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配送通古今,灾荒年救侯府满门》 第1章 谁偷了我的外卖啊 京华市,番山镇,受台风天气影响,一连十日,暴雨不断。 “不是....喂?站长,您听我说...两杯奶茶我就好好地放在外卖箱里,可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就被偷了啊!” “你说被偷就被偷了?谁信啊!反正客户已向平台投诉了,这单肯定要你负全责,另外这个月还要倒扣你两百块,月底等着被罚吧!” 电话那头,某外卖平台的站长,极其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苏念念快气死了,心里不断地咒骂:偷外卖的去死! 一杯杨枝甘露,一杯芋泥波波,就要四十多块钱啊! 她送一单外卖只能挣3块钱,奶茶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这下倒好,赔了整单不说,还被罚二百块..... 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念念快委屈死了。 几声闷雷从天边传来,头顶上大片的乌云开始聚集,又要下雨了。 苏念念吸了吸鼻子,无奈摇了摇头,开始忙不迭地赶紧收拾东西,就在她要盖上外卖箱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似乎扫过一个翠绿的东西。 定睛一看,原来是块玉佩。 苏念念狐疑地拿在手里,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这是块雕刻精美的翡翠玉佩,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样式古朴,把它翻过来,似乎还用类似小篆的字体刻着几个字。 “这东西看着还挺真,就是不知道值几个钱。”苏念念喃喃自语。 自从父母去世后,她就靠着送外卖为生,生活拮据,就连外卖箱破了都不舍得换新的,而是自己用块破布缝缝补补。 捏了捏手中的玉佩,一个念头在苏念念脑海中闪过:要不去买几个钱试试? 她拿出手机,开始漫无目的翻着通讯录。 片刻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备注上:盛年,盛世嘉藏典当行。 *** 景龙十五年,大漓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一时间赤地千里,饿殍遍地。 又恰逢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那些在前朝受到“金乌案”牵连的世家大族,正在从四面八方流放的路上赶回京城。 这其中就包括曾经风光无限的忠勇侯府,谢氏一族。 此时此刻,谢璟珩带领着谢家老小上下几十余口人,身上背着沉重的书稿,脚踩着龟裂的土地,在烈日下踉跄前行。 两日,快整整两日了,他们还未找到水源,更别说吃食。 再这样下去,他们早晚得死。 “我谢璟珩就是死,也得死在回京的路上..” “可他们.....” 他忍不住望了望身后跟着的谢家人,这一路行来,从北疆边境到大漓腹地,他们走了快一个半月,共两千多里路程。 长时间的水源缺乏,外加阳光的炙烤,他们的衣服都快黏在了身上,像是第二层皮般难以剥离。 草鞋早已磨破,脚底的水泡破裂后与袜子粘在一起,每一步都伴随着隐隐的痛楚。 谢家的四叔和五叔,已快年过半百,但和谢璟珩一样,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快二十斤的书稿,腰间还挂着口粮袋。 每走一步,都似乎摇摇欲坠。 更危险的是,他的二婶婶李氏,现在还怀有身孕。 一想到这,谢璟珩的心就像被针扎似的疼。 不远处,李氏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双脚已肿胀的像馒头,虽然有人搀扶着,但每走一步,都似乎已经拼尽全力。 也许是余光留意到了谢璟珩不忍的目光,李氏猛然间抬头,对着谢璟珩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 “珩哥儿,我没事,快走吧。” 谢璟珩赶紧别过头去,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不再流下。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谢氏的曾祖为大漓的开国立下汗马功劳,册封忠勇侯,而爵位传到谢家这一脉,已经是第三代。 谢氏一门五杰,大哥谢昭承袭忠勇侯,铮铮铁骨,为国尽忠;老二谢平为户部侍郎、老三谢瑜为宫中画师、老四谢岚为翰林院大学士、老五谢勋为军中将帅.... 但“金乌案”发生后,谢昭的爵位被夺,谢平冒死觐见,触怒龙颜,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老三一家下落不明.... 谢氏一门,死的死、散的散,到现在能凑齐的,也只剩眼前这些人。 谢璟珩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为谢氏一族翻案,让父亲免于牢狱之灾、让四叔五叔官复原职、也一定会找到三叔一家... 而眼下最紧急的,他要尽快找到粮食和水源,让大家不被饿死。然后回到京城,再找到大夫,保住二婶婶的性命,和二叔谢平唯一的血脉。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相反,在这大灾之年,还要达成以上的目标,似乎有些天方夜谭。 但这一路上的每个人,包括他年仅六岁的小侄子谢凌、身怀六甲的二婶婶,都没有丝毫抱怨。 回到京城,为谢家翻案,重振谢府,这是眼下谢家所有人共同的愿望。 大家都坚信,一定的,谢家一定会等来那么一天! 谢璟珩心底泛起一阵痛楚,他收回目光,又挑衅似的抬头望了望天上那个巨大的光斑。 阳光直射下来,刺的他眼睛生疼。 闭眼后再睁开,谢璟珩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景物似乎还在跳动,身子直直的往前倾。 在快要倒下的时候,有人快速扶了他一把。 谢璟珩睁开眼,是四叔谢岚。 谢岚解下腰间的口粮袋,背对着人,偷偷递过来:“璟珩,吃点东西吧,你歇一歇。” 谢璟珩感激地望着四叔,打开一看,一惊:“四叔,这是?” 泥饼,袋子里全是泥饼,混着草根和树皮。 可他记得前几日吃的干粮里,明明还有青稞,四叔怎么就沦落到吃泥饼了? 谢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苦涩地解释:“其实也不仅这两日,我们....早就断粮了,那些青稞,除了供你怀孕的二婶婶...剩下也只够一个人吃的。” 谢璟珩瞬间明白了,心痛地近乎失语:“四叔...你们...” 谢岚摆了摆手,说:“侄儿啊,你莫要有心理负担,我们谢家眼下这种局面,你是忠勇侯的儿子,侯府的世子。谢家若想翻身,也只能指望你了。 “你放心,就算是只剩下最后一口粮,四叔也不会饿着你。” 谢璟珩哪里听的了这些,纵然是堂堂七尺男儿,他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谢璟珩狠狠咬了口泥饼,生生咽下去,总算是恢复了些力气,但还是口渴,渴的喉咙冒火。 他望了望四周,见不远处有一间废弃的破庙。 “走,我们都去里面歇一歇。” 这是个被废弃的灶王庙。 民以食为天,大漓本就有家家供奉灶王爷的习俗,越靠近北边,灶王庙更是随处可见。 谢璟珩同四叔和五叔在破庙里转了一圈,这庙宇似乎看着有些年头,但好在足够宽敞,足以容纳谢家这么多人暂住.可他们翻遍了整个灶王庙,一样的没水没吃食。 谢璟珩快绝望了。 他在后殿徘徊,拜神用的香火和蒲团一应俱全,墙上挂着的灶王爷神像,神像下面供奉着神龛。 远远望去,神龛中的香炉中还差着半根未燃尽的香。 可见,这座庙宇之前香火的旺盛。 “咕咚——”灶王爷神像下面的神龛里,好像掉出来什么东西。 谢璟珩拼着力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前去查看。 有两瓶杯状物掉了出来,看着像是液体,一瓶黄色,一瓶紫色,用手一摸,还凉凉的。 他看着面前两杯带颜色的水,透明的杯子里面还有些小颗粒似的固状物。 谢璟珩第一反应就是:这玩意能喝吗?这不会是毒药吧? 一番思想斗争后,谢璟珩像是赌命似的,决定至少是为了四叔五叔、为了二婶婶、还有他的侄儿,也得尝一尝。 若是无毒,那大家不至于马上被渴死。 若是有毒,没事,只尝一口... 他本能的想要用嘴去咬,但杯子圆圆的,他无从下嘴。他的目光滑落,忽然又发现神龛里还有两个白色细长的管状物。 谢璟珩拿在手里,尝试着撕开外面雪白的纸,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发现了管状物一端的尖锐。 他明白,这东西就像秸秆,于是他选择了一瓶黄色的液体,将“秸秆”插下去,浅浅地吸了一口。 瞬间,谢璟珩瞳孔放大,脸上更是无比震惊。 这瓶黄色的液体不仅是水,还是甜水! 不仅是甜水,里面还夹杂着奇异的果肉,那果肉美味多汁,香甜的口感直接在嘴里爆开。 简直太好喝了! 此时他已顾不得有毒无毒了,又猛吸一大口。 这一口,他的舌尖还在果肉和天水中尝到了些许碎冰! 碎冰啊!在这大灾之年,眼下哪里还有冰可吃? 冰凉的舒爽让谢璟珩清醒了不少,他看着自己已经喝了小半杯的黄色液体,又看了看灶王爷神像,赶紧小心翼翼地放下。 “这必定是灶王爷所赐。”谢璟珩心中无比激动。 忽然,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摸遍了全身,只找到了腰间的一枚传家玉佩,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在这大灾之年,金银玉石远远没有食物水源贵重,如今灶王爷赐他神水救命,他理当奉上。 谢璟珩朝着灶王爷,恭恭敬敬拜了三拜,然后将玉佩放到了神龛里面,随后又拿起另外一杯紫色神水,兴奋地朝着堂屋跑去。 “三叔!四叔!凌哥儿!二婶婶!我们有救了...” 第2章 钱从四面八方来! “念念,这东西你从哪来的?” 二十多岁的盛年带着一副金丝边的大框眼镜,发型干净利落,一脸认真地问道: 盛年是苏念念的大学同学,家中做古董行业的,高中毕业后就没有继续念书,而是选择子承父业,在京华市开了一家典当行,也是本市最大的典当行。 只不过,近期来受到许氏集团的恶意竞争,生意并不太好。 苏念念一顿:“朋友送的,这东西能当多少钱?” 盛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先把当铺的门关上,又拿出一块绒布,戴上白手套,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拿起放大镜仔细看着。 约么过了三分钟,盛年终于放下了放大镜,面色凝重地说:“这东西若是真的,十万肯定有的” 苏念念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么值钱!” “不过,”盛年深深看了她一眼,如实说:“我看不准,能否请我老叔过来掌眼?” 苏念念本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但看盛年一脸搞不定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唐装,花白头发但精神抖擞的老人从典当行的二楼被盛年请了下来。 一番研究鉴定后,盛祈有些激动,看着苏念念反复确认:“姑娘,你想卖?” 苏念念点点头。 眼前这位身穿唐装的老人,盛年的老叔盛祈,沉默半晌,表情严肃。 “这不是普通的玉石,是绿翡,年份久,且成色极好,四十万,可否?” .....四十万? 苏念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 从盛世嘉藏典当行出来,苏念念忍不住掐了掐自己。 疼的。 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送一单外卖也就挣三四块钱,遇到好心的顾客,最多再打赏瓶水。 可就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苏念念的账户上,竟然真的躺着四十万! 她送一单外卖,挣4块钱。 四十万,她得送单.... 苏念念差点背过气,再次骑上小电车,她整个人热血沸腾的,都已经在脑海中盘算着这四十一万该怎么花了。 她骑着小电车,左拐右拐,进入了一处城中村,在一幢大楼前停了下来。 见楼门前停着一辆扎眼的红色二手轿车,苏念念心里一沉,是亲姑姑又来闹事了。 她阴沉着脸,低着头推车想要躲开,却还是被眼尖的姑姑瞅见了。 “别跑!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站住!”姑姑尖着嗓子,冲着她大喊,连带着旁边的表哥也带着人一起拦她。 “你霸占我们家的房子,什么时候还!” 这话一出,城中村本人多眼杂,这下看热闹的人便更多了,围在楼门前站了一圈。 看着姑姑一家歇斯底里的样子,苏念念冷笑,这一家子演技是真的好啊。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苏念念反而不怕了。 她先将车子停好,双手叉着腰,盯着姑姑冷声道:“怎么?我爸妈留下给爷爷养老的那点钱,被你们全家挥霍了还不够,现在又盯着我的房子了?” 听到这话,她姑姑直接“嗷”了一嗓子,像是踩在了鸡脖子上,理直气壮地痛骂道:“什么你的房子?你爸妈都死了,按照遗产继承顺序,你爷爷也应该有继承的份!我替爷爷拿回,那是天经地义!” “再说了,你早晚都要嫁出去,苏家的房子,怎么能便宜别人家?” 苏念念叹了口气,见过不要脸,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父母都是大学历史教授,收入平平,一年之前不幸意外车祸身亡,只留下十万现金和这栋楼。 意外一发生,她姑姑一家不但没有帮助苏念念打官司,反而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更是趁着苏念念万念俱灰,悲痛欲绝,直言爷爷老了不能没人管,连哄带骗要走了那十万块钱。 等苏念念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十万块钱早已被这一家子挥霍完了。 城中村的房子不能买卖,只能赠予或转让使用权。 万幸的是,苏念念的父母在生前就将这栋房子转赠给了她,不然事情一出,就连这栋房子,也被她姑姑一家夺了过去。 苏念念反而落得连个住所都没有。 她清了清嗓子,笑着大声怒怼道:“苏芬,你也真好意思啊!我爸妈留下的那十万块钱,你说是给爷爷养老的,好,那我问你,钱呢?” 她姑姑被怼的面色一怔,苏念念长得清秀乖巧,自从出事之后,就一直沉默寡言,再加上之前的事情,误以为就让她觉得,苏念念很好拿捏,可以肆无忌惮地趴在她身上吸血。 可现在,面前这个小丫头,竟然敢直呼她的名字! 她丈夫是个怂包软蛋,儿子又不争气,在家里,可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苏芬,哑巴了是吧?没话了是吧?我爸妈去世了,不能给爷爷养老了,那不是还有你呢吗?你是死的吗?” “那十万块钱沾着我爸妈的血,你也花的心安理得?呵,现在竟然还想霸占亲侄女的房子!大家都来评评理,有这么不要脸的么!” 看热闹的人也都明白了七七八八,纷纷指着苏芬跟着骂,还有的人举着手机录像,打算上传到网上,让更多人骂。 苏芬慌了,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苏念念怎么支棱起来了。 见硬的不行,就打算来软的,毕竟撒泼打滚耍赖,苏家还没人比得上她... 可是—— 她眼睁睁地看着,苏念念竟然先她一步,直接躺在了地上,横在门前! “大家都来评评理,呜呜...没有天理啊...” 对着一台台正在录像的手机,苏念念演技飙升,哭的声情并茂。 苏芬被噎的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 周围人的谩骂声、讨伐声、诅咒声... 声声不绝于耳。 这下彻底慌了,苏芬拉着儿子开着车落荒而逃... 恶亲戚被赶走,周围全是一片叫好声,苏念念从地上爬起来,心却越来越冷... 一声手机铃响起,苏念念一看,是盛年的电话。 .......... 半小时后,她又回到了盛世嘉藏典当行。 这次除了盛年和他老叔盛祈,又多了一个风尘仆仆的老教授,一见到苏念念,一脸的激动兴奋。 盛年将苏念念请到店内,关上门,然后亲自给苏念念起了杯热茶。 这般客套,倒是让苏念念有些莫名其妙了,还有些紧张。 四人围着一个红木茶几坐了下来,见苏念念抿了口热茶放下杯子,那个老教授才开口。 “姑娘,你这块玉佩上刻着的的文字,乃是大漓的古文字,我刚刚破译出来,像是一个人的名字——谢璟珩,听着倒像是个世家弟子。而这大漓朝,只有一些古代野史和清代的志怪小说中有过记载,可我万万没想到,如今我从这块玉佩上,竟然真的见到了大漓的文字!” “这块玉佩,我得带回去好好研究,说不定,我能真发现一个新的朝代呢!” 苏念念猛地一怔:“什么,大漓?” 她的反应不同寻常。 老教授的声音发紧:“姑娘难道也听说过大漓?” 苏念念顿了顿,眼神中尽是悲哀,沉思了一会,说:“我父亲生前,也是位历史教授,在出事的前几个月,我曾经偶然听他提起,说也在研究这个叫大漓不知真假的朝代。可是..” 苏念念家中的事情,盛年多少知道些,事先也都和教授交了底。 惺惺相惜,也是爱屋及乌,老教授不禁扼腕痛惜:“可惜了,唉真是可惜...” 唏嘘了一会儿,盛年岔开话,直奔出题,说:“念念,这位是京北大学的历史系孙教授,和我老叔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是个历史古董迷。你这块玉佩,若是真如孙教授所言,只怕是四十万,我还给少了。” 听他这样说,苏念念这才回过味来。 她只是随手从外卖箱拣到了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玉佩,就随手卖了四十万,其实已经知足了。 现在听到大漓这个熟悉的名字,又听盛年这么一说,苏念念心里咚咚直跳:“那这块玉佩,究竟能值多少钱?” 孙教授顿了顿,小声说:“如果拿去转手到私人拍卖行,六七百万肯定有的。” “六七百万?!我四十万出的,翻了十几倍啊!”苏念念忍不住惊呼起来。 惊讶过后,她有些懊悔,卖亏了.... 盛年也觉得心里也有点对不住她,如果是普通的玉佩,四十万已经可以了,但谁想到这个东西,竟然是大漓朝的古董! 不过典当行有规矩,一旦离柜,钱货两清。 苏念念出手后,这块玉佩转手就被孙教授用一百五十万收走了,等孙教授转卖给拍卖行,直接净赚好几百万。 好家伙,孙教授躺赢啊! “小姑娘,我知道这块玉佩你卖便宜了,我也非常痛心你父母的突然离世。但典当行有规矩在,我也不能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让小年私下再转你二十万,若以后你再有这样的好货,直接卖给我们,行吗?” 盛年的二叔刚开了口,几乎是同时,盛年就又当即转了二十万。 晚一秒,就怕苏念念后悔似的。 对方诚意满满,苏念念心虚地点着头。 她再次从典当行出来,人也是懵的,反复看着支付宝余额,二十万,真的到账了二十万! 她现在已经有六十万了! 见天色已晚,她索性就在路边买了份猪脚饭,然后随手扔在身后的外卖箱里,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透透气,也好好计划一下,这六十万,该怎么花。 路过江边公园,见风景不错,苏念念就在一个长椅旁边停下来,休息一下。 但苏念念掀开外卖箱盖子,外卖呢? 外卖呢?! 她找遍了小电车,又望了望来时走过的小路,盯着外卖箱,不禁毛骨悚然:“外卖又被偷了?不可能啊,这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啊...更何况我一直在骑车。” 忽然,她好像回忆起来什么似地,随手拾起花坛中的一枚鹅卵石,鬼使神差地,再次投入外卖箱.... 然后看着它,活生生地消失不见... 第3章 求灶王爷,救救谢家 “璟珩,你说这东西能喝?”四叔谢岚看着眼前这半瓶黄色的液体,有些不敢相信。 谢璟珩猛地点头:“能喝!还是甜的,很香!” 在众人的注视下,谢岚半信半疑地接过,先用鼻子闻了闻,是挺香的。 又在谢璟珩的指引下,用吸管吸了一口。 瞬间,四叔谢岚就不淡定了。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张着嘴巴,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透明杯子中的黄色液体,激动地差点连话都说不出:“甜的,真是甜的!还有果肉!” “凌儿,你尝尝。”谢岚不敢喝太多,只敢浅尝了一口,就转手递给自己的小儿子谢凌。 谢凌很懂事,也只喝了一口后,转手递给自己的母亲何氏。 一大杯杨枝甘露,转手了十几个人,虽然每人也只敢浅喝一口,但也很快就喝完了。 大家的目光又落到了那杯紫色的饮品上面。 谢璟珩这回从厨房拿出二十多个瓷碗,摆在桌子上,将剩下的那一杯芋泥波波奶茶,小心翼翼地倒在碗中,尽量每一碗都分得很均匀。 他也将灶王爷画像下面那个神龛抱了出来。 谢璟珩将那二十多个瓷碗,推到其余没有喝到杨枝甘露的人面前,说:“这杯只能分这么多了,大家都解解渴。相信我,天不亡我谢家,我们肯定会渡过难关的!” “璟珩,我们听你的!”两杯奶茶,让谢家人又重新找回了士气。 “二婶婶,你怀孕辛苦,你多喝一些。”谢璟珩倒好了一碗,先递给了谢家二婶。 “五叔,你刚才没喝到,你先喝吧。”谢璟珩端起一个瓷碗,恭敬地递到五叔谢勋的面前。 谢勋是军营中的武将,长得五大三粗的,满脸横肉,原先一顿能吃八个大馒头,能赤手打死一只老虎。 但现在,整个人瘦得,像骨头架子撑着一层皮。 他的手指又长又黑,双手颤抖地接过后,还是没舍得喝,转手递给四叔谢岚的儿子谢凌:“凌哥儿,你最小,跟着我们受苦了,给你喝。” 谢岚动容,连忙阻拦:“他四叔,你这...” 谢凌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懂事地将碗推了过去,略带稚气地说:“五叔喝,五叔喝完有力气,还能带兵打胜仗!” 孩子的童言童语,直戳谢勋的心窝,众人气氛一时间也有些低落。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谢家的五叔谢勋,乃是大漓朝数一数二的武将,前朝的“金乌案”本来就和他没有关系,但那时候狗皇帝非要让谢家连坐,也给谢勋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无论之前的军功有多大,直接削去了他的兵权,贬为庶人。 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勋低头不语,干枯的手指节狠狠地捏着瓷碗,猛地仰头将碗中的一小口芋泥奶茶一饮而尽,然后将瓷碗猛地摔在地上。 “妈的!狗娘养的皇帝,憋屈死老子了!” 骂归骂,他砸吧砸吧嘴,一股奇异的奶香混合着芋头的香气,瞬间填满了他的口腔,不由得连连惊讶。 这小玩意还挺好喝。 芋泥奶茶很快又被分完了,这时候,谢岚开口问道:“璟珩,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我们刚才已经把厨房都翻遍了,并没有发现此物啊。” 闻言,谢璟珩才将那个神龛小心翼翼地搬到了桌子上,说:“我知道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是刚才从这里面掉出来的。” “什么?” “不可能吧?” 谢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来了精神。 谢璟珩的人品他们是知道的,不会骗他们,可若让他们相信这神龛能够自动掉食物,这也太难为人了。 见众人不信,谢璟珩忙说:“不然我们等一等,虔诚祈祷一下,说不定灶王爷还会赐给我们食物。” 反正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出路,大家索性就由着谢璟珩将灶王爷的神龛摆在桌子上,然后随着谢璟珩,对着神龛发愿: “大灾当前,求灶王爷,救救谢家。” 谢璟珩说了一遍,众人又跟着重复了一遍。 然后,谢璟珩又领着谢家人,对着神龛一拜、两拜、三拜—— 但三拜后,鸦雀无声。 神龛没有动静。 谢璟珩弓着腰,又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再费力地抬头,神龛还是没动静。 有的人已经倦了,开始小声嘟囔:“璟珩这法子,有用么...别饿魔怔了,我们谢家若想翻身,还指着他呢..” “呸呸,你别乱说,那可是大哥谢昭,忠勇侯的独子,我看他肯定能行,我们就听他的...” 谢岚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也为谢璟珩捏了一把汗。 此时拜神,有效果便罢了,若是没效果,他只怕会乱了人心,也对谢璟珩不利。 但神龛还是没有动静。 就在大家快要放弃的时候, “咕咚——” 从神龛里掉出来一个白色的袋子,里面裹着东西,大家都看见了。 “来了!” 在众人一脸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谢璟珩独自上去,双手激动的有些颤抖。 他当着谢家人的面,将袋子解开,里面是两个白色的盒子。 谢璟珩打开后,一股饭菜香四散飘来。 猪肉,里面竟然是油汪汪的熟猪肉! 这可是猪肉啊!在这大灾之年,草根都快被吃光了,哪里还有肉吃? 四叔谢岚看傻了,难以置信:“这是..猪肉?” 那熟猪肉看着色泽金黄,表皮油亮,肉质饱满而富有弹性,谢璟珩狠狠吸了一口,太香了。 他点点头,确认:“是的四叔,香喷喷的熟猪肉,能吃的。” 然后,他又迫不及待地打开另外一盒,里面是白花花的大米饭! 这可是大米饭啊! “天啊,这..这是...灶王爷真的赐予我们食物了?” 众人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对着猪肉和米饭,狂咽口水。 若不是谢岚拦着,恐怕有人已经扑了上去。 谢璟珩松了一口气,面色大喜,他自幼饱读圣贤书,自然是不信鬼神的。 可是,在事实面前,他又不得不信,当即对着神龛,拉着谢家众人,又拜了三拜,打算大家一起分食这些吃食。 这时候,大家看着谢璟珩的眼神都变了,有人是羡慕,有人是倾佩,有人是欣赏。 快瞧啊!大哥谢昭的孩子竟然可以召唤灶王爷,他若不是天选之子,谁还能是? 还有一小部分之前说闲话,质疑他的人,也都慢慢闭了嘴。 手快的人,已经帮着谢璟珩从厨房拿来了剩余的碗筷,都想着这次能吃上一口。 可谢璟珩瞧着,这几十口人,只有面前的两盒饭食,远远不够分。 “这样吧,”谢璟珩对着四叔和五叔说:“为了确保大家都能吃饱,我们在附近尽量挖些草根,混在饭里,大家起码能多吃几口。二婶婶和孩子优先。” 这样分配合理,大家都无异议。 不一会儿,大家七凑八凑的,凑出了两大碗还能吃的野草。 谢璟珩又从厨房拿来一个大盆,将两盒饭食同野草根混在一起,然后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碗。 “四叔,给——” 谢岚双手颤抖地接过,眼圈红了,他用手捏着混着米饭和猪肉的野草,油脂和米香瞬间溢满口腔。 太久没吃到油水了,香,真是太香了.... 看着谢家人绝处逢生,谢璟珩激动地对着神龛拜了又拜,然后从怀中掏出用于每日记录的手札,用柴火棍,将今日的奇遇记录下来。 作为忠勇侯的独子,即使在逃荒路上,他也不忘将每日所见所感写下来。 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也是忠勇侯对他的嘱托。 “有了神龛相助,我们一定能顺利回到京城,为忠勇侯翻案,重振谢家。”谢璟珩激动地写道。 忽然,人群中似乎引起一阵不安的骚动。 谢璟珩抬头一看,原来是怀孕的二婶婶面色痛苦,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还是身体不舒服。 谢璟珩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赶忙丢下手札,慌忙上前询问情况。 但他却并注意到,那手札不小心恰好被扔在了神龛边上,晃了两下,便掉了下去,然后消失不见... ** 苏念念将外卖箱也搬到了二楼的书房里,她坐在父亲的书桌前,手边是父亲那叠未完成的手稿,面前是刚从图书馆借阅的古代历史藏书,还有一堆打印的资料。 关于大漓的资料很难找,她翻边了几乎能找到的所有文献,加上自己的猜测和父亲的手稿,才能慢慢想象出景龙十五年,大灾之年的景象。 突然间,她听见外卖箱里好像“咚”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苏念念起身查看,打开外卖箱,却差点吓了一跳。 外卖箱里,竟然出现了一本手札。 古朴的样式,粗糙不堪,苏念念戴着手套拿起来,一股黄沙和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捏着鼻子,翻开第一页,那文字样式和前几日卖掉的玉佩翡翠相像。 “这难道是大漓的文字?” 苏念念灵光一闪,就在花时间研究父亲的手札的时候,她意外地从父亲的电脑中发现,原来大漓的古文字,父亲早就破解了。 不仅如此,还生成了一个电脑软件,专门破译大漓文字。 于是,苏念念马上将手札扫描成电子版,通过翻译软件,她逐渐看懂了手札的内容。 这是那个叫谢璟珩的年轻人所写。 景龙十五年,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谢家蒙冤,在大旱之年,从北疆赶回京城.... 手札记录的内容,正好可以弥补父亲还未研究的空白。 两个小时后,苏念念将手札的内容全部读完,她全明白了。 原来外卖不是被偷了,而是被传送到了两千五百年前的大漓,阴差阳错地救了谢家人。 读到大灾之年,大漓百姓的惨状,苦到吃树皮挖草根,差点易子而食,读到谢家众人依旧团结不屈,苏念念动容了。 而那个叫谢璟珩的年轻人,尊称她为灶神。 合上手扎,苏念念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尽全力帮助这个叫谢璟珩的年轻人,帮一帮谢氏一族。 暮地,她在电脑上写道:“你好,我叫苏念念,我不是灶神,我只是来自两千多年后的一位现代人....” 第4章 这世上真的有灶神 灶王庙年久失修,地基不平,好多边缘的角落都已经开始松散。 谢家二婶婶一个不小心,刚才踏空崴了脚。 一阵惊呼声,引得大家都吓坏了。 不过还好,万幸没有伤及腹中的胎儿。 当谢璟珩放松下来的时候,这才发现,手札竟然不见了! 他的心里咯噔一声,手札上写着他的名字,他刚把灶神赐食物的事情写进去,手札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捡到... 正紧张着,谢璟珩忽然又听到一声“咕咚”—— 他双目齐齐向神龛望去,果然在里面发现了手札。 可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雪白的信封,似乎不是人间之物。 谢璟珩狐疑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雪白的a4纸,展开后,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页的文字。 是大漓的文字,他看得懂。 读完后,他激动的双手颤抖:“来信了,灶神回信了!” 他的呼喊惊呆了谢家人,纷纷上前查看。 那雪白的纸张,精致的信封,还有那铿锵有力的字体,就像雕刻出来的一样。 就连身为翰林大学士的谢岚,也都纷纷称奇:“笔锋铿锵有力,还无一丝涂改痕迹,就算不是神仙,也可以说是难得一遇的奇才啊。” 灶神在信中说,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遭遇,愿意帮助谢家人渡过难关。 灶神还在问,他们现在最需要什么? 人群沸腾了,谢璟珩也抑制不住的激动,他们需要的太多了,但若说最需要的,眼下无非是水源和食物。 拿起黑乎乎的树枝,他在信纸的背面,小心翼翼地写道,他们需要水,大量的水和食物,然后信封投入神龛,眼睁睁地看它消失不见。 “璟珩?”谢岚言语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这真是灶神的来信?灶神竟然也会写我们大漓的文字?” 剩下的人更是七嘴八舌:“璟珩,你说灶神,真的还会赐给我们水吗?” “是啊,刚才那一小口,都没喝够。” ........ 苏念念拿到了回信,而半个小时之内,她就已经联系了附近一家最近的外卖超市,先送来十箱娃哈哈矿泉水,还有袋装面包三十箱。 她很快又丢了纸条过去:“我先准备了些水和食物,你们先凑合着吃,剩下的给我些时间,我得准备一下。” 谢璟珩再次看着神龛里出现的纸条,不敢相信灶神竟然这么快又回信了。 这次没有信封,他展开纸条,紧缩的眉头慢慢舒展,扭头对着人群说:“灶神马上就要给我们送水和食物来了,大家莫急。”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一箱箱矿泉水先从神龛中冒了出来。 桌子的重量不断增加,很快就把桌子腿压折了,谢璟珩马上将神龛放在地上,让大家散开一圈距离。 “这些是何物?”谢岚不解地问道。 一瓶瓶奇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清澈的液体,按照灶神所说,这的确是水。 可大家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饮用水,就连谢璟珩也不敢马上断定。 他拿了一瓶在手中,在阳光下细看,水质毫无一丝杂质。 拧开瓶盖,尝试着入口,一股清凉甘甜瞬间滋润了他干涸的口腔。 无杂质,无异味,还不涩口,原来神仙喝的水都那么好! 谢璟珩手捏着瓶子,一下子就喝了大半瓶。 有水了,这下终于有水喝了! 人群中一阵沸腾。 很快,一箱箱水被谢璟珩分了下去。 谢家众人,有的拧开盖子,用力一捏,一口气就喝了一瓶;有的喝了几口,捂在怀里却不再舍得喝;有的人哭了,在神龛下面直磕头.... 这时候,哗啦啦面包从神龛中涌了出来,再次引起人群的一阵骚动。 “璟珩,你看这个是什么?” 谢岚拿起一个面包,递到谢璟珩手中。 谢璟珩抖了抖塑料**上的土,见两端有锯齿状的纹路,就尝试着撕开外**,一股清甜的麦香瞬间溢了出来。 谢岚深吸一口:“好香啊!” 刚才大家都没吃饱,又喝了一肚子水,见谢璟珩这边有吃的,纷纷围了上来。 谢璟珩先掰了一小块,面包里面竟然还有内馅! 他尝试着咬了一口,味蕾瞬间被折服。 入口先是淡淡的麦香面包外皮,随后是坚果的脆香和果干内馅,口感丰富且层次分明,整体上湿润而不干燥。 大灾之年,竟然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谢璟珩惊了,就拿里面的坚果来说吧,即使是丰年,西域运来的坚果也二两黄金一捧,平常人家根本吃不起。 谢璟珩不禁又看了看这个叫做“面包”的东西,里面坚果含量十足,真的是奢靡啊。 他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然后将剩余的面包全部分给大家。 三十箱坚果全麦面包,每箱十五个,足够八十多人饱餐一顿了,还有剩余。 这面包是真好吃啊! 谢岚一边吃一边哭,谢勋一口气吃了三个还没吃饱,谢家二婶婶一口水一口面包,眉头逐渐舒展...... 谢璟珩放眼望去,灶神庙的外面,漫天全是黄沙,没有一丝绿色和水源,到处是一片死寂和哀嚎。 可他们,此刻却躲在灶王庙里,喝着干净的矿泉水,吃着美味的坚果面包! 如此强烈的对比下,他甚至有些恍惚了,一时间都有些怀疑,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忽然,谢璟珩放下了手中的面包,盯着不远处的荒野上,像是有人的身影。 谢勋也看见了,武将出身的他,此刻十分警觉。 大灾之年,他们手握水源和食物,手上有没有人和武器,若是遇上敌人,无异于羊入虎口。 只见那人影越来越清晰,身后竟然还跟着一整个商队! 那人似乎已经力竭,看到灶王庙,踉跄地带着商队直奔过来。 “璟珩,你快带着大家,拿着水和食物,去后殿躲一躲。” “还有神龛,切勿让外人发现了!” 谢勋说着,站起身挡在谢璟珩的身前,环顾四周,只找到一根都快腐朽了的枯树枝,死死地攥在手里。 那队人越走越近,已经能清晰地看到从队伍中飘着的旗子。 红色的火焰状旗帜,赫然写着一个“钱”字。 谢璟珩忽然长舒一口气,对谢勋说道:“五叔莫怕,是钱家的商队!” “钱家?” 谢勋双目一怔:“难道是,那个在陛下面前冒死替大哥进言,大漓富可敌国的皇商钱家?” 谢璟珩点点头。 随着枯树枝被扔在了地上,谢勋率先冲上前去:“贤侄啊...” 第5章 有流产迹象 钱钰是被灌了三瓶矿泉水才救回来的。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黑黝黝的谢璟珩,还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马上命不久矣了。 直到谢勋塞给他一个撕开**的面包,他在吃了几口后,才慢慢恢复了神智和体力。 “贤侄啊,当年令尊为了我大哥,在陛下面前冒死进言,引得龙颜震怒,下令将钱氏一族抄家流放。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谢勋别过头去,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钱家是皇商,谢家是侯爵,本来两家没有深交的机会。 可奈何钱氏的二公子钱钰,天生不爱做买卖,反而更爱舞枪弄棒,一有机会就往军营里跑。 还是少年时的钱钰,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那时候的谢勋已是镇守边关的将帅,手下掌管着三个营,好不威武。 谢勋爱才,更欣赏钱钰,出身富家却有自己的抱负理想,于是就认了干侄儿。 自从出事后,谢勋只知道钱家绝大部分的家产都被上缴,钱老夫妇被害死于狱中,剩下的钱氏旁枝,也是死的死,散的散... 流放路上,他也曾多次想打听钱钰的下落,都一无所获。 谁知现在,竟然就这么撞见了。 谢勋望了望钱钰身后跟着的一众商队,里面有十多匹瘦马,押着五十多箱货物,有翻译,有镖师,甚至还有两个随行大夫。 谢璟珩主动给商队的人分了剩下的水喝食物,又将马匹牵到一旁歇息。 灶王庙内,谢勋还是激动地难言情绪,他又拧开一瓶水,撕开一个面包,全都塞在钱钰的手中,说:“贤侄啊,你不是最讨厌做生意了么,你怎么...算了,吃完再说。” 钱钰的五官深邃,脸部棱角分明,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他即使是在大灾之年,也有着一股超乎超人的淡然。 “谢叔,让你挂心了。”钱钰深叹一口气,说道:“钱家出事的时候,我恰好在外游历,直到收到家父的来信,才知道京城出事了。” “我本来想赶回京城,可父亲在信中说,钱家所有的财产都已经被罚没。若想救钱家,我就不能回来,而恰好西域还有支钱家的商队,因为离得太远,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被波及。” “我辗转到了西域,好不容易联系到商队,却不料旱灾越来越严重,一路上流民不断,物资紧缺。我们是杀了两匹马,才能活到现在,若不是遇到谢叔和璟珩,钱钰这条命就没了。” 说这,钱钰起身正要给谢勋一拜,却被谢勋的大手按住。 “贤侄莫拜我,是我们谢家受恩在先。如今大灾之年,贤侄若要回京,不如我们一同前往?也算路上有个照应。” 钱钰心里一暖,他感受着谢家人从周围投来那善意的目光,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钱钰还是执意要赠予谢家一部分钱财,以表感激。 谢璟珩拗不过,只见钱钰打开其中一个货箱,满满一箱的黄金首饰,富贵的扎眼。 西域人偏爱大克重、工艺复杂的黄金首饰,谢璟珩拿出其中一个黄金手镯,用手掂了掂,足足有半斤多重。 古法掐丝工艺,用三股金线编织做出的造型,上面还镶嵌着两颗如拇指那么大的红宝石,真的是华贵无比。 可在好看的首饰,再贵重的黄金,到了这灾荒之年,甚至都不如一捧清水值钱。 谢家人兴趣不大,谢璟珩的随身包袱又放不下,在大家的建议下,一众决定将宝物进献给灶神,以表感谢。 正当钱钰疑惑,谢家人口中的“灶神”是何物时,只见谢璟珩宝贝似的搬出神龛,将宝物一件件投入其中。 然后在钱钰无比震惊的目光中,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消失不见。 *** 苏念念买完水和面包,又从批发市场上订购了一大批物资。 矿泉水小瓶的不划算,她就订购了一批大桶20的矿泉水,十五块钱一桶,先订购了一万桶。 然后逛了一圈市场,馒头8毛一个、葱油饼1块一张、油酥烧饼5毛一个....想到谢家人还在回京途中,并不方便停下来生活做饭,于是她就挑选了一大批能直接吃的干粮,打算传送过去。 由于购买量偏大,一时间都惊动其他商户。 这个市场的位置有些偏僻,近两年生意并不好,见苏念念买得多,其他粮油店老板直言,若要的多,还能再便宜点。 可苏念念看了看账上的余额快见了底,这次的采购只能收手做罢,随后叫了两辆小皮卡车,将货物全都拉了回去。 一推开房间门,只见满地都是黄金首饰。 苏念念直接呆住了。 她捡起那个镶嵌着两颗硕大红宝石的手镯,戴在左手腕上。 好重啊!这不得半斤多? 又拿起一个珐琅蝴蝶手链,戴在右手上,还有黄金项链、黄金步摇... 天啊! 她看了看镜子中金灿灿的自己,简直挂的像棵黄金圣诞树! 苏念念看了看还在不断吐宝的外卖箱,激动的都快跳了起来。 她这是要暴富的节奏啊! 大漓竟然这么富有? 天,她这下更爱救人了! 谢家,谢璟珩,你们都要好好的! 直到外卖箱终于停止了吐宝,苏念念拿来三个大箱子,将黄金首饰小心翼翼地全部放了进去,藏在床底下。 而后,她双手颤抖地拨通了盛年的电话。 **** 在谢家人的帮助下,钱钰和他的商队都暂且恢复了体力。 大家休整一段时间后,准备上路。 “璟珩,我此次回京,目的和你一样。你要重振谢家,而我要为钱家复仇。”钱钰小声地在谢璟珩耳边低语,眼底闪过一片阴暗。 谢璟珩心一沉,正欲问他接下来的计划,却不料被一阵阵惊慌声打断。 谢凌一路小跑着过来,哭着说:“珩哥,珩哥,你快去看看二婶婶,她这次好像流血了。” 什么? 谢璟珩吓了一跳,赶忙同谢凌上前查看。 钱钰当机立断,传唤自己商队中的随行大夫,给谢家二婶婶上前诊断。 一番急救后,大夫表情凝重,深思道:“这位妇人有流产迹象,但好在胎儿稳健,当下并无受到太大影响。不过,还是必须找个地方停下来,好好调养一番待产,不能再走了,不然,胎儿不保啊!” 第6章 两秒赚了四千万 盛世嘉藏典当行。 盛年望着桌子上,用红丝绒布包裹着一个沉沉的黄金手镯,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是一个足有三斤重的黄金手镯,上面还点缀着密密麻麻的红绿宝石,戴上去足可以裹住人的半个小臂。 如此复杂迷人眼的风格,一看就不是古代汉族人的首饰。 “盛年,这个你看能值多少钱?”苏念念主动开口,她现在需要一大笔活钱。 盛年戴着白手套,翻看着这个精美的手镯,直到摸到手镯内圈上刻着“大漓”的印记,心中一阵沸腾。 这竟然还是大漓的古董! 上次的玉佩被他卖飞了,盛年一直深感遗憾,没想到这么快,苏念念就又拿出了一件古董。 他不禁深深看了苏念念几眼。 “如此震撼的黄金首饰,就算是在历史上也没有几件,它的价格远在那块玉佩之上。” “三百万。”盛年冷静说道。 苏念念不为所动,其实在来之前,她就曾经有过调研,对于这等成色的古黄金首饰,放眼全国的博物馆,都未尝能找到几件。 就算是有,重量和精致程度远没有她带来的震撼。 更何况,这是来自大漓的首饰,历史研究价值将远超过实物的价值本身, 但苏念念之所以还选择盛世嘉藏典当行,一是因为和盛年是老同学,二是想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可是三百万...这也太少了。 苏念念掏出一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孙教授激动万分的声音。 苏念念将手机调成免提模式,让盛年也能听得到。 “念念?怎么,是又有大漓的古董了?哎我和你说,如果要有,一定要出给我啊...” 苏念念温声打断道:“孙教授,我想请教您一下,若我手中有大漓的黄金首饰,但看着却不像中原的风格样式,它的花样繁杂,多镶嵌着彩色宝石,而且首饰重量很大。这种黄金一般是谁用的,能值多少钱?” 电话那头,孙教授一阵沉默。 然后爆发出了一阵更为激动的咆哮:“什么?你确定你有这种古黄金?” 接着,孙教授通过电话就是一阵科普:“据说在和大漓同一时代,现在的西域地区叫西戎,共有72个小国家组成。那里的矿产资源极为丰富,尤其是黄金和各种彩色宝石。我以为这只是传说,但何曾想,却是真的!哎,世人只知道西域三十六国,却不知道在更早的几百年,更有西戎七十二国....\" “念念,若是你真的有这种完整的古黄金,价格必定在千万别以上。你若有,不如卖给我,我现在就能打钱...” 挂了孙教授的电话后,不用苏念念开口,盛年咬碎了后槽牙:“两千万。出给我。” 苏念念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从随身背包里,又掏出一块用破布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展开。 “我有两个。” 盛年:..... 两秒后,看着银行账户直接到账了四千万,苏念念手痒得很,她恨不得立刻就冲回菜市场,把所有的东西都包圆了。 不只是粮食和水,甚至现代的各种水果蔬菜、饮料零食,她都想给谢家人尝尝。 而大漓这个时代,苏念念在心中暗暗发誓,既然父亲的研究未完成,那么她就替父亲去探索,去研究,将那只能出现在野史和小说中的惊鸿一瞥,慢慢展现在世人眼前。 *** 当她回到家门口,又看见了那辆红色的破车。 “难道是姑姑又来了?” 正想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老人,拄着拐着,气势汹汹地向她走来。 苏念念赶忙快速跑到小楼里,直到关上玻璃门,看着老人对着她张牙舞爪。 那老人身后,姑妈苏芬才姗姗来迟。 不过这次,苏芬像是换了一张面孔,先是将老人安抚下来,然后隔着玻璃门,对着苏念念循循善诱,解释说:“念念,你这么着急关门干什么?这是老家的你三爷爷,是咱们老苏家的族长!你要是这么不懂事,三爷爷就把你踢出族谱了,听见没?” 苏念念没好气,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拨通手机,叫了正在附近巡逻的几个保镖。 有了上次的事情,苏念念未免再被苏家人惦记着,她早就抽时间将小楼的所有门窗都加固了一番,给玻璃全部换成了最新的防弹玻璃,又雇了几个保镖,每天三班倒,就在她家的小楼附近巡逻。 保镖都是武警部队的退伍军人,以前专干缉毒的,什么凶神恶煞没见过。 只是往三爷爷那边慢慢靠近,苏芬就有些怕了。 “哎念念,你,你这是干什么..\" 苏念念将门推开一道小缝隙,嘲讽道:“我说苏芬啊,你赶紧让三爷爷快把我踢出族谱,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族谱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把我踢出去了,正好我和你们苏家一刀两断。反正我爸在世的时候,也没见的老家的人对他有多好!” 听到这话,苏芬被气的怒目圆睁,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什么。 只可惜隔得实在太远,苏念念听不见。 但三爷爷这下可破防了,他是谁?他可是苏家的族长! 掌管族谱的族长! 在他的认知里,所有人都应该以族谱留名为荣,尤其是女人。 苏念念父亲这一辈,总共8个孩子,但只有她父亲一个人考上了大学,最后还当上了大学教授。 这对于老家村子来说,可谓是极大的荣耀。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三爷爷破天荒地给苏念念一个女娃娃,登记了族谱。 村里的人都羡慕坏了。 可现在? 三爷爷气的直奔着小楼而来。 苏念念赶紧关上门,只听着玻璃门被拐着戳的咚咚响,但却毫发无损。 两位保镖上前,赶忙制止住三爷爷。而一旁,是苏芬哭天抹泪的哭喊,撒泼耍赖躺在地下,扬言被苏念念气出心脏病,索要医药费。 看到眼前景象,苏念念也深知,没有必要再给苏家人留面子了。 她走上了二楼,回到自己房间,在手机中找到了爸爸一位生前好友徐律师,拨通了电话... *** 一番咨询后,徐律师爽快地答应了苏念念,会帮着她,用正当的法律途径,解决掉苏家这个麻烦。 放下电话后,苏念念才有安心。 她摸着父亲生前的笔记,看着熟悉的字体,泪水不禁又模糊了双眼。 她抓起一个抱枕,缩在床头的角落,怀中紧紧捂着父亲的笔记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有些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苏念念的余光扫过放在地上的外卖箱,里面似乎有好多字条。 她心中一紧,起身查看。 是好几张求救的字条。 因为她一上午不在,谢璟珩联系不上她,这才连着写了好几张。 “什么?谢家婶婶的胎儿保不住了?” 第7章 四个面包,换了三个大宅子 苏念念是又气又急。 气的是,这么重要的事情,谢璟珩拖到现在才向她开口。 但又能怎么办呢?该管还是得管。 考虑到古代的条件有限,苏念念先是采购了一大批用于保胎和生产的中药材,然后叶酸等西药补品。 除此之外,还有碘伏、纱布、无菌手套、无菌床垫、产钳等各种医疗用品。 若不是条件有限,苏念念真恨不得将谢家二婶婶直接传送到现代,送到最近的三甲医院待产。 古人的生存条件有限,更是没有像现代麻醉针、剖腹产等方法,只能靠妇人生生地熬过去。 熬不过去的,就是死路一条;而侥幸熬过去的,其中的痛苦,更是不言而喻。 燕窝、花胶、人参....苏念念心乱如麻,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只能把能想到的全都买到。 不仅如此,她还用外卖跑腿,找到最近的书店,什么《协和专家孕产难产百科》、《中医妇产科词典》、《孕妈妈早知道》.....还特意买了十本新华字典,一同给谢璟珩传送过去。 *** 考虑到二婶婶,谢氏一族和钱钰的商队没有选择继续向京城前行,而是绕道去了离着最近的一个叫“耀县”的地方落脚,打算歇息一段时间,待二婶婶平安生下孩子后再说。 有了水源和食物的补给,一行人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钱钰领着商队,骑在一匹黑瘦的马背上,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耀县地处大漓、南夷和西梁的交界处,是个重要的交通要塞。 钱钰本想着这里应该商业繁荣,物资丰富,可谁成想,眼前所见之景象,原来比他们这一路走来见到的还要惨。 官道年久失修,走起路来坑坑洼洼的。马匹驮着沉沉的货物,若不是有商队的镖师紧紧护着,恐怕就要被两边的百姓抢走。 进了县城之后,主街道上空无一人。 但谢璟珩能明显地感受到,四周有无数双眼睛,正躲在门后或者暗处,已经仔仔细细地,将他们打量透了。 谢勋的手中攥着粗木棍,护住身后的女眷和儿童。 钱钰已经从马上下来,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紧握着藏在袖口里的暗器。 忽然间,一个眼神涣散的妇女,嘴里念念叨叨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像是没看见商队似的,直接冲着钱钰的马撞了上去。 还好钱钰眼疾手快,先一步扶住了眼前的女人。 “夫人,您怎么了?”钱钰轻声问道。 “嫣儿,嫣儿,他们吃了我的嫣儿...” “我不信,你看到我的嫣儿了吗?她才五岁半...” 这话说的钱钰心里凉飕飕的,他将女人扶在路边,试探问下去:“嫣儿是谁?” 可女人却好像疯了一样,突然挣脱着,扭头跑进了附近的小巷子,嘴里念念叨叨的,一直没停下。 “应该是她的女儿。”谢璟珩叹了口气,解释说:“我们从北疆一路走来,这种情况越来越多。你从西戎走的是商路,应该没怎么见过。” 钱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灾荒之年,都说百姓易子而食,我还以为是危言耸听,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谢璟珩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需要在耀县找个能住的地方,最好是几间大宅子,才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谢璟珩将道路两旁的宅院一个个看过去,却发现不是太小,就是太破。 正欲放弃的时候,黑漆漆的巷子里冒出一个人头,把谢璟珩差的吓出一声冷汗。 “你们是不是要找房子住?” 面前,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下巴尖尖的,长着下三白眼,高高的颧骨,上下打量着谢璟珩。 谢璟珩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你是这儿卖房子的牙人?我们人多,恐怕要好几件宅子才行。” 大漓境内,凡是房屋租赁,都要找牙人相托,签了文书方可合法租住。 牙人,就像现代的房屋中介。 眼前的男人叫李仁,正是这耀县靠房屋租赁为生的牙人之一。 由于耀县地理位置优越,从前商贸很发达,往来商旅客人很多,那时候的李仁也赚的盆满钵满。但自从旱灾开始,慢慢做生意的人少了,耀县也逐渐没落。 混到现在,李仁已经不图别的,只求能吃饱。 李仁望了望谢璟珩跟着的钱钰商队、谢氏上下八十多口人,沉着声音说:“没问题,我手上有三间大宅院,是富商逃难留下的,其中一间大宅子的后面,还带着一片野林子,足以装得下你们这些人住。” “不过,”李仁咽了咽口水,摸着干瘪的肚子,说:“你得让我吃一顿饱饭。” 谢璟珩思量了一番,答应了下来。 不一会儿,在李仁的带领下,在耀县里走了约不到半个时辰,终于在一间大宅子前停下。 这座宅子占地极广,规模宏大,单看宅院旁边延伸出的空地,都可以停三四辆马车。 踏进院中,庭院深深,九曲回廊,五进的院落,足以见得,此宅之前的主人生活之奢华。 “另外两套,都是这种规模。若不是天灾,主人家逃难而去,是万万不可能放出来租的。” 李仁说的诚恳,谢璟珩也很满意,当即签了文书,让大家准备休息。 趁着众人离去,谢璟珩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四个面包,塞到了李仁的怀里:“吃吧,一顿饱饭,答应你的。” 李仁吓了一跳,不知怀中鼓鼓的**是何物。 谢璟珩帮他撕开**,香味瞬间四散而开。 李仁再也忍不住,抓起面包两三口吃了起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接着,在李仁无比震惊的目光中,谢璟珩又递过来一瓶水。 这可是水啊! 清澈没有杂质的水! 李仁感动的都快哭了,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吃过这样一顿饱饭了。 灾荒之年,能让他喝到这么清澈的水,吃到这么香的干粮,他死也值了! 一口气喝完水,李仁红着眼睛,动容地说:“公子大恩,李仁无以为报。在这耀县,但凡今后有用得着李仁的地方,公子只管吩咐!” 谢璟珩点点头,说到:“眼下还真有一件事请你帮忙。在我等随行人中,有一位孕妇即将待产,你去将耀县最好的大夫请来,再请个接生婆子。事后,我再给你一瓶水,两个面包。” 李**喜,一个劲地点着头答应着,然后飞奔而去。 *** 二婶婶肚子里的孩子,最近一直是押在谢璟珩心中的大石头,眼看就要生产了,他一定要保住二叔家这唯一的血脉。 几个时辰之后,族人都已经妥善安置,每人都分到了一间房。 因为二婶婶待产需要人帮忙,谢璟珩就让她住在了最显眼的院子里。但凡有什么需要的,一声招呼周围人都能去帮忙。 忙活完这些,谢璟珩有些累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卸下包袱,将神龛放在桌子上,准备歇息。 却忽然一张白纸从神龛中飘落。 “我要传送东西了,给你二婶婶保胎的物资,你快准备接收。” 第8章 愿神明赐名 谢璟珩一个激灵起身,顿时睡意全无。 他赶忙命人先去通知二婶婶的侍女,然后抱着神龛,随贴身小厮一起来到二婶婶的院门前。 侍女青黛得到了消息,激动地将院门大开。 “二婶婶怎么样?”谢璟珩大踏步走入院中,将神龛摆在院中的草地上。 青黛叹了一口气,心疼地说:“二夫人喝了水,吃了半个面包,刚刚睡下。可奴婢瞧着夫人太虚弱了,脸色蜡黄蜡黄的,这眼看就要生了,夫人一点力气都没有。若是能搞来些糖,也能给夫人补充些体力。” “放心,灶神说已经为二婶婶准备了物资,马上就会传送过来。” 不一会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神龛开始向外掉东西。 先是一大堆中药材,人参、花胶、黄芪、党参、阿胶.....满满当当铺了一地,根本下不去脚。 饶是青黛不是大夫,但也能一眼认出这品相极好的人参和阿胶。 她激动地又哭又笑,宝贝似的双手托起一个硕大的人参:“天啊,这竟然是老参,如此完整大棵的老参,即便不是灾年,怕也只有宫里的主子娘娘们才能吃得起啊。” 然后又捡起一个大红盒子,上面写着“阿胶糕”。 青黛不识字,但从图片中就能推断出,这种应该是已经做好了的成品阿胶。 果然,打开**,一排排透明袋子里,是干净卫生的阿胶桂圆糕。 她激动地叫来了院中其他的丫鬟,将满满滴一地的不拼药材小心收纳好。 “多谢灶神护佑我家夫人,多谢灶神...”青黛激动的语无伦次,一个劲儿地对着神龛磕头。 哗啦啦———— 但没成想,这还没完,神龛又马上涌出了一大堆医用卫生品:无菌手套、碘伏、医用葡萄糖、叶酸.... 就连二婶婶生产时候所用的一次性褥垫,苏念念都考虑好了,直接买了一大包医用无菌褥垫,还包含枕套、被罩等,直接整了四件套。 青黛愣住了。 接着,是苏念念买的那堆书,还有新华字典。 一张纸条从神龛中飘了出来:“这东西叫字典,你学着看,以后我们交流就方便多了。” 起先谢璟珩还不懂,但翻到偏旁部首那页,他就明白了。 原来这是神仙用的文字啊! 字体简单易学,还有标点符号断句,这比可大漓的文字容易理解多了。若是能够普及,想必普通百姓也能读书识字...谢璟珩的激动溢于言表,直呼:“太伟大了,这真是太厉害了..” 他赶忙命小厮将字典收拾好,然后让人给四叔谢岚送去一本。 谢岚贵为翰林大学士,想必对字典会十分感兴趣。 本以为传送已完成,可苏念念又扔下一张字条:“产妇营养要跟上,必须得吃好,你们那边肯定来不及生活做饭了。我已定好全套的营养餐,你让下人每日早、中、晚守在神龛前,我会投下做好的饭菜,让你二婶婶好好吃。” “另外,我订购了十车的蔬菜、还有肉、蛋、奶,马上准备投放。还有大桶的矿泉水100箱,让孕妇随便用,不要怕浪费。” ...... 谢璟珩忙整整活一宿没合眼。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已安排小厮,将十车的物资全部安排放进了宅子的地窖内。 刚要小憩一会儿,谢璟珩的贴身小厮竹来敲门:“世子,门外李仁求见,说是请来了县里最好的大夫,还有两位接生婆子。” 这哪里还睡得下,谢璟珩忙起身开门,随着小厮前去迎接。 请来的是个瘦弱的老医生,提着空荡荡的药箱,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谢璟珩赶紧把人请进二婶婶的院中,趁着青黛通报的功夫,先递给大夫和接生婆子,每人一瓶水,一个面包。 老医生神情悲凄,他本是妇科圣手,可大灾之年,奈何无药可用,纵使他医术再高明,也苦无用武之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难产的孕妇惨死在自己面前。 论人世间最痛处,也不过于此。 老医生本以为,这次他又将带给一家人失望和痛苦,却没想到主家一上来递给他救命的食物和水。 “婶婶生产,务必还要仰仗老大夫,先补充体力。” “这。。。”老医生愣了一下,胡须剧烈抖动着,然后红着眼睛,接下面包和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东西,老医生心一横,就算是用尽毕生所学,熬下半条命,他也要救下这位产妇。 可当看到满地的珍贵药材,还有大桶大桶的矿泉水摆在屋内,老医生变得兴奋了。 谢家二婶婶这一胎,稳了! 半夜,谢家二婶婶的肚子就发动了。 所有人都围在院子里,丫鬟们一盆一盆的热水往里送,大夫和两位产婆都精神紧绷着,时刻询问着产妇的情况。 随着从屋里传来的一声声惨叫,谢璟珩急的来回踱步,满头大汗。 “产妇怎么样了?”苏念念扔下一张纸条。 “大夫说胎位不正,孩子下不来。若是有银针....” 啪—— 神龛马上中吐出一副消过毒的针灸,医用钢材质。 再看到针灸后,老大夫眼前一亮,更加有信心了。 可一番针灸后,胎位是正了回来,可二婶婶却因为力竭,昏迷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 青黛吓得顿时没了魂,老大夫冷静地差人马上熬制参汤,希望能给产妇吊回一口气。 可烧水、熬汤,怎么也得半个时辰。 苏念念急坏了,又扔下一张纸条:“熬什么参汤,来不及了,直接喂葡萄糖。” 糖是人体能量之源,几口下肚,谢家二婶婶竟然真的醒过来了,也有了些力气。 一个时辰之后,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老大夫都来不及摘下满是鲜血的医用手套,跑到院子里说:“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我二婶婶情况如何?”谢璟珩紧张地问。 “母子平安,多亏了这幅银针啊,老朽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银针...” 见老医生爱不释手,谢璟珩大手一挥,将银针直接回赠给了医生,以表达感谢。 然后,青黛抱着用棉被裹的厚厚的小公子,走出来让大家都看上一样。 目睹新生命的诞生,谢家人都感动的哭了。 看着玉雪可爱的小人儿,谢璟珩的心都快化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怀中的婴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欣喜。 就像是心中重新长出了希望。 他抱了一会儿,怕孩子着凉,又赶忙将孩子递给了青黛,然后吩咐着屋子里的下人,无比要养护好刚刚生产完的二婶婶。 什么红糖水、鸡蛋羹,阿胶桂圆膏,统统要紧着二婶婶吃,吃完还有。 片刻后,谢璟珩才想起,那一宅子地窖的蔬菜和肉,还未来得及告诉大家。于是赶忙招呼着众人,让二婶婶好生休息,拉着大家前往地窖。 而傍晚,苏念念也收到了谢璟珩的回复:“吾家二婶婶幸得诞下一子,母子平安,恳请神明赐予一名佳名。” 第9章 你就叫谢粥粥吧 苏念念眉毛一挑,这是让我给孩子起名呢? 看了看手中吃了半罐的八宝粥,苏念念提笔一挥,就叫粥粥吧。 谢粥粥,嗯,挺好。 谢璟珩拿着手中的字条,反复念了好几遍.... “谢粥粥..粥....嗯,神仙起名,果然别具一格。” 他一脸尴尬地把名字拿给二婶婶和各位长辈,却没料到,大家竟然都喜欢得不行。 二婶婶一脸宠溺:“粥粥,你就叫粥粥好不好?一辈子都有粥吃,饿不着。” 谢岚:“大俗即大雅,我们谢家经此一难,孩子的名字还是取得朴实点好,灾荒年,好养活。” 谢勋:“我瞧这名字好,和我们都不一样,以后必然也是个奇才。” 只有小谢凌一脸愁容,替他的小侄子捏了把汗:“只怕以后上了学堂,写名字太慢,要挨先生骂喽...”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沉浸在幸福中,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钱钰听闻谢家添丁,也前来祝贺。 他拿出一个黄金项圈,想带在小婴儿的脖子上,可奈何项圈太大太重了,直接套在了小人儿的身上。 三斤多重的黄金项圈,把二婶婶的手臂都压酸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温馨。 “世子,世子不好了,李仁带着人来在门口闹事,说是我们宅子里有水有粮!正鼓动百姓,要闯进宅子来抢啊!您快去看看吧...” 打开门,正是谢璟珩的贴身小厮竹一。 谢璟珩起身,不禁眉头紧皱,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昨晚二婶生产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忙进忙出的稳婆,一盆盆的热水、一碗碗昂贵的药渣被倒在墙角,还有那厨房里彻夜的炊烟,灶台上温热的米粥香气.... 若说不被人发现,根本不可能。 大家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二婶婶赶忙将孩子抱去里屋,谢勋在院子中看守,谢岚去通知谢家人前来帮忙,钱钰去找商队的镖师,谢凌握紧自己的小弹弓..... 一家人都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谢璟珩疾步走到门口,定了定神,还是打开了宅院的大门。 一窝蜂的百姓冲了上来,差点把宅子的门槛挤破了。 “就是他们,他们有粮,还有水!” “是啊,昨天夜里我听见宅子里有妇人生产的声音,就趴着门缝看,好家伙!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一盆盆的热水啊,有粥,还有鸡蛋,轮番送到那产妇的屋里去。” 众人惊呼,一脸的不敢置信,这大灾之年,竟然还有鸡蛋吃? 这还得了! 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模样的人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三白眼,目光闪烁不定,嘴里小声骂骂咧咧的。 当看到谢璟珩后,忽然语调升高,高喊着:“好啊,你个骗子!你仅仅用四个面包,就换了我四间大宅院啊!这灾荒之年,你这简直就是蓄意蒙骗!” 此人竟然是之前租房的牙人,李仁。 他怒目圆睁,反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既然你们家有那么多粮食,那你想用四个面包继续住下去,我告诉你,那是万万不能够!” “四百个大馒头,对,你得给我四百个馒头!” “四百个馒头...”周围人一片唏嘘,他们太久没吃到米面了,只是听到了馒头两个字,就有的人当时就流出了口水。 谢璟珩冷笑一声,双手抵在门前:“李仁,你昨天遇见我们的时候,人都快饿死了,是我救了你一命。得知你是牙人,有特意照顾你生意。四个面包,租下四间宅院,白纸黑字地契都有,你怎好意思抵赖?” 李仁被怼得一愣,脸颊稍稍发烫,但很快便又恢复了那副嘴脸,张牙舞爪地挤在最前面,眼看就要破门而入。 人群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在饥饿面前,已经完全顾不得其他。 贪心不足,在李仁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谢璟珩冷哼一声,似乎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这时候,钱钰和镖师及时赶来,大喝一声,几个彪形大汉,老鹰抓小鸡似的,三下五除二就控制住了李仁,然后形成成一堵人墙,挡在院门口。 钱钰背着手,另外一只手执玉骨扇,撇了一眼李仁,冷声道:“看你也是做生意的,契约白纸黑字一签,即刻生效。哪怕是天塌了人死了,契在人在,这是做生意最基本的信誉。你刚才张口就要四千个馒头,别说我们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你。” “世子,你说是也不是?” 丢下一句话后,钱钰别过身去,对于这种人,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耀县的百姓过得苦,谢璟珩知道,若他还有官位在身,肯定会义不容辞地相助。 可谢家被抄,他无权无势,就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若这世上都是看谁可怜,谁就有理,那二叔谢平也不用死在逃亡的路上... 谢璟珩闭眼,满眼都是二叔临死前的画面。 如今血脉得以延续,这是大喜事。 片刻后,他缓缓说:“大灾之年,谢家流落至此,幸得耀县的百姓收留,谢氏全家才得以有个落脚之处。璟珩在此,多谢大家。“ “只是,谢某也想帮助大家度过难过,但府上的余粮有限,只能先拿出一部分暂且救急。明日一早,谢某将在宅院门口设粥棚,大家尽可来取,可否?” 谢璟珩这么做,并非是大发善心,这一来是平息百姓的怒气,毕竟在这灾荒之年,有粮有水,就是众矢之的。 这二来嘛,也是为了给小侄子积德祈福,以告慰二叔的在天之灵。 听到谢璟珩这么说,百姓们的情绪都缓和了不少,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反思,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致歉。 一听到有粥吃,人群又骚动了,就连李仁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差一点就要挣脱镖师的束缚,大声嚷着也要喝粥。 钱钰嫌他烦,一个巴掌给他扇晕了,然后深深地看了谢璟珩一眼,无奈道:“唉你啊,操心的命,怕是还会召来更大的麻烦。” ** 第二天一早,苏念念还忙着在菜市场采购,刚回到车里,一翻外卖箱,就看到了谢璟珩写得字条,瞬间睁大双眼,有点难以相信。 “他这是要养活一整个县的人?” 苏念念被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从谢璟珩的手札上就已经能感受得到,大漓的那场千年不遇的旱灾,普通百姓过得有多惨。 “饿殍遍地” “幼子渴得直哭,没有水,妇人咬破手指喂血。” “百姓易子而食” ....... 闭上眼,这些痛苦的文字又一次浮现在苏念念的脑海中,刺的她心口生疼。 闭眼后再睁开,苏念念推开车门,又回到市场里的王家村粮油店,找到刚才的老板,大手一挥:“王老板,你刚才说的300万斤的大米,300万斤的面粉,我全都要了,你马上给我准备,越快越好。” 看到苏念念又回到店里,老板心里咯噔一声,却不曾想,直接全包圆了! 五大三粗的人,愣是直接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这可是300万斤啊! 王老板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计算价格,一共三百万,卖出这一单,他们整个王家村的库存都能清空了。 老板心里激动坏了,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苏小姐,不瞒您说,我们王家村一年的大米,其实收成也只有两百万斤。而您一次要三百万斤,新米没那么多,我用仓库里去年的陈米给您凑凑,算您2000万元,您看可以吗?” 怕苏念念心存疑虑,王老板赶忙解释说:“您放心,咱这也是一样东北的五常大米,存放在仓库里,一点都没坏。”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王老板还能保持本心,苏念念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无端地增加了几份信任。 “好,我信王老板。”苏念念付了500万订金,嘱咐说:“我要得急,还辛苦老板尽快调货。” 从王家村粮油店出来,苏念念索性在市场里接着逛,看见什么都想买。 肉包子、大馒头、酱香饼....买完了干粮,又追加了十几车冻肉和新鲜蔬菜。 在这个小市场里,今天总共花费快五千万了,真爽! 就连市场的管理员都被惊动了,对苏念念点头哈腰的,不厌其烦地逐个摊位介绍着。 偶然间路过一个卖器械的摊位,苏念念地余光撇见:雨水过滤器。 于是,她慢慢停住脚步,转身来到摊位前。 第10章 雨水过滤器 “你好,请问雨水过滤器是什么?” 档口是一个戴着眼镜正在看报纸的中年男子,听到询问,他抬头瞅了眼面前这个长相文静乖巧的女孩,又撇了一眼跟在她身后满脸堆笑的市场管理员,没放在心上,随口敷衍:“过滤雨水的,过滤完的水可以直接使用。但我这个是有专利的,无论要多少,都给不了折扣。” 身后的市场管理员一怔,随后讨好似地弯着腰,和苏念念笑着说:“哎呀他脾气差,您要不看看别的...” 苏念念摆摆手打算,径直来到一个长得像饮水器一样的设备面前,高度到膝盖,钢材制成,还有一根粗粗的塑胶管道。 苏念念很有兴趣,开口问道:“这个怎么使用呀?” 看报纸的中年男人,本是个名牌大学教授,姓冯,平时酷爱专利发明,手握十多种优质专利,但奈何近年来大学教授“非升即走”,他能力突出但不善于讨好领导,最后还是被优化了。 中年男人气不过,但也不愿意再回乌烟瘴气的大学,就索性在家附近的市场里支个摊位,售卖自己的发明。 这倒是新奇。 见苏念念蹲下来,宝贝似地用手摸着机器,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真的很感兴趣。 冯教授的脸色开始缓和,耐心地给苏念念介绍着机器怎么使用。 一番解释后,苏念念惊呼:“这太实用了吧!” 他们地处岭南,一连几个月都是阵雨,今年甲辰年龙吐水,暴雨更是没日没夜的下。 很多区域和街道根本来不及处理如此多的雨水,来不及过滤,就直接被当作废水处理。 “其实雨水若及时回收,利用率比废水会高很多。我做过实验,用我这个机器将雨水过滤后的水,直接煮沸,虽不如瓶装矿泉水纯净,但是也可以达到饮用标准的。” 怎样给谢璟珩送去足够的水源,进一步解决古人的生活用水,一直是困到苏念念的问题。 桶装矿泉水、瓶装矿泉水,她不是不能买,可一是量太大了引人注意,二来也确实是浪费。 京华市每年下那么多暴雨,若是她能将这些雨水收集起来,废物利用,再给谢璟珩传送过去,那是不是,就能解决一大部分水源匮乏的问题? 一想到这,苏念念心中便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当即订购了五台。两万一台,共计十万元。 临走时还留了冯教授的联系方式,说要是用的好,以后会投资量产。 ** 耀县,谢家内宅。 粥棚开了几天,百姓的反应甚好,谢家人在耀县的地位迅速升高,几乎比得上县丞了。 可后果就是,地窖的粮食和蔬菜迅速被消耗,现在只剩下一半了。 不过好在,谢璟珩今天一大早就又收到苏念念的通知,三日之后会送来300斤大米、300斤白面,还有各种做好的馒头、蒸饼、十大车蔬菜.... 让赶紧腾出空房来装! 三间大宅院的地窖,有两个半现在都空了出来,足以屯下上千斤粮食。 但谢璟珩觉得还不够,在热心邻居的帮助下,他又在谢宅附近收了几间空房,还收了一个大仓库! 谢家的米粥救活了很多人,就连房主都不好意思要租金,直言随便用,就差把地契硬塞给谢璟珩了。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传送了。”苏念念扔下一张纸条。 “准备好了,两个地窖一个大仓库,应该够了。”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下,却没有等来大米白面。 率先从神龛中掉出来的,而是一张张葱油饼、一个个油酥烧饼、红糖芝麻蒸饼、梅干菜扣肉锅盔....... 看着大人们忙的热火朝天,谢凌也是满满的干劲儿,帮着飞快地搬运着。 几十个盛着吃食的竹篮很快就被装满了,送往地窖保鲜。 看着还是不断往外冒食物的神龛,谢凌捡起一个油酥烧饼,咽了咽口水,拿在小手里摩挲着。 还热乎着呢! 他咽了咽口水。 但谢凌很懂事,眼巴巴地望向自己的爹爹,又望了望谢璟珩。 两个大老爷们见状,又笑着扔给他一个冒着热气的红糖芝麻蒸饼,说:“吃吧,喏,这个给你二婶婶带过去吃,她刚生完小弟弟,吃这个好。” 谢灵高兴坏了,小脸蛋红扑扑的,嘴里叼着油酥烧饼,怀中揣着红糖蒸饼,往二婶的院中跑去。 过了一会儿,神龛里又陆续传送十车的蔬菜、鸡蛋..... 好不容易停止了,两个地窖已经完全塞不下了,谢璟珩又拉着人赶忙将物资运往大仓库,这才勉强能放下。 由于仓库离谢宅有一小段距离,一车车满满的新鲜绿叶蔬菜被运往大仓库,把正在领粥的百姓们都看呆了。 绿色,那可是绿叶菜啊!有多久没看到了.... 甚至小推车都装不下,白菜、萝卜、土豆、还有古人从没吃过的西红柿,时不时往下掉。 一个正在粥棚排队的年轻人,再也按捺不住,还未领到粥,冲出队伍,捡起底下的一个绿色萝卜,随便在袖子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去。 甜的!也一点都不辣! 萝卜的汁水瞬间充满口腔,蔬菜的味道,真是太好吃了。 粥棚又引起一阵骚动,百姓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扑在地上捡拾掉落的蔬菜。 谢璟珩一边忙着运货,一边对着人群喊道:“大家不要抢,每个人都有份,日落时分,大家排好队在谢家宅院领取。人人有份!” 人群中发出一阵欣喜,有的人都哭了,有的人甚至跪下了,对着谢璟珩“菩萨”“菩萨”磕头。 好不容易将所有东西整理完毕,谢璟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神龛又掉出来一张纸。 “你那有蓄水池吗?或者干涸的河床,我这有水,大量的雨水。” 水! 雨水? 尽管谢璟珩心中带着强烈的疑惑,但神灵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没有一丝犹豫。 这下可有的忙了,谢璟珩招呼着众人,赶紧帮忙找蓄水池。 这几天救济百姓,再加上二婶生产时候用了很多水,即使再怎么节省,矿泉水的库存也没多少了。 灶神这时候送来水源,还是大量的水,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听说需要找蓄水池,所有人都在帮忙。 别人都在外面忙活着找,只有钱钰率先盯上了三个大宅院中的池塘。 住的时间久了,对宅子的格局也多少有些了解。 钱钰判断,这院子原先都是富贵人家的住所,家家都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池塘上还有九曲桥,想必以前是很风雅。 放眼耀县,除了这几间大宅子中干涸的池塘,一时间还真找不到放置雨水的位置。 况且,在自家院内,既防止外人偷用,自家人随用随取,也方便些。 待准备就绪后,苏念念那边准备放水,她先是传送来一只很大很粗的管子,让谢璟珩放干涸的池塘里。 片刻后,只见大量的雨水从管子中哗哗的流出,滔滔不绝。 然后,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池塘的水位逐渐升高,一寸,两寸,三寸.... 第11章 做我们的县丞吧 三个大宅院的池塘,不到半日的功夫,就全被蓄满了雨水。 苏念念扔下一张字条:“雨水传送完毕。你们离远一些,我要传送过滤器了,用过滤器将雨水过滤,可以满足你们基本的生活用水。” 谢璟珩赶紧将神龛搬到一块空地上。 “轰隆——”一个半人高的钢制雨水过滤器,轰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还以为是什么武器,把在场的人吓得连连后退。 谢璟珩壮着胆子,凑上前去,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这个半人高的机器。 全钢的材质,顶部是一个大大的太阳能,末端有个长长的软管,卷成圆盘状,挂在机器的右侧。 “这是说明书图册,你们照着上面操作,就可以将雨水过滤。以后生活用水,想用多少都可以,切记不要浪费。” 神龛又吐出一张字条,然后掉出五六本带图的说明书。 有了之前新华字典的帮忙,谢璟珩等人捡起说明书,再配合里面的图片说明,很快就看明白了。 一步步照着操作,先将一个干净的大水桶放在出水口,然后将过滤器的长管子放入池塘。 接着,按下按钮,开始吸水。 过滤器的吸力很大,同时也发出巨大的声响,犹如龙啸, 雨水浑浊带有杂质,只见过滤一边疯狂地吸收雨水,而另一边。竟然真的渐渐吐出了清澈干净的水! 直到谢璟珩接了满满一桶的清水。 “这...刚才还是浑浊的脏水!此物,此物怎能如此神奇!” 钱钰惊呆了。 钱家是皇商,他从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新奇的东西没用过,而他刚从西戎回来,见识更是算得上是顶尖。 可雨水过滤器的出现,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天外有天,钱钰不禁喃喃道,看来还是他的见识太浅薄了。 谢璟珩用手舀了一捧水,浅尝一口,几乎没有异味,作为生活用水,已经算是很奢侈了。 “轰隆——” 又一台雨水过滤器从神龛中送了过来。 一炷香后,足足五台雨水过滤器,在空地上一字排开。 银晃晃锃亮的钢材晃的众人眼睛生疼。 谢勋忍不住敲了敲,惊叹不已:“珩哥儿你快看,这就是钢材!我大漓军队的武器一般都是铁器,而钢材的制作繁琐复杂,且纯度远没有这个高。” “若是能用此等钢材制作成武器,给将士们使用,我大漓怎会受尽周围小国的欺辱!” 谢勋对钢材爱不释手。 谢璟珩也不禁啧啧称奇,但他故意岔开话题,因为依照谢勋的性格,还真做得出来。 “这样,竹一,将过滤完的水,让谢家每个人都前来领一桶水,还有钱公子的商队也不要忘了。今后大家的生活用水,都可以随时从池塘里随用随取,但切记不要浪费。” 众人大喜过望,看着眼前满满的一汪池水,每个人都精气神十足,抢着上前帮忙。 生活用水,他们真的是太需要了。 小瓶的矿泉水,他们小心翼翼地不舍得喝,更不要提别的了。 大家干劲满满,但一直忙活了晚上,池塘里的水也没有消耗多少。 而苏念念传来字条,说在她的世界接连暴雨不断,江河漫堤,雨水过多,所以明日会继续送来。 可即使谢璟珩后来又租了三四间大宅院,在耀县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蓄水池。 这该怎么办呢? 而谢宅的院外,粥棚前仍然排着长长的队伍。 和之前相比,百姓和善规矩多了,纵使没有人维持秩序,也全都有条不紊地排了长长的两队。 一个老伯望着瓷碗里的粥,大米颗颗饱满,米汤浓郁呈乳白色,然后将一根木头筷子插在粥里。 筷子稳稳的,纹丝不动。 回想起县丞在的时候,自己的妻子连草根都没得吃,最后被活活饿死,老伯泪眼婆娑,再也忍不住了。 “耀县的百姓们,你们看啊,虽然是县丞丢下了我们,可有会有人还会顾及我们的死活。” “公子,求求您留在耀县,当我们的衣食父母官吧!” 老伯放下粥碗,朝着谢宅的方向,直接跪了下来。 这句话就像是个引子,让尚在混沌中的百姓们,忽然想了起来,在耀县,他们原先也是有位县丞老爷的。 只可惜,大灾之年,又赶上新皇登基,而耀县只是一座边陲小城,那些朝中大员根本无暇顾及。 百姓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还行。 直到谢璟珩一行人路过,救了他们,给他们水,给他们食物。 “求公子留在耀县,做我们的县丞吧!” “对,求求公子了!” 越来越多的人齐齐跪了下来..... 当谢璟珩被下人叫出门外的时候,看着面前跪着的百姓,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起来,大家都起来..” 他是忠勇侯的独子,谢氏的子孙啊。 回想十年前的他,何曾不是意气风发,策马入红尘的白衣少年郎? 只是出走半生,历经荣辱归来,有些东西被谢璟珩看的太透了,便再没了当年眼睛里的光。 “公子,大灾之年,朝廷根本不管我们。县丞自顾自地逃难去了,这都多久了,朝廷也没有再派别的县丞来,可见早把我们放弃了。” “是啊公子,耀县离着南夷那么近,还时常被土匪骚扰,我们的日子,早都快过不下去了。” 百姓们越说越激动,苦苦哀求着。 可谢璟珩是什么身份,何况这次大赦天下,新帝谁都放了,却唯独没有自己的父亲,大漓堂堂忠勇侯。 至今,父亲仍然在边关服役。 为的就是拿捏谢璟珩,制衡谢家,只能一路乖乖地回到京城。 但现在.... 忽然—— “嗖!” 一支利箭忽然从空中划过。 箭矢贴着谢璟珩的左耳疾驰而过,深深地扎入门框之中,发出一声闷响。周围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惊呼声此起彼伏。 “璟珩!”钱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与关切,他迅速靠近,第一时间查看他的伤势。谢璟珩微微侧身,摸了摸耳朵旁边,指尖沾上了几滴鲜血,但他面色依旧镇定,“没事,只是擦伤。” 回头用灶神送来的碘伏消消毒,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 然而,百姓们的反应却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为激烈。一些人开始低声议论,面露恐慌;另一些人则不再等待,急匆匆地领取了粥食,转身便往家中奔去,生怕晚一步就会遭遇不测。 “老伯,这是怎么回事?”谢璟珩向身旁的钢材老者询问道,试图了解情况。 老伯脸色苍白,语气急促:“公子啊,赶紧回家去吧,土匪要来了!” 第12章 辣椒水,狼牙棒 “土匪?”谢璟珩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转念一想,谢家这一行人刚进入耀县的时候,他也隐隐觉得,在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那时候街道空无一人,百姓们也都是紧闭门户,家家戒备。 如今细细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钱钰见箭头上还插着一张字条,便用力将箭羽拔了下来,摘下字条,上面写着:“三日之后,交出三百石大米,否则,杀光耀县的百姓。” “璟珩,你看看。”钱钰将字条交给谢璟珩,便不再多说,而是在心中大致盘算了一下目前的战斗力。 他的商队有镖师十五人,既要保护货物,也要保护商队其他人员的安全,根本不够。 而谢家,也只有谢勋和几个男人会些功夫。 若土匪有备而来,那谢家的三个大宅子,地窖里所有的粮食,还有刚刚得到的水,就如同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除非....除非有神仙帮忙。 谢璟珩接过字条,深知事态的严重性。 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吩咐身边的小厮,冷静道:“今日施粥到此为止,竹一,给家家户户分一袋大米,两捆蔬菜,两桶水。告知乡里街临,这几日内,尽量不要出门。” “璟珩,”但钱钰还是忍不住开口:“要不要再求一求神仙,既然连那过滤雨水的神器都是钢材所制,说不定神仙还能帮我们搞来些武器。” 谢璟珩本不愿再麻烦神明,毕竟已经帮他太多了。 可是眼下,是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 思前想后,谢璟珩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上次的字条,对折后,用柴火棍写下目前的困境,然后投入神龛。 ** 上次出给盛年的一对来自大漓西戎的金手镯,被海外一个收藏家高价收走,盛世嘉藏典当行,直接净赚8个亿。 盛年激动万分,缠着苏念念问东问西,表示还想买。 苏念念被烦的不行,翻着床底下的三个沉沉的大箱子,找来找去,但都太大了:什么全套的足金酒具、四五斤重的掐丝黄金珍珠面罩、刻有西戎文字的金元宝,一个一斤多重,足足有五百多个。 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100多克的赤金般若如意簪,已经算是这堆金货中,看着最寒酸的了。 苏念念卖给盛年的典当行,要了五个亿。 又被盛年请客吃了晚饭,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家。 收拾东西洗完澡,她才注意到外卖箱里的字条。 谢璟珩自学了一段时间的汉语言简体字,现在和苏念念书信,都自发地转换简体字了。 看着纸上扭扭歪歪的几行字,苏念念眉头一皱:“土匪?竟然召来了土匪?” 为了救谢家人,她前前后后买的物资,早就超过一个亿了,若是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土匪摘了桃子,岂能甘心? 苏念念当即放下狠话:“别急,守好粮仓,等我消息。” 扔下字条,苏念念当即打开某软件,搜索可用的防身武器。 零零碎碎买了一些钢制刀具,但大多都是未开刃的道具,而且一看苏念念一下子买上万个,店家怕出事,马上就取消订单了。 再问就是无货,做不了。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家村粮油店的老板来电话了。 “喂,苏小姐,您要的六千斤大米已经在路上了,估计三日后就能到。” 苏念念眼前一亮,自从上次做过一次生意后,她深觉王大哥淳朴靠谱,就又追加了六千斤大米。 这下好了,除了王家村,整个镇子的经济都被带动起来了。 村长现在视他为带动农村经济的关键人物,特意开绿灯,只要是想要的,村委会都会支持。 “您还需要什么?粮油、蔬菜、水果。。。我们王家村都可以搞到。” 苏念念语气一顿:“我要钢刀和长矛、要全钢材质,要各五万。” 电话那天,王大哥愣了下:“这...买卖武器是违法的,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建个影视城,需要很多逼真的古代武器做道具。这样,你不用给兵器开刃,我要的急,能弄到么?” 听到苏念念要开影视城,王大哥这才放下心来,说村子里有人做钢材生意,可以做,价格可谈,但大量出货,至少要两周。 “没事,我给你发些图纸,你们先看看,若用得好,我还会大量订购。” 说罢,苏念念就从网上找到古代武器,什么横刀、长枪、唐弩...全都下载了图纸,给王大哥发过去。 但眼前的问题...苏念念又打开购物软件,她想了想,购买了辣椒水、狼牙棒、防身棍棒等防身用品。 然后买了面具、烟雾弹、防爆盾牌.、菜刀... 现在网络对这些物品管制的很严格,她暂时只能筹集到这么多,剩下的就看谢璟珩他们如何应对了。 第二天中午,神龛中飘出一张字条:“准备接东西了。” 谢璟珩一夜未合眼,宅院里也乱哄哄的,除了下人们在忙着给左邻右舍送大米和水源,其余的都在谢勋的带领下,将院子中的重物都搬了出来,抵在院门前。 经过这次突然的御敌,谢家人都有深深的感触,就是他们的装备,实在是太差劲了。 临时抱佛脚,可以说是有什么就拿什么握在手里,当作武器。 谢璟珩为之一振,抱着神龛放在院子里,然后往后退。 “哗啦啦——” 先掉出两百多瓶辣椒水,因为苏念念通过不同店铺凑来的,品牌和**都各不相同,远远看起来,花花绿绿一片。 看着眼前的各种瓶子,谢勋笑了笑,有些不解:“珩哥儿,难道这就是你向灶神求来的武器?” 谢勋说着,捡起一瓶辣椒水,拆开把玩。 他见瓶子里似乎有液体,就以为和矿泉水一样,用力拧开盖子。 辣椒水直接洒了他一手。 还未等谢勋反应过来,他的手掌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灼热,仿佛无数细小的针尖在皮肤上疯狂地刺扎。 辣椒水的刺激迅速渗透进每一个毛孔,疼痛感如同烈焰般蔓延开来。 “啊,这..这水...这水有毒!” 这时候的古代,还并没有辣椒,所以古人只会单纯的觉得,辣椒素是某种毒药。 谢勋的手掌开始变得又红又肿,汗水顺着额头滑落,眼前一阵模糊。 谢璟珩赶紧查看说明书,然后照着说明,打来了大量的清水,又让下人从地窖里拿珍贵的牛乳和鸡蛋,敷在谢勋的手上。 随着痛感越来越弱,谢勋这才领教了这一瓶小小药水的威力。 “四叔,这叫辣椒水,说明书上说了,要喷着用,可千万不能再弄到手上了。” 眼睁睁地看着浪费了一个鸡蛋还有一碗牛乳,谢勋也深感自责,对于灶神送来的武器,再也不敢轻视了。 “哗啦啦——” 接下来掉出两万多副手套、防护面罩....然后是五万多个防身狼牙棒。 全钢材质的狼牙棒,虽然没有开刃,但足以让大家兴奋不已。 那棍子通体由钢铁打造,表面光滑如镜。棍身上镶嵌着一排排锋利的金属齿,形状酷似狼牙。 谢璟珩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武器。 但有了谢勋的惨痛教训,他也不敢轻易地触碰。 “公子,粮食和水都给百姓发下去了。大家也都将宅子内外加固了一番,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谢璟珩望着一地的武器,不断往外冒出东西的神龛,断然道:“除了妇人和孩子、把能动的男人都给我喊到这里来。我们要打一场硬仗了。” 第13章 又随手救了个大将军 望着满地的武器,众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谢璟珩迅速地将装备分发下去,每个人领到了一个面罩、一只手套、两瓶辣椒水以及一个狼牙棒。 “灶神说了,事发紧急,一日不到的时间,只能先搞来这些。大家要尽快学习如何使用。还有不到两日,一定不能让土匪接近谢宅。”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试图稳定住现场的气氛。 钱钰商队中的镖师们也各自领到了一把狼牙棒。 其中一位体型彪悍的镖师,平时使用的是一柄沉重的长刀,扛在肩上显得格外威武。他接过狼牙棒,却是一脸不屑,似乎觉得这不过是小孩的玩具。 “公子,你不是哄我们的吧?就这个东西,你要用它来挡刀挡剑?”镖师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随即拉过旁边的一位镖师,准备演示一番。 两位镖师面对面站定,彪悍的镖师手持长刀,对方则紧握狼牙棒。随着一声令下,彪悍的镖师挥刀砍向对方。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十多斤重的长刀竟然被狼牙棒生生打断! 而那狼牙棒,甚至连锯齿都毫发。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那把长刀,可以说也是钱钰商队中比较厉害的武器了,如今却如此轻易被摧毁,这无疑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钱钰不禁啧啧称奇:“好厉害的武器!” “看来,这狼牙棒确实非同小可。”谢璟珩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一定要认真练习,这些武器虽然简单,但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除了这两样,谢璟珩将为数不多的烟雾弹收好,然后剩下的十几把钢制菜刀,全部拿给后院中的女眷,以防万一土匪冲破谢宅,也好保命反击。 最后,谢璟珩将神龛小心翼翼地收好,藏到宅子中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然后反复一遍遍推演着可能发生的情况..... *** 三日很快就到了。 耀县外,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三十多个凶神恶煞的悍匪,骑着瘦马,背上背着双刀,已经视耀县为囊中之物。 经过前几次的烧杀抢掠,他们心里也清楚,其实耀县的油水,已经被他们搜刮的差不多了。 富商逃得逃,走的走,剩下的穷苦百姓,苦得连草根和树皮都吃不上,就要吃人了。 若不是听说,这耀县来了位奇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广施粥,这帮土匪还真想不出,这光秃秃的耀县,还有什么可来的。 “吁——”为首的一位裹着汗巾的土匪头子,长得浓眉大眼,略塞胡子,见耀县城门大开,诡异得很,勒马停在门前,不敢进去。 “大哥,怎么了?”身后的土匪们,慢慢骑马跟了上来。 土匪头子吐了口唾沫,愤愤道:“这耀县不对劲,是不是来了什么高人?” “铁熊,你手下的人当真看见,耀县有人在大街上开设粥棚?他们哪来的米?” “这,”被叫‘铁熊‘的是个长相憨憨的大个子,没什么头脑,只有一身的蛮力。 “我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米。可黄豹子真的看清了,确实是粥棚,他还领了一碗喝呢!” 听到这,土匪头子咂咂嘴,吃了好几个月的枯草根,都快忘记大米是什么味道了。 “算了,不管了,就算又诈又如何,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说这就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地进了县城。 当天天气不算太好,头顶上丝丝乌云,遮蔽了烈日散出来的阳光。 县城的主街上,空无一人,几阵风刮过,吹起街边破旧店面匾额上挂的旗帜,倒显得有些瘆人了。 “人呢?都给老子出来!”铁熊一阵怒吼。 “出来,交出粮食!可饶你们不死!” 但还是没有人的声音。 整个耀县的百姓,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土匪朝着主街两旁的商铺,越走越近,不禁恼羞成怒。 忽然间,躲在阴暗巷子里的谢璟珩,见时机成熟,朝着土匪扔了一颗烟雾弹。 “砰——” 烟雾弹在地上滚了滚,直接炸开,散出滚滚的浓烟。 土匪的马匹连连受惊,有的想要逃跑,有的却原地转圈,乱作一团。 “上!就是现在!”谢璟珩一声令下,早已在阴暗中埋伏好的谢家男人和钱钰的商队,头戴面罩,手戴手套,一手拿着辣椒水,一手拿着狼牙棒,直直地朝着土匪扑了过来。 土匪们被烟雾弹熏得睁不开眼,见中了埋伏,手忙脚乱地开始挥刀乱砍。 谢璟珩手持狼牙棒挡在面前,只见那土匪手中的武器,就如同破铜烂铁一样,不堪一击。 一碰上狼牙棒的锯齿,就断掉了。 气的土匪头子牙痒痒, 他又掏出腰间的短刃,狠狠地朝着谢璟珩刺了过去。 “铛——” 钱钰一柄长剑直接插了过来,挡在谢璟珩的身前,打掉了短刃。 听到声音,谢璟珩感激地朝着钱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二人像是想到一块去了,掏出腰间的辣椒水,朝着土匪头子无情狂喷。 “啊!啊~” 只见那匪首捂着眼睛,疼的躺在地上打滚,缩成一团。 “大哥!”铁熊一看大哥受了伤,直接扔下手中的武器,朝着地上扑了过去。 几根抹了辣椒水的狼牙棒,瞬间也将他制服。 剩下的土匪见老大被抓,又害怕谢璟珩他们手里奇怪的武器,都纷纷缴械投降,一动也不敢动,纷纷蹲在地上。 整个过程,还不到一个时辰。 灶神赐予的武器,是真厉害啊! 谢璟珩望着地上已经投降的土匪,瞥了一眼在一旁痛苦的匪贼之首,冷冷地吩咐:“将他捆了,带到谢宅。” *** 这场战斗,谢勋负责镇守宅院,所以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去。 可一个时辰不到,见所有人都回来了,他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直到谢璟珩让家丁和小厮,领着缴械的武器和马匹,又押着这么多人进了宅院,他这才恍然:“不是吧?这才多久,你们就打完了?” 正当他狐疑的时候,看见一个肿胀着双眼、面色痛苦的男人,被竹一狠狠押着,径直去了前厅。 不过谢勋却觉得,此人虽然双眼被毁,但越看越面熟。 暮地,他想起来了! “秦副统领?你是堂堂的大漓禁军的副统领,秦夜!” 第14章 谢瑜一家的下落 “什么?” 谢勋的话就如同一枚炸弹,轰隆一声,把毫无防备的在场众人都炸懵了。 “五叔你说什么?”谢璟珩转身向谢勋走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夜,他是秦夜。”可谢勋瞪大着双眼,朝着匪首疯狂地招手,似乎二人在很久前就认识。 *** 谢宅,前厅内。 谢璟珩、谢岚、谢勋、钱钰四人围坐下来,匪首已经被松了绑,坐在地上。 为了方便问话,谢璟珩叫人拿来清水和牛乳,帮着匪首的眼睛擦拭清晰了几遍,让他稍微减轻了些痛苦。 待地上之人清醒了一下,能睁开双眼,谢璟珩试探地问道:“你,真的是大漓的禁军副统领?” 匪首没有答话。 问了三遍之后,地上之人才缓缓起身,摘下了头巾,撕掉了下巴上粘着的假胡子。 一个中原相貌的男人,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深深地看了谢勋一眼,沉默许久,承认道:“是,我是前大漓的禁军副统领,秦夜。”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璟珩见状,赶忙命下人搬来椅子,端来一碗水,让秦夜坐下慢慢说。 那大将军秦夜,坐下后还未说话,眼睛直直地瞪着碗里的清水。 待送到他面前后,他直接抢过水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将军莫及,宅子里的水源和粮食充足,今后你不必佯装土匪过活了。不过,你不是应该在京城吗?怎么落魄到做土匪了?可否将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同我说一说?” “竹一,再去拿一碗水。不,直接拿一大桶矿泉水来。然后再去地窖拿几个油酥烧饼来。” 谢璟珩太着急了,他迫切地想知道,京城发生的一切。 屋内气氛紧张且压抑。 秦夜坐在椅子上,深深叹了一口气,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你是谢家世子吧?我同你的五叔,乃是多年的军中好友。谢家出事的时候,我曾欲多次向陛下求情,可奈何我的身份特殊,又是禁军副统领。若贸然开口,恐怕再给谢家扣上个谋反的帽子。才一直沉默,等待时机。” “后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我本以为谢家终于熬过来了。而新帝也是位明君,可谁想到...” 秦夜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痛苦。 “谁也没想到,那些被新帝流放的世家大族,在回京之后,陛下虽然赦免了他们,可是从未官复原职,只是归还了原先的府邸。而且,连年大灾,宫中也快养活不了那么多人了。先是裁撤了大量的宫女和太监,后来连我这个副统领的位子,也被拿掉了。” 谢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皱着眉道:“秦将军掌管禁军,如此重要的职位,怎可与那些宫女太监相提并论?“ “那后来呢?若只是撤销官职,想必秦大将军也不至于落草为寇。”谢璟珩进一步问道。 秦夜冷哼一声,说:“你以为这就完了么,哼,世子别忘了,我们的家人还都在京城。新帝下诏,让我们每月必须上缴300石粮食赎罪,否则,亲人就会被圈禁起来,性命不保。“ “那些怀着希望赶回京城的世家大族,刚回到京城,手无寸铁,无权无势,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被囚禁至死,都快被逼疯了。” 谢璟珩听着秦夜的陈述,不禁感到后背发凉。 大赦天下,召集世家大族回京,本以为是新帝仁政。 却没想到,成为了皇室的“菜人”。 300石粮食,即使是丰年,也不是一笔小数量。 皇帝这么做,不仅要将各世家大族赶尽杀绝,还要在濒死前硬薅一把。 若硬薅无用,面对身处绝境之人,皇帝只要稍稍表现出一点仁慈,便能让对方痛哭流涕,有种绝处逢生之感,必定对新帝死心塌地。 如此,便能完全在朝堂上控制住人心。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如此手段,先帝可比他差远了。 “璟珩,这样看来,京城还是暂时不要回去了。”谢岚的话语打破了谢璟珩的沉思。 “盘踞在这耀县,我们至少有得吃喝,若贸然回到京城,可以说是自投罗网了。” 谢璟珩点点头,目前来看,确实不宜全家在此时回到京城。 秦夜随口说:“确实甚好,我即刻派人向谢画师传话回去,告诉他诸位安好,让他莫要担心。” 此话一出,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谢画师”是何人。 谢璟珩猛地想到什么,语气中打着颤:“将军,你说的莫不是..莫不是我三叔谢瑜?” 秦夜一怔:“是啊,怎么,难道你们不知道?大赦后,陛下差人先将谢画师一家人,半路让禁军用快马接回了京城。还是我去护送的啊!“ ”改了新的年号,就要重新给皇室画像。谢画师回去之后,家人也被圈禁了起来,他日日忙到深夜...” 秦夜的话让大家一下子炸开了。 过了这么久,听到三叔一家还活着,谢璟珩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可一时间,他甚至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更何况,刚刚大家才决定的不会京城,现在却因为三叔一家的遭遇,内心又开始动摇了。 谢勋死死攥着拳头,手指骨节被攥的咯吱咯吱响。 “天杀的!要老子手里还有兵,真他娘的想打回去!” 众人一阵沉默,无奈地叹着气。 如今这局面,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着实让人头疼。 听到谢勋这么说,秦夜夜忍不住了,双手抱拳,对谢勋深深作揖:“谢大将军,秦夜这条命,就是谢家人救的,我实在也不想这么憋屈的活着了。除了跟着我的这三十多个兄弟,山上的寨子里,还跟着五千多人,若承蒙不弃,我等愿投靠到谢家门下,任凭差遣。” 两位都是武将,如此坦诚,谢勋更是惺惺相惜,赶忙将秦夜扶起。 然后转身看向谢璟珩,语气中尽是期待:“珩哥,你看怎么样?”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谢璟珩双目微闭,沉声道:“让我好好想一想...“ ** 盛世嘉藏典当行,这一个月快赚翻了。 那支赤金掐丝般若如意簪,盛年转手卖给一香港的私人拍卖行,直接获利3个亿。 他这几天,看着银行账户的位数呈幂指数增长,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原来被金钱砸晕的感觉,是这么爽! 整个典当行,是越来越依赖苏念念了。 卖掉金簪后,盛祈悄声对盛年分析,断定苏念念手里,肯定还有不少存货。 并且嘱咐盛年,对于这种大客户,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无论苏念念要价多少,都照收不误。 盛年深知老叔的用意,他拨通了苏念念的电话,打算主动谈接下来的合作。 可苏念念接下来的话,着实把盛年惊到了:“什么?念念,你想自己开个拍卖行?” 第15章 要开拍卖行 苏念念主动将盛年约了出来,约到了一个私密性较高的咖啡馆。 这段时间,靠着苏念念的藏品,盛世嘉藏典当行不仅赚的盆满钵满,而且近来受到几位海外收藏界大佬的注意,多次向盛祈流露出合作的意愿。 可盛祈再想挣钱,也担心藏品来路不明,最后把自己再搭进去。 毕竟他冷眼瞧着,苏念念只是一个孤女,又在社会上没有什么人脉,她哪来的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来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 甚至盛氏叔侄两人都想过,苏念念怕不是受到什么人的蒙骗,当了白手套,暗地里帮人洗钱,却浑然不自知。 二人正思索着,要怎么善意地提醒下苏念念,却不料她主动约了盛年出来,还说自己开个拍卖行。 这倒是出乎盛祈的意料,直觉感到苏念念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儿,似乎不会被轻易蒙骗。 咖啡馆内,苏念念抿了口面前的卡布奇诺,缓缓问道:“盛年,我记得最开始的那块玉佩,你说看不准,是叫上你老叔来看的。但后面出手的金饰,你却一看一个准,怎么,在你们典当行,还会细分出那么多门道?” 说到了专业领域,盛年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科普起来:“那当然了,术业有专攻嘛。我虽然家里一直有产业,但入行算晚的,上大学才慢慢接触。金银器物上手相对较简单,加上我也感兴趣,所以还算比较在行。可玉石、瓷器这些,就得让我老叔出手了。” “若是再涉及丝绢、古画等,我就得在家族群里摇人了。” “摇人?”苏念念好奇地瞪大了双眼。 盛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话梅美式,苦笑道:“是啊,我家里的几位叔叔和伯伯,都算是颇有眼力的行家,但不是移居海外,就是转行做别的生意了,轻易不出山。这几年行情越来越差,说实话,若不是遇上你手里的货,典当行都快开不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苏念念也发觉,几次合作后,但凡是她再拿出东西,盛年从未砍价,几乎是苏念念一口买卖。 想到着,苏念念打开随身的背包,拿出一个卷轴似得物件,郑重地递给盛年。 然后小声说道:“我这里有一幅画,可能得麻烦你,摇人帮我看看了。” 这突如其来就拿出一幅古画,盛年吓得连忙放下咖啡杯,立刻擦干净双手,对着柔和的灯光,忍着激动打开画卷。 当画卷徐徐展开,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座青山巍峨,山间云雾缭绕,似有若无。往下看,山脚下有条小溪蜿蜒而过,路过一座八角凉亭。 拉开全部画卷,细看近景,凉亭内有一位老者,手持折扇,身后跟着一位书童,二人举目眺望远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人物神情悲凄,画面上的景物虽然是青山绿水,但整体还是给人一种肃穆的气氛。 这古画虽然不是盛年的专业领域,但多少他也能估摸出,这幅画绝不是凡物,甚至价格会高出之前所售的金器。 盛年心里有了七八成主意,便小心翼翼地收起画,包好再递给苏念念。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说:”这幅画的价值太高了,你若要出手,我得摇人让我大伯来细看。” “不过,”盛年声音一顿,这才回过味来:“正是因为价值太高,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想到自己开拍卖行吧?”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苏念念眨巴着眼睛,点点头。 她想着谢璟珩送给自己的好几卷古画,还有那一箱一箱的珠宝,涉及文物,市面上的典当行是不肯收的,也不敢收。 但若想让东西过了明路,国内出不了货,那就只能将东西卖往国外。 更何况,那香港的拍卖行一进一出,直接能将东西翻上几十倍,苏念念心里也痒得很。 这动辄十多倍的利润,东西是自己的,凭什么要让别人的拍卖行赚了去? 苏念念看着是个乖乖女,可谁成想,这小姑娘竟然这么有主意,还藏着这么大的野心? 盛年不由得再次重新打量了苏念念一番。 思索后,他拿出手机,先是给大伯发去了信息,然后开始摇人... “这样吧,我倒是认识一个富二代,家里有拍卖行资质,改天约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 当苏念念再次回到城中村的时候,还没到家,忽然被邻居梁姨拦了下来。 梁姨是看着苏念念长大的,她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和邻里间的关系很好。 “念念,姨知道,自从你父母走了,你一个人过的挺难的。要是真的又什么难处,你就跟姨说,别搞什么违法的事情...”梁姨苦口婆心地劝道。 “违法?”苏念念疑惑不解。 “是啊,这些日子,那么多大货车忙进忙出,在你的小楼门前卸货,大家都看见了。丫头啊,可别做违法的事情。” 苏念念这才恍然,原来在外人眼里,她突然一次性囤这么多东西,会被误解做违法的事情。 梁姨说着,从腰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几十几百的都有。 ”念念啊,这些钱你先拿去用...”说着,就往苏念念的手里塞。 苏念念赶忙推辞:“姨,真不用。我最近在和几个大主播合作,在卖助农产品,我这小楼五六层,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囤点货。主播卖的东西就从我这里发货,勉强挣点钱。” 听到苏念念这么说,梁姨才放下心。 “是这样啊,哎,你这孩子受苦了。不过也好,总比你一个女孩子送外卖强...” 梁姨走后,苏念念快步走到小楼前,三个保安身穿便衣,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巡逻,暂时还算安全。 但虽然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周围走过路过的人,都时不时像她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忽然,身后一辆熟悉的小红轿车,停在了离小楼不远处。 苏念念猛地转头,只见姑姑苏芬打开车门,一见到苏念念,就假笑着迎面走来。 第16章 组建民兵队 “念念——”姑姑苏芬知道苏念念讨厌自己,刻意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和上次当街撒泼打滚,简直判若两人。 三个保镖当即围了上来,挡在苏念念身前。 苏芬笑容凝固在脸上,伸出去想打招呼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几秒钟后,又干巴巴地知趣地收了回来。 此刻苏念念还不知道姑姑的来意,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直接赶人,于是就躲在保镖身后,客气礼貌,又不失风度地说:“姑姑,若是还为了房子的事情,您大可不必再费脑筋。更何况,我这房屋前后左右都是摄像头,谁想钻空子也没用。” 话音刚落,苏芬的眼神飞快向上一瞥,在撞见头顶上几个明晃晃的摄像头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但还是被苏念念看在了眼里。 苏芬笑的很不自然,:“哎呦,都是自家人,你怎么也跟防贼似的防着我们....话说你最近赚了不少钱吧?光是大米就好几千斤的买...那这几年你爷爷奶奶的看病费用,加上老家的房子要翻修,你是不是也该出大头?” 苏念念这下明白了,合着苏芬在这等着她呢。 “姑姑,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爸妈那十万块钱,本来是留给我的,但当初都被你要留给爷爷奶奶养老为理由要了过去。怎么,这么快就都忘了?” 苏芬被怼得脸色上挂不住,话里话外往回找补。 “这不是你挣钱了嘛,你挣得多,自然就应该分担的多。” 听着她的歪理,苏念念差点都被气笑了:“我挣的再多,我就算挣几个亿,那也是我的钱。和你们没半毛钱关系,你也不用亲情道德绑架我,我早就不吃这一套了。” 说罢,苏念念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楼,让保镖守在门前,不得让任何人再上前一步。 回到楼上,走到父亲生前工作的书桌旁,望着手稿和笔记上那些熟悉的字迹,苏念念再也忍不住,拿来一个毯子,盖在自己的身上,伏在书桌前,缩成小小的一团,泪水吧哒吧哒往下掉。 片刻后,苏念念扬起哭的红肿的双眼,倔强地说:“爸爸妈妈放心,我一定会挣好多好多钱,过得非常好。” 她拿着父亲的笔记,起身回屋,打开外卖箱,才注意到里面已经被塞满了各色彩色宝石。 随着外卖箱被打开,哗啦啦的都溢了出来,掉在地上。 苏念念赶忙拿来一个收纳箱,心痛地将地板的如小鸡蛋那么大的红宝石拾起来,数了数,一共约七八个。 但这次谢璟珩送来的东西,并不是成品首饰,看着倒像是彩宝原石。 掉在地上的还算小,外卖箱子里的更大,足足有鹅蛋那么大。 除了红宝石,竟然还有蓝宝石、祖母绿、碧玺.... 苏念念疑惑想着,难不成他们挖到矿了? 一直翻到了最下面,苏念念才找到了被压着的好几张字条。 都是谢璟珩在这两天传来的。 “灶神在上,京城有变故,珩恐怕要在耀县再停留一段时间。” “两万土匪招安,为首的竟然是禁军副统领秦夜...” ...... “耀县多山,秦将军盘踞多年,早已对周围地形了如指掌,山上多彩矿,并未与外人道也....” 苏念念震惊道:“还真是挖到矿了啊!” 谢璟珩的意思,苏念念看明白了,他一来是感激灶神在灾荒年的帮助,二来是请求再多赐予些粮食、水源、甚至是马鞍和饲料。 两万多土匪招安,又有马匹,人吃马嚼的,这开销可就大了。 苏念念之前在王家村预定了那些未开刃的武器,付了几百万的定金,现在手里没什么现钱。 之前在菜市场,好几家菜农争相给她递了名片,她留了几个看着顺眼的老板的名片,打算长期合作。 她翻出名片,找到一个做无公害有机蔬菜的叫李伟的菜农,先订购了几千斤大白菜、几千斤土豆还有大白萝卜,还有各种能存放住的蔬菜,当即打款了十多万定金。 李伟激动坏了,推销说还有农家自产的花生油。 苏念念大手一挥,当即又预定了三百多桶。 然后又找到专门做冷鲜肉的,订购了好几十车的冷冻猪肉和鸡肉。 这一通操作下来,手里就活钱只剩下几百万了。 苏念念心里盘算着,这样下去不行,要尽快将拍卖行开起来。 *** 谢宅里,大家沉思半晌后,谢璟珩开口:“我已经向灶神传去字条,想必这几日就会有答复。” 秦夜初来乍到,饶是谢勋怎样费尽口舌地解释,秦夜仍旧是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神灵。 但一桶桶的矿泉水和各色粮食摆在面前,他又不得不信,都快精神分裂了。 看到谢璟珩如此坚持,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坚持,不得不暂时选择相信。 “算了,不管怎样,能有吃食就行。” “不过接下来,”秦夜提醒道:“世子你要有心理准备,耀县的事情,怕是很快会传到京城。到时候若是陛下派人前来,你又当如何自处?” 秦夜说得不错,这也是这段时间,一直压在谢璟珩心中的大石头。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秦将军,彩矿石我已经供奉给灶神了。想必不久后,灶神就会送来物资。到那时候,我打算将耀县的城墙重新加固一番。” “若是武器充足,我们做最坏的打算,你带着两万弟兄,耀县能守多久?” 秦夜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深知谢璟珩的意思,虽然此时还不至于谋反,但若皇帝真的赶尽杀绝,丝毫不给人留活路,他也不怕揭竿而起。 可是,眼下缺人,很缺人。 “不到半日,甚至撑不过巳时。”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撑不过巳时,还是出乎谢璟珩的意料。 他想了想,终于拿定了主意:“那就在全县招兵,若是投靠为军,就一周赏一袋大米,两斤肉,五斤蔬菜。在军中的饮食全包,一日两餐,有荤有素。” “五叔、秦将军,你们都是军中之人,务必要在短时间内,训练出几支能打能抗的民兵队。如此,我们才不至于完全被动。” 谢勋和秦夜一惊,几乎是异口同声:“世子难道是想在这耀县,建立我们自己的民兵队?” 第17章 两荤一素,一日三餐 谢璟珩点点头,但语气颇又些无奈:“只是给我们自己留有后手而已。若不是被逼到死路一条,谁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话已至此,说干就干。 招安了以秦夜为首的土匪后,这两天谢宅门前又恢复了施粥,门口人多了起来。 谢璟珩命人抬出一个桌子,备好纸笔,放在粥棚的旁边。 谢宅的大门一开,在领粥的百姓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 在百姓们的心中,县丞早已弃城不顾,谢璟珩的出现,就是在生死边缘拯救他们的神明。 “常年骚扰耀县的土匪已经招安,大家不必担忧。可是,耀县有粮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恐怕早已被传扬了出去。大家都知道,耀县地处三地交界处,现朝廷又对我们不管不顾,若真有一日外敌来犯,大家又该如何自处?” 此话一出,在领粥的百姓瞬间害怕了。 “公子,我们好不容易不用饿死,每天有粮食吃。我们可不能,可不能...让蛮子把我们活命的粮食抢了去啊!” “对,就是。谁敢抢粮食,我跟谁拼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上来了。 谢璟珩见铺垫的差不多了,继续道:“话所如此,可我谢璟珩如今终究无病无权,就算是加上招安来的匪贼,也不够保护全县百姓的安全。” “这样吧,从今日起,凡是投靠到我谢氏门下为兵的男子,一日供应两餐,有荤有素。除此之外,每周还可以领一袋大米,两斤肉,五斤蔬菜。” 这话音刚落,百姓们沸腾了。 截至目前,百姓吃的最多的是菜粥,单纯的肉和菜,还没怎么吃过。 这个吸引力太大了! “公子,你说的当真?” 谢璟珩点点头。 人群中的人沸腾了,有的人甚至都不领粥了,直接冲到旁边的桌子前报名。 竹一铺好纸,开始逐一登记。 谢璟珩略带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转身独子回到屋子里,他要像灶神汇报耀县的进展,告诉她,她赐予的粮食,不仅救了很多人,还让大家凝聚在了一起,有了随时揭竿而起的底气。 *** 盛年和他拍卖行的朋友,约在了三天之后。 做拍卖行的都是大佬,和普通人不是一个层次的,能把人约出来,盛年就费了好大力气。 所以他也嘱咐苏念念,抽空去买几件好衣服,最好再去做个头发,从头到脚打扮一番。 但衣服是还没来得及买,苏念念这边就被家里的事情困住了。 苏芬见苏念念油盐不进,小楼进也进不去,气的在家族群里面破防了。 开始疯狂地艾特苏念念,让她出来拿钱给爷爷奶奶养老。 “自古以来养儿防老,你爸死了,你爷爷的养老钱,自然得你出!” “你别以为十万块钱就能了事,现在爷爷奶奶都是我们几个子女轮流照顾,你看谁家还有钱?” 苏念念看着心烦,索性屏蔽了群消息,开始想着去见大佬带哪些藏品,然后电话盛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盛年是苏念念的大学同学,家里的事情他多少也听过一些,聊到姑姑多次变本加厉,打着亲情的名义道德绑架,他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忽然说: “若是花点钱就能解决这些穷亲戚,和他们彻底断了联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念念一愣,她是知道苏家是个吸血的魔窟,但却没有想到断亲。 盛年这一句话,倒是把她点醒了。 “谢谢你能这么替我想,让我先考虑考虑。” “好,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我也有好几个做律师法官的朋友。” 苏念念点头答应着,然后挂了电话,回到屋里,将床底的三四个大整理箱全部拉出来,一遍遍看着那些珍宝。 金灿灿的各种首饰,各色彩宝石,还有几副古玩字画。 就光看着摸着,苏念念心中都十分满足。 她正想着给谢璟珩写个字条,表示感谢,却发现外卖箱里早就传过来好几张字条。 苏念念一一看过去。 什么?现在全县的人,几乎全民皆兵,一日只供应两餐,吃的还是咸菜粥? 这怎么行! “不行,你让百姓们放开了吃,一日供应三餐。” “咸菜粥以后只能当早餐,午餐和晚餐,要吃大米饭,没有掺水,白花花的那种大米饭!” “马上又运来一批菜和肉,你准备地方接着。” *** 谢璟珩正端坐在屋子里学着用简体字给苏念念写信,神龛却忽然冒出来一张张字条。 他一一看过后,立刻放下手中的纸和笔,朝着院中走去。 “竹一,你去把大家叫来,灶神又要送粮食来了,这次要比之前的多,让大家一起帮着抬。” 神龛放在院子中央,不一会儿—— 先是一千多袋大米,然后是两千多袋面粉。 接下来是三千多斤大白菜、白萝卜、冻鸡、冻猪肉....把院子塞的满满当当。 这会秦夜也跟着来了,他叫来了匪帮的几十个兄弟来帮忙,直接都看傻了。 “这这这....”饶是秦夜是个大将军,但此刻说话都结巴了。 他手下的弟兄们更是快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老大?我没看错吧?那是大米?还有菜?” 一个手下看着颗颗嫩绿的大白菜,拼命咽着口水,但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跑了过去,拿起了一颗大白菜,抱在怀里。 大白熊的叶子上甚至还带着刚刚撒过的清水。 实在忍不住了,掰下一片叶子,送到嘴里一咬,白菜特有的清甜,让人神清气爽。 这可是青菜啊! 他们当土匪多久了,最好的时候也是吃草根,哪里还有青菜吃! 那手下直接吃哭了,嘴里念叨着:“大哥,这白菜真好吃,我今后再也不当土匪了。我跟你好好干,好好保护耀县的老百姓!” 秦夜实在看不过眼:“丢人现眼的,快过来帮着搬东西吧。” 但这边青菜和大米还没搬完,神龛又冒出来一桶桶的花生油。 正在搬东西的谢璟珩一愣,他看着上面的花生图案,一时间还不敢相信。 花生是那么珍贵的东西,竟然还用来榨油! 神仙过的,都是什么好日子啊! 第18章 疯狂投喂古人 秦夜这时候也停了下来,看着一桶桶的花生油,他不确定地问道:“璟珩,这难道是用花生炸的油?” 谢璟珩也不敢确定,但看着大家情绪如此高涨,他就把苏念念的原话和大家说了出来。 “灶神说了,以后大家一日三餐,肉菜管够,大米随便吃。但只有一点,就是不要浪费。” “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现在粮食充足,我们晚上就索性好好吃一顿。竹一,你去给今天报名民兵队的百姓们,每家先送去一袋大米,四颗大白菜,两包冻肉。” 谢璟珩的目光落在花生油上,说:“索性就用它做菜试试。” 说着,谢璟珩拆开了外**,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花生香味瞬间弥漫开来,飘在众人中间。 秦夜狠狠吸了吸鼻子,若不是现场不止他一个人,他都想扑过去直接喝几口。 毕竟肚子里太缺油水了。 ..... 谢宅里的人从早忙到晚,再加上钱钰和秦夜的帮忙,才勉勉强强将苏念念这次送来的物资都安置好。 看着满满当当的地窖,多的快溢出来的池水,谢璟珩心里才稍微踏实。 至少这些,能让他们在耀县多呆一些时日。 到了晚上,谢璟珩命人直接开了一桶花生油,蒸了好几锅大米饭。 忙活了这么多天,得好好吃一顿了。 于是大家都欢天喜地的,眼巴巴地等着尝尝,用那花生油炒的菜,是何等滋味。 却不料这时候苏念念传来了字条。 知道他们晚上要庆祝,就索性给他们点了外卖。 “何为外卖?”谢璟珩有些疑惑。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松鼠桂鱼、八宝葫芦鸭、豉油鸡、脆皮烧大鹅、龙井虾仁.... 一盘盘他们见都没见过的菜,装在好几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从神龛中冒了出来。谢璟珩看的眼睛都直了。 对于现代食物,他也只是尝过几口奶茶,吃过几口混着草根的猪脚饭。哪里见过这些美食!直到他把这些精致的菜肴端上桌,所有人都傻眼了。 谢岚是大学士,也算是众人里在皇宫里待得最久的人,他也从未见过这些菜式。鱼他是见过的,但从未见过做成如此形状的鱼。还有那味道,闻着酸甜中带着油香,实在忍不住了,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 简直了,那味道简直了。鱼肉是脆的,外酥里嫩,再加上番茄酱熬成的浓汁,酸酸甜甜一点都不腻,叫人根本停不下来。 二十多个大菜,很快被大家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就连后来端上桌的花生油炒大白菜,都顾不上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赞叹不已。 “谢将军,这味道也太好吃了。之前你说你们谢家的粮食,是神灵赐予,我还不相信,可现在,我是心服口服啊....”秦夜边吃边说,嘴里含糊不清。 吃饱喝足后,大家也不禁再次感慨,这神仙吃的东西,是真的美味啊! *** 苏念念思索了一阵,觉得盛年说的不错,姑姑现在无非是看她生意多了,想多敲诈几个钱。 她翻看手机,见姑妈在家族群里还在疯狂地艾特她。 “你爷爷奶奶现在在京华市总医院做手术了,你个死没良心的都不来看一眼?” “这次医药费两万八,你看是直接转账吗?至少得平分吧?总不能让你姑一个人出…” 苏念念不看还好,这一看真的是气不打一出来。 爷爷奶奶虽然有些慢性病,但身体一直还算硬朗,怎么就做手术了? 更何况,若真的两位二老身体不好,姑姑能现在才说? 估计早就逼她给钱了吧。 这八成是姑姑的有一个伎俩。 见苏念念挣钱了,想方设法骗着二老从农村来到京华,打亲情牌来着。 不过,这几天苏念念想了想,忽然觉得盛年说的也对,若是能用钱解决姑姑对自己的纠缠,那都是小事。 “既然爷爷奶奶来了,那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天盛酒楼,我定包间。” 发完这句话,苏念念又主动艾特了一下姑姑:“有什么话,姑姑也拿到桌面上来说吧。” 艾特所有人,发完这条消息后,群里一片寂静。 群里其实还有苏念念的,其实也一直在京华,但自从出事之后,这对夫妇一直完美隐身。若不是看到好处,根本不会主动说一句。 等了很久,大伯母才装模作样地凑上前,回了句:“哎呀,有什么事大家不能好好处。苏芬你也是,怎么总欺负念念一个姑娘呢...” 剩下的对话,苏念念没看,觉得恶心。 *** 到了晚上,苏家人如约而至,许久未见的爷爷奶奶、伯母一家,还有姑姑和她的儿子。 天盛酒楼的雅间,低消五千起步。 苏家人看着高档的酒楼雅间,不禁都好奇,这苏念念最近是在做什么生意,难道真的像苏芬描述的那样,挣大钱了? 大家都疑惑着猜来猜去,而苏芬一脸傲娇和不屑。 “我就说嘛,她那个死丫头,拿了他爸妈那么多遗产,肯定是心里有愧,这才主动请我们吃饭。” 伯母调侃着:“遗产?苏芬,我看你是打着爸妈的名义,来逼着找念念要钱的吧。” “哎你怎么说话呢?” 这还未开席,姑姑和伯母差点打起来了。 “爷爷、奶奶——” 包厢的门被打开了,苏念念身穿一袭墨绿色的真丝连衣裙,头发刚刚做了造型,化了淡妆,耳朵上还戴着新买的一幅珍珠耳钉。 她本就皮肤白皙,五官条件很优越,这样一打扮,还真的很耐看。 苏芬看到苏念念都惊到了,像是抓到了把柄,扯着脖子大喊:“你们看吧,这小丫头片子肯定挣钱了,不然就她一个抽送外卖的,哪有钱打扮自己。” 但苏念念似乎没听见,她从手提包中拿出一个文件袋,笑着递给苏芬:“姑姑,你说爷爷奶奶病重住院,可我从总医院刚回来,都没有找到爷爷奶奶的挂号记录。你说的那两万八,是哪的钱?” 苏芬顿时哑然,她是万万没想到,苏念念还真敢去医院求证。 这不是明摆着让她下不来台么? 苏念念瞥了一眼苏芬惊恐的表情,冷哼一声:“先上菜吧,有什么边吃边说。” 第19章 三十万买断亲情 菜上齐后,总共有二十多个,还全是贵价菜。 苏念念一言不发,淡定地坐下就要开吃,毕竟一会儿谈到正事,有没有机会填饱肚子都不一定。 可姑姑哪里吃的下去,她一脸的焦虑不安,局促不安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倒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看到好吃的眼珠子就不动了,什么好吃的都往碗里夹。 “念念,要不先说吧,不然我吃不下。” 苏念念抬眉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轻声道:“既然姨妈想现在说,那行。” “按照姑姑所说,你是觉得,除了我住的那栋小楼不能卖,我爸妈出事之后,把财产全部留给爷爷奶奶,这还不够?” 苏念念说的语气很轻,声音柔柔的。 这又一次成功将苏芬误导,以为在这些大是大非面前,苏念念还是当初那个只会哭的小女孩。 便吊着嗓子,大声说:“可不是么。你爸妈走了之后,就留下十万块钱给两位老人,这吃饭看病样样都要花钱,这怎么够?” “要我看啊,反正你现在也赚钱了,赡养老人的义务,你也有份。” 苏念念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反而笑着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爷爷奶奶,问道:“爷爷奶奶是什么态度?我记得我爸爸说过,他高中毕业开始,就没有再花过家里一分钱了。就连结婚时候的彩礼,都是他工作之后自己赚的。” “老家四套房子,两套套都留给了姑姑,一套给大伯,一套你们自己住。我爸过年回家看你们,连个房间都没有,每年都是去镇子上自己住宾馆。” “他当上大学教授之后,工资一万八,每个月给你寄八千块,一直到他出事...” “你们不止他一个孩子,非要可着他一个人薅么?” 大伯母一听这话,瞬间不淡定了:“哎哎,你们两家的事情,可别牵扯到我们。他大伯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我们手里可没钱。” 这话一说出来,弄的两位老人的表情极其不自然。 还在世的一儿一女,竟没有一个主动要赡养他们。 半晌之后,爷爷终于开口了:“念念,我知道你爸爸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咱家就一个男丁,自然应该多承担些,更何况,你姑姑、大伯身体都不好,挣得钱也自然没有你爸爸多。” 听到这,苏念念还是忍不住笑了。 怎么,懂事孝顺的孩子,就是活该被欺负的那个? 从小到大,苏念念见爷爷奶奶的次数,都不超过十次。 自从家里出事,她这还是第一次见二老。 苏念念极其失望地瞥了一眼身体硬朗的爷爷,哪里像一幅生病的样子? 不过是为了陪姑姑演戏,多找她要一笔钱罢了。 “也罢,那既然这么说,姑姑,你把钱算一下,两位老人的赡养,分摊到我爸身上,还需要多少钱?我替他出了。” 苏念念说话很爽快,这让苏芬眼前一亮。 “你看啊,两位老人吃喝拉撒,以后若有个毛病,这都要钱,怎么的也需要三十万。念你爸妈走的早,你也可怜,就出二十万吧,剩下的十万,我和你大伯家平摊。” 大伯母狠狠地瞪了苏芬一眼,但还是忍着没说话,想听听苏念念的意思。 只见苏念念从随身手提包里拿出几张陈年的单据,一张一张地摆在饭桌上,说:“你儿子考大学那年,分数不够,非让我爸拖人找关系,我爸不肯。你气不过,借了我爸六万块,自己去的。这是借条。” “后来你说家里的老房子要翻修,要我爸出钱,当时我爸妈刚结完婚,手里仅有的八万块,也都让你拿走了,这是借条。” 苏念念话锋一转:“可这么多年了,直到我爸死,都没看见老家的房子到底修成啥样。倒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前几年在城里买了房,好像几个月前又买了辆新车?” 苏芬刚要辩解,可苏念念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说:“剩下那十万块钱,算是我爸留给我的遗产,你也以照顾爷爷奶奶的名义要过去了。那这么一算,好像我们家给的钱,可不止二十万了吧?” “姑姑,你还欠我四万块?” 这算来算去,姑姑苏芬竟然还倒欠四万?在座的人顿时就不淡定了。 “若按照赡养义务,我爸爸已经尽到了。如果你有异议,大可以去法院起诉,我随时奉陪。” 苏念念的语气依然很轻,但越是轻声细语,越逼的苏芬急赤白脸,开始口不择言地狡辩:“反正你说什么都没用,你爸挣钱就是给我们花的,谁让他是没人疼的老二...” 直到爷爷重重的咳嗽一声,她才闭上了嘴。 听到姑姑最后说的那句话,苏念念已经是对苏家人大失所望,她其实小时候就知道。 只是她依然无法体会,没人疼的父亲这一路走来,从小山村到大学教授,最后和同为教授的高知母亲结婚,这个过程会是怎样的一种艰辛。 父母在世时,她是最幸福的小公主,亲情对她而言,是万般美好。 爱是会让人长出血肉的。 可父母不在,她一个面对苏家,只有彻骨的寒意。 苏念念不想再和这一家子人纠缠下去了,她再次从包里取出一份合同,递给在场人,所有人一份,说:“既然如此,那我给爷爷奶奶三十万,这三十万给过之后,苏家的一切事情,都和我毫无关系。” 姑姑苏芬瞪大眼睛看着合同,尖叫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和你没关系?你好歹也姓苏啊!” “难道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苏念念冷笑:“怎么,难道姑姑还打算,等你死了,把两套房子过户到我名下?还是你觉得,苏家的家产,爷爷奶奶会分给我一份?” 此言一出,众人皆沉默不语。 一个孤女而已,终归是要嫁人的,怎么还妄想获得苏家的家产?简直是做梦。 思量再三,姑姑还是在那份合同上签了字。 然后立马朝着苏念念吼道:“合同我签了,那你也别反悔。三十万,我必须一分不少的看到。” 苏念念冷哼一声,也没胃口吃饭了,拎起包说:“你放心吧,明天就会转到爷爷的账户上。至于他老人家怎么处置这笔钱,那和我没关系了。” *** 不知为什么,走出酒楼后,苏念念忽然感到无比的轻松。 她大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只觉得走路都轻盈了许多。 打开手机,苏念念正想着打车回去,却不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酒楼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人。 “盛年?” 第20章 拉何少入伙 苏念念看到后一惊,奇怪:“你怎么来了?” 盛年看到苏念念,眼神也是一震,苏念念皮肤白皙,身材也好,只是这么稍微打扮一番,颜值就直接上升好几个度。 在古玩行浸润久了,翻手就是几十倍的利润,盛年见到最多的,便是那种浑身上下穿着名牌,发丝间散发着各种名贵香水味的富家女。 而苏念念入清水芙蓉一般,倒惹得他忍不住多看几眼。 直到看见苏家人从酒楼大厅里出来,盛年才收回目光,温声道:“没什么,只是拍卖行那边,临时改时间说是今晚谈,你有时间没?” “有啊,当然有!我们现在就去?” 苏念念正愁用什么方法甩开苏家人,是真的没想到盛年这时候出现,如有神助。 盛年立刻会意,会心一笑,动作十分绅士地拉开副驾驶的门:“苏老板,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苏念念前脚跨上车,后脚大伯母眼疾手快,扒在车窗上,打量苏念念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之前在饭桌上,任由苏芬狮子大开口,一点没有拦着。 大伯母就是这样的人,肚子里憋着坏水儿,但从不拿到明面上来撕破脸,多半是在暗地里怂恿姑姑苏芬出面,把人家当枪使。 她冷眼看戏似的,从始至终也没有替苏念念开口说一句话。 这会子见到豪车和盛年,还是真的以为苏念念走了狗屎运了,吊上了哪家的富二代。 本着还没有撕破脸,大伯母套着近乎,凑上前去,假惺惺地啜泣:“念念,虽说你主动和我们断亲了吧,但终究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始终放心不下你。若你在外面有什么委屈,记得以后找你大伯母啊...\" 苏念念真是烦透了,冷言道:“盛年,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车子启动离去,留下大伯母在原地,被喷了一身的尾气。 身后,姑姑的儿子忍不住大叫:“妈!你看,那是劳斯莱斯啊!好几百万的车啊!她苏念念,难道钓上凯子了?” *** 直到劳斯莱斯停靠在一个僻静的高档咖啡馆门口,一个管家似的人主动上前帮忙拉开车门,苏念念才跟着盛年下了车。 “盛总,我们少爷就在里面,您里面请。” 苏念念看着这派头,咽了咽口水,心想能养得起拍卖行的,的确家境都不简单。 随着盛年走入咖啡厅,本以为里面没什么人,却不料进去后却别有洞天。 有聊天的,有现场鉴宝的,还有一群人围成圈,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什么。 盛年朝着那群人走了过去,礼貌性地喊了一声:“何少,人来了。” 人群立刻散开,苏念念这才看清楚,盛年嘴里这个被称为“何少”的人,竟然还是个大学生模样。 见主家人有事谈,咖啡厅里的人都主动散场了。 苏念念眼睛扫过人群,她注意到,来这咖啡厅玩的人虽然不少,但仔细看穿着打扮,都是有身份有素质的人,且走的时候都十分有礼貌地和何少打招呼,整个场面也没有一丝混乱。 这个咖啡厅,难道是一个黑市? 苏念念不敢再往下想。 她的目光对上何少,只见对方发型清爽干净,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脚上的运动鞋也不是很贵的牌子,但手腕上的百达斐丽限量款手表,直接点明了此人的身份不凡。 何少原名何逸文,家中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上市公司就有十几家。 何少一边打趣,一边礼貌性地伸出手:“盛总又笑话我,你这刚在香港大拍卖行赚了快一个亿,怎么还有兴趣,看上我这点小买卖呢?” 盛年赶忙解释,商业互吹着。 苏念念看在眼里,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中,也不难猜到,面前的这位何少,是某位业内大佬的儿子,背景极其深厚。 家中不仅涉及各种产业,见儿子对古玩鉴宝感兴趣,便索性拿了个拍卖行的牌照,开了个小拍卖行。 小虽然小,可架不住家中人脉极广,前来出手、入手的东西人,也基本上都是为了人情或搭关系。 这个小小的咖啡厅,就是为了给那些人提供隐蔽且私密的社交场所。 “何少,你可别打趣我了。我最多也是中间人,那些个货源,还得靠苏小姐。” 何少表情惊讶,他这时候才忍不住打量了苏念念一番。 苏念念只化了淡妆,只戴了一副珍珠耳钉,身上的裙子也不超过五百块,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有好东西的模样。 见何少不相信,苏念念便主动拿出手机,翻开提前准备好的照片。 “时间仓促,藏品都在家中,我只有提前拍好的照片,何少看看,是否有合作的意向?” 何少接过手机,本也没期待着面前这个清汤寡水的年轻女孩,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但翻看着一张张照片后,他难以置信地瞳孔放大。 “这种成色的金饰酒樽,你竟然又一套?” “还有这是什么,这是前唐时期的古画,你...你是怎么搞到的?” “我的天啊,这也太开门了吧!” 何少一口一个赞叹,直到将手机相册彻底翻看完,还是意犹未尽。 他十分激动地直接站起身,双手将手机还给苏念念,忍不住问道:“没想到苏小姐才是大佬,真人不露相啊!” “这些东西,我敢保证,连博物馆里都没用,若是拿到拍卖会上,那利润...简直不敢想!” 相比何少的激动不已,苏念念反而淡定了很多。 她接过手机,又转身在随身的小背包里掏出一个装牙线的塑料盒,里面有一团卫生纸。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她摊开卫生纸,里面是一块约10克拉重的红宝石原石。 何少的眼睛都瞪大了。 红宝石不贵,1克拉约2万左右,但如此大颗的红宝石,且品相极好,更重要的是,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姑娘竟然就裹在一团卫生纸,放在牙线塑料盒里? 何少猜想,这姑娘手里,肯定还有不少的好货。 今日这般,只能算是投石问路,试探一番。 果不其然,苏念念开口道:“我怕相册里的东西,撑不起一场拍卖,我手里还有不少这种宝石原石,大的不好带,我就随手拿了颗小的。何少你看,这种货能不能出?” 何少沉默了一番,然后开口道:“能出是能出,不过要想多挣钱,我倒是建议姑娘直接加工成首饰卖。” 这倒是提醒了苏念念,她灵光一闪:“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还可以开个珠宝公司!” 何少点点头,然后用余光扫了苏念念一眼,心里的担忧便落定了。 这个姑娘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的有钱。 值得合作。 “好,那苏小姐的珠宝公司,我第一个入股,出资两千万。等姑娘暴富了,可别忘了我们啊”何少笑着打趣道。 盛年也赶忙紧跟:“我虽然跟何少比不了,但几百万还是有的,我出六百万。” 苏念念也笑着回应:“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拍卖行搞起来,珠宝公司我也要尽快开起来。” 正说着话,咖啡厅利一声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逸文哥,你原来在这啊!” 第21章 租下整个山庄 直到苏念念回到了车里,才听盛年讲,那个是何少的前女友,在出国留学时认识的,父母也是生意人。 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分手后前女友一直死缠着何少,给他也弄的很无奈。 想到临走前,那个女生狠狠刀过来的眼神,苏念念心里叫苦,怕不是把自己当成假想敌了吧。 “念念,”盛年的话打断了苏念念的思路:“你打算一直在城中村住下去吗?” “虽然你名义上和苏家断亲了,可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的。”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苏念念其实一直有搬出去得到打算,但奈何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玉龙山庄怎么样?那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度假村,但人气不足,快荒废了,若是你有意向,可以直接租下来。” 苏念念闻言一动,玉龙山庄她听过,在京华市的郊区,人少景美,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好,你帮我留意着,改天去看看,我得先回小楼一趟。” 盛年点点头,开着劳斯莱斯将苏念念送到城中村入口后,便回了盛世嘉藏典当行。 *** 一推开门,苏念念就忙不迭地跑上二楼的房间里,打开外卖箱,果然已经有十几张谢璟珩传过来的字条。 苏念念拿起一张,见谢璟珩已经组建了一支民兵队,带着耀县的百姓,准备加固城墙,需要糯米和粘土。 她立刻回复了一张字条。 “那东西太不顶用了,你等着,我一会儿给你石灰和水泥。” “既然情况严峻,就不要只加固城墙了,把城里的房屋,都好好修善一番。” “最好再建个防空洞,敌人来了你们也有地方转移。” 忽然,她手机一响,打开一看,好家伙,是王大哥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她赶忙回过电话。 “苏小姐,你咋才接电话嘞,你要的古代武器厂家做好了,还有村子里的大米、面粉、各种蔬菜,我前天就发货了,十几辆大货车,估计一会儿就到你那。” “你城中村是不是没地方进大车啊?” 上次送米,王大哥来过城中村,确实道路狭窄,十分闭塞,大货车肯定进不来。 苏念念有些抱歉,说道:“不好意思啊王大哥,我这个地方货车确实不方便,等过几日我换了地方就好了。这样,我给你个地址,你让司机们下了高速就送去那里,我一会儿就过去。” “哎对了,”苏念念趁着没挂电话,继续问道:“王大哥,你手里有水泥和石灰吗?我现在就要,越多越好,很急。” 王大哥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没有,但我有个做工程的朋友在京华,手里应该有存货,你等我问问。” “砖和瓦要不?烧制好的那种?” “要!” “砂、石、门窗材料?” “要!” 王大哥:..... “好吧,挂了你电话,我就问我朋友。你把地址重新发我一个,我让司机下了高速就开过去。” “没问题。” 苏念念挂了电话,赶忙联系了盛年,说是现在就要租玉龙山庄,一刻也等不急了。” 盛年消息回的很快,说就在城中村附近,可以立刻出发。 这下万事俱备了,苏念念背上背包,想了想,用个大蛇皮袋子将外卖箱同被褥一起装了起来,从外面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行李,也不会引人注意。 玉龙山庄离着市区两个多小时,开到了都下午了。 一到地方,盛年就给朋友发了信息,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走了过来。 “呦,年哥,怎么这么着急租我这个地方?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玉龙山庄地方很偏僻,此时也没什么人,盛年将车停好。 下车前,他对苏念念低声说了一句话:“一会儿要是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别推辞。” 苏念念疑惑:“为什么?” 盛年眉毛一挑,解释说:“我这个朋友人不算坏,但就是喜欢美女。我怕他打你主意,但若你说是我的人,他就不敢闹。” 苏念念哑然,不禁感慨,盛年可真是人脉广啊,什么样的人都能做朋友。 拉开车门,便对上一张胖胖的大脸:“呦,年哥咋还带着嫂子呢?” 一双好奇的眼神压抑不住地在苏念念的身上探寻。 盛年捶了他胳膊一下:“别闹,你嫂子开不得这种玩笑。好了,给我们看看你的山庄吧,三年十几个亿,你爸挣得那些钱,是不是都让你打水漂了?” 只见那男人低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嗨,投资嘛,肯定有赚有赔。肯定和你那行当比不了。” 说着,男人便领着盛年和苏念念大致在庄园里转了一圈。 这以前是个度假村,盖了十几幢欧式别墅,池塘、烧烤露营的地方全都有,旁边还有一大圈荒废的稻田。 说是本来要做什么网红打卡地,但奈何半路没有资金流了,再加上山庄效益不好,就没干下去。 最后谈下来的租金,男人也很干脆,整个山庄一百万一年,不算维护费用。 苏念念感觉很满意,地方又大,有山有水,正是她需要的。 便没砍价,直接给男人转账一百万,先租一年。 送走盛年后,苏念念提着行李,独自走进一幢别墅。 推开门,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除了需要找人来打扫一下,其余的都可以拎包入住。 苏念念将地址发给了王大哥,电话便响了。 “苏小姐,司机已经下了高速,地址我发给了他们,说马上就到。然后刚才我找那个做工程的朋友确认了,你要的东西都有货,水泥至少十吨,你看要不要现在送过去?” 苏念念十分高兴,说道:“可以,但稍晚一点吧,等大货车走了的,前后岔开点。” 地王大哥点点头,他虽然十分好奇苏念念的营生,但从来不会主动问。 别看他只是个粮油店老板,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能明白。 不一会儿,十几辆运着粮食和蔬菜的大货车,直接开到了山庄门口。 初来乍到,东西又多,苏念念直接叫人把东西放在了别墅前的小广场上,堆的满满都是。 司机们都走了之后,她望着地上一堆的东西,叹了口气:“要是物资自己能传送就好了,不然得搬到啥时候啊...” 说着话,只见那个蛇皮袋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苏念念顿时后背一阵发凉。 第22章 手机是何物 “这这这....” 苏念念吓得本能地往后退,但却见到那个蛇皮袋子凸出来一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她本能地就想到了外卖箱。 “莫不是...”苏念念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壮着胆子,打开了蛇皮袋子。 只见外卖箱从里面直接窜了出来,直接自动打开盖子。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的货物,就像是自己长了腿一样,自己站了起来,爬到外卖箱旁边跳了下去。 苏念念揉揉眼,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成袋的大米、面粉、各种蔬菜、一个个的排好队,等着往外卖箱里面跳。 看着如此诡异的场景,苏念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寻思着,自己在父亲的手稿中,也没发现什么这块布的来历,怎么就... 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货物都送过去了。 *** 谢璟珩连送了二十多张纸条,终于收到了苏念念的回信。 见大批物资马上送来,甚至还有武器,他马上叫人将院子收拾干净,将神龛摆在中央,翘首以盼。 不一会儿,先是哗啦啦地成百上千袋大米、面粉、各种蔬菜.... 有了之前的经验,谢璟珩将宅子里的人分成几组。 见物资涌了出来,第一波人立马前去抬货,见眼前的地方快被堆满了,一个下人眼疾手快,将神龛传给第二组的下人。 第二组人抱着神龛,来到旁边的一块空地,用最快的速度抬着。 就这样,院子里的人有条不紊的配合着,东西能抬进地窖,就进地窖。若是进不去,院外的护院就将东西抬出,转移到谢璟珩最近租下的一个大仓库里。 一张纸条从神龛中飘出:“食品都传送好了,剩下是水泥和砖瓦,给你们修筑城墙的。” “等一下,地方不够。” 自己的院子堆满了,谢璟珩感觉将神龛揣在怀里,叫上谢岚、钱钰、秦夜等人,一起来到隔壁租下来的一间大仓库。 这原本富人是圈养牲畜的地方,所以地方很大,也很宽敞。 谢璟珩将神龛放在地上。 苏念念传送前,又好心传来一张字条:“离远些,这些都是建材,怕伤到你们。” 众人连连后退。 不一会儿,一股装着灰白色的粉末的蛇皮袋子涌了出来。 刺鼻的味道,逼的众人连连用袖子掩住口鼻。 “璟珩,这什么啊?” 谢璟珩皱着眉头,他现在也说不清楚。 整整十顿的石灰,等收拾完了,半个仓库都被堆满了。 接下来是砖头和瓦片。 工地上最常见的红砖头,苏念念将现货60吨全包圆了,然后又找王大哥订了200吨。 谢璟珩一看砖头,就立马明白了。 “四叔,这是砖石啊,这是神仙用的砖石!” 对这种奇异东西,钱钰最感兴趣,他上前拿了一块,只见砖头烧制的极其平整,长长的立方体,砖头的表面也没有一丝气泡,像是雕刻出来一样。 “妙哉,简直是妙哉。想必在神仙的世界里,制作砖石的工艺都是上乘,比我们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可砖头太多了,一间仓库很快就被填满。 好在有民兵队的帮助,谢璟珩直接将砖石搬到附近的山脚下,也好腾出些空间。 而当所有的东西都安置好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可谢璟珩一点都不困,他望着眼前满满当当的物资,比这个时代的工艺高出不少的砖头和瓦片,他只怪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操作,不然立马撸起袖子直接干。 “我将石灰水泥、砖瓦盖房子的用法都下载好了,你先用我的备用手机看着。等明天,我去给你们订购几台手机和平板,这样以后就方便了。” “手机?手机是何物?” 正当谢璟珩疑惑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被传递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有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物体,表面十分光滑。同时,还有一个五万毫安的充电宝。 谢璟珩将手机拿起,下面是苏念念写的一张字条,上面简单的指引着如何开机,看视频的方法。 他的手指碰到手机屏幕,手机一下子亮了。 给谢璟珩吓一跳。 “这难道是夜明珠?” 要说前面的食物、建材还都在谢璟珩的理解范围,但手机这个东西,可以说是真的超出了他的认知。 实在理解不了这个东西! 怕不是神仙的法器吧? 但谢璟珩还是壮着胆子,按照苏念念的一步步说明,解锁了手机,找到了视频相册。 点开。 一个光着膀子的民工,对着镜头一步步地正在教大家如何使用石灰和水泥。 “这...” 谢璟珩本能地别过脸去,心里还忍不住念叨。 难道神仙的世界,都这么开放? 这大白天的,光天化日,这个男子怎么上半身一丝不挂? 但他还是忍着将视频看到最后。 看完后,他立即明白了,神仙送给他们的那些建材,简直就是抵御外敌的神器啊! 比糯米价粘土糊的土城墙,不知道要坚硬多少倍。 谢璟珩求知心切,恨不得将所有视频都看完。 他拿着手机,这下胆子大了起来,一个个红红绿绿的按钮,开始自己摸索。 苏念念的备用机,上面没什么软件,大漓又没有网络,所以谢璟珩能点开的东西很少。 直到他点开了照相机。 给他吓了一跳。 他鬼使神差地不小心按下快门,只听咔嚓一声,眼前的景象被他拍了下来。 点开照片,眼前的景物活生生地展现在他的面前:“这,这怎么能画的如此逼真?竟然连光影,都丝毫不差!这也太...” 谢璟珩的心扑通通直跳,本能告诉他,这个法器,将在他日后的回京出路上,发挥出重要作用。 他又摸索到了前置摄像头,点开,将它翻转。 这回吓得他差一点将手机扔了出去。 一个蓬头垢面,被晒的黑黝黝的男人出现在相机上。 他看着男人有些面熟。 这莫不是他自己? 但谢璟珩马上又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怎么,怎么都沧桑成这个样子了啊.... 想到在流放之前,京城里,他明明是那个,玉剑膝边横,金杯马上倾的白衣公子.... 第23章 向往神明的世界 谢璟珩很郁闷。 他赶忙环顾四周,还好四周无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过了两个视频后,谢璟珩现在是明白了,灶神这次赐给他们的,无论是石灰水泥、还是砖头瓦片,都比这个时代的建材质量好的太多了。 不,不是好太多,这简直是降维打击啊! 谢璟珩信心满满,拿着手机去和大家炫耀。 一开始大家还不相信,直到看到视频里的工人,熟练地将水泥抹在砖头上,一堵砖墙拔地而起,这才都乖乖闭上了嘴巴。 谢岚瞪大了双眼:“难道在神灵的世界,房子都是这么建成的?不用土,不用糯米,这房子看起来要比我们的坚固好多。” 谢勋点点头,说:“若是能用灶神赐予的那些灰色的土修复耀县的城墙,我想至少在敌军攻城的时候,我们能多撑些时日。” “不错,”秦夜语气中带着兴奋:“现在百姓们对民兵队的兴致都很高,耀县已经快超过一半的男人都加入了。毕竟是保护自己的家园,大家都觉得义不容辞。更何况,我们吃的还好...” “现在有了这些,简直比我们之前干土匪,要强百倍啊!” 大家都轻松地笑了,心中信心百倍,灶神在他们心中,在这大灾之年,就是希望,就是光啊。 可谢璟珩还是摇了摇头,他深思后说道:“可即便如此,若有一日我们面对正规军队,还是不堪一击。” 谢璟珩比较悲观:“耀县有水,有粮食的事情,早晚是会传出去的。最好是趁现在,趁朝廷、趁周围的邻国还未反应过来,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不然到时候,不仅我们现在所有的努力,全替他人做嫁衣,连我们自己和家人,都难逃一死。” 谢璟珩说的声音很轻,但话语很重,大家的心思都沉了下来。 谢勋诚恳道:“珩哥儿,你放心吧。我和秦将军,会尽快将手里的兵训练好,大家现在都是一条心,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家园拱手让人。” 谢岚在一旁附和:“行,领兵打仗我不如你五叔。但管人我在行啊,珩哥儿,这样,你把那个手机交给我。我去张罗,盯着人先把城墙修起来。” 屋子里的人都各自认领了擅长的任务,轮到钱钰时,他双手一摊。 “别的我不会,但我有钱,以后你供奉给灶神的财宝,都包在我身上。” 谢璟珩咽了咽口水,关于这点,他是真没话说。 *** 到了晚膳的时候,谢璟珩吃着两碗东北大米,外加花生油炒的四菜一汤。 如今地窖中的菜多的都快溢出来,新鲜蔬菜又不敢放太久,惹得他每顿都多吃一点。 吃完后,他砸砸嘴,是真香啊。 灶神接二连三如此帮助,谢璟珩想着,怎么着也得回报个大的。 上次送过去的那些宝石,不知道是否如得了神仙的法眼? 毕竟耀县旁边,几乎全是矿山,现在挖出来的是各色宝石,就是不知道是否还有金矿.... 一张纸条飘了出来。 谢璟珩几乎是飞奔着过去的。 “武器货到了,你准备个大仓库,东西有点多。” “好的,稍等半个时辰。” 此时暮色四合,谢勋和秦夜正在校场上训练民兵,眼下也只有钱钰闲的慌。 顾不得那么多了,谢璟珩拉着钱钰,来到院子中的空地上。 地上还残留着没扫干净的石灰,这会儿又该放置武器了。 钱钰晚饭还没吃完,手里捏着个油酥烧饼,含糊道:“灶神这速度,也太神了吧...刚刚传送完那么一大堆石材,这会又是武器?” 神龛放在地上,谢璟珩放进一张字条。 “可以传递了。” 片刻后,一柄柄钢刀掉了出来。 刀身长约三尺,宽约两寸,通体呈银白色,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瑕疵,刀背上刻着精细的花纹。 钱钰看的眼睛都直了,烧饼都不吃了。 他走上前去,拿起一柄仔细看,那钢材的精度极高,只是刀还未开刃。 “老天爷,这是钢,真的是钢啊!” 自从上次见到雨水过滤器后,钱钰就一直对钢这种材质爱不释手。 这时候,谢勋同秦夜也从校场上训练归来,一进院子,看到满地的钢刀,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也太,我的天啊...” 谢勋抑制不住激动,纵使是钢刀未开刃,他也手痒得很,抓起一柄钢刀跃跃欲试。 左手持钢刀,右手是自己的佩剑。 猛烈撞击后,那柄跟着谢勋快十年的宝剑,竟然就那么轻飘飘的断了。 “谢将军,你...”秦夜痛心不已,要知道,谢勋用的佩剑,好歹也是在大漓叫得上名的宝剑啊。 可谢勋却很激动,他亢奋地抚摸着手中的钢刀,嘴里念叨着:“有救了,这下真的是有救了...” 三千柄钢刀传送完毕,接下来是仿古弓弩。 苏念念特意让王大哥制作了两种,一种较为沉重的大弓弩,需要两人才能拉动,适合远射,一种轻便的小弓,适合士兵们随身携带。 一万多支弓弩,十万多支弓箭...接下来,是五千柄长枪.... 甚至连盔甲都送来了! 除了人穿的盔甲,连战马的盔甲都有! 大家都不禁啧啧称奇。 但东西太多了,谢勋赶忙让人去喊刚刚训练的民兵帮着抬。 谢宅附近一圈的大宅子,几乎全被谢璟珩征用了,他选出一间僻静的专门存放武器。 可几个时辰过后,神龛还在不断的涌出武器。 前面的谢璟珩还叫得上名字,可后面的,他就慢慢不认识了。 就连谢勋和秦夜也不曾见过。 “青龙刀、流星锤、龙头杖、袖箭、双月弯刀....这些你看着说明用,那老板是个武侠迷,这都是他自己琢磨着做的。” 直到苏念念扔下一本薄薄的武器说明书,这场传送才结束。 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满头大汗,所有武器加起来,生生占了半个大宅院。 “谢璟珩,把我的旧手机传过来,我给你们买了平板,明日再给你们。” 而谢璟珩刚将手机放入神龛后,他的随行小厮竹一便跑了过来,面色凝重地在他耳边低语。 “什么?你说京城来人了?” 第24章 假货风云 苏念念买了二十多台大内存的平板电脑、外加充电宝,打算给谢家人送过去。 从外卖箱里拿起旧手机,解锁屏幕,刚好是一条未播放完的水泥教学视频。 苏念念很满意,看样子古人是懂得看视频学习了。 但直到她翻到了相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瘦高、被晒得面部黝黑,嘴唇干裂的男子。 这男子看着年纪不大,束发玉冠,眼睛炯炯有神。 “难道这是谢璟珩?” 苏念念不仅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黑是黑了点,糙是糙了点,但眉骨突出,脸庞棱角分明,骨相极佳,透出一股英气。 果然是忠勇侯谢家的世子爷。 苏念念正欣赏着谢璟珩的照片,忽然盛年连发来好几条微信,像是很急的样子。 “念念,你还在山庄吗?我一会儿去接你,何少那边出事了。” “你前几天送过来的这批货,其中有个珍珠螺钿的金项圈,正在做拍卖前的检测,可检测结果出来为假!” 苏念念一愣,但下一秒,她和盛年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 电话那边,盛年似乎是很生气。 “你的东西肯定是真的,我从不怀疑。这明显是被人做局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 半小时后,苏念念坐在盛年的车上,驱车赶往何少的拍卖行。 在车上,苏念念才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何少手中只是个小拍卖行,第一次去港澳那边做拍卖,肯定是竞争不过那些大级别的拍卖行。 所以何少的想法是,先靠着圈子里的人脉,搞个私人高端特展,把名声先打出去,然后再水到渠成地拍卖。 这样一来,名气有了,价格自然就上去了。 可业内有规矩,凡是要进特展的藏品,必须经过有对方鉴定机构的证书才行。 更何况苏念念提供的这批藏品数额巨大,且来路不明。 “不是,”苏念念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我提供给何少五六十件工艺品,怎么只有这一件出了问题?” 这其实盛年也很疑惑。 “我也没想明白。话说要是有人要陷害我们,买通了鉴定机构,大可以说我们这一批都是假货,直接阻止我们进入海外市场罢了。怎么就单单这一件....” 迷雾重重,看来还是得见到人才行。 幸好京华市离着口岸都不远,几个的高速小时后,苏念念见到了再鉴定机构里一脸愁容的何少。 见苏念念来,何神色有些惊讶,但片刻后就缓和了。 他递过来一份塑封的鉴定结果,只见上面拍的是那支珍珠螺钿装饰的金项圈,光是那流光溢彩的照片,都足以见证这件首饰的精美。 又怎会被鉴定为假? 苏念念开口道:“何少不要急,我苏念念以人格担保,绝不会用假货坑你,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想问下,鉴定师在哪?” 一阵脚踩高跟鞋的声音从何少的身后传来,然后是一丝挑衅的声音。 “呵,是我啊,怎么了?你一个乡下的土丫头,怎么用假货骗人?” 苏念念转过头,只见是上次在咖啡厅里见到的那位姑娘。 上次匆匆一见,苏念念只记得那位姑娘投来的狠绝的目光,并没有仔细看她的长相。 如今一细看,瘦瘦高高的大长腿,金棕色的高颅顶大波浪,一身的名牌logo,脚踩小羊皮高跟鞋,典型的富家女形象。 何少眉头微蹙,嗔道:“安柔,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带到工作中来,更不要随便撒气在别人身上,好吗?” 安柔一听,难以置信地看了何少一眼,有些破防了:“逸文哥,不是吧?要不是我刚才帮着你检测出假货,你早晚要被这个女人骗了!” “她没钱没背景,又死了爹妈,怎么会有那么多价值连城的藏品?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吗?” 安柔越说越起劲,眼睛死死地盯着何少。 “她这样的女人,怕不是背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你住口!” 一直沉默的盛年,再也忍无可忍,冲着安柔大声呵斥,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球都快瞪了出来。 *** “什么?”谢璟珩以为自己听岔了,又反复问了一遍:”你是说,京城要来人了?来耀县?” 竹一点点头:“是啊,我这几天走访,见耀县的百姓都这么说。说朝廷这几天就会派人来,大家都很焦虑。”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发黄的旧信封,交到了谢璟珩的手中。 “世子,是这样的,我们的东西这段时间越来越多,我怕周围的宅子都不够用了,就和忠叔他们合计着,反正县衙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打扫干净了放点东西。” “耀县的县令都掏走了,我们本想着那县衙没什么东西,就想简单打扫一下。可打扫书柜的时候,一本书不小心掉了出来,我就从里面发现了这个。” 谢璟珩看了看信封,信封上的油蜡还在,信口被小心翼翼地裁开,整个信封很完整平整,想必这封信对于县令是十分的重要。 他展开信封,读了几行后,面色越来越难看。 信上写着,耀县每年要向朝廷上缴50石糙米,届时朝廷会派人前来收缴。 若收不上来,不仅县令一家人的性命不保,耀县的百姓来年的赋税会再加两成。 明白了,谢璟珩全明白了。 怪不得前一任县令会弃耀县而不顾。 怪不得那些个大宅子,全被富商们留下,落荒而逃。 原来朝廷早就把手伸得这么长了。 名义上是大赦天下,让世家子弟们对他感恩戴德,其实暗地里,这位新上任的皇帝,比先帝还要阴毒。 “世子,我们该怎么办?” 竹一有点慌,他说:“我们是有粮食,可那些都是精米精面,若是让皇帝看到了,那还得了?况且,我算着日子,恐怕不出三五日,朝廷的人就会来这耀县收缴粮食了。” “可是,我们哪里有糙米啊!” 谢璟珩深思了一会儿,说:“别怕,我去求求灶神,大米白面神仙都能弄来,更何况糙米呢。” “对了,你去和四叔他们说,修复城墙的事情,暂且都停一停。让人把那些修筑房子的水泥等物,还有武器,全都放到两处不惹人注意的大宅子里。” “这些东西,可千万不能让朝廷的人知道。” 第25章 熟悉的嫌疑人 安柔显然是被吓了一跳,长长的睫毛剧烈地抖动,身体后退了几步。 何少已经到嘴边的话,被他自己生生咽了回去,脸色十分阴郁。 现场气氛压抑且微妙。 “呵,”安柔眉毛一挑,嘴角扬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扭头对着何少,言语中透露着阴阳怪气。 “逸文哥,你想打我的脸,护着她?可惜啊,总有人早你一步,就像当年一样....” “你闭嘴!” 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字触及到何逸文的神经,安柔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发痛,随后就被一股不可抗力推在了墙上。 何少的手就像一只钢钳,将安柔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安柔,你若再敢提当年的事情,别怪我直接翻脸。” “何家与安氏集团的合约明年就到期,大不了一拍两散,何叔叔那边,我何逸文得罪得起。” 安柔本来很嚣张,但听到何少的话后,表情逐渐开始惊慌。 她是恨极了何少,也对苏念念颇有敌意,但一旦触及到自家的利益,安柔就老实了。 毕竟安氏集团接下来如何,还得靠何家。 苏念念冷着脸开口说道:“行了,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安小姐,但你们两家的恩怨,我苏念念没空,也没兴趣知道。” “但安小姐,你空口白牙坚定我的藏品为假,总得拿出点证据吧?我手中都是一等一的藏品,之前也卖了不少。若你因为个人恩怨出具假的报告,我可要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俗话说家丑不外衣,何少也本不想在外人面前做的太过,于是抵着安柔的手一软,眼下的人便趁机钻了出去。 又开始作妖。 安柔忍不住将苏念念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嫉妒又嫌弃。 “好啊,你个穷鬼,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好啊,那我让你死个明白。” 说着,安柔扭着身子,气冲冲地疾步走回鉴定室,从里面拿出一个透明袋子。 她戴上了白手套,将那袋子里的东西拿出,呈现到众人面前。 竟然是个一模一样的珍珠螺钿金项圈! 安柔对着苏念念嘲讽说:“一个月前,香港的一对夫妇,刚从嘉德拍卖行以1000万港币拍下这只金项圈。和你的一模一样。” “怎么一个月之后,你又凭空变出来一个一样的?” “你可别跟我说,这个项圈是一对。” 苏念念嘴唇颤抖,她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是西戎的东西,至今历史上都没有记载,又怎么会到香港的拍卖行?” 安柔冷笑一声,反问道:“既然是历史上都没有记载的东西,那你怎么会有?” 苏念念哑口,外卖箱通古今的事情,她绝对不能说。 可安柔还在步步紧逼,似乎胜券在握。 盛年忽然转头提醒苏念念:“念念,你仔细回想一下,在这之前,你这些东西,是否给别人看过?” 但苏念念摇摇头:“在这之前,我一直和你的典当行合作。这些东西,我断然没有给别人看过。” “不过,”苏念念瞳孔一震,说:“我想起来了。这些藏品,我虽未给人看过实物图,但出于好奇,两个月前,我曾拍照在论坛上发帖求教。” “照片拍的最详细的,我记得就是这只金项圈。” 盛年也恍然:“这就对了,肯定是有人用了你的图片,赶在香港的那场拍卖会之前,先伪造了一只假货。” “不可能!”安柔立刻否认道:“你们懂什么?香港的那场拍卖,是国外几个头部鉴定机构亲自操刀,怎么可能失手?” 何少忍无可忍,骂道:“你快闭嘴吧!” 苏念念十分冷静,她此刻已经不想在面前这个疯女人身上再浪费一点精力。 她沉着冷静道:“盛年说得很有道理,何少,这是我们的第一场拍卖,我不想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我想,还是先暂停特展和拍卖的时间,等事情搞清楚了,再另行安排。” 何少很赞同苏念念的做法,余光不经意间与盛年对视了一眼,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一通电话之后,何少放下手机,说道:“我已经让助理报案了,我的私人律师也在路上。苏小姐说得对,若这真是个局,那布局的人,可真是蓄谋已久...“ 此刻的安柔变得十分敏感,同样的话,听到她的耳中,就似乎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何逸文,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是不是!” *** 由于报案人身处海外,案件涉及资金又较大,两地的警方十分重视。 g安单独设立了专案组,来调查这一例跨国案件。 苏念念发的那个帖子,是在一个着名的考古论坛,当时帖子一发出,就引来了很大的关注,当天浏览量就过万。 由于关注帖子的人非常多,警方一时间也无法判断,那些是有关嫌疑人。 但顺着楼层和帖子一层层排查下去,有一个不寻常的id,引起了注意。 这个id看起来似乎是个小号,只关注了苏念念一人,顺着ip查过去,近两个月内,只浏览了苏念念发出的这一个帖子。 并且,ip归属地同属京华市。 但这些都不足以证明,此ip的拥有者涉嫌造假文物。 直到在另一个app内,警方无意间发现了,ip拥有者曾多次在一个热搜帖子下面疯狂造谣苏念念。 而那个帖子,正是苏念念购买了雨水过滤器之后,又主动收购了大量的雨水,帮助当地有关部门解决了当时的一大难题。 事情过后,有关部门特意发了一篇帖子,彰显苏念念的事迹。 “绿色企业”、“好市民”、正能量”等诸多词汇,将苏念念描绘成一个有担当的正面女企业家形象。 暴雨污水一直是令京华市百姓头疼的问题,这个问题一解决,不少网友在帖子下面纷纷点赞。 但有一个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都被她骗了!这个女人冷血恶毒,不仅弃养年事已高的爷爷奶奶,还用一纸协议断绝了苏家的关系,冷血无情,你们可不要被她骗了!” 但楼层很快就被一阵赞美声淹没。 直到此刻人在警局,苏念念才了然。 “警察先生,我知道了,嫌疑人正是苏家人。请将我的姑姑、大伯母一家传唤到警局。我自有办法,让嫌疑人原形毕露。” 第26章 清汤大老爷,我们哪有粮啊 大漓,耀县。 距离京城来的官员收粮的日子越近,百姓们就越焦虑。 但在谢璟珩的安排下,全县的百姓以谢宅为中心,一直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青天白日下,大米饭不敢吃了,家家户户饭桌上又换成烂草根、粗树皮。 大米、花生油、冻肉、大白菜....全都被秦夜带着人封存好,连夜转移到耀县之外的山寨中。 而几座大宅子院子中的雨水,抓紧过滤后装在大缸里,抬进地窖。 若实在是过滤不完,谢璟珩让人宁可放掉,也不允许留在池子里,以免生祸端。 这是个巨大的工程,除了谢家人、钱钰的商队、耀县的民兵队,剩下的百姓们都自发的参与进来,万众一心。 至于那些武器和建筑材料,谢璟珩找了个废弃的坟场,连夜由耀县的妇女们帮忙缝制了一张巨大的遮布,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但绝对厚实。 谢璟珩就对外声称,耀县突发瘟疫,百姓横死,连尸体都来不及处理。 提前让人沿着官道,将风声放了出去。 估计也因为这个原因,京城来的官员,生生晚到了两日。 但也多亏了这两日。 “灶神,天地不仁,京城官员逼迫耀县的百姓,上缴50石糙米,否则全县百姓性命不保。求灶神帮忙,能否再赐予珩50石糙米?” “这些是上好的黄瓷,还请灶神收下。珩无以为报,只能多供些无用的金银财宝,还望神明原谅。” “灶神,您在吗?” “灶神?” ..... 因为金项圈的案子,苏念念耽误了一天,报了案后,还需要再准备一系列手续,才能将苏家的嫌疑人传唤。 苏念念只能先回到山庄,等待警局的消息。 一回到山庄的别墅,见地板上摆着一堆整整齐齐的黄色瓷器,不禁感叹:“白瓷青花瓷我都见过,怎么还会有黄瓷!” “难道又要发财了!” 但她顾不得刚刚涌上心头的喜悦,一猜,肯定谢璟珩出事了。 果不其然,她一翻开外卖箱,里面堆了厚厚一层的纸条。 苏念念忙不迭地一张张读过,这才明白谢璟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可问题是,去哪弄糙米啊? 愁。 “你说的糙米是什么?” 守在神龛快两天,终于见到了回信。 谢璟珩赶忙回应:“就是长得不好的秫,干瘪的,虫蛀的,混着杂草和砂石。” “灶神给我们吃的大米都太好了,若给到京城来的官员,肯定会被怀疑的。” 苏念念用手机一查,原来「秫」就是古代对高梁的称呼。 既然这样,那试试吧。 再三思量后,苏念念拿起手机,拨通了王大哥的电话。 但讲清楚诉求后,王大哥却拒绝了:“苏小姐,咱都啥年代了,又不闹饥荒,现在谁家好人还吃高梁啊?在我们村里,喂给畜生都不吃啊。” 从王大哥委屈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是真没有啊。 苏念念软磨硬泡:“麻烦王大哥帮忙想想办法呗…” “不是,苏小姐,俺真做不到啊。” 苏念念心一横:“100块一斤。50石,我要5000斤,多掺一些碎石和杂草,我有用处。。” 王大哥:“成交。” 这次王大哥回答的可干脆了,丝毫不带犹豫的,让电话那头的苏念念,差点笑了出来。 但她故作高冷,说:“要快,我要的急,最迟晚上就要。” “没问题,你王大哥人脉广,下午就送给你过去。 *** 谢璟珩一夜未合眼,前脚刚把苏念念传送过来的50石糙米安置好,还未来得及吃上一口早饭,朝廷的人在早上就到了。 在脸上抹了两把事先准备好的脏泥,谢璟珩显得更加狼狈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谢璟珩带着谢岚和谢勋,往耀县的县衙而去。 一进门,谢璟珩便瞅见一个背影消瘦,头戴官帽,口带面罩,身穿绛红色官服的人,正对着一个散了架的木椅,朝着身边的下属破口大骂。 是了,那县衙里的一切布置,谢璟珩都提前吩咐过:把能用的全都收起来,把破烂都摆出来。 等收粮官的气撒够了,谢璟珩清了清嗓子,激动的哭着上前。 “清汤,不,青天大老爷啊!璟珩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谢璟珩掩着袖子,痛哭流涕:“璟珩就知道,朝廷不会忘了谢家。陛下圣明,谢陛下隆恩!” 演着演着就上头了,谢璟珩直接跪了下来,把前来收粮食的官员下了一大跳。 干瘦的身影一转身,见来人竟是忠勇侯的世子谢璟珩,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你,你是忠勇侯世子?” “你怎会在此?” 谢璟珩边哭边添油加醋,把自己的路程之艰难描绘的绘声绘色。 偶然间路过耀县,见县令已逃,百姓流离失所,为感念皇恩,主动领下这50石粮食的重任,只待有朝一日能亲手交给朝廷。 说的越来越玄乎,收粮官听的入迷,感动的红了眼圈。 此刻愣是谁也没注意到,谢璟珩身后,谢勋和谢岚在小声嘀咕。 谢勋一脸黑线:“....他四叔,你说珩哥儿这演戏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谢岚一直憋着笑,脸都憋红了:“嗨,还有谁,他老子不就那样么。” ...... “世子快快请起。”收粮官感动的不行,主动双手将谢璟珩搀扶起来。 “世子赤胆忠心,为国为民,谢家为朝廷做的一切,陛下都知道。” 接下来,谢璟珩领着收粮官,主动来到粮库,打开了大门。 “哗——” 50石,整整5000斤的糙米涌了出来。 收粮官眼睛都瞪大了,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 他抓起一把,浓郁的粮食味道扑面而来,虽然掺着砂石和杂草,但秫米却不脏。 “这,这是你们在灾荒年所得?” 收粮官捏着手中的秫米,虽说不是丰年的品质,但也有约么一半,长得颗颗饱满圆润。 谢璟珩叹着气,说:“不瞒大人,这是全县百姓从牙缝中节省出来的。有的老人家,为了找一桶水,烈日炎炎,愣是生生走了十多里,只愿为朝廷多种一棵秫。” “大人,我们哪有粮啊,这些,全都是百姓对朝廷的忠心啊!” 第27章 什么是天局 三日之后,苏念念再次见到苏家亲戚的时候,是在异地的警察局。 问询室内,姑姑苏芬和表弟赵博文情绪十分激动,要不是有钢化玻璃隔着,苏芬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扒了苏念念的皮。 “安静!坐回去!”身后的警员厉声呵斥。 苏芬气得没办法,只能咣咣捶了两下玻璃。 “赵博文,你涉嫌一起文物造假案,现在又牵扯到境外的大额拍卖,金额高达近千万。若你不说实话,按照法律,是什么后果,你也应该猜得到。” 警官此言一出,苏芬的气焰灭了不少,但还是嘴硬。 “你们仗势欺人,穿着一身皮就在这胡说八道?你们有证据么!切,没有证据就随便抓人,肯定被这个丫头片子收买了!” 苏芬恶狠狠地指着苏念念,眼神中淬着毒。 警官见嫌疑人态度如此恶劣,本来给次机会,想让他们自己说,但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问询的李警官清了清嗓子,开始直奔主题。 “赵博文,你9月12日用小号在文物论坛上关注了苏念念女士发出的帖子,在此后的三十天内,你的ip每一次登陆,都会在这同一个帖子停留平均三个小时之久。三十天后,我们发现你的银行账户转入了一笔两百多万来路不明的资金。” “这笔钱是怎么回事?” 赵博文哑口无言,他之前还安慰苏芬,说警察不可能仅凭一个帖子,就抓人定罪。 但很明显,他低估了警方的实力。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是谁,只要触碰了法律的红线,就不要再心存侥幸。 警方查明,赵博文是个中专生,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平日里靠着家里给的钱吃喝,整日游手好闲。 苏芬恼羞成怒,对着李警官大声狡辩:“那是我儿子有本事,你就是眼红!” “女士,请你注意言辞!” 旁边正在做笔录的一位警官,实在听不下去了,抬头对着苏芬呵斥道。 见双方僵持着,苏念念故意挑衅:“赵博文,从小到大,你是什么样的,我还不清楚么?小时候你学习倒数第一,长大了既没颜值又没本事,又懒又不上进,你能挣两百万?呵,说出去谁会信啊!” 苏念念瞥了他一眼,白眼飞上天。 苏念念从小学习就很好,小时候又乖又懂事,之前在苏家,她就是街坊邻里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这让要强又敏感的苏芬,恨得牙根痒痒,平日里没少对自己的儿子又打又骂。 但烂泥扶不上墙,不是那块料,再怎么鸡娃都没用。 长大后的赵博文还是变成了街头小混混。 这一招果然有效果,苏芬气得直接快蹦了起来,赵博文也红着眼扯着嗓子回怼:“你爱信不信!怎么你能挣,我就不能挣?我外面有大哥带,做一个瓷瓶子就能挣一百万!等我暴富了,你就跪下来求我吧!” 赵博文说完话就后悔了。 但刚才在气头上,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李警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你外面的大哥是谁,说说吧。” *** 当苏念念刚从警局出来,看见门口停着的黑色劳斯莱斯,就知道盛年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了。 一上车,她就忍不住说:“原来我以为,是我姑姑家对我的报复。可没想到,这背后竟然牵扯到一个造假团伙。” 盛年也是一惊,赶忙询问细节。 苏念念叹了口气,摇摇头:“现在人还未抓到,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我只怕拍卖行的事情,又该往后拖了。” 盛年安慰着:“没事,也万幸是发现在拍卖之前。不然以我们拍卖行的名义,将假货流入市场,那更是万劫不复。” “可是,”苏念念仍旧不解:“真货在我手里,就算是仿的再真,那终究是假货。鉴定机构又怎会出具证书?” 看着苏念念那清澈疑惑的眼神,盛年笑了笑,解释说:“我们这一行,你以为很好挣钱?那大错特错,我们干的活是去伪存真,每天就像行走在刀尖上。” “有种局叫天局,八百年也等不来一个人,可能造假之人在遇到你的藏品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和那只金项圈很相近的仿品了。” “那个造假团伙中肯定有位高人。而当看到你发出的照片后,只要工艺稍加改动,就能做到和你手中的真品一模一样。” “大漓的历史本就是片空白,即使是鉴定机构,在没有历史佐证之前,也很难鉴定仿品为假。” “真品只有一件,鉴定机构代表着权威性,当然也只会出具一份证书。这个时候,即使你手中拿着真品,也不得不沦落为“仿品”。 “孰真孰假,又有谁会说得清呢?” 盛年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颗颗冰雹,落在苏念念的耳中,听得她是无比心惊,浑身发凉。 沉默了半晌后,苏念念想到了什么,她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找出临行前拍的一个个黄瓷的照片,拿到盛年的眼前。 “这个东西,听说是叫黄瓷,但我从未见过。你见多识广,帮我看看,价值如何?” “对了,即使造假手段再牛,他们也仿不出黄瓷吧?” 听到‘黄瓷’的时候,盛年心中一颤,而当看到苏念念递过来的照片后,他的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 此刻同样震惊的,是京城前来的收粮官。 他望着两处死气沉沉的大宅院,眼神扫过靠在墙根痛哭的百姓,语气颤抖。 “世子,你是说,那些粮食,是这些发病之人种的?” 谢璟珩擦了擦眼泪,点点头:“是啊,得知朝廷征粮,耀县的百姓们岂能自私到只顾自己的安危?” “不瞒大人,耀县的疫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无钱无药,百姓们也只能靠自己挺过去。” “一波人倒下了,又一波人顶上来。百姓们没日没夜地呵护着那些秫米,可算是在大人到来的前一日,凑够了50石。” “咳咳...”谢璟珩脸色苍白,故意在收粮官面前大声咳嗽。 收粮官被吓得连连后退:“你..世子,不行,那这些粮食都被染上了疫病,我是不可能带回京城的。” 第28章 南夷来犯 这下好了,谢璟珩越是表现的忠心,收粮官的心里越犯怵。 “不行,世子,你这批粮食我收不了。”收粮官把口鼻捂得死死的,连连后退,刻意与谢璟珩保持距离。 谢璟珩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夕阳西下,天边渐渐染上了层层叠叠的橙红色。 京城距离耀县不算太远,但即使马车日夜兼程,也要七八天的时间。 谢璟珩勉为其难道:“那既然如此,大人要不留下来吃个饭,过了今晚再走?耀县的百姓都盼着您呢。” 正说着,一众衣衫褴褛的百姓,手里拿着从地上捡的木头棍子,颤颤巍巍走着。 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个破碗,有的碗中装着的是混着脏土的草根,有的碗装的是馊了的鸡蛋...... 一看到收粮官,就像是一群鲨鱼闻到了血腥味,疯狂地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来了!京城来的青天大老爷,就是他!” “天啊,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大老爷啊,您可不能走,您看,这些都是我们省吃俭用留下来,准备孝敬您的。” “咳咳...是啊,怎么也得在耀县呆上十天半个月。” 京城来的官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连连后退,右眼皮一直跳不停。 “这,世子爷,这...不行我得回去了。回京城,耀县的粮我不收了!” 谢璟珩趁机上前一步,问道:“别啊大人,这次不收了,那下次怎么办?你看百姓们那么激动,总得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呀。” 但收粮官哪里还顾得了这些,逃跑的时候太急,还摔了一个大马趴。 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和体面,他赶紧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紧了面罩。 “以后也不用了,我会向陛下陈词,表明耀县的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但...但眼下最重要的,你得抓紧把疫病根除,不然就算种出来粮食,陛下也不敢吃啊!” 谢璟珩连连点头称是,嘴里说着会加倍努力,为陛下分忧。 但脚下的步伐,却一点点将收粮官和他几个侍从往城外赶。 “大人您好走啊!” “慢走不送!” “一定替我向陛下问好啊!” 一出了城,收粮官便急匆匆地上了马车,谢璟珩说什么,他也根本没听进去,稀里糊涂地点着头。 太阳已经完全西沉,最后一缕余晖也被夜幕彻底吞噬。 看着马车飞快地行驶在官道上,逐渐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谢璟珩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珩哥儿,你这演的也太像了吧!”谢勋也忍不下去了,大手用力拍着谢璟珩的肩膀,哈哈大笑。 谢岚眼含笑意,用手指宠溺地点了下谢璟珩的额头。 “珩哥儿啊,今儿你四叔也算是开眼了。你这套坑蒙拐骗的功夫,简直和你爹一模一样!” 谢璟珩也会心的笑了,这是他来到耀县后,这么久了,今天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至少这么一闹,朝廷的人不会再短时间内再打耀县的主意。 那他领着谢家人,也正好在京城的眼皮子底下,好好休养生息。 营救父亲谢昭和三叔谢瑜的事情,他要从长计议。 一轮明月慢慢爬上夜空,洒下了柔和的银色光辉。 谢璟珩耸耸肩,转身对着身后陪着他逢场作戏的百姓,说:“今天大伙儿都辛苦了,京城至少段时间内不会难为我们。晚上,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大米、白面随便吃,每家再多炒几个肉菜。若是花生油什么不够了,随时找我来取。” 身后的百姓们一阵欢呼。 为了演得逼真,他们可真的是接连三天,又生生吃回了草根。 一个小伙子难掩激动:“公子,我们跟着你这么一闹,可真是太解气了!那朝廷对我们不管不顾,凭什么还找我们收粮啊!” “是啊,去那娘的狗屁朝廷,都没天理了!” ....... 到了晚上,谢璟珩心情甚好,又叫人杀了鸡和羊,做了碳烤肉,挨家挨户地都送了一些。 但过了亥时,还未收到盘踞在城外山上,秦夜一伙人的消息。 “竹一,秦大将军还没有传消息回来吗?”谢璟珩摆弄着剩下的炭火,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心神不宁。 竹一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公子,自从收粮官走后,我已经送出去好几只信鸽了。按理说不应该啊...公子,你说会不会...“ 谢璟珩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竹一的眼睛,在审视,在探寻。 他猜到了竹一的担忧。 “不会,秦大将军不会反水,我相信秦夜,更相信五叔。” 竹一被吓出一身冷汗,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忙低头向谢璟珩道歉。 “对不起公子,我不该疑心秦大将军,我再出去看看,说不定现在有信鸽飞回呢。” 竹一找了个借口,转身出门。 但出门没几步,就生生折返了回来。 只见他手中捏着右一只刚刚飞回来的信鸽,左手拿着从信鸽腿上解下来的信筒。 “世子,你看!” 谢璟珩连忙接过信桶,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卷信纸。 “是秦将军的字迹。”谢璟珩稍稍放了心。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慢慢放大,从震惊、再到惊恐... “不好!有南夷来犯,秦大将军正领着人,在城外拼死抵抗!” “竹一,快叫五叔他们过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谢勋等人刚要睡下,得知事态严重,连外衣都没顾得上穿。 “璟珩,究竟是怎么回事?”谢勋沉着嗓音,他直觉感到,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是目前他们自北疆归来后,遇到最棘手,最麻烦的一次。 南夷的骑兵此时来犯,拼的是真刀真枪,是要死人的。 可不是再靠坑蒙演戏,就能混过去的。 谢璟珩一语中的:“耀县有粮的事情,我早就预料过会传出去。这段时间马车进进出出,肯定被南夷的探子盯上了。” “我们大部分的粮食物资,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都由秦大将军先藏在了山上,待收粮官走后,再悄悄运回城内。只是没想到,南夷人的动作会这么快。” “五叔,秦将军手下没几个人,我们得去支援他!” 谢勋郑重认真道:“珩哥,我们听你安排。” 谢璟珩面色一凛,吩咐道:“竹一,赶紧去存放兵器的那两个大宅子看看,趁手的家伙,每人拿上一个。” “五叔,连夜召集民兵队,让一部分人镇守耀县,另一部分人,跟着我和五叔,去支援秦大将军。” 第29章 杀!一个不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耀县的民兵队已经在谢宅门前集结完毕。 事先藏好的武器也被竹一带人用小推车运了出来。 钢刀三千柄。 弓弩一万多支。 长枪一千多杆。 盾牌五千件。 还有人和战马的盔甲,各三万多件。 还有四五百件,是谢璟珩见都没见过的武侠小说中的武器,如流星锤、鸳鸯剑、柳叶刀、暴雨梨花针.... 谢勋带兵有方,纵使是草根出身的耀县百姓,他也懂得因材施教。 在以往几个月的训练中,他根据每个士兵的身高、敏捷程度、擅长等特性,进行针对性指导,让每个人的天赋尽可能发挥到最大。 所以,在分发武器时,那些善于近距离肉搏的,每人分到了一柄钢刀,一把弓弩和四十多支弓箭。 善于骑马突围的,每人拿到了一杆银枪,枪头还系着红缨,威风得很。 而那些力气大的,身强体壮的大块头,则是用起流星锤来得心应手。 这支队伍刚刚组建,虽然良莠不齐,高矮胖瘦都有,但每个人都是神情凝重,如风萧萧兮,前去赴死的国士。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大敌当前,谢璟珩却让竹一破天荒地拿来了一坛酒,倒在小碗里,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小碗。 南夷人若破了城,不仅刚刚得到的粮食和水源,会被掠夺了去。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会沦为南夷人的“菜人”。 “将士们,秦大将军遭遇了南夷人的伏击,正在城外鏖战。而我们前去支援,而这一战,会直接关系到耀县的生死存亡。” “若我们赢了,你们可以和家人团聚,我还可以把粮食和水源,继续分给你们。” “但若是输了...” “待南夷人攻破耀县,烧杀抢掠,茹毛饮血,我们的家人都性命不保!” “而大家别忘了,耀县距离大漓的皇都,也不过几百里。若南夷人长驱直入,灭了皇室,只怕大漓也不复存在...” 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谢某人还请诸位万众一心,不分彼此,我们一起将南夷人击退!” 说罢,谢璟珩端起碗,一饮而尽。 士兵们看到谢璟珩如此,也全部都干了,所有人都热血沸腾,众志成城。 “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南夷人攻破城门!我们一定会赢的!” “对,为了我们的家人,我要把南夷人都杀光!” 今夜是耀县的生死存亡时刻,注定无眠。 百姓们也听到了动静,也不睡觉了,纷纷披上一件薄衣,就出来帮忙。 其中还有不少女人和孩子。 扛得起钢刀的,不怕流血的,主动要求上战场。 扛不动的,就帮着用石灰和砖块继续加固城墙。 这是谢璟珩叮嘱他们,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一天三班倒,累了就换人,一直在做的事情,一刻都未停下。 今夜,耀县汇聚所有人的力量,也要与南夷人决一死战。 喝了一杯后,士兵们便不再喝了,重任在身,要确保头脑清醒。 “走!出发!” 随着一声声瓷碗被摔在地上的声音,耀县的第一支自卫队,里面有男人、有女人、有土匪、有伙夫......朝着那城外的暗夜厮杀而去。 *** 迷雾中,秦大将军和他的手下,已经被南夷人苦苦围困了近一个时辰。 他们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由于手中的武器有限,暂时还不能突围。 秦夜刚要说话,一支箭嗖地飞来,幸亏他躲得快,不然差点正中眉心。 “他奶奶的,没完没了!” 这一箭把秦夜惹怒了,他凛声道:“铁熊,你带着几个兄弟掩护我,我们现在就突围。一定要保护住那些粮食,不能让南夷人抢走,那是耀县的命!” 对面叫铁熊的大块头,是秦夜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实在听不下去,红着眼圈劝阻。 “听我的!” “等我引开南夷兵,你们就带着粮食,躲到山里,再想办法给谢公子传信。一旦进了山,就是我们的地盘。” 秦夜性子很急,且这话中的意思是命令,并不是商量。 秦夜的刀法极好,虽然他手中没有盾牌,却能依靠刀法,生生挡住了十几支飞来的利箭。 南夷人急了,立刻调整了四分之一的兵力,专门对付秦夜。 “嘿嘿,小样儿的!” 秦夜的钢刀在空中越舞越快,快得南夷人几乎看不清动作。 而玄铁做的箭头,竟然在轻轻触碰了钢刀后,就断了。 就那么水灵灵的断了! “奇怪,那个刀是什么做的?为何如此锋利?”南夷士兵不禁发出疑惑。 突然,一个南夷士兵眼尖,他疯狂地大喊:“中了!我射中了,我刚才清楚地看到,他的小腿中箭了!” 这让南夷人无比兴奋,立刻拉满弓,搭上箭。 而下一秒。 “啊——” 这叫声凄厉,但并不是来自秦夜。 一个南夷士兵,胸口被一个长长的红缨枪扎出一个血洞,还未来得来得及喊疼,便已没了气息。 谢璟珩恨恨地抽出红缨枪,他一袭白袍,坐在马上,头顶冷月清风,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 “给我杀!一个不留!” 在这之前,谢璟珩并未上过战场,但骨子里流淌着的谢家血液,让他在拿起枪的那一刻,就有了忠勇侯年轻时的影子。 耀县的士兵骑着战马,如洪水过境,朝着南夷人就横冲直撞而来。 “射!给我射死他们!”南夷人的头领,气得直跳脚。 几个南夷弓箭手跑来:“大人,不行啊,他们的战马竟然都有盔甲!射不穿!” “还有他们的武器,都太奇怪了!” 南夷人的头领又骂了一句,放眼望去。 刀枪剑戟他还认识,可那两个用链子穿起来的大铁球,是什么东西? 一个大块头,用力地将大铁球横扫过去,南夷兵手中的剑,全断了。 南夷人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这灾荒之年,还有比玄铁更坚硬的东西? 还有那个女子,天啊,那个女子拿的是什么? 耀县的队伍中,只见一个骑着马的女子,手中拿着一个小竹筒,待战马靠近后,立刻用手中的小竹筒对着周围的南夷士兵扫过去。 似乎有无数根绵密的针,从那个小竹筒中发射出来,随后,南夷士兵又倒下了一圈。 更不用提那左手提刀,右手拿枪,后背还背了一个盾牌的谢勋了。 作为大漓数一数二的武将,此刻有武器在手,他杀得酣畅淋漓。 谢勋胯下的战马,几乎是踏着南夷人的尸体走过去的。 一汩汩鲜血喷到了谢勋的脸上,但他丝毫不在意,对着身后正要偷袭自己的南夷兵,反手就是一个回马枪。 敌军的鲜血染红了马腿,待走到秦夜的身旁,谢勋将背后的盾牌解了下来,扔给秦夜,开玩笑道:“秦将军,你可真不够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杀敌要一起吗?” 秦夜爽朗一笑,看到谢家人前来相助,心中无比畅快。 虽然他的小腿中了箭,但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翻身上马,坐在谢勋的背后,举着盾牌,从敌军的箭雨中离去。 “公子,你看,是不是南夷人退兵了?”谢家军队里,一个眼尖的小兵,看到南夷兵似乎有所动作。 如月下的潮水,一点一点褪去。 “南夷人退兵了。”谢璟珩肯定刀。 “退了,退了!我们胜了!” *** 耀县城外,钱钰与他商队中的镖师,正守在城墙脚下,等着接应耀县的军队。 他想得很简单,若是谢璟珩胜,他就当为他接风洗尘。 若是他输,那他钱钰就陪他再拼一把。 忽然,钱钰似乎听到不远处有异动。 镖师浑身一震,将钱钰挡在身后:“主子,怕是南夷人来了,你速速回城!” 钱钰摇摇头:“不行,来不及了,城门此时绝不能开。” 第30章 失传的黄瓷工艺 由于苏念念手中的黄瓷照片太过震撼,盛年建议,先不要急着出手。 为了以防走漏风声,在二人的商量下,决定邀请何少、老叔盛祈、历史系的孙教授,三人一起来到苏念念租下的山庄,亲自鉴赏黄瓷。 到了约定的这天,苏念念起了个大早,煮了壶老树大红袍,等待三位客人的到来。 谢璟珩送过来的黄瓷有很多,差不多有六七十件。 但苏念念留了个心眼,除了给盛年见过照片的那尊黄瓷祥云花瓶,她这次只拿出了五件。 黄瓷的意义重大,已经不仅仅是文物和藏品的概念。 市面上,大多数上乘的古瓷,大多出自北宋与南宋两朝的官、汝、哥、定四大名窑。 而瓷器的颜色,也大多仅限于青花、天青、乳白、淡绿等颜色。 和黄瓷最相近的,也不过是明清时期的官窑瓷器。但明清的黄瓷多为皇家所用,且多为娇黄釉。 但苏念念手中的黄瓷,颜色上比鹅黄还亮一个度,釉面黄中透着金,从阳光下看,闪闪发光。 当真是稀世珍宝。 八点五十一到,三辆豪车齐齐地驶入了山庄,在她的别墅前停下。 几分钟后,门铃叩响。 苏念念开门后,只见眼前的男人身材修长,挺拔如松,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显得格外英俊。 是何少。 和第一次见面的松弛穿着相比,显然这次何少是花了心思的,足以看出他对苏念念家中藏品的重视。 “念念,好久不见啊。” 何少让司机抱出来两盆一米多高的发财树,说:“才知道你换了地方住没几天,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临时让人在路上买的,希望你不嫌弃。等下次,我带更好的给你。” 苏念念面露惊讶,她连忙打开两扇大门,让司机把发财树放在一楼客厅就行。 到了一定的层次就知道,大家都不缺钱,反而是这份心意难得。 苏念念喜欢绿植,更喜欢发财树的名字。 发财,她要发大财,让天上的爸爸妈妈看见,他们的女儿,现在过得越来越好。 “多谢何少,我很喜欢。” 何少身后,一个中气十足的中老年人笑着调侃:“哎呀,原来何少还有这小心思,瞒着我们呢。念念啊,你可不能见何少长得帅,一会把黄瓷都给他啊。” “至少给我们家盛年留几件。” 盛祈的话里有话,苏念念的脸一下子红了。 最后进门的孙教授听到了,打趣着岔开了话题:“嗨老盛啊,那要着你这么说,黄瓷都留给你们长得帅的,我就不用来了呗。” 众人哈哈大笑,瞬间缓解了尴尬。 苏念念将大家引到客厅,片刻后,她从储藏室中抱出了几个大盒子。 三个黄瓷花瓶,一个黄瓷碗,一只黄瓷酒杯。 刚才还互相开着玩笑,但此时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了。 冯教授激动地拿着放大镜,趴在一个黄瓷花瓶旁边,仔仔细细地看着。 “太震撼了,真的是太震撼了...” “没想到大漓存在不过五十年,竟然还能产出如此精美的黄瓷!” 盛祈也忍不住开口:“我国历史源远流长,纵使每日经过我们手里的宝贝无数,但这黄瓷,还是第一次见。我死而无憾了。” 盛年也感慨:“太美了,从照片上看就已经很精美了,没想到实物更加美妙。唉,可惜我二叔移民国外了,他爱瓷爱了一辈子,可惜喽。” 何少最后开口,说:“这黄瓷的出现,我想打破了我们以往对于瓷器的认知。其研究价值,怕是远远超过其藏品价值。” “怕是会引起古董、历史两界的轩然大波。” 孙教授点点头,他说:“何少说得对。藏品有价,但黄瓷的技艺无价。史上绝无仅有,按理来说,无论开多少钱,市场都会吸收。” “可是,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们也不能绝了别人的后路。” 说到这,盛年点点头,古董届的门道太深了。 但浸润久了,便知道福祸相依,处处人情练达即文章。 他说:“念念,黄瓷虽震撼,为了避免市场的热度过高,我建议先不要定价过高。等史学家们有了一定的结论,待民众有了接受度,再慢慢提价。” 关于这一点,苏念念很赞同。 毕竟造假团伙还未找到,她也不想怀璧其罪,自己挣钱,反倒挡了别人的财路。 “我同意,那这个黄瓷花瓶,我就出两千万吧。” 苏念念话音刚落,孙教授立马加价:“我出三千万。” “念念,话虽如此,但你两千万也太低了啊。” 大家都看得出来,苏念念这个小姑娘,确实没什么心眼,实在得很。 盛年立马加价:“我出五千万。” 何少:“都别和我抢了,一亿五千万,念念,我现在就让会计给你转账。东西留给我。” 苏念念被茶水呛了一口。 剩下两家急了,孙教授更是当面吐槽:“何少,你不能太欺负人啊。我就一个穷教授,哪能和你们比。” “何少,你可不能点天灯啊。” 苏念念放下茶杯,还不到一分钟,手机立马显示到账了一亿五千万。 这第一件黄瓷花瓶,就这么被何少轻而易举地收入囊中。 当然,何少也懂得见好就收,剩下的藏品并没有主动加价。 这五件黄瓷藏品,最后他最后收了两件、盛家收了两件、孙教授收了一件。 大家商量着,还是准备先办个特展,将黄瓷的出现先传播出去,然后再拿出真品。 等拿到何少的拍卖行上,过了明路,估计利润起码再翻两倍。 苏念念当日进账约8个亿。 她算着,翻两倍,那是再赚16个亿? 可我还有六七十件啊! 一想到这,苏念念的手心全是汗,茶杯都拿不稳了。 大家越说越兴奋,尽兴畅谈着,眼看就要到饭点了。 于是,苏念念叫山庄的管家定了一桌上好的饭菜,送到她的别墅。 这些金主爸爸,可得伺候好啊,一抬手就几个亿,啧啧! 抱着手机,看银行账户里的余额,苏念念心中无比畅快。 这哐哐入账的感觉,简直是太爽了! 第31章 云南白药保险子 送走了三位金主,苏念念心情大好。 为了向谢璟珩表示感谢,苏念念又订了两桌好酒好菜,让山庄的管家全部打包好送来,打算晚一点给谢家人传送过去。 上次的订的饭食给古人都吃美了,谢璟珩后来还单独写了张字条,向苏念念表示感谢。 谢岚爱吃松鼠桂鱼、谢勋和秦夜爱吃手把羊肉、钱钰爱吃八宝葫芦鸭.... 而谢璟珩则什么都爱吃点,不挑食。 苏念念吩咐订餐的饭店,按照上次的菜单,再加上本季新品,多添了十多个新菜式,总共八十多道菜。 “对了,要不要给古人尝尝饮料?” 苏念念灵机一动,又找饭店订了十箱可乐、十箱雪碧、十箱冰红茶.... 忙完了这些,苏念念上次订购的三十多部平板到了,每个都是2t的容量。 签收后,她开始下载各种教学科普视频。 《孙子兵法五十讲》《二十四史》《彩图全讲鬼谷子》...... 苏念念想着,谢家人身陷囹圄,且为人臣子,很多看事情的角度其实都有局限性。 只因忠孝仁义,温良恭俭,是古代人根深蒂固的思想。 也正因如此,忠心和顺从,反而变成了皇权拿捏世家大族的工具。 但苏念念不想让谢家人变得如此。 至少,她不希望谢璟珩变成皇权的工具。 她希望他能接受更多的思想潮流,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能将大漓这个朝代延续下去,也让那无数的珍宝,能留传于后世。 趁着下载视频的功夫,苏念念打开外卖箱。 一张带血的字条,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苏念念心里咯噔一声。 心中刚才宏图设想,瞬间荡然无存。 猛地展开字条,从谢璟珩仓促的笔迹中,苏念念这才得知,收粮官走后,耀县的粮食,竟然被南夷人盯上了! 幸亏靠着苏念念上一批的武器,才让谢璟珩救下秦夜大将军。 可是,谁知道,这仗都已经打胜了,却偏偏在耀县的城门口出了岔子。 “南夷人狡诈,诡计多端,几个会说汉话的南夷兵,逃到耀县的城门口,见到钱钰在,就谎称自己是这灾荒之年,耀县流落在外的百姓,乞求让钱钰打开城门,让他们和家人团聚。” “见钱钰不允,那几个南夷人凶相毕露,掏出怀中的匕首,就向钱钰刺了过去!” “幸亏秦将军手下,有个叫铁熊的赶来,救下了钱钰,但却受了很严重的伤,血流不止。” “灶神,我们急需救命的药!” 苏念念瞬间清醒了,这才意识到,耀县仅存的一些药材,还是上次谢家二婶生产的时候,她单独购置了一批传送过去的。 可那些都是针对妇人生产所用的。 对于刀枪这些外伤,根本不管用啊! 救人,她要救人! 急急忙忙打开手机,苏念念连续找了几家连锁药店,将所有的外伤用药,全部选中下单。 但一分钟后,她的订单竟然被取消了! 这时候,平台药店的老板打来电话,说有监管要求,他们不能大量将药品在这么短时间内,卖给同一个地址。 最多只能卖十分之一的量,让她重新下单。 真是越着急越出事! 苏念念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她翻出自己的药箱,看看能有什么急救药先送过去,不然时间来不及。 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小瓶子上——云南白药保险子。 这是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在药箱里一直存着的保命药。 苏念念拿在手里,忙不迭翻看着说明书:“主要用于急救止血和促进伤口愈合....是一款非常有效的急救止血药...消炎止痛,抗感染...” 苏念念的眼睛亮了:“对,就是它了!” 她拿来一个小塑料盒,将云南白药保险子小心翼翼的装进去,附上一张字条,投入买外卖箱。 “先用这个药,能救命!你那边伤员多少?半小时后,等着收药。” 谢璟珩很快就传回了字条:“重伤只有铁熊一人,但秦大将军和不少弟兄,都有不同程度的外伤。璟珩多求些,像上次二婶生产时候的无菌棉布,用来给伤员包扎,以防外伤感染。” 苏念念先没有理会,她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外出送外卖,但一直潜水在一个都是外卖骑手的五百人大群。 她忽然冒泡,假装说:“兄弟们,有个外卖跑腿大单,我跑不过来了,有户人家急需各种大量的外伤用药,如免云南白药、缝针创可贴、消炎药头孢、止血棉布、碘伏、医用无菌手套...\" “跑腿费一万元,你们看谁来接?” 消息一发出去,立马炸群了。 “真的假的?为啥要那么多?” “不是骗子吧?” 苏念念继续扯谎:“好像是在哪个庄园团建,玩游戏受伤了。你们接不接?不接我忙完手里这单就接了啊!” 这招欲擒故纵,让不少骑手立马上钩了。 苏念念会心一笑:“你们多找几家药店,每人尽量多买一点,然后送到玉龙山庄,给门口的保安就行。” 然后,她发出了一个百元大红包:“多谢兄弟们帮忙。” *** 谢宅内,众人围在一间满是血腥味的屋内,表情凝重。 床上的被褥,被暗红的鲜血染了一大片,星星点点的血迹,从铁熊的肩头,一直蔓延到床下,滴在凹凸不平地上,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洼。 铁熊的伤势很严重,高烧不止,整个人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尚大夫说了,怕是伤口感染,活不过今晚。 秦夜很是自责:“都是我,我忘了给铁熊身边多留几个人。要是让他再等等,就一定会等到你们的支援了,铁熊也不会走散,只身回了耀县。” 钱钰连忙上前安慰:“秦将军,你要是这么说,可就是我的不是了。是我大意了,不应该站在城墙外等你们。” “我这里有棵百年老参,本来是准备进宫后献给当朝太后娘娘的,眼下无用,我已经命人去煎了,一会儿给铁熊兄弟服下,应该能再撑些时日。” 秦将军一愣:“多谢钱公子...\" 忽然,谢璟珩从门外闯了进来,面色凝重,风尘仆仆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品。 “药来了!灶神赐药了!尚大夫,用这个试试!” 大家心中一阵惊喜,见从那个小药品上面写着“云南白药保险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每个人心中都笃定。 灶神说能救命,那这个药就一定有用! 从瓶子中倒出一个红色的小药丸,尚大夫拿在手中,轻轻嗅了嗅。 “此药有三七、冰片、重楼..虽有一味还不知道是什么,但闻着都是止血消炎的良药,可以一试!” 说完,便按照说明书,将药丸按成粉末状,然后一点点涂在铁熊的伤口处,用仅有的几条无菌棉布包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盏茶后,铁熊的血竟然被止住了! 在场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连秦夜也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感谢神明!” 谢璟珩回到屋内,打算告知苏念念这一消息,顺便希望能多求一些这样的神药。 却发现苏念念早递过来一张字条。 “十分钟后,找个大点的地方,你准备收货。我买了50多份云南白药保险子、1000箱无菌棉布、200多瓶碘伏棉签....” 第32章 懂得报恩的百姓 谢璟珩心中一暖,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经过此次和南夷兵的对抗,他才深深感触,耀县不仅缺少药品,而且医疗条件,真的是太差了! 全县里找不到几个医生。 就算是找到了,寻常人家的百姓也根本看不起病,抓不起药。 小病靠挨,大病只能等死。 幸亏给铁熊诊治的尚大夫,是钱钰商队中的私人医师,好歹见过点世面。 要换成其他庸医,估计就算拿着是救命神药,也不会使用。 谢璟珩赶忙找了片干燥的空地,将神龛摆在正中央。 一炷香后,铺天盖地的药盒从神龛中涌了出来。 先是五十多瓶云南白药保险子,然后是上百盒消炎药、云南白药跌打损伤喷雾、止血颗粒、无菌棉布、碘伏消毒液、免缝针创可贴。 “时间紧急,我也只能找人尽力买到这些,你们先拿着急用。” “千万不要舍不得用!” ”小伤口不能拖成大病!“ 谢璟珩望着这满地的救命药,直接跪了下来,双手颤抖地拿起一盒药,鼻子一酸。 不禁想起,之前在流放的路上,二叔谢平,就是因为身受重伤,却无药可用,活生生被拖死。 “竹一!让尚大夫先过来,将这些药品分给伤员。记住,只要受伤了,必须上药。” 竹一高兴地应下,刚要走,却被谢璟珩喊住。 原来刚才在搬运东西的时候,竹一的手被刮破了,但渗出的血迹已干,所以他并未在意。 谢璟珩照着说明书,先让竹一用干净的清水洗过手,然后拆开一包碘伏棉签,给伤口消毒。 竹一还是个不大的孩子,瞬间疼的呲牙咧嘴。 “忍着!”谢璟珩瞪了他一眼。 竹一立马闭嘴。 接着,谢璟珩拿出一张创可贴,严丝合缝地粘在了竹一的伤口。 “小伤口才要注意,莫不要忘了二叔的死....” *** 不到半个时辰,铁熊的伤势稳住了,又灌了一大碗老参汤,人总算清醒了过来。 尚大夫都来不及喝口水,就被竹一半强制着拉着来到了囤放药材的空地。 见到满地的药材,尚大夫一下子傻眼了。 钱钰商队中的成员,和谢家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而这期间,他们见惯了灶神赐予的各种新鲜事物,好多东西都见怪不怪了。 但此刻,面对如此数量庞大的救命药,尚大夫还是忍不住惊呼。 “我的天爷啊!这,这么多药材,神仙就一次送过来了?\" 看见刚才用的云南白药保险子,竟然有五十多盒,尚大夫都快哭了。 这下大家都有救了。 然后,尚大夫又好奇地拿起一个免缝针的创可贴,看着上画着的使用说明,不禁啧啧称奇。 “这东西竟然不用缝针,直接用?如此神奇?” 见尚大夫不信,竹一急忙举起自己手上贴着的创可贴展示。 接下来,在战役中所有的伤员,都被妥善的包扎好了伤口。 有的人是轻伤,只是手臂被箭头擦破了点皮,但也被尚大夫摁着,仔细用碘伏消毒了伤口,疼得哭爹喊娘。 而那些稍微重伤的,用云南白药先将伤口止血后,再用无菌棉布仔细地包扎了起来。 最后尚大夫叮嘱,消炎药一天吃一次,伤口不要沾水。 “这棉布咋这么软乎,还怪舒服嘞。” 几个被包扎好的伤员,聚在一起闲聊。 伤口的无菌棉布,他们从未见过,忍不住摸了又摸。 “不许摸伤口!” 尚大夫黑着脸怒骂,这才让他们作罢。 忙活了一下午,所有的伤员,无论大伤还是小伤,都被妥善地用上了药。 神龛中又冒出两张字条。 “除了急救药,我又给你们准备了些常用药,发烧感冒,腹泻无力,头疼眩晕…你们都存着。” “也可以分给耀县需要的百姓,我想他们应该平日里也舍不得吃药。” 谢璟珩感动的眼眶都湿润了。 灶神她,她怎么这么善良啊! 都说观音普渡众生,但在谢璟珩看来去,灶神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神! 他暗暗在心中埋下信念的种子,他谢璟珩,以后不信天,不信地,只信灶神! 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药从神龛中又涌了出来。 感冒灵颗粒、双氯芬酸钠缓释片、布洛芬缓释胶囊、蒙脱石散… 说干就干,在谢宅门口,谢璟珩忙不迭地叫人支了个摊,喊着百姓前来拿药。 这下好了,耀县的百姓饭都不吃了,听到谢家人无偿赠药,拖家带口地往谢宅赶。 赠药的摊位前,一时间被围了好多人,百姓十分激动,秩序有些混乱。 钱钰叫来商队的镖师,维护着现场的秩序。 “都排队,排好队!” 但百姓们都疯了,哪里见过免费的药,都围着摊位不肯动。 谢璟珩见此情此景,也冷着脸,命人将准备好的药物又都搬了回去。 这下人群更着急了。 一个长着倒三角眼的地痞无赖,面露贪婪,嚷道:“怎么,不是你们谢家人说无偿赠药么?这是反悔了?” “我饭都没吃,扔下筷子就过来了。我们人到了,你们却将药收起来,怎么,你们谢家人难道这是溜我们玩呢?” 钱钰冷哼一声,摇了摇头,都气笑了。 他将手中的白玉扇折叠,指着地痞骂道:“你没吃饭,你以为只有你没吃饭?” “昨夜,民兵队的兄弟们在和南夷人拼命,有人差点都死了。” “一直到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滴水未进,更别说吃饭。” “坐在你面前的谢公子,宅心仁厚,刚刚得了一批药物,他本可以自己留着。” “但他没有,而是第一时间想着分给耀县的百姓们。” “你有什么脸面,在这大言不惭地竟然说自己没吃饭?” 钱钰的话,让围观的百姓也都清醒了,纷纷自觉地排好队。 但更多的百姓,主动说:“钱公子,你说得对。我们一直在深受你们庇护,却一直未有机会报答,你且等一等,我回家取些东西再来。“ 其余百姓,也主动放弃了排队,似乎都想到了什么,纷纷回家。 约么两炷香后,百姓们的怀中,纷纷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再次聚在了谢宅门口。 “公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献宝似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盒子,眼神晦暗,说:“这场天灾,让小老儿的家人都死了。小老儿苟活至今,只求吃饱即可,其他已别无所求。这是我的传家之物,打今儿起,就赠予谢家了。你们...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老人家眼神不好,但凭着声音辨别了钱钰所在的位置,生生地跪了下来。 钱钰走上前,赶忙将人双手扶起。 “是啊,公子,请你们收下吧!” 钱钰盒谢璟珩纷纷抬头,只见百姓们纷纷跪地,黑压压的一片。 每个人的手中,都托着他们目前所能拿出最值钱的东西。 有的是一幅古画。 有的是一枚木头簪子。 有的是一本古书。 有的是几两散碎银子。 有的人刚刚杀了家中唯一的老母鸡.... 第33章 肥宅快乐水,古人也逃不过的真香定律 纵使肚中饥饿难耐,谢璟珩看到眼前景象,也深深地感到欣慰。 除了那只刚杀的老母鸡,他收下了。 剩下的,全部都存放起来,打算稍后就传送给苏念念。 他要让她知道,耀县的百姓不是白眼狼,他们有恩必报。 他们是值得被帮助的。 不一会儿,所有前来拿药的百姓都自觉地排成了长队,秩序井然,期间竟无一人插队。 而那个地痞,见再也没人听他的,气得吹胡子瞪眼,干着急。 周围的百姓,接连不断地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逼得他最终落荒而逃。 “来来,这些药物珍贵,大家来和我说说病症,也好对症下药。” 刚刚处理完民兵队伤员的尚大夫,抽空也只喝了一瓶矿泉水,就拉出把椅子,坐在了谢璟珩的药摊旁边。 开口道:“谢公子,这看病抓药的活儿,还是让老朽来做吧。” 谢璟珩一抬头,正好撞上尚大夫那慈祥的目光。 见他仍要坚持,尚大夫劝说道:“公子,你已一夜未合眼了,又没吃什么东西。你快去歇息,你可不能倒下,不然我们这一大家子,可没有主心骨了。” 谢璟珩这才作罢,温声说:“好,那一会儿我让竹一给您送鸡汤面来。” *** 直到再次回到屋里,谢璟珩忽然两眼一黑,身体直挺挺地往下倒。 给竹一吓坏了:“公子!” 谢璟珩艰难抬起手,看着眼前的人影,说:“没事,给我拿点吃的来,一会儿就好了。 竹一满口答应着,可心里却急的不行。如今谢宅乱成一团,冷锅冷灶的,大批的粮食还在山上,他一个毛头小子,要去哪找吃的呢。 这可真是急死人了! 正焦虑着,桌子上的神龛忽然冒出了一大堆做好的饭菜。 有松鼠鱼、八宝葫芦鸭、葱油鸡、手把羊肉、黑蒜牛肉粒.....整整八十多个菜,冒着热气,香味逼人,在桌子上挤的满满当当。 紧接着,一箱箱可乐、雪碧、冰红茶掉了出来,直接把谢璟珩的屋子摆满了。 竹一激动不已:“神了!神了!这灶神真的是显灵了!” 竹一将谢璟珩扶到椅子上,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把饭菜推到他眼前。 “公子,快吃啊。” 但兴许是太过劳累,谢璟珩面对满桌的食物,竟然吃不下,他的目光停留在一箱可乐上。 “你喊几个人来,将这一屋子的饭菜拿到正厅去,喊大家都过来吃。这个看着像是能喝的水,我口渴得紧,先给我拿一瓶这个吧。” 那是一瓶黑色的液体,液体上还能看见小气泡,奇怪得很。 他拧开盖子,顿时听到“噗”的一声,气泡迅速溢出来,吓了竹一一跳。 “世子爷,这..你还是别喝了吧...” 但为时已晚,谢璟珩已经轻轻啜了一口。 那一瞬间,冰凉的液体滑入口中,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碳酸气泡在舌尖爆裂开来,带着丝丝凉意和甜味,随后是一股淡淡的焦糖香和柠檬酸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口感。 谢璟珩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 “这是什么水?竟然这样好喝?” 谢璟珩忍不住惊呼,一瓶可乐很快就喝完了,他也感觉头不晕了,恢复了些体力。 若是放到现在来看,这就是明显的缺乏休息的低血糖症状,可乐含糖量高,一瓶下肚,自然有用。 待大家都到了前厅,望着满满的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顿时食指大动。 谢璟珩还让竹一把刚得到的饮料拿过来,分给大家,一人一瓶。然后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吃。 大家都饿坏了,话都不说了,直接埋头干饭。 谢勋一个人吃了一大盆手把羊肉,吃到高兴了,痛饮一口雪碧,简直爽到的心坎里。 “爽!这小甜水真带劲!” 钱钰手里拿着瓶冰红茶,附和着:“可不是么,我以前在京城,酷夏的时候,我也喝过天仙楼做的冰镇酸梅汤,可远不及这个可口。” 吃到一半,谢景珩忽然想到还没有给尚大夫送鸡汤面过去,于是打算出去,换尚大夫进来也能吃点东西。 毕竟那些药物说明书,症状和用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对着看就行了。 但神龛忽然又冒出来几张字条: “你上次给我的黄瓷,我很喜欢。谢谢你,谢璟珩。” “包子馒头都吃完了吧?我刚才有订了些,准备收货!” 下一秒,无数个用玉米叶裹着的热乎乎的大肉包子,从神龛中掉了出来。 谢璟珩赶紧叫人用盘子装着。 几个碟子很快就装满了,钱钰等人见状,放下筷子,连忙去厨房抱来了和面用的大瓷盆。 苏念念这次传送了四五百个大肉包子。 但还没完,接下来是葱油饼,蒜香火腿肠..... 半个时辰后,几乎用遍了厨房中所有能盛的东西,才勉强装得下。 这些都是熟食,需要马上吃掉,谢璟珩索性说:“这样吧,五叔,一会儿吃完饭,你给秦大将军送过去一些肉包和火腿,想必他还在守着铁熊。” “我们刚刚打完仗,粮食还未及时运回来,想必家家户户现在都是冷锅冷灶。你拿上这些包子、葱油饼和火腿,再搬上几箱饮料,一起分给民兵队的兄弟们吧,大家都辛苦了,起码要好好吃顿饭。” 谢璟珩宅心仁厚,又能考虑的事事周全,体贴入微,大家都很信服他。 这一餐吃的很高兴,稍微小憩了一阵后,谢璟珩帮着一起,将一盆盆的肉包子,一叠叠的葱油饼,拿到了民兵队中去。 耀县的民兵队,采用的是封闭式管理,如无特殊情况,在战时一般不允许回家。 当然,民兵队的家属都已经被谢家人妥善关照,吃喝不愁。 兵营里,一个个年轻大小伙子,正是食欲旺盛的时候,平日里米饭都要吃三大碗。 这会儿看到谢璟珩送来的大肉包子,眼睛都瞪直了。 巴掌大的大葱猪肉包子,皮薄馅大,肉汁已经从薄薄的外皮透了过来,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拿起一个包子,托着玉米皮,迫不及待地狠狠咬上一口,外皮立刻在口中化开,然后是浓郁的肉香和美味的葱香,让人忍不住吃了还想吃。 “真香啊!真好吃!” 谢璟珩笑着又递过一瓶可乐,碳酸饮料下肚,小伙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放眼望去,民兵队的成员都吃的很高兴,有的人包子吃了一个又一个,有的人拿着葱油饼,卷着蒜香香肠,也吃得不亦乐乎。 大家不禁纷纷感慨:“这民兵队的待遇,真的是太好了啊!我们跟着谢公子,肯定没错!” 但谁也没注意到。 阴暗的巷子里,有个黑瘦的身影,咽了咽口水,此刻正在恨恨地望着他们,恨的咬牙切齿。 “姓谢的,你等着…我让你们都得死。” 第34章 南夷人又来了 夜幕慢慢降临,藏在城外山上的粮食,还剩最后一批,就运送完了。 民兵队的士兵们,也都吃饱喝足后,稍微休息了一两个时辰,此刻正在兵营里吹牛聊天,兴致正好。 铁熊的伤势也平稳了下来,高热已经褪去,能勉强吃些东西了。 尚大夫忙了一天,用过饭后,正在屋里小憩。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不知怎的,望着夜色,谢璟珩的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右眼皮也一直跳。 刚刚经历完一场大战,城墙还没有完全加固好,若是此时南夷人攻城,那他们会非常被动。 城墙脚下,一组轮班的民兵正在巡逻。 谢璟珩走上前去,几个约么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外的动静。 直到谢璟珩走到身边,这才转移了主意。 “谢公子好。” 谢璟珩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 走到士兵面前,谢璟珩轻声问道:“吃饭了吗?要不要我叫人给你们送几个热包子过来?” 面前的小兵腼腆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是葱油饼夹着大块的蒜味火腿肠。 “公子不用,我们爱吃这个。” 谢璟珩抿嘴笑了笑:“好吧,尽管吃,不够了我再差人送来。” “好嘞,公子。” 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划破了夜空,那声音像是一阵低沉的呜咽,又像是远处的风声。 谢璟珩和士兵们立刻警觉了起来。 不远处,冒出星星点点的火把,侧耳细听,竟然还有马蹄声! “不好!怕是南夷人又卷土重来,全体戒备!” 谢璟珩一声令下:“赶紧去通知谢大将军!” “是!” 谢璟珩眉头紧皱,他最担心的南夷人,还是卷土重来了! *** “世子,我和谢将军,刚刚清点了武器库,钢刀这些还好,可是弓箭不够用了。” “还剩多少?” “不到五千...“ 谢璟珩心里一紧。 他们站在城墙上,占据高处,弓箭肯定是首选的最优武器。 至于钢刀那些冷兵器,只有城破,近身肉搏才用得上。 可若是城破了.... 谢璟珩不敢往下想。 他好不容易带着全家,九死一生地从北疆一步一步地,生生走到了耀县。 他的小侄子谢粥粥,还没有过满月.... 不行! 绝对不能让南夷人破城! 谢璟珩厉声道:“选出一些擅长使用弓箭的士兵,每人发十支弓箭。记住,你们每个人只有十次机会。给我瞄准了射!” 众士兵齐吼:“是!” “另外,”谢璟珩继续补充,“一会儿将灶神赐予的重型弓箭搬出来,虽然这种武器我们从未使用过,但大敌当前,不得不硬拼了。” 秦夜听闻南夷人竟然卷土重来了,气得他从房间里直接冲了出来,提着大刀准备报仇。 但被大家拦住了。 毕竟秦夜昨晚的体力和情绪都消耗太大,再加上没怎么休息,大家都很担心。 谢勋擦着钢刀,冷静道:“秦将军莫急,你先好生歇息,我去给铁熊报仇。” 谢璟珩点点头,随手拿起一件盔甲,准备套在身上,但下一秒,也被谢勋的大手拦了下来。 “珩哥儿,你也不能去。若你出事了,谁来和灶神联系?” 穿着盔甲的手,蓦然停在了半空。 谢勋的身上,颇有大将之风,在所有人都很慌乱的时候,他反而分外沉着冷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谢璟珩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五叔谢勋的理由,他根本无法反驳。 他嘴唇发白,声音微微颤抖:“好,五叔,那我等你们胜利归来。” *** 城墙上,谢勋临风而立,目之所及,皆是黑压压的一片。 重型弓弩搬上来了,谢勋直接将一杆长矛搭在弦上,对准远处的大旗。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月光下的军旗,赫然画着南夷少数民族的图腾,是一只巨蚺。 谢勋大喝一声,借着双腿的力量,左脚踏在巨型弓弩底部的末梢,右腿往后抵住,双手往后缓缓拉动沉重的弓弦。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当南夷部队行进至射程之内,谢勋一撒手,那钢制的长矛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在风中低吟着。 下一秒,直接穿过了南夷的军旗。 两万人的南夷军队,竟然被生生地逼退了几步。 借着月光,谢勋注意到,此次南夷的领兵之人看着很面生。 他久浸战场,自然对周边邻国的作战之人都如数家珍。 南夷国地域多山林,距离耀县也只有几百里路。 之前根据谢勋的了解,他们行军打仗,多用竹箭,连铁器都还没有。灾荒之年,周边邻国竞相蚕食,谢勋还以为,南夷已经早就不复存在了。 却没想到,南夷人不仅活着,还活的更好了! 竟然都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耀县有粮食,而且还敢主动攻城。 这显然不正常。 果不其然,在月光下,谢勋看到那马上之人,是一副幽国人面孔。 如今天下一南一北,以淮水为界,北方以幽国、北疆两国为首,称霸淮水以北。 而淮水以南,则以云梦为首,占据约三分之二的土地,其次是澜沧国。 大漓的国力只能屈居第三,剩下的则是南夷、思劳这样的还未开化的小国。 谢勋是万万没想到,如今幽人贪婪,竟然偷偷越过了淮水,打上了南夷的主意! “城上之人,可是谢勋,谢大将军?”只见那幽人已下马,闲庭信步地朝着耀县走来。 谢勋沉默不言,他拿来一把短弓箭,搭上箭,死死地盯着缓步走来的幽人,丝毫不分神。 在战术中,这叫「不着相」。 只有心态内核极其稳定的大将,才有如此定力。 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是现在,射!” 谢勋一声令下,第一批弓箭手齐齐地从城墙上射出,那射程比一般的箭矢要远得多。 前几排的南夷人,瞬间倒地不起。 那幽人慌了,不可置信地瞪了谢勋一眼,仓皇失措向后逃去。 可谢勋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一声清脆的破空声,划过天际,朝着那幽人的后背而去。 却突然从右侧窜出来一个黑影,待谢勋看清,那竟然是一头大黑熊! 那黑熊似乎通人性,直接朝着飞来的箭扑了过去,被一箭贯穿了喉咙,倒地不起。 那幽人见状,绝望地大吼了一声,然后恶狠狠地朝着城墙上看过去。 “放箭!放箭!今夜我牧九郎,一定要替幽国国主,拿下这小小耀县。” “谢勋,”牧九郎恨得咬牙切齿,眼神中沁着毒,“等我活捉你,我要将你的骨头,一寸一寸地敲碎,鲜血一滴一滴地放干,扔进熊窟....” 第35章 啥?她竟然用蜂蜜当武器? 瞬间,无数支箭雨铺天盖地地向城上射去。 在城墙上的谢勋,领着士兵极力往后推。 万幸的是,就算再忙,谢璟珩也从未放弃用水泥和砂石加固城墙。 现在的城墙高度,比之前生生高了几寸。 敌军的箭碰到坚硬的水泥墙面,纷纷掉落。 牧九郎震惊又气氛。 “不是吧…竟然射不上去?” 望了望倒在自己身边的那只大黑熊,牧九郎恨恨道:“既然如此,将士们,直接攻城!上云梯!” “殷阙,去把黑熊都放出来。” 牧九郎身边,那个叫殷阙的下属蓦然一惊,小声提醒着:“家主,我们用人血人肉喂养了整整七年,最后才得了这十几只战熊。家翁说了,不到万不得已…” 牧九郎目光一凛,骂道:“不到万不得已,你看看那灰色的城墙,坚固如铁。南夷人即使用云梯,也不一定能爬上去。” “战熊力大无穷,凶猛无比,一旦撞开了城墙,哼,他谢家又如何?整个耀县的人和畜,都将会是战熊的点心。” 见牧九郎执意如此,殷阙也不再劝阻。 不一会儿,近百名南夷的奴隶,拉着十几辆战车,而每辆那战车上,都装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铁笼。 那笼子里… 那笼子里,是一只只巨大无比的黑熊,比刚才死掉的那种还要大上一圈。 两只眼睛发着红,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张口,露出雪白的獠牙。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熊吼,顿时响彻城外。 谢勋站在城墙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禁揉了揉双眼。 “将,将军…那是什么怪物啊!” 一个年纪偏小的士兵顿时吓怕了,双腿发软,若不是谢勋扶了他一把,整个人怕是要从城墙上跌下去。 谢勋定了定神,抑制住了心中的恐惧,看了看他,说:“传闻北方幽国牧家,善于豢养异兽,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大家不用怕,终究是个畜牲而已。我们堂堂大漓七尺男儿,难道还会怕一个畜牲么?” “你,”谢勋看了看身旁已经被吓掉魂了的小兵,说:“你赶快去通知世子,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小兵顿时应了下来,连忙往城内跑去。 但与此同时,只见那一个个铁笼子被打开,十几只战熊冲出铁笼,朝着耀县的城墙上直奔而来。 “全军准备,射!” 谢勋一声令下,又是几十只箭齐发,密密地朝着那恐怖的战熊而去。 但诡异的是,谢勋眼见一支箭射在了战熊的后背上,那战熊的表情明显吃痛,却没有后退! 冒着密密的箭雨,它反而跑的更猛了! 战熊发怒了! 只见下一秒,那战熊便冲着城墙直直地撞了过去。 随着一声声如闷雷般的声响,城墙被撞的剧烈摇晃。 “大家快蹲下,扶稳了!” 谢勋护着城墙上的士兵赶紧蹲了下来。 真的是太诡异了。 谢勋的额头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 可那些战熊,根本不给他时间。 “轰—” 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 有的士兵已经被吓哭了,有的士兵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准备写遗书… *** 谢璟珩在谢宅里,也听到那一声声巨大的轰隆声了。 开始他还以为是哪里的爆炸。 直到那个被吓的小兵断断续续地说明事情的缘由,大家这才明白。 但一开始,是谁都不信的。 正在喝茶的钱钰,差点都把茶水喷了出来。 “熊?不是吧?” 谢岚也在一旁附和:“你是不是看错了,哪里有长成那样的黑熊?” 见大家不信,小兵都快哭了。 只有谢璟珩沉默不语。 自从北疆回来,这一路上,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同寻常的事情。 比如那个可以传送东西的神龛。 比如那个一直否认自己是灶神,声称自己是来自于后世的叫苏念念的女孩儿… “璟珩,此事太过诡异,又迫在眉睫,还是请灶神问问看吧。”谢岚眉头紧锁,建议道。 这次谢璟珩丝毫没有犹豫,他当即提笔,将所发生事情写在一张纸条上,然后投入神龛。 *** 这几日苏念念闲来无事,她索性将小楼里的东西叫搬家公司都运了过来。 其中就有父亲生前那些藏书,还有未完成的书稿。 苏念念拿来,打算继续研究下去。 一张纸条从外卖箱中冒了出来。 因为时差的关系,谢璟珩那边是晚上的时候,苏念念刚好是白天。 苏念念撇了一下桌子前的小闹钟,狐疑道:“这么晚了,他会有什么事呢?” 直到拿在手里看完,苏念念惊的瞳孔大震,竟然有熊! “黑熊不都是应该在动物园吗,怎么…” 又一张字条冒了出来。 “求灶神能尽快相助,城墙都快被撞破了!” 苏念念眼皮直跳,谢璟珩从来不是一个急性子的人。 能让他如此焦急,看来是真的。 城不能破! 他是她亲手救过来的啊! 更何况,苏念念前前后后都花了几个亿了,决不能让粮食拱手让人。 “给我二十分钟!谢璟珩,你们一定要顶住!” 放下纸条,苏念念最先想到的是用猎枪。 她即刻拨通了王大哥的电话。 “什么?大妹子,你要打熊?” 王大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好几遍。 在得到确定的答复之后,王大哥为难道:“大妹子,国内私自买卖猎枪是违法的。就算是有,也是得经过获批的合法猎场才能拥有…哪像我们小时候上山猎熊啊…” 王大哥是东北人,自从靠着苏念念这个大客户发家致富后,已经从岭南回到了东北老家过舒服日子去了。 但生意上依旧和苏念念保持着联系。 苏念念一听,王大哥竟然猎过熊,更兴奋了! 几番追问之下,苏念念才知道,早期的猎户们猎熊,通常在诱饵上涂满蜂蜜,然后在山林里布满机关… “蜂蜜?” 苏念念心里一惊。 “对啊,蜂蜜!我怎么没想到!” 王大哥的话,简直是醍醐灌顶。 还未说完,苏念念便急急地挂断了电话。 现在叫外卖,怕已经来不及了,苏念念马上让山庄的管家,将厨房的蜂蜜全都送过来。 然后找就近的超市,一次性买了四十箱。 务必二十分钟之内送到! 没给管家拒绝到时间,苏念念当即向他转账了二十万。 于是还不到二十分钟,四十箱上好的枣花蜜,每箱二十瓶,被整整齐齐地送到了苏念念的别墅。 “谢璟珩,时间仓促,虽然短时间内我未找到猎熊的方法,但你起码可用蜂蜜,让熊暂时停止进攻!” *** 摇摇欲坠的城墙之上,当谢勋看着,谢璟珩抱着一大罐蜂蜜的时候,怒嗔道:“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谢璟珩旋即一笑,“五叔莫急,看我的。” 说完,谢璟珩拿来一张短弓,将蜂蜜绑在箭头,然后瞄准城下的一只黑熊,直直射了过去… 第36章 竟然炸出了金矿 牧家用人肉人血豢养出的黑熊,毛发坚硬如针,塑料瓶装的枣花蜜,撞到战熊的头后,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香甜的蜜糖,立刻顺着战熊的头上,一汩汩流了下来。 上一秒还在发狂的战熊。 忽然一愣,用熊掌好奇地摸了摸头上粘糊糊的东西,那双猩红的双眼,瞬间暗淡了下来。 完全忘记了攻城。 乖乖地坐在地上,低下头,用舌头美美地舔着爪子,一副享受的样子。 “这竟然也行?”谢勋打了那么多场仗,还从未见过用蜜糖当作武器的,都看呆了。 嘴上惊讶着,却丝毫不影响手中的动作。 拿来一罐蜜糖,绑在箭头,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霎时间,几十支绑着蜂蜜的弓箭,齐齐射向正在进攻的战熊。 还是王大哥后来说的话,提醒了苏念念:熊类天生喜欢甜食,在资源充足的情况下,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实在没有东西可吃了,才会吃人。 但牧家非要逆着天道而行,将从深山老林里抓来的黑熊,活活饿到半死,然后喂生人肉,喝生人血。 再加上牧家族祖传的神秘药水,才将这森林中的灵物,养成变异。 牧九郎看到眼前的场景,差点气个半死。 他当然深知熊的习性和偏好,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大灾之年,在要耀县里,竟然有奇人真的可以弄来蜂蜜! 那可是蜂蜜啊! 牧九郎气的抽出钢鞭,想要去逼着那些战熊继续攻城,可他又怕误入谢勋的射程范围之内,当真是有心无力。 他将矛头又转向扛着云梯的南夷人。 “你们去!快去攻城!” 可南夷人哪里肯再听他的。 一个个见到天上飞的,地上流的都是蜜糖,早就忘了攻城的事情了。 他们不敢和战熊抢吃的,只能捡起几罐射得远,离他们近的蜜罐,拿起来就吃。 糖分,是最重要的能量来源之一。 在古代,蜜蜂还没有大量进行人工养殖,纯度高的蜂蜜更是奢侈品,也只有皇宫贵族,舍得在糕点里加上那么一点点。 南夷人从未吃过蜂蜜,那香甜的口感瞬间就把他们征服了。 比起幽人画的大饼,这眼前的蜂蜜来的更实在。 在生与死面前,也顾不得地上脏,南夷人顿时扔了云梯,疯狂地趴在地上,吮吸着蜂蜜。 谢璟珩见状,赶忙从怀中掏出神龛,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塞了进去。 “璟珩,你这是…? 见谢勋疑惑,谢璟珩说:“靠着蜂蜜,好不容易为我们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只怕是等那些熊吃饱后,又会进攻。” “五叔放心,在赶来的路上,我和灶神已约定好,看准时机,灶神会给我们传送一批火药。” 谢璟珩嘴角一挑,露出一个放荡不羁的笑:“火药一到,把那些怪熊和南夷人,通通炸死。” 谢勋心中难掩激动:“灶神竟然还能弄来火药!” *** 其实还算不上火药。 半个小时之前,苏念念软磨硬泡着王大哥,说要买火药。 “大妹子啊,你可别逗我了,我好不容易挣了几个钱,我想过几年安生日子啊。” 苏念念:“两百万!” 王大哥:“这不是钱的事儿,火药我上哪里去找啊!” 苏念念解释说:“我知道,违法的事情我们肯定不能做。王大哥你路子广,人脉多,能不能再帮忙想想别的办法?” “拿到手的火药,我保证不会做违法,也不会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 这么一说,王大哥稍稍缓和了下:“你让我想想…我记得有个朋友,家里做烟花生意的,近两年生意不好,应该能弄到。” “但他不在京华,到你那里高速至少也要一个小时。” 苏念念想了想,做烟花的火药,虽然药力不及现代军火,但也足够谢璟珩使用了。 她大手一挥:“没问题,车费邮费我双倍报销,我要的很急!” 火药的事情一解决,苏念念又想到谢璟珩说到缺盾牌的事情。 这个不难,她马上联系之前专做仿古武器的老板,下单了两个盾牌,又追加了三万只弓箭… 一小时后,一个姓廖的光头老板,给苏念念拉过去三百多斤做烟花剩下的火药。 苏念念喜上眉梢,开始传纸条过去,让谢璟珩准备说。 但她没主意,廖老板走的时候,不怀好意的地,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 *** 谢璟珩收到苏念念的纸条后,将纸条放在一片空地上。 然后,一包包火药冒了出来,铺的满地都是。 “火药,竟然真的是火药!这下我们定能击退南夷军!”谢勋无比激动。 火药被**好,用干燥专用的大桶传送过来的。 城墙外,战熊吃的差不多了,蜜糖吃的太多,也会口渴。 人也是一样。 可是,哪有水啊。 战熊渴的抓耳挠腮,性情又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谢璟珩还有士兵们,争分夺秒运着火药,运上城楼。 “来不及了,战熊怕是又要攻击了。真不知道,牧家到底给他们吃了什么…也是可怜了这些畜生…” 谢勋的双眼如鹰隼,任何战场上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璟珩,扔,直接将火药包扔出去!” 谢璟珩点点头,用力将火药包向天空中一扔,谢勋用火把点燃一支箭头,然后迅速拉满弓,射了出去。 那支带火的箭,射中了火药包,落到一只还在舔着爪子的战熊身上,直接炸开。 只见那战熊一声凄厉的哀嚎,那声音悲惨又凄厉,却又像是解脱似的,倒地后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熊熊大火开始在地上燃烧。 下一秒,无数的火药包被城墙上的战士们射在了火堆里,那些战熊体型庞大,根本来不及逃跑。 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直接炸死了七只战熊。 两万南夷人的军队,也被炸死了一多半,还剩不到六千。 远处的牧九郎,嘶吼着,浑身颤抖着,竟然发了疯似地往前冲。 谢勋再次拉上弓,箭头死死对着不远处那个发了疯的、身形狼狈的男人,然后右手忽然一松,射了出去。 这次没有熊在为他挡箭了。 殷阙倒是拦了,但没拦住,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这个举止癫狂的家主,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一剑贯穿喉咙,牧九郎已死。 剩下的南夷人被炸得丢了魂,这会儿又见将领已死,纷纷丢下武器,忙不迭地四散逃开。 “退了,五叔,他们退了!”谢璟珩万分激动。 殷阙深深地看了一眼,城墙之上,那个站在谢勋旁边的年轻人,努力将他的面容刻在脑袋里。然后,命剩下的奴隶将剩下的三只战熊,抬回铁笼,向北而去。 直到这时候,天空泛起鱼肚白,几缕晨光照到战场上,火光之下,遍地焦尸。 谢勋这才恍然,这场仗,他们生生打了一整夜。 忽然,谢璟珩注意到,由于刚才投放的火药量很多,在爆炸的时候,一些附近的小山包也被炸开了。 “五叔,你看那是什么?” 谢璟珩指着不远处,半边被炸开的山坳,全是金灿灿的矿石。 谢勋一惊:“难道,是金矿?” 第37章 神秘的珠宝商 “谢璟珩,现在情况怎么样?”苏念念已经在外卖箱旁边守了一下午。 但还未收到回信。 望着墙上挂着的表针转了一圈又一圈,苏念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三个多月以来,从那块玉佩开始,她的生活中已经默许了谢璟珩的存在。 看到千年前的古人,在大灾之年,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时候,都没有放弃对生活的希望,苏念念也逐渐地从失去父母的悲痛之中走了出来,开始积极面对生活。 她是他的灶神。 他是她的精神支柱。 “咕咚——” 听到外卖箱有动静,苏念念眼睛亮了。 下一秒,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外卖箱这次没有谢璟珩的字条,却涌出了一块块比鹅蛋还大的金石。 粗糙暗黄金灿的大石块,上面还带着沙粒和岩石,一看就像是刚挖出来的。 苏念念第一反应:“这难道是...金矿?“ 不过她日常见到最多的是成品的黄金首饰,这种原始的金矿石,她还没有见到过。 外卖箱终于冒出来一张纸条:“昨晚利用蜂蜜和火药,终于击退了战熊,使南夷人落荒而逃,璟珩不胜感激。” “只是受到爆炸影响,炸毁了两座山丘,里面全是金矿。” “璟珩无以为报,现已征得全县百姓的同意,愿将两座金矿,全部供奉给灶神。“ 苏念念脑袋一阵眩晕,我的天... 那可是整整两座金矿啊! 那得多少钱啊! 她忙不迭地先传送了一张字条过去:“别,别,我家里太小,暂时没地方存放,等我需要了再找你。”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张纸条:“全凭灶神安排,只要不嫌弃璟珩就好。” 苏念念笑了,没想到这忠勇侯世子的脸皮还挺薄。 只是不知道,若谢璟珩知道苏念念看到了她那几张狼狈黝黑的照片,会作何反应。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苏念念低头一看,是何少的来电。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忽然想到,前几日收到何少的邀请,参加他的私人珠宝特展。 而制作珠宝的原料,是用苏念念最早提供的一批珠宝原石头。 受地形的影响,内陆很少有彩色宝石的原矿,即使是各大珠宝品牌,如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这种也大多依赖新疆、东南亚及中亚的进口。 于是乎,苏念念与何少两人一拍即合,与其做各大珠宝品牌的渠道商,还不如自立门户,做独家珠宝品牌。 毕竟,原石一个价钱,而成品的珠宝首饰,溢价多出十倍不止。 今天的私人珠宝展,来的都是社会各界的名流,苏念念自然也得打扮一番。 她不喜打扮得太奢华,于是提前准备的衣服都是低调的颜色。 苏念念选择了一套经典的黑白配色套裙,上身是一件简约的白色真丝衬衫,领口和袖口都经过精心设计。 穿衣镜前,只见她将衬衫下摆整齐地塞进一条高腰黑色羊毛裤中,裤子剪裁合体,线条流畅,勾勒出她修长的双腿。 至于首饰,谢璟珩送来的那些黄金首饰实在太过耀眼,翻了半天,她从那些藏品中找到了一条黑色的海水珍珠项链、一幅珍珠耳环。每颗珍珠都有13-14mm,比日常的海水珠还要大出不少,低调又贵气,十足的老钱风。 简单画了一个淡妆,卷了个头发,镜子中的苏念念,举手投足间,完全变了一个人。 走出别墅大门,苏念念走到一辆黑色的奔驰e300面前,拉开了车门。 这是她自己买的第一辆车,还是盛年帮着选的。 苏念念本不想买轿车,就打算买辆小型suv代步即可,但还是盛年的善意提醒,说出门在外,势利眼居多,有些东西你可以不喜欢,但如果有,确实能为自己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是今天的场合。 *** 约四十分钟后,苏念念开着车,停在一处位于闹市区的艺术馆前。 身处闹市,但这栋艺术馆占地很大,周围绿树成荫,有私家的管家和保安日夜值班,可见为了这场珠宝展,何少是费了心思的。 苏念念脚踩一双黑色高跟鞋,缓缓走入珠宝展。 一股庄重而典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展厅内部宽敞明亮,四周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西式艺术画作,全部来自何少的私人藏品。 一排排胡桃木制的展架整齐地排列在大厅中央,展架上,每一个玻璃罩子里都陈列着一件件珍贵的珠宝首饰。 顶部的灯光柔和而均匀地洒落下来,透过透明的玻璃罩,照亮了每一件珠宝。 苏念念放眼望去,第一个玻璃罩子里面,一枚5克拉的红宝石戒指静静地躺在天鹅绒垫上。那红宝石品质极高,如鸽子血娇艳欲滴,红宝石的周围,还镶嵌着一大圈细密的碎钻,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第二个挨着红宝石戒指的展架,则是一串硕大的祖母绿钻石项链,那项链是由一块块公主方形状的宝石串接而成,由钻石镶嵌着,比国内现存的祖母绿项链,还要精美不少。 保守估计,至少能卖三千万。 苏念念赞叹不已,没想到何少还是有点本事。 “哎呦,这谁啊?啧啧,这特展的保安真不长眼睛,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让进啊?” 忽然,一个熟悉又尖酸刻薄的声音迎面而来。 苏念念一惊,只见来人正是安柔。 只见她身穿一套某高奢品牌的秀款套装,艳粉色的上衣,配上超短小皮裙,露出纤长的细腿,手拿一只香奈儿当季新款编织包包,身上香水味极浓。 苏念念不禁为她的审美堪忧,皱着眉后退了几步。 “这是何少的私人特展,你进来,是来送外卖的么?”安柔戏谑地看着她,一脸的挑衅模样。 苏念念撇了她一眼,不愿意再做计较:“安小姐,我能进来,自然是受到何少的邀请。” “但还请你不要侮辱外卖小哥,”苏念念语气一顿,继续说,“就算是送外卖的小哥,他们也都是凭自己的辛苦挣钱,总比你只会花家里的钱好。” 苏念念看着一副涉世未深,柔弱乖巧的样子。 安柔完全没想到,苏念念竟然敢当众怼她! “你,你再说一遍!”安柔的音调高了一倍,面容有些扭曲。 周围的名流贵妇们,纷纷往这边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安柔红着脸,既气急败坏,又有点炫耀地说:“苏念念,我警告你今天给我老实点,今日何少的珠宝特展,来了一位神秘的珠宝商,听说非常非常有钱。” “比你有钱一千万倍都不止。” “何少以后能否跻身珠宝行,全靠这位珠宝商了。” “呵,你看到展架上的这些珠宝了么?据说这些原石,全都是她一手提供的货源。” 第38章 拿下三十个亿的投资 苏念念差点笑得喷出来,憋得脸疼。 没想到在背后,何少竟然这样编排自己。 不断有看热闹的目光向这边投来,安柔脸颊发烫,扭着身子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苏念念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丝毫未见波波澜,转过身去,继续欣赏着下一个展台。 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念念,你也来啦?” 一抬眼,是盛祈带着盛年来了。 二人的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衣着打扮算不上奢华,但整个人十分精神。 在这种重要场合,盛祈换了一身裁剪得体的中山装,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干净利落。 而盛年看到苏念念,表情明显一惊。 面前的女孩温柔又贵气,佩戴的首饰虽然不是彩宝,但那串黑珍珠项链一看就有些年头,且价值不菲。 “阿年,你怎么见到苏小姐也不说话?”盛祈眯着笑眼小声提醒,视线不断从他们二人扫过,像极了家中和蔼的长辈。 盛年如梦初醒,声音一顿,然后拉着旁边的陌生中年人,向苏念念介绍着:“念,念念,我就知道你也会来。” “这位是我的六叔盛君,早年移民海外,现在是一位风险投资人,为了何少的这次特展,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的,昨天刚到。” 苏念念听闻,赶忙主动握手,心中不禁感慨,所谓真大佬,还都是真人不露相啊。 盛君伸出左手,手掌微微弯曲,半张手掌触碰到苏念念的右手后,便轻轻放下。 这是半掌礼,在社交场合,出于男士对女士的尊重,尤为得体。 若不是经常出入社交场合,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盛君略带探寻的目光,蜻蜓点水般的,只是轻轻在苏念念身上停留了几秒,便立刻抽身而去。 “苏小姐好,”对面的男人声线沉稳,眼神重新落在苏念念雪白的脖颈间,问道:“苏小姐喜欢珍珠?品相这么好的黑珍珠,还当真是世间少有。” “我记得香港皇家拍卖行,在几年前,曾经拍卖过一串慈禧佩戴过的海水黑珍珠项链,当时拍出了3000万的天价。苏小姐的那串,怕是看着比那串还要好。” 苏念念心里一慌:“盛老板过奖了,能进香港皇家拍卖行的,都是藏品,我这串怎么敢比...” 正寒暄着,展馆内的灯光逐渐变暗,场内小舞台的顶灯逐渐亮起,光柱从头顶前上方打了过来,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只见何少身穿一身雅黑色西装,西装的剪裁和版型十分有设计感,何少右手拿着话筒,右手的中指上戴着一个黑钻石戒指,倒是与苏念念的黑珍珠遥相呼应。 “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参观我的珠宝特展....” 聚光灯下的何少,风度翩翩,谈吐风趣,苏念念也不禁看呆了。 原来这才是有钱又努力的富二代啊。 众宾客纷纷投去欣赏的目光,甚至有好几个年纪大点的贵妇,拿着手机,站在不远处像小迷妹般录像,怕不是在给自家的女儿疯狂安利。 “受玉文化的影响,大家似乎已经默认了,国人只爱玉石和翡翠。其实不然,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红宝石做的首饰了。近年来,彩色宝石的价值居高不下,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缺少原材料。” “但现在,原材料的问题我已有固定的渠道解决。眼下,我与一位朋友合资,打算共同创立一家珠宝公司,致力于开拓国内彩宝市场!” 何少说完,底下掌声雷动,安柔更是鼓得最起劲,拿着手机从各个角度给何少拍照。只可惜,从特展开始到现在,何少从未正眼看过她。 有的人不禁窃窃私语,都在猜想这位朋友是谁。 有的人小声嘀咕着,说若是何少真能解决彩色宝石的货源问题,公司的价值怕是不可估量。 忽然,苏念念的左脚一阵吃痛,忍不住喊了出来。 原来是安柔太过自嗨,拿着手机在人群中各种乱窜,寻找角度,不小心用那细细的高跟鞋的鞋跟踩到了苏念念的左脚。 苏念念本能地蹲下,安柔听到叫喊回头,背着的包包不小心挂到了苏念念颈部的那串黑珍珠项链。 用力一扯,黑珍珠项链断了,圆滚滚的珍珠散落一地。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躲得远远的。 “你,你有病啊!苏念念,没看见我在拍照吗?你故意的吧!” 盛年急忙扶着苏念念坐下,问着伤情。 还好苏念念穿的只是一双单鞋,跟不高,否则一跌倒,再撞到玻璃展柜上,后果不堪设想。 盛年的火一下子“腾”的上来了,“这位小姐,明明是你到处乱撞,撞人之后却不道歉,你还把苏小姐的珍珠项链弄坏了。” 安柔没好气地瞥了一些蹲在地上,怒气冲冲的盛年,在她的眼里,虽然盛年也有钱,但和何少还是差了不少。 更何况,一个开典当行的,说到底还得靠自己打工才能挣钱。 哪里比得上何少啊! 那何氏集团,即便是放眼全国,又能有几个?更何况,那何逸文又是何家的独子,将来的家产肯定都是他的。 安柔想到自己之前干的蠢事,早就悔的得肠子都青了。 从国外回来后,这几年她一直在猛烈地追求何少,只是都未成功。 “切,这破珍珠能值几个钱?即便是海水也是养殖的,我赔给她就是了。” 安柔没好气地打出手机,打算转账,“两万块,够买你那串破珍珠了吧!” 这一脚踩的真狠,苏念念现在背上还冒着冷汗,她盯着安柔的那双高跟鞋,足足有15厘米。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这位小姐,那是砗磲珍珠,这种珍珠现在已经禁止交易了。苏小姐戴的这串,颗颗圆润,淡淡柔光,是世间极品。” “如此品相的珍珠,怕是全世界现在也就仅此一串。” “保守估计,至少起价六千万啊。” 盛君走过来,语气发冷。 安柔先是倒吸一口凉气,但见他衣着朴素,又很面生,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是谁啊?怎么,你说这破珍珠值五千万,它就五千万?” 何少此时已经跑了过来,看到苏念念受着伤坐在地上,他的心就像被狠狠地抽了一下。 “闭嘴!这是盛老板,和君资本的创始人!”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就连安柔也被吓傻了。 和君资本,那可是全球第一大风险投资公司啊! 她不明白,一个身价万亿的老板,怎么会穿成这样? 盛君冷着脸,看了看面色痛苦的苏念念,一本正经地对着何少说:“何少,你和念念的公司,我很感兴趣。我会投资三十亿,稍后我会让助理再和你沟通细节。” “但现在,你必须让这位踩了人的小姐,把这串项链赔了。我盛君爱宝如命,如此独一无二的珍宝,却被一个蠢货给糟蹋了。” “如果做不到,那三十个亿投资的事情,也免了吧。” 安柔顿时两眼一黑,心中凉透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苏念念:“难道,难道你就是何少说的,那个神秘的珠宝商?” 第39章 要开育婴坊 当苏念念从何少的珠宝特展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身价三十亿的珠宝女老板了。 手中紧紧握着盛君递过来的名片,她的手都是抖的。 实在没想到,盛家还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回到山庄别墅的时候,门口已经堆满了管家用皮卡运过来的货,足足堆了一院子。 是各种婴儿用品。 “物流真快,这么快就到了!”苏念念感慨着,然后蹲下来一箱箱查看物品。 昨天临出门时,收到谢璟珩传来的字条,先是说城墙已经建好,高高的墙壁用水泥和砖块,从里到外全部补修了一遍,比之前更加坚固了。 剩下的建筑材料,分给了耀县的百姓,家家户户都很开心,也修起了自己的房子。 如今谢景珩走在耀县的大街上,迎面走来的百姓虽然还是身形消瘦,但明显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眼睛里也有了光。 生活也有了盼头。 “公子好!” “公子辛苦了!” 谢璟珩笑着一一点头回应着,心中颇感欣慰,如今他养的百姓,也算是长出了血肉。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更为紧要的问题。 就是谢粥粥的奶水,快不够吃了。 刚出生的那段时间还好,可过了一个月后,婴幼儿食量逐渐变大,谢家二婶的奶水就供不上了。 灾荒之年,缺衣少食,谢家二婶怀着孕,跟着谢家人辛辛苦苦从北疆走到耀县,还能在耀县平安生下谢粥粥,已经算是奇迹了。 但母体亏损太多,终究还是奶水不足。 苏念念收到字条后,立刻回复:“不用担心,奶水的办法我来解决。让二婶婶好好歇歇,我会再送些补品过来。” 她转念一想,这两次大战之后,男人们都在忙着战后重建。 而古代的女人们生活在内宅,似乎更容易被忽视。 苏念念心中一紧,不行,这种事情她得解决。 先是婴幼儿奶粉,苏念念一次性订购了五百箱,花费三百多万元。 一段,两段,三段… 覆盖婴儿从出生到两周岁。 然后是婴幼儿的辅食,小衣服,小鞋子,被褥,毯子,奶嘴,玩具… 小孩子长的快,苏念念买的这些东西,虽然不算很贵,但质量是绝对有保障的。 衣服全是纯棉的,玩具、奶瓶的塑料也全部附和婴幼儿使用标准。 接下来是饮用水,苏念念特有订购了一千箱婴儿专用水,并叮嘱谢璟珩,给小孩子吃的奶粉,一定要用这种水冲泡。 忙完了婴幼儿用品,苏念念转手又订购了五千箱卫生巾和各种女士补品。 *** 谢宅内,一堆大老爷们,对着神龛旁边满地的奶粉和奶嘴发愣。 “世,世子…这就是给小公子喝的奶水?” 竹一看着面前的铁罐,铁罐上画这个胖嘟嘟的蓝眼睛小孩儿,正举着奶瓶喝着奶粉。 他舔了舔嘴唇,也十分好奇是什么味道。 谢璟珩也并不知道奶粉是什么,他看着满地的奶粉,面带疑虑地打开一罐。 一拉开铁皮环,扑面而来的奶香粉末袭来。 “好香!”望着罐子中乳白色的粉末,他忍不住惊叹。 看到竹一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谢璟珩索性将奶粉罐送到面前。 “你尝尝,如果确定没问题,就拿去二婶的院子里,拿给小公子喝。” 竹一用铁桶中的塑料勺子,盛了一勺奶粉,空口吃下。 一股强烈浓郁的奶香充斥着他的口腔,怕他噎着,谢璟珩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而用水服下后,口腔中的那股牛奶香味还在,让人忍不住回味无穷。 “世子,这是上好的牛乳,特别纯!我真是涨见识了,没想到神仙还能把牛奶做成粉末!” “这下小公子不怕没奶吃了,我们都可以开个育婴坊了!”竹一无比兴奋。 “开个育婴坊。”谢璟珩不禁喃喃。 别说,你还真别说,谢璟珩望着这满地的婴幼儿日用品,这些物资正是耀县非常紧缺的。 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研究筑墙打仗还行,可耀县的后勤内务,缝缝补补,浆衣织布,看护孩子,她们可真的一窍不通。 若是开个育婴坊,谢家的女眷们也可有些事情做,生活也会更有盼头。 谢璟珩点点头,对竹一说:“你去把二婶婶请来,说是灶神送来了一批婴幼儿的用品,还有给粥粥的奶粉。这些我不在行,请二婶婶来看看。” “另外,我想在耀县开个育婴坊,你问问二婶婶,是否愿意来帮忙?” *** “咦,公子,这是什么呀?” 几个刚刚在前院巡逻回来的小兵,都是约莫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看着这满地花花绿绿的婴幼儿用品,十分好奇。 谢璟珩也没拦着,让他们随意看,家里若是有刚出生的弟弟妹妹,缺什么都可以拿。 一个叫狗蛋儿的小兵,拿起一个硅胶奶瓶,把玩了起来。 “哎,我看这个水壶好!”狗蛋儿眼前一亮。 说着,他把自己身上背的水壶取下,拧开盖子,将水全部倒进了奶瓶里。 还炫耀似的和旁边的小兵说:“小武,我喜欢这个水壶,你看着——” 狗蛋儿说着,对着奶嘴使劲地吸了一口,还一本正经地说:“这样喝水都不用拧盖子,在战场上,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呢!” 那个叫小武的士兵,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恨不得当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璟珩忍不住用手指抵住鼻尖,头皮发麻。 他忍不住联想起一个画面:谢家的民兵队,在战场上,面对敌军,一个个地掏出奶瓶儿.... “噗...”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武紧张地看了一眼谢璟珩,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个呆子,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你就想要。” 小武家中是有弟弟妹妹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狗蛋儿的父母都死了,孤身一人,还未经人事。 “这是给小婴儿喂奶用的,最上面那个是奶嘴,是妇人的...”小武侧过头去,在狗蛋儿耳边小声解释着。 狗蛋儿的脸,顿时就臊得变色了,红得像猪肝一样。 完了,完了,他刚才竟然在世子面前... 在谢璟珩的视线中,狗蛋儿几乎是逃着从院子里出去的,比南夷人的那几只战熊还管用。 院子门口,谢家二婶婶正巧往谢璟珩这边赶来,见两个小兵红着脸低着头跑出去,还以为他们是犯了什么错。 但下一秒,看到这满院子的婴幼儿用品,二婶婶就走不动道了。 这纯棉的婴儿服,有粉色有蓝色,摸着手感特别好。 这婴儿枕,中间还有个凹陷下去的圆洞,小婴儿的头骨还没长好,睡在里面正好。 天啊,竟然还有婴儿玩具! 谢家二婶婶,忍不住拿起一个拨浪鼓,细细用手抚摸着:“太精致了,这拨浪鼓真的太精致了。” 但二婶婶更好奇的,是这满地的牛乳粉。 听竹一说,这一罐罐的竟然是牛乳做成的粉,用水冲泡,就神奇地变成了谢粥粥可以喝的奶。 她不信,非要想来试试。 片刻后,当青黛真的从厨房中端出一杯乳白色的温热牛乳时,二婶婶着实被震惊到了! “天啊,这也太神奇了......粥粥,我们粥粥终于不用挨饿了!” 谢家二婶婶,语气颤抖:“世子,我愿意,我愿意来育婴坊帮忙。让更多耀县襁褓中的婴儿,也都能吃上奶水。” 第40章 金乌案线索初现 不仅是谢家二婶。 消息一传开,几乎全耀县的妇女都来应聘了。 她们抱着两大罐奶粉,激动不已。 有人欢喜:“太好了,我的孩子,终于有足够的奶水吃了。谢谢公子!” 有人悲痛:“女儿啊,我那刚出生还不到两个月的女儿,若要是她再等等,等到谢家人来我们耀县,就不会活活饿死了....” 谢家二婶婶怀中的谢粥粥,嘴里含着奶嘴,目不转睛地把玩着手中的一个小玩偶。 小小的人儿,还未到满月,但长得玉雪可爱,一双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眉眼间像极了二叔。 二婶婶温柔道:“好好,你们都来帮忙,咱们一起把这育婴坊搞起来,让耀县的娃娃们,都快快长大。” *** 耀县外,金矿山。 “璟珩,刚才工人们在挖金矿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一处山壁。那山壁很薄,用铲子一敲就倒了。你可知,我发现了什么?” 谢岚神色凝重,又略带恐惧,眼睛深深的谢璟珩。 谢家的四叔谢岚,文人风骨,成熟稳重,想当年谢家被抄时,都未曾面带惧色。 那山壁之中,究竟有何物,引得四叔这样害怕? 谢璟珩摇摇头。 谢岚缓缓开口:“凿开那山壁后,工人们发现了一个密室,在密室里,我找到了当年与大哥献给太后那个一模一样的避火珠。” 谢璟珩心中好像被鞭子狠狠地一抽。 “四叔你说什么?世上的避火珠只有一颗,哪里还有第二颗!” 谢岚进一步说:“不仅如此,还有一本张天师的手册。” “什么?!” 他瞳孔瞬间放大,心中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一点点在脑海中回忆起来... 大漓共有五大世家大族,分别是慕、谢、钱、薛、言。 这五家是跟着圣祖皇帝打江山,从血路中拼杀而来的,地位无可比拟。 先帝还在位时,太后的身体一直不好。 宫中有位张天师,曾借着太后生辰为由,命这五大家族,分别去寻找金、木、水、火、土五颗圣珠,说可以为太后祈福,延年益寿。 虽然知道此事荒唐,但奈何皇命难违,五大家族还是竭尽全力,跑遍天南海北,终于把这五颗圣珠找到了。 正当大家终于喘了口气,以为此事作罢。 谁知太后在看到五颗圣珠后,竟然一命呜呼了! 陛下大怒,而此时张天师进言,说那五颗圣珠原本是世间至阳之物,可以抑制太后的病情。 可谁知,张天师断言,是大漓的这五大家族,命格实在太硬,反而吸收了圣珠的精华,当献给太后的时候,五颗圣珠反而变成了催命符。 而此时,大漓的百姓们都惊呆地望着天空,只见一只巨大的金色乌鸦飞过皇城,绕着五大世家的家宅转了一圈,便向北而去。 故张天师断言:“这五大世家若不除掉,大漓的江山恐怕易主。” 于是,五大世家被接二连三地抄家、打压、流放、惨死..... 谢璟珩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出双簧戏。 皇帝忌惮这五家的势力已经很久了,什么金乌、圣珠,全是张天师弄虚作假的。 可惜,他根本没有机会彻查,就走上了流放之路。 可后来先帝突然驾崩,连带着张天师也一起消失不见,似乎从人间蒸发了。 本来这些过往,在他心中尘封已久。 来到这耀县,他一点点地借着灶神的力量,救助全县的百姓,骗过了京城来的收粮官,还击退了两次外敌。 如今又开了育婴坊,日子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好。 每天吃着大米饭,喝着矿泉水,谢璟珩似乎已经满足了。 也许就这么过着,在耀县就这么过一辈子,似乎也挺好。 这眼前的东西,就像是命运的齿轮,狠狠地将谢璟珩往前推着走。 “璟珩,我们得谋划着,离开耀县,去寻找答案了。” 谢岚一语中的,小声提醒着谢璟珩。 *** 从金矿山回来之后,谢璟珩把自己关在屋里快一天了,到了晚饭时间也未出来。 今后谢家人,该何去何从,这是他最大的困惑。 不知为什么,迷茫困惑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望向神龛,想到苏念念。 思前想后,谢璟珩还是将目前的困惑,还有从山壁迷失之中得到的避火珠,给苏念念传送了过去。 而苏念念,这几天也是在别墅的书房书房里,潜心研究着大漓的历史。 翻遍了野史和怪谈,苏念念才努力地在脑海中拼凑出了大漓当年发生的事情。 他隐隐觉得,谢家肯定是被奸人所害,但具体细节如何,她还无从得知。 忽然,外卖箱中冒出一张字条,还有一个古朴的木头盒子。 苏念念拿出来一看,谢璟珩正巧把谢家当年,还有如今发生的事情,都叙述了出来。还用了一个木盒子,装了两颗珠子,乞求灶神指点迷津。 这真的如及时雨。 苏念念聚精会神地读完,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原来是这样!” 但随后又笑了笑:“什么金乌、圣珠,不过都是些把戏罢了。” 她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玻璃珠子,一颗红,一颗蓝。 谢璟珩又传过来一张字条:“大漓的百姓都知道,这世间只有一颗避火珠,已为家父所得。可为何在这百里之外的耀县,不仅发现了当年谢家所寻的避火珠,还有钱家所寻的夜蓝珠。” 苏念念顿时无语。 “那个张天师说世间仅有,你们就信啊?这就是普通的玻璃珠,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制作出了。” 谢璟珩激动了:“灶神竟然会制作圣珠?敢问如何制得?” 苏念念回复:“na2co3+sio2=na2sio3+co2” 谢璟珩:“........珩看不懂.....” 苏念念:“没事,你信我就好。你们谢家啊,八成是被那个叫张天师的给骗了,这种人历史上多得很,靠着炼丹研究出的那点化学知识,就开始蒙骗你们这些古人。” “你要真的想找到当年金乌案的真相,我觉得你们应该离开耀县,去寻找张天师的下落。” “多谢灶神指点迷津,珩明白了!” 在得到苏念念的答复之后,谢璟珩心中忽然变得无比澄澈,他也渐渐拿定了主意。 京城,他早晚要回去的。 谢宅,还等着他重建。 谢家,还等着他正名。 还有父亲和三叔,他也要把他们都救出来.... 既然这堆东西,是从距离耀县不远处的山上发现的,那是不是就说明,张天师之前经常流连此地? 说不定,耀县中,还真的有人见过张天师。 “竹一,”谢璟珩猛地向门外喊道,“去请四叔画一幅张天师的画像,然后私下里先问问耀县的百姓,有没有见过此人。” 第41章 别墅进贼了 有了和君资本的助力,何少最近可有的忙了,他在京华市最繁华的cbd,租下了最顶层的两层,作为珠宝公司的办公室。 从公司注册、到人员招聘、外部采购、内部运营等一系列公司管理,都是何少带着自己的团队亲自操刀,一点都不马虎。 而苏念念倒躲得清闲,她只管提供珠宝原材料即可。 自从谢璟珩知道了灶神的喜好,金矿送了一筐又一筐,而各种色彩斑斓的宝石,也都早已准备了满满一地窖。 灾荒之年,这些东西远远不如一袋大米来得珍贵。 就连钱钰知道灶神需求之后,还慷慨地把自己商队中三大车的彩色矿石,全部供奉给了神仙。 还让谢璟珩传话过去,让灶神随便用,金矿和彩矿,要多少有多少。 从珠宝特展回来的这几周,苏念念就一直呆在玉龙山庄别墅里,白天研究关于大漓的历史,晚上刷刷剧,听听歌,再时不时看几眼自己银行账户上的余额,小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 她现在是珠宝公司的合伙人之一,月薪30万元,再加上何少之前在私人特展上的造势,这第一批珠宝还未开工,就先收到了不少的订单,订金都付过来了。 当然,这些都算是源源不断的小钱。 苏念念的账户上,现在躺着十六个亿。 她躺在两米二的大床上,透过离床不远处的一圈拱形玻璃向外看,窗外是一百多平的私人花园,种着柠檬树和各种藤类植物,一到夏天,这里就像是仙境中的秘密花园。 “这生活真美好啊。”苏念念不禁感慨。 而耀县那边,她每隔两周,都会送去一千袋大米、一千袋面粉、三千多桶矿泉水、花生油两百桶、食盐等各种调料就不计其数了。 其他猪肉、新鲜蔬菜等物资,尽量就一周一送。 至于生活用水就更不用说,苏念念已经和政府达成合作,今后京华所有处理不了的雨水、废水,她都统统收购了,愿意为提高京华市容环境,做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寂静的夜晚,月色如水,苏念念把被褥都拿到了阁楼之上。 今晚,她就打算睡在这里,趁着凉风月色,做个好梦,希望在梦中,还能与父母相遇.... *** 但第二天一大早,苏念念就直觉不对劲。 她的右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出事。 穿好衣服下楼,苏念念愣住了。 果不其然,她在二楼的卧室大门是敞开的,家里面被翻的乱糟糟。 “这是家里进贼了!”苏念念慌乱地拿出手机,给管家打电话。 但管家的手机却关机了! 怎么办,报警? 但如果警察来了,发现了地下室的那么多古董和藏品,她该如何解释? “不行,绝对不能报警。” 脑袋中刚萌生出报警的想法,很快被苏念念迅速否定了。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小楼请的保镖,那几个退役了的武警官兵。 思前想后,苏念念再次拨通了某安保公司的电话,花高价请了一位姓吴的刚刚退役的武警,以前干过刑侦的,前来自己的别墅查看。 *** 玉龙山庄是盛年介绍给苏念念的,管家一失联,盛年当即就知道了,立刻火速赶往苏念念的别墅。 与吴警官前后脚,到了别墅门口。 “怎么样,你没事吧?” 盛年看到苏念念的别墅房门大开,从门口往里扫过去,居家物品凌乱,柜子柜门全都被打开,真的有些恐怖。 苏念念点点头:“我没事,我昨晚睡在阁楼,房门都上了锁,可能并没有听见动静。” 两人说话间的功夫,吴警官已经穿着鞋套,戴上白手套,在别墅的一层转了一圈。 “苏小姐,幸好你昨晚睡在了阁楼,并上了门锁。” 苏念念一愣:“怎么说?” 吴警官冷静地摘下手套,认真地说:“我刚才在一楼察看了一番。苏小姐这家具布置都很豪华,一楼值钱的东西也都不少。可是,东西似乎并没怎么少。” 苏念念听闻,也环视了一下四周,对啊。 吧台旁边的藏酒柜,并没有上锁,酒柜中随便拿出一瓶酒,都得十万以上。 而茶几上摆着的茶具,都是名贵的紫砂,一套也得几十万。 更扎眼的是,那茶具的旁边,是前几日何少送给送念念的礼物——一块百达翡丽的女士手表,价值百万。 那是何少为了庆祝珠宝公司顺利开张,他专门送给苏念念的。 只是她平日里并不习惯戴手表,所以**都没拆,就那么水灵灵地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对啊,家中进了贼,如果是为钱,我这满屋子的东西,贼都没有被偷走,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苏念念百思不得其解。 吴警官深深地看了苏念念一眼,问道:“那苏小姐之前,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苏念念这才恍然,好家伙,感情不是来劫财,是寻仇呢? 和自己有过节的人,苏念念第一个就想到了苏家人,姑妈苏芬一家。 可那些人她是知道的,撒泼耍无赖还行,要说入室行凶,苏芬还真不敢。 况且,赵博文已经被关进去了,在没有定案之前,他也出不来。 所以会是谁呢? 在吴警官的提醒下,苏念念将这段时间进出过山庄的人,一一回忆起来。 可每周送菜送粮的,都是王大哥自己的车队,而且每周的时间固定,作案的可能性很小。 其余的就是网购的东西,都是让管家送来的,而别墅的备用钥匙,也只有管家有! 但当吴警官撞破了安保室的大门,找到管家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盛年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劝道:“念念,要不你这几日先搬到我那里去住几天?这也太吓人了...” 吴警官赶忙拨打了120急救中心,然后翻遍了管家身上的口袋,的确没找到钥匙。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管家这才缓缓清醒。 他看到苏念念,先是一惊,然后面露愧色,急急地说:“苏小姐,苏小姐....有个光头进去了,我没拦住...” “光头?”三人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 说到光头,苏念念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前几天那个开着货车,来给她送过火药,那个做烟花生意的廖老板! 第42章 耀县地下城 “世子,我们真的要离开耀县?” 吃过晚饭,竹一趁着四下无人,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谢璟珩看了他一眼,说,“我们从北疆而来,耀县只是我们暂时的落脚点,如今三叔还被困在宫中,谢家的祖宅还在京城,我们总不能贪图安逸,偏安一隅。” “即便有灶神庇佑,我们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竹一懂事地点点头:“竹一明白了。世子,三爷已经将那个张天师的画像,私下问了好几户人家,还委托民兵队的人,拿回去问他们的家人。可是,谁都说未曾见过。” “世子,要不要,让我想办法出城去问问?” “不用,”谢璟珩摆了摆手,说,“耀县的地下城已完成初步竣工,今晚百姓都会趁着篝火会庆祝。我找灶神新订购了一批零食,今晚就到,一会儿你叫几个人来,搬出去给大家尝尝。” “然后和四叔讲,让他把所有的画像晚上一并带上,张贴在耀县的大街小巷。” 谢璟珩喃喃道:“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是要把这湖面搅浑。” *** 耀县的地下城,是谢璟珩在看过苏念念给他下载的一系列建筑类科普视频的时候,最吸引他的。 这原本是在苏联时期,为了应对核战争威胁而建造的一系列地下设施。 当战争来临时,全城的百姓都可以快速躲进地下生存。若资源充足,甚至可以在里面生活大半年。 若谢家人离开耀县后,有敌军来犯,耀县的百姓们就可以将物资全部搬进地下城,以求自保。 原来谢璟珩早有准备。 其实他早就想过,以后总有一天会离开耀县,那么多百姓,他护不住。 最佳的办法,就是在短时间内,让耀县的百姓自己学会保护自己。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比如组建民兵队,比如建造地下城。 今晚的夜色很美,一轮上弦月高高悬挂在空中,洒下一片银白色。 在耀县小广场的空地上,正燃着几堆高高的篝火,有的人在唱歌,有的人在跳舞。 今天是地下城初步竣工的大日子,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出来了。 “世子,快过来!这有好多好吃的!” 竹一的右手中,捏着一个还没啃完的虎皮凤爪,正兴奋地朝着谢璟珩大喊。 谢璟珩笑着走过去,见篝火旁还烤着几只肥羊,几只野鸡,大家的手中一人一瓶可乐,吃得正欢。 谢岚递过来一包撕开的薯片:“璟珩,这土豆片做得太好吃了,我都吃了两包了,你也尝尝。” 禁不住四叔的盛情,谢璟珩捏起一片薯片。 番茄味儿的粉末,粘在切得薄薄的土豆片上,只需要用牙齿轻轻一咬,只听“咔哧”一声,便融在了嘴里。 确实好吃! 原来这就是神仙吃的零食? 五岁的谢凌,递过来一包辣条,奶声奶气地说,“堂哥你吃这个,我觉得很好吃,又辣又甜的,但我阿娘说小孩子不能多吃。” 谢璟珩笑着接过来,他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眼谢凌,身上长肉了,眼睛亮亮的,比来耀县之前还长高了一截。 “好,谢谢凌儿。你娘说得对,小孩子不能吃太辣的东西,你快去吃些烤肉吧。这个给我。” “好~” 谢璟珩拆开**,忽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气,夹杂着辣椒的辛辣和豆制品的醇厚。 里面是一个个油润的红色长条,用肉眼看不出是什么做的。 谢璟珩用手指捏起一根,轻轻咬了一口,瞬间感到一股麻辣的味道在口中爆开。 “好辣啊...”他忍不住拿起旁边的一罐雪碧,打开喝了一大口。 但很奇怪的是,麻辣过后,舌尖却泛着一丝丝甜,让人回味无穷,还想再吃。 “这神仙的零食,也太神奇了。” 不远处,民兵队的年轻人们玩得正欢,过完了嘴瘾,开始喝酒划拳。 喝多了就开始话多,开始吹水。 谢璟珩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将辣条和雪碧放在一边,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土,说道:“连日来大家都辛苦了。这南夷人退兵没几日,我就让大家一天三班倒,帮着建造这地下城,还希望大家能理解谢某的用意。” 一个五大三粗的民兵听到谢璟珩如此说,立刻停止了划拳,放下手中的酒,双手抱拳,向谢璟珩恭敬地拜道:“谢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要不是你,我们早就饿死渴死了,哪会有今天的好日子。” “况且,你让大家建造这地下城,还不都是为了百姓们能活命,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呢。” 剩下的百姓,也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纷纷再次起身,附和着: “是啊,谢公子是对我们最好的人,大家都愿意出一份力,不怕吃苦。” “说得没错。况且谢公子实在是高明,竟然能想出这么绝的办法,在地下建城。这样万一敌军打进来,我们也能活命。” 谢璟珩点点头,“多谢大家的理解,那趁着今夜的月色正好,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这下百姓们更带劲儿了,纷纷上前领路,将谢璟珩引入旁边一家农户的后院中。 一个叫康华的中年人,长相憨厚,在百姓中颇有威望,他诚恳地向谢璟珩解释道:“谢公子,按照您之前给我们的图纸,我们在每一户百姓的家中,都做了这种地道。进去之后,有一个小房间,旁边是通风口,右边是甬道,会直接连通到下一户人家的院子。” “但由于目前是地下城的初期,目前只建了临街的这十几户人家,且每家暂时只有一个小房间。公子放心,假以时日,我等定能建造出一个耀县的地下之城。” 谢璟珩点点头,在竹一的陪伴下,一点点从后院中的一口枯井,进入地下城。 待双脚落地后,谢璟珩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下面真的别有洞天。 “天啊,公子,你看着有一张床,居然还有个衣柜!这么说,地下城真的能住人啊!” 竹一终究是小孩子,这地下之城,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城堡迷宫,让他无比兴奋。 谢璟珩往右边望去,果然看见一条长长的甬道。 他手中提着灯,穿过漆黑的甬道,当再次上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处旁边一户人家的后院之中。 看来这办法真的可行,谢璟珩满意地点点头。 大家见他成功从地下城中上来,都无比兴奋跑了过来。 谢璟珩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本字典,还有找苏念念要的一本土建基本常识,交到了康华的手中。 “拿着吧,好好研究。等这地下城建好了,大家都得感谢你。” 康华心中一喜:“多谢公子!” 大家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谢璟珩大手一挥,又叫大家返回篝火前,尽情享受。 但只有一点,民兵队的人都不能在喝酒了,以免误事。 这时候,谢岚又拆开了一包薯片,递到谢璟珩面前,低声道:“就在刚才你去地下城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将张天师的画像,贴满了耀县的大街小巷。等我们这场戏演完,静待鱼儿上钩。” 谢璟珩忍不住悄悄给四叔谢岚,竖起一根大拇指:“四叔干得漂亮!” 第43章 关门打狗 “什么?谢公子,你们...你们大家都要走?” 今天早上,康华拿着书,有些不懂的地方,想找谢璟珩请教。 却看见谢宅门口停着十多辆马车,下人们进进出出,忙不迭地将一个个大箱子搬上马车。 他这一问,才知道,好家伙! 天要塌了! 谢璟珩连同谢家众人,钱钰的商队,还有秦大将军的手下,除了留了几个人陪着养病的铁熊,剩下的全部都要走。 而且今日就走。 看见谢璟珩缓缓走出谢宅,康华一个箭步冲上去,想弄清楚事实。 但等来的,是谢璟珩肯定的答复。 “这,这也太突然了。谢公子,你能不能不走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康华将书放回怀里,他此刻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谢璟珩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更何况,是耀县的百姓收留的我们,我谢某人又怎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呢?” 康华猛烈地摇着头,眼含泪花,他抬眼说到:“不是的,公子,不是这样的。因为你的到来,大家才活了下去。因为有你带着大家,才有了民兵队,育婴坊,地下城....你带给大家的是希望。你要走了,我们可就真没有主心骨了。” 康华嗓门儿很大,此时又是一大早,所以不一会儿,谢宅的门前就聚集了很多的百姓。 当大家都得知谢家人要离开耀县的时候,顿时都炸锅了。 “不行啊!谢公子,你们不能走啊。” “是啊,谢家二婶婶,你怎么也走了。咱们育婴坊刚办起来,很多奶娘对那些个婴儿用品,还都没摸清怎么用,你可不能走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是言辞恳切,有的人甚至用身子挡在马车前,不让走了。 纵使谢璟珩的嗓门再大,也大不过一堆人同时说话,他不禁脑壳有些疼了。 这时候,之前在谢家门口领过药的那位老者,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手中的布袋子里面装着几个刚煮好的鸡蛋。 老者颤颤巍巍地走到谢璟珩跟前,将布袋双手递到谢璟珩眼前,说:“公子啊,公子能来到我们耀县,那是耀县八百年修来的福气。老朽知道,公子志存高远,这小小的耀县,怎么能拖公子的后腿呢?” “这是前几日发的鸡蛋,我没舍得吃,都煮熟了,给公子带上,路上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老者话音一落,又有一波百姓手里提着各种东西,全都围了上来。 “公子,这是我做的饼,虽然比不上谢二婶婶,但若是饿了,好歹也能填饱肚子。” “公子,还有我的,这是我做的一个平安符,你也带着。” 众人相继把怀中的东西往谢璟珩身边递过来,竹一都快拿不住了。 谢璟珩心中一暖,动情道:“大家的心意都太贵重了,谢某万分感激。不过也请诸位放心,我已在地下城备好了足够半年的水和食物,还有婴幼儿的奶粉。这段时间,也多谢大家的收留,若顺利,半年之后,谢某定会路过耀县,到时候我们再相聚。” 谢璟珩说得十分诚恳,百姓们也都纷纷感动了,忍不住擦着眼泪。 一开始阻拦的康华等人,也都纷纷放弃了,甚至有的大老爷们,说话都开始带着哭腔:“公子,公子我们是舍不得你啊...” 谢璟珩十分大度地朝他们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对康华说:“康华,你为人善良诚恳,人缘也好,我走之后,这耀县的一应大小事情,你可都得担起来。我在宅子里留了一笼子信鸽,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帮我多喂喂,若耀县有危险,你就传信给我。” 康华一愣,没想到谢璟珩竟然连信鸽都准备好了,这下看起来,是真的要走了,不禁哭得更大声了。 “公子啊....呜呜....我们舍不得你啊...” *** 幽暗的巷子里,牙人李仁,对着身后的两个地痞说:“刀疤、毒蛇,看来那谢家人是真的要走啊。啧啧,难道是找到了张天师的踪迹?” 有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地痞,语气一顿,狐疑道:“不能啊,张天师来过耀县的事情,只有我们三个见到过。我们如果不说,他怎么能知道?毒蛇,你没说吧?” 毒蛇被吓了一跳,连忙疯狂地摆手:“没有,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不可能说的。” 李仁瞪了他一眼,骂道:“怎么说话呢你!再说错话,卖大米的钱没你份了!” 毒蛇当即闭上了嘴。 刀疤看着谢家人的十几辆马车,缓缓走了起来,不禁感慨:“大哥,你说那臭小子没来之前,这耀县不都听你的。可他一来,先是用几个面包,骗了你手中的几间大宅子不说,现在连带着你说话都没人听了。大哥啊,你可得抓住这次机会,重新立威!” 李仁点点头,他死死地盯着谢璟珩,眼睁睁地注视着谢家人十几辆的大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了耀县的城门。 “毒蛇,你去盯着,若是谢家的马车真的走上了官道,我们晚上就动手!” *** 到了晚上,整个耀县的百姓,都沉浸在一场悲伤的情绪中。 他们的谢公子走了,和谢家人相处的这两个多月,耀县的百姓已经早把他们当成了明灯。 谢家人让做什么,跟着做就是了,结果肯定不会差的。 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也没有一丝凉风,耀县的大街上,安静得出奇。 窄巷子中,三个蒙面的男人,手持短刃,鬼鬼祟祟地朝着粮仓而去。 在这之前,他们趁人不注意,偷偷倒卖过几袋大米,卖给了周围的南夷人,挣了三十多两黄金。 现在谢家人刚走,粮仓守卫宽松,三个男人趁着夜色,撬开了粮仓的后窗,翻了进去。 一代代的五常大米,全部被整齐地堆在了仓库里。 毒蛇有些兴奋:“天啊,这么多大米,大哥,我们要发财了!” 李仁警觉道:“闭嘴,蠢货!外面民兵队的守卫还在,你想死么!” 毒蛇撇了撇嘴,顿时老实了。 刀疤围着大米绕了一圈,低头小声和李仁说道:“老大,我算了算,这里一共差不多有三百袋大米,一会儿我和毒蛇两人轮番倒运,天亮之前,一定能全部搬空。” 李仁很谨慎,他点了点头,为求完全,他随意找了一袋大米,抽出随身的匕首,扎了下去。 哗—— 从米袋中流出细细的黄沙。 李仁的瞳孔瞬间放大,不安道:“这是...这不是米!” “糟糕!中计了,快跑!”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粮仓的大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钱氏商队的几个凶神恶煞的镖师,举着红彤彤的火把,瞬间把粮仓照得通红。 下一秒,李仁的眼神,逐渐从惊讶,变得恐惧。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粮仓门口。 “谢公子?你,你们不是走了吗?” 谢璟珩大手一挥,厉声喝道:“关门!打!” 第44章 当年的车祸另有隐情 “廖老板?干什么的?”吴警官眉头一皱,不禁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文弱白净的女孩。 她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一个女孩住在那么大的一个别墅山庄里,都不害怕么? 苏念念嗓音发紧,解释说:“是一个做烟花的老板,我有个朋友搞庆典,前几日买了些烟花存放在我这。” 吴警官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盛年,见他的表情波澜不惊,也没再说什么。 其实苏念念在做什么,盛年也不是没好奇过。 只听说她购买了一车车的粮食等物资,却不知道这些东西运往何处。 算了,只要做的不是违法的事情,苏念念做什么,他都不会插手,甚至愿意配合。 救护车将他送走管家后,吴警官打开监控,在凌晨两点,果然见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光头佬,鬼鬼祟祟地敲开大门,直奔保安室而来。 然后监控就被破坏了。 “苏小姐,报警吧。这人显然不是为钱财,而是冲着你来的,并且早有预谋。” 苏念念心里咯噔一下,她有些不明白,她并不认识什么廖老板。 但一听到报警,内心其实还是犹豫的。 “你不用担心,如果你并未丢失任何财物,在未得到你的允许,警察是不会主动进入你的房间的。” 苏念念这才点点头,放下心来。 报了案后,警察立即通过调查附近国道、高速的监控,锁定了一辆银色的小皮卡车。 16个小时后,廖老板落网。 据说警察抓到他的时候,廖老板正拿着护照,企图从隔壁的口岸城市出境,绕道逃往海外。 问询室里,此时的苏念念,心中像有一百个问号。 “廖老板,我似乎并不认识你,你这是为何?” 廖老板原名廖刚,前几年并不是做烟花生意的,是个货车司机。 他为人健谈,又乐于助人,所以很快就和那时候的东北王大哥认识了。 只是善良单纯的王大哥,并不了解此人的过往。 还因为烟花生意,阴差阳错地将他介绍给了苏念念。 廖刚抬起头,幽怨的眼神中淬着毒。 “我记得你,但我没想到那场车祸之后,你竟然还活得这么好!” “我们只是普通的农民,法院判的那些钱,我们根本赔不起!” “我父母受不住打击,脑梗瘫在了床上。你既然不差钱,为何还坚持上诉,要把我们都逼死,你才高兴吗?” 廖刚的一番话,直接让苏念念怔在了原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巨大的冲击,又让她的头脑一阵子眩晕,身子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那段回忆太过痛苦,以至于苏念念猛然想起,身体会出现本能的情绪反应。 盛年一把拉住苏念念,转头生气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怎么会认识你?” 盛年还要骂,但却被苏念念拦住了。 她努力地定了定神,让呼吸平静下来,直到捋清楚前因后果。 苏念念嘴唇颤抖:“你是廖斌的哥哥?” 对方冷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念念,这,这是怎么回事?” 盛年快急死了。 苏念念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廖斌,就是那个因为高速突然变道不打灯,在高速上撞死我父母的后,肇事后逃逸的那个开大货车的司机。” 盛年这才恍然。 但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愤怒:“你弟弟开大货车,高速上违反交通规则,撞死了人家父母,还肇事逃逸,你还有理了?” 苏念念也随之冷笑,廖斌被法院判了有期徒刑7年,赔偿苏念念二十万。 廖斌在法庭上痛哭流涕,认罪认罚,但死活拿不出二十万。 后来经法院证实,廖斌确实生活得很困难,辛苦开大货车一年才赚六万块,但父母年迈,妻子又不工作,一家全靠他一个人。 对方的律师曾经多次私下联系苏念念,想打感情牌,意图让苏念念心软,免了这二十万的赔偿。 但苏念念一口咬定:绝不可能! 法院怎么判断,就怎么执行。少一分都不行,但多一分我也不会要。 廖家没办法,廖刚作为廖斌的哥哥,自然就得帮忙。 一面到处借钱,一面卖了大货车,听说烟花生意赚钱,又转手买了辆二手皮卡,倒卖烟花。 世界真的小,兜兜转转,又遇见了。 刚才是出于身体本能对回忆的恐惧,稍微休息后,苏念念感觉好多了。 她轻轻挑眉,冷眸缓缓抬起,眼神如冰刀般狠狠地剜了廖刚一眼。 “怎么,你的意思是,还是我的错了?” “你弟弟杀了我父母,难道你还想杀了我?” “你们可怜?你们可怜是你们活该!!廖刚,犯了罪就要受到法律的惩处。凭我现在的能力,还能让你弟弟在里面吃几年牢饭,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了!” “你放心,你打昏了山庄的管家,入室杀人未遂,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将你送进去。” “我苏念念不缺钱,不缺时间,和你死磕到底!” 苏念念突然“腾”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居高临下地等着他。 廖刚是个典型欺软怕硬的农村男,见苏念念长的文文弱弱,上次送烟花的时候,还对他客客气气的,就从心里低估了她。 以为很好拿捏。 却不曾想,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这么不好对付。 廖刚慌了,他这次算是一脚踢到钢板了。 这才后悔万分,后悔不应该头脑一热就上头。 他眼神慌乱了,说话也开始结巴,“苏,苏小姐…不是,我错了。我就是头脑一热。你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我还有老婆孩子…” 盛年白了他一眼:“怎么,你动歪心思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你老婆孩子?” 廖刚的确是慌了,开始拼命讨好。 猛然地,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想一个快要溺死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稻草。 “苏小姐,苏小姐,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你关于那场车祸的秘密,求你放过我。” 苏念念轻挑眉毛:“哦?什么秘密?” 见苏念念感兴趣,廖刚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其实那场车祸,是有人给了我弟弟一笔钱,故意安排的。” “我弟弟欠了一波赌债,急需用钱。” 苏念念瞳孔猛然收缩:“你说什么?是谁?” 廖刚定了定神,继续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出事之前,我曾无意间听到我弟弟结果一个电话,电话里,尊称那个人k总。两个人断断续续说什么“文物”…“复刻”…“弄死他们”之类的字眼。 盛年猛然问道:“你说什么?k总?” 苏念念语气急切:“k总又是谁?盛年你认识?” “k总,是黑市上一个专门文物造假的专家,做出来的东西,几乎以假乱真。坑了我们不少同行。” “在古玩行,我们每个人都想抓住他,将这个人绳之以法。只是没想到,此人竟然在这出现了。” 第45章 耀县升级2.0版 “世子,看见你回来,百姓们都高兴疯了,又哭又笑的。多亏了世子神机妙算,早就发现了那几个内贼,这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谢璟珩连喝了两杯热茶,确实有些累了。 为了演这出戏,他和四叔一起把消息瞒得死死的,而且为了骗过李仁的眼线,谢璟珩带领着十几辆马车,足足绕着耀县转了一圈,才回到了城内。 “李仁招了吗?”这是眼下谢璟珩最关心的。 竹一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凑到了谢璟珩耳边:“还真让四爷说着了。那晚张天师的画像贴出来后,我就发现李仁他们三个人在周围溜达。即使篝火那么热闹,他们也都迟迟不肯挪步。” “秦将军和他那些手下,都没有严刑拷打,只是随便吓唬了几下,李仁就招供了。他的确见过张天师。” 谢璟珩眉毛一挑:“哦?什么时候?” 竹一继续说:“有些奇怪,李仁说,他五年前就在耀县外的矿山上见过张天师,那时候他还是个道士,说是发现矿山灵气甚佳,特来此处炼丹。当时还是李仁帮着他,在耀县内雇了一波矿工为供他使用,估计就是为了建造那间密室吧。” “五年前?五年前谢家还在京城,金乌案连苗头都还没有出现!” 谢璟珩越来越觉得,此事牵扯甚广。 再深挖下去,都不知道会牵扯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不禁感觉脊背发凉。 看到谢璟珩的面色有些凝重,竹一有些担心:“世子,那我还要不要秦将军继续逼问?” “问,只要人打不死,就往死里问。” *** 再次回到耀县的谢宅,大家都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前路漫漫,回京城,重振忠勇侯府虽然是他们每个人的目标,但其实大家都看清楚了,皇帝不仁,入京之后,怕不是要九死一生。 所以更懂得珍惜眼下。 谢璟珩满怀心事地走出内宅,却发现几个工人在帮着翻修院门,用镘刀将水泥抹平,再放上红砖块或石砖,一层又一层,动作还挺熟练,和教学视频里的一模一样。 监工正是康华,他一眼看到了谢璟珩,欢欢喜喜地跑了过来。 “公子,我看到您院子中的这面墙,已经坏了很久了,总想着找个时间给您修修。之前不知道您是为了诈出李仁,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心里空落落的。” 康华红着眼睛,笑着说:“如今见你们回来了,我可得赶紧安排上。等有空了,整个宅子我也都翻帮你们修一遍,这样你们也可以多住几年。” 谢璟珩不想瞒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多谢你,康华。只是我们现在不走,也总有一天会离开耀县,以后万事还得多靠自己。” 康华声音明显一顿,随即摆摆手,转过头去,试图掩饰住哽咽: “我知道,我知道....公子肯定是要去京城做大事的。但凡以后公子若要有用得上的,随时吩咐,我们耀县的百姓,全听你的!” “是啊公子,我们都听你的!”几个正在刷墙的工人,也停下来手中的活儿,情绪激动。 谢璟珩点点头,他走出大门,来到主街上,却忽然发现,大家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拿民兵队来说吧。 由于士兵们大多都是百姓或土匪,并未受过正规的军营训练,所以军纪比较散漫。 谢勋带兵极其严格,每日早上都让士兵的小腿上绑上沙袋跑五公里,但总会有一些不情不愿的声音。 可今天,谢璟珩今日出门的时候,还不到早饭时间,几支队伍就已经训练跑完了。 民兵队的士兵,一边解着腿上的沙袋,一边友好地向他打招呼。 谢璟珩环顾四周,却并未见谢勋往日催促皱眉的身影。 谢璟珩再往里面走,只见有的人在自发的修路,有的人在给院子加固,有的人守在雨水过滤器前,一桶一桶给大家接水,而有的人钻入地下城,看看修缮还需要什么。 总之,每个人都完全换了一副精神面貌。 原本死气沉沉的耀县,在谢璟珩的带领下,重新活过来了。 谢璟珩心中一阵惊喜,不知为什么,此刻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灶神。 对了,不是有平板吗,要不拍几张照片,让灶神看看? 让她看看,她养出来的百姓,是多么的好。 让她看看,耀县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 晚膳的时候,谢璟珩破天荒让厨子,每桌子都上了六个大菜。 那些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腊肉,卤鸡,酱鸭,全都拿了出来。 他拿着平板电脑,待所有人都到齐了,他站起身,给大家拍了一张大合照。 谢凌有些不解,也有些害怕:“表哥,你这是干什么呀?是不是南夷人又来了?” “你还拍照干什么啊,我们不会是要死了吧…” 谢璟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童言无忌,大家也被逗笑了。 钱钰打趣道:“看来凌哥儿被四爷四婶管教得太严了,没怎么玩儿平板吧?” 谢凌眨巴着大眼睛,重重地点头,告状似的向钱钰吐槽: “钱叔叔,我最近可乖了,除了娘亲让我看的学习视频,平日里我对平板一概不摸。哼,不像我爹,在家里,他可是平板不离手,那些拍照啊,录像什么的,他可清楚了!” 没想到被自己五岁的小儿子当众揭短,谢岚老脸一红,解释说:“你小子懂啥,灶神赐予的神物,我总得好好研究。” 众人哄堂一笑,边聊边吃,气氛很轻松。 正吃着,秦将军的一个下属忽然来报:“公子,李仁全招了。” 众人一惊,都放下筷子,侧耳倾听。 “李仁承认,那南夷兵,就是他引来的。” “除此之外,在张天师还未成为大漓的国师之前,曾每个月都派人来给他一笔钱,让他即便密室落成,也要继续雇佣矿工,然后源源不断地送往山里。” “只是,这些都是新帝登基之前的事情了,新帝登基之后,李仁说和张天师就断了联系。” 谢璟珩顿感疑惑:“那矿山我们都炸开了,除了金矿,哪里还有工人?” 张天师要那么多矿工干什么? 新帝登基之后,他又去了哪里? 这些疑惑困扰着谢璟珩,让他食不下咽。 晚膳后,直到大家都散去,谢璟珩还是苦思冥想,但还是毫无头绪。 望着神龛,他忽然想到,灶神既然连那避火珠的制作方法都知道,说不能也能看出点门道。 于是乎,谢璟珩将自己的疑问,连同白日里用平板拍的那些耀县变化的照片,全部投入神龛之中。 可直到第二日巳时,他还未收到灶神的回复。 “难道灶神遇到了危险?” 谢璟珩的心猛地一沉。 “灶神,你还好吗?” “灶神,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46章 是谁让神明不高兴了 苏念念从警局回到山庄别墅后,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呆了一整天。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苏念念的身体本能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一个粉色的抱枕。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遮住了半边脸颊。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滴落在抱枕的一角,将其浸湿了一大片。 手机被调成了静音模式,有50多个未接来电,其中40多个是盛年打过来的。 苏念念一直以为,自己父母的车祸是场意外,只是场普通的高速事故。 可没成想。 他们是被谋杀的! 看似普通的一场车祸,背后竟然牵扯出这么多盘根错节的东西。 而当事实摆在面前,苏念念猜也能猜到了..... 从表面上看,自己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历史系教授,对文物藏品只是爱好。 可实际上,他们很可能发现了k总的造假窝点线索,手中拿着某些证据,这才被做了局,灭了口。 苏念念嘲笑着,可怜苏家人,还眼巴巴地盯着要瓜分她的遗产。 若他们听到了这些,恐怕都得连夜躲回老家去。 嗓子哭哑了,感觉喉咙里在冒火。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苏念念这才决定起身,去桌子上倒杯水喝。 “咕咚——” 一个东西掉落的声音从外卖箱中传来。 苏念念寻声望去,又算了算时间,这才想到,今天是菜场每周来送货的日子。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苏念念已经将山庄的整个安保系统全部换新,不仅增加了多处摄像头、红外线摄像仪、还将保安室都加固了防护。 更重要的,她花重金在安保公司聘请了十名退伍军人当作保镖,24小时在山庄巡视。 而那个吴警官,名字叫吴国栋,现在成了苏念念的私人保镖。 苏念念一拍脑门,“坏了,忘了和吴国栋提前说了,他肯定把送菜老板拦在外面了。” 她赶紧打开手机,赶紧给吴国栋发去消息,让他给菜老板打开院门,帮着卸货。 消息一发出,盛年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苏念念这次终于接通了。 “念念,念念!你,你没事吧?你要吓死我啊!” 苏念念略带歉意:“对不起啊盛年,让你担心了。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有些大,我想一个人静静。” 听她这么说,盛年哪里还有脾气,赶忙温声依着苏念念:“行,只要你别做傻事就行。你放心,这件事情警察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涉及文物造假,又牵扯到你爸妈的敏感,上面高度重视,会全力追查的。” “哦对了,跟你说个事。你那个表弟赵博文,已经被判进去了,文物造假加上网络造谣,共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苏念念轻哼一声,声音发冷:“那是他罪有应得。” *** 放下手机后,苏念念打开外卖箱的盖子,是谢璟珩传递过来的平板电脑,然后是好多张字条。 “灶神,在你的帮助下,耀县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拍了照片和视频在平板里,给你看看。” “灶神,真的谢谢你!” “灶神,你还好吗?你怎么不回复?” “....你没出事吧?璟珩很担心!” 苏念念这才意识到,外卖箱里面的字条很多,已经塞了满满一层。 而谢璟珩的情绪,她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从轻松变得紧张,再变得焦虑。 苏念念赶忙找来一张纸,回复到:“家里出了点事,让你担心了。” 下一秒。 “是谁竟然让灶神不开心?也太胆大包天了!” “璟珩能否帮忙?” 苏念念被逗笑了,他看着纸条上扭扭歪歪的字,忽然有些心暖。 她打开平板电脑,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大合照。 昏暗的大宅院里,前厅中摆着四五张大桌子,最前面那个五岁的小孩,苏念念记得在谢璟珩最初的笔记里面出现过,应该是谢凌。 他的身后,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眼角泛着鱼尾纹,应该是谢勋。 旁边坐着的那个高个子,横眉冷对,看着很凶,应该是谢勋。 再往旁边看去,哎呀,是一个发髻梳得很高的妇人,怀中正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婴儿。 “这就是谢粥粥吧?这名字还是我取的呢!”苏念念忍不住惊呼到,点击屏幕,放大仔细看。 果真是个浓眉大眼的小孩,长大了一定很帅。 再往后面一桌看去,是一个手持白玉骨扇的贵公子,想必应该是钱钰。 “哎,谢璟珩,怎么没看到你?”苏念念对了一个字条过去。 等了一会儿,谢璟珩才扭扭捏捏地写道:“风水日晒久了,璟珩不好看了,怕亵渎了神明的双眼。” 苏念念笑得不行,估计连谢璟珩自己都忘记了,在最开始的那个手机上,有两张他忘记删除的照片。 “你是我养的古人,我怎么会嫌弃呢?” 而谢宅里,当谢璟珩看到字条后,脸色如猪肝一样红,红色快发紫... 前半句是一点没看进去,脑海中想的全是后半句。 谢璟珩感觉头脑有些乱,像是喝了酒一样,他猛地摇了摇头,自己忍不住开始反思:她是神明啊,谢璟珩,你莫要亵渎神明! 忍不住干咳了两声,谢璟珩见神龛中又冒出来两张字条。 “谢璟珩,你的求助我刚才看到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大漓的历史。你放心,两天之后,我给你答复。” “对了,我想知道,在你们那个朝代,有没有文物造假?都是用什么方法辨别出来的?能不能也教教我?” 虽然谢璟珩并不清楚灶神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但作为前半生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他自然知道这些。 何只是知道,简直是擅长好不! 心里感慨着,灶神你可算问对人了! 想当年父亲谢昭还在京城的时候,经常带着年幼的他,闲暇时候就去逛京城的聚宝斋,那里什么都有,而大漓的那些达官贵人又偏爱附庸风雅,所以逢年过节,他们谢家也都收过不少。 鉴宝识货,可以说是大漓的富家公子哥儿的必修课,从小就会。 谢璟珩这下困意全无,他十分兴奋,连忙让竹一开始铺纸研墨。 真的是太好了,他终于可以,也帮上灶神的忙了。 第47章 什么!历史上没有谢粥粥! 谢璟珩熬了一天一夜,洋洋洒洒编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里面全是他总结的甄别古董和藏品的方法。 又觉得还不够,连夜把钱钰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又生生问出了好几种,在钱氏商队中鉴别宝物的经验。 第二天早上,钱钰忍不住骂骂咧咧,哈气连天。 两只眼睛困得直打架,连早饭都没吃下去。 却看见谢璟珩似脚底生风,怀揣刚刚写好的手稿,一溜烟地朝着内房跑去。 抱出神龛,谢璟珩兴奋地将所得经验全部投入进去。 “灶神,我与钱钰将所知道的办法,全写在了里面,希望能对灶神目前所遇困境有所帮助!” 苏念念一阵惊喜:“肯定会有用,谢谢你!” “不敢当,能帮得上忙,是璟珩的荣幸!” *** 苏念念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好是下午六点,与古人的时空恰好相差十二个小时。 但也不打紧,今天她已经提前约了孙教授,等他下课回到家后,拿几个黄瓷藏品给他,顺便请教大漓的历史。 孙教授自然是高兴的很。 那可是黄瓷啊! 上次在山庄别墅,价钱上拼不过何少和盛年,只能收了个小的。 回去之后,孙教授一直心痒的很。 就连给大学生讲课的时候,心里都念着那两个被何少高价收走的黄瓷花瓶,眼馋的很。 而这一次,苏念念将一只雕刻着岸芷汀兰的黄瓷笔洗,连同一副笔架,仔细地用塑料泡沫和防震隔膜包着,全部送到了孙教授的面前。 孙教授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带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带上老花镜,仔细地端详。 “好看,太好看了…这笔洗加笔架,还是一整套啊!” 戴着老花镜还怕看不清,孙教授又拿起一个放大镜,仔细欣赏着。 细腻的黄釉之下,先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溪流图案,河岸边,一丛丛淡雅的兰花与细小的芷草交错生长。 而在这些植物之间,工匠精心雕刻出的凹凸感使得整个画面层次分明,立体感十足。兰花的花瓣微微凸起,芷草的每一根线条都清晰可见。 “这也太美了,不知道出价是...”孙教授屏住了呼吸。 苏念念微微一笑:“孙教授说个价钱,多少我都收。” 孙教授吓的直接把黄瓷放在盒子里,连忙推脱:“这可不行...” 这套黄瓷,若是孤品,恐怕比那何少那两个花瓶加在一起还要高出不少。 要是说多了,自己出不起,要是说少了,又像是欺负人家小姑娘似的。 苏念念看出了孙教授的犹豫,主动帮他找台阶:“孙教授,我打算下个月去趟香港,去做一个关于黄瓷的特展,其中不免要讲一些关于大漓的历史。我研究的不深,若孙教授有兴趣,可以一同前去。就当是帮我了。” 孙教授瞳孔一震,惊讶道:“你要将大漓的历史讲给大众?” 但随之而来的,是大段大段的沉默。 孙教授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半晌后,才开口:“可是,可是大漓也多少历史啊。” “除了忠勇侯谢家,大漓也没人了啊。” 苏念念急忙追问:“在历史上,谢家的结局到底如何?具体是怎样?” 他长叹一口气,说:“一个字,惨。” 苏念念心头一紧。 孙教授缓缓开口,说道:“大漓两任皇帝,整个朝代也不过六十余年。谢家忠勇侯,满门忠义,忠勇侯谢昭,驰骋沙场半生,最后却被困在北疆做苦役,三年后,郁郁而终。” “老二谢平本就有旧疾,灾荒年缺少医药,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老三谢瑜因为宫中画师的身份,倒是没有一起被流放。但野史中记载,有一次新帝不顾礼法,偏要和一宠妃共同入画,最后还要将画作挂入宗祠。谢瑜执意不肯,被宠妃恨上,妻子孩子全都被害死了。” ...... 苏念念听得心里麻木,头脑一阵眩晕,她抿了抿嘴唇,颤抖着,终于鼓足勇气问道: “谢璟珩,忠勇侯的独子,结局如何?” 孙教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最惨。谢家唯一的子嗣,谢璟珩,本是个世家公子,霁月风光一般的人物,回京之后为了光复谢家,甘愿当做皇帝的棋子。” “但可悲的是,谢璟珩在流放之前,就被身边人下了慢性毒药。当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苏念念的表情瞬间凝固,时间在这一刻都似乎停滞了。 “谢璟珩中毒了?” “他怎么就中毒了!” 孙教授被吓了一跳,点点头,怕苏念念不信,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贴满便签的泛黄书籍,递给她:“我是从这本野史中推断出来的,不信你可以看看...” 苏念念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脑海只剩下一片惊愕,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可能! 怎么会? 他是自己一点点喂养起来的,如今还撑起了整个耀县,让灾荒年的百姓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谢璟珩不可以死。 他还要回到京城,匡扶谢家,重振忠勇侯府。 事成之后,她还想让他,褪去这一身枷锁,策马驰骋,做回肆意的马上少年郎,踏遍西戎和漠北,走遍大漓的各个地方。 不,或许也可以不仅仅局限在大漓... 苏念念眼眶红了,她定定地盯着孙教授,说:“是谁给他下的毒?可有解毒的办法?” “这么细节的东西,野史中并未记载,但我推断,八九不离十,谢家人身边,应该有新帝安插的眼线。但至于解毒的办法么....” “我确实不知啊,古代的毒药那么多种,各种配比有不一样,真的很难查到。” 苏念念点了点头,手里捏着孙教授的那本泛黄的书,开口道:“孙教授,这本书可否借给我看看?我想把我爸爸生前未完成的研究,继续下去。” 这当然可以,孙教授又从书架上拿出一大摞资料,全都放到了苏念念手中,心疼地说:“丫头,这些是我近些年,专门针对大漓的研究,这些是复印件,全部给你拿去。若有不懂的,随时来找我。” “唉,大漓的谢家,是真的惨,谢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谢璟珩一死,谢家就绝后了。” 孙教授摆摆手,这本是无意间的一句话。 可苏念念听在耳中,立刻察觉到了不同寻常,马上问道:“怎么就绝后了?谢家,谢平的妻子,不是还怀了一个儿子吗?” 孙教授却摸着后脑勺,十分不解:“谢平的妻子?按照野史的记载,谢平的妻子是怀了孩子,但是在回京的路上难产而死啊。” “什么!” “难产而死?难产而死...” 苏念念瞳孔大震,简直愣在了原地,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对啊! 谢家二婶的胎,本来是生不下来的! 是因为她的帮助,才改变了野史中原来的走向。 苏念念猛然心中悸动,那这么说来,她是不是也能改变,谢璟珩的结局? 第48章 皇帝还是没有放过谢家 苏念念心乱如麻。 回到山庄别墅之后,她将孙教授的手稿复印件,一并放在父亲的书桌上,开始潜心研究。 大旱、悬案、流放、金乌、世家.....当将这些字眼拼凑在一起时,苏念念似乎看见有一张巨大的网,一点一点地将谢家人吸在里面,使他们动弹不得,慢慢蚕食。 真相究竟是什么。 纵然有孙教授的手稿相助,但目前对大漓的研究,还是大多依靠野史和一些明清后的传记小说,能作为史料依据,直接下结论的,其实非常少。 看了一个晚上,苏念念感觉头昏脑涨,又饿又困。 她起身打开窗户透了透气,然后索性去一楼厨房简单做了个三明治,热了杯牛奶,端着盘子,又回到二楼的书房。 “算了,求助万能的网友吧。” 苏念念打开一个叫做历朝探幽的网站,里面全是历史、野史爱好者,其中不乏有很多历史大佬。 她发了一篇关于大漓的帖子,帖子的名称就叫《大漓:假如你可以连通古今,该如何帮助谢家人破局》。 帖子中,苏念念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大漓的问题,然后着重复述了野史中关于谢璟珩的描述,突出谢家人悲惨的命运,然后点击发送。 这种帖子留给大家的想象空间很大,一时间的话题激起千层浪。 第二日早上,回复楼层直接破两万,帖子置顶。 苏念念心中一喜,忙点开帖子查看,还真钓出了不少历史大佬。 “谢璟珩若想破局,就不能回京城。大漓的皇帝全都心胸狭窄,狗屁不是。若是他回京,定然被拿捏得死死的,还谈什么破局。” “大漓以淮水为界,北有大幽、北疆,南有云梦、澜沧,若我是谢璟珩,去哪里都比回大漓要好。大不了反了他娘的!” “嗨,楼上的几个,你们都没说到点子上,若我能连通古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帮他解毒啊!古代的慢性毒药无非就那几种,要不就是砒霜、水银、铅,要不就是一些稀有草籽。大漓皇室没那么有钱,要我猜,就前几种之一,大不了药店买个试纸,先寄给他测...” 这个回复瞬间吸引了苏念念的注意力,她马上引用楼层,继续回复讨论。 *** 耀县,谢宅内。 今天的午膳奇怪得很。 原本谢家人、钱氏商队、还有秦大将军都一起用膳的,可今儿不知道是怎么了,钱钰没来,秦夜也没来。 下人们连催了好几遍,把他们两个人爱吃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可还是不见人影。 正当谢璟珩要亲自去喊人的时候,钱钰来了。 可谢璟珩被吓了一跳。 只见他双目圆睁,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瞳孔放大,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钱钰是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公子哥儿,这种神情,谢璟珩还是第一次见。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直觉感到,怕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索性饭也不吃了,引着钱钰,直接去了书房。 关上书房的门和窗后,钱钰终于放下了警惕,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信筒,交到了谢璟珩手里。 谢璟珩狐疑地接过,暗金色的信筒上,刻着皇家才能用的祥云图案。 他本能地还回去,却被钱钰的手挡了回来。 “璟珩,这里面是太后的亲笔信,关于谢家,关于你。” 谢璟珩面色一怔。 太后? 前朝太后已经薨逝,当朝的太后,乃是钱钰母亲的表姑母,谢璟珩并未见过。 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谢璟珩缓缓打开信筒,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 上面除了对钱钰的嘘寒问暖,重点是最后一段话: “皇帝欲逼着谢家公子回京,且对耀县的疫病存疑,已派出监察使,半个月后,恐怕就要抵达耀县...他们带了五万骑兵....” “龙颜震怒,钱钰,你最好远离谢家公子,越远越好。” 谢璟珩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的动作这么快,竟然又要派人来耀县,还带了骑兵! 若不回京,这是让他死啊! 钱钰气得把信筒扔在一边,心中的恐惧逐渐散去,剩下的全是对皇帝的愤怒,还有对表姑母的无奈。 表姑母啊,你是傻吗? 如今谢璟珩这里有水有粮,你让我离开他干嘛? 离开他,我怕是都活不过一天! 我抽风了啊我离开他! 不过抱怨归抱怨,钱钰其实心里知道,太后是关心他们的,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险来报信。 他看着谢璟珩呆呆地站在那里,神情逐渐由震惊,变得阴郁,便没再敢说话。 这时候,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随后是一个闷沉沙哑的声音:“谢公子,是我,有急事。” 是秦大将军。 谢璟珩心事重重地打开门,秦夜急忙冲了进来,然后利索地关上了门。 转过身,却见到钱钰也站在这里,神情明显一愣。 谢璟珩皱着眉,淡淡道:“没关系,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东西,一起说便好。” 秦夜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信封。 是皇帝的密函。 秦夜拆开,拿出一封皇帝的亲笔信,信上只有几行字:“不日之后,会有监察御史亲临耀县。若谢家之子不听传召,执意不进京,秘密杀之。” 他将皇帝的密信摊开,完完全全展示在两人面前,小声骂着:“这他妈的狗皇帝,真够损的。” “谢公子救了我的命,让我杀了他?哼,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秦夜嗓门儿本来挺大,但此事不宜声张。他性子急,还易怒,此刻只能忍着在书房里小声嘟囔着,倒是把脸憋的通红。 “谢公子,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钱公子,这狗皇帝的密函,你也看见了,你得帮我作证,我秦夜绝不是背信弃义的那种人,对吧?” 钱钰立刻摆摆手,白了他一眼,双手一摊:“什么密函,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秦夜一拍脑门,“啊对啊,哪有什么密函呢?我没收到啊!” 说罢,秦夜便随手拿起一个火折子,将密函点燃,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化为灰烬。 第49章 公子,要不我们反了吧 “公子,要不我们反了吧?”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大家都听你的,跟他们拼了!” 秦夜攥着拳头,重重地捶在桌子上,怒斥着:“他老子的,这京城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还不如直接反了!” “我们刚到耀县的时候,这里一无所有。是公子带着我们,一点点熬过来的。京城选择在这个时候来人,逼着公子回京城,八成是已经猜到了城里有水有粮,等着摘桃子呢!” “现在地窖里、粮仓里,粮食和蔬菜都堆得快溢了出来,难道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狗皇帝随便派个人过来,将他们掠夺走?” “不能够!绝对不行!” 秦夜怒吼着,控诉着,头发有些蓬乱,眼睛里布满血丝。 谢璟珩沉默不语。 钱钰拂了拂额间的碎发,分析着:“我们耀县虽然人少,但现在有灶神的帮忙,若能再求一些火药,多一些精良的武器装备,对付京城来的那几万人,应该会有胜算的。” “璟珩,你觉得呢?” 钱钰抬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谢璟珩缓缓开口,冷静道:“杀了皇帝派来的那几万人,然后呢?” 秦夜一愣,嘟囔着:“然后,然后..然后自然是杀回京城啊!这灾荒年,谁手里有粮,谁就是老大。我们一路揭竿而起,不怕没有人跟随。” 谢璟珩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你们把皇帝想的太简单了。” “耀县的地理位置这么重要,距离京城也只有几百里,但为何这么多年,皇帝不管不顾,却一直遭到没有外敌大举进攻?” 钱钰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从先帝开始,皇帝关注的重点就一直是淮水以北的大幽和北疆,几次战役下来,已经几乎花光了国库中的经费。耀县虽然与其他两国接壤,但南夷、思劳都是些蛮夷小国,还不值得他花那么多钱。” 谢璟珩点点头,继续说:“这只是表象。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在耀县的百姓,有来自云梦的逃犯,有来自大幽底层的商贾,有思劳的流民....他们似乎都是被各国厌弃,对各自的国家失望的人。” “他们汇聚在耀县之后,自发成为大漓的子民,虽然过得依旧穷苦,但好歹有个落脚之地。” “某种程度上,大漓虽然吃了亏,但在政治上却是一种平衡。若我执意打破,正好成为众矢之的。而谢家,就真的成为了皇帝的挡箭牌。” 秦夜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没想到,那狗皇帝的心思,竟然这么重?那他是料定了,你定然不会让耀县的百姓置于险境,只能乖乖地跟他回去。” 谢璟珩轻叹一声:“况且,北方的大幽,最近一直在盯着我们,若大漓自己人先打起来,恐怕他们会趁虚而入,那样后果会更加不堪设想。” 秦夜恨道:“那我们就坐以待毙?就没有一丁点办法了?“ “公子,要不问问灶神吧,你跟她熟。” *** 待钱钰和秦夜走后,谢璟珩回到卧房内,忽然感觉浑身气血上涌,喉咙里泛起一阵腥甜,随后他猛地一咳,吐出一口鲜血。 浑身泛着凉意,一种奇怪的疼痛感渐渐袭来,谢璟珩强忍着起身,赶忙将血迹处理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没有和任何人讲。 谢璟珩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他不能给大家拖后腿。 忽然,神龛中掉出一包东西。 谢璟珩有些惊讶,他知道自己的世界和灶神相差六个时辰,现在都过了中午,灶神的世界,应该是凌晨三四点才对。 怎么,灶神一夜没睡? 是不是又出事了! 谢璟珩联想到上次的事情,连忙走上前,拿出了神龛中的东西。 是上次的平板电脑,旁边还有一个塑料袋。 他打开塑料袋,里面除了几张字条,有药,还有很多他不知道怎么用的奇怪的东西。 “谢璟珩,你是不是中毒了?” “如实回答,不许骗我。” 谢璟珩将字条展开,心中咯噔一下,不禁感叹,灶神也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他拿起一个长长的试剂盒,旁边是苏念念贴着的一张纸条。 “这是采血针,我已经下载好了视频,你拿给尚大夫看,让尚大夫帮你操作。我需要你的两管血,去给医生化验,才能知道你到底中了什么毒。” “这是血压计,使用方法我也都备好了,你可以自己操作,然后将数值告诉我。” “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要想了。你且将目前面临的困境,都写给我,我去求助万能的网友。” ...... 谢璟珩看着袋子中的瓶瓶罐罐,忽然眼眶一湿。 原来灶神这么关心他。 不过…什么?灶神为了他,还要去求人? 谢璟珩赶忙递过去一张纸条:“是璟珩给灶神添麻烦了…如此让灶神费心周旋,是璟珩的不是。” “没事,网络论坛嘛,里面大佬多着呢,发一个帖子只需4000金币,就能让大家一起帮着思考,多划算!” “你放心吧,花不了几个钱。” 谢璟珩忍不住一惊,好家伙,灶神这是为了他的事情,要一次性花那么多钱? 不行,守着金矿,守着钱钰,怎么还能让灶神出钱呢! *** 苏念念最晚熬到了凌晨三点多,给谢璟珩回复完最后一个字条,再也撑不住,便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她醒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半了。 “不好,约好的私人医生,怕要迟到了。” 苏念念忙不迭地打开外卖箱。 嚯! 好家伙! 她差点被亮瞎眼! 外卖箱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金币。 是真的实物金币啊! 最上面放着塑料袋,里面有谢璟珩已经抽好的两管血液,还有一张纸条。 “是璟珩给灶神添麻烦了。” “怎么还能让您花钱呢!” “这里是一万多枚金币,灶神先拿去用,不够璟珩再送来。” 苏念念咽了咽口水,又惊又喜又有些无语。 但也怪自己没说清楚。 “咳咳…那是网络论坛的虚拟货币,1块钱能买一千个…” 谢璟珩理解不了什么是虚拟货币,他大手一挥:“没事,花,随便花,我们有的是钱。” 第50章 他到底中的什么毒 拿到血液化验单后,医生的表情很凝重。 “血常规,血小板,全部异常。” “白细胞过多。” …… “你这个朋友,问题有点严重,他什么时候方便,最好过来面诊,再拍个ct” 苏念念一阵心虚。 “他…他暂时没办法过来,还希望医生能帮忙,有什么特效药或疗法,我先带回去救急。” 医生摇了摇头,说:“总得知道他吃了什么,接触过什么,才让这些指标异常。对症下药,才是见效最快的。” 苏念念面色一阵苍白。 “不过,你也别担心,现代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找到了症结所在,慢慢就能痊愈的。这样吧,我先开一些缓解这些异常指标的药,至少可以让患者身体舒服一些。” 听到医生这么说,苏念念才稍微安心。 待取过药,从医院回到山庄别墅的路上,已经是中午了。 紧绷的精神放松下了,苏念念又累又饿,刚准备打电话,想让管家送点饭食过来,吴国栋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苏小姐,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山庄别墅闹事,她们自称是你奶奶和你姑姑。我们正在处理,要不,你晚点再回来?” 苏念念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们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不用。我已经和苏家断亲了,她们不是我亲戚。你们控制好,绝不能让她们进去。” “明白!” 苏念念深深皱眉,这苏家人,还真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难甩。 *** “你个孽障!臭丫头片子!赔钱货!” 苏念念开着车,还未入山庄别墅,就看到马路上就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气势汹汹地朝着她横冲直撞过来。 山庄的周围都加固了电网,大门内又有吴国栋他们守着,苏芬她们进不去,只能守株待兔,望着身后豪华的住所,气得干瞪眼。 “好啊你,你害的你表弟进了监狱,竟然还有脸开这么好的车?住这么好的大房子?” “看我不打死你!” 看到苏念念开着奔驰e300缓缓驶来,老人恨的咬牙切齿,直接提起拐杖,朝着车撞了过去。” “你让我大外孙子不能好过,你也不能过得那么舒服!”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眼看就要撞到车上,姑姑在后面哭天喊地,半推半就似的拉着老人。 苏念念猛踩油门,直接开了过去。 老人一愣,吓得直接跳起,躲的别提多快了。 “好啊!你真敢撞我?我可是你奶奶!” “你这是谋害长辈!” “要搁以前,你早晚得浸猪笼!” 吴国栋和几个保镖见状,立刻从山庄里冲了过来,治住了张牙舞爪的老人。 苏念念气定神闲的停好车后,走了出来。 “首先,我们断亲了,你不是我奶奶,我们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其次,我知道四周全是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录了下来。我会保留证据,依法起诉你私闯民宅。” 两句话,直接把老人怼的一愣一愣的。 吴国栋无奈道:“苏小姐,这二人见进不去,一直在这门口徘徊。刚才若不是主动撞上去,我们也不好出手制止。” “你看怎么处理,要不要报警?” 一听到要报警,老人立刻把拐杖一扔,直接躺在了地上,撒气泼来。 “无法无天了!这年头儿,丫头片子都能造反了!” “以清啊,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她要逼死我啊!” “你倒是两手一拍走了,留下我一个老太婆让她欺负,你不孝!” 无端提到父亲的名字,苏念念的怒火“噌”的一下子冒出来了。 “你闭嘴,你没有资格提到我父亲!” 苏念念冷笑着:“除了撒泼打滚,欺软怕硬,你还会什么?” 苏念念一步一步地走到老人面前,蹲下来,语气中透着狠绝,冷笑着说: “你每到这来骚扰我一次,我就会安排监狱里的人,揍赵博文一次。” “我保证,会一次比一次揍的狠,还查不出来。” 老人看着苏念念阴笑的脸,第一次感到害怕了。 “你…你…” 苏芬听到后吓坏了,直接冲过来,跪在地上把老人扶起。 “妈,妈,不行啊…这丫头已经魔怔了,可不能再让博文在在里头挨打啊…呜呜呜…” “他从小到大,我们都没怎么训过他,更舍不得打啊…呜呜呜…” 这二人本来是想敲诈一笔的,再逼着苏念念,找人把赵博文放出来。 可谁也没想到,从小到大乖巧文静的女孩儿,现在完全换了个人。 她们有点害怕了,胆怯又不甘心地看了苏念念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土,骂骂咧咧离去。 直到安全回到别墅内,苏念念才长舒一口气。 稍微吃了点东西后,她将医生开的药,连同用法用量,一起投入外卖箱,给谢璟珩传送过去。 *** 谢璟珩房内,他望着桌子上刚刚从神龛中拿出来的药和字条,心情久久没有平复。 灶神说,他其实从流放之前,就已经中毒了。 但具体是多久之前,谁也不知道。 谢璟珩叹了口气,这个范围太大了,候府的下人那么多,而在流放路上,他也接触过不少人或事。 但如果能长时间对他下毒,也得是在他身边的人。 谢璟珩不禁苦笑了出来,难道让他怀疑四叔五叔,让他怀疑从小跟着他的竹一? 怎么可能! 都是共患难过来的人,不可能因为这毫无证据的事情,就轻易地辜负信任。 事情的关键,还是要设个局,得把下毒的人或物,给引出来。 谢璟珩按要求服下苏念念传递过来的药物,然后偷偷将他们,藏在屋里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在房间里呆了许久,谢璟珩站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毕竟京城的人,半个月之后就要到了,耀县的那些屋子,要快些转移到地下城,才能保住。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钱钰风风火火地朝着他跑了过来。 一见到谢璟珩,就面色凝重地从怀中掏出那个暗金色的信筒。 “璟珩,我表姑母来信,说朝堂之上,有人怂恿陛下,借道思劳国。若借道思劳,那么从京城到耀县,十日内就可到!” 第51章 别碰!是瘟疫! “十日,十日,我们只有十日的时间....\" 谢璟珩反复念叨着,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半个月的时间就不够用,现在一下子缩短到十日。 耀县,怕是要乱。 谢璟珩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极力稳住自己,对钱钰说:“十日内,我们务必要确保,我们面对那五万人的军队,能有五成以上的胜算。” 一番商量后,谢璟珩与钱钰决定将朝廷要派兵来的事情,正式地通知耀县的百姓。 一方面,大家至少有个心理准备,另一方面,那些物资粮食等,要尽快搬进地下城,以免到时候瞒也瞒不住。 听康华说,耀县的地下城,初期拓展已经于昨日凌晨竣工。现在所有百姓的后院,至少能保证有一个入口,前往地下城。百姓们的兴致都很高,正在自发地组织二期施工。 “非常好,”谢璟珩点点头,也不忘嘱咐,“但也别忘了,一定要给大家留上通风口和安全出口,确保万无一失。” 这时候,苏念念也传来了字条,上面写着:“谢璟珩,按照历史的进程,如果你回京,就会被皇帝当成与各世家势力对抗的棋子!” “皇帝算计得很深,从金乌案开始,每一步,他都算计好了,你千万不能回去!” 谢璟珩心中了然,他知道灶神此刻定然万分焦虑,故第一时间告知耀县的情形,已经皇帝要派兵逼他回去的事情。 “灶神放心,耀县有水有粮,璟珩才舍不得走呢!更何况,”谢璟珩话锋一转,说道,“就算是逼到最后,璟珩也不怕。毕竟有灶神赐予的那些神器在,相信定能渡过这一劫。” 谢璟珩怕灶神担心,故意说得很轻松。 但他不知怎的,似有似无的,感觉有些头晕.... 也许是没睡好吧? 谢璟珩耸耸肩,想着去外面透透气,便走出了谢宅。 钱钰一将京城要来人的事情告知了百姓,所有人便都脚底生风,开始忙碌起来。 大街上,每个人走路的步伐都在不知不觉间快了许多。 耀县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很大,需要所有百姓一起团结协作,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出岔子。 但谢璟珩还不确定,百姓们是否做好了准备.... “公子,小武他们组织着百姓,将粮仓的粮食都搬到了地下城。但也提前都给每家都留了定粮,不用担心。” “公子,地下城最宽敞的位置,康华打算留给育婴坊。但需要安排人手,尽快帮着搬迁。东西太多,铁蛋儿就先带人过去了。” “公子,待百姓迁入地下城,我觉得雨水过滤器可以这么解决....”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京城要派兵的事情,耀县的百姓们表示,他们绝不会将这些来之不易的粮食和水源拱手让人。 大不了等京城的人一来,他们带着资源全部迁入地下城。 京城的人找不到任何东西,耀县一片死寂,他们也没办法。 谢璟珩很欣慰,百姓们的觉悟,比他原想的要高很多。 “好,大家都辛苦了。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和康华讲。 *** 谢璟珩转了一圈,大家虽然十分忙碌,但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他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谢璟珩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大太阳,又伸出手在空中探了探。 艳阳高照,无风。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不知不觉间,谢璟珩便走到了存放武器库的那个大院子。 这段时间没有外敌来犯,谢璟珩就命人将苏念念赠予的各种武器,全部存放在一个大院子中,由一队人轮番看守。 可不知怎的,此时门口却空无一人, 谢璟珩眉心微拧。 难道这人是偷懒去了? 他缓缓走进去,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阿兄,怎么你也咳嗽了?是不是我传染的你?咳咳咳....” 只见武器堆旁边,有两个士兵,一大一小,正倚着墙,有气无力地闭目凝神,嘴唇发白。 那咳嗽声音混着粘痰,听着十分严重,倒像是肺痨。 谢璟珩不禁疾步走上去,用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关切道:“你们二人病的如此厉害,怎么不去找尚大夫!” 角落里的两位士兵听到是谢璟珩的声音,猛然间一睁眼,然后捂着口,迅速往后退。 谢璟珩心里一惊:“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个年龄稍小的士兵焦急万分,急切切地对着谢璟珩说道:“公子!别碰!我们好像得了瘟疫!怕传染给你啊...\" 豆大的汗珠从小兵的额头滚下来,他额头上汗水涔涔,可衣服却裹的越来越紧,整个人哆哆嗦嗦,十分畏寒。 谢璟珩心中咯噔一下。 “瘟疫?” “怎么会有瘟疫?” “你们怎么就确定是瘟疫!” 谢璟珩连连发出疑问,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明显嗡了一声,然后一片空白。 城前有敌军来犯,城内却闹瘟疫。 这不是要命吗! 那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士兵,面色十分苍白,哑着嗓音,神情悲伤。 “公子,小的家乡曾经闹过瘟疫,记得那一年,村里的人就是我这个症状。我父母是将我和弟弟丢进了枯井里,这才逃过一劫,活到了现在。” “可谁知.....” 事不宜迟,必须赶紧叫尚大夫来! ***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就在谢璟珩回去的路上,他看见街头巷尾有几个人,捂着口鼻,开始是不是的咳嗽。 那咳嗽声来自肺腑,和一般的受寒,完全不一样。 而当谢璟珩回到家的时候,竹一慌张地跑了过来。 ”世子,世子不好了!” “尚大夫旁边的药童,突然来报,说尚大夫感染了瘟疫,在屋里已经起不来了!” 谢璟珩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真的是,麻绳专挑苦命人啊! 竹一急忙要将他扶起,谢璟珩却猛地把手抽回,直接退后好几步。 “别碰我!我也可能感染了瘟疫,离我远一点。“ 第52章 一下子涌入十万人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谢璟珩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而他的头,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沉。 趁着自己还清醒,他连忙给灶神写了一张字条,询问当下可否有治疗瘟疫的良药。 这病来得气势汹汹,还不到半日,便有三十多个人发热。 为了不传染给其他人,谢璟珩把自己关在屋里,强撑着身体,继续安排着耀县的一切。 还好,钱钰目前还未察觉到异样,所以谢璟珩让竹一代为传话,务必在找到能治疗瘟疫的良药之前,让大家都撑下去! 但此刻正是下午,对应苏念念的时间,恰好是晚上。 谢璟珩知道,在她看到字条,帮助他之前,一切还都得靠自己。 “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瘟疫....” 谢璟珩闭上双眼,努力回忆着连日来发生的事情,但搜遍回忆中的细节,也并未找出什么异常。 “世子,世子不好了!” 竹一刚出去没多久,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隔着门喊道:“后城门,后城门不知道被谁打开了,涌进来全是灾民!” “什么?” ** 大街之上,钱钰脚不沾地,一边安排着大家将病人隔离,一边安排着物资的运送,却不知道是谁在大街上喊了一声,“灾民来了!” 随后,只见乌央乌央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从城后门的方向跑了过来,看见百姓手里的粮食就要抢。 有的人吓得仓皇逃窜,有的人愣在原地,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 钱钰极力地安抚着,却依然压不住这么大的一股人流。 耀县,眼看要乱了! 就在钱钰焦头烂额的时候,身后好像传来一阵来不似人间的音乐。 然后,只见谢璟珩戴着一个用麻布做成的简易口罩,出现在了身后。 那声音不大,极其动听,都不知是用什么乐器演奏出来的。 这声音出现得很突然,就似乎是有魔力似的,让周围焦虑不安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但只有谢璟珩知道,他的袖口里,藏着一部手机,刚才是他播放的一首本地音乐。 趁着人群安静,他说道:“诸位,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找来的耀县。但既然来了,我猜大家都想活下来,暂且还不想死。” 灾民们情绪很激动,喊道:“你这话说的,谁想死呢?我们是思劳国的子民,有人和我们说,你们这耀县竟然有水有粮?这大灾之年,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其余的灾民也应声附和着:“对,反正我们就赖在这了!不走了!” 康华这时候带着人,手中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护在谢璟珩的身前,骂道:“我们有水有粮,那也是我们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除此之外,谢勋已经带来了民兵队,护在了最前面。 双方谁也不让谁,再这样下去,眼看就要闹出事了。 谢璟珩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冷静地说:“可耀县现在突然发了瘟疫,已经有几十个人发病了。这时候却有人怂恿你们,逃往耀县而来,你们觉得,这是在救你们,还是在害你们?” 钱钰拧着眉心,手指着身后得了瘟疫的百姓,说道:“耀县虽小,但平日里却并未阻止外地人来投奔。这两个月以来,我们也接济了一些灾民。可你们正巧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股脑全涌了进来,难道你们是要陪着我们,一起死?” 怕灾民们还不信,谢璟珩还主动侧开身,顺着钱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处小巷深处偏僻的小宅院。 透过门缝看进去,里面全是躺了一地的病人。 灾民们不禁看得瞳孔放大,瘟疫的恐怖他们也听说过,但听是一回事,当病人的惨状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害怕。 有的人开始回忆:“这...这真是瘟疫啊!我阿娘就是死在十年前的一场瘟疫,发病的时候,和这些人一模一样!” 有的人开始后知后觉:“是啊,我记得那天街上乱乱的,忽然有人大喊,要活命的都去耀县,有水有粮。” “我记得是个白脸儿叫花子!” “不对,分明是个老太婆。” 大家众说纷纭,不过既然都到了这里,纵然是有瘟疫在前,他们也宁愿,在死之前能吃顿饱饭! 至少做个饱死鬼!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人群,禁不住又开始新一轮的骚动。 有的灾民冷眼看着,那耀县的百姓,脸上气色红润,身上干干净净的,不疾不徐的样子,心里就有一股无明火,面露嫉妒的神色。 凭什么他们就能过得这么好? 凭什么! 源源不断的灾民,从耀县的后城门用了进来,民兵队的人了,但拦也拦不住。 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未等京城的人到来,耀县就被搞散架了。 谢璟珩有剧烈地咳嗽一阵。 “世子...” 竹一满眼心疼,他心里直道,世子为了百姓鞠躬尽瘁,可为什么偏偏也感染上了瘟疫。 若是可以,他愿意自己能替世子承受。 谢璟珩微微说道:“耀县有粮,也有水,可以接济你们。但是,你们也看到了,瘟疫横行,我们需要人手帮忙。” 这瘟疫来得实在出乎意料的快,这才没说几句话,谢璟珩就几乎用尽所有力气。 “竹一,去拿东西过来。” 竹一很聪明,谢璟珩朝着他挥了挥手,便立刻会意。 片刻后,竹一从宅子里拿出了几瓶矿泉水,还随手抓了几张蒸饼,一起带了出来。 谢璟珩拿起一瓶矿泉水,举在手里,忍着嗓子的剧痛,说道:“这是水,清澈干净的水。让耀县收留你们可以,但在这里,从来都是能者多劳。” “眼下我们需要有人帮忙抬运病人、整理物资、修缮地下城和城墙,各种活儿多得快忙不过来。” “按时辰计算,凡是做满一个时辰的,都可以先来领一瓶水。剩下每多做一个时辰,就可以换一张蒸饼。做满三个时辰,就有大肉包!能者多劳,多劳多得!”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在灾民中间的一阵骚动,有的人已经忍不住了,盯着谢璟珩手中的水和蒸饼,一个劲儿地咽着口水。 灾民们跃跃欲试,为了多换几个蒸饼,为了能吃上大肉包子,撸起袖子,加油干! 第53章 需要你的一张照片 上次孙教授走后,苏念念就思考着要在海外办特展的事情。 那批黄瓷在阁楼之上,已经满满堆了一整间屋子,品类精美,只是粗略计算,也有三百多件。 上次何少花了两三个亿,也只买走了两件藏品。 要全都换成钱,那得多少钱啊! 苏念念咽了咽口水,这诱惑也太大了。 不过她也清楚,黄瓷举世罕见,一定要过了明路,才能更好的出手。 所以在海外举办特展,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但噱头还不够。 她还要将大漓的历史,通过这次特展,慢慢向大众科普。 其中就有谢家。 “谢璟珩,我需要你的一张照片。” 苏念念的字条刚写好,但还未打开外卖箱的盖子,就接到了何少的电话。 “念念,我们的珠宝公司已经投入运营了,你作为总裁之一,什么时候来公司,至少要和员工见个面呀,不然大家都不知道你。” 电话那头,何少善意地调侃,声音也略显疲惫。 何少本就是何氏集团的长子,手下打理着几十家上市公司。 按道理讲,一个刚刚拿下投资的珠宝公司,还属于初创企业,根本轮不到他凡事亲力亲为。 可何少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认识了苏念念之后,就对珠宝行业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酒吧咖啡馆不去了,台球高尔夫不打了,一门心思潜心研究各种珠宝工艺。 这可把何少的父亲乐坏了,说看他玩了这么久,这孩子总算肯沉下心来,好好专注一件事情做了。 可何少的母亲却不以为然,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哪里不对劲。 “他不会谈恋爱了吧?” 何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何夫摆摆手,说道:“不可能。你自己生的儿子,你还不知道?自从和安柔分手,你可曾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动过心?” 提起安柔,一想到她之前做过的那件事,何母就恨得牙根痒痒。 “别提那个丧门星…” 何母好像想到了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对了,我听逸文说,他那个珠宝公司的合伙人,是个很低调的女孩儿,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她眉心微拧,顾虑道:“不行,现在妄想嫁入豪门不劳而获的女孩太多了,我得抽空去看看…” *** “念念,你有没有职业形象照?抽时间拍一张吧。新公司的总裁办公室刚落成,我至少得给你留间办公室。” 电话那头,何少的意思是,公司正在初创时期,还是她需要多露面的,也利于公司管理。 苏念念肯定是没有的, 但一想到人家好歹一个月发给自己30万固定薪资呢,也就答应了。 想着现在索性也无事,要不就去拍完照就去趟公司,也好与何少谈谈黄瓷特展的事情。 苏念念打开手机,找到离公司最近的一家评分很高的网红照相馆,电话预约照相。 也不知怎的,看评论说,那家网红照相馆生意非常好,即使是在工作日,也要至少提前两天预约。 可是,苏念念却一下子就预约到了。 电话那头的老板无比热情,说半小时后,可以立刻为她拍形象职业照,当场就能拿到成片。 也许是凑巧吧? 苏念念并没有怀疑,当即将黄瓷的资料那好,出门开车。 半小时后,到达了照相馆。 *** 熙熙攘攘的人群,可店员却一下子就认出了她,这让苏念念不禁有些起疑。 “你认得我?” 那店员干笑一声,摸着后脑勺,说:“我们店长说了,有位美女要拍形象照,约了半小时后。我估摸着时间快到了,又恰好在顾客中一眼就看出您了。 那店员不禁上下打量着她,有些讨好似地说:“看您穿的这一身行头,肯定是哪位公司的高管吧?” 苏念念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想着第一天来公司,就穿得正式些。 但也并没有穿得过于张扬,一身阿玛尼高定西服,手拎h家的花园托特包,里面装着都是关于策展的资料。 “快开始吧,我赶时间。”苏念念语气有些冰冷。 那店员立刻停止了寒暄,立刻找来化妆师,为苏念念上妆、做头发,摆造型,全流程一气呵成,像是提前预设好了一般。 一个小时后,店长拿着精修好的照片,放在了一个精致信封里,双手递到了苏念念的手里。 “您的形象照,底片全送,都在里面了,您收好。” 苏念念微微惊讶:“这么快?我都不需要等的吗?” 店长笑得很热情,解释说:“我们店里恰好形象艺术照做活动,可以优先拍摄,您形象这么好,那照片一出来,就是我们的活招牌。我们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这话说得,都快把苏念念捧上天了。 但相比于之前店员的刻意,店长明显诚意满满,让苏念念心里舒服多了。 见苏念念的脸色有了些许笑意,店长诚恳说道:“苏小姐,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店手写个好评,总店对我们有业绩要求。” 说着,店长一挥手,让店员递过来一张手写卡和一支笔。 看到照片后,苏念念心情不错,想着打工人也不容易,便拿起笔,认真写了几句话。 “您别忘签个名。” 苏念念疑惑问:“还要签名?” 店长苦笑着:“是啊,总店盯的很严,没有签名扣工资,还麻烦您了。” 苏念念叹了口气,心里既同情又难受,也不禁暗暗地想,去了公司之后,自己可不能当压榨员工的老板。 手写好评完成之后,苏念念满意地拿着照片,驱车前往她的第一家公司——颂石珠宝有限公司。 但却没有注意,她走后,那照相馆的店长马上变了个脸色,神情中带着阴狠。 只见他端详着手写卡,忽然从底部抽出一张小纸条。 上面正是苏念念的签名! “原来这个就是旁边颂石珠宝的总裁啊,哼,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让签字就签字了,一点防备都没有.....啧啧,给桃姐拿去吧。” 店长将手中那张带有苏念念亲笔签名的字条,转手递给身边的店员。 “明白,桃姐正在公司呢,下班我就给她送过去。” *** 在车子里坐了很久,苏念念心中难掩激动。 透过车窗,看着眼前气派的cbd大楼,楼旁两侧的马路上,时不时有赶时间的外卖员骑电动车飞驰而过,差点与迎面而来的汽车相撞,引得大楼保安一阵谩骂。 苏念念闭上双眼,不禁心中感慨,两个多月以前,她也是其中的一员。 再睁眼时,她已调整好了状态,拿起包包,打开车门,径直往公司走去。 约十五分钟后,她乘电梯,终于来到了公司顶楼——颂石珠宝有限公司。 一进门,前台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看到苏念念,面色先是一惊,然后兴奋地走了过来,主动介绍道:“您就是苏总吧?苏总好,我是陈桃,颂石珠宝的策划主管。” 第54章 疫情?快!直接抄作业! 从颂石珠宝离开,都已经是下午了。 苏念念开车回来的路上,心情非常好。 她原先对去公司这件事情还有些抵触,但当经过第一次和员工见面后,心里所有的顾虑都打消了。 颂石珠宝刚成立,加上她和何少,总共还不到50个人。 别看人少,但骨干都是何少从各行各业挑来的业务精英,拉出去一个能顶三个。 就拿桃子姐来说吧,人很开朗,干的是营销策划,非常擅长给产品讲故事,曾经在同行业做过好几个爆款,是何少的朋友介绍过来的。 工资才2万,并不高,但桃子姐说了,她看好颂石的前景,愿意与公司成长。 单是这份态度,就让苏念念很满意。 有何少,也有这样的下属在,她就不担心公司的事情了,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对大漓的历史研究中。 除此之外,更让她高兴的是,何少对策展的事情表示很赞同。而且也透露,两周之后,他的拍卖行将在香港举办第一次拍卖活动。而黄瓷特展的事情,也可以在拍卖会上一起推出,顺便将黄瓷出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苏念念回到了山庄别墅,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意识到,早上离开家时,那张给谢璟珩写好的字条,还没有传递过去。 “哎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两周后的拍卖会和展览,在讲到大漓历史的时候,她总不能随便用ai生成一张照片,说这个事忠勇侯世子吧? 这也太离谱了! 但当她打开外卖箱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里面已经堆满了谢璟珩写的字条。 苏念念直觉道:“怕不是又出事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字条?” 她拿起一张,细看后,双眼瞬间放大:“什么?瘟疫!” “怎么会有瘟疫!” 苏念念无比震惊,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耀县竟然会有瘟疫。 每读一张字条,苏念念的心就沉一下,当读到耀县现在的状况,不仅有瘟疫,还涌进来了十万灾民,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前有京城来的军队,中间有瘟疫,后城门有源源不断的灾民涌入... 谢璟珩这次要面对的,恐怕是要buff叠满了吧! 苏念念感觉“轰”的一下,脑子完全空白。 她急忙打开手机,查询古代的瘟疫到底是什么,脑子飞速旋转,思考着要怎么救人。 一通查下来,苏念念也知道了,古代的瘟疫就是急性传染病,但由于古代医护能力有限,所以一旦传染开,就严重影响民众的生命,越穿越邪乎。 “这不就类似新冠疫情么?”苏念念喃喃自语。 于是她马上打开外卖软件,先是买空了附近药店的口罩、消毒液、防护手套等用品。 布洛芬、莲花清瘟、止咳药...能买的全都买了。 半小时后,苏念念提着五个大袋子,全部投入外卖箱。 “这是防护用具和药材,不用怕,我所在的世界也曾经经历过一场很严重的疫情。但大家众志成城,最后还是攻克了难关。” 但这些东西还不够,整整十万人,又是灾民,若是不加以管控,很快就会演变成疾病大流行! 苏念念仔细分析着,这耀县的疫情、突然涌入的灾民,都发生的太过蹊跷,但眼下只能先稳住疫情,其他的在做他想。 谢宅内,谢璟珩已经发热,高烧浑身发抖,但目前意识还算清醒。 但因为感染的人数太多,之前存的那些药品,很快就被消耗完了。 布洛芬颗粒,也只剩下不到十粒。 竹一守着谢璟珩,寸步不离,已经快一整天了。 “世子,这可怎么办啊...外面的病人越来越多,即使有灾民帮忙,也还是压不住。这瘟疫来的太凶了。” “这可是瘟疫啊...灶神能有办法吗?” 谢璟珩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面对竹一的担忧,他一时间也无法给出肯定的回答。 毕竟这是瘟疫,他其实原本不信神明,只是因为遇到了灶神,他的内心才一点点被撼动。 可是眼下,他们面对的是瘟疫啊! 谢璟珩的身上越来越冷,即使是盖了两层被子,可骨头缝里仍然感觉冷飕飕的。 他感觉脑海中的意识慢慢消散,而且有那么好几次,他看见竹一的嘴在动,但耳朵中好似有一阵轰鸣,听不清任何声音。 “竹一”谢璟珩的嘴唇剧烈抖动着,泛着惨白,他努力着让自己思绪稳定下来,说道:“你去找钱公子,看看谢家人还有多少没有感染瘟疫的,如果有还能走动的,带上女眷和谢粥粥,往山里躲躲。” 竹一面色大惊:“世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让我们丢下你,丢下大家,自己逃命去?” “那不可能!” 谢璟珩摆摆手,解释着说:“这场瘟疫来势汹汹,还没有找到源头。咱们谢家八十多口,总不能全折在这里。你忘了南夷人了吗?忘了那些诡异的怪物了吗?” “若是有人此刻趁虚而入,我们如何抵抗?” 谢璟珩说的激动,忍不住剧烈的咳嗽。 这么一说,竹一不禁又想到了那些恐怖的战熊... 若是殷家此时卷土重来,他们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 只能生生被人宰割! 可是,他又怎么能丢下世子呢? 竹一急的都哭了出来,整个人都快要碎了。 “不走,竹一从小就跟着世子,竹一不走...” 忽然,神龛中掉出了五大包东西。 由于苏念念扔的太急,塑料袋子直接从神龛中坠了出来,差点砸到了竹一。 塑料袋子被摔得直接裂开,里面的防疫物资散落一地。 巨大的声响瞬间吸引了主仆二人的注意。 竹一兴奋地扑过去,地上散落的各种药盒,虽然还不认得,但他知道,这是灶神来帮他们了! “世子,你看!” 竹一激动地将药盒旁边的一张纸条拿起,递到谢璟珩面前。 谢璟珩赶忙接过,只见上面写着:“莲花清瘟、布洛芬..这些都是治疗瘟疫的特效药,你们先用着,我马上还会送来!” 随后,一个平板丢了过来。 “这些是我们曾经面对一场急性疫情的经验,时间紧急,我来不及文字描述,已下载好视频,你们直接抄作业!” 竹一兴奋地大喊:“太好了,太好了世子,灶神有办法,我们有救了!”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谢璟珩感觉自己就像一滩面团儿,软软的,眼皮越来越沉...... 第55章 生死十二时辰 当谢璟珩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疼痛感觉已经褪去,发热也好了。 竹一见状,眼眸中全是掩饰不住的惊喜,赶紧扶着谢璟珩起身,又贴心地多拿来一个枕头,塞在谢璟珩的身后,让他靠着床头舒服些。 “世子,您终于醒了!我按照灶神送过来的药,给您服下去,您已经睡了五个时辰了。” 又端过来一碗温热的八宝粥,连忙送到谢璟珩的面前,说:“您睡醒后,神龛里又不断冒出了很多东西。有好几箱盒子装的物资,上面写着什么“自热火锅”,“自热米饭”。我看不懂这些,不敢碰。” “但看到这个写着“八宝粥”,我就想着,粥可以啊,就打开了几罐,分给了大家,让二婶帮着在厨房加热了。哎别说,这个粥看着真好吃啊。世子,你尝尝。” 谢璟珩看着眼前的白瓷碗,里面满满盛着一碗粥,有糯米、有红豆、有芸豆、有桂圆、有莲子...加热后,一阵阵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禁让人胃口大开。 睡了这么久,谢璟珩也真的有些饿了。 他端过碗,小心地用白瓷勺子抿了一口。 满嘴都是散发着香气的各种谷物,再加上丝丝清甜,顿时勾起了食欲。 谢璟珩不禁又瞥了一眼屋内墙角堆着,一箱一箱的“八宝粥”,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在灶神的世界,真的是什么好东西都有。 抬眼望去,只见竹一的眼底下一片乌青。 谢璟珩吃了几口,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便说:“你也吃一点。然后将八宝粥分给病人,这东西很方便,就算不加热,也能吃下去填饱肚子。” “还有这些药,给尚大夫送一些,剩下的拿去给病人分去。这场瘟疫,必须得在京城来人之前,彻底消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了看时辰,现在正是辰时。 瘟疫闹了这几天,自己又睡了一整夜,时间越来越紧了,不禁眉头紧锁。 “未感染瘟疫的,我们还剩多少人?” 竹一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瘟疫来势汹汹,最开始是三十几人,但早上钱公子来说过,现在感染的人数已经快四百人,其中后来的灾民比较多。但还好,四爷与五爷,身体暂时还没有出现异常。” “一个晚上,就四百多人?”虽然他知道瘟疫来得很猛,但一晚上猛增四百多人,还是超乎他的预期。 竹一忧心忡忡地说:“但这还是早上的人数,现在已经是辰时,钱公子表示很担心,若瘟疫不加以及时控制,恐怕不出两天,整个耀县就要沦陷了。” 一听到这,谢璟珩再也忍不住,他直接掀开被褥,从床上下来了,说:“时间不够了,京城的军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这样,大家分头行动。你先把这些东西分发下去,然后叫钱公子过来。” *** 等竹一走后,谢璟珩便立刻走到那些大箱子面前,蹲了下来。 “自热火锅”、“自热米饭”,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接下来对耀县非常重要,甚至可以救命。 钱钰听到谢璟珩的烧退了,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看到他已经能下床了,先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面色一沉,上前小声说道:“璟珩,京城的人,怕是十二个时辰后,就要到了。” 谢璟珩面色大惊,正在拆**的手猛地停住:“什么?十二个时辰?这么快?” 钱钰点点头,从怀中拿出表姑母寄来的信,说:“京城的军队,已经成功借道思劳国。一路上长驱直入,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显然朝廷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且不管对方如何蛊惑的皇帝,就单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劝服思劳国国主,让大军借道思劳,就不是一般人说几句话能做到的。” 忽然,他想到那从思劳而来的十万灾民,后知后觉道:“难道,难道那人鼓动着灾民往耀县逃来,一是为了让瘟疫迅速蔓延,二是为了给大军减少阻碍?” “这...” 钱钰的心里也咯噔一下,不禁身上冒冷汗,因为谢璟珩分析的很有道理。 但时间等不及了! 京城的军队马上就要到了,来到耀县之后,恐怕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将付之一炬! 谢璟珩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哪怕奋斗至最后一刻,他也要拼一把。 “钱钰,估计灶神一会儿还要传递过物资,这些东西你帮我给病人送去,看看如何使用,如何应对,我们一定要渡过去。” *** 又过了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是午时。 因为瘟疫的原因,让耀县的百姓原本已经步入正轨的生活,又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粮食和蔬菜是有,但此刻基本全都运到了每家的地下城内。 再加上瘟疫肆虐,人人自危,更别提做饭了。 悲伤焦虑的气氛,渐渐笼罩着耀县的上方,一股股死亡的气息,慢慢逼近每一户人家。 “大嫂,这是我家世子让给你们的,这是药,这是自热饭,你们先吃着。” 死气沉沉的大街上,竹一和几个民兵队的小伙子,正挨家挨户地送物资。 一位满面愁容的大嫂开了门,看到是谢公子身边的竹一,先是一惊,然后看着那一袋子的塑料盒子,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什么?” “这是自热米饭,大嫂,你看着。”竹一看到大嫂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 只见他熟练地拿出一瓶矿泉水,然后打开自热米饭的餐盒,将水倒在里面,然后盖上盖子。” 一炷香后,那塑料盒子,竟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随后便飘出阵阵香气。 “好了!” 心里估摸着时间已好,竹一便掀开盖子,只见里面竟然神奇地出现了热饭热菜! 大嫂震惊地眼睛都快掉进去了,语气十分激动,说:“这,这是什么仙法?竟然可以变出饭菜?” “天啊,我家小儿子已经高烧不退一晚上了,我们也没法做饭,小竹一啊,可太谢谢你了!” 竹一摆摆手,然后又拿出另外一个袋子,里面是防护消毒液和口罩。 “大嫂,你们吃完饭,给病人吃完药,一定里里外外将屋子里,院子里全都用这个消毒液喷洒一遍。” “身上的衣物,被褥,尽可能的清洗。这段时间,先尽量不要出门。我们一会儿就会安排人给街道做全面的消毒,希望这瘟疫,能快快散去。” 大嫂眼中含泪,深深地点了点头,口中喃喃自语:“多谢公子啊,你又救了我们一命!” 而到了酉时,苏念念送来的防疫物资,基本已经全部分给了百姓,家家户户也都听安排,足不出户,减少接触。 但时不时的,还是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在自家按耐不住,透过院子大门的缝隙,看到傍晚的街道上,陆续走出几个穿着白色罩子的人。 小孩子惊讶地捂住嘴巴,只见那些人,身上全部被白色的罩子装了起来,连眼睛和鞋子都不放过,他们身上背着一个看着很沉的背包,手中拿着喷枪,里面喷出一股细细的液体,任何一处街道的死角都没放过。 *** “璟珩,”谢宅内,谢勋忽然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一看到谢璟珩,立刻沉着嗓音说道:“我们找到瘟疫的源头了!” 第56章 不躲了,直接上! “什么?” 谢璟珩惊得从凳子上直接弹了起来,“五叔,此话可当真?瘟疫从何而来?” 只见谢勋风尘仆仆地从屋外闯了进来,身上的衣服沾着石沙,像是刚从矿山回来。 “是金矿。” 谢勋摘下面罩,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手,镇定地说道。 “金矿?”谢璟珩闻言一惊。 他想过水源、想过食物、甚至想过是有人故意将瘟疫投入耀县,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金矿带来的瘟疫? 耀县内,经过了第一遍消毒,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包括灾民在内,看着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在街上用消毒液大肆消杀,也都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全都老老实实地听话,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谢勋的眼角泛起一丝疲惫,颧骨突出,皮肤被晒得有些干裂,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谢璟珩看在眼里,这两个多月以来,耀县的百姓、钱钰的商队、秦大将军和他的部下..在灶神的精心喂养下,似乎所有人都长肉了,气血比之前都好了不少。 可唯独五叔,还是那么瘦。 每次与五叔谢勋对视,谢璟珩似乎总能从他的目光中,窥见一丝隐忍和不甘。 谢勋拿起一瓶矿泉水,三两口喝光后,也恢复了些气力,看着谢璟珩,说道:“是,那金矿原本是在两侧山壁之间,但随着深挖下去,工人们沿着地下暗河,便发现了一处沼气池。那沼气毒性大得很,当即就有几名工人晕倒过去。” “当他们醒来的时候,高烧不止,和瘟疫的正在没什么两样。而且,尚大夫现在已经醒了过来,检查了一块刚挖上来的金矿,果然在上面发现了和瘟疫相同的毒素。” 谢璟珩心中无比惊讶,但更多的是不解:“可金矿挖了这么久,为何瘟疫现在才显现呢?” 谢勋摇了摇头,眼神看远方,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兴许是最外面的金矿,还未受到沼气的影响。但随着越挖越深,各种问题才显现出来。” “况且,”谢勋语气一顿,冷静分析道,“这也许也能解释为什么,张天师在修建了那间密室之后,却不曾在此地逗留,而他本人,面对这偌大的金矿也弃置不顾,逃之夭夭。” 二人目光对视,谢璟珩恍然:“难道他早就知道,这耀县的山上,藏有能触发瘟疫的沼气!” 不过下一秒,谢璟珩却想到了一件更严重的事情。 “坏了,那金矿已经源源不断地给灶神运了过去,若是有瘟疫,那岂不是...” 谢璟珩正要忙不迭地跑回屋内,却不料一声号叫声响起,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谢勋面色一凛:“坏了,这是预警号,莫非京城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预警号一响,所有人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到地下城内,这是之前民兵队曾经带领着大家演练了无数遍,约定俗成的规矩。 像是条件反射似的,谢璟珩已经跑到内屋了,门外的催促声已经响起,他赶紧将神龛揣在怀里,但来不及在写下字条过去,就随着竹一躲进了地下城。 只是那地下城刚刚建成,没有光亮不说,也不适合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呼吸一下子都变得困难起来。 再加上大家面露惧色,听着号角连连,更是军心涣散,忧心忡忡。 “竹一,”谢璟珩当机立断,说道:“这里不适合容纳这么多人,这样,你带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先上去,只留女人和孩子,将他们安置在离通风口最近的地方。” 竹一应声答应,可面对生死,尤其是那些刚刚死里逃生的灾民,根本不愿意听从谢璟珩的安排。 他们挣扎在生死边缘,从思劳国徒步而来,本来就是抱着求生的态度,如今躲避在这地下城里,虽然有些不适,但好在有吃有喝,至少能够保命。 “大家听我说!”谢璟珩挤到地下城的中心位置,大声道:“如今外敌将要攻克耀县。谢将军和秦将军带领着民兵队的弟兄们,在外面准备以命相搏。” “如果胜了,那皆大欢喜;可如果输了,我们那些粮食、水源、以及好不容易得到治疗瘟疫的药材,都将被洗劫一空。” “到时候,耀县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投来过。而我们藏匿在这地下城,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 “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 听到这,有的人忍不住了,说:“如果让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躲十年,那我和老鼠有什么区别?不行!” 有的人也会过味儿来了,嚷嚷着:“我也不愿意,谢公子,你说吧,需要我们怎么做?” *** 一番思索过后,谢璟珩决定让几位女眷带着孩子留在地下城内,耀县之中,但凡能拿得起武器的,都奋力放手一博。 这个时候,已经不管什么武器了,能分到钢刀的,拎着钢刀躲在巷子里。分不到的,就算是抱起一块大石头,也守在了地下城的入口,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不躲了,直接上! “我们跟着你走,我们不想过的这么窝囊!”一个灾民路过谢璟珩的时候,忽然在谢璟珩耳边放下一句话,便抽身往城墙的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视自己为耀县的一份子。 而最让谢璟珩惊讶的,是二婶婶从地下城中走了出来。 她说:“我和粥粥被大家守护了这么久,也该做些什么了。我这就回谢宅,给大家生活做饭,给你们蒸包子,蒸大肉包子!” 谢璟珩的心像是被猛地一抽:“二婶婶!你这是....” 可谢家二婶婶的眼神,分明透露着不容争辩。 她望着谢璟珩,闻声说道:“珩哥儿,不怕,哪怕是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拼到最后一刻,婶婶也得让你们吃上一口热乎饭!” *** 而城墙之上,眼尖的士兵早已看见,距离耀县约三公里之外的地方,已经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随着那尘土慢慢消散,里面出现一排排的兵马。 整整四万人。 那马匹虽然瘦弱,但为首的将领却是威风凛凛,他望着耀县高高的城墙,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公子!那人是禁军统领乌善,已经兵临城下了!” 第57章 拍卖会前风波 一个月之后,何少的私人拍卖会将在香港的一个隐秘的展馆进行。 苏念念作为合伙人之一,与何少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香港,在酒店休整了一日之后,她准备第二天一早便前往拍卖会所在的展馆。 可奈何天公不作美,第二日在去往拍卖会的路上,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苏念念作为合伙人,本可以作为幕后嘉宾,不用出席。 但她想着,自己毕竟刚接触这一行,想多趁着这个机会多学习一些,就索性找何少要来了一张请柬,当作受邀嘉宾之一,走进了拍卖会。 “哎呀——”谁知刚下车的时候一不小心,苏念念一脚踩到了雨水里,长长的裙摆两侧立刻被溅上了一大片泥点。 能收到何少邀请函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只需远远一望,那养尊处优的气质和穿搭,就能看出来和普通人绝不一样。 可苏念念不一样,她本身就不太喜欢那些浮夸且有logo的大牌,人又年轻,所以穿搭基本以时尚得体为主。 随身的手拿包也是实用低调的没有logo款式,而她浑身上下所佩戴的饰品,还是那串黑色海水珍珠。 本应该回去换身衣服,可奈何拍卖会马上开始了,苏念念想着自己不用发言,也不用上台,全程只需要坐在最后排静静看着即可,就索性压了压裙摆,全程低调着就打算这么进去了。 但到了门口,门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目光瞥见那裙摆上有些刺目的泥点,微微皱眉,一抬手,竟然把苏念念递过来的请柬退了回去。 苏念念一惊,却见那门童冷声道:“女士,这是私人拍卖行,是有dress code要求的。抱歉,您请柬还真伪还有待核实时候,您还不能进去。” 那门童看着年纪不大,但却是典型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mean boy。 这可真是大无语! 苏念念的眼神掠过自己衣服上的污渍,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但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气,说道:“如果你质疑我请柬的真伪,大可以请何少前来。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拦在外面,若影响了拍卖会进程,恐怕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呵!” 却不料那门童直接白了他一眼,轻蔑地冷哼一声,然后口中夹杂着粤语和英文,像是在骂她。 苏念念见状,火气“腾”的一下子就起来了,也不愿意和这种人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打算打给何少。 但进出拍卖会的人越来越多,看到此窘相,还是忍不住频频驻足,戏谑似的打量着苏念念。 其中,就有一个不怀好意,却迫不及待的声音,一个苏念念似曾相识的声音。 “哎呦,我说是谁呢?” 人群中,一个身穿某奢牌红色连衣裙,脚踩铆钉高跟鞋的女人,手拿着一个亮片包包,朝着苏念念这边扭了过来。 是安柔! 苏念念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怎么走到哪,都甩不掉这块狗皮膏药? 安柔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苏念念,直到眼神瞥见她裙子上的污渍,整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用手指着嘲讽:“苏念念,我本以为你和逸文哥做了生意,能帮你去去你这一身的穷酸气。却不曾想,你还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 烂泥扶不上墙。 这话从一个穿着光鲜靓丽的女孩口中说出,也未免太刻薄了些。 就算是人家衣服上弄伤了点污渍,也不至于这样挖苦吧? 这样想着,那些看热闹的权贵们,不免都深深地看了安柔几眼,眼神中夹杂着鄙视。 可安柔却丝毫感觉不到,见苏念念一言不发,还以为她怕了,说得更起劲儿了。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这么素净,你是来奔丧的吗!” 此言一出,不免引起众人的频频皱眉,有些大佬甚至已经生气了,转身而去。 苏念念身穿的一身黑色丝绒连衣裙,加上白色的羊绒外套,虽然很低调,但确实十分大方得体,让人舒服。 更何况,来宾有不少大佬的穿搭都是低调谦逊的老钱风色系,有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件淡色外衫,都是某奢牌的手工限量款,十几个w以上。 谁像安柔似的,在拍卖会穿得跟个火烈鸟似的啊! 此言一出,安柔也感觉自己貌似说错话了,但话一出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板着脸撑下去。 “她穿的是何少旗下的设计师品牌,只卖给圈内人,你见识短,当然不知道!” 一声凌厉的声音从安柔身后传来,众人皆一惊,但看到来的人之后,又纷纷低头让路。 只见人群中,一个身穿着咖色风衣,戴着墨镜的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苏念念直觉道,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应该是圈里的一位很有地位的大佬。 果不其然,众人纷纷把路让了出来,围在最前面的那一圈人,口里不断地喊着:“楠姐”。 安柔被怼得一愣,她万万没想到,苏念念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何少的品牌! 她怎么不知道? 正愤怒着,回头却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你谁啊?” 此言一出,周围实在有人看不下去了,在她耳边小声说:“这是半山集团的楠姐,香港半个古董圈的藏品,都是她家的。” 安柔一愣,她从事古董鉴定行业这么久,半山集团的名字如雷贯耳,她当然是知道的。 可没想到,背后的***竟然是个中年女人? 安柔的眼神中闪烁着不敢置信。 只见楠姐走到了苏念念身边,温声道:“你是苏小姐吧?我听何少说起过你。别怕。” 别怕。 别看这说了这两个字,但态度就已经十分了然。 听话听音儿,那楠姐的意思,分明就是:这个人我罩着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在场有些脑子转得快的人,已经行动起来了,走到那个门童面前,直接臭骂了一顿。然后主动拉开了会所的大门,邀请着楠姐和苏念念进去。 苏念念心中一暖,对楠姐的出手相救十分感激。 楠姐主动挽起苏念念的胳膊,半开玩笑道:“裙子上有泥不要紧。若是嫌那从土里的东西脏,我们还开什么拍卖会啊?” “苏小姐,陪我去趟洗手间吧。” 第58章 来人!给我砸了! 苏念念当下了然,这个楠姐,应该是有话要对她讲。 当即点头应着,随着楠姐走入拍卖会最大的包厢内。 随着一扇扇大门打开,苏念念这才发现,这会所看着不大,但里面却别有洞天。 楠姐所在的包厢,更是拍卖会二楼最核心的位置。 不,应该这么说,整个二楼都被楠姐包了下来,从台上向下望去,一览无余。 而那些普通的嘉宾,只能按照邀请函上的坐席位置,逐步入座。 苏念念心中不免感慨,看来,她这次是遇到真大佬了。 那可得抱紧啊! 楠姐摘掉墨镜,轻撇了苏念念一眼,冷声说了句:“你的衣品还可以,就是妆容太素了些。” 苏念念有些微微惊讶,楠姐的额头饱满且光滑,她还戴着墨镜的时候,气场十足,宽边的墨镜,配上一水儿的大光明头型,像极了港片中的女大佬。 可直到墨镜一摘下来,苏念念才注意到,那墨镜之下,竟然是一双大大的杏圆桃花眼,眼周的肌肤十分紧致,加上微微上扬的眼尾,微微凸出的卧蚕,要说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也会有人信! 她没想到,是真的反差有点大。 也许是看出了苏念念的惊讶,楠姐轻笑了一声,喊着她:“过来。” 苏念念这才缓过神,低着头跟着楠姐,来到包厢里的洗手间,一面镜子前。 只见楠姐掏出自己的化妆包,找出一只口红,随手递给了苏念念:“新的,涂一些,你的妆太素了。” 见苏念念还是有些发愣,楠姐索性按着苏念念的肩膀,直接帮她的嘴唇上涂上了一层口红。 “楠姐..” “别说话!” 不一会儿,镜中的苏念念,仿佛变了一个人。 正红色的口红如同一抹艳丽的火焰,轻轻附着在她的唇瓣上,鲜艳而夺目。原本柔软的嘴唇现在显得更加饱满和诱人。苏念念的皮肤本来就白皙透亮,配上这抹鲜艳的红色,身上的黑色绒长裙,更是相得益彰。 楠姐退后一步,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怎么样,念念?这颜色真的很适合你。” 苏念念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竟有些愣住了。她平日里是不图口红的,就算是涂,也从来没有用过这么浓的颜色。 倒真的还挺好看。 楠姐将口红盖好,直接塞到了苏念念的包里,继续说:“何少和我说过,你是一个挺特别的姑娘。但是,生意场上,大家没有那么多时间,很多时候,都会先入为主。做这一行,你首先要学会**好自己。” 苏念念点点头,甜甜一笑:“谢谢楠姐。” 可楠姐看着她,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满意地说:“不行,等会儿,你这头发也不行...” *** 当苏念念回到一层,来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引来周围不少人纷纷侧目。 如果说之前的苏念念,是一种恬静沉稳的美,像是邻家的小妹妹,让人忍不住保护。 而现在,一袭黑色的丝绒连衣裙,配上勾人的大波浪和高跟鞋,完全是一副明艳大美女的样子。 就连安柔看到后,也先是一惊,嫉妒着:“以前也没见她这样啊,这是要趁着这次出来,勾引别的男人了?” 苏念念却好似没听见,待她落座后,台上的拍卖师,正好拿出苏念念运来的黄瓷。 最开始先拿出来了两件。 众人瞬间被吸引了目光。 “这是黄瓷,是来自大漓的工艺....” 在何少的特意安排下,全场的大荧幕上,黄瓷的全景图播放完毕后,穿插着一段大漓的历史讲解视频。 “大漓?这是个什么朝代?” “黄瓷?这么精美的东西,竟然真的是用瓷做的?” “大漓距离我们也有几千年了吧?这东西竟然这么完好无损...那得多少钱啊?” ...... 众人不禁议论纷纷,目光全被台上的两件黄瓷摆件吸引。 一件瓷碟,一件瓷枕,静静地躺在丝绸质地的摆台上,在灯光的照射下,似乎闪着清幽的光。 据孙教授说,黄瓷表面的那层荧光釉面,至今都不知道是用何种精巧的工艺制成的,技艺审美之高超,令人惊叹。 若是大漓这个,能在历史中存活下来,什么青花、白瓷..都在黄瓷的面前,逊色不少。 换句话说,就是美得不真实,美得不像是古人能做出来的东西。 不少人也是这么想的。 “通过宣传片,大家都看到了,这件黄瓷枕,是运用来自大漓的工艺......起拍价3000万。” 拍卖师一语毕,场内的嘉宾都窃窃私语,各怀心思。 3000万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高,更何况这绝无仅有的黄瓷,更是无价之宝。 但其实妙就妙在这里了,这是何少拍卖会的第一件物品,算是开门红。若卖得好,那皆大欢喜;若卖得不好,钱财的损失是小,丢了面子才是大事.... “切,什么黄瓷,我看着不就是普通的瓷器上了一层黄色的釉面嘛?明清时期这种物件多了,也没见哪一个能卖到3000万!” 坐席上,一位年纪约四十多岁的男人冷眼嘲讽着,表情中透露着玩世不恭。 被他这么一点,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有的人甚至质疑,何少的这场拍卖会,到底有没有好东西? 怕不是洗钱吧? 苏念念坐在椅子上,拿着包包的手,越发的用力。 “我听何少说过,这批黄瓷,是苏小姐带来的吧?” 苏念念浑身一震,她扭过头去,只见安柔一脸挑衅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苏小姐在这个圈子浸润几年了?若我记得不错,你之前就是个送外卖的吧?” “什么?” 全场不禁一片哗然,纷纷又望向苏念念,再次打量着她。 “在这圈子这么久,难怪我之前没怎么见过她,难道她是何少的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这个词,安柔的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扯了一下,隐隐作痛。 她站了起来,阴阳怪气嘲讽着:“苏念念,你看清楚了,这是何少的拍卖会,你怕不是拿什么水货来忽悠大家吧?” 灯光下,只见苏念念缓缓站了起来,并未生气,只是笑着看了安柔一眼,说:“怎么,区区3000万,安小姐买不买得起?” 买不买得起? 安柔被这么一激,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好,3000万就当喂狗,我买了!” “我要用这3000万,让大家看看,你用这堆破烂,能装到什么时候....来人,给我砸了!” 第59章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实诚 大漓三万士兵,由禁军统领乌善带领军队,已经来到了耀县,兵临城下。 乌善是新帝上台后,扶持的第一个人,虽然战功不如谢勋,但也算是个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将士。 见过不少大场面。 但饶是如此,当他看见耀县那用水泥筑成高高的城墙之后,还是不由得大受震撼。 “没想到真如陛下断言,这耀县,果真不同寻常。” 在惊异的目光中,他隐约看到了,那城墙之上,似乎站着一个人。 谢璟珩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喊道:“来者可是乌善,乌大将军?” 那声音出奇的大,就像是从天上发出来的,天神的声音! 乌善心中一惊,就连他胯下的马儿都受到了惊吓,四蹄不安地踏动着地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 乌善身后的三万骑兵,顿时骚动不安,军心大乱。 他强烈让自己镇定下来,在断定那城墙上的人,确实是陛下要找的谢家公子之后,朝着他喊道:“世子,乌某受陛下所托,前来接世子回京!还望世子打开城门,随在下同回京城!” 可那城墙上的人,却一动不动。 乌善握着腰刀的手,不由得抓得更紧了。 他用眼睛丈量着城门的高度,心里盘算着,若谢家的公子拒不配合,那他攻下这耀县,能有多大胜算。 12丈。 云梯都够不着,得用战车。 乌善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耀县易守难攻,别看他身后有三万多人,若真打起来,还真不一定能占到多少便宜。 乌善胆大心细,他其实看得明白,本来这皇帝让他逼着谢家的世子回京,本来就是皇权和世家贵族势力互相在打擂台,他就是个纯纯的工具人。 若真的动手,就意思意思得了,乌善不傻,难道还真拼了命,伤了自己么? 城墙之上,谢璟珩拿着望远镜,见乌善一直愁眉不展,低头思索着什么,他拿起扩音喇叭,喊道:“乌大将军,你还没吃饭吧?” 乌善一愣。 “啊?” “乌大将军,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我这里有水有米有肉,要不要先给将士们吃点?” 说着,谢璟珩用在城墙之上,真的让人放下了一个滑轮,那滑轮的绳索系着一个竹筐,里面全是矿泉水。 “这是干净的水,都是自己人,我猜你们现在一定口渴的不行。” 废话!能不口渴么! 乌善张着干裂的嘴唇,由于长时间喝不到水,唾液分泌很少,导致口腔内湿润度下降,他用舌头舔了舔口腔两侧,感觉像是有砂纸一样。 “水?那真的是水吗?” 站在最前排的几个眼尖的士兵,看着装在那竹筐里的透明瓶子,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不禁十分好奇。 乌善立即呵斥道:“莫要中了他人的奸计,这灾荒之年,怎么可能有如此清澈的水?肯定有诈!” 被大将军这么一骂,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士兵,顿时都闭了嘴。 谢璟珩透过望远镜,将乌善的动作表情,全都看在了眼里。 这已经明摆着了,乌善是不相信的。 谢璟珩嘴角上扬,切,这还不好办? 他当着三万士兵的面,在城墙之上,拧开瓶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还不忘赞叹道:“如此干净的水,大将军竟然不喝,真是可惜了。” 但这还没完,他还命人用搬来了几桶生活废水,然后在城墙之上,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这作死的动作,立刻引起对面士兵的一阵骚动。 “天啊!那倒出来的东西,真的是水!” “他怎么能这么浪费!” 谢璟珩拿着扩音喇叭,解释说:“不瞒大家,在我耀县,百姓除了不受饥渴之苦,就连平日生活洗漱,都有足够的水可用。这几桶,正是附近几家百姓的生活用废水,倒就倒了,正愁没地方排水呢。” 竟然还有生活用水?! 谢璟珩这下算是把仇恨拉满了。 但他说归说,他手上的动作可没停。 一同接着一桶,从城墙上往下倒。 “将军!那筐中的瓶子,可能真的是水,我们要不要.....” 乌善的副将此时已经是口干舌燥,心痒难耐。 但乌善还是摆了摆手,他不相信就凭谢璟珩,就凭一个流放的世子,能有这么大本事! “对了,将士们都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谢璟珩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依然在三万士兵的耳旁回荡。 说着,谢璟珩大手一挥,城墙下有几位民兵,立刻端着两个大瓷盆,一步一步走上了城墙。 那瓷盆中,一个装着二婶婶刚刚炖的红烧大肘子,一个装着刚蒸好的大白馒头,还冒着热气。 谢璟珩左手一个馒头,右手一个大肘子,竟然... 竟然就在三万士兵面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说赞叹:“真香!这二婶炖的大肘子,真够入味的,连骨头都炖酥了..嗯,这馒头蒸的也好,真的太好吃了!“ 好么,这下好了,大漓三万士兵,气势汹汹地从京城而来,这还没开打呢,一个个的,肚子全都饿的咕咕叫了。 乌善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他依然嘴硬:“不要乱!不要乱!陛下说了,那谢家公子奸诈多疑,让我先问问。” 乌善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城墙上喊道:“谢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陛下让我「请」你回去,你怎么倒吃上了?” “....你,你那手中的肉...” 乌善的嘴很硬,但身体很实诚,潜意识推着他问出了这句话。 谢璟珩啃着大肘子,满嘴都是油,他拧开矿泉水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拿着扩音喇叭喊道:“乌将军,这真的是就是猪肉啊!刚刚卤出来,咸香美味的大肘子,可好吃了,你要不要来一口?” 谢璟珩说着,还不忘举起手中的肉骨头,朝着城下挥了挥,好让他们都看见。 这下好了,军心涣散! 刚才那几个前排犯嘀咕的士兵,此刻再也忍不住了,舔着干裂的嘴唇,等不到乌善下令,丢下武器,就冲到了竹筐旁边。 拿起一瓶矿泉水,学着谢璟珩的样子,将盖子拧开,瓶口送入口中。 一股清洌甘甜,毫无杂质的清水,瞬间让小兵瞳孔放大,浑身颤抖。 “弟兄们,快来啊!这是水!真的是水!” “谢家公子给我们水喝了!” 一语罢,全场三万士兵,全乱了,丢下武器,全部朝着那个装有矿泉水的竹篮奔去。 谢璟珩忙拿着扩音喇叭喊着:“别抢,大家都有!” 乌善的马儿也惊了,驮着他直接朝着城门而去。 “哎这马....哎给我留点儿!“ 第60章 皇帝,如今是你求着我回去的! 马儿托着乌善,直奔城门而去。 谢璟珩看准时机,大手一挥,城门打开,将饿得两眼冒金星的士兵,全部迎进城内。 都是大漓的士兵,谢璟珩没必要和他们过不去。 只要进城后肯丢下武器的,矿泉水一人一瓶,大肘子,大馒头,肉包子,管够! 说起来那些士兵也是可怜,好多都还是十三四岁的半大小伙子,头盔一戴,还没手里的长枪高呢! 他们本以为,来到这耀县之后,即将面对的是一场恶战。 却未曾想到,那城门大开之后,只见一位位百姓手中端着瓷盆,端着瓷碗,里面全是食物。 一位慈祥的老奶奶,看着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兵,笑呵呵地说:“孩子,饿了吧?快吃吧,奶奶刚做的,热乎的肉包子。” 小兵顿时“哇!”的一下子哭出来,扔下手中的武器,破防了。 城门内,主街上,到处都是武器掉落的声音。 那些士兵们在也忍不住,低下头,全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可乌善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一进城,马儿就被预先设下的埋伏绊倒,人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然后两柄钢刀,立刻驾在了他的肩膀上。 “乌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乌善的眼睛明显一滞,然后转头看到自己右侧,拿着刀的男子。 “秦大将军?”乌善的声音打着转,惊讶中带着颤抖。 秦夜将刀刃往前一压,威胁道:“新帝面前的走狗,啊呸!我早就猜到是你了....” 乌善被喷了一脸口水,他知道秦夜为什么生气,但此刻命在人家手里,他不敢反抗,只能言语间讨好着。 “秦大将军,我也心里苦啊,不是我要当这个大将军。伴君如伴虎,你也知道....” 秦夜面色一凛,才不管这些,扬起拳头,骂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个毛线我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在谢公子的带领下,日子一天天变好,你却要把他带走!” “你知不知道,他回去就是一个死!” “那狗皇帝圈禁了他爹,现在还在北疆做苦役呢!” 乌善低着头,连连称是,大气都不敢喘。 好家伙,这皇帝和世家权贵之间的斗争,自己是真不想管啊.... 乌善的肚子饿肚咕咕叫,眼睛撇了撇那些狼吞虎咽的士兵,更馋了。 “大,秦大将军....我也是被逼无奈。你看,你看能不能让我吃个饱饭...然后,然后你把我打一顿也成,我好回去交差,就说半路被你们偷袭,耀县没有去成。” 乌善怕是要饿昏了,这随口胡诌的话,他也能一本正经的说了出来。 秦夜不禁面色一顿,他看了看满脸恳求的乌善,还是放下了拳头。 没好气地将他往前一推,骂道:“算了,信你一回,吃去吧!” “不过,给皇帝的回信,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写。” *** 大漓皇宫。 距离乌善出发两日后,新帝终于收到了他的回信。 御书房内。 “放肆!” 一声深沉的怒吼后,随后是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太监和宫女们,乌央乌央跪下一大片,连大气都不敢喘。 新帝捏着乌善的回信,恨的咬牙切齿。 “怎么,怎么连乌善也....\" \"他是我一手培养的!怎么也能背叛我?” “朕就想不明白了,那耀县究竟有何魔力,竟然连一向忠心耿耿的乌善,也再向着那谢家的世子说话!” 新帝拍着桌子,牙齿恨的痒痒。 门外,贴身太监颤颤巍巍地送过来一杯浑浊的茶水,递到新帝面前,说:“陛下,您别生气了,喝口水吧。” 他早已口干舌燥,胸中冒火。 见有水端来,终于气焰消了几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却直接吐了出来,骂道:“好苦啊!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水?” 新帝皱着眉头,那水又酸又涩,里面还带着不少沙子。 虽说是茶水吧,但低头看下去,也就是零星飘着几片碎茶叶沫。 就这,还是内务府找了半天,才找到的茶叶。 贴身太监立刻跪了下来,哭丧着脸,一脸苦相地说:“陛下啊,要不您就将就着喝吧。就这些水,还是老奴让人,在御花园里掘地三尺挖出来的。” “水井早就枯了,这宫里,每天都有人渴死,饿死。” “奴才求求您,就是为了大漓的江山,您也要珍惜这些水,不要浪费啊!” 太监哭的稀里哗啦,新帝也不好再说什么,可那端到嘴边的茶水,他闻了闻,还带着一股腥臭,他实在是喝不下去。 便皱着眉头放下茶杯,又拿起乌善的回信,一个字一个字地,又看了一遍。 乌善在信中说,到了耀县之后,有水喝,有饭吃,还有药用,百姓们非但没有饿死,反而比之前过得更好了。 城市街道焕然一新,那建筑和规划,都是京城从未见过的。 谢家的公子,对待士兵们都很好,一天三顿饭,还顿顿有肉。 不过,那谢家公子说了,回京可以,但是他有个条件。 “他要陛下下一道旨意,赦免忠勇侯谢家的罪责,免除谢昭在北疆的徭役。” “同时,昭告天下,要陛下「请」忠勇侯谢氏一门回京。” “还要像当初,迎接凯旋而归的忠勇侯那样,用到最高礼仪,「请」谢氏回京。” 新帝恨恨地骂道:“谢璟珩!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要挟我...” 可新帝骂着越狠,内监那边却哭的越凶。 “陛下啊,皇后娘娘已经三天未进食了...” “陛下啊,您的妃子们都死了大半了.....\" “陛下啊.....\" 新帝被聒噪得实在受不了,用脚对着那内监的胸口,狠狠一踹,骂道:“朕还没死呢!别嚎了!” “朕知道了!这次就当朕求着他回京,成不?” 第61章 万的黄瓷枕,她说砸就砸! 皇帝的旨意,是三日后送到耀县的。 乌善暂住在谢宅的一间院子里,顿顿大米白面,蔬菜猪肉,还时不时能喝上一瓶酒,或者一瓶小甜水儿,早已乐不思蜀了。 而他手下的五万兵马,由于耀县实在住不下这么多人,就索性在城外安营扎寨,食物和水源都从城中补给,过得倒也舒服。 “乌大将军,这是京城送来的圣旨。” 谢宅内,乌善的副将廖晏,身披盔甲,双手托着一个明黄色的信筒,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乌善用眼睛漫不经心地一瞥,冲着谢璟珩笑道:“肯定是皇帝老儿慌了,怕我反水呢。念吧,谢公子不是外人。” 廖晏顿了顿,看了谢璟珩一眼,打开信筒,抽出里面的圣旨,念道:“天下苦旱久矣,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恳请谢氏满门速归,共商救国之策。同时,赦免忠勇侯谢昭在北疆之徭役,以示朝廷诚意。钦此。” 听到皇帝的这封旨意,谢璟珩捏着杯子,嘴角上扬,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然后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茶!乌大将军也喝。”谢璟珩伸手相让,显然没有跪下来接旨谢恩的意思。 不但如此,言行更是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廖晏的眼眸不禁黯了黯,眉心一拧,故意咳嗽了几声。 乌善这才回过神来,笑着饮尽了手中的茶,说:“谢公子,这皇帝都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我们何时上路?” 待眼中的笑意散尽,乌善的目光一凛,忽然道:“我想,堂堂忠勇侯世子,难道真的甘心盘踞在这么一个闭塞的小县城一辈子么?” 谢璟珩放下茶杯,眼角眉梢处,不经意掠过乌善目光中快速闪过的一丝狠绝。 他就知道,乌善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八年前,乌善和秦夜几乎是同时成为禁军的,恰好二人脾气相近,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可谢璟珩记得,秦夜说过,这八年来,他兢兢业业,从底层一路爬到禁军副统领的位置,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 眼看着即将升为禁军大统领,可金乌案的出现,各大世家贵族的倒台,灾情的蔓延,霎时间打乱了他的抱负。 甚至一时间,从云端跌入泥潭,家人被囚禁,自己落草为寇,过得生不如死。 而军功一直不如他的乌善,却不知怎的,在他离京之后,摇身一变,就成了禁军大统领。 要说乌善心思单纯,不会些手段,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想到这,谢璟珩的眼珠一转,拍了拍脑门儿,诚惶诚恐道:“哎呀,乌大将军说什么话呢?身为臣子,既然陛下再三邀请,那京城是肯定要回去的。只是,将军可容我一日,妥善安排好耀县的一切事宜,就随将军启程,可否?” 听他这么说,乌善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说:“这耀县是谢公子的心血,理当如此。” 谢璟珩站起身,接下旨意,随后同乌善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廖晏,你跟着去。” ** 香港,何少的私人拍卖会。 “安小姐,这黄瓷枕3000万,您确定要拍下?” 拍卖师听到安柔刚才所言,知道她明显在赌气,不禁面露难色。 “当然!难道你也觉得我买不起吗?”安柔跺着脚,眼睛通红,音调飙得老高。 能来得了这种拍卖会的,都是基本都实现财富自由的上层人士,属于各行各业的大佬。 而这种级别的人,越是富有,平日里就越是温文尔雅,情绪稳定,大方得体。 所以安柔的歇斯底里,在这里显得愈发的格格不入。 就连在二楼的楠姐,透过玻璃窗,看到安柔不得体的大喊大叫,也不由得蹙眉。 “好,”拍卖师清了清嗓子,朗声说:“3000万一次。” “3000万两次。” 安柔屏住呼吸,她的心脏咚咚咚地跳。 但更多的人,是抱着看戏的心态,顺便借安柔的手,看一看这黄瓷的真假。 所以这第一场,根本无人加价。 “3000万三次,恭喜安小姐!” 安柔心中一紧,胸口中更是气血上涌,有种获胜后的快感。 作为首位本次拍卖会的买家,按照流程,安柔理所当然地被请上了台。 只是与预想不同的是,现场的气氛十分微妙,一半人在看安柔的笑话,一半人的眼睛时不时撇向苏念念。 当安柔疾步走上台后,直接抢过话筒,冲着台下的苏念念说:“3000万,我就当喂狗了!什么大漓,什么黄瓷!你究竟是给何少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看我这就揭开你的真面目!” 安柔说完,便抓起她刚拍下来的黄瓷枕,狠狠往地上摔了下去。 一时间引起哗然。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精美的黄瓷枕头直接碎成好几片,散落一地。 苏念念的手一紧,她还真是小看安柔了。 拍卖师也被吓了一跳:“这,安小姐,你这是...” 但安柔好似没听见一般,扑过去,趴在地上,逐一检查着碎片。 她本就是文物鉴定专业出身,市面上经她手鉴别的假货有不少,还算是有些见识。 可慢慢的,透过台上的灯光,大家似乎看到,安柔脸上那胜券在握的表情,正在慢慢消失.... “不可能,不可能!” 安柔的脸色有些泛白,不顾在台上的丑态百出,她跪在地上,声音明显发着抖;“瓷器的颜色,大多都是在釉面上做的,就算是“胎中彩”或“窑变”,也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做出,且颜色大多比较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种颜色!” 手中的黄瓷碎片,不单单是釉面,而是通体都泛着一层清幽的黄色流光,在现代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好看了。 临近台前的前几排嘉宾,纷纷凑过去看。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工艺?简直是超出了目前对瓷器的认知。” “这种工艺,我曾经在清末的一本笔记中见到过,但也只是只字片语...” “难不成,在历史上,还真出现过这样一个朝代...华夏的文明上,还真的有过如此绚烂的文明!” “要这样说,这瓷器岂止三千万?我看三个亿都不止!” 听到大家这么说,苏念念紧握的手慢慢松开,紧张的身子又重新坐直。 她知道,稳了! 开始大家还都不敢买,这还多亏了安柔,这么一砸,倒是反向安利了。 安柔坚定完那些碎片,她的心里也知道了答案。 她看着被自己摔碎的黄瓷枕,顿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第62章 见到三叔了! 谢璟珩当然知道,乌善会派人跟着他。 所以他并没有打算隐瞒。 况且,耀县就那么大,就算把所有物资都搬进地下城,又能藏到哪里去? 还好在这之前,谢璟珩已经将耀县的一应事情,都慢慢交给了康华,再加上百姓们都很给力,很多事情都是一点就透,省了他好大的精力。 “公子?您明天就要走?”康华愣住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谢公子已经止住了瘟疫,灾荒年还让三万大军都吃了饱饭,却还是免不了回去。 毕竟,谁都猜得出,谢家人回去意味着什么。 他更想不通,为什么谢公子做出如此功绩,却还是要被猜忌,被皇帝打压。 难道在这个世道,就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康华不信,他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天上那个巨大的光斑,向当初谢璟珩一样,挑衅似的,瞪了它一眼。 “康华,等乌善他们一走,城外的金矿这你就带人尽快封住,以防带有瘟疫的沼气再次扩散。” “药品、食物、水源,我全部都留给你们。我找人计算过,撑两个月,完全没问题。” “谢某一家人此去京城,前路凶险未知。但你放心,无论我的境遇如何,只要谢某还有一息尚存,就定能不会让耀县的百姓饿肚子。” 时间紧迫,谢璟珩一股脑交代着,却没注意康华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 “公子!” 康华忍不住低吼,声音哽咽:“公子,以后但凡有用得上康华的地方,你只需来差人说一声。康华,还有耀县的百姓,从耀县一路杀过去!” 谢璟珩怔了怔,他没想到,康华的反应这么大。 心中有欣慰,也有担忧。 “秦将军说得对,若皇帝不仁,还不如反了他娘的!” 康华越说越激动,显然没有注意到,那阴暗处,廖晏的身影。 谢璟珩当即眉心一拧,骂道:“瞎说什么呢!在这胡说八道,耀县就换人来管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康华见到谢璟珩不知怎么就生气了,也有些摸不住头脑,但顺着谢璟珩的余光看过去,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 有人在监视谢公子! 还是那个京城来的人...... 他话锋一转,大声道:“公子放心,没有你的允许,这耀县的一粒米,我都不会交出去!” 而当廖晏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向乌善汇报的时候,也是出乎了乌善的意料。 他心里盘算着,想做个两头通吃的买卖,却没想到,这谢璟珩在耀县的威望,竟然如此之高。 竟然这样对他言听计从? 一想到那些美味的大肉包子、那美酒和饮料,乌善的心中不禁开始隐隐的嫉妒..... 但耀县今非昔比,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于是只能先借着圣旨,将谢氏一族逼回京城,再另做打算。 *** 回去的路上,谢璟珩只带了有限的水源和吃食,并且确保自己和家人到了京城之后,手中根本不会剩下什么吃食。 在路上整整走了两日,谢璟珩带着谢家人,终于回到了他魂牵梦萦的京城。 只是,和他记忆中的京城,很不一样。 由于严重的干旱,京城已经连续数月未降一滴雨水,原本平坦的街道,已经裂开了无数的缝隙。 街巷之中,行人稀少,偶有几人蹒跚而过,面黄肌瘦,眼神空洞。 而街道两旁,亦时不时可见到倒卧的人影,或是已经僵硬,或是奄奄一息。他们的面容扭曲,嘴角还残留着些许干巴的泥土。 再细看之下,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虽然身上瘦得都能数出一根根肋骨的条数,但是肚子却是出奇的大。 “他们吃了观音土?”谢璟珩一惊。 他对这个东西印象很深,但却没有想到,怎么堂堂大漓的京城,百姓也都过的如此境地了。 一阵难以明说的心酸涌上心头。 回想起小时候,那时候父亲还在,休沐日的时候,经常带着他在这京城的街道上闲逛。 左边的那个快要倒塌了的房子,谢璟珩还记得,是一家很火的糕点铺子,里面做的山楂酥,是他最喜欢吃的,父亲经常给他买。 再往旁边看去,那间似乎已经打烊了很久的铺子,应该是间布料铺子。 ...... 往事如烟,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谢璟珩眼眶一湿,两滴泪水快要落了下来。 但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谢璟珩长舒一口气,他知道,此次回京,他的任务很重。 他不仅要将二叔、父亲都救出来,还要替谢家满门翻案,更要重振忠勇侯府,光复谢氏满门。 金乌案本就荒唐,他谢家明明满门忠烈,却四散飘零,忠骨深埋他乡。 凭什么! 一股股气血直接顶上胸口,谢璟珩紧紧闭上双眼。 “璟珩,我们终于回来了...”耳边,四叔谢岚的声音颤抖,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泪眼婆娑。 但却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不痛不痒地说:“世子,陛下正等着召见你呢。反正你一时半会也离不开,在京城有的是时间,想看多久看多久。” 听到这话,谢岚猛地吸了吸鼻子,目光变得凉薄。 但竹一却听不下去了,他斜着眼睛,瞪着乌善说道:“乌大将军,在耀县的时候,我们世子好歹让你们都吃好喝好,还给你大肉包子吃。” ”你就这样忘恩负义?” *** 而当谢璟珩站在皇宫门口,大殿之上的时候,说这句话的人,却变成了皇帝。 得知耀县的物资万千,谢璟珩却什么都没带回来的时候,皇帝不禁勃然大怒。 “朕登基之后,大赦天下,好意让你谢氏一门重回京城,可你倒好,先是再三推辞不说,那耀县的东西,竟然还什么都没带回来,你就这样忘恩负义?” 谢璟珩沉默不语。 “放肆!我看你是跟你爹一样,骨头臭的很!既然这样,倒不如关你十天半个月,看你能如何!” 可谢璟珩依旧面不改色,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大殿之上,忽然想起一个让谢璟珩似曾相识的声音。 “陛下,您今日入画的时间到了。皇后娘娘已经派人来催过好几次,可否先完成了今日的画像,再与我这不争气的侄儿生气?” 谢璟珩猛然间抬头,他瞪大了双眼,分明是看见,那皇帝的内侍旁边,站着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 那人面容清秀,眉目如画,一双狭长又清澈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 正是他的二叔,谢平! 第63章 娘家吸血舅舅 谢璟珩从皇宫出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大殿之上,三叔谢平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随着皇帝往后宫而去。 而谢家在京城的府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归还。所以谢家上下,这几日都只能暂居驿馆。 三叔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璟珩心里忐忑不安,他直觉感到,这京城的一切,都不像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样子。 而三叔谢平,目前的身份,也远不止宫廷画师那么简单。 到了晚上,在驿馆内,谢璟珩借着月光,忍不住将京城的所见所闻,通过神龛,一一告知苏念念。 但苏念念现在,并没有在外卖箱旁,也没有在山庄别墅内。 她此次要在香港,停留一周多之久。 除了要出席何少的拍卖会,她还将冯教授的那些实用的发明样品,都带来了香港,找投资人,并打算以后在东南亚建工厂。 有这种roi很高的高科技项目,根本不缺投资人。而香港的金融投资市场更是活跃,早就有投资人联系了苏念念。 何少的拍卖会,隔一天开一场。所以她正好约了几个风投公司的老板,顺便谈谈以后的合作。 冯教授也已经今非昔比,他在苏念念的帮助下,小赚了一笔,已经不在市场靠摆摊位了,而是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除了雨水过滤器,冯教授新发明的加强版太阳能节电池,让苏念念印象很深。 她听谢璟珩说过,耀县的地下城虽然已经初步落成,但里面黑漆漆的,油灯又点不着,虽然能保命,但是生活起来确实不太方便。 古代没有通电,但若是能通过某种介质吸收太阳光,进而转化为电,是不是也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而冯教授研发的加强版太阳能节能电池,恰恰能填补这个介质的空缺。 苏念念心里一阵激动,一想到今后能给谢璟珩传送各种好看的电灯,再次引起古人的震撼,她就手痒痒的不行。 坐在奔驰保姆车上,苏念念心中有很多打算,望着窗外的高楼林立,她不禁联想到,谢璟珩照片中的大漓,真的是相差甚远..... 办完这边的事情,她得抓紧回去。 香港的道路都很窄,司机本来好好在开着,却不料在半路上,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了下来。 苏念念很是奇怪,但车子靠近,却发现中年男人有些面熟,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苏念念把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 那男人见奔驰车停了下来,不禁一喜:“念念,我是你舅舅啊!不认得我了嘛?” 原来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娘家舅舅,林远征。 “舅舅?你怎么在这?” 苏念念有些困惑,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是她的舅舅,但从小到大,她以前也只有跟着妈妈回老家的时候,远远见上一面,所以才没有那么深的印象。 不过,苏念念倒是在事后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见到了好几张舅舅的欠条。 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倒要看看,这个林远征要干什么。 毕竟比起苏家人,这种靠在背后阴坏的,才不好对付。 总得让他自己露出马脚。 苏念念想着,反正现在是在香港,林远征能追到这里,显然有人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了他。 一抹阴郁在眼底闪过,总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林远征见苏念念摇下车窗,并没有排斥他的意思,心中很是高兴。 “念念啊,你正到处找你呢。去了原先的小楼,见你不在,才从周围的邻居口中得知,你原来是搬走了。” “哎呀,那个小楼你是不住了吗?怎么悄么声地就搬走了呢,也不给老家来个电话。” 苏念念岔开话,问道:“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舅舅,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追到香港来找我?” 林远征一愣,他是听到老家人说过,说苏念念如今发达了,变成富婆了,开着小奔驰,可拉风了。 可没想到,这孩子原先文文静静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但如今这样子,一副干练精明的样子,怎么相差这么大? 林远征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说:“嗨,也没啥,这不是那么久没见你了么。就想着来看看你。” “我在海港城定了一桌饭菜,自从你妈妈出事,咱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就卖给舅舅个面子,去坐一坐可以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道理苏念念自然是明白的。 可她与母亲娘家的舅舅,来往的并不多,所以也好奇,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有事情牵扯到自己母亲的娘家,那她好歹也能有个准备。 苏念念看了下时间,反正距离和投资人约的时间也还早,去坐一坐也无妨。 “好啊,我刚从那边过来,舅舅上车吧,我们一起去。” 没想到苏念念答应得这么爽快,林远征面色大喜,满眼羡慕地拉开奔驰保姆车车的后门,坐了上去。 一坐到车里,就忍不住四处打量着车内的内饰,又撇了撇司机,满眼羡慕:“哎呀,这就是大奔驰啊,还有私人司机。念念你真厉害,你是我们林家,最有本事的人!” 苏念念笑而不语,并未再说什么。 ***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到了海港城,一间不大不小的饭店门口。 林远征十分热情,将苏念念引到一个私密的包厢里。 却不料包厢里,竟然还有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 秃头,大腹便便。 苏念念一愣:“这位是.....\" 那个中年男人起身,看到苏念念后,油腻腻的眼神就黏在了她的身上。 林远征此时才露出了真面目,拉着苏念念的胳膊,说道: “念念啊,你妈妈走了,没人操心你的婚事,但你舅舅我得上心啊!” “这是王老板,在咱们老家开工厂的,恰好来到香港谈生意。虽然是离异,但一个月挣好几万呢!肯定配得上你!” “怎么样?这么好的一桩婚事,便宜你了啊!” 第64章 救星来了 苏念念这才明白,原来这林远征,合着在这等着她呢! “你放开我!”苏念念大声吼道,恶狠狠地瞪着他。 但奈何林远征毕竟是个男人,双手死死地嵌着苏念念的胳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个秃头胖子见状,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肚皮都顶到了桌子,满眼都是惊喜。 “林工,这就是你侄女?” 林远征谄媚地奉承道:“是啊,王总你看,还入得了眼不?我们念念现在可厉害了,上过新闻报道,现在还开公司呢,能挣大钱!和王总你啊,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哦?”大肚子胖男人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文静漂亮的小姑娘,竟然还这么有价值,更来了兴趣,走了几步,靠近苏念念,“巧了,你王哥自己也有厂子,以后每月给你两万,你就跟我过吧。” 苏念念看着眼前的那团大肥肉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强忍着恶心,急中生智,用高跟鞋猛地一踩,死死地踩在了林远征的右脚背上。 “嗷!” “你...你个臭丫头片子,敢踩我!” 林远征吃痛,一下子松开了手。 苏念念趁机逃开了,直奔包厢的门口,拉开了大门,跑了出去。 她拿出手机,赶紧给吴国栋发了个定位。 本次香港之行,吴国栋是苏念念的贴身私人保镖,其他人包括何少在内,并不知情。 “急救!” 发完消息,再张开手,苏念念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林远征发现人跑了,又气又恼,拉开包厢的门,一瘸一拐地追了出来。 眼看那只脏手又要抓过来了。 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单手挡了过来。 用力往前一推,林远征重心不稳,右脚上还有伤,身子重重地往后一仰,直接摔在了地上。 “谁啊!有病啊!” 林远征挣扎着起身,但从黑衣男子身边,立刻窜出来好几个保镖,制住了他。 黑衣男子转过身,关切道:“念念,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何少?你不是在拍卖会吗?” 苏念念揉了揉眼睛,她知道拍卖会的事情纷繁复杂,虽然是隔一日开一场,但场地运营、应酬盘点,要真忙起来,根本就是脚不沾地。 何少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挣扎的男人,转眼看过苏念念,语气缓了缓。 “念念,你现在毕竟是我公司的合伙人了,是否需要给你配个保镖?” 苏念念连忙摆手说不用。 下一秒,一个身材高大,浑身腱子肉的男人闯了进来,还带着几名随行的打手,腰间别着个棒球棍,一看那身手,就是在部队里练过的。 这么一大群人,突然闯入天宝楼,把在一楼吃饭的客人都快吓走了。 服务员想上来拦着,但没拦住。 吴国栋带着人,蹬蹬蹬上楼,三步并作两步,见到苏念念相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苏小姐,抱歉我来晚了。” 但见到苏念你身边的何少,又立刻警惕起来。 何少没想到吴国栋也会出现在香港,眼神中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但也只停留了片刻。 眼看剑拔弩张,苏念念赶忙解释:“这位是何少,我生意上的朋友,幸亏他在这,不然....” 顺着苏念念的目光,吴国栋立刻注意到了被制服在地上的林远征。 那林远征却死性不改,眼看着有两位高大的帅哥替苏念念出头,他不但不害怕,反而眼神中尽是玩味。 “哎呦呦,我说你一个死丫头片子,怎么能挣那么多钱,还连奔驰保姆车都坐上了。合着背后是给两个臭男人睡啊!” “砰——” 还未等何少让手下的人动手,吴国栋一个大长腿直接踹了过去,然后长腿一勾,将林远征死死踩在了脚下。 林远征闷哼一声,嘴里一阵血腥味,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他囫囵着吐出来,竟然是一颗牙。 他有些怂了。 “打人了,打人了啊,你等着,我要报警!” 林远征灰头土脸地想要找手机,却发现身体被压着,他根本伸不出手。 何少冷冷地走上去,蹲下来,用手薅着林远征的头发,直接将他的头薅了起来,下巴离开地面几厘米。 “痛,痛啊!” 林远征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现在有点懵了,心中很费解,怎么苏念念的背后,竟然还有大佬护着? 她是怎么勾搭上人家的? “你听着,我不管你是谁,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在再看见你。懂?” 这时候,那个秃头的胖老板才从包厢里面探出头来,满脸歉意地姗姗来迟。 刚才见外面在打闹,他害怕受到误伤,怂得没敢出来。 “哎呀,都是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个是我手底下的林工,也是这位小姐的亲舅...舅...\" “舅舅”这两个字还未说完,何少缓缓站起身,直接对上了对面秃头胖老板投过来讨好似的目光。 两个人四目相对,那个秃头老板表情一怔,刚要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何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好像在哪见过你。你就是涂料厂的老王?” 那秃头胖子面色一喜,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小步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何少:“哎呦原来是何少啊,你看我在这都能碰上您,真是我老王的福气啊!” 但还未等那秃头胖子靠近,就被何少身边的保镖拦了下来。 “把你的脏东西收起来,我们何少从不抽烟。” 秃头胖子尴尬一笑,将烟丢进了口袋。 看到眼前的情形,吴国栋用余光扫视了四周,直到确认苏念念的人身安全不会再受到威胁,脚下一松,林远征立刻爬着站了起来。 作为林家唯一的儿子,林远征从小就被宠惯了,导致在外面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即使被打得再惨,也改不了嘴碎,爱挑衅的毛病。 这不,看到自己的靠山来了,又神气起来。 “王总,你可算来了。你看吧,本来是我给你介绍我自家的侄女,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两个人,你看刚才给我打的,还把我一颗牙打掉了。” “你可不能饶了他们啊!咱们说好的,我把我侄女介绍给你,你得给我好处费!” 当着何少的面,那秃头胖子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看着鼻青脸肿的林远征,又抬腿就是给他一脚。 “你快闭嘴吧!这是何少!京华市何氏集团的少东家!” “我那个涂料厂,连给人家办公楼刷墙都不配,你竟然还给我介绍何少身边的女人,你是想让我死吗!” 第65章 起拍价十五个亿 能在香港发生这种事情,是让何少万万没想到的,心中自责又生气。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拍卖会不做了,明天就飞回内地。 但话一出口,就被苏念念拦了下来,劝道:“不可,我们费了那么多心思,现在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而前功尽弃。” 可越是这样说,何少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甚至看到吴国栋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心中一紧,不禁细想:吴国栋的事情,为什么她没和我提起,是不相信我吗? 正胡思乱想着,却没想到苏念念突然扭头,问了一句:“何少,你知道楠姐吗?” *** 这一日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三日,也就是拍卖会第二轮场次。 但与第一轮场次不同的是,当早上苏念念再次乘保姆车来到拍卖会所时候,门口人头攒动,都快把路口堵住了。 因为黄瓷的消息,在昨日就像风一般地吹到了香港的古董和历史两个圈子,许多人甚至连夜准备好了现金,想去拍卖会碰碰运气。 可这毕竟是何少的私人拍卖行,进门都需要请柬,根本不接待散客。 但即便是这样,也阻拦不住人们的热情,甚至还有电台的记者在专门采访。 苏念念赶紧关闭车窗,让司机低调地将车停进停进地下车库,然后直接进了拍卖会场。 仍旧是坐在原先的位子上,苏念念一袭烫金黑色长裙,脖子上带了一个冰种翡翠的水滴型吊坠,头发卷成大波浪,唇间一点红。 受邀的还是那些嘉宾,可这一次,他们看向苏念念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甚至说话的时候,满脸堆笑,带着讨好。 “苏小姐,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下,本场拍卖,还会有黄瓷吗?” “上次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苏小姐,还请见谅啊。” ..... 这拍卖会还未开始,就有不少人围着苏念念,都希望能和她攀上关系。 毕竟,能拿得出黄瓷,撑得起几场拍卖会的人物,肯定不简单。 这么浅显的道理,那些圈内大佬们很难不懂。可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巴结?还不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其实和安柔的心思一样,都瞧不上苏念念。 大家心里,都默认她是何少带来的情妇。 有多少人主动攀关系,取决于你有多少价值,在古董藏品这个圈子里,显得尤为明显。 苏念念声音一冷,笑着说:“大家都是圈子里的前辈,应该是我苏念念高攀了。拍卖会马上开始了,还请大家落座,悉心等待本轮的藏品吧。” *** 十五分钟后,第二场拍卖正式开始。 拍卖师精神饱满,身穿一袭裁剪得体的墨绿色旗袍,头发被精心打理成一个简洁的低髻,显得优雅又得体。 简单环顾台下的嘉宾后,拍卖师并未见到那突兀滑稽的粉色,不禁心头长舒了一口气。 这场拍卖会,安柔并未出席! “大家好,欢迎来到何逸文先生的私人拍卖行,本轮为第二场拍卖。让我们一起来看看,首先登场的宝贝。” 在大家专注的目光中,一套刻着松鹤延年主题的黄瓷茶具,赫然出现在拍卖会上。 众人不禁连连赞叹,这也太精美了! 那壶身正面,一株苍劲的老松横斜而出,枝干遒劲有力。松树下,两只仙鹤姿态各异,一只仰首向天,仿佛在呼唤同伴;另一只低首饮水,姿态优雅。 整个画面采用浅浮雕技法,线条流畅细腻,既不失立体感又不失雅致。色彩上,淡雅的青绿色与黄瓷的荧光底色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极具美学和收藏价值。 而另外配有六只小茶杯,每只茶杯上都刻着神态各异的仙鹤。 在众人的惊叹中,拍卖师柔声说道:“起拍价六千万港元,请各位准备好号码牌,现在开始竞拍。” “我出八千万!” “一个亿!” “一亿五千万!” ..... 现场的嘉宾热情高涨,都红了眼,就像那黄瓷跟不要钱似的。 而最终,这套松鹤延年的黄瓷茶具,拍到了整整十五个亿! 十五个亿啊.... 就算是苏念念,此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带来了七十多件,这才刚拍了两件。 不行,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她懂,况且若是让人看到她有这么多黄瓷,终究会是个麻烦。 不急,留着慢慢出手,细水长流。 想到这,她便低调地向场内助理招了招手,小声地在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往何少所坐的方向看了看。 恰好何少的目光也正好投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这次都想到一块去了。 在何少的安排下,本场拍卖会只出了这一套黄瓷,剩下的藏品,都换成大漓西戎的黄金摆件。 不过,场内的嘉宾明显意犹未尽,都觉得黄金价值有限,怎么是稀有的黄瓷可以比的? 但直到看到了那精美的黄金饰品,这才恍然,自己还是太小看了! 整整十多件黄金饰品,镶嵌着彩宝和一些只有古书上才有的宝石,工艺纷繁复杂,让大家看的眼花缭乱,真的是大饱眼福。 何少坐在一层的最高处,俯视着眼前的一切,又看了看二楼,不经意间扯了扯嘴角。 楠姐怎么会私下与念念交好? 何少的目光冷了冷,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楠姐的城府极深,若非有利益牵扯,她绝不会出面。 果然,只见从二楼的包厢中,走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戴着白手套,拎着一个大箱子。 和场内的助理低声耳语几句,然后便提着箱子,走上了拍卖台。 何少皱了皱眉,流程中并未有这个环节,楠姐也并没有提前与他打招呼。而现在,也很明显,楠姐也并未把何少放在眼里。 何少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静静地看着,他好像猜到,楠姐要做什么了。 那男子上台后,在一旁静静地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丝绒托盘。 只见他将上面的白布掀开,里面是一件铜鎏金香炉。 “这是...” 台下的嘉宾正在津津有味地品鉴那些黄金,被这么一打断,有些不解。 “这是大周朝的玄鸟纹样式的铜鎏金香炉,武周皇帝用过的。楠姐说了,既然是古董拍卖,总得拿出点大家耳熟能详的东西,故而特意凑一件来,给大家助助兴。” 被这么一说,现场的嘉宾顿时回过神来了,这可是武则天用过的香炉啊! 这是文物啊! 只听那男子面无表情地说:“楠姐说了,起拍价,十五个亿整。” 众人一惊,眼神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苏念念.... 第66章 忠勇侯府,百废待兴 谢璟珩携谢家众人,在京城的驿馆等到了第二天中午,还未等来皇宫的消息。 “璟珩,你说看到了你二叔,是真的?没看走眼吧?” 房间内,谢岚已经反复问了好几遍。 虽说看到谢平没死,本应是个好事,但不知为什么,谢岚的心中,总觉得惴惴不安。 谢璟珩不厌其烦地点了点头,他的心中也空落落的,总觉得二叔有什么要告诉他的话,但一直未找到机会开口。 不行,还得找机会再进宫一趟才行。 谢璟珩这样想着,却不料透过窗子,看到一辆明黄色的马车,徐徐停在了驿馆的门口。 “五叔,皇宫来人了。” 谢璟珩拍了拍谢岚,众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人,正是陛下的贴身内监,李公公。 见李公公手中托着圣旨,朝着驿馆走了进来。 待人走近,谢璟珩忙起身迎接,双手作揖道:“李公公,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李公公虽然是内监,但是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可以说是宫里很有资历的老人。 只见李公公满面春风,笑意盈盈的双手将圣旨递了过去。 “世子,忠勇侯府,陛下已经正式下令,拆除封条,从今日起,正式还到谢氏子孙的手里。这是大喜,祝贺啊!” 谢璟珩大惊,心中难掩激动,声音带着颤抖:“多谢陛下,多谢公公!” *** 直到亲眼看着那侯府的大门缓缓开启,封条被小心翼翼地拆除的时候,谢璟珩才意识到,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忠勇侯府,他的家,终于回来了! 一千多里的路啊,在这灾荒之年,他带着谢家一家老小,从北疆生生走回了京城。 历经种种磨难,而如今,是真的站在这侯府的大门前了! 谢璟珩猛吸了吸鼻子,身体在发抖。 他极力控制着,才不让泪水落下。 这一刻,他等的太久,太久了! 深吸一口气,谢璟珩带领着谢家众人,缓缓走进这座久违的府邸。 每走一步,都觉得分外熟悉,每走一步,都有种莫名的心安。 只是,放眼望去,却是满目疮痍。 雕花的回廊,已经布满蛛网。昔日精致的门窗,如今显得斑驳不堪;院子里的杂草丛生,几乎掩盖了石板小径,几株枯萎的花树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凄凉。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 谢璟珩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周围几个人能听见。 真的是等了太久了,周围的家人纷纷围拢过来,有的人眼中含泪,有的人笑着笑着却哭了。 直到谢二婶婶抱着谢粥粥走了上来,激动地说:“珩儿,谢谢你啊,谢谢你把我们都带了回来。” 大家的情绪才都收了回来。 如今忠勇侯府满目疮痍,百废待兴,但没有关系,只要人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谢璟珩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心中暗暗发誓。 接下来,在这京城,他一定要为谢家翻案,重振忠勇侯府。 “竹一,”他沉声吩咐道,“先带着大家清理院子,看看还有哪些能用的。稍后晚些时候,钱钰会带着商队进京,到时候我们就有吃食了。” 这正是谢璟珩的计划之一。 他前脚走,但因为有乌善的监视,他刻意没有带物资上路,只能让乌善和皇帝扑了个空,干着急。 可又不能真的饿到自己,所以在他们走后,钱钰便利用商队做掩护,直接从耀县拉了五大车的粮食和水,慢悠悠地来到了耀县。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而现在,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待众人都去忙碌之后,谢璟珩忽然快步走向书房的方向。 “吱呀”一声拉开书房的门,看到房中布置依旧,谢璟珩这才长舒一口气。 东西都还在。 还记得抄家的时候,官兵们像疯了一样,直接冲进各个院子,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只有这间小小的书房,因为他不喜奢靡,所以书房内的布置十分简陋。 官兵们粗暴地拉开房门,也只是瞅了一眼,便嫌弃地转身离去。 谢璟珩的书房,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墙上并无半点装饰,而家具更是简单,只有一个简陋的黄杨木桌子,一个简易的书架,还有两把椅子。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大大的雪洞。 谢璟珩疾步走入书房,然后立刻关上门,随手摸到书架,然后向后一转。 那书架后的墙壁,竟然自动打开了! 是的,谢璟珩的书房内,别有洞天。 他缓步走进去,金银玉器,古画怪石,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地堆了一整间屋子。 这是侯府的一个巨大的宝库,里面的财宝,足够让谢氏满门,往后数上三代人,都过得锦衣玉食,吃穿不愁。 谢璟珩看到宝物都在,不禁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有辜负父亲的嘱托。 他刚才之所以避开人,就是猜到,谢家有内鬼。 不然,想当年,金乌案不会那么凑巧,一查就查到了父亲的头上。 不然,也不会有人偷偷给他下慢性毒药,前后长达两年之久... 但还好,谢家的根基还在。 眼下四下无人,谢璟珩终于从怀中掏出神龛,摆在桌子上,然后随手挑了几件宝物,放到了神龛之中。 而当谢璟珩的目光掠过几件金器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瞳孔一震。 不好!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那耀县的金矿,是带着瘟疫的沼气啊! 可得告诉灶神,不要再碰了! 谢璟珩急忙从书房中找出纸和笔,赶紧写明缘由,将近来发生的事情都写下来,给苏念念传送过去..... 第67章 激动!迎文物回国! 起拍价15个亿。 在灯光的映衬下,香炉显得古朴雅致,泛着古铜色的光。 在现场的嘉宾都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翻阅中国近代史,这只玄鸟纹样式的铜鎏金香炉,其实最早出现在圆明园内。 但随着八国联军侵华,一场屈辱的大火葬送了曾经的繁华。 纵使新中国成立后,多少流落在海外的爱国人士倾囊相助,但至今为止,都还未凑齐圆明园的十二生肖铜兽首的回归。 就更别提其他圆明园内的文物了。 谁又能想到,如今这玄鸟铜鎏金香炉,却一直在楠姐的手里! 还在何少的拍卖会上,就这么明晃晃地拿了出来。 在何少的拍卖会上,其实现场不乏有许多收藏大家,见到这个香炉之后,顿时瞪大了双眼,从座位上纷纷站起身。 “起拍价15个亿,可有藏家感兴趣?”托着香炉的那个男子,不冷不热地说,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就好像他不是国人,手中托着的东西,就如同一屉包子似的。 如此轻浮的态度,顿时也让很多人心生不满,议论纷纷。 可何少顿时就明白了楠姐的意思。 大家都是冲着黄瓷去的,而刚刚拍卖完这么多藏品,手里自然是没什么钱了。 而按照分红比例,苏念念直接获利26个亿,也是到目前为止,这场拍卖会最大的赢家。 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的,也只有她。 楠姐真是好算盘啊! 何少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翳,不禁细想:玄鸟铜鎏金香炉是国宝,于情于理,在有能力情况下,相信每一个国人碰上了,都会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赢文物回国。 更别说苏念念的手里,现在已经有26个亿了。 若拍下,那楠姐收获15个亿先不说,自然还会在接下来的拍卖中,生生掌握主动权,用这15个亿,再悉数购买他们接下来的拍卖品。 这简直就是无本的买卖! 现场的嘉宾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苏念念,又时不时在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什么。 何少知道,这分明就是把苏念念,架在火上烤。 如果她说不买,不禁会掉路人缘不说,就单单现场的口水,就能把她淹死! 何少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刚要起身。 却看见苏念念轻轻低头一笑,然后拂了拂耳边的卷发,缓缓站起了身,缓步走上了拍卖台,对着男子笑了笑。 托着香炉的男子,身子往后一退。 不知道为什么,苏念念笑得让他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苏念念优雅地向拍卖师借过话筒,定了定神,撇了一眼男子,一脸真诚地对着所有现场嘉宾说道:“这玄鸟铜鎏金香炉,别说15个亿了,就是要本场拍卖会所有的利润,何少说了,只要能迎接文物回国,何氏拍卖行也会悉数奉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天啊,难道何少与苏小姐真的要花十几个亿,拍下这香炉?然后上交国家?” “啧啧,这是何少拍卖会的首秀,在巨额利润面前,没想到他想到都没想,就做出了判断。当真是好样的!” “是啊,换成我,我可做不来!” ..... 现场的嘉宾又不约而同地将赞许的目光投向何少,甚至还有不少收藏界大家,也纷纷对何少的人品和格局表示欣赏,深深看了他一眼。 听到苏念念这么说,何少就好像被雷当场劈了一下,顿时外焦里嫩。 他什么时候说了? 15个亿啊! 面对国宝,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个钱,而是明明知道这是楠姐的圈套,却还要硬生生往里跳,这才是让他最难受的。 可更难受的是,明明心里已如惊涛骇浪,可面对众人投来赞许的目光,他此时还要微笑着应对,真的是如坐针毡! 如果骂人有用的话,他此刻早已在心里,将苏念念骂了十几遍! 苏念念,你还是太天真啊.... 但骂归骂,骂完了,还得主动收拾烂摊子。 何少笑的脸都快僵了,脑子里飞速想着下面后面的应对方法。 直到后背上冷汗涔涔,他才发觉,衬衫早就湿透了。 “不过——”只见苏念念话锋一转,她抬眼望了望二楼的玻璃窗,轻声说:“楠姐大气,早在上一场拍卖会未开始的时候,就曾私下和我说过,这玄鸟铜鎏金香炉,是无价之宝,根本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 托着香炉的男子,右眼皮直跳,苏念念这话说得,隐隐地让他感觉不安。 果然,苏念念接下来说的话,差点让他直接眩晕在台上。 “所以趁着本场拍卖会,就是让大家知道,这大周朝,武皇用过的香炉,起拍价就值15个亿。可奈不住拳拳爱国心,昭昭华夏魂,为了国宝能回国,这香炉,楠姐将无偿捐赠给国家!” 哇哦。 在场的嘉宾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十多个亿的文物,楠姐说捐就捐了? 可又回过神来一想,想到在第一场拍卖会开始之前,人人都看见楠姐曾亲热地拉着苏念念去了包厢。 八成就应该说这事儿去了! 楠姐真是大气! 抱着香炉的黑衣男子,急得都快晕了,而他向上一望,直接二楼包厢的玻璃窗直接打开了,楠姐不顾风度地朝着苏念念大喊:“我什么时....” 可还未喊完,就看见拍卖会的大门一开,十多位的记者直接涌了进来,分外激动。 硕大的长焦摄像机,直接对着从玻璃窗里,探出半个脑袋的楠姐,记者大声说:“楠姐大气!您苦心经营半山集团这么多年,能和我们说说,是何时收藏的这大周朝的玄鸟铜鎏金香炉的吗?” “是啊,楠姐此举,想必定会促进两地进一步交好。” 楠姐愣住了,到嘴边的半句话,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能怎么办? 只能生生咽下了啊! 若是有镜子,大家分明能看到,楠姐的脸,好像是半哭半笑,比刚才何少的脸,还要尴尬不少。 苏念念大方得体地站在台上,主动带头鼓掌,嘴里说的话,都是为楠姐点赞,往楠姐脸上贴金。 嘉宾们见状,也纷纷鼓掌,气氛又达到了另一个高潮。 这让何少的拍卖会,格局一下子就上去了。 座位席上,何少紧张的拳头慢慢舒展,眉间阴云逐渐散开。 苏念念此次的表现,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禁喃喃道:“没想到,这小丫头,看着单纯,心思却如此缜密。” 但何少话锋一转,又不禁担忧起来:“但是她惹上了楠姐,只怕日后会有大麻烦。” 其实,麻烦来的比何少想的还要快一些。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楠姐应付完记者后,在无人之处,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她极力克制着愤怒的情绪,说:“k总.....” 第68章 有毒的黄金 何少的拍卖会,本来在香港有两周的档期,可因为楠姐这么横插一杠子,反而提前结束了。 提前结束的原因,不是效果不好,反而是太火爆了! 火爆到什么程度呢? 第三场、第四场的拍卖会,虽然内场拍卖会的帖子早早发了出去,可因为港媒的疯狂报道,名声早就打了出去。 为了满足各行各业的大佬们的意愿,拍卖会不得不临时加场,放了很多临时的请柬出去,有送给香港明星的、有送给商界的、有送给政要的.... 一时间,何少的拍卖会,成了港岛内最热门的场所之一,上层社会的修罗场。 所以原本两周的档期,这才六天时间,20多件黄瓷、30多件古画、上百件的大漓西戎黄金饰品全部被拍了出去。 这次香港拍卖会,是何少与苏念念共同出资的,利润按照3:7划分,这么细细算下来,总共获利300多亿,苏念念直接赚了210亿。 来钱真快啊! 苏念念咽了咽口水,她坐在回程的专机上,想到三个多月前,自己还是一名寂寂无名的外卖员,心中不禁无限感慨。 但感慨过后,心中不禁生长出更多的悸动。 有了这么多钱,她就想要做更多的事情。 “也不知道谢璟珩,如今怎么样了?” *** 回到别墅之后,苏念念第一时间就是就飞奔回卧室。 外卖箱直接被顶开了。 从里面冒出来许多更为精美的珍宝。 什么夜明珠、什么和氏璧.... “等等——” “和氏璧?” 苏念念一下子懵了,但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知道,这蔺相如完璧归赵的故事。 可那是春秋战国时期啊! 早就下落不明了! 苏念念没想到,竟然谢璟珩随手就这么给她送过来了? 她的心咚咚地跳,她看着手中的盒子里,一枚大大的玉盘,就像是个烫手山芋似的。 心中五味杂陈。 这东西肯定不能买卖,苏念念是肯定要上交国家的。 可让她疑惑且惊讶的是,大漓竟然还保留着中国历史上这么多文物。 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个念头一出现,苏念念不禁生生被吓了一跳。 因为她似乎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记忆。 在小时候,她依稀记得家里曾经零星出现过几件文物,最后都被父亲上交国家了。 可父母只是普通的大学教授,拿一万多的死工资,并不富裕。 “难道父亲和母亲,早就知道那块碎布能通古今?” “又因为文物的事情,被什么k总盯上,所以,才会被灭口?” 这个推测太吓人了,苏念念不禁后背发凉。 但随后,一个更让她意想不到的信息,惊得直接拿起手机,给珠宝公司打去了电话,丝毫都不带犹豫的。 金矿带有瘟疫病毒! 这一段时间,因为颂时珠宝的需要,苏念念已经陆陆续续运去了有快十吨的黄金。 何少去香港高薪挖来了某福的珠宝总设计师,打算在彩色宝石打出名气之后,再拓展黄金线条的业务。 黄金已经送去熔炼了。 “什么?苏总,那批黄金已经都快熔炼好了,您现在要叫停....恐怕...” 电话那头,桃子姐声音有些为难。 但苏念念的态度很坚决:“不管怎样,先叫停。何少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 “还有,这段时间内,凡是接触过黄金的,都立刻去医院做检查。另外,运送黄金的车、场地等,全部进行消杀。” “可是...” 不等陈桃在说什么,苏念念果断挂了电话。 望着外卖箱周围的古董,苏念念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找来几个大箱子,将它们小心翼翼地都收好,存放在了二楼的阁楼上。 *** “那个傻女人,十万吨的黄金,说停就停?她懂啥啊!” 放下电话后,陈桃气得火冒三丈,骂骂咧咧。 工位旁,一个容貌单纯的小姑娘,划着转椅凑了过来,面露难色地说:“桃姐,苏总真的要停掉那批黄金啊?可我们都把订金打给供应商了啊。“ 陈桃眉毛一挑,恨恨地说:“听人家说,这个苏念念,之前就是个送外卖的。也不知道怎么勾搭上的何少,竟然摇身一变,成为公司总裁了。而我们辛苦打工十几年,也没坐上那个位置,你说气人不气人?” 陈桃说着,嫉妒地瞅了一眼苏念念的独立办公室,透过玻璃窗,她能看到里面窗明几净,光线柔和,宽大的办公桌被布置的一尘不染,就连那百叶窗下的绿植,都有保洁悉心照顾。 再瞅瞅自己眼前的开放式工位,被自己各种东西堆的杂乱无章,她更生气了。 “不是公司的总裁吗!怎么总来没见过她上过几天的班!难道公司白养着她啊?” 陈桃都快气死了,烦躁地抱怨着。 小姑娘迅速撇了一眼周围同事们异样的眼神,赶紧安慰着:“哎呀桃姐,你跟苏总叫什么劲啊。这黄金线条的业务暂时被叫停,那你说....那个还继续么?” 陈桃猛的一抬头,差点吓了小姑娘一跳,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继续,为什么不继续呢?快十万吨的黄金啊,还都是原矿....佳佳,你让张叔每次弄下来一点,苏念念又对公司不上心,肯定发现不了!” 那个叫佳佳的小姑娘,是陈桃的心腹。自从公司开辟了黄金业务线,佳佳主要负责和供应商和加工场联络。 这里面油水可就多了。 佳佳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想起什么,问道:“可我们刚和一家网红店,签了一单黄金饰品的生意,桃姐你看....” 桃姐皱了皱眉,她知道佳佳说的,是他们这条业务线,前几日刚刚拿下的订单。虽然数量不高,但好歹也算是开张了。 就这么被叫停,陈桃的心里没有不恨的。 “不用管她,既然还没有接到何少的指令,我们就继续干。记住,务必要快,你亲自去盯着,最好在何少来公司之前,直接让产品出库。” 第69章 谢粥粥的百日宴 苏念念处理完公司的事,坐在外卖箱旁边,一遍一遍读着谢璟珩传递过来的字条。 出耀县,进京城,现在又回到了朝思暮想的侯府,从谢璟珩的字里行间里透出的语气,苏念念就能感受到他的激动。 虽然现在皇帝还未让谢平和他们团聚,但能回到故居,也总算有了盼头。 “什么?粥粥的百日宴到了?” 苏念念眉头一挑,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竟然已经三个多月了。 不仅如此,谢璟珩还贴心地把平板电脑传送了过来,拍了几张谢粥粥的照片,特意留给苏念念看。 解开锁屏,苏念念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小小的人上,眼神都变得柔和了。 虽然比不得现代孩子,但在谢家二婶的悉心照顾下,谢粥粥穿着一身蓝色的婴儿套装,一双眼睛亮亮地盯着屏幕,可爱极了。 其实谢粥粥的出生,对于谢家和苏念念,都有着不同的重要性。 首先对于谢家,粥粥是香火延续的希望。而对于苏念念,则是相信逆天改命般的存在。 是啊,历史上本没有谢粥粥,他也不应该能来到这个世上。 可阴差阳错,苏念念的外卖箱,随手救了侯府的人不说,还给这个婴儿起了名字,都养活到百日了。 “你们刚到侯府,必定物资紧缺。但既然粥粥的百日宴到了,那肯定是要过的。不用担心物资的问题,关起门来,高高兴兴给孩子办一场吧。” 苏念念扔下一张字条后,就来了兴致。 在出发去香港之前,她就算到,谢璟珩肯定将大部分的物资留在了耀县,所以提前订好了好几车的矿泉水、大米和蔬菜,就等着找时机给谢璟珩送过去。 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可苏念念望着自己银行账户躺着的三十多个亿,还是觉得自己花的太少了。 索性她打开外卖软件,找附近的一家蛋糕店,订做了好几个大蛋糕,写上“粥粥一百天快乐”的字牌,打算给孩子好好办一场。 什么现代的东西,都让他们尝一尝嘛。 席面当然是少不了的,苏念念直接电话管家,找附近的几家大饭店,做了快上百人的饭菜。 什么粤菜湘菜淮扬菜,能点的统统都点一遍。 可买了这么多,也才花了不到一百万。 苏念念扯了扯嘴角,她本想着送给孩子一个金项圈的。可转念一想,大漓的金器之精致程度,她是见过的。 哪怕现代香港某福的黄金饰品设计和工艺,也比不上人家的十分之一。 所以还是不献丑了。 思来想去,苏念念放弃了金项圈,反而买了好多安全柔软的毛绒玩具。 还有奶粉、婴儿辅食等物资,也一并买了三大箱。 *** 自从回府之后,谢家人就忙的脚不沾地,都到傍晚了,还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毕竟回到了自己家,再怎么收拾,也不嫌累啊! 下午的时候,钱钰同他的商队进京了,一路上低调的很。 商队中,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黑斗篷,表情悲愤不已,拉着好几辆大车,上面还躺着‘死尸’。 远远望去,京城的百姓们即使再饿极,看到是运尸体的车,也都避之不及。 进了侯府之后,钱钰等人才敢摘下斗篷,大车上的‘死尸’才蹦了下来,舒展筋骨。 谢璟珩轻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可真够油的,竟然让人装成尸体进京啊。” 钱钰挑了挑眉,道:“怎么?要不是你在信中说,今晚是粥粥的百日宴,我才不巴巴的给你送东西来呢。” 谢璟珩狡黠一笑,指了指院子中石桌上的神龛,自豪地说:“灶神说了,今晚粥粥的百日宴,席面她全包了,我还不是想分你一口吃的。” 院子中,二人正闹着,只见神龛中飘出来一张字条。 “把桌子都摆好,要大桌子。” 谢璟珩见状,赶忙将事先准备好的几张大木桌子喊人拼在一起。 然后,就见神龛中掉落出来六七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圆圆的大盒子,上面盖着一个透明盖子,从盖子中看去,里面是乳白色的东西。 “这是生日蛋糕,是我们世界中的一种甜点,一般在重要节日的时候让大家一起吃。” 他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走近细看,透着盒子,闻到了一股股奶香味。 咽了咽口水,瞬间就饿了。 谢璟珩和钱钰两个人走上前去,打开盖子,只见那蛋糕表面光滑细腻,就像瓷器的釉面一样光滑,同时还散发着一股甜美的香气。 “这哪里是甜点啊,这分明就是艺术品!” 钱钰看呆了。 饶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到了灶神送过来的那么多东西,他早以为自己会见怪不怪了。 但每一次新的东西出现,都会给他带来一次震撼。 在谢璟珩的同意下,他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手指沾上了些许白色的霜状物,放入口中一尝,顿时感到一股甜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那股清甜的味道,顿时抓住了他的味蕾。 “这东西是怎么做到的?”钱钰惊呆了 可没等他惊讶多少,神龛中便冒出来一盘盘的炒菜,钱钰立刻放下蛋糕,帮着谢璟珩端菜。 不一会儿,谢家八十余口人,加上钱钰的商队,在侯府的院子中,坐得满满当当。 谢璟珩吩咐竹一,将侯府的四个院门紧闭,最好连灯都不点。 这样,才不会惹人注意。 众人都到齐了,望着桌子上的美食,尽管天色越来越暗,可大家看得眼睛都直了! 自从离开了耀县,他们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上这么好的食物了。 尤其是谢家人,为了不引起皇帝的怀疑,在进宫的前两天,又生生吃了两顿的草根。 都说由奢入俭难,而在谢家人眼里,却品出了另外的意思。 反而因为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他们才更懂得珍惜,才更加团结。 所以即使再饿再馋,主家没落座,也没有人即刻狼吞虎咽起来。 当谢家二婶把谢粥粥从屋子里抱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纷纷站起,笑着起哄鼓掌。 谢璟珩舒心的大手一挥:“各位,开席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高兴得快忘乎所以了。 天空越来越黑,谢璟珩怕引起外人注意,又可以不让点灯,四叔谢岚夹起一片麻辣毛肚,都差点戳到谢勋的鼻子。 谢二婶婶不禁有点担忧:“璟珩啊,你看这黑漆漆的,大家也不好吃饭啊....” 可谢璟珩就像是变魔术似的,忽然从他身后变出一个亮度非常强的东西! 瞬间照亮了面前桌子上的几盘菜。 “这是什么?” 离谢璟珩最近的谢岚有些愣住了。 他见过在夜间能发光的东西,最多就是夜明珠了,但亮度可比这个东西,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谢璟珩微微笑道:“这叫电灯,灶神刚刚送来好几十个。在底部插上电池,就可以使用好长一段时间呢。” “竹一,快给大家的桌子上,都摆上电灯。” 第70章 上朝?微臣起不来啊! 谢粥粥的百岁宴,大家直接吃到了后半夜,直到肚子实在吃不下了,才悻悻离去。 但苏念念还没有停止传送物资。 先是一百袋大米白面,然后是蔬菜和冻肉,直接把侯府的院子,是堆的满满当当。 众人吃的神清气爽,索性也睡不着,于是就一起帮着干活。 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苏念念特意运送来了几个大冰柜! 望着四四方方的庞然大物,谢璟珩又一次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捡起苏念念传递过来的字条,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东西叫做「冰箱」 是可以将冻肉、冻蔬菜放进去的。 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是改造后的冰箱,冯教授发明出了一种太阳能超级节能电池,插放在冰箱的底部,和电灯一个原理。如果没电了,你就将电池对着太阳晒一天,用七八个月都没问题。” 他打开冰柜,顿时一股寒气吹来。 在这炎热的夏夜,猝不及防地让人为之一振,透心凉爽。 谢璟珩惊呆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神物,一时间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 不由得想起来,还在耀县的时候,那次南夷人偷袭的猝不及防,只能让秦大将军,在最快时间内转移物资到山上。 虽然已经作了妥善的保管,但还是有不少食物和蔬菜腐坏掉了,让秦将军自责不已。 昨天是生日蛋糕、电灯,今天又是冰箱。 谢璟本以为,他在耀县所见到的一切,已经是认知天花板了。 可谁想到,来到京城之后,灶神还竟然能送来这种宝物。 “这简直是神迹!”谢璟珩不禁连连赞叹。 “只是这东西,可千万别让朝廷的人知道。” *** 但谢璟珩还是把皇帝想的太简单了。 从谢家人回府之后,皇帝就派人一直蹲守在谢宅外。 直到晚上谢宅大门紧闭,偶然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欢笑声,再听说侯府的下人们,自从进府之后,就从未派人出门采买物资,皇帝就断定,谢宅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作为皇帝,自己d一日三餐,都不能顿顿食肉呢,他谢璟珩怎么敢! 一想到这,皇帝就气得牙痒痒。 但谢家刚回府,皇帝总不好又随便编个罪名,故意查抄侯府吧! 现在回京的世家大族,还有那些言官御史们,一双双眼睛可都盯着自己呢! 皇帝思来想去,还是一大早上,派了内监前去,传唤谢璟珩上朝觐见。 而忙活了一晚上的谢璟珩,刚刚把最后一台冰箱搬入地窖,就听见小厮来报,说徐公公到了。 徐公公是皇帝的贴身太监,陪伴了十多年之久,可以说走到哪,就代表了皇帝意思。 谢璟珩定了定神,他随着竹一走到门口,回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院子,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一脸的苦相。 “徐公公啊...” 一开门,徐公公就被吓了一跳。 “世子爷,你这是怎么了?皇帝让咱家来传你入宫上朝呢!” 由于一夜未眠,谢璟珩眼底恰到好处地泛起一片乌青,一双眼睛也布满红血丝。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看样子似乎是病了,整个人靠在小厮的身上,抬了抬手,有气无力地说:“上朝?看来璟珩要让陛下失望了...我饿啊!” “饿!” 谢璟珩略带悲凄地喊出这个字,都有点把徐公公搞懵了。 不是,圣上不是说,谢家人自从入宅,就无人去采买过吃食吗? 两天一夜了,除非他们谢家人都是喝露水长大的神仙啊,不然,谁能撑到现在啊! 徐公公有些茫然。 但他随即一想,不对啊,圣上不是说,断定谢宅里面肯定有好东西么? 趁着谢璟珩没注意,徐公公故意歪着脖子探头,往里面深深看了一眼。 偌大的谢家宅院,收拾得倒是干干净净,只是一样,那院子中看着就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难道谢家真的没粮? 徐公公正疑惑着,只听谢璟珩说:“陛下让我上朝也可以,不过,得先分给我20石糙米,让我谢家人活下去,我才能上朝。” 徐公公一愣,歪着嘴骂道:“嘿,你个小兔崽子,从外地进京,本应该你们各大世家轮番进献给皇帝粮食。啥时候轮到你倒打一耙了?” 可谢璟珩实在太累了,他整个人都靠在小厮的身上,没好气地说:“徐公公,瞧你说的,这灾荒之年,我们几个家族,谁还能有糙米啊!要说还能吃得上粮食,喝得上水的,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这话本就是谢璟珩抱怨似的随口一提,可听在徐公公耳中,他心中却很舒服。 是啊,尤其是在这灾荒之年,谁又能见得了,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呢? 要知道,即使是在皇宫里,现在也只有皇帝、太后,还有几个受宠的妃嫔吃得起糙米。 剩下的人,能有叶草根吃了就不错了! 所以,谢璟珩怎么能吃得好?他不能过得比皇帝好! 看到谢璟珩过得这么惨,徐公公的态度也终于好了一些,语气也缓了缓,解释说: “世子爷也莫要着急,这不是陛下听乌善大将军说,你们在耀县的时候,喝着清澈见底的清水,吃着大肉包子,你说陛下听到,他能不气么?” 谢璟珩心中暗暗讥讽,但面上还是故作茫然:“啊?徐公公这怎么可能?乌大将军怕不是饿疯了吧?他去耀县的时候,糙米我们是有,可那是要献给朝廷的。” “乌大将军,怕不是饿晕了出现了幻觉?” “又或者是,那些粮食和水源,其实本身就在乌大将军手里?” 谢璟珩盯着徐公公的眼睛,清晰地看到,徐公公那两个饿的都快凹陷了的眼睛,逐渐变得晦暗,直到闪过一丝恨意。 第71章 冰箱冰柜,此乃真神器! 谢璟珩插科打诨,皇帝恨得牙根痒痒。 皇帝心里有数,他倒不是不能派人冲进侯府旧宅,逼着把东西交出来。 而是更看重名正言顺。 皇帝的眼神晦暗,毕竟,他回想起自己上位,都不怎么光彩....否则,也不会一登基就大赦天下了! 而现在,皇帝明明知道谢家那小子是在扯皮。 他在耀县过得风生水起,连南夷人都被吸引过去了,这皇帝能不知道? 皇帝当然知道。 甚至当时牧九郎用战熊攻击的事情,他都知道。 按皇帝照当时的谋划,待牧九郎攻破了耀县,消耗了大半的战斗力后,会在路上遇到大漓的伏击,到时候不仅可以掠夺耀县的资源,还可以拿这个事情大做文章,反咬幽人一口。 毕竟手里有张天师留下的仙丹,专门用来对付大幽国牧家的那些怪东西。 这样一来,大漓手握资源,还怕其他几国么? 可谁能想到,就凭谢家那几个人,就凭耀县那些百姓,他们竟然胜了! 竟然胜了! 皇帝都懵了。 而此次若不是乌善,谢家人怕是要造反了! 谢璟珩竟然还敢污蔑自己的爱将... 皇帝越想越生气,他刚把茶杯端到唇边,就闻到一股快馊了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他撇了一眼,原来是泡茶叶的水都变质了。 最上面的一层水还黏糊糊的,让人作呕。 皇帝不由得想起,乌善在信中所描述,在耀县喝过的那种黑乎乎的小甜水,冰冰凉凉,还带气儿,喝下去让人神清气爽。 对比之下,这让他更生气了! “哼!谢璟珩跟他老子一样狡猾!真以为他能一直龟缩在宅子里,不出去么?” 皇帝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既然都回京城了,那么多世家大族,看谢家不顺眼的,应该有不少吧?” “徐公公,去给文家递个话。” *** 应付完宫中的人,谢璟珩看着厨房内摆着的一个个大冰柜,心情非常激动。 有了电,就能存住食物,在这种灾荒之年,大家想都不敢想。 打开冰柜后,看着冒出来的冷气,谢家的厨子都惊了。 顾不得冷气给他吹的一激灵,伸着脖颈往里看。 拿起来一袋冻鸡腿,往冰柜上轻轻一摔,像石头似的! 冻得硬邦邦,结结实实的! “老天爷啊!这是什么神器啊...竟然不用冰,直接能冷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下不仅是厨子,就连打扫院子下人们,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一个叫丁香的丫鬟,手里捏着着两片红纸,情绪很激动。 “我就说吧,去庙里花银子拜那么多神仙干什么,还不如我们家的灶王爷呢!世子爷,这是我剪的灶王神像,我们要不还是贴在厨房里?” 丁香是个心细的姑娘,这话题一打开,每个人都应声附和。 “是啊世子,我们肯定深受灶王爷的庇佑,才能一路走来。这往后的日子,肯定也会越来越好!” “对,没错!” 厨房里的情绪一下子就拉满了。 谢璟珩也点点头,想起最开始在灶王爷庙中的境遇,他也深信不疑,自己能脱困,必定是得了灶神的庇佑。 若这灾荒年真的能熬过去,他必定在京城内修庙,给灶王爷塑金身! 那丫鬟摊开两张红纸,里面包裹着的竟然是两张灶王爷的剪纸像,精美绝伦,一看就是有功底的。 谢璟珩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有心了。” 随后,他转身走到桌子前,望着神龛,双手合十,很虔诚地垂下头。 可就在这时候,里面又飘出来一张字条。 “谢璟珩,快准备地方,除了冰柜,还有冰箱,有冷藏功能的。” 冰箱? 谢璟珩当即一愣,不由得看了看身后放着一排的大冰柜。 虽然他还一时间不知道冰箱是什么,但从字面意思看,一定是同冰柜一样可以制冷的东西。 于是当即将神龛拿到院子空地上。 不一会儿,只听轰一声,一个双开门大冰箱,赫然出现在地上。 体积上是冰柜的三倍多。 “其实一开始就想给你送冰箱的,但奈何冯教授一时间没有研发出来功率那么高的太阳能电池,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冰箱可以冷藏,半冷藏,还可以制冰块...你们每个宅院内,放一个就够了。” 苏念念懒得写字了,直接扔下来平板电脑,里面下载好了使用教程。 众人看的眼都傻了。 本以为冰柜就够震撼的了,怎么还有冰箱? “哦对了,顺手给你们买了些雪糕,你收一下,吃不完可以冻起来。” 这冰箱的震撼,大家还没消化完呢,没想到神龛里又直接冒出来一箱雪糕! 今天是咋了,是灶神那边在过年吗? 谢璟珩鬼使神差地打开雪糕箱,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雪糕。 有黄桃冰片的,有奶油提子的,有巧克力的.... 他都看傻了。 “世子爷,这雪糕...能吃吗?” 竹一看着**袋上画的水果,他早已馋的不行了。 谢璟珩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能吃的,要不你先尝尝?” 竹一晃悠着脑袋,他早等这句话呢,哎了一声,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黄桃味的“冰x厂”吃了起来。 一口下去,浓郁的黄桃味碎冰片儿,顿时让他惊呆了。 每吃一口,冰凉和甜蜜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根本说不出别的话了。 一口接着一口,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众人看竹一吃得这么香,纷纷都拿了一支吃了起来。 丁香拿了一只草莓甜筒,不由得感慨万千:“天,没想到啊,竟然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冰...” 竹一砸吧砸吧嘴,还想再吃一根,可刚伸出手就被谢璟珩打了回来。 “莫要贪凉。” 众人正吃着,门外的小厮跑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请柬。 跑到谢璟珩身边,双手递上,说:“世子,文府前来送信,说是明日文老爷请您去府上叙旧。” 谢璟珩眉头一皱:“文老爷?” 文老爷,说的是文鹤鸣,京中的户部侍郎,也是文太妃的娘家。 要说起来,这文家和谢家,还算是亲戚呢。 当年谢璟珩的奶奶,生下五子二女,大女儿谢眉,就嫁到了文家为妇。 可自从谢家出事后,文家就不闻不问,甚至连谢家被抄,谢眉都没回来看一眼。 谢璟珩不禁细想:“这个时候送请柬,难道文家也为求粮?” 第72章 手撕陈桃 当苏念念得知,公司接到合作方的投诉的时候,她还在别墅中吃着早饭。 “什么?客户投诉我们的黄金有毒?” 她当即想到,肯定被公司的人坑了。 联想起最后接电话的陈桃,语气中透露着各种不耐烦,苏念念的心中就猜到了七八分。 跑外卖这么久,虽然没挣到几个钱,但察言观色、洞察语气的能力,苏念念可谓是练的炉火纯青。 电话那头,顾客的声音沉默几秒,她都能猜得出下一句要说啥。 苏念念冷笑几声,放下手中早餐,换了身衣服,驱车前往公司。 “陈桃啊,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 一到公司楼下,就远远的瞧见好几家媒体,举着摄像机在楼底下盯着。 见到苏念念的奔驰车开过来,那些记者就跟蚂蚁遇到蜂蜜似的,成群地跑了过来。 苏念念停好车,戴上墨镜,气定神闲地从车上走下来。 一个大框眼镜的尖下巴记者,冲到了最前面,摄像头都快怼到苏念念的脸上了。 “颂时集团的苏总,我是京华日报的记者,听说你们刚刚生产的一批黄金饰品,是有毒的,这你可知道?” 苏念念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怼上来的好几台摄像机,不容置疑地说:“我不知道。但我此刻和大家一样,也很想弄明白。” 尖下巴记者不依不饶,眯着眼说:“这就奇怪了,您是最高管理层之一,怎么贵司黄金饰品的生产,您会不知道呢?总得有您签字审批过的文件吧?” “难不成,您本知道黄金有毒,还明目张胆的投入生产?敢不敢让我们进公司,全程直播对峙?” 呵,苏念念心中笑了笑,这记者的态度,分明就是来找事的。 难道是陈桃故意请来的? “好啊,欢迎直播。”苏念念笑着说,还特意强调:“这位记者,你可得看好你的摄像机,必须要保证全程直播。要是后期存在恶意删减,我可要告倒你们哦。” 尖下巴记者在心中“嘶”了一声,想不到这小丫头看着文文弱弱,却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他不禁冷哼一声,随后便同身后的记者,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司。 *** 苏念念刚到公司,就看见何少愁眉不展,当看见身后来势汹汹的记者和摄像机,他更是眉头紧锁。 直接把苏念念就拉到了一边,背过身去,小声说:“念念,你怎么把这么记者直接带上来啊,还都开着直播...” 苏念念轻轻拍了拍何少的手,附耳轻声说了句:“信我。” 不知怎的,何少本来很焦虑,听苏念念这么一说,他一瞬间心中安静了下来。 可,他深知苏念念根本没什么经验,更没有与公司的人打过什么交道。 她,能行吗? “陈桃呢?”苏念念目光渐渐冷了下去,径直朝着办公区域走去。 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出哒哒的声音,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鼓点上,节奏感十足。苏念念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手臂,嘴角上扬,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我问你们陈桃呢!” 直到苏念念问了第二遍,办公区的员工才纷纷抬起头,目光惊讶。 桃姐不是说,这个苏总软弱得像只羔羊吗? 怎么是这样? 不远处,佳佳胆战心惊地站了起来,轻声细语地说:“桃姐,桃姐刚才去质检部了..” 正说话间,只见陈桃从背后一声哭嚎,手中拿着一叠文件,直接朝着苏念念疾步走来。 “苏总啊!我已经明明和你说了,那批黄金有毒,你怎么能为了这点眼前的利益,就要我们马上开工呢?” 苏念念一愣。 但陈桃说得义愤填膺,还理直气壮地甩出来一份报告:“苏总,你看吧,这是你审批的文件。上面白纸黑字,有你的亲笔签名呢!” 哦? 苏念念抬了抬眉毛,顺手接过那份报告。 这确实是黄金饰品的投产文件,而最下面,白纸黑字,也是她的亲笔签名。 可苏念念这几天根本没来过公司,更没有签过这份文件。 何少看出了些门道,一把抢了过去,生气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相信念念会背着我自己签字。” 可陈桃哭的声泪涕下,就好像她是多么尽职尽责的一个好员工。 “何总啊,这不是相不相信的事情。白纸黑字在这摆着呢,这黄金有问题,我们已经像苏总汇报过好几遍了。可是...” “可谁让人家是苏总啊!” 陈桃哭着,还特意在‘苏总’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阴阳怪气,这下谁都听得出来了。 喝着这是在拐弯抹角地骂苏念念,滥用职权呗? 何少气得别过头去,做了这么多年总裁,他知道这种员工最难缠。 苏念念轻笑了一声,她不由得给陈桃的演技鼓了掌。 “陈桃啊陈桃,我看你是真不知道几斤几两,这伪造管理层签名,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的,你可知道要判多少年?” 陈桃心中一惊,却面上不屑,狡辩着:“这分明是你签的字,你还想抵赖吗?” 见陈桃还是死性不改,苏念念摇了摇头,也没什么耐心再耗下去了。 索性直接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直接甩到了她身上:“你自己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陈桃不服气地瞪了苏念念一眼,打开文件夹,里面掉落处好几张照片。 她捡起一看,一张又一张,眼睛睁得越来越大。 那照片上,是照相馆的老板,将苏念念签过名字的那张纸,在公司地下车库交给陈桃。 而下一张,是陈桃私下找来京华日报的记者,在一家高档咖啡馆认真交谈着什么。 .... 种种迹象,原来苏念念一早就知道! “你调查我?你一早就调查我!” 陈桃恼羞成怒,开始胡搅蛮缠,朝着公司的其他员工大吼着:“你们看见了吗?苏念念就这么对待员工的!跟着她,你们没好果子吃!” 苏念念将报告狠狠一摔,语气冰冷:“陈桃,你不仅被开除了,还涉嫌违法,给公司带来巨额损失。我的律师一会儿就会将你起诉,而你,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还有,这是现场直播,从今往后,你根本不会在行业内找到一份工作,这我能保证。” 陈桃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不由得身子一软,差点摔倒。 而那个尖下巴记者,看到照片上竟然有自己,果断忙不迭关了直播。 可下一秒,苏念念拿出手机,对着尖下巴记者,皮笑肉不笑地问:“关什么直播啊?我这还播着呢。哦对了,李记者,你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吧?” 第73章 被全行业封杀 “苏念念,你什么意思?你故意的是吧!”尖下巴的记者就像是应激了似的,嗷的一声破口大骂,不顾还在直播中,直接就要动手打人。 还好被何少一把拦住了。 现场的人都有些茫然,就连陈桃也没反应过来。 “胡记者,你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怎么了?” 大家都不明白其中的点在哪里。 胡小鹏知道,不过他知道也不能说,打死都不能承认。 他本来是贫困农村出身,中专学历,本来是不可能进入到京华日报这样的垄断性国企中工作的。 可自从家族有人做了文物造假的生意,他们整个胡家可谓是一夜暴富。 他爸爸兄弟四人,从一个贫困的小山村走出来,靠着这门手艺,早已经在京华拥有了好几套大别墅。 人一旦有了足够的钱后,就非常渴望权力。 为了子女能有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胡小鹏的爸爸费尽心力,贿赂京华日报的领导,才给他谋了这样一份在人前体面的工作。 虽然收入不多,可在媒体界,京华日报可谓是手眼通天,一样的事件,怎么写稿,怎么播报,那不还是完全看他们自己。 而那些大领导看啥?当然是看钱喽! 所以京华日报的高层领导,明面上通过操纵媒体,暗地里收受贿赂,说句不好听的,基本可以随意操控市场舆论风向。 即使是被查出来,只要没死人,纪委最多给个处分而已。 但谁知道,正当京华日报以为好日子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的时候,中央一个巡查小组下来,说京华日报有员工涉嫌文物造假,要摸排自查家中做古董生意的。 本来这件事情也好忽悠过去,自己打死不承认,拖到巡查小组走了就好了。 可过了几天,巡查小组不但没走,还鼓励员工和群众举报,说但凡听说谁家里有做古董生意,直接上报。 一时间,京华日报人人自危,“古董”和“文物”两个词,瞬间成了在公司内部,说都不能说的敏感词。 可胡小鹏万万没想到,千防万防,她苏念念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还是在几十万人的直播,当场说出来的! 不就是和陈桃合谋偷了她的签名么? 胡小鹏觉得委屈极了,他又能怎样?要知道,陈桃是她的表姨啊! 自家亲戚要求帮忙,他总不好拒绝。 所以当苏念念说出那个敏感词之后,胡小鹏一下子破防了。 连续紧绷几个月的神经,终于在苏念念轻飘飘的一句话后,断了。 只不过这些弯弯绕,陈桃当然是不知道的。她还忍不住安慰着胡小鹏,但被他极度厌烦地推开了。 中央检查组雷厉风行,二十分钟不到,巡视组的人就杀到了楼下,待从电梯上来,出示了证件后,直接就把胡小鹏带走了。 陈桃整个人都懵了,被行业封杀她都不慌,可胡家要倒台,她可是真的没法继续生活啊! 而胡小鹏直到被带走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原来颂时珠宝的苏念念,这一趟的目标是他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什么陈桃、什么黄金有毒,全是靶子。 若不是贪心,胡小鹏怎么会主动现身... 一想到这,胡小鹏就惊讶得双眼瞳孔放大,呼吸变得异常急促,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这个女人什么都算到了,她太可怕了! 胡小鹏猛地一抬头,正好撞上苏念念投来的微笑。 苏念念人畜无害,眼神清澈,目光也很温柔。 但在胡小鹏眼里,这个女人就如同鬼魅! 她干什么,她到底要干什么! *** 巡查小组带走胡小鹏后,从电梯口正好上来一个打扮时髦精致的女人。 正是此次有毒黄金买家的网红大v,陈七七。 陈七七一身露脐装,马丁靴,脸上的妆容十分干净精致,头发挑染成紫色渐变,一见到苏念念,立刻热络地拥抱上来。 “念念总,可算见到你了。你可不知道,你们家的黄金首饰,在我的直播间,一场直播刚播到一半,就全被拍没了。我这次前来,是想再跟你续签第二批货。” 苏念念面色一喜,没想到自家的首批黄金饰品竟然卖得这么好,爽快地答应了,还给陈七七让利了一个点。 “还是我们家七七厉害!颂时的珠宝,以后可都靠你宣传了哦。” 看着两个女孩儿拥抱在一起,何少彻底是懵了。 “不是说黄金有毒吗?念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发生的事情,何少算起来,比公司一个月发生的都多了,他都觉得脑子快不够用了。 苏念念不是没怎么来公司么,她怎么知道陈桃和那个记者的事情? 何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第一次看苏念念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女人,怕不是在扮猪吃虎吧? 苏念念丝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说:“不瞒何少,据了解,由于黄金矿山的位置挨着一个有毒的沼气池,最开始确实是带有毒素。可一来这批黄金在送到公司之前,已经通风防了好几天;二来在进公司之前,已经做了消杀,早就是安全的了。” “所以....” “所以当我接到公司说的投诉电话,就反应过来,这件事情肯定有公司的人在搞鬼。而陈桃刚刚接手黄金线条的新业务,她有最大嫌疑。” “我总共也没去公司几天,所以调取我出现过地方的监控录像,也很好排查。” “当然,我后来核实,那通投诉电话确实是假的。” 苏念念分析得头头是道,完全像是个工作十多年的老油条,别看她没上过几天班,她真的是全都想到了。 何少怔怔地看着她,像是又一次认识了苏念念。 陈七七情商很高,第一眼就看出了何少对苏念念不一般,笑着看了二人一眼,打趣道:“何少,你光看有什么用?念念脸上又没有花儿,你得说出来啊!” 第74章 走,去文家进货! 京城,文宅。 递请柬的小厮刚刚回府,还没进内院大门,就听见文老夫人尖着嗓子在怒骂。 “你个丧门星!哼,你们谢家人都回来了几天了,你看看可有人想起你?咱们家早都没粮食了,你让琰哥儿吃什么,你让我们吃什么!” 小厮摇了摇头,不用说,肯定又是老夫人在骂少夫人。 刚走过摇摇欲坠的垂花门,破烂的院子中,老夫人颤颤巍巍站起身,举着拐杖,直接往谢眉的身上打。 作为文家的少夫人,在下人面前被打,谢眉委屈极了,气得呜呜哭,上气不接下气。 “娘这话说的,儿媳不服。呜呜...当初侯府被抄,全家流放至北疆,儿媳是想回去来着,可娘偏说琰哥儿感冒了,非要拦着我!” “可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我能怎么办?”谢眉哭得撕心裂肺,谢老夫人又骂得丝毫不留情面,同时肚子中的饥饿感又一阵袭遍全身,让她恨不得,自己马上昏死过去。 老夫人用拐杖狠狠地戳地,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虽然这请柬送出去了,但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来。 * 第二日一早,文老夫人喝了几口黄米汤,嘴里还没尝到味儿,就悻悻把碗放下了。 “行了,我就尝点儿米汤。剩下的黄米等珩哥儿来了吃。” 这灾荒之年,文家拉下老脸,本来做的就是求人的事。所以不管怎样,若是谢璟珩真的来了,总得留人家吃口饭吧? 文老夫人望着手中的瓷碗,精致华丽,是镶嵌着紫玉的黄瓷。 她不禁感叹,不用远了说,就说两三年前,那个时候的文府,和忠勇侯谢家是风头不相上下。 京中前来拜访的人,都快踩破门槛了。 文家可是户部侍郎啊,多肥的差事啊! 哪像忠勇侯府似的,还得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换来这个爵位。还因为领兵打仗,手握兵权,时不时被皇帝猜忌打压。 其实说实话,那时候的文家,根本瞧不上谢家。所以纵使谢家的大女儿说了几次想回去,文老夫人都摆谱,故意没让。 现在文老夫人后悔了,鼻子一酸,赶紧把碗拿开,生怕眼泪鼻涕落进去,白白糟蹋了黄米汤。 当年但凡宾客前来,文家大手一挥,那席面做的,双鱼双蟹,鸡鸭鱼肉,煎炸蒸炒,足足八十个菜,吃不完就倒掉,过的别提多奢侈了。 “老夫人,珩哥儿来了。”门外的丫鬟前来通报,老夫人猛地一抬头,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快请!” 片刻之后,一个面色黝黑,但身姿挺拔匀称,很精神的小伙子,出现在文老夫人眼前。 文老夫人一怔,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 “璟珩见过文老夫人。”谢璟珩恭敬地双手作揖道,背挺得很直,不卑不亢。 “竟然,都着这么大了啊....”文老夫人眼眶一热,不由得双手主动上前,热络地要握住谢璟珩的双手。 可双手也只是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便抽了回去。 文老夫人摇了摇头,尴尬地说:“府中没水,都几个月没洗衣服了,怕弄脏你。” 谢璟珩旋即一笑,直奔主题说:“即使我姑姑嫁了过去,可这么多年,文府都没让她回来看过一眼。如今谢氏一族刚进京,老夫人不说,璟珩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当场下了老夫人的面子,把她的脸皮狠狠按在地上踩。 此刻文老夫人心中,不由得痛骂着文老爷,恨他脸皮太薄,自从家中断了粮,这陪笑乞讨的差事,是压根一点都做不了。 但是再恨,她还是抬起头,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讨好似的说:“世子爷说的对,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文家不对。这灾荒年里,我也想明白了,面子什么的算什么?又不能当饭吃。更何况,是我文府做错的,就是错了,理当认错。” 说着,文老夫人还放下拐杖,说着就要给谢璟珩跪下。 谢璟珩忙双手扶起,说:“文老夫人快请起,这可是不得。璟珩这次前来,带了水和大米,已经放在院子中了。” 大米? 文老夫人不敢相信看着他。 原来谢家真的有粮啊! 这时候门外的丫鬟跑了进来,语气神情都十分激动,说:“老夫人,真的...真的是水啊!好几箱水,用奇怪的透明软瓶子装着,非常纯净的水!还有大米,足足有十袋呢!” “不过,”谢璟珩语气一顿,说:“这些东西,自然不是白送给文府。我希望文老夫人,能答应我两件事情。” 原来还是有要求的,文老夫人心中一紧。 “这第一件事,就是允许我姑姑能时常回家,与谢家人团聚。” 这个简单,文老夫人连连点头。 “这第二件事,我曾听闻,文老爷酷爱瓷器,这没闹灾荒的时候,家中的黄瓷、紫玉瓷、和水晶瓷都是上上品。文家若想要粮要水,必须用这些东西来换。” 文老夫人心中咯噔一声,没想到谢璟珩竟然是冲着她家的宝贝来的,一时间竟然也没了主意。 谁不知道文老爷酷爱各种瓷器,大到花瓶屏风,小到瓷碗瓷勺,凡是能用到瓷的东西,统统换成最好的。 纵使大漓产黄瓷,可因为产量稀少,价格可比黄金贵多了。 更别提那些紫玉瓷和水晶瓷了,整个大漓也只有皇宫和文家,能拿得出这些东西了。 可,这些东西都是文老爷的宝贝命根子啊! “文老夫人,不瞒您说,谢某此次回京,已经进宫见过皇上了。他也盯上了侯府的粮食,更何况,这京城的世家大族,还有那么多....” 文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拍脑门,是啊,这灾荒年的,守着这么多宝贝有什么用?粮食和水才是硬道理! “没问题,珩哥儿只要能匀给我们些吃食,让我们活下去,这文府的宝贝,别说那些瓷器了,你随便挑!” 文老夫人说的痛快,谢璟珩就也没再为难,直接让守在门口的竹一把粮食和水,都抬了进来。 忽然,一个家丁从另外的方向跑了进来,说:“老夫人,老爷醒了,说是也想见见谢家哥儿。” 第75章 这笔买卖,双方都觉得很划算 文老爷消息倒是灵通,谢璟珩前脚刚说完,对文家的那些瓷器藏品感兴趣,文老爷后脚就喊人过去。 文老夫人不禁心中一沉,知道这些东西是老爷的宝贝,肯定不会轻易交出去。 若是如此,那家里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啊! 作为户部侍郎,文老爷一路读书科考上来,文官清流,清高孤傲,他那个臭脾气一上来,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文老夫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禁从心里感慨起自己怎么这么命苦,竟生生地掉了几滴眼泪。 可谢璟珩却不以为然,他手中有粮,自然是知道,没了文家,还有齐家、贺家...京城的世家大族那么多,总会有人出高价。 随着小厮穿过一处破败的花园,就到了文老爷的院子。 一进院门,便是满地写废了的宣纸,纸上面墨迹横飞,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内心非常急躁。 小厮怕谢璟珩被吓到,主动解释说:“世子爷您别怕,自从这灾荒年景到来,府中的日子就每况愈下。从两个月前开始,陛下为了节省开支,竟然主动让老爷回家赋闲,不再上朝了。我们老爷心情差极了,只能靠写字抒发情绪。” 谢璟珩眉头一皱,狐疑道:“可你们老爷是户部侍郎啊!户部啊!陛下这意思,是让整个户部都瘫痪,不做事了?”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皇帝脑子是有泡吗? 正说着,屋门打开了,从里面探出来一个人。 清瘦的身型,凹陷的面容,颧骨高高的,显然是由于长久的饥饿,都快没有人形了。 文老爷轻声问道:“是珩哥儿在外面吗?” “是我,”谢璟珩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恭敬地问道:“是文老爷吗?” *** 文老爷虽然是户部侍郎,掌握着这么全国的税收、财政、土地等一些列的事物,可谓是最肥的差事之一。 可文老爷身居高位,却偏偏不爱金银,也没有收受贿赂。 他所有的月银,几乎全部都花在了瓷器和文房四宝上面。 幸好文家还有几间从祖上就传下来的铺子,能够支撑得起这一大家子的花销,否则,这堂堂户部侍郎,家中却无米下锅,传出去岂非是让人笑话? 文老爷一看谢璟珩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心中就已猜到了八九分,谢家肯定有粮! “见过文老爷。不知文老爷传璟珩前来,所谓何事?” 谢璟珩的语气依然很恭敬,他的眼神飞快地扫过屋中的摆件,瓷花瓶,瓷圆盘,就连那墙上的画框,都是找人定制用黄瓷做的。 可见这位文老爷,有多爱瓷! 文老爷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听下人说,你是在打我那些瓷器的主意?” 果然。 可谢璟珩依旧面色如常,坦诚道:“是,文老夫人给晚辈递过请柬,说贵府缺衣少食。所以璟珩特意带来了水和米,以解贵府的燃眉之急。” 缺衣少食,这四个字太刺耳了。 文家可是户部,如今却要求着儿媳妇的娘家要粮食....这实在是... 实在是太丢脸了! 文老爷的目光迅速黯了下去,这一番说辞,就等于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一样。 可目前家中的境况,已经撑不了几日了。 文老爷难受的很,感觉胸中十分憋闷,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想说什么,却一时间语塞。 突然间,他只觉得胸中浊气一涌,喉咙泛起一股腥甜,随后喷出一口鲜血。 “文老爷!” 谢璟珩没想到文老爷的反应这么大,赶忙上前扶着文老爷,坐在了椅子上。 他转身想喊小厮进来,胳膊却被文老爷一把抓住。 谢璟珩又转过头来,不知道文老爷要干什么。 “珩哥儿,如果我把瓷器给了你,你可否善待它们?” 文老爷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显然是把谢璟珩整懵了。 但胳膊被文老爷死死地抓着,谢璟珩又一时间无法抽身。 虽然已经被饥饿折磨的都快没人形了,但文老爷的一双眼睛,此刻却如鹰隼般犀利,死死地盯着他。 “文老爷...” 谢璟珩刚要说话,却被文老爷打断了。 “珩哥儿,若你能答应我,善待那些瓷器,我便答应你。” 谢璟珩一愣:“什么?” 见谢璟珩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文老爷便缓缓起身,先是叹了口气,也慢慢松开了手。 “文家如今这境遇,我就算不出院子,猜也能猜到了。我文诗年这一辈子,就爱好这么一个物件,但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和家人的性命相比,这东西再好,它也是个物件而已。” “贱内肯定以为,我会护着这些瓷器宝贝,直到死了都带进棺材。哼,她眼皮子浅,这些瓷器都堪称当世绝品,若是流落到庸才的手里,就如同那明珠蒙尘一般。” 文老爷情绪有些激动,他又从上到下,打量了谢璟珩一番,说:“之前的事情,我贱内的错,老夫在此,代她像谢家赔罪了。老夫相信,这些瓷器卖给谢公子,公子肯定能小心地保护它们,定让这些瓷器,留传于后世。” 说着,文老爷要深深一鞠,却被谢璟珩拦下来。 “文老爷高风亮节,璟珩佩服。也请文老爷放心,定会好好爱护这些瓷器,也让千百年后的人们看看,我们大漓文家的瓷器,精美绝伦,巧夺天工。” 这话算是说到文老爷的心坎里去了,抿嘴一笑,拍了拍谢璟珩的肩膀,“好啊,珩哥儿好样的,有志气!” *** 谢璟珩从文家回来,除了文老爷的宝贝瓷器藏品,还顺便把谢眉一道接了回家。 这消息传到谢宅的时候,大家都惊了。 “什么?璟珩,你就用十袋大米和几箱水,就换了文老爷将近两千多件瓷器?那些可都是他的宝贝啊!” “是啊珩哥儿,咱们...咱们会不会太占便宜了?” 谢岚观察着谢璟珩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和文诗年曾经同朝为官,文诗年的为人,谢岚还是清楚的。 但谢璟珩欣然一笑,说:“是啊,可不能占人家便宜。四叔放心,我已经吩咐竹一了,待文府的人将瓷器慢慢送来后,我会将府中的粮食和水,先匀给他们三分之一,再分给他们一个冰箱,你看可否?” 第76章 土豆?饥荒年的大杀器! 三周后。 谢璟珩已经将两千多件精美绝伦的瓷器,分批全部传送给了苏念念。 当然,他也没有食言,将谢宅中目前一半的物资,全部送给了谢家,还送了一台冰箱和两块节能电池。 据说,文老夫人收到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甚至打了自己几巴掌,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经此一事,她也不再难为儿媳妇了,更是对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深感自责。 谢家人再傻,在这个节骨眼,也能看得出来,只有抱紧谢家的大腿,他们才能在这灾荒之年,有一线生机。 而谢家这边,苏念念收到了瓷器之后,立刻弥补了谢家物资的亏空,同时效仿在耀县的做法,低价购买了谢宅周围几处有池塘的大宅子,用来装生活用水。 但和耀县不同的是,京城的宅子只会更大。 就拿刚刚收购的旁边的那个刘氏故居来说吧,据说这本是一家富商的大宅院,原本住着近百口人。 可这一家子全都往北边逃荒去了。 北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谢璟珩犹未可知。 不过他能确定的是,肯定没有谢家过得舒坦。 刘氏故居可真大啊。 不仅有两三个大池塘,还承包了一座小山头,和院子的最南边相连。 有了在耀县的生活经验,谢家人很快就能用上生活用水了,洗衣做饭都不成问题。 不仅如此,谢璟珩望着那光秃秃干涸的山地,总希望能种点什么。 可种什么好呢? 放眼望去,世界似乎是一片混沌,只有漫天的黄沙。 谢璟珩似乎都快忘记了,京城原来的样子。 是啊,大漓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也曾经有绿树成荫,有十里荷塘,他也曾踏春赏景,也曾意气风发。 可如今.... 种点什么出来,这似乎只能是个奢望。 而苏念念那边,面对着两千多件的瓷器,整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说之前的黄瓷美轮美奂,巧夺天工,那这一批便是天外之物,都不像是人力能造出来的。 那些在香港拍卖会拍出去的黄瓷,和这一批相比,根本不够看的。 不仅有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黄瓷,竟然还有水晶瓷、紫玉瓷! 根本听都没听过! 就拿水晶瓷来说吧,那通体晶莹剔透,乍一看还以为是玻璃做的,但随着温度的变化,那水晶瓷竟然能泛起不同颜色的清幽的光。 而在室温下,那水晶瓷更是耀眼夺目,闪亮无比。 苏念念专门送去检测过,这水晶瓷中的成分,硬度居然只比钻石低了一点。 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苏念念叹了口气,她是真不知道,这些大漓的能工巧匠,脑袋是用什么做的。 竟然能琢磨出如此高超的工艺。 但却偏偏堙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苏念念叹了口气,便找管家又拿了几栋别墅的钥匙,又增派了保镖人力,将瓷器暂时放置进去。 她摇了摇头,不禁感慨,幸亏自己最开始有先见之明,不然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怎么安置这些瓷器。 “种点什么好呢....” 谢璟珩终于还是憋不住心中所想,给苏念念写了字条过去。 甚至他还在上面写道,说自己是真想种点什么,已经让人在山脚下开辟了一块地出来。 每天浇一遍水,这三周,已经把干涸的土地浇的微微湿润了。 看来谢璟珩是真的想种点东西。 苏念念心中一笑,看来这段时间,谢家过的还算安稳。只有在相对安稳的时候,才会生出其他的想法。 不过能种点东西也好,这灾荒之年,毕竟是个希望。 苏念念也陷入了沉思。 *** “这是土豆,是我们世界中一种普遍的农作物,根茎可食,容易种植。在食物匮乏的时候,是可以当做粮食的。我建议你们种这个,好养活,还可以当做口粮。” 谢璟珩望着神龛中掉落出来的几颗黄黄的,像土块一样的东西,上面还带着泥土,不禁十分惊讶。 “世子,这东西能吃?” 竹一瞪大了双眼,他也知道,世子爷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想种东西想疯了。 他本以为灶神能够赐予点什么草籽啊,树种啊什么的。 怎么会送过来这一堆土疙瘩似的东西? 竟然还能吃? 我怎么不信呢.. 谢璟珩也有些疑惑,但既然是灶神说的,那肯定就能吃。 灶神最靠谱了,什么时候骗过他呢? 谢璟珩想着,心中便拿定了主意,拿起一个土豆,用袖子擦了擦,就要咬下去。 却被竹一一把抢过来了。 “哎世子爷,您快别....这奇怪的东西,还是我来试吧。谢家如今就靠着您了,您可不能吃坏肚子。” 他将谢璟珩的土豆放下,换了一颗较小的,放在嘴边嗅了嗅,然后皱起眉头。“这味道……有点像泥巴的味道,真能吃吗?” 竹一犹豫了一下,擦干净后,最终还是咬下了一小口。 片刻之后,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嘿!这味道还真不错,口感是脆的,还带着微微的甜味,比想象中好吃多了!” 这时候,神龛中又掉落出来两包东西,一包是薯条、一包是薯饼。 “这是用土豆做的加工食品,你们让人过油炸了,再撒上些盐粒或番茄酱,可好吃了。” 谢璟珩看了竹一的反应,立刻让人拿去厨房,用花生油炸了。 这下可好,阵阵的香味从厨房中飘了出来,把谢家众人都吸引过来了,纷纷好奇,以为厨房在做什么好吃的呢。 当第一锅金黄酥脆的薯条被端上桌时,大家眼神便都移不开了。 那些细长的土豆条,在热油的洗礼下变得外焦里嫩,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它们整齐地排列在精美的白瓷盘中,如同黄金打造的艺术品,每一根都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谢璟珩首先拿起一根薯条,轻轻嗅了嗅,那股混合着油脂和土豆本身的香气直钻鼻腔,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他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刹那间,香脆油润的口感夹杂着些许盐粒,让他惊讶的说不出话。 大家看到谢璟珩的反应,都纷纷拿起一根来尝。 味蕾瞬间就被征服了! 这平平无奇的东西,怎么会如此美味? 谢勋不禁瞪大了双眼,看了看神龛旁边的黄色土豆,又看了看手中金黄的薯条,问道:“珩哥儿,这东西,不会是用这些黄疙瘩做的吧?” 谢璟珩点点头,说:“这叫土豆,灶神说,易于种植,而且可以当粮食。我想在后山的那片空地试试。” 正说话间,另一盘薯饼配着番茄酱也端了上来。 谢勋抢先尝了一个,沾了一些番茄酱,入口后,新奇美味的口感再一次惊得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这...如此神物,怎么能叫土豆呢?这分明是土中金啊!” 第77章 拿回谢家的成衣铺子 将种子土豆切块,小个的直接埋进地里,按照视频的教程,浇水施肥,静待发芽。 土豆的种植周期要3-4个月之久,但一想到那炸的金黄酥脆的薯条和薯饼,谢家所有人就干劲满满。 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干活,丝毫没有觉得劳累。 相反,能在灾荒之年,别人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还有东西可种,这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幸亏谢家送去粮食,文家全府上下才能侥幸活了下来。 自此之后,文老爷脑子清醒,算是看清楚了形势。 什么先帝啊,新帝啊,谁当皇帝都无所谓,都一样的民不聊生。 只有抱住谢家的大腿,那才是今后的生存之道。 姑姑谢眉从文家来的时候,整个人干瘦得都没形儿了,细细的胳膊一伸出来,简直就像竹节一样,似乎风一吹,就要断了。 谢家二婶心疼坏了,听竹一说,刚见面的时候,二婶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拉着谢眉的手,直流眼泪。 谢眉虽然是谢家的长女,但其实比二婶小了七八岁,所以看谢眉,就像看自家小妹一样。 “好孩子,你受苦了啊。”谢家二婶拉着谢眉进屋坐下,然后吩咐丫鬟:“青黛,快去下一碗面条,用冰箱里那乌鸡小火煨了,再放些浓汤宝。” 青黛答应了一声,直奔小厨房而去。 谢眉听得心惊,这谢府当真是不一样了,不仅有粮有水,竟然还有乌鸡!还有那个什么...宝? “二婶婶,那个浓汤宝,是什么?”谢眉睁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由于极度瘦弱,导致两侧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显得眼睛更大了。 谢二婶婶笑着说:“是灶神赐予的一种调料,专门用来煲汤的,可鲜美了。我一会儿让人用来煨了做乌鸡汤,再下点面条,你可得多吃几碗哦。” 谢眉怔怔地点了点头,一时间好像活在梦里面。 一个时辰之后,乌鸡汤面还未等到,谢二婶却等到了一个大消息。 “夫人,我刚才从小厨房出来,忽然听见世子身边的下人说,世子爷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和竹一出门了,说是去收回之前那些被抄的铺子。” 谢二婶面前,青黛有些面露焦虑。 “什么?去收铺子?”谢二婶一愣,侧着头想了很久,忽然想到什么,急着说:“可是在抄家的时候,一同被罚没的城西那十几间成衣铺子?” 青黛点了点头。 谢眉眨巴着大眼睛,若有所思道:“婶婶说的可是,那大婶婶从娘家带来的那几间铺子?” 谢二婶婶点点头。 二人深深对视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是了,大婶婶与侯爷伉俪情深,但奈何生下谢璟珩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终于在金乌案事发后不久,逐渐开始精神恍惚,不久便去世了。 大婶婶白氏,原本是福建一带富商巨贾的女儿,在游玩时偶遇那时候还是个先锋官的谢昭,二人一见钟情。 但那时候谢昭还身无军功,既无权也没什么钱,故而白氏的家里一开始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 最后实在拗不过女儿,便贴补了足足十船的嫁妆,上百间开在京城的铺子,让女儿风风光光嫁入了谢宅。 金乌案爆发后,大理寺都没有拿到足够的证据,谢昭却被第一时间下狱。 白氏尚在清醒的时候,几乎是散尽了嫁妆,转让了手中大部分的商铺,最终却都没有救回侯爷。 白氏颇有经商的天分,城西的那十几家成衣铺子,是白氏还做姑娘的时候,在闺阁中运筹帷幄,活生生在以男子为天的大漓创建出来的牌子——锦华堂。 可自从谢家倒了,仆人散了,牌子倒了,那城西的十几间锦华堂,自然落到了田家的手里。 谢二婶婶恍然一愣,捂着嘴惊呼,手中的茶杯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摔碎了。 “那....那珩哥儿岂不是要得罪田裕贵?我们可得罪不起田家啊!” “不行,青黛,你快随我速速去寻四爷和五爷,得让他们拿个主意。” *** “啪!” 田裕贵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谢璟珩,气得直接将还装有热茶的茶杯,直接丢了出去。 “谢璟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锦华堂早就没有了,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头顶上的牌匾,现在是秀云轩!” 成衣铺子里,谢璟珩身形如松,他抬头瞥了一眼头顶那都快掉了漆的“秀云轩”三个大字,不屑地抬了抬嘴角,竟然笑出了声。 “田裕贵,你仗着你的婶婶是***,就能随意霸占别家的田产铺子吗?别说你都没有文书,就算是有,给谢家定罪的是陛下,查封谢家的是朝廷。关你***什么事?” 田裕贵一愣,没想到谢璟珩竟然是这样一幅态度。 他难道不知道***的夫家姓田吗? 他究竟要干什么! 谢璟珩扯了扯嘴角,讥讽道:“难道这抄家是假,皇家霸占民间的商铺才是真?还是说,当初金乌案,***也参与了一份,最后是***蛊惑陛下对我们这些世家大族下手,就是为了没收我们的田产铺子,然后为***所用?”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家伙! 田裕贵气得嘴角都抽搐了。 他虽然是***的侄子,但***膝下并无所出,整天就知道往戏院里跑。 所以田家这个年纪的公子,还真只有他一个。 田裕贵本来就为人嚣张跋扈,这下有了“***亲侄子”的头衔,就更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出门在外,从来都只有他欺负别人家的份儿。 所以这就让田裕贵有一种错觉,就是这世界上的所有东西,只要是他看上的,那便是他的了。 反正不就是花钱么。 ***有的是钱。 若是钱解决不了,那就撺掇***去陛下面前哭一哭,反正人家兄妹情深,只要***往那一坐,泪水一流,皇帝就什么都答应了。 “你,你个放肆的家伙!你知道我母亲是谁吗?你竟然敢这么污蔑她!” “我跟你拼了!” 田裕贵在外面,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面容扭曲,咬牙切齿,右手抖了下袍子,然后直接朝谢璟珩扑了过来。 “你去死吧!” 那田裕贵两只眼睛猩红,像一匹饥饿的狼。 忽然,从他袖子中闪过一丝寒光,光线反射,谢璟珩察觉到是被什么东西晃了下眼睛,不由得紧闭了下双眼。 “世子爷,他有短刀!小心啊!” 第78章 田裕贵死了 谢璟珩再睁眼时,正撞上田裕贵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他猛地一侧身,便躲过了田裕贵的袭击。 可田裕贵却由于惯性,一下子刹不住,重重地撞上了一个还是半成品的衣杆上。 成衣铺子里吗空间不大,加上近两年来生意都不行,所以店里都积压了很多存货,卖不出去。 这些都是金线混着两股银线,穿着宝石珠子做的成衣,即使是卖不出去,也得好好挂起来,再用布套子套上。 田裕贵盘算着,等着这灾荒年一过,他便再将那些做工精致的成衣,卖给各个世家的夫人、小姐,狠狠大赚一笔。 比较他们这一行,利润还是很高的。 可谁想到,正对着田裕贵的方向,刚好斜立着一支还未完工,浑身带着毛刺的尖头衣杆! 衣杆直接贯穿田裕贵的心肺,把他扎死了。 一汩汩鲜血顺着衣杆而下,滴在了地上,形成一个个血洼。 没想到田裕贵,***的独子,就这么水灵灵的死了! 田裕贵似乎是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一时间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他才二十岁,还未娶亲啊! 多么显赫的家世,多么富贵的命格,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这辈子全是权和钱,从小都没遇到过什么糟心事儿。 而现在,他甚至都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死了。 身上已经疼得麻木,田裕贵垂下眼,看着活生生插进自己的心肺的那根很粗的衣杆,这才感到全身疼的都要昏过去了。 随后慢慢失去了知觉.... 谢璟珩冷冷地看过去,田裕贵确实死了。 刚死的。 “啊!杀人了,杀人了!” 成衣铺子中一个伙计刚好路过,着实碰见了这一幕,吓得直接扔掉了手中的东西,抱着头就往外跑。 却被谢璟珩长腿一勾,直接摔在了地下。 谢璟珩摸着袖子中提前藏好暴雨梨花针,不由得心中感叹,这田裕贵还挺懂事,自己就插死了,还没来得及自己动手。 他的目光渐渐变冷。 直接薅起小伙计的脑袋,厉声说:“你跑什么跑,你告诉我,你们家主人是怎么死的?” 那惊魂未定,直接啊了一声。 “你问我啊?”那小伙计不由得一愣。 但谢璟珩的手就如同铁钳一样,店中的小伙计只觉得,自己的后脖颈被死死抓住,全身动弹不得,一股濒死感满满袭来。 怕不是自己也要死了? 小伙计猛地打了个寒战,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他瞬间回过神来。 在抬眼时,正好撞上谢璟珩那如地狱恶鬼般的眼神。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们东家在查看新到的一批成衣的时候,脚底下不小心被绊了一跤,这屋里东西又多,就不小心被叉死了。” “确定是叉死的?不是被人杀了?”谢璟珩又问了他一句。 小伙计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快慢了半拍,一个劲儿疯狂地点头。 谢璟珩这才满意,放下了小伙计。 *** 当谢璟珩快走到家门的时候,正好碰见谢岚和谢勋,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正要往外走。 “四叔,五叔,你们这是....” 听到了谢璟珩的声音,谢岚和谢勋惶然间一抬头,都愣神了。 珩哥儿竟然自己回来了? 谢勋疾步上前,拉着谢璟珩的胳膊,左看右看,直到确认了他没有受伤,这才稍稍安下心。 可放下他的胳膊,袖口上的几片血迹,又让谢勋的心头一紧,急忙问道:“珩哥儿?你流血了?” 谢璟珩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不是我的,是田裕贵的。” “啊?” ”你说谁的?” 谢岚和谢勋相互对书了一眼,目光交汇之处,不禁大惊。 “田裕贵啊,他仗着自己是***的儿子,吞了京城里,多少世家大族的田产铺子了?” “那锦华堂是我母亲所有的心血,如今我回来了,必定要拿回来。” 谢岚心中一沉,他似乎觉得此时另有蹊跷,因为珩哥儿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只凭着自己的一时兴起做事的人啊! 就拿耀县来说吧,民兵队、地下城、育婴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能证明谢璟珩是一个做一件想十件的主儿。 谢岚嘴上没说,依旧面色如常地问道:“那珩哥儿杀了他,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可在一旁的谢勋却急的不行,心疼又责怪道:“珩哥儿啊,你说你有你五叔在呢,这杀人的事情,你怎么还亲自动手呢!这万一有个好歹,我可得怎么向大哥交代啊!” 堂堂常年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面对自家侄子,却像个老妈子似的念叨。 谢璟珩知道,这是关心则乱。 他微微一笑,柔声说:“五叔别急,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更何况,我虽然带了暗器,却没用的是。他是自己被叉死的。” 可谢岚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还是道行太浅,根本不知道那田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话虽如此,可田家又怎么会相信?他们只知道,今天有人看见你们去了铺子。所以肯定会认为是你,杀了田裕贵啊!” 谢岚的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他大脑疯狂想着对策,索性心一横,说:“珩哥儿,若田家来拿人,要不你就索性说,是我出的主意。莫相如今还在朝中,与我甚是相熟,这件事情,哪怕最后闹到了御前,我也能分说分说。” 可谢璟珩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谢岚,宽慰道:“四叔莫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就还是会有转机。” “再说了,我只是去了成衣铺子,可又有谁能证明,是我杀了他呢?” “田家向来嚣张跋扈,京城里想让他们似的,可从来不止我们一家。” 谢岚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惊道:“你是说...” “对,临走的时候,我已经在现场,留下了柳家大公子的随身物件。” “既然我们回京城了,就要先把水搅混,让沉在水中的东西,全都动起来。而母亲留下的那成衣铺子,我要陛下亲口下旨,完完整整地归还回来。” 第79章 求锤得锤 虽然在这个年景,粮食极度匮乏,人人吃不饱,穿不暖,但田裕贵死了的消息,第二日还是像风一样,吹遍了大漓的大街小巷。 田家仗着***的势力,一直以来非常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 还在早些年,那时候物资丰富,而田裕贵酷爱细腰,所以豢养了一大群歌舞伎。 有的甚至还是四五岁的小女孩,就被田裕贵相中,养在宅子里。 若是他只爱看美女的细腰便罢了,但田裕贵非常变态,竟然在宅子里,还玩什么生存游戏。 所以田宅从下人到丫鬟,再带供人玩乐歌舞伎,田裕贵为了让他们保持身材,不给吃太多东西,所以他府上的人,每天都饿得眼冒金星,走路弱柳扶风。 而每当夜幕降临,他竟然让歌舞伎自相残杀,谁活到明天的,就赏谁一顿饱饭。 如此变态的作风,田家人非但不制止,还稍加掩饰就过去了。 田家的家宅在城东最繁华的金水街,每天人来人往,所以即使田家人再怎么掩饰,那一具具的尸体从府上抬出来,日子久了,也不免惹人遐想。 “我们府上人多,自然生病的就多了,都是一些体质不好的下人,风一吹就得了感冒,一感冒人就去了。我已经给那些死去的家属足够的抚恤金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田裕贵的母亲张氏,面对***的质问,双手一摊,眼睛一愣,硬是把话头儿给挡住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气得牙根痒痒,田裕贵这个人,她自然是知道是什么品性,可眼下没有证据,也不好直接拿人。 气的***一甩袖子,愤愤道:“反正你给我记住了,我不管你儿子怎么闹,你都不能牵连我。否则,我让你田家所有人陪葬!” 张氏眯着双眼,盯着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是。 但她心底里其实非常瞧不起***。 一介女流之辈罢了,纵使她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嫁到了田家,成为了田家媳妇,又因为生不出孩子,在家里成天听她婆婆的絮叨? 切,神气什么啊! 因为***还无所出,所以田家这一脉,就只有田裕贵这一个独苗。 可现在,田裕贵竟然死了! “什么?你说田裕贵死了?” ***腾的一下站起来,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完全不敢相信。 丫鬟春桃吓的脸都白了,面色惊恐,说:“公主,您是不知道,那田公子死在了城西的那几间成衣铺子里。等我们的人赶过去看的时候,整个人叉在了一根还未做完的衣杆上,身上有个大大的血洞。仵作去验尸,田公子的眼睛死活都闭不上,可吓人了!” 这田裕贵一死,***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婆婆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明里暗里嘲讽了她多少回,但***自知理亏,又不好发作。反而田裕贵一个不成器的男丁,受尽家族的助力,却还是一副不成器的样子。 ”公主,宫里的人前来传话,说陛下让您进宫一趟。刘公公就在外面候着了。” ***心里咯噔一声,刘公公一般都是寸步不离陛下的,这难道是张氏怀疑她了? 不行,即刻进宫,可不能让那个妇人随意攀咬。 *** 当***急急忙忙赶到宫中的时候,步辇还未到大殿,都能听见张氏那大嗓门的鬼哭狼嚎。 “陛下啊!求您做主啊!我田家就这一个独苗,可不能就让他们给害死了!” ***下了步辇,快步走上大殿,骂道:“张氏,你的儿子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敢在这里攀咬我!” ***说着,就朝着张氏直接扑了过去,三两下就把张氏的脸抓的血淋淋。 张氏嗷呜一声,在天子面前又不敢还手,只能痛的连滚带爬。 “放肆!朕在这里,难道公主还要杀人灭口吗?” 此时的***,已经被几名御前侍卫拉开了,但她不知怎么,竟然生生地挣脱了,哭着跪下,双膝挪着前行到那龙椅面前。 “陛下,陛下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干的。” 皇帝本来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有些体力不支,硬着头皮处理田家这个烂摊子,已经让他很不爽了。 ***的反应又如此强烈,让他的心中更是无比烦躁。 皇帝低头,胳膊杵在案上,用手摸着紧锁的眉心,烦躁道:“朕什么时候说是你了?你就不能安静些吗?” “什么?” ***一愣,连掉下来的眼泪都慢了半拍。 皇帝闭着眼睛,声音拉的很长。 “我把你叫来,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柳相宜?” 听到这个名字,***猛地睁大了双眼,立刻不哭了。 皇帝睁开眼,幽幽地瞥了她一眼:“看你这个样子,肯定是知道了。” ***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她支支吾吾地说:“京城里的红牡丹戏院是何等出名,但凡是去过的,谁人不知道柳公子?” 皇帝长叹一声,自己就这一个妹妹,从小就宠坏了。而自己登基之后,那么多大臣对他离心离德,也只有自己的妹妹,从来都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所以***偷偷溜出去看个戏,皇帝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再往里发展,他绝对不允许。 “陛下,那几间成衣铺子,原本就是我母亲的嫁妆,而谢家被抄的时候,那几间铺子其实并不在列。而微臣刚回京,安顿好了家里,自然是要准备去铺子里看看的。可谁知,微臣还没进门,就听见田公子和什么人在争执,说什么离不开啊,诺言啊。然后就听到一声尖叫,再进去就看见田公子倒在了血泊中。” 谢璟珩贵在大殿的一侧,若不是他此刻忽然开口说话,***甚至都没注意到他。 也不知道这番话是触动了***的哪根神经,尖着嗓子朝着谢璟珩大叫:“你放肆!柳相宜不是那样的人!” 此话一出,大殿上所有人都惊住了。 而***也回过神来,一时语塞,扭头看向皇帝,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门外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上了大殿,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张氏,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啊,不好了,刚才御林军从田宅的祠堂下,挖出了上百具尸骨!” “你说什么?”皇帝惊的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张氏只觉得耳中轰隆一声,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第80章 谢璟珩入狱 “什么?”皇帝这下惊讶的瞳孔大震,又问了一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田家?怎么会! 但直到徐公公接过小太监手中大理寺丞上来的奏折,再转身双手呈给皇帝,一切才显得有迹可循。 皇帝急忙打开,飞速读了几页,神情逐渐由不解变得震惊,再变的愤怒。 “怎么会有上百具尸骨!田琦人呢!”皇帝怒吼道。 田家之前是漳州巡盐御史,从先帝还在的时候,漳州一带的盐业每年为朝廷贡献了约近四成的赋税,田家更是肥的流油,一时间风光无限,富贵迷人眼。 也正因如此,先帝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巡盐御史田琦,为***夫婿。 除此之外,田琦是前朝的探花郎,为人忠厚老实,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所以无论是作为父亲的先帝,还是作为哥哥的新帝,都对田琦本人十分满意。 只是没想到....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田琦早已经跪在殿外。 听到皇帝召唤,田琦只觉得浑身肌肉一紧,忙低着头,躬身疾步进殿。 “陛下恕罪。” 还未等龙颜震怒,田琦就先跪了下来,垂着双目,神情自然,像是发生了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皇帝见田琦的态度,只会觉得是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轻视,更愤怒了。 “你们田家守着那么大的盐业,怎么家中的子弟却如此不成器!你看看田裕贵都干了什么!” 皇帝说着,直接把折子甩了出去,那折子封面的边角是用铁做的,不偏不倚,刚好砸到了田琦的前额,顿时血流如注。 但田琦还是一声不吭。 “你不解释是吧?好,好啊!”皇帝怒不可遏,指着田琦的鼻子骂道,“既然你既不辩驳,又不喊冤,那就是认了这些罪孽。田琦啊,你扪心自问,先帝和朕,对待田家如何?既让你掌管盐运,又把***嫁给你....” “陛下!”也不知是皇帝的话触动了田琦的哪根神经,他猛地一抬头,说道:“陛下,盐运..呵....漳州早就被海盗水匪抢占了。” “醒醒吧!漳州两年前就丢了!” “大漓的兵马呢?” 田琦看着身型瘦弱,但此刻却腾的一下子直接站了起来,双眼猩红,怒目圆睁,一连串的逼问,竟然怼的皇帝一时间该说什么。 “你...” 新帝直接怔住了,他嘴角抽搐着,心中的怒气一下子直冲天灵盖。 是啊,漳州已经被海盗和水匪抢占了。 丢了漳州,那是他在登基之前,最不愿回忆起的一件往事,所以在皇帝的潜意识里,一致认为漳州还在。 妥妥的阴暗逃避型人格。 可现在,当田琦这么老实的一个人,被逼得和他叫板,皇帝反而愣住,不得不直面现实了。 “陛下,您息怒啊!”徐公公察言观色,还从未见到皇帝被一个臣子当众揭短,吓得他直接哆哆嗦嗦跪了下来。 天子一怒,流血漂杵。 这不是闹着玩的。 谢璟珩站在大殿的一个角落里,寻思着,这田琦虽然是个书生,但还算有血性,是个男儿。 只是,他这一遭明显没打算活着回去。 而是要让整个田家陪葬。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此时,谢璟珩无意间的一瞥,恰好注意到,***虽然阴沉着脸,但嘴角却不经意露出一丝阴笑。 皇帝气得一口气儿才缓过来,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指着田琦说:“好,好啊!我本来还想念旧情,但你如此一心求死,那朕即刻就让***与你和离,你田家的所有男丁,一律全部...” “陛下。”谢璟珩恰到好处地从大殿的角落中走出来,打断道:“陛下,漳州的事情,一直是我大漓之痛,璟珩斗胆,愿带兵与田大人,一起前去击溃海盗与水匪。” 皇帝一惊,没想到谢璟珩主动参与此事。 谢璟珩脑子转得飞快,就在前一秒想明白了。 他本身就是想利用这次冲突,再慢慢接近田琦。 而那些歌舞伎的百余具尸体,可以日后慢慢翻出来再做文章。 可没成想,田裕贵死的太快了,而且竟然有人比他快了一步,捅破了此事。 看到公主的神情,又想到柳相宜,谢璟珩这才恍然,猜到公主应该是早就和那柳相宜暗中苟且,与田琦的感情不和。她是想利用这个案子,与田琦和离,再反手杀了田家。 好毒辣的算计! 谢璟珩在心中不禁冷哼一声,据他目前所查明的线索,那金乌案中,田家是唯一拿出珠子,却没有出事儿的世家大族。 所以,田琦绝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你说什么?”这下好了,不仅是皇帝,就连田琦也忍不住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谢璟珩,都以为他疯了。 谢璟珩清了清嗓子,说:“更何况,犯下滔天大错的是田裕贵,该处死的也是他的父母,关田大人什么事?” ***嗓子一紧,剧烈咳嗽起来。 谢璟珩再上前一步,说道:“更何况,田大人是先帝钦点的驸马爷,景龙七年的探花郎。难道陛下又要重蹈当年金乌案的覆辙,株连九族吗?”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气氛顿时坠入冰点。 「金乌案」这三个字,是所有人的雷区。 徐公公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快漏了一拍,他瞧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张氏,撇撇嘴,恨不得自己也一样昏死过去。 皇帝愣了三秒钟,怒极反笑,忽然拍着手,对着谢璟珩笑道:“好啊,谢昭的儿子,果真大胆,放眼望去,敢和朕这么说话的,也只有你了。” “既然,你这么爱打抱不平,那就陪他去吧!” 徐公公有些发懵,看了看谢璟珩,又看了看田琦,一时间都不知道,皇帝这是是什么意思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田裕贵已死,但作为巡盐御史,田琦亦难辞其咎。” “田琦治家不严、谢璟珩殿前无状,即日起由大理寺收押。田家其余人等,若是查到与此案有关联包庇的,一律处死!” 不一会儿,几名殿前侍卫上前,将谢璟珩与田琦拉了下去。 但***似乎还不满意:“皇兄,你光让田琦入狱算什么,我要合离啊,我要合离!” 皇帝目光凛冽,骂道:“胡闹!” 第81章 五十亿富婆要花钱 自从苏念念给谢璟珩送去一大车的土豆,她就琢磨上了更多适合大漓天气种植的农作物。 什么高粱、谷子、荞麦,她都买了一些,已经给谢璟珩传送了过去,准备让他尝试一番。 另外因为冯教授发明了节能电池,她账户上躺着的那些钱,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除了冰箱和冰柜,又买了很多电灯,各式各样的都有。 可饶是如此,花钱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现在账户上还躺着五十个亿! 还不算颂时公司,即将收回来的尾款,以及她通过何少拍卖行,最近又拍出的几件藏品... 苏念念的物欲本就不高,住着500平的别墅,吃着管家每日送来的新鲜饭菜,安全有吴国栋在暗中保护,又不用上班,整天花时间最多的地方,也就是通过现有的素材,研究大漓的历史。 她连家都不用出,小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爽。 可父母留下的那些手稿,还有孙教授送来的那些,她已经看过三遍了,目前的研究也好似进入了一个瓶颈。 苏念念放下手中的红茶,看着窗外天空湛蓝,阳光明媚,不禁有些心痒。 这么好的天气,要不出去逛逛街,血拼一把? 对了,还有盛年,最近一直没听到她什么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可别让人家误以为,最近和何少因为生意往来得频繁了些,就忘了本吧? 那可不行。 苏念念知道盛年对那些黄瓷十分喜爱,上次买回去了一个,曾经听他说,都不舍得摆出来,而是锁在保险柜里,只有自己没事儿的时候才敢偷偷欣赏。 “毕竟也是做古董生意的,哪有这样事儿的?” 苏念念不禁笑了笑,随即上到别墅的阁楼,从上次谢璟珩运回的文家那些瓷器中,挑选了一个品相极好的水晶瓷,装到盒子里,然后抱着下了楼。 *** 吴国栋作为苏念念的24小时贴身保镖,这几日都未见苏念念都未出别墅,他只能每天围着别墅绕圈,闲的骨头也都快散架了。 忽然看见苏念念抱着一个大盒子走了出来,他眼睛都亮了。 “苏小姐,你这是要出去?我帮你开车吧?” 吴国栋疾步上前,顺手将苏念念手中的大盒子接过,双手小心翼翼捧着。 他跟了苏念念这么久,想都不用想,盒子里面的东西肯定又是古董,这八成又要去何少的典当行。 自从吴国栋跟着苏念念从香港回来,吴国栋的薪资也水涨船高,苏念念直接又给加了三万块,让吴国栋不禁感慨,在她这里干一年,都比得上过去五年。 可钱来得太快了,他每天若不做点事,也不免心虚。 苏念念看着他的样子,不禁一笑,说道:“好啊,我们先去商场买点东西,然后再去盛世嘉藏典当行。” 吴国栋“哎”了一声,他有些奇怪,寻思着竟然不是去何少那里,但也没细想,便主动将古董放置好后,帮苏念念拉开了车门。 *** 车子停在市中心一家最繁华的商场的车库中,吴国栋因为要守着古董,所以苏念念打算自己逛一逛,看能买些什么,也给古人用个新鲜。 她先走到了香奈儿化妆品专柜,看着台子上那一排排整齐的化妆品,忽然想到自己出来的太急了,也没有化妆。 “你好,请问可以试妆吗?” 苏念念礼貌地走上前,走到一个柜姐身边问道。 香奈儿的化妆品属于高端线,一支口红都要将四百块钱,所以即使是在高档商场,消费的人数也不是很多。 几个柜姐平日里也闲得无聊,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冷眼扫过路过的客人,然后和同事评头论足一番,评判着路人是否买得起他们家的化妆品。 也兴许是脱离实际业务太久了,每个月拿着三千块的工资,这些柜姐往香奈儿化妆品专柜那一站,似乎也觉得,自己也是奢侈品了。 那个柜姐和同事们聊八卦,正开心呢,忽然被苏念念一声打断,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她愣了一下,转过身去,听到苏念念竟然要求试妆,不由得上下打量着她。 因为今天没有什么重要场合,苏念念就穿了一身浅绿色亚麻裙,背着个草编包,随手拿了一个翡翠吊坠带在脖子上,除此之外,再也没什么首饰了。 只见那柜姐犀利的眼神,把苏念念打量了个遍,撇了撇嘴,冷冷地说:“不好意思小姐,不买的不能试妆。” 随后转过身,继续和同事们聊着天。 苏念念之前在网上买过这家好几支口红,想着毕竟是大牌,服务应该能好些,可没成想着第一次去线下专柜,就被这么对待。 她也是快气笑了。 “你这话说的,我都没有试,又怎么知道好不好用,适不适合自己?别不是你不想给我试妆,故意搪塞的吧?” 苏念念伶牙俐齿,丝毫不惧正在聊天的几个柜姐,投来惊讶的目光。 这下好了,索性柜姐们也不聊天了,纷纷停下口中的话题,一道道犀利的目光,纷纷朝着她看来。 那个柜姐身子一顿,明显没想到,苏念念竟然当众怼她。 呵,看她一身那穷酸样,她是怎么敢的! 那个柜姐再次转过身,吊着眼角,用鼻孔看着她,阴阳怪气道:“哎呦,小姐,我们是国际大牌,客户一般都是有消费能力的。不是什么人都能来蹭妆。” 无缘无故被这么怼,苏念念火气也上来了,她看着柜姐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讥讽道:“呵,我做了那么多生意,今天也算是开眼了。再昂贵的牌子,开在了商场里,你站在这看家,说好听是柜姐,说不好听,就是个服务员而已啊!” 苏念念撇了一眼柜姐穿的快10厘米的高跟鞋,缓步上前,她随手拿起一支口红,打开盖子,在手背上试了一下颜色,笑道:“这就是你们当季的新品山茶豆沙色?我看着和前一阵推出的款式颜色大差不差啊,怎么,这只售价500元一支,这一排口红,你的工资,够买的吗?” 苏念念没说一句,那柜姐的脸就沉了一分,正要发作时,忽然脚底一滑,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砸向货柜。 这下好了。 哗啦啦一柜子的化妆品,全都水灵灵地倒了下来,那些瓶瓶罐罐,碎得碎,坏的坏。 所有柜姐都吓坏了,也不聊天了,急忙跑过来收拾着,手都发着抖。 那个柜姐一脸痛苦,面色惊恐,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苏念念两手一摊,无辜道:“可不是我推的你,你看,我离你这么远呢。” 第82章 盛年被相亲了 趴在地上的柜姐脑子完全是懵的。 她无比惊恐地看着苏念念,又转头看了看一地破碎的化妆品,耳边全是同事们的惊恐声、周围人看热闹的声音,保安一路小跑来的声音。 头顶上的日光灯,照的她一阵眩晕,有那么一瞬间,柜姐还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可直到碰上苏念念投来的微笑,她才忍不住浑身一颤。 苏念念笑的甜甜的,可在她看来,分明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忍不住浑身一激灵,思绪猛地回到现实。 “你,是你!”柜姐踉跄地站起身,看苏念念的眼神十分害怕,但看着一地的破碎了的化妆品,还是忍不住大声嚷道:“刚才只有你跟我说话,肯定是你碰的我!哼,看我不给你试妆,你报复我是吧?这碎了一地的化妆品,怎么也得有大几十万了,你赔吧!” 这时候保安过来了,在了解事情的经过后,主动调取了监控录像。 在录像中,看得出柜姐十分嚣张跋扈,而苏念念却一直礼貌有加,与柜姐始终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就连手上都没有任何大的动作。却不知怎的,那柜姐嚷的正激动,忽然脚底一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身体碰倒了全是化妆品的展柜。 最后报了警,但就算警察来了,也判定苏念念无责,柜姐承担全部损失。 “我...我一个月就四千五百块,你让我怎么赔啊!” “怎么她就没责任呢?要不是她无缘无故地来蹭妆,我也不会在工作中分心。” 柜姐带着哭腔,对着警察说,眼睛时不时地往苏念念这里瞟来瞟去。 还以为苏念念听不见,却不知道,苏念念早已听得清清楚楚。 苏念念不禁从心底冷哼一声,呵,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悔改呢? 那看来教训还是不够。 “去把你们商场经理找来。”苏念念淡淡对保安说道,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保安看了一眼苏念念,见她年纪轻轻,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直到接过名片,双目瞬间放大,又抬头直愣愣地上下打量了苏念念一眼,便立刻拿着名片,找到了主管。 不得了啊,这个女孩竟然认识商场的大boss! 保安的工作很清闲,但他有个爱好,就是爱记人名。平日里见到的,自己的领导,包括公司的架构,他从第一天起就背的滚瓜烂熟。 这家商场隶属于香港太古集团的手笔,大boss是香港人,叱咤文物和地产两界,和香港李家也有莫大的渊源。 平日里,保安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大boss的身影,然后自豪地回家,和老婆孩子炫耀,说自己工作的可是港企大公司。 若放在平时,能拿到大boss的名片,他得高兴的三天三夜不合眼。可现在,名片捏在手里,他只觉得越来越烫手! 保安心里惴惴不安,他撇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商场,这是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场,前三层基本全是奢侈品,而整个商场的身价,在十几个亿都不止! 直到保安小心翼翼地把名片递给商场的经理,他才算松了一口气,哎,总算把这块烫手山芋甩出去了。 压力给到商场王经理这边。 王经理捏着名片,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心中咯噔一声,便放下手中的事务,连忙朝着香奈儿儿儿儿儿化妆品专柜走去。 还未走近,就听见专柜面前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在指指点点。 而在这其中,一个尖锐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我怎么遇上你这么个倒霉客人啊!呜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柜姐深知自己的工资,根本赔不起,警察走后,就索性直接耍起了无赖,躺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周围在看热闹的人,都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柜姐撒泼打柜,简直拉低了香奈儿儿儿的品牌,见了她我都不想买了。” “是啊,你不知道,刚才警察来了。这柜姐狗眼看人低,不给顾客试妆,自己撞倒了化妆品展柜,还赖在人家姑娘身上,你说气不气?” “谁说不是呢!试妆本来就是她们的工作之一,并且我在国外的时候,从来都是免费试妆的,怎么到了国内,就变成了消费者占便宜呢!” 打抱不平的人越来越多,看得商场经理眉头直皱。 他喊来了几个保安,慢慢驱散了人群。 然后冷眼看了一眼柜姐,厉声道:“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了,你要是再不起来,我不介意再让警察来一趟。” 柜姐闻声抬头,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是商场经理。 他真的被眼前这个女孩儿叫来了! 要知道,就连他们香奈儿儿儿品牌经销商,也只有在第一天剪彩的时候,请得动商场经理。 柜姐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 对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小人物,商场经理根本懒得废话,直接拨通了香奈儿儿儿品牌商的电话, 一通疯狂输出之后,商场经理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到苏念念面前,满脸堆笑说:“小姐,确实是品牌方欠缺对员工的管理,我们已经进行了处罚教育。所有损失,香奈儿儿儿品牌方会全部承担,不称职的柜姐都会被清退,并且在京华市,都从此不会出现在这个行业里。请您放心。” 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柜姐,听到商场经理这么说,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才慌了神,连声求饶。 可商场经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在这个过程中,苏念念全程低着头,拿着手机,给大boss发去了几条微信。 等事情处理完了,苏念念抬起头,拿出一张卡,笑着递给商场经理,说:“只是个别员工的问题,不应该影响到品牌。这样吧,你找人给我选一些化妆品,要是用得好,我还会来的。” 经理见到眼前的女孩如此好说话,不由得心中长叹一口气,然后双手接过卡,忙不迭地说:“小姐放心,今后您就是我们商场的vvip,您说需要什么,我们会有专人给您送上门挑选。” 苏念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去。 却忽然间,眼神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帅气的侧影,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女生。 盛年?! 他怎么会在这。 苏念念立刻发了微信:“往右看。” 盛年猛地转头,在看到苏念念后,眼神仿佛如获得大赦一般。 他赶忙回复:“help!” 苏念念:? 盛年:被老叔逼着相亲,江湖救急! 相亲? 苏念念不知怎的,想到盛年被逼着相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便朝着他走去。 *** 当她走后,商场经理忽然接到一个来自香港的电话。 他接通后,腿一软,惊讶的都快坐到了地上:“什么?蔡老要将商场转让给苏小姐?” 第83章 肖生克·璟珩的救赎 谢璟珩入狱后,谢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听到报信的小厮,谢岚脚底一软,幸好扶住了旁边的书架。 “什么?你说璟珩惹怒了皇帝,被下了诏谕了?” 小厮愁眉不展,带着哭腔说:“是啊,小的刚从宫中出来,跟公公打听,说是咱家世子提田大人说话,还无端提起金乌案,被圣上安了个大不敬的罪名,直接拉到大理寺去了!” “四爷,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不死也得扒层皮啊!求求您和五爷,帮忙想想办法,一定得救救世子爷啊!” 谢璟珩对下人们极其宽厚,这谢宅里都是知道的,所以谢璟珩一出事,全府的下人们,都是不自禁地着急。 小厮说着,都快跪了下来。 谢岚忙拦着,让他少安毋躁,然后扶了一下书架,急急地转身往花厅疾步走去。 花厅中,谢勋和谢二婶婶都已经等候多时。 见谢岚愁眉不展,谢勋心中一沉,忙站起身,询问状况。 谢勋生的五大三粗,身材很高,这猛地一站起身,立刻就把花厅中的烛光挡住了。 烛光衬着谢勋,把他的影子在墙上拉的好长好长。 听了谢岚的转述后,谢勋陈默一阵,忽然道:“不行,珩哥儿从没有去过大理寺,那个地方我知道,有方询在,珩哥儿怕是要吃苦头了。” “不行,咱们谢家历尽千辛万苦才回来,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不能就这么让狗皇帝糟蹋!” 谢勋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中似乎闪着一团怒火,他不容置疑道:“他四叔,今夜我带着几个人,去大理寺,把珩哥儿救出来!” 谢岚的眉头紧锁,他不知道为什么珩哥儿会言辞无状,惹恼皇帝。 还有那个田大人,本来就是和田裕贵一家的人,蛇鼠一窝,能出什么好鸟? 珩哥儿也是的,救田琦干什么啊! 谢岚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似乎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谢二婶婶突然开口,说:“你们快坐下。都两个这么的人了,怎么这么沉不出气?难道你们还信不过珩哥儿吗?从北疆到耀县,再到京城,这孩子做什么都是心里有数的。” “珩哥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他四叔,他五叔,你们就放心吧。” 谢家二婶说话慢条斯理,说完还端起桌子上的一盏热茶,细细品了起来。 似乎一点都不急。 谢岚和谢勋面面相觑,二人似乎有些尴尬。 这时候,竹一闻声走了进来,见谢家的长辈们都在,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郑重地交给五叔,说道:“五爷,这是世子爷在临走前,让我交给您的信。世子说,若您要劫狱,让小的无论如何先拦下您,您看过信后,再做决断。” 谢勋一愣,这好小子,真是每一步都算到了。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信封,拿出信,一目十行地读完,忽然眉头舒展,长出一口气,把信递给谢岚,笑着说:“他四叔,你快看看,这鬼小子,鬼主意也太多了吧!” *** 与此同时,谢璟珩入狱后,因为他的身份还是忠勇侯的世子,所以和田琦一样,被单独关进了一间单间牢房。 他们二人的牢房紧挨着,说话都能听见。 大理寺的诏谕鬼气森森,各种气味更是腥臭无比,饶是谢璟珩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却招来了田琦的讥笑。 “呵,谢大公子啊,你说你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何必与我淌这趟浑水?” 谢璟珩调整好了呼吸,等慢慢逐渐适应了,他一语道破:“田公子才高八斗,有一腔抱负,乃我大漓前朝的探花郎。你本应有着大好的年华,又何必自寻死路?” 田琦没想到谢璟珩这么说,他竟然看出了自己一心求死,沉默不语。 谢璟珩见隔壁没了声音,继续说:“如果你想报仇,想出去,从现在开始,就听我的。” 可田琦却冷笑道:“谢大公子,这是大理寺的诏谕,你以为还是你们忠勇侯府呢?” 田琦比谢璟珩年长几岁,在他的眼里,虽然谢璟珩比田裕贵强多了,可到底也是年少轻狂,没有经过什么事儿,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哎,年轻人啊,跟这个世道拼,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 田琦长叹一声,并不打算和谢璟珩聊下去,又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但这一生的理想和抱负还未实现,不禁悲从中来,忽然有些心酸。 索性闭上双眼,闭目养神。 可不一会儿,却被隔壁的说话声打断了。 “方大人,您看,这真是大馒头,不信我吃给你看。” “早上我二婶刚蒸出来的,你还不信..” “想吃了是吧?没问题,不过你得给我和田大人换个通风的地方,这儿简直没法呆。” 除了谢璟珩的声音,田琦忽然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方询! 这个杀神,他怎么来了! 一想朝中流传着大理寺典狱官,方询方大人,那些严刑逼供的手法,田琦就不禁抿了抿嘴。 一股寒凉之气不由得从背后生出。 谢璟珩也真是的,他难道不知道方询是谁吗? 惹谁不好,惹他干嘛啊! 还大馒头,忽悠谁呢?我看他像个大馒头还差不多.... 田琦胡思乱想着,牢门却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田琦吓得猛然间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 面容阴冷,垂着眼眸,说话毫无温度:“田大人,好久不见啊。你有福了,进了大理寺的诏谕,还能有贵人扶持,哼,也真是本事。” 方询说罢,向后招了招手。 几个狱卒便涌了上来,驾着田琦就往门外走。 田琦吓坏了,大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滥用私刑!” 方询不理他,让人架着他,走过低矮的牢门,直到上了一层楼,来到一间宽敞透亮,还带窗户的牢房门前,一下子就把他扔了进去,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 方询看着周围,有床有桌子,竟然还有书架和纸笔! 这哪是牢房啊?这还是在大理寺么? 忽然,从牢房右边伸过来一只手,给方询吓了一大跳。 那人的手上拿着个大白馒头,说:“田大人,你先省省力气,先垫垫肚子。后面,我们都的忙呢!” 第84章 愁!花了十五个亿,又赚回二十八个亿 苏念念走到盛年身旁的时候,只有短短的三分钟,可对于商场经理来说,却好像有几个世纪那么久。 他在这座商场干了快十年了,也只见过背后的大boss,香港的蔡立侬先生两三面。 可今天,蔡先生的秘书亲自给他打来了电话,要将商场的经营权彻底转交给苏小姐。 谁是苏小姐? 商场经理不由得看了看前方那个瘦小的身影,屏住了呼吸,一时间不敢相信。 “就是刚才,在香奈化妆品专柜的那位小姐。”秘书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而商场经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大脑一片空白,头上冒出细汗,直接瘫坐在地上。 *** “念念,你总算来了,我就说你手上肯定有货要出,我们回典当行吧?” 盛年盼星星似的,可算把苏念念盼到了,见苏念念一走近,就腾地一下站起身,说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话术。 苏念念知道自己是来帮忙解围的,也只是愣了一下,便答应着:“好啊,我车里正好有件新到的瓷器,一直想拿给你看看。” 二人说着正要走,却被一只伸出来的细长胳膊拦住了。 精致的美甲,卡地亚的戒指,梵克雅宝的手链,顺着雪白的胳膊看下去,是一张精致美艳的脸。 “你是谁啊?没看到我们在相亲吗?要卖东西一边呆着去!” 苏念念哑然,这面前的姑娘不开口还算个名媛,这一开口,我的天,什么玩意儿啊! 盛年厌恶地蹙眉,说道:“章小姐,我的情况都说了,我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是你姑姑托关系找到我老叔的对吧?” 没想到在外人面前,盛年说话如此不留情面。 章小姐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脸,她如临大敌似的盯着苏念念,指着她高声说:“是因为这个女人吗?盛年,我姑姑都说了,你过完年今年就三十一了,怎么就不着急呢!” 苏念念心底一笑,这催婚怎么反着来了? 着急的是你吧? 可苏念念并不想过多掺和这件事,她本来就是准备去典当行找盛年,准备把文家的水晶瓷出给他们的,可谁成想在这里遇见了,也是巧合。 但盛年一下子就火了。 他厉声说道:“章楠,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一开始老叔只是跟我说见个朋友,并没有提到相亲,所以我才来见你。可如今见也见了,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你为什么还缠着我呢?” “不就是你姑姑看上了我的钱吗?” 盛年忍了这么久,终于全都爆发出来了,当着面点出来对面女人的心思,丝毫不留情面。 别的他都可以忍,但唯独涉及到苏念念,他一点都忍不下去。 更何况,苏念念是帮他来解围的,他心里更过意不去。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章楠像是一下子被戳破了小心思,整个人都破防了,发疯似地拿着桌子上剩下的半杯咖啡直接泼了过来。 “小心!” 还好盛年眼疾手快,大半杯泼被他挡了下来。 “你疯了吗!”盛年怒骂道,不可理喻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章楠瞪着猩红的双眼,她早就姑姑说起过,盛年的身边有位红颜知己,有钱又有颜,想必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可章楠瞧着苏念念这一身打扮,什么奢侈品都没有,哪里肯信? 她心气儿极高,从来都是男人围绕着他转,从小到大,只要是她喜欢的,勾勾手指,男人就像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跑过来,从未失手过。 所以对于盛年这种优质男性,这次相亲是抱着必定拿下的态度的。 却不曾想,盛年竟然油盐不进,还把她的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她怎能不生气! 盛怒之下,抓起身后的椅子,就往苏念念的头上砸去。 “小心!” 盛年惊呼着,那一瞬间脑子都懵了。 可下一秒,章楠高高抡起的椅子,却没有砸下去。 之前那个保安出现在章楠的背后,及时拉住了凳子腿儿。 “你要干什么!快,抓起来按在地上!” 保安一声大喊,随即又上来几个值勤的保安。 几个人三下五除二,终于制住了章楠,将她按倒在地,脸贴着地下。 保安抽出身,马上拨打了报警电话。 章楠破大防了,盛年护着她也就罢了,怎么就连商场的保安也是如此! 这个女人是有什么光环吗! 而章楠那悉心保养,做了多少医美的脸,此刻却生生贴着冰冷的地面。 商场的地面,多少人用脚踩过的,都还没来得及擦。 “你们凭什么都护着她啊!”章楠痛苦地哀嚎了一声,此刻大厅里人来人往,那边香奈儿的专柜刚出了事儿,这边又有新的热闹。 今天来商场逛街的人,简直吃瓜吃到饱了! 随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章楠已经无地自容了,先前的盛怒,慢慢变成了悲愤,竟然还掉了几滴眼泪。 保安报了警,放下手机,这才撇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章楠。 “凭什么护着她?哼,她是我们商场的老板,整个商场都是她的。不护着她,难道护着你?” 章楠一愣,顿时不说话了。 盛年也一惊,转过头惊讶地看着苏念念。 好家伙,什么时候又买了这一座商场啊? 盛年飞速打量了一眼商场的环境,心里估摸着,这座商场,怎么也得有十几个亿。 啧啧,苏念念这真是大手笔啊。 见事情告一段落了,苏念念旋即一笑,说:“不是说要去典当行吗?走呀!” “啊?念念,你不会真的带了东西吧?” *** 半小时后,盛世嘉藏典当行。 在盛年和老叔盛祈的注视下,苏念念打开盒子,里面是文家的水晶瓷。 “天....” 盛祈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完全看呆了。 他听孙教授无意间提起过,说大漓除了黄瓷,应该还有一些现代从未有过的瓷器品种,制造工艺更是超乎现代人的认知。 只是没有足够的文献支撑,他们根本想象不出,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工艺。 可今天,盛祈见到了,而且比孙教授先见到了! 晶莹剔透,光芒耀眼,刚才的室温偏低,瓷器通体泛着白光,可现在室温高了一些,那瓷器竟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 盛祈嘴唇颤抖:“苏小姐,像这样的货,您还有多少?” 苏念念淡淡一笑,拐了个弯,说道:“我手中的货,足够再撑起几场拍卖。想着前面将黄瓷优先卖给了何少,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这是水晶瓷,你们看是否有兴趣?” 但盛祈却一刻都没有犹豫,怕再晚一秒,苏念念就后悔了:“我们出二十八个亿!盛年,你快去银行,苏小姐手中所有的水晶瓷,无论如何,我们这次都要了!” “不能再让姓何那小子抢了先!” 第85章 昭狱里开小卖铺 苏念念坐在车上,准备回去,纠结到了银行客户经理打来的电话。 一接才知道,原来她这一趟出门,直接搞出来三十多个亿的流水。 银行收到预警了,以为苏念念参与洗钱,这才特意打来了电话。 苏念念咽了咽口水,唉,她本来这一趟出门,就是想着花点钱出去的,可奈何就算是买下了商场,花了那么一大笔钱,这一趟却还是挣得比花得多。 哎,这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苏念念略带歉意解释着,却不料电话那头的客户经理更紧张,一听苏念念道歉直接崩不住了。 “哎呀苏小姐,是我们的不对,根据您现在的资产,交易本应该就是无限制的。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可以派专人上门帮您更换一张更顶级的私行卡。” 苏念念答应了,挂了电话就深觉有些饿了。 吃惯了山庄别墅大厨做的饭,她忽然想吃快餐了,也想着这种东西谢璟珩没有吃过,并让管家订了一份肯德基和麦当劳套餐,送去别墅里。 *** 京城,大理寺昭狱。 田琦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一团白色,不可思议道:“这真是馒头?” 他咽了几下口水,原本肚子中的饥饿已经麻木,但直到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麦香,再也忍不住,抓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几口下肚,还没尝到味儿,就吃完了。 谢璟珩又递过来一个,连带着竟然还有一瓶拧开瓶子的矿泉水:“还吃不?要不喝点水?” 这下田琦震惊归震惊,但身体还是很实诚,鬼使神差地接过水,见如此清澈,忍不住大口喝了一口。 “好清的水!” 田琦不由得惊呼起来,又接过馒头,吃了几口后,肚中的饥饿也已经下去了大半。想到近来京城中的传闻,田琦问道:“世子,难道说...你手里真的有存粮?” 谢璟珩轻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 可越是留白,越容易给人留下无尽遐想。 田琦又急又惊,瞥了一眼牢房之外没有人走进,才背靠着墙壁,扭头小声道:“你就不怕皇帝杀了你,夺了你手里的粮食?” 谢璟珩这才冷哼一声,背靠着牢房的墙,抱着从怀中藏着的神龛,说道:“若真是如此,他就不会大赦天下了。” “就因为他极度自负,才觉得只要我们回到了京城,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什么粮食、财富、全都心甘情愿臣服于皇权的掌控之中。” 田琦眨眨眼,有些不明白:“难道不是吗?” 谢璟珩摇了摇头,冷声说:“田大人不已经做出了选择吗?” 田琦心中一紧,他隐隐觉得,谢璟珩此番入狱,似乎是早有预谋。 他心中疑问重重,再想问什么,却听到隔壁传来沉沉的打鼾声。 而到等到了晚上,田琦正犯困的时候,却不料昭狱变得热闹了起来。 *** “世子,我还有个重要消息,可否再换杯冰可乐?” “还有我,我知道怎么去找谢画师,我还想吃那个‘汉堡包’!” 牢门外吵吵嚷嚷的,田琦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群狱卒! 想到大理寺的威名,狱卒施刑起来,个个凶神恶煞,田琦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不由得心里暗暗担忧,谢璟珩也真是的,怎么敢招惹这些家伙! 可下一秒,一丝丝美味的食物香气飘了过来,油炸的肉类,混合着丝丝甜香,是超乎他认知范围内的饭香。 惹得他一下子又饿了,肚子咕咕叫。 谢璟珩这又是变出了什么东西? 田琦再也忍不住好奇,趴着牢房的栏杆向外看去。 离他最近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狱卒,这个人平日里都是拿着小臂那么粗的带刺的鞭子抽人的,但此刻他手中却没有刑具,拿着一个四方的纸盒子。 只见他从里面拿出一个肉夹馍似的食物,两片金黄饱满的面包夹着一片鲜嫩的牛肉饼,上面覆盖着新鲜的生菜、番茄、还有一层黄色的酱料。 他轻轻咬下一口,然后猛地看着手中的“汉堡”,随后便惊讶地都嚷了出来:“天啊,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味!” 狼吞虎咽几口下肚,只见狱卒心一横,又朝着谢璟珩的牢门挤了过去:“世子,世子,你要去后宫是吧?我知道有一条密道....” 后宫? 谢璟珩到底要干什么! 田琦听到这里,心跳都快慢了一拍,他实在没有想到,谢璟珩竟然在这堂堂大理寺昭狱,开起小卖铺了! 这这这... 方询不管吗? 田琦看得心惊,他虽然不知道谢璟珩为何能凭空变出这么多食物,但心中断定,再这么闹下去,大理寺典狱司方询可不会放过他们啊! 可他这次又错了。 就在不远处的一个书房内,方询盯着桌子上下属送过来的劲脆鸡腿堡和鸡块,一只手拿着巨无霸,另一只手拿着杯冰可乐。 吃一口汉堡,喝一口冰可乐,别提有多爽了! 有吃有喝,方询再傻,也懂得审时度势,在这灾荒之年,谁手中有粮谁是大爷,送到嘴边的美味不吃? 那是傻子! 田琦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等牢门前的狱卒都渐渐散去,他才鼓足勇气,背靠着墙,扭头问道:“璟珩,你究竟要干什么?你用食物换取那么多宫中秘闻,还要去后宫?” 谢璟珩此时也是酒足饭饱,他嘬了一口冰可乐,幽幽道:“田公子,我谢家满门,因为金乌案被下狱、抄家、流放,又被人安上谋反的帽子,如此血海深仇,你觉得我拼死回了京城,是要干什么?” 田琦一怔,他想不到谢璟珩竟然有如此野心。 但更多的是不解,因为他和田家本身就不亲近,父母双亡,家中的几个叔叔见他当了官,能力出众,又孑然一身,全都一口一个“好侄儿”围了过来。 这两年来,家中的亲戚为他的婚事,都没少操心,恨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 田琦心知肚明,所以拒绝了家中给准备的亲事,又恰巧此时被皇帝赐婚,索性就果断结了婚,立了府。 可谁成想,谁成想那***.... 田琦越想越气,狠狠捶了一下墙壁。 谢璟珩听到声音,忽然道:“田大人,听说郕王殿下,也被关在了大理寺的诏狱里?” 第86章 神龛不见了! “你要打郕王殿下的主意?”田琦大吃一惊。 郕王萧琰,曾是先帝最喜欢的一个儿子,文武双全,在朝中的声望极高,差点被立为太子。 可在早年间,在一次远渡淮水,与幽人的战役中,由于误判军情,导致十万大军死伤大半。 萧琰命大,被忠心耿耿的部下拼着性命救回京城。 但终究挡不住先帝盛怒,再加上文武百官对萧琰的口诛笔伐,故不得不将萧琰交给大理寺,彻查淮水事件。 入了大理寺昭狱后,因为萧琰的声望极高,大理寺的狱卒,包括典狱司方询,都对萧琰礼遇有加,从未难为他。 可奈何淮水事件才发生不久,金乌案突发,先帝性情大变,将大漓的世家大族,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 先帝的子嗣本就不多,还尚在位时,便是死的死,废的废,能立得起来的,也只有郕王一人。 而先帝包庇后,文武百官不得不逼着皇室,将帝位禅让给先帝的弟弟,也就是当今的皇帝。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似乎在大理寺昭狱里郕王萧琰,已经被大家渐渐遗忘。 但谢璟珩没忘。 他放下手里的可乐,说:“当年的淮水案本身就疑点重重,若是没有出后面的事情,郕王本该就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可谁能想得到,不声不响地杀出来个萧郁。 这么一说,田琦的目光也黯淡了下来,若有所思。 是啊,在他的记忆里,先帝礼贤下士,爱民如子,是个极为宽厚的人。 就连当时的探花,也是先帝钦点的。 “世子,我们刚刚将食物给郕王殿下拿过去了。可他只留下了水,别的一概不要。” 说话间,一位狱卒走了过来,在牢门外对谢璟珩说。 就过刚才那么一闹,大理寺的人再傻,也都知道对谢璟珩客客气气的。 只要是不违反章程的,狱卒们能帮就帮。 不对,就算是违反,方询也说了,放手让谢世子去做。 这京城的天,说不定哪天就变了。 这灾荒年景,谁手里有粮,谁就是大爷! 谢璟珩早就在那些狱卒的嘴里,听说过郕王殿下脾气古怪,故而也不恼怒,说道:“可否劳烦小哥,帮忙向郕王殿下引荐一下?估计是那些食物不合郕王的胃口,我这还有一些清淡的食物,准备献给郕王殿下。” 那狱卒神色一顿,但很快就缓和了,眼睛飞快地往四周瞥了一眼,从腰间撤下一串钥匙,偷偷扔给了谢璟珩。 “郕王殿下正在小憩,世子若要前去拜访,要等一个时辰之后。昭狱走到尽头,最左边那间。” 谢璟珩空手接过,谢过狱卒,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纸笔,飞快给苏念念写了字条,打算扔进神龛中。 *** 可他刚写完字条,却发现神龛不见了! 明明藏在牢房最里面的角落里,用一堆干草盖着。 但现在,却找不到了! 谢璟珩只觉得浑身的毛孔一紧,差一点都昏过去了。 这可怎么好! 他只觉得自头头皮发麻,若是断了和灶神的联系,那.... 谢璟珩不敢再想下去。 他撸起袖子,将牢房里的干草都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找到神龛。 从昨日到现在,并没有人走进牢房。 不可能凭空消失啊! 他瘫坐下来,又把袖子往上撸了撸,忽然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铛地掉在地上。 一个黄铜制的小东西,从他的袖口掉了出来。 谢璟珩定睛一看,竟然是缩小版的神龛? 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小小的神龛,就像个挂件似的。 谢璟珩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突突的,急忙将“神龛”拿在手心上,他看了又看,确实是缩小版神龛的模样。 “这还能用么...” 谢璟珩尝试着扔了一张字条进去,只见那“神龛”一碰到字条,就像迅速吸了进去。 “天,竟然真的还能用!” 谢璟珩激动万分,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神龛会突然变小了,但至少没有断了和灶神的联系。 他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仔细把玩着手中的“神龛”,谢璟珩不禁细想,从北疆一路行来,他几乎神龛不离身。 这次入狱,他更是在临进宫之前,特意穿上了二婶婶做的有内里口袋的宽大外衣,就是为了方便将神龛带进宫。 如今它变得这么小,似乎可以穿个绳子挂在身上,更方便携带了。 谢璟珩的手中死死地攥着神龛,紧张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靠着牢房的墙壁,等着苏念念的回复。 *** 而另一边,苏念念吃着汉堡快餐,吃得正高兴,满脑子寻思着,接下来要给谢璟珩再传递点什么他没吃过的东西尝鲜。 脑海中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苏小姐,鉴于您目前传递物品的数量已达到相应等级,现解锁虚拟云空间,可拥有无限空间用于储存物品。请问您是否开启?” 苏念念被吓了一跳,差点咬到了舌头。 “谁在说话?” 她静下心来,本能地大喊了一声,环顾了四周,但并无任何声音。 苏念念觉得自己应该是最近太累了,正要拿起一根薯条吃,却不料脑海中,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苏念念顿时不淡定了,她立马放下手中的食物,走到阁楼上,望着满地的宝物,对着空气说了声:“确认。” 下一幕便惊呆了: 阁楼上的宝物一下子就消失了。 但苏念念的心念一动,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所有的宝物又都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第二排最左边,将那个黄金扇面拿出来。” 这是苏念念的心中所想,但她再一眨眼,那黄金扇面又赫然出现在了阁楼上。 天! 她现在竟然可以用意念传递东西! 苏念念简直惊呆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个技能,她无论走到哪儿,都可以带着空间系统,随时随地的从里面拿东西,也可以随时将看上眼的东西放进去。 一种莫名的兴奋袭来,苏念念马上想到谢璟珩,这么一变化,不知道谢璟珩那里会有什么变化。 于是她走下阁楼,来到外卖箱跟前,打开盖子。 发现里面有谢璟珩刚传送来的一张字条。 第87章 获取空间新技能 而谢璟珩在传递完这一张字条后,耳边也同样响起了这样一段话。 他先是一惊,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确认!” 结识灶神这么久了,他似乎早已对这些新奇的事情见怪不怪了,在略加思考后,就知道了其中的含义。 与此同时,他心念一动,在脑海中看到一个类似屏幕的东西,上面清晰地能看到目前手中所掌握的物资情况。 大米、水源、冰箱、电灯... 甚至连物品的分布,以及实时使用情况,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谢璟珩心中一喜,这下好了,从此以后,他不但不需要随身带着神龛,甚至可以凭着自己的心念隔空取物! 自由度大大的提高,不再受空间的限制,这可真是太好了。 这肯定又是灶神赐予自己的新技能! 谢璟珩心中感动万分,不禁喃喃,以后定然要更加用心供奉灶神才行。 想着郕王也许不爱吃过于油腻的东西,谢璟珩看到厨房中有几个刚刚洗好的西红柿,心里默念道:“把那几个西红柿拿过来。” 而下一秒,在他面前地面的干草堆上,竟然真的出现了! 谢璟珩惊呆了! 他将西红柿拿在手里,轻轻捏了捏,那真实的手感,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 而与此同时,谢宅的厨子一个转身的功夫,再回到案板上,忽然发现刚刚洗完的几个西红柿,竟然不见了! 他挠了挠脑袋,又看了看四周,没人来啊.... “哼,肯定是竹一这馋鬼,趁我不注意拿走的!” 厨子说着,气势汹汹地奔着竹一就去兴师问罪.... 只可惜,这一幕谢璟珩是看不到了。 他又想了想,又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馒头,一个咸鸭蛋,还顺走了一双筷子,一个食盒。 准备好了这些之后,他想了想,又拿了一个平板电脑。 这个时候,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恭喜您已获取空间新技能。温馨提示,这是个无限容量空间,在必要时候,您可以一键选中您所需商品,可暂时储存在虚拟空间中,随用随取。” 谢璟珩又被惊到了,真不愧是仙法啊,竟然还可以无限空间,一键选中...他手痒起来,寻思着,以后一定找个机会,试上一试。 估摸着一个快时辰到了,谢璟珩便站起身,左右提着食盒,右手拿着钥匙,缓缓地打开牢门。 “哎,你——” 田琦一下子叫住了他,看到谢璟珩水灵灵地出现在了牢门外,他微微一惊,但一开口,却一时间语塞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对于田琦而言,比他前二十年的事情都多。 所以他不由得耗尽心神,却还是怎么也想不通。 这谢璟珩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水和粮食,为什么会凭空变出来东西.... 谢璟珩扭过头,看着田琦那眼底的乌黑,只见他面容枯槁,眼珠子却由于惊恐,瞪得很大。 “田大人,我知你心中定然有很多疑问,但劳累伤神,你只需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即可。” “对了,还有,若你愿意,我定会帮你,达成你心中所愿。” 谢璟珩留下这两句话,便翩然而去。 田琦望着他悠哉的背影,喃喃道:“他莫不是仙人吧?” *** 谢璟珩提着食盒,哼着小曲,走到诏狱尽头,向左而去。 那是一间非常隐蔽且安静的牢房。 纵使有狱卒每天巡逻,这个地方也很难惹人注意。 谢璟珩从牢门外望去,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身影,背对着牢门,似乎是在冥想或者打坐。 “敢问,牢内可是郕王殿下?”谢璟珩轻声问道。 对面的身形巍峨不动,似乎并没有听见谢璟珩在说话。 谢璟珩想了想,缓声道:“殿下,您若再不吃点东西,日后如何再去淮水?” 这一句话果然有效,只见那黑暗中的身影动了动,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王面前提起淮水。” 不一会儿,那身影缓缓起身,慢慢朝着谢璟珩走来。 随着那人越来越靠前,谢璟珩这才注意到,郕王的容貌端正,额头宽阔,目光如炬,似乎能穿透人心。 即使是身在狱中这么久,外人也依然能从几米之外,就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帝王之气。 谢璟珩忙低头顿首,道:“微臣谢璟珩,参见郕王殿下。” 郕王上下打量着他,思索了一会儿,便说:“你是忠勇侯谢昭的儿子?” “殿下好记性,谢昭正是家父,只不过现仍被困边关...殿下,您用些东西吧。” 谢璟珩将食盒从牢门塞过,还未等郕王拒绝,就直接交到了他的手上。 郕王不禁眉头微微一皱,但听谢璟珩说道:“微臣知道殿下不喜油腻,故而拿来一份新鲜蔬果,还请殿下尝尝。” “新鲜蔬果?” 郕王更加迷惑了。 他纵使身在诏谕中,但也清楚地知道,此时外面都是灾荒,千里赤地,树皮都快被啃光了,哪里还有新鲜的蔬果? 鬼使神差地,郕王打开了食盒,只见最上层赫然摆着两个红彤彤,熟到恰到好处的西红柿。 借着灯光,郕王拿出一只,托在手里,他这才看清了这个东西的面貌。 红彤彤的,皮很薄,梗是绿色的,上面似乎还挂着水珠。 “这是...” “这是西红柿。”谢璟珩回答道,“是微臣从北疆带来的一种蔬菜,殿下尝尝?” 谢璟珩不得不撒了个谎,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时间无法解释神明的事情。 郕王再次上下打量了谢璟珩几眼,问道:“刚才狱卒手中的那些油炸的食物,就是你带来的?” 谢璟珩点点头,没有说话。 郕王心中了然,他捏了捏手中的西红柿,咽了咽口水,索性拿起来,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之前还担心会有人投毒,但随着那酸甜多汁的口感充盈口腔,郕王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死都无憾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诏狱之中,又和死有什么区别呢? 一想到这,郕王便再无顾忌,两个西红柿几口就吃完了,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竟然真的是新鲜蔬果!” 郕王无比震惊。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当他拿到食盒的第二层,里面有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竟然还有一枚咸鸭蛋。 而当他拿到第三层的时候,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扁扁的东西。 隔着牢门,谢璟珩将这个东西拿过,用手轻轻一点,表面忽然亮了。 郕王不禁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谢璟珩抬头,挑了挑眉毛,说道:“王爷,想不想知道,当年淮水一事的真相?” 第88章 夜探郕王府 “这是何物?”郕王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发光的扁盒子。 只见谢璟珩打开屏幕后,熟练记下操作,一个关于淮水的讲解视频就水灵灵地出现了。 视角是从天上看下去的,随着镜头越拉越近,郕王感觉自己从天上直接飞了下去,吓出一身冷汗。 不仅如此,那个扁盒子不仅能看到画面,还能听到声音。 就像街头巷尾的说书人一般,配合着画面娓娓道来。 郕王此时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自己的震惊,只能呆呆地瞪着,愣愣地听着,任由信息疯狂地涌入大脑。 只是,在这个视频中,那条河流并不叫淮水,而是叫长江。 “谢璟珩,你如实告诉本王,此物从何而来?”郕王一向沉稳,但此时也有些抑制不住激动。 谢璟珩站在门外,态度恭敬,他缓缓抬起头,说道:“若我说是神明所赐,王爷可否相信。” 可没想到,郕王都没有犹豫,脱口而出:“我当然信。” 郕王此时已经走到了牢门前,他离谢璟珩很近,不由得再次打量着他。 刚毅的五官,剑眉星目,意气风发,身姿挺拔,颇有些他当年的风范。 只是现在,时移世易,郕王本应该是那云端的仙鹤,却不料一朝被陷害,从云端跌落泥潭,就再没了当年的少年意气。 可谢璟珩不是啊。 郕王当他直视谢璟珩的眼睛时候,谢璟珩并没有回避,而是目光迎了上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郕王不禁也心中一惊,问道:“你要与我结盟?” 谢璟珩眉毛挑了挑,直言道:“放眼望去,整个京城真正为百姓做事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了。微臣只是觉得,王爷本不该如此。” “难道王爷甘心?” 郕王当然不甘心,但他更多的是心痛,他心痛为什么父皇会忽然变成那个样子,他心痛自己的将领们都死在了淮水,他恨这个世道,但更恨自己的无能。 但现在,当谢璟珩拿出那不似人间的食物,拿出会发光的神物,他就深知,从今天开始,一切将会不一样了。 另外,郕王也不傻,在他入狱后不久,也听狱卒们说起金乌案,说起谢家的遭遇。 而今对上谢璟珩的主动,郕王立刻就明白了。 他想翻案。 他想复仇。 郕王收回目光,他收下了食盒,也收下了平板电脑,说:“你的心意,本王知道了。郕王府已经荒废快两年了,你若能将本王的私章取回,本王便与你合作。” 谢璟珩想都没想,当即答应了下来。 *** 事不宜迟,就在当天晚上,谢璟珩就在狱卒的帮助下,溜出了大理寺诏谕,从一个小门,来到了大街上。 被关了几天,谢璟珩此时终于出来了,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觉得心中畅快。 三个月,三个月土豆就能成熟了。土豆成熟,就能解决百姓们的温饱。 若是在三个月内,能将谢家翻案,将被打压的那些世家大族都扶起来,一起对抗灾害,抵御外敌,大漓说不定就能越变越好。 可若不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若皇帝不仁,那就杀了皇帝!” 这两句话似乎忽然从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谢璟珩心中一颤,原来这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抬头看着毛毛的黄月亮,夜晚的气温低了下来,没有了白日的燥热,倒是舒服很多。 作为忠勇侯的儿子,他并不想掩饰自己的野心,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那就以三个月为期限吧。”谢璟珩喃喃自语。 走着走着,谢璟珩就走到城东甜水巷最靠里的一桩大宅院门口。 这栋大宅院很气派,几乎是占了甜水巷的一半,只是风吹日晒,又无人打理,四扇大门都有些破旧,院门口的大柱子也都掉了红漆,斑驳的如同树叶的阴影。 只有那烫金的牌匾上的三个“郕王府”三个大字,才能提醒着路人,此宅院乃是前朝先帝最宠爱的一个字,郕王萧琰的府邸。 王府的仆人早已遣散离去,谢璟珩借着月光,推开门,很容易就走进了王府。 但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落败萧条的景象。 两年无人打理,园中的蒿草都已长得快半人高。 最右边的游廊,本是之前萧琰最喜欢发呆的地方,可透着惨白的月光,谢璟珩一眼望过去,像一个长长的黑洞,鬼气森森。 谢璟珩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他手中拿着郕王事先给他的王府地图,索性硬着头皮,直接往书房的方向而去。 “嗷呜!” 一个凄厉的声音响起,随后谢璟珩眼前一晃,只觉得是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吓得他连连后退。 待退到门口,借着月光,他才看清,像是一只体型很长的猫。 这只猫的两只尖耳朵上,还长着两撮毛,浑身瘦得只剩骨头了。 它本是郕王养的猞狸,但郕王下狱实属突然,一出事,王府的下人们就散的散,逃的逃,根本没人想到,还有这个畜生要照顾。 府中还能找食物的时候还好,但日子久了,猞狸饿得发疯,就开始吃人了。 这畜生一旦尝过了人肉的味道,那可不得了,从此什么都不吃了,就等着什么时候有倒霉蛋想着来王府避难,然后就一口咬下去。 院子里的蒿草下,谢璟珩没有注意到,其实都埋藏着白骨。 他此时死死地盯着猞狸,心中一动,从空间中拿出几个大肉包,朝着它就扔了过去。 那猞狸闻到肉香,便立刻跑开了。 幸好。 谢璟珩长舒一口气,打算径直往书房而去,却不料此时在门口有人说话的声音。 “谢瑜那个榆木脑袋,就是跟我对着干!哼,说什么妃子不能和陛下共同如画,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我呸!他是什么东西!一个宫廷画师罢了,本宫若想弄死他,他哪还能活到今天啊!” 谢璟珩瞳孔一震,是良妃的声音! 他猛然间就想到苏念念又一次传递过来的字条,上面清楚地写着,他们每个人的下场.... “是啊,娘娘是仁慈,见他有才情,这才留到今日。若不然,他早就跟谢家那个老二一样,死在路上了啊!”这是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像是良妃身边的侍女。 她们怎么会来郕王府? 谢璟珩躲在暗处,只见那主仆二人,旁若无人地走进了游廊,他疾步跟上,同时通过心念,打开了武器库.... 良妃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心里其实害怕极了,所以故意和小丫鬟扯这些,大着嗓门,给自己壮胆。 可下一秒,她还是觉得有一个冰凉的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肩膀。 随后一个声音响起,犹如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鬼:“良妃娘娘,你刚才说,想要弄死谁?” 第89章 k总浮出水面 苏念念自从有了空间系统,一个人去了盛世嘉藏典当行,直接让盛年开了间仓库。 临走时,那仓库直接爆满,留下一百多件水晶瓷。 盛年直接看呆了。 刚开始听到老叔盛祈那么激动,一下子就要花了二十八个亿出去,盛年都要碎了。 要知道,虽然他们跟着苏念念,这段日子也赚了不少钱,可手头上的活钱也只有不到十个亿。 要想凑齐二十八个亿,只能去找六叔盛君借钱。 还好盛君没有回美国,一听到盛年要借钱,用来投资苏念念手中的水晶瓷,盛君二话不说,直接把钱打过去了。 毕竟颂时珠宝最近的表现,让他非常满意。 作为一家新式珠宝公司,虽然目前国内的市场份额还不算高,但最近几单成交的订单,利润回报率都非常丰厚。 再加上陈七七的网红造势,颂时珠宝在网络反响非常大,非常受到国内年轻人的追捧。 不仅如此,新增黄金线条业务后,辞退了陈桃,苏念念并没有打算再招人,而是经常去公司,自学珠宝设计,目前推出的几款黄金爆品首饰,都是苏念念亲自操刀设计。 而苏念念拿到了钱后,一刻都没有犹豫,直接把所有的水晶瓷,全部委托给盛世嘉藏典当行代理。 “念念,”苏念念临走时,忽然被盛年叫住了。 盛年走到她身前,交给她一个档案袋,说:“我刚刚得到消息,你那个表弟赵博文,在里面什么都吐干净了。你的伯母在很久以前就参与过假货制作,说是早年间还帮着k总做过事情,而那次何少要开拍卖行的前夕,那支珍珠螺钿装饰的金项圈,就是你伯母的手笔。” 苏念念大惊,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我伯母?刘桂兰?” 盛年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差点把苏念念砸得站不稳。 在断亲后,她料定了苏家定然会喋喋不休地缠着她。 若不是将赵博文亲手送进监狱,又花高价聘请了吴国栋他们,在山庄别墅24小时盯守,自己的日子,哪能过得这么舒服? 这段时间,苏念念忙得头脚倒悬。 白天忙着在颂时珠宝上班,晚上回家又看上几本野史杂技,还得时不时关照着,谢璟珩那边的物资够不够用。 偶尔想起来苏家那一摊子烂事儿,她也总想找人去探探消息,可一忙起来,总是遗忘在脑后了。 却没想到,盛年一直在帮她留意着。 一股暖流从苏念念心中升起,她感激地看着盛年,柔声说:“真的谢谢你,盛年,这个消息对我太有用了。” 听她这么一说,盛年就是再苦再累,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不用谢我,念念,这个文件袋里,是我查到关于你伯母的资料,你可以回去慢慢看。” “还有,”盛年走近一步,见四下无人,他俯身在苏念念耳边,小声说:“据我了解到的消息,k总这个人热心公益事业,下周要到京华的孤儿院,捐赠一些物资。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接近他的机会。” 苏念念一愣,浑身的血液就像瞬间凝固了。 她颤抖着,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痛打一顿。 父母搞了一辈子的历史研究,对文物更是极其尊重,所以苏念念,对这种造假的人,十分的痛恨。 而直觉告诉她,似乎就连当年父母的车祸,也和k总脱不了联系... 苏念念昂着头,长长的睫毛,似乎沾上了几滴泪水。 她说:“不是我们,是我。” 苏念念看着他,其实盛年对自己的感情,苏念念怎能不知道? 那是一颗真正用心对待自己的心啊! 可就因为知道,她才不能一次次地利用盛年对她的感情,将他带入陷阱。 k总毕竟是个造假团伙的老大,在这个和平年代,没有黑白两道通吃的本事,是不可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更何况,这本就是自己的家务事,又有什么理由,将人家拖进来涉嫌呢? 盛年,毕竟帮自己的已经太多了。 她怕自己还不起。 可盛年愣住了。 他以为有了何少之后,苏念念要疏远他,这是忙着和他划清界限。 他闭了闭眼,吸了吸鼻子,心中涌起一股委屈。 “念念,我知道,我比不上何少有本事,这种事情,还是他更靠谱。可我做什么,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也与你无关。我只求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至少能是生意上的好伙伴。” 苏念念眨了眨眼,这孩子想哪去儿了? 她看着盛年委屈巴巴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哎,怎么就不明白呢。 “算了,你要是想去,就陪我一块去吧。不过,我并没有将我家里的事情告诉何少,所以此事他并不知情,我也没有打算让他陪着我去见k总。”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罢了。” 苏念念说的诚恳,盛年听到最后一句话,猛地看向她,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 脸上肉眼可见地展开了笑容。 “你没打算喊他?好,好!那就不许喊他,只能我陪你去。” 苏念念一愣,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好啊,不喊他。” “不过,那个k总有说要捐赠什么了吗?为何选在孤儿院?” 一提到这个,盛年欣喜的表情,便满满冷了下来,他长吸一口气,说道:“说是去孤儿院,但据我们的了解,他每一次捐钱捐东西,其实都是一次秘密交易。文物造假这件事情,毕竟太敏感了,我想,那孤儿院里肯定有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东西,是k总在意的....” 苏念念了然于胸,凤眉一挑:“哦?那既然如此,我可得叫上刘桂兰,若她真的之前给k总刚过事儿,那可就好玩了...“ 第90章 一杀,复仇计划开始了 良妃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要不是有人给她递消息,说郕王府能有扳倒皇后的罪证,她才不会这么着急地赶过来。 良妃现在虽然是皇帝宠妃,但由于出身不高,所以最多只能册封到妃位,就再也上不去了。 可她不甘心啊,尤其是看到皇后和皇帝能够出现在同一幅画像里,挂在佛堂,她的心中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 哼,那个谢瑜简直烦死人了,无论她使尽了什么手段,那个榆木疙瘩就是无动于衷,油盐不进,张嘴就是不合礼制。 若不是谢瑜长得还算不错,良妃早就把他杀了。 “你说,你要杀谁?” 黑暗中,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良妃这回是确定,自己是真的撞鬼了! “彩蓉,彩蓉,你在哪?” 良妃躲在黑漆漆的游廊中,声音都打着颤,两只胳膊抱在胸前,快被吓死了。 可她的贴身丫鬟彩蓉呢? 这丫头刚才还和自己在说话啊! 良妃不敢细想,嘴唇都已经发白,她大声喊着彩蓉,可人没找到,自己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良妃惊呼一声,双手一摸,地上竟躺着一具尸体! “啊!” 这下好了,良妃彻底吓疯了,此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想逃命。 可前方一个人影闪过,如幽灵一般飞了过去。 再定睛一看,那幽灵竟然倒吊在游廊之上,披头散发地朝着良妃撞了过来。 良妃懵了,只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已经无法正常呼吸。 而就在她快要晕倒的时候,那个声音又来了。 “如今谢家人回来了,良妃,你都不害怕吗?你当年做过的那些事,你以为谢璟珩会不知道吗?” 良妃纵使此刻要被吓得半死,但好歹能熬到妃位,也不是吃素的。 一提到了这个,良妃心中就猛地一震,直愣愣地盯着那个倒吊着,背对着自己的人问道:“你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 当年先帝还在时,现在的皇帝表面上是个闲散王爷,可暗地里收买了很多能人异士,道士和尚,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 良妃出身京城的杂耍戏班子,在嫁给皇帝之前,经常与三教九流打交道,所以这方面都是她在为皇帝筹谋。 谢璟珩本身也不知道,但那还是在耀县的时候,那些穷苦的百姓中,就有一个是当年杂耍戏班子的人,亲口跟他说的,还拿出了一张良妃的小像。 而那金乌,分明就是大焉的牧家,用邪物豢养出来的异兽。 既引起了皇帝的猜忌,又精准地打击了世家大族,还为日后的大赦天下做了铺垫,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谢璟珩没有说话,她想听良妃亲口承认。 “哈哈哈...”可良妃忽然大声笑了出来,她发狂似的指着谢璟珩,说道:“你知道又怎样?当年的事已经发生了,谢家都散了!没有了谢家的支持,那老皇帝就得死!” “你能怎样,你能杀了我吗?我可是良妃!皇帝最宠爱的女人!” “我告诉你吧,谢家、钱家..无论是哪个世家大族,最后都得死!” 谢璟珩无奈地垂了垂双眼,他是真不想走到这一步。 只见他腰腹一用力,一个翻身上了游廊,然后从游廊的另一边,直接冲着良妃而去。 良妃正在发着狂,企图用发狂掩饰着自己的恐惧,但随后小腹忽然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是几根银针狠狠地插了进去。 良妃惊恐万分,猛地抬头。 可还未看清那个人的脸,便感觉喉咙一阵剧痛,随后一汩鲜血喷涌而出,随后便失去了意识,没了气息。 谢璟珩见人已死,便从游廊上一跃而下,随即收起梨花针,然后吹了声口哨。 那只猞狸闻声而来,一闻到血腥味,便直直地朝良妃的尸体扑了过去。 谢璟珩利索地解决了良妃,继续往郕王的书房而去。 说实话他并不怕,他只觉得良妃聒噪的厌烦。 若是刚才良妃能供出一些有用的东西,谢璟珩倒是想过留她一命。 可然后呢? 难道然后再押着良妃,送去皇帝面前辩白? 别搞笑了! 且不说皇帝并不会降罪不说。 就算皇帝是个青天大老爷,这一道道奏折递上去,等一个个流程走完,到时候再引得朝廷各派的纷争,拉扯不尽的。 索性一刀杀了,这才爽快。 杀了良妃,至少就不会有人为难三叔了。 要说一开始谢璟珩还对皇权抱有一丝希望,经过这么多事情,那一丝微弱的希望,也逐渐消磨殆尽。 只是谢璟珩现在还未猜出,究竟是谁,恰好引得良妃和自己碰面。 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 而当谢璟珩从王府成功拿回了郕王的私章,回去的时候,大理寺的狱卒们早就开了诏狱的后门,等着他回去。 一个小狱卒见他回来,眼睛都亮了,跟在谢璟珩旁边讨好着:“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明天有什么好吃的呀?我还有好多消息,要告诉你。” 但谢璟珩此时却什么心思有没有,他走进诏狱,在里面转了个弯,将私章交给郕王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牢房里,锁上门,准备休息。 “吃什么吃,我都快一晚上没睡了,明日再说。对了,我问你,若是明日宫里派人来查我,问我晚上去哪,你怎么说?” 那小狱卒愣了一下,随后马上明白了谢璟珩的意思,满脸堆笑说:“爷,这我能怎么说,照实说呗。” “切,这宫里若是真的来人这么问,我看他也是傻。这是大理寺的诏狱,他以为是菜市场呢?您当然自从被送进了,就一刻也未离开牢房啊。” 小狱卒眨巴着眼,一脸无辜。 谢璟珩满意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好,等过两日,我再请你们吃一顿麦当劳,多给你加个牛肉堡。” 小狱卒听到后都快蹦起来了,高兴得手舞足蹈。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才过了卯时三刻,宫里面就真的来人了。 第91章 给刘桂兰下套 第二天一大早,听说宫里人直接去了诏狱,谢家的人得到了消息,都急得团团转。 谢岚背着双手,反复踱步,还是放心不下。 见谢勋怀抱着已经擦好的佩剑,忍不住上前说道:“他五叔,你手里有多少人?要不我们一起冲进去,把珩哥儿给救出来。我们有这么多精良的武器,还是能拼一拼的。” 谢勋沉默了半天,这才缓缓开口:“不行,再等等。珩哥儿在信里说了,让我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再等等...” “还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 与此同时,苏念念也已经等了半天了。 她抱着手机,焦急地在别墅的客厅里走来走去,等着盛年的电话。 这还是盛年无意间,从一个出货人的手里,无意间留意到了k总的消息。 听盛年说,那个出货人一共前后来了典当行三次,每次都拿着不同的文物,说是家里祖传的,让盛年估个价。 这东西不能买卖,盛年表示说自己看不准,并且典当行只收藏品,艺术品,不收古董,古董要上交国家。 可那人却听不懂似的,撒泼耍赖,一个劲儿说典当行不收古董,那还开个什么劲儿。 其实,盛年不是没看出来。 只是看出来了,他没敢说。然后拿了几千块钱,将人打发走了。 早在前几年,盛年就在那群文物造假犯的手里看走眼过,吃过暗亏。 所以凡是k总经手做出来的东西,盛年都分外留心。 这才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于是派人紧跟着出货人,顺藤摸瓜,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念念,”手机终于响了,苏念念猛地接了电话,盛年说道:“我打听到了,k总下周三,上午十点,要在京华市孤儿院,赠送大批物资。而你伯母,当年参与了几次文物造假制作,所以我猜,你父母车祸的事情,可能她也有参与...” 苏念念心中咯噔一声。 原来是真的。 在苏家,姑姑苏芬神经大条,干什么都是横冲直撞,看不惯他父母,也嫌弃她是个女孩儿,处处给她使绊子。 反而是伯母刘桂兰。 从小对她总是笑眯眯的,不爱说话,平时也不显山不露水。 可谁知道,她才是那个最阴狠的! 甚至回想起那次,她和苏家闹到断亲,刘桂兰也是冷眼旁观,始终都没出来劝过什么。 苏念念的胸口顿时泛起一阵阵疼痛,她想不到,也想不通,为什么刘桂兰对她父母的恨意会这么大。 呵,苏念念扶着桌子,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水,喝下去才觉得好多了。 ”可是,”盛年继续说道,“据我们所知,目前并没有人见过k总的真容。包括你的伯母,见到的那个,也不一定是真的k总。” 这并不意外,也并没有出乎苏念念的意料。 毕竟在这一行,又是大佬级别的人物,肯定不会轻易以真容示人。 苏念念想了一会儿,说道:“没关系,我想到了个计划...” 放下杯子,苏念念拨通了一个好久都没有联系的电话。 “王大哥,我还要预定一些东北大米,下周就要,你能送来吗?” ***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王大哥一直心里有愧,毕竟那个卖烟花的人,是他介绍给苏小姐的。 明明看着人挺爽朗的,可谁知道,他家里人竟然背着命案啊! 而且死者还是苏念念的父母.... 王大哥心里早就骂自己一万遍了。 其实自从出了事,他就早就从东北回到了京华市,一直想寻思着找个机会,当面给苏念念道歉。 可一看到山庄的别墅,多了那么多警卫巡逻,还有那么多防盗网和摄像头,王大哥的愧疚就更深了。 哎,把人家苏小姐害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脸去啊。 却不料今日,他忽然接到了苏念念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王大哥激动得差点都把手机扔飞出去。 “苏...苏小姐..什么?您还要从我这进东北大米?” 电话那头,苏念念爽朗一笑,说:“怎么,是不是现在王大哥发达了,不做粮食生意了?” 王大哥急忙摇头否认,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哪,哪里的话啊,苏小姐,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廖家的事情...都是我不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王大哥,你也说了,是你不知道廖刚就是当年开车撞我父母的人,和你无关。要怪,就要怪那些违法犯罪的人,我不会放过他们。” 听到苏念念这么说,王大哥一个东北大汉子,都快感动哭了。 这么好的买家,这么善解人意的金主爸爸,他还要去哪里找啊! 真是的,还都脑一热回什么东北。 王大哥猛点着头,说道:“好,苏小姐,我王大亨就跟着你干了,从此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指哪我打哪!” “还要米是吧,这次要多少?这次我按成本价给你。” 苏念念摇了摇头,说:“你加点利吧,常来常往的,我可不想占你便宜。这次要的不多,两百斤就够了,我有个朋友,下周要去孤儿院捐赠物资,我也算尽点心意。” “不过,还得麻烦王大哥帮个忙,替我给一个人送个信儿。” *** 刘桂兰是京华市一家大型国企的中层干部,为人圆滑低调,平日在工作中尽职尽责,不张扬,口碑极好,所以若不是盛年说的,苏念念完全想不到,她这个伯母,竟然和自己父母的死有关系。 刘桂兰的单位和家离得很近,所以每天上下班,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而这天刘桂兰下班,刚走到半路上,迎面就走过来一个喝醉酒的彪形大汉,晃晃悠悠地直冲着她而来。 纵使刘桂兰连忙躲闪,但还是被撞倒在地。 四十多岁的人了,被这么一撞,她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尾巴骨生疼。 “哎呦!哎呦你眼瞎啊!不会走路啊!”刘桂兰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气呼呼地骂着。 她试图站起来,和对面的人理论,可再一看,人早就跑了。 刘桂兰气得不行,拿起电话要报警,却不料一套口袋,手机没摸到,倒是先摸到了一张字条。 那里面是一张出货单,两百斤大米下周三送到孤儿院,除了粮店老板的电话,下面的签字落款是一个大写的k。 要说刚才刘桂兰还是满腔的怒火,而当看到这个k后,她仿佛掉入万丈冰窖,浑身都被冻住了。 这个手写字体,这种签字手法,她太熟悉了。 愣了快一分钟,刘桂兰那些记忆好像过电影似的在她脑海中回放起来.. 现在还是夏末,但她还是不禁打了个寒战,快速环顾四周,藏好了那张收获单。 第92章 皇帝气炸了 皇帝简直是气炸了。 今日一大早,还未到上朝的时间,就有小太监从宫外跑进来,跑到正殿的时候,体力不支,直接扑在了大殿之上,直接呕出一口鲜血。 把皇帝吓了一大跳,忙问怎么了。 小太监面如死灰,整个人由于惊吓过度,一时间说不出话。 徐公公深感大事不妙,他上前一步,嗔道:“大胆!到底是什么事情?瞧你这副样子,莫要惊扰了陛下。” 那小太监被这么一骂,当即回过神来,他猛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然后抬头看着皇帝,眼神惊恐万分,说道:“陛..陛下,良妃娘娘...殁了..在郕王府..” 徐公公倒吸一口凉气,后退几步。 而皇帝似乎反应没那么大,他摆摆手,说:“你这小太监,胡说什么啊?昨晚良妃还陪着朕用膳来着,你瞎说什么啊。” 当人面对巨大的震惊的时候,一时间经受不住刺激,反而大脑会在第一时间选择将不愿意接受的信息过滤,人反而显得异常平静。 但平静过后,就是雷霆之怒。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血流漂杵。 小太监被皇帝的反应吓住了,泪珠生生挂在脸上,哭都哭不出来。 而徐公公也是一愣,看皇帝的情况似乎不对劲,赶忙跪了下来,颤抖着说:“陛下,您看要不要带人,先去郕王府看看?” 约莫过了几秒钟,皇帝猛然间抬头,他死死地盯着小太监,朝着他狠狠踢了过去:“狗东西!你竟然诅咒良妃已死!” 踢了好几脚,皇帝还是不解气,冲着宫门外喊道:“拉下去!将此人车裂处死!” 小太监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皇帝双目充血,拔起旁边一位侍卫的剑,直接朝着宫外冲了过去。 “摆驾,去郕王府!” 半个时辰后。 当真到了破败不堪的郕王府,见到良妃的尸体的时候,皇帝还是眼前一黑,身体直挺挺地往后倒了过去。 那个画面,他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第一个发现良妃尸体的,是街上打更人。平日里郕王府根本无人进出,却不知昨晚怎么了,打更人一眼就看到,郕王府的府门大开,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直到他壮着胆子,走了进去,这才发现了一只猞狸在啃食尸体,吓得他赶紧报了官。 而此时此刻,良妃的尸体,已经被移入郕王府的偏殿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和尸体轻微腐烂的臭味。 皇帝晕倒后,徐公公连忙唤太医,本想将皇帝送回宫诊治,先躲开这晦气的地方。 可谁料皇帝在半路就醒了过来,也不顾太医的劝阻,强硬地回到了郕王府。 偏殿内,皇帝缓缓睁开眼。 良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原本华丽的锦衣早已被撕裂成碎片,露出斑驳的肌肤。 她的面容已经完全无法辨认,猞猁的利爪和尖牙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数道深深的伤口,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人形。 若不是那件绣着金线的锦袍和纤细的身形,再加上她胸前挂着的那块温润如玉的贴身玉佩,谁也无法相信,这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会是曾经风光无限的良妃。 皇帝心痛到了极点,低吼着:“那只畜生呢!” 徐公公赶忙上前,小心回应着:“回陛下,那畜生是郕王早年间豢养的,没想到一直活到了现在,刚才奴才已经叫人捉住,乱棍打死了。” 听到这,皇帝才缓缓出舒一口气。 徐公公谨慎地收回目光,他知道,皇帝这次是真的怒了。 这一路走来,良妃虽然出身不高,但可以说是陪着皇帝熬过来的。 什么棘手的问题,到了良妃手里,死的也能盘活。 但皇帝也只是扫了一眼良妃的尸体,便再也没看,而是转头对徐公公说:“良妃死的惨烈,她生前爱美,叫人来好好处理下尸体。另外,朕总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和谢家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大理寺那边怎么说?” 皇帝话题一转,跳得很快。 但徐公公是什么人啊,那是皇帝从小就跟着,贴身伺候的太监。 若是不能先一步想皇帝所想,那他也不会走到现在。 徐公公后背猛地挺直,抬头说:“奴才已经差人去问过了,大理寺那边,说自从田大人和谢世子入狱后,就一直在诏狱里,谢家人也没有来闹事,老实得很。” 可皇帝却轻轻一笑,他抬了抬眉毛,冷哼一声,说:“老实?你不觉得,谢璟珩这次出事,谢家人也太过老实了吗?他们历尽千辛万苦,从北疆生生走过来,难道就心甘情愿地入狱?” “哼,你要知道,谢昭可是当年,差一点把天都捅了个窟窿的人!他的儿子能老实?” 皇帝转过身,面容已经扭曲,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手中毕竟没有证据。 要放在平时,皇帝大可用尽手段,把谢家人生生逼到绝境。 可如今,死的是他的良妃啊! 那是他一路走过来的战友!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怒吼道:“既然谢璟珩愿意在大理寺的诏狱里面住着,那且随他去!现在立刻摆驾去忠勇侯府,别忘了,他初到京城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地和朕说,府里没水没粮食!” “每户世家大族,凡是回到京城,需要上缴五十石大米。这旨意还在呢!朕还没死呢!” “回来了又如何?欺君之罪,朕照样能灭你谢家满门!” 皇帝气势汹汹地提着剑,冲出了郕王府。 徐公公紧跟在后面,双手一摊,愁眉苦脸地喃喃道:“坏了,这下要出大事啊!” *** 谢宅内,大家刚用完早膳,似乎并不知道皇帝此刻正冲着谢宅而来。 谢岚就吃了半碗甜粥,一个咸鸭蛋,叹了口气说:“哎,也不知道珩哥儿怎么样了,他一个人在大理寺,没吃没喝的,可怎么办啊?” 谢凌用小勺子吃着粥,眼睛滴溜转,忽然说:“父亲,你有没有偷吃我的零食呀?怎么我总发现,我的零食不知怎么就变少了。” 谢岚正在想着救谢璟珩的事情,被谢凌这么一打断,彻底没了思路。 “啊?儿子,你说啥?” 大家在饭桌上,皆是一愣。 他们看着谢凌,又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哎我也发现了,冰箱里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少了什么东西。” 谢二婶婶补充着:“凌儿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前几天厨子说,又一次刚洗好的两个西红柿,一转头就不见了,就跟见鬼似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把谢岚说迷糊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这时候,忽然跑来了几个下人,脸色苍白,说:“老爷,夫人们,不好了,出怪事了,我们所有东西,一瞬间全没了啊!” 谢岚有些恼了,直接站起身:“什么全没了?你们说清楚点!” “哎呀!你们看!” 突然,谢二婶婶猛地一声惊呼,又打断了谢岚的思路,只听她说:“粥呢?饭呢?鸭蛋呢?怎么都不见了?” 谢岚这才猛然往桌子上看去。 可就跟变戏法似的,大家刚才还吃的东西,这下好了,包括碗筷,一下子全消失了。 只剩下一张餐桌,光秃秃地在那摆着。 好么,见鬼了啊! 第93章 看到了吧?微臣家什么都没有啊! 一时间大家都惊呆了。 谢岚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喃喃自语:“这一大早上,见鬼了啊!” 众人还都沉浸在震惊之中,还未缓过神来,却只听门外一个小厮又跑了过来。 “老爷,夫人们,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谢岚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一大早上的。 小厮气喘吁吁地答道:“陛下来了啊!刚下了软轿,便提着剑往我们府中而来,小的们拦都不敢拦啊!” 这下好了,大家皆愣在了原地。 谢勋二话不说,直接提着剑,往门外而去。 谢岚只觉得大事不妙,但他也深知谢勋对皇帝积怨已久,又是个倔性子。 这珩哥儿不在,可不能出什么事才好啊! 他叹了口气,急忙紧跟着谢勋而去,还不忘劝阻:“他五叔,你可别胡来啊!珩哥儿还在大理寺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几乎每个人都是木的。 大家随着谢勋来到府门前,正撞见皇帝提着剑,怒气冲冲地往里面闯。 小厮和护院们谁敢拦啊,一个个吓得要死,跪满了一地。 谢勋脚步一顿,他也从未见过皇帝这个样子。 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皇帝盛怒的目光一扫而来,谢勋赶忙挟府中众人,水灵灵跪下:“不知陛下驾到,谢氏罪臣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大老远就看到了谢勋以及身后的谢家众人,他冷哼一声,疾步走到谢勋身前,用剑指着他,睥睨道:“谢勋,我知道你对朕早已心生怨怼,可你们既然为人臣子,就该记的自己的身份。说!你们府上的粮食和水,都在哪了?带朕前去!” 谢岚跪在谢勋身后,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原来皇帝是为了这些东西而来! 那完了完了....灶神的东西如今都快把家里堆满了,皇帝若是看见,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陛下...”谢岚开口,在这一瞬间,他想着,若真发生什么事情,一定怎么把谢璟珩摘出去。 “陛下,罪臣府上真的什么都没有。”谢勋规矩地跪在地上,愣愣开口道。 谢岚猛地抬头,而此时,不光是他了,谢家人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在那一刻也都明白了皇帝为何而来。 所以听谢勋矢口否认,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就连谢宅下人们的脸上,都有些失态。 皇帝目光轻扫,冷笑了一声,用剑头拍了拍谢勋的脑袋,终于手一松,把剑扔在了地上。 “谢勋啊,你嘴硬没关系,待朕搜完这忠勇侯府,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可谢勋的脊背挺得很直,声音依旧清冷:“陛下轻便。” 下一刻,皇帝一挥手,便有二十多位御林军上前,在侯府中四散而去,快速搜查起来。 谢岚这下身子一斜,差点摔倒。 他抱着自己的儿子谢凌,这下好了,从北疆这一路走来,遇到了灶神,好不容易有吃有喝,有了一线生机,可这不曾想,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谢勋跪的依旧很直,烈日炎炎,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皇帝最讨厌他这一身傲骨的样子。 和谢昭一个德行。 半个时辰后,御林军全都回来了。 “陛下,没有搜到。” 谢岚瞳孔一震,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 “陛下,这边也没搜到。别说水和粮食了,府里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这个结果非常出乎意料,皇帝似乎不敢相信,他跺着脚,喊道:“乌善,乌善呢?你去给我亲自搜!” 这时候,乌善大将军这才从御林军中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勋,对着皇帝说:“末将遵命,那些东西末将吃过也认得。陛下放心,今日必定让忠勇侯府,翻个底朝天!” 待乌善离去后,谢家众人都惊呆了,心中犹如翻起了滔天巨浪。 但此刻皇帝在这,又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只能死死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或攥紧双手。 谢二婶婶也害怕极了,府中的食物她是最熟悉的,多少好吃的啊,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那颗颗饱满的大米、无杂质的小麦粉、纯度极高的花生油、冻肉、蔬菜、奶粉、牛乳....就连上次她用浓汤宝给谢眉做了一碗面汤,都香的不得了。 就不说那干净的水源、接近于神物的平板电脑、冰柜冰箱。 这些东西若是被皇帝发现,欺君之罪的帽子一旦扣下来,再次流放至北疆,都是轻的。 可谢勋,依旧神色如此,身型挺拔如轻松,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不一会儿,乌善也回来了,他脸色铁青,向皇帝说:“陛下,末将带着人,已经将侯府从里到外翻了个遍。确实,确实没有找到粮食和水。” 乌善斜过头,看着谢勋。 他很不甘心,那些东西,他在耀县明明吃过喝过啊! 谢家人此次进京,绝不可能扔下那些东西。 可事实就是,每个人都怀疑,但每个人都没找到。 皇帝一甩袖子,只觉得胸口有口气在堵着,被生生憋了回去。 真的没有搜到... 皇帝这次凭着自己的猜测,不管不顾的,直接闯进侯府问罪,就已经准备着要被那些编纂历史的言官口诛笔伐了,此刻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心中更是无比窝囊! “你个废物!你不是说,那些东西你都吃过见过吗?粮食呢!” 皇帝正需要找个人发泄怒火,而乌善好巧不巧,还偏要解释,直接往枪口上撞。 谢岚跪在谢勋身后,再也忍不住了,小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所有东西,一瞬间全都没了?” 第94章 让灶神的恩赐降临后宫 “朕再问你一遍,真的什么都没有?” 皇帝的脸色铁青,他还不死心,再一次质问着乌善。 忠勇侯府里面不可能没有粮食。 怎么会没有呢! 皇帝根本不相信,谢璟珩进京这么久,吃惯了珍馐美味,他们还会啃得下杂草和树皮。 也正因为极度的自信,这才导致皇帝误以为,只要把控住了谢家,那些资源早晚都是自己的,反正早晚都一样。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接连搜了两遍,忠勇侯府里面,连个米粒都没有搜出来。 一想到自己每天连干净的茶水都喝不到,皇帝就生气。 他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呢! “哼,回宫!” 皇帝的心里,就像吃屎一样难受,他用力甩了甩袖子,摆驾回宫。 而皇帝前脚刚走,谢家人后脚早都站了起来,揉着跪地生疼的膝盖,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所有的东西,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谢岚也有些晕了,但他看到谢勋还气定神闲的样子,问道:“他五叔,这事儿你怎么看?” 谢勋站起身,轻轻掸了掸膝盖上的泥土,眯着眼,说道:“既然珩哥儿之前送信回来,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我就要相信他。这件事情肯定和珩哥儿有关系,且时机成熟,他会找机会和我们说的。” *** 谢勋所料不错,刚到了晚上,谢璟珩就溜回来了。 这一大家子今天只用了早膳,粮食和水就全都消失不见了,所以午饭又没吃,生生挨到了晚上。 大人还好,只是总不能让孩子挨饿,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甚至到最后,谢岚主动提出去街上采买一些能吃的东西,至少先别饿肚子。 谢岚刚要走,就有一个看角门的小厮急忙跑了过来,说是世子回来了。 众人又惊又喜,而下一秒,就看见谢璟珩披着一个长长的黑色斗篷,风尘仆仆地进到了前厅。 “珩哥儿,真的是你?”谢岚激动的声音都快变了。 谢璟珩摘下黑色斗篷,先朝着谢岚和谢勋点了点头,又招呼着大家赶忙坐下。 他温声道:“良妃的事情一出,皇帝抓不住我的把柄,我就猜到,他肯定会来到府里找麻烦,所以就先把物资都收起来了。大家肯定饿坏了,先坐下吃点东西。” 谢璟珩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可大家都急坏了。 有人问道:“不是,珩哥儿,你说是你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 谢璟珩点点头:“是啊。” 谢勋和谢岚二人不禁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有数了。 “你不是骗人吧?那些东西,你怎么在一瞬间都收起来?” 问道这个,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只见谢璟珩微微闭眼,右手一挥,而当他再睁开眼时,所有东西,又都出现在了桌子上! “这...璟珩你..什么时候会了仙法?” 纵使自己已经猜到,纵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谢勋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目瞪口呆。 桌子上,早上没吃完的甜粥,包子,咸鸭蛋,红糖蒸饼,还有一壶谢岚最爱喝的正山小种,全都水灵灵地出现了。 真的就像变戏法一样。 谢岚更是震惊,甚至用手摸了摸茶壶,打开看了看,确实是自己早上泡的那壶! 看着大家无比震惊的样子,谢璟珩笑了笑,解释说:“这是灶神赐给我的新技能,可以在一瞬间内,将东西存储在虚拟空间里。就像是有个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大仓库,我走到哪,就可以将东西带到哪,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就是了。” 谢璟珩说得自然,语气平常,可听在大家的耳中,几乎每个人都不相信。 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又不得不信。 谢岚咽了咽口水,感慨道:“老天爷啊,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们谢家,究竟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受到神明的如此慷慨帮助...真的是...真的是无以为报啊。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纷纷点头,不断叹息。 是啊,什么如此帮忙,他们除了能多给些金银宝物,就什么都做不了,真的是心里难受。 谢璟珩也看懂了大家的心思,转身和谢勋说道:“五叔,神明三番五次地帮我们,我想再回报点什么。我想进趟后宫,顺便把二叔救出来。” 说到了谢瑜,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知道这是正事,神色都十分紧张。 可怎奈何一天没吃东西,肚子还是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 谢凌实在有些饿得不行了,抓着桌子上一个包子就要吃。 谢璟珩见状忙说:“不要紧,先让大家吃些东西,我们慢慢说。这早上的东西凉了,凌儿小心在吃坏肚子。” 听到谢璟珩这么说,大家这才从惊异和紧张中放松了下来,打算先弄点吃的,一边吃一边聊。 谢二婶婶和几个女眷,吩咐这几个下人:“快把这些东西都撤了,看看能吃的热一热,不能吃的就倒掉,不要吃坏肚子。对了,再去下几碗鸡汤面条,那个浓汤宝我记得谢眉喜欢...” 谢璟珩一挑眉,说道:“不用麻烦,二婶婶,我记得咱们库里还存着好几箱自热火锅和自热米饭呢,先拿给大家分了填填肚子。” 谢二婶婶这才一拍脑门,忙吩咐着:“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那个是好东西啊,青黛,快去拿一些过来。” 还不忘拍着谢眉的手,笑着说:“阿眉啊,一会儿你一定得尝尝,可好吃了。” 不到一炷香后,在谢眉无比震惊的目光中,她吃着恰似神仙的美味,听着谢璟珩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 当天晚上,谢璟珩掐着点回到了大理寺诏狱,与狱卒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躺在干草堆上,开始呼呼大睡。 却殊不知,皇帝的后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惊动了六宫上下。 事情的起因是贵妃到了晚上,实在饿得不行了,便差遣自己的贴身宫女喜儿前去小厨房找些吃的。 贵妃想吃红薯,这可把喜儿愁坏了。 哪里还有红薯啊! 那可都是得紧着太后和皇帝吃的。 这大晚上的,能找来两碗水就不错了。 可谁知,当晚喜儿不仅回来了,还拿回来了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 当喜儿颤抖着将大馒头递给贵妃的时候,贵妃的眼睛都直了。 这灾荒之年,竟然还有白面可以吃?她不似真实地盯着眼前的馒头,似乎那馒头之上还冒着热气,像是刚做出来的。 再也顾不了许多了,贵妃狼吞虎咽的,就把两个馒头吃光了。 看着贵妃吃的心满意足,喜儿这才从袖口里,又拿出一个东西:“娘娘,这是在那两个馒头下面发现的,您看看。” 贵妃目光一扫,只见那是一张红纸,她好奇地接过,只见上面写着:“灶神赐,福泽生。信灶神,粮满仓。” 贵妃眨巴着双眼,狐疑道:“灶神?灶神是什么?” 这时候,门外的小太监气喘吁吁跑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贵妃手上拿着的红纸。他跪了下来,指着外面说:“娘娘,太邪门儿了,各个宫中的娘娘,好像都收到了这个,一时间大家都没了主意,都想让您拿个主意呢!” 第95章 鱼儿咬钩了 这后宫的娘娘们,今晚都疯了。 是高兴的快疯了。 她们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白面了,而就在今晚,终于吃了顿饱饭。 可刘桂兰那边,她是怎么也吃不下。 回到家里,刘桂兰就心事重重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任凭他丈夫和儿子喊了好几次,都没有出来吃晚饭。 刘桂兰此刻,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她捏着那张粮食送货单,摸着那个k字,看着上面的电话,思前想后,还是拨了过去。 “什么?k总要来京华市孤儿院?”刘桂兰惊讶地站了起来,身体颤抖着。 电话那头,王大哥装着刚醒酒的样子,瞎扯道:“我不知道什么他是什么k总,那个人太奇怪了,签字就写了个英文字母,鬼知道那是什么!” 刘桂兰心里不禁掠过一丝怀疑,按理说这种事情,k总之前都不会亲自做,怎么这次亲自去购买赠送给孤儿院的东西呢? 不过这一点怀疑,很快被刘桂兰的侥幸心理放过了。 因为她知道,k总的身份多变,之前的时候就有一次,为了将某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偷龙转凤,k总可是隐姓埋名,真的去那个博物馆,当了好久的清洁工。 在刘桂兰的心里,她是十分肯定k总的能力的,甚至还有点崇拜。 这一次,说不定又是k总的什么计划呢。 刘桂兰点点头,她继续说:“大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k总本来是旧相识,但因为一点矛盾,有些误会没解开。我一直想约k总见面的。反正我下周三也没事,你看能不能把这送货的活儿交给我,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我帮你送过去。” 王大哥表现得有些为难:“这..我这做生意的,从来都是签了单子就得跟到底,这半路换人送,恐怕不太好吧?” 刘桂兰有些急,说道:“大哥,我给你打两万块钱,你就把这送货儿的差事交给我,我保证给你送到,绝对不会坏了你的声誉,行吗?” 听刘桂兰这么说,王大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便同意了下来。 挂了电话,刘桂兰如释重负,感觉整个人都像一滩烂泥一样,堆在椅子上,再也不想起来。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直到她丈夫和儿子都吃完饭了,连着催了她好几遍洗碗,她才提起精神来,打开房门,走到客厅里。 看着不成器的丈夫和儿子,刘桂兰自言自语,小声喃喃:“没事的,只要再和k总做几单生意,我就能挣一大笔钱。到时候这个家,谁爱要谁要...” 而挂了电话后,王大哥那边也给苏念念发了个消息。 “鱼儿咬钩了。” *** 下周三转眼就到了。 京华市的孤儿院,是在京华日报资助下的一家国资性孤儿院,口碑极高。 而今日,京华市的孤儿院可谓是大佬云集。 不仅京华市的市长、副市长都来了,就连各种当地的明星企业代表,都前来给孤儿捐赠物资。 “我也去?” 颂时珠宝办公室里,苏念念一脸惊讶,她拿着手中的邀请函,这是没有想到,这可真是天大的巧合,自己正愁怎么进入孤儿院呢。 而下一秒,她立刻明白了k总的用意。 据目前为止,根据了解到的信息,其实还没有任何人见过k总的真容,包括刘桂兰在内。 她看到的,只是她以为的k总。 盛年带回的消息,只是说k总要给孤儿院捐赠物资,却没有查到,其实在同一天,京华市的好多企业,都会出席那场捐赠。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在那么多人的掩护下,k总的出现反而没那么显眼了。 这个消息瞒得非常好,就连何少,也是刚刚在前一秒知道的消息。 何少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苏念念说:“没办法啊,我也是刚刚听上面放下来的消息,说市里面统一安排的。念念,我这有事走不开,你就代表我们公司去吧。不用怕,物资我让秘书准备好了,你去走个过场就好。” 苏念念了然于胸,好啊,好一盘棋。 可k总不知道的事,今天刘桂兰也会出现。 刘桂兰见到的不一定是k总的真容,可k总见到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刘桂兰啊! 他们在一起共事那么久,不可能彼此不熟悉的。 只要刘桂兰一出现,在现场看到哪些人的反应有异常,哪些人就有问题,说不定就是k总的人。 想到这,苏念念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好,何总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 *** 三十分钟后,孤儿院到了,苏念念下了车,作为受邀的优秀企业代表之一,立刻就有媒体前来向迎。 苏念念年轻,谈吐气质不凡,长得又很出众,在一众四五十岁的企业家里面,显得分外出众。 而苏念念一边耐心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一边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忽然,人群中,她听到一个尖着嗓子的声音:“念念?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苏念念回头一望,只见一个穿着工人服,推着板车,正在卸货,素面朝天的女人。 “伯母?” 第96章 我看见k总了! 刘桂兰看到苏念念,一时间目光复杂得很。 先是震惊,然后是怀疑,最后是嫉妒加愤怒。 她眼前的苏念念,可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好看太多啊。 还是钱养人啊。 刘桂兰撇撇嘴,眼神流露出一丝鄙夷,斜着眼睛看苏念念那浓密顺滑的头发,挺拔的身姿,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 然后,她眼神瞥过苏念念戴着的首饰,心中像是被猛抽的一样疼。 那种双c的耳钉,她认识那个牌子,五万多一对,就连她公司的部门领导,都戴不起。 刘桂兰的目光继续向下游离,直到看见苏念念背的包,心中咯噔一声,随后整个人像是炸了。 “你你,你那包是...” 苏念念有些茫然,没想到刘桂兰第一句话,竟然是自己的包。 她提了提手中的包,放到自己身前,问道:“伯母,我的包怎么了?” 刘桂兰见她这个样子,直酸得牙疼,撇着嘴说:“这是h家的铂金包吧?这可是鳄鱼皮限量款,你自己买的?花了多少钱啊?” 苏念念没想太多,抖了抖肩,轻松地说:“是啊,我现在是公司总裁了,平日要看的文件太多,这个包正合适,大几百万吧,怎么了伯母?” 可没成想,一听到“公司总裁”“大几百万”这几个字,刘桂兰就像是疯了一样,嗷呜一嗓子,指着苏念念破口大骂:“好啊,你可真会装啊。话说你都这么有钱了,当初和你姑妈闹得那么不可开交,怎么还霸占着你爸妈留给你的那幢小楼呢?” “你既然混的这么好,为什么还斤斤计较!” 刘桂兰破防了,尤其是她今日为了乔装打扮成送货工,还真买了身工人服。 而对比苏念念,那富贵之气逼人的样子,简直把她秒的连渣渣都不剩。 还有那么一瞬间,刘桂兰似乎后悔自己来孤儿院了。 不,不行,既然来了,她就一定要和k总搭上线。 她要向k总表忠心,让老主人还知道,她还是能用的。 刘桂兰心一横,再也不去看苏念念。 “哼,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等我和k总在做几单大的,上千万就到手了!你个克死爹妈的赔钱货,到时候让你跪下来求我。” 刘桂兰在心里,已经骂了苏念念好几遍了。 可骂归骂,她还是眼神躲在一旁的树下,守着大米,利落地寻找k总的身影。 不一会儿,京华市的各位领导先是致辞,随后各位优秀企业家代表,也都纷纷入场,面带笑容,大手一挥,将一车一车的物资,运到孤儿院。 “颂时珠宝将赠予我院孤儿一年的免费晚餐,让孩子们好好吃饭;还租了一块场地,将建造一个篮球场,让孩子们好好运动。再次感谢苏总的爱心!” 刘桂兰恍惚着,就看见苏念念意气风发地登上台,见院长和她握了手,随后是副市长,市长... 她竟然还能和市长握手! 天呐! 作为在国企混了快二十年的老员工,刘桂兰当然知道,能被市长知道名字,这得是多大的殊荣! 她快酸死了。 不禁又低头看了看眼前的大米,有些心虚。 k总应该比苏念念有钱多了,肯定比她捐得多吧? 捐赠仪式快进行了一半,还未看到k总的身影,刘桂兰有些焦急。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又等了等,直到最后,听见院长说,今日还有一位从海外临时飞过来的古董收藏专家,专程为孤儿们捐赠物资,刘桂兰就立刻警惕了起来。 果然,不一会儿,一辆宾利停在了孤儿院门口,只见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一个小孩子? 啥? 刘桂兰揉了揉眼睛,她在这一瞬间都有些懵了。 只见那小孩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保姆,身后的都是穿着黑衣服的保镖。 孤儿院的院长见状,赶忙上前来亲自迎接。 “梁少爷,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您的爱心,我院中的孩子们都收到了。” 在一众成年人的社交场合里,这一幕显得尤为扎眼。 大家都纷纷停下来,饶有趣味地盯着眼前的小孩子,窃窃私语讨论着。 苏念念走上前,蹲下来,和蔼地说:“你好啊梁少爷,我叫苏念念,是做珠宝生意,也是做古董生意的。我手中有些宝贝,不知道少爷有没有兴趣?” 听到“宝贝”连个字,那小孩子眼前一亮,立刻表现出十足的兴趣,还未等捐赠结束,就吵着要看宝贝。 还是被身边的保姆好说歹说劝住了。 “对不住啊小姐,我家小少爷年纪太小了,不懂规矩,您要是有宝贝,等仪式结束了,我在带小少爷去看看,行吗?” 苏念念抬头,只见眼前的这位保姆,慈眉善目,一看就是淳朴的老实人。 虽然苏念念不知道k总为什么要来京华市,可看这个样子,k总估计是等不到了。 她猜测着,人家对于这个捐赠仪式,根本没打算出面,就索性直接让保姆带着儿子过来了。 那梁少爷大手一挥,有些不耐烦道:“哎呀,别这么麻烦,我爸不是说了么,早就准备好了捐赠物资,快快让他们送过来。等仪式搞完,我还要去看宝贝呢!” 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只要一件事未满足,就时时刻刻都想着。 保姆没办法,可她又不知道,老爷给少爷提前安排的物资,都在哪里,于是无助地向人群中张望。 而这时候,只看见从树底下,窜出一个人影,推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摞着大米,刘桂兰骄傲地拍了拍胸脯,说:“少爷放心,k总安排的物资,全都在我这!” 此言一出,那梁少爷被吓了一跳,然后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哪里来的乡巴佬,保安呢!”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从梁少爷身后冲出来几位保安,直接把刘桂兰按在了地上。 刘桂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地上死命的挣扎,大声呼救。 现场乱作一团。 而苏念念紧盯着梁少爷和他身边的人,而那个保姆,她越看越不对劲。 见现场越来越乱,苏念念当即吩咐身边的人,说:“快,通知盛年,给何少打电话,就说k总找到了!” 第97章 陛下请回吧,娘娘懒得见你 “竟然有此事?快请!” 贵妃刚吃了两个大馒头,只觉得口舌干得很,在也来不及喝水,就吩咐宫女,连忙将人请进来。 不一会儿,六宫之内的各位妃嫔,除了皇后,以及已经死了的良妃,大部分的妃嫔都到了。 贵妃姓温,家族显赫,是前朝太傅的侄女。 新帝登基后,为了拉拢前朝旧臣,这才娶了温贵妃。 可政治婚姻,本就没什么感情,新帝宠爱良妃,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温贵妃对这段婚姻,也没抱什么奢望。 大部分时间,就是在自己的宫里养养竹子浇浇花,打发时光。 可谁料到灾荒越来越严重,植物全都被晒死了。 直到最后,连水都没有了。 还以为灾荒年,撑一撑就能过去,但直到吃了上顿没下顿,肚子中传来真真切切的饥饿感,贵妃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灾荒。 原以为哪天就饿死在这后宫了。 可昨天的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又给了贵妃一线希望。 她想活下去。 殿门打开,一众嫔妃鱼贯而入。 与她关系最好的怜贵人,走得最快,疾步走上前,献宝似地从袖子中拿出一瓶果汁,递给贵妃。 “姐姐,我得了个好东西,你快尝尝。” 贵妃一惊,只见怜贵人塞给贵妃一瓶透明的瓶子,外**软的,里面有橙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贵妃咽了咽口水,她刚吃了两个大馒头,此时也是真的口渴了,但看着奇怪的橙色液体,一时间也不敢入口。 良贵人见状,便请贵妃身边的宫女,将桌子上的茶杯拿过来,她右手一旋,就轻松的拧开了瓶盖。 然后将瓶子中那橙色的液体,倒了一小茶杯。 “姐姐,这是灶神留给我的,说是叫“果粒橙”,我一尝,天啊,满口的橙子香甜!竟然比我小时候吃过的果子,还要甜上好几倍。” 怜贵人说着,便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真好喝啊!”怜贵人不由得感慨道。 其实从怜贵人打开瓶盖的那一瞬间,温贵妃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气味,这股甜香太过诱人,还透着一丝丝酸,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无毒,姐姐这下可放心喝了吧?”怜贵人笑着,将空茶杯递给身边的宫女,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贵妃见状,她早已迫不及待,接过瓶子,都没有来得及让宫女准备茶碗,就直接对着瓶口,咕咚咕咚喝下去。 她实在是太渴了,就在入口的那一瞬间,一股香甜的橙子味道的水,滑入贵妃的口腔,还带着粒粒分明的果肉,一瞬间在她的嘴中爆汁。 贵妃震惊住了,她直接将一瓶饮料一饮而尽,这才恍然间,拿起瓶子细看。 “多谢怜贵妃了,我还以为灶神赐予的都是粮食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还有如此神奇之物!” 这时候,其余的妃子也都纷纷拿起了手中的珍宝,一个个双手捧着想给贵妃。 贵妃惊呆了,一眼扫过去,有馒头,有包子,有饮料,还有一些长的像炸肉一样的东西,闻着就很香。 “这些是灶神赐予,我们留了一半,而这些,还望贵妃娘娘能收下。” 众妃子非常诚恳,因为在这之前,良妃跋扈,皇后独断,在这后宫之中,也只有贵妃一人,在这灾荒之年,还管她们的死活。 贵妃眼眶一热,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可奈何众妃子盛情难却,她也只好全部收了下来。 怜贵人身后,一个身穿青绿色衣裙的美人说道:“娘娘,这一夜之间,灶神赐予我们食物,还留下了一张红字条。娘娘,您给我们拿拿主意,要如何决断?” 贵妃心中了然,她一挥手,让宫女收下了那些物资,然后坐了下来,手中捏着那张红纸。 “这年节光景,与其信皇帝能善待我们,还不如信奉能赐给我们食物的神明。” “既然灶神让我们信他,那就信。我的宫中还有些珍藏的画纸,我今晚就画出来灶神像,然后你们张贴到各宫去。” 怜贵人眼前一亮,跑了过去:“我来帮姐姐磨墨。” *** 第二日,皇帝还未从失去良妃的悲伤中清醒过来,打算去后宫散散心。 可走着走着,他就愣住了。 怎么各宫的大门上,都贴着神像呢? 画得似乎还不错。 皇帝走进一看,原来是灶神像。 皇帝的眉头皱了皱,心底无端的升起一股怒气。 满后宫中,只有温贵妃擅长丹青笔墨,这么多画像,必定是出自贵妃的手笔了。 她这是要干什么! 良妃才死了几天? 皇帝越想越气,立刻摆驾去了贵妃的寝殿。 可谁知,却吃了闭门羹! 宫女喜儿满脸愁容,为难地说道:”回陛下,娘娘昨夜偶感风寒,现在浑身发热,怕把病气过给陛下啊。陛下,陛下您还是请回吧...” “你...\"皇帝脸色极差,他明明知道,这肯定是贵妃趁着良妃去世,故意恶心他,才连夜绘制了那么多灶神像。 他本想立刻冲进去,痛打贵妃几个大嘴巴。 可听到贵妃感染了风寒,正在发热,他刚刚抬起的脚,又收回了。 这光景,药食短缺,一旦生病,基本都是死路一条。 贵妃死就死了,可别再传染给自己。 皇帝这样想着,只能愤愤不平地甩了甩袖子,怒骂道:“别以为生了病,就能逃脱罪责了。温贵妃好大的胆子啊,是不是仗着家世不凡,又趁着良妃去世,在宫中扰乱人心?徐公公,把这些画像都给朕撕了!吩咐内务府,以后不许给贵妃送吃的!” 徐公公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不允许送吃食,那就等于要杀了贵妃啊! 死的是良妃,贵妃做错了什么? 但踌躇了一会儿,徐公公还是答应了下来。 “哼,摆驾,去怜贵人那里!” *** 皇帝走后,贵妃听着宫女喜儿学着皇帝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这个狗皇帝,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等身边的人都走光了,剩下他一个光杆皇帝,看他怎么办。” 贵妃慵懒地躺在床榻之上,喝着干净的矿泉水,小桌子上摆着两盒热气腾腾的自热火锅,喜儿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碗,里面是刚切好的苹果。 贵妃捻起一瓣苹果吃了,嘲笑道:“切,以为不让内务府送吃的,我就能如他所愿,活活饿死?笑话!” 喜儿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光,点点头说:“娘娘高明,还是您当机立断,选择立刻信奉灶神,还连夜花了那么多张画像,张贴了出去。” “许是灶神在天上,看到了我们的诚意,这不小厨房的人刚才说,厨房中又忽然多出来了几桶油,三十多袋大米和白面,蔬菜和水果两大箱,还有两只冻鸡呢。” “不过,”喜儿看了看已经飘出香味的自热火锅,咽了咽口水,说:“还是灶神赐予的这个东西更好吃。” 温贵妃会心一笑,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小馋猫,我们只管信奉灶神,以后好处多着呢。” “哎对了,陛下不是去怜贵人那里了吗?后来怎么样了?” 第98章 皇帝的信仰崩塌了 提到怜贵人,喜儿忍不住扑哧一笑,说:“您还真别说,怜贵人可比不得娘娘,敢给咱们陛下吃闭门羹。奴婢今早听她的丫鬟说,陛下进了凝香阁之后,怜贵人就一直冷着他。然后陛下为了哄怜贵人开心,吩咐徐公公特意赏赐了几块玉米饼。可没成想,怜贵人看都没看,直接说身子不适,连人带饼,都给请出来了。” “您是没见到啊,当时陛下那个脸色有多难看。” 喜儿描述的绘声绘色,甚至还给温贵妃有样学样,特意加重了“赏赐玉米饼”这几个字,然后傲娇的把头一扬,可把温贵妃给逗的哈哈大笑。 喜儿撇撇嘴,嫌弃厌恶道:“切,几个玉米饼子而已,有什么可稀罕的啊。不让内务府给娘娘送吃食的是他,转头又巴巴地给别的女人送吃的也是他。” “陛下哪里知道,其实娘娘和怜贵人,都厌极了他。我们每天关起门来,吃香的喝辣的,耳根子清净,岂不乐的逍遥?” 温贵妃宠溺笑着,又刮了一下喜儿的鼻头,说:“你啊,这嘴太快,出了这屋子,可不能到处乱说话,听到没?” 喜儿这才乖巧的点点头。 这几日有了灶神的恩赐,温贵妃所居住的倚月阁,这几天的生活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纵使殿外还是灰扑扑的,可关起门来,案几上泡着热茶,旁边精致的瓷盘里面,摆放着几袋小零食。再旁边的一个白玉大盘子里面,堆满了苹果和橙子。 倚月阁的小厨房里,现在也是粮食充足,米面粮油,调料蔬菜,都可以维持一周的用量。 温贵妃无比笃定,跟着灶神走,万事可以逢凶化吉。 可想到陛下的言行,温贵妃的目光还是渐渐冷了下来。 她知道,就算没有喜儿在跟前学舌,她也能想到,皇帝那副多疑自负,目中无人的嘴脸。 温贵妃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散着浓浓的恨意,她只恨自己是女儿身,若是能做个刺客,她很想一刀结果了皇帝。 可让温贵妃没想到的是,此时此刻,也有一个人,想杀皇帝的心,一点也不比她少。 *** 大理寺,诏狱。 郕王猛然间抬头,问道:“谢璟珩,难道真的是你杀了良妃?” 谢璟珩从黑暗的涌到慢慢走近,一丝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他冷声问道:“怎么,难道良妃,不是殿下引去郕王府的吗?” 郕王手中把玩着私章,动作一顿,没想到谢璟珩这么快就猜到了。 他爽朗一笑,说:“不愧是忠勇侯之子,有勇有谋。不错,良妃是我引过去的。我深知良妃在当年的所作所为,手中也有足够的证据,一是让你报仇,二是试一试你,是否有能力与我合作。” 谢璟珩冷哼一声,抬头挑了挑眉毛,说道:“那现在,殿下觉得配得上与您合作?” 郕王从牢狱中站了起来,似乎是毫不在意谢璟珩的讽刺,只见他背着手,趁着月光,又将谢璟珩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当然可以,有了你的助力,本王想查清楚当年的事,易如反掌。” “难道殿下仅仅是想查清楚当年的事?” 郕王一愣,说话的语调有些升高:“怎么,难道你还想杀了他?” 此言一出,谢璟珩却没有回答,默不作声。 郕王摇了摇头,他说:“虽然如今你有神明相助于你,可乌善手底下有十万大军,他可对陛下忠心耿耿,不是你随便给些吃食,就能收买的。此外,皇帝身边的徐公公,你瞧着他是个太监,可殊不知他手中的那些暗卫,随时都能杀了你我。” “谢璟珩,本王提醒你,不该想的不要想,以免以卵击石。” 郕王深深地看了谢璟珩一眼。 眼前这个青年,看着放荡不羁,可身上透出来的这股韧劲儿,可跟他当年太像了。 就因为太像,郕王对谢璟珩,才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皇权与权谋,远远看着就好,不要轻易触碰。 否则,会像自己一样,万劫不复。 郕王闭上眼睛,他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之前的淮水,脑海中全是那些死去的兄弟。 “没关系,”谢璟珩冷冷地说,“那就一个一个杀过去,人总会杀完,到头来他孤家寡人一个,我就算逼着,也要逼着他下罪己诏,为谢家翻案。” 「人总会杀完。」 这几个字落在郕王的耳中,他几乎有些不可思议,再睁开眼时,他有些眼神复杂地看着谢璟珩,无奈道:“好吧,我既然同你合作,自然也会帮你。” 说着,郕王将手中的私章递给他,说:“我在漳州还有些军中旧部,若你我能出去,你可任意拆迁。” 漳州? 谢璟珩心中猛然掠过,当时田琦在大殿之上,痛心疾首说出的那些话。 “醒醒吧!漳州两年前就丢了!” “大漓的兵马呢?” ...... 既然如此,谢璟珩心中一动,等他想个办法从大理寺出去,要尽早去趟漳州。 什么水匪,贼寇,统统杀了! 而现在,面对皇帝,他不仅想杀,还要诛心。 一个计策涌上心来.... *** 御书房内,皇帝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青玉瓷碟中,已经干裂的玉米饼。 终于忍不住,狠狠地把它们丢了出去。 “放肆!” “都放肆!” 门外的徐公公身子一颤,忙伸手招呼来了自己的徒弟,嘱咐了几句后,弓着腰,低着头,走了进去。 “陛下,您息怒啊。” 徐公公眼神掠过地上的饼子,有些心疼地捡起来,说:“陛下,怜贵人不吃,那是怜贵人不识好歹,您不必生气。这灾荒之年,您节省下这些粮食,已经实属不易,奴才这就收了,回头让厨房在热热,应该还能吃。” 谁都知道,徐公公这本来是好意,可此刻皇帝正在气头上,敏感的很,哪里听的了这样的话? 听到徐公公这么说,皇帝都快破防了,他嚷着骂道:“扔了,都给我扔了!” “怎么,一个贵人不要的东西,你还给朕留着吃,当朕是狗吗?” 徐公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跪下来,忙不迭磕着头。 可皇帝似乎还未解气,不仅禁足了怜贵人,还决定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都不去贵妃的宫里。 哼,女人就不能惯着,要时不时敲打一番。这样一来,她们就记得,在这皇宫,到底谁才是王。 可对于灶神,皇帝不禁细想:“难道真有那么灵验?” 第99章 陷害谢家的事,可以再做一遍 到了晚上,皇帝呆在御书房,迟迟未曾离去。 他心里一肚子的气。 自己可是堂堂九五之尊,是这大漓尊贵的皇帝。 可怎么连日来,后宫的妃子们就那么嫌弃自己呢? 一开始,皇帝还以为是贵妃和怜贵人闹脾气。 可时间一长,他不禁发觉,在他的后宫中,原本盼他如久旱盼甘霖的那些无名嫔妃,都对他渐渐失去了兴致。 不是三天两头的发病,就是接二连三的不方便见皇上。 合着这大漓的皇帝,坐拥六宫,却没有一个女人,愿意陪着他。 皇帝郁闷极了,他感受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可是皇帝! 皇帝啊! 那些女人怎么回事?不都应该见了朕,一个个扑上来的吗? 皇帝眉头紧锁,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望着早已干涸的茶碗,皇帝不禁抿了抿嘴,可他却并未传唤徐公公。 因为他知道,宫中的饮水供应,都是定时定量。那种混着泥的井水,浑浊不堪,每天也只会供应不到五碗。 即使他是皇帝,为了在这灾荒之年能活下去,此刻也只能忍着口渴。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脑海中猛地想起温贵妃那画中的灶神。 据徐公公讲,最近后宫之中,也不知道是刮了一阵什么邪风,那些个妃子平日无聊的要死,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每个人都开始信奉灶神,并且一有空,就翻出纸笔,为灶神画像祈福。 这灶神是民间才供奉的神明,皇帝本身看不上眼,他只当是那些妃子闲的无聊,发现制止了一次没效果后,也就不再管了,放任自流。 可现在,皇帝的脑海中,竟然鬼使神差的,也想拜一拜灶神。 这个想法一出,皇帝不由地吓了一激灵。 但口中的饥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最终趁四下无人,从书房中找出一个无用的神龛,抽出几张纸,按照想象中灶神的模样,也随手画了张小像,然后放在案台上,对着拜了拜。 感觉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便沉下心来,回养心殿一个人休息去了。 *** 第二天一早,皇帝下了早朝,刚走进御书房,就远远地看着,那神龛旁边,好像摆着什么东西。 皇帝走近一看,顿时呆住了。 桌子上,有一个大大的水桶,那水桶的材质很奇怪,是薄薄的透明的东西。 用手一碰,还能凹进去,但用手再一捏,就恢复原型了 皇帝的心中咚咚的跳,因为在那水桶之中,放着的是几乎毫无杂质的水。 水桶上有个圆形盖子,皇帝把手放上去,尝试了几下,鬼使神差地把盖子拧开了,然后将水倒在了被子里。 喝上一口,天! 如此清澈的口感,毫无杂质的水源,已经多久没喝过了? 皇帝惊讶的瞳孔大震,几乎本能地就喝下去两大碗。 当清醒过来的时候,传来御书房外徐公公担忧的声音。 “陛下,您没事吧?奴才让人送茶水过来了,您要不要用一点?” 皇帝猛然扭头,一想到那浑浊还散发着臭味的水,就紧皱眉头:“不用了,朕不渴,你们喝了吧。” 御书房外,徐公公心中一惊。 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哪里真的敢喝啊。 这一年多以来,内务府都将水井挖得那么深了,都快把地面挖穿了,才换来每日那么几桶水。 浑浊涩口不说,还得每日头疼怎么分,这太后、皇帝,还有那么多妃子,对于徐公公来说,就单单每日送水,都是一门学问。 他舔了舔早已开裂的嘴唇,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屋内,皇帝死死盯着神龛和灶神画像,他的心跳得极快。 心中好像有一团火,也有一团水,水和火激烈交缠着。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灶神?” “难道谢璟珩那小子,真的可以和神明沟通?” 皇帝不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面前,他似乎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念头,正在被一步步蚕食。 “叫钦天监过来。”皇帝吩咐道。 ***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瘦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人,走进了皇帝的御书房,恭敬地跪了下来。 “臣钦天监白玦,参见陛下。” 地上的人缓缓站起身,直到抬起头来,看到那张精致的脸,皇帝才逐渐感慨,当年还是张天师的徒弟的白玦,如今都长成大人了。 其实也就三四年之久。 皇帝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师傅近来可好?” 白玦抬了抬眼,恭敬答道:“回陛下,因为当年的事情,师傅此生不能再回大漓。但他老人家现在深受大焉国国主的重视,在淮水之上的大焉国,过的还算可以。” 可谁知,皇帝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说道:“哼,他是飞黄腾达了。可张无端此人背信弃义,之前明明在信中说,已经说服大焉的国主,六十年内不会在侵犯大漓。可事实呢?竟然教唆牧家,混在南夷人中,装作南夷人来攻打我大漓?” “耀县那个地方,虽然历代帝王都不好管辖,可说到底,那也是我大漓的土地,外人岂能染指分毫?” “你师傅明明就是狼子野心!” 皇帝盛怒,气的啪的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站起身来。 白玦不知为何皇帝突然怀疑起了之前的事,吓得他赶紧又跪了下来。 “陛下息怒。师傅,师傅也是没有办法...那牧家,情况有些特殊....” 皇帝之前见张天师法力无边,十分痴迷于他的法术,这才伙同张天师,密谋了那惊天动地的金乌案。 原本那金乌幻术,就已经十分让人震撼了。 可灶神的出现,让皇帝信仰慢慢有些偏移。 毕竟那些花里胡哨的幻术,比不上能凭空变出吃喝,能让自己填饱肚子的灶王爷。 好像是察觉到了皇帝的内心已经有了变化,白玦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陛下,陷害谢家的事,臣可以帮您,再做一遍。” 第100章 金乌重现,谢家危矣 京华市孤儿院,被刘桂兰这么一闹,完全乱套了。 她被保安死死地按在地上,左脸贴着地,被小碎石子硌得生疼。 梁少爷被吓得大喊大叫,周围的保安立即将小少爷围了起来,院长也赶忙报了警,一时间不知所措。 现场的媒体记者,最开始也是被吓了一跳,可也仅仅愣了三秒,就马上反应了过来,端起摄像机,咔咔往刘桂兰的脸上怼。 “你是来送米的吗?请问你口中的k总是谁?” “梁少爷,请问这个人说梁先生安排的吗?” 媒体记者们凭着职业敏感度,意识到这是将是个爆款新闻,所以谁都不愿意放弃这个热点。 全都一股脑寄到刘桂兰那里去了,反而忽略了今日孤儿院捐赠的主题。 而大家,除了苏念念,谁都没有注意到,梁少爷身边那个不显眼的保姆,早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苏念念,死死地盯着她,见她朝着孤儿院侧门的方向跑去。 呵,苏念念心中冷笑,是啊,既然谁都没见过k总,那她怎么不会是一位女士呢? 时间紧迫,苏念念放下电话,想着距离盛年和何少过来还有一点时间,就索性将手提包扔给了随行的公司秘书,一路跑着尾随k总而去。 幸好孤儿院的老师提起有所安排,为了避免冲突,在捐赠仪式这天,没有安排孩子们的户外运动,此刻都安静的在教室中看书。 苏念念紧跟着前面那个人,眼见k总就要推开侧门溜出去了。 可下一秒,吴国栋却从侧门的另一边,突然翻了进来,一脚踹在那女人的胸口,直接把她踹倒在地。 刚才事态过于紧急,吴国栋早在苏念念之前,就先一步追了出去。 看到吴国栋从天而降,苏念念这才松了口气,脚步也慢了下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吴国栋是军人出身,这一脚可踢得不轻。 只看见那个女人半躺在地上,痛苦地闷哼一声,再也站不起来。 吴国栋快步走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拎起来,然后看了一眼苏念念,冷冷地说:“你以为玩这一套金蝉脱壳,你就能逃走吗?呵,你这拙劣的手法,我早在越南的时候就见惯了。” “苏小姐,你看怎么办?” 苏念念快步走上前来,深深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女人,说:“先看着她,我已经报了警,何少他们也一会就到。这个女人如果真的是k总,那她牵扯的案子,可不止一两件。” 一听到报警,那女人就像是被刺痛了什么神经,突然大笑了几声。 她死死地盯着苏念念,瞪着双眼,眼神中淬着毒。 “真没想到,苏教授的女儿,现在过的这么好。哎,这么看来,你反倒是应该感谢我啊!” 苏念念心头一紧,怒火腾的一声冒了上来,她走到那个女人面前,已经极力克制着自己。 “当年的事情,究竟是因为什么,你非要杀我父母灭口!” 这么久了,苏念念已经将父亲的手稿看了一遍又一遍,也通过廖刚这条线索,能查的都查了。 若再没有新的线索,苏念念就像一辆马车走入穷巷。 所以k总的出现,让苏念念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面前那个女人面目狰狞,却不答话。 直到听到警车鸣笛的声音,面前的女人,才露出一副引颈受戮,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的样子。 苏念念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似乎觉得,k总似乎太容易被抓住了。 一个浸润多年的海外造假老朝奉,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京华市,又为什么会冒险露面去孤儿院? 除非.... 苏念念猛然想到,除非,孤儿院中有条大鱼,或者有人出手一桩极具诱惑的单子,让k总不得不来。 她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瞳孔一阵,像是明白了什么,惊呼道:“不好,她是故意引开我们!” 她对吴国栋嘱咐道:“你看着她,警察来了,我过去看看。” 等苏念念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放眼望去,不禁愣住了。 哪里还有什么梁少爷? 就连停在门口的那辆帕拉梅拉,都已经走掉了。 这时候,何少和盛年二人前后脚来了。 但苏念念顾不得二人,急急地找到孤儿院院长,问道:“梁少爷呢?和他一起来的人呢? 被这么一闹,那院长也被吓得不清,嘴唇发白,直愣愣地说:“捐赠结束了,那个小少爷吓得不清,看着都呆住了。他们提出要去医院,我也不能拦着啊!\" 到了现在,苏念念像是完全明白了,这完全是金蝉脱壳,再加调虎离山啊。 不过还好,抓到了那个女人,至少也有了突破口。 等何少和盛年来了,一个是造假文物的受害者,一个是廖刚案件的证人,再加上苏念念,不怕将这件事情闹大。 只要抓住了一个口子,就能慢慢撕开。 *** 大理寺,昭狱。 经过这几日,田琦已经完全认为,谢璟珩和常人不一样。 他不是普通人,他应该懂得某种超然世外的能量。而这种能量,可以连同天上的神灵,让神灵赐予万物。 尤其是他不离手的那个长方形神物,发着光,竟然还有人的声音! 谢璟珩给他看过一眼,那个东西里面,竟然还有人,有好多人,还有好多连续滚动的画面,那画面如此真实,就好像人身临其境一般。 谢璟珩说,这东西叫“视频”,是灶神赐予的,有好多个系列,他要趁着在昭狱的时候,多学习一点。 田琦摇摇头,还是不理解。 “田琦,我和你说的,等我们出去,筹谋着再去漳州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谢璟珩靠着昭狱的墙壁,扭头突然对田琦问道。 田琦长叹一声,他虽然知道谢璟珩有神助,可放眼望去,包括郕王在内,但凡是一脚踏入大理寺的人,哪里能见过活着走出去的? 忽然昭狱外面传来一阵人说话的声音,田琦一听,那声音好像是徐公公。 徐公公? 他来干什么。 只见徐公公进来后,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他走到关押着谢璟珩的那个监狱,忽然拿出一封黄色的卷轴。 “谢璟珩,接旨。” 田琦心中一凛,圣旨? 谢璟珩缓缓跪下,而徐公公一番宣读完毕,才知道,原来是皇帝特赦,放了谢璟珩,让他回谢家。 田琦非常震惊,这怎么前脚刚说的,后脚就应验了? 但和他同样震惊的,还有谢璟珩。 他知道皇帝不敢杀他,故意入狱,正好借着大理寺昭狱的掩护,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倒比在谢宅方便。 谢璟珩右眼皮直跳,直觉告诉他,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事发突然,他接了圣旨后,也只能跟着徐公公,缓步走出昭狱。 当路过关押郕王屋子的时候,似乎就在那一瞬间,郕王塞过来一张字条。 谢璟珩快速捏在了手里,塞进袖子里。 当他走出昭狱,趁着无人时候,快速从袖口抽出字条,只见上面写着:金乌重现,谢家危矣。 第101章 无人机将大战金乌阵 看着字条上的八个字,谢璟珩的内心狠狠一惊,随后眉头紧锁。 金乌,怎么还会有金乌? 郕王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心中的疑问太多了,可事不宜迟,他必须第一时间赶回侯府,然后再想对策。 也就是从大理寺回到侯府的功夫,这一路上,谢璟珩的脑子里就像过电影似的,回忆起了他那最不愿意回想的一幕。 那还是三年前,他还是忠勇侯谢家,那个意气风发的世子爷。 鲜衣怒马,本该有这大好的前程。 可是,忽然有一日,有一只巨大的金乌从北边飞来,缓缓覆盖着大漓的上空。 街上的行人都吓呆了,而那时钦天监的张天师,却直言金乌现,皇权恐怕要易主。 这种说法,纵观古今中外,无一例外地都触碰了皇帝的逆鳞,触及到那最敏感的神经。 所以当先帝看到那只金乌,绕着各世家大族,最后缓缓盘旋在忠勇侯府的上空,不肯离去时候,不得不下令,当即查抄了侯府。 也不知道怎么的,当大理寺的人到来的时候,就真的从忠勇侯谢昭的书房里,无意间搜出了他与大焉通敌的证据。 武将通敌,本该处死,株连九族,先帝本意也如此。 可谁知当时先帝的生母懿徳皇太后心明眼亮,看出了事情的端倪,意图让皇帝耐下心来查明真相,再做判断。 但先帝已经被惊惧冲昏了头脑,近乎癫狂,最后还是懿徳太后以死相逼,这才护住了谢氏全族的性命,改为全族流放至北疆。 谢璟珩闭上眼,他至死也不能忘记,三年前他抬头看到的那诡异的一幕。 那么大只巨大的金乌,盘旋在头上,就连羽毛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后面经历了灶神,击退了大焉牧家那些战熊的,谢璟珩还真就觉得,那只金乌出现,是老天爷的安排。 可现在,谢璟珩冷哼一声,什么金乌,什么江山易主。 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世间万物,最可怕的只有人心而已。 *** “什么?金乌重现?” 当谢家众人还未从见到谢璟珩的欣喜中抽离出来,一时间又被更重磅的消息砸晕了。 谢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珩哥儿,你确定,是金乌重现?郕王说的?” 谢璟珩点点头。 谢岚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为官多年,深知郕王沉稳的性子,也知道这么多年,朝中其实一直有股势力,誓死追随郕王,欲谋求大位。 不管郕王是如何得来的消息,如今既然提前有了风声,总比完全陷入被动的要好。 “四叔、五叔,我这次回来,是陛下忽然下旨,毫无缘由放我回来的。再加上郕王的提醒,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么一说,谢岚心中也咯噔一声,他直言道:“当初大哥就是被这么搞,诬陷通敌,谢家被抄。若是换做....” “若是换做现在,等金乌一来,肯定不能我们辩解,皇帝就又会派人查抄侯府。这次即便没有大理寺,别忘了还有乌善,还有徐公公那些人。” 谢璟珩抢过话来,他是想到了,之前郕王在诏谕中的叮嘱。 是啊,虽然虽有灶神相助,可乌善手底下毕竟有十万大军,再加上徐公公豢养的那些暗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双拳难敌四手,这个赤裸裸的道理,谢璟珩自然懂得。 既然不能硬碰硬,那就要从其他地方入手。 谢璟珩灵光一闪,比如那只金乌。 对啊,当他静下心来,不再恐惧,再次回忆起那诡异的场景时候,谢璟珩忽然有一个发现。 那就是,那金乌清晰得太不真实了。 明明离得很远,但他抬头仰望,却能看到那金乌羽毛间的纹理。 这怎么可能呢? 谢璟珩心中猛然一动,赶紧记下了这一发现,然后赶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众人,独自来到书房内。 他来不及再用文字描述,将问题口述后,用平板电脑录音,然后掏出脖子上的挂件,丢了进去。 谢璟珩死死攥着,脖子上那个神龛缩小后,所幻化出来的挂件。 他深深地相信,灶神一定会有办法。 *** 果不其然,当苏念念从警局做完笔录,再回到山庄别墅的时候,整个人都累的瘫在了床上。 如今有了空间系统,苏念念就将家中的古董全都存放在了无限空间,家里面立刻显得空旷了不少。 但她自己的房内,还是将那个外卖箱放在了最显眼书桌上。 “咕咚——” 是久违的声音。 苏念念闻声一震,最近谢璟珩联系的少了,她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正胡思乱想着,她见到传送过来的是平板电脑,就料到,谢璟珩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输入密码,解开屏幕锁,就听见了谢璟珩的声音。 苏念念愣住了,这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道,谢璟珩说话的声音。 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不疾不徐,听声音就知道,应该是个很俊朗的男子。 在谢璟珩的描述中,苏念念渐渐知道了在京城发生的事,得知了谢璟珩入狱,她的心也忽然紧张了起来。 但谢璟珩说已经被放出来了,苏念念这才安心。 至于金乌,苏念念倒不以为然。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vr那种幻想,但也深知古人不可能会使用高科技,就断定,那金乌虽然看着十分真实,但应该不会是活物。 而据她这段时间的了解,那大焉的牧家,除了会豢养奇珍异兽之外,其实家族中还有人会一种从西戎传过来的幻术。 想来那金乌,也必定是出自牧家。 苏念念心中了然,想了想,立刻用最快的速度,下单了十台超大型无人机,又买了十多只大功率的激光灯。 两个小时后,她连同平板电脑,一起传送了过去。 “谢璟珩,那不是什么金乌,就是一种幻术。你看得真切,其实那金乌根本不存在。你用无人机,将激光灯绑在上面,在强光的照射下,那东西便可显出原形。” 第102章 真是酣畅淋漓的一仗! 看着面前十几个像大鸟一样的东西,谢璟珩心中十分激动。 虽然他此刻还不知道,这种东西要如何使用,但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器。 不一会儿,苏念念又传送来十几个大型号的激光灯,还多送来了好几个冯教授发明的超节能大功率充电宝。 谢璟珩一眼认出来了。 这个大盒子一样的东西,非常厉害,家中的冰箱冰柜、以及电灯,都得依靠这个东西,才能带来源源不断的电。 「电」这个东西,谢璟珩现在已经深深体会到它的重要性了,只可惜,按照灶神的说法,他们这个时代,还不具备独立制造电的能力。 无人机的使用有些复杂,还要将这么大的激光灯放在上面,谢璟珩一时间还无法摸清门道。 “要是钱钰在这就好了,对于这种新鲜东西,他最在行了。” 自从钱钰和商队和回到京城之后,他并未留居侯府,而是回到了旧宅,将商队安顿好了之后,又处理了许多自家的琐事。 钱氏一族,也在金乌案中受到牵连,且由于钱氏是当朝太后的姻亲,关系处理起来比谢家还要复杂。 但兴许是也听到了风声,在谢璟珩需要帮助的时候,钱钰竟然出现了。 “我听你四叔说,金乌要重现?”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谢璟珩猛然间抬头,只见钱钰正穿过回廊,走过垂花门,直朝着他的书房而来。 玉树临风,仙气飘飘,依旧是那个身穿白袍,手执白玉折扇的谪仙公子。 “钱钰?你来了太好了,快来看看这个东西。” 谢璟珩的声音透露着惊喜,见到钱钰来了,他心中也放心了大半。 只见钱钰负手而来,目光一下子就被桌子上的大型无人机吸引住了。 “这又是何物?” 钱钰对着无人机,自己端详着,对着灶神发来的使用视频,他一边看一边照着操作,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啧啧,天赋这东西,还真的是没法言说。 他又顺着无人机的凹槽,看了看旁边的激光灯,也只思索了一会儿,便成功地安了上去。开启激光灯的按钮,正好卡在了凹槽处,就像是故意设计的一般。 “难道这种‘大鸟’,就是灶神赐予对付金乌的神物?”看着冷冰冰的无人机,钱钰不由得发出了怀疑。 正说着,钱钰拿着无人机的手柄,人慢慢退到院子中。 他慢慢摸索着,双手慢慢转动手柄,只见那只“大鸟”,竟然真的飞了起来。 谢璟珩不禁再一次瞪大了双眼。 感慨道,这种东西,的确还是钱钰在行。 而钱钰聚精会神盯着手柄下的屏幕,发现屏幕中的视野,竟然正是大鸟的视角。 “妙啊,此物甚妙。” 随着无人机缓缓升高,谢家众人都围了过来,盯着那诡异的大鸟,不禁发出连连赞叹。 谢勋跑到钱钰身边,也想学习如何操作。 随着无人机缓缓升高,屏幕中的视频也展现出了不一样的视野。 通过那屏幕,谢勋先是看到了四周的半高的回廊,然后是屋檐,接着是屋脊的瑞兽,最后飞的越来越高,整个偌大的忠勇侯府,竟然就像平面图一眼,铺在了他的眼前。 谢勋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整个视野就如同那世外仙人,腾云驾雾了一般。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谢勋非常激动,几乎是抑制不住自己,兴奋地抬起头,朝着众人说道:“若将此物投入军中,便可随时窥探敌军军营,区区外敌,又有何惧!” 作为一个武将将领,谢勋的那种兴奋,就像是条件反射来的。 谢璟珩点点头,说:“五叔放心,若我们成功渡过此劫,我会祈求灶神,多多赐予我们一些。” 钱钰也附和着:“那是最好了。谢璟珩,钱财方面你无需担心,我此次返回旧宅,发现家父在生前还是留下了一大笔巨额财富,你只管用就好。” 谢璟珩正要感慨着,忽然听见竹一在人群中大喊一声:“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众人为之一振,立刻安静了下来,竖起了耳朵。 此刻已经接近日暮,只见北天际忽然被一片金光染亮,然后是阵阵高亢激昂的鸣叫声,渐渐响彻整个天空。 “金乌来了!” “竟然来得这么快?” 谢家众人立刻紧张了起来,那只让他们抄家流放的邪物,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清晰记得他的叫声。 不仅谢家人如此,此刻在街道上的百姓们,也都看到了。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金乌,自遥远的北方破云而来。它的身躯如山岳般庞大,双翼展开时遮天蔽日,每一次挥动,都引起一阵骚动。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那金乌的翅膀扇过,却从未带起一丝风,也未卷起地上的一点砂石。 如同环幻影一般。 谢璟珩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嘴角微微上扬。 正如灶神说的,金乌不是活物。 百姓们仰头望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孩子们更是张大了嘴巴,眼里充满了惊讶与惊惧。 上次金乌案,皇帝猜忌杀了多少人,他们还历历在目。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不过如此。 大家紧紧盯着金乌,直看着它停在谢宅上空,开始盘旋。 “就是现在!” 谢璟珩大呼一声,他刚才已经看明白了钱钰的操作,便又拿起桌子上的一台新的无人机,装好激光灯,拿起手柄,学着钱钰的样子操作起来。 时间不等人,谢璟珩知道,这是皇帝的又一个局,若是再等一会儿,等百姓们众说纷纭,恐怕乌善和徐公公,就该来谢家抄家了。 他稳稳地操作这手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绝不。 钱钰已经将无人机飞升至金乌的下方,只见他按下按钮,一束强光瞬间穿过金乌! 众人一声惊呼。 激光灯的穿透力,实在是太强了,顺着那无人机射出的一道绿光的方向看过去,金乌依旧盘旋在谢宅的上空,口中嘶鸣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谢璟珩操作的无人机也紧跟着,又射出一道强光,这次激光灯的强光直接穿透金乌的一只眼睛,直到穿过金乌上方的云层。 “天,那,那金乌怎么看着,跟假的似的?”谢勋眯着双眼,口中不断地发出惊叹,他指着金乌,继续说道,“你们仔细看,珩哥儿和钱公子的用强光射向金乌,竟然直接将金乌穿透了。若是活物,怎么会如此?” “并且,那金乌盘旋的动作,每一圈似乎都是一样的。” 听到谢勋这么一说,大家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 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金乌竟然是假的? “狗皇帝老儿,难道引得我们谢家吵架流放的金乌,竟然是假的!” 谢岚痛骂着皇帝,作为朝廷的大儒学士,他遵守孔孟之道,在谢家的几个兄弟中,他最为遵守君君臣臣之礼。 可现在,谢岚大声痛骂着,都急红了脸。 只可惜他平时骂人骂的还是太少了,词穷,他也只能不断地重复“狗皇帝”这一个词。 旁边一个中年人接过话,是谢家的旁系子侄,名叫谢宴和,只听他狠狠骂道:“我*你狗娘养的,还皇帝呢!阴沟里生出来的玩意,竟玩儿这一套?爷爷我今天就把你这谎言戳穿,看你这戏还怎么唱!” 说着,直接冲进书房,拿起一套无人机,将激光灯按在上面,立刻也操作起来。 这一动作,立刻点燃了众人的士气,年轻的旁系子侄们,纷纷拿起剩下的无人机。 一时间,十几道激光灯齐齐射向金乌。 这样一来,即便是个街上的小孩子,也能看出不妥。 那金乌依旧像是堕入轨道一般盘旋着。 而大街上,越来越多的人看出了不对劲,纷纷议论着。 “哎,你看那些绿色的灯柱是什么?为什么射向金乌之后,金乌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奇怪。按理说金乌飞得那么低,翅膀那么大,总得带起一阵大风吧?怎么一点也没有呢....” 百姓恍然大悟:“假的!那金乌是假的!” “假的?那之前谢家,岂不是....” 街道百姓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大喊了一句:“谢家冤枉啊!”带了头,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摇着头,对谢家表示同情。 同时对皇权,第一次产生了质疑。 平民百姓开始质疑那至高无上的皇权,这是上位者最害怕的事情。 旁边街道拐角的阴暗处,乌善看着天上诡异的强光,天上盘旋的机械大鸟,气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也没想到,谢璟珩还能整出这么个玩意儿,直接识破了金乌的轨迹。 若是再让他发现之前的事情,是皇帝和大焉牧家一起做的局,谁知道谢璟珩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乌善咬着牙,他望了望身后,准备随时冲进侯府的士兵,先是摆了摆手,然后从一个士兵的手中,拿过弓箭。 他拉满弓,要把那十几只大鸟都射下来。 “将军不可!”一只白净的手塔在了乌善的弓上,只听徐公公说道:“将军,若你此刻射箭出去,不就正好让谢璟珩意识到,当年谢家,正是我们动的手吗?” 第103章 刘桂兰自食恶果 谢璟珩这边打得正热闹,而苏念念那头也没闲着。 一日之后,苏念念便再次收到了警察局的通知。 好消息是,那个女人的确是大名鼎鼎的“k总”。 坏消息是,一番审讯下来,k总原来也只是个小头目,所知道关于文物造假的事情有限。 苏念念心中咯噔一声,这也就意味着,k总只是对外散布出来的身份,而真正掌握海外造假资源的大佬,仍然没有被抓到。 “那梁少爷呢?就是那个小孩儿。你们查到他了吗?”苏念念不死心,情绪有些激动。 警察摇了摇头,说道:“苏小姐,据我们所掌握的信息。那个小孩儿,还有那些保镖,都是k总雇来演戏的人。” “这伙人的反侦查能力极强,他们本想着利用梁少爷,在现场制造混乱,然后车里的人趁机有所动作,可没想到,刘桂兰冲了出来,这反而为他们制造了更好的机会。” 苏念念渐渐冷静了下来,她说:“难道,一直坐在帕拉梅拉里的人,才是幕后黑手?当时现场那么多人,有市长,有各行各业的杰出企业家代表,难道他想趁着这次捐赠,和其中的某人做生意?” 警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苏小姐分析的不错,我们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于是当即联系了交警,封锁京华市的各个路段,调取沿途监控,地毯式搜寻。” “只可惜,目前还是没有找到那辆车的踪迹。” 这时候,苏念念已经完全明白了。 她甚至隐隐觉得,幕后的人似乎知道k总被盯上,所以这才让她和梁少爷,一起出现在捐赠现场。 若是不幸被抓住,那线索到k总这里就断了。 弃车保帅,这一招虽然肉痛,但足够有用。 苏念念眼底一阵闪烁,心中惊讶道,知道她在追查k总的,除了何少和盛年,也总共没有几个人。 难道,身边有内鬼? 这个想法一出,苏念念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苏小姐,刘桂兰女士因牵扯几年前的造假案,现已经被拘留了,但她一直说,是您的亲戚,强调有话和您讲,您看要不要见?” 听着警察这么说,苏念念还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刘桂兰竟然还不死心,还想和自己扯上关系。 她不禁冷笑一声,还亲戚呢,分明是杀害她父母的帮凶! “好啊,那就见一见。” *** 调解室里,刘桂兰双手带着手铐,眼睛死死盯着苏念念,像是有着深仇大恨。 半晌,刘桂兰从牙缝中,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你为什么害我?卖粮食的王大哥,是你的人对么?是你让他故意在下班路上撞我,给我字条,对么?” 都这个时候了,没想到刘桂兰还是在乎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苏念念轻声一笑,轻松地说:“刘桂兰,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我只知道,你那天应该在单位好好上班,不应该出现在京华市孤儿院。” 一句话,就把刘桂兰怼的没了气焰。 提到上班,由于刘桂兰是某垄断国企员工,还是个中层领导,她本来拿着不菲的收入,这辈子只要不犯错,就能一直安安稳稳干到退休。 可谁知,便要以身试法。 如今,她不仅被辞退了不说,还由于影响恶劣,被处分记大过,要上交罚款,没了社保养老金不说,他的儿子,以后都因为她,不能考公,不能进入类似国有企业工作。 刘桂兰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她恶狠狠地盯着苏念念,恨不得用眼神把她生吞活剥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没了父母的死丫头,还过的这么好啊! 第104章 大理寺炸没了 那只金乌机械地盘旋在上空,虽然已经被激光灯照射得千疮百孔,几乎面目全非,但仍然像是不知疲倦地挥动着翅膀。 这下不仅谢家人,就连是目不识丁的百姓,都看出了门道,嘴里的话,也从唏嘘,变成了戏谑。 “饶是这么看,那谢家,岂不是吃了个天大的暗亏?” “切,谁说不是呢,还大理寺的人亲自抄家断案,好好的一大家子人,就这么被拆散,流放到北疆了。听说忠勇侯现在,还在北疆做服徭役呢!” “啧啧,这皇家,真不是人啊...” “喂,别瞎说,小心隔墙有耳。”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八卦着,语气中透露着丝丝嘲讽。 至高无上的皇家,原来也干这种龌龊的事儿啊! 京城之外,在离着城门不远处,一处山丘之上,牧家家主牧长风,眼睛死死盯着远处上空,那十几架围着金乌疯狂照射的“大鸟”,眉头紧锁,额前青筋暴起。 “那是什么东西?”牧长风浑身发抖,声音低沉。 牧家的幻术,是承袭西戎的魔僧,堪称世间绝学。 他不相信,这世上竟然还能有另外一种东西,能够压制住他的金乌。 牧长风身旁,是当初跟着牧九郎身边的殷阕。 牧九郎虽然死了,殷阕作为他的护卫,按照牧家家规,本应该自裁。但家主爱才,且殷阕心中含恨,誓死要为牧九郎报仇雪恨,这才留下了性命。 而当他看到远处天空中的那些奇怪的“大鸟”,心中顿时明白了,那是谢璟珩在搞鬼。 “家主,肯定是谢家那小子。耀县一战,就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炸药,将我们悉心豢养的那些战熊给炸死了。” 一想到这,殷阕就羞愤难当,牙齿被他咬得咯吱咯吱响。 牧长风闻声一震,转头看他:“谢家那个毛头小子,都没上过战场,哪来的这么多鬼点子!” 殷阕对上牧长风不解的目光,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耀县之战的过程,殷阕已经磨破嘴皮子讲了好几次,可每一讲,牧长风都摇头。 这灾荒之年的,还火药呢,谁信啊! 听着跟说梦话似的! 牧长风作为大焉的将领,在战场之上,这辈子他认可的对手,除了谢昭,也就只有谢勋一人。 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他那么出色的儿子,竟然折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 而下一秒,他就听见一声巨响,像是山崩地裂一般,吓得他本能地向后一退。 与此同时,就在京城的西边,冉冉飘起一股浓烈的黑烟。 “那是大理寺的方向!”殷阕声音发紧。 *** 今日皇帝授意,将京城的兵力,三分之二都交给了乌善调遣。 就是为了当舆论四起,他们就准备第一时间冲进忠勇侯府,意图效仿当年,栽赃陷害,将谢家再次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谁都没想到,谢璟珩竟然水灵灵地变出这些东西,就这么破了金乌阵。 不仅如此,还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看见了 这让皇家的脸,可丢尽了! 更可气的是,有兵力在手,却不能冲进侯府拿人,这可太难受了!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从西边传来,震的街上的人纷纷逃窜,人心惶惶。 乌善人都懵了。 这又是怎么了? 忽然,一个灰头土脸,满身是灰的小兵,挤过混乱的人群,朝着乌善而来。 “将军,出事了,西边爆炸了。”小兵声音颤抖。 出事了。 乌善整个人都是麻的,他现在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 他紧紧皱着眉头,骂道:“废话!老子又不聋,我听得出来!” 那小兵像是被吓懵了,断断续续才说明白。 “西边,西边...大理寺,大理寺全炸平了!” 乌善和徐公公二人,不约而同惊讶道:“什么?大理寺?怎会如此!” 相比乌善,徐公公显得更为冷静,他沉着道:“乌将军,侯府这边,我们的计划怕是不成了。可大理寺爆炸,还关押着那么多犯人,定会引起骚乱,事不宜迟,还请将军快快前去啊。” 乌善这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能力,靠着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获得了皇帝的好感,这才做到了这个位置。 相比秦夜那种靠着真刀真枪,自己拼出来的,他显然差了一大截。 所以现在,他浑身冰冷,感觉脚底都像被冻住了。 听到徐公公这么一提醒,他才茫然地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对对,徐公公说的对,我得赶紧去大理寺。” *** 而京城的大理寺,现在已经沦为一片焦土。 放眼望去,房屋全部倒成一片,大理寺中间,被生生炸出一个大洞。 看样子,像是被威力十足的火药炸出来的。 方询歪着头,也不顾脸上沾染的灰尘,盯着那个大洞看了一遍又一遍。 忽然道:“是火药吗?可我大漓,哪有威力大的火药啊!” 这场爆炸来得突然,方询和狱卒们正在吃饭呢,就忽然听见昭狱方向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所有人都被震在了地上。 但万幸的是,虽然此次大理寺基本都被夷为平地,但目前并没有发现人员伤亡。 不过,随后在清点人数的时候,狱卒来报,说郕王、田琦都不见了。 不仅如此,昭狱里关押着的那些犯人,一时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方询转身,对着大理寺的仵作问道,“若人是被炸死,尸体可否也会一同灰飞烟灭?” 大理寺的仵作摇了摇头,说:“按理来说,并不会。更何况昭狱中那么多犯人,怎么会一时间全都消失不见了呢? 听到仵作这么回答,方询顿时明白了。 他露出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笑,但随之而来的,也是一阵后怕。 这爆炸来的诡异,但爆炸的地点却恰到好处,是昭狱中一侧的仓库,已经废弃很久了。 若不是如此,他们所有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方询眯着双眼,他知道,这件事情,和郕王脱不了干系。 甚至幕后,还是谢璟珩的手笔。 人家手下留情,方询也当然也得还了这个人情。 他对着身边的狱卒,说道:“我记得仓库有些陈年老酒,天干物燥,有人扔了火种进去,这才引发了爆炸。” “就这样结案吧,我即刻进宫,负荆请罪。” 第105章 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听到爆炸声,谢璟珩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事成了。 侯府中的众人都惊呆了,钱钰和谢勋也第一时间朝着爆炸声的方向看去。 钱钰深知谢璟珩的脾气,眼看着他仍旧气定神闲,若无其事地玩着无人机,心中便已明白了七八分。 “璟珩,这又是你的手笔?” 钱钰一边说着,一边操作着手柄,将无人机放了下来,然后深深看了谢璟珩一眼,挑了挑眉。 谢岚有些懵了,根据爆炸声的方向,他推测出,那是西边的大理寺啊! 而珩哥儿刚从大理寺的诏狱出来。 难不成? 谢岚倒吸口凉气,他咬着腮帮子,似乎感觉牙都疼了。 谢璟珩抬头瞥了瞥天空,那只金乌已经被强烈的激光灯,照得千疮百孔,幻影都似乎淡了一些。 掐算着时间,见并未有官兵闯进来,便断定那金乌已经对谢家不再产生威胁,他索性便指挥着大家,先将无人机放了下来。 再吩咐竹一,让人将无人机和这些激光灯都收拾好后,他才甩了甩早已酸痛的胳膊,说道:“不错,在大理寺诏狱的时候,我向灶神要了足量的炸药,并留给了郕王。” “郕王?”谢岚声音一颤,“难道是先帝的那个小儿子,郕王殿下,谢琰?他还活着?” 一语毕,众人都沉默了,面面相觑。 是啊,郕王殿下谢琰,就连堂堂翰林大学士谢岚都已经快忘记他了。 那么在朝中,还有多少人记得他,记得曾经那位意气风发的王爷呢? 面对谢岚的追问,谢璟珩认真地点了点头。 “天爷啊,璟珩,你可知你将郕王拉进来,意味着什么?” 谢岚听到谢璟珩竟然将郕王拉了进来,嘴唇都在打战。 谢勋,钱钰也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谢岚是什么意思。 要说之前,再怎么闹的天翻地覆,那也只是谢家自己的事情,以后拿出去说,人家也只会说,那是谢家受的委屈太多了,纯属自保而已。 但现在,有了郕王,性质就变了。 是复仇,是谋反。 谢璟珩早就料到四叔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才没有将郕王的事情提前和谢家人商量。 而是等事情都做成了,再告知家里人罢了。 只见谢璟珩轻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皇帝不仁,我为何不能杀了皇帝?” 谢家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只觉得这珩哥儿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大。 忽然,谢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鼓掌,一边徐徐地向谢璟珩走近,说道:“好啊,好你个谢璟珩,不愧是大哥的儿子。” 其实早在一开始,谢勋就已经动了杀心,只是那时候侯府人数众多,谢勋总不能拉着大家一块去死。 而现在,经过这么多事情,大家也都看明白了。 这个世道,人人只求自保。这个皇帝,根本不值得豁出性命去追随。 谢岚叹了口气,新皇帝的嘴脸,如今他也看清楚了,倒不是对皇帝有多忠诚,只是不愿意让谢璟珩涉险罢了。 他说:“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那四叔也不好说什么。只有一样,以后再有什么计划,你可不能瞒着你四叔。你四叔别的不懂,但也总能搭把手。” 作为长辈,谢岚此时,真的是把谢璟珩当成自己儿子来疼,才絮絮叨叨说了这许多话。 谢璟珩心中一暖,四叔的用心良苦,他当然懂得。 “谢大人不必忧心,是本王诚意要与世子合作,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 说着,郕王和田琦,由竹一引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进院子,就碰上一大家子在这愁眉苦脸,担惊受怕的样子。 郕王听了几句,低头笑了笑,便走了进来。 谢岚猛地一回头,只见郕王如修竹一般,站在阳光下。 这几年一直被关押在大理寺诏狱,很少见到阳光,所以郕王的皮肤泛着惨白。 由于营养缺乏,他的脸颊已经深深凹陷了进去,颧骨分明,但谢岚还是一眼看出,这就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 “王爷..参见王爷。”谢岚跪下后,整个院子的人都纷纷跟随着拜道。 郕王赶紧将谢岚扶起,又示意让大家都起身,柔声说:“谢爱卿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 随后,他介绍着身边,当朝***的驸马田琦,也是一个有胆有识的年轻人。 只是吧,田琦被这段姻缘,折磨的实在有些厉害,整个人现在,也是十分消瘦得很。 有了新伙伴的加入,谢璟珩自然心情十分舒畅,也向他二人一一介绍着钱钰,谢勋,还有谢家等一众人。 天色越来越暗,那金乌的叫声渐渐淡去。 郕王看了天上一眼,不禁赞叹道:“本王如今也是开了眼,原以为谢璟珩能变出那些吃食,还有炸药,就已经是神仙下凡了。却不料,还能对付金乌。” “只是可惜啊,本王和田大人,当时都忙着在诏狱里埋炸药,未能见到世子的风采,当真遗憾。” 郕王扶了扶额头叹道,就似乎好像错过一场戏一般,却忘了,刚才做的可都是随时殒命的事情。 眼见天色已晚,街道上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危机已解除,大家都有些饿了。 谢二婶婶走上前,笑着说道:“王爷,田大人,钱公子,这天色已晚,我去厨房给你们弄些吃的,你们爷们儿边吃边聊。” 说着,便同四五个女眷,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郕王扫了一眼,他注意到谢家人,气色都很好,说话声音底气都很足,眼神明亮,一看就是营养充足的样子。 不禁有些好奇,对着谢璟珩问道:“璟珩,如今这灾荒之年,你们侯府,当真不缺吃喝?” 谢璟珩神秘一笑,看了他一眼,故意卖关子道:“王爷莫急,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第106章 谢瑜有危险 当谢家二婶婶将一碟又一碟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之后,郕王简直都傻眼了。 由于郕王的身份特殊,所以被谢家人引到了餐桌的主位之上。 整整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盘子,一层又一层地堆在了郕王的面前。 他放眼望去,有葱油鸡,葫芦鸭,酸甜鸡脯肉,麻辣笋丝,清炒时蔬....有的菜他认得出来,可有的菜,他却不知道是什么了。 郕王望着不远处那白瓷碟子里,炸得金灿灿的黄色条状物,香气逼人,也不禁也咽了咽口水,问道:“这是何物?为何炸得这么香?” 谢璟珩看过去,只见是一盘薯条,他看着郕王抿了抿嘴,像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便不由得疑惑起来。 在大理寺诏狱的时候,郕王不是说,自己不喜欢油腻的食物吗? 难道是狱卒克扣了东西,那些汉堡薯条,没给郕王送过去? 是谁啊,这么大胆? “回殿下,这是薯条,是用一种叫做“土豆”的蔬菜做的。这种东西很顶饱,而且容易种植,如今侯府后面的那片空地,已经全都种上土豆了。” 谢岚见谢璟珩一时失身,怕是忘了礼节,替他答道。 郕王用竹筷子夹起了一根,只见这黄色的薯条,炸得金黄酥脆,上面撒着点点细盐,看着闻着都十分诱人。 郕王再也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 油脂混合着淀粉高温油炸后的香气,瞬间溢满了口腔,再加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咸香,郕王惊讶的瞳孔大震。 没有想到,这看着平平无奇的小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这薯条实在是美味,还有这细盐,竟然比本王之前吃过的,还要细腻。” 郕王不禁看了谢璟珩一眼,说道:“璟珩啊,你这通天的本领,本王直到现在,已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以后还得仰仗着你,才能共谋大事啊!” 谢璟珩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听到郕王这么说,连忙起身恭敬道:“殿下玩笑了,若不是殿下愿意相助,谢家就算是有多么深的冤屈,都不能翻案的希望啊!” 这话说的是,谢勋与谢岚二人不经意对视一眼,郕王的势力,大家都心知肚明。 虽然他是个前朝被打入诏狱的王爷,但手中的私章,却能轻易调动那些跟随先帝出生入死打天下的老将们。 单凭这一点,就连如今的新帝都做不到。 再加上郕王的势力盘根错节,这几年明里暗里,大理寺其实有不少死士,明面上是方询的手下,但暗地里都效忠的是郕王。 不然,郕王又怎会稳坐诏狱,不声不响这么多年,就能轻易知晓窗外事呢? 郕王笑着看了看谢璟珩,连忙摆手,让他赶紧坐下,不要见外。 谢璟珩点头应着,眉头慢慢舒展。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端上来一大碗乌鸡汤,是用老母鸡小火煨了三个时辰,又加了红枣,黄芪,老姜等补药,配了细盐味精的调料,细火慢炖才熬出来的。 谢璟珩连忙接过,然后取了一个小瓷碗,亲手给郕王盛了,说:“王爷这几年,在诏狱殚精竭虑,身子定是亏了不少,来尝尝,我们这刚做的乌鸡汤,味道如何?” 郕王接过,用瓷勺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顿时被美味的鸡汤吸引了。 一小碗鸡汤,郕王一会儿就喝得精光。 胃口暖了,郕王不禁也心情大好,他放下筷子,又看着谢璟珩,说道:“璟珩,皇帝这陷害你不成,接下来想必还会对谢家不利。诏狱的那些犯人,里面有不少可用之人,我如今都带过来了,一会儿吃完饭,你见见?” *** 金乌阵露馅儿,大理寺被炸了,大焉的牧家又趁机来讨要说法。 皇帝这两日,可是愁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明明之前也是这么来的,那谢昭不就是被这么弄下去的么? 怎么他的儿子,一个都没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却这么难整? 皇帝想不明白。 心烦意乱之间,皇帝便吩咐徐公公,准备摆驾去贵妃那里歇息,却又忽然想到,如今后宫的妃嫔们,都对他爱答不理的。 索性就更生气了。 “放肆!” 乌善料理完大理寺被炸的事情,刚走到御书房门口,打算汇报一下进度,就忽然被一只飞出来的茶杯砸中脑门儿,吓得他右脚一软,跪了下来。 “臣无能,还请陛下息怒。” 皇帝抬头一看,只见是乌善远远的跪在了御书房门外,刚才心中的那股无明火,这才消了大半。 他上下打量了乌善一眼,这个他一手提拔出来的禁军统领,朝廷大将军,听话倒是听话,对自己是绝对的忠诚。 只是,真的是没啥能力,无胆无谋。 皇帝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大理寺爆炸,还有金乌的案子,都查清楚了?” 听到皇帝的询问,乌善浑身一个激灵,头埋得更低了。 “回禀陛下,大理寺的事情实在是巧合。微臣听方询方大人讲,诏狱里一处已经被人遗忘的仓库,藏着很多陈年老酒。” “昨日忽然有狱卒不小心,将手中的火把掉了出去,谁知正好之掉在了酒缸之上,酒精遇火就着,再加上大理寺情况特殊,本身在库房里就有那么点火药,这才引发了大爆炸。” 乌善皱着眉,痛心道:“狱卒们倒还好,可诏谕的犯人,全都被炸死了。” 说完,他还假模假样地留了几滴眼泪,然后便伏在地上。 这段说辞,乌善其实已经打了十几遍的腹稿。 他本以为会得到皇帝的夸奖,谁知得来的,却是皇帝的雷霆之怒。 “放肆!你...你简直是傻啊!” 皇帝本来气都快消了,可现在却腾的一下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步到乌善跟前,半俯身指着他骂道: “乌大将军啊,你自己听听你刚才说过的话,那说得通吗!呵,既然仓库已经被遗忘了,那狱卒又怎会巡逻,火把又怎会那么碰巧掉进去?” “还有,大理寺的仓库,竟然还藏着陈年老酒,他方询是开饭馆的吗!” 皇帝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话,气得气喘吁吁,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他是真不明白,这乌善看着高大威猛的,怎么,怎么就长了个猪脑子啊! 皇帝抬起手,摸着额头,他对于自己扶持乌善上位的事情,真的是后悔死了。 乌善本就害怕皇帝,脑子又转得慢,如今被皇帝这点明了,他才后知后觉,连连骂自己蠢笨,竟然被方询刷了! 皇帝背过身去,都不想再看他。 徐公公冷冷眼瞥过地上瑟瑟发抖的乌善,都不带劝阻地,冷声道:“乌大将军,您要不还是回去再想想,想到怎么真正对付谢家的办法,再来和陛下汇报吧。这几日陛下殚精竭虑,实在是不能再劳神了。” 听这么说,乌善的整个人犹如躲入冰窖,他就算再傻,此刻也明白了徐公公话中的意思。 他要是在失手,那就真的失去价值了。 一个失去价值的人,乌善的嘴唇发白,他当然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他猛地一抬头,灵光一闪,说:“陛下,陛下!臣知道了,臣知道了....谢瑜,对,就是谢瑜。谢璟珩最重情重义,若是他看到谢瑜有难,他怎能不管不顾?” “我现在就将谢瑜抓起来,严刑拷打,再将消息透露给谢璟珩。” 乌善说着,眼神中也发着狠:“谢瑜不是善于作画吗?好,那我就把他的指甲,一片一片都拔下来,扔到谢璟珩面前!我要让他跪下来,向陛下请罪!” 第107章 苏念念要出国 刘桂兰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同时需要缴纳巨额罚金。 苏念念从警局回到山庄别墅,自己呆了好久,才慢慢缓解了心中的郁结之气。 自己的父母死得不明不白,刘桂兰作为自己的亲伯母,从始至终都参与在了案子中。 甚至从一开始,就是刘桂兰的贪心作祟,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更可气的是,刘桂兰搞出了事情,却当个没事人似的,在苏念念最脆弱的时候,反而嘘寒问暖,无比的贴心。 更是在苏芬欺负到她头上的时候,主动替她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苏念念觉得这个家,还是有那么一丝温暖的。 “呵,我是真傻啊!”苏念念自嘲道,她恨自己没有提前认清,也恨自己心思太单纯,竟然被刘桂兰骗了这么久。 现在算来,苏家的人,已经被她送进去了两个。 先是赵博文,后是刘桂兰。 苏念念冷笑着,自己还真是的,干脆办个警局vip算了,等哪天林家舅舅再来惹事,索性一并再给送进去得了。 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起。 苏念念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何少。 “念念,我六叔盛君要回加拿大了,他说国外有个认识的人,也开了拍卖行,对瓷器和黄金藏品非常感兴趣。你有没有想法,将你手里的东西,大批量直接卖往海外?” “海外?” 苏念念听愣了,她说:“怎么,是香港的拍卖行出事了吗?” 何少微微沉默,回答道:“的确是,因为上次的拍卖,楠姐偷鸡不成,反而让我们将了一军。所以,后续东西再往香港出手,短时间内怕是会有麻烦。但我会解决的。” 听到何少这么说,苏念念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不禁有些愧疚,毕竟当时在香港,楠姐是招惹的自己,反而连累了何少。 “好,反正我也没去过加拿大,去逛逛也无妨。若是能将手中的存货出手,那再好不过了。” 苏念念心中想着,虽然有了空间系统,家里不再显得那么满满当当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如今已经囤了快四五千件藏品了,谢璟珩还源源不断的送东西过来。 若是再不找机会出一点儿,她心里还真难受得很。 毕竟坐拥那么多好东西,若是看不到它们变成钱,那得多遗憾啊。 啧啧,不能及时变现,有钱没处花,富人的痛苦,也不过就是这些了。 放下电话,苏念念就立刻筹备着去加拿大的事情。 颂时那边,陈桃被辞退后,何少亲自从自己名下其他公司,调任过来一位能力极强的女经理,为人靠谱又对公司忠诚,可以帮他们分担不少。 然后别墅这边,除了吴国栋,二十几个保安不分昼夜的巡逻,安保系统全面加强,也不怕有人在闯进来了。 而给谢璟珩提供物资的渠道,自从出了廖刚那档子事儿,王大哥对于人到货,事无巨细,都一一盯着。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苏念念松了口气,这样看来,是不是她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抽空去国外转转?” *** “什么?苏小姐,你要去国外?”吴国栋正在巡逻呢,突然被苏念念问到,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苏念念点点头,问道:“你会外语吗?我们此次去加拿大,听说那边讲英语和法语。若是不会,我再请个翻译即可。 “据盛年的六叔说,那边有个更大的拍卖行,我打算去碰碰运气。” 这可就巧了,吴国栋还在部队的时候,有那么三四年外派到了越南,越南之前是法属殖民地,吴国栋就自学了法语和英语。 他挺着胸脯,笑道:“苏小姐可算歪打正着,我还真会,请翻译的钱,我给你省了。” 这倒让苏念念很惊讶,她原本只是以为吴国栋是个普通的武警,如今看来,却是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过往。 对于人家的过往隐私,人家不主动说,苏念念知道边界,也不会问得。 她笑道,说:“好啊,那就谢谢吴警官,帮我剩下这请翻译的费用。若是此次能够多出一些货,我也给你算一个点的分红。” 吴国栋一惊,他的工资本就很高了,却没想到苏念念还承诺将拍卖给他分红。 要知道,香港那次何少的拍卖会,苏念念几十亿的挣。 所以哪怕只有一个点,那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少的财富。 二人正说着,只听苏念念的手机铃声,又忽然想起。 她掏出手机,这次却是个陌生号码,苏念念便直接按掉了。 可那个电话号码很快又拨了过来,苏念念怕是公司有人找她急事,这次便接通了。 可谁知,电话那头,竟然是她那个已经断了亲的奶奶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急促,尖叫着,恶狠狠地咒骂着:“苏念念!你个死丫头片子!扫把星!你把你表弟送进去了,如今还要把你大伯母送进局子?你究竟有没有心!” “我们苏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接二连三的,这样害我们!” “苏念念!你立刻撤案,把你大伯母放了,不然....” 电话没说完,吴国栋一把抢过手机,直接按掉了。 然后拉黑联系人。 苏念念突然听到奶奶的声音,头皮发麻。 都这么久了,她以为奶奶已经老实了,却没想到... 吴国栋上前一步,他看着苏念念,说道:“交给我吧,在出国之前,我会让苏家人,老老实实都闭嘴,不再吵到你。” 第108章 难道是灶神显灵? 离开御书房之后,乌善就越想越气。 但他生气的对象倒不是谢璟珩,而是宫中的画师谢瑜。 只听乌善冷哼一声,嘴里喃喃道:“谢璟珩是忠勇侯之子,那谢瑜算个什么东西?哼,小白脸一个!” 是了,其实也不怨乌善这么想。 所以在那些粗鄙之人看来,忠勇侯谢家,堂堂一个武将撑起来的侯府,文有谢岚,武有谢昭和谢勋,纵使谢瑜的画技再出众,也终究是不入流之辈。 不仅如此,皇帝和后宫的那些嫔妃,都对谢瑜礼遇有加,一旦牵扯画作之事,都表现出对谢瑜极度的尊崇和信任。 尤其是那个已经死去的良妃,每次看到谢瑜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粘到他身上了。 相比之下,乌善觉得自己费尽心力爬上来,为皇帝忙前忙后,连饭都吃不上不说,还被骂得像条狗。 凭什么! 凭什么啊? 乌善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越感到不公,对谢瑜的恶意就越大。 在离开御书房之前,皇帝颁给他一道手谕,说是三日之后,可以凭着这道手谕,可以让乌善直入后宫,随时带走谢瑜。 由于谢瑜画师的身份,需要经常出入后宫,为皇后和各位妃子画像,所以皇帝特意赐给谢瑜便宜之权。 对于这一点,乌善心里一直都不平衡。 他作为进军大统领,需要保护全皇宫上下人的安危,却都没有获得这个权利。 他谢瑜凭什么! 乌善越想越气,也顾不得什么三日之后了,他立刻朝着自己后宫而去。 *** 忠勇侯府。 昨晚一顿美餐,着实是把郕王和田琦给吃美了。 由于太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食物,再加上昨晚喝了些酒,郕王直到睡到今日快日上三竿才起床。 醒了之后,他便想找谢璟珩,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却不料从竹一嘴里得知,谢璟珩今日一早,就随秦夜将军一起出去了。 只留下一张字条,说待郕王醒来,再交给他。 谢璟珩向来特立独行,这点郕王是知道的,所以当他看到字条之后,并未十分惊讶。 接过字条后,郕王打开看过之后,不禁朗声一笑:“谢璟珩这小子,可真是鬼的很,竟然想到这样的计策。” 接着,他将手指上的玉扳指摘了下来,抬头对着竹一说道:“你拿着这个,去找大理寺的方询,他看到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 乌善揣着一肚子的气,直接奔着皇后而来。 当他拿出皇上的手谕的时候,皇后陡然一惊。 皇后李氏,虽然和皇帝并无什么感情,但也知道,谢瑜那是何等地位,皇帝又对他青眼有加,怎么会突然命乌善将他绑了呢? “乌大将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后皱着眉问道。 乌善虽然对皇后的态度也算恭敬,但提到谢瑜,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冷声道:“皇后娘娘,陛下的圣意,末将莫敢揣测。但谢瑜只是一个画师而已,陛下要拿人,恐怕也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皇后面色一凛,她知道乌善是皇帝的人,但也未曾想他竟然当着面这么怼自己,便也是面色一怒,呵斥了乌善几句,便也懒得管这事了。 从皇后的宫中出来,乌善便更加神气了,走路都快鼻孔朝天上。 于是他大手一挥,立即让手下的人搜遍后宫,将谢瑜抓了出来。 而谢瑜这两日,其实哪里都没去,就在后宫里一处画苑,正苦思冥想着皇帝留的任务。 皇帝让谢瑜,务必画出一幅举世无双,灵气十足的灶王神像。 而离皇帝要求的期限,只剩下三日了。 这可把谢瑜难住了,他虽然擅长绘画人物图,但毕竟这灶神谁都没见过,更是民间供奉的神明,所以参考的东西很少。 谢瑜接连画了几幅,都有种说不出的不满意。 但幸好,这段时间温贵妃经常来陪他说话,也讲了好多关于灶神的故事,这才让谢瑜慢慢有了灵感。 这一日,正当谢瑜聚精会神绘画的时候,忽然一队御林军闯了进来,直接将谢瑜五花大绑。 “你们干什么!没有皇帝的手谕,你可知私闯画苑,乃是死罪!” 谢瑜厉声呵斥着,但那些御林军却丝毫不理会他,仍然绑着他,推搡着出了画苑,送到了乌善的面前。 乌善此时,正在后宫门口一处甬道内等待。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谢瑜生吞活剥了。 一想到谢瑜那玉树临风,受尽皇帝青眼的样子,乌善的拳头就握得死死的。 他计划着,要将谢瑜好好折磨,然后逼着谢璟珩,将他手中的物资,全部要到手,然后献给皇帝。 乌善就这样想着,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自己若是能为皇帝解决了这样一个难题,那以后他在宫中,岂不是都能横着走? 一想到这,乌善就热血沸腾。 而谢瑜被御林军押解着,远远的从甬道那边走了过来。 按理来说,抓了人,也应该回到大理寺去审讯。 虽然现在大理寺被炸了,可也该将人交给方询,好歹走个流程。 可乌善实在是太急了。 他一见到谢瑜那张宛若谪仙的脸,就一个巴掌打了上去。 “谢瑜,你莫要顶着这幅样子,在我面前晃悠。你这个小白脸,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如今本将军奉皇帝的手谕,专门来治治你这幅不尊天,不敬地的样子,你可知罪!” 这一巴掌打的非常用力,谢瑜整个右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 谢瑜啐了一口,吐出一口鲜血,忽然笑了。 然后狠狠地盯着乌善,说道:“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当时被抄家的时候,大哥是何等心境。”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奸佞之臣,冒着陛下的名义,随意给那些忠臣良将,安了大不敬的罪名..呵,有你在,大漓命不久矣啊!” 没想到被打,谢瑜还是那么嘴硬。 又听到他这么说,乌善不禁面色一怔。 心里道,这小白脸,是真不怕死啊,这种话都敢说? 就在乌善扬起手,要打下第二个巴掌的时候,忽然间他一声呼痛,捂着自己的命根子,蹲在地上痛苦不堪。 “谁啊这是!下作!” 乌善疼得冷汗直冒,口中骂骂咧咧。 这时候,忽然有个御林军,惊恐地用手指着谢瑜的上方。 “灶神,灶神显灵了!” 只见就在谢瑜上空,忽然有佛光惊现。 那佛光一开始很淡,后面慢慢聚拢,直到显现出一个神像。 竟然是平民百姓家里,供奉的灶神的模样。 连日来,宫中本就流传着关于灶神的传说,说只要心诚,灶神就会在半夜送来吃食。 一开始除了那些嫔妃,丫鬟啊,侍卫啊,包括他们御林军在内,都是不信的。 可出于好奇,御林军中有几个人,也偷摸学着拜了几日灶神之后,早上醒来的时候,就真的在窗棱之上,发现了能吃的食物。 所以他们是笃信不疑的。 而渐渐的,这种信仰便像风一样,在御林军中传了开来。 见到此情景,除了乌善,众人皆对着谢瑜,纷纷跪,口中呼喊着:“灶神显灵了!快看啊,灶神就是谢画师!” 而谢瑜也是心中一惊,我什么时候成灶神了? 第109章 初到温哥华 辗转二十个小时后,苏念念终于落地温哥华。 初次踏上异国的土地,苏念念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不禁十分好奇。 由于此次是受到盛君的邀请前来加拿大,所以飞机一落地,苏念念便同吴国栋,下榻市区较高档的酒店歇息,转天再考虑出手藏品的事情。 连续做了那么久的飞机,吴国栋还好,但苏念念已经累得有些虚脱了。 尤其是酒店里的食物,她一个中国胃,还真吃不太习惯。 望着面前冷冷的奶酪切片,甜得发腻的焦糖布朗尼蛋糕,苏念念就有些后悔,早知道带几盒泡面来了。 不过谢璟珩喜欢甜食,苏念念是知道的,索性都未动,直接给他传送了过去。 回到京城之后,由于双方系统升级,谢璟珩也只有在需要火药等这种重大事件上,需要苏念念的帮助。 其余的时候,依赖她传送的次数变得比之前少多了。 能自食其力,灵活应对,这就让苏念念非常欣慰。 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日一早,盛君的助理打来电话的时候,苏念念才赶忙起身,一番梳洗穿戴打扮后,便随着吴国栋,去拜访盛君介绍的那位古董收藏大家。 盛君尊称那位收藏家为唐老,据说在海外的收藏界,家财万贯,并且在海外有着响当当的名气。 更巧的是,据说唐老的家里,还有几件黄瓷,正是从何少香港拍卖行所得。 唐老一听到盛君说,出手黄瓷的苏小姐,特意从国内飞来加拿大拜访他,激动欢喜的很早便起来了,和家人一起好一通准备,要盛情接待苏念念。 直到车子慢慢驶向温哥华富人区的一桩山庄别墅,盛君才给苏念念说起这位唐老的背景。 据说在八几年的时候,一家子就移民过来了,而唐老尤其偏爱金器和瓷器之类的藏品。 “苏小姐,这次藏品你带了多少?”盛君有意无意地问道。 苏念念和吴国栋,坐在车的后排,一人抱着一个大盒子,里面装着一件西戎的黄金八宝罗盘,一件文家的通灵紫玉瓷。 苏念念听得明白,盛君这是在试探。 她旋即一笑,说道:“毕竟和唐老是第一次见,我就先带了两件样品,让他老人家瞧瞧。若唐老瞧得上眼,那这黄金和瓷器的藏品,自然是应有尽有。” 苏念念回答的在理,话里也滴水不漏。 盛君透过车镜,不禁也笑着看了她一眼。 心里不禁感慨道,这个小姑娘,真的是比自己上一次见面,圆滑聪明了不少。 啧啧,他那个侄子盛年啊,还不一定拿得下。 就这么想着,车子便到了唐老的住处,一座盖在半山腰的山庄别墅。 车子停好后,自然就有管家上前来开车门,笑意盈盈着念叨着:“盛君先生,苏小姐,你们终于到了,唐老从早上就念叨着你们,一直念叨到现在啊。” 盛君风趣一笑,幽默地调侃了几句,也就由管家引着,进了家门。 从下车开始,苏念念就禁不住好奇,她自己也住着山庄别墅,可如今和人家这个一比较,真的不是一个级别的。 放眼望去,这个富人区,每一家的别墅都很有设计感,并且两栋之间的距离都很大,还分前院和后院。 进了别墅,苏念念还未开口打招呼,便看见大厅中央,一位身穿红色唐装的老人,喜气洋洋,精神抖擞地拄着拐子走了过来。 老人左边,有一位温婉的夫人,看着比唐老小不少。 而老人的右边,是一位年纪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自信张扬,梳着高马尾,画着挑眉,穿着打扮都十分美式。 “这就是苏小姐吧?我听盛君说,那撑起香港拍卖行的,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姑娘。我一开始还不信,如今看来,是我见识短了。” 听到这么说,苏念念便确信,面前的这位老人,就是唐老无疑了。 她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晚辈苏念念,今年刚入行,只是凑巧手里有些玩意罢了,如果不是各位贵人相助,我都拿不出手。今后啊,我可得跟唐老多学习才是。” 这一通话,可算是直接说道唐老的心坎里去了。 他虽然家财万贯,可奈何生的女儿从小接受西方教育,偏爱自由叛逆。 而如今上高中的年纪,既不学习,也对古董毫无兴趣。 只可惜花一样的年纪,每天有大把的时间,却不是在开party,就是和各种年轻人厮混,可把唐老给愁坏了。 今日若不是唐老逼着让她留下来,见见人,她女儿早就和朋友们又去party了。 这样对比之下,苏念念可太招人疼了。 唐老不禁嘴角一扯,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儿,冷声道:“lindy啊,你看看人家苏小姐,也就比你大五六岁而已,但都可以独自撑起一家拍卖行了。你就抽出一点时间,好好学学那些古董不行么?咱家的东西,不早晚都是你的?你若不懂,我还怎么传下去?” 她的女儿lindy没想到自己的老父亲,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自己,脸上肉眼可见的就挂不住了。 她不敢反驳唐老,只能暗戳戳瞪了苏念念一眼。 旁边的女人见状,连忙打着圆场,说:“哎呀,怎么还让客人站着说话呢?来,大家往里面请坐。” 苏念念也没想到,一见面就惹了人家女儿不开心。 她也赶忙打着圆场,说着就要将手里的盒子打开,将紫玉瓷给唐老鉴赏。 “竟然还有紫色的瓷器?” 唐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直到盒子被打开,露出那精美绝伦的紫玉瓷后,唐老完全看呆了。 “天啊,这竟然是....是瓷器?” 第110章 遭遇黑帮 打开木盒子,一方紫玉瓷静静立于乌木雕花架上。 唐老瞪大了双眼,饶是他见多识广,但此刻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他的女儿lindy,见苏念念端过一个盒子,言语表情皆是不屑,但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心中也是咯噔一下,面色怔了怔,便不再言语。 而唐老的妻子,那个中年美妇人,在见此情景之后,不禁眯了眯双眼,似乎是又重新打量了苏念念一番。 紫玉瓷的胎骨厚薄均匀,烧制工艺堪称一绝,不见一丝瑕疵。 它的釉色并非单一的紫色,而是由浅至深渐变,从底部淡淡的薰衣草紫,逐渐过渡到顶部浓郁的宝石紫,其间隐约可见细碎的银光,恰似星斗洒落其间。 若非是亲眼所见,唐老绝不相信,眼前这东西,竟然是瓷器。 若说黄瓷已经是举世无双,那么眼前这件紫玉瓷,可谓是百年也难得一见。 “妙,太妙了。枉我也也自诩贯通古今,可真没想到,竟然还有大漓这样一个朝代....竟然还能生产出此等仙品。” 唐老的双眼,自从看到紫玉瓷,眼珠子都像是粘在上面一样。 “苏小姐,这紫玉瓷,你打算多少钱出手?” 半晌后,唐老终于将视线从那紫玉瓷之上抽离出来,看向苏念念,问道。 苏念念沉稳一笑,说道:“这紫玉瓷还未问世,我也估摸不好它的价值,唐老看看,值多少钱?” 像是没想到苏念念会这么说,唐老先是一愣,然后与她的夫人对视了一眼。 这小丫头,没想到看着文弱,倒还是个有心思的。 一来,这紫玉瓷还未问世,给多给少了,都不合适。 二来,苏念念的意思也恰到好处的表明了,此次飞来温哥华,她定然是来谈笔大生意的,不急于赚这一时。 唐老在这个圈子,浸润了几十年,这点东西,还是能看明白的。 也就是沉默了半晌,他便拄着拐杖站起身,摸着胡须,笑意盈盈地看着苏念念。 “既然如此,那再多的价钱,也不能体现唐某的心意。这样吧,苏小姐,我有一间藏品室,里面都是我这些年来引以为傲的宝贝。你去随意挑一件,就当是与你的紫玉瓷交换,如何?” “dad!你...” 苏念念还未说什么,听唐老这么说,lindy率先崩不住了。 纵使她从小生长在加拿大,深受美式教育长大,而此时此刻,也觉得自己的父亲疯了。 岂止是疯了?简直老糊涂了! 唐老名下一共有七八间藏品室,里面的东西,甚至连国内有些省级博物馆都拿不出来。 而自家别墅的地下室,里面的藏品室,乃是唐老平生最为得意之作。 从里面随意拿一件出来,放到拍卖行里,都是可以几千万美金的货。 从小到大,lindy也只有机会进去不到三次。 而现在,父亲竟然就因为一个陌生的女人,就堂而皇之的让她进去,还让她随意挑? 凭什么啊! lindy嫉妒极了,她想着,自己才是唐老的亲生女儿。以后就算父亲死了,那藏品室里所有的东西,都将是自己的。 岂容他人染指? 苏念念也有些惊讶,她一抬头,就对上lindy投来的目光,那目光中,分明像是淬着剧毒。 *** 而当苏念念在唐老的陪同下,走进别墅中的藏宝室,推开那两扇又高又重的大门,打开灯,苏念念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原本以为,藏宝室顾名思义,只是一间密室。 却未曾想到,唐老居住的山庄别墅,也就是他口中的藏宝室,是整整三层地下室,就像一个小型博物馆。 踏入第一层,打开水晶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中央挂着的一幅唐代吴道子所画的《送子天王图》,而旁边挂着四幅宋代米芾的书法。 送念念一愣,咽了咽口水。 顺着旋转楼梯走到下一层,琳琅满目的展柜上,有商周时期的青铜礼器,有汉代的玉璧和玉佩,还有明清两代的珠宝首饰。文物藏品? 苏念念看花眼了,这里面随便一件东西扔到国内,都足以扬起轩然大波,霸占热搜连续好几天的那种。 苏念念不禁心头燃起一阵疑惑,这个唐老,之前在国内究竟是做什么的? 怎么会拥有这么多的文物藏品? 顺着一排排展柜看过去,苏念念的目光落在一个白玉暗纹的玉璧上。 这个玉璧没有朝代介绍,展牌都是空的,但苏念念一眼看出,这个玉璧上的暗纹,和她之前用于修补外卖箱的那块布,纹理一模一样! 苏念念心跳加速,剧烈呼吸着。 “唐老,这块玉璧能否割爱?” 唐老走过去,这是前些日子,一位神秘的商人赠予他的,并再三叮嘱,要好生收藏。 那个时候,一眼看过去,唐老便知道这个白玉壁价值不高,在玉器里面也是一般的货色。 上面的暗纹倒是稀奇,但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但碍于生意上的面子,唐老便也收藏起来了。 如今看到苏念念,放着那么多宝贝不挑,却偏偏看中了这一块不知名的玉璧,唐老心中一紧,问道:“苏小姐,怎么,难道是这玉璧有什么说法?” 苏念念看了看唐老,颇有诚意地说:“不敢隐瞒唐老,这玉璧上的暗纹,和我母亲留下的一份遗物很相似。我父母还在世的时候,研究大漓的历史接近痴迷,我看到类似的纹路,就想着拿回去收藏研究,就当是完成父母的心愿。” 在这之前,唐老就听盛君或多或少的说过,这个苏念念父母双亡,原生家庭也很艰难。 如见见她这么懂事,不禁又联想到自己家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唐老是又心疼,又难受。 “原来如此,好孩子,你拿走吧。等用过午饭,我就让lindy带你去爱德华拍卖行,三日之后有场私人拍卖。我知道你手里有不少好东西要出,你提前去熟悉一下。” 苏念念点头谢过唐老,从藏宝室走上来的时候,只见唐夫人,正在和lindy欣赏着吴国栋手里的那枚金器。 唐夫人赞不绝口,极尽赞美之词。 而她的女儿lindy,眼神变了变,目光也不似之前那般凌厉。 *** 在唐老的别墅用过一顿丰盛的中餐之后,苏念念和吴国栋,由lindy陪着,驱车前往爱德华拍卖行。 这是落地加拿大之后,苏念念吃的第一顿中餐,她感觉自己的胃又活过来了。 lindy毕竟是唐老的女儿,这才刚见面,苏念念也不愿意闹的那么僵,便主动找话说道:“lindy,我看你刚才没怎么吃饭,怎么,是胃口不好吗?” 透过车镜,lindy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我很少吃中餐,吃不惯。” 苏念念心里一声叹息,她看着眼前十六七岁,花朵年纪一般的小姑娘,不禁有些感慨。 家产上百亿的独生女,就算是稍微努力一些,过的日子普通人几辈子都追不上。可奈何唐老的女儿,天生叛逆不爱这行。 也是应了那句话,别看他外表多么光鲜亮丽,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正出神,lindy便停在郊区的一个仓库前,说:“要想去爱德华拍卖行的人,都要先见见瑞恩,他是拍卖行的继承人,为人孤僻,也只有我能领你们前来。你们快去打个招呼吧,我稍后再来接你们。” 望着周围光秃秃的一大片空地,苏念念心中当时便起了疑心,但想到吴国栋在身边,自己也毕竟是唐老的贵客,她也就开了车门,和吴国栋前后脚下了车。 他们二人刚一下车,lindy便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而苏念念猛然回头,迎面便看见,有几个高大,头发卷曲的黑人,手中提着废钢筋,从那仓库中朝他们走了出来。 来者不善。 苏念念当即就反应了过来,竟然还真的被lindy耍了。 她正要拿出电话,却被吴国栋挡在了前面,说:“若是我猜得不错,他们是本地的黑帮!” 第111章 天意乃是民意 自从御林军从谢瑜的头顶上见了那佛光,大漓后宫的下人们,都万分笃定,灶神就是谢画师,谢画师就是灶神! 对于这个插曲,别说乌善了,皇帝也是眉头紧皱,感到头疼。 虽说他的信仰在前些日子,也不经意地动摇过。 虽说他也发现,时不时的偷摸着给灶神上香,御书房的桌子上,冷不丁会出现几块好吃的糕点,或者几瓶干净的清水。 可这些东西都是私底下的。 一旦拿到明面上儿,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人人开始信奉灶神,那他这个皇帝又算什么? 可皇帝也知道,三人成虎,如今的谢家,他越是打压,就越容易激起民愤。 可真是个烫手山芋,烦人得很! 皇帝自从喝过那灶神送过的清水之后,徐公公送过来的茶水,他是一口也喝不下了。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为了长远考虑,此刻不得不搬下一道旨意。 让谢瑜回家。 风风光光的回家。 旨意一出,乌善先跳脚了。 “陛下!那谢瑜是什么灶神啊!要说谢家那小子还行,末将至少在耀县见识过他的能耐。可他谢瑜一个小白脸算什么?怎么就凭着几片佛光,就变成什么灶神了?” 皇帝本就心烦,乌善这大嗓门一喊,所有的怒气便一时间直接冲上头了。 他瞪了乌善一眼,随手将徐公公刚送上来的茶水扔了出去。 滚烫浑浊的茶水,一时间全都泼到了乌善的脸上。 皇帝大骂着:“你还好意思在这聒噪!不是让你等三日吗?你为何如此急躁!你可知我让谢瑜画的,正是灶神像!” “三日之后,朕便要将那灶神像供奉在那大殿之上,进而让大臣们都知道,朕即天授灶神之意。这样一来,所有关于灶神的谣言,都将不攻自破,哪里还有谢瑜什么事!” 乌善被茶水烫得一个激灵,现在又听皇帝这么说,这才后知后觉,才知道因为自己的鲁莽,坏了皇帝的大事。 他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 而第二日上朝的时候,让皇帝更头疼的事情出现了。 满朝文武百官,除了几个前朝的老臣不能动,剩下的新人,都是皇帝当初费尽心力,一一提拔上来的。 为的就是,能在以后的朝堂之上,当好皇帝的走狗。 可现在,这些深受皇恩的人,如今却都纷纷倒戈,站到了文大人的身后。 文大人,就是当初那个谢璟珩用物资粮食,换了上千件精美瓷器的文家家主,也是谢眉的公公。 因为这层姻亲的关系,所以皇帝一上位,便将文大人,曾经的户部侍郎,半逼着退居在家。 明明皇帝已经命令文大人,非召不得上朝。 可如今,文大人却穿戴着整齐的官服,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奏折,在朝堂上慷慨激昂地陈词。 说的东西,无非也就是痛骂皇帝残害忠良。 皇帝气的牙疼,嘴角不停的抽搐。 “来人,来人!文思安,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帝大手一挥,可片刻之后,却未见御林军前来。 “乌善呢?” 皇帝心头一震,转身问着徐公公。 徐公公面色非常难看,一个劲地给皇帝使眼神。 “陛下!”文思安不仅不畏惧,反而双手将奏折举过头顶,直挺挺跪了下来,陈词道:“陛下,微臣虽然赋闲在家,但没有一日不记挂朝廷的。” “如今灾荒之年,大漓的朝堂,却还在对往日的忠臣赶尽杀绝,这实属逆天而行!这是微臣的奏折,还请陛下过目!” “是啊,请陛下放了谢家,并为忠勇侯平反!” “请陛下为忠勇侯平反!” ..... 一时之间,也不管是旧臣还是新人了,朝堂之上,几乎所有的大臣全都跪了下来,纷纷为谢家请愿。 “你们...”皇帝气都快晕过去了,大吼道,“你们难道是在要挟朕吗?” 皇帝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徐公公赶忙上前扶着,眼睛掠过地下跪着的乌央乌央一大片人,眼底闪过一阵狠绝。 文大人有上前一步,膝盖都快跪到台阶之上了。 “陛下,不是臣要挟您。只是昨日之事,大漓后宫中的人已经全见到了,那谢瑜分明是灶神下凡,这才护佑我大漓,能够在这灾荒之年苟活至今。” “您若不信,可以去问问,这段时间,只要尽心供奉灶神的,谁没有得到过灶神的恩赐?” 话音刚落,身后的大臣们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说家中无缘无故多了几袋粮食,有的说有了几桶水。 更有的大臣家中有刚出生的小婴儿,夫人没有奶水,家中却无缘无故地多了几罐牛乳粉。 一时之间,对那灶神,极尽赞美之词,似乎灶神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皇帝紧紧闭上了双眼,他只觉得胸口中有一口浊气翻涌不断,却吐不出来。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憋屈。 正当皇帝不知道要如何决断的时候,只听徐公公小声说道:“陛下,即使您答应他们,为谢家平反又何妨?反正那谢璟珩,也活不长了。” 皇帝骤然间睁开双眼,对上了徐公公意味深长的眼神。 对啊,当年还有这步棋呢,他怎么给忘了? 第112章 来自大焉的通牒 皇帝微眯着双眼,盯着慷慨激昂的文大人,眼中尽是算计。 事情发展到这么一步,皇帝本以为是山穷水尽了。 却没想到,上天再一次帮了他一把。 就在先帝还在的时候,他就无意间得知,谢璟珩的身边人有异心,已经偷摸着给他下了慢性毒药。 虽然药量甚微,但一两年过去了,日积月累,积少成多,谢璟珩的身子,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硬朗。 之前太医就透露过消息,不出三五年,谢璟珩必然身子越来越差,直到慢慢枯竭而死。 皇帝眼前一亮,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盯着文思安,以及大殿之上跪着的文武百官,摆了摆手,装作很大度的样子。 “也罢,谢家的事情,朕当年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也曾听了不少传言。可那时金乌案正盛,毕竟是先帝下的旨,查抄谢家,致使谢家上下流放至北疆。” 皇帝说着,竟然还挤出几滴眼泪,痛心疾首道:“朕知道忠勇侯为国为民,更不忍谢家一直担着这个冤屈。这样吧,朕即刻下旨,恢复忠勇侯谢家的爵位,立刻传信给北疆,释放忠勇侯,可否?” 文思安一愣,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答应了。 他就是按照郕王的方法说的,所以皇帝不是应该,表现出来的,是嘶吼加破防吗? 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郕王知道,谢家就是皇帝心头的一根刺,所以故意拿当年的事情翻出来,让皇帝没脸。 就是为了,拖延些时间。 至于拖延什么,再等等就知道了。 可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文思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身后的文武百官,一听到皇帝这么说,纷纷又是磕头又是痛哭流涕,直言皇帝心胸宽广,堪称当世楷模。 甚至连“千古一帝”这样的词儿都用上了,可把文思安恶心坏了。 皇帝当即就下令,恢复忠勇侯府爵位,以前种种过往,皆既往不咎。 可文思安上前一步,敏锐察觉到了猫腻。 “陛下,谢家所求,一直是为忠勇侯平反,彻查当年的金乌案,您为何避重就轻?谢昭当年都打到那淮水边上了,您真以为,他会在乎一个忠勇侯的爵位吗?” 天啊,这是能说的吗? 徐公公咬着牙,皱着眉头,看文思安的眼神尽是厌恶。 可文思安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今日已是抱着必死的心,不达目的,他决不退缩。 听这么一说,现场气氛顿时冷如冰窖。 刚才那些跟着起哄的人,此刻也都纷纷低下头,不敢在言语。 皇帝气得胸口直痛,他当即骂道:“文思安,你别给脸不要脸!朕已经答应恢复忠勇侯爵位,你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 作为前朝的老臣,文思安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当年的金乌,肯定和大焉的牧家有着逃不出的关系。 说不准,就是眼前这位皇帝,暗中勾结大焉,暗害自己的亲哥哥。 文思安正要冒死进谏,却不料这时候大殿之外,一名小太监,脸色发白,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陛下,陛下...不好了....出事儿了。” 由于跑得太急,小太监跑到大殿之上,又怕撞上那些大臣们,脚底一滑,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出事儿了。 皇帝右眼皮直跳,他最讨厌这四个字了。 还未等皇帝发作,徐公公就一脸嫌弃地骂道:“滚回去!慌慌张张的,算什么东西!陛下还在这坐着呢,能出什么事儿?” 小太监摔得脸生疼,现在又被无端骂了一顿,心里也是有一股怨气。 便不由得提高了音调,说道:“大焉...大焉送来了一份通牒。” 通牒? 在与各国的外交手段中,通牒是一种最强硬的手段。 往往采取逼迫威胁的方式,以便达到自己的目的。 小太监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封黑色的信件,信封上面,赫然印着大焉的瑞兽,一只长着龙爪的猛虎。 徐公公接过信封,这才从小太监口中了解到,原来这封通牒,刚刚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箭,直接将这封信,钉在了皇宫的正门之上。 真的是嚣张至极! 这分明是将大焉的脸面,按进泥里面踩。 刚才低头不语的大臣,又瞬间义愤填膺了起来。 “陛下!大焉如此行径,分明是没将我大漓放在眼里!” “陛下,臣请求乌善大将军带兵,踏过淮水,一路打到大焉去!” “对,犯我大漓者,虽远必诛!把他们打服为止!” “是啊,与其坐以待毙,我们不如主动出击。总比这样窝囊得好!” ..... 众大臣正七嘴八舌议论着,乌善正在殿外巡逻。 却正好听到这么一句。 顿时心里一惊,差点就冲到殿前去了。 什么玩意啊? 那些文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却能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直接让他上战场。 凭什么啊? 更何况,大焉是什么地方? 那是当今兵力最强盛的国家! 大焉不仅有会妖法的牧家,还有杀神袁家。 前些年,若不是忠勇侯一路北上,将他们赶回了淮水的那一边,大漓如今在不在,都两说呢! 乌善越想越气,反正谁要送死谁去,他可不去。 正思量着,却听徐公公进言道:“陛下,乌大将军毕竟刚刚接管御林军,若是他一走,那谁来保证这全皇宫上下的安危?” 皇帝的声音发凉,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这朝廷上的事情,本不该奴才多嘴。可大家都知道,这带兵打仗,尤其是面对大焉那样的劲敌,谁都没有谢家在行啊?” 乌善的目光朝着大殿之内看过去,只见文大人的后背一凛,像是被电击了下。 皇帝与徐公公,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立刻会意。 而那封来自大焉的通牒,皇帝打开之后,只见上面的意思是,要么杀了谢璟珩,要么让大焉割让十五座城池。 现在谢家就是个烫手山芋,悠悠之口堵在前面,皇帝现在自然动不得谢璟珩。 但是却可以让他上战场。 一个借刀杀人的计谋,顿时涌上心头。 皇帝扯了扯嘴角,阴沉地笑道:“那既然如此,就让谢家那小子,带五千兵马,前去淮水畔,主动进攻大焉!“ 第113章 盯紧,别让那个中国女人跑了! 加拿大,温哥华郊外,一处废弃的厂房。 苏念念的电话刚拨出去,那几个黑人手中的钢筋直接抡了过来。 “小心!” 苏念念忍不住惊呼,虽然吴国栋的身手她是知道的,但这毕竟在国外。 那些黑人,身材高大壮实,看起来打架都是日常便饭。 苏念念可不想出事。 眼看着那钢筋就要落在吴国栋的头上,苏念念的心跳都快漏了一拍。 可下一秒,却听见几声夹杂着外语的痛呼,苏念念再仔细一看,就看见那个黑人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钢筋随手滚落一边。 但这还没完,只见吴国栋一个俯身,胳膊肘直接怼到了那黑人的肚子上,接着右手如钳子一般,狠狠掐着那人的脖子。 然后就听见吴国栋说了什么,那黑人面色一怔,随即眼神像是十分害怕的样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边的钢筋也不要了,一瘸一拐地和身后的小弟跑着离去。 “是唐老的女儿,指使的他们。” 吴国栋转过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声音冷漠。 苏念念也猜到了,但听到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也不由得心中一声叹息。 她本对lindy没有恶意,却怎么也想不通lindy这么恨自己,甚至要置于死地。 吴国栋喘息着,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警惕地环顾了四周之后,确定没有了危险。 只是,他们本来应该由唐老的女儿引荐,先去见一见爱德华拍卖行的少爷。 可现在,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车,这一切都寸步难行。 在此之前,吴国栋提前做了很多攻略,他熟练的掏出手机,先是在whatsapp发了几条信息,然后打开uber,开始叫车。 “除了这样的事,我们直接打车回去吧。也得让唐老知道,她那个女儿,私底下是什么样子!” 吴国栋很气愤,她怎么也不明白,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只是见了苏念念一面而已,竟然就要杀人。 这要是在国内,高低得给送进少管所去。 “不,”苏念念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们绕道去伍德夫拍卖行。” 吴国栋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去伍德夫拍卖行?” “是的,”苏念念解释说,“来之前,我也研究过,温哥华有三大拍卖行,分别是爱德华拍卖行、伍德夫拍卖行和温莎拍卖行。其中爱德华拍卖行最大,也最有名气,再加上唐老的关系在,所以他推荐我们三日之后,直接将藏品上爱德华拍卖行,其实也没错。” “可是,就算没出眼前这档子事,就算我们的藏品拍出了天价,在外人看来,都是承了唐老的面子,根本没人会记得我们。” 吴国栋挑着眉毛,他似乎知道苏念念的用意了。 “苏小姐,你的意思是?” 苏念念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我的意思是,人在外面,尤其是在异国他乡,身价都是自己给的。” “我们去伍德夫拍卖行,拿几个藏品给他们看看。若卖得上好价钱,不用我们出手,爱德华拍卖行,自然有人求着我们过去。” *** 约莫四十分钟后,苏念念和吴国栋,在伍德夫拍卖行下了车。 吴国栋瞥了一眼苏念念,身上宽松的背包,心里想着,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她在背包里装什么藏品啊,难道这样空着手去? 但转念一想,苏念念也从未失手过,他便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便跟着走了进去。 说来也巧,由于今日不是拍卖日,伍德夫拍卖行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在这里兼职的华人留学生may。 老乡见老乡,自然是非常兴奋。 在得知苏念念是要出货的时候,may脸上的笑意都挂不住了。 兼职还能捡个大单,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于是就在may的引荐下,苏念念顺利见到了伍德夫拍卖行的主管罗伯特先生。 “hi苏小姐,这位就是我们拍卖行的主管,罗伯特先生。如果要出售具体藏品,你可以先和他聊了。请您放心,我们会全程保护您的隐私。” may就像只百灵鸟,欢快活泼,将苏念念引荐到罗伯特的办公室,就识趣的关上了门。 吴国栋心头一紧,眼看苏念念被单独留在了一间屋子,里面还有个老外,立刻皱着眉,本能的要推开门。 “先生,您在外面等您的女朋友吧。我们拍卖行有规矩,只能出货的人单独会见主管,这期间不能有他人相陪。” 吴国栋一愣,面色微红:“她,她不是我女朋友。” *** 门的另一边,那个叫罗伯特的老外,正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看到苏念念是被may领进来的,显然没把她当回事。 “小姐,你想出什么藏品?” 苏念念一惊,旋即笑道:“先生原来会说中文?” 罗伯特看了他一眼,高傲地扬了扬嘴角,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干这一行的,在加拿大接触到的古董藏品,三分之一都是来自中国。你不会英文可以,但我却不能不会中文。” 苏念念笑了笑,没想到这个老外,是真懂的投其所好。 废话不多说,苏念念转身就将手伸入身后的背包,也就在这一瞬间,她开启了空间系统,在里面搜索着合适的藏品。 直到看到几枚金饼,上面还刻着西戎的文字。 让苏念念的手从包里出来的时候,一枚金光闪闪,沉甸甸的,足足一百多克的金饼,出现在罗伯特眼前。 罗伯特瞧着苏念念年轻,有没有引荐人,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可就在他想着,怎么把人敷衍走的时候,眼神无意间向下划过,瞥见了那金光闪闪的东西。 罗伯特的眼睛瞬间放大。 他猛地凑了上去。 这么大一笔金饼,就这么放在书包里?也没个**盒子? 罗伯特难以置信地又瞅了瞅苏念念一眼。 然后他低下头,脑海中飞速思考。 这种成色的黄金,就算不是古董,做成金饼的样子,也值不少钱。 伍德夫拍卖行,也不仅是拍卖古董,这种世间罕见的藏品,当然也可以出售。 “这是...”罗伯特有些犹豫。 “先生可知,在我中国的历史上,还曾经有过一个朝代,叫大漓。你看这里的文字...” 罗伯特看过去,只见金饼后面,当真有几行看不懂的文字。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很值钱。 不,是非常值钱! 罗伯特转着眼球,心里猛敲着算盘。 在看到那枚金饼后,他眼中的惊讶也就出现了一会儿,随后便抱歉道:“对不起,苏女士,您的藏品还未达到我们拍卖行的标准。” “什么?”苏念念一惊,这倒是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是的,”罗伯特满脸歉意,随后亲自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把苏念念绅士地送了出去,十分诚恳地说:“您的藏品看着非常好,只不过我们暂且不收。温哥华的拍卖行很多,您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随后,他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下一秒,只见罗伯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黑狼,你给我盯紧一个叫苏念念的中国女人。” 第114章 现实版空手套白狼 苏念念从伍德夫典当行出来之后,并未停歇,直接奔着温莎典当行而去。 坐在出租车上,吴国栋的眼睛时不时瞥向后视镜,视线中总有一辆开的不紧不慢的黑色轿车。他面露警惕,低声和苏念念说:“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我知道。”苏念念淡淡答道。 吴国栋微微惊讶:“你知道?那我们还去另外一家拍卖行?我瞧着这地方地广人稀,路边都是大片的空地,实在危险。要不然我们先回唐老家中,再做打算?” 苏念念转头看向吴国栋,像是已经计划好似的,徐徐道出:“暂且不用。虽然当时那个罗伯特拒收我们藏品的时候,我还有些意外。但自从那辆黑车开始跟着我们,我就想明白了。” 吴国栋嗓音发紧:“难道他们想杀人灭口?” 也不怪他这么想,这才刚来到加拿大没两天,只去了唐老家一次,就有人要杀她灭口。 啧啧,这欧美真的是松弛,一言不合就要命啊! “不,他们只是想要我手里的东西。那个伍德夫拍卖行,看我们没有引荐的人,就认为我们没有门路。那金饼的价格,他们怎会不知道?只是不想出高价罢了。” 苏念念眼睛微眯:“已经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珍惜罢了。” *** 这次约么一个半小时之后,二人才到了温莎拍卖行。 这个地方已经快到了温哥华与另外一座城市的交界处,人烟更为稀少。 这家拍卖行的体量很小,资源上也没有前面提到的两大拍卖行厉害,所以见到有陌生的车子停在外面,门童也是一阵惊讶。 交谈了几句之后,得知苏念念是从中国远道而来的收藏大家,拍卖行的工作人员都很惊讶。 温莎拍卖行的老板,是位来自北欧的金发碧眼的女士olivia。 当苏念念拿出金饼之后,olivia直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已经很久没看到品相这么好的藏品了。 那金饼色泽浑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上面还刻着古老的文字,一看就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olivia记得,几年前拍过一枚来自埃及,长得差不多的金器,足足拍出了50万美金的高价。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问多少钱?”吴国栋帮忙翻译着,就连他都能看出,面前这个外国人,眼睛都已经快陷进去了。 “10万美金。”苏念念抬头淡然道。 那女人听到报价,猛然间抬头,反复向苏念念确认着:“这类藏品的市场价都在50左右,你确定只要10万?仅五分之一?” 苏念念看了她一眼,面露笑意,她的时空仓库中,这种金饼有好几千个呢,若送出去这一个,能在海外拉拢一个盟友,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10万美金,但从黄金的货币价值上来看,苏念念并没有亏本,还稳赚了不少。 她说道:“是的,我确认。但还请您帮我个忙,事成之后,我保证您白赚一大笔钱。这枚金饼,我仍将10万美金出给您,可否?” 原来是有所求啊。 olivia本想拒绝,但听到苏念念的描述之后,她心像是被向前推了一下。 诱惑实在太大了! *** 唐老看苏念念,真是越看越投缘,再加上他的别墅中空房间本来就多,就想着在温哥华这段时间,邀请苏念念和吴国栋,在家中居住。 可谁成想,苏念念婉拒了,当晚直接回了酒店。 唐老虽然有些遗憾,但想着三日之后,约好在温哥华拍卖行见面,便也没再多想。 lindy回到家中,听到自己的父亲口中的还是苏念念,不禁恼羞成怒:“爸爸,我才是你的亲女儿!你都这个岁数了,难道还想去小老婆啊!” 这话说的也太放肆了,唐老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叛逆期,但没想到,她居然敢这么说! 顿时气的胸口冒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提着拐杖,满屋子追着她女儿打。 唐老那边鸡飞狗跳,苏念念这边却悠闲的很。 此刻,她正优雅地喝着咖啡,眼睛时不时撇向斜前方。 吴国栋坐在他的对面,他从不喝咖啡,就索性竖起耳朵,一边听着那边的对话,一边给苏念念翻译着。 几乎是同声传译了。 只见olivia一身优雅的着装,手边宝贝似的拿着一个盒子。 思索再三后,她还是将那个盒子推到了面前的男人面前。 “如你所料,那位苏小姐的确将金器转手出给了我们。她现在是我们的大客户。如果你想要,那就60万美金吧,低于60万美金,温莎拍卖行出不了。“ 那个男人思索了一会,低着头咬着牙,还是拿不定主意。 就听olivia继续说:“你也知道,前几年埃及出土的那块金饼,市场价50万美金不止。更何况,这件藏品的价值,远远不止它的本身,它可能揭示着某个尚未发现的中国朝代。” “所以,温莎开价60万美金,你并不亏。” 听到这里,那个男人摇了摇头,又后悔地捶了下桌子,愤恨道:“罗伯特真是的...真的是太傻了。” “我已经提醒过他,千万不要小瞧那些中国人,可他就是不听!” 吴国栋一字一句地翻译着,苏念念猜的不错,坐在olivia对面那个男人,正是从伍德夫拍卖行出来,开车跟踪他们的人。 看着那个高高大大的背影,苏念念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还好她反应快,直接去温莎拍卖行,转移了那个男人的注意力。 现在苏念念的背后,是整个温莎拍卖行,所以罗伯特那边再想搞事情,也总得掂量掂量。 人在海外,身边资源有限,所以才要学会借力打力。 olivia眨着眼睛,不经意间与苏念念对视了一眼,随后笑着看向面前的男人,提醒道:“不过,时间紧急,我们还没有走完全部流程手续。现在这枚藏品,是温莎藏品第15号,你确定,要购买温莎藏品15号,是吗?” 那个男人站起身,不知道是谁打了一通电话,生气嘶吼着。 苏念念猜测,电话那头应该是罗伯特。 只见他放下电话,像是被抽干了精神,说:“是,温莎15号,我们这就签合同。” 在这个圈子的规矩,一经出手,钱货两清,概不退货。 *** 而当那个男人,终于将藏品带回伍德夫拍卖行后,才发现,罗伯特已经等候半天了。 这才不到两日,罗伯特已经是两眼乌黑,满脸悔恨。 直到看到‘黑狼’抱着藏品回来,立刻冲上前去。 打开后,一枚金饼水灵灵地躺在里面。 罗伯特看到失而复得的宝贝,也叹了口气,60万就60万吧,据他判断,苏念念手中的那枚金饼,价值不会低于100万美金。 所以还有得赚。 之前苏念念在的时候,他还没有仔细欣赏这个宝贝, 直到现在,他才从盒子中渐渐拿起这枚金饼,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心中很是满足。 可不一会儿,他双眼猛地睁大,死死盯着金饼。 “不对,不对!我们被骗了,这不是那个女人手中的那枚!” 第115章 投毒的人出现了 皇上的旨意传到忠勇侯府的时候,谢璟珩正在和大家一起吃午饭。 什么烧春鸡、老鸭煲、可乐鸡翅....一盘盘郕王听都没听过的菜式,流水一样摆了上来。 从大理寺诏狱里面出来,也就不到一周而已。 可是大家都觉得,田琦和郕王,已经肉眼可见的气色好了许多。 尤其是郕王。 原来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如玉竹,连吃了几天肉蛋奶,再加上进补的几味药膳,面色已经慢慢红润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几天,忠勇侯府里面带给郕王的震撼,比他过往十几年的都大。 除了吃食方面,谢勋手里的钢刀,还有随时变换着各种新奇的武器。 钱钰偏好那些高科技设备,什么平板电脑,冰箱电灯,无人机,都被他玩得出神入化。 而至于谢岚,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就没停过,据说里面已经下载了几百本书,除了儒家经典,老子庄子鬼谷子,物种起源君主论....直到有一天,谢岚读到一本叫《马克思基本理论》的书,整个人都像是发疯了一般,见人就极力推崇。 这下好了,不仅是谢岚了,就连前朝的探花郎田琦,读过此书之后,也顺手将***的烦心事抛之脑后,主动和谢岚研究了起来。 而至于三叔谢瑜,却和众人不太一样。 他看到这些,似乎并不惊讶,也不好奇,只是淡淡的。 茶余饭后,依然一个人闷在书房,研究他的那些未完成的画作。 直到桌面上飘来的丝丝饭菜香,把郕王的思绪一点点拉回了现实。 他夹了一筷子可乐鸡翅,问道:“璟珩,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谢璟珩看了郕王一眼,说:“以后?难道王爷以为,皇帝就这么轻易放过我?” 郕王一怔,随即也笑了,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自然是不能。” “不过,你总得寻个理由出去。京城到底还是没有自己人,你就算再有能耐,手里没兵没人,就算你的武器再精良,也终究难以成事。” 谢璟珩会心一笑,摇了摇头,哪里会没人?现在他的身后,至少有个耀县呢。 他正要开口,却不料被一个门外跑来的小厮打断了。 “世子,宫里来人了。” 宫里? 谢璟珩与郕王,二人不禁迅速对视了一眼。 为了不让宫里人看到桌子上这些吃食,谢璟珩主动起身,随着小厮把从宫里来的太监堵在了门口。 一顿打听之后,谢璟珩才明白,原来是他破了金乌案,让大焉破防了,于是给皇帝下了通牒。 而咱们这位皇帝,不仅啥本事也没有吧,还把谢璟珩推出去了。 一句话进攻大焉,却只给五千兵马。 呵,五千。 说出去都跟玩闹似的。 要知道大焉足足有十万铁骑。 虽然是在灾荒之年,但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 作为当世国力最强盛的国家,要不是大漓当年有谢昭和几个老将撑着,恐怕早就覆灭了。 不过谢璟珩也没说什么,他接过旨意,待传旨的太监走后,便随意将圣旨拿在了手里。 回到饭桌上,郕王忙问怎么了。 直到那明黄色的卷轴,水灵灵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 而郕王拿起卷轴,看了一遍之后,也是气得发抖。 “他只给你五千人,还不让谢勋将军同去。这不是明摆着,想借用用大焉的手,进而杀死你吗?牧长风那个人,可是当年输在你父亲的长刀下面的。” 谢璟珩当然知道。 而且还不仅这一件事呢。 若是就这么贸然前去,肯定会被牧家吃抹干净。 所以,他根本不会去。 “那五千人里,估计有不少是乌善的眼线,所以我拒绝了皇帝。而我,正好趁着这个外出的机会,我去漳州,把能用的人都带上。” 谢璟珩喝了一口饮料,冷不丁地说出了计划。 “再有,皇帝不让五叔前去,这反倒是好事。我也怕我走了之后,会有人对谢家下手。” “你们就替我照顾好大后方,明日一早,我和郕王,还有田琦,会扮作西域商队的商人,随着钱钰一起去趟漳州,再转而北上。” “璟珩,不可!”谢勋一听到谢璟珩最后还是要去大焉,猛然拽住了他的胳膊。 虽然最后用蜂蜜和炸药,侥幸战胜了那些战熊,可毕竟那些畜生的恐怖,每每回想起来,还是让谢勋心惊。 牧家修炼的是造孽的秘术,那些好好的动物,都活生生的变成了傀儡。 谢璟珩拍了拍谢勋的胳膊,温声道:“五叔放心,我是那么惜命的人,父亲还未归来,我不可能让自己去死。” “难道五叔忘了,当时在灶王爷神庙里的时候,你曾说过什么?” 被猛然间这么一问,谢勋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他细细回想,当时好像说的是“真他娘的,太憋屈了,还不如反了...” 谢勋猛然睁大了眼睛,眼球都快瞪出来了:“璟珩,难道你想...” 谢璟珩压低了声音,自顾自地说:“五叔,若真有一天,你怎知你留在京城,不是在帮我?” 谢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眼前那奏折上,似乎谁也没有注意,谢璟珩的右前方,有一个人站了起来,主动提着热茶壶,给谢璟珩填了茶水。 “璟珩,先喝点水吧,你放心,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都听你的。” 而谢璟珩分明看见,从那个人的指甲缝里,露出一点白色粉末。 谢璟珩忽然想到,之前灶神提醒过,自己中毒的事情。 他睁大了双眼,表情非常难以置信,竟然想不到....那个人是..... 第116章 要不分家吧 谢岚的妻子尤氏,提着茶壶,很自然地给谢璟珩倒了一杯茶,又对他笑了笑。 她虽然长得柔弱,话也不多,但非常善解人意,对周围人的照顾几乎无微不至。 作为谢璟珩的四嫂嫂,她的娘家门第虽然不高,嫁给谢岚的时候,谢岚还一无所有。 可怎奈尤氏看着柔弱,但骨子里却是一股韧劲儿。 那时候谢岚为准备科考,经常三更灯火五更鸡,没日没夜的苦读。 尤氏非但不抱怨,反而就那么陪着他一路走了过来。 谢岚胃口不好,又是天还没亮就起床读书,尤氏怕谢岚早上饿肚子,便先一步起床,为谢岚煮好热汤面。 三年如一日。 甚至在谢岚快要读不下去的时候,尤氏也一个劲儿地鼓励他。 她十分确信,无比地确信,她的男人,日后一定会带着她出人头地。 果不其然,当谢岚在官场上越走越远,直到入了翰林院,成为让人羡艳的翰林大学士的时候,谢家四婶婶的名声,也一下子在京城中扬了名。 甚至先帝还在的时候,感怀尤氏的所作所为,夸赞她为宗妇典范。 直到后来谢家重视,忠勇侯府被查抄,大房没落,尤氏也从未趁机苛责谢璟珩。 相反地,她虽然膝下有了儿子谢凌,可对待谢璟珩,也是百般心疼。 “四婶婶....”谢璟珩看了一眼已经溢满水的茶杯,又看了看尤氏,一时间声音都有些变化。 他不得不回忆起那段时间,侯府被抄家的时候,正是谢璟珩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他把自己闷在家中,是四婶婶一天三顿,不厌其烦地给他送饭。又怕他想不开,就将谢凌派过去,和他说话。 对谢璟珩这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你让他怎么能相信,一直在给他下毒? “堂哥,你怎么了?” 一个小脑袋,顶着两个垂髻,出现在谢璟珩的视野中。 谢璟珩目光收了收,恰到好处地对上谢凌那两个黑漆漆的眸子。 孩童的天真,心思一眼就可以望到底。 谢璟珩怜爱地抚了抚他毛茸茸的小脑袋,闻声说:“没什么。凌儿,你去看看三叔他在画什么,一会儿告诉我,好不好?” 谢璟珩故意支开了谢凌,因为他还不想让大人的事情,波及到孩童。 见谢璟珩迟迟不肯喝那杯茶,尤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片刻就镇定了,给自己打着圆场:“是不是茶水太烫?没事儿,那就放一放一会儿喝。” 刚才大家都在聊着离开京城,绕道去漳州的事情,就连郕王都提前布局好了,趁着大理寺的爆炸,京城混乱之际,已经让那些诏狱的可用之人,全部先派往漳州。 本来大家都兴致勃勃的,可现在,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谢璟珩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其实已经掩不住的翻涌。 他费尽心力回到京城,一是为重振谢家,二是为找出身边害自己的人。 因为他知道,既然下毒时间已经有两三年之久,那么必定是在京城之中,就已经被人授意。 再次回到京城,见到谢璟珩不但活着,还活着那么好,那个人肯定会越加着急,会更加频繁的下毒。 次数多了,就肯定会露出马脚。 比如现在。 谢璟珩眼中的温情渐渐散去,转而在抬眼时,眸子一冷。 “四婶婶,我看你连日操劳,嘴角都起皮了。这杯茶你喝吧。” 谢璟珩说罢,就站起身来,主动将茶杯拿在手上,给四婶婶递了过去。 尤氏面色微凉,连忙摆手。 “这,这是给你的,我不喝。” 但没想到,谢璟珩却不容得她拒绝,直接就将茶叶送到了尤氏的手边。 尤氏被吓了一跳,惊讶的连连后退。 这一些列不明不白的操作,可把在场的众人都整懵了。 谢岚率先站起身,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尤氏,不解地问道:“你是怎么了?只是杯茶而已。珩哥儿也是心疼你操劳。” 可尤氏好像被吓坏了,连连摇头,不说话。 大家的眼睛都看着呢,只是杯茶而已,尤氏的反应太过激烈了。 想着毕竟郕王还在场,郕王又和谢璟珩交好,谢岚怕惹出事端,便主动将他手中的杯子接了过来。 “嗨,你四婶婶不喝,我喝。我正好口渴呢。” 说着就拿过了谢璟珩手中的杯子,转眼就要喝下去。 啪—— 谢岚只感觉手被溅出来的热水烫到了手指,当他再眨眼的时候,那茶杯就水灵灵地掉在了地上。 谢岚无比惊恐地望着尤氏:“你干什么!” 刚才正是尤氏,迅雷不及掩耳地打掉了他手中的茶杯。 被如此质问,尤氏只觉得头皮发麻,但奈何嘴笨,支支吾吾地站在原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本来谢岚就觉得尤氏今日的举止十分古怪,现在又见她在郕王的面前言行无状,心中的那股气恼,更是腾的一下窜了上来。 “静瑶,你这是要干什么?”谢岚的言语呵斥道。 被这么一吼,尤氏话还未出口,眼眶就一下子湿热,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众人一下子都懵了。 就连郕王都没看懂,这谢家四婶婶,今日是个什么操作。 正在大家不知道怎么安慰的时候,紧挨着的书房传来一阵清冷的嗓音。 “那茶水有问题。你们要不找人看看?” 说话的正是谢瑜。 原本谢凌站在了他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作画。 可冷不丁这么一句,谢凌就算年龄再小,也能听明白,那句话‘茶水有问题’是什么意思。 大家听到这话,更是觉得谢瑜是画傻了。 就连谢勋都朝着他扔了根筷子,正好插在谢瑜面前的笔架上,让他不要再胡言乱语。 只有钱钰趁着混乱,偷着找人让尚大夫过来一趟。 *** 当尚大夫到来的时候,地上的茶水虽然已经干了大半,但那茶杯中,还粘着几枚碎茶叶。 银针试下去,尚大夫面色凝重,又在鼻尖处闻了闻,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那茶水无毒。”尚大夫淡淡地说。 听到这,谢岚立马松了口气。 “但是,”尚大夫话锋一转,补充道,“虽然茶水无毒,但那茶叶却有用补药浸泡过的痕迹,那补药平常用些也无妨。可若是经常食用,短则几年,就会慢慢削弱人的精气,脑袋变得木讷,形如痴呆。” 听到这么说,尤氏的脸色,立刻惨白如纸。 大家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尤氏,眼神由之前的同情,变的不理解,再变的怀疑和戒备。 而侯府其他的人,现在就连看向谢岚的目光,都带着探寻和审视。 “娘亲!呜呜...”谢凌被吓坏了,从谢瑜的书房立刻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尤氏。 甚至还不忘回头,再看了一眼谢瑜。 小小的谢凌,这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三叔如此陌生。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谢瑜依旧握着画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画。 简直是个画痴。 还是谢岚最先反应过来,他猛地就甩开了尤氏,大声问道:“为什么?你这是为什么?” 谢岚对待谢璟珩,可以这么说,有时候甚至比对自己的儿子都要好。 哪怕当时在流放回来的路上,只剩下一口粮,谢岚也都是给谢璟珩留着。 因为他知道,只要谢璟珩在,那忠勇侯府,就还有可能东山再起。 谢家一门,在这危急关头,更要勠力同心,才有可能东山再起。 这个道理,谢岚从一开始就明白,而且他也是这么教导自己儿子的。 可谁成想,自己的结发妻子却.... “为什么!”谢岚又一次嘶吼着。 他此刻已经什么都不顾了,悲伤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目光悲凄。 谢璟珩见尚大夫也有了决断,这才缓缓起身,他走到尤氏跟前,一字一顿地说:“四婶婶,我扪心自问,我从未害过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三年了,是不是你从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对我下毒?” 下毒? 众人听到这个词,都不由得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到了这一步,眼见事情再也瞒不下去了,尤氏反而轻松了。 她长舒一口气,叹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好,总算来了。” 尤氏缓缓抬眼,她盯着谢璟珩看了好一会儿,先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就好像谢璟珩是她自己的儿子一样。 “璟珩,你真的是长大了。” 然后转身,眼神凌厉地朝着谢岚刺了过去。 “呵,谢岚。你还有资格说我?你瞧瞧你现在,混到这个份上,难道不害臊吗?” 谢岚本就生气,又当众被尤氏没头没脑地怼了一句,当即一愣。 却只见她的双目逐渐放大,语调升高,大声说道:“凭什么所有好事儿,都被大房间取了?呵,忠勇侯的爵位是他们的,宅子是他们的,我现在住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忠勇侯所赐,谢岚,你说说,自从你当了翰林学士,我可跟你享过一天的福?” 谢岚表情微微怔住了。 翰林院的俸禄本就不多,他大多都用来买书了。 而至于房子,是因为这座忠勇侯府,当时皇帝赐下的时候,就说过是上个朝代中的某个没落的世家大族的宅院。 整整两百多件空屋子,就连空院子,都收拾出来了十几个。 谢家都是白衣出身,再加上大哥谢昭,本来就对手足十分照顾,就索性让一大家子,全都住了进来。 又给谢岚夫妇二人,安排了一处非常好的院落,让他们安心住了下来,直到谢凌出生。 谢岚对大哥自然感激不尽,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对谢璟珩格外的好。 但这种好,在谢凌出生之后,就全变了。 “谢岚!你看看,凌儿才是你的儿子,你看看啊!” 尤氏疯狂地攥着谢凌的后衣领,猛地将他推到了谢岚的怀里。 谢凌被吓得哇哇大哭。 他已经快认不得自己的母亲了。 只见尤氏蹬地,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她发着狂,大声吼道:“呵,我就知道,你就是这幅窝囊样子!到现在还是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可是我不能再接受,凌儿和你过的一样!” “你不为他筹谋,好啊,那我来!大房本来就没人了,若是谢璟珩死了,谢粥粥还是个婴儿,那以后这侯府,还不都是我凌儿的?” 众人越听越离谱。 谢家二婶婶抱着谢粥粥,都快认不出来她了。 “他四婶子,你怕不是魔怔了。忠勇侯的爵位是血脉之间承袭,若璟珩没了,那这侯府的荣耀也就没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会不懂?” 可尤氏现在发着狂,她根本冷静不下来,更听不见谢家二婶在说什么。 说多了,就说别人是眼红,是挡着她的路。 谢二婶婶不再开口,可在一旁沉默半晌,已经看了一天了的戏的谢璟珩,缓缓开口:“四婶婶,我竟不知道,我父亲的帮扶,兄弟和睦。在你看来,却有这么大的压力。” 这句话就像是触动了尤氏的某根神经,一下子又破防了。 “呵!你别得了便宜才买乖了!你命好,投胎成了忠勇侯的儿子,而走在半路,又只有你能感知神明的存在,获得了神明的信任。” “怎么所有好事,都被你占了呢!” “都是兄弟姐妹,有谁会不攀比的呢!” 这句话一出,就让谢璟珩微微发愣。 怎么,那可是他的四婶婶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原来之前所有的一切,谢四婶婶的善解人意,以及对他多么多么好,其实都是带着目的的。 谢璟珩不禁心里暗暗惊讶。 小恩养情,大恩养仇。 老人言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原先父亲将几位叔叔一家接进府中居住,其实并不止谢岚一家。 只是谢岚是文官,相比谢勋和谢平,他在家待的时间更多,尤氏的社交就更少了,平日一出门,就抬头看见四角的天空。 尤氏仍然在歇斯底里地哭着,就好像一场迟来的控诉。 而谢岚面色越来越冷,他终于也忍受不了,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璟珩,我们要不分家吧。” “总今日起,我四房自请搬出去居住,往后,绝不会再用侯府的一针一线。” 第117章 (章 修改中)苏念念的身世之谜 她其实以前叫许念念,生父许峥嵘,是当地最大的富商,许氏集团也涉及众多产业。 苏,是她生母的姓氏。 而她,本该也有着富贵荣华的一生。 但在她八岁那年,生母因癌症不幸去世,许峥嵘转身再娶了比他小十多岁的秘书。 “我姐本该可以活的!是你,许峥嵘,是你杀了他!” “你竟然在我姐治疗期间,忙着和秘书偷情?” “就是因为你忙着偷情,我姐才耽误了她的最佳治疗时间!” 许家豪宅里,苏念念的小姨,气得浑身颤抖,将狗仔拍到的照片和苏念念生母的诊断书,一股脑全部摔到许峥嵘的脸上。 许峥嵘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小小的苏念念,在一旁颤抖地捡起地毯式的一张张露骨的照片。 时间,地点,人物,全都对的上。 大人之间的事情她不懂,但她清楚地明白:从此之后,许家,就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黄色的兰博基尼超跑,停在狭小闭塞的城中村出入口,显得格格不入。 苏念念冷笑着,这许家人,还真的是无耻至极! 自己已经明确和许家断亲,但不知为什么,两个月前她忽然接到了许峥嵘的一通电话,突然和颜悦色地让她考虑回许家。 “滚!”电话那边,许峥嵘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念念挂断了电话,大骂了一顿,并拉黑了号码。 和着这是见电话联系不到她,主动找上门来了? 只见那辆黄色的兰博基尼超跑的车门缓缓上扬,先下来的是一只红底黑色高跟鞋,往上看,是一身黑白色的粗织花呢针织的香奈儿高定,浅棕色大波浪下面一张螳螂脸,此人正是许家的二小姐,许佳盈。 苏念念一抬头,刚好对上许佳盈那张满是惊喜,却一眼假笑的脸。 “哎呦!姐姐,我的好姐姐,可算是等到你了!”许佳盈一见到苏念念,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苏念念上下打量着她,许佳盈看着很瘦,但瘦的不正常,看着像吃减肥药催吐那种。 那双恨天高在视线上把她的双腿拉的很长,再配上一张倒三角脸,真的是活像个高傲的螳螂似的立在地上,滑稽的很。 苏念念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噗.....” 许佳盈强压着怒气,挤出一张笑脸,主动上前示好:“姐姐,你怎么拉黑了爸爸的电话呀?我可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你们找我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们没安好心吧?”苏念念眉毛一挑,说话也毫不客气。 许佳盈被怼的一愣,干笑了两声,打开了随身的香奈儿链条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张支票,讨好似地递到了苏念念的眼前:“姐姐,你这是说什么呢?你我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不爸爸听说你小姨病重,需要花一大笔钱住院治疗,叫我给你送钱来。” “这是一百万的支票,你先拿着,不够还有。”许佳盈语气微变,将支票明晃晃地在苏念念眼前甩了甩,透着些高傲和嘲讽。 这回算是把苏念念真的气笑了:“呵,我小姨重病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你们许家是断网了吗?现在才知道?” “更何况,”苏念念眼底闪过一层冷漠,语气冰冷:“当年我妈癌症住院治疗,他许峥嵘忙着和你妈偷情,耽误了我妈的最佳治疗时间,这才有了你。” “我八岁那年,我小姨上门讨说法,却被许家赶了出来,连带着我,也被许家扫地出门。” “而现在,他许峥嵘不敢来找我,却派你来,他是存心恶心我吗?” 苏念念越说越激动,毫不犹豫地将许家当年做的那些肮脏事,再一次袒露在阳光之下。 城中村本来看热闹的人就多,这下可好了,人越聚越多,多少个手机伸过来,忙着抓紧录像和直播。 身为许家千金,许佳盈本身自带流量,再加上苏念念的爆料,这可是天将八卦!就连旁边卖水果的小贩都不看摊了, “你...”许佳盈被怼的脸色发白,但心里却时刻念着许峥嵘的嘱托,不敢和苏念念再起冲突。 毕竟,许家接下来能否度过这一劫,还得靠苏念念出面。 这种感觉可太憋屈了!许佳盈死死地攥着拳头,额头上流下丝丝细汗,骂人的话到嘴边,但她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与其急赤白脸在这出洋相,不如拿着你这张螳螂脸,回去好好讨好许峥嵘吧。我会挣钱给我小姨治病,这点完全用不着你们家操心。” 苏念念后退了几步,看都没看许佳盈手中的百万支票,推着自己的小电驴,绕道骑离开了。 许佳盈站在原地,她快破防了。 看着苏念念的背影,她再也忍不住:“这可是一百万啊!你个臭送外卖的,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许佳盈话音刚落,一台台手机的后置摄像头,立刻怼上了许佳盈那面容扭曲螳螂脸。 “都给我滚!”许佳盈忍无可忍,扔下这句话,然后赶紧开着她那辆黄色的兰博基尼,落荒而逃。 过了十几分钟,许佳盈越想越气,把车停在路边,发疯死地用胳膊砸向方向盘:“苏念念!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臭送外卖的!我是许家正儿八经的小姐,我怕你?” “等着吧!就算是没有你,我依然能让许家度过这一关!” “你就不想知道,许家为什么突然想让你回去?” 盛世嘉藏典当行旁,一处安静的咖啡馆内。 苏念念双手握着一杯热卡布奇诺,抿了一口上面的奶泡,没有说话。 盛年叹了口气,扶了扶金丝眼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许氏集团近期要上市,在关键时刻,却收到对家公司寄来的一组照片,照片上正是你七岁那年,你小姨上门却连着你一起被赶出许家的照片。” 苏念念嘴唇一抖,有些不安:“被狗仔拍到了?那他们这时候要我回去干什么?会不会对我小姨不利?” 第118章 (章 调整中))你最好别惹我 自从苏念念在电话里说,这段时间还是住在酒店,不回唐家的别墅了,唐老就隐隐觉得,似乎是自己的女儿lindy在暗中搞事情。 这倒不是他无端猜忌,而是自己女儿的脾气,自己还是了解的。 睚眦必报,仇不过夜。 想到苏念念手中的那些藏品,唐老心痒得很。 又联想到自己女儿对苏念念的态度,他不由得的右眼皮直跳。 心里后悔让lindy开车带着他们出去了。 不过还好,在爱德华拍卖行上,就又能见面了。 *** 一转眼,三日很快就过去,这天唐老收拾得干干净净,也起了个大早,亲自去地下室挑选了几件古董之后,一家人缓缓坐在车上,来到了爱德华拍卖行。 唐老在这个行业浸润多年,又是海外藏品大佬级别的人物,所以一进拍卖行,就受到vvip级别的待遇,还有助手一直跟在唐老的身后,为他讲解着本期即将拍卖的藏品。 什么中国的古画,古玉,瓷碗,唐老都看腻了,便摆摆手,觉得没什么新意。 “近几年中国不断有古墓被发现,若不是叫得上名字的古人,这些东西又不精美,即使你们夸的天花乱坠,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收藏意义。” “骗骗别人还行,想骗我?你们还是算了吧。” 唐老说得很慢,轻声细语的,但依旧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们的遮羞布。 那个助理很年轻,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都说唐老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家中更是有藏品无数。 助理看着这一家子老夫少妻,再加上叛逆女儿的配置,本以为唐老就只是单纯的有钱。却没想到,人家是有真本事的。 这次拍卖行的藏品,唐老拿着册子,也只是轻轻一眼扫过去,心中就知道了分量。 可这也不能全怪拍卖行啊。 地下的好东西就那么多,挖一点少一点,那些让人眼前一亮的藏品,有时有,但百年难遇。 再者,现在毕竟是和平年代,没有战乱,流落在外的民间古董藏品,就更加少了。 一时间,可把小助理给急坏了。 唐老将他的焦虑尽收眼底,笑着安慰:“你也别急。我这次来,一是看看你们有什么好东西,而是让你们看看,我有什么好东西。” “我有位认识的苏小姐,她手里的东西,可谓是百年难遇。你们若是觉得好,我也可以说上一说,留几件给你们充充面子。” 小助理面色一怔,原来唐老今天,是来出货的啊! 传闻中唐老的家中有件藏宝室,有几层楼那么大,而从里面随意拿出一件东西,都可以够他们拍卖行吹半年的了。 小助手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要开大单了。 一个小时之后。 “念念呢,怎么还来?你有给她说,约定好的时间吗?”唐老看了看表,转头问想自己身边的秘书。 那秘书连忙点头,回答道:“有的有的,我有和苏小姐提前打好招呼。他们人生地不熟,想必还在路上吧。” 唐老点点头,没有往深处细想。 却只听到lindy开口道:“什么人生地不熟啊!那个女的既然是奔着爸爸你来做生意的,就肯定提前做足了准备。温哥华又不止我们一家拍卖行,我看” “爸,你别被那个女人耍了啊,我们回去吧!” 大庭广众之下,lindy还是这样,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旁边的那个小助理,听到她这么说,嘴唇都已经泛白。 “别,唐老,您好不容易来我们拍卖行一次,要我不在等等?” 小助理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听着刚才唐老话里的意思,明显是有生意要做。 煮熟的鸭子在手,他又怎么会放弃。 正说着,只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温柔的声音。 “唐老,让您久等了。” 听到这个声音,lindy猛然间回头。 是苏念念? 还真的是苏念念! lindy的目光中掠过一丝不可思议,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目光中尽是狠毒。 她本想利用黑帮的手段,将苏念念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弄死。 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威胁到她,才不会分到她的利益。 她冷眼瞧着,苏念念刚来到别墅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对这个女孩儿,出奇的疼爱和欣赏,这让lindy的心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自己的母亲,当年就是用了些手段,又靠着自己年轻漂亮,这才傍上了唐老。 “念念,你怎么才来?”唐老见到苏念念来了,脸色立刻露出了笑容,“来,到我这里坐。” 苏念念走近后,颇有玩味地看了lindy一眼,转身对着唐老说:“唐老,抱歉我来晚了,路上被一群小混混拦了下来。我们周旋了一会儿,这才脱身。” “小混混?”唐老眉头一皱,立即站起身来,“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受伤?” 苏念念轻笑着摇了摇头,“唐老您放心,我们都没事。只是耽搁了一些时间。” “那也不行,”唐老说道,“我这就让人去调查这件事,看看是哪些不长眼的家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立刻通知保安部,让他们加强别墅周围的安保措施。” lindy在一旁冷冷地观察着这一切,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她知道,苏念念的到来并不是偶然,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像是精心策划过的表演。她想起母亲曾经告诉过她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威胁到你,才不会分走你的利益。” 然而,lindy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只是轻轻地说:“唐老,您不用太过担心。也许这只是个误会,或者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麻烦。” 唐老看了看lindy,然后又看向苏念念,似乎在权衡两人的态度。“不管怎样,安全总是最重要的。念念,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处理这件事。” 待唐老离开后,lindy走到苏念念身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敌意:“你真是会演戏,连唐老都被你骗得团团转。” 苏念念没有生气,反而微笑地看着lindy,“lindy,你错了。我没有骗任何人,我只是在保护自己。而且,我相信唐老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他会看清事情的真相。” 第119章 解锁系统新权限 六千五百万美金,拍卖行直接转到了苏念念才开通不久的海外账户。 这个账户是她临时落地加拿大才开的,所以有单日限额,这么一大笔钱,不能一次性转进去。 于是苏念念当即又提供了另一个公司卡号,是之前何少为了做生意开的,转进转出都是大额资金,所以基本没有限制。 可这笔来自加拿大的资金,突然间打到账户的时候,还是把何少吓了一跳,当即和苏念念确认。 在得知苏念念不仅成功的将藏品出手,还与温莎拍卖行有了矫情,何少不禁暗爽,有这样的合作伙伴,真的是躺着都可以日进斗金了。 而加拿大那边,从拍卖行出来,苏念念一样感觉心中无比畅快。 虽说唐老那边的事情还未解决,可苏念念一点都不担心,她早就该想到了,这种在早期趁着国内各种政策还未明朗,发着国难财跑到国外的老滑头,怎么会真心的帮她呢? 盛君是投资人,他的眼中只有价值和投资回报率,未必会看清楚这一层。 作为帮着苏念念赚到第一桶金的贵人,苏念念并未怀疑盛君的好意,只是想着等日后有个机会,再将事情挑明了也就罢了。 而现在,苏念念要解决一件眼前更重要的事情。 她早就饿坏了 是的,从离开温莎拍卖行的那一刻起,她和olivia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张罗着,一顿饭都没好好吃。 而吴国栋更是如此,他本来就吃不惯西餐,而又要时刻保护苏念念的安全,注意力分外集中。别看着他没怎么说话,可作为贴身保镖,脑力和体力的消耗都是很大的。 整整快一天,苏念念这才会想起,在她的回忆中,吴国栋也就喝了几口水。 苏念念心中很是自责,眼睛快速扫过街边的咖啡店,说着就拉着她往里进:“抱歉啊,是我没安排好,都忘了吃饭了。我们先买个甜甜圈垫一垫肚子,这就去找家餐厅吃饭。” 吴国栋虽然早就饿过劲儿了,但看到苏念念真的做成了心心念念的事情,也是替她高兴,所以相比起吃饭,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他轻松一笑,调侃:“没事啊老板,你做成了想做的事情,我也替你高兴。至少以后,我的工资不用愁了。” 苏念念买了两个枫糖甜甜圈,听到吴国栋叫她老板,转身递给他一个甜甜圈,同时也忍不住噗嗤一笑:“好,那为了庆祝这笔买卖做成了,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再给你额外二十万块的提成,辛苦你这两天了。” 吴国栋满眼笑意,他虽然不爱吃甜食,但看着面前这个像自己妹妹一样年纪的小姑娘,心中不禁一暖,顺手接了过来。 轻咬一口,甜得发腻,不过他很喜欢。 * 二人打车到了中国城,才发现温哥华竟然有这么多的中餐馆。 有北京烤鸭,有川菜,还有粤式早茶楼。 苏念念直奔一家粤菜馆而去,拿着菜单哐哐点了四五个菜,还想着再点一些,打包带回去当晚饭,毕竟酒店的白人饭太难吃了。 可被服务生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您好,您二位用餐,其实够吃了...要不,一会儿吃完再点?” 苏念念闻声抬起头,只见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看样子怯怯的。而她脖子上戴着的翡翠吊坠儿,一眼就吸引了苏念念的注意。 是个有年代的老物件儿。 自从接触了这个行业,苏念念平日里其实也恶补了不少,又经常向孙教授请教,所以多少也会看了一些。 可面前这个服务生,看样子却不像是出来留学的那种富家女,却戴着这样一个价值不菲的老翡翠吊坠,苏念念不禁心生疑惑。 她正要开口问,只听吴国栋也劝道:“念念,这里不比国内,要不我们还是吃完再点吧。” 苏念念这才注意到,自己其实点的已经很多了,两个人都怕吃不了,这才合上菜单,有些脸红道:“不好意思啊,你提醒的对,是我太饿了。” 点的东西不一会儿就上齐了。 脆皮烧鹅,咸蛋黄黑叉烧,蒜香菜心,清蒸笋壳鱼,白灼鱿鱼。 闻着阵阵中餐的香气,二人早已肚中饥饿,也顾不得聊天说话,一顿风卷残云之后,这才感觉胃口中有了东西,身子也暖了起来。 吃过饭后,苏念念喝着餐厅送的普洱茶,走到前台就把账给结了,还多给了这个小姑娘一百块加币的小费。 小姑娘一阵惊讶,连声道谢。 苏念念会心一笑,她虽然没出过国,但之前也听何少说起过,在国外的留学生,其实并不是人人都很有钱。 有的家境一般,但为了支付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只能勤工俭学。 而做得最多的工作,就是中餐厅的服务生,而他们主要收入来源就是小费。 “小姑娘,我瞧着你脖子上的吊坠挺好看的,是在哪里买的呀?” 眼前的小姑娘一愣,寻着苏念念的目光,这才注意到在看自己脖子上的吊坠。 她噢的一声,连忙将吊坠摘下来,放在手心上,说:“姐姐你说这个呀?这是我从老街上的一个二手店铺买的,那店铺是个墨西哥人开的,我买不起贵的,里面也都是些便宜的东西。” 苏念念有些疑惑:“墨西哥人开的二手店?怎么会有中国的物件儿?” 小姑娘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的货从哪来的,总之时不时还能淘到能买的东西。” 说完,小姑娘直接把吊坠送到了苏念念的手边,一脸真诚地说:“姐姐,谢谢你给我那么多的小费,遇见也是缘分,这个就送你吧。” 苏念念很是惊讶,但又不忍心让小姑娘失落,就索性又给了她一千加币,直接将吊坠买了下来。 然后又询问了些那家店铺的细节,就想着过几天去看看,说不定也能有好运气,真的淘到点什么呢。 苏念念手中握着吊坠,和吴国栋从粤菜馆出来,胃口中有了食物,又不免感到有些饿了,索性准备回酒店,好好休息。 可刚出来没几步,苏念念就又看到了一家甜品店,她忽然记起前几日给谢璟珩的那个焦糖蛋糕,他好像很爱吃。 “你等着,我再去买点那个蛋糕。” 苏念念把铂金包很自然地递给吴国栋,然后一路小跑着去了那家甜品店。 吴国栋望着那个娇小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 还真是个孩子。 一连买了好几种口味的蛋糕,苏念念很开心,付完款的时候,才发现蛋糕足足有两个大盒子装着,她右手中拿着吊坠,随身的背包又在吴国栋那里,一时间腾不出手来。 苏念念索性偷个懒,直接将翡翠吊坠扔进了空间系统,这才腾出双手,满足地提过两大盒子的蛋糕。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恭喜您投入了宋代的青玉佩,即将解锁系统下一个等级。” “您获得游历大漓三十秒的权限。” “游历地点:大漓,谢宅,忠勇侯府。” “游历人:苏念念。” 第120章 十分钟神游大漓 苏念念双手提着两个大蛋糕盒,还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眼前一阵眩晕,周围的景物在飞速的变化,而当她看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大宅院之中。 脚下踩着青石板铺成的地砖,见不远处有一个八仙桌,苏念念走上前去,顺手将双手拎着的蛋糕盒放了上去。 她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其实是个偌大的院子。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那种大院子。 面积虽然大,但是非常的破败,院中除了左前方的一个凉亭,就是眼前的八仙石桌,再无其他的布置。 苏念念眼睛轻轻扫过,从布局上看,这处院落有好几处早已废弃的花圃,树坑,看样子在这之前,应该也是种了不少绿植和花卉。 怎么现在,都被移走了呢? 不对,不是移走。 苏念念忽然想起刚才闪现在脑海中的那个声音。 “恭喜您获得游历大漓三十秒的权限。” 苏念念心中猛地一惊。 这难道是大漓?! 这个念头刚从心头掠过,苏念念就不禁头皮发麻,浑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不是吧?” 她此刻的惊讶,难以用语言形容,不禁抬头望了望头顶那混沌满是黄沙的天空,和天边挂着的那个刺眼的光斑。 果然是大漓。 和父亲留下的手札,还有谢璟珩的日记中记录的一模一样。 “那是不是能见到谢璟珩?” 一想到这个,苏念念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揪了一下,脚下步子生风,她想趁着这三十秒,见一见谢璟珩。 只见她在院子里乱走,瞧见一道月牙拱门,似乎是连着另外一处院落,想着反正这个院子里也没人,便索性径直走了过去。 来到了另一处院子,她发现眼前的是一片池塘,里面是自己之前传送过来的雨水。 旁边四五台雨水过滤器,长长的软塑料管子伸进去,过滤器的另一边连接着几个干净的塑料大桶。 苏念念此时料定了,这里应该是忠勇侯府,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府中却一个人都没见到。只有雨水过滤器,没日没夜地运作着,发出一阵隆隆的声音。 “听谢璟珩说是一回事,自己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大漓这时代,真的是太苦了。” 苏念念边说着边摇头,对谢家人的处境,有多生出了几分同情与钦佩。 她一边想着,要尽快处理完加拿大的事情,回国之后要再给谢家人送些物资,一边朝着一个看着像书房的屋子走去。 谢璟珩是侯府世子,她才想着他也许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可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之后,苏念念索性推门进去。 这是一间比较雅致的书房,即使是在这样的灾荒之年,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门旁边的博古架上被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博古架上摆着几个木头雕出来的摆件,比她在省博物馆见到的潮州木雕还要精美不少,走过去细看,似乎还能闻到它散发出香气。 苏念念看着那木雕上面像金色丝绒般质地一样的黄色纹路,不禁喃喃道:“这难道是金丝楠木?” 对于木雕类的藏品,她还不是很熟悉,但起码能认得出,眼前的这个木材,一定价值不菲。 说不定还真是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据说当年明太祖朱元璋种下了一棵金丝楠树苗,长到现在也只有碗口粗。 专家说金丝楠是可再生资源。 可但凡懂行一点的专家都知道,这东西其实是不可再生的,到现在都基本绝迹了。 谁家若是有明清时代的那种金丝楠家具,可真的是能卖出天价。 苏念念望着眼前博古架上满当当的木雕,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走到屋子中的书桌前,只见上面放着刚画完的一幅画。 这好像是一幅神像。 有着金刚一样的怒目,道家仙翁一样的长胡须,画面中似乎是一位老神仙,正稳坐灶台之上,俯瞰众生。 那老神仙的外貌画的一般,但那双眼睛却十分传神。 苏念念也看过不少神像,想着一般这种老神仙,多是慈眉善目,或仙风道骨,可眼前的这幅画,明明画的是一位老者,却总让人有一种揭竿而起的冲动。 那眼神中满是隐忍。 是替世间万物悲鸣,却又不得不向皇权低头的那种隐忍。 苏念念心头一阵压抑,几乎脱口而出:“这画的不会是灶神吧?” 话音刚落,她转念一想,谢璟珩不是一直在称呼自己‘灶神’么?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称呼,总觉得生疏又老气,可直到现在,她才顿悟到,在这个时代,什么菩萨观音,都不及一碗饭来得实在。 她不禁心头一阵叹息。 苏念念伸出手,想把这幅画拿走,却不料再一睁眼,吴国栋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念念,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你买的蛋糕呢?” 苏念念猛然一惊,连忙环顾四周,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 十分钟已过了。 刚才那个十分钟,可以说是她这辈子,经历的最为漫长的十分钟。 瞧着她呆呆发愣的样子,吴国栋狐疑道:“出什么事了吗?” 苏念念闻声抬头,后知后觉道:“噢,没有没有。那个,我瞧着那家店的蛋糕一般般,也就没买。” 她从吴国栋手中拿过铂金包,心头满是心事,说:“我有些累了,我们回酒店吧。” ** 而忠勇侯府,谢宅内,大家一听四叔要分家,有劝的,有拦的,有骂的。 谢璟珩那边,徐公公走后,皇帝又差人三番五次来催,让他尽快前去淮水。 所以谢家这两日,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苏念念去到院子里的时候,恰好没有一个人。 谢璟珩忙了半天,口渴难耐,趁着回屋喝水的功夫,刚走到院子中,一眼就看见了那八仙石桌上放着的两个蛋糕盒。 谢璟珩走过去,这个东西他见过,就是苏念念几天前给他的那种软绵绵的甜食。 可这怎么会有突然出现两大盒呢? 看着蛋糕盒内满满当当,各种口味的芝士蛋糕切片,谢璟珩心中十分疑惑。 这时候,他忽然看到三叔谢瑜从另一个院子走了过来,穿过月亮门,径直往书房而去,忙问道:“三叔,刚才有谁来过这院子吗?” 第121章 去打倭寇?算我一份! 回到酒店之后,苏念念便没有出房门,直接睡到第二日的中午。 还是吴国栋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把苏念念叫起来。 听到睡眼惺忪的她接了电话,吴国栋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落下。 没事就好。 “盛君先生知道了唐老和拍卖行的事情,表示非常歉意,要请我们吃饭,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自从十分钟神游大漓回来,苏念念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的,即使是睡了十个小时,她也依然没有感觉很放松。 甚至连续做了好几个梦,梦到谢璟珩浑身是血地让她快走。 画面一转,又见到了自己的父母,被关在一间狭小闭塞的屋子里,外面全是打手。 她在梦里面大喊,可他们谁都听不见。 直到依稀之间听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的声音,才把她从梦魇里面拉回现实。 苏念念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加拿大。 原本想着趁这次出国,她顺便好好玩一通,去看看黄刀山的极光,去看看尼亚加拉瀑布。 可现在,她游玩的心思全无,只想着尽快办完这边的事情,然后赶紧回国。 “明天中午吧,我想歇一歇。”苏念念的声音还是有些劳累。 吴国栋关切道:“那行,今天你就歇着。拍卖行那边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对了,温莎拍卖行那边,olivia和我们接下来合作的意愿很强烈,你的意思呢?” 这次温哥华之行,也是阴差阳错,要不是先有lindy将他们扔到黑帮,后被伍德夫拍卖行的人瞧不上,苏念念还真没有机会,和温莎拍卖行搭上线。 而正是因为olivia的配合,在爱德华拍卖行咬死了艾瑞克,将苏念念要出手的藏品,价格逼得高高的,她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将藏品卖出了一大笔钱。 这个金发碧眼的东欧女人,为人亲和,做事情很有魄力,而且事后也没有反咬苏念念一口,反而留下了名片,当日很低调的就回去了。直到第二日,才表现出来强烈的合作意愿。 给足了苏念念足够的休息时间,又对前一日的事情只字不提。这就更让苏念念觉得,olivia是个不可多得的生意伙伴。 有了她,手中剩下的藏品,还有颂时珠宝,不愁一点点开拓外国的产业。 “她是个难得的合作伙伴,你替我去见一见她吧。明日晚上帮我和她约个饭,我今日还是有些累,就不过去了。” 吴国栋语气舒缓,连忙叫苏念念放心,他自然会应付。 苏念念倒没什么不放心的,吴国栋很聪明,又会当地的语言,交流起来更方便。 等吴国栋走后,苏念念便懒洋洋的起身,一番洗漱之后,下楼去吃了一顿毫无味道的午餐,就回来继续躺着。 可她满脑子都是那个破败的院子。 谢璟珩呢,他现在在干什么? 似乎好久没有主动联系他了。 由于系统的升级,苏念念此时已经不用借助外卖箱来传递东西了。临出国之前,她特意外卖箱的那块布料缝做成了一个小坠子,外面用玉石包裹着,当成项链,刻意随身携带。 此时,只见她将脖子上的吊坠摘了下来,从酒店的便签上撕下一张纸,写下一句话,丢了进去。 “谢璟珩,你最近在干什么呢?” *** 谢宅内,众人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芝士蛋糕,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 铖王本不喜甜食,但这个蛋糕他已经吃了两块了。 “璟珩,大焉在我们北方,而漳州在东。为避免皇帝起疑,我和田大人已经设计好了一条路线,你看看。” 铖王吃了一口蛋糕,将叉子放在托盘上,随手掏出袖中的一张地图,展开摊平放在桌子上。 众人全都凑上去。 看了一会儿,谢勋率先开口道:“王爷,你是想让璟珩先出城,往北走一段,到达兰县的时候,让人换上璟珩的衣服,然后就绕道奔往漳州?” 谢勋粗大的骨节,在地图的一个位置上点了点。 铖王点点头,说:“不错,我思来想去。陛下本来就是想接着大焉的手杀了璟珩,所以才只给了五千人。但若是我们果断拒绝,反而让陛下疑心了。倒不如一起带着先走,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这个方法虽然比较冒险,但总比现在等死的好。 虽然有三叔谢瑜那“灶神”的身份罩着,皇帝为了天下攸攸之口,一时间不能让谢家怎么样,可谁那皇帝的下限在哪里? 当年就伙同张天师,勾结外贼,害死了自己的哥哥。 对于毫无道德感的弄权者,谁知道他下一步会疯癫到什么样? 反而选个合适的时机,离开京城是个好事。 但谢璟珩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这个方案我不同意。” 铖王和谢勋都怔了怔。 谢璟珩抬头,说:“这也太冒险了,那五千人之中,肯定混着皇帝派去监视我的人。若万一被发现,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王爷,五叔,这丢了性命冒险的事情,你们怎可让人替我?” 铖王和谢勋对视一眼,眼神缓了缓,都知道谢璟珩虽然看着是个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可说到底,底色还是一片纯良。 “你放心,是秦大将军的手下,和你身型身高差不多。他现在已经快到兰县了,等你们的大部队到了之后,他会制造一场混乱,到时候一窝蜂的人会冒充土匪,将你们的队伍打散。而就趁那个时候,来一招狸猫换太子。” 原来是秦将军。 秦夜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和谢勋其实不相上下,若不是乌善谄媚上位,整个京城的禁军统领,早就该是他的了。 “况且,”见谢璟珩还是犹豫不决,谢勋主动说,“兰县那个地方我研究过,虽然看着远,但有一条小路,我当年意外走过,距离耀县不到两个时辰。我可以传信给康华,让他带着民兵队来帮忙。” “耀县民兵队?”谢璟珩眼前一亮。 他对自己带出来的兵,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所以谢勋这么一说,谢璟珩的顾虑消失了大半。 “让我回屋再想想。” 这件事情太大了,谢璟珩还是要尽可能的将计划做的周详。 他站起身,端着盘子里还未吃完的芝士蛋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就从脖子上戴着的吊坠上飘出一张字条。 谢璟珩见到好久没有联系的灶神,十分激动,赶忙回信了过去。 “什么?去漳州打倭寇?” 苏念念在床上打翻身坐起,她打开手机,翻到一张大焉的地图照片,那还是她父亲自己画的,一直夹在手札里。 “那岂不就是小日本?” “带我一个!” 第122章 本神养的世子,自有本神宠 苏念念万万没想到,谢璟珩离开京城,就要去漳州。 漳州,虽然名字和现代的福建省漳州市同名,但大漓的漳州,地域却比现在大很多,地图上也是狭长的一条,几乎是整个东南沿海区域。 听谢璟珩的描述,倭寇常年骚扰大漓,更是趁着皇室混乱之际,攻陷了整个漳州城。 他们在里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再加上大漓的皇室自己本就是一筐烂摊子,本就无暇顾及,就更加让漳州的百姓深陷水火。 苏念念看着手机中的照片,放大后,那倭寇国所在的位置,就是当今的日本地区。 这个民族的人,是没有人性,毫无道德感可言的,骨子里天生带着侵略性。 听完郕王提出的计划,苏念念便来了精神。 “你自此前去剿灭那帮倭寇,肯定需要准备不少东西,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苏念念想着,距离上次给他们送食物,也有一段时间了,谢璟珩又忽然记着上路,肯定要带不少东西。 她打开谷歌地图,正找着周边的超市,想着今日反正自己也休息,倒不如去超市采购一番。 可谢璟珩却说:“灶神不用忙,我们走得急,又有皇帝的人跟着,反而不好带太多东西。那些自热火锅、自热米饭这些食品,还剩下不少,我们带这些就够了。” “等到了地方,我们若是需要,再向灶神讨要也不迟。” “那好吧,既然明日就要出发了,那你想一下,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别的路上需要的东西。” 谢璟珩说的诚恳,苏念念也一边嘱咐着,生怕自己漏了什么。 与此同时,她在脑海中飞速思考着,想着现在毕竟在国外,看看买一些什么国内没有,还能给谢璟珩派上大用场的东西。 那个想法刚刚萌生出来,就瞧见谢璟珩扔过来几张字条。 “珩...珩还想吃那个香甜的蛋糕。” “对了灶神,那两盒蛋糕,是你送来的吗?你是不是来过忠勇侯府?” 苏念念拿在手里,看到谢璟珩一连串的发问,心头猛地紧张。 是啊,她要怎么解释,自己那十分钟的游历呢? 苏念念思索了半天,才发觉,自己根本解释不了。 于是她索性说:“我是灶神嘛,神明当然和你们不一眼。我路过蛋糕店,就知道你想吃。” 苏念念可以忽略了自己是如何在谢璟珩不在的情况下,将蛋糕传送过去的,只是说神明本身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这番说辞若放到现在,别说大人了,就连骗小孩子都不信。 可对于古人来说,他们本就是信封神明的,反而更好接受。 “原来如此....对了,灶神且等一等,我三叔乃是大漓第一圣手,他连日来画了一张灶神像,您且看一看,是否妥帖。” 是否妥帖? 苏念念不禁笑出了声,脑海中瞬间浮现,最后一眼看到的那幅画。 原来那是谢瑜的书房啊。 可话又说回来,虽然她告诉谢璟珩自己是来自现代的人,可毕竟没见过自己。 按照古人对灶神的想象,可不就是一位老太爷么。 苏念念见谢璟珩那边没了动静,就索性起身穿好了衣裳,又溜达着去了那家甜品店。 想着谢家的人多,她这次一口气买了五个切片的芝士蛋糕,又挑了挑一些当地特色甜品。 什么闪电泡芙、马卡龙、树莓塔....凡是自己觉得甜的发昏的东西,古代人反而都喜欢。 也是,毕竟在那个年代,就连日常做饭用的蔗糖,都不是人人能用得起的。 苏念念这一挥手,几乎把店包下来了。 但她还是没买够,就索性叫了一辆车,直接让店员将甜品送去酒店。 出了甜品店,苏念想着他们明早就要走,这一晚上肯定不得闲,就索性又去了旁边的西餐店,订购了一些吃食当晚餐。 可国外的饭店出餐效率都比较低,食材也有限,苏念念就多走了几家,分别订购了不同的东西,然后又是叫了几辆车,约定好了时间送去酒店。 *** 到了谢宅晚上的时候,苏念念已经收到了谢璟珩传递过来的“灶神像”。 还有一张字条。 “三叔也是凭着自己想象画出来的,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灶神不要生气。另外,若灶神得空,可否给璟珩拍一张照片?“ 苏念念面色一红。 他要照片干什么。 只见谢璟珩继续写道:“谢家有幸得到灶神这么久的庇佑,想趁着三叔在这,将灶神的福泽遍布大漓。让这天下之人,家家都贴上灶神像,世代供奉神明。” 苏念念捻着手中粗糙的纸张,心中不免有些起疑。 她和谢璟珩相处这么久,又都会使用电子产品,怎么平时都没有张口找她要过照片,而这回到京城后,救下了谢瑜,就突然张口找自己要照片呢? 真的是为了让这天下之人都供奉自己? 这话苏念念不信。 谢家的功勋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他们能信奉神明? 怕不是谢瑜撺掇的谢璟珩吧? 反正照片这个事儿,苏念念随便想了个借口又搪塞过去了。 临近饭点,她就把所能买到的国外食物都传递了过去。 谢家人看到满满当当新奇的食物,都惊呆了,尤其是谢家的女眷,口中感念着灶神,念叨着不用做晚饭,可真是太好了。 什么各式披萨、奶酪肉汁薯条、意大利面、烤肉、蔬菜沙拉... 除了牛排和焗蜗牛这种食物,苏念念怕古人一时间接受不了没有买,她把酒店附近的餐厅,几乎逛了个遍。 谢璟珩中午刚吃了不少的甜点,可现在闻着香喷喷的奶酪披萨,还是忍不住拿起一块。 “好香!” 这时候,谢瑜从书房里走出来,目光中尽是探寻。 “璟珩,照片的事情,灶神怎么说?” 谢璟珩咬着满是奶酪的披萨,正要说话,忽然从吊坠掉下来一张字条。 谢璟珩的手中有食物,不好拿,于是谢瑜帮忙捡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 “谢璟珩,送过去的东西你尽管吃,吃完了我还会送。你是本神明养的世子,自有本神宠。至于其他人,本神明还没有这个义务。” 谢瑜的眼底神色暗了暗,他没再说话。 第123章 来自墨西哥女巫的预言 等给谢璟珩采购完大批的物资,苏念念只觉得胳膊酸痛。 国外的基础设施及人工服务不比国内,要价高不说,效率还低。 苏念念买了几乎买了一辆小皮卡车的东西,装货卸货却拖拖拉拉搞了大半天,还累得她满头大汗。 回到酒店之后,苏念念索性洗了个热水澡,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在自助餐吧和吴国栋撞见,苏念念精神状态好多了。 她夹了几块火腿蜜瓜,也给吴国栋接了杯果汁,问道:“昨天辛苦你了,我们此行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答应的二十万块提成,回国兑换成人民币后,我会一分不少的打给你。” 吴国栋讪讪一笑,他记得这话,是苏念念当时在买蛋糕的路上笑着给他的,但他并没有当回事。 昨日替苏念念走了这一趟,先后见了olivia和盛君,吴国栋应付的脸都快笑僵了。 业务上的东西难不倒他,可是人际关系,对于他这个武警出身的粗人来说,可太难受了。 也正是从昨天的经历,才让自己正确的认识到,他和苏念念那类日入百万、千万的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什么十万、二十万的提成,他不贪心,自己每月能按时领工资,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踏实。 苏念念这么一说,吴国栋也能感觉到,苏念念回国心切,便主动问起:“要不要我订最近一班的飞机?从酒店到机场,最多半小时就到。” 苏念念皱了皱眉,西式的早餐还是吃不惯,蜜瓜火腿的味道怪怪的,面包不是太干巴就是太软,她索性放下了刀叉,再喝了几口咖啡就没胃口了。 星级酒店的餐厅内,叮当的刀叉和白瓷盘碰撞的声音,周围侃侃而谈的外国人,倒显得他们俩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了。 苏念念环顾一周,眼神再次落在了咖啡杯上。 “我吃好了,不用急。我一会儿还要去一个地方,帮忙订明天的飞机吧。” 吴国栋吃了半熟的煎蛋,那夹生的口感也让他胃里泛着恶心,连着喝了几口橙汁才压了下去。 听到苏念念这么说,吴国栋也很想离开这个地方,他赶忙道:“去哪?我陪你去。” *** 一个小时之后,苏念念来到之前在中餐粤菜馆的那个服务生,口中所描述的那家二手古董店。 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思,苏念念想着,怎么也得带点纪念品回去。 省得回去之后,又被何少调侃开玩笑,说除了钱,什么都没带回来。 苏念念微微上扬嘴角,杏圆眼睁的老大。 这是一家非常隐蔽的店铺,坐落在离着温哥华唐人街四十分钟车程的一个小巷子中。 住在这个街区的,基本都是中美洲人,以墨西哥人居多。 而这里的建筑,也都保留着中美洲的样式。 别墅的轮廓与周围的绿色植被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外墙则用的仿火山石的建筑材料,石头表面粗糙却不失质感。 屋顶则覆盖着红色的陶土瓦片,有一种神秘的宿命感。 苏念念一看到这些,就不自主地想到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中描写的村庄。 她找到了那家二手商店,在外面看到了好一会儿。 只见玻璃门上挂着许多用羽毛和铃铛做的圆形装饰,她轻轻推开门,只见里面坐着一位脸型很长的女人,戴着尖尖的宽檐帽子,活脱脱就像童话中的女巫。 这是个墨西哥族裔的女人。 苏念念吓了一跳,但只见那女人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热情地招呼她进屋。 苏念念走进去,吴国栋紧随其后。 她环顾四周,这真是一间充满魔幻色彩的小屋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色彩缤纷的货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似乎是从世界各地淘来的东西。 有陶瓦罐,有陈旧的银器,有非洲的象牙古董,二战时候日本的茶罐,还有一些看着像是中国的古董。 苏念念慢慢走过去,盯着货架上一个青绿色的莲花酒杯出神。 这个杯子的年代并不是很久远,釉色保存的很好,看着样式,很像是清代皇宫里面流出来的东西。 “这个多少钱?”苏念念转身问道。 那个长脸女人摘下尖尖的帽子,一头浓密的羊毛卷发顺着肩膀倾泻下来,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她走过去,轻声地说:“这个二十刀,我的小姐。” 苏念念闻声一惊:“二十刀?这么便宜?” 她回过头来,又定定地看了一眼这个杯子,虽然她此时还不能确定这个这个杯子的主人,但直觉告诉她,此物并非凡物。 “好,我买下了。” 在这种国外的老式二手商店,还保留着用现金交易的习惯,幸好苏念念昨日买东西,换了一些纸币留着给工人小费,现在才能淘到这么好的东西。 她喜滋滋的拿出一张五十的,直接递给了面前的女人。 “不用找了,这个杯子我很喜欢。” 那个女人一惊,抬头猛地又瞧了一眼苏念念。 深深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而看到苏念念脖子上的那个吊坠的时候,眼前的墨西哥女人一阵忍不住一阵惊呼,用手捂住了嘴。 \"oh, gosh!\" 苏念念不明所以,怔怔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吴国栋闻声而来,忙问:“怎么了?” 只见那个墨西哥女人,伸出手呆呆地接过了苏念念递过来的钱,闭上眼睛再睁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似乎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那个女人缓缓道:“小姐,这个东西你是从何而来?” 吴国栋闻言一怔,他看了一眼苏念念,原封不动地翻译了过来。 苏念念没想到,面前的女人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她也不由得心慌。 那个吊坠的里面,就是那块可以连通古今的布。 “父母留给我的,怎么了?” 听到苏念念的回答,那个墨西哥女人惊恐地看了一眼吴国栋,又盯着苏念念看了好一会儿,说:“小姐,这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它对你并不好。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定数,若是逆着自然而行,那在另一个世界和你沟通的人,在不久的将来,必会遭到命运的反噬。 吴国栋翻译着这一段话,有些拗口,又感觉云里雾里的。 他听不明白,只觉得是这个墨西哥女人,为了多挣点钱,编用来唬人的话罢了。 但那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落在苏念念的耳中,都惊的她无以复加。 她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嘴唇有些泛白: “回国,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国。” 第124章 是否会存在平行世界? 苏念念从加拿大回来之后,为了倒时差,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 天刚蒙蒙亮,她就一骨碌翻身起床,洗了个冷水澡。 十分钟后披着浴巾出来,苏念念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精神过。 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那个墨西哥女人的话,就像钉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大漓也好,谢璟珩也罢,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他们都不应该存活这么久。 在灾荒发生后的两三年,便逐渐覆灭了,这才是符合天道的历史进程。 可因为父母留下的东西,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联系到了大漓一个叫谢璟珩的男人。 从此之后,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谢璟珩不仅没死,还带着谢家人顺利地回到了京城,现在都要去福建沿海打小日本儿了! 不仅如此,本不该出生的谢粥粥,也平安地来到了那个世界上。 苏念念获得了财富,谢璟珩得以存活下来,但世间万物,有得必有失,他们如今获得的,就必定会在某一方面失去。 想到这里,苏念念的心似乎沉了下去,她必须尽快弄明白。 于是刚刚早上六点刚过,她便等不及了,给孙教授发了个信息,前去拜访。 *** 孙教授妻子十五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了,独留下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儿。 平日里孙教授也鲜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大学分配的教授宿舍里面。 一来避免回家触景生情,二来也方便自己做研究。 其实,孙教授和苏念念,在早年间是认识的。 只不过随着父母被调任,他们都有十多年不见了,双方早已经记不清对方的面容,直到那次在盛世嘉藏典当行,由盛年互相介绍着,二人才从心底猛地回忆起往事。 苏念念对孙教授的过往了解的不多,只能从小时候的记忆中,尽可能地剥离出一些细碎的片段。 她的父母都是历史迷,再加上那个时候收入也不高,他们很多书都是从孙教授那里借的。 孙教授大了他们都快八岁了,在苏念念的父母研究大漓之前,孙教授已经有涉猎。 每次孙教授到家里做客,都会给还在读小学的苏念念,带来一罐麦芽糖。 那时候的苏念念,圆头圆脑的,露着两只小虎牙,就爱吃糖。 换牙之前,几乎都是满嘴蛀牙。 所以父母后来都不让她吃糖了。 但孙教授每次来家里做客,不管父母说什么,仍旧给苏念念带一罐麦芽糖。 就这么的过了好多年。 直到苏念念上大学,后来家里出事,苏念念捏指一算,竟然十多年的光阴,就这么过去了。 父母走了,孙教授老了,她也不再吃麦芽糖了。 苏念念吹干头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住着大房子,皮肤白皙有光泽,脸色红润,她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爸爸妈妈放心,我现在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吸了吸鼻子,苏念念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直到看见孙教授不耐烦地回了信息,她穿好衣服下楼,飞快地穿好鞋子,拿着包,开车前往孙教授的宿舍。 *** 上班本来就烦,做历史系的大学教授更烦。 孙教授昨晚上,因为几个学生驴唇不对马嘴的论文,气的牙疼,连晚饭都没吃。 半夜自己又饿醒了,翻箱倒柜找了袋泡面吃。 孙教授狂吸了一大口面条,眼泪瞬间出来了。 辣的,泡面太辣了。 本着勤俭节约的习惯,孙教授硬逼着刺激吃完,胃口像火烧似的疼,辗转难眠,直到夜里两点半,才渐渐睡去。 这不没睡多久,他就被苏念念疯狂的信息吵醒了。 “念念啊,刚从国外回来你也不多休息几天,这么火急火燎地干什么?” “什么?有古董?我看看。” 苏念念正在开车,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她从包里翻出那个从墨西哥女人那里买的清代的酒杯,拍了个照片发过去。 孙教授看到照片,瞬间瞳孔大震。 这这这..... 他将图片放大,眼睛也睁的大大的,盯着图上酒杯的纹路。 “了不得啊,了不得啊念念!你快拿来给我看看,如果这是真的,这,这是乾隆爷用过的莲花玉尊青瓷杯啊!” “啥?乾隆用过的酒杯?” 苏念念看着车,点开语音消息,传来孙教授一阵激动的咆哮。 “丫头,咱们说好了。你这么一大早烦我,我也没生气,如果这个东西是真的,你出给我好不好?” 孙教授一想到前几次黄瓷的事情,他就牙疼。 论财力拼不过盛年,论颜值拼不过何少。 可拼年纪和阅历,那他绰绰有余。 可不能什么好事都让这俩臭小子给占了啊。 苏念念听着孙教授迫切的语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苏念念听着电话那头孙教授急切的语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老小孩儿,说的就是这种吧?她心里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尽管孙教授已经年过花甲,但在学术上的热情和对稀有文物的执着,却让他显得异常年轻和充满活力。 他那迫不及待的语气,仿佛生怕错过什么天大的宝贝,让苏念念轻笑一声。她也很大度,说:“没问题,孙教授,等你当面鉴明了真伪,我保证这个东西留给你,也不会在价钱上面坑你。” 孙教授听了,这才美滋滋地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等着苏念念。 *** 见面之后,孙教授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他死死的盯着。 “这件东西……真的是太令人激动了。”孙教授低声说道,语气十分激动。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里面的文物静静地躺在柔软的绸布上,散发着古老的气息。孙教授屏住呼吸,仔细端详着这件文物。 “念念,这个东西,难道是你从加拿大带回来的?”孙教授声音颤抖,作为历史教授和文物专家,他自然是明白,眼前这个杯子,是国宝啊! 苏念念点点头,就把从怎么知道墨西哥女人的二手商店,又怎么去那里淘到的东西,全都给孙教授讲了一遍。 孙教授听的眼眶发红,胸口中压着怒气:“这帮偷东西的贼!肯定是当年侵略中国的时候,顺手从圆明园中带出去的。” “这尊杯子,一看审美,就知道是乾隆爷的手笔。” 孙教授戴着手套,轻轻托起来欣赏,爱不释手。 正出神着,只听苏念念说:“孙教授,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有平行世界?或者说,历史也不是只有一种可能。也是由不同的人,一遍遍修改完成的?” 第125章 临行前的安排 平行世界吗? 听着苏念念就像梦话一样疑问,孙教授一开始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怎么出了一趟国,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了?” 孙教授抬头瞧了她一眼,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小丫头小时候还是一张圆脸,胖嘟嘟的可爱极了。 这十多年过去了,虽说现在的苏念念,比孙教授初次在盛世嘉藏典当行见到的时候,气色已经好了不少,可家庭的变故,再加上这段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苏念念的一双眼睛,早已变得冷淡,再也难寻小时候的灵气。 孙教授不禁心头又是一阵泛酸。 后来也是听盛年无意间提起,苏家那些亲戚不要脸,欺负苏念念父母双亡,还企图霸占父母留给她的遗产,孙教授更是气急。 若不是看着苏念念如今自己立得住,身边又有武警出身的保镖时时相护,孙教授早都想替苏念念出头了。 眼下这姑娘又提起什么平行世界,莫不是太过思念父母。 一想到这,孙教授便让她坐了下来,沏了杯热红茶,放到她面前,认真地说:“我虽然和你父母一样,是学历史出身,但对于一些超自然现象的理论和研究,也并不是一味地排斥。” 苏念念陡然一惊,抬眉盯着他,语气急切:“那孙教授,您这是认可,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平行世界了?那历史上存在的人物,比如大漓,会不会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个循环,出现在类似平行时空里面?” 孙教授听到她一点未提父母,反而字字句句都是历史上的人物,便知她并不是因为父母的骤然离世而郁郁寡欢,反而稍微宽心了不少。 孙教授沉思了一会儿,说:“对于未知的东西,我一直抱有敬畏的态度。历史也是由一群特定的人书写的,纵观中国古代正史,那是君主的历史,删删改改不知道多少回了,才流传至今。若换个对象,说不准还有另外一层样子。” “不过,既然时间现在已经到了21世纪,就算是这个世上真的存在一个大漓朝代的平行世界,也终究改变不了什么。若一味强求改变,或许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 说这么多,其实孙教授都是意图安抚苏念念,他虽然也是个历史迷,也知道关于大漓朝代的研究,是她父母生前留下未完成的课题。可也不想她陷得太深,毕竟执念这东西,对于任何的学术研究,都是大忌。 而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咒语一样,落在苏念念耳中。 她双目猛然一震。 是啊,正是因为她的介入,让本不该出生的谢粥粥,如今养得好好的,可代价却是,谢家一回京就被更多人盯上了。 也让谢璟珩找出了对他一直下毒之人,四叔愧对谢璟珩,执意带着谢凌与侯府分家了。 万物有得必有失,那接下来,谢璟珩会不会无端生出之前始料未及的灾祸? 现在都未可知。 不过苏念念心中像是笃定似的,暗暗发誓,大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与谢璟珩共进退。 不仅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 苏念念心中一个念头闪过,父母生前,是不是也发现了那可以与大漓互通物品的物件? *** 自从皇帝下诏,逼着谢璟珩要前往大焉,就派人隔三岔五地去侯府盯着。 他虽然有一时间,也似乎被舆论带着,以为那谢瑜就是灶神下凡。可一想到他那身长瘦弱的样子,皇帝就深觉疑惑。 怎么,若真是灶神,还能把自己饿着? 倒是那谢璟珩,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看着倒有些本事。 就为了能逼出点什么东西,比如干粮、瓶装水什么的。 就为了能抓住谢璟珩的把柄,坐实了之前的那些传言,然后再顺其自然地扒开侯府的一张皮,将那些物资展露在世人面前。 这样一来,便可以激起民愤。 那皇帝查抄侯府,抄没那些物资,便是众望所归。 想得倒是不错。 可一连几日下来,累坏的徐公公不说,那谢璟珩出征在即,侯府愣是不疾不徐,慢吞吞的什么都没准备。 “你可带人开清楚了?谢璟珩出征在即,那侯府里的人,没有给他准备什么行李?” 徐公公一脸苦笑,双手一摊:“陛下,别说行李了,奴才带人守了好几天,就连跟着一起跟着的人,谢世子都没有带几个。” “好不容易找了个下人搭话,这一问才知道,侯府早就揭不开锅了。为了府中的人,在世子走后还能有吃的,这两日谢世子,都快把府中的后山挖秃了,也没挖出几筐草根。” 皇帝有些茫然,抬手碰了碰眼前盛有浑浊茶水的杯子,难道之前的猜想,都错了? *** 忠勇侯府,谢宅。 谢璟珩听着门房的小厮,说着这两日徐公公的动作,轻轻点了点头。 再抬眼,就对上了谢勋那焦急的目光:“璟珩,怎么说?你这次一去,可不比从前,真的不用我跟着你?” 谢璟珩摆了摆手,安慰道:“不用,五叔不用担心,秦将军早在兰县做好了埋伏,只等我带着皇帝那五千人马一到,便可按计划行事。” “更何况,”谢璟珩语气加深,郑重说道,“我们若是都走了,这忠勇侯府,保不齐就又被人陷害。” 他眼神有些黯淡:“四婶的事情一出,四叔便觉得愧对于我,这才带着凌儿离开了谢家。可这件事情,毕竟四叔从始至终丝毫都不知道,后果也不应该有他来承担。” “五叔,我不在的时候,谢家更不能乱。” 谢璟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谢勋这才知道这话语中的分量,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眼看此番离京的东西,都暗地里准备得差不多了,谢勋起身,拍了拍谢璟珩的肩膀。 “行了,趁着今晚还在家,赶紧去吃饭吧。你二婶婶这几日,为了避免让监视谢家的人看到炊烟,带着女眷们偷偷地给我们做饭,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第126章 兰县大乱 第二日一早,别了谢勋之后,谢璟珩带着皇帝“赏赐”的五千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大焉的方向。 千古以来,但凡大战在即,尤其是弱国主动对强国发起进攻,从来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可面对这次大漓鲜有的主动进攻,朝廷却连粮草的事情,提都没提。 这五千兵马中,为首的是一个叫“霍然”的禁军副将。 如今在这朝廷之中,还能在任的将领本就不多了,虽然这霍将军只比乌善低了一级,可在待遇上却比乌善差了不少。 一来是他的出身,霍然从前是谢昭手底下的一个前锋,战场经验非常丰富。可自从谢家出事,谢昭被发配至北疆,谢家军就散了,他也被调配到了禁军。 二来是因为乌善此人本就心胸狭窄,所谓媚上者必欺下。在禁军中,霍然越是能力出众,乌善就越处处针对他。 所以这次跟着谢璟珩送死,乌善想都没想,就把他推了出来。 就算豁然是谢家的旧部,乌善也丝毫不担心,因为他根本就没想着谢璟珩能活着回来。 骑在孱弱的马背之上,霍然眉头紧锁。 他放眼望去,京城之外昔日的绿草茵茵,如今全都成了一片焦土。 大片大片荒废的田地,干涸的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密密麻麻让人看不到希望。 而头顶上的那轮晒的耀眼的大太阳,依旧那么刺的人眼疼。那一轮巨大的光斑,就像是吸干了这世间万物的灵气,自己**的越来越大。 霍然的心中愤愤不平。 凭什么? 似乎那大太阳,就是皇帝,而他们这些满腔热血的年轻人,就是孕育太阳的肥料。 “谢世子,我们当真要去大焉?”骑在马上,霍然冷不丁地问道。 谢璟珩领着队伍,走在最前面,他原以为会冷不丁地从哪里涌出一股股灾民,却不成想,都走了快一日了,路上却没发现一个活人。 虽然如此,谢璟珩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一边回答霍然的疑问,一边环视四周:“陛下既然下令,那自有陛下的道理。何况那大焉多年以来屡屡进犯我大漓,若此时不给他一个教训,难道等人家找上门来再跪地求饶吗?” 霍然愣了愣,显然他以为谢璟珩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谢世子,我霍然身为谢家军的旧部,这话若将军听了,定会责怪于我。可如今,霍然实在看不下去了。世子!他们这是要借着那大焉牧家人的手,致你于死地啊!” “我霍然虽然对将军,对大漓忠心耿耿,可以不能看着你就这么去送死!” 霍然情绪激动,连带着他胯下的老马,都喘着粗气,一副随时就要趴下来的样子。 谢璟珩没想到,这个霍然还是个直肠子,藏在心里的话,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也不怕那身后跟着的人,有没有徐公公派来的眼线。 他便冷着脸,回头看着霍然说道:“霍将军,你这说的什么话?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这牧家人还没来呢,你在这就给自己泄气,亏你还是个副将,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说罢,谢璟珩垂下眼睛,瞥了一眼他胯下的老马,缓和道:“行了,看样子大家都累了。前面就是兰县,我们先去休息一番,前去大焉也不急在这一时。” 眼看谢璟珩“一腔热血”,可给霍然愁的,但奈何现在他也只是个副将,又能多说什么呢? 只能狠狠地长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既然谢世子执意往陷阱里面跳,那他就舍命陪君子吧。 若真上了战场,就算是自己拼了这条命,也要护着将军这唯一的血脉。 *** 到了晚上,谢璟珩便领着一行大军,在兰县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可毕竟没有粮草,帐篷也缺了不少,就算是原地修整,那五千将士,也只是找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原地坐下来歇着。 长久以来的饥饿感,早已让他们麻木,一个个年轻的小伙子,眼眶深深地凹陷,时不时舔了舔早已干裂的嘴唇,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上逐渐上移的月亮。 “咦?今日恰好是月中,你看你过月亮,像不像一个炸油饼?”一个十三四岁,名叫柱子的小兵,望着天上黄色的月亮出神。 旁边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士兵,嘲笑了他几句,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了四分之一个早已干的像石头一样的草饼。 “还炸油饼呢?我们这一趟跟着那谢家公子,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呢。我这有点吃的,你先垫垫吧。” 柱子瞧着那草饼,是草根混着掺着黄米的砂石做的,咽了咽口水,不由得一愣:“顺子哥,你这真给我了?” 那叫顺子的士兵背过身去,摆了摆手,一脸的生无可恋。 可正当柱子就要大口咬下去的时候,几声奇怪的声响,瞬间让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兰县位于大漓的东南方位,与京城隔了一段距离,但紧挨耀县,东临漳州,又是从京城前往大焉的必经之路,有着十分重要的军事战略地位。 原本也是商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可自灾荒年之后,兰县的百姓面对朝廷不减反增的赋税,就算是不吃不喝,也活不下去了。索性就扔下家园,四散着逃难去了。 所以此时的兰县,已然变成了一座空城。 而顺子也留意了,从他们进入兰县到现在,一个活人也没看见。 那这声音又是什么? “不好,有土匪!”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顺子只觉得一下子大家都乱了。 将士们目光呆滞地站起身,麻木地拿着手里的武器。 而那些瘦的都已经看得出肋骨的战马,也不顾累的已经快虚脱,晃晃悠悠爬起来,口中发出一阵阵可怜的嘶鸣。 “土匪?怎么会有土匪?” 正惊讶着,只见不远处就出现了一大批蒙面的土匪,趁着夜色,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霍然一个激灵翻身弹起,右手抽出长剑,护在谢璟珩身前。 “世子别怕,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霍然盯着眼前的土匪头子,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却不知道怎的,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可下一秒,他忽然感觉肩胛一阵剧痛,随后就是一阵眩晕。 霍然不可置信地回头望着谢璟珩:“世子,你.....” 第127章 你要去拿回漳州,怎能不算我一个? 霍然就在不可思议中失去了意识,身子滑倒在一边。 谢璟珩看着眼前的人,眼眉一挑:“秦将军,辛苦了。” 眼前的“土匪头子”却哈哈大笑,摘下面罩,爽朗地说:“不辛苦,反正老子这次是本色出演,谢勋将军让我扮作土匪,那还不容易?” “不过,”他语气顿了顿,盯着眼前地上躺着的人,说:“这个人貌似对你忠心耿耿,也算是个有血性的,你打算怎么处理?还有那五千人马,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 事从权宜,谢璟珩一时间无法与霍然解释,所以只能暂时敲晕了他。 “这位霍将军,乃是我父之前的旧部,为人耿直赤诚,是为不可多得的良将。我也不想伤了他,这样吧秦将军,先让他跟着你们,好歹先过了眼前再说。” 秦夜点点头,利索地从身后拿出一套在意准备好的衣服,扔给了谢璟珩。然后拉出身旁的一个小兄弟,用力往前一推。 “你赶快趁着现在混乱,找个隐蔽的地方,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穿上,再把这套衣服换上。这个小兄弟和你身形差不多,就由他替你引开那五千人马,你赶紧骑着我的快马,前去漳州。” 谢璟珩接过秦夜扔过来的衣服,此刻时间宝贵,便也顾不得什么场面话了,便又竹一带着,找了一个隐蔽的小巷子。 谢璟珩看了一眼那个被秦夜推出来的小伙子,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但看着却腼腆了许多。 外面打斗声不断,虽然秦夜在动手之前有吩咐,尽量不要伤人。 可奈何那禁军之中,还是有几个不要命的小伙子,求生的欲望非常强烈,以至于秦夜的手下不得不还击,刀见了血。 不过还好,现在还没有闹出人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谢璟珩麻利地揭开身上的外袍,递给眼前的小兄弟,又在竹一的帮助下,迅速穿上秦夜早已准备好的衣服。 这是一套水手服,上面还有那倭寇国的花纹。 漳州靠着海,如今又被倭寇占领,所以身在漳州的百姓和官员,已经逐渐沦为贼人的鱼肉。 灾荒之年,陆地上几乎找不到什么吃的。 只有海中还能找些什么鱼、虾可以吃。 所以漳州大部分的百姓,都在威逼利诱下,变成了倭寇船上的水手。 谢璟珩换好衣服,还重新束发一番,转过身来,活生生的像一个倭国公子。 竹一忍不住叹道:“主子,你这样一打扮,哪像什么水手啊,活脱脱的一个倭风世子。” 谢璟珩轻笑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但眼下他也没工夫开玩笑,便将自己的贴身之物一一摘下,也都给那个代替自己的小伙子递了过去。 怕他害怕,还安慰道:“你放心,既然我与谢勋将军定下此计,那肯定是有万全之策的。混乱之后,秦将军会假意让你”受伤“,然后将你关在马车之中,你就跟着走,秦将军定是会护你周全。” 那小伙子点点头,没说话, 谢璟珩还想开口安慰什么,只听他忽然说道:“世子,我不怕死...我....我饿。若能让我吃顿饱饭,我死而无憾了。” 谢璟珩一愣,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小伙子,骨架却比他宽大了不少。 虽然从远处一看,二人的身形差不多,可等凑近了看,才知道那哥小伙子瘦的简直是皮包骨头。 一点血肉都没有。 全靠一副大骨架撑着。 谢璟珩不禁心头一阵泛酸。 他警惕地看了看身后打得正酣的秦夜,心一软,索性转过身去,用意念打开系统空间,从里面找出两个开袋即食的肉松面包,还有一瓶水。 他打开面包,又让竹一帮忙拧开盖子,然后都递给了眼前的小兄弟:“你把这个吃了,快吃吧,吃完再过去。” 又把剩下的一个面包塞到他的怀里:“这个你就拿着,等你进了马车里,没人看见的时候,饿了再吃。” 那小伙子看到谢璟珩,就像是变魔术一样,真的活脱脱变出来了吃的,不由得惊讶万分。 他本来就听过谢家公子的传闻。 外面传说,谢璟珩上辈子是世外神仙的徒弟,所以在这灾荒之年,才会受到神仙的眷顾,可以变出吃食。 他原本还不相信,可此时亲眼所见,便知道传闻非虚。 眼前透明袋子里奇怪的食物,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实在忍不了了,他朝着那满满的肉松,一口便咬了下去。 丝丝香甜美味的肉松,混合着芝麻、小麦、葱花的香气,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上了天堂, “真香啊,这个东西真香啊!” 怕他噎着,竹一便让他小口喝了几口水。 正当他吃得正欢的时候,却不料那早已昏倒的霍然,已经缓缓起身了。 虽然肩胛还隐隐作痛,可作为经常在外打仗的将领,也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再盯着谢璟珩身上的水手服和那奇怪的发型,他便立刻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世子,我也饿了,能否分我点吃的?” 霍然陡然出现在那小伙子面前,可给他吓得不轻,一口水喷在了地上,不禁连连可惜。 谢璟珩也是一惊,他寻声望去,只见霍然就那么盯着自己,皮笑肉不笑。 谢璟珩心中一凉,完了。 “霍将军,你听我说...” “老子才不要听你说!”霍然立马打断他,有些生气,“世子爷,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提起告诉我一声?我霍然虽然不才,但好歹也曾经是谢家军!” 听到“谢家军”着三个字,谢璟珩脸上一红,他知道谢家军的人,对谢家自然是无比忠诚,可毕竟他与霍然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况且,也正因为他曾经是父亲的部下,谢璟珩才不想把他卷进来。 毕竟,若是自己真的遭遇不幸,也不会连累到霍然,也能保住谢家军的零星血脉。 “我跟着将军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以为你那一掌,真的能把我打晕?”霍然眉毛一挑,讥讽道。 谢璟珩大惊,可他越解释,就越不知道怎么说,急得前额冒出了细汗。 “世子,既然你从那倭寇手中,把漳州抢回来,那怎么可能不算我一个呢?” “不,还有我身后那几千兄弟,你快让他们别打了,莫要伤到自己人。” 第128章 凡是跟着我的,以后餐餐有肉吃 谢璟珩愣住了,那面前的小伙子也“啊”了一声。 不对啊,秦夜将军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看到霍然缓缓朝他们走来,那小伙子浑身紧张,吓得连连后退。 谢璟珩脑袋中飞快地思索着,他依稀记得之前在父亲军中,却是是有个叫霍然的前锋,但接触并不多,所以才不敢一开始就全盘相告。 “霍将军,”谢璟珩拦住了还在连连后退的小伙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漳州倭寇遍地,且具相传他们的手段极其残忍。我朝多少百姓都被他们生生奴役,我此次前去,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更何况,霍将军虽是我谢家军的旧部,可家父毕竟远在北疆,谢家也不复从前。霍将军这又是何苦?” 这话说的在理,可停在霍然的耳中,却似凌辱他一般。 谢璟珩把他“打晕”,霍然没有生气,可听到这一番话,霍然防腐蚀受到刺激一般,唰的一下拔剑出来。 “谢璟珩,你瞧不起我是不是?老子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你毛还没长干净呢!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霍然言语粗俗,长剑直指谢璟珩,可把竹一吓坏了,急忙挡在谢璟珩前面。 “别..霍将军,有话好好说,别动家伙啊..” 看到霍然的反应,谢璟珩本来还有疑虑,可现在反而放下心了。 他轻轻拍了拍竹一,让他移开,然后缓步走上前,手指抵着剑身,慢慢让霍然拔剑放下了。 “好,既然霍将军有如此血性,那我们就一起走。若家父有朝一日能从北疆归来,我定然将将军的诚心如实相告。” 听谢璟珩这么说,霍然的脸色才慢慢舒展开来。 直到他二人缓缓走出小巷,大喝一声“都不要打了”,双方的将士看了看握手言和的两位头领,这才止住了手。 可秦夜就摸不着头脑了,他发着愣说道:“这是...你俩这是咋了?” *** 一番解释之后,大家这才回过味儿来。 秦夜一拍脑门,朗声笑道:“嘿,他奶奶的,秦某若知道霍将军早有此意,还绕着一大圈子干什么!白瞎了还和谢勋将军谋划了那么久。” 秦夜赤子之心,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武艺高强也没什么心眼儿。而霍然也是性情中人,说话直来直往,最看不惯朝廷中的大官阿谀奉承的嘴脸。 这二人不打不相识,互相认识之后,反而惺惺相惜,二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话可别这么说,”霍然摆手笑道,还抬头看了一眼穿着水手服的谢璟珩,“还得麻烦将军多给我们准备几套这样的水手服,我们打算陪着世子,一并前往漳州。” “只是,我穿上肯定世子那样好看,将军得给我准备些大号的衣服。” 说完,大家便一齐哈哈大笑。 谢璟珩望着这零零散散的五千人,被这么一搞,重伤十五人,轻伤四十人,还有十多个实在是体弱,看着走几步就要倒下。 而朝廷拨过来的这一批战马,也只有六百多匹,好多都已经瘦的见了肋骨,再加上很久喝不到水,口角都已经开裂,凝固着深红色的血迹。 “将士们,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不怕和你们如实相告。如今霍将军已经投诚,你们若是有意,可以同我们一起攻打倭寇,收复漳州。我保证,凡是跟我走的,以后顿顿有肉吃。” “若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强求。我会发给你们一些干粮,你们也可自谋生路去。但只有一点,你们终生不可再回京城。就算背着我偷偷回去,谢勋将军还在侯府,他也保证你们活不了几日。” 谢璟珩给出了两条路,好处和坏处都说了。 只一点,不能再回京城,是因为好不容易暂时脱离了皇帝的掌控,他不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又被皇帝得知。 将士们面面相觑,看了看霍然,又看了看谢璟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有顺子胆子有些大,举起手张口说道:“世子,你说让我们跟着你,顿顿有肉吃。可口说无凭啊,你总得让我们看见,总得让我们吃上一回。” 其余的人刚才都被吓傻了,听到顺子这么说,也纷纷清醒过来。 “是啊世子,你只要让我吃上一顿肉,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对,没错,就是这个理。” 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可听到这个要求,谢璟珩却表示毫无压力。 不就是吃顿肉么?这有何难? “等着——” 谢璟珩大手一挥,胸有成竹地把竹一叫了过来,附耳过去,轻轻说着什么。 *** 到了晚间,谢璟珩和几个将士,找遍了兰县那些废弃的房屋,只找到了几十个能用的瓷碗。 但由于太久没用,且没有水清洗,都脏兮兮的。 谢璟珩眉头一皱:“算了,我本来想拿些酱牛肉分给大家的,如今看来还是不合适。这样吧,我把自热火锅和自热米饭都拿出来,再添些面包牛奶,暂时够这五千人吃上一顿饱饭了。等明日我求灶神赐予一些。” 竹一重重地点点头,对这些都习以为常了。 他虽然不知道自家的主子,为何现在可以不用通过那个神龛,就能变出来一大堆东西,可对于谢璟珩的崇拜,他可是一日未减。 在竹一的心中,谢璟珩现在似乎是半人半神的状态。 而约么一个时辰之后,每个将士都分到了一份自热米饭,一份自热火锅,三大瓶水。 除此之外,就连那些战马,谢璟珩都临时从空间系统里面拿出来了好几箱大桶的矿泉水,又找来几个大盆当作水槽,将清水都倒了进去。 那些快要渴死的马儿,一见到清水,都嗷嗷地嘶鸣着,眼睫毛都在颤抖。 不一会儿就疯狂地凑过去,挤着大口大口地喝水。 顺子看了看那些战马,也在竹一的指导下,拧开了面前的矿泉水瓶盖。 一喝到嘴里,他就愣住了,下意识地将瓶子移开,拿在手中又看了看。 “怎么,怎么你家世子真的是神灵的徒弟?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清澈的水!” 而对于这些,竹一早已见怪不怪,这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帮着顺子加热好了自热火锅。 竹一将自热小火锅往前一推,又递给了顺子一双一次性筷子:“顺子哥,先别急着惊讶,你先尝尝这个。” 顺子狠狠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低头一看,面前咕嘟咕嘟的小盒子里面,红油的汤底,里面泡着一些不认识的蔬菜还有肉。 他狐疑地夹起一个,像是炸肉条一样的东西,尝了尝,瞬间脑海中“嗡”的一响,感觉似乎时间都静止了。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这是什么肉?”顺子激动万分,瞪着两只大眼睛,显得脸更瘦了。 竹一眨了眨眼睛,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我早就吃过了”的样子:“这叫小酥肉,过油一炸,再撒上辣椒面,可好吃了呢!” 第129章 颂时珠宝要上市 苏念念从孙教授那出来之后,就接到何少的电话,说随着陈七七现在的网络影响力越来越大,已经有不少资本表现出兴趣。 虽然说何少靠着自家的集团,也可以轻轻松松让公司上市,可那样的市场认可度不会太高,上市后的股价也不会太亮眼。 可若是获得外部投资,尤其是获得国内资本市场那几个说得上名字的投资人青睐,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儿子,你那个公司要上市?” 京华市一处高端富人别墅区内,何少的母亲悠闲的喝着下午茶,面露惊讶。 她穿着真丝睡衣,头发蓬松浓密,虽然已经快五十岁了,可岁月在她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流逝过的痕迹。 何少用手捻了一块桌子上的糕点吃,随意靠在椅子背上,慵懒地闭上眼睛。 “妈,这有什么可惊讶的?是不是在你眼中,你儿子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永远比不上我大哥?” 何少随口一说,可后半句话落到何少母亲的耳中,就像是炸雷一样。 她立刻变了脸,一记眼刀剜了过去:“好好地你提他做什么!你才是我的儿子,那个人好几年前都死在国外了。这何家早晚都是你的!” 何少眉头一皱,他就知道,和自己的妈说不了几句话,就得呛起来。 索性下午茶都没吃完,就站起身来,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你又去哪?你这都快睡在公司了....” 身后传来母亲的抱怨。 何少听的脑壳直疼,这个家里,他是一点也不愿意呆了。 索性就带了几件衣服,开车又去了公司。 *** 等苏念念驱车赶到颂时的时候,见陈七七正好到了,正在办公室和何少谈事情。 苏念念推开办公室的门,二人听到动静,都不约而同地朝着进来的人看了过来。 “念念!你回来了啊!”陈七七眼睛一亮,看着苏念念越来越好,眼看着公司就要上市了,作为闺蜜,她真的由衷感到高兴。 苏念念对着二人相视一笑,开玩笑说:“你们可真厉害,这公司成立没多久,就要上市了,倒显得我偷懒了。” 何少一伸手,邀请苏念念也坐下来,笑着说:“哪里,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若是没有你,我们这公司都开不下去。” 这话说的倒不错,无论是从物料供应,还是这次加拿大之前,卖出藏品带回来的巨额现金流,足以让公司更上一层楼。 苏念念淡淡一笑,看着昔日的好闺蜜如今已经是千万粉丝的大网红,她也由衷地感到高兴。 “你们这是谈什么呢,是不是我打断你们了?“ 陈七七如今的打扮和妆容都很精致,性格人缘也都非常好,又作为颂时珠宝前期的推广大使之一,公司在上市前期,何少就有意让她签约代言人。 一番交流下来,苏念念得知,一会儿公司会专门安排一场直播,趁着陈七七的热度,让公司的口碑和知名度再上一层楼。 看着何少眼下虽有一片乌青,但整个人还是兴致很高的样子,苏念念也点了点头。 若是公司上市,她可就是原始股东,那时候的身价....简直无法想象。 *** 这是一场准备了很久的直播,无论是场地布置、音响、助播团队,都是业内一等一。 随着直播间的倒计时结束,陈七七的甜美笑容出现在屏幕上,瞬间点燃了整个虚拟空间。作为拥有千万粉丝的大网红,她的每一次露面都能占据热搜榜。 直播间一开,好几百万人几乎同时涌入,服务器短暂地抖动了一下,但很快便稳定下来,承载住了这股汹涌的人潮。 “亲爱的观众们,大家下午好!今天非常荣幸能够在这里与大家分享颂时珠宝的魅力。”陈七七的声音清脆悦耳。 “首先,让我来介绍一下——我们颂时珠宝的特色红宝石项链。” 陈七七轻轻拿起那串闪耀着深邃红色光芒的项链,放在手心,对着镜头慢慢旋转,展示其精美的工艺和设计。 经过多次合作,她现在对颂时公司的珠宝都了如指掌,侃侃而谈,将每一件作品背后的故事、灵感来源以及独特的制作工艺娓娓道来。 评论区迅速沸腾起来,粉丝们的热情如同夏日的烈日般炙热。 “七七姐姐,太美了!” “颂时的这项链简直是艺术品!” “快上链接,我要买!” 一条条评论如潮水般刷过,显示了粉丝们对陈七七和颂时珠宝的高度认可。 可这场直播的目的就是冲人气,提高即将上市的颂时珠宝知名度,所以礼物和购物链接都不会开放。 直播间的人气越来越高,很快就冲到了热搜榜第一的位置。 颂时珠宝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进入了大众视野,就连不是很热衷珠宝的路人,都听到了这个名字。 靠着主播人气和互联网效应,颂时珠宝一战成名。 甚至在直播后一小时之后,公司的商务甚至收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合作邀约,工作甚至都排到了明年。 苏念念在直播间的观察室,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就是互联网的力量啊! 她不禁感慨道,年代在变,这营销方式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自己就算跑到加拿大,也只是为了融入一小圈人脉,卖出几件古董。 可大漓的藏品再多,也总会有枯竭的那一天,要想长久的把钱挣下去,就要学会自我营销。 所以和何少合伙开公司,苏念念觉得,这是她做的一件非常有远见的事情。 “怎么样?自己当老板的感觉如何?”。观察室内,何少心情甚好,甚至身后的藏酒柜拿来了一瓶香槟,倒了一杯,递给苏念念。 “苏小姐,提前庆祝我们的公司即将上市。”何少神采奕奕,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 苏念念接过香槟杯,轻抿一口,正要说话,眼睛的余光却忽然瞥见直播间有些异常。 她连忙放下香槟,拉着何少看过去。 只见陈七七眉间微皱,手上拿着一对蓝宝石耳钉,面对网友的质问,稍微有些局促不安。 苏念念赶忙查看直播间的评论: “这蓝宝石是假的!我家就是做珠宝的,根本不是这个成色。” “忽悠傻子呢?蓝宝石这么大一颗,全国都没几件,颂时这个小作坊,怎么会拿到这么好的料子?” “对啊,这个公司在搞什么?不会是在洗钱吧!” 何少盯着这些评论,神色凝重,职业的敏锐度告诉他,这是同行来了。 第130章 挖掘机庞然大物 直播都是实时的,况且这么大的话题和热度,根本压不住。 陈七七在极力控场,但还是压不住恶评。 “要不要关闭直播?”苏念念猛然转头看向何少。 何少一仰头,喝光了杯子中的香槟,然后冷然道:“这明显是有人提前知道了我们要上市的消息,搞来同行和水军恶意带节奏。” 深思了一会儿,何少说:“不行,如果我们现在关了直播,反倒显得我们心虚了。这样,念念,你先回去,我看那些评论八成都是冲着你那些宝石原料来的。” “毕竟品质非常高,我们一个才刚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被质疑很正常。这里交给我,你回去先尽量准备好所有宝石的样品,不用多,能证明我们公司的产品品质即可。这次突发事件,如果运用得好,也是一个契机。” 何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放下香槟杯后,便抽身离去。 苏念念也深觉事情的严重性,在这种她目前还不太擅长的事情上,还是选择听何少的,于是便连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山庄别墅。 *** 回到家后,苏念念让管家稍微送了点吃的,就急忙打开空间系统,查看着谢璟珩最早送来的几批彩色矿石、金矿等。 大漓的彩色矿石产量极高,再加上灾荒之年根本无人打理,所以除了钱钰这种家底极厚的富家公子,精加工之后还能卖上点价钱。 除此之外,基本没人会碰。 苏念念看着空间里,还未使用的那成吨的采矿石和金矿,不禁再次发出连连感叹。 大漓这么一个满是金山银山的朝代,怎么就覆灭了呢! 怎么就覆灭了呢? 唉.....太可惜了! 没办法,苏念念看着那些彩色原矿石,每一个都拿了一小块边角料,然后伸手从家里拿过一个洗衣篮装着。 没一会儿,就满满当当一篮子了。 和谢璟珩传送了这么久,虽然双方的生活都获得了质的飞跃,可每次还都是要传送纸条或平板过去,还是不免有些麻烦。 可是没办法,没有电、没有网,这正是古代的局限性。 若是刻意改变,真的将这些科技让古人接触,也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也兴许是由于系统升级,二人都默契地将媒介做成了项链,所以一般情况下还是用纸条来传递信息,以免突然掉出来一个平板电脑,那也太吓人了! 正想着,忽然从项链里飘出一张字条,正好落在盛着彩色矿石的篮子里。 苏念念低头拿起粗糙的纸张,见上面扭扭歪歪,手指不小心碰上了用柴火棍写的字,弄了一手黑。 她心中暗暗打算,等谢璟珩收复了漳州,大漓稍微太平了,她就开始传递大批的纸张、书本和文具过去。 一个国家由于各种原因,可以一时处于劣势,但一个民族的文化若是覆灭,那就是真的完了。 苏念念摘下项链,放在桌子上。 然后她顺便将纸张翻过来,仔细读过之后,她不禁眉头一挑。 “什么?谢璟珩想要将耀县和兰县连起来?这也太....” 苏念念刚想说,这也太离谱了。 可紧接着,项链里就飘出来一张纸,上面画着地图,还密密麻麻有标注。 看样子是费了心思的。 根据谢璟珩的描述,他们准备以兰县为中心,作为根据地,和西边的耀县连起来。 漳州很大,而现在霍然带着五千人也投诚了,兰县虽然位置上占据优势,可地域上还是小。 若想日后能与漳州的倭寇抗衡,那起码要建造一个大后方。 苏念念顺着纸上的描绘看过去,只见谢璟珩选了一条较为平坦的路,打算在耀县与兰县之间铺一条路。 “修路?”苏念念的心中闻之一动。 她不由得回忆起,那次神游大漓的场景。 京城的忠勇侯府,也算是古代数一数二的大户了,可即便如此,院子中的地面也是坑坑洼洼,铺的全是青石板路。 作为现代大城市生活的人,苏念念从小对“路”的认知就是柏油路,即便是农村的那种土路,没多久也会收到政府拨款,修桥修路。 所以是真的不敢相信,谢璟珩究竟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绘制出了这张图。 在古代,尤其是在这饥荒之年,面临外地侵扰的大漓,铺桥修路,那是何等的艰难? 可再艰难,一想到那侵犯漳州的倭寇就是几百年后侵华的日本人,苏念念就什么理由都没有了。 “现在灭了他们才好!”苏念念愤愤地说,随后她拨通了王大哥的电话。 自从上次回来后,王大哥安顿好了在东北老家的家人,便常住京华市了。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所以格外留意苏念念的动态,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帮上忙。 接通电话,一听到苏念念要铺路,正在喝汽水的王大哥没忍住,全喷了出来。 “啥?啥玩意儿?” “你要修路?” 王大哥反复确认,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苏念念再三肯定,编了个谎言,说想要捐助一个远在山区还未通路的小山村,只可惜政府的拨款迟迟没下来,所以她才决定自费出钱。 听到这,王大哥心中不禁感慨,这苏小姐挣了这么多钱,还如此善良,真是个好人啊! “你要修路的话,肯定要先搞几台挖掘机,不然碎石土块都不好处理。” 凭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和人脉,王大哥当即就联系了干工程的朋友,用最快的速度订了几台挖掘机。 “王大哥,我要的很急,价钱上不用过于纠结,除了这些大家伙,我还得买些大量的柴油,你有没有门路?” “柴油?”王大哥心里咯噔一声,他似乎觉得这笔买卖并不像苏念念说的那么简单,但也没多问。 他想了想,分析道:“一次性购买大量的柴油,会引起注意,这样吧,我让他们提前都加好油,先这样运过来。其余的我在想办法。” 苏念念点点头,放下手机后,当即给王大哥打了两百万过去,说是先用着,她后面还要买一系列修路的东西,还有大量的汽油和柴油,免不了到处花钱。 王大哥收了钱,马上去安排了。 而苏念念也没闲着,她马上回复道:“把你的平板传过来。” 几秒钟后,谢璟珩那个平板直接从项链里冒了出来。 然后,苏念念几乎是将网上所有介绍挖掘机操作的视频,全都下载了下来,又对着项链,给谢璟珩丢了过去。 而兰县之内,谢璟珩心中一直有些惴惴不安。 之前他的乞求,要不就是吃喝,要不就是水源,顶多也就是钢刀之类的武器。 这贸然向灶神说要修路,她会帮忙吗? 而随着一声响,谢璟珩看见桌子上的项链旁边,传送过来的平板,已经下来好了很多视频。 他随机点开了一个,一个黄色带着爪子的庞然大怪物,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 第131章 神明要助我,铺出一条柏油路! 谢璟珩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只见那个黄色的巨大怪物,伸出钢铁一般的大爪子,在驾驶员的操作下,轻轻松松的就将一堆的碎石移开。 而坐在玻璃窗内的驾驶员,从始至终也只是操作着面前的几个按钮,就能轻轻松松地操控这个庞然大物。 谢璟珩看的眼睛都直了。 要不是他突然有了修路的想法,怕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见到此等神物。 “世子,你看什么?”霍然胃口大,连吃了两盒自热米饭、两盒小火锅、现在又拿个肉松面包在手里啃。 他吃的正高兴,却看见谢璟珩独自一人拿这个正在发光的东西,背对着众人,看得出神。 霍然冷不丁地凑上前,倒把谢璟珩吓了一跳。 而直到霍然看清楚画面的内容,他一整个就被吸引住了。 那东西不仅能发光,还有声音!不仅有声音,那画面还是能动的,就像一个神仙的宝盒,而画面中的庞然大物,更是让霍然惊呆了,一个饱嗝,差点噎住。 “咳咳,额咳咳....” 谢璟珩忙递过去一瓶水:“霍将军,你慢点吃....” 可霍然哪顾得了这些,昨天他眼见着谢璟珩凭空变成这么多好吃的,就已经无比震惊了。 现在见到眼前的这个盒子,他才知道,什么叫做震撼。 他愣愣地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谢璟珩,又低头盯着这个会发光的盒子,然后再忍不住瞧了谢璟珩一眼.... 难道这谢世子,真的是天选之人?有神明相助? 那这样的话,他是不是也能救出将军..... 霍然还在胡思乱想着,看向谢璟珩的眼神越发奇怪。 但谢璟珩却浑然不觉,还主动将平板电脑往他的面前移了移,说道:“霍将军,依照我们昨日所商量的,要在兰县和耀县之间修一条路。这个大家伙是神明赐予,不久就会送来。你看看,你是否敢操作?” 霍然心中无比惊骇:“什么?这个东西还能认为操作?” 他满脸狐疑着,眼球睁的都快瞪出了眼眶。 而下一秒,他就被眼前的画面吸引了: 只见那画面之上,上面的人穿的很奇怪,不是长袖长袍,而是颜色鲜艳的短裤和短袖,样式也很单一。 霍然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暗暗道,难道这神明都穿不起衣服吗? 可他见谢璟珩不以为然,便也没再说什么。 视线再次聚焦在那发光的盒子上,只见里面的人说话的风格非常简单,虽然上面闪过的文字还看不太懂,可那人说的都是大白话,非常好理解。 纵使霍然是第一次看视频,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霍将军,这个东西叫挖掘机,如果灶神赐予我们,你可否敢于尝试?“ 霍然一愣,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你说我吗?” “这.......\" *** 两日后,天刚蒙蒙亮,还在沉睡中的谢璟珩忽然被一声巨大的声响惊醒。 “轰隆——” 那声音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又似山崩地裂,震得整个营地都在微微颤抖。 谢璟珩的心猛地一缩,他瞬间从床上坐起,双目圆睁。 没有一丝犹豫,谢璟珩迅速穿上衣物,冲出军帐。 外面的世界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打破,士兵们四处奔走,脸上写满了疑惑与恐惧。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眼前的一切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地上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它的高度足有两三层楼那么高,金属的外壳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这个机械巨人静静地停在那里,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周围的将士们也纷纷围了过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好奇。 霍然将军站在人群最前面,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的金属表面。 “这,这就是挖掘机?!”霍然将军的声音有些沙哑,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谢璟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而士兵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围绕着挖掘机走动,时不时有人伸手摸一下,然后又迅速收回。随着太阳完全升起,营地里的气氛也逐渐由惊恐变得平静。 “霍将军,要不要试一下?”谢璟珩抬眼直直地看着霍然。 之前的话都说出口了,此刻也不好打退堂鼓。 于是霍然点点头,鼓起勇气拉开了门,小心翼翼地坐进驾驶座。 谢璟珩则在一旁仔细观察,一只手抱着平板电脑,他打开视频,一边对着一边看,确保每一个步骤都正确无误。 随着霍然按照指示按下启动按钮,发动机发出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整个机械巨人似乎活了过来。 “天呐!”霍然忍不住惊叹,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集中在一台机器上。 而仪表盘上的灯光亮起,显示屏显示出各种信息,霍然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一切,真的如那发光的画面里面介绍的一模一样! “将军,可以试着轻轻推动操纵杆,”谢璟珩指导道,“这样可以控制挖斗的升降。” 霍然按照视频的指导,慢慢推动操纵杆,挖斗缓缓升起,然后又平稳地下降。 他惊讶地发现,尽管机器巨大,但操作却出奇地灵敏和精确。每一次动作都像是在指挥一支无形的军队,而他就是那位掌控一切的将军。 “真是太神奇了!”霍然兴奋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非常确信,世子一定能有朝一日去北疆救出将军! 他继续尝试着其他功能,如旋转机身、移动履带等。虽说第一次还非常不熟练,霍然几乎是要看一阵视频,操作一个小步骤。 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男性对这种东西,有着天然的热爱。 霍然在一开始还非常小心,几趟操作下来,变得越来越自信,也大胆了。 只见他朝着挖掘机,转动机身,调整好挖斗的高度,然后对着一处废墟开了过去。 “将军!” 周围的士兵们见到这个大家伙居然动了!顿时又吓的围成一团。 可下一秒,只见那挖斗稳稳地抓起一大捧碎石! 人群中又发出连连惊呼。 “这这.....若是用这东西运石头,岂不是分分钟能开出一条路!” “天爷啊,我王二狗这辈子还能见到如此神物,真的是死而瞑目了!” ........ 将士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兴奋异常,同时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霍然与挖掘机互动, 忽然,谢璟珩的项链中又飘出一张字条。 谢璟珩用手接住,打开一看:“谢璟珩,修路单靠这个可不行,除了挖掘机,还需要推土机、压路机、最重要的,需要用到沥青。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赶紧挪出一片空地来,我一会儿给你传送过去。” “沥青?” 天! 灶神这是要帮着他修一条沥青路啊! 谢璟珩想着那视频中的成堆的黑亮黑亮的材料,几乎是脱口而出:”神明,等一下!现在周围还都是军帐!“ 第132章 有我在,你尽管放手去做 谢璟珩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手中的字条,心中既惊讶又感激。灶神的举动显然是为了帮助他们,但如此大量的物资传送过来,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可能会引发混乱甚至危险。 “沥青?” 周围的将士们听到这个词,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显然,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沥青还是一个陌生的概念。 霍然将军也听到了人群的骚动,就先把挖掘机挺好,从挖掘机驾驶座上直接跳了下来,快步走到谢璟珩身边,好奇地问道:“谢兄,神明真的将传送沥青过来?” 谢璟珩深吸一口气,迅速解释道:“是啊,这是专门铺设道路的一种材料,非常坚固耐用。灶神大人说,要帮我们修一条现代的道路。” “现代的道路?”霍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难道就是那会发光的盒子上画的,那黑色的道路有着不同寻常的平坦。那些大盒子一样的“车子”在上面飞驰而过,就像飞起一般。” “那,若真的能建造那种黑色的路,岂不是马车都能飞起来!” 霍然瞪着大眼睛,无比憧憬着。 只是他还不知道,就算是沥青路建成了,没有现代轮胎等一系列装备,马车也不可能飞起来。 谢璟珩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只不过现在,他不想打击霍然这份难得的热情。 只听他说道:“不仅仅是马车,如果这条路修好了,我们和耀县就有了一条近在咫尺的路。耀县是我亲自带出来的,若有他们相帮,那兰县就可以和耀县连成一片,作为我们的大后方。” “但现在的问题是,灶神大人要传送过来大量的沥青和工具,而我们现在周围还都是军帐,必须赶紧清理出一片空地,否则会有危险。” 霍然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紧迫性,他转身大声命令道:“全体将士听令!立即疏散军帐,清理出一片足够大的空地!速度要快,时间不等人!” 将士们闻言,立刻行动起来。 在见识到那凭空出现的挖掘机庞然大物之后,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士兵,瞬间变得有条不紊。 他们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迅速拆卸军帐、搬运物品。 谢璟珩则在一旁指挥,确保清理工作高效进行。半个多时辰后,一片平整的空地出现在眼前,足有半个操场大小,完全符合灶神的要求。 “好了,已经准备好了!”谢璟珩赶紧传送过去一张字条。 一炷香之后,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轻微的波动。紧接着,大量黑色的物质缓缓降落在空地上。 那正是沥青,成堆的黑亮材料散发着淡淡的热气,还有刺鼻的气味。 不仅如此,上百份铁锹、水桶等工具也一同传送过来,整齐地排列在一边。 将士们围拢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景象,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霍然将军走上前,轻轻触摸了一下沥青,手上就出现一个大水泡。 “啊,好疼?”霍然显然忘记了视频中的提醒,不能用手触摸沥青。 但手指虽然疼,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没错,”谢璟珩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要用这些工具将沥青铺设在地面上,所有的将士们,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尝试着学会操作。” “好,我们听公子的!”将士们齐声吼道,眼神明亮,感觉满满都是干劲儿。 *** 而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夜提前传了消息,那耀县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谢璟珩的消息。 康华确实是个人才,之前他只是个伙夫出身,全家在灾荒年全都死了,他靠着用那些破草根儿和黍米,变着花样鼓捣出能让人下咽的东西,这才勉强活了下来。 他还记得,初次见到谢璟珩的时候。 他就是那样在谢宅门口支了个摊子,招呼着耀县的穷苦老百姓们,热切地分享着那来自神仙赐予的食物。 那一瓶瓶的清水,如水晶一样清澈,一脸狼狈的康华,极力咽下口水,可嗓子还是像是裂开一般的疼。 他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他只是一个伙夫,在这缺水断粮的时代,最没用的恐怕就是伙夫了吧! 康华低头苦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巧夫难道不也是一样? ”给,快喝口水。” 身为世子的谢璟珩,注意到了康华的小心翼翼,特意从那摊子前走过来,拧开了瓶盖,递给康华。 康华猛然间抬头,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一刻,在康华心中,什么灶神,什么皇帝,谢璟珩就是拯救他的神明。 明明是世家公子,却顾及着他们这些弱小如蝼蚁一般的人。 明明拥有在这灾荒之年,最为珍贵的物资,他却慷慨分给大家。 这不是“空有菩萨心肠”,康华特别肯定。 在他的记忆中,那灾荒还未发生之前,也有不少京城来的人,特意来“援助”耀县。 可那些援助粮,只是在老百姓面前转了一圈,过了几眼,就水灵灵地落进了那些县令的口袋里。 而如今,在谢璟珩走后,康华就成了代理县长,整个耀县的民兵队、老百姓,也都对他十分认可。 是世子给他的机会,康华狠狠记得。 低头看着手中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字条,上面写着,谢璟珩将在不日后,需要耀县兄弟们的帮忙,共同抗击倭寇的内容,康华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用袖子抹了一眼早已发红的眼眶,冲出府衙,对着两旁,正在巡逻的民兵,大声说道:“兄弟们,有人告诉我吗,谢世子不日后将要抗击倭寇,他需要我们的帮助,你们可愿前往!” 这还用思考么? 康华话音刚落,成群的训练有素的民兵,全都涌了上来,举着手:“我,我等弟兄都愿意!” “全听县令吩咐!” *** 画面一转,兰县的另一处被打扫干净的小山坡上,又出现了成堆的食物和矿泉水。 苏念念得知谢璟珩将自热方便食品,全部分给了五千士兵之外,又赶忙送来了一批。 足足有五十多箱方便存储的食物。 “谢璟珩,时间仓促,我先准备这些。你们放心吃,吃完了还有。” “有我在,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只有一样,打小日本儿这件事,必须全力以赴!” 第133章 又收服了五千兵马 谢璟珩望着满满当当一地的食物,心中泛起连连感动。 他虽然不知道“小日本儿”具体指什么,但也能大差不差的猜到,应该也是泛指倭寇的意思。 “谢兄,这这,这全是神明赐予?” 霍然望着空地上堆积如小山的纸盒子,一箱一箱的摞的老高,他简直惊呆了,忍不住喉头一动,又咽了咽口水。 那自热小火锅中的小酥肉、宽粉等食物,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不似人间的美味,砸吧砸吧嘴,到现在都还在回味。 他又朝着那些纸盒子后面探了探头,却不料看到那些瘦骨嶙峋的战马,此刻正低着头,两只前蹄都快跪下了,正在吃着新鲜的草料。 还有草料! 神明竟然还给他们的战马送来了草料! 而且那草料竟然如此奢侈? 神明送来的草料,用青草混合着玉米、胡萝卜,还有豆饼。 那些早已经饿的不行的战马,一个个的吃的都兴奋的身子打颤。 谢璟珩还让人,去那些空宅子之中,找来了几个大盆,倒了几桶矿泉水进去,好让马儿们喝水。 兴许是太久没看进绿色了,若不是谢璟珩在这,霍然都恨不得冲上前去,也去和那些马儿抢一抢草料吃。 “霍将军,那神明所赐的修路之物,你要尽快让士兵们熟悉上手。” 霍然正出神呢,被谢璟珩冷不丁一句话打断,他顿了顿,说:“谢兄放心,那神明所赐之物实在是新鲜,将士们的热情都很高,都在加紧练习。” 是的,霍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些铁锹等工具发给了士兵,又根据视频上的讲解,照猫画虎似的给士兵讲解那沥青的用途。 从事发开始到现在,那些从京城里带来的那五千士兵,不仅一个都没跑,反而各个都干得特别卖力。 他们是将士,虽然说军令如山,也知道皇帝让谢璟珩横渡淮水,进攻大焉,必然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 可生路摆在眼前,谁还会主动送死呢? 既然霍将军都反了,那他们又有什么在乎的呢? 更何况,如今这国不成国,军不成军的,早已不复谢昭将军在时,这全军同仇敌忾的气势..... 谢璟珩点点头:“是啊,神明仁慈,深知我们此行,要做的抗击倭寇的大事,特意赐予我们用不尽的食物和水源。霍将军,你去叫几个军士来,在这兰县之中寻些空房子,将物资全都搬运进去。朝廷不给我们粮草,但神明不会忘了我们。” “神明不会忘了我们。” 这几个字落在霍然的耳中,把他一下子感动的不行,一瞬间鼻子发酸,眼眶也发红了。 自从谢昭被流放至北疆,至今还未归,他作为谢昭将军的副将,出身不好,性格也执拗,在京城呆着的这几年,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刀剑上。 被皇帝忽略,被乌善打压,被旁人嘲笑。 甚至有些不知内情的人,一碰面就骂他是没良心的狗, 说谢昭将军远在北疆服徭役,而他却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对着朝廷摇尾乞怜。 霍然第一次听这话,把那人直接痛揍了一顿。 转天乌善就故意找茬,让他领了二十军棍。 第二次,第三次..... 霍然被打了一次又一次,刚刚结痂的伤口,转天又被打的皮开肉绽。 到后来,霍然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皮肉上的痛苦,他开始变得麻木。 直到那天,他听到了谢璟珩回京的消息,看到谢璟珩携带着谢家众人,整整齐齐地从北疆归来,他忽然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点点从麻木中醒来。 是的,既然天不亡谢家,世子如今又深得神明相助,这让霍然无比坚信,一定可以绝处逢生,扭转现在的局面。 跟着谢璟珩,无论是打倭寇也好,进攻大焉也罢,说白了就算是谋反杀了皇帝,他霍然都认了! “好!既然谢兄说什么不会放弃我们,那我们从此就跟着你了。就连我从京城带的那帮兄弟也是,说只要有吃的,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他们也不会退缩一步。” 霍然说着,对着谢璟珩深深一揖,大手一挥,随机就带着几个兄弟,热血沸腾的干活去了。 谢璟珩点点头,望着霍然的背影,他如今只快想把到耀县的路修好,真正的实现自己的军事大后方。 只是不知道,离开了这么久,耀县那边怎么样了.... 正思考着,他忽然瞥见秦夜一个人背着手,站在不远的一处废墟之上,在愣愣地出神。 灾荒年之前,兰县还算是个商业繁荣的小城,各色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走街串巷的小商贩,还有不少乡绅富豪都居住于此地。 可随着灾情越来越严重,百姓纷纷逃离,直到兰县完全变成了一个空城。 谢璟珩望着街边的一处大宅院,曾经两扇朱红色大门,红漆凋零,斑斑驳驳的的犹如结了血痂的大片伤口,看得让人恶心。 若不是大门上还镶嵌的金丝楠木牌匾,真的分辨不出,这曾经的富贵之地,和贫民窟有什么两样。 如今牌匾还在,只是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谢璟珩不禁发出一声叹息,这兰县其实比耀县的底子强不少,可耀县如今已经过的蒸蒸日上,兰县已人去楼空,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想着想着,谢璟珩已经走到了秦夜旁边,他轻拍了秦夜一下肩膀,倒是把正在出神的秦夜,下了一大跳。 谢璟珩眉毛一挑,看出了秦夜今日的不寻常,便狐疑问道:“秦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是否有心事?” 秦夜其实和霍然一样,都是实心眼,直心肠,如今对上谢璟珩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不由得心底一颤。 “秦将军?”谢璟珩又上前一步,他把秦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的秦夜心里直发毛。 “我....”秦夜不敢直视谢璟珩的眼睛,可又藏不住心事,最后索性一咬牙,歪着头说了出来。 “我知晓你需要耀县的兄弟们帮忙,便派快马前去送信给康华了。我想着咱们这条路,也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谢璟珩闻之一愣:“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送信给康华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倭寇盛行,若是康华等人贸然前往,说不准就会撞上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