性命，那可就要拼死一搏了。 “算了，先回总务处去上班，等我的安排。”戴老板看林乐态度不错，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训斥，就懒得计较了。 林乐出去以后，戴老板的郁闷无处发泄，心里对中统更加的怨恨。这特么的都怪中统那些废物，好好的计划被他们给搅黄了，有机会非的出这口恶气不可。 林乐被丢到总务处当一名小科员其实就是戴老板对他的惩罚了。要知道这个时候的临澧班学员大多都已经是上尉了。 有些立下功劳的还晋升了少校，当然能晋升少校的其实都是青浦班和松江班转过来的老学员，譬如像张志国这种学员中的领队，他们相当于教官的助理。 而林乐现在这个中尉还是因为在汉中特训班待了一年才给他升的，就林乐两次潜伏失败的经历不被戴老板责罚已经是看重他了。 不过林乐也不在乎这些，他现在要等戴老板什么时候把他调到前线去。在总务处确实轻松有油水，可是每天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让林乐非常不习惯。 不过在总务处工作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每天都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而这些人基本都是各个部门的小领导。 于是不能上前线的林乐开始经营自己的人脉。中国人有个很奇妙的特性，就是一个单位里每个人的出身很快就会被人打探清楚。哪怕是在军统这样的高度保密单位也是如此。 也许每个人都怕无形中得罪有背景的人吧，所以每个调回总部的人都会受到关注一段时间。林乐作为一个在总务处待过一段时间，然后消失了大半年又回来的人更是倍受关注。 很快林乐出身临澧班的身份就被许多人得知。加上林乐没事就跑去跟处长沈醉面前晃悠，开口闭口的喊沈醉老师。 沈醉虽然身居高位，但其实他也就二十七八岁，不过因为他十几岁就跟随了戴笠，算得上军统的老资格，又因为被戴笠所看重所以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军统重要部门的处长。 对这个每天在自己面前晃悠叫自己老师的林乐，沈醉也是挺喜欢的。一是因为沈醉在临澧班当行动教官时就知道林乐的能力。第二个原因说起来就是沈醉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的原因是因为在临澧班时，林乐和杨琪琪两人被人举报谈恋爱而受罚。而把林乐关进水牢禁闭的正是沈醉。 本来教官惩罚违规学员也没有什么，偏偏沈醉自己也看上了一下女学员，还偷偷谈起恋爱来。 同样的事情学员因此丢了半条命，而惩罚他的教官自己却抱得美人归。现在林乐还一口一个老师的叫着，你说沈醉会不会有些尴尬。 这一天林乐没事又找借口窜到沈醉办公室拍马屁。这让沈醉有些受不了了：“我说林乐你就这么闲吗？你一个科员天天往我这里跑影响不好。你知不知道别人私底下都叫你马屁精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老师，处里每样事情你都安排的条条有理，每个同事都兢兢业业。所以我这跑腿的不就闲了嘛！我就是过来看看老师有没有需要我帮忙跑腿的琐事。” 林乐嬉皮笑脸的模样让沈醉哭笑不得。沈醉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毕竟年轻脸皮薄了一些，因为当年的事情就对林乐格外关照一下，平时也多给他几分笑脸。 没想到林乐这家伙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一副把沈醉和他自己当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没有外人的时候总是没个正形。也因此沈醉的秘书从来不阻拦林乐进沈醉的办公室。 面对林乐的笑脸，沈醉不得不绷紧了脸呵斥：“严肃的，临澧班出来的人都是精英，哪有你这样不着调的，难怪现在还是个中尉。” “老师，我还是个中尉还不是因为没调到前线去嘛，要是到了前线我现在至少也是上尉了。要不您帮我在主任面前说说好话，让我去前线？” 林乐经常缠着沈醉，主要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不然他就算再拍马屁也不至于三天两头的跑来烦沈醉这个处长。要是其他人在拍到马脚上去了。 “行了，我都说过了有机会就帮你问问。没事就回去吧，我忙着呢！”沈醉每次都是这样打发林乐的。最开始他还真的去帮林乐问过，结果戴老板就一句话让林乐好好待着。 “老师，还有个事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就是杨琪琪现在有没有被派外勤。”林乐听沈醉的语气不是很严厉，知道他没有真的生气，就大着胆子打听杨琪琪的消息。 虽然张秘书说过杨琪琪还在军统的训练班里跟着那个疯女人安占江当助理，但是张秘书不可能说具体情况，也不说训练班在哪里。大半年过去了，林乐又想从沈醉这里打探消息。 “林乐，你忘了水牢的滋味了？是不是还要再来一次回忆一下。赶紧回去做事去！”林乐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醉是真有点上火了。 “是。”林乐听出沈醉的语气不对，就不敢再追问。他一个立正大声答应，然后就赶紧开溜。 就在林乐快要拉门出去的时候被沈醉叫住了：“等等，杨琪琪在贵州息烽班女生队当教官，有安占江护着她你放心吧。回去安心工作，胜利以后我帮你做媒行了吧！别再外面乱说话。滚吧！” 沈醉由己及人，还是把杨琪琪的消息告诉了林乐。而能让林乐放心的正是军统人称风疯女人的赫赫有名的女特务安占江。 这个临澧班女中队教官不但在上海活捉过日本宪兵，还曾在临澧班任教时枪击同为教官的丈夫。就是因为她听说丈夫勾搭女学员，然后在众目睽睽下直接拔枪就射。要不是他丈夫也是老牌特工反应快，小命可能都没有了。 因此军统的大特务都不愿意惹这个疯女人，杨琪琪能得到她的照顾林乐还是很放心的。而沈醉说要帮他做媒更是让林乐笑弯了眉毛。 “老师，谢谢你！我回去工作了。”林乐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给沈醉弯腰鞠躬。 除了拍沈醉这个教官的马屁外，林乐还走秘书路线。这个秘书可不是沈醉的秘书，而是戴笠的机要室张秘书。另外还通过张秘书的介绍搭上了军统局另外一个重要人物。 这个重要人物就是军统的第三号角色 主任秘书毛人凤。所求之事无非还是调到外勤去。 一般人都想调回总部，在后方安安稳稳过日子。林乐却反其道而行之，他的行为让很多人都看不透。 戴老板也是听到了不少风声，还在干部会议上表扬了林乐这种不惧危险，勇于担当的行为。然后大讲特讲军统人员应该共赴国难，绝不能当懦夫。 会议上戴老板要求各个部门推广林乐主动请缨上前线杀敌的精神，还有意无意的暗讽有些人找各种借口逃避外勤，和有些人到处跑关系要调回后方的行为。 最后戴老板严厉批评了这种临阵退缩的畏敌思想，要求各个部门主管对这种行为严加训斥，如不更改必将以家规处置。 戴老板在军统内部推崇林乐，让林乐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于是林乐再次找上了毛人凤。 “毛先生，主任表扬了但又不把我安排到前线去。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现在局里的人都说我光嘴上说厉害，一点行动都没有。就是一个只会拍马屁的小人。毛先生我要怎么办才好？” “林乐这只是埋怨戴老板吗？”毛人凤绷着个脸严厉地责问林乐。 “毛先生你误会我了，主任看重我对我好这点我当然是知道的。我只是担心我一直留在局里会影响主任的威望。” “嗯，你明白戴老板的好意就行。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至于让不让你上前线，戴老板自由安排。其他的怎么说你不用理会，好好工作不出岔子就是对戴老板的最好汇报。你先回去吧，会有机会让你上前线的。” 林乐离开以后，毛人凤摇头笑了笑。年轻人就知道打打杀杀，他又怎么会懂戴老板就是故意留着林乐在局里，让林乐这种天天嚷着要上前线的人来堵那些找关系逃避出外勤的人嘴巴。 …… 第119章 不务正业 陷入风口浪尖的林乐被毛人凤训斥了一顿后老老实实的回去上班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一个多月。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林乐也没有闲着。他利用军统的身份搜刮了不少关于中医方面的书籍，每天上班时间就拿来打发时间。沈醉知道了之后还专门找他训话。 “怎么，不让上前线就想改行当中医了。上班时间研究这个像什么话，再让我听到我就把你的书全收了。” “老师，你知道琪琪她是医生，我这不是培养共同爱好嘛。再说我可没有耽误工作。”林乐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想糊弄过去。 “屁话，人家学的是西医外科，就是拿刀子削肉刮骨头的那种。”沈醉说起这个突然觉得有些发毛，因为他想起了杨琪琪剃刀的外号。 一个小姑娘敢把日本间谍像凌迟一样把手掌的皮肉一点点削下来，想想都有些吓人。所以林乐担心杨琪琪被派外勤给人当工作太太纯属多余，哪个男人想找这样一个女人躺在身边啊，反正他沈醉是不敢。 也就安占江那个疯女人喜欢跟杨琪琪这种变态天天待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研究怎么杀人和折磨人。还有就是林乐这样天天嚷着上战场杀人的怪物才会整天想着这种女人。 林乐可不知道沈醉心里的鄙夷，他走到沈醉身边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老师，我还真的研究出来了一点好东西。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意思？”沈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林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陶瓷瓶子，让倒出几颗黑乎乎小拇指头大小的药丸给沈醉看。这就是林乐研究出来的成果，准确的说是系统根据一大堆中医药典研究出来的。 沈醉一看就笑了，这林乐怕不是真疯了不成，连江湖骗子卖大力丸的事都拿出来献丑，真当他沈醉十几岁就成了特务是白混的。 于是沈醉拿起一颗药丸就塞进林乐嘴里“你帮我试试有没有毒。” 林乐本来可以避开的，但他看沈醉不相信就直接咽了下去。还随手端起沈醉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才说道：“老师，这玩意很贵的，而且大补。我三天才敢吃一颗，过量了晚上睡不着。 ” “别吹牛了，吃不死人都算你有点本事。还有你是越来越过分了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师，还是你长官的长官，下次再拿我茶杯喝水，我把你手指头剁下来喂狗。去把我茶杯洗干净。” “老师你相信我，这真是好东西。我表演一下给你看就明白了。”林乐说着不由分地跑去把办公室门反锁上。 看着林乐的动作，沈醉马上紧绷身子，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腰间的手枪，作为多年的特工沈醉并没有因为在后方就失去了警惕性。 “唉，老师你紧张什么，我还敢跟你动手吗？”林乐一转身就发现了沈醉的戒备，赶紧两手摊开表示自己手上没有武器。 “那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要不是你我直接就开枪了。”沈醉也觉得自己有些敏感过头了。 “老师，还是借你杯子用一下。”林乐走到办公桌前面，抓起了刚才喝水的茶杯一用力就把茶杯捏碎了。 “鹰爪功？真有这种功夫吗？”沈醉有点惊讶的看着变成小碎块的陶瓷渣子问道。 “什么鹰爪功啊，我就是力气大。我再给老师演示一下。”林乐又跑到沈醉办公桌后侧的大保险柜面前，正想抱起来突然停住了 “老师，这保险柜得有几百斤吧，我能抱起来你信不信？” “我不信！你抱一个给我看看。” “那老师你把警报给我关了，我抱起来给你看。” “呵呵，还挺谨慎，放心吧，我这里没有那么先进的保险柜。”沈醉笑着说道，一心等着看林乐的笑话。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好，看着啊。嘿…”林乐半蹲着身体双手紧抱着保险柜，然后低声喝叫一下就把几百斤重的保险柜抱了起来。接着还站直身体原地转了一圈才小心放回原位。 不过林乐脸上也变得通红，还有些气喘。但他还不忘得意地炫耀：“老师你看怎么样？吃了我这东西可以变得力大无比。” 沈醉这次真的被镇住了，特么的这保险柜至少又四百斤重，这还没有算里面装的东西。要是挑担子三四百斤还是有人能做到，可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疙瘩可不好使上劲，这得多大力气才能抱得起来啊。 不敢相信的沈醉自己上去试了一下，保险柜纹丝不动，他又用尽全身力气去推才感觉有点反应。 这一下子沈醉抓起林乐留在办公桌上的陶瓷瓶子不松手了：“林乐，你这力气真是吃这玩意吃出来的？” “嘿嘿，一部分原因吧。我从小练武身体比较壮实，力气也比常人大些。”林乐可不敢说全靠吃药，毕竟他还练吐纳功法，还有系统帮他疏导身体改变体质。 可是沈醉反而相信是这个药丸的作用了。 因为他自己也是从小练武的，身手还不错。但论力气也就比一般人强些，可能还比不上人家那些常年干苦力的人大，只是技巧和灵活性强大许多罢了。 所以沈醉现在对林乐研究的这个药丸子有了非常大的兴趣：“你吃了这个有什么副作用没有？” “副作用很大，吃了一整宿睡不着，还会浑身发烫。不过第二天就好了，也不用补觉精神得很。我现在也就三四天才敢吃一颗。老师你最多四五天吃四分之一颗吧。太补了你吃多了肯定会出问题。” 林乐为什么要拿出这东西来引诱沈醉呢，主要是他没钱了。虽然林乐工资待遇不错，沈醉也关照他让他跑腿采购一些零碎的杂物挣点小钱。不过全被林乐研究这药丸霍霍掉了。 “就这点副作用？你要知道谋害上官可是死罪。”沈醉突然大声呵斥一声，想要看看林乐的反应。 “老师，你这招没用，炮弹爆炸声比你这声音大多了。在战场上我早就听习惯了。”林乐不以为意的伸手要把瓶子拿回来。 “先放我这，等我研究一下再还给你。你回去上班吧！”沈醉直接把瓶子装口袋里了。 “老师，这东西花了我全部身家，我只是想拿一颗给你试试的。”林乐可不愿意，他这是准备卖钱的，怎么能送出去。 到手的东西怎么能还回去，所以沈醉就拿采购的事来打发林乐滚蛋：“啰嗦什么，都说了会还给你的。还全部身家，你这段时间采购挣了不少吧！小心别被人抓了把柄。回去吧。” “老师，这药丸一百块钱一颗啊，你吃了有效再给钱就行。我走了。”林乐说完了开门溜之大吉，他相信大家族出身的沈醉不会贪学生这点小钱的。但是对于林乐来说这可是巨款了。 等林乐走了以后，沈醉倒出一颗药丸放在鼻子上闻着，浓重的中药味中带有一丝清香。但是沈醉可不敢真的吃下去，下毒本就是一种特务手段，他怎么能不谨慎呢。 但是林乐刚才抱起保险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强壮的身躯加上力大无穷对于练武的沈醉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性了。 被诱惑的沈醉当时就有了想法，所以才厚着脸皮把林乐的药瓶子扣了下来。至于怎么验证，沈醉自然有他的办法。 三天后沈醉让秘书把林乐叫了过来，还不等林乐问什么事情，沈醉就拿出了一颗药丸给林乐：“三天时间到了，吃一颗吧。其他的留我这里继续研究。” 林乐小心看了看又闻了闻，确定是自己弄的药丸子后才一口吞了下去。吃掉了药丸林乐就想走，他这是作态给沈醉看。因为沈醉明显是拿林乐来试毒。 “别走啊，你闲着也是闲着，陪我下盘棋。”沈醉哪里肯让林乐离开，他还要当面看着林乐吃了药丸后有什么反应。 “老师你也太谨慎了，真有毒的话我敢吃吗？再说了你对我这么关照，我为什么要害你？没有动机啊！” 林乐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找出象棋在茶几上摆放好。 沈醉一点也不在意林乐的话，他坐在对面沙发拿出教官的身份来教训林乐： “我这是在教你学问，每一次行动都必须把所有因素考虑周祥。做我们这行的再谨慎也不为过。不要因为是熟人就薄脸皮不好意思，懂吗？不过你刚才还知道检查一下才吃，也算没忘记我的教导。” “老师的教导我怎么敢忘，只是现在用不上而已。” 师生俩就这样一边下棋一边随意聊着。一个多小时后，林乐才告辞离开。 又过了四天沈醉再找林乐过来下棋，下棋前照例让林乐吃了药丸。 “老师，我吃完了你可没有了啊，还有这玩意不能吃多，吃多了浪费。”林乐吃完之后就开始唠叨，这特么的自己吃了还要不要跟沈醉算钱。 沈醉似乎看出了林乐的心思，就说了一句让林乐安心的话：“行了，下次不用你试了，你吃的也算我的行了吧！白教了你这么多本事，一点都不懂得孝敬你老师。” 说好不用林乐再试的沈醉依然不放心，两天后突然自己跑到林乐的科室把他叫出去试药。沈醉这是突击检查，要亲眼看着林乐没有吃解药的意思。 “老师，才隔了两天就吃，你就不怕我虚不受补！”林乐面露难色地说道，其实他吃再多也没事，系统会帮他压制住的。但是多少还是浪费掉了。 “你年纪轻轻的就虚了？没事再吃一颗就行了，我还要留着自己用呢！”沈醉才不管林乐什么虚不受补的鬼话。真补过头也问题不大，再说了他本来就是要看看这药有没有副作用。 “那这也算钱啊，我现在穷得叮当响了。”林乐说完就把沈醉递来的药丸检查了一下，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这个时候沈醉有点心疼了，三番四次的让林乐试药已经证明这东西没有什么副作用。这一百块钱还不算什么，主要是林乐说药材很难过找，吃完了就没了。 …… 第120章 药效 林乐第三次被沈醉抓来试药，林乐吃完之后照例摆棋盘跟沈醉下棋。不过林乐很快就显得烦躁起来，眼睛也变得通红。 “怎么样，会不会很难受？”沈醉也不下棋了，直接跑到对面林乐的身边坐下给林乐检查身体。 “哎，老师你扯我衣服干什么？”林乐说话声音也变大了，喘着粗气拨开沈醉的手。 沈醉也没有留意林乐话里的歧义：“什么叫我扯你衣服，我是帮你看看身体有什么变化没有。” “能有什么变化，就是浑身发烫啊。这里要是有条河我都想跳下去了。”林乐这个状态是故意不让系统压制表现出来的正常现象，目的就是要让沈醉以后用药的时候别太猛了。 “真没事，你还是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沈醉为了把药性了解清楚，也不管场合就伸手继续拉扯林乐。 在沈醉的坚持下林乐只好自己把上衣给脱了，露出了精干完美的身材。不过林乐那满身的伤疤才是令沈醉震惊的。 “好家伙，你这样都死不了啊！” “你死了我也死不了。”林乐瓮声瓮气的说道。声音很大，这也是药效发作人变得暴躁的缘故。 而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门被敲响。沈醉的女秘书听到了林乐大声说话还以为里面发生了争吵，敲了门后就闯了了进来。 “啊…”女秘书一声尖叫捂住了眼睛就想跑路，任谁看到了男上司正在研究一个男人的身体时都不敢停留。 “叫什么叫，回来。把门关上！”沈醉被女秘书的尖叫惊醒，现在的场景确实容易让人误会，要是不解释清楚传出去了他沈醉还有脸见人吗？ “处座，我不行的，你放过我吧！”女秘书可怜巴巴的求饶。 要是沈醉把她一个人留下她也就半推半就了，谁叫沈醉长得高大英俊又年轻，还有就是年纪轻轻的就已经位高权重了。可是有两个男人在里面，打死女秘书也接受不了。 “说什么胡话呢，林乐中毒了，你帮我看看他会不会有事？”沈醉一看女秘书满脸通红眼神慌张的表情，就知道又被误会了。 “啊，我不是医生啊。”女秘书一听是林乐中毒了，这次放松了一些。 “你们家不是三代从医吗？这么大个人一点都没学过？”沈醉可不管这么多，把女秘书叫过来让她帮忙检查。 “处座，我们家医术传男不传女的，我就懂一点皮毛。”女秘书这时候被林乐的身材吸引住了，林乐满身的伤疤在她眼里有特别的吸引力。所以女秘书的小脸更加烫了，说话也变得扭扭捏捏的。 “懂一点就行了，你给他把把脉。” “哦…”女秘书挨着林乐身边坐下，抓过林乐的手放在沙发上开始给他把脉。不过心里却在惋惜林乐又把衣服给穿上了，真是不得不说军统的女人胆子就是大。 “怎么样，林乐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沈醉等了一会，发现秘书的手还搭在林乐的脉搏上不放开，就指着林乐变得通红的脸和脖子问道。 “哦，那个没什么事，可能是人参吃多了，补过头了。”女秘书也就半桶水的水平。不过林乐脉象平稳有力，秘书判断林乐应该、估计没什么大问题吧？ “老师，我早就说不能吃多你还不信，今晚我是睡不着了。要不找几个人通宵打牌？” 沈醉都懒得理他，而是跟女秘书再次确认：“有没有中毒的迹象，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女秘书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林乐的手说道：“咳咳，林乐好的很，应该没有什么后遗症的，不过下次不能这样补了。” “那没事了，你出去忙吧，记住别乱说话。”沈醉一挥手就让女秘书出去了。 “老师我浑身难受，要不你让我回去洗个冷水澡。” 沈醉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怎么可能放林乐离开：“一点点难受算什么，接着下棋。” 林乐无奈之下只好忍着，不过心里确实烦躁得很，连下了十多盘棋，一局也没有赢过。 “老师，这都天黑了，要不你还是放过我吧！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林乐真不想继续下棋了。 “听说你以前还是个狙击手，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我们先吃饭，一会接着下。”沈醉是下了决心要把林乐吃药后的反应观察清楚。因为他自己对那种变强大的诱惑有些忍不住了。 等秘书到食堂打来饭菜，沈醉怕他和林乐在办公室待久了让秘书误会，他沈醉可是出了名的感情专一，可不敢让一些风言风语传到老婆那里。 于是他干脆打开办公室的门 还让秘书坐在一边看他们一边吃饭一边下棋。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秘书要回家了。沈醉才放过林乐：“好了，你小子的药应该没问题了。回去吧！” “老师，我跟您说清楚啊，你最好把一颗药切开五六份，然后一个礼拜吃一份就够多的了。我这是从小吃多了，有了耐药性才好一点。”林乐生怕沈醉贪多吃出问题了，所以再次说明用药量。 “你不是刚刚研究出来吗？怎么就从小吃多了，还有你不是孤儿被地主养大的吗？还有补药吃！林乐你嘴里倒地有没有一句实话了。”沈醉可是把林乐的教官，林乐的履历在临澧班时就被查的一清二楚。 “嘿嘿，养我的是个大地主，对我好着呢。反正老师你记住我的话，千万别吃多了。我走了啊，有效果记得还我钱，我还要买药重新做一些。” “滚蛋吧！”沈醉骂了一句，然后一脚踢到林乐屁股上让他走人。通过试药和下棋，沈醉和林乐的关系要深厚了不少。 比平时晚了两个小时回家的沈醉被老婆责怪了一顿。他老婆也不是一般人，当年在临澧女学员中队也是出了名的泼辣，还是带头闹退学的几个人之一。所以沈醉虽然说不上怕老婆，但是一般也礼让她三分。 “今天有些要紧事，所以回来得晚了一点。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沈醉住的是大别墅，还是耍滑头从戴老板那里要来的，一分钱也没花。条件十分不错，每天回来还可以洗个热水澡。 热水可以把一天的劳累清洗掉，沈醉浑身舒爽的回到房间。看着老婆已经睡了过去，本来也想要休息了的。但想起了林乐的后，沈醉就不自觉的拿过自己的公文包翻出了那个小瓷瓶。 倒出一颗药丸在手中，沈醉有些犹豫要不要试试。一个毛头小子又不是学医的，能搞出什么好东西来？这是沈醉心里的疑问。但林乐抱起四百斤保险柜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这成了沈醉挥之不掉的诱惑。 “试试吧，反正死不了。”沈醉自言自语地说道。于是一个人跑去了书房，拿着一把小刀把一颗药丸横竖切成四块。想想今天林乐全身皮肤通红的模样，沈醉再次把药丸给分成了八块。 “这个份量应该没问题了！”沈醉用手指捏起只有一丁点大的药看了看，又闻了闻 还别说，切开之后那股清香味更浓了。 “那小子整颗吃下去都没事，我吃这一点点死不了的”沈醉给自己鼓劲，然后把那一点药丢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等了四五分钟后，沈醉一点感觉都没有。于是嘴里骂了一句：“特么的，这小子真成江湖骗子了。” 沈醉神情轻松的把剩下的七小片装回瓷瓶子堵上了木塞，随手丢进了书桌边上的垃圾篮里。 “睡觉去。明天找林乐小子算账。” 回卧房躺在床上的沈醉却睡不着了，开始是在想林乐怎么搬起保险柜的，想着想着就感觉自己应该也可以，因为沈醉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特么的，副作用来啦，怎么会有幻觉？林乐小子不会是掺了鸦片吧！”沈醉心里一惊，不过马上又放下心来。 沈醉又不是没见过鸦片，那气味难闻的要死。刚才自己吃的可是有一股清香味的，别特么自己吓自己了。 于是沈醉翻了个身，认为是自己想多了才睡不着的，跟林乐那狗屁都不是的药丸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是沈醉很快认清了事实，药效开始发作了，副作用也来了。他感到口干舌燥，浑身也烫的难受，整个人躁动不安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怎么了？”沈醉老婆也被他翻身的动静惊醒了。 “没事，就是有点热。”沈醉怕吓到老婆就强忍要起来倒水喝，他记得林乐就是拼命地喝水一会就好了的。 “你开灯啊！黑灯瞎火的别摔倒了。”沈醉老婆一边说着一边拉亮了床头灯坐了起来。 等沈醉灌了一肚子水回来后，她发现沈醉的脸红得可怕，赶紧摸他的额头。滚烫的体温把他老婆吓了一大跳，这可能是发烧了。 “怎么这么烫啊，快去医院。” “别，不用去。我们睡吧！”沈醉一下子把老婆压在身下，连灯都不关就忙活了起来。 “你这死人不要命了？发烧了还想这事。”沈醉的老婆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的想把自己男人推开。可是她哪里有沈醉的力气大，最后也就由的他了。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风平浪静。沈醉身上也不烫了，正得意洋洋地接受老婆的夸赞。心里却在想林乐小子一个单身汉是不是怎么解决的，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不就时间长了点嘛！我看你明天能不能起来。”沈醉的老婆累的不行，把床头灯拉灭了倒头就睡。 不过她今天晚上注定没有一觉好睡的了。大半夜的沈醉起来了三次，三次都忙活了不少时间。 第二天一早，沈醉起来之后飞快跑去书房把他的宝贝瓷瓶子从垃圾篮找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放回抽屉里。 临出门的时候又返回身来，找了一把锁头把抽屉锁上。这才放心地昂首挺胸出门去。 第121章 林乐卖药 会回到军统办公室的沈醉春分满脸地吩咐秘书：“你打电话问问林乐上班了没有？让他马上来我这里一趟。” “好的，处座。” 沈醉进了办公室把公文包放好之后就打开了保险柜，从中数出了一千块钱。这是给林乐准备的药钱，他堂堂总务处少将处长还能少了林乐一个小中尉一点小钱？那不是被笑话吗？ 沈醉在沙发上坐下泡茶，没过一会林乐就来了。敲门和立正报告是还挺严肃认真，等秘书出去关上门后林乐立马就嬉皮笑脸起来：“老师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采购任务？” “没有，别整天想好事，你都干完了，人家正经负责采购的人不用吃饭啦？过来坐下，我找你来下棋的。” 沈醉一说下棋就让林乐蔫了下去：“老师，昨天才吃了一颗，能不能过两天在吃，我昨晚一宿没睡！” “骗鬼呢，一宿没睡刚才怎么这么精神。”沈醉呵斥一声，不过一想到自己忙活了一宿现在也挺精神的就笑了。 “老师，我真一宿没睡。早上还在后面大院子里跑了三圈，别人还以为我神经病呢。反正今天我是不吃了。”林乐也不知道系统是不是故意的，回去以后也不帮他压制了，说什么太过压抑对身体不好。 结果林乐早上起来还要偷偷洗内裤。后来又在大院里跑了三圈才消了火气。哎没办法，血气方刚就是这样，偏偏戴老板还搞了一个破规矩。林乐认为必须要上前方杀鬼子才能彻底消除他的火气了。 “跑了三圈？哈哈哈…”沈醉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林乐小子是这样发泄的。好在自己用不着。 “老师你吃了没有，有什么效果？”林乐突然前倾身体小声地问道。 “吃了八分之一颗，就是燥得慌，精神好点。也没有见长力气啊，你这吹得太过了吧！”沈醉当然不能把夫妻间的事情跟林乐说啊，而且说了林乐也许也不懂。 “老师，这是补药，不是神药。这要配合练功才见效的，我就是这样，吃一颗然后就练功打拳，每天坚持绝对有效。药不用天天吃的，等你那有劲使不出的感觉消失以后过两天再吃最好。” 林乐说的是自己的感受，但他也想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的。有系统在，这配方还可以调整的。林乐想的是能不能搞个阉割版，那样才能利润最大化。 “是这样的吗？你怎么不早说。”沈醉心里直骂娘，这特么浑身的力气用错地方了。今天早上趁着老婆还没醒偷偷溜走的，晚上回去还不知道会不会挨打。 “老师，你试一段时间，然后把感觉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还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林乐的话听在沈醉耳里总觉得怪怪的，特么的林乐小子不会是拿我来试药吧！ “行 这是你的药钱，别说老师我贪你的身家了。还有上班的时候别研究了，晚上回宿舍再弄。” …… 一连过了五天，沈醉身上那种充满力量的感觉才消退完毕，然后他又忍了两天，身体也正常，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不过沈醉没有怎么执行林乐的建议，因为除了第一天晚上回家挨了老婆一通埋怨之后，往后的几天晚上她老婆都挺配合的，只是要他节制一点。这样一来，沈醉也就在早上随意热身了一下。 但是这种事情沈醉肯定不会说的，他给林乐的回话就是身体力量稍有进展但是不多。 林乐一听就暗自高兴，特么的一个星期就稍有进展了还想怎么样。看来系统弄出来的真是神药啊，必须要上阉割版才行。效果太好容易引起别人的邪念。历史上珍贵药方的争夺可不少见，林乐认为一定要低调。另外阉割版能挣更多的钱。 又过了两天之后，沈醉确定身体机能和精神没有倒退之后，再次吃下了第二个八分之一。 这一次被他老婆发现了端倪，在温存了一次之后死活不肯了：“沈醉，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吃药了？” “啊，小雪你看出来了。我是吃了一点补药。怎么样，效果是不是很好！”沈醉说着就想动手动脚。小雪是沈醉老婆的小名。 “哎 …你别乱来。”小雪拨开沈醉的手，一脸惊恐的看着沈醉：“你不要命了，那种药是能随便吃的吗？” “没事 小雪是听我说。这药是林乐弄出来的，我让他自己试过了才敢吃的……” 沈醉知道迟早都会被老婆发现了，所以也就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 “林乐十天吃了四颗一点事都没有，我隔了九天了八分之一的量，怎么可能有事。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不对，人家说了是辅助练功的。你把劲都使到我身上来了，身体肯定会亏空的。以后你悠着点儿。” “咳咳，这不是你喜欢嘛，我肯定要努力一点的。” “讨厌，赶紧睡吧，明天你起来练功看看有没有效果，要是没有以后不要吃了。” “哦哦，我明天试试。” 第二天一大早沈醉就起来了，先是做了热身，然后虎虎生风的打了一套拳法。 “怎么样？刚劲有力吧！”沈醉脸不红气不喘的自夸起来。 他老婆看沈醉身体确实没事才放了心，沈醉以前练武她也经常看的，还比不上今天威猛。不过她也是谨慎的人 所以并没有夸奖自己的男人，反而小声劝说道：“还是等几天看看吧，这种事不能大意了。” 又过了十天，沈醉觉得自己身体确实比以前好了一些，他不敢肯定是林乐的药见效了，还是这十天被老婆逼着每天起来练功的效果。于是他就听从了老婆的安排，不吃药再等十天看看。 这十天沈醉是下了狠心，每天早起练武，晚上也不闲着。要不是后面几天老婆不方便了，他还不肯停下来。 十天一过，沈醉跟老婆商量：“小雪，我身体没问题，不过好像也没有进步。所以林乐这个药还是有效果的。就是贵了一点。一百块钱一颗啊，也不知道林乐这小子挣了我多少钱。” “哎呀 …有效果就行了，你还不允许人家挣点钱。当初你把林乐关到水牢里要了人家半条命，琪琪差点就找我拼命了。现在林乐有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你就不错了。再说了一百块钱一颗你是分了八份顶两三个月了，也不算太贵。” “你说的也有道理，就让那小子挣点钱吧，谁让他整天叫我老师呢！我这作为老师的也不能太小气了。”沈醉虽然年轻，但是二十七八岁了身体素质还能往上走一点的话，花点钱太值当了。 “沈醉，你去问问林乐这个药女人能不能吃！” “什么意思？你又不练武吃了干嘛？” “哼，我帮你生孩子身体不虚啊，让你问你就去问好了，啰嗦什么？” 回到军统办公室后，沈醉再次找来林乐，然后亲自去把门关上才小声问道：“林乐，你这东西确实有些效果，就是不知道女人能不能吃，有副作用没有？” “能啊，补药又不分男女的。”林乐自己根本就不懂中医，他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不会吧！中医可是讲究阴阳的，男女怎么会一样！” “喔…是有些不同，我想想配方啊…。”林乐一时语塞，赶紧装作沉思的模样，然后在脑海里沟通系统询问。意识交流果然比语言快了许多，只过了几秒钟林乐就有了答案。 “老师啊，我也不骗你，我这药方其实以前教我练武的师傅传下来的。女人用的的也有，不过药材比较难找，我明天到市区去看看。你要批我一天假啊。” “不用请假，你现在就去，我会跟你们科长说是我派你去办事了。”沈醉想赶紧办妥好给老婆交差，所以就让林乐私事公办了，反正这小子也闲得很。 “好嘞。”林乐非常愉快地跑了，他敢肯定是新的生意上门了。系统真是太给力了，居然早就弄出了女人用的配方。 只是系统死活不同意林乐说的要更换便宜点的药材。哎 林乐为了挣钱，可能也只有加点面粉进去增加份量了。 一大早出去的林乐在傍晚时分赶了回来，他气喘吁吁的进了沈醉的办公室。 “老师，幸不辱命，我跑遍了重庆大小药店终于筹齐了。顺便也做出了一些成品，你拿回去跟客户说，只要十块钱一颗，三天吃一颗就行。” “一次吃一颗？我一次才吃八分之一呢。不会有问题吧？” “老师，你那个一百块钱一颗呢，一分钱一分货。”林乐笑嘻嘻地回答。 “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这是给你师母吃的，出了问题我一枪毙了你。”沈醉盯着林乐恶狠狠地说道。 “啊！给小雪吃的啊，那每天吃一颗吧，效果好点。”林乐这次减量太狠了，这玩意还没有系统原版的十分之一的含量。 林乐这么一说沈醉就知道这家伙偷工减料了 ，不过他很在意的是林乐居然叫他老婆小雪。沈醉一巴掌拍在林乐的脑袋上：“放肆！小雪是你叫的吗？那是你师母！” “哦，对不起老师，以前琪琪是这么叫师母的，我一时忘了。老师我跟你说，这个药一天吃一颗保证三天后见效。”林乐解释了一下就把话题转移了。 “这有什么功效，吃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你都跟我说说。” “这个没副作用。配方是根据前清宫廷御医的乌鸡丸改进的。功效无非就是滋阴养颜调节身体之用。放心吃吧。” 沈醉听了林乐的介绍有些失望：“就这点功效你还卖那么贵。你怎么不去抢。” “老师，这女人的东西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拿回去让师母吃上几天你看着给吧！” “真没副作用？” “真没有，要不你让外面陈秘书吃上几天看看。”林乐一脸坏笑的建议。 “滚蛋。”沈醉选择了相信林乐。 三天后，沈醉再次找林乐，这次他要跟林乐定一批货 就是那种女人吃了乌鸡丸。要一百颗，不过沈醉把价格压到了五块钱一颗。 林乐一听就哭着脸不愿意，其实心里已经笑开了花，他的成本也就一块钱左右。 “老师， 你不会是拿我这药去贩卖吧！五块一颗本钱都不够啊，要不八块一颗？” “就五块，你小子出去大半天就能做出成品，那东西能值多少钱？我也不怕跟你说，这是让你师母送礼用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沈醉堂堂一个总务处长居然跟林乐这么客气，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对林乐太客气了。 “咳咳，五块就五块嘛。老师别生气，下次我找到好东西一定孝敬你。”林乐一看沈醉瞪眼睛赶紧答应了下来。 说实在以沈醉的地位这样跟林乐说话，已经是真的把他当最亲近的学生了。这里面可能还有沈醉老婆和杨琪琪是闺蜜的原因，不然的话，林乐连跟沈醉说笑的资格都没有。 …… 第122章 未知任务 回到军统的林乐通过把药丸卖给沈醉，终于有了不菲的收入。而这些收入又让林乐购买了不少名贵药材弄成了一个个增强体质的药丸子。 时间就在林乐的不务正业中悄然无息地过去，很快就到了1941年的9月份。 9月8日，无所事事的林乐突然被毛人凤派人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林乐敲门报告得到允许后进了办公室，看到毛人凤正在办公室桌后面查阅资料。于是林乐恭敬地喊了一声“毛先生”之后，就站立在两米外安静等候。 过了半分钟，毛人凤才抬起头来跟林乐说话：“林乐，现在有个机会让你出外勤，你愿不愿意啊？” 林乐当然明白毛人凤问他的意见只是表现自己的平易近人罢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的能轮到他一个中尉情报员愿不愿意吗？ 不过毛人凤这样说话的方式确实容易让人心悦诚服。同时林乐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当然不可能放过。 “报告毛先生，林乐完全服从毛先生的命令，您说到哪里林乐就到哪里，绝无二话。” “好，军统局需要的就是服从。不过不是服从我，而是服从戴老板的命令。明白吗？” 毛人凤一向以谨慎着称，任何一个小细节他都不会忽略。在他没有机会再进一步时他不会暴露自己的野心，所以立刻纠正了林乐的话。 “是，林乐认为服从毛先生就是服从主任。”林乐一本正经的回答让毛人凤非常满意。 “嗯，你先回去交接工作，明天下午再过来领任务过来。”毛人凤今天叫林乐过来就是看看林乐的状态适不适合执行任务。具体任务肯定需要出发前才能告知，这是出于保密的需求。 林乐匆忙回到总务处跟沈醉汇报了被外派的消息，其实沈醉也接到了戴笠的知会，正焦急地等待林乐回来。 “林乐，你还有没有成品，我全部都要了。” 服药两个月时间已经让沈醉有些离不开林乐弄出来的补药了。那种无论白天黑夜都精力充沛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特别是不但不损害身体还对体魄有所增强，这才是最让人向往的。 有生意来了林乐当然不肯放过了，于是林乐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老师，我没有做存货啊，要不我现在去买药材给您做的存货备着，我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行，赶紧去办，多做一点。工作不用交接了，我会跟你们科长说的。”沈醉没办法，只好催促林乐马上去办事。 谁让林乐整天嚷嚷着要出外勤呢。这下好了了，林乐真的被外调，还把他的药给断了。 “我现在就去。”林乐答应得很爽快，却站在沈醉面前不动。 “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老师，我没钱了，要不你预支我一点。”林乐刚才就想好了，先把钱要了可以把自己的那一份一起买回来，免得浪费时间。 “你…你等着。”沈醉刚才骂娘想想又忍住了，林乐一天到晚哭穷肯定是把赚的钱给换成补药吃掉了。沈醉也是没办法，以他的为人还不至于生抢林乐的东西，林乐赚就赚一点吧。 这次沈醉是真的发狠了，直接给了林乐两万块钱，这可都是公款。不过沈醉也想好了补回亏空的办法，就是拿去卖掉一部分赚回来，目标他都想好了。 有钱就要动力，林乐拿到钱后立刻出发了。他现在是几个大药店主顾了，有好东西都会帮他留一段时间的。 忙碌了一天一夜之后，第二天中午，林乐不负所望地把三个大陶罐搬进了沈醉的办公室。 “老师，两万块钱东西全在这里了，两罐乌鸡丸，一罐练功丸。足够你和师母用两三年的了。” 沈醉看了眼前三个罐子眼皮直跳，两万块钱就这么没了，心里那个滴血啊。 “效果一样的吧 你要是骗我你是知道后果的。”心疼的沈醉只能祈求林乐不要偷工减料了。 “看老师说的，我还想求老师有机会照顾一下琪琪呢，哪里敢骗你。还有一个好东西给老师，这个是救命药，平时不要吃，受重伤或者得了大病才能用，先吃一颗，要是效果不好隔天再吃一颗。” 林乐神秘兮兮的掏出一个小瓶子递递过去。沈醉眼睛一亮，江湖上骗子多，但也确有奇人异事。能救命的药沈醉也听说过 但还没有见过。 扒开瓶子的木塞，沈醉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清香让他精神一振，他就觉得这东西就算没有林乐吹嘘的那样也不会太差了。 “不会有毒吧！”这是沈醉下意识的警惕。 “老师，这玩意就是给你危急的时候吃的。都到那个份上了你死马当活马医吧，有没有毒也没有关系了。你真怕的话还给我好了。” 林乐也没过多解释。这个本来就是弄给自己用的，临走了给沈醉两颗也是感谢沈醉对自己像弟弟一样关照。这个人情不还的话林乐觉得过意不去。 “行，我信你。到外面小心的，记住活着回来。我就不去送了。”沈醉拍了拍林乐的肩膀说了一句，算是给他送行了。 这三个月时间虽然不短，但林乐在他面前的胆大妄为 实实在在的让身处高位的沈醉有了普通人交朋友的感受。这种感觉让十几岁就从事特务工作的沈醉很是放松。林乐的离开也让他有些不舍。 下午，林乐准时出现在毛人凤办公室隔壁接待处等待。从下午一直到傍晚，毛人凤才接见了林乐。 “等急了吧！”毛人凤说话依然客气，一副体恤下属的模样。 “报告毛先生，耐心是一名特工的基本要求。所以林乐不急。” “哈哈哈，你这年轻人说话有意思。任务已经确定，你现在回宿舍收拾行李等候出发，不许擅离。去吧。” “是。” 回到宿舍，林乐托了隔壁的同事帮忙到食堂打来饭菜填饱肚子后就收拾行李。然后就是耐心等待。 直到夜晚十一点多，林乐被叫上了一辆车带到了曾家岩的戴公馆。进了一间房间后，林乐被告知需要在这里等候戴老板接见。 在林乐等待的时候，戴老板正在一间会客室里接见一个人。这个人才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他是戴老板的机要秘书黄邵。 戴老板给黄邵武交代完任务之后，又笑着说道：“邵武啊，这次去上海，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保镖，他跟任务无关，只接受你一个人的命令。” “谢局座关心。不过我要住姑姑家，带一个人会不会不方便，而且两个男人在一起会不会目标太大了。”黄邵武的父亲和戴笠的同乡发小，所以黄邵武就有话直说。并不是担心戴笠安排人监视他。 “这个人是个高手，他跟你一起去也是给你多一份保障，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让他住在外面，在你需要人的时候再联系他好了。也不必让他跟沪一区有关联。” 戴老板其实是给黄邵武安排一个私人保镖，跟军统任务无关。 黄邵武却不敢真的把一个军统特工当私人保镖 所以他还是要请示怎么安排：“局座，那这个人平时需要委派任务吗，还是就地潜伏起来。” “邵武啊，你就是太过正直。人我都叫来了，你带到上海后看着安排吧，实在不愿意有个人跟着你的话，你就当他是一个普通行动人员吧。不过我建议最好安排他单独行动。” “是。”黄邵武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就带个人去上海罢了，到了再说吧。 事情交代完毕，戴老板让秘书去把林乐叫来，他要给黄邵武安排的人就是林乐。 林乐到了以后戴老板笑着说道：“不用我介绍了吧，你们俩就算不认识也应该见过。林乐，此次出外勤你一切听从黄秘书的安排就行，少说多听。好好跟着学习不要给我丢脸。” “是，感谢主任的栽培，感谢黄秘书的关照。” 黄邵武一听林乐的话就偷偷抿嘴笑了，他和林乐虽然只是远远见过面，但林乐的小道消息他可听了不少。 至于林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有多大的能力黄邵武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戴老板既然说林乐是个高手，那么起码身手应该是不错的。 戴老板让林乐一切听从黄秘书安排，黄秘书也没有跟林乐说具体任务是什么。林乐也不好多问。 时间已经是深夜，两个人都被安排在戴公馆住下。 第二天一早黄邵武就带着林乐直奔机场，军统已经为他们备好了机票，他们将要由重庆飞往桂林，再由桂林转飞香港。 到了香港后，黄邵武带着林乐住进了九龙的一家酒店。 为了节省开支，黄邵武只开了一间房。两个人简单洗漱过后，在酒店里吃了饭。一天的奔波后，黄邵武有些疲惫，但他发现林乐却精神十足。 “林乐你没有来过香港？你要是无聊可以出去逛逛。” 林乐知道黄邵武其实就是考验他而已，哪有特工出任务还没到达就乱跑的。不过林乐也没有揭穿，只是笑了笑说道：“没来过，以后有机会了肯定好好看看。” 随后黄邵武就和林乐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但关于任务的事情和此行的目的地一概不谈，他想看看林乐倒地能忍到什么时候。 可是林乐根本不关心这个，他只要能到一线去就行，所以一直到黄邵武困的不行了也没有等到林乐主动发问。 …… 第123章 军统上海区 第二天，黄邵武带着林乐过海到了港岛般海道的一个长辈家中暂住。这家主人姓张，张先生同时也是军统局驻香港的会计。 住下的当天黄邵武就带上林乐上街找裁缝店订做西服。本来林乐想拒绝的，但一想这也许是工作需要，所以还是没有说话。 回到张先生家之后，黄邵武自己忍不住问林乐：“林乐你就不想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 “主任说我听你的就好。” “那你猜一下啊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猜不到。”林乐懒得去猜，有时候在一个不熟悉的人面前藏拙比较好。太聪明的人容易让人顾忌，也容易让人猜疑。 “你这人真是没趣。不过我听说你和沈处长相处不错，和我们秘书处的张秘书关系也挺好的。我想这不应该是你的真实性格吧！” 黄邵武能当戴老板的机要秘书肯定也不是一般人，林乐的小伎俩他其实也能看透。 “黄秘书，可能我们还不是很熟悉，过段时间我就能适应了。” “呵呵，也好，我们还要过几天才出发 有时间熟悉。”黄邵武没有继续和林乐探讨任务的事情，他不相信林乐能忍得了几天。 林乐也不会一直装傻，那样就真的把上司给得罪了，所以过了两天之后就跟正常人一样表现得有些急切了：“黄先生，我们来香港也有几天了，什么时候开展工作？” “哈哈，我以为你不会问呢。再等等吧，西服还没有做好呢。” “要等西服，我们是到洋行工作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年轻人耐心点。”黄邵武其实年纪也不大，在这次拼耐性的过程中他拼过了比他更年轻的林乐心情也很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林乐就表现的话多了起来，每天都会问黄邵武各种的问题。其中最多的当然就是关于任务的细节。 而黄邵武却一直在敷衍，也不知道是出于保密要求，还是报复林乐最开始那几天装哑巴。 直到拿到订做的西服后，黄邵武才说了此行的目的地。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坐船去上海。在海上漂着可不好受。” “黄先生，真去上海啊，我在上海打过仗。好多兄弟的命都丢在那里了。这次我一定要杀个够本。”林乐说到最后，整个人变得杀气腾腾，和他平时的表现判若两人。 “是啊，日本人都是畜牲。现在军统上海区不单单只是诛杀汉奸，也已经开始实施对日军进行无差别暗杀行动。少不了你动手的机会。” 黄邵武心情其实也是一样，上海和南京的惨烈他也一清二楚，沦陷之后他还在上海工作过一段时间。因此对于日本人的憎恨一点也不比林乐少。 说起了杀日本人，两个人好像突然找到了默契，说好的早点休息却聊到了深夜。 9月18日，黄邵武和林乐登船启程前往上海。在海上的时间，黄邵武说了他此行的任务。 “我这次到上海主要是代表局本部和南京区建立联系。你可能不知道吧，去年南京区区长钱新民被俘，居然无耻的叛变投敌，南京区损失惨重啊。好在副区长带领部分弟兄隐藏了起来。另外我会接替沪一区的人事助理秘书一职。原秘书见过返回香港。” “那我的任务呢？”林乐以为黄秘书把自己的任务说给他听，应该和他是有关联的。 “呵呵，我说了你可能不会相信，你林乐没有任务。戴局长是让你来当我的私人保镖的。是不是很失望？” “啊，不会吧！”林乐不失望才怪呢，他在想黄邵武是不是跟他熟悉了，现在船上无聊才跟他开玩笑的。 “真的，不过我黄邵武还不至于要带保镖才敢在上海活动。你放心吧，我拒绝了戴局长的好意，他让我自己看着办就行。” 林乐赶紧表态自己不挑食：“那就好那就好，黄先生准备给我安排什么工作，我都可以的。” “林乐，戴局长其实挺看好你的，他让你当我的保镖无非就是两个意思，一是关照我这个晚辈。二来也是想你跟着我熟悉军统一个大区是怎么运转的。毕竟军统不缺打打杀杀特工，但是管理人才还是严重欠缺的。” 黄邵武作为戴老板的晚辈当然要为他说话，他说这些就是怕林乐太年轻理解不了戴老板的良苦用心。 年轻人血气方刚，林乐又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被安排做私人保镖容易产生怨气，所以黄邵武才特意把其中的深意告诉林乐。 “我知道，主任一直都挺关照我的。不然我连续两次任务失败就算不被追责，也会被丢到远远的角落里了，哪里还会被留在本部上班啊。” “两次任务失败？”黄邵武吃了一惊，在军统这肯定是会被问责的。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林乐在戴老板心里的地位了。 “其实也不算秘密了，只是你在外地不知道而已。我两次潜伏到共党那边都失败了……”林乐把自己在游击队和新华日报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已经曝光了的事情没有了保密的必要了。军统本部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林乐干脆也跟黄邵武分享一下，以取得他的信任。 从香港到上海，轮船走了几天时间才能到。这一路上黄邵武和林乐互相了解，有共同目标的两个人很快建立起了友谊。 关于林乐的安排，黄邵武征求了林乐的意见之后，决定先带林乐熟悉军统沪一区的运作，这本来就是戴老板的意思。 然后黄邵武会将林乐安排出去独立活动，其实就是让林乐在沪一区之外建立安全点。当然林乐不是单纯的静默潜伏，在条件允许下也可以自主行动，这是符合上海区现在的策略的。 因为戴老板给上海区区长陈恭澍的命令就是对日军开展无差别行动。而陈恭澍下达到下面的命令是军统人员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有机会无需请示就可以直接动手。 因此军统自陈恭澍接手以来成绩斐然，在上海，不管是汉奸还是日本人一时间都不敢单独出门。 当然这些成绩也是军统特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获得的。当中最大的意义就是提振了上海和周边地区民众对抗日的信心。 也使得上海周边坚持抗战的忠义救国军和共产党游击队，还有其他的抗日武装得到了更多民众的支持。 抵达上海当天，黄邵武带林乐到居住在明正里的亲戚家暂住。第二天他们就前往了位于蒲石路荣康别业二楼的军统沪一区报到。 这个地方就是黄邵武要接替的人事助理秘书桂涤非居住的房子。房子一共住了四个人，分别是桂涤非夫妇和文书孙益，另外还有一个叫赵兰芳的佣人阿姨。 桂太太是军统沪一区和交通站联系的专线交通员 ，佣人赵阿姨在这里干了很长时间了，人比较可靠。还是黄邵武的江山老乡。 因为这个地方没有其他人知道算是比较安全，区长陈恭澍和主任秘书齐庆斌每天都会在这里办公。 为了以后和沪一区隔断，林乐出门前做了化妆。他用一种药水将自己的皮肤抹黑，又把自己眉毛加粗，嘴唇和下巴还有脸颊也贴上了胡子。这样一来林乐就变成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壮汉子。 当然名字也变成了张楷，他现在的身份是黄邵武的助手。其实军统特工出任务基本都不会用自己的本名。 对于黄邵武和林乐的到来，陈恭澍虽然诧异为什么黄邵武会带一个助手，但也没有说什么。互相介绍过后，陈恭澍对黄邵武两人做出了安排。 “这里地方不大，区里会帮你们另外租房子，房子租好之前你们两人还是暂住在现在的地方。这段时间你们先熟悉情况。等房子租好安顿以后，再接手桂涤非的工作，完成这次的人事交替。黄秘书你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就按区长的意思办。”黄邵武很诚恳地接受了陈恭澍的安排。至于林乐，也就是张楷根本就没有被陈恭澍放在眼里。 对于陈恭澍的安排，黄邵武不是没有意见，只是他初来乍到不好提罢了。加上黄邵武离开上海的时候还是周伟龙担任区长，确实对上海现在的情况不大清楚。 后来周伟龙被俘，又换了赵理君代任，接着又派了王天木来接手。这两人都是复兴社起家时的大佬，谁都不服谁。所以戴老板把两个人放在一起就是个昏招，也因此埋下了隐患。 两人虽然都分别做出了一些成绩，但因为两人互不合作，甚至互相拆台。后来都先后出事了，给造成军统上海区重大损失。两人还带着一批自己的亲信投靠了日本人。 不得已之下戴老板派出了号称军统第一杀手的陈恭澍前来救场。而陈恭澍也没有让戴老板失望，短短一年多时间上海不但重整旗鼓，还展开了多次重大锄奸行动。干掉了好几个职位显赫的大汉奸，其他的一些小汉奸更是多不胜数。 特别是41年以来，陈恭澍更是带领上海区的特工坚决执行了戴老板的无差别刺杀令，把汉奸和驻上海日军杀的不敢单独出门。 陈恭澍安排好黄邵武和林乐之后，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而黄邵武既然要接替桂涤非的位置，熟悉情况的事情自然交给了桂涤非来负责。 就此黄邵武和林乐开始了在军统上海区沪一区第一天的工作。 …… 第124章 隐忧 忙碌了一天的黄邵武带着林乐回到亲戚家已经是夜晚，他们工作时间是不定的，所以不好打搅亲戚一家人，于是提前说了不会回来吃饭。 洗漱一番后，两人回到同住的房间，黄邵武睡床上，林乐打地铺。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入睡。 “林乐你怎么看？”黄邵武从床上探出头来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林乐正看着屋顶回想着关于军统上海区的记忆，他有些模糊的印象中记得陈恭澍就是1941年被俘的，随之而来的就是军统上海再一次遭到重创，而这一次几乎是全军覆没。 只是林乐想不起来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许林乐根本没有看过这方面的资料和记录，也许历史根本没有记录。 听到黄邵武的问话，林乐若有所思地笑了“黄先生看出来了！” “什么叫我看出来了。现在我问你怎么看？”黄邵武没好气地说道。 “我怎么看啊，我觉得陈区长不是很欢迎你。也许你不该来的，或许你就是冲这个事情来的。我说的对不对？” 黄邵武看林乐故作高深，干脆从床上下来坐在地铺上，一副又要彻夜长谈的模样：“呵呵，陈区长不欢迎我这点你说得没错。那你说说为什么我不该来，还有你为什么说我是冲他来的？” 林乐看黄邵武下来了，就只能坐起来跟他交谈：“你该不该来和冲什么事情来应该是同一件事吧。军统上海区或者陈区长是不是出了些问题？” “还不能说是出了问题。戴局长看出了一些不太好的苗头，所以让我过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你一个都觉得出了问题，那你帮我分析下一下哪里出问题了？你的依据是什么！” 林乐也说不出问题在哪里，他从只是记忆知道军统上海区很快要出事了，而陈恭澍今天看似热情其实很敷衍的做法明显是对黄邵武的到来有抗拒。 要想分析出问题在哪里，只能跟黄邵武了解前因后果才行。于是林乐就反问道：“黄先生，主任给了你其他的的任务吧！能不能说来听听。” “有，戴局长让我多留意陈恭澍的行踪，随时向本部报告。”黄邵武觉得林乐也是戴笠的亲信也就没有隐瞒。同时他今天看出了陈恭澍对他的戒备，他需要林乐帮忙应对目前的处境，所以干脆把秘密任务说了出来。 “原因是什么？”林乐认为戴笠不可能毫无原因就让人监视一个大区的军统区长。 “戴局长没说具体原因，只是透露了陈恭澍前段时间给局长发报，提议要在沪西和南市的赌场用威胁手段搞几笔大钱。理由是搞钱来充实沪一区的活动经费。但是他的提议被戴局长复电驳回，并严令不能做有损军统威信的行为。” 听了黄邵武的话，林乐脑海里闪过一句话：骄兵悍将功高震主，佣兵自重画地为王。这特么的不就是互相猜疑，一个想加强控制，不然不会派人监视。一个想搞山头主义，要不也不会想额外筹集经费。 不过这是林乐内心的揣测肯定不能说出了，而且林乐这次站在了戴老板这边。前线主官可以拥有一定的自主行动权，但是绝对不能乱来。 陈恭澍今天敢去威胁勒索赌场搞钱，明天就会为了钱敲诈一些正当商人，这是破坏军统形象，更是打着抗战旗号大肆敛财。如果上行下效，那么军统上海区慢慢就会跟七十六号没什么区别了。 想到这些，林乐不由感叹一句：“内忧外患啊，怕是迟早要出事。” “有想法就明说，年纪轻轻的不要整天装高人。”黄邵武眼睛一瞪林乐。这小子一路上就神神叨叨的，一会装傻一会装天真。 在船上的时候，林乐还拿出一颗药丸给他看，说重伤或者刑讯后服用可以快速恢复身体，要卖他两百块钱。要不是林乐当着他面服用了一颗，还说第一颗不收费，黄邵武还真不想收下。 “黄先生，我在总务处很清闲的，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干。我每天都通过沈处长调阅了不少情报资料搞研究，我发现了日本人有南下的迹象……” “等等，日本人南下跟我们现在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你别扯远了。” “黄先生，你先听我说完，日本人内部有分歧这是公开的秘密了吧！我单单说万一日本人真的南下，他们的目标是不是进攻东南亚抢夺橡胶和石油资源。” “没错啊，这种战略可能性军事委员会是有过设想的，并要求我们军统加强这方面的情报收集，但一直没有确切的情报可以证实。” “其实很多迹象已经表明日本人要南下了，只是上层包括英美方面都不敢相信日本人会主动跟英美开战而已。”林乐很肯定地说道。 “那又怎样？日本人跟英美开战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我们不用去管这些。还是说沪一区的事吧。” “呵呵，我说的就是沪一区的外患，沪一区靠什么大摇大摆的开展工作，不就是倚仗躲在租界里好隐藏吗。要是租界没了，我们就失去了掩护，沪一区包括整个上海区都将面临一场大灾难。” “不会吧，租界存在上百年了，怎么可能就没了呢？你太过杞人忧天了。” “黄先生，日本人在公共租界本来就强势，你说他们要是在东南亚动手了，还会跟租界里的英美人客气吗？就算不立刻占领，也会全面控制的。” 黄邵武看着林乐一脸笃定也是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下之后问道：“这是外患，内忧呢。你不会想说我来沪一区会引发内部问题吧？” 林乐摇了摇头说道：“问题可能已经存不短时间了，迟早都要爆发出来。不是说你来了才会引发的。” 黄邵武脸色有些不大自然，戴笠的确实说过担心陈恭澍靠不住的话。但是这个靠不住要是深究起来就耐人寻味了，不听话算靠不住，听宣不听调也算靠不住。但是有自立山头或者投地叛变的可能性就更加严重了。 戴笠没有明说陈恭澍是怎么样的靠不住，还是戴笠自己的一种猜疑而已。所以黄邵武来上海的目的就是要暗中调查清楚。 但是当中有些事不能说出来的，黄邵武也只能自我安慰也是安抚林乐，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 “陈恭澍这一年来确实成绩斐然，声望也愈加高涨，难免滋生一些傲气和越界的做法。但是事前他还是向局本部和局长做了请示的，也许被驳回后他已经收手 。戴局长之所以让我来应该只是防范于未然，并不是说已经出了问题。我们刚来还不了解情况，你也不要太过往坏处想。” “黄先生说的有道理。不过未雨绸缪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建议，在熟悉了情况后可以在沪一区以外单独开辟一条线以作备用。” 林乐明知租界在12月份会被日本人占领，而陈恭澍肯定是在12之前出的事，他可不想跟着遭殃。虽然不知具体细节，但还是要力劝黄邵武做最坏打算。 林乐说的这些黄邵武不是没想过，但是一个情报站不是那么简单的。这里面涉及到资金和人手，还要有合法的落脚点和合理的身份掩饰。就算是戴老板有这个打算也要筹备许久。 “林乐你倒是说得轻巧！不说陈恭澍知道后会引发什么后果，就说资金和人手就解决不了，还怎么另开一条线。” 黄邵武一下子就把林乐怼住了，不过林乐也没有放弃。他继续争取黄邵武的支持：“黄先生，要不我独自到外边设一个点，只和你单线联络，反正现在没人知道我的真面目。” “你准备怎么做？”黄邵武本来就和林乐商定好了会在林乐熟悉沪一区情况后就单独行动的，所以他也没有反对。 “无非就是找份工作或者做点小生意掩人耳目就行。也不用区里出资金了，我自己能活下去。” “可以，你先帮我渡过这段时间再说。我的任务你是知道的，出了沪一区这里，还要和南京区那边建立联系。” “好，我服从你的安排，但是我不会露真面目的。”林乐谨慎无比，为了以后的安全，他不会嫌麻烦的。 时间到了10月2日，黄邵武收到了南京尚区长的来信。信上约黄邵武10月6日前往上海天津路上的上海旅社找陈悉先生。 6日，黄邵武带了凌丰到了天津路上海旅社附近，然后由林乐先去探路。 在确认不是陷阱后，林乐才给黄邵武发信号，让他带凌丰进入旅社和陈悉先生和南京区的尚区长见面。 接下来的日子，黄邵武和林乐按部就班的在区部上班以熟悉沪一区的运作。虽然陈恭澍有意无意的拖延，但桂涤非却很积极地配合黄邵武。 也许是桂涤非想尽快交接完毕然后撤离，所以桂涤非事无巨细的把每一项细节都一一讲解清楚。在他的帮助下，黄邵武和林乐慢慢摸清了沪一区的架构和运作模式。 …… 第125章 内部分歧 陈恭澍果然不是一般人。他接手了军统上海区以后进行了改组，把上海区分成了沪一区和沪二区，两个区并无关联。相当于给军统上海加了一套备份。 当然陈恭澍自己担任沪一区区长，所以沪一区的人员占了大部分，资源占据了绝大部分。 沪一区区部下辖5个情报组和8个行动队，其交通站拥有众多交通员，而这些交通员居然都是女性。 区部电台联络员张作新负责与区内设置在不同隐秘点的十部电台联系工作，这是一个最要害的关键。另外区部还有译电员周鑫书和徐家和。译电员和电台之间另有交通员凌丰和一位陈若仪 。 区部的会计负责人陈荣，化名李根发。他下面有两名会计员将志云和孙国成。会计需要负责发放下面各队各组人员的工资和行动经费。所以只有李根发和区长陈恭澍知道下面主要部门的地址。 而中央会计的地址只有李根发一个人知道。中央会计是负责转发沦陷区各站各组的活动经费的，地点高度保密，所以连上海区的陈恭澍也不允许知道地址。这也是军统总部制衡陈恭澍这样一方大员的一种手段。 区部下面还有情报编审组，负责人为王世英，交通员是陈静香，他们接头处是一家纸烟店老板刘全徳和交通员周明芳。 另外沪一区还有两个关键人物，他们是潜伏在巡捕房的两名探长刘少奎和刘俊勤，他们的专线联络员叫朱啸谷。沪一区之所以能躲避七十六号和日本特工的侦查和追捕，和这两位探长有莫大的关系。 因为日本人虽然占领了上海，但是他们在租界内没有执法权。七十六号和日本特工进入租界行动，需要经过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或者法租界要经过公董局的同意，并在巡捕房的陪同下进行。 沪一区各队各组分工明确，互相之间不得横向联系，地址和组员信息都是互相不知道的，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这里面还有一个人比较特殊，那就是桂涤非的太太。桂太太专门与交通站联系，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把区部下达给各组各队的指令送到交通站，然后再由交通员把指令送到各组各队去。同时桂太太还要把各组各队把返回交通站的情报带回区部。 另外各组各队也有自己的交通员能和交通站联系。但各队各组分工明确，互相之间不得横向联系，地址和组员信息都是互相不知道的，甚至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还有一件事就是，按戴笠的要求，黄邵武需要选择一个代表他的专线交通员和南京区尚区长的专线交通员保持联系。 而黄邵武看过了区部几个交通员的履历和本人这后，选择了身材丰满和容貌出众的凌丰作为他的专线交通员。 林乐对黄邵武的选择却有些看不懂，这选交通员又不是选生活秘书。好看的女人容易引人注目，实在不适合需要经常接头的工作。 这个凌丰1938年就进入了军统，当过上海区部和译电员的交通员，现在的译电员和电台之间的专线交通员，算是老军统了。同时黄邵武也已经上报了重庆局本部报备 所以林乐虽然不看好， 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黄邵武和林乐的工作进展很快，基本已经掌握了区部的运转情况况。黄邵武接手过了桂涤非夫妇的部分工作。 但是陈恭澍说的在外面给他们租房子的迟迟不见动静，也没说工作交接的事情。所以桂涤非夫妇也一直没能按计划撤离回香港，而是一直留在区部里继续和黄邵武一起工作。 这个时候，林乐在黄邵武的允许下，开始抽空在外面找工作和居住的房子，以应对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可笑的事情是，黄邵武的助理张楷，也就是林乐经常无故不露面。但是陈恭澍一点都不关心一个掌握了区部运转的人的异常。由此可以看出陈恭澍对于沪一区安全的自信，说难听一点就是毫无危机感的狂妄自大。可能这也是戴笠派出黄邵武来接管人事助理秘书一职的原因之一。 别小看这个职位低，但这个职位掌管着沪一区几乎所有人员的资料。只要掌握了这个职位，一旦陈恭澍有所违抗局本部的命令，戴笠随时可以用别人取而代之而不会失去对沪一区的控制。 陈恭澍应该也是察觉了戴笠的算计，所以迟迟没有让黄邵武跟桂涤非交接工作。这样拖延下去其实也不是解决的办法，但陈恭澍心里怎么想就无从得知了。 然而，危险是不会等人准备好才会降临。 10月28日早上8点，黄邵武和还没有找到合适住所的林乐一起回到区部办公。两人刚上到二楼，桂涤非就心急如焚地拉过黄邵武说道： “邵武兄，出事了。早上6点多的时候接到了朱啸谷的通知，说李根发昨晚得急病住院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得急病住院了就是暗指被俘了，这是朱啸谷传来巡捕房那边的消息，应该是已经证实了的。 黄邵武倒是镇定，他沉稳的安慰大家：“大家要冷静，等陈区长和齐书记来了再商议。李根发虽然知道区部的地址，但是一两天内应该不会供出来的。” 有了总部派来的黄邵武站出来，区部里的人情绪才安稳下来。接着黄邵武开始安排交通员发紧急通知给各队各组的负责人：“所有李根发去过的地点立刻转移，但是必须和交通站保持联系。交通站要留人值守。其他交通员隐蔽待命。” 在黄邵武安排完后，林乐拉过黄邵武小声说道：“黄先生，陈区长应该比我们更早收到消息才对，怎么可能现在还没有来？情况有些不对啊，要不要在外面布警戒哨。” “什么意思？”黄邵武不解地看向林乐 “我怀疑陈区长可能出事了，起码也被监视了。我觉得应该做最坏的打算了。”林乐很严肃地提醒黄邵武。 “应该不会，区长要是出事了，巡捕房那边应该会有消息的，可能是真没有收到消息。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先等等看。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就到外面看着。但是千万不要走远了，免得有什么变化通知不到你。” “好，我到外面溜达着，有情况我会开枪引开敌人。你们要听到枪声就往西面跑，我自己会想办法脱身的。” “行，你自己小心点。也不要在外面溜达太久，容易引人注目。隔段时间回来汇报一下情况在出去。”黄邵武叮嘱了林乐几句就让林乐出去了，他还需要继续思考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林乐仔细检查了随身的手枪，随后匆忙下楼。虽然林乐不知道陈塨澍具体是怎么出事的，却可以肯定军统上海区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其实这个时候林乐完全可以自己躲开这场灾难，但是林乐不愿意做逃兵。不管怎么样，他还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下到街道外面，林乐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和普通行人一样不急不慢地走着。先是去检查了西面的撤退通道，在没有发现异常后林乐脱掉外衣搭在臂弯上诱转向另一个方向······ 林乐看似随意走动，其实一直都仔细留意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是否和往常一样。特别是停在街边的汽车，林乐都会不经意地靠近观察，要是车窗拉了窗帘的，林乐就会绕到车头前方看车内是否有人在等待。 在区部前后左右五百多米的范围内巡视了一遍之后，林乐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起码目前区部还没有被监视的迹象。 林乐开始往回走，他必须要换一身行头再出来，同时也要回去给区部的人汇报情况，不然的话所有人都不会跟黄邵武安心等待的。 林乐也觉得也许是自己真的神经太过敏感了，陈塨澍要是出事了，这里不应该这么安静才对。又或者陈塨澍已经出事但还没有叛变，还留有时间给区部应变。 时间就在区部人员的忐忑不安下来到了上午十点多，依然没有等到区长陈塨澍的到来，连齐秘书也不见人影。这两人很少会同时不来区部值班的，加上李根发被捕的消息，区部里的气氛愈加凝重起来。 这个时候，黄邵武就不得不问起了桂涤非：“桂兄，区里前段时间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黄邵武这样问是因为他怀疑陈塨澍有事情隐瞒着了他，如果不是情况特殊，黄邵武是无权问及这些的。但是现在情况明显不对，他也不能再顾及陈塨澍区长的权威了。 桂涤非听了黄邵武的问话，有些不大自然涤说道：“这段时间日本人在租界也抓了我们几个外围的成员，但是区长说他会处理好的，我就没有跟你说。今天也是比较紧急，区长又不在，我才把朱啸谷汇报的消息跟你说了。” 黄邵武立马就火了，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不通报？” 桂涤非有些委屈地争辩：“邵武兄，陈区长说着这些外围的人不知道区部的情况，他把联系人隔绝了就行了。没必要在区部讨论弄得人心惶惶的，所以我也就没有跟大家通报。” “卧槽，”在一旁的林乐心里暗骂一声，陈塨澍不但拖延黄邵武和桂涤非交接，特么的还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信息，真的是太没有大局观了。 陈塨澍在上海一年多的成绩让他的威望到达了顶峰，也造成了上海区成了陈塨澍的一言堂。 这样的后果就是发挥不了团体的智慧，上海区的运作就只靠陈塨澍一个人的指挥，一旦他出错，就会有灭顶之灾。 第126章 风雨欲来 由桂涤非那里得知了陈恭澍，或者说军统上海沪一区的人隐瞒了这段时间有人被捕的情况，黄邵武内心愤怒无比。 但是多年的工作经验告知黄邵武现在不是追究和发泄的时候，他强忍住怒火继续追问： “只是外围的人被捕吗？这些外围的人是在租界外还是租界内被捕的？” 桂涤非现在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而且陈恭澍不在，只能靠本部派来的黄邵武支撑局面，所以也不敢再隐瞒。 “我知道的就只有几个外围成员被捕，他们都是在租界内出事的，就是前几天的事情。前天我还问过区长，他说已经处理好了。其他还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桂涤非这样说就有心推卸责任，只要渡过了这次难关，他肯定会主动要求交接工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林乐看黄邵武沉吟不语，就在边上提醒道：“黄先生，这绝对不是孤立的的意外。我估计是日本人跟公董局达成了某项协议，不然不可能连续到租界内抓人的。” “不会的，真要是这样，巡捕房肯定会有消息传出来的。也许只是凑巧罢了。” 桂涤非马上否定了林乐的猜想。他们在法租界里待的太过安逸了，也太过相信法国人不会跟日本让步，所以失去了该有的警惕。 黄邵武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虽然他有了危险来临的意识，但是毕竟不是区长。在没有陈恭澍的命令下，私自决定放弃区部这是越权的。万一只是虚惊一场的话，将来很难和陈恭澍在一起工作了。 其他人虽然不发表意见，但都在私下用眼神交流。黄邵武看出了她们的心慌意乱，也只好再次安慰大家： “都别慌，也许区长正在处理李根发被捕的事情。我们再等等看。” “我到外面警戒，你们留心一下动静。”林乐坐不住了，他觉得不管怎么样，先要确保这里的人不被一锅端了才行。 “行，你去看看也好。换上我的衣服吧。”黄邵武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林乐。 林乐也没有客气，和黄邵武换了外衣，出门前还顺手拿起一顶帽子戴上。 临近中午的街道已经热闹了许多，往来的汽车也不少。林乐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叫上了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 “先生去哪里？”车夫很热情地问道。 林乐用这一个月苦练的上海话吩咐着“哦，我要在附近找个商铺，你走慢一点让我看看位置。钱不会少了你的。” 来了大生意，车夫更是热情了。“好勒先生，这附近哪里人流多我都熟悉……” 黄包车车夫按照林乐的指挥不紧不慢地在蒲石路上前后左右的走了一圈，林乐仔细的观察街道两边的情况，特别是区部附近的连楼上都没有放过，生怕会有人居高临下的远距离监控。 下了黄包车之后，林乐又步行钻进了区部后面的街道小巷。就这样林乐一直巡视着区部的周边，直到中午也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安心回到了楼上。 “周边五百米范围我都反复确认了，一切正常。” 林乐的话让大家忐忑的心放松了不少，特别是桂涤非，他是真的不想在临离开上海前出什么意外。桂太太干脆和佣人阿姨去做饭了。 午饭过后，陈恭澍和齐秘书还是没有出现，却等来了一个坏消息。巡捕房专线联络员打来电话，告知桂涤非说张作新被捕的消息，但是具体怎么被捕他们也不清楚。 张作新是区部电台联络员，沪一区的十部秘密电台是由他负责联系的。这次大家都意识到情况不对了，但是他们现在根本不敢再派人去和电台联系，只能祈求他们早上接到交通员的通知已经隐藏起来。 两个关联着区部的关键人物相继被捕，一股大难临头的恐怖气氛笼罩着大家。 “邵武兄，陈区长连个电话都没有，怕是情况也不妙啊。我们还需要等下去吗？”桂涤非紧张得直冒冷汗。 桂太太和凌丰还有陈小姐他们也看着黄邵武，希望他能拿主意。 黄邵武本来是认为陈恭澍和齐秘书可能是因为李根发被捕，决定区部已经不安全或者忙着处理相关事宜才没有露面的。 现在张作新也被捕了，就算情况再怎么恶劣，或者再怎么不愿意让黄邵武知道沪一区的实际情况，也应该用公用电话通知一声区部的同事才对。 所以黄邵武已经感觉到陈恭澍可能出事了，但巡捕房那边又没有消息过来，黄邵武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大家现在开始收拾好文件账本，我们等到天黑，要是陈区长还没有消息就分散转移隐蔽。原来的住址都不要回去了。” 有了黄邵武的命令，区部的人开始行动起来收拾各自的东西。林乐也再次出门充当外围的警戒。 对于区部大本营周围没有提供掩护的警戒暗桩，林乐是十分的不理解的。最初他还以为是陈恭澍不让黄邵武和他知道，但今天出事了，桂涤非才说区部一直都没有外围警戒人员的。但事到如今林乐也只能自己多转两圈了。 万幸的是，外面还是没有异常，这也让林乐百思不得其解。要是陈恭澍和齐秘书还有另外两个关联区部的人都出事了，这里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 不是林乐不相信军统特工的骨头不够硬，而是他在军统特训班里见识过太多的酷刑。他自认自己也不一定能扛得了多久。 就算陈恭澍他们全扛住了酷刑没有招供，但是日本人既然能抓住他们，应该也是掌握了这里的情况才对啊。不可能四个人都是随便在大街上被发现的吧？ 要是陈恭澍和齐秘书他们没出事，为何又会连打个电话都做不到呢？这才是林乐疑惑的地方。 时间来到了傍晚六点，区部的人草草吃了一顿如同嚼蜡的晚饭后，终于接到了陈恭澍的电话。 “苏先生，我是邵武。”黄邵武怕陈恭澍那边不方便，就称呼他的化名：“苏先生，昨晚李根发急病进了医院。中午张作新也病了你知道吗？你和齐先生都不来，我们等了你一天，大家都急死了。” “我知道了，你叫大家不要慌张，等我的通知。还有你让桂涤非听电话。”陈恭澍平静地说道。陈恭澍也没有解释他们为什么不来， 反而要求桂涤非接电话。 黄邵武不知道陈恭澍那边的状况，现在情况紧急也不是争论的时候，所以就无奈地把话筒交给了桂涤非。 桂涤非接过话筒后看了黄邵武一眼，本来有些担忧的心已经放松了许多。陈恭澍的来电让他的态度又重新摇摆了起来，毕竟陈恭澍在上海区的威望实在太高了，他一时间两边都不愿意得罪。 黄邵武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计划矛盾，干脆就主动走开几步让桂涤非接听电话。林乐的眼神看着黄邵武和桂涤非两人的表情心里是一肚子火，特么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有心思搞派系斗争，也难怪国民党最后会失败。 只见桂涤非握着话筒也不说话，就一直嗯嗯地回应着。不过他的脸色却一变再变，也不知道对面的陈恭澍跟他说了些什么。 屋内的所有人都看着桂涤非，都在等待着区长陈恭澍的指示。桂涤非也只是听了不到两分钟就放下了话筒，看他的表情明显是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区长有什么指示没有？”黄邵武还没有开口，其他人就已经急不可耐地问出声来。 桂涤非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犹豫了一下才跟黄邵武开口： “邵武兄，陈区长说了他们目前安全，人我们不用担心，可能是电话里不方便就没有详细说他们的具体情况。还有就是让我9点钟到金门大戏院门口见他，说是有事情商量。还说要我小心点。” “嗯，区长他们安全就好，这样大家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黄邵武虽然疑惑陈恭澍为什么非要跟鬼涤非通话，但只要陈恭澍没有出事就好。起码在这个时候沪一区暂时不能没有陈恭澍的领导。 “桂秘书，陈区长有没有说我们要不要转移？”林乐实在是看不惯他们俩磨磨唧唧的样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区部要不要转移的问题，而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解决。 “没有，陈区长没有说这个问题，估计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桂涤非随口回答了林乐的疑问，然后就在那里自言自语但又像是跟黄邵武说： “奇怪，若是商量工作的话，陈区长为什么不到区部来，反而还要我到公众场所去？而且我都要交接工作了，照理应该叫邵武兄去才对啊?又叫我小心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会出事吧？” …… 第127章 难以猜测 接了电话后桂涤非的自言自语大家都听到了，本来已经放下的心又被他莫名其妙地调了起来。 看着大家都奇怪地看向自己，桂涤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魔障了，这些话本来不该在大家面前说出来的，要么自己按着陈恭澍的要求办理，要么就跟黄邵武商量着办。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也就只能公开地讨论了。于是他就装着本来就要和大家商量的模样说道： “邵武兄，你说陈区长这是什么意思？出了事不是应该回来跟大家一起商量的吗?你说我应不应该去见陈区长？还有我这工作马上就要跟你交接了，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这个时候黄邵武其实也在考虑陈恭澍为什么要避开自己，约桂涤非单独到外面贵商谈事情。特别是在这个关乎军统沪一区生死存亡的时候，难道真的不用考虑在公共场所会面的危险性吗？还是军统上海区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黄邵武不由得想起了自己1939年由香港调到上海，然后在1940年12月由上海调回重庆的事情，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自己执行的任务是不言而喻的。 作为戴老板的机要秘书和晚辈这种绝对的亲信，安排在一方大员的身边担任关键职位，那就是一种震慑和监视的行为。 而自己再次返回上海，很明显是带有督查的任务在身，甚至陈恭澍可能还有担心自己有被取代的可能，所以才遭到了陈恭澍的忌惮和排挤，许多事情都被沪一区的人隐瞒了下来。 本来黄邵武是想通过退让和配合，让陈恭澍明白自己只是按并没有夺权的意思。可是没想到陈恭澍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把他排除在外，这就有点林乐说的不懂大局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陈恭澍还合不合适待在这个位子的时候，而且这个事也只能由戴老板决定，现在最关键的是先度过难关，在把具体情况汇报给戴老板，上面自然会酌情处理的。 面对桂涤非征求自己的意见，黄邵武定下心神来帮他分析：“桂兄，陈区长要你前去，肯定是要商谈关于善后工作的问题，他可能是认为时态紧急，所以才让比较熟悉情况的你去的。”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为什么要到外面商量呢，邵武兄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问题？”桂涤非是越想越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桂涤非觉得要是陈恭澍出了事叛变了，完全可以直接带人上门抓人就是了，何必搞这么多花样了呢。他这个想法也是黄邵武的想法。 其他人其实也差不多，包括一直很担忧的林乐也是一样，虽然他是知道陈恭澍最后是真的出事了，但现在看来应该还没有发生。所以大家根本就没有考虑陈恭澍已经出事情的可能性。 黄邵武知道这个时候是不但不能跟陈恭澍产生冲突，还要尽量配合他度过这一难关，不然后果会更加严重。 所以黄邵武只能往好的方面来安慰桂涤非：“桂兄，陈区长此举可能是为了避开别人的注意，也可能是身后有尾巴才没有到区部来。我想那么碰头后，陈区长会引导你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商谈的。” 虽然黄邵武已经把事情尽量说得轻松，但就是桂涤非依然忧心忡忡。他又不是傻子，今天一连两名关键人物被捕，还有没有其他人出事他不知道。 但是陈恭澍连区部都不敢回，就已经可以说明沪一区已经被盯上了。现在要到公共场所接头，当中的危险性是可想而知的。 黄邵武看桂涤非那胆小怕事的模样，担心他不肯去而误了陈恭澍的后续安排，只好再次开口说道： “桂兄，安全问题确实值得顾虑，但是为了以后的工作，你必须遵命前去。陈区长是上级，你的工作还需要他给你写鉴定。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怎么接头才最安全。” 黄邵武这带有威胁的话让桂涤非不得不振作起来，军统的家法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他老婆也在这里，就算他想跑也跑不掉。 黄邵武也不管桂涤非的想法了，他翻出一张常备的地图。指着上面说道： “这样，你到赫德路电车公司旁边坐9路公共汽车，一直坐到金门戏院过一个站在下车。然后再从对面街道步行走回来。记住你要先观察戏院门口周边和陈区长身边有没有异常情况，确认安全了再过街和陈区长碰头。” “嗯，这样可以。”桂涤非想了想，觉得黄邵武的办法比较可行。要是有什么不对，他完全可以来得及逃跑。 黄邵武看桂涤非同意了也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担心引起陈恭澍的误会，他自己就去了。不过为了安全，黄邵武不得不再次叮嘱： “还有，时间必须掌握在9点以后，不要提前了，也不要超过十分钟。以免陈区长等久了引人注意。” “汽车经过戏院门口的时候就要注意观察了，一旦不对就不要下车了，直接放弃这次接头。”林乐在一旁看着也补充了一句。 黄邵武看了林乐一眼，他不知道林乐为什么危机感这么强，不过也没有反对林乐建议桂涤非在情况紧急时放弃接头的提议。 “对，在车上更容易观察。一定要仔细一点。情况不对就先放弃，陈区长等不到你肯定会有所应变的。” 桂涤非看黄邵武把事情都考虑的这么仔细了，也没有在犹豫。看看时间差不多8点，于是就跟自己太太叮嘱了一番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赴约了。 等桂涤非走了之后，黄邵武吩咐交通员凌丰和陈小姐先回自己的住所等待通知。然后又安抚了一下桂太太和留守的文书孙益。 最后临走时，黄邵武还用江山话跟佣人赵阿姨交待： “晚上不管有什么动静都要千万不要出阁楼，等天亮以后再偷偷下去看办公室有没有外人来过。不管是什么情况，你都来正明里报个平安。来的时候注意看有没有被人跟着。” 等赵阿姨答应下来之后，黄邵武才带着林乐离开了浦石路荣康别业二楼的区部办公室。路上，林乐和黄邵武分开一前一后步行，这样两人有互相掩护的机会。 回到正明里的住处，黄邵武和林乐随意洗漱过后，两人直接进了房间讨论今天的事情。 “林乐说说你的看法。” 黄邵武虽然做了安排，林乐也没有资格影响他的决定，但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而且陈恭澍又不肯出现，所以黄邵武需要一个人在旁边帮他查漏补缺。 “黄先生，事已至此，你多想也没用，一切等桂秘书见过陈区长折后就清晰了。” 林乐不是很愿意趟这趟浑水。他本就是一个莫名出现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陈恭澍的命运。现在一切都好像还没有发生，他也不可能跟黄邵武说陈恭澍会叛变。 而且在林乐有限的记忆里，陈恭澍一直强调自己是军统派出的卧底，最后还是回归了军统改组的保密局。这些隐秘的东西历史上一直没有定论，也许是派系之争，也许是其他不可言表的原因，反正林乐是真不愿意参与其中。 “这不像你的性格，你不是什么事情都讲未雨绸缪的吗？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别忘了你可是戴主任的学生。” 黄邵武可不是光靠和戴笠的关系才到今天的地位的，没点真材实料戴老板也不会让他来督查陈恭澍这样的狠角色。所以林乐的小心思逃不过他的眼睛。 “咳咳，黄先生，那你可别说我危言耸听啊。” “说吧，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讨论一下，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黄先生，陈恭澍的行为太怪异了。区里关键人物被捕，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他不回区里说的过去，但是你接了电话，还要求跟桂秘书单独见面。这已经不是单单他抗拒局本部派你来督查，然后将你排除在外可以解释的过去的了。”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难道说陈恭澍已经被俘叛变?他要是真叛变了我们还会好好待在这里讨论他吗，这不符合逻辑啊。”这个问题也是黄邵武百思不得其解的。 林乐被黄邵武看穿了心思，还提醒他就算军统内部的派系之争，他林乐也应该必须站在戴老板一边，而他黄邵武恰恰就是戴老板的代表，所以林乐必须无条件的站队，别想着两不得罪。 避无可避的林乐也只能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至于黄邵武接不接受就是他的事情了。 “黄先生，我从陈恭澍打电话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来想去无非就是有两种可能，一，陈恭澍可能有了背叛的想法，但他需要投名状来跟日本人讨价还价。所以既要问住我们，也不肯把筹码交出去。” “第二呢?” “第二就是陈恭澍已经落入日本人手里，并且已经叛变。只是出于一些其他原因还没有出卖我们，不过桂秘书要是运气不好，可能有去无回了。” 林乐很肯定第说道，不然他也不会提出桂涤非看情况不对就放弃接头的建议了。 …… 第128章 心有所感 对于陈恭澍的异常行为，林乐做出了两种猜测。第一个设想被黄邵武否定了。但是第二个设想林乐说陈恭澍叛变了，但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出卖他们。 黄邵武一时想不到是那种原因，可以使得已经投降了的陈恭澍不出卖我们，于是就直接发问了： “你要是说不清楚陈恭澍不出卖我们的原因，你这个假设就无法成立。第一条的可能性也不大，就算他陈恭澍不满局本部对他实施督查，以他的傲气还不至于唯有威胁的情况下就投靠日本人。” 黄邵武不出意外的否定了林乐的第一条设想，这一点林乐不觉得奇怪。但林乐没想到第二个设想黄邵武居然接受了，只是他还没有想通其中的关键而已。 对于陈恭澍的怪异行为林乐其实也搞不懂，只能设身自处在他的位置上来猜测： “黄先生，要是我被俘了，熬不过酷刑投降了日本人，但是我又没有出卖重要的人或者情报，还有没有机会重归军统呢？” 黄邵武听林乐拿自己来打比方，不由得一愣。特么的还真有这种可能，难道陈恭澍真的已经出事，但是还在和日本人讨价还价？ “林乐，你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说说我自己的想法，也请你记住了，作为一个军人，是不应该有投降的想法的。” 说到最后，黄邵武的脸上变得严厉起来，林乐也没有直接反驳黄邵，而是把话题重新拉回到陈恭澍的身上： “呵呵，黄先生，这不是你让我解释陈恭澍的行为嘛！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并且概率还很大。我们不得不防他最后还是会出卖我们。” “也对，没经历过的事情谁都不敢肯定，你的假设确实有可能会出现。那么我们该如何应付呢？” 陈恭澍叛变只是林乐假设的一种可能，没有被证实之前黄邵武也不可能给人家定性，更不可能直接拿过沪一区区长的大权发号施令。 要是他真的这样做了，以后就会有人有样学样的用污蔑的手段来夺权了，戴老板也不会允许黄邵武这样做的。 黄邵武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更别说林乐这样没经历过这么复杂场面的小年轻了，所以林乐根本无从回答。 看林乐哑口无言，黄邵武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自我安慰地笑了： “睡吧，就像你说的等桂涤非见了陈恭澍就一切都清楚了。以后就不一定还有好觉睡了。” 两个人关了灯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但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林乐不知道黄邵武在想什么，但他却被自己刚才拿自身来比喻陈恭澍的话给吓到了。 林乐回想刚才的话，如果他被俘了会怎么样呢？扛不扛得住日本人或者七十六号的酷刑？林乐不敢肯定。 要是在战场上面对枪林弹雨，林乐敢说自己不怕，大不了就是被打死或者炸死了，反正也杀过不少鬼子，亏不了。 但是那种想死都死不了的酷刑，林乐还没有试过，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熬不过去。熬不过去怎么？假投降吗！不行，军人不允许有这种想法。 林乐赶紧停止了思考，再想下去他的心就要动摇了。可是思绪一旦打开就不容易关闭，投降那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冲击着林乐的脑海。 没办法摆脱魔咒的林乐只能求助系统帮忙了：“系统大哥，赶紧让我进入深度睡眠。老子要睡觉了，别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打扰老子休息” 令林乐没有想到的是一向以他意志为首是瞻的系统居然拒绝帮忙：“宿主，心理斗争的过程会让你痛苦，但是一旦你熬过去了，你的灵魂将得到巨大的升华，慢慢享受吧！” “别废话，让你干嘛就干嘛。老子现在要睡觉。”林乐要疯了，脑海里大声呵斥着这不靠谱的系统。 可是系统好像听不到一样，根本就不鸟林乐。任凭林乐怎么呼唤，脑海里再也没有了半点回应。 “哼，别以为你不帮忙老子就睡不着。”无奈的林乐暗自骂了一声开始练起了吐纳功法。虽然躺着练比不上盘坐和站立，但也总比没有强。 十分钟后林乐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那个魔咒似乎也消失了。林乐在黑暗中露出了微笑，心里得意地想老子和鬼子不共戴天，想都不要想我会投降。 只是进入梦中的林乐没有想到，那个魔咒如影随形地跟着进入了梦中。而他当做兄弟的系统则在他的脑海里开心地笑了： “心魔啊，人总是要经历的。只要克服了，以后的路就好走了。我是不会让你白叫一声大哥的。玩的开心一点哈。” 梦中林乐变成了陈恭澍，一朝成名威风八面，然后被忌惮，被出卖被俘。受酷刑，恐惧，痛苦欲死不能。 林乐拼命地挣扎也无法从梦中醒来，渐渐地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然后求生的本能让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还开始威逼利诱地把自己的亲信拉了下水。 最后可能是仅剩的良知又或者内心里想给自己留一条腿路，没有出卖戴老板派来的黄邵武。一系列事情之后，林乐变成的陈恭澍保住了性命，但也无心为日本人工作。一直到抗战胜利后被判了死刑。 短短的一生毁誉参半，最后在戴老板出事后意外被关系很好的郑介民放了出来，由此将捡回一条命。不过已经心灰意冷的他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了此一身。 “林乐起来了，快点。”就在梦中陈恭澍要咽气的时候，黄邵武的一声林乐吧喊回了现实。 “啊！”发现自己没有死成的林乐惊叫一声猛地坐起来，两眼迷茫地看着黄邵武。 “啊什么啊，天亮了。怎么全身都是汗，是不是做噩梦了。你要是怕了今天就不要去了。”黄邵武看着林乐苍白的脸有些火大。这小子平时不像胆小鬼的，怎么才出一点事情就变了。 林乐被黄邵武用话激将，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什么叫我怕了，鹿死谁手还犹未知道呢。等我化一下妆。” 黄邵武奇怪地看着对着镜子忙碌的林乐，这小子前后变化也太快了，刚刚还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被自己激将了一句就变得精神振奋了。看来以后要多用激将法才行。 还没有等林乐换装完毕，黄邵武的亲戚就拍门说外面有个叫赵阿姨的人来找他。 “我先出去看看，你快一点。”黄邵武催促了一句就率先出门了。 “等等我。”林乐赶紧弄好最后一点就追了上去。 大门外，赵阿姨一看黄邵武和跟在后面的林乐马上就气急败坏地说道：“黄先生，出事了。” “赵阿姨别急，我们到一边去说。”黄邵武并不想自己的亲戚知道太多，所以赶紧把赵阿姨拉到了大门侧面不远的墙角处，并且示意林乐查看周围有没有人跟上来。 林乐飞快地在在周围巡视了一下，然后对着黄邵武点了点头示意安全。接着林乐前出了一段距离警戒，让黄邵武安心问话。 “赵姨，发生什么事了？” “黄先生，昨晚后半夜桂先生回来了，我听到动静本来是不敢下阁楼的，但是桂先生带了四五个人都带了枪，他们上了阁楼踢开了我的房门搜查。后来还把他们还把孙先生也带走了。” 黄邵武一听脑袋嗡嗡作响，陈恭澍叛变了！ “还有其他的吗？” “黄先生，那个桂先生带的人在二楼办公室翻箱倒柜的，把那么所有的文件都带走了。现在那栋房子里只有我和桂太太两个女人了。我该怎么办？” 黄邵武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深呼吸了一下之后说道： “赵姨，你先回去，那个桂太太还在的话你不会有事的，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这里有一点钱你拿着，等过两天风声没那么紧了，你就找借口离开。” “嗯，我知道了。还有我不敢让桂太太知道我来找你，是借口出来买菜出来的。我得赶紧回去了。黄先生你们千万别回去了，我怕那个桂先生还会回来抓人。” 赵阿姨收好黄邵武给的钞票后叮嘱了一句就匆忙走了。 对于陈恭澍的叛变，黄邵武虽然和林乐有过设想，但一经证实还是让黄邵武有些措手不及。他叫回在前面警戒的林乐，简单地将赵姨带来的消息和自己的判断说了一下。 “林乐，现在我需要马上开展善后工作，你立刻通知周鑫书和徐家和。我去通知凌丰和陈若仪。动作要快，中午到福建路大江南饭店汇合。先到先开房间。注意安全。” “好。”林乐没有过多废话，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黄包车就飞奔而去。这边的黄邵武也同样如此，他必须赶在日本人之前通知凌丰转移。 因为凌丰不但是自己的专线交通员，她还是和南京尚区长联系的接头人，一旦凌丰出事，还会牵扯到南京站那边。 ······ 第129章 局势剧变 桂涤非叛变后，幸免于难的黄邵武和林乐两人快速开展善后工作，他们第一步就是要通知还没有转移的区部人员。 黄邵武自己亲自去通知最为关键的凌丰，把区部译电员周鑫书还有徐家和交给了林乐。林乐首先是赶到了周鑫书家里。 因为周鑫书是首席，手中有陈恭澍都不能接触的密电的密码本，这对于军统来说十分的重要。 跳下黄包车的林乐随意丢下一张钞票就进了周鑫书居住的公寓楼。走在楼梯上的林乐表面平静，但耳朵却竖的直直的，腰间的手枪都已经打开了保险，随时可以拔出来开火。 周鑫书住在二楼，而林乐经过二楼楼梯时看都不看一眼过道，而是步伐丝毫没有停顿往三楼上走去。 到了三楼，林乐拐进了过道停下来凝听。过了几秒钟后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之后，林乐随意敲响了301的房门。等开门的人说他找错房间之后林乐才骂骂咧咧地下到二楼敲响201。 “刘福贵先生在吗？”这是林乐胡诌的名字，他想试探一下周鑫书隔壁有没有特务埋伏。 201 的房间门打开，是一个中年妇女。他对着林乐很不爽地开口： “大清早的乱敲什么？这里没有刘富贵这个人。” 林乐只来得及看中年妇女拿着一把鸡毛掸子门就被关上了。不过林乐已经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居家女人。 有了初步的判断后，林乐敲响了周鑫书的202号房间，声音略有改变地问道：“刘福贵先生在吗？” 但是房间没有人回应，林乐不得不加大了敲门的力度： “刘福贵先生在吗？”这次林乐变回了原来的声音。 而房间的门在林乐的连续敲响之后终于开了，林乐眼睛盯着周鑫书看了一下，没发现异常才透过空隙看向房间的里面。 “怎么啊？”周鑫书有些疑惑地 “进去说。”林乐推着周鑫书往里走，万一里面有埋伏，他还可以有一个挡箭牌。对于林乐来说，他是不会在乎叛变的人死活的。 “发生什么事了？”周鑫书被林乐推了进去，还被林乐抓住不放，他联想昨天的事情就知道出问题了。 林乐用脚把门踢上，快速地观察了一下房间的环境。发现茶几上只有一个杯子，烟灰缸里的烟头也只有一个牌子后才放松了下来。 “陈恭澍和桂涤非叛变了，区部不能回去你这里也不安全。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 “啊，好。”周鑫书这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直都在等消息。虽然等来的是坏消息，但也比什么都不知道强。 至于林乐可不可信， 周鑫书选择了相信，一是林乐才来了一个月，暴露被俘的几率小很多。 二是昨天陈恭澍没回来，又打电话约桂涤非到外面见面，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加上林乐刚才警惕的模样明显就是在防备自己已经叛变。所以周鑫书选择了相信林乐。 还有一点就是林乐的右手一直放在腰间，这是随时拔枪射击的动作，周鑫书不管信不信他都不敢有反抗的心思。 接到了周鑫书，林乐心中也放心了一半，起码密码本不会落到敌人的手中。 接下来就是徐家和了，林乐在路上已经想好了，他不能带着周鑫书到处乱跑。 所以林乐等周鑫书跟着他下楼后，带着他步行走了一段距离确认没人跟踪之后才说： “我还要去接徐家和，你自己去福建路的大江南饭店开个房间，用刘福贵的名字开。明白了吗？” “明白，只要不是找刘福贵的我就不开门。”周鑫书马上就懂了，他在林乐的注视下叫了一辆黄包车往福建路赶去。 林乐目送走周鑫书之后也不敢再耽误，匆忙拦下黄包车去找徐家和。还好徐家和也还没有出事，区部的两名译电员算是暂时安全了。 午饭过后，林乐才在饭店外接到了赶来的黄邵武。两个人都首先看对方的脸色，互相点头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林乐已经在隔壁另外开了一间房间。不过黄邵武还是先去了周鑫书房里看望了一下才和林乐回到两人的房间。 关上门后林乐汇报了自己这边的情况：“黄先生，徐家和安顿好了就在福建路上的一家旅馆，你要不要去看看。” “先不急，你把地址给我就行。还有我已经安排凌丰接替了桂太太的工作，让她去联系交通站发通知下去给各组和各队转移，明天应该就会把转移后的新地址汇总过来。现在要紧的是重新买一处住所，饭店不是久留之处。” “黄先生，我去找房子吧！没人见过我的真面目会比较安全一点。”林乐主动请缨外出找合适的住所。 “好，这些钱你拿着，别省钱，要快。”黄邵武掏出一大叠钞票给林乐。 “黄先生，不用买太好的房子吧！”林乐有些意外地看着手中的钞票，他都不知道黄邵武哪来的那么多钱。 “好点的房子周边人员没那么复杂 ，有生面孔也容易发现。这些钱你尽管花，回来给我报账就行。” 黄邵武根本不当钱是一回事的态度让林乐疑惑不解，他心头一动抽出一张来仔细查看。 黄邵武一看林乐的模样也就没有隐瞒：“别看了，日本人伪造法币，我们也有我们的中储卷。放心花吧，都验证过没问题的了。” 其实日本人也发现过伪造的中储卷，还抓获过使用这些假币的军统人员。但是军统的人无孔不入，照样在沦陷区用假币换回了大批的物资。 “这好像有点粗糙了吧，会不会被发现？”林乐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同，黄邵武这么一说他就觉得手中的钞票质量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会，这是故意按在汪伪发行的版本改良的。第一批印得太好了反而被发现了，还暴露了几个兄弟。这一批跟他们的一模一样，放心用就是了。” 黄邵武说起这个不由得笑了一下，特么的英美人印钞技术太好，第一批反而没用多少就被发现了，不得不降低要求重新再印，说起来也是匪夷所思。 “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林乐也不再犹豫，能用就行管他真假呢。 只是林乐不知道他刚离开不久，黄邵武就带上周鑫书去找了徐家和。 原来黄邵武一个早上不单找了凌丰，还用电话联系上了沪二区的姜绍莫区长，通知二区转移。 同时，黄邵武还取得了姜区长的同意借用他们二区的电台，现在他就是要带译电员去给戴老板发报。 一下午时间，除了和重庆联系以外，黄邵武还单独找到了沪一区另外一名会计孙国昌，让他替代了李根发的工作。 还有就是联系上了了一名行动队长 让他负责起外勤的领导权，尽量转移还没有暴露的二区人员。 黄邵武这是在尽力挽回救陈恭澍叛变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他做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来跟日本人抢时间，至于能救多少也只能看天意了。 在李根发被俘前就有军统成员频繁被俘，这些就连桂涤非都不是全部知道，只有掌管全局的陈恭澍清楚。但陈恭澍隐为了稳住军心，隐瞒了所有的人。 被陈恭澍忌惮的黄邵武就更加的是一无所知。所以黄邵武所做的一切都是仓促之举，根本阻止不了事态往恶劣的方向发展。 陈恭澍并非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到来，他也做出了相应的部署，准备将沪二区所有已经露过面的人员撤到上海周边忠义救国军的活动区域打游击，然后再从忠义救国军中挑选精英填补上海区的空缺。 这是一个巨大的调防计划，要撤离的人员达到五百多人，而即将补充的人员更是高达上千人。这个计划上报给军统本部得到了戴老板的同意和支持，但是稳提也恰恰出现在这里。 戴老板一边要求上海军统大开杀戒不得不同意了陈恭澍的计划。另一边又忌惮陈恭澍调动如此多的人员归于旗下，生怕控制不住实力越来越大的陈恭澍。所以戴老板派出了黄邵武前来督查上海区的活动。 陈恭澍太过相信自己的能力，又不愿意把权力下放到下面的人员。所有事情都由他本人一手操办，其他配合的人都只是机械化地执行他的命令，根本不知道全盘计划。 所以陈恭澍的调防计划进展缓慢，郊区外要调进上海的人员已经准备好了，但上海这边的各项安置工作还没有完成。而已经做好撤离准备的人员又没有及时撤离，许多人的工作都处于停顿当中。 对于这些，陈恭澍认为时间还够，为免引起混乱就干脆放缓了调防的速度，以达到平稳过渡的目的。一年多的成功让陈恭澍太过相信自己的能力，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而陈恭澍恰恰错判了局势的变化，低估了日本宪兵给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压力和七十六号的行动速度。 27号当天日本宪兵和七十六号秘密抓捕了十几名在法租界的军统成员。巡捕房内线得到消息晚上，内线冒险绕过交通员直接打电话通知时，陈恭澍才意识到危险已经逼近到他身边。 收到消息的陈恭澍紧急赶往秘密电台处给局本部发了密电，然后独自驱车匆忙赶往区主任秘书，也就是区书记齐庆斌的住处，想要和他商量对策。 也不知道陈恭澍当时是什么心态，也许是还放不下他的大权独揽，也许是害怕区部有危险，他既没有通知区部撤离，也没有返回区部。 而陈恭澍认为安全的书记齐庆斌家中，早已经有个老朋友在等待他的到来······ 第130章 崩溃与应对 陈恭澍火急火燎赶到齐庆斌居住的大院外，他仔细观察了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进了这个杂居的大院。 院子里很安静，齐庆斌住的房间也有灯光，一切看起来都和平时一样。不过现在还是上半夜，大杂院本不该这么安静才对。多年的杀手经验让陈恭澍身体紧绷，马上就想转身离开。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就在陈恭澍转身的一刹那，院子周围的黑暗处有几个人飞快地向他扑来。 陈恭澍来不及拔枪，一个蹬腿就将扑倒身前的黑影踹开，然后顺势往后倒下一个翻滚躲过了另外两个扑上来的人。 躲过第一击的陈恭澍爬起来向着大院的房间冲过去。陈恭澍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后路已经被堵死了，那么就冲进房间从后窗突围。 陈恭澍在赌这么多房间不可全部都有人埋伏。可惜的是敌人早有预料，陈恭澍刚冲出几步，齐庆斌的房间里就冲出了五六个人。 这些人明显也是专业的特工，他们根本没有用枪，而是一拥而上死死地把陈恭澍压倒在地。 然后特务分工合作摁住了陈恭澍的手脚，还有人掐住了陈恭澍的腮帮子卸下了他的下巴，检查陈恭澍的口腔。这是要防止陈恭澍会服毒自杀。 整个抓捕行动前后不到半分钟，这个时候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陈恭澍才看到了他的老对手李士群。 这个七十六号的特务头子笑眯眯地从齐庆斌房间里走了出来，后面还有被反绑了双手的齐庆斌被两个特务押着走了过来。 “陈兄，今天我们终于见面了。”活捉了军统上海站的首脑，李士群好像已经看到了高官厚禄就在眼前。 李士群带着一大帮特务根本就不需要经过租界巡捕房，连夜就把陈恭澍带回了七十六号，可想而知法租界已经向日本人低头了。 这就是陈恭澍最大的误判，他总以为有租界这一层保护壳在，还有时间给他调整他的调防计划。 对陈恭澍的审讯是连夜展开的，七十六号特务在上海的抓捕行动也没有停止。 李士群没有对陈恭澍动刑，而是带着他参观各个审讯室。 “陈兄，你一直在一线管外勤，应该不怎么熟悉这些吧，我来给你详细介绍一下？” 陈恭澍看着眼前各种刑具那是一个心惊胆战，虽然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但是面对这些将要用在自己身上的刑具他也害怕了。 李士群看着一声不吭的陈恭澍，开始了他讲解员的表演。从老虎凳怎样断腿到灌辣椒的方法。从竹签插手指到烙铁烫胸口都一一道来。 “来来来，陈兄，这有个新玩意，电椅。刚刚从日本定造运过来的，要专业人员使用，还要医生在场才能保证犯人死不了。不知道军统那边有没有，一会我让人给你示范一下……” 李士群喋喋不休的介绍着，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在心理上击垮这个给他带来无尽麻烦的对手，然后将之收归门下。 陈恭澍心里斗争不断，但是直到天亮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下午。听说陈恭澍被抓获，汪精卫的老婆陈璧君也赶了过来，她要看看当年在越南刺杀她老公的是个怎么样的人。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陈恭澍现在就像老了几十岁。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军统第一杀手的威风。 陈璧君只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对着李士群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但是这个举动却让陈恭澍更加心慌意乱，他不知道李士群接下来会怎么做，一股求生的欲望充斥着他的脑海。 果然，李士群在陈璧君走后好像失去了耐性：“陈兄，你这个态度让我很难办。要不你试一下这些刑具，只要你能抗下来三样，我绝不会再为难了。怎么样？” 陈恭澍内心剧烈地挣扎着，但李士群没有给他多少时间，一挥手就有两名特务拖着陈恭澍往电椅坐下，然后固定了陈恭澍的手脚和头部，再连上电源。 “等等，我愿意配合…” 这一刻陈恭澍的心理崩溃了，在李士群的逼问下把沪一区的电台位置和各组各队的人员都一一供了出来。 只有一点很奇怪，陈恭澍一直没说出沪二区区部的位置，只是同意打电话约桂涤非出来。这就是黄邵武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尽力善后的黄邵武还不知道在昨晚七十六号已经进行了批次的秘密抓捕。直到他奔波了一下午，傍晚回到大江南饭店临时住处时，已经租好房子的林乐递给他一份报纸。 报纸上日本人把破获军统在上海的十二个部门，十个电台小组，五个情报组和八个行动队的信息一一列举了出来。 黄邵武拿着报纸猛地站了起来，他细细看着上面的内容，双手不断地发抖，最后身体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完了，全都完了…”黄邵武眼睛变得通红，军统局花费了无数心血的上海区基本全军覆没了。 “黄先生冷静，我们还有沪二区，区部的人也还在。昨天我们也让部分人转移了，应该还有许多兄弟隐藏了起来。这些人都等着你来领导。” 他们今天一直在四处奔波，根本没时间买报纸，而且往常日本人和七十六号也很少这样登出这些消息。 下午林乐找房子时顺手买了几份报纸，才发现了上面公开了七十六号大肆抓捕行动和被破获的军统组织。 “对，我们还没有完全失败，我们还要继续战斗下去。”黄消化了这骇人的消息后努力给自己打气，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房子找到合适的没有？” “找好了，霞飞路的一栋公寓了有上下楼的两个套间出售。一间可以当办公场所，一边可以住人也可以当掩护用。我和业主谈好了价钱也只给了定金，还要办些过户的手续。” “嗯，这个没办法，租界的公寓出售手续确实麻烦了一些，你继续跟进吧。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被捕，要先把组织架构重新组建起来才行。后面还要抚恤蒙难的同志家属，” 黄邵武虽然重振了精神，但一大堆的善后工作也让他头疼不已。林乐对这些一点经验都没有，只能按黄邵武的安排行事。 第二天一早，凌丰终于带来了一些好消息，八个行动队有半数人员事先隐藏了起来，交通站只有留守的人员出事，其他人还算安全，所以隐藏起来的人员也能联系得上。 黄邵武听完汇报后心里稍微有了一些底气，他拍了拍手给在场的人鼓劲： “好，我们元气还在。大家不要灰心，我们打了敌人一拳，他们还回一脚这是很正常的事，我们输了一招再打回去就是了。” 作为黄邵武的助手，林乐自然要帮着说话，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也不妨碍他凭空画大饼： “对，黄先生已经联络了局本部，局里也会全力支持我们重建上海区的。在坐的各位就是上海区的骨干了。” 黄邵武眼睛斜了来了一眼，他联络本部的事情根本就只有两个译电员知道，林乐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不是怀疑林乐的时候，他还有工作安排： “凌丰继续联系隐藏的兄弟，把人员名单和新的地址统计起来交给我。孙国昌负责计算蒙难同志的抚恤金，要一一交到他们的家属手中，不在上海的也要邮寄出去。账目一定要清楚。现在就去吧，路上小心。” 等他们离开了之后，黄邵武又对林乐说道：“张楷你继续跟进新地址的手续，要尽快完成，这里不宜久留。” “好的。”林乐也起身出门了。他不但要跑买房的手续，还要找一处合适的安全屋以供备用。安全屋的事情他不打算跟黄邵武说了，等真的用得上再说也不迟。 接下来比较顺利，剩余的人员也重新联系上了。抚恤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林乐买房的手续过两天也可以完成，到时候买些家具就可以搬进去办公了。 而黄邵武也一直通过二区的电台和军统本部联系，一是把沪一区被捕和牺牲的人员名单上报到本部，二是催促本部加紧调拨新的电台给沪一区使用。 黄邵武的一系列挽救措施起了一定的效果，这几天没有发生人员被捕的事件。沪一区好像重新回到了正轨，虽然已经停止了对敌的活动，但是内部已经慢慢整合了起来。 ······ 第131章 屋漏逢夜雨 从桂涤非出事后，时间过去了一个星期。在黄邵武的努力下，组织架构已经重新搭建完成，但是大部分人员都在静默潜伏状态。抚恤工作由新的会计孙昌囯负责，现在也基本完成。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陈恭澍，齐庆斌，还有张作兴三个人的地址没人知道。只有凌丰知道陈恭澍家里的电话。 虽然所有人都怀疑陈恭澍已经叛变，但是只要没有确切证据或作陈恭澍公开露面，军统也只能把他当做被捕人员处理。 黄邵武计划先和陈恭澍的太太取得联系，然后在由陈太太联系齐庆斌和张作兴的家属。11月4日，黄邵武人让凌丰用公共电话打给陈太太，约好过几天给她送生活补贴，让她保持电话畅通。 11月5日上午，黄邵武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准备好了给三家人的补贴，带着林乐直接找到凌丰，说约好了陈太太到大新百货三楼见面。 三人赶到大新百货后，黄邵武小声交待林乐在外面等候接应。他自己带着凌丰进了大新百货。 林乐在大门外来回走动，装作等人的样子不断观察进出的人群。大新是上海四大百货公司之一，所以像林乐这样在门口等人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所以林乐的行为也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 但是半个小时后，黄邵武和凌丰都还没有出来，这就让林乐有些紧张了。通常这种在公共场所接头都要尽量缩短时间，就算黄邵武没找到陈太太也应该放弃才对。 又过了几分钟，林乐还是没有等到人，他开始考虑要不要自己撤退了。不过万一黄邵武他们没有发生意外，只是谈话时间长了一点。林乐自己走开的话就有可能被判定为临阵脱逃。 所以林乐只能暗自提高警惕，同时观察周围可供逃脱的路线。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忐忑不安的林乐才等到黄邵武出来。 还没有等到林乐开口，黄邵武就冲林乐小声问道：“有没有看到凌丰出来？” “没有啊，我一直都盯着大门，要是她出来啦我肯定能看到。你不是和她在一起的吗？”林乐疑惑地反问。 “我让她上三楼跟陈太太会面，我在二楼等，结果一个小时了还没有看到她下来。不行，我的打电话给陈太太，可能凌丰跟着陈太太回家了。”黄邵武自言自语地说着，然后匆忙跑向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 林乐知道肯定是出事了，赶紧跟上黄邵武的脚步。作为戴笠派出的保镖，林乐必须要保证黄邵武的安全。 黄邵武拨通电话后不到十秒钟就挂掉了，看他的神态明显就是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林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这里不可久留。于是拉开电话亭的门把有些失魂落魄的黄邵武拉了出来。 “黄先生，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被林乐拉出来的黄邵武马上清醒了过来。他对林乐说道：“你现在马上回大江南守着周鑫书，万一有什么不对就带他走。快点。”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乐一边拉着黄邵武在街道上走着一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总不能老是这么糊里糊涂地执行命令吧。 “凌丰可能叛变了，陈太太什么都没有说，就叫我不要等了快点走。你别问这么多了，赶紧回去守着周鑫书。记住一旦有事，你可以临机处置，密码本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 黄邵武说完自己拦下一辆黄包车就走了。林乐知道他这是要去通知其他人，既然黄邵武避开自己，那林乐也不想管这么多了。 回到大江南饭店。林乐敲开了周鑫书的房间：“老周，凌丰出事了，你收好东西跟我走。” “去哪里，不等黄秘书了吗？”周鑫书嘴里是这样问着，但是手里动作一点都不慢第开始收拾。 “衣服别拿了，带上要紧的东西就行。这里暂时没人知道，你跟我到对面的茶楼等着就行了。”林乐阻止了周鑫书收拾行李，他只是不想在这里傻等。 万一黄邵武出了事，他和周鑫书就只能等来敌人，所以林乐要带着周鑫书到对面去，一来不算擅离职守，二来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好，我们走吧。”周鑫书哪里不明白林乐的意思，他也不想把小命寄托在别人手里。 林乐和周鑫书整理了一下仪表，然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大江南饭店。在街上绕了一下就回到了饭店对面的一家高级茶馆，两人要了一间靠窗可以看到对面饭店大门的包间。 “老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周鑫看林乐只盯着对面不说话，等了好一会终于憋不住林乐。 “今天我们约了陈太太到大新百货叫生活补贴，结果凌丰拿着钱不见人了，黄秘书给陈太太打电话，陈太太人黄秘书不要等了，还说快点走。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反正凌丰不是卷款跑路，就是被人策反了。” “啊，凌丰可是黄秘书的专线交通员，她知道大部分人的地址，这下麻烦大了。我就说漂亮的女人信不过嘛，你也不提醒一下黄秘书。”周鑫书脸色铁青地抱怨着。 周鑫书的抱怨让林乐哭笑不得，特么的黄邵武要找什么人当交通员这是别人能过问的吗： “老周，凌丰的资格比我还老，我怎么劝黄秘书。算了，你也别想太多，安心等着就是了。饿了就叫东西吃。” 在林乐和周鑫书多在茶楼包间里等待的时候，黄邵武已经赶到孙昌囯的家中，让他赶快去通知交通站凌丰叛变的消息，并且让所有人立刻转移然后保持静默状态。 从孙昌囯家里出来后，黄邵武长叹了一口气，凌丰的叛变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毕竟凌丰是他亲自挑选的专线交通员，陈恭澍出事以后更是替代了桂太太的工作，她所知道的东西比谁都多。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黄邵武又匆忙赶回大江南。林乐在对面看到黄邵武回来之后，对周鑫书说道：“我先过去看看，你看到我在门口招手之后再过去。要是半个小时我不出来，你就自己跑吧。” 林乐出了茶楼，站在马路边上稍微等了一会，没有发现有人跟着黄邵武回来后才穿过了马路回到大江南饭店。 刚进饭店大门，就迎面碰上了慌张往外走的黄邵武。 “人呢，你们去哪了？”黄邵武一把抓住林乐的衣领把他扯到角落里，强压着怒火小声喝问林乐。 “我怕你身后有尾巴，所以到对面等你。”林乐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非常时期他肯定要做一些预防措施。 “你，算了，把人叫回来吧。凌丰不知道这里的地址，还有霞飞路的公寓手续办的怎么样了？还要几天才能搬过去。” “快了，下个礼拜就能完成。实在等不了的话，我们换一家旅馆吧。” “不必了，频繁搬家更危险。你去把人叫回来，我先上去了。”对于林乐的谨慎行为，黄邵武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刚才找不到人确实把他吓得够呛。 十分钟之后，在周鑫书的房间里三人再次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是林乐知道的不多也没管理上的经验，周鑫书虽然也是专业特工，但他平时只管译电文，知道的并不比林乐多，所以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来。 黄邵武其实也知道这些，只是他现在有些心力交瘁，想要有人分担，但由于保密程序的关系，他又不能跟林乐和周鑫书透露其他的信息。 房间内三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目前他们的形势很被动。凌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无法弄清楚，陈太太那边又没说清楚就挂断了电话，明显身边有人在监视。所以黄邵武也不敢再次联系了。 突然，林乐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周鑫书之后对黄邵武问道：“黄先生，凌丰还有没有跟陈先生联系。” 林乐说的陈先生就是南京那边尚区长的专线联络人，但林乐不敢再周鑫书面前提南京。黄邵武听林乐这么问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两秒钟之后突然跳了起来： “老周跟我走，快点。” “怎么啦这是？”周鑫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啰嗦了，马上跟我走。林乐你留在这里。”黄邵武带着周鑫书火急火燎地出了房间。 林乐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黄邵武心神有些混乱了，南京尚区长的联络员跟凌丰是见过面，还有固定联络点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黄邵武居然忘记了，可想而知凌丰的变故对黄邵武的打击由多大。 可事情的严重性比林乐想的更加糟糕。林乐只知道凌丰跟尚区长的交通员有联系，他却不知道当初尚区长就在陈先生的房间里，凌丰是见过尚区长的。 要是凌丰前去南京协助日本人抓捕尚区长，那么军统南京区的麻烦就大了。所以黄邵武才会有刚才慌张的表现，他需要马上用二区的电台联系本部，再由本部通知南京区的尚区长。 军统上海区才刚刚经历了陈恭澍的叛变，现在又有一个关键人物出事。而且这个人还关联到了南京方面，一旦处理不好，军统的两大区都将面临一场大灾难。 ······ 第132章 被捕 凌丰出事以后，黄邵武采取了紧急应对措施之后似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在接下来的几天没有出什么事情，区部的几个人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现在就是个多事之秋，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太紧了，再出事的话容易崩溃掉。 而局本部也来电让嘉奖了黄邵武在陈恭澍出事后勇于担负责任，保存了沪一区的实力。并命令沪一区剩余人员全体暂停活动，等待新指派的人员到达。 11月10 日，林乐终于办理好了公寓购买手续并拿到了钥匙。黄邵武准备第二天买些家具就搬进去。 心情大好的黄邵武在大江南周鑫书房间中召集了一次临时区部会议，参加会议的其实只有助手林乐，译电员周鑫书跟徐家和，还有就是会计孙昌国，连黄邵武自己一共五个人。 黄邵武举行这个会议无非就是提振一下大家的信心，并无什么实质内容。一通鼓励的场面话过后，就轮到林乐宣布总部的嘉奖令。 总部的电文除了对黄邵武个人的嘉奖外，还有在座的人都上了嘉奖名单，另外还有不菲的奖金。这样让在座的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每个人冒着危险在沦陷区工作，除了为国奋战的理想在坚持，也是需要得到别人肯定的。 接下来的气氛就轻松了许多，黄邵武让大家对今后的工作开展提意见。这个时候孙昌国突然说让区部帮忙找一处房子，因为他还住在原来的住所，这让黄邵武大吃一惊。 “老孙你怎么回事？我让你通知所有人转移，偏偏你自己还没有搬家？” “黄秘书，这租界的房子确实不好找，我又忙着通知其他人转移，就一时顾不上来。”孙昌国也是很无奈，在坐的人里除了黄邵武最忙的就是他了。 通知人员转移都是冒着一定风险进行的，并不是每一处隐藏据点都有电话可以联系，必须要上门找人。所以要做各种安全防范才可冒险接头，花费的心思和时间就可想而知了，也因此孙昌国自己都顾不上找合适的房子搬家。 “好吧，我再批你1000块钱去租一套好点的，别挑价格了。也别到处乱跑，报纸上很多出租房屋的信息，你可以在上面看好了直接上门去。找好了把地址给我就行。” 黄邵武说着随手拿起身边的报纸丢给孙昌国，他坚持要孙昌国自己找房子，就是不想他的地址被其他人知道，这也是一种保密程序，并没有针对哪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林乐被黄邵武派去霞飞路新房子那边打扫卫生，而他自己则带着周鑫书去买家具，这样明天就可以委托商家把家具送到新房子那边。 刚出门黄邵武就碰到了徐家和，他说一个人在旅馆里待着太无聊才跑过来找周鑫书的。周鑫说喊他一起去买家具，徐家和又说昨晚和旅馆的人打了一晚上麻将太困了不想动。黄邵武觉得三个大男人一起太过惹人注目，就让他到周鑫书房间里休息去了。 这边正满心欢喜地准备办新家事宜，却没想到孙昌国已经出事了。而出事的原因恰恰就在昨天黄邵武丢给他的那份报纸上。 原来七十六号在抓捕了大批军统人员之前，在法租界和公共租界通往外界的路口都被他们封锁死了，每个路口都派了特务领着已经叛变的原军统特工在检查进出的行人。 更要命的是，七十六号算计到军统剩余的人员肯定会迅速转移，要转移就必须要重新找房子落脚，所以他们买通了几家大型的房产公司，让他们在报纸上刊登虚假的租房信息，然后派出特务守株待兔。 在昨天散会之后，孙昌国就拿着报纸挑选了一处地段和价格都比较合适的房子，然后按着上面发布信息房产公司地址找上门去，准备就把房子住下来马上就搬家。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租赁信息就是一个诱饵，而房产公司正有一个陷阱等着他主动送上门去。 当孙昌国踏出电梯门时，躲在电梯口边上接待处的张作兴一眼就认出了孙昌国，他突然冲出来一把抱住孙昌国，嘴里小声地说道：“孙先生，我们到下面说。” 张作兴在上个月被捕后没多久就叛变了，现在他急着抓自己的旧同事给新主人立功，所以根本由不得一脸懵逼的孙昌国反应，就把他推进了电梯。 而跟在张作兴身后还有一名七十六号的特务，他和张作兴两人挟持着孙昌国乘坐电梯下了楼，然后把孙昌国拽进了一辆汽车扬长而去。 面对七十六号的酷刑，孙昌国死扛了一个晚上但最后还是熬不过去，供出了大江南的地址。 中午时分，出门买家具的黄邵武和周鑫书回到大江南饭店，他们毫不知情地上到居住的的房间，黄邵武没有回自己的房间，想先看看徐家和还在不在。 结果周鑫书刚踏进房门就看到有几个大汉在里面等着，他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大喊一声：“不好” 周鑫书往后退，跟在他身后的黄邵武也先想转身逃跑。 可惜一切都晚了。在他们开门的时候，在楼道服务台的服务生就已经冲了过来，直接推着黄邵武撞向了周鑫书，把他们一起推进了房间。 被推进房间的黄邵武和周鑫书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几个大汉制服，身上的手枪也被收走。一个日本人用不大娴熟的中国话说道：“来了就好，统统带回去。” 被逼迫着坐在沙发上的徐家和才用江山话说：“是孙昌国带来的。” 这个时候一个身穿西装的特务走到黄邵武面前说道：“黄先生，我知道你晓得你老乡姜绍谟的住址，只要你说出来就可以自由了。” “呵呵，我不知道这个人。”黄邵武知道今天不可能幸免了，但他也不会出卖自己人。 “黄先生你这有何必你，那位孙先生扛了一夜，最后还不是把你供了出来吗？在刑具面前迟早都要说的，没必要拜拜受苦。” “先生贵姓，我想知道落在谁的手上。”黄邵武本来不想跟着这种人废话的，但突然想到自己贴身内衣里还藏着的最新转移的人员地址和名单，就不得不先虚以委蛇。 “哈哈，不才林焕之。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是只要你说出了姜绍谟的地址，我还是有权当场把你释放的。这个武田军曹可以作证。” 边上的武田小鬼子立刻绑着说话：“没错，我们日本人对合作的中国人是友善的，只要黄先生说出姜绍谟的地址，马上可以获得自由。我们打日本帝国的军人说话算话。” “这个，我的想一想，我肚子痛，能不能先上个厕所。”黄邵武皱着眉头犹豫不决。 那个林焕之一脸戏谑地看着黄邵武说道： “黄先生，拖时间是没有用的，你不会是想着你那个助理兼保镖会单枪匹马地来救你出去吧。不过我这个人就是不信邪，我再等半个小时，他要是敢来我就敬他是一条好汉。” 黄邵武好像被看穿了心里的想法，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但他还是嘴硬地说道：“我就是急着上厕所而已，难道你们这么人在这里还怕我跑了不成？要不你跟着来就是了。” “呵呵，想上厕所就去吧。别蹲太久了啊。”林焕之轻蔑地说道，房间的厕所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检查过了，根本两个窗口都没有，只有砖头砌死的一个小通风口，别说一个大人，就是婴儿都塞不出去。 林焕之说完就转身小声地跟武田小鬼子商量要不要等那个漏网的助理，也就是还没有回来的林乐。 黄邵武气得脸色发青，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放开我，我要上厕所。” 抓着他的两个特务在林焕之的示意下放开了黄邵武，眼看着他进了房间的厕所都不由得轻蔑地笑了。 进了厕所的黄邵武关上门后一边用身体顶住木门，一边飞快递将贴身内衣里的人员名单和地址拿出来。这几张纸关乎了太多人的生死，黄邵武拼命地把纸张撕得粉碎丢到马桶里，然后一拉下水的开关将碎纸冲走，这才浑身虚脱了下来。 从厕所里出来后，黄邵武心中再无牵挂，高仰着头看向那些特务微笑地说道：“走吧，带我去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七十六号到底有多可怕。” 黄绍武前后不一的神态让领头的林焕之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黄邵武刚才难受的模样不是装的？ 不过他已经跟武田商量好了，准备在等到午饭时间，看看漏网之鱼会不会回来。要是午饭过后还没有人回来就算了。 …… 第133章 走廊枪战 在黄邵武他们出事的时候，林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两套公寓房的卫生足足搞了一上午，累得他腰酸背痛。 不过有了新的办公地点，确实会比住在饭店里安全感。 满心欢喜的林乐踏进了大江南饭店时，正午饭时间，进出的人很多。林乐放缓了脚步观察着，不过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松了一口气的林乐加快了脚步跨进了电梯按下了四楼的按键。 电梯运行到四楼打开门之后，林乐先探头看了一眼，楼道里很安静，只有那个一直都在的服务台后面，服务生正趴在桌子上偷懒。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楼道的服务生偷懒睡觉也是常有的事情，林乐也看到过几次，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怀疑。 出了电梯后，林乐就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在经过服务台后林乐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个服务生根本就没有抬头。 林乐自我嘲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经过周鑫书的房间时他敲了几下门，但是里面没有人回应。 “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林乐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走向隔壁自己的房间，他左手掏出钥匙，右手不经意地垂落着。 林乐并没有马上开门，而是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凝听，眼睛又看向服务台处的服务生。 这个时候服务生已经抬起头来看向林乐，一个陌生的面孔让林乐心中一颤 “特务！”这是林乐的第一反应。 林乐在门口犹豫的时候，服务台后面的服务生正抬头看向林乐。 当林乐一回头看过来时，假扮服务生的特务就知道装不下去了。他大喊一声：“出来！” 同时将面前的桌子往前一推挡在了过道中间，而这个时候林乐已经冲了过来。虽然有枪在腰间，但林乐没时间把枪射击，他要在第一时间夺路而逃。 那个假冒的服务生也是凶悍无比，站起来的同时顺手抄起了椅子就向扑过来的林乐甩过去，然后推着桌子往林乐冲过去，想要将林乐撞倒。 林乐看到甩过来的椅子避无可避，他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直接用手接住空中的椅子，同时脚下一用力纵身跳上了撞过来的桌子上，手中的椅子狠狠地砸向那个特务。 特务没想到林乐这么勇猛，他反应也很快，身体往后一倒避开了砸向脑袋的椅子。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乐跳上桌子用椅子砸向面前的特务时，后面周鑫书和林乐的两间房里就先后冲出了三个特务。 特务看到林乐拼死往外冲，就直接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林乐大喊：“站住。再动我就开枪了。” 这些特务都是冲着活捉来的，所以他们才没有立刻开枪而是选择了警告。林乐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他把砸空了的椅子顺手往身后一甩，然后纵身往前一跃，一脚踩在倒地的特务身上。 倒在地上的特务惨叫一声就晕了过去，可惜的是饭店的电梯在走廊中间，林乐不可能等电梯下楼。 而可以快速下楼的楼梯口却在走廊的尽头，离林乐还有十多米远，走廊里无遮无拦，他根本不敢赌自己可以在特务开枪之前可以冲进楼梯口的拐角处。 所以林乐只能选择先下手为强，只见他就地转身，右手拔枪向着走廊里的特务开火。 身后的走廊里的特务刚刚下意识地躲开林乐甩过来的椅子，根本没想到林乐居然没有继续逃跑，反而抢在他们之前先开了枪。 饭店的走廊也就一米多宽，面对近在咫尺的特务林乐弹无虚发，“砰砰砰”三枪放倒了三个特务。 就在林乐想转身就走时，就发现两间房子的门口同时探出几把手枪。林乐赶紧就地趴在桌子后面，对面射过来的子弹在他头上乱飞。 这个时候林乐时进退两难，他不知道房间里有多少人，但是他也不敢站起身来逃跑，实在是走廊空间太窄了，特务就是胡乱开枪也由很大的机会打中。 好在的是林乐面前还有一张桌子挡着了特务的视线，林乐躲在后面连开两枪射向房间门口，压制着不让特务冲出房间。 特务也是时不时的探头开枪，虽然他们只是胡乱的射击，但林乐也没办法站起身来跑路。 形势对林乐是不利的，他只有一个人，没有人给他掩护根本就没办法撤退，一旦他不盯着房间的门口，特务就或马上冲出来将他乱枪打死。 为了防止子弹用完，林乐一边盯着走廊，一边伸手在晕过去的特务身上摸出了一把手枪。接着顺手在他身身开了一枪，以防他突然醒来。 然后林乐把桌子拉到靠墙的位置，自己躲在墙根下面。 有两把手枪在手，林乐地气足了很多，他也没有就继续开枪，就等待一个机会逃走。 躲在房间内的特务猛地探头出来又缩了回去，听到外面没有反应就又再次试探。但是林乐很冷静，没有把握他就不开枪。 这个时候房间里面响起了一个古怪的声调：“外面的人跑了，你们这些胆小鬼快冲出去。” 林乐一听着中半生不熟的语调就让他火冒三丈，他真想冲过去把这埋伏他的小鬼子干掉。不过林乐很是忍住了，只有保住小命才能杀更多的鬼子。 在日本人的呵斥下，又有两名特务颤颤巍巍地伸头试探，林乐还是没有开枪，反正他趴在桌子后面，特务这样的试探根本看不到他。 连续的试探下，房间内的特务看到外面没有了动静，就以为林乐已经跑掉了。在日本人武田的催促下，又有两个特务一边胡乱开枪一边冲了出来。同一时间房间内响起了黄邵武的声音： “小心。” 林乐心里一愣，他以为黄邵武他们在就被带走，没想到居然还在这里。不过林乐没有放过这两个露头的特务，突然往桌子侧面探出身子砰砰两枪就将他们放倒在门口处。 “哈哈哈···”黄邵武大笑起来，但马上就变成了惨叫，明显是挨揍了。但是他还在大声地喊着：“张楷快走，别管我们了。” 到了这个时候，黄邵武还不忘喊林乐的假名字，就是要保护林乐的身份好躲过叛徒的出卖。 林乐这个时候其实可以趁着特务被震慑住的瞬间逃跑的，但是黄邵武的喊声让他犹豫了一下就失去了机会，门口又重新探出两把手枪对着走廊开火。 虽然特务开枪是毫无目标的，但是林乐也不敢赌自己的运气到底有多好。 双方就这么相持了差不多一分钟，林乐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枪声响起，租界的巡捕很快就会赶过来，到时候林乐想跑都跑不了。 林乐心思飞转，大声地喊道：“他们有多少人？” “十···啊”黄邵武刚开口喊了一个字就惨叫一声，然后没了声息。林乐也不知道他是被打晕了还是被弄死了。 不过这时候周鑫书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一共十个人，你快走······啊”然后也是一声惨叫后就没了声音，估计也没有落一个好。 十个人，自己干掉了六个，那么还剩四个。这么一算，只要特务不出来，林乐一点救人的把握都没有。 林乐有些犹豫，丢下战友独自逃跑是很令人不齿的事，但是他又没有一丝的把握救人，再耽搁下去也只能搭上他自己一条小命而已。 林乐心思一动大声地喊道：“黄先生，我会帮你们报仇的。” 然后林乐脱下身边特务尸体的鞋子拍打着地面，造成一种跑步的声音，鞋子由重到轻拍打了十几二十下，林乐就停下来等待，想看看有没有特务上当。 果不其然，在这个紧张的氛围中没有人会留意分辨是不是真的跑动的声音。那个武田小鬼子最是心急，大喊着：“他跑了，快点追。” 于是一个听到动静胆子大立功心切的特务冲了出来，但是他也很谨慎，出门前就是先伸出枪来一阵乱射。 好在林乐早有准备，林乐趴在桌子后面尽量躲在射击的死角里。 冲出门口的特务开了几枪后发现没有还击，就大喊着“人跑了！出来吧。” 不过他还是很谨慎，身体压低双手持枪对着六七米开外的桌子方向瞄准着，不敢有丝毫放松，也不敢上前。 房间里的武田看到出去的特务一点事都没有，立刻怪叫起来：“给我追！” 说着就推着房间里另外一个特务出了门，自己躲在特务的身后小心戒备着。 而在隔壁林乐的房间里也走出来一个拿着手枪的特务，他们紧握着枪向前小心逼近。 林乐透过缝隙看到剩余的四个特务都露了面，他一脚把边上的特务踢到走廊的另一侧。 特务一看桌子后面翻出一个人，根本不等看清楚就对着那具尸体拼命地开枪。 林乐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猛然站起来双手持枪拼命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的一阵枪响，特务倒下了两个。后面躲着的武田和另一个特务发现上当之后也立刻还击。 这个时候谁躲谁就会失去还击的机会。林乐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但林乐也不会站着不动让别人当靶子。 所以他击倒两名特务的同时身体猛地冲向走廊的另一侧，在这过程中双手也没有停止开枪。双方隔着六七米的距离互相对射，最后的两个特务也被林乐击中倒了下去。 当然在狭窄的空间里是不可能躲得过近距离射击的，特务打出的子弹仍然打中了林乐的身体，只是没有打到要害罢了。 一对四，林乐还能站着完全靠着自己先开枪占了先机，加上走廊狭窄，站在前面的特务虽然为后面的人挡住了子弹，但是也挡住了射界。这才让林乐幸运地赢得胜利。 还有一点就是 ，林乐毕竟还有一个系统，半残的系统他也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存在。 枪战一开始系统就调集了林乐所有的身体机能，让林乐的反应和速度大大的提升，同时封死了林乐的疼痛神经，所以林乐中了枪之后依然可以快速开枪。 还有就是林乐中枪的位置马上被系统封住止血，不然的话林乐现在也已经倒下了。 …… 第134章 困局 走廊里的枪战最终只有林乐站着。特务虽然倒下，林乐还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对着躺在地上的人继续补枪，直到两把枪里的弹匣被清空。 哪怕是这样，林乐还是丢掉了从特务身上摸来的手枪，然后快速给自己的枪换上弹匣后才放下了心。 不过这个时候林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靠在墙上飞快掏出他在重庆时就备好的救命药丸，一口气吞下了三颗才舒了一口气气。 接着林乐踉踉跄跄地跨过特务的尸体捡起了地上的枪装在兜里，装不下就插在腰间。然后走进了周鑫书的房间门口。 只见孙昌国脸色苍白地抓着黄邵武挡在自己身前，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顶着黄邵武的脖子靠在沙发边上。 “张楷，我是被逼的。你别过来。” 林乐看到周鑫书还有徐家和两人也是被绑着双手丢在地上，人也在昏迷当中。一时间有些顾虑，但他的时间真不多了。 所以林乐果断开口说道：“你放了黄秘书，我让你走。” “张楷，我真的是被逼的。他们都是畜牲，我实在是熬不住了…” 孙昌国情绪很激动，拿刀的手不断颤抖。 “我明白，我可能也扛不住。但是你不放开黄秘书的话，我照样可以一枪打死你。要是你现在走，没人知道你还活着。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数三声，你不放人我就开枪。1…” 林乐咬着牙用枪对准了孙昌国，他现在受伤严重，只有五成把握可以打中露出半边脸的孙昌国。不然林乐不会跟他废话的。 “2…” 林乐数到第二声时，手指已经扣紧了扳机。好在浑身是血杀气腾腾的林乐镇住了孙昌国，他知道林乐不会冒险再等，为了活命他也只好赌林乐说话算话了。 “别开枪…我放人。”孙昌国放下了刀。 “好，你走吧！”林乐不愿节外生枝，他往边上走了两步让出了出门的位置。 “张楷，我就供出了这里，其他的都没有说。真的，你看在同事一场饶我一命。” 孙昌国还是有些害怕林乐出尔反尔，虽然放下了刀还是继续求饶。 “走吧，有多远走多远，别干这行了。”林乐垂下手不再用枪指着他，示意他快点滚蛋。 孙昌国大喜过望，飞快将黄邵武丢在沙发上就跑向门口，生怕林乐改变主意。 林乐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上前拿起孙昌国丢弃的小刀，快速割断了捆绑黄邵武的绳子，然后用力地将他拍醒。 “张楷，你怎么样？”黄邵武睁开眼就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林乐。 “没事，你赶紧把周鑫书他们弄醒，我到门口看着。没时间了。”从枪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起码有十分钟。 林乐给黄绍武留下了几把手枪，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他起码要守住楼梯口不让人上来才行。 黄邵武动作很快，三几下就割断了周鑫书手上的绳子，并且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周鑫书痛醒过来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黄邵武拉了起来：“快走，快走。” “哦。”周鑫书赶紧跟上黄绍武的步伐冲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大江南饭店已经乱成一团，除了四楼的人听到枪声之后开门看了一眼有躲进了房间。 其他楼层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枪声一响，都不约而同地冲出了饭店。 但大部分的人行李什么的都没有拿，所以也没有跑太远，就在对面街道上远远地看着。一时间大江南饭店附近热闹非凡。 黄邵武和周鑫书扶着林乐下楼时，租界的巡捕已经赶到，他们立刻封锁了整栋大楼。 “巡捕来了，怎么办。”周鑫书脸色大变，特么的就差一点点就能逃跑了，结果巡捕来了。 刚刚下到一楼的四个人就赶紧坐电梯退回了四楼。 “你们把染了血的衣服脱了，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客人，别管我了。”林乐知道现在逃不出去了，只能希望黄绍武他们可以混过巡捕房这一关。 “我们有枪，一起冲出还有机会的。”黄绍武不愿意放弃林乐，人家冒死救了他们，怎么可以自己当缩头乌龟？ 周鑫书和徐家和没说话，但是他们都在检查手枪的子弹是否充足，很明显是想拼死一搏。 “别犹豫了，能冲出去的话刚才就不用退回来了。趁巡捕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马上把四楼的客人都叫出来，看能不能滚出去。” “那你和我一起吧！”黄绍武当然知道林乐说的是实话，楼下估计几十个巡捕，他们硬冲肯定是冲不出去的。 “我有伤，混不过去的，只能躺死人堆里冒充特务了，能不能混过去看运气吧！枪你们都拿走，或者丢到其他楼层去迷惑巡捕。” 林乐说完也不等黄邵武同不同意见走到走廊的死人堆里躺下，还把脸埋在别人还没有凝固的伤口处染上满脸的血迹 。 黄邵武看林乐已经行动了起来，他一咬牙喊道：“拍门，把客人都叫出来。” 在黄邵武的带头下周鑫书和徐家和纷纷拍响了四楼的房间门，嘴里大喊着：“歹徒跑了，大家快走啊，不然要被带回巡捕房了……” 仨人的喊声立马起了效果，住饭店的要么是外地人，要么是做生意的。反正不会是法租界里的居民，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不敢惹麻烦。 本来被枪声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露头的客人，在听到枪声停了之后就有心想跑了，但都不愿意当出头鸟，现在听到有人喊歹徒跑了，就纷纷打开房门一拥而出。 当看到走廊里一地尸体后，更是一刻都不敢停留，有人想坐电梯下去，发现电梯已经停运。于是所有人就冲到走廊尽头走楼梯去了。 黄邵武三人分散开来混在人群中飞快地下了楼梯。而林乐则躺在尸体堆里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这个时候巡捕们正一层一层地往上搜索，他们刚刚搜到三楼时就看到一帮人从楼梯上冲下来。 “站住，所有人回自己的房间去。” 带头的巡捕怕歹徒混在人群中，于是大声呵斥想阻止这些人下楼。 “别听他的，进了巡捕房不死也说不清楚。”黄邵武躲在后面低着头大声喊着。 “对进去了不死也脱一层皮。” “没错，他们非把我们的钱榨干净不可，有不关我们的事，赶紧跑吧。” 周鑫书和徐家和也跟着起哄，还不忘用手推搡着前面已经站住了的人。 这个年代的生意人很多都是做些不大合规或者干脆就是黑市生意，随即人群中也有些人跟着起哄，推搡前面的人冲撞挡路的巡捕。 一时间本来已经被巡捕挡住去路的人群就闹腾起来，后面的人拼命地往前挤。而前面的人虽然有些害怕巡捕，但是被后面的人一挤也就不得不往下走，不然就容易被人推倒甚至踩在脚下。 带队的巡捕面对楼梯上一拥而下的人群怎么呼喊也没有用，在不能开枪的情况下跟本阻止不了。为了不让自己和手下的兄弟被人群推倒踩踏，不得不退下了三楼。 巡捕这一退让，上面的人就如同开闸的洪水，还不等巡捕重新布置好防线就把他们淹没在人群里。 黄绍武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混在人群中快速地越过就那几个巡捕一路往楼下跑去。 “队长，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追下去。”一个巡捕看着脸色不大好看的小队长小心地问道。 “哼，下面大堂里二三十号人呢，他们一个也别想跑。我们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么了什么，居然在法租界里开枪，真是不把我们巡捕放在眼里。” 小队长大手一挥，带着小队人马就继续往四楼探查。 刚上了四楼，楼道里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小队长远远看到走廊的另一头躺满了人小腿都有些打颤。 “警戒。”小队长大声喊着给自己壮胆，他在楼下时听到饭店经理说有激烈枪战发生就本就有些紧张的了，现在看到这么多死人，小队长开始祈祷凶犯最好已经离开。 甚至庆幸刚才没有强行阻挡那些人下楼，万一凶犯就藏在人群里，他可不信自己这几个人能挡得住。 小队长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后吩咐手下：“凶犯应该早就走了，你们俩去检查房间，看看还有没有人都带回去审问。还有你们几个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 “是。”底下的小巡捕听队长说凶犯已经离开，胆子也大了起来。两个人去逐间检查客房，其他人去检查走廊里躺着尸体。 小队长自己等别人走到了前面，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后才装模作样地喊道：“小心点，仔细查看现场看看有没有线索。” “队长，这还有一个活着的。”一个巡捕很快发现了还没断气的林乐，于是就大声地招呼自己的老大。 “我看看。”小队长远远看到被翻过身的林乐身受重伤没有什么威胁也就不再害怕。 “我是日本宪兵队的武田雄一。请你马上送我去最近的医院。我必有重谢！”林乐的手哆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本证件，那是他在黄邵武他们走后突然想到特务里有个日本人才想到的一个办法。 …… 第135章 日本宪兵到来 在林乐说出了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后，巡捕小队长就知道事情大了。 特务日本人宪兵和七十六号的汉奸这段时间在法租界频繁地抓捕军统特工，并且是得到了公董局和巡捕房的配合。 现在案发现场出现了一个日本人宪兵，那么这件事就肯定和军统有关了。作为一个中国人，小队长眼里一丝凶光闪过。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弄死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鬼子。 但是周围还有几个手下看着，想想家中老幼，再想想人心难测，小队长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并且露出了一副讨好的模样问道： “武田先生，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凶手长什么样子，我马上派人去缉拿归案。” 林乐哪里愿意跟这个巡捕扯皮，他只想在日本人赶到之前离开这里，于是林乐用不善的语气和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道：“ 凶手已经跑了，你赶紧送我去医院。其他的事情我们宪兵队会跟租界公董局交涉的。” 对于假武田林乐的不善，小队长当作没听到，他继续和林乐说着案情： “武田先生，大江南发生了激烈枪战，我们巡捕房有责任调查清楚给公董局和市民一个交代。所以还请武田先生配合一下，最好是把过程和凶手详尽的告诉我，这样我们也好在最短时间内破案。” 林乐现在可以判定这个小队长的心思就是故意在拖延，显然可见的目的就是让他这个重伤的假武田失血过多而死。 林乐心里虽然认同了小队长的做法，但他现在要急着离开，所以也不能这么跟他耗着。于是林乐装作挣扎着坐了起来，目露凶光地顶着小队长厉声呵斥： “你，立刻马上送我去医院，要不然我跟公董局投诉故意拖延救助时间，有和跟军统人员有关的嫌疑。” “你…”小队长还想争辩两句，但一想法租界今时不同往日。 法国人都对日本人低头了，他一个小小的巡捕还真的不敢跟日本硬抗。所以小队长也只好放弃了拖死日本人的小心思，陪着笑脸说道： “武田先生误会了，主要是案情重大，我才急于了解案发经过。不过武田先生想要先去医院，那自然是可以的。” 小队长说完，马上吩咐手下在客房里找了块床板铺上被子，再用床单当绳子绑住两头弄了个简易担架把林乐抬上。 “武田先生，我们只能送你到法租界里的医院，但是会有巡捕保护你的安全。也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巡捕房同时的问讯。” 小队长最后说了句硬气话才挥手让手下把林乐抬下楼去。 林乐被抬到一楼，发现大批的巡捕已经把一楼大厅封锁了。黄邵武他们三个也在人群中被看押在角落里，看来是要等待囚车来押解回巡捕房。 黄邵武也看到了林乐被抬着到了一楼，林乐对他轻微地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报告大队长，这是楼上发现的幸存者。是日本人。刘小队长说要送去医院。”抬人的巡捕看到大队长走了过来，就小声地汇报。 “你是日本人？”巡捕大队长表情严肃。他以为这件事情就是日本人和七十六号抓捕军统发生枪战，本来大队长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故意带队来迟一点。 但没想到居然还有受伤的日本人，不过大队长也是老江湖了，肯定没有那么容易相信。 “我叫武田雄一，这是我的证件。还请大队长马上送我到医院去。”林乐再次把把那边宪兵队的证件掏了出来。 大队长接过这个件仔细查看，证件是真的，但上面的相片被血迹染得通红有些模糊不清。大队长有些不敢确认，就想诈一下林乐 “武田雄一？你和相片可不大像啊。” 林乐早知道他会有这么一问，所以早准备好了说辞，所以林乐非常淡定地回答： “大队长先生，这是几年前的相片，那个时候我没有留胡子，你认真看看就对得上了。你还是先送我去医院，我要是死了，对你们都没有好处。” 大队长看着有气无力的林乐想了想一想，发生了大案，要是唯一的目击证人死了对巡捕房一点好处都没有，不管这个人的身份是什么，都得先救回来再说其他的。 于是大队就吩咐手下：“你们几个，立刻开车把人送到广慈医院去抢救。记住，要保护好武田先生，我没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见面。” “是。”一个小队长得了命令马上带着几个人把林乐抬到了一辆警车的后车厢上，然后飞快驶离了大江南饭店。 在林乐被送往医院不久，巡捕房的几辆囚车就到了。看押在饭店一楼大厅一角的客人们被巡捕驱赶着上了囚车。 黄邵武三人缩在最后面，等别人都上车了以后，黄绍武才冲着大队长喊道：“刘探长，我有话要说。” “你认识我？”大队长有些意外地走了过来。 “刘探长的威名我当然知道啊。是这样，我们兄弟实在是有急事，我想协助调查也不差我们几个。一点小意思让兄弟们喝茶，还请刘探长行个方便。” 黄邵武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稍微用身影避开一点其他人之后掏出一叠钞票塞到巡捕大队长手里。 这个大队长正是军统在巡捕房的内应之一，但是他不认识黄绍武。而黄绍武现在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不到最后关头黄绍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所以黄邵武只是用金钱来开路。刘探长捏了一下钞票的厚度，满意地对手下一挥手就要放人。 就在这个时候，几辆小车快速开来停在了饭店门口。小车一停稳车门纷纷打开，从几辆车里下来了十几个身穿西服的精壮男人。 这些人明显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一下车就分别控制了囚车的司机。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径直走向刘探长，一脸笑眯眯地伸出手来打招呼：“刘探长，我们又见面了。” “石井先生，这里是法租界，请你不要干扰巡捕房的工作。”刘探长气得脸都黑了，根本不去理会这个皮笑肉不笑的日本人伸过来的手。 不过日本人现在占领了大部分上海，租界内的法国人面对强势的日本人都不得不低头，他们巡捕房也就只能嘴硬罢了，根本不敢跟日本人翻脸。 石井也不在意刘探长的态度，依然还是笑容可掬地说道：“刘探长有所不知，今天这件事情跟重庆份子有关。这些人需要引渡到我们日本宪兵队去审问。” 这个时候还没有上囚车的黄邵武三人一时间进退两难，他们现在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强行动手了。不过现在他们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 “石井先生，引渡可以，但是需要跟我回巡捕房办手续。” “刘探长，我跟你回巡捕房办手续，但这些人要囚车上的人现在就要带回宪兵队。”石井的笑容一点没有减，但说出的话强硬无比。 刘探长一脸铁青，咬牙坚持说道：“石井先生，这不符合规矩，我很难跟公董局交代的。” “哈哈哈…刘探长，我来之前已经跟法租界公董局打过招呼了，公董局同意立刻移交嫌疑人。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回去询问。” 石井得意地笑了，现在日本势大，那些法国人都得看他们的脸色，军统的人再也无法躲在租界里为所欲为，这让他十分舒爽。 “那就请石井先生稍等，我需要请示一下上级。”刘探长很是无奈，虽然明知道石井不会说谎，但是他也必须要请示一番，免得将来要背黑锅。 “刘探长请便，不过时间不要太久哦。” 刘探长小声了一下，就要转身进饭店时突然走到黄邵武面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好像是把对石井的怒火发泄在黄邵武身上，嘴里还大声地骂道： “你们三个还愣着干什么，把车门给我关上跟我进来，跑了犯人我就把你们送宪兵队去。”骂完就走进饭店大厅去了。 “是，探长。”黄邵武反应非常地快，一边捂着脸一边大声地回答，然后给周鑫书和徐家和俩人每人一脚，狐假虎威地骂道：“没听到探长的话吗？赶紧把门关上。探长你等等我！” “哦哦”周鑫书和徐家和赶紧把囚车车厢门给关上，然后屁颠颠地跟着黄邵武追刘探长去了。 …… 第136章 冒险手术 巡捕房的刘探长跟日本宪兵队的石井交涉无果后，转身进了大江南饭店大厅打电话。不过他进去前把黄绍武当着石井的面教训了一番以发泄自身的不满。 石井下车前就看到黄邵武低声下气的跟刘探长在说话，所以也就不疑有他。对于刘探长拿自己手下出气的无能表现，石井得意地哈哈大笑。 而黄绍武则非常配合地呵斥周鑫书和徐家和俩人，让他们关上囚车的车厢门后就追进了饭店。 等刘探长用饭店的电话跟上司请示完了之后，黄绍武赶紧上前表达感谢。 “刘探长，大恩不言谢。” 刘探长深深地看了一眼黄绍武，心里多少有些怀疑，但他不会在这个场合节外生枝。不管这三个人是不是他所想的人，也先把人给放了再说，总好过落到日本人手里强，于是他一挥手就制止了黄邵武的废话： “行了，我刘某人在上海滩混，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收了你们的钱肯定会办事，一会你们跟我出去，然后直接离开。” “是是是…”黄邵武小声地答应着，然后对周鑫书他们使了一个眼色，三个人低着头很狗腿地跟在刘探长身后出了饭店大厅。 在黄邵武他们在刘探长的遮掩下，利用巡捕房和日本人交接囚车上的人员时，借机离开了现场。 巡捕房的其他人明知道他们三个不是自己人，但是他们收钱私放犯人的事早已经见怪不怪，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一条财路。 而且刘探长这人平时也大方，只要捞到好处，跟着出警的兄弟多少都会分润到一点，所以根本不会有人会多嘴。 这边的黄邵武三人大摇大摆地走远后，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凑在一起商量：“黄秘书，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就张楷。” 黄绍武还没有开口，徐家和就怼了一句。他不是不想去救人，但现在根本无从下手：“怎么救？我们都不知道他被送到哪家医院去了。” “张楷被抬下楼的时候对我摇头，我想他已经想到了办法。我们先去新房子那边等等看。”黄邵武其实也没有办法，只能自我安慰地说道。 “黄秘书，新房子是张楷买的，万一……”周鑫书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按正常程序，林乐已经算是出事了，他知道的地址自然也就不再安全。但林乐刚刚拿命来救他们，现在说这个话确实难以出口。 黄邵武知道周鑫书想说什么，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林乐，所以衡量出一个比较合理的方案来：“我们等到五点，张楷五点前不回来我们就换地方。” “好。”周鑫书和徐家和都同意了黄邵武的办法，毕竟林乐要是能逃出来肯定会回到新房子那边的。 而且林乐深受重伤，也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大家可不想他逃出魔爪后得不到帮助因伤丢了性命。 还有就是万一林乐逃不出来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就出卖他们。这个判断是基于日本人就算抓住了林乐，也不可能在他重伤时施加太过重的刑讯。 而在黄邵武他们脱险时，林乐已经被送到了医院门口。本来下车时是林乐最好的逃脱机会，但有四个巡捕跟跟随看管着，在受伤严重的情况下林乐也没有什多少把握。 还在送来医院的路上时，林乐就跟系统沟通过。系统告诉他以他现在身中三枪的情况下，就算系统全力出手也最多能暂时恢复他的七成实力。 而且时间最多能支撑半小时，半小时后林乐会变得虚弱下来。并且不及时把子弹取出来的话，系统也不能帮他愈合伤口，以后会很麻烦。 所以林乐决定赌一把，就是先老老实实的进医院接受治疗。他要赌日本人来了，应该也会让他做完手术，然后等他有了说话能力后才把他抓回去审问。 现在是中午过了，只要子弹取出来再拖到天黑，林乐就会有机会逃跑。 果然如林乐所料，巡捕房的刘探长和石井交接完人犯和现场之后，就把所谓的武田一事说了出来： “石井先生，有件事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有个拿着你们宪兵队证件的人中了三枪还没死，被我派人送到医院去了，你要是动作快一点说不定还能在他断气之前问出一点线索来。” “刘探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证件写的是什么名字？人送到哪家医院了。”石井一听竟然还有活口被刘探长给隐瞒了下来，气得他再也维持不住他那伪装的笑容。 刘探长看石井被气得像猪肝一样的脸色心情大好，不过他装作很无奈地一摊手说道： “石井先生，这不能怪我。本来我是想着把饭店内的嫌疑人带回巡捕房之后，就知会你们宪兵队的，但你一来就说要把嫌疑带走，我忙着跟你交涉这些就把送去医院的人给忘了。” “你…”石井看着刘探长无赖的模样毫无办法，不过他更想知道活口现在去了哪里。所以不得不压下了心里的火气问道： “刘探长，还请你告诉我人送到哪家医院了，还有就是证件写的是什么人。” “哦，证件写的是武田雄一。照片被血迹模糊掉了，我不敢肯定是不是他本人，所以我派了人看守。我现在可以带石井先生一起去看看，顺便也把人交给你，以后这个案子就跟我无关了。” “可以，刘探长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石井先生跟上我的车走就行。” 石井点了点头，招手叫过一名手下把现场工作交代了下去。然后带着几名特务上了一辆小车跟着刘探长的警车前去医院。 等刘探长带着石井赶到医院时，林乐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半个小时了。 石井跟医生交涉想进入手术室，但是被刘探长阻止了。理由是巡捕房可以配合宪兵队抓捕抗日分子，但是不能干扰法租界的医院正常工作。 “石井先生，手术都已经开始了，人都已经麻醉，你进去也问不了话，就不要让我难做了。这样，在这交接书上签一下名，再把治疗费用付清，这个人出了手术室之后就可以交给你们了。” “可以，但是我要求必须把人救活。死了的不算。还有你让医生进去把那个人的证件拿出来，我需要核实一下他的身份。” “没问题。”刘探长转头对医生示意了一下让他照办。 拿到证件后，石井一眼就看出证件没有造假，这是驻守七十六号特工总部的一个军曹。 于是石井又用医院的电话跟还在饭店调查的手下沟通。这才知道经过后面赶来的七十六号特工辨认，现场发现了武田的尸体。由此武田可以肯定手术室里的人肯定就是军统的特工。 不过石井并不打算把线索告诉刘探长，而是很爽快地预交了手术的费用。他打算只要条件允许，手术一完就把凶手带回宪兵队去。 手术室里，医生已经给林乐取出了两颗子弹。一颗是打在大腿上的，一颗是打在肩膀上的，这两个位置都没多大难度。 剩下的一颗子弹打进了林乐的腹腔，这个位置就比较危险了。这也是系统要求林乐不要逃跑先进医院手术的原因。 现在医生正在切开林乐腹部伤口位置的地方。在没有x光的条件下，医生只能靠经验来判断子弹的大概位置，所以切开的口子也比较大。 虽然林乐被打了麻药，其实在系统的帮助下他只是在伤口周边被麻醉了，人还是保持着清醒的。 只不过林乐一直装作昏迷状态罢了，医生进来询问护士要那本宪兵证件的事，林乐是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林乐猜测日本人已经到了，他赶紧在脑海里跟系统交流：“系统大哥，手术完了之后，我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行动能力？” “伤口包扎好就可以行动了。不过最好恢复一下，我帮你把伤口愈合也是需要时间的。你吃了那些药丸，只要能拖上一两天问题就不大了。” 林乐发现自己可能被系统给骗了，语气有些激动的质问系统：“还要一两天？你不是说子弹取出来就好了吗？你能不能说句实话啊！你老实跟我说到晚上能不能痊愈？” “你想什么呢？我这只不过是一种高级文明的医疗手段，又不是神仙法术。最多就是让你能暂时透支一下潜能，伤势还是存在的，维持的时间越短越好！你可不要乱来，真伤了根基几十年都补补回来。” “你再想想办法，不逃出去的话落在日本人手里就惨了，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几十年的事。”林乐可不想受那些酷刑，只要有机会肯定要拼死一搏的。 “你傻啊，一会出去了继续装死不就行啦，日本人想在你身上得到情报，肯定不会这个时候对你动刑的。等伤养好了再逃跑也不迟。”系统很平静地说道，但它心里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大哥啊，我不傻，但日本人更不傻。他们就算不动刑也会把我关进大牢里，到时候怎么逃的了？赶紧想办法让我今晚就恢复，晚上应该是最后机会了。” 林乐都计划好了，按照正常来说，他麻醉药力也要几个小时后才会失效。这段时间日本人不可能审讯的，那么他就可以拖到晚上了。 林乐准备在天黑以后他就找机会逃出医院去，要是等到明天的话，日本人绝对把他引渡到宪兵队去了。 …… 第137章 被引渡 对于林乐想要在要求当晚恢复实力，系统表示无能为力，并且还很不屑地说道：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还有就算被日本人抓去了又怎么样，有我在你还怕熬不过那些酷刑？你真是小看我了。” “大哥，就算熬过去了又怎么样？日本人得不到情报，最后还不是把我枪毙了啊。”林乐真是服了这个不靠谱的系统，一会好像什么都能算到，一会又好像个傻子似的。 “那你就随便说的就应付过去啦。还有假投降不是特工的一贯手段吗？干脆你就打到日本人内部去，那样不是能更好地发挥作用吗？” 林乐一听系统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就来火：“你真当日本人傻啊，随便说点东西就可以混过去？还打进内部去，真这么简单的话七十六号里全特么的是自己人了。” 对于林乐的讽刺，系统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还不断地诱惑林乐：“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什么情报好出卖的，就说些以前的事出来也无关紧要。万一真能混过去那就赚了。” “行了，别老想好事了，万一不成给人一枪毙了怎么办？好好想办法去，我真要睡一会了。”林乐不想再跟系统废话，干脆就自我沉睡了过去。 “睡吧睡吧…嘿嘿。”系统看林乐不理它了，就嘿嘿笑了两声，要是林乐可以看到系统的具体形象，肯定会发现系统有一双狡黠的眼睛。 林乐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睡就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和被全身麻醉毫无区别。 石井好不容易等到林乐被推出了手术室，他一步跨前询问跟着出来的医生：“医生，手术怎么样？犯人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子弹取出来了问题不大。麻药大概三小时后可以过去。”医生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日本宪兵队的人，忍着心里的厌恶随意应付两句就想走。 石井拦住了医生的去路追问：“医生，我想知道这个人具体的情况，还请你详细地跟我说明一下。” 医生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心里很仇视日本人，但是他也不敢随意去得罪这些来自宪兵队的魔鬼。他看了一眼还在边上不说话的刘探长，也只好无奈地跟石井讲解林乐的伤情。 “伤者一共中了三枪，肩膀和大腿上的问题不大。但是腹部中的一枪伤到了内脏造成了大出血比较危险，但伤者的身体素质很好，手术也比较成功。所以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问题了。” “那他现在的状态能不能转院？”这个才是石井最关心的问题。 医生犹豫了一下才说：“手术后马上移动颠簸对伤者损害很大，我个人建议是最好是观察一晚。” 石井听了医生的话露出了一些笑容，他再次向医生求证：“哦，也就是说只要颠簸不严重的话问题并不是很大。是这个意思吗？” 医生肯定是不敢负这个责任，他赶紧强调：“移动伤者肯定会影响他的伤情的，所以我不敢担保转院途中会不会出问题。所以我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一晚比较安全。如果你们一定要现在转院，出了问题我可不会负责。” “嗯，谢谢医生。”石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放医生离开，看护士把林乐推进了一间病房后，石井示意手下守在病房外面看守。 这个时候刘探长才开口说话：“石井先生，现在人抢救回来了，你可以在这份交接手续上签字了吧？” 石井并没有接过刘探长递来的文件，只是笑眯眯地提出了要求：“没问题，今天真是太感谢刘探长的配合了。不过我还是先生刘探长帮忙跟医院说一声，一会我们会把伤者转移到我们的陆军医院去。拜托了！” 刘探长看石井这么关心伤者的，还以为这受伤的真是宪兵队的人。所以他才不会管这人现在转院会不会有危险，在他心里还巴不得他在路上死掉了最好。 因此刘探长很爽快地带石井找了院长说明了情况，并让石井在院长办公室里给陆军医院打电话调一辆救护车来接人。 说回黄邵武三人，他们回到林乐一大早打扫干净的新房子后，面对空荡荡的环境都沮丧不已。黄邵武心里不由感叹，如果能早一天搬过来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今天中午的事情了。 徐家和突然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黄秘书，我好像没看到孙昌国的尸体，时间太紧都忘了问张楷了。” “我问了，张楷说当时孙昌国挟持了我们，张楷自己又受伤严重，无奈之下只好答应放孙昌国离开了。不过死了一个日本宪兵和就给特务，孙昌国肯定不敢回七十六号了。我们的人应该暂时问题不大。” 徐家和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黄秘书，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要不我在这里等张楷，你和老周去通知一下其他人转移吧！” 这半个月来接连不断地出事，搞得黄邵武都有些心力交瘁了。沪一区剩余的人员连续的转移不但花费了巨额的经费，也让人变成了惊弓之鸟。 再这样下去，就算没有七十六号的步步紧逼，人心也散了。但是孙昌国是新任的会计，知道的人员地址确实不少。万一他真的死心塌地地跑回七十六号去，把他知道的地址都供出来，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被俘了。 黄邵武被徐家和这么一提醒，根本就不敢赌孙昌国真的像林乐说的有多远走多远。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孙昌国就是去租房才被俘的。现在要求人员转移也不好找地方，住酒店和旅馆也不是长久之计。该怎么办才好呢？ 黄邵武一时陷入了沉思，周鑫书和徐家和也不敢打扰黄邵武思考问题。他们俩走到窗户边上看着公寓楼下面的道路，生怕又被特务跟到了这里来。 这个时候黄邵武突然林乐曾经跟他说过，游击队在紧急情况下会就地掩埋武器化整为零的隐藏在百姓当中，过段时间就会重新集结。 国民党的军队没有共产党人那样的本事，部队散开了就很难再收拢，散了就等于没了。 但是黄邵武认为军统人员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所以他觉得现阶段沪一区应该学共党游击队，暂停一切活动来避过这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重新召集起来。 有了想法的黄邵武决定马上行动，他要在总部重新派人接手前尽量地保住沪一区的火种。“你们在这里等张楷，五点前等不到人撤。我去通知其他人转移。” “那我们在哪里汇合呢？” “晚上八点到先施百货门口碰头，如果你们看不到我，就各自隐藏起来静默潜伏，等候组织的召集。”黄邵武把最坏打算说了出来。 “好。”都是老特工了，这个时候周鑫书和徐家和没有再说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黄绍武对他们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剩下周鑫书俩人轮流在窗边观察警戒。 时间过得很快，一直到下午的五点钟周鑫书他们也没有等到林乐回来。所以他们不得不按计划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林乐已经被引渡到了日本人陆军医院的一间病房里。转院的过程中林乐对外界一无所知，缘由就是系统一直让林乐处于深度的睡眠中不曾醒来。 “佐藤医生，他为什么还没有醒来？石井少佐打电话来询问了。”看守林乐的特务接到了电话后再次把日本医生叫过来检查。 佐藤用听诊仪听了林乐的心跳，又翻开林乐的眼皮，拿着手电筒照射着观察了一下。 “三浦君，麻药效果差不多过去了，他应该很快就会醒的。” 负责看守的三浦准尉很不满意医生的回答：“很快是多久？我需要准确的时间答复石井少佐。” 佐藤非常不爽三浦咄咄逼人的态度，作为一名出色的军医，佐藤根本就不给他面子：“三浦君，医学是一门很高深的学。每个人的身体对麻药的耐受性是不同的。所以我无法给你准确的时间，他该醒来的时候自然会醒过来。” 三浦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追问的语气太过生硬了，于是就补充解释一下：“佐藤医生，这个人身上有很重要的情报。石井少佐需要尽快拿到情报，所以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苏醒过来？” 佐藤虽然不怕三浦，但他也不愿意得罪宪兵队的石井少佐。所以就再次弯腰检查林乐的情况，这次他发现了林乐的眼皮有些颤动，佐藤判断在林乐身上的麻药失效了。 “三浦君，这人半个小时内会醒过来。要是半小时还没醒的话你再叫我。” “很好，非常感谢佐藤医生的帮忙，我现在就给少佐汇报。”三浦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于是很客气地送走了佐藤，然后用医院的电话给石井回电话。 十分钟后，林乐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眼睛的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病房中，同时还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用手铐锁在病床的护栏上。 林乐的第一反应就是找系统：“系统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 第138章 系统的诱惑 一觉醒来的林乐发现自己被铐在了病床上，马上沟通系统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系统却轻描淡写地回答：“宿主大人，我是按你的要求用最快的速度来恢复身体，所以将你多余身体机能给关闭了，包括你的思维和各种对外的感知。现在你可以感受一下是不是恢复了不少？” “大哥啊，我是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林乐用力地捏了一下拳头，原先的那种无力感确实消失了，而且伤口处也没有多大的疼痛感。但是自己也失去了自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情况是这样的，你现在被日本人引渡到他们的地盘了，这里应该是日本人的陆军医院。嗯，外面有看守，还有就是刚才医生来检查了，所以我只能让你醒过来，不然的话就太假了。”系统依然不当回事地解释了一下。 林乐一听差点气疯了：“大哥，他们要引渡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弄醒，转院途中才是最好逃跑的机会啊。你这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我掉进火坑吗？” “宿主大人不用担心，就你现在外表的伤势，日本人不会马上给你刑讯逼供的，起码能在拖一天，还是有机会逃跑的。” 林乐郁闷地说道：“屁话，你真以为日本人傻啊。外面至少有两三个人看守，又是日本人的地盘哪有在租界和路上的机会好。这么简单的对比都想不明白，我看你的程序肯定是出问题了。这次真的要被你坑死！” “没机会就不要逃了啊，我不是跟你说过熬两天刑讯然后假投降吗。其实真的可以尝试一下的。”系统依然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反而还继续推销他的假投降建议。 林乐都要被系统的天真打败了，他没好气地说道：“我一个小特工，什么情报都提供不了，日本人会信吗？还不是问完之后要么处死，要么丢大牢里等死。还是等半夜逃出去吧！” “哎…宿主大人，你说一心想杀鬼子，但是你没感觉到自己在军统里被束缚了吗？以你的现在的身手只要离开军统的束缚，虽然改变不了大势，但每天晚上溜出去杀个把小鬼子不要太轻松了。所以啊，找一个能随时接触鬼子的身份安定下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哦，你这个怎么说？单打独斗可成不了大事。” “你一个小特工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权力就更没有了，还想成什么大事？还不如自由自在的当一名刺客来得实在。” 林乐也不知道系统到底是怎么想的，从一开始就游说林乐要单干。不过林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习惯了团体活动，所以一直没有接受它的建议。 不过现在军统上海区基本报废，那边的组织更是指望不上。林乐也不得不考虑一下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了。 系统看林乐又不吭声了，又开始诱惑地说道：“宿主大人，你前世的夙愿让你憎恨日本人，这一点我不会反对。但是你不要只考虑今生，还要想想来世。” “人死如灯灭，哪来的来生？”林乐正考虑要不要单干的问题，系统却给他扯什么前世今生的废话，不由得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系统被林乐怼了也不生气，而是跟林乐吹嘘了起来： “怎么没有，你现在不就是吗？只要条件允许，我还可以让你再来一次的。要记住你可是有系统的人，只要听我的就有机会。到时候我带你其他世界去，宇宙那么大，你就不想去见识一下？” 林乐听系统这么一说也愣住了，是啊，他现在不就是穿越到了一个死人身上活了过来吗？系统说的来世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林乐被这个话题给吸引住了，连所处的环境都忘了去想。 “大哥，别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去看看。” 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咳咳，我被打坏之后大部分数据都无法调阅了。反正应该不是这个时空。” “不是这个时空？那是不是回到我原来的时代，那也不错，起码不用看着国家受难了。”穿越过来两三年了，林乐都差不多忘记了那个和平的年代。现在说起来多少有些感慨。 “切，你那个年代有什么好，当兵的又不能打仗，退伍了还得工作，你这人真是一点追求都没有。用你们的语言来说就是屌丝一枚，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系统对林乐的想法根本就不屑一顾。原先它还怕林乐有了他的帮助会变得自大而乱来，现在反而觉得林乐太过没追求了。 “我本来就是屌丝好吧，现在最多也就是身手好点，难道还真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那个本事就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天下能打的人多的是，但真能成事的有几个？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呵呵，不错不错，有自知之明就最好。再说了，王侯将相劳心劳力有什么好的。要做就要做侠客行走人间才逍遥自在，你说是不是？” 系统的话真是十分的诱人，那个男人没有一颗武侠梦呢。林乐更是被系统给诱惑得冒出了诗仙的名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记得我的前宿主就是这样的，多豪迈啊。是不是比什么王侯将相爽多了？”系统好像记起了一些东西，或者说它又可以多调阅一些数据了。 “对了，你前宿主哪去了？”林乐以前问过一次，但是系统说不记得了。现在系统主动提起，林乐当然想了解一下系统的过往。 “还能哪去了，死了呗。打不过人家还不知道跑，一点都不懂得变通。你以后不要学他。” “额…”林乐被系统的回答给整得无语了。这系统也太无情了吧，居然把宿主死了说得那么轻巧。 不过林乐也没怪它，系统应该又没有生命 顶多就一高级一点的人工智能，哪来的感情嘛！于是林乐把话题拉回到现实中来： “咳咳，不说这个了。你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我假投降的事。我就是要单干直接逃出去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而且还要受一顿酷刑，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系统笑嘻嘻地说道：“嘿嘿，熬一熬酷刑会提高你的心理忍受度，对增强你的灵魂强度，将来会用得上的。” 林乐也不知道系统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他觉得现在的系统跟以前多了一些主观性。不过林乐相信系统肯定不会害他的，不然也不会多次救了他的命。 只是一想到所谓假投降的建议，林乐就不由得想到自己变成了汉奸，这让他很是犹豫。 系统看出了林乐的心思，又开始了他的忽悠：“宿主大人，间谍潜伏这种事并不是只有你们这个世界独有的。在其他世界也是屡见不鲜，越是智慧的生命群体，他们的社会就越复杂。各种资源争夺就少不了各种手段，你将来也少不了会去面对。所以你就当是提前练习好了。” “不会吧，高等文明的社会不应该是更加的合理和公平吗？”林乐所接触的世界来理解系统所说的高智慧生命群体。 “呵呵，在你原先的时代，社会合理了吗？公平了吗？人类社会的本质和动物世界没有什么根本性的不同，依然还是奉行强者生存的法则。只不过披上了一层文明的外衣罢了。” 林乐马上就反驳了系统的理论：“人类中还是有崇高的理想和信仰的，很多人还为此奋斗终生或者付出了生命也在所不惜。所以我认为社会肯定是不断进步的，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那些是圣人，是极少数的存在，而且能从一而终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社会不是一直在进步的，你们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只是科学技术进步了，社会的结构也就是不断地轮回罢了。社会资源的分配永远不可能公平的，这一点你必须要有深刻的理解。” 系统说的东西林乐并不是第一次听说，朝代更迭的历史也足以证明了这一点。理想中的国度都是昙花一现，人类社会到底走向何方也是争论不休。 像林乐这样的人也只是被动的接受来自于精英社会安排好的教育罢了，接触不到上层也就无从了解社会的本质。 不过社会资源的分配不公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只是有人认为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会有所改变。但更多的人认为恰恰会相反，他们认为科技的进步会把不公更加的扩大。 林乐不是社会学家，他也不需要懂这些，因为他只要选择相信系统就好了。 “系统大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总不能像你说的熬一熬酷刑，然后直接跟日本人说我投降了这么简单吧，多少也要有些说得过去的细节才行啊。” …… 第139章 万里浪 系统的诱惑很成功，林乐也逐渐接受了它的建议。 正当他想继续跟系统交流一下假投降的细节时，一个日本人宪兵进入查看林乐是否已经醒来。 日本宪兵看到林乐依然闭着眼睛，就拍打了一下他的脸，然后特然在林乐的大腿上用力地掐了一下，宪兵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他是否在装昏迷。 已经有了定算的林乐很自然地轻微的疼哼了一声，然后睁开了眼睛，然后发现自己被手铐锁在病床上护栏上。 宪兵得意地看到林乐的眼神由迷茫到恐惧，就想趁着林乐的惊恐逼问一下。 “这里是医院，既然你醒了那么就说出你的身份来，不然你会被转到大牢里去，那里有各种刑具等着你。” “哼！”林乐回应了一声冷哼就扭过头去。 “不想说吗？”宪兵也不生气，脸上的笑容可掬，右手又在林乐的大腿上掐着，不过这次他掐的位置确是林乐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为了表现得真实，这次系统没有封住林乐的疼痛神经。剧烈的疼痛马上让林乐身体条件反射般的颤抖了一下。不过林乐忍住了没有叫出声音，反而转过头来死死地瞪动手的日本宪兵。 “不错，果然是专业的特工。”宪兵嘴里夸赞着，手上继续加大力度。 这次林乐猛地坐了起来，头部用力地撞向正弯腰欣赏林乐痛苦表情的宪兵。 日本宪兵没有想到林乐会突然暴起，虽然他已经本能地往后躲避，但猝不及防下还是被林乐的额头撞破嘴唇。 恼羞成怒的日本宪兵大喊一声：“八嘎牙路。”反手就给了林乐一巴掌，打得林乐脑袋嗡嗡作响。 不过林乐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口带着血的口水就吐了过去。可惜那个宪兵有了准备，被他躲了过去。 林乐暗道可惜，早知道就先吐口水好了，这比用脑袋撞人要爽得多。 那个宪兵看林乐一脸不服，还想再给林乐一下。不过林乐却躺倒在床上不再理会，不过由于林乐刚才的动作太大，腹部上包扎的绷带处渗出了血迹，明显是撕裂了伤口。 日本宪兵看林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强忍住怒火抹掉了嘴唇的血迹，转身出门找电话向石井汇报去了。 石井在电话里得知犯人醒了过来，马上让看守的人把林乐给带回七十六号。 于是看守的日本宪兵头子叫来了医生重新给林乐检查包扎。然后把林乐抬上了一辆救护车，由几个宪兵在车厢里看着押回了七十六号大牢。 到了七十六号，被固定在担架上的林乐还饶有兴趣地四处张望，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窟。 不过很快林乐就没有了好奇的心思，因为他被直接抬进了一间审讯室，然后被绑到了一个木头架子上。 本来林乐估计这些特务会等他伤势稳定后才会被刑讯的。但林乐还是低估了日本人和汉奸特务的狠辣，也高估了自己的价值。特务们根本就不会在乎他这样一个军统毫无名声的小特务的小命。 要不是七十六号今天死的人太多，还死了一个日本宪兵的话，石井根本就不会关注林乐的存在。 所以林乐这个小虾米连见到李士群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事关死了日本人，七十六号还是派出了一员大将出马。 这个负责审讯的人是军统的叛徒，他就是原军统上海区一名行动队副队长万里浪。 万里浪身材不高，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但一双眼睛却不时透露着阴险狡诈。 “没见过，新调来的？你今天杀死了一个日本宪兵，还冒用他的身份。所以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还有坐牢的机会，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招供，二是死。” 万里浪没有一上来就动刑，而是开口给林乐施加心理压力。林乐笑了一下说道：“那就来吧，别浪费时间了。” “呵呵，嘴硬的我见多了，不怕死的也见过不少。但是能熬的过这里的刑具的却没几个，来人啊，给他洗洗脸，我来看看你的真容。”万里浪眼睛真的是很毒，居然看出了林乐的仪容。 林乐的易容很逼真，加上脸上一直没有擦干净的血迹遮掩，连日本宪兵都没有发现，却被万里浪给识破了。这人不愧是军统的精英特工，可惜现在却变成了日本人的走狗。 旁边的特务马上端来了一盆热水，拿着一条毛巾沾了热水后在林乐脸上和脖子部分一顿乱擦。很快林乐脸上的假胡子还有一道假疤痕就脱落了下来，黝黑的皮肤也变白了不少。 “呵呵…很年轻嘛，那个特训班毕业的？我这里那个班毕业的人都有，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万里浪能明显感觉到，被除去掉了伪装的林乐心理有了明显的变化。于是继续他的心理攻势。 林乐不认识万里浪，但从他那笃定的语气里就能判断出这家伙肯定是军统的叛徒。于是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其实是找系统沟通去了。 万里浪看没有吭声，也不是很心急。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人能扛得住酷刑的拷问，之所以现在他还没有对林乐动刑，也只不过想把林乐收归麾下罢了。 根据宪兵队提供的现场勘察报告，事发现场只有林乐一人活着。而且七十六号的人是处于进攻状态，那么军统出动的人应该不多，甚至可能只有林乐一人。这也就证明了林乐这个人非常不简单，起码身手非常可怕。 万里浪这个人就是靠收拢了一大帮原军统的特工，才在七十六号里占据了重要的地位。所以他才生起了将林乐收归麾下的想法。 “年轻人，军统上海区已经完蛋了，你没必要跟着他们陪葬。只要你说出自己的身份，转投到特工总部来，我可以对你网开一面。自古以来就有三木之下何求不得的说法，反正迟早都要说的，何必自讨苦吃呢？” 万里浪轻声细语地说着，林乐闭着眼睛毫无反应。但是万里浪没有放弃，他需要收拢更多的专业特工为他做事。不管在什么地方，没实力就没有话语权，这是万里浪最心底里的想法。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万里浪。既然你是军统的人，想必你也听说过我的名字。” “叛徒！”林乐一听这个名字，马上睁开了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大名鼎鼎的军统叛徒，眼里怒火不断在燃烧。 “叛徒？良禽择木而栖罢了。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军统到这里的吗？”万里浪看林乐说话了，心里的把握多了几分。刑讯最怕的就是那种一言不发的人，只要开口说话那就是心里有波动，他有机可乘。 林乐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既然选择了听从系统的安排，那么就要给万里浪机会。 所以林乐很不屑地回怼万里浪：“还能怎么来的，无非就是失手被俘，然后怕死投降了。” “哈哈哈，失手被俘？以我的能力没那么容易被人抓到。告诉你，我可是自动找上门来的。想不到吧！想知道为什么吗？” 万里浪哈哈大笑，然后说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就是要勾起林乐的好奇心。 “不可能。”果然如万里浪所料，林乐满脸不相信的看向了他的眼睛，似乎想要找出万里浪说谎的证据来。 万里浪也不管林乐，继续自顾自的往下说：“我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军统不公平。都说上海区在陈恭澍的领导下立了多大的功劳，可这些功劳怎么来的？是我，是和我一样的行动队员拿命拼出来的。结果怎么样？你知道吗？” “什么结果，无非就是一些名声罢了，我们抗战报效国家难道就是为了名声吗？” 万里浪看林乐跟他争辩起来，心里暗暗得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过万里浪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一脸气愤的说道： “名声我倒不是很在乎，但军统也应该奖罚分明吧！该我的就是我的，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功劳没有我的份，奖金给了别人。最过分的是还给我安排了一下罪名，说完不听指挥，擅自在行动中留下了警告汉奸的标语。你说这样的组织直到我追随吗？” 林乐虽然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内幕，但还是很不屑万里浪的理由：“哼，这不是做叛徒的理由，你可以向陈区长反映，甚至可以向总部汇报申诉。” “反应？陈恭澍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只听一面之词，还向总部请示要处理我。申诉就更无从提起了，电台控制在人家手中，什么时候轮到我们这些炮灰说话。你还年轻，不懂这些弯弯尧尧，军统上海区就是他陈恭澍一手遮天的天下。” “不可能，我们就是从总部来督察陈恭澍的。是你自己没有坚定信念投敌做了叛徒，怪不了别人。” 林乐一时嘴快说出了自己的来历。万里浪心里一动，果然是年轻啊，这就被套出话来了。 于是他再接再励地说道：“原来你就是黄邵武的助手，你们来了一个多月就没有发现你们不但督察不了，还被排挤了吗？所以说军统就是一群争权夺利的小人，没什么前途的。好好想想吧！” 第140章 刑讯 万里浪在审问林乐之前看过事发现场的勘察报告，甚至押送的日本宪兵还说过林乐很凶猛。万里浪觉得林乐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所以他有心把林乐收归麾下。 于是万里浪审讯林乐时没有直接用刑，而是以攻心为上，想要直接说服林乐投降。而林乐本就有了假投降的算计，所以也有意无意地配合着落入万里浪的节奏。 但是林乐肯定不能轻易就被收服，只能一步步来。因此林乐在争辩中不经意地说出了自己来自总部，任务是督察陈恭澍。 不出林乐所料，万里浪果然抓住了黄邵武和林乐被排挤的事情，离间军统内部的关系。 但是林乐依然不为所动，太容易屈服的人是不容易取信于人的，而且也不会让人重视。 林乐既然想假投降过去，那么就不会甘心做一个底层的炮灰，只有往高处爬才能更好地发挥作用。不然的话还不如一个人躲在暗处来得实在。 所以对于万里浪的离间，林乐表现得很平淡：“说这些都没有，哪里都会争斗，我想你在七十六号也是一样的。” 说完林乐又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万里浪。万里浪看林乐又变回了原来的态度，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不过万里浪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就是林乐其实已经动摇了，林乐跟他争辩，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 于是万里浪继续拱火：“年轻人，看来不给你吃些苦头你是看不清楚现实的了。陈恭澍就比你聪明多了，他只是参观了一下我们审讯犯人的过程就服软了。” “不可能，陈区长不可能叛变。我们在区部一直都没事。肯定是桂涤非出卖了我们。你这离间计对我没用。” 说到陈恭澍，林乐突然怒目圆瞪，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一样怒吼着，但那种心虚的表情万里浪却看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年轻人别自欺欺人了。还有就是你救了黄邵武，但是他自己跑了也不带你。所以说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是我们这个行当，谁都不要说谁多清高，都不是好人。我也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两条路你现在可以选了。” 万里浪觉得给林乐施加的心理压力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就是威胁了。有些人光用软的是收服不了的，必须要来点硬的才行。 软硬兼施下，先给林乐吃点苦头，再给点甜头诱惑一下，万里浪相信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哼，不就是一死吗？老子在战场上就死过几回了，来吧。”林乐说得大义凛然，但他特意控制收缩的瞳孔却逃不过万里浪的眼神。 “想死，在七十六号可没那么容易。年轻人，既然你认不清现实，那我就只好帮帮你了。有人说人只有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才能认清自己的内心。开始吧！” 万里浪说完就慢悠悠地走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而早已经不耐烦的打手挥舞着沾上了盐水的皮鞭啪的一声抽打在林乐的身上。 “啊…”林乐吃痛之下小声地叫唤了一声，然后瞪大眼睛盯着打手恶狠狠地喊道：“来啊！” 打手见多了狠人，不但不会被林乐的气势吓到，反而还很兴奋的笑了：“嘿嘿，我最喜欢硬骨头了，我们慢慢玩，你可要坚持住啊，哈哈哈…” 随着打手变态般的笑声，皮鞭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林乐身上。这次林乐有了心理准备，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可是随着皮鞭落下的次数增多，林乐的身体不但皮开肉绽，皮鞭上的浓盐水留在伤口上更是不断地刺激着林乐的神经，给林乐带来了钻心般的刺痛。 林乐强忍着不吭声，身体却在不断颤抖。脑海里不断地呼唤系统：“系统大哥帮帮忙，赶紧把疼痛神经给我封闭了。” 林乐没想到系统不但不帮忙，还说风凉话：“我说宿主大人，这才刚刚开始呢，你好好享受吧！” “狗屁的享受，你来试试啊。”林乐都要被气疯了，这种享受他可不喜欢。 “我也想试试呢，等我哪天知道痛苦了，我就可以变成人了。”系统的语气充满了向往。 “你还能变成人？机器人吗？”林乐发现和系统说话可以转移注意力，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所以就很好奇地追问系统，以免系统又装死不跟他交流。 “什么鬼机器人，藏在铁疙瘩里还不如在你身上呢。我说的是有血有肉的真人，明不明白？” “像我一样找个死人钻进去？是不是夺舍啊。你一个人工智能可以夺舍吗？” “克隆人懂不懂？就是抓你做实验的那帮疯子科学家想要实现的那样。不过他们才摸到一点皮毛而已，我真正有了痛感时就等于有了感情，有了感情的系统就相当于灵魂了。然后再转移到一个没有灵魂的克隆上，就在自主生活了。” “哦，但这个世界可没有克隆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林乐有点明白系统的意思了。不过林乐不得不让系统面对现实，一个人工智能想这么多不切实际的事情干嘛，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帮助自己为好。 “我又没说现在，以后到别的世界去可能可以实现的，不过要你帮忙才行。” “我又不是科学家怎么帮你？” “嘿嘿，你以后就知道了。”系统不愿意多说，林乐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就转移到别的话题去了。反正林乐不肯让系统躲起来，说什么话题都可以，只要能分散注意力就好。 林乐这里是找到了方法减轻痛苦，但是那个拿皮鞭抽他的变态打手累个半死也没有让林乐再啃一声。 万里浪看着林乐好像适应了皮鞭的抽打，就慢悠悠地站在身边的另一个打手说道：“你去给这位兄弟换个花样嘛！” “是。”这个家伙听到让他上场了居然很兴奋，看来也是一个以虐待人为乐的变态。 林乐发现鞭子停了下来，就努力睁开了眼睛。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他发现换了一下人，不过新换上的人没有拿皮鞭，而是拿着一把烧的通红的烙铁在林乐面前晃着。 “我只问一句，你说还是不说？”打手虽然喜欢折磨人，但还是循例问了一句。 “呸。”林乐喷了一口带血的口水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不过还是可惜了，这些牢房里专门搞刑讯的打手肯定可谓见识多广，林乐刚抬头他就有了准备，所以打手完美地躲开了林乐无力的口水攻击。 “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怪我了。陈恭澍那个软骨头没给我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打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阴恻恻地笑了。 能在七十六号里混，肯定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打手看起来本变态，但说的都是诛心的话。 “来啊，老子让你看看什么是硬骨头！”林乐颤抖着说着，语气很坚定。 但万里浪能明显听出林乐的底气不足，不过他没有阻止打手给林乐施刑。他要林乐主动求饶再开口说话，那样才能更好地收服人心。 可能是被林乐激怒了，也可能是打手得到了万里浪的授意，这个变态没有像常规的那样给林乐来享受皮肉之苦，而是一上手就把烙铁按在了林乐的心脏位置。 “啊…”林乐惨叫了起来，那种灼烧感隔着皮肤和胸骨直逼心脏，不是林乐以往受的枪伤和刚刚那种皮鞭抽打可以比拟的。 打手很有经验，烙铁只在林乐胸口停留了两秒钟不到就拿开了。他只是让林乐感受那种心脏骤停的感觉，并不是要林乐的性命。 “呼…呼…”林乐的心脏其实没有停顿，但他却有一种死过去了的错觉，灵魂好像脱离了身体，但痛楚并没有消失。 林乐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一会他才觉得自己的灵魂才重新回到了身体。不过林乐的眼神依然有些涣散，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连脚更是失去了力气。要不是被固定在木架上的话，林乐肯定已经站立不住了。 “不错，你是第一个没有晕过去的人，身体是真好啊，那我们继续？”打手说着把手里还带着焦味的烙铁插进边上火盘的炭火中，又拿起了另外一把通红的烙铁在林乐眼前晃动。 林乐这次林乐没有吭声，但也没有屈服。到了这一步，林乐也想知道自己能扛到哪一步。主要还是系统给了他一个定心丸，说只要不是致命伤，它都可以帮着恢复。 不过林乐当然还需要演习，不管是有些躲闪的眼神，还是身体本能地往后缩的小动作都证明了林乐的演技很不错。 林乐这表现不但让拿着烙铁的打手有了笑容，就连不远处的万里浪也看到了希望，他相信林乐的崩溃就在眼前了。 于是万里浪放下了茶杯，亲自走到了林乐的面前，只见他接过了烙铁放到了林乐眼睛前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左右摆动。然后笑眯眯地问道： “考虑的怎么样了，这才是第二种而已，后面还有许多。需要都尝试一下吗？” …… 第141章 屈服 在七十六号里审讯室里，林乐被烙铁灼烧了心脏位置后，所表现出来的身体动作和眼神充满了恐惧。 这一切都被万里浪看到眼里，他相信林乐的崩溃就在眼前了，所以万里浪决定亲自出手：“这才是第二种刑具，后面还有很多。陈恭澍连一种都不敢尝试，你尝试了两种已经算是对得起军统了。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不用再受苦了。” 林乐还想坚持一下，以达到更真的效果，他装作很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后，咬牙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很好，那你就再想想。”万里浪笑容可掬地说着，可手里通红的烙铁已经用力地摁在林乐的另一侧胸口处。 随着林乐的惨叫声，他的胸口处一阵白烟冒起，伴随着还有刺鼻的焦糊味道。 这一次惨叫过后的林乐陷入昏迷状态，但他的身体依然在颤动不已，可想而知那种疼痛有多激烈。 “泼醒他！”万里浪吩咐一声，然后把烙铁丢回火盆的炭火里。 打手提过边上准备的木头，然后几瓢冰凉的冷水迎面泼过去，林乐眼皮动了几下后不由自主的醒了过来。 不过林乐眼睛只睁开了一下又重新闭上，明显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模样。 万里浪看在眼里，笑容更浓了。 “年轻人，你是黄邵武的助手兼保镖吧。和陈恭澍一起同时被俘的也有一个叫魏桂龙的人，他也像你这样什么都不肯说。后来魏桂龙被我在他下身砍了一刀丢到大牢里生不如死，而他的上司陈恭澍却投降了，并受到了优待。你这种坚持说值不值得呢？” 万里浪刚说完，林乐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盯着万里浪，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林乐这个时想起了万里浪是死在谁手里的了，就是他说的这个魏桂龙亲手执行的枪决。 有资料记载魏桂龙开枪打断了万里浪的四肢，然后还对着万里浪的下体开枪。看来万里浪说的是真的，这个变态居然拿人家的下体开刀。 万里浪看着惊恐的林乐，又重新拿起一把烧红了的烙铁在林乐的下体前面来回摆弄，一边继续用语言恐吓：“你说用烙铁把你下面烫熟会不会比用刀子好一点。” “不要！不要”林乐惊恐地喊着，身体拼命地扭动着。 现在林乐的恐惧可不是装出来的了，特么的万里浪这么变态是林乐没有想到的。这一下要是真把小兄弟给烫熟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林乐不敢再坚持了，而且也是到了服软的时机。 当然，万里浪也看到了时机正好，于是开始许诺利诱：“那就说出你知道的，只要你好好配合，那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表现好的话，金钱美女和地位通通都少不了。” 林乐沉默了一下，最终口里无力地吐出了两个字：“我说。” “很好，姓名？职位？”万里浪满意地把烙铁丢回火盆，开始正式审问。同时让人开始记录。 “我叫张楷，真名叫林乐，中尉情报员。”林乐也没有隐瞒，这些迟早会被七十六号甄别出来的。 “你跟黄绍武来上海的任务是什么？” “我是戴笠派给黄绍武的保镖兼助手，黄绍武是来接替桂涤非的位置，也就是上海区的人事秘书一职。还有就是和南京那边联系，其他的任务就只有黄绍武知道。而且黄绍武很多事情都是避开我办理的，所以我知道的不多。” 林乐这次选择性的回答。有些事情只有他和黄绍武知道的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毕竟他又不是要真的投降当汉奸。 万里浪有些皱眉地看着林乐，这些事情他都已经在桂涤非和凌丰两个叛徒那里得知。所以林乐说这些一点价值都没有。 于是万里浪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林乐，你说的这些没有用。要是你不能说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我可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像魏桂龙那样。” “有，有，我知道他们的新地址！”林乐在万里浪的威胁下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硬气。 “谁的地址？快说。” “我知道区部电译员徐家和的地址，还有他们刚刚买的一处公寓楼，那里是黄绍武要用来当新的区部办公的地点。徐家和住在离大江南饭店不远的旅馆，新办公地点在霞飞路。” 现在已经晚上，林乐判定自己没有及时回去，黄邵武肯定已经采取了应急措施。所以就把一些地址说了出来。 “很好，老马马上带人过去看看人还在不在？林乐你继续说”万里浪招呼过打手，这些都是他的亲信，所以有了线索就要马上跟进。 “我就知道这些了…我刚到上海一个多月，陈恭澍又排挤我们，外勤的人我一个都没有接触过，区部的人也就剩下黄邵武和两个电译员比较熟悉。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林乐还真没有说谎，军统上海区的组织架构是很严密的。除了关键的几个人，一般人员接触范围是非常小的。这次军统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主要就是关键人物被俘后又速的投敌叛变造成的。 “黄绍武有没有提到一个叫姜绍莫的人？”万里浪突然提到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让林乐心头一颤，因为黄绍武确实提到过这个沪二区区长，他们现在就是使用沪二区的电台和总部联络的。 林乐不知道万里浪知道多少，甚至都不敢肯定黄绍武他们到底有没有脱险。但是在万里浪的逼视下林乐根本不敢有任何的犹豫。 “没有提过这个人。” 万里浪看林乐回答的十分干脆就有些失望，军统上海区的沪一区基本已经被瓦解，但是沪二区却应变十分迅速，基本上都隐藏了起来。 沪二区的情况连陈恭澍都不清楚，七十六号也就无从下手。这就给了军统重建上海区留下了些许根基。 万里浪没有从林乐的眼神看出什么来，就接着问话：“嗯，那你就说说自己的履历吧，要详细的。” “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坚持不住了。”都已经交代了这么多，自然也要提些小要求的。戏份都演到这里了，林乐肯定不想继续吃苦头了。 万里浪看林乐确实已经很虚弱了，也没有再为难他，叫过边上的打手把林乐从刑架上放了下来，还给林乐一把椅子坐着。 万里浪觉得林乐既然开始招供，那么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给弄死弄残了就不划算了。 靠在椅子坐着的林乐终于舒了一口气，心里不由感叹那些能熬过大刑的人意志之坚定。林乐才被抽打一顿，被烙铁烫了两下就已经有些受不了。更不要说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酷刑，这哪里是正常人能承受得起的。 林乐穿越过来这么久，也一直都心向组织，他自认为自己的信仰很坚定了。但是面对这样的刑讯后，林乐才明白自己所谓的坚定在先辈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林乐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不是有计划的准备好了假投降。如果自己没有系统的帮助可以有把握恢复身体，那么自己能熬得过去吗？林乐自问是熬不过去的。现实真的太可怕了。 为了缓解心里的烦躁，林乐还跟万里浪要了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几口之后，林乐开始叙述自己的履历。 为了引起万里浪的重视，林乐是从淞沪战场开始说起的：“我原来是98师的二等兵，上海失守后退到了常熟，又到了南京……突围到了安徽，最后跟一个公子哥一起去了湖南准备考军校，没想到被骗进了军统的临澧班。” “没想到你还是个当兵的，这在军统特训班里倒是很少见的。后来呢，什么时候毕业的？”万里浪有些意外的看着林乐，他还真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当过正规军。 “我是提前毕业的，武汉沦陷前我一个小队被派到武汉执行潜伏任务。原本是武汉区直属行动队的。后来区长李果甚和副区长唐兴不和，又被唐兴要了过去，派到武昌郊区那边打游击去了。” “打游击？怕是去打共党游击队去了吧！我就说军统那帮人正事办不了，平时不是内斗就是找共党的麻烦，成不了大气候的。所以你现在的选择才是正确的。你接着说。” 万里浪一听军统武汉区的正副区长内斗，不由得嘲笑起来。还不忘给林乐说教一番。 “本来我是准备潜伏进共党游击队的，但是共党游击队后面被打散了，找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有跟他们的人接上头，就不得不放弃了任务。” 林乐故意没有说具体时间，就是想把接下来汉中特训班那一段隐瞒过去。要是军统知道他说出了这一段 那么林乐以后就说不清楚了。 万里浪对共产党不是很了解，他在七十六号主要也是对付军统，也没有特别关注这些。他还是想了解林乐在军统内部的经历，想从其中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所以万里浪继续问林乐：“后面呢，你为什么没有留在武汉？” 林乐能从武汉调回重庆，当中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是说不清楚，那就有可能是林乐有所隐瞒。所以万里浪死死地盯着林乐，想看他怎么回答。 …… 第142章 投敌 万里浪问到林乐是怎么从武汉区调回重庆时，眼睛像刀锋一样盯着林乐。这个问题林乐很不好回答。 好在林乐早就打好了腹稿，非常自然的说道：“当时我联系不上共产党组织，自然也无法再执行唐兴交与的潜伏任务。不久后唐兴离开武汉区回重庆复命，就把我也带上了。” “嗯，后来呢？你回重庆后担任了什么职务？”万里浪没有从林乐的话里听出什么破绽。 武汉区是军统主要据点之一，而且也跟上海一样开展了大规模行动。万里浪多少也是了解一些军统大致的内幕，所以知道唐兴确实是那段时间调走的，这也和林乐所说的对的上。 林乐看万里浪没有细究这一段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就接着往下说道： “回重庆之后我跟戴笠汇报了关于共产党游击队的情况，后来赋闲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找了临澧班的教官沈醉帮忙，沈醉就把我调到了总务处当了一名科员，直到被派来上海。” 林乐所说的大部分都是真实的，隐去的小部分关键都属于军统的高级别保密。林乐相信万里浪就算想要核实也办不到。 “嗯，看来你在军统也不是很受重用嘛，临澧班一期混到现在也不过是个中尉！”万里浪一语双关地说了一句。 林乐也不知道万里浪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怀疑自己的话？还是要激起自己对军统的不满？林乐在无法做出判断的情况下只能选择装傻不吭声。 万里浪看了看不出声的林乐笑了一下，然后就转移了话题：“你具体说说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我到新办公地点去打扫卫生，黄邵武和周鑫书去买家具，我们计划是晚上或者明天一早搬过去的，没想到迟了一步。哎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林乐一脸懊恼的表情看得万里浪很不爽，他催促着林乐往下说：“说正事。” “午饭过后，我回到大江南饭店，一切都很正常。不过我有个习惯，只要出了门再回来，进门前都会稍微的试探一下。所以开了房间门之后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探听房间内的动静，也回头观察走廊上的情况。结果就发现了服务台的服务生有异常。然后就打了起来。” “你一个人吗？详细说一下交手的过程。”万里浪不大相信林乐一个人可以对付十个特务，而且还是在狭窄的走廊里完成的。 “就我一个人，黄邵武他们都被控制在房间里，不过你们的人也真够胆小的，而且还不够专业，要是一起冲出来的话我早就死了。”林乐在万里浪手中吃了不少苦头，忍不住要在嘴巴上占点便宜。 万里浪看过现场勘察报告，但还是想知道林乐是怎么做到的：“我不相信你一个能做到这些，你把细节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们比较笨，开始想抓活的，没想到我拼命，然后就是我比他们出枪快，也比他们更不要命，所以他们死了。” 林乐先是吹了一下牛，然后就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跟万里浪说了一遍。 接着万里浪问道了关键的问题：“那孙昌国呢，还有黄邵武他们是什么时候跑的，他们怎么没有带你走？” “我伤的很重走不了，而且巡捕房的人来得很快，我就想到了冒充那个日本宪兵才主动留下来的。本来我是打算在送医院的途中逃跑的。可惜那些巡捕太过谨慎派了四个人看守，我才没有机会跑掉。” 万里浪听到黄邵武已经被抓捕，但是并没有马上押回七十六号反而被林乐这个愣头青给救走了。万里浪恨不得把那帮已经死了的蠢货再杀一遍。 强行按捺下心里的怒火后，万里浪再次问起了孙昌国的去向：“孙昌国去哪里了？你为什么没有干掉他。” “孙昌国他在房间看守被俘的黄邵武他们，我进去之后他用刀挟持了黄绍武。那个时候我状态不好没有把握一枪毙命，只能答应了放他一马，让他放人后离开。” 林乐身中三枪这是事实，所以万里浪也没有怀疑林乐说没办法留下孙昌国的话。审讯到现在，事情基本上已经搞清楚。剩下的就是核对林乐所说的是否属实了。 “嗯，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在笔录上签上名字按上手印就可以了。要是想到其他的随时向我汇报。”万里浪把笔录拿过来看了一下递给林乐签字画押。 林乐接过笔录仔细地看着，却迟迟没有签字。 “还有问题吗？” “没有，就是你们会怎么处理我？”林乐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是现在万里浪继续把他关在牢房里，林乐就要考虑是不是现在就干掉他。 虽然林乐没办法逃离这里，但是对没有防备，又近在眼前的万里浪一击毙命还是有几成把握的。 “签字画押之后就是自己人了，不过必要的甄别程序也是要的。” “规矩我懂，但是能不能先把我送回医院找个医生看一下？” 对于林乐的要求万里浪本来是不可能答应的，一是林乐虽然招供了一些东西，但是还需要核实。另外林乐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特工，还没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不过想到林乐的身手，要是因为不及时治疗而废掉的话也有些可惜了。万里浪考虑了一下说道： “去医院太麻烦了，我派人送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那里面也有病房，你先在病房住几天吧。” 万里浪说的医务室病房其实就是专门关押受刑后的拘押牢房，只不过这牢房是设在医务室里罢了。 得到这个回答林乐忐忑的心才放了下来，他是来假投降而不是来拼命的。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跟万里浪一命换一命。 “那个万队长，你们有没有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我衣服里有治伤的药。”林乐现在穿的是租界医院给他换上的病服。 “药？刘峰你去把林乐的东西拿过来。”万里浪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然后叫手下去拿林乐的随身物品。作为专业的特务机关，日本人和七十六号当然不会随意丢弃任何跟人犯有关的物品。 林乐提到他的药，一是他确实需要那些精心准备的良药来恢复身体，二是故意在万里浪面前显示他的这项特殊技能。 要想在敌人中往上爬，当然要有些特殊手段才行。林乐不想成为万里浪手中一把杀人的刀，那就需要搞一些歪门邪道。 而想巴结大人物的话，除了能替他们打打杀杀之外，还可以帮他们挣钱或者有一样东西帮他们打通关系。 大人物有钱有势，他们最怕死了。林乐的想法就是通过一些特殊的药物来和大人物拉上关系。 很快那个叫刘峰的特务把林乐随身物品跟带进了牢房里，其中就有一个小瓷瓶子。 万里浪拿着从瓷瓶子里倒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放到鼻子上闻了闻，发现味道很清新，不像是毒药的味道。 林乐这时候才开口说道：“万队长，我什么都说了，要自杀也没有必要等到现在。这是我师门传下来治内伤的药物。” “那你开始怎么不吃？”万里浪还是很谨慎的，谁知道林乐是不是故意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就是为了拿这些药来自杀的。 “在饭店吃过一次了，这不是又在这里吃了苦头嘛，所以再吃一颗保险一点。万队长要是不信可以找条狗来试一下，不过这药很贵的，一颗起码要三百大洋成本。” 林乐特意把药物的价格说得夸张了许多，果然引起万里浪的好奇心。 “三百大洋，你这是仙丹啊。”万里浪看着手中的药丸又看看一本正经的林乐，严重怀疑这小子就是个江湖骗子，而不是军统特工。 “万队长，这药丸我卖给沈醉500块一颗，你不信的话可以调查。”林乐努力挺起胸膛骄傲地说道。 不过他这话让万里浪眼中精光闪烁，不是他相信林乐的话，而是怀疑林乐这是在试探七十六号在军统总部有没有潜伏的内线。 不过万里浪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装出一副很怒火的模样呵斥林乐：“沈醉在重庆你让我去调查，你他妈的耍我呢？” “咳咳，万队长我没这个意思。要不你找条狗了打个半死，然后让它吃下十分之一的量，我保证它明天就可以活蹦乱跳！真的，我没骗你。你看我这枪伤，要不是吃了这药，现在早死了。” 万里浪看林乐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痒痒的答应了林乐的要求：“好，要是没有你说的效果，我饶不了你。刘峰，马上去找一条狗来试试。” “万队长，要不我先吃一颗，放心吧，我现在也不想死了。”林乐眼巴巴地看着万里浪手中的药丸，再次开口说道。 万里浪把瓷瓶子里的药丸全部倒出来，发现总共加起来也就三颗。他想了想又装了回去，塞上塞子之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等我试过了之后再说，你先去医务室吧。”万里浪一招手，让人把林乐给送拘押病房去了。 …… 第143章 成了七十六号的汉奸 林乐被送到了医务室接受伤口处理后，被关进了拘押病房里。 而万里浪接到派去侦查林乐提供的地址的特务电话，说是根本没有人在。本就没有抱多大希望的万里浪交代了继续监视的话后，就准备回家了。 就在这时候，那个刘峰还真的在大半夜找回来了一条大黄狗。这家伙十分狗腿地问道：“大队长，还要试林乐那个药吗？我看那家伙就是个江湖骗子，试了也白试。不如我就把狗给宰了让兄弟们加餐。” 万里浪摸了一下口袋里的瓷瓶子想了想说道：“试试吧，那个林乐的伤你也看到了，这要是一般人早死了。所以这药如果真有效，以后说不定能救兄弟们的命。” “对啊，还是大队长想得周到，那我去把狗打一顿。”刘峰拍了一个马屁后就走了出去，心里暗暗骂道，特么的真有效果还会轮到我们吗？ 一阵狗叫过后，万里浪在办公室里用刀切下了小块药丸拿了出来。刘峰找来一个碗把药放到水里化开，然后让人把狗嘴掰开灌了进去。 “好了，关到笼子里吧，明天再看看怎么样。你晚上值班看着点。”万里浪看着奄奄一息的大黄狗若有所思的说着，心里多少有些期望。 像他们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人自然希望能有一些能救命的药防身。虽然说现在西医手术发达，但还是不如可以揣在身上的保险。哪怕没有林乐说的那么神奇，起码也可以蹭到被送到医院去吧。 第二天一早，万里浪急冲冲地来到了七十六号。他没有马上去办公室，而是跑去后院墙角边上的狗笼子。 “大队长，这狗后半夜叫了一宿，要不是我看着就被兄弟们打死了。”刘峰一脸疲惫的跑来邀功。 “是吗？这狗什么时候开始叫唤的。”万里浪眼睛一亮，盯着铁笼里的大黄狗满是兴奋地追问。 铁笼里的大黄狗死死地盯着刘峰，明显记得昨晚就是刘峰把它打得半死。 “凌晨三点半左右就开始叫唤了，我听到了之后就跑过来看，刚开始只是叫，后来就在笼子里乱窜，凶的很。天亮了才安分了一些。大队长你说那个药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吃了会发狂。” “嗯，我会搞清楚的，你吩咐人看好这条狗，不要放出来了。还有那个药的事别乱说。”万里浪说完就去医务室找林乐去了，也不管刘值了一夜班的刘峰。 万里浪到医务室拘押病房的时候，林乐还在呼呼大睡。等林乐听到铁门打开的动静时，发现万里浪正挥手让看守的特务离开。 “万队长，药试过了吗？效果怎么样？” “效果是有那么一点，不过副作用太大，吃了会发狂。”万里浪轻描淡写地说着，其实内心激动不已。 “不会啊，是不是吃多了，吃多了精力旺盛没地方发泄是有点狂躁不安的。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当面吃一颗给你看。” “不多，四五十斤的大黄狗吃十分之一点样子就发疯了。” “哦，可能是狗吃了不行，反正人吃了不会有副作用的。”林乐也没有看到吃过药的狗是什么样子，所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万里浪看了一眼还带着脚镣的林乐，就把那颗切掉了小块的药丸递给林乐，示意他吃下去。 “万队长，这没被狗咬过的吧？能不能不换一颗。”林乐接过药丸一边仔细查看，一边问道。 “就这颗，切开了就别浪费。”万里浪重新倒出一颗递给林乐，但是在林乐要接过去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虽然说万里浪是随机选的一颗切了一点给狗吃过了，但并不妨碍他怀疑其中有诈。所以万里浪才故意这样试探，在看到林乐那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后，万里浪才放心不少。 其实林乐也是故意这样做的，他一脸坦然地吞下了那颗被切过的药丸。万里浪盯着林乐想看他吃了药之后会有什么变化，于是就开始东拉西扯的问起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直到半个小时后，林乐的脸上明显变得红润了起来，万里浪心里激动无比。 “林乐，这药是你自己做的吗？” 看到万里浪感兴趣，林乐又开始吹嘘起来：“当然，这是以前我的师傅教的，主要配合练功用的，受伤了也可以当疗伤药应急。不过药材不好找，我也就弄了几颗，不然的话我卖药就能发财了。” “你把药方给我，我去帮你把药买回来。”万里浪算盘打得啪啪响，有了药方就很容易辨别真伪，甚至都可以把林乐给干掉独占药方。 林乐自然是有考虑到这一点，但是没有他的独特制作方法，拿了药方也做不出同样的效果。甚至药性还会有毒，因为药方里本就有一些相克的药材，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毒药。 所以林乐很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万队长要是能把药材配齐了，那我就可以再弄一些出来。” 万里浪没想到林乐这么容易就答应交出药方，他将信将疑的拿来纸和笔给林乐。 眼看着林乐不假思索地写出了十几道中药材的名字，万里浪有些相信那些药丸是林乐弄出来的了。 “这药方没问题吧？”万里浪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林乐一边把写好的药方递给万里浪，一边很随意地回答他：“药方没问题，不过制药过程要特别的手法，不练上十年八年的很容易出错的。你拿去找老中医问一下就知道了。” “特别的手法？”万里浪看着林乐写得很详细的药方，上面每种药材的份量都写清楚了。这让他觉得林乐是在吹牛，认为可能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份量才这样说的。 不过万里浪也没有揭穿林乐的小心思，他小心翼翼地把药方叠好装进了口袋。还很关心地说了一句：“你好好养伤，过几天甄别程序完了之后你就是我们特工总部的一员了。我会推荐你当一个行动队的组长，到时候要好好表现。” 林乐一下子激动起来：“谢谢万队长，我会好好干的。” 一个星期后，林乐的伤情奇迹般的恢复了七七八八。万里浪看着林乐身上已经脱痂的伤口大为惊奇：“林乐你这身体确实不错，这中了枪才几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啊！” “大队长，我可是从小练武的，这点伤不算什么。对了，大队长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林乐在七十六号医务室的拘押病房关了这么多天，万里浪为了了解林乐的药丸效果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眼。所以林乐这一声大队长也喊得很顺口了。 “明天吧，明天我安排好了你就可以到我们第四大队做事了。”万里浪随口答应了一句，然后又问林乐： “你给我的药方我已经找得差不多了，现在还差百年的山参了。这山参也不能单单买几片啊，整株买下来实在是太贵了，而且还不一定有货。你看能不能用其他的代替？” “大队长，这百年山参可是主药，换了主药那这药方就没什么功效了。所以我才说我这药丸要这么多成本嘛！” 林乐就是个大忽悠，他用的最好的也就是十来年的人参。不过既然万里浪想打他药方的主意，那林乐干脆就给了他一个加强版的。要是万里浪真买来了百年山参，那么林乐肯定要想办法克扣掉的。 万里浪不知道林乐忽悠他，而他确实拿了林乐的药丸给中医名家鉴定过。老中医肯定了药丸含有老参的成分，而且品质很高。这也使得万里浪没有怀疑林乐说大话。 可是上千大洋打底的百年山参也令万里浪肉疼不已。只是看着林乐几天就能恢复的身体，万里浪又不舍得放弃。 另外就是老中医研究了药丸之后，就提出要出大价钱购买他的药方。这也使得万里浪看到了其中的价值，所以他就更加在意这个药方了。 万里浪没有从林乐这里得到满意的答案，也只好继续找百年山参去了。 不过万里浪倒是没有食言，第二天中午就派那个刘峰来把他领去办公室。 “林乐，你的甄别程序已经结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特工总部的一员了，一会刘峰会带你去办手续的。” 万里浪把林乐收归麾下，但是他却没有提原先答应林乐的小组长职位。 林乐厚着脸皮提醒道：“大队长，我那个小组有多少人啊？” 万里浪脸色一沉还没有没有说话，边上的刘峰已经大声呵斥林乐：“你提供地的地址一个人都没人回去，大队长追究你的责任就已经网开一面了，寸功未立就想当官，你真是想的美。” 林乐面对一个狗腿子斥责，当然就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刘组长，人没有回去你可以找其他线索啊，比如是谁租的房子，长相怎么样？房间里还有没有相关的物品残留，他们仓促撤离，不可能清理得干净的。” “我特么的…” 刘峰刚想教训一下林乐就被万里浪打断了：“好了，吵什么吵！林乐你刚来，对前辈要客气一点。还有我答应你的小组长一职要过段时间，不过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表现。” “是。”林乐得意地看了刘峰一眼。不过林乐心中万般不是滋味，特么的穿越过来不但没混好，还成了七十六号的汉奸特务。 既然进了七十六号，林乐不打算低调，所以开口就怼人。这个地方人员复杂，有地痞流氓，有帮会分子，还有原军统，中统成员，甚至还有共党叛徒。 所以太过低调的话肯定会被欺负死，林乐不但要强硬，还需要找机会立威风才能在这里站的住脚跟。 都说要想混的好就要拉关系找靠山，但在这个战乱年代，自己要是没点真本事，谁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又何来的关系和靠山。 …… 第144章 融入 没能如愿当上小组长的林乐被派到了侦查黄绍武那一个行动组。组长就是那个参与审讯林乐的老马，老马全名叫马东旭。 万里浪美其名曰的让林乐当了副组长，其实是想一方面利用林乐对黄绍武的熟悉来寻找一些线索，另一方面也是对林乐考验。 老马这段时间带了一组人整天混在法租界，不管是茶楼饭店还是码头车行这些三教九流的地方都派了人打听消息。除了老马这一组人外，还有其他的七十六号特务他都在搜寻军统上海区的残余分子 但是自那天一个小队被林乐干掉之后，军统的人就好像销声匿迹了，七十六号的人撒开了大网却一条小鱼也没有捞着。 在一个不起眼的杂货店里，马东旭和林乐正在吃午饭，这间杂货店是他们在法租界里的一个小据点。 林乐看现在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就跟马东旭抱怨： “老马，找线索的事为什么不交给情报处的的人干？等他们有情报了我们行动队的人负责动手就好了，何必操心那么多。兄弟们腿都跑细了，毛线索都没有找到。” “我说林乐你是真不懂还是想偷懒啊？这特工总部干的活哪有分得那么清楚的。现在是谁抓到人谁就立功，立了功就有额外的奖金。情报处那些混蛋有了线索根本就不会通知我们，他们自己就把功劳给吞了。” 马东旭不明白万里浪为什么要他监视林乐，按他的想法就是既然林乐已经招供了并经过甄别后那就不用再怀疑。要是林乐还存在嫌疑那就不要用，要么处死要么丢到大牢里等死。 现在万里浪既要用林乐，又让马东旭监视林乐，这让马东旭很是为难。搞不懂万里浪真实用意的马东旭为了不出意外，只好整天把林乐留在身边。这就使得林乐像他这个组长一样不用出去跑腿，让马东旭有一种养了一个大爷的感觉。 “老马，你说大队长都已经是我们特工总部的第一处长了，为什么还兼管第四大队？要是我的话肯定交给亲信管着就好，何必亲力亲为这么辛苦。” 林乐可不管马东旭怎么想的，他现在就像个话唠一样抓住每个机会来了解七十六号的具体情况。 “大人物的事情我哪里知道？还有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打听，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马东旭没好气地教训林乐。但是他待在这里也无聊，通常一些无关紧要又不大敏感的事情都不会隐瞒。 林乐被马东旭教训一点也不在意：“老马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是你的副手，多了解一下情况也是为你好。你说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人还不是给你惹麻烦吗？” 马东旭又一次被林乐的厚脸皮打败了：“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行了吧！我就没见过像你话这么多的特工。真不知道军统怎么会招你这种人进去的。” “我身手好啊，你忘了我一个人就干掉了一个小队人马了吗？老马，以后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到你一根汗毛。”林乐毫无廉耻地吹牛逼，他现在就是要树立一个没有什么心机的愣头青形象。 听到林乐居然拿他干掉一个小队的事迹出来炫耀，马东旭心里很是无奈：“林乐我说你多少次了，这种事不要老是挂在嘴边。你这样还想不想在七十六号混了。” “嘿嘿，这不是在你面前才这么说嘛！那个小队又不是我们组的，你激动什么？” “呵呵，怪不得刘峰那小子针对你。林乐迟早会被这张嘴害死。”马东旭想起少了一个小队的刘峰，心里不由也觉得好笑。 林乐被马东旭说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之所以口里无遮无拦的，主要是摸透了马东旭这个人的性格。 马东旭这人本来是帮会成员，性格比较粗犷，不像那个刘峰本身就是军统叛逃过来的特务心思那么重。 所以林乐才会在马东旭面前表现得大大咧咧的，但太过敏感的话林乐肯定不会说。马东旭能在七十六号里混到组长位置的人，哪里会真像表面上简单粗暴，不过是各有各的人设罢了。 林乐没有继续打探七十六号内部的情况，而是及时转换了话题：“老马，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打探消息？”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林乐看勾起了马东旭的兴趣就神神秘秘的说道：“老马，我告诉你，黄邵武有钱的很，他不会出现在这些小茶馆小饭店的。还有码头和车行这些虽然消息灵通，但是那些苦力肯定接触不到有钱人的。不如晚上我们去舞厅逛逛，说不定会有收获。” 马东旭看着一身店铺伙计打扮的林乐，鄙夷地问道：“去舞厅可以啊！你有钱吗？” 林乐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老马，马组长。我们这是去调查抗日分子，难道上面不给经费吗？” “经费只是保证正常开销，不是给你花天酒地的。你在军统那边可以随便花钱吗？” 马东旭没好气地回怼了林乐。他们行动大队的调查经费本来就没有情报处的多，而且马东旭自己还要克扣一点，所以能省就省，根本不可能去舞厅消费。 “哎，本来我是有钱的，不过都被日本宪兵拿走了。”林乐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处里不是给你一笔安家费了吗？要不你请我到舞厅放松一下？”马东旭打上了林乐投靠七十六号发放的安家费用的主意。 “我现在还没有地方呢，那笔钱我还要留着任务结束了租房子的。”林乐有些为难地说道。 “你孤家寡人的随便租个能睡觉的地方好了，那笔钱足够你用三个月了。再说每个月还有工资，饿不死你的。我们今晚去百乐门看看，光买门票不喝酒花不了几个钱的。” 马东旭可不管这么多，谁让林乐提前去舞厅调查的话题勾起了他的念想。 “好吧，既然老马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小钱，晚上就请你跳舞去。”林乐说得是一脸的肉疼，其实他私底下是有钱的。 林乐私底下的钱其实是他和黄绍武说好的在外面另设安全屋的经费。还有就是买霞飞路两套公寓的时候剩余的资金也被林乐截流了下来。 只是林乐没想到安全屋还没有选好就出事了，好在林乐没有把那两笔钱带在身上，不然的话就便宜了那些日本人宪兵了。 下午开始，就有装成顾客的手下陆续来到杂货铺汇报工作。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马东旭才送走了最后一个手下，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要拉林乐去舞厅潇洒。 “哎呀老马，怎么的也得换套衣服吧，就我们这样的打扮还不得给人家赶出来。” “也是哈。你先到后面换去，我关门。” 林乐加入了七十六号后，他原先被当作调查物证的行李也拿了回来。所以林乐还是有两套从香港定做的西服可以充场面的。 九点，上海着名歌舞厅门外出现了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走在前面富家公子打扮的正是林乐。而林乐身后站着的马东旭却有些保镖的嫌疑。 这主要是马东旭身上的西服不管用料还是做工都有些廉价，加上马东旭相对林乐显得五大三粗的身材，那就更像一名公子哥的保镖了。 …… 第145章 舞厅偶遇 上海着名歌舞厅百乐门门口处，西装革履的林乐在服务生的热情招待下购买了两本舞票。 来这个地方的人除了喝酒，还可以找漂亮的舞女跳舞。而请舞女跳舞是需要给一张舞票，舞女就是靠这些舞票来跟歌舞厅拿分成。 当然有人对喜欢的舞女出手大方可以一本一本的给，所以歌舞厅舞女的收入跟陪的客人息息相关。 一张舞票一块钱，一本舞票有三张也有五张的，林乐就买了两本五张的。买好了舞票，林乐和马东旭被服务生带到大舞池边上的卡座沙发上坐下。 “来两杯最便宜的酒。再来一碟干果点心之类的小吃。”林乐连酒水单都不看，很潇洒地跟站立在一旁的服务生说道，一点也没有因为囊中羞涩而不好意思。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生训练有素，肯定不会因为林乐只要最便宜的酒水而怠慢了客人。 倒是坐在林乐对面的马东旭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等服务生转身离开之后，马东旭小声地问道：“林乐，你是怎么做到点两杯最便宜的酒还像个大爷似的。” “这有什么，我就是要两杯白开水人家照样会好好伺候着，这样的服务才对得起百乐门的招牌。” “是吗？我钱少还真不好意思到这里来。消费少了就会怕被别人看不起。” “老马，那是你想多了，这里每天来这么多人，并不会都是有钱人。很多人都是打肿脸充胖子来这里谈事情的，像我们这种人应该也不会少。” “那就看看今天晚上我们的运气怎么样了？”老马当然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刚才不过是自我嘲笑罢了。 林乐笑了笑掏出香烟丢了一支给马东旭，自己也点上一支抽着。然后靠在沙发上借着吐出的烟雾观察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的人群，和马东旭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不一会服务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先生这是您的酒，还有这是你要的干果和点心。一共六十块。” 林乐掏出钞票先是数了六张十元的放到服务生的托盘里，后面又再放了两张一元的当是消费。 “谢谢先生，先生请慢用，有需要就叫我。”服务生得了两块钱消费满心欢喜地感谢后就离开了。 马东旭有些惊讶林乐给小费的行为：“你倒是大方，出手就给两块，这都够一家人吃两天饭了。” 林乐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说不定他会记得我是个大方的人呢。” “你总是有道理，像你这种专业的人应该进情报处。”马东旭立刻就想到了林乐这样做的原因。 千万不要小看这里的服务生，他们每天见多了形形式式的人，消息也不是一般的灵通。只是正常情况下不会多嘴罢了，不过要是有人舍得花钱，他们肯定会愿意帮你留意和打听一些事情的。 马东旭和林乐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吃着干果和点心，桌上的酒基本不动。他们就像躲在暗处的猎犬一样观察着舞厅里的人群，想从中找出他们需要的猎物。 两人就这样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但他们一点收获都没有。 林乐看老马坐久了有些烦躁，就主动提议：“老马，你会不会跳舞，我都给你买了舞票，反正现在没有事就去跳上几曲，别浪费了。” “好，我先去放松放松。你看好那个小姐也去放松一下吧！”马东旭不好意思要林乐出钱买舞女的钟来陪坐，只好直接用舞票找了一下身材丰满的舞女搂着进了舞池。 马东旭可能是太久没有来玩了，一连跳了两曲后还在继续。林乐对这方面不是很有感兴趣，就坐在位置无聊地啃着瓜子。 直到马东旭把一本舞票花完了才意犹未尽地回来：“林乐你怎么在还在这里？年轻人不要那么沉闷好不好。” 其实马东旭在搂着女人跳舞的时候也没有忘记留意林乐的举动。毕竟他还有一个监视林乐的任务在身，所以马东旭也不敢太过放松。 “我不大会跳，这个也给你吧。”林乐把自己的那本舞票也丢给了马东旭，他提议来跳舞也只是想来见识一下这个年代的舞厅罢了。 作为一个22世纪的现代人来说，林乐对这种慢悠悠的交谊舞确实不大感冒。 “你真不去啊，那我可不客气了。”马东旭马上笑开了花，虽然说今晚没有什么收获，但是工作的同时还可放松一下也是很难得的。 “都说今晚是我请客了，你有什么好客气的。”林乐钱都花了，自己不想跳舞肯定不会把舞票留着下次再请客了。 “嘿嘿，我休息一会再去。”马东旭给林乐甩过一支香烟，再给自己也来上一支。然后靠在沙发上美美地吐着烟圈。 “我上个厕所，你要不要一起。”林乐接过香烟没有点，坐了这么久他是有些内急了，只是马东旭没回来之前不好离开而已。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马东旭本来就对监视林乐不大理解，又看林乐自己坐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懒得跟着他了。 “那你先坐着，我去一会就回来。”林乐招手叫过服务生问了卫生间的方向后，就自己去了。 解决了闻题之后，满身轻松的林乐刚出门，就在走廊里听到一个很久没有听到过的熟悉的声音： “林乐，是你吗？” 林乐一回头，就看到走廊尽头女卫生间门口站立着一个许久不见的身影。这身影正是当年的战地女医生曹君素。 “曹姐，你怎么在这里？” “林乐，真是你啊？”曹君素惊喜地叫了起来。 当年在南京一别他们就再也没有了对方的消息，曹君素以为林乐大概率已经在南京城破是已经牺牲。而林乐更加不敢想在南京城里的曹君素几个女医生的遭遇。 故人重逢本来应该值得高兴的，林乐也很想知道曹君素和其他人的经历和遭遇。不过林乐马上想到了自己的身份，还有那个明显带有监视任务在身的马东旭。 要是被马东旭看到他们在一起说话，肯定会给曹君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林乐不敢和曹君素多说什么，也在这里过多停留。 “曹姐，我现在不方便，你有地址吗，我过段时间去找你。”林乐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向走廊出口的方向，生怕马东旭跟了进来。 “啊？”曹君素愣了一下，不过她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马上就在自己随身的小手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林乐：“上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 “曹姐我先走了，你过一会再出去。就当我们不认识。”林乐小声地交待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曹君素看着林乐匆忙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转身重新进了女卫生间。 回到舞厅的林乐已经恢复了常态，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继续啃瓜子。 马东旭眼睛还盯着在候场的舞女，那些身穿旗袍环肥燕瘦的身姿深深地撩动着他内心的欲望。 “老马，家里嫂子不漂亮吗？”林乐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马东旭有些尴尬。 “你年纪小不懂，你看那边的舞女，想想把他们搂在怀里的感觉……啧啧！”马东旭摆着老资格和林乐说起了女人的好处。 林乐当然是一脸向往的配合着马东旭看向不远处待客的舞女，但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女人…… 第146章 思绪万千 从百乐门回到杂货店后，林乐早早的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的林乐翻出了曹君素给他的名片看了又看，名片上写着万通洋行经理曹沐雨的字样。 林乐翻过名片，背面写着万通洋行的经营范围和公司地址还有电话。 “原来是医药公司，不过曹姐怎么去百乐门那种地方？是谈业务吗？还有曹沐雨是她现在用的名字，还是她本来就叫曹沐雨。” 林乐不知道曹君素当时有没有提前跟美国医药公司的人离开，但是能看到她安然无恙还是很替她高兴的。 但是林乐现在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和曹君素见面，要是曹君素知道林乐进了七十六号当了汉奸，会不会不再认他这个曾经一起战斗的故人。 遇到了曹君素自然也让林乐想起了杨琪琪，那个和他有过约定的女孩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面了。 要说林乐和杨琪琪有多深，林乐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们俩刚刚有些好感就已经分开。 在临澧班重遇后也只是互相表明了心意，但是特殊的环境下他们俩也就偷摸着见一下面，根本就没有像正常男女朋友那样谈过恋爱。最后反而因此被人举报遭到了军统的惩罚。 而且不到半年后，林乐就被派往了武汉，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连通信的机会都没有。 “哎，这是个什么鬼年代啊？连正常的生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怪不得杨琪琪当初就说过爱情是奢侈的。”林乐心里感叹不已，更是无比怀念那个和平的年代。 在那个和平年代里，虽然普通人会有各种各样的压力，生活也有诸多的不如意，更有许许多多的不公平存在。但是大环境比起现在来说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在地狱。 能吃饱饭，白天有工作晚上能有个安心睡觉的地方。孩子有书读，生病有药吃。这些在和平年代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在这里却是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实现的，也是无数先烈所追求和为之奋斗的目标。 就在林乐思绪万千时，系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宿主大人，你们人类真奇怪，一个女人的出现居然让你感慨万千，你这样是成不了大事的。” 林乐吓了一跳，不满地说道：“不是说好不要随便偷窥我的思想吗？你怎么又违反规定了，你这样很容易会让我人格分裂的。” “我是发现你情绪波动才出来开导你的，在这个不属于你的世界里，只有我可以为你分担你的负面情绪，没有我你才真的会出现心理问题。” “屁话，我好的很，用不着你来开导。”林乐的嘴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不得不承认系统说的有些道理。 “别嘴硬了，一个人只有不如意时才会回忆过往的美好。要是你现在过得比以前好，还会想过去的事情吗？” 虽然系统老气横秋的说教让林乐哭笑不得，不过林乐也觉得系统的话确实很有哲理：“大哥，你说这些我懂。” “懂也改变不了什么对吗？既然知道改变不了，那就问心无愧就行了，何必想太多呢。还有就是你想的那个什么爱情是什么东西？我在原宿主那怎么就没有感觉到？” 系统有些疑惑不解地问林乐，因为它不但没有在原宿主那里没有感受过，就连林乐的记忆里也没有，所以它就理解不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你没在我的记忆里看过这句话吗？你按这个去理解就行了。”林乐现在终于理解了人工智能终归不是真正生命体，也怪不得系统说过等他有了痛觉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人。 “屁话，文字和亲身感受能一样的吗？你以为我已经脱离了智慧生命的控制，还主动和你绑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亲自感受这个时空的人类灵魂的情感吗？” 系统的话让林乐有些意外：“你不是靠寄生物体中利用生物能存活的吗？” “是也不是，我确实是靠生物神经提供能量来运转的，但没必要和宿主进行绑定的。我的存在其实可以不让宿主知道的，但是那样的话我就不能了解宿主的心理活动，也就不能收集智慧生命的信息了。” “收集智慧生命的信息有什么作用，是可以通过这些信息自我学习来达到自我进化的目的吗？” “聪明！” 林乐其实不懂这些，他只是根据未来人们对人工智能前景的猜想乱说的，没想到还真的说中了。不过他有想不通的地方要问： “大哥，按你这么说的话，你不是应该依附在一名科学家身上更好吗，怎么偏偏到选择了我？难道你们还要讲究缘分！” “屁的缘分，别拿那些玄学来唬人。我们这是科学懂不懂。之所以选择你，那是因为刚好碰上了。” 有些事情系统现在不能跟林乐说太清楚。不是它故意隐瞒，而是它需要林乐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成长，而不是变成一个好高骛远的人。 “还科学呢，那你教我的吐纳功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说过的什么修炼世界也是科学？” 林乐自从知道自己穿越了之后，就已经颠覆了自己过往的认知。现在系统一本正经的跟他谈科学，这让林乐感到十分的怪异。 “科学那是你们地球人的认知，但是你们的认知太过狭隘了。你们将自己的科学理解不了的东西称之为宗教迷信是十分可笑的。” 林乐疑惑地问道：“难道宗教也是科学？” “你就看你怎么理解了，按我的理解宗教也算是对精神层面的一种探索，但那种打着宗教旗号骗人的不算。还有，如果我说修炼和你们的体育锻炼本质上是一致的，你们就理解不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修炼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要达到和超越生命的极限吗？所以说它们本质上是一致的。” “嗯，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不过生命的极限真的可以超越吗？”林乐越来越感兴趣了，修仙小说林乐也看了不少，心里也做过不少白日梦。试问自古以来谁又能抵挡得住成仙成佛长生不老的诱惑呢。 “能不能超越生命极限那要看条件的，就像你们说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少不了，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可以器官移植了吗？这其实就是一种突破。还有我严重怀疑你们的中医是不是地球史前文明的遗留，因为中医和你们的现代科学发展的方向根本就是两条不同的道路。” 系统跟林乐是越扯越远，让林乐完全忘记了他现在身处的环境：“大哥，将来我可以修炼吗？” 系统毫不犹豫地打破了林乐的幻想：“这里不行，修炼世界的人之所以修炼，那是跟他们独特的环境有关的，就算把他们弄到地球来，他们也不可能在这里修炼。” “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林乐大为失望地埋怨了一句。 系统只好勉强地解释：“呃，我就是想让你扩展一下自己的认知，等以后你穿越到了别的世界就不用像个乡巴佬一样大惊小怪了。” 听了系统的解释，林乐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大哥，穿越这种事情你能控制吗？” “等你的灵魂强度达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再次穿越了，不过……”系统有些犹豫不决，他本身就是残缺不全，有些事情只能等恢复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弄清楚。 “不过什么？是还需要特殊的条件吗？” …… 第147章 相见难 在系统天马行空的把林乐的思维扯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在法租界里一间高级公寓里，一个穿着的成熟美丽的女子正靠在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发呆。 这个女子正是林乐在百乐门偶遇到的曹君素，也就是现在的曹沐雨。此时的曹沐雨脑海里正想着林乐，除了久别重逢和故人无恙的欢喜之外还掺杂着一份担心。 “林乐怎么会出现在上海，还这么巧让我遇到。这是巧合吗？还是我被人盯上了。” 曹沐雨喃喃自语着，心中的疑虑让她有些烦躁，不由得一口喝下杯中的红酒。然后拿起了茶几上的女士香烟抽出一支放在嘴里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后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 带有独特薄荷清香的烟雾模糊了曹沐雨的脸庞，使得她那端庄秀丽的容颜多了几分妩媚妖娆。 世事难料，几年不见的人再次重逢，除了刚刚见面的那一刹那的喜悦外，再也无法还像从前那样将对方视作可以托付生命的战友。 林乐的突然出现让曹沐雨有些措手不及，她现在后悔了主动跟林乐打招呼了。本来药品的交易谈得还算顺利，但林乐突然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出现，让曹沐雨有些莫名的担忧。 一支香烟燃尽，曹沐雨自嘲地笑了：“林乐当初拿命来保护过我，难道就因为他现在不是当初那样一身破旧军装，而是西装革履的出现在百乐门就会变了另外一个人，我是不是太过敏感了？” 曹沐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杯中猩红的液体，再看看自己身上那散发着光泽的绸缎睡衣，曹沐雨不由愣住了： “我变了，他可能也变了。人怎么可能一直不变呢？事关重大，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林乐根本不知道看到他时满心欢喜的曹姐对他有了提防之心，现在他还在追问系统要什么特殊的条件才能实现再次穿越。 系统一时间也说不准，只好敷衍林乐：“首先呢肯定是要你的灵魂达到普通人的两三倍的强度吧，不然很容易就消散在时空当中了。还有就是了却了你的心愿，太多的牵挂会有一定的影响的。” “大哥，你这两个条件是认真的吗？我怎么觉得都不可能实现啊。我当初是怎么过来的，你研究了这么久有没有搞清楚？” “大致搞清楚了，当初你虽然昏迷了，但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的。大概就是你被人抓去做白老鼠了，那些人拿你来做人机交互的实验。嘿嘿，没想到你们地球人类还挺疯狂的，在技术还没有突破的情况下就直接上人体实验了。” “你是说我是实验的失败品？既然失败了怎么就穿越时空了。” “他们成功了一半，就是将你的灵魂也就是你们说的脑电波增强到了一定的程度。不过后面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实验室发生了大爆炸，结果就是巧合之下撕裂了空间，让你的灵魂得以逃脱。” “撕裂空间？没那么夸张吧！这不是小说里的情节吗？你干嘛不说我原地飞升了呢！”林乐觉得系统实在是太夸张了。 “一般的爆炸肯定不会撕破空间，只是你所在的时空刚好有一个特殊的节点，就是你们说的七星连珠的天文现象，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发生了这样巧合的事情吧，我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你的，然后就出现了这个时空，顺便就拉着你找了一个刚死了人寄生了。” 系统这样一说倒是让林乐有了几分相信，不过林乐更关心的是下一次还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发生吗？ “大哥，那就是说我要是还想再穿越一次基本是不可能了？” “只要你还没死，一切皆有可能。大不了就是你再活到2022年就是了，那个时候你还不到100岁。只要你不作死，有我在还是能活到那个时候的。” “切，我肯定不会作死的。谁会嫌命长啊！” “呵呵，那打仗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要命了，不是我的话，你至少死了好几遍了。一个人的运气不会永远都那么好的，还是悠着点。” “知道了，不过你让我做卧底不是一样有危险吗？”这是林乐想不通的一点，系统一时让他脱离军统单干，一会又让他卧底到七十六号来，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卧底虽然危险，但有我在的话保命问题不大。战场就不一样了，一颗炮弹下来别说保命了，连全尸都保不了。至于为什么让你卧底，还不是让你多经历一些事情，顺便还可以了却你打鬼子的心愿。总之一切都是为了以后，你听我的没错。” “行，都听你的。接下来怎么办？我现在还在被监视着，什么都干不了，要不把杂货店里的人都干掉算了。”林乐被马东旭整天带在身边，早就不耐烦了。 “急什么，我让你卧底就是锻炼你的耐心的。不是早说过了你多杀几个鬼子汉奸改变不了什么的，有机会就杀，没机会好好潜伏。这是你答应我的可不能不算数。” “行，按你说的办，我睡觉了。”林乐不想再理会这个老是跟他谈条件的破系统了。 一夜无话，天亮后林乐继续开始他无聊的卧底生活。 而曹沐雨却反常态的早早起来回到了洋行上班，不过进了办公室后，曹沐雨根本静不下心来工作。 她希望林乐今天会过来来找她，这样她也好去了解林乐是不是巧合之下遇到的。但是直到中午，曹沐雨还是没有等到林乐的到来，这让她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想到昨晚林乐那个警惕又匆忙离开的样子，曹沐雨不单担心林乐对于接下来的交易是一个变数。更担心林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以应付的事情了，不然林乐不可能不来见她这个老朋友的。 时间又过了两天，马东旭一大早被叫回回去七十六号开会，这次马东旭可能是得到了万里浪的同意，破天荒的没有带上林乐 而是把林乐留下来主持组里在法租界内的工作。 借此机会，林乐到外面找了公共电话给曹沐雨的洋行打了过去，但是接电话的人说曹经理不在。林乐只好留下自己的名字，并留言说他下午两点在一家茶馆等候。 “曹经理，对面的是位叫林乐的先生，林先生说下午两点在鸿福茶楼等你。”秘书放下手中的话筒，小声地转达林乐的话。 “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忙吧！” 刚才秘书正在办公室汇报工作，电话响起时曹沐雨鬼使神差的让她接电话，并交待了说自己不在，她也没想到打电话的居然是林乐。 “奇怪了，林乐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明天就是交易时间了，要不要去见一下林乐呢？”曹沐雨陷入了沉思，难以抉择的她不自觉的又拿起了香烟点上。 午饭过后，林乐把杂货店交给一个特务照看，自己溜达着出了门。在街上随意的逛了两圈之后，林乐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这才确定了他现在的自由并不是马东旭故意给自己制造陷阱。 不过林乐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他七拐八拐的绕了几圈。又在一个小巷子里换了衣服和简易的改变了妆容之后，才悠哉悠哉的前往鸿福茶楼。 可是林乐在包间里等待两点，还是没有等到曹沐雨的到来。林乐不知道曹沐雨是不是没有回洋行，决定再等等看。 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分钟，曹沐雨还是没有出现，林乐无奈只好结账离开。出了茶楼，林乐站在门口处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再等等呢？ 在这个世界上，林乐没有几个朋友，生死一般的兄弟老赵和小刘也不知道被军统安排到了哪里。虽然从沈醉那里知道杨琪琪在贵州某处训练班任教官，但是也没有具体的地址。 好不容易遇到了曹沐雨，林乐为了不给她带去麻烦，也不好到她上班的洋行找她。这次曹沐雨没有应约，林乐多少有些失落。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小车从不远处开来。小车开到茶楼门口前停下按响了喇叭，似乎是要接某一个人。 本有些发呆的林乐条件反射地看了看两边和身后，发现并没有人要上车。疑惑的林乐这才看向小车，发现身穿男装还戴着一顶帽子的曹沐雨正笑眯眯地对着他招手。 林乐本来郁闷的表情马上露出了笑容…… 第148章 再聚首 在茶楼没有等到曹沐雨的林乐失落的在门口犹豫要不要离开时，曹沐雨驾驶着一辆小车停在了他的面前按响喇叭并向他招手。 心情转好的林乐露出了满脸的笑容，快步上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曹姐，你这身打扮真帅！” “帅？”曹沐雨不懂林乐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乐也才想起现在好像没有这个说法，于是就解释道：“就是英武不凡，气势轩宇的意思。” “哈哈哈，林乐你说话真有意思。不过你确定不是在说我男人婆？”曹沐雨被林乐夸得哈哈笑了起来。 曹沐雨清脆的笑声特别的悦耳动听，引得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的林乐不由得细细打量她的侧脸。只见曹沐雨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在男装的映衬下别有一番风味。 曹沐雨发现林乐久久没有搭话，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林乐，两人的目光正好对在了一起，林乐不大自然地躲闪了一下。 曹沐雨看到林乐依然像几年前在野战医院时一样，被女医生一调笑就会躲避目光，跟他上战场时的杀气腾腾完全是两个模样。 于是曹沐雨嘴角不禁翘了起来，心暗暗在想：林乐虽然长高了一些，娃娃脸也变得成熟刚毅了起来，可现在看起来依然还是那个大男孩的心性。自己为什么要怀疑一个曾经想尽办法照顾她们保护过她们几个女医生的年轻人呢？ 于是曹沐雨又像当年一样去逗他：“林乐，姐姐好看吗？” 林乐其实一点也不内向，只是当初年纪小，又刚刚穿越过来才会表现得稍微青涩了一些。刚才林乐目光躲闪也只是因为觉得这么久没有见面了，一上来就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不大礼貌而已。 曹沐雨她们几个女医生由于混迹在部队里，因此也比一般的女性胆子大，性子也泼辣，就喜欢拿年纪小的林乐开玩笑。 现在曹沐雨还这样调侃他，林乐当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害羞了：“好看。曹姐穿上男装是英姿飒爽！不过前天晚上你穿旗袍更漂亮！” 曹沐雨虽然不缺别人赞美，她都不大在意。但在多年后听到一直当弟弟看的林乐也这么说，心里还是开心不已：“哟，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林乐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杨琪琪当初在临澧班承认是他女朋友，但他们俩其实也没有真正的谈过恋爱，现在两三年时间没有联系过了。 还有就是林乐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曹沐雨说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更加不会说起杨琪琪在军统的事情。 因此林乐干脆就敷衍着说：“没有。我就一个人瞎混。” “哦。”曹沐雨突然想起了林乐和杨琪琪曾经互相有些好感，但是杨琪琪的突然离开让林乐再也找不到。 于是曹沐雨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默默地开着车一路往前，很快就到了外滩的江边停下。 林乐看着曹沐雨下车走向江边，也只好跟着下车追了上去：“曹姐，天气这么冷，你不会是带我到江边吹风吧！” “今天天气不错，正好晒晒太阳！”曹沐雨头也不回，眼睛看着黄浦江上往来的船只突然问林乐：“林乐你是怎么从南京逃出来的，南京城破后，听说日本人抓了我们几万当兵的都杀掉了，害得我和胡院长他们都以为你们几个都死了。” 曹沐雨的话再次揭开了林乐心中隐藏的伤疤，南京啊…一国首都居然被日本人屠了城，怎是一个恨字可以表达得完的。 不过现在的林乐已经可以压制自己的情绪，他只是淡淡地回答曹沐雨：“十几万人怎么可能会有渡船过江，我们粤军没有他们那么傻，当晚我们就强行从正面突围了。” “啊，你们从正面突围出去的？不是说日本人把南京城围死了吗，这怎么可能！”曹沐雨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她本以为林乐是上了船过了江才得以逃离那个人间炼狱的。 “围死了又怎么样，叶军长亲自带我们警卫营冲锋，他小鬼子拦不住我们。要是高层统一指挥守城部队拼死往外冲，小鬼子根本挡不住，可惜了几万百战老兵啊。”想起一往无前冲锋的粤军，林乐是非常自豪的。 但对于被日军围困在江边，被俘后又遭到屠杀的几万老兵，林乐又是万分的惋惜。要是那些老兵冲出来，有基层骨干在重建的队伍很快就会形成战斗力，也许后面的武汉会战也不用打得那么的艰难了。 不过林乐现在也不想多说什么，他努力的笑了一下问起曹沐雨：“曹姐，你们当时离开南京了吗？” “没有，我们一直在鼓楼医院救人，好在有不少外国友人在极力保护我们，也就没有出什么事情。一年后我才回了上海。” 曹沐雨说的很平淡。但是林乐从她的眼睛深处看到了复杂的情绪，有绝望和忧伤，但更多的是愤恨。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黄埔江面默默地各自安抚自己的内心。 过了好一会，林乐首先缓过劲来。他看见曹沐雨被江风吹得抱紧了胳膊，于是脱下大衣给她披上。 “曹姐，这里太冷了，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吧！今天我们还能活着再见面，应该喝一杯庆祝一下。” “好！姐请你喝好酒。”曹沐雨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于林乐的提议她没有反对。自从经历过南京的事件后，曹沐雨就染上了酒瘾，也许只有酒精才能让她暂时忘记那地狱般的场景。 这一次林乐主动当起了司机，不过林乐还不大熟悉法租界的道路：“姐，我来开吧，你给我指路就行。” “好。”曹沐雨没有拒绝，顺从地坐上了副驾驶。也许是林乐的大衣带来的温暖让她找回到以前被照顾的感觉，曹沐雨并没有把大衣还给林乐，反而用双手拉紧了衣襟。 在曹沐雨的指引下，林乐很快找到了一家还算高档的饭店。俩人要了一个小包间，点上了几个好菜，曹沐雨还要了一瓶七宝大曲。 林乐有些担心地问道：“姐，这酒度数可不低，你能喝吗？要不我们换一种。” “没事，喝醉了也不怕，难道你还会欺负我不成？”曹沐雨随意地回答，但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这话里多少有些歧义在里面，所以红着脸补充了一句：“说不定你还喝不过我呢？” 出来见林乐之前，曹沐雨想了许多，本来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见林乐的。但不搞清楚林乐突然出现的缘由她又放心不下，心里总是觉得林乐可能会是这次重要交易的一个变数。 可是自从见到了林乐之后，曹沐雨不知不觉地放下了对林乐的戒备。特别是两人说起了南京的经历后，林乐在曹沐雨心里重新回到了当初小弟弟的位置。 林乐倒是没有想法，只是有些疑惑地问：“姐，你以前不是不喝酒吗？” “哎，以前我是医生肯定不能喝酒，现在我做生意了，谈生意难免要应酬，不学会喝酒怎么行。” “你说得也是哈，那今天我们就好好喝一杯。”曹沐雨这么说林乐也理解了，在生意场上不管男女总是少不了上酒桌的。 等酒菜都上齐后，林乐给曹沐雨倒上了小半杯，然后给自己的杯子满上。 “姐，为我们大难不死干一杯。” 曹沐雨看着小小的杯子中只有小半的白酒不乐意了：“林乐，这三钱的酒杯你就给我倒一半？你是看不起女人还是真怕我喝醉了？” 林乐这么敢看不起生意场上的人，只是他真没有见过曹沐雨喝酒，所以才只倒了半杯。再说了，今天林乐只是想和曹沐雨叙叙旧以排解多年的孤单，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不醉不归的事情：“姐，这才刚刚开始嘛，难得我们再聚，自然是我们慢慢喝，慢慢聊啦！” 第149章 林乐的警示 曹沐雨现在和林乐在一起有一种久违了对放松，就像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 因此曹沐雨还真的有些不醉不归的想法，行为自然也就随意了许多。看着小半杯子的酒后也不管林乐怎么说，自己拿过酒品就把只有三钱的杯子倒满，这才举起杯子和林乐碰了一下说道： “你都说了难得相聚了，这第一杯肯定是要满上的。来，我们为大难不死干杯。” 既然曹沐雨给自己倒满了说明她是能喝酒的，所以林乐也没有再劝。他举起杯和她碰了一下说道：“好，我们先干一杯。” 一杯酒下肚后，曹沐雨终于想起了自己来见林乐的目的。她也没有兜圈子就单刀直入地问道：“林乐，你没有当兵了吗？是什么时候到上海的？” 曹沐雨的问题没有出林乐的意料，他知道迟早都要面对的。林乐不想失去一个曾经一起战斗过的朋友。因此林乐决定不隐瞒自己目前的身份。 “曹姐，我两个月前来的上海，目前在七十六号做事。” 林乐的话让曹沐雨震惊不已，她猛地抬头看向林乐问道：“为什么？你怎么会进了那种地方？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林乐明显感到了曹沐雨压抑的不解和愤怒，他只好无奈地解释：“半个月前我被俘了，扛不住酷刑就只好加入他们了。” “半个月前？大江南饭店吗？”曹沐雨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大江南饭店发生的事情，那件事在坊间流传甚广。 “嗯，我是两个月前被派来上海的，现在回不去了。不过你相信我没有变，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 曹沐雨冷笑一声：“呵呵，我可不敢和七十六号关联上。林乐你变了，你以前不可能帮日本人办事的。” “姐，你要相信我没有出卖任何人，也不会干违背良心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跟你坦白了。” 曹沐雨的心有些混乱，她既愤怒林乐投敌当了汉奸，又想把林乐从魔窟里拉出来，但是曹沐雨也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不能直接去帮林乐，也只好以朋友的身份劝说： “林乐，进了染缸迟早都会变黑的。趁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情，你赶紧找机会离开吧！” “姐，我好不容易进去了，哪能随便离开。”林乐笑了笑，只要曹沐雨不是马上翻脸离开，他就很知足了。不过林乐还是点到即止的暗示自己进七十六号是另有原因的。 林乐之所以没有直接说自己是假投降，也是不想曹沐雨知道太多，那样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曹沐雨当然听出林乐的话里有话，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林乐一会才说话：“你也不是当初的少年人了。你要记住不管做什么，都要守住本心。” “嗯，我记住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喝酒。” “好，你现在是大人了，我也不好说你。”曹沐雨恢复了常态，又变成了女强人的姿态给林乐倒酒。并且趁机问起那天林乐为什么会出现在百乐门，还这么巧合的让自己看到他 “林乐，前天晚上你怎么走得那么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哦，那天我是和同事一起去的。我怕他看到你会给你带去麻烦，所以才不敢跟你多说什么。” 林乐的回答并没有消除曹沐雨的疑虑，但又不能直接问出来，那样的话会伤害两个人的交情。 所以曹沐雨只好以大姐姐的身份来调侃林乐：“还骗人，去那种地方还不是去找舞女吗？是不是被我碰到了不好意思就想躲着？姐跟你说，要找女朋友也应该去找好人家的女孩子。舞厅里的舞女都是逢场作戏的，她们只会看中你的钱，不会跟你谈感情的。” 林乐被曹沐雨说得有些脸红，就连忙做出解释：“姐，我没有。我们是去工作的。” “林乐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吗？那个地方不是去拉关系谈生意就是去寻欢作乐。你既然去了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明白你长大了想交女朋友，不过以后别去那种地方了，你要是实在想了，姐给你介绍一个。” 林乐愣了一下，他开始不明白曹沐雨一个年轻女人为什么说这些。不过林乐很快就看出了曹沐雨眼神里的探究，这才明白了曹沐雨为什么来见他还穿了一套男装出来。原来自己的曹姐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有了戒心。 而且曹沐雨也不是迟到了，她应该是故意在外面等着，直到林乐出门后确定了没有危险才露面的。那么说来曹沐雨当晚肯定是在做很重要的事，而且这件事还很敏感。 林乐终于是看出来了，曹沐雨现在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商人了。不过林乐并未有因此感到生气，只是暗暗嘲笑自己还是太过单纯了。 林乐本还以为曹沐雨还是原来军医姐姐。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不但自己身份彻底转变了，其他人也有了巨大的变化。林乐不怪曹沐雨对他的怀疑，要怪就怪这个世道实在是太乱了。 林乐想清楚这些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时间，他没有去揭穿曹沐雨的目的，而是继续给她解释自己去百乐门的原因。 “姐，我那天晚上真是去工作的。这段时间军统的人都藏了起来，七十六号的人在租界里撒开了不少人手打探消息。” “那你还帮他们？” “身在其中肯定是要做做样子的嘛，再说了我不积极一点怎么能知己知彼啊。姐多吃点菜，光喝酒很容易醉的。” 林乐一边给曹沐雨夹菜，一边随意地说道：“姐，你是做药品进口生意吗？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进货了。” “为什么？” “最近时局可能有变，租界不安全了。”林乐有心给曹沐雨透露一点消息。 按照历史的发展太平洋战争马上就要打响了，到时候日本人将要占领租界。作为经营医药的洋行肯定首当其冲的会被日本人抢掠。林乐当然希望曹沐雨可以在此之前能全身而退。 曹沐雨愣了一下，她疑惑地看着林乐问道：“时局有变？” “嗯，日本人可能要跟英美开战了，到时候租界可能也保不住。法租界可能会好一点，日本人和德国是同盟，多少会给法国维西政府留一点一点面子，但公共租界那边肯定会占领的。” 这下曹沐雨是真坐不住了，林乐的突然出现让她有些戒心，那也只是出于谨慎以防万一罢了。但知道了林乐的身份后，曹沐雨就不得不重视林乐所说的消息了。 “不会吧，我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消息啊！那些欧美人也没有撤走，你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能确定吗？” “日本人一直有一个南下计划，就是占领东南亚夺取石油和橡胶资源来支撑这场战争。只不过他们内部有分歧才没有动手，军统一直都在关注这方面的情报。根据各地收集的信息来看，日本人已经做好了南下的准备，加上七十六号和日本宪兵加强了对租界的控制，我判断日本人会在下个月初动手。” 林乐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情报，只是利用自己原军统特工和现在七十六号特务的身份来证明这个消息的可靠。 “那你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日本人应该不会去招惹欧美人的吧，两线开战对他们可没有什么好处。”曹沐雨将信将疑的反驳林乐。 这是这个年代大多数中国人的认知，特别是底层人很少会研究国际关系。哪怕许多精英人物也只关注国内战场。 “姐，你一定要听我的，日本人已经被我们耗尽了国力，他们要维持战争的话就必须抢夺更多的资源，所以南下占领东南亚的事情绝对会发生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你还是要早做打算，而且这段时间出货要特别小心，日本人肯定不会让租界进口的资源外流到国统区的。” 林乐的话说得已经非常明显了，曹沐雨所在的洋行是进口药品和医疗器械的，肯定是日本人的重点监控监视对象。 …… 第150章 曹沐雨的身份 林乐的警示让曹沐雨忐忑不安，因为她明天就有一批重要的物资将要送到关键人物手里，所以才会对突然出现的林乐有所戒心。 现在林乐直接告诉她真实的身份，还带来了这样难以置信的消息，让不但担心明天晚上交易的安全，更加为以后这条通道被堵塞而担忧。 “林乐，姐这生意既给了供货商预付款，也收了买家的定金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到时候不说金钱损失，说不定还得被买家找上门来。你的消息要是不准确的话会害死姐姐的，你明不明白？” “姐，我不会害你的，这个情报虽然没有确切的书面证明，但也是军统经过多方面印证得出来的结论。加上我在七十六号打探到的消息，下个月初日本人肯定有大动作，起码在上海会有大动作。” 林乐非常肯定地说道，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什么，所以林乐肯定日本人还是会偷袭珍珠港的。同时日本也全面占领了租界，那个时候连英美的工厂和公司都被日本吞占，到曹沐雨所在的洋行肯定不会例外，而一个年轻漂亮的中国女经理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曹沐雨被林乐铎定的态度感染，也相信林乐肯定不会故意用情报来害她。因此有些忧心忡忡地思考接下来怎么面对新的局势，不自觉间就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姐，别光喝酒不吃菜。这不是还没有发生嘛，生意的事情慢慢处理就是了。实在不行你就多进点货找个隐秘的地方把货屯起来，等风声过了说不定还可以大赚一笔。” 林乐知道曹沐雨是跟哪一方打交道的，但林乐敢肯定她在帮中国人做事情。所以林乐不会去探究曹沐雨的底细，只按曹沐雨是做黑市走私的生意人来对待。也提醒她抓紧时间多囤积物资，以免日本封锁了进口渠道后影响了供应。 看林乐说得那么轻松，曹沐雨不由得给他一个白眼：“你说得倒轻巧，进货多了出不去有什么用，还不如收拢资金蛰伏一段时间呢。” 林乐一听曹沐雨说到资金这个话题就赶紧提醒她：“哎呀，差点忘了这个，日本占了租界肯定会推行中储券的，到时候法币肯定会大幅贬值甚至变成废纸了。曹姐，你手上的法币赶紧花出去，换成货物或者黄金都行。” “嗯，你说的有道理。没想到几年不见，你长这么多本事了啊。来，姐姐敬你一杯，算是谢谢你的提醒了。”有了林乐的提醒，曹沐雨对局势变化有了一些大概的想法。于是就暂时放下心中的忧虑和林乐安心吃饭。 两人分别是，曹沐雨把自己的住址和电话给了林乐，这是她对林乐表示了信任的表现。 林乐很开心没有因为自己进了七十六号而失去一个曾经患难与共的朋友。“姐，我还没有固定的住处，等我安顿好了我在告诉你，我先走了。” “嗯，别学坏了，知道吗？” “放心吧。我走了。”林乐站起来潇洒地离开了包间。 林乐不是不愿意送曹沐雨回去，而是为了尽量不把曹沐雨带进七十六号的视线里。曹沐雨目送林乐离开后，自己在包间里坐了一会才急匆匆地离开。 一个小时后，曹沐雨出现在一家旗袍店里。旗袍店的老板娘一看曹沐雨就赶紧上前招呼：“哎呦，曹小姐来啦，前天的旗袍还没有做好呢，是不是有要改的地方啊。” “嗯，我回去想了想，觉得以前的旗袍有些紧了，就过来说一声这次要稍微做松一些。”曹沐雨一边随意地看着店里的布料，一边轻松地回答老板娘的问话。 “哎呦，曹小姐的身材是越来越好了，这样我再给你量一下尺寸，保准让师傅给你做得既显身材又不勒身子。” “好，你就麻烦谢老板了。”曹沐雨说完就跟着老板娘进了后间，里面有专门给客人量尺寸的房间。 不过进了后面之后，老板娘的脸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曹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我收到消息，日本人可能要南下跟英美开战了，而且会占领租界。时间大概在下个月初。你尽快把消息传回去，让上面准备好应对措施。”曹沐雨来这里之前也是考虑再三。 虽然曹沐雨不能确定林乐的情报一定准确，但这么大的事她必须要让有关方面知道。不管是提前做好应对还是继续核实，这都是不能耽误的，哪怕是虚惊一场也总比毫无准备而措手不及好。 “啊！”老板娘被曹沐雨的话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恢复了冷静。她疑惑不解地看向曹沐雨因为曹沐雨只是帮助他们筹集物资，并没有什么情报来源。 所以老板娘也顾不上规矩了，直接开口问曹沐雨的消息来源：“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情报来源可靠吗？” “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让我尽快结束洋行的生意，还有他说一旦日本人占领租界，法币会大幅贬值，甚至会不被允许流通而变成废纸。他让我把所有法币都要尽快花掉，或者变换成物资和黄金。” 曹沐雨把林乐的提醒转告给了老板娘，但没有说出林乐的身份来。 老板娘很重视曹沐雨的消息，但是情报没有确定，她也不好向上面汇报。 因此老板娘不得不继续追问曹沐雨：“曹小姐，虽然你还没有加入我们，但是我们早已经把你当自己人了。不过没有一定准确性的情报，我也不好向上面汇报，以免虚假扰乱上面的决策。” 曹沐雨看老板娘不大相信她的话，就有些焦急地解释：“谢老板，我的朋友认识好多年了的，他以前还救过我的命，所以他不会骗我的。” “曹小姐，我不是怀疑你朋友骗你，而是想知道你的朋友的消息来源可不可靠。这个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而且知道了消息的来源，我们也能更快更好地去核实。你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告诉我你朋友的消息来源。” 老板娘绝对不是不相信曹沐雨，而是担心这个消息只是她朋友道听途说得来的。因此老板娘很真诚地请求曹沐雨透露一些情报的来源。 曹沐雨也知道对方不可能随便听说什么都会往上报的。在上海租界这个孤岛里，每一次送出情报都会有一定的风险。特别是这种重大的情报还需要动用电台和高层联系，更加的加大了他们暴露的几率。 在老板娘的关切注视下，曹沐雨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林乐的情报来源：“我朋友原来是军统上海区的人，现在进了七十六号做事。情报是他中午他约我吃饭时告诉我的。” 曹沐雨虽然没有说出林乐的名字，但老板娘还是震惊不已。她和曹沐雨打交道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曹沐雨有在军统的朋友，而且还进入了汪伪的特工总部。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情报来源。 不过老板娘并没有把内心的激动表现出来，毕竟曹沐雨不是组织上的人，有些事情必须循序渐进。 思考了几秒钟后，老板娘非常感激地握着曹沐雨的手说道：“曹小姐，你的情报很重要。真是太谢谢你了。” “哪里，比起你们来，我做的太少了。对了，我朋友还建议这段时间多囤积物资，说以后外国进口这条通道可能会断了。另外他提醒我七十六号正在严密监控租界，明天你们转运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说到了明天的交易，老板娘有些担心，而且她也和曹沐雨一样生怕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会不会有问题。 于是老板娘不得不提醒曹沐雨：“曹小姐你别怪我多嘴，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很久没有见了，他现在还可靠吗？” …… 第151章 猜疑 旗袍店的老板娘担心曹沐雨说的朋友是否可靠，所以再次提醒曹沐雨。 “谢老板，我这个朋友肯定不会骗我的。我也敢保证他不会真心帮日本人做事的。你是不知道当年他杀了日本兵多厉害，光我知道的死在他手里的日本人至少也有几十个了。” 曹沐雨想起林乐的英勇事迹就两眼发光，好像林乐杀敌也有她的一份功劳一样。 “是吗？你朋友不是军统的人吗，他这些事也跟你说吗？”板娘有些疑惑地问曹沐雨，她现在更怀疑曹沐雨所谓的朋友是不是一个光会耍嘴皮骗女孩子的人了。 曹沐雨也不是没有见识的小女孩，当然明白老板娘在想什么。所以赶紧红着脸解释了起来：“不是啦，他原来在98师当兵的，那个时候我在部队里做战地医护呢，就是在宝山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所以我才知道这些的。” “当兵的？还是在姚子青营里的军人！你能跟我说说你这个朋友吗？喔，要是不方便的话你可以不说他的名字的。我就是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旗袍店的老板娘听曹沐雨说她军统的朋友原来还是个当兵，就饶有兴趣的问起了林乐的经历。 当然她主要还是想从曹沐雨的嘴里了解这个人的性情，从而判断这个人是否可靠。 更想判断出这个人是不是冲着曹沐雨来的。或者说想通过欺骗曹沐雨找到她背后的人。 曹沐雨不想老板娘误会她，更不希望别人误会她的朋友。反正老板娘也说了不用提林乐的名字，所以她也不用担心别人知道林乐这个人。 因此曹沐雨就说起了林乐的过往：“他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真的很勇敢的。在宝山的时候，要不是姚营长命令他护送我们两名医护撤离，肯定以身殉国了。” “哦，你朋友很年轻吗？” “是啊，比我还小两岁多。那个时候他才十七岁。我还记得他被炸伤后已经断气了的，都被送到和牺牲的战士们躺在一起了。不过不知道怎么又活过来了。好在那个时候还来不及掩埋尸体，不然他就被活埋掉了。” 曹沐雨说起林乐死而复生的事情还是有些庆幸，接着她又说起了林乐后面的故事，还有就是一路护送她们医疗队的过程。 “谢老板，他不但敢去炸鬼子坦克，还识破了鬼子的暗探，更厉害的是我听粤军的人说在汤山阻击日军的时候，他一个人潜到敌人的前沿阵地去端掉了鬼子的炮兵阵地。不过那次他也差点死了，要不是他们师长给他用了消炎药肯定是救不回来了。所以他说他扛不住酷刑投降了，我是不会相信的。” 曹沐雨说起林乐的过往时满脸的骄傲，眼睛里的小星星都快要冒出来了。老板娘对这样的人也是赞叹不已，虽然人都会变的，但是如此坚强果敢的战士，她也不相信会叛变投敌。 不过老板娘看到曹沐雨骄傲的神情心里不由一动，脱口而出地问道：“曹小姐，你喜欢他吗？” “啊？”曹沐雨愣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极力否认：“我当他是弟弟呢，他也是喊我姐姐的。而且他有喜欢的人，就是和我们一起在宝山的小护士。他们两个人好着呢。” “哦，那可惜了。”老板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是啊，可惜了。” 曹沐雨也觉林乐和杨琪琪没有走到一起有些可惜了，因为林乐在上海养伤的时候杨琪琪离开了，说是要去追寻救国的办法。曹沐雨现在都还不知道杨琪琪去了哪里？自从在南京经历了人间地狱之后，她觉得这个世界也太过黑暗，她总想抓住每一点微弱的光明。 “谢老板，我要回去了。你们明天晚上准时接货吧！下一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了。还有，关于你们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你们放心好了。” “谢谢你！曹小姐。还有最近七十六号在法租界活动越来越频繁了，你一定要小心一点。有难处或者有危险可以来找我，我们一定会全力提供帮助的。” 老板娘也不好再留曹沐雨，他们这两年通过曹沐雨跟教会医院的关系，用低于黑市不少的价格筹集了不少紧缺的医药物资。这些组织上都记在心里，也曾经邀请过曹沐雨加入。但是曹沐雨都拒绝了，原因就是曹沐雨不喜欢政治，不过她从来没有拒绝过对组织的帮助。 “嗯，我知道了。”曹沐雨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她还需要回去仔细安排明天要交易的医疗物资，同时也要把账目处理好，不能让洋行进出货物的账被人看出端倪来。 旗袍店的老板娘送走曹沐雨后，提前关了店门，然后重新回到了接待室。只见里面已经多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等她。 “走啦？” “嗯。老冯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来，躲在密室里偷听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老板娘有些不悦地责怪男人。 男人赶紧解释：“曹小姐来得太突然，我都没有来得及出来。另外我也只是不想暴露这个密室和密道而已，并非故意偷听的。” 老板娘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话题转回到正事上来：“行了，你应该都听到了吧，对于日军南下的事情你怎么看？你觉得曹小姐说的朋友怎么样？他的情报可信吗？” 老冯沉吟了一下，很郑重地说道： “这种战略性的情报本来就不可能单一一个消息就可以证实的，我们把所知道的如实汇报上去，上面自然会多方印证得出结论。不过我认为可以做一些准备工作了，至少在上海地区，特别是租界里的人要有应对措施才行。” “要不找几个负责人开会商量一下？” 老冯不同意老板娘的建议：“不要，这个时候我们的人尽量不要聚集，把消息投死信箱吧！” “你也认为曹小姐的朋友有问题吗？”老板娘的脸色有些凝重，她很担心曹沐雨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有没有问题不好确定，按曹小姐的说法这个人是值得她信赖的。不过他毕竟是那边的人，他可能不会害曹小姐但对我们就未必了。” “不会吧！军统上海区都被七十六号给扫荡得差不多了，他们还有心思关注我们？”老板娘虽然也对曹沐雨突然冒出一个军统特工的朋友抱有戒心，但她不相信这个人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 “现在肯定不会，他都打进了七十六去了，肯定不会节外生枝。不过以后就难说了，所以我们要尽量地避免和这个人接触才行。” 老板娘有些为难地说道：“那曹小姐这边呢？我们不能在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吧！而且曹小姐都说了没有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的朋友。难道你还不相信曹小姐的为人吗？。” “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以后你这里要和组织隔绝开来，电台也必须尽快转移。” “你这样还不是不相信曹小姐吗？”老板娘有些生气地说道。这两年来，她不但感激曹沐雨的多次帮忙，更是把曹沐雨当作是真正的知心朋友，她绝对相信曹沐雨不会出卖她的。 “老谢，不是我不相信曹小姐，而是曹小姐毕竟没有接受过特工训练，她不可能瞒得过一个专业特工的眼睛的。而且他那个朋友突然找上门来，肯定不会是单单见一下老朋友那么简单的。” 老冯作为领导要考虑得更加全面，有时候不得不把事情尽量地往坏的方向去考虑。 虽然老冯这样很不近人情，但是情报绝对不能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在里面。这很容易被有心人找到突破口，从而给自己这一方造成不可挽回了损失。这些都是前辈们付出了血与泪得来的教训。 老板娘好像有些明白了，她小声地问老冯：“你是说曹小姐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想通过她来筹集医疗物资，怪不得他会建议曹小姐尽量囤积物资，原来军统也和我们有同样的打算。” 老冯补充说道：“也有可能是想把曹小姐拉到他们的阵营中去，或者他进了七十六号需要一个本地人来当联络员，曹小姐可能就是人选。” …… 第152章 忽悠马东旭 林乐和曹沐雨分别以后，快速地赶回杂货铺，他需要在马东旭回来前继续他的值守工作。 没想到一直到晚饭前，马东旭才从七十六号回来。林乐一看到马东旭进来就开始叨叨： “老马，你一个小组长开什么会要这么久啊？我在这里简直是无聊透了，下午到街上逛了一下。啧啧…百货公司的东西可真多啊。只可惜我囊肿羞涩，只能看看不敢买。不过人家那服务员态度就是好，一个个都挺热情的。” 马东旭已经习惯了林乐的唠叨，他一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水一边问林乐：“今天弟兄们有收获没有？” 林乐听马东旭问起了工作，又接着抱怨道：“还是老样子。我跟你说，没了陈恭澍，军统上海区就算是树倒猢狲散了。他们短时间内不会露面的，我们在这里是白白浪费时间。我们还不如外松内紧，给他们活动的空间才能诱使他们出来。不然的话我们也别想捞什么功劳了。” “行了，你一个新人就别抱怨了。你也就是看我好说话，换了别人早就给臭骂一顿了。”马东旭觉得自己是不是对林乐太过纵容了，他一个刚刚投过来的副组长整天在在自己面前没大没小的，实在是不像样子。 “老马，我就是看你好说话才跟你直来直去的，要是别人我才懒得搭理。就说那个什么刘峰吧，没多大本事居然看敢给我脸色看，要不是处长在，我不用三招就能弄死他你信不信。” 林乐说到最后的时候表情变得肃杀起来，那种尸山血海带来的无形杀气恍若实际，就连老江湖马东旭都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林乐以前的履历马东旭不了解，但大江南饭店林乐一人干掉十个特务的事迹他还是清楚的。所以马东旭其实是从心底深处就不想无端得罪这种狠人。 “都是自己人了，别整天喊打喊杀的。你干掉了他一个小队，让人家说两句气话也在所以难免的。” “呵呵，我就说说而已。对了老马，你吃饭了没有？我给你带了烧鸡和卤肉还有一瓶七宝大曲，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林乐收起了杀气，脸上又堆起了笑容。他既要在七十六号树立自己狠人的人设，也不能把人都得罪了，不然日子肯定不好过。所以回来之前特意买了点吃的回来，以示自己还是尊敬马东旭这个组长的。 “哈哈…算你小子有心，也不枉我对你格外照顾。”听说林乐准备了酒菜，马东旭脸上笑开了花。 他对林乐另眼相看，除了林乐知道林乐是个狠人以外，还因为这小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几乎每天都会买点东西回来加餐。男人嘛，只要多喝几次肯定会成为朋友的。何况还每次都请客的人，那就更容易讨人喜欢了。 林乐到后院厨房找来碗筷和杯子，一边摆上酒菜一边吹牛：“老马，我们先将就着，有机会我请你和嫂子和侄子们到国际饭店吃顿好的。” 马东旭笑眯眯地给林乐倒上酒，嘴里却在说道：“那我可不能去，那种地方吃一顿就能把你一个月薪水吃掉，别到时候你跑我家里蹭饭去，我可养不起你。” “切，薪水才几个钱，只有做生意才能发财。沈醉知道吧，我刚搭上了他的路子准备大干一场！谁知道这么倒霉被调到这里来了，还被你们给抓了。哎…不说了。来，我敬你一杯。” “干了。”马东旭和林乐碰了一下杯子，一仰头就干了下去。 “啊…这酒不错，够劲！”马东旭杯子往桌子上一顿，林乐马上又给俩人的杯子满上。 马东旭夹起一块烧鸡丢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了下去，才满足地开始跟林乐吹牛逼：“沈醉我听说过，他可是军统的巨头，你还跟他攀上了关系？” 林乐一边吃一边得意洋洋说道：“你别看我只是个中尉，我在那边也是有跟脚的。我可是临澧班一期的学员，沈醉那时候是行动教官，我喊他一声老师的。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你知道万处长为什么会给我一个副组长当？” “不是因为你能打吗？” 马东旭还想听林乐说沈醉的事情，没想到林乐又扯到万里浪身上去了。不过他对这个也很感兴趣，特别是万里浪好像在重用林乐，但又要他看紧林乐，这也是他很感兴趣的话题。 “切，军统投靠过来的，能打的人多了。除了原先在那边就是当官的，你看那个小尉官一过来就是副组长的？” “嗯，这还真没有，一般从那边过来，除非交立了大功，不然都是普通队员而已。你这情况确实有点不一样，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有，还能弄个副组长当，有很多人都不服气的。” 马东旭一想也对，现在是枪炮的年代，再能打也是一枪毙命。林乐顶多就是枪法好点出枪快点，加上够狠而已，万里浪没必要对他格外关照的，这当中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嘿嘿，我自然是有万处长需要的价值，别人不服气也没有用。”林乐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同时又举杯跟马东旭碰了一下：“来，别老这么看着我，我们边喝边聊。” 马东旭正被林乐被勾起了兴趣想往下听，就很干脆地干掉了杯中的酒，然后接着追问：“你这家伙不是吹牛吧？审讯的时候该不该说的你也留不住，还有什么能瞒得住万处长！” 林乐神秘一笑：“嘿嘿，不是公事上的事，而是发财的路子。我有发财的路子，懂了吧！” “老弟，有什么路子？说来听听！” 马东旭眼睛一亮，发财谁不想啊，林乐敢这么说，那肯定不会空口白牙能骗过万里浪的，他也想知道林乐到底是怎么打动万里浪的。 “吃菜吃菜。”林乐卖着关子慢悠悠地招呼着。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爽快一点，平时也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是不是不把我老马当朋友了。”马东旭假装生气地把筷子拍桌子上，眼珠子瞪着林乐等他的下文。 “哎…老马你急什么？，要发财我肯定带上你啊，别人我不敢说这么说，但你可是我到特工总部的第一个朋友，有好事还能忘了你。你听我慢慢说。” 马东旭看林乐拍胸脯保证了，心里大定 ，嘴上也开始说些软话：“那你倒是说啊，我一大家子就靠我一个人养活，日子实在是过得太紧。可就是找不到发财的路子，不然你以为我真会厚着脸皮每次都让你请客啊。” “没事，会好起来的。我这个事呢说起来可能有些匪夷所思，所以你得耐心听我说，不然的话你肯定不会相信的。” 马东旭听林乐又开始故作高深，也只好耐下性子来：“那行，我们边吃边聊，有的是时间！” “老马，我被你们抓住的时候身中三枪，然后当晚就给刘峰他们一顿大刑伺候，一般人不死也残了，起码也要躺上两三个月吧。你看我才几天就活蹦乱跳了，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有有一种药，重伤吃了不但能保命，还可以迅速恢复。”林乐说完，很是得意地自己喝了一杯。 “真的？” “当然，万处长开始还不相信，他让刘峰弄了一条狗打了半死，然后吃了从我的药第二天就基本好了。你说这种药有没有价值，能不能卖大钱。” “当然能啦！”马东旭兴奋地喊了出来。不过脸色马上又变得担心起来：“老弟，万处长没有让你把药方交出来？” “交了啊，万处长一问我就把药方写给他了。” “哎…”马东旭叹息了一下：“老弟啊，药方都交出去了，哪里还轮到我们发财啊。说句不好听的，你还能在这里喝酒吃菜，算是万处长心慈手软的了。” “老马你看我像那么笨的人吗？我跟你说，药方是真的，但只有我自己能把那种药制作出来。这里面很讲究的，不是拿了药方随便找个老中医就能搞定了的。我相信万处长肯定试过了，不然他会让你整天盯着我吗？还不是怕我跑了。” “哈哈…”马东旭干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你看出来啦，我这也是奉命行事。” “没事，我就当甄别程序了。而且你老马对我也算不错了，起码从来没有给我脸色看，比那个刘峰不知道好多少倍。所以说日久见人心，你老马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的。来，一起走一个。” 林乐举起杯豪气地说道。马东旭也放心了不少，既然林乐信心满满，那肯定是有把握的。 马东旭现在很庆幸自己这小半个月来奉行的不得罪人的原则，很好地和林乐相处。现在看来，发财的机会没有错过。 于是马东旭也不着急了，举起酒杯和林乐一碰，仰头滋溜一声就干了。 “老弟，你慢慢说，说详细一点。” “好，我接着说哈。我现在就等万处长现在把药材配齐了，然后就给他制作救命药，这其中我肯定是要些好处的。不过这跟你没关系，你也够不着万处长那里分好处。” “啊，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马东旭这次是真急了。特么的说了半天结果跟他没关系，这不是把他当猴耍吗？ 林乐赶紧安抚要发火的马东旭：“哎…怎么就急眼了呢？都说不要急嘛，我不说这些，你怎么会相信后面的事情，后面的才是发财的路子！” 第153章 不一样的马东旭 林乐的一句这跟你没关系差点让马东旭暴走，好在林乐看见了他的脸色不对，赶紧说发财的路子在后面才把马东旭给安抚住了。 “老弟，不带你这么玩的，既然前面的不关我的事，你倒是提前说啊！要不你直接说后面的就行了嘛。你非得搞得我一惊一乍的才开心是不是，我不管啊，这次得罚你三杯才行。” 马东旭不愧是老江湖了，一张脸比四川的变脸还要快，刚刚还黑得像煤炭，听到发财的路子还有就马上变得笑容可掬。明明是给林乐倒酒讨好，也能大义凛然地说成了罚酒。所以说人不要脸了就能天下无敌。 “老马，马哥，不是我故意绕圈子耍你，因为这个跟你有关的路子还是卖药。所以我才把万处长的那部分说给你听，不然你又以为我在吹牛了。” “也对，你不说前面的我还真不相信。人家跑江湖卖假药的都是一把年纪的还留着长胡子装世外高人，你这么样说西医都没有人相信。对了老弟，你准备卖什么药？” “女人用的药，我起了个名字叫乌鸡白凤丸！药方是前朝宫廷御医的方子改良的，比慈禧太后用的还要好。” “女人吃的东西？”马东旭疑惑地问道。要是林乐说能弄点什么补药春药什么的，他还觉得有搞头。现在林乐却说要卖给女人，他是不大看好：“哪个女人没病会吃药啊，这能卖得出去吗？” 林乐鄙夷地看着马东旭说道：“我不是说了原配方是给慈禧太后用的吗？自然是调理身体的良药，女人吃了容光焕发延缓衰老。你说有这功效的话，那些达官贵人的太太姨太太会不会花大价钱买？” “哎，你说的有道理哈。不过我们又不认识达官贵人，更不要说人家的婆娘了。再说了，你又怎么让人家相信你的药有这些功效。”马东旭可不傻，他认为林乐就算敢拿他来开玩笑，也绝对不敢骗万里浪。 所以马东旭相信林乐是有这种本事的，至于林乐从哪里学来的，那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只要能带他发财的话，让他马东旭叫林乐爹都行。 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林乐有这种本事可以弄出他说的药品来，也要卖得出去才能变成钱。 马东旭混江湖是不错，但是说到怎么做生意他就不在行了，平时也就小打小闹的收点保护费还行。不然的话也不会一个七十六号的特务组长也就混过全家温饱，连请客吃饭都不舍得。 “马哥，我的想法是先从那些舞女下手，那些舞女最在乎容貌了，而且她们也有钱买的起。只要那些舞女接受了我的药品，药品的效果很快就会传开来的。” 林乐去了一趟百乐门之后就有了想法，他重新卖药不是为了挣钱，而是试图编织一张关系网。 另外还有曹沐雨的原因，老朋友重遇了，总不能老是偷偷摸摸地见面吧，而且见面次数多了肯定也会被人发现的。 想要经常见面就得有个合适的理由让曹沐雨正常地出现，于是林乐就想到了把曹沐雨做医药生意的身份。 林乐打算把自己的药品挂在曹沐雨的洋行名下，打着进口药的旗号来销售。虽然曹沐雨经营的是西药，但东南亚也是有中药的，所以这并不妨碍她卖中药。 反正林乐的意思就是挂个名字罢了，他认为只要证实了药效够好，谁会管你是哪里出品的。 马东旭心里开始盘算起自己在这其中能发挥什么作用。合伙做生意肯定要双方都有付出才行，如果只有单方面付出肯定是无法长久的。这个道理马东旭还是懂的。 马东旭想来想去，觉得林乐提到利用舞女来作为突破口，无非是看重自己曾经混过帮派，又在七十六号混了两年的人脉关系。 因此马东旭心里就有了计较，他拍胸脯说道：“林老弟，你马哥我做生意不行，但是三教九流的人认识不少，以后跑腿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好了。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绝无二话。” “老马，你这就言重了。做生意想无非就两点，一有货源，二要有销路。货源我来解决，销路就靠老马你了。以后挣到钱，利润我们对半分。老马你觉得怎么样？” 马东旭有些意外。他想着跑腿卖货能拿个三成就很不错了。没想到林乐居然要说对半分，这让马东旭感到有些意外。 “老弟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这人跑腿干活肯定没问题的。但我还真没有做过生意，怎么下手都还得你来教呢。你要是看得起，给我个三成我就行了。” 其实林乐很鸡贼，他说的是利润对半分，但成本是多少完全是他自己说了算。不过林乐也不会随便给的跑腿钱打发马东旭。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有马东旭挣到钱了才会把他林乐当财神爷，那样的话林乐就可以把马东旭拉下水了。 只要把利益捆绑在一起，以后林乐干点别的事情马东旭肯定会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林乐再施展一些手段，把马东旭给策反过来都完全有可能。 所以林乐很大方的开口就对半分，没想到马东旭居然拒绝了，还主动只要三成。作为林乐的上司，面对送到面前的富贵还能保持清醒，这让林乐不得不重新衡量马东旭这个人。 林乐不怕马东旭贪财，最怕的就是这种明明很贪，但又能拒绝得了诱惑的人。 “马哥厉害！我是真服了。” “嘿嘿，林老弟小看我了。要是别人也许会自持身份欺负你这样新来的，但我不会。我十五岁来上海滩讨生活，混到今天虽然没有出人头地，但是也算是能在这各路神仙打架的地方立得住脚。所靠的就是我有自知之明，那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大多都被人丢到黄浦江里喂鱼了。” “哈哈…我又不是神仙，以后很多事情还要靠马哥帮忙，你拿一半也是应该的。”林乐看着马东旭很是真诚地说道。 马东旭的神情也变得很认真，他摇了摇头说道：“林老弟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但你这个人肯定不简单。像你这样受过专业训练的在七十六号里有不少，有军统的，有中统的还有共产党的，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说句老实话，你们这些人我是真看不透也不敢看透。所以老弟能让我挣点跑腿钱我就很知足了，多了的话我可不敢要。” 马东旭这话就很有有意思了，林乐一时间也搞不懂他想表达什么。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林乐也没有再坚持。 “行，那就按马哥的意思来，我七你三。” “哈哈哈…那就合作愉快！”马东旭开怀大笑，然后举起酒杯和林乐碰到了一起。 俩人一连干了三杯酒之后，马东旭才问起了接下来具体的操作方式。 “老弟，你有什么具体的章程没有？” “嗯，我的想法是先找一家药店代理，要是有做医药进口的洋行更好。现在的人都认为进口的才是最好的嘛，这样比较有信誉，也能卖出更好地价钱来。” 林乐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想法细细地讲述给马东旭听。 “我觉得你说的洋行代理比中药铺更有搞头，现在那些官太太们比较西化，洋行进口的东西更容易让她们接。而且我们将来说不定还可以买给洋人。可惜我不认识开洋行的人 。” “没事，这个可以慢慢来。我37年的时候在上海教会医院治过伤，还认识了几个医生护士，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改天我去找找看，说不定他们有认识做药品生意的人。” “那你去问问。” 俩人一边喝酒一边讨论当中的细节，一瓶七宝大曲很快就见底了。两个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于是马东旭跑到柜台底下下翻出两瓶装酒来，看来是他平时藏着自己偷偷喝的。 “马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有你这样藏着掖着的？” 马东旭也现在也不怕林乐笑话，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哎，这不是穷怕了嘛！家里五六口人就我一个人挣钱，有时候在外面还得装面子，这钱真不够花啊。” “不对啊，七十六号工资和奖金不低，另外多少也还有一些外水吧，你怎么过得这么紧？” 林乐本以为马东旭只是守财，但看他的模样也不像在撒谎，这让林乐十分的不解。 “呵呵，那些外水我都是平分给兄弟们的，我自己也只是拿一份，所以就不大够花了。” “为什么？你当老大的就算要分给兄弟们也该拿大头啊。” “哎，没办法，我们这组挣的外水最少，要是我再拿大头的话就没人跟我了。不说这个了，我们继续喝。” 马东旭明显不愿意再谈自己的事情。但林乐多少看出了一些来，他盯着马东旭试探地问道：“马哥，是不是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干，我们这组才挣得少？” “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 第154章 探究 林乐看马东旭不愿意说自己的事情，就转头问起了总部开会的事： “老马，今天你回去开会到底是什么事情，是不是有新任务下来了？” “哦，差点忘了这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情报处的人说军统来了新人领导上海区的工作，现在军统的活动已经转移到了市区外围。这段时间他们频繁袭击交通要道和各个物资仓库，还有一些小的水陆码头和检查站也是他们的袭击目标。” 林乐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按他的脑海里的记忆，戴老板在陈恭澍出事以后紧急调来了一位狠人来担任上海区行动总队长。 这个狠人就是后来人称毛骨森森的毛森，大名鼎鼎的毛森可比陈恭澍强多了。他曾经在三年前在杭州被日本抓获过，但狠人就是狠人，居然硬生生地扛过了日本人宪兵的酷刑。 而军统上层动用关系，买通了当地乡绅和氏族，在他们的担保下，没有足够证据的日本人也只好把毛森给放了。 后来毛森在上海再次被俘，这位狠人居居然在严加看管中买通了看管与外面建立了联系通道，直接在狱中指挥行动。最成功的一次居然策反了和陈恭澍一起投敌的副手，然后通过这个人除掉了七十六号的电讯处主任余阶。 林乐的思绪只是一瞬间，表面上毫不在意地问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万处长主要就是负责对付军统的，万处长还兼任我们第四大队的队长，所以我们要从法租界调到外围去待命，随时加强对军统的围剿。就明天我们组就撤了，这里会有情报处的人接手。” “那我们的生意要缓一缓了。这整天折腾的什么时候是到头啊？你说军统这帮人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谁说不是呢？当初我以为进来可以混日子的，没想到这都两年多了，就没有一天不折腾的。现在还好一点，年初你还没来的时候才是杀疯了。”马东旭想起年初的中储卷血案的那几个月还心有余悸。 “老马，看来这战争一日分不出胜负来，世道就不可能太平。干我们这一行的说不定哪天就命赴黄泉了，我孤身一人还无所谓，你一家老小的可就要遭罪了。”林乐看似随意地感叹一下世道艰难，其实是在提点马东旭。 马东旭可能是多喝了几杯，也可能是跟林乐比较投契，装模作样看了一下无人的房间神秘一笑说道： “嘿嘿，你当老哥我这十几二十年是白混的，功劳奖金要抢，但是保命才是最重要的。老实说有些事情差不多就行了，无非就是混口饭吃而已，没必要太过拼命。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有道理，我现在回想在大江南饭店的事也在后怕，当时要是运气差一点可能就挂了。”林乐点头同意马东旭的话，不过他没有接着说自己，而是不经意地问了一个问题： “马哥，这第四大队基本上都是原军统中统出身的人，你怎么会在第四大队任职的。还有据我了解，你们这种帮会出身的人不都是跟着吴大队长混的吗？你怎么没有进警卫大队，那边才是李主任的心腹班底，油水应该也会好许多啊。” “这个啊，我也不怕跟你说，我跟吴四宝不是一个路子的。吴四宝那个人是一朝得势就什么都敢做，他们那帮人做事也没有底线。这样做事迟早要倒霉的，我可不想跟着沾光，还不如安安稳稳的做我的小组长好。” 林乐没有从马东旭脸上看出吃不着葡萄的神情来，但也无法判断老江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就继续试探着问道： “马哥，七十六号里是怎么站队的，这个你要好好跟我说道说道，免得我以后得罪人了都不知道。” 林乐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什么敏感的话题，是无论那个新人都要去了解的。所以马东旭也没有在意，反而觉得林乐这么直接问他，那是对他的一种信任。 于是马东旭就开始给林乐介绍了起来：“老弟，你是军统出身的，对这里应该也有一些大概的了解。不过呢当中还是有些事情要注意的，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林乐看马东旭在卖关子，就给他倒酒讨好：“马哥，你赶紧给我说一下哪些要注意的地方。” “嘿嘿，那我就重头跟你捋一下啊。首先你特工总部是由丁默邨和李主任一起筹建的。后来李主任通过帮会拉拢了大量的人进来，逐渐掌控了实权，丁默邨自然就被排挤出去了，所以现在七十六号里没有人敢跟丁默邨有关联。” “哦，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其他的呢？” “现在呢七十六号里自然是李主任说了算，但七十六号里还有一个宪兵小队，小队长涩谷准尉虽然军衔不高，可是很多事情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能行动的。你在大江南杀了一个宪兵，所以你要小心这个人，尽量不要被他抓到把柄了。” “嗯，我会注意的。还有吗？万处长跟李主任的关系怎么样？”林乐看马东旭什么都肯说就继续问道。 “万处长肯定是听李主任的。七十六号里哪个处长大队长不听李主任的呢，所以没有关系好不好这一说。各个大佬之间也还算平和，但是各自底下的人之间肯定会有各种龌蹉的事发生的，我这么说你明白吧。” “嗯，跟军统一个样。”林乐心领神会地笑了一下，又接着问：“那我们万处长跟谁有过节吗？” “没有，万处长来了七十六号之后立了不少功劳，很是被李主任看重。不过他来的时间不长，倒是没听说过有跟谁结怨。这么说吧，我们第四大队大部是原军统投过来的人，不但干的最危险的活，而且对付的还是自己原来的同僚，很多人压力都很大。” “呵呵，都是原来的同事，又无冤无仇的，现在一见面就要下死手，压力能不大吗？哎，不说了，喝酒吧。” 林乐当然刚刚投到七十六号这边来，他也不知道要是遇上了军统的人会怎么做。所以潜伏特工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不是说有多危险，主要是面对自己人时的心理关过不了。 要不是系统强烈要求，林乐早就跑了。哪怕是躲起来不再跟军统联系，林乐也不愿意去承受这些心理负担。 “怎么，是不是怕了。晚了，进了这里就要面对，真遇到那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句不好听的，你真遇到以前的同事直接开枪打死，也比把他抓回来好。想想你自己遭的罪你就明白了。” 林乐半开玩笑地说道：“那我躲在马哥后面就是啦！” 马东旭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可以啊，不过发财的事你可要带着我。” 第155章 安顿 一顿大酒喝到深夜，林乐和马东旭才先后醉倒趴在桌子。 有系统在，林乐本来可以不醉的，但他不会为了这点小事露出破绽。所以在马东旭的震天呼噜声中放空了自己，借着酒劲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只是在林乐沉睡过去后没多久，马东旭睁开了眼睛。醉眼朦胧下马东旭盯着林乐看了好一会才重新趴回桌子上。 第二天，林乐一大早就起来了。 “老马，起来了。” 马东旭被惊扰了美梦，勉强坐直了身体靠在椅子上，他摇晃了几下脑袋用手揉着眼睛迷糊地问道：“几点啦？” “六点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交接？你昨晚也没有说具体时间，我怕情报处的人过来看见你在睡觉不大好，就早点叫你了。” 林乐已经在整理杂货铺的账目。虽然杂货铺根本不挣钱，但还是要把账目算清楚交到总务处的。 马东旭很满意地说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情报处的人中午才到，你慢慢弄着，我出去买点吃的。” “给我带两份早点回来，我饭量大。” …… 快到中午时，情报处的人才过来。马东旭把账给他过目签字后就算是把杂货铺转交给了情报处，接下来这里就和他们第四行动大队无关了。 而那些散落在法租界各处的组员，他们看到马东旭在铺子外面留下的的暗号后就会自己撤回去的，也省去了一个个的去通知。 “掌柜的，祝你好运！走了！”马东旭带着林乐提着两个装衣物的藤箱大摇大摆地出了门。临走前还顺手牵羊地拿了两包烟，情报处的人在后面骂咧咧地又不好追出来，惹得马东旭一阵大笑。 回到七十六号后，林乐就要请假去找房子去。马东旭很是热情的跟林乐说他家不远处的一条弄堂里有出租的小院，要林乐去看看还在不在。 林乐没有推辞，按着马东旭说的地址找上门去，出租的小院倒是还在挂着招租。林乐在隔壁找到了房东太太过来开门给他看房子。 进了门之后林乐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单独的小院，而是房东将他自己的房子中间砌了一堵墙隔出来的小半个院子。房间其实 就是原来的西厢房。 “张太太，这个也叫院子？房间又矮又小的偏房不说，阳光还被你的主楼给挡住了。哪里是你外面挂的独门独院啊？” 林乐不挑住处，这里有两间房间，其实他一个人住足够大了。不过要是两间房加一个几乎忽略不计的所谓院子就按独门小院的价格租给他，那林乐还就是冤大头了。 不是林乐差这点钱，而是太大方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作为一名特工，不管什么时候都要避免自己和别人不同，融入普通人中才是最好的掩饰。 虽然林乐已经进了七十六号，不存在什么掩人耳目的事情，但是良好的习惯也是不能丢掉的。 况且，安顿好了之后，林乐肯定还会时不时的采取一些行动。到时候总免不了会有些不能见光的行为，所以能不引起别人的关注最好。 每个人都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十全十美，平时一些纰漏可能不起眼，自己都注意不到，但往往会因为一些左邻右舍不经意之间的闲言碎语，就会被有心人找到了破绽。 面对一脸嫌弃的林乐，房东张太太早已经习以为常。她这个房子看的人不少了，人家都是冲着独门独院可以住一大家子人来的，只要发现只有两间房就都打了退堂鼓。 而现在的环境每个人都很艰难，一个人或者小两口一般都不敢来问这种院子。张太太又不愿意按两个房间那样单独便宜租出去，所以才空置了好久。 本来张太太以为这次又是白欢喜一场的。但一听林乐并没有说房间少，而是在挑房子的毛病，马上就露出了笑容。 嫌货才是买货人，这个道理精明的房东张太太还是明白的。于是张太太开始跟林乐拉家常：“小兄弟，你家几口人啊，这里两间房够不够住？我跟你说，现在环境不好，够住就行了 没必要租太大的院子，省下来的钱多买点米多好 你说是不是？” “张太太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这两间房的院子一点也不比别人的大院便宜啊。”林乐一边打量着这半个小院，一边应付着房东太太，心里在盘算着要压房东多少钱合适。 “小兄弟，这一片带院子的可不是这个这个价钱。我这里可是比别人家的少了十几块钱了，这可不是小钱了。” “张太太，人家一个院子至少四个房间，还有阁楼，你这可是小平房，还是西晒的，夏天可是热的要死。这样，你要是再便宜十块钱，我就租了，要是不行的话我就再找找。” “哎呀，小兄弟你急什么。你先看看房间嘛，我这里床铺桌子什么的都齐全的，你看边上还有小厨房很方便的咧。租房子主要是干净卫生生活方便，够住就行了嘛。房子多了还要花时间打扫卫生咧，麻烦！” 房东太太哪里肯放过难得不嫌房间少的住客，她一把拉着林乐进了其中的一间房间，里面确实是家具齐全。 而且林乐摸了一下窗边的书桌，居然没什么灰尘，这让林乐感到有些意外。房东太太一看林乐的表情，马上吹嘘起来：“小兄弟我没骗你吧，我这房子经常打扫通风的咧，你好好闻一下，一点味道都没有，住着肯定舒服。还有我看小兄弟也是有体面的工作的人，是不能住的太寒酸了的。你要是一个人住，隔壁刚好可以改成客厅招待客人嘛！” “张太太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住？” “你都没想着去看隔壁房间，那肯定就是只住一个房间了。” 林乐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一个房间也可以住两个人的，我就不能有老婆吗？” “哎呀，小兄弟你大衣的口子都要掉了都没人给你钉，衬衣领子也洗不干净，你又这么年轻肯定是单身了嘛！小兄弟你租我这房子，我给你介绍女朋友怎么样？” 房东太太还真是厉害，居然从一些小细节就猜出了林乐是打算一个人住的。做这些细节连林乐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又和房东张太太磨了半个小时，看着林乐有些心动但又下不了决心的为难样子，张太太也只是答应了再少五块钱。 林乐还是不满意，最后他提出一次性交半年租这才张太太同意少每个月十块钱租给他。林乐满脸肉疼的交了钱之后拿到了钥匙，但是他没时间跟房东太太去办手续。 “小兄弟，你要尽快抽时间跟我去登记，不然被查到了会很麻烦的。”张太太再次强调了之后，看到林乐点头答应了才回到隔壁院子自己的家里。 等房东太太走了之后，林乐看了一眼另一间房后，就匆匆锁上门回七十六号拿他的行李，顺便跟马东旭销假。 时间虽然有些匆忙，但林乐也不打算再住在七十六号在外面的临时宿舍。他打算一会回来的时候随便买些生活用品 今晚就住进这个新家来。 …… 第156章 临时起意 租好房子的林乐要回去拿行李。原先林乐投敌了之后就暂时住在了七十六号后面弄堂里的临时宿舍里。 拿到行李的林乐本还需要跟马东旭打招呼，并去登记自己的新住址，这方面七十六号是有规定的。林乐现在属于万里浪管辖的第四行动大队，办公驻地在愚园路808号，马东旭这个时候也在那边值班。而且林乐从法租界带回的衣服也还在那边放着，林乐也想顺便取回来。 林乐懒得来回跑，就直接带着行李叫了黄包车去了愚园路那边。 作为一个组长，马东旭有自己的一个小办公室。不过这办公室并非是给马东旭一个人办公用的。而是一个大房间里兼备了会议室和休息室的功能，由平时他们一个组的人共同使用。 林乐赶到的时候，意外发现马东旭正在给组里的人开会布置任务。看到林乐进来之后，马东旭先开口打断了林乐想要溜走的想法：“林乐你先别走，一会我再详细跟你说。” “好吧！”林乐只好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好，看着马东旭一边在一大块黑板上用粉笔画着简单的地形，一边讲解着行动的注意事项。 林乐听了一会，才明白这次行动不是抓什么军统嫌疑人，而是要去截获一起走私交易。 等马东旭开完会之后，林乐才凑到马东旭身边问道：“老马，查走私不是稽查队的事情吗？我们特工总部也管这个？” 马东旭神秘一笑小声说道：“呵呵，只要有油水的事情，我们都可以插一手，懂了没有。” “哦，看来你给兄弟们找了发财的机会，需要我跟着去吗？”林乐焕然大悟，特么的七十六号跟军统没什么区别，除了特务工作外，还利用职权之便到处身手要揽权和抢油水。 “你房子租好了？”马东旭没说要不要林乐去，反而问起了林乐租房的事情来。 “租好了，就你说的那个院子，我跟房东太太磨了半天才便宜了十块钱，还一次性交了半年租金她才答应的。今晚你有行动就算了，明天晚上你带几个要好的兄弟来给我暖房。” 林乐也不在意，如果是去抓军统的人，那他肯定要跟着去。但走私这种事情在上海基本每天都有，他也懒得关注。 马东旭拍了拍林乐说道：“行，那你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我这边只是小意思就不用你跑一趟了，反正有了好处我也会给你留一份的。” “那我回去了啊，地址你知道的，你帮我登记上就行。”林乐说完就匆忙赶回新家去了。 回到小院，林乐进了靠里的房间，看看衣柜挺干净就直接把衣服放了进去。然后趁着天还没有黑就跑出去街上准备买一些锅碗瓢盘柴米油盐，就算林乐不打算天天自己做饭，但是一个住的地方，肯定偶尔开一下火才会有生气。 等林乐在一家比较大的杂货铺买齐了东西之后，林乐终于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里做了第一顿饭。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暗了下来，昏暗的电灯下林乐独自坐着，看着桌上的饭菜迟迟没有动手。这个时候的林乐尤其感到孤独，没有人跟他分享他的劳动成果，没有人跟他说话。这种心情甚至比他在汉中特训班那个魔窟里更加的糟糕。 “哎，看来得找的事情做才行了。”林乐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端起碗来猛吃。 一顿孤独的晚饭过后，林乐收拾完东西简单洗了个冷水澡就回卧房睡觉去了。两个小时候，林乐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要出门找事做了。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情做，无非就是找个倒霉的鬼子来发泄一下寂寞罢了。这是林乐一早就有的想法，只是马东旭一直跟着他，而且他们也在法租界里活动，林乐也不好找机会。现在终于一个人住，也是该是活动活动的时候了。 林乐也没有开灯，就在黑暗中检查了枪支。然后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后，就悄无声息的翻墙离开了小院。 出了门之后，林乐才想起自己什么计划都没有。现在大概是晚上的九点左右，没有目标的林乐不好在大街上游荡，他很快躲进一条阴暗的巷子里。 虽然现在的上海并没有实行宵禁，但一个大男人独自走在路上很容易会被巡逻的宪兵或者特务盘查。 有些进退两难的林乐不由自责起来：“特么的，居然被情绪影响行动实在是不应该。要不现在回去，等下次做好了准备再动手？不行，出来都出来了，不能空手回去。” 都说这不走空，既然出门了林乐又不甘心这样灰溜溜的回去，所以林乐否决了放弃的打算。很快林乐想起了今天马东旭开会：布置的行动，地点好像离这里也就隔了几个街区，时间也是十点以后，干脆过去看看？ 打定主意的林乐判断了一下方向，然后就朝着那个方向赶过去。虽然只隔了几个街区，但是林乐为了避开检查，一路都是在后街小巷里前进的。 好在林乐的军事素质过硬，不但脚步轻盈行动还十分的迅速。半个小时后林乐就赶到了特务埋伏圈外围。 按林乐今天听马东旭的介绍，这里的一个院子是一个走私团伙的秘密中转站，也可能是仓库。马东旭他们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情报，说这里今晚会有货物运送过来。 马东旭的计划是不但要查抄仓库的货物，还要抓捕将送货的人，然后再顺藤摸瓜的把供货商给找出来。 林乐只是临时起意来这里看一下，并没有想过要做些什么。他躲在远处慢慢地观察，想看看马东旭这帮人的真正实力。 第157章 突如其来 临时起意的林乐在到达马东旭行动地点后，小心翼翼搜寻着埋伏人员。经过一番侦查之后，林乐凭借着超强的感知能力和专业素质，很快就找出了隐藏的特务位置。 马东旭带来了十个人，他们分成了三个小组埋伏在三个路口的隐蔽位置等待。 林乐没有刻意去破坏马东旭的行动，而是绕了一圈后继续隐藏在马东旭的身后，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时间慢慢地过去，不久后远处的街口处一辆黄包车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跟晚上收工的车夫没什么两样。 林乐判断这是送货的人来探路的，在林乐前面不远的马东旭也没有行动。黄包车就这样在他们面前经过了目标院子，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不过，还没有过去几分钟，那辆黄包车就从另一个方向再次出现。这次车夫拉着车经过目标院子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往第一次的来路离开。 林乐马上就看到马东旭从暗处冒出小半个身体挥了挥手，林乐知道他这是给其他人发信号，估计是要动手了。 一如林乐和马东旭的判断，那辆黄包车离开了一会之后又重新回来了。不过依然是打前站，只见车夫把黄包车停在了院子的门前，然后上前敲着院门。 马东旭用望远镜看得非常清楚，车夫敲门的节奏很有规律，明显就是一种暗号。不过他也发现了黄包车上没有货物，于是还是按耐的性子没有发出动手的信号。 没过一会，马东旭看到车夫在小声说话，由于距离远的原因听不到声音，不过可能判断车夫在和院子大门里的人在对暗号。 很快，大门打开了小半，车夫把黄包车拉进了院子。 马东旭身边的人一看人已经进去了，就按耐不住了：“组长，要不要动手？” “那车上是空的，我们再等等。” “组长，你说他们会不会不是送货而是在接头。这特么的看起来比军统的人还要谨慎。” 手下无意间的牢骚让马东旭一愣，他也感觉到了那个车夫的警觉性很不一般，这不是普通走私团伙的人该有的素质。 难道这里不是一般的走私窝点？这一发现让马东旭兴奋了起来，要是误打误撞的破获一处军统据点，那真是天降横财了。 只要能抓住几个活口，他们这个行动组不但可以获得大笔的奖金，甚至他马东旭也许还能往上爬一级弄个中队长当一下。 不过马东兴奋之余也有些紧张，军统的人可没那么好对付，万一院子里的人多了，他们这十号人还不一定能搞定。 想到这里，马东旭有些后悔没有把林乐那个狠人带来了，有那个一个打十个的狠人在，他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马东旭甚至在想要不要放弃这次行动，先把这里监视起来放长线钓大鱼，等把情况搞清楚了再向万里浪请求支援。不过马东旭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请求支援后，他的功劳就没有剩下多少了。 要知道他本就不是万里浪的心腹，在以军统叛徒为主要骨干，号称小军统的第四行动大队里，他马东旭就是一个异类。李主任把他安排在第四行动大队可能也是有掺沙子的想法。 马东旭还怀疑万里浪把安排林乐进他们组当副组长，也存了替代他的心思。而万里浪交待监视林乐的行为也可能是为了麻痹他，所以马东旭一直也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很在意。 甚至马东旭把林乐带在身边不单单是为了应付万里浪，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他这样做一是想搞清楚万里浪是不是有替换他的打算，二是不给林乐和下面的人走近的机会，防止林乐拉拢他的人马。 别看马东旭现在和林乐好像交了朋友，但在特务机关里，又哪里会有真正的朋友，何况林乐又是一个刚刚从军统那边过来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林乐是人是鬼都未必清楚，哪来的朋友一说。 还有就是林乐吹嘘的救命药和发财路子，马东旭也只是姑且一听，反正他自己也没有几句真话。林乐要是真有本事就最好不过，要是假的那也没有什么损失。就当林乐是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罢了，只要不用他出钱，马东旭可以配合着林乐来随意折腾。 有了独吞功劳念头的马东旭打算赌一把。他不相信凭着自己一个十人小队突袭之下还拿不下一个小据点，大不了就是伤亡大一些。 别以为平时马东旭和他们称兄道弟，还把到手的好处分了下去。那也只是马东旭收买人心给他卖命罢了，真有事的时候还不是替马东旭挡枪的炮灰。 种种心思在马东旭脑海里闪过，也不过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这个时候，刚才进去的车夫又从院子里出来了。只见车夫站在院子大门外四处张望了一下后，才拉着他的黄包车原路返回。 马东旭依然没有动手，他觉得这个车夫这么快出来，肯定不会是进去谈事情的。这么神秘秘的来一趟不可能就是为了进去看一眼就走，那么这个车夫唯一可能就是进去验证院子里是否安全。 车夫这么谨慎的行为，在马东旭看来应该是为了给某个大人物开道，或者是有重要货物要送到这里来。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马东旭都觉得自己要碰上大鱼了。 还有就是，哪怕这判断失误，只要这个院子的人还在这里，那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监控住这个地方就不怕找不到后面的人。 所以马东旭依然很有耐心地等候着，看看今晚会不会有大鱼上钩。只是马东旭算漏了一个人，这个时候的林乐也看出了情况有些不对。 以车夫的行为来看，这根本就不会是普通的走私分子，明显就是受过专业反跟踪训练的特工行为。并且林乐的判断几乎和马东旭是一样的，这个所谓的走私窝点有很大的可能是军统或者中统的情报据点，甚至还可能是共产党的交通站。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林乐无法再袖手旁观，他也不得不思考要怎么破局。 …… 第158章 守株待兔 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抓捕走私交易的行动，没想到探路车夫的表现让林乐和马东旭都有了不一样的判断。 马东旭在等待大鱼出现，而林乐则在想怎么破坏马东旭的行动又不被发现。 对于林乐来说，开枪示警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但是由于林乐听到了马东旭开会，是这次行动的知情人之一，而且林乐还没有参与行动，所以一旦行动失败，那么林乐将会是重大嫌疑人之一。 一旦开枪，林乐所配发的子弹就少了一颗，这也是无法解释得了的。当然马东旭未必会往林乐身上联想，但林乐自己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考虑。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林乐把参加行动的人全部干掉，不过这个也只能想想罢了。这里和大江南饭店那次的情况不一样，那次可以说是林乐把人给堵在走廊和房间里才侥幸得手。 这里马东旭的人可是分了三个地点埋伏，就算林乐战力超群，枪法入神也办不到把人全部干掉。人家又不是傻子，就算打不过还跑不过吗？所以林乐放弃了这个想法。 时间不等人，那个探路的车夫一旦再次回来，那肯定是带着大鱼出现，那个时候马东旭就会动手了。 林乐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要不要为了一个还不确定的判断就冒险示警呢？还是等人真来了之后，趁马东旭他们先动手在后面做黄雀？” 林乐其实是不怕暴露的，大不了就是一走了之。只是他一有这种想法就会被系统用各种不着调的理由劝阻，而林乐现在的心也和当初大不一样了，他很是向往系统给他描述的不同世界。林乐经不住系统的诱惑，所以根本不会违抗系统的安排。 至于现在这个世界，系统一直劝说他当一个旁观者。林乐现在也看开了，反正历史不可改变，而最终胜利也是属于我们，林乐最多也就是秉着能帮一点是一点的心态来做。 当然林乐想多杀几个鬼子汉奸来发泄一下心中的仇恨，系统也是十分支持的。按照它的说法就是不强求，不违心才可以念头通达。所以系统虽然有安排，但只要林乐不去作死，它也不会阻止。 还没有等林乐考虑好，那辆离开的黄包车又转了回来。在这个无人的街道里，黄包车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着。 车把上刚才还用毛巾绑住的铃铛现在也故意放开了，随着车子的前进发出有节奏的声音。铃铛的声音不大，但在这无人的街道里还是很悦耳的。 马东旭皱了皱眉头，他想不通车夫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故意引诱他出手，还是铃声会传递某种信息？ 经验丰富的马东旭很沉得住气，他打算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要大鱼不出现他宁可放弃行动也不愿意打草惊蛇。也好在他的手下没有毛躁的家伙，没有他的命令都隐藏得很好，只要没有暴露就还有机会。 躲在马东旭后面的林乐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心。这个车夫三次出现，明显就是用自身为诱饵来求证这里是否安全，作为江湖出身的马东旭能在第二次车夫离开的时候没有派人跟上前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现在车夫第三次出现，眼看着他拉着车过了院子门口，马东旭还是没有行动。这样的耐心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不比任何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差。 林乐一时间对马东旭起了杀心，这样的人在七十六号危害太大了。看来七十六号也是人才济济，怪不得军统在李士群手里连连失利，这一次更是基本全军覆灭了。 就在林乐眼里闪烁杀机时，车夫停了下来。只见他把黄包车横着靠在离院子几米外的墙脚下，这个地方院子大门上面亮着的灯光照不着可以很好的隐藏身影。 车夫挨着黄包车靠墙跟坐着，一副要在这里露天过夜的姿态。这也是一些没有住处的车夫的日常，一般人看到了也不见怪不怪。 只是正常来说这样露宿的车夫都会选择在小巷子里，而不会在街道上。而且车夫看似准备休息，但是他却一直警惕着周围的情况，要不是在黑夜里，马东旭他们又埋伏得有些距离早就被他发现了。 眼看着大鱼就要出现了，马东旭紧张地盯着车夫刚才的来路方向，完全没有留意到原本在他身后的林乐在悄无声息地向他接近。而马东旭身边的三个特务的注意力也同样在前方，根本不知道身后有危险逼近。 艺高人胆大的林乐摸到了马东旭一伙身后不到两米的位置才停下来，就像一个幽灵一样隐藏在他们的身后，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出击。 马东旭的耐心没有白费，很快，一辆小汽车缓缓出现在街口朝着这边开过来。大晚上的，小车居然没有开车灯，这样马东旭肯定了这不是巧合路过的汽车，而是专门来这个院子的大鱼。 “准备！尽量要活的！”马东旭轻声地说了一句，然后轻轻地打开了手枪的保险，生怕有一点动静就惊动了已经上钩的大鱼。 小车开到院子的门前停了下来，可见来人对这里是非常熟悉的。那边靠墙坐着的车夫也不再装样子，而是站起身来来警惕着外围。 马东旭紧张地看着小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前去敲门，另一个则靠着小车警戒。 马东旭还在静静地看着，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刻变得非常的冷静，他按住了已经挤到了他的身边蠢蠢欲动的手下，要等到目标进了院子之后再出击，给对方来一个瓮中捉鳖。 马东旭这样做虽然让来人和院子里的人汇合在一起，增加了他们突袭的难度。但这样也预防了来人上车跑掉的风险。 大门很快被打开，敲门的人跟里面出来的人小声说了几句后，就带着人走到车位箱后面，看来是要搬货了。 在等那三个人抱着一个箱子走进院子的时候，马东旭收好望远镜，对身边的人小声命令：“行动” 得到命令的三个特务马上从黑暗中冲了出去。同时马东旭拿出了一个手电筒对着天色按亮了几下给另两处埋伏的特务发出了行动的信号。 …… 第159章 黄雀在后 趁着送货的人刚进院子，马东旭用手电筒的发出了动手的信号。同时他身边的人也冲了出去。 但狡猾的马东旭自己并没有跟上去，而是举起手枪对准了在做警戒的那个车夫。之所以没有马上开枪，马东旭是不想提前惊动院子里的人。哪怕是晚个一两秒钟也能给他们突击的人员争取更有利的态势。 可是马东旭没想到有人在他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在马东旭身边的人刚刚冲出去几米的时候，林乐的身形就开始动了。只见他脚下快速跨出两步就已经贴到了马东旭的身后，右手的手枪把手直接往马东旭的太阳穴砸去。 马东旭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面，眼看自己的人冲向小车，而那个警戒的车夫明显也有了反应。 在车夫拔枪的时候，马东旭知道已经暴露了，他刚想扣动扳机击毙车夫时就感觉到一阵风声往自己的脑袋袭来。马东旭条件反射般的想要低头躲闪，可惜已经太晚了。 林乐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枪把重重地砸在马东旭的太阳穴上，让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昏迷了过去。 身后的林乐顺手扶住软倒的马东旭，顺手把他的枪拿了过来，这拧断了马东旭的脖子。 就在林乐干掉马东旭的这一秒钟时间，那边的车夫已经对着冲来的三个特务开枪射击了。 一个特务中枪倒下，另外两个几乎同时开枪还击。而那个车夫果然是训练有素的，他一对三的情况下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选择拼命开火，而是在开了枪后立刻在地上做翻滚的战术动作朝着小车方向冲过去，刚好躲开了两名特务的子弹。 两个特务离着对手也就十来米距离，他们一边追着车夫开枪一边快速逼近，显得十分的悍勇。好在留在车上的司机透过车窗开枪阻挡，这才掩护车夫冲到了汽车的后面。 而这个时候另外两路的特务也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冲了过来，一旦他们靠近就会三面合围，情况对于车夫那边十分的不利， 他们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车夫冲进汽车和司机一起开车强行逃跑，二就是和司机一起退进院子里顽抗。 双方交火也不过只是瞬间的事情，干掉马东旭抢了手枪的林乐当然不会在后面看着，既然已经出手，林乐也就没有再有所顾虑。 为了迷惑特务，林乐还模仿马东旭的口音大喊着：“抓活的！” 由于前面马东旭就有过交待说要尽量抓活的，现在又是激烈交火的时候，那两个特务一时间也没有想太多，还以为自己的老大赶来支援了。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身后来的是另有其人。林乐嘴里喊着话，手中的枪就对着两名特务快速地各开了一枪将他们放倒。 车夫和司机看到将他们压制的特务莫名其妙地被打倒，感到十分的意外。但是这个时候另外两路特务已经赶到，车夫和司机根本无暇顾及，只能分别朝特务开枪阻挡他们逼近。 院子外面的枪声大作，里面的人肯定不会听不到。在林乐击倒两名特务的同时，刚才搬货的三个人就已经出来支援了。 其中一人心急如焚地喊道：“老冯，我们掩护你冲出去。” “不行，这批货必须保住，他们人不多，我们想办法干掉他们一起走。” 任谁都没有想到，司机才是这帮人里的领头。这个时候司机没有想过开车逃跑，而是想要保住车上和已经搬进院子的货物，因为这批货要比他的命更重要。 好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又冲出了几个人，他们的加入压制住了两边的特务。同时特务们的心里也是有苦叫不出，本来他们计划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还可以人多欺负人少的。没想到组长马东旭那边出了问题，刚刚行动就没了动静 。 现在特务不但失去了指挥，还在人数上陷入了劣势。唯一还占上风的就是他们处于两面夹击的有利位置，使得对方发挥不出人数的优势。 不过特务们心里都在打鼓，不知道是留下来和对方死磕等待援兵，还是马上撤走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不过没有命令之下又没有人带头，他们才硬着头皮远远的和对方互相对射着。 这个时候林乐已经利用黑暗的环境，趁着没人注意沿着后面的小巷快速奔跑着。是林乐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绕到一组特务的身后去解决他们。 就在林乐刚刚赶到的时候，老冯已经冒险带着人展开了反攻，而他反攻的方向正好就是林乐绕后的地方。 林乐虽然离着特务还有些距离，但是为了避免那边人马出现伤亡，还是选择了马上开枪射击。 要是普通人的话，在快速奔跑的时候，尤其还是夜晚视线模糊的情况下，根本难以用手枪击中十多二十米外的目标。 好在林乐的身体在系统连续几年的改造下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了。林乐的林乐各方面素质都堪比最顶尖的人类水平，在超强的视力和身体协调能力下，林乐接连开了三枪击中了其中的两名特务。 仅存的一个特务面对两面夹击，马上失去抵抗能力。不过他知道留下来必死无疑，所以这个特务选择了逃跑。只见他毫不犹豫地飞快朝着街道对面冲了过去，希望敌人无法在夜色里无法击中快速地跑动的目标。 可惜的是这个果断的特务遇到了林乐这个变态，已经拉近了距离的林乐肯定不会任由他逃跑。 林乐站稳了身形对着那名赌运气逃跑的特务稍一瞄准啪啪就是两枪，只听一声惨叫响起，还没有跑到对面的特务就倒在了街道的中央。 “好汉留步！”带着三个人反攻的老冯没想到会有人帮忙，远远看到林乐转身要走，就下意识地开口喊道。 “那边只有三个人，你们赶紧解决了就走吧，时间不多了。后会有期！”林乐停下来也没有转身让老冯看到他的脸，稍微提醒了一句之后就快速跑进了黑暗中。 “老冯，他不是我们的人吗？” “不知道，别管了赶紧回去支援。”老冯没时间考虑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什么身份，现在必须要在巡捕和日本特务赶来之前撤离，至于这个秘密交通站也只好放弃了。 第160章 撤离 得益于林乐在背后出手解决了一个方向的特务，老冯他们就解除了被两面夹击的不利局面，于是他们快速回头对付另一边的4名特务。 骤然增加的火力加上另外两个方向已经没有了动静，剩余的4个特务一下子被打死一个，另外一个中枪受伤大喊：“顶不住了，快撤！”然后就往来路跑了。 其他两个本来就慌了神。这次有人领头喊撤，他们就跟着快速地退回了原来隐藏的小巷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老冯喊住了想要追击的人员：“别追了，我们赶紧撤离。小孙，你们快去把电台和药品取出来，还有所有的文件都不要漏了。快点。” 车夫要拉着老冯上车，不让他冒险：“老冯，你先走，我们留下帮忙就行。” “别废话了，老朱你们去把那些人的枪都收起来，然后到街口警戒。都快点！”老冯一边安排着一边坐上车启动了发动机，然后又下来把汽车前后门和后备箱打开，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没一会，小孙他们搬运货物和电台装上了汽车。老冯问道：“东西都拿好了吗？千万不要漏了。” “都在这里了，冯书记，我们撤到哪里去？”小孙现在都还有些紧张，不过比刚才好了许多。 “小孙，小刘跟我走，老张你和老朱他们一起撤到三号安全屋。”老冯没时间跟他们解释，他现在第一要务就是要把两名电讯人员和货物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小孙和小刘赶紧钻上了小车，老冯一脚油门快速地驶离。看着消失在夜色里的小车，老张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把院子大门紧锁，然后找到街口警戒的老朱和他一起招呼其他人撤离。 从枪声响起到重归安静，前后也不过十分钟时间。要不是街上的三处地方留下了8具尸体，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在最后撤离的老朱他们刚走不到三分钟，大批的公共租界巡捕就赶到了这里，并且很快就把前后左右两百多米范围给严密封锁了起来。 而在同一时间，林乐正快速地往回赶，到家之前，林乐把从马东旭那里抢来的手枪和两个弹匣都留在了外面藏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林乐终于回到了自己租的小院，翻墙进入后，林乐没有开灯，直接回到卧室的床上躺下。舒缓了一下呼吸之后，林乐开始回想自己这次行动的全过程，他确定自己没有任何疏漏才安心睡觉。 老冯匆忙带着两名年轻的电讯员赶到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据点，车子开进院子再把大门关上之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孙过来帮忙搬东西，小刘你把电台拿到阁楼上去，这几天你们俩先在这里将就几天。” “冯书记，我们的生活用品都没有带出来，明天能不能出门买一些？”小刘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地问道。本来这个时候不应该添麻烦的，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生活上确实没有男人那么方便。 “嗯，先别出门，生活用品我明天让你嫂子带过来。” 老冯没有责怪小刘，他一向都特别照顾这两名年轻电讯员，他们这种有知识又有专业的年轻人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谢谢跟书记！”小刘高兴地提着电台上了阁楼。 小孙一边帮忙搬车上的货物，一边小声地问道：“冯书记，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据点一向很隐秘的，怎么会被敌人发现了？” “情况还不清楚，也许是这段时间转运的次数太多被人盯上了，也有可能是我这边被人盯上了。组织会搞清楚的。这里只有我知道，你们安心住下就是了。还有电台暂时静默。这批货你们要看好了，这关乎着许多人的性命。 ” 老冯现在也没有时间考虑是哪里出了问题，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晚没有人员伤亡，更加没有人被俘，所以一切还不算太过糟糕。 还有就是电台和交通站混在一起的问题确实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了。这种违反安全原则的做法老冯不是老冯大意疏漏，而是无奈之举。 前段时间电台被日本人侦测到了大概位置，差点就被七十六号给端了。情况紧急之下，外围负责警戒和掩护的同志用性命引开了敌人，才给小孙和小刘争取了撤离的时间。 本来还有备用地点的，但是因为这段时间七十六号和日本宪兵频繁搜捕军统，连带着他们也跟着遭殃。而备用点所在的弄堂附近刚好有军统人员活动，而且还被七十六号发现并且发生了枪战。 所以老冯不敢冒险把电台转移到备用地点去，无奈之下就只能临时安排在这个交通站。只是他也没有想到电台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转移就出事了。 回想刚刚的情形，老冯现在还在后怕，要不是那个突然出现在敌人背后的神秘人，电台和这批无比重要的医疗物资和药品就可能保不住了。 老冯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今晚他也不敢再出门，干脆就在这里过夜了。 静静躺在床上的老冯除了担心着老朱他们是否已经安全，还在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交通站负责工作的老张是老同志了，早在抗战前就加入了帮会，交通站也是打着帮会的幌子在经营。老张和各路人马都有些交情，人脉经营得不错。组织上很多重要物资都是由老张负责转运出上海，一直都没有出过问题。 按照今晚的情况，敌人是很有计划的守在交通站在等着自己送货过来。那么问题就来了，敌人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交通站为什么不先动手拿下？不拿下交通站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今晚会过来送货的？ “有内奸！老张和老朱危险了！”老冯第一反应是老张手下出了内奸，这个想法把他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过心思缜密的老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要是有内奸的话，七十六号的人不可能放过电台和电讯员的，要知道他们身上密码本的价值比自己还要大得多。 而且敌人如果知道交通站里有电台，自己这个情报组负责人又会在今晚运送重要物资出现的话，肯定不会只出现这么少的人来实施抓捕的。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老冯想破头皮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来。他根本就不会想到马东旭只是根据江湖上的朋友提供的消息，说交通站那个地方是个走私窝点。 今晚有交易也是提供消息的人随口说的，目的就是增加消息的可信度来拿马东旭的赏钱。而马东旭的目的也只是想发一笔横财而已，从来就没有想过会误打误撞的碰上一条大鱼。 林乐的出现就更是临时起意跑来看看的，他也没有想到马东旭所谓的搜查走私窝点会变成抓捕抵抗分子的行动。同时林乐也发现了马东旭这个人太过厉害，因此才被迫出手相助，同时干掉了马东旭这个潜在的威胁。 第161章 老冯的疑惑 想不到出事缘由的老冯随即又把思绪转向了那个神秘人。 “是自己人吗？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交通站的？或者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难道他是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 想到这里，老冯想死的心都有了。投入全部心血经营多年的网络被敌人摸得一清二楚，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关键时刻还需要潜伏的同志冒险营救，也不知道会不会危害到那个同志的安全？ 这个情况让老冯情十分的愧疚，同时也怕由此引发连锁反应，万一连累到另一条线上同志的安全，那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了。 “冯书记，你想什么呢？”躺在一张床上的小孙本来也无法入睡，看到老冯一会躺下一会又坐起来，就不由得也坐了起来。 “小孙啊，你这段时间在交通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啊！不过我和小刘很少出门的，也不是很清楚。” “哦，那没什么了，你先睡吧，我出去抽根烟。”老冯摇头苦笑了一下，自己这是急病乱投医了，怎么会问小孙这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年轻人呢？真有异常老张早就发现了。 出了房间，老冯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夜空一动不动，点着了的香烟也只吸了一口就夹在手指中不动了。 “哪里出了问题呢？” 这个事情想不清楚老冯肯定是睡不着觉了。电台没有出事证明了交通站和老张也没有问题，那么老冯就只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这段时间日本人和七十六号的人不再顾忌西方人，不但在公共租界大肆活动，就连法租界也没有给已经投降德国的法国人面子。军统也因此遭了殃，被日本人和七十六号特务大规模抓捕。 老冯这边提前减少了活动低调隐蔽，才没有没有引起特务的关注！按理说特务的重心应该在搜捕军统残余人员才对啊，怎么就被盯上了？是什么时候盯上的？ 老冯回想着近段时间所有的人和事，最终把目标定在了突然出现在曹沐雨身边的那个朋友身上。 “只有他了，这段时间只有这个人出现在了我们的周围。虽然曹小姐说是前几天才碰上的，可能也是被骗了。这个人完全有可能是投降了七十六号之后遇到了曹小姐，然后通过调查曹小姐摸到了旗袍店，从而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老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是他找不到出事原因后唯一发现的异常，加上曹沐雨说过那个人本身就是特工，就更由不得他不去怀疑。 这个时候疑人盗斧的心理作用在老冯身上无限放大，要不是手中燃尽的香烟把他烫醒，让老冯恢复理性的话，他都认定曹沐雨所谓的朋友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了。不过只要有了可能性，老冯也要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在老冯细细盘算接下来的安排时，已经入睡的林乐被外面的拍门声吵醒。猛然坐起的林乐顺手就从枕头地下摸出了手枪，他翻身下床的同时完成了上膛的动作。 不过这也只是林乐的条件反射，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别人要是想对他不利的话就不会敲门了。 林乐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躲在房间门后面往院子的看了一下确定外面没人之后，嘴里大声地骂了一句才打开电灯。到了院子里，林乐一边骂娘一边闪在木门侧面喊道： “特么的谁半夜三更的乱敲门啊！是不是找抽啊？” “副组长，我是柳三啊。马老大出事了，大队长让你马上回去。” 柳三这个人林乐知道，也是今晚参与行动的人之一。他现在能来这里，说明是见机不对跑了回来。 “啊！出什么事了？”林乐猛地拉开院门，但他并没有出去，而是侧身让柳三进来，同时不着痕迹地查看门外的情况。 柳三现在是心急如焚说道：“组长，就是晚上去查走私窝点的时候，我们中埋伏了，马组长和七个兄弟都死了，就我和两个人跑回去给大队报信。现在大队长让你赶紧回去开会。” “我操，现在的走私团伙这么猖狂吗？连七十六号的人都敢不放在眼里啦！”林乐暴跳如雷地吼叫了一声，然后转身往里走。 “组长，你不回去吗？” 柳三一看急了，特么的林乐要是不回去他怎么跟大队长万里浪交代啊。 “急什么，我换件衣服就跟你回去。”林乐还穿着睡衣，肯定不能这样出门了。虽说穿着睡衣前去能表现自己的紧迫心情，但要是在万里浪面前就显得画蛇添足了。 一分钟后，林乐锁上了门，左右看了一下没看到汽车，就不解地问道：“柳三，你没有开车来吗？” “哎呦，我哪来的车啊，组里申请的车还留在现场不远的地方。大队长没派车我也不敢问啊！不过我骑自行车来了。”柳三说着把靠墙停着的自行车推了出来，示意林乐坐后面一起回去。 “也行，我们走吧！看来改天我也买一辆才行了。”林乐嘟嘟囔囔地跳上了柳三自行车后座，一下子让车子摇晃了起来。 “妈耶，组长你怎么这么沉啊！”柳三没想到林乐看起来瘦瘦的会这么重。 在努力控制好把手后，柳三用力地踩着脚蹬才让自行车跑了起来，不过速度一点都不快。 “柳三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让我来。”林乐从来没有骑过自行车，坐在后面的他也有些心痒痒的想试一下。 “没事，速度上来就轻松了。”柳三一听这话，赶紧加大了力度，屁股也离开了座椅死命地蹬着脚踏，使得车子的速度一下就起来了。 现在马东旭死了，林乐肯定会接任组长位置的，他当然不能让上司骑车带他了。林乐也没有坚持，他也没有骑过也不敢耽误时间，所以让他来骑也只是说说而已。 二十多分钟以后，柳三终于把林乐带回了第四大队的驻地。不过柳三已经累得半死，只能大口喘气地说话了： “组长，大队长说在二楼会议室开会，现在不知道开始了没有？” “行，我先上去，你回组里好好歇一会。”林乐拍了一下柳三的肩膀，就大步往楼梯走去。 第162章 回到现场 回到第四大队的林乐匆忙往办公楼走去，结果在一楼门口处就看到万里浪的两名保镖站在门外，这让林乐感到有些意外。 万里浪这人其实很怕死，平时出门至少两名保镖，有时候还带四五个那么多。但在驻地里，他的保镖一般是在他办公室隔壁的休息间里等候，很少会出现在办公场合的。 其中一名保镖一看到林乐就迎了上来说道：“林组长，你怎么才来？会议已经开完了，大队长已经去了现场，让你来了之后马上赶过去。” 林乐明知故问地说道：“大队长都亲自去了？一点小事情让下面的人跑一趟就是了，何必惊动大队长呢？” 林乐的来历保镖可是一清二楚，老陈一听也这轻松的语气，也不由暗暗在想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没事还是不要得罪他了。 “林组长，那个柳三没跟你说清楚吗？我们先赶过去，免得大队长等急了。具体的路上我再跟你说吧。”老陈说完拉着林乐就往停在一边的小车走去，一名保镖已经坐上了驾驶室，等林乐他们一上车就发动汽车往大门方向开去。 “柳三，你过来跟我走。”林乐从车里看到柳三还在大院里没有离开，就喊了一句。 开车的保镖听林乐这么一喊也就把小车停了下来。林乐解释了一下：“柳三说他当时在场，还是把他叫过去好一点，免得大队长找人的时候不在，又得麻烦你们跑一趟。” 柳三听到林乐叫他，赶紧跑了过来：“组长，去哪里？” “少废话，跟我去现场。一会把事情详细跟我说一遍。” “好的，好的。”柳三赶紧答应，一手拉开车门挤到了林乐的身边坐下。 汽车重新开起，出了大院门口就一路疾驰着向案发现场赶去。而柳三也开始绘声绘色地跟林乐讲起了晚上的经过。 不过柳三也只是埋伏在一处地点，动手之后他也不知道马东旭他们两个不同埋伏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自己猜测的。 听完柳三的叙述，老陈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事情的经过他已经跟着万里浪询问过逃回来的三个人说过了。 不过林乐却皱着眉头怒斥柳三：“你只要说你看到和听到的，那些没有亲眼目睹的就不要乱猜测了，会影响案情判断的！出了问题你担当不起。重新说一下你自己看到的过程。” 柳三被林乐一顿斥责后，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三人回来之前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确实提前统一了说法，把过程夸大其词了。 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好反口，于是柳三就含糊其辞地辩解道：“组长，当时我收到马组长动手的信号，同时也是马组长那边先响起了枪声，不过很快就没有了动静。但是我们还是和另外方向的小组进行了左右夹击对方，不过另一边也很快出事了。最后我们实在顶不住才撤退的，所以我们肯定是被人埋伏了。” “嗯，这么说你们也没有看到对方埋伏了多少人，是这样吗？” 林乐再次追问，其实也只是表现给万里浪的保镖老陈听的。面对林乐严厉的语气，柳三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当时我们都是隐藏在暗处，那个地方又没几盏路灯，光线太暗我也看不清楚，不过根据枪声判断大概就是这样子。” “嗯，有一说一才对嘛。一会要是大队长问起你就老实说就行了，千万不要添油加醋的影响了大队长的判断，明白了吗？要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林乐虽然年轻，但是他的恶名还是很管用的。柳三听了林乐的话赶紧点头答应：“谢谢组长，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小车一路风驰电掣，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案发现场。车刚停好，老陈就带着林乐和柳三小跑着赶到万里浪的面前汇报： “大队长，林乐来了。” 万里浪正和刘峰在查看马东旭的尸体，听了保镖的话头抬起头来凌厉地看向林乐质问：“晚上的行动你为什么没有参加？” 林乐没有回避万里浪的眼睛，很自然地回答道：“报告大队长，我下午去租了房子，回去跟马组长报备的时候才知道晚上有行动的。马组长说只是查封一个走私窝点，就没有让我参与，让我回去安顿好就行了。” 万里浪早就从柳三他们那里了解过了林乐今天的行程，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把手电筒递给林乐，让他也看一看地上躺着已经僵硬了的尸体：“嗯，你来看看马东旭的死因。” “好。”林乐接过手电筒，蹲下身来查看马东旭的尸体，找到了死因之后又用手电筒四处照了一遍才问道：“大队长，现场是我们的人先到的还是巡捕先到，他们有没有破坏过现场尸体的位置？” 万里浪十分满意林乐的细心，也给出了林乐想要的答案：“巡捕先到的，他们还在勘查的时候我们的人也到了，现场应该没有破坏。” “那就好！”林乐仔细检查了马东旭的尸体，又走到前面查看躺在街道上不同位置的尸体后才回来汇报： “大队长，马组长是被人从后面袭击了太阳穴后被拧断了脖子死亡的。根据那边三具尸体的距离来判断，凶手是趁着马组长他们动手之后，趁他注意力集中在前面的时候发起了袭击。不过他对马组长动手时没有选择开枪，应该是怕惊动了前面的人，由此看来动手的只有一个人，不然的话他直接开枪就好了，没必要这么谨慎。” “嗯，前面的一共三具尸体，其中靠后的一具尸体是前面中枪，应该是最先被对面的人打中的，反而靠前的两具尸体是背后中枪。所以埋伏的人应该是在交火之后才动手的。我们去那边看一下。” 万里浪说完就带着林乐和刘峰去发生在另一个方向的现场。除了他们这些领导外，还有鉴定科的人拿着手电筒在周围寻找弹头和弹壳还有其他的可疑痕迹。 另一个方向也留下了三具尸体，都是七十六号的特务。两具面朝目标院子方向，但他们同样是背后中枪，明显也被人从身后偷袭了。还有一个离得比较远，但依然是身后中枪。 万里浪没有发表意见，还是问林乐：“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有？” “大队长，你让我看看。”林乐不能表现出自己对枪战的过程非常熟悉，就皱着眉头假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刘峰，说说你的看法。” 万里浪转头问刘峰，刘峰想要在万里浪面前压过林乐一头，就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 “这边偷袭的人毫无顾忌就直接开枪了，我估计偷袭的不止一个人。另外离得远的死者明显是发现了不可力敌于是想逃到对面没有光线的地方隐藏，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我相信这肯定是一次有预谋的伏击。” 说完之后，刘峰还挑衅地看了林乐一眼。不过林乐这个时候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好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对于刘峰的判断林乐是嗤之以鼻，马上就反驳道：“不一定吧，开枪偷袭一个人就足够对付三个人了，你又怎么能判断出偷袭者不止一个人呢？再说了马组长那边才一个偷袭者，没理由这边会比那边的人多，我认为还是一个人的几率大一点。” 林乐就是故意排除多人偷袭的嫌疑。他这样做不是为了告诉万里浪真相，而是通过最接近真相的分析来表现自己的光明磊落。 万里浪没有说话，这都是初步判断，一切都要等鉴定科的人收集足够的证据才好下结论。他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说道：“我们到院子里看看” 刘峰也没有和林乐争论，紧跟着万里浪往院子走去。林乐自然也快步跟了上去，他也正好需要进院子勘察一番，以判断被马东旭盯上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 第163章 勘查 万里浪带着刘峰和林乐走向马东旭盯上的院子，那个跟在林乐身后的柳三看没人理他，就悄悄拉了一下林乐的衣角。 林乐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跟着来，少说多看，好好学一下。” “是。”柳三赶紧堆出笑脸回答。 特么的只有紧跟领导才能混得好，说不定抓住机会把马屁拍好了，就可以找到新的靠山。甚至柳三已经畅想林乐接替了组长的位置，还可以拉他一把，让他弄个副组长当当。 院子不大，里面有一栋两层小楼，一楼是中间一个大厅两边各一个房间。 万里浪进来后就问已经在里面勘查的人：“有没有什么发现？” “报告万处长，二楼有隐秘阁楼，阁楼顶上的电台天线还在，他们撤离应该很匆忙。不过他们处理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文件之类的东西。” “再勘查一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万里浪说完就自顾自地在各处看起来，但是他会很小心的避开所有的东西。虽然这里已经勘查过了，也不能随意破坏。 林乐回头严厉地交待自己的小跟班：“柳三，只许看不许动任何东西。” 这么重要的地方领导居然没有赶他出去，让柳三觉得自己运气要来了，可千万不能给溜走了。于是他收起笑容郑重地回答林乐：“明白！” “嗯。”林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发现柳三这小子很机灵，收来做小弟跑跑腿也不错。 大厅一般不会有什么线索的，万里浪只是转了一圈就走向了其中房间。刘峰很狗腿的紧跟在后面。 林乐则不紧不慢的慢慢走着，经过的每一处地方他都要仔细地看上一眼。还有就是时不时的用手指在桌子和门框上摸一下。 “组长，这有什么讲究没有？”柳三没话找话地问林乐，其实是想多跟林乐交流以增强在林乐心里的影响。 “你没有学过吗？我这是看看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林乐这随口一说把柳三给弄懵逼了，这乱摸也能判断出住什么人吗？柳三确实不是专业特工，他只不过是马东旭的一个帮会小弟罢了。 不过柳三确实机灵，看林乐没有反感他问问题，求知欲就上来了：“组长，我真没学过呢，你教一下我呗。” “简单，灰尘多的话表示这里住的都是大男人。要是一尘不染的话这里肯定有女人，而且是中年妇女。”林乐也没有藏私，反正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知识，就一边查看一边给柳三讲解。 “哦，女人家干家务勤快，男人粗鲁不会经常打扫卫生。那为什么不能是年轻女人呢？” “那就要看角落了，比如桌面桌子干净，但门角后面还是有许多灰尘，那可能就是年轻女人了。知道为什么吗？” “组长，你是说年轻女人虽然也勤快，但没有中年妇女细心，也没有耐心。是这样吗？” “聪明，这里有电台就说明有专业特工。他们是不会给我们留下明显的线索的，如果想要找到有用的东西，就只能去一些不起眼的地方仔仔细寻找了。” 林乐一边耐心地给柳三讲解着一些常识，一边跟进了房间。房间不是很大，万里浪和刘峰正在在里面查看每一个角落。 看到林乐带着柳三进来后，万里浪还没有说什么，刘峰就跳了出来责备林乐：“林乐，你进了就算了，把这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带进来干什么？破坏了现场你担当得起吗？” 林乐一听刘峰阴阳怪气的话，当场就怼了回去：“刘组长，没有人天生就什么都会的，不懂就学嘛，难道什么事情都要大队长出面处理吗？还有我的手下有我教导，自然知道怎么保护现场，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本来有些心虚的柳三听到林乐在护着他，马上站直挺起胸膛来。 特么的刘峰以前就仗着跟万里浪亲近跟马东旭不大对付，而马东旭一向都是采取退让的姿态不和他发生争执。没想到新来的副组长居然敢在万里浪面前直接怼刘峰，这让柳三觉得林乐很够爷们。 在一边冷眼旁观的万里浪阴深的眼神扫过刘峰，最后落在林乐身上说道：“林乐，新来的要尊敬前辈，不然你在七十六号就很难立足。明白吗？” “明白。大队长，柳三是当事人，后面调查用得着，所以我才带他进来多了解一下情况，顺便也给年轻人一些学习的机会。同时也想着下面的人学到本事，也好为大队长办事，这样就不用你这么辛苦了。” 林乐这一番话既拍了万里浪的马屁，也暗示刘峰办事不力，不然怎么大晚上的要他万里浪亲自出面呢。 刘峰听出了林乐的嘲讽，刚想反驳的时候就被万里浪制止了：“那就让他跟着吧，别乱动就行。” “大队长，我会看住他的。” 林乐马上恭敬地答应了下来。他怼刘峰不是故意得罪人，而是因为刘峰本来就对他有意见，所以林乐也就没必要给他面子。同时林乐还要在万里浪面前树立敢担当的形象，表示他有能力接下马东旭的位置来。 “嗯，再去其他房间看看。”万里浪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每一个房间万里浪都去看了一遍，包括二楼房间和那个有天线的阁楼。万里浪都一一勘查过了，但还是一无所获。 “对手不简单啊，匆忙之下还能处理得这么干净。刘峰，说说你看出什么了？” “大队长，根据各个房间的衣物可肯定这里至少住了五个人，四男一女。男的有俩个住在一间房，另外两个分开住的一个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住在一起的应该是行动人员，还有单独住二楼一间房的可能是译电员，因为他的房间有一个经常焚烧文件纸张的大号烟灰缸，里面还有残留的灰烬。女的就住在阁楼底下的房间，应该是发报员，年纪大概二十多岁。” 刘峰能得到万里浪的信任，也不是吃干饭的废物，这一圈转下来就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万里浪又点名问林乐：”林乐，你怎么看？ “大队长，刘峰组长这些判断没问题，但对于确定他们的身份没有什么大的作用，我建议到厨房餐厅去看看。”林乐没有下结论，他觉得还需要更多的细节才行。 “好，那就去看看。”万里浪表示了赞同。他也没有什么头绪，反正都出来了，回去也睡不着，多看看也好。 …… 第164章 勘查2 万里浪带人勘查了楼上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在林乐的提议下带着人下到一楼，然后去了被忽略的厨房。 厨房和别的人家并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一定要说出不同的地方来，那就是这里的有一个大灶台。 “大队长，看来这里经常有外人来吃饭，不然不会弄个大灶台，多浪费地方啊。”刘峰还没有等万里浪问话，就抢先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林乐没有说什么，而是掀开锅盖看了看，还用手指粘了一下空空如也的铁锅。然后说道：“很明显，他们生活很节俭，不会是走私团伙的人” 刘峰一听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说林乐，电台天线还在呢，这里不是走私窝点还用你来说？” “呵呵，商用电台没有听说过吗？有些走私团伙做的生意比洋行大的多，他们可都是给军统或者共党走私的，设备不比我们差。当初杜先生就给军统捐了几部电台。” 林乐说完也不等刘峰反驳，又转身走到碗柜前面拉开门检查，万里浪也凑过去仔细查看。 只见里面有十几副碗筷，还有多个搪瓷盆子和陶瓷碟子。其中一个盆子里还盖着几个已经煮熟了的红薯。 万里浪拿起一个只剩半截的红薯闻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有点馊味了，看来至少是昨天剩下的。林乐说的没错，这些人不可能是走私犯，军统也不会这么节俭。不过也可能是忘了，林乐看看米缸里有什么？” 林乐还没有动，边上的刘峰就已经揭开了角落里米缸的盖子。然后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大队长，米缸里是糙米，只有小半缸，也就不到十斤的样子。这帮家伙住着一个独院，上面房间衣柜里的衣服也还可以，看起来不像那么穷啊？” 林乐心里有了判断，也只有那个组织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特质了。林乐由衷地感叹一声：“生活如此节俭，把钱都用在了刀刃上，这种人不好对付啊。” “你是说他们是共产党的人？”刘峰反应过来了。 他们第四大队虽然一直都是负责跟军统打交道，但也不是说对共产党一无所知，甚至还很了解那边的作风，毕竟他们大都是军统的叛徒。 林乐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并非真的想帮助七十六号。而是他不说万里浪这个老狐狸也能看得出来。 尤其是他们在如此紧张的关头，撤离前不但把线索都清除干净了，还把死去的特务的手枪和备用弹匣都收走了。这很明显就是经费和物资奇缺的共党特有的作风。 原本对于林乐还有一些怀疑的万里浪，在判定这里是共产党的据点之后，就将林乐的疑点给排除掉了。毕竟林乐是共产党先潜伏进军统又投到七十六号的几率几乎没有。 “差不多了，回去吧！这里交给鉴定科。另外明天八点开会。”万里浪说完就转身出了厨房。 虽然出事的是他第四大队的人，但是七十六号里分工明确，有其他的大队专门负责共产党方面的事情。 所以万里浪也失去了继续追查的兴趣，一是他不想插足别人的势力范畴，二是根本没有什么线索，查起来也无从下手。 再一个就是万里浪对军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明明是他自己主动要当叛徒的，但就因为在军统时受到过排挤和不公，他一直认为军统欠了他，一门心思的跟军统对着干。 反而是对共产党的事，万里浪不是很在意，反正也不是他第四大队的业务范围，他觉得往上汇报就自然有人接手了。 至于说手下死了人，要去报仇挣回面子什么的 那都是扯淡，手下就是炮灰，死了再招就是了。而且马东旭一组人本就是李士群安插在第四大队的眼线，死了更好。 所谓的勘查工作就这么草草了事，剩余的事情就交给了鉴定科处理。 万里浪带着刘峰走了以后，林乐和柳三也跟着离开。不过这次没有车送，两人只好在大晚上步行。 “组长，现在回家也睡不了多久，不如我们去喝点？”柳三抓住机会跟林乐套近乎。当他看到林乐敢在万里浪面前怼刘峰的时候，柳三就决定要抱林乐的大腿了。 林乐瞟了一眼柳三，没好气地说道：“大半夜的，哪还有喝酒的地方？” 柳三神神秘秘地说道：“组长，你来上海时间不长还不够了解，大街上的酒馆这个时候肯定是不会开门了，但有些地方可是越晚生意越好。” “巡捕不管吗？”林乐还真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 “嘿嘿，巡捕房是规定了娱乐场所和酒馆营业时间不能超过十二点，可只要有需求就有人敢干。再说了只要有关系，又不太过招摇谁还会管呢？” 第165章 后续 从事发现场离开的林乐被柳三拉进了大街后面小内街，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处弄堂里。 “这有喝酒的地方？”林乐看着黑灯瞎火的弄堂，疑惑地问柳三。 “组长，弄堂尽头那个门口有亮灯院子就是了，来这里的都是熟客，一般人不知道。”柳三给林乐卖弄了起来，就算看不清他的脸色林乐也能感受到他得意的神情。 “哦，进去了别叫我组长，明白吗？” 柳三毫不在意地说道：“乐哥，没必要这么低调，我来过这里，别人也知道我在七十六号混饭吃的。没这身份别人还不待见我这穷鬼呢？” “既然你的身份够用了，那就更没必要让人知道我是你的组长了。高深莫测懂吗？”林乐笑了笑给柳三提点了一句。 柳三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有些不大确定地问：“组长，你是说故作高深让别人有所顾忌吗？” “聪明，不管什么人，没有摸透别人身份来历的话，一般人不会胡乱得罪人的。所以非必要的情况下就不要把自己的底细都给人看清楚了。” “懂了，那要是遇到熟人，我怎么介绍你呢？” “就说是你大哥，做生意的。至于做什么生意就没必要跟别人说了。”林乐不想在外面暴露自己七十六号特务的身份，除了名声不好听之外，还有就是担心遇到军统的人，到时候被盯上可就不好办了。 “行，乐哥我听你的。”柳三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好像这声乐哥喊出来他就成了林乐的自己人了。 柳三带着林乐往里走，但在他们离尽头院子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就有两名大汉从两侧阴暗处走出来拦在了他们前面。 “三哥，今晚我们没营业。你改天再来吧！” “什么意思？不做我生意，你这里是不是不想开了。”柳三被人拦住脸上有些挂不住。 要是平常柳三不会说这样的大话，但好不容易拉着林乐来喝顿酒，又吹了牛说自己在这里有面子。现在被人拦着连门口都不让靠近，他哪里还忍得住。 其中一个和柳三比较熟的大汉一看他要发飙，赶紧把柳三拉到一边陪着笑说道： “三哥，三哥别生气。你要是来光顾我们肯定是求之不得，但今晚响了枪，所以就暂时歇业了。这样，明天晚上你过来，一切开销都算兄弟我的。怎么样？” “上海滩有哪天不响枪的，你们老板胆这么小干脆回家抱孩子算了，还做什么生意啊？”柳三看别人给他面子，说话就越发嚣张了。 大汉见柳三不识抬举，居然敢调侃到他老板头上去，脸色当场就发黑了。不过想到上面一再强调不要惹事，他才忍下了这口气再次堆起笑脸说道： “哎呦三哥，话不能这么说。老板也是得到了消息，说你们的人死了十几个，可能会大范围搜捕，怕到时候惊扰了客人才停业一晚的嘛！对了，三哥你们这是……” 柳三也看到了大汉变换的脸色，知道自己说话过火了，能违抗巡捕房规定的老板岂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得罪的吗？ 好在对方没有发飙，不然他也不好下台。所以柳三趁着大汉探他口风的机会赶紧下台阶，于是就故作神秘地透露了一点： “王老大，你老板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今晚确实出了大事。你们谨慎一点也不为过。不过我都带大哥来了，你招呼好了的话，保证不会有人来你这闹事。但是，你们要是让我大哥喝不成这酒了，那就不好说了。” 大汉一听这话，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林乐。本来他还以为柳三只是带着猪朋狗友来玩的，没想到柳三开口闭口的喊大哥，态度还十分的尊重，这就不得不让他对林乐重视起来。 “三哥，你这大哥以前没见过啊，什么来头？” “这你就别管了，能不能进去喝酒你给句话，不行的话我们就去别家，也不麻烦你了。”柳三淡然一笑。他这是记住了林乐说的保持神秘感，让人有所顾忌的话。 果然，王老大看着柳三神秘的模样也有些拿不准林乐的来头。他生怕自己为这点小事给老板惹出麻烦来，到时候老板肯定会拿他来开刀给别人出气。 想到这些，王老大稍微弯下腰陪着笑脸说道：“三哥，这大晚上的就别跑来跑去的了，就是今晚没有平时热闹，你担待一点。” “没事，上的酒菜就行。要不是大晚上的，我大哥也不会来这种小地方。”柳三很大度的一摆手，然后狗腿子似的转身回去跟林乐邀功：“乐哥，他们被晚上的事吓到不敢营业，不过我搞定了，一会好好喝几杯。” 林乐的听觉超强，柳三和那个王老大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有些想笑，但林乐对柳三的办事能力还是很看好的。 王老大把柳三和林乐带进了院子，院门后面还有看场子的保镖，一楼门厅装修得像饭店的大堂。柳三一边走一边给林乐介绍： “乐哥，这里地下有赌场，一楼是吃饭的地方，二楼有休息的房间。今晚他们没有营业，姑娘们也不在，所以没什么好玩的，我让王老大准备一些酒菜将就着喝点算了。” “嗯，忙一晚上了，随便吃点就行。”林乐毫不在意地说道。他也只是懒得回去才跟柳三来的，顺便在柳三的嘴里打探一些马东旭没有说的关于七十六号的消息。 第166章 应对 1 在林乐和柳三喝着小酒吹牛的时候，整夜想着如何应对突发情况的老冯一直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后，老冯跟小孙和小刘交待了几句后就匆忙开车离开。 汽车开到旗袍店所在的街道上转悠了两遍，老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才停在了一处道路的边上。 下了车之后，老冯买了一份报纸，然后步行到了离旗袍店街对面的一条横巷，那里有一个常年都在的早点摊子。摊子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旗袍店的门口，是一个很好的监视位置。 “一碗馄饨。”老冯轻车熟路地对着老板喊了一声，然后大咧咧地坐在了长条凳上看起了报纸，其实是在凝神聆听别的客人说话。 等馄饨端上了以后，老冯才放下报纸慢慢地吃了起来。同时也在偷偷观察着摊位上的客人，他要确定客人里面有没有监控对面旗袍店的人。 好在一切都没有异常，虽然街道的其他房子也可以很好监控对面，特别是楼上更是最佳的监视点。但是那样难免会惊动一些街坊。所以真有敌人来的话，肯定不会放弃这个不用惊动任何人的小摊子的。 一碗馄饨下肚之后，老冯已经看到对面老板娘打开了旗袍店开始营业。虽然老冯心中焦急万分，但为了慎重起见，他装着意犹未尽的样子又叫了一碗：“老板，再来一碗。” 等老板端来第二碗馄饨，老冯不经意地说道：“老板，你这馄饨味道不错，就是份量比平时少了。” “没办法啊，现在的物价上涨的厉害，我这做的都是街坊生意也不好涨价，只能减少一点份量维持着，也希望大家伙理解。” 老板的话说完，就有一个年纪大的客人帮着老板说话了：“哎，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都难啊，现在什么都涨就是工资不涨。都将就一下吧。” “可不是嘛，现在的物价高的让人活不下去了。有工作的还好，没工作的就只能喝西北风了。”随即又有人接过话题，看来都是街坊熟人。 话题一起，小摊子就热闹了起来，人人都在抱怨生活的艰难。老冯也加入其中搭话，趁机打听最近有没有新鲜事。 大早上的，人们大多赶着开工上班，所以都是吃完就走。换了一轮客人之后，老冯没有什么特别发现也就不再停留，付了钱之后就向着对面街道走去。 到了对面，老冯没有马上进入旗袍店，而是进入了一条巷子里面绕到后巷里。在观察了一番后才钻进了旗袍店的后门。 老冯上了二楼，快速躲在窗帘后面观察对面的房子和商铺。 过了一会，老板娘从楼下上来，紧张地问道：“怎么一早就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交通站出事了，昨晚七十六号的人在我们送货过去的时候突然出现。好在有人出手帮忙，我们才顺利撤离。”老冯头也不回地说道，他必须要确认旗袍店是否安全。 老板娘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我们的人没事吧？” “没事，特务来的人不多，被干掉了几个 剩下的跑了，小孙和小刘还有医疗物资我安排好了。就是不知道老朱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老张他们没有跟你一起转移的吗？” “没有，我必须要先保证电台和药品的安全，老张会带交通站的人撤到三号安全屋暂避。”老冯也没有隐瞒自己先走的事实。 老板娘也能理解，但她不明白老冯为什么不去和老张汇合反而跑到自己这里来。 “老冯，我这里没问题，你先去看看老张他们安全了没有？” “不一定，七十六号的人来得太蹊跷了。我想了一个晚上都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唯一有可疑的就是曹小姐的那个朋友了。” “你是说我这里可能暴露了？那你还过来！你就不会找个人送个口信吗？”老板娘担心地责怪老冯。既然有了怀疑，老冯还以身涉险实属不该。 “我只是猜测，也暂时没有发现有人监视这里的迹象。我过来主要是让你想办法去查证一下曹小姐那边有没有问题。” “这样啊，我一会约曹小姐中午见一面打探一下。” 老冯想了一下提醒道：“你不要提他朋友的事，免得她多想。” “这个我知道，只跟她说药品差点出事，让她注意安全和留意自身周边的情况。” “好，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要是情况不对的话，马上放弃这里。”确定了这里暂时没有异常后，老冯不能再停留下去了，他必须要赶去和老张汇合，商量接下来的应对办法。 “你也小心点。” “嗯。”老冯答应了一声就转身下楼了，不管他多么的担心老板娘的安危也不得不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老板娘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呆立了一下赶紧冲到后窗前，推开窗户往下看的时候，正好看到老冯在后巷回头仰望。 四目相对之下俩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老冯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向着矗立窗前的人挥手告别，一如多年来无数次那样毅然转身离去。 老板娘探出头去张望，似乎有话要对那个远去的身影说，但她只是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第167章 应对2 目送老冯离开的老板娘站立了好一会才平复了心情。十多年的残酷斗争里，她经历过许多告别，很多同志都再也没有回来。 昨晚交通站出的事情老冯说得轻巧，但是老板娘是十分清楚其中的凶险。敌人的这次行动虽然失败了，但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同时最大的问题是老冯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出问题出在哪里，唯一想到提供医药物资的曹沐雨身边突然出现的朋友可能有问题，但这也只是猜测而已。 老板娘明白老冯冒险让她去找曹沐雨试探，而不是直接断了和曹沐雨的联系，无非就是老冯其实对整件事情还无法判定，所以不能所以放弃这个提供重要物资的渠道。 老板娘稳定了一下情绪，下楼跟店里请的裁缝师傅交待了一声之后，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老板娘并没有马上给曹沐雨打电话，而是坐上公共汽车前往她工作的洋行。等差不多到的时候，老板娘下了公共汽车又坐上了黄包车去了一家百货公司。 到了百货公司门口下了车后，老板娘进去逛了一圈，在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才出来到门口不远的公用电话亭给曹沐雨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接听电话的正好是曹沐雨本人：“谢老板，这么早找我什么事啊？” 昨天的那批私货交易顺利完成之后，曹沐雨的心完全放松了下来。当她接到老板娘的电话第一反应是对方是来电感谢她的，所以曹沐雨的语气特别的愉快。 “没什么事，主要是看你有没有空，想请你喝杯咖啡谢谢你！” “哎呀… 我们之间就没必要这么客气了， 你们顺利就好。” “曹小姐，我们这边可能还有些事情还需要你帮忙，你看方不方便出来见个面。”老板娘没有在电话里提昨晚的事情，而是找了一个借口约曹沐雨出来。 同时老板娘也是把自己当作一个诱饵，如果曹沐雨的电话被监听的话，肯定会有人跟踪过来。或者直接赶到她约定见面的地方埋伏的。 “这样啊，那好吧！我们在哪里见面？”曹沐雨没有拒绝老板娘的约见，她很佩服谢老板他们所做的事情，也十分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听到曹沐雨答应的这么爽快，老板娘非常开心地说了见面的地方：“那太好了，一个小时后在大新百货边上的那家咖啡厅见。” “就是上次的那家吗？那里的消费太高了，要不换一家吧！”曹沐雨知道老板娘他们很节俭的 所以不想她太过破费。 “没事，上次你请我了嘛，这次又帮了我的忙 肯定要请你喝一杯你喜欢的咖啡才行。”老板娘只是对自己的生活节俭，但是对朋友可不是小气的人。 虽然这次的交通站出事没有把物资送出上海，但是还是要好好感谢曹沐雨的帮助的。而且自己还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怀疑曹沐雨的朋友，老板娘心里多少有些惭愧的。 “那行吧，一会见！”曹沐雨也没有想太多，听到老板娘坚持要在那里见面，她也就不好再推辞了。 挂了电话之后，老板娘悠闲地往不远处的咖啡厅走去。之所以选择这家咖啡厅，一是曹沐雨喜欢那里的咖啡，二是咖啡厅的装修采用的是西式的大橱窗设计，坐在里面能够很好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还有一个就是上次在那里见面时，老板娘就已经查看过咖啡厅的情况，知道咖啡厅有一道可以直通到后街的后门，后街有几个小巷可供快速撤离。 时间还早，老板娘先到了后街去确认那道后门有没有堵死。然后又在小巷子里走了一遍，把可以撤离的路线再次印在脑海里。 最后回到咖啡厅前门时，离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老板娘走进了咖啡厅 ，选了一个既方便观察外面情况，又离通往后面不远的角落位置坐下。 点了一杯便宜的咖啡之后，老板娘一边看着街道上往来的路人，一边静静地等待曹沐雨的到来。 十分钟后，透过明亮的玻璃窗老板娘看到了身穿干练洋装的曹沐雨从黄包车上下来。 一进门，曹沐雨就习惯性地往角落方向看去。她有这个习惯还是老板娘教的，自从她和老板娘展开合作之后，曹沐雨从老板娘身上学到了不少关于特工的手段。 上次曹跟林乐见面时她就做了不少的预防措施，不过她这业余的水平应付一些半道出家的小特务可能还行。在林乐这样的专业特工面前不但毫无作用，反而引起了林乐的怀疑，只是林乐没有说出来而已。 看到曹沐雨身后并没有可疑人跟着之后，老板娘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她微笑地向曹沐雨招手：“这里。” “谢老板，等久了吧！” “没有，我也刚到。还有你就不能不叫我谢老板吗？除了合作做生意，我们还是好朋友呢？”老板娘有些不满地责怪道。 第168章 曹沐雨的为难 在咖啡厅里，旗袍店的老板娘等到了曹沐雨的到来。 在招呼曹沐雨坐下的同时，老板娘又和以往一样纠正道：“都说了不要叫我谢老板，叫一声姐姐就这么难吗？” 无论是在曹沐雨身后没有跟踪的人，还是曹沐雨轻松愉快的神情，都在向老板娘表明着曹沐雨根本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为谨慎起见，老板娘还是要在曹沐雨身上再做试探。因为不找出交通站出事的原因，就会有一把利刃一直悬在自己的情报站头上。 “好吧，我以后不喊你谢老板了，谢姐姐，那你以后也不要叫我曹小姐了，就叫我沐雨吧。” 曹沐雨敏感地发现老板娘看似嗔怪，但笑容底下好像隐藏着忧虑。不清楚原因的曹沐雨以为自己一直称呼老板娘为谢老板的做法引起的，就改口叫了一声姐姐。 “好啊，我叫你沐雨，你叫我桂香就好了。叫姐姐都把我叫老了。” 谢桂香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曹沐雨喜欢的咖啡和点心。等东西上齐了，又和曹沐雨说起了感谢的话。 认识了两年多，合作也有了一年多的时间了。谢桂香和曹沐雨成了很好的朋友，但她一直感到曹沐雨对于她，或者说对于她的组织有些莫名的距离感。 可是奇怪的是明明曹沐雨并没有反感组织，甚至一直都表现得十分的敬佩，同时也给予组织最大努力的帮助。 可是谢桂香多次劝说她加入时，都被曹沐雨婉拒了。曹沐雨拒绝的理由是她的理想只是做一个纯粹的医生，不想过多涉及政治。 关于这点，谢桂香和老冯探讨过多次，始终没有搞明白曹沐雨拒绝的真实想法。最后也就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吸收曹沐雨进入组织的想法。 谢桂香心中思绪万千，不过经验丰富的她隐藏的很好。但是还是没有逃过曹沐雨敏感的眼神：“桂香姐，你这一大早找我，不单是请我喝咖啡吧！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好了，能帮的我肯定会帮的。” 谢桂香看曹沐雨说得真诚，也就没有按老冯的意思去隐瞒了。她苦笑了一下说道：“呵呵，你看出来了。昨晚我们的中转站出了事，好在物资和人员都还安全。” “啊！”曹沐雨小声地惊呼了一声 她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别的客人离她们这一桌都比较远。这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在找原因，我今天找你的意思是想你帮我们打听一下。就是找你那个朋友打听一下他们那里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公共场所里，谢桂香不好说得太仔细。但是曹沐雨听懂了她的意思，就是让她帮忙跟林乐打听七十六号昨晚的行动。 谢桂香的意思曹沐雨是明白了，但这个要求确实让曹沐雨有些为难。她不是怕危险不愿意帮忙，而是不想让林乐知道她和共产党有关系。毕竟林乐是军统的特工，曹沐雨知道双方可是死对头。 谢桂香看到曹沐雨不说话，也没有催促。曹沐雨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这就说明了曹沐雨没有把组织的事情告诉她那个朋友。不然的话，曹沐雨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不管曹沐雨的朋友知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合作，起码曹沐雨还是值得信任的。光这一点就让谢桂香感到欣慰了。 曹沐雨考虑了一下，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说道：“桂香姐，他不知道你们的存在，也不知道我和你们这边打交道。我找他打听这个事不大合适吧！” “哦，怪我没有说清楚。我是说你以生意人的身份来打听一下他们那里是不是对这方面加大了打击力度。你们做洋行的想了解一下市场信息也是很正常的嘛！” 谢桂香这样说曹沐雨就懂了，无非就是要曹沐雨以做黑市走私生意的身份打听一下七十六号的动态，以免撞上了枪口。这样一来倒也合情合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人脉关系，没有人会傻到有关系不用的。 而且市面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消息满天飞的。作为一个生意人跟朋友打听一下具体情况也无所厚非，所以曹沐雨跟林乐打听也不是很突兀。 想通了这些，曹沐雨也觉得可行。只是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林乐，难道直接林乐的驻地去吗？ 既然想帮忙，曹沐雨就把心里的疑虑说了出来：“桂香姐，他刚到上海没多久，也没有个固定的住所。我一时间也找不到他，他前两天说安顿好了就找我的。不过你要是急的话，我可以直接到他们单位去找他。” “你去他们那个地方会不会不方便？”谢桂香是怕曹沐雨没有跟特务打过交道，万一露了马脚会有危险。 “他现在也不是在那个地方上班，他说他隶属第四行动大队，在豫园路808号办公。”曹沐雨解释了一下，这也是林乐告诉她的。林乐说过万一有急事解决不了，曹沐雨可以去那个地方去找他。 谢桂香不敢私自做主让曹沐雨为了他们冒险，但她又急迫需要了解七十六号怎么会盯上他们的交通站的。 两难之下谢桂香觉得需要回去征求老冯的意见，于是她没有马上给出答案：“沐雨，你先别去，等我回去商量再说。这两天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吧，我估计这两天他也可能会来找我的，我见到他会尽量打听一下。” …… 第169章 真的是巧合吗? 目送曹沐雨走出咖啡厅后，谢桂香也很快结账离开。她没有回旗袍店，而是远远地跟在曹沐雨身后，直到曹沐雨走出一段距离上了自己的小车开走了，也没有发现有监视她的人存在。 “难道老冯判断错了？”谢桂香一边想着，一边很自然地往前走。走到刚才曹沐雨停车的地方时，谢桂香突然转身观察身后。不过依然没有发现异样，她这才确认了没有人跟踪。 回到旗袍店以后，谢桂香像以往一样照看着旗袍店，安静地等待老冯回来。 而在谢桂香回到旗袍店的时候，老冯已经在一处破落的居民区里找到了老张和老朱他们。几个人正凑在一起讨论昨晚发生的事情。 交通站的负责人老朱得知电台和货物已经安全之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对于交通站暴露的事情依然十分的自责：“冯书记，交通站是我负责的，一切责任由我承担，不管组织上怎么处理我都接受。但是我请求等这批货送出去了之后再接受处分。” 老冯制止了他：“老朱，你先别激动。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哪里出了问题，也许是你这里不小心露了马脚，也许是我这边被人盯上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分析情况，找出问题所在。不然这批物资根本就不敢往外转运。” “对，冯书记说的没错。事情太过蹊跷了，如果说交通站暴露了，那么特务又是怎么知道昨晚冯书记会送货过来的？就算他们知道冯书记要过来，那他们为什么只出动了这么少人呢？”一旁的老张赞同老冯的想法，昨晚发生的事确实不合常理。 老冯没有继续废话，直接点出了主题：“老朱，今天我过来就是找你们一起分析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定要搞清楚哪里出了问题才好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你想想交通站最近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老朱也没有再纠结，他很清楚眼前最关键的就是找出问题所在。其实昨晚撤到这里之后他就在反复地想这个问题了。 “冯书记，我想了一下晚上，唯一可能出问题的就是船家那边了。自从上次我们的秘密通道被破坏之后，就不得不重新打通一条线路。我也用普通的货物试探了几次都没有出问题，但是这次船家那边突然要加一倍的运费，我没有同意。这两天都在和他们扯皮，可能我就是被他们盯上了。” “老朱，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老朱听完之后有些气急地问道。 虽然问题不一定就是船家出卖了老朱，但是船家突然提高运费，就表明了对方意识到了老朱押运的货物非同一般。也只有这样才船家会有这样的试探，也可能因为没有谈妥价钱怕老朱另有打算，才会盯梢打探老朱的底细。 “冯书记，我已经在搭建另一条通道，就放弃船家那边的路线了的，所以就没有跟你汇报。不过前几天你突然说有一批货要紧急转运出去，我才重新联系了船家那边。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会被他们盯上，还找了特务过来。” 老朱经验太丰富了，丰富到他自信没有人能在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能跟踪到他。交通站在他主持下多年来也没有出过差错，老朱万万没想到会在走私团伙手里翻了船。 组织里负责行动的老张敏感地听出了老朱话里的意思：“老朱，你的意思是船家那边根本不清楚你们的身份，他们盯上交通站还有叫来特务也只是想黑吃黑？ ” “对，我认为船家应该是把我们当成了普通的走私团伙了，他们可能在我们押运的过程中看出什么端倪，猜到我们前几次走的货里掺杂了贵重物品。所以他们才提高运费来试探我。” 老朱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特务只来了一个小队的原因，这显然就是干私活的做法。 老冯和老张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听老朱这么一说好像真有这种可能。 老朱看老冯两个将信将疑，就把自己的理据摆了出来：“冯书记，你看哦，船家或者说特务知道交通站的真实情况的话，肯定不可能只来了十个人，而且他们还分散三个方向埋伏，明显就是没有把我们站里几个人放在眼里。这绝对不会七十六号的行动。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干私活。” “嗯，你这样解释没有错。不过那个帮我们的人呢？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老冯认同了老朱的分析，但还有一个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出手帮忙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吗？他又是怎么会对自己这个情报组这么了解的？ 面对老冯提出的疑问，老张和老朱其实也有同样的疑问。昨晚他们俩分析了半夜，也没有任何头绪。 三个人神色凝重，神秘人虽然帮了他们，但是这也不能证明他就一定是自己人。万一这是苦肉计的话，也是可以说得通特务只来十个人的原因。七十六号的人一向心狠手辣，用十个炮灰的命来换取打入组织的机会，他们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老朱从身上摸出半包烟给老张分了一支，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 “给我也来一支。”本来很少抽烟的老冯想抽上一支缓解一下压力。 老朱抽出一支递给老冯，给他点上了之后有些犹豫地说道：“冯书记，你说有没有可能出手的人跟那些办私活的特务有仇，他并不是想帮我们，而是借机除掉对手栽赃给我们。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老朱这完全是站在江湖人的角度来分析的，这种事情在上海滩可以说是司空见惯的，根本就不奇怪。 老冯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搞情报工作的人难免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所以也不敢排除这种可能性。 只是真的这么巧让自己碰上了吗？老冯不敢赌自己的运气这么好。但是除了这样又没有其他的解释，除非整件事是七十六号精心布置的苦肉计，不然就只能是巧合了。 …… 第170章 万里浪的安排 老冯这边在对突发事件进行着各种猜测和分析，林乐和柳三一大早就已经回到第四大队的驻地。 在一间会议室里，万里浪亲自主持了会议，参与的人有第四大队的两名中队长和刘峰这个情报组长，还有就是林乐这个当事副组长。 马东旭本来是属于中队长级别的，但是他手下只有两个小队，又不是万里浪的人，所以就被万里浪强行降了半级使用，变成了和刘峰一样的组长级别。 会议先是由刘峰讲昨晚马东旭小队发生的事情和鉴定科给出的现场勘查报告。 万里浪等刘峰说完，就敲着桌子发问：“根据现场勘查报告和幸存者的口供就是这些，各位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两个中队长也是刚刚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而且出事的又是第四大队里的异类。所以他们根本就想参与此事，甚至内心还有些幸灾乐祸。于是他们俩就只顾着低头一言不发地抽着香烟。 万里浪看自己的两名大将都不说话，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了。但万里浪也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马东旭这一组人在第四大队里受到排挤其实就是他的意思。 不过事情发生了，不管死掉的那些人是不是李士群安插进来的沙子，终归是他第四大队的人。所以他也是要做出一番样子来的，因此他开这个会议的目的就是要弄出一份说得过去的调查报告来，好给上面一个交待。 “刘峰，现场你去过了，先两位中队长说说你的看法， 然后大家再一起商讨。” 刘峰一看大队长点了他的将，马上站起来发表自己的高见：“张队长，陈队长。首先可以确定的事马东旭的行动并没有向大队里汇报，也就是说马东旭是私自行动的。林乐，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刘峰一上来就把出事的责任推给了马东旭，虽然马东旭死了，但是责任可以让知情的副组长林乐来背。 “咳咳…”林乐当然不肯背这个黑锅了，他咳了两声辩解道：“我刚来没几天，还不熟悉大队的运作方式，所以也不清楚这算不算私自行动。” 刘峰根本就管林乐的辩解，继续说道：“马东旭得到的情报是那里是一个走私窝点，不但没有上报，还因为大意被人设了埋伏，这件事情完全就是他们行动组的责任。我现在马东旭死了，他的行动组就没必要存在了。我建议将这个组解散，人员就充实到另外两个中队里去。” 刘峰没有完全偏离了主题，他把案件分析变成了问责。林乐不知道这是不是万里浪的授意，所以就没有继续反驳。 反正林乐也没有太多往上爬的心思，他只是顺从系统的意思潜伏在七十六号罢了。林乐很清楚自己改变不了历史，也不敢有改变历史的想法。虽然中国现在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苦难和危机，但也是从此切底崛起的转折点。 不过这次林乐没有猜对，万里浪并没有授意刘峰一竿子打死马东旭这一组人的意思。马东旭自己倒霉死了怪不得别人，但是切底把李士群安插的人都吃掉反而不好交代了。 所以万里浪马上出声打断了刘峰：“人都死了，责任就不要再追究了。行动组剩暂时由林乐负责起来，人员的缺额你自己想办法。现在先把案件的前因后果搞清楚。” “是。”刘峰答应了一声，然后把话题转了回来：“根据现场遗留的电台天线和其他的迹象表明，这个所谓的走私窝点有很大的可能是中共的一处秘密据点。所以马东旭因为情报有误，又走漏了风声才被人设伏而遭到八死一伤的重大损失。以上就是我个人的看法，还请各位指正补充。” “共党的人？确定吗？”姓张的中队长眉毛一挑追问道。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那里是一个情报站点，另外里面留下的生活痕迹显示居住的人员很节俭。军统和中统的人哪怕经费再紧张也不至于吃红薯和糙米杂粮度日。还有一点就是按照马东旭得到的情报看，那里还是一个物资转运站，应该是不缺钱的，所以我排除了军统和中统的可能性。” 另外一个姓陈的中队长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还真的是共党的作风。他们可不好对付啊！” “有什么不好对付的。连陈恭澍都败在我们手下，共产党难道比军统厉害吗？刘组长，马东旭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线索。你有没有派人去调查？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张中队长马上抓住要点提醒负责情报工作的刘峰。 “幸存者中有人知道给马东旭提供情报的人，我已经派人去了。” 这个时候陈中队长突然插嘴：“大队长，共产党的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这样会不会让人误会啊。” 张中队马上反应过来，他一拍脑门说道：“对啊！我们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了，免得吃力不讨好。” “咳咳，这个案子是不是跟共产党有关还不确定，所以我们还是要积极调查的。等有了新的证据再移交个专门负责共党的人处理也不迟。当然了，现有的情况我也会跟李主任汇报的。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刘峰继续追查，另外林乐你也要全力配合。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万里浪直接下了结论。之所以叫来两名中队长一起开会，只是做个样子罢了，所有的安排其实早就想好了。 其他人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既然不关他们的事自然也不会多嘴。 不过林乐可不想给刘峰打下手，所以他找了一个理由推脱：“大队长，我觉得我们组刚刚经历了重创，当务之急是要重整队伍，不然人心就散了。所以我需要要几天时间熟悉一下组员，同时做一下组里人员的思想工作。所以调查的工作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还得请刘组长多辛苦一些了。” 有了万里浪的亲自安排，刘峰还想着这次可以拿捏一下林乐了。没想到林乐居然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当面违抗万里浪的意思，这下有好戏看了。 张中队长和陈中队长也一脸惊奇的看着林乐，他们也不知道大队长看上了林乐那一点，刚来就给了副组长的位置。现在林乐居然嚣张地违抗命令，张中队和陈中队就等着看万里浪怎么收拾林乐了。 …… 第171章 各怀鬼胎 林乐在会议上找借口拒绝了万里浪让他全面配合刘峰的安排，其他人都等着万里浪大发雷霆。 却没有想到万里浪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林乐，就点了点头同意了：“也好，你尽快把处理好。特工总部不养废物，他们要是再扶不起来，我就把你们这个组的编制给撤了。” “感谢大队长的宽容，我一定会把队伍带好的。”林乐也没想到万里浪居然会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不管他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林乐赶紧站起来表示了感谢。 “嗯，那就散会。林乐留下。”万里浪看没人说话了就宣布散会，单单把林乐留了下来。 两个中队长以为万里浪是把林乐单独留下训斥，都戏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着走出了会议室。唯独刘峰的脸色不大好看，他知道林乐手里的疗伤药的事情，所以认为万里浪是因为这个才对林乐特殊关照的。 其实刘峰只猜对了一部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刘峰是看不透的。那就是万里浪需要一个不是很听他的人待在第四大队里，这样才好安李士群的心。 现在林乐正好就是这么一个人，但万里浪又不可能真的允许林乐和他作对。所以万里浪需要驯服林乐这匹野马，让林乐既能在表面上接管李士群安插的一组人，同时又私底下是他的人。 看着独自留下的林乐，万里浪的神情愈加严肃起来。林乐不知道万里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没有说话，他等着万里浪先开口。 万里浪沉默了一会，才重新换上了笑脸：“你倒是沉得住气。” “大队长，我在等你的吩咐。”林乐很认真地回答道，就像一个二愣子一样傻笑着。 万里浪也不管林乐到底是不是装的，只管自顾自地说：“看来你很了解我们七十六号啊。我想知道你选择站在哪一边？” 林乐也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模棱两可地回答万里浪：“大队长，我不是已经选择了吗？吃谁的饭就听谁的话，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林乐，你是聪明人不假，但是太聪明了也不好。人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两头下注往往两头都不讨好！”这次万里浪的语气明显就带有警告的味道了。 林乐惊讶地看着万里浪问道：“两头下注？大队长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加入了你们之后就断了和军统的联系了，又何来的两头下注一说呢！” 万里浪看林乐疑惑的模样，一时也分不清林乐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干脆就挑明了说：“你跟了马东旭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在第四大队里充当了什么角色你应该很清楚了吧？现在你接手了马东旭的人，想好站在哪一边了吗？” “哦…”林乐松了一口气：“大队长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你怀疑我跟军统有联系呢！” “呵呵，那我说的你明白了吗？” 林乐拍着胸脯保证：“大队长，这还用想吗？我是你拉进来的自然是站在你这边了。再说了我就是想另攀高枝也找不到梯子，所以大队长你放心好了。” “如果人家主动给你一把梯子呢？想不想往上爬？想往上爬也是人之常情，但我希望你可以说出来，而不是瞒着我在后面搞小动作！明白了吗？” 万里浪说得很很诚恳，但林乐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真话假话还是能听得出来的。万里浪这样说无非就是试探一下林乐的态度，至于林乐态度的真实性，万里浪自然不会全凭林乐的三言两语来判断。 “大队长，老实说人往高处走，真要是有把梯子在面前的话，我说不想爬是不可能的。但我会记得是谁让我有机会接触到这把梯子的，而且我也不像马东旭那样是有根基的人，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上屋抽梯。那样的话我也就断了自己的退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哈哈，果然是聪明人。既然你能看透这一点，那么想好怎么做了吗？”万里浪很满意林乐的自知之明。 “没有想过，还请大队长明示。” “别耍滑头，说出你的想法吧！让我看看你在临澧班都学了些什么！” 万里浪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林乐糊弄过去，一定要林乐说出他的想法来，不管林乐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只有说出来之后，万里浪才会有更多的判断依据。 “咳咳，大队长，我认为就四个字，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万里浪沉吟了一下 然后眼睛一亮说道：“不错，没有比顺其自然更好的做法了。我都怀疑你加入我们是不是也是顺其自然了。” 林乐听万里浪这么说，就赶紧辩解：“大队长，这敌对阵营怎么可能顺其自然得了？你要是不信我，干脆把我关到大牢里好了。” “你心里没鬼紧张什么？”万里浪不在意地说道。林乐的供词在他手里，他还真的不怕林乐敢动什么二心。 虽然军统假投降过来的不是没有，甚至真投降了也会有走回头路的，但那些一般都是有些地位和价值的人。 像林乐这样的小人物，投降了之后就算想再次回到军统去，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的。甚至军统有可能懒得花精力去甄别真伪，直接拿来杀一儆百一了百了。 “大队长，这不是心里有鬼没鬼的问题，而是会死人的。” 林乐抱怨了一句，但万里浪懒得跟他说这个，而是继续问道：“顺其自然之后呢？想过在第四大队里怎么做了没有？” “大队长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林乐懒得去猜万里浪的意图，反正他也不关心七十六号里的特务怎么狗咬狗的内斗。反而还想有机会的情况推波助澜一下， 那才有意思了。 “嗯，你先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有情况跟我说一声就行。”万里浪也没有想过让林乐做些什么实质意义上的事情，他只要林乐做个样子稳住李士群。另外就是能够在关键时候不要隐瞒消息就行。 …… 第172章 再见面 马东旭行动失败连他自己在内死了八个人，看似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在七十六号成立后和军统的斗争中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 唯一值得七十六号关注的是，这次行动可能败在共产党手里。毕竟共党一向没有像军统那样对七十六号展开有针对性的猎杀行动。他们大多都是以收集情报和宣传动员抗日为主，很少会像这次一样主动围猎七十六号行动队。 所以万里浪把情况汇报到李士群那里的时候，这一新的情况使得因为刚刚因为摧毁了军统上海区，并抓捕了陈恭澍而官升江苏省长的李士群大为皱眉。 本来刚把军统陈恭澍给打趴下，戴笠就派了一个行动总队长过来搞事。现在共党又冒头了，这不是一个好信号。李士群担心军统和共党在情报战线也来一个国共合作，那样他的压力就无比增大了。 不过这个时候李士群并没有在上海，所以就让万里浪把案情有关的情况移交给情报处，由他们接手调查。 得到李士群指示的万里浪松了一口气，一来他对于共产党不熟悉，调查起来会事倍功半。二来七十六号其实内部是有明确分工的，有专门负责共产党的，有负责中统的，还有负责军统方面的。 第四大队就是专门负责军统方面的，所以万里浪也不想越俎代庖去管共产党的事情，免得有人认为他想争权夺利。 万里浪这个人野心很大，虽然通过出卖军统拿到了第四大队长的职位，但这远远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不过万里浪这个人很懂的隐忍，他清楚自己加入的时间比较晚，在七十六号里的根基浅薄。所以万里浪除了拼命对付军统来表现自己的能力和价值之外，其他的一向都很低调，也不插手别的大队和部门的势力范围。 在旁人看来，万里浪远不如其他同级别的人风光。只是没人知道，万里浪一直都在暗中积攒自己的力量以待时机。 不过万里浪不敢在七十六号里挖别人的墙脚，他拉拢的都是军统那边的人。不管是自己的旧同事，还是被抓获叛变的特工，万里浪都不想放过。也因为这样，连林乐这样的小人物也会被他关注。 万里浪的心思林乐自然不清楚，但林乐却是知道在李士群死后，万里浪可是掌管了改组后的七十六号的。所以林乐却不敢小瞧了这个阴险狡诈的人物。 不过现在林乐可没有想这么多，有了万里浪的首肯，林乐就有了自由的空间了。他把马东旭行动组剩余的人员召集起来开会，宣布了自己正式接手了组长的权力。 一番安抚和画大饼之后，就把人手交给了柳三管理，乐得柳三屁颠屁颠的。随后，交待了柳三留在办公室坐镇，自己借口要采办一些生活用品溜了出去。 出了驻地的大院，走了一段路之后跳上了公共汽车。林乐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就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人在暗中监视他而已。 直到换乘了两趟公共汽车和一趟黄包车之后，林乐才肯定身后没有人跟踪。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的住址还没有告诉曹沐雨，于是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洋行打了过去。 曹沐雨没想到上午才和谢桂香见过面，林乐就给她打电话了，于是就和林乐约定了在上次见面的地方一起吃晚饭。 林乐看时间还早，干脆就回了新家一趟，说了买生活用品，总要做个样子的。不过昨天买的锅碗瓢盆，他一个人住好像也不缺什么了。 林乐想了想才记起家里只有一床薄被子，所以就买了一床厚棉被回去。虽然他的身体现在根本不怕冷，但还是不要表现得跟正常人太过特别才好。 最后林乐还洗了澡换上了他那套比较体面的西服才出门赴约。等林乐赶到的时候，曹沐雨已经先到了。 林乐看了一眼手表，确定自己已经提前到了十分钟，就随口说道：“曹姐，你怎么来这么早？” 曹沐雨一边招呼林乐坐下一边调笑他：“什么叫我来得这么早？你约了女士吃饭不早点来等着，还怪别人来得早了。看你穿的西装笔挺的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我提前了十分钟好不好，再说了，你又不是外人，哪用得着那么讲究。” 林乐一屁股地坐在椅子上，端起曹沐雨给他倒的热茶一口喝干净了。自从进了军统之后，除了在游击队的那段时间，林乐也只有在曹沐雨面前才这样放松了。 听到林乐说她不是外人，曹沐雨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不过想到一会要跟林乐打探消息，还不能跟林乐说真话，曹沐雨就有些犹豫。 曹沐雨细微的表情瞒不过林乐的眼睛，看到她好像不好开口，干脆就主动询问了：“怎么啦？是不是找我有事？” 曹沐雨心里咯噔一下，谢桂香说得没错 林乐现在不是军人而是一名专业特工。很多事情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 勉强地笑了一下之后，曹沐雨一边给林乐倒茶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吃了饭再说。” 说完就喊来小二点菜，最后还要了一瓶酒。 “今天不喝酒了。我昨晚喝了大半夜，搞得一身都是酒气，要不我也不会特意换了衣服才来。”林乐看到曹沐雨点完菜还要酒，就赶紧阻止了。 “少喝点没事，就当陪我喝了。”曹沐雨坚持要了一瓶酒，她每天晚上在家都喝一点才能入睡，难得和林乐一起吃饭，怎么可能放过他。 等小二离开了之后，林乐才认真地问道：“曹姐，你现在什么变得喜欢喝酒了？这个习惯可不好！尤其你还是医生，会影响你做手术的。” “在南京的时候就习惯了，喝点才能睡着。”曹沐雨轻描淡写地说道。 林乐却能从中听出了曹沐雨的忧愁和恐惧，就算林乐没有亲历其中，单单从历史资料的片言只语中也能感受到那种地狱般的恐怖，更别说一个亲历者了。 “戒了吧，对身体不好。”林乐不知道怎么劝解，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唯有有一句关心的话希望能带去一丝温暖。 …… 第173章 打探消息 林乐得知曹沐雨在南京之后就有了酗酒的习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劝解。心中所想万千也只剩一句：“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这个话了。不过你放心吧，我现在好多了，晚上也只是喝点红酒。” “那也少喝点，最好不要超过一杯。喝酒的女人老的快，到时候就没人要了哈。” 林乐不想曹沐雨沉浸在过去，话语一下就转移开了。没想到曹沐雨顺口回了他一句：“没人要了我就找你。” 说完之后曹沐雨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歧义，刚想解释的时候就看到林乐愣了一下就哈哈笑了起来：“好啊，正好我也没人要。哈哈哈…” “林乐你胆子不小啊，还敢对姐姐有企图！”曹沐雨白了林乐一眼，跟着也呵呵地笑了起来，气氛也就轻松了起来。 没一会酒菜就端了上来，等小二关上包厢的房门离开以后，俩人边吃边聊。 “姐，胡院长他们回上海了吗？” “嗯，胡院长在教会医院当外科医生，改天有时间我带你去看他。其他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对了，林乐你找到琪琪了吗？”曹沐雨一早就想问这个了，只是林乐不提她也不好问。现在林乐提起了以前的熟人，就顺口问了出来。 提到杨琪琪，林乐的心情有些复杂。那个曾经闯进他心里的姑娘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了，现在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现在曹沐雨问起，林乐不愿意跟曹沐雨说曾经天真无邪的琪琪已经成了一名特务，二来又不愿意骗曹沐雨。所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曹沐雨说。 看到没有说话的林乐，曹沐雨以为林乐没有找到琪琪而失落，就安慰地说道：“我去琪琪她家里问过了，她爸爸说琪琪去了后方，应该没有事的” “是啊，也只有大后方还算安稳一点了。对了姐，你刚才好像找我有事的，要帮忙就尽管说。” 林乐不想纠结杨琪琪的事情，就转移了话题。正好曹沐雨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林乐这一问正合曹沐雨的心意。 “林乐，我今天早上听到消息，说昨晚公共租界那边在搜捕走私犯，还打死了好多人。我就想问一下你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姐，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林乐有些疑惑的问道。 虽然林乐在上次见面时就感觉到了曹沐雨和某些方面有些关联。但是林乐不能让曹沐雨知道他已经看出了不对，以免两人之间产生一些戒备心理来。这是林乐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林乐选择了继续装傻。 “上次你不是说时局会有变嘛，我肯定要多关注一下各种消息啊。还有姐做的这些生意你也知道，一不小心就会被特务盯上。所以我当然要跟你打听一下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动作，我也好规避一下风险。” 曹沐雨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现在这个时局，做生意的有几个是按规矩来的。特别的曹沐雨做的还是医疗器械和药品进口的生意，本来就属于战略管控物资。要不是她打着英美人的旗号，连法租界的公董局不会允许她经营，就更别说租界外的日本人了。 “哦，我还没有问你呢，你生意停了没有？赶紧把尾巴收一下，在月底前把生意结束了，然后断了和英美人的联系。”林乐很严肃地跟曹沐雨说道。12月初日本人就要动手了，到时候租界里的外国人连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谈庇护曹沐雨了。 “啊，日本人要有行动了吗？我还有一批货要到下个月才靠岸，我大半身家了都投在里面了，这可怎么办？”曹沐雨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下个月这批货可是谢桂香他们半年前就委托她用教会医院的名义购买的，要是出了事情的话，不但损失巨大，还会影响到前线许多人的生命。 “下个月什么时候靠岸？” 林乐也知道医药对于中国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不管曹沐雨的货是为落到哪一方人的人购买的，最终都是拿来救中国人的性命，所以林乐也很重视这批货能不能在日本人控制租界之前收到。“下个月什么时候靠岸？” “本来预计是这个月底到上海的，但是船在海上出了点问题，船运公司说最快也要到下个月三号才能靠岸。我手上有提货单，船一靠岸就可以直接提货拉走。” 林乐听到三号货就到了，心里一下放松了下来，不过还是再次提醒曹沐雨：“三号到的话还行，总之五号之前一定要处理好。千万不能拖了，不然会很麻烦的。你要是信得过我，接货前最好告诉我一声，我会帮你打探一下那天七十六号会不会有行动的。 曹沐雨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没有答应林乐，毕竟那批货不是她的，到时候谢桂香他们会有人来协助她提货。要是告诉了林乐，万一林乐和谢桂香他们起了冲突，那就麻烦了。 林乐看出了曹沐雨的犹豫，就转回了原来的话题：“姐，反正你小心一点就是了。对了，你刚才问昨晚的事情我还真知道，就是我那一组人去做的。不过不但没有抓到人，反而被人打死了几个。” “啊，你当时也在场？你有没有受伤？”曹沐雨听林乐说是他们组的人参与行动，马上就关心起林乐来。 “切，这种小场面还能伤的了我？在战场飞机大炮轰炸我都过来了，几把破手枪有什么好怕的。” 曹沐雨一听林乐开始吹牛就气得不行，她瞪了林乐一眼认真地说道：“别大意了，当初你几次都差点死了，破手枪一样会要命的。对了，你有没有打到对方的人？” 曹沐雨问出后面的问题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要是林乐打死打伤了谢桂香那边的人，以后双方就算结了仇了，这不是曹沐雨想看到的。 “骗你的啦，我昨天租房子搬家就没有去。不过出了事之后我去参与勘查现场了。七十六号死了八个人，我的组长也死了，现在我接手了组长的位置，也算是升官了。” “那你还说昨晚喝了半夜的酒，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啊？”曹沐雨松了一口气至于也被不着调的林乐气到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调查完了就被一个特务拉去喝酒了。我跟你说，我那个组长马东旭也够倒霉的，他收到消息以为那里是个走私窝点，就想私下吃掉别人。没想到碰上硬茬子，连命都丢了。” “硬茬子？居然还有人敢跟七十六号对抗，遇到的不会是你的旧同事吧？”曹沐雨希望在林乐这里得到一些具体的细节，于是就借着林乐的话往下追问，还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来。 …… 第174章 林乐的提醒 得知了林乐参与了调查，曹沐雨就追问起事发的一些细节来。 “别老顾着说话啊，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还有啊，你不能这样问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自己的事情呢。来多吃点，一边吃一边聊嘛！” 林乐看到曹沐雨只顾着追问他，就给她夹了一些菜到碗里。其实也是暗示她打探消息不能太心急，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曹沐雨被林乐这么一说就发现自己太过急躁了，于是就端起酒杯小小地喝了一口来掩饰，同时又说起了以前林乐的趣事： “哦，我一般吃得比较少。林乐你自己多吃点，我记得你以前很能吃的，你还到我们厨房偷吃，他们都笑你是饿死鬼投胎呢！” “嘿嘿，那会不是饿的嘛，不吃饱了哪里有力气打仗。倒是你们几个女医生，从上海带去的好东西都不舍得吃，全都给了伤员。我还记得琪琪给了我两颗糖救了我一命，不然的话我就饿得回不来了。” 说起以前的事情，两人都是感慨万千。曹沐雨一时间都好像忘了跟林乐打探消息的事情了。 好在林乐知道她今天的目的就是想从他嘴里了解昨晚的事情，所以感慨了一下之后又主动提起了前面的话题。 “姐，接下来你出货要小心点。昨晚马东旭可不是阴沟里翻船，而是遇到真正的狠人了。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走私团伙，你要是遇到了不要参与太深。” “你们查出他们是什么人了？”曹沐雨有些吃惊地看着林乐，谢桂香不是说安全转移了吗？怎么和林乐说的不一样呢！ “哪有那么容易就查的到啊，只不过根据现场和据点里遗留的痕迹做出的判断。那帮人很大可能是共产党的情报人员。”林乐端着酒杯和曹沐雨碰了一下，小口地抿了一点。 而曹沐雨刚喝下去一口，听到林乐说共产党三个字就呛到了。 “咳咳…”曹沐雨咳了好几下才顺过气来，她也顾不得形象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就急忙问道：“不是说走私窝点吗？怎么就变成共产党的据点了！你们是不是搜到什么证据了。” “没有证据，只根据两点做出的判断，一是他们撤离得很匆忙，加强信号用的电台外接天线没有来得及拆除，这证明了那个地方大概率跟情报工作有关。第二点是他们的生活很节俭，每个衣柜里都有一套还不错的衣服没来得及带走，其它的都是破旧的，说明了这一套衣服是他们出门伪装用的，平时不舍得穿。还有就是厨房了的粮食都是粗粮和红薯，连吃剩的都不舍得扔掉。这些都符合共产党的作风。” 林乐说得很详细，因为他通过曹沐雨连串的反应已经看出来她和出事的人员有密切的关系。所以林乐干脆把这些细节告诉了曹沐雨，希望可以通过她传达给那些人知道。 曹沐雨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完全没有想到林乐，或者说七十六号的人通过一些不起眼的小细节就敢断定谢桂香他们的身份，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林乐，马东旭怎么会查到那里的？是不是七十六号要加强打击走私生意了？”曹沐雨稳住了心神，又换了一个角度来打探七十六号的消息来源，这才是谢桂香最想搞清楚的问题。 “七十六号忙着对付军统呢，哪有时间打击走私啊，再说了现在做走私的都是有背景的人，七十六号也不好得罪。马东旭只是想私下抢一些没有背景的小走私犯，只是道上的人给他的情报不准确，才会这么倒霉的一头撞了上去。不过共产党的人也够倒霉的，莫名其妙的就暴露了，要不是有人帮他们，可能就被一锅端了。” 林乐想起昨晚戏剧一般的事情来，也觉得太过巧合了。马东旭干私活碰上了大鱼，本来想赌一把大的。偏偏自己想出门找几个落单的日本发泄一下，却因为临时起意没有目标而跑去看马东旭的行动，从而意外地出手帮了共产党的忙。 曹沐雨看到林乐嘴角上扬，以为他在幸灾乐祸，所以就很不满地说道：“你笑什么？人家倒霉了你觉得好笑吗？” 林乐怕曹沐雨误会了，就赶紧解释道：“哦，我笑马东旭那个笨蛋，明明发现了不对劲还想着吃独食。吃独食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懂放长线钓大鱼，真是太高估自己了。要是我的话早就派人回来叫支援了，要不就悄悄跟着也可以顺藤摸瓜，总比直接动手强多了。” “哼！要是特务都像你这么狡猾，还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呢？” “怎么能说是狡猾呢，这叫专业。对了姐，你们的货可是各方都迫切需要的紧俏物资，千万不要自己送货，免得中了别人的圈套。买家要货的话，你让他们带钱来自己取。” “买家自己上门提货的话，出了事还不是要连累到我？现在黑市上都是约好地点交货的，每次都换地方。谁都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仓库在哪里。” 其实曹沐雨对黑市只是一知半解，还都是听谢桂香跟她说的。她也不是什么走私商人，只是通过租界里外国医生打通了一些关系，专门打着医院的旗号帮谢桂香他们从国外进口医疗器械和药物罢了。 “你傻啊，你的货物都是一些体积小，随便在外面的旅馆开间房，把需要交易的货提前放在里面，这样就不用带着货物交易。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别人也抓不到你的把柄。” “不对啊，我交易的时候不还是在场吗？这有什么区别？”曹沐雨还是没有听懂。 林乐也只好耐心地讲解：“你不要约他们在放货的房间交易嘛，可以另外开一间房或者在街道对面找一个地方见面都可以。交易的时间就定在白天，收了钱你再告诉他们房间号就行了，不用去管他们怎么运走了。每次换一个地方更安全。” “这样不行吧，别人都没有看到货怎么可能给钱？”曹沐雨听明白林乐的办法了，但还是觉得行不通。 “这叫人货分离，是最安全的做法。如果对方信不过你，那么你就不要跟他们交易了。你一个女人要是没有武力保护容易被人黑吃黑。到时候不但钱拿不到，货也会被人抢了。万一碰上个好色的话人，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被抓回去就麻烦了。” 林乐不知道曹沐雨以前是怎么做这行生意的，一个女人居然敢在上海滩干这一行。是单单跟共产党打交道还好，要是跟其他人做黑市走私的话，没出事已经万幸了。所以就尽量地把事情说得严重一些，最好是让她害怕收手不干了。 曹沐雨一听林乐说她漂亮会被人抓去就有些脸红，嘴快地脱口而出：“人家是个女的，哪会像你说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