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六O,带上橘猫去开挂》 第1章 落水 在南方的j市,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千年古镇,四面围绕的青山连绵起伏,如画卷般延展,无数高耸入云的烟囱静默着伸向天空,仿如矗立在岁月长河中的老人,见证着时光的流转和世事的变迁,守护着这个小镇的安宁。 河水蜿蜒曲折的c河在j市区域内,自北而南,是鄱阳湖水系的下流,将j市主城区一分为二,流经城市的各个角落,碧江烟波婉转而下。河面水流湍急,时而急流浅滩浅吟低唱,时而碧浪触礁喧嚣奔腾。 在远处河流上来来往往的有满载货物的船只,也有小小的乌篷船在摆渡或撒网捞鱼,需要过江的百姓只要花上一分钱,等上几个人,船夫就会把人载到河的对岸。 1959年7月的一天,雨后初晴,河面水波微涨,沿河弯曲狭长的两边露出坑坑洼洼的河滩,裸露着各种形状、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河滩边的几个小男孩捡着被河水冲刷滚圆的小石头顺着水面打着水漂玩。 鹅卵石轻灵的碰击水面,可以连继跳跃起水面几次,激起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咚咚的水击之声如同天籁,伴随着孩童喜悦的叫声笑声连成一片。 也有些调皮捣蛋的大孩子拿着长长的竹竿在水面上打涝着什么,因为连下了几天暴雨,有些村落洪涝,上游会经常漂浮一些泡湿的物件流下来。 有时候会有一些木盆和木桶从河面上缓缓漂流而过,它们随着水流轻轻摇晃,仿佛在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偶尔,甚至会有一段段沙木漂浮而来,这些沙木或许曾经是某座建筑或船只的一部分,如今却在河流中找到了新的归宿。 而最令人惊喜的是,有些浮木上竟然站立着一两只母鸡,它们紧紧地护着身边的几只小鸡仔,形成了一幅温馨而有趣的画面。 在一片茂密的柳树林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其中一棵柳树下,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头上戴着一个用柳枝编织成的花环,精致而美丽。她身穿一件洁白的衬衫,下身搭配一条蓝色的背带裙,扎两条麻花辫,显得清新可爱。 此刻,她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编织着手中的柳环,手指灵活地穿梭于柳枝之间。她的两条小腿悬空在岩石上,轻轻地晃动着,仿佛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在小女孩身旁,还站着另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皮肤黝黑,身材瘦小,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固执和嫉妒。她的头上也歪斜的戴着一个新编的柳环,穿着一件的土黄色短袖上衣和蓝色长裤都显得有些破旧,屁股和膝盖上还打着补丁。 她看似安静地站在一旁,内心却充满了羡慕和不满。她的眼珠子不停地打量着安安的裙子,似乎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羡慕又失控性的说:“安安,你这条裙子真好看,昨天还看你穿工装裤呢,可不可以借给我穿呀?反正你有好多衣服,我姆妈说了,我不用做新衣服,可以借你的穿,这样就不用浪费布票和钱买布了。”(方言喊:妈妈为姆妈,奶奶为妈妈) 施晓艳比施怀安小一岁,俩人是堂姐妹。施怀安的爸爸在j市副食品公司上班,一家人在景市务工生活;施晓艳家在农村务农。 晓艳在她姆妈的言传身教的熏陶下,既有孩子的单纯又有大人的市侩,她一家子心眼全是对大伯父家的算计。 施怀安听了这话,黑黑的眸子闪了闪,宛如两颗璀璨的黑宝石,眼珠一转笑道:“晓艳,我听广播里天天说,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我姆妈做衣服也很辛苦啦,你为什么不让你姆妈帮你做呢?” 晓艳又羞愧又气愤地撅着嘴,嘴里嘟嚷:“小气鬼,反正大姆妈会给我,你不同意也没用。”(方言喊大伯母为大姆妈)她心想:自己姆妈做的哪里有城里的衣服好看。 她又盯上安安手上的柳环,一副赌气的样子,生气道:”这个柳环总可以给我吧?” “不行,这个是我送给姆妈的礼物。”安安对她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很是反感的摇头,两条小辫子在两颊边晃来晃去:“你可以自己做呀,很简单的。” 晓艳被一再的拒绝,愤怒的大声回击:“这不行那不行,你是故意的吧?等我回去告诉大伯伯大姆妈,看你怎么办?\" 施怀安耸耸肩膀,看也没看她道:“随便你。” 晓艳气坏了,感觉羞耻、愤怒,她带着报复的心态大声说:“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还不是要嫁到我家。我姆妈说了,你以后是我哥的媳妇儿,以后你家的东西全都是我的。”她又恶狠狠的补充道:“你要是不听话,以后没你好果子吃!” 施怀安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做你哥的媳妇儿,施晓艳,你有神经病吧?” 施晓艳又报复性地大声吼道:“你就是个被捡来的孩子!你的亲生父母根本就不想要你!”她的声音充满了恶意和嘲笑,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对面的怀安身上。 “你胡说,你才是捡来的呢,你全家都是捡来的,施晓艳,快给我滚开。”施怀安忍无可忍回瞪着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理睬她。 她尽管心中有气,但其实并没有真的动怒。毕竟在这座小城的街巷之间,大人们经常会开玩笑地说自己的孩子是捡来的,而捡到孩子的地方更是千奇百怪:有人说从垃圾桶里捡到的,有人说是挖红薯的时候捡到的,还有人说在厕所里发现了孩子,甚至还有人声称是在剖西瓜时意外捡到的。 这些半真半假、模棱两可的玩笑话,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会一笑而过,不会感到惊讶。因为每个家庭似乎都有着这样那样的传说和故事。 但安安却对什么媳妇之类的话很介意,内心感到无比的厌烦恶心,却又无可奈何,有的奇葩亲戚很让人无语。 稍远点的孩子们早竖着小耳朵偷听,有的调皮捣蛋的小孩子早围着河边的施耀祖蹦蹦跳跳地拍掌起哄唱起来: “小小虫,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饹白饼,卷砂糖,媳妇儿媳妇儿你先尝,我到后院望爹娘,爹娘来了别让尝.....哈哈哈……” 施耀祖的脸上泛起红晕,眉头微皱,但他并没有开口说话。每年他们都会来到大伯父家中“打秋风”,经过多年的来往,他们已经和这里的孩子们玩得很熟稔了。这些孩子都是附近的邻居,大家一起玩耍、打闹,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 他比安安大四岁,是安安的堂哥。他姆妈在生耀祖之前,曾生养过两个儿子都没养活,很小便得病死了。所以把施耀祖这唯一的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就是全家的宝贝疙瘩。 在农村十二岁也不小了,有的订了娃娃亲,有的家里养了童养媳,十五六岁结婚的多的是,领不领结婚证没人管,但只要父母之间过了明路,摆酒请了结婚宴,那才是得到村里宗族亲戚们的承认。 父母对他的亲事很看重,一般的乡下丫头自然是不配,城里的怀安勉勉强强吧,这在他父母眼里是铁板钉钉的事,只要他们张口,大哥家还不得高兴坏啰,只不过孩子都还小不提摆了。 施耀祖对这些事似懂非懂,反正听爸妈的准没错。他是爷爷这一脉唯一的男孩,什么不优先紧着他呢? 如果非要娶媳妇,能娶城里的安安倒是不错的,长大后还可以顶替伯父的工作,吃商品粮。 城里的工作可不容易找了,据说正式工作可以转手卖五百多元呢,相当于别人两年的工资了。 谁不想做城里人呢?他可不想一辈子呆在农村,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在农村有关系的干部才有办法弄到工作指标,把子女塞进好单位或推荐上工农大学,像他家没什么门路,自然要紧紧攥着伯父这样的城里亲戚。 同姓同血脉的近亲不提倡结婚,但妈妈暗地里和他说过,安安是抱养来的,以后伯父的财产和工作理应给他继承才对,不可能给一个外姓的女儿,肥水不留外人田嘛。 在他们农村,亲生女儿都没有继承权,更入不了祖坟,伯父没有亲生子女,死后还不是要靠侄儿上坟烧纸钱。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算是外姓人了。没有儿子的家庭就等着被宗亲们吃绝户,更何况还是抱养的女儿。 当然这都是他们家私下的理所当然的想法,明面上也是不敢说的,现在是新社会,有些事还是要讲究方式的,心里知道就可,毕竟还依靠着伯父每个月心甘情愿的寄点钱补贴些家用。 这几天,他母亲武月娥便借着身体不适到城里看病,全家四口都来大伯父家蹭吃蹭喝了,不刮下一层油,他们是不会走的。城里房子虽小,没有乡下舒服,但是人多、房子多、车也多,这对乡下的孩子都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这个晓艳专爱胡说八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施耀祖脸黑的可以拧出墨汁来,扭头朝妹妹吼了一声:“不想玩就回家待着。” 平常哥哥是很照顾妹妹的,村里有谁欺负了晓艳或者晓艳与谁争执了,施耀祖总是毫不犹豫地为晓艳挺身而出,谁知今天哥哥是一点也不给她面子,这让晓艳有点当众下不来台。 施晓艳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平常在家也被姆妈武月娥教得争强好胜不服输的性子,更不用说一肚子小九九了。 这么多小孩子眼睁睁的看笑话,她不由的激起好胜心逞起强来,似乎只有耀武扬威带来的快乐才能填补她生活上的缺失遗憾,显示出她的不好惹。 施晓艳的心魔一起,忽地扑上前狠狠的道:“哼!你不给我偏要。” 她红着眼不顾一切的抢过怀安手中的柳环,又猛的把怀安往前一推,并邪恶的骂着:“快去死吧!我就要把你的好东西全都带走,你又能怎样?”然后迅速转身跳下岩石就跑。 只听施怀安一声尖叫,伴随着“噗通”一声,被猝不及防的推入水中。 水面溅起水浪又急速旋起水涡,安安的举出水面的手也瞬间便沉了下去,头上的柳环掉落下去,沉默地随波打了几转,然后就孤零零地漂在水面上。 远处河滩的小孩子有眼尖的看见了,立刻大声喊叫起来:“救人啊!快来人呀,有人落水了。” 有的则慌里慌张的跑去岸上找大人求救。 一个剑眉星目穿着绿军裤的白衣少年撒腿跑向施怀安落水的地方,施耀祖也吓的慌忙朝河堤跑去。 施晓艳则气咻咻的跑来大声阻止道:“哥,不用管那个小气鬼,安安会浮水,别被她骗了。” 白衣少年一边脱上衣一边用力推开他,向前冲去。 施晓艳跌坐在地,河滩上的石头杠的屁股一阵剧痛,她愤怒的扬着拳头喊:“你敢推我,哥哥快去揍他。” 施耀祖一巴掌在她后脑勺骂道:“蠢货,快去喊人帮忙,出事了你就完蛋了。” 这一段河堤边水很深,原本施怀安会游泳划水,一则毫不提防,二则慌乱中左脚冷不丁地抽了筋,她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脑中一片空白。 但生存的本能使她下意识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水波,脚抽筋的酸胀疼痛令她来不及喊出声。 安安脖子上系着的一根红绳随着水的浮力在衣服的领口飘出来,红绳上吊着一颗乳白的水滴状石头突然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光晕。 炎炎六月,水却异常冰冷,安安随即便感到一种窒息,仿佛死神正紧紧的勒住她的脖子,她无力挣扎,整个人缓缓沉下水去。 水平恢复了平静,但深水下的旋涡却张着大口仿佛要立即吞噬着一个稚嫩的生命…… 第2章 重生 在未来的另一个时空 2046年秋 在j市某栋楼房的昏暗阳台上,一位面容慈祥、满脸皱纹的老奶奶静静地坐在一张实木摇椅上,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花纹的睡衣,仿佛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她微微仰起头,透过窗户望向那片神秘深邃的夜空,眼中闪烁着一丝淡淡的光芒。 夜空中,繁星点点,宛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遥远而又不可及,不禁使她沉浸在回忆和幻想之中。 在她的腿上,趴着一只肥肥的老橘猫,它安静地打着呼噜,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这只老橘猫看起来已经年迈,但它的存在却给这个房间带来了一份温暖和生机。 老奶奶的头发呈现出一种银灰色的光泽,短而卷曲,显得格外可爱。她的身材相对较胖,但却给人一种亲切和蔼的感觉。 她一边抚摸着橘猫毛茸茸的头,一边喃喃自语轻声叹息道:“翻覆升沈百岁中,前途一半已成空。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 她沉吟良久又道:“多多,看到星星了么?我的姆妈在天上看我呢,很快,我也要去见她了……” 胖橘多多懒懒地闭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喵呜~’的声音,用尾巴轻微摇了摇算是回应她的话。 她的眼前朦朦胧胧地浮现养母优雅的身影,仿佛在对她温柔地呼唤:“怀安、怀安,我来接你了……” 施怀安不禁向空中伸出手,幻影又消失不见了…… 怀安失落了垂下手,不断地回顾往昔,曾经的亲人影像一个个在脑海盘痕,有的想重逢,有的却再也不想相遇...... 也许生活的真谛就是七苦八难,苦尽甘来才是人生! 人生漫漫几十年,生命的河流终将流逝向不可知处。 人类纠结的情感在这亘古不变的天空、星光、宇宙面前,显得何其渺小…… 她叹息一声,抬起手,用胖胖的手指摩挲着胸前一块小水滴形状的玉石吊坠,乳白色的玉石突然在手中散发出一片晶莹的琉光来。 怀安的心脏忽然感觉到一阵阵绞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让她无法呼吸,紧接着有如千斤重石压在胸口,令人窒息的胸闷和强烈的压迫感像狂飙般袭来。 瞬间,她眼皮微垂,思绪也陡然往下沉,仿佛随着衰老的身体器官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眼前一黑在天旋地转中游离了这个世界。 睡梦中安详的死去,或许这是上天对她苦难的九十五年人生,给予的终极关怀;让她在生命的尽头没有再经历更多的病痛折磨,也算是善有善报吧。 她意识中恍然明白自己正在离开这个世界,也好,不必折磨子女也不被病痛折磨,不禁坦然…… 她感觉自己开始变轻,慢慢地腾空而起,灵魂浮在半空中,盈盈的仿如一缕云烟慢慢抽离了原本的身体,身边的物体模糊成一道道光影寂然无声的迅速闪过。 这条回去的路好长好长,穿过黑黢黢的长长隧道。 她不知道出口处是地狱还是天堂,是无边的黑暗还是芳草萋萋的乐园…… 忽然,原本感觉在游离的灵魂似乎又陡然地聚拢,附着到一具小小的身体之上,并且慢慢合体。身子也愈来愈沉重,仿如被冰凉汹涌的波涛裹住了一般用力往下沉。 原本毫无生气软绵无力的四肢,突然感觉到一股血液沸腾的力量充斥其间,四周水浪涌动,她下意识伸开四肢划动起来,心中有点怀疑:这,怎么像是在水里呢? “施怀安,施怀安……”有好多嘈杂的声音,有力的透过水面大声的呼喊着她。 是谁在叫我?是谁?她胸前的玉石坠绽放出一道道晶莹琉璃的光彩。 她忽然睁开眼睛,有点讶然,这是一副朝气蓬勃的儿童身体,虽然危险的压迫感在意识中增长,但明显的是气力也在奋力增长,和先前气若游丝的死亡气息完全不同。 左脚抽筋让她一条腿姿势怪异动弹不得,但这是真真切切的生命产生的剧烈疼楚感。 她想张口呼救,但立刻鼻、口、耳、眼都涌入了液体,瞬间又沉入水中深深的漩涡之中。这些感觉是如此真实,却让人生出挣扎向生的欲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远处急速游了过来。只见他身形敏捷,动作迅速,眨眼间便来到了施怀安的身旁。 那少年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稳稳地托住安安纤细的腰部,仿佛捧着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则用力地向岸边划去。 施耀祖在岸边朝他们伸过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大声喊:“快抓住竹竿,我拉你们上来。” 施怀安虚弱地望一眼白衣少年英俊的脸庞,内心闪过一丝惊诧,难道我在做梦?怎么是他?我以为再也见不到…… 她想招呼一声,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怀安一时有点虚弱脱力,面色苍白、发辫散乱飞扬,衣裙随着水的浮力一沉一浮的张开鼓起,样子显得极为骇人。 如果不是少年紧紧的搂住她的腰,弱小无助的原身只怕便要滑入水底。 岸上又赶来几个大人把他们俩拖上岸来。 炽烈的阳光让施怀安头痛欲裂,产生晕眩之感,昏昏沉沉的被人不停地拍打着双肩。 少年接过别人递过来的白衬衫,一边穿衣一边大声指挥着人群,急切的喊道:“快散开,别围着。” 怀安紧闭双目面色苍白全身湿透,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出着主意。 施晓艳则吓的面无人色,惊慌失措的躲在人后张望,口里喃喃道:“不会死的,她明明会游泳的,她一定是骗我玩的,你们一定都被骗了!” 没有人理她,施晓艳被挤出人群,蹲在地上哭起来,周围人声嘈杂似乎对着晓艳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很有些救援经验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帮助施怀安躺下,并尽量让她保持平躺的姿势。 与此同时,那位白衣少年并没有闲着,他不停地为施怀安进行胸外按压。这个动作需要非常谨慎和准确,以确保施怀安能够恢复呼吸和心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人都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幕,希望施怀安能够尽快苏醒过来。终于,经过一番努力,施怀安的身体开始有了反应。她忍不住吐出了几口呛入肺部的水,这让大家提着的心都松下来。 就在这时,几个大人神色慌张地扒开人群,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施仁美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他的眉毛浓密而有神,眼睛大而明亮,皮肤因为常年在烈日下劳作,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他的身材高大而结实,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他身穿一件白色对襟衫,搭配一条藏青色宽脚裤,脚下踩着一双塑料凉鞋。 一进来,施仁美就握着白衣少年的手连声表示感谢,并急切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他的脸上露出沉重的神情,额头冒着汗珠,又去仔细检查怀安的身体状况。 紧随其后的妇人面容清秀,衣着朴素,原本应是温婉动人的形象,但此时她脸上布满了焦虑与担忧。 她快步走到安安身边,跪在地上把安安靠在自己怀里,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声音颤抖地哭喊着:“安安啊,不要吓唬姆妈呀!快点醒来吧……” 她紧紧地抱住安安小小的身躯,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安安的脸庞,泪水滴落在她苍白的皮肤上。 这个人是施怀安的养母汪秀芝。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安安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希望能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另一个与施仁长相酷似的、结实的中年男人在听旁人讲诉原委后,一巴掌打到晓艳脸上,骂道:“你这个闯货精,怎么不去死?” 施晓艳尖叫着捂着被打的脸,一边哭一边支支吾吾地争辩:“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她会游水,只是想跟她开个玩笑……” 施耀祖站在旁边也不敢为妹妹说情,心里脸上也是对晓艳充满了埋怨。 只见武月娥如闪电般迅速地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地将哇哇大哭的晓艳护在了身后,同时用她那尖锐的嗓音厉声骂道:“施仁礼,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怎么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坏呢?你除了在家里耍威风还会干什么?有本事你出去跟那些人斗去呀!” 周围的人看到武月娥这样护着自己的女儿,不禁开始低声交谈和议论起来。 有个大姐实在看不下去,说:“这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纵容孩子呢?” 另一个男人附和道:“是啊,这样下去,她的女儿会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的!” 还有人担忧地说:“唉,这样的家庭环境对孩子的成长可不好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和不满。 然而,武月娥却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议论,依然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女儿,一副坚定护犊子的模样。 施仁礼看着妻子如此袒护女儿,心中的愤怒和无奈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感到既生气又尴尬,仿佛自己被当众揭露了弱点一般。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以此来发泄内心的不满和沮丧。 于是,他只能选择蹲下身子,试图逃避周围人的目光;施耀祖也站在旁边不知所措,虽然他早已料到父亲在母亲的强势下会选择妥协。 这时,施怀安身子在汪秀芝怀里微微地动了一下,嘴角溢出一点水,又猛烈的咳嗽了一两声。 她微微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望向汪秀芝哭泣的脸,发出微弱稚嫩的声音:“姆妈……我没事……别哭……”眼角滑落一滴泪,然后又一阵目眩,昏睡过去。 旁边的人刚松了一口气又悬起心来,好心劝慰道:“孩子妈,先带回家躺着,别再中暑了,应该没大事了。” 汪秀芝心急如焚地紧紧抱住施怀安,一边拼命地摇晃着她的身体,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怀安啊,你这是要把姆妈吓死了呀!”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焦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施仁美听到妻子的哭声,忙上前弯腰从汪秀芝怀里把怀安抱起来,对弟弟施仁礼说:“仁礼,你赶紧去找文斌兄弟过来看看,我先带怀安回家。” 施仁礼听了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一边奋力向街道跑去一边回答:“好,大哥大嫂别担心,我马上就喊他来给怀安把把脉!一定会没事的!”说完,他便消失在了人群,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回到家里,汪秀芝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她仍然紧紧地守在施怀安床边,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将她从昏迷中唤醒。她的眼中满是泪水,那是对女儿深深的担忧和关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施仁礼终于带着施文斌赶回了家。施文斌迅速地对施怀安进行检查,翻看眼白、按压肚子并把了脉。 汪秀芝和施父则站在一旁,焦急地注视着施文斌的一举一动,担心不已。直到施文斌告诉他们没有大碍,腹中积水已经清出,呼吸均匀,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调养一下身体就行。 大人们才关上房门退出卧室,房间里安静下来。 在那个炎热的午后,安安身上裹着几层薄被安置在床上,因为她一直冻的直打寒噤,忽冷忽热的打着摆子,而那个救她的白衣少年早已不知去向。 施怀安烧得迷迷糊糊的,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她听到厅堂外一片吵闹声,老房子是用木板隔断的,隔音效果几乎没有,每块木板间的缝隙根本阻止不了四面八方的噪音。 她听到父母和叔婶间的争吵、邻居孩子在告状、叔叔婶子一个骂另一个拦着、夹杂着晓艳鬼哭狼嚎的声音…… 嗯,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但她不想轻易醒过来。 这时候醒了,显得事态太轻了,婶子能言善辩,父母又过于善良本分,事情很容易被轻轻揭过不提。 小怀安九死一生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不能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尽管父亲本家兄弟施文斌在药店上班略懂些医术,为安安把了脉,他诊断出安安身体底子不错,受了些惊吓,休息几天问题不大。 安安被强灌了一碗生姜红糖水驱寒,内心清明,但她就是故意不醒。 她暗暗想着只要她不醒,这件事就不能随便过去。反正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累的不行,先睡一会吧。 第3章 争执 j市沿河建窑,因窑成市,东至里村,南至南山渡,西至昌江东岸,北至观音阁,有“四山”,“八坞”、“三洲”,“四码头”,“十一条半街”、“一百零八条弄” 。 这些解放前的旧民居,一半以上是以维修窑炉时废弃的窑砖所建成。被松木柴窑烟火熏染过的窑砖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红色和深褐色。形成青砖黑瓦白墙翘檐、四通八达的徽派老弄堂建筑。 窑砖的墙上爬满青绿的爬山虎和绿密的青苔,深深幽巷的路面上铺着长条青石板和碎石。富人们盖的砖瓦大院,穷人们几乎都是木板房盖上黑瓦,刮风下雨时免不了四处钻风漏雨。 普通民房的门窗因岁月悠久早已发褐偏黑,木纹门上都钉有两个铜环或铁环拉手,两边贴着的门神及红色对联早已脱色发白。 施仁美住的房子也是公家分的两间坯房,(坯房是指由明清窑及解放前制瓷的作坊群落改建的平民住房)地面是不太平整的夯实祼土,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堂屋和窄小的厨房,上面还用木板隔出一间小阁楼堆杂物,公用的厕所在巷子拐角处,一般闻着味都能找到。 屋子里还没有装电灯,虽然下午阳光正盛,但是因为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邻居,顿时显得窄小的堂屋光线昏暗。这个年代大家业余生活比较单调,哪家哪户来个人发生点什么口角根本都藏不住,有点什么是非都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品头论足的谈资。 这个时候景市虽然通了电,但只有学校、工厂、政府部门及路灯通了电,部分有条件的居民也通电了,但普通居民还没有完全覆盖通电,电话亦是如此。 堂屋正墙上贴着主席画像,靠墙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青花瓷茶壶,托盘上倒扣着四个青花茶杯。 由于施怀安还没苏醒,众人也无心饮茶,施仁美垂头坐在桌边有点失神,毕竟怀安落水和弟弟一家有关,又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引起的,话说重了又不好,心里又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他不好追究,问了施文斌一些怀安的身体状况,便唉声叹气无言等待。 施文斌沉着脸也坐在桌子另一边,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水,对于本家兄弟家的情况他是知道一些,但人家的家务事也不好插嘴。 施仁礼和武月娥坐在壁边杌子上,晓艳和耀祖更是站在父母身后不敢说话。邻居们倒是将事发经过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补充着说了个详细。 “这么久了怀安怎么还不醒?”隔壁的刘奶奶担心的问。 “文斌兄弟都说没事了的,”武月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话里又有点阴阳怪气的说:“唉哟~怀安也真是的,这么点小事也不让着妹妹,晓艳你也是不懂事,就算你知道怀安会游泳,也不能推她呀。平常在家里玩笑惯了,也没个轻重,等怀安醒了,你好好赔礼,怀安不会怪你的,你别怕……” 邻居关婶好心的劝道:“她婶子,你们要不要把怀安送医院检查一下啊?别耽误了。” 武月娥忙道:“怀安刚刚睡着呢,不用折腾了, 这个都听大哥的,我看还是别浪费大哥的钱了,文斌兄弟不是说了不要紧吗?对不?文斌兄弟可是学医的!”她眼巴巴地望着施文斌问。 施文斌一时不好回答,按照脉像是没什么事了,可是毕竟还没醒,话也不好说太满,但对大家的质疑又有点不爽。他清了清嗓子,咳一声道:“邻居们都是好心,不过不要急,脉像上还平稳,也没发烧,再等等,观察一下。” 吴大爷哼的一声,对武月娥道:“要花钱那也是该你家出,你女儿闯的祸,总要承担起责任。” 武月娥坐在杌子上,立即麻起斗鸡眼瞪回去骂道:“你算哪根葱?要你多管闲事?” 她又用手拍着膝盖,扯着破锣一样的嗓子哭天叫地道:“大哥呀,谁也料不到会这样,怀安不是会游泳吗?晓艳也不知道会闯这样的大祸呀!说起来这都是怀安的命呀!如果怀安真的有个好歹,让晓艳给你们做女儿,或者让耀祖过继给你们做儿子都行,我让他给你们养老送终。” 众人一阵沉默,吴大娘撇嘴打抱不平道:“你这话说的还是人话吗?你这是咒安安死吗?她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家做出这样的事,总是要补偿一点,毕竟让安安吃了苦头了。你大哥大嫂心善,但做人总要自觉不是……” 汪秀芝一直在里屋床边守着怀安,她穿着一件青色斜襟立领的老式改良宽松上衣,剪着齐耳的短发。听到武月娥不怀好意的言语,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当她听到什么‘侄儿养老送终’的话,终于忍不住从床边‘霍’的一下站起来,快步从里屋走出来,用手一指大门道: “你给我滚!立刻马上滚!都是你女儿害的怀安这样,你还说风凉话咒怀安死,这么多年,我们对你们家还不够好吗?你良心被狗吃了?” 武月娥倒不在乎这个平常寡言的大嫂,她麻着眼一脸刻薄的嘴硬道:“大嫂,你这是什么话?我也是一片好心,你自己的孩子生的、养的都没了,这还不都是命!谁能和命争呀?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好?要不是自己家人,我能把儿子给你?” 武月娥其实比汪秀芝大了8岁,但按辈分还是得喊秀芝一声大嫂。 汪秀芝气的简直要吐血了,被刺的说不出话来,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你……欺人太甚!” 施仁美见秀芝受气,不免气愤地一拍桌子,指着武月娥喝道:“你怎么对大嫂说话的?在这里满嘴喷什么粪?一直在这聒噪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 武月娥见惹怒了大哥,气焰顿时熄灭,只是嘴里还嘟嚷着:“我能有什么问题?还不是为你们着想……” 施仁礼赶紧道:“嫂子,真不是这个意思。这事都怨晓艳不懂事。”他又转身对武月娥暴喝道:“少胡说八道,不说话会死吗?” 武月娥被骂一时面子下不来,便干脆坐在地上拍手拍脚的干嚎起来:“老天爷呀,快看看吧,我自从嫁给你这个杀千刀的没用的东西,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哟。你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凭什么别人嫁人跟着进城享福,我却在乡下种地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一心一意操持这个家,还不受人待见,我是何苦哇……不如去死了好……” 她哭天呛地的把丈夫孩子轮个儿数落起来,闹的不可开交。 汪秀芝也悲从中来,抺着眼泪进了屋,俯下身子伸手摸摸怀安的额头,满面悲凄默然自语道:“难道这是命吗?安安,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 怀安心中于心不忍,只好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睁开眼,冲着姆妈摇头使眼色。 汪秀芝惊喜的张大嘴差点喊出声来。 施怀安赶紧眨眨眼,拉住她的手,小声说道:“姆妈!我没事,别哭……别出声,我就是吓吓她们,省得她们赖着不走。你让他们走吧,我不喜欢他们……我太累了想睡会,别担心我。” 汪秀芝捂着嘴眼中含泪连连点头,看着还很虚弱的怀安,也俯下身子和怀安耳语道:“真是娘的乖崽,你好好睡,我让她们走,不让她们吵到你休息,我也讨厌她们的很。” 汪秀芝彻底把悬着的心放下了,听到武月娥在外面的哭声非但没心软反而更增添了一股怒气,为母则刚,为了女儿也必须坚强起来,不能总是让武月娥得逞。 她不是不明白武月娥的心思,以前总是话里话外暗示只有侄儿靠得住,女儿都是赔钱货,更何况怀安还是养女,直到施仁美发飙,不准他们当怀安的面说这些闲话武月娥才罢休,幸而当时怀安还小,不太懂大人们在争吵什么,想想这些,汪秀芝内心便一阵绞痛。 汪秀芝走到堂屋,看着悲悲凄凄在地上耍无赖的武月娥,忍住厌恶,用疏远客气的声音道:“你们这样吵,还怎么让怀安休息,文斌哥也说了,怀安要静养,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还不好说,你们先回去吧,家里乱的很,就不留你们了。” 武月娥一愣,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瞬间又露出卑怜的神情,讨好道:“秀芝,我留下来帮你照料怀安,她这样子我可心疼的很。你们上班忙,把怀安交给我们照料,我们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施仁美看了看汪秀芝,没想到平常软弱的妻子直言让弟弟一家走,想来也是气极了。他点点头,道:“你们回去也好,这里小不好住。” 武月娥有点尴尬地看看施仁美,吞吞吐吐道:“今年收成不好,地里遭虫灾,没什么收成,我们来一趟不容易,没有路费了;你侄子耀祖马上开学了,他的成绩好,老师都夸他聪明着呢。你看能不能拿一些学费帮一把,都是一家子,耀祖可是你们老施家唯一的独苗呀,侄子以后有出息了,你们脸上也有光,老施家也有光的……” 施仁美对武月娥之前说的‘失子命论’失望之极,现在又是这样的话,气极又无奈地‘砰’的一掌拍在桌面,铁青着脸下了逐客令道:“仁礼,你一家子先回去吧!” 围在门外的邻居们早就看不惯这种泼妇市侩作派,都‘啧啧’着嘴冷眼瞧着。 武月娥倔强地站着没动,仿佛大哥一家欠了她的一样,不讨到钱誓不罢休。 施仁礼低着头一声不吭,媳妇开口了,虽然有点没皮没脸,但家里确实是没钱了,男人没钱也就没了底气,自然也不敢说什么,否则也是引火烧身,回了家也不得安宁。 施仁美叹一口气,皱着眉,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拍在桌子上,说:“先回去吧,我也只这么多了。”他不想完全拂了弟弟的面子,毕竟乡下还有祖屋,总有回去的时候,谁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人在世上也不可能没一个亲戚走动。 武月娥可不管大家脸色多么鄙夷,上前一步把钱紧紧攥在手心,堆着笑脸道:“大哥大嫂,你们忙,我们这就回去。” 秀芝虽然心疼钱,但见终于打发了她们,也只得摇头回房,这种亲戚还不如没有呢? 武月娥拉着晓艳就往外挤。 堵在门边看热闹的王大妈冷笑道:“也别急着走呀,叔婶自然是心疼安安的,肯定要出点医疗费营养费吧?” 赵大姐也连连点头道:“估计怎么也得拿个二、三十块钱吧,也不算多,上次我儿子和同学打架,打破了同学的头缝了十几针,赔了医疗费误工费不说、还赔了一篮子鸡蛋、两瓶水果罐头和一罐麦乳精,人家还不乐意呢。” 刘叔摇头道:“我看晓艳这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现在不好好教育,长大了不得了,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大事呢?家长有责任呐。” 其他人窃窃私语,纷纷点头出主意:“还好意思拿钱,十块呀,这是肉包子打狗吧,我看应该报给公安局,或者居委会……” 武月娥慌了,什么教育不教育的她不管,可钱是真心疼啊。 二、三十多块钱,抵的上大半年的工分了。 要知道在当时物价,大哥施仁美在景市副食品公司上班,一个月也就二十八元。 汪秀芝在鞋厂纳鞋底,一个月十四元钱的工资,平常还要帮人带孩子补贴家用。 更不用说武月娥一家在农村计工分,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没几十元钱。要赔钱没有,烂命倒是好几条。 武月娥突然拉起晓艳和耀祖,急匆匆挤开人群道:“你们这些人不要看热闹不嫌事大,挑拨亲兄弟间关系,我们好的很,才不计较这个……” 施仁礼也有点尴尬的起身,和哥嫂说了几句客气话,说回去一定要送鸡送蛋过来之类的,也灰溜溜的走了 。 施仁美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也不能拿自己的弟弟一家怎么样,只能眉毛眼睛遮着过,不能太绝情,毕竟是一家人。 施文斌也摇摇头,又去给安安把了脉,觉得无什么大碍,面色正常、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安慰了一下汪秀芝,便说声有什么事就让人去喊他,千万别客气等等才走了。 邻居们知道怀安没事了,便也摇着头散了,吵吵嚷嚷的世界忽然安静下来。 第4章 养母 怀安太累了,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昏沉中尘封的记忆也随之涌上来,像梦又不是梦! 脑海中的日历飞快的向回翻页,曾经的一切像电影倒带一样倒退。一直到1959年的今天定格。 原来她是回到了1959年八岁的时候,确切的说是重生到九虚岁的自己了!怀安出生月份大,是一九五一年农历二月初九,据说是观音菩萨的救难日。按这边的年龄算法,满了生日就加一虚岁,叫九岁了。 这时是七月份,要到九月份才上一年级。 现在的母亲汪秀芝实际上是怀安的养母,她到十一岁时才知道真相。之前虽然有些坊间传闻风言风语,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一则因为她那时年龄小不谙世事;二则因为养父母对她如同亲生,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老天怜悯,又让施怀安重溯至此,再没有比见到亲爱的养母汪秀芝更令人开心动容的事。虽然她不是自己血缘上的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但在施怀安漫长的人生之旅中,人生的头十三年才是她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如果不是因为养母在她十三岁那年患病猝然离世,她就不会被后妈逼的早早嫁人,她就不会在家暴的阴影之下忍气吞声的生活…… 怀安不愿去回忆成年后的种种糟心往事,却沉缅于养母庇护下的童年不能自拔…… 说起来,养母汪秀芝也是个苦命人—— 她小时候正是军阀混战的时候,老百姓们苦不堪言。 汪秀芝五岁那年,家乡又遭饥荒,父母带着她去外地投奔亲戚,一直走到了浮梁地带。 然而,命运对他们并不仁慈,母亲在途中染上了重病,最终不幸离世。路上治病、安葬花光了盘缠。父亲将秀芝安置在一座破庙里,让她别乱跑等他带好吃的回来。 父亲决定去附近的村子里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工作来维持生计。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去竟然成了永别。 汪秀芝的父亲在前往村子的路上遭遇了不幸,他被一群兵匪抓住并被迫成为壮丁。他试图逃脱,但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无情地击毙了。 年幼的秀芝在破庙里焦急地等待着父亲的归来,但直到天黑,她仍然没有见到父亲的身影。只有一些路过的村民惊慌地传言,前面打死了好些流民。这个年月,死人似乎再平常不过,更不用说是外地来的流民了。 汪秀芝被饥饿和恐惧笼罩着,她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进食了。 终于,绝望中的秀芝鼓起勇气,离开了破庙,饿着肚子跑到了大路上,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帮助或者食物。就在这时,她遇到了一个外号叫“贺龅牙”的中年妇女。这个妇女实际上是人贩子,她想用花言巧语哄骗秀芝跟她走。 ‘贺龅牙’是个心狠手辣的寡妇,平日没有经济来源,就靠偷鸡摸狗与男人厮混过日子。她原本从乡下娘家回来,路上见到小秀芝孤身一人,长的又清秀可人,便故作好心的上前问:“怎么啦?你爸妈呢?” 小秀芝摇摇头,并不理她。 “哎哟,这里晚上有狼,小心被狼叼走了,狼最爱吃小孩子了。”‘贺龅牙’一边说,一边观察四下再无其他人,便从袋里掏出迷药帕子。 “我要找爸爸。”小秀芝听说有狼就有点恐惧,忙低头小声回答。 ‘贺龅牙’笑吟吟道:“我家就在前面,走,到我家去,我给你做香喷喷的大米饭吃再去找爸爸。” 小秀芝有点犹豫不安,‘贺龅牙’目光中闪过凶狠,用迷药帕子蒙住了秀芝的口鼻,秀芝挣扎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贺龅牙’把秀芝抱起来,急急的走了。又去找了个同伙,带上另外拐带的两个小孩,准备卖到外地大户人家做丫头或童养媳赚一笔。 秀芝从昏迷中醒来后,感到无比的恐惧和不安,她开始大声哭泣,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然而,这样的行为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同情或理解,相反,她引来了一顿毒打。她的身体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她意识到,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乖巧听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秀芝逐渐变得安静下来,不再哭泣。她默默地忍受着一切,等待时机。终于,他们到达了一个乡镇上停了下来,这个地方对于秀芝来说是陌生而又危险的。\"贺龅牙\"似乎也因为到了目的地而稍微放松了警惕。 秀芝看准了这个机会,趁着贺龅牙和旅店的老板说话的空儿,借着上茅厕,店里又人多眼杂的掩护,悄悄地溜出了店子。 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盲目地沿着街道奔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逃脱的时候,却被\"贺龅牙\"发现了。她和同伙愤怒地追了上来,将秀芝抓回了原来的地方。 这次,秀芝受到了更严厉的惩罚,贺龅牙用皮鞭狠狠地抽打她,誓要将她收服。 说来也巧,这天施母正好和几个妇人去逛市集,买了许多东西。看到前方围拢了一大群人,于是便好奇地挤过去看个热闹。 只见人群中央,一个长相凶狠的妇人正在对着一个小女孩又打又骂,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臭丫头!让你跑!再跑打断你的腿!” 那个小女孩儿看起来只有五六岁,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上面还沾有灰尘和污渍,头发也乱蓬蓬的,像是很久没有梳洗过了。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眼睛红肿,嘴唇颤抖着,一边哭泣一边躲避着妇人的打骂。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非常害怕和无助。 围观的人皆以为是家中长辈在教训晚辈,虽说方式稍显暴戾,众人皆摇头叹息,却无人上前劝阻。 或许是因为施母面容慈祥,那女孩突然跑到施母背后,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角,然后双膝跪地,朝着施母猛磕了几个头,哭喊道: “大善人,请救救我吧!我的妈妈已经去世了,爸爸也不见了,我是被这个人贩子拐卖过来的……我不认识她们……求求您了……” 施母一直以来都吃斋念佛,心地善良。此刻看着这个小女孩在人贩子手中受尽折磨,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怜悯之情。而且这孩子长得聪明伶俐,让人一看就心生喜爱。 于是,施母便和贺龅牙商量买下这丫头,贺龅牙也巴不得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芋转手,但狮子大张口,要五块银元。 施母皱皱眉道:“你别太贪心了,顶多给两块大洋,否则丫头我也不要了,我还要去报官,查一查你这拐卖人口该怎么判?孩子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也要警察查一查,这里乡亲父老都做个见证,你们估计也脱不掉干系吧?” 贺龅牙有点傻眼,没想到看似好愚弄的老太太是个硬茬,算了算了,真查起来,自己哪能那么干净全身以退,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 人贩子虽然心有不甘,以为汪秀芝长的漂亮可以卖个好价钱,但谁料到也是个犟种呢?事已至此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只好同意。 施母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银元,递给了“贺龅牙”,将汪秀芝买了下来。她心想,这样做不仅能救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命,也是一种积德行善之举。 她问汪秀芝:“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什么其他亲戚吗?” 汪秀芝眼泪汪汪地摇了摇头说:“大善人,我不记得了,求您收留我吧,让我做什么都行。” 施母深表同情,自己也没有女儿,便把秀芝带回了家。 施母只有两个儿子早已订了亲事,所以只是名义上的童养媳,名字也没改。 小儿子施仁礼比秀芝大十岁,现年15,出生时便订了娃娃亲。 大儿子施仁美是1900年出生,比汪秀芝大了十五岁,21岁时娶了邻村小1岁的张氏。 但是张氏体弱,结婚五六年连怀两胎都流产了。 汪秀芝长大后更漂亮了,手又巧、人又勤快,很得施母欢心。她虽然没读什么书,确切的说是做童养媳后没有读书的机会,但她骨子里带来的优雅,如同空中的白云,飘逸而不失柔和,让与之相处的人都极舒适心生欢喜,但却独独讨不了张氏的欢心。 张氏把她看成眼中盯肉中刺没什么好脸色,总觉得婆母和丈夫过于偏心这个’小姑子‘。 老二施仁礼在二十岁的时候也迎娶了媳妇。他的老婆武月娥比她小两岁。第二年生了儿子,很被婆家看重,倒没有太为难汪秀芝,只是偶尔在人前挑唆两句,笑吟吟地隔岸观火看戏而已。 施老太太也给汪秀芝说了一门亲事,对方还是读书人。 汪秀芝十六岁时,未婚夫突然重病,便急忙嫁去冲喜,但刚嫁过去丈夫便吐血死了。 婆家人说她克夫,对她百般搓磨,打的浑身是伤。施母不忍心,便退了彩礼把她接回娘家。 施仁美的老婆张氏对她天然的抵触,总是对她呼来喝去不得安生。 这年武月娥的大儿子得了伤寒不治而亡,便也指责秀芝带来晦气。家里阴云密布,不得安宁,施老爷伤心过度也死了。 施家人求神拜佛四处求医问药,张氏终于怀上了第三胎。 全家人喜不自禁小心翼翼地为她保胎,希望顺利产下婴儿。张氏更加娇贵,对汪秀芝更是颐指气使百般刁难,而秀芝只能忍气吞声小心伺候。‘ 施家对她恩情比天大无以为报,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那个年代绝大部分家庭都是在家待产接生,农村的医疗卫生可想而知。 偏偏张氏难产大血崩,接生婆手足无措吓得直接跑路,最后医治无效一尸两命。 民国时期医疗水平普遍落后,百姓生活贫困,物资也极度匮乏。华国平均寿命:男性大约为39.8岁,女性大约为38.22岁。(网上数据仅供参考,有的数据显示民国时期人均寿命为35岁) 施老太太临死前,把汪秀芝的手放在施仁美手里,便撒手人寰。 施仁美在三十六岁那年续娶了21岁的汪秀芝,然后带了一些本金迁到景市做点小生意,弟弟施仁礼一家则守着老宅,留在农村务农。 汪秀芝面容白皙,眉目如画,乌黑的长发用玉簪盘于脑后,身姿窈窕优雅,气质温柔。施仁美也是相貌堂堂体格魁梧、头脑灵泛,可惜都没读什么书、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志向,只愿安守本分的生活。 两人成婚后,施汪美对秀芝也很疼爱,加之秀芝性子柔顺,日子虽然不太富裕倒也过的平静甜蜜。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他们已经结婚三年了。这一年,秀芝生下了一个男孩,取了个小名叫满儿。对于中年得子的施仁美来说,他简直高兴坏了。 施仁美对满儿格外疼爱,就像捧着一颗珍贵的明珠一样小心翼翼。他总是担心自己不小心会伤害到满儿,甚至连抱他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每次抱起满儿的时候,施仁美的手都会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关切。 而当满儿哭闹时,施仁美更是心疼不已。他会想尽办法哄满儿开心,轻轻地摇晃着他,轻声哼唱摇篮曲,生怕嘴里的烟味熏到满儿,连土烟也不抽了。 随着满儿一天天长大,施仁美也变得越来越忙碌。俩夫妻感受着初为人父母的喜悦,满儿每一个小小的进步,变化都让他们惊喜不已。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容,施仁美觉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谁知天意弄人,1939年12月开始,小日子飞机对j市进行了多轮轰炸。j市遭受了严重的破坏,许多瓷窑、坯坊和民房被夷为平地,造成了严重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1940年初不久小日子又开始进行低空轰炸,天空中的太阳突然被密密麻麻的‘黑鸟’遮住。 四外传来密集的轰炸声,那些密密的黑鸟飞机分散开来,越飞越近,越来越大,然后便是一声声巨响,城市里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大片的房屋倒塌冒出火焰,整个街道瞬间炸成齑粉,石头四处飞溅尘土飞扬,大街上的人群更是盲目乱窜慌不择路。 施仁美夫妇抱着满儿也跟随着人潮躲进防空洞里避难,而数以千计的大人小孩被炸的血肉模糊肤色青黑的死在洞口内外,一个个睁眼瞪着燃烧的天空死不瞑目。 民国时期,面对外部威胁,特别是小日子对华国的侵略,修建防空洞成为了一项重要的国防工程。每个城市修建防空洞的规模不一样,本来修建旨在为政府高级官员和军政要员提供一个安全的避难场所,以及在紧急情况下进行地下指挥。但一般城市在平常用来装备战略物资,抗战时期则用来预防空袭。 防空洞是由钢筋混凝土建筑而成的地下拱形建筑,距地面八米,约4米宽、一百多米深,两侧修有很多房间,里面四通八达,可容纳数万人。 第5章 满 儿 防空洞里的人压肩叠背摩肩接踵,空气污浊不堪却鸦雀无声异常安静,大家惶恐不安生怕一个动静变成靶子引来小日子的疯狂轰炸。 虽然防空洞里有配置通风口,但人满为患,仍有人因空气窒息而s。 满儿才一岁多,本来就有点发低烧,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更是无法忍受。他面红耳赤的哇哇大哭起来,周围的人生怕哭喊声引来小日子的飞机,纷纷皱眉嗔怪,有的便支招,让汪秀芝快捂住满儿的嘴巴,尽量不发出声音,只要哄一哄、忍一忍就过去了。 汪秀芝听了大家的话,心里十分矛盾和纠结。她知道大家说得有道理,但又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在众人责备的目光下,汪秀芝不得不狠下心来,用颤抖的手捂住满儿的嘴。满儿被妈妈捂住嘴巴后,感到非常不舒服,想要挣脱开。 但汪秀芝流着泪紧紧地捂着他的嘴巴,生怕他发出声音引来敌机。满儿的脸涨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他试图用力推开妈妈的手,但由于年幼体弱,根本无法抵抗。 他开始拼命挣扎,眼泪汪汪地望着妈妈,眼神充满了无助和痛苦。然而,汪秀芝却没有松开手,她害怕一旦松手,满儿会继续哭泣,引来更大的危险。 她只能默默地安慰着满儿:“乖宝宝,别哭了,妈妈在这里,别怕……”可是,满儿并不理解妈妈的用心良苦,他只是觉得越来越难受,身体的不适加上妈妈的限制,让他愈发委屈。终于,他不顾一切地哭喊起来,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 施仁美也无计可施,只得一边哄着:“满儿乖,马上就出去了……”一边伸手帮着捂住满儿的嘴,可是满儿却越哭越大声。 这哭声打破了原本安静的氛围,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责备的目光,有些人甚至开始指责汪秀芝夫妇不顾别人的死活,甚至有人愤怒地呵斥道:“实在哄不住就出去,别连累了大家。” 汪秀芝性格柔顺没什么主见,一向与人为善从不与人争执,更何况此事关系到这么多人的生死,她不得不流着泪,狠狠心闭上眼睛,用力捂紧满儿的嘴巴,直至满儿不再哭泣。 汪秀芝天还以为自己指间较松,给满儿鼻孔留了缝隙,满儿可能是哭累了睡着了,还不停的用手臂轻轻摇晃着哄着,尽量让满儿睡的舒适一些。 他们在防空洞里度秒如年,等小日子停止轰炸,许久之后,人们才敢小心翼翼地从防空洞中走出来。 人太多,很容易造成踩踏事故,施仁美夫妻只能跟随着人流慢慢移动着走出洞口,当他们看到怀中的满儿时,心中一阵剧痛。只见满儿面色铁青,已经没有了呼吸,显然是因为长时间的缺氧而窒息死亡。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施仁美夫妇如遭雷击,他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悲痛欲绝地放声大哭。他们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流淌,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都释放出来。然而,无论他们如何痛哭流涕,也无法挽回满儿的生命。 没有人真的同情,人们匆匆散去,洞口和大街上堆积着奇形怪状的尸体和炸得稀碎的废墟;在战争频繁的年代,各种意外的离奇s亡方式层出不穷,让人们渐渐麻木不仁,直至接受残酷的现实。 他们只能默默承受这份痛苦,带着无尽的哀伤继续前行。 满儿已经不在了,不会再扑到怀中找姆妈了。 汪秀芝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在那大半年,她每天痴痴呆呆似睡非睡挨到日落,状若游魂心不在焉;坐起来心神恍惚地直到窗台上,再渐渐浮起黯淡的月光,心里才慢慢有点明白,满儿再不能回来了…… 别人劝慰不了你什么,只有自己说服自己罢了。 除了向命运妥协、低头、忍气吞声,还能做什么? 无望地活下去,像只残缺的苟延残喘的蚂蚁一样,活着罢了。 死了的人已死去,活着的人继续好好地活着。 生存的艰难已让人麻木,让人无悲无喜,纷纷扰扰的生活竟生不出一丝期盼,却又不得不跟着命运的浪潮颠簸随波逐流。 而大部分的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是一切的基础。 而那以后,两人一直没有再生育。 汪秀芝打听了很多偏方,吃了很多草药,始终无法怀孕。 两人一直做点小生意糊口,擦过皮鞋、卖过瓜子炒货,慢慢攒了一点钱在老弄口摆了一个香烟摊子,生活稍稍稳定一点,偶尔存了一点钱也会寄点钱给乡下的弟弟。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和隔壁弄堂里的长官家里发生交集。 相邻的斗富弄里住着一大户人家,家族中有人当官、有人从军、有人开洋行,在当地也算名门望族。 当家的李涵琛从政,是gm党j市某区专员区委书记(当时mg区长相当于现在的县长。) 他的大弟弟李涵波从商,经营了几家饭馆酒楼;小弟弟李涵泊参军入伍,因为有文化有背景,很快成为gm党某炮兵团长身边的红人。 李涵琛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但却没有丝毫的架子,非常地平易近人。对于那些生活困苦、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老百姓,他也怀有深深的同情心,从来不会依仗自己家族的权势去欺负别人。因此,他的名声相当不错。 在日常生活中,李涵琛总是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和西裤,脚上蹬着一双锃亮的黑皮鞋,每次出门都以汽车作为交通工具。当他回到家的时候,他总会在巷子口下车,然后顺路在附近的烟摊上买一包香烟。尽管身份高贵,但他却愿意放下身段,和周围的人们闲聊几句时政或者天气等话题。 施仁美的烟摊品种比较齐全,三炮台、哈德门、大前门、仙女牌、老刀牌……各种档次的香烟应有尽有。 李涵琛就是这里的常客,他喜欢尝试不同品牌的香烟,每次都会买上一包或几包。因为经常来买烟,李涵琛自然也和施仁美聊的多些,他们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默契和信任。 这天,拉黄包车的老关一边擦着车座,一边和旁边的施仁美闲聊道:“老施,你听说了吗,部队很快就要打到这里了!听说很多地方都已经被他们攻下来了。” 施仁美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不管谁来了都要留住百姓,就算真的打下来了,咱们这些老百姓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不用慌张,日子还是照样过。”他说话一向谨慎不落人话柄,轻轻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变化毫不在意。 老关也点点头,这时见李涵琛下了汽车朝这边走过来,忙禁声忙活去了。 李涵琛脸色不太好,来到了施仁美的烟摊前。他看到施仁美正在整理着货架上的香烟,便走了过去。“老施啊,给我拿包哈德门。”他说道。 施仁美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露出了笑容。“好嘞!”他说着,从货架上拿出一包哈德门牌香烟递给了李涵琛。 李涵琛接过香烟,打开包装,抽出一根放在嘴里。然后他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火。这时,施仁美赶紧刮上一根火柴凑上前帮他点燃香烟。 李涵琛吸了一口香烟,吐出一团烟雾。他看着施仁美,心情好了很多,开玩笑地说:“老施啊,你这个姓好呀,谁见了你都得尊称一声‘老师’了……” 施仁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那可真是托了祖先的福啊!不过可惜我没什么文化,当不了真正的老师啊……” “哈哈哈……”周围的人们纷纷发出笑声,其中既有买烟的顾客,也有拉黄包车的车夫。他们面带笑容地调侃道:“老施要是做了‘老师’,那是祖坟冒青烟了,老祖宗都要笑着坐起来啰!” 听到众人的议论,施仁美也不禁苦笑了起来,他自嘲地说道:“我可是做梦都想成为一个体面的人啊,但可惜的是,我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呀!”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自嘲,但同时也展现出他乐观豁达的性格。尽管生活艰难,但他依然保持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李涵琛一边吐一口烟圈,一边笑的呛了几声,摇着头道:“你可不能妄自菲薄呀,一百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嘛,我看你识几个字、账也算的飞快,是个做生意的好手,难得难得。当得起‘老师’二字!可以招学徒了。” 施仁美吓的慌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混口饭吃,不敢误人子弟。” 李涵琛听了也是会心一笑,递过大额钞票,也不用找零,直接摆摆手:“没事,先存着,下次拿烟时一起算。”他心里想着心事有点烦闷,慢悠悠地回家了。 他的妻子何淑仪,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她的家世和气质却是一流的。她身材清瘦,宛如修竹般出尘脱俗,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尊贵的教养。到了1948年,她已经为李涵琛生下了两男两女,一共四个孩子。 年底的时候,她又身怀六甲,身体微微有些发胖。平日里,她喜欢穿着素净宽松的旗袍,腰板挺直,显得高高在上。偶尔,她会手挎香包与其他太太们一起打麻将、看戏,身边还有丫鬟环绕伺候,生活可谓是逍遥自在。 在这个家族中,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有一个共同的辈分字——“怀”。 其中,李怀瑾是家中的大小姐,今年已经9岁了;而李怀瑜则是家中的长子也是大少爷,年仅7岁。他们的生活充满了童真和欢乐。每天清晨,他们会精心打扮自己,穿上整洁时尚的衣服,然后一同乘坐小汽车前往学校。这辆小汽车不仅是他们上学的交通工具,更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李涵琛的大弟弟李涵波生了三个女儿,一直没儿子。他见李涵琛的次子李怀璋白胖可爱,便缠着要过继。在李怀璋一岁多的时候,便改了族谱,正式过继到叔父家续香火,现在也4岁多了,两家靠的近,走往很亲。 四小姐李怀真才一岁半最娇嫩,还在呀呀学语,平日里几个保姆守着,让人不得不感叹,无论什么时代,无论国家如何落后贫穷,有钱有权人的生活永远让穷人无法想像。 民国时期李涵琛一个月工资有380块银元,当然这还只是明面的收入,请一个保姆也才三块大洋一个月,丝毫没有经济压力。 汪秀芝也时常羡慕不已,感叹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是人同命不同,有人生来锦衣玉食,有人生来是乞丐。 同样是女人,李太太福泽深厚瓜瓞绵绵,而自己却膝下荒凉子嗣艰难。 李家经常会照顾施仁美的生意算是结了个善缘,日子便这么流水般过去。 人类的悲喜此时并不相通,但在1949年的华国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gm党溃败,李涵泊跟随部队去了tw。 李涵琛因为妻子何淑仪身怀六甲且拖儿带女,难以割舍,最后决定留在j市,静候新的政党到来。 1949年4月29日,清晨下着毛毛细雨,后来雨越下越大,还夹杂着春天的隆隆的雷声。 j市各界群众代表300余人前往中渡口、泗王庙等主要渡口迎接战士们进城,城中的百姓都站在沿街路口等候,不少百姓还自发准备了爆竹。 上午9时许,集结在西岸各山头的jf军先遣部队,冒雨分头由三闾庙、中渡口、泗王庙、十八渡等沿河渡口乘小船或竹(木)排登岸进到市区,迅速占领接管总商会、邮电局、银行、政府等要害部门。 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李涵琛和其他留下的gm政府官员,列队与解放军首长们握手,表示热烈欢迎及积极配合我党同志进行交接工作。 11时许,大批部队唱着宏亮雄壮的《打得好》等歌曲陆续进入市内。此时雨仍下个不停,战士们多数都没有雨具,他们全身湿透,背包也湿了,但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挺胸前进。 沿路居民欢天喜地鼓掌欢迎,还有学校组织敲锣打鼓气氛热烈。 施仁美和汪秀芝和其他群众送上茶水,以表慰问,有的主动给战士们撑伞,有的还拿出斗笠送给战士们用…… 几家居民‘噼噼啪啪’的燃放了爆竹,但又被战士们上前劝阻,怕引起误会。行军中休息时,战士们只在店铺门口席地而坐,没有一个战士进入居民家中,让老百姓们感动并心生敬佩! 第6章 变动 李涵琛以前是属于文职,既没有主动配合起义也没有什么过错,更没有暗中搞破坏,也没有背负人命血债,属于顺势而为应运而变的选择。 在审查期间,李涵琛做为开明进步人士,自然是积极配合军管会审查,最后被安排到政府金融部门的银行工作。 时间来到了 四九年八月份,天气炎热,骄阳似火,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何淑仪终于顺利地生下了老五——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取名李怀远。 孩子的出生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多少带给这个家庭一些慰籍,李涵琛庆幸一家人留了下来,并对在新政府的工作满怀信心充满了期待…… 五零年公职人员实行‘供给制’,生活上虽然物质匮乏,百事待兴,生活水准较低,但是衣食住行公家都安排好了,没有贫富之分,对大多数经历过苦难的人而言还是能够心理平衡,充满憧憬的;然而对于以前官老爷及富人们来说,无疑是从云端跌落到泥地。 而就在这一年的4月份,命运再次给何淑仪开了一个玩笑——她又怀孕了!这个消息让整个家庭都沉浸在烦恼之中。何淑仪抚摸着自己还平坦的肚子,心中充满了苦涩,这个孩子来的似乎不是时候,现在的日子早已不复从前了。 家里从前请的佣人都辞退了,繁重的家务落到何淑仪的身上,然而这还不是最难的,体力上的难,再难也还是可以慢慢习惯适应;但精神上的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才更让人煎熬,倍感压力山大。 外面的天全黑了,李涵琛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目光无神,神情颓丧;他的头发已经开始渐渐花白,这是因为他长期以来的忧愁和过度思考所致。 “老李,没事吧?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一直都在担心呢!饭还一直在锅里给你热着哟。”何淑仪满脸忧虑地快步迎向门口,眼神里满是关切和担忧。 李涵琛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屋内,他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听到妻子的询问,他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说:“还不是那些事……” 何淑仪赶忙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丈夫面前。李涵琛接过水杯后,先是大口大口地猛灌了几口,似乎想要借此平复内心的不安与疲惫。喝完水后,他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妻子说道:“没事,别太担心,只是需要写一些交待材料罢了。” 然而,何淑仪显然并没有因为丈夫这句话而放下心中的石头,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这到底要查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感觉这日子过得真是提心吊胆的。”说着,她转身走向厨房,将已经热好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把饭菜摆放整齐后,何淑仪回到丈夫身边坐下,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老李呀,不管怎么样,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既然他们要查,那你就如实交代好了,咱们可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怕什么呢?而且你可是我们这个家的顶梁柱,无论如何,你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呀!”说完,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丈夫的肩膀,给予他无声的支持和鼓励。 家中的气氛异常紧张,大人们的愁绪笼罩着整个家庭,孩子们也察觉到了社会和家庭的变化,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尽管如此,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年龄稍大一些的孩子还能够观察大人的脸色,但他们仍然担心自己做错事情会激怒母亲,从而遭受她狂风暴雨般的扫帚攻击和哭闹责骂。 现在的母亲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优雅温和的人,她生气时令人感到恐惧。 李涵琛的问题也始终没有定论,久而久之,家里的小孩子慢慢都习惯了父亲被抓了查,查了又放的生活常态…… 何淑仪从一个从没沾手过家务的阔太太落入凡尘,没有了佣人,只能她一力慢慢的扛起繁重的家务,但她这时又偏偏大着肚子,脾气容易激动。 李涵琛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倒下,每天单位上的事让人焦头烂额苦恼不堪,回到家里,面对孕妻幼子,也只好强颜欢笑。 他做惯了官,以前居高临下,凡事有下属或下人办好,虽然经过社会主义新风气的改造,接受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思想,也理解了妻子的劳苦。 李涵琛家务活不太精通,又眼里没活,何淑仪不禁嫌弃他碍手碍脚,还不如坐在那里看看报纸品品茶,但他胜在脾气极好,偶尔也会和孩子们讲点时事和历史故事,让孩子们兴趣盎然,减轻妻子的烦恼及压力。 大女儿李怀瑾除了上学之外要帮着做家务、照料弟妹,最喜欢唱戏,京剧赣剧黄梅调都可以和父母对唱两句。 老二李怀瑜待遇最好,何淑仪对大儿子还是比较看重,除了让他好好读书倒没让他做什么。他多才多艺,喜欢拉胡琴、绘画书法,以前有条件时请了名师指点,现在虽然条件虽不如当初,但父母仍勉励他继续坚持学习。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不管朝代如何更迭,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 老三已过继给了叔叔,用不着他们操心。 老四李怀真也是只有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机灵乖巧,正是可爱卖萌的年纪,自然最得大人的欢心。 然而,那个年仅一岁多的怀远,其表现着实令人费解。究竟是与生俱来的性格使然,使得他生来便谨慎木讷;亦或是曾经遭受过某种惊吓,导致他至今闭口不言呢?自始至终,小怀远愣是未曾开口学说哪怕只言片语。 起初的时候,家中众人皆心生疑虑,暗自揣测这孩子莫不是耳朵存在什么毛病,难不成竟是个聋子?于是乎,每当看到怀远踱步走向门边之际,众人便会赶忙操起一根木棒,用力地敲击那面盆,发出“锵锵”的声响,以此来试探他是否能够听闻。只见李怀远先是微微一怔,稍作迟疑之后,方才缓缓地回过身来。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满是疑惑与迷茫,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些行为怪异的大人们。 这时,大姐李怀瑾见状,兴奋得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蹦跶起来,嘴里还高声嚷嚷着:“姆妈,您快看呀!弟弟分明能够听得见声音,他才不是聋子呢!” 听到这话,大伙儿不由得齐声发出“啧”的一声惊叹,但脸上却仍旧流露出几分将信将疑之色。随后,他们再次拿起盆子,不停地敲打着,反复进行测试。果不其然,每一次这样的尝试,怀远都会有所反应。 如此一来,便足以证明这小家伙的耳朵并无大碍。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紧闭双唇,坚决不肯开口说话。大多数时候,他要么就是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周围的人,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要么便是全神贯注于手中摆弄着的那些玩具,对旁人的举动浑然不觉。 老二李怀瑜满脸狐疑,皱着眉头说道:“隔壁老崔家竟然说咱们五弟怕是个哑子!这可真是奇怪得很啊!他的舌头到底有没有问题呢?要不还是赶紧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 一旁的何淑仪则面色沉闷,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上次已经带他去过医院那儿看过了,就连舌带也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色,心中皆是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何淑仪眼眶微红,泪水在眼中微微打转,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咱们两家祖上历代以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聋哑之人呐!我这一辈子生养了这么多个孩子,自然明白在怀孕期间饮食起居需要万分注意,绝不会胡乱吃东西导致胎儿出问题,从而让他变成聋子或者哑巴呀!可是如今,却怎么也查不出个确切的缘由来......”说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与无奈,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李涵琛用手抚她的背,安慰道:“算了,也别逼怀远了,怀瑜小的时候虽然正常学说话,但他长大了看书太专注,不太理人,不是也经常有人喊他聋子吗?既然怀远耳朵没问题,说话也是迟早的事,不用急,给他点时间,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了。” 久而久之何淑仪夫妇便也不了了之顺其自然了。 大家自顾不暇,没有过多的爱心和耐心倾斜到木头般的怀远身上,但面上也不显露出来,只是对长子李怀瑜和二女儿李怀真更关注些,当然表面上父母的爱都是公平的。 曾经有人安慰何淑仪,说是聪慧孩子都是“贵人语迟”,圣人王阳明就是五岁还不会说话,一开口直接能背诵诗词;但更多人则开玩笑的给怀远起了个外号:‘哑子’,这个哑子的称呼一直被人喊到了老。 李怀真对这个弟弟也总不客气,总是哑子哑子的喊着,李怀远便一声不响的一掌打过去,两人相差了两岁左右,姐姐娇气,弟弟霸蛮,竟然打架旗鼓相当谁也不服谁。 据说李怀远一直到了五岁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那天,他趴在桌子上,用手支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哥哥练习毛笔字。看着柔韧的毛笔饱蘸着墨汁在哥哥手中,笔走龙蛇、流转自如。 李怀远钦佩不已,突然指着哥哥李怀瑜写好的一副毛笔字‘宁静致远’中的‘远’字,说:“远,这个是远,李怀远的远。” 这一下把大家都吃了一惊,而何淑仪也喜极而泣。 从此李怀远便一发不可收拾,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能言善辩,估计跟在哥哥姐姐们的身边暗自学了不少,只是和二姐李怀真不太对付,俩个人总是暗自比着学习,不想在父母面前落后于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然而此刻的何淑仪却满心怨念地抱怨着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来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了!那时的人们也不太懂得避孕,有的女人一直生到五十几岁绝经为止。 何淑仪心中暗想:“怎么就偏偏选在了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呢?”可是,既然已经怀上了,那就如同木已成舟一般无法改变,即便再怎么懊恼,也不可能将其硬生生地摁回肚子里去啊!于是乎,何淑仪也只好无奈地接受现实,任由这腹中胎儿逐渐成长发育。 不得不说,每个孩子降临人世的时机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啊!有些孩子仿佛是上天眷顾的宠儿,他们恰好在父母运势如日中天之际呱呱坠地。这些幸运儿一出生便享受着荣华富贵,受尽父母和家人无微不至的关爱与重视。而相比之下,还有一些孩子就没有那么好命了。当他们诞生之时,正值家庭遭遇困境、家道中落之际。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可怜的孩子往往会被视为家庭的负担和累赘,遭受冷落甚至嫌弃。命运的无常,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何淑仪也暗地里偷偷哭过,可是倔强的她在外人面前,从不嘴碎抱怨,毕竟她有她的骄傲,也不想让外人看笑话授人话柄。 李涵琛仍时常到汪秀芝夫妻的烟摊上买烟,只不过消费降级,从原来的‘哈德门’‘大前门’换成了‘老刀’牌香烟,聊聊时事,生活总在时代浪潮中推动着前行…… 人们街头巷尾都在热火朝天地谈论着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的事,人们爱国热情高涨,街头巷尾到处都传唱着《跨过鸭绿江》: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帝野心狼…… 李涵琛也带着全家去看过几回电影《中华儿女》、《刘胡兰》、《鸡毛信》……等片,每回看完就研究心得感受,李怀瑾也跟着电影里学唱里面的同名插曲:我们是中华儿女,我们是黄帝子孙…… 第7章 老六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家为子女太多烦恼,而施家却因为没有生养子女难免又生出领养之心来。 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你所不屑一顾的, 也许是他人梦寐以求的;然而你轻易得到的, 或许正是别人费尽心机而不得的。 这施仁美有个堂兄,生了四个儿子,家里又困难,就把还没断奶的半岁小儿子过继给施仁美。 施仁美正羡慕着堂兄家太会生养呢,夫妻俩自然很开心的接受了这个孩子,而汪秀芝对孩子也是尽心尽意的照顾,只不过小孩子身体弱,没有母乳,只能喂些浓稠的米汤和辅食,但也总是夜哭不止。 有一回何淑仪偶尔路过和汪秀芝聊天,她用手逗弄了几下小孩子,直夸孩子长得俊,汪秀芝忍不住诉起苦来:“李太太,这孩子晚上总是哭个没完没了,医院里看了又说没什么大事,你比较有经验,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何淑仪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道:“现在新社会了,不兴叫太太,以后可别这么叫了,以后叫我何姐吧!” 汪秀芝连忙点头,抱歉道:“是我老改不了口,习惯了,以后一定注意。” 何淑仪毕竟生养了5个孩子了,聊起孩子自然便是她的强项,便向汪秀芝热心的支招起来,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以前的老人说,这个三岁前的孩子都有阴阳眼,宝宝新到一个地方,可能看到的事物和我们大人不太一样。看你信不信吧,依我说,既然医生也没办法,不如请人看看,反正也不耽误什么,万一有用呢?不过这个事可不好公开说,政府要破除封建迷信的呀。” 她说的有点隐晦,但汪秀芝一听就明白了,‘哎呀’一声拍了一下大腿,一副顿悟的表情,说:“我也是急糊涂了,把这茬给忘了,这法儿有用的很,在乡下好多人都会呢。我只是一时不敢朝这方面想,想着城里人多阳气重应该不会,哎哟~老天爷呀~肯定是孩子晚上看到什么脏东西吓哭了。” 施仁美连忙压低声音提醒道:“小点声,别惊了孩子,晚上请弄里的郑大妈来看看,她会这个。” 三个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何淑仪便走了。 郑大妈七十岁了,会一点通灵术,在这一带比较出名,家里有点无法解释的事总会来找她帮忙看看,小一点的事她随手解决了也不谈收费,邻里们也很相信她,事成后都会买点东西感谢她。 晚上郑大妈来到施仁美的屋里走了一圈,便说要请‘米卦’。 汪秀芝抱着孩子在屋中间站着,孩子这时已睡着了。 施仁美按事先教的准备“完整”的米粒一杯,大约九分满,另一杯清水摆放在神桌上。一般家庭没有专用的神桌,准备一张干净的桌子,放上一些食物供品也可以。 ?郑大妈神情庄重地在口里念念有词,要求汪秀芝一起在心中回想并默念想要请示的问题。?然后焚香并口念请神祝文,以示对神明的敬意和请求,并绕着汪秀芝怀中的孩子走了三圈。 ?只见郑大妈用手在米杯上轻轻一挥,米杯里的原本是平躺着的大米,现在竟然在中间有一撮米是立起来了。 郑大妈又拿了一杯清水,在屋里转着圈以中指和拇指四处弹了一些清水,口里又念个不停,用手摸了摸孩子的眼睛,这叫‘莫吓’。 郑大妈微笑着说:“是有过路的魂魄跟宝宝逗着玩呢,把宝宝都吓哭了,现在已经把魂魄请走了,以后不会再来吓他了,我把宝宝的阴阳眼也抹去了,他以后再也看不到‘脏’东西了。”然后她又从带来的布袋里取了几张薄薄的黄纸,嘱咐施仁美晚上去大街上贴一贴。 汪秀芝为表示感谢特意准备了一斤挂面放入大妈的布袋,郑大妈客气地推辞一番才收下走了。 施仁美趁着天黑四处往树上、电线杆上、外墙上张贴着黄纸,上面写着: 天灵灵、地灵灵,我家有个夜哭郎;路过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 没想到这招还真有管用,孩子晚上真的不哭了,消停了好几天。 只不过婴幼儿娇嫩,时不时生病发热,隔不了几天就要往医院跑一趟,把汪秀芝折腾的没睡几个好觉,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但孩子的生母并不领情,总是担心汪秀芝对宝宝不上心。 堂嫂心疼小儿子,心中不舍家中又实在没条件养,就时常躲到施仁美烟摊对面的梧桐树后或电线杆后面偷看孩子。 如果看到小儿子不哭不闹,没什么事才会放心的回家;如果小儿子啼哭不止,她便心急如焚,不但也跟着心疼的掉眼泪,还回家向丈夫及家人哭诉,认为汪秀芝夫妻对孩子不够尽心,不懂得照料孩子,把汪秀芝数落个不停,还在外面四处说秀芝的闲话。 她鬼鬼祟祟的盯久了,施仁美夫妻自然也发现了,相熟的朋友也会传一些话给他们听。他们口里虽然不计较一笑而过,但心里终归是不舒服。 过不久,孩子又莫名生病了,腹泻不止,汪仁美夫妻带着孩子上医院打针吃药尽心尽力的照料,但不知为什么,总不见好。洋方土方都用了个遍,花了不少钱,可就是不见起色。 堂嫂忧心忡忡的盯了几天,看孩子仍是泄腹啼哭不止,心疼不已,反正看汪秀芝哪哪都不顺眼,做什么都觉得差劲,恨不得亲自上阵教她带娃。 这一天孩子又哭的撕心裂肺,怎么都哄不好,汪秀芝刚哄的孩子差不多不哭了;转眼孩子又拉了一身屎,夫妻俩一边照顾生意一边手忙脚乱的帮宝宝收拾。 堂嫂便深痛欲绝、急不可耐的从梧桐树后面窜了出来,冲到汪秀芝面前一把抢过孩子,手指戳到秀芝面前,口沬横飞地大骂:“你看你,笨手笨脚,连个孩子都带不好!我看你就是孩子的克星、扫把星,又不会生也不会养,怪不得你没儿没女。我送过来白白胖胖的孩子被你带成什么样了,孩子如果有事儿,我跟你没完。” 路过的人和附近的人见状也立即围过来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汪秀芝被骂懵了,气愤至极,委屈的说:“堂嫂,你讲话别太难听了,我们尽心尽力的帮你养孩子,倒成了我们的错了,你摸着良心说说,你孩子身体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堂嫂骂道:“我孩子送来时好好的,就是你天生刑克子女的命,害的我儿子身体越来越差。” “医生看了好几个,都说你儿子是先天体弱,我们出钱又出力,只当是自己倒霉,我们惹不起你,等孩子好了,你自己领回去养!”施仁美面色阴沉,额头青筋凸起,沉声道。 刘奶奶实在看不下去,过来拉开汪秀芝,对堂嫂劝道: “你要是真疼孩子,就别送人啦。送都送了,就别在这儿唠唠叨叨、指手画脚的。这么小的孩子,偶尔有点小病小灾太正常了。你都生了好几个孩子了,心里还能没点数?你这就是关心则乱,哪有孩子不生病就能长大的道理啊?特别是换季的时候,孩子最容易发烧啦。你说这话也太没良心、太恶毒了,真的很伤人!人家出钱又出力,图个啥?送出去了,这孩子就是别人家的了,跟你有啥关系?你要是怕克你儿子,当初就别送啊!大家都知根知底的,谁家没点事儿啊。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把孩子领走就行,没人会强留的。不过领回去以后,可别再送了,谁家愿意让养子和生母有牵扯啊?那不是白费力气,白养一场嘛!凡事都得讲道理,你说对不?” 堂嫂被说的不好意思,才赌气把孩子往施仁美手里一放,气咻咻地走了。 汪秀芝气的跑回家痛哭不止。等孩子身体养好了之后,便让施仁美把孩子给堂兄家还了回去,无论堂兄怎么道歉也不济事,秀芝心中难免赌一口气,你娃再香也不要,实在惹不起。 夫妻俩也因为这件事伤到痛处,不再提领养孩子的事了。 过了春节,也就是五一年二月初九,李家的老六出生了,是个白白胖胖的女娃,足有六斤重。何淑仪叫她六丫头,取了学名为李怀钰。 何淑仪的奶水不足,便早早断了奶,以前会请奶妈,现在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四处托人买奶粉或熬米糊糊喂着。 汪秀芝每回看到粉嘟嘟的六丫头,手臂腿儿如莲藕一般,像画里的招财童子似的。她又忍不住母爱泛滥,每每遇到何淑仪抱着孩子出来晒太阳便会抢着抱抱宝宝,口里还不住地念道:“这孩子皮肤真香,白里透红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了。” 何淑仪笑道:“宝宝1岁前身上都有乳香,现在断奶了,慢慢香味儿就淡了。” 汪秀芝把脸贴着宝宝的脸,说:“又香又软,真可爱呀,我好喜欢,你去忙吧,我帮你带会儿。”反正她守着烟摊也无聊的很,有个孩子逗趣解闷反而平添了不少乐趣。 何淑仪也巴不得有个人帮着哄孩子,好抽出空来做别的。经常是汪秀芝早上一出烟摊,何淑仪便急急忙忙的抱着六丫头来了。 六丫头和汪秀芝也特别投缘,前一刻还哭闹不休,一到汪秀芝怀里便乖巧起来,让汪秀芝啧啧连声:“这么小,就机灵的呢,知道心疼亲姆妈哄我开心哦。” 何淑仪笑道:“你和她真是有缘!看到别人都哭,只要你呢!” 汪秀芝一听这话,笑得前仰后合,简直停不下来。她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付出和辛苦都是那么地值得,心里头不由得再次涌起了想要领养那个孩子的念头。然而,她又担心会遭到对方的拒绝,所以始终不敢贸然开口提起这件事情。 有时候,何淑仪会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往秀芝手里塞上两块钱,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秀芝啊,你可千万别嫌弃这点儿钱少。我现在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的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秀芝见状,赶忙把钱推回到何淑仪的手中,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道:“你要是再这样跟我客气,那以后我可就不再帮你的忙啦!我是打心底里喜欢你们家的六丫头,如果你的孩子太多,照顾不过来的话,不如就把她交给我吧,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的。” 听到秀芝这番话,何淑仪的心头猛地一颤,但她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只是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轻声说道:“那样也好啊,能有更多的人疼爱她,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福气。”之后,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最后何淑仪带着满心的忧虑和牵挂,匆匆忙忙地回家去继续忙碌了。 每年层出不穷的运动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还影响不大,但对李涵琛来说影响太大了,简直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留下的民国遗老遗少们都如惊弓之鸟,在上班时恨不得隐身。 李涵琛与何淑仪经过长时间的商议,认为当前局势紧迫,他经过审时度势认为,与其家中所藏金条古董不能在市场上流通;昔日的财物也不敢随意动用;日后不明不白地被抄家没收;还不如将其捐献出去,以换取全家的未来和平安,反正国家有固定的供应补给,日子总是过得下去的。 为了表决心、证清白,也为了自身及孩子们的前途,李涵琛夫妇自愿向国家进行捐献,把家里的古玩字画及房产铺面全部上缴给国家,甚至连自住的大宅子也都捐了出去,一家人干脆净身出户。 李涵琛携全家老幼搬进了公家分的老旧宿舍,一大家子与别人挤着一个堂屋,反而身心轻松了许多。 他煞费苦心想要证明,自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真正的无产阶级,要与劳动人民一起同甘共苦,毫不藏私的要为社会主义贡献自己的全部。 这事在当时轰动一时,单位还召开了表彰大会,许多留下的旧员遗老也纷纷效仿,向国家捐献财产,只不过像他这么裸捐的实在并不多见。 第8章 领养 李家的大姑娘李怀瑾,和她姆妈一样,喜欢听戏学戏。十二岁那年呀,她就悄咪咪地和同学一块儿,跑去报考了市里的赣剧团。嘿,你猜怎么着?她竟然稀里糊涂就考上啦,摇身一变,成了学习赣剧团老旦唱腔的小学员一枚。 李涵琛对这件事情心中多少有些成见。平日里唱唱歌、听听曲,不过就是一种消遣娱乐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当李怀瑾正式加入剧团学习戏曲时,他的内心总是感到一丝别扭和不自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李怀瑾成为戏子后,身份变得低微起来。毕竟,在过去的封建社会里,戏子属于三教九流中的下九流,是被人轻视和鄙夷的群体。但如今已进入新社会,人们倡导人人平等,职业不再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尽管他心中仍有些许疙瘩,但也只能慢慢接受现实。毕竟现在社会倡导职业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就如同倡导婚姻恋爱自由一样,家长们不能明着唱反调,特别是这种敏感时期,一不小心还会被有心人扣帽子。 李涵琛很矛盾,觉得自己还是要跟上时代,多提高提高觉悟。 他不敢不同意,否则就是破坏社会主义建设,但何淑仪却不这么想,她对戏曲有着深厚的热爱和痴迷,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戏迷。 尽管如今的生活条件大不如前,但只要听到哪里有戏曲演出,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挡她前往观看的热情。一旦得知有戏可看,她会毫不犹豫地将老六送往汪秀芝处,然后匆匆忙忙地在家里对其他孩子做了简单而草率的安排,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大女儿一同去学习和欣赏戏曲表演。这种对戏曲的执着和热爱成为她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和寄托。 有一阵上演新戏赣剧《谢瑶环》《女巡按》,由名角王耕梅主演,老百姓吃过晚饭,呼朋唤友,成群结队的赶去看戏。毕竟那个年代电视机也没普及,没什么娱乐活动,戏曲占据了文艺市场的半壁江山,老百姓辛苦劳作一天,也需要给枯燥紧绷的生活松松绑,跟现代人追星一样狂热的如痴如醉。 好在汪秀芝反正要守烟摊儿,倒是更用心照顾六丫头,把孩子照顾的妥妥当当,只是时不时的便提抱养的事,探探何淑仪的口风。 1951年10月初秋,何淑仪终于下定了决心。 一天,何淑仪抱着八个月大的六丫头匆匆来到汪秀芝面前,有点欲言又止的说:“秀芝,实在是麻烦你了,真不知怎么感谢你呀,六丫头只认你,对你可比对我这个亲姆妈还亲呢!我实在忙不过来,辛苦你了。” 汪秀芝笑呵呵的用手指逗着怀钰,天真无邪的怀钰‘咯咯’的笑起来。她貌似玩笑道:“你舍不舍得这个宝贝哟?不如给了我,你看你那么多孩子也忙不过来。六丫头要是我闺女,我做梦都会笑醒了,又怎么会辛苦呢?” 何淑仪望了望正低头整理香烟的施仁美,叹气笑道:“你们两个日子这么自在,二人世界呢!要多出这么一个闹腾的小家伙,恐怕就不会这么自由自在了。” “我还巴不得呢,”汪秀芝又亲了亲怀钰的小脸蛋,再次请求道:“要不然就把六丫头给我吧,反正你还有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唉,真是羡慕你的福气呀,有这么多子女,儿女齐全,不像我……”秀芝叹了一口气,不愿再去提过去的事。 何淑仪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便朝施仁美问道:“老施,你觉得呢?” 施仁美一愣,不觉站直了身子,望了望秀芝,瞬间明白过来,忙道:“我们当然愿意的,秀芝天天嘴里念着,都要离不开这女崽俚了。” 汪秀芝恍然领悟过来,惊喜着对何淑仪道:“你是认真的吗?你同意把六丫头给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可千万不能反悔哟。你知道我做梦都想要个崽崽的。你别担心,咱们这么近,就当放在我这儿养着,长大了还和你一样亲的。” 何淑仪望着善良的秀芝,又望向‘咿咿呀呀’的老六,心里有点不舍、有点羞愧、有点无奈。 她俯下身子在怀钰满是乳香的脸颊上亲了亲,强忍悲伤的对汪秀芝道:“即然给了你们,我就不会再认回她了。以后她就是你的亲生闺女,我绝不会做言而无信的人。” 施仁美忙道:“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们也是不得已,现在暂时落了难,慢慢都会好起来的。以后她长大了,让她和你们走亲戚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新时代的人,不讲究那些旧规矩了。” 何淑仪坚定地摇了摇头:“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是看着她出生的,有些事也是有点命数的,这也是你们的缘分深呐。六丫头以后就跟你姓施吧,名字上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听?我希望留下中间排行的‘怀’字,也是我生她一场留个念想,后面那个字就随你们取了。养恩比生恩大,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做摘人果实之事。” 她声音有点哽咽,有点说不下去:“以后这就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们才是她的亲爸亲姆妈,望你们善待她。我还有两个要求,希望你们能做到:一是一定要让她读书,二是只能你们夫妻养,如果实在困难可以送还给我,转送别人可不行……我也是看你们确实心疼六丫头,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其它的……你们也放心,我和当家的商量了,会言而有信,绝不会打扰你家的安宁。” 说完,她就狠狠心把软软糯糯的六丫头郑重地塞进汪秀芝怀中。 六丫头吮吸着大拇指,眼睛像一对璀璨的星星一样,天真无邪的看着大人们变幻莫测的表情,充满了好奇。 汪秀芝手忙脚乱地接过孩子,激动得嘴巴都不利索了,六丫头却在这时突然对着她“咯咯”笑了起来,那笑声充满了稚子特有的纯净魔力,仿佛能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秀芝顿时笑颜逐开,只顾含笑频频点头:“嗯……嗯……何姐,你看,宝宝笑的真好看。” 何淑仪也跟着笑道:“这孩子,是有多嫌弃亲妈,跟你亲着呢!” 三个人又笑起来,秀芝见何淑仪转身落寞的要走,连忙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送她读书,不会给别人养。我会对她好,掏心掏肺的好。李太太,不,何姐,你看,要不,我给点钱吧……你看,多少合适?” 何淑仪闻言变色,伸手就要抢过老六,瞬间冷下脸硬邦邦道:“我是没见过钱面的人吗?难道要卖女儿吗?也是看你真心疼她,希望她有个好归宿!如果谈钱,就还给我吧,家里再困难终归也饿不死。” 汪秀芝哪容她抢走,侧过身把孩子护在怀里,抱的紧紧的,面露羞愧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太太,您别生气,我一定会好好待她。我太喜欢这孩子了,宝贝还来不及呢!我知道您只是暂时落了难,我只是不晓得啷个感谢您,有点胡言乱语,你大人大量千万别见怪!” 何淑仪一言不发的转过身,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挺直了瘦弱的脊梁,昂着头快步消失在青砖黑瓦的阴暗巷子里。 她是那么骄傲的人啊!曾经拥有无尽的荣华富贵和风光,如今却不得不面对将自己最小的女儿送人这样残酷的现实。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呢? 何淑仪想到六丫头天真无邪的笑声,心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这个小小的生命,本该享受着贵族般的待遇,却要被送到陌生人家中去受苦。她不禁在内心感叹:我的六丫头真是小姐身、丫鬟命呀! 然而,这一切真的能完全归咎于她吗? 作为一名家庭主妇,为了丈夫的前程少一点坎坷,她家所有的财产都已上缴充公,而她的丈夫仍在单位里备受挫折,每天都在挨批挨斗中度日如年。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坚持下去的,只知道自己在家里要照顾四个孩子的生活和学习,每日忙碌得鸡飞狗跳,却始终惶惶不安没有一丝安全感。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每个人都在苦苦挣扎,努力寻找出路。尽管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依然无法改变现状。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希望有一天能够摆脱困境,让孩子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何淑仪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生活富足,从未经历过艰苦的生活。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享受着荣华富贵。尽管没有接受过西方教育,但在家庭环境的熏陶下,她对账目和后院管理有着一定的了解。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她每日都得去应对那繁杂琐碎的家务劳作,为了能节省开支,她不得不精打细算,就连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来用。更有甚者,那些昔日的仆人如今竟当家作主,甚至有的人通过举报和立功当上了街道的干部,他们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使得她倍感屈辱,但又无能为力。这样的生活方式与她曾经那呼风唤雨、奢侈无度的生活相比,简直天壤之别,令她感到无尽的痛苦和无奈。 但无论有多困难,她都必须坚持下去,让孩子们有机会接受教育。因为她从戏文和历史故事中明白一个道理:将来治理国家的人都是读书的人,读书仍是拉开阶层的最好出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深知知识对于人生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这个国家百废待兴的时候,更需要有才华和能力的人来建设未来。所以,即使生活充满了艰辛与困苦,她也愿意默默承受一切,只为了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条件。然而,面对现实的压力,她不禁感到无奈和心痛。 终究是委屈了六丫头了…… 为了让其他孩子能更好的成长空间,只能把懵懂无知的六丫头送人,这是父母欠你的…… 晚上,2岁多的李怀远在屋里找来找去,指着空空如也的摇篮床,拼命晃着何淑仪的手,着急地啊啊~的叫了起来。 何淑仪不耐烦地将他拎到床上,说:“快点睡觉,不然外面的大灰狼就要吃孩子了。”又对屋里的孩子们说:“都早点睡觉。” 孩子们已觉察到异样,老二看着书动也没动,老四怀真赶紧爬上床,开始脱衣服,她是最乖巧懂事的。 只有老大李怀瑾靠着门框,沉默良久问:“姆妈,老六呢?” 何淑仪不回答,而是吼道:“快去睡,管好自己。”说完,她的眼泪便滑下脸庞。 李怀瑾仍不死心倔强地问:“你真把她送人了吗?” 李怀远似乎听懂了,伤心的哇哇哭起来,他最喜爱的妹妹没有了……那个每天对他笑的咯咯响的傻妹妹没有了…… 李涵琛低垂着头不作声,何淑仪突然冲上前,猛得在他背上捶了一掌,然后自己受了惊吓一般后退几步,哭出声来:“你怎么不说话?啷个总是让我面对,我怎么解释呀……” 李涵琛更沉默了,他看了一眼孩子们,有点落荒而逃似的进了屋。 何淑仪小声的啜泣着,内心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在这个年代这种事也稀松平常。有些事必须有舍才有得。她深信,只要一家人保持忠诚爱国的心,坚守信念,终将迎来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择,现在只能顾好眼前…… 这一年汪秀芝36岁,施仁美都51岁了。 天降宝贝闺女,两口子一整天都乐陶陶的,开心不已。 施仁美心情愉悦地四处寻找购买奶粉的渠道。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奶粉可是非常紧俏的商品,通常只能通过特殊供应获得。然而,施仁美却有着自己独特的办法和途径。毕竟,他对市场进货渠道了如指掌,可以说是个行家。 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和人脉关系,施仁美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合适的奶粉供应商,并顺利完成这次采购任务。想到这里,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充满信心地向前走去。 他们虽然不富裕,但毕竟只有两口子,不像一般家庭拖儿带女花销大。平常又节俭惯了的,虽然偶尔也会寄点钱给乡下弟弟,但没有子女养老就是他们的隐患,侄子哪有钱靠的住?如果没钱,侄子也不会认这个大伯,亲爹亲妈没钱都会被一些子女看成累赘,更何况是隔着一层的伯父伯母,乡下穷,亲兄弟分家,为了一条板凳都要劈成两半来分的多的是…… 他们心里清楚明白,脸上也和弟弟一家相互哄着,保持着那点单薄的亲情关系。毕竟,每年他都按时给家里寄钱,也算是尽到了责任。而且,人总有一天要落叶归根,埋进祖坟里。如果真的无儿无女,日后也指望着侄儿给父母扫墓时顺便帮他们烧点纸钱…… 虽然死后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们平时节省开支,也积攒了一些养老金,手里有了钱,心里就踏实多了。 但是现在有了女儿,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他们要用心去呵护她,用爱去滋养她,让她在幸福的环境中茁壮成长,成为一个健康、快乐的女孩。 他们希望看到她笑得灿烂如阳光,吃得香甜如蜜糖,睡得安稳如梦乡。他们期待着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学会读书写字…… 第9章 怀安 黄昏下的古镇,无论是那古老的石桥还是那静静的河水,都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韵味。太阳渐渐西沉,阳光逐渐暗淡下来,洒下温暖的余晖,街道两旁的树木被映衬得更加翠绿,古老的房屋,在暮色中显得更加神秘而迷人,仿佛是一幅美丽的水墨画;仿佛是千年的历史在此刻缓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静的美。 施仁美乐滋滋的回到家,得意的从包里掏出两袋‘英雄’牌奶粉,朝秀芝面前晃了晃,说:“南市乳业厂今年才生产的奶粉,新上市不久的,非常紧俏难买,我托了不少朋友才搞到的。” 汪秀芝正拍着熟睡的六丫头,竖起手指在唇上,‘嘘~’的一声道:“小声点,才睡着。” 她把宝宝轻轻的放到床上,才走上前捧起一袋奶粉凑在煤油灯前仔细的看着包装袋上的商标,喜悦道:“这个奶粉可有营养了,小丫头有口福了。”然后宝贝似的收起来,又一脸幸福的说:“刚给她喂了些鸡蛋羹。她也八个月了,可以吃辅食了。明天想办法去弄点鸡蛋,一天一个鸡蛋最养人了。” “好嘞!”施仁美笑嘻嘻地应道,与汪秀芝一同拎起煤油灯,生怕把宝宝吵醒,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堂屋桌边。 桌上摆了一盘肉沫炒茄子、一盘炒时蔬、半碗鸡蛋羹、一小碟子豆腐乳和粗粮粥,施仁美看了看,边坐边拿起碗筷说:“鸡蛋羹留给六丫头吃,她晚上醒来肯定饿的,放在炉子上隔水小火蒸着保温。” 汪秀芝一边起身将鸡蛋羹用个碟子盖住,放到碗柜里,然后坐下说道:“老施,和你商量个事,你说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施仁美琢磨了一下,兴高采烈地说道:“施怀啥呢?其实怀钰也挺不错的,文化人取的名字都不一样。”他又沉思了一会说:“不过,我们还是改个字吧,你是不是心里有想法啦?快说说。” 汪秀芝略带羞涩地说道:“我都琢磨一整天啦,想来想去,就只盼着她能顺顺利利长大,干脆就叫怀安吧!施怀安!你觉得这名字咋样?”” 她又从脖子上取下一根红绳结的项圈,上面吊着一颗水滴形状的乳白色玉石。她把玉石放在手掌中,陷入沉思道: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虽然是很普通的玉石,也不值什么钱,但当初也是请大师开过光的。娘总说期望我在这乱世中安然无恙。只可惜,我娘命苦,走的早,把一生的好运都留给了我,让我安稳的活下来。我也想把这份好运传递给她,让她永远平安健康、安然无恙。” 汪秀芝一生犹如绵羊般软弱温和,从不与人争执,在家更是对丈夫言听计从,甚至妯娌也可凌驾于长嫂之上,可她却毫无怨言。 特别是在她亲生儿子离世之后,她感觉天都像要塌了一般,年仅 36 岁的她已然如枯萎的花朵。 然而此刻,她的眼神却清亮坚定,仿佛生命重新被注入了活力,焕发出耀眼的光彩,令施仁美不禁动容。 他用手轻轻地揽住妻子,眼眸湿润,连连点头,喃喃说道:“好,怀安,真好听,就叫怀安,一世平安。” …… 但是,小怀安断奶早,缺母乳的孩子身体底子差,身体脆弱。身体各个系统的功能和免疫力都会受到影响,容易感染疾病,经常三天两头的生病。 怀安有时半夜发高烧,脸颊泛红,汗珠凝在额头,像个熟透的小虾米。 汪秀芝心里好着急,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她一勺又一勺的喂药,一遍又一遍的为怀安用冷毛巾作物理降温,擦拭手心和脚心,甚至学会了幼儿推拿,但有时候,病来如山倒,病去似抽丝,什么手法也不能马上见效。 普通的流感一般也有一周的自愈过程,但关心则乱,秀芝虽然帮别人照看过很多孩子,谈起别人家孩子是头头是道,临到了怀安,秀芝便是急是热泪两行手足无措。 孩子一般都是半夜发烧,无论什么恶劣的天气,夫妇俩都半夜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抱着小怀安去医院,挂号、等待、问诊。 虽然很累,但在等待医生的过程中,看着怀安痛苦的样子,便心如刀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只想着她能够快点好起来,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因为医疗条件的限制,以前的孩子因为得了小儿脑膜炎发烧救治不及时,留下肢体运动障碍、智力发育迟缓、癫痫发作等后遗症的很常见;还有的孩子发烧得了小儿麻痹症引起瘫痪的…… 大人们吵架时骂人往往会随时蹦出一句:“你是小时候得了脑膜炎吧?烧傻了吧?”这对孩子来说像个很毒的诅咒。 怀安身体难受秀芝也跟着流泪;怀安不肯吃药,秀芝耐心哄着、揪心的守着;甚至去庙里烧高香磕头,求菩萨大发慈悲保佑孩子康健。信仰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心理安慰作用;临时抱佛脚也罢,只要能管用…… 施怀安在养父母的悉心照料下慢慢成长。两口子对怀安宠爱至极,恨不得掏尽所有,给怀安提供最好的资源和爱。 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紧着怀安吃,有好的布料就马上想着帮怀安做新衣。 夫妻俩人同心协力,汪秀芝一边看着巷口的烟摊一边照顾着小怀安。施仁美白天一般会将一个装有香烟的木箱子背着,去电影院或戏院门口流动卖烟。回家时总是给小怀安带一些饼干或糖粒子零食回来。晚上逗着怀安骑在背上坐马马,分享着白天的花边新闻或趣事,秀芝则坐在一边纳鞋底,一家人欢声笑语温馨无比。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原本平淡无奇甚至有些灰暗的生活,仿佛突然被注入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变得充满了希望和活力。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就像是一颗明亮的星星,照亮了他们心中最柔软的角落,让他们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与无限可能。 每天早晨,当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他们会轻轻唤醒女儿,看着她睡眼惺忪地伸个懒腰,然后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那一刻,他们感到无比幸福,因为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家庭温暖。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儿开始学步,跌跌撞撞地探索世界。他们总是紧张兮兮地跟在后面,生怕她摔倒受伤,但同时又忍不住为她的勇敢和好奇而感到骄傲。每当她成功迈出一步,他们都会欢呼雀跃,为她鼓掌加油。 等怀安大一点的时候,施仁美往往会在清晨起个大早,带着小怀安高高兴兴的出门,美名其曰是锻炼身体,实际上是去满街找好吃的。 他一把将怀安举过头顶,小怀安熟练的将双腿夹在父亲脖子上,仿佛骑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看着前方,天空最后一颗星即将隐没在晨辉中,远方山峦层叠起伏,近处长街深处炊烟袅袅,这种感觉让小怀安非常安稳沉迷。 她畅快地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小手指向天边那如同水墨画般的一抹淡蓝色山影,好奇地问:“爸爸,山那么远,里面是不是住着神仙呀?” 施仁美赶紧伸手扶住怀安的腰臀,生怕她掉下去,脸上挂着笑容回答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神仙会保佑我们的!” “那有没有会吃小孩的妖怪呢?”怀安接着问道。 “哈哈……建国后,妖怪可不敢出来作祟啦,那些牛鬼蛇神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咯。”施仁美打趣地说。 “哈哈哈……姆妈说齐天大圣最会捉妖精啦……”小怀安笑得可开心了。 这种被父母重视、被宠爱的感觉,小怀安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呢。 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从老弄口走到第七小附近,在一棵梧桐树下,摆放着一副食担,一位满面皱纹的老爷爷微驼着背,用右手捻一根筷子,在一碗剁好调好料的肉馅里挑一点肉沬,飞快的往左手上一块馄饨皮上灵巧的一卷,然后手掌轻轻一拢便包好了一个,放进旁边的盘子里,盘子上半盖一块纱布,里面已包好很多馄饨,堆的满满的。另一个担子上放满了碱水面条。 这种馄饨担在当时很常见,民间又称“馄饨担”。馄饨担,顾名思义是两头担子中间一根扁担,一头是材料柜,放着馄饨皮或碱水面、肉馅、包好的馄饨、配料和碗、勺子,一头是炉灶、一口铁锅还有几壶汤水,简易的装备就组成一个小小的灶间。 可以用扁担挑着走街串巷,夜宵出摊便会停在巷口的某根电灯杆下,边敲打着竹梆喊着:“虾皮清汤、肉丝面诶~”,听到招唤的孩子们便会不约而同的拿着碗或小锅来买了;出早摊的则用板车拖着去固定的营业点摆摊,支上几张活动木桌凳,非常方便。 这种儿时的场景在记忆中永远定格,九十年代就很少见到了…… 这时尚早、晨曦微亮,街上还没有什么行人,上学、上班的人还不多,只有几个清洁工有大竹扫把在清扫街道。 小怀安用稚嫩的声音道:“爷爷,来一碗清汤。” 景市把馄饨叫清汤或扁食,上海人叫馄饨,福建那边叫云吞。 市井坊间都流传着一个老掉牙的笑话,讲的是有一位景市的李四去外地出差,到早餐店买馄饨时,按家乡习惯讲着蹩脚的景普话:“一碗清汤几多钱?帮我来一碗清汤啰~” 上海的服务员感到莫名其妙,又不好拒绝,便神情高冷的用碗装了一碗凉白开水,放到他面前道:“谢谢侬捧场哈,一碗白水不用钱好不啦。” 李四大为尴尬,最后只好用手指着菜单重新点了一碗馄饨,急赤白脸的解释:“我要的是馄饨啦,不是白开水哟。我们那里喊馄饨是清汤的啦……” 误会解开,弄得周围的吃客们都一阵哄笑,服务员和出差人都算长了见识了。 …… 老爷爷亲切的笑着招呼大小熟客:“还是要虾皮紫菜的吧?” “嗯”小怀安喉咙里吞着口水,眼巴巴的瞧着热气腾腾的锅具。 “小女崽俚长的真好,雪白滚壮咯,一看就是父母宝贝咯,命真好勒。”老爷爷乐呵呵的笑着唠叨,手里没停歇:“马上就好了哈。” 担子一边的热水已开冒着白雾团的热气,老人系着围裙,带着袖套,熟练地数好十个包好的小馄饨,扔进冒着白气的锅里。 小怀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爷爷的动作,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等水再次沸腾起来,馄饨便随着沸水浮起来,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美玉在水面上一起一伏。 老爷爷一边熟练的用一只长把手的篾篓勺,捞起馄饨倒进调好虾皮紫菜葱花汤汁的瓷碗里,端到小木桌上,一边笑容满面的说:“你这女崽俚都学会啰,可以出师啰!” 施仁美听了也憨憨地一笑,赶紧让小怀安坐好,用勺子舀起来,一边吹冷一边慢慢的喂着她吃。 一碗香气扑鼻、鲜香四溢的馄饨,让人的味蕾瞬间醉倒,细腻的皮、鲜美的馅,一口咬下,如同吃到了满满的幸福滋味,这是一种让人一辈子也念念不忘的,满载着养父母爱的美食。 而怀安也经常偷家中的零食去招待她的小朋友们。 要知道,在那个贫困的艰苦年代,怀安的生活真的甩出大部分人几条街。 新中国成立初期,工作繁重,各行各业都极度缺劳动力,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学习老大哥的做法,出台了鼓励生育的政策,设立“光荣母亲”、“英雄母亲”等称号,对生育5个孩子、10个孩子的妇女给予鼓励和奖励。 大部分人也没有避孕的意识与措施,丝毫不夸张的说,家里生四个不算多,七个不算少,妇女只要怀了就生,直到绝经生不出为止。巷尾的王大娘,就生育了十一个子女,虽然老四在三岁时因为童子痨病死了。 中国的人口学家马*初曾经玩笑着说过:“中国人口太多主要是因为农村没有电。” 可不,即使城市也有电灯照不到的角落,晚上没电又没有什么文娱活动,可不早早睡了开展造人运动。 更是有婆婆和儿媳妇一同坐月子的情况,有的妇女生的孩子年龄跨度太大,家里出现辈份颠倒的年龄差现象,比如出现侄子比叔叔还大,外甥与舅舅同班同学的趣事。 有的老幺儿还流着鼻涕呢,辈分就做到了叔公舅公、姑奶姨婆,令人啼笑皆非。 孩子多的家庭,日子过得非常艰难,甚至都吃不饱饭,孩子身上穿的衣服打着一个又一个补丁。一个月也难得有肉吃,大家都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 第10章 童子涝 与那些子女众多的家庭相比,施怀安实在是太幸运了!她不仅可以经常吃到香喷喷的鸡蛋,还能尝到美味的肉。更让她开心的是,她不需要穿哥哥姐姐们穿过的破旧衣服。因为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孩子,所以她真的像个小公主一样被宠爱着。她每天都过得非常快乐,感觉自己像是生活在天堂里,幸福得快要冒泡泡了! 当施怀安和那些脸色苍白、身材瘦小的孩子们站在一起时,她那红扑扑的脸蛋,结实的身体,以及圆滚滚的手脚和胳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她就像一个可爱的小福娃,让人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偶尔汪秀芝抱着怀安上街,竟意外与何淑仪相遇。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是何淑仪先打破沉默,摸了摸小怀安乌黑的头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声对汪秀芝说道:“你把她养得真好,这孩子真是掉进福窝窝里了呢!”说完便如不经意般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何淑仪离去的背影,汪秀芝心里不禁有些慌张,她开始纠结是否要将真相告诉怀安。但还没等她想好,何淑仪已经走远了。 之后每次见面,何淑仪都会用同样的方式跟汪秀芝打招呼,秀芝也会和她寒暄两句天气什么的,两人都心照不宣的,谁也不会提起过怀安的身世问题。 渐渐地,汪秀芝也逐渐适应了这种相处模式。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变得忙碌紧张起来,彼此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而汪秀芝和何淑仪两家更是因为各自的家庭成份原因,很少碰面。于是,怀安的身世就成为一个秘密被埋在了岁月深处,无人再提。 外界斗争的一场场风暴并未波及施仁美的小家庭,小小的怀安对此更是一无所知,她在养父母的精心呵护下一点点长大。 施仁美夫妻二人文化程度有限,自然不懂什么早期教育,不过他们跟其他普通父母没什么两样,在忙完工作和家务后,总会抽出点空闲时间,给怀安讲讲那些充满奇思妙想的神话传说或诡异离奇的鬼怪故事。 白天,当施仁美摆摊卖烟时,如果稍有闲暇,他就会指着烟盒上的汉字以及画中的建筑、人物和色彩等细节,详细地说给怀安听。 到了晚上,施仁美常常需要整理账目,这时施怀安就会好奇地凑过来,眼睛紧紧盯着父亲那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的算盘珠子。 等施仁美算完账,他还会耐心地拉过怀安,教她如何使用算盘。令人惊讶的是,没过多久,怀安不仅能用算盘进行一些简单的计算!还能背诵珠算口诀和九九乘法表,这让父母都惊喜不已。 而且,她对香烟上的汉字也已经全部认识,每当有顾客前来购买香烟,只要听到品牌名字,她就能迅速准确地拿出相应的香烟,并报出正确的价格。这一幕让周围的人们都赞叹不已,纷纷感慨小怀安真是天生聪慧。 就在那时,汪秀芝瞅准了一个没人注意的时机,悄悄地把施仁美拉到一旁,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轻声对她说道:“哎呀,仁美呀,说真的,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咱们家崽崽这般聪慧过人的孩子哟!这小家伙简直就是天生机灵,处处透着一股子聪明劲儿。你想啊,毕竟她那亲生父母都是那样的睿智机敏,这优良基因可是一脉相承呐,所以咱家这孩子自然也是出类拔萃啦……依我看呐,以后这孩子在学业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将来必定能读出个名堂来!” 听完这番话,施仁美不禁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自豪与欣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是啊,天底下又有哪个做父母的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聪明早慧而不高兴、不欢喜的呢?这无疑是为人父母者最值得骄傲和欣慰的事情之一了。 到了一九五四年公私合营,施仁美也幸运地拥有了一份副食品公司的正式工作,工资是一个月28块5角,让好多人羡慕不已。 汪秀芝也由于烟摊被合并,就被安排进入街道的鞋厂工作,有活干时就帮忙纳纳鞋底,活也算轻松但工资不高,一个月只有8块钱,为了补贴家用,她还帮人带带小孩,一个月3元左右,当然这个不太稳定,时有时无。 而在这一年是个极寒的冬天,最低温度达到零下-6.0度。 繁华的街上变得萧瑟无比,北风怒号,像一匹脱缰的烈马卷着杂物在半空里肆虐,打到行人的脸上像鞭子抽一样疼。光秃秃粘满霜雪的树枝上尽是银白的树挂,像是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屋檐下也是长长的冰棱,在冷冷的阳光下闪着寒光。 冬天的气温骤降,天气变得寒冷刺骨。天空虽然看起来湛蓝而清澈、阳光仍然明亮而刺目,但却无法驱散严冬的寒意。夜晚更是寒冷无比,需要穿上厚厚的衣物和保暖用品才能抵御寒冷。 南方的冬天尤其湿寒,又没有暖气,白天还会烧一盆炭火取暖,晚上门窗紧闭,也不敢烧炭盆,怕引起一氧化碳中毒和火灾。晚上睡觉只能在脚下塞’汤婆子‘,??被子上加盖棉袄,又重又厚翻身都难。 居委会的大爷大妈们便会在黄昏时分,敲着木铎子‘笃、笃、笃——’在街头巷尾间巡逻,喊着:“寒冬腊月,火烛小心,水缸满满、灶仓清清~”提醒百姓注意防火。 这悲剧可真发生过,大冬天的,因为炭火的火星崩到衣物上,引起大火,以前的房子又以木楼居多,一燃烧起来加上北风呼啸,整条街都陷入一片火海,靠几桶水根本就灭不住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烧成一片灰烬,余下烧得乌黑的残垣断壁。逃出来的人守着一些抢搬出来的箱子杂物哭天喊地又无济于事。 而这年冬天不幸的事发生了,小怀安因为贪玩受寒生了一场大病。 怀安刚开始是有一点咳嗽,慢慢发热流涕,吃了药也不见起色,续而变得严重到卧床不起。 一个老中医把了脉摇摇头说:“禀赋不足、形体羸弱、时有腹痛,多痰慢咳而少食……此为童子痨。”其实就是肺结核病,但在当时却是非常难治的病。 怀安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月的中药,那苦涩的味道让她每次喝药都痛苦不堪,刚喝下去就会立刻呕吐出来。 秀芝见了也跟着流泪,心中虽然一阵酸楚不忍,但仍坚持喂怀安吃药。 小怀安知道母亲也很不容易,不想让她难过,总是乖巧地说道:“姆妈不哭,安安听话。”接着,她含下一块冰糖,紧紧皱起眉头,硬着头皮将药水吞下,仿佛自己是一个英勇无畏的战士,正在面对一场生死决战。 秀芝看着怀安如此懂事,心里更是难受得要命。她心疼女儿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轻轻抚摸着怀安的头,温柔地安慰道:“安安乖,等病好了,我们就不用再吃苦药了。” 怀安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勇敢。她相信只要坚持吃药,就能战胜病魔,恢复健康。虽然每天都要经历喝药的痛苦,但她愿意为了妈妈的安心而努力。 但怀安服了一个月药,仍不见好,剧烈的咳嗽让小小的胸膛起伏不定,像是风暴中的小船,摇摇欲坠。有时咳嗽严重到几乎无法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带来一阵强烈的咳嗽,仿佛气管都被撕裂了。 有时鼻子堵塞不能呼吸,平躺更是翻来覆去不能安睡,秀芝便抱着怀安通宵坐在床上,让怀安半卧在怀中直至呼吸顺畅些。两人都日渐消瘦,施仁美也是寝食难安。 停了一阵药不见好又送到医院看儿科,西医诊断是染上了严重的肺结核病。 施怀安又住了半个月的院,打针吃药仍是不见效果,手上脚上都留下针孔的青色淤痕,看了让人心酸。但仍是反反复复高烧不退,命在旦夕。 医生悄悄找秀芝说:“现有的医疗水平没办法医治,治疗肺结核相应的抗结核药物极度缺乏,很难根治。还是带孩子回家养着身体吧,不必再浪费钱了。” 这个消息对汪秀芝俩夫妇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把秀芝吓懵了。她不相信,这么可爱聪明的安安会这样离开她,她甚至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刑克子女的体质,为什么孩子一个一个的都留不住…… 老天爷呀,这到底是什么命呀?命运为什么待她如此残酷,她完全招架不住命运放射的凌厉冷箭,痛哭失声。 而施仁美站在那里,颤抖着,无法相信听到的一切,仿佛被重锤击中,整颗心早已分崩离析无法思考。 他的人生似乎没有了奔头,让人心如死灰,无法振作。 医院里床位紧张,这种治不好的病只能回家养着。 他们仨一起回家的路上,雪纷纷扬扬,枝头、屋檐挂着长长的冰凌,沿路铺着厚厚的白雪,路边的大人小孩子追逐着打着雪仗,相互抛掷着雪球,笑声和欢呼声回荡在空气中。 而这一切却让他们感到无限凄凉悲痛,这白茫茫的天地仿佛是一场沉默的葬礼,让人生出巨大的悲哀。 快乐属于别人的,而命运像个狙击手一样瞄准了他们,紧紧尾随着使他们厄运连连、在劫难逃。 4岁还差一点的施怀安并不理解父母的沉痛,而是在施仁美怀里,不顾自己大口大家口的喘着咳嗽着,仍羡慕地看着雪地里的孩子们说:“爸爸姆妈,护士阿姨说我不能玩雪,可雪真白真软,我想摸摸雪,好不好?” 秀芝忍住泪,强颜欢笑说:“好,”她从路边的矮围墙上用手捧了一把雪,给怀安摸了摸,怀安开怀笑道:“软软的,像。” 施仁美心口一痛,强忍着泪指着前面一个卖的摊位问:“想吃吗?”他真的想把这世界最好的给女儿,可是是不是一切都晚了?都来不及了呢? “嗯。”怀安笑的很灿烂,用力的点点头,抱着爸爸的头说:“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仨人笑起来,秀芝嗔怪道:“都说女儿最心疼爸爸,看样子是真的。” 怀安又用手啵一个吻对秀芝说:“姆妈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姆妈……” “嗯,真是我的乖崽……”秀芝不敢再说话,生怕一说话便忍不住要哭出声来,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流到嘴角咸咸的。 “姆妈,你为什么哭?是我惹你生气了吗?”怀安盯着秀芝的脸困惑地问。 “不是,是我的眼睛飘进了雪,雪化了就流出来了。”秀芝用手擦去泪,笑道:“快买,等会儿大叔就要收摊了。” 他们走到摊位前,用五分钱买了一团。 做的是一位大叔,他的鼻子冻的通红了,脸上泛着开心的笑容,用一勺白糖倒进机子,机器转呀转,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一会儿一大团白云般的就在机子里浮起来,大叔用一根长长的木签子在上转一转,便扯出一大团洁白的递给怀安,特别神奇。 “真甜!”怀安喜的眼睛里冒出星星,她用舌头舔了一口,笑的一脸灿烂,父母的心却都要碎了,他们努力控制自己就要悲伤成河的情绪,红着眼回了家。 夜晚悄然降临,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怀安躺在床上,身体蜷缩着,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让人心疼不已。 而一旁的施仁美和汪秀芝则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紧紧地盯着怀安。她们的眼神充满了忧虑和无奈,两人就这样呆呆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怀安的咳嗽声逐渐减弱,最终在疲惫不堪中缓缓睡去。然而,施仁美和汪秀芝的心却依旧沉重无比,她们知道,怀安的病情并没有得到缓解,未来的日子还会充满艰辛和磨难。 此时的生活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泥潭,将这一家人深深地陷了进去。无论他们如何挣扎,似乎都难以逃脱困境的束缚。每一天都是如此漫长而难熬,看不到尽头,也找不到出路。 深夜十点多,门被轻轻的敲响了,杂着外面风雪声,施仁美有点愣神。然后门外安静了一会,又响起了敲门声,传来何淑仪的询问声:“秀芝,在家吗?” 秀芝擦了擦眼泪,赶紧上前开了门。 第11章 潼树神 屋外的雪已经堆积得非常厚了,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还飘洒着雪花,它们如同轻盈的羽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夜色中的雪似乎也变得更加冰冷,散发着一种刺骨的寒意。月光照在雪地上,泛出微弱的冷光,给整个世界带来一丝神秘冷酷的气息。 何淑仪拍了拍头发上、身上的雪,裹着一身寒气走进屋。 看到汪秀芝俩个无神憔悴的样子,似乎已感知到了什么,轻声叹了口气道:“我都听说了,回来了也好,你们也尽力了。” 秀芝捂着口哭起来,又怕吵醒怀安,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的压着嗓子道:“医生说没得治了,我但愿死的是我啊,只要她好好活着,我什么都可以去做,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何淑仪沉默良久,低垂着头,眼泪迟迟不落,她稳住颤抖的声音,冷静而缓慢的劝道:“安安已经这样了,我知道你们也花了不少钱,已经尽力了。既然医生也这么说了,你也就别自责了。” 秀芝摇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掉下来,说:“不,我要带她到省里的大医院去,我不信治不好。” 何淑仪内心有点振动,她有点羞愧的进屋,站在床头沉默良久。 看着面色发白虚弱的怀安,她上前用手帮怀安掖了掖被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走出来,许久才望着秀芝道: “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在怀安身上花了不少钱,你们也尽力了。算了,别救了,留点钱好好过日子吧!”说完,何淑仪急步走到大门边,正要拉门。 汪秀芝情绪突然抑制不住地爆发了,她带着哽咽的低声吼道:“你说什么鬼话?你孩子多,自然不在意怀安的生死,可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呀,我怎么能忍心看着她死呀?我绝对不会不管!” 何淑仪动容的愣了一下,然后又是一言不发的拉开门,漠然走了出去。 施仁美扶着秀芝劝道:“她也是不想连累我们受罪,她是孩子亲妈,你以为她真的不难受?你也别钻牛角尖了,你看你的身体都要垮了,你这样,我也心疼,我们都尽人事听天命吧!” “不,安安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可以狠心,我却不能不管她。安安她只有我们,你也不会不管的,对吗?”秀芝哀伤又无助的望着施仁美。 施仁美疲惫又坚定的安慰道:“这是我们的安安呀,这世上谁都可以不管,我们怎么能不管呢?” 屋外的巷子里一道孤独地背影在雪地里踉踉跄跄的踽踽独行。 何淑仪似乎苍老了许多,外面寒风呼啸,夹杂着雪粒仔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她不晓得冷、不晓得伤心、不晓得疼痛,她几乎麻木了!她 她像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机器,机械地向回家的路走着,结冰霜的路太滑,路灯发出微黄的光亮无言的照在她摔倒的地方。 她又一声不吭的爬起来,消失在风雪交加的暗黑里。 施怀安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啊,那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她怎么可能不心疼?怎么可能不难受?但是,就算再心疼、再难受,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医生已经宣判了施怀安的死期,大家也都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了,她还能为怀安这个早已送出去的孩子做些什么呢? 而除了怀安之外,她还有其他的责任需要承担。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自己崩溃。如果连她都倒下了,那么她的家也就真的完了。 生活不会为谁停留,天空不会因为你没有伞、没有房子便不下雨雪;老天爷从不仁慈,万物竞相,即使是蝼蚁,也躲不过命运的摧残,扛不扛得过都是命罢了。 次日天还未亮,汪秀芝便着急起床,施仁美叹气拦道:“你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等天气好点再去不行吗?” 秀芝固执的收拾了一个黄布包,执拗道:“可安安等不了……” 谁能想到在这个数九寒天、冰天雪地的时候,她出门去的原因。 老人们相传,莲花塘山上有一棵几百岁的童子树。凡是家中有孩子生病难医的,只要家人去诚心求拜,便会保佑孩子平安渡过危机。 童子树?,也被称为梓潼树神,其由来与夏禹治水有关。据?《广博物志》记载,夏禹治水时需要造独木舟,于是下令砍伐梓树。梓树因惊吓变化为童子,禹王因此大怒并继续砍伐。梓潼古代先民认为梓树化为童子是神,因此建庙祭祀梓潼树神。 天还未亮,雪在晨曦中反着寒光,口中呼出的气都是一团白雾,汪秀芝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独自一人前往心中的圣地——童子树。 到了山脚下,太阳散发着清冷的光芒若有若无地照在秀芝的身上。 她先去拜了路过的小土地庙,这是她每次路过必做的事情。她从包里拿出几个粗粮馒头作为供品,放在了土地庙前的石桌上。接着,她轻轻地划开了一根米柴,点燃了三支香,然后毕恭毕敬地将它们插进了香炉里。 做完这些后,她便开始三步一拜的上山。 山上刚刚下过雨夹雪,地面湿漉漉的,还带着冰渣,但她并没有丝毫犹豫,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山路。 她每走三步就会停下来,磕个头,许下心愿,然后再起身继续前行。她的动作非常缓慢而庄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她深深的信仰和希望。就这样,她一路跪拜着,膝盖早已被泥泞湿透,额头也沾满了泥土,但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一心向着莲花塘山上前进。 经过两个小时的艰苦跋涉,她终于来到了一棵古老而沧桑的大树前。这棵树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树干粗壮,树皮斑驳,树枝交织成一片浓密的树冠,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它静静伫立在这里显得那么与众不同,粗大的树身布满苍绿的老苔,枯老的树枝上暗绿的树叶中,垂下许多写满善男信女心愿的红色的布条和木牌;饱经风霜的躯干上深深的裂纹诉说着岁月的无情,树皮上的每一道纹路都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它静静地伫立,见证着时光的流转。 在童子树的树身与树枝分叉处附近,有一个深深的树洞,树纹极其古怪,远远看像一张老人愁苦扭曲的脸。仿佛经历百年的电闪雷击并没有击垮它对世人的慈悲之心。 黑黑的树洞充满了神秘的传说,传说树洞里住着童子树神。很早以前有几个壮汉想把树砍掉卖钱,结果砍了几斧头,树身竟然流出了像血一样的液体,几个人吓的仓皇逃掉。后来这几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惹上了麻烦,有的坐牢、有的残疾,有的家破人亡……传说也愈来愈神,老百姓更加敬若神明,树根处的泥土更是插满了焚尽的残香。 汪秀芝停了下来,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到大树前,跪了下来。 这时的汪秀芝满身泥泞,头发凌乱,但她顾不得这些。 她把供品馒头取出放在树下,插上香,不停的磕头不停的祷告:? “求求树神,保佑施怀安病愈,我宁愿借寿给她,求求树神大发慈悲!”她喃喃的念着,把一切希望寄予神灵。 她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着,向童树神倾诉着自己的心声。 她告诉童树神,她的女儿怀安生病了,需要童树神保佑她平安无事;她的女儿还没结婚,希望童树神能赐给她一段美满的婚姻。 她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落下泪来。 有些事玄而又玄,按老人家的说法,是不能将借寿之语告之于老天,一旦老天帮了你,就会兑现当初的诺言,取走你应付于的命数。 然而汪秀芝顾不得许多,她贫瘠困顿一无所有,只有一条命,像条残破的小船在风雨飘摇的人生中颠簸流离;她只把满腔的爱给予怀安,想要苍天赐予一丝怜悯,无论要付出什么,也在所不惜…… 闭眼祈求的汪秀芝感到无比的宁静和安心。她相信,只要她诚心诚意地祈求,童树神一定会听到她的声音,给予她帮助和指引。她愿意用自己的虔诚和努力,换取家人的幸福和健康。 当她结束祈祷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她身上,照亮了她那满是疲惫但充满坚定的脸庞。 她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下山,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期待。 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她精疲力尽,跨过门槛时一个趔趄险些晕倒,施仁美忙扶她进屋。喝了姜汤泡了热水澡,仍是重感冒一场,咳嗽了两个月方愈。 说来也神奇,那天后怀安的病情竟然平稳了许多,可以喝点稀粥了,这让夫妻俩无比欣慰。 汪秀芝想等自己身体好一点再带着怀安去省城南市,省城里肯定有能人可以医治怀安的病。 谁知几天后,秀芝正陪着怀安在门口晒着太阳,一个身着黑色长棉袍、面容消瘦、目光炯炯有神的老道士路过。 风尘仆仆的老道士几次回头瞧了怀安好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来到怀安面前。 小怀安正没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浑身包裹的像个球,她低垂着头,时不时的咳嗽几声,极度气虚。 老道士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汪秀芝怀中的孩子。他没有多言,直接伸手替孩子把起脉来。只见他眉头微皱,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异常。 一旁的汪秀芝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过了许久,老道士才缓缓放下手,沉默不语。 汪秀芝见状,连忙起身,恭敬地邀请老道士入座,并迅速为他泡上一杯热茶,希望能得到一些解答。然而,老道士依旧保持着凝重的表情,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并未开口说话。 接着,老道士再次仔细观察孩子的状况,轻轻抬起孩子的下巴,让其张开嘴巴伸出舌头。然后,他又换了一只手继续搭脉,动作轻柔而专注。 老道士一边感受着脉象的变化,一边缓缓说道:“此女先天不足,脾虚不运,阴寒挟水湿内渍。脉来浮滑,兼有紧象,指纹色淡而青,舌苔白滑,质含青色。涕清,咳嗽而加痰涌。发热、恶寒,头昏痛,喜热饮。缘由风寒表邪,引动内停之寒湿水饮,肺气不利,清肃不降,脾不健运,水湿不化,阻遏太阳经气出入之机。”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尽管这些话语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难以理解,但他并没有停下解释的意思。 老道士继续说道:“当务之急,应拟小青龙汤加附子助阳解表化饮除痰……”说完这句话后,他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老道士睁开眼睛,向汪秀芝索要了一张毛纸。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用毛笔写下了一个方子。 写完之后,老道士将方子递给汪秀芝,语气严肃地说:“福生无量天尊,缘主,你若相信,不妨一试。”随后,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汪秀芝心想难道真有神仙相助吗? 她毫不犹豫地拿出五块钱,快步上前说道:“不知道长贵姓?这点钱实在微不足道,但希望您能收下。” 老道长微笑着接过钱,轻声说道:“福生无量天尊!施主慷慨善良,日后必定会有福报。至于我的名号,不必在意。”说罢,他转身飘然离去。 周围的邻居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孩子得的可是童子痨啊,很难治愈,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汪秀芝并未理会这些闲言碎语,而是急忙去抓药,有用没用她都得试一试才甘心。 过了半个月,怀安的病情果然有所改善,也许是秀芝的诚心感动了童树神,也许是道士的药方起了作用。 到了第二年春天,天气转暖,怀安似乎终于熬了过去,身体状况竟是好了起来。 怀安好久没有咳嗽了,精神气也越发好了,又可以蹦蹦跳跳地玩了。 有一天她对正在晒衣服床单的秀芝说:“姆妈,我现在不咳嗽了就不会传染给小朋友们了,对不?我想到小敏姐姐家院子里去玩,可以吗?” 秀芝不禁抱着怀安喜及而泣,又给怀安口袋里塞了一把红枣,说:“当然可以去玩了。” 何淑仪并没有再来,便这里发生的一切她也是默默地关注着,死讯一直没有传来,也许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第12章 放飞 施怀安在养母的精心调养中身体渐渐恢复,养父平时也经常带她跑步锻炼身体。 怀安原本的性格就较活泼,身体恢复后又开始调皮捣蛋,总是喜欢跟着弄堂里的大孩子们到处乱跑乱玩。 六岁的一天,汪秀芝做好饭后准备叫怀安回家吃饭,但找遍了整个弄堂都没有发现怀安的身影。于是,她便开始焦急地四处寻找,最终来到了沿河边。 当她赶到河边时,眼前的一幕让她差点吓破了胆:只见小怀安坐在一只大木盆里笑的那叫一个响亮,而这只大木盆正漂浮在水面上!更令人惊讶的是,一个大男孩一边手扶着木盆,一边在河里划水,他的头不时地探出水面带着怀安一起在水上漂流。 汪秀芝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在岸上对着怀安大喊大叫:“快回来......”然而,小怀安却对她的呼喊置之不理,反而笑得更加欢快。 回来后尽管施仁美多次警告和阻止,但怀安仍然我行我素,甚至还几次偷偷跑到河岸边玩耍。每次施仁美抓到怀安的时候,她都是浑身湿漉漉地从河里爬上岸来。 面对怀安如此倔强的性格,施仁美又舍不得打,只能狠狠地骂几句,最终无奈地放弃了阻止。暗暗叮嘱大孩子们帮忙照看,结果,小怀安竟然真的学会了游泳这项技能。 到了1958年,怀安7岁了。 街道除四害,居委会的大爷大妈带头打苍蝇蚊子抓老鼠,不但每次清扫时都带头干,晚上不但喊着:“小心火烛,注意防火。”还到各家各户检查鼠夹安置是否妥当。 巷子里的孩子们也不甘落后的组织起来,但施怀安最怕老鼠,看到家里的鼠夹夹到了‘吱吱’惨叫的老鼠,吓得直喊:“爸爸、姆妈,快来……”然后便躲得远远的。 有的调皮胆大的男生还把抓到的老鼠四肢绑定起来火烧,手段极其残忍。 施怀安不敢去围观,只能挥舞着苍蝇拍子打蚊子灭苍蝇,有时候跟在一群大孩子后面滥竽充数混糖吃。 孩子们如果到居委会上交一定数量的老鼠尾巴、苍蝇、蚊子还能评‘先进分子’,领一颗棒棒糖作为奖励,这对孩子们的诱惑力更大了,一时间磨拳擦掌干劲十足。 由于当时粮食产量严重不足,很多地方根本就吃不饱饭。在那样的情况下,粮食自然是能省则省。麻雀爱偷吃粮食,成了害虫之一。 学校还专门放了“打雀假”,以方便学生们参与打雀运动。 麻雀在这种有组织、有纪律的大规模进攻中,几乎没有丝毫的生机。 j市也在总指挥的部署下,手持红旗、响器等工具,预先埋伏在屋顶、树下等麻雀经常出没的区域。 汪秀芝也接到居委会的任务,她带着怀安准备好一个脸盆和木棒,埋伏在巷子口的一棵梧桐树附近。 待总指挥一声令下,顿时伏兵尽出,锣鼓齐鸣,人声鼎沸。 秀芝一听到别处响起锣声,立即也用木棒敲起脸盆,发出“咣咣咣……”的巨声响,怀安率先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兴奋地朝天空望去。 麻雀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顿时被吓得扑腾着小翅膀,到处仓皇飞窜。 面对这样的天罗地网,可怜的麻雀们飞起来之后,体力都耗空了,想停下来歇歇脚时,就发现它们再也没有了落脚之地,下边的人群压根儿不给它们一点喘息的机会,平均每10米就安排一个驱赶麻雀的岗哨。 它们只能飞到用尽所有的力气然后从天上掉下来…… 有的麻雀直接便摔死了,有的就算幸运的没摔死也摔晕了过去,然后被人们捡起弄死了…… 怀安脚下也掉了一只筋疲力尽晕死过去的麻雀。 望着弱小的生命,怀安莫名生起一股怜悯之心,这只小麻雀多么的可怜多么的无辜!她趁着侧身的姆妈在地上捡其他麻雀时,迅速的将晕死的小麻雀装入口袋中。 她内心有点慌乱,小心脏‘呯呯’直跳,并迅速观察一下四周,见其他人无暇顾及她,便故作镇定的对秀芝叫道:“姆妈,我肚子疼,要去屙粑粑了。” 秀芝点头说:“你快去,别憋坏了,这里有我呢!” 怀安一溜烟地跑回了家,小心翼翼关上门,爬上木梯到了光线阴暗的阁楼。 阁楼只留了一个四方口子,靠着一个长木梯,里面是只有一米半高多一点,大约有十来个平方的木板隔间。 大人进去都要弯着腰,这时怀安也就一米多一点,在阁楼里面倒能伸展自如。 斜顶上有一面小小的天窗开着一条缝隙,是唯一的光线来源。里面靠壁边堆满了捆扎好的纸张旧书、坛坛罐罐等废品,这都是施仁美顺手捡来分类整理好的,积攒到一定数量便会卖掉,补贴家用。另一侧则是放了家居杂物和一些大木箱子,里面装着一些换季物品。 怀安坐在地板上,赶紧将小麻雀放在一块平摊的麻布袋上,生怕把麻雀闷死了。 小麻雀非常漂亮,那灰褐色的羽毛上布满了优雅的白色条纹,白色的羽毛点缀着胸前,看起来非常清新和可爱。 它有一张小而尖的嘴巴,圆绒绒的小脑袋,此时却紧闭眼睛,因为惊吓过度又筋疲力竭而休克。 怀安轻轻的摸了它一下,觉得小麻雀真是好可怜! 但大人的事她也不懂,只知道这是大家都在努力做的事,是不能违抗的,但她又不想小麻雀死掉;她救不了太多麻雀,但她却迫切的想救起眼前这一只小麻雀。 而且不能连累姆妈,要把小麻雀藏起来,不让其他人发现才行。 她想了想,便在堆集的废品中四处翻动,找到一个空纸盒,她用剪刀在纸盒上戳了几个洞,找了块花布头叠起来垫在盒子里,然后把麻雀轻轻的放进去。 她又想到了什么,匆匆下楼,找了个小碗装了小半碗冷粥,她不知道小麻雀醒来会不会吃,只能试试了。 她把碗放入盒子里,又把盒子放到壁边木箱子的后方角落,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吧? 这是她的秘密,谁也没讲。 以前的捕鸟行动她也是兴致勃勃参加的,但看到许多麻雀遭受无妄之灾,小小的心灵很是震撼。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可爱的麻雀和脏兮兮的面目可憎的老鼠比起来,更愿意给麻雀留一条生路,公不公平不管,是人都是偏心的吧。 第二天下午,怀安趁姆妈不在家,忙爬上阁楼看时,小麻雀已经醒了,睁着圆溜溜玛瑙般的眼睛看着她,一见盒盖被掀开,小麻雀便啾啾的叫了起来,慌张的扑腾着小翅膀在阁楼乱飞起来。在小麻雀眼里,人类也同样面目可憎可怕至极吧。 这可把怀安急坏了,小麻雀呀小麻雀,这个时候出去就是送死呀。可是小麻雀太灵活了,小怀安根本连一片羽毛都摸不到。 怀安一边想抓住它,一边同它讲道理:“你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你要飞出去了,可就完蛋啦。” 小麻雀歪着头,站在房梁上呆萌地看着怀安,仿佛在认真考虑眼前这个小女孩的话中真假。 正在怀安着急时,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爸爸姆妈回家了。 汪秀芝朝屋里奇怪地问:“安安啊,大白天的怎么关门啊?你在干嘛呢?” 一般还没入夜,弄堂里的住家们很少关门,一来便于走家串户的家长里短,二来也是借着天光亮,省点煤油。遇到夏天闷热,家家户户都是夜不闭户敞开了门,搬个竹床睡在门外很常见。 听到姆妈的声间,怀安焦急地跪在楼板上从阁楼的洞口里探出头来,涨红着脸,小声而又急促的说:“快关上门,快关上门,求求了,要不就要飞出去了。” 秀芝一时没反应过来,施怀安已看到从阁楼口子里飞出一只小麻雀,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他毫不犹犹豫地‘呯’的一声,把门关拢并插上了门栓。 秀芝这时也发现了麻雀,她瞪大了眼睛,惊得压低了声音,冲怀安喊:“怎么回事?被居委会知道了会不得了了。” 这时候,麻雀飞累了,见无处可逃,反而停在八仙桌面上,歪着头,傻傻的看着大家。 施仁美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脱下外套,双手撑开衣服猛地朝桌子扑过去,一下子把麻雀罩住了,小麻雀在衣服底下乖乖的一动不动。 怀安快速下了楼梯,急的快哭起来:“爸爸、姆妈,别伤害它……” 两个大人沉默了几秒钟,秀芝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好孩子,可养着这麻雀恐怕迟会被人发现的。” 怀安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央求道:“再养两天,等麻雀好了,就放它走好吗?” 施仁美轻轻地把麻雀抱在怀里,温和的安慰道:“别看麻雀小,生命力强着呢,我看它只是受了惊吓,恢复两天就可以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安个‘破坏四个现代化’罪名可不好了。” 怀安也经常在街上看到有的人被挂牌子游街,其中还有李涵琛伯伯,虽然姆妈暗地里说他是好人。 她不懂但不傻,并不想给家里惹祸,那个年代的孩子都过早的成熟。 怀安虽然对小麻雀有点依依不舍,但还是下定了决心,郑重的点点头,说:“那明天放它走,再让它在家住一晚好吗?” 秀芝慈爱的回答:“明天晚上吧,你可别擅自行动,被人撞见了就麻烦了。” 怀安刚点头答应,门外传来居委会陈大姐‘咚咚’地敲门声:“怎么就关门啦?领了老鼠药了没有?” 秀芝慌忙一边朝施仁美使眼色,一边接指指里间,一边大声应着:“领了的呀!”便去开门。 施仁美赶紧抱着衣服里的麻雀躲进了房间。 陈大姐探头张望一下,看到怀安拿着扫帚装模作样的扫地,便夸奖道:“安安可真是勤快呀!” 秀芝客气道:“她是乖的呢,快进屋坐坐。” 陈大姐说完又东张西望的问:“不用不用,我还有事要忙呢。老施呢?我还想问他点事?” 秀芝有点尴尬,正要解释,施仁美已经从里屋走出来,并随手带上门,笑道:“刚想躺下歇会呢?陈同志什么事?进来坐。” 陈大姐看看外面无人,然后悄悄道:“我家儿媳妇坐月子,想再买点红糖,可是糖票不够,有什么办法弄点吗?” 秀芝赶紧把怀安带到里间,施仁美才低声道:“最近正好有一个厂家生产的红糖因为存储不当算次品,公司本来准备中秋节时拿出来做福利,不用糖票每家可以买一斤。内部员工可以买两斤,我的可以留给你,不过千万别对外说。” 陈大姐感激的不停点头,“要,当然要,这样加上自己家的就有三斤了,足够了。真是谢谢你啊!” 施仁美道:“没事,革命同志有困难就要互相帮助。明天上午你早点去。” 陈姐满面笑容道:“好喔好喔,我不会忘。” 施仁美客气道:“进来坐坐喝口水吧?” 陈大姐摆摆手,提了提手中的黑包道:“不了,我赶紧把这些发完了,好回家做饭。每天忙的跟个骆驼一样。”叹了口气着提个包转身走了。 施仁美长舒一口气,关上了门,朝从里屋出来的怀安眨眨眼睛,。 秀芝翻着白眼道:“赶紧把雀儿装到阁楼盒子里去,它都在蚊帐里拉了一坨屎。” 怀安笑的蹲下来,施仁美也笑着骂道:“这小家伙也太嚣张啦。” 秀芝去忙着做饭,父女二人忙着捉麻雀,笑个不停。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夜深的时候,整个巷子也安眠了,天空中只有星星在眨着眼睛。 怀安一家三口却都在阁楼里,望着打开的天窗,小麻雀早已消失在夜空里,怀安自言自语道:“小麻雀,你快快飞,飞的高高的远远的,别呆在城里,去找你的爸爸姆妈吧……” 秀芝和施仁美相视一笑,孩子的世界还是那么单纯而美好。 …… 第13章 托孤 在那个火热的年代,城市里遍地都是小高炉,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座炼铁炉冒着熊熊火焰,全城都弥漫着硫磺味道的烟气。 许多单位铁矿石跟不上,就动员大家捐献家里的铁器甚至砸碎自己多余的铁锅,放到炉子里面去炼,然后在单位里或居委会吃大食堂。 炉子温度上不去,就有人从家里拿来被子裹在炉子上保温。大人们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而这样热火朝天的场面,更令孩子们无限新奇,高兴地犹如过年。 有一天晚上,街道的炼铁炉里又一炉铁水炼好了。当红彤彤的铁水流出来时,把街道都照得通亮。小孩子们在两丈多远的地方看着、跳着、欢叫着。 通红的铁水开始往外流,许多人欣喜地涌上前去观看。 忽然其中一个年青人脚下一滑,坐到了铁水上。只见他屁股下一团青烟冒起,同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那人的两条腿成了两根黑棍子。有人在慌乱之下往他身上泼水,有人往他上裹棉被,众人七手八脚把那人送去医院抢救,场面一片混乱…… 施怀安吓得转过身跑回家去了,晚上还一直做噩梦,梦见一个人瞪着红通通的眼睛,浑身着了火像个怪兽一样疯狂的嚎叫。 …… 转眼1959年,怀安8岁,到了读书的年纪,看到其他稍大一点的孩子们每日里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上学放学,怀安羡慕极了,吵着要去上学。 8月30日,第六小学的老师到居委会门前,用几张课桌拼成长条桌面,几个年青的男女老师在那里给排队的学龄儿童做招生登记。 报名考试也很简单,只要是满了8岁的学龄儿童,能从1数到10就行。 施怀安激动的一口气数到了一百,老师们连连点头,给施怀安登记报名,汪秀芝缴了两块钱学费,领了收费单,只等9月1号开学。 一年级学费2元一学期,但也有好多同学家里困难,要分几次交费。怀安是独生女,家里条件还算宽裕的。 学校大门旁刷着红色的标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校内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朝气蓬勃的景像。 当时的课程相对简单,学校的课外内容也很丰富,虽然同学们都没什么钱,但都会自制一些玩具丰富课余活动。学校里在操场上用水泥砖头搭成简易的乒乓球台,学生们在家会用木板自制乒乓球拍在学校练球。 那个时代的玩具并不多,学生们又限于家里的经济条件,都会自制一些游戏用品。比如陀螺,只要找一块合适的木头,拿刀一点点削成一定的形状。男生们再用自制的鞭子将陀螺缠绕多圈之后,猛地放开让陀螺快速转动起来。 还有的男生喜欢一种‘滚铁环’的运动,通常都是几个男生用一个铁勾推动着铁环向前飞速滚动,越过平地、水坑、楼梯、陡坡等各种障碍,保持平衡和方向、控制调节速度使铁环直线或拐弯处能稳定滚动,防止其倒下,谁的铁环先倒下谁就输了。 女生喜欢跳皮筋、踢毽子、丢沙包、跳方格的游戏,而毽子沙包几乎都是自制。 当时的工资不高,职工多数人的收入在三四十快钱,但物价也不高,糖果一分钱,冰棍也就几分钱。 怀安最喜欢看的小人书连环画,一块钱甚至能买个七八本,有七八本小人书在手,小伙伴们趋之若鹜、争相借阅或交换小人书看。 学校的时光总是单纯美好,只是三年自然灾害,粮食紧张没有饭吃,山上野菜都挖完了。 怀安是独生女还好一点,但当时米饭确实不够,但经常吃红薯粥、芋头粥、马铃薯粥、萝卜菜煮稀饭,养父母捞菜,给怀安捞浓的稀饭。 五花肉能一个月吃一回算是比较好的家庭了,有的人口多的家庭只在除夕夜才开一次荤。 学校组织春游,怀安还能带上一个红薯和一点饼干,已经算是奢侈了。 怀安二年级时加入少先队员,戴上了红领巾,还被校女子乒乓球队选上了。 然而,命运总是在你最开心的时候浇一盆冷水,对怀安来说,生活的苦难似乎才刚刚开始。 1962年时,养母积劳成疾,得了下涝症,西医叫子宫癌,当时是没得治了。 秀芝的病情日益沉重,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整日忧心忡忡,神思恍忽。 施仁美背地里也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一天,怀安到邻居家玩未归,秀芝靠在床头对施仁美哀伤的说:“我最放心不下怀安,她还这么小……” 施仁美把一碗黑黑的中药放在床头,强打精神劝慰她:“你要把心放宽,你还年轻,好好吃药配合治疗,会好起来的,别多想。” “没用的,看了好几家医院,有个医生说了,恐怕就这一两年的事。我自己也感觉到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只是放心不下怀安。你说我要不要带她去生母那交待一下,好歹以后有个照应。”秀芝咳了几下喘着气道。 施仁美坐在床沿,皱了一下眉,苦笑一声:“她们是生父生母,你交不交待都一样,肯定会照应好怀安的,秀芝,你是不相信我吗?” “不是,”秀芝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男人,对我好也对孩子好。我如果真走在你前面,当然希望有人可以照顾你。只是怀安还小,还需要人照顾,你又是个大男人,许多事自然代替不了姆妈的。而怀安照顾你老,恐怕要十几年后了,这十几年的空档里,你难道会一个人过?我也希望你过的好,找个能帮你做热汤饭、能暖被窝说体已话的人。只是怀安小,你如果找人可要能容得下怀安、只要对怀安好,我死也能瞑目了……” 施仁美一愣,他根本没想到失去秀芝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竟然一时无言以对。 这些年,俩人相依相伴,吃苦受累,没让秀芝过上什么好生活,他感到羞愧道:“秀芝,别这么说,你好好养病,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怀安怎么办?都怪我没本事,让你受苦了……” 秀芝把手轻轻地覆盖在施仁美粗糙的大手上,无限忧伤道:“这不怪你,大家都过的不好,但比起从前打仗逃难的日子,这样已经好多了,至少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安稳的生活,怀安还能上学……这世上许多事很难说好和不好,你看以前好多达官贵人、地主乡绅,现在都被打倒了,就连怀安的生父生母也过的很不如意,我前几天还听说她生父又被打成右派……这个世上的事我也看不懂,我只知道跟着你很好,很安稳……只是我没福气,不能陪你到最后,也看不到怀安出嫁了……” 秀芝歇了一会又道:“我一直想如果我们的满儿没死,会是什么样子?我很快就能去见他了,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姆妈……” 施仁美痛苦的摇头,反握住她的手:“别说了,休息一会儿。” “我怕有些事不说就来不及了,”秀芝道:“我要你答应,以后我走了,也要让怀安读书;如果续娶,也要对怀安好一点,你能答应我吗?” 施仁美望着秀芝蓄满泪水的眼睛,心疼的说:“你怎么这么傻,说什么胡话?你就是太操心才坏了身体,怀安我会看好她,我们一起看好她,你也要答应我,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再娶的,我都62了,折腾不起了。” 秀芝深深的望着眼前人,没再说话,她心里知道丈夫是个好男人,也是个体力旺盛的男人。她不相信他会不娶,尽管他待怀安很好,但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爸,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 她唯一不放心的唯有怀安罢了...... 某一天,汪秀芝那向来和蔼的面庞竟忽然间变得有些肃穆起来。只见她目光坚定且略带一丝神秘地看向怀安,轻声说道:“安安啊,跟姆妈走吧,今天姆妈带你去认亲!” “什么是认亲?”安安抬头看着姆妈。 秀芝看着安安天真无邪的脸,有点苦涩地回答:“就是带你去认你的亲妈。” “你就是我的亲姆妈,其他人我都不要。”安安有点不懂。 秀芝笑道:“姆妈没白疼你……”说着就牵着安安的小手走出了门。 那时的怀安不过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对于母亲突如其来的话语和举动感到既困惑又好奇,但当她看到姆妈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时,便也只好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紧紧地跟在了母亲身后。 两人先是穿过熟悉的街道,随后左拐右拐地走进了一条狭窄而幽深的巷子。这条巷子仿佛迷宫一般曲折复杂,怀安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迷失了方向。终于,经过一番兜兜转转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看似颇为陈旧但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大杂院里。 此时,秀芝停住脚步,站定在其中一户人家门前。这户人家的门口被清扫得一尘不染,显然主人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 秀芝深吸一口气,而后提高音量问道:“淑仪姐,您在家吗?” 话音刚落,屋内立刻传来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回应:“在家呢!”紧接着,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门缓缓地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消瘦娇小的中年妇女,她的面容虽然历经岁月沧桑,但依旧显得精明干练。只见她身着一套半新不旧的卡其色列宁装,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步履轻盈地迎向了秀芝母子俩。 她看到秀芝和怀安神色有点诧异,脸上又立即恢复平静,勉强笑道:“进来吧。” 怀安有点怯生生的,只安静地跟在养母后面不作声。 屋里虽小却收拾的很整洁,餐桌上趴着一个男崽俚和一个女崽俚正在写作业,年纪都比怀安大一些。 经过后来介绍得知:男孩是五哥李怀远(13岁),他听到动静抬头扫了一眼怀安,便对着怀安挤眉弄眼做着鬼脸;女孩是四姐李怀真(15岁),她只是冷冷的看了怀安一眼,又白了一眼李怀远,就埋头写作业,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怀安对这一切都很陌生,其实她平常是活泼性子,只是不知为什么进入这个家庭让她感到局促不安,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让她拘束甚至有点自卑,也许这就是血脉压制吧。 她低着头,用手指玩弄着衣角,静静地听着姆妈和何淑仪说话。 一位神情疲惫的中年男子戴着黑框眼镜,穿着陈旧的蓝色中山装、黑裤子和布鞋,看到她们进来,从座位上起身朝秀芝和善地点点头,指着旁边的杌子连声说:“坐、坐,快坐。” 怀安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她的生父李涵琛和生母何淑仪。 李涵琛早变成逆来顺受的咸鱼,生活的磨砺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如果不是一大家子还需要他努力,他怕自己早已经失去生活的勇气。 何淑仪给秀芝倒了一杯水,又从房里拿出一块桃酥给怀安,怀安低声道了一声谢谢,何淑仪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也坐在一旁,望着秀芝道:“秀芝,是不是有什么事?” 秀芝犹豫了一下,仿佛鼓起勇气,道:“我今天来是想带怀安来认亲的,以后我走了,她也有个亲人走动。” 何淑仪夫妇大吃一惊,疑惑地对视一眼。 “什么走了?”何淑仪不敢朝那个方面想,这似乎有点不礼貌,便有点犹疑的问:“去哪?” “医生说,我只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秀芝小声又隐晦的提示,然后一狠心,又推一推怀安说:“安安,快叫爸爸姆妈,这是你的亲姆妈。” 怀安顿时石化了,脑子里一片混沌,脚步也挪不动,更听不懂姆妈的话。 李怀远啊的一声从凳子上跳下,奔去拉怀安,摇摇她的手臂道:“怎么傻了,快叫爸爸姆妈,还要叫我哥哥。”并催促着:“叫哥哥叫哥哥,我是五哥。” 李怀真用手托腮看着怀安,眼光扫了一眼怀安手里的桃酥,‘哼’了一声,对李怀远不屑道:“傻帽,要你急什么,爸妈都没认呢!自家都没饭吃又要多一张嘴了,有什么可乐的?” 李涵琛生气的瞪了李怀真一眼,凶道:“别胡说八道。” 何淑仪明白过来,也没拒绝也没应,只是拉起秀芝的手道:“秀芝,来,进去说。” 俩人进了里屋私话,留下怀安坐在那儿,虽然屋子里都是亲人,她却感到孤独惶恐。 李涵琛倒没强迫她叫爸爸,安慰道:“没事,安安先吃。姆妈马上出来了。” 李怀远也盯着桃酥舔了一下嘴唇,道:“快吃吧,很好吃的。” 怀安捏着饼,突然觉得难受,大声道:“姆妈,我要回家;姆妈,我要回家!” 秀芝在里屋慌忙应道:“好喔,马上,你再坐一下,和哥哥姐姐玩哈。” 然后她又流泪对何淑仪道:“我也是没办法,我怎么舍得把怀安给你啊,我把她当宝一样,可惜,我福薄,陪不了她多久了,余下的日子就要靠你们了,否则怀安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我怎么放心得下。” 第14章 零花钱 秀芝用手揩拭了眼角的泪道:“别的人我都不放心,你们是她亲生父母,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一定会照顾好她,否则我死不瞑目呀……” 何淑仪也有点伤感道:“别这样说,你放宽心,会慢慢好起来的。” 秀芝摇摇头道:“这个病医生都说就这一两年的事了,估计撑不了多久。我今朝来,就是要你们和怀安认个亲,以后多让怀安来走动走动。她是个乖孩子,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我死后怀安还会跟她爸过日子,他爸也是极疼她的。但是你也知道男人的事,一个他无法那么细心周到;二来女孩子大了,男人照顾不太方便,还要你这个亲妈多教教她;三个我一走,谁知道会不会有后娘呢?那时恐怕怀安受委屈,你是她亲妈,自然会为她出面谋划。只有你亲口应了我才放心。” 何淑仪听到秀芝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同时也感到无地自容。 她自责地说道:“秀芝啊,听你这样说,我都觉得自己没有脸面了。我作为怀安的亲生母亲,却需要你来提醒我如何照顾她,我实在是羞愧难当啊!怀安虽然是你从小一手带大,但她是我的亲生骨血,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如果有一天你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照顾她,我这个做母亲的绝对不会置之不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到责任的,毕竟她是我身上掉的一块肉啊,我也真心盼着她好。希望你能安心养病,不要想太多,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两人又聊了很久,秀芝这才从屋里走出来,催促着怀安对何淑仪和李涵琛喊出“爸爸姆妈”后,便带着怀安回了家。 老五李怀远倒是热情的送出门,并扬手高声道:“妹妹,以后我去找你玩,你也常来我家玩哈。” 施怀安感激的回头看了一眼怀远,轻轻地“嗯”了一声才走了。 李怀真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暗自嘀咕道:“切~装什么装……”她继续埋头写作业,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何淑仪用手指戳戳李怀真的头,责怪地看她一眼。李怀真不服气的头一甩,撅着嘴说:“我也要吃桃酥,凭什么只给她?” 何淑仪不理她,只是奇怪地看了看李怀远这个逆子,小时候不说话还以为是哑巴,谁知到五岁开口后便像个话痨,和二姐李怀真处的跟仇人似的,但初次见施怀安却亲昵的很……真是令人奇怪,也许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李涵琛叹了口气,道:“老六也是生不逢时,命运多舛吧。” 何淑仪默默地想:这就是小姐身、丫鬟命,谁又拗得过命呢?至于后面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之后的日子每到周末,施怀安便会被养母催促着去生母家走动。 二哥李怀瑜是一个有些名气的才子,他在市赣剧团担任画布景的工作。不仅如此,当某位胡琴师傅因为有事无法到场时,他甚至能够顶替上去,展现出自己出色的胡琴演奏技巧,成功地救场。由于他和怀安之间有着七岁的年龄差距,再加上日常繁忙的工作使得他几乎见不到人影,因此对于怀安认亲这件事情,他并未过多关注。 而三哥李怀璋在被过继之后,原本就与怀安没有太多的接触。 至于四姐李怀真,则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她并不愿意理睬施怀安,似乎觉得怀安的到来会夺走父母的关爱,从而对怀安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排斥和冷淡态度。 施怀安的大姐李怀瑾比他大了整整十一岁,如今正在赣剧团里唱老旦呢。由于工作原因,她经常需要下乡演出,因此两人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不过,李怀瑾是个生性醇厚善良的少女,每次一回到景市,就会带上老五李怀远,然后再买点饼干、零食之类的,一同前往怀安家看望她。 而李怀远对施怀安也算是最为热情的一个了。若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总是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与“老六”一起分享。对于施怀安而言,亲情缘分本来就淡薄,所以大姐和五哥这两个亲人所给予的温暖和善意显得格外珍贵。 这种源自于血脉的关怀,让施怀安心生感激。 在某个周末,施怀安再度被养母催促前往生母家,她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其实,她内心并不情愿前往。 她已拥有了自尊心,也有了自己的心事,甚至不愿向养母倾诉,自己在生母家并不受待见。 如今的她异常敏感,在不知生母之事前,施怀安生活得很快乐,养父母对她百般疼爱,从不让她受丝毫委屈,她也从未对自己的身世有过丝毫怀疑; 可自从认亲后,养母原以为能多一家人来疼爱她,然而事与愿违,她在生母家中,反倒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外人强行介入一般处境尴尬。 生父母对她仅存的那一丝内疚与怜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已消磨殆尽。 施怀安的到来,犹如撕裂了他们那斯文体面的面具,会分去其他孩子本就不多的食物,令他们陷入两难之境。 故而,每逢饭点,家中竟无人热情地唤她一起用膳。 起初,众人尚有几分犹豫地小心暗示她:天色已晚,该归家了;其后则习以为常,还美其名曰地对她言道:“赶紧回家吃饭,别让你爸妈久等……”他们越来越不客气,只当怀安还小不会介意怀,仿若李家并非怀安的生父生母,施家才是怀安正儿八经的归宿。 这一次,施怀安在外面磨磨蹭蹭良久,走到生母家附近时犹豫了。 她慢慢悠悠地走在悠长的巷子里,时不时还用脚踢一下路边的小石子,或蹲下来看看墙角的忙碌的蚂蚁,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突然,一个身影从她背后冒出来,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李怀远,他刚刚从外面的厕所转出来。李怀远一眼就看见施怀安,立刻从后面跳过去拍她的肩膀,大喊一声:“嗨!”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施怀安吓了一大跳,她转过身,反问道:“干嘛?” 李怀远笑嘻嘻地拉着她,满脸殷勤,说道:“快进屋,今天有好事。” 施怀安一脸疑惑,但还是跟着他进了屋。一进门,她就看到生父生母的脸上正洋溢着久违的笑容,而李怀真则拿着一张五毛钱的钞票,左看右看,脸上满是欣喜若狂的表情,仿佛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似的。 李涵琛看到怀安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并热情地向她挥手示意,说道:“安安来啦!”而此时,何淑仪正忙着将一叠钞票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怀安打招呼:“安安啊,你先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儿会儿吧,记得早点回家哦。我现在得赶紧去做饭了。”说完,她准备站起身来走进厨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李怀远突然异常兴奋地冲向李涵琛,大声说道:“爸爸,您不是说过今天发工资的时候要给我们每个人都发零花钱的吗?” 李涵琛脸上有点尴尬,真拿这个愣头青没有办法,正要说话,何淑仪转身对李怀远睕了一眼,厉声喝道:“少了你的吗?不是给了你五毛钱吗?还不快去写作业。” 李怀远这时候撅着嘴,一点也不识相的大声嚷道:“可是老六的你还没有给,她也是你们的孩子!爸爸你说对不对?” 何淑仪顿进气结,正要训斥老五,被李涵琛一把拦住,把她反转身推进厨房,哄道:“别跟小孩子闹。” 然后他又面带微笑地从口袋里抽出五角钱,向安安招手道:“来,怎么少得了安安的呢?拿着去买零食吃。” 何淑仪听到这话,停下手中的活计,从厨房里探出身来,白了他一眼,但并没有说话。她转过身继续忙碌着,只是厨房内传来的声音比之前更响亮了些,锅碗瓢盆碰撞出清脆的响声,那阵仗就像要将这厨房给拆了似的。 而那时的物价水平与现在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五角钱能买到的东西很多:你可以用它在国营饭店里点一份美味可口的饭菜;或者用它购买一斤新鲜的猪肉以及一斤香喷喷的大米。在当时,五角钱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呢! 安安忐忑不安的接过五角钱,手里紧紧攥着这五角钱,眼角有点湿润了,仿佛是这五角钱是融入这个家庭的证明,自己也是他们的孩子,能得到他们公平的对待何其珍贵。 而李怀远则像一个维护正义的英雄一样,朝李怀真一昂头,威风之极。 李怀真鼻子里轻哼一声,小声嘀咕:“安安还小呢,哪里要这么多,不要被人骗了去。” 李怀远阴阳怪气道:“是你的不够花吧?安安,你最要小心这个骗子骗你钱买文具。” 李涵琛笑着拍一下他的头,道:“你们俩个一天到晚的针对干什么,兄弟姊妹要团结友爱。” 李怀远调皮的吐着舌头接过话头道:“知道了知道了,一根筷子容易折,十根筷子坚如铁。” 大家都笑了起来,到了饭点时,何淑仪一边从厨房端一盘热气腾腾的仔糕出来一边朝安安道:“天黑了路不好走了,别让你爸妈着急,快回去吧。”【仔糕就是鸡蛋羹的江省方言,这里管鸡蛋叫嘎嘎仔】 李涵琛有点不忍,刚刚给五角钱的刹那豪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泄了气,他在何淑仪不满的警告目光下偃旗息鼓,虽然有点憋屈,但又无可奈何。 安安扫了众人一眼,自觉的朝李怀远摇摇手说:“那我走了,”便忍住眼泪快步走了出来。 她并不是馋那碗香喷喷的仔糕,养母经常做给她吃,她只是馋那份本属于她的那份亲情。 尽管改革开放后,养父母相继离世,生母和她恢复了往来,也曾无数次为怀安的孩子们做过仔糕,但总是不如这一碗让人极度渴望…… 李怀远泄气地松坐下来,面露不满,嘟囔道:“老六真可怜。” 何淑仪‘啪’的一下用筷子敲着怀远的头,口里骂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然后又小跑着追出门来。 “怀安,等一下。”何淑仪喊。怀安停下来,眼神清澈的看着生母。 何淑仪轻叹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棒棒糖,塞到怀安手里,然后哄道:“你都这么大啦,该懂事咯!五角钱要是丢了,那可不得了!你一直都很乖很懂事的,这五角钱就先让姆妈帮你保管,好不好呀?这钱呀,家里都能买两天的菜呢……等以后家里条件好了,再还给你,怎么样?” 怀安不吭声,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五角钱,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纸币,上面还有她手心的汗渍。 她轻轻地将钱放在何淑仪的手心,然后转身就跑,像是背后有什么怪物追着她似的。她跑得很快,快得让人觉得她似乎要飞起来了。 怀安一口气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这里安静极了,只有风在耳边吹过的声音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她靠着墙壁,慢慢地蹲下来,双手抱膝,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然后,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听起来让人心疼。 她的眼泪不停地流着,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嘴里还不时地喃喃自语:“我不想做最懂事的孩子……我不想……” 而此时,一只橘猫正趴在附近的屋顶上晒太阳。它听到了怀安的哭声,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尾巴高高翘起,警惕地看着怀安。接着,它敏捷地跳开,一溜烟跑走了,只留下一道橘色的身影。 怀安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被要求做最懂事的孩子。她想要和其他孩子一样,可以撒娇、可以调皮捣蛋、可以得到更多的关注和宠爱。但她却不敢告诉别人这些想法,因为她害怕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或者让别人失望。于是,她只能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回家的时候,秀芝笑着问:“安安,你姆妈给你吃了什么好东西呀?” 怀安低着头,把手心里攥着的一根棒棒糖‘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垂头丧气的走进屋回答:“哪,这个~” 汪秀芝奇怪地看她一眼,说:“这孩子是怎么啦?脸色不太好,没什么不舒服吧?”她又自言自语地叹道:“看,还是亲爸亲妈好吧,” 施怀安有了心事,不想说太多,怕姆妈问出马脚,便说:“姆妈,我去写作业了。”她一直低头调整自己的情绪,因为不想让养父母看到她发红的眼睛…… 她害怕养母那如春风般温暖的关怀话语,再度让她那如决堤洪水般的泪珠失控滑落。 她不希望生病养母为她伤心难过,也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偏偏只有自己不讨亲生父母的欢心? 为何被抛弃的那个可怜孩子是她?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是因为自己长得丑陋,还是头脑愚笨…… 从此以后养母再催着她去生母家,施怀安也就是在外面兜一圈子敷衍一下养母,不怎么去生母家了。 怀安初次体会到伤心的滋味,只是没想到伤她的人本该是最亲的人…… 第15章 死别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1963 年,施怀安已经十二岁了,她的个头如春笋般节节拔高,身体也似柳枝般抽条,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一天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养母病重,施怀安也开始懂事的分担家务,让养母能够少点操劳好好静养。她早早地起床,为一家人准备早饭,熬药、然后再急匆匆地去上学。 而此时,家里的秀芝病情却愈发严重了。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发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天早上,施怀安都会给她喂药,然后坐在床边陪她聊天,希望能让她开心一些。但今天,秀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竟然咳出了血丝。 看到这一幕,施怀安心如刀绞。她赶紧用手帕帮秀芝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 汪秀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慰施怀安说自己没事。然而,施怀安心里清楚,秀芝的病情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 施仁美也是长吁短叹,愁容满面。 此时景市响应党中央提倡火葬的殡葬方式,城市里也越抓越严,要求死后不得土葬一律火化,乡下倒一直没有贯彻实施仍是土葬。 秀芝已经病入膏肓不能上班了,她恐惧地对施仁美说:“老馆唉【男老伴的方言】,我真的害怕,一想到死了被火烧的卷起就好痛好痛,我是真的害怕,我死也要到乡下去死,还要入施家祖坟,不想死了还在外做个孤魂野鬼,被别的鬼欺负。” 她泪如雨下,但人死后被烧,难道会知道痛吗?这无法劝解…… 施仁美没办法,只得送秀芝下乡养病,怀安暂时休学,一起下乡去侍奉姆妈。 一家人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路上凹凸不平尘土飞扬,车子颠簸的很厉害,秀芝又晕车,一路上吐得一塌糊涂。 下了汽车,施仁美搀扶着秀芝上了一辆拖拉机去施家村,怀安帮忙拿着行李。 一路上拖拉机也是抖个不停,好在空气新鲜,秀芝终于没吐了,虚弱地靠在车后背。 下车后,施仁美付了三毛钱路资,谢过拖拉机手。施仁美提前一周给乡下去了信,他的弟弟施仁礼也带着老婆武月娥,及儿子施耀祖、女儿施晓艳来接他们。 施仁美一家在父母留下的老屋里收拾了两间房住下。 武月娥做了晚饭,乡下也没什么好吃的,红薯面野菜饼、杂粮粥、特意用鸡蛋炒了野菜。农村穷,能炒鸡蛋也是为了招待客人,平常养鸡下的蛋也是为了换一点油盐。此时刚经过三年自然灾害,老百姓生活水平普遍较低。 乡下饭桌上女人小孩不能上桌,此时倒也没太讲究,武月娥招呼着大家吃了饭。 秀芝因为身体虚弱先进房里躺下了,施仁美则和弟弟一家聊天,后来家族里的堂新们也来了,围坐一堂说话热闹的很。 施怀安也很少回乡,和乡下亲戚们也不太熟,便也回房早早的睡了。 第二天,施仁美帮忙收拾了一下房子,他要回城上班工作赚钱,否则一家人没有了生活来源,更不用说治病了。他留了一些生活费给弟媳,拜托弟弟一家照顾妻儿,然后和众亲友告别,坐上了回城的车。 施仁美走后,弟弟一家也要忙着上工赚工分,自然也顾不了秀芝。 在农村每个人每年只有六百斤谷子的定粮,除非村子里一年收成下来有富余,才会有分到其他的粮食,但分到每户每个人头上又不多了。 等施仁美走后,婶婶便不再那么客气,虽然施仁美说好每个月会给8元钱及粮票。 但她是能省则省,每天只是吃饭时会送碗稀粥和野菜之类的来,没什么油水。 正常人都吃得面黄肌瘦了,病人根本得不到什么营养,乡下唯一的好处就是空气好了。 汪秀芝精神好一点时,便会拿钱给怀安去供销社买点鸡蛋,肉之类的补充营养。婶娘见了难免摔盆摔东西,仿佛用了她的钱一样心痛。 秀芝就干脆客气地说:“我现在生病,怀安又小,这一段时间太辛苦你们了。你们家地里和家务事多也忙不过来,不好太麻烦你们,以后我和怀安就自己开伙,不用再送饭了……” 弟媳虽然面上显出为难的神情,但含糊一下便答应了。反正大哥每月的钱不少寄,活却不用她们干,她也求之不得,懒得伺候这个病秧子。 汪秀芝和弟媳一家分开过了,怀安每天要洗衣做饭,但她并不觉得累,只希望姆妈能快点好起来。 水缸里没水了,怀发便要去井边担水,她那娇小的身躯仿佛被千斤重担压着,肩膀被压得生疼,只好一小桶一小桶如蜗牛般慢慢提。 有时路过的大人实在看不过眼,好心帮忙提回去倒在水缸里,可这却让婶娘在背后暗骂她是小狐狸精,姆妈生病了还去勾搭别人博同情,此类闲言碎语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有时施怀安得闲了,婶娘倒是酸言酸语的看不得:“俺们这里不养闲人,村里女孩子学懒了会嫁不出去,将来也不会得婆家喜欢。” 武月娥便会扔出一个大背篓,叫怀安跟着堂兄堂妹去打猪草或帮忙做点杂物。 晓艳打心眼里就瞧不上施怀安这个堂姐。以前呢,见不得怀安日子过得舒坦,总觉得命运太不公平,凭啥都是施家人,你能在城里上学,我就得在乡下打猪草?可现在怀安她娘病了,怀安的家务活那叫一个繁重,晓艳心里可就舒坦多啦,又觉着命运也不是不公平,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老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这可真是一点没错。施耀祖比怀安大四岁,16 岁的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再加上大人们以前老是念叨着要他娶怀安当媳妇,虽说只是句玩笑话,但他也记在了心里。所以啊,他老是暗地里帮着怀安,看她提不动重物,就赶紧上前搭把手;晓艳趁机刁难怀安的时候,他也会赶紧上前拦住;要是有同村的小孩欺负怀安,他也会马上跑过去把他们哄走…… 这让晓艳心里头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感觉哥哥不向着自己,胳膊肘往外拐,心里很是不舒服,经常在她娘面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就像那酸溜溜的陈醋;施耀祖也不理她们,依旧是我行我素。 武月娥觉得儿子性子太软,就像那扶不起的阿斗,以后管不住媳妇,那就得这个娘帮他提点提点,所以更是时常找怀安的晦气。 施怀安对此茫然无知,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莫名其妙地被这娘仨给盯上了,全然不知她们各怀鬼胎,心中打的究竟是什么如意算盘。 这使得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如潮水般汹涌,大娘大姑们也时常对武月娥打趣道:“施家的,赶快把他们的婚事敲定吧,免得回城后追悔莫及……” 武月娥嘴角一撇,得意洋洋地说道:“不着急,那不过是捅破一层窗户纸的事儿,绝对跑不了!再者说,我还得瞧瞧她的表现,要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咱们可不敢要……咱耀祖才不愁找不到媳妇呢……” 于是婆娘们便哄堂大笑起来,汪秀芝有时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眯着眼睛打盹,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气得心如刀绞,却又不好发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怀安也知道自己家来的日子短、人事生疏,好多事不得不要叔婶出面或请人帮忙,也不能得罪了她。姆妈也只是让她要听话,别和旁人吵架,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下心平气和,所以怀安虽然不满婶娘的作派,但也不与她争执,该做的也尽力做,做不了的也不说话反驳,只是推脱要照顾姆妈,让叔婶没话好说…… 村里人看在眼里,因为了解武月娥为人一向尖酸刻薄,自然也是很同情汪秀芝母女的处境…… 转眼1964年农历春节,施仁美回乡过了春节,给弟弟一家都带了礼物,一家子和和气气的吃了团圆饭。 施仁美曾告诉怀安家里有收到她朋友从部队的来信,不过临来时忘了收拾,以后怀安归家了再去看,怀安也不太在意,不记得有什么同学朋友参军了,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姆妈的身体重要,那些小朋友之间的友情只能以后回城再说了。 乡下各家各户都挺困难,没啥好吃的。过年要是能整上八个菜碗荤素搭配那是登天摘月不可能的,一碗米粉芋头蒸五花肉就是顶级人间美味啦!有的家里会用肉骨头炖上一大锅白萝卜,当然尽是白花花的萝卜,能捞出的肉少的可怜,就这样也是可以让一家人欢欢喜喜过个年的。 有的人家为了撑场面,会炖一锅鸡汤,不过可没炖烂哦,特别是那两只鸡腿,就在锅里烫一下就捞出来啦。这样一来,家里来客人的时候,端上一碗香喷喷的鸡肉,大人们都不会动筷子,而是相互客气,吃点别的菜就饭。 要是有嘴馋的小孩子不顾大人们在家中的警告忍不住夹起香喷喷的大鸡腿,塞进张大的嘴巴,结果可想而知,一口咬下去,把牙崩了都根本咬不动瓷实的鸡腿,反而咬出了鸡腿的血丝。这可不得了,准会招来父母的一顿胖揍,还会被骂不懂事,把过年的气氛搞得鸡飞狗跳的,主人也会觉得超级尴尬。没办法,那时候就是太穷啦! 那两只印着牙印的大鸡腿要从大年三十的除夕夜团圆饭一直忙碌到正月十五元宵晚饭时,才算是圆满完成任务,然后就会被全家两眼放光的家人们给瓜分掉啦! 施仁美大年初三就告别病妻女儿赶回城里上班了。他这几天假期还是和同事换班来的,服务行业最是辛苦,别人放假团聚的时候正是他们忙碌的时候。同事们也知道秀芝身子快不行了,对他充满了同情,在本地过年的便也和他调了假期,也是与人为善吧。 到了4月份,秀芝已经吊着一口气,乡下也没请大夫,就这么耗着。 秀芝几天水米未进昏迷了两天,施家人慌忙电话通知了施仁美,让他赶紧回乡,估计就这几天扛不过去了。 这天凌晨,秀芝突然醒来,神志清明的推了推身边熟睡的怀安。 怀安仿佛感知到什么,立马便醒了,望着姆妈眼眶深陷、皮包骨头的脸颊,忙下床道:“炉子上还温着粥,你肯定饿了吧,我去端过来。” 怀安说着便点亮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在秀芝苍白的脸上,她的眸子却亮亮的闪着慈爱的目光。 秀芝说:“我恐怕要走了,不能看着安安出嫁了,我的金戒指和金耳环留给你做嫁妆……你记得回去找你生母,去上学,别留在乡下,你一定要好好的……姆妈舍不得你呀……” 怀安趴在姆妈身上‘呜呜’地哭起来,道:“姆妈,我不要金戒指、金耳环,我只要你,不要什么别的姆妈,你快吃东西呀,吃了就能够好起来……” 怀安又着急忙慌地捧来一碗白粥,呜咽道:“姆妈,你先吃一点,吃了就有力气了……” 秀芝无力的摇头:“吃不下,你吃吧……” 怀安不死心,拼命的问:“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姆妈……别走……” 秀芝难过地抺去怀安脸上的泪,有气无力的说:“好怀安,真是我的乖女儿,我想吃虾皮清汤了,你去集上先吃一碗再帮我带一碗吧……” 怀安不知道姆妈已经灯尽油枯,这些话已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秀芝只不过不想怀安看到自己的死状而难过便要支开她。 怀安隐约知道‘走了’的含义,村子里没少死人,年青的、老的、饿死的、病死的……总之好好的人便没有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怀安用手背抹了泪,从枕头底下拿了几元钱,这是爸爸留给她们的生活费,她去厨房找了一个铝饭盒,用网兜提着,匆匆出了门。 那天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外面漆黑漆黑的,天上稀稀疏疏的闪着几颗星子,怀安急急地拍了叔叔家的门,大声喊:“叔、婶,耀祖,快开门,我娘醒了,要吃清汤……” 叔叔和婶婶估计是秀芝回光返照,施仁美要下午才能到,自己又不是医生救不了她的命,他们困得很,才懒得起来。 婶娘骂道:“短命鬼吵什么,赶着去投胎吗?天亮了再说。” 叔叔不满地轻声呵斥:“嘴上积点德吧。”但他也翻个身继续睡了。 村子里只有几声鸡鸣狗吠,怀安在屋外哭着,不晓得怎么办。 施耀祖15岁,他竖起耳朵在屋里听了,赶忙爬起床,开门出来说:“走,我带你去。” 婶娘又低声骂道:“积极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窍。” 施耀祖拉着怀安飞快的向村外跑去。 黎明前的黑暗犹如一块厚重的幕布,静静地覆盖着还在沉睡的大地,树影婆娑摇曳,被逐渐淡化的清冷星光笼罩,显得鬼魅异情,偶尔‘啊--啊--’的鸟鸣,让人惊耸。这是怀安人生中的至暗时刻,她即将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他们来回几十里,从乡里集市的早餐铺子买回清汤(馄饨)时,养母汪秀芝早已咽了气,身边没有一个人…… 这年汪秀芝49岁过世,怀安13岁。 第16章 婶娘 汪秀芝去世后,按当地风俗要在堂屋里停尸七天才能下葬,后面因为移风易俗,躲避土葬的检查,便决定简办,准备第三天凌晨抬上山下葬。 按风俗女儿要帮死去的母亲梳头,整理遗容。怀安一边帮秀芝梳头、擦脸,一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姆妈的身子早已冰凉,怀安的心也跟着坠入冰窖。 婶娘帮尸体擦身换寿衣,她偷偷摸摸的把汪秀芝仅有的金戒指、金耳环从手指及耳朵上扒拉下来收进了口袋。又去枕头下、被褥下、衣柜里翻找现金。 她还假惺惺地诱导怀安说出姆妈藏钱的地方,见问不出所以然来,便对怀安说:“你还小,我帮你保管 ,再说了,你在这里吃我的住我的,这一点生活费也不够的了,不如……你的玉坠子也放在婶婶这里吧!” 怀安用手护住项圈,哽咽道:“不行,这是姆妈留给我的纪念,我要自己保管。” 婶娘伸手就想去她脖子上掏,怀安突然疯狂的挥着手臂乱劈乱打起来,布满红丝的眼睛像个呲牙的小兽喷着燃烧的火焰。 婶娘怕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辩起来不好听,就狠狠的打了她两下,怀安也不哭,只是瞪她的眼神令武月娥有点畏惧起来,骂一句:“真是晦气!”便心有不甘的走了。 施怀安这时像随时要被狂飙连根拔起的野草一样,感到极度缺乏安全感,而这小小的吊坠是姆妈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别的她可以不要,但这个吊坠她拼了命也要护着,因为这是姆妈在陪着她呀…… 薄薄的棺木放入土坑时,怀安撕心裂肺的哭着扑到土坑边,喊着:“姆妈,别丢下我,你不在,我害怕呀……”让乡亲们动容叹息。 山林沉默,鸟兽无语,众人慢慢散去,怀安一直跪在地上喃喃痴语:“姆妈只是睡着了,她是累了,还会回来的……” 施仁美守在边上静默良久,地上散落了一地烟头,抽完最后一支烟,他才直起身把怀安抱起来走了。 办完丧事,施仁美临走时和弟弟商量,自己一个男人带着养女实在不太方便,决定把怀安留在了乡下。并承诺每个月会寄5元的生活费。 上车时,怀安追过去抱着养父的腿不放,大哭道:“爸爸,我要回去上学,爸爸,我会听话,我会做家务,你不要丢下我……” 婶娘跑过来,用力掰开她的手,皮笑肉不笑的道:“怀安啊,跟我回去吧,你爸要挣钱养你呢,乖乖的听话哈……” 怀安不理,仍苦苦哀求着父亲。 施仁礼见武月娥扯不动怀安,也急忙上前帮忙,猛地用力把怀安扛到肩膀上,说:“跟我们回家。” 怀安在他肩膀上奋力挣扎,始终无法挣脱,只能凄惨地喊着:“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施仁美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怀安仍住在姆妈生前的屋子里,不肯与晓艳同住。 她哭了好几天,嗓子都哭哑了,眼睛肿了,心慢慢地麻木了,悲凉的想:“姆妈死了,爸爸也不要我了,我是个没有家的孩子了……姆妈,为什么你要走?” 她的世界突然坍塌了,从幸福地蜜罐里掉到苦水里浸泡的破罐里,把怀安的心伤透了!为什么转眼间所有的人都不要她了?这个世界如此陌生。生母不要她,在她八个月时把她送人了;养母是唯一疼她的人却早早死了,养父也不要她了,都来不及等她长大便抛弃了她。 村里的人都说,养父要娶后妈了,有了后妈会有小弟弟,不会再要怀安了。 怀安饿了三天,终于坚持不住了,耀祖偷偷地拿来一个野菜饼子给她吃,并且劝她:“如果你想走,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呀!” 怀安想通了,是呀,不吃饭怎么离开这里呢? 施晓艳翻着白眼嘀咕道:“她就是装死想躲懒……要吃饭就得先干活,我家可没钱养闲人,你还当自己是城里的千金大小姐呢?” …… 婶娘让她洗全家的衣服,并让她开始下地干农活,她也不反抗,不干活便没饭吃,只是暗暗找机会逃离这里。只是她身上剩余的钱也被婶娘搜刮干净,平常更得不到一厘钱。 她需要钱,需要路费,或者等父亲再来时再哀求带她回去。 施晓艳冷笑着嘲讽她:“别白日做梦了,你爸要娶亲了,你以为去了后娘也会待你好……” 晓艳不喜欢她,但怀安承担了洗衣及家务,还帮着打猪草赚工分,否则自己也不清闲,所以有时便会好心好意地拿话打击怀安。让怀安死了离开的心思,还八卦起方圆几个村子里有关有后娘的孩子们过得鬼日子,然后总结:后妈不是妈,永远隔层纱;人生最苦有后娘,多数怀揣坏心肠。 怀安更沉默了,她死也不信,父母以前感情很好,姆姆又尸骨未寒,爸爸怎么会娶后妈呢? 这样又熬了半年,叔婶商量后直言要她留在乡下做儿媳妇。 他们算盘珠都要崩人脸上,让耀祖娶怀安不仅可以省下彩礼,还可以找大哥要点嫁妆,当然还要说好,耀祖以后会顶他的职,去城里工作也是迟早的事,工作不给女婿那能给谁?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以后说不定一家人还要去城里过日子呢! 施耀祖比怀安大四岁,已经虚岁十八了;怀安也满了13岁,虚岁14了。 婶娘理所当然的说:“安安啊,过了年你都15岁了,过春节的时候你们俩就结婚吧。”仿佛怀安听到这个事会痛哭流涕感恩戴德。她儿子十里八乡谁不说俊,要不是家里条件差没读几年书,怀安哪里配得上哦。 怀安一听怒了,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说:“我不同意,我只把耀祖当哥哥,不可能会嫁他,这事永远别想。” 虽说堂哥对她很好,长得也相貌堂堂,但嫁给他完全是两码事。他父母妹妹一窝子心术不正,嫁她那是掉狼窝里了。更何况怀安还小,还想回去上学呢,本来想等着过年时,爸爸返乡时再求着带她一起回城,看样子也等不了了;等也没用,就如婶娘说的,她爸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的,亲上加亲,也省了父亲操心。 怀安转身便要回房里去,婶娘气的操起扫帚追上去,边打边骂:“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家耀祖哪点配不上你,你还看不上?你嫌我家穷,我们还嫌你晦气呢?有妈生、没娘教的东西,吃我家住我家还嫌弃,你真是个白眼狠……” 耀祖心里很矛盾,又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他也没想到怀安会拒绝,脑子里乱糟糟得乱的很,他干脆躲进屋里不出来。 晓艳倒是在旁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就是觉得姆妈有点傻,等吃完饭让怀安洗了碗再说不迟呀!现在这脏碗怀安肯定是不洗了,而且据她对怀安的了解,这两天怀安赌气肯定撒手撂挑子不干活啊,姆姆肯定没办法,毕竟满村子传出虐待也不好听,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轮到晓艳来干,太倒霉了。 施怀礼也觉得怀安不识相,但他是一家之主,不好明言,让老婆去教育教育她也好,怀安还是心太大,眼高于顶,竟然看不上耀祖,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抽着旱烟袋。 怀安被扫帚打到吃痛,这是乡下用细竹枝和竹竿制作的,家长常会抽一根竹枝教训不听话的孩子。整个扫把打下来,竹枝挂到怀安的背上,脆弱的衣服便挂开了纱,手上也挂出一条条血丝。 怀安处于下风,见闪避不开,又羞又恼干脆一把推开扫把,扑上去死死的抱住武月娥,咬住她的手臂不松口。 痛的武月娥杀猪般的叫嚷起来,早有邻居们听到吵闹围过来观战。 她们滚到地上互抓着头发又打又咬,武月娥满嘴污言秽语哭爹喊娘,怀安骂不出来,只是倔强地和她扭打在一起不肯服输。 虽然怀安气力上吃亏,但她发了狠拼了命的架势,也令张牙舞爪的武月娥相当狼狈不堪,直到妇女队长郑大姐和几位大娘上前拉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架。 怀安听任婶娘编排也不答言,只是哭着要拉郑大姐去村支书那里评理。 武月娥一开始还很镇定,毕竟她是长辈,怀安敢对她动手,这事说到哪也不怕。但怀安声泪俱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在村支书那里诉说了一番,哭着吵着要回城找爸爸。她又才死娘不久,不免让人心生同情。 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不能包办婚姻;怀安也才14岁,还没到法定年龄。 村支书虽然知道村民们仍作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是党员、是有觉悟的干部,自然不能在明面上支持武月娥胡来,引起不好的影响。至于怀安想回城,自然要等她爸回来决定。 村里开会后把武月娥在喇叭里通报批评的一顿,武月娥才不敢蛮干,只能憋着一口气等大哥来了再提。 她们又开始了冷战,各干各的事从不交流。婶娘经常是咬碎钢牙忍无可忍的指桑骂槐、摔盆打碗、吃饭也不叫她吃,怀安就该干的活还干,该吃的时候自己去吃,只是都冷着脸一副互欠八百万的样子。 晓艳暗暗挑唆说怀安不好好干活,衣服没洗干净,猪草也打得少……婶娘气不过拿扫帚追着打她,怀安也豁出去麻了眼和她干架,反正名声什么的也不存在的,活好当下就行。 但经历过村长警告后,婶娘也不敢太过分,打两下就算了,毕竟也有点怵怀安,怕她又拼命又是去村里告状。 她捂着胸口对施仁礼痛心的道:“我忍得快要吐血了,气得要爆炸了啷个办哟!” 但她也不敢搞出事来闹得沸沸扬扬,村里流言可怕,都传她虐待苛刻怀安,再这样下去,以后别人也不敢来结亲,耀祖就找不到媳妇了,虽让她依然觉得怀安逃不出手掌心。 年底时,施文斌夫妻回乡为父亲过生日,他是老三,也是施仁美的本家兄弟。现在景市的医药公司下属的药店上班,父亲八十岁生日要在以前是要办酒席的,但现在提倡节俭,五个子女都赶回来聚在一起吃顿饭让老爷子高兴高兴。 在闲聊的时候,自然少不了村里的新鲜事。 施怀安的事便被家里人提起来,施文斌夫妻得知怀安过得不太好,也感到深深的同情和惋惜,毕竟以前怀安在景市的时候,也经常碰面,可以说是看着怀安长大的。 施文斌的妻子武春丽同情道:“可惜了这孩子,寄人篱下能有什么好出路。” 施文斌叹道:“造化弄人……只是外人也不好干涉别人的家务事。” 他们俩个饭后有散步的习惯,难得回乡便在田埂山野四处闲逛,夫妇俩一边回忆着陈年往事一边讨论着时下的花边新闻。 忽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林子里跑出来拦住他们,叫了声:“叔叔婶婶好。” 武春丽看着眼前破衣烂衫的怀安,不禁眼眶有点潮湿起来:“怀安,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施文斌也有点惊呀,没想到怀安胆子这么大,便上下打量道:“是瘦了,也高了,吃了不少苦头吧?” 怀安强忍住泪水,倔强的说:“也没什么,叔、婶,我就是想向你们借一块钱,我想回城,没钱买车票。” 夫妇二人有点意外的面面相觑,不立即答应。施文斌犹豫道:“这事,你和你爸商量了吗?” 怀安道:“我没钱买邮票寄信,我这钱不白借,回去一定会让爸还给您,求您了,叔、婶,我想回去上学,我不想呆在这里嫁人,您菩萨心肠,借我一块钱,就算我爸不还,我以后赚钱了也一定还你,我给您下跪磕头……” 武春丽连忙拦住要下跪的怀安,安抚道:“怀安啊,别这么说,我们肯定帮你,你别担心。” 施文斌本来还有点犹豫,毕竟插手管别人家的家务事有点不太好。他见妻子马春丽满口答应下来,便顺水推舟道:“怀安啊,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出门不太安全,这一路上又要转车万一错路了就麻烦了。不如这样,我们明天一早出门,你去村口等拖拉机的地方等我们,我们带你转车回城,你看好吗?” 怀安不做声也没走,有点欲言又止,担心他们只是先哄着她。 第17章 手帕 武春丽见施怀安神色犹疑不定,不禁笑道:“这丫头,心思还挺细。是不是怕我们言而无信哄你的?你放心,我们不但带你走,还会替你保密。你也要小心谨慎别让他们发现了,省得生出是非来不好脱身。你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不会骗你,至于你能不能从那个家里出来就看你的本事了。你那个亲婶子,我是一惯看不上她的,以前和我一个村,打小就不对付是对头哟。等她知道你走了,一定会气的跳脚吧!”说完,她还调皮的冲她眨眨眼。 怀安被说破心思,不觉羞赧道:“叔、婶,姆妈生前一直对我说你们是大好人,明天我一定会到的。”提起姆妈,怀安不由的眼眶泛红,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施文斌夫妻唏嘘不已,回家也没有对亲朋提起这事。 怀安回到叔叔家,婶娘睕了她一眼,骂道:“整天在外面野,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吃饭也不见人影,你还当你是大小姐还要请你吃呢?不吃以后就饿死算了,看你能扛多久?还不快去把碗洗了,一个个的,吃完饭就溜,这个窝屎那个有事,一人个个懒鬼投胎,我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她一直唠里唠叨,骂完这个骂那个,嘴巴子也不累。 施怀安这回倒也没顶嘴,四处翻翻,见锅里面空空如也,残羹剩饭都没有。她只好饿着肚子,也不反抗,低着头乖乖地洗了碗,麻溜地回房。 武月娥见她这么低眉顺眼的,心里倒得意起来,心想:终归是要把你的刺拔干净了,以后才好下嘴吃不是。 施怀安还是住姆妈生前的小屋,没有和叔婶住在一起,她一进屋就看到桌上用蓝格纹手帕包着一个素饼,有点凉了。她不由得一愣,心里自然明白是谁的好意…… 以前没有纸巾,汪秀芝便会为怀安准备小手帕,方便擦嘴或擦鼻涕用的。这块手帕还有姆妈在上面绣的一个‘安’字,她拿起手帕,不由的更思念曾经在姆妈羽翼下的温暖日子,她不禁失落之极,现在是永远不可能了…… 原来施耀祖见施怀安没有吃晚饭,便带了一个素饼去找她,远远的看到怀安找本家堂叔施文斌夫妻谈话,虽然听不清说些什么,但隐约猜测是怀安有话带给伯父,他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施耀祖内心有些不安,把素饼用手绢包着放在施怀安住的屋子里。 这块手绢是怀安的,因为那天他上山砍柴时因为路滑从山坡上滚下来,怀安和晓艳当时在山坡下打猪草,俩人忙赶过来扶起他。怀安见他的手划破了、还出了血,便主动掏出口袋里的碎花手绢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后来耀祖把手帕洗干净便收了起来,晓艳一直磨着他想要手帕也没给,乡下小姑娘很少这么讲究,用袖子擦鼻涕就够了,用什么手帕呀,现在布票可不好弄。 这次施耀祖见怀安没吃饭,不方便直接用碗装素饼,怕家人发现笑话他,又怕直接装口袋怀安嫌脏,就用这块珍贵的手帕包了起来送去,原本想和怀安说说话,也刷一波好感,自己和姆妈、妹妹她们是不一样的,但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施耀祖在自己的卧室走来走去,但想到如果告诉姆妈,以姆妈的性子知道后又会骂怀安,想想家无安宁他便忍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多败好感呢,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施怀安几乎一夜未睡,深夜收拾了简单的包裹倒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她没有钟表又生怕错过了时间,天还没亮便迫不及待的蹑手蹑脚出了门,走时很顺利,施家人还睡得死猪一样。 到了约定的地点,四下里静悄悄的人都没来,怀安躲在大树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冬天早晨寒风凛冽,她又衣着单薄,手也生了冻疮,只有不停地跺着脚,或在路边小跑一阵驱寒。 摸约等了一个小时才看到拖拉机手开着拖拉机‘突突突’地来了,后面坐着施文斌夫妻。 他们拉着怀安上了车,武春丽还递给她一个煮鸡蛋说:“你来多久了?没吃早饭吧?快拿着。”怀安感激地接过鸡蛋,道了声谢谢,小声道:“也没多久。” 直到拖拉机‘突突突’地开出了村,施怀安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拖拉机车上四面灌着寒风,北风像刀片子一样刮着脸,施怀安不禁打了个喷嚏,把鼻涕都打出来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慌忙只能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鼻涕,尽管这条手帕已包过东西弄脏了些,但此时此刻,她顾不了这些…… 这是姆妈绣着‘安’字的手帕,她的思绪又飘了,想到能回到景市,她的内心不禁变得火热起来,这个时候,她早已把武月娥一家抛的远远的,至于施耀祖,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毕竟如果留下,耀祖就无形中成了那个锁住她,助纣为虐的人,她逃开还来不及呢…… 而这条手帕是姆妈留给她的遗物之一,上面有姆妈亲手绣的‘安’字,她会好好珍惜,而这一切,与施耀祖无关…… 到了车站转了大巴,车窗紧闭,车上人坐得满满的,怀安终于没那么冷了。 回到市里,施文斌夫妻把怀安送到施仁美上班的门店外,怀安大声冲着柜台前的施仁美喊道:“爸爸,我回来了,你快给我一块一毛钱还给施叔叔。” 施仁美正忙着和同事们进行盘点,见了怀安显得非常意外,但随即镇定自若地出来付了车票钱,并拉着施文斌进店拿了一包大前门的香烟表示感谢。 施文斌连连摆手不肯要,架不住施仁美人高马大,硬把香烟塞进他的口袋。 武春丽笑着给施仁美戴起高帽子道:“施大哥,顺路的事别跟我们客气哈!要不是怀安跟我们说,你要她回来上学,我还差点不信呢?在乡下肯送女崽俚读书的可不多,你算是开明人士呢?” 施仁美尴尬地摸一下鼻子,哈哈一笑,并不多解释。不去乡下接怀安回来读书,他本来良心上也倍受煎熬。怀安可是他从小疼到大的,说不牵挂是不可能的,现在回都回来了,他反而有点释然,仿佛压在胸口的大石被搬开了。 他摸摸怀安的头,松一口气笑笑道:“回来了也好。” 武春丽趁热打铁又说:“红旗小学我有熟人,可以插班的,你需要就和我说一声,肯定没问题的。” 施仁美乐呵呵的说:“还是回原来的学校去上学,离家近,如果真有难处一定找你帮忙。” 施怀安感激的看了一眼武春丽,道:“谢谢婶婶,以后等我工作了一定会报答您。”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施文斌临走时又把施仁美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才走。 夫妻俩回去的路上说说笑笑感慨万分,不管怎样,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吧,心里颇觉满意。 施仁美见怀安身上的衣服又单薄破旧又短了一截,心里有点酸涩,便带着怀安到商店里捡着便宜的买了一身棉衣裳,又到裁缝铺里订作了两身罩衣。以前冬衣的棉内胆是只晒不洗,棉花下了水就结块不暖和了,罩衣是可以洗换的。 从前这些都是秀芝手工做的,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懂得怎么照顾女孩子,但他也大约知道一些,便给了几块钱让怀安自己买女生用品,别乱花就行。 他和怀安回家的路上,严肃地对怀安道:“你叔那边,我会写信回去说清楚,如果你实在不想嫁就不嫁,不过也不用做太绝,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再跟你说一件事,我想着你一个女孩子,我也不方便照料;上个月给你找了个后妈,她没孩子没负担、人也挺好的,你要和她好好相处,这么大了也要懂事了。” 施怀安没想到姆妈死了才大半年爸爸就真的继娶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俩人沉默了一会,怀安便坦率地问:“爸爸,我还能读书吗?” 施仁美搓了一会手,苦笑道:“我在外人面前都拍胸脯说了的,肯定作数!明天上午我们就去学校问问插班的事。” 他们俩一路回家,遇到不少认识的人一路点头微笑着,进了巷子更甚,在门边的左邻右舍看到了,都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有的说:“是怀安回来啦?都长这么大了。” 有的说:“好久不见了,长高了。这回不走了吧?” “叔叔阿姨好!爷爷奶奶好……嗯,我回来了,不走了。”施怀安礼貌地一一回应着。 他们被邻居们围着在家门口聊了一会儿,才进了屋。 施怀安俩人一进了屋,邻居们又三五成群的开始摇着头窃窃私语…… 家里大门是敞开的,里面光线昏暗,还没点灯。 一个五十左右的妇人正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 施仁美打招呼道:“绿萍,我回来了。”他走上前去帮忙点起煤油灯,屋里一下子扫去阴暗,变得亮堂起来。 孙绿萍转过头来看着他们,本来浮现的笑脸见到施怀安后又渐渐退去,其实她早已听到屋外的动静,只是有点身份尴尬不想出来主动招呼。 她望着怀安,脸色严肃起来。她个子不高、身材适中,瘦长脸单眼皮,眼睛里透着审视的目光;颧骨高耸,薄嘴唇,穿着一身深蓝色罩挂袄,黑色束脚灯笼裤,脚上穿一双黑色软皮鞋,没有裹脚,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落,一看便是个工于心计不好相处的女人。 施仁美又推了推怀安,讨好的说:“快!叫姆妈~绿萍,这是怀安。” 眼前这个女人强悍地占据了秀芝的位置,怀安心里即排斥又有点打怵,一时间支吾着改不了口。但她经历了这一年多的变故,心理成熟了许多,她知道如果再不能讨这个女人欢心,这个家便恐怕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她很快调整心态,红着脸,鼓足勇气发出蚊子一样细细地声音,喊了一声:“姆妈。” 孙绿萍听到施怀安的称呼脸色微微一变,冷冷的看着怀安,并不怎么高兴,但嘴角勉强扯起一丝笑容,皮笑肉不笑地客气道:“别站着了,先洗个手吃饭吧。”她又挑起眼睛,对着施仁美斜了一眼,道:“没人告诉我家里有客人来,没准备什么菜,将就着吃点吧。” “什么客人?都是一家人,随便点吃没事。”施仁美打破僵局,又对着怀安笑着道:“怀安啊,来,先吃饭,姆妈的菜做的不错……” 孙绿萍一边布碗筷一边用三角眼一扫,看到施怀安抱着的新衣服,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瞬间又故作轻松地冷笑一声,酸溜溜道:“你爸对你真大方呀。这可要花不少钱吧?” 怀安不知所措地望着爸爸,没有回答。 施仁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孩子刚来,没带什么换洗衣物,我就随便买了点。来、来,吃饭吃饭,饭都冷了。” 孙绿萍气的没再开腔,有点食不知味。 三人沉默着吃完了饭,怀安乖巧地主动洗了碗,然后又烧热水进屋里洗了澡。 孙绿萍一脸的不耐烦, 家里小,怀安只能在里屋洗澡,打地面都打湿了。 孙绿萍很不高兴,现在里屋是她和施仁美的卧室,现在突然空降一个14岁的女儿进进出出的碍眼,这算什么事啊? 可是她还不能立马发脾气,左邻右舍都看着,显得她不大度,本来后妈就难当,她强忍住怒火和委屈,心里甭提多窝火了。 施怀安洗了澡出来,孙绿萍就立刻进了里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了,因为没锁上,门又反弹了回去,开着一半。 吓得施怀安像个惊弓之鸟一样不知如何是好。 施仁美皱了皱眉,跟了进去,两个人似乎小声地争论什么。 不一会儿,施仁美将一张张拆开的床板搬出来,在饭桌旁边的墙壁,两头各摆一张长凳,搭起了一张简易的床铺。 然后他又进屋,将两床铺盖被褥枕头搬出来铺在床铺上。 施仁美说:“怀安啊,家里小,没办法只能在这搭个床铺。你姆妈说的也对,以前你小没事,现在你这么大了,我们仨住一屋也不太方便。你先在堂屋将就将就,在桌上写作业也方便。” 怀安懂事地点点头说:“这样很好的,爸爸,我懂得。” 她内心倒也并不介意,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没有独立的房间,但是只要能回来上学她就心满意足了。 等爸爸进屋后,她躺在床铺上,垫被很薄,床板有点硬有点硌得慌。 养母汪秀芝去世了,有些事再也没有人像慈母那般事无巨细的为她着想,她是一个没有母亲照顾的孩子。 怀安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她默默的把眼泪擦掉,她觉得她已没有资格哭。 她已经14岁了,并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在很多家庭里,这个年龄已经是可以扛大梁了,为家里干活挣钱了。她正处于成年与未成年的边界壁垒,只要她勇敢一点,更勇敢一点,熬过去…… 没有生母眷顾依靠、失去养母的怀安等于就失去了大半个世界。现在只剩下自己踽踽独行、茕茕孑立于世间。她要学会照顾自己,还要照顾爸爸的生活,不要给爸爸增加新的麻烦,自己能解决的事就自己解决,比如明天可以在被窝里放一个汤婆子暖脚…… 只要饿不死,没什么不能解决的…… 她一想到明天就能到学校去读书,重新和同学们坐在课堂里听老师讲课,她的心情无比的激动。 她在憧憬中沉沉睡去…… 第18章 后妈 施怀安累了一天,终于可以钻进被窝安心地睡大觉了。可刚睡着没多久,就听到里面的卧室里传来继母的吵闹哭泣声,把怀安惊醒了。 由于屋子是木板间隔断,四处钻风,离的又近,声音自然也是挡不住的传了出来,施怀安想塞住耳朵也没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听到里面激烈的战况不由得蜷缩在被窝里竖起耳朵来。 孙绿萍越哭越大声,不管不顾道:“你这个老骗子!我是迷了什么心窍,瞎了眼的要和你结婚。你说说,结婚前明明跟我说她只是个养女,被送到乡下去了,不用我操心。现在怎么又回来了?你明天就把她给我送走,我伺候老的,还要伺候小的,跑到你家做牛马来了?我没那么贱,当我好欺负是不是?你个杀千刀的死老馆,敢骗我,我看你是瞎了眼。” 施怀安在外屋听到,心脏骤然收紧,害怕极了,未来的不可控和极端的没有安全感让她感到无助。如果她又被送回乡下,将会永无出头之日,接下来便是嫁人生孩子,受着恶婆婆和姑子的辱骂折磨,永远困在那个重山叠嶂之中吧 施仁美有些理亏,只好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不是存心骗你,一开始是打算留她在乡下给我弟家做童养媳的,可是她在乡下受不了,想回来上学就自己借钱回来了,难道我还能把人送回去?大家眼睛都看着呢,做人也不能做太绝了是吧?孩子也挺可怜的,我不管她谁管她?好歹她也喊了我十几年爸爸了。再说她都这么大了,也不要你怎么照料她,她会做家务会管好自己,你怎么这么容不下一个小孩子?也就搭双筷子的事,都养这么大了,不要岂不更亏了?你再想想,你也无儿无女,现在有了怀安,你就有了一个亲闺女了!过不了几年,她也要出嫁的,你就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以后不也就有了个养老送终的人了。” “呸!我还指望她给我养老送终?这只是搭双筷子的事吗?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个老鬼,你真长了一副糊弄鬼的好嘴呀!你是当我傻还是以为我好骗,她回来就哭着喊着要上学,上学不要学费?住这里不要吃不要喝?这些不要花费?你那点工资在我面前充什么大头鬼?就连我,即便嫁给你,也没让你养着吧?我每天早出晚归,背着那么重的箱子去卖冰棒,卖打糖(南方的一种芝麻糖)一年四季没得闲也赚不了几个辛苦钱。我告诉你,你别指望我给你养闺女。”孙绿萍越说越委屈,又拍手拍脚、口沫横飞地哭起来: “你以为我没看见你给她买的新棉袄,真当我眼瞎?当初娶我时怎么说的你都忘了?答应给我做两身新棉袄,到现在还没有做,现在反倒有钱给这丫头片子做棉袄了?你在我这里装什么有钱人?我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啷个?给她缴学费做新衣,你来当善人?都说后娘难当,反正我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我又何苦充什么贤惠后妈,反正你必须把她送走。这个家有她没我!” 施仁美许久不吭声,叹了口气道:“你就看我面子上,别闹了!我答都答应了,传出去难听,左邻右舍的都看笑话,也坏了你的名声,何必?” “何必?饭都吃不饱了,我要什么名声?后妈有好名声吗?她不是有亲妈亲爸吗?你把她送回亲爸亲妈那里,自己的娃自己养,你舍不得什么?我早就看透了,亲生子女都不一定孝顺,谁还指望别人的孩子来孝顺自己,那才是真傻帽呢。你还担心死了没人收尸抬上山啊?”孙绿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施仁美的鼻子,话说得更难听了。 施仁美有点气恼地把鼻烟壶熄了火,忍着脾气推开孙绿萍说:“我怕!我是怕死后没脸见秀芝……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快睡吧。” 孙绿萍一个没站稳,身子晃了晃,便发疯得朝施仁美扑过去,在他背上一阵乱打,撒泼哭道:“哎哟喂,你这个老不s的,没用的s老馆,还惦着你那个s鬼老婆,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你敢推我,我不如去s了算了……” 施仁美不耐烦的闪到一边,一把将她推到地上,道:“我知道你后悔嫁给我,我也万万想不到你是这么不通情理。如果以后天天要s要活的,也没什么意思……随便你吧,总之,我答应了秀芝会让她读书,也答应了怀安让她上学,我不能即对不起死的又对不起活的……如果你实在容不下她,那你就走吧。” 施仁美长叹一声,内心深觉后悔,这婚结得草率了!以前倒没发现孙绿萍这么难缠。他自顾自上床睡觉,完全不理正自凌乱的孙绿萍。 孙绿萍惊呆了,她原本想闹一闹让老馆把怀安送走,没想到施仁美竟然反过来让她走,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能走哪去?回去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当初要不是图他有房、有城市户口能吃商品粮又不嫌弃她没生育能力,何必跟大了十几岁的施仁美结婚呢? 自己赚钱自己花不香么?想法是硬气,现实很残酷。她没有正式工作,政策上也不允许摆摊或开店做生意,她只能背着小箱子走街串巷的做点小买卖,一个人也过得很艰难。 她年轻时也嫁的不好,婆家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没少给她气受,老馆又s得早;回乡下也不实际,不说她早已吃不了农村的苦,关键是乡下的房子年久失修也倒了,重新修房要花一大笔钱,她没子女,回去也会受欺负。 她左思右想,与其把好不容易存的一点点养老本建房还不如嫁人呢。嫁了人,有了依靠,房子、饭票都解决了。施仁美才死了老婆,也没亲生孩子,养女当时也送到乡下去了,是个不错的人选才让人帮忙说媒结了婚。 说起来别人还不信,确实是孙绿萍找人去说和的,当然媒人不会这样说让孙绿萍掉价。当初是因为她经常在副食品公司的直营店里换零钱,和施仁美店里的收银员小梅相识,得知施仁美的老婆子下乡养病时便上了心。汪秀芝死了没多久,她就托人去试探,自己也时常去施仁美面前嘘寒问暖地刷好感献殷勤。 一般男方了解了孙绿萍的情况便会有点忌讳,毕竟有克夫之嫌,又不能生育,所以年龄相当的是不可能看得上她。虽然说是破除封建迷信,但人们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某些观念很难被说服,只是不摆明面罢了。 但施仁美无所谓,自己也死了两个老婆,谁能比他还命硬?他不在乎这个,只不过有点同情她,觉得自己和孙绿萍同命相怜,又想有个知冷知热暖被窝的人,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的结合到一起。 谁知道施仁美的养女半路上杀了个回马枪,阴魂不散的又回来碍眼呢? 孙绿萍见施仁美放了狠话,知道再闹下去收不了场了,只好灰溜溜鸣金收兵,既然他不吃硬的那就来软的,慢慢从长计议吧! 里面的声音时大时小,终于安静下来。这样折腾了大半夜,施怀安战战兢兢也睡不安稳倍受煎熬。她不知道养父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改变,这种没有确定性的感觉让人患得患失,焦虑不安。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怀安便起床烧水做早饭,这些活她在乡下也做惯了的,为了能留下来生活,此刻更加主动。她看到厨房里还有剩下的毛豆腐,便淘米煮了一锅白米粥,切了一盘榨菜丝炒了炒,又煮了三个鸡蛋,还觉得不够,便又切了些葱加了点盐调在稠面粉糊里,烙了勿葱饼,厨房里顿时香气四溢。 施仁美先起床,看到厨房忙碌的怀安,道:“做了这么多,我今天要享口福了。” 怀安笑的甜甜的,说:“爸爸喜欢吃的话,我以后还做。” 施仁美更加心疼,这孩子吃了多少苦才这么懂事啊,以前秀芝可从不让她做这些,想到秀芝他不觉胸口一塞,觉得自己特对不起秀芝临终的嘱托。 施怀安见爸爸去刷牙了,忙又提了热水倒入脸盆兑成温水。 施仁美笑笑道:“真能干,我自己来,你休息会。” 怀安摇头,“我不累,爸,我以前的书包课本那些呢?” “都在阁楼上收的好好的,别急,吃完饭,我送你去学校找校长。”施仁美一边用毛巾擦着脸和后脖子一边说。 这时孙绿萍也咣当一声重重的把门推开,冷着脸也不作声,开始刷牙洗脸。 怀安见了,小心翼翼地提着开水壶上前说:“这有热水。” 孙绿萍也不说话,脸色很臭,洗漱完了就径自去吃早饭,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心疼的要死,但也不再说什么。 施仁美便拉着怀安一起吃早饭。 早饭吃的很安静,孙绿萍背了她的箱子出门了,怀安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碗筷洗了。 等她收拾好厨房,便看到爸爸已经从阁楼把她书包及课本文具都拿了下来。 施仁美带着她出了门,先顺路到同事老王家里,让代请两小时的假,然后带着怀安去了原来的小学。 教导主任因为施怀安的乒乓球打的好,进过校队,所以印象极深,插班的事办得很顺利,并且让她继续参加女子乒乓校队,下午放学后就能去随队训练。 施怀安留在四年级7班上课,施仁美便去上班了。 原来跟读的班级早就升至五年级了,落了一年半的课肯定跟不上了,施怀安相当于留了一级。 此时是1964年11月底,开学差不多三个月了,还有1个半月左右放寒假,怀安还差4个月就要满14岁了。好在当时的人都启蒙较晚,9岁上一年级的大有人在,施怀安由于这两年营养缺乏,个子也不高,在班上倒不显眼,同学们都很好奇又热情的接纳了她。 施怀安被安排坐在第三排,同桌叫丁建明,是个调皮捣蛋的小男生,喜欢捉弄女同学。别的女生都不愿意和他同桌,纷纷找老师要求换座,所以他的旁边座位经常空着。 现在怀安被分到旁边,也没想到同桌迎接新朋友的方式比较独特。自习课时,丁建明悄悄地往施怀安的头发上,衣服后背上撒上刺刺球。还在后面挤眉弄眼做鬼脸,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纷纷起哄。 这种刺刺球是一种常见的植物,实际上叫苍耳。它的果实表面覆盖着许多倒刺,容易粘在衣物和头发上,粘上了想扒下来很麻烦,特别是女生头发长,或粘在辫子上,更是要松了辫子才能取下。 施怀安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翻看新的课本熟悉内容,对同桌的恶作剧一无所知,见同学们都朝自己看着发笑,才抬起头来有点莫名其妙茫然不知所措。 班长邵雨虹气呼呼地走过来,她有点暴力,直接拎起丁建明的耳朵站起来,说:“丁建明,你不遵守课堂纪律,捉弄新同学,罚你向施怀安道歉,并且留下来打扫卫生。” 小学生时期女生发育较早,一般比男生显成熟,加上丁建明本身年纪在班上也偏小个子也偏瘦小,班长权利又很大,倒也不敢公然反抗,笑嘻嘻地向施怀安道歉。 施怀安初来乍到,不想把关系弄僵也不好拂了邵雨虹的好意,便也不作声的,红着脸向帮她清理身上、头上的苍耳的邵雨虹道谢。后面的女同学见了,也围上来,一边批评丁建明,一边帮忙扒苍耳。 中午放学了,大家都是走读生,都各自回家吃饭。 谁知,施怀安回家,大门上铁将军把门上了锁。她拿了施仁美给她的自备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锁,估计是后妈换了新锁。她只好蹲在屋外等着,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后妈的人影,便只好饿着肚子去上学了。 第19章 生日 施怀安无精打采地去上学,她知道爸爸中午平时不回家吃饭而是在单位上吃饭;也许后妈也在外做小生意太忙没回家,如果自己冒然去找爸爸,说不定爸爸回家后又会和后妈吵架。后妈本来就不想送她去读书,惹火了后妈,说不定就要送她回乡下,不准她读书。 她越想越害怕,决定先忍忍,说不定今天也就是偶然事件,明天就恢复正常了。 她摸了摸口袋里爸爸留的两元钱,这是让她自己买一些女生用品的钱。 怀安现在饥肠辘辘,就去国营的饭店花五分钱买了个肉包子吃。 下午最后一节课后,体育委员吴卫国喊男女乒乓球队的队员去集训。施怀安怯怯地举起手站起来说:“报告,我没带乒乓球拍,” 丁建明不禁阴阳怪气地说:“到底会不会呀?你叫一声师傅,我来教你,怎么样?” 施怀安不想理他,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道:“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丁建明激动起来:“那我们比一比,敢吗?” 施怀安没好气道:“不想比,让开,我要走了。” 丁建明堵在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抱着手臂,得意道:“你是不是怕输,害怕呀?到底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其他同学一听,立即拍桌子起哄道:“比一比、比一比!” 施怀安一愣,皱起眉头:“不是怕你,是怕你输不起。” 丁建明更加嚣张了,大声道:“是你要怕我才对,要是你赢了,我把我的乒乓球拍送给你,怎么样?” 怀安有点心动,但又觉得不太好,看似老实的说道:“算了,我还是回去做一副球拍吧,万一你的球拍输给我了,回家你爸妈肯定会揍你的。” 同学们都大笑起来,丁建明气坏了,这话怎么听着好像自己一定会输呢? 他愤怒到失控道:“我可是乒乓球男队的三号种子选手,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名字倒着写。如果你赢了,球拍归你,这可是我叔叔从上海寄给我的。要是你输了,帮我搞卫生!” 怀安听了更不敢要了,说:“这个球拍太贵了,算了吧,我也不敢要。你不是还要搞卫生吗?让开,我要回家了。” 丁建明堵着桌子不让路,他觉得不能放过一只菜鸟去扫地的机会,机不可失呀!他嘚瑟道:“不行,你就是怕输,就是输不起!” 邵雨虹也是4年级7班唯一女队的成员,曾败在丁建明手下,这时也希望试试施怀安的实力,如果能为她扳回面子更好,所以她立即发话道:“施怀安,别怕!如果他输了耍赖,我们都能帮你做证。我的球拍先借给你用,要是他说话不算数, 我就去他家找他爸妈告状。” 施怀安犹豫着答应了:“我可一年半都没碰球了,输了可别怪我。” 邵雨虹爽快道:“输了我帮你一起搞卫生。” 他们走出教室外,人群立即自发的分成男女队两派人朝操场走去。 乒乓球台是用水泥砖块搭的,中间用一块长方形木板一挡,这样的简易乒乓球台有四张,在操作靠围墙处,旁边还有一些跳远的沙坑及单扛双扛之类的简易体育设备。 俩人先约好三打两胜,由体育委员计分,班长监督。双方的啦啦队不断摇旗呐喊助威。 比赛一开始,丁建明便展现出他凌厉的攻势打出了气势,发球如电光火石,每一次挥拍都让小小的乒乓球高速旋转着、带着呼啸的风声,有力地劈过来;施怀安一下就接劈了,先失了一分。 女同学都瞠目结舌跺脚叹气,都预计施怀安会输的很惨。果然,在开局不利的情况下,怀安先丢了第一局。邵雨虹不觉有点暗暗后悔押错了宝,原本以为教导主任直接批准入队的,怎么得也有两把刷子,没想到这么菜。 施怀安确实很久没打球了,一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慢慢的摸着了对手的打法和规律,这种挥拍的对抗让她渐渐兴奋起来。 她专注于球,心态不受外界影响,第二局显得十分沉稳,她以稳健的防守应对,偶尔巧妙地利用旋球和变线,让丁建明的快攻屡屡落空,现场的同学们不时爆发出阵阵惊叹。最后以三分的微弱优势赢下了丁建明。女生们都欢呼起来,把许多老师和高年级的同学都吸引过来。 第三局施怀安首先发了一个旋球,丁建明反手回击;怀安迅速侧身,拉出一个弧旋球,丁建明无法应对,失分。 乒乓球在球拍上击打,飞上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球的落点有疏有密,速度有急有缓,那声音如同优美的旋律,令人愉悦。 随着比赛的深入,双方比分交替上升,竞争愈发白热化。 施怀安在一次精彩的对拉中突然变线,一记重扣直击丁建明的反手位,赢得关键一分,现场气氛瞬间被点燃。丁建明不甘示弱,紧接着利用发球抢攻,一个精妙的短球后紧跟一记暴力正手弧圈,球如流星般划过空中,直落对方台面角落,赢得满堂彩。 经过激烈的争夺,施怀安终于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同学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丁建明颓丧地把球拍往怀安手中一塞,口气不太好的说:“这个归你了。” 施怀安赶紧把球拍还给他说:“比赛第一,友谊第二。你可不能让我犯错误。我打算自己做一副球拍。” 丁建明犹豫了一下,邵雨虹当即果断道:“不如这样,你花时间帮施怀安做一副球拍,施怀安刚来功课落下不少,要时间复习,时间紧的很。这也算是同学间的互相帮助。” 丁建明确实也舍不得自己的新球拍,也怕回家后父母问起要挨骂。一听班长这么说,不等施怀安开口拒绝,立即抢着说:“没问题,今天晚上就让我爸做出来,明天给你。”说着便一溜烟跑回教室搞卫生去了。 施怀安回家有点晚了,家里已经准备吃饭了。施仁美稍稍了解了一下学校的情况,便招呼着吃饭。后妈依然一言不发,饭后施怀安洗了碗,帮父亲打了洗脚水,便在餐桌上写作业,顺便把之前落下的课补习一下,不明白的做个记号打算留到学校问同学老师。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回家,这次开了门,施怀安长长舒一口气。 推门进去,只有后妈阴沉沉地坐在那里,见她回来,便让她先吃早上剩下的稀饭榨菜丝,然后就面无表情地对怀安说: “家里情况特殊,本来就没钱供你读书了,你也看到了,我也要早出晚归去赚钱养家,你以为我不累吗?我是后妈,无论怎么做反正也落不到好,更不指望你把我当亲娘来养老。家里只有你是个吃白饭的。不过既然报了名,当然还要读完。以后能不能继续读书也很难说。你现在这么大,不是小孩子了,以后早上起来要洗衣服、倒马桶,我可不会像你姆妈那么惯着你、伺候着你。我有我的事要忙,没让你回乡下,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和仁慈了,你明白了吗?我不怕别人说闲话,如果传到外人耳朵里,也是你爸没脸,我可不怕;如果怕辛苦干不了,就不用读什么书了。找你爸哭呀告状也没用,我不会同意的。你听懂了吗?” 施怀安只好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只要不让她回乡下,能让她读书,这点家务也不算什么。 孙绿萍不再说什么,仍旧背着箱子出门了。 从此施怀安大清早起来,烧好水、煮好稀饭,鸡蛋等好点的食物都被养母上了锁。她不敢有怨言,待天亮一点,倒了马桶洗刷好又抱着木盆、拖着长长的洗衣凳,去河边洗脏衣服。冬天气温低,河水冰冷刺骨、寒风刮面,她的手冻的红萝卜一样布满冻疮,然面没娘的孩子自然没人心疼。 养母虽然嫌弃她洗的不干净,做的不遂心,但当施仁美的面也不说什么,在孙绿萍眼里,不打不骂的后妈已经是旷世罕见了,谁活着还没吃过点苦呢?而施仁美的眼里,只要不吵不闹,维持着这表面的平静,已经是很难得了,还有什么苛求呢? 施怀安无比想念养母汪秀芝,然而又不得不面对从天堂跌到地狱模式的生活。 每天中午依然又是锁门,没有中饭吃,施怀安不好意思跟同学说,放学了依旧回家,坐在家门口写作业,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学校。 偶尔碰到施怀远会塞给她一把花生或一块糕饼之类的混过一天,生母从来不提让施怀安回去吃饭的话,对她和陌生人差不多,所以施怀安也从不奢望有奇迹发生,生母即不闻不问,施怀安也赌气从不主动去生母家……想必善良的汪秀芝在天有灵也没料到是这样的局面吧? 天晴时还好,遇到下雨天,门外凄风冷雨好不凄凉…… 那天施怀安正缩在墙角避雨,被邻居刘奶奶发现了,赶紧招呼她进屋避雨。看她没吃饭又给她吃了一点剩饭剩菜去上学。 刘奶奶有一个孙子才一岁多,儿媳要上班便早早断了奶,交给婆母带。刘奶奶的孙子中午不肯睡觉,她又有午休的习惯,所以也是疲劳不堪。 后来她见施怀安天天中午进不了门、也没饭吃,实在看不过意,便好意对施怀安说: “安安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们的家事我们也不好插嘴,毕竟家家一本难念的经。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施怀安低头乖巧道:“刘奶奶,我知道你肯定是为我好,你说的话我肯定会听的。” “照我说啊,你中午反正也没地方去又没饭吃,我别的也帮不了你什么,不如以后放学了就来我这里,每天中午帮我抱两个小时孙子,我也能午休一会儿。当然不让你白帮忙,不过我条件有限,每天中餐给你准备一碗粥和两块酱干,总之家里有什么就跟着吃,你到1点半去上课。当然你有更好的去处,就当我没说。”刘奶奶慈爱的说。 施怀安求之不得,学校里下午两点上课,这样不仅有个落脚处还解决了一顿饭,自然感激不尽。 日子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过去了,虽然她有意无意地绕道路过生母家的门前,偶尔听到屋子里面哥哥姐姐吵吵闹闹的声间,却终究没有去登门打扰。尽管她的内心多么的渴望有一份来自亲人的关怀与牵挂,而这么小小的愿望却显得如些奢侈。 1965年3月11日星期四是农历2月初九,也是施怀安14岁生日。 刚刚过完农历春节的正月,人们忙着上开工、上学,二月初九——这是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日子,一个连施怀安都要忘记了的日子,自从养母走后再没人为她过过生日的怀安,自然早已把生日忘得一干二净了。 生母何淑仪把放学路上的怀安拦下说:“安安,今天是你生日,我有话对你说。” 施怀安内心一阵涟漪,突然有点小小的激动,心里在扑通扑通直跳。生母这是第一次主动找她,这是破天荒要给自己过生日吗?她忐忑不安地跟随着来到生母的家。 何淑仪进厨房煮了一碗面条,面条上卧了个鸡蛋端上桌,坐下来平静地说:“来,你快趁热吃吧,面条冷了就佗了不好吃了。” 施怀安点点头,高兴地说:“谢谢姆妈!”她先吃了一口条,笑着讨好道:“真好吃” 何淑仪也慈爱地笑了笑,等怀安吃了一大半时,慢慢地道:“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但也没办法接你回来,当初承诺过你的养父母不会去打扰他们。他们养你这么大,花了很多的钱和精力,我不可能说领走就领走;况且我们家情况也不太好,你的生父一个人工资要养一大家子人,哥哥姐姐们又要读书,你爸在单位上经常受到批斗;我是个家庭主妇,也没有多余的钱粮来供你,以后都不来再来了,你明白了吗?我实在帮不了你什么,你如果恨我,我也不会怪你。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你以后要在后妈面前要乖巧一点、勤快一点、多讨好她一点,以后的路都要靠自己了……” 怀安默不作声,眼前变得模糊了,握筷子的手忽然收紧。 她觉得自己像个被人四处驱赶的小兽一样无处可去。 而她却实在不争气的……很舍不得……此刻姆妈就坐在面前,饭桌上有面条的热气、香气萦绕,像一种家的味道;像以前养母在世时家的味道…… 她很不硬气地想多坐一会儿,慢慢地吃着面条,眼泪一滴滴落在面碗里溅起了泪花,和在面条里吞下去,细细品着面条的滋味。 她的沉默在何淑仪的耳边却是震聋欲聋一般,她以为施怀安会暴怒地发泄一番,她准备好争辩或接受,终归是自己对不起这孩子…… 然而很安静,只有筷子放在碗上的碰撞声,只有怀安站起来推开椅子的声音,终于吃完了,怀安很想故作潇洒地说一声,好吃。可是嗓子仿佛失声了一样发不出来…… 怀安默默地直视着何淑仪一会儿,嘴角想扯一丝最后的微笑,然而这笑根本扯不出来,笑原来比哭更难啊;她有一点绝望,有种彻底被命运抛弃的自暴自弃;但她无法表达,最后僵硬着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是她最后尊严,那绝决的背影和何淑仪竟有点相似。 何淑仪愣了…… 第20章 选择 孙绿萍对施怀安读书很恼怒,经常趁她不在家时,把她的书本作业甚至信件都一把烧了引炉子,一切有关施怀安的物品都看不顺眼,厌恶至极,有同学上门来找怀安,后妈也没好脸色;如果怀安不在家,更不会转告一声,反正看不得怀安高兴,似乎掐灭一切跟怀安有关联的信息,她才能心满意足。 六七 年 六 月,施怀安从小学毕业了,她已经十六岁了。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当地的三中,但她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后妈坚决反对她继续上学,并表示不会给他提供任何学费支持。 孙绿萍把桌面拍的砰砰作响,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你娶我的时候是不是答应给我做两套新棉袄到现在都没做到!现在哪来的钱供她读书?你有钱给她花,那我算什么?她都十七了,难道不该找工作或嫁人养活自己吗?还读什么书?浪费这个钱还不如去找工作是正经。”后妈态度强硬地说道。 施仁美低头抽着烟袋不做声,可能在他看来,一个女孩子读完小学也够了,不用继续读下去。孙绿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怀安也没什么错,谁不在为自己争夺有利的权益呢?他不好马上表态,只是等一个结果,这是他为人处世的方式。 施怀安感到非常失望和愤怒,以她的了解,父亲的不表态其实就说明了他的态度,但她不能就此屈服,继续哭着呜咽道:“我不管,我要读书,你们让我洗衣做饭倒马桶,我都做了,你不能不让我读书。” “反正没钱,养你这么大,不知道知恩图报吗?家里困难你不知道吗?做人不要太自私自利,你有本事自己交学费呀?”孙绿萍叉着腰破口大骂:“没良心的小狼崽子,这么多年的粮食喂了狗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你中午锁门没饭给我吃,还谈什么养我?我用的是我爸的钱,关你什么事?又不是花你的钱。”施怀安面红耳赤地反驳道。 “你爸的钱就是我的钱,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还敢顶嘴了,皮痒了是吧?”孙绿萍恼羞成怒抄起桌面上苍蝇拍就朝怀安打过去,她见施仁美没反应,不表态就是默许,她气焰高涨了起来。 怀安被打的东躲西藏,连声尖叫,最后被逼到墙角。她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抢过苍蝇拍扔到地上,一脚用力踢到孙绿萍的膝盖上,孙绿萍没想到怀安会还手,一时没有防备,摔倒在地上。 她这下更被激怒了,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用手揪怀安的头发。 怀安也不再是个柔弱的小孩子,两人个子也差不多高。她也豁出去了,伸手一把薅住孙绿萍的头发,两个人扭打到一起。 施仁美见了,竟然不劝解,而是气呼呼地甩了门出去,大声吼道:“我管不了你们,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还想读书,别做梦了!”后妈一边打一边气喘吁吁恨恨的道。 怀安把孙绿萍猛得一推,跑出门去,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痛哭起来。 这场争执不仅让家庭气氛紧张,也让施怀安陷入了困境。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同时也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施怀安整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她失学了,也没有工作;后妈不准爸爸退休给怀安顶职;街道也没有分配工作的名额;自己去考工作,要求是年满18岁及高中毕业,她都达不到;自己做小买卖养活自己也没有可能,她也没有本金,街上也不准摆摊做生意属于投机倒把;去做学徒,一时也没找到门路…… 怀安觉得自己的人生正陷入一个死局,没有人为她规划未来,她在一团白茫茫的迷雾中走一步看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看见光明。 她回家没饭吃,想自己做也不行,后妈将厨房所有的粮食上了锁;但她也是受过教育的,做不到去偷鸡摸狗,如果砸了锁,换来的又是一阵拳脚和狠毒的漫骂;后妈把她看成眼中钉,养父又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 她每天这样一直晃荡到天黑才回家,在后妈的臭脸下讨一口剩饭剩菜吃,属于吃不饱也饿不死,日子过得太憋屈太难受了。 她急于跳出这个暗无天日的深渊,可一时也不知出口在哪?谁让她是个有娘生没娘疼的孩子呢? 这天她又在外闲逛,当时正值非常时期,外面到处乱哄哄的,工厂停工、学校停学,四处是成群结队的中学生,手臂上戴着标语袖章,上身束了一根的皮带,一群人乌央乌央的,高举着拳头高喊着的口号。 怀安都不认识他们,只是其中有个叫马剑强的红卫兵,曾经是同校高年级的学生,据说小学里曾经留过二级,到了中学里又留过级。他平时常常逃学,喜欢打架、偷窃,曾经被学校二次记过处分,可以说是学校里大名鼎鼎的捣蛋生了。 他们围堵了某工厂大门,这里早已经聚集了许多群众,人群中有数百人背靠着大院阻挡着企图冲进狂热的学生。 施怀安并没有加入到任何一方的队伍中去,只是在外围看热闹。 许多保卫工厂的人群,手挽着手阻挡着前面企图涌入的学生,混乱中有几名学生遭到了推搡群众的几记冷拳,更有几名工人被掷过来的石头砸破了头,于是人群中爆发了扭打的场面。 眼看场面越来越混乱,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又涌入了数十名的工人和学生加入到了保卫工厂的队伍中,随着许多市民自发地参加到保卫队伍中,背靠大院的人群越来越多,局面更加混乱不堪。 施怀安正在东张西望,忽然被一个人用力拉到一边,轻声责备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还不回家去。” 施怀安回头一看,原来是正赶来为学生助威的李怀远。 两个人见乱成一团的人群,赶紧拐进巷子里去了聊起了家里的事。 李怀远和老六关系好些,他和老四李怀真两个人因为不同派系立场结成死对头,每天斗的跟乌鸡眼一样,经常在家吵的天昏地暗,从争吵到动手打架也是常态,有一次李怀远气极了拿一只碗砸到李怀真额头上,怀真的额头上当场血流如注,二人从此结怨。 施怀安当时已经小学毕业,又没有入学升中学,也没资格加入任何队伍;她似懂非懂,但也说不清谁对谁错,但又觉得乱打砸一切、革一切的命也未免太疯狂了。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怀安还说什么都没有吃饱饭重要,所以哪个团队也不参加。 李怀远奇怪地问她:“你好像很久没去家里了,为什么?是不是生姆妈的气了。” 施怀安摇摇头不回答。 李怀远犹豫的说:“家里发生许多事,你恐怕不知道吧?” “我知道大姐姐结婚了……”怀安沉默一会儿说道:“她还有了一个小宝宝……” 去年年初的时候,大姐李怀瑾和剧团的另一位演员(唱小生的)结了婚,她还带着姐夫悄悄地来找施怀安,塞给她一把喜糖和两个红皮蛋。施怀安非常羡慕大姐找到了好的归宿,可以自己建立一个小家,有自己的工作有工资,不用看人脸色吃饭,这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可你不知道大哥坐牢了,爸也关进牛棚了吧?”李怀远语气沉重而又带着深深的忧伤说道。听到这话,施怀安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极度惊讶的神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施怀安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怀远深吸一口气,缓缓向施怀安讲述起这一年来李家所经历的种种变故。 原来,李家这一年可谓是风雨飘摇。首先出事的便是大哥李怀瑜,他可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才子啊!在那赣剧团里,李怀瑜不仅能够熟练地画布景,拉出美妙动听的胡琴声,更是写得一手好书法。他本有着光明灿烂的前程,可谁能想到,命运竟跟他开了如此残酷的一个玩笑。 那时,李怀瑜与剧团里的一名女生渐渐产生了感情,两人相处融洽,情投意合。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位看似温柔善良的女生其实早已和一名军人订下了亲事。当这个隐藏的真相被无情地揭开时,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女生的未婚夫得知自己的未婚妻竟然与他人有染,顿时怒不可遏。他无法容忍这样的背叛,先是闹到单位,李怀瑜被单位开除了;便他仍不解气又愤怒地将李怀瑜告到军事法庭,告他破坏军婚,勾引良家妇女。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种被视为极其严重的作风问题及罪行。 最终,可怜的李怀瑜被判处了整整三年的有期徒刑,不得不走进监狱,开始漫长而痛苦的服刑生涯。 而后她的生父李涵琛被押送到某乡关进了牛棚。这个地方环境恶劣,条件艰苦,对于李涵琛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然而,面对这样的困境,他只能默默承受,无法反抗。 何淑仪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生活的苦难似乎无穷无尽没有尽头,听到他们窘困的那一刻,施怀安的仇恨似乎也消失了一大半,人世间的无奈让她深感无力,大抵每个人都过得不快乐吧…… 李怀远接着说:“我明年也要下乡去了,响应知识青年下乡的号召,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伟人说过,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 施怀安突然有点向往了,她急切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也想谋一份事做……”怀安更关心这样是不是能让自己吃饱,从此自食其力了,她对政治上的事不懂也不关心,只希望自己能赶紧独立起来。 \"乡下很苦,你是独生子女,完全可以不用去,我是想去爸关押牛棚的村子里,悄悄照顾他,他身体不太好。到时候你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会分到什么地方,到乡下也没人照顾,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李怀远苦口婆心地劝道。 施怀安只好不说话了,她的人生似乎永远也无法自己做主,多么地悲哀啊…… 那天施怀安闷闷不乐地抱着刘奶奶的孙子乐乐发起了呆。 乐乐挣脱下地,自己乐呵呵地玩着木块,小孩子的快乐多么简单,而怀安早已过了无忧无虑的年龄…… 刘奶奶叹了口气,劝她道:“怀安啊,你也不小了,虚岁17了,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有没有想到嫁人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好多人都是为了找个长期饭票而嫁人的,你要是愿意,我帮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那时候的施怀安就如同风中飘零的浮萍一般,完全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和主见。而刘奶奶所说的那些话,在那个时代确实反映了社会的真实状况。要知道,她身边的好几个发小都已经早早地订下了婚约。施怀安终究只是个女孩子家,面对这样涉及个人感情之事,难免会感到有些羞涩,所以她选择默默地低下头去,一声不吭。 刘奶奶见此情形,关切地问道:“孩子啊,那你自己可有中意的对象呀?” 听到这话,施怀安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此刻的她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慌乱不已,但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刘奶奶的询问。 刘奶奶就说:“我儿子在房管局,他那里有个男崽俚是做手艺的,在房管局学徒,人很机灵,比你大5岁,家里成份好是贫农,虽然兄弟姊妹多,但他有门手艺傍身,跟着他总是饿不死的。你要是不反对,可以见一面看看,能处就处,不处也没事。” 施怀安想了想便点头同意和男生见面,试着交往。 谁知道是孽缘呢?有时候结婚前短暂的相处往往看不清一个人的本性……施怀安不再想回忆曾经为了一口饭,义无反顾的嫁了人。有的人恋爱时看不出来什么,结婚后才暴露了本性,但后悔已经晚了…… 婚结的很仓促,元旦结婚,当时移风易俗,不能放鞭炮不能收彩礼,她也没有嫁妆,两个人因为时代的阴错阳差走在了一起;六八年十一月随夫下放乡下某村,后面陆续生了四个子女,七六年返城,白手起家。 七六年施仁美退休,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他退休时已76岁,当时是33.2元一个月的工资,八七年去世,无疾而终,施耀祖一家曾经想来景市要接管伯父的房子,最后没有得逞。 施怀安顶了父亲的职,刚上班时才18.5元一个月。 她仍然衷心感谢养父给了她一份工作,让她有一份生活来源可以在任何时候都有对抗生活中疾风暴雨的底气。 后妈在一九八二年去世,死时没有子女没有财产,孙绿萍想的很开,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 …… 施怀安痛苦的闭上眼睛,她对前世曾经的生活选择性失忆……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是的,从此刻开始,从前的施怀安早已死去,现在的她就像凤凰涅盘一般重生了…… 第21章 溏心蛋 早晨,天已渐亮,东方的太阳默默升起俯视着阳光照耀之下的子民。 沿河边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民房四通八达交错纵横。一辆环卫处的收粪车及收垃圾的车子在弄堂里经过,摇着慢悠悠的铃声提醒人们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个年代都是公厕,家里都会自备痰盂、夜壶、马桶以便晚上方便之用。早上有环卫处专门安排的收粪车在弄堂里统一摇铃,各家各户听到铃声便会自觉拿起家中的马桶等物,将夜香投倒在粪车的口子里。 有的蓬头垢面趿着鞋子跑出来,发现粪车已走远,实在追不上便会将夜香倒到公厕去。垃圾车也是如此慢悠悠的穿街走巷,维持着城市的生活运转。 弄堂里一阵骚动终于又消停下来。相邻的人们在匆匆的照面中互相微笑着打招呼,又各自进屋忙碌着。琐碎的家务总是分割着零碎的时间,千篇一律的生活让人厌烦又从中感受着生命的点点滴滴活力。 汪秀芝倒完马桶与垃圾,又将马桶在门口用清水涮了几遍,然后提着一桶脏衣物及衣槌和邻居大姐们结伴去河边洗衣服。不上班的大妈会吃过早饭再去洗衣买菜,像汪秀芝还要去上班,就会一大清早去洗衣服。 自来水还没有通到老百姓家里,用水要到街道供水处去挑水,一分钱一担。家里没水时,施仁美便会提了两个洋铁皮桶去装水,然后倒入家中的大水缸里,有时要往返几次极不方便。 居住在沿河附近的人家,洗衣服一般会带着棒槌及搓衣板去河边洗;离沿河两岸较远的,一般会在弄堂中心空地打一口水井供居民们日常使用:以前的大户人家会在自家院子里打水井,现在由于房子都充公了,水井自然也充公使用了。 当施怀安再次醒来时,望着屋内陈旧又熟悉的一切,不禁有点泪目,曾经的生活条件虽然艰苦却是童年难以抹去的记忆。 卧室里有两张床,一大一小。怀安8岁了,前两年才搭了个小床,以前一直是跟养父母一起睡大床。现在的小床上挂着厚重的蚊帐,两个银勾子将蚊帐朝两边挂起。床头矮脚柜上放着一盏熄灭的煤油灯,墙上挂着玻璃相框,里面镶着怀安一家人的黑白照片。 一切依旧,只是小怀安的身体里现在住着一个成年人的芯子,拥有着来自未来人的思维与见识。虽然怀安仍是一个普通人重生,但至少拥有了预知未来几十年的能力。怀安心想:既然重生这么离谱的世都发生了,什么时候也给自己来个空间系统或者金手指之类的呢?而且现在的怀安才8岁,能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呢? 而且生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年代,不能做买卖也不能有什么异能之类补贴家里改变贫穷?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前生的命运轨迹,躲避命运的齿轮重复碾压呢?自己重生的意义难道只是再次看到养母,欣喜过后呢?陪伴她几年,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离世?然后自己又被迫嫁给那个人,再下放到农村,拖儿带女…… 不!决不能重来一生又重蹈覆辙……怀安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此时施仁美正在做早饭,给热水瓶上开水,在那个相对还是男尊女卑的年代,能帮着做家务活的男人算是极少的。大部分男人无论在外面如何牛马,在家便是大爷,扫帚倒了都不会扶,家务大多都落在女人身上,更不用说动辄打骂女人孩子了。 汪秀芝将洗净的衣物晾晒在屋外面的竹竿上,进屋后对施仁美小声道:“安安还没醒吗?这孩子昨天还硬说身体没事……” 施仁美坐下来点燃烟袋,叹口气:“安安太懂事了,她是心疼你,怕你着急上火。” 怀安听了,不想让父母再担心,只是喉咙里哼出的稚嫩童音令她还有点不适应。 她不禁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积极适应生理年龄与心理年龄的极端差异。好吧,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怀安故意轻咳两声:“咳、咳,爸爸,姆妈,我要喝水。” 施仁美两人顿时惊喜异常,秀芝欢喜地连忙应声道:“安安醒啦,好、好,水就来了勒。” 施仁美早已大跨步迈进屋,一把扶着正要下床的怀安胳膊,不让她下来,说:“身体还没完全好呢,多躺一会,下猛了头会晕,要什么我们给你端过来。” 秀芝用杯子互渗了一杯温水,才来到安安床前,递到她嘴巴边上说“听你爸的,要什么就叫我,我今天请假了陪着你。” 安安只得在床上重新坐好,喝了一口水道:“不用,我已经没事啦!” “怎么会没事?昨天可吓死姆妈啦,肚肚饿了吧?我去帮你煮两个糖水蛋。”汪秀芝慈爱的伸手摸了摸怀安的额头,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道:“幸好没事哦,老天保佑!” 施仁美把煤油灯点亮,然后笑着向房外走去,自得道:“我去煎溏心荷包蛋,再加糖水煮,这个火候很重要的……” 怀安眼睛有点湿润,有点不习惯被父母这么宠着,毕竟内里芯子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天知道自己成年后为子女家庭操劳奉献一生,都是在照料丈夫子女,即使是老了也是尽可能的帮着子女做饭做家务,也怪自己闲不住,习惯成自然没有享福的命呀……她在内心哀叹,但心里却又溢着满满的幸福感,有爸妈可真好,自己便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了。 汪仁秀接过水杯放在床头柜边,又拉着怀安的手道:“姆妈知道你受委屈了,真没想到晓艳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歹毒,你叔婶也教训了她,一家子都回乡下去了。” 怀安点点头,有点傻笑地凝视着养母秀丽的脸庞,再见养母真好!养母含辛茹苦地把怀安养大,却没有享一天福就猝然离世,也许重生的意义就在于弥补前生的遗憾吧,能重新和养母在一起生活比什么都值得。 这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力量吧,老天爷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守护亲爱的姆妈。 她忽然扑进姆妈的怀里想紧紧的抱一抱姆妈,否则这一切过于不真实了。她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美梦…… 从前的爱都太含蓄,什么都是放在心里,今生她一定要勇敢的表达自己的内心,再也不会遮遮掩掩,都说只要脸皮足够厚,万事都能够!先从讨好姆妈开始吧,让姆妈身心舒畅,姆妈的身体自然也会好起来。 “姆妈真美……”怀安靠在姆妈身上,闭上眼睛嗅着秀芝身上传来的茉莉花香:“茉莉花也好香。”不知怎么的,闻着茉莉花的香气,脑子里却浮出丁香花的诗句:梦里侵香何处寻,小城烟雨紫云深。 怀安心想:要真是秀芝的亲生女儿就好了,养父养母算得上帅哥美女级别。她曾经想过:养父母如果有亲生孩子,孩子一定长得像明星一样出众吧!自己只能算是中等皮囊,皮肤不够白,个子也不算高,智力也一般,咳咳咳……以前真的有点自卑哟。 是不是因为自己传承了亲生父母的缺点,亲生父母才不要她的呢?这让曾经的她深感忧伤,毕竟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一个,如果自己再漂亮一点再聪明一点…… 怀安不禁怜惜起曾经自卑懦弱的自己,也许从被遗弃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命运的坎坷吧。 只不过曾经的这一点小小烦恼在秀芝的怀中烟消云散。养父母从来不曾嫌弃过她,把她视若珍宝,而今自己重活一世,定要好好的报答养父母伟大的恩情。 秀芝不知道怀安脑子里千回百转,只是搂着女儿宠溺地笑道:“还有呢,早上去河边洗衣服,买了好几串,来,我去拿给你带在手上。” 秀芝扶她坐好,又起身去外屋拿进来两串洁白的茉莉花手串,帮怀安系在手腕上。 每到桅子花和茉莉花开的时节,大街小巷便会有手巧的女人或孩子编成花环或用针线串起手环,放在小篮子里,一大清早走街串巷地叫卖着,一分钱好三串。有机灵的干脆做成一大串茉莉花项链挂在脖子上吸引别人来买。女人孩子买了花环,有的别在上衣扣子上,有的戴在手腕上又白又香又美。 那个时候,虽然公私合营,也并不是完全不准做小买卖。合并的也是开店铺或具有一定规模的摊贩,像一些背着箱子卖冰棒的、做糖画的、提着篮子卖点针头线脑的游商及流动商贩,也没抓得没那么严格,但是固定的摊点或占地私营是不允许的。 怀安抬起手闻着茉莉花馥郁的香气道:“姆妈,我想上学。” “好呀,马上秋季开学报名读一年级了,我帮你缝书包。”汪秀芝喜滋滋道。 怀安老脸一红,天啊,我现在才8岁,上一年级。想到要和一帮熊孩子一起在学堂呆六年,内心是崩溃的…… 不!我要跳级!我一定要跳级! 她跳下床穿上布鞋,说:“姆妈,我睡的一身都酸了,要下来活动活动。” 秀芝追着道:“慢点儿,别摔着了。” 怀安熟门熟路的来到厨房放脸盆架的地方,在小牙刷上沾上一点粗盐开始刷牙。 脸盆架得有一米多高,全身是实木打造,颜色已经从原本的棕黄色变成了深褐色,还泛着点儿油光。最上面横着一块花雕木板,雕着一些人物及树木,边沿的描金早已斑驳脱落。一个横杠上挂着洗脸布,下面有四个柱子连起来,上下两层,正好能搁俩脸盆。 秀芝往脸盆里舀了水,又把洗脸布浸湿再绞干递给怀安洗脸。 施爸把两碗糖水蛋端上桌面,憨憨地笑道:“我看安安好的很,又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馋猫了。秀芝,你也补补。” 秀芝笑着嗔怪道:“都给怀安吧,她长个子呢!” 怀安一看自己碗里两个溏水蛋,姆妈碗里一个蛋,红糖水里还浮着几颗红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呀! 怀安眼珠一转二话不说,转身又去碗柜里拿了一个碗,把碗里的一个蛋和糖水分了一半出来道:“爸、姆妈,我们一家人一起吃,有福要同享。” 施爸施妈一愣,眼眶又湿了,父母太容易被感动了,只要孩子有一点反哺之心,父母的心便被感动的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施爸感动道:“好孩子,爸妈没白疼你,不过,你身子才好点要补充营养才恢复的快,你快吃,爸爸不吃,我还煮了粥,蒸了红薯呢。” 秀芝也一边擦拭眼睛一边哄道:“怀安听话,快把蛋吃了,乖乖的,明天还让爸爸带你去吃虾皮清汤,好不好?” 怀安看父母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哄着,觉得好笑,但又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大家一起吃,我也还要喝粥吃红薯,如果你们不吃蛋,我也不吃蛋,而且还很生气。” 施爸两人一愣对望一眼,施爸欣慰地拉秀芝坐下道:“安安说的对,以后要有福同享,不能辜负了女儿一片孝心……” 秀芝也骄傲的点头道:“那还用说,我养的乖女儿自然是极孝顺的了。” 三个人都乐的笑起来,怀安又问:“救我的那个哥哥是谁?” 施仁美回答道:“是顾景兴呀,他爷爷参加过抗日战争,因为受了重伤炸伤了腿,伤好后就退役在家了。据说他叔爷爷在某军区任团长,可惜他爸爸在抗美援朝中牺牲了……上次就听说他叔爷爷要接顾景兴去当兵了。” “这孩子可懂事了,学习又好,就是不当兵以后也是个了不得的。听说他年年考试年级第一,又从小学武术,就是家长口里别人家的孩子,多少小崽子因为这挨了父母不少打,”秀芝笑道:“他要走了,真让人舍不得。昨天要不是他,怀安还不知会怎样,他可是怀安的救命恩人呢。” 施仁美有点纳闷的问怀安:“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平时会游水呀?” 秀芝白了他一眼,道:“唉,水里就是危险,老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更何况怀安这么小,也就是会半吊子,那里水又深。” 怀安心里感激姆妈的无条件维护,何况这也不是装的,谁拿命开玩笑啊,便解释道:“我当时是坐着的,被晓艳猛一推,左脚抽筋了,没办法游……” 第22章 空间 秀芝心疼的看着怀安,道:“我们怀安命大,否则后果想都不敢想了。” 施仁美沉默了一会,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安安,下午下班我买些礼品,到顾景兴家去,好好谢谢人家。” 怀安忙抢着道:“我也要去。”不知道为什么,也许那时年纪小记得不清楚,怀安对顾景兴没什么深刻印象,仿佛从没有过什么交集。也许重生这个意外事件,让生活的轨道有了变化吧。 这顿早餐,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极其幸福满足。 饭后,秀芝收拾好碗筷,怀安便催促着两人去上班,说:“我已经好了,在家休息休息就行了,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 秀芝担心道:“那怎么行,你还没好透呢!” 怀安一本正经道:“我想着如果报名读书的话,学校还要考试呢。虽然我会数数,但也只会认家里人的名字,这肯定不够。我等会儿去找国庆哥和红梅、小敏姐,向她们借课本。他们有的都上四年级了,肯定可以借给我以前的课本,趁着暑假,我让她们做小老师教我拼音和识字,这样我上学的时候,就不会落后了。” 秀芝夫妇俩虽然上过居委会组织的扫盲班,但对孩子的学前教育并不怎么上心,和大多数人家一样,对怀安是放养的。反正以后可以顶替工作,上学能识字算数也就够用了。 在怀安的撒娇攻势下,秀芝夫妇只好准备去上班,临走时,秀芝道:“那你中午去买两个煎饼随便吃点,别乱跑,好好休息,等我们下班回来一起去顾景兴家道谢。”他们单位离家远,中午在单位吃,还能为家里省点粮食。 “好好好,快走吧!”怀安把他们推出门外,笑嘻嘻道:“我再睡会,等下去借书,你们放心去上班吧。” 此时三年自然灾害导致粮食产量大幅度下降,公共食堂逐渐无法维持,基本上也解散了。 秀芝思索道:“这孩子,怎么觉得哪里变了。” 施仁美憨笑道:“小孩子嘛,凡事一阵风就过去了,别管太多了。” 俩人小声说着话,转身上班去了。 施怀安听到他们走远了,吹灭了煤油灯,又躺回床上陷入一片黑暗中,没办法,这个房子没有灯,窗子也很小,关上门就没有什么光线了。 她打算把思绪捋一捋,脑袋瓜有点乱糟糟的,得让自己安静安静。 既然又来到这个世界啦,难道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再走一遍老路,再重复一遍前世的那些流程吗? 那这样的循环又有什么意义?既然老天爷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一定赋予了新的意义,一定是要修正什么?她暗下决心,自己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胆小怕事懦弱可欺的施怀安了,她现在带着前世95年的芯子和成年人的灵魂与见识回来了,一定要改变从前的人生轨迹,过一种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施怀安暗想,现在是8岁,那么离自己最近的一次人生变故,就是5年后养母的去世,使她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倘若养母没有生病离世,怀安的人生想必会大不一样,绝对不会从云端跌入谷底,更不会有后来的婚姻惨剧啦…… 现在是1959年7月,而养母是1964年,49岁时患病去世的。 也就是说养母还有五年的生命倒计时,可是她是患的是下涝症,也就是西医中的子宫癌。 倘若只是意外事故,尚可提前预警,令她谨慎规避,然而这可是癌症啊!自己既非神医,亦无起死回生之术,更无灵丹妙药,这道题简直就是无解的死结呀! 怀安在心中苦苦思忖着,往昔在网上曾搜索过如何预防子宫癌等相关论题:首当其冲的一条便是尽早接种宫颈癌疫苗,通常是在 9 岁至 45 岁期间接种 ***疫苗;其他的无非就是合理调整膳食;持之以恒地运动、注重卫生。。 养母1915年出生,现在是1959年正好44岁,还可以来的及打疫苗。而且那时物资紧缺,医疗卫生条件也很差,施怀安严重怀疑养母是因为营养不良劳累过度,加上患病无法得到休养和治疗,病才越拖越重的。 别的重生者那可都是空间、系统、金手指啥的,自己这都重生到 8 岁啦,这么离奇、这么玄幻的事儿都让自己碰上了,给配点特异功能、系统啥的,也不算过分吧? 怀安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这梦也太真实了。她又用力掐一下大腿,痛的自己呲牙咧嘴,她去洗了一把冷水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再次确认自己是重生的事实。人是重生了,可是……别的似乎没有…… 施怀安不禁哀叹一声,灰心地倒在床上,因为太过用力,脖子上挂的项圈吊坠‘啪’的翻到她的下巴上,冰凉冰凉的,她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温润的玉石吊坠。 她的脑海中猛地传来“叮~”的一声,施怀安眨眼间就钻进了一个极具现代感的空间。嘿嘿,懂的都懂…… 施怀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个空间里显得很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大冰箱和一排超大货架,上面堆满了各种食物及日常药品……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她的金手指,也许能够拯救养母的生命。 但她还来不及仔细观察空间,突然迎面一只胖嘟嘟的橘猫‘喵呜~’一声扑了过来,怀安险些摔倒。 眼前这只小橘猫步伐轻盈矫健,身姿优雅灵动,一身橙色的毛发犹如金色的流沙,柔软而浓密,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它的眼睛像两颗明亮的蓝色宝石,总是闪烁着充满好奇和智慧的光芒,像一只橙色的小精灵在室内穿梭。 橘猫喵呜~的撒娇,尾巴竖立的高高的,不停地蹭着怀安的小腿,仿佛有点哀怨地看着她。 “多多?是你吗?你怎么也来啦。”怀安有点迟疑,眼前的橘猫和她生前养的‘多多’小时候好像啊,她惊喜地抱着橘猫,太意外了,又把胖橘举起来仔细地看着说:“真的是你吗?太好了,好像回到小时候了呀?” 橘猫又喵呜~一声,竟然开口说人话了:“喵~欢迎你,主人!”橘猫‘多多’竟然开口说人话了,这让怀安彻底震惊了。 没想到多多也来到这里,而且一直待在她的空间里,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多多’睁着蓝盈盈的圆眼睛,得意洋洋的说:“喵~我和你一样回到了小时候哦,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妙?” 怀安太激动了,’叭‘地一下亲了‘多多’一口,说:“很神奇,做梦一样……你一定能帮我,是不是?以前我总是想,要是你能说话就好了,没想到梦想成真了!” “喵呜~我就是这个空间的系统开关,可以帮助你达成愿望哦~”多多像个弹簧一样从怀安怀里钻出来,头一昂又说出了一个让怀安瞠目结舌的秘密:“本来系统说要等你完成一个任务才会让你有系统的使用权利,哼!我才不听它的呢。主人,我可是你这一边的哦……” 叮~怀安脑海里似乎听到了一个不满意的电波,但又消失不见…… 多多‘哼~’的一声,晃了晃尾巴,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天啊,难道你是阿拉丁神猫吗?你还是我的多多吗?”怀安又把它捞过来抱起它,不可置信地揉揉多多肥胖的肚子,摇头道:“这么胖的也只有你了,你该减肥了!” “哼!你以前也很胖,你说过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多多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打量着施怀安,生气道:“你只不过是重生到8岁孩子的身上才瘦的,等再大些又会胖的。因为你和我一样是易胖体质。” 施怀安一头黑线,这个多多可得罪不起呀,专会揭人的短呢:“好吧,你是对的,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是不是也……”s了,怀安在心里说这两个字,口里却没说出来。 多多似乎早已洞悉她的心声,道:“喵~我们喵星人可以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当时我就感觉你突然变轻了,我看到你的灵魂升向天空,想去追你却怎么也够不着,我可能也挂了吧,所以魂魄在出窍的无意间被罩在玉石的光芒里,然后我就到了这里了耶~” 施怀安不禁捂住嘴,眼睛有点潮湿,是了,多多也有18岁了,相当于人类88岁了,和自己一样到了耋耄之年。 她和胖橘‘多多’无意间启动了玉石的某种连结,一起来到了这个神奇的裂变空间,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重回到了8岁,样貌也变了,你怎么认得出我呢?”施怀安问了‘多多’一个傻问题,但她有疑问,急切地望着萌萌的‘多多’。 “喵~主人,你不是也认出我了吗?无论我是老是幼,我们一起生活过的气息和默契是不会改变的。我们喵星人不仅仅靠眼睛和声音来识别主人,还有你的气味哦!”多多又用头部讨好地往施怀安的身上蹭了蹭,用舌头舔了舔怀安的手心:“喵~我现在也很年轻力壮哦~你看~”它举了举可爱的小爪子。 “那你是这空间的系统开关是怎么回事?你能出去吗?”怀安又一连声问道。 “喵~只要你的意识需要我出现时,我就能感应到你的召唤,出现在任何地方。至于系统嘛,我也不很清楚,要不是它说能帮到你,我都不太爱榙理它。”多多一副很拽的样子,道: “喵~我才来这之后,我的脑子里仿佛被植入一个芯片,让我能用人类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思想,并且感知到自己已成为一个系统的一部分了,是专为你服务的系统哦,主人!”多多眨巴眨巴眼睛,摇摇尾巴回答,它得意洋洋首:“自从被植入芯片,我感觉自己的武力值、智力值都得到了提升了涅……我现在是不是很聪明了~喵~” 施怀安这时才感觉到‘多多’的声音确实很特别,有点类似ai的声音。 “武力值?你一直很厉害的,论起干饭,以前家附近的猫都抢不过你呀……”怀安夸道,别看多多胖嘟嘟的,可身手敏捷灵活,那可是猫中灭霸的存在呀。 当初为了在小区抢地盘可是和狸花猫干过架的,后来在和一群野猫战斗中受了伤。 施怀安在去养老院看望大姐李怀谨时,在草丛见它奄奄一息很可怜,便送到宠物医院医治,并收留了它。 外孙女君君说:“婆婆,从此我们家就多了一只胖橘了……”施怀安联想到自己的身世,自己也曾是多出来的那个吧,便给胖橘取名为——多多! 多多更得意了,跳起来在空中一个旋踢,叫道:“喵呜变身~” 把怀安惊得目瞪口呆,咋还变身了呢?这是动画片看多了吗? 多多威风凛凛地落到地面,此时肩上多了一副黑色肩带和腰带,紧紧的裹住它滚圆的黄纹肚皮,看着像防弹衣。 多多骄傲的说:“震撼到了吗?这是火箭消音弹,喵星人用不了手枪,这个是激光枪可以直接瞄准发射打坏蛋,而且还可以应用激光开锁开保险柜。” 怀安着实吓了一跳:“玩的这么大?万一出人命怎么办?” 多多道:“这个激光只会削弱对方武力值,麻痹对方,也可以用激光弄瞎对方,还可以抹去对方的即时记忆,丧失武力,不会对我们造成麻烦,不过中弹太多会导致失智变傻……” 怀安一阵无语,额……好吧,的确被震撼到了。 多多絮叨道:“系统显示身处这个时代存在一些未知风险,以后我来随身保护你!你如果变化太大就太扎眼了。” 怀安一阵感动,摸着多多毛茸茸的脑袋,心疼道:“谢谢你,多多,你来了我很开心,不管怎么样,我们又在一起了。可是我也想学一些技能自保,这样突发情况时会更方便一些。你看,我现在处在8岁这个年龄段,学什么都不晚,你说呢?” 多多舔了舔怀安的手心,喵呜一声道:“当然,我的主人宇宙第一棒……” 怀安顿时无语,这是以前她经常夸多多的话:“我的多多宇宙第一棒!”,没想到,现在该多多夸她了,唉,谁让自己还是个8岁的小朋友呢。她想了想又嘱咐道:“如果出去了,你可不能开口说话,否则被当成怪物抓起来,麻烦就大了。” 多多点点头:“我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十八年,最了解人类,你就放心吧,主人!” 怀安道:“叫我安安吧,主人听着很别扭,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好朋友。” 喵呜~多多扑到怀安身上感动地四处乱蹭。 她环视四周,又问:“那这个系统有什么用或者说有什么规则?” 多多蹭蹭怀安,从袋袋里拿出小鱼干,边啃边道:“喵~点一下我的额头,会出现系统界面,完成系统任务可以加积分换东西;每次改变前世的命运,空间便会升级哟。” 怀安立即追问:“我想救姆妈,也就是汪秀芝,你可以让她不得癌症吗?我要她活着,你明白吗?” ‘多多’乖觉地点点头,用脑袋蹭蹭施怀安,发出喵呜的声音说:“”快点我额头呀,主人,系统不出来,你就用力点……多点几次它就出来了……” 额……还能这样啊……怀安觉得有点好笑,感觉系统是有点脾气的哦。 第23章 系统 施怀安真的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下胖橘多多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些怕怕的,可是点了两下,系统没有一点动静,安静的不像话。 怀安奇怪地问:“怎么回事?它还真的不肯出来啊?”没想到系统有点拿乔,怀安有点束手无策:“我还要完成什么任务啊?” “喵~我也不清楚……”多多思索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和系统聊过,好像是要等你第一次改变前世的命运轨迹时才能启动系统……只要改变一丢丢就行……” “啊?一丢丢是多少啊?我现在才8岁,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能不能通融一下,给个提示吧,毕竟我还小啊。”施怀安对系统实在好奇的要命,想通过‘多多’开个后门,既然有喵星人脉,不用白不用,毕竟时间紧迫,姆妈的病等不起啊。 对于如何改变命运,这事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一点头绪都没有,更何况自己的原身还只是个8岁的小孩子,学习啊、锻炼啊、变强啊,无论什么也都非一日之功,而且自己到底拿的是不是大女主的剧本还未可知,完全还不知从何下手呢,自己也担心会不会是一堆扶不起的烂泥啊?如果不能救姆妈,那悲剧就难以避免……怀安不禁有些烦恼。 多多‘喵呜’一声跳起来道:“喵~不知道喔~你可以先检查一下属于你的空间,我再做做系统的思想工作吧。” 有道理,多多真是个小机灵呢,施怀安放下小胖橘多多,在空间里认真查看起来。 “喵呜~别看系统不理你,你意识产生的想法系统都会知道哒~”多多安慰完怀安,就有点炸毛地在空间里狂躁地转来转去,冲着半空中喵呜喵呜地叫着,显然在冲着系统骂着很脏很重的话。 施怀安倒悠然自得没受影响,开始查看空间。 这是个大约二十几平米的储物间,连个窗户都没有,有一面墙的货架,上面装了一些粮油米面和营养品、日常的感冒发烧的非处方药品;比如蛋白粉和各种滋补的中药、剪刀、台灯、钟表、匕首、电棒、风扇、甚至还有破壁机、煲汤机等各种小家电……;最下面还有桶装水,标签上写的是灵泉二字;当然少不了猫粮和各种猫零食,一个超大冰箱里面也是装满了新鲜的水果蔬菜和鸡肉鱼虾…… 施怀安有点饿,早饭吃的热量低,有点不顶饱,她试着拿了一包蛋糕卷拆开吃,嗯~味道还真不错?~这时冰箱里立即又补充了一包;如果怀安品尝了某种熟食说不好吃,这种食物便会立即消失,然后又补充一种新的预制新品……这真的优秀到让怀安结巴了…… 太强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空间做不到!怀安点点头,果然……重生小说诚不欺我…… 这些物资在这个时代都是极度紧缺的,拿出来恐怕也会引起父母的怀疑吧? 怀安一边吃一边心里想着,看到多多已经跑到脚边,急的站立起来,两只小爪爪趴到怀安的大腿上,伸头过来说:“喵~试试,快试试呀,我已经和系统和好了……” 施怀安不禁好奇,随口问道:“怎么和好的?” 多多喵呜~一声跳起来说:“我答应和你出去了以后,每天都要回空间陪它聊天。” “系统不是装在你脑袋里吗?你出去它不也出去了吗?”怀安奇怪地反问。 多多一下愣住,点点头,“也是哦,喵呜~系统好傻~多多也好傻~” 施怀安笑着摇摇头,看样子,超出系统的设置,它们仍是萌哒哒的一对活宝。怀安伸手又点了一下多多的额头,这次眼前立即悬浮出某平台医药购物界面。 然后蹦出一行字,一个没有感情的ai声音机械地读道: 系统初始化,奖励积分200分,体力1个点,智力10个点。请点击确认领取。 又弹出一个新界面:确认和退出,两个键。 多多又炸毛道:“喵~不是说有1000积分吗?太过分啦~不行,安安,它欺负人,你再要点别的补偿。” 怀安一愣,还能这样~ 系统毫无感情道:没有做任务,这已经是破例了。不要拉倒…… 施怀安忙推开正弓身作势的‘多多’道:“我要我要,谢谢统子。” 怀安心里想竟然还有智力奖励,这是嫌弃我智商太低吗?她一阵腹诽,但仍欢喜地点了确认。 平台上立即闪出几种hpv疫苗,有几种进口九价针剂和一种国产口服疫苗。 系统道:“根据你的需求及大数据分析,已向你推送需要的商品链接。” 这也太强了吧,怀安内心一阵激动,根据疫苗说明分析后决定取口服的hpv疫苗,只用口服一次,9岁至55岁内口服有效。 这下姆妈有救了,怀安内心欢呼雀跃,颤抖着小手指点击直接购买。 系统冰凉的声音又响起:你购买的是一种最先进的研发产品,由于尚在试药阶阶段,风险未知,目前价格较优惠。你确定要购买这款产品吗? 怀安冷静下来,又在脑子里盘算了一遍,九价疫苗到45岁截止,姆妈已44岁了,药效微乎其微,而且就算买下来,还要分时段一年内打三针,怎么为姆妈打针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务,自己没学医不会打针;在外面请护士打针,这疫苗的来源不明很难解释,而且是进口的疫苗,被发现了在这个年代说不定还要审查是不是间谍之类。 而这款国产的疫苗就不一样了,口服的可融于水中,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让姆妈喝掉,自己完全可以操作。虽然说是新产品试药阶段,但能进入试药,本身在小白鼠身上试了不知千万回了,只是谨慎起见,必须有活体临床数据参考而已,更何况华国的科技在2046年,早已一日千里领先世界,施怀安对华国的科研实力是有信心的。 她坚定的说:“我坚持选择国产口服疫苗。”然后又点击购买。 系统道:已提示风险,需要支付1999.99元货币,你的余额不足,请充值或完成任务获得积分。商城一积分等同一元货币。 哇靠,前世的余额已清零,这世穷的叮当响,加上前面奖励的200积分,还差了1799.99积分。 怀安在心里嘟囔,虽然也不算贵了,进口九价疫苗三针打完要5千元左右了,但是她现在太穷呀,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啊。好吧,我也不是什么英雄! 可,这不是逗我玩吗?白高兴一场,怀安转念一想不禁有点泄气。 忠诚的‘多多’又呲牙咧嘴的对着系统连连哈气表示恐吓。 系统笑了~怀安脑海里响起了古怪的‘呵~’的一声冷笑…… 怀安看了眼空间物资,灵机一动问:“统子,可以用空间的物资换积分吗?” 系统高冷的拒绝:不行。 怀安又问多多:可以借我积分吗?钱也可以。 多多顿觉口袋里的小鱼干都不安全了:喵~我没钱没积分,我只有小鱼干…… 怀安只得向系统问道:“统子,我要赚积分兑换疫苗。怎么赚积分?” 系统认真科普:赚取积分前先要和你做个绑定认证,然后对你做一个调研评估,请认真思考作答: 1. 你仍想过前世的生活,不启动新程序,未来走向与前世相同。 2. 重启新的人生程序?未来不确定。 请认真思考,不回答不选择视为默认为不启动新程序,系统将自动关闭。 怀安想都没想直接点2,这还用想吗,重新过一种一模一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对从前也毫不留恋。 如果有选择,谁还选苦难!有时候,冒险并不是打破安稳,而是把梦做到现实里;新的人生选择,虽然谁也无法担保事事如意,但是能重新拼出一条路来,突破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改变,一切才皆有可能…… 叮~的一声,系统道:友情提示,系统已与你成功绑定。重启程序后,前世遗留的风险要自己处理解决,现世每改变一次命运点,系统将会奖励积分2千积分,奖励体力2个点,智力10个点,并且空间会升级一次。 请选择你未来从事的职业,系统将根据你的选择制定计划。 农民,文化不限; 商贩,文化不限; 销售,文化不限或小学以上; 厨师,文化不限或小学以上; 老师,师范中专以上; 公务员或职员,高中及以上; 医生(中医、西医),大学以上; 农业科研或其他行业科研,大学以上; …… 巴啦巴啦罗列了上百条,怀安这下有点懵,她倒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想从事什么职业,自己以前也就是个售货员,没什么大志,提前退休后虽然也做过流动商贩,但那时城管抓得严就放弃了,然后和老伴开着一家日杂店,卖卖烟酒及生活日用品,也只能勉强赚点糊口的钱,比风吹日晒强一点而已。幸好有退休工资做保障否则日子艰难。 现在突然面临职业规划,这让她无所适从,原来的兴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变得严肃起来,感觉没有想得那样简单轻松。 施怀安盘腿坐在地板上深思起来,橘猫元宝这次没有生气,反而乖乖得守在边上没有一点声音,似乎也在等待怀安的决择。 这个选择对怀安来说相当重要,以前总幻想改命,无非是停留在口头上的,然后以年龄、身体、子女多、老头子管的严……等等各种借口,自己想想便放弃了。 这世上放弃是最容易的,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放弃,可现在呢?恐怕连这只胖橘都要嘲笑看不起自己了吧? 以前没有坚强的意志力又正好有理由推脱,而现在呢? 没有了子女的牵绊、没有了家务的累赘、没有了可恶的老伴管东管西、没有了年龄大身体差为借口……这些负面影响统统没有了,现在的自己才8岁,是早上八九点的太阳,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重新塑造而自己却犹豫不决,她发现自己突然一无所长,所谓的兴趣爱好并不足以支撑成为职业。 凭着前世积累的知识与经验,自己会什么呢?小学毕业;会游泳,年轻时下乡为了过河去邻村看电影,曾带着不会游水的丈夫游过岸,现在想想也是太胆大了; 会乒乓球,小学进过校队,在老年俱乐部鲜有对手; 和老年朋友学会了一套太极拳,水平也只限于活动筋骨而已; 会唱一点越剧、黄梅调,还去福利院慰问演出,那也只是朋友捧场,图个乐而已; 会做菜,喜欢研究菜谱;会做家务带孩子……这些只能算是一些兴趣爱好吧,也谈不上什么特长,略知皮毛而已,并不专业,好像和职业更挂不上钩。 施怀安也想圆一个大学梦,以前的老同学有的做老师、有的做法官、有的进了企业做了领导,她一直很遗憾读书太少……她对未来仍不清晰,但又想学一技之长,多条谋生之路。俗语说一技傍身走天下,也是人生的一种底气。 她左思右想,终于还是点击了中医,姆妈身体不好,怀安想学点中医帮姆妈调养身体。况且学了中医,就算改革开放以后想改行也并不冲突。如果未来有其他目标,大学时还可以改专业。 系统道:选择完毕,现在发布第一个任务,你可以随时选择考核,每通过一门考试,便会奖励1000积分,体力+2点、智力+10点。一年内学完,提前每门奖励100积分,推迟半年完不成任务,系统和空间将永久关闭。 叮~的一声响,施怀安手里多了三本书:《小学复习总纲》《神农本草经》《中医基础理论》。 施怀安着急起来,这要学到什么时候才能用积分买疫苗啊?一年内学的会吗?这时她严重质疑智商不够用。 她不禁失声伸出手叫道:“统子别走,可以再提升点智力吗? 系统说了三个字:靠自己。 我靠!施怀安突然急中生智道:统子,可以先贷积分再还吗? ‘多多’胖乎乎的身子又弹跳了起来,虎视眈眈地弓起背威胁系统:喵~这个绝对可以,别想骗我! 系统沉默了一会,道:可以花呗贷款,以你目前的信用可以贷2000积分,利息每月5%,可提前还贷,扣款顺序先还利息再还本金。 施怀安心里算了一下,贷2000积分,加上原来的200积分,有2200积分,再扣掉1999.99积分,余额约是200积分,一年内如果通过考试有3000积分,就有3200积分,再还掉2000积分和一年利息1200积分利息,平均每个月约还267积分,刚刚清零。 好吧,为了姆妈,必须贷呀,反正就算还不掉至少也救了姆妈一命,怎么都值得一试。当然自己不抱侥幸心理,必须通过考试,毕竟,这个系统还是很有用的,手上多一点筹码总是让人安心一点。 第24章 人设 施怀安迅速做了决定:“贷2000积分。” 系统又弹出风险提示:超时不还贷款,征信归零,系统将收回商品,人生轨道重回原点。 哎呀呀,这系统可真是神了,简直比怀安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她的小心思呢,一点侥幸都不给留! 怀安表示服气,也暗下决心,打一场攻坚战,她用主席的<四言诗·奋斗>鼓励自己: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接着她风风火火地回到平台购买页面,眼疾手快地将购物车中的口服疫苗给拿下,平台积分那叫一个哗哗哗地飞速减少,还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欢快播报声: 您的积分余额剩余200.01积分; 您购买的口服疫苗已发出,请注意查收; 本次物品一经发出,不支持退换,望知悉。 祝你本次购物愉快! 叮~一响,施怀安手里便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国产口服疫苗。泥马,真是太搞笑了,她心花怒放,小脸都因为兴奋而变得发红。 她小心翼翼地把口服疫苗放入口袋,然后衷心的大声赞叹:必须五星好评,奥力给! 施怀安心潮澎湃,心情无比激动。她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了一幅画面:姆妈服下疫苗后,身体逐渐恢复健康,癌细胞被彻底清除,再也没有了癌症的威胁。她的笑容重新绽放,生命焕发出新的光彩。姆妈将长命百岁渡过一个安祥美好富足的晚年,我还要带她去北京带她去想去的地方或者环球旅行……这个美好的愿景让施怀安充满了希望和信心,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实现这一目标…… 她脚步轻盈地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呀,又甜又水分十足,要带几个给姆妈吃,看着冰箱里自动补货,心里美滋滋的,又盯着货架上的其他物资,心里估摸着能带些什么走。 只见胖橘‘多多’身轻如燕,“嗖”地一下就跳上了货架顶层,然后把自己缩成一个圆滚滚的毛球,一只眼睛紧闭,另一只眼睛则似睁非睁,偷偷观察着怀安。 怀安笑嘻嘻地问:“多多,你在这儿呆着无聊不?要不跟我出去溜达溜达?正好系统也出去考察考察周边环境,说不定能让系统更厉害,直接升级呢!” 多多''喵~''的一声,边打着哈欠边在货架上伸着懒腰,回答:“喵呜~举爪同意!安安放心,多多宇宙第一乖,元宝不会给安安找麻烦的。” 施怀安思考着怎么把这些物资转移到家里,又不让父母起疑心。这个‘灵泉’好呀,这可不是一般的纯净水,加了一个‘灵’字,绝对是增加身体免疫力的神仙水呀,姆姆喝了灵泉后身体一定会恢复的很快,如果把它倒入家里的水缸……她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摸摸灵泉的桶盖,桶子便忽然消失不见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吗?她正疑惑,一直在观察怀安 的一举一动的‘多多’跳下货架,溜达过来道:\"喵呜~你动用了意识,灵泉已运到你的屋里头去了。\" 施怀安麻溜地牵着橘猫多多“嗖”地一下闪出空间,嘿~灵泉正乖乖萌萌地待在厨房里呢! 怀安瞅了瞅水缸,哟呵,水快见底啦! 她眼珠一转,乐呵道:“要不咱用灵泉把水缸灌满呗?这样一来,全家以后都能喝上灵泉,身体肯定倍儿棒,你说是不是呀,多多?” 多多‘喵呜喵呜~’的欢叫起来:“安安快看,水缸满了哦~” 怀安一低头,立即惊喜地发现水缸里已经装满了灵泉,而桶子却空空如也。 她心念一动,用意识轻松地将空桶转移到了空间里。接着,她又从空间调来大米,不过为了不让父母起疑,她只装了大半缸就赶紧收手啦。 然后又检查家里的油盐糖面之类的,统统添加了一些,鸡蛋篮里又加装了二十个鸡蛋。 施怀安在空间拿了10个苹果,两斤小蛋糕、两袋麦乳精,2瓶水果罐头,两刀五花肉,两串香肠,蛋白粉可以加在粥里拌动给姆妈吃,姆妈也不会发现……主要是不好找合理借口,拿多了会引起父母的怀疑,这个借口还是她左思右想死了很多脑细胞才得出来的,毕竟这个年代环境很特殊,物资来源也特殊,怀安的年?也特殊,很多事实在不好糊弄……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会露馅…… 施怀安想:看样子系统为她增长20点智力是完全必要滴~而且还是太少,真替自己的智商着急呀!她破罐子破摔,万一暴露了,大不了对父母坦诚相待,反正善良的老父母总不会去出卖亲亲的宝贝女儿。 随后,怀安将房门锁好,迈步走出家门,前往寻找小敏借用旧课本。 她深知自己必须要为日后的跳级做好充分的舆论准备,否则一个从未接触过课本的孩子直接跳级实在过于荒谬,更何况父母也相当于文盲,没有家庭早智教育这一说,事出反常有悖常理。 因此,她决定先塑造一个神童的人设,尽可能让整个过程显得合乎情理。这样一来,不仅能增加神童的可信度,还能让认识的人更容易接受和理解施怀安的与众不同。 施怀安看着胖橘‘多多’一脸好奇地到处张望,便拍了拍它的头说道:“多多,你自己去周围转转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胖橘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踩着优雅的猫步,乖乖地跟在施怀安身后。不过,当他们走到一个岔路口时,施怀安突然停下脚步,对胖橘说:“多多,你就在这附近逛逛吧,别跑太远哦。”然后,她又摸了摸胖橘的脑袋,表示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毕竟,这里可没有喜欢吃猫肉的人,你可是一只勇敢的小公猫呢。 听到施怀安这么说,胖橘‘多多’却对此表示不服。它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变得非常强大,可以像电影中的超级英雄那样保护自己和主人。它甚至还幻想自己成为了像灭霸一样的存在,谁要是敢招惹它,那就是自找苦吃。 它轻轻往上一跃便跳上平房的屋顶,开始斗志昂扬地在周围探索起来。 施怀安则走进一座民宅,小敏正和几个小伙伴在院子里写暑假作业,看到施怀安很高兴的招呼。 怀安伸手到自己的衣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把糖果。她嘴角上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小伙伴说:“我准备去学校报名读书啦!所以呢,想请大家帮个忙,把你们之前用过的旧课本借我看看,可以吗?当然,作为回报,每本书都可以换一颗糖果哦!” 孩子们看着怀安手中那五颜六色、精美的糖果包装纸,眼睛都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之情。他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怀安,你是不是需要一年级的课本呀?” “我还有三年级的课本要不要呢?”小丽说。 “我也有,我也有,一年级二年级的课本都保存的好好的。”小刚也抢着举手道。 “我可以把哥哥姐姐课本给你,你会还吗?”小红害羞道。 面对孩子们的热情提问,怀安感到十分开心。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让她感受到了温暖与亲切。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这点必须承诺,反正她也是走个过场形式。 她先每人发一粒糖出去,然后耐心地回答道:“一年级和三年级的课本我都想要呢!只要是你们用过的旧课本,都可以借给我看哦!最好是语文和数学课本。”那时候小学还没有英语课程,到八十年代后才开始在初中普及英语教育。 孩子们吃着糖,把包装的糖纸小心夹在课本里。听到怀安的要求后,他们争先恐后地跑回家中,翻找自己和家里哥哥姐姐曾经使用过的课本,并迅速返回将它们递给怀安。 怀安微笑着接过课本,感激地说道:“非常感谢哥哥姐姐们的帮助,这些课本会对我的学习有很大帮助。不过我只需要一套就够了,等我看完之后,就会把它们归还给你们的。” 孩子们纷纷点头,表示愿意相信怀安。 为了显示出公平公正,怀安从四个小伙伴的手中各自挑选了一两本不同年级的课本。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其中有几个小伙伴竟然将他们哥哥姐姐的旧课本也带过来了。面对这一情况,怀安毫不犹豫地决定收下所有一年级到六年级的语文、数学课本以及一些课外读物。 这样一来,她手中就拥有了一整套完整的教材和读物。作为回报,怀安慷慨地分发了许多糖果给小伙伴们。对于怀安而言,这些糖果的价值微不足道,但对于孩子们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 施怀安又说:“哥哥姐姐,我姆妈教了我一些拼音和生字,我怕她教的不准确,我来读,你们帮我校正,好不好?”她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呀掏,实际上是障眼法,都是用意识从空间里去拿来字母饼干。 字母饼干简直把孩子们眼都直了,一个个小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可爱的字母造型,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它们。 这些字母饼干看起来就像是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非常精致,令人惊叹不已。然而,尽管孩子们对这些字母饼干充满了好奇和渴望,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舍得下嘴咬一口。毕竟,这样可爱的字母造型实在是太难得了,如果咬下去,岂不是破坏了这美好的画面? 但是,字母饼干的香气却越来越浓郁,弥漫在空气中,让孩子们的口水不断分泌出来。他们拼命地忍耐着,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但那诱人的香味却总是在他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那个年代,零食本来就是一种奢侈品,家里经济紧张的家庭更是不可能给孩子们买零食吃。有些孩子实在馋得受不了了,便会想出一些办法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比如,装病。只要生病,姆妈就会心疼他们,然后给他们买水果罐头和饼干等好吃的东西。 不过,这种招数用多了,大人们也会渐渐识破他们的小心思,不再轻易上当。毕竟,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宽裕,没有多余的钱来满足孩子们的小小愿望。 所以,孩子们一边品尝着饼干一边看着怀安手时剩下的那些字母饼干,心中暗自叹息:“要是我父母也帮我买这么好吃的饼干该有多好啊!” 他们羡慕不已地说道:“怀安啊,你爸爸妈妈真的对你太好了!不仅给你买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而且还允许你带着它们出来与朋友们分享呢!要是换成我们家,若是胆敢把这么好的食物拿出来给别人吃,恐怕会被父母狠狠揍一顿。” 听到这话,怀安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她不禁得意洋洋地解释道:“哈哈,我的爸爸妈妈确实很疼爱我啦,但这些美食其实都是我自己偷偷摸摸从家里带出来的哦。千万不能让我爸妈知道这件事,更不能让你们的父母知晓,必须保守这个秘密才行。你们快吃,别被他们发现了,不然,以后我可能再也没办法拿到这么多美味跟大家一起享用了呢!所以一定要记得替我保密哦~”说完后,怀安露出狡黠的笑容。 孩子们听完也是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连手指上的碎屑也用舌头舔得一干二净。 怀安坐在座位上,轻轻翻开一年级的课本,开始认真地阅读起来。她首先念出了拼音和字母,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童稚的天真。接着,她继续读起了课文,字正腔圆的朗读声回荡在小院里,引起小伙伴们的惊呼。 在阅读的过程中,施怀安有时故意读错了几个字,然后期待着大家能够发现并纠正她的错误。 当其他孩子听到她的错误时,纷纷举起手来指出问题所在。怀安微笑着接受了他们的指正,并表示感谢。这一幕让周围的孩子们不禁感到惊讶,因为怀安竟然认识如此之多的汉字。他们纷纷议论道:“怀安真厉害啊!她都可以直接上三年级了吧?” 小敏争辩道:“我看四年级也可以……” 虽然怀安年纪比他们都小,但他们都有点佩服怀安了,这就是所谓的神童吧! 面对小伙伴们的夸赞,怀安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内心是个老人家了,却不得不在一帮孩子们面前演戏,内心不觉感到羞耻,但还是谦虚地回答道:“这些都是我爸爸妈妈在家里面教我的啦。”说完,她低下头,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本。 演戏演全套,人设必须立住不能塌呀!谁都知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俗话说的好:脸皮厚一点,不是无耻,是对生活的从容不迫。 怀安和大家玩了一会儿,便说要回家去学了,小伙伴们都热情地帮她把一大摞课本送到怀安家门口。 等他们走了,怀安才慢吞吞地从脖子上掏出钥匙,把课本搬到屋内。 第25章 谎言 施怀安打开了家中大门的锁,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她,她猛地回头四处看看,又什么都没发现,她有点疑惑不解,难道是错觉…… 就在怀安准备关上门的时候,一道橙色的闪电突然‘嗖’的一声钻进了门里,胖橘\"多多\"早就已经跳到了桌子上,一脸坏坏地看着怀安。 怀安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群家伙啊! 而屋外则蹲着五六只各种颜色的野猫,有三花猫、狸花猫、黑猫等等,每一只都瞪着绿油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屋内,嘴里还发出喵呜声,显得非常诡异,仿佛却聚在家长面前告状一样。 这可把施怀安吓得不轻,她瞪大了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轻呼:“什么情况?你是不是抢了牠们的食物被这些猫群追杀了?”毕竟胖橘是有前科的。 胖橘‘多多’无奈地解释道:“喵~这些都是我新收的小弟啊!我也很无奈啊,它们非要跟着我,不收就得和我拼命……” 施怀安听后顿时石化,无语至极,心中不禁感叹:这只胖橘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能吸引这么多野猫跟随它。 但怀安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胖橘调侃着命令道:“多多~我看肯定是用小鱼干引来的吧?行吧,你牛!快让它们先散了吧,这样太引人注目了,不太好……” 胖橘‘多多’喵呜~一声,早已领会了施怀安的意思,对着屋外伸脖子‘敖~’了好几嗓子。 只见屋外的野猫们听到声音后,纷纷站了起来,仿佛得到了某种承诺,然后呼啸而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施怀安赶紧把书本都搬进屋,然后把门关了,耐心地劝告胖橘‘多多’:“别太明目张胆了,你要低调一点知道吗?小心枪打出头猫哦~” 胖橘累了,盘在椅子上微眯着双目,只有尾巴偶尔摇晃一下,算是回应怀安。 怀安摸了摸饿得咕噜噜直响的肚子说:“我饿了,你吃啥?” 胖橘立即‘喵呜~’一声闪进了空间,怀安也跟着进了空间,吃了一盒榴莲味的披萨;多多也吃了冻干和鱼罐头,然后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四脚八叉地躺着。 怀安嫌弃道:“注意点形象好吗?这样子以后怎么找老婆啊?” “喵呜~人家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啦~”胖橘有点害羞地躲了起来。 怀安不觉笑了起来,想着回屋里看书,光线太暗了,煤油灯一闪一闪的对眼睛不友好,空间里倒是很亮堂,要是这里有个书房就好了。 她干脆在空间的地板上席地而坐,复习起了《小学复习总纲》,先拿容易的下手,她太需要积分还债,而且还急需提升智力。体力虽然加了两个点,但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觉察,没发现身体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智力么?她觉得记忆力好像变强了一点,以前总是忘东忘西,注意力也难集中。 怀安找了里面的古诗文言什么的,稍稍诵读几遍便能背下来,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看样子被加了10个点的智力还是很明显的。她对语文稍作复习便略过了,毕竟是小学,而且以前的课本内容还是比较简单的,她本身有一定的知识基础,前世就爱读书看报,有了手机后,也是小说刷了不少,语文水平到达初中应是没什么问题。 她重点翻看数学四年级以上内容,发现自己学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前世的自己做了一辈子售货员,算盘打得很溜,虽然后面使用计算器更方便快捷,但她仍保留了珠心算的习惯。 而且这毕竟是小学内容,又不像后世奥数那么变态,但为了更好的提升进度,施怀安还是认真的浏览通读了一遍,又做了几道高年级的数学题练练手,还挺有兴趣,就又找了点难度较大的题目看了看,把基本公式都弄明白了。 胖橘不知什么时候又在她身旁团成一个圆,打着呼噜,睡得那是一个香。 空间的墙壁上虚虚地显示着发光的电子时间数字,转眼下午四点了,施怀安伸了个懒腰,带着胖橘回到了屋子。 她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准备先掏米做饭,为了省事,直接切了根香肠铺在米饭上一起蒸。 可是怀安发现炉子已经灭火了,炉子是冷的,原来是她今天忙起来把家中的炉火给忘记了,中午也没开火,所以炉中煤饼燃烧一整天灭火了。 城里现在还是用的煤炉子,平常炉门只留个小洞养着小火,小火可以隔8小时换一个煤球续火,否则容易灭炉子。乡下则是用柴火社,城里地方小,买柴堆柴也不方便,烟也呛人,所以现在大部分城里人用煤炉子了。 这对小孩子来说还是挺费事的,施怀安虽然外表是个小孩子,内里却是大人行事了,遇到事情毫不慌张,镇定自若。 她打开下面的炉门,双手举起长长的铁火钳把熄灭了的、已烧的发白的煤球渣饼夹了出来,这种小煤球叫蜂窝煤,中间有排列12个孔洞,即方便用铁钳夹取也是为了增大煤与氧气的接触面积,从而促进燃烧的效率。 铁火钳夹着黑煤球对于一个8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很重的。 但施怀安并不觉得重,可能是体力被系统增加了两点的缘故,气力有所增长。 她轻松地用火钳夹起一个新的黑煤球,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燃气点火器,点火器的喷头立即冲出蓝色的火焰,没多久便把黑色的煤球点燃了,黑色的煤球从下开始往上燃烧变的通红。 怀安把燃烧好的煤球放在炉道最下面的铁架上,然后把点火器放回了空间。再换上两个黑色的新煤球重叠在燃烧的煤球上,最重要的是三个重叠的煤球的孔必须要对准相通,洞里的火苗能通风就烧的旺,否则火烧不起来。 她等着新煤球重新燃烧起来,再把淘好米的饭锅放在炉子上。 其他的先不动,一下子太能干会扎眼,毕竟怀安还是个8岁的孩子,不能刚落水后就判若两人,虽然这里的孩子这个年龄也都会做饭了。 屋里有一个老式的座钟,圆圆的钟摆有节奏地摆动着,发出咔嚓咔嚓地声响。怀安一看,现在是快下午五点了,父母快回来了,她嘱咐胖橘‘多多’道:“千万别在煤渣上撒 尿,那骚味简直受不了,你不准在屋里拉屎拉尿,听到了吗?” 多多委屈地跳上房梁,喵呜喵呜~你冤枉我~哼!我是胖橘不是臭橘,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可是最爱干净的宝宝~ 怀安一脸黑线地扶了一下额头,说:多多,你变了,你还是我认识的胖橘吗……算了……其实臭橘也很恰如其分…… 施怀安把借来的课本和系统发的三本书都堆到一个木架子上,然后又爬上阁楼收拾起业,虽然阁楼不高,但她现在身高还是可以勉强住一住的,就是在阁楼上当榻榻米打地铺,也比挤在父母屋子里强啊。 自己就算只有8岁也略通人事,还在父母房里碍眼就不懂事了,更何况自己内里住着个成年人的芯子,这有色画面绝对忍不了啊~ 胖橘最喜欢看怀安收拾东西了,它也跟着上窜下跳的忙乎着,怀安又想起了什么来,冲着胖橘道:“多多啊,你可要做好保安工作,这个家里不能有老鼠,没问题吧?” 胖橘一脸傲娇地杨起头,伸出小爪爪,像一个招财猫似的说:“喵~小小老鼠,拿捏~”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时阁楼的杂物堆里钻出一只小老鼠,发出吱吱的叫声,它瞪着发亮的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当看到胖橘时,两个都是一愣,胖橘大怒,是可忍孰不可忍,它喵呜一声立即朝小老鼠扑过去,小老鼠吓的吱溜一下朝楼下跑去。 一个追一个藏,猫鼠大战一触即发,怀安也一声惊叫地退后几步。 这时楼下的大门开了,老鼠从进门人的脚边钻过去,恰好施仁美夫妇把胖橘拦了下来,秀芝在吃一惊道:“咦!家里怎么进来了一只橘猫呀?” 胖橘早已躲到了施怀安身后,怀安一边下楼梯一边说:“姆妈,这是我今天在外面捡的流浪猫,你就让它留下来陪我吧……” 汪秀芝犹豫道:“这样呀,那随便你吧,看这个橘猫还挺胖,真不知道它平时吃什么这么胖,一看就是个馋猫。” 胖橘一脸气愤,背过身去不想理秀芝,怀安笑着把胖橘捞起抱着说:“以后你们叫它多多吧,它很乖,会自己觅食,不用我们管。” 胖橘多多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怀安的怀安,一副弱小可怜委屈巴巴的样子。 逗的秀芝也忍不住伸手撸了撸多多的头,道:“胖嘟嘟的好可爱呀!” 多多这才瞪着蓝盈盈的圆眼睛,害羞的喵呜~了一声,秀芝也忍不住想抱抱了。 施仁美放下手里的网兜,早就奇怪地走到桌子前,指着桌上一大堆的苹果、罐头、麦乳精、肉呀香肠等食物问道:“安安,这是哪来的?谁来我们家了。” 施怀安早就准备好了腹稿,一本正经的说:“今天中午来了一位姓何的阿姨,她说是你们的朋友,听说我落水了来看看。” 施仁美和汪秀芝听了,相互对望一眼,心里马上猜到是何淑仪。除了她还有谁呢?还有谁会这样关心怀安呢? 汪秀芝故作镇定,又怀疑的问:“是何姐啊!她还说了什么吗?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呀?也太多了吧?” 施怀安认真的想:“她说看我没事就放心了,还叮嘱我不让你们去找她,也不能对外说她来过,好像她家什么人正被单位审查呢……还说……什么……就当不认识,当她没来过……什么的。莫名其妙的,感觉怪怪的……好像深怕被别人发现似的,好奇怪哦!” 怀安偷眼看看父母凝重的神情又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说你们会懂的!姆妈,这个阿姨好奇怪啊,我是不是见过她?但又不记得了。而且她一再叮嘱说东西一定要收下,这是她的一片心意,说你们辛苦了!而且也不准到她家去,更不用提起这件事,如果遇见了,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怀安担心父母提着东西去还给生母,事情就露馅了,所以故意一再这样说,又装做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汪秀芝又看向施仁美,两人都没说话,却相信了怀安的话,心想:肯定是何淑仪担心怀安的安危,谁家父母听说亲生女儿掉河里了不着急呢?这么多年一直恪守信用从来没登门看过怀安,还以为他们是冷血无情的,其实心里面一直是记挂的。这次怀安落水,他们肯定觉得对不起怀安,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买了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紧俏货,很难买得到,又要物资票又要钱的,她的心里还是很心疼这个六丫头的,但是她家里情况特殊,又不想被外人知道,更不想连累他们吧? 唉……汪秀芝在心里叹着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这么多年了,虽然两家并不远但从来没有来往过,也没有领怀安去生母家看过。但是谁愿意自己养大的孩子,认别人做亲妈!那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吗? 汪秀芝忍不住抱一下怀安说:“何阿姨可喜欢你了,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以后有机会带你去她家玩。她……没说别的吗?” 怀安摇了摇头,说:“没了,她放下东西,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然后她又得意洋洋道:“反正你们也还不成东西了,我吃了一个苹果,还切了香肠在饭上蒸呢?你们没闻到香吗?好香啊!” 汪秀芝两人才反应过来说:“哦,确实闻到腊肠的香味啊!我还以为是别人家传来的呢,我的怀安真能干,竟然知道提前蒸饭诶!” 秀芝也就在厨房忙碌起来,咚咚咚地切了一大盆白菜来炒。 施怀安又赶紧把一大堆借到的书介绍给老爸,说:“我今天可学了好多的拼音和汉字,还学了加减法。”然后还拿出一年级的课本,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给他听。 施仁美没想到女儿这么聪明一下子学了这么多字,他也不知道原因,只觉得女儿聪明,会读书,可能是李家的基因强大,毕竟李家的孩子个个多才多艺聪明好学。 施仁美翻到《中医基础理论》和《神农本草经》问:“这是谁的书?哪来的?还挺新的!” 怀安脸不红、心不跳,大言不惭道:“这个呀,是我今天在王大爷扔在外面的破烂里找到的,他见我喜欢,就送给我了。” 谎话说的次数多了自己都信了,怀安摸摸鼻子,总怕鼻子要变长了。 施仁美点点头,总觉得今天有点奇奇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又看向胖橘,这只橘猫在现在这个普遍人畜皆瘦营养不良的情况下,显得营养过剩太过于油腻了一点。 胖橘多多有点心虚的低下头,躲闪着他的目光,施仁美更加奇怪了,怎么觉得这只胖橘很通人性,似乎已完全洞悉了他的想法,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不上哪里怪怪的…… 何淑仪破天荒的第一次登门,就买了这么多东西,虽然感觉奇怪,但于情于理也勉强算是说得通。就是感觉怀安与平常比还是有点不同,难道白天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吗? 汪秀芝把饭菜端上桌,打断了他的思路,算了,懒得想,反正再怎么不一样,也是自己的闺女,管那么多干什么?吃饭吧,这个香肠蒸饭可真香啊…… 第26章 失忆 吃完饭,怀安抢着收拾碗筷,秀芝怎么也不让,非要她好好休息,然后便去洗碗了。 怀安躲到房间里,悄悄的把口服疫苗的包装撕开,里面是一粒糖丸形状的口服疫苗。她把包装袋扔进空间里,想着怎么哄姆妈把糖丸吃了。 她灵机一动,一只手里轻轻地捏着一粒糖丸,另一只手端着一杯灵泉水,走到秀芝的身边说:“姆妈,张开嘴,这个糖豆可好吃了,我喂你吃。” 秀芝手里正洗着碗,连忙把头歪到一边,连连摇头说:“不用不用,这是何阿姨买给你吃的吧?糖豆给你吃,我不爱吃甜的。” 怀安不高兴了,说:“不行,这是我剥给姆妈吃的,你要不吃我就生气了,以后我也不吃了。快点张嘴,很小的一粒。” 秀芝看她手中确实捏着豆子大小的一粒糖丸,一副很小心很宝贝的样子,眼神里又透着祈求,心中一软,只好一边洗碗一边无奈地张开嘴,发出:“啊一一”的声音。 怀安飞快地把糖丸投进她的嘴里,急切的说:“快点吞进去,不要嚼,吞下去就行了。”然后另一只手拿出一杯水,说:“我喂你喝水。” 秀芝果真把糖丸吞了下去,在嘴里回味了一下,笑着说:“你这孩子奇奇怪怪的,不嚼哪里知道它的味道哦,还喂水?又不是吃药?糖豆是有一丝丝的甜的,又不苦,干嘛要喝什么水?” 怀安笑着辩解道:“吃了糖就要漱口,要不然以后牙齿会疼的,快点喝水!以后牙疼可不要怪我!” 秀芝嗔怪道:“我可说不过你,听你的!” 施仁美也赞同道:“怀安说的对,牙疼不算病,疼起来真要命!漱下口好,本来吃完饭也要漱口的。” 秀芝笑着道:“漱了口的,我每次吃完饭都要把盘子里剩下的菜汤水加一点开水释稀了喝完,又不浪费又漱口了。” 怀安嘻嘻的笑起来,说:“那不算数,要用清水漱口才行。平常都是姆妈照顾我,今天我也想照顾姆妈,喂水给你喝。来!姆妈要乖哦!” 秀芝心里甜滋滋的,一边嗔怪:“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皮了。”然后又乖乖地就着怀安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咕噜咕噜两下再吞了下去,觉得好喝,然后又喝了一大口把杯子里的灵泉喝干净了,奇怪道:“怎么我觉得这个水也是甜丝丝的呢!” 施仁美笑道:“可能是怀安喂你喝水,你的心里甜,所以吃什么都是甜的吧!” 秀芝得意的朝怀安眨眼说:“安安呐!你爸爸吃醋了哟!” 怀安心想,这可是灵泉呢,能不甜吗?又快步走到桌边给施仁美也倒了一杯水说:“爸爸,你也喝!” 施仁美说声好嘞,便爽快的一饮而尽,他在嘴里品了品水的滋味,又自己倒了一杯喝了,才道:“是甜,像山泉水一样沁甜的,好像和平常喝的不一样了。” 怀安笑着掩饰道:“可能是市里的水质变好了。” 施仁美想了想,点头:\"嗯,最近市里好像是在进行水质净化,特别是在乡下四处宣传,水要烧开喝,别喝生水,说水里有细菌呢?\" 汪秀芝想了想,道:“可我还是觉得今天的水不一样的好喝,老施,你说是不?” 怀安忙打马虎眼道:\"管他呢,我还巴不得水甜呢,以后糖都省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三个人都开心的笑起来。 日子越过越甜,这就是幸福的样子吧——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平安健康的每一个平凡而又温馨的瞬间都是甜的。 怀安更是由衷感到开心,看到姆妈把hpv口服疫苗顺利的服用下去了,又用灵泉水服送了下肚,她的心终于也放下来了。 不过这一切都必须过了1964年,汪秀芝49岁后的这道坎,才能验证这颗糖丸疫苗的功效,安然无恙的活下去才算是改变了命运的一次致命攻击。 当然,从1962年开始,姆妈有没有发病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和迹象,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怀安会不会跟着姆妈被送到乡下,差一点回不了城,差一点就被命运覆手掩埋了。 七月的白天特别长,吃完晚饭,外面还亮堂堂的,施仁美一家三口提着礼品向顾景兴家走去。 夕阳西下,天色向晚,暮色一点一点渗入到巷子里,余晖将尽,街坊巷弄都增添了一分朦胧的色调。 大家吃过晚饭纷纷搬个竹椅竹凳,三五成群地围坐在门口,一边摇着蒲扇纳凉一边聊着家常或者讲着鬼异野史,谈笑风生;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嬉戏,巷子里热闹非凡;有的一家老小带着毛巾或轮胎之类去河边野游,那时候成年男的光个膀子穿个大花裤衩也是寻常的事;也有的携家带口纷纷走出家门,聚集在门口或巷子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凉时光。 施家一路上都在和那些坐在门口乘凉的邻居熟人打招呼,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他们一边走,一边闲聊着家长里短,让人感受到浓浓的生活气息。 施家一行人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子,每一条巷子里都弥漫着熟悉的味道。他们拐过最后一个弯道,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宽敞的大院。这个大院里住着三四户人家,彼此之间关系融洽,经常互相走动。 一进院子,施家就看到了几个大娘正在院子里忙碌着。有的在纳凉聊天,有的还在在洗菜做饭,还有的在逗弄孩子。 而在院子里另一边,几个少年正站在院子里的简易乒乓球台前,尽情地挥舞着手中的球拍,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和脸颊滑落,但他们毫不在意,依然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激烈的比赛中。 小点的孩子们则围在一旁,兴奋地为他们加油助威,每一个好球都引发了一阵欢呼声。整个院子充满了活力和欢乐的氛围。 怀安顿时被吸引住了,脚被钉在地面上挪不动步,她也是个超级球迷,看到白色的乒乓球在球台上穿梭来回便有点手痒难耐。 施仁美一下就认出了挥拍的白衣少年,叫道:”顾景兴~你爷爷、妈妈在家吗?“ 顾景兴冲着施家人高兴的扬扬手,把乒乓球拍子递给另一个男孩,道:“肖毅,你接着打。”然后向他们大步走过来。 他个子很高,身材瘦削,穿着白色衬衫,一头乌黑的短发;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像两颗黑色宝石般闪烁着真诚的光芒;鼻梁高挺,给人一种坚定和自信的感觉;嘴唇紧闭,透露出一股内敛和沉稳;他的皮肤被阳光晒得微微呈小麦色,显露出健康的色泽。 他是个阳光般的少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热情地说道:“施叔施婶,他们刚刚吃完饭,现在都在家里呢!我来带你们去找他们吧。”接着,顾景兴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拉住了施怀安那小小的手掌,语气坚定地说:“走吧,小怀安,我带你过去找他们。” 在周围人的眼中,顾景兴是一个已经读到初二的十四岁少年,(顾景兴读书早,6岁上学)而怀安则是一个尚未入学的八岁小女孩。怀安的个头仅仅到达他的胸口位置,两人身高差距十分明显,简直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 但施怀安可不这么想,她内里芯子是个成年人,突然被一个大男孩拉起了小手手,一时无法适应,脸涨的通红,幸好傍晚夜色朦胧,大家看不真切,怀安想甩开手,感觉手被握得更紧了。 怀安有点无语:算了!我一个老奶奶怕什么啊,就当是牵孙子的手了。 施怀安目前还不能适应自己的身体变化,无法让身心合二为一,更无法以一个小女孩自居。 装嫩也装的太离谱了!她有点鄙视自己,但又没办法,希望自己能早日和身体融合,毕竟才重生过来第二天,要是渴了孟婆汤就不会有这种尴尬了吧。 顾景兴挑挑眉,意味深长笑问:“你还没上学吧?你忘了小时候我还教你游过水、打过乒乓球呢?还不叫我师傅!” 师~傅~还有这回事?施怀安要窒息了,她确实记不清眼前这个男孩是谁,虽然知道他昨天救了自己,但以前真的有见过还交集这么深的吗?她觉得自己竟然不可思议地被一个少年撩到了。 她的心不免加速跳动起来,小时候贪玩,认的哥哥、姐姐、师傅什么的也太多了,谁记得清呀。小时候的玩伴嘛,难免玩的开也忘得快,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好在这也并不重要。 施怀安敷衍道:“9月1号开学了,我开始准备了。你是不是上初中了?” 顾景兴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道:“嘿嘿~开学上初二。”现在都是8、9岁报名读书,正常14岁上六年级,他是6岁读书,所以比同学年龄小两三岁,但他个子高,在班上并不显小。 施仁美夫妻一边走一边饶有兴味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汪秀芝插嘴打趣道:“哟,没想到你还是有师傅罩着的呢!幸亏有这位小师傅保驾护航啊!不然昨天可危险了。” 正说着他们已走到一位老爷爷面前,顾景兴喊道:“爷爷,施伯伯一家来看你了。” 老爷爷坐在竹椅上,看着施家人,便想拄着拐杖站起来,施仁美赶紧上前扶着老人说:“顾老爷子,您坐您坐,我们是来表谢感谢的。” 顾爷爷也听说了孙子救人的事情,笑着点点头说:“这是他应该做的。” 汪秀芝把手里的一堆礼品堆放在小桌子上,真诚的说道:“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昨天要不是顾景兴啊,我们家怀安可太危险了,险些没命啊!” 这时候顾景兴的妈妈从里屋端出了切好的西瓜,说:“来来来,坐下吃西瓜,慢慢聊。” 怀安赶紧一个个叫道:“爷爷、奶奶、婶婶好!” 顾景兴的奶奶也摇着蒲扇走过来坐下:“哎哟,真懂礼貌,你们可教的真好,不过可不兴拿东西来,这些都拿回去给孩子吃。”她又着怀安的头说:“真好啊,小姑娘长的真漂亮。我要有个这样的孙女就好了,顾景兴这小子太皮了。” 大家都笑着聊起来。 施怀安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啃着西瓜,听着大人们聊天。 顾景兴等她吃完一片西瓜正有点无聊时,拉起她的手说:“走,我带你去打乒乓球,等一下天黑了就看不清了。” 施怀安心中吐槽,你这动不动就拉人手的习惯要改呀?怎么这个时代不是很封建吗?这么开放了吗? 施仁美催道:“你跟景兴哥哥去玩,我们和爷爷聊会天。” 她几乎是被顾景兴拖着往乒乓球台边上去围观,原因是她的小短腿跟不上顾景兴的大长腿,真有点气人。 顾景兴逗她道:“快叫我景兴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怀安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这就是个毛头小子,她实在叫不出口,有点脸红道:“景……谢谢你救了我……”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忘记我了,失忆了吗?难道在河里真的脑袋进水了?”顾景兴有点奇怪的道:“你以前不是一直叫我景兴哥哥吗?不过,叫景……也是深得我心……” 他笑的毫无顾忌,没有城俯的样子。 怀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这里面难道有故事? 不知为什么,怀安在景兴面前显得有些紧张,她突然头部感觉一阵剧痛,不禁用手扶了一下额头。 为什么这么多人和事她偏偏不记得有个叫顾景兴的人?但明明有过交集,看到他又有种久违的亲切和熟悉感,可怀安脑子里却又一片空白。 她突然想起,前世因为老了总是犯头疼曾经做过脑部检查,医生说她年轻时头部经过激烈撞击可能造成一部分记忆缺失,就是选择性失忆…… 难道,她真的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和这个顾景兴有关吗?难道年轻时的头部撞击和顾景兴有关?好乱! 施怀安不禁甩了甩头,用手按住太阳穴,想静一静。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胖橘‘多多’带着几只野猫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院子围墙上,一字排开紧紧盯着这院里的动静。也许是施怀安和多多有心电感应,她立即便觉察到多多的目光,并且相互确认了眼神。 球台边的两个男孩正打的难舍难分,见顾景兴来了,有些处于下风的肖毅便休场了。 他把球拍递给顾景兴,冲着施怀安点头问:“你妹来啦,嘿!小不点!” 施怀安一阵无语,心里咆哮叫嚣着:去你妹的,叫我奶奶……当然她啥也不说,翻个白眼自己体会,你们随意叫。 顾景兴挑了一下浓眉,笑道:“她说不记得我们了,哈哈哈……逗不逗?就是那天救下的小孩,和我学过游泳,算是我徒弟,说是妹妹也行。” 其他孩子一听,都会意的拖长了音‘哦……’了一声,懂了,意思是今后你罩着她了。 肖毅一听,笑嘻嘻地竖起拇指,点点头说:“那可真了不起,勇救落水儿童,我作文正愁没东西写,明天就写这了。” 怀安心里一沉,难道自己真的缺失了一部分有关顾景兴的记忆…… 顾景兴和大家拱手开着玩笑,道:“不用太夸张,都是自己人。” 肖毅嘿嘿一笑又顺便介绍起对面的男孩:“这个是隔壁班校队的赵雷,来向我们挑战来了,球打的不错。” 穿着红色球衣的赵雷嗤笑着道:“搬了救兵来了!还是个救人英雄,乒乓球到底行不行呀?” 顾景兴一咧嘴,无所谓道:“比你行就行,来,我们来比一场。” 赵雷不觉有点气闷,摆开架势道:“来就来。” 第27章 野猫 这时,一个黑衣男孩抬头看向近处的矮墙,突然发现围墙上蹲着几只野猫,它们正悠闲地蹲在墙头上看着打球的人,几颗呆萌的小脑袋随着乒乓球的运动来回左右转动。 他眼中闪过一丝顽皮和坏笑,立刻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瞄准一只最肥的橘猫砸去。 施怀安恰好看到这一幕,心中一紧,忍不住挥手喊道:“多多,小心!快走啊!” 她晓得这些小野猫平常老是在这一带晃悠,跟大家处得也算融洽。可猫这玩意儿生性高冷,就爱自个儿溜达。像今儿个这样扎堆在这儿,铁定跟那胖橘有关系。果不其然,施怀安一吆喝,原本蹲在围墙上的那几只野猫立马抬起头,警觉地瞅瞅四周。 猫咪的反应速度究竟有多快?你有没有试过用手指轻轻戳一下猫咪的鼻子,结果它的爪子瞬间就在你的手上?这并不是你的错觉!事实上,猫咪的反应速度几乎是普通人类的70倍!犹说是快如闪电也毫不为过。 作为天生的捕猎者,猫咪不仅警惕性超强,而且在夜间的之视力更是超出普通人类的视力六七倍。 “多多”胖橘见有人挑衅,显得有些愤怒的毛发直立、弓起背部、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接着,在石头还没碰到它之前,便带领着其他几只野猫迅速跳下围墙,钻进草丛里消失无踪。 几个男孩四处搜索找不到一点野猫的踪迹,立即朝怀安围上来,那个领头的黑衣男孩质问道:“那只野猫是你的?” “橘猫是我的,怎么了?”怀安皱皱眉,她不喜欢撒谎,便也不喜欢被人盘问,感觉他来意不善,真有凑人的冲动。 黑衣男孩瞪着眼睛,露出邪门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与残忍,他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一般,说道:“那你要让它小心,我不喜欢动物更不喜欢猫,如果被我看到,我会把它活活地剥皮抽筋,你信不信?”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似乎在挑战对方的底线。 听到这话,怀安气得小脸煞白,小嘴撅得老高,如果眼神能杀人,这会儿庞彪都得被怀安的眼神给千刀万剐了。她紧紧攥着小拳头,拼命忍住想冲上去揍人的冲动,好在一旁的顾景兴把她拦住了。 顾景兴举着球拍走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庞彪,语气轻松地说:“庞彪啊,你这可有点过分啦,虐待小动物可不好哦。你要是再这样,我可饶不了你哟。”他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显然对庞彪的行为很是不满。 怀安深深地看了一眼庞彪,眼中满是厌恶之情,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你这个嘴脸很丑吗?你欺负小动物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来和我比!”她挺起胸膛,毫不畏惧地迎向庞彪的挑衅。 庞彪看到大家对他的话感到反感,便提高音量道:“我说得对吧?你们难道没觉得一到春天,猫就变得特别吵闹吗?它们走路时悄无声息,像幽灵一样,一点也不光明磊落,真是一种阴险的动物。我最讨厌猫了!”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落,靠墙边的一棵大树上突然窜出一只黑色的猫咪,它张开爪子,猛地向庞彪扑去,嘴里还发出愤怒的“喵呜”声。这只黑猫毫不留情地用爪子挠在了庞彪的脸上,庞彪毫无防备,一下子仰面摔倒在地。 大家还来不及反应,黑猫就迅速转身,“猫呜”一声后,立刻溜走了。庞彪的脸上留下了三道浅浅的爪痕,虽然伤口并不深,但足以让他显得十分狼狈。 庞彪身边的马阳突然惊恐地指着墙头道:“庞彪,你快看那里……” 只见那只胖橘又带着那几只猫,三花猫、狸花猫、黑猫……竟然一共来了七只,像训练有素的警备小分队一样蹲在墙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七双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在黑暗中闪着警戒的寒光,充满了挑衅。 庞彪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把抓起一块石头,怒气冲冲地向着墙头砸去。然而,那七只猫却像早有预料一般,轻盈地跳下墙头,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庞彪气得脸色发青,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怀安,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定是你的猫干的好事!是不是你故意让它们这么做的?” 怀安一脸无辜,语气平静地回答道:“橘猫确实是我的,但黑猫可不是我家的。你别搞什么连坐啊,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指挥所有的野猫。”说完,她还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与此事毫无关系。 庞彪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他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着,似乎随时都要爆发出来。最后,他愤怒地挥了挥手,对着赵雷喊道:“走!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赵雷无奈地和顾景兴握下手道:“天黑了,看不清楚,下回我们好好比一比。”又对怀安笑着说:“嗨,小孩,刚才你说要比的,对吗?留到下次哈!” 顾景兴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开口说道:“那就让庞彪去医院看看吧,免得伤口感染恶化。不过想要跟我妹妹相比,首先得先过我这一关才行啊!”说完后,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似乎在向对方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决心。 赵雷看了看他们两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便转身追上庞彪离去的方向。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现场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其他的孩子们立即围了上来,充满了好奇,七嘴八舌的兴奋地问:“这些猫都听你指挥吗?真的好酷啊!” \"那只胖橘是你养的呀,好可爱,以前好像没有见过呢。”肖毅好奇的问。 \"可以让它们跟我们玩吗?\"李菊双手抱拳求道。 “其他的猫都见过,胖橘没怎么看到过呢?”豆豆抱着他的小奶猫说:“那个庞彪可真坏,猫咪这么可爱,怎么还想杀害猫哦。” “我们一定不会伤害它的。”王玲也拜托着说:“让多多来玩嘛。” 顾景兴担心道:“还是让你的橘猫多多暂避风头,小心一点,我看庞彪是不会这么轻易收手的。” 怀安四处看了一会,没见到橘猫的影子,说:“嗯,我会让它小心的,多多可能回家去了吧?”她又试探着朝院外喊了一声:“多多,你在哪里?” 一只灵活的胖橘立即从墙上探出头来,飞速从墙头一跃而下,大摇大摆的迈着猫步朝怀安走来,仿佛走出了虎虎生威的王者气势;其他六只猫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个个仿佛是胖橘的带刀侍卫一般纹丝不动地蹲在墙头守候着。 大家更是惊异的纷纷啧舌,这阵势排场有点大简直酷毙了。 施怀安一伸手,胖橘便跳到怀安的怀抱里,一副亲昵的样子蹭蹭怀安的脸,一下子霸气全无,大家纷纷伸手来撸猫,羡慕不已。 怀安开玩笑的说:“多多~看大家多喜欢你呀,以后这一带的老鼠可就归你的小分队管辖了。” 胖橘多多发出‘喵呜喵呜~’的声音回应,好像听懂了一样,然后像液体似的从怀安手中滑下,朝墙头的猫嗷呜~一声,猎猫小分队便瞬间撤离,在夜色的掩护下消失了…… 这时顾妈妈陪着施仁美夫妇也从家里走出来,相互告别后,施家仨人便回家了。 他们一路又说起顾景兴,施仁美议论道:“他如果去当兵其实蛮好的,有前途。” 汪秀芝接道:“顾景兴想高中毕业再进部队也好,这孩子有上进心,以后肯定有出息。” “他现在是初二,离高中毕业还要五年呢!”怀安算了算道。 …… 夜幕降临,晚风轻拂,一轮明月挂在天空,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为这个夏夜增添了一抹浪漫的氛围?。 他们回到家时天色已黑,汪秀芝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施怀安兴冲冲地冲进屋:“爸爸妈妈,帮我移床吧,我不想睡里间。” “为什么?那你睡哪里?”汪秀芝疑惑地问道。 “我想把床铺搬到客厅或者阁楼上去,我这么大了,和爸爸姆妈睡不好。小敏说了,上学了不能再和爸妈睡,小朋友们都笑话我了。”怀安故意把邻居孩子搬出来抗议道。 秀芝听了笑起来,想了想倒也没反对。 “可是堂屋没有窗户,晚上会很黑的。”父亲施仁美担心地说。 “没事,我可以睡在阁楼,还是独立单间呢。而且,反正睡着了闭上眼睛不用开灯啊,我胆子很大的。”怀安坚持道,“我在阁楼上可以安静的学习,今天我就学了好多字,还学会了拼音呢,在阁楼点一盏煤油灯,我还能看书呢,而且阁楼上面还有一扇小窗户,可以看到星星,也不用搭床这么麻烦,反正上面也是木地板,我在上面打个地铺就好了呀。” 汪秀芝看着怀安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于是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们一起打扫一下搬床吧。” 一家三口齐心协力,施仁美将杂物都搬到楼下来整理,只留下一张矮桌和几个木箱;秀芝则忙着将阁楼里里外外抹了一遍,然后再将床铺上的被褥从里间搬到了阁楼。 累了一天,秀芝俩口子关上门睡觉,秀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怀安有点不一样了。 两人有点心事重重,都说怀安变了,变得又开朗又独立,仿佛一夜间长大了,虽然这是好事,可为什么心里面总有点不安呢;后面又互相劝慰,反正凡事正往好的方向来,不用太着急,活了大半辈子,只悟出一条:不要为明天的事情而烦恼,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烦恼。 施怀安开心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感觉心情无比舒畅。 她知道,未来的生活也许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勇敢面对。在这个小小的阁楼上,她将迎来属于自己的成长和梦想。 橘猫早已蜷缩成一团,睡在怀安的身边,怀安感觉很踏实,一切正按着自己的计划行事。 怀安用手刮了刮胖橘的脑袋,说:“多多,醒一醒,咱们聊聊嘛~” “喵~”橘猫伸了个懒腰,“别吵吵,我等下还要和银河火箭护卫队去抓捕老鼠呢。” “嘿,多多,你的什么银河火箭护卫队?这么霸气侧漏的名字是你取的吗?行啊,真的厉害了,我的胖橘,看样子动画片没少看啊。”施怀安轻轻抚摸着橘猫的脑袋,心里暗笑。 橘猫眨眨眼,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喵喵叫了两声抗议道:“不准笑,喵喵是认真的。” “你是怎么搞定它们做小弟的?用了不少小鱼干吧?”怀安好奇地问。 “喵呜~小意思啦,我那里零食多着呢,吃完又会有,先打服了它们的头头再投喂,系统教我的,厉害吧!”胖橘得意洋洋道:“喵~我也不是什么小弟都收,这六个都是这些片区的灭霸,它们对这里熟着呢,哪家哪户的事都知道。” “不过,今天那个庞彪肯定会来报复你,你们以后可要小心那个男孩,他好像挺狠的。”施怀安提醒道。 胖橘抬起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喵~我知道啦。他如果敢惹我,我会教训的他终身难忘。” “你可不能乱来,小心防护最好,最好离他远点,别惹麻烦!而且我在想,如果你们闹得太大,恐怕会给这一片的猫猫带来灭顶之灾。毕竟在动物和人类起了冲突后,肯定最后倒霉的还是可怜的小动物,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聚众与人对抗……一定要低调示弱才能保存力量……”施怀安想起庞彪仇恨阴鸷的眼神,还有些心有余悸。 胖橘想了想,然后跳到了施怀安的腿上,蹭了蹭她的手让她放心,说:“喵~我会召集它们开会进行决议”。 施怀安若有所思地,趴在多多耳朵上悄悄的说了一些话,又一再强调伟人说过的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当然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千万别伤害人类,打不赢就跑…… 胖橘圆眼一亮,叫道:“喵~我明白了,我要安排下去。”说完,多多便灵敏地纵身跳上开着的天窗走了。 第28章 计划 施怀安正在努力地适应着这个没有手机和电视剧的世界。她开始慢慢习惯每天早睡早起,不再像过去那样依赖电子设备来打发时间。 她每天将蛋白粉等各种营养品加入到养母汪秀芝的饮食中,帮她调理身体;晚上没等父母回家就先把肉切了配着土豆什么的一把炖好,省得他们过于节俭舍不得吃肉。 不过,上次拿的两刀肉及香肠也禁不住天天吃,虽然她又悄悄地加了一次肉,很快吃完了。 她也不好在空间拿出太多,怕父母起疑心。好在施仁美倒也没吝啬,又隔三差五的买条鱼,不知不觉,生活上改善了很多。 施怀安心想,还是要想办法,多弄点肉票钱粮,但又要让父母能坦然接受,还真不容易呢。 曾经作为一个老年人,她每晚八点多就会感到困倦,然后早早入睡。而早晨四五点钟时,她总是第一个醒来,迎接新的一天。但现在,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身体充满活力,睡眠时间也减少了许多。尽管如此,她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生物钟。 如今只有八岁的他,精力充沛得让人惊讶。夜晚来临后,她仍然翻来覆去毫无睡意,以往是进入空间学习,现在她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干脆进了空间,拿出了一个台灯和电子钟出来在阁楼学习,只不过每次学完又将空间拿出的东西放回空间,以免养母突击搞卫生发现什么让她措手不及,为此,施怀安和养母约定,以后阁楼的卫生由怀安自己做,养母也乐得同意了。 施怀安找到了一种适合自己的消遣方式——学习。她开始钻研数学和语文知识,并对这些领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通过沉浸式学习,她不仅能够充实自己,还能让时间过得更快些。 她翻开《小学复习总纲》看起来,做了一会习题,觉得难度不大,哪天去考试通过换点积分、提升点智力,再开始学习《中医基础理论》《神农本草经》…… 这几天过的很平静,有点过于平静了…… 夜晚静悄悄的,仿佛在进行着某种预谋蛰伏着,不知道明天又是怎样一个新鲜的开始…… 清晨,巷子里的人家早起开门时,便传来几声女人的尖叫,原来有几户人家的门前整整齐齐的躺着几只死状凄惨的死老鼠,顿时引起了轰动。 有的家门口是一只,有的三只不等,原来是这附近的野猫把抓到的死老鼠各归各家认领,让巷子里的住户们哭笑不得。 女人们吓得花容失色,男人们则一边用铁钳把死老鼠夹起来扔掉,一边谈笑自如:“这些野猫,还真有两下子嘞!” 张姐:“是啊是啊,这些猫是做好事嘞,老鼠最恶心,又有传染病,四处打洞乱钻,把家具什么的都咬得乱七八糟的,烦都烦死了。” 李婶:“猫不是吃老鼠吗?怎么不吃掉啊?还放在这里。” 王大爷:“猫只喜欢戏老鼠并不爱吃老鼠,它最喜欢吃鸟抓鱼了。” 沈麻子:“我金鱼缸里养的金鱼,都被野猫偷吃了,再也不敢养了!这猫可厉害了。” 刘奶奶:“那可不厉害?要不然老人家都说猫是老虎的师傅呢!” 张姐:“这些猫可真好哎,我们又没有养它,也没给它们吃的,它们是做义务工的。” 郑大哥:“听说我们这里出现了一只猫王了,是一只胖橘,有了猫王在啊,这里就没老鼠了。” ……… 人们都在津津乐道的谈论着猫王又慢慢把谈话转移到最近发生的新鲜事上。 橘猫把自己团成一个圆,摇晃着尾巴睡在阁楼上,深藏功与名,嘿嘿,到处都是猫王的传说,感觉还不赖。 老施和秀芝如往常一样,早起收拾妥当,见怀安睡的正香,便也不打扰她梦周公了。 秀芝对着老施‘嘘~’的一声下了楼,说:“安安可能累了,让她睡吧,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了长个。” 老施点点头,两人吃了早饭,把饭菜预留在桌子上盖好,现在天气热,不用保温,怕馊掉,收拾完屋子便出门去上班了。 怀安一觉睡到上午九点多才热醒,七月底了,天气炎热,唉,要是有空调就好了!嗯~好像空间里的风扇是充太阳能和锂电池的哦,她赶紧把风扇拿出来,吹着凉风,爽的不行,就是躲躲藏藏的很麻烦。父母又随时会上阁楼,所以还是要小心一点。 怀安吃了两个煮鸡蛋、一个苹果、一个汉堡,一杯牛奶,汉堡牛奶当然都是空间里现成的。要是跟父母坦白,父母能不能接受呢?如果能接受的话,这些食物电器什么的都可以共享,该多好啊!不过,现在的房子连电都没通,是自己想多了…… 怀安叹了口气,感觉好不方便,特别是这里的公厕,真的是受不了啊,虽然上一世也是这么熬过来的,但对于经历过现代文明生活的她早就对这样的旱厕嫌弃不已,唉,难以描述,以免让人产生生理不适。 她打开门走出屋外,太阳还没晒过来,还挺阴凉。 怀安忍不住活动一下手脚,在家门口打了一套太极拳,邻居们异样的眼光立即扫过来,刘奶奶一边做鞋垫一边笑吟吟地问:“哟,你怎么学会太极拳了呀,还挺像模像样的。” 施怀安赶紧搪塞道:“在沿河边跟老师傅学着玩的。\" 她从屋里拿出两个苹果给刘奶奶说:“刘奶奶,这个可甜了,你尝尝,我要去看书了。”因为前世刘奶奶对怀安颇为照顾,怀安在心里对刘奶奶充满了感激。以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一定要好好回报刘奶奶。 刘奶奶惊讶地看着怀安,笑呵呵地推辞说:“哎哟,这苹果又大又红,可不便宜哟,你留着自己吃,奶奶不吃……” 怀安把苹果往她怀里一放,连忙心虚地跑回了屋,多说多错、不说不错,她怕说多了就露馅了,心里计划着明天早上要去沿河边去晨练,好久没去了,顺便补一下会太极这个漏洞。 昨天一不小心就熬太晚啦,老是这么熬夜可不行,得把作息调整调整才行。还有哦,老这么坐着,对膝盖和腰椎都不太好呢。施怀安想麻溜地做了个学习计划表,还把锻炼身体的计划也加进去啦。 没有计划的学习,就好像在黑暗中摸索。制定严格的学习计划,坚决执行实施,这样才能提高学习效率。 否则就完成不了系统的任务,完成不了积分任务;系统将收回疫苗,虽然已经吃都吃了,不知道怎么收回,但既然重生这样迷幻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自己可不能麻痹大意,更不要想去钻系统的空子,做人还是诚实脚踏实地的好。 而且,学到的知识才是自己的,谁也拿不走,统子也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可是重生一回的人,可不能辜负了统子 的一片心意呀,而自己更不能成为统子眼里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一堆烂泥;‘朽木不可雕也’中的一块朽木呀…… 时不待我行动起来,怀安立即上了阁楼提起笔刷刷开始分析及制定计划,她并没发现橘猫早已不见了,当然发现了也毫不在意,胖橘一直是这样来去无声无息,从不被人约束,它就是这么的桀骜。 施怀安在本子上写着: 第一阶段:小学复习总纲(为期一个月吧,这个本身是有基础的,难度系数几乎没有,主要是适应一下考题)特别是现在智力体力激增,学习能力能飞速提升,小学课程那是手到擒来…… 第二阶段:中医基础理论(3个月-5个月)嗯…… 神农本草经(3个月-5个月)两个交替进行学习吧,否则太枯燥乏味了。 学习中医的基础理论是掌握中医知识的前提,这门课程涵盖了阴阳五行学说、气血津液理论、脏腑经络学说等内容;在掌握了中医基础理论之后,接下来可以学习神农本草经,可以深入了解中药的药性、功效和用法,为临床应用打下基础。 由于小学课程对她相对简单,施怀安还是决定把第一和第二阶段相结合起来学习。 高效率的每日学习计划表 早晨:5:30起床,洗漱后进行1个小时的晨读。 6:30-7:30去沿河边晨练,跑步约10分钟,打太极拳,最好是和某群体交流,练习武术。 上午:8:00开始专注于学习新的知识。每半小时休息5分钟,保持精力集中…… 晚上:18:30-20:30,学习第二阶段内容,学习2个月后可根据学习进度调整融入第三阶段课程,可同时进行。 复习和总结全天内容查漏补缺,利用睡前时间进行深入阅读或思考,有助于知识的消化和整合。 神童人设嘛,学习能力肯定是不用解释的,反正就是聪明呗,羡慕不来的,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至于字迹嘛,怀安的字原本也就是很一般的水平,只是相比初入学的孩子,字迹未免老练了些,这也是个漏洞,如果参加跳级考试,必须把字写慢,笔划写生硬点,尽量端正些才合情合理。 施怀安打了个响指,ok啦,先照这份时间表进行学习,现在天气炎热,白天长,夜晚短,正是学习的好时候。 明天要早点起床,在沿河边锻炼,按这边的说法就是叫做打清。【方言意为晨练】 小时候可爱打清了,小朋友们成群结队的到沿河边玩耍,有练武术的、练气功的、练广播体操的、打陀螺的、玩空竹的……那个时候还没有广场舞,还主要以是体育运动为主,想想还真有点向往呢。 施怀安收起杂念,把空间的电子钟按计划表调好,不过调的是静音。时间到了,它是直接发出电波传到目标人的脑波里,形成弱电流刺激目标人醒过来,避免以刺耳的音量干扰到其他人。这对怀安是最好的选择,否则闹钟响起来肯定会惊动父母,引起他们的怀疑。 家中无人的时候,怀安可以进入空间学习,主要是这里安静又恒温舒适,没有干扰。 她开始按计划埋头苦学,天赋是演给外人看的,芯子里的差距怀安心里明白,还是要拼命学,才不至于露出普通的馅。 施怀安想要保持这种激情的学习状态,因为人一旦懈怠,便又将前功殆尽了,开启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式。 但是感觉计划总是用来打破的。 一家人吃过晚饭,秀芝唠唠叨叨地说:“怀安啊,别老是看书,会把眼睛看坏的。” 怀安说:“不行,我有我的计划,你可别扯后腿。” 老施笑起来:“瞧瞧,咱家安安是有志气的,不过读书也别太急,饭要一口一口吃,吃急了,小心噎着;路要一步一步走,走快了,小心跌倒。” 怀安笑嘻嘻道:“不急不行啊,我现在8岁了,如果按小学6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来算,大学毕业要24岁,所以要加紧学习,要是再留个级什么的,我都要读出胡子啦。” 秀芝笑弯了腰,眼泪都笑出来了,说:“说什么傻话,女孩子读几年书,认几个字就行了,总是要嫁人生娃的,不用读那么多书,书读多了,心就野了。” 老施也笑的手都打擅,鼻烟壶都差点没点着,说:“你姆妈说的对,差不多就行,读书不用急的。” 怀安听了,装着生气的样子,边上楼边说:“反正我要读大学,非读不可,别人我管不着,我只做好自己。” 老施和秀芝见怀安气呼呼地上了楼也不太在意,秀芝朝阁楼上喊着:“去外面玩会儿,身体要紧。” 她又对老施说:“老馆啊,这可怎么办哦,都读魔障了。” 老施抽着鼻烟壶,吐一口烟雾,说:“我啷个晓得,老妈头啊,也许咱们家真要出个大学生呢。” 秀芝无奈地摇摇头:“随她吧,她能读书是好事,就是她这没日没夜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老施低声说:“今天有工作组的人来我这买烟,耳朵里听他们聊了几句,有个领头的庞同志好像要约李涵琛谈话呢,说是要摘掉什么帽子有点麻烦……” 秀芝高兴道:“那是好事呀。老李家这几年可真是过得不如意……” “不过工作组好像又有别的事要批他,总说他还藏了什么东西,说是不交出来他们想要的东西就会一直整他,神神秘秘的,我看这些人就是故意整人,想趁乱捞一把。”老施抽了一口烟道:“老李是个好人,不过咱们老百姓也不懂,你可别出去乱说。” 秀芝点头道:“放心吧,我嘴牢着呢。咱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也没听到,千万别惹祸,咱们 还有怀安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第29章 失踪 施怀安坐在阁楼的地板上,心情有些焦躁不安。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天窗,期待着那只可爱的橘猫能像往常一样回家。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橘猫却始终没有出现。 从中午开始,直到夜幕降临,现在晚上9点了,橘猫依然不见踪影。 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施怀安早已习惯了一抬头便能看到多多四仰八叉没有睡像的混子形象;习惯了与胖橘默默陪伴、彼此守护又互不打扰的时光。 那是一种岁月静好,安之若素的美好!而一旦回头看不到多多,她就会忍不住四处寻找,仿佛得了一种强迫症,找不到就会难以心安。 她心头隐隐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眼皮也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难道它出了什么事?”施怀安心里暗自嘀咕。 她试图用意念与多多联系,但毫无作用,是距离太远还是多多已遭遇不测? 她想起橘猫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危险,心中越发焦虑。她无心学习忍不住站起身来,在阁楼里来回踱步,试图驱散内心的不安。 她甩了甩头随即自语:“担心谁也不用担心胖橘吧,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这不科学!\" 但即使如此,施怀安还是无法静下心来学习,就像自己的孩子夜不归宿般地令人难以容忍。 她决定出门寻找橘猫。她拿上家里的手电筒,跟父母打个招呼说:“我出去散散步就回来。” 秀芝着急道:“早点回来,别去太黑的地方。”但施怀安早已经风风火火地跑出了门。 秀芝抱怨道:“让她出去玩时,她又不去,现在天这么晚了,又要出去了,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说说,怀安是不是不一样了。” 老施正在泡脚,说:“孩子大了,你总不能把她拴在裤腰带上,随她吧,她也不是个乱来的孩子。” 施怀安踏上了夜色中的街道。她一边走,一边呼唤着橘猫的名字,希望能听到它熟悉的回应。 但夜晚的寂静让她感到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人在黑影婆娑的世界盲目地寻找。 在这个过程中,施怀安的思绪愈发混乱。她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更好地照顾橘猫,担心它是否受伤或者被困在了某个地方。她想象着各种糟糕的情景,心情愈发沉重。 她想起前世的多多也曾经在风雪交加的冬天走失过25天,她四处张贴多多的寻猫启示;用了网络上的寻猫剪刀大法;在小区喂了流浪猫拜托附近的猫去寻找;甚至找人算了卦,卦像上显示还活着会回家…… 在她绝望的要放弃时,多多橘猫竟然在32层的顶楼上向对面的楼屋呼救,被对面楼的好心人看到并用手机拍下了照片与视频发在小区群里,询问谁家的猫丢了? 多多很谨慎,保安上去救它,它便躲起来,直到怀安出现,它才出来,那时已瘦得皮包骨头不成样子。可多多依然精神亢奋,一直喵喵地朝怀安叫个不停,仿佛在诉说这一段时间的坎坷遭遇…… 牠以前胆小乖巧,自从走丢后再回来就变得凶猛起来,随便一根棉签棒都会引的它呲牙咧嘴的咬断才罢休,仿佛饿狠的记忆已形成肌肉反应。 怀安不知道牠在寸草不生的顶楼上怎么生存了二十五天,但生存的意志让多多变的强悍。 猫真的有九条命,怀安想起往事不禁又头疼剧烈,她用手电筒在草丛中四处照射,大声喊着:“多多一一你在哪里?快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跑步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温暖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安安,你在找什么?” 怀安回头一看是顾景兴,他正在夜跑,怀安无助的说:“今天一天都没看到多多了。” 顾景兴说:“我帮你找,你别急。” 见到顾景兴来帮忙,施怀安稍稍镇定下来。她并不是第一次丢猫,也有些经验了,现在是关心则乱,以橘猫多多的本事,普通人普通的小动物也伤害不了它,也许多多只是贪玩,也许多多现在不同往日,有许多下属猫猫的事要处理…… 怀安冷静下来,和顾景兴又四处找了一会儿。 顾景兴奇怪的道:“今天确实不一样,你发现了吗,找了这么久,别说多多了,连一只野猫也没看到,这怎么可能呢?平常这一带有不少野猫的。” 怀安也觉得不可思议:“你这么说,倒真是的,我确实一只猫也没看到,肯定有问题。” 顾景兴道:“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去,说不定多多回家等你呢。” 怀安点头:“好,谢谢你……那我先回去等。” 她刚才突然冒出想叫“景兴哥”的念头,不过这冲动即刻就被怀安给强力压下去了。 这简直有点不合常理,但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也许是怀安重生后的灵魂和原身还没完全融合好,原身的潜意识还会下意识地冲出来做出反应,好在被怀安给及时的摁住了。 怀安心里有点别扭,叫哥哥实在是叫不出口,又不好跟顾景兴说橘猫多多的特别之处,还是先等等看吧,她自己心里也还没完全踏实呢。 顾景兴又提议说:“我每天早上要去沿河跑步,你明早出来,如果多多回来了就告诉我一声,如果没回来,我就发动朋友们一起去找。” “好,一言为定。”可能施怀安把情绪宣泄了出来,现在心里反而安定了很多。 施怀安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 橘猫依然没有回家,尽管它拥有异能,但这并不能让怀安完全放心。 毕竟,既然已经出现了拥有异能的橘猫多多,那么谁又能保证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其他更强大的异能附体呢? 想到这里,施怀安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她越想越多,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如果自己能够重生,那么是否意味着其他人也有可能重生或穿越? 而且他们可能同样拥有异能、空间和金手指等特殊能力。 天哪,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现在的自己岂不是变得更加渺小和平凡? 与那些可能存在的强大对手相比,自己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施怀安的心情愈发沉重,原本以为自己拥有了一些优势,却发现这个世界可能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和危险。 她意识到,要想在这个充满变数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必须不断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挑战。 如果多多真有什么不测……那么是不是表示系统也会随之消失……面对未知的未来,她不禁感到迷茫和无助。 等吧~别胡思乱想了……在还没有确定的坏消息来到之前,她不能自乱阵脚,多多决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它有九条命的,是吧…… 她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橘猫能够平安无事地回到她身边。 翌日清晨5:30,怀安就起床了,昨晚也睡得极不安稳,没有了胖橘的呼噜声,觉也不觉得香了。 她洗漱后又看了一会书,心思总不集中,大约6点便小跑去沿河边。 天色已经开始微微发亮,阳光的轮廓逐渐从远方山峦的背后探出头来,把清凉的微风吹进寂静的小镇。 沿河边三五结群的人晨练着各种项目,施怀安路过一群打太极拳的中老年人,便停下脚步,加入进去一起打着太极拳。 领头打太极的是一位胡子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他的衣袂在晨风中微微飘动。身姿挺拔,神态平和,双手轻轻抬起,膝盖微曲,动作圆润而有力,每一个步骤都充满着连贯性和节奏感。周围的树木轻轻摇曳,仿佛也在随着他的节奏舞动。 施怀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跟着老者的动作,身姿沉稳的练习起来。动作缓慢却仿佛蕴含着千斤之力。双手如行云流水般舞动,随着每一个步伐的移动,每一个转身的动作,都在创造一种流动的美感。也许是灵泉水的滋养和体力的增加,怀安感受到自己的拳法有了飞跃般的进步。 施怀安才8岁,在一群须发皆白的中老年队伍中显得尤其扎眼,晨练路过的人纷纷驻足观看。 原本跑步就在东张西望寻人的顾景兴一眼便发现了短袖白衣配一条军绿色工装裤的施怀安在练拳。 施怀安见顾景兴来了,便走过来打招呼。她看到顾景兴也是白衬衫配绿军裤,俩人衣服撞色了, 都咧嘴挑眉一笑。 顾景兴摸摸她的头道:“说不是兄妹都没人信,怎么不叫哥了。” 怀安才不搭腔呢,少说话就少犯错,这可是她的处事原则。于是,俩人溜溜达达地走到人少的地儿,唠起了嗑。 顾景兴略带惊奇地称赞道:“没想到你还会打太极拳?”又问:“多多回来了吗” 怀安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刚才练拳的神采消失了。 顾景兴挠挠头,故作轻松的说:“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呀,瞅瞅你那熊猫眼。我昨天回去后打听了点消息,可能跟多多有点关系哦。” 施怀安顿时瞪大了眼睛,急切道:“你打听到什么?快说来听听。” “昨天我的一个朋友在街上看到庞彪带着两三个人和一条黑狗在这附近搜索什么,狗看起来很凶,他也不敢上前问就走了。”顾景兴皱着眉说道:“后来肖毅也说他晚上从亲戚家回来,看到一群人和狗在围追堵截一群野猫,场面很吓人。他只看到背影也没留意是谁,场面很混乱,感觉他们是朝南山方向去的。” 施怀安着急的说:“肯定是庞彪带着人和狗想报复猫,猫的速度虽然快,但是耐力可比不上狗,这下糟了。” “你先别急,听我说,昨天半夜庞彪的同学赵雷还带着庞彪的父母来我家找人,说他们的儿子一夜未归,临走时的借口是要和我们比赛打乒乓球,所以便找到我家来了。 我说根本没见到庞彪,也从没有和他约定比赛,后来大家又逼问赵雷还知道些什么,赵雷一开始不肯说后来怕事闹大了只好交待说,本来庞彪找了他和马阳,要去借别人的狗来围猎野猫,赵雷推说赶暑假作业父母要检查,所以并没跟去。庞彪父母听说后又去找了马阳,结果马阳也不在家,他家里父母都去支援建设北大荒了,马阳是跟着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爷奶也不太管他,要不是我们找过去,他们根本都不知道马阳没回家睡觉。” “啊?怎么会这样?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怀安表示担忧,她既担心多多的安危,也担心多多失控会导致庞彪出事,但她又无法解释。 “我回来时,庞彪的父母又出去找了,而且他们准备报警。”顾景兴说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我让赵雷如果有消息赶紧来告诉我。” 施怀安抬头对上顾景兴关切的双眸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管真假,我要去南山找多多,否则我放心不下。希望庞彪不要冲动作出伤天害理的事……”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们一起去南山找找看。不过只是说朝那个方向去了,也不一定就是哦。”顾景兴安慰并主动道。 施怀安却十分笃定地说:“我想去碰碰运气。我们可以朝南山方向去找,那么多猫和狗肯定会有人看到,或者会留下脚印什么的。” 顾景兴想了想便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回家去骑自行车来,这样可以快点。” “好!”施怀安很干脆地同意并没拒绝,她对南山也不熟悉,很小的时候,爸爸背她上过一次山礼佛,山里好像有一座禅师庵,其它也没什么印象了,有个向导也不错。 毕竟自己原身才8岁,有14岁的顾景兴跟着好像更安全些。 “那我走啦,很快就回来。”顾景兴拍了拍怀安的肩膀,让她放心,说完便转身跑向家里。 施怀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心中有些期待和紧张。 多多,你一定要等着我……怀安再次启动意识与多多建立联系,这一次似乎与上次不一样,她感觉到多多发出的电波信号……信号很微弱,但怀安确定是多多在收取她的电波,也许她需要多练习增强意识的这种功能,不进则退、不练则废了…… 第30章 野猪 南山其实是枫树山南山分场,在南郊处横亘绵延,由于地处深山老林,没有平坦的公路,只有泥巴山路?。 山虽不高,却山青水碧而毓秀,灵秀之气炯然?,距离市区大约10多公里,步行过去两三个小时,骑自行车大约要四五十分钟。 不一会儿,顾景兴便背着一个绿色的书包,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来了,怀安敏捷地跳上车后座,俩人朝着南山方向飞驰而去。 顾景兴边骑车边说:“你还没吃早饭吧,包里有我妈做的肉包子,你快拿出来吃。” 施怀安也没客气,掀开背包,拿出一个肉包子吃起来,又看他斜挎包上印刷着伟人和五角星的图像,背包里鼓鼓囊囊地装了不少东西。她不禁好奇地问:“带的什么呀,这么多?” 顾景兴笑笑说:“山上可能有危险,我还带了弹弓、鞭炮……” 怀安不由的纳闷道:“还带鞭炮干什么?” “山上可能会有野兽毒蛇,动物都怕响声,带着以备万一。”顾景兴解释道。 鞭炮声会产生巨大的响声和硫磺、雄黄的气味,这些气味对毒蛇来说是致命的,因此鞭炮声和气味结合可能会驱赶蛇。而野猪也害怕巨响,鞭炮发出巨大的声音可以吓跑一些野兽。 怀安暗暗心生佩服,顾景兴年纪虽然不大,做事却很仔细沉稳,真是了不得啊,相比之下,自己虽然前世已活过95年,做事却显得冲动任性了。 她不禁在脑瓜子里在想:怎么在不被人怀疑的情况下,在空间拿出些武器来对付野兽的预案?拿电棒手枪都是不可能的,别人看到会很奇怪无法解释,只能拿冷兵器短兵相接了。 既然他能使用弹弓,那怀安就偷偷的准备一些飞镖……好像也不妥当,到时候再说吧,尽量避开他们方便行事。 一路上,他们仔细寻找着橘猫的踪迹。 近郊区的土路凹凸不平,自行车很颠簸,蹬的怀安屁股痛。有时行到岔路口,他们就会停下来问住在附近的人有没有看到猫狗打架,大部分并没有看见,不过有一位掏粪的大爷倒是有印象。 他兴致勃勃地用手比划着描述:“昨晚大半夜的,我听到一阵狗叫和猫打架的声音,就跑到屋顶平台上瞅了一眼,嘿!一群猫围着狗呢!有七八只呢,说来也怪,好像猫一直在逗狗玩儿。狗不跑,猫就停下来招惹狗;狗一追上来,猫又跑了,后面还跟着三个男崽俚,一直吼着想让狗停下来,可怎么喊都没用,那狗跟发了疯一样跑进了山,这些男崽俚只好跟着它们一起进山啦!一个晚上了,我一直盯着呢,现在还没出山呢,你们是那些男崽俚的家里人还是同学?” 顾景兴与怀安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十分惊讶。怀安内心有点害怕了,这下她不担心多多,反而更担心庞彪,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他们无心与大爷深入交流,一边连声说谢谢,一边骑车向山里骑去。 大爷还挺热心,大声喊着:“当心,山里有蛇,有野猪——” 他们顾不了许多,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终于来到了南山脚下。这里森林茂密,道路崎岖不平,两人只能下车推着自行车前进。 突然,施怀安发现路边的草丛中有一些猫的毛发和爪印,看起来像是猫狗经过时留下的。她兴奋地指给顾景兴看,两人更加确信他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多多!”怀安激动地大喊起来。她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唤醒。 顾景兴紧紧抓住怀安的手,生怕她会跑丢。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树林,脚步声轻得像羽毛一样。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们敏锐地捕捉到,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随着他们的深入,痕迹越来越多,似乎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怀安一边走一边喊:“多多,你在哪里!”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 顾景兴则默默地跟在后面,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 突然怀安兴奋地指着地上说:“快看,那里有猫咪的脚印!”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那些泥地上的小小的梅花脚印。顾景兴也凑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 顾景兴也指着另一边的泥地说:“这里也有人的鞋印,他们离这里不远 。” 他们顺着脚印一路追踪,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边。这里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突然,他们听到了几声微弱的呻吟声。他们对视一眼,加快了步伐。 声音来自于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了两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横七竖八地躺在草丛里,身后的山坡有滑过的痕迹,显然他们是从上面的山路摔倒滑落在这里。 顾景兴连忙上前,问道:“马阳、扬勇,你们怎么了?你父母都在找你,都要报警了。” 两个男孩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马阳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说道:“昨晚山里光线昏暗,我们根本看不清道路。结果,一不小心就从山上摔了下来脚都崴了,痛死了。”说完,他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扬勇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晚上的山上真的太可怕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而且,我的腿受伤了,疼得厉害,根本无法动弹。”说着,他皱起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顾景兴和施怀安赶紧检查他们的伤势,还好都没有大碍。 “庞彪呢? ”顾景兴松了一口气道。 “他和老黑跟着那群猫上山去了。”马阳红着脸解释说:“我们俩掉队了,路又黑,山上又有野兽,我们便打算过夜了白天再上山,可现在腿脚不行,动不得,还是先等等再说了。” \"老黑?你们不是三个人?不是还有条狗跟去了吗?\"顾景兴奇怪地问。 扬勇有点不好意思的举举手,又哀嚎道:“老黑是我借来的狗,昨晚不知怎么了,完全失控了不听我的指挥。本来我们也没打算进山的,但老黑和那群猫拼上了一样不停往山里跑,我们也是身不由己。这条狗是我爸单位厂长大舅子的狗,出差了就放我家寄养几天,如果老黑丢了,我就完了。” 他抱着腿呻吟目光呆滞道:“老黑,你快回来……找不回来狗,我爸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施怀安有点同情和无语,她望了顾景兴一眼说:“我们上山去找吧。” 顾景兴把自行车放在马阳身边,又从包里取了两个包子给他们说:“你们俩就呆在这休息吧,我们上山去找庞彪。” 马阳瞄了一眼施怀安,忍不住提醒说:“她这么小就别跟去了,山上危险着呢。” 扬勇也连连点头,也对怀安好心道:“那只领头的猫是你的吧?也不知道怎么把庞彪惹毛了,还把老黑逗的快发疯了,害得我们也跟着受了罪,真的太野了,你要管不住啊,最好就放弃别养了,根本降不住啊~你上山也是自讨苦吃,估计也找不到的,实在是太野了。”他叹了口气,由衷地发出感慨:“野猫难驯啊!” 施怀安感觉有点好笑,但也不怪他口不择言,只是说:“你要谢谢现在是夏天,否则这一晚要冻出人命了。”然后她便径自朝上山的路走去了。 顾景兴原本被两个说的有点犹豫了,有点不想让怀安跟着去,但见她斗志昂扬地走到前面了,便不好说什么,只是更警惕四周的动静了。 顾景兴掏出在张铁弹弓,手里拿几个小石子做预备,对施怀安说:“你跟在我后面,我护着你,要是真的有野猪,你就先爬上树呆着,别管我。” 施怀安不好意思道:“我不会爬树。” ……一阵沉默,俩人笑了起来,施怀安举起鞭炮有点幼稚地逗他道:“你不是说放鞭炮管用吗,到时候你用弹弓,我来点鞭炮。” 俩人又哈哈大笑起来,有点无知无畏的样子,不!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这时,前面一阵骚动,有动物奔腾和撕咬打斗的声音。 顾景兴急道:“你先上树,踩着我先上树躲一下。”他在一棵大树边上停下说:“你不会爬,我先抱你上去,再踩我的背上去。” 施怀安理都不理,早已从空间取出一把短匕首,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顾景兴一见她手中匕首闪过一道寒光,不由吃了一惊,但也不多问,追了上去。也许这就是少年的好处,有些事不必多问便早已接受,先把眼前解决了要紧。 这时一道人影飞快的冲过来,他见到顾景兴二人,哇呀呀大叫起来:“顾景兴,施怀安,你个王八蛋,都是你的猫干的好事,等我回去饶不了它。”他又狠又怂地绕到俩人背后,面对着奔腾而来的猛兽吓得魂不附体。 野猪转?便冲到面前,施怀安和顾景兴往两边一闪开,结果庞彪早已吓得腿软,瘫倒在地等死。 只见一只巨大的野猪正准备凶狠地攻击着他,庞彪身陷困境,竭力想抵抗着野猪的猛扑,显然知道已无用处,他几乎闭上眼睛,放弃挣扎等死。 顾景兴迅速朝野猪一个弹弓射去,石子打在野猪健硕的身体上反弹出去,野猪愤怒了,瞪着发红的眼睛转身朝顾景兴扑过来。 庞彪一见赶紧就地一滚,滚到树边,躲到大树后面惊魂未定的张望。 施怀安一时也想不了太多,便操起匕首朝野猪扎下去,不过她力气小,野猪皮厚,也只扎进几寸,飙出的一点血被黑粗的鬃毛覆盖着显得毫发无伤。 但这足以引起野猪的仇恨与报复,野猪又掉转头,带着狂野的气息奔腾而来,它的身躯健壮,竖起坚硬的鬃毛,露出獠牙,那暴躁凶狠的样子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野猪愤怒的双眼,如同两颗充满怒火的火焰,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焚烧殆尽。 这时一条结实强壮的黑狗从后面猛地扑向野猪,眼神中充满了狂野和不可遏制的力量;它的毛皮上沾满泥土和血液,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它的牙齿锋利如刀一口咬住野猪的屁股,野猪痛得尖叫起来,回过头来和老黑扭斗在一处。 顾景兴拿出弹弓对准野猪,又怕误伤老黑,一时之间陷入胶着的状态。 突然从巨荫如盖的大树上同时跳下几只野猫,向野猪扑了过去,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随着野猫加和战斗,局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一只三花猫咬住野猪的尾巴、狸花猫咬住了野猪的脖子、黑猫和另一只狸花猫咬住野猪的腿和肚子……场面一片混乱。 胖橘多多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怀安的身边,跳过怀安的肩膀上,发出喵呜~的声音,又用很小的声音在怀安耳朵边说道:“快趁人不注意,跟我走。” 这时庞彪突然从树后转出来,一边伸手要抓多多一边狂笑道:“哈哈……我终于抓到你了,”然后只听到庞彪“啊~”的一声尖叫,被胖橘多多一甩尾巴打到他脸上,另一棵树上立即弹跳过来一只狸花猫,扑到庞彪脸上狠狠地挠了一爪。 施怀安瞥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关注到野猪和猫狗的博斗上,她无意杀生,自从重生后,对一切生灵充满着敬畏之心,只要不危及生命,得饶猪处且饶猪吧! 她皱皱眉对顾景兴喊道:“快扔鞭炮,别让它们打了,吓走野猪就行。” 顾景兴见人和猫都找到了,也不想引来更多的野猪,只要能把野猪吓跑,不来惹他们就行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挂鞭炮点燃,朝野猪扔过去,‘噼噼啪啪~’的巨响吓得野猪惊慌失措拼命逃窜,其他猫狗也一时懵了,也跳起来在林子里散开了。 顾景兴看到野猪逃走了,说:“这下应该可以放心下山喽!”他一回头发现施怀安连同橘猫不见了。 他不禁有些惊慌起来,四处张望大声喊着:“施怀安——施怀安——你在哪里?” 庞彪在地上爬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喘着粗气挑唆道:“她和那只胖猫进山了,你把她当妹妹当朋友要保护她,我看她并不需要你,根本没把你当朋友。” 这时候吧嗒一声,一坨鸟屎掉在庞彪的鼻梁上,他一时还傻乎乎的用手去抹,说:“怎么下雨点了?是不是要下雨了?” “我愿意,你管的着吗?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都走的什么鸟屎运。”顾景兴觉得好笑,然而却看也不想看他一眼,他眼睛四处搜索着,看到几只猫的身影隐没在山山的方向。 他心念一动,决定也跟去看看,他觉得怀安人小鬼大,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秘密。 他有点好奇的同时主要也是不放心怀安一个人往山上跑,要是又碰到野兽怎么办? “喂!你去哪里啊?你快带我下山,我一个人不行的,要是又遇到野猪怎么办?喂——喂——该死!”看到顾景兴不理他,庞彪气得一边擦着鸟屎一边跺着脚,小声诅咒道:“m的个巴子,赶着上山送死吗,祝你们在山上再遇到一百头野猪……” 顾景兴没听到庞彪的诅咒只顾径自上山,走出一段路还站在高处回身朝庞彪喊:“赶紧下山吧,马阳、扬勇还在下面等着你呢。” 第31章 山洞 庞彪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他紧紧握住拳头,用力地砸向树干,发出沉闷的声响。然而,这一拳似乎并没有让他解气,反而让他感到一阵剧痛。 \"嘶~\" 庞彪倒吸一口冷气,痛得龇牙咧嘴。他的表情扭曲,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仍然强忍着疼痛,继续骂道:\"m的个巴子,别以为救了我,我就要感谢你!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感激!\" 他的声音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尽管身体还在痛苦中,但他的怒火却无法平息,不断地燃烧着。将这一夜受的罪全归到顾景兴和施怀安身上,要不是他们养的这只猫,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还差点丢了命,他们救我是应该的,我就不该大发慈悲原谅他们。哼,以后再让你们好看! 这时‘老黑’也从丛林中回来了,带着一瘸一拐的庞彪下了山…… 再说胖橘带着怀安一路向深山前行,最终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山洞口停下脚步。 这个山洞被高高密密的杂草掩盖得严严实实,若不是刻意寻找,根本难以察觉其存在。 怀安好奇地跟着胖橘走进山洞,刚开始山洞口很小,要弯腰弓背才能进去,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她从空间取出一个手电筒四处照着,山洞内部空空如也,再往里走,山洞变得大了,人可以站直了前行,而且有一条通往深处的弯弯绕绕的通道。山壁里面凹凸不平,顶上时常有凸起的石块,一不防备便会撞到脑袋。 橘猫一路冲在前面,怀安则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沿着通道向前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 当她走到通道尽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人惊愕不已。只见山洞深处摆放着一堆物品,用破布盖着,在乌漆嘛黑的洞里显得有点诡异,怀安有点犹豫的停了下来,多多则跳上去蹦蹦跳跳的,感觉下面是硬邦邦的箱子吧。 怀安一咬牙一壮胆,把破布一把掀开,立即尘土飞扬,怀安用手蒙着口鼻,向后退几步,用手电筒照亮一看,原来是四五个大木箱子堆在一起,还有两个实木花纹的小箱子,看上去沉甸甸的。 怀安上前打开其中一个大箱子,顿时被里面的东西惊呆了。箱内满满的都是崭新的枪支弹药!这些武器的出现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令她瞠目结舌。下面压着的大箱子移不动打不开,怀安又把旁边的小箱子打开,里面装了一卷卷的钞票和各种全国通用的粮票、布票……应有尽有,她伸手一扒拉,结果更令人意外的是下面竟然是放满了金条,俗称小黄鱼,哇~这太令人意外和震惊了,这辈子加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金灿灿的黄金。再打开别一个小箱子也是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怀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脑海中思绪万千,试图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胖橘喵了一声,说:“喵~昨天有手下的猫告诉我山洞里有人在这里藏东西,我本来就准备来查看一番,谁知遇到庞彪带了人和狗来堵我们,追着我们不放,还扬言要抓了猫剥皮,老黑的嗅觉很灵,一直盯着我们甩不掉,后来我和系统一商量,干脆便把他们引上山,准备教训他们一顿,要不是你一再不让我们伤害人类,我真的想嘎了他。 喵~太烦猫了,不过狗已经解决了,我本来想用火箭弹废了它,至少让它变傻,后来我和老黑交流了一下便招安了它,老黑还算识相,我一露出激光枪它就认怂了,它一看根本斗不过我干脆投降了,还说只要我们不要伤害这些男孩子就行,还会让它地盘上的狗和猫和谐相处,不会和我们为敌。 所以我们昨晚也是和庞彪在林子里兜圈子吓唬他,并没伤害他,谁知道后来窜出两头野猪,我和老黑还帮他把前面那头野猪料理了呢,这个庞彪可真不识好歹,一点都不感谢我,还要作死。” 怀安点点头,有些人就是天生邪恶强盗逻辑,不打痛根本不记打还要作妖,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 她又突然瞪大眼睛问:“你亮出火箭弹了?让庞彪他们看见了吗?” “喵~我哪有那么傻,当然不会让人类看见,你就放心吧!”胖橘得意道。 怀安沉思一下说:“我看这个人是狗改不了吃屎,上次跟你说的,安排猫盯紧他们家里,不可大意。” 多多喵~的一声道:“喵~狗可比他强多了,我等下就传令下去,以后对庞彪一家实施二十四小时监控,直到变好为止。” 怀安心想,变好就不指望了,先防患于未然吧。她开始思考这些山洞里物资的用途和来源,她意识到这可能是特务留置的经费和武器,必须交与公安处理。 她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意念先将装满金条的两个小箱子移进空间,以后再进入空间整理。剩下的这几大箱武器必须留下报案说不定可以查获反**分子,捉住特务为民除害,还可以立大功换取一些奖励。 施怀安决定保护其他的线索不破坏现场,让公安来侦察吧。 施怀安看着怀中的胖橘,心里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从空间里取出猫粮罐头放在外面给野猫,外面的六只猫立即围了上来,她数了数,一只三花猫、三只狸花猫、两只黑猫一共六只,这些就是胖橘的银河火箭护卫队成员了,经过两天一夜的战斗,个个毫发无伤,这战斗力杠杠的呀,而且还能协同作战,她不禁向胖橘伸了个大拇指。 胖橘不禁洋洋得意起来,怀安又从空间拿出牛奶和一份海鲜披萨大口吃了起来。 正吃了一大半,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来了!\"怀安心头一紧,立刻警惕起来,迅速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紧张地注视着洞口的方向。 脚步声越来越近,怀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终于,一个身影出现在洞口,怀安定睛一看,原来是顾景兴。看到他,怀安心中的紧张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喜悦和安心。 她从躲藏处走了出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轻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和疑惑。 “咦!这是什么,好香!”顾景兴倒也不嫌弃地从她的手上拿过披萨咬了一口,赞道:“好吃,哪来的?” “嗯,里面的……”怀安眼珠一转,说道,她暗自怪自己太不小心了,忘记把披萨收起来,只得转移话题说:“你怎么来了?” 顾景兴倒不责怪她不辞而别,一边吃一边憨憨地说:“跟着野猫就行了,我走到这附近,又看到这外面有几只野猫跟望风似的,就猜到你在这里了。”还扯下一块说:“我这么多够了,你吃。” 施怀安摆摆手说:“我吃饱了,你吃吧。”她又主动解释道:“刚才庞彪还在那里,他跟着不方便,所以我就先走了,多多发现了这个山洞,里面有点东西要立即报案。” 顾景兴惊异地朝里探探头,施怀安便干脆拉他进去看了那几个大箱子,果然也把他吓了一跳,两人立即商量起来。 顾景兴皱着眉头,又扫视了一下外面野猫吃剩的罐头盒子道:“都是山洞里的?以后别乱吃东西,吃出事可不好了。” 然后他又认真地对怀安说道:“我们一起下去报案吧,自行车还在山下呢。”他的语气坚定而果断,仿佛这是一个必须要做的事情。 然而,怀安却摇了摇头,回答道:“你去吧,我守在这儿。”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持和决心。 顾景兴听后,焦急地看着怀安,他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让怀安陷入危险之中。于是,他试图说服怀安改变主意,说道:“那怎么行,万一坏人回来发现你就麻烦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怀安道:“特务肯定白天不敢上山,可能会在晚上回来。” 顾景兴不容置疑道:“反正你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要不然,就你去报案,我留在这里。” 经过一番争执,怀安还是听从了顾景兴的建议,俩人一起离开了山洞,前往山下报案。 胖橘多多留下几只猫看守山洞,跳到顾景兴的肩膀上和他们一起下山。 庞彪和扬勇的父母以及两个公安人员也赶到了现场。 听到山上还有人没下来的消息后,两位公安同志迅速做出反应,带上忠诚的黑狗\"老黑\",毫不犹豫地踏上了上山的路。就在这时,他们与顾景兴和怀安意外地相遇在了山腰处。 顾景兴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急忙迎上前去向公安同志报告他们的重要发现。两名公安同志听完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立刻决定一同前往山洞查看情况。其中一名公安同志则毫不犹豫地下山,准备向上级汇报并调动更多的公安战警前来支援。 公安同志对顾景兴等人表示赞扬,并说道:\"你们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啊!\"顾景兴连忙摆手解释道:\"这都是施怀安和她的猫发现的山洞,我可不敢居功。\"一旁的橘猫多多也不甘示弱,立刻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喵叫,表示自己也是大功臣之一。 大家笑了起来,等到又有一批公安来到时,公安让怀安做完了笔录,将发现的过程详细地纪录下来。 怀安轻描淡写地表示,她只是和橘猫偶然间经过这里时才发现的这个山洞。由于山洞里藏有危险的武器,她感到有些害怕。于是,立刻与一同前来的顾景兴商量并决定向当地警方报案。 顾景兴也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并录制了详细的口供。公安人员表示等事情调查清楚后,可能还会去找他们,并留下详细地址。 最后,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起离开了这座神秘的山峰。 施怀安一边走一边抚摸着多多柔软的毛发,多多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关爱,发出温柔的叫声。 顾景兴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感动。他知道,对于怀安来说,多多不仅仅是一只宠物,更是家人。而现在,她们终于团聚了。 “看来它经历了一场冒险呢。”顾景兴笑着说。 胖橘喵喵地叫了起来,路上,橘猫一直安静地趴在怀安的肩膀上,开始打起盹来。 到了山下,庞彪及家人、马阳和扬勇家人都等在那里,见到顾景兴和施怀安安全下山,都围了上来,询问情况。 马阳问:“怎么来了那么多警察?是不是山上出了什么事?” 扬勇也扯着顾景兴问:“你们没受伤吧?是不是又遇到野猪了。”他们已经从庞彪嘴里得知山上遇到野猪的惊险事故。 “没什么,公安正在处理,让保密,不方便说,以后大家会知道的。”顾景兴谨慎回答:“你们也不要对处说,会打草惊蛇,大家回去吧,就当没看见公安入山。” 他扶起自行车,骑上车,示意怀安上车准备下山。 “神气什么?山上能有什么好事?难道让你发现了宝藏……还保密!”庞彪生气的冷嘲热讽。 橘猫多多喵呜一声回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庞彪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愤怒地说道:“就是你这只臭猫,都是因为它,我们才不得不在这里过夜!”他再次拾起一块石头,准备向橘猫砸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父亲在一旁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并训斥道:“不好好在家写作业,整天就知道在外面逞强斗狠,连一只猫都能让你如此失态,将来还有什么出息?” 庞彪被打得不敢回话,只能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怀安和那只胖橘猫。 庞彪的妈妈心疼地把儿子护到一边,眼中满是担忧和愤怒,她用手指点着众人大声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的宝贝儿子被折腾得整晚都没睡好,多危险啊!你这个做父亲的,不但不心疼他,还要打他,这是什么道理?有本事就冲我来!幸好我儿子没事,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推卸责任!你们简直就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小混蛋,怎么能纵容那只猫行凶呢?我看这只猫就应该立刻抓起来打死,现在粮食这么紧张,哪有人还有闲粮养猫啊!你们这些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我一定要去找你们的家长好好理论一番!” 施怀安无语了,真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她抱着胖橘多多坐上自行车的后座,扶着顾景兴的腰,说:“我们走吧。” 两个人不屑一顾地骑车走了,留下其他人也面面相觑,都纷纷起身说:“我们也下山吧。” 第32章 拜师 下山的时候,庞彪的妈妈还在边走边数落:“你们看看,大人问话也不理人,一点也不给大家面子。一群没有教养的野孩子,又不懂礼貌。这次让我家彪子吃这么大亏,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扬勇妈,你说是不是?我们一定要到学校去检举他们,找他们家长理论,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做社会主义接班人……” 扬勇父母对视一眼,没有接话,庞彪的爸爸庞德海是干部,是区里纪委整风工作组的成员,一般人哪敢得罪?现在庞德海态度不明,他们不敢随便开口,只是嘴里打着哈哈应付。 庞德海把手背在后面,一副领导派头,脸色阴沉道:“你给我闭嘴,都是你平常溺爱纵容儿子,把儿子都要养成废柴了,成天就知道打架闹事,还敢借狗,万一伤了人怎么办?彪子回去就写一千字的检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写详细一点,开学前不准出门,否则打断你的腿。你这个做姆妈的也要看着点他,现在非常时期要保持警惕觉悟,不要上了某些人的当,当心被有心人利用他年纪小误入了歧途……” 庞彪妈在他背后翻了个大白眼,忍住气不说话。 扬勇的父母忙劝道:“都别生气了,孩子们还小,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肯定老实了。” 庞德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是在家早就恨不得用皮带抽儿子一顿,一脚踢到庞彪屁股上骂道:“还小?16了还小?这个德行以后能做什么?读书也是个死样子,都初二了,要是考不上高中,你看我饶不饶得了你。到时候给我下乡种地喂猪去,接受劳动人民的再教育。” 庞彪被踢的一个趔趄没站稳,急得又去摇着姆妈的手,想让姆妈求饶,可是姆妈见他爸放了狠话,这下倒不敢吱声了,只是气呼呼的生闷气。 其他人也都不说话,扬勇的爸妈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要教训儿子,见庞彪家闹得不可开交,反而不好说什么了,准备回家再说,扬勇反而逃过一劫; 至于马阳倒无所谓,反正没人管,但他也觉得庞彪有点过分了,毕竟人家可是从野猪口里救下了你,你不趁机和解,还不知进退,庞彪可真是蠢得死还记仇,这种人冲动任性做事不带脑子,以后还是要离远些,怪不得赵雷来都不来,还是人家聪明呀。 …… 一路上,自行车风驰电掣般把其他人甩在身后,顾景兴倒也没有追根究底的盘问怀安发现山洞的事,只是心情颇好地一直缠着施怀安叫他哥哥。 他始终想不明白,怎么他把怀安从水里救出来后,怀安反而不叫他‘哥’了呢?以前她可是叫哥叫的很甜,难道是脑袋真进水了?呵呵……更奇怪的是怀安好像不认识他一样,仿佛他们的相识是从落水那一刻才开始的。他的内心越发好奇了起来。 怀安在山上的举起匕首的那一刻也让顾景兴惊艳,虽然她年纪小,但那眼神中的杀气让他不敢忽视。他感觉施怀安有些变了,不再是那个缠着喊哥的小屁孩,她身上仿佛有许多未解之谜等他解开。 也许人都有好奇心,顾景兴不知不觉得被施怀安吸引了,他并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只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自己救上岸的,以后他就要罩着她关心她帮助她。 虽然他觉察到怀安很独立,思想很成熟像个小大人,做事风格也不拖泥带水,可以处……当然是指好朋友、好兄弟,呵呵~各位看官,可别多想,顾景兴可是纯洁的好少年。 “谢谢你陪我一起找多多。”怀安衷心地对顾景兴说道。 “不用客气,下次可别再让它乱跑了。”顾景兴微笑着说。 胖橘不满地喵~的一声……哼……人家喵咪也是有正~事要干的,日理万机可忙呢。 快到家时,顾景兴把车放慢速度又执着的说:“叫哥,快点,” 一直似睡非睡的胖橘多多立马‘喵呜~’一声表示不服,它在心里暗自腹诽:喵~我不同意~哼! ''行啊,哥,我真是服了你!\"怀安却翻着白眼抱着胖橘跳下车道:“再见!” 顾景兴嘿嘿一笑,也没停留,扶手上的铃铛叮呤呤……的一直作响,心情好极地骑着车飞速走了, ’哥‘都叫出口了,怀安心中有点释然轻松之感,心中充满了对顾景兴的感谢,也是对自己从心灵到原身的一种认同,即然重生了,就认认真真重来一次吧,如果和原身无法认同默契,也会分裂的很烦恼,何苦折磨自己,要像一个合格的演员一样,从内而外的融入角色。 怀安笑着回到家,现在才下午五点,她给橘猫洗了个澡,喂了它一些食物。橘猫满足地蜷缩在角落里,打起了盹。 她赶紧淘米做饭,切了香肠和五花肉和饭一把扣闷煮,可香了。 老施两口子回到家,完全不知道施怀安经历了什么,只当她一直乖乖在家和邻居小孩一起学习游戏。 施怀安依然严格按自己时间表作息,早上五点半就起床,洗漱后就带着胖橘多多到沿河边晨练,跟着一群老头老太太打太极拳,多多则会和一帮野猫去四处巡视。 由于怀安的太极拳法打得行云流水比较出众,吸引了不少人赞叹的目光。 这天她打完一套拳休息的空档,领队的老者走到怀安跟前,问:“小姑娘,你的拳法是跟谁学的?” 怀安早就准备好一套说辞:“几年前,有一位武术老师教了这套拳法,不过现在他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了。 ” 反正对于这位武术老师,怀安也是一问三不知,老者也不再追问过去,只是问她:“还想不想学习其他的拳法,想不想练习武术和中医?” 怀安一阵惊喜,自然是巴不得的说:“这太好了,我一直想练武,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保护自己。只是不知道到哪里拜访名师,你愿意收我做徒弟吗?” 老者姓柳名逸夫,六十八了,不但会武还是中医世家,一手祖传正骨推拿绝活,常有外省的人来找他推拿调理。他儿子在省城中医院工作,孙子在读大学不肯学医,致力于科技报国搞科研了。 柳逸夫倒也没有什么门第之见,收徒弟完全靠眼缘,有几个弟子都在中医院工作。他自己和老伴退休在家,以前开过医馆,也曾下乡当过赤脚医生,现在的政策不能开私人诊所和医馆,平常就是打打拳、下下象棋,研究中医学。 但是他名声在外,许多人患了疑难杂症都会找上门求他医治。 柳逸夫见施怀安资质不错,便有意收她做关门弟子,但需要经过她父母点头同意才会收,不会强人所难。 施怀安第二天便带着父母提着礼品,到柳逸夫家里叩头下跪拜师,敬师傅茶。 柳师母忙扶起她说:“这女崽俚好机灵,现在不流行过去拜师那一套了,你只要好好学习医术和武术,继承中医发扬光大,学成后为人民服务,就是报答师恩了。” “能遇到你们愿意教她,是怀安的造化,以后也有一技傍身,磕个头是应该的。”施仁美满意地看着怀安笑道。 在聊天的过程中,怀安还请柳逸夫老师帮秀芝把脉,诊断了一下,柳逸夫诊断良久,说:“平常不要太劳累,注意休息,气血不足脾胃虚弱,我再帮你开个方子调理调理,没什么大问题。” 施怀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样子姆妈的身体没别的异样。 自从那天开始,施怀安便开始了每天凌晨6点跟随柳老师在在沿河学习各种拳法,然后前往老师家中,接受师母的教导。 师母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她耐心地向施怀安传授着各种草药知识以及基础入门的认穴方法。怀安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师母的讲解,仔细观察着每一种草药的形状、颜色和气味,并认真记录下它们的功效和用途。同时,她也努力理解并记忆人体穴位的位置和特点,以便将来能够准确地运用针灸疗法来治疗疾病。 怀安将中医基础入门的理论与辨别草药相结合,通过实际操作和实践经验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 柳师母也六十出头但是仍然满头黑发,面色红润,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只有五十几岁的样子,为人非常的和蔼可亲,教学又很细心,非常喜欢施怀安。 为了感谢师傅的照顾,怀安经常从空间带各种水果糕点送给老师,柳老师家境算宽裕,对怀安也很大方,又会让她带些肉菜回家,怀安提着各类肉食菜类回家也就有了正当理由,施仁美和秀芝也并不怀疑,也经常让她带一些东西孝敬柳师父。 施怀安仍偶尔有种错觉,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窥视、跟踪自己,让她内心惶惶不安,但她回头时又找不到什么可疑的人,她想,是不是自己有迫害狂想症啊,总是疑神疑鬼的,但也没有同多多讲,毕竟这种感觉也不是常有。 自从发生南山那件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这段时间以来,庞彪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家中,不再像以前那样在外惹事生非兴风作浪。 而施怀安则除了会跟柳老师夫妇学习中医基础入门的知识,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苦读,努力学习知识。 看看快要8月底了,很快就要准备报名了,怀安决定先到系统把《小学复习总纲》考试通过后,再去找学校问怎么跳级的事。 等父母都去上了班,她和橘猫多多一起来到空间,点了一下多多的额头,眼前立即出现了一个虚拟的屏幕。 屏幕上根据怀安的意识数据显示出一段文字,同时系统的声音响起:“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本考试只有两次机会,如果两次均告失败,成绩为零,不得再进行补考,而且所有积分归零。” 怀安看着屏幕上的字,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坚定地回答道:“我确定!” 听到她的回答,空间里立即根据她的身高量身定制,多出一套考试用的桌椅和一套考试专用的文具。 系统又显示:点确认开始,满分为300分,240分为合格,270分为优秀,考试时间为三小时,祝你成功! 怀安点击确认,手上立即多了三份小学水平综全合测试,分为语文、数学和综合。 她拿着试卷,开始奋笔疾书,空间里只有怀安‘沙沙沙~“写字的声音,胖橘多多则伏在桌子脚边安静地等待,也许等的时间太长,多多都在睡梦中笑了,憨态可掬地仰着身子露着圆滚滚的白肚皮。 大约两小时,怀安终于把三份试卷都写完了,她又检查了一遍,才在虚拟屏幕上点击了交卷确认。 试卷瞬间在眼前消失了,等待了大约十几分钟,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的总成绩290分,成绩优秀,考试通过,现在奖励积分1000分,提前通过奖励100积分,现余额为1300.01分。体力+2点、智力+10点。 怀安不禁与胖橘击掌庆祝了,太好了。 系统又发出提示:你可以选择一门自由课程,也可以放弃这次机会。 统子,自由课程是什么?怀安一时不懂。 系统耐心的解答:相当于兴趣班,自主学习。 那么……怀安想了想,说:我可以学习英语和奥数吗?最好是有点读机或者视频教程的那种…… 系统:可以,但必须买课程,每门课程需要支付500积分,英语可以进行1至8级考试,没有时间和次数限制,由你自主决定,每次考试通过可以奖励积分1000分,和体力+2点,智力+10点。 没想到兴趣班要付费,但怀安毫不犹豫的确认支付,一下子报了两门。主要是小学数学太简单了,她想更深入的学习,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骗局,怀安更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心里更踏实,为知识付费,为未来买单。 系统提示:叮~你的余额是300.01分。积分来的快,花的更快。 施怀安的桌子上又多出一套英语1的丛书、初中奥数和配套的点读机。 她心里乐开了花,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她深知英语在未来的生活和工作中的重要性,因此下定决心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提升自己的英语水平。奥数纯粹是为了内卷一卷,反正学不深也没关系,没压力。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与英语相关的物品都留在了空间里,并决定每天抽出一些时间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专注地学习英语。 奥数书就带出去可以平常练习翻看。 反正没有时间限制,只要每天坚持滴水穿石嘛,她相信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一定能够掌握这门语言,为自己的未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可惜空间还不能升级,她回到自己的阁楼,心情仍很激动,想着上哪所学校?到底跳到几年级呢? 能不能直接上初一呢?与其跳到小学四五年级再跳到初中,跳级两次这么扎眼让人议论,不如狠狠心,一次跳级到初一,后面稳打稳扎岂不更好。 按现在的时间推算,1966年就会推迟高考半年,然后取消高考一直到1977年恢复,中间十年没有高考,如果等1977年高考自己都26岁了,最好能在1965年赶上参加最后一届高考。 虽然后来学校也会停几年课,但自己可以自学和搞研究,有个大学生的身份就好办多了,到1970年恢复安排工作,自己19岁已是成年人了,会有一些选择主动权。 1968年开始国家号召知识青年下乡,自己是独生女,可以不分配下乡,自己决不能走上一辈子的老路,即使下乡也要自己主动安排或申请下乡点,避开前世的坑啊。 有人说:任何一场久别重逢的背后,都是用心良苦,蓄谋已久的谋划。而自己却要与之相反,精心谋划好每一步,完美的与前世的人和时间点错开,绕开可能遇见的某些人和事,让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砰砰的响声,似乎有人在用力地敲打着门…… 第33章 报复 怀安听到声音后迅速下了楼,然后打开门,但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她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 正当她准备关上门时,突然注意到门外的地面上有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一只血淋淋的小幼猫躺在那里。 怀安的心猛地一缩,她毫不犹豫地跨过门槛,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只小幼猫。她心疼地看着这可怜的小家伙,心里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就在这时,胖橘也嗖的一声弹了过来,它好奇地盯着地上的小幼猫,似乎对这个意外的事件感到十分惊讶。 屋顶上的瓦片发出轻微的声音,几只野猫也悄无声息地聚拢来,都盯着眼前的这只受伤的小猫, 这只可怜的小猫显然遭受了残酷的虐待,有人故意用滚烫的热水或其他灼热物品烫伤了它。它的身体多处皮肤被严重灼伤,呈现出红肿和水泡,让人不忍直视。 这些伤口带来了剧烈的疼痛小猫躺在地上,无法站立,只能微弱地呻吟着,表达它所承受的痛苦。它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求救的渴望,似乎希望能得到怀安的帮助和关怀。 胖橘突然伏下身子,用舌头帮受伤的小猫舔伤口,屋顶上也跳下几只狸花猫,它们围着小猫蹲下来安静地守护着,发出喵呜的哀叫。 怀安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然后她猛地起身拔腿朝巷子口追过去,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这一定是庞彪干的,她决定追上去找他算账,庞彪等着看怀安的笑话,肯定还在附近溜哒,甚至还会寻找机会对其他的流浪猫下手。 在巷口的一棵大树下藏着三个鬼鬼祟祟的男孩,领头的果然是庞彪。 他们一看到怀安的身影朝这里跑来便立即故意散开,看到怀安追不上了又停下来扮着鬼脸,发出’桀桀桀……‘的怪笑。 那几个男孩等到怀安要追上来了,又开始加速逃跑,好像猫戏老鼠一样,发出哄然的笑声,但怀安并没有放弃,反而加快了速度。 终于,怀安追到了他们身后。面对都比她高出一截的大男孩,怀安并未胆怯,她用力一跃,一个飞腿踢到了庞彪的背上,将他摔倒在地。 其他男孩看到这一幕,纷纷围过来,但怀安并不害怕,她现在通过和柳老师的武术学习,又增加了体力值,实战打斗大有进步。 她挥舞着拳头,与他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怀安年纪小,个子相比之下也比这几个男孩子小的多,他们还有些好男不与女斗的观念束缚,也并不敢真下死手,只是嘴贱的不断惹怒怀安,但他们没有料到怀安的武力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期,他们非但没有讨到便宜,反而个个身上挂了点彩。 街上不少人看到了也觉得稀奇,围上来都呵斥这些男崽俚,竟然这么多男崽俚欺负一个小女崽俚,还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简直是不要脸,没有武德…… 男孩子们顾忌言论虽心有不甘却更缩手缩脚了,偏偏怀安的掌法迅疾敏捷,打到身上又痛的很。 这时顾景兴和肖毅赶了过来,他们冲上来不由分说便和其中两个男孩扭打起来,把两个男孩子打得满地找牙求饶,又一把反扭住两个男孩子,愤怒地质问:“你们几个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子,还要不要脸?” 现在局面完全变了,人数是三对三,怀安这边已占上风。趁着混乱,怀安并没心慈手软。她身手矫健,几下就把那庞彪打得落花流水。 旁边的大人上前嘻嘻哈哈的拉架,但怀安显然不想这么算了,她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发狠的骑在庞彪的身上,对着他就是一顿雨点般的拳头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 庞彪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姑娘骑在胯下打肿了脸,他发狂的喊叫:“你这个疯子,快停手,别打了。” 怀安打一拳喊一声:“叫你烫伤小猫!叫你不干人事!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小动物?” 周围的人见局势反转,反倒乐得看热闹,仿佛维护了一场正义。 这时庞德的妈妈和几名家长也赶了过来,她哭着推开怀安,把庞德抱住:“我的儿子呀,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还让一个小姑娘打了呢?”又气势汹汹地骂怀安道:“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怎么能打人呢?把你家长叫来,我要你们赔偿医药费。” 她又指着顾景兴和肖毅骂:“我要到你们学校去投诉,要学校开除你们。” 庞彪害怕把事情闹大,毕竟自己也不占理,便赶紧拦住拉姆妈说道:“姆妈,我们只是和她开个玩笑,一起闹着玩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身边的几个朋友使眼色,示意他们不要乱说话。 然而,周围的人们却看不下去了,这些孩子是从小看到大,都护起犊子来,纷纷站出来帮腔道:“是你儿子带着几个人来这里找人家小姑娘麻烦的!” 其中一个大妈义愤填膺地指着庞彪说道:“真不像话,这么大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这两个人是后面来劝架的,我们可以到学校为他们作证。”其他人也附和着,表示对庞彪的不满。 怀安毫不惧怕的看着庞彪母亲,说:“要报案吗?给你儿子留个案底也不错吧?” 庞彪脸色一沉,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气,吃个哑巴亏,拉着他妈妈离开了现场。 庞彪的妈妈也怕在公安局留下案底,儿子偷跑出来,他爸知道免不了又要胖揍一顿,如果留下案底,那儿子以后不能当兵、不能考大学和公务员,前途会受到很大影响,所以她也气哼哼地走了。 而怀安则感激地看着那些帮她说话的人们,口里不断地拱拳说着谢谢,才和顾景兴、肖毅离开了这里。 顾景兴皱着眉头,满脸不解地问道:“这个庞彪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竟然敢带人来打你,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怀安咬了咬牙,语气坚定地说:“是他们先把一只可怜的小流浪猫给烫伤了,然后还将它扔到我家门前,我气不过才追出来凑他们的.....” 听到这里,肖毅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愤怒地骂道:“这些人真是太残忍了,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 顾景兴也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强压下怒火,关心地问道:“那只小猫现在情况如何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怀安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不需要你们插手,这件事情我自己能够处理好。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救治这只小猫的。” 他们走到怀安家附近时,看见有几只流浪猫还围在那里,时不时地发出叫声。两人对视一眼后,快步走上前去查看情况。 “你们看这只小猫伤得好重!”其中一人指着一只躺在地上的小猫说道。 其他人纷纷摇头叹息:“是啊,太可怜了。不知道它怎么会受伤这么严重?” 怀安看着小猫身上的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决定先回家处理一下小猫的伤势再想办法。 怀安回到家后,立刻将门锁上,然后进入空间。她拿出一些消炎药、消毒水以及烫伤药等医疗用品,开始仔细地为小猫清理伤口,并涂上药膏。 经过一番努力,小猫的伤势得到了初步控制。怀安又喂了它一些灵泉水和罐头,希望能帮助它恢复体力。最后,小猫吃饱喝足,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怀安抱着小猫来到了柳师母家里。 “怀安啊,你怎么抱来一只小猫呢?”柳师母惊讶地问道。 “柳师母,这只小猫受伤了,我想请您帮忙看看能不能治好它,我怕自己没处理得好。”怀安焦急地说。 柳师母接过小猫,仔细检查了一番,心疼地说:“哎呀,这小猫伤得可不轻啊!不过你处理的很及时,放心吧,我会尽力医治它的。” 柳师母用自己精湛的医术为小猫处理好了伤口,并给它打了消炎针。之后,她还给小猫喂了些食物和水。 怀安感激地对柳师母说:“谢谢您,柳师母。如果没有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师母笑着摇摇头:“不用谢,孩子。这小猫太可怜了,就让它在这里养伤吧。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就这样,小猫取名‘枸杞’留在了柳师母家里,成为了她家的一员。 这天下午,两名公安人员在街道办事员的陪同下,一起来到施怀安家里,这一下把弄里的人都惊动了,纷纷围过来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施仁美夫妻刚回家正准备做饭,一见到公安人员来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公安老王开口就说:“施怀安是住这里吗?” 怀安从阁楼上探出头看了看,连忙应了几声:“是,我在家~”就下了楼。 顾景兴和几个同学因为担心庞彪还会来闹事,这几天也是时常在附近轮着溜哒,一见有事立马有人相互通知。 他们几个人也匆匆赶过来时公安人员正在对施怀安进行表彰。 施家父母一直被蒙在鼓里,听说在山洞里查获了枪支弹药和手雷炸药还有市里水电设施及城区布防图,并且公安跟踪埋伏了一周才将这股黑暗特务势力一网打尽,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要是让敌特分子搞了破坏,那后果简直不敢想啊。 公安部门同市里开会研究决定给主要发现人施怀安记特等功,并要给予特别奖励以示肯定,并且要给顾景兴记二等功,要给学校写表扬信,以后都会留档案记录,对日后参军参加工作升职分配都会大有用处。 顾景兴等人在一旁听了,也都为两人鼓掌庆贺。弄里的人也与与有荣焉,个个喜气洋洋交口称赞,都说:“我早就知道怀安和景兴这两孩子不一般……” 公安老王又对施怀安笑着说:“对于举报犯罪团伙的有功人员,特别是此事关系重大,上面决定要给予你物资或经济上的奖励,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我汇报上去,上面会研究再决定,你看要不要和你父母商量商量。” 施仁秀和秀芝连忙摆手,说:“这个是怀安立的功,就由她决定,相信政府肯定会酌情考虑。” 施怀安心想:自己年纪小,还不能要工作,也不好意思要钱粮,要不就试试能不能改善一下住处吧,如果拒绝就当没提。她也不知道这次的奖励力度有多大,试着谈,不行再说。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离开原来住的地方,就不会再有刘奶奶介绍对象的事发生了,否则难免会冤家路窄,干脆搬走就彻底解除与之相遇的隐患了。 无论现在如何改变,怀安的内心还是有点打怵,害怕命运安排再次的重逢,离的远远的岂不更好,以后大学也考的远远的,总不会遇到了吧? 于是她把老王拉到一边问:“能不能请王伯伯帮着反应反应,分配一套两居室的公租房,现在的住处太小,只有一个房间,阁楼太矮了,大人都站不直,冬天还冷得要命,自己慢慢长大了和父母住也不太方便,我们可以加点租金。” 老王听了便在屋里四处察看,还上了楼看了一下,对怀安道:“你们家房子确实困难,我会如实向上面汇报,但是现在不好立即答复你,还有别的吗?” 邻居一个个伸长脖子竖着耳朵想听一听怀安和公安老王说些什么。 怀安想了想,既然让提就提呗,反正答不答应在你们,她鼓起勇气说:“我想开个后门,请市里帮我联系一所就近的中学,我想升初一,给我一个跳级考试的机会,当然如果我考试成绩不合格就不用录用我。” 老王听了大吃一惊,他回过头和别一名公安眼神交流,其他的邻居们也不理解,纷纷劝道:“怀安啊,这个读书急不来的,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不会走就跑会摔跤的哟!” 别的邻居也出主意说:“老施吧,我看你们直接做主向政府要点粮票布票和钞票还划算些。” 其他人听了都哄堂大笑起来,也觉得要点实惠的更好,万一考不上不就白考了,到时候什么也捞不着。 秀芝问怀安:“不是报小学一年级吗,怎么要上初一呀,你这么小,上课肯定听不懂,你是不是说错了?” 怀安摇摇头说:“姆妈,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你不用担心。” 施仁美也很诧异,但觉得孩子这么说肯定也有她的道理,想了想便说:“试试也没关系,都听怀安的吧。” 第34章 搬家 顾景兴等人听了也一头雾水,直接懵了,他们开学上初二,班上14到16岁的都有,怀安这才8岁就上初一呀,这是要逆天呀!怎么身边有个天才都没人发现呢,太令人震惊了。 怀安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主要是自己也没把握有没有学校愿意招收跳级的学生,特别是她才8岁,平常也没展现什么过人的天赋,小学也没上、没有学籍、也没有什么门路,恐怕没有学校会理她吧。 现在既然公安同志可以帮忙解决,自己就不用费劲巴拉的去跑学校,等消息就行,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么个场合,这是个没有秘密的年代,谁家有点风吹草动一会儿便会在街里坊间传的沸沸扬扬。 施怀安跳级的事肯定炸街了! 老王见她们商量好了,便也没说泼人冷水的话,只说会尽快答复便回去了。 弄里的邻人也叹息着散了,倒是顾景兴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把几本初一的课本塞给施怀安便走了。 怀安有点莫名的感动,为了这义无反顾的支持,觉得顾景兴真是个暖男,以后不知便宜了哪个女孩。施怀安的姨母心又犯了…… 施仁美和秀芝也不再说什么,反正考不上又不损失什么,试就试呗。 只是施仁美也忍不住问:“怎么立的这么大功?都不跟家里说一声。” 怀安这才把橘猫发现山洞的事告诉了父母,秀芝听的一愣一愣的,直呼太惊险了,遇上大野猪可是要出人命的哟! 怀又说之前不告诉他们,是因为公安不让说,坏人还没抓到,如果消息泄露出去,打草惊蛇,说不定会给家里带来危险。 不过事情已经完美的解决了,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施仁美还是叮嘱怀安以后不要一个人这么冒险。有什么事要先和父母商量,这么一声不吭地干了大事,事后又一声不响的,让人真不放心。 这女崽俚也太胆大了,胆大的都不像他们的安安了…… 后来经过公安部门和市里领导开会研究讨论,决定把施怀安家现有的砖木结构的坯房收回,另外分给她一套两居室的砖瓦房。 这套房子以前是分给一位干部住的,现在干部调到外地去了,刚好空出来,家具还都留下来了,不过租金比原来贵了1元钱。 原来的住房租金一块五,现在两块五,不过多一间房还是很值得的。别人挤破头排队也没有呢! 老王还告诉怀安:已安排她8月25日去红旗中学参加跳级测试,会有初中和小学高年级老师在场同时监考,考完后老师们一起评估施怀安的成绩。 既然施怀安一定要考,那成绩肯定是超出了同龄人了。至于能跳多少级要看她的成绩再决定因材施教。万一跳不了初一,跳个小学四五年级也成啊,领导们也算想的周到了。领导们还表扬了施怀安上进好学,不计较私利,是个有情怀有志向的好学生! 现在距考试还有三天,怀安和父母决定第二天就搬房子,好让怀安有个安静的环境读书复习。 顾景兴和肖毅一早便来帮忙了,怀安把之前借来的一部分低年级课本还了回去,只留下几本小学高年级的课本做做样子。 施家的本家堂兄施文斌夫妇也来帮忙搬新房。东西本来也不多,邻居也凑热闹看新房子,纷纷帮助搬个物件一起去了。 新房子离的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一行人浩浩荡荡,搬的搬、抬的抬,一会儿就到了。 真的没有想到,这套房子居然就是当年亲生父母家捐赠出来的那一套。 分到的房子坐北朝南,采光和通风效果好,能够避风又冬暖夏凉,在风水学上,这种朝向也被认为是吉宅。 更令人惊喜的是,房子里的家具也一应俱全,而且这里已经通了电,再也不用点煤油灯了,施仁美和秀芝笑的合不拢嘴。邻居们催促着:“先烧一壶开水,代表着财源滚滚,会有好运。” 秀芝也慌乱地烧水给大家泡茶,又煮一些糖水,里面加了打散了的鸡蛋花,加上甜酒、红枣给大家喝。 施仁美也忙着买来花生瓜子请大家边吃边暖房…… 尽管现在要与另外三户人家一同居住在这个大院里,院子靠南边墙下还有一口水井,日常浆洗方便多了,整体环境比之起之前好了太多。众人对这一变化感到十分惊讶和羡慕,不禁发出阵阵感叹。 大家都对施家表示祝贺,并夸赞他们养育出如此出色的女儿,小小年纪就能帮助家庭更换住所。 面对众人的赞美,施家自然也是满心欢喜。然而,当施家邀请大家留下来用餐时,大家却纷纷推辞,表示不愿添麻烦都有事要忙。 最后,大家有的抽了一支烟,有的拿了一粒糖便离开了,算是对乔迁之喜的一种庆祝方式。毕竟那时粮食紧张,家家户户都是简简单单的办这类喜事。 施仁美又带着秀芝和怀安去了院子里的三户邻居家打了招呼,给每家送了一小袋糖果,大家也纷纷拿着几个鸡蛋到施家回礼,彼此客套参观了一番才散了。 而在那宽敞的院子外面,阳光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这时,只见一位年方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身姿婀娜,步伐轻盈地走着。 她身旁紧跟着一位约摸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甚是可爱。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施怀安的亲大姐李怀瑾和五哥李怀远。 “大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那个送出去的老六妹妹呀?”李怀远提着一只酱油瓶子,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头一边无聊的问。 “姆妈说,既然送出去了,就不要打搅别人的清静生活。而且,一般养父母都不喜欢亲生的家人随便来认亲,怕自己知道了身世会跟他们不亲了。”李怀瑾沉思一会儿说:“爸妈也有难处,现在我们家成分不好,去了反而对老六不好了。” \"我们偷偷地看看还不行吗?\"李怀远无精打采地说。 “快回家吧,姆妈还等着我们打的酱油做菜吧……”李怀瑾无奈地道。 李怀远突然扬起下巴,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院子说道:“大姐,你快看呀,又有人搬到咱们原来的房子里去住啦!” 李怀瑾闻言,停下脚步,顺着弟弟所指的方向伸长脖子看去。当她看到那熟悉的院门时,美丽的脸庞上瞬间流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轻声叹息道:“唉,小远啊,那早就已经不是咱们的房子咯。” 李怀远抬起头,眨巴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满是疑惑地问道:“大姐,那这个房子以后还会不会归还给我们家呀?” 李怀瑾连忙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嘘~ 小远,可千万别乱说哟,万一被别人听见给咱家扣个大帽子,那可就麻烦啦!这房子既然都已经捐出去了,哪还有要回来的道理?再说了,爸爸如今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你可不能再给他惹祸上身啊。” 李怀远听后,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又不甘心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曾经属于他们的院子,然后便乖乖地跟在姐姐身边,不再吭声了...... 而院子里的老施家正欢天喜地的收拾房子,施怀安终于也有了自己真正的小天地。她躺在刚组装好的木床上,抱着胖橘开心极了。胖橘多多也好奇的四处探寻,喵呜直叫~ 房间里有个刷了绿漆的窗户,玻璃是磨沙的,关上后外面就看不清室内了,两边是拉开的淡蓝色窗帘,窗下摆放了一张实木书桌,光线特别好,过两天找几盆小绿植摆上就更漂亮了。 客厅里也有大窗户,还有独立的厨房,最意外的是房间后面还有一间小小的浴室,真是太棒啦! 老施家三口欢天喜地,秀芝笑的合不拢嘴说:“这多一块也太值了,我们怀安真是个小福星。” 他们把搬来的家当衣物及厨房的用品一一安置好,秀芝忽然说道:“我怎么觉得这米缸里的米老是用不完似的,总是有半缸的。” 施仁美笑道:“你是产生幻觉了吧?不过,你这么说,我也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挑水了,这是怎么回事。” 怀安心里暗笑,面上不动声色,现在说个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了:“哦,我看你们忙,白天让景兴哥和他的同学帮忙挑了水,不过他们脸皮薄,你们也别问他了,省得他不好意思,就当不知道就行。” 秀芝道:“哎哟,怎么好总是麻烦别人,以后别叫人做事了哈,这样邻居们都要说闲话了。” 怀安忙应道:“好,知道了。”她又拿出一叠粮票肉票和两百元钱,说:“爸、姆妈,这是王公安昨天给我的,说是上面对我的奖励,不过叫你们不要张扬,现在国家困难,奖励不了太多,但是也怕别人眼红,让你们别说出去。我怕人多手杂,现在才给你们,爸、姆妈,你们别省着,多买点好吃的补补。记住千万别说出去惹祸,低调点哈。” 怀安这无中生有的操作也熟练了,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只要有机会就会假借他人的名义给家里添这添那,不过既然这米,姆妈觉得奇怪,下次让姆妈买一回米,再偷偷加进去吧! 剩下的时间由父母忙活,施怀安就关上房门复习功课准备考试。现在有了独立的房间,怀安把门反锁了,用起空间的东西更方便了。 8月25号一大早,顾景兴就骑着单车来接施怀安去学校考试。 怀安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一条的确良面料的米黄色连衣裙子,白袜子白球鞋;姆妈帮她准备好一个军绿色斜挎书包,书包里除了文具、户口本,还有王公安给她开的考试证明和介绍信。 怀安让父母放心去上班,她有景兴哥带着去没问题的。然后她向父母摆摆手,坐在单车后座上心情飞扬的走了。 到了红旗中学校门口,顾景兴叮嘱她别紧张,到传达室登记后两人才进了学校。 学校只有三栋教学大楼,其他大小十来栋都是平房。虽然校园面积不大,但布局比较规整,大门对着的中心主干道路边是粗大的法国梧桐树,一年有三季浓浓的林荫绿意。 与大门比肩的两列平房是传达室和教师宿舍,左右两列分别是图书室、实验室和教室;再进去分别是教导处、办公室等等教学管理用房。 教学大楼是四层清水墙木门窗,楼前有园的、方的花坛,栽植有柏树、冬青和应时花草。教学楼后面的平房是学校水电及木工房。在大楼左右垂直分布的是学校礼堂和师生食堂。 这里的学生基本都是本地的,外地学生一般也会住在亲戚家,所以都是走读生,没有提供学生宿舍。 食堂主要是为老师提供饭菜,学生一般中午放学后回家吃饭;住的远一点的学生一般早上从家里带盒饭来交给食堂师傅,饭盒上会编号,中午食堂会帮学生加热好饭盒由学生自取食用。下午放学后学生回家吃饭休息。 在校园南边有一个不够标准的运动操场,跳高跳远的沙池及单杠双杠之类健身器械也都分布在跑道的场子周边。 顾景兴看看手上的机械手表,见时间还早,就领着怀安四处熟悉一下。 学校雪白的围墙上刷着红色的标语:“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和“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接班人”等。? 这时候还没正式开学,学校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维护的工人背着梯子、提着桶子工具进进出出。 顾景兴带着怀安来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前,敲敲门得到允许后。两人走进去。看到他们进来,坐在办公桌后的欧阳校长和教导主任刘老师起身迎接,并热情地与他们握手。 待他们坐下后,顾景兴拿出介绍信和考试证给他们看。看完后,欧阳校长对他们说:“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安排一下。”然后他就离开了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教导主任刘老师走进来,告诉他们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考试了。于是,刘老师带领着怀安去了隔壁的会议室。在那里,刘老师给怀安发了语文、数学和综合三张试卷,并安排了两位老师负责监考。随后,刘老师便出去了,留下怀安一个人在会议室里答题。顾景兴则留在外面等待着。 这是一场特殊的考试,因为怀安要报考的是初一的课程,但她只有8岁,还没有进过学堂系统的学习,所以需要通过这次考试来证明自己有能力跳过小学阶段直接进入初一年级学习。由于是市里领导特批的介绍信,学校也很重视,特意安排了红旗中学及红旗小学的老师一起监考和阅卷。 施怀安考的得心应手,大约两个小时做完了,主要是试卷里附加题目里有些初中的数学难度题和一些简单的英语题,是为了测试她的真实水平,幸好怀安对英语数学都有些涉猎,还是很顺利的完成了。 可能是系统对她的智力加持,她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又提高了许多,有些以前觉得学习很困难的部分,现在很快就能领悟记住,怀安感觉今非昔比,学习的劲头也越来越足,有点废寝忘食的拼劲。 但为了保险起见,怀安做完试卷后看到老师并未催她还有时间,便又从头到尾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才交了卷,两位老师也很惊诧地看了怀安一眼,预计至少要三个小时她竟然提前交卷,这次题目不但有难度,科目跨度大,题目量也多。 老师们朝她点头,又示意她先出去玩一会儿等候通知,她们到教导处找教导主任刘老师,三人一人批改一张试卷,大部分都有标准答案对一下很快就能批出分数。 施怀安站在教室外向下一张望,看到顾景兴正和一位老师在球台上打乒乓球,正打的难解难分。 第35章 升级 自从1959年4月5日,第二十五届世乒赛,容国团代表中国队在联邦德国以3:1的比分击败对手西多,为新中国第一次夺得了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的男单冠军,乒乓球这项运动便在全国各地学校热火朝天的展开,大家都积极学习容国团发出的‘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更待何时’的精神。 施怀安也不例外,她前世可是小学女子校队选手,现在也技痒难耐,跑下楼来到乒乓球台边观看打球。 和顾景兴打球的正是刚才接待她们的欧阳校长,旁边还有俩位老师在观战,顾景兴一看到施怀安便说:“考完了?要不要来打一局。” 欧阳校长正摆出发球的姿势,准备发一个难度大点的球,他看到施怀安突然来了兴致问:“你这个小家伙也会打球吗?” 施怀安倒不畏惧,她曾经在老年俱乐部打乒乓球可是没吃过败仗,眼前这个地中海发型微乱、头冒细汗、气喘吁吁的老头儿应该可以一战。 怀安暗笑,上前毫不客气地接过顾景兴的球板,摆出防御的姿势,爽快的回答:“来就来!” ‘嚯~’气势很足,看她人小鬼大的模样,旁边的老师都哈哈大笑,其中一位中年男子双手抱着手臂,对着欧阳校长调侃道:“别担心,这一场你也许有机会赢!” 另一位青年男老师也憋着笑,举着拳头一扬,对怀安鼓励道:“加油!” 顾景兴朝她也点点头,他很早以前被小怀安缠着教她打过乒乓球,但仅限于启蒙基础,输赢没有关系,关建是让她放松一下,看她天天闷在屋里念书,真怕她念魔障了。 他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施怀安独独不记得和他以前的事了呢?难道是因为落水的原因吗?他对于怀安不记得他的事耿耿于怀,心里极为难受。 欧阳校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只是想放松一下,自己的真实水平确实不怎么样,但决不能输给一个8岁的小女孩,这要传出去就……有点尴尬了…… 他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准备出其不意打一个角度刁钻的球。 欧阳校长沉思片刻故弄玄虚地把球往上一抛,随即认真的用力一挥球拍,乒乓球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飞入怀安的半场。 怀安轻松接球,几个和平球来回后,她猛然向上一跳,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将乒乓球重重地扣向对方的桌角,欧阳校长措手不及无法招架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先失了一分。 周围的人都惊叹地鼓起掌来,两位老师也被吸引的目不转睛。 他们和顾景兴了解起这位小姑娘的来历:“这小姑娘是哪所小学的?看着很厉害呀!”其中一个老师好奇问道。 顾景兴嘴角上扬,一脸骄傲地道:“贺老师,她叫施怀安,马上就要到我们学校读初一了,是我的妹妹。” 另一个夏老师惊讶道:“啊?多大啊?看起来很小,而且身高也有点矮吧。” 顾景兴笑了笑,解释道:“她才八岁呢,还没有正式上学。” 那个贺老师忍不住爆粗口:“操,你这是什么话?这么小就这么厉害,真是天才啊!” 夏老师觉察到哪里不对:“表妹啊?你不是姓顾吗?她姓施。” 顾景兴得意道:“算邻居也算妹妹,她确实是厉害。” 两位老师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继续观看着球场的变化。 乒乓球在桌面上如同跳跃的音符一般飞舞起来。球在双方的球拍上疾速舞动,不断制造出激烈的对攻。 施怀安使出了一记绝妙的侧旋球,让欧阳校长惊愕了一瞬,紧接着,怀安调整好状态,以一记暴力扣杀回敬,引发围观的人一阵欢呼。 怀安的球拍如疾风般轻轻一挥,乒乓球便如同受控制的导弹,精确而迅猛地飞向对手的半场。她利用自身的灵活,左右前后把球控制的像闪电一样对欧阳校长全面凶猛攻击。 可能怀安太久没有打球,很想念这种扣杀的感觉,并没有给欧阳校长留有什么情面。这就是做孩子的好处,直接了当简单没有复杂的人情事故,施怀安现在做8岁的孩子,彻底放飞自我。而且也想试试系统给她体力增加到何种程度,她现在感觉自己眼疾手快弹跳自如,力度爆发的也很猛,把对面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施怀安心中暗自窃喜,把欧阳校长当靶子练呢。 怀安轻轻松松就赢下了前两局,欧阳校长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但他毕竟是一校之长,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把从脑门掉落的几缕孤单黑发又重新用手抹了抹摁在脑门上,球可以输,发型绝对不可以乱,这是欧阳校长最后的心理底线。 在第三局时,欧阳校长逐渐找到了感觉,竟然和怀安打得有来有回。 不过施怀安的实力还是更强一些,她抓住校长的一个失误,猛地扣杀,赢下了关键的一分。 最终,怀安以 3:0 的比分完胜欧阳校长。 周围的老师们纷纷鼓掌叫好,校长则是笑着摇摇头,说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老咯!” 怀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校长您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这场比赛让怀安在学校里名声大噪,后来同学们都知道了她乒乓球打得很好,不少人还主动找她切磋。 这时的教学楼上,教导主任刘老师朝他们不停地挥手,喊着:“欧阳校长——快上来,有事找你——施怀安——都上来——” 欧阳校长知道肯定是施怀安的试卷批好了,等着跟他汇报呢!他正好从失球的尴尬中缓解出来,笑着对怀安说:“走,肯定有结果了,这下能不能留下来可看你的了。” 顾景兴也兴冲冲地跟着怀安一起去教学楼,两位老师也饶有兴味地跟着去看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莫名其妙的有点儿兴奋。 教导主任刘老师和别外两名阅卷老师早就等候在校长室。 校长先进办公室,让其他人在办公外等一下,他和教导主任在里面商谈了良久才开门让施怀安进来。 欧阳校长道:“施怀安,你这次考的不错,总分300分,你考了295分,附加题目虽然不计分,你也都答对了,我们一致决定录取你进入初一(一)班,这是我们班的重点班级,你好好努力 ,将来大有可为。” 刘老师也说:“你9月1号来报到,和大家一起参加入学考试,考试前三名还可以免学杂费。” 贺老师听到这话,立刻接话道:“那天也正好参加学校乒乓球校队选拔赛吧!入校队之后还可以打比赛呢!”贺老师不仅是体育老师还是校队负责人,他对学生们的训练和比赛非常重视。 然而,刘老师却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施怀安恐怕没有时间啊,我们还要安排她参加数学培训小组,准备去省里参加数学金牌赛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了拍施怀安的肩膀,似乎在向她传递着一种期待与鼓励。 这时,夏老师也插话道:“不冲突不冲突,现在提倡的可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嘛,我相信施同学一定能够全面兼顾,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他也是体育组的一位乒乓球教练,特别重视好苗子的选拔。 施怀安感激地看了看三位老师,表示自己可以试试,希望不辜负老师们的期望。 接着,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不过已经快到中午了,我的肚子有点饿啦!先回家吃饭咯,开学再见吧!”毕竟,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吃饭比天大,她可不想继续在这里瞎客套了。 施怀安挥挥手,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三位老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欧阳校长看着手中的资料,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感慨地说:“真是少年出豪杰啊!没想到我们学校这次居然招到了两位跳级的学生。看来今年省里的科目比赛,我们学校很有希望为市里争光啊!” 教导主任刘老师听了这话,也笑得合不拢嘴:“是啊,那位叫钟汉喆的同学,他在两个月前就参加了考试,成绩相当不错呢!我还听说他家境贫寒,现在正在勤工俭学,真不容易啊,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果然没错!” 欧阳校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幸好我们已经向教育部申请了优秀学生基金,如果他们能够考进年级前三名,就可以免除学杂费。这样一来,他们就能专心致志地学习,不用再为学费发愁了。” 贺老师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校长的看法,并对校长的英明决策表示钦佩和赞扬。一时间,办公室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大家都对这两位新同学充满了期待。 施怀安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和顾景兴开心的回去。 俩人告别后,施怀安回到家,又把还没有还的课本整理一下,带了一些糖果,回原来住的地方去还书,和一帮孩子们玩了一会才回家。 一回房,脑子里便是叮~的一声响,怀安听到系统的召唤赶紧钻进了空间,一进来便发觉空间有了变化。 胖橘多多早就在空间等候了,它把毛茸茸的脑袋蹭蹭怀安的腿,喵的一声说:安安,快点开系统,有奖励~ 怀安忙点点它的额头,系统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数据显示你已获得改变命运点,奖励积分2千积分,奖励体力2个点,智力10个点,空间升级一次,现在积分余额为2300.01分。虚拟屏幕上也显示出一串串文字飞速弹过。 哇,真没想到~这真是意外的惊喜,原来在前世的怀安只读了小学毕业,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报名读小学一年级,但由于怀安今天通过了红旗中学的跳级考试,正式成为一名初一的中学生,所以也算怀安改变命运的第一步成功,系统进行了奖励。 叮~系统又是一响,由于你的积分已足已还清贷款,现在自动扣除2000分贷分和5%的2个月利息,200积分,剩下余额为:100.01积分。 啊?天啊,我竟然连贷款也还清了,这也太快了吧,也才两个月不到啊,太牛了,怀安真想抱着系统亲一口,胖橘多多也跳上怀安的肩膀欢呼起来:喵呜~喵呜~安安棒棒哒~ 怀安深知这一切都是系统的功劳,连加了三次10个点的智力给她,让她受益匪浅,读书有如神助。 讲真,读书真的费脑子要智商,普通人即便通过百分百努力可能也只是达到中等以上成就,而智商高的人可能轻松就能达到。 有些事不是光靠努力就会成功,成功靠天赋+努力+运气,缺一不可。 甚至有一个好的家世更能事半功倍,跨越一个阶层也许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怀安由衷感激地对系统道:“谢谢统子!”否则自己资质普通,如何在普罗大众中突围而出。 系统有点害羞没有回答,胖橘多多跳起来,喵~快去看看你的空间有什么变化~ 哦?施怀安放眼望去,发现储物室东边竟然开了一扇白色的门!这扇门犹如一道神秘的通道,吸引着她的目光。她的心开始紧张起来,仿佛有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她小心翼翼地走向那扇门,每一步都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终于,她来到了门前,轻轻推开了它。 门后的景象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竟是一个宽大的开放型整体厨房!这个厨房宽敞明亮,空间布局合理,给人一种舒适和温馨的感觉。橱柜采用了白色实木材质,带有欧式风格的设计,显得优雅而大气。各种电器设备一应俱全,从炉灶到烤箱,再到微波炉和洗碗机,无一不显示出这个厨房的高端品质。 施怀安惊叹不已,她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厨房。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仿佛是一个梦想中的烹饪天堂。她想象着自己在这里烹制美食的场景,心中充满了喜悦。 玻璃门是感应的,怀安一靠近玻璃门就会自动移开,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装修得非常舒适的客厅,有点田园风格的味道。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感到放松和愉悦。怀安静静地躺在一张宽大而柔软的雾蓝色布艺沙发上,仿佛置身于一片宁静的世界之中。 她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四周,看到了头顶上方那盏璀璨的水晶吊灯,它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墙壁上贴满了浅米色的墙纸,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地面则铺着灰色的木质地板,显得格外雅致。 客厅里摆放着一些精美的装饰品,如小巧玲珑的花瓶、精致的相框等,这些细节让整个环境更加生动有趣。怀安轻轻闭上双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感受着这个家所带来的温暖氛围。 客厅里响着舒缓的音乐,胖橘早就在它柔软舒适的猫窝里打着滚,惬意的不要不要的…… 她慢慢地走到落地的大窗户前,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云雾所笼罩。她试图推开窗户,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无论如何用力,窗户都纹丝不动。 不知道这灰蒙蒙的云雾散开后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怀安有些期待又感到一丝不安。 就像原来的储物室一样,这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门和窗户,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等待日后的解锁升级空间来实现。 第36章 小金库 怀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沙发边坐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感。空间不断升级会越来越完善,可惜不能和爸爸姆妈一起住,这么大的厨房浪费了…… 然而,当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宽敞的茶几时,突然发现上面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这让她心生好奇,她迅速走近,仔细观察起来。令她惊讶的是,这台笔记本电脑竟然是国产品牌华牌的。 电脑旁边还有一份说明书,她感到一阵惊喜涌上心头,迫不及待地按照说明书打开电脑。电脑自动弹出了一个电脑教学的视频。 她又按照说明书点击播放,学习怎么操作电脑。施怀安前世也是在老伴过世之后,子女才给她配了一个智能手机。怀安之前并不会使用电脑,现在她跟着电脑视频学习,适应了一下键盘,很快就使用的得心应手了。 虽然无法联网,但电脑里储存了大量的学习视频,涵盖了各个学科以及中医学方面的教学资源。这些宝贵的资料无疑将成为她未来学习和成长的重要支持。 这个笔记本电脑仿佛为青少年设置,没有游戏及上网冲浪功能。使用时间也有设置,每天早晨6点开机到晚上23点半自动关机,杜绝了熬夜学习的可能性。 怀安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她对这个意外之喜感到无比兴奋。她感激涕零地意识到,这个系统真的太棒了,简直超乎想象。 她毫不犹豫地给予它五星好评,并决定充分利用这些资源,不断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 此刻,怀安充满信心,心潮澎湃,相信只要努力不懈,未来一定会变得与前世完全不同,她正在打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施仁美夫妻俩拖着疲惫的身躯下班回到家中。 刚一进门,就听到一个令他们欣喜若狂的好消息——施怀安考上了红旗中学的初一!这个喜讯如同给平淡的生活注入了强心剂,瞬间驱散了他们一天工作的劳累。 夫妻俩兴奋不已,决定好好地庆祝一番。汪秀芝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儿,餐桌上便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 一盘香干子炒肉,香气四溢,豆腐干鲜嫩多汁,肉丝滑嫩爽口;还有那色泽金黄的辣椒炒鸡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而一旁的辣萝卜丁蒸茄子,则是一道独特的美味,辣味与茄子的软糯完美融合,令人回味无穷。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开心地享受着这顿丰盛的晚餐。他们一边品尝着可口的饭菜,一边愉快地聊着天。 秀芝夹起一块香干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略带担忧地说道:“怀安啊,你可要注意点,你同班同学都比你大六七岁呢,万一有人欺负你可怎么办呀?” 施仁美听了妻子的话,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地看着怀安说:“安安,如果真遇到什么麻烦事,可以去找顾景兴帮忙,他好像读初二吧?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要勇敢面对,如果有同学欺负你,一定要及时告诉老师和我们,知道吗?爸爸妈妈会一直支持你的!” 怀安笑道:“在学校,学习就是王道,谁也不敢欺负成绩好的学生。你们放心吧!再说,我还和柳老师学武术呢,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说完,又大口吃起饭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温馨的氛围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秀芝满脸笑容地说道:“可不是嘛,哎哟~我居然差点把你学习武术这件事给忘掉啦!安安啊,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你变得越来越厉害喽!” 一旁的施仁美也赶忙点着头附和道:“没错没错,我也有同感!安安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让人刮目相看。以前安安学习新事物的速度也是挺快的,但可没有像现在这般突出呀!瞧瞧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你不仅学会了武术,还立下了功劳,甚至连跳级这种事情都能做到。有时候我都不禁要怀疑一下,站在我们面前的到底是不是那个熟悉的安安啦?” 听到她们这样说,怀安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假装嗔怒地抱怨道:“你们两个呀,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就这样夸呢?这让人家多不好意思呀!再说了,如果每次有点小进步都会被你们这样夸奖一番,那会让我骄傲的咯!” 他们听闻此言,不由得再次欣慰的大笑起来。 秀芝微笑着看向怀安,眼中满是宠溺与疼惜,温柔地说道:“无论我们家安安变成什么样子呀,在我的心里可都是最珍贵的宝贝哟!安安呐,这个暑假妈妈工作实在太忙啦,就连中午都没有时间来照顾你呢。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跟厂里的车间主任商量好啦,等你开学之后呀,妈妈就把车间的材料领回家来做,这样中午就能给你做饭吃咯。” 听到这里,怀安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开口说道:“姆妈,其实您不用担心我。开学以后呀,我打算中午就在学校里吃饭啦,免得来回奔波太辛苦。而且咱们学校的食堂还能帮忙加热饭菜呢,我只要早上带上盒饭交给食堂就行了。” 秀芝听了女儿的话,觉得安安真是太懂事了。她伸出筷子,轻轻地夹起一块肉片放到怀安的碗里,慈爱地看着她,微笑着轻声说道:“既然安安这么懂事,那也好。不过从明天开始呀,妈妈还是会每天上午早早起床给你做好美味可口的饭菜,再给你煎上一个荷包蛋。这样就算你在学校吃饭,也能吃得饱饱的、健健康康的,也不会被风吹日晒着到处乱跑啦。”说着,秀芝伸手轻轻摸了摸怀安的头,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关爱。 施仁美忙道:“我明天给你买个新的饭盒。还缺什么文具,要准备好。” 怀安想了想,说:“再帮我买一副乒乓球拍吧,我要参加校队选拔。” 施仁美和秀芝瞪大了眼睛,说:“哇,这么厉害,可以进入校队啊,闺女这么牛啊!” 秀芝得意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闺女?” 三个人又都笑起来,怀安眨眨眼道:“9月1号要摸底考试,年级前三名可以免学杂费,我会尽力,争取把乒乓球和饭盒的钱挣回来。不过考不到前3也是有可能的,你们可别抱太大希望。” 秀芝立即道:“没事哒,你直接上了初一,等于已经免了6年的学杂费呢!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你别有心理负担。” 施仁美说:“那确实是,一个学期2块,一年就是4块,六年就是24块,这其中肯定还有些其他开销,六年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为家里省了不少了。你已经比大多数孩子争气了,好好学,学费别操心,爸爸拿的出。” 怀安笑着点头说:“总是要争取一下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再说省下来的钱你们可以买别的嘛!” 吃完饭,怀安站起来收碗筷,秀芝忙将她赶开道:“我来洗,你这可是秀才捉笔的手,金贵着呢!” 怀安从后面抱着秀芝,撒娇道:“姆妈,有你真好!” 施仁美饭后抽着烟袋笑着看母女俩,秀芝笑着拍着怀安的手说:“这孩子嘴巴抹了蜜了!“ 怀安大声说:“那我去复习了!” 秀芝挥着手宠溺道:“去去去~别捣乱,我来收拾~” 怀安进了房间关上门,坐在书桌前,幸福的感觉在胸口涨涨的,有姆妈的感觉真好。 这时胖橘多多跳上书桌,神秘的说:“喵~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想不想知道……” 怀安一手撑着脸颊道:“别卖关子了吧,快展开说说。” 多多喵呜喵呜~道:“喵~我们照你说的,安排了几只猫轮流监视庞彪家里,你猜猜发现了什么?” “什么?”怀安好奇道。 “喵呜喵呜~大狸发现庞彪的爸妈经常在卧室的床底下藏东西,后来趁他们不在家,我亲自进屋侦察,结果发现床底下有两块砖松动了,应该下面藏了东西,但是我搬不动砖块,爪子也抠不开,怎么办?” “那就难办了,我也不能去,又不会隐身?会被发现的。”怀安也为难起来。 胖橘多多一脸坏笑道:“喵呜~我后来问系统怎么办?你猜系统怎么说?” 怀安满脸问号:“难道他有办法?” 多多点点头:“喵~系统说可以帮我升级,增加一个透视瞬移的功能。这个功能可以提升我的透视能力,隔墙视物,而且还可以把透视看到的东西瞬间转移到空间或放回原地。这样的话,你也可以在空间里看到。” 怀安高兴道:“这么说,我可以先在空间等你把东西转到空间,那太好了啊,赶紧升级呀!” 胖橘多多又喵呜喵呜~道:“喵~只是多多不能自己升级,系统说要多多主人才能帮我升级。” 怀安一愣,问:“那我怎么帮你升呢?” 多多眨眨眼道:“喵呜喵呜~你快进入空间问系统呀,在这里不方便的。” 好吧,怀安毫不犹豫带着橘猫一起进入空间客厅,坐在了宽大柔软的沙发上,然后才点了一下胖橘多多的额头。 系统的声音立即响起来:根据你的大脑意识显示,你想升级橘猫的透视瞬移的功能。 废话!怀安心中愎悱,她直接点击了确认。 系统又提示道:你需要订购的透视瞬移的功能,需要使用5000积分购买。你现在的积分余额是100.01分,还差4899.99分。 怀安觉得自己被套路了,但又无可奈何,她只好问:“统子,我现在的贷分额度是多少?” 系统道:“根据你上次提前还贷的数据分析,系统已将你的贷分额度提升至5000积分,利息是5%” 怀安在心里计算5000的积分,每个月利息就是250分,一年12个月,利息就是3000积分。自己所剩的两门科目全部通过,也只有2000积分,奖励200分;一年顶多把英语考到2级,奥数也顶多升两级,自己基础不行,这是累到吐血也只能6200积分。 如果推迟半年还不了贷的积分的话,系统和空间将永远关闭那损失就更大了。 怀安有点犹豫了,她问:“统子,贷分期限可以两年吗?如果是二年就可以贷,你可以提高1%利息。” 系统冰冷拒绝了:按规定,一年一结,只能提前。 “统子,那我可以用金条换吗?你不是说一元货币等于一积分吗?用金条换成等值的货币金额换算积分可以吗?”怀安想起上次山洞里带来的两个小箱子里有金条和票卷,她有点卑微的祈求。 系统拒绝:“你上次买的hpv疫苗是现实中的产品可以用等额货币兑换,这个是虚拟科幻产品,只能用积分。” “……这……”怀安还在思考…… 系统诱导:已经是开学优惠礼包了,之前透视和瞬移是分开计价,现在是开学特价礼包买一送一。 多多急得绕着怀安跑圈:喵呜喵呜~快贷快贷,开学巨惠,现在买好划算! “那……还有什么别的赚积分的方式吗?”怀安看着可怜巴巴地瞧着自己的多多,冷静的做最后的努力。 系统不吱声…… 怀安看了看急得直摇尾巴的多多,想再做进一步的争取,狠狠心问:“统子,多多可以赚积分跟我一起还债吗?” 多多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往后一倒,喵呜~完了~ 系统又沉默了一会:可以。 怀安松了一口气,终于又挖出了一条有价值的信息,她说:“统子,以后你可不能隐瞒信息,能使用的规则应该透明公开,不能让我一条条猜,这样会错过很多机会好吗?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多多怎么赚积分?它以前有没有积分余额?我们要把积分放一起合并使用。” 多多彻底躺平,不想说话,那都是它的小金库呀,本来还可以换好多小鱼干和冻干和罐头…… 系统:按规则不能透露客户信息,也不能对客户撒谎,你的请求可以先让多多授权,它同意后,你们的积分就可以合并使用。 第37章 欠债 “多多——”怀安把装死的多多从地上拎了起来,苦口婆心的劝道:“是不是你的积分不够才想骗我的积分?你赶紧授权给我就原谅你,要知道我们的利益是一体的,而且这次是为你升级装备。你不要觉得是为我做事,我们是一起为未来努力奋斗啊,你想想,现在我是为你赚装备呀,你多一项本领多酷啊,你的猫小弟肯定很崇拜你吧?” 多多‘喵~’的一声,它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积分不够才想骗怀安的积分,可是没想到偷鸡不成倒蚀把米,相当于小金库上缴了,还要赚积分还账,巴拉巴拉,真是天生打工人呀!但它实在想要那个炫酷的本领,怎么办?怎么办?好为难哦! 它抱着头在地板上翻滚,不行不行,我的小脑袋无法承受这么艰难的选择,我快要死了…… 怀安又耐心劝道:“你想想我欠那么多积分也是为了你呀,你也不想我到时候还不起债被逼得吐血,然后空间不保吧,你想想这也是你的空间啊!你肯定会于心不忍吧?你可是最最心疼我的多多呀!” 多多听到空间也会消失,实在不能忍,它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喵呜喵呜的叫了起来:“授权、授权,我同意授权!” 系统满脸黑线了,太好忽悠了吧:你的授权系统已接受。多多账户剩余积分:2500积分,共获4点体力,4点智力。 交易明细:开启空间赠送火箭消音弹1000积分;开创猫帮-银河火箭护卫队1000积分;组织猫帮为民除鼠害500积分;为主人山洞寻宝1000积分;买猫罐头等零食-1000积分;余额:2500积分。 两个账户合并共计2600.01,现扣除5000积分装备,余额为负数-2399.99积分。贷积分5000分,还掉欠款还余2600.01分,利息每月5%250分,以还款日凑整月为准计算。 多多听的直接要晕了,喵呜喵呜~系统~你这个变态…… 系统:你的装备已更新,谢谢使用。 多多瞬间感觉眼睛里呈现一道五彩琉光流转几遍后才恢复正常,哇~好期待~ 怀安松了一口气,心想:也就是说至少还要挣2400积分本金,利息另计,还好还好,一起还债,轻松多了…… 怀安充满期待地看着多多,轻声问道:“多多呀,你有没有兴趣试试看你那神奇的透视瞬移装备呢?” 听到这话,原本还懒洋洋趴在地上的多多瞬间来了精神,它迅速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道闪电般灵活地跳上了柔软的沙发。 怀安见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微笑着对多多提议道:“要不这样吧,多多,你先看看窗外都有些什么东西怎么样?说不定会有惊喜哦!” 多多听后,眨巴着大眼睛,立刻转过身朝着窗户的方向望去。 然而,当它凝神望外时,却不禁发出一声疑惑的叫声:“喵~ 这外面的雾气也太浓太厚啦,而且颜色深得发黑,根本就看不清楚嘛!” 多多又睁大眼睛用力往窗外看,仍然是厚重的迷雾:“喵~是不是我们上了系统的当,这个装备根本就不管用啊!” 怀安也泄了气,她想:可能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空间里是看不到外面的,我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思让你试试,果真没有用的,系统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施怀安突然一拍脑袋,说:“我们是不是被系统套路了?怎么它说贷五千积分就贷五千积分,我们明明只差两千四百积分左右,完全可以只贷三千积分就足够了的。” “喵~多的钱还在那里,反正怎么算还是要还两千四呀,有什么区别?”多多生无可恋的道。 \"那怎么能一样,贷五千和贷三千的积分,利息差好多好吗?每个月5%的利息呢,这是二百五和一百五的区别……积少成多,要是一年后还,足足差了一千两百个积分呢。\"怀安又算了算,叹了口气挑唆道:“唉呀,我们真是笨死了,系统送的几个点智力值真是不够用呀,多多——系统会不会认为我们两个二百五?” 胖橘多多有点炸毛,喵呜喵呜的咆哮:“嗷呜~系统快出来,敢耍我们,你是个大坏蛋。” 系统悠悠道:“我只是听从你们的选择,为你们服务。” “那你快服务呀,我只贷三千积分,五千积分太多了,利息太高了……\"多多瞪眼呲牙哈着气威胁道。 系统冷静道:虚拟产品、一经售出、概不退货;合同如果重新签订,要先把先前合同解约,需要支付双倍违约金一万积分。 ”喵~什么?这是霸王条款,我要投诉你~嗷呜~\"多多气的差点自闭,‘咣咣咣、咚咚咚……’它用脑袋直接撞墙。 施怀安见了,赶紧把多多抱过来坐在沙发上,安抚多多道:“别把脑袋撞坏了,我们一起想办法把积分还上,还有我呢。” 多多埋进怀安怀里,喵呜喵呜~还是安安疼我对我好…… 系统无语退出……太冤了…… “算了,这个时间点,庞德海夫妻一家人肯定下班回家了,你安排猫帮先去监视吧,不要轻举妄动,等到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再去房间里查看,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怀安道。 多多伤心地点点头,一闪便离开了空间,怀安干脆用电脑教学视频学习中医药基础理论和草药知识。现在贷了这么多积分要还债,学习时间又紧迫,一定要严格按照计划表坚定不移的执行,她一直学习到电脑自动关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空间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的时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多多那只胖乎乎的橘猫轻轻一跃,跳到了怀安面前。 只见它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地对怀安说道:“喵~安安啊,你先到空间里面去学习吧,就在那里等着我回来哦!”说完,多多便转身带领着几只毛色漂亮、身姿矫健的狸花猫出发去执行重要的任务了。 怀安乖巧地点点头,用意念瞬间闪进了空间。她靠着沙发舒适的坐下,然后翻开《中医基础理论》,开始专心致志地学习起来。本来理论书学起来很枯燥乏味,但由于怀安现在跟随柳师父二人认识草药、穴位经络等实践和理论相结合,中医知识变得立体趣味生动,怀安也进步神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大约一个小时。 正在这时,原本平静的空间忽然泛起一阵轻微的波动。紧接着,多多那熟悉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眼前。令人惊奇的是,它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巧精致的箱子。 她连忙站起身来,迅速从旁边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一副薄布手套戴上。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她可是看过很多电视剧和小说的资深侦探迷呀,反侦破手段是懂一丢丢的。 怀安深知不能在这个箱子上留下任何指纹线索,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不行,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小箱子外面上了锁,怀安便让多多使用激光术将锁打开,这个激光可以调节火力大小,很神奇,开锁并不会损坏锁具。 怀安把箱打开,箱子里面除了放着一叠叠的钞票和全国粮票、布票、自行车票、手表票等等,还放着一些信件和一本记事本,她飞快的翻阅起来。 记事本上面一笔笔记录着某年某日,和谁一起收了某某的钱和礼品;还有隐藏了某某上缴的宝贝没有充公并埋藏宝贝的地点;特别是其中xx年x月x日收缴了李涵琛一家的财务,只把一些大件上交充公,比如房子、店铺面、公厂、田地上交国家,庞德海竟然利用职务之便和几个工作组成员暗藏下了一些金银珠宝并分了赃……这样的记录竟然有几十条,还记录着一些和别的市区干部相互勾结的信息…… 估计是庞德海是想捏着一些人的把柄,日后好勒索换取好处留下的一些证据。 施怀安越看越生气,她略微思索一下便在空间里取出数码照相机,把里面的内容一页页拍了下来,然后又把东西按拿出时的上下顺序放好,关好箱子锁好;又把箱子的外表用布仔细擦拭一遍,再让多多把箱子和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不要让人发现。 多多一定神,空间里气流起了微微的波动变形之后,多多和箱子便消失不见了。 为了避免被庞德海察觉从而难以实施有效的监控,夜幕降临之后,怀安当机立断地吩咐多多依照庞德海笔记本中的部分地址,将那些深埋地下的珍贵宝物转移至怀安的空间之中,这些都是曾经属于生父母李家的财产,现在取回,施怀安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深沉的夜色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厚重的黑纱,万籁俱寂,唯有多多那小巧的身影在月光下穿梭忙碌着。它不辞辛劳,一趟又一趟地往返于各个地点与藏身之处之间。 终于,经过多次奔波,多多成功带回了总共四个硕大的箱子。这些箱子沉重无比,对于身材娇小的胖橘多多来说,简直就是一项艰巨的挑战,几乎耗尽它的洪荒之力,毕竟任何法术能量的大小都取决于使用者本身的能量。 此刻的胖橘早已气喘吁吁,浑身乏力,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自己的劳动成果,便一头栽倒在柔软舒适的猫窝之中,瞬间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肉球”,呼呼大睡起来。 而另一边,施怀安则怀着满心期待与好奇,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起这几个箱子里面的物品。当她打开第一个箱子时,眼前的景象令她瞠目结舌——只见箱内满满当当装着数不清的金条,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还有各式各样精美的珠宝首饰,璀璨夺目,令人眼花缭乱;更有质地温润细腻的翡翠手镯以及精致华美的饰品,每一件都堪称稀世珍宝。 接着,怀安又逐一打开了其余三个箱子,结果更是让她震惊不已。原来,剩下的这三箱竟然装满了价值连城的名瓷名画以及珍稀罕见的古董收藏品! 那些古董瓷器造型优美,图案精美绝伦;古画墨香四溢,笔触细腻入微;而古画及其他古玩收藏品更是蕴含着悠久历史和深厚文化底蕴,无一不让人叹为观止。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生父母李涵琛和何淑仪当初向国家上缴的财物,施怀安心想,与其落在坏人的手里,不如放在我这里,我好歹还是李涵琛的女儿呢,这就算生父母对抛弃我的补偿吧!如果以后条件许可,把这些财产用于慈善也比落入贪官手里强吧。 怀安深知贪婪无度绝非善举,所以并未将庞德海的所有财物据为己有。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决定留下其中的绝大部分,以便公安机关能够根据这些线索顺藤摸瓜,将其余非法所得一一查获。随后,怀安小心翼翼地将那四大箱珍贵宝物以及山洞中的两个小箱子物品悉数搬到储物室内,并牢牢地上了锁。而之前放置在此处的食物和冰箱,则早已被转移到了厨房之中。 就这样,不经意间,怀安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富婆”。然而,此刻的她尚不能公然动用这笔财富,只能暂且将其藏匿起来。她心里明白,待到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之际,这些财物必将能发挥重要作用,为自己带来更多机遇与可能。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内,怀安坐在桌前,对照着相机里所拍摄的影像资料,仔细地整理出了一份详尽的数据。接着,她又奋笔疾书,写下了整整四封匿名举报信。 完成之后,怀安唤来了家中那只可爱的胖橘——多多,将这几封信慎重地交给多多,并轻声嘱咐道:“多多啊,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任务哦!你要把这四封信分别送到市长办公室、公安局、检察院还有区政府去,一定要小心别让人发现啦!” 喵~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早上又大吃特吃了一顿肉罐头,多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它精神抖擞地喵呜直叫:“喵~放心吧,小菜一碟啦……” 或许庞德海在某些方面有着靠山可以为他包庇遮掩,但面对这来自四面八方的匿名举报信,恐怕就算再有能耐之人也难以招架得住吧。怀安心想,正义终将战胜邪恶,那些违法乱纪之徒终究难逃法律的制裁。 放完这一切,深藏一切功与名的怀安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恢复了往日拼命三郞的学习作息,毕竟马上要开学了。 胖橘多多因为发现贪官也算为民除害,又为主人寻回家中失散财物,被系统+1000积分,+1点体力+1点智力;现余额为3600.01积分,还欠的1400积分及250积分利息,共欠1650积分。 多多和施怀安见还债还遥遥无期,纠结无益只能自我宽慰,先努力做好本分再图其他了。 第38章 匿名信 市里高层因为一封封神秘的匿名举报信掀起了一场反贪风暴。这些信件揭露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和问题,引起了相关部门的高度警觉和重视。 经过深入研究和讨论,市政府决定采取果断行动。他们秘密地将庞德海夫妻双双列入重点监察对象,并迅速对他们实施拘留看守措施。一场紧张而严肃的调查就此拉开帷幕。 在开学的前一天傍晚,天空被乌云笼罩得严严实实,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布遮住了整个世界。不一会儿,狂风呼啸而过,紧接着倾盆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猛烈地敲打着窗户和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此时,庞彪一家人正围坐在客厅里,有说有笑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新学期。庞彪兴奋地讲述着他对新学校和新朋友的期待,而父母则微笑着倾听并给予鼓励和建议。房间里弥漫着温馨与欢乐的氛围。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犹如战鼓一般,急促而响亮,让人心惊胆战。庞彪妈妈原本愉悦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悦。她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喊道:“是谁呀?这大晚上的!就来了。”说着,她起身缓缓走向门口。 当庞彪妈妈打开门时,一股冷风夹杂着雨水猛地灌进屋内,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门外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们身着统一的绿色雨衣,雨水顺着雨衣不断流淌下来,形成一道道小小的水帘。这些人的面容隐藏在雨衣的帽子之下,看不清其真实模样,但从他们严肃的神情可以感觉到事情非同小可。 为首的一个男人迅速向前一步,掏出一本证件,举到庞彪妈妈面前,语气冰冷地说道:“请庞德海、张梅花同志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说完,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迈进屋里,眼神犀利地扫视着四周。 张梅花惊恐万分,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她瞪大双眼,直直地望着庞德海,嘴唇哆哆嗦嗦,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庞德海在最初的惊慌失措过后,勉强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说道:“同……同志,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一定是弄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就在这时,只见两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如鬼魅般迅速上前,二话不说便将冰冷的手铐分别铐在了张梅花和庞德海的手腕上。其中一名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局里让你们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与此同时,另外两名男子则毫不客气地冲进屋内,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没过多久,他们就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藏在床底下那个毫不起眼的小箱子,并将其拎了出来。 庞彪满脸惊恐地望着父亲庞德海,声音颤抖着问道:“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瞪大双眼,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庞德海望着搜查出的箱子,顿时面如死灰,心里明白这次是难以轻易脱身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他看着儿子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沉声说道:“别慌,庞彪!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赶紧给你大伯父打电话,把咱们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记住,要冷静,如果我们暂时回不来,你就去找大伯父!” 此时的庞彪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父母被人带走良久,庞彪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进雨中,顾不得邻居们异样的眼神张望和小声的议论,他要去街道给大伯父打电话…… 翌日清晨,正是9月1日开学日,雨早就停了。 怀安仍旧5:30准时起来去沿河边练功,现在要开学了,作息时间表又调整了 一下,天气不好的话,就在家里背英语单词,7点便匆匆吃完早饭就去上学。 秀芝准备好盒饭用网兜装好,还给怀安准备了绣着''安‘字的手帕,一条白色的放兜里,一条蓝色的放书包里备用。 只见她略微迟疑地微笑着说道:“真不用爸妈送呀?” “不用啦,姆妈!我之前已经去过一次了呢,对那里可熟悉啦!而且景兴哥等会儿会过来接我一起去的哟,您就放心好啦!”施怀安满脸轻松地宽慰着姆妈,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和坚定。 重生到这里已经有两个月了,怀安如今已渐渐地与这具身体的原主相融合。曾经那声略显生疏的“景兴哥”,如今从她口中唤出时,竟不再有丝毫的别扭之感。 或许是因为她已然接受并适应了这个全新的身份,决定要好好地扮演一个天真无邪、毫无心机的小朋友角色。 不,不是扮演,而是完全接纳珍惜这重生的赐予,做一个有点肆意潇洒、想干就干的人;不再像前世那般瞻前顾后,永远把别人放首位、顾及别人的感受而没有自我胆怯怕事。 怀安决定不再被所谓的懂事、情商所捆绑约束,越是复杂的世界,简单纯粹反而能带来更多的快乐和惊喜。 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叮铃铃~的单车铃声,秀芝忙开门出去问:“景兴啊,吃了没,进屋再吃点吧。” 两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各骑一辆单车等在门外。 顾景兴礼貌地说:“吃过了,阿姨,这是我同学肖毅,顺路送安安去上学。” 肖毅也笑着点头喊了一声:“阿姨好!” “真是谢谢你们啦,有空来家里玩哈。”秀芝客气道。 怀安穿着蓝色条纹的海军衫,配一条蓝色长裤和白球鞋,背着书包,高兴地跳上单车后座,道:“姆妈,再见。” 顾景兴见她坐稳了,也道一声:“阿姨再见!” 三个人便骑着车像风一样飞出秀芝的视线,秀芝不由得喊:“慢点骑——” “知道了——”怀安在后座扭过身向姆妈招手,转眼车就拐出了巷子。 施仁美在屋里吃着早饭,笑着说:“唉,你就别瞎操心了,有顾景兴这小子在,安安吃不亏的。” 学校里人流如织,怀安是初一(一班)在一楼,顾景兴把她带到教室,便自己回初二的教室了。 当她轻轻推开教室门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几个充满活力与好奇的女同学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迅速围拢了过来。 这些女孩们大约都知有 14 岁上下,正值青春年少、朝气蓬勃之时。 相比之下,怀安站在她们中间却显得格外娇小玲珑。 只见其中一位扎着高高马尾辫的女同学率先开口问道:“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施怀安吗?听说你可是跳级来到我们班的呢!”听到这话,怀安略显羞涩地点了点头。 刹那间,教室里像是炸开了锅一样,惊叹声此起彼伏。有的同学兴奋得直接趴在课桌上,压低声音和旁边的伙伴窃窃私语;还有些则伸长了脖子,努力想要把这位新同学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在这时,刚才那位扎马尾辫的女同学再次发声打破了这稍显混乱的局面。只听她爽朗地笑着说道:“哈哈,欢迎你呀,小怀安!我叫蔺少伊,从今天起,你就跟我坐同桌吧。放心,有姐姐我在这儿罩着你,要是谁敢欺负你,看我不揍得他满地找牙!”说罢,还挥舞了几下拳头,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因为她个子最小,施怀安被蔺少伊拉着坐到了第一排。 就在这一刹那间,教室那扇紧闭着的门被缓缓推开了,发出“嘎吱”一声轻微的响动。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门口一位中年短发女老师捧着试卷迈步走进来。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在老师身后竟然紧跟着一位相貌英俊的十三四岁的少年。他身姿挺拔,皮肤白皙,深邃的眼眸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明亮而又神秘;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当施怀安的视线与这位少年交汇时,她的心猛地一沉,仿佛一块巨石坠入深不见底的湖泊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怎么会是他?!” 施怀安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那些痛苦的回忆,真可谓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啊!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击着胸腔,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冲出来一般。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迅速蔓延至全身,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与此同时,内心深处更是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如同一团浓重的乌云笼罩着她,令她感到窒息和压抑。 而那个男生漫不经心地将目光随意一扫,当他的视线落到第一排的施怀安身上时,整个人猛地一愣,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般,呆立当场。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他那紧绷着的面容突然又松弛了下来,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一股难以抑制的窃喜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起来。 原来,他发现自己竟然和心中一直苦苦追寻的施怀安分到了同一个班级!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简直让他欣喜若狂,有种宿命之感。 只见那位身姿绰约、气质温婉的女老师优雅地将手中那叠厚厚的试卷轻轻地放在了讲台上,然后面带微笑,用一种无比和蔼可亲的语气缓缓说道:“同学们好呀!首先呢,让我来给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我姓蔡,从今天起就是咱们这个班级的班主任啦,同时也兼任你们的语文和数学老师哦。接下来,让我们欢迎这位同样优秀的新同学——钟汉喆。他可是通过跳级考试才进入到咱们这个班级的哟,钟汉喆同学,你先去找一个还没有被占用的空座位坐下来吧。嗯……对了,还有一位新同学在哪里呢?” 说罢,她那双明亮而又温柔的眼睛朝着台下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很快便将目光准确无误地锁定在了坐在角落里的施怀安身上,并亲切地开口道:“来来来,这位施怀安同学,请你先站起来一下。” 听到老师的呼唤声,施怀安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瞬间变得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她慢慢地站起身来,一双大眼睛略带紧张地望着前方那块干净整洁的黑板,努力做出一副好像根本不认识钟汉喆的模样。 此时,蔡老师接着说道:“这位施怀安同学年纪可小着呢,今年才仅仅 8 岁而已,所以啊,希望各位同学们以后能够多多关心和照顾一下咱们的新同学哦。好了,那么现在就请每一位同学按照座位的先后顺序依次上来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另外还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开学典礼过后,下节课就要开始我们的摸底考试啦,上午将会考查语文和数学这两个科目,下午则是综合测试。等到所有的考试都结束之后,如果有哪位同学想要参加学校的乒乓球校队,可以前往指定地点报名并参加选拔活动。至于其他的同学嘛,则会留下来召开班会,共同推选出咱们班的班干部人选。” 蔡老师作风雷厉风行,大家也都纷纷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 施怀安脑子里却嗡嗡的……良久才平复心情,她慢慢冷静了下来,现在一切已经重来了,你已不再是过去的你,如果还沉浸在过去无法改变,那才是最最悲哀的吧? “叮铃铃……”清脆悦耳的下课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校园原本的宁静。班主任老师用洪亮而又严肃的声音说道:“同学们,请迅速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到操场集合,我们要参加开学典礼啦!” 同学们听到指令后,纷纷行动起来,有的合上书本,有的收拾文具,然后井然有序地走出教室,朝着操场走去。不一会儿,操场上就站满了学生和老师们,大家按照班级整齐地排列着。 这时,校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主席台,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表简短但却激情澎湃的讲话。首先,他对新同学表示热烈欢迎,鼓励他们尽快适应新环境,努力学习;接着,他回顾了过去一学期学校取得的各项成绩,并对全体师生的辛勤付出给予高度肯定。 校长特别提到了两位优秀同学的英勇事迹:在刚刚过去的暑假里,顾景兴同学在河边玩耍时,突然听到呼救声。他毫不犹豫地跳入河中,成功营救起一名不慎落水的儿童。无独有偶,新生施怀安和顾景兴在一次山中探险活动中,与顾景兴一同发现了一个隐藏在山洞里的神秘地方,里面竟然存放着大量特务物资。他们俩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向公安机关举报。最终,警方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顺利破获了这起重大案件。 校长讲得那叫一个有声有色,就好像他当时就在抓特务的现场似的。他的话音刚落,整个操场立马就热闹了起来,台下的师生们都激动地鼓起了掌,那掌声简直比打雷还响。这掌声啊,不但是在表扬顾景兴和施怀安的勇敢,更是在向正义和勇气致敬呢!紧接着,学校的领导们亲自给这两位小英雄发了荣誉证书和奖品,来表扬他们做出的突出贡献。 此时此刻,金灿灿的阳光宛如一层轻柔的薄纱,缓缓地洒落在他们的身上。那光芒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将那两张洋溢着自豪与喜悦之情的面庞映照得格外清晰和生动。 而钟汉喆呢,则孤零零地伫立在台下,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了,变得异常僵硬。他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妒火,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两个备受瞩目的人。心中的嫉妒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不断冲击着他的心房,让他感觉自己就快要爆炸开来。 会议结束后,同学们纷纷松了一口气,但也只是稍作片刻的休息,便又迅速投入到了一场紧张激烈的摸底考试之中。 第39章 重逢 施怀安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不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儿,先把当下的考试认真完成,走一步看一步呗。该来的总会来,既然躲不掉那就不躲啦,勇敢面对现实吧,这道坎要是过不去,那这一世可就白忙活了。 拿到试卷后,考试就开始了,施怀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她拿起笔,开始仔细读题。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也逐渐进入了状态,周围的一切都被她抛到了脑后。题目对怀安来说不算难,只有最后的附加题有点难搞,不过怀安现在今非昔比,她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文思泉涌,很快就顺利地做完了所有题目。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每个人都面色紧绷,全神贯注地做着眼前的试卷。笔尖在纸张上沙沙作响,好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挑战。 上午考完试,同学们有的放学回家吃饭,有的纷纷涌向食堂,只见阳光洒在了教室外的走廊,施怀安一脸认真地叮嘱着顾景兴:“景兴哥,以后中午你别再来找我去食堂吃饭了,不然会影响我结交班上新朋友,也会引起一些闲话。我们可以一起上学放学,但也不必特意等谁,如果我放学早,我就会先走,你不必担心我。” 顾景兴看着施怀安那副严肃的模样,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好,不过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我不在也可以找肖毅。” 肖毅在一旁忙不迭地点着头,脸上满是赞同之色。怀安微笑着向两人道过谢之后,便转过身去,迈着轻盈而坚定的步伐缓缓离开了。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肖毅不禁喃喃自语道:“我真心觉得她好酷啊!别看她个头不大,但那气场可真是一点都不小......” 站在他身旁的顾景兴听到这番话,也是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 要知道,肖毅和顾景兴这两个人向来都是亲密无间,形影不离,仿佛一对亲兄弟一般。此刻,只见他俩相视一笑,然后默契十足地伸出胳膊,互相勾住对方的肩膀,有说有笑地并肩向前走去。 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融在了一处像一个人一样。 就在那紧靠着教室墙壁的内侧,钟汉喆缓缓地整理着那个有些破旧的铁皮文具盒。然而,他看似专注于手头的动作,实则心不在焉。只见他悄悄地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全神贯注地偷听着外面传来的每一句话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汉喆原本紧绷的脸色竟逐渐松弛了下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悄然浮现在他的嘴角。很显然,对于施怀安果断拒绝顾景兴这件事,他心中有点满意。 要知道,钟汉喆向来以耳尖、听力超群以及记忆力惊人着称。在前世的时候,无论是打牌还是搓麻将,他几乎都是所向披靡,罕逢敌手。这其中最关键的原因便是他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超强记忆力,凡是经他手打出的每张牌,他都能够牢牢记住。凭借这份卓越的能力,他可以精准地推算出对手手中所剩的底牌,进而大大提升自己获胜的几率。 施怀安感觉到之前尾随偷窥她的目光,心里也大约明白了是谁想监控她了,她心里暗中不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不想再次与某人产生纠缠,前世搭上了一辈子还不够吗?既然你追到今生,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 实际上,施怀安拒绝顾景兴也是不想来往太密引起别人不必要的非议,这不过是她随口编出的借口罢了。 当其他人都涌向食堂时,施怀安悄悄地来到食堂取回了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盒。接着,她像一只灵活的小猫一样,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迅速闪进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然后进入了属于她自己的神秘空间。 在这个空间里,陪伴她的只有胖乎乎的橘猫多多。有时候啊,宠物可比人忠诚可靠多啦,一人一猫的小世界,那才叫一个美! 施怀安满心欢喜地打开食盒,里面摆放着姆妈亲手烹饪的饭菜,虽然简单却很可口,她非常珍惜这得之不易的亲情。她想:但愿姆妈能安然渡过1964年长命百岁,这样,她也就能改变前世的命运;如果不行的话,她也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只要能提升积分保住空间和系统的正常运作,她就不再会遇到前世的困境。 怀安又在空间的厨房里搭配好水果和饮品,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口品尝起来。每一口食物都仿佛带着魔力,让她感到无比满足,这世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饱餐一顿后的施怀安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开始为下午的考试做准备。这次考试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因为那个免费名额她志在必得。 尽管她知道班上还有很多比她经济条件更为困难的同学,但这绝不是她可以放松懈怠的理由。在她看来,只有不断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正敬重一个软弱无能的人,不管出于何种原因。 施怀安不想再向任何人屈服,但她极需变强的资本,在这个年?要做的就是学习、学习、不断的学习,加油,奥力给! 下午的考试依然很顺利,怀安考完离开考场后,就被随后赶来的蔺少伊强拉去参加乒乓球校队选拔。 施怀安对于乒乓球校队的选拔有点无所谓的态度,毕竟她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她现在的进度不在初一的课程,而是集中在中医基础及英语、奥数的升级打怪中,时间紧任务重,根本安排不过来,怎奈蔺少伊和一帮女同学拥着她往赛场上去。 “快走快走!动作快一点呀,要是再磨磨蹭蹭的可就要迟到啦,到时候咱们就什么都赶不上咯!”林萱萱满脸焦急地催促着大家,一边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仿佛前方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正在等待着他们。 “这次咱们班无论如何也得抢占几个名额下来才行啊,各位同学们,你们可得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好表现,千万不能掉链子!”蔺少伊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大姐大的模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向众人下达命令。 随后,她将目光投向了沉默不语的施怀安,微笑着说道:“施怀安,我可是听说了你跟校长一起打球的事儿呢,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依我看呐,只要你这回能够正常发挥出水平,想要占据一个名额那绝对是妥妥的没问题!” 听到这话,施怀安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无奈之感,她真的很想告诉蔺少伊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厉害,但看着周围那些充满期待和信任的眼神,她实在没有勇气去拒绝或者甩开这些热情洋溢的同学们。 最终,她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选择随波逐流,跟着大伙一块儿前往赛场。她之前是打算进校队,但看到钟汉喆之后,便改变了主意;她心中涌起强烈的危机感,不想玩物丧志;但尽管心中并不情愿,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希望不要辜负大家对自己的期望吧…… 操场上的几张乒乓球台边挤满了人,施怀安看到顾景兴和他的几个好哥们儿也在参赛,大家相视一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就各自在自己的赛区开足马力,准备大干一场啦! 顾景兴正值初二,无巧不成书,他与施怀安的三哥李怀璋竟然是同班同学。 【此时的五哥李怀远还在读小学三年级,四姐李怀真读小学5年级,二哥哥李怀渝读高一,李怀瑾19岁早已参加了工作,在赣剧团做演员。】 由于李怀璋年幼时便被过继给亲叔叔,而此时施怀安也尚未与李家生父母相认,故而她和施怀安素昧平生并不认识。 然而凭借前世的记忆,施怀安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三哥,因为他和四姐李怀真长得很相似,只不过施怀安并不急于相认。 重生的路上,到处都是重逢,何必把一次次的初次会面变成一场场惊吓! 李怀璋宛如一尊佛系的雕塑,平素与世无争,亦不爱运动,只是和同学们一起为顾景兴呐喊助威。 顾景兴和肖毅通过了选拔赛顺利入选后,当李怀璋听说施怀安小小年纪就上了初一,还来参加乒乓球女队的选拔,佩服的不得了。 也许是血缘中有某种默契,他莫名感觉亲切,平素一向斯文稳重的李怀璋一反常态的和顾景兴等人一起疯狂的为施怀安加油! 【施怀安前世与三哥交集甚少,令人扼腕叹息的是,李怀璋成年后诸事不顺,沉溺于酒杯之中,中年时因醉酒导致酒精中毒,撒手人寰。】 夏老师是乒乓球女队教练,他对施怀安印象很深,一直很留意她的动向。看到施淮安来了,便把她叫过去道:“别害怕,好好比。” 施怀安年龄最小,和这些比她大了八九岁的师哥师姐比起来很吃亏,她对夏老师说:“我先来观摩学习,今年就不参加选拔了,时间上也安排不过来。” 蔺少伊上前,大大咧咧的说:“比呀,怎么不比?你怕什么?输了也不丢人,比比看呗!” 夏老师也笑着连连点头说:“你先比着,没关系的,就当来玩嘛。” 夏老师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施怀安心里那点儿顾虑顿时烟消云散。 她心里寻思着:“那干脆放开了好好玩一把!”比赛一开始,施怀安和蔺少伊就在不同场次展开较量,两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 可谁能想到,蔺少伊在另外一场乒乓球赛中,把对方一个女生打得摔拍子哭鼻子。蔺少伊一马当先,成功入选了乒乓球校队的正式队员,兴奋得哇哇大叫,还跑到施怀安的球桌边观战。 施怀安却有点心不在焉,只想赶紧结束比赛回家。 所以,看到对方有机会赢球,她就稍微松了松劲儿,让对方顺顺利利地拿下了比赛。 班上的啦啦都觉得惋惜,蔺少伊更是急坏了,不停地为她加油打气道:“施怀安,你还有机会的,再来一场嘛!不能放弃!”施怀安却笑着摇摇头,觉得玩得开心就好,鸡汤就算了,她如释重负地准备离开赛场。 谁知道夏老师对施怀安比较偏爱,硬是把她留下来做候补队员,并且宽慰她说:“有时间就来练球,没时间也没关系,就当玩一样,寒暑假也可以练嘛。” 呵呵……候选队员……施怀安一个头两个大,这是没法全身而退了吗?蔺少伊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替怀安答应,仿佛是她的经纪代理人。施怀安没办法只好同意,蔺少伊则喜气洋洋,等她们几个人凯旋而归回教室拿书包时,教室里还在热火朝天的选举班干部,钟汉喆竞选上了班长。 施怀安皱了皱眉,心里想:就知道这个人喜欢做老大啦!还是这副臭德性!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她不动声色地回到座位整理书包。 蔺少伊目光扫视着教室,发现体育委员和纪律委员这两个重要职位竟然还空缺着。她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大声说道:“老师,我想自荐参选体育委员!”她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瞬间赢得了全班同学的掌声和欢呼。 投票环节开始了,同学们纷纷将手中宝贵的选票投给了自己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最终,唱票结束,蔺少伊以绝对优势获得了高票数,成功当选为班级的体育委员。 而此时的施怀安却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并没有参与这次选举。她对这些职务不感兴趣,因为最近她实在太忙了。 一方面,她感觉自己的精力已经被各种学习任务消耗得所剩无几;另一方面,她还有一笔未还清的“空间之债”需要处理。此外,她与柳师父约好了要去他家学习中草药的知识,时间紧迫,容不得她有丝毫耽搁。于是,在大家热烈讨论选举结果的时候,施怀安默默地收拾好书包,随时准备离场。 班会刚结束,施怀安一把拎起书包,撒丫子就往外跑,好像稍慢一点就会被鬼撵上似的。顾景兴老早就骑着单车等在教学楼外面啦,对着同学们一个劲儿地介绍:“这是我妹,大家多关照关照啊!” 施怀安一脸歉意地说道:“景兴哥,你怎么还没回去?之前不是说了让你们别等我的嘛,这多耽误你宝贵的时间呀。” 只见顾景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回应道:“嗨,怀安兄弟,瞧你说得见外了不是。我今天也没作业,反正也没啥事儿要忙。”说着他还咧嘴一笑,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瞬间展露无遗,仿佛清晨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缕缕阳光般耀眼而灿烂。 施怀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坐上了车后座。他转过头来,朝着站在一旁的蔺少伊轻轻地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明天见啦!” 蔺少伊见状,调皮地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开玩笑地说道:“嘿,你这个车夫当得还真不错呀!哈哈……我也好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车夫呢……”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同学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那笑声仿佛一阵欢快的海浪,瞬间淹没了整个校园。有的同学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站稳;有的同学则一边笑一边拍着手,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什么有趣的话;还有的同学干脆捂着肚子,弯下腰去,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这欢乐的场景,让原本安静的校园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钟汉喆站在教室里的一个窗户边上远远地瞅着顾景兴,那嫉妒的小眼神,跟要吃人似的,之前竞选成功的风光得意早就消失殆尽了。 第40章 告别 胖橘多多从怀安的书包里钻了出来,跳上正在骑单车的顾景兴肩膀上,“喵呜~,”这画面立即引起了旁边同学的一阵骚动。 “哇~好可爱的猫啊?”一个女生眼睛冒出星星、发出尖叫,冲着多多直招手,追着喊:“咪咪~咪咪~快下来和我玩啦!” “我也想养一只猫……”另一个男生和旁边的同学说。 “我喜欢狗,我乡下爷爷家的大黄狗可聪明了。”旁边的同学骄傲道。 顾景欣吹起了口哨,逗着多多道:“咦!多多怎么跑到学校来了?多多呀,你是不是来接怀安放学的呀?” 多多“喵呜喵呜~”的点着头,仿佛在回答是呀是呀,我就是来接安安的。 怀安含糊的回应:“多多想来就来了呗!谁还拦得住它呀?”她又冲多多叫道:“多多,快下来,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呀,这样会影响景兴哥骑车的。” 多多和她一样是可以从空间来回切换的,从哪里冒出来都不奇怪,只是不好对人明言而已。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小心点好。 多多委屈地喵呜一声,哼!它在心里说,我才不胖我只是壮而已…… “呵呵……没事没事,多多才不重,”顾景兴安慰道。 多多一只爪子搭在顾景兴的头上,一幅好哥们的画面。 顾景兴把车骑到校门外时,肖毅早已把单车停住,对顾景兴扬头示意说:“庞彪来了。” 原来今天开学第一天,庞彪没来学校报到。 他是顾景兴隔壁二班的,因为都是乒乓球校队的,所以彼此也很熟悉。隔壁班的同学纷纷传言庞彪的父母昨天晚上被带走了,家里出大事了,庞彪可能要面临失学,不再读书了。曾经不可一世的班上小霸王家中突逢变故在班上引起不小的震动,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扼腕叹息,消息传的满天飞。 放学的时候,庞彪忽然出现在校门口,他曾经因为父亲的缘故在校比较嚣张,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所以他一副颓丧的样子出现在校门口,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赵雷、杨勇以及一大群同班同学们纷纷快步围拢过来,他们脸上满是关切与焦急之色。 赵雷率先开口问道:“我听人说你家里出事情了,情况到底怎么样啊?要不要紧?”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盯着庞彪,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来。 紧接着,杨勇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急忙追问道:“那你明天还能来上学吗?我们可都盼着你呢!”杨勇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好友的深深牵挂。 另一位男生义愤填膺道:“今天的乒乓球校队选拔结束了,你不在真可惜,否则你肯定选的上。” 周围的同学们如小鸡啄米般纷纷点头,似乎在肯定他以往的赫赫战功。人有时候心理就是这般矛盾,庞彪在时,许多人都对他那粗鲁彪悍的行事作风嗤之以鼻,而现在他却要以落魄的姿态黯然离开,大家又纷纷流露出同情与不舍之情,毕竟他也没犯什么弥天大错,如今父母双双被抓,怎能不让人怜悯呢?而且学生们此时正处于叛逆的年龄,仿佛此时上前安慰是一种勇敢正义的表现。 庞彪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周围的同学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 终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然后用低沉而又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告个别……我明天就要搬到乡下爷爷家去住了。原本今天是来办理转学手续的,但心里想和你们见一面,想当面跟你们说一声再见……” 听到这话,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骚动。有些女同学甚至忍不住抽泣起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 其中一个女生哽咽着说道:“庞彪,别太担心了,你爸爸妈妈肯定都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身旁的其他女生也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认同和安慰。 陈欣一直没说话,她是庞彪的表姐 ,和他同年出生,只大他一个月。对于小姨家出的事,他们家自然也是唇亡齿寒,深表同情,但她的父母一再告诫她说:“在外面别乱说话,什么也别管,现在到处都是耳朵,说错了话做错了事都会有人举报,搞不好我们家也会跟着遭殃了。”所以她极力忍住情绪,只是默默的流泪。 赵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你父母会没事的,你也很快会回到我们中间来的。” 庞彪听了不禁有点动容,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有点说不话来。 他抬起头,往外张望时正好与顾景兴四目相对,而顾景兴的肩膀上蹲着一只胖胖的橘猫,他的旁边站着矮小又令人讨厌的施怀安。 庞彪心里忽然涌起一种直觉,莫名怀疑家里发生的事肯定与施怀安有关,但他没有证据…… 庞彪不禁牢牢地盯着施怀安,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但施怀安一脸无辜,还微笑着向他打招呼:“你还好吗?”。 这在庞彪眼里简直就是挑衅,他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来:“好的很~” 大家都回过头来注视着她们,陈欣也觉察出表弟的异样,她也盯着施怀安两人的一举一动,觉得他们和表弟关系很差的样子。 她忍不住生气地对施怀安道:“别在这里幸灾乐祸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施怀安闻言,忍不住一扬眉,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望了陈欣一眼。 胖橘这时从顾景兴的肩膀上跳到施怀安的怀里,喵~的一声,冲着陈欣怒目呲牙地哈着气~这表示猫猫生气了,敢过来单挑不? 陈欣吓得后退几步,其它同学窃窃私语,这只猫好凶啊…… 怀安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多多毛茸茸的脑袋,安抚它暴躁的情绪,抬头对顾景兴说:“走吧?” 顾景兴本来有点黑脸,但听了怀安的话,便吹了一声口哨,骑上单车说:“上来。”怀安便抱着胖橘坐在单车后座上,几辆单车顺着前面的坡道顺风直下潇洒地离开了。 庞彪死死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面色冷峻的想,如果这件事和你们有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缓缓地回过了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决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略带低沉声音对身后的同学们说道:“我还会回来的!”说完他便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 那一刻,只有他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在同学们的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小;阳光洒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那孤独的背影让人感到无比难受。 风轻轻吹过,掀起他衣角的一角,又迅速落下,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般,起起伏伏,却始终无法平静。 周围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行走在这条通往未知的道路上,他想无论如何都要尽快从乡下出来去找伯父,让伯父就自己的父母,他如果一直留在乡下更没有前途了。 庞彪不知道的是,由于他的父母突然被关押,无人能够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和日常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庞彪的伯父考虑到弟弟案件的影响之恶劣,上面对此事的严查态度以及案件调查到定性可能需要较长时间。 他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庞彪送往乡下的爷爷奶奶家居住和上学。等到案子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根据具体情况决定是否将庞彪带回城市继续生活和学习。 然而,大伯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清楚地知道弟弟这一次恐怕真的是难以咸鱼翻身、东山再起了。毕竟,此次所遭遇的困境实在太过棘手和复杂,想要从中全身而退几乎是痴人说梦。 与此同时,大伯父不禁为侄子的前途感到忧心忡忡。要知道,侄子那原本一片光明的未来道路,如今却因为其父母所发生的这些事情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这层阴影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绊脚石,横亘在了侄子前进的路途之上,让他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 【庞德海结局小番外:】 原来庞德海曾在解放末期跟随大哥加入xx党,参加过解放战争。 庞德海的大哥现在x市里工作,是在抗日及解放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党员。并在新中国成立后,成为xx市委副书记。 庞德海则在景市里的xx清查小组的工作,他的妻子则在x国企任财务管理。 调查结果显示,庞德海在职期间,多次滥用职权,盗取和隐瞒上缴的财物等。但他并未满足于此,还曾公然进行国家物资的倒卖活动,公安还顺藤摸瓜抓了一连串贪污腐败分子。 调查中,早有看不惯他们的人落井下石,继续举报庞德海夫妇的各种问题,比如用威胁下乡务农来误导孩子,看不起贫下中农无产阶级,有资本主义倾向和官僚作风等等,曾经的同事、战友唯恐受到牵连,都积极与他们划清界限…… 而在取证的过程中,按照举报的地点进行挖掘清理,找到了大量贪污的财物,还有一部分的巨额财物去向不明。 上面得知后,认为庞德海身为党员滥用职权,欺上瞒下贪污受贿,对公众形象影响重大,必须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惩处。并且开了挂牌批斗大会后经过审判,庞德海及几名参与分赃人员被开除党籍,并判处劳动改造十年的刑罚;其妻因挪用公款、开除公职,判处刑罚三年。 并对庞德海等人在职期间诬陷冤枉了的一些人员,其中也包括李涵琛,进行了调查走访,最后宣布这些无辜的人恢复工作职位。当然这个调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的,庞德海夫妇被关押了一年后才进行审判,这都是后面发生的事了,后文不再赘述了。 …… 却说顾景兴把施怀安送去柳师父家就先回去了。 施怀安在柳师傅面前练了一套拳法,由于她得益于系统增加的体力和智力,自身的能量充盈,自然比普通人进度快的多,再经过柳师傅的指点纠正,她又精进了许多。 柳师傅摸着白胡子连连点头,赞道:“不错,进步神速。” 柳师母一边低头翻动晒干的草药一边赞道:“我看怀安还真有点学武的天赋,这拳打的真好看。” 柳师傅嫌她说不到点子上,气的吹胡子瞪眼道:“说什么外行话,什么叫打的好看?花拳绣腿学了有什么用?怀安要没点天赋,我会收她做徒弟吗?那岂不是毁了我一世英名。” 柳师母笑吟吟地嗔怪道:“女孩子嘛,学武术能防身就行,你还想怎么样?去拿个武术冠军呀?女孩子力气终究小些,打不赢就跑,别在外逞强斗狠,长大了没人敢娶了。学好医术倒是正经的。” 怀安抗议道:“师母,我长大不结婚,武术医术我都要学!本来医武就不分家嘛!” 师母听了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说:“小时候谁都说过不结婚,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柳师父得意地摸摸胡子道:“我们怀安有志气,嫁不嫁人另说,学好本事才是正事。万一遇人不淑就打一顿呗,一顿打不乖就两顿,看谁拳头硬。” 柳师母瞪了他一眼,突然转身拿起扫帚,有点生气的说:“你这么能打,敢动我一下试试?” 柳师父像个老顽童一样,赶紧躲到怀安身后道:“我打不赢你行了吧,怀安,快管管你师母,现在脾气太大了,说一句都不行……” 师母噗嗤一声笑出来,把扫帚往边上一扔,对怀安说:“走,怀安,我们去认草药认穴位,以后看谁欺负你就用针扎他穴位,”又瞟了一会老馆道:“不用理他,晚上不给他做饭吃。” 柳师父见她们进了屋,在院子里气的直瞪眼,一会儿他又摸摸胡子,用戏腔唱道:“莫生气莫生气,生气容易早嗝屁。你不做饭没关系,待我亲自下厨,好好犒劳你的胃!” 他转身向厨房去捣鼓了,等怀安和师母走出屋,只见柳师父弄的一身白花花的面粉,厨房也弄的锅碗瓢盆一片狼藉,把师母气的跳起来追着柳师父要打。 但师母又见怀安要进厨房帮忙收拾,又赶紧把怀安赶出来说:“你快回家吧,天晚了,你父母会着急,这里我收拾就行了,明天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哈。” 怀安无奈只得跟师父师母告别,又叫一声:“多多,我们回去了。” 胖橘‘多多’和‘枸杞’正在院子里玩耍,打翻了柳师父的几盆花草,正玩的起劲。 ‘枸杞’就是那只受伤的小猫,现在小猫在柳师母的照料下早已完全恢复了健康活泼,看到怀安和多多都亲热异常。 枸杞见怀安要走,便蹲在门边送她和多多,牠曾经受过人类的伤害,现在虽然恢复了健康,但还是不敢出院门,只在院门口依依不舍得望着她们离开。 第41章 猜测 施怀安回到家时,施仁美正坐在窗边收听——有线广播小喇叭。那时还没有电视机,个人很少订阅报纸,许多家庭更买不起收音机,只有通过那只挂在墙上的小方盒——小喇叭来听新闻,听戏曲,学知识,长见识。 虽然这种用一根铁丝传送信号,用舌簧或压电陶瓷喇叭放声的“小喇叭”简陋粗糙,却是那落后闭塞年代里大多数普通百姓的主要信息来源和家庭娱乐设施。 由于有线广播节目有固定的播出时间(一般是从每天早上6点到晚上9点分三个时段播音),因此好多人都习惯把小喇叭当成钟表,听着广播里《东方红》的开始曲起床,伴着晚间《国际歌》的结束曲入眠。 秀芝正低头在桌子上比划着裁剪一块碎花面料。 她抬头看到怀安抱着多多进屋,立即慈爱的笑着说:“回来啦?赶快去洗手吃饭。” 多多从怀安手中跳下来,喵呜~的跑去蹭秀芝的腿,秀芝笑道:“别蹭啦,家里现在到处都是多多掉的毛,再蹭的话毛都没啦!” 多多喵~的一声摇着尾巴一溜烟钻进房间里去了。 怀安看她正在布料上用画粉笔及尺子量着画线,便说:“姆妈,这布料真好看,不过这样缝衣很累眼睛,你还是多休息休息。” 秀芝听了忙把布料抖开,得意的说:“你看看,这是供销社里新到的一批瑕疵布,好多人在抢,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这个瑕疵的地方裁剪的时候注意一下位置就看不出来了,我把以前剩下的白色布料拼接一下就可以帮你做新衬衫了。” “姆妈,你的手艺不做裁缝可惜了,不过你这样太辛苦了,不如家里买个缝纫机吧,这样就不累了。”怀安建议道。 施仁美笑着走过来说:“缝纫机要好几百元一台,还要缝纫机票才行,很难买到。” 秀芝笑笑道:“我没事,不累,把钱存着留给你做嫁妆买四大件。” 在20世纪60年代,在结婚的时候作为陪嫁或者作为彩礼的时候。流行四大件包括: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俗称‘三转一响’。 购买一台缝纫机需要两三百元,但是那却是很多农民辛苦积攒了几年才买得起。在六七十年代,一个普通的小学教师平均工资在20-30元,而一台缝纫机却是他们不吃不喝一年才勉强积攒下来购买到。 现在是1959年,普通家庭买缝纫机是很难的,高档一点的东西,只有干部家才有。 施怀安心里不由得感动,父母对自己真的是春蚕到死丝方尽啊,她叹一口气,故做恼怒道:“我才不嫁人,我就辈子守着你们孝敬你们,以后赚很多钱让你们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施家老两口都失声笑了起来,也为女儿的孝心感动,这孩子真没白疼。 秀芝把布料收拾进屋,又到厨房把早已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开始布碗筷。 施怀安一边洗手一边寻思什么时候帮姆妈买一台缝纫机,她的空间里有缝纫机票和现金,买一台缝纫机不是什么问题,让父母接受缝纫机的正当理由才是一个大问题。 她要是成年人有工作,这个借口就好找多了,可是她现在的原身还是个8岁小孩子,能找个什么借口呢?怀安想破了脑袋,一时也没有找到头绪,算了,让老实人撒谎真的是太难了,怀安不禁又为自己的智商着急起来,还是先吃饭以后再说吧…… 一家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谈论学校里开学的问题。 施仁美满是笑意地看着女儿,神秘的说道:“我同事出差去省城,我托他帮你带了一样东西,就放在你的房间里哦,等下去看,不过玩归玩,千万不要因此耽误了学习呀。” 怀安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但旋即明白了什么,用力地点点头笑着说:“谢谢爸爸!”然后她又转头关切地询问:“姆妈,你最近身体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舒服一些?” 秀芝微笑着回答:“自从服用了你师傅开的药之后,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感到疲倦。今天厂里的同事们也都说我的气色变得更好了呢。”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施怀安把两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静静地把了一下脉,然后点头嘻嘻一笑,说:“确实好多了,柳老师以后还要教我正骨推拿和针灸,以后我就拿你们练手了。” 施仁美连连点头道:“没问题呀,你要学到柳师傅的三成本事,便一辈子不愁了。以后就按柳师傅教的帮我们把脉扎针,不用怕嘛。” 秀芝喜不自禁道:“安安呀,跟师傅师母好好学本事,我跟你说呀,这个柳师傅脾气古怪在这条街上是出名的,但人确实有本事,好多大官都要求他治病,一般的人他根本看不上,他能主动收你做徒弟呀,是你的福气和运气,千万别惹他生气,用心学啊!” 怀安点点头嘻嘻笑着说:“我知道的,他们对我好着呢,你们不用担心,扎针什么的还早着呢,跟你们说着玩的。” 施仁美摸摸怀安的头道:“咱们安安是个有福气的!” 秀芝见怀安吃完了饭,忙收拾道:“安安你去学习吧,我去洗碗,医生的手可金贵了……” 一家人又笑成一团,怀安只好不好意思的进了屋。 她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副崭新的‘红双喜’的球拍,不禁又感动不已,养父母对自己倾注了毕生的心血,天天被父母这样爱护着却无以为报,心中委实难安啊。 红双喜球拍是今年才上市的热门新品牌非常难买。【1959年,容国团赢得了第25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的男单冠军,这是新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世界冠军。同年,新中国迎来了成立10周年庆典。在这双喜临门的时刻,?周恩来总理将上海研制的乒乓球命名为“红双喜”,寓意着喜庆和胜利。】 怀安正在想怎么让父母的生活更好一点,脑波里又传来‘叮~’的一声响,她得了系统的通知便闪身进了空间。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胖橘多多坚持不懈地努力争取以及与系统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且“充满诚意”的“友好”沟通之后,系统终于被它的执着所打动,慷慨地答应了要为怀安和多多共同救治那只可爱的小猫——枸杞的行为进行奖励!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作为对他们成功救助小猫行为的嘉奖,系统决定给予怀安和多多每人 500 积分的丰厚奖励。不仅如此,还额外为他们各自增加了 1 个点的体力值和 2 个点的智力值。 对于怀安来说,这意味着她将拥有更充沛的智力及精力去应对未来可能遇到的各种挑战;而对于多多而言,则代表着它能够以更为敏捷的思维来解决生活中的难题,并更好地保护自己和身边的小伙伴们。 别小看这些智力点数的增加,正常的猫最高智力相当于人类2到4岁的水平?,根据不同的排名和评价标准,猫咪的智商表现出很大的差异。例如,有些排名将中华田园猫评为智商最高的猫咪,其智商相当于人类7-8岁的小孩,能够理解复杂的指令,表现出极高的智慧和学习能力。无毛猫也被认为智商很高,能够听懂主人的话,并且表现出很强的理解和执行能力。 胖橘多多本身就是中华田园猫中智商较高的佼佼者,现在由于系统对牠智力的加持,智力直线上升,相当于人类十多岁的少年了。虽然多多还是很不满意这种不能一步到位的奖励机制,但毕竟还有很多上升空间啊。 怀安安慰道:“别急别急,等你智力100分时岂不是要修仙升天了,这样子能领导’猫帮‘已经很厉害了,让人当成猫妖就麻烦了,这样挺好的,天天有惊喜。” 系统里现在就有4600积分,欠本金400积分和月息了。怀安 一高兴自然又奖励了多多大购零食,又花掉了500积分,还欠本金900积分和月息了。 她心中暗想:原来你是这样的统子,看样子,以后多让胖橘多多和系统沟通,好处妙不可言啊。 怀安慵懒地斜倚在柔软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但她的心思却怎么也无法集中在书页之间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之上。 今天一整天都是令人神经紧绷的考试和激烈无比的选拔赛,她就像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此刻终于安静下来,身体虽然得到了放松,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让她心生疑惑的人——钟汉喆。 在前世的记忆里,钟汉喆出生于一个极度贫困的家庭之中,家中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需要照顾。由于生活所迫,他仅仅只读了短短两年的私塾便不得不辍学回家。 按照原本既定的人生轨迹,这个时候的他理应正在房管局当学徒做泥瓦工,辛苦地赚取微薄的收入以补贴家用。 然而,令怀安感到万分诧异的是,如今的钟汉喆竟然出现在了学校里!而且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不仅成功入学,甚至还跳过了小学阶段直接升入了初中。 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变化究竟是因何而起呢?难道真的如她心中所猜测的那样,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导致了所有相关人的人生进程发生了改变,从而影响到了钟汉喆原本的命运走向? 又或者说,钟汉喆其实也和她一样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或者拥有了开挂的金手指,开启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重生之旅? 一想到这里,怀安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这件事情恐怕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得多…… 时光匆匆,她重生至今已有两个多月之久。在这段时间里,她始终怀揣着坚定的信念,全力以赴地为扭转曾经悲惨的命运而不懈奋斗。 毅然决然地搬离那座熟悉却又充满伤痛回忆的旧居,只为避免与那个令她心碎恐惧的人再度相逢。她深深知道,唯有彻底斩断过去的羁绊,才有机会开启全新的人生篇章。 与此同时,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之中,没日没夜地刻苦攻读,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和聪慧的头脑,成功实现了跳级。知识就是力量,她坚信只有不断充实自己、提升自我,才能真正拥有掌控命运的能力。在书海遨游的日子里,她仿佛忘却了世间的纷扰,一心向着光明的未来前行。 她积极筹划,每天努力练功,一招一式,她都力求做到精准到位,汗水湿透了衣衫也毫不在意。因为她深知,这个世界并非总是风平浪静,只有具备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在关键时刻保护好自己以及身边所珍视之人。 然而,尽管她付出了如此之多的努力,可前方的道路却似乎依旧迷雾重重,充满了诸多不确定性。 钟汉喆的提早出现扰乱了她的计划,按原来的轨迹要到17岁才认识,现在两人的第一次相见整整提前了9年——虽然她一直克服自己对他天然的恐惧,想出来的办法也无非是躲开他,从不想与他正面交锋,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逃避显然是下策了。 未来究竟会如何发展?她能否如愿以偿地改写命运?这些问题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她的心间…… 尽管已经悄悄让姆妈服用了口服疫苗,可目前仍然无法完全排除她感染疾病的可能性。要想确切地知道结果,还得要她平安渡过 1964 年 4 月份那个关键的时间节点才行。 毕竟,只有姆妈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去,自己才不至于被送去下乡被婶娘一家拿捏;后妈的身影也就不会出现在自家的门楣之内;自己更不必在走投无路、饥肠辘辘之时,为了区区一碗饭而匆匆忙忙把自己嫁出去。 然而,事到如今,局势已然出现了些许变化。只要自己全力以赴地去完成系统所布置下来的各项任务,确保那珍贵无比的空间以及神秘莫测的系统不致消失不见,那么无论是被遣送至乡野之间,还是继续留在繁华热闹的城市里,自己都无需心生畏惧。 更何况,当下自己已然有幸拜入柳师傅门下,开始潜心修习中医知识与武术技艺。倘若日后当真遭遇某些意想不到的特殊情形,相信柳师傅及师母定然不会冷眼旁观、坐视不管。他们必定会伸出援手,助自己一臂之力,共同渡过重重难关。 这时一声’喵呜~‘打断了她的思路,多多似乎感受到她的心神不宁,用头拱着和怀安挤在沙发上,发出喵喵声说:“还有多多陪你呀~” 是啊,她还有胖橘多多呀,施怀安心中稍稍安定下来,不管前路如何,先把现有的事做好吧,不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去忧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怀安,命运如果没有一些曲折也失去了生活的一些乐趣;生活如果不宠你,更要自己善待自己! 第42章 禅师 钟汉喆放学回家,见到家里一堆大人小孩子挤在一起抢饭吃,桌上不是青菜就是腌菜清汤寡淡没有油水,顿时有点倒胃口,有点想念以前街上拐子做的肉包子了,想念怀安做的饭菜……姆妈对他现在的表现不太满意,嘴里指槡骂槐地唠叨着:“吃吃吃,就晓得吃,一帮子讨债鬼,读了书又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照样是泥腿子……” 钟汉喆也不理她,随便吃了一点便回房倒在床上寻思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和施怀安分在同一个班级成为同学,这个意外的惊喜令他又感到十分诧异,以施怀安现在的年龄推算应该上小学一年级才对,难道是自己的重生导致怀安的人生走向发生了变化?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学习能力这么的强吗?上次在她家附近转悠,明明看她还和邻居们学拼音字母呢,怎么突然连跳六级上了初一?这不符合常规啊! 怀安现在的父母他在前世只见过岳父施仁美,那时她的养母早已去世了,施仁美虽然也会算盘和识几个字,便和大部分家长一样,对孩子也是放养,并不重视教育,也不可能请名师辅导怀安。现在怀安突然变成学霸,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 而且施怀安似乎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她不太一样,她对自己很冷漠,似乎在刻意回避自己的目光,但按理不应该是今世第一次见面吗?这种完全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令他很不爽。 一般小女生面对像我这样长得帅又学习优秀的男同学,难道不是欣赏加崇拜?这不科学! 他心中暗暗分析,可能两个人都是跳级到这个班上的,她对我有种天然的敌意,把我当成学习上的竞争对手吗? 对,就是这样的,学习好的人一般性格要强好胜,想和我在学习上一较高下,哼哼~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施怀安,上一世你臣服于我,这一世我也要让崇拜让你心服口服…… 施怀安!就算你是孙猴子,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钟汉喆拥有前世的记忆,内心觉得自己曾经对不起怀安,他想要弥补,所以在死后一直纠缠着她,接连两年夜夜入怀安的梦中,不肯去喝孟婆汤不肯去重新投胎。 在钟汉喆心中,怀安心地善良又那么优秀,有很多男同志觊觎。他一直把怀安看的紧紧的,生怕她变心。而这种爱慢慢地变了味。他的疑心越来越重,到了完全见不得怀安与别的男人说一句话的地步;他对怀安的管束越来越严,动辄打骂来发泄自己内心的嫉火焚烧的愤懑,折磨过后又会后悔的赌咒发誓向怀安忏悔。 怀安与他生了四个孩子,其间也离家出走过几次,但因为放不下孩子和正式工作又都被他找了回来。每次钟汉喆声泪俱下的请求怀安原谅,但不久又会故态萌发残忍又变态。 他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小心眼?他是真的很在乎怀安,但总是怀疑怀安的忠诚。 怀安为了几个小孩忍辱负重,白天要上班,回家又做牛做马伺候一大家,伺候了他一辈子,仍不能使他放心。所有的存款都卡在他手里,怀安的工资则每月按时取出做生活费,没有一分私房钱。她需要买什么都要向他报备同意。 后来钟汉喆患病,临死那几年生活无法自理,有时甚至屎尿都拉在身上,都是怀安任劳任怨的把他伺候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 儿女们不遂他的心,他不要儿女伺候,他只要怀安。怀安的好、怀安的善良使他在临死前深深内疚了,也许是人之将死,他深深地自责和反省,他想要弥补,可是已经晚了。 钟汉喆74岁时,在华国新冠疫情爆发的时候病死了,死于心脏衰竭。 他知道他的死对于妻子怀安是一种解脱,但他不愿就这么结束,他心中有一股执念使得他无法放下一切。他唯一的牵挂只有怀安,想带她一起走…… 他的魂魄在阴间游荡,不肯到阴间的办事大厅报到,他夜夜给怀安托梦,吓得怀安不敢安然入睡。 钟汉喆不懂怀安为什么要害怕,就算是死了不还是他吗?夫妻做了五十多年,他是舍不得她的,难道这五十几年的情谊都不值得她一分一毫的留恋。 但施怀安不仅不留恋,还让几个不孝子女请来了有名老禅师来做法事驱逐他的魂魄入梦,将他的魂魄引入莲花灯里放在佛堂前日日夜夜听着佛经。 他生前从不信任何宗教,死后又怎么会皈依呢?他最崇拜的伟人说过: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破除封建迷信。他又怎么会被轻易的降服? 他的魂魄整日整夜在佛堂前歇斯底里的又哭又笑吵闹不休。他可以忏悔、可以认错、可是他不能就这么切断和怀安的一切;他不肯投胎、他不怕魂飞魄散、这种执念结成的怨气越来越重,把佛堂都搅得不得安宁。 老禅师叹了口气,问:“红尘未断是痛苦的根源,为何你执念如此之深?须知你深深眷恋的人未必眷恋于你,你所认为的深爱未必有人愿意接受,你认为的好在别人心中可能是恶。你在这佛堂呆了二十五年,弹指一挥间,如梦亦如电,你因何还不醒悟?” 钟汉喆闻言怔住了,他的魂呆呆地浮在那里,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了施怀安一生的辛劳,想起了自己对她的猜疑和伤害,想起了她最后的恐惧和无奈。 “我...我只是想告诉她,我错了...”钟汉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想让她知道,我后悔了...我想重头来过……若我投胎也必须和她投在一起,生生世世做夫妻……我要等她……” 老禅师默默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他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可知何为真正的弥补?” 钟汉喆茫然地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你能帮我吗?” 老禅师缓声道:“真正的弥补,并非执着于过去,而是珍惜当下。你应放下执念,用真心去感化他人,而非困扰其生活。” 钟汉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多谢禅师指点,我想她未必对我无情……我伤害她那么多,她却对我那么好……她心中未必全无一点情谊……” 老禅师摇头道:“好吧,我送你一程,希望你得偿所愿,好自为之。你记住,回来之时,倘若仍不迷途知返,将会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 然后,瘦如枯木的老禅师一敲木鱼,双目圆睁大喝一声:“去——” …… 当钟汉喆悠悠转醒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他费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荒芜的沙地。干燥的沙子被阳光晒得滚烫,散发着灼人的热气。 他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河边的沙地上。而在他的四周,围着一圈半大不小的孩子们。这些孩子一个个神情激动,扯着嗓子又吼又叫,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开来。 钟汉喆的目光扫过人群,很快便看到了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三妹钟惠贞。她的小脸涨得通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与此同时,身材瘦弱的大弟弟‘石头’正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焦急地喊道:“大哥,你快起来啊!快让猴子别再打了!” 顺着‘石头’所指的方向望去,钟汉喆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外号叫做“铁牛”的二弟。此时‘铁牛’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拼着一身蛮力正和一群男孩子纠缠在一起,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打得难解难分。‘铁牛’的脸上、身上沾满了尘土,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倔强和不屈,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钟汉喆愕然地看看自己,又看看弟弟们,才发现自己身体还处在少年时期,而此时的他不过是十二岁,这不是在做梦吧?老禅师对他做了什么?什么也不说就把他重生到12岁了么?为什么不是22岁?为什么不让他遇到怀安?而是遇见这帮讨厌的小鬼? 他用力捏了一下旁边的大腿,旁边的‘石头’哎哟一声痛的大叫起来:“大哥,你干嘛捏我?” 哦——糟糕!竟然捏错了地方!此时的他脸上正挂着一抹尴尬之色。就在这时,周围的孩子们看到他醒来后,一下子全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老大,您感觉好点儿了吗?” 钟汉喆略微定了定神,开始努力运用原身的记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原来啊,是他那排行老四的妹妹钟惠贞在街上被一个二流子的妹妹给欺负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争吵了起来。二流子刘晖带了人来给妹妹助阵,跟在一旁的‘石头’见状不妙,撒腿就往回跑,搬来了他们这群孩子中的救兵——身为老大的钟汉喆。 钟汉喆听闻此事后,二话不说,带着一群小伙伴急匆匆地赶来。谁曾想,刚刚抵达现场,还未来得及出手相助,就莫名其妙地被一块突如其来的石头砸中了额头。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袭来,眼前瞬间变得漆黑一片,整个人就这样直挺挺地晕倒在地。 此刻,他缓缓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额头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眼神之中忽然闪过一丝阴鸷。心中暗暗思忖道:今日若不能在此树立起自己的威严,那么往后恐怕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找上门来。 正如伟人曾经说过的那样: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让那些胆敢挑衅之人付出代价! 钟汉喆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一步步地向二流子刘晖走去。 二流子刘晖看到钟汉喆走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惧,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喊道:“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他的手下已把三弟‘铁牛’按在地上,‘铁牛’满脸沾着沙子,向钟汉喆大喊:“大哥,你再不动手,我就要被他们打死了。” 刘晖见到钟汉喆气势汹汹的向他走来,胆怯的后退同步,对面这个钟汉喆可是这一带有名的小霸王,十分难缠的主,刘晖并不想与他结怨。 钟汉喆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怎么,怕了?刚才的嚣张劲哪去了?快把他给我放了。” 刘晖挥了一下手,手下的人只好把猴子放了,‘铁牛’还气愤的嫌事闹的不够大,叫嚣着:“大哥,你要为我报仇。” 刘晖忙拱手道:“误会误会,我不知道是你家的人。” 钟汉喆冷着脸道:“不知道就可以随便打人了吗?”说完,他猛地挥出一拳,打在二流子的鼻子上。刘晖惨叫一声,鼻子立即飙出了鲜血,他踉跄着倒在地上。 其他孩子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钟汉喆如此凶猛不留余地。 钟汉喆看着倒在地上的二流子刘晖,冷冷地说:“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别人,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钟汉喆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了现场,留下二流子在原地痛苦呻吟。 他们几个一路上都没怎么吱声,估计是觉得大哥今天和以往不太一样。往常大哥那肯定是一路口若悬河,把事情说得天花乱坠的,可今天却闷不吭声的。 他们的家在一座老式的小院子里,一进门便能看到一个小巧而别致的天井,阳光透过上方的天空洒下来,给整个院子带来一丝明亮与温暖。 天井的左边只有一个单间,住着一位叫金锈婆婆的孤独老人。她常常独自坐在门口晒太阳,嘴里常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眼神中透露出岁月的沧桑和对往昔的回忆。 钟家是靠左边,一共有三间房屋,然而这有限的空间里却挤着整整八口人。孩子们的吵闹声和大人们忙碌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让这个家庭显得鸡飞狗跳拥挤不堪。 而右边则是曹家,拥有四间房子,不过里面居住着七口人。尽管三家各自有着不同的生活节奏和故事,但他们共同使用着一个宽敞的堂屋,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人们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四岁的老五正坐在地上玩泥巴,看到哥哥姐姐回来了,便伸出小脏手跑了过来,抱着钟汉喆的腿叫‘哥哥……’他扫了六弟一眼,不觉内心一动,这个弟弟在十五岁的时候溺水而死了,他如果活着,以后会不会和其他的弟弟们一起围攻自己呢?不管怎么样,以后是不准他下水去游泳了,见一次打一次。 姆妈段氏走了过来,她怀里还抱着两岁的小儿子,一脸怒气冲冲地对着刚刚回家的孩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你们几个啊,整天就知道在外边疯玩,一整天都不见人影!看看你们一个个身上脏兮兮的样子,肯定又是出去跟别人打架了吧?还带着弟弟妹妹一起胡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第43章 迷途 钟汉喆再次看到母亲恍然若梦,然而他内心生出的并不是激动,而是怨念,这么偏心的母亲再见又能如何?他突然不愿多作回应,径直拐进自己的屋子,然后反手将房门紧紧扣上。 段氏望着自己的大儿子,只见他那原本俊朗的面庞此刻却笼罩着一层阴霾,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浓重的戾气,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她从儿子那双充满怒火与压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决绝和不容置疑,这使得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怯意,一时间竟不敢再多言半句。 这个房间极其逼仄,空间狭窄得让人感到有些压抑。仅有的一扇小气窗高高地镶嵌在墙壁上方,阳光只能透过那小小的窗口艰难地洒进来几缕微弱的光线,使得整个房间都显得昏昏暗暗的。 屋内摆放着上下两层的床铺,紧紧地挤在一起,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隙。下层床铺的床板看上去已经有些陈旧,上面铺着薄薄的被褥;而上层床铺则更显局促,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头顶的天花板。这样的环境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仿佛时间在这里也变得缓慢而沉重了起来。 此刻,钟汉喆的脑海中思绪万千,混乱不堪,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他需要好好静一静,将这些纷乱的念头逐一梳理清楚。 想当年,姆妈段氏与她那丈夫不知因何缘由大吵一架,两人互不相让,最终竟闹到了离婚这般田地。那时的段氏已然怀孕四个月了,但她性子刚烈,一怒之下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个家。不仅如此,她还带着自己收养的女儿惠珊一同改嫁他人。而这改嫁的对象便是钟厚德。几个月之后,段氏顺利产下一名男婴,取名为钟汉喆。 说起这钟厚德,他早年可是个专门给人管账的师爷呢!此人性格颇为和善,平日里与人相处总是客客气气的。后来随着时代变迁,公私开始联营,他也被重新分配工作,去了厂子里的食堂做起了会计。 对于段氏带来的继子继女,钟厚德倒是并未有过什么苛刻刁难之举。相反,他对待他们就如同亲生子女一般,该有的关怀照顾一样都不少。 钟汉喆从小就觉得自己身为家中长子,有责任照顾好弟弟妹妹们。他总是以老大自居,将这份照顾弟妹的使命深深地刻在了心里。无论遇到什么好事,他首先想到的都是让给弟弟妹妹们,希望能给予他们最好的一切。同时,他也很享受被弟弟妹妹捧起来的成就感。 他只读了两年私塾,跟着继父学过打算盘看账。他聪明好学过目不忘,又肯吃苦,家中人口多生活困难,弟弟妹妹要读书,他就辍学卖甘蔗为家里增加收入。后来政府不准私营,他就四处帮工做学徒补贴家用。 也许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姆妈总说:“你是老大,要让着下面的弟妹,长兄如父,你要照顾好他们。” 慢慢习惯成自然,没有人觉得钟汉喆也是个孩子,因为他是大哥,姆妈的心里慢慢偏向弟弟妹妹们,仿佛老大吃点苦是应该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有了合适的工作机会,姆妈总是会有各种的理由让钟汉喆让给弟弟们,结果是‘石头’安排进了纸箱厂工作;‘铁牛’也进了家具厂;最后顶替工作的机会也给了小弟弟,因为姆妈心疼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儿子没工作会下放农村当知青,便让大哥把工作让出来给了弟弟顶了班,原本结婚后不用下乡的钟汉喆则懂事的主动申请带着怀孕的怀安下放农村; 他最后凭着泥瓦匠的技术上调回城后进了建筑公司做了临时工,因为子女多难以糊口,改革开放后下海经商。 当年钟汉喆娶怀安进门没花一分钱彩礼,怀安并没有因此而得到疼爱,生孩子坐月子也无人照料,冰天雪地里还要下河边去洗衣服,婆婆和小姑子非但不帮忙还联合起来嘲笑她洗的太快洗不干净; 有了好吃的,姆妈便偷偷藏起来拿去给三儿媳,不给怀安吃;后来日子渐好,钟汉喆赚了钱,每逢周末,弟弟妹妹便携家带口的十几人空手去大哥家吃吃喝喝,把大嫂怀安累的团团转,买菜做饭还要洗碗收拾,没有一个妯娌姑子会上前帮忙; 二弟家分房没钱买就找大哥帮忙;三弟‘铁牛’打架差点坐牢,是大哥打人打点花钱保他出来;钟汉喆对老婆苛刻,对小妹却极好,小妹结婚时是他背着出门送上新郞官的单车,并警告妹夫,如果对妹子不好,他第一个不放过妹夫; 有一次妹妹无意中提起自己结婚多年还没有金戒指,她生日时钟汉喆瞒着怀安偷偷花钱买金戒指送给妹妹,事后小姑子戴着金戒指在怀安面前一阵炫耀,怀安才知道是钟汉喆送的,那时家境并不好,怀安心中的苦涩可想而知;小妹家庭纠纷是大哥出面差点把妹夫腿打断,自己打老婆不觉得,妹夫打妹子那是不行,妹夫也因此记恨一辈子不与大哥往来; 七十年代末,小弟弟结婚没有彩礼岳家不肯结亲,后来是大哥帮拿的彩礼钱结了婚;九十年代末,小弟做了厂长发了财,让老婆躲在家偷生二胎,还是怀安去帮忙照料弟媳坐月子;但逢到大哥家遭遇困难,想向小弟家借几百元应急也借不到…… 继父临死的前几年,几兄弟轮流照顾,他只肯呆在大哥家,因为怀安照料细心,在别家经常没饭吃,气的用拐杖敲打着房门骂人也没人理。 凡此种种,一言难尽……总之一片真心喂了狗,现在重来,钟汉喆问自己:你还会再用真心喂第二遍吗?如果再对这一家子掏心掏肺那就是傻缺,而我只想弥补我的怀安…… 有的人喜欢做老大,老大要的是别人捧着的情绪价值,让老大透支自己成就他人。 过度的付出并没有培养出懂得感恩的弟妹,反而让他们逐渐养成了自私自利的习惯。随着时间的推移,兄弟姊妹都慢慢长大了,家庭中的关系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由于钟汉喆与其他弟妹是同母异父,而他们之间却是同母同父,这层血缘关系的差异使得弟弟妹妹们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当面对利益冲突时,这个小团体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一起,共同对抗曾经全心全意照顾过他们的大哥——钟汉喆。 特别是在继父离世之后,原本潜藏着的各种矛盾犹如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爆发且愈演愈烈。曾经的小弟出息发达了也急于跳出来取代大哥的地位。 当时大哥的生父在临终前想要认回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是,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纷纷找上门来,希望能与大哥钟汉喆相认。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家里的几个弟弟像是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竟然联合起来对大哥拳脚相加。 昔日兄弟之间的情谊荡然无存,他们丝毫没有考虑过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和相互扶持的日子。不仅如此,他们还蛮横地禁止大哥认祖归宗,完全不顾及血脉亲情。 而一旦涉及到继父留下的财产问题,这几个弟弟更是毫不犹豫地抱成一团,与大哥展开激烈的争吵。对于他们来说,利益似乎永远高于一切,哪怕这份遗产微不足道,他们也要争个你死我活。 面对这样的情景,钟汉喆感到既无奈又可笑。他压根儿瞧不上那点儿少得可怜的遗产,他从小看戏文懂得什么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对弟弟们这种见利忘义、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行径深恶痛绝。 他搬了出去,从那一刻起,他与弟弟们的关系逐渐变得冷淡,只维持着表面的亲情。曾经那个充满温暖和关爱的家庭,如今已支离破碎,只剩下无尽的纷争和冷漠。 后来弟弟们也因为父亲留下的房子拆迁分款而打官司,原因是老二老三一直有自己厂里分配的住房,父母的公租房一直是老小一家住,由于他们平常也没怎么往来,老小拆迁时根本没通知其他兄弟,私吞了房款。 他们知道后闹了几回讨不到便宜,便怂恿大哥去告小弟私吞父亲财产,钟汉喆不打算参和其中,说:“父亲的房屋拆迁款我一分钱都不要,随便你们处置。”这种漠然的态度让弟弟们气愤。 经历过上一世的种种恩恩怨怨、是非纠葛之后,钟汉喆终于明白了善良和付出并不一定能够换来同等的回报。他那颗曾经炽热的心已经被现实的冷水浇得透凉,再也不愿意重蹈覆辙,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傻事”了。 一想起怀安跟随着自己所历经的那些艰难困苦,他的心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疼痛难忍。回想起往昔,他竟然如此残忍地对待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将她的真心肆意践踏、无情蹂躏,他的内心便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那时候的他,被权力和欲望蒙蔽了双眼,根本不懂得珍惜眼前人。他对怀安呼来喝去,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他把怀安当作发泄情绪的工具,一次次地伤害着她那颗脆弱的心。 他把所有的善良给了要吸他血的人,而把所有的恶给自己最心爱的人;如今,当他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默默地流泪。他无数次地问自己,如果当初能够对怀安好一些,如果能够好好珍惜她……然而,这世上没有如果,再多的懊悔也无法改变过去的事实。 他现在重生回来了,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施怀安。他当然不敢到施怀安家里去,只能远远的看到小怀安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重生的自己12岁,怀安这时才七岁,还小,比前一世的相遇早了整整十年,他还来得及准备,他要等她长大,待她长发及腰再去娶她…… 第二件事就是辞去学徒准备读书,这个泥工他上辈子是师傅,这辈子用不着再做学徒浪费时间,所有的技术早已烂熟于胸。他上一世经商也曾经发达过,但后来因为经营中三角债导致资金链断裂差点破产,老年也是开了个小杂货铺糊口而已。 他现在要读书,他明白未来文化的重要性,他要学建筑学做工程师,等改革开放后先下海经商赚取第一桶金,然后买地皮建房做开发商。他要赚钱给怀安创造最好的生活,让怀安跟着他享福,不再吃一丁点苦;他不再疑神疑鬼、不再打骂、他要赎罪…… 他要和怀安从头再来,再不会像以前一样勾心斗角彼此防范,他要和她做完完全全彼此信任的神仙眷侣…… 他把弟弟们的小学课本拿出来,不够的又去找朋友家借,姆妈骂他浪费煤油灯,他就白天去外面看书。他本身就有一定的基础,又有一定的社会阅历和上一世的记忆,加上他记忆力、分析能力、逻辑能力超强,小学内容对他毫不费力。 他本身就拥有过目不忘的最强大脑,以前最喜欢看各种评书小说,什么《岳飞传》《杨家将》《薛刚反唐》《包公传》……他听完广播便能像模像样的讲解给小朋友们听,许多人都是他的忠实听众。他现在集中一切精力去学习,不懂得就去问姐夫。 他的姐姐钟惠珊已经十八岁,出落得婷婷玉立,她本来是地主家的女儿,原名欧阳惠珊。由于家中成风不好,解放后打土豪劣绅斗地主,她的父母都自杀了,留下她孤苦无依。恰巧段氏曾在她家帮过工,结婚后生过一个女儿死了,就领养了她。后随段氏改嫁到钟家改姓钟。 段氏哥哥的儿子段秀昆比她大8岁,看她长的美,一直死缠住不放,等她17岁便提前和她结了婚,夫妻俩感情一直很好。段秀昆上过学堂,后来在房管局上班。 他见钟汉喆聪明好学,倒也不遗余力的教他,他的隔壁邻居正好是小学数学老师,钟汉喆便时常去请教。 这位数学老师也是惜才之人,见他能力早已超出小学水平,便帮他在第二年7月份联系了在中学任教的老同学帮忙,让钟汉喆参加了中学跳级考试。 这个钟汉喆也厉害,他没有空间系统金手指,照样凭实力考上初中,这完全得益于他超强的智力和坚持学习的决心。 没想到开学就遇到施怀安,也同样是跳级生,他比怀安大5岁,现在13岁了。虽然俩人尚未开始交流过,但从观察到的言行来看,怀安现在更加独立自信,只是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顾景兴…… 第44章 排名 这个顾景兴真是阴魂不散! 钟汉喆紧紧地咬着牙关,腮帮子微微鼓起,发出一阵轻微的“咯咯”声,仿佛要将牙齿磨碎一般。他那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中,此时竟如同闪电划过夜空般,倏地闪过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 “该死!这个顾景兴为什么又出现了?”钟汉喆心中暗暗咒骂道。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会成为他和怀安之间的绊脚石拦路虎,顾景兴会成为他和怀安之间的一个变数。 他知道,这个人便是怀安以前口中曾偶然提起过的竹马青梅——那个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的人。一想到这里,钟汉喆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和愤怒。他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一点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恨这个顾景兴总是能够轻易地占据她的心。 他仔细的回忆上一世有关顾景兴的一切,他记得顾景兴好像15岁去当兵了,按现在的时间推算,顾景兴现在初二,应该在1961年7月份初中毕业会去当兵,还有两年顾景兴便会暂时消失在他的视野。 他知道顾景兴当兵后曾经写信给施怀安,但不知道为何施怀安并未收到,钟汉喆推测可能是施怀安的后妈把信没收销毁了。怀安的养母好像是1964年4月份患病死的,1963年7月也就是怀安四年级的时候辍学随母下乡养病,1964年春年前怀安借钱返城重新上学。 钟汉喆记忆力很好,对于施怀安曾经说的话他都一字不漏的记得。他算了算时间,又觉得哪里疏漏了有点对不上:现在是1959年9月,那么距离养母过世还有四年半,假如她养母真的病重,也要到1963年7月下乡,而顾景兴是1961年7月后去当兵,也就是说这两年怀安是能够收到信的。 她的养母对怀安极好,自然不会拦着她们通信,养母没死就不可能出现后妈这档子事,这里面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还是自己记错了?发生的时间线和前世不太一样,难道是他的重生使现世产生了变数? 其实钟汉喆推算的并没有错,顾景兴原本计划高中毕业后当兵,在某军区任团长的叔爷看外面形势不太好,说服了父亲和大嫂,把顾景兴接去秘密训练,由于是保密单位,头两年禁止他与外界联络,所以顾景兴一直到1963年底才开始写信回来。 钟汉喆虽然想不通但心想不管怎么样,他早点去当兵是好事,最好离的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 钟汉喆是在和施怀安的结婚当天才知道顾景兴这个人的存在。当时结婚并没有举行婚礼,只是简单的请了几个亲朋好友吃一顿饭,正逢顾景兴从部队回来探亲,他兴冲冲地赶到施怀安家,却见到她结婚出门的场景,钟汉喆正要骑自行车把怀安接走。 顾景兴听说后,硬拦着他们下来,买了一对热水瓶和绸缎被面做新婚贺礼,还留下来喝的酩酊大醉,一直拉着钟汉喆说:这是我妹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她,要是对她不好,我会打断你的狗腿……云云。 这也引起了钟汉喆的极度不适和怀疑。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回去后总是想方设法向怀安打听他们以前的事,两人发展到了何种程度…… 施怀安倒光明磊落毫不设防,把小时候的趣事一五一十说给钟汉喆听。她对顾景兴也只是停留在友情上,毕竟都年纪小,也没人表白,所以没有产生什么其他的心思,怀安把顾景兴当哥哥。 切!最烦那种不明不白的哥哥妹妹啦,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肯定都心怀鬼胎! 钟汉喆才不傻呢,他一直觉得怀安这么好,顾景兴肯定是动了心,要不然怎么听到怀安结婚就那么失态。而且怀安肯定在和他交往的时候说了啥或者做了啥,让顾景兴产生了误会。这不,怀疑的种子就在钟汉喆心里种下啦,还开始生根发芽咯! 怀安和钟汉喆新婚燕尔之后没多久,就响应国家号召下乡去当知青了。起初那段日子里,两人尚处在浓情蜜意的蜜月期,生活倒也过得风平浪静、相安无事。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相处得越久,彼此之间的矛盾也就逐渐显现出来。 尤其是每当发生争吵的时候,钟汉喆那强烈的大男子主义就暴露无遗。他不仅说话极其难听,甚至还会毫无根据地指责怀安早已另寻新欢、找好了“下家”。更过分的是,他常常无端地怀疑施怀安对自己怀有二心,这种不信任让怀安心力交瘁。 有时候,两人激烈的争吵甚至会升级为肢体冲突,钟汉喆竟然会动手打怀安。面对这样的情况,施怀安感到无比痛苦和绝望。为了能够换取一时的平静与安宁,她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当着钟汉喆的面,将那些来自顾景兴的信件以及记录着联系方式的纸条统统付之一炬。从此,她彻底断绝了与顾景兴的往来,希望能以此平息钟汉喆的怒火和猜忌。 然而,当顾景兴回到家乡相亲的时候,偶然间听闻了施怀安如今过得极为艰难困苦的消息。这个消息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口,令他心痛难耐、坐立不安。经过一番辗转打听之后,他终于得知了施怀安被下放到的具体地点。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决定亲自前往那个偏远的乡村探望她。 出发之前,顾景兴精心准备了许多生活用品和食物,他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希望能够给施怀安带来些许温暖与关怀。带着满满的行囊,他踏上了这段漫长而艰辛的旅程。 当他终于来到施怀安所在的村庄,看到那消瘦憔悴的身影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微笑着将带来的物品一一递给施怀安。 然而,就在顾景兴离开村子没多久,钟汉喆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他怒不可遏地认为顾景兴的出现是对自己尊严的严重挑衅,更是一种无法容忍的羞辱。于是,他气势汹汹地带了十几个知青点及村子里的结义兄弟找到了顾景兴,二话不说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顾景兴虽然奋力反抗,但终究寡不敌众,最终被打得遍体鳞伤。不过,即便遭受了这般毒打,顾景兴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在临走前再次警告钟汉喆要善待施怀安。 这一事件使得钟汉喆对顾景兴的仇恨愈发加深,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施怀安身上。回到家中后的钟汉喆与施怀安发生了一场极其激烈的争吵,情绪失控之下,他竟然对施怀安大打出手。可怜的施怀安根本无力抵抗,在混乱之中头部重重地磕到了桌子角上,当场就昏迷不醒。 经过长时间的抢救,施怀安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但由于脑部受到重创,导致她患上了脑震荡,并且醒来之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对于过去所经历的种种苦难以及与顾景兴之间的情谊,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钟汉喆并未就此罢休。他心怀怨恨,绞尽脑汁想要报复顾景兴。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竟然不顾事实真相,捏造谎言写信到部队,诬陷顾景兴勾引有夫之妇,破坏他人家庭。这封恶意举报信在部队引起了轩然大波,上级领导对此高度重视,立即展开了调查。尽管顾景兴一再申辩,但证据确凿,他最终还是受到了严厉的处分。 从此以后,顾景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而对于这一切变故,施怀安却毫不知情,依旧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中,默默地承受着生活的磨难。 钟汉喆脑海中的思绪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回想起过往种种,他心中并没有丝毫悔意。此时此刻,他愈发坚信施怀安所谓的选择性失忆症纯粹就是伪装出来的!不然为何单单忘却了与顾景兴有关的事情呢?然而,这种猜测根本无从证实。尽管医生已经再三警告过他,切勿再去刺激施怀安,但毕竟顾景兴已然得到了应有的惩处,所以他便选择将此事深埋心底,不再提及。 可即便没了顾景兴这个潜在威胁,其他男人的出现依旧令钟汉喆忧心忡忡、寝食难安。他那多疑的心性日益加重,哪怕仅仅是瞧见施怀安在柜台售卖货物时与前来购买物品的男同志交谈几句,他都会妒火中烧、怒不可遏;更别提当清晨时分,施怀安早起在门口清洗衣物,正巧碰上对门的邻居老熊起床开门并与其打了个招呼,这一幕更是让钟汉喆暴跳如雷,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一般。 他深知自己这份浓烈得近乎扭曲的爱意早已陷入了一种病态的境地。有时候,在情绪爆发之后,钟汉喆也曾暗暗自责懊悔不已。但无奈这就好似一种顽固的慢性疾病,无论怎样努力尝试,都难以痊愈,更无法改变。 钟汉喆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他回想起自己那重活一次的人生经历,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尽管时光倒流,但时至今日,他却依然两手空空、身无分文,生活依旧过得穷困潦倒。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钟汉喆暗暗下定决心,既然如此,那不如就从当下开始努力改变这一切。而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自己的学业提升上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施怀安对他刮目相看,并心生崇拜之情。 而且,如果能够以共同探讨学习问题为由与施怀安展开交流互动,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就能逐渐赢得她的好感。毕竟,自己可是比她年长五岁呢,无论是知识储备还是人生阅历都相对更为丰富。所以,不仅可以在学习方面给予她帮助和指导,还能够充当护花使者,守护着她在校园里不受他人欺凌。 再者说,他们俩现在可是同班同学啊!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着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钟汉喆坚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地付出真心和努力,就一定能够打动施怀安那颗芳心。 至于那个名叫顾景兴的家伙嘛……哼,反正再过两年他就要应征入伍前往部队了,根本不足为惧,也无需太过着急应对。此刻的钟汉喆已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踌躇满志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奋勇前行。 翌日中午时分,阳光洒满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学校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氛围,因为今天将公布各年级的排名情况。 不久之后,学校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张印有学生名字和成绩的名单张贴在了公示栏中。这一举动仿佛是点燃了导火索,瞬间吸引了众多学生蜂拥而至。他们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在这次考试中的表现以及与同学们之间的差距。 学生如潮水般涌向公示栏,争先恐后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初一(一)班的同学更是格外关注,尤其是当看到年级前三名一班就占了两个席位,分别是第一钟汉喆和第三施怀安时,大家纷纷发出惊叹声。 就在这一瞬间,蔺少伊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兴奋得高声尖叫起来:“施怀安,快瞧啊!你简直太厉害了,居然获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呢!” 听到好友如此热情的呼喊,施怀安心头一暖,脸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略带几分谦虚地回应道:“嘿嘿,一般一般啦,世界第三。”她这种云淡风轻、举重若轻的态度,使得周围的同学们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顾景兴也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到了施怀安身边,并伸出手来,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满脸笑容地夸赞道:“哈哈,我早就说过嘛,以你的实力肯定能行的!” 施怀安见状,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向他,好奇地问道:“那你这次考得如何呢?” 只见顾景兴微微仰头,模仿着施怀安方才的语气,笑嘻嘻地回答道:“一般一般啦,也就是年级第四而已咯。”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满是对对方的欣赏和鼓励。 蔺少伊张大了嘴,叹道:“你是初二唉,你们都好强,我也要努力追上你们才行。” 怀安笑着和顾景兴摆了摆手,说:“我走了。”然后便挽着蔺少伊的手一起有说有笑地返回教室。 刚走进教室,钟汉喆就迎面走来,脸上挂着些许得意,但又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他轻声对施怀安说道:“施怀安,蔡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哦。”说完,还朝她眨了眨眼。 施怀安听后并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老师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她心里暗自揣测着老师找她究竟所为何事。 来到办公室门口,施怀安轻轻敲了敲门,蔡老师在里面应了一声:“进来。” 施怀安这才推门而入。 第45章 三彩鸭 只见蔡老师正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她的试卷,不住地摇头叹息。见到施怀安进来,蔡老师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指着试卷上的错题说道:“施怀安啊,你可真是太大意了!那些难题你明明都能解答出来,怎么犯下的都是些低级错误呢?你瞧瞧,这里计算得数居然把 6 写成了 9,还有这儿,不是少个小数点,就是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数字。这些错误实在是不应该啊!” 怀安深知自己在考试当天有些心不在焉,因为钟汉喆的出现影响了发挥。不过幸运的是,最终结果还算令人满意,有惊无险地考到了年级前三的好名次。而重点是,这个成绩刚刚好能够免除学杂费!对于家庭经济状况并不宽裕的她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此时的怀安心头暗自窃喜,但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谦逊的姿态。她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且认真地凝视着手中的试卷,轻声说道:“老师,我会吸取这次的教训,下次一定会多加注意,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听到这番话,蔡老师紧绷的脸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些。她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怀安啊,做题的时候可千万要仔细再仔细,正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虽然你与第一名之间的差距微乎其微,成绩也是紧紧咬住,但只要你再加把劲,努力拼搏一番,完全有可能超越对方,勇夺第一!” 怀安点点头,心中暗想自己确实要努力了,一定不能落在某人后面。她们又交流了好一会儿,施怀安才走出办公室回到教室。 在最后一节自习课上,教室里一片安静祥和,同学们正专注地埋头学习着。就在这时,体育委员蔺少伊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上了讲台。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用洪亮而富有激情的声音向全班同学宣布道:“亲爱的同学们,有一个重要消息要告诉大家!9 月 18 号我们学校将会盛大举行秋季运动会啦!这可是咱们展现青春活力和运动风采的绝佳机会哦!所以呢,请每一个同学都积极参与到这次活动中来,每个人至少要报名一项体育项目哟。明天请大家把自己想要参与的项目报到我这里来哈。” 蔺少伊的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像炸开了锅一样热闹非凡。同学们兴奋不已,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热烈地讨论起各自心仪的比赛项目。 坐在前排的李华迫不及待地举起手喊道:“我要报跳高和跳远,我的弹跳力可好了!” 旁边的王强也不甘示弱,大声说道:“那我就报 100 米和 200 米短跑,看我如何风驰电掣冲过终点线!”一时间,各种报名声此起彼伏。 然而,在这片热闹之中,也有一些同学面露难色。比如一向不太擅长体育运动的张敏,她有些担忧地嘟囔着:“哎呀,我好像什么体育项目都不太行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听到这话,热心肠的组长林晓马上安慰她说:“别担心呀,张敏。就算你觉得自己没有特别突出的强项,我们去参加拔河比赛吧,反正重在参与!”张敏听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表示愿意尝试一下。 小胖子王凯道:“我要去参加跳远比赛。” 旁边的同学大为惊讶,纷纷质疑道:“你这么胖,能不能跳进坑里啊?” 王凯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说道:“不用担心!像我这样的,跳到哪里,哪里就是个坑!” 大家在哄堂大笑中迎来了下课铃响,同学们立刻如潮水般涌出教室,有说有笑地互相道别回家啦。 这时候可还没有法定的教师节呢,教师节要到 1985 年才正式成为国家法定节日哟。同学们已经开始满心期待秋季运动会啦。 蔺少伊追上施怀安说:“怀安,怎么走这么快?我们去练乒乓球吧?” 施怀安摇了摇头说:“今天不陪你了,我还有要去师傅家做练习,实在没时间啊!” “那好吧!明天见!”蔺少伊见她不去,忙去找别的球搭子。 施怀安刚走出教学楼,陈欣和姜娜迎面走了过来拦住了她。 陈欣可是庞彪的表姐呢,昨天她就瞅见施怀安和庞彪之间好像有点怪怪的。于是,她就去找了庞彪的几个好哥们儿打听打听情况。这不,打听到的消息她一股脑儿全告诉姜娜了。姜娜呢,心里可喜欢庞彪啦,一听这事儿,立马就拽着陈欣来找施怀安了。 姜娜瞅着怀安瞧了瞧,半信半疑地说:“就你这小不点儿,能把庞彪哥给赶走?你究竟捣的什么鬼?” 施怀安听到这话,冷漠地反问:“你觉得我有那能耐吗?” 姜娜高昂着头颅,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她斜睨着施怀安,轻蔑地说道:“哼,就算你没有那个本事,但只要你让庞彪不高兴了,那就是惹到本小姐头上啦!”说完,她双手抱胸,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陈欣突然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施怀安,语气急切地质问道:“我可是听说了,你和你的那个小野猫故意把我表弟彭彪引到山上去,结果害得他差点就被野猪给咬死了!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没这回事儿?” 施怀安皱起眉头,脸色阴沉下来,回答道:“不是没咬死吗?算的哪门子的账?而且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与你们两个人毫无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姜娜一听这话立刻炸毛了,她跺了跺脚,蛮不讲理地大声嚷嚷道,“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施怀安眼神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无理取闹的女生,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冷冰冰地问道:“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陈欣见状,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趁机挑拨离间道:“哟呵,你看看她,长得普普通通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牙尖嘴利目中无人,真是让人讨厌至极!” 姜娜听了陈欣的话,更是火冒三丈,她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施怀安,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哼!臭丫头,你以为本小姐不敢收拾你吗?”说着,她便撸起袖子,高高举起右手,作势就要朝着施怀安的脸上扇过去。 施怀安往后一闪并没出手,这时钟汉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抓住姜娜的手停在半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地大声呵斥道,“走,跟我一起去找老师评评理!”这突如其来的怒吼让陈欣和姜娜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待到她们定住心神,看清楚来人竟然是钟汉喆之后,两人原本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气焰瞬间就像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般,收敛了许多。 只见陈欣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丝不阴不阳的怪笑,酸溜溜地说道:“哟呵!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昨天才来了一个专门给人当车夫的家伙,今天居然又冒出来一个充当护花使者的角色!”说完,还故意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施怀安。 一旁的姜娜则一边奋力地挣扎着,想要从钟汉喆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一边满脸不屑地嘲笑道:“施怀安,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可真是够厉害的呀!年纪小小的,倒是很有些手段呢!” 听到这话,钟汉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义正言辞地质问道:“你们两个在学校里面公然欺负同学,难道还有道理不成?有种的话,就跟我去见老师,咱们把事情说清楚!” 面对钟汉喆的质问,陈欣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便故作镇定地连忙解释道:“哎呀,我们不过就是想跟她随便聊聊罢了,没有别的意思啦……” 然而,姜娜却依旧嘴硬,强词夺理地反驳道:“哼!谁欺负她了?我们只不过是跟她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嘛,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吗?再说了,动不动就要找老师,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好意思呢!” “你们想怎么样我都奉陪,找不找老师的结果都一样。要是你们敢欺负她,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钟汉喆的眼神充满了警告。 陈欣和姜娜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狠狠地瞪向施怀安和钟汉喆,眼神中充满了愤恨与无奈,随后,她们不甘心地转身离去。 “谢谢你啊,钟同学。”施怀安看着陈欣和姜娜远去的背影,转过头来对着钟汉喆客客气气地说道。 钟汉喆脸上挂着一抹微笑,试图拉近与施怀安之间的距离,热情地回应道:“别这么客气嘛,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尽管来找我就行啦。” 然而,施怀安却并不领情,她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坚定地拒绝道:“谢谢,不过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够处理好,以后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再见吧!”说完,她不再理会钟汉喆,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顾景兴满头大汗地骑车过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施怀安面前,关切地问道:“怀安,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我在练球,有人说看到同学找你麻烦就赶紧来了。” 施怀安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平静地回答道:“没什么大事儿,咱们走吧。”话音未落,她动作利落地跳上了顾景兴的自行车后座。 她原本想无视,但显得不礼貌,太刻意反而显得两人有过节似的,所以朝着钟汉喆随意地摆了摆手,淡淡地说了一句:“再见!” 顾景兴也礼貌性地朝钟汉喆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掉转车头,带着施怀安迅速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而被留在原地的钟汉喆,则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那双原本自然下垂的双手此刻不由自主地紧紧攥成了拳头,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甘与恼怒都发泄出来似的。 他总觉得怀安在刻意回避自己拉开两人的距离,按道理俩人在今生也是才认识,没有任何过节,为何施怀安如此讨厌自己呢?难道是因为顾景兴的缘故吗? …… 施怀安回去后,把自己摸底考试排名第三的事告诉了父母,父母也为她感到开心,不过又叮嘱她不要骄傲,好好学习,把基础扎牢点。 怀安答应着就回房学习了,她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帮姆妈买缝纫机的事,其他事根本没放在心上。 她把空间里储存室的东西又仔细翻了一遍,胖橘多多也跟在她身边蹭来蹭去,见怀安没搭理牠,便跳上储物架的中药材上,四处嗅嗅,开口道:“喵呜~安安,这几株人参好香,给你爸爸姆妈吃了肯定能强壮身体。” 怀安愁眉目苦脸道:“我给她也要她信啊,难道我说捡来的?师傅送的?大风刮来的还是地里挖来的?” 多多想了想说:“喵呜~从地里挖的吧!你看昨天我就和猫帮兄弟挖到宝贝了,可惜不能吃也不好玩,我想也许你喜欢就带回来了,你不提起来,我都快忘记了。” “是什么?”施怀安知道多多的猫窝里收集了许多弹珠、毛球、发圈等小东西,平常也没在意,见多多说送给她的,不禁好奇起来。 多多立即屁颠屁颠地去角落里叼了一个小东西献宝似的跑过来,?竟然是叼来一只可爱的陶瓷小鸭子。 施怀安把小巧的瓷鸭放在手掌上仔细地看起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瞪着多多大叫起来:“天啊,多多,你是什么手气?运气太好了,要是以后发行彩票,必须让你帮我随机选彩票呀,肯定中大奖!” 多多得意的喵呜喵呜的叫起来…… 施怀安手中这只看似平平无奇的瓷鸭可不简单,是明成化素三彩鸭型香熏?,施怀安前世去市博物馆和故宫博物馆都看到过,因为是家乡出土的国宝级文物,她就特别留心的多看了几遍,后来还在网上查阅过资料。 这是三彩鸭香熏,出土于景市,是明成化年间的文物。瓷鸭子设计巧妙,腹部合缝处有6个隐孔,鸭颈中空与口相通,点燃香料时,香气从鸭嘴溢出,仿佛它在“呼吸”。 这件文物原为皇家“订单”,因瑕疵被打破埋于地下,直至1987年被重新发现?。故宫博物院曾从御窑遗址出土的60余片残片中拼对、修复出一只成化素三彩鸭型香薰,被戏称为‘碎碎鸭’,这是故宫院藏约36万件陶瓷类文物中唯一的例子。 此外,考古人员还从御窑厂出土的瓷片中复原了六件明成化素三彩鸭型香薰,这表明成化素三彩鸭熏的存世量极为稀少。 要知道博物馆的都是碎片复原件,这件可是完好无损的国宝啊!没想到被多多挖出来重见天日,施怀安心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献给国家,现在交出去,在这个年代万一保管不好,那损失就无法估量了。 怀安心情激动的把三彩鸭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心里豁然开朗:多多说得对,地里什么不能挖出来?地里出奇迹呀,既然能挖出国宝,那什么不能挖,理由还不是现成的吗? 联想到柳师傅讲的关于草药的故事,怀安终于想到一个勉强可行的办法…… 第46章 挖参 景市是江南山城,坐落在黄山、怀玉山余脉与鄱阳湖平原过渡地带,地势四周高中间低,形似盆状。境内山峦起伏,东北方向为黄山余脉,群峰环峙、地势高峻;东南方向为怀玉山北坡,山岭逶迤,海拔一般为250-400米,最高峰五股尖海拔1618米。 在江省有些海拔2000-3000米的山上有具备生长人参的地理环境,后世新闻报道在江省某地一株近百斤的“亚洲人参”被发现。 柳师傅也曾说过小时候和爷爷在南山上采药,意外发现一株野生的“亚洲人参”——葛根,花费将近一天的时间才将它扛回家,这颗葛根已经幻化人形,重达98.4斤。 虽然江省的某些地区,如大峡谷,曾被发现有大片野生党参,但这并不等同于野人参。而江省的野生葛根虽然有“亚洲人参”的美誉,但与野人参是两种不同的植物。 野人参主要分布在长白山区域,而景市的气候和地理条件并不适合野人参的生长。因此,在景市挖到野人参的可能性非常低。 怀安心里想可能性低不代表完全没可能,她望着手中几株人参沉思起来…… 周六一到,施怀安就拉着顾景兴去爬山啦!挖参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主要是为了忽悠爸妈,找个由头把缝纫机弄回家,让爸妈别起疑心就行。而顾景兴那可是最佳拍档,嘴巴严得很,还盲目护着小妹妹,不管是帮忙圆谎还是顺水推舟,他都绝对不会拆台,这才是怀安最看重的地方呢! 施怀安背着书包,书包里坐着胖橘,顾景兴在蹬着单车,一路欢声笑语向南山出发好不开心。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大街时,钟汉喆正百无聊赖地和小混混刘晖待在一起。 钟汉喆不经意间瞥到,施怀安竟然一脸惬意地坐在顾景兴的车后座上,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瞬间,钟汉喆那张原本白皙俊俏的脸庞变得阴沉无比,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黑得吓人。一旁的刘晖见状,心中不禁一紧,愈发小心翼翼起来。 刘晖这家伙,自从上了五年级后就辍了学,从此终日无所事事,整日里和一帮同样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们在街头晃悠。曾经,他还和钟汉喆有过几次交手,但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铩羽而归。所以,面对此刻脸色难看的钟汉喆,刘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今天,钟汉喆主动找到刘晖,说是要一起商量赚钱的事情。这让一直渴望赚钱却又不肯吃苦又没有门路的刘晖顿时来了兴致。 只见钟汉喆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有些躁动的心绪,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我这儿有个能赚钱的法子,可以跟你一块儿分享。不过呢,有个前提条件,就是你必须得听我的指挥。毕竟我现在还要上学,平时只能靠你来具体操作。要是这条财路真被咱们打通了,赚到的钱咱俩五五分账,当然啦,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公平或者不愿意干,那咱们也就没必要再继续聊下去了。”说完这番话,钟汉喆紧紧盯着刘晖,等待着他的回应。 刘晖一听这话,原本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亮起来,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他几乎是不假思索、迫不及待地向前凑近了几步,紧紧盯着钟汉喆追问道:“哎呀呀,到底是什么路子啊?你就别卖关子啦,赶紧给我讲讲!” 钟汉喆不紧不慢地看着一脸急切的刘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说道:“嘿嘿,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能把这其中的门道告诉你哦。而且我得事先声明清楚,如果这件事情能成,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但要是你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坏了我的好事,那可就休怪我跟你翻脸无情咯。” 刘晖听后稍稍迟疑了片刻,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事儿究竟靠不靠谱。不过一想到有可能赚到不少钱财,他咬咬牙,还是决定赌一把,于是开口说道:“行,五五分账对吧?真有这么好的事?好,我同意就是了。” 见刘晖答应下来,钟汉喆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解释道:“你也不必有所怀疑,我还得上学呢,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打理这些事务。而你不一样,整天闲着也是闲着,手底下又还有一帮兄弟可以使唤。如果不是看你讲义气我也不会找你了。” 说着,他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看向刘晖,接着说道:“我最近发现我们住的那个弄堂里,有一群小孩子每天都会去捡煤渣拿去卖,一斤大概能卖到三分钱左右,这个情况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刘晖恍然大悟:“你说这个啊,我当然知道了,弄堂里也有一些孩子去捡了换钱补贴家里,没人收也可以烧煤渣冬天取暖,不过太费事,又脏又累,捡一天也捡不到多少,还得去和人家抢,挺麻烦的,你不是让我做这个吧?这个我可不干,太累了,你把我当哥们,信得过我,我也不会坏你的事。” 钟汉喆道:“我四处打听了一下,跳过中间人自己去卖可以卖到一毛钱呀一毛二一斤,不过每次量不能太少。” 刘晖这下瞪大了眼睛:“真的?差这么多?我捡去卖,还要分你五成?那我也才5分一斤呀,哥们,不是我不看好,是真的太累,要捡个十斤,我的腰都会折了。” 钟汉喆耐心道:“不用你去捡,你可以把这些人召集起来,按三分钱或三分五收购他们手上的煤渣,然后集中去卖,赚取差价。周末我可以帮你一起,平常要靠你看着收。” 刘晖大喜:“哥们,你的脑袋可以呀,这都能想得出来,不过,我们收购的话,没有本钱呀,我这点零花钱也不够啊。” 钟汉喆心想这种小技俩在后世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商机得自己发现,道:“没事,你可以先把价定在三分五,吸引他们把捡来的煤渣称重后先赊给你,我们卖掉后再按记得帐分给他们,你头一周可以少收点,我估计可以谈到一毛一每斤。不过这种事一定要保密,我家里有板车,周末我拖板车和你一起去卖。” “哎呀,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被抓走啊?这算不算是投机倒把呢?”刘晖满脸兴奋地用力搓着双手,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心里有些没底。 一旁的钟汉喆见状,拍了拍刘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别怕,咱们才只有十三岁而已,还是未成年呢!就算真出了事,最多也就是被警告一下罢了。不过嘛,咱们可得小心行事。首先,你收购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找那些相熟的人,跟他们提前说好,统一口径。就告诉他们因为他们年纪还小,所以咱们帮忙代卖这些东西纯粹就是助人为乐,就说家里穷没钱交学费,也是为了勤工俭学。要是遇到监管比较严格的时候,那就赶紧收手,千万别做得太过明显。还有哦,一定得叮嘱他们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对外宣扬出去,不然可就会牵连到他们的父母啦,那样一来,他们肯定就不敢乱说话咯。当然啦,如果不幸真的被抓到了,那咱们谁也不许出卖对方,只说是想赚点学费知道吗?” 刘晖连连点头,他知道钟汉喆脑瓜子聪明人又有股狠劲,他既有点害怕又有点佩服钟汉喆;而钟汉喆打小就是这帮孩子头头,对这些人很了解,之所以选择刘晖是因为这个人虽然怂包不太聪明,但为人讲义气重情义,不出卖朋友。 前世的刘晖在七十年代曾经因为在黑市倒换布票被抓,为了不出卖朋友,一个人顶了投机倒把的罪名判了五年牢。 毫无疑问,钟汉喆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去铤而走险。毕竟对于他来说,带着那帮未成年的孩子们小打小闹一番,每个月能够有那么一二十块钱进账也就足够了。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能稍微存下一点钱来以防万一,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要知道,如今的他可是重获新生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啊!经历过一次生死轮回的他,心中无比清楚地明白着丛林法则的残酷与无情。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各样潜在的风险,让自己在这纷繁复杂、充满变数的世间稳稳当当地生活下去。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掌握住自己命运的缰绳,不被外界的风雨所左右。 钟汉喆和刘晖交待好后正踌躇满志,但想起顾景兴,那可真是个让人厌恶至极的家伙!只要一看到他那张脸,就觉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乱爬,着实碍眼得很呐!而且这家伙还总是不知好歹地纠缠着怀安,简直就是阴魂不散、令人忍无可忍!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个法子好好教训他一番,给他点儿厉害瞧瞧,好叫他知晓自己几斤几两,从此离怀安远远儿的!不然的话,就算等到两年后顾景兴去当兵了,恐怕也难以摆脱他的骚扰和纠缠呢。 然而,钟汉喆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暂且不提。 且说那怀安与顾景兴趁着这晴朗宜人的天气一同上山游玩。山上的空气清新无比,令人心旷神怡;四周的树木郁郁葱葱,苍翠欲滴。只见多多那只胖乎乎的橘猫在草丛间欢快地奔跑跳跃着,时而追逐着灵活的小兔子,时而扑向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鸟儿,玩得不亦乐乎,好不快活! 当他们行至半山腰时,怀安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她朗声对顾景兴说道:“景兴哥,我们来烤点东西吃怎么样?你快去拾些柴火回来吧。”顾景兴不疑有他,欣然答应后便带着胖橘和多多朝着更深处的林子走去。 怀安见顾景兴走远,赶忙寻了一处幽静偏僻又阴凉舒适的角落。她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把小巧玲珑的铁耙子,迅速而熟练地开始刨起土坑来。不多会儿功夫,就刨出了一两个浅浅的小坑。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三株小人参,轻轻地将它们埋入坑中,并洒上一些细沙壤土加以掩盖。一切布置妥当之后,怀安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 就在这时,顾景兴抱着一大捆柴火回来了。还没等他走近,怀安便兴奋地大喊起来:“哎呀呀,景兴哥,你快来看啊!我居然发现了人参呢!”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与激动,仿佛真的是意外之喜一般。 只见顾景兴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瞪大双眼瞧了好半晌,才惊讶地开口说道:“咱们这儿可从来都没听说有谁挖到过人参呐!你这到底是走了啥狗屎运哟?”说着,他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道:“咋不见叶子跟那红果子哩?我之前看书里讲,人参露在地面之上的部分应该就是些小红果子呀......” 一旁的怀安听了这话,故意装着很怀疑的样子左看右看的嘀咕一下,但嘴上还是赶忙打断了他的话:“兴许是被那些野兔子给啃掉啦,我刚刚发现它的时候,这片地方就已经被踩得乱糟糟的咯。” 然而,怀安似乎并不在意顾景兴作何反应,紧接着便自顾自地念叨起来:“我打算把其中一根人参拿去卖喽,这样就能给姆妈买台缝纫机回来;再拿一根送给柳师父当作谢礼;剩下的一根嘛,就留给爸妈用来泡水喝。你瞅瞅我这个安排咋样?” 看着怀安如此兴奋的模样,顾景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应道:“行嘞,等回了家就让柳师傅好好给鉴定鉴定,看看这玩意儿究竟能值几个钱。不过你可别抱太大的期望哈,万一是咱认错了,根本就不是人参呢?” 嘿嘿……怀安嘻嘻哈哈地笑着把人参宝贝似的收进书包,然后和顾景兴一起垒起小灶,从书包里变戏法一样,拿出玉米红薯来烤着吃,并给胖橘多多使了个眼色,多多立即会意,不一会儿就叼着一只野鸡回来,这又把顾景兴唬得抱着胖橘不撒手,兴奋的哇呀呀的叫了起来:“你这是只什么神仙猫呀,这不是狗和活吗,我也没听说过猫还能抓鸡的。” 怀安噗嗤一笑说:“那是你孤陋寡闻吧,我家多多可不是一般的猫,它可是猫王哦。” 多多也舔舔爪子喵呜喵呜的叫起来,顾景兴把野鸡找了个泥潭地裹满了泥巴,在火堆边刨一个坑,把满是泥巴的野鸡埋进洞里。加上柴火烧烤起来。 怀安故意叹口气道:“多多呀,要是能多抓几只鸡的话,就可以给姆妈炖鸡汤喝了,野鸡汤一定很补吧?” 多多听了立马会意,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林子。 顾景兴开玩笑道:“哈哈,牠不会真听懂了吧?” 怀安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多多真的又叼了一只野鸡扔过来,惊掉了顾景兴的下巴。 怀安大笑起来,直呼:“我真是太傻了,还为吃肉发愁,早知道可以这样,我以后就带多多常来山里抓鸡了。” 又叼了一只鸡的胖橘累的瘫倒在地上,喵呜~好累啊~ 顾景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摇晃了一下脑袋,四处看了看,感觉一点也不真实…… 第47章 卖参 在山林里支起烤架,烤着刚刚捕获的野味,四周散发着玉米红薯和鸡肉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在这自然之中享受美食烧烤,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一猫在山上吃的心满意足,直到太阳西斜才提着三只野鸡,哼着歌曲骑车下山了。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顾景安脚踏着单车,陶醉在怀安的歌声里,在上坡下坡的颠簸里仿佛跌进了云端。 到了柳师傅家里,怀安放下了一只野鸡,又让顾景兴把一只野鸡带回给姆妈处理,另一只野鸡让顾景兴带回给爷爷吃。 在柳师傅的房间里,他正拿着怀安给的人参翻来覆去的研究着,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再和怀安确认:“你说这是在南山最高峰找到的?这怎么可能?我们祖祖辈辈都去那里采过药,倒是有葛根之类的,从来没听说过采到人参的情况啊?要不,哪天你带我去挖参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还有。” 怀安摸了摸鼻子,稳了稳心神说道:“确实是在南山上,不过那里很大,我也不记得是哪座山峰,反正就是多多在那里撒了一泡尿,我无意中看到,就挖了出来。我们还在那附近烧烤了,不信你去问顾景兴。要是师傅有兴致,哪天我们一起去秋游吧。” 施怀安还是决定甩锅给橘猫,反正这也是死无对证的,有本事你去问猫啊。 多多本来和‘枸杞’在房间里玩,听到这里,喵呜一声,带着枸杞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柳师母也拿着看了良久,笑道:“我说怀安就是个福星,这么稀罕的玩意儿都能随手捡到,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柳师傅很想呵斥一声:真是‘妇人之见’,但对上柳师母笑意的眼神,顿时把话吞了回去,转头对怀安道:“这三根人参可不得了,这两根有二十年左右,这一根大点的有三十年左右呀。没想到你运气好,手法也不错,没损坏参须,不错不错。” 怀安有点羞愧,谎说多了仍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看样子,还得练练厚黑学呀。 她厚着脸皮,假装天真的问:“师父,那这个值多少钱?我姆妈上班回家还要做衣服太累了,我想卖一根品相好的人参给姆妈买一部缝纫机,够不?” 柳师母点头赞道:“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你姆妈真是养了个好女崽。” 柳师傅颔首道:“人参的价值主要取决于其年龄、品质、大小和形状等因素。二三十年的人参,尤其是野山参,被认为是较为珍贵的品种,其价格自然不菲。具体来说,20年的林下参?的价格大概在几百元到一千多元不等,这取决于其品质、外观的完整性以及体积大小?。30年的人参估计要三千到五千吧,这些品相都很好,估计价格不会差。” 柳师母笑道:“别说买缝纫机,买四大件也够了,你爸妈可要笑醒啦!” ?六十年代“三转一响”四大件的总价大约在400元至600元之间?。具体价格因品牌、型号及地区差异而有所不同。 ?缝纫机?:价格范围在120元至200元之间,具体取决于品牌和型号。例如,某些品牌的缝纫机可能高达150-200元?。 ?自行车?:价格相对较高,一辆凤凰牌或永久牌自行车的价格大约在160元至200元之间?。 ?手表?:价格较为适中,大约在几十元人民币左右,具体价格因品牌而异?。 ?收音机?:价格也不便宜,至少需要五六十元?至一百多元。 这一价格对于当时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相当于一年甚至多年的工资收入?。 施怀安眼前一亮,这太好了,干脆一次到位呀。自己有辆自行车上学也很方便,如果一家三口都有块手表多好,这样也不用每次送东西给父母都绞尽脑汁想理由,也有利于自己专心学习,不再为这些生活物资烦恼了。 她沉思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道:“师父,你在中药这方面即专业又有渠道,我是这样想的,我一开始就是计划,这三根人参,留一根人参给您和师母;我爸妈吃一根;剩下一根人参卖了换钱给家里买缝纫机,但我没想到这根人参这么值钱,所以我想干脆卖人参的钱买一部缝纫机给我姆妈;买一部收音机;买一辆女式小巧点的自行车我用;再买三块手表,一块男式的给爸爸,两块女式的我和姆妈用,你们觉得我这样安排好吗?” 柳师傅和师母大吃一惊,面面相觑,没想到怀安人小主意这么大。柳师父道:“这根人参我不能要,你姆妈身体不好可以切成片每天两片泡水喝,至于你说的卖人参,我可以帮你找买家,可是你要不要回去跟父母商量商量,这可不是笔小数目,也许你家以后有大用处。” 怀安听了笑道:“师父师母,这根人参你们一定要收下,这是徒弟对你们的一片孝心,我跟你们学了这么久,你们也不收我学费,对我的恩情又岂是一根人参能报答的呢?而且,我买这些东西需要的缝纫机票、收音机票、还有自行车票和手表票都要你们去帮忙托人情走关系才能弄到,如果这根人参你们也不收,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师父,我没跟你老人家客气,你也不能跟徒弟客气呀。” 柳师母笑着摇头:“你瞧瞧这张嘴,这么能说会道,哪里像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老柳啊,你就收下吧,以后多照顾照顾怀安,别浪费了这个好苗子,让她到省里去学中医,岂不是好。” “哼,她送不送人参都无所谓,反正我对待她都是一视同仁。至于她将来能否去省里学习中医,那得看她之后考上什么样的学校。如果能在省里读书,进入省医院实习这点小事儿我倒是能够帮着安排一下;可若是只在本地读个中专,那就只能在市医院实习喽。”柳师父表情严肃地说道。 听到这话,怀安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回应道:“师父、师娘,您们先别急呀,我可是立志要上大学的,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去京城求学呢!” 柳师父和柳师母听后,不禁对视一眼,然后连连点头。他们着实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怀安竟然有如此远大的志向,这令柳师父心中倍感欣慰。 毕竟,如果自己的小徒弟真能考上京城的医科大学,嘿嘿,他那个在京城行医多年、总是有些趾高气昂的师弟恐怕就再也嚣张不起来啦! 这时,柳师母一脸关切地再次叮嘱道:“不过啊,怀安,这件事情咱们可得悄悄地进行,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晓。俗话说得好,‘财不外露’,万一走漏了风声,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哟。” 怀安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师娘的意思。随后,柳师父从三根人参当中挑选出一根相对较小的留给自己,而把那根较大的则留了下来,准备寻找合适的买家出售,另一根中等的人参让怀安带回家去给姆妈用。 怀安的空间其实也有缝纫机等各种票,但她想到如果拿出来,师父就要问来路,如果说是山洞特务留下的,怕师父觉得自己不老实,没有上交国家。他们这老辈人的觉悟不是一般高,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师父得了一根人参,总想着要帮她解决点什么还她人情,与其让他老人家寝食难安,不如让他动用一下关系,心里舒坦一点。 怀安抱着多多走回了家,推开家门。刚一进门,一股浓郁的鸡汤香气便扑鼻而来,瞬间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她深吸一口气,满脸幸福地喊道:“姆妈,我回来了!”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能穿透整个房间。 此时,秀芝正站在厨房忙碌地做菜,听到女儿的呼喊声,她一边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肴,一边笑着回应道:“回来啦,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咯!” 怀安快步走进厨房,来到脸盆边舀水洗手。不经意间,她瞥见地上竟然还绑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鸡,心中不禁有些惊讶。于是好奇地问道:“顾景兴给了你们两只鸡?” 秀芝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奇怪地回答道:“不是你让他带回来的吗?” 怀安摇了摇头,连忙解释说:“我当时跟他说了,给咱们家一只,他们家留一只。谁知道这个家伙居然把两只都放在这儿了。” 坐在客厅里的施仁美听到母女俩的对话后,立刻站起身来,一把抓起那只野鸡说道:“哎呀呀,这孩子的心也太实诚了吧!我得赶紧给他家送过去。”说着,他便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 怀安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思忖着:虽然自己舍不得将珍贵的人参送给顾景兴,但这一只鸡倒是应该分给他家一份,毕竟他帮自己太多啦,见者有份嘛!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施仁美一回到家,饭桌上就已经摆好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肉、一碟金黄酥脆的油炸花生米、一盘绿油油的青菜,还有一小碟红艳艳的豆腐乳。施仁美乐滋滋地倒上一杯本地大曲酒,“滋”地一声轻抿一口,然后再丢一颗花生米进嘴,那叫一个香啊! 秀芝分别给三人舀了碗鸡汤,笑着说:“今天鸡肉新鲜做了汤了,还有半只鸡我腌制了明天可以用黑木耳红烧鸡块。” 她又从菜碗里夹了一个鸡腿给怀安,道:“来,吃鸡腿长的高,吃鸡翅会梳头。” 施仁美笑呵呵的夹个忘魂蛋到自己碗里,忘魂蛋是指老母鸡肚子里还没生出的一些小鸡蛋。老家农村规矩,小孩子不吃没见过天日的东西。一般上桌前,当爸妈的都会仔细挑干净,放到自己碗里。 他满面笑容地轻轻拈起一颗花生米,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一边嚼还一边笑着说道:“哈哈,这颗花生米可真香啊!正好让我拿来当下酒菜,那滋味别提多美了。不过呀,这忘魂蛋你们小孩子可不能吃哟,要是吃了就会变得不记事,以后学习成绩也不会好的。” 坐在一旁的怀安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用筷子将一只肥美的鸡腿夹到姆妈的碗里,奶声奶气地说道:“姆妈每天都那么辛苦,一定要好好补补身子才行。我嘛,就吃鸡翅好了,鸡腿留给您吃。” 然而,秀芝却连忙把鸡腿又夹回到怀安的碗里,满脸疼惜地说:“傻孩子,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需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才能长得高高壮壮的。赶快把这鸡腿吃掉,不然姆妈可要生气啦!”说着,她还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怀安的小脑袋。怀安的父亲听到儿子挖到了人参,高兴得合不拢嘴。 施仁美笑着随口问道:“今天你们在南山玩得开心吧?没想到还能抓到野鸡呢!” 怀安嘴里嚼着饭菜,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回答道:“可不只是抓到鸡这么简单哟,我们还挖到野参啦!”话音刚落,她便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快步走向书包所在之处。不一会儿,她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根人参。 怀安满心欢喜地说道:“姆妈,您瞧瞧,这可是经过柳师傅亲自鉴定过的上好野参呢!柳师傅讲了,这野参要是给您服用,对您的身子骨可有大好处啦!每天只需切下两三片用来泡水或者煮汤都行。姆妈,您可得牢牢记住要天天坚持服用哦,千万别心疼不舍得用。柳师傅特意叮嘱过,如果存放时间太久又保管不善导致发霉的话,那就太可惜啦!” 听到这番话语,施仁美吃惊地看着怀安,差点喊出来:“什么?野参?我们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野参呢?你不是开玩笑吧?” 怀安耸耸肩道:“柳师傅也这么说,说南山上只挖到过葛根,从来没挖到过野参,不过就是这么神奇,被你女儿无意中挖到了。”她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的把去山上的挖参经过又说了一遍。 施仁美忍不住夸赞道:“你可真是了不得!这人参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呢,拿到集市上去卖肯定能值不少钱呐!不过既然对你姆妈的身体有好处,咱们还是留着自己用。” 怀安点点头说:“爸,我也是这个意思,这根人参我不卖,留给姆妈补身体用的。还有一根让柳师傅帮我找买家,你们放心,到时候换了钱全给你们花,估计不会少。” 姆妈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抱住怀安说:“我家怀安好懂事啊,娘真没白疼你。” 怀安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事圆过去了,现在就静等柳师傅的好消息了。 第48章 秋运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学校秋季运动会开幕式在紧张的筹备中,每个班除了要排练出操阵还要出个节目。班主任蔡老师在班上动员了几次,有几个报唱歌的,蔡老师嫌没有新意,气势不够;来大合唱,时间短来不及,结果就没有人主动上前独自挑大梁了。 下午一节体育课,同学们正准备冲出教室,蔡老师带着一股寒气走进教室,淡淡地说:“今天体育老师有事,我代一节课。” 同学们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座位上哀叹起来,借口,都是借口,早就看破的同学们在班主任的淫威下也不敢顶嘴。 蔺少伊站起来,道:“报告,操阵的口号还没选好。目前,有两条选票并列。” 蔡老师皱着眉头道:“哪两句?” “一班一班、非同一般,勇往直前、大干一番;”蔺少伊刚说了一句,同学们立即跟着喊起了第二句: “东风吹、战鼓擂,我们一班怕过谁?” 同学们听了不禁拍掌叫好,蔡老师也为难起来,都舍不得怎么办? 后面她决定阵操会上,由体育委员蔺少伊班级经过主席评审台前时,先发出指令;预备起~大家一起喊:一班一班、非同一般,勇往直前、大干一番!这样一遍后,蔺少伊再起一个八拍的后四拍喊起~5`6`7`8 之后就和同学一起喊!“东风吹、战鼓擂,我们一班怕过谁”如此反复轮播~~~ 同学们欢欣鼓舞,就喜欢这种不给别班留活路的感觉……反正我们先喊,后面如有雷同的班级口号那得赶紧改了~~~他们一时忘形欢呼,把隔壁班的老师都引过来在窗口探了一下头,见有老师在便走了。 蔡老师见状在班上大发雷霆,一拍讲台,说:“你们看看自己的样子,还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样子吗?没有一点精神面貌,现在时间紧任务重,已经倒计时剩两天了,你们的节目怎么还没定下来?” 班上立即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体育委员蔺少伊弱弱地举手,:“要不,我们班大合唱?” “来不及排练!”蔡老师一票否决:“别的班已经有了,节目不能重复。” 她语重心长道:“我们这次是运动会,不是文艺表演,要有气势力、气势——我带的一班,一直是年级优秀班级,每届学生在学校各项活动中都是力争第一,不仅仅是成绩名列前茅,而是德智体美全面开花,你们这一届难道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这么带不动。” 见同学们纷纷低下了头,她眼光一扫,干脆点名把施怀安叫起来动员道:“我们班你年纪最小,如果你上去会是个亮点,这次校秋运,区里会有领导来视察,你有没有想过为班级争取荣誉呀?” 施怀安一愣,能说不想吗?也不敢啊,可是……她犹豫着小声道:“我巩怕也……气势不够……” 蔡老师绝对是有的放矢,她直言不讳道:“你不是在跳级申请表上特长一栏填的是武术吗?难道跳完级就忘记啦?现在武术是练哪个项目?参加过比赛吗?” 施怀安这一下傻眼了,这……当时不是在申请表的特长栏上不知道填什么嘛?总不能填写烹饪带孩子吧? 同学们也安静了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施怀安,充满了好奇和看好戏的神情。 施怀安回答:“没有参加过比赛和表演,就是在沿河边和师傅学了点拳脚,不过……也就练了几个月……不太专业!” “那你上来,表演一段最拿手的。”蔡老师步步紧逼道,是骡子是马跑起来溜溜不就知道了……她着急呀,节目还没着落呢!最近又特别忙,她去别的学校作课堂演示,根本没时间对本班进行排练,别的班早就报完了。 她看了节目单,有个班报了棍术,这让她突然想起施怀安的特长栏填写的也是武术,要不就试试,说不定是惊喜,万一不行再想办法。 她是个事业心很强的老师,向来雷厉风行说干就干,这一下就把施怀安逼的不行。 施怀安由于年纪小相比之下在学校也属个子小的,经常会有一些高年级的同学对她挑衅。她想:如果参加了开幕式的武术表演,可以震慑这一部分人,会省掉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妙! 既然蔡老师都点名了,不可能让她无功而返,否则还要不要在她班上混了?怀安深吸一口气,她可不是别人以为的胆小怯场,上一世不也经常随着广场舞队的大妈们在敬老院慰问表演,也经常独唱或对唱戏曲越剧黄梅调之类的,真不在怕的! 她看看三尺讲台后的空地,理性的说:“这里地方小,施展不开。” 蔡老师一看有戏,心想:这小姑娘格局有了气场就打开了,口气都不一样了。她看了一只手腕上的手表,素手一挥,道:“大家五分钟后到操场上集合。” 同学们一听,立即急切的以山呼海啸之势涌出了教室。 到操场空地上,施怀安先和蔡老师交流后,再立在空地中间,作了一个深呼吸,两手缓缓起势,脚尖轻轻点足用力,开始轻盈地打起太极拳。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流畅自然,一招一式之间皆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魅力,那动作柔中带刚充满了力量感,仿佛每一次的挥动和伸展都能引起空气的震颤。 她的身体就像一根弹簧似的,能够自如地伸缩,时而轻盈灵活,宛如微风中的柳絮;时而刚劲有力,好似疾风中的翠竹。 她的眼神无比坚定,炯炯有神,目光犹如两道利箭,直直地射向前方,仿佛在与那看不见的对手激烈交锋。阳光轻柔地洒落在她的身上,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使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只灵动的仙鹤,在温暖的阳光下收放自如的挥拳踢腿,其招式如行云流水一般,连贯顺畅,毫无半点拖沓之感,从起势到收尾,一气呵成,让人不禁为之喝彩叫好,把操场上别的班级同学都吸引了过来。 一旁的钟汉喆看得瞠目结舌,完全呆住了。眼前这个英姿飒爽、自信满满的女子,真的还是自己心目中那个柔弱不堪的她吗? 曾经的她,在家务活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然而,在他面前却总是唯唯诺诺,甚至还会刻意去讨好迎合他。对待任何人也都是那般温柔体贴,无论多么辛苦劳累都从不抱怨一句。 可是如今……看着眼前的她,钟汉喆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还能像前世一样在她十七岁那年收获她的芳心吗?他的一种深深的,始料未及的危机感,怀安现在太优秀,他们之间的距离如同前世一样被越拉越远了吗? 待施怀安收式完毕,那身形稳稳地立住,宛如一座山岳般沉静而又威严。就在这一瞬间,老师和同学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震撼,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那掌声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整个场面瞬间沸腾起来。 蔡老师更是满脸惊喜,连声高呼着意外之喜,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快步走到施怀安面前,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哎呀呀,真是没想到啊,咱们班居然隐藏着这样一颗璀璨的明珠,险些就被埋没了呢!孩子,你有没有专门的武术服装呀?要是没有的话,老师这就去给你借一套,一定要让你在舞台上大放异彩!还有哦,除了这套拳法之外,你会不会耍弄刀剑之类的兵器呢?我觉得如果能再来一套精彩绝伦的剑术表演,那肯定会更加吸引观众们的目光啊!而且,如果在动作上再增加一些难度,比如加入一些高难度的旋转、跳跃什么的,一定会让大家惊叹不已的!” 蔡老师越说越兴奋,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对于这场表演的精心设计之中,似乎已经看到了开幕式上施怀安惊艳全场的画面。面对老师如此热情的提议和期待,施怀安虽然感到有些无奈,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表示愿意听从老师的安排。最后,她告诉老师,到开幕式那天,她可以去找自己的师傅借一把宝剑,然后为大家展示一套太极剑法。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和决策,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众人期待已久的秋季运动会按照原定计划,于 9 月 18 日这一天盛大开幕。那一天,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而温暖,仿佛是特意为这场盛会洒下的金辉。 校园里弥漫着一股热烈的氛围,师生们个个精神抖擞、热情似火。他们早早地来到操场,布置场地、准备道具,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当开幕式正式拉开帷幕时,现场气氛瞬间被点燃。伴随着激昂的鼓乐声,初一(一)班列着整齐的队伍入场,同学们迈着矫健的步伐,依次喊出响亮的口号,“一班一班、非同一般,勇往直前、大干一番;”……“东风吹、战鼓擂,我们一班怕过谁?…… 队伍进行到主席台前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便是怀安。她被安排在队伍后面,喊完口号走完列阵后,她从队伍中翻身而起,手中紧握着一柄借来的宝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而她身上所穿的,则是一套同样借来的白色对襟衫,两根小辫子显得活泼俏皮。 随着同学们有节奏的口号,怀安身形一动,犹如蛟龙出海,开始演绎起一套精妙绝伦的太极剑法。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刚柔并济,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韵味。别看怀安年纪尚小,但她在舞台上却散发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气场,那种自信与从容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怀安精彩的表演之中。片刻之后,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骤然响起,整个校园都沸腾了起来。蔡老师也为自己这出其不料的安排得意非凡,为拿下了队列一等奖充满了自豪。 校运会一开始,整个校园都沉浸在热烈的氛围之中,但没想到各种乌龙事件却接二连三地发生,让人笑得前仰后合。 先说那场跳高比赛吧,一名身材高大的男生自信满满地上场了。只见他助跑、起跳,动作一气呵成,然而就在他即将越过横杆的时候,不知怎的,脚一歪,竟然直接将跳高的标度杆给踢飞了出去。这还不算完,被踢飞的标度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砸向了旁边的立杆。此时,站在一旁负责保障同学们安全的老师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赛场,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听“砰”的一声,标度杆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老师的脑门上。老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晕头转向,满脸都是大写的问号,估计心里正在纳闷儿: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而那位闯祸的男生呢,看到自己造成的这番混乱局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里肯定也是慌乱无比,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才好。 这边的闹剧刚刚平息,下一场跳高比赛又出事了。这次换了另一名男生登场,也许是求胜心切,他在冲刺阶段跑得太快,以至于起跳之后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结果,这位男生像一颗炮弹一样直直地冲向了对面围观的人群。说来也巧,正好有个女生坐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压根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眨眼之间,男生就重重地压在了女生的身上。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压吓得花容失色,而男生则一脸窘迫地从女生身上爬起来,不停地道歉。这场面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众人哄堂大笑,整个赛场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第49章 群殴 拔河比赛也吸引了众多师生前来围观,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期待着看到哪一方能够最终获胜。 作为裁判员的李老师,此时正一脸严肃地站在中线位置上,准备吹响比赛开始的哨声。只见他双手紧握着哨子,眼神专注地盯着两边蓄势待发的学生队伍。就在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响哨子的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由于双方学生都憋足了劲儿想要赢得比赛,他们几乎同时使出了浑身解数。那股强大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而可怜的李老师恰好就处在这股力量交汇的中心点。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左右两侧的学生们猛地一发力,巨大的拉力直接将他整个人给抬离了地面。 李老师只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力的束缚,身体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却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这样,这位平日里总是板着脸、看起来十分威严的裁判员,竟然以一种极其滑稽可笑的方式体验了一把“起飞”的感觉。 周围的观众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随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有的同学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则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指着半空中的李老师说不出话来。就连其他几位老师也忍不住捧腹大笑,纷纷调侃道:“李老师这下可真是出名啦!” 而另一边,同样令人忍俊不禁的场景也在上演。在接力赛跑项目中,有一名身材略显肥胖的男老师信心满满地站在了赛场旁边指挥班上的同学接力。随着发令枪响,有一位同学先起跑犯规,他奋力向前冲去一边挥手一边叫着:“停下,重来”。然而,也许是因为过于紧张或者缺乏锻炼,他的双腿似乎并没有完全跟上大脑下达的指令。 只见他迈出去的第一步就显得有些踉跄,紧接着第二步更是彻底乱了套。还没跑出几步远,这名男老师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体直直地向前扑去,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个“狗啃泥”。这狼狈不堪的姿势让一旁的老师及同学们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位男老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通红,额头上还沾着一些尘土。他尴尬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低着头快步退回到边上。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面对众人的目光了。这场比赛中的种种意外状况,不仅给大家带来了无尽的欢乐,也让人们看到了老师们可爱又真实的一面。 ……施怀安在那场激烈的乒乓球比赛中,最终以微弱的差距败给了实力强劲的姜娜,遗憾地被淘汰出了令人瞩目的半决赛。 怀安对蔺少伊说:“抱歉,没法为班级战斗了。” 蔺少伊安慰怀安道:“这有什么的呢?你才9岁,她都初二16岁了,虽败犹荣呐!” 俩人击个掌互相鼓励。对于这个结果,施怀安显得颇为淡然,似乎并未将其放在心上。毕竟,于她而言,这场比赛本就是抱着重在参与、享受过程的心态来参加的,是否能够获胜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比赛结束后,施怀安注意到顾景兴还有后续的赛程安排。于是,她微笑着与周围的人打过招呼,便提前离开了学校。她浑身汗淋淋的难受,赶紧要返回家中洗澡休息调整一番。 可谁能想到,就在她转身离去不久之后,留在赛场上继续拼搏的顾景兴竟然遭遇了意想不到的状况,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打破了原本平静有序的生活。 原来,刚刚结束比赛的顾景兴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奔向施怀安所在之处。然而,令他感到有些失落的是,当他赶到那里时,却被告知施怀安已经完成比赛并提前回家了。尽管心中略有遗憾,但顾景兴还是无奈地跨上那辆陪伴他许久的单车,准备独自踏上归家之路。 运动会要开三天,明天他还有乒乓球的半决赛,顺利的话,后天也许会进入决赛,他要回家休息保持体力。 在回家途中,顾景兴需要穿过一条僻静幽深的小巷子。这条巷子平日里鲜有人迹,此刻更是显得格外冷清和阴森。就在顾景兴缓缓骑行进入巷子深处的时候,突然,前方出现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子,他们各自手持一根粗壮的木棒,毫不留情地拦住了顾景兴的去路。 顾景兴心头一惊,立刻警觉地回头望去,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然也堵上来了另外两个男孩,而且同样手中紧握着木棒。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状况,顾景兴强自镇定下来,大声喝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这时,只见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孩慢慢走上前来,此人正是刘晖。他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草根,微微斜着眼睛,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模样。听到顾景兴的质问,刘晖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干什么?哼,就是想让你长长记性,从今往后给老子离施怀安远一点儿!” 顾景兴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义正言辞地回应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究竟是谁指使你来的?” 刘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冷地道:“自己好好想想最近都得罪过什么人吧!”说罢,他猛地挥手示意,刹那间,那四个男孩子如同饿虎扑食一般,一窝蜂地朝着顾景兴冲了过去,同时挥舞起手中的木棒,狠狠地向着顾景兴砸来…… 巷子里有猫无声穿过,屋顶上一只野猫在全神贯注的关注着这场一触即发的战斗。 顾景兴孤身一人面对四个强敌,却毫无惧色。只见他眼神凌厉地盯着眼前的对手,突然猛地将手中的自行车用力朝前掷去!那辆自行车犹如一颗出膛的炮弹,直直冲向对面的两个男孩子。 紧接着,顾景兴身形一闪,迅速转过身来,双腿如旋风般踢出。其中一脚精准无比地命中了一名正气势汹汹冲过来的男孩,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名男孩被踢得向后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然而,尽管顾景兴身手矫健、勇猛异常,但终究寡不敌众。在激烈的混战中,一个不慎,他被狡猾的刘晖抓住机会,趁其不备时挥起一根木棒狠狠地砸向他的头部。刹那间,顾景兴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栽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殷红的鲜血瞬间从他的额头流淌而下,显得触目惊心非常可怕。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手提菜篮的大妈恰好路过此地。她目睹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斗殴场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扯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快来人呀!有人打人啦!要出大事啦!” 听到大妈尖锐的呼救声,那些原本还气焰嚣张的攻击者们顿时慌了神,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四散逃窜开来,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街头巷尾之中…… 屋顶上的野猫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顾景兴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他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地从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艰难地爬起身子。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吃力。 好不容易靠着墙壁坐稳后,顾景兴这才感觉到额头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抬起手摸了一下,触手处一片温热湿漉,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流血了。顾景兴咬咬牙,强忍着痛楚将身上穿着的上衣脱了下来,快速地把它揉成一团,紧紧地按在了额头上,试图止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 过了一会儿,感觉血好像稍微止住了一些,顾景兴便挣扎着站起身来。但由于受伤和体力不支,他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摇晃了几下,差点又摔倒在地。好在他及时伸出一只手扶稳旁边的墙壁,这才没有再次跌倒。 站稳之后,顾景兴用颤抖的手单手扶起倒在一旁的自行车。这时,那位好心的大妈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走上前来,满脸关切地问道:“小伙子,你伤得这么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可别硬撑着呀!” 顾景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大妈说道:“谢谢您的关心,我现在就去医院。”说完,他一只手仍然死死地按着额头止血,另一只手则费力地握住自行车的龙头,慢慢地跨上了车座。 大妈看着顾景兴那虚弱的样子,心中满是担忧,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唉,这孩子真是太不小心了......也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些短命鬼……” 顾景兴骑着自行车,摇摇晃晃地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他的头依然疼得厉害,眼前的景象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到了社区卫生所进行了止血及消毒处理预防感染,所幸不用缝针,医生让他回家好好休息。 顾景兴出了卫生所,担心自己这个样子会吓到爷爷和妈妈,正在犹豫着回家怎么和家里解释,一只胖橘迎面跑过来,麻溜的跳到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喵呜喵呜的叫起来~ “多多,你怎么来了?是怀安找我吗?”顾景兴惊喜的问。 多多喵呜喵呜~竟然点了点头,蓝盈盈灵动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顾景兴,呆萌呆萌的。 顾景兴不禁吃惊的摸了一下多多毛茸茸的圆脑袋,说:“你是不是成精了?居然可以听懂我说话,走!我们去找怀安!” 他骑上自行车向怀安家方向飞驰而去…… 原来他们在巷子里打架的时候,已经有野猫发现并赶回去向多多汇报了,多多又立即赶回空间去告诉了施怀安,施怀安便让多多来找顾景兴了。 当到达怀安家时,时间已经悄然滑过午后,指针定格在了三点多钟。温暖的阳光洒在门前的小径上,仿佛给整个场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怀安家的大门大大地敞开着,像是在热情地迎接客人的到来。走进院子,一股宁静祥和的氛围扑面而来。 她快步走到顾景兴身边,仔细查看起他身上的伤口来。那伤口涂了消毒药水更加触目惊心,让人心疼不已。 随后,她转身走向厨房,倒了一杯清澈透明、散发着淡淡灵气的泉水递给他,笑着说道:“口渴了吧?先喝点水吧!” 顾景兴接过水杯,正感觉有点口渴,他咕咚地喝起来。看着他喝水的样子,怀安心疼之余,忍不住问道:“你认识那些人吗?怎么打起来了。”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和疑惑。 顾景兴停下喝水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不认识!他们……”他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相告:“他们警告我不要和你走的太近,要离你远一点……” 听到这个答案,怀安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个猜测。她回想起钟汉喆看到她和顾景兴在一起的眼神,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能跟他脱不了干系。然而,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怀疑罢了。 她不好同顾景兴解释,有些事越说越糊涂,不如不说的好…… 假如钟汉哲并非是重生而来之人,很明显当前的状况尚未发展至需要通过打架斗殴来解决问题的程度。如此一来,自己若贸然地对其进行无端质问,反倒会让人觉得是自己过于自作多情、想入非非了。 然而,如果钟汉喆真的是重生者,那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若是自己主动前去询问于他,岂不是相当于间接地向他坦白自己同样也是重生归来,并拥有着前世的记忆与种种纠葛?一旦如此,两人之间的关系势必会变得越发错综复杂、纠缠不清起来。 所以当下之计,自己最明智的做法便是隐藏在暗处,不动声色地搜寻各种蛛丝马迹。为此,她已然吩咐多多安排一些机灵的野猫去悄悄跟踪那几个男孩子。查出谁才是幕后的指使者,如果发现这其中有人跟钟汉喆存在关联,那么这件事情便定然与钟汉喆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而这也能从侧面证实,钟汉喆确实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回来,并且目标明确地冲她而来。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无缘无故地挑起与顾景兴之间的这场激烈斗殴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暗暗叮嘱自己,见到钟汉喆的时候,一定要扮成天真无邪、呆萌可爱的样子,既不能明显地排斥他,也不能有太过热情的举动。不然的话,前者会让他起疑心,后者又会让他想入非非。她得和他若即若离,就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懵懵懂懂、漠不关心似的,做个书呆子就好啦。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俩没有任何牵扯。 唯有如此,自己方才有可能寻得避开他的良机。毕竟,关于钟汉喆在前世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手段和能耐,她可是心知肚明的,断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或麻痹大意啊! 第50章 四大件 施怀安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笑意的说道:“你饿了吧?反正我这会儿觉得有点饿了!我想到一种好吃的啦,你等着!”说着,她便兴致勃勃地一头扎进了厨房,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起食材来。 只见施怀安熟练地从橱柜里拿出一袋面粉,轻轻地放在案板上,然后挽起袖子,双手伸进面袋里,小心翼翼地舀出一些面粉倒入一个大碗中。接着,她又拿起一旁的水杯,慢慢地往碗里加入适量温热的灵泉水,没办法,就是这么奢侈啦。 没有电子秤,只能凭感觉啦,在空间可以用厨师机和面,现在只能纯手工啦。做韭菜煎饼的面团比较简单,不用酵母,只要加水,加一丢丢盐和油和面粉一起揉即可。 她用筷子不停地搅拌着面粉,直到它们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棉絮状,才开始用力揉起了面,真到揉出柔软光滑的面团。之后,施怀安将面团盖上湿布,让它静静地醒发一会儿。 而一直在客厅等待的顾景兴,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悄悄地走到厨房门口,探着头往里张望。 多多胖橘也跟着在跑进跑出、上窜下跳,牠最喜欢看小主人忙乎啦。 当顾景兴看到施怀安正站在炉灶前开始剁馅时,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道:“哇塞,你确定你真的知道怎么做韭菜煎饼吗?我怎么看着有点儿悬乎呢……” 听到这话,施怀安转过头来,冲着顾景兴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自信满满地笑道:“哈哈,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相信我的手艺,等会儿做出来的韭菜煎饼绝对会让你吃得停不下嘴,好吃得不要不要的哟!” “我来帮忙。”顾景兴也兴致勃勃的走进来。 怀安道:\"不用不用,你今天是伤员病号,我做给你吧,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因我而起,我做给你吃是应该的啦。\" 施怀安正在切青绿的韭菜,景市在后世非常流行的一种素煎饼就是韭菜豆腐馅的,非常鲜美好吃,现在的国营饭店只有肉包子卖。 施怀安有时馋了便自己做,不过方子改良了,馅用沥干水的韭菜切碎放一边备用;白豆腐也切成小丁焯水沥干备用;然后剁肉沫放四五个鸡蛋一起炒碎加上佐料,再把韭菜豆腐一起拌在一起,调上香油,馅料就做好了。本来她还会加上泡发好的龙口粉丝,但现在买不到就算了,本来馅料可以按当地特色改良,好吃就行。趁姆妈不在家她一阵捣鼓,否则姆妈看到打这么多鸡蛋进去非心疼不可。 面团醒发半小时左右就可以分成大小合适的剂子擀成圆圆的皮子,大一点没关系,用包子的手法把馅料包好打成褶子不露馅就行,包好后褶子那一面反扑朝下稍压一下就做好了。 施怀安算了算一共做了20个,她见顾景兴还在旁边看着,随口问道:“怎么样,包的不错吧?” 顾景兴伸出大拇指道:“厉害厉害!” 施怀安在锅里放了油,等油加热了,就放了四个韭菜煎饼进去,开中火,她又问:“头还痛吗?好点了不?” 顾景兴都快忘记了头痛,被她一提醒,伸手摸了摸伤处,发出‘咦~’的一声,“啧~好像不痛了,还结痂了呢?” 他傻笑起来,施怀安也暗自一笑,把锅中的韭菜煎饼翻了一个面,说:“你看,煎的好看吧,金黄金黄的。” 顾景兴也手痒起来,说:“看你比锅高不了多少,我来煎!” 施怀安见他伸手来抢锅,只好让给他,但她立即往锅里加了一点点灵泉,道:“中小火,把水收干就可以起锅,这个很容易熟的,馅料都差不是熟的,只有韭菜是生的。” 一会儿就水干起锅,顾景兴按之前的步骤又煎了一锅,一共八个端上桌。只见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摆放着丰盛的美食,香气四溢。 他们相视一笑后,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韭菜与鸡蛋的香味特别刺激味蕾,实在是太好吃了,一会儿顾景兴就吃了五个,施怀安吃了三个,把盘子里的韭菜煎饼全部消灭了。 与此同时,角落里的多多胖橘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并没有凑上前去,而是悄悄地躲到一旁,享受起自己心爱的冻干来。多多眯着眼睛,用小爪子捧着一块冻干,心满意足地咀嚼着吃得津津有味。 顾景兴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说:“我去帮叔叔阿姨煎一些吧?” 施怀安看了看他的额头,伤口也消肿了看着也不太明显了,就说道:“不用,这个要趁热吃,冷了味道就不好了。你也该回家了,尽量不要用生水碰到伤口,我也要抓紧时间看看书了。” 顾景兴听了笑道:“你这么拼啊,那我回去也看书了,上次考了第四,我妈都说我暑假玩疯了,该收收心了,谢谢你的招待啦!”他骑上车又回头问:“你明天还有什么项目?” 施怀安摇头道:“没有了,我这两天就不去学校了,我要好好复习。” 顾景兴听了点点头,骑车回家了。 施家两口子下班回家看到怀安正在帮他们煎韭菜煎饼,大吃一惊:“这是谁做的?” 施怀安坦然自若道:“同学带了到学校给我吃了,觉得好吃就试着做了,没想到还挺成功,你们也尝尝。”她把剩下的12个全都煎了,吃不完就准备明天早上吃。 施爸施妈吃了也是赞不绝口,连称有口福了。 正说话间,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柳师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施在家吗?” 施仁美赶紧跑去开门,笑道:“哎哟,真是贵客,快快请进。” 柳师傅胳膊下夹着个黑公文包,手里抱着个小纸箱,大踏步走了进来,嘴里还嚷嚷着:“哈哈,在门外就闻到香味啦,这是做了啥好吃的呀?” 怀安赶紧上前把柳师傅手上的箱子接过来说:“师傅,这是什么好东西?” 秀芝手里拿着一副崭新的碗筷,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面上,面带微笑地说道:“柳师傅,您快请坐呀!快来尝尝怀安亲手做的韭菜煎饼。” 柳师傅闻听此言,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他毫不客气地大步走向座位,一屁股坐下后,迅速伸出筷子,稳稳地夹住一个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韭菜煎饼,送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 只听得柳师傅一边咀嚼着口中的美味,一边不住地点头称赞:“嗯,真不错啊!真是太好吃啦!没想到怀安还有这等好手艺呢,这韭菜煎饼做得可真是一绝啊!依我看呐,怀安你就别学那中医啦,干脆去烹饪学校专门学学怎么做面点吧,将来当个出色的点心师也是极好的哟!” 话音刚落,在座的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秀芝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她伸手亲昵地搂住怀安的肩膀,娇嗔地笑道:“哈哈,可不是嘛,她呀,就是个十足的小吃货!整天就知道琢磨怎么做好吃的东西。”说完,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开来。 柳师傅大口大口地连续吃下了两个煎饼,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他伸出厚实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放在一旁的小箱子,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说道:“快打开看看吧,这可是我那宝贝儿子刚刚从省城给带回来的收音机呢!” 施仁美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早就听怀安说师傅帮忙买四大件的事,连忙站起身来,和同样满怀期待的秀芝一起急匆匆地走到小箱子跟前。 两人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将里面的收音机取了出来。只见这台收音机小巧玲珑,外壳呈现出一种耀眼的金色光芒,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施仁美轻轻旋开收音机的开关,起初只听到里面传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但紧接着,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便从小盒子里传了出来:“小喇叭开始广播啦!”随后,便是一段激昂欢快的音乐旋律,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每个人的心间。 众人被这美妙的声音所吸引,纷纷围拢过来。他们好奇而又兴奋地盯着这个神奇的小盒子,不停地试着调节长短频,每一次转换频道,都会带来不同风格的节目和音乐,让大家沉浸其中,乐此不疲。整个房间充满了欢声笑语,气氛热烈非凡。 柳师傅见施家人这么开心,也觉得很得意,他起身把大门关紧,又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然后走到桌边,神秘的压低声音说:“老施,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们,怀安拜托我的事都办好了,你们先听我说一下。” 老施一家三口赶紧坐好,竖起耳朵听柳师傅讲话。 柳师傅眉飞色舞地说,那根 30 年的人参卖给了一位病重的老首长。本来呢,这人参品相好,能值更多钱,可老首长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就给了五千。不过呢,老首长说了,欠了怀安一个大人情,以后怀安到省城,不管是工作还是有急事,都能找他帮忙。柳师傅琢磨着,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好的买家,而且留个人情在,说不定怀安以后也能用上。 柳师傅把一个空白的信封递给怀安,笑嘻嘻地说:“这里面有他的电话和地址,不管他在不在,他的家人都会帮你的。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他特地写了买参的凭据,是怕日后有人查你这笔钱的来源,这也是一个证明,你可得收好了,千万别弄丢了哦!” 怀安听了,知道这个年头有个人脉多重要,忙小心的收好。 柳师傅从黑色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和三块手表,笑嘻嘻地说:“看,这是罗唐纳手表哟,三张手表票可不好搞呢,一块男式的,两块女式的,98 元一块哟。还有那个收音机,是熊猫牌的,128 块呢。这些小玩意儿我先帮你带过来啦,明天你们去我家把自行车和缝纫机带回来就行,我都在纸上写好啦。” 他抖了抖那张纸,递给施仁美。纸上面写着:30 年老参卖了 5000 元,蝴蝶牌缝纫机花了 286 元、凤凰牌女式双杠自行车花了 198 元、熊猫牌收音机花了 128 元、罗唐纳手表 98 元一块,三块手表花了 294 元,总共花了 906 元,还剩下 4094 元。 然后他又好像变戏法一样从黑公文包拿出一张存折和一捆五元的人民币,说:“金额比较大,不好带,帮怀安存了一张中国银行的4000元的存折,你们明天拿这个活期的存折去换定期的,利息会高些,这是剩余的94元钱,你们数数。” 为什么是五元面额的呢?因为在1959年,虽然第三套人民币已经开始流通,但十元面额的纸币是在1965年才开始发行和流通的?。当时流通的是第二套人民币,其中最大面额为五元?。如果把4000元换成5元一张的面额,那恐怕要提个小麻袋来装啦。 怀安帮师傅倒了一杯灵泉水,笑嘻嘻的说:“师傅,您今天太辛苦了,还亲自帮我们送来,真是太谢谢啦。” 柳师傅喝着灵泉水,立即细细的在嘴里品品道:“你的人参我也不能白要,这点小忙算什么呀,不过,这水真好喝,加糖了吗?” 怀安摸摸头尴尬的一笑,柳师傅又笑道:“少吃糖,有时戒糖比戒烟还难啊,我走了。”他交待完事情就急匆匆地走了。 施家老两口还拿着存折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太震惊了,四千元啊,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等柳师傅走了才如梦初醒,有点失态啦,主要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现在的大米平均价格为0.149-0.205元\/斤,食用花生油价格为0.86-0.88元\/斤,猪肉价格为0.85-1元\/斤,带鱼价格0.305-0.38元\/斤,一斤鸡蛋八九毛钱…… 工人日工资在一元左右,农民每个劳动力日折大概五角到一元之间,一元五角相当于一天多到两天的收入,公租房一个月几块钱就可以了。 四千元对老施家就是个天文数字,可惜那时候不能买房子,否则几百到一千元就能买到大房子。 在上个世纪50\/60年代,我国实行了计划经济发展,经济保障供给,住房都是国家分配的,所以那时候是不允许买卖房子的,是不合法的行为;因为那时候基本没有私人住宅,住房都是单位分配的,也有的是租赁房管局的房子,这两部分房子都是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所以不能买卖。 一家人商量,明天还是把活期存折分成几个定期存折吃利息,钱放家里也不安全。 怀安又掏出两张准备好的自行车票,说:“这两张自行车票是我那天在山洞捡的,你们可以再买两辆自行车,上班方便此,明天先取500元放在家里备用。” 施仁美想了想说:“一下子买这么多,别人肯定会怀疑钱的来路,再说树大招风,我想不如再买一辆男式的,我每天送秀芝去上班,我们两人共一辆就行了。” 秀芝也道:“我知道你一片孝心,但是过日子还是细水长流的好,不要一有了钱就乱花。” 怀安便道:“那行吧,再买一辆男式的,那辆女式的姆妈先骑着,我现在个子还小,骑车还不方便,过几年我长高了再买一辆用。” 第51章 煤渣 翌日,秀芝照常上班,施仁美托人去单位请了半天假,带女儿先去银行把活期存款取出300元现金,剩余的3千七百元分成3张一千元存两年定期,一张5百元和一张2百元的存一年定期存款。 1959年7月1日至1965年9月30日?:一年期利率为6.12%?、活期为1.8%月息;两年定期利率为6.3%。 施仁美带了户口本,定期存折上仍写了施怀安的名字。银行的工作人员一般都非常傲慢,看到这一老一小穿着普通,竟然有这么一笔巨款业务,也都纷纷用疑或打探的眼神看量着他们,然后变得客气了起来。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大部分人存钱都是存两元、五元、十元、二十元一张的定期,毕竟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啊,要是结交到大户,就容易完成上面安排的存款任务了,银行高经理都出来给施仁美装了一支抽,请到里面办公室办业务。 如果这笔钱没人知道的话,施怀安还可以放到空间收起来,现在父母知道了只好走明路,谁能放心将这笔巨款交给一个八岁半的小女孩保管呢? 不过存折施怀安收了起来,虽然施仁美很不放心,但怀安拍着胸口说:“爸,你放心,我收起来的东西谁也找不到,藏的可严了。” 施仁美没办法只得依了,他看到怀安这几个月的变化,还是比较信任怀安的办事能力。 然后父女俩提着一兜水果糕点,一起到柳师傅家去取自行车和缝纫机,正巧碰到柳逸夫的儿子柳青书背着包出门准备回省城,他们便在门口聊了几句。 柳青书四十多岁,他笑呵呵向施怀安道:“没想到我爸收了一个这么小的徒弟。那你以后要叫我师兄了。我儿子都20岁上大学了,他还得叫你一声师姑呢!” “师兄!”施怀安干脆的叫了起来,大家都呵呵笑了起来。 柳师母笑道:“等放寒假了,让大孙子来奶奶这里住几天,我给他做好吃的。他在信里说京城的食物吃不惯,想念奶奶做的梅干菜扣肉和粉蒸肉,真是个吃精。” 大家又都笑了起来,柳青书笑着点头:“他上次信里还说要回来了呢,到时候你们别嫌烦就行,我去火车站了,你们先留步。” 施仁美忙把手上的水果糕点递给柳青书,要他别嫌弃无论如何带上,这是他们的一番心意。柳青书则推脱不掉只好拿了几个水果快步走了。 待柳青山走后,父女俩才进屋向柳师傅夫妇道了谢,放下带来的东西,再用新自行车驮着新缝纫机回家去。 这个时间大部分人上班去了,院子里也没什么人。隔壁的张奶奶看见了,笑呵呵道:“哎哟,买了自行车和缝纫机了,这玩意儿可贵了,你们家是捡到钱了?” 施仁美满面笑容可掬地说道:“唉!我家那老妈头眼睛不太好使啦,做件衣服得费老大劲儿,眼睛遭罪哟!这不,咱家小安安天天吵着闹着非要给她娘亲买台缝纫机呢,把我俩都快烦死咯!没法子,只好依了这小家伙,今儿个就给买回来了。”说罢,他脸上洋溢着宠溺又无奈的神情。 一旁的张奶奶满脸羡慕之色,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缝纫机的外箱,嘴里啧啧赞叹道:“瞧瞧,还是你们家好哇!就安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而且你们俩都是正式职工,经济条件宽裕着呢,自然有能力享受这些好东西。哪像我们家哦,人口众多,孩子一大群,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里敢想这种奢侈品哟!”说完,张奶奶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缓缓走回自家屋子。 施仁美一家见此情景,也赶忙将新买来的缝纫机小心翼翼地搬进屋内,摆放整齐。转眼已到正午时分,两人一起用过午餐之后,施仁美这才匆匆忙忙赶去上班。 话说回来,在 1959 在那个时候,市面上根本还没有洗衣机这种新奇玩意儿呢。一直等到六十年代以后,远在香港那边才有洗衣机出售。不过,那会儿的洗衣机价格可不便宜,少说也要七八百元一台。对于大多数普通家庭而言,如此昂贵的价格实在难以承受,就算想买也是有心无力,根本就买不着啊! 施怀安心里头略感遗憾,家里的衣服平时都是姆妈在洗呢。不过呢,只要姆妈一不在家,施怀安就会麻溜地把脏衣服丢到空间的洗衣机里,洗好后再拿出来晾晒。秀芝还常常很感动呢,觉得怀安这孩子可太懂事啦,还会偷偷帮姆妈分担家务。她哪里晓得,施怀安这是在玩小把戏呢! 运动会第二天,顾景兴在半决赛中落败没有进入决赛,他也正好借此机会回家多休息顺便复习功课。 钟汉喆也趁着三天的运动会期间行动自由,他找姐夫搭线送了一条大前门的烟给水泥厂负责收煤渣的老刘,谈好每一百斤煤渣12元,一百斤起收。 烟钱是向姐夫借的,承诺一个月后还钱,并一再叮嘱姐夫不要对家里人讲,一则如果办不成闹笑话,二则家里人多填不完的坑,他有他的长远计划。姐夫倒是个明白的人,这一帮大小舅哥,钟汉喆是让他另眼相待能谈得来的人,自然也是帮着钟汉喆的。 然后他和刘晖一起组织一帮小孩子到发电厂及需要烧锅炉的厂家去捡煤渣。 这些孩子有些本身是这些厂里的职工家属,有的住在厂区附近,经常提着篮子去捡煤渣,往常也就捡个几斤,到收购站换3分一斤,弄个一毛两角的买糖吃或交给父母补贴家用。 现在刘晖收3分5一斤,还不用跑远送收购站,孩子们自然乐意往刘晖这里送。钟汉喆从不自己出面,只让刘晖和孩子们收了登记,自己只负责和老刘打交道。对刘晖只说是10元一百斤,之前估的11元要留一元让上面抽头打通关节,刘晖也没有什么人脉,面对公家人也有点胆怯,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刨掉钟汉喆独吞的两分,煤渣每斤净利润6分5,一周收200斤赚13元,两人五五分账分6块5,一个月4周就是各26元,这还是大约估算,后面肯定不止收一周2百斤,这抵的上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而实际上刘晖是26元,钟汉喆到手42元。 【以每月800斤计算:刘晖0.10-0.035=0.065÷2=0.0325x800斤=26元\/月;钟汉喆0.0525*800=42元\/月,当然这不是固定的,有时少有时多。】 因为把煤渣堆在一处目标太大了,为了简化程序,钟汉喆让刘晖要求这帮孩子定在周六的早上把煤渣送到他们指定的比较偏僻的地方,称好重量记好账,如果装满一板车就暂时不收,等他们直接装车去收购点卖完后,再回来收第二车;每次收煤渣时都会安排四个交完煤渣的小孩在四个方向放风,也会额外给这些望风的孩子买点糖果糕点打打牙祭。然后在周六的下午给他们分钱,这样每周只要忙碌一天。 如果偶有人见这么多孩子拿着煤渣篮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他们便会说捡累了一起玩游戏;如有人见刘晖拖着板车运煤渣上前盘问,他也只是说帮朋友忙而已。 刚开始人手不多,换的煤渣也不多,一个板车可以拉几百斤煤渣,所以一般拉一趟车基本就够了。钟汉喆会让刘晖尽量走小路少遇到熟人,拉到指定点附近相对人少的地方,让他等着,然后换钟汉喆送去交易。钟汉喆告诉刘晖说收购的人只认他,别的人却不收,而且人多眼杂,怕有人告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交易多久不好说。刘晖也曾偷偷地跟踪过,但拐到了一个无人路口便会有个男孩子守在那儿,他只要往前便会有个小石头落到脚下警告,刘晖也心里发虚便不再跟踪回到原地等着了,心里只觉得这个钟汉喆心思不是一般的深。 但令人欣喜的是,第一个月算下来他们竟然卖掉了1200斤煤渣,刘晖分得了39元,这比他爸爸的工资还高了10元,这可把他乐的合不拢嘴。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钟汉哲竟然跟他五五分,太够意思了。两人拜了把子结为义兄弟,刘辉更是死心踏地的跟着钟汉喆干。对钟汉喆的话奉若神明,答应了保密就连在父母跟前也绝不提钟汉喆的名字。 父母以为是刘晖单干的,他们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魄力,想出这个主意。如果是合伙人出的主意,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可不止这么点。 刘晖不屑,心想:那又怎么样,没有钟汉喆,自己还只能跟着一帮流鼻涕的小孩子玩泥巴打架,被人看不起,哪里像现在和父母平起平坐在家有话语权? 他觉得既使钟汉喆多得一点也是应该,自己只是跑腿办事,人家是有个聪明脑袋,如果不跟他平分只是请他干,他干不干? 答案当然还是得干啊,人家还怕请不到人?说不定还没有这么多钱分,现在多劳多得,甭提多有劲了。这是一周才一次,要是每天有活干多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钟汉喆找你是看得起你,人不能太贪心。 刘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己没啥能耐,既没文化又没技术,脑子也不咋灵光。能在这地儿站住脚,全靠讲信用、重义气,不怎么计较蝇头小利。每次跟小弟们捡到啥,或者分点啥,他从来不会独吞,更不会出卖朋友。大家都信得过他,才乐意跟他打交道。他也不晓得钟汉喆为啥把这么好的活儿交给他,虽说有点风险,可干啥没风险呢? 第一个月钟汉喆就挣了 63 块,烟钱麻溜地还给了姐夫,还另外买了两包烟和一包糖果表示感谢,姐姐此时已生了外甥大毛了,她后来一溜儿生了七个葫芦娃,名字也是从大毛一溜叫到七毛,这是后话。 后来,钟汉喆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另一家砖厂,这次他要商谈的是关于收购煤渣的事宜。走进砖厂那略显简陋的办公室后,钟汉喆见到了负责收购事务的科长。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站在科长面前,一脸诚恳地说道:“您好科长,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我们那儿有一群孩子,因为家里穷,读书连学费都交不起。他们只能靠自己去捡点煤渣来换点钱交学费,但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有限了,就算累一整天,最多也就捡到几斤或者十来斤而已。而且因为量少,根本没人愿意收,就算有人收,价格也被压得特别低。” 说到这里,钟汉喆顿了顿,接着说:“所以我就寻思着,如果能把这些孩子们组织起来,让大家把捡到的煤渣统一送到咱们这儿来,既能解决他们卖煤渣难的问题,又能让他们赚到一些学费来补贴家用。您看怎么样?”说完这番话,钟汉喆满怀期待地看着收购科长。 为了表示诚意,钟汉喆把用黄油纸包着的一条香烟放在桌子上,还主动提出按照市场价格再降低一分钱一斤卖给砖厂。 听到这个提议,收购科长不禁微微动容。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看起来还有些青涩、却充满干劲儿的年轻人,心中暗自感叹道:这年头,家家户户都过得不容易啊。尤其是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得扛起生活的重担,真可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想到这里,收购科长不禁对钟汉喆多了几分赞赏和同情之意。 于是,他站起身来,走到钟汉喆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小伙子,行啊!你这想法不错,既帮了那些孩子们,又能给咱厂带来实惠。就冲你这份心意,这事我答应了!”就这样,钟汉喆凭借着自己的真诚和努力,成功地与这家砖厂达成了收购煤渣的协议。 第52章 存折 在第二个月钟汉喆就直接给送煤渣的孩子付账,但是价格降到三分4一斤。第二个月来的人更多,两个人的收入多了,但为了不引人注目,怕人眼红了出事。钟汉喆决定先不再扩张,悄悄的进行,每个月刘晖都收入稳定在70元左右,大约占了两人分成的38%;钟汉喆占了62%,大约分到114元。【刘晖按0.033元一斤分利润;钟汉喆实际按0.053元一斤分利润】 当然,如果有的时候风声紧,他们也会停下来看看情况再决定。但无论怎么做,钟汉喆都坚持一周只做一天,宁愿少做也不多做,寒暑假也不例外,其他精力都投入在学习上。 他只悄悄的观察市场变化、观察黑市,稍有点风吹草动便及时止损,毕竟现在政策形势都不允许他们搞经济。托了前世的福,他仿佛有双火眼金睛,对附近的孩子品性了如指掌,知道知人善用,不急功近利,他知道 稍有点差错便会掉脑袋或坐牢,那个年月私人经济是绝不允许的。他现在是钻了未成年人的空子,即便如此,他也是小心谨慎,不敢掉以轻心。 钟汉喆急于赚钱摆脱原生家庭,民间俗语:一个家容不得三姓人,他是母亲带球跑路的,邻里街坊自然流传着各种闲言碎语,他是个要面子好强的性子,听不得一句闲话,别人稍有不恭便会打回去,在这一带从小便打出了小霸王的名头,而在这样的盛名之下,难免会被弟妹激着去打架斗欧,以前不觉得,保护弟妹成为一种荣耀,久而久之护犊之情成了一种生理反应,现在他不现这么想了…… 钟汉喆也是因为经历前世早已看透了家里人的脾性,所以他所做的这一切也没对家里讲,并且从不出面把刘晖推在前面,对姐夫也是半真半假的吐露一点,他现在不信任谁,对谁也都留一手。按他从前爱吹牛的性格这事还不得大吹特吹一番,但现在他完全像换了一个芯子的人,古人说的好:事以密成、盖以泄败。他只是每个月给姆妈交了五元钱生活费,其余的都存到银行了。 姆妈见钟汉喆每个月都能交五元钱回家,虽然也不多,但对他读书的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个大儿子从小主意大,并不好拿捏,脾气又急,姆妈虽然不满却不敢和大儿子硬杠,毕竟这还是第一个主动往家里交钱的孩子呢。 五六十年代未成年人存钱要成年人陪同签字同意,此时钟汉喆也只有13岁,他先把家里的户口本偷了出来,在姐夫的陪同下,分别去两个银行开了活期存则,他在每张存则都存了两元钱。 他面色微红,略带羞涩地说道:“姐夫,真是不好意思呀,这里面其实没有多少钞票,您可别笑话小弟我哦。” 姐夫段秀昆满脸狐疑地回应道:“这有啥好笑的?老弟,你凭借自己的辛勤劳作挣来的每一分钱都无比珍贵,都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啊!只是,我有点不太明白,为啥你要把钱分别存在两家银行呢?难道是打算给自己留点私房钱,好将来娶媳妇用吗?” 听到这话,钟汉喆不禁笑出声来,连忙摆手解释道:“哎呀,姐夫,娶媳妇那还是很久之后的事儿呢!现在谈这个太早啦!之所以开两个户头嘛,主要是觉得开户太麻烦了,反正先开着放那儿呗,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了呢。” 姐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看了看手表,焦急地说:“不行,我得赶紧回家去了,你姐一个人在家里带着孩子,根本忙不过来,她催我买完东西就得立刻赶回去帮忙呢,所以我不能再耽搁时间啦,先走一步喽!” 钟汉喆赶忙应声道:“行嘞,姐夫,那您慢走哈!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今天真是多谢姐夫您帮我的大忙啦!千万要帮我保密哈。” 姐夫爽朗地笑道:“嗨,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跟我还这么见外干啥!”话音未落,只见段秀昆熟练地跨上自行车,脚一蹬,车轮飞快转动起来,转眼间便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尽头。 他看着姐夫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视野之中。然后,他转过头来,对着银行柜台急切地说道:“哎呀!真是不巧,我原本还想着要再开设一个户头呢。不过没关系啦,您瞧,这户口本不还在这里嘛!家里人都已经同意了哦。” 当时的管理制度确实没有那么严格,工作人员抬眼瞅了瞅那本户口本,又望了望刚刚离去的姐夫背影,心中暗自思忖着。此刻,银行大厅内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俩之外并没有其他顾客。工作人员犹豫片刻之后,觉得既然户口本在手,大人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更何况,银行本身也背负着一定的存款任务,能够让客户多在本行存些钱总归是件好事情。再说了,这次仅仅是存钱操作,并非取款行为,基本上不存在任何风险。 想到这里,工作人员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办理开户业务。于是乎,钟汉喆满心欢喜地开始填写各种表格,并将自己近几个月辛辛苦苦赚取的血汗钱小心翼翼地存入到这个崭新的存折当中。当一切手续办妥之后,他如获至宝般紧紧握着那本存折,心满意足地踏出了银行大门。只要开好活期的存折,以后再开定期就简单多了,只要有户口本就行。 他边想着心事边推开家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妹妹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大哥,你回来啦!锅里还有些剩饭呢,要不要我给你用开水泡泡?这样吃起来会暖和一些哦。”妹妹满脸期待地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之情。 就在这时,隔壁的二梅也闻声走了过来。只见她面带微笑,轻声说道:“喆哥哥,我家刚好有榨菜丝呢,如果配上米饭肯定很好吃,我去给你拿过来吧。”二梅比他小一岁,从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然而此刻,钟汉喆却想起了前世的种种经历,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厌恶之感。 他紧皱眉头,目光冷漠而无情地看着二梅,冷冷地道:“别叫我喆哥哥,真难听!这个称呼可不是你能随便叫的。”话音刚落,二梅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瞬间愣在了原地。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少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妹妹钟惠贞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哥。记忆中的大哥向来都是风趣幽默、爱开玩笑的,可如今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板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见此情景,钟惠贞心里有些发慌,赶忙满脸堆笑地凑上前去讨好道:“哥,二梅姐想向你请教作业呢!她说四年级的功课突然变得好难啊,你来给她讲讲好不好嘛?”其实,她之所以这么积极,是因为之前收了二梅一块用过的旧橡皮擦,并答应会帮忙的。 然而,对于钟惠贞的请求,钟汉喆仿佛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屋里,丢下一句冷漠无情的话:“蠢就多读书,我没空。” 这一下,二梅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下。她哭得伤心欲绝,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转过身朝着自己房间飞奔而去。 而被晾在原地的钟惠贞则呆呆地站在那儿,望着二梅离去的背影和紧闭的房门,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嘴里嘟囔着:“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一定是在外面受了气,拿我们撒气,哼!” 钟汉喆把户口本和父母的身份证件放回了父母房间的抽屉里,又回房把三个存折放自己房间里分别藏好。 ‘铁牛’和‘石头’砰的一下推开院门跑回家,‘铁牛’一边用热水瓶的开水泡饭一边问:“怎么了?大哥回来了吗?我都要饿死了。” 钟惠贞往房间里努努嘴示意在房里,‘石头‘便直接推开房门进去,喊道:“大哥,在忙什么?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钟汉喆正把一张旧报纸糊在墙上,他回头看着石头,呵斥一声:“冒冒失失干什么,也不知道敲门。滚滚滚,别打扰我看书。”他起身把石头推出门,心烦不已。这里真的没法住,没有秘密没有隐私。 他和两个弟弟一间,实在太挤又很不方便,藏东西太难了,好在他在弟弟的心目中还有威慑力,不敢翻他的东西,但他仍很小心,把几个存折分别放在纸糊的墙壁里,又贴上报纸盖住。 他要想办法办一个独立的户口本,但距离自己成年还有五年,也没有独立住所,而这个年代的独立住所要申请公租房或单位分房就必须要有工作和固定工作收入,这在此时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钟汉喆却不这么想,事在人为吧,他想找人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转租公租房的事情。在五六十年代,仍然存在私房交易。例如,有报道提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有人购买了20平米左右的私房,并且一直有缴纳土地使用税的税单?。此外,当时的房屋交易方式多样,包括自己出租、雇佣“经理账房”管事人员、通过中介房产公司和托国家房产部门经营租赁等?。 钟汉喆思来想去,姐夫段秀昆在房管局工作,这件事还是要他帮忙才行。他晚上还是来到姐夫家里,姐姐正在哄孩子睡觉,他们俩人就到外面谈事。 姐夫笑道:“怎么又来啦,你最近不太一样啊。” 钟汉喆道:“姐夫,我们家也只有你有本事,遇到难事我也只能找你了,你也知道姆妈不是很赞同我读书,我想好了,我是非读书不可的,而且还要读大学。现在家里弟弟妹妹也多,我在家连张写字的桌子都没有,家里地方太小了实在挤不下,你说说,这样子下去我的学习不退步才怪了。” 姐夫嘿嘿一笑道;“那有什么办法,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就得认命,你不会想住我这吧,我告诉你啊,我这里可没你的地,你姐每天都被大毛忙死了,可没时间来照顾你。” 钟汉喆道:“人出生是没法选择,但我的人生要自己做主,我是想搬出去,当然也不会住你这,你这里太吵了,大毛哭起来我还怎么静心学习。我是想请姐夫帮忙,你是房管局的,这方面信息多,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公租房可以转租,要是有私房可以转卖更好,小一点都行,我就是想要清净一点,姐夫,你也希望将来家里出个读书人吧?否则我做一辈子泥腿子也对你们没啥帮助,还时不时连累着麻烦你们,对不?” 姐夫叹了一口气:“你有志气自然是好的,可你想想你的家里,怎么会同意帮你租房或买房,就算他们想帮你,也没钱呐,对不?” “不用他们的钱,你只要帮我保密就行,找到了房源,我自己出费用,不用他们操心,只要他们不拦着就阿弥陀佛了,总之钱的事你别担心。最好能帮我改户口本,改成18岁。”钟汉喆镇定的说,好像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段秀昆望着眼前这个俊秀却胆大包天的大舅子大吃一惊,:“你是说什么梦话,你才13岁,哪来的钱?靠你收煤渣吗?还想改年龄,你胆也太大了。” “嘘~”钟汉喆示意他小声一点说:“姐夫,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便现在写错户籍年龄的事很常见,应该不难。我有几个兄弟,他们愿意集资借钱给我,总之你别担心,我既不违法也不会做害你前途的事,这都是无伤大雅的事,就是发现了也不会有人认真追究。你只要帮我找到房源,帮我过户,钱的事我来解决。姐夫,你相信我,如果我不读书,我只能做小混混,你也不想我变成那样对吗?我不可能一辈子这样混下去,我会出人头地,我一定会混出个人样来。你知道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如果我有那么一天,也不会忘了姐夫的帮助。我现在只是想改变一下环境,让自己可以专心读书。我知道这有一点难度,但你一定会帮我对吗?除了你,我也不知道找谁了。” 第53章 对峙 段秀昆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大舅子绝非等闲之辈,其未来究竟会如何发展,实在难以预料。 也许他将来能够一飞冲天,成为人中龙凤;又或许只是一条普通的小蛇,平淡无奇地度过一生;但即便是最糟糕的情况,变成了一条微不足道的虫子,那也必定是一条令人烦恼不已、难以对付的害虫! 想到此处,段秀昆感到一阵无奈涌上心头。他深知自己无法拒绝大舅子的请求,毕竟亲戚之间的关系摆在那里。尽管内心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是勉强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帮忙打听一下相关的消息。 同时,他向大舅子承诺道:“一旦我有了任何有用的信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请放心吧。”说完这番话后,段秀昆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回房。 他要好好想想自己的一些人脉关系该怎么操作,正如钟汉喆说的,年龄写大写小这也不是不能办到,房子只要他能拿 得来路正的钱,也不是不能办。 只是这个钟汉喆人小鬼大,不走寻常路,希望以后不是个祸精,别连累自己,自己的妻子心疼这个大弟弟,总让他要关照这个大舅子,自己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他吧。 钟汉喆离开姐姐家,信心百倍的进行筹谋,现在房价不贵,有合适的先买下一间房过渡一下,最好把身份证改成18岁,独立门户, 他可一刻都不想在那个家里呆了。现在几个弟弟还没发现他在和人合伙做煤渣的事,否则没带上他们岂不要闹翻天。虽然他们现在还怵自己,但钟汉喆实在不愿与他们虚与委蛇浪费心神。 而此时,钟汉喆正低着头,眉头微皱,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就在这时,毫无防备之下,前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定睛一看,原来是顾景兴和刘晖。只见顾景兴紧紧地将刘晖的手臂扭到了他的背后,刘晖则显得极为狼狈,弯着腰站立在那里,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当刘晖的目光与钟汉喆交汇的瞬间,他像在表明不是自己出卖了钟汉喆,急忙大声喊道:“这不关钟哥的事啊!你们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别牵连其他人!”那声音带着一丝惊恐和决绝。 与此同时,后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肖毅和王宪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缓缓地朝这边靠近。他们的动作看似悠闲,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意,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钟汉喆镇定的道:“你们把他放了吧,这确实不关他的事,这件事过了这么久了,没想到你还是找来了,说明你也不笨。” 顾景兴从鼻孔里哼的一声,真的松了手,把刘晖往前一推,说:“终于敢承认了,一直躲在后面,我还以为你想做缩头乌龟呢?你打算怎么给我一个交待?” “没什么可交待的,哼,就是单纯地看你不顺眼罢了。”钟汉喆双手抱胸,一脸不屑地说道。他那冷漠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对方,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我劝你最好不要打施怀安的主意!”顾景兴眉头紧皱,语气严肃而又带着一丝警告意味。他紧紧握着拳头,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哈哈,这句话难道不是我让刘晖转达给你的吗?我早就劝过你,别去招惹施怀安,离她远点!”钟汉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接着嘲讽道,“怎么,就凭你们三个人,还真以为能把我怎样?就算闹到学校里,我也未必会怕。说吧,你们现在到底想干什么?”他挺直了身子,毫无畏惧地迎上了三人愤怒的目光。 “施怀安是我的妹妹!我郑重地警告你,绝对不允许你伤害她分毫!”顾景兴怒目圆睁,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的情绪仿佛即将喷涌而出。 “我生平最厌恶的事情,便是被他人威胁警告。就凭你有三个人吗?有种的话咱们就一对一单挑,看看究竟是谁更厉害!”听到这话,钟汉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不屑地说道:“哼,这世上所谓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妹妹,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如果我现在跑到学校里去告发你早恋,你猜学校方面会作何反应呢?恐怕到时候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咯!”说这番话时,钟汉喆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让人看了恨得牙痒痒。 肖毅吹了一声口哨,慢慢地鼓掌道:“精彩呀真精彩,可是你又不是施怀安的什么人,要你操的那门子心,人家哥哥妹妹你嫉妒了呗,听说施怀安在学校里可从不理你呀,所以,你是师出何名?能否告知,我们洗耳恭听。\" 钟汉喆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是呀,他师出无名,前世他尚可说是施怀安的丈夫,她是有夫之妇,他可以约束她,可是现在呢?这一世什么都要从头再来,为什么他不是重生在和怀安结婚之后让他来好好照顾她呢? 可如今他啥合法合理的名分都没有,施怀安那可是自由得很呢!他拼命压着心里的火气,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是施怀安叫你们来的不?你说她是你妹妹,那你叫她出来对质呀,看她愿不愿意承认是你说的那个妹妹。至于我嘛,既然你觉得是妹妹也好,是邻居也罢,你想保护她是理所当然的,那她是我同班同学,年纪又小,我怕她被人骗,我也想保护她,不可以吗?咱们可真是一路人呀!” 话音未落,顾景兴已然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猛地回过头对着身后的肖毅和王宪喊道:“你们两个都不许插手,今天这场架就让我一个人和他解决!”紧接着,只见他大喝一声,挥舞着拳头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钟汉喆狠狠地砸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钟汉喆身形敏捷地往旁边一闪,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抬起那强劲有力的腿,如疾风般朝着顾景兴的腰部猛力踢去。这一脚势大力沉,若是被击中,恐怕顾景兴会吃不消。然而,顾景兴也绝非等闲之辈,他眼疾手快,就地一滚,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他伸出右手,精准地抓住了钟汉喆踢来的脚,并顺势用力往下一拉。 由于事发突然,加上惯性作用,钟汉喆一个没站稳,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摔了下来。不过,他们两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之人,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反应极其迅速。几乎就在钟汉喆摔倒的瞬间,他双手撑地,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再次朝顾景兴扑了过去。而顾景兴也不甘示弱,起身迎敌,两人瞬间又扭打在了一起。 此时的场面异常激烈,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拳头挥舞,腿脚交错,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他们的动作犹如闪电一般快速,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为这场激烈的搏斗而变得凝重起来,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中。 路边的屋顶上几只野猫看的很专注,绿色的玻璃球一样的眼睛在黑夜闪着诡异的光芒。 顾景兴比钟汉喆大一岁又身材高大强壮,所以渐渐的顾景兴占了上风,刘晖在旁边看了,急的团团转,但肖毅和王宪又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也不敢擅自上前,更何况是钟汉喆自己要单挑的。 就在此时,只见几位大爷大妈手持梆子,一边有节奏地敲击着,一边高声呼喊着:“小心火烛~”他们缓缓走来。当他们的视线落在远处扭打成一团的两人身上时,顿时大惊失色,扯起嗓子叫嚷开来:“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赶紧住手!要是再不停止打斗,我可就要报警啦......” 听到呼喊声,顾景兴用力按住身下的钟汉喆,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来。他抬起手,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钟汉喆,怒喝道:“哼,你小子最好给我放老实点!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但你记住,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和刘晖背地里搞的那些勾当。倘若我真想找你的麻烦,你休想轻轻松松赚到这笔钱。我郑重警告你,少跟我耍花招,施怀安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够肖想的!” 钟汉喆满脸愤怒与不甘,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血迹,眼神中充满了仇视,狠狠地瞪着顾景兴说道:“行啊,你有种!不过,你要是敢在我的背后偷偷使坏,我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从今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招惹谁。我也告诉你,施怀安也不是你能肖想的,作为她的同学,我不会让她上你的当。” 顾景兴敏捷地跨上那辆略显老旧却保养良好的自行车,眼神坚定而又带着一丝无奈地望着眼前的人,沉声道:“你不觉得幼稚吗?咱们可都还是学生呢,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但我必须得跟你明明白白讲清楚,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对施怀安动任何手脚!这就是我的底线,没得商量!”话音刚落,他便用力一蹬脚踏板,自行车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去。另外两人紧紧跟随其后,车轮滚滚,扬起一阵尘土。 望着顾景兴三人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身影,钟汉喆如同石化般伫立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一下。身旁的刘晖一脸焦急与委屈,连忙凑上前去说道:“钟哥啊,天地良心,真不是我告的密呀!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您可得相信我呀!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明天我就去找人收拾他们,给咱出口恶气!” 钟汉喆缓缓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刘晖的肩膀,语气平静地道:“算了吧,这事说到底怪我太冲动了。从今往后,咱们和他们就各走各的路,谁也别招惹谁。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呢,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不休。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等时机成熟了,再好好算这笔账也不迟。”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景兴等人离去的方向,转身迈步离去,刘晖赶紧追了上去。 钟汉喆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依我看,从那小子说话的口吻来判断,他似乎已经悄悄跟踪咱们有一阵子了。至于他到底对咱们所做之事知晓多少,目前还难以确定。不过,不管怎样,咱们行事还是得加倍谨慎才行。不如暂且停下一次,观察观察情况。倘若没有任何异常动静出现,那么咱们可以考虑减少每次运输的量,然后多跑几趟。这样即便真的被人发现并盘问起来,咱们也千万别轻易承认,就一口咬定说是失学儿童之间相互帮助罢了。” 刘晖听完钟汉喆的分析,认同地点了点头,并在心里暗自思忖着日后确实需要更加留意周围是否存在可疑之人。只见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钟哥您尽管放心!这周咱们就先暂停一次行动,我会去仔细打探清楚每一个人的底细和动向,之后再向您汇报具体情况。万一他真要坏我们的好事,不用你发话,我就不会放过他。” 这两个人一路上都在低声地商议着什么,他们的脚步不紧不慢,但神情却显得十分专注和严肃。周围的街道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了这份宁静。 两人来到了一个分岔口,当他们各自转身离去时,夜幕已经渐渐地深沉下去。那如墨般漆黑的夜空仿佛一张巨大的帷幕,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让人无法看清它背后隐藏的秘密。月亮也不知何时悄悄地躲进了云层里,只留下几颗稀疏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给这片黑暗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光亮犹如人心一样琢磨不透。 第54章 被盗 多多率领的野猫小分队其实早就查到钟汉喆和刘晖在一起卖煤渣的事,但断人财路犹如弑人父母,怀安知道后并不想举报或破坏,她甚至有点佩服钟汉喆的魄力和运作能力。在现在这个年代,13岁的他想改变贫困扭转乾坤是没那么容易的。 施怀安并不想去搅坏他的好事,自己也不想因为屠龙终成恶龙,心里始终怀有一丝善念给彼此留条生路。 前世钟汉喆对自己时好时坏,他生出嫉妒之心的时候,如同魔鬼一样的可怕;心态正常的时候他也有柔软的一面;他只是对施怀安太在意太戒备,而对子女都非常关爱,有责任心,虽然有时候比较霸道,但实则非常心软,喜欢看抗日剧中,会为剧中受难人落泪,虽然这对于怀安来说如同鳄鱼的眼泪一样不真实。 也许他对越看重的人越苛刻吧,如同对怀安及长子一样…… 施怀安对于钟汉喆指使刘晖殴打顾景兴这件事情,心中已经有了定论——钟汉喆必定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归来的! 要知道,他们刚刚成为同学不久,彼此之间几乎毫无交集。然而,钟汉喆却莫名其妙地对施怀安萌生了爱意,同时又对顾景兴怀有深仇大恨。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施怀安常常自嘲,自己长得普普通通,身材也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站在一群十四五岁、青春靓丽的女同学中间,简直就像一只毫不起眼的丑小鸭。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何魅力能让钟汉喆如此倾心?除非钟汉喆另有所图,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和明确的目标。或许,与其说钟汉喆喜欢她,倒不如说是为了完成前世未了的心愿才接近她。 想到这里,施怀安不禁暗自庆幸起来。还好他们是重生在了尚未相识的时候,如果是重生在两人已经结婚之后,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说不定会引发一系列无法收拾的混乱局面,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啦! 施怀安并没有告诉顾景兴这件事,也是不想多生事端,没想到顾景兴也运用了自己的人脉查到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的发现了钟汉喆倒卖煤渣的事。 当多多胖橘带来消息,顾景兴将刘晖带去和钟汉喆对质时,施怀安真是头痛不已。 她在预估顾景兴是有备而去不会吃亏时,不禁想:给钟汉喆一个教训也好,否则钟汉喆这个人惯会捏软柿子,变本加厉的欺负顾景兴了。 而自己当然不能前去劝架,否则水会更混浊了,不如置身事外吧,而且自己还要装的毫不知情无动于衷,这样钟汉喆对自己就不会防备,更不会猜测她是否带有前世的记忆。 她就打算装傻充愣的无情拒绝,钟汉喆又能对她怎么样呢? 她好奇地猜想着,钟汉喆到底有啥超能力呢?难道也有空间系统?施怀安可没想到,自己因为前世被支配的恐惧,把他给高估了。 其实钟汉喆啥异能和空间都没有,就是赤手空拳来到这世上的,就为了和她再相逢…… 她现在虽然不再怕钟汉喆了,但还是觉得有点烦,总琢磨着怎么离他远点。她甚至在想,如果钟汉喆赚到钱了,会不会对自己产生不利影响呢?要是举报他投机倒把,把他抓起来,对自己会不会更有好处呢? 怀安又摇了摇头,她并不想这样赶尽杀绝。她觉得与其把他逼到绝路变得穷凶极恶,还不如让他凭本事壮大自己,以后大不了各凭本事再一决高下。 既然重启人生,不如让往事随风而去,两人各自奋斗出自己的一片空,即使他现在仍有执念,但随着时间的冲刷总会变淡,各人在各自的航线上永不相交,才是重来的意义吧。 施怀安想到此,不再烦恼,埋头读书赚积分才是正事,自己要努力了。 入秋了,天气变冷,有时下雨刮风,坐顾景兴的自行车也不太方便,施怀安不喜欢钻在他黑漆漆的雨衣下面避雨,又闷又看不到外面,而且裤子也容易被打湿,唉~想念有私人小汽车的生活…… 天气不好的时候,她便会和院子里的几个孩子一同去巷口坐公交车去上学。 院子里还住着另三户人家,靠东面是张奶奶家,除了张奶奶还有儿子儿媳和5个孙子孙女,张家的老三是孙女张婷,和施怀安同校的初一五班同学,两人慢慢熟悉后,偶尔也会一同去上学放学。 东面的另一个小户住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单身汉邵东来,父母在乡下务农,他在市里有个当干部的亲戚,父母花钱托关系把读过书的他安排在酒厂里做统计员,谁知未婚妻突然毁约嫁到外地去了,这让他很受打击,变得消沉起来经常独自醉酒,平时深居简出也不太和邻居们来往。 西面余家住了老余夫妇和三个儿子,大儿子余良在瓷厂做挑坯工,剩下两个都待业在家;老二余忠倒经常去码头找零工拉车背包赚点钱补贴家里;老三余涛却是游手好闲,总是和一帮飞仔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很少呆在家里。 这一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施家的屋子,屋内静悄悄的,因为施家人要么已经出门上班,要么就是去上学了。此时,家里只剩下那只胖乎乎的橘猫多多,正惬意地蜷缩在怀安的房间里呼呼大睡。 突然,一阵极其细微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原本沉浸在梦乡中的多多瞬间惊醒,它警觉地竖起毛茸茸的耳朵,全身紧绷起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警惕的光芒。紧接着,它敏捷地猫起身子,像一道闪电般迅速躲到了衣柜顶上,静静地观察着下面的动静。 这个衣柜是独立式的,与天花板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而衣柜顶上则整齐地摆放着两只古旧的藤编行李箱,它们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和回忆。 怀安的房门并没有上锁,没过多久,就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来。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目光四下扫视,开始肆无忌惮地到处乱翻。然而,一番搜索之后,他们失望地发现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当涛子费力地将衣柜顶上那两只沉甸甸的藤箱缓缓拖拽下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一只圆滚滚、胖乎乎的橘猫竟会突然从上方直扑而下。只听“喵呜”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这只橘猫如同闪电一般伸出锋利的双爪,直直地朝着其中一张年轻的面庞挠去。 男孩猝不及防之下,发出“哎哟”一声惨叫,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瞬间,一股火辣辣的灼痛感袭来,他在墙上挂的小圆镜上定睛一看,只见自己原本光滑的右边脸蛋上竟然多出了三道长长的血痕,犹如狰狞的蜈蚣趴在那里。 愤怒一下子涌上心头,涛子忍不住破口大骂:“他m的,看老子今天不把这该死的猫爪子给剁下来!”然而,那只橘猫却丝毫没有恋战之意,它敏捷地转身一跃,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房间的角落里,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瘦子见状,先是一愣,随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一边笑着,一边指着涛子说道:“哈哈,涛子啊涛子,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让一只小小的猫咪给伤到了,要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可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啦!” 涛子狠狠地瞪了瘦子一眼,没好气地道:“要不是你硬要来这里,我哪里会受这个罪?少他m在这里幸灾乐祸了,赶紧干活走路!”说着,他继续埋头寻找着目标物品。 瘦子耸了耸肩,嘴里嘟囔着:“急什么嘛,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这家人白天都不在家吗?” 涛子头也不抬地回应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别忘了,这院子里可还住着其他人家呢,万一被发现了,咱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被我爸发现了,我哪里还有命在。” 两人见箱子里都是些换季的衣物,不甘心就此罢休,转身离开了怀安的房间。他们来到了施仁美的卧室门口,其中一人熟练地用工具撬开锁头,然后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房间内顿时被他们搞得一片狼藉,衣物、杂物等散落一地。可即便如此,经过一番仔细寻找,他们也仅仅找到了可怜巴巴的五元零钱而已。 涛子抚摸着还散发着机油的缝纫机,皱着眉猜测的说:“也不知他们把钱藏哪了,他们最近可买了不少好东西,这可值不少钱,会不会把家底掏空了?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快走吧。” 就在两人垂头丧气的时候,‘瘦子’眼睛一亮,他看到了床头摆放着一台崭新的收音机。这可是一件不错的小巧又值钱的“战利品”了。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二话不说,在地上找了件蓝色的衣服把收音机包起来,抱起收音机匆匆忙忙地从客厅的窗户跳出去离开了施家。 多多早就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屋顶,一双灵动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两个人离去的方向。只见它突然“喵”的叫了一声,这声音仿佛是一道命令一般,紧接着就有几只身形矫健的野猫从各个角落里窜出,它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特工一样,迅速朝着前方追踪而去。 傍晚,老施家两口子扶着自行车兴高采烈地下班归来,当他们推开家门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家里一片狼藉,明显是遭贼光顾过! 两人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查看损失情况后,毫不犹豫地去附近的公安局报了案。 没过多久,怀安和张婷也放学回到了院子里。还没走进自家大门,她们就发现怀安家外已经围满了好奇的邻居们。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或惊讶、或疑惑的表情。 这时多多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跳到了施怀安肩膀上,喵呜~直叫。 负责此案的公安老王正站在人群中间,认真地询问着周围的人,并快速记录下每一条有用的信息。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若有所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张奶奶闪烁其词的说:“我一直在家呢,不过没听到什么动静,就是出来夹煤饼的时候,看到有个男孩子跑出院门,我看着像隔壁涛子的样子,也不太确定。都是院子里住着,应该不是。”她家的煤饼都堆在外墙边,做饭前要出来开炉子换煤饼。 涛子他妈妈立即叫道:“张奶奶,你老眼昏花的可别乱说,我家涛子这几天都不知道死哪去了,根本没回家。” 王公安立即敏锐的察觉出异样,立即追问道:“涛子为什么没回家?平常都住哪里?他是工作还是上学?有哪些朋友来往?” 涛子妈见注意力全集中到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心虚起来,忙解释道:“公安同志,我家涛子还没上班也没上学,不过他也就是喜欢在外面野,但从来不会偷东西,你们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啊。” 王公安道:“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希望你好好配合,不要包庇隐瞒,我们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涛子妈只好把涛子平常爱和谁在一起等等信息和盘托出,但仍坚持道:“一定不会是他的,你们可别吓着孩子,他才十七岁啊。” 另一边,另一名公安则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仔细地勘察着现场。他戴着白手套,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地上的脚印、凌乱的物品摆放、窗户上的脚印痕迹……所有这些细节都被他尽收眼底,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案件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施怀安已经从多多胖橘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因为怀安一直告诫多多不能随便使用异能,所以多多便把跟踪的信息告诉了怀安。 怀安并不是圣母心,并不想纵容坏人,但涛子又是一个院子里住着,而且现在对偷盗判的极重,她不由得沉思起来。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七条的规定,已满十六周岁又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但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涉及金额较大或存在严重情节的盗窃行为,未成年人可能会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对于情节特别严重的盗窃行为,可能会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乃至无期徒刑,并附加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第55章 谅解 待众人纷纷离去之后,整个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施家人这才开始动手收拾起略显凌乱的房间。只见施仁美和秀芝两人不停地在各个角落里仔细翻找着什么,神情显得有些焦急。 突然,施仁美转过头来,对着正在一旁忙碌的怀安问道:“怀安啊,你那些存折可还在吗?千万别弄丢了呀!” 听到父亲关切的询问,怀安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笑着回答道:“爸,您就放心吧,我早就跟您们说过啦,我的东西放在那儿别人绝对不可能找到的。”说着,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表示存折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 其实,早在之前,怀安就已经悄悄地从那个神奇的空间里取出了存单,并拿给父母看过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重新将其收好。看到女儿如此自信满满的样子,施仁美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点着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幸好这些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丢失。” 他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在床底下摸索起来。不一会儿,便找出了一只破旧不堪、布满破洞的鞋子。原来,上次柳师傅送来的95元钱被塞在了用旧袜子包裹着的鞋洞里。 而此时,秀芝也在费力地移开沉重的米缸,然后从下面搬出一块松动的砖头。她轻轻揭开砖,里面竟然藏着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上次购买自行车剩下的以及平日里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几百元钱。 怀安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危险啦!这些东西放在这里,既容易遭到那些老鼠啃噬破坏,又极有可能会被小偷偷走,还会被火烧掉和被水泡坏。依我看,要么干脆交由我来妥善收起,要么咱们就将其存入银行,家中只需留下十块钱以下就行了。” 施仁美看着怀安把存折保存的很好,没让小偷有可乘之机,心里不禁踏实了许多,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放心地将那一沓钞票递给怀安,并叮嘱道:“俗话说得好,树大招风啊!如果在银行存下过多的钱财,同样也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咱们凡事都得多加小心才是呀!这笔钱本来就是你卖参得来的,就由你来保管吧,什么时候需要取用都方便些。况且咱们每个月都还能领到工资呢,应付日常生活开销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了。” 怀安看到父母这么无条件信任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二话不说便接过那个装着钱的布包,然后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把里面的钱整整齐齐地叠放好,接着轻轻一挥手,那笔钱瞬间就消失在了眼前——扔进了神奇的空间。 做完这一切之后出来,一家人吃了简易的饭菜,饭桌上父母在抱怨收音机才用了两个月左右,就遭贼惦记了,以后出门这门窗要关好啊。 饭后,怀安见父母还在收拾屋子便悄悄出了门。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整了,夜幕如墨般浓郁,将整个天空完全笼罩,黑暗中只有一扇扇的窗户灯火透射出温暖的光芒。她独自一人在家门口犹疑了一会儿,脚步显得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来到了老余家的门口。 她抬起手,轻轻地敲响了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片刻之后,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后的正是涛子妈。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怀安时,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随即发出一声略带惊讶的“哎哟”声:“安安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啦?是不是有啥事儿呀?快进来坐坐吧。” 怀安走进屋里,只见余涛的父亲和他的两个哥哥正面色沉重地坐在那里,三人见到怀安进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不说。 怀安找了个位置坐下后,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叔叔阿姨、大哥二哥,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下,我家里丢了五元钱和一部收音机。这收音机刚买没多久,大概也就两个月左右的样子,是熊猫牌的,当时花了 128 元还有收音机票……” 然而,怀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涛子爸打断了。此时,涛子爸的脸色变得异常阴沉,语气生硬地说道:“小姑娘,你先别急嘛。这件事情公安局那边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结论呢,得等到调查清楚以后才能下定论。说不定根本就不是涛子干的呢!咱们都是好邻居,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千万别把话说得太绝喽。而且,就算真有啥事,那也应该让你家里的大人出面解决呀,咋能让你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跑过来呢?” 涛子妈也边收拾碗筷也有点埋怨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来说这些干什么?让你妈来,远亲不如近邻的,如果是涛子干的,我们二话不说肯定赔的,但万一不是呢?这不还没个定论吗?” “哼,如果是涛子干的,我打断他的腿!”老大余良涨红了脸道。 怀安见他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便道:“我知道你们家也不是坏人,也不想涛子哥出事,但这件事如果等公安查清楚了,恐怕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涛子的父亲眉头紧皱地看着眼前的她,语气平静但带着一丝威严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吧,不用遮遮掩掩的。” 站在一旁的怀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回答道:“叔叔,其实这件事真的就是涛子和他那个叫瘦子的同伴一起干的。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您就先别追问了。不过我敢保证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啊,这个消息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跟公安机关透露半句呢。要不信的话,您大可以去找找您家涛子问问看,他的右脸上不是还有被猫抓伤的疤痕吗?那就是证据之一呀! 要是他不能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等人家找上门来的时候,这事儿可就严重啦!说不定性质都会完全变样儿呢!所以啊,希望您们能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该怎么做。要是再这么放任不管,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恐怕最后他们得吃上牢饭,还要在档案里留下案底,一辈子都抹不掉!” 老二余忠不禁失声道:“爸、妈、涛子确实有个朋友外号叫瘦子,都是他带坏了涛子,早就劝涛子别跟他在一起玩,他就不听。” 怀安缓缓地站起身来,目光依次扫过涛子一家每一个人的脸庞,然后轻声说道:“我的父母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而我也仅仅只是把真相告知给了您们。接下来究竟如何抉择,那就全凭您们自己拿主意啦!好了,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怀安便快步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涛子一家人呆立当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怀安回了家,心想接下来就看他们家的了,如果找不到涛子或放任自流,后面等待涛子的也是法律的严惩。而三天后如果还没有动静,怀安便会把涛子呆的地方向公安举报了,自己已仁至义尽,就不再多在这事上费心了。 到后半夜大约凌晨四点多钟时,施家主卧的窗外响起了轻轻的敲窗声,老余在窗外轻声的叫着:“施兄弟,我是老余啊,开开门,我找你有事。” 施仁美听到了,忙起身披着外衣穿着布鞋来开了门,外面的天都还没亮,余家父子带着涛子进来了,施怀安和姆妈秀芝闻声也从卧室出来,胖橘多多一看见涛子,便呲牙向他喵的一声,涛子手里抱着收音机心虚的后退了两步。 一进门老余怒目圆睁,满脸涨得通红,他扬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涛子的后脑勺上。这一掌力道极大,打得涛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紧接着,老余飞起一脚,朝着涛子踹去,同时嘴里还不停地怒骂着:“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居然敢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还不赶快给我去向施叔一家赔礼道歉!施兄弟呀,人我交给你了,你就是打死他,我也毫无怨言。” 站在一旁的余良见此情形,心中大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门口,紧张兮兮地向外张望了一番之后,迅速将房门紧紧关闭。然后转过身来,一脸焦急地对老余劝说道:“爸呀,您先消消气儿,千万别这么冲动啊!涛子他其实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悔啦!” 余忠赶紧上前扶住弟弟,把他手中的收音机接过来缓缓放置在桌上。 原来,老余父子三人连夜四处寻找涛子,找到到,涛子说收音机已经被他们卖了,他们又带着涛子去到这户人家,多出了一点钱把收音机赎了回来。 此时的涛子早已被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瑟瑟发抖。他低垂着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有气无力地将缩在一边,嗫嚅着嘴唇,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说道:“施叔……实在是太对不起您了……都是我和兄弟们聊起你家条件不错,瘦子便要我带路来你家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我的不对,我一时猪油蒙了心,竟然产生了偷窃的念头……您大人大量,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犯下的过错呀?” 施仁秀起初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搞得晕头转向,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他看见涛子把收音机放在了桌子上,这才恍然大悟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和颜悦色地说道:“涛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以后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还是个好孩子嘛!” 只见老余颤巍巍地把手伸进那洗得有些发白的口袋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地掏出了两张皱巴巴的五元钱。他轻轻地将它们平放在桌上,脸上满是羞愧之色,声音低沉地说道:“唉,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教育好孩子啊!瞧瞧他干的这些混账事,我这张老脸呐,真是要被他给丢尽喽!” 坐在一旁的施仁美见状,赶忙伸手拿起其中一张五元钱,然后用力地塞回老余的手中,温和地说:“余大哥呀,我丢失的也就只有五元而已,所以呢,我只收这五块就行了,多余的您还是拿回去吧。时候不早啦,您也赶紧回家去歇着吧。这件事情嘛,就这样算了,我绝对不会到外面去乱说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余良突然开了口,他一脸诚恳地看着施仁美,哀求道:“施叔,这次真的是涛子对不住您。求求您发发慈悲,能不能麻烦您到公安局那儿把案子给撤了?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行吗?”、 施仁美听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行嘞行嘞,没问题!等我天亮上班的时候,就顺道去派出所跑一趟,把这事儿给处理妥当咯!” 施怀安摇摇头道:“如果家里被偷盗,不能私了后到公安局撤案。? 盗窃罪是公诉案件,即使失主同意不追究,公安机关也不能撤诉。” 施仁美只好望着老余,抱歉道:“早知道是涛子,我就不报案,你看这怎么办?” 余家父子也傻了眼,涛子绝望地抱着头蹲了下来,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 怀安又道:“尽管不能撤案,但如果小偷偷盗后与失主达成赔偿协议并获得谅解,公安机关可能会考虑从轻或减轻处罚。即然涛子哥已经知错了,如果你保证不再和这此狐朋狗友来往,不再去偷盗的话,我们家可以出具谅解书,而且我们会把收音机的价格报低,只说是二手买的,只花了三十几块,这样偷盗金额不高,你又没满十八岁,看能不能不量刑,当然最后还是以公安的结果为准,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希望你以后好好做人慎重交友。” 余家父子感激的连连道谢,正准备回去,涛子突然望着胖橘猫,问怀安:“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是我和瘦子干的?” 多多充满敌意的冲着他‘喵呜~’一声,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 怀安笑笑道:“有人在巷子里看到你和瘦子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会告诉你是谁说的,怎么?你不服想报复吗?” 涛子脸上的疤痕抖了抖,忙开玩笑道:“没有没有,我服我服,我只是奇怪而已,还以为这只肥猫会说人话呢?” 老余又一个巴掌打了过来:“还不给我滚回家去,再和那帮人鬼混,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涛子才悻悻地跟着父兄走了。 第56章 板栗 施仁美想着远亲不如近邻,冤家宜解不宜结,吃完早饭便急急忙忙的带着老余和涛子去公安局自首。 他先找到公安老王,恳切地说:“涛子老早就曾经向我提起过借收音机去玩玩,我当时同意了但忘记了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何时要。没想到昨天我上班了,家里没人,他找不到我,就先从窗户进屋把收音机拿走了,昨晚就送回来了,所以我一大早赶紧来就是想撤案。你看,小孩子年纪小,才十七岁,不能留下案底呀,否则他的前途就完了,能不能请您帮忙把案子撤了呀。” 老王严肃地看着施仁美又扫了一眼余家父子,说:“你是受了威胁还是得了好处,决定私了了么?” 老余父子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 施仁美给老王点了一支烟道:\"没有没有,天地良心,我可没多得一分好处,只是觉得孩子还小被人挑唆了,做事又有点冲动不计后果,咱们拉一把他就走正道上了,推一把也许就跌到斜道上去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王心中一动,目光一闪又看了看低着头的涛子,把施仁美写的谅解书接了过来看了一遍,严肃的朝涛子说:“你听见施叔的话了吗?你父亲和施叔为了你可是用心良苦,为了借收音机把人家家里翻的一塌糊涂,这可能是借吗?是不是当我们公安是摆设?这个事可大可小,你已满十六但未满十八,偷盗金额不大又取得了谅解书,是不是以为这样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老余羞愧的满脸通红,他着急的把儿子重重往地上一拽,说:“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气死老子了,还不快点表态!” 涛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我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跟别人鬼混了。” 老王朝大门又努努嘴,使个眼色道:“你小子运气好,自首的及时,你看看你的兄弟这不就来了。” 大门外,两名公安正押着带手铐的‘瘦子’走了进来,瘦子狠狠地盯着涛子一言不发。 老王笑笑说:“真以为公安是吃素的?以为你们神不知鬼不觉?你要不是跟着施叔来这里,就和瘦子一起来了。先一起进去吧,我会酌情处理的。” 涛子吓得浑身发抖直冒冷汗,施仁美和老余只好忐忑不安的回去等消息。 过了三天,涛子被放了回来,因他已取得当事人谅解且未满十八岁,被人挑唆属于从犯,被行政拘留了三天,罚款50元,不会留下案底,但是公安局里还是会留下审讯记录。 瘦子满了十八岁,又挑唆未成年人犯罪,加上查出他以前有过犯罪前科被拘留了十五天后转劳教一年。 这件事过后,涛子也像变了一个人,经常跟着二哥去码头打零工干活,不再去外面鬼混了。 这年华国遭受了广泛的洪涝、干旱等自然灾害,这些灾害导致粮食产量大幅下降,农村地区出现严重缺粮问题,从而引发了饥荒。但是,国家为了保障人民的口粮,实行了按照年龄定量供应的原则。这个原则使得所有的城市人口人人有固定的口粮供应。 例如怀安是初中生,国家认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最需要粮食的,所以给初中生的定量是每个月是40斤大米。除了中学生就是重体力劳动的工人定量高一点,其它的人根据年龄和职业都有相应数量的定量,即使刚出生的婴儿也一样,干部没有任何特殊,只有高级知识分子有点优待,据说在大城市英语老师,因为是从国外回来的,还每天配给一瓶牛奶。 这个定量基本没有变化,只有在最困难的几个月临时减掉一斤或者二斤粮食。 在粮食最紧张的时候,粮票在黑市上可以卖到2.00元一斤。但是由于副食品供应不足,特别是食油定量比较少---------每人每月半斤,加上肉类食品也减少了,所以,人们的营养状态肯定是有所下降,于是有了一些营养不良引起的病症,如肝炎、浮肿等。 国家为了保证口粮供应,曾经在最困难的几个月里面,在口粮定量数按照一定比例供应杂粮。市里粮站会供应面粉、大麦粉、玉米粉、高粱粉等,还有一种叫“三合粉”的,是口粮供应中最差的一种。 对于南方大部分人来说,面粉不是主粮,南方人不太会做馒头包子,就会用来烙饼吃。即使在国家最困难的时候,城市人口的粮食定量一直是有保证的,事实上,城市里学生照常上学,父母照常上班,城市生活没有任何异常。 施怀安家里本身就是双职工,又是独生女,家里生活也没有受到太多影响,更何况怀安经常从空间里拿出各种米粮油面肉等食品填充厨房及送给柳师傅家。 10月1日是新中国建国十周年,市里大小瓷厂单位都开着彩车在大街上游行庆祝,怀安的学校也组织学生参加了学生游行方阵。 10月末的时候,顾景兴约了几个男同学,带着施怀安去山上打板栗,而怀安也带上了多多胖橘,并暗暗叮嘱胖橘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多转移一些板栗去空间,越多越好。 已是深秋,漫山遍野的绿色,随处可见葱葱郁郁的板栗树,各类野生植物互相嬉戏,伴着伙伴们的欢叫,山涧的溪流声,草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秋季的晨雾笼罩着山林。板栗树高耸挺拔,树干呈深褐色,纹理清晰,枝繁叶茂,展现出一种沉稳而充满生命力的美。 在秋季的凉风中,山上的板栗树成排而立,许多的果实早已被人打的差不多了,他们便往深山里走,里面的板栗树结满了硕果,那沉甸甸的栗果,宛如一串串挂着的金色珍珠,那是一种沉甸甸的宁静,让人心生向往。 顾景兴和肖毅手持棍子,小心翼翼地敲打着板栗树,一颗颗棕色的板栗便像雨点般落下。阳光透过叶缝,投下斑驳的光影。太高外够不着的地方,他们甚至攀爬上树,用长竹竿轻轻敲打,一颗颗棕色的板栗便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施怀安便和多多橘猫就在板栗树下追逐着飘落的板栗,她们跑到里面一点,在顾景兴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把一堆堆的板栗收进了空间。等空间收的差不多了再回来,和顾景兴他们一起处理板栗。 板栗打的差不多了,顾景兴他们就坐在地上开始用小刀切开板栗外壳,轻松剥落内衣,颗颗饱满的板栗崩开的瞬间,带给人无限的快乐与幸福感!施怀安就帮忙将它们装进书包和准备好的麻袋里…… 顾景兴把怀安送回了家,但怀安只要了一书包的板栗,其他的怎么也不肯要。顾景兴也不理,拿起麻袋倒了半袋在地上,然后笑着提了剩下的半袋回去了。 施怀安一看这么多板栗,就把这些剥好的板栗先收入空间,再找了一个大竹篮,把空间里她和多多收的未剥开的毛茸茸的板栗果实装好,给院里的邻居一家分了一篮。张奶奶和余大妈开心的合不拢嘴,谢个不停。邵东来是一个人住也不在家,她便倒了一小篮子毛球板栗在他门外的一个盆子里。 随后,怀安小心翼翼地将那满满一书包已经剥好的板栗背在了身上,准备送到柳师傅家。 就在她刚刚走出院门的时候,忽然发现五哥李怀远正鬼鬼祟祟地站在院子外面探头探脑。也许是因为太过专注于窥视院内的情况,以至于当怀安从里面走出来时,他竟被吓得浑身一颤,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 此时的怀安与李怀远尚未正式相认,于是她故意装作一副完全不认识对方的模样,心中却暗自觉得好笑。只见她板起脸来,用一种略带疑惑的口吻明知故问道:“喂,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要找谁?” 李怀远见此情形,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儿来。过了片刻,他才略显紧张地开口问道:“那个......请问,你就是老六吗?” 听到这话,怀安差点儿没憋住笑出声来,但她还是强忍着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好意思哦,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过嘛,你倒是可以称呼我为施怀安啦。” 李怀远显然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一时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他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并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说道:“施怀安......真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啊!对了,我叫李怀远,咱们俩的名字当中可都有一个‘怀’字呢,还挺有缘的哈。” 接着,李怀远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紧接着又问道:“那......我现在正在读三年级,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读一年级呢?” 怀安闻言,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笑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不过她还是迅速调整好了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嗯,也算是一年级吧!”心里却说,不告诉你,我读的其实是初中一年级啦…… 李怀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姐叮嘱过他不能冒昧地相认,否则老六的养父母会不高兴的。他到了以前怀安住的老房子打听过,知道怀安搬到了这里。 他一眼便认出了怀安,因为他觉得怀安身上有两个姐姐的影子,不是那么像却有些相似的神韵,可能她们三姐妹和三哥都长得像爸爸,而他和二哥长的像姆妈吧。 李怀远张了张嘴,心里特别想大声地说出那句:“我是你五哥,你就是老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死死地卡在了嗓子眼儿里,怎么都吐不出来。最后,他只能有些怯生生、弱弱地说道:“你……你长得有点像我的小妹妹。” 听到这话,施怀安先是微微一愣,眼睛差一点潮湿起来。她随后耸了耸肩膀,突然对李怀远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哦!”说完,她便转身朝着家里飞奔而去。 没过多长时间,施怀安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这一次,她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竹篮,里面装满了一颗颗圆滚滚的还是毛球果实的板栗。她一路小跑过来,把竹篮提到李怀远面前,喘着粗气说道:“这个有点重呢,也不知道你提不提得动?” 李怀远一听,心想这点重量算什么呀,自己可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于是连忙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没问题,我力气可大着呢!”说着,他伸手接过竹篮,刚一提起来,却发现这竹篮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沉得多。不过,为了不让施怀安看笑话,他还是咬着牙硬撑着说道:“这不算啥,告诉我要送到哪里去,我来帮你送过去。” 看着李怀远明明很吃力却还强装出一副轻松模样的样子,施怀安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笑嘻嘻地说道:“哎呀,不是让你帮我送啦,这些都是送给你的,快拿回家去吧!我们家还有好多呢,不过你可得记住喽,下次把篮子给我带回来哟!好了,我还有事,先走啦!”话音未落,施怀安已经转过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着离开了。 李怀远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施怀安逐渐消失在远方的背影,那张稚嫩的脸庞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灿烂而满足的笑容。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犹如泛起了层层涟漪般充满了喜悦与期待。 “虽说这次没能跟妹妹成功相认,可好歹也算是结识了呢。”他美滋滋地寻思着,“从今往后呀,便能时常过来找妹妹一同玩耍咯。嘿嘿,等回到家后,我定要赶紧将这好消息告知姆妈还有大姐才行。让她们知道咱家老六叫做施怀安,而且名字里头同样有着一个‘怀’字,想必她们定会大吃一惊的!哈哈!”想到此处,李怀远不禁笑出声来。 他又低头瞧了瞧手中那满满一竹篮的板栗,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哎呀呀,老六居然送了我如此之多的板栗,真没想到我竟这般厉害,能让她对我这般慷慨大方!”他越想越是自豪,甚至开始幻想自己日后能够成为妹妹学业上的良师益友。 “嗯,看来从现在起,我得加倍努力地把学习搞好一些才行呐,万一日后妹妹向我请教问题时,我若是回答不出来,那岂不是丢大脸啦?不过嘛,区区一年级的那些个题目对于聪明伶俐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易如反掌罢了!”李怀远一边沾沾自喜地遐想着,一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提起那一篮子沉重无比的板栗,步履蹒跚却又满心欢喜地踏上了归家之路。 第57章 新邻居 转眼期末考试成绩出来,钟汉喆仍是年级第一,施怀安升至年级第二。 寒假里钟汉喆被姐夫带着辗转街巷看了几处房子,他是经过前世的人,对这一带日后哪里会拆迁心里一清二楚,即使是公租房,只要你按时在房管所交纳租金,拆迁时仍会进行赔付。现在私房很少交易,等改革开放后房产交易才会多起来。 最后选到邵东来的房子,一室一厅带一个小厨房对钟汉喆刚刚好。 邵东来因为失恋一直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正好街道宣传号召知识青年去建设大西北,他便报了名。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有人愿意代付租金又打理屋子再好不过。 都说西北很苦,可他就是抱着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都行的决心,体力上的苦他不怕,心里的苦却让人颓丧消沉难以承受,但为了保险起见,万一他在西北呆不住想从西北回来,还有一处房子可以落脚。 双方立文书约定,邵东来如果想回来至少得提前三个月写信告知,如果日后不要房子了,必须优先卖给钟汉喆等等。家具都留下给钟汉喆使用,他只卷了床铺盖,拎了个行李包就走了。 钟汉喆压根儿不知道施怀安也住这院子,要是知道了,那肯定更是毫不犹豫啊!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呢! 他瞅见这院子里虽说还有其他三户人家,可就一个老奶奶在那浆洗忙活,大白天的,各家各户都关着门,互不干扰,倒也安静。房租呢,也是按公租的价格,一点儿都没溢价,一个月只要几块钱,这样也使他没有资金压力,自然很是满意啦! 姐夫找了门路,钟汉喆又送了一条香烟后托人成功改了身份信息,把13岁硬是改成了18岁,他拿着改好的一张薄薄的户籍纸把原来的那张户籍纸换掉了,他父母平常也不会翻看户口本,就算是发现了也不过当个笑话来讲。那个时候户籍信息也是纯手工抄写,不太正规,写错了也不稀奇,谁也不会去追究责任。但租的房子暂时还不能办理户口,这个事得缓缓来办,只能先这样了。 邵东来甚至没有和邻居们打个招呼就悄无声息的搬走了,…… 钟汉喆回家时一屋人正在等着他,姆妈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张存折说:“这张存折是你的吧?你是什么时候存的?” 钟汉喆沉默的扫了一眼正往后缩脖子的’石头‘,他若无其事的拿起存折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两元钱,他又毫不在乎地把存折扔在桌子上,淡淡地说:“不要了,给你们吧。” 他没和父母商量的意思,只是对父母解释说:“家里太挤太吵,同学家里有空床可以让我住,我读书上学也方便。'' 父母也没立即表示反对,这个老大向来主意大管不了,而家里地方小是事实,儿子能搬出去是有本事,至于回不回家吃饭这些也没问,反正粮本上还有大儿子每月40斤的粮票份额,回不回来也没关系,粮在就行。 他好像洞悉父母的小心思,干脆一并解决道:“跑来跑去的很麻烦,同学家里同意我搭伙吃饭,每个月只要带30斤米去就行,这样还能多留10斤米给弟妹吃,以后那五元钱我就不交了。” 姆妈有点欲言又止,停了一会终于道:“汉喆,其实也不必非要搬走,家里挤是挤,但热闹……那五元钱你每个月还是交给我,我帮你存着,以后给你娶媳妇,你现在乱花钱可不行呀……” 钟汉喆一边收东西一边回道:“太吵,没法看书,同学家里通了电对眼睛好些,以后也不必费家里的煤油了。钱的事,如果我赚得到自然会孝敬你,如果赚不到钱我又还没成年,你不还得要养着我,隔辟二梅的两个哥哥二十几了不还在家吃闲饭啊?” 姆妈被怼得哑口无言,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她又确实常抱怨过大儿子看书费煤油,所以此刻更是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弟弟妹妹倒是吵着要跟来看看,铁牛热心道:“哥,我帮你提东西,送你去。” 钟汉喆拿开他伸出的手,说:“不用,影响别人家安宁不太好,以后也不用去找我,有事我会回家的。” 他想了想,给每个弟妹们又发了一角钱说:“以后少去惹事,我现在读书了,不会再去帮你们打架了,学校知道了会开除的。” 钟汉喆又摸了摸正在床边的五弟钏汉水的头说:“以后你们别带他去玩水,特别是河边。野游危险不安全,你们要看着他点。” 弟妹们手中攥着一角钱,虽然觉得大哥行为怪异,倒也不敢吵闹。 继父钟厚德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道:“都听你哥的,他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都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干什么?饭喆啊,周末放假了回家吃饭啊,有什么难处要和我说,家里能做到的都会做。” 钟汉喆闷声点点头,装了几件衣物和自己的书籍,再拎了一袋杂粮米便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这个生活了13年的老房子。 姆妈望着儿子义无反顾的背影,不觉捞起围裙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口中喃喃骂道:“真是养儿养成仇啊,儿女都是债呀……” 钟惠贞拉着姆妈的衣角道:“姆妈,我觉得大哥不太一样,好像中了邪似的,现在都不理我们啦,以前他最疼我了……” 姆妈亦沉声道:“他是好像换了个人……变得陌生了……” ‘石头’也疑惑不解道:“铁牛,我们跟去看看他住哪里……” 说着俩兄弟便小跑着追了出去,远远的看到大哥的身影,才放慢脚步保持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但没拐几个弄口便跟丢了,俩人不禁互相埋怨了起来。 钟汉喆搬到了新房子里,稍微打扫了一下,屋子里东西基本能用,只去买了一床棉被铺盖上就行,他很满意的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两个存折,幸好这几天看房子,他随时要用钱,便把两个数额大的折存贴身放着。 如今,他小心翼翼地寻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将这两本承载着他所有希望与梦想的存折妥善地藏匿其中。这座房子里,此刻唯有他独自一人居住,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感觉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然而,尽管如此,钟汉喆内心深处仍然渴望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居所。 他暗自思忖着是否应该请姐夫帮忙寻觅一处合适的房子并购置下来。面积大小倒不是最为关键的因素,哪怕只是一间小小的屋子也好,只要能够实现独立分户,从此不再依赖他人便足矣。 对于继父所从事的那份工作,钟汉喆早已有了自己的盘算。他压根儿就没打算接手过来,毕竟自己只要高中毕业了,即便最终未能如愿考上理想中的大学,但凭借自身的努力,先考取一份稳定的工作来保障基本生计应当不成问题。 而当下正在经营的煤渣生意究竟能够持续多久,实在难以预料。所以,他决心要加倍努力,尽可能多地赚取利润并存下足够的资金,以确保日后无论是继续求学深造,还是应对日常生活开销都能够游刃有余。 当他亲眼目睹自己精心策划的每一步都如预期般顺利推进时,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豁然开朗。 然而,他在前世的时候压根儿就未曾涉足于家务活。他在独立生活中面对琐碎的家务时,不由的想到,自己这个单身汉的简单家务都如此令人分神,更何况以前一大家子的家务几乎全部由怀安一人包揽下来。怀安对于自己的孩子们无比疼爱,甚至连一丝一毫让他们插手家务的念头都不曾有过。此时此刻,钟汉喆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往昔与怀安相处时的那些细碎点滴。 那时的怀安,仿佛像头忠实的老黄牛一般,总是任劳任怨、毫无怨言地操持着家中的大小事务。她每日里忙得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般,一刻也不得停歇。即便是到了一年一度最为重要的传统节日——春节,怀安亦是没有给自己留下哪怕仅仅一天的休憩时间。 在那阖家团圆、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当别人家都围坐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之时,怀安却始终独自待在厨房里面,为全家人精心准备那一桌丰盛可口的年夜饭。待到一桌子美味佳肴终于大功告成之后,怀安依旧没有机会坐到餐桌前好好品尝一番自己亲手烹饪出来的美食。 由于此时她毫无食欲,仍需前往前厅的小卖部照管店铺。前世所经营的小卖部与住所相连,临街的那面墙设有一个卷闸门,一个烟酒柜台和数个超市货架共同构成了一个小卖铺。往里走便是他们老两口的卧室,卧室设有两道门,一道与店铺相通,另一道则连接客厅,客厅又延伸出一间客房以及厨房、厕所。客厅的大门靠近楼梯。 当怀安等到家里人都酒足饭饱准备离席,她才会匆匆扒拉几口桌上剩下的残羹冷炙,随后便又马不停蹄地收拾碗筷、清洗餐具,紧接着还要打扫厨房以及整个屋子的卫生;而她的子女们也习以为常,毫不羞愧的享受着母亲的伺候…… 钟汉喆想到此,便不由得眼含热泪,他多么想在今生好好的弥补怀安,给她最好的生活,不再像前世那般辛苦劳累…… 施怀安完全没察觉到钟汉喆已经在她家隔壁“安营扎寨”啦!放寒假之后呢,等爸妈一去上班,她就开启了埋头苦学模式,那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简直就是个标准的“宅女”! 这天她闪入空间,点击了一下多多的额头,开启了英语和奥数1级的考试,考试进行的很顺利,通过两门考试,获得奖励2000积分,体力+4点、智力+20点。 因为多多胖橘前一阵在空间帮忙削完了板栗外衣,怀安便奖励他用500积分买了银鱼罐头和零食。加上以前欠的900积分,一共欠了1400积分和息,还掉本金5千个积分后,余下600个积分,利息是每个月250积分,从8月份到现在是1960年1月分,过去了整整6个月,利息要1500个积分,还差900个积分结清。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施怀安便决定过一个星期再进行《中医基础理论》的考试机会,反正有两次考试机会,考一次看看差距在哪,查漏补缺再针对性的复习也是好的。 多多胖橘吃完一罐银鱼罐头,舔着嘴慢慢说道:“喵~你知不知道你家搬来的新邻居是钟汉喆呀?” “啊~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发现……”怀安正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咬了一口苹果,她突然觉得苹果不香了,着急的问:“怎么回事?” 多多道:“喵~我也是昨天发现的,他昨天中午搬过来的,你到现在都没出过门,当然不知道啦~” 怀安撅着嘴,疑惑不解道:“他怎么住到这里来啦?” 多多道:“喵~邵东来去西北了,把房子转租给他的,这个钟汉喆以前我也没太留意,不过我昨天去了他家,我嗅到了一丝来自异世灵魂的气息,他也是重生来的,你要小心一点。” 多多其实在前世钟汉喆离世之后,才被怀安所收养。由于种种原因,家中竟然没有留下哪怕一张钟汉喆的遗照,这也就导致多多从来没有机会目睹过钟汉喆的模样,对于怀安和钟汉喆之间那些纷繁复杂的纠葛更是一无所知。 当钟汉喆与顾景兴展开激烈争斗的时候,负责追踪并及时汇报情况的一直都是猫猫小分队,而多多并未亲身前往与钟汉喆相见。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钟汉喆竟然搬到了隔壁居住!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终于成功吸引到了多多的关注。 凭借着自身敏锐异常的感知能力,多多立刻察觉到从隔壁传来一股异样的、仿佛来自异世的神秘气息。它深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但又担心会影响到正在紧张备考的怀安,于是便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和不安,耐心等待着怀安完成考试。 终于,怀安顺利结束了考试。多多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发现的这个惊人秘密告诉给了她。怀安听完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内心深处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并不意外钟汉喆是重生的异世灵魂,但竟然搬到隔壁…… 他这是想要干什么?是冲着自己来的吗?她决定先让多多暗中监视钟汉喆的一举一动,再做打算…… 第58章 翻漏 原本这个秋冬季干旱,连着几个月都没下雨,然而在12月底和1月份连着下了几场暴雨,虽然雨水缓解了旱情,但城市里好多房子出现了漏水现象。 过去城市里平房很多,而且一般使用小青瓦,年代久远了,尘土、枯枝碎叶和长在瓦楞里面的杂草,堵塞了瓦沟。雨水倒灌瓦缝,或者瓦片碎裂了,房顶漏雨,需要修整更换,不然就没法住人。 等天气放晴几天,瓦上的水渍都干了,漏水严重的家庭便会请来翻瓦师傅来家里翻漏。 翻瓦匠多为三五个人一伙,分工细致,人人争先,进度往往出人意料,他们必须抢在天黑之前完成所有工作。两人在房顶翻瓦,一人站在房檐边接,下面的就把瓦摆放整齐,另外一个人根据更换情况,去砖瓦窑买瓦。待一座房顶瓦梁全部露出来,用扫帚清除掉杂物,再开始重新盖瓦。 盖好后,有的还要把瓦楞、屋檐重做。瓦匠以石灰加剁断的麻筋作粘合剂,来处理房檐、枧水槽的缝口,比较坚固,一般一个晚上就干了。 那个时候请师傅做事,主人一般要免费供应茶水、香烟,中午晚上两顿饭,然后再结算费用。工价一般按房子的面积以及补的新瓦数量计算,泾渭分明,清白明晰。也有困难的家庭钱不够的情况下,用米粮等实物进行抵扣工费。 而漏水不严重的家庭待天晴了,男人们便会架梯子上屋顶翻修屋顶。施家是怀安的房顶上有点漏,小雨还没事,经过前一阵的雨,屋顶的裂缝变得更深了,怀安要用脸盆接管漏下的雨水才行,否则就淌了一地水了。 施家和余家都趁着休假日,天气又好,他们便去买了一些新的青瓦来,准备自己上屋顶翻修。 钟汉喆最先认识了涛子,而这几天也正在熟悉院子里的情况,看着天晴,他也拉了一把椅子在院子里看书。看到张婷在涂涂改改的老画不好,她自言自语道:“老师还布置什么板报呀,天生手残的我该怎么办?” 帮父亲递瓦片的涛子凑过去看了看,嬉皮笑脸道:“你这画的什么呀?是鬼画符吧。” 张婷一摔作业本,赶他走道:“去去去,不用你管。” 钟汉喆见余家正在屋顶翻漏,他便也走到涛子跟前向张婷的作业看了一眼,道:“你要画什么?我帮你。” 张婷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道:“你会不会呀?别浪费了我的纸,我等下让施怀安帮我看看。” 施怀安这个名字轻飘飘地从张婷嘴里说出来,把钟汉喆惊得一愣,随即眼珠一转、不慌不忙道:“施怀安是我同班同学,她今天要来这里吗?不过,论画画我肯定比她强,你要画什么,我画一个你看看。” 钟汉喆平常并不爱与女生搭讪,但是为了融入这个院子便先变得主动起来。前世的他做建筑学徒是要学习描绘的,在南方各地一些农村地方的房子,侧面屋顶处需要绘制荷花及吉祥图案,现在的人有的也会贴瓷画等…… 涛子和张婷都笑了起来,指着怀安家的方向说:“她就住在这里呀……” 当钟汉喆回过头去,正看到施仁美从外面借了个长长的木梯架在屋边时,也吓了一跳,原来他们住在这里。 钟汉喆当然认出了前世的老丈人,前一阵他还去怀安的老房子边转悠,却再也没见过她人影,听人说她家搬走了,这让他又意外又有点失落,在前世施仁美可是一直住在那个老房子里没搬过家的,一直住到1987年去世。 钟汉喆心想,幸好施怀安还是同班同学,开学了还能看到,否则这一搬走,去找可不容易,不过他对施仁美的单位,甚至老家乡下的地址都是记得的,不怕没了音讯。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住到了一个院里了,这缘份简直妙不可言啊,不说是命里注定都没人信。他喜出望外,忙跑上前帮施仁美扶住梯子道:“施叔,我帮你上去看看。” 施仁美回头看着这个陌生又殷勤的少年,有点莫名其妙,说:“你认识我?有事吗?” 涛子又凑了过来道:“施叔,小钟是新搬来的,还是怀安的同班同学呢。” 只见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橘猫,迈着优雅而缓慢的步伐,从那扇半掩着的屋门里踱步而出。它身上那柔软的橘色毛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就如同被一层金色的纱衣所笼罩。 这只可爱的小家伙先是用那双犹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看准了不远处的一把梯子,轻盈地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梯子的横档上。紧接着,它借助梯子的支撑再次发力一跳,准确无误地跳到了屋顶的青瓦片上。 此刻,这只橘猫得意洋洋地摇动着自己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宛如一个胜利凯旋的将军一般,威风凛凛地蹲坐在那里。它微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个院子,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全都尽收眼底,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逃脱它锐利的目光。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庭院里,怀安嘴里含着牙刷,满嘴泡沫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睡眼惺忪,头发还有些凌乱,但依然掩盖不住那清丽的面容和灵动的眼神。 看到正在忙碌的父亲施仁美,怀安连忙含糊不清地说道:“爸,请个师傅来干这些活吧,您就别这么辛苦了,万一不小心闪到了老腰可咋办呀?”说着,她还用手随意地比划了一下。 说完这番话,怀安一边继续刷着牙,一边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周围的众人。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让她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原来是钟汉喆,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是阴魂不散吗?怀安心想。 而此时的施仁美却不以为意,他笑着回应女儿道:“哎呀,闺女,哪能什么事情都去请别人来做呢?这点小事爸爸还是应付得来的,不就是换几块瓦片嘛,没那么娇气啦!”话音未落,施仁美便再次扶住梯子,准备爬上去继续干活儿。 秀芝提着装满衣服桶子走出来,埋怨道:“怀安啊,你是几点起床洗的衣服啊?我怎么不知道啊,肯定是我睡的太死了,唉,我不是说了衣服不用你洗吗?这么冷的天,水多冰啊,小心手生冻疮。”她一边唠叨着一边把衣篮子提到竹杆边开始抖开衣物掠晒。 施怀安瞅准他们晚上呼呼大睡的时候,麻溜地把脏衣服丢进空间的洗衣机里,洗完后又悄悄地拿出来搁在客厅,好让秀芝早上能拿去晒晒。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像只小老鼠似的溜回了房间。 钟汉喆一听,也觉得挺怪的,他每天五点就爬起来温书了,要是有人在井边洗衣服,他一准儿能听见。他的耳朵可灵着呢,甚至能听出每个人的脚步声分别是谁,他把这些都暗暗记下了,以后早上多留点儿神就行啦,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和怀安单独待会儿,或者帮她到井边打打水啥的。 他回过神来对施仁美笑道:“施叔,你要相信我,我在房管局当过学徒,这种翻漏的事对我是小菜一碟。” 施仁美将信将疑,道:“你才多大?就出师了吗?不是在读书吗?” 钟汉喆敏捷地上了木梯,道:“放心,肯定会让你满意。” 施怀安晓得前世的钟汉喆凭着一手翻漏的绝活儿在那帮下乡知青中混得风生水起,她才懒得管呢,哼,你要干就干呗,反正我不睬你就完事儿了。 秀芝晒好衣物,抬头看着正在屋顶忙活的钟汉喆道:“哎呀,这可真是麻烦你了,等下在家吃中饭啊!” 钟汉喆还没来得及回应,怀安立即接过话茬道:“他有别的事,不在我们家吃饭。你们不用忙了。” 钟汉喆脸一僵,只好装聋作哑当作没听见,只是心中奇怪的想:怀安为什么总是像在排斥自己呢?按道理自己也没有很惹人厌啊?难道她还在为我让人打顾景兴的事吗?他不是也打回来了吗? 施仁美笑着骂怀安道:“没一点规矩,要是真翻好了漏,那必须要吃一顿感谢一下。” 怀安‘哼’的一声,心想:行,你吃你的,我走还不行吗?她梳好辫子跑出来说:“爸,妈,我去师傅家学习顺便吃中饭,中午不回家了。” 钟汉喆一边铺着瓦,一边偷瞄着怀安跑掉的背影,心里嘀咕着:师傅?她竟然还有师傅?她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啊,这一世的剧情完全偏离轨道啦! 他透过掀开的瓦看到下面的卧室,靠窗摆着一张书桌,桌子上摆了两摞书,上面有一本好像是什么中草药的书,奇怪,怎么怀安还看这个书?这是和她所谓的师傅有关吗? 那只圆滚滚、胖乎乎的橘猫“喵呜~”地一声,突然朝着钟汉喆大声叫唤了起来。它身上的毛微微炸起,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警惕和敌意,就好像正在向钟汉喆发出严厉的警告一般。 钟汉喆不禁皱紧了眉头,本来想一个碎瓦片扔向橘猫将牠赶走,但手又缩了回来,他暗自思忖:难道这只橘猫是怀安所饲养的宠物?如果是怀安养的猫,还是别伤害牠了,以免激化我和她之间的矛盾。 他手上倒没闲着,把漏雨的四围又翻开扩大几片瓦,真至下面的裂缝清理好后又下楼梯用些黏土汇合一些稻草在漏雨的瓦片处抹了好几遍,再把新的瓦按原来方向叠起来,又把挡水条检查加固后,才下了楼梯。对施仁美道:“施叔,你家这个问题也不严重,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施仁美忙道:“看你的手法,确实很老练啊,我来炒几个好菜,中午在我家吃个便饭吧,不能让你白忙乎。” 钟汉喆笑着一边去井边洗手,一边连连摇头道:“不用不用,小事一桩,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叫我干就行。” 施仁美诚恳道:“那怎么行?帮了这么大的忙,至少得吃一顿呀,以后都是邻居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这时老余和涛子走了过来,他家的漏水问题比较棘手,老余搞了半天,越搞缝还越大,怎么叠瓦都盖不住。老余眉头紧锁道:“小钟呀,你也帮我家去看看,我现在瓦都无法复原位置了。” 涛子直接搂住钟汉喆的肩膀,向他家推过去,笑呵呵地回头对施仁美说:“你那顿饭先留着,今天他在我家吃饭。” 钟汉喆有点无奈,原本他并不想掺和余家的事,但为了讨好施家父母小露了一手,这就惹上麻烦了。 钟汉喆又爬上木梯到余家屋顶上查看了一番,屋顶上早就被老余翻的乱七八糟,瓦片也摆放了毫无次序,他拍了拍手上的泥灰,下来道:“余叔,你家漏水的位置不太好搞,都是沿边拐角的地方,修复的话工程可不小,你最好马上请个翻瓦施工队来做,来的快的话,天黑前还能修好。” 老余这下傻了眼,请工程队不但要管吃管喝,买烟买酒,还得付不少工钱,而且这屋顶都 被掀开了,一时请不到人,大冬天的晚上不得挨冻啊。 他一把抱住正要走开的钟汉喆道:“小钟啊,你可得帮帮余叔我呀,我这一时也请不到人,请了人见到这种情况那还不坐地开价,你不是学过吗,叔信得过你,你帮帮我。” 涛子立即端了一杯水过来道:“哥,你是我哥。忙活半天还没喝口水,先喝口水歇歇,再帮我家弄。” 施仁美也一拍脑袋,“哎呀,是我怠慢了,小钟帮我家忙半天还没喝口水呢,你抽烟不?我去拿包烟给你。” 钟汉喆忙拦着摆手道:“施叔,我还是个学生呢,不抽烟不喝酒。” 他转过来对老余道:“余叔,不是我不帮你,你家这个工程比施叔家工程大的多,我一个人忙不赢,再说,我还有事,作业还没做呢?” 老余一听,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懂行,只是不太情愿干,他说道:“小钟,肯定不会让你白干,现在行情请大工3元一天,小工2元一天,来个小施工队怎么也要三五个人,我给你5元钱行不?我和涛子帮你打下手行不?” 钟汉喆为难道:“这不是钱的事,我是真搞不赢手脚……再说,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老余见他话里松动了,又道:“你看,你一个人吃饭做菜的也不方便,你帮我翻漏, 这一个月每天三顿都在我家吃饭,行不?你余大妈别的不行,菜做的不错;再说了,你都帮了施叔了,这不帮我,是不是看不起余叔,以后一个院子住着,总要互相照应着,对不?” 第59章 搭伙 话都说成这样了,不做就有点说不过去,现在粮食紧张,吃一个月那是很有诚意了,而且钟汉喆也不爱把时间浪费在柴米油盐上,这让他有一些心动。 钟汉喆也就不矫情了,笑道:“行啊,到时候别怪我吃的多就行,我也正好不爱做饭。这也是看在一个院里住着,否则你可真请不动我,你们先去弄一些砂浆和瓦钉来,赶紧去,别浪费时间。” 老余大喜,赶紧让涛子去弄砂浆买瓦钉,他则进屋招呼老婆子烧水做饭搞几个好菜。然后他又跑上跑下的出来帮忙。 钟汉喆则把漏水的地方重新翻开检查,把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霜的侵蚀而老化的瓦片清理出来,清理基底;再找到漏水的裂缝开始进行修补;然后湿润基底以增加瓦片和黏合剂之间的黏合力;在漏雨的瓦片周围,扩大3-5倍的面积进行整体的修补,这样可以有效补漏,用些黏土汇合稻草在漏雨的瓦片处,自上而下刷涂几遍,干燥后放置新瓦片,形成局部修补。 在五六十年代,屋顶瓦片的固定方法主要是通过钉子和瓦条来实现。首先在屋顶上铺设好材料,然后将一整块瓦片进行裁切,使其与屋顶配合整齐。之后,使用钉子和瓦条将瓦片牢牢固定在屋顶上,边缘多出的部分要进行排切?。 在瓦片的铺设中,需要按照一定的顺序进行。首先,需要在屋顶的中心位置进行一个十字形的标记,这个标记被称为“中心点”。然后,从中心点开始,依次向四周铺设瓦片。在铺设瓦片时,需要按照从下往上、从左往右的顺序进行,直到将整个屋顶铺满。 瓦片一般不需要连接固定,但是需要有挂瓦条搁放,这样就不会往下滑脱。因此最好是安装挂瓦条后铺瓦。如果不能安装挂瓦条,也可以采用土办法,那就是一边在做好抹砂浆,一边铺瓦,在铺设檐瓦时,需要注意将其与屋顶上的其他瓦片连接起来,以保证排水的畅通。 钟汉喆身形矫健地在那有些破旧的屋顶上来回穿梭着,他的双手如同灵动的飞鸟一般,快速而精准地对屋顶进行着一点点的翻新工作。只见他动作娴熟、一气呵成,一个人的效率竟然比得上三四个经验丰富的工人!一旁的老余和涛子则负责传送泥浆、递瓦钉以及铺设瓦片等辅助性工作。虽然他们也都十分卖力,但与钟汉喆相比,还是稍显逊色。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中午时分。众人停下手中的活儿,先到老余家享用午餐。一顿简单却美味的饭菜过后,大家稍作休息,便又投入到紧张忙碌的工作之中。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热,汗水顺着钟汉喆的额头不断滑落,但他丝毫没有放慢手上的速度。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大功告成。当最后一片瓦片被稳稳地放置到位后,整个屋顶瞬间焕发出崭新的光彩。 老余父子站在院子里,仰望着刚刚翻新完成的屋顶,眼中满是惊叹之色。老余激动得竖起大拇指,大声夸赞道:“好小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瞧瞧这手艺,简直出神入化啊,完全能够碾压市面上那些所谓的大师傅们!我跟你讲,就算你不去读书,单凭着这门精湛的手艺,也能轻轻松松过上好日子!” 涛子也凑过来附和道:“是啊,小钟,你这么厉害,要不要考虑接一些活儿来做?要是消息传出去,肯定会有很多人找你来干活儿的!” 余大妈也乐呵呵道:“这个屋顶到了下雨天就漏水,特别前一阵子下暴雨,屋里根本没法住人了,多亏了小钟啊,你有这门好手艺,以后嫁给你的姑娘就享福啰。” 院子里的人都哄然大笑起来,引得别的院子里的人也来旁观,都在交头结耳的交流,个个都在夸小钟师傅能干。 施仁美夫妇和张家人也围过来观看,纷纷赞不绝口。秀芝道:“没想到院子里来了个能力,明明年纪这么小,可手艺那是一绝。” “脑子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的,人和人比真的气死人啦。”张奶奶赞叹道。 张奶奶的儿媳涂兰问道:“小伙子,你接活吧?我娘家那边也有好几户要翻楼,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收费的?” 钟汉喆疲惫的下了屋顶,笑道:“千万别去给我接活,谁来我也不会干的,我还要读书呢。今天要不是给余叔的面子,我也不会做了。” 老余也很得意,红光满面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小钟,先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下来让余大妈帮你洗,晚上来咱家里吃饭再说,今后你有什么事只管叫我们做。” 钟汉喆憨憨地笑着点头,就回自家里去烧水洗澡。等钟汉喆洗完澡抱了脏衣服出来,余大妈赶紧上前把装衣服的盆子抢了过去说:“你今天累坏了,我来帮你洗。” 钟汉喆也没客套,今天确实累了,想休息一下,何况本来也没打算白干。 这时秀芝提了一大兜的水果、零食、罐头等东西说:“小钟呀,让你来吃顿饭都不肯,你年纪小应该不要烟酒吧?这些东西你留着慢慢吃,今天实在太感谢你了!” 钟汉喆笑容满面的推辞道:“不用不用,婶子!我和施怀安是同班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要是不嫌弃,我以后会常到你家去玩,顺便和怀安一起做题学习。” 秀芝刚想答应好好好,正巧怀安回家了,她瞪了钟汉喆一眼,没好气地道:“千万不要,用不着!” 说完便’呯~‘的一声关上了家门,留下秀芝和钟汉喆呆立在门外。 秀芝尴尬万分,连忙安慰钟汉喆道:“她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你别见怪啊!阿姨欢迎你多来家里玩!” 钟汉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知道怀安对他有些误会,但他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总有一天他会让怀安明白他的心意。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钟汉喆来到老余家,受到了余家父子四人的热情款待。余大妈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包括青辣椒炒肉、豆豉香干、一条煎荷包鲤鱼和大白菜,还有一大碗下饭的腌菜。 众人围坐在桌旁,开始享用这顿美味佳肴。余家父子对钟汉喆格外敬重,将他视为贵宾。余大妈则夹了些菜后,并未上桌,而是端着饭碗站在一旁一边吃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大家用餐。 老余热情地倒了一杯白酒递给钟汉喆,钟汉喆急忙推辞道:“我不喝酒,谢谢,我吃菜就好。” 然而,老余笑着说:“没事,大小伙子,喝点酒很正常!” 涛子也在一旁劝说:“尝一口试试嘛,白酒可能会有些辣喉咙,但喝下去感觉很不错哦。” 在前世,钟汉喆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酒场高手,曾自夸一生所饮之酒足以装满两卡车。他甚至认为不会喝酒的人不能相交成为好友。 然而,当命运的齿轮转动,他来到了这一世,却对酒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钟汉喆决心戒酒,或许是因为前世酗酒带来的疾病及家庭冲突等问题让他心生警惕;又或许是他想要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方式,追求一种更健康、更清醒的人生。 钟汉喆闻着酒香,笑了笑摇摇头,酒都是穿肠之物而已,不信戒不了。 “你这门手艺好啊!”老余赞叹问道,“学了多久啊?” 钟汉喆含糊地回答:“学东西都有天赋,有的人很快就能出师,有的人几年都学不好。我以前在房管局学徒算好的,还有十几元工资,有的跟私人学徒很辛苦,要帮师傅免费干三年活才行,有的师傅凶,学徒还要帮师傅家里洗衣服做家务呢,许多人坚持不了的。” 老余不禁感叹地问:“那你也是吃了不少苦才学了这门手艺啦,了不起啊。那你为什么放着这么好的前程不要了?” 钟汉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并不想细说,只简短道:“因为我想读书。” “你现在多大了,看着才十三四岁的样子?”余大妈忍不住开口问道。 钟汉喆也没忌诲什么,坦然道:“过了年就十四了,不过身份信息上登的十八,可能管户籍的人抄错了吧。” 余良抬头插嘴道:“这种事很常见,我厂子里有个妹子年龄18岁了,户籍上竟写着28岁了呢。”大家笑了起来,纷纷讲起外面的趣闻。 老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小钟啊,你说把涛子介绍去房管局做学徒,行不行?” 钟汉喆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个不一定有学徒名额,我帮你留意一下……不过还得看他愿不愿意吃苦了,如果招学徒可以找人托关系打点一下。” 涛子迫不及待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同时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我当然愿意啦!学了这个技术我就可以去接活赚钱啦。”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和兴奋。 老余看着涛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学门手艺好啊,至少以后可以有一碗安稳饭吃。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选择一份适合自己的职业至关重要。”他的脸上流露出对涛子未来的担忧和关心。 钟汉喆想了想,缓缓说道:“我倒是可以找关系将他推荐到房管局去当学徒,但至于能否学有所成,就得看他自身的造化了。”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一下,接着又有点羞涩道:“不过呢,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觉得余大妈烹饪的饭菜味道相当不错,所以我希望能在你家搭伙。每个月我会提供30斤大米,再额外支付6元的伙食费以及洗衣费,我也不挑嘴,你家吃啥我就吃啥。” 余大妈闻言,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连连点头应道:“行!当然行!”要知道,她帮忙照顾别人家的孩子,每月仅能获得区区3元一个月的报酬,而如今只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就能增加6元的收入,而且还能改善伙食,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此外,洗衣服这点小事也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毕竟能多赚一些钱对于这个家庭来说至关重要。 钟汉喆说道:“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想要专心学习,不想为这个家务事分心。而且我觉得你们家人也好相处。”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让人感觉他对这个环境充满了喜爱。 老余听到这里,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去住呢?难道在家里会有什么不方便吗?” 钟汉喆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不多说家事了。最主要是我家里兄弟姐妹比较多,他们都还小,整天都很吵闹,根本没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所以我才选择出来找个地方住下,这样才能更好地专注于我的学业。”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 余大妈有点担心的问:“那你在这搭伙要不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毕竟每个月要6元钱,有的家庭可舍不得哟。” 钟汉喆冷峻道:“这个钱是我自己挣的,他们管不了,你放心我说话算数。” 涛子惊讶道:“哇,你自己怎么挣钱?教教我怎么样,以后我跟你混。” 老余用食指弯曲着敲了一下涛子道:“是不是想吃螺蛳了?你看看你还比小钟大4岁,人家不但书读的好,还自己挣学费挣家用,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涛子嘻嘻笑道:“我又哪里招你惹你啦,现在不都什么都听的了吗?” 老余一家没有再追问下去,或许是出于对钟汉喆的信任,又或许是觉得这个问题已经不再重要,总之,他们选择了忽略,聊起了别的话题。 钟汉喆建议涛子先把翻漏的手艺学好,技多不压身,学成后可以组建一个小的施工队伍接活,应该收入很不错。 大家交谈热烈,都对涛子的就业前景感到一片光明。 而钟汉喆也完美解决了自己住房和伙食的难题,不会因为吃饭洗衣服等杂事干扰,心情非常的好。 说起翻漏施工队,他倒是想过,不过感觉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要坚持学业也没那么多精力,还是先把煤渣的事整明白,每个月都能有一笔挺不错的收入,步子走的太快,在这个豺狼环视的社会容易被架起当出头鸟,他并没有把煤渣的生意告诉余家父子,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反正现在兜里有钱有粮,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第60章 人偶 钟汉喆每周会有一天去和刘晖去交易煤渣,因为有两个厂家愿意收他们的煤渣,收购的煤渣也就更多了。这难免引起别人的眼红,但这帮孩子们经过刘晖的授意都一口咬定是为了筹集学费勤工俭学,而刘晖和钟汉喆去送煤渣的路径也选的很隐僻,所以一直都算顺利。 钟汉喆偶尔会在周末回家吃顿饭,给每个弟妹们发一两角钱零花,也许是距离产生美,大家都颇思念老大在家的好处来,所以他每回去家,家里人也是热热闹闹的嘘寒问暖。 只有钟汉喆内心里是孤单的,总觉得这不是他所想要的。虽然住在同一个大院,但怀安像是油盐不进,对他的示好不理不睬,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的排斥他,这令钟汉喆颇为烦恼。 他每日的生活几乎千篇一律,除去埋头苦读之外,便是时刻留意着怀安的一举一动。然而,怀安却是个深居简出之人,其日常生活极富规律性。每天清晨六时整,她定会准时踏出家门,前往沿河之处勤练武术。 钟汉喆曾尝试假借晨跑之名靠近她,可怀安对他的这番举动毫无兴趣,甚至连正眼都不愿瞧一下,最多也就是碍于情面微微点头示意罢了。更让钟汉喆感到恼火的是,每次当他来到河边试图与怀安搭话之时,总会不期而遇地碰上顾景兴在此处慢跑。如此情形接二连三地发生,使得钟汉喆心中愈发不快。 后来某一天,顾景兴前来大院寻找施怀安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钟汉喆不知何时竟也搬入了这座院子,并且还住进了怀安的隔壁房间。 每当这种时刻来临,平日里极少登门造访的钟汉喆就像是掐准了时间一般,必定会跑到怀安家中借用各种物品。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怀安定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但他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想出了另外一招——专门去找老施夫妇套近乎。只见他满脸堆笑,“叔叔”、“婶子”叫得那叫一个亲切热乎,嘘寒问暖之间尽显与施家关系密切之态。这般做法无非就是想要故意激怒顾景兴,从而在这场自导自演的情感角逐之中占据上风。 这种明争暗斗的把戏,对于施怀安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如今,钟汉喆已然兵临城下,形势紧迫。然而,施怀安并没有被此吓到,而是冷静地应对。一方面,她派出多多橘猫去暗中监视钟汉喆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她也刻意避免与钟汉喆直接接触。 因为在前世,那种对钟汉喆深深的恐惧感始终萦绕在心头,支配着她的每一个行动,令她的本能反应便是退缩逃避。不过,经历过重生之后的这大半年时光,施怀安逐渐适应并认同了原身所发生的一系列心理和生理变化。 如今的她虽然仅仅只有八岁,却浑身散发着蓬勃向上的力量。她不再是前世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拥有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还有良师益友的陪伴。她深知,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孤苦无依、弱小无助的可怜孩子了。所以,施怀安下定决心要彻底打破前世的魔咒,勇敢地开启一段截然不同的精彩人生。 而当下,施怀安认为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不断地强化自身实力,让自己愈发强大起来。为此,她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两件事情当中:一是刻苦修炼武功,日复一日地锤炼身体,磨练技艺;二是埋头努力学习各种知识,无论是课本上的学问还是中医基础及草药知识,她都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养分。 可是,老施家的两口子看着女儿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究竟在忙碌些什么,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他们甚至觉得怀安是不是学得走火入魔了?但他们又不敢过多干涉,只能默默地关注着女儿,期待着她能够早日走出这段“魔障”般的日子,健康快乐地成长。 怀安带着多多进入空间,她向系统申请了考试。她急需要通过不断的考核,拿到更多的体能点和智力点,这样她的学习及思维能力会更进一点的得到提升。 她因为跟着柳师傅师母学习辨认草药及中医知识,再结合书中的理论知识,进步的飞快,怀安顺利通过《中医基础理论》的考试,系统又奖励了1000积分,提前完成考试+100分,体力+2点、智力+10点,加上次余下的600积分,共1700积分,还掉了6个月的利息1500积分,剩余积分200积分。 怀安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债还清了!她想着寒假结束前把《神农本草经》也考完,然后躺在沙发上听着音乐,迷迷糊糊中又听到‘叮~’的一声响,系统的声音跳了出来: 根据宿主优异表现及大数据分析,系统本着为宿主服务的原则,想你所想、成你所成,决定为你开放空间工作室,里面有你现在急需的中医人体针灸穴位模拟功能,需要你支付个积分,此功能一次买下可永久使用。 施怀安原本还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听到这话后,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般,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可着实把一旁盘成一团、正在打盹儿的多多吓得不轻。只见多多浑身的毛瞬间炸开,惊恐地“喵呜~”叫了一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沙发,瞪圆了眼睛远远地盯着施怀安,仿佛眼前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此时的施怀安心急如焚,完全顾不得多多那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她一边嘴里念叨着:“统子,亲爱的统子,快告诉我呀!到底什么是人体针灸穴位模拟功能啊?又该怎么去用它呢?”一边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要知道,学习针灸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找准那些密密麻麻的穴位,更是难上加难。这针灸扎穴位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不小心弄错了位置,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闹出人命来!想到这里,施怀安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之前在柳师傅家的时候,她对着那个硬邦邦的木头穴位人偶摸来摸去,却始终无法确定每个穴位的确切位置和深度,心里别提有多惶恐了。就算面对自己最亲近的父母,她也实在狠不下心拿着银针往他们身上扎;而对于自己,那就更不用说了,光是想想就觉得胆战心惊。此刻的施怀安满心期待着统子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好让她能够顺利掌握这门棘手的技艺。 空气里一阵波动,仿佛是系统得意的扭动了一下,空间的气流恢复了平静后,系统道: 中医人体针灸穴位模拟功能,是一种虚拟的网上功能,你买下该功能后,根据你的意愿,空间里会出现一个虚拟的工作室及人偶,这个人偶你也可以让它变成任何人的样子,让你扎针练习针灸,对你的穴位精准及深度进行指正,如果是治疗处置,也会对你的操作进行人体信息反馈。 并且可以输入病人的症状信息,人偶将对症状进行模拟,根据你的施针及治疗做出真实反馈,错了可以重置,真至你找到一种正确的疗法,而且人偶还有试药纠错功能,只要你输入症状,输入药方,它可以反馈药方产生的功效及副作用,对不同体质都会提出试药的功效。 买一送二,配合《回阳九针》和《鬼门十三针》两路针法使用学习,将事半功倍。 多多在旁也听懂了,喵呜~的叫了起来:喵~这个功能好强大,买他买他买他! 怀安好激动好想要,可是只有200积分了,她也了解了系统的套路,不就是要她贷积分吗,我贷还不行吗?问:“统子,可以贷一万积分吗?” 系统道:根据你的信用显示,现在可以贷一万积分,5%月利息,一年还清,永久使用。过期不还,系统将会关闭空间工作室,还要扣信用分。 怀安要哭了,哀求道:“可以贷两年吗?这时间太短了。” 系统的气流又在空间里波动了一下,道:不短,现在是1960年1月份,方便计时。年底大回馈,买一送二,送失传已久的限量版《回阳九针》和《鬼门十三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好吧,怀安确实狠狠的心动了,但是一万积分呀,这可是信用问题,怀安比较保守,担心一年内还不了积分怎么办?利息每个月就是500分,12个月也就是6000积分,一下子欠了积分,心里真的没有底。 她偿试着问:“除了以前的赚积分方法,还有别的办法吗?” 系统道:为鼓励宿主大胆实践,系统推出,成功治病一次,获得积分1000分,体力2个点,智力10个点;成功救人一次可获得积分3000分,体力2个点,智力10个点,提前还贷奖励500积分。 这是要把怀安榨干的节奏啊,唉,行吧,不榨一榨哪里知道自己的极限在那里呢? 怀安太想要这一套模拟系统了,她迫不及待的点击确认,系统立即滚出一串数字,积分余额:负-9900积分,月利息5%,根据还款日期统计。 ‘叮~’的一响,在客厅的一面空墙上立即幻化出了一道银色的金属门框和门,金属门上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金属牌子,写着闪闪发亮的五个字:怀安工作室。 怀安一阵激动,她和多多一到门边,门上又出现了一个虚拟的显示屏,显示人脸识别成功,金属门便无声的向两边移开了。 只见四壁空空,中间只有一个工作台,台子上平躺着一个无面人偶,人偶身上盖着一块绿色的棉布,旁边的推车上第一层放着两本古籍《回阳九针》和《鬼门十三针》,下面放着各种银针及消毒工具。 她走近人偶,无面人偶突然开口说话了:“你好,你可以假想病人的外貌或名字,我会根据你的意愿变幻成他的样子。” 施怀安张大了嘴,这也太强大了,该给谁扎针呢?不知为什么,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钟汉喆的样子……要是把针扎在他的身上,像容嬷嬷那样扎的话…… 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想像,这时床上的无面人偶立即变成了钟汉喆现在十三四岁的模样平躺在那里,英俊的面容上双眼紧闭,还是裸体的,幸好肩部以下盖了块绿色的棉布。 怀安吓得倒退了三步,晃了晃脑袋,用手举起挡住眼睛道:“不要不要,你还是变回原来的无面人偶吧,求求啦!” 床上的人偶再次变回原来的样子,让惊慌失措的怀安稍稍定了定神,好吧,我还是排除杂念先从认穴位开始吧。 无面人偶没有嘴,却又发出了声音道:“好的,不用惊慌,鉴于你是初学者,我将在人体上显示穴位的方位,用途和找穴技巧,你可以开始最初步的练习。” 其实对于穴位,在柳师母的指导下,施怀安早就烂熟于心,她现在只是要开始施针实实践。她作了个深呼吸,上前给人偶把脉,人偶的肌肤质感和脉搏跳动完全和真人一样。 怀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随后开始全神贯注地寻找穴位,并小心翼翼地将银针一根接一根地扎入。每当成功扎下一针,她都会模仿着师母那温柔关切的语气轻声问道:“你觉得胀痛吗?有没有麻麻的感觉呀?”而那人偶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十分配合地回答道:“嗯呢,是有点胀痛哦。” 然而,这看似简单的针灸之术,实则暗藏玄机。一旦怀安不小心扎错了位置,未能精准地刺中特定的穴位,而是不慎刺入了周围的皮肤或者其他不相干的穴位时,如果此时再用力不当,那么受针者很有可能会感受到一阵钻心刺骨般的剧痛。这时,那毫无表情的无面人偶便会立刻发出严厉的警告声:“注意!针灸时扎错位置啦!” 不仅如此,倘若因为操作失误而刺破了周围组织的毛细血管,从而导致出血情况发生时,无面人偶又会紧接着提醒道:“这种情况下,建议可以在局部进行适当的按压来止血哟。等到血止住以后,一定要记得对局部进行仔细的消毒处理,千万不能马虎大意,以免引发感染哦。需要特别强调的是,针灸如果扎错了位置,可能会带来一系列严重的后果哦,比如疼痛变得异常剧烈、流血量不断增加、肢体活动受到阻碍、感染的风险大大提高,甚至还有可能会对内脏器官造成损伤呢!” 就这样,怀安在紧张与谨慎之中哆哆嗦嗦地练习了整整一天。汗水早已湿透了她的衣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更是不停地滚落,但她依然咬紧牙关坚持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临走时,已老实的怀安双手合十,对着无面人偶嘻嘻一笑,开心地说道:“谢谢老师啦,您辛苦啦,我明天再来找您哈!” 无面人偶面无表情道:“加油~” 第61章 年味 j市的小年一般为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也有二十三日或以后诸日的,因城区居民来自全国各地,习俗各异,故从二十三日至二十七日都有过小年的。 过小年这一天必须扫扬尘(有的在腊八)、搞卫生。家家户户都忙着洗洗刷刷,给家里进行大扫除,有的连厨房里的放碗筷的竹柜子也拖出来洗干净,放在太阳底下晾晒。晚间则备酒加菜,以示庆祝。 小年过后,家家户户开始自备年货,有的家里人口多,花生瓜子就要炒几十斤还不够吃,也有手巧的女人会自制沙琪玛、冻米糖。 以前物资缺乏,穷是穷了点,但是年味却是十足的。 家里再穷,也要把墙壁粉刷白石灰或白纸糊墙,家里没钱就把墙上的纸撕掉再用旧报纸一张张糊满墙,也算焕然一新。 过年也会准备新衣服,家里条件好点的做新衣服要提前一个多月请裁缝带了缝纫机来家里做,裁缝师傅一般会带个徒弟一起来。家里要事先准备好布料,还要好烟好酒,一日三餐两点心的招待。 秀芝手巧,自己家又有缝纫机,今年过年的新衣服都是她抽空就做好的,她把怀安从头上一个发夹、脚上一双新袜子,口袋里一条新手绢都会细致的准备好。 夜幕深沉,仿佛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万点灯火在这片黑暗中闪烁,宛如繁星点点,给这寒冷的夜晚带来些许温暖与生气。偶尔从远处传来的稀稀拉拉的鞭炮声,仿佛提前透露一点点年的味道。 秀芝正拿着一件还未织完的红色毛衣在怀安身上比划着长度,慈爱的说:“还有个袖口收一下针就可以了,给你过年时穿,好看吗?我觉得红色喜庆,很衬你的肤色。” 怀安笑道:“好看……织的真好。” 就在此时,狭窄而幽静的巷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哭泣和吵闹的声音。那哭声凄惨而悲凉,夹杂着愤怒的争吵,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男人粗暴的吼叫声:“你还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这吼声如同惊雷一般,在巷子里回荡开来。 随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犬吠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咣’的一声巨响,有人猛地把院子虚掩的大门撞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声,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了人们的心口,让人惊得心跳加速。 院子里原本安静的几户人家瞬间被惊醒了过来,纷纷好奇地打开自家房门,探出头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一个女人正蜷缩在余家的墙角处,瑟瑟发抖。 她身上只穿着一双袜子,鞋子早已不知去向,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她衣着单薄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而她的眼神,则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仿佛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那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众人,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助和对帮助的渴望。 这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院子外面闯了进来,他像一个狂怒的狮子怒吼着:“我看在眼里谁敢多管闲事,你娘家都不会管你了,还敢往外跑,有本事跑了就不要回来。” 门外早已围满了街坊四邻,钟汉喆也刚从父母的家里吃饭回来,见此情景也是一愣,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年代打老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有的男人在外面怂的没吊用,回家却是做大爷,老婆伺候的稍不如意就挥拳相向。 男人的面庞因愤怒而略显扭曲,青筋凸起,那模样犹如来自幽冥的恶煞。他疾步冲去,挥起那如钢铁般的拳头,似冰冷的雨滴般狠狠地砸落在女人的身躯之上。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败家娘们,还敢偷钱给你娘家,你有事的时候,你娘家管你了吗?”丈夫咆哮着,一步步向她逼近。 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试图寻找一丝安全感,可那只是徒劳。他的大手猛地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地拉扯着,她感到头皮仿佛要被撕裂开来,疼痛让她几乎昏厥。 “求求你,别打我……我妈生病了……”她虚弱地哀求着,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 眼看着男人又要一拳下去,老余于心不忍,一个箭步上前拦腰抱住男人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马上要过大年了,不吉利。” 男人怒目圆睁道:“这是我的家事,不用外人插手,我的老婆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余大妈和张奶奶都上前把那可怜的女子扶起来,安慰道:“别怕别怕……”女人依然又冻又怕的打着哆嗦,见到有人出来维护自己,不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余忠突然暴怒的跳出来,一把将男人甩了出去,大吼道:“要打滚回家去打,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没卵用的东西,就知道欺负女人。” 男人暴跳如雷,爬起来正要冲上前与余忠撕打,只见余良、余涛都凶神恶煞似的握着拳头走上前,拦住了他。 他立即怂包一样后退几步,像饿狼一样的眼睛环视周围后,恨恨地:“呸——”了一口道:“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有本事你就别回家。”说着他就重重地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 这时有三个小女孩从人群中挤出来扑到女人身边,大的只有七八岁,小的三四岁的样子,她们拉着女人的衣角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说:“妈妈!我害怕,我们回去吧……” 女人的面庞被暴力摧残得伤痕累累,青紫交错,尽显绝望之色,她紧紧搂着三个女儿,泣不成声。张奶奶长叹一声,道:“唉,女人出嫁,犹如二次投胎,能否嫁得如意,皆由命定……” 余大妈同情的问:“你现在怎么打算?娘家远吗?” 女人摇摇头道:“我是没有娘家可以依靠了,房子小兄嫂不会收留我们,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钱粮了,娘又生了病,我本来想去看看的,谁知道婆家不同意……说大过年的不吉利……” 这时一个五六十岁的裹脚老妇人摇摇摆摆地走了来,对女人骂道:“还不回去收拾?呆在这里找死呀?打不乖的贱骨头,翅膀硬了这是想翻天啊,还敢跑?走走走,不怕丢人现眼哪?” 女人低头忍着泪,不敢顶嘴,拉着三个女儿向院外走去,那婆婆还在碎碎地骂道:“没用的东西,生这么多的赔钱货,你对得起俺家的列祖列宗吗?你把男人的脸都丢尽了……” 围观的人们纷纷摇头叹息着,逐渐四散离去。怀安缓缓地抬起头来,视线恰好与钟汉喆交汇在一起,她的瞳孔一缩,不禁颤栗了一下。 旋即,她那光洁的脸庞恢复了平静,内心宛如一池死水般波澜不惊。紧接着,她冷漠地转过身子,留给钟汉喆一个决绝的背影。 此情此景对于施怀安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在前世,类似的场景不知已经上演过多少次。 每一次都是如此,多到令她的心早已变得麻木不仁,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而另一边,钟汉喆默默地回到屋内,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与怀安对视的那一刻。 回忆起前世对待妻子的种种行径,他不禁感到一阵深深的自责和懊悔。那时的自己竟然如此残忍,对待妻子比对待敌人还要凶狠无情,不是拳打脚踢,便是恶语相向。 如今想来,那些行为简直禽兽不如令人发指! 今天这个男人的行为像一面镜子一样把他往昔的样子映射了出来,这样的不堪这样的令现在的自己难以忍受!也为自己过去的残暴感到不耻和懊悔! 怀安,哦,我的怀安,你能原谅我吗?今生可以给我一次补过的机会吗…… 像他这般强势的人物,谁能想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竟会被噩梦所扰? 那一夜,月光如水洒落在窗前,而他却在睡梦中陷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场景: 他看见怀安正身陷一个深不见底、泥泞不堪的巨大泥潭之中。 怀安的身体一点点地往下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拖住。 他心急如焚,大声呼喊着:“怀安!别怕,我来救你,我来了……”但他却发不出声音,感觉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只发出了哈气的声音。 他不顾一切地伸出双手,拼命想要抓住怀安的手。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怀安似乎都对他视而不见。怀安只是冷漠的淡淡地看着他,完全无视他伸出的手,而是把手伸向另一个男子…… 男子的脸很模糊,钟汉喆拼命想看清楚却只是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仿佛毫不费力的,轻而易举地将怀安从泥潭中一把拉出,随后,两人转身离去,渐行渐远,无人看向他一眼。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他疯狂地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怀安,你回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嘶哑的声音在空气中渐渐消散,得不到任何回应。 极度的恐慌让他失去了理智,他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想要追赶上那两个人。 可就在这时,脚下忽然一空,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坠落而下。身下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黑暗迅速吞噬了他的身躯,他感觉自己不停地在下坠、下坠……直到彻底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1960年1月27日是农历除夕,天上飘落下白色的雪粒子,尽管天气有点湿冷,仍挡不住孩子们对过年的渴望,老话都说小孩盼过年,大人盼载田,此话不假。 除夕当天,家家户户会布置堂屋,悬灯结彩,熬浆糊张贴春联和门神。 贴对联也有讲究,一般为红色对联;有贴蓝对联的则代表过去一年内家中有人去世,俗称“孝联”,用以表达对逝去亲人的怀念。 晚上会先陈设祭品祭祀天地祖先,然后举行家宴,吃团年饭。团年饭一般会红烧两条鱼,必须留一条鱼不动筷,预示着年年有余;如果家里有子孙读书,就会留一条红鲤鱼,预示着鲤鱼跳龙门,讨个吉利。 饭后,到处点灯,小孩子提灯笼、燃放爆竹,大人则给小辈压岁钱,并围炉喝茶吃茶点,坐以待旦,叫做“守岁”;每个房间里的柜子上、桌上都会放一根长长的青蒜叶,预示着接青,就是接春的意思;家中的灯要彻夜通明,不能熄灯;孩子们不能乱说话,比如东西打碎了,要说岁岁平安或破发破发…… 一般吃团年饭时要放鞭炮,除夕零点前放一挂鞭炮表示封门,大年初一也要放一挂鞭炮叫开财门,元宵再放一挂鞭炮表示春节结束,一共要准备四挂大鞭炮就可。 这边的风俗是正月到亲戚家拜年,是不能放鞭炮的,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贴了蓝对联的人家有老人去世之后满一年或当年,亲友们会在初四这天放鞭炮给去世的人上一炷香,给老人烧新年纸,相当于是春岁。有的外省则相反,拜年走亲戚家要在亲友家门口先放一挂鞭炮,风俗差别很大了。 过去,j市人对正月初一零点至拂晓前甚为重视,各家焚香点烛,燃放鞭炮,开门出行,邻里互相拜谒,名曰贺正,俗称“拜年”。 有的人会对庙里烧头香,现在破四旧,许多?会活动便取消了。 初一的这天不准洒扫,不能把财气扫走了;不准洗衣服,否则会预示劳碌一年;不准吃药,否则会病一年…… 大年初一,晚辈会给长辈拜年,祝愿长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初一晚上,小孩们会拿着纸扎龙头灯笼,到瓷工师傅、坯老板、卖瓷器店老板等各家各户喝彩拜年,喝彩词如“龙头进门笔嘻嘻,拿把剪刀剪龙须,剪得龙须生贵子,生得贵子穿袍衣”?,来讨红包…… 这年春节老施家也没有回乡下去过年,原因是头年搬了新房子要在新房里过年,祛除邪气,增加人气,来年才能红红火火来好运。 施怀安倒巴不得图个清净,她并不想回乡下见叔婶一家。 到了初一,施怀安便提了市里逢年过节必备的趸糖(也叫董糖)及两瓶四特酒,带着多多胖橘去柳师傅家里拜年。 推开小院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他正一脸苦相地扎着马步,而一旁的柳师傅则连连叹气,无奈道:“你这样下去要成软脚虾了,就知道偷懒。” 目光再往旁边移去,便能看到柳青书正站在那儿看热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而柳师母和一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则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喝着茶,茶几上还摆放着几样坚果点心,在她的脚边还有一只小猫在玩着麻绳缠的球陀。 怀安见状,赶忙上前恭敬地行礼,口中笑脸称道:“师父、师母、师兄过年好!我来给你们拜年了。” 第62章 借钱 柳师母一见忙站起来,乐呵呵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个红包来,扬手道:“怀安,来来来,领红包。” 胖橘多多也从怀安身边嗖 的一下,飞一样的窜过去,和小猫‘枸杞’玩在了一起。 柳师傅原本脸色阴沉一瞅见怀安来了便“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怀安来啦,快过来瞅瞅你的师侄柳初阳。”说着扭头看向柳初阳道:“初阳,赶紧叫小师姑呀!” 柳初阳一听,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眼前这个八九岁的女孩竟然是师姑,这让二十岁的自己情何以堪?他气的也不扎马步,干脆顺势坐到地上,赌气道:“不叫~” 众人纷纷露出笑容,柳青书微笑着拉过那位中年女子,向她介绍道:“这位就是施怀安,爸爸收下的关门弟子。”接着,他转过头对着施怀安说道:“这是你师嫂。” 施怀安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恭敬地说道:“师嫂真漂亮,祝你新年快乐!” “哎哟,小嘴可真甜啊!来,师嫂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红包,祝你新的一年里学业有成、事事顺利。”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包,递给了施怀安。 柳初阳故意逗弄着怀安,嘴角挂着一丝坏笑,朝她眨眨眼睛说道:“你可是我的小师姑啊,按照习俗,长辈应该给晚辈发红包才对呀!所以,第一次见面你也得给我发个大红包才行哦!” 听到这话,怀安也眯起一只眼,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回应道:“那你得先给我拜年,恭恭敬敬地说些吉祥话,我才会考虑要不要给你发红包呢!”她双手抱胸,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似乎在等待着柳初阳的反应。 柳初阳眯着眼睛,嘴角上扬,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向怀安弯腰鞠了一躬,又模仿着小孩的样子摇头晃脑地伸出手指划拉道:“拜年拜年,红包上前啦~” 怀安看到他滑稽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她大大方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然后‘啪’的一声放在他的手心,调皮地说:“哎~乖侄子,师姑早就准备好红包了!长大了一岁要乖哦!” 众人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捧腹大笑起来,笑声仿佛要将屋顶都掀翻。师嫂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们捂着肚子,试图止住笑声,但却无济于事;师母也笑得直不起腰来,只能靠在椅子上,脸上洋溢着欢乐和幸福的笑容。 柳初阳用手掂了掂,硬硬的还挺有分量,他好奇的打开,比红包里倒出两枚铜钱来。 他拿起铜钱对着阳光举了起来观看,发出‘咦~’的一声,又换了一个背光的方向仔细的看了起来,其他人见了也好奇的围了过来。 柳初阳嘴里不觉念出来:“皇宋通宝?~”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怀安,问:“小孩,这是哪里得来的?” 柳师傅笑骂道:“没礼貌,什么小孩,叫师姑。” 怀安笑道:“叫我怀安或安安吧,这是我在山上捡来的。” 柳初阳乐呵呵地促狭道:“随便捡来的?你手气太好了吧?你看这个铜钱是大字背右直纹和大字背左直纹的宋元通宝,北宋仁宗时期铸造,钱文有篆书、楷书对钱,光背。篆书中另有九叠篆者极其罕有,为古泉大珍?呢。这可很珍贵哦,现在会不会后悔送给我了?” 大家也都看着怀安,怀安笑道:“听师傅说初阳哥喜欢收藏这些,便特意找来给你的哟。”这是她收在空间箱子里的古玩,这样的铜钱多着呢。 柳逸夫点点头,笑道:“红包里装铜钱寓意驱邪、长寿和财富。铜钱的习俗可以追溯到汉代,当时称为“厌胜钱”、“压胜钱”等。这些铜钱并不是市面上流通的货币,而是一种佩戴在小孩子身上的装饰品,期盼吉利和辟邪?。到了唐代,宫廷中有“掷钱为戏”的风俗,后来发展为春节时散钱庆祝的习俗?。宋元以后,这种习俗演变成除夕向小儿赐钱的“压祟”习俗,大多是用红绳串的铜钱?。” 他对柳初阳笑道:“小师姑还是很看重你这个师侄的。”大家又笑了起来,师母忙端来一碗糖水卧蛋,施怀安也没客气地吃了,长辈赐不可辞,这是规矩。 柳初阳不好意思起来,没想到小师姑出手这么大方,他摸了摸中山装上衣口袋里插着的钢笔抽了出来,笑嘻嘻地递给对怀安道:“怀安,这支钢笔是我在京城新买的,没用过几次,临时没准备见面礼,你可别见笑话。” 怀安接过钢笔来看看,又见师傅等人都纷纷点头,便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笑道:“哈哈……这钢笔可是大学生用过的呢,我以后也要考大学,我今天可赚发了,又是红包又是礼物的。谢谢初阳哥。” 柳初阳也高兴道:“对,以后一定要考大学,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可大了。” 怀安在师傅家中与师傅畅聊许久之后,又稍作停留了片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新的一波客人前来给师傅拜年了。怀安心知此时再继续逗留下去恐怕会有些不便,于是向师傅辞别后缓缓离去。 当她和多多回到自家门口时,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推开门一看,只见婶婶武月娥正拉着施耀祖坐在客厅桌子边的椅子上,两人身上都穿着洗得发白、略显破旧的衣裳,正与自己的父母热络地交谈着什么。 武月娥一抬眼瞧见怀安抱着胖橘走了进来,脸上立刻堆满笑容,热情地招呼道:“哎哟哟,咱们家怀安可算回来了!我跟你叔叔还有耀祖呀,正念叨着你呢。瞧瞧这孩子,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个头儿也是蹭蹭往上涨啊。原本晓艳那丫头也吵着想过来看望你,但我寻思着这一来一回的车票可不便宜呐,就没让她过来。” 怀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冲着武月娥和施耀祖轻轻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婶婶新年好,您们继续聊,我有点累,先回房间去了。”说完,不等他们回应,便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旁的母亲秀芝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哎呀,别介意哈,她刚刚从师傅家里回来,估计是累坏了。怀安啊,快回房好好歇着吧,等会儿饭做好了妈再来叫你哦~”怀安应了一声,快步走进房间并随手关上了房门。然而,她并没有马上躺下休息,而是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背后,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偷听起外面的谈话来。多多胖橘早就躲进空间找好吃的去了。 施仁美客气的推了推桌子上的各种点心道:“你们来的这么早,也没吃东西吧,先吃个茶叶蛋垫垫肚子。” 秀芝也忙道:“我马上做饭,耀祖啊,过来拿,别客气了。” 只听武月娥诉苦道:“我说大哥大嫂也真是,搬了新房子也没说一声让我们来暖暖房,我去你们老房子打听了半天才到了这里,这个房子可真不错,比以前的敞亮多了,你们的日子真是越过越红火了。” 施仁美略带歉意道:“就是换了个公租房,不比农村是自建房搞得隆重,我们搬个家也没讲什么排场,鞭炮都没放,也不想惊动你们来回折腾了。” 秀芝关心地问道:“你刚才说二弟怎么啦?不严重吧?” 武月娥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唉,也是他不小心,晚上黑灯瞎火的没看清,给前面来的车让个路,自己摔到路边坑里了,村里赤脚医生说了,虽然没骨折,但伤筋动骨一百天,马虎不得,所以我让晓艳在家照料他爸,我和耀祖来给你拜年了。” 施仁美皱着眉头说道:“哎呀,妹子呀!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家里要是实在忙得走不开,那就别特意跑这一趟啦,咱们都是自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多繁文缛节啊!” 武月娥赶忙赔笑道:“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呀!该有的礼数咱还是得有,不然让人笑话不说,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嘛。而且这次来,除了看望你们之外,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开口求大哥帮忙的。”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神色。 施仁美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有啥难处尽管跟大哥说,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武月娥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大哥,不怕您笑话,我们家最近真的快揭不开锅了。仁礼前段时间不小心摔断了腿,到现在还下不了地干活,也就挣不到工分。而耀祖那孩子马上就要开学读书了,到处都需要用钱呐,我这当妈的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厚着脸皮来找大哥借钱救救急。” 秀芝听后皱了皱眉头,但也没直接拒绝,毕竟是夫家的人,她像往常一样转头看向丈夫道:“老馆呐,你自己看着办,我去做饭了。” 施仁美沉思片刻,看着武月娥问道:“你就直说吧,大概想要借多少啊?如果数目不大,我能帮尽量帮你。不过,你们也知道,我工资也不高,家里也开销大,太多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武月娥一听这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快速扫了一眼房间里的摆设,缝纫机、收音机、自行车,心里暗想大哥平日总说工资不高,可这些要多少钱啊…… 她在心里暗暗估摸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大哥,一百块钱行吗?我知道这笔钱不少,但对我们家来说真的是救命钱了。等仁礼的腿好了能下地干活了,我们一定尽快把钱还给您。”说完,她一脸期盼地望着施仁美夫妇。 一百块钱对于施仁美而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几乎等同于他将近三个半月辛辛苦苦工作才能赚到的工资!面对如此巨款,他不禁陷入了犹豫之中。 与此同时,他在心中默默地估算着弟弟腿受伤所需的医药费以及后续的生活开销。要知道,在农村地区,一百元钱着实不是一笔小钱。然而,没想到武月娥竟然狮子大开口索要这么一大笔钱,这让施仁美感到有些吃惊和不满。 此时的武月娥见施仁美沉默不语,便开始抽泣起来,声音虽小,但却足以引起旁人的注意。只见她一边用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仁礼那个没出息的东西,本来就赚不到几个钱,现在可好,还把自己弄伤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真是倒霉透顶,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我的命咋这么苦哇……呜呜呜……”说着说着,她突然间情绪崩溃,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伤心欲绝地拖长了哭腔放声唱起歌来。 她的儿子耀祖觉得极没面子,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涨红了脸,想要拉起往地上坐的母亲,但武月娥却用力蹭到地面上,更显得伤心了:“你可是他唯一的大哥,你又在城里混的这么好,换了大房了住,又是买自行车又是缝纫机的,可怜我们一家吃糠咽菜,连饭都吃不上啊,这日子没法活了啊,大哥如果不帮我们,我只有去死了算了……” 这种又哭又唱的行为乃是他们农村的一种独特做派。在某些农村地区,如果遇到丧事,人们往往会请来专门擅长哭唱的人到坟前哭诉哀悼。而此刻,正值新春佳节之际,本应是欢乐祥和的氛围,武月娥这般哭闹实在是让人觉得晦气至极。 施仁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对于这个如同吸血鬼般的弟媳,他感到无比的无奈与厌烦。因为她向来都是那种不顾脸面、撒泼耍赖之人,并且早已习惯了拿捏注重颜面的大哥一家人。 施仁美都要气的吐血了,他用力一拍桌子把桌上的茶杯都震动起来,生气道:“大过年的,什么死呀活的一点也不吉利。有话你就不能好好说,动不动就往地上打滚撒泼,当着你儿子的面,你这样做像话吗?还有个长辈的样子吗?” 武月娥吓得从地上爬起来,但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哽咽道:“大哥,我知道你是菩萨心肠,你不帮我们,那我们还能指望谁啊?” 秀芝在厨房里听了,也气的把锅碗瓢盆摔得砰砰真响,任她是好脾气也是受不了这弟媳一家人,她饭也不做了,一边快步进卧室一边急急地说道:“我身子不舒服,做不了饭了。” 第63章 梦境 施仁美忍住气,沉声道:“本来你家的事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也别以为我离得远什么都不知道,有些话明说了反而不好,你家里困难是谁造成的你心里没个数?你娘家倒是很得你的力,把你夸上了天。我听说你的小弟弟结婚,对方要200元彩礼你娘家凑不出来,你娘家闹你,你就把主意打到我这里了?要点脸好吗?做人实诚一点不好嘛,我也是在外面混了几年的人,什么弯弯绕绕不清楚呢?弄得跟跳梁小丑一样又何必呢?” 武月娥听了又羞又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痛哭起来,直怨命不好,夫家娘家都不得力。 施仁美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屋里的怀安叫道:“怀安——” 怀安赶紧开了门出来,递过一叠五元货币,眨眼暗示道:“爸,家里只剩下五十元的生活费,全给她们吧,等你初三开工了再找单位预支下个月薪水,否则我们家也该揭不开锅了。” 施仁美愣了愣,苦笑一声接过钱,从里面又抽出两张五元收起来,才把剩下的钱递给耀祖,说道:“耀祖啊,你们家的事不用我说,你心里门清,不是大伯不帮你,是我们能力也有限,怪我没本事,也没存下什么钱,我留下十元钱过日子,这剩下的四十元钱你收着给你爸,这里是你自己的学费,别到时候又什么都没了。” 耀祖紧紧地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手心里直冒汗,心中五味杂陈,仿佛打翻了一个调味瓶一般。一时间,他喃喃自语般地轻唤了一声:“大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只是涨红着脸,不停地点头。 施仁美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也听到了,大伯母最近身子骨一直不太舒服,实在没精力做饭招待你们了。这样吧,你把桌上的那些点心拿上一点,赶紧去赶班车回家吧。” 话音刚落,一旁坐着的武月娥突然嚯地一下站起了身,动作迅猛得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从儿子手中夺过那四十元钱,手指沾着口水快速地数了一遍后,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紧接着,她二话不说,赌气似的将桌上放着的一碗茶叶蛋和几包点心、花生,一股脑儿地塞进了随身带着的那个破旧布包里。 随后,武月娥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扫向施仁美等人,愤愤不平地开口说道:“哼!我回去一定要跟仁礼、族里的人好好说一说,早就知道他这个大哥大嫂打心眼里瞧不起咱们,大过年的连顿饭都不肯留。这难道就是你们施家所谓的待客之道吗?你们是亲兄弟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难道不应该互相拉扯吗? 你把钱宁愿给个收养的女儿,却不知道帮一下大侄子,你难道不知道女儿始终是外人,你是要被人吃绝户了还不知道呢?等我儿子以后有出息了,你再后悔吧!到时候别连摔盆戴孝的人都没有才来后悔……你用这点钱打发我们,打的是你施家人的脸,我们走……”说完这些,她甚至都没有再多看一眼在场的其他人,便理直气壮、气冲冲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你再胡说,我就不客气了……”秀芝气的从屋里冲了出来,施仁美一把把她拉住。 施耀祖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转过身,朝着大伯大伯母深深地鞠了一躬,并哽咽着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快步跟上母亲的步伐,一同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无比难受和羞耻的地方。 施仁美和秀芝见武月娥口无遮拦地把怀安的身世掀了出来,一时不知所措的齐齐看向怀安,以后怀安肯定接受不了,但怀安则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父母道:“没事,我早就知道了,不影响什么?爸没怪我只拿出五十吧?” 施仁美苦笑道:“我还嫌给多了,扣了十块下来,她本来就是无理取闹的……这钱本来也是你用人参换来的,我们哪里存得下钱?手里刚存些,她们就好像算准了似的,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有事,反正就是欠了她的一样,根本存不住钱。” 他和怀安都笑了起来,秀芝则抓住前面的话不放,望着怀安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早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谁告诉你的……” 怀安反问道:“爸、妈,你们饿了吗?” 秀芝愣了神赶紧道:“哦,好好,我马上去做饭。” 经武月娥一闹都下午两点多了,家里也不会来什么人,怀安道:“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请你们吃东西。然后再慢慢告诉你们。” 施仁美一脸茫然地望着怀安匆匆忙忙地将家中那扇厚重的大门紧紧关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之情。只见怀安快步走到父母身边,轻轻地拉起他们的双手,脸上洋溢着神秘而兴奋的笑容说道:“爸、妈,请闭上你们的双眼哦!”老施夫妇俩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怀安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但还是依言缓缓合上了眼皮。 就在他们紧闭双目之时,只听见怀安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啦!咱们已经到达目的地咯。”听到这话,施仁美与丈夫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眼,然而,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嘴巴瞬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似的,整个人都惊呆在了原地。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房间简直美得令人窒息!墙壁上贴着精美的墙纸,图案细腻而华丽;宽敞的客厅里摆放着一张宽大且柔软无比的沙发,仿佛一坐上去就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头顶上方悬挂着一盏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晶莹剔透的光芒洒落在每一个角落;巨大的落地窗和豆绿色的窗帘静静地展现在面前;还有众多叫不出名字来的新奇电器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四周,为这个房间增添了一抹现代科技的魅力。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浓郁的田园浪漫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老两口呆呆地站在那里,目光不停地四处游移,试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识过如此精致豪华的房子呢!施仁美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里暗自嘀咕着,难道眼前所见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这般美好的景象真的会出现在现实生活当中吗? 要不是多多胖橘还在面前兴奋的跑来跑去,还以为是置身于魔术之中。秀芝双手轻轻的拍 了拍面部,不禁问:“怀安啊,这是怎么回事呀?是在做梦吗?” 怀安不禁走过去,紧紧的抱着秀芝道:“我一开始也以为在做梦,但就是这么神奇的发生了。”她把姆妈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说:“你们先吃水果,我马上就好了。” 只见怀安进入了厨房,煮了一大盘水饺,放到他们面前说:“我们边吃边聊。”秀芝和施仁美刚才趁着怀安煮水饺的功夫,又把储藏室和厨房参观了,更是震碎了三观,颠覆了认知。他们想:估计市长都没有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用上这么先进的家电吧? 他们一边吃着水饺一边心急的等着怀安说出原委。 原来怀安思考再三,她觉得姆妈的身体也不能确定倒底能不能真的康复,万一她还是躲不过1964年这一劫难该怎么办?与其等待,不如先让秀芝过上好的生活,好好享受一下人生。她也一直想把空间与父母共享,但一直怕父母无法接受这种异能的事情。 现在婶子揭露了她被收养的事实,而事实上在前一世她是在姆妈生病后才带她去认亲的,这比之前提前了几年,而且知道的方式也被改了。不是养母亲口告知,而是婶婶在气愤之下的无心之言,所以现在这个世上许多事情都在发生改变,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与父母沟通,让他们提前享受一下生活,至少在物资上不再困囧。 否则她天天偷偷摸摸地给家里塞东西还要编造种种理由真的好累,不如一次说完,好过次次解释。 她在心里组织好语言,说道:“爸,妈,我知道这显得不可思议,还记得我七月份被晓艳推下水的事情吗?” 老施两口子点点头,等着怀安继续说下去,怀安吃完水饺,靠在沙发上说:“我当时被救上来,其实连顾景兴都忘记了,我不认得他是谁,可能我在水里磕到了脑袋,反正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秀芝道:“是啊,那天你被救上来,一直昏迷不醒,把我吓坏了。” 怀安只能借助神话,她担心说自己是重生的话会吓到父母。 她安慰地拍拍姆妈的手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我从出生8个月的时候就被你们收养了,姆妈为了我去跪童子树,去求树神保佑我活下去,我掉到水里 的时候,树神说我还不能死,还没好好孝敬养父母呢,后来我的意识就来到这里,神说这个空间通过不断的升级就会慢慢变大,变成我们自己未来的房子,但你们不能对外去讲,否则它就会消失,只能跟和我有关联的人共享。” “变成我们未来的房子,真的会是我们的吗?我肯定不会乱说的……”秀芝震惊了。 施仁美沉思道:“这太神奇了,不过,自从你落水后确实变得不太一样,而我们的生活也因为你而变得更好了。” “这里有很多物资 ,没想到还能搬到外面使用,但我又担心你们不能接受,因为这太匪夷所思了,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看,你们现在也不相信吧?”怀安看着父母的反应道。 施仁美追说:“你要怎么让这个空间升级呢?” 怀安道:“这要我做任务,简单的说就是好好读书吧。” 秀芝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学习好拼命哦。” 怀安道:“我说过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告诉我今生本来要发生的事,但如果我改变了,空间就会升级,等所有升级完成后,空间就会真正属于我们了。” “本来要发生的事?我的天!发生了什么,一定需要改变吗?”秀芝疑惑的问。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们,我要自己慢慢改变命运,但是这需要和你们一起努力,我们才能真正的改变,但前提是,你相信我吗?相信我所说的这一切吗?你们不会觉得我疯了吗?” 施仁美想了想,笑道:“傻孩子,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们现在坐在这样的沙发,见了这么多没见过的东西……如果是梦,我也希望这梦更久一些……” 秀芝也点点头道:“这世上的许多事我也不懂,不过,既然发生了就接受它,我们仨一起面对。” 怀安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与其不告诉你们,还不如让你们和我一起享受这里呢。我把钱和存折藏在了这里,你说保不保险呢?” 秀芝道:“幸好是藏在这里了,否则上次就被涛子和瘦子偷走了。怪不得我怎么觉得米缸好像个会生米一样,总会用不完,原来是你在捣鬼啊,你快说说今生会发生什么需要改变的呢?” 怀安想了想道:“要不然那些人参是怎么来的?都是这个空间里的,但我自然不能对外说,连柳师傅我也不能说的……其实我也不愿去相信,但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仿佛我正在经历一样。” 她不禁黯然的讲起来:\"梦里我在8个月被生母送养了,你们对我很好,可是姆妈却生了一种治不好的病,叫下涝症,在我13岁那年在乡下过世了……乡下的婶娘不但把姆妈的金戒指金耳环取走了,还要我下田种地,让我和耀祖结婚,我不肯就逃回了市里又继续读完了小学……我的养母不在了,生母也不管我了……后来……我在17岁那年嫁了人,却过的很不好……很不好……姆妈……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吗……” 怀安只是艰难又简略的讲了一下,却又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不想说后妈的事让父亲尴尬,也怕姆妈伤心,便略过道:“对不起,这只是一个梦,我不该在梦里梦到你死了,从此便无依无靠,姆妈,你知不知道?我醒过来第一眼看到你,便觉得真好、真好,梦是假的,你还好好的……” 第64章 茉莉 秀芝听了也禁不住落泪,并道:“不是的,怀安,你这个梦是真的,我相信你没有说谎,”她又拭了拭泪道:“其实我一直暪着你们生病的事,我在去年就发现身体有点不舒服,医生就告诉我得了下涝症而且很难治疗,这个事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我觉得治疗的话要花很多钱,反正也治不好就不浪费钱了,在五月份的时候我又去问了一次,医生说已经有癌细胞扩散的迹像,治的话也就三五年,不治的话两三年……”她掩面哭了起来道:“难道这都是命里注定的事吗?” 施仁美抱紧了秀芝的肩膀,痛心疾首的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治?怀安,你快说说怎么改变……上次你师傅不是还说你姆妈没事吗?” 怀安忙道:“我发现空间里有一颗糖豆一样的疫苗,正是针对姆妈这种病的,我当时骗姆妈把疫苗吃了,我想应该会好的,姆妈,只要你增加营养和锻炼身体,你会没事的。”怀安不敢说并不能确定会不会好,怕姆妈患得患失对病情有不好的影响;现在告诉她会好起来,可以帮助姆妈的心情变好,增强对抗病魔的信心。 谁知秀芝又道:“所以我说怀安这个梦是真的是有我的道理在,这几个月来,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好了,同事们都说我气色好,走路都带风的,身上也越来越有劲了。我就想着会不会是医生诊断错了,而且柳师傅也帮我把了脉,还帮我开药调理了这么久,所以我上个月又去医院复查了一下。 结果医生也觉得很奇怪,问我是不是去哪里治疗了或者吃了什么好药?他说我的癌细胞减弱了很多,有可能康复的迹像,要我保持心情开朗不能生闷气,多增加营养之类。我也觉得奇怪,心想是不是要过几个月换家医院再确认一下呢!听怀安这么一说,我明白了,肯定是你喂给我吃的什么疫苗产生了作用,加上现在的生活不知不觉变好了,心情也好了,病也快好了吧!” 她信心百倍喜不自胜,施仁美也高兴道:“怀安做的这个梦好啊,我们一定都好好的,以后怀安要擦亮眼睛找个好人家,咱们不急,十七岁太小了,爸妈可舍不得把怀安嫁出去啊!” 原本武月娥给家里带来的那些烦恼和损失,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啦,老施两口子的脸上,早就不见半点阴霾了。 怀安欣慰的点头道:“爸说的对,咱不急着嫁人,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做饭菜吧,我来教你们用厨房的电器,这个是洗衣机、冰箱……”她一一介绍道。 老施两口子像个小孩子一样惊奇的不得了,秀芝连连拍手道:“怪不得你天天把衣服洗好了,却没人见你去井边洗衣物,原来是有自动洗衣机啊,有了这个机子比一个人力强呀,我还纳闷怎么你洗的衣服有股特别的香味,原来是用的这个洗衣液香啊。” 怀安认真的提醒道:“关键是你们千万别告诉外面的人,现在外面物资缺乏又各种的限制,被外人知道容易引起怀疑和嫉妒的,如果你们想把空间的一些米面送人,或者想帮叔叔一家一定要适可而止,还要去掉这儿的包装,千万别用这里的包装送出去了。这都是未来才有的东西,而且还要有适当的借口,否则说不定会被别人以小资产享受主义举报。总之做什么前要想周全一点,为了我们仨的安全不能给人留下把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会有灾祸上门了。” 秀芝跟小鸡啄米似的不停地点头答应:“现在都反应过来你当初用的借口了,我们也会有样学样的!” 施仁美看着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点心食物,不禁点头道:“我们确实要小心点,不要自找麻烦,现在外面抓得严,有点屁大的事都会被写大字报,我们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你叔叔是我弟弟,原本是想帮他们的,可你婶子这个人贪得无厌还容易翻脸无情,我也不能把她的胃口越喂越大,我会有分寸的,你放心吧!幸好外面的人看不见也摸不着这个空间,要是未来能有这么好的生活,那可真是太好了。” 秀芝摸摸胸口道:“是哦,我快要被你婶子一家气死了,唉,算了,咱们也不气也不恼,少理她们少生病……” 怀安笑道:“对,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跟你们说呀,这空间里的一切估计要到四五十年以后,我们的国家就可以发展成这样子啦,以后家家户户都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以后国家放开些,等八十年代我就可以带你们去首都看看天安门,带你们去全国旅游……” 秀芝笑道:“四五十年以后啊?我都要九十多岁了,那真的不在了。托了安安的福,八十年代时我估计有六七十岁,如果腿脚行的话,我也想去首都看看,我还没坐过火车呢?我们现在是提前享受未来生活了。不过我们都呆在空间了,家里来人了怎么办?” 怀安道:“我和多多都能感应的到,外面一有动静,我们就可以从空间出去,出现在我想出现的地方,没人会发现的。只是你们一定要保密,我也会努力升级,保住空间就是保卫我们全家的幸福。” 多多立即跳到怀安的肩膀上连连喵呜喵呜~~的叫着:“喵~我会帮你们看家的……” 老施两口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我的个神啊!怎么进了这个空间,连猫都会说话了?太神奇了,他们连忙保证会守住空间的秘密,谁都不能说出去。 怀安领着父母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教他们用遥控器打开了大屏幕电视,还帮着父母找电视剧看。哇,什么战斗片、古装剧、年代剧,那是应有尽有啊!父母适应得可快了,一下子就被剧情吸引住了,眼睛盯着电视机一动不动,连收音机都顾不上了。这电视剧里的人演得也太好了吧,把父母逗得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抹眼泪。他们不停地感慨:“哎呀,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安排好父母,怀安就进了空间工作室开始练习针灸了,无面人偶这些高科技顿时把施仁美和秀芝震得外焦里嫩,心里久久难以平复。 特别是当怀安用人偶试药功能时,无面人偶根据药方提出反馈,最后还来一句:“好苦啊,效果虽可,但还可以改良配方……”时,惊掉了下巴,不是,问题是人偶没有嘴啊,它是怎么尝了苦味来的呢? 这一天的惊喜来的比半辈子还多,但空间里温暖舒适,比外面湿冷的环境好太多,根本舍不得离开;而且冰箱里食材丰富取用不尽,老两口看电视久了便伸展四肢活动筋骨,抽空就研究怎么用这些厨房小电器做食物…… 关键是这电视剧太让人上瘾啦,一到晚上,他们就赶紧拽着怀安钻进空间做饭追剧去。可惜不能跟外人分享,可把他们给憋得哟,只能老两口美滋滋地交流交流啦。 要是邻居知道有电视剧看,那不得把空间挤爆了才怪…… 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有个传统习俗就是迎灯,通常从初八开始起灯,一直到元宵才散灯。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放一挂鞭炮,表示新年结束,正式开始工作。 秀芝从空间里拿出了黑芝麻馅的汤圆,包装袋按怀安说的放入空间垃圾桶,垃圾便会自动消失了。 她煮好了汤圆又给院子里其他三户人家都送了一大碗,张奶奶和余大妈送回碗时,都在追问:“这汤圆怎么这么好吃,在哪里买的?” 秀芝现在撒谎技术也是信口拈来如火纯青,她往往笑着回答:“是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大姐提着篮子偷偷摸摸的在卖,可能是走街串巷的流动商贩吧!” 张奶奶和余大妈便会表示认同:“手艺真不错,可惜我们没遇见,否则也要买一些的。” 当钟汉喆吃汤圆时不由的愣住了,这汤圆做的这么细腻,口感味道都不像当地的‘元宵’,反而像前世超市里的某个牌子的大汤圆,甜而不腻。 钟汉喆不由的笑了笑,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吧!今天是他的14岁生日,不知道怀安还记得吗?他的内心不由的一阵失落…… 学校3月1日开学,校园内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喧嚣。学生们欢声笑语,老师们忙碌而充实,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由于现在施怀安和父母交待了空间的事后,一身轻松不再为生活上琐事烦忧,只专注学习,她顺利通过的神农本草的考试,提前考核通过奖励100分,现在积分有了1300分,不计利息的情况下还欠本金8700分,但又多了2点体力和10点智力,学习进度更加神速。 3月6日是星期天,阳光明媚。这一天对于施怀安来说不仅是周末,还是她的农历9岁生日——农历二月初九。怀安早早地醒来,心情格外愉悦。当她打开窗户时,发现窗台上多了一盆茉莉花! 尽管此时天气依旧寒冷,但那盆茉莉花却顽强地生长着,密密的绿叶丛中已有好几颗小小的绿色花苞鼓起来含苞待放。 怀安内心有点惊喜,她轻轻抚摸着花叶,感受着这份意外的生日礼物带来的温暖。这难道是妈妈送的吗? 她将茉莉花搬到书桌上,坐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秀芝敲了一下门就推门而入,看到桌上的茉莉花植便也笑道问:“什么时候买的?昨天怎么没看到?” 怀安忙支吾道:“嗯,哦,这个是同学送的,等下放院子里吧,放屋里会养不活……我肚子饿了……” 秀芝笑道:“快来,今天是你9岁生日,煮了长寿面,给你加了鸡腿和卧鸡蛋,你先去刷牙,快趁热吃。”现在家里食材丰富,秀芝做起粉面也会加荤菜了。 在当地,凡生日逢到满9就算大生日,做生日就是摆酒席庆祝之意。例如满9岁、满19岁就是一种成年礼,要在娘家过生日摆席面;满29、39岁是夫家做生日摆席;49岁悄悄过,59、69岁后就是儿女为父母做生日了。 怀安今年满9岁就叫虚十岁了,是要摆洒宴请亲友的,不过现在经济条件不允许,四处又整风运动,许多旧俗便省去了。 一般这时候过生日也不兴什么生日蛋糕,煮个面条卧个鸡蛋就算不错了,有的家里条件差就干脆不过生日了。 但现在施家条件好了,虽然不能请亲友大操大办,但炒几个好菜还是没问题的,秀芝一大早就开始炖鸡了,这香气飘的满院都是。邻居闻着香气都调侃道:“这太奢侈了,日子是不要过了吗、” 秀芝便道:“嗨哟~小孩子过个生日总要添几个菜,再说了,我们也不图别的,只要身体好就行,我也想开了,也不存啥钱了,几个工资也就花在菜钱上了,否则存下点也是被他乡下弟媳来闹了去,我吃不消她,还吃不得自己的菜吗?” 众人纷纷点头,以为她是给乡下弟媳闹得苦不堪言,花钱赌气呢。秀芝现在脸上红润了,说话都大声了,性子也开朗多了。 家里刷牙也用空间的牙膏不再用盐巴了,怀安一边挤牙膏一边想:花不是姆妈送的,那除了钟汉喆还会有谁? 她一阵无语,但也不打算扔掉茉莉花,花是无辜的,就放在院子里雨淋日晒,接受大自然的浇灌吧…… 阳光正好的午后,秀芝挽起衣袖开始认真地收拾房间。她轻柔地抱起那盆娇艳欲滴的茉莉花,小心翼翼地将它搬到靠近自家院子墙角的地方。 此时,正在不远处晒被子的张奶奶恰好瞥见了这一幕,不禁笑着夸赞起来:“哎呀哟,秀芝呀,你这是要养花啦!这茉莉花开的时候,那香气可是真好闻呢。” 秀芝听后,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回应道:“是啊,张奶奶。前几天怀安生日,也不知道是她哪个同学送来的礼物,说是放在这儿比较容易养活。” 而就在这时,屋内靠窗坐着的钟汉喆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书籍,但他的耳朵却始终留意着窗外的一举一动。 当听到秀芝和张奶奶关于茉莉花的对话时,他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失落感。 他暗自思忖着:怀安从前最喜爱茉莉那清新淡雅的香气了,总是会将它们摆放在自己的卧室床头,伴着花香入眠。 如今怎会将这盆茉莉放置到院子里来了呢?难道是我重生后,连她的兴趣爱好都发生改变了吗? 想到此处,钟汉喆轻轻地合上书本,目光透过窗户望向那盆被安置在院子角落的茉莉花,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这盆茉莉花还是他千辛万苦托人找园林处的人要来的,现在市面上可没有什么花店,要弄到一盆心仪的花可不容易…… 第65章 治病 李怀远带着大白兔奶糖来看过怀安几次,怀安每次也会想方设法的回一点东西给他带回去,她很珍惜跟五哥的情谊。 有一回秀芝看到了,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关切和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地问道:“既然现在你都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了,那要不我带你去见见你的亲生父母,让你们相认一下?” 怀安听到这话,微微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道:“虽然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既然他们当年把我送人之后,这么多年对我的情况也是不闻不问的,那暂时就这样吧。以后的事情就让它顺其自然发展好了,等到了该面对的时候再去考虑怎么处理吧......”说完,怀安轻轻地叹了口气。 秀芝听了怀安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无奈,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劝解道:“孩子啊,这世上没有哪一对父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决定的。当初她把你送到咱们家,想必一定是有着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你也不要一直记恨在心,等哪天你真正想通了,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了,随时都可以去找他们。咱们一家人不会在意这些的,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的感受。而且我心里很清楚,你一直都是个特别孝顺、懂事的好孩子。只要有你能陪在我们身边,我们就已经感到无比的心满意足啦......” 怀安听完养母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语,内心深处被深深地触动了。她知道,自己的养父母真的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疼惜她的人。也许正如秀芝所说,他们确实有着无法言说的难处。但即便如此,怀安心里仍然过不去那个坎儿——她并非不能释怀生母当年将自己送走的举动,只是对于前世相认之后生父母依旧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态度,多少还是有些介怀。 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间最难得者是兄弟。然而真的如此吗?真的有人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血缘吗? 此刻的怀安并没有打算要执着于一定要马上与亲生父母相认,毕竟未来还充满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又何必过早地去忧虑那些尚未发生的事情呢? 学校组织春游,地点安排到枫树山野炊,并要求同学们自带大米和炊具,为了预防饭煮不熟的同学除了米、面、鸡蛋……还是决定带些零食。 其实学生们的春游更关心的是去哪里玩、能带多少零花钱和带什么零食之类。当然怀安只考虑带什么不引人注意,送什么给同学吃能不引起轰动?这太难了。 因为同学们能带个鸡蛋、饼干就已经算豪华了,大多数家里兄弟姐妹多的同学则没有那么好运,有个红薯就不错了。 早上去学校操场集合,遇到顾景兴,她自从家里有了自行车,便有时骑车有时坐公交车,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去上学放学了。 施怀安打招呼道:“景兴哥,你最近很忙吗?很久没有看到你了。” 顾景兴嘿嘿笑着,用手遮住嘴低头悄声在施怀安耳边说道:“我爷爷帮我请了个搏击教练,每天要进行体能训练,叔爷爷说要我勤学苦练,明年要我参加特殊部队的选拔。不过这是保密的,你千万别说出去。” 施怀安也悄声问:“明年你要去当兵?” 顾景兴两眼发亮,一脸激动,他点点头说:“本来我想高中毕业再去,但这次机会难得,还是实验性质,我想试试,选上了就去,选不上就读完高中再说。” 施怀安满含鼓励地握一下拳,小声说道:“你肯定行,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能选上!” 就在此时,从远处传来了肖毅那略显不耐烦的呼喊声:“顾景兴——快点!别磨蹭啦!” 听到这催促的声音,顾景兴不再片刻耽搁,他急忙朝着施怀安用力握了一下拳头,同时大声回应道:“加油!咱们一起努力!”说完之后,便如一阵风般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 而在不远处,钟汉喆满心嫉妒地望着正在交谈的施怀安和顾景兴,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意。尽管他和施怀安同住一个大院,但不知为何,施怀安对待他的态度总是若即若离。无论他怎样费尽心思去讨好施家,试图拉近与施怀安之间的距离,可施怀安却始终对他保持着一种冷淡的态度,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非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这种状况令钟汉喆感到无比沮丧和失落,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够好,为什么就是无法赢得施怀安心扉的敞开。 钟汉喆的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种极其荒谬的猜想——莫非施怀安也是从未来重生而来的?因为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何她会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毕竟,如果不是有着特殊的原因,又怎么可能对一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人表现出这般明显的厌恶呢? 钟汉喆仔细地回想着过往与施怀安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自认为自己长得虽说不上貌比潘安,但好歹也算五官端正、面容清秀;学习成绩更是名列前茅,一直都是班级里的佼佼者;而且作为班干部,他尽职尽责,不仅把各项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还和同学们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人缘极佳。此外,在老师和同学们的眼中,他还是那个靠着勤工俭学来自立自强的优秀学生代表。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该遭受到别人的讨厌啊!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施怀安那冰冷的眼神和充满疏离感的态度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一次又一次地刺痛着钟汉喆的心。这让他愈发坚信自己心中那个看似荒诞不经的猜测或许就是唯一合理的答案。 钟汉喆组织同学们排好队出发,一边暗暗留意施怀安的一举一动。蔺少伊和怀安一起并排在街上走着,两人在讨论着小组安排带的东西。 蔺少伊悄悄问:“你吃了早饭了吗?” 怀安反道:“吃了,你没吃吗?我包里有小蛋糕。” 蔺少伊嘻嘻笑道:“你的留着我等下吃,我早上上学时爸妈给了我几分钱、二两粮票,让我自己买点东西吃,你看,我买了两个‘跃进糕’……” 跃进糕是一种玉米粉和面粉混合做的黄色糕点,她从包里把温热的糕点掏出来,分了一块给怀安,另一块糕便拿在手上边走边吃。 就在蔺少伊悠然自得地漫步街头时,迎面走来了一队由部队看押着的身着囚服、准备外出劳作的犯人。他们步伐整齐,但每个人脸上都透露出疲惫和无奈。眼看着这队犯人即将走到拐弯处,恰好从蔺少伊身旁经过。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个满脸胡须拉碴、面容憔悴的男人像一头敏捷的猎豹一般,从对面的队伍中猛地窜了出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蔺少伊手中那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跃进糕”。得手后的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这块糕点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仿佛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蔺少伊被吓得瞬间呆若木鸡,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负责看守犯人的工作人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等他们回过神来想要加以制止时,那个犯人早已把整块“跃进糕”吞下肚去。 见此情形,看守人员气得火冒三丈,冲着那个犯人就是一顿严厉的呵斥:“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竟敢公然抢夺他人食物!”然而,那个犯人却对看守人员的斥责充耳不闻,只是低着头,继续舔舐着嘴角残留的糕屑。 同学们一阵惊慌后又很快恢复队形,没有多做停留的向目的地走去,怀安拍拍蔺少伊的肩,在书包里重新拿出小蛋糕来安慰她沮丧的心情。现在还是六零年,正是粮食紧缺的时候,有人吃不饱饭是很常见的事情,一直到六二年才有所缓解。 春游回来后,她先到了柳师傅家里,刚好柳师傅家里来了一个带眼镜的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 柳师傅向怀安招手说:“过来见过刘芳师姐,她跟我学过两年针灸推拿。现在随丈夫调到红旗中学做校医;”又对刘芳道:“刘芳啊,这就是我刚和你提起的小师妹施怀安。” “哇~师傅的关门弟子原来是小师妹,我听说你也在红旗中学读书?”刘芳好奇的打量着怀安,面色和善的说。 施怀安点点头,不好意思的说:“嗯,以后请多多指教。” “哈哈……指教可不敢,我在柳师傅这里学了两年针灸推拿,又读了卫校学了护士专业,刚好我家里的那位从部队转业回来调到红旗中学管理总务和保卫科工作,我也就跟来了。学校听说我的专业后,就把我安排在校医务室,原来的医务室老李退休了。” 柳师傅对怀安说:“你以后有空了可以到医务室去看看各种病例。” 刘芳哈哈大笑的说:“师傅对你可真好,对我那时候可严了。” 施怀安也笑着点点头,心想这太好了,多跟着实习看看实例,对自己的医术可大有帮助。 从此以后,施怀安在中午休息和下午自习课或自由活动中,经常会到学校医务室学习和翻看病案。 这天中午,怀安在空间里吃完午餐,从空间里带了几个苹果到校医务室,一进医务室,刘芳就急匆匆的说:“怀安,你在这看书没事,我先出去一下,我家孩子昨晚发烧,我现在回家去看一下怎么样了,怕我婆婆搞不赢手脚,你出去时把门带上就行。” 怀安赶紧从包里拿出六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用网袋兜着说:“师姐,你把这个带上给军军,我特意带给他的。” 刘芳一见苹果,本想推辞不要,但怀安硬往她手中塞,她只好接过来说:“谢谢了啊,我先走了,你别看书太累,躺着午休一下。”然后她就急匆匆地走了。 医务室很安静并没有其他人,平常来治疗的人也很少,偶尔会有学生来处理一些摔伤这类,只需要做简简易的消毒处理或包扎一下,太严重的都会直接送医院了。 怀安静静地坐在桌前看着一本病例分析,正沉浸于书中时,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门被猛然推开的声音。 只见陈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另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那女孩身体弯曲着,一只手紧紧捂着肚子,嘴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她艰难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有气无力地说道:“哎哟……麻烦帮我找一下刘医生,我的肚子疼得实在太厉害了,能不能先给我一片止痛药啊……” 怀安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一脸痛楚的女孩竟是姜娜。她心中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上前去,伸手扶住姜娜,关切地问道:“姜娜,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肚子疼成这样?”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旁的陈欣一看到是施怀安,原本焦急的神色瞬间变得冷漠起来,她毫不客气地冲着怀安喊道:“站开!别在这里碍事!赶紧去叫刘医生过来!” 姜娜此时也狠狠地瞪了怀安一眼,似乎对她的关心感到十分厌烦,同时用力地一把将怀安的手推开,然后径直朝着里屋大声呼喊起来:“刘医生——刘医生——您快点来呀!” 随着她的呼喊,她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蹲下,双手死死地捂住腹部,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脸上满是痛苦不堪的神情,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怀安说:“刘医生出去了,你先到床上躺下会舒服一点。” 姜娜并没理她,而是痛苦的把头埋在臂弯里,蹲在那里不动,口里仍不断的发出呻吟声。 第66章 针灸 怀安上前一把翻过她的手腕,替她把起脉来。姜娜想抽开手,挣扎了一下仿佛没有了力气,浑身软塌塌的任由怀安帮她把脉。 陈欣一见急了,便想推怀安,道:“捣什么乱?不懂装懂充什么内行啊,还把起脉来了。” 怀安举起一只手掌向她示意别动。陈欣愣了一下,又想来推她,怀安突然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来月经了?平常是不是每次来月经都会腹疼?” 陈欣呆了呆,这种事本身很隐私,但姜娜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她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姜娜也猛得抬起了头,苍白的脸上露出震惊地神色,她迟疑了一下,又点了一下头,并不答话,两个人都看着怀安。 怀安镇定的说:“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缓解一下痛,不相信的话,现在刘医生不在,没有止痛药给你,而且止痛药治标不治本,不是最好的办法。” 陈欣不屑地歪了一下嘴,轻笑了一声道:“切~弄得跟真的似的,你什么时候学医了?” 姜娜的腹中又是一阵刀绞一般疼痛,她咬咬牙问:“不用废话,你能帮我快速止痛我才信你。” 陈欣劝道:“你别听她的,她这么小懂什么呀。” 怀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银针,抽出一根用酒精消毒,然后走过来,再次拉起姜娜的手。 姜娜的手猛的一缩,脸上露出畏惧的神情慌张的说:“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 陈欣有点发怒的想要来推怀安,谁知怀安眼疾手快,抬起姜娜的手对着她手上虎口位置的合谷穴一针扎了下去,看的陈欣慌忙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姜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嗞~”的声音,手像触电般迅速回缩。然而,那根细长的银针却已经稳稳当当地扎在了穴位之上。 刹那间,一股针扎的刺痛袭来,让姜娜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好痛啊!......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紧咬着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一旁的怀安见状,连忙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感觉有些胀痛?现在有没有稍微好一点?”姜娜眉头紧皱,迟疑片刻后,缓缓伸出手指按压了几下腹部,突然间又是“咦~”的一声惊呼:“好像......好像肚子真的没有刚才那么痛了......你......你居然真的会看病?” 这时,一直用双手捂着脸不敢看的陈欣,终于松开了手,满脸惊愕地道:“这该不会是真的吧?真的不痛了吗?”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怀安微笑着点点头,解释道:“这只是帮你暂时止住了疼痛而已,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过你要是愿意相信我的话,我还可以继续帮你缓解痛苦。” 姜娜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怯生生地问道:“你......你还要帮我扎针吗?”眼神中既有对疼痛的惧怕,又有对摆脱病痛折磨的渴望。 怀安耐心地安慰道:“别怕,你这种情况属于气滞血瘀,只要我给你适当施一下针,很快就能见到效果。当然啦,如果能再配合服用一些药物,就能够彻底根治这个毛病。难道你想每个月都被这样的痛经所困扰吗?” 陈欣和姜娜面面相觑,姜娜犹豫了一会,说:“试试就试试。” 怀安一脸郑重地说道:“快些躺到床上去吧,我来帮你施针,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结束啦。” 陈欣闻言赶忙小心翼翼地将姜娜搀扶到床边,让她慢慢躺下。说来也怪,此时此刻,她们二人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竟然出奇地顺从,没有丝毫犹豫和反抗。 怀安看到姜娜乖乖躺好之后,先是再次认真细致地为她把了把脉,然后轻轻地掀开她的衣角,露出白皙的腹部。 她全神贯注地找准肚脐旁边的穴位,手法娴熟而精准地将银针缓缓刺入。接着,她又动作轻柔地把姜娜的裤腿向上挽起一些,在腿上的几个穴位同样施了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过多久,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姜娜原本疼痛难忍的肚子居然真的不再痛了!等到怀安依次取下所有的银针时,姜娜已经能够轻松自如地坐起身来了。她满脸惊讶地看着怀安,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问道:“哎呀呀,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到底是跟哪位高人学的呢?学了多久啦?” 怀安微微一笑,回答道:“那当然是有师傅传授咯,这种技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自己琢磨出来的。但是呢,这次只是暂时缓解了你的症状,并不能算完全康复哦。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去找专业的中医给你做系统的针灸治疗,同时再搭配适当的药物调理,这样才能彻底根治你的毛病。” 姜娜和陈欣对视了一下,她低垂着头想了一会才吞吞吐吐的说:“我跟我姆妈说过好多次了,但她说女孩子都会痛经,不用治,以后……以后结婚生孩子了就不会痛了……她不肯治说是浪费钱……” 她那原本白皙娇嫩的脸蛋儿瞬间涨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通红,好似被熊熊烈火灼烧过似的。那种羞涩的神情让人不禁联想到她正在经历着什么难以启齿、见不得人的事情。而能够将这件事情说出口,对她而言显然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勇气,甚至可能比攀登珠穆朗玛峰还要艰难。 怀安望着眼前满脸窘迫的她,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毕竟,她总不能强行逼迫姜娜去接受治疗啊!于是,她轻轻地耸动了一下肩膀,然后用一种极其含蓄委婉的语气说道:“这种事情嘛,最终还是要看你们自己怎么想啦。不过呢,我可得提醒你哦,一旦疼痛发作起来,那滋味可不是好受的哟!而且呀,实际情况也许并不一定就像你妈妈所说的那样严重或者简单呢......”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倾听的陈欣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只见她眼睛一亮,兴奋地提议道:“哎呀,要不这样吧,你干脆就让施怀安来帮你治疗怎么样?” 怀安听了忙摆摆手,道:“我没有行医资质,今天是看你实在痛的厉害才出手的……再说这个治疗一直治疗到月经结束,根据你的情况来看,月经前一周就要开始治疗,一般来说就2周的时间,然后等到下一个月经周期,继续进行治疗。正常情况下这样的疗程需要有3次,同时还要配合中药,你也很难坚持。” 姜娜睁着清澈的眼神祈求道:“怀安,以前是我不对,不该欺负你,你看能不能帮我治疗,我每天中午来医务室好吗?我让我妈帮我按药方买药,否则这样太痛苦了。” 怀安想了想说:“这样吧,等刘医生来,我问一下她可不可以在她的监督下帮你做针灸,至于药方,我也可以开一个给你,也等刘医生来了这后由她看过后你才拿去抓药。不过一定要经过你父母同意,如果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了。” 姜娜点点头,说:“好,我会回家同妈商量的。” 这时刘医生推门进来,了解了事情经过,又听施怀安讲了针灸的穴位及手法,还把处方拿给刘医生看了,刘芳看过之后,大为赞赏道:“怀安,你胆子可真大,不过这处方是可以用的。”说着便在处方上签了她的名字,然后对姜娜说:“你以后中午来这里,我可以看着她帮你治。” 陈欣听了犹豫了下也说道:“我也有这个痛经的问题,能不能和她一起治。” 刘芳听了,伸手帮陈欣认真把了脉,又示意怀安把脉。怀安会意把脉后把诊出的情况说了一遍,刘芳连连点头道:“后生可畏呀,师傅后继有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对病理分析的这么深入。” 她又对陈欣道:“原本我们校医务室也就是处理一下急症,遇到棘手都会送到医院,像你们这种情况,也顶多是给一片止痛药然后建议去医院治疗的,不过,既然怀安答应你们了,我们就帮你开始治疗了,但一定要经过父母同意才行。” 陈欣和姜娜点头答应,由于陈欣的月经期是下周,刚好可以和姜娜一同治疗,约好明天中午一起来医务室。刘芳和施怀安又帮陈欣也拟定了一个处方,她两人才离开了。 这样到了期末的时候,陈欣和姜娜的痛经之症也调理结束。 系统‘叮~’的一声,给怀安加了2千积分,还欠6700积分,加了4个体力点,和20个智力点。 多多跳了出来,说:“喵~我想起来了,我上次帮怀安找到三彩鸭,你没有帮我加分,我抗议,我要加分,加体力,加智力!” 系统的气流一阵波动,没想到多多这只小傻猫竟然想起来了,怀安也大吃一惊,说:“好像是哦,我也忘记了,难道我们不报,就不会主动加分吗?” 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多多寻宝加1000分,体力+1,智力+1 多多又叫了起来“喵~安安,我要奖励我要鱼干,好多好多的鱼干!” 怀安宠溺道:“必须的,给多多来500个积分的鱼干吧!” 多多望着地板上出现的几大袋香喷喷的鱼干,开心的开袋就吃起来,系统立即滴滴嗒嗒~的飞速转起来报数道:6700-1000+500=还欠6200积分。 期末考试结束后,施怀安正和同学们走到学校门口,正好碰到何淑仪带着李怀远站在学校门口和放学的李怀璋说话。 当李怀远看到施怀安身边还簇拥着几个同学,背着书包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出校门来的时候,他惊诧的望着怀安问道:“你是找人吗?怎么跑到学校里面去了?” “我在这里读初一啊!”施怀安根本没看何淑仪一眼,她只是很满意的看着李怀远一惊一诧的样子,笑着回答。 她一直等着李怀远去发现,只是没想到等了这么久。 “你们认识啊?怀远,别看她小哦,她可是跳级读初一呢。”李怀璋与有荣焉的说道。 李怀远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他始终想不通,自己还在读小学三年级,怎么妹妹已经上中学初一了呢?怪不得老六从来不问自己学业上的问题。 他不禁拉了一下怔在那里的姆妈的手,轻声说:“姆妈,这就是老六,我早就认识了,我厉害吧。” 何淑仪也愣住了,望着施怀安,好像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了呢,长高了好多啊。 李怀璋傻眼了,他虽然没见过老六,但是多多少少的也听到父母和伯伯、伯母一家提起过老六送人的事,所以他也立即明白了眼前的施怀安就是被送出去的妹妹六丫头。 世界真小啊,小到他们费劲扒拉的分离,又兜兜转转的相遇了;世界又很大,大到他们近在咫尺,却险些错过。 李怀璋心里有所触动,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他们都经历了家庭的变故,都有着相似的命运。李怀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找到了一种共鸣。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温暖,也让他对施怀安产生了更多的亲近感。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诗突然浮现在李怀璋的脑海里。他不禁感叹着命运的奇妙安排,让两个曾经失散的灵魂再次相遇。尽管他们的人生轨迹不同,但此刻,他们在这里相聚,共同面对过去的伤痛。 李怀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泪光,他心里涌起很多话,却一时说不出口,老六也和自己一样孤单和难过吧……然而,他从老六的脸上找不出孤单失落的痕迹。 李怀远刚想介绍说:“这是我姆妈,也是……” 施怀安就笑的天真烂漫地打断他,并冲他们摆摆手,脆脆的说了声:“我姆妈在家等急了,阿姨再见,我先走了。”任由他们三个愣在那里,怀安便和同学们谈笑风生的走了,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 施怀安心情复杂,却装着若无其事的回家了,她表情管理的很好,不是吗? 李怀安又摇了摇何淑仪的手,焦急地说:“姆妈,那是老六,你不认识了吗?为什么还不告诉她,你是她姆妈?” 何淑仪叹了口气,平静地望着傻老五说:“她有自己的姆妈,不要打搅她的生活,我们回家吧!” 伯母带着李怀远走了,今天是何淑仪第一次主动到学校来找他,因为李怀远昨天在学校打架被请了家长,回来时正好遇见李怀璋放学便站着说了几句。 李怀璋失落的向另一个方向回去了。不管被送走的孩子生活的多么幸福和快乐,可是内心总有点孤单和深深的自卑感,所有的快乐都是表象,都无法弥补内心的那份缺失…… 第67章 小舅子 钟汉喆的煤渣生意每周就做那么一天,每个月就能有将近 180 元的进账呢!他把这些钱分成两份存在不同的银行里。他每个月只要交30斤米、 6 块钱的伙食费给余家,吃饭、洗衣服的问题就都解决啦!偶尔回家再给姆妈一两块钱,除了在怀安这里栽了个跟头,其他的都还挺满意的! 余良经人介绍一位女友,谈婚论嫁时女方要彩礼200元,还要三转一响四大件备齐,这个婚结完要准备差不多一千元,家里所有的存款都拿出来也只有500元左右,一家人为了老大的婚事发愁。 早在 3 月份,老余就为了儿子的好前程,又是买烟酒又是请钟汉喆帮忙让他姐夫把涛子介绍到房管局当学徒。而且,因为钟汉喆帮他家翻漏没收工钱,又帮忙促成了涛子学徒的事,所以一直到第三个月,才开始收他的伙食费! 涛子几兄弟感情很好,老二余忠为了大哥也把自己工作存的100元钱拿了出来。 涛子也想赚钱,可现在做学徒工的工资在第一年为17.84元\/月,第二年为19.84元\/月,第三年为21.84元\/月,满师后工资为36元\/月?。涛子干了几个月,按刚说好的,头三年的学徒工资给师傅,第三年出师才开始领工资,学了个半吊子,又整日被师傅使唤气的不行,心里却琢磨着怎么赚钱。 这天刚吃完晚饭,钟汉喆回到自己的房子,涛子便跟了过来,坐在椅子上说:“钟老弟,你说做翻漏能赚钱不?” 钟汉喆瞟他一眼,问:“你是自己做还是帮别人做?” “我当然想自己做呀,拉几个人一起接活多好,你有什么好路子,带带我。” 钟汉喆并没有告诉他煤渣的事,他不想别人知道了插一脚搅浑水,所以他摇摇头道:“你才学了几个月就想出师了?这点三脚猫技术恐怕还没办法独立干啊。” 涛子长叹一口气,道:“听说你也才学了几个月就去上学了,人比人气死人呀……照我说,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办个翻漏队吧,有你技术坐镇还怕什么?我虽然没出师,但也不是完全不懂,跟着你学肯定能上手的很快;我那个师傅防着我呢,他只是让我做些粗活,把我当苦力搬东西出力气,技术上的东西他又想藏私,我真不想跟他干了。” 他见钟汉喆不说话,又说道:“我们一起办个屋顶翻漏队,我什么都听你的,怎么样?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钟汉喆暗想如果搞翻漏队的话,多一分收入也没什么被抓的风险,毕竟这是靠技术谋生,不属于投机倒把,万一煤渣生意做不成,这倒也是条出路。前期就算不赚钱,倒可以先搞起来。只是开学没时间,寒暑假倒是勉强可以,但他仍然不能全天的盯着…… 涛子继续求道:“老弟,你带我一把,我调查过这附近的几条街区,屋顶翻漏这活真的可以赚钱,虽然说春、秋冬时翻漏时活最多,现在夏天天气热了,也有很多人家趁着现在天气好翻修屋顶的,你说我如果再叫两个学徒的朋友一起干,现在我们练练兵是不是正好?到秋冬忙了的时候,活儿也熟了更好拉活。” 钟汉喆又问:“你家里人会同意吗?这先和你家里商量好再说吧,我还在你家搭伙呢?” “没事,我早就和老爸透露过,他的意思只要你同意就行,主要是担心我技术不行做不长久。”涛子认真道:“而且这个学徒也不会辞掉,反正平时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也没人管,等后面翻漏的事进入正轨再辞掉学徒的事就行。” 钟汉喆点头道:“行吧,不过我没时间,明天我带你去建材市场转转,把一些材料的价格都定下来再和你计划一下。” 由钟汉喆出资,涛子去拉活并组织施工,由钟汉喆定价监工收尾,每笔事做完后由钟汉喆结算,扣除成本和工钱后,两个再四六开,钟四涛六,先试行一段时间再决定。 涛子大喜,第二天便和钟汉喆到建材市场、合作社等地都走了一遍。钟汉喆把材料做了比较之后,让涛子先把售卖点和品牌、价格都记下来,以后由涛子固定购买,方便记账。并和售方约定,以半年为期,如果达到一定量,以后在总价上给一些返点。 他让涛子去找了两到三个学徒做机动人员备用,这些人简单的工作都能处理,复杂的工艺就留到周日钟汉喆亲自指挥坐镇。放暑假后时间就多起来,钟汉喆也会多在翻漏队看着。 刚开始业务也不多,头几个月钟汉喆分到手上也就四五十元,涛子也能分到三十几元钱,这让他们一家都很满意,万事开头难,能赚钱已经很不错了,三十几元一个月的工人比比皆是,这让老二余忠也蠢蠢欲动,不过钟汉喆让他先不急,有空时去学着点,日后业务扩大再让他一起做。需要购买材料就让余忠帮着拉运,随着业务的增长,便让涛子把价格谈下点多买一些材料堆在靠余家的墙边,反正有余大妈看着呢。 钟汉喆又找了一个信得过的兄弟帮忙运煤渣,报数给自己后,他只要下午去收购点结账付工资就行,平常就指挥翻漏,学习上钟汉喆也没耽误,保持在年级前二十。 钟汉喆的目标很清晰,怀安的事急不得,大家年纪都不大,怀安才9岁,有时间慢慢耗,但他必须为日后做一番事业赚取第一桶金。他觉得目前怀安的目标应该是上大学,所以他尽量在赚钱的同时,保证学业不至落下,初三考高中时再突击一下,争取和怀安上同一所高中,以后也要上同一所大学或者要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学…… 暑假里,外面骄阳似火,施家父母都呆在空间里享受空调边吃西瓜边追剧,秀芝的身体检查结果也显示癌细胞正在减少,一家人高兴极了。 施怀安每天让父母喝一杯纯牛奶或者用豆浆机打豆浆,补充营养,这施怀安决定放松一下亲手做个八寸的戚风蛋糕,她为了防止高糖,特意换了一半的木糖醇代糖。蛋糕糊放入烤箱后才进入空间工作室专心的给无面人偶练习针灸,她现在学了’回阳九针‘和’鬼门十三针‘,更加令她学习兴趣高涨。 圆滚滚的多多橘猫突然从工作室里冒出来,对怀安说:“喵~我的猫猫小分队发现李怀远在隔壁巷子里被围攻,要你去帮忙吗?” 怀安一听立即闪出空间,多多也喵的一声跟了出去,施家父母正看着电视剧一会儿笑一会儿抹眼泪的,别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热浪滚滚,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烤化。施怀安快到巷口时,凭着敏锐的耳力她已听到几个人打斗的‘砰砰’之声。 她正着急要冲过去时,突然看见旁边一位老人摇晃着身子,脸色通红,扶着墙壁似乎快要晕倒了。 怀安赶紧上前查看情况,老人显然已经中暑,意识有些模糊。她赶紧扶着老人坐到地上,果断地将一根银针插在他的’人中‘上,又在他手上的穴位插了几针并刺针放血,等老人悠悠的醒转过来,她才将银针取下。怀安现在学的是不留针的刺穴方法比较快捷。 怀安又取出了藿香正气丸和一个小水壶,喂他吃了。她为了掩人耳目,出门必背一个小背包,这样的话,从包里取出什么(实际上是从空间里取物)也不会令人怀疑了。 老人慢慢睁开眼睛谢道:“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叫……” 怀安将他扶到阴凉的地方坐下,心里还惦记着李怀远的安危,便快速帮他把了一下脉说:“没事,我叫安安,你现在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说着她便急忙起身一阵风似的往巷子里跑去,留下老人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还坐在那里发愣,口里不住的念着:“没想到是一个小娃娃救了我,真是不简单啊……” 怀安奔跑时,脑中即时传来‘叮’的一声响,系统自动减除欠的积分:还欠5200积分,她早已习以为常,并不惊怪。 等她跑到打斗现场时一看,发现巷子地上滚动一个抱着膝盖呻吟的大男孩,他的身边还散落着碎砖头,李怀远正缩在墙角捡了一块碎砖在盯着另外两对打架的人,地上还融化着一根冰棍。 多多橘猫和几个野猫正在远外的屋顶探头探脑地望着打斗的地方。 施怀安见到是钟汉喆和涛子再和两个男青年扭打在一起,顿时觉得有点古怪,正在迟疑着要不要上前时,李怀远已看到她了,叫道:“怀安,快走快走,这里打架好危险的,女孩子最好离开。” 钟汉喆身手敏捷,出手果断,很快就将对面男青年打倒在地。他正想去帮涛子时,谁知地上这个青年从地上爬起来,手里却多了一把匕首。 阳光下他握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向钟汉喆肩膀上刺去,怀安见到来不及犹豫,纵身飞出一脚向男青年的手腕踢去,凌厉的攻击让青年猝不及防,瞬间倒在了地上。 他一边抱着疼痛的手腕痛苦的呻吟,一边吃惊的望着怀安,然后叫另外两个人道:“他们人多,我们快走。”说着便先朝旁边的巷子叉口跑去,另一个男青年不敢恋战,对涛子喊道:“不打了,不打了……”他又扶起地上的大男孩便跑。 涛子一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放狠话道:“m的个巴子,下次遇到就打断腿。”男青年差点摔倒,却不敢反抗,两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 众人见那几个肇事者已经逃之夭夭,也就没有再去追赶。这时,钟汉喆转头看向身旁的施怀安,眼中满是惊讶与钦佩之色,他实在未曾料到,平日里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施怀安竟然有着如此矫健的身手。 紧接着,钟汉喆将关切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李怀远,赶忙问道:“兄弟,你没受伤吧?” 只见李怀远的眼角边上有些许青紫的瘀血,显得格外醒目。他那张原本白净的脸庞此刻也印着清晰可见的巴掌手印,看上去让人不禁心生怜悯。李怀远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略带羞涩地对着钟汉喆和涛子说道:“真是多谢二位大哥出手相助,要不然小弟今天可就要吃大亏了。” 施怀安眉头微皱,开口询问道:“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之前见过他们吗?”李怀远狠狠地将手中紧握的砖头扔到地上,愤愤不平地回答说:“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这些人的来历。我本来只是出来买根冰棍,准备拿去给你尝尝,哪曾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三个混蛋来。他们一上来就拦住我的去路,非要让我拿出钱来孝敬他们。我身上根本就没带多余的钱,结果他们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了。不过呢,在打斗的时候,我隐约觉得其中有一个人看着挺眼熟的,仔细一想,好像是我同学的哥哥。估计是因为上次我跟他弟弟闹了点矛盾,打了一架,所以他这次特意找机会想要报复我。还好遇到了两位仗义出手的大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说 完这番话,李怀远再次向钟汉喆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并诚挚地说道:“真心感谢你们!你们简直就是行侠仗义的大侠客,从今往后,我愿认你们做大哥,只要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吩咐!” 施怀安看的不觉牙疼,这傻瓜,还大哥呢,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江湖这一套…… 涛子笑道:“哈哈哈……小屁孩子,还认大哥呢,今天要不是钟老弟要救你,我才没这个闲功夫管你的事,不过,要知道你和怀安认识我肯定要帮的,我们和怀安住一个大院的。” 李怀安忙又冲着钟汉喆不停的感谢,钟汉喆也笑道:“没事,小事一桩,我住怀安隔壁,以前看到过你找怀安,所以刚才帮你。这帮人如果再找你麻烦,你就找我帮你削他们。” 怀安对李怀远道:“以后小心点,我还要回家去做作业,你也没回家写作业吧?” 李怀远好奇道:“你怎么来了?我正要去找你玩呢。” 怀安随口道:“出来买支笔遇到了。” 涛子道:“我们一起回去吧,这天热的很。”说着,便拉钟汉喆走,钟汉喆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好机会向怀安示好,肯定不想就这么走了,他冲怀安和李怀远道:“没事没事,走,我去买冰棍请你们压压惊。” 涛子一听忙开心的说:“我去我去,你们一起过来,我请客,他付钱。” 钟汉喆立即从兜里掏着五角钱给涛子说:“买最好的雪糕。” 涛子嘿嘿的笑着说:“明白。”说着便一溜烟的向巷口跑去,李怀远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对钟汉喆道:“钟大哥,你人真好。” 第68章 原石 钟汉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其实早在李怀远踏入院子寻找怀安之时,他就已经认出这位前世的小舅子了。 今日午后,他外出接到了一单修补房屋漏水的活儿,本打算等到太阳落山后再召集几人一同前往处理。怎料在返回途中,竟意外撞见李怀远遭人殴打。 钟汉喆定睛一看,瞬间就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李怀远。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挺身而出,为李怀远解围。 毕竟在前世,由于自己对怀安实施家暴,导致李怀远对他恨之入骨,二人之间可没少发生激烈冲突。 如今重生一世,钟汉喆迫切地想要拉拢李怀远,借此与怀安修复那曾经破裂的关系。 而一旁的施怀安自始至终都未曾多言,只是静静地走着。 此时,多多早已悄悄地从屋顶滑下,然后轻盈一跃,跳进了怀安温暖的怀抱之中。多多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们走出巷口,怀安意外看到涛子正在从一个背着箱子的五十左右的女人手里买雪糕,而这个女人正是她前世的后妈孙绿萍。 孙绿萍把雪糕递给涛子,然后看到来人又喊了几句:“卖冰棒嘞!卖雪糕!”她看了一眼往这边走过来三个少年,见是和涛子一起的朋友,便也继续背着冰棒箱子走开了。 虽然她并不认识这一伙人,但是她莫名觉得有点怪异,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似的…… 钟汉喆也一眼认出了怀安的后妈孙绿萍,要知道,孙绿萍是1982年才去世,那时候他和淮安已经结婚14个年头了,所以在1976年返城后也去老丈人家见到过孙绿萍,虽然来往也不多,彼此间都很冷淡,但对孙绿萍前世的事也是有所了解的。 他暗中扫了一眼施怀安,想看一下怀安的反应,但怀安似乎表现的很冷淡,面上很平静,钟汉喆心想,难道是我搞错了?怀安并不拥有前世的记忆。 那为什么她这一世变化这么大?记得前世的时候,她是个涉世不深很单纯的女孩,而现在却让人琢磨不透非常沉稳。 而施怀安见到李怀远并无大碍,并且还和钟汉喆打得火热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再看到孙绿萍之后,更没有心情敷衍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抱起多多转身先行离开了。 李怀远虽然心中略感诧异,但并未太过在意。他继续自顾自地与钟汉喆以及涛子热切交谈着,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孙绿萍的出现倒也没有影响到施怀安,只要养母的身体好了,施仁美也不可能再娶,所以孙绿萍并不足以为虑;虽然前世这个后妈对自己并不好,但施怀安并不想刻意地去找她的麻烦,也谈不到报仇什么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吧! 怀安只想重新过好自己的一生,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散了吧…… 她回到家后先进空间把做好的榴莲千层切出了一大半,又分成小块用纸袋装好,然后出空间进入自己的卧室做暑假作业,过了不久,果然就听到李怀远便去了隔壁钟汉喆家玩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李怀远便准备和钟汉喆、涛子一道出门。 李怀远特意来和怀安告别,并且从口袋里掏了一个小巧的橡皮擦说:“安安,大姐帮我买的,送一块给你。” 怀安笑着接过来,拿出装着榴莲千层的纸袋说:“这是别人送的,分一点给你带回家去吃吧。赶紧拿回去吃,天热会化掉了。” 李怀远一闻到榴莲的味道,不禁皱着眉道:“这是什么味儿,冲鼻子。” 怀安捉弄的笑了笑道:“这是榴莲千层,快回去吃,臭豆腐你都能吃,这个更没问题啦……” 李怀远捧着榴莲千层,高兴的走了,施怀安也没想这么多,便关上门回空间工作室了。 谁知李怀远得了好吃的,在路上闻着榴莲千层独特的浓郁气息,便没忍住,伸手掰了一小块蛋糕吃。 每一片榴莲千层都充满了醇香,细腻的奶油和榴莲完美融合在一起,让整个口腔都沉浸在无尽的美味之中。 他边吃边大呼好吃,直呼“从来没吃过这么香软的蛋糕……” 他很大方的给钟汉喆和涛子也各分了一小块蛋糕,说:“你们尝尝,剩下的我要留给大姐吃呢。” 如果是别人的钟汉喆也许就客气的推辞了,但想到是怀安送的,他也不由的心动了,当他看到手中的蛋糕便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似曾相识…… 他轻轻的咬了一口,柔绵香甜,入口即化,他的脑袋却轰的一响,像被雷劈焦了一样,突然呆住了,她怎么会有榴莲?她肯定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是我不知道的。 如果不是大白天有朋友在,他真想立即转身去敲怀安的门,问问她:是不是你也来了,带着重生的记忆,对吗?怀安,这个蛋糕绝对不是现在普通人家的产物,市面上也绝对没有卖,这个榴莲现在这个时代这个小城市见都没见过…… 以前的她也爱吃榴莲,那时候舍不得买,都是女儿买了送来……她嫌外面卖的太贵,还和网上视频学着做过千层的…… 对吗?怀安,是你!一定是你! 他的心情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难以平静下来,激动得在内心疯狂地大喊:“她一定是带着记忆来的!她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她究竟要我怎样做才肯原谅我?” 无数个疯狂的念头和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仿佛要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他回想起她那冷漠的眼神和刻意回避自己的举动,心中愈发笃定了一个念头——她一直都在假装不认识自己,根本就不想跟自己重归于好,肯定就是这样没错! 这个想法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了钟汉喆的心窝,让他痛不欲生。 此时的钟汉喆,内心所受到的冲击简直比龙卷风还要猛烈。 那股强大的力量狂飙而过,将他原本坚定的信念瞬间摧毁得体无完肤。 以至于当李怀远离开的时候向他打招呼,他都恍若未闻,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痛苦的思绪之中。 在工作的时候,徒弟们都在屋顶上忙碌地干活儿,而他却像丢了魂似的呆呆地坐在下面,眉头紧锁,目光空洞无神,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一旁的涛子见他这副模样,还误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关切地劝他去歇息一会儿。 然而,此刻的钟汉喆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呢? 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被那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女孩占据得满满当当。 然而此时的施怀安对这一切全然不知晓,她压根没想到自己那一小块普普通通的蛋糕居然会让钟汉喆陷入如此混乱的境地。 如今的她与自己原本的身体已经实现了完美的融合,全身心地投入到学生这个角色当中,并尽情享受着其中的乐趣,简直乐此不疲。 对于她来说,还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得上一心一意专注于自我提升所带来的那种愉悦感呢?又何必去自讨苦吃,费尽心思地琢磨那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事情呢? 与其在空想之中浪费时间和精力,不如脚踏实地做好眼前的每一件小事,不断积累知识和经验,逐步实现自身的成长与进步。 这样的生活才是充实且有意义的,不是吗? 她在暑假又通过考试两门考试:英语2级,奥数2级,系统加了2000积分,+4点体力+20点智力,还欠本金3200积分。对她而言,最快乐的就是增加体力和智力了,这让她越来越自信,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一天,多多再一次为怀安带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当时,多多正在公园那葱郁繁茂的树林间欢快地奔跑嬉戏着,它正与一群顽皮可爱的野猫们一起尽情地追逐打闹。 突然间,多多的注意力被假山上那些嶙峋怪石中的一块石头所吸引。这块石头乍一看去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只是外表有着质朴无华的纹理,但就在多多靠近它的时候,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纯净而独特的灵气从石头内部缓缓散发出来。 这是一块外形极其普通的石头,沉甸甸地滚落在假山的潺潺水流之中,显得毫不起眼。然而,多多这只胖乎乎的橘猫可并非凡俗之辈,它自身就拥有极高的灵性。 当它感受到那股来自石头的灵气时,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它,让它不由自主地想要一探究竟。 于是,多多施展出自己独有的透视技能,目光瞬间穿透了石头坚硬的外壳。只见石头内部呈现出一片通体翠绿的景象,宛如碧绿的水滴一般晶莹剔透,美得让人窒息。 那浓郁欲滴的绿色仿佛蕴含着大自然无尽的生机与灵气,多多心中一阵狂喜——原来这竟然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翡翠原石! 多多立即和原石一起‘瞬移’到了空间,施家父母看着多多还回一块朴素无华的大石头,还埋怨的对怀安道:“哎哟,多多怎么带了一块破石头回来啊?脏不脏呀?” 怀安也用探询的眼光看向多多,胖橘不满的掸了一下尾巴,翻眼道:“喵~这是一块翡翠原石好吗?” 系统迅速启动扫描程序,一道细微的光芒从设备中射出,瞬间覆盖住原石。紧接着,在旁边的虚拟屏幕上,一幅清晰而逼真的原石内里解剖图缓缓浮现出来。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只见那画面中展现出一个碧绿琉光的晶莹截面,宛如一块被大自然精心雕琢而成的瑰宝。 那碧绿的色泽浓郁而鲜艳,仿佛能滴出水来;流光溢彩的表面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让人不禁为之倾倒。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象,大家都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声。 秀芝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喜地说道:“哇!这石头里面竟然这么漂亮,肯定值很多钱吧?”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怀安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回应道:“是啊,不过现在还不是它价值体现的时候。咱们先把它好好收藏起来,等二十年后,再拿出来给姆妈打造一副精美的手镯,到那时一定更加珍贵。”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象着姆妈戴上手镯后开心的模样。 施仁美也附和地点头称是,目光温柔地看着多多,赞扬道:“多多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呢,别说一副手镯,我看手镯、吊坠、玉牌可以打几十件不止。” 秀芝一听,笑的合不拢嘴道:“我看都留给怀安做嫁妆吧……” 多多似乎明白了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骄傲地摇晃起尾巴来。它欢快地围着众人转圈,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愉悦的喵叫声,仿佛在向大家展示自己的喜悦之情。 系统宣布+1000=本金还欠2200积分,按照先扣一年利息再扣本金的方式,她们还欠8200积分。 施家爸妈听了吓一跳,怎么欠这么多积分啊,怎么还啊?怀安道:“没事,爸、姆妈,你们不用担心,还有三个月,我会努力加油保住空间的。” 她可没时间可以浪费,没有了空间,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怀安没有选择,只能义无反顾的向前走。 快开学的时候,顾景兴骑着单车来找怀安。 他因为一直在野外参加拉练特训,很久都没来了,这时一见,人变得又黑又高又壮,整个人除了帅还多了几分强悍的野性。 他带了一些山上的野兔野鸡过来,和怀安一家人一起吃了饭,然后两个人便打算去沿河边散步聊天,这么久不见相互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涛子和钟汉喆满脸笑容地正迎面走了过来,他们瞧见怀安与一个陌生男子并肩往外走去。涛子眼睛一亮,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大声说道:“哎呀呀,怀安妹子,这是谈男朋友啦?来来来,赶紧给哥哥我介绍介绍呗!” 听到这话,怀安倒是显得落落大方,她嗔怪地白了涛子一眼,轻笑着回应道:“去,别瞎扯啊!这位只是比我高一年级的同学而已,可不许乱说!” 站在一旁的顾景兴并没有辩解,而是面带微笑点头示意后,主动向着涛子伸出右手,并礼貌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顾景兴。” 涛子见状,亦是十分豪爽,迅速伸手与顾景兴紧紧相握,同时开口说道:“哈哈,原来是顾兄弟啊,我叫余涛,这位呢,是我的好哥们儿钟汉喆。”说着,他还不忘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钟汉喆。 顾景兴的目光转向钟汉喆那张阴沉黯淡的脸庞,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咱们俩可是老相识咯,今天就先到这儿,改日有空再好好聊聊。”说完,便朝涛子挥挥手,转身与怀安一同离开了院子。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涛子不禁摇头晃脑地感叹起来:“啧啧啧,你瞧瞧,这俩人多登对呀!不过嘛,怀安还是稍微小了点,如果能再长高一些,那就更完美啦!”说着,他转头看向身边的钟汉喆,好奇地追问道:“我说兄弟,你看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点儿啥情况啊?嘿嘿,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然而,让涛子感到意外的是,此时的钟汉喆竟然一声不吭,甚至都没想搭理他,独自快步走了。 涛子疑惑地的看着已经默默走远了的钟汉喆,自言自语道:“怎么不高兴了,我这是怎么得罪他了吗?” …… 第69章 风筝 1960年9月1日,施怀安、钟汉喆升入初二,顾景兴升入初三,都各自迈向了不同的年级。 开学不久后,施怀安和钟汉喆凭借着出色的数学天赋和不懈的努力,双双被学校选中代表初二年级参加全省青少年数学比赛!面对如此难得的机会,两人既兴奋又倍感压力,但他们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紧张的备战之中。 钟汉喆为了比赛,把一些校外的工作交给刘晖和涛子,自己则专注复习。 赛场上,施怀安和钟汉喆全神贯注、冷静应对每一道难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充分发挥出自己扎实的知识功底和灵活的思维能力。 考试结束后,因为要第二天才能随队回省城,大家便相约去逛了逛省城的百货商店和街市。怀安的空间里有很多的布票和各类工业票,为了方便买东西并收到空间,她便借口还要去去师傅的儿子家走一趟,领队便同意了她独自行动,要她注意安全。 怀安去了商场帮父母买了许多各色的布料、皮鞋、冬天的大衣、棉袄、帽子……总之家里用的上的东西,空间里的东西太先进不方便在屋里使用,她就大买特买,大包小包提不了之后,又转到无人的角落里放进空间。然后又接着买各类糕点食品、文具小礼品…… 百货商店差不多要关门了,她才又提着一大堆的东西出来坐公交去柳青书家里。 柳青书住在省中医院的家属院,夫妻两开门见到怀安都很意外,得知她是因为到省城参加数学比赛都赞叹不已,一起吃了饭叙了家常,又托怀安帮柳师傅带东西后,才送她到公交车站。 夜色朦胧,早过了下班的点,车上也没有什么人,怀安把东西趁人不备时都放入空间后,才下了车。 下车后的怀安慢慢地在街上走着享受着这浓郁深秋的安宁氛围,从这里到学校预订的宾馆,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要走。 马路两旁整齐排列着高大的香樟树,它们的枝叶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片浓密的绿荫,宛如一把把巨大的遮阳伞,给行人带来了难得的清凉和舒适。怀安行走在这香樟树下,感受着那丝丝凉意穿透肌肤,沁入心底。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远处的灯火阑珊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路边的大树后面闪出来,拦住了怀安前行的道路。 怀安定睛一看,原来是钟汉喆正站在她的面前。只见他的目光深沉如海,直直地凝视着自己,仿佛想要透过她的双眼看到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 怀安的心情不禁陡然一沉,像是被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了心头。然而,她并没有急于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微微皱起眉头,用严肃而又充满疑惑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钟汉喆则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怀安,片刻之后,他终于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我们可以谈谈吗?”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怀安听到这句话,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依旧冷冷地回应道:“题目不懂可以去问老师。” 钟汉喆显然没有预料到怀安会如此冷漠地回答他,他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回避我吗?你似乎很排斥我,我到底哪里让你感到讨厌了呢?”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怀安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怀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随后说道:“你想多了,我对谁都一样。”说完,她便准备绕过钟汉喆继续往前走。 钟汉喆情绪异常激动,满脸涨得通红,声音颤抖着说道:“不!不可能!你对待其他人从来不是这样子的?对顾景兴也不是这个样子……”语气里充满了酸溜溜的味道。 怀安眉头紧蹙,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之色,语气生硬地道:“你想太多了。”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试图绕过眼前这个令她心烦意乱的男生,加快脚步想要迅速离开此地。 然而,钟汉喆怎肯轻易放她离去,只见他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怀安的胳膊,力气之大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他瞪大眼睛,声嘶力竭地吼道:“你难道已经忘记了永永、还有琳琳四个了吗?” 怀安心灵一震,但她迅速奋力挣脱他的束缚,眼神充满厌恶与愤怒,骂了一声道:“有病……”话音未落,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钟汉喆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望着怀安远去的背影,身体微微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身,无力地倚靠在身旁的大树上,缓缓闭上双眼,强忍住要落下的眼泪。 那可是前世里他们共同孕育的四个可爱的儿女呀,她竟然这么心狠了吗?连提都不愿意提及,难道她真的已经忘却前世?这一切难道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前世明明对我不离不弃,而现在我拼命的读书就是为了向你靠近,而你为什么不能接纳我……他心中又有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他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与痛苦之中,久久无法释怀。 他们返校后,怀安给班上每个同学都分了一些糖果,特别给蔺少伊、李怀远、顾景兴各带了一支钢笔做为礼物,把柳青书托她带的东西送到柳师傅家,怀安也额外送了礼品,生活又恢复到正常轨道。 一个月后,蔡老师在班级上公布了从省城传来的好消息,施怀安和钟汉喆不负众望,双双获一等奖!这份荣誉不仅属于他们个人,更为学校争得了光彩。班级上的同学无不为之欢欣鼓舞,对他们的优异表现赞不绝口。 而只有施怀安和钟汉喆两个当事人反而淡然处之,并不特别兴奋。 秋运会后的一个周末下午,李怀远拿来一个蝴蝶大风筝,说:“怀安,这是我二哥做的风筝,好看吗?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好啊~\"怀安好久没出去玩了,秀芝也怕她闷坏了,拿饭盒装了两个卤鸡腿放进包里,赶紧将她推出门。 风筝是用竹篾和纸糊的,蝴蝶画的栩栩如生,工艺也相当精美,怀安也不禁在内心赞叹二哥的艺术天赋,她说道:“你哥手真巧,他快要考大学了吧?” “他可能想高中毕业后早点工作吧。”李怀远说:“姆妈说家里供三个人读书有点紧张,大姐说等二哥的画好又会拉胡琴和书法,毕业了可以介绍到赣剧团工作做幕后工作,管管道具什么的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哦……怀安想起来二哥李怀瑜前世的遭遇,心想如果他不进赣剧团就能避开那个女孩,说不定就会免去牢狱之灾,她犹豫着怎么开口。 “你要劝劝你二哥,最好上大学,大学读书国家补贴不用学费和住宿费,生活费实在困难可以申请助学金,毕业后也可以分配工作的,现在工作了就可以了……”怀安劝道。 李怀远垂头丧气道:“二哥说,我们家成分不好,是黑五类,审批过不了的……” 呃……差点忘记了……怀安平时一心钻在书海,不太关注外面发生的事,自己的生活太滋润,差点把这个时代的特别产物给忘了……她如梦初醒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不由得沉默了。 李怀远故作开朗道:“其实这样也好了,二哥上班就有工资了,家里会宽松些。而且要是进了赣剧团也很不错了,一般人还进不了呢。不过,姆妈说,我们虽然上不了大学,但你可以上……”他自己不觉停了下来,仿佛说错了什么似的望着怀安。 怀安装着没听懂,她从包里拿出饭盒中的卤鸡腿分给李怀远吃,一人一个。李怀远接过鸡腿,眼睛都瞪大了,实在好久没吃鸡腿了,他毫不客气的狠狠地咬了一口,满嘴是油的道:“你家伙食可真好,怪不得我姆妈说你过的比我好。嗯~真好吃。” 怀安也笑着啃鸡腿,她心中暗暗想,有机会还是要劝二哥离那个女生远一点,不要重演前世的悲剧了…… 在沿河边的河堤上,几个的小孩正在放着自制的简易风筝,是用黄色的薄纸糊在细竹篾做的十架子上,呈一个菱形,下面中心点垂着长长的尾巴。风筝在天空翻飞时,一条长长的尾巴样的带子便随风飘动着,十分灵动。 李怀远熟练地将风筝的线拉长并往前猛跑,怀安跟在后面托着风筝紧紧跟随,在怀远的指挥下猛地向空中一抛,那风筝就像一只轻盈的小鸟一样,迅速地升向高空。 怀安微微仰起头,目光追随着那高高飞翔于天空中的风筝。只见它上下翻飞、左右盘旋,宛如一只色彩斑斓的巨大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就在此时,钟汉喆和涛子匆匆忙忙地从对面马路横穿过街而来。涛子满脸笑容,一见到怀安便热情地大声招呼起来:“老远就瞧见你啦!这漂亮的风筝可是这小家伙制作的吗?” 怀安嘴角上扬,略带骄傲地朝着身旁的李怀远扬了扬下巴,应声道:“哪能啊,这是他二哥做的呢。” 钟汉喆也友善的笑着并轻轻朝怀安点了下头,说:“嘿~” 而怀安同样以礼貌性的微笑回应,彼此就算打过招呼了。 远处的李怀远眼尖,一下发现了他们俩,于是扯着嗓子高声喊道:“钟哥,涛哥,要不要一起放风筝呀?” 话音未落,钟汉喆已然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奔跑上前,边跑边应道:“好嘞,让我先来放一会儿过过瘾!”涛子见状,自然不甘落后,紧跟着追了上去,嘴里还嚷嚷着:“等等我,我也要试试!” 一时间,欢声笑语在这片河堤草地上此起彼伏地回荡开来。 李怀远见他们过来了,便一边轻轻扯动风筝线,一边将手中的线交到钟汉喆的手上。 钟汉喆握紧手中的线,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风筝的高度和方向,以免它被风刮走。 一群小鸟从风筝下飞过,大家都不禁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这只与小鸟共舞的蝴蝶风筝。 钟汉喆站在柔软的草地上,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额头上、脖颈处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浑然不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天空中的那只风筝。此时,风渐渐地大了起来,原本悠然飞翔的风筝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一般,愈发奋力地朝着更高更远的地方冲去,似乎想要挣脱一切束缚,冲破云霄,奔向那无尽的自由之境。 钟汉喆双手紧紧握住线轴,不敢有丝毫松懈。这风筝所用的不过是寻常可见的棉线罢了,可就是这样一根看似脆弱的棉线,此刻却承受着巨大的拉力和风力。终于,在又一阵狂风猛地袭来时,只听得“嘣”的一声脆响,风筝线不堪重负,刹那间断开了! 失去了牵引的风筝犹如脱缰野马,在空中肆意地盘旋飞舞。它先是打了一个漂亮的跟头,紧接着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远方疾驰而去,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那风筝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一心只想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归宿。然而,地上的人们却并不甘心就这样看着它离去。大家齐声惊呼,声音响彻整个河堤。许多人都立住脚步朝这边看了过来。 钟汉喆更是毫不犹豫地撒开腿狂奔起来,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风筝消失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风筝追回来!这一刻,他脚下生风,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也无法阻挡他追逐的脚步。 随着风筝越飞越远,钟汉喆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那根断掉的风筝线,就好像他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瞬间被扑灭,徒留一片黑暗和失落。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肯放弃,依旧拼命地向前追赶着,任由那孤独的风筝在风中飘荡…… 涛子也一边跟着追过去一边高声喊道:“回来,追不上就算了,我们还要去开工呢……” 李怀远见风筝没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和怀安先回去了。 钟汉喆并没有找到风筝,也没买到风筝就买了一个笔记本送给了李怀远。 钟汉喆的学习却开始起起伏伏,状态极不稳定,老师找他谈了几次,勉力他考上一个好高中,他才慢慢进入学习状态。。 第70章 中风 怀安和张婷一起放学归来,两人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张家传来婆媳俩的争吵声。 张婷心急如焚,一路小跑着回到家,气喘吁吁地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刚踏进家门,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愣住了——只见她的奶奶和姆妈的脸色都像熟透的苹果一样通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婷焦急地大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疑惑。 听到孙女的询问,张奶奶气得浑身发抖,满脸涨得紫红,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指着涂兰,愤愤不平地吼道:“你问问你妈!她下班了什么也不干,还嫌这嫌那!” 而另一边的姆妈涂兰则狠狠地回瞪了张奶奶一眼,眼神中满是怒火道:“我上班难道不累?回家休息一下怎么了?” 她转过头来对着张婷,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尽量平静地说道:“婷婷,快去做你的作业吧,这儿没你的事儿。” 张婷被夹在中间,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她深知妈妈和奶奶平日里就常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可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除了干着急之外根本无计可施。此刻,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无奈地转过身,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 就在这时,涂兰一脸冰霜地猛地一扭头,快步朝着屋外走去准备收衣服。尽管她嘴上没有再继续与张奶奶争吵,但嘴里仍不停地小声嘟囔着:“哼!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瞎忙些啥,连个衣服都洗不干净,碗也是刷得油乎乎的,我说两句还不行啦......” 张奶奶气的用颤抖的手指着涂兰,嘴里发出:“你……你……”的声音,原本慈祥的面容突然间扭曲了,她的眼神变得呆滞,嘴角歪斜,一侧的身体无力地滑落到身边的椅子上,重心不稳,人和椅子都摔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张婷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觉察出声音的怪异,起身出屋一看奶奶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吓得尖叫起来:“奶奶——奶奶——” 涂兰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突然听到女儿张婷那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她的心猛地“咚”地跳了一下,仿佛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似的。来不及多想,她扔下手中的衣服,转身就像离弦之箭一般冲进屋里。 一进屋,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呆住了,紧接着也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妈——妈——你怎么啦?快醒醒啊!”只见婆婆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涂兰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稍稍回过神来后,她一边慌乱地摇晃着婆婆的身体,一边冲着呆立一旁的女儿大喊:“张婷,你快去找爸爸回来,快去喊人帮忙啊!快点!”张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听从妈妈的吩咐,猛地站起身来,不顾一切地冲出屋子,扯着嗓子喊道:“快来人呀,我奶奶出事了……” 此时,住在隔壁的怀安正和父母围坐在餐桌前准备享用晚餐。就在这时,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好像预感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她下意识地迅速把手伸进口袋,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然后毫不犹豫地飞奔而出。 而另一边,张婷满脸泪痕、惊恐万分地边哭边跑出院子。说来也巧,刚好遇到下班回家的父亲张能以及大哥张科。他们见张婷如此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问道:“婷婷,怎么回事?别哭别哭,慢慢说。” 张婷抽泣着说道:“奶奶……奶奶出事了……”听闻此言,父子三人脸色骤变,二话不说便朝着家中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几个人先后冲进了屋子。怀安也紧跟其后进来了,只见屋内众人全都围聚在一起,神色紧张。 张能一眼看到站在一旁哭泣的涂兰,顿时怒不可遏,冲着她大声吼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吃饱了没事又跟姆妈吵什么?”他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屋子里回响,震得每个人的耳朵都嗡嗡直响。 涂兰懊丧的哭道:“我怎么知道她会晕倒,还不是和平常一样说两句,又没说什么重话。” 张科心急如焚地弯下身,双手伸向躺在地上的奶奶,准备将其抱起,并焦急地说道:“爸,情况紧急!咱们得赶快去借个板车,好把奶奶送到医院去呀!” 就在这时,一旁的涂兰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制止道:“送什么送?不就是晕倒了嘛,之前也不是没有晕过,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更不用浪费那个冤枉钱,快把奶奶抱到床上去好好歇着就行啦!” 话音刚落,怀安奋力挤进人群,对着众人喊道:“大家都先散开些,别这样紧紧围着,空气都不流通啦!”紧接着,只见她动作敏捷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粒速效救心丸,小心翼翼地放进张奶奶的口中,而后转头对站在身旁的张婷吩咐道:“快去拿点水过来。” 张婷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快步跑去,很快就递过来一杯凉白开。 怀安接过水杯后,示意张科半扶起奶奶,自己则轻轻地托起张奶奶的下颔,慢慢地给奶奶喂了一些水。然而,由于奶奶此时意识不清,部分水进入嘴里之后,又顺着歪斜的嘴角流了出来。怀安见状并未慌张,她再次伸手按住奶奶的手腕,仔细地把起脉来。 看到这一幕,涂兰忍不住出声质疑道:“你刚刚喂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一个小孩子家,真能行吗?可别瞎折腾啊!” 听到这话,张婷急忙扯了扯涂兰的衣角,小声解释道:“姆妈,您不知道,怀安她经常在学校的医务室帮忙,已经成功治疗过好几个病人呢……” 余大妈和秀芝夫妇这时也赶了过来,见此情景道:“安安不会乱来的,不过你们还是把老人送医院吧。” 怀安神色凝重地从随身携带的布囊中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有条不紊地说道:“张奶奶这状况明显是中风了,情况危急!我现在先帮她施针稳住病情,你们快去附近邻居家借一辆板车,务必尽快将张奶奶送去医院救治!”说罢,她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开始施展那早已烂熟于心的‘回阳九针’针法。只见她手法娴熟,如行云流水般迅速而准确地将银针分别扎在了张奶奶头部和手部的关键穴位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皆紧张地盯着张奶奶,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张奶奶缓缓地有了反应,先是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接着眼皮颤动着慢慢睁开。然而此时的她,嘴角歪斜到了一侧,整个面容看起来十分怪异。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努力想要开口说话,可嘴里只能发出一阵呼噜噜的含糊不清之声。 见此情形,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稍稍放松了一些,毕竟张奶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就在这时,张能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高声喊道:“板车借来了!” 一家人赶忙围拢上前,对怀安千恩万谢之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张奶奶,轻轻地放置在板车上。随后,他们拉着板车,急匆匆地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 晚上张能带着张婷来怀安家里感谢,说是医生说的,幸好前面救治及时,否则就有生命危险了…… 一周后,张奶奶出院回家,但因为中风半身不遂,瘫在床上了,施怀安很同情她,经过张能的同意,每周都会去帮张奶奶施针,张家心想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治好了呢。 现在婆母生病,家务活落在涂兰和张婷身上,涂兰虽然骂骂咧咧,但也无可奈何。 怀安救人后获得+3000积分; 天气渐冷,怀安又帮治疗了两个感冒发热的同学,获得2000积分,她的行医的名气也渐渐的流传开来。 怀安经过三天的奋战,终于在12月30日这天通过了寒假英语3级、奥数3级两门考试+2000,完成《回阳九针》和《鬼门十三针》针法考试+2000积分,扣除一万本金和5%利息12个月后还剩余了800积分。 多多又跳了起来道:“喵~安安好棒,余额可以帮我加餐,买罐头、买鱼干、买冻干……好多好多……” “真是个吞金曽啊,好吧,我同意了,是该庆祝一下,买买买!800积分全部买零食……”怀安也高兴的叫了起来,在沙发上又蹦又跳,终于无债一身轻啦! 系统滴滴嗒嗒的声音又转动了起来,叮~余额清零。 多多面前就多了一大堆的罐头、鱼干、冻干……但是…… 系统道:多多的装备可以升级一个’金属探测及提取功能‘,此功能可以帮助多多寻宝,发现地下200米至300米存在黄金或金属物达到可挖掘指标会自动提醒,精准定位、清晰可视及提取金属功能,升级需要5000个积分。 多多抬头用蓝盈盈的眼睛望着怀安道:“喵~听着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你说我要不要升级呢?” 安安也犹豫了一下,心想:系统真的是一下都不让我休息呀,好吧,可以寻宝的话,也可以呀,反正多多每次寻到宝贝给我,不仅加积分还会给我带来财富,这笔买卖很划算啊! 她点点头道:“确认升级。” 系统中的余额飞速滴滴嗒嗒~的响起来,报数:升级积分5000+利息3000积分,共欠8000积分,一年内还清。 接着多多被升到半空中,浑身被一层金光笼罩着,然后系统发出‘叮~’一声:多多升级完成。 怀安两眼放光的看着多多,仿佛看到了一个移动的寻宝探测仪,唉……就是……这个积分又回到了原点,不行,我要去学习,争取快点赚取更多积分…… 1961年,钟汉喆收到了邵东来的来信,他因为娶了当地女生结婚,决定留在北大荒,想把公租房转让到钟汉喆名下,问钟汉喆愿不愿意,不过需要出一点转让费,如果不愿意的话,能不能帮他问一下有没有人想要。 钟汉喆毫不犹豫的回了信,并且告诉他回来立即可以办过户手续,如果他不亲自回来则要写一份委托转让授权书,他可以托人办好手续再按谈好的价钱汇款钱过去。 邵东来来信说回来一趟手续复杂,路上火车又要几天,媳妇怀孕了离不开人等等,并同意了来信的要求,寄了一份委托转让授权书。 钟汉喆请他的姐夫找了房管局的人,打点了一下关系很快办了过户手续,并把转让费用给邵东来汇了过去。钟汉喆快刀斩乱麻又找关系办好了独立户口,现在他自己去别的银行多开几个户头也方便了,把钱分开存不容易引人注意。 现在屋顶翻漏的工作也进展的很顺利,特别是现在冬天,过年前翻漏的活特别多,他都忙不过来。翻漏时几乎都在做事的人家中吃饭,好烟好洒好菜,涛子都学会抽烟喝酒了,不过钟汉喆想过前世自己痛风,常年咳嗽等各种毛病,又决心不沾烟酒了。他把烟酒都给了余家,忙起来时,涛子和钟汉喆也很少在家吃饭,但他也不计较,仍然交伙食费,反正他一个人,生活上有余大妈照顾着,方便省事不少。 他的弟弟们以后都会各有各的工作,自然也不用他费心,钟汉喆只是偶尔买点东西给姆妈和大姐,姆妈虽然听到一些流言蜚语,都说他大儿子在外搞施工队赚了钱等等,对他不拿钱回家甚是不满意,却也拿他没办法,又舍不得其他儿子跟着去风吹日晒的吃苦,便不闻不问,只当没生这个大儿子了。 第71章 扫墓 施仁美因为去年弟媳武月娥在正月里来家里借钱闹了一场,心里也颇为不高兴。 他也打了几个电话给弟弟施仁礼问一下病情,先是侄子施耀祖到公社接的电话,告诉他父亲的腿好了,请伯父放心;后来年关的时候施仁弟接了一次电话,说是身体无碍了,让施仁美回去过年。 施仁美犹豫了一下道:“春节时帮同事顶班,等清明节的时候再回去给父母扫墓。” 1961年春节前,涛子把屋顶翻漏赚的300元也全部拿了出来给大哥娶亲用。余家经过和亲家几轮商讨,由男方买自行车和手表、收音机,女方陪嫁缝纫机,余良又向钟汉喆借了100元,终于凑够了彩礼在春节前热热闹闹的办了喜事。 施家人也随大流送了一床龙凤呈祥图案的被面和一对花开富贵的搪瓷盆,在邻居里算是比较贵重了。 涛子为了给大哥让地儿结婚,硬是在钟汉喆家客厅支了个床铺,钟汉喆也是个敞亮人,压根不收他租金。 虽说涛子比钟汉喆年长几岁,可对钟汉喆那是忠心耿耿,开学后钟汉喆忙得晕头转向,翻漏队的事儿就全交给涛子打理啦。 经过大半年的针灸与推拿,张奶奶已能够下床走路,口脸歪斜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还不能做什么家务,但能勉强自理,这已让张家感激不尽,否则屎尿都在身上的日子太令人糟心了。 有时张奶奶在院子里晒太阳,和余大妈唠家常,忍不住伤心起来:“人老不中用,树老当柴烧,我现在是连废柴都不如……” 余大妈劝道:“别这么说,养儿防老,防的不就是现在吗?否则辛苦养儿育女做什么哟,你管他小,他管你老。” 张奶奶心中郁闷,长叹一口气道:“唉……不怕你们笑话,以前我还能帮他们做做家务,现在他们又要上班又要家务还要照顾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婆子,我心里难受,儿媳妇又……” 余大妈道:“你儿媳妇也是个普通人,有点牢骚也正常,你也别太敏感,养病就要把心放宽一点,不痴不哑不做家翁,谁家都是一笔糊涂帐,我家老大为了娶媳妇把全家人的家底都掏空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家家户户不都是这样过来的,谁能笑话谁?凡事还是往好里想吧……” 张奶奶也唏嘘道:“是呀,要不是安安救了我,我现在肯定早就入土了吧……” 这年清明节是周三,乡下规矩,清明节有前三后四的说法,由于不想耽误怀安上学,所以施仁美一家赶在4月1号周六清晨就动身搭车下乡扫墓。 乡下?认为扫墓最好在中午之前进行,主要是因为阳气最盛的时候可以镇住墓地的阴气,避免不干净的东西出现??。 以前人们认为早上8点到中午12点是阳气最旺的时候,这个时候扫墓可以避免阴气的影响,保证扫墓者的健康和安全?。 按照民间的说法,中午12点之后阳气逐渐减弱,阴气上升,这个时候扫墓可能会对健康不利,并且对去世的亲人也不够尊敬?。 他们刚一下车,等候在车站多时的施仁礼和施耀祖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他们带了铁锹和扁担,只见施仁礼满脸笑容,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接过大哥手中沉甸甸的包,用扁担扛在肩膀上,关切地问道:“哥,嫂……这一路上可把你们累坏了吧?” 站在一旁的施耀祖也连忙上前说道:“大伯、大伯母好!安安,来,让我帮您拿着这些东西吧。”说完,他迅速从安安手中接过物品。 安安甜甜的笑道:“叔叔好、耀祖好。”多多橘猫也从她的包里探出头来。 耀祖看着胖橘不禁笑着叫起来:“哇,还带了猫来啊,好胖啊。” 多多喵呜一声表示抗议,怀安摸了摸牠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道:“胖胖的才可爱呀~” 秀芝微笑着看向施耀祖,温和地说道:“耀祖啊,真是辛苦你们在这里等这么久啦。” 施耀祖挠了挠头,笑着回答道:“伯母,没有等很久呢。” 这时,施仁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开口说道:“咱们在路上再慢慢聊,眼下还是先抓紧时间赶路要紧。”听到这话,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得加快脚步了,安安啊,等下山路不好走,你小心点。”施仁礼应声道,随后提着包大步流星地走到前面带路去了。 怀安笑着快步道:“我可以的。”多多也跳出来向前跑去。 众人紧跟其后,一同朝着祖坟所在的方向匆匆赶去。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 细密如牛毛般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但大家对此却浑然不在意。他们身着雨衣或打着雨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那蜿蜒曲折且崎岖不平的山中小径之上。小径两旁杂草丛生,不时有荆棘伸出带刺的枝条,试图阻拦人们前行的脚步。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两座长满荒草的坟堆面前,坟前直立着一块单薄的石碑,刻着先辈的名字,这便是已逝长辈的安息之所。 这里许多坟包长满蒿草,有的连块墓碑也没有…… 施家两兄弟和耀祖一同动手,先是小心翼翼地将坟前的蒿草一根一根地拔除干净,接着又拿起铁锹,仔细地将坟地四周的泥土铲起并重新堆砌,以使其更加坚固。经过一番努力,原本荒芜破败的坟地看上去整洁了许多。 一切准备就绪后,一家人才开始在坟前举行祭祀仪式。只见秀芝从一个包里拿出事先用油纸包好的供品——苹果、馒头、一只烧鸡等等一一摆放出来。 施仁礼和耀祖看到这些祭品,感到十分惊异,要知道平常人家这时候也是舍不得杀鸡的。但他们也没说什么,心想也许在城里人眼里这也没什么呢。 随后,众人依次点燃香火,虔诚地弯腰三鞠躬,并把点燃的香插入土中。 袅袅青烟升起,带着家人的思念飘向远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肃穆与庄重。 祭祀活动接近尾声时,施家兄弟还拿出一小挂鞭炮,点燃引信。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瞬间打破了山间的宁静,在山谷间回荡。 而随着最后一声炮响的消失,这场简单而又隆重的祭祀仪式才算正式落下帷幕。尽管雨水仍在不停地飘洒着,但此刻每个人的心中都感到无比安定。 临走时,施仁礼将祭品小心地装进包里,道:“这些祭品也别浪费了,祖先享用过了小孩可以吃,吃了会更乖的。”大家微微一笑,往回走去。 在这里清明节扫墓后的供品是可以带回家的,只要供品干净且没有受到污染,许多长辈会将供品分给家中的小孩吃,认为这样可以得到家族先人的庇佑?。 回到施仁礼家,晓艳在门口用竹扫把扫地,一看他们来了,便喊道:“姆妈,爸爸接大伯他们来了。” 说着,她便也热情的迎了上去,帮忙提东西。多多率先跳进屋,晓艳一阵惊喜,跑去抱多多:“喵咪喵咪,别跑,给我抱抱……” 武月娥刚好从厨房出来,多多的身影冲过来差点令她绊倒,她不禁咒骂道:“这是哪里来的该死的猫,快点赶出去。” 多多一听又掉转头朝怀安跑去,怀安道:“多多,你去外面玩吧,这里人多。” 晓艳失望的叫道:“给我摸一下猫咪嘛……” 多多轻轻一跳就跃上了外面的一棵枣树,消失不见了。武月娥见是怀安带来的猫,也不好再骂,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打着招呼道:“大哥大嫂,安安啊,快进屋坐。” 施仁美和秀芝客气的笑着点头进来,他们知道乡下困难,而自己现在因为安安空间的缘故,家里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在外人面前不会露富。 这次回乡,又要在弟弟家住一晚,所以他们也很大方从包里拿出了四块时新的布料,一堆的糕点饼干、罐头、麦乳精、奶粉……还送给耀祖和晓艳一双白球鞋。 武月娥见他们带了不少西,脸上松弛了不少,酸溜溜道:“哎哟,还带这么多东西呀,这也太客气了。” 她摸着一块红色的格子布料道:“还是城里的布料好看,我们乡下可买不到这么好的花色。” 秀芝笑着道:“是呀,我看这块布给晓艳做件外套肯定好看,所以就买了。” 晓艳高兴道:“谢谢大伯母,这块布真好看。” 秀芝刚要说话,就听武月娥道:“还是城里生活条件好吧?伯母这么好,要不然你就跟着伯母去城里过……” 大家尴尬无语,施仁礼皱皱眉道:“饭做好了吗?我都饿了。” 武月娥一边扭身到厨房一边道:“哈哈……我就开个玩笑,看把你们吓得,饭早就好了,晓艳,赶紧帮忙拿碗筷。” 秀芝忙起身道:“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我来我来……” 武月娥端上几个菜:香煎豆腐、韭菜炒鸡蛋、香辣草鱼、炒青菜和炒腌菜;施仁礼又把带回的祭品烧鸡拿了去加热一下也端上了桌。 此时已将近下午两点时分,众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个不停。面对餐桌上那一道道热气腾 腾的菜肴,大家早已按捺不住饥饿感,纷纷端起碗开吃,施仁美直接把两个鸡腿分给耀祖和晓艳。 仁礼忙道:“给安安吧。” 施仁美又夹了一个鸡翅给怀安道:“没事,我们在家经常给怀安做,你们吃。” 怀安也道:“我喜欢吃鱼呢。”说着她就主动夹了一块鱼吃了起来,大家都笑着大快朵颐起来。 眨眼间,桌上的饭菜就被一扫而空,犹如一阵风卷走了云朵一般,吃得干干净净。 秀芝直夸道:“月娥的菜做的真好吃,今天辛苦你了,做了这么多菜。” 这时,武月娥阴阳怪气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好菜啊!今年过年连鸡都没舍得杀呢!今天这鸡啊,那可是托了你们的福。不像安安在家,那可是天天山珍海味,这菜啊,素了点,你们可别见怪呀!” 她看着满桌狼藉,转头对晓艳说道:“晓艳啊,你去洗碗啦!乡下女子比不得城里女娃,太懒了以后嫁都嫁不出去了。” “嗯……”晓艳有些不愿意,但在客人面前也没反抗,便应了一声,然后手脚麻利地收拾起餐具走向厨房。 大人们则围坐在餐桌旁拉起了家常。武月娥把东西收进屋去,施仁美问起了村子里的事,施仁礼便开始讲起了村里的见闻与趣事,一时氛围轻松起来。 就在大伙聊得正欢时,晓艳已经将所有的碗碟洗刷干净并摆放整齐。 她走出厨房,看到怀安正招呼着耀祖一起准备出去玩,于是笑着问:“你们要去哪儿玩呀?带上我呗!””、 “走,我们去找多多。”怀安带着两人兴高采烈地一同出门玩耍去了。 过了一会儿武月娥走了出来,也坐下来听他们说话。 没过一会,她就不太耐烦地用手肘碰碰施仁礼,使眼色道:“仁礼,你不是有事和大哥说吗?” 施仁礼顿时面色僵了一下,笑着掩饰道:“这事也不急,大哥大嫂累了也要休息休息,我们的事好说,晚点提没事。” 秀芝一愣,望向施仁美,施仁美皱了一下眉,沉声道:“搞得神神秘秘的干什么?有什么就说出来吧。 施仁礼挠挠头,吞吞吐吐道:“嘿嘿……也没什么,我们也是看着怀安不错,长的漂亮,人也机灵,是个好孩子……我们是想……” 武月娥见他半天也没进入正题,便打断丈夫,笑盈盈地开口道:“大哥大嫂,是这样的,咱们耀祖和安安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着要不先给他们订个婚,亲上加亲,你们看怎么样?” 施仁美和秀芝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讶。施仁美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这事儿倒是好事,不过孩子们还小,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 武月娥连忙点头,“那是自然,要是两个孩子都愿意,那咱们就找个吉日先订婚把这事儿定了,你们觉得呢?” 施仁礼也在一旁附和连连点头。 第72章 婚事 秀芝心里暗暗着急,她并不太赞成这门亲事,生怕丈夫随便答应下来,但是又不好直接拒绝,忙道:“月娥啊,怀安还要读书,她说还要读大学呢,我看这可能会耽误了耀祖,我觉得不如帮耀祖看看别的女孩子……” 她抬头向丈夫狂使眼色,施仁美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也婉拒道:“是啊,怀安现在已上初二了,都是跳级的,别的孩子这时候还在读小学二年级呢。老师也看重她,上次还拿了省里 一个什么数学奖,我这么说,就是觉得这事儿不好办,她有自己的计划,当然,这事儿还是要问问孩子们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强行做主。” 施仁礼大吃一惊,道:“怀安还真是个读书的料子,可惜是个女娃娃……” 秀芝自豪地笑道:“主席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女孩子读了书在城里一样能找到好工作的。” 武月娥见他们没有立刻答应,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说道:“在我们乡下,孩子的婚事是家长说了算的,哪里要问他们的意见。再说了,女孩子读太多书,把心都读野了,能识几个字就可以了,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她现在十一岁了,要是在乡下早就订亲了。我们耀祖可不是娶不到亲,这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啊! 你们也不想想,我们耀祖在村里无论长相还是人品,都是数一数二的,多少人想和我攀亲,我都不愿意,如果怀安不是你们的孩子,我还不考虑呢。你们想想,耀祖是你们施家唯一的男孩子,以后就靠他传宗接代,你是大伯父,对整个家族都应该负有责任,对吧?大嫂,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秀芝有点不悦,脸上敷衍的笑容开始慢慢消失…… 武月娥又一脸自得道:“自家人自然要好好扶持,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辛辛苦苦把怀安养大,难道打算以后把她嫁给外人,你就一个女儿,万一女婿人品不好咋办?耀祖可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人品你们心里都有数,以后他和怀安一起为你们养老送终岂不放心,别人哪里会有耀祖做的好呢?难道以后你们攒了一辈子的钱和家当,都要留给外人,照我们家乡的规矩,女孩子是没有继承权的,你的这些都是要留给耀祖的,我们是一家人,肯定也是为了你们和怀安打算。如果他们两结了婚,这个事就都不是个事了,肉都烂在锅里,多好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施仁美也犹豫了,他虽然觉得武月娥话说的难听,但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自己只有怀安这一个养女,要是怀安嫁到别人家,给别人做儿媳妇为公婆尽孝,到时候还能管自己和秀芝吗?要是女婿人品不好,怎么办?武月娥这个人是有点势利,但耀祖这个孩子人品还是靠得住的。 施仁礼慢慢说道:“耀祖也快初中毕业了,估计也考不上高中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们可以把这婚事订下来,以后就让耀祖顶你的职,或在城里找个工作做做,以后跟你们住在城里,你们也就多了个儿子一样,女婿就是半个儿子,又是你亲侄子,跟着你们在城里为你们养老,我们还在乡下,你也不用担心婆媳问题。” 武月娥见他们依然不点头,不禁冷笑道:“唉呀……我这个儿子就当为你养的一样,你们可不吃亏……” 施仁美听了,良久不说话,秀芝知道自己丈夫只要遇到弟弟家的事就没有原则变糊涂了,她咬咬牙道:“不管怎么说,现在都时兴自由恋爱,父母是不能包办婚姻,否则闹出去了会被批评教育的这可开不得玩笑,这个事你们既然说了,我们明天回去后再问问怀安再决定,她还小,不着急,我们都希望她多读几年书呢。而且你大哥还能再干几年,不忙着退休,否则他没工作了,全家喝西北风吃沙子吗?” ?在六十年代如果夫妻双方决定在城市定居,农村户口的一方可以将户口迁往城市,但需要提供城市劳动部门的录用证明、学校的录取证明或者城市户口登记机关的准予迁入的证明等文件?。 要是施耀祖想进城弄个城市户口,就得有个工作录用证明,这也就意味着施仁美得把工作让出来给他顶岗,不然他就初中毕业的水平,参加不了工厂招工考试,他家又没啥别的门道和关系,那可不就只能走顶岗这条路喽! 施仁美琢磨了一下,也赶紧摆了摆手说:“对啊,这事不着急。我现在每个月工资差不多有三十块呢,如果给耀祖做,他就得从头开始,一个月只有十八块多,这不是白忙活了嘛。我现在这个工作,公私合营还没满十五年呢,也退不了休。而且子女顶替就业,之前只适用于因公死亡或者因公残废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的职工。现在虽然对已够退休养老条件的职工的子女,在当地城市中有户口、条件符合的,可以顶替工作。可耀祖没城市户口,也不是子女,我也没到退休的年纪,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啦!” (顶替父母工作的制度从1966年停止,直到1973年为解决知青返城就业难的问题再度恢复) 武月娥对这些政策也不懂,现在见施仁美拒绝,不由得气恼道:“让耀祖和怀安结婚,就可以把耀祖迁到城里吃商品粮,做了女婿还不就跟子女一样,走走关系就好了,咋就行不通了呢?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推脱,看不起我们农村人……” 施仁礼呵斥道:“别胡说,大哥肯定会想办法,你别在这里瞎说。” “那就让怀安和耀祖先订婚,以后慢慢想办法,总可以了吧?”武月娥好像很忍让的说。 秀芝叹了口气道:“这个事我们没办法立即答应你,说了要听怀安的意见。” “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还不是你们说了算……”武月娥心中的怒火正欲喷涌而出之时,突然间,院子的大门发出“咣”的一声巨响,被猛地推开了。只见晓艳和耀祖两人兴冲冲地走了进来,他们的手中各自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鸡。 晓艳满脸兴奋之色,高声叫嚷道:“姆妈,您快来瞧瞧啊!安安养的那只小猫可真是神了,居然比狗还要厉害,一下子就帮咱们抓到了两只肥美的野鸡!” 一旁的耀祖也是喜不自禁,手舞足蹈地说道:“哈哈,这下可有口福啦!我这就去把鸡杀了,今晚咱们可以美餐一顿,好好享用香喷喷的炖鸡肉咯!” 然而,武月娥此时却是余怒未消,没好气儿地冲着两个孩子嚷嚷道:“你们俩呀,都这么大个人了,整天就只晓得吃吃吃……除了吃,难道就不会想点别的事儿吗?”说完,她便气鼓鼓地一甩袖子,转身走进了里屋。 就在这时,怀安恰好抱着可爱的小猫咪多多迈进了院门。看到大人们一个个面色不善,小家伙心里不禁感到十分诧异。 而秀芝则朝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并轻声对她说:“安安,别管这些大人之间的事情啦。来,跟妈妈一起去收拾收拾屋子吧,明天一早咱们还得赶着坐车出门呢。” 于是,施家三口来到了曾经居住过的那间老旧屋子。屋子事先已经有人打扫过一遍,看上去还算整洁干净。只是那床被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湿气与霉味,显然是因为长时间未曾晾晒的缘故。对此,秀芝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气恼起来。 怀安道:“姆妈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划算,晚上关起门来睡觉时,我们把空间的被子取出来睡,早上再收回去,他们发现不了的。” 秀芝这才笑道:“还是安安体贴我们,唉,我真是和那个人犯冲,一见面准没好事。老施呀,你可不能犯糊涂,可千万别答应。” 施仁美点头道:“你放心,我也不会让安安到乡下来受这个罪,要不是父母的坟在这里,我都不想回来了,每回她不整点事就不干休,我是烦的很,但又看在仁礼的面子没办法。” 怀安问道:“又怎么了?” 施仁美想了一下,又忍不住问道:“安安,你觉得耀祖怎么样?他对你一向挺好的,人也不错。” 怀安联想到前世的事,立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前生因为秀芝生病在1962年时下乡,后来病死在乡下,婶娘逼她做儿媳的事还沥沥在目。 “是不是婶婶又提我和耀祖的婚事了?我不会同意的,我还要读大学,就算没有读书的原因,我也不会嫁的,你们让她死了这条心吧。这世上不错的人多了,难道不错就要嫁了?再说了,什么时候我的命运要轮到武月娥来主宰了?现在是新社会了,我可不会让她包办我的婚姻,你们也不能!”怀安斩钉截铁的道。 施仁美心里早就猜到会讨没趣,但没想到怀安这么生气,现在这个女儿可不一样,家里生活大变样也完全因为安安,人的经济地位上升了,自然而然的就有了话语权,施仁美和秀芝对视了一眼。秀芝忙道:“好好好,都听你的,你的婚姻你自己做主,我们不掺和。” 怀安这才笑道:“我还小,以后也不打算结婚,一直陪着你们好不好?” 秀芝抱着她的肩膀笑道:“说什么傻话,女大不中留,以后看你会不会吵着要嫁?” 一家人又嘻嘻笑了起来,怀安道:“再这样,以后我可不来了,真烦人,晚上我在空间吃点,不去吃饭了,你们去好了。” 施仁美道:“不要使小性子,吃个饭你怕什么?我在这里,他们还会把你怎么样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晚上吃饭了才去堂屋,小孩子都吃着香喷喷的野鸡肉喝着鸡汤开心的很,大人们却吃的很沉闷不太说话。 晓艳问:“安安,你的猫呢,怎么不出来?能不能把它留在乡下不带回去了。” 武月娥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家里可没多余的粮食养猫,养你都够呛。” 晓艳撅着嘴道:“这只鸡都是她的猫叼来的,有了多多,我们家天天吃鸡。” 武月娥这下没反驳,也看着安安道:“你这只猫这么厉害的吗?” “这是碰巧,运气好而已,平常很野,”怀安放下碗筷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睡觉了。”说完,她便起身走了。 晓艳嘀咕道:“就是小气,”她又摇着秀芝的手臂道:“伯母,你把猫给我好不好?\" 秀芝无奈地笑了笑,轻声哄着说道:“哎呀,晓艳啊,不是姐姐不肯给你啦,实在是这只猫咪太特别了,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它呢!它呀,老是喜欢跑去和那些野猫打架,每次回来都脏兮兮的。还有哦,它经常抓些老鼠回来,然后随手就扔到别人家的门口去了,搞得大家都怨声载道的。更可怕的是,它还会咬人的哟,就连村里的狗狗见了它都会害怕得躲起来。而且呀,这小家伙嘴可挑了,吃东西特别娇气,自从它来了之后,巷子里的人家都不敢随便晒鱼干了,生怕被它偷吃个精光。” 听完秀芝这番话,晓艳虽然不再纠缠要养猫这件事了,但还是低着头小声嘟囔着:“可是,我怎么看它都觉得很乖很听话呀。” 一旁的施仁美忍不住笑出声来,接话道:“哈哈,那是因为多多只听怀安一个人的话,咱们其他人说什么它都不理睬的。”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 就在这时,多多和怀安一起走进屋里。只见多多一边不停地打着喷嚏,一边喵喵叫着:“喵呜~肯定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怀安看着它可爱的模样,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它,而是自顾自地从包里抽出一本书,认真阅读起来。此刻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施家三口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了。无论施仁礼如何挽留,他们都不肯耽误到下午。 坐在开往城市的大巴车上,秀芝靠在椅背上,满脸疲惫地对施仁美小声抱怨道:“老施啊,以后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千万别再让我回来了,这一趟真是累坏我了……主要是心累……” 怀安在旁边听到妈妈的话,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完全赞同。施仁美望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不由自主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73章 霸凌 回城后的怀安又开始了平静的校园生活,顾景兴时常去找怀安打乒乓球或一起上下学,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去。 怀安从新华书店买好书,准备抄一条近路回家,路过一条巷子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阳光洒落在寂静的巷子口,斑驳的光影交错在地面上。就在这个看似平常的角落里,却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场景——七八个面露凶光的女生,气势汹汹地围住了一名身形瘦弱的小一点的女生。 旁边一个胖一点的女生对领头的女生道:“英红姐,她身上好像没带什么钱。” 被称为英红姐的女孩子短发,瘦高个子,她双手抱胸,眼神凌厉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女孩,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嘲讽道:“她说没钱就真的没钱?哼,那可不行哦。你叫吴雨桐,听说家里条件不错,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我们动手。” 随着她话音落下,身旁的几个女生立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吴雨桐被这阵势吓得脸色苍白,双腿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然而,面对这群如狼似虎的学姐们,她根本无处可逃。 她战战兢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元钱道:“学姐我真的就带了两元钱来买书的,全部给你,可以放了我吧。” 英红姐朝她看了一眼,把钱抽过去,又对吴雨桐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突然一掌掴到她脸上,‘啪~’发出清脆的声音,道:“真没有了?” 吴雨桐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听得又是清脆响亮的“啪~”一声,那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冲击到她的另一侧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她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脸庞,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呜咽着说道:“我真的没有钱啊......呜呜呜......”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这时,那个身材肥胖的女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迅速伸手捂住嘴巴,压低声音在英红姐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英红姐听完之后,眼睛微微眯起,朝着吴雨桐努了努嘴,然后向着周围的其他女孩子使了个眼色。那些女孩子立刻心领神会,纷纷围拢过来,将吴雨桐团团围住。 只见她们一个个面露凶光,丝毫不顾往日情分,毫不客气地朝着吴雨桐扑了过去,一双双魔爪就像饿狼一般,开始在吴雨桐那柔弱的身躯上肆意摸索搜寻起来。这些人的动作异常粗暴且急切,仿佛要将吴雨桐生吞活剥一般。 其中有几个女孩子更是过分,她们用力地拍打吴雨桐的身体,每一下都发出清脆的响声,打得吴雨桐连连惨叫。同时,她们的嘴里也没闲着,不停地呵斥着吴雨桐,让她老老实实待着,不许反抗,乖乖配合她们的搜查。甚至还有人恶狠狠地威胁道:“叫你还敢在外面胡说八道!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以后你还不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祸来!” 可怜的吴雨桐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面对如此强大的压力和暴力,她根本无力抵抗,只能无助地任由她们摆布。然而,尽管心中充满恐惧,吴雨桐还是鼓起勇气为自己辩解道:“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可她那微弱的声音瞬间便被淹没在了那群女孩的怒骂声中。 “英红姐,她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呢!”其中一个女孩子兴奋地叫嚷道,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紧接着,又有另外一个女孩子尖叫起来:“哎呀,我瞧她脚上穿的这双皮鞋倒是挺新的呀!”一时间,这些女孩子就像饿狼看到猎物一般,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吴雨桐头发凌乱的缩在墙角,身子往下蹲,她拼命护着衣服,防止这些人乱扯会露出身体,边哭边叫:“这是我妈给我上初中的礼物,你们不能拿,回头她会问的。我真的没有钱了……你们放了我吧……” “你们干什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突然传来:“住手!” 穆英红等人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个子娇小的女生。她身材纤细,但目光中透露出坚定和愤怒,正死死地盯着她们。本来怀安见她们抢了两元钱会住手,谁知道这些人变本加厉这么嚣张跋扈,怀安忍不住从巷子口转出来想阻止她们的恶劣行径。 吴雨桐看到有人来救,原本惊恐万分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但没想到是个比自己看起来还瘦弱的小女孩,心也凉了。 怀安十一岁只有一米五多一些,这些抢钱的女生看起来比她高大的多,都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穆英红见状,先是一愣,看清楚来人,完全不把怀安看在眼里。她随即抬起右手,作势要再给吴雨桐狠狠一巴掌。说时迟那时快,施怀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抓住了穆英红挥起的手腕。 “哟,哪儿来的多管闲事的小丫头片子。”穆英红用力挣脱着自己的手,同时斜眼瞪向施怀安,语气充满了挑衅。 施怀安毫不畏惧地迎着穆英红的目光,厉声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难道不觉得羞耻吗?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说完,她也不管穆英红如何反应,转身快步走到吴雨桐身前,将她牢牢护在了身后。然后,施怀安温柔地低下头,轻声询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吴雨桐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紧紧地咬着嘴唇,头低得都快埋到胸口去了,两只手不安地摆弄着衣角,然后轻轻地、默默地摇了摇头。 施怀安看到这一幕,心里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似的,瞬间就燃烧起来了。她那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时充满了愤怒和坚定,直直地盯着面前趾高气扬的穆英红,大声说道:“不管你是谁,仗势欺人、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就是不对!” 穆英红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一顾的笑容,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她双手抱胸,斜着眼看着施怀安,嘲讽道:“哟呵,你以为你是谁啊?居然敢跑来多管闲事教训本小姐?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说完,她朝着身边那群同样嚣张跋扈的女生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动手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面对这群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女生,施怀安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身形一闪,动作敏捷如闪电般迅速出手。 只见她左勾拳、右踢腿,几招下来,那些女生们便纷纷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穆英红瞪大了双眼,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施怀安竟然如此厉害,一时间竟呆立当场说不出话来。 而施怀安则冷冷地看了一眼还处于震惊中的穆英红,警告道:“以后不许再欺负任何一个同学,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随后,她转身拉起一直站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吴雨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条阴暗潮湿的巷子。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温暖和高大。 路上吴雨桐用手抹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满脸崇拜的说:“你这么小,怎么这么厉害啊?你是不是学过武术啊,今天太谢谢你了。” 怀安道:“没事,你是哪个学校的?她们是第一次抢你的钱还是经常这样?怎么盯上你了?” 吴雨桐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盯上我了,可能看我总是一个人吧,我是红旗中学初二的,她们是初三的,这是第二次抢我的钱了,上次她们抢了我五元钱,这次又来。” “你竟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知老师或者家长吗?”怀安满脸狐疑地问道。 只见吴雨桐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略带颤抖地回答道:“我父母管我很严,但爸爸经常出差,妈妈工作也是三班倒,家里还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她们根本没有时间来管我……爷爷奶奶因为没有孙子总是逼我妈妈再生,爸妈也总是吵架,况且那些人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敢把这事告诉老师或者家长,她们就要当众脱光我的衣服让我出丑,一想到那样的场景,我真的害怕......”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突然传来:“施怀安——”原来是顾景兴正骑着单车缓缓停在了她们身旁,他关切地问道:“你妈妈不是说让你来买书嘛,书买到了没?” 听到这话,施怀安连忙拍了拍自己的书包,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当然买到啦!” 一旁的吴雨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迅速低下头去,生怕被其他人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顾景兴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略显狼狈的吴雨桐,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于是转头看向施怀安追问道:“看这情形,你们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事儿了?难不成跟谁打架了?” 施怀安略微思考了片刻后回应道:“其实吧,初三年级有个叫穆英红的女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是我班上的,不过她总跟外面的小混混玩,经常逃课,有人说她谈恋爱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怎么?她欺负你了?”顾景兴道。 “喏!这个就是吴雨桐啦,刚读初一呢。就在刚刚,穆英红居然带着一大帮子人来抢她的钱,真是太过分了!还好我及时赶到,把她们都给打跑了。”施怀安义愤填膺地说道。 此时的吴雨桐静静地站在一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却始终一言不发。 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怜悯,心疼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一旁的顾景兴同样气愤难平,刚想要开口斥责几句,就瞧见穆英红领着那帮女生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当穆英红看到顾景兴也在场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阴阳怪气地冷笑起来:“哟呵,真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竟然是你认识的人呐,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清楚呢?害得本小姐白忙活一场!只不过别被她小可怜的样子迷惑了哟!” 其他的女孩子也桀桀的怪笑起来,仿佛在嘲笑他们似的,胖女孩也说道:“救她会有你们后悔的一天,她就是会装可怜。” 吴雨桐听了怕的浑身发抖,直往怀安和顾景兴的身后缩着不敢乱动。 施怀安冷笑道:“不认识你就可以随意欺负了吗?” 穆英红将目光转向了施怀安,“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她一世,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救!”她微微一笑,继而又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也别太得意忘形了!今天这笔账我先记着,以后有你好看的,你给我等着瞧吧!” 听到这话,顾景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向前一步,瞪着穆英红,声色俱厉地警告道:“穆英红,你听好了!从今往后,你要是胆敢再欺负她们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面对顾景兴的维护,施怀安内心一暖,脸上却是一脸轻松地笑了起来:“哈哈,到底应该是谁小心点呢?依我看,刚才那一通教训似乎还没有让你长记性啊!穆英红,我劝你还是趁早收手吧,别再在学校里搞什么霸凌的勾当。倘若你执迷不悟,继续为非作歹下去,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穆英红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吼道:“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有种!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看最后谁能斗得过谁!”说完,她一甩头,带着那群女生悻悻然离去。 吴雨桐见她们走远了,才流着泪抽抽嗒嗒的道:“谢谢怀安妹妹,谢谢景兴哥哥,今天要是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顾景兴安慰道:“没事,以后有事了找我,别怕她们。” 吴雨桐崇拜的看着而前剑眉星目、高大英俊的顾景兴说:“你们真厉害,要是我有你们的一半勇气就好了……” 一路上,她又不停的感谢,施怀安并不在意,她和顾景兴把吴雨桐送回了家,吴雨桐一直望着两人离去才进屋。 在那所看似宁静祥和的校园里,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没有人刻意去打扰施怀安和吴雨桐的生活轨迹。然而,这份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吴雨桐常常会出现在学校门口,静静地等待着施怀安与顾景兴一同放学回家。而施怀安呢,她从未对这一行为感到厌烦或是不便,每次都会和顾景兴欣然地陪着吴雨桐走上那么一小段路程。 第74章 流言 日子像流水般一天天过去,他们偶尔会在路上碰到穆英红和外面那几个街溜子小混混凑一块儿,顾景兴瞅着其中一个男孩有点像刘晖,不过也没太当回事儿。 施怀安压根儿就没见过刘晖,而穆英红见着施怀安和顾景兴,就跟不认识似的,也没搞什么报复的幺蛾子,更没去找吴雨桐的麻烦。慢慢地,大家的警惕心也就放松下来啦。 吴雨桐非常感激怀安的相救,经常会到怀安的班上送零食,怀安不好推辞,也只好也拿零食给雨桐带回去吃。 吴雨桐也会跑去给顾景兴送吃的,说是怀安让她送的小零食,还会附上小纸条画上爱心什么的。 顾景兴一开始还会大大咧咧地接来和好友分着吃了,后来听怀安说:根本没那么无聊,压根儿没送过什么零食。 他也怕同学们笑话,便冷漠的拒绝了,“你一个初一的学生总是往初三这边跑什么,以后别来了。”到后来,看见吴雨桐干脆就躲。 气的吴雨桐眼泪汪汪地在怀安面前告状,说顾景兴一点也不给面子,弄得怀安也有点无奈摸不着头脑。 怀安对这青春期的小心思不太敏感,完全没感觉到吴雨桐的异样,在她眼里,都是些小孩子嘛,应该珍惜机会好好学习呀,像自己前世根本没有上初中的机会,现在得之不易,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呢。 后来他们在路上又偶遇了蔺少伊好几次。 经过一番交谈才得知,原来蔺少伊竟然和吴雨桐居住在同一条街道上。 于是,施怀安便高兴地向蔺少伊开口,希望她能够帮忙护送吴雨桐安全到家。 蔺少伊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可是对于这个安排,吴雨桐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 她眼里含着泪,委屈巴巴的问怀安:“是不是你不喜欢我,讨厌我了,所以不想和她同路。” 在她内心深处,其实更期望能由阳光帅气的顾景兴来送自己回家。 但这种想法,她一个小姑娘当然难以启齿,只能默默地将其深埋心底。 只见她微微低下头,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是不是我的存在给你们带来麻烦、影响到你们了?” 听到这话,施怀安一下子愣住了,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要知道,她在前世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向来都是直爽坦率,从不懂得这些复杂的心思和委婉的表达。 于是,她急忙挥动双手,连连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你真的想太多啦......” 而一旁的顾景兴则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脸上依然挂着笑嘻嘻的表情回答说:“哎呀,咱们本来就走的不是一条路嘛。之前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所以才特意陪你一下,现在看到你已经有人陪着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危险,那我们也就没必要再绕路耽搁时间啦。” 这时,吴雨桐听到这番话,小嘴立刻撅了起来,像个孩子似的撒起娇来:“哼,那为什么你们两个能同路呀?我不管,我就是希望能跟你们一起走嘛。” 说着,她还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他们俩。 顾景兴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笑着解释道:“哈哈,因为我们刚好顺路呀!” 说完,他动作利落地跨上单车,然后转头向施怀安示意。 施怀安这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姑娘,二话不说,纵身一跃就跳上了单车的后座,嘴里还嘟囔着:“是啊是啊,我们得赶紧走咯,还有好多作业等着我们去完成呢。” 就这样,两个人骑着单车渐渐远去,只留下吴雨桐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发呆。 无奈之下,吴雨桐只好和在催促的蔺少伊一起回去。 同行的途中,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向蔺少伊打探关于施怀安和顾景兴的事情。 比如顾景兴有没有女朋友呀?他和施怀安为什么这么要好之类…… 好在蔺少伊这个人单纯坦率,没有太多的心机,只要是她所知晓的信息,都会毫不保留地一一告诉吴雨桐。 甚至连她内心中对施怀安和顾景兴真挚的祝福,也毫无隐瞒地说了出来:“不过,我们都马上要中考了,都是学畜啊,哪有资格想这些浪漫的事呀……” 她也没注意到吴雨桐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一副心有不甘的嫉妒模样。 有一天蔺少伊便悄悄问怀安道:“你说吴雨桐是不是暗恋顾景兴呀,她总是跟我打听顾景兴和你的事呢。” 施怀安想了想便纳讷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没怎么注意到。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蔺少伊神秘兮兮的眨眨眼道:“哈哈,你太小,还不懂她这是少女怀春,嘻嘻……” 怀安笑着敲着她的头道:“咱们一心只读圣贤书,别人的事少八卦了,这种事传了出去可就说不清楚了……” 蔺少伊笑嘻嘻的拿出作业本道:“遵命,来吧,开讲吧,这道题我是死活解不出来,愁死我了,有那个春花秋月的心思,我妈非活埋了我不可。” 教室里响起她们欢快的笑声,就在这样看似平常的日子里,学校里却不知何时开始悄悄流传起了一些流言蜚语。 有人说经常看到顾景兴和施怀安形影不离、亲密无间,怀疑他俩正在偷偷早恋。 这些传言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校园,引起了同学们的纷纷议论,也传到了老师的耳朵里。 蔡老师面色阴沉,步伐沉稳而有力地朝着教室缓缓走去。 她那凝重的表情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当她踏入教室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让她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只见两个男生如同两只凶猛的小兽一般,紧紧地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让。 蔡老师见状,当即怒喝一声:“要打到外面去打!这里是教室,不是你们打架斗殴的地方,别影响其他同学学习!”这声怒吼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划破了原本闹哄哄的教室。 刹那间,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都被吓得不轻,纷纷手忙脚乱地拿起书本,装作埋头苦读的模样,生怕引起蔡老师的注意。 那两个男生也赶紧住手,互相拍打了一下衣服,笑嘻嘻做着鬼脸道:“我们只是开个玩笑,做游戏呢。”就着便缩着脑袋溜回到座位上乖乖地拿起了书本。 蔡老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 她伸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透过镜片,那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睛如鹰隼般扫视着班上的每一个学生。 此时的她,宛如一名威严的法官,正在审视着这些“嫌疑人”。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那个正安静坐着的施怀安身上。 蔡老师面无表情地朝着施怀安喊道:“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说完,也不等施怀安有所反应,便转身像一阵疾风似的气冲冲地走出了教室。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施怀安和一群噤若寒蝉的同学们。 施怀安一愣,正想站起来,语文课代表刘浩宇将一摞厚厚的作业本整齐地叠放在一起,然后他快步走到施怀安面前,轻声说道:“施怀安,顺便帮我把这些作业本带过去吧。” 说完,便将那堆作业本递到了施怀安手中,又挤了一下眼睛暗示道:“小心点,蔡老师脸色不太好,你想想自己有什么事需要主动检讨……祝你好远……” 施怀安有些疑惑地站起身来,接过一摞作业本后向刘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一路上,她脑海中不断猜测着蔡老师叫她过去的原因,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呀,不猜了,到了不就知道了。 终于来到了蔡老师的办公室门前,施怀安深吸一口气,举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屋内传出一声温和而熟悉的声音:“进来。”听到这声回应,施怀安心一横,缓缓推开了门,走进了办公室。 只见蔡老师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批改着作业。看到施怀安进来,她放下手中的笔,微笑着示意施怀安走近一些。 施怀安小心翼翼地走到办公桌旁,先轻轻将作业本放在旁边的语文老师的办公桌上面,然后走到蔡老师跟前低声问道:“蔡老师,您找我?” 蔡老师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关切之色,开口说道:“施怀安同学啊,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最近听说你和别的班上的某个男同学走得比较近,老师觉得有必要跟你谈一谈这个问题。你现在年纪还小,正是学习知识、积累经验的时候,可一定要以学业为重呀。 早恋这种事情,不仅会分散你的精力,影响你的学习成绩,而且对于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处理感情问题可能还不太成熟。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更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哦。” 说到这里,蔡老师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担忧之情。 施怀安听着蔡老师的话,不禁低下了头:“老师,我没有啊。” 此刻,她的脑子像是一台飞速运转的机器一般,不停地思考着到底是谁在背后传播关于她的闲话。 难道真的是穆英红?听顾景兴说,最近她也没来学校上课…… 想到这儿,施怀安心里越发感到委屈和不解。 “没有?难道非要我点名?你最近和谁一起回家,别人都看到了。”蔡老师皱眉道:“你年纪小,别不当一回事,有些事就是不自知才危险。” 施怀安很清楚蔡老师这么说是为了她好,只好急切地解释道:“老师,我真的没有早恋!我平常是和顾景兴一起回家,因为我们是街坊顺路而已。而且顾景兴一直都把我当作妹妹看待,而我也仅仅只是把他当成哥哥而已,我们之间绝对不是外界所传言的那样!” “你把他当哥哥,他把你只是当妹妹吗?你们这个年龄,最怕的就是不清不楚的哥哥妹妹关系了,”蔡老师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现在还小,千万别为这些浪费了自己的天赋,我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老师,我知道了。”施怀安用轻柔得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她微微垂着头,双手不自在地摆弄着衣角。蔡老师的话虽然不好听,也是为她好,她强忍住内心的焦躁控制自己的情绪,劝自己不要急躁不要冲动。 “我保证,真的没什么……” 蔡老师听了无奈的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好孩子,要听话哦。你成绩不错,一定要坚持不懈地努力学习,考一个好大学知道吗?你未来一定能够遇到更优秀、更出色的人,现在千万不要动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虽然顾景兴也很出色,但你们一定要共同进步,不要在不该冲动的年纪犯错,否则会后悔一辈子。” 听到蔡老师这番话的施怀安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无语之感。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知道了,我回教室写作业了。” 蔡老师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不是讲过分了,毕竟她这么小,能听懂吗? 她:“嗯,你回吧。” 施怀安这才向蔡老师微微鞠了躬,缓缓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当她踏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站在走廊上的那个熟悉身影——钟汉喆正静静地等待着她。 钟汉喆见施怀安出来,立刻迎上前去,眼神中透露出关切与疑惑,开口问道:“你……真的和顾景兴在一起了吗?” 施怀安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说罢,她便不再理会钟汉喆,径直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可刚走出几步远,施怀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直直地盯着钟汉喆,质问道:“是不是你在外面到处乱传这些消息的?” 钟汉喆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连忙摇头否认道:“我怎么会做那种卑鄙的事情呢!虽然我心里确实不太希望看到你和顾景兴走到一起,但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去污蔑你。如果我知道了是谁,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施怀安犹疑地盯着钟汉喆,似乎在考虑这话的可信度,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过了好几秒,她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过身,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只留给钟汉喆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前一世的他无所不用其极,举报信都会写,传个谣又有什么不敢…… 但施怀安又莫名相信不是他干的,毕竟这样传谣对钟汉喆也没什么好处,他是个极大男人主义又极好面子的人,但是人又极识实务,对他没有利益的事也不会干,更不干这种有可能起推动反作用的事……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谣言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平息,反而呈现出一种愈演愈烈的态势。 施怀安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氛围的变化,同学们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愈发怪异起来,仿佛她身上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污点。 更糟糕的是,竟然有人开始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一些她无法听清却能感受到恶意的话语。 每当她转身望去时,那些原本交头接耳的人便会迅速散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那种异样的气氛却始终萦绕在她的身边,让她如芒刺在背,坐立难安。 第75章 英红大战后妈 当她满心狐疑地走进厕所,正准备解决内急问题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人在外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只听得一个尖锐的女声说道:“听说有个初二的小女生竟然和咱们学校的校草顾景兴在谈恋爱呢!还有人瞧见他们俩亲亲啦!” 另一个声音立马附和道:“哎哟喂,这可真是不知羞耻哟!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接着又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真没料到啊,她年龄那么小,咋就这么早熟嘞?” 这时,姜娜好奇地问:“到底是哪个呀?” 先前说话的那个人回答道:“听说是那个初二跳级上来的。” 第五个声音恍然大悟般喊道:“哦!我晓得咯,是不是那个年纪小小的,好像之前还获过什么奖的那个......” 原来的尖锐的女声道:“听说就是常在医务室的那个……” 陈欣道:“你们别胡说八道啦,捕风捉影的事也乱传。” 姜娜也严肃道:“我看一定是有人嫉妒她吧,没有证据的事就别乱传了……” 厕所隔间里的施怀安越听越来气,心中的怒火噌蹭往上冒,直烧得她牙痒痒。她实在忍无可忍,猛地一把推开厕所门,大步流星地走到这几个女生背后,然后声色俱厉地质问道:“你们亲眼看见了吗?啥都不清楚就在这儿瞎嚷嚷!知不知道传谣可是犯法的行为,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找老师当面对质清楚?” 姜娜和陈欣尴尬道:“施怀安,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可得好好查一查……” 那几个正在嚼舌根的女生看到施怀安的出现及突如其来的质问也吓得不轻,她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其中一个女生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讲的,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啊!”说完,便像一群受惊的兔子一样,慌慌张张地四散跑开了。 陈欣也安慰施怀安道:“你放心,如果有人乱传,我们一定会制止她们……” 姜娜也赶紧道:“对,你别担心,我们会帮你的。” 施怀安表示感谢后,大家才匆匆散去…… 放学铃声悠悠响起,如同宣告自由的号角,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校门。在这熙攘的人群之中,蔺少伊、吴雨桐与施怀安三人站在校门口。 她们微笑着相互挥手道别,眼神交汇间充满了友情的温暖,然而转身之后,吴雨桐的眼神却变得难以琢磨起来,她望着施怀安和顾景兴并肩而去的背影,不觉对蔺少伊道:“她们两可真要好,也不怕别人误会。” 蔺少伊无所谓道:“有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看不得人家好呗,有什么好误会的,人家学习不照样好好的,气死那些烂嘴巴的。” 吴雨桐有些讪讪的笑着掩饰自己嫉妒的心思,转移话题道:“快走吧,走吧……” 施怀安和顾景兴才不在乎周围人那好奇的小眼神呢。那些目光有的充满好奇,有的暗藏揣测,可施怀安才不理会呢,她依旧坚定地和顾景兴并肩而行,一块儿高高兴兴地踏上回家的路。她心里敞亮得很,清楚自己和顾景兴之间那可是清清白白的,没啥好躲闪隐藏的。 道路两旁,丁香花盛开得极为繁茂,一团团、一簇簇,仿佛是大自然精心编织而成的美丽画卷。它们的花瓣犹如最为精巧的蝴蝶翅膀,微微颤动着,在微风轻柔的抚摸下翩翩起舞。那淡雅的紫色,宛如天边一抹淡淡的云彩,轻盈而又迷人,恰如其分地诠释出“小城烟雨紫云深”的诗意韵味。 走着走着,施怀安突然停下脚步,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朵刚刚被风吹落的丁香花。她将花朵放在鼻端轻嗅,感受着那股清新的芬芳,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摆弄着花瓣。 与此同时,顾景兴开口说道:“今天上课的时候我居然被老师点名了,一通暗示,指桑骂槐的,我也是服了,莫名其妙啊。而且最近关于咱俩的谣言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你说会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啊?”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疑惑和无奈。 听到这话,施怀安不禁皱起眉头,也说起被老师叫办公室的事。她在心里暗暗思忖道:究竟是谁如此无聊,要编造这样的谣言来破坏我们的名声?待我查出来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人!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顾景兴见状,连忙安慰道:“别太在意他们说的那些话啦,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用怕那些流言蜚语。”施怀安听后点了点头,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但内心深处还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揪出那个造谣生事之人。 两人正在说话之间,原本平静的街道上,突然间人群一阵躁动,人们纷纷侧目望去。只见一男一女不知为何在街上大打出手,引得周围路人驻足围观。那男人约摸十六七岁上下,身材修长,动作敏捷,三两下便挣脱女孩子的纠缠,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撒开腿拼命地向前跑去。他明显并不想真的和那女孩争斗,一直让她追打,否则就他健壮的体格,女孩根本不是对手。 顾景兴认出男孩子正是和钟汉喆一起运煤渣的刘晖,而那个女孩子正是上次欺负吴雨桐的穆英红。 她对男孩穷追不舍,见到男孩子跑的飞快,眼看也追不上去,气得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她二话不说,迅速脱下脚上的一只布鞋,朝着男孩子逃跑的方向狠狠地砸了过去。可惜准头欠佳,布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无力地落在地上,而那男孩子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穆英红气呼呼地站在原地,单脚跳着蹦到鞋子掉落之处,弯腰捡起鞋子穿好。随后,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子一软,斜靠着街边的墙壁缓缓蹲下,嘤嘤哭泣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她美丽的脸庞滑落,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泪花。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臃肿、面容凶悍的妇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她一眼便瞧见了蹲在墙角哭泣的穆英红,不由分说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力拉扯着,嘴里还不停地咒骂道:“你这死丫头,一天到晚在外面疯玩,也不知道回家!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快跟我回家去,等你爸回来有你好看的,非揍得你皮开肉绽不可!” 只见穆英红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布满血丝,愤怒地冲着妇人吼叫着,并使劲儿用脚踹着妇人,并将妇人推开:“少在这里装好人,你又不是我亲妈,凭什么管我?快滚开,别假惺惺的!” 妇人被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她站稳脚跟后,恼羞成怒地指着穆英红破口大骂:“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整天游手好闲,连家务活都不干,回家也休想吃到一口热乎饭!饿死你这个小杂种算了!” 穆英红毫不示弱,咬牙切齿地回击道:“你试试看,要是敢饿着我,我就偷吃你孩子的东西;你若再动手打我,我就对你的孩子不客气,咱们走着瞧!”说完,她站起身来,双手叉腰,与妇人对峙着,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和不屈。 此时,围观的人群如潮水般逐渐增多,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中的一些人站在一旁,对着眼前这一幕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而另一些人则压低声音,轻声嘀咕着:“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失去了亲生母亲之后,这样的日子又怎么可能会好过呢?” 还有些人心生感慨,不禁叹息道:“后妈可真不好当啊,管吧,容易招人嫌恶;不管吧,又难免被指责不负责任,实在是太难啦!” 一个略知内情的悄声说道:“自从这个后妈生了儿子,这个女崽里日子就更难过了,她爸爸也是个不管事了,有了崽眼里哪里还有闺女什么事……” 大多数还是摇摇头道:“没妈的孩子是根草,这世上有几个真心心疼孩子的后妈啊,真是造孽哟……” 那妇人眼见着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也觉得不太好意思继续动手了。于是,她双手叉着腰,嘴里唾沫横飞地破口大骂道:“哼!行啊,算你厉害!有种你就死在外边永远别回来!” 穆英红一脸倔强,毫不示弱地嘲讽道:“我要是死了,不正合你的心意吗?难道我还能指望从你这里得到半点儿好心不成?” 妇人顿时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穆英红,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拿这个小姑娘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头冲着围观的众人怒吼道:“都看什么看呐!有什么好看的!哪家没有个不听话、不争气的蠢货?”说罢,她便怒气冲冲地转过身去,脚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穆英红看着那妇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等到人群逐渐散去后,她缓缓地移动脚步,默默走到墙边,然后慢慢蹲下身来。只见她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之中,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发出一阵轻微的耸动。虽然听不到哭声,但那微微抽搐的身体和偶尔传出的吸鼻子声,无一不在诉说着她内心深处的悲伤与痛苦。 怀安和顾景兴默契地对视一眼后,缓缓迈步朝着穆英红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穆英红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之中,突然间,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让她不禁心生警觉。她猛地抬起那张挂满泪痕、尚未干涸的脸庞,目光直直地射向逐渐靠近的两人,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怎么?你们两个是特意跑来嘲笑我的狼狈模样吗?如果已经看够了,那就赶紧给我滚开!” 听到这话,怀安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轻声回应道:“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被人取笑的事情,相反,我觉得你非常勇敢。” 其实此刻,怀安心底暗自思忖着,如果在前世的时候,自己也能像穆英红这般敢于与后妈公然对抗,那么最终究竟会迎来怎样截然不同的结局呢?想到这里,她对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却充满勇气的女子,不由得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然而,对于怀安这番言辞,穆英红却是嗤之以鼻。只见她轻哼一声,一脸不信地道:“切~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谁信你的鬼话!”说着,她伸手轻轻拍打了几下身上的衣物,动作缓慢而优雅,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快都从身上掸去一般。 然后,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双手环抱于胸前,眼神中满是不屑之色,冷冷地继续说道:“别啰嗦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浪费本小姐的时间!”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景兴见状,略微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决定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些什么事情,但我现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那些关于我和她的流言蜚语,是不是你找人传播的?”他紧紧盯着穆英红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神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穆英红不觉笑了起来道:“造谣?你会看上这个小屁孩?她都没发育吧?” 她不禁笑出了眼泪,然后又苦笑道:“太好笑了,我可没这个功夫,我现在的处境还不够乱吗?我爸爸让我休学在家帮她带儿子,我后妈这个坏女人天天找机会就在我爸面前上眼药,我现在跟个落水狗一样,哪有心思管你们的闲事?”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不觉要涌出来,她连忙抬起头,想把眼泪逼回去,她突然狂叫道:“你们快滚,我不想看到你们,你们有人疼有人爱就了不起吗?别把我逼急了,我不是好惹的……” 怀安看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五元钱和两个肉包子、一个苹果说:“给!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我相信你。不过,你还是回家吧,在外面也不是个事,而且那本来就是你的家。” 第76章 恶人还须恶人磨 顾景兴对施怀安总能从书包里拿出各种东西也见怪不怪了,虽然也觉得现在这个点是该回家吃饭的时候,怎么她还能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大肉包,难道是早上没吃早饭剩下的?可不早该凉了吗? 再说现在五月了,天气慢慢热起来,放书包一天也没捂馊了呀?但他默契的不说话,因为施怀安也不会理他,根本就懒得解释。 穆英红稍稍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大大方方地接过了包子。只见她迫不及待地朝着包子狠狠地咬下一大口,那模样仿佛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嘴里塞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份情我记下啦,你说得没错,如果我一直逃避不回家,那不正好便宜了那个贱女人嘛!只是我最近真的没怎么去学校,那些人的家长都不许他们跟我往来,也就只有你够义气啊!日后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对义不容辞!” 怀安不禁同情的问:“之前那个男孩也是你家里的兄弟吗?他也和你后妈一起欺负你吗?” 穆红英一愣,眼睛里又冒出火星,续而又咬牙道:“哦,他叫刘晖,是我男朋友,他说我后妈闹到他家里了,他爸妈揍了他一顿要他和我分手,哼!想的美,我不同意,除非我甩他。” ‘刘晖,’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怀安一时想不起来,只是尴尬的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要和顾景兴一起离开。 他们没走出几步,穆英红却突然出声喊住了她:“喂!你应该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吧?依我看呐,你与其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倒不如好好琢磨琢磨你之前救的那个人呢!她呀,最擅长的就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博取别人的同情,操纵舆论更是她的拿手好戏!” 听到这话,怀安和顾景兴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瞬间愣在了原地,他们瞪大双眼,嘴巴微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穆英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之前我们之所以打她,是因为她不知好歹,竟敢在外面肆意污蔑我的一个好姐妹。哼,就凭这点,我们当然不会放过她!所以你们别以为她是什么纯洁无辜的小白兔……”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在怀安和顾景兴身上扫过,似乎想要从他们的反应中看出些端倪。 见二人依然沉默不语,穆英红继续说道:“我说这些,想必你们也不一定相信。不过没关系,既然你这么仗义,那我自然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你的这份好意。这样吧,关于这件事情,我亲自出马去帮你调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你放心,绝不会冤枉谁的。” 施怀安静静地听完,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默不作声的转身与顾景兴一同离去。一路上,两人都心事重重,默默无语。 过了许久,施怀安打破了沉寂,道:“刘晖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熟?你认得吗?” 顾景兴道:“就是和钟汉喆一起运煤的,我和他还打了一架,你没见过自然也想不起来。” 施怀安点点头:“只听说过没见过,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一起,这里真是太小了。” 顾景兴:“嗯呐~”一声,怀安又开口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不管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咱们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定论。” 顾景兴闻言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始终觉得有点不忍心。他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觉得她未必会这样做,平常看着很乖巧可爱的,总之这事透着几分古怪,穆英红的话也未必能全信。咱们可别被她挑唆了,千万别冲动。” 施怀安开玩笑道:“呵呵~乖巧可爱?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放心吧,我会有分寸。” 顾景兴也呵呵一笑:“别误会,如果真是她,我们也算被上了一课了……” 怀安也是这样想,回到家后,立即唤来了多多胖橘,并向它下达命令,让它们安排手下的流浪猫们展开追踪调查。 此时的多多正在美滋滋地喝着牛奶,听到主人的吩咐,顿时来了精神。它放下嘴边的奶瓶,兴奋地跳了起来,嘴里还嘟囔着:“喵呜~终于有活儿干啦,本喵最近可是闲得发慌呢!”说着,便一溜烟儿地跑去找其他小伙伴商议去了。 天空阴沉沉的,飘着霏霏细雨,院子里丁香树绽放着令人惊艳的花朵,每一朵花都由五个花瓣组成,呈现出淡雅的紫色或白色,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当丁香花盛开时,整个园子都会弥漫着醉人的花香,紫色的树冠如同罩着一片紫色的云彩。 吴雨桐静静地伫立在门边,目光痴痴地落在那片紫色的丁香花丛之上,整个人如同石化般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凝望着它们,思绪渐渐地飘向了远方。 在她的脑海深处,一幅又一幅美好的画面不断浮现,有儿时与父母一同嬉戏玩耍的欢乐场景,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温馨用餐的幸福时刻,还有那些曾经无忧无虑、充满欢声笑语的日子...... 然而,屋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那声音犹如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和美好。 声音之大,仿佛要将整个屋顶都给掀翻开来一样,硬生生地将吴雨桐从遥远的回忆中猛地拽回了残酷的现实世界。 只听见吴雨桐的妈妈带着哭腔,无比痛苦地喊道:“你整天就知道在外奔波出差,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还要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在这里发疯撒泼!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让不让人过下去啦?” 雨桐的爸爸也不甘示弱,他同样扯着嗓子,醉醺醺地叫嚷着:“哼!你这个没用的女人,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害得我在外面受尽他人的耻笑。咱们老吴家可是好几代单传呐,如今眼看着就要断送在我的手里,我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哟......” 紧接着,只听见“咣当”一声巨响,一个热水瓶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瞬间碎成无数片玻璃渣子,那清脆的破裂声响彻整个房间。与此同时,爸爸愤怒的吼叫声、妈妈和妹妹悲痛欲绝的哭泣声也纷纷从小屋里传了出来。 爷爷也在屋里生着闷气,奶奶无奈地叹息着从厨房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递给吴雨桐,吩咐她赶紧去打一瓶酱油回来。 吴雨桐默默地接过那一毛钱,手里提着空空如也的酱油瓶子,缓缓地走出了家门。对于这样的场景,她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些麻木不仁了。 她低着头,避开邻居们打探的身影,心里乱糟糟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在那条狭窄而又幽静的小巷子里。 邻居马剑强一见吴雨桐出门,立即从屋里窜了出来,嬉皮笑脸道:“雨桐,我陪你去。” 吴雨桐皱皱眉,厌恶地道:“滚,不要跟着我,讨厌!”马剑强见她不高兴,只好摸摸头回屋了。 她知道马剑强喜欢她,总是变着花样讨好她,可她却越发讨厌这个死皮赖脸的男孩子,都说好女怕缠男,姆妈悄悄提醒过她几次,让她千万小心,女孩子大了,一定要擦亮眼睛,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一个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她喜欢顾景兴,高大英俊正直、学习又好、又是烈士家属,独生子,听说叔爷还在部队当官,要是她能和顾景兴在一起多好…… 虽然她也才14岁,顾景兴才15岁,但吴雨桐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便会察颜观色讨好大人,家里屋子又小,有时半夜难免会听到些大人们发出的不雅声音。她现在情窦初开,又有什么不懂的呢? 可惜顾景兴其他方面很机灵,这方面却很木讷,宁愿跟个小屁孩施怀安有说有笑,对她却仿如空气;自己肤白貌美、声音甜美,一直是男孩子们追逐的对象,她不明白为什么顾景兴对自己视而不见,这让她陷入深深的苦恼和单相思之中…… 以前家里气氛还好,自从妹妹出生后,爷爷奶奶见一连生了三个女孩子便有些沉不住气,只要父亲在家便是各种阴阳怪气的催生,婆媳间也是水火不容,家里从此不得安宁,父亲也不愿回家,只要厂里有需要便主动要求出差,在外是劳模积极分子,回家却是一天到晚醉生梦死。吴雨桐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着心事……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飞来一颗小小的石头,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脚边。随即,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吴雨桐,中午叫你出来玩你为啥不出来啊?是不是觉得现在有人护着你,就可以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啦?” 吴雨桐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心中猛地一惊,连忙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穆英红双手抱胸,一脸得意地站在横弄边上,身旁还跟着那个胖乎乎的刘一帆。 看到这两个人,吴雨桐后悔没让马剑强跟过来,她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想要逃跑。 然而,还没等她跑出几步远,身后便传来了穆英红威胁的话语:“嘿!你给我站住,要是敢再跑一步,我马上就跑到你家里去,把你做过的那些丑事统统告诉叔叔阿姨,看他们怎么收拾你!哼,你到底信还是不信?” 吴雨桐听到这话,顿时停下了脚步,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她辩白道:“你用不着威胁我,我什么也没做,不怕你们说。” “哦!那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呢?难不成是担心我把你到处散布谣言,说施怀安和顾景兴正在谈恋爱这件事告知他人?”刘一帆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他的目光犹如寒冰一般,直直地刺向吴雨桐。 吴雨桐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泪水迅速在她的眼眶里聚集,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拼命地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喊道:“我没有,你们全都是胡说八道!” 一旁的穆英红见状,立刻毫不留情地反驳道:“我胡说?哼,依我看呐,分明就是你喜欢顾景兴,只可惜人家顾景兴的眼中压根儿就没有你。于是乎,你因爱生恨、恼羞成怒,才会到处去编造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再说了,这种事情你之前又不是没做过,难道还要抵赖不成?” 穆英红的嘴巴就像一把机关枪,“哒哒哒”地一阵扫射,不给吴雨桐丝毫喘息的机会。 眼看着吴雨桐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穆英红心满意足地笑了。那种饱复后的快感让她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一帆终于再次开口说道:“施怀安可是曾经救过你的命啊!虽说我打不过她,但至少我敢作敢当,愿赌服输。然而反观你呢,如此不懂得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恩将仇报,在人家背后恶意中伤、捅刀子。真不知道这两个傻乎乎的家伙为什么要护送你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之人,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面对两人的指责与质问,吴雨桐依然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瞪大双眼,愤怒地吼道:“我没有!你们根本就是血口喷人,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 “证剧?哈哈……你以为这种流言蜚语我就找不到证据是吗?”穆英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道:“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清楚,这些都是你的几个好朋友写下的供词,都签了名的,你看看清楚!” 吴雨桐顾不得害怕,发了疯似的冲上去便要把纸抢下来,谁知刘一帆用脚一勾,吴雨桐便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酱油瓶子啪的一声碎了一地,小雨打湿的地面又湿又滑,她的身服瞬间便脏污了,撑在地面的手扎出了鲜血,穆英红和刘一帆见她狼狈的样子不觉笑弯了腰。 第77章 同情是一种病 屋顶之上,几只野猫悄然探出脑袋,它们静静地凝视着下方发生的一切,宛如一群沉默的观察者。 其中一只猫显得尤为警觉,它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四周,仿佛在确认周围是否安全。 过了片刻,这只猫突然转过身去,以一种极其灵巧的姿态迅速奔跑起来,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那烟雨朦胧、蜿蜒曲折的小巷深处...... 此时的怀安正认真聆听着多多的详细汇报,关于穆英红的一举一动她都已了然于心。然而,了解完这些情况后,怀安心底不禁涌起一股对吴雨桐的深深怜悯之情。 她告诉顾景兴后,苦恼的说:“我也不知道吴雨桐为什么这么做?她现在这样子也挺可怜的……听说手都被玻璃扎出血了,穆英红还要讹她钱才肯放过她……” 顾景兴听到这事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毫不客气地说:“恶人就得恶人治!你就是太善良啦,你看看这次要不是你心理强大,指不定出啥严重后果呢。要是换个稍微脆弱点的人碰上这事,那可不得了,别说被父母打骂了,有的学生直接就被学校开除或者处分啦!咱俩能这么轻松搞定,还不是因为学习成绩好,老师这是在保护咱们呢。可要是那些成绩差的学生碰到这种情况,估计就没这么好收场咯。” 施怀安琢磨了一下,瞥了他一眼,说:“你说得对,她也太过分了,咱们这么帮她,她还到处造谣,这到底是为啥呢?我听说她家里父母老是吵架,这家庭环境……难不成是缺爱了?” “这可不能成为她欺负别人的借口哦,你想啊,对那些使坏的人产生同情、怜悯,甚至还去帮他们,这可不就是一种不太正常的心理嘛。要是同情没了个度,那可就成了自己的累赘啦。”顾景兴瞧了瞧施怀安,笑着说:“人嘛,总是容易相信那些看着弱弱的人,结果受伤的老是那些假装坚强的人。怀安啊,真正的善良呢,也是需要有点小脾气的,不然你的善良很可能就被坏人给利用咯。” 怀安用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说道:“说起来都怪你长得太帅啦,她对你有好感,看到咱俩老是一块儿上学放学,就心生嫉妒咯,还把我也给拖下水,明明就是她对你动了心嘛……” 顾景兴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他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施怀安,然后伸出手指着怀安,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是故意气我呢!我不跟你说了……你爱咋咋地吧,我要回去练球啦……”说完,他手忙脚乱地骑上车,一溜烟跑了,那模样,活像被猫追的老鼠,显然是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 施怀安哈哈大笑起来,过后又不由的沉思起顾景兴的话来,她突然想起在前世有种心理研究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一种罕见的心理疾病。其主要表现为被害者会对加害者产生情感认同,同情及感情依赖,并形成融洽的关系。 怀安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投向院子靠墙的那株茉莉。只见它如今已经长成了一棵茁壮的植株,粗壮的枝干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花苞。那些花苞紧紧地闭合着,宛如一个个羞涩的少女,躲在翠绿的叶子后面,只露出一点点粉嫩或洁白的颜色。有的花苞已经长得相当粗大,仿佛随时都会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来。微风拂过,枝叶轻轻摇曳,带着淡淡的清香飘散在空气中。 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深深的自我反思与警惕。她开始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所认为的善良,在某些特定的时刻,竟然成了一种近乎病态的软弱表现。那种对于加害者既心怀恨意又充满同情的复杂情感,就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魔咒,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弦。 回忆起前世的经历,每当钟汉喆对她施暴时,那股强烈的恨意会瞬间涌上心头。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就在他卑微地祈求原谅的那一刻,所有的恨意竟会如同烟雾一般消散无踪。而她呢?在现实生活中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妥协和退让,仿佛已经习惯了被对方肆意践踏自己的尊严。 更为可怕的是,怀安对于自身这种病态的心理状态竟然毫无察觉。即便到了今世,她依然时不时地陷入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怪圈之中。有时候,她能够清楚地认识到应该坚决反抗那些不公与伤害,但更多的时候,却又不由自主地重蹈覆辙,再次成为那个软弱可欺的人。 顾景兴的话像当头棒喝让她清醒了不少,是的,伤害你的人不值得你去原谅,至少应当避而远之不再有交集…… 翌日,穆英红让班上同学传了个纸条给施怀安,上面潦草的写着:已妥,请安心——红 施怀安看的直发愣,这就是说她已处理好,让我别管,也不具体透露原由……怀安心想,这个穆英红肯定是拿了吴雨桐的钱,又对吴雨桐承诺了不会对外讲了吧? 怀安挠了挠头皮,正在沉思,蔺少伊伸过头来说:“看什么呢?” 怀安赶紧把纸条收了起来,笑道:“没什么。” 蔺少伊边翻作业本边道:“今天上学时,遇到吴雨桐,她状态不太好,好像哭过。” 怀安心不在焉的问道:“又怎么啦?” “不知道,她没说,但样子好像很古怪,还问我平常是不是跟你说过她什么,说你现在都没怎么跟她玩……”蔺少伊又吞吞吐吐的说:“我觉得她老是打听你和顾景兴的事,关键是我说什么她又半信半疑的,遇到一点事又容易哭,我真的觉得跟她在一起很容易抑郁……要不是看你的面子……” 怀安无所谓道:“不喜欢就少呆在一起呗,不必活得那么累,谁的面子那么大呀,自己开心最重要了。” 蔺少伊一听,豁然开朗的笑起来道:“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又神秘的问:“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她老是说你生她的气了。” 怀安淡淡的道:“原本也没什么交集,哪来那么多气,气坏了自己不划算了,你没事我可要写作业了。” 她不想讨论吴雨桐,这件事让她对人性有了思考,原本以为学生是纯净的,但没想到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净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是争夺,她觉得自己被一帮小屁孩教育了,自己前一世也是白活了。 蔺少伊嘿嘿一笑,她拿起手中的作业本问起一道数学题:“快,帮我讲讲这道题,我快要被数学逼疯了。” 在那充满青春活力与朝气的校园之中,有关怀安和顾景兴的流言蜚语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很快便被其他新鲜有趣的新闻所取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起曾经引起轩然大波的事件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仿佛一切都已悄然平息。 然而,在不经意间,校园里却多出了几只可爱的狸花猫。它们常常乖巧地蹲坐在校园的乒乓球台上,尽情享受着温暖阳光的沐浴。每当同学们如潮水般涌来的时候,这些机灵的小家伙又会忽地一下躲藏起来,只留下一道道敏捷的身影。 而此时的吴雨桐,则陷入了深深的烦恼之中。她突然发觉,那个一直陪伴自己放学回家的蔺少伊不见了踪影;更让她感到失落的是,每次满怀期待地去找怀安时,得到的却是对方冷淡且客气、甚至带着些许疏远的态度。这种巨大的落差令她心情愈发沉重。 这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教室里,一片宁静祥和。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当吴雨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教室的时候,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准备将沉甸甸的书包放入桌子抽屉里。就在她伸手进去的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抽屉里藏着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带着疑惑和一丝不安,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得更深一些,想要探个究竟。 突然,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毛茸茸、软乎乎的物体。那触感让她的心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她惊恐万分地尖叫出声,身体像触电般弹了起来,由于过度惊吓,她险些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这声尖锐的惊叫如同一颗投入湖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早读课的安静氛围。同学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书本,好奇地朝着吴雨桐的方向围拢过来。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原本平凡无奇的课桌之上。 坐在吴雨桐旁边的是一个调皮而胆大的男孩子,名叫李明。他见状连忙低下头,朝着桌子抽屉定睛一看。这一看,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不禁大吃了一惊,但随后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吴雨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这里面居然有一只死老鼠!不过我可得先声明哦,这绝对不是我干的。” 听到这话,同学们更是惊讶不已,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其中,最早来到教室的那位同学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今天早上我开门的时候,好像看到有几只猫溜进了教室。说不定就是它们干的呢?”这个猜测一出,立刻引发了更多的议论。 有人反驳道:“这怎么可能嘛?为什么这些猫要偏偏把死老鼠放在她的桌子里?难道她跟猫之间有仇吗?” 一时间,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在同学们的脑海中涌现,整个教室陷入了一片混乱与喧闹之中。 一位瘦弱的女老师走了进来,见大家都聚在一堆,用力拍打着讲台道:“怎么回事?还不快点入座早读。” 同学们议论纷纷的回了座位,只有吴雨桐还站在远处发抖,哭着喊:“老师,不知道是谁把死老鼠放在我的课桌里了。” 但女老师也最害怕这些蛇啊老鼠的软体动物,她神情紧张地叫道:“李明,你们赶紧帮忙把死老鼠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去。” 李明脸上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缓缓地将那只已经死去多时、灰不溜秋散发着恶臭的老鼠从桌子抽屉里拖拽了出来。只见他用一只手紧紧地捏住老鼠的尾巴,然后像拎着一个毫无重量的玩具一般,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朝着教室外走去。 教室里的女同学看到这一幕,纷纷尖叫起来,并迅速蒙住自己的双眼,根本不敢正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而正在讲台上的女老师,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向后退去,仿佛那只死老鼠随时都会扑向她似的。 一直到李明走出教室,教室内紧张的气氛才稍稍缓解下来,众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而,这位愤怒的女老师却不肯善罢甘休,她决定对这件事情展开严厉的调查,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把死老鼠放进教室里来。 可是,任凭她如何盘问,始终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只死老鼠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教室,并且还如此“乖巧”地躺在抽屉里面的。无奈之下,这件事情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此后的日子里,几乎每一天都会有一只死老鼠出现在吴雨桐的桌子里面。可怜的吴雨桐每次打开抽屉,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以至于后来她去上学都是提心吊胆的。这件事情很快就在整个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了同学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话题。 终于,不堪其扰的吴雨桐因为过度惊吓,请了整整三天的病假。说来也怪,自从吴雨桐请假离开学校后,那可怕的死老鼠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施怀安的耳朵里时,她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经过一番思索,她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于是,一回到家,她便怒气冲冲地找到了家里养的那只胖乎乎的橘猫‘多多’,对着它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只调皮捣蛋的胖橘多多指使狸花猫干的好事!多多觉得主人怀安受了欺负却这么轻易的原谅肇事者,决定为主人申张正义,小小的惩罚一下吴雨桐。 在怀安的严厉斥责下,多多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灰溜溜地跑走了。从此以后,狸花猫们便从校园里彻底消失了,而这场由死老鼠引发的风波,也总算平息了下去。 第78章 表白 吴雨桐回到了学校,她有点后悔因为自己造谣生事失去了怀安这个朋友。 那一阵子她虽然感激怀安的帮助,但自从对顾景兴产生了暗恋情愫之后,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之情;她想利用舆论让顾景兴对施怀安避而远之,而自己刚好可以趁虚而入…… 她不相信自己的美貌与柔情不能俘获占据他的心房,觉得自己和顾景兴更相配,走在一起风华正茂是令人羡艳的一对,而怀安只是个懵懂青涩的小孩子…… 但事与愿违,现在的一切脱离了她的掌控,一下子什么都失去了的空虚之感…… 曾经的好友都背离了她,现在的同学们对她指指点点离她远远的,让她倍感寂寞和空虚…… 百无聊赖的吴雨桐开始频繁前往乒乓球台附近。因为那里可以看到顾景兴矫健的身姿,在球场上挥洒汗水。 曾几何时,当她作为热情洋溢的啦啦队员为顾景兴加油助威之时,他还会露出灿烂阳光的笑容,时不时地回应她一两句关切或者鼓励的话语。 可如今,情况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顾景兴对她视若无睹,完全将她当作一个陌生人。她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自己更漂亮更加温柔乖巧…… 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里,放学后的校园渐渐安静下来。 吴雨桐独自一人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静静地等待着正在教室里打扫卫生的顾景兴。 终于,她远远望见顾景兴和肖毅两人背着书包,手持球拍缓缓走来。 这一刻,吴雨桐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迎上前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并轻声说道:“景兴哥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顾景兴和肖毅两人皆是一愣,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只见肖毅冲着顾景兴挤眉弄眼一番后,笑嘻嘻地道:“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前面等着你哈。”说完便转身离去。 顾景兴见状不禁微微皱眉,一脸不耐地说道:“拜托你以后别再叫我哥哥了,咱们俩可没那么熟!有事就赶紧直说吧,我还忙着呢。” 听到这话,一旁的吴雨桐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眼眶里迅速蓄起泪水,好似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一般。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顾景兴,说道:“难道你一点都不能感觉到我对你的情意吗?难道我喜欢你有错吗?” 顾景兴一呆,脸也涨的通红,他万万没想到看似柔弱胆小的吴雨桐语出惊人,竟然敢在学校里向他表白。 他一时有点招架不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响才木纳的道:“我们都是学生,学生最重要的事就是学习……你怎么能……” 吴雨桐声音略带哽咽地打断他道:“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和怀安现在都不理我了呀?我们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提到怀安,顾景兴瞬间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直视了她一眼,冷冷地回应道:“怀安不理你,自有她的理由;至于我,和你也不熟,纯粹是你自己想太多了,今天的话我不会告诉别人,请你自重,再见!”话落,他毫不犹豫地想转身离开。 吴雨桐急的追上几步,抢白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她有我漂亮吗?我们年龄相防,更有共同话题……” 顾景兴揉揉眉目心,头疼无比,无奈道:“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我妹妹,而你只是普通朋友……是你多心了……” 他说‘普通朋友’都是内心对她仅存的善意,毕竟不忍心伤害她,他实际更想说做个‘路人’就行…… 他仿佛见鬼似的逃走,肖毅见此情形连忙追上去,一把搂住顾景兴的肩膀调侃道:“嘿哟,我说兄弟,你这也太绝情了点儿吧!” 顾景兴白了他一眼,手中的球拍轻轻敲了一下肖毅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没好气地道:“少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要是被人听了去,指不定又要传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闲话来。” 吴雨桐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她想不明白,自己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比怀安这个小丫头好太多,可顾景兴为什么都不多看自己一眼呢? 一定是怀安跟他说了自己的坏话吧? 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好端端的蔺少伊也不理自己了呢? 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说知心话的人,以前的几个朋友也被穆英红警告了躲得她远远的,生怕穆英红会报复…… 这一切肯定都是怀安搞得鬼…… 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而不喜欢我?凭什么…… 吴雨桐心里越想越恨越来越委屈,低头擦掉眼泪默默地走出校园,夕阳拉长了她的身影,显得那么寂寞那么孤独…… 当吴雨桐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时,迎接她的却是奶奶那异常严肃的面孔和质问声:“死丫头,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拿走了我放在箱子底下的那十元钱?” 吴雨桐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吓了一跳,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失措,连忙摆手否认道:“奶奶,我真的没有啊!我根本就不知道您说的那十元钱在哪里。” 然而,奶奶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辩解,愤怒地吼道:“你这个小骗子,居然还敢跟我狡辩!你姐姐这段时间一直在姑姑家寄宿读书,只有周末才回来一趟;而你妹妹才仅仅五岁大,整天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活动,除了你还有谁能偷走这笔钱?” 原来,吴雨桐的姐姐正在一所中专院校就读,由于学校离姑姑家较近,所以平日里便住在那里,很少回家。如今家里莫名其妙地少了十元钱,大家自然而然地首先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吴雨桐。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爸爸突然冲过来,手中挥舞着一根细细的藤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吴雨桐瘦弱的身躯上,并怒不可遏地责骂起来:“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竟然学会偷钱了!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让你长长记性!要知道,这十元钱可是咱们全家半个月的生活费用呢,你赶快给我交出来!” 随着每一鞭子落下,吴雨桐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但她依然咬紧牙关,坚持声称自己并没有偷钱。 一旁的姆妈早已泣不成声,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苦苦哀求道:“雨桐啊,听话好不好?赶紧把钱拿出来还给奶奶,然后再向奶奶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然的话,你爸爸可不会轻易饶过你的呀……” 爷爷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那根老旧的烟袋,烟雾缭绕间,他不住地叹息着,满脸愁容地道:“瞧瞧你这当妈的,生养了个啥玩意儿!如今就这般不学好,往后还能指望她这个赔钱货有啥出息?咱们老吴家怕是要家门不幸咯!” 而此时,那个被爷爷痛斥的钱——吴雨桐早已将其交给了穆英红当作封口费,又怎么可能再拿得出来呢?走投无路之下,她也只能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承认这笔钱与自己有关。 “我真的没拿呀!”吴雨桐哭得撕心裂肺,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搜我的书包嘛!” 然而,无论怎样的逼问,甚至是残忍的殴打,都没能从她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最终,吴雨桐无力地跪倒在地,浑身上下布满了伤痕,原本整洁的衣服此刻也变得破烂不堪、血迹斑斑。 爸爸或许是打累了,骂骂咧咧地转身进屋歇息去了。 爷爷奶奶也翻着白眼进屋了,只有姆妈看着可怜兮兮的女儿,心疼不已,赶忙上前扶起吴雨桐,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着凌乱的头发,并轻轻擦拭着脸上的血污和泪痕,然后叹着气让她早点休息。 姆妈走后,吴雨桐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她走到院子外看到月亮已高高升起,黑夜罩住了世间一切的丑陋,显得神秘莫测。 她有些灰心丧气,感觉自己面前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深渊,让她看不到光明,她虽然不服气却没有能力再做什么,她能怎么样呢? 她既没有足够的金钱和权利也没有父母重视的家庭地位;在学业上她比不过怀安;论武力她打不过施怀安,还有穆英红等一众人;也没有收获人心的能力,朋友们都不信任她离她而去;而她所追求的恋情也是她一厢情愿…… 她满心悲观地认为,如今的自己已然沦落到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凄惨境地。 就在她被无尽的悲哀和痛苦所吞噬,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将她遗弃之时,黑暗之中,一个男孩的身影缓缓走来。 那脚步声如同轻柔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她那颗破碎的心。 男孩走到她身旁停下脚步,轻声问道:“雨桐,你怎么啦?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困难了?告诉我吧,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帮助你,哪怕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番话犹如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瞬间击中了她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深处。 她猛地转过头来,望向那个名叫马剑强的男孩。 只见他的目光炽热如火,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一般。 她不禁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总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马剑强吗? 此时此刻,他那向来桀骜不驯的脸庞上,竟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关切。而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更是饱含着深深的情意。 “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我去做吗?”她声音微微颤抖地反问道,同时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起眼前这个男孩子。 他身材高大而健壮,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透过衣物若隐若现,显然是个久经沙场、擅长打斗的高手。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粗犷豪放的男子,此刻却用如此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视着她,让她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层层涟漪。 马剑强十六岁了,他从小就喜欢漂亮的吴雨桐,这种情感从来都是众所周知毫不掩饰的,但吴雨桐却对的感情不屑一顾,他虽然长的还算周正,但学习不太好,小学中学都留过级,喜欢旷课打架,现在还在读初二。 父母是双职工,却对这个独生子非常宠溺,虽然一直留级,却仍希望他读完高中可以考个工作,在父母眼里,儿子只是不用心,实际上聪明着呢。 “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他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璀璨夺目,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接着说道,“你说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我会像忠诚的臣子对待皇帝那样,全心全意地听从你的吩咐。” 马剑强此刻的油腔滑调狠狠地取悦了吴雨桐,她被这番深情款款的表白感动不已。 她那张如冰山般冷漠的脸庞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她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对着他展露出一抹极其淡雅、宛如清风拂面般轻柔的微笑。 就是这么一点点稍纵即逝的笑容,却仿佛拥有着神奇的魔力,瞬间让马剑强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了似的,酥麻不已,又好似喝了一杯陈年佳酿,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那我想让某个人离开这个学校呢,你也有办法吗?”吴雨桐的声音如地狱的使者一样带着阴冷的狠劲。 马剑强激动道:“你说是谁?这个人一定伤了你的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很讨厌,很讨厌,在每个人面前都装的很善良,她最会伪装的人畜无害,可她却让所有人远离我,我讨厌她,但我又不忍心伤害她,我只想让她离我远一点更远一点,你说这样好不好?”吴雨桐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马剑强。 马剑强清醒了一会,问:“你这么善良,是谁欺负你了?是个女孩子的话我让别人去收拾她,我不打女孩子。” 吴雨桐蹙起眉,忧伤地看向他,伸出一根手指勾过他的手指,停了一会,又放下的手,欲言又止道:“唉,算了,我知道你也是骗我的,你根本做不到听我的话,算了,你回去吧,我坐一会儿便回家了。” “不,你说,我什么都听你的……”马剑强被她柔软的小手拉了一下手指,心怦怦直跳,只感觉一股热血涌上脑门,冲口而出道:“雨桐,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不要你打打杀杀的,过几天就要期末了,你最好赶紧动手,只要找外面的混子把她骗到郊外……让她一夜未归,让她无法参加考试,到时候她的名声坏了,自然就会转学了,你说是不是?”吴雨桐娇声道:“剑强哥哥,你做的到吗?” 马剑强此时被一声哥哥迷的魂不守舍,他心思一转,心想如果这件事帮吴雨桐办好了,反过来也有了把柄在自己手上,以后她想不做自己女朋友也是不可能的了…… 第79章 扫清障碍 这天上学路上,刘晖骑着单车拦住了钟汉喆,道:“汉喆,我记得以前帮你教训顾景兴的时候,好像也是为了一个叫施怀安的女孩子吧?” 钟汉喆听到对方旧事重提,心中顿时涌起一丝不悦之情。他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满,奇怪地问道:“你打听她干什么?平白无故的,怎么突然对她这么感兴趣?” 刘晖抬起头,快速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轻声说道:“她啊,好像最近遇到一点儿小麻烦了。有个人托我过来提醒她一下,我琢磨着这会不会就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她呢,所以特意跑来跟你确认一下是不是同一个人。” 钟汉喆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般。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盯着刘晖,急切地追问道:“到底是什么麻烦?你倒是快说啊!别在这儿吊我胃口、卖关子了!” 刘晖看到他如此紧张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但很快又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哎呀,瞧把你急得!什么呀,你的事儿那就是我的事儿,要是有人敢找你朋友的麻烦,那就等于是在找我的麻烦!咱俩之间还需要分彼此吗?” 钟汉喆听了这话,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烦躁不安。他高高地举起右手,作势要去拍打刘晖,同时没好气儿地嚷道:“少废话!赶紧给我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晖赶紧笑道:“我有个朋友叫穆英红,昨天她一个人落单的时候,差点被一群人打伤掳走!还好被我和朋友们在路上撞见了救下她!那些人见我们人多就跑了,把穆英红吓得够呛,说当时掳她时,她还听到这些人说还要带走一个人。她就叫我来找初二一班的施怀安,给她报个信,让她也注意安全。学校的门卫居然不让我进去找人,我寻思着你也在这读书,而且也是初二,说不定认识呢……” 钟汉喆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到了路边。此刻,他满脸焦急之色,声音急促地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打她的那一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啊?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呢?” 而此时的刘晖,则正全神贯注地打量着四周前来上学的学生们。 突然之间,只见他猛地瞪大了双眼,就好似发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目标一般。 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去,背对着校门口,并压低声音对钟汉喆说道:“嘿!你有没有看到那个身穿蓝色条纹汗衫的男生呀?就是现在正与一名身着白色短衣蓝色长裙、扎着辫子的女生并肩行走在校门口的那个人,你瞧见了没?” 钟汉喆顺着他说的方向望去,见到马剑强和吴雨桐走进了校门。吴雨桐有一阵子经常来找施怀安和蔺少伊,凡是和施怀安有关的人,他都会暗中打听清楚了,她是初一的学生,施怀安救过她,所有来往得很亲密,他就没太关注了。 马剑强则是初二隔壁班级里赫赫有名的混子人物,平日里打架斗殴、逃课旷课可谓是家常便饭。这等行径令一众教师们倍感头痛与无奈,对其教育多次却始终未见成效。 然而,真正使得钟汉喆开始留意起这个令人头疼的家伙,却是源于一次看似平常的走廊相遇。就在那一瞬间,当两人的目光交汇时,钟汉喆心中猛地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划过脑海——只因他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竟然在前世之时便是声名远扬的红(wei)兵造(fan)派小头目。 那个时候钟汉喆也曾经因为一时热血脑热参加过这支队伍,后来见事情闹得不要收拾,有的人手上甚至出了人命,他偷偷给一个受伤的(you)派送药后,害怕会牵连到自己,钟汉喆便及时悬崖勒马的从红wei兵里面退了出来,后来成家赶紧下乡做了知青…… 当钟汉喆在学校里认出马剑强时便对他保持距离,两个人毕竟不在一个班级,所以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一个是学霸,一个是学渣。 他以为现在两个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会产生交集,但是没有想到,马剑强这次竟然要对施怀安动手,这是他绝对不能容许的。 这个吴雨桐也很不简单,竟然找到这样一个护花使者,这件事肯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刘晖低头说道:“听穆英红说,可能是因为一个叫吴雨桐的女孩子因为喜欢顾景兴,可顾景兴不理她,她就四处散布施怀安和顾景兴的早恋流言,施怀安又帮过穆英红一次,所以穆英红主动去调查了情况,找了吴雨桐的麻烦,没想到这个吴雨桐也不是好惹的,这次竟然找到了帮手来报复她们……” 钟汉喆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先回去吧,我会告诉施怀安让她小心的。他们应该不敢在学校里公开进行报复,肯定是在校外,我会提醒她注意的。” 刘晖见已完成传达使命,便道:“行,要揍马剑强这小子你只管说,不过我看他们不只是打一顿出气这么简单,好像还有什么计划。那我先回去了,穆英红也挺可怜的,她后妈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我去买点吃的送去,先走了啊。” “等下,你去找王凯,帮我……”钟汉喆伏在他耳边悄悄耳语了一阵。 刘晖点点头说:“好嘞,我马上办,中午给你消息。” 刘晖骑着单车走了,钟汉喆也进了学校。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照亮了每一张书桌和学生们朝气蓬勃的面庞。钟汉喆像往常一样迅速拿出课本开始专心致志地学习。 下课铃声响起,打破了教室里原本安静的氛围。同学们纷纷起身活动身体,而钟汉喆则注意到施怀安正收拾着书本,准备走出教室。 他连忙走上前去,轻声说道:“施怀安,穆英红让我转告你,放学后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像有人可能会对你不利。” 听到这话,施怀安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钟汉喆,眼中充满疑惑,问道:“谁啊?怎么回事儿?” 钟汉喆深吸一口气,赶忙解释起来:“是这样的,吴雨桐叫了咱们隔壁班的马剑强来报复她,结果昨天穆英红在外面就被他们打伤了好像要掳走,而且听他们的意思,连你也要一起对付。所以你这几天真得小心点!” 施怀安心想这吴雨桐是什么脑回路啊,我不找她对质流言的事,她还来找我麻烦了,竟然还要报复我们,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呀……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淡淡的回应道:“嗯,好的,谢谢你特意跑来告诉我这些。” 然而话音未落,钟汉喆急忙又补充道:“别跟我这么客气呀!现在情况挺危险的,穆英红都受伤了。放学后我陪你一起回家吧,可以保护你。” 谁知施怀安轻轻扬起眉毛,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一顾的神情,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用不着,我自己能够保护好自己。”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教室,只留下钟汉喆站在原地,苦恼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钟汉喆心中不禁泛起嘀咕:以前的施怀安可没这么倔强和自信,如今怎么感觉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呢?难道经历了什么事情让她有如此大的改变吗? 想到这里,钟汉喆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心里却始终放不下这件事,一直在苦思冥想着对策。 ……自习课,在教学楼的天台上,马剑强见到在等着他的钟汉喆。 他吊儿郞当的靠着栏杆问:“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钟汉喆直接了当的说:“我听说吴雨桐让你对付施怀安?\" 马剑强藐视的望着钟汉喆道:“怎么?你想英雄救美?可惜你这样卖力的幕后周旋却无人知晓啊,你难道不应该在她被追打的时候再出手?这样才能让她感恩戴德呀。” “我是想说你欺负一个女孩子被传出去了不好听,毁了你的英名啊,而且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钟汉喆道。 “哈哈哈……你这么关心我的吗?我们认识吗?我就愿意被吴雨桐当枪使,关你什么事?我看你是不是活腻了。”马剑强目露凶光道。 “你想为你的心上人扫清障碍,是吗?”钟汉喆反问。 “什么意思?你最好把话说清楚。\"马剑强吼道。 钟汉喆慢条斯理道:“你帮她肯定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你喜欢吴雨桐吧?你可能不知道吴雨桐是因为喜欢顾景兴,才让你找施怀安的麻烦吧,她当然舍不得顾景兴受伤啦。” 他紧紧地盯着马剑强的神情变化,看到他如遭雷击的样子,立即知道自己猜中了。 “你说什么?雨桐喜欢顾景兴?”马剑强眼神闪过一道杀气,他麻起红红的眼睛瞪着钟汉喆,咬着牙道:“你知不知道骗我的后果?” “我猜吴雨桐让你不仅仅是找施怀安的麻烦吧,她一定是让你想个什么办法让施怀安转学,比如身败名裂这类的对吗?你不想想她为什么这样对待一个曾经救过她的人吗?”钟汉喆道。 马剑强愣住了,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他不由的问:“施怀安救过她?” “吴雨桐当然不会告诉你,她在被穆英红一帮人欺负的时候,是施怀安挺身而出救了她,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傻,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来,施怀安品学兼优,学校会力保她,而开除你,就算她转学,你也落不到什么好。” 钟汉喆帮他分析道,他不知道马剑强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时候动手,他们在暗处,防不胜防,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打消念头或转移目标。 他继续道:“而你帮她弄走了施怀安又会有什么好处呢?她不过是想施怀安不在了,她就有更多的机会和顾景兴在一起,你不会不知道顾景兴吧?他是校草的话,你就不过是草根而已……也许是因为施怀安和穆英红的存在,吴雨桐才更需要你吧,否则你认为她还会理你吗?” 钟汉喆之前认出马剑强之后便打听到他的住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他有个’屋顶翻漏队‘的学徒王凯刚好住在马剑强同一个弄里,所以早已让人打听了个大概,知道以前吴雨桐是不理马剑强的,这两天一下子双出双入起来,可能也是要寻求马剑强的保护吧。 马剑强被钟汉喆弄得措手不及,他一时理不清思绪,用力一拳打在栏杆上,愁眉不展道:“可我已经答应她了……” “你已经把穆英红收拾了,就可以告诉吴雨桐说,打草惊蛇人家已有了防备,这个事还要等待时机,而且人家都知道了还干那还不是自投罗网。”钟汉喆循循善诱道: “或者你也可以对她说,收拾施怀安时被顾景兴发现了才动的手,这样吴雨桐既不能怨你,恐怕还怕别人报复更加依赖你吧。” “这几天我们的人观察,他们两个确实总是放学一起走……”马剑强自言自语道。 钟汉喆提醒道:“怎么做随便你,我只是提醒你,他们身手都不弱,你最好避开施怀安对付顾景兴,否则你们也不见得能赢。” “你为什么要来提醒我?”马剑强疑惑的问:“你这么想保护她,施怀安是你的什么人吗?” “施怀安——她是我要保护的人,算是亲人吧,总之你别动施怀安,”钟汉喆又道: \"至于顾景兴——呵呵,说起来丢人,顾景兴打过我兄弟,我也和他交过手,没讨到便宜,当然怎么做是你的事,男人只找男人对决,你说是不?不过这个顾景兴确实很优秀,有女孩子喜欢也正常……\" 说着,钟汉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扔给他道:\"交个朋友吧,今天说的话你可别告诉吴雨桐啊,日后万一和你成了,她不会恨我吧?\" “我怎么觉得施怀安并不太需要你的保护?呵呵……又是一个自作多情的。” 马剑强接过香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将烟盒收进口袋,笑道:“呵呵……行,哥们,你放心,我不是白混的,不会出卖朋友。” 钟汉喆笑了笑,便先走了。 马剑强望向操场,许多男孩子涌向乒乓球台去打球,他想到顾景兴一定又是风头正劲的吸引了吴雨桐的目光,内心不禁深嫉妒起来。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被吴雨桐利用了却并不想怪她,他在内心温柔的觉得雨桐只不过耍了点小聪明,不过是想不择手段的得到所爱。 马剑强知道她一直不喜欢自己,平时高贵的跟白天鹅似的高不可攀,好在自己从不喜欢内耗,对他而言,喜欢就去追,太容易得到的怎能证明自己的眼光独到和她的优秀。 关健是她现在需要自己,尽管是利用,但能被心宜的人利用才彰显了自己的价值,而他要做的,就是让她利用完后更离不开自己,更需要自己…… 第80章 不告而别 施怀安每天和顾景兴放学回家的时候,都特别留意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但是这样过了几天,一直也没有动静。 期末考试结束后,顾景兴初中毕业了,因为马上要入伍当兵,他的叔爷已经从部队退休了,但8月份会安排人来先接他去部队集训,不会和新征士兵一起出发。所以他在放暑假后便天天和肖毅一班哥们待在一起玩,有时也来施怀安家里聊天。 胖乎乎圆滚滚的橘猫多多带领着它的猫猫小队迎来了全新的任务——严密监视吴雨桐! 原来,它们发现吴雨桐与马剑强之间的往来颇为频繁且密切,这一情况立刻引起了多多的高度警觉。 机智的多多当机立断,决定将马剑强也纳入到监控范围之内。 它现在经常先斩后奏,独挡一面了,不过怀安要求多多无论如何一定不能随便用武器伤害人类,除非是危急关头。 由于受到系统持续不断地给予智力方面的加持,它的智商可谓是节节攀升,简直就像开了挂一样。 凭借着日益增长的智慧,多多作为猫猫小队中的绝对领袖,常常胸有成竹地指挥着其他猫猫们巧妙地排兵布阵。 每一次行动都精心策划、有条不紊,让这支猫猫小队变得越来越强大,令人刮目相看。 吴雨桐果然做贼心虚,平常根本不敢一个人出门,而马剑强并不知道顾景兴要去当兵,仍然找人在顾景兴家巷口附近出入,只等一个他落单的机会。 这天顾景兴一个人从怀安家出来,又想起要去百贷大楼买点东西便独自骑车去了。出了巷口,过了两个街道,突然从街边的巷子窜出几辆单车冲过来逼停了顾景兴的单车。 顾景兴瞪大双眼地吼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到底会不会骑车啊!” 只见其中一个身材胖乎乎的少年气势汹汹地跳下单车,扯着嗓子大喊道:“明明是你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撞坏了我的单车,今天必须得赔偿我一辆新的单车!” 话还未落音,那少年便挥舞着拳头朝顾景兴的脸颊猛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顾景兴灵活地将脑袋一偏,顺势把自己的单车用力放倒在地,然后敏捷地一侧身,轻轻松松就躲过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刚刚闪开的瞬间,另一名骑着单车的少年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径直朝着他冲撞而来,似乎想要用车轮从他身上无情地碾压过去。 面对如此紧迫的局面,顾景兴发现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躲避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冲过来的单车龙头之上。 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名少年连同单车一起被踢翻在地。 紧接着,顾景兴毫不退缩,迅速与这些冲上来的人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而此时,一直在旁边观战并指挥着这场混乱战局的马剑强,依旧不依不饶地叫嚷着:“快点儿都给我上啊!好好教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应该怎样文明骑车!” 原来,他早已纠集了一大群帮手前来对顾景兴进行围追堵截,妄图让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之中。 正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突然之间,从街道两旁的屋顶上如同闪电般飞跳下七八只形态各异、毛色斑斓的野猫。 这些野猫有的浑身漆黑如墨,有的毛色金黄耀眼,还有的身披狸花纹路…… 它们动作矫健,身手敏捷,直冲向那些正在围攻顾景兴的少年们。 眨眼间,这群野猫便纷纷跃上少年们的面庞,张开尖锐的爪子疯狂地撕咬、抓挠着他们的脸,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那几个少年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手忙脚乱,只得一边胡乱挥舞着手臂试图驱赶这些凶猛的野猫,一边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整个街道瞬间充满了喊叫声、打斗声以及野猫的嘶鸣声,一片混乱景象让人瞠目结舌。 等他们将野猫从身上赶开后又将顾景兴团团围住。野猫们则在一旁游走着观战,仿佛一有可趁之机便要伺机而动。 别看马剑强带来的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气势汹汹,但实际上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成为顾景兴的对手。 只瞧那顾景兴身形快如疾风迅速,动作敏捷异常。 面对滋事人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攻击,他左躲右闪,巧妙地避开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待寻得间隙之后,他猛地挥出铁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其中一人的面门上,瞬间就将这人击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其他那些人见此情形,不由得惊怒交加,纷纷嚎叫着朝顾景兴围攻过去。 然而,顾景兴丝毫不惧,只见他飞起一脚,犹如疾风闪电一般,狠狠地踹在了一个人的肚子上。 那个人惨呼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这时,马剑强眼见情况不妙,心一横,竟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子,朝着顾景兴猛刺过去。 一直在屋顶窥视的胖橘多多看见事态危急,直接使用激光往刀子上射去。 马剑强手腕一麻,而此时顾景兴眼疾手快,也将身子微微一侧便轻松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紧接着,他顺势出手,牢牢地抓住了马剑强握刀的手腕,并使出全身力气狠狠一扭。 只听得“哐当”一声响,马剑强手中的刀子应声落地。 还未等马剑强反应过来,顾景兴又是一记重拳轰出,正打在马剑强的鼻梁骨上。 刹那间,鲜血四溅,马剑强捂着鼻子痛苦地哀嚎起来。 最终,马剑强一伙人被顾景兴凌厉的手段彻底震慑住了。 别看马剑强是个狠角但却是个识时务的,打不赢就跑呗。他仇恨地看了顾景兴一眼,见四周围观者越来越多,指点指点的骂他们以少欺多。 马剑强再也不敢恋战,呸了一口道:“小子,今天算我认栽,不过只要你呆在这里一天,我就不会放过你,走着瞧!我们走!”他发出信号,和同伙狼狈不堪地四散奔逃而去。 顾景兴毫不在意,他气定神闲地拍了拍手,胖橘多多也从屋顶跳下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一人一猫望着这群乌合之众仓惶逃离的背影,不禁心花怒放。 顾景兴摸了摸多多身上橘色的毛,贴贴多多的脑袋:“多多,要不是你要在这保护安安,我真想带你去兵营呢。” 胖橘多多骄傲的昂首嗷呜“喵呜喵呜~”的叫了起来,其他的野猫一听便和多多一起呼啦一下消失在街坊巷边。 让街边围观的人群不禁惊叹不已,顾景兴也感叹道:“真是一群猫猫侠呀!” 但是有人认出这是红旗中学的学生在打架斗殴,他们议论纷纷的。有的群众直接到街道反映情况,惊动了社会和学校,造成不好的社会影响。 学校经过调查和研究,认为此事是由于马剑强等人先挑起事端,这些人一向无视纪律,经常打架斗殴,学校决定予以记大过处分,留校勘察; 而顾景兴已初中毕业,学校无权管理,但对街道反应顾景兴品学兼优是无辜受害的,但街道考虑虽然不是他主动引起的,会影响到征兵审查,便向征兵处如实反应。 顾景兴的爷爷赶紧和他在部队的弟弟通了电话,顾景兴的叔爷知道后,找了关系把事压了下来。 然后部队来人就把顾景兴提前带走了。 由于事出突然,顾景兴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就和部队的人走了,从此几年杳无音讯。 施怀安从肖毅口里得知后并不意外,这一世如同前世一般,顾景兴由于进入了保密性极高的单位去训练并执行艰巨的任务,整整三年多之后方才会有信件寄来。 来信也是断断续续,有时一封信相隔一年半载也是常有的事;一直要等到 1968 年,他才有机会首次回家探亲。 那时候的顾景兴已然年满 23 周岁,而怀安也已经17岁了。 怀安当然不会告诉肖毅这些事,尽管对于这样的发展早有预料,但施怀安的内心深处依然留存着一丝无法抹去的遗憾——她没能在临别的时刻亲自送别顾景兴,陪他走上一段路。 这种未能践行的送别之情,宛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间,时不时地让她感到一阵酸楚。 吴雨桐在暑假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打听到了顾景兴家的地址,然后就跑去找他啦。 结果从顾景兴妈妈那里得知,这小子居然跑去参军入伍了,还没办法写信联系,她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她还以为是顾景兴特意让妈妈瞒着她地址呢,其实她不知道,顾景兴妈妈也不知道儿子的消息呀。 不过好在部队临走的时候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说有事会联系家里,没事就是好消息啦! 时间悄然流转到 1962 年,国内粮食供应紧张的状况得到了显着改善。首当其冲的变化便是不再扣除人们的口粮份额,同时也停止了以往那种将杂粮与主粮混搭分配的做法。 紧接着,各种副食品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于市场之上,曾经稀缺的肉类食品也开始逐渐增多。 虽然口粮依旧严格依照定量标准进行发放,但整体的营养状况却有了明显的好转。因营养不良导致患上肝炎以及身体出现浮肿症状的人数大幅减少,人们的生活质量正逐步提升。 初中同班的施怀安、蔺少伊、刘浩宇和钟汉喆都考上了当地重点高中,而且又分在高中同一个班级,一起进入了紧张而忙碌的高中学习生活。 煤渣的生意由于被马剑强一伙盯上从中作梗,刘晖气的牙痒痒的,和马剑强又打了几架。 钟汉喆担心以后马剑强会举报他们投机倒把,而且万一他以后得势会整刘晖他们。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不同寻常,因此钟汉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自己还要读书考大学,他便让刘晖停止了收煤运煤。 但为了解决刘晖的生计问题,便让他也组织了一支‘屋顶翻漏队’,在另一片区找业务,慢慢的组织成建筑队,并安排了原来的熟练工带他们干,接一些修建补漏的散活儿。 并且让刘晖去留意黑市的动向,慢慢的和黑市的人混熟悉了,交易倒卖各种票据。 慢慢地在当地形成了自己的一帮势力,但钟汉喆做事很小心很隐蔽,很少抛头露面,外面的人只知道晖哥,很少有人知道晖哥后面的钟哥。 钟汉喆偶然在废品站及黑市淘到了一些有收藏价值的物件,现在民众生活还不太富裕,有的人家急等钱用,便会把一些家里传下来的古玩古画、老人传下的瓶瓶罐罐给卖了。 有的人家并不知道这些老物件的价值,把这些瓶子罐子装了油盐酱醋,稍有人出价便被收走了。 钟汉喆心思缜密地嘱咐刘晖等一行人要时刻保持警觉,密切关注市场动态,一旦发现有出售那些古老物件的情况,立刻向他汇报。 因为在那个时期,尚未出现大规模的伪造现象,一方面是由于当时的技术水平有限,无法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另一方面则是人们普遍缺乏造假的胆量。 毕竟,如果有人胆敢从事造假和贩卖假货的勾当,一旦被揭露并抓获,后果将不堪设想。 别说是坐牢那么简单,甚至可能会被判处死刑、直接执行枪毙。 此外,钟汉喆对本地的一些知名艺术家也有所了解。他深知这些名家此刻的作品价值尚未得到充分认可,价格相对低廉。 因此,他决定主动登门拜访,请求他们作画或者赐予自己一些作品。而对于这些艺术家来说,所需的报酬仅仅是少量的生活用品而已,这样一来,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这个时候伟人像章很普遍,但林帅等人的像章便很罕见,因为稀少到后世改革开放后这些像章、整套的钱币、铜钱、邮票也很值钱,他都留意收藏起来,以备日后可以增值。 余涛搬回了自己的住处,原因是他的二哥余忠娶了隔壁院子的小寡妇桂香,桂香带着一个三岁的儿子,余家老两口死活不同意,想不通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余忠就一声不响搬到桂香家去扯了结婚证,没有彩礼也没有办酒席,两人静悄悄结了婚。 虽然免不了一场闲话,但过不久也就没人注意了,毕竟太阳底下没什么新鲜的事,家家户户谁没块遮羞布呢。 武月娥对施仁美家始终不同意施怀安和施耀祖的婚事耿耿于怀,两家走动的越发少了。 1964年,秀芝身体检查癌细胞完全没有了,身体完全康复,施怀安与养母的命运也得以改变,空间因此升级,多了洗漱间厕所和书房。 今生的剧情并没有像前世那样发展,施怀安也没有刻意去认亲,只是和五哥李怀远保持往来,偶尔会听到一些李家的消息。 第81章 截断桃花 三年后…… 春寒料峭,路边的桃枝冒了新芽,清晨和傍晚时分的空气里依旧残存着缕缕寒意,仿佛冬天不甘心就此离去,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 此刻正值傍晚,太阳逐渐西沉,天色也慢慢地黯淡了下去。街边的路灯适时亮起,昏黄的灯光透过灯罩,宛如一层薄纱洒落在地面上,给这渐深的夜色增添了几分暖意。 施怀安结束了一整天忙碌而充实的学习生活,放学后便如同往常一样,跨上那辆略显陈旧的自行车,不紧不慢地沿着街道往家的方向骑行。 这辆自行车是她高一的时候购买的,时光荏苒,转眼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年头。 曾经崭新亮丽的车身如今已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怀安不禁想起以前顾景兴天天载她上学放学的日子。 春节前两个月的时候,她终于接到顾景兴的第一封来信,洋洋洒洒的写了三页纸。许多的事因为单位要求保密的原因不能提及,但怀安知道他当兵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 她按他写来的地址回了信,还寄了很多好吃的零食过去,空间里的零食会换包装寄出…… 她在寒假里和姆妈一起自制了许多牛肉干、猪肉脯和这里的特色小吃,什么茄子干、南瓜干、辣椒粑……之类;毕竟除了传统的工艺,她还有很多现代的食品配方,空间里的电脑上这些资料还是很全面的。 这让钟汉喆气的够呛,他是同班同学又是邻居,更何况他有心盯梢,有些事是瞒不了他的,但怀安并不在乎…… 不过这封信后,顾景兴又有近半年没有消息了。 这天,当施怀安骑车路过父亲工作的那家副食品商店时,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路边的店铺瞥去。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那熟悉的店面、招牌以及门口摆放的货物都尽收眼底。 只见一个身形削瘦的女人背影正趴在柜台边上,与父亲施仁美有说有笑,她的脚边放着一个货箱。不知怎的,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 她猛地刹住车,将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店子门口,然后高声喊道:“爸——” 听到声音,施仁美立刻转过头来,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他快步从柜台里面绕了出来,走到店门口迎接自己的女儿,关切地问道:“放学啦!怎么还不赶紧回家呢?” 这时,那个背对着的女人也慢慢转过身来。 施怀安定睛一看,只见女人背着一个装满货物的大箱子,手上还紧紧攥着一叠一分、两分的毛票子零钱。 她五十左右,个子不高、身材适中,瘦长脸单眼皮下的笑意显得很刻意,颧骨高耸,薄嘴唇,穿着一身深灰色挂子黑色长裤,脚上穿一双黑色布鞋,背着一个货箱子,浑身上下透露着生意人干练精明的气息。 这不是前世的后妈孙绿萍又会是谁?难不成今生的施仁美还是逃不掉这朵烂桃花? 孙绿萍望着施怀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满脸堆笑,语气格外殷勤地对施仁美说道:“哟,这就是您的女儿啊!长得可真是水灵灵的,漂亮极了!” 她又一边从货箱里掀开盖布拿东西一边说:“来,阿姨给你麦芽糖吃,这个可好吃啦。” 施仁美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刚要开口回应,却被施怀安抢先一步打断了,语气冰冷的道:“谢谢阿姨,我不爱吃麦芽糖,你不用破费了。爸,姆妈在家说想吃桃酥了,你赶快去给我们称两斤,我好带回去。” 说完,她又冷冷地剜了那个女人一眼,似乎在用眼神警告对方不要打什么坏主意。 孙绿萍一愣,见怀安对她似乎怀有敌意,也忙识趣的对施仁美道:“谢谢施大哥帮我换零钱,您先忙,那我先走了。” 她和施仁美道别后,临走时又看着怀安抿着嘴挂着笑,快步走了。 怀安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正自沉思,施仁美拿了两斤包好的桃酥过来,纳闷道:“你姆妈不是觉得这个太甜不吃了吗,怎么会让你来买的?” 施怀安倒很坦然地道:“不是姆妈让买的,是我不喜欢这个女人和你说话。” 施仁美大吃一惊,觉得好笑的拍拍她的脑袋道:“你这鬼精灵,人家只是来店里换个零钱,顺手帮一下的事,你大惊小怪的干什么?人家也不容易。 你呀——有时候觉得你不像个孩子,现在又觉得你太幼稚,好吧好吧,凡是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这回你高兴了吧?” 怀安轻轻地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那我就先回去啦,你也快要下班了呢,记得要早点回家哦,姆妈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呢。” 说完她也抿嘴笑着,有点理亏,自己也觉得是不是神经过敏,过分紧张了。 施仁美微笑着抬起手腕,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温和地回应道:“嗯,知道啦。不过我这边还有些工作没完成,得和同事一起把账目盘点清楚才能走。你要是肚子饿了就先吃饭,不用特意等我。” 施怀安乖巧地点点头,转身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而清脆的声音:“怀安——”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只见穿着蓝色球衣、背着书包的李怀远正朝自己欢快地跑过来。 怀安脸上立刻绽放出更灿烂的笑容,她连忙停下脚步,伸手从车篮里拿出一包桃酥,递给了李怀远道:“来,怀远,这个桃酥给你,快拿着。上车,我带你回去。” 李怀远见状,眼睛一亮,喜笑颜开地迅速接过桃酥,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谢谢。随后,他看着自行车,有点技痒道:“怀安,让我骑骑,我早学会了,可以带人。” 怀安知道他早就对自行车羡慕不已,道:“行呀,等我9月份上大学了,这辆自行车就归你骑了。” 她把车让给李怀远,李怀远身手敏捷地跨上单车,欣喜若狂的道:“那太好了,怀安,虽然我觉得你有点败家,呵呵……但我就不客气了哈!施叔叔,再见!” 怀安笑着一跳,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单车的后座上,双手紧紧抓住车架,开心地喊道:“我们出发咯!” 于是,李怀远也喊道:“好嘞!坐稳,看我的。”他用力蹬起脚踏板,带着怀安渐渐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施仁美也笑着向他们招招手,哼着小曲进了门店。 施怀安和李怀安分别后回到家中,叫来多多,让牠安排野猫小队盯着施仁美,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女人接近他想作妖,她就不信还斩不断这朵烂桃花。 虽说如今这个时代离婚的少之又少,而且施仁美夫妇的感情那叫一个好,可前世秀芝生病离世后,施仁美就娶了孙绿萍,施怀安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有点小别扭,膈应的很。 孙绿萍年轻时也嫁的不好,婆家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没少给她气受,老馆又s得早;回乡下也不实际,不说她早已吃不了农村的苦,关键是乡下的房子年久失修也倒了,重新修房要花一大笔钱,她没子女,回去也会受欺负。 她也没有正式工作,政策上又不允许摆摊或开店做生意,她只能背着小箱子做个流动摊贩,走街串巷的做点小买卖。 她在市里面有个远房表姐,总是劝她再找个人嫁了,但相亲也相了不少,却总没有一个看得上的,对方不是穷鬼就是酒鬼,要不就是有一大堆子女,毕竟都这个年纪了,想找个好的很不容易。 孙绿萍背着小箱子卖东西,夏天卖冰棒、冬天卖‘打糖’……风里来雨里去,经常会去路过的副食品商店里换换零钱避避雨聊聊天,原因是这家店里有个营业员小孙是她同村的,大家对她都很好说话,还会让她在店里倒热水歇脚。 施仁美虽说比她大了十几岁,可身体倍儿棒,人也老实还有头脑,这可让孙绿萍心动不已。 只可惜啊,人家有老婆孩子。以前她还听同村的人讲,他老婆身体不太好,女儿是领养来的。她听了也就留了个心眼,不过也就这样了。 毕竟这年头,要是被抓到作风有问题,那可就麻烦大了,非得游街示众不可。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施仁美的老婆身体越来越好了,女儿也快考大学了,还越来越有出息了。 孙绿萍也明白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在其他的选择上多留意留意啦。 这天她又把货箱子摆在了副食店的旁边,进去和店里的营业员们热情的打了个招呼,拿了个杯子讨了杯热水喝,正说话间,突然门外一阵骚动,店里有人惊呼:“绿萍啊,小心你的箱子。” 孙绿萍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活儿,急匆匆地跑出门外一探究竟。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见一群野猫如同一阵旋风般狂奔而来。 它们矫健而灵活的身影在阳光下闪烁着,仿佛一群顽皮的小精灵。 那些野猫毫不客气地从放置在门口的箱子上践踏而过,有的像闪电一般迅速,一会儿向东疾驰而去,一会儿又突然转向西边;还有几只更是调皮得很,直接在箱子上蹦跶跳跃起来,尽情展示着自己的敏捷身姿。 其中一只毛色斑驳的三花猫最为悠闲自在,它竟然大模大样地盘踞在箱子上,闭上眼睛打起盹儿来,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它无关。 然而,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由于野猫们肆无忌惮的闹腾,原本整齐插在箱子上的麦芽糖样品纷纷被碰倒在地,撒落一地。 这些香甜可口的麦芽糖立刻吸引了野猫们的注意,它们一窝蜂地围拢上去,争先恐后地伸出舌头舔舐着掉落在地上的糖块,吃得津津有味。 看到这一幕,孙绿萍气得七窍生烟,心中怒火熊熊燃烧。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准备出售的吃食啊!如今被这群野猫弄得脏兮兮的,谁还会愿意来购买她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她怒不可遏地朝着那群野猫冲了过去,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你们这些该死的野猫,从哪儿冒出来的?看我不打s你们这些坏猫!” 可惜的是,尽管孙绿萍气势汹汹,但她的速度又怎能比得上动作灵敏的野猫们呢? 她好不容易才撵走了这边的一只,那边却又飞快地跑来另一只。就这样,她在院子里来回奔波追逐,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旁边也有一两个人来帮她一起驱赶猫群,经过一番艰苦的努力和长时间的折腾,野猫们似乎终于把她戏弄够了,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满地狼藉和疲惫不堪的孙绿萍。 她无力地瘫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大口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流淌下来。 望着那一片混乱的场景,她一面收拾着摊位,一面满心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思忖道:“唉,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被这群可恶的野猫给盯上了呢?这下损失惨重,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身形略显佝偻的大娘,她手里牵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岁、虎头虎脑的小孩子。那小孩一边蹦跶着走路,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 突然,他的目光被孙绿萍摊位吸引住了,小手紧紧拉住奶奶的衣角摇晃着撒娇说道:“奶,昨天叔也帮我买了她的麦芽糖,我还想吃……” 听到小孙子的请求,大娘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顺从地带着孩子朝着孙绿萍的摊位慢慢走了过来。 走近后,大娘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孙绿萍以及她面前摆放的物品,然后开口询问道:“大妹子啊,你这儿是咋回事儿哟?还有麦芽糖卖不啦?” 孙绿萍见状,连忙收起脸上原本焦虑的神色,迅速换上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急忙回应道:“有的有的嘞,您想要多少哇?” 大娘想了想,随即回答说:“那就先给我来一角钱的吧。”得到答复后的孙绿萍立刻点了点头,动作麻利地伸手去翻那块用来遮盖麦芽糖的白色盖布。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白色盖布被掀开的瞬间,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只毛色黑灰身体已经僵硬的死老鼠! 第82章 档案风波 看到如此骇人的一幕,孙绿萍和大娘同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两人像是触电一般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反应过来之后,大娘脸色煞白,一把抱起小孙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哎哟喂,快走快走,真是吓死人咯!以后可千万别再买这家的东西喽!”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急匆匆离开了现场。 望着大娘远去的背影,孙绿萍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了锅,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嚎啕大哭起来:“老天爷啊,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呀......我这生意可怎么做下去哟!呜呜呜......” 施仁美是副食品店的店长,他见孙绿萍痛哭流涕的样子十分同情,便这样又实在影响店里的生意,尤其是这个s老鼠,这对卖食品的行业简直是致命打击,外面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呢? 副店长也走了过来,两人一对视,便叫来了孙绿萍的同村小孙。 副店长便道:“小汪呀,你看这也是看你的面子,让她在我们店旁边摆摊也没管她,平常没人管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可是现在她在这儿大哭又弄出个s老鼠的,路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和我们店子有关,我们店是卖食品的,如果这样被人检举卫生什么的,我们这生意怎么做?上面的任务也无法完成也影响我们店评先进了。你说怎么办?” 小孙一听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说:“那我送她回去吧。” 施仁美轻声道:“注意方式,我们也很同情她,你送她回去,剩下的我们来打扫收拾一下。” 小孙赶紧把孙绿萍拉到一边劝她,汪仁美则拿来一个大铁钳子把s老鼠夹走扔到离店子远一点的垃圾桶里。 孙绿萍虽然不情愿也没办法,这个事又找不到指使的人,野猫早就散场了,她只好背着箱子回去了,店子里的人又是消毒又是打扫忙活了一通,四周看热闹的人才散去。 孙绿萍受了惊吓,休息了一天又开始出来卖东西,生活虽然有些小意外,日子总是要继续。 她也不是弱不惊风的女人,生活中的风浪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经过那次野猫背刺之后,细心的她发现只要她去副食品店里歇脚,野猫必来寻衅滋事,但凡她不与副食品店有关联,也就风平浪静,啥猫也不会来干扰她。 她虽然心中纳罕,但这个野猫来无踪去无影,她完全拿猫们没有办法,何况你抓了猫又有啥用,审不清问不明,自寻烦恼罢了。 而副食品店里的人,见她来店里,野猫必来骚扰,店里人也是苦不堪言,碍于人情面子,也不好明言,只盼着孙绿萍别来店子,大家都有点抱怨小孙。 孙绿萍不来店子后,大家皆大欢喜,虽然也觉得蹊跷,但问题解决了就好,过不久,人们便把这个事给忘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孙绿萍像往常一样背着箱子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突然,一阵疾风掠过身旁,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一辆自行车如闪电般疾驰而过。 车上的人正是施怀安,她身姿窈窕,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两条长辫子甩在脑后和裙裾一样飞扬着像肆意绽放的青春;她骑车的速度快得惊人,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自行车的后座上竟然稳稳的立着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橘猫! 这只橘猫长得甚是可爱,浑身毛色鲜艳亮丽,宛如一团燃烧的橘色火焰。 它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四周,当看到孙绿萍时,竟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猫笑了,说出去估计也没人会信…… 那笑容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让孙绿萍瞬间呆住了。 \"喵呜喵呜~\" 橘猫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叫声,声音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 孙绿萍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一只猫居然会笑?而且笑得如此邪魅?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个画面始终清晰地印刻在脑海里。 就在这时,孙绿萍的脑子里仿佛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但转瞬间又消失无踪。她拼命想要抓住那稍纵即逝的信息,可越是用力去想,就越觉得头脑一片混乱。 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这只橘猫和自己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又或者冥冥之中,自己和猫主人施怀安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令孙绿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与茫然之中...... 1965年是那“动荡十年”前夕的最后一届高考;1966年取消了高考,改为推荐上大学,这批推荐的大学生被称为工农兵大学生。 高考制度直到1977年才恢复,而在1965年这一年,考上大学对于许多人来说,意味着彻底改变命运的机会。 由于当时高等教育资源稀缺,全国高校总共也只招生十余万人,能够进入大学深造的学生凤毛麟角,因此考上大学不仅是对个人智慧的肯定,更是对整个家庭的光荣。 施怀安、蔺少伊和钟汉喆是从初中同班升上来的,平常关系也算亲密,经常在一起互相交流学习,可能因为时间的关系,施怀安倒也不怎么排斥钟汉喆,至少在学习上可以交流讨论,钟汉喆也为关系有所缓和,而暗自高兴。 两人都是经历过上一世文革的人,所以也相当谨言慎行,不想生出意外事端。 虽然前世两人没读什么书,更没参加过高考,但那十年中发生的荒唐故事可听了不少。 比如某高中里有一个学生因为写了一首小诗,题目是《我的自白》,一首自以为很革命的自由诗,是作为周记作业交上去的。向来对分数吝啬的语文老师还给批了个红红的100分。 但团支部的一个同学看到诗中有“我生而自由,叛逆一切禁锢的思想,更看不惯人世的虚情假意……”这样的字眼时,认为对犯了极端的思想自由主义问题,就向班主任打了小报告,班主任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拿着周记,转身便报告了学校党支部,于是,一连串的处分从天而降:把他即将上任的校宣传部差事撸了,学校《旭日报》总编撤了,全校大会不点名地批判他写反动诗,全市国庆大游行因思想反动不得参加,高考报名被归为“不宜录取”的黑四类。 当时考生的档案按政治表现、家庭出身、按政审结论基本分为四类:1.可录取机密专业;2.可录取一般专业;3.降格录取;4.不宜录取。 那位倒霉的考生虽然正常参加了考试,但考完近一个月后,得到了一张薄薄的粗糙的16开的落榜通知书,上面简短地写了几行字:“由于未能达到录取标准,故没有录取。你已做好了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因此,你一定会服从祖国需要,到农村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奋斗……”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样的离谱的事竟然也发生到了施怀安的头上。 五月里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微风轻拂着校园内翠绿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班主任杨老师神色凝重地将施怀安叫到一旁,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怀安啊,老师想问问你,你们家是不是不小心得罪过什么人呀?” 施怀安心头一紧,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杨老师是位四十几岁的男老师,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有人正在暗中调查你的档案呢,这可不是小事儿!依老师看呐,你最好赶紧找些可靠的人帮你活动活动关系,不然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影响了你参加高考,那可就太得不偿失啦!” 听到这话,施怀安只觉得心里像是突然被重锤猛击了一下,瞬间慌了神,努力了这么久,就剩临门一脚了,这个关键时候可不能出岔子呀。 她急忙问道:“扬老师,您快告诉我,我的档案会有什么样的问题呀?” 杨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而又优秀的学生,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之情。由于施怀安年纪尚小才15岁,平时学习成绩又十分出色,所以杨老师一直以来都对她颇为照顾。 只见杨老师微微皱起眉头,迟疑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情吧……你得自己悄悄去打听清楚。千万记住不要到处张扬,老师也是冒着风险偷偷跑来告诉你的。听说是和你的家庭出身以及个人成份划分有关系。” 施怀安越发觉得奇怪了,忍不住追问道:“老师,我们家以前就是做小本生意的商贩而已,也从没有雇佣人做帮手,应该算是半无产阶级呀,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杨老师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但还是再三叮嘱施怀安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解决这个潜在的危机。 他为难道:“按说成绩优异的小商贩子女不影响考大学,但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有人把你的档案调走了,据说和你的……你的父母有关……我也不能确定,这个成分的事可大可小,人为操作空间大,为了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回去确认一下,不要耽误了高考报名审批。” 扬老师不确定怀安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不好讲的太明白,他担忧的望着施怀安,施怀安定下心神道:“谢谢老师提醒,我会回去弄清楚的。” 建国初期,农村居民成分从高到低主要有以下几类:地主 、富农 、中农 、下中农 、贫农 、雇农;城市居民成分则从高到低主要有以下几类:民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手工业主,小知识阶层——学生界、中小学教员、小员司、小事务员、小律师,小商人等)、半无产阶级(店员、小贩等)、无产阶级(工人、职员)等。 施怀安放学后提了一大袋水果糕点直接去了师傅柳逸飞家里,柳师傅正在院子里打着太极拳,他看到施怀安便高兴的道:“今天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要高考之后才能来呢?” 三花猫’枸杞‘早已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跑到怀安身边‘喵呜喵呜~’的左蹭右蹭,当初的小猫崽也变成了强壮大猫了。 怀安一边冲师父师母喊道:“师父师母好!嘿嘿~小枸杞,你也好呀!”说着,她开心的从口袋里掏出小鱼干喂它,并摸着它的脑袋。 柳师母闻声也拿着毛衣边织边走出来,笑盈盈道:“怀安啊,来就来怎么老是提东西啊,提回去给你爸妈吃。” 怀安笑着把水果东西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道:“家里还有呢,姆妈说了,师傅帮她开的补药方子很管用,要谢谢您呢。” “你们太客气了,前几天你师兄回来,我们还在讨论你报考什么大学呢,我们都觉得你功课好,可以选京城医大。”柳师母笑道。 施怀安放开猫,卸下书包,坐在竹椅上倒了一杯水喝了才道:\"师傅,我的档案有麻烦了,听老师说有人把我的档案调走了,说是要重新审核。\" 柳师傅一惊,走到怀安面前坐下问:“他说了是什么原因吗?” 施怀安摇了摇头道:“具体他也不清楚,说可能是我的家庭成分有问题,有人拿我父母的成分作文章。” 柳师母也疑惑道:“你父母应该不属于黑五类呀?” 成分高的人一般为地主阶级、富农、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和右派分子,他们子女为黑五类子女,是不能上高一级的学校,在升学、参军、就业、涨薪和提干等方面都要受到歧视。 施怀安的三哥李怀璋比施怀安高一届,高中毕业后因为家庭成分原因不能考大学,便在压缩机厂做了临时工。 施怀安想了想道:“我现在的父母是养父母,我的生父是右派,虽然我和他们都没有相认,但如果被有心人作文章的话也未可知……” 第83章 彭彪的报复 柳师傅夫妇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显得很吃惊,街坊里没有什么秘密早有传闻,只是没想到怀安说得这么坦然。 怀安平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色封皮,询问:“师傅,好多年前你们帮我卖参时有一位首长留下一封信,说是可以还我一个人情,你说这个时候用可以吗?” 柳师傅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地道:“怀安啊,你打小从婴儿时期起就已然被人收养,和那原本的生父家庭几乎可以说是彻底划清了界限,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过嘛,为师会帮你打听询问一番的。” 说着,怀安赶忙将手中紧握着的那个信封递了过去,并面露微笑,轻声说道:“师傅您也知道,这可是关系到我能否考上理想大学的关键所在,对于我而言,这算得上是人生当中最为重要的头等大事了。所以呀,我还是宁愿自己再谨慎一些,毕竟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柳师傅再次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封信,语气坚定地回应道:“行嘞,我这就立马给青书打电话,让他亲自跑一趟到老首长那儿去问问情况。你呢,就把心稳稳当当地放在肚子里,耐心等待我的好消息便是。” 怀安乖巧地应了声“嗯”,随后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师傅,那我先回家去复习功课啦,眼下距离高考可连两个月都不到喽。”话音刚落,她便朝着师父师母挥了挥手,算作道别。 待转身离去之后,怀安只觉得那颗始终高悬着的心,此刻终于是安然无恙地落回了肚子里头。她放下心中所有的顾虑与担忧,迈着轻快而又踏实的步伐,安心地踏上了归返家中的路途。 等到怀安到家以后,她并未向自己的父母提及此事半分。因为在她看来,这事实在没必要让父母为此白白地担惊受怕、胡乱操心。 现在这空间简直大变样啦!里面不仅多了厕所、洗澡间,还有个又宽敞又亮堂的书房呢!这些新设施的出现,让生活变得更加方便舒适啦! 怀安跑进空间里的书房,这里安静又祥和,感觉就像与世隔绝了似的。她打开电脑,点开学视频,然后就全神贯注地学了起来,就跟饿了好几天的人看到食物一样,拼命汲取着知识的养分。 父母呢,则在空间的厨房里忙活着,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厨房里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等饭菜做好了,一家人就围坐在客厅的餐桌前,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开心地聊个不停,父母想到家里即将出现第一个大学生更是激动不已。 吃完饭,父母出去溜达溜达,然后再一起在客厅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节目,相比其他家庭,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啦。 怀安呢,就在书房里学习,谁也不打扰谁。平常要是怀安不在家,那就更多是多多带着秀芝他们自由进出空间啦。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之间的配合那叫一个默契,不管是日常生活,还是遇到突发状况,都能相互帮忙,轻松应对。 周五的下午,怀安又提着新鲜的水果和糕点去了一趟柳师傅家,在门口遇见正要出门的柳师傅和师母。 怀安笑着道:“师傅,你们准备出门啊?” 柳师母立即又把门开了锁推开,挽起怀安的手,边走边笑道:“我们正准备去你家找你呢,你来了正好,进去说吧。” 怀安调皮道:“呵呵……那一定是有好消息了。” 师母笑咪咪的连连点头道:“快进屋让你师傅给你详细说一下,我去端绿豆汤给你喝。” 柳师傅把她带去屋里,她一坐下,柳师傅就笑着说道:“你这个事查清楚了,首长说是有人向教育局写了匿名信,举报你的生父是右派的事,说你是钻了政策漏洞,不应该被大学录取。 现在首长找了邻居资料证明你是8个月就被抱养,早已与生父家没有来往,按现在户口跟养父母属于半无产阶级,都是出自劳动人民家庭。 学校也出具了材料证明你品学兼优,思想过硬,档案里显示是曾经为抓获特务提供了重要线索,估计举报人跟你家有仇故意报复,现在你的政审材料已经通过了,你可以放心了。” 施怀安拍手道:“那太好了,谢谢师傅,代我谢谢首长,就是不知道是谁举报的,这么缺德……” 柳师母端来一盘绿豆汤给怀安,笑道:“先喝碗绿豆汤,看你满头大汗的。” 柳师傅道:“据说有两封匿名信,一封是从我们市寄来的,不知道是谁;另一封是有个姓彭的领导转来的,说是有人送到他那里,他就转给教育部门了。 不过据首长调查,这个姓彭的家里最近有个侄子来过又回乡下去了,他侄子刚好以前和你在一个初中,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施怀安想了想,疑惑道:“难道是彭彪?当时就是他虐待’小枸杞‘的,后来我还和他打了一架。”怀安稍微提了一下和彭彪的恩怨,但具体举报他父亲的事也没细说。 柳师傅笑着说:“首长派人审了那对父子呢,听说这彭彪怀疑是你举报了他爹。后来他去农场看他那正在接受改造的爹妈,他爹就把勒索过的人都复盘了一遍,说在调查李涵琛的时候,确实有人揭发李涵琛有个女儿从小就被送走了,他们还做过调查查到了你呢。 不过因为你当时只是个小屁孩,养父母又都是老实人,没啥危害性,就没再查下去啦。但你不是又和彭彪起冲突了嘛,所以也不排除你是为了生父去举报他家的。 可他也不敢肯定呀,毕竟觉得你就是个小孩子,哪来的能量和信息渠道去知道他们家的秘密呢。不过这彭彪觉得就算不能肯定是你干的,要是能利用这个信息让你上不了大学,也算是报了你和野猫骗他上南山的仇啦……” 柳师傅一脸探询地看着怀安,仿佛在问到底是不是你举报彭德海的呀? 怀安一脸无辜的回视着他,表示并没有,这个肯定打死也不能承认呀,否则后继问题会没完没了。 柳师傅又道:“老首长看了你的档案后和教育局的人商议后一致认为,你曾经协助公安破获过特务案,并且不要奖励一心求学,公安和学校都进行了证明。 而且你品学兼优,又随养父母长大,政审没有问题,完全可以上大学,不过还是不能报保密部门的学校及专业。他和我交流过,如果你报医学院校完全没有问题。” 怀安松了一口气,笑颜逐开道:“谢谢师傅,请您一定要帮我致谢老首长。” 柳师傅笑道:“老首长警告了彭家人,叫他们不要对你动不该有的心思,我想他们以后不敢再找你的麻烦了。 不过还有一个写匿名信的人没有找到,是从我们市郊区邮出的信,没有实名也没有地址,笔迹估计也专门作了假,歪歪扭扭的故意不想让人认出来。” 怀安想了想道:“先过了高考这一关再说,想找我麻烦的人以后总还会露出狐狸尾巴的。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 柳师母担心道:“这个人估计不但跟你有点过节还对你的家事很了解呀,你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哦,对外人要有防备之心,不要轻信。” 怀安道:“我从来没有外人说过我的身世,我也不能确定是谁,以后我会多留意的,谢谢师父师母关心。” 柳师傅慈爱的道:“我相信你说的话,这么多年,你和你父母从来没有提过这个事,虽然外面也有风言风语,毕竟都是老街坊,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的,以后防着点就是了。” 怀安“嗯……”了一声点点头,柳师傅道:“老首长还说,是你那根参救了他的命,这点小事不算什么,而且按审批程序和调查结果来看,你也完全可能过关,这个人情还帮你留着,以后有事再找他。” 怀安有点不好意思说:“还是多亏了柳师傅和老首长,没有你们帮忙过问插手,万一他们有更大的后台施压,这种事可不好说,而且马上就要高考了,真的不能有一点侥幸。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们呢。” “哈哈……咳咳……怀安呀……首长可说啦,不用谢他哦,要是你还有人参,卖他一根就好啦,他现在癌细胞都没啦,想再要一根跟老伴一起养养身子,当然啦,他会尽量按市场价给你个好价钱的。我可不敢替你答应,这人参又不是想有就有的……” 柳师傅端起茶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然后眼巴巴地望着怀安说道。 怀安有些犹豫不决,她的空间里是有五株人参,拿走又会自动补足至五株,但这种事太神奇自然不能说出去。她不禁苦恼,能以一个什么理由才能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呢? 这里是南方,温度和土壤都不适合种植人参,说是用盆栽也没人信呢;难道又说在南山采的?柳师傅还特意组织了和怀安带了多多,去南山发现人参的地方亲自考察了一番,结果一无所获…… 自圆其说实在是太困难了,但如果维护好老首长这条人脉还是很有必要的,现在这个时局,谁也不好说家里没个事要请人帮忙啊…… 柳师母见怀安不说话,忙笑着宽慰道:“怀安啊,没有也没办法,别放心上,这个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老柳啊,我看让老首长托人去长白山买,那里人参多着呢。” 柳师傅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不知道啊,按道理说北方地寒盛产人参,可是这件事也奇怪,上次怀安给的那株人参功效特别好。 我也和一些老中医专家看过了,是不可多得的好参啊,对抗癌效果有奇效,要不然老首长这么念念不忘了。 那株人参用完后,也有人送人参给他,但他都觉得没有怀安给的那株好,人家是大领导,要什么好东西还不立即有人巴巴的送上给他呀。” 他不由的叹道:“老话说人参有灵性见人会跑,要遇有缘人才会留下。它本是吸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之物,本来就是难得之物啊!” 怀安沉思过后,斟酌道:“师傅,不瞒您说,上次的人参我确实多留了几株,不过我是打算留给我父母自用,但是我姆妈服用了大约半株后,在医院检查说是身体已经没有癌细胞了,现在又在师傅的方子调理下已经完全康复。\" 柳师傅师母都一阵惊喜的望着怀安,不禁问:“那……你的意思是……” 怀安故意多说了几株,以免日后又要编谎,她坦诚道:“既然老首长需要,我可以让出一株,其他的我还是留着不想卖,毕竟人参可不是想有就有的,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师傅能帮我保密吗?” 柳师傅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这个当然由你自己决定,我也会替你保密的。就说是你留给父母的没吃完,是最后一株,完全是看在老首长的面子上,否则是不会拿出来的,说多了怕有心人惦记。” 怀安点点头,站起来道:“那就麻烦师傅帮我斡旋了,我明天再把人参送过来,先回去了。” 柳师傅师母把怀安送到门口,怀安和他们道别后回去。在路上她想,这几株人参奇货可居,钱不钱的好说,说不定的可以积累一些人脉,关键时刻可以帮到自己。 问题是还有一封匿名信是谁写的呢?到底是谁那么了解自己的身世,却又不希望怀安上大学的呢? 她暗暗的思索,心想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等自己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去上了大学,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再说,自己在这一段时间要努力复习,沉稳低调,不要引人注意,如果同学老师问起来,只说自己也不知道,边高考边等结果,麻痹一下举报者吧。 怀安第二天还是带了一株三十年的老参交给了柳师傅,至于价钱,老首长随便给就行,反正他们也不会亏待自己…… 第84章 高考 6月底高考考生报名及填写志愿,每位考生可填写两张志愿表,报考志愿可以从招生简章里选择学校。 班主任老师指导填写,父母们也不太懂,一般不干预。同学们纷纷打听相互填报的学校,蔺少伊报的是省城的师范学院;钟汉哲想填报建筑专业,具体的学校没想好,他想看看施怀安报哪里他就会报哪里,但施怀安却并不想透露给他。 见蔺少伊逼问的紧,施怀安便敷衍说想去省医大,钟汉喆听了不觉皱起了眉头,他深知以施怀安的成绩去省医大肯定没有问题,虽然他隐约听见老师议论怀安的档案有点麻烦,也不知解决了没有。 放学回到家,怀安正抱着多多和张婷在院子里研究报考学校的事。 张婷表示也想报省城的大学,当她看到钟汉喆朝她们走过来,忙把身边的小竹椅推了一下,示意道:“钟汉喆过来,你坐。你想学什么专业?” 钟汉喆拿着表格犹豫再三还是走到怀安面前,他也拉了一把竹椅子坐下,鼓起勇气问道:“我想学建筑专业,施怀安,你决定报哪所大学?” 怀安看着他礼貌地笑了笑道:“省医大吧,离家近些。” 张婷奇怪的问:“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想到京城去看看吗?怎么改变主意啦?” 怀安淡定的笑道:“父母年纪大了,不想我走太远了,省医大蛮好的,我师傅的儿子家也在那里,以后方便些。” 张婷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道:“也有道理,不过你成绩这么好,我看可惜了,学校还指着你考清北,为校争光呢。” 怀安笑道:“我们学校人才济济,我算什么呀,再说只能填两个志愿,万一没填好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我可不能孤注一掷。” 钟汉喆挑了挑眉毛,心里对怀安的话有点怀疑。他们俩可没怎么一起聊过人生理想呢? 他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我听说老师讲过你的档案存在一些棘手的问题,如今这些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怀安听到这话后,深深地凝视了钟汉喆一眼,那眼神犀利的仿佛想把钟汉喆看穿似的。然而,转瞬之间,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 只见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这个嘛,我还真不太清楚呢,一切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啦。不过不管怎样,哪怕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是一定要去参加这次考试的。毕竟,只有这样才能确切地了解到自己的成绩距离心目中理想的学校到底还有多大的差距,如此一来,也算对得起我这么多年来的寒窗苦读了。” 一旁的张婷听闻此言,不禁幽幽地叹息一声,用轻柔得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你才十五岁,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无论做任何事都会拥有许多次尝试的机会。可不像我呀,我今年已经整整二十岁了。倘若此次考试失利未能金榜题名,那么等待我的恐怕就是一场噩梦了。姆妈早就有言在先,如果不能顺利考上大学,就得立马去找份工作挣钱养家,然后尽快嫁人,从此过上平淡无奇的生活......唉......想想都觉得可怕!” 说到这里,张婷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涛子走了过来嘻嘻笑道:“张婷,你别怕,大不了就嫁给我吧,我等着你。” 张婷气的拿起旁边的扫把朝他扔了过去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不要嫁人,我要读书。”涛子往旁边一闪躲开,便朝她扮了个鬼脸,嘻笑着进了屋。 怀安见状赶忙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张婷的肩膀以示安慰,并柔声细语地劝解道:“千万别胡思乱想了,越是临近最后的紧要关头,我们就越应该摒弃那些纷扰杂念。要知道,在考试的时候保持良好稳定的心态可是至关重要的哦。” 张婷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便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而此时的钟汉喆始终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怀安的面部表情变化,试图从她细微的神情动作当中捕捉到一丝一毫说谎的心虚迹象。只可惜,任凭他如何仔细观察,却依旧无法看出半点端倪。 他们两人目光的偶尔交汇也在电光火石之间避开,彼此间凭着前世相互的了解都有了各自的解读。 钟汉喆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缓缓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道:“没错,让我们暂且将所有的杂念统统抛诸脑后,全心全意地为了自己的理想放手拼搏这一回吧!” 张婷也握起拳头道:“对,人生能有几回搏,我们一起加油!” 剩下的日子里,怀安摒弃杂念更加积极备战投入到高考的复习当中。 一天,柳师傅递给她一个黑色的背包,让她背回去,说是卖人参的钱,并且带话有麻烦就找老首长帮你解决,老首长说了只管开口不用客气,以后就当自己人了…… 怀安会心一笑,回家打开布包一看,这次竟然给了九千八百元,给的是全新的三罗马的十元币,一捆捆的崭新的人民币装了整整一背包。 1965年的10元币一共有三个种类,一个种类是首个编号是两个罗马数字的。这样的1965年10元纸币,在二十一世纪单张的价格是290元左右;第二种的荧光版的十元纸币,单张价格可以300元左右。第三种是首编号为三个罗马数字的,这个种类的纸币发行时间是最早的,价格在320元以上,当然它必须是全新,四角尖,表面没有污染,也没有流通过的。 施怀安把钱放进空间,她觉得放在银行太扎眼,后面局势比较动荡,还是低调点好。秀芝和施仁美见了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感觉女儿简直就是个小财神爷,而且有了这些人参就有花不完的钱,日子别提多滋润了,只是现在外面抓的严,还不敢乱花更不能显摆,好在空间里什么都有,他们早就心满意足的过上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生活了。 秀芝还是心里不踏实的问道:“你说万一这个空间消失了,你积累了这么多的钱和宝贝会不会也跟着消失不见啊?” 施仁美听了也不免担心起来,都担心望着怀安说:“要不然这些钱,我们还是存银行吧?” 怀安想了想道:“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的话,你们俩个都分别去不同的银行开户分开来存一部分,空间里的钱也留一部分,方便随时用,省的去取来取去的很麻烦。” 施仁美和秀芝都连连点头,又保证道:“我们不会对外说的,也不会给外人的。” 怀安笑道:“其实你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会尽力完成空间的任务,保证它不会消失,但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可以做两手准备。不过每个存则都不要超过五百,以免以后惹麻烦解释不清楚。 我现在唯有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学到真本事,这样即使这个空间消失了,我凭自己的本事也可以让爸妈过上好日子。再说这些钱财宝贝本身都是身外之物,我们之前也什么都没有,如果这些都消失了,我们并没有损失什么,只能说明它本身就不属于我吧,我们就当做了一场梦,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好工作好好生活要紧。” 施仁美听了道:“安安说的对,我一生经历了多少战乱,看到那么多人聚集了多少财富又要从零开始,又从无到有,安安好好读书,我们好好工作,做到自己,不要想那些未来虚无的事。” 秀芝也害羞的点点头道:“我是跟安安好日子过多了就难回头了,都说从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老话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我们只要一家人都好好的就开心了。” 说的三人都大笑起来,胖橘多多也摇摇尾巴,仿佛也听懂了一样,喵呜喵呜~的叫了起来…… 1965年7月10日上午,正逢酷暑高温天气闷热,怀安参加了自己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普通高考。她穿着一件白蓝格子长裙,手上戴着手表,带着文具从容地踏入一中考场的大门,步入那绿树环绕的的校园,登上高高的台阶,走进那古朴的教室。 虽然考点的教室里没有电风扇,但是教室内四周放着用洗脸盆装着的大冰块,降温效果也非常好。前世的怀安因为没有上大学而遗憾,这一世终于可以弥补了,怀安内心有点激动,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来面对眼前的高考。 伴随着那清脆而又响亮的铃声,如同战鼓一般敲响在每一个考生的心间。只见监考老师们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教室,他们手中拿着那一叠厚厚的、象征着考验与挑战的“语文(一)”试卷。当试卷被一一发到同学们手中时,整个考场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肃穆的气氛。 目光聚焦到那张试卷之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作文题目——《给越南人民的一封信》。这无疑是一道颇具创意和深度的题目,需要考生们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语言表达能力,去构建起一座跨越国界的心灵桥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高考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持续了整整三天。每一天都是对知识储备、心理素质以及体力耐力的巨大考验。然而,怀安始终保持着冷静和专注,认真应对每一场考试。 终于,当最后一门课程结束的钟声响起,怀安放下手中的笔,缓缓地舒出一口长气。仿佛压在心头多日的巨石在此刻瞬间消散,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走出考场的那一刻,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温暖而柔和,就像是对这位勇敢战士的嘉奖和抚慰。 几位考生站在校门口,手中紧紧握着那些曾经陪伴他度过无数个日夜的书本、试卷以及作业本。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它们高高地抛向了天空。 瞬间,这些承载着知识与回忆的纸张如同雪花一般在空中飞舞起来。与此同时,周围的同学们也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那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这片苍穹。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这些纷飞的纸片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它们在风中摇曳着,有的缓缓飘落,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有的则急速下坠,恰似流星划过天际。不一会儿,整个校园都被这漫天的纸片所覆盖,地面像是铺上了一层五彩斑斓的地毯。 令施怀安倍感意外的是,当她骑着单车走出考场时,竟看到李怀远和大姐李怀瑾正静静地站在考点之外等待着她。 钟汉喆远远的看见了,也很意外,他和李怀远打了个招呼便默默的骑车先离开了。 只见李怀远一见到怀安现身,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地冲了过来,满脸兴奋与期待,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说道:“怀安啊,快跟哥哥说说,这次考试你发挥得如何?感觉怎样?” 怀安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自信又从容的微笑,轻声回应道:“嗯……我觉得还算不错啦,那些题目基本上都会做,该答的部分也都认真回答了。” 这时,李怀瑾面容有点消瘦,她迈着优雅而轻盈的步伐缓缓走上前来,宛如一只高贵的白天鹅。她伸出那只白皙如玉、修长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了怀安的肩膀上,眼中满含温柔与笑意,柔声说道:“恭喜你呀!相信以你的实力一定能够取得优异的成绩。” 然而,怀安面对着大姐的夸奖却显得有些腼腆起来,她微微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哎呀,大姐,这有啥值得祝贺的嘛,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啦,到底能不能考上大学还不一定呢。” 李怀瑾微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中流露出对妹妹深深的欣赏之情,语重心长地说道:“六丫头,虽然姐姐平时因为工作繁忙,很少有机会过来看望你,但其实我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你的学习和生活。 你的努力和优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你的成绩一直那么出色,这次肯定没问题。 要知道,如果顺利的话,你将会成为咱们家里第一个迈进大学校门的人哦,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呢!姐姐真心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 一旁的李怀远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怀安呐,咱们家成分不太好,以前想都不敢想能有人考上大学。 但是你不同,你的成分要比我们好些,如今终于有机会实现这个梦想了。 等你将来读了大学,那可真是给咱全家争了光,圆了咱们多年来的一个心愿啊!” 第85章 挽救二哥 李怀瑾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道:“你是不知道,家里知道你能参加高考,可以上大学,爸爸和怀瑜都哭了,怀安,这么多年,我不知道你恨不恨爸妈,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姆妈说要信守对你养父母的承诺,不会去打扰你,不会去摘果子,但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想为你鼓掌,为你加油,为你骄傲……” 怀安心里挺感动的,她打心眼里觉得大姐和五哥是真为自己开心呢,不过……她轻轻松开手,说:“大姐,我是怨过,但从来没有恨过,毕竟我的养父母对我很好;我也一直都晓得你们的存在,也很感谢你今天能来这儿看我。我曾经想过既然生母选择了在远处看着,今天可以看着我的过的好、看着我顺风顺水;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某一天也会远远地看着我倒霉、看着我摔倒、看着我掉进深渊呢…… 我过的好时可以说的很漂亮叫做不打扰,叫做信守承诺;而我过的不好的时候也不会有人伸出援手,这是高尚还是无情呢?有人说深思熟虑就是权衡利弊,你觉得亲情里是不是也会存在这种权衡呢? 算了吧,无论说的多么高尚也无非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寻找合适的理由罢了。我只知道对于他们尚可选择,而对于我却无可选择,这就是本质差别。如果我过的好,就是运气好因祸得福;如果我过的不好,那就不过是我命中注定罢了。是这样的吧?” 怀安静静地凝视着大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伤感,缓缓说道:“大姐,我心里清楚,毕竟那都是上一辈人的所作所为,但即便如此,我们兄弟姊妹之间还是不可避免地越来越疏远了,难道不是这样吗?”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远方。 李怀瑾听了怀安一席话顿时心潮起伏,她含着泪看着怀安,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而下,声音略带颤抖地道:“小妹,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原谅姆妈吗?她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才……” 一旁的李怀远同样注视着怀安,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此刻异常安静,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怀安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颇感无奈的道:“大姐,我不是石头里碰出来的,她终归是我的生母,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而你呢,也永远是我的大姐,只是认与不认又有什么关系,认并没有更亲,不认也不会更远,有些事是回不去的.....” 听到这里,李怀远突然开口说道:“老六,其实我一直都明白,以你的聪慧程度,很多事情就算我们从未挑明,你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而且这么多年来,尽管你明知其中内情,却依然选择接纳我这个哥哥,单凭这点,我的心里便十分感激。所以,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六妹妹!” 怀安闻言,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温暖而动人。她笑着回答道:“五哥,我自然永远记得你和大姐一直对我的关怀与照顾。” 怀安拉起大姐的手说:“算了,不谈她们吧,大姐,有些事辩来辩去的伤感情,我说出来心里好多了,如果有言语过激的地方,你可别见怪。” 李怀瑾忙道:“哪能呢,我懂你的心情,你愿意认我做大姐我就很高兴了,今天难得相聚,我请客,走,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怀安一搭上她的手,就习惯性的替她把起脉来,她惊异地看着大姐略显憔悴的脸,道:“你怀孕了?是不是吃不下东西?” 李怀瑾顿时羞红了脸,她勉强点了点道:“听怀远说你一直在学中医,没想到你医术这么厉害的,我去年底结婚了,他是一个剧团的,我们没有办酒席,就是自家人吃了个便饭……”她突然顿住,有点抱歉的看了看怀安:“没通知什么人,你不会怪我没告诉你吧。” 李怀远跟个窜天猴似的扶着大姐的单车,滑过来说:“大姐最近吃什么吐什么,可受罪了,等这个外甥出来,我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也许是外甥女呢?”李怀瑾笑道。 李怀远笃定道:“这么顽皮会折腾,肯定是男孩子。” 施怀安笑笑道:“大姐,脉像上看真的是男孩子哟。”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连夸怀安厉害,连男女都能从脉像上看出来。 怀安笑而不语,其实在前世,姐夫是个非常开朗乐观的人,两人非常幸福,大姐的头胎确实是个男孩,出生时意外早产引发大血崩……怀安心里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帮大姐。 她们三人到了一家国营饭店,上了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施怀安和怀远点了三个菜,美其名曰是要给大姐加强营养,怀安起身说:“我去交待一下服务员,让他们少放点辣。” 怀安走去前台加了两个大菜还先付了账,然后趁人不注意又从空间里拿出了各种新鲜水果,才走回来把水果放在桌上说:“刚才看外面有人提着篮子卖的,挺新鲜的,大姐等下带回去吃,怀孕了要多吃水果。” 李怀瑾刚想说话,忽然闻到隔壁桌上了一盘红烧鱼的味道,她不禁捂着嘴吐了起来。 施怀安立即从包里拿出银针,在大姐手上的少阳三焦经的穴位进行扎针,没过一会儿,李怀瑾的面色缓和不少,她笑着对怀安道:“中医真的是博大精深,没想到就这么几针,我便不想吐了,老六,你可真厉害啊。” 怀安笑了笑收起针道:“针灸能调理气血、疏通经络、平衡阴阳,起到舒筋活络、安胎的作用,所以针灸治疗孕吐一般不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李怀瑾点点头,道:“我都被孕吐折磨了几个月了,有时喝水都吐。” 怀安道:“等下我开个方子给你抓药,都是带滋补的,你平常还可以通过饮食调整缓解状,如吃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包括小米粥、玉米汤等,还可以吃香蕉、苹果等水果,这些水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b6,能够缓解恶心、呕吐等不适反应。同时要适当运动,可以增强体质,提高身体免疫力,有助于缓解孕吐症状。” 服务员动作娴熟地将一道道美味佳肴摆放在餐桌上,只见那松子鱼色泽金黄,外酥里嫩;西红柿炒蛋红黄相间,香气扑鼻;香菇炖鸡汤汁浓郁,鸡肉鲜嫩;粉蒸肉软糯咸香,入口即化;花椰菜翠绿欲滴,清爽可口;还有那粒粒饱满的白米饭散发着淡淡的米香。服务员微笑着说道:“菜都上齐了,请各位慢用。” 李怀远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满脸惊讶之色,他疑惑地问道:“这是不是上错了呀?我们好像没有点炖鸡和松子鱼呢。” 一旁的怀安闻言,轻笑一声解释道:“这两道菜是我特意加的哦,钱都付过了。大姐这样下去会营养不良的,得好好补一补身子才行。这松子鱼酸甜可口,肉质酥脆嫩滑,大姐肯定能吃得下去。” 李怀瑾听到怀安这么一说,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送进嘴里,细细咀嚼后赞叹道:“哇,味道果然很棒!不过,怀安啊,你怎么偷偷就把钱给付了呢?咱们不是说好今天由我来请客的嘛。” 怀安笑着摆摆手回答道:“没事啦,大姐。我之前参加比赛获得了一些奖金,一直存在那儿也没用,就拿出来请大家吃饭啦。这点小钱不算什么,只要大家吃得开心就好。”说完,她便招呼大家赶紧动筷品尝美食。 李怀远大快朵颐地享受着美食,嘴里还不停地夸赞着:“这饭店里的菜可真是太美味啦!啧啧啧......”然而,就在他吃得正香时,却突然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并瞬间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紧接着,他转头对着李怀瑾说道:“大姐,你快看那马路对面,那不是二哥嘛!”听到这话,其余两人也纷纷好奇地朝着窗外望去。 透过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男青年正与一名长发披肩的女孩交谈着。不知为何,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紧张,仿佛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不一会儿功夫,只见那女孩转身愤然离去,只留下男青年孤零零地站在一棵大树下,神情显得十分沮丧,他抽着一支烟似乎在思索什么,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李怀瑾见状,连忙开口说道:“怀远啊,要不你赶紧过去把老二给叫上来,大家一起吃个饭呗。” 李怀远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迅速站起身来,迈着大步子就往楼下跑去,脚步声响彻整个楼道,发出一阵“噔噔噔”的声音。 没过多久,李怀远便跟着李怀瑜一同回到了楼上。刚一进门,李怀瑜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的施怀安,他微微一愣神,随即脸上现出一丝笑容道:“原来是老六呀,我是你二哥。”说完,又朝李怀瑾叫了声:“大姐,”便大大方方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李怀远去拿了一副碗筷,四个人一起吃起饭来。李怀瑾问道:“老二,刚才那个女孩子是吴雨微吧?你们谈朋友了?” “嗯,”李怀瑜似乎不太想多想,应了一声也没言语,而是转过话题问怀安道:“听说你参加高考了,考的怎么样?” 怀安说:“还行。”她暗自思忖,应该怎么告诉二哥,他前世因为和一位有军婚约定的女孩子纠缠不清,而有了牢狱之灾呢?吴雨微,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以前吴雨桐有个姐姐,好像就叫吴雨微,难怪会这么巧…… 李怀瑾并没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又道:“老二,你们刚才为什么吵架?” 李怀瑜沉思一会儿,有点低沉道:“没什么,我想和她分手,她不肯……” 李怀瑾又追问为什么,李怀远竖起耳朵听着,李怀瑜压住情绪道:“我听说她有婚约,是她父母帮她订的,但她说是小时候的事,她想退婚,我怕给家里引起麻烦就想分手,但她死活不同意。” 李怀瑾又问:“这么容易就提分手,你不难过?” 李怀瑜笑了笑,道:“我们这个家庭出身,本身很敏感,我是个怕麻烦的人,更何况我自己一直也没搞清楚对她的是哪方面的感情,她父亲是个酒鬼,重男轻女,生了三个女儿,最后终于得了一个儿子,总想让三个女儿嫁入高门,好扶持儿子。我们家哪有这个条件,他父亲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而我也只是和她谈得来,与其以后也是分手收场,不如早点分手解脱。” 李怀远不禁佩服二哥的清醒,点头赞同道:“我觉得你做的对,关系这么复杂,我们家本来就不太平,还弄个这样的亲家只会添乱,听着对方家庭素质一般。” 李怀瑾瞪了李怀远一眼,又对老二道:“你想清楚了就行,不过,感情的事,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放下了,对方未必放得下,估计没这么容易结束。” 在前世,二哥终于还是受不住吴雨微的柔情攻势陷了进去酿成大错,施怀安现在虽然听到二哥想分手的消息,觉得这事尚可补救,但为了促使二哥下定决心,她还是想添一把火,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她也不想二哥又走上前世的老路。 施怀安试探着问:“这个吴雨微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吴雨桐的?” 李怀瑜不禁一愣,疑惑道:“你也认识她?” 施怀安笑了笑神秘道:“这要不巧了嘛,你今天要不是遇上我,以后还要出大事呢。” 李怀远忙问:“会出什么大事?你快说,别卖关子啦。” 施怀安道:“如果我主动找你提,你未必会信,吴雨桐以前和我同校,她初一时遇到别人欺负,还是我救的,所以我了解一些她家的情况。” 她又压低了声音道:“二哥,如果你只是和她姐姐正常恋爱,这个事倒也没什么,关键是你知道吴雨微的未婚夫的身份吗?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和她一刀两断,否则以后哭都来不及。” 李怀瑾催道:“你快说说让我们分析一下。” 第86章 不知造物底相穷 施怀安见三人都严肃地望着她,便道:“我听说她姐的未婚夫是个军人,而且嫉妒心很重,男人都好面子,如果日后人家追究起来,你破坏军婚,这个罪名可不得了,非坐牢不可,你可不能心软,这个吴雨微是完全不计后果,但这是个火炕啊,你可不能跳。” 其他人听了都惊的目瞪口呆,李怀瑜吓得直冒冷汗,他现在也无心吃饭,道:“这个消息确切吗?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李怀瑾也道:“是呀,这可不是小事,会连累全家的,爸的情况又是这样,如果老二也扯出这事,以后我们家算是完了。” 施怀安认真出主意道:“我哪会拿这个事开玩笑,你是二哥,我对你们再没感情,但也盼着你们好,不希望你们出问题。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最好想个办法,立即辞职,到街道秘密申请下乡,地方还要保密,不要让外人知道你的去向,更不要会被吴雨微追了去。女孩子也许为了所谓的爱情飞娥扑火奋不顾身,哪里会管别人家的水深火热,更保况现在局势上又很敏感……如果你和她仅止于如此,没有造成什么后果,最好还是选择离开这里,到外面去避几年,等她结婚嫁走了就没事了。” 李怀瑾想了想道:“这个是大事,我在剧团有一个好朋友和吴雨微家沾点远亲,我先去打听一下,然后晚上回家再和父母商量一下,老二,这个事你可不能犯糊涂,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梅,你可不能有妇人之仁,万一是真的,你这辈子的前途就完蛋了。” 李怀瑜也吓得面色煞白,目光深邃地点了点头,道:“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她有未婚夫,我明白,我和她没到那个地步,决不会连累家里的。” 四人吃的差不多,便都匆忙起身回去了。 过了几天,李怀远带了鸡蛋糕来找施怀安道谢,施怀安见外面凉爽院子里又没人,便收了鸡蛋糕进屋,又从空间里拿了两根雪糕分给李怀远道:“刚买的,还没化,快吃。” 李怀远看着诱人的雪糕,马上咬了一口,笑道:“总觉得你家里的吃的和外面买的不一样,特别好吃。” 怀安呵呵笑道,俩人坐在门边的小竹椅上悄悄地聊了起来,胖橘多多也在旁边惬意地打着盹。 李怀远道:“姆妈说二哥的事多亏你提醒,那个女人确实有个军人未婚夫,好像在战争中受了伤有点残疾,所以她想毁婚。姆妈听说后吓的不得了,连夜上街道替二哥申请了知识青年下乡,分到偏远一点的乡村去,并且请求街道不要说出去,说是不想搞形式主义,只想让他下乡锻炼。 父亲还一再叮嘱二哥下乡不要轻易谈恋爱,坚持几年再想办法回城。乡下再苦,总比坐牢毁了前途要好的多。姆妈第二天先到二哥单位请了一周的假,说是生病去外地看病了,等二哥的事落定之后,才帮他在单位辞职了,对单位同事都是说去了大西北。那个吴雨微果然寻到家里来了,我们只说二哥响应国家号召去建设大西北了,这十年都不会回来了,她是哭着离开的,估计这回应该死心了吧。” 怀安没想到生父母做事这么果断,好在二哥也知事情轻重,毫无怨言的下乡了,这一去想回来可不易,至少要七六年后了。 她想了想道:“乡下艰苦,你把他的地址给我,我给他写信,顺便寄点好吃的给他。”然后又从屋里拿出了几包中药递给他,道:“这个可以调理孕吐和安胎,你帮我交给大姐。” 李怀远点点头,说:“姆妈让你有空去吃饭,就当朋友走走,你养父母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怀安没说话,只笑了笑,李怀远也不勉强,他一边掏出笔和纸把李怀瑜的下乡地址,一边问:“你的大学志愿是填了哪里?” 怀安眨了一下眼睛,微笑着说:“京医大。\" 李怀远把写好的地址给了怀安,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又道:“真棒,爸爸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爸爸身体不好,什么时候你有空也帮爸爸把个脉?” 怀安知道他一再相邀,肯定是父母的授意,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等我的录取通知书下来再去吧。”李怀远点点头,这才高兴的回去了。 钟汉喆的屋子紧邻施怀安家里隔壁,他本来听到怀远的声音要出来打招呼,后面听到他们在谈话,便悄悄站在自家的门背后偷听。当他听到李怀瑜下乡了,不免大吃一惊,在前世,这个大舅哥因为破坏军婚而入狱,八九十年代找不到工作,还在钟汉喆的副食品商店做过会计,后面又在桥洞下摆书摊,结婚育有一子,但两人不久便又离婚没有再娶,生活很不如意。 李怀瑜现在下乡意味着他和那女子一刀了断,从而避免了一场牢狱之灾,这一世怎么全都变了呢?他内心更加肯定,这一切都是施怀安暗中操纵,从而改变了李怀瑜的命运;毫无疑问怀安也是穿越或重生到了这里,她知晓前世的一切,所以让她的亲人或朋友都在趋利避害,不再重蹈前世的悲剧。 当他得知施怀安报了京医大时,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还好自己报的是京大的建筑系呢!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但能在同一座城市,这已经很棒啦! 之前钟汉喆还写了匿名信,想举报施怀安的家庭成分问题,让她不能顺利的上大学。如果成功的话,怀安只能高中后找个普通工作而已;这样一来,怀安就不会那么趾高气昂,拥有那么多的优越感,变得越来越好啦!等他大学毕业后再来娶怀安,那时的怀安生活工作不如意,肯定会接纳自己的吧。 她那么优秀,只会让自己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只有自己变得强大,她变得弱小,怀安才有可能接受自己。可谁能想到,怀安背后竟然有高人相助,这个高人到底是谁呢?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钟汉喆不知道的呀?这可真是让他头疼呢! 就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响亮的呼喊声:“施怀安!有你的信啦!”听到这声音,施怀安心头猛地一震,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门口飞奔而去。 她一把推开院门,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期待的神情,从邮递员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封信,并礼貌地道谢:“谢谢您啊!” 邮递员微笑着递过信件,同时提醒道:“这可是挂号信哦,你得签个字才能拿走。”施怀安连忙点头应承下来,认真地在签收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当时一封挂号信要五元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邮递员见状,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信封,然后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哟呵,看这地址,好像是部队寄来的呢。是你男朋友给你写的信吧?” 施怀安一听这话,顿时羞红了脸,连连摆手摇头否认道:“哎呀,不是不是,您别误会,就是一个普通同学而已啦。” 然而,邮递员却不以为意,依旧笑嘻嘻地说道:“哈哈,同学也可以慢慢发展成为男朋友的呀!”说完,他便用力地蹬起自行车,缓缓离去。一边骑着车,嘴里还念念有词:“嘿嘿……年轻人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施怀安站在原地,望着邮递员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无奈和尴尬。 她轻叹一口气,只得转身回到屋里。刚走进院子,就看见钟汉喆正提着水壶,细心地将清水浇灌在那一盆洁白如雪的茉莉花上。施怀安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快步走进屋子。而钟汉喆呢,则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施怀安的一举一动。 当他看到施怀安手中那封来自部队的信时,心里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滋味。不用想都知道,这封信十有八九是那个名叫顾景兴的家伙寄来的。 想到这里,钟汉喆手中的水壶握得更紧了,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怀安拿着信回到家关好门,然后身影一闪进入空间的书房,信封上没有寄信地址,她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竟然折叠成一个心的形状,她不觉莞尔一笑,心里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时光荏苒,如今距离她重生至这个世界已然过去了整整六个春秋。经过这漫长岁月的洗礼,她的身心早已与原身完美融合、趋于同步。 曾经那些让她觉得难为情和不自在的美好情意,现如今都能被她自然而然地接纳。面对来自各方的善意关爱,她不再心生抵触或羞涩逃避,而是以一种无比从容的姿态欣然领受,并报之以同样真挚深沉的爱意。 此刻,只见她轻柔将那折叠成心形的纸张小心谨慎的打开,生怕一不小心便把信纸弄破。随着信纸一点点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行俊秀飞扬、苍劲有力的黑色钢笔字迹,宛如灵动的音符在洁白的纸面跳跃起舞。上面写道: 怀安妹,见信好! 很抱歉呀,让你等待了这么久才收到我的来信。 这段时间里,因为肩负着一项高度保密的任务,所以无法及时与你取得联系,希望你能够谅解我。此刻已是凌晨 1 点时分,我刚刚结束任务回到队伍之中。匆匆忙忙地洗了个热水澡后,就迫不及待地提起笔来给你写下这封信,真的好想将自己内心的种种感受和想法都一股脑儿地倾诉于你。 每当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望向家乡所在的方向。在那遥远的彼方,有那么一个令我深深牵挂的身影——你猜猜是谁? 不知道此时的你是否安好?是否已经顺利考上了你心仪的学校?又将会前往哪座城市继续深造学业呢?而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你又会邂逅怎样的人和事呢...... …… 你如今过得怎么样呢?会不会偶尔也想起我这个远在他乡的哥哥呢? 或许,你已经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新朋友,不再需要我的呵护与陪伴;也许,那些曾经一同骑着自行车迎风驰骋的美好时光,已被岁月渐渐冲淡,深藏在了记忆的角落...... …… 但无论如何,请相信在我的心中,始终保留着属于我们共同的回忆。 再过不久,我又要接受一项全新的任务了,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都难以再有机会像今天这样给你写信。 便有好怀安得尽,不知造物底相穷?不过请放心,即便相隔千里万里,我的心依然会紧紧系在家乡—— …… 愿你一切顺遂,平安快乐! 回信请寄***信箱即有人转交于我 某年某月某日 景兴夜笔 整整写满了三页信纸,顾景兴急切的思念跃然纸上,施怀安不觉失声笑了起来。 她反复看了几遍,回信地址是一个数字邮箱,她沉思良久,口中一直默念着“便有好怀安得尽,不知造物底相穷?”的句子,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良久才摊开信纸给顾景兴写了回信…… 高考成绩和录取分数线没有公布,但施怀安和钟汉喆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施怀安是在8月16号收到了''京医大''入学通知书,而且还是本硕博连读八年。信封右下角印有“某某省高等学校招生委员会”字样的公函封,上面贴着一枚三分钱面值的邮票。怀安左看右看心里激动不已,自己终于考上大学了,这一世终于圆了大学梦。 月底就要开学啦,全家都开心得不得了,忙前忙后地为她准备开学的事儿。施仁美和秀芝还提议呢,要送怀安去京医大,去瞅瞅祖国的首都,欣赏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 怀安心想,父母既然这么想去,那就带他们去圆个梦呗。 他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前世养父 84 岁的时候才跟钟汉喆、施怀安去了北京,在首都还差点走丢,急的差点报警,而养母更是早早地就走了。 所以啊,不如趁他们身体腿脚都好,早点满足他们的心愿,等以后有条件了,再带他们去别的地方玩。 第87章 最亲的人 秀芝和施仁美兴奋得都睡不着觉了,他们以前最远也就从乡下到 j 市,现在因为女儿考上了京城的大学,终于有机会一起去京城逛逛啦。 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可真是想都不敢想啊,主要还是经济原因。不过现在他们可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啦。 他们去单位开证明、介绍信、请假的时候,就找了个借口,说实在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去京城报到,毕竟她才十五岁嘛。 这个理由挺充分的,就是夫妇俩都去送,好像有点太宠女儿了…… 同事们都很羡慕,还劝他们一个人去送就行了,实在太烧钱啦,夫妇俩也是憨憨地笑着不去争辩,日子是自己过的,别人的话都是浮云…… 怀安正在和多多在空间里商议着去京城的事,多多喵呜喵呜~地急忙表示,自己也要在京城安营扎寨,去京城重新组织一支猫猫小队……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仿佛是命运之钟敲响一般,整个空间都因怀安被大学录取这件喜事而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就神秘莫测的空间,此刻更是如同被施了魔法般,再度迎来了升级。 这一次,空间内多出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主卧室以及配套的卫浴室。走进那间主卧室,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面铺着精美的床品,让人忍不住想要躺上去好好休息一番。 床边摆放着精致的床头柜,柜子上还放置着一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台灯。房间的一角设有一个大大的衣柜,柜门打开后,可以看到里面根据现在的时代特征挂满了适合怀安的各式各样的衣物,及四季被褥应有尽有。 空调、电视、长柜、贵妃榻等一应俱全,此外,房间里还有一扇宽大的窗户,虽然窗户依然无法打开,依然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但阳光却透过过绿色窗帘洒进来,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温馨与惬意。 再看那间卫浴室,同样令人惊喜不已。洁白的瓷砖墙壁闪闪发光,地面则铺满了防滑地砖。洗手台上摆放着一套高档的洗漱用品,镜子周围镶嵌着一圈明亮的灯光,照得人面容清晰无比。 淋浴区安装有高级的花洒,水流强劲且均匀,能够让使用者享受到极致的沐浴体验。马桶也是智能型的,不仅具备自动冲洗功能,还能调节座圈温度,让人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感受到温暖。除此之外,卫浴室里还配备了一台烘干机和一个浴缸,让秀芝和施仁美惊叹不已。 怀安主动让父母平常休息住在这个主卧里,自己有客厅的沙发足够了,秀芝不同意,怀安说道:“姆妈你们先住,下次还会再升级,肯定是双主卧啦……下一个主卧再归我吧。” 秀芝和施仁美都感叹真是养了个好女儿,这辈子就跟着女儿享福了。 怀安突然想到什么又道:“爸爸姆妈,你们不会怪我认了五哥和大姐吧?” 秀芝眼中湿润,拉着她的手,的道:“傻孩子,姆妈怎么人怪你呢,我也希望你和他们认亲,你们兄弟姊妹多,以后相互有个照应,爸爸姆妈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先你而去,留下你一个人多孤单啊!如果这世上有这么多人来爱你,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怀安道:“我还没正式去生父母家相认,不过打算临走前跟你们一起去趟生父母家,你们同意吗?” 秀芝点头道:“行的,我们一起去,当年我答应你生母一定要让你读书,现在你考上了大学,我们也对得起你生母当年的嘱托,他们也一定会高兴。” 怀安感激的道:“嗯,谢谢爸妈,我的那些兄弟姊妹因为家庭成分的原因都上不了大学,他们还羡慕我能上大学呢。” 施仁美也笑着点点头:“你认了生父母也没啥大不了的,只要你还和我们在一块儿,咱们就是一家人。我们都盼着你能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都说朋友多了路好走,陌生人之间要建立深厚的感情都不容易,更何况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呢,这可是好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必须得好好珍惜呀!” 怀安看着父母道:“对我来说,你们才是最亲的人……” …… 李怀远平日里总是闲不住,有事没事就往施怀安这边跑,只为了打探一下是否有录取通知书送达。 这次倒隔了几天没来,这一天,他一踏进院子就着急的问:“今天我巷子里有个人收到了省财经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你的呢?还没有吗?” 施怀安面带微笑,转身去自己房里桌子抽屉里拿出录取通知书,朝他眼前晃了晃。 李怀远整个人瞬间呆住了。几秒钟后,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他跨上前几步,展开录取通知书看了又看,念道:“京医大本硕博八年连读,怀安你太牛了。” 怀安正想去洗苹果,就见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地喊着:“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家怀安真是太厉害了!”那声音之大,几乎要传遍整个巷子。 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张开双臂,似乎真的想要将怀安紧紧拥入怀中。 然而,怀安灵活的蹲下身从他臂膀下钻过去,调皮的笑道:“别激动,我去帮你把苹果洗出来。” 可李怀远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此刻的他满心欢喜,只想立刻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分享给家人。 于是,他像一阵风似的,疯狂地跑出了院子,边跑边大声喊道:“我马上去告诉爸爸姆妈这个好消息……他们还等着呢……” “喂,等一下,我还有话没说……”施怀安站在原地,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笑着摇着,五哥总是这么性急,但她内心又满是温暖和感动。 施怀安发了一会儿呆,便干脆收拾了一个包带着胖橘多多骑车上街了。 她先去百货商店精心挑选了两双结实耐用的劳动球鞋和两套男式大号工作服、又买了肥皂、糖果、干果及一些常用的药品;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早在家里准备好的十张十元大钞,以及各类通用的粮票用油纸包好卷入新买的袜子里,再分别塞入鞋子里面;外面再放了两套深蓝色的工作服用油纸包好,一起放入一个大布袋,里面另附了一封信写明了物品清单。 按照怀远上次提供的详细地址,去邮局经检查后用针线把布袋口封好一把给二哥李怀瑜寄了出去。 她深知这些物品对于身处乡野之地的二哥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许能够减轻一些他生活中的负担与压力。 以后每隔几个月,她都会寄一些钱和物品给二哥。哪怕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钱款,但积少成多,总能帮助到二哥,让他在那艰苦的乡村环境里不至于过得太过窘迫和狼狈。 回想起前世种种,施怀安与二哥之间的交集着实寥寥无几。然而,尽管相处时间不长,她却清楚地知道二哥本性并不坏。 倘若今生二哥有幸能够避开前世所遭遇的那些劫难,怀安心中也会感到些许宽慰,毕竟血浓于水,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啊! 如果前世的人生有坑,她就凭着记忆去帮他们去填满,或去绕开那些险恶的陷阱,让他们今生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度过这一生! 施怀安寄完东西,又把给顾景兴的信贴好8分钱的邮票放进了邮箱,这次是告诉他新的大学地址,下一次写信就不用寄到家里了。 她顺便在邮局卖邮票的柜台前看了看,见柜台里有各种漂亮的邮票,前世她对这些邮票的价值也并不是很了解,但知道八十年代的猴邮票和鸡邮票卖出了天价,一枚8分的邮票售到五千元一张,整版的拍卖到了几百万。 60年代的邮票也并不是全都值钱,施怀安看的眼花缭乱,她先是一眼相中了:特48《丹顶鹤》的邮票,一套3枚,一版是18张,就买了整版的3版;然后在很难取舍的情况下又顺便把特62《工业新产品》、纪12《太平天国金田起义百年纪念》、?纪74《遵义会议二十五周年》?……统统每种买了3版,反正现在的东西对她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机会难得,买了先放着收藏起来等待升值吧。 她把邮票悄悄放入空间后,又提着一大兜水果糕点去了柳师傅家里。一是要向师傅师母辞行去京城入学报到,二是为了取火车票。 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怀安就算好日子请柳师傅找人帮买四张火车卧铺票。 这个火车卧铺票没有关系一般很难买到,j市又没有去京城的始发站,必须到省城转一趟车。所以柳师傅托人买了到省城的坐票,省城到京城才是卧铺票。 六十年代的火车最高时速分别为90公里和100公里,她们坐火车加上要中途转车要十六七个小时,父母年纪大了,没有卧铺怕他们身体吃不消。 到柳师傅家取到了四张硬座及四张卧铺票,两趟车票间错开了两天,师母笑着说:“你青山师兄说让你们在省城玩两天,你父母年纪大了,连续坐这么久的车,怕是身体吃不消,他们请客,你们别跟他客气。到了京城,柳初阳会去接你。” 柳师傅摸着胡子,笑呵呵道:“给你的地址电话你收好了,到了京城可一定要找师叔韩成宗,他在京城的中医院做副院长,也是京医大的博导,他说了到时候可以让你去他那里实习,这可是个好机会,你不去白不去。” “好!”施怀安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恭敬不如从命。毕竟,如果自己再过于客气推辞的话,反倒会显得彼此之间有些生疏和见外了。 三花猫‘枸杞’跳到怀安膝盖上,怀安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小鱼干慢慢地喂给它吃。 她深知柳师傅一家人对自己有着诸多恩情,心中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此刻,即将面临分别之际,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才好。 师母微微皱起眉头,再次开口询问道:“怎么会有四张票呢?难道还有一张是帮同学购买的不成?这位同学应该也是前往京城读大学的吧?” 听到这话,施怀安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轻声回答说:“不是的,师母。那张票是给五哥李怀远买的,这次我打算让他陪我们一起去京城。等返程的时候,就让五哥陪着我父母回去,他可以帮忙照料一下我的父母。您也知道,我爸妈他们年纪越来越大了,火车上人又多,有个年轻力壮的人在身边照应着总归要好很多......” 师母听后不禁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之意,轻轻叹了口气感慨地说道:“哎呀呀,怀安啊,你考虑得真是太周全了!你如此细心体贴,你爸妈日后可有福享咯!” 怀安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还没跟我五哥商量这事呢,不过他也没什么事,带他去玩应该会同意的。” 师母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脸好奇地追问道:“对了,怀安,你是不是已经和你的亲生父母家里相认了呀?” 施怀安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回答道:“嗯......其实也不能算是正式的相认啦。只不过现在双方心里都清楚彼此之间的关系罢了。平日里,五哥李怀远倒是经常来找我玩,所以走动还算比较频繁。而且,我生母一直希望我能去家里吃顿饭。所以我想着,在去京城报到之前,带上我的养父母一同前去拜访一次,也好解开大家心中的那个结。不管怎样,我始终都会和我的养父母生活在一起的。”说到这里,施怀安的眼神变得格外坚定而温柔。 柳师傅摸摸她的头道:“怀安,去那里好好学,让韩成宗帮你买铺票,他路子广,韩成宗是我师弟,他确实有两把刷子,你跟他好好学把中医发扬光大。听说他的儿子韩明轩也是个医学天才,一直在我跟前得瑟的很,嘿嘿,现在我的徒儿也要进京了,还考上了京医大的本硕博连读,怀安啊,你可是给我争了一口气呀。” 师母笑道:“你师叔的意思让你到他门下,他会亲自带你博士毕业,这是好事,都是师出一家。” 怀安有点害羞,深知自己还差的远呢,她想到老人家门户之见很深,便不由的笑着问道:“我如果做他的学生,您不会介意吧?这事我得听您老的。” 柳师傅瞪了她一眼道:“我哪有那么小气,反正你是我发现的好苗子,再说了与其跟别人学,还不如跟着我师弟,他得了我师傅的衣钵传人。我当年因为战争,和他们分散的早,跟在师傅跟前日子不长,如果你跟我师弟学,把本门医学融会贯通学有所成,也是帮师傅我了却一个遗憾……” 怀安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学,绝对不会丢您老人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