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尸》 第一章 扑朔迷离悬案生 耶元一六二七年三月,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太平府凭祥县(今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凭祥县)。 作为大明王朝的一个多民族混居的边境地区,从凭祥县到安南交州府(今越南河内市)的距离甚至比去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南宁府(今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还要近。 此山区,正是后世的人们所说的“十万大山”中宛如那“冰山一角”的荒芜区域,只是略有不同的是,凭祥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交通要塞。 …… “方大人,事发蹊跷,这已经是第三个了。难道是妖魔鬼怪作祟?” 大明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太平府巡捕捕头王振武向着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朝廷命官汇报道。 “大人作为我广西父母官,恳请您为我部族同胞申冤做主!异族小儿,伤天害理,手段之残忍,天理不容!” 广西彝族长老兹莫约达也在双腿跪地的恳求着这位朝廷命官。 此朝廷命官正是大明朝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巡抚都御史——方震孺(1585年——1645年,字孩未,号念道人,桐城人,移家寿州(今安徽寿县))。 自一六二七年二月下旬以来,凭祥县土州的彝族部落在不明不白地情况下已经死了三个彝族同胞。 兹莫约达和其他彝族长老及其族员们,大伙儿起初都怀疑是附近的壮族部落所为,为此还发生了彝族与壮族之间的部族械斗,造成了双方几十人受伤。 几天之后,太平府派人介入调查,负责此案的正是这位太平府巡捕捕头王振武,他一边安抚各族民众,一边负责调查真相。 随着案件的深入,境况越来越扑朔迷离,之后,仵作的验尸报告更是让王振武和所有人皆大吃一惊——此非人类所为! 为此,近日正在太平府视察民情的广西巡抚都御史方震孺亲自莅临凭祥县,彻查此案。 “尔等勿要胡言乱语,昨日仵作验尸报告本府已阅,此三具尸首皆非人为,仵作已向本府禀明,或为野兽撕咬,具体实情,诸多疑点尚存。本府定会查明真相!” 方震孺顿了一下,道:“振武,这几日,你暂且留宿于此,让我们随从的官兵们在附近的各个村子里缜密巡视,不分昼夜的巡查。发现任何异常随时上奏。” “是,大人!” 王振武领命而去。 …… 耶元一六二七年三月十五日,月明星稀的夜晚,凭祥县的一个小村落里。 王振武和四名捕快正在村子里巡逻。 “救命呀!救命呀!”…… 忽然,一阵阵呼救声传来。 “王大人,您看!” 其中一个捕快指着村口前方不远处的树林说道。 王振武双目定睛凝视: 只见几名邻村的村民逃命般的从村口的树林跑进了本村里,他们的身后则是一群疯子般的“人”们在追逐着他们,大约有十多人。 人群末尾殿后的两名年轻男性村民,他们正拿着锋利的农具击打着那伙在身后追赶着他们的“疯人们”。 可怕的是,那群“疯人们”宛如刀枪不入一般,丝毫不伤又不怕,它们一齐将那两名殿后的村民扑倒在地,随后嗜血如命般的疯狂地撕咬着他们。 这些“疯人们”,它们一个个的,宛如丧失了任何人类的本性与理智一般。 第二章 嗜血疯魔夜惊魂 “太可怕了!” “这些人怎么啦?” “他们居然在吃人!” 这一幕,早已将王振武和诸位捕快们给吓傻了。 “全体听令,情况危急,敌众我寡且异常凶残,大伙儿赶紧进村疏散村民!” 王振武下令道。 “是!” 众人领命道。 “唰!” “唰!” “唰!” 众捕快们纷纷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巡捕刀,随后他们赶忙转身撤退,连忙飞快的跑进村里去疏散村民。 同时,那群疯人冲进村子,它们见人就咬,宛如吃人的妖怪一般,连鸡、鸭、猪、羊等动物都不放过。 村民们在王振武和四名捕快的带领下连夜逃跑与撤退。 血腥的一夜,失魂落魄的村落…… 到第二天统计人数时,发现共死了十八个人,几乎都是被撕咬啃烂的,无一人留有全尸,且基本上都是跑不动的老人和孩童。 …… “方大人,这就是昨晚的全部情况,共十八人丧生。” 王振武将昨晚发生的恐怖事件一五一十的全部汇报给了再次闻讯而来的方震孺。 “那群人是什么人?” 方震孺强作镇定的问道。 “回禀大人,那些都是嗜血如命的吃人之人,个个都凶狠残暴至极,且刀枪不入,和妖魔鬼怪一般,见人就咬,连牲畜都不放过。卑职担任捕快已十载,从没见过如此这般的离奇案件。” 若不是亲身经历,王振武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遇到如此恐怖惊悚而又扑朔迷离的悬案。 “那些怪物后来又跑去了哪里?” 方震孺继续探查道。 “回大人,据今早邻村的村民汇报,那群怪物全都逃进了深山里。” 王振武继续据实而答。 “难道是?……” 方震孺稍稍沉思了片刻,遂果断的下令道: “即刻封山,疏散所有村民乡亲至凭祥县里,村子方圆三十里内外任何人不得进出!今夜子时开始,放火烧山!” “大人,这……” 听闻此令,王振武与众官府随从官员们皆诧异不已。 “不要说了,也无需多问,执行本府之令便是!” 方震孺的言语之中,尽显着权威、坚定与不容置疑。 “是!” 王振武和众官府随从官员们一齐领命道。 …… 子夜,深山山口。 寂静的夜空此时安静的几乎没有一丝声响,幽寂的环境和压抑的氛围让人汗毛直竖、内心恐慌。 “吼……” “吼……” “吼……” 前方不远处的山里,不时地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那些嗜血疯人们的低沉吼叫声。 广西太平府(今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的捕快与官兵们皆全副武装,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把无比炽热的火把,宛如是这恐怖的深夜时分里仅存的一丝能量与光明。 “全体听令,放火烧山!” 为首的王振武下令道。 “是!” 众人领命。 “呼啦啦!” “呼啦啦!” …… 大火一直烧了三天三夜。 至此,这件在历史上被后人们称之为“广西凭祥僵尸事件”的离奇案件暂且告一段落。 第三章 大明内忧外患起 七日之后,大明朝的京城北京。 紫禁城内,乾清宫中(皇帝的寝室)。 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殿中,一人处检阅奏章之状,一人显俯首称臣之态。 “二月下旬以来,广西太平府凭祥县土州彝族部落先后亡三人,仵作验尸报告,非人所为。三月十五,十余嗜血疯者,刀枪不入,彼十数人冲进村落,见人咬之,不分男女老少,牲畜亦难幸免于难。此为巡村捕快所亲见,遂疏散民众。次日,计之,共难十八人,皆为未来及撤逃之老者与幼童。当日,吾下令封山,领村民乡亲至凭祥县里,村落方圆三十里内外禁人进出!当夜子时伊始,放火烧山!大火连连三日,方得熄灭,此事姑且平息。” “哼哼。” 看完广西巡抚都御史方震孺上报京城、上奏朝廷的这封关于“广西凭祥僵尸事件”的奏折,白发老者冷笑一声,曰:“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九千岁,真要这么干吗?这不会出什么事吧?” 另一位白发老臣胆战心惊的说道,此人正是大明朝此时的首辅顾秉谦(1550年-1632年,号益庵,南直隶苏州府昆山县(今江苏省昆山市)人)。 而他所称呼的“九千岁”便是此时大明朝只手遮天的实际统治者、东厂领袖、中国历史上最知名的宦官权臣——魏忠贤! “顾大人可知,我大明朝如今处境几何?” 魏忠贤平淡的问道。 “回九千岁,我大明江山如今之现状,可谓内忧外患,朝不保夕之词亦不为过。陕西全境灾荒不断,发生了严重的干旱和虫灾,禾苗枯焦,饿殍遍野。陕北地区更是灾荒连年,朝廷与官府已将粮差分文降至最低,但仍旧于事无补。朝廷随着财政的进一步拮据,赈济已成为空谈。现已至农民与百姓们无法生活之境地,唯有铤而走险。遂,陕北地区率先爆发了农民暴动,现大有星火燎原之势。府谷二王(王嘉胤、王自用),已占领黄龙山。宜川王左挂、安塞高迎祥、洛川张存孟、延川王和尚、汉南王大梁等,亦纷纷响应,斗争烈火燃遍全陕!加之,四川,以及应天府(今江苏省南京市)所辖滁、和、泗、广四州,皆农民起义不断,此为内忧也。” 顾秉谦顿了一下,继而道: “关外,皇太极所领兵后金者,女真鞑靼,游牧小儿,其虎视眈眈,咄咄逼人,已至步步为近,觊觎我大明疆土。如此观之,一旦有机可乘,后金必将入关。此大敌于我大明,绝不容小觑!广西边境地,外族甚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蠢蠢欲动之态,亦是如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为外患也。” “很好。”魏忠贤不愠不火的说道:“顾大人贵为本朝的现任首辅,不知对我大明此刻所陷的绝境之地,有何良策?” “九千岁,这……” 顾秉谦犹豫着支支吾吾了起来。 “但说无妨。” 魏忠贤直言道。 第四章 壮志帝王陷沉沦 “回九千岁,依下官所判,如今之形势,我大明江山,凶多吉少,问题不过在于苟延残喘时日之长短而已。文武百官,纵使存有心杀敌之一腔热血,亦不可改无力回天之颓废态势。纵使英明神武太祖(朱元璋)在世,若要扭转乾坤,也绝非易事!” 顾秉谦胆战心惊的说出了心里的大实话。 “顾大人所言太轻了!” 魏忠贤继续不冷不热的说道。 “啊?!” 闻听此言,顾秉谦愣了一下,随即便打了个寒颤。 “现时现日之窘境,于我大明而言,已是江山气数尽。山河陷落,朝不保夕!” 魏忠贤一语道破天机。 “九千岁所言甚是。” 顾秉谦赶忙在一旁附和道。 “此番施此计策,咱(za,多音字,音同“杂”)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有道理。尔等无需多问,依吩咐照做便是。” 魏忠贤胸有成竹般的说道。 “是!谨遵九千岁之令!” 魏忠贤顿了一下,继续道:“向方震孺的这份奏折批阅:朕已阅,此乃民间癫狗咬(古代对狂犬病的称呼)尔,无需深忧,安抚当地黎民百姓便是。” “是,遵命!” 顾秉谦领命道。 “圣上,此奏章之批阅,可合君意?” 魏忠贤望了眼此刻紫禁城内乾清宫中的屏风,阴险而幽幽地说道。 “吼!吼!吼!……” 屏风之后,则传来了一阵阵野兽般的低沉怒吼之声。 只听“哗……”的一声。 魏忠贤缓缓地拉开了屏风。 屏风之后,赫然是一位身着龙袍、年龄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此男子虽衣冠齐整,但是却已是病入膏肓之态: 他的一双眼睛只剩下了白眼,却不见黑眼珠,那满面煞白的脸上毫无气血之色,反倒是一张血淋淋的倾盆大口格外的刺眼与醒目,令人感到恐怖至极! 当他看到魏忠贤与顾秉谦的一瞬间,准确的说,是当他看到活人的一刹那,立马便如打了鸡血一般,宛如是一只毫无人性与知觉的野兽一样,立时竟是要扑上去把魏忠贤和顾秉谦给生吃了一般。 此“人”正是大明王朝的第十四任皇帝、明神宗朱翊钧之长子,也就是被后人们在历史上称之为“明光宗”的泰昌皇帝——朱常洛(1582年8月28日出生,1620年8月28日——1620年9月26日在位)。 出生于大明朝万历十年八月二十八日(耶元1582年8月28日)的朱常洛,其父亲正是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开创了“万历中兴”、进行了“万历三大征”的万历皇帝——明神宗朱翊钧(1563年9月4日-1620年8月18日)。 其生母则是万历皇帝朱翊钧的孝靖皇后王氏。 明光宗朱常洛,其从小便不得父亲万历皇帝朱翊钧的喜爱。 朱常洛身陷党争和皇权交替等问题,经历了“国本之争”、“梃击案”等重大历史事件。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耶元1620年7月21日),明神宗朱翊钧驾崩,朱常洛正式即位,随即改年号为“泰昌”。 朱常洛自上位伊始,便励精图治,其大力任用贤臣,革除弊政,积极改革,罢除“矿、榷”二税。 其拨乱反正,重振朝廷纲纪,大有光复“万历中兴”、扭转乾坤、力挽狂澜,以此来改变大明朝颓势之态。 然其同时又沉湎酒色,纵欲淫乐,于后宫之中放荡不羁,以此导致身体日益羸弱,以至于为自己变成今日这般“行尸走肉”之态埋下了深深的祸害和伏笔。 …… 第五章 士别二载故人来 深夜,承乾宫的后花园之中。 一年方约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长的甚是俊朗,他借着皎洁的月光缓缓的在花园之中踱步着,其腰间赫然佩带着一把长剑。 忽然,一阵人影飞过。 说时迟,那时快! 人影须臾便出现在了这名年轻男子的身前,他执起自己尚未出窍的利剑朝着年轻男子攻击而去,年轻男子下意识的便闪躲开来。 随即,只听“唰”的一声,年轻男子一把拔出了自己的宝剑,与这袭击者交锋了起来。 精湛的剑术,双方击打如流,短短片刻,便已交锋数十回合,尚不分胜负。 只是不同的是,袭击者的宝剑至始至终都没有出鞘,显然是其更加技高一筹。 当双方稍稍拉开距离之后,年轻男子目不转睛的看向了对方,只见对方带着圆帽蒙着面,但是其气息和剑术却是那样的熟悉。 “阁下何人,可知夜闯我大明皇宫,袭击皇子殿下,乃死罪也!” 年轻男子试探着问道,他正是此时大明朝唯一的皇子殿下——朱梓苍。 “哈哈哈哈哈。” 蒙面人大笑了起来,道: “士别二载,当刮目相看,看来你并没有偷懒。本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许长卿是也!” “师父!” 朱梓苍当即收起剑来跑了过去向着许长卿行礼。 同时蒙面男子也摘掉了蒙面巾,却见是位年龄约35岁左右、全身上下散发出侠义之气的人士。 他一把扶起了朱梓苍,道:“苍儿免礼。” “师父,您回来了?” 朱梓苍兴奋的笑道。 “为师乃江湖中人,本就云游四方、四海为家而已,如遇路见不平,便会拔刀相助,哪有什么回不回来之说。” 许长卿叹了口气道:“如今,你已习得为师的本领和武艺,武功大涨,剑法精湛,弱冠年华,已是真正意义上的长大成人了。” “恩师之教诲,苍儿铭记于心。” 朱梓苍立马躬身行礼道。 “但是,最重要之事,你可别忘了。” 说罢,许长卿如此前一般再次一字一句道:“你乃本朝之国本!” “师父……” 朱梓苍正不知该出何言相对。 许长卿又道:“为师此番前来,正是有要事相告。” “师父特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朱梓苍赶忙问道。 “近日,天下不太平,尤其是我大明边境地,离奇事件频发。关外的后金,敌酋皇太极又是兵临城下。听闻你即将前往锦州前线督战,遂特来告知于你,只怕这是魏忠贤及其东厂的又一大惊天阴谋。” 许长卿阐释道。 “是的,师父,今早我已接到圣旨,将派我去往关外前线,会同袁崇焕将军一起,抗击后金!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此乃我大明朝之祖训,乃太祖皇帝(明太祖朱元璋)所御定。苍儿作为我大明皇室血脉,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梓苍情绪激昂的说道,遂又缓了缓,补充曰:“今日,我已向母后辞别,明日一早,我还将向皇后娘娘辞行。” “那圣上呢?现今圣上的情况怎么样?” 许长卿问道。 “唉……” 朱梓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父皇一直把自己关在乾清宫中,除了皇后娘娘,那个小丫头片子,以及魏忠贤一党,没有人能够进入乾清宫中。前些日子,他们对外宣称父皇正在渐渐康复,可是仍然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见到父皇。前段时间,皇后娘娘更是对外宣布——她怀孕了!” “啊?!” 闻听此言,许长卿大吃一惊。 第六章 尔虞我诈深宫骇 “这是多久的事了?” 许长卿关切的问道。 “有三个月了。” 朱梓苍回答道。 “这……怎么可能?究竟在搞什么鬼!” 一股不详的预感立时便涌上了许长卿的心头。 “不管怎么样,明日向皇后娘娘辞行之后,我一定要去往乾清宫中面见父皇!” 朱梓苍坚决道。 “苍儿,此事非同小可,绝非那么简单。不管怎么样,多加注意安全才是。此地不宜久留,为师亦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苍儿谨遵师父教诲,恭送恩师!” 说罢,许长卿轻身一跃,轻功腾空而起,立时便没有了身影和踪迹。 …… 第二日清晨,坤宁宫(大明朝皇后娘娘的寝宫)外。 一名年轻男子长跪在坤宁宫外的院落中,他的身后则跟随着一众自己的内侍宫女和内侍太监。 他身前的台阶之上,站着六名美丽标致的宫女,她们三人一组,分列两侧。 宫女的身旁则是一位高高举着遮阳伞的内侍太监,他们似乎是在等待、迎接着那尊贵的坤宁宫主人的出现。 少顷,一位年方十八,衣着端庄、面容清秀、浑身上下散发出豪门贵妇的年轻女孩踱步从坤宁宫内缓缓的走了出来,那隆起的小腹彰显出她已是怀孕有喜。 台阶之上的宫女连忙毕恭毕敬的前去左右搀扶,内侍太监也立马将遮阳伞为她撑起打上。 年轻女孩缓缓的走下台阶,来到了朱梓苍的身前约三米处。 她望着如今大明朝仅存的这位拥有皇族血脉的皇子殿下,冷冷道: “皇儿,一大清早,你如此这般无礼的跪在我的寝宫之外,成何体统?” “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朱梓苍不冷不热道。 “辞行?数月以来,你数次打扰冒犯于我。这都已经连续好几日了,你天天长跪于此!你究竟想怎么样?!” 年轻女孩率先发难道,此人正是此时大明朝“泰昌皇帝”朱常洛的皇后——大明朝现任首辅大臣顾秉谦之女顾倩怡! 望着咄咄逼人的顾倩怡,朱梓苍缓缓的站起了身来,不卑不亢道: “我只是想求见父皇!” “圣上不想见任何人,你回吧。” 顾倩怡轻蔑的说道。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父皇患病七年,康复调养期间,你们不让任何人,包括我在内,见他。如今,既如你们所言,父皇已经正在渐渐康复了,为何还是不可让我前去看望、拜见父皇?!我身为父皇的儿子,却没有去看望、拜见于他,实乃大不孝。请让我进入乾清宫中看望父皇,让我陪伴在他的身边!” 朱梓苍义正言辞道。 “圣上龙体虽已渐渐恢复元气,但是尚未完全康复。近日,他因为头疮之痛而再次卧病于龙榻。圣上所染之疾症,具有很强的传染性,若是在陪伴照顾他时,连你也受传染而倒下,那谁要来领导我大明江山的朝政呢?何况,此刻皇太极正率领后金大军入关,女真鞑靼,他们杀戮我大明百姓,糟蹋我大明姐妹,掳掠我大明财富,践踏我大明疆土!前线战事吃紧,正需要你去往前线抗击后金!故而,我身为大明皇室的长辈,绝对不会允许此等事情的发生。” 顾倩怡对着朱梓苍“好言相劝”道。 第七章 是非曲直善恶覆 “皇后娘娘……” 朱梓苍还想再行争取。 “不要说了,你快回去吧。” 顾倩怡转身就要离开。 “那么请您回答我一件事就好。” 朱梓苍顿了一下,接着意味深长道: “父皇是否真的平安无事?无论是现在,还是七年前。” 面容清秀无比的顾倩怡,她缓缓的又转过了头,淡淡道: “一直以来,你知道要对你父皇尽孝,平时也知道对你自己的生母后梓贵妃尽孝。可是,你从没有学会向我这个母后尽孝!你竟胆敢在下人们面前这般不敬本宫,违抗我的旨意。难道你就如此不喜欢我这个母后吗?” 说罢,顾倩怡又兀自轻抚着拍了拍自己那隆起的小腹,厉声质问道: “还是,你是在痛恨我腹中你这位尚未出世的大明皇室血脉手足?……” “皇后娘娘,我岂敢……” 朱梓苍沉声道。 可是话还未说完,便被顾倩怡给打断了:“若非如此,你就不要在此纠缠了,快点回去吧。” “你们都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送殿下回宫。” 顾倩怡对着朱梓苍身后的侍女和太监们吩咐道。 “是,皇后娘娘!” 众人皆惶恐的应答着。 哗哗哗…… 坤宁宫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 顾倩怡在撑伞太监的服侍下,在左右侍女的搀扶下,转身缓缓的回到了寝宫之中。 望着皇后娘娘离去的背影,那渐行渐远、就着雨水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朱梓苍显得是那样的孤独与无助。 顷刻间,雨水便润湿了他那年轻帅气的脸庞,浸湿了他的衣裳。 …… “临行之前,我必须亲自见父皇一面!即刻起驾乾清宫!” 刚跨入承乾宫宫门的朱梓苍,他心有不甘的愤然道。 随后竟是又转身向着乾清宫方向走去。 这一下,立时便吓坏了所有人。 他身后的侍女和太监们连忙一起挡在了朱梓苍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遂齐声恳求道: “殿下,您忘了吗?皇后娘娘下旨,严格禁止您进入乾清宫中。” “让开,都给我让开!” 朱梓苍咆哮道。 见众人没有反应,他又吼道:“我叫你们都让开!” 唰唰唰…… 众人一齐跪了下来,再次哀求道:“殿下,望您三思!不然我们都会没命的!” “你们究竟是谁的臣民和宫人?是服侍于我,还是听命于她?你们所效忠的大明君王究竟又是谁?是我父皇,还是他魏忠贤、顾秉谦之流?!” 朱梓苍厉声质问道,遂又继续愤然道: “而今,无论是朝廷、后宫,还是地方上,还有谁是不听从魏忠贤及其党羽之命的吗?!” “殿下!” “殿下!” “望您三思!” “请您救命!” 众人纷纷痛哭着异口同声道。 …… 傍晚,独自坐在承乾宫寝宫里的皇子殿下朱梓苍,他愤然的拍了下自己身前的茶案:“我一定要面见父皇!” 说罢,他便悄悄的换上了夜行服,拿起自己的宝剑,向着乾清宫潜伏而去。 …… 第八章 惊悚乾清往昔徊 深夜,大明朝紫禁城乾清宫屋顶。 一黑衣行者匍匐于宫廷屋顶的宫墙砖瓦间。 见一队打着灯笼巡逻的锦衣卫侍卫们由乾清宫巡视而过。 又趁着乾清宫内侍卫兵们夜间交接班换队之际。 黑衣行者“唰”的一下,纵身一跃,立时便从乾清宫屋顶跳入了院落之中,那身轻如燕之态彰显出其深厚的轻功功底和内功功力。 又闻“吱呀”一声。 黑衣人手拿利剑,轻轻的推开了高大的乾清宫宫门,随后便静悄悄的步入了乾清宫中。 “殿下究竟去哪里了?” 一阵对话声传来,黑衣人赶忙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大人,小人罪该万死,方才只是打了个盹儿的功夫,殿下竟已是独自离开了承乾宫,不见了踪影。” “不想死,就赶紧把殿下给我找出来!” “是,大人!不过,您确定殿下他一定进入这乾清宫中了吗?” “哼哼,他的那点小心思,我爹和九千岁能看不穿?不识抬举。快点,带人去把殿下给我找出来!” “是,大人!” …… 待众人领命而去,朱梓苍方才缓缓的现身,继续向着乾清宫内宫深处探去。 “父皇,父皇他究竟怎么了?” 朱梓苍在内心深处寻思着、疑惑着。 行至乾清宫的中宫外厅,隔着中宫宫厅的门帘,借着幽幽的宫灯之光,朱梓苍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一个那似曾相识的“人”影。 “吼!吼!吼!……” 一阵阴沉的低吼声传出。 朱梓苍凝神细视,却见那人影几乎是贴着门帘在缓慢地行走着——就如同那行尸走肉一般。 “父、父皇!” 朱梓苍下意识的轻声呼唤了起来。 可是却无人理会得他,同时,一股宛如腐烂尸体的恶臭味扑鼻而来,惹得朱梓苍赶忙举起衣袖用臂膀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吼!吼!吼!……” 低沉的吼声依旧响彻在乾清宫的中宫之内,隔着门帘,借着幽光,朱梓苍清晰地看到: 那“人”影双手松散的垂直在双腿两侧,两只脚有气无力的缓缓行走着,一阵又一阵的喘息声和低吼声令人感到窒息和恐惧。 此刻的乾清宫中宫之内外,空气宛如凝固了似的,安静的氛围令人感到无比的寒悚。 “呃,呃,呃……” “人”影越来越近,恶臭味也愈来愈浓,那“人”的反应也好似越来越激烈了一般。 一股嗜血至极的气息扑来,隔着门帘,紧紧的挨着朱梓苍。 “父皇,是您吗?您怎么了?” 朱梓苍再次低声喃喃自言自语道。 可是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啊!啊!啊!” 闻到了活人气息、人肉味道的里间之“人”,他瞬间便暴躁了起来,双手双脚毫无规律的张牙舞爪着。 他紧贴着门帘碰撞着,那“嘶嘶嘶”的身体与门帘的摩擦之声,听着让人刺耳无比。 “唰!” 朱梓苍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随即剑拔出鞘,一把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刹那间,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利剑。 望着眼前的惊悚场景,闻着身前的恐怖气息,这一幕竟然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朱梓苍瞬间便下意识的回想起了七年前——七年前的那个令人惊悚和窒息的夜晚! …… 第九章 庶出皇儿曰梓苍 七年前,大明朝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耶元1620年7月21日),万历皇帝、明神宗朱翊钧驾崩,朱梓苍的父亲朱常洛正式即位,改年号为“泰昌”。 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的父皇朱常洛登基仅一个月后,他便离奇的病重了。 那时,倒下来卧病于紫禁城乾清宫龙塌之上的泰昌皇帝就宛如是此刻的大明王朝一般——病入膏肓。 也正是恰恰在此时,“九千岁”魏忠贤乘机向朱常洛进献了一粒“红丸仙丹”,这便是中国历史上着名的、被后人们称之为“红丸案”的离奇事件! …… 泰昌元年八月初一日,登基大典,朱常洛玉履安和,冲粹无病容。 那日,泰昌皇帝之言行举止、行走仪态等,皆属常态,丝毫没有任何疾病的症象。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二日和二十四日(耶元1620年7月22日和7月24日),泰昌皇帝朱常洛分两次各发一百万两军银,犒劳辽东等诸处边防将士。 同时,其又罢免矿税、榷税,撤回矿税使,增补阁臣,运转中枢…… 此上述种种数举,尽数彰显着“皇恩浩荡”,使朝野内外皆备受感动。 想来朱常洛以新君之身继位,定想有一番作为,不想登基大典后仅十天,也就是八月初十日,朱常洛便一病不起。 因此,第二天的万寿节,也不得不被迫取消了庆典。 时任内阁首辅的方从哲(字中涵,明朝末年大臣,官至内阁首辅。万历十一年(1583年),中进士,选为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历任国子祭酒,累迁吏部左侍郎。万历末年,出任内阁首辅。),其本是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的身份入阁,他在万历一朝担任了七年的首辅,非常擅长处理君臣间的各种人际关系以及相应的权衡制约。 此前,万历皇帝朱翊钧对于方从哲信任有加,方从哲替他草诏的各项谕旨,几乎从没有受到过任何的驳斥。 后来,方从哲又设法结交了泰昌皇帝朱常洛最宠爱的妃子——乾清宫宫女出身的梓贵妃。 巧合的是,原本身份卑贱低微,却因朱常洛的“破格纳妾”而获宠“翻身”的梓贵妃,她唯一的儿子自小便是由方从哲亲自担任“皇子专职教师”! 这位孩子便是泰昌皇帝朱常洛的二儿子(庶子)——出生于大明朝万历三十五年(耶元1607年)的二皇子朱梓苍。 泰昌皇帝朱常洛一共有三个儿子: 长子(太子)——朱由校(出生于万历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耶元1605年12月23日)。 三子——朱由检(出生于万历三十九年二月六日,耶元1611年2月6日)。 以及,这由乾清宫宫女梓儿而庶出的次子——朱梓苍。 在此等级森严的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宫廷世界,相比于另外两位正统的皇子——自己的哥哥朱由校和自己的弟弟朱由检。 显然,同为当朝皇子,由乾清宫宫女梓儿庶出而生的朱梓苍,他宛如与生俱来便“低人一等”一般。 甚至于他的名字都不是由泰昌皇帝朱常洛御赐,也不能跟随自己的兄弟们一样,按照皇室的尊贵辈分,取朱姓“由”字辈的大名。 大明朝万历三十五年(耶元1607年),盛夏时节的一天。 那天,当时身份还是很低贱的宫廷宫女梓儿(如今的梓贵妃),年轻美丽的她独自一人带着自己三个月大、尚且还是襁褓婴儿的儿子在紫禁城皇宫里乾清宫外院落中的一棵桑梓树下休憩玩耍。 “桑梓细叶连落根,仁者心念众苍生。” 自幼聪明伶俐、文采非凡、擅长于琴棋书画的梓儿,她环视四周,赏景思章,遂即兴而作,有感而发,赋此二者雅词佳句。 “梓苍……”梓儿抱着自己的骨肉婴孩,轻轻地唤道:“朱梓苍。” 当即,梓儿便取“桑梓细叶连落根”中的“梓”,以及“仁者心念众苍生”中的“苍”,这二字,为自己的儿子取名曰“朱梓苍”! 作为身份尊贵、拥有皇室龙脉血统的皇子,她想以此来勉励自己的孩子,希望自己的孩子在长大成人之后——勿忘根、勿忘本,心怀仁义念苍生! …… 第十章 天子欠安众惊惶 这日,方从哲刚来到朝房,内廷就送来了一道紧急公函。原来是朱常洛有病乱投医,昨日竟擅自斥退太医院的医官,而改请内侍宦官崔文升给他看病。 崔文升开了一个方子,朱常洛吃后大泻不止,一夜之间竟是如厕了三四十次,现已昏迷不醒。 情急之下,内侍们只得汇报于内阁,请求加急处置。 当方从哲带着阁臣们赶到紫禁城皇宫宫殿的太和门时,内廷早已是乱成了一锅粥,泰昌皇帝朱常洛昏迷不醒,太医们竟也是束手无策。 天近中午,几位御医才缓缓的从宫中走出。 领班的御医岳成良,一位七十多岁的古稀之年老者,平日里与方从哲交往甚深。 “首辅大人,上头的病不妙呀。” 岳成良一见面就压低了嗓音对着方从哲说道。 “圣上正值壮年,怎会病成这般样子。” 方从哲不可思议的疑惑道。 岳成良随即便摇了摇头,道:“方大人可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如今精损过重,所以,太医们使用了固精建中之类的药物。这类药物本是慢工,岂能如神仙般一把抓?故而,皇上埋怨服之无效,遂偏听内侍,滥用泻药,以致于我们的数月调治之功毁于一旦!” “哀哉!莫非圣上龙体已至山穷水尽之境地?” 惊奇不已的方从哲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问道。 “唉……” 闻听此言,岳成良叹了口气,道: “如果圣上不再乱用庸医,滥用偏方,按我等太医院之谏言,以充血生精之药耐心调理,假以时日,龙体还是有望病愈的。不过,只怕……” 方从哲听出了岳成良的担忧,赶忙道: “我当即刻进宫劝谏,请皇上按太医院的医案调养。” …… 送走岳成良等太医,已过午时。 方从哲匆匆用了点午餐,便急忙开始写起了劝谏皇帝相信太医院的札子。 突然,他听到太和门里传来了一迭声的呼唤——“皇上急召首辅大人入宫!” 闻听此传唤,首辅大人方从哲便火速跑进了乾清宫。 乾清宫中。 泰昌皇帝朱常洛伸出了有些颤抖的手握住了方从哲,道:“朕这几日头晕目眩,身体软弱,不能临朝,一切大事都烦方卿操劳了。” 方从哲赶紧躬身道:“圣上天恩浩荡,微臣岂敢不竭尽全力报效国家?” 龙榻之上的朱常洛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言曰: “朝中政事方卿皆可代朕朱批。太子校儿(朱由校)生性懦弱,望卿家扶持!庶子苍儿(朱梓苍)自幼乃方卿之学子,如今朝堂凶险,人心险恶,请卿家庇护!三子检儿(朱由检)年方九龄,尚属无知小儿,自古以来,皇室宫廷之复杂,不知深浅,期卿家助其茁壮成长!另则,后宫妻妾尚未来得及册封者,方卿可依旧例拟定名分。” “这几句话无疑是在交代后事了!” 方从哲暗自思忖道,随即赶忙安慰着说道: “万岁正值壮年,春秋正富,偶染小疾,原无大碍,望安心调养,千万不要误信流言,作践龙体。” 第十一章 药圣之子仙丹贡 朱常洛摇了摇头,道:“先帝之寿宫可曾齐备?” 方从哲顿时感到十分为难,思索了好一阵方才说道: “万岁放心,大行皇帝已安葬完毕,天寿山地宫已于前日开始复土……” 还没等方从哲说完,朱常洛便打断了他,道:“朕问的是朕之寿宫。” “啊?!” 方从哲慌忙颤声劝道: “圣上!太医院御医岳成良已向微臣禀报,万岁目前不过是龙体虚弱而已,哪里会有天崩地裂之事?” 朱常洛依旧不以为然,他厌烦地说道:“太医院一帮庸医,朕信不过的。” 方从哲曰:“万岁若信不过太医院,臣当传檄天下,广召名医。” 听到“广召名医”这几个字,朱常洛立马反问道:“听说魏忠贤多方打听,费尽周折,安排了我大明隆庆、万历二朝之名医、药圣李时珍之子李建元前来觐见献药,如今为何还不送来?” 方从哲赶忙道:“回禀圣上,魏大人曾上本,说他请来了李时珍之子李建元,那里有仙方可治万岁之病症。但臣与内阁诸臣计议,以为不可轻信,所以已将李建元先行斥退了,于此事,魏大人如今仍不肯善罢甘休!” 朱常洛面露嗔色,曰:“太医无用,仙方又不可信,难道叫朕束手无策以至坐以待毙吗?!” 方从哲吓得连连叩头道:“微臣岂敢?只是魏忠贤之言实不可信,望圣上三思!” 朱常洛挥了一下手,道:“传旨下去,朕要试试这个仙方。” 身为“二朝元老”、朝廷重臣的方从哲,他深知,从万历皇帝朱翊钧的爷爷嘉靖皇帝朱厚熜(1507年9月16日-1567年1月23日)起,就开始信奉道教,以此来求炼长生不老之仙丹妙药,这股风气至今已是由来已久。 如此看来泰昌皇帝朱常洛也迷信“仙方”,方从哲遂只好推托道:“请容待臣与六部九卿商议后,再来禀明圣上。” 闻听此言,朱常洛却挥了挥手,示意方从哲不要再说下去了。 于是乎,方从哲只得匆匆而退了,出得皇帝的寝宫——乾清宫。 自那日起,接连三天,后宫里不断有人来此催问——“李建元的仙丹是否送来了?” 不得已,方从哲只得再三推托。 到了第三天下午,朱常洛的亲随太监来到体仁阁,说是皇上降旨,着李建元速带仙丹进宫觐见。 方从哲无奈之下,只得与阁臣韩爌(1566年出生,字虞臣,号象云,山西蒲州(今山西省永济市韩阳镇)人。东林党元老。万历二十年(公元1592年)进士,历任少詹事、礼部尚书、内阁首辅等。)议定,由他二人陪同李时珍之子李建元带所进献之药,进宫面圣。 乾清宫内。 “草民李建元,叩见圣上!” 一位举止飘逸、年近七旬古稀之年的老人面向泰昌皇帝朱常洛叩拜行礼道,其浑身上下尽显着仙风道骨之感。 此人正是出身医药学之泰斗名门的大明朝药圣、一代名医李时珍之子——李建元。 其所进贡之“仙丹”,此刻正盛装在一个十分古朴的锦匣内。 “李先生免礼。” 龙榻之上的朱常洛有气无力的说道,此时的他看上去比前几天愈加消瘦了许多,奄奄一息的,尽显着体质虚弱之病态。 “谢主隆恩!” 李建元缓缓起身。 第十二章 日薄西山龙体恙 “听闻先生乃我朝隆庆、万历年间名医李时珍之子?” 朱常洛气息微弱地细声问道。 “回禀陛下,正是草民。” 李建元如实的回答道。 “敢问先生,不知此番所进献之仙丹,从何而来,功效几许?” 朱常洛关切的问道,此时,他的气息却是越发越微弱。 “启奏万岁,此仙丹乃是草民年轻时于峨眉山采药,那日幸得遇见一位仙长高人,遂获此至宝。此灵丹妙药所用之药料均采自神府仙境,能医治百病。按那位仙长所言——活人食之,必长生不老;死者用之,可起死回生!” 李建元神采飞扬的汇报着,言辞之中尽彰显着奇妙与神秘。 “妙哉,妙哉。” 此刻已呈日薄西山之势的泰昌皇帝朱常洛,他居然情不自禁的轻声夸赞了起来,此时的他两眼放光,连神智都略显清晰了起来。 乾清宫内的其他人此时却不知道,这哪里是朱常洛的神志清晰,而是那标准的回光返照——大明朝的泰昌皇帝朱常洛,其大限之日已至! 眼见朱常洛“越陷越深”,方从哲赶忙跪下,昂然道: “启奏圣上,臣斗胆谏言。李先生虽出身医药学之名门,乃我朝名医李时珍之子,但是先生此番所进献之仙丹,其究竟能否对症下药,从而医好陛下之龙体,臣尚且不敢妄言。此事非同小可,事关重大,还请圣上明断,三思而后行!” 同时,方从哲身旁的另一名阁臣韩爌也连忙朝着朱常洛跪了下来。 “方卿,韩卿,不必担忧,按朕旨意,呈药便是。” 卧病于龙榻之上的朱常洛,求药心急的他此时已是略显“龙颜不悦”。 “圣上,老臣斗胆多言。”韩爌转身看向了李建元,不冷不热道:“不知此仙丹灵药,李先生可否尝之而试吃?” 此刻,所有人都知道韩爌这是将了李建元和魏忠贤一军。 “韩大人这是在质疑圣上所求之仙药了?” 自始至终带领着泰昌皇帝朱常洛的御用亲随太监们侍立于龙塌旁的魏忠贤此刻终于发话了。 “魏大人,圣上之龙体安康,上通天意,事关我朝大明江山社稷,下接地气,关乎万千黎民百姓生灵!区区一枚来路不明之丹药尔尔,李逵李鬼浑不知几何,怎可不试吃而直接让陛下服用呢?!” 赤胆忠心的老臣韩爌义正言辞道。 “韩爌,如今圣上龙体欠安,时局危急,现已是时不待我。此良药秘方乃本朝名医李时珍之子李建元从峨眉山一仙人处求得,此稀世珍宝,世间罕见,空前绝后,现紧急进贡于陛下,以期圣上之龙体能早日转危为安。此仙丹妙药现仅此一枚,倘使一分为二,则服用半枚尚且无效。试问,他人若试吃之,圣上则病何治?!” “啊,啊……” “魏大人,您看,圣上他……” 魏忠贤话音未落,只听一位侍立于皇帝龙塌旁的御用亲随太监急忙对着魏忠贤汇报道。 第十三章 圣人驾鹤复西归 众人皆往龙塌之上望去,却见朱常洛两眼泛白,四肢抽搐,痛苦呻吟,口吐白沫。 “真乃天助我也!” 此时,龙榻旁的魏忠贤暗自得意的算计道。 不一会儿,泰昌皇帝便没有了动静,他静静地躺在了龙榻之上,呼吸之声愈发微弱,心跳渐渐地也已停止了。 “啊!圣上!” 跪在地上的老臣方从哲赶忙瞬间便被吓懵了,他大声的朝着乾清宫外吼道:“宣太医!宣太医院的御医进宫!” …… 仅仅约小半刻钟的时间,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们火速赶往了乾清宫。 “诸位大人,圣上——驾崩了!” 太医院领班御医岳成良,他把着朱常洛的脉搏再三确认诊断后,宣布了这个即将令整个大明王朝和江山社稷天崩地裂的消息。 “圣上!” “圣上!” 两大内阁老臣方从哲和韩爌顷刻间便跪爬到了泰昌皇帝朱常洛的尸首旁,两人皆已是老泪纵横。 “方从哲!韩爌!你二者千方百计阻止圣上服用李先生所进献之仙丹,从而贻误救命时机,以致圣上龙体归西,腾云仙逝。不知尔等是何居心?该当何罪!” 龙榻旁的魏忠贤对着方从哲和韩爌二人厉声呵斥道。 “魏大人,话不可乱说。圣上龙体至如此境遇,宫廷内侍胡乱开方医治,此者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你作为大内总管,亦难辞其咎!如今又要用此所谓的仙丹灵药,尚不知是哪里的民间偏方瞒天过海,祸害圣上龙体!不知是谁居心叵测?!” 韩爌唇枪舌剑,立时便是反唇一击。 “哼哼。” 魏忠贤轻哼冷笑一声,曰:“奸臣贼子,闯下大祸,大难临头,竟还如煮熟的鸭子一般——嘴硬!来人呀,给我把韩爌拿下!” “是!” 只听乾清宫的大门“扑通”一声被推开了,四名腰间佩带着利剑的大内侍卫应声入内,准备将韩爌给押解入天牢之中。 “且慢!魏大人,此刻还未到追究责任之时。” 此时,老臣方从哲发话制止住了魏忠贤,他又瞟看了眼李建元,问道: “李先生,方才你有言曰,此仙丹妙药,活人食之,必长生不老,死者用之,可起死回生。此话可当真?” “定当真。” 李建元胸有成竹般的立马接话道。 “既是如此,如今圣上龙体已驾鹤西去,可谓是死马亦当活马医,还请李先生赐药于陛下,以盼奇迹之诞生。” 依旧不相信此“灵丹妙药”之神奇功效的方从哲,此刻也大胆的尝试了起来——毕竟,圣上驾崩已成既定事实,若魏忠贤发难追究问责起来,自己和韩爌难保不会人头落地! “若此药为真,则圣上可起死回生,从而也证明了此仙丹之灵验功效,大家也可相安无事。若此药为假,则他魏忠贤亦是欺君之罪,坑害圣上龙体,从而至始至终,皇帝驾崩之事,责任不在己方!” 危急时刻,位居高堂数十载的老臣方从哲,他清晰地判断出了目前的形势和各种利害关系,最终坚决的作此决定。 毕竟,这已是此时境况下唯一的万全之策和明哲保身之法! 也是此刻无可奈何之下的那“不是办法的办法”! 第十四章 灵丹妙药乾坤巍 “这……” 李建元犹豫了一下,随即看向了魏忠贤,以作请示之意。 “方大人,那是自然。” 魏忠贤顿了一下,遂对李建元道:“李先生无妨,一切按先生之意来便是。圣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拯救陛下之龙体于危难之中,乃咱(za,多音字,音同“杂”)家分内之事也!” “遵命!” 李建元立马领命道:“请诸位侍卫大人用绳子将圣上的四肢捆绑牢固,使圣上之龙体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动弹。然后,除三位大人之外,其余人等皆请退下,于宫外等候。” “慢着!圣上虽已仙逝,然龙体依旧神圣不可亵渎。敢问先生,捆绑陛下四肢于龙榻之上,是何用意?此乃大逆不道,不敬先帝!” 韩爌义正言辞的说道。 “回禀韩大人,死者服用此药可死而复生,然起死回生之刹那,其身不受大脑之控,四肢瞬间便张狂不止,用绳子捆绑之,是做其意之用。” 李建元对着众人解释道。 “那屛退众人,又作何意?” 方从哲冷不丁的问道。 “回禀大人,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三位大人在此,足矣!” 李建元向方从哲打起了“马虎眼”。 “好了!大伙儿不要再多言了,救圣上性命要紧,刻不容缓!一切依李先生要求便是。” 还没容方从哲再次深入质问,魏忠贤立马威严地说道。 “是!” 众人皆领命道。 此时的方从哲和韩爌两位老臣也不再多话。 四位大内侍卫按李建元的要求用绳子将泰昌皇帝朱常洛的四肢给绑了个结实。 随后,除了李建元、魏忠贤、方从哲和韩爌之外,所有人等皆退出了乾清宫。 “李先生,请赐药!” 魏忠贤对着李建元下令道。 “是!” 李建元应声而答。 说罢,李建元从自己手中的那个古朴的锦匣内取出了一枚红色的仙丹,史称“红丸”。 只见,李建元步伐成稳地走到了龙榻上泰昌皇帝朱常洛已驾崩的龙体前: 他左手拿着红丸仙丹,右手双指一挑,轻轻的拨开了朱常洛的嘴唇,随后又用左手熟练的将红丸仙丹塞到了泰昌皇帝朱常洛的口中,遂又用双手将之前准备好的水喂进了朱常洛的口中,最后合上朱常洛的嘴唇,轻摇了下他的头,以便好让红丸仙丹就着水进入朱常洛的肚中。 方从哲、韩爌二人皆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不知李建元“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一旁的魏忠贤则显然是胸有成竹之态。 少顷,只约一刻钟的时间,龙榻之上的泰昌皇帝朱常洛似乎渐渐有了些许反应。 方从哲、韩爌二人皆惊奇不已——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魏忠贤则是嘴角微微上扬,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的微笑。 此刻,龙榻之上的朱常洛,他的四肢开始动弹了起来。 “圣上!圣上!” 赤胆忠心的老臣韩爌激动不已,他赶忙扑到了龙榻前跪了下来,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泰昌皇帝朱常洛的手。 第十五章 起死回生嗜血魅 随后,朱常洛的双眼渐渐的又重新睁开了。 同时,他的嘴唇也微微张开了一些,还伴随着一丝丝低沉的呻吟和怒吼之声。 “圣上洪福齐天,龙体转危为安,您居然又活过来了!” 此时的韩爌早已是感动的老泪纵横。 “韩大人……” 李建元轻声提醒着韩爌,以便让韩爌不要离朱常洛太近。 但是,此时的魏忠贤却给李建元使了个眼色,看到了魏忠贤的眼色、明白了魏忠贤的意思的李建元此刻也不再多话和提醒。 “吼吼吼……” 龙榻之上的泰昌皇帝朱常洛,他再次发出了沉沉的低吼声——那令人闻之胆战心惊的低吼声! 同时,魏忠贤、李建元和方从哲三人,他们清楚地看到,泰昌皇帝朱常洛的双眼全部为白眼,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黑眼珠。 此时的朱常洛好似听到了乾清宫内的动静一般,他转头看向了跪在自己身旁的老臣韩爌。 “韩大人,赶紧回来,圣上此时的精神状态不对!” 方从哲赶忙对着韩爌呼喊道。 “啊?……” 可是,还没容韩爌反应过来,泰昌皇帝朱常洛立马便猛的扑向了韩爌,他瞬间便用绑着绳子的双手勒住了韩爌的脖子,然后立时就张开了他的那张血盆大口,一下子便咬住了韩爌的脖子。 “啊!……” 瞬间,老臣韩爌便惨叫了一声,随后立时便没有了气息。 这还没完,此时的朱常洛宛如是变成了嗜血恶魔一般,竟然在啃食着韩爌——生吃活人! 这一幕,将台下的三人瞬间便吓懵了。 见多识广、见识过很多大场面的方从哲,此时也两腿一软,瞬间便跌倒在地。 就连此事的始作俑者——魏忠贤和李建元,他们二人也被眼前的这嗜血的一幕给惊呆了。 刹那间,正在啃食着韩爌尸体的泰昌皇帝朱常洛,当他看到台下的方从哲、魏忠贤和李建元这三个活人的时候,再次又变得激动不已! 他张开血淋淋的大口猛的向着三人扑来,却因他的双手双脚四肢提前被粗粗的绳子所绑着,尚未能成行,遂又自顾自的啃食起了韩爌的尸体。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大明朝的老臣韩爌的血也近乎于滴尽——此时的韩爌,整个人早已是面目全非,他的尸体几乎被泰昌皇帝朱常洛给啃食殆尽了。 “啊?!这……魏大人,李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圣上起死回生之后,为何会是这般模样?” 方从哲战战兢兢的向着李建元和魏忠贤问道。 “哼哼。” 此时的魏忠贤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方从哲的问题。 “方大人,方才我已说明,此仙丹妙药,活人食之,必长生不老;死者用之,可起死回生!此言不假,若是圣上于驾崩之前服用,则可百病祛除,龙体安康,长命百岁,寿与天齐,此乃大明江山之幸,天下苍生之福!” 李建元顿了一下,淡定的对着方从哲道: “然,因方大人、韩大人,以及内阁诸臣的百般阻挠,以致此灵丹妙药迟迟不可进贡于陛下龙体之前。陛下原本定于今日服药,以作扭转乾坤、化险为夷之用,然而今时今日,方大人与韩大人仍在怀疑阻止,从而导致贻误时机,最终致陛下驾崩,置大明于天崩地裂之境地!” 此时此刻,李建元的恐吓威胁之意早已是溢于言表。 第十六章 大义凛然视死归 “一派胡言!此药死者用之,尚且借尸还魂,如此嗜血,若是活人服之,岂不立时变为恶鬼妖魔,肆虐人间?!” 此时的老臣方从哲气的是浑身发抖,他颤抖着声音厉声质问道: “魏大人,李先生,这究竟是何巫蛊妖术。尔等先行设计害死陛下,后又施妖法将陛下变成此般模样,以致忠心老臣韩大人遇害,你们是何居心?尔等该当何罪?!” “方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朝堂之上,皇宫之中,胡言乱语,竟是这般妖魔鬼怪之言论,实乃荒谬至极!此举影响甚劣,大有引恐慌于天下、扰军心于大明之势,罪无可恕,其心当诛!” 魏忠贤立马便是一顶大大的“死罪之帽”扣在了方从哲的头上。 “魏忠贤,你……” 闻听此言,方从哲已是气得说不出了话来。 “然,念及方大人乃二朝元老,是于我大明朝廷江山社稷之有功之臣,故方才方大人之大逆不道之言,咱家可网开一面,不予追责定罪。” 此时,魏忠贤的阴险之情早已是溢于言表,他顿了一下,又道: “方大人,圣上之龙体驾崩归天,现经李先生仙丹妙药扭转乾坤,最终起死回生。现今,圣上已是龙命归来,死而复生。如今之现状,只不过是圣上龙体欠安,尚未恢复完全而已。简而言之,就是圣上生病了,需要休息调养和悉心照料,从而慢慢恢复元气。” “魏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此刻的圣上异于常人,他早已不是圣上了,哪里只是病了那么简单,尔等何必在此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骨子里至始至终刚正不阿的赤胆忠臣方从哲,他一击致命,直中要害,一语道破天机! “方从哲,咱家已经说了,圣上驾崩,你与韩爌以及内阁诸臣负有不可推卸之重责,按理定罪,必是死罪一条!此番陛下能够起死回生,化险为夷,皆拜李先生所进贡之峨眉山仙丹灵药所赐。此乃天地之恩德,李先生之功禄!圣上目前只是生病了,龙体虚弱,尚未恢复而已。即日起,圣上龙体之诊疗与照料,皆由李先生一人全权负责,除乾清宫内御用亲随太监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乾清宫中!朝堂内外,朝中大小事宜,皆需先行禀告于咱家,由咱家转告于圣上,待圣上批阅指示之后,再由咱家转达施令。” “哼哼,老臣不才,以老夫之拙见,魏大人这是要颠倒是非黑白,独掌朝廷大权,从而变向篡位夺权了?!” 方从哲冷笑一声道。 “方大人此言差矣,非常之时期,实需非常之手段。此乃不过是我等尽心竭力为圣上与朝廷分忧而已。” 魏忠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 闻听此言,方从哲竟是仰天大笑了起来。 “方从哲,你笑什么?” 魏忠贤厉声质问道。 “妙呀,真是妙呀。你们先设计让圣上归去,同时将圣上驾崩之死罪重责全部归咎于我们内阁诸臣。再者通过这位来历不明的李先生以及他的怪丹妖术,让圣上如此般的起死回生,从而在根本上被你们所软禁,为你们所任用,以致恣意妄为。最终,魏大人你,便可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从而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独揽大权。不知不觉中,魏大人早已是合情合理合乎正统般的篡权夺位了呀!哈哈哈哈哈!……” 大义凛然的方从哲此时依旧是直言不讳道。 第十七章 刚正不阿拒合污 “方大人,无论你在此如何胡言乱语,此刻之境地都是你无能为力,所不能更改的。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贵为本朝中流砥柱、朝之重臣,不知方大人此刻将作何选择?” 魏忠贤此刻已然是在游说方从哲“入伙”了。 毕竟,老谋深算的魏忠贤深谙《孙子兵法·谋攻》中的“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之道。 方从哲作为大明朝万历、泰昌的二朝元老,又是当朝内阁首辅大人。其在朝廷之中势力强大,威望美名亦扬于朝堂内外。 如果能收复这位内阁首辅,从而拉其入伙,为自己所用,那么在此“纂权夺位”的阴谋诡计之中,魏忠贤将会在朝廷内外大大的减轻许多阻力,从而以达到事半功倍之效果。 “作何选择,老夫不知。老夫只知为官者,当报效朝廷忠于君,心念苍生为黎民!于此番旁门左道、歪理邪说,老夫绝非识时务者之俊杰!” 方从哲当即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魏忠贤的游说和入伙。 “方大人好一个文人士大夫之傲骨气节!” 魏忠贤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道:“咱家最后再奉劝你一句,请方大人看清现今的局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可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魏忠贤的威胁之意竟是如此的直截了当。 “不知魏大人有何高见?无非就是想拉老夫入此贼伙,与包括尔等东缉事厂(即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明朝东厂)在内的奸臣逆子们一道同流合污罢了!” 方从哲直言不讳的冷笑道。 “方从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此刻于你而言,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与咱家一起,继续共同报效朝廷,尽忠于陛下,为龙体病恙之圣上分忧,为我大明王朝普天之下的黎民苍生百姓担责,继续坐好你的内阁首辅大人之位,咱家包你有一辈子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从此方大人便可以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子孙后代,衣食无忧!” 魏忠贤得意洋洋的说道,一瞬间,早已是“皮笑肉不笑”。 “那么,敢问魏大人,这第二条路为几许?” 方从哲用实际行动直截了当地便拒绝了魏忠贤给出的“第一条道路”。 “这第二条道嘛,哼哼,现朝廷体恤方大人年事已高,尽忠朝廷、心念苍生之事现于方大人而言可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故而现特批方大人告老衣锦而还乡。” 老谋深算的魏忠贤虽然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但是此刻的他异常的冷静,他清晰地明白至关重要的一点: 当朝重臣、内阁首辅方从哲,其,于朝廷内,势力庞大,威望甚高;在朝堂外,德高望重,名扬天下。总而言之,绝对是他魏忠贤现在所杀不得的! 当方从哲不愿意率领内阁诸臣归顺自己的时候,魏忠贤也当即想好了计谋与对策: 若不能收复方从哲为己所用,那也绝不能容任其继续在朝廷之上,位居高堂,从而带领着内阁诸臣形成对自己那强大的阻力,以至于破坏自己的大计! 于是乎,魏忠贤当下便计划好了自己当前的谋策,并准备付诸实施于行动之中: 先逼迫方从哲请辞致仕,告老还乡;再对外正式宣布泰昌皇帝朱常洛感染疾病,龙体欠安,其龙颜大怒之下更是亲手处死了内阁老臣韩爌;继而再进一步将朝廷之中的异己势力——方从哲领导下的当前内阁诸臣们,一一清除和罢免,从而再从自己那权势滔天的东厂里面提拔一批心腹大臣与官员,组建属于他魏忠贤自己的大明朝朝廷内阁! 至此,整个大明朝朝堂内外,乃至整个大明王朝江山社稷,都已经一步一步的陷入了魏忠贤——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宦官的阴谋诡计与圈套之中! …… 第十八章 明哲保身回故土 “既是如此,本官请辞致仕,告老还乡于应天府(今江苏省南京市)。” 方从哲当即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位高权重、高居庙堂数十载的他,此刻深知: 请辞致仕,退隐朝堂,归于乡野,这才是当下自己的明哲保身、乃至救命保安之法! 若是强留在朝廷之上,率领大势已去的内阁诸臣对抗如日中天且阴谋诡计已然得逞的魏忠贤阉党及其统领的东厂在内的一干乱臣贼子,这无异于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最后的下场终将是自取灭亡! “方大人一心为国国民,此次告老还乡之决定真乃朝廷之损失、百姓之遗憾!然此番因年事已高而退位让贤,亦彰显深明大义,实乃朝堂文武百官之楷模。准奏!” 此时,奸计得逞、大势已夺的魏忠贤,他已然是赤裸裸的把自己由一贯自诩为“九千岁”的身份直接晋升到了“万岁皇上”的境界。 “不过老夫在此只有一事相求,只要魏大人应允,老夫即刻辞官致仕,告老还乡,从此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方从哲无奈之下向魏忠贤提出了自己最后的“条件”。 “方大人但说无妨。”魏忠贤冷冷的答应道。 “此番,在魏大人的运筹帷幄与计谋之下,想必太子殿下(朱由校)和三皇子殿下(朱由检)这两位我大明朝的正统皇子,以及他们各自的母后(朱由校之母选侍王氏和朱由检之母孝纯皇后刘氏)估摸着都将在劫难逃了。” 方从哲瞥了魏忠贤一眼,遂顿了一下道: “吾只有一请求,二皇子殿下(朱梓苍)本是庶出,其乃乾清宫宫女梓儿(现梓贵妃)所生,非我大明皇室正统。于情于理于法统等诸方面,二皇子(朱梓苍)与梓贵妃都不会威胁到你们,从而影响到你们的大计。故而,恳请魏大人高抬贵手,留她可怜之母子二人性命,否则,如若魏大人不答应或应之而食言,则老夫实在难以放心,绝不敢轻言致仕、退出朝堂!” 此刻的方从哲深知,己方大势已去,内阁已形同虚设,整个大明江山即将崩溃! 整个朝廷以及所有文武百官,他们都将成为他魏忠贤的刀下冤魂或者归降之傀儡。 他没有多少和魏忠贤讨价还价的筹码,两位皇室正统皇子——太子朱由校和三皇子朱由检,他们定然是魏忠贤的“眼中钉,肉中刺”——非拔不行,非除不可! 方从哲此时已经准确无误的判断出: 在即将到来的未来几天,魏忠贤必然会先拿太子和三皇子开刀,以至于他们二人的母后和母妃——选侍王氏和孝纯皇后刘氏,也必将遭受牵连、难逃此劫。 太子和三皇子是绝对保不住的,此时的方从哲唯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拯救自己的学生——庶出的二皇子朱梓苍,以及他的母妃——与自己关系甚好的梓贵妃。 以此,来保他母子二人性命,从而保住大明皇室江山社稷的那唯一的血脉! “如此,便依首辅大人所嘱托,咱家定会好好照顾二皇子殿下和梓贵妃的。哈哈哈哈哈!……” 此刻的魏忠贤,他在阴阳怪气的强调称呼方从哲为“首辅大人”之后,又大声奸笑了起来。 魏忠贤的笑声令人恐惧,其回声久久的在乾清宫内回荡! 此时,乾清宫里的空气令人窒息! 此刻,整个大明朝大内皇宫的气氛令人感到胆寒和绝望! 至此,在魏忠贤的阴谋诡计及其由内而外的完全操控之下: 自耶元1620年8月开始,大明王朝的第十四位皇帝——泰昌皇帝朱常洛,他便“一病不起”、卧“病”于龙榻之上,终日不省人事…… 也就是从此时开始,整个大明朝的实际掌权者和执政者已然变成了一位在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呼风唤雨的大宦官——人人尊称其为“九千岁”的魏忠贤! …… 第十九章 深宫幽院杀机伏 十天之后,夜深人静时分,大明朝紫禁城端本宫(明朝时太子的宫寝)。 “太子殿下,方才乾清宫内侍传令,圣上大病初愈,刚刚苏醒,急召您速往乾清宫内觐见。” 端本宫的内侍太监向着一位年龄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汇报道,这位少年正是此时的大明朝太子、泰昌皇帝朱常洛之长子——朱由校。 “啊?父皇,他醒了?!” 闻听此言,朱由校惊喜万分,遂忙道:“快快准备,即刻起驾前往乾清宫觐见父皇!” “殿下,只是……” 内侍太监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起来。 “只是什么?” 朱由校反问道。 “回禀殿下,乾清宫内侍传令,只准许殿下独自一人前往,不得携带任何随从和侍卫。” 内侍太监神色慌张的汇报道。 “这……父皇为何如此下令,难道是因其龙体有恙,于此特殊敏感时刻担心历史上唐朝时的玄武门政变之悲剧在我大明重演吗?” 朱由校兀自思索了一下,曰:“不管怎么样,先去看望父皇要紧。” “殿下,十天前,乾清宫已经被魏大人所统领的东缉事厂(东厂)给全权接管和控制了,朝廷文武百官这几日实际上已经是被完全架空了。十天前,内阁老臣韩爌韩大人更是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此事必有蹊跷。同时,魏大人所率领的宫廷内侍和大内侍卫们已将整个皇宫给全面封锁了,现在乾清宫内的状况和圣上的情况我等全然不知,此番又让您独自一人前往而不可携带任何随从与侍卫。殿下,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这防人之心绝不可无呀!” 朱由校的亲信太监进尽忠言道。 “哼,父皇龙体尚未驾崩,他魏忠贤还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纂权夺位吗?!谅他也没有这个贼胆子。我堂堂大明太子,还怕他区区一介阉臣宦官尔?!我这就前往乾清宫,拜见父皇,看他魏忠贤还能捣鼓出什么阴谋诡计来!” 年轻气盛的少年郎太子朱由校,他一边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一边怒发冲冠的说道。 说罢,朱由校跨步一跃便走出了端本宫,独自一人携带着自己腰间的佩剑向着此时深宫幽院般的乾清宫走去。 “殿下,殿下!……” 太子不急太监急! 此时,端本宫外,只剩下朱由校身后的亲信太监那苍白无力的劝导与呼喊。 …… 少顷,朱由校便从自己的端本宫赶到了乾清宫外。 “大哥。” 只听一声亲切而略显稚嫩的呼唤。 朱由校转头望去,却见是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年方9岁的大明朝三皇子朱由检。 “三弟,你怎会一人在此?” 朱由校问道。 “大哥,方才乾清宫内侍和太医院的一位医官来我寝宫,他们传令说父皇大病初愈,刚刚苏醒,急召我前往乾清宫觐见。因我年幼体弱,父皇所感染之症疾又具有一定的传染性风险,故而太医院的医官带了一枚红色的药丸让我服下,以备不时之需,防止我感染父皇之疾病。” 朱由检如实的说道。 “红色药丸?这在搞什么名堂……” 闻听年幼的三皇子之言,太子暗觉不妙,遂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 第二十章 皇室双子拜君父 “大哥,那为何不见二哥(庶出的二皇子朱梓苍)前来?” 年幼的三皇子朱由检单纯而天真的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或许二弟出身庶出,与你我身份有异。想必父皇定有事关我大明朝廷江山社稷之大事相告,这才单独紧急召见你我二人。” 朱由校冷静的分析道,随后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间佩戴的长剑,对着朱由检吩咐道:“三弟,走,我们进乾清宫内看看,赶紧觐见父皇去。” “是!” 说罢,9岁的三皇子朱由检便跟随着15岁的太子朱由校跨步进入了乾清宫中。 此时的乾清宫内,安静不已,诡异的气氛令人窒息。 奇怪的是,乾清宫内的大院之中,除了朱由校和朱由检这两位皇子以外,并不曾见到半个人的身影。 “奇怪了,乾清宫内的内侍和宫女们都去哪儿了?” 朱由校兀自嘀咕道。 “大哥,我怕,这么黑,又没有人。” 年方九龄的孩童小皇子朱由检惶恐的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你可是我大明朝的正统皇子,黑夜而已,又非妖魔鬼怪及豺狼虎豹,有甚可怕的!” 朱由校一边鼓励着自己的皇弟朱由检,给他壮胆,一边再次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利剑。 只听“吱呀”一声。 乾清宫内宫(泰昌皇帝朱常洛的寝宫)的大门应声被轻轻的推开了。 太子朱由校领着三皇子朱由检应声步入了乾清宫的内宫之中。 此时的乾清宫内宫之中黑漆麻乌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屋内的屏风后面隐隐约约的闪烁着一丝丝烛光。 “吼……吼……吼……” 一阵阵阴沉沉的低吼之声从乾清宫内宫之中传来,这夺命的声音令人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大哥,这是什么声音?像是野兽怪物的叫声。” 朱由检问道。 “你胡说些什么,我大明皇宫深院,紫禁城中,怎会有怪物和野兽呢?” 朱由校仔细观察了一下乾清宫内宫四周的环境,凝神细听间,便判断出了声音的来源:“声音是从那个屏风后面传来的,那正是父皇就寝的龙榻。” “啊?!” 闻听太子之言,三皇子朱由检吃惊不已。 “走,赶紧快跟我去看望父皇。” 话音未落,只听“哗”的一声清脆的声响——太子朱由校一把拉开了乾清宫内宫当中的这道屏风。 屏风收起,借着屏风后那幽幽的烛光,却见泰昌皇帝朱常洛赫然安然无恙的端坐于龙榻之上。 朱由校和朱由检见状,连忙一同下跪行礼,遂异口同声道: “儿臣参见父皇!” 可是,半晌,他二人都没有听到泰昌皇帝朱常洛“皇儿免礼,平身”的指令。 太子朱由校壮着胆子抬起了头,他对着自己的父皇朱常洛再次轻声而言道: “父皇,您怎么了?听闻您龙体安康,渐已恢复,我与皇弟特此受诏而来觐见看望于您。” 可是,此时端坐于龙榻之上的泰昌皇帝朱常洛仍旧是不言不语——望着自己的两位皇子,他竟显得是无动于衷一般,所仅有的,还是其发出的那阴森森的、令人寒毛直竖的“吼……吼……”声。 第二十一章 羊入虎口临险境 感觉到异常异样的太子朱由校,他凝神细视,仔细打量着龙榻及龙榻之上的父皇朱常洛。 此刻,借着那一丝丝幽暗的烛光,映入朱由校眼帘的场景便是: 泰昌皇帝朱常洛脸色煞白,双目尽皆翻瞪着白眼,却看不见正常人所拥有的、哪怕是那一丝一毫的黑眼珠,他的四肢被缰绳给牢固的捆绑于龙榻之上。 “啊?父皇!” 太子朱由校见状,立时便惊奇不已,遂大声尖叫了起来,赶忙站起身来冲向了自己的父皇朱常洛。 可是,一瞬间,还未等朱由校到达龙榻之下,龙榻之上的泰昌皇帝朱常洛立马站起了身来,立刻便手舞足蹈、张牙舞爪般的顺着朱由校过来的方向,一把扑向了朱由校。 朱常洛的惯性将朱由校给狠狠的推倒在了地上。 “啊!” 朱由校惊叫一声。 “大哥,你没事吧?父皇他,这是怎么了?” 一旁年方九岁的三皇子朱由检立马也被眼前所发生的情景给震惊了,他吃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自己父皇的精神状态和剧烈反应,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啊……我没事……” 朱由校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气喘吁吁的奋力伸手捡起了从自己的腰间掉落而下滑落至自己左脚旁的佩剑。 只听“唰”的一声清脆的剑拔出鞘之响,朱由校下意识的一把拔出了自己所佩戴的利剑。 “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他可是我们的父皇呀!” 朱由检虽年幼,但是自古以来皇室所倡导的“忠君孝父”之礼,他还是所深知并践行的。 然而,事实证明,在太子皇兄朱由校面前,三皇子朱由检还是显得年幼乃至无知了。 “不,他不是父皇,已经不再是了!三弟,躲到我身后来。” 朱由校手握长剑,与自己的父皇朱常洛相对峙着。同时,他呼唤着朱由检躲到自己的身后,以此来保护着自己这位年幼的手足血脉皇弟。 “吼……吼……” 皇兄弟二人对面的朱常洛,依旧在大口的喘着粗气,同时伴随着那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之吼。 “大哥,父皇他究竟得了什么怪病?此刻竟如同那可怕的野兽和怪物一般?” 躲在朱由校身后的朱由检胆战心惊的问道。 此时,朱由校清晰地感受到,朱由检的双腿已然在情不自禁的直打着哆嗦,他全身上下宛如完全不听大脑的使唤和控制一般——浑身在颤抖着。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我们的父皇了,他就是怪物,就是那可怕的野兽!” 朱由校激动的咆哮道,同时右手用尽全力把宝剑握的是更紧了。 直到此时,朱由校还只是认为自己的皇弟朱由检只是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坏了,殊不知,须臾之间,他自己就将腹背受敌。 而让朱由校所更料想不到的是,自他进入乾清宫的那一刻,已然便落入了一个插翅难逃的巨大阴谋诡计之中,一个阴险至极的陷阱。 片刻间,朱由校只觉身体一松,身后的朱由检突然跌倒在地,伴随着倒下的惯性将自己也给拉倒在了地上。 反应迅速的他立马用长剑撑地,以此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被摔倒而下。 第二十二章 前狼后豹腹背敌 “啊!啊!……” 当朱由校用尽全身力气的挣扎着再次站起身来之时,回眸而望,却见自己的皇弟朱由检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着——他痛苦不已,宛如中了什么邪魔一般。 “三弟,三弟,你怎么了?” 朱由校赶忙来到朱由检的身边,俯下身子查看。 “大……大哥,我……我好热,好难受,是不是要死了呀……” 朱由检的声音和气息越来越微弱。 朱由校轻轻的抚摸着朱由检的额头,他发现此时的朱由检额头滚烫,浑身发热,一时间,竟也是没有了辙。 “御医!三弟,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去传唤太医院的医官来给你医治。” 朱由校话音刚落,正准备跑出乾清宫,赶往太医院,却见朱由检已然闭上了双眼,同时也停止了心跳,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 “啊!三弟,三弟!来人呀!” 刹那间,朱由校便精神崩溃了起来,他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从而一下子瘫倒在了乾清宫的地上。 “吼……吼……吼……” 此刻,朱由校身前目睹着眼前这一切的父皇朱常洛,他依旧面不改色,张牙舞爪,血丝充斥着他那布满白眼的双眼,仍然在那里兀自低声沉吼着。 若不是朱常洛的四肢被粗大牢固的绳子捆绑于龙榻之上,估计此时的朱由校早就要成为泰昌皇帝朱常洛的盘中之餐、箪中之食了。 “哇……啊……吼……” 忽然,朱由校听见自己身旁的皇弟朱由检那里居然也发出了微弱的气息和声音。 随后,朱由校瞬间便被眼前乾清宫之内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自己身旁的皇弟朱由检的身子缓缓的颤动了起来,似是那起死回生了一般! “三弟,你活过来了,你醒啦!” 吃惊不已的朱由校立马便转悲为喜,激动不已。他大步一跃便俯身来到了朱由检的身旁,关切的问道。 “啊……吼……” 朱由检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朱由校定睛一看,立马便是退避三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朱由检的双眼与自己的父皇朱常洛一样,没有一丝黑眼珠,整个眼睛布满了白眼,同时伴随着红红的血丝相充斥着。 尤其是那张血盆大口,已然张开。他双手抓狂,整个四肢都显张牙舞爪之态势。 “啊?!这……” 朱由校心中暗觉不妙,此刻的他已是清晰的判断出: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自己的皇族血脉兄弟了,他与自己的父皇一样,早已变成了怪物,如同那野兽一般的怪物——疯狂而冷血的嗜血恶魔! 只听“唰”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朱由校剑拔出鞘,右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这柄长而锋刃的锐利宝剑。 “吼!吼!” 看到了眼前的朱由校这个大活人,双手双脚、整个四肢皆无绳索束缚的朱由检立马就如同一个超级嗜血的疯魔怪物一般。 他两眼放光,张牙舞爪,那张血淋淋的大口更是张大的令人恐惧和恶心。 此刻的朱由检,他整个人都显得激动兴奋不已,像个十足的野兽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朱由检大步一蹬,立时便如那猛兽捕食般的快速冲刺着朝着朱由校扑来! 第二十三章 剑拔出鞘手足陨 “啊!” 此时的朱由校惊叫一声,随即便用自己的长剑抵挡住了朱由检的冲击,惯性将朱由校往后退了数米远,眼见着离龙榻越来越近。 龙榻之上的泰昌皇帝朱常洛看到朱由校送上了门来,立马也朝着朱由校猛的扑了过去,那血盆大口和魔爪,随时准备抓咬、啃食着自己的长子、当今太子——朱由校! 刹那间,朱由检和朱常洛“父子俩”便对着自己的兄长和儿子朱由校形成了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之势。 瞬间,朱由校便已是腹背受敌——前已有虎,后又惧狼! 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太子朱由校双手持剑用力一挡,立时便暂时抵挡住了朱由检的冲撞和攻击。 随后,身手敏捷的朱由校侧身一跃,瞬间便转移到了龙榻的右侧,到达了暂时安全的区域,同时也远离了龙榻之上朱常洛的捕食、攻击范围,摆脱了朱常洛的攻击。 随后,朱由校立马站起了身来,右手执剑对准了自己已然变成了丧尸怪物的三皇子朱由检,道:“三弟,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再过来了!不然我会杀了你的!不要逼我!” 朱由校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宛如发疯了一般。 “啊!吼!” 可是,眼前自己的皇弟朱由检宛若听不懂或者听不见自己的警告一样,他“呼”的一下冲了过来,一把扑向了朱由校。 “啊!……” 朱由校大吼一声,迅速手持利剑,用尽力气的刺向了自己的皇弟朱由检,长长的剑刃立马便捅进了朱由检的胸膛,刺穿了他的整个内脏——那锋刃的利剑剑头竟是直勾勾的从朱由检的后背刺穿了出来! 一时间,鲜血四溅,乾清宫内,场面瞬间暴力无比,血腥之味渐渐的在整个乾清宫中弥漫开来。 此时,手握长剑,紧闭双眼的朱由校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瞬时,他又惊呆了。 自己的皇弟朱由检虽被利剑刺穿了胸膛,但是,他并没有停止呼吸,全身上下依旧彰显着那“生命的气息”。 “哈!吼!” 利剑穿心的朱由检竟是用力一撞,继续向着自己的皇兄朱由校冲来。 瞬间,便把朱由校撞击,狠狠地抵到了乾清宫的侧墙之上,那张嗜血的血盆大口令人感到胆寒,他张牙舞爪着。 此时朱由校与发疯般的朱由检的“安全地带”只是那把剑,那把刺穿了朱由检胸膛的利剑。 朱由校依旧倾尽全力的用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那把佩剑,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自己随时会丧命于皇弟朱由检的血口魔爪之下。 “啊!” 此刻被朱由检牢牢撞击、按在墙上的朱由校一下子便显得动弹不得了。 此时,一股可怕的念头和疑惑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自己的皇弟朱由检此刻竟然是宛如刀枪不入一般,且力大无比。同时,其精神状态又似那发疯者一般,冷血无情,不言不语,简直就是一个吃人嗜血的恶鬼野兽! 第二十四章 锋芒利刃刺穿心 “啊,啊……” 此刻已是筋疲力尽的朱由校眼看着自己已经无法再挣扎、支撑着坚持下去了。 自己的皇弟朱由检虽只是年方九龄的孩童小儿,可是此刻朱由检的力气却出奇的大,比自己的力气还要大。 “呀!” 朱由校大喝一声,随即只听“扑哧”一下,他一把从朱由检的胸膛之中又抽出了利剑,接着又是一个敏捷而利索的侧身翻滚,从而暂时摆脱了和已经丧尸化的皇弟朱由检的纠缠。 此时,望着已被剑刃刺穿胸膛却依旧站立不到,刀枪不入、好似没事人一般的皇弟朱由检,朱由校再次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惊奇的宛如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似的——只一瞬间,自己的皇弟究竟变成了何方妖魔鬼怪?! “吼吼吼……” 前方不远处的朱由检仍然没完,他再次低沉怒吼着对准了自己的皇兄朱由校,好像随时准备再次冲击过来一般。 “啊,呵……” 体能几乎已经透支的朱由校,他倚靠在乾清宫的墙上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遂面目狰狞道: “三弟,不知道你现在中了什么邪,亦或是此刻你变成了何方妖魔鬼怪,你若要在此对为兄以生死相逼,莫怪为兄对你无情不义!” “啊!吼!” 朱由检只略顿了一刻,突然便再次向朱由校发起了攻击——那嗜血无比的吃人的攻击! “呀!不要逼我!” 说时迟,那时快! 朱由校咬紧牙关,双手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佩剑,他大喊一声,随即双手持剑,猛的朝着冲向自己的皇弟朱由检的脖子劈去! “咔嚓!” 只听一声清脆的锐利长剑之声响。 手起剑落头颅掉! 太子朱由校一剑便砍下了自己的皇弟朱由检的头颅。 三皇子朱由检瞬间便人首分离,他人头落下,头颅在乾清宫内的地上滚了好几圈。 “滋……” 伴随着一阵鲜血四溅涌出的流血声和一股恶臭的血腥之味,乾清宫内的墙壁和地上立时便沾满了朱由检那鲜红鲜红的血液。 此刻,因被太子砍下头颅而身首异处的朱由检,他安静地躺在了乾清宫的地上,总算是没有了呼吸以及任何生命的迹象。 “啊,啊,啊……” 望着自己年仅九岁的皇弟朱由检那残缺的尸体,一旁惊魂未定的朱由校惊恐万分,他大口的呼着粗气,大声的喘息着。 此时的朱由校,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是接近于崩溃,他的目光呆滞,大脑一片空白,早已是懵掉了。 唯有他那木讷般的一丝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惶恐与不知所措。 “啊,啊……” 伴随着两声有气无力般的喘息声,太子朱由校一把跌倒在地,继而整个人更是瘫坐在了乾清宫的地上。 “吼,吼……” 一波方才平,一波又四起! 朱由校听到自己的右前方的龙榻之上再次传来了那骇人般令人发毛的低吼声——自己的父皇,泰昌皇帝朱常洛! “父皇……” 朱由校喃喃自语般的低声念叨着呼唤了一下朱常洛。 随后,他走到了龙榻之上自己父皇的身前——手握长剑! “皇弟已非皇弟,父皇亦非父皇!” 朱由校继续喘着粗气道: “尔等尚且只是空有父皇和皇弟的肉体躯干而已,不过是披着这幅人面皮囊尔尔!终究是——妖魔鬼怪也!” 第二十五章 奸宦阴谋诡计造 “啊!” “唰!” 只见太子朱由校大喝一声,瞬间便又再次高高举起了自己的锋利剑刃直接向着泰昌皇帝朱常洛的脖子劈去——准备砍下自己父皇的头颅! 关键时刻,只听“吱呀”一声,乾清宫的大门瞬间便被推开了。 “嗖!” 紧接着,一支利箭飞来,精准无误的击中了太子朱由校那高高举起长剑的右手,这只飞箭轻而易举的便打掉了朱由校手中的利剑,同时还扎破了朱由校的右手,鲜血瞬间便顺着他的右手飞溅着溢出。 在此刻寂静无比到令人发慌的夜晚,乾清宫内诡异的氛围令人感到寒悚,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此时的屋内可以清晰的听到从太子右手顺流而下的“滴滴答答”的鲜血流淌之声。 朱由校转头望向屋外,却见整个乾清宫的宫院之内灯火通明,一时间刺的他双眼微闭。 他定睛凝视,细细视察着周围的情况,却见: 一群群大内侍卫手持佩刀,早已将此时的乾清宫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赫然便是刚刚的射箭者: 大内侍卫长官、大明朝此时的锦衣卫指挥使、“九千岁”魏忠贤之义子——魏骏成! 在魏骏成的身后,当然是他的义父——大明朝此时的实际掌权者和执政者、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大宦官、“九千岁”魏忠贤! “尽忠于我大明的侍卫勇士们,为了我们的圣上,速速将此篡权夺位之逆子拿下!” 魏忠贤大喝一声,遂发号施令道。 “是!” “唰!” “唰!” “唰!” 顷刻间,只见数十名大内侍卫们拔刀相向,一齐将太子朱由校给层层围困住了。 “太子殿下,得罪了,是你自己放下屠刀,缴械投降,还是我等动手让你束手就擒?!” 为首的锦衣卫指挥使魏骏成昂然道,其中的威胁之意早已是溢于言表。 朱由校瞥了魏骏成一眼,又环顾了四周身旁手持明晃晃侍卫大刀的锦衣卫士兵们,遂轻言淡语的冷笑道: “锦衣卫,乃我大明皇室禁卫军,自太祖(朱元璋)伊始,直隶于天子。其上领天子之命,下达文武百官,忠于大明忠于君,唯对天子负责。现在,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我大明的臣子、圣上的卫士,还是他魏忠贤的走狗?!” “哼哼。” 被大内侍卫们前簇后拥的魏忠贤轻哼了一声,随即呵斥道: “有唐一代,太宗皇帝李世民为篡权夺位,而致玄武门之变,其射杀皇兄,逼迫皇父,起兵谋反,大逆不道!不曾想,彼唐时之惨剧今朝又在我大明重演!尔等不孝逆子,杀君弑父,迫害手足,实乃大明之悲哀,江山之不幸!奸贼逆子,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刚落,众锦衣卫侍卫们便纷纷手持大刀,把朱由校围得那是更紧了。 “魏忠贤,你究竟施了何方妖魔鬼法,将父皇和皇弟变成了这般模样?如那野兽怪物一般,嗜血至极!” 朱由校咆哮了,他在质问着魏忠贤的这策令人发指之奸邪计谋。 第二十六章 指鹿为马作赵高 “哈哈哈哈哈……” 魏忠贤仰天大笑了起来,这尖锐的带有浓浓宦官声带和气息的奸笑声,此刻在这寂静无比的紫禁城乾清宫中,令人感到无比的惊悚。 “魏忠贤,你笑什么?” 朱由校义正言辞道。 “我大明江山的不孝逆子,太子殿下!” 魏忠贤阴阳怪气的话语之中特地着重强调了“太子殿下”四个大字,遂道: “你这话咱家可就听不懂了。尔等贼胆包天,恣意妄为,竟是密谋造反,杀弟弑父。真真乃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怎的,现在反倒是在此质问起咱家来了?” 魏忠贤先将这个“诛九族”之大罪扣到了太子朱由校的头上,随后,又顿了一下接着道: “咱家非仙非道,亦非魔非妖,哪有什么怪法妖术可施。三皇子殿下方才拜你所赐,成为了你的剑下冤魂。至于圣上,他不是好好的嘛,正在这乾清宫之内,若不是我等救驾及时,恐怕圣上也将遭此毒手,在劫难逃!” “我呸!魏忠贤,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颠倒是非黑白。” 此时的太子朱由校已是被魏忠贤气的浑身颤抖。 “殿下,圣上近日不过是龙体有恙,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无需大惊小怪。来人呀,将乾清宫内宫之门关上,勿要打扰圣上就寝。” 为首的锦衣卫指挥使魏骏成淡淡的吩咐道。 “是!” 说罢,只听“吱呀”一声关门之响,两名锦衣卫侍卫立马走上前去,将乾清宫内的内宫之门给关了起来。 “吼吼吼……” 大门紧闭的乾清宫宫院之内,众人们依然可以清晰的听到和感受到: 此刻的乾清宫内宫之中,泰昌皇帝朱常洛尚且只能由那低沉的“喘气声”而彰显出一丝丝微弱的“帝王气息”。 “哼哼。魏忠贤,看来你不仅是颠倒是非黑白,更是要在此学秦时宦官赵高,来个指鹿为马了?!” 朱由校轻哼一声,遂冷笑道。 “大胆逆子反贼,此刻,人证物证俱在,人赃俱获,尔竟还在此妖言惑众,胡言乱语,污蔑咱家。” 魏忠贤朝着乾清宫宫院的地上吐了口吐沫,遂对着自己的义子魏骏成吩咐道:“骏成,把人都给我带上来!” “是,义父!” 说罢,魏骏成大喝一声,曰:“来人呀,将与此密谋造反之逆子同流合污者,皆给我带上来!” “是!” 话音未落,一众锦衣卫侍卫们便将一群人,约莫三十人左右,全都给押解到了乾清宫的院落之中。 “太子殿下,救命呀!” “大人饶命,不要杀我们!” “我们是冤枉的呀!” …… 被押解之人群纷纷在呼唤和哀求着。 朱由校凝神细视,细细端详起了前方的来者: 只见这群被押解之人正是自己的寝宫端本宫内的宫眷们——自己的内侍太监、宫女、太子亲兵侍卫,以及一众亲信们! “呀!” 瞬间便怒火中烧的太子朱由校,他向着周围包围着他的锦衣卫侍卫们猛地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尖锐利剑。 第二十七章 为儿殒命才人俏 “大胆奸贼逆子,竟敢抗罪拒捕?!” 魏忠贤胸有成竹的轻笑一声,那邪魅的表情之下,尽显“姜太公稳坐钓鱼台”般的老谋深算。 “太子殿下,事已至此,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还是束手就擒吧。” 魏忠贤身前的魏骏成对着朱由校“好言相劝”道。 “啊!啊!” 此刻的朱由校两眼充血,面目狰狞,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的彰显出那腾腾的杀气,似要与这众人拼命了一般。 “我大明圣上的好太子呀……今晚,咱家还给你请来了一位贵客。” 魏忠贤冷嘲热讽了一声,道:“来人呀,给咱家请出来。” “是!” 众东厂侍卫们领命道。 “校儿,校儿!” 话音未落,只见一美貌少妇,约三十岁出头,她连撞带闯的冲破了侍卫群,窜进了人群之中,来到了太子朱由校的面前。 “母后!” 朱由校定睛一看,此人赫然是自己的母亲——泰昌皇帝朱常洛的选侍王氏,王才人。 “校儿!” 王才人的双眼噙满了泪花,她用那双纤纤细手抚摸着自己的儿子朱由校的脸庞。 “母后!” 朱由校再次呼唤着自己的母后,同时,泪水瞬间便夺目而出,顺着他那年轻稚嫩的脸颊流淌而下。 “太子殿下,现在您还想抗罪拘捕吗?” 魏忠贤奸诈的幽幽道。 “魏忠贤,你……真没见过尔等卑鄙无耻之徒!” 朱由校被气的是两腿发抖,他用手指着魏忠贤,颤抖着声音骂道。 “校儿,别说了,都不要说了。” 王才人在自己儿子的耳边轻声细语道。 “母后,我是冤枉的,这些都是他魏忠贤的阴谋诡计!” 朱由校愤然道。 “校儿,不要再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这是要致我们以及整个后宫太子一房于死地。曾经王气浩荡的紫禁城,如今已是邪风肆虐。圣上病魔附体,文武百官架空,是非黑白颠倒,奸邪宦官掌权!” 聪颖的王才人“一语道破天机”,立马便揭穿了魏忠贤的逆天阴谋与诡计。 “选侍娘娘,圣上正值壮年,如日中天,此番虽龙体欠安,然假以时日,终将康复痊愈,且今之朝廷依旧运转良好如故,文武百官各司其职,全权报效我大明,何来汝之“邪风肆虐、黑白颠倒”之言?!” 魏忠贤厉声质问道,又言曰: “到是你这位太子殿下,先残忍手刃兄弟,又欲与杀父弑君,违天地之纲常伦理,反先祖之言传宗训,犯此逆天之大罪!昔唐时“玄武门政变”之惨剧,竟在我大明紫禁城内重演!实乃我朝之不幸,大明之悲哀!” “魏忠贤,你血口喷人!母后,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我是被冤枉的,一切都是这帮奸臣贼子设下的弥天大局!” 朱由校怒吼道。 “校儿,母后相信你。” 说罢,王才人依附到了朱由校的耳边,轻言细语道: “校儿,快跑,不要管我,此刻,你只有殊死一搏,杀出一条血路了!” 说罢,为了不拖累自己的儿子,不成为他此刻的负担和累赘,王才人一把夺过朱由校手中的利剑。 只听“咔嚓”一声! 王才人手握利剑,用尽力气挥剑自刎,仰脖自尽了。 第二十八章 殿下魂断刽子刀 “母后,母后!” 刹那间,朱由校便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来。 “将此逆子,及其一干反贼同伙儿,就地正法!” 魏忠贤发号施令道。 “是!” “咔咔咔!” “咔咔咔!” 说罢,只听一阵阵夺命的砍杀声传来。 “啊!” “啊!” “啊!” …… 随即,便迸发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由魏忠贤东厂统治的锦衣卫侍卫们,他们一个个的手起刀落,利索无比,纷纷砍下了太子寝宫端本宫内的宫眷们的头颅! 刹那间,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的朱由校,他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端本宫内的内侍太监、宫女、太子亲兵侍卫,以及一众亲信们,看着他们的人头在自己的眼前——逐个人首分离,进而一一落地! “魏忠贤老贼,本宫和你拼了,拿命来!” “咔!” “咔!” …… “啊!” “啊!” …… 说罢,朱由校高举利剑,连续利索的砍杀了两名东厂锦衣卫侍卫。 随后,又闻听一阵“铛铛铛”的金属声撞击之响。 已是无牵无挂的太子,他手持佩剑,全身上下散发出一阵破釜沉舟般的气魄与力量——决一死战! 此刻,腹背受敌、陷入绝境的朱由校唯有“背水一战、杀出一条血路”这一条路可走。 他用力猛烈的冲出了侍卫群,其长剑之利刃直指人群之中魏忠贤的咽喉要处。 说时迟,那时快! 正当魏忠贤双目惊恐、侍卫们慌忙应战阻挡之际,一阵敏捷的身影闪过。 随即,又听“哐”的一阵清脆的声响! 只见魏忠贤义子、锦衣卫指挥使魏骏成剑拔出鞘,一出剑便轻而易举的抵挡住了朱由校的利剑,立时便化解了其对魏忠贤的致命攻击。 “呀!” “哐哐哐!” 魏骏成与朱由校二人瞬间便缠斗在了一起。 在武艺高强、剑术精湛的锦衣卫指挥使魏骏成的猛烈攻击之下,太子朱由校连战连退,且战且让。 睥睨间,双方大战尚不足十回合,朱由校便抵挡不住,败下了阵来。 只听“嗖!”的一声急响,魏骏成瞬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落下了朱由校的佩剑。 随后,又是“扑通”一声沉响,魏骏成一脚正中朱由校的胸膛,将太子踹落到了五米开外的乾清宫宫院之中的一棵大树之下。 “啊!” 只听一声惨烈的尖叫。 紧接着便又是“噗嗤”一声,太子朱由校一口鲜血倾吐而出。 立时,乾清宫宫院的青砖地面便被这太子鲜红的吐血给染红了。 此刻的朱由校后背倚靠在这棵大树之下,右手捂着胸膛,嘴角仍然在不断的流淌着鲜血。 身受重伤的他此时已然是站不起了身来,唯有他的大脑意识和思维尚且还清晰,他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了自己此刻的受伤状况: 武功高强、内功深厚的魏骏成的这一脚,足以让自己震的是深受内伤。 与此同时,魏骏成缓缓的走到了倚靠在大树之下的朱由校的身前。 只听“唰!”的一声剑响,他一把把自己的利剑架在了太子朱由校的脖子上。 “啊!啊!……” 身负重伤的朱由校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吃力的苟延残喘道: “奸宦贼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魏忠贤,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古皆乃邪不胜正。苍天若有眼,待到正义与光明来临的那一天,尔终将会得到严惩与制裁!” “哼哼,大逆不道之贼子,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口出狂言!” 身后人群之中的魏忠贤大喝一声,遂下令道: “就地正法!” 随着魏忠贤的一声令下,只听“咔嚓”一声锐利的剑刃之响! 锦衣卫指挥使魏骏成手起剑落,一剑便劈下了当朝太子殿下朱由校的头颅! …… 第二十九章 多事之秋真假辨 今夜所发生的这一切,都被藏匿于乾清宫外一棵桑梓树上的一位少年给看到了。 少年胆战心惊、惶恐万分之下,只得强行沉住气,他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 第二日,紫禁城养心殿(魏忠贤的办公场所)中。 “九千岁,今日一早,后宫内侍来报,刘贤妃(三皇子朱由检的母后)在其寝宫之中上吊自缢了。” 新官上任的内阁首辅顾秉谦向着魏忠贤汇报道。 “哈哈哈哈哈,好!” 魏忠贤大笑一声,得意满满道:“倒是省得咱家来了却她了。” …… 两天后,承乾宫(梓贵妃的寝宫)中。 “苍儿怎么样了?可好些?” 一位约三十岁左右的美丽贵少妇向着身边的侍女询问道,此人正是此时承乾宫的主人——深得“泰昌皇帝”朱常洛宠幸的梓贵妃。 “回娘娘话,小殿下这几日仍旧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日不出,精神状态糟糕,怕见人。” 侍女汇报道。 “唉,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了?圣上龙体欠安,朝堂混乱不堪,以致群龙无首。后宫之中,太子竟在此时乘虚而入,谋逆造反!他竟是欲杀弟弑父!幸得魏大人和锦衣卫侍卫们及时拨乱反正,这才平息宫廷政变。三皇子殒命、太子本人及其一族被诛杀殆尽、刘贤妃也于前日上吊自缢……这几日又传出二朝元老、朝廷重臣、苍儿的专职教师方从哲大人欲辞官致仕,返乡于应天府(今江苏省南京市)。真是好一个多事之秋呀。” 梓贵妃叹了口气道。 “娘娘,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梓贵妃身旁的另一位贴身侍女低声应道: “这几日,后宫之中,传言甚多,有人说……” “莲儿,休得胡言乱语。我平时怎么告诫你们的,在这后宫之中需谨言慎行,不要乱说话。” 梓贵妃当即打断了这个名曰“莲儿”的贴身侍女的话,随即训斥道。 “是,娘娘,奴婢知错了。” 莲儿当即明白了自己主子的意思。 “娘娘,方大人请求觐见。” 承乾宫的一位内侍太监急匆匆的步入宫内,向梓贵妃跪拜行礼汇报道。 “方大人?快快有请!” “是!” 少顷,一位身着民间便服的中年男人便步入了承乾宫内。 “方从哲见过娘娘。” 方从哲向梓贵妃躬身行礼道。 “方大人免礼,快快请起。” 梓贵妃赶忙迎起了方从哲,见他着一身民服,随即好奇道: “方大人,你的官服呢?为何穿成这般模样?” “娘娘。”方从哲环视了一眼四周,道:“在下有一请求,可否与娘娘单独详谈一番?” “嗯。” 梓贵妃连忙应允,随即对着宫内的侍女和太监们吩咐道: “莲儿,你们几个都先退下吧,我与方大人单独说会儿话。” “是,娘娘。” 众人告退。 “方大人,这些时日,朝堂上、后宫中,整个大明朝廷究竟是怎么了?” 待众人退下,梓贵妃赶忙向着方从哲询问道。 “娘娘,在下此番前来是向娘娘和殿下告辞的。” 方从哲并没有直接回答梓贵妃的问题。 “啊?难道后宫中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梓贵妃当即便不可思议道。 第三十章 情深意重师徒别 “娘娘无需多想,也不必多虑,切不可听信任何风言风语。在下虽已请辞致仕,告老还乡,然于娘娘和殿下,在下都已安排妥善。” 方从哲顿了一下,接着道: “圣上龙体欠安,一时半会儿难以康复痊愈,只能于乾清宫内休养。目前,朝中之事,新成立的内阁班子会全权负责,文武百官依旧在其位,谋其职。后宫之中,魏大人会在圣上的旨意之下,安排、运转一切,其将上领圣意,下达群臣。” “这么说,圣上他,这是要垂帘听政了?” 聪慧的梓贵妃一语中的,立时便道破了天机。 她转而又道:“圣上龙体有恙,染此怪疾,当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方大人为何要于此刻辞官致仕,告老还乡呢?” “唉……” 方从哲叹了口气,道: “娘娘莫再多问。老臣此刻所能尽职尽忠者,唯二:一乃保你母子二人性命平安;二为保我大明皇室正统血脉!唯望娘娘与殿下多保重!” 闻听此言,梓贵妃不知该何言相对,也未再多言。 “殿下呢?老臣还想单独与殿下告别一番。” 说话间,方从哲竟已是老泪纵横了起来。 “方大人来的正好,苍儿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寝宫之内,整日不进不出,生怕见人。此番前来,还望方大人劝劝苍儿。” “啊?” 一股不祥的预感立时便涌上了方从哲的心头。 “我这就过去看看。” …… “咚咚咚。” 殿下寝宫之外,一阵敲门声响起。 门外的方从哲正在缓急有序的轻叩着二皇子朱梓苍的寝宫之门。 只听“吱呀”一声。 见屋内没有动静,方从哲一把推开了门,进入了这间皇子殿下的寝宫。 “殿下,殿下。” 方从哲在屋内轻轻呼唤着朱梓苍的名字。 可是,一时间,屋内安静无比,无人应答。 “咯吱,咯吱。” 只听床下传出了丝丝声响。 方从哲缓缓踱步至床边,弯下腰向床下探去。 “殿下,您怎么躲到床下了呀?” 方从哲吃惊地问道。 “老,老师……我,我怕。” 床下的朱梓苍胆战心惊的说道。 “孩子,不怕,老师在这儿呢,快出来吧。” 方从哲一面慈祥而柔和的对着朱梓苍说道,同时,一面缓缓的、轻轻的将朱梓苍从床下拉抱了出来。 “殿下,老师此番前来,是与您告别的。我已经辞官致仕,准备告老还乡于应天府(今江苏省南京市)。” 说话间,方从哲的目光已是情不自禁的移开了朱梓苍,他不忍心对着自己从小教育到大的皇子殿下作此告别。 “老师,请您不要走,求求您了。没了您,我会活不下去的。” 朱梓苍的泪水瞬间便流了下来,他继续哽咽道: “从小到大,整个皇宫里,除了父皇母后,以及您和大哥,没有人喜欢我,他们每个人都拼了命的想将我赶出宫外,甚至都不想让我活。如今,父皇病矣,他已不再是父皇,大哥和三弟遭奸人所害,殒命乾清宫!这下,您又要离开我,我和母后,可怜我们母子二人,可该如何是好呀?!” “什么?!殿下,您说什么?” 闻听此言,方从哲吃惊的都合不拢了嘴:“殿下,切莫听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呀。” “不,老师,你们都不要骗我了。我都看到了,那晚,我就在乾清宫外的那棵大树之上,亲眼目睹了一切!” 朱梓苍大胆的说出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第三十一章 不速之客登门访 “唉……” 方从哲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他极富有哲理韵味地言曰: “殿下,您要明白一点,正义在战胜邪恶之前,往往是非常脆弱的。” “老师……” 闻听此言,年幼的少年殿下朱梓苍,他只麻木般的轻唤了一声方从哲。 方从哲却继而言道: “现在在宫里,并没有人能照顾您和贵妃娘娘。因此,唯请您自己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母后。因为,您已经是一个小小男子汉了。您现在不只要保护好您一个人的性命,您还要学会和邪恶做抗争才行。那种邪恶是一些人为了自己的欲望,那种贪婪的欲望,从而企图任意摆布我大明江山国本的不义与奸邪。唯有战胜这种邪恶,才能够匡扶正义!” 最后,方从哲拍了拍朱梓苍的肩,意味深长道: “殿下,您要知道,您就是国本,是我们这个国家和朝廷未来的真命天子!” …… 春去秋来。 一年之后,盛夏时节的一天深夜,子时(21世纪现代社会时间的23时至1时)。 承乾宫皇子寝宫内。 屋内的皇子朱梓苍辗转反侧,尚未能入眠。 “呼啦啦……” 只听寝宫之外传出一阵轻微的声响。 随后又闻“吱呀”一声,寝宫之门一下子便打开了一下。 片晌,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关上了。 惶恐不已的皇子少年郎朱梓苍,他警惕的下得床来,压低了身子,近乎是匍匐前进着来到了门边。 凝神细视间,忽见一纸条。 朱梓苍捡起了纸条,借着屋外皎洁的月光,打开看去,却见上面赫然工整的写着两行字: “有缘之人,特来深宫幽院,莫怕; 孤身一人,佩剑前来花园,相见!” “啊?!” 朱梓苍下意识的惊奇不已,遂喃喃自语道:“不知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情此景,又见这字条,朱梓苍见来人并无明显之恶意,至少不是“来者不善”。 于是,他从屋中拿起了自己的佩剑,带着这把利剑,独自孤身一人,趁着茫茫夜色,静悄悄的向着承乾宫后花园走去。 …… 承乾宫后花园。 朱梓苍独自一人在这花园之中踱步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棵桑梓树下。 “桑梓细叶连落根,仁者心念众苍生。” 望着这棵桑梓树,朱梓苍随口轻声念叨起了这两句诗——这两句由自己的母亲梓贵妃所作,同时也是自己名字的出处与来源的诗。 因为在当年,自己的母亲,彼时的梓儿、如今的梓贵妃,她便是取了“桑梓细叶连落根”中的“梓”,以及“仁者心念众苍生”中的“苍”,这二字,为自己取名曰“朱梓苍”。 继而,他又想到了在自己儿时,他的父皇和母后对自己的谆谆教诲和殷切期许: 他们希望自己在长大成人之后——勿忘根、勿忘本,心怀仁义念苍生! “呜……呜……” 朱梓苍的后背忽感一阵疾风袭来。 转身望去,却见一人影须臾便至,来者端着自己尚未出鞘的宝剑便向朱梓苍攻击而来。 “啊!” 朱梓苍下意识的便惊叫了一声。 第三十二章 皇子结缘游剑仙 刹那间,朱梓苍敏捷的侧身一闪,躲过了来者的第一招攻击。 随即,他“唰”的一下拔出了自己的宝剑进行抵挡和防御。来者的剑法无比的高明,连续的剑术招数让朱梓苍眼花缭乱。 “砰!” “砰!” “砰!” …… 果不其然,不出十招,朱梓苍便败下阵来,被来者用剑牢牢的抵住了脖子。可笑的是,这宝剑还尚没有出鞘。 “你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梓苍紧闭双眼,声音颤抖着问道。 “哈哈哈哈哈……” 看着朱梓苍这般明明被吓傻还装作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之样,来者瞬间便忍俊不禁了起来,似笑非笑道: “本侠真想取你性命,会连宝剑都不拔出鞘吗?你此刻又还有命活吗?” 闻听此言,朱梓苍缓缓睁开了双眼,却见对方确实连宝剑都没有拔出来,只连着剑鞘,寥寥几招,就将自己给制服了。 “那,那你想作甚?” 朱梓苍胆战心惊的问道,同时他又看清了来者的模样:一位年龄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魁梧壮实,其身着一身淡蓝色锦衣,头戴一顶圆帽,好一副江湖侠义之气。 “身形敏捷,步伐矫健,天赋尚可,确实是一块习武的好料子。” 来者并没有直接回答朱梓苍那幼稚的问题。 望着年幼无知的皇子少年郎,来者又道: “字条之上,我已写明,你我乃有缘之人,少年郎,想不想拥有高超的武艺、学习精湛的剑术呢?” “哇,真的呀?就像你一样厉害吗?” 朱梓苍笑了,那天真无邪的面容充满着期待之情。 “正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至于你能不能和我一般厉害,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和造化啦。” 来者轻松诙谐道。 “哈哈,好!”朱梓苍激动道:“不知尊者尊姓大名?” “本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许长卿是也。” 来者自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是!朱梓苍拜见师父!” 少年朱梓苍躬下身来,立马便向着许长卿行起了拜师礼。 “看不出来,你小子倒是挺机灵的嘛,哈哈哈哈……” 许长卿大笑一声,神秘道: “三日之后起,每晚深夜子时,咱们便在此相会,我会将我的武功与剑术,悉数传授于你,想学的话,就勿要偷懒。” “是,明白!不过,我大明紫禁城,皇宫深院,戒备森严,你怎能做到每晚子时都能于宫廷之中来去自如呢?” 朱梓苍疑惑并担心着。 “哈哈哈哈哈,你这也太小看为师了,记住,三日之后见!” 说罢,许长卿轻身一跃,轻功瞬间便腾空而起,立时便没有了身影和踪迹,消失在了大明皇宫紫禁城的夜空中。 留下吃惊的合不拢嘴巴的朱梓苍独自一人伫立在那里——呆若木鸡。 …… 春去冬来,转眼四年已过,年方十八的皇子朱梓苍已是渐渐长大成人。 在许长卿的调教之下,其武艺大涨,循序渐进的领悟并习得了自己师父身上的本领和精髓。 …… 第三十三章 瓮中捉鳖翅难逃 “苍儿,为师今日前来是和你道别的。” 这日练完武学功课,许长卿沉声道。 “啊?!师父,您要走,不再来这儿了?” 朱梓苍愕然道。 “为师本乃江湖中人,云游四方、四海为家而已。如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便是,本就不会拘泥于这京城一地。哪有什么离不离开之说。” 许长卿顿了一下,道: “四年来,你日夜努力,勤加习武。如今这一身的本领正是对你自己最好的嘉奖与回报。为师见此时已是时机成熟,使命亦是达成,也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苍儿,你要记住,不管为师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勤加练习,不得偷懒。此外,比其余诸事更重要的事情你可不要忘了——你乃本朝之国本!” “恩师之教诲,苍儿定铭记于心。师父之厚爱与各方悉心教导,苍儿无以为报,唯请受徒儿一拜!” 朱梓苍单膝下跪行礼道。 “苍儿免礼,如若有缘,你我师徒自会再相见!” 说罢,许长卿两脚一蹬,身轻如燕,再次消失在了承乾宫后花园的茫茫夜色之中。 在他的身后隐约传出了令朱梓苍几乎泪流满面的呼唤声——“苍儿,后会有期!” …… 乾清宫内,望着门帘后的恐怖怪物身影而陷入深深往事回忆的朱梓苍,他的思绪终究又被拉了回来,再次拉回到了现在。 “父皇,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您!” 朱梓苍再次在心中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说罢,他继续往宫殿深处走去,走向了内宫之门。 忽然,只听“吱呀”一声,内宫大门一把被拉了开来! 十多名大内侍卫瞬间便冲了出来,他们迅速的将闯入乾清宫内的这个黑衣人给团团围住了,每一名侍卫的手中皆手持锋利的腰刀。 “住手!” “唰,唰,唰”! 又闻一阵命令之声传来,众侍卫听令后又纷纷收起了手中的腰刀。 只见,门内走出了一位长官模样之人,他看了看黑衣人,道: “殿下,大晚上的,您穿成这般刺客之模样,在这里做什么?” 朱梓苍望着眼前之人,此人正是此时的大明朝锦衣卫副指挥使、内阁首辅大臣顾秉谦之子、皇后娘娘顾倩怡之兄长——顾台硕。 “怪物,这里有怪物。” 朱梓苍并没有直接回答顾台硕的问题。 “怪物?” 顾台硕疑惑的问道。 “是的,听起来像是野兽的声音,嗜血至极,浑身上下都是一股血腥恶臭之味。” 朱梓苍详尽的描述道。 “这怎么可能呢?” 顾台硕肯定的回答道。 “不,是真的,那绝不是人类。” 朱梓苍继续着自己的“眼见为实”。 “乾清宫内怎么会有怪物呢?想必是殿下看错了吧。” 顾台硕淡定的说道。 “难道你不相信本宫的话吗?” 朱梓苍略有不悦的质问道。 “您在皇后娘娘身前下跪请罪数日,想必身体状态此时已是非常虚弱吧。” 顾台硕阴阳怪气的出言讽刺着,又道: “请您速回承乾宫休息,我会吩咐太医院的御医去给您把把脉。” 说罢,不等朱梓苍作答,顾台硕当即对着身边的侍卫命令道: “叫承乾宫的宫人前来接殿下回宫。” “是,大人!” 侍卫兵应答着,随即便转身出得乾清宫,向承乾宫走去。 第三十四章 犯上作乱奸臣翘 “你们找到我父皇了吗?” 朱梓苍冷不丁的问道。 “您在说什么呢?圣上此刻正在寝殿之中就寝呢。” 顾台硕佯装镇定的说道。 “他真的在寝殿里吗?”朱梓苍冷冷道:“那么我就亲自前往寝宫之中确认一下吧。” 说完,朱梓苍转身向着乾清宫寝殿的方向走去。 “殿下,请您留步。” 顾台硕从身后叫住了朱梓苍,同时,一众大内锦衣卫侍卫们纷纷跟上了朱梓苍的步伐,欲拦住他。 “不!”朱梓苍当即拒绝了顾台硕的无理要求,遂自言自语道:“七年了,父皇,儿臣来了!” “请您留步,殿下!” 顾台硕再次在身后喊道。 “开门!” 行至乾清宫寝殿门前的朱梓苍,他大声地对着寝殿门口的两名宫女吩咐道。 正当两名宫女惊慌失措之时,一阵厉声传来——“万万不可!” 朱梓苍与顾台硕几乎同时到达了寝殿的门口。 “你们听不到我说话吗?!赶紧开门,本宫要面见父皇!” 朱梓苍对着两名宫女咆哮道。 “唰!” 只听一声清脆的刀拔出鞘之响,顾台硕一把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冷冰冰的腰刀立时便架在了朱梓苍的脖子之上。 “顾台硕!你竟胆敢在本宫面前拔刀相向?!” 朱梓苍厉声质问道。 “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违抗!我只是在遵守大明皇室的规矩而已!” 顾台硕犀利的反唇相讥道,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区区一介锦衣卫副指挥使尔尔,你那低贱的身份承受得起我大明皇族的血吗?!” 朱梓苍冷笑道。 见顾台硕没有任何收刀的意思,朱梓苍决然道: “若你承受得起,那就下手砍吧!” 闻听此言,顾台硕双目狰狞的跳动,伴随着咬牙切齿。 可是,他终究没有下得手去。 朱梓苍大步一跃,来到了寝宫的门前。 只听“吱呀”一声,他一把推开了乾清宫寝殿的内宫之门。 步入寝殿之中,朱梓苍望见一人背对着他坐在一把太师宫椅之上,他一眼便认出了此人,隧道: “我父皇在哪里?” “怎么?你真的很担心圣上的安慰吗?!” 宫椅上之人冷冷的质问道,此人正是当今大明朝的内阁首辅顾秉谦。 “我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见到父皇了!方才,我又在这乾清宫内,看到了一个相貌可怕、浑身恶臭的怪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梓苍略显激动的问道。 “我也看到了。” 顾秉谦从宫椅之上起身站起,又转过身来,冷若冰霜道: “我看见一个表面上假装担忧父亲,内心实则却为了自己的欲望与权势而殷切期盼自己父皇死去的那一个宛如怪物般的人面兽心之子!” 顾秉谦顿了一下,继续道: “不仅如此,我还看见了,欲利用那个不孝子杀害圣上,并企图将整个大明江山据为己有,内心充斥着邪念的一群怪物!近日,京城之中,到处充斥着圣上驾崩的不实传言,更有别有用心者,他们竟然在呼吁即刻让你继位。为此,朝廷禁军已经抓捕了数百人,皆为儒生。试想一下,这一切的最大既得利者是谁?!刑场之上,满是那些怪物流出的恶臭腥血。一旦血流成河,那图谋造反的元凶——也就是那帮人想拥护的新皇天子便将会显现出来。届时,即使是区区一介锦衣卫副指挥使,也将承受得起大明皇族的鲜血!无论你在这里等多久,圣上都不会出现的!” 第三十五章 壮士出征江山保 “你说什么?父皇究竟在哪里?!” 朱梓苍厉声质问道。 “圣上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目前已经去往皇后娘娘的坤宁宫了。” 顾秉谦继续面无表情的冷言道:“台硕,护送殿下回承乾宫。殿下明日还要出行边关抗敌呢。” “是,爹!” 顾台硕领命道。 说罢,顾秉谦只微瞥了朱梓苍一眼,随后便看也不看朱梓苍一下的从朱梓苍的身前走过,步伐矫健同时又彰显沉稳的出得那乾清宫寝殿之外。 “殿下,请。” 朱梓苍望着乾清宫寝殿之内的自己正前方的龙床,又愤愤的睥了顾台硕一眼,遂转身离去。 …… 第二日,大明朝的京师北京城天气晴朗。 阳光明媚的皇宫紫禁城城门口,一青年男子,锦衣戎马,其俊朗的外表之下更是隐隐间含着一股正义般的杀气。 “吕永、巢六,将士与军马可都备齐了吗?” 骏马之上的朱梓苍,他朝着自己的两位皇子亲信侍卫官问道。 “回禀殿下,都已点名备齐。” 吕永汇报道。 “出发!” 朱梓苍大喝一声,发号施令道。 “是!” …… 浩浩荡荡的军马步入紫禁城外,穿梭于京城的官道之上。 望着出征关外的本朝皇子及其一干年轻的大明将士子弟兵,京城之中的百姓纷纷跪了下来,进而又山呼海啸般的高喊了起来。 “殿下!” “殿下!” “殿下!” …… 呼唤之声起此彼伏,深深的震撼了朱梓苍。 “战争失利,异族入侵; 国破家亡,满目疮痍!” 这是此时望着京师之内高呼着自己名号的黎民百姓的朱梓苍,他那最为真实、最为发自内心的想法。 此刻,明太祖朱元璋所创立的那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大明朝祖训在这京师北京城中,彰显的淋漓尽致! …… 凛冽的北风,卷起阵阵狂沙,古老的官道之上,浩浩荡荡的军马急速奔驰着,马蹄掀起的黄土,顿时便弥漫了整个天空。 历经十五日的行军,朱梓苍率领着三千京师铁骑——也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大明京军“三千营”,到达了宁远城下。 “城下何人?率如此多之军马,自哪里而来?” 浩浩荡荡的大军阵营,立时便将守城的士卒们给震撼住了,他们纷纷被吓了个半死。为首的一位守城军官愣是强行沉住气,故作镇定地问道。 随后,只听一阵铿锵有力的雄厚之音回应道: ——“本宫大明皇子朱梓苍是也!” “啊?!” 众人大愕,皆低头望向此刻兵临城下的这位年轻俊朗的领军人,他正高举着自己的大明皇子印玺吭然道。 …… 待守城官兵们例行公事、确认好身份后,又闻一阵高亢的命令之声响起: ——“开城放行!恭迎皇子殿下!” “恭迎殿下!” “恭迎殿下!” “恭迎殿下!” …… 山呼海啸般的三军士兵们的高呼声响彻宁远城的上空,伴随着的是“哗哗哗”的三千京师铁骑入城的声响。 第三十六章 绝境边关后金嚎 宁远城,军营帐中。 “末将袁崇焕,参见殿下!” 一位四十出头、全身戎装的中年将领向着朱梓苍跪拜行礼道,此人正是大明朝此时的边关戍将、宁远城巡抚——袁崇焕。 “袁帅免礼!” 朱梓苍赶忙扶起了袁崇焕。 “袁帅,此刻锦州战时怎样?”朱梓苍关切的问道。 “回禀殿下,五月初,敌酋皇太极亲率后金大军围困锦州,女真鞑军,其烧杀淫掠,无恶不作,践踏我大明王土。十一日,后金又增置兵力,其主力已直抵锦州,现已对锦州城形成四面合围之势,进逼宁远!” 袁崇焕详细汇报道。 “啊?!” 朱梓苍大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此刻距离自己所在地宁远城不过200里之外的锦州,居然濒临着沦陷之绝境。 “袁帅可曾派兵增援?” 朱梓苍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询问道。 “锦州守将,中官刘应坤大人和副使毕自肃大人,率全城官兵,众志成城,誓守寸土。十五日,刘大人请求末将派兵增援,以解锦州燃眉之急。然,末将以为,宁远之兵,绝不可轻言妄动。皇太极、多尔衮此番,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其最终目的终究还是兵临我宁远城下。” 袁崇焕顿了一下,继续道: “经末将与众将领一致商榷后,遂令尤世禄、祖大寿二将,统率四千边军精骑,绕道于后金军后,与锦州刘应坤部,里应外合,内外呼应,前后夹击,出奇制胜,以解锦州围城之困急!” “袁帅认为,此计策,可成否?” 朱梓苍紧皱眉头,眉宇间彰显出丝丝的担忧。 “战况危急,此时死马亦当活马医,即使战事把握尚不足三成,也只得大胆一试,放手一搏!” …… 位于锦州城西北角约四十里处的翠岩山,在这白山黑水间平坦大地的尽头,那一群群峰拔地而起,其石壁如刀峭,嵯岈嶙峋,陡峭秀丽,就好似一个由大自然用鬼斧神工特意制作的大盆景一般。 五月的翠岩山,山间奇石呈褐绿色,春夏之际,青苔微露,峰峦苍翠,实在是一个景色如画之地。 在翠岩山山脉以北、闾山山脉以南的关外之地,这里有一片东西走向的开阔地域,在这里,既有一望无际的荒芜之地,亦有水草丰盛的青野原田,甚至于还有那成片制的已被开垦耕种的块块农田。 一条并不那么清沏的大河由西而东,蜿蜒而行,此河名曰“大凌河”。 大凌河穿过整片开阔地带,流至大明朝的锦州后方,转而往南,流入宁远方向,最终汇入辽河。这块在东北黑土地中相对称得上美丽富饶的宝地,被人们称为“宁锦之地”,因为其全部在辽河以北,故而又被关外人称之为“河北”地区。 五月底的一个傍晚,在距离大凌河较远的原野之上,远远可以见到一大队骑兵由宁远出发,正在向着北方锦州城的方向行进。 这些士兵们穿戴的铠甲一体全黑,内着红色战袍,头戴红翎铁盔。骑士们排成数里多的长队缓急有序而行,虽然队伍最前面的黄色“大明”军旗依然被掣旗手所高举着,在这东北的烈风中莺莺飞舞。 但是,战旗呼呼之下,战士们的疲惫也是无法来掩饰的——他们的兵器全部被交给了自己心爱的战马,许多人更是将头盔都给摘了下来。 第三十七章 边军铁骑气盖世 这支骑兵的人数约四千人左右,人手皆一匹精良战马。 尤世禄走在这队骑兵的最前面。现在,他已是这支大明边军骑兵中官衔最高的军官。 在他战马的一侧,挂着一个曾经与他血战关外的后金将领的首级,人头之上,那显着的后金(满清)金钱鼠尾发型格外的刺眼。 在这名后金大将的生前,他曾经嘲笑过大明边军孱弱不堪。于是乎,在稍后的战斗中,尤世禄便用一枝羽箭直接明了的做出了回应——他一箭便射中了这名后金指挥官的右眼,锋锐的三棱箭直穿头颅。 但他们这次即将所要遭遇的敌人,却是太过于强大和英勇——大明名将尤世禄,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后金兵有着强于最精锐的明军的勇气和实力。 在此前无数次边关大小战役中,明军即使取胜,那也是惨胜——在付出了成千上万名士兵战死、乃至指挥使将领以身殉国的代价之下,任何胜利都只能称之为惨胜。 那颗后金将军的首级不断地撞击着尤世禄的马靴,同时,也不断的勾勒起尤世禄对往昔战场的回忆,以及这场或许是他有生以来所遇到的最激烈的战斗的预知与畏惧: ——尽管日夜行军让他和手下们疲惫不堪。尽管,他恨不能找个地方躺下来喝上一大碗酒,美美睡上一小会儿;尽管,他不想去想任何其他的杂念。但是,他仍然忍不住会回想起那一个个惨绝人寰的画面。战场之上,尤世禄不知道他自己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战斗之时也许他并不知道害怕,但此时想起,他却是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忽的,他使劲的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发散性思维。策马与他并排行进的祖大寿奇怪的望了他一眼,尤世禄羞于让战友看出自己内心的那丝畏惧,干脆直接转过头朝身后望去,以掩饰自己的举动。 在他的身后,夕阳余照,一种苍凉的情绪,就如同这关外苍野一样,在尤世禄的心中弥漫开来。 此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阵阵哀怨的羌笛之声,些许是边关境地的大明百姓所鸣,又或许是敌方后金游牧百姓所奏,总之,这乐声感染了这些因快马赶路而疲惫不堪的将士们。 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此刻也受不了这默默而行的悲壮与凄凉,有人用羽箭敲打着捧在手中的头盔,伴着这节奏竟是慨声高唱起了战歌来: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这首由大明隆庆、万历抗倭名将戚继光的《凯歌》所改变的战歌,曲调激昂,又兼具悲怆,词曲中尽显豪情万丈。 后来,有一位边军中略通音律的尉官,他将这首词稍作改动,让其平增了几分豪迈慷慨之气,使得此曲在边军中迅速传播开来。许多明军将士虽然未必能认文识字,但却也多会传唱此曲。 此时见一人起唱,众人便齐声相附和: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敌寇兮,觅个封侯。” …… 慷慨悲壮之声,扬于关外黄昏之时。 第三十八章 忠良二将探虚实 尽管尤世禄的能力不及他的兄长尤世威——大明万历时期之名将,曾被明神宗封为卫将军,为女真(后金的前身)部落所畏惧。时年,女真部落凡马病不能饮食,便会传言曰——“此中岂有尤将之邪乎?” 但是尤家毕竟自神宗以后,便已逐渐失势,尤世禄能官至边军之帅,也并非全凭家境和兄长之荫恩,其自身的实力和忠君爱国的抱负,绝对是不容质疑的! 而祖大寿虽然是以勇猛而闻名关内外,但也不能说其是糊涂之辈。二人虽然都渴望建立功业,以求显达,但是对自己所处的形势,也并非全无认识。 只不过尤世禄和祖大寿二人,他们都坚信皇太极的后金军是绝对经不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大明边军的偷袭和内外夹击的。尤世禄更是常常以汉代名将霍去病而自诩,以霍去病尝以一万大汉精骑而大破匈奴千军万马为楷。 抗击外敌,封狼居胥! 他尤世禄所统率的四千大明边军铁骑,未必便会逊于彼时霍去病的那一万大汉精骑。 大明边军铁骑,他们一开始还是比较谨慎的,可随后,他们便愈发情不自禁的快马加鞭,急速行军奔驰起来——以期决战后金,以解锦州之围! 祖尤二将自信的以为,此四千精骑,必将出奇制胜,当其与锦州城守军里应外合、前后夹击之时,便是后金人有三头六臂,亦将是无回天之术。 …… 关外的五月,白天还稍好,到了晚上,气温便会骤降。 这让大多数生于关内、长于中原的明军将士们颇感不适。因为整日的快马急行,部分士兵竟不慎着凉而受了风寒。虽有随行的军医给开了药方,但是感冒这东西于此时却是没有特效药的,两三天之内根本好不了。 此时因又是骑在马上颠簸而行,感冒的士兵遂纷纷身不由己的流着鼻涕、打着喷嚏,显得是狼狈不堪。 祖大寿对自己的手下无比的同情,他知道对于他们这种武人将兵们而言,要么不得病,一旦病起来,想好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但自己的士兵们皆为争强好胜之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病而错过解围锦州、大破后金,从而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复宇(祖大寿的字号),你说那皇太极真的亲临锦州城下了吗?” 尤世禄两眼放光的向着祖大寿询问道。 这个问题祖大寿也曾经寻思过许多遍,但始终不敢肯定。 于是,他谨慎地说道: “回禀尤帅,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此乃皆兵不厌诈。此前,皇太极常率后金轻骑入侵,抢劫掳掠一番而走,撤回关外。现今后金大军围城,自努尔哈赤萨尔浒之战后鲜有。此番,皇太极有否亲征,末将断不敢妄言,但是后金主帅至少也是代善、阿巴泰之流。” 面对祖大寿这番模棱两可的回答,尤世禄并没有接话,在他看来,无论对面的后金统帅是皇太极本人,还是代善、阿巴泰之类,自己若能率领大明边关精骑出奇制胜,解危于锦州,大破后金主力,歼灭匪首敌寇,这绝对是可以彪炳史册、扬名立万的丰功伟绩! “不过听说,后金阵中,最近倒是出了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才俊、将帅之才。” 尤世禄思忖了片刻,随即便岔开了话题道。 “尤帅所指何人?”祖大寿问曰。 “被后金称作九王的那九贝勒——多尔衮。” 尤世禄淡淡道。 “哈哈哈哈哈。”一向小心谨慎的祖大寿此时却大笑了起来,眉宇间尽显着蔑视之情: “游牧小儿之王,毛头小子而已!” “小心驶得万年船吧。”尤世禄沉思片刻道。 …… 第三十九章 身经百战胸怀志 出宁远至锦州,约有二百里左右的路程。若以明代军队急行军的速度来计算,最快约三日便可以抵达。 但是,在大明朝的军事制度中,对于行军那是有着明文规定的: ——“凡军马行于道,当以十五里而齐整休,三十里而食干粮,七十里而就宿寝。” 即便是大明边军铁骑这样一支称得上是精锐的骑兵部队,要想在急速行军之余还能够保持强大的战斗力,或者希望尽快到达目的地时,掉队落下的士兵人数不要达到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那么每日乃至每时的行军速度,就必须严格遵照《大明行军条例》来行事。 更何况,尤世禄部还是带着火器与辎重的。 毕竟,抛开武侠小说中的天马行空,或者历史爽文中的无限畅想,冷兵器时代,骑兵的作用其实是具有很大局限性的。此时的大明边军将领都还算是比较务实的军事指挥官,他们清醒的认知着——战争的主角还是步兵。 此时,骑兵的作用大致有三:一为,击便寇;二乃,绝粮道;三则是,阵战之中奇袭敌军侧翼。 虽然在实际交战中,对于骑兵的运用可以更加灵活多变;虽然大明边军这样的骑兵精英部队也常常自命不凡。 但是,边军将领们同时也是能认清骑兵的局限性的。他们之所以敢自信满满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认为边军铁骑部队是现今明军中的一支优秀精骑部队,同时,他们亦是认为边军战士们同样也是优秀的步兵军团! 经过严格的边关训练,大明所有的骑兵将士,同样也要接受专业的步兵军事训练!甚至于,边军阵中,还配有专门的火器营和火铳手。 所以,对于大明边军而言——战马之上,其乃骑兵;下得马来,便为步兵! 毕竟,后金将帅们那敦厚的铠甲和头盔,仅仅用战马的牙齿,那是不可能咬开的——因为无论多么优秀的汗血宝马,它们也都只不过是食草动物而已。 因此,尽管尤世禄迷之自信的认为此番他定能率领四千大明边关精骑奇袭成功,甚至直捣黄龙——取下皇太极的首级! 但是,他毕竟还没有猖狂到犯兵家大忌之地步。 西汉史学家司马迁所着的《孙子吴起列传》中的那句兵家至理名言——“兵法,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三万灶。” 这句话用来形容这支大明边关铁骑可以说是准确无误了,至少道理是不会错的。 身经百战的尤世禄,他在数以百计、千计的军事演习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当一昼夜疾行达到八十里以上时,既便是大明边军这样的精锐,掉队的士兵至少也会占到三分之一,即使跟上的士兵们,亦是人马皆疲劳。最致命的是,你很难再看到骑兵阵型的存在。 除非真正完美的做到出其不意,在敌人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之下,否则无论是半路伏击还是出奇制胜,等待这只军队的——终将是战败而亡的命运。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此番,尤世禄自告奋勇的领此军令,并且以鲜红之血书立下军令状,其目的便是想率这大明精骑奇袭后金,与后金酋首皇太极决一死战! 以其堂堂正正之大明王者师,击败成名已久的“后金八旗铁骑”,对于许多大明将领来说,那是梦寐以求、难以抗拒的诱惑! 为了准备与这后金八旗铁骑的决战,尤世禄绝不允许自己的军队在到达锦州之前,便已丧失大半战斗力了。 第四十章 思绪忐忑假真时 行军第一日,尤世禄恪守着“大明军事条例”的要求,让边军保持着阵形与队列: 前后两骑之间相距三十步,左右两骑之间相距四步,凡每两队、两都、以及两指挥间的距离,亦严格按照要求来。 每行军二十里,尤世禄便下令全军休息,整顿队伍。同时,还会派出两拨斥候,分别搜索前后左右五里范围以内的敌情,又严令前锋部队保持着与主力约一里的距离。 如此谨慎的行军,虽然难言急行,但是的确很难出现什么意外和重大失误。 即使理论与实践之间略微出现了点偏差,致使到达预定的宿营地点的时间晚了约半个时辰,但总体而言第一日还算是平安无事地渡过了。 前方的斥候部队并没有任何发现大规模的后金军的报告。一路上原本应当存在的几个游牧部落和寨子,此时也早已是闻风而逃,人去楼空了——当明军到达时,都已是跑了个干净。 生灵涂炭的战争,它对于战争的任何一方,乃至对于任何国家或是部族而言,皆是“天下兴亡百姓苦”。 警觉的边军探马也只是发现了极小股的后金骑兵斥候部队,后金骑士们正在约十里以外的地方远远的觑探着明军。 这当然是最为正常的事情。因为如果没有这些后金探马的出现,那反而不正常了——已在锦州城外安营扎寨的后金大军,但凡不是白痴傻子,总应当有一些回应。 让尤世禄略微感觉到有些不悦的是,他的大明边军铁骑未能如期抵达首日的目标宿地营。这本来并非啥大不了之事。 毕竟,在没有电子计时器和手表的古代,想要准确控制行军之速度及目标之行程,绝非易事。强如经验丰富的老将,也难免会出现误差与偏颇。 但是这次迟到,却让尤世禄感觉到略微的心虚——他担心别人会认为他如此谨慎甚至缓慢的行军,是因为害怕皇太极及其后金八旗军。 虽然目前还无人表露出如此般之想法,但是尤世禄总觉得有那些许的不自在,尤其是他瞥到自己的副指挥使、同袍大将祖大寿的时候: 祖大寿一直坚定的认为后金统帅皇太极,他此番不过是虚张声势、草木皆兵而已,不过装模作样尔。毕竟,努尔哈赤之后,后金从未敢公然侵略大明和入关王土。其最大规模之战,亦不过是边境地骚扰挑衅,抢完便跑,与那土匪山贼无异。 此时的皇太极,他吃了豹子胆也绝不敢公然大规模的挑战大明边军。 因此,他竭力主张己方的主力铁骑大军,减轻负重,仅带二日干粮直抵锦州,一鼓作气,突然奇袭,无论皇太极在否,全歼后金侵略军! 甚至于,他还想过联合锦州城内驻军,攻入关外,由守转攻,引诱后金边境军主力出战,继而在关外野战中全歼之。随后,大军就地在关外等待宁远增兵及火器营等辎重部队,将计就计——直捣后金黄龙! 尽管尤世禄也曾经公开耻笑过皇太极,但是他现在的小心谨慎却无疑会被祖大寿解读成一定的怯战与懦弱。 第四十一章 谨慎行军意豫犹 第二日,尤世禄依旧决定谨慎行事。 渴望建功立业的他,用了许久的纠结与毅力,才勉强克制住自己那对于战争与名利的冲动。 因为,人只有活着,方能享受功与名。 根据此时大明东厂所辖的边关特务机构所绘制的军事地图——七年来,在魏忠贤和顾秉谦的精密“摄政领导”之下,特别于军事领域可以说是事无巨细,把关甚严。 这份地图的准确性毋庸置疑,它几乎可以担当成为一个向导的作用了。 在锦州城外西北角约四十里之地,那里有一个名曰北丘庄的小村落,此村乃宁远至锦州城的必经之地。 于是乎,尤世禄决定当日便在这北丘庄安营扎寨。 大明边军骑兵,他们仍然教科书般地策马行军于这“六山一水三分田”的关外平原之间。 估摸行军十五里路左右,尤世禄仍然会吩咐全军进行休憩。 同时,尤世禄也是越来越频繁地听取斥候部队的报告——在第二日清晨时分,他又多派出了两组探马。 越是渴望胜利的时候,尤世禄便会变得越发小心谨慎起来——当年他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在这至关重要的大明边军中占有自己的那一席之地。 斥候们的报告让尤世禄略感放心,因为探马们并未发觉有何的异常情况。 但是,斥候的这每一次报告,都会让副将祖大寿的脸上那若有若无的轻敌蔑视之情越来越明显。 他的这位副手自然不敢正面质疑他的军威,但是祖大寿眼中的意思却很是显而易见——“瞧瞧看,正如老子所料吧!” 同时,认为自己的主将谨慎过度的边军将领,似乎是越来越多了——毕竟,他们此番的首要任务便是加速急行军,增援锦州。作为扞卫王土的大明勇士,即使赴汤蹈火、以身殉国,也定将在所不辞! 这丝丝的分歧,让尤世禄感觉到略有不悦。 近晌午时分,前方的斥候部队突然传来了不利消息:前方一条谷道上杂乱无章,堆积满了树木与石头。不仅如此,道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木钉,长达数百米。 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附近并没有发现任何后金军的行踪和埋伏。 警觉的尤世禄立时停军驻足,他让参军官取出地图,遂兀自认真的分析了起来。 思忖半晌,尤世禄头痛不已——这些被破坏的道路,可以说是通往锦州城的必经之路,若是绕道而行,须得多走上好几十里路呢。 刹那间,尤世禄开始犹豫了起来,兼具着狐疑——看来后金军从一开始就早已料定宁远城袁崇焕部会派兵增援锦州。只是现在不知道后金军有没有判断出宁远边军是会精骑快速出动,奇袭解围,还是会大军压境,一决雌雄! “你们确定不曾发现后金军的埋伏吗?”祖大寿再次厉声质问着斥候官。 “回禀祖帅,下官和士卒们将行道两旁三里地都仔细探查了个遍,确是不曾发现后金军。” 斥候官在汇报的同时,将他的不满之情掩藏得是天衣无缝。 毕竟,能够被派出去做作用至关重要且危险系数极大的斥候探马官之者,那至少是卫镇抚一阶的军士,他们个个精明强干。 祖大寿话中那明显的不信任之感,斥候官虽属下位者,但是亦是会略感不悦。 “知道了。斥候再探!” 祖大寿皱了皱眉头道。 “遵命。” 斥候官朝着尤世禄与祖大寿揖了一军礼,遂转身策马扬鞭而去。 望着斥候官骑马远去的背影,祖大寿转身对尤世禄道: “尤帅,依末将所观,这不过是锦州方面后金军的滞敌之策尔。否则,岂会只毁道路而不设伏兵?在下敢果断判之,后金军定以为我方祭出大军出战,殊不知却仅有四千精骑突袭。故而,末将认为,我军不必理会游牧小儿之荒谬把戏,全权着前锋部队开道便是。” 第四十二章 梦境铁马踏建州 “若真如此,后金仅作迟滞吾军,是何用意尔?” 尤世禄当即反问道。 “无知游牧小儿,黔驴技穷罢也。不过是拖得一日算一日。” 尤世禄默然,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诸位行军参军们——此时参军们也是众说纷纭,各执一辞,但是却没有人主张绕道而行之策。 显然,边军将领们普遍自信满满,他们认为此番后金军不过是与此前的猥琐德行一般——虚张声势、围而不攻而已。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后金之徒,不过装模作样,抢劫掳掠一番后自然撤走,每当明军赶到时,都已是人去楼空,仓皇狼狈而逃,与那土匪山贼无异。 他们断然不信后金真敢集结大军于关内外边境地,公然挑战大明江山王土。 至少——此时不会! 因此,将领们认为不值得为了这一小儿把戏伎俩而绕道数十里。这种心态即便连尤世禄也不能例外,只不过在他的心中——更加矛盾而已。 “全军姑且缓慢前行,复宇,你亲自领人去看看再做定夺。”尤世禄吩咐道。 “是,尤帅,末将领命。” 祖大寿受命之后,未敢迟疑,随即带了一队人马急疾赶往斥候所说的那谷道。 果不其然,祖大寿到了之后,便发现谷道内堆满了杂乱无章的石头与砍伐而倒的荒木。 地处关外平原的锦州,其北面是盘山山脉,南面临海;其西面乃翠岩山山脉,东面由大凌河贯穿,正处于温带季风气候所覆盖的山水交接之地,由此也形成了它那特殊的地形与地貌。 据祖大寿所悉,锦州以东南,约六百里之地,那里便是如今后金的都城——天眷盛京(今辽宁省沈阳市)! “锦衣戎装数十秋, 横刀立马斩敌酋。 他朝天子剑在手, 旌旗战马踏建州!” 虽然祖大寿没有去过那里,但是他做梦都想着那——“直捣黄龙、攻陷盛京”的豪迈气概! 明朝之前,锦州常年控制在异族王朝手中。 时,辽代分属中京道和东京道辖。公元911年-926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其曰——“以汉俘建锦州”! 故而,“锦州”之名始于此。 金代时,锦州又改辽道制为路制,时属北京路而辖。 大宋靖康二年,1127年,金军正是由此地兵发南下,大军压境,最终直捣黄龙、攻陷大宋的首都——被世人所尊誉为“人口过百万,富丽甲天下”的汴京! 此正乃历史上着名的“靖康之耻”! 在大宋与大金征战的时代,这里便是那最为激烈的战场。 锦州城之敌,激流勇进,誓占王土,大宋江山屡次被侵犯。时年,大宋边军曾在劣势兵力之下,誓卫家园,力抗金军主力达十五日之久而巍然不倒、屹立不动! 当时游牧民族大金的骑兵入寇宋土之时,多是经由西面与北面的路线。而此刻,当大明边军想要解围锦州之困之时,自然而然的,那也是选择了经由西北而奇袭进攻。 这实际上可以说是唯一的选择,因为东面的山脉地形根本不适合骑兵部队作战,而南面靠海,大明边军亦不可能如虎插翼、横跨飞渡海洋而空降锦州的南面去进攻。 因此,大明边军选择的这一条行军路线,实际上是关外白山黑水平原土地与山脉丘陵及少部分沟壑相结合的地带。 这样的区域,对精英骑兵部队而言,其实并非是完美的军事作战地区。这里有山亦有水,因而,必定有涧也有谷,有些地方显得颇为险峻。 祖大寿凝神细视,他眼神睥睨着望见此道,未觉得有多么险要——至少这绝非敌方伏兵之好场所。 谷道两旁的低矮山丘光秃秃的,除了一些巨石之外,满眼的荒芜之上,只有那些许稀稀落落的小树桩。 祖帅遂登高而眺望一番,方圆数里,亦是一览无余。 第四十三章 隐蔽危机四伏起 祖大寿自是猜到尤世禄特命自己前来刺探敌情之意。 故,不免倍加谨慎,遂又令部下细细搜索,细微之处,都不敢放过。如此般折腾了近两刻钟之久,仍旧是一无所获。 虽然祖大寿心里隐隐感觉到些许不寻常,但是他也不敢再拖延,遂急驰而回,向主帅尤世禄据实禀报军情。 尤世禄闻听祖大寿的报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因怕耽误太久,他一面命令全军稍用干粮,一面又特意调了一个营的兵力前去协助前锋部队开道。 将士们边吃着大馍等干粮,同时也给自己的战马喂着马粮,以便待道路畅通无阻。过了约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那条谷道才终于被清理了出来。 但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走了尚不足十里路,前方便又有一条道路被后金军用同样的手段给阻挠了。略有不同的是,这次的地形着实更适合后金军进行埋伏,边军的探马甚至还发现了那若隐若现的后金军的旗帜。 边军参将们的意见迅速便分成了两派。 一派与副帅祖大寿的观点相同——认定这不过是后金军所故弄玄虚的疑兵之计而已。 另一派则认为后金军不可能认为仅仅靠几面后金大旗就可以吓跑大明边军,这实乃“虚之显以实,实之示以虚”之策,意在引诱明军主动进攻。 但是,对于此刻的尤世禄来说,无论是实,亦或是虚,都不会存在一种可能性——退缩。 他梦寐以求的便是与大金八旗铁骑再度决战! 故而,此番他没有命令全军停下,反而是下令做好应战准备,而他自己则又亲自领兵,再次前往审时度势。 那道,确是称得上是险道。 尤世禄领兵策马而立于道口远望,发现此乃一条仅容两马并排而行之路。在其险要处,左右两匹马的间距只能达到两步而已。 道路之中,尽皆堆落的乱石和砍倒的树木,凌乱不已,难以行进。 同时,路旁两侧的小山丘连绵不已,一片绿油油、阴暗暗的松树林中,宛如潜伏着不知道几许危机一般。 尤世禄在心里微微骂了句娘,遂皱眉向参军情报官问道:“后金军的旗帜现在何处?” “回禀尤帅,估摸着是又藏匿起来了。”参军情报官十分肯定道:“当时我部有不只一拨斥候见着了那后金旗帜,虽说距离远了些,但我部斥候探马素来精细,应当不会看错。” “我部先锋能否蹑蹿至后金大后方?” 尤世禄对此地形还不算是太熟悉。 情报经验丰富的参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距离甚远,且军中尚没有精通此地形之将。” 尤世禄略有不悦地转过头去,板着脸严肃的对祖大寿道:“副帅有何良策?” 当时,明军之中也习惯性的将军中副都指挥使称之为“副帅”。 祖大寿思索一番,道:“若依末将观之,这应当又乃后金黔驴技穷,不过故弄玄虚罢了。我军当还是以己为主方好。” “此话怎讲?” “末将方才见一野生飞鸟遁入林中,但是其却并未备受惊吓,是以知此。” 尤世禄素来知晓祖大寿虽勇猛有余,却缺少心机,他能与祖大寿在常年动荡不安的边关战事中和衷共事,亦是欣赏其这一点。 诚然,能官拜大明边军副都指挥使之人,其不可能完全没有心机和城府,但是祖大寿的那些心机谋略之术,对于尤世禄而言,便是一眼看穿。 因此,此人对自己便构不成威胁,而又因其勇猛过人,故而可以成为尤世禄很重要的一抹助力。 然而,此刻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祖大寿居然也有粗中有细的时候,当下心生刮目相看之意。 他抬头向山丘上的松树林眺望而去,果然,未经多久,便见到有野生飞鸟潜入林中,又有林中的飞鸟怡然自得的从自己的头顶正前方盘旋而出。 但是,一向行事谨慎的尤世禄,此刻的他还是心存疑虑,犹豫纠结了一阵,又再次命令两名精英死士独自孤行至先前斥候所见有后金军旗之处——眼见为实,一探究竟! 第四十四章 将计就计巨惑诱 两名死士很快便平安归来——松树林之中果然没有后金伏兵。 他们还带回来了后金军插在林中的那些旗帜,并发现那个位置十分的巧妙——当有北风吹过之时,从道路口便可以隐约见到此旗帜;一旦风停之时,这些旗帜便会被树林所遮住。 锦州地区的这个季节正是多风的节气,因此后金军绝不用担心旗帜会不被大明边军发现,后金军将此疑兵之计,发挥的淋漓尽致。 尤世禄的心中微微泛起了一丝被人戏谑、羞辱之感。 他那涨得通红的脸上,此时更是火辣辣的燥热,似乎感觉到后金主帅正在对面对他百般嘲笑。 此刻,他唯有强制自己不再胡思乱想。遂刻意严肃的板起脸,冷笑着“哼”了一声。 参军情报官似乎没有察言观色到自己上司们的情绪,他的注意力只是被那些后金军旗所吸引。 于是乎,识得些女真文字(后金的文字)的参军情报官遂仔细的翻阅着每面旗帜,若有所思了起来。 “尤帅,这些旗帜并不是后金八旗军的。” “哦?”尤世禄两眼一亮,立时便听出了背后的深意。 “尤帅且看,此旗旗杆之上皆刻有女真文字标记。” 参军情报官抓起一面旗帜呈送到了尤世禄的面前,并且指着旗杆给尤世禄看。 果然,旗杆之上刻着一些乱七八糟、令人看不懂的文字。 “旗鼓御赐,为军中之大事。故所有旗鼓颁赐前,须得刻有铭文。这些女真文字,便标示着敌贼为投降后金的蒙古降将阔尔达的名讳。” 换而言之,皇太极可能真的没有亲临,所有这些伎俩不过是边关之外的后金蒙古降军部所制造出来的障眼法而已。 这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释为什么后金军没有设伏——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 根据以往战争的经验判断,后金军对锦州地区的出兵兵力和威胁实在有限,这些兵力,显然是不足以距营甚远,从而与大明边军相对峙的。 “答案只有一个——后金军想延缓边军的行进速度!” “此做又何意?” …… 一个又一个的想法在尤世禄的脑海之中浮现。 终于!所有的念头此刻都汇集成为了一个终点——降金蒙将阔尔达乃后金大军中的先锋部队,此刻不过是在锦州城外虚张声势而已,他想拖延时间,以等待真正的皇太极八旗大军兵临城下! 也就是说,皇太极本人此刻定然是还没有抵达锦州。 尤世禄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相信过后金大军誓要攻陷锦州、直逼宁远,公然挑战大明,以致双方全面开战! 但是,作为大明边关守将,无论多么的小心谨慎,那也是有个底线的: 即使是“放任”后金先锋部队骚扰锦州、杀戮百姓、掳掠姐妹、侵略王土……这些,也都是尤世禄所不能接受的! 他之所以如此般谨慎,不过是生怕中了皇太极的奸计罢了。 但是,任何事物都具有正反两面性——另一种可能性也是客观存在的。 皇太极出于某种原因,或许是天气,或许是信息传递的误差,或许是他的纠结与忌惮——公然主动出击,大规模入关,进攻大明,后金八旗铁骑断然是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和碾压大明的实力。 总之,皇太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没有来得及赶到锦州前线。 所以,阔尔达这才要想方设法的延迟大明边军的行军速度,直至与皇太极的后金八旗军大部队顺利会师。 唯有这样,阔尔达才能保证自己那投降后金的蒙古骑兵队不会作为炮灰被大明边军全歼。 虽然在后金人的眼中,他们确实只是炮灰一般的存在。 思绪良久,尤世禄对自己的判断不仅没有动摇,反而是更加的坚信不疑起来。 紧接着,另一个极具有巨大诱惑力的计策也紧跟着在尤世禄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将计就计: 如若自己能赶在皇太极本尊到来之前,全歼阔尔达的降金蒙古骑兵队。随后再以逸待劳,会同锦州城内有限的守军,坚守城垣,与皇太极后金八旗主力军相周旋。同时,待确认无误后,迅速派出情报官速回宁远汇报军情,等待皇子殿下朱梓苍与边军统帅袁崇焕共同亲率大明主力大军驰援。从而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到那时,纵使他皇太极有三头六臂,也终将是插翅难逃! 第四十五章 纸上谈兵空谬论 环环相扣——好大的一盘棋! 此刻于尤世禄而言,早一刻抵达锦州城外,便多一分可能占据着随后紧凑战役的主动权。 “增调两队人马前去帮忙开道!” 尤世禄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通过此道后,大明边军再次加快了行军速度,相反,对于行军途中的队列要求随之也松散了些。 因为时间已被耽搁了不少,因此要想在日落之前赶到北丘庄,几无可能。 同时——屋漏偏逢连夜雨! 令边军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方才走了不到十里路,后金军再次阻断了又一条道路。 这次尤世禄没有再犹豫与迟疑,他听得斥候的报告后,果断地派出了两大队兵力前去协助前锋部队进行开路。 虽然为了防患于未然,尤帅还是特意嘱咐派出去的部队彼此间仍然要适当的保持列队距离。 此刻,尤世禄总算是几乎彻底的放得下心来。 遗憾的是,时光一去不复返! 对于大明边军而言,即便看穿了阔尔达之雕虫小技,但是他们失去的时间却是无法挽回来的。 因为后金军的滞塞与阻挡,加上尤世禄的谨慎与纠结,边军在行军途中耽搁了太多的时间。 当夕阳西下,晚霞降临,鲜血般红彤彤的关外落日即将浸入远方的地平线之时,边军离他们当日的行军宿营地北丘庄——尚且仍有近二十里之路。 令人雪上加霜的是,大明边军此刻所处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这里没有足以提供给千军千马的水源! 因此,身经百战的尤世禄此刻清晰的意识到:无论是出于对即将接踵而来的战役的考量,还是出于对此刻现实现境的考虑,自己的部队有且只有一个选择——务必赶到北丘庄! 参军将领们也极其默契般地达成了一致共识。 因为,没有任何一位指挥官愿意带着自己的大军在一个没有干净水源的地方宿营过夜。 如若此般,别说士兵们忍不了,便是那战马也会受不了的。 另外一个私心便是,对于大明边军的很多将领们而言,他们也许并不害怕打仗流血,但是却十分讨厌在关外大地的帐篷里忍受着带有刺骨风沙的寒冷夜风。 如能到达北丘庄,庄里至少还能有一些土胚房子。 毕竟,对于任何人而言,无论军人与否,无论如何,哪怕是住在简陋的村庄也总归要好于在山田野外间风餐露宿。 于是,勇敢的大明边军将士们即刻便开始了他们在白山黑水的关外平原间的第一次夜行军。 不一会儿,边军将士们便领悟出了一个道理:实战中的夜晚行军与平时的训练演习之间隔着那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因为没有准备数量足够的火把,又没有事先摸索探测清楚前方的道路,平原、丘陵与沟壑所构成的那地形复杂交错的关外黑土地对他们来说终究是陌生的。 仅仅凭借着那一丝丝模糊却不皎洁的月光,举着数量极其有限的简易军用火把,在这儿蜿蜒崎岖的小道上——大军行进。 此时,若还指望能保持好阵型——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匹接着一匹的大明边军战马纷纷马失前蹄而受伤,此刻却是看不出这是自己的战马不小心,还是后金军的又一出“好戏”。 不得已,所有士兵唯有下得马来,牵着自己的战马缓慢步行而前进。 骑兵部队还稍稍好些,更加严峻的挑战却是紧随其后、已乱作一团的火器营和辎重部队。 骡马们一不小心就会将车辆拉偏至主道路以外,或者干脆陷进小道之中的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洼之中。 事故接连不断的发生着,整个火器营与辎重部队的所有兵将们——皆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第四十六章 桃花影落箭穿魂 伸手不见五指的漫漫长夜,它不仅让行军加倍的艰难,同时也是斥候们的灾难。 按照斥候探马们的天职,他们不仅必须要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高高的举着照耀于茫茫黑夜之中的炽热火把,以此,可以说是——同时向战友与敌人昭示着自己那火热般的存在与热情! 他们时刻准备着!需要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生命来给己方的主力部队所赢得时间! 此刻,斥候将士们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发现敌人或是相关的情报也变得异常的困难。 同时,他们所要探索的地区又是如此的广泛与寂寥,然而,人手却是十分的有限。 面对着黑夜这个不可避免的敌人,大明边军的精英斥候探马兵士们,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丧失了平时壮志豪情般的信心: 他们不仅人手少,此刻的任何一处地方都不可能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让他们所停留。同时,他们同样需要谨慎地保护着自己的坐骑——小心翼翼。 夜晚与白天,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对于斥候探马们而言,漫漫长夜——可疑之处实在是太多了! 寒夜之风吹拂着摇曳的花草树木——草木皆兵! 凌乱的土石,那产生的丝丝摩挲之声响——让人疑神疑鬼! 可是,此时的斥候探马们却无法逐个的去检验,这明显并不现实。因而,更多的时候,他们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经验来判断,其准确性尚无任何保障可言。 然而,不管怎样,对于每位大明边军将士而言——前进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纵使,夜晚行军,艰难险阻;磕磕碰碰,挑战巨大。 但是,却没有人想过停止步伐。 行军约两个时辰后,此行的宿营地北丘庄看似胜利在望了。 边军的前锋部队离主力部约莫三里左右之距离,此时前锋部队已经进驻于庄中,同时开始了警戒。 斥候们亦是未发现有何异常状况——这似乎已经只是例行公事的检查了,没有人相信此刻会有后金军设伏。 直到此刻,大明边军的所有人方才稍稍松了口气,期待着能够美美的睡上一个好觉。 毕竟,经历了几乎一昼夜的舟车劳顿,边军将士们个个都已是身心俱疲。只不过恪于严明的大明边军军纪,没有人敢窃窃私语、大声喧哗罢了。 否则,估摸着早就欢呼雀跃起来了——按“大明军事条例”之军法,夜晚行军时喧哗窃语,那可是杀无赦之罪。 边军主力部队的士兵们也纷纷自觉的加快了些脚步,以期尽快赶到目的地北丘庄。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就在大明边军将士们长舒一口气、最为放松的时刻! 突然间,祸从天降! 忽闻,四面鼓角齐鸣,刺耳不已! 开弓没有回头箭! 一支支弓箭从精致的后金弓弩之中射出——在这漫漫黑夜长空之中,就如同那一片遮天蔽月的铁云一般,迅速而精准的飞向了大明边军阵中! 一瞬间,这一百支、一千支飞箭,立时便化为箭雨而落下。 桃花影落飞神箭! 刹那间,许许多多的大明边军战士甚至还未能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纷纷命丧黄泉! 第四十七章 敢死突围陷绝困 尤世禄的主力中军部因为他那面巨大的、即便在黑夜之中亦然是过于引人注目的“明”字帅旗,而遭受到了最猛烈的攻击。 尽管尤世禄的边军主帅亲信侍卫们拼死拼活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作为肉盾,以此来替他们的主帅抵挡这些致命的箭雨,但是——尤世禄的右肩上方还是中了一支利箭。 尤帅,他利索的一刀便砍断了这根已经牢牢插入自己肩膀的后金利箭的羽杆,忍着疼痛不断的下达着军令,试图让自己的边军部队重新结成战斗的序列与阵型。 但是,显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在后金军一波又一波的千箭万雨的扫射攻击之下,大明边军此时早已是乱作一团。 只有极少数的参军将领将自己的部队重新组织了起来,他们用一个个的鲜血与生命作为代价,依靠着盾牌、战马与辎重车辆为据点,艰难的构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宛如弱不禁风的防御方阵。 依托于仅有的这些参军防御部,边军在此等突然攻击之下,竟是奇迹般的没有全军溃散。 此刻,没有人能测算的出对面究竟有多少后金军。 只得依稀看到: 山坡上,树林中,茫茫月色之下! 后金大军如潮水般的喷涌而出,女真战士们在弓箭军团的掩护之下肆无忌惮的冲向了此刻已然陷入了绝境的大明边军。 原本占据着一定远程火力优势的大明边军火器营,此时却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作用,他们被后金猛将们恣意妄为的所压制着,只得眼睁睁的望着后金军几乎不受任何阻挡地冲向己方的阵地。 “火器营!开火!快!” 大明边军副都指挥使祖大寿歇斯底里般的咆哮道! 他一面挥刀砍倒了两个被吓得到处乱窜的边军士兵,一面指挥着仅剩的少数不算太慌乱的士兵构建成了那几乎不堪一击的阵型。 同样乱作一团的边军火器营,数十名火枪手在祖帅的指挥之下,高高举起火铳,匆忙之中上膛装好火药,一齐朝着冲涌而来的后金大军发射了出去。 “砰”! “砰”! “砰”! 几十枚明军火铳火药弹,数声声巨响!响彻此时关外北丘庄的夜空之中。 瞬间,便有数十名后金士兵被大明边军火器营射击致命而亡。 但是,后金军只是略微迟疑了一番,遂又勇敢的冲锋陷阵了上来。 “他娘的!” 祖大寿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遂大声的吼道: “大明边军娃儿!不怕死的都随我来!” 说罢,他便提着军刀朝着后金军冲杀了出去,数百名大明边军战士也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他们纷纷都大喊着冲杀了上去,与后金军混战在了一起——那残酷的铁马大刀肉搏战! 此刻,后金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四面八方皆是,无论尤世禄和祖大寿有没有反应过来这些赫然便是名震四方的后金八旗铁骑,他大明边军此刻都已然是陷入了四面楚歌之绝境地! 果不其然,不出所料,祖大寿所率领的大明边军突围敢死队,他们很快便陷入了后金八旗铁骑的重重包围之中。 第四十八章 守株待兔候君轮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年轻有为的大明边军火器营副指挥使殷春明,他是此刻为数不多的没有慌乱而是依然保持着清醒头脑的参军将领。 自己的长官、火器营指挥使陈翔在后金军的第一波“暴雨梨花箭”的攻击浪潮中,便被一箭击中、以身殉国! 殷春明来不及悲伤与难受,便立马接过了陈翔的职责,率领身边的火器营战士们,他们利用战马与辎重车辆为屏障,躲在车马之后,开射火铳还击。 随着慌乱的士兵在殷春明的招呼笼络之下不断的加入,他们迅速构成了以火器营为核心的数百人规模的远程火力防御方阵。 数百名明军将士,他们以此刻的火器营为中心,在火铳与弓箭一齐列阵射击之下,其威力必将远远大于同等数量级的散兵游勇在那里“东打一枪,西放一箭”的漫无目的的还击。 他们一次次的火力全开,立时便让后金八旗军遭受了极大的伤害。 同时,他这个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很快便吸引了后金军的注意,瞬间便成为了后金军集结一切火力与军马反复进攻与冲击的那“眼中钉”与“肉中刺”。 殷春明竭尽全力地指挥着自己的部属与战友,他一面作战,一面拉拢着与其他友军部队的距离——此刻的大明边军务必集合与靠拢! 因为,此时的大明边军已然没有了任何编制与番号可言。 边军士兵们没有完全混乱,这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此乃皆得益于“大明军事条例”中,士兵与军官们可以根据服饰与头盔的不同来找寻自己的长官与战友。 即使是不同营、不同队的战士们,他们亦是可以集结在一起,组成临时的战斗序列,顽强地抵抗着敌人的围攻。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秉持着相同的骄傲与传统——大明边军所结成的钢铁般的防御之阵,这是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 战场之上,投入作战的士兵们一旦亢奋起来,那么紧张与兴奋很快便会取代脑海里潜意识的慌乱与无措。 此时,指挥官们的声音对于士兵们而言就如同那天籁之音一般。 当与殷春明同一军级的指挥官们纷纷稳住阵脚之后,大明边军的慌乱现象便渐渐的消退了下去。 直到此时,大明边军的诸位将领们方才缓过神来,遂冷静的考虑着他们当前的处境。 后金军之所以选择北丘庄作为伏击地点,是因为此乃一片不适合火器营及辎重部队作战的紧凑、狭窄地区。 同时,任何军队,乃至任何人,在即将完成任务、到达终点、看到胜利的曙光的那一刻,往往都是警惕性最松动的时候。 因此,后金八旗军以弓弩兵团为掩护,瞬间便大大削弱了明军的防御能力。 同时,再用八旗步兵团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冲锋陷阵,试图彻底击溃打垮大明边军的防卫线。 而此时的最可怕之处在于,凭借经验,每位大明边军参军将领都已算到: 骁勇善战的后金八旗铁骑,他们此刻一定在己方附近的某一处地方等候着——守株待兔! 当大明边军开始溃败撤退之时,这些后金骑士团便会剑拔出鞘、穷追不舍,彻底将这些大明边军埋葬在这片凄凉的关外之地! 第四十九章 铮汉舍己断情柔 令所有人纠结的是,即使不撤退,此地也绝不宜久留。 这里的地形无法发挥大明边军辎重部队的作用以及火器营的远程火力。 同时,边军的兵力在后金军“暴雨梨花”、“冲锋陷阵”的突然袭击中已经被极大的给削弱了甚多。 成百上千名大明边军将士死伤,一名又一名的将领殉国。 在此刻这般孤立无援的战况之下,固守于此地,无异于自掘坟墓。 同时,此刻也已经没有任何人对于己方的前锋部队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此时惟一的出路,只有一条——且战且退,突出重围,一个字,杀! 尤世禄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私心杂念。自己的副帅祖大寿及其领导的大明边军敢死队此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估摸着已是凶多吉少! 尤帅自己也唯欠一死而已。 但是此时,他还不能一了百了的死去! 因为按照大明军法而论——弃主帅而逃,乃死罪也! 所以,尤世禄,他还必须尽力活着回到宁远去接受大明朝廷的审判。 此时,他唯一的寄托就是希望尽可能的保存些自己大明边军精骑的那一丝丝老底。 无论如何,他不想自己成为边军的罪人,成为整个大明的罪人! 他迅速地估算一二——己方还有约莫二千多匹精良战马,只要突围杀出这段地区,还不至于被后金八旗铁骑全歼。 只见大明边军第三营都指挥使郑书才,他双眼含满血丝的地冲到了尤世禄的面前,歇斯底里道: “事危矣!请尤帅速领兵突围,末将愿携部下为我大军断后!” 说完,还没等尤世禄下令,其便吭然振臂高呼道:“没马的弟兄们——随我一齐断后!” 尤世禄眼含热泪的咬了咬牙,又吐了一口血淋淋的唾沫,遂厉声咆哮道: “全军听令!无马者断后,有马者随本帅突围!” 刹那间,大明边军的将士们便极其默契般地交相掩护着,他们不断的在变换着阵形与队列。 丢失了战马,或者战马被射杀的士兵们,他们自觉地加入到了断后的大军之中,凭着仅有的一些辎重以及战马们的尸体相列阵,勇敢无畏的向着后金军还击着。 原大明边军第五营阵中,很多有战马的将士也没有选择突围离开——在后金八旗军猛烈的攻势如潮之下,他们一个个的都义无反顾地选择留了下来,与后金八旗铁骑决一死战! 突围之前,尤世禄还特地组织了一次反攻与逆袭。 在后金八旗军第二波与第三波攻击的短暂间隙中,二百名大明边军死士毫无征兆的向后金军发起了冲锋,随即便打了后金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后金八旗军将帅的反应同样十分的迅速而灵敏——这些为国而战的大明勇士们立时便淹没在了后金士兵们的人潮人海之中。 抓住这仅有的后金八旗军分散注意力的短暂间隙时刻,大明边军那残存的丝丝主力便开始了向后方的大撤退。 当稍许稳住了些心力之后,尤世禄豁然开朗的发现: 后金八旗军并非是在对己方进行四面合围!他们却是在西南方向留了一道小小的突围口子。 尤世禄清晰的记得那是大军来时的一条小小的岔道入口,当时他便寻问过主管情报的斥候探马参军,得知那里是一片宽阔的关外平原开阔地,适合于骑兵驰骋! 念及此,尤世禄的后背冷汗直冒,一个可怕的判断令他不寒而栗——那片关外平原开阔地的尽头,定然有着皇太极和他的八旗铁骑在恭候着! …… 第五十章 国破家亡殇九州 大明边军火器营副指挥使殷春明,他率领着三百多名火铳手组成了“火枪部队”前卫军,以此来替突围的先锋部队打头阵。 他们的首要任务便是不惜一切代价的从后金八旗军的身上“虎口拔牙”——为即将突围的大明边军大军轰开一道血口子,以此杀出一条生路来! 当然,这是风险极大的任务,因为如果那条道上同样埋伏着后金八旗大军的话,那么他与这三百多名火枪手战士便会彻底的沦为炮灰与牺牲品。 临行冲锋前,年轻俊朗的大明边军火器营副指挥使殷春明,他情不自禁的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为大军殿后的袍泽兄弟们: 此时,这些视死如归的大明勇士,他们就如同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中,那毅然骄傲的矗立着的坚韧磐石一般! 这些怀揣着必死决心与报复的猛士,他们就这样坚挺的驻守在那里,抵抗着后金八旗军一波又一波的如潮攻势——那如同暴风骤雨般猛烈的进攻! 因为地形地貌等原因,此刻大明边军的队列与阵型显得是那样的不堪一击、脆弱不已。 在后金八旗军的猛烈冲击之下,大明边军将士们前赴后继,不断的有人倒下与阵亡! 血腥之夜,弓箭大刀肉搏战,每时每刻都有人以身殉国! 其余准备拼死突围的大明战士们,此时也同样在用弓箭与火铳还击着后金大军。 黑夜中,月光下,火光四射! 震耳欲聋的巨响之下,士兵的惨叫、战马的哀嚎——此起彼伏,从未停息! 殷春明抹了一把脸上那不知道是红还是黄、不确定是血还是汗的不明液体,遂又朝着此刻的荒凉关外之地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朝着身旁的三百多名火器营将士们大吼道——“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 刹那间,大明边军,喊声四起,响彻这茫茫关外的夜空之中。 他们是大明边军的骄傲!他们是大明江山的自豪! 立时,仍然活着的大明边军将士们,他们都被这激情澎湃的呐喊之声激发了内心里那潜意识的荣誉感与爱国情怀——他们是大明天子陛下的边关卫士! 三百多名火器营将士仅凭着一队无比简单和单薄的队形,仅借着那勇往直前的气魄,纷纷一齐向着尤世禄所选的也是仅剩的那个道口冲去。 即使在此刻的“月黑雁飞高”之境,即使只凭借那寥寥无几的火把与依稀模糊的星光,人们亦能感觉到那种旌旗战马踏大地的震撼与决然。 后金军立刻发现了这支想要突围的先锋,但他们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通往绝命道口的方向,虽然殷春明与他的火器营将士们先后有人被急速而来的逆行后金利箭所击毙和阵亡。 但是,大明边军火器营将士们的火力同样迅猛,道口的后金驻军大有抵挡不住之势。 见此景,观此状,大明边军将士们纷纷又燃起了那一线的生机与希望! 当殷春明率领着大明边军火器营成功的攻破、轰炸开了那道突围的道口之后,一波又一波的大明边军骑兵部队争先恐后的向着那股缺口突围冲锋了过去。 与此同时,后金军的进攻同样也更加疯狂了。 负责殿后的大明边军后卫部队的战士们,他们不断的战死与阵亡,甚至还有士兵是因为过度疲劳而导致的脱力而死,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畏缩与胆怯! 的确,对于大明边军将士们而言,既便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荣耀与尊严,他们也都会选择战死,而非苟且偷生! 其实,此时每个人的想法都早已无关紧要——他们唯看到自己的战友和同袍都在为大明而战斗! 几乎每个人都在高呼着——“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然后,一个个视死如归的勇士们——又都在从容赴死! 国家、故乡、家园! 黎民、百姓、苍生! 父母、兄弟、姐妹! …… 他们此刻所扞卫的——绝不仅仅只是大明天子与边军的荣耀! 第五十一章 满蒙合围齐助纣 北丘庄前方距离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后,后金多罗饶余郡王阿巴泰(努尔哈赤第七子,皇太极的七哥)与后金蒙古降将阔尔达正在分别领着三千后金八旗铁骑和两千降金蒙古骑兵寂静地埋伏在那里。 这里居于大明边军突围路口外的原野的正中间,且居高临下。 凭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大致可以看到山坡之下好几里外的战况。 但是不同的是,山坡下的人们却很难看清山坡之上的状况。 如果真有眼力极好的人能看的清楚的话,那么他便会发现——三千后金八旗铁骑,搭配着两千投诚后金的蒙古骑兵,他们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夜色之中,正在以战斗序列布置着阵型,远远眺望而去,就宛若两丛森林一般。 在后金天子皇太极的料定之下,如大明边军精骑这般带着火器营和辎重部队的增援兵力,欲兵发锦州,则必经这北丘庄。 重点在于,驶往北丘庄的主道只有一条,且此道之上——三十里范围之内,只有这么一个岔路口而已。 后金军在必经之道上设下伏兵,他们认为大明边军在己方的猛烈伏击之下,定然会溃不成军。 所以皇太极让阿巴泰与阔尔达各率领一支骑兵部队在此埋伏等候着。 其目的当然是如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斩草除根,全歼大明边军! 溃败的大明边军只要还能找得到方向,此道就必然是他们逃窜的必经之路。 可以说,阿巴泰与阔尔达的任务简直易如反掌——清理些残兵败将罢了。 但是,他们立大功的机会倒是不小——如果尤世禄、祖大寿等大明边军主将不战死的话,阿巴泰与阔尔达就有很大的机会生擒之,活捉他们,从而立下一记大大的功劳。 此二人对于自己所领的这份军令状,无疑是十分的满意。 阿巴泰一早便与阔尔达商议,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务必要生擒几名大明边军高级将领,这方才算得上是功劳。 而此二人的头号目标当然是大明边军主帅——尤世禄。 隐隐约约间,他们听到山坡之下主战场的那丝丝喊杀声和火铳射击之声,足以感受到那极其激烈的战况。 阿巴泰和阔尔达二人,此时他们都心有灵犀的在心中暗暗祈祷着——尤世禄千万不要战死。 不管怎样,他们都希望尤世禄能活着突围出来,以便被自己所生擒。 自战斗伊始,便不间断的有零星的大明边军骑兵或者失去主人的独匹战马惊慌失措的闯入这二人的视线所辖范围,不过这些散兵游马,他们既非阿巴泰与阔尔达的活捉目标,也不能给混合着两千蒙古骑兵的五千名后金铁骑造成任何的麻烦与威胁。 阿巴泰与阔尔达,他们依旧强行沉住气的在耐心等待着。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大明边军的大溃逃现象却并没有立马出现。 随着后金军的攻击愈发的猛烈,渐渐的,连零星的大明边军逃兵都没有出现了。 刹那间,阿巴泰和阔尔达几乎都感觉到是大明边军已经缴械投降了。 只不过,隐约间,依旧存在的那淅淅沥沥的杀戮之声,却让他们明白了另一种现实——大明边军仍然在誓死抵抗着! 二人失落不已,失望的情绪宠罩于心。如此简单而又大好的立功良机,难道自己的运气就那么的差吗?! 对此,阿巴泰与阔尔达只能自认倒霉——时运不济也! 第五十二章 明将战魂岂可羞? 就在二人垂头丧气之时,忽闻一阵疾如旋踵的马蹄之声传来。 瞬间,二人立时精神抖擞,遂忙详细的向山坡之下远眺而去。 只见——一丝丝月明星稀之下,路口之处冲出来了一队骑兵。 阿巴泰心中立时便激动不已,他强忍着心中的喜悦和激动之情,牢牢紧盯着这一波大明边军。 同时,他又转头望了阔尔达一眼,眼神之中尽是怀疑与不信任。 虽然二人的身份乃天壤之别: 阿巴泰乃后金天子皇太极的亲七哥——身份尊贵,高人一等! 阔尔达乃一介投降后金的蒙古将领——身份低微,低人一等! 故而,阿巴泰当之无愧的便是这支满蒙混编骑兵队的最高统帅! 若非遇到任何的意外情况,阔尔达的蒙古骑兵队必须无条件的服从阿巴泰的任何指挥与安排。 只是,枯燥无味又兼具注意力集中到目不转睛的甚久埋伏,在这种情况之下,突然看到守株所待之兔——那香饽饽的目标主动送上门般的朝自己飞奔而来。 战争时,这种情况之下,因为部分将领抑制不住冲动而擅自出兵擒拿之事时有发生。 不过阔尔达的蒙古骑兵队目前看起来并无冲动之意,还是很沉得住气的。 其实,对于这些成吉思汗的大漠子孙后代蒙古骑兵队,他们在内心深处其实还是被阿巴泰等后金贵族或将领所鄙夷和不屑的。 阿巴泰这才稍稍放下得心来,继而再次仔细的端详着这支突围的大明边军——他已经准确无误的判断出大明边军这是在“突围”而非是“溃退”! 虽然在这儿茫茫夜色之中,很难准确的测算出大明突围军具体的人数与阵型,但是,这支明军整齐划一、行动一致,与“溃败”这个词一点都沾不上边。 旋即,阿巴泰便情不自禁的在自己的心中给这些大明边军将士们手动的点了个大大的赞! 败而不慌,溃而不乱——方显精兵强将本色! 仅仅靠着自己的那灵异般的第六感,阿巴泰便感觉出这支边军骑兵队只不过是正在突围的大明边军的先锋部队而已。 果然不出其所料,当此念头还在阿巴泰的脑海中纠结和考虑要不要自我否定的时候——紧接着,便是大明边军大部队源源不断紧随其后的冲杀了出来。 “尤世禄定然是还没有战死!” 这是阿巴泰脑海中的第一想法与念头! 瞬间,他便难掩自己心中的那份疯狂的喜悦之情。 作为带兵打仗多年的后金贵族和知名将领,阿巴泰的判断依据很简单——如果在主将已牺牲战死的情况之下,大明边军还能如此般有组织、有纪律的进行突围行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阿巴泰立时便转着自己那圆圆的眼珠子在算计着大明边军的突围人数与转移逃跑线路,以便制定出自己的后金八旗铁骑向对方发动致命进攻的最佳时机与战术方案。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突然!大明边军集体停下了步伐。 “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阿巴泰不由得心中一惊! 此刻,他来不及佩服大明边军的将领们,便果断的朝阔尔达做出了那个战争时期最为频繁的手势指令——“全体上马!” …… 第五十三章 前围猛虎后遇狼 这边,突围成功的殷春明率领着他的火器营及大明边军余部策马扬鞭的狂奔于这烟笼寒风月笼沙的关外平原之地。 此刻的冬春交织之夜,凉风有兮,秋月无边,寒风吹拂于脸颊之上,让人顿觉一丝爽朗与快意。 当殷春明再次驰骋到关外平原地带之时,一种蛟龙归海、虎啸山林之如鱼得水之感扑面而来。 但是,此刻的殷春明仍然不敢怠慢。战斗远远没有结束,危险时刻存在于每个人的身边。 前围猛虎,后又遇狼! 每一处地方都有可能埋伏着后金八旗铁骑。 忽然,只听身后“啊!”的一声惊叫! 一个边军士兵怔怔的从急速飞驰的战马之上摔落而下。 “吁!” 殷春明赶忙勒马停下,同时下意识的摘下后背之上的火铳于自己的手掌之中,警惕地洞察着四周的环境。 身后的士兵们见状,也都纷纷的停下马来,四处眺望。 左观右望之下,却没发现任何的敌情。 “出什么事了?” 殷春明皱了皱眉头,严肃的问道。 “回大人,有战友落马,估摸着是疲劳所致。” 一名士兵回禀道。 “啊?!” 殷春明怔怔的蒙了一圈,此时才忽觉到自己的胳膊与腰腹也都在隐隐作痛着——一昼夜的行军,激烈的生死突围之战,他整个人其实早已是疲惫不堪! 他继而又去看向了自己的袍泽战友们——所有人,浑身上下尽显着想掩盖却隐藏不了的疲惫。 边军铁骑作为大明的一支精英部队,担负着戍边之重任。但是,此刻的他们——累了,疲惫不堪! 不过,无论怎样,现在还远没有到休憩和喘息的时候。 “全体听令,都打起精神,给我振作起来!”殷春明厉声咆哮道:“休让后金游牧小儿看吾辈之笑话!” “是!” 士兵们强行忍着疲惫,再次强迫自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报仇雪恨、再决后金之贼之前,老子还不想去见我们那些牺牲的袍泽!莫要掉以轻心!” “是!” 全体将士再次三军听令。 殷春明充满霸气的点了点头,遂又掉马回转。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忽然看到尤世禄部也冲杀、突围了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又听到了那响彻关外平原地的夺命号角! 一刹那,大地似乎在颤抖着,就如同那地震一般,黑压压的后金八旗铁骑和降金的蒙古骑兵,他们就如同鬼魅精灵一般,瞬间便从四面八方喊杀声震天地般的冲了出来,响彻云霄。 殷春明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火铳——青筋暴起,面目狰狞! “正西面的后金军阵型明显松散些!” 一谋计策忽上心头! 殷春明也不知道这是自己可靠的经验判断,还是那直觉般的想当然。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的他绝对是没有时间和机会来请示尤世禄的了。 因为时机转瞬即逝,此刻须得死马亦当活马医——赌上一把尔! “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殷春明再次怒吼道,随即便高高举起他手中的火铳朝着他看起来敌军阵型松散的正西面冲杀了过去。 他身后的火器营战士们亦是紧随其后,所有人一齐高呼——“吾皇万岁!大明万岁!” “砰!” “砰!” “砰!” …… 一嗖嗖火铳火药弹向着正西方的后金军(阔尔达的降金蒙古骑兵队)夺命穿魂而去——火光四射,威力震天! 很快,殷春明便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无论这是自己可靠的经验之谈,还是仅仅是自己那直觉般的想当然。 …… 第五十四章 九死一生惊魂茫 后金大军在进攻时,阿巴泰所统帅的三千后金八旗铁骑和阔尔达所统领的两千降金蒙古骑兵,他们二者在互相配合呼应上出现了问题与分歧,至少不默契! 阔尔达的左侧卫与阿巴泰的右翼卫的距离显得过大,这就使得正西方的后金军兵力明显薄弱,且阔尔达的降金蒙古骑兵队本就执行力比较低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后金八旗铁骑和降金蒙古骑兵所组成的这支混编后金军,本就成分复杂,加之阿巴泰与阔尔达本就又都各自心怀鬼胎,难言默契! 故而,整个后金军的冲击阵型,显得很是松散不已。 因此,这个后金八旗铁骑与降金蒙古骑兵的“城郊结合部”地带,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明边军主攻的头号目标——殷春明赌对了! 怀揣一腔热血、壮志豪情,誓雪前耻的大明边军,他们毕其功于一役,立时便把阔尔达的蒙古骑兵队那是冲撞、轰炸、撕扯的是七零八落。 同时,冷静的大明边军突围队指挥官、边军火器营副指挥使殷春明,他此时也明白突围要紧,莫要恋战——杀出一条血路来,便得快马加鞭的急速狂飙驰骋。 阿巴泰连忙调动另外两部后金八旗铁骑包抄围剿,但是为时已晚矣——煮熟的鸭子,飞了! 先陷入绝境,又虎口脱险,最后劫后余生的近两千名大明边军将士,他们在损失了一半的战友袍泽以及失去了超过三分之一的汗血战马之后,竟是有如神助般的突围冲杀了过去。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阿巴泰此时也顾不得向阔尔达追责——此时的他恨不得将这个他从骨子里就蔑视和鄙夷的蒙古将领给就地正法!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追击! 好端端的一场守株待兔伏击战,最后居然演变成为了倾巢出动追击战,这对于后金八旗铁骑而言——绝对是不可接受的耻辱! …… 惊魂的一夜,九死一生! 不知过了多久,天灰蒙蒙的再次亮了起来,微白又微蓝。 尤世禄与殷春明率领着的大明边军余部已经在关外平原之间整整跑了一宿——体能透支,人马疲乏!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因为边军且战且逃,他们已经无法清晰的辨别出方向了! 此时的大明边军,竟然在这儿危机四伏的关外平原间迷失了自我。 此刻的后金军可不会对他们进行任何的怜惜和客气,他们依旧在锲而不舍的穷追猛打着——不依不饶! 令人可怕的是,后金军的兵力似乎是越聚越多、越集越猛! 隐隐约约恍惚间,殷春明似乎还睥睨到了后金军中的龙旗——那皇太极御驾亲征的标志! 尤世禄有所不知的是——这一仗,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至始至终,皇太极都没有亲自领兵进攻锦州! 此刻,已陷入四面楚歌之境地的锦州城,城内人心惶惶,朝不保夕! 而城外,不过是后金四大贝勒之首的和硕礼亲王代善(努尔哈赤次子,皇太极的二哥)与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努尔哈赤第十四子,皇太极的十四弟)率领的后金八旗军的先锋部队而已——狐假虎威、围而不攻! 真正的皇太极却亲自携阿巴泰等精兵强将,正率领着后金八旗铁骑主力大军,埋伏于这宁远至锦州的必经之地——北丘庄。 第五十五章 四面楚歌入绝望 皇太极料定,宁远方面袁崇焕部定然会派出援军增援锦州,故而,他干脆直截了当的在这北丘庄中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先以自己的蒙古降将“阔尔达”的名讳——略施小计。 再统领后金八旗主力大军——全歼这些自宁远而来的大明增兵援军,俘虏这些大明援军的主要将帅们。 然后,即刻率领着后金八旗主力军,押送着被己方俘获的大明援军将士们——一同兵发锦州,与代善、多尔衮部相汇合。 正如《孙子兵法·谋攻》中所言——“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作为大金杰出军事家,贵为大金天子的皇太极,他岂可不知此理与此道?! 对于任何人——无论是锦州城的守城官兵还是城内的老百姓而言,比敌人更可怕的,是绝望! 当皇太极亲自率领着他那浩浩荡荡的大金八旗铁骑主力大军与代善、多尔衮的后金先锋部队成功会师,同时,押送着整个锦州城日思夜盼的大明援军兵临城下之时——何愁锦州城不开门迎接、不战而降呢?! 真可谓是“不费一兵一卒”也! 好一个妙计哉! 此时的皇太极早已打探、观察到了尤世禄所统帅的大明边军的一切虚实情况,并且他已经认定——此刻的大明边军就是一支十足的残兵败将,孤军而已! 诚然,大明边军强大的战斗力让他很是佩服: 昨夜之战,大明边军精骑足足有十七名将领指挥官以身殉国,以及超过两千名战士阵亡——死伤过半。 更为让人可歌可泣的是,那些自告奋勇而断后杀敌的大明边军指挥官们,他们在弹尽粮绝、孤立无援的最后时刻——所有人竟是全都挥刀自刎,无一投降,绝不苟且偷生! 最后,仅仅只有几百名大明边军士兵被后金八旗军所俘虏。 围攻北丘庄之战,对于皇太极的后金八旗主力军而言虽然是主动权十足的伏击战,但是皇太极的损失同样也是不可谓不惨重! 一夜之间,皇太极的后金八旗主力军总共失去了近三千名属下和士兵。 此般的这支大明边军精英部队,作为后金大军的“眼中钉,肉中刺”,皇太极绝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全歼之! 皇太极瞥了眼手中的作战计划与行程表:锦州城内的大明守军以及全城百姓,他们已经被代善和多尔衮所统领的后金先锋部队给围困了近二十天了。 此番,他要给锦州城内的军民们所送去的最好的礼物——便是尤世禄本人的首级! 尤世禄此时也早已明白了皇太极此刻是——亡我之心不死! 为了节省将士们的体力,他将麾下的士兵们分成了四个小队,每队轮流充当后卫军殿后,充分利用溪流、谷道等特殊地形地貌——交相呼应、交替掩护着。 怎奈,后金军却是兵分四路而追击——仍然是四面合围之势。 即使大明边军后卫部队阻滞了一路,拖延了一刻时间,但是马上便有另外三路后金八旗铁骑冲杀了上来。 总而言之,大明边军几乎没有任何的喘息休憩之机可言。 绝望!绝望!还是——绝望! 如此番煎熬般的坚持到了晌午,竭尽所能、用尽一切方法的暂时与后金八旗大军拉开了那些许的丝丝距离,尤世禄部赫然发现了一条大河——大凌河。 第五十六章 星火之种挚天苍 “前方有河流,全军人马饮水休憩!” 尤世禄略微估算了一下后金军与己方部队此时的间距,遂下达了休整的命令。 士兵们立时欢呼雀跃,纷纷牵着自己的战马奔向了大凌河边。有些将士更是狼吞虎咽般的就着清澈的河水大口的啃起了军粮来。 所有人,所有大明边军将士们,大伙儿都已是体能透支。 尤世禄心疼般的望着自己的部下们,他内疚而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将殷春明叫到了身边,低声曰:“殷娃,我命尔领兵速回宁远求援!” 殷春明大吃一惊,他瞪着双眼望着尤世禄,道:“尤帅,我部已突围至此大凌河边,只需循河而行,便可寻对方向,后金军定然是追不上我们的。” “唉……”尤世禄叹了口气,遂厉声反问道:“汝觉着,按此刻之现状,我们又还能行军几许呢?!——插翅难逃矣!” 殷春明左顾右盼了一番,沉默了。 “汝且听令,立率三百火器营骑士,每人携精马两匹,日夜兼程,速回宁远,向殿下和袁帅据实禀告!我观之前处不远地有座小山坡,据山而靠,乃易守难攻之地,我部便会据守此山,血战到底,静候援军!” 殷春明听出了这番话的深刻内涵——尤世禄并没有说出自己到底能坚守阵地多久。 其实,无论是殷春明,还是尤世禄自己,他们心里都清楚的知道——此刻陷入绝境的大明边军,他们绝对是坚守不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天的。 同时,此二人也清晰地判断出——大明边军已然无法再继续撤逃了。 显而易见,尤世禄做出此番安排,无疑是想保存殷春明以及他的大明边军火器营! 从而,使得这位才华横溢、一向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大明青年才俊、后起将帅之才不至于就此殉国! 最为重要的是,在自己的大明边军精骑全军覆没在所难免的情况之下,他也是尽可能的想保存那一丝一毫的大明边军之种——装备精良而先进的火器营,绝不可如此窝囊的覆灭!威力十足的火器装备,绝不可白白的落入后金军之手! 此刻的尤世禄,他无法光明正大的将大明边军的军旗交由殷春明带走。 但是!——只要大明边军精骑的种子还在,即便军旗不存,也仍然可以寄希望于大明朝廷的恩典,重建军制,王者归来! “末将愿携全体火器营战士与后金之贼决一死战,拼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在所不辞!求援之事,还请尤帅另委高明。” 殷春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尤世禄的命令。 他能明白尤世禄的心意,但是——他自己绝不是丢下袍泽而临阵脱逃的孬种! “军令不可违!”尤世禄冷若寒霜道。 “尤帅!” “汝即刻携全体火器营将士出发,速回宁远,不得延误军机!若有违者——斩无赦!” 尤世禄面目狰狞般的大声呵斥道。 “啊!”殷春明恨恨的咬了咬牙,接令道:“末将领命!” 遂,大步流星的向着自己的火器营将士们走去。 不一会儿,关外的大凌河边便传来了一阵整合列队的军令声。 尤世禄兀自来到人群中探视着受伤的士兵们,至殷春明率全体火器营将士远去,他都没有回头侧目的瞥他们一眼。 渐行渐远,马蹄声消! 尤世禄立马发布军令曰——“全军听令,即刻上山,坚守待援!” “是!” 三军领命道。 …… 就在尤世禄的大明边军残军登上那个小山坡后没多久——关外大凌河边的这座小山,立时便被后金八旗铁骑给严严实实、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 第五十七章 山涧溪谷敌友陌 “驾!” “驾!” “驾!” …… 傍晚。 翠岩山山脉下距离宁远城约一百二十公里的一个山涧之内,殷春明与他的三百多名大明边军火器营将士们,他们疯狂的扬鞭抽马,驰骋疾行。 很多天真幼稚的火器营将士还都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搬援救兵! 他们快马加鞭、昼夜兼程,以期尽可能的在明日晌午赶赴至宁远——虽然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清脆的马蹄踏地之声此起彼伏于山林之间,宛如那山涧溪流落在奇珍异石之上的清澈声响一般。 “站住!不许动!” 忽闻一阵呵斥之声自山涧之内传来。 “吁!” 殷春明立即勒马停下,同时警觉的伸手摘得自己后背的火铳——随时准备瞄准射击! 他身后的三百多名火器营战士也都勒马驻足而停,他们纷纷高高举起了自己的火器装备。 冷静的殷春明强行使自己沉住气,眼神睥睨间,早已左顾右盼了一圈: 却见,山涧两侧的崖坡巨石之上,两排弓箭手正齐刷刷整齐划一的将弓弩利箭瞄准着殷春明及其整个大明边军火器营将士。 一个二十来岁的指挥官模样之人探出了半个脑袋来,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殷春明见那名指挥官的服饰,顿时略微放松了一丝警惕——明军,他们是明军! “大人,我们是大明边军火器营,末将乃大明边军火器营副指挥使殷春明。” 殷春明抑制住自己内心深处那情不自禁般的喜悦之情,赶忙汇报道。 “边军火器营?!” 山坡之上的领头人疑惑地望了殷春明一眼,却很快又伏下了身去。 同时,弓箭手们依旧将弓弩瞄准着山下的火器营将士们。 “你们是什么人?!” 殷春明心中那松了的弦再次绷紧了起来,他严肃道:“在下有紧急军情相送,休得误我大事也!” 崖坡之上仍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殷春明忽见上方摇了摇一面红旗。 刹那间,约二十名官兵策马扬鞭的自崖上涧外跃入眼帘。 殷春明凝神细视,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那为首的指挥官模样之人,却判断不出他们的部队编制和隶属关系。 对于这些“不速之客”,殷春明此时唯一的感觉便是陌生,同时,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自己前些年去京城述职觐见以及训练时,好像见过这种官员的衣着和服饰,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了。 这二十名左右的官兵,他们在离殷春明的火器营约七十米外——“悬崖勒马”。 为首的指挥官略微瞥了眼殷春明一行,遂抬头昂声道:“巢六,甚事?” 涧上的那名指挥官再次探出头来,淡定的笑曰:“吕永,下面的那些人说自己是大明边军火器营的。” 吕永闻之,又仔细打量了一眼殷春明,见这位年轻俊朗的小伙儿浑身上下尽显风尘仆仆、甚至狼狈之态。 他的脸上、战袍之上到处都充斥着血迹和灰土。 吕永微微怔了一下,道:“可是尤世禄部?” “正是!”殷春明再次激动道,同时他又大着胆子问道:“敢问大人名讳?末将观大人衣着容貌,甚是眼生,当非我边军中人。” “本官大明京军三千营指挥使、皇子殿下侍卫官——吕永是也!” 第五十八章 看穿红尘非道破 “啊?!” 殷春明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儿居然能遇到大名鼎鼎的大明朝廷京师精英部队——京军三千营! “末将殷春明,参见吕大人!” 殷春明赶忙向着吕永行起了军礼。 “殷大人免礼!” 吕永赶忙将殷春明请起,问曰:“你和你的火器营怎会这般溃逃于此?” “大人,请问这附近有多少我大明主力军兵力?” 内心燃起一丝丝希望的殷春明,他此刻没有正面回答吕永的问题,而是赶紧先行求援了起来。 “这里并没有我大明大军,大军主力此刻都安营扎寨于宁远城内。只是我与巢六遵殿下与袁将军之令,率领京军三千营的斥候探马部队盘踞、隐蔽于此山涧之内,以作观察、搜集后金敌情之用,力保宁远不失!” 吕永详细的解释道。 “啊?!” 殷春明内心深处那火热的殷切期望瞬间便被吕永的这盆冰寒寒的冷水给浇了个透心凉! “宁远不失……锦州或须臾便失!!!尤帅……尤帅之残部,或朝不保夕矣!” 殷春明情不自禁道,此刻的他已然顾忌不得自己的失言与失态。 “殷大人莫急,究竟所为何事?怎么就剩你们这几个人了?尤世禄他们的大军呢?” 一连串的问题自吕永口中抛出。 “回禀大人!我们中了后金皇太极的奸计!” …… 殷春明迅速地将战场之上的所有情况,以及尤世禄所率孤军残将陷入弹尽粮绝之境、亟需待援的境况全部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吕永。 …… “原来如此。” 吕永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此处既无救兵,情况危急,时不待我,末将即刻继续奉命率我边军火器营将士昼夜兼程,赶赴宁远!” 孤立无援的殷春明立刻便做好了再次行军出发的准备。 “慢着!”吕永打断了殷春明的话,遂对着自己大明京军三千营的手下们吩咐道: “将我们的精良战马与边军火器营弟兄们的疲惫之马交换!并且再给他们每人准备两份充足的饮水和干粮!” “是!大人!” 大明京军三千营的士兵们纷纷领命道。 “大人之恩,末将没齿难忘,他日有缘,在下定当涌泉相报!大恩不言谢,请大人受我全体火器营将士一拜!” “谢大人!” “谢大人!” “谢大人!” …… 殷春明及其全体火器营将士,他们纷纷向着吕永、巢六一行行起了跪拜之礼。 “诸君免礼,一路顺风!” …… 望着山涧之下,换上良马、备好物资的殷春明及其火器营将士们策马扬鞭、向着宁远城方向急骋飞驰的背影,吕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他真是料事如神呀。一开始袁崇焕还颇有微词,不肯相信呢。现在,果然是此般之境况!” 巢六自言自语道。 见一旁的吕永没有答话,他又兀自问道:“吕永,你说他们此刻前去为尤世禄搬救援之兵,还来得及否?” 听闻此话,吕永怔怔了一番,遂微微蠕动了一下嘴唇。 巢六凝神细听,方才略微的辨听出吕永喃喃自语般所说的是: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 第五十九章 昔时霸王江东刎 第二日拂晓。 被御驾亲征的皇太极所率的后金八旗铁骑给身陷囹圄般围困在大凌河边的那座山丘之上的尤世禄,以及他的大明边军残部,他们终于彻底的崩溃了——孤立无援,弹尽粮绝,没有一丝丝生机与希望! 此时的大明边军,他们每个人是那样的憔悴——身心俱惫,士气全无! 援军在哪里?!救兵在哪里?!——每个人都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援军和救兵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强行凭着那最后一口气做着困兽之挣扎,可现实却面临着最无奈之境况——最后一发弓箭已射完,没子弹了! 浑身是伤的尤世禄,他此刻的大脑思维却仍旧格外的清醒与冷静。 决战到底,坚守阵地!还是挥刀自刎,魂断山林!亦或是…… 总之,作为大明边军主帅的他此时必须要做出艰难的抉择——只有一次机会,无论是万古流芳还是臭名远扬! “娃儿们,吾等……” 尤世禄咳了口鲜血,嗓子沙哑般的蹦出了这几个字,随即却立马欲言又止。 不甘心!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他微微环顾了一眼四周,此时,幸存的大明边军将士们,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已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淋! 不过,很多将士仍旧在磨挲着自己的大刀——咬牙切齿! 羞愧难当的尤世禄,此刻的他不敢去对上这些袍泽部下们那铿锵有力的炯炯眼神! 出身将帅世家的尤世禄,其乃大明万历时期之名将、卫将军尤世威之弟! 其兄尤世威,早些年为女真(后金的前身)诸部落所惧。时年,女真诸部落凡遇马病而不能食饮,便会有江湖传言曰——“此中岂有尤将之邪乎?!” 尤世禄尝以“儒帅”自居,作为锦衣戎马之将,却饱读诗书圣卷,于各方历史典故及各代军事战史等,也都甚为精通——皆知之甚详。 此时的尤世禄,他终于理解了——“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之言! 时年,乌江水畔前的西楚项霸王——挥刀自刎! 此刻,对于跟随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部下们,尤世禄的心中甚是愧疚! 也罢,事已至此! 纵使项王斩将夺旗、自刎江边,将罪责转移给苍天,让后人留下——“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的万千感慨! 但是!——西楚霸王也终究是不能摆脱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丝丝愧疚与恨意! 可怜、可悲又可笑的是——此时的尤世禄,他连斩将夺旗、乃至挥刀自刎的气力都没有了。 唯有的便是那残酷的现实——输了!战败了! “我们输了!战败了!” 尤世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天长啸! 老泪纵横的他,哭了——“吾愧对皇上!愧对大明!愧对战死的袍泽兵将!” “尤帅!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尤帅放心!我等誓死不降,定与后金小儿决一死战!” …… 诸位大明边军的将士们纷纷在安慰、劝慰着自己的主帅。 “罢了!罢了!” 尤世禄无奈的摇头叹气道:“尔等皆降了吧!我大明朝廷与圣上——宅心仁厚!想必定不会加罪于尔等。” “降?” “降?” “降?!” …… 许多人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尤世禄,宛如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般。 第六十章 弹尽粮绝强弩末 “尤帅!” 众人激动的对着尤世禄异口同声道:“我们大明边军绝不会投降后金之贼!绝不苟且偷生!!!” “尤帅!在我等大明边关卫士的脑海里——就不知道那“投降”二字是怎般写法!” “不要再说了!你们……谁人无妻儿,谁家没老少?!”尤世禄厉声呵责道,又曰: “大明朝廷乃仁政,当今圣上为明君,必不会加罪于尔。若再这么打下去,就如那螳臂当车一般——以卵击石!不过白白送死尔!这样,于朝廷、于国家、于故土——何益?!” “关外之地,生不如死!宋时靖康之耻,至今未忘!给后金之贼作奴,岂不愧对宗祖?!尤帅,我等誓死不降!” “没错,我等皆乃华夏正统贵胄、大明陛下之子,岂可在这关外蛮夷之地,给女真游牧小儿为奴?!” “尤帅莫再多言!后金小儿,就如那豺狼虎豹、山贼土匪一般,他们杀我同胞、辱我姐妹、掠我财富、侵我故土!此不共戴天之仇,吾等时刻铭记于心,向后金之贼投降——白日做梦!” …… “此仗打完,尔等定可回乡。” 尤世禄义正言辞的畅想着自己也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尔等既无愧于国家,朝廷又岂会负尔?” 尤世禄吐了口充满血丝的唾沫,继续兀自道:“交战双方互赎战俘,此乃战时常规也,亦有先例。况且,此番虽败,然后金必亡!尔等暂且保全性命,他日何愁不重返故乡?” 尤世禄见众将誓死不降之决心微有动摇,遂又道:“今日之责,所有罪纠,吾一人扛也!” 山坡之上,不知道是谁,竟是率先“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刹那间,传染迅速,众将士纷纷都泣不成声了起来,进而,痛哭之声响彻山林。 爱兵如子的尤世禄,他眼含热泪的望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们,无可奈何而又心死般的轻轻叹了口气。 究竟是血战到底,宁死不降;还是卑躬屈膝,苟且偷生…… 历史的经验告诉人们,这是谁也没法下是非定义的课题。 但是有一点人之常情是可以肯定的——不管怎样,这些将士们的一家妻儿老小们定然是希望他们能活着重归故里的! …… 抬头仰视着陆陆续续从前方山坡之上溃散而下的那一个个大明边军将士,此刻,锦衣戎装、骑在自己心爱的汗血宝马“青龙”之上的后金天子皇太极——洋洋得意,大笑四方! “回禀大汗,明帅尤世禄押到!” “哦?哈哈哈哈哈!”皇太极大笑着,曰:“带上!” 浑身是血、精神崩溃的尤世禄被带到了皇太极的身前。 后金军虽然没有将他捆绑起来,但是却安排了二十名手持大刀的八旗卫士羁押着他,部分未戴头盔的后金将士,他们头上那后金(满清)标志性的金钱鼠尾辫发型令人格外的刺眼! 这些后金八旗士兵们正在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尤世禄的一举一动。 “尤公何来之迟也?!” 皇太极见到尤世禄本尊,遂嬉笑着跳下了自己的坐骑“青龙”马。 千呼万唤始出来! 这同样也是尤世禄第一次见到后金天子大汗皇太极本尊。 眼神睥睨间,他迅速的打量了皇太极一眼,却见是位个子不高、体型较胖、年龄约三十五岁左右的后金汉子。他那留着的后金男子传统胡须之下,尽显一副趾高气昂、气宇不凡的强大气场。 尤世禄借故喘了口气,实则蓄力一番,遂同样气场十足的昂然道——“殿下亦候公久矣!!!” 第六十一章 身入黄土英魂在 “哈哈哈哈哈!……”皇太极再次大笑曰:“殿下?!那个小阿哥呀!” “哈哈哈哈哈……” 后金众将也纷纷跟随着皇太极一齐大笑了起来。 “大明之现状,风雨飘摇,朝不夕保!将军与令兄之名,亦是扬于我大金已久,尤家将——豪杰也!朕一直以来求贤若渴,爱惜俊才,若将军肯屈尊委质、弃暗投明,何愁功名与利禄?!” 皇太极使出了后金一贯喜欢使用的伎俩与招数——招安与劝降! 尤世禄苦笑一番,自嘲曰:“某败军之将,岂敢苟言富贵,若非为了属下千余将士之身家性命,早已是身入黄土!” 尤世禄顿了一下,继续道:“然,某自仍有一言赠于贵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明正统,日月可鉴!贵邦意欲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虽其志可嘉,然终究如那飞蛾扑火一般——自取灭亡尔!某不才,今日虽败,无颜愧见江东父老!然吾逆耳忠言在此敬赠于公。若为贵邦谋,则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早投诚于大明,当是以和为贵,共为关内外黎民百姓、天下苍生而造福;若公不然,则必有后至之诛!” 皇太极不料却反被尤世禄劝降投诚,他也不生气,只嘲曰:“彼宋时,宁锦岂是汉家河山哉?!靖康之耻,尔等忘记了吗?!” “哈哈哈哈哈!……” 后金八旗众将们立时再次一齐大笑了起来。 “朕再说最后一遍——今日投降,明日富贵!尤公可考虑的好?” “公之好意,在下心领!” “好,好,好,那就请尤公与一位故人相叙。”皇太极冷哼数声,遂加大声音道:“请上来!” “是!” 不一会儿,后金八旗士兵们便领上来了一位明军将领,令人奇怪的是,这位明军将领却没有被羁押和捆绑,甚至都没有被缴械。 “尤帅!尤帅!啊!……” 来者立时扑到了尤世禄的身前,双手紧紧的扶住了尤世禄。 “复宇,你,你没有战死?!你这是?……” 尤世禄认出了此人,他正是自己的大明边军副帅祖大寿。 当他看到祖大寿没有被后金军进行任何的捆绑,相反还被客气的给请上来的时候,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这位副帅——投降后金了! “大人……” “复宇,不要再说了!” 祖大寿刚想开口,却立马被尤世禄给打断了:“你怎可这般……投降后金?!” 祖大寿也不做任何的狡辩,他侧身附耳至尤世禄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轻言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复宇,人各有志,莫做强求,咱俩已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尔。”尤世禄淡然道:“保重,安好!” 说罢,只见——电光石火间,风驰电掣般! “啊!” “咔嚓!” 体能透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的尤世禄,他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气力猛的拔出了祖大寿腰间的佩刀——挥刀自刎! 见此情此景,皇太极的脸上瞬间便微微露出了惋惜与震惊之色。 众后金八旗将士们也纷纷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合不拢了嘴。 只见,气弱力衰的尤世禄,他瞪大了双眼愤恨的朝着皇太极和现场的所有后金八旗军说道——“吾……将在地府……敬候诸公!” 说罢,大明边军主帅尤世禄——巍然倒下! 皇太极和后金诸将士们心有灵犀般的同时咀嚼着尤世禄临死前的遗言——纷纷感到头上一阵头皮发麻。 “唰!” “咔嚓!” 皇太极一把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亲手一刀便斩下了尤世禄的头颅,随后命人将这位大明边军指挥使的首级装在了事先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精致囊匣之中。 “全军听令,即刻集结,兵发锦州!” “是!大汗!” …… 第六十二章 后金之喜大明灾 锦州城下,后金军帐外。 一位十五岁左右、留着金钱鼠尾辫的少年挥鞭指向锦州城楼,志得意满的大笑曰:“二哥,你说这朝不保夕的锦州城还能苟延残喘几日?” 代善(努尔哈赤次子,皇太极的二哥)冷笑着哼了一声,道:“蚁附攀垣,围而不攻,从内心深处摧残这些明军和城内之百姓,从而不费一兵一卒!十四弟莫急,一切皆在本王的运筹帷幄之中。” “是,二哥,为弟受教了。” 后金少年郎多尔衮(努尔哈赤第十四子,皇太极的十四弟)应答着——毕恭毕敬。 “只是如此这般,好不无趣!”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多尔衮略显失望的摇头叹气道。 “战场之上,沉得住气,方显大将本色,才可为俊帅之才。估摸着二日之内,大汗就将率我八旗王师如期而至了。” 代善顿了一下,志在必得道:“我王军抵达之日,便是锦州城破之时!” “哈哈哈哈哈!……” 兄弟二人皆大笑了起来。 …… 二日之后,锦州城垣之上。 “大人,按理说,宁远援军应该到了才是,怎会这么些时日了都不见踪影。” 一向勇猛刚强的锦州城守城副将毕自肃向着自己的主将、锦州城中官刘应坤询问道。 “唉……”刘应坤兀自叹了口气,曰:“再等等吧,或将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二位大人,您看!”二人身旁的一位参将赶忙指着前方不远处汇报道。 “来了?” “来了!” 刘应坤与毕自肃二人皆异口同声道,言辞之中满是惊喜之情。 …… “来了?” “来了!” 同样的吃惊与欢喜之情也弥漫在锦州城外的后金军营之中。 不过,此刻对于后金的惊喜等同于对于大明锦州城的灾难! …… “大人,都两炷香时间了,城外怎会尚无动静?” 毕自肃疑惑道。 “按理不该如此,难道是?……” 一股不祥的预感立时便涌上了刘应坤的心头。 …… “人头挂起!” “遵命!” 当尤世禄的项上人头被一根后金旗杆挑起来的一瞬间,整个锦州城如关外孤寂死城一般的安静。 城楼之上,受了极大刺激的刘应坤瞬间便血满心间。 一旁的猛将毕自肃则咬牙切齿——那“咯吱”、“咯吱”的磨牙之响在这寂静至极到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中格外的刺耳。 …… 尤世禄的首级在锦州城外已经悬挂了两天两夜。 打杂与炮灰般的阔尔达,他每天的例行公事,便是率领着他的降金蒙古骑兵队在锦州城下指着尤世禄的人头羞辱着锦州城内的大明守军。 但是,这两天,锦州城内的守军,却无任何的反应。 这种感觉对于立功心切的阔尔达而言,就宛如一只饿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前的大肥肉——近在咫尺,却吃不到。 阔尔达那充满血丝的双眼,每当他抬头望着锦州城墙与城楼之时,皆杀气腾腾、面目狰狞——他恨不能一口将整个锦州城给吃了。 在皇太极及诸多后金将领看来,整个锦州城守军,及其万千百姓——早已是吓破了胆,此刻竟是没有一位大明勇士敢出城应战,夺回首级! …… 第六十三章 是孰不忍军状立 锦州城外,后金军帐中。 远眺着在锦州城下疯狂挑衅的阔尔达,隐隐间,阿巴泰的眼中不易觉察般地飘过了一丝轻蔑之情。 “大汗,这般叫战,城内明军定是龟缩不出。”阿巴泰忧心道。 “哼哼,就这点守军和战斗力,多尔衮特向大汗请命,率领我八旗先锋部队,即刻攻城,三个时辰之内,若拿不下锦州,多尔衮愿受军法处置!” 年方十五、天赋异凛的后金“九王”多尔衮,他立时便彰显出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 “十四弟,沉住气,锦州城守将刘应坤极善谋略,副将毕自肃勇猛刚烈,二人一柔一刚,正乃互补,绝非我等可轻敌之辈,大汗自有尚佳考虑。” 代善赶忙稳住了自己的两位弟弟——阿巴泰与多尔衮。 “十四弟莫急,到时有你表现的机会。” 高坐在帐中帅椅之上的皇太极淡定的笑道。 众将见皇太极发话,遂连忙噤声。 但是他们的心中却是各有各的想法与作战方案——或是急腔热血,或是摩拳擦掌。 只是,此刻的军帐之中,却无一人听见皇太极那一句低沉的自言自语——“好戏还在后头!” 同时,锦州城下已是骂得口干舌燥的阔尔达,他再次抬头望向城墙之上毫无反应的明军,不禁垂头丧气了起来。 “一帮缩头乌龟!” 阔尔达舔了一下自己已是干裂的嘴唇,愤愤而骂道。 疲惫无力又兼具滑稽无聊之感立时便涌上了这名投降后金的蒙古将领的心头——他想尽了各种侮辱的语句前来骂阵,可是城内的守军却完全沉得住气。 看来自己还得回去研究出更加恶劣与难听的骂词骂句才行。 念及此,阔尔达骑上马去,他向着锦州城方向恨恨的啐了一口唾沫,遂恶狠狠的对着手下的蒙古士兵们命令道——“骂!接着骂!给老子大声的骂!” 瞬间,随他兵临城下的数百名蒙古士兵的污言秽语、下三滥词句——层出不穷,响彻锦州城的上空。 …… 锦州城内。 大明守军诸将也正在激烈的争吵着——“求同存异”之方针看来是行不通的。 “尤大人的首级已在城外高悬了两天两夜了!” 毕自肃涨红了脸,羞愤道:“难道我等大明边关之将就这样如缩头乌龟般留守不出吗?!自古战时,一围一守之境,守方若已困守城中而坚决不出,十之有九——没好下场!” 说完,他转身正视着守城主将刘应坤,抱拳道:“请大人拨给末将五百城中精兵,末将定当夺回尤大人之首级!吾愿立此军令之状——只许成功,不得失败,否则军法处置!” 刘应坤知道毕自肃与尤世禄一样,同为武将出身,亦是有袍泽同仁之情。 当下,他的心情十分的矛盾:一方面,他确实需要一位能夺回尤世禄首级的猛将;但是,另一方面,他同样需要克制自己,让自己保持冷静与沉住气,城中尚无人可用,不宜再做无谓之牺牲。很多事,的确需要从长计议才是。 但是,此刻的现实现日之现状——增援锦州、解救自己的尤世禄,他那血淋淋的人头正高高悬挂在自己的锦州城外!!! 是可忍,孰不可忍! 每次刘应坤走上城墙视察战事,他都不敢正视那颗血人头。 甚至于,他每次都会刻意的将目光避开尤世禄的首级。 士可杀,不可辱! 那种被羞辱之感——与日俱增。 事实上,刘应坤的情绪几近崩溃,他潜意识里、内心深处都已是赞成了毕自肃的自告奋勇与请命之情。 只见,一身铠甲戎装的毕自肃坚挺的立于城楼之上,他一只手按在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多年的称心武器——那把又长又利的大刀之上,脸色如古井一般,眉宇间尽显誓雪耻辱之决心。 他那一袭深褐的披风,被城楼之上呼啸而过的北风掀起的披风小角,丝丝拂动着。 第六十四章 关公翼德附身来 “本官仍觉不妥。”刘应坤的声音十分的阴沉:“二日来,吾观之后金之势,已知其再三挑衅,无疑是欲引蛇出洞而已。副将此番主动出击,无异于自投罗网,中贼奸计。我军当还是依坚壁城垣固守锦州,再候援军到来!” 在沉着的刘应坤的脑海中,理性与冷静再次击败了热血与冲动,从而占据了上风。同时,他居然还天真般的指望宁远方面能再次提供救援。 “固守!固守!既无天险,又无金汤,拿什么固守?!” 毕自肃冷笑着大声反驳道:“再候援军……咱们援军的脑袋此刻正在城外高高悬挂着呢!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长此以往,将士们必觉将领懦弱怯战,时必士气衰落,人心将死!只恐一旦后金之贼发难,则我军士兵立时惧敌如虎!” “混账!” 当听到“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句话时,刘应坤瞬间便暴跳如雷,但是转而他又强行沉住气,并没有追究毕自肃的这句无心之举。 “出城应战,岂非正中后金下怀?!”恢复冷静的刘应坤微微抬起头,他正视着毕自肃,再次反驳道。 “未战先怯,非大丈夫也!不去应战,焉知胜负?”毕自肃依旧慨声道:“请大人调予末将五百精兵便可!胜则,可夺回首级、挫敌锐气,让敌对我虚实难料;败则,亦是无关大局也。” “无关大局?!”刘应坤摇头道:“我守军兵力有限,能战之将甚少,岂会无关大局?!” “龟守不出,面受其辱,岂乃为将之道?!” 毕自肃的声音,几乎要将城楼之上的砖石都要震下来了。 再次看到尤世禄的人头,以及城外叫嚣的降金蒙古骑兵队,他瞪圆了双目,仿佛是见到了不共戴天之仇人一般,狠狠道: “昔唐时安史之乱,时年大唐名将张巡将军镇守睢阳,乱贼兵强马壮,气势如虹,远非此刻的后金小儿可比。张将气魄盖世,犹率区区三百精兵出城迎战,大破敌寇!今日,吾辈岂可胆小如鼠,怯战至此?我等此般又将如何对得起城外尤大人的贞烈英灵?!” 此时的刘应坤已是无话可说,他只略带嘲讽道:“难道副帅自诩为关公(关羽)、翼德(张飞)尔?” “自诩关公、翼德,末将不敢妄言,但此军令之状,末将敢接!” “不可!” 刘应坤再次否决了毕自肃的请命,沉声道:“毕自肃失言失态,不敬上官,目无法纪,按律当惩。然非常时期,念其一腔沙场报国热血,情有可原,暂不追责。” 说罢,刘应坤向着自己身旁的亲兵吩咐道:“来人呀,送副帅回府休息二日。” “是!” 身旁的亲兵赶忙领命道:“毕大人,请!” “哼!” 毕自肃心有不甘的望了城楼之上四周的众人一眼,遂大声的“哼”了一声,竟是连礼都未行,便转身拂袖,扬长而去。 …… 午后,锦州城府衙之中。 刘应坤端坐在正堂的木椅之上——苦思良策。 “大人,大人!不好了!” 却见一个亲兵护卫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刘应坤的脸上立时便露出了不悦之色,他高声喝道:“何事?如此惊慌作甚?!” 亲兵护卫稍愣片刻,连忙冷静下来,遂行礼参拜道:“启禀大人,毕大人方才擅自做主,亲率几百士兵强行闯出城门而去了!” 第六十五章 虎啸山林亮剑豪 “啊?!” 闻听此言,刘应坤瞬间便怔住了。 他忙站起身来,大步流星般的向外跨去,急吼吼道:“走,快上城楼!” 城楼之上,刘应坤发现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目不转睛地向城外眺望而去,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呐喊与助威。 只见,毕自肃戎装铠甲,高骑战马,手持大刀,正在兀自率领着三百多名城中的大明守军阵中的精英步兵与阔尔达的降金蒙古军残杀在了一起。 城下的战场之上,尸横遍野,遍地都是身上插着利箭的尸体、惊慌失措的无主战马以及掉落一地的散装兵器。 刘应坤的目光迅速的扫视着城楼之下的惨烈战场,他一把便精确地寻到了自己的副将毕自肃。 只见此刻的毕将,面目狰狞,血染脸颊,他手执大刀,亲自率领着一队大明锦州守军步兵——杀声震天般地冲向了高高悬挂着尤世禄人头的后金旗杆。 一个降金蒙古军中的参军模样之人从另一边冲杀出来欲与阻挡,却被毕自肃大刀一挥,整个人瞬间便被砍成了两半! 那鲜血泉涌般的溅的毕自肃全身上下都是,见此景,大明守军士兵们皆异口同声的发出了“啊!哦!”的怒吼! 守城主帅刘应坤见此情此景,顿觉血脉喷张,他大声吼道:“众军听令——擂战鼓,齐助威!” “是!大人!” 顿时,城楼之上,鼓声雷动,足足憋了两天两夜的大明锦州守军的士气,一下子便彻底的迸发了出来——一鼓作气!响彻云霄! 此刻站在城楼之上、同样一身锦衣戎装的刘应坤,他顿时只觉得自己脚底之下的城楼楼板和城砖都在伴随着战鼓声与助威声的节奏而不停的颤抖和震动着——宛如那地震一般。 他甚至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被这擂鼓之声所吸引了——跟着这节奏在跳动着。 身旁的诸位亲兵护卫与参将们,此刻的他们虽然有意识的在以刘应坤为核心肃穆而站,以备不时之需,从而应付各种各样须臾而至的危险。 但是,此时的他们,一个个的,皆满脸通红,那紧握武器的手背,青筋暴露着,纷纷恨不能自己也冲出城外,与敌贼一决雌雄。 与城楼之上的战鼓助威声所遥相呼应的是,城外战场之上,毕自肃与他的敢死队士兵们则是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歇斯底里般的怒吼杀伐之声。 就如同那虎啸山林之声一般! 这区区三百多名大明锦州守军所散发出来的斗志与气势,竟是让远远观战的后金天子领袖皇太极都为之一惊。 “敌寇阵中,亦有猛将!” 皇太极在心里微微感慨道。 阵前督战的阔尔达却听不到皇太极的这般感叹。 他见那明军领头人物,每砍杀一个己方士兵,就会用那血淋淋的红手在脸上用力的抹上一把。 此刻,他那鲜红鲜红的脸,和妖魔鬼怪无二样。 每当己方的士兵冲到他的面前,都会先下意识的被他那凶神恶煞之模样吓得一懵,仅仅是这懵的一瞬间,便足以让其致命。 “十七个了!” 阔尔达咬牙切齿、瞪着恶眼数着数——被“关公耍大刀”般的毕自肃劈成了两半的己方降金蒙古士兵,已经足足多达十七人! 这其中,还包括五名参将! 阔尔达刀拔出鞘,一把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呀!让尔见识见识我们蒙古勇士的威力!” 阔尔达骑着战马迅速向着前方不远处的毕自肃冲杀而去。 “又来一个!” 毕自肃大喝一声,同样操控着自己的战马向着阔尔达杀去。 第六十六章 软硬兼施敌设套 “哐哐哐!” 毕自肃的长刀和阔尔达的大刀瞬间便纠缠在了一起——绞杀,残酷的战马大刀肉搏战! “看刀!” 那头,阔尔达腰刀一挥,瞬间便劈向了毕自肃,却被毕自肃轻巧的闪身一躲。 “见鬼去吧!” 这边,毕自肃挥舞着长刀砍向了阔尔达。 “咚咚咚!” 却被阔尔达用他的佩刀给死死的抵挡住了。 …… 就这样,双方一来二去的大战了数十个回合。 “呀!” “啊!” 只听一声蓄气发力之响和一声落马的惨叫。 只见,处于双方僵持阶段的毕自肃,他一脚便把阔尔达给踹下马去。 “呜呜呜!” 立时无主的阔尔达战马受惊了似的鸣叫了起来,遂在战场之上乱窜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 只听毕自肃大喝道:“小贼,受死吧!” 又闻“啊!”的一声惨叫。 刀法娴熟、连续舞弄着自己长刀的毕自肃,他一气呵成般的砍下了降金蒙古军首领阔尔达的头颅! 一瞬间,阔尔达便人头落地,在战场之上人首分离。 “哈哈哈哈哈!还有谁想来爷爷这里受死?!” 毕自肃志得意满道。 瞬间,周围群龙无首的其余降金蒙古士兵们都被震慑住了,他们纷纷打起了退堂鼓,且战且退了起来。 “猛将,勇士也!” 端坐于大战后方运筹帷幄的皇太极淡定的夸奖道,遂又吩咐曰:“十四弟,你表演的机会来了。” “是,大汗!” 多尔衮立刻领命道,即刻便准备冲向阵地。 “慢着。” 皇太极叫住了多尔衮,做了个附耳倾听的手势。 当多尔衮俯身附耳至皇太极身边的时候,皇太极在他的耳边交代了几句“悄悄话”。 “是,大汗,多尔衮明白!” 说罢,多尔衮手持自己的战刀,率领着一千多名后金八旗铁骑冲到了前方战地之中。 “呀!……” 他们瞬时便将毕自肃及其仅剩的二百余名大明锦州守军士兵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尔等女真的男人都死绝了吗?!哈哈哈哈哈!” 当看到年方十五、稚气未脱的多尔衮率领着后金八旗铁骑前来出战之时,毕自肃充满嘲讽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仅剩的二百余名明军将士也都大笑着附和了起来。 闻听此言,见之此景,少年才俊郎多尔衮也不生气和激动,反而甚是沉得住气,有着一股超越他年龄的成熟与担当。 他只淡定曰:“阁下何人?请教公之名讳?” “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大明锦州守城副将毕自肃是也!” 杀红了眼的毕自肃豪迈的怒吼道。 “原来你就是这城中的副帅,久闻毕将之威名,勇猛刚烈,威震四方。今日战场相见,果然不同凡响。在下大金九贝勒多尔衮,久仰公之大名尔!” 多尔衮“客气的”抱拳拱手道。 “游牧小儿,蛮夷之地,休来此套!” 毕自肃立时便拒绝了多尔衮的恭维。 “毕将军可知“煮熟的鸭子——嘴硬”这句话?” 多尔衮冷笑道。 “汝可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之理?!” 毕自肃瞬间便反问道。 “请毕将好好看看此刻之境况,城外,你与众兵将已被我大金八旗精骑所围困;城内,锦州之地已是人心惶惶,朝不夕保,危在旦夕矣!” 多尔衮微微顿了一下,笑言曰:“我主天子大汗皇太极一向求贤若渴、爱惜才俊。方才,他已发令曰,将军若能归顺我大金,则立拜大帅之位于公。只需毕公劝降于锦州城内之守军百姓,开门投诚,弃暗投明,则我大金大军向公保证,绝不屠城、绝不杀俘、绝不伤及百姓无辜!” 第六十七章 强敌技精二连斩 “我呸!”毕自肃的反应立马便明确的给出了答案。 “毕公可考虑得清楚?否则——后果自负!” 多尔衮这边也给毕自肃下了最后的通牒。 “白日做梦!莫说在尔等无耻小儿的世界里就没有这“守信”、“廉耻”二词,就是在你爷爷的脑海里,也没有那“投降”二字!” 毕自肃昂然呵斥道,遂发令曰:“孩儿们,给我杀!” “杀!……” 立时,咆哮声再度四起,一时间又是杀声震天。 毕自肃竟然主动出击——率领着他的二百余名明军残军将士向着多尔衮所统领的一千多名大金八旗铁骑冲杀了过去。 “咔!” “咔!” 冲在最前面的毕自肃连续两大刀砍杀了两名后金八旗骑兵。 “不识抬举。”多尔衮轻蔑的冷哼了一声,道:“都给我让开!” 随即,只见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多尔衮,他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战刀,向着毕自肃冲杀了过去。 “呀!” “哐!” 两人瞬间便厮杀缠斗在了一起。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武艺高强、刀法精湛的后金“九王”多尔衮,他迅猛的向着毕自肃攻击着——一刀又一刀,一阵又一阵,一波又一波! 此时的毕自肃惊呆了,一向勇猛刚强的他竟是被多尔衮所紧逼的且战且退——对方的攻击太过强势,侵略性极高! 毕自肃,他从没有见过如此骁勇善战、武功高强的敌人——还是个年方十五岁、嘴上尚无毛的毛头小子。 “咔!” “嚓!” 只听两声清脆的战刀之响,多尔衮连续的两刀,毫不停顿,技艺娴熟,左右两边,一边一刀,刀刀精准无误的砍伤了毕自肃的左肩和右臂。 “啊!” 毕自肃瞬间便仰天惨叫了起来——这凶猛、高超的关外刀法,此时疼的自己是生不如死。 又退避三舍的毕自肃,他知自己与诸将已是大势已去,唯只有——毕其功于一役! “女真小儿贼,爷爷我今天和你拼了,呀!啊!” 退避三舍、眼见已是留出了足够远的冲刺距离的毕自肃,他瞬间又驾驭着他的战马快马急鞭的冲向了多尔衮——高高举着他那关公似的大长刀。 “受死吧!” 毕自肃挥舞着自己的大长刀风驰电掣般的向着多尔衮的项上人头劈去。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身手敏捷的多尔衮,他只略微一仰身俯侧,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毕自肃的“关公大刀”,立时便化解了对方的这波致命之击杀。 这还没完,身手不凡的多尔衮立刻便转守为攻,他借着自己仰身侧卧的姿势,用力一脚便将毕自肃踹落于马下。 “啊!” 由马落地的毕自肃再次惨叫一声,两臂皆负重伤的他已然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功力。 只听“吁!”的一声惨叫!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见,毕自肃的战马同时也悲壮的倒下了——杀人诛心的多尔衮紧接着的第三招进攻便是砍断了毕自肃坐骑战马的两只前蹄,真可谓是“马失前蹄”也!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跌落在地的大明锦州守军副将毕自肃,他热泪盈眶的仰天长啸道。 “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说罢,多尔衮战刀一挥,立马轻而易举的便砍下了毕自肃的首级。 毕自肃连痛苦、疼痛般的“啊!”的惨叫之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多尔衮“快刀斩人头”的给一刀了结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多尔衮冷笑一声,面若寒霜道:“八旗大军听令——杀无赦,勿留战俘!” 第六十八章 殉国苟生孰可饶? “是!” …… “咔嚓!” “啊!” “咔嚓!” “啊!” …… 大金“九王”多尔衮所统领的大金八旗铁骑,他们纷纷一齐手起刀落——砍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明军将士们的人头。 此刻,群龙无首的二百余名大明锦州守军残军,他们一个又一个的——人头落地! 屠杀!屠杀!大屠杀!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 仅仅一刻钟之后,在高高悬挂着尤世禄首级的旗杆旁,又竖起了另一根大金旗杆,旗杆上面赫然悬挂着另一颗人头。 与尤世禄的双目紧闭、愧疚自责所不同的是——毕自肃的首级,却是惊恐般的瞪大了双眼,至死犹能看出其那不甘与悲愤之情! 与之遥相对应的是,锦州城楼之上,刘应坤也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那却是——不忍直视! …… 第二日,也就是皇太极所亲自率领的大金八旗主力军抵达锦州、兵临城下的第四日。 阿巴泰策马扬鞭的驱至锦州城下。 “本王乃大金多罗饶余郡王阿巴泰,奉我大金天子大汗皇太极之命,特携使者与贵军谈判议和。城楼之上,哪位是守城主将、锦州城中官刘应坤大人?” “正是本官!”城楼之上正中央的刘应坤不卑不亢道:“贵使前来,所为何事?如若劝降,不必再费口舌,请回吧。” 同时,城墙之上的大明锦州守军弓箭手们也一齐将那精弓利箭瞄准向了阿巴泰。 “刘大人所言尚早,亦不必大动干戈。我带来的这位使者,大人何不请入城中与诸君相叙一番呢?” 阿巴泰不冷不热道:“有请!” “刘大人,刘大人,是我呀!” 只见一人步行至锦州城门之前,对着上方的城楼大声呼喊道。 “啊?!祖大人,是你!” 刘应坤瞬间便情不自禁的面露惊喜之色,却又顿觉不对劲而立时反应了过来,遂冷冷的质问道:“祖大人,你这是何故?!” “唉……刘大人,放我入城详说吧。” 刘应坤愤怒地瞪着祖大寿,又恨恨的咬了咬牙,吩咐曰:“开门!” 只听“吱呀”一声巨响,锦州城的大门这二十多天以来第一次被打开了。 祖大寿快步走入了城中,后金军也确实遵守诺言与信用,没有趁着打开城门之际强行进攻闯入。 “刘大人,刘大人!” 步入锦州城中的祖大寿赶忙来到了已从城楼之上下来至城门边的刘应坤的身前。 “祖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应坤强行使自己沉住气,遂赶忙问道。 “刘大人,是这样的……” …… 祖大寿详尽的将战场之上的所有情况,包括自己与尤世禄所率领之援军中计遇伏、自己率领的勇猛敢死队被后金八旗军俘虏、尤世禄所率孤军残将陷入弹尽粮绝之境地后自刎殉国等的军情,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应坤。 …… “纵使如此,祖大人你,也不该投降金贼呀!”刘应坤仍然向着祖大寿表达着他的不满之情:“你这般,怎么对得起尤大人的贞洁英灵呢?!” “刘大人,我有我的苦衷和考量。”祖大寿低声默语道。 “你有何苦衷?!” 刘应坤对他依旧是没好气。 “刘大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等武将可以大丈夫战死殉国,但是这锦州城中的万千黎民百姓、兄弟姐妹,这些手足同胞们,他(她)们,可怎么办呀?!” 祖大寿苦笑着说道。 “难道不战死殉国,而投降敌贼,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这样就可以保护千千万万的大明百姓,拯救此刻锦州城内的男女老少了吗?!” 刘应坤当即反驳道。 第六十九章 边关失陷锦州沦 “刘大人,此刻我们所面对的是骁勇善战、如狼似虎的大金八旗主力军,其主帅之位更是大金天子大汗皇太极亲自担纲!我等若坚守城垣、抵抗到底,无异于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终究如那飞蛾扑火一般——自取灭亡!” 祖大寿详细的分析着此刻的战局与现状,继续道:“大金天子大汗皇太极已经向我等许诺,如若开门投诚,则大金军绝不残忍屠城,绝不虐杀战俘,绝不滥杀百姓无辜!从而和平的接管锦州。反之……” “反之什么?”刘应坤急切地问道。 “反之,大金大军将血洗锦州,寸草不留!” 祖大寿几乎是吼叫出了声。 “啊?!什么?!”刘应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愤然骂道:“这帮畜生!简直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刘大人言之尚早,毕竟主动权还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祖大寿喘了口气道。 “可是这金人的话,又能信得几许呢?” 刘应坤苦笑道。 “死马亦当活马医罢了,此时的锦州又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呢——别无他法尔!” 祖大寿失望、乃至绝望道。 “唉!……” 此时的守城主将、锦州城中官刘应坤,他——无奈,无奈,还是无奈! …… 约莫一个时辰后,整个锦州城寂静得令人感到恐惧,宛如一座死城一般孤立于此刻的这边关之地。 隐隐约约间,一阵又一阵凄凉的啼哭之声从城中传出。 与之相对应的是,皇太极笑了、代善笑了、阿巴泰笑了、多尔衮笑了——城外的所有后金人都得意地笑了! 他们那邪恶忘形的笑声,此时竟也是显得那样的惊悚! 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于锦州城这座关内外的边境之重镇而言,其自古以来便是那“兵家必争之地”。 对锦州志在必得的皇太极,他自信满满的料到——攻破城门、拿下锦州,这一切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唯一不确定的是——全军主力出战还是不费一兵一卒。 如果是前者,那么皇太极早已做好了城池沦陷之后——城破之日,便是满城百姓灾难降临之时! 生存或者毁灭? 这是个问题! 大金天子皇太极,他要让整个大明、让所有人都明白一点: ——八旗铁骑出征,寸草不生! 这绝不仅仅只是一句玩笑话或是大话。 又过了约一刻钟的时间,锦州城城楼之上——缓缓地摇起了一面白旗! “投降了?” “投降了!” “哈哈,将怂怂一个,兵怂怂一窝!” “大汗英明神武!” “久闻这锦州城内的大明女子美艳娇柔,可比咱们关外之地的娘们儿美多啦!” “哈哈哈哈哈!……” …… 锦州城——投降了!投降了!只能投降了! “吱——呀——!” 锦州城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了。 城门之内,走出来两人——一人是着大明朝廷官服的官员,一人乃穿大明将领军服的军士。 他们缓缓的向着已经策马而至城下的皇太极走来,其中一人的手中还捧着一本书籍册。 四周的后金八旗兵将们凝神细视着这两个向着皇太极步步逼近的大明人。 “让他们过来吧。” 皇太极一声令下,后金八旗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向着两边退了开来,从而给这二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大汗,末将已将守城主将、锦州城中官刘应坤大人带到。” 祖大寿向着皇太极汇报道。 第七十章 烧杀淫掠灭人伦 “哦?哈哈哈哈哈!” 皇太极也不答话,只兀自大笑了起来。 “下官乃大明锦州中官刘应坤,特向皇太极将军乞降!” 他没有用皇太极自封的“大汗”之头衔称呼他,摆明了不承认大金以及皇太极的非法身份和地位,同时也表明在他的内心深处完全没有投降和归顺的意思! 此刻,只不过不痛不痒般的用“皇太极将军”相称呼。 “哼哼,好一个大明文人士大夫气节。” 听出了刘应坤话里有话的皇太极,他立马出言嘲讽道:“既有骨气,何故归降?!” “下官不才,不劳将军抬举,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尔!唯恳请将军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之理,放我锦州全城男女老少们一马,给这满城老小留一条生路。这是我锦州城之百姓户籍册。” 说罢,刘应坤将自己手中的那本锦州城百姓户籍册双手呈递的向着皇太极进献了过去。 “嗯。” 皇太极向着身边的一名御前侍卫官摆了一下手,示意其去接过。 侍卫官从刘应坤的手中接过户籍册正准备双手呈递给皇太极的时候,皇太极却又摆了摆手,他的意思很明确——锦州城百姓户籍册,自己连接都不想接,看都懒得看。 “最后,希望能用下官的卑微贱命,换取将军的仁慈!” 说完,刘应坤竟是向着皇太极拜了一礼,然后突然便倒在了地上。 众人皆愣住了,纷纷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太极身边的几个御前侍卫赶忙冲上前去查看,当他们翻过刘应坤侧身向右倒下的身体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胸口之上,硬邦邦的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啊!刘大人,刘大人!” 祖大寿赶忙一把扑到了刘应坤尚存余热的尸体之上——泪流满面,痛苦不已! “埋了此人。” 皇太极淡淡道。 “是,大汗!” 身边的后金御前侍卫们赶忙应声将刘应坤的尸体给拖走了。 当皇太极看向正前方距离自己不过数百米远的、此时已是城门大开的锦州城时,他——两眼放光! “全军听令,准备进城!” “是!大汗!” 说罢,浩浩荡荡的后金八旗大军向着前方城门大开的锦州城冲去。 ……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冲入城中的后金八旗军,就如那饿狼扑食一般——兴奋! …… “滚开!” “去你的!” “啊!” 这头,锦州城内的大明百姓被后金士兵们一脚踹翻在地。 …… “给我拿来!” “军爷,军爷,其他的财物您都可以拿走,这,这可是我家的祖传之物呀!” “少废话!” “啊!” 那头,一群后金兵在大肆掳掠着大明百姓的钱财及各种物品。 …… “看,这小娘们儿长得真美呀!” “不,那个更好!” “老子都要啦!” “哈哈哈哈哈!” “不,不要,不要呀!” “救命!救命呀!” 这边,一群如狼似虎、饥渴难耐的后金八旗士兵们强行掳掠着一群大明良家女子,他们纷纷粗鲁而暴力般的将这些女子给拖进了一间又一间的屋子里…… 随后,又从屋内传出了一阵又一阵的邪恶淫笑声、绝望呼救声——人间炼狱、嘈杂至极! 此刻,这些美丽的大明汉家良民女子,她们那无助的眼神之中,尽显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第七十一章 豺狼虎豹犬狈笑 第三日,锦州城府衙。 昔日的大名锦州城府衙此时已是被后金军占领。 “大汗,我八旗大军,乃奉天承运之正派义师,岂可此般言而无信尔?!” 不顾身份尊卑、辈分长幼的多尔衮居然向着后金天子大汗、自己的八哥皇太极厉声质问道。 “放肆!十四弟,不得无礼!” 一旁的代善立马制止住了多尔衮。 “无妨。”高坐在锦州府衙正中央红木太师椅之上的皇太极向着代善摆了下手,不冷不热道:“十四弟,何出此言?” “大汗!二日以来,我八旗军虽未滥杀无辜、血腥屠城,然军纪涣散之情状常有。士兵们欺霸百姓、凌辱民女、烧毁房屋、劫掠财富,实在有损我八旗大军之形象与威名!” 多尔衮详尽的叙述道。 “十四弟,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答应这些明人的吗?”多尔衮右侧的阿巴泰阴笑道。 “如若锦州主动开城投降,则我部——绝不屠城、绝不杀俘、绝不伤及百姓无辜!” 多尔衮充满底气地说道。 “那么,此三绝,我八旗将士们又触犯了哪点呢?”阿巴泰阴阳怪气道。 “七哥,话不可乱说,此亦非正理也,怎可这般混淆视听、强词夺理,从而欺人又欺己呢?!” 多尔衮立马反问道。 “十四弟率真的性子还真是难改呀。”阿巴泰冷嘲热讽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刻,全锦州城内,八旗大军遍及,大明百姓遍布,仅靠大汗和我们几人,如何管理得了?” “七哥……” “十四弟,不要再说了!” 老谋深算的代善直接打断并制止住了多尔衮,曰: “战时不同于往日,自古以来,凡城破之时,烧杀淫掠、残暴屠城,此皆不可避免也。毕竟士兵们也是人,也需要放松与放纵,此亦乃庆祝胜利之常规方式,对提升士气大有帮助。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是以此理。现今,我部能做到这般,能约束士兵们至此,已然是难能可贵,亦是拜大汗的仁慈所赐。倘若再对将士们强加约束,莫说效果甚微,反倒会影响士气,乃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唉……多尔衮告退。” 多尔衮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遂兀自退出了府衙。 “哈哈哈哈哈!” “真乃毛头小子,不食人间烟火也!” “哈哈哈哈哈!” 望着多尔衮退去的背影,众人皆大笑了起来。 “大汗,今日上午又抓了一批长相佳丽的大明美人,正全部关在这锦州府衙的监狱里呢,这些女子,如何分配给诸位有功之将领?” 阿巴泰向着皇太极请示道。 “此等小事,二哥和七哥全权做主便是,不过——别忘了你们俩自己哦。” 皇太极阴笑着幽幽道。 “是!大汗!”二人领命道。 “哈哈哈哈哈!” 随后,三人竟是异口同声的大笑了起来。 …… 府衙之外,多尔衮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府衙的大门,眉宇间尽显沮丧之神情。 “九贝勒,情况怎样?大汗怎么说?” 在府衙大门之外等候多时的祖大寿赶忙向着多尔衮求问道。 见着祖大寿那充满殷切期望的眼神,多尔衮摇头叹气了一番,遂只淡淡道:“祖将军,本王尽力了……” 说罢,多尔衮头也不回的向着自己部队所驻扎和管辖的城区缓缓的走去。 …… 第七十二章 天子无畏镇国门 三日之后,锦州城外。 “回禀大汗,八旗大军已全部集结完毕!” 对着三军巡视完毕的阿巴泰策马扬鞭的向着皇太极汇报道。 “好!”皇太极大喝一声,遂命令道:“全军听令,兵发宁远!” “是!大汗!” …… 宁远城内,府衙之中。 只听“哗!”的一声巨响,一个青花梅瓶被重重的给摔在了地上。 “奶奶的,锦州城竟是此般陷落,后金未损一兵一卒,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奇耻大辱也!” 听闻前方情报官汇报完锦州前线军情的袁崇焕瞬间便勃然大怒了起来。 “袁帅,请息怒!”情报官赶忙劝道。 “刘应坤,本帅如此器重于你,你竟敢投降后金,他日我定要亲手将你就地正法!” 袁崇焕咬牙切齿道。 …… 宁远城,军帐之中。 “锦州陷落,啊!尤帅,尤帅!” 听闻袁崇焕所叙说的锦州前线战况,大明边军火器营副指挥使殷春明的热泪立马便夺眶而出。 “锦州沦陷,且后金不费一兵一卒,气势如虹,士气正旺。估摸着三日之后,皇太极就将率领着后金八旗主力大军兵临我宁远城下!” 袁崇焕准确无误的分析着。 “皇太极,看来他这是志在必得呀。” 大明皇子殿下朱梓苍冷笑道。 “殿下,情况危急,依末将观之,宁远难保矣。末将即刻差人护送殿下至后方,至于这宁远城前线,就由末将携属下一干袍泽将士们,血战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不了玉石俱焚,与那金贼小儿同归于尽!” 袁崇焕向着朱梓苍建议道。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难道袁帅当这句太祖皇帝(明太祖朱元璋)的祖训是玩笑话吗?!” 朱梓苍义正言辞道。 “末将不敢,也绝无此意!然军情危急,时不待我,殿下之龙脉身份,尊贵无比,末将不容有失,否则乃千古罪人也!” 袁崇焕昂声道。 “袁帅不必多虑,本宫非但不会怯战而逃,丢下这全城的大明百姓于不顾,本宫还要亲自率领着我大明京军三千营,主动出击,会会那皇太极和他的大金八旗军!” 朱梓苍决然道。 “殿下,不可,万万不可!” 在座众将领皆异口同声道。 “诸将不必多言,本宫自有安排,届时,尔等只需率领宁远守军固守城池便是,其余皆交由本宫的京军三千营!” “殿下!” “殿下!” “殿下!” “军令不可违!” “这……” “是!” …… 第二日,宁远城府衙。 “殿下!” 一人快速步入皇子殿下朱梓苍的临时寝宫。 “吕永,大金方面有何动向?” 朱梓苍问道。 “回禀殿下,前方斥候探马部队来报,皇太极已亲率大金大军至大凌河对岸,安营扎寨。” 大明京军三千营指挥使、皇子殿下侍卫官吕永沉着的汇报道。 “确定吗?皇太极亲临?” 朱梓苍仍然在再次确认着他此刻所最为关心的核心问题。 “准确无误!” “来得正好,本宫定要让这厮有来无回!” 朱梓苍信心十足的豪迈而言道。 …… 宁远城,军帐之中。 “殿下,您要主动出击?!” “殿下,此刻还远未到坐以待毙之境地呀!” “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三思!” “请殿下三思!” 一片嘈杂之声,所有宁远守将和参将都在劝着他们的大明皇子殿下——朱梓苍。 第七十三章 自告奋勇下战书 “诸将不必再多言,此番安排,殿下自有道理!” 袁崇焕胸有成竹般的打断了众将的分歧与疑惑,沉声道: “本帅现在只想知道,我宁远城的大明军中,有哪位英雄好汉,敢独闯金贼阵中,送达战书!” 袁崇焕那冰冷的声音此刻就如同尖刺一般穿过帐中同样冰冷的空气——直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此时,空气凝结了,迟疑的表情写满了每位大明将领的脸上。 “送达战书”之事——功劳不大,风险却极大。 谁能保证皇太极不会借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来祭旗与示威呢? “众将领,有谁愿往?” 袁崇焕再次沉声问道。 “袁帅,本宫亲往!” 一个声音朗朗响起。 “啊?” “什么?” “这……” …… 军帐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自告奋勇的朱梓苍,每个人的表情都出奇的一致——殿下莫不是疯了?! “殿下!” 皇子殿下亲信侍卫官巢六第一个沉不住气了,他忍不住道:“以您的身份,怎可亲自去做此事?!” 此时的袁崇焕也瞪大了双眼,他虽然不理解朱梓苍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制止,不能让自己的皇子殿下得寸进尺般的胡搞与乱来。 “殿下!”袁崇焕缓慢而又坚定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他做了一个果断的手势,坚决道:“杀鸡焉用宰牛刀?若让您亲自去金贼小儿阵中下战书,岂非让皇太极笑我大明无猛将哉?!” “袁帅!” 只见,一位年轻俊朗的将领大步出列,昂声道:“送战书之事,恳请交由末将前去,不必劳殿下屈尊虎驾!尤帅之仇,吾辈有责雪耻!”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此人正是刚刚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大明边军火器营副指挥使——殷春明。 袁崇焕面带欣赏与赞许之情的点了点头,道:“殷将军果愿前往?” “军中岂有戏言?!若非尤帅,末将早已身入黄土。”殷春明视死如归道。 “好!”袁崇焕一拍虎案,抓起了一支令箭,正要下令,却听朱梓苍起身道:“袁帅且慢!” 袁崇焕收回伸出了一半的右手,望向朱梓苍,问曰:“殿下还有何指示?” 朱梓苍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军帐正中间,又转过身来,指着军帐之外约一百米远的一棵杏子树,问道:“殷将军可能射掉此杏树正中之果实否?” 殷春明度量了一下,道:“末将愿尽力一试。” “火铳侍候!”袁崇焕下令道。 “是!” 随从侍卫忙取了一把火铳,送入了帐中。 殷春明接过火铳,他大步走到军帐门口,高举着火铳,迅速瞄准好杏树正中间的那几颗果实。 只听“砰!”、“砰!”、“砰!”——连续的三枪射出! 立时,忽闻军帐之外的士兵们一齐喝采! 只见——那棵杏树正中间的三颗果实整齐划一的先后坠落在地! 众将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颗杏树以及掉落于地的三颗杏子果实,半晌,方缓过神来,纷纷异口同声道:“神射,神枪也!” 朱梓苍满意的点了点头,遂向袁崇焕吩咐道:“袁帅,此良将之才,与我同去!” “啊?”袁崇焕再次愣了一下,问曰:“您还是要亲自前往吗?” “正是!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互递战书,送战书之人本领如何,事关两军士气。本宫非是不知轻重,而是相信若亲自携良将前往,必可激怒大金之贼,挫其锐气,亦可全身而退!从而实施本宫之大计也!其余众将,难达此效!” 朱梓苍详尽的解释道。 袁崇焕见朱梓苍说得在理,不由稍微犹豫了一番。 却听朱梓苍又曰:“本宫深知皇太极狡诈多疑。作为大明皇子,我若不亲自出马当其三军之面羞辱之、激怒之,其必不肯就范。若非如此,送达战书之意,何在?!” 袁崇焕沉思片刻,道:“即使如此,末将遣五百精兵暗中随从,以备不时之需。” “非也!”朱梓苍赶忙拒绝了袁崇焕的安排,道:“本宫孤身一人独闯,仅携吕永、巢六、殷春明三将即可!” …… 第七十四章 新仇旧恨齐争述 宁远城外,大凌河对岸。 后金八旗大军正安营扎寨于此。 “大汗,刚刚士兵来报,军营之外,有明军前来下战书。” 后金军帐之中,阿巴泰向着皇太极汇报道。 “哦?”皇太极皱了皱眉,道:“明军阵中何人,竟是如此胆识过人,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大汗,明人不会有什么奸计吧?”老谋深算的代善寻思着,问道:“明军来了几人?” “共四人。” “搞什么名堂?送死来了?!”多尔衮疑惑道。 “贵客相来,岂有拒客不见之理?请上来!”皇太极冷笑道。 “召集所有将领,即刻会于大帐之中,另增派五百名八旗御前侍卫围于帐外!” 一向沉稳的代善吩咐道——“不打无准备之仗”是其一直以来所奉行的宗旨。 “是!” …… 后金军营大帐,四位年轻俊朗之人闲庭信步般的步入其中——一人佩剑,二人佩刀,一人手持火铳。 军帐之外,五百名后金八旗御前侍卫手持弯刀,皆目露凶光。 军帐之内,皇太极高坐于台上正中央的大汗席位之上,众后金高级将领们位列两侧,皆留着清一色的金钱鼠尾辫。 “大金天子大汗在此,台下何人求见?”军帐之内的一名后金御前侍卫厉声喝道。 “本宫大明皇子朱梓苍是也!” “啊?!” 众人皆惊! 皇太极凝神细视,他几乎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了眼前的这位十分俊朗的大明年轻人,遂冷笑曰:“原来是小阿哥呀!” “哈哈哈哈哈!” 后金众将皆嘲笑道。 对此,朱梓苍也不理会,只昂然道:“汝金之国者,昔时乃建州女真是也。建州卫,大明土!今女真黎民百姓,亦是我大明子民!岂有当大明皇子之面,口吐非主流之语尔?!小阿哥之词,本宫听不懂!” “好一个建州卫,大明土!好一个女真黎民百姓,亦是大明子民!尔可知先父努尔哈赤之《七大恨》也?” 皇太极愤然道,遂一字一句曰:“尔大明,无故杀我先祖,此一恨也!偏袒叶哈(叶赫、哈达部),欺压我族,为二恨也!侵我故土,迫先父杀胞族百姓而偿越境明人之命,乃三恨也!兵援叶赫,共伐建州,其四恨也!强抢先父之妻,转嫁其于蒙古,于我建州羞之辱之,是五恨也!边境之地,驱我建州良民,毁我房屋田地,又六恨也!委派萧伯芝赴建州,作威作福,为虎作伥,祸害一方,终七恨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蓄谋已久,觊觎王土!”朱梓苍当即反驳道:“杀我同胞,辱我姐妹,掠我财富,侵我故土!尔等还有理了?!” “公道自在人心!尔南朝明者,今,禾苗枯焦,饿殍遍野,民不聊生,灾荒连年!朝廷不作为,贪官污吏遍,流贼暴动起,天灾人祸连!” 皇太极引吭高声道。 “此皆乃我大明内政也,圣上、朝廷与本宫,皆致力于寻求解决之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亦非一朝一夕,此种之境况,各方原因甚多。然尔,不念天下苍生之疾,不顾黎民百姓之苦!异族入侵,妄起战火,烧杀淫掠,占我王土!乘虚而入非君子,尔何脸妄称义师?!实乃“乘人之危,夺人三分”之小人也!” 朱梓苍反唇相讥道。 “你!……” 皇太极一时语塞,转而又“另辟蹊径”曰: “朕有一问,困惑已久。尔今贵为堂堂大明唯一之龙体血脉,为何大明圣上与朝廷宁可无太子之位,也不立尔这位皇子殿下呀?!” “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军帐之中,所有后金人都大笑了起来——鄙夷、嘲讽与羞辱! 第七十五章 神枪飞刀精技展 “我大明皇家之事,还轮不到尔等下邦异族评头论足!”朱梓苍大喝道,曰:“本宫今日前来,特下战书,有种接战,无种归降!少废话!” “既下战书,书信何在?!”皇太极充满蔑视之情的言道。 “尔即要战书,信便在此处!”朱梓苍昂声道:“吕永!” “是,殿下!” 只听“嗖!”的一声! 吕永兀自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而细小的匕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台上后金帅椅之上的皇太极投掷而去。 “啊!” 皇太极眼见一把锋利的夺命飞刀朝自己飞来,立时吓得是大惊失色! 还没来得及容他躲避,就听“啪”的一声清脆之响——那枚又尖又利的飞刀已是穿过自己头盔上方的细细小孔,连带着头盔一起,牢牢的钉在了自己身后的军帐木柱之上! 飞刀之上所绑着的,赫然是一封书信——大明战书! “大汗小心!” “刺客!” “护驾!” 大帐之中,后金众将们的那反射弧——延迟的令人无语与啼笑皆非。 “唰!” “唰!” “唰!” 大帐之内的后金勇士们一齐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军帐之外的后金御前侍卫们也都纷纷手持大刀的冲了进来。 “大胆奸贼,竟敢假借战书,实则行刺。好一个当世之荆轲刺秦王!” 代善怒斥道。 “给我拿下!”阿巴泰立马吩咐道。 “是!” 一瞬之间,朱梓苍四人便被后金诸将及数十名御前侍卫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慢着!本宫真要行刺,你家主子此刻还有命在此吗?!不要命的尽管放马过来!”朱梓苍冷笑一声,道:“殷将!” “是,殿下!” 接到朱梓苍指令的殷春明,他立马转过身去,正对着军营帐门,背对着皇太极,只见他迅速地拉铳上膛,隔着帐门瞄准着帐外。 又听“砰!”的一声巨响,威力无比之下,距离军帐约二百米开外的后金大营主军旗被殷春明一枪轰烂! “啊!” 众后金将士们皆惊。 此时,一股寒气从每个后金人的脚底涌上,他们的后背也早已是冷汗直冒——如果这两个明军是想射杀大汗和自己呢?! 当皇太极还沉浸在后怕之中的时候,便听朱梓苍大笑曰:“本宫战书已下达,三日之后,大凌河边,决战!尔若有胆,届时大可率汝八旗主力大军前来。本宫仅率大明京军三千营出战,三千将士,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且我大明王师让尔等渡河之后再战!汝若无胆,劝尔即刻归降于我大明。若再执迷不悟,不如退回关外,做个蛮夷部落之首领,继续游牧度日。而非如今这般宛似无耻鼠辈怂流,只知寻衅骚扰,不敢正面决战!” “哼哼,好大的口气!你咋不如春秋时期晋国国君重耳那般,于晋楚两国交战之时——退避三舍呢?!三日之后,鹿死谁手,本王不想知,此番尔等能否活着渡河回明营,本王却甚是好奇!” 一阵尖锐之声从后金将领群中传出——略带稚气未脱。 朱梓苍侧身望去,却见一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未戴头盔,金钱鼠尾辫尽显。他手持锋利的关外大刀,踱步至自己的身前。 “少年郎,阁下何人?” 朱梓苍淡定道。 “本王大金九贝勒多尔衮是也!” 第七十六章 金钱鼠尾把心诛 “你就是那传说中的关外少年才俊呀?”朱梓苍依旧淡然。 “抬举了,才俊与否,刀剑相论!”多尔衮充满攻击性的说道。 “十四弟,自古以来,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放他们回去,三日之后,我大金八旗铁骑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皇太极制止住了自己的弟弟多尔衮。 “大汗,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三日而已!但是,此刻,明人于我族之挑衅羞辱,吾一刻也忍不了,等不及也!” 年轻气盛的多尔衮厉声喝道。 “汝想怎般?”朱梓苍冷冷地问道。 “大汗放尔回程,本王无权干预,但是尔等能否活着回去,就看你的本事了。若有此本事,就请先踏着我多尔衮的尸体回程吧!” 说罢,多尔衮右手持刀,娴熟的翻转三圈,立时在这儿后金军帐之中便向着朱梓苍砍来。 “呀!啊!看刀!” 在多尔衮的猛烈攻击之下,朱梓苍四人立马就被打散了,而多尔衮的目标却无比的明确——大明皇子殿下朱梓苍。 “哐!” “呀!” 朱梓苍闪身躲过几波攻击之后,手持尚未出鞘的佩剑一把挡住了多尔衮的霹雳大刀。 僵持数秒,底盘扎实的多尔衮猛的用腿扫向朱梓苍,却被后者轻轻一跃而起,瞬间便化险为夷——轻松的躲过。 此时,所有人都吃惊的发现——至此,朱梓苍的佩剑都没有出鞘。 “糟糕!” 围观人群之中的代善自感不妙,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武艺高强、技高一筹的大明皇子朱梓苍,其武功远在后金九王多尔衮之上。 果不其然,好戏正在此时! 只听“唰!”的一声脆响! 腾空而起,轻功于半空之中的朱梓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手起剑落!削发如泥! 眼神睥睨间,只微微一挑,便轻而易举兼之准确无误的“快刀斩乱麻”般的挑断了多尔衮头顶正后方的那一小撮“金钱鼠尾辫”! 伴随着朱梓苍平稳的落地,众人眼前的多尔衮赫然变成了一个圆润圆润的大光头,宛如一个小和尚一般。 “哈哈哈哈哈!” 身后的吕永、巢六和殷春明三人,皆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来。 “唉……” 与之遥相对应的是,后金众将们纷纷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 “啊!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士可杀,不可辱!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望着自己被朱梓苍轻而易举所斩断的细小金钱鼠尾发辫,多尔衮当场羞愤难当。 要知道,金钱鼠尾辫乃后金(满清)男子的传统标志性发型——头可断,血可流,辫子不可丢! “哈哈哈哈哈!”朱梓苍也大笑了起来,冷嘲曰:“下邦异族之审美,本宫不敢苟同!此头型,奇丑无比!此发辫,不留也罢!现在这般,如那寺庙小沙弥一样,岂不美哉!哈哈哈哈哈!” “你!……” 多尔衮涨红了脸,却一时语塞,气的竟是说不出了话来。 “告辞!三日之后,大凌河边,与尔,一决雌雄!”朱梓苍兀自转身轻蔑的瞥了台上帅椅之上的皇太极一眼,遂道:“吕永、巢六、殷春明,我们走!” “是,殿下!” 说罢,大明使者四人便向着后金军帐之外走去。 纷纷拔刀相向、围困住朱梓苍四人的后金将领们,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自己的天子大汗皇太极。 “嗯。” 皇太极略微点了下头,示意众人放行,他的目光之中——怒火中烧,尽显着吃人的恶魔本色! …… 第七十七章 恩威并施将心齐 “一群酒囊饭袋!” 待朱梓苍四人远去,皇太极被汗水浸湿了的右手紧紧地握着朱梓苍给他下达的战书——恨铁不成钢的对着他的属下们骂道。 台下的多尔衮耸拉着光秃秃、圆润润的大脑袋,不敢出声。 “自作主张,目无法纪!自以为是,贻笑大方!多尔衮,尔该当何罪?!” 皇太极对着自己的弟弟怒斥道。 “大汗,多尔衮无能,愿受军法处置!” 多尔衮即刻跪下请罪道。 “来人呀,大金鞭刑伺候!” 怒火中烧的皇太极发令道。 “是!” 后金御前侍卫立刻领命道。 “大汗!” “大汗!” 众人纷纷劝皇太极三思。 “大汗,当今正是用人之际,三日之后便是与那明军的大决战。何况,十四弟年少无知,一腔热血,不堪受辱,爱族护主心切。虽意气用事,然情有可原,请大汗法外开恩,恕罪于多尔衮!” 成稳的代善向着皇太极详尽的分析道。 “是呀,大汗,十四弟年少功高,忠贞不渝,如若鞭刑不减,阿巴泰愿替多尔衮受罚!” 骁勇善战的阿巴泰也在替自己的弟弟多尔衮求情道。 “不!二哥、七哥,及诸位袍泽手足,大伙儿的好意多尔衮心领了!自古以来,君无戏言,多尔衮一人做事一人当!” 跪在地上的多尔衮猛地站起身来,他一边向众人诉说着,一边猛然扒去了自己的上衣,心甘情愿的接受残酷的后金鞭刑。 “行刑!” 皇太极不容众人再次求情,立马下达了执行鞭刑的命令。 “啪!” “啪!” “啪!” “哒!” “哒!” “哒!” 每一鞭所抽之处,所及之位,皆在多尔衮的身上留下了鲜红鲜红、后又发紫的血痕之迹——伤痕累累,血痕兮兮! 可是,令所有人吃惊的是,至始至终都咬牙切齿、紧闭双唇的多尔衮——愣是没有被鞭刑那入骨三分般的疼痛给刺得叫出哪怕一声来! 铮铮铁骨,大金好汉! “啪!” 随着最后一道鞭子,行刑结束! 望着此时遍体鳞伤、血痕累累的多尔衮,众多后金将领们皆不忍直视。 “多尔衮,你疼不疼?!” 皇太极厉声质问道。 “回禀大汗,多尔衮……疼!” 大口喘着粗气的多尔衮艰难地回答道。 “今日之耻辱,尔记得否?” “此奇耻大辱,多尔衮,时刻铭记于心!” “好!朕赐你鞭刑,不是为了让你挨鞭受痛,而是为了让你记住今日之耻辱,那痛入心中的耻辱,以便命汝于三日之后——雪此大耻!” 皇太极昂声说道。 “是,大汗!罪臣多尔衮,愿领此军令,戴罪立功,以期将功赎罪!” “很好!”皇太极大赞道,遂吩咐曰:“来人呀,送九王回帐歇息,好生休养,三日之后,与明人一决雌雄!” “是!大汗!”后金御前侍卫领命道:“王爷,请!” “多尔衮叩谢大汗,定不负众望!” …… “大汗!明军是吃了豹子胆了吗?!居然前来主动约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莫不是他们从后方等来了援军?” 此时的阿巴泰顾不得心疼自己的弟弟多尔衮,他兀自向着皇太极皱眉请示道。 “若有大军调动,怎可做到瞒天过海、天衣无缝?!我们的斥候探马部队不可能不知情!” 皇太极断然否定道。 第七十八章 大凌河畔决高低 “大汗,此中定有诈!” 老谋深算的代善也谏言道。 “既非行刺,何诈之有?!”皇太极仍然不以为意,只道:“三日之后,大凌河边,便见那分晓!” “大汗,明军难道是想诱我八旗大军先行渡河,而后半渡而击之吗?” 台下的后金将领中的一位参将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皇太极沉吟片刻,微微点了点头,道:“有此可能。然那小阿哥约法三章,不率先遣一兵一卒出动,料他也不会言而无信。” “明人这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那个大明后宫的小杂种为何要如此礼让于我部呢?他们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来送死,与我大金八旗大军决战吗?” 阿巴泰再次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阿巴泰所言甚是。明军几无胜算,却反倒是让出诸多的有利条件……”代善的心中总是隐隐约约间感到不安:“听闻这位由大明后宫宫女庶出的小皇子从小就遭受宫廷之排挤,按理说,其应当胆小如鼠,自卑至极,不应是这等狂妄之徒才是。” “也许正是因为大明朝廷的后宫内斗使然吧。朕听闻安排在大明朝廷中的密探奸细汇报,如今的大明朝堂,宦官当政,奸臣掌权,那自诩为九千岁的太监老儿魏忠贤只手遮天!从七年前开始,那大明的圣上,泰昌皇帝朱常洛,其便一病不起。更有甚者,据江湖坊间传言称,太子,也就是这个小杂种那同父异母的正统血脉皇兄,杀弟弑父,欲与篡位夺权!三皇子惨死,太子也被魏忠贤就地正法!故而,现在的大明朝廷后宫之中,只剩下了这个小杂种唯一一个大明龙体血脉!” 皇太极详尽的诉说了这些年来有关于大明朝廷和后宫的相关情报,遂又冷笑道: “既然横竖皆是死!这小阿哥迫于各方压力与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出战。毕竟,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日后不说彪炳史册,美名扬于天下,至少也是不卑不亢、其志可嘉。也算得上是他大明史册上的一段悲壮的事迹与佳话。况且,他或许天真的认为,两军结阵,对垒相抗,未必定然输于我八旗精军。又或许,其实则另有所图……但是此刻,这些都不重要,这小阿哥既然敢许诺如此众多的有利条件于我部,我八旗铁骑岂有闭门不出、不敢应战之理?!纵使明军有万千诡计,我部难道就不能将计就计?!” “这倒也是……” 代善嘴上看似赞同,可内心深处仍然是胆战心惊。 但是,他又说不出个道理和所以然来。更为重要的是,朱梓苍开出的如此众多的有利条件,试问哪位后金将领不会被诱惑到、不会垂涎三尺呢?! 总之——不接书应战,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况且,包括天子大汗皇太极在内的后金八旗大军及诸位将领,今日被那明人如此般羞辱,若如缩头乌龟般闭门不出——岂有此理?! 同时,所有后金将领都明白:一直以来,大金之优势与利好——向来都是速战速决,而非论持久战! “诸将听令!三日之后,大凌河边,于明人,杀无赦,斩立决!” 皇太极没有明察秋毫般的发现自己的二哥代善那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担心与不安,他只认为不管朱梓苍耍什么滑头,自己的大金八旗大军都可以将计就计——大破明军,攻陷宁远! “是!大汗!” “杀无赦,斩立决!” “杀无赦,斩立决!” “杀无赦,斩立决!” …… 第七十九章 震天动地马蹄起 三日之后,大凌河边,清晨时分。 一缕阳光方才从翠岩山东山脉映入,金光闪闪,涟漪荡漾,清澈的波浪鼓动于大凌河水的两岸河畔边。 湛蓝的天空中,晴空万里,未见白云。 如果不是因为战争,这绝对是一个阳光明媚又兼具宁静祥和的晌午。 这边,宁远城中。 大明京军三千营的将士们,他们起了个大早便出城至大凌河畔——安营扎寨,搭锅生火,竟是兴高采烈的炖起了大锅肉来。 酒足饭饱之下,京军三千营的将士们纷纷整齐划一的换好装备、全副武装,在这儿军营之中静候着后金八旗铁骑以及残酷的战争的到来。 京军三千营,作为整个大明最精锐的部队之一。三千名将士们纷纷不约而同的翘首北望——等待着后金八旗大军的出现。 大战前的平静,就如那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一般——空气凝结,诡异的气氛令人窒息。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朱梓苍竟然真的言而有信,他真的只派出了京军三千营的这区区三千名将士出战。 其余的宁远守军皆在宁远巡抚袁崇焕的率领之下,坚守城垣,固守不出。 “皇太极真的会如约而来吗?!” 驻足于大凌河边隔河而望的大明京军三千营指挥使、皇子殿下侍卫官吕永,此时他的心中已是忐忑不已。 但是,每当他把目光投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皇子殿下朱梓苍时,殿下那料事如神般的眼神,总能轻而易举的将吕永话到嘴边的疑问又给打碎了后吞回肚里。 “相信殿下!毕其功于一役,只许成功,不得失败!” 吕永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 他身旁的巢六此时正在兀自抬头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只听他话里有话曰:“若皇太极不来,可真是浪费了今日这般之大好气候。” 此刻所有人的想法只有一个:在放出了如此般极具诱惑力的超级大诱饵的情况之下,皇太极这条大肥鱼如若连来都不来看一下的话——那未免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吧! 等待是艰难的,也是熬人的。 时间在飞速的流逝着,此时,大凌河对岸的平原之上却仍然毫无动静。 …… 大凌河北岸约十五里。 后金大军,旌旗密布。 “斥候探清了吗?明军有何动静?” 一身虎皮绵袍的皇太极依旧骑在自己心爱的战马“青龙”之上,沉声向着后金斥候探马官询问道。 “回禀大汗,大凌河南岸,明军大营聚集了一定数量的兵马,约莫三千人左右。除此以外,并无任何明军主力大军的迹象。下官和属下们还在不断打探着明人之虚实。” 斥候官的汇报让皇太极悬在嗓子眼的心微微放下了些。 他略微拨弄了下自己那蓄留着的后金男子传统胡须,轻微的点了点头,笑曰:“看来那个小阿哥还真是个信守诺言之人。不知他是想学春秋时期宋襄公、重耳之流,在此装神弄鬼、装模作样尔,还是其自信过度、不知天高地厚!” “大汗何必管他甚多,我八旗大军只要能顺利渡河,让明人背城结阵又如何,谅他明军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我大金八旗铁骑的冲锋!” 皇太极身旁的阿巴泰赶忙附和道。 皇太极沉吟着又微微点了点头,他举起手来,高声发令道:“即刻传令!全军前行至大凌河北岸,集结布阵!” “是!大汗!” 此时的皇太极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蹑手蹑脚、畏缩不前般的隐藏大军动向了, 近六万后金八旗主力大军,他们全军一齐吹响了那惊天动地的号角——一时间,令人震耳欲聋。 在数千面大金战旗的指引之下,马蹄声起! 一匹匹精良的关外汗血战马掀起了漫天的尘土,远远望去,就如同那沙尘暴一般。 后金八旗主力大军们摧枯拉朽般的向着大凌河畔行军着——排山倒海、气势如虹! 第八十章 名垂青史今朝记 “来了?” “来了!” “终于来了!” 此时,无须任何大明斥侯探马的禀报,大明京军三千营的将士们,他们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战争的临近——身临其境。 大明朝此时唯一的龙体血脉、皇子殿下朱梓苍,他兴奋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激动地注视着大凌河的对岸。 “父皇万岁!大明万岁!本宫名垂青史的时刻就要来啦!” 朱梓苍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所浸湿了。 他紧闭嘴唇,眺望着远方天空中卷起的黄尘灰土。 那黄色的沙尘暴愈来愈近! 渐渐地,大凌河北岸的地平线上露出了黑压压的人马——一片又一片! 那迎风飞扬的后金旌旗——一面又一面! 后金八旗大军,他们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与力量激流勇进般的涌向了大凌河的北岸——直至与隔河相望的大凌河南岸的大明京军三千营相对峙。 “殿下!”站立于一旁的巢六已经兴奋的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只道:“我部可要准备一番否?待金贼小儿泅渡至半之时,一举而击溃,快刀斩乱麻,歼灭之!” “半渡而袭?”朱梓苍微微笑了笑,遂摇头道:“莫说皇太极不会上当,就是本宫也不屑于使用如此无耻下流之计。” “待金贼人马渡河至半,且尚未集结成阵列之时,要战要守,权在我部。由不得他皇太极上不上当!” 巢六的话亦是显然在理。 “不打无准备之仗一直是皇太极的作风,我料他必先搭好浮桥,再从容渡河。” 朱梓苍抿嘴笑然道,气宇轩昂间尽显游刃有余,就如那姜太公稳坐钓鱼台一般的成稳。 巢六正欲要继续劝说,忽闻吕永高声喊道:“快看,金贼果然开始在搭建泅渡浮桥了。” 众人皆抬头眺望:果不其然,数千名后金士兵已然开始泅渡大凌河水,按部就班的在搭设着渡河的浮桥了。 巢六心里一惊,他微微睥睨了朱梓苍一眼,却见殿下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顺着他那俊朗的脸颊而流下的汗珠,笑道:“今日之天气,好不燥热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六月的关外之地,气温骤升。此时的太阳越升越高,阳光愈晒愈辣,空气中唯有那一丝丝微风,总体而言,气候开始炎热了。 后金军的渡河,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每渡过一只部队,皇太极便会命令该部及时集结列阵,同时紧盯着大明京军三千营的动向。 按照惯例,最先渡河的,当然是后金八旗大军中最精锐的骑兵,由代善亲自压阵统领、多尔衮助阵领衔。 待代善部完全结阵完毕后,后金八旗军的其余诸部,方才依次行军渡河。 令在场所有人所惊奇不已的是,此时的整个大明京军三千营,却是仍然伫立在那里——巍然不动! 甚至于,所有明军都没有一丝一毫风吹草动的迹象。 皇上不急太监急! 望着越来越多的渡河成功的后金八旗大军,朱梓苍身边的大明京军三千营中的诸位参军纷纷开始紧张不安起来。 对此,朱梓苍却是丝毫不予理会,他竟然闲情逸致般的喝起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壶好茶来。 此刻,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皇子殿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众人之中,唯有吕永的表情显得很是轻松,宛似其知道其中的奥秘一般。 第八十一章 背水结阵自信来 成功渡河的后金八旗军部队越集越多,大凌河两岸尽是人马喧嚣之声。 数万人的后金部队,他们整齐划一的从数百座人造浮桥上面成功通过渡河,到达大凌河的南岸,遂立时背水而列阵——大凌河至大明京军三千营的距离,只能够让后金八旗大军如此布阵。 背水一战,此自古以来皆乃兵家之大忌也。 但是,此刻的皇太极显然是那么的不以为意。 当你确信自己的军队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倚河列阵,背水一战,又有何妨?! 不知道时间又过了几许,巢六顿觉自己的后背冷汗直冒——或是因为紧张,或是因为激动,或是因为…… 他大口的啜了一口饮水,继续瞪大着眼睛注视着前方不远处越来越多的后金八旗大军,时不时的,又回头看向了朱梓苍。 此时,朱梓苍的表情却是越来越放松。 不多时,所有后金八旗大军皆渡过了大凌河。 此刻,后金铁骑们在大凌河南岸,集结成了整齐而森严的战斗序列。只有那些许小股后金后勤部队,此时仍然留在大凌河的北岸,他们的目的无比的明确——留有后手,保护浮桥! “引狼入室,敌我军力之比悬殊,殿下究竟要作甚?” 大明京军三千营的所有将士——皆疑惑不已。 但是,此刻的朱梓苍依旧甚是沉得住气——明军紧闭军寨大门,同时,火铳手拉铳上膛,弓箭手拈弓搭箭。 显然,大明京军三千营没有任何出战的意思。 “死到临头,明人还在耍什么花招?!” “既是约我八旗大军前来决一死战,又放我军成功渡河,明军为何在此闭门不出?” “区区三千人而已,我八旗先锋部队便可将其剿灭全歼!” 众后金将领们也在议论纷纷着。 “大汗,胆小如鼠,龟缩不前,此一直乃明人所惯用之卑鄙伎俩,罪臣多尔衮,现以戴罪之身,请求大汗调拨三千八旗先锋部队予末将,多尔衮定大破敌贼,将功赎罪!气势磅礴之我军,亦可攻克宁远,逐鹿中原,王师南下,替汉执鞭!” 阳光照耀之下,皇太极眯着眼睛略沉思了片刻,缓缓道:“十四弟莫急!立功机会大有。三千明人尔,何惧?何急?温水煮青蛙,岂不美哉!派人前去叫战,我看那小阿哥能憋得多久?” “大汗,敌军与我军,数量相差甚远,为何不大军压境,碾灭其军寨防线之营?毕竟事不宜迟,攻下宁远城要紧。” 身旁的阿巴泰不解的问道。 “七弟观察未细,敌营阵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营门之内的第一道防线便是远程火力极强的大明精英火铳手与神准弓箭手。七弟方才也言曰,攻陷宁远,此乃正题。而拿下宁远之后,我六万八旗大军便将一鼓作气,挥师南征,直捣明人之京师老巢!” “老狐狸”代善对着阿巴泰详尽的解释道。 “不错!为将者,需高阔眼界格局;持久战,要战略部署精细。士卒宝贵,良将稀缺,每战每役,于我八旗大军而言,皆不可做任何无谓之牺牲,是以此理。” 皇太极补充了一下,继而又对着阿巴泰嘱咐道: “于兵法之道,七哥还得向二哥多多请教才是!” “是,大汗!阿巴泰遵命!” …… 第八十二章 一鼓作气再而衰 不多时,约五百名后金先锋骑兵便跃马扬鞭的飞驰到了大明京军三千营的军寨大门之前。 他们齐声高呼地骂道:“朱梓苍,尔约我大金天子大汗前来决战,今我家大汗已率八旗大军如期而至,尔为何学那王八孬种,龟缩不出?!” “明军娘们儿,你们都给老子听着,若是有种,即刻开门出战!若是无种,即刻缴械归降!我家主子说了,可以考虑给尔留个全尸!” “哈哈哈哈哈!” “无耻鼠辈!” “小阿哥,我呸!” “小阿哥?分明是小杂种而已!” “哈哈哈哈哈!” …… “岂有此理?!” 军寨大门之后的殷春明立马举起自己的火铳对准了骂的最凶的那个后金指挥官。 “殷将,沉住气,理会他们作甚!” 朱梓苍立马劝住了殷春明。 “殿下!金贼小儿此般——是可忍,孰不可忍!”殷春明目光坚毅道。 “殷将军,听殿下的,过会儿有他们好受的!” 吕永也赶忙劝住了殷春明。 “唉!……” 殷春明无奈而愤怒的叹了口气,遂极不情愿的放下了自己已然精确瞄准好敌人的火铳。 …… 任凭这些后金官兵们在明军阵营之前如何辱骂,大明京军三千营的营门却始终紧闭着。 若是有后金士兵胆敢进入大明火铳手或者弓箭手的射程,那么答案一律只有一个——射杀而无赦! 后金大军之中,皇太极睥睨着双眼,嘴角上扬、微露笑意的注视着这一切。 原本,朱梓苍主动“退避三舍”般的放己方大军过河,他心中尚有丝丝疑惑和畏惧,但是此时,一切都已是——尽在不言中! 皇太极取出一块精致的印有大金图腾的丝绸绢布,他轻抹了一下自己额头之上顺流而下的汗水。 “好一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真乃妙计呀!” 皇太极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此时,反应过来的他已然是看穿了朱梓苍对于己方所使用的计谋——疲兵之计。 坚守营寨,闭门不出! 用此刻已是较为炎热的气候先行消耗后金八旗大军的体力与耐力。 关键时刻,保不准宁远城内的袁崇焕率领着明军主力倾巢而出,转守为攻,一鼓作气,出奇制胜! 以便打己方疲惫不堪的八旗军一个大大的措手不及,甚至一举而击溃着己方大部队! “哼哼,小阿哥呀,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挺响,但是朕岂会上尔之当?!” 皇太极在心里不住的鄙夷着朱梓苍。 熬人的等待,时间仍然在不断的流逝着。 日上竿头,已近正午。 焦灼的阳光,宛似烧烤着大地一般。 六月的关外,空气之中,尽显干燥与炎热。 大凌河南岸。 前来明军阵前叫骂的后金士兵换了一茬又一茬,每一拨后金八旗将士皆已是骂得口干舌燥。 热浪之中,令他们心寒的是——在己方的声嘶力竭之下,极度沉得住气的大明京军三千营却依旧是毫无反应。 朱梓苍只是让吕永给皇太极射来了一封书信,函中简洁明了的四行大字——“金贼之来,何其甚早?午后相决,岂不悠哉?!” 同时,大明京军三千营的将士们竟是当着后金八旗大军的面,轮流执勤,纷纷吃起了美餐来。 “无知!无耻!无赖也!” 皇太极在心中怒骂道。 毕竟,于己方而言,强攻硬闯,定然是得不偿失的! 而且折腾了近一个上午,整个后金大军,也略显人疲马困了。 对于士兵们而言——饥尚可忍,渴却不可耐! 此时的后金将士们皆时不时地看向他们身后的那条大凌河。望着那清澈透心的甘甜河水,所有人都恨不能立时扑过去,涌入河中,把整条大凌河的清水都给喝干整完了才好。 第八十三章 饮鸩止渴甘若饴 皇太极瞥了一眼已是渐渐汗流浃背、饥渴难耐的后金将士们,遂举起手来,发令曰:“传令!全军各部轮流休憩,有序饮水解渴,切勿乱了方阵。” “是!”后金中军官领命后,舔了舔自己已是干裂开来的嘴唇,道:“多谢大汗恩赐!” 话音未落,军纪严明的后金八旗军,也都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雀跃之声。 立时,大凌河畔,再次人马嘶鸣了起来。 一拨又一拨的后金人马,错落有致,纷纷离开本阵,转向大凌河边饮水。 大凌河中的清水——清凉无比,解热止渴。 此刻,对于后金八旗将士们而言——实乃清霖甘露。 只是,令皇太极和他的后金将士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大明京军三千营中,大明皇子殿下朱梓苍,他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 “八旗军听令,全军集结!” 不多时,在关外横行无阻的后金八旗铁骑们再次整齐有序兼之高效的列队布阵完毕。 望着自己眼前的明军阵营,后金八旗将士们的双眼里皆充满了血丝。 “唰!” “唰!” “唰!” 他们整齐划一的拔出了自己那血腥的战刀,高高的向上举起,随时准备用他们那无坚不摧的夺命铁蹄与号角去毁灭明军的阵营。 但是——令皇太极和他的所有后金八旗将士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便在此时发生了! 后金战士们的战刀尚未举过自己的头顶,就纷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发软。 紧接着,又闻战马悲鸣,一匹匹训练有素的关外汗血宝马竟然都如不堪重负一般,马腿弯曲,再失前蹄,一匹匹后金良种战马竟是全都疲软了起来。 一身戎装铠甲的后金八旗铁骑们,此刻就如同那一个个铁铊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重重的从战马之上摔落而下。 皇太极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然而,后金军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人仰马翻之下,方才酣畅淋漓的饮用甘甜之水的后金战士们,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手脚发麻,四肢疲软,浑身无力! 继而,更是纷纷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我们中计了!” 这是此刻每个后金将士心中那潜意识里仅剩的想法。 刹那间,皇太极顿觉脑海中一片空白。 “大汗,您看!那些将士们的眼神和精神状态不对劲呀!” 眼尖的多尔衮立马向着皇太极汇报道。 皇太极与众将凝神细视的望去:只见,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那些最先饮水的后金八旗精锐部队的战士们,他们一个个的又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可是,令人感到恐怖和惊悚的是,这些八旗战士们的眼神极度异样——他们的双眼没有一丝黑眼珠,整个眼睛都布满了白眼,同时还伴随着红红的血丝相充斥着。 更加让人胆寒的是,这些士兵们一个个的都张着那血盆大口,双手抓狂之下,整个四肢都显得是张牙舞爪之态势,一股嗜血和血腥的感觉感染着现场的所有人。 突然,那群最先饮水的后金八旗精锐部队将士们像疯子一般扑向了周围的其他后金将士——竟然是朝着自己人攻击了起来! 准确的说,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吃人! 那群后金精锐战士们,他们几乎同时成群结队、毫无目的地扑向了身旁的袍泽战友们——用他们那血淋淋的大口撕咬、啃食着自己的同胞! 一时间,嗜血如命,恐怖至极,就如同那恶魔野兽一般! 第八十四章 残景暴象血腥徊 “啊?!怎么回事?将士们怎么在互相残杀?我八旗精锐部竟是如那怪物猛兽般在吃人!!!” 阿巴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危险!撤!快撤!保护大汗!” 危急时刻,全场混乱之下! 老谋深算、一向成稳的代善,他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紧急的决定。 这还没完,先前所有饮用了大凌河河水的后金将士们,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重复着那惨绝人寰的景象——倒下、口吐白沫、昏厥、起身站立、双目泛白、充满血丝、撕咬、啃食、吃人!…… “水!河水!所有人都不要再喝这河水了!”皇太极怒吼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此时,所有人都反应和明白过来了:朱梓苍言而无信,一味拖延时间的目的——既非疲兵之计也非有援兜底! 而是,其想利用此时已是较为炎热的天气,让己方的将士和战马,去饮用那大凌河的河水! 毫无疑问,此时,朱梓苍定然安排了一支明军部队,他们正在大凌河的上游——源源不断的往着河水之中下药投毒! …… “呃!” “呃!” “呃!” …… 地上,一个又一个丧尸化的后金士兵们纷纷“复活般”的站了起来,他们疯狂般的撕咬、啃食着尚未变异的同胞战友们。 一时间,场面凶残至极! “众御前侍卫听令,人墙筑起,保护大汗!”代善怒吼道。 “是!” 数百名后金御前侍卫们纷纷手持大刀的将皇太极给团团簇拥了起来,他们在皇太极的身前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又一道的人墙与屏障。 “吼!吼!吼!” 一群又一群丧尸化的后金八旗士兵,他们的数量正以呈几何倍数的方式在增长着。 数以千计,乃至数以万计的后金丧尸士兵们,他们纷纷向着自己生前的主子——河边的皇太极部冲击而来。 “保护大汗!凡欲袭击大汗者,杀无赦!” 多尔衮拔出自己的弯刀大声发号施令道。 “是!” 最前排的御前侍卫们纷纷手持大刀的向着自己丧尸化的战友们冲击、砍杀而去。 “咔!咔!咔!” 一阵砍杀声之下,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些后金丧尸士兵们面对着明晃晃的大刀——不躲也不闪,一点都不惧怕。 更加令人吃惊的是:他们宛如刀枪不入一般,每一击致命的大刀砍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竟是好似不知道疼痛一样,宛似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似的。 即使有的丧尸士兵的膀子被砍掉了,也完全不影响他们那敏捷的身手和“勇往直前”的魄力: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前进!猎食!吃人! 总之,嗜血至极,就和那恶魔野兽一般! “啊?!怎么回事,这些士兵怎么刀枪不入一般?” 皇太极大声的疑惑道。 “保护好大汗!本王亲自出马,一探究竟!” 多尔衮一边拔出了自己的战刀,一边轻身一跃的从人群之中跳入到了战斗的最前线。 “呃!” “啊!” 两名后金丧尸士兵迅速地朝着多尔衮扑来。 “噗!” “咔嚓!” 多尔衮先是踢倒了第一个丧尸,然后又用自己的战刀猛的劈砍在了第二只丧尸的前胸。 可是!——两只丧尸就好像没受到任何伤害一样。 第一只丧尸迅速的从地上爬起,第二只丧尸照旧向着多尔衮猛的扑来。 第八十五章 袍泽诡异尸身起 “啊!啊!” 心高气傲的大金九贝勒、少年才俊郎多尔衮,他几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害怕了,被两只丧尸逼的且战且退的他竟是一不留神的摔倒了。 眼见着两只丧尸凶残的扑来要啃食自己,多尔衮大喝一声:“呀!啊!” 随后,倒在地上的他下意识的闭上双眼,朝着扑来的两只恶狠狠、凶残残的丧尸挥舞着战刀用尽力气的砍杀了过去。 “咔嚓!” “咔嚓!” 只听两声锐利的战刀之响,两只丧尸的头瞬间便被多尔衮给砍了下来。 瞬间,两只失去头颅、人首分离的丧尸便纷纷倒在了地上——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头!头!砍头!” 发现了“新大陆”的多尔衮,他大声地吼道:“砍掉这些怪物的头颅,才有用!” 瞬间,一语惊醒梦中人! 明白了其中奥妙的后金御前侍卫们,他们纷纷高举着大刀朝着这些丧尸的头颅砍去。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只又一只的丧尸人首分离,俯身倒了下去。 然而!更多的丧尸又冲了过来。 “啊!” “啊!” “啊!” 后金御前侍卫中,不断的有人被丧尸咬伤或者抓破,惨叫声此起彼伏。 “撤!撤!赶紧后退!” 多尔衮领导下的后金御前侍卫们纷纷且战且退了起来。 “啊!啊!” 突然,人群之中的一名被咬伤的后金御前侍卫倒在地上打起了滚——痛苦不已。 “巴齐塞,你没事吧?” 其余的后金御前侍卫们纷纷上前查看。 “啊!啊!” 这位名叫“巴齐塞”的御前侍卫,惨叫之下竟是两眼泛白,脸色惨白,他那声嘶力竭的咳嗽之下,兼具口吐白沫。 “大家小心,别碰他。” 多尔衮提醒道。 “呃!吼!” 多尔衮话音未落,巴齐塞立马就恢复元气般的拽着身边的一个御前侍卫便撕咬、啃食了起来! “啊?!” “啊!!” 惊恐之下,众人此时已是明白——自己的袍泽战友巴齐塞,他变异了,变的与那些怪物无异,或者说变成了那些怪物中的一员! “唰!” “咔!” 情况危急之下,多尔衮毫不犹豫的一刀便砍下了巴齐塞的头颅,遂立马问道:“有多少人被咬了?” “王爷,他们几个都被咬了,共十七人。” 为首的后金御前侍卫官向着多尔衮汇报道。 “将被咬受伤之人全部送到后方。其余人,继续随本王战斗!” 多尔衮急促的下令道。 “是!” …… “大汗,这些被咬之人,他们马上就会变成那些怪物,留着终究是祸害!还是赶紧处理了为好。” 代善向着皇太极请示道。 “这……” 皇太极犹豫了起来。 “大汗,这些人都是我们的袍泽战友,很多人和奴才们自小到大都是乡里乡亲,情同手足。莫说他们还没变成怪物,就算他们变成了怪物,奴才们也实在是下不了手呀!何况,难道就没有医术或者解药可以医治他们吗?” 后金御前侍卫官立马向着皇太极求情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机立断,其后无患!” 阿巴泰大喝道,遂拿刀砍向了那些被咬伤的御前侍卫们。 “咔!” “咔!” “咔!” “啊!” “啊!” “啊!” …… 一个又一个被咬伤的御前侍卫被阿巴泰砍下了头颅。 众人正惶恐而不知所措间,却见一位御前侍卫来报:“大汗!九王爷和前线侍卫队,快要坚守不住了!” 众人向着前方望去,却见多尔衮带领着前线侍卫队已经撤退至己方约一百米处。 “大汗!形势危急,时局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赶紧过桥渡河!”代善怒吼道:“所有御前侍卫及没有饮水的八旗军听令——坚守阵地,掩护大汗渡河!” “是!” …… 第八十六章 东窗事发往事稀 望着眼前正在后金阵中发生的惨绝人寰之景象,同样吃惊不已的还有朱梓苍以及他的大明京军三千营。 “殿下,您这是施了什么魔法,将大金八旗军变成了妖魔鬼怪一般,金贼小儿竟是如此般残忍的自相残杀了起来。” 巢六向着朱梓苍问道。 “殿下,我看不对劲呀,他们不是在自相残杀,而是在嗜血般的吃人呀!那些金军此刻宛如都变成了怪物野兽一般,他们哪里还有一点人类的样子!正常的迷魂泻药之类,怎会将人变成如此!朝廷和内阁给我们送来的究竟是什么药?!” 吕永不可思议道。 “这……这……这……”朱梓苍惶恐道:“本宫……本宫也不知道呀!” 望着眼前的惨象,此刻在朱梓苍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件又一件的往事、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画面——那恐怖惊悚的画面,那诡异至极的回忆: 七年前的那件事——自己的父皇莫名其妙的病重,自己的大哥和三弟不知缘由的“消失”! 一个月前的乾清宫中——深宫幽院,后宫之内,那恐怖的气息!那血腥的味道!那可怕的怪物! “殿下,您看,那些怪物往我们这里冲来了!” 眼尖的殷春明赶忙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啊?!” 众人立马向着前方望去,却见只短短数百米的距离,后金丧尸士兵们成群结队的向着明军阵营冲来,须臾便至。 “前排火器营准备,射击!” 殷春明立马向着自己的火器营战士们下令道。 “是!” “扑哧!” “扑哧!” “扑哧!” 大明火器营的众火枪手们纷纷拉铳上膛,一齐瞄准向了前方冲击而来的后金丧尸士兵。 “砰!” “砰!” “砰!” …… 只听一阵火铳发射而出的声响,威力无比。 前方不远处的后金丧尸士兵们纷纷胸膛中弹。 但是! 令人无比诧异的是——这些后金丧尸士兵们并没有停下他们的步伐,而是继续张着血盆大口、挥舞着抓狂的双手、“吼!吼!吼!”的低沉怒吼着前进! 当真是刀枪不入一般! “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明明中枪了,怎么还和没事人一样?” …… 众火器营将士们惊奇不已,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这些怪物,怎么会这样?” 不信邪的殷春明亲自拿着自己手中的火铳向着为首的后金八旗指挥官模样的丧尸瞄准了起来。 又闻“砰!”的一声霹雳响。 只见,殷春明将那名后金丧尸八旗指挥官给一枪爆头。 瞬间,被爆了头的后金丧尸八旗指挥官便仰身倒下——彻底的没再爬起来前进,完全的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头!头!必须要攻击这些怪物们的头才可以彻底的消灭它们!” 摸索出其中奥妙与真谛的殷春明立时便向着所有人怒吼道。 “是!” 众人皆领命。 “扑哧!” “扑哧!” “扑哧!” “啊!” “啊!” …… 可是,还没容大明火器营的火铳手们第二轮拉铳上膛,前列的后金丧尸士兵们便纷纷凶狠地扑向了这些大明火枪手。 它们纷纷如饿狼扑食般的撕咬、啃食着这些大明火器营将士们。 “撤!撤!阵地失守,全体火器营将士们听令——后退!” 望着眼前的惨象,殷春明歇斯底里的命令道。 “是!” “撤!撤!” “快走!” 大明火器营将士们纷纷向着后方撤退了起来。 …… 第八十七章 关外凶险孤城立 “殿下,情况危急,快撤吧!” 巢六赶忙提醒着朱梓苍。 “啊……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惑不解的朱梓苍,他略微冷静了片刻,遂又恢复了清醒,下令曰: “大明京军三千营的全体将士们听令,全军撤退,速回宁远城中!吕永领头,巢六随本宫殿后,接应殷春明的火器营!” “殿下,您怎可殿后呢?还是属下来吧。” 吕永向着朱梓苍请命道。 “情势危急,时不待我!尔等执行命令便是!军令不可违!违者斩立决、杀无赦!” 朱梓苍毫不犹豫道。 “是!” 众人领命道。 …… “啊!” “啊!” “砰!” “砰!” 望着被两名后金丧尸士兵撕咬着的火器营战友,殷春明干净利索的两枪将那两名后金丧尸士兵给爆了头。 “殷大人,给俺也来一枪了结了吧,俺不想再遭此罪,成为这些恶魔的盘中餐了。” “刘武,瞎说什么,我拉你起来带你回宁远城治疗。” 殷春明还不想放弃自己的袍泽战友。 “大人,您看……” 刘武露出自己内侧的小腿——只稍稍片刻,这些后金丧尸士兵们竟是将刘武的小腿给啃的连白骨都露了出来。 “啊?!” 殷春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可怕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情景! “大人,您快走,请多保重!” 说罢,刘武咬着牙艰难的匍匐着身子捡起了身前掉落于地的军刀。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之响,刘武一抹脖子自尽了。 “啊!啊!刘武!” 殷春明正伤心欲绝之间,两名因为被咬而刚刚变异为丧尸的大明火器营士兵迅速地向着他们眼中的这份盘中大餐扑来。 望着此刻已经丧尸化的袍泽战友,只一愣神间,殷春明竟是被这两只明军丧尸给扑倒在地,自己手中的火铳竟也是掉落于地。 “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恍惚间,殷春明只觉得这两个战友丧尸力大无比,自己好像无法挣扎和摆脱一般。 “吾命休矣!” 绝望间,放弃抵抗的殷春明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只听“唰!”、“唰!”的两声清脆的利剑之响。 朱梓苍连续的两剑便将这两名大明丧尸士兵的头给砍了下来。 “殿下!是您呀!他们……” 殷春明立马便不可思议兼之感激不尽了起来。 “殷将,别想那么多了,保命要紧!快走,速撤退至宁远城内!”朱梓苍大喊道:“全体活着的火器营将士们听令,撤退,速回宁远城中!形势危险,快!” “是!殿下!” …… 三日之后,大明京城,紫禁城皇宫之内。 “好戏,此刻应该已经开始了……”太师椅之上的一位身穿大明朝廷官服的白发老人皮笑肉不笑道:“硕儿,该你出马了!” “是!爹!” 跪拜于白发老人身前的一位年轻人双手卧刀、拱手行礼的领命道——他的目光之中尽显着狡猾与奸诈。 …… 十五日之后,宁远城内。 “殿下,斥候探马来报,城外的活尸怪物渐渐散去,应当是去往了山间林野。” 袁崇焕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京城方面可有朝廷的奏折批复?已经整整十五日了……” 朱梓苍担忧地问道。 “目前还没有,我们现在和京城方面几乎处于失信断联之状。”袁崇焕顿了一下,道:“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连续封城十五日,整个宁远城内物资紧缺,人心惶惶。今早,宁远城衙门捕快又将数名扰乱军心、妖言惑众之徒给抓捕了。” 袁崇焕汇报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与大金之战怎会生出如此诸多的事端,那些怪物……” “报!!!” 一阵传信官的急促声打断了朱梓苍的思绪。 第八十八章 汉家王土容四夷 “何事如此惊慌?” 袁崇焕厉声问道。 “殿下,袁帅,请您二位快前往城楼之上看看吧。” 传信官无奈的汇报道。 “啊?!” 朱梓苍和袁崇焕异口同声道。 …… 宁远城城楼之上。 “这些人,在城外围着多长时间啦?” 袁崇焕严肃地问道。 “回禀袁帅,从今日晌午开始就有人陆续前来城下寻求庇护,现已成源源不断之势。” 守城军官如实地汇报道。 城楼之下的景象,让朱梓苍震惊了:一群又一群的男女老少,皆手无缚鸡之力。其中,男人们无论长幼,都留着清一色的金钱鼠尾辫,他们的身份一看便知——逃难而来、寻求庇护的后金难民! 此刻,他们纷纷聚众、围堵在宁远城下,想要进城避难,以期自己不成为城外的那些丧尸恶魔的盘中美餐。 敏锐的朱梓苍细致的观察到: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被咬伤了! 或是双手留着鲜血,或是胸口血迹已干,或是步履蹒跚之下尽显着受伤之状态…… “传令,将这些金人百姓,一律驱逐!”袁崇焕发令道。 “袁帅且慢!” 朱梓苍制止住了袁崇焕。 “殿下,这些难民不过金人百姓尔,与我大明何干?” 面对朱梓苍发自内心的朦胧善意,袁崇焕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一时间,朱梓苍没有答话,他兀自静静地凝视着城楼之下的那些难民——那些可怜的男女老少们。 其中,还有很多老人、妇女和孩童。 “求求你们,开门吧!” “大人,请救救我们!” “我们不想被那些怪物给吃了!” ……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朱梓苍似自言自语道。 “殿下,您莫不可动此恻隐之心呀!这些金人百姓,于我边关之地,平时没少作威作福,他们伙同大金军一起,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没少祸害我大明百姓!” 袁崇焕厉声斥责道。 “吼!” “吼!” “吼!” 忽闻一阵低沉之声响起,同时空气中还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血腥之味。 “殿下,袁帅,你们看!” 身旁的巢六指着前方不远处提醒道。 众人向着巢六所指方向望去,却见:城楼之下,城门之外,仅仅数百米的距离,一个数百人规模的丧尸群正在浩浩荡荡的向着宁远城方向缓缓地走来。 令人可怕的是,丧尸群中,有身着铠甲的后金士兵模样的丧尸,也有身着后金平民服饰的老百姓模样的丧尸,甚至还有身着明人服饰的边关之地大明百姓模样的丧尸!…… 此时,朱梓苍和众人皆明白了一个事实:无数个线索都汇集成了一个焦点——在此刻的大明与后金的关内外边境之地,丧尸病毒感染已经全面的爆发了! 当然,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丧尸病毒此刻难道只是在这大明与后金的边关之地爆发吗?! …… “啊!来了!” “阿玛,那些怪物,它们又来了!” “额娘,哥哥和姐姐都被它们给吃了,我不想被这些怪物给吃掉!” “救命呀!大人,求求你们,开城门吧!救救我们!” …… 此刻,宁远城城门之外的后金难民老百姓们——歇斯底里!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宁远城内的大明军不救他们的话。 …… 眼看着丧尸群越来越近! 寻求入关、以求庇护的后金男女老少们一时间竟是纷纷绝望的大哭了起来——或是鬼哭狼嚎,或是细声啜泣,或是欲哭无泪…… 危急时刻!紧要关头!千钧一发之际! 只听一声犀利的命令之声响起——“女真黎民百姓,亦是我大明子民!打开城门,开关放行!火铳手与弓箭手一齐准备,掩护这些金人百姓们入城!” 朱梓苍终究还是下达了这个不知是福还是祸的决定,只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这个决定绝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 第八十九章 仁者心念众苍生 “殿下,万万不可!今,城内物资紧缺,粮食将尽,我大明自己的子民尚且朝不保夕,处在这水深火热之中,哪还有多余之心力顾及敌方百姓?!请您三思而后行!” 袁崇焕不可思议的大喊道。 “本宫之意已决,袁帅不必再赘言!人命关天,此刻唯救人要紧!” 朱梓苍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与决定。 “这,唉……”袁崇焕兀自叹了口气,遂下令曰:“传殿下指令,开城门放行!” “是!” 守城的官兵们领命道。 “吱——呀——”! 宁远城城门这十五日以来第一次缓缓的打开了——伴随着近千名后金百姓们的蜂拥而至。 “呃!” “呃!” “呃!” 后金难民们身后的丧尸群越来越近,此刻它们不断的向着宁远城靠近着。 “弓箭手准备,拈弓搭箭,瞄准活尸的头,放箭!” 吕永下令道。 “是!” “嗖!” “嗖!” “嗖!” …… 只见一阵利箭齐发之下,一个又一个的丧尸纷纷被射击到头颅而倒下。 …… 待丧尸群的距离达到火铳的射程范围之后,殷春明立马下令道:“活尸已到达火铳之射程之内,全体火铳手准备,瞄准活尸的头,开火!” “是!” “砰!” “砰!” “砰!” …… 只听一阵火铳发射的枪响,成群的丧尸纷纷被爆头而消灭。 …… 仅片刻的时间,近千名后金百姓们疯狂般的、逃也似的冲进了城中。 只一瞬间,待这些后金百姓们前赴后继的涌入城中之后,下一刻的场景立马便让朱梓苍给震撼到了。 “殿下!” “殿下!” “殿下!” …… 只见,这近千名的后金百姓,这些男女老少们,他们竟是一齐朝着城楼上方的朱梓苍跪下参拜了起来! 一阵又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殿下!”的高呼之声响彻此时湛蓝的宁远城上方的天空之中。 “起来吧,都起来吧!” 望着眼前的场景,被震撼到了的朱梓苍在城楼之上大喊道:“乡亲们,快起来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昔时建州卫,亦乃大明土!你们同样是我大明子民!本宫岂有见死不救、不管不顾之理?!” “殿下!” “殿下!” “殿下!” …… 又一阵呼喊之声响起——深入此时每个大明人的心扉。 “吕永,巢六,传令下去,将这些金人老百姓妥善集中安置,受伤者隔离开来,请大夫想方设法的医治。食物饮水等物资,皆按照我大明百姓的标准进行配给。” “是,殿下!” 吕永与巢六皆异口同声地领命道。 …… 午后,皇子殿下朱梓苍的临时寝宫。 “吕永,一切可都安排妥当了?” 朱梓苍问道。 “回禀殿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被咬之大金百姓全都暂时安置在了宁远城府衙的大牢之内,大夫们目前正在给他们逐个的进行把脉呢。” 吕永汇报道。 “很好!” 朱梓苍放心的点了点头。 “报!” 一阵急促的禀告之声传来,却见巢六应声步入皇子寝宫之中。 “殿下,袁大人有急事找您,请您速去宁远城府衙之中,说是京城方面有消息来了。” “哦?终于等来了!”朱梓苍长舒了一口气,道:“走!快去宁远城府衙。” “是,殿下!” 吕永和巢六皆异口同声道。 此三人,他们都没有觉察到任何的异常。 …… 第九十章 鸿门之宴会佞臣 宁远城府衙。 当朱梓苍三人刚刚跨入府衙正堂大门的同时,一个似曾相识的熟悉背影瞬间便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殿下,别来无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此声音同样熟悉不已! 来者缓缓的转过了身——大明朝锦衣卫副指挥使、内阁首辅大臣顾秉谦之子、皇后娘娘顾倩怡之兄长顾台硕! “顾……台……硕……” 朱梓苍下意识地轻哼了一下顾台硕的名字——一股不祥的预感立时便涌上了他的心头。 “大明皇子朱梓苍接旨!” 顾台硕“唰”的一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卷圣旨。 “儿臣朱梓苍领旨!” 朱梓苍立马便率领吕永和巢六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明皇子朱梓苍伙同其叛党逆臣,蛊惑民心,私通金敌,作奸犯科,目无法纪。外则,丢城失地;内则,篡位夺权!现,特命锦衣卫使将其捉拿归案,押解回京!钦此!” 待顾台硕念完,立时便又冷冷道:“殿下,自行请吧,还要我等亲自动手吗?” “圣旨……”朱梓苍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他冷哼了一声,道:“圣上真的还在这片大明王土之上吗?!” “殿下,您此话何意?”顾台硕同样面若寒霜地问道。 “七年来,为什么不让我面见父皇?” “圣上七年前得了一场重病,幸得我朝隆庆、万历年间之名医、药圣李时珍之子李建元献药相救,方才起死回生。时至今日,圣上都在安心调养着龙体。” “起死回生?起死确有,当真可有回生?!”朱梓苍突然咆哮道:“父皇真的驾崩了吗?还是说七年前他就已经驾崩了?!” “圣上龙体安康,怎会有恙?!他当然没有驾崩了!殿下,你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呀!”言之凿凿的顾台硕“好言提醒”道,遂又曰:“而且……” “而且什么?!” 朱梓苍怒目而视的问道。 “而且,太医院的御医说了,圣上定会在皇后娘娘腹中的龙种生产降临之日前——平安痊愈!” 顾台硕冷笑着回答道。 “你们就那么想掌权吗?所谓的皇权就这么让你们利益熏心吗?!”朱梓苍怒吼道:“身为大明臣子,尔等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罪孽深重,罄竹难书!” “殿下,那么请问,您又做了什么呢?!”顾台硕充满讽刺道:“您只不过是无比幸运的出生在了大明皇室家庭而已,您一出生便是天子圣上的儿子,仅此而已!其实,您什么都没有做!” 顾台硕咬牙切齿道:“但是,你在面对我父亲和我时,却总是用现在这副眼神看着我们,就好像在对我们说——我天生和你们这种肮脏的老鼠般的低下贱民就不一样!您的眼神,一直都是如此。” “对,你说的没错!你们就是老鼠,那肮脏至极的无耻鼠辈!你们无视皇权,蔑视皇室,坑害圣上,使我千千万万的大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就是以你和你父亲为首的顾氏家族党羽,以及你们所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那逆臣宦官魏忠贤的所有所作所为!” “哼哼。那日,在乾清宫的时候,您不是让我亲自拿刀动手砍您吗?请您放心,将您押解回京之后,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亲自照做的!”顾台硕趾高气昂道:“来人呀,将逆子朱梓苍及其罪臣党羽吕永、巢六——拿下!” “是!” 说罢,顾台硕身后的六名锦衣卫立马便从人群之中应声出列,准备执行抓捕的命令。 忽闻“唰!”的一声拔刀之响。 “放肆!顾台硕,你他妈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抓捕我大明殿下,找死嘛?!”朱梓苍身旁右侧的巢六立马拔刀相向道。 “巢六,冷静!”朱梓苍身旁左侧的吕永立马制止住了巢六,他转身看向袁崇焕,意味深长道:“袁帅请我等前来,看来实乃一桩鸿门之宴呀!” 第九十一章 束手无策陷囹圄 “自古朝堂复杂,宫中之事尤甚,末将不过一介粗人匹夫尔,不敢对此妄加评论与揣测。然身为武将,末将只知,对外,镇守边疆,护我王土;对内,遵从圣旨,听命朝廷。末将观之顾大人所携此圣旨真实无误,既是如此,还请殿下与二位大人遵旨领命才是。” 袁崇焕所表明的立场无比的清晰:一切按圣旨办事!至于其余诸事,各种是与非、对与错,他没兴趣,也不想费心。 “袁崇焕,你究竟向着谁?怎可帮这种奸贼佞臣、小人之徒尔?!” 巢六指着袁崇焕的鼻子骂道。 “巢大人此话怎讲?本帅不会向着任何人,不过唯圣旨与圣意独尊尔!几位若是被冤枉,相信回京之后,圣上与朝廷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袁崇焕淡然道。 “袁崇焕,你……”巢六气急败坏的欲骂道。 “巢六,不要再说了,多说无益!” 朱梓苍制止住了巢六,又转头看向了顾台硕,道:“那么此次,朝廷内阁让本宫带来至关外用于与大金决战时之药物,又是何缘由?怎么那些金人士兵及被咬之官兵百姓,皆变成了嗜血吃人之恶魔野兽一般!这与此前我在乾清宫中所见所闻之怪物,又有何联系?!” “殿下,这些不该你关心,现在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保不准什么时候你就变成了它们中的一份子呢,这也说不定呀。哈哈哈哈哈!” 顾台硕充满蔑视道,遂又下令曰:“带走!将此逆子奸贼三人先行押入宁远城府衙大牢之中!” “是,大人!” …… 夜晚,宁远城府衙大牢之中。 “殿下,不用说了,肯定又是魏忠贤、顾秉谦他们的阴谋诡计!” 巢六坐在牢笼之中的稻草堆上愤然道。 “这还用说嘛。” 吕永倚靠在大牢之内的牢墙边冷冷曰。 “吕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真要是到了京城,唯有死路一条!” 巢六一针见血道。 “稍安勿躁,现今只可静观其变。” 吕永转身瞥了眼自己的右前方,吃惊的唤道:“殿下……” 只见,朱梓苍兀自站起了身来,他踱步至此刻宁远城府衙大牢的牢门边,却听他嘴里喃喃自语般的念叨着:“母后,母后……” “殿下尚可不必担心,现今,贵妃娘娘目前在后宫之中还不会有恙,至少在您回到京城之前不必于此而多虑。” 看穿了朱梓苍心事的吕永冷静地分析道,以期能安慰自己的这位大明皇子殿下。 “呃!” “呃!” “呃!” …… 忽闻一阵恐怖至极而又略显“熟悉”的低沉怒吼之声传来——其声音之嘈杂尽彰显着丧尸群的数量之庞大! “救命呀!” “啊!” “唰!” “咔嚓!” “大人,快走!” “撤!撤!” …… 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混乱喧嚣之声响彻此刻的宁远城府衙大牢之外。 “外面这是怎么了?为何那么吵?” 巢六疑惑道。 “糟糕!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朱梓苍大叫一声。 “殿下,咱们需得赶紧想办法出去才是!” 吕永也急促了起来。 …… “牢头,牢头,它们冲过来了!” “啊?!” “守住!都给我守住!” …… 第九十二章 丧尸出笼乱世混 只听“吱呀!”一声,大牢的外门被撞了开来。 “啊!” “啊!” 两名宁远城的大牢捕快立时便被两只大明老百姓模样的丧尸给扑倒在地的啃食了起来。 “呀!” 为了救自己的衙役队友,仅剩的一名宁远城大牢捕快手持腰刀便向一只丧尸用力的砍去,那明晃晃的大刀直入丧尸的左膀——一下子便卡住了。 无论这名捕快怎么用力地想拔出此刀——都拔不出来! 可是——他眼前的这只丧尸可不是吃素的! 只见,丧尸猛的将这名捕快冲撞到了牢门边,死死的抵住了这名捕快,让其完全动弹不得,随后又张开了它那血淋淋的血盆大口便极其嗜血般的紧紧咬住了捕快的脖子。 先听“啊!”的一声惨叫! 又闻“滋啦”一下血涌而出之声——那名捕快的脖子瞬间便是鲜血喷涌而出! 其立时便松开了紧握卡在丧尸左膀之内的那把腰刀的右手,“噗通”一下栽倒在地,立马就变成了丧尸的盘中美餐。 “吼!” “呃!” “吼!” …… 丧尸的气息还是那么的低沉与血腥。 “殿下,我有办法了!”急中生智的吕永毫不犹豫道:“请您退后,我来引开这只活尸怪物,巢六赶紧去地上的那个捕快身上翻出大牢的钥匙打开咱这牢门。快!不然这捕快很快就会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活尸怪物!” “是!” 巢六立马领命道。 “哐哐哐!……” 吕永一边敲击着远侧的大牢木制栏杆,一边大喊道:“妖孽,来呀!到爷爷这里来呀!” 正趴在地上兀自啃食着那名大牢捕快的丧尸,它听到了吕永的呼唤后,缓缓的、微微的抬起了头来,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吼!吼!吼!”的低沉之吼。 “呃!啊!” 看到了牢中活人的丧尸立马又来了劲,它带劲的立马便向着牢笼之内的吕永扑食而去,只是这一牢之隔让这只丧尸宛如隔靴搔痒一般——肉到嘴边,想吃却吃不到。 其那嗜血的丑恶嘴脸之下,尽显着野兽般的凶残与气急败坏。 那边,巢六已然是隔着牢笼伸出手去在那名尸横大牢之地的捕快身上翻腾起了牢门钥匙来。 “呃!呃!呃!” 这边,丧尸仍然隔着牢门在向吕永示威着。 吕永淡定的伸出右手,利索的一下便握住了那把卡在丧尸左膀之上的那名大牢捕快的腰刀。 只听“呀!”的一声怒吼,吕永一把连着腰刀将那名丧尸给拉到了牢门边,将其牢牢的抵在了牢门之上。 “啊!吼!” 张牙舞爪的丧尸意欲啃咬、抓挠吕永——奈何隔着一扇牢门。 忽闻“唰!”的一声抽刀之响,吕永轻而易举的一把拔出了卡在那只丧尸左膀之上、入肉三分的那把腰刀,随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隔着大牢的门“咔!”的一下便直勾勾的砍插在了那只丧尸的脑袋里。 “漱漱漱!” 丧尸头颅之内的鲜血立时便喷涌而出,鲜红的血——四溅而来,洒满了此刻宁远城府衙大牢的木门之上。 “钥匙终于找到了!” 在大牢捕快的尸体之上翻腾了半天的巢六终于听到了清脆的大牢钥匙声响,摸到了此刻那救命般的钥匙。 待其正兀自得意忘形之际,却听朱梓苍叫道:“巢六,小心!” “啊?!” 吃惊不已的巢六正愣神间,只见躺在地上的那名宁远城大牢捕快突然立马就变异了——同样变成了丧尸。 阴沉沉的“吼吼吼!”声之下,那名大牢捕快丧尸迅速的向着巢六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 第九十三章 尸口脱险牢狱逃 只一瞬间,刚伸手把钥匙拿回牢门之内的巢六,他的手立马被同样伸入牢笼之内的那只捕快丧尸的爪子给抓住了! 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只听“唰!”的一声脆响! 吕永手持衙门捕快腰刀一刀便砍断了那只捕快丧尸伸进来的丧尸之手! “哎呀,妈呀,这怪物行动真是敏捷,吓死我了。” 巢六的后背惊出了一身虚汗。 “这些活尸不好对付,至少普通老百姓万般不是它们的对手,巢六,赶紧打开牢门的锁,护送殿下出得大牢。” 吕永赶忙命令道。 “是!” 只听“哐啷”、“哐啷”的几声清脆的金属声响。 巢六三下五除二般便利索的打开了牢门上面的大锁。 又闻“吱呀”一声,大牢的牢门立马便被打开了。 “呃!” “吼!” “呵!” …… 牢门之外,正在宁远城府衙大牢的地上啃食着府衙捕快的几只老百姓模样的丧尸,听到了丝丝动静的它们抬头望见从牢门之内蹑手蹑脚窜逃而出的三人之后——立时便两眼放起了光来! 几只丧尸纷纷向着朱梓苍三人扑来。 “咔嚓!” “咔嚓!” 吕永连续挥刀砍掉了两只丧尸的头颅。 “殿下,巢六,咱们快撤!不然这些活尸会越聚越多。” 吕永焦急道。 “大人!” “大人!” “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帮俺们也打开这牢门吧!” “俺可不想就这样被困死于此!” …… 刹那间,其余牢门之内的犯人们纷纷向着朱梓苍三人求救了起来。 他们几乎全部可怜巴巴的瞪着大眼睛望着这三个此刻对于自己而言无异于救世主一般的人物,就像是竭尽所能的希望拽着那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望着此时这些宁远城府衙大牢之内的犯人们,朱梓苍再次犹豫了! “殿下,快走呀!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巢六再次敦促道。 “可是,这些人,他们……” “殿下,他们不是普通老百姓,他们可是杀人越货、十恶不赦的犯人呀!放他们出去,反倒会危害良家百姓。况且,现今形势危急,方才的声响,很快就会吸引大量的活尸怪物涌入。此刻,还有什么比您这龙体血脉、尊贵身份的安危更重要的呢?!” 看穿了朱梓苍心思的吕永果断的否决了朱梓苍的这个想法。 “大人,求求您了!” “救救我们吧!” “大人,让俺回家看看媳妇和孩子吧,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被这些怪物给吃掉!” …… 犯人们的呼救声、啼哭声——不绝于耳。 “今时不同往日,此刻哪还有什么纲常伦理所寻?!人命关天!” 说罢,朱梓苍立马从地上捡起了一把被丧尸啃食的衙门捕快掉落于地的腰刀,曰:“巢六,用此串钥匙将所有的牢门全都给打开,放所有人出来!我与吕永来掩护大伙儿!” “这……”巢六略微迟疑了片刻,遂领命道:“是,殿下!” “吼!” “哈!” “呃!” 成群的丧尸,它们听到了大牢之内的动静与声响,纷纷从大牢外门涌入至牢内。 “呀!” “啊!” 朱梓苍和吕永分别一人手持一把府衙捕快佩刀,砍杀着这群丧尸的头。 “哐啷”! “哐啷”! “哐啷”! …… 那头,巢六也利索的分清、寻找到了每一扇牢门的钥匙,并且将它们全部都给打了开来。 “多谢大人!” “谢大人救命之恩!” …… 被释放而出的犯人们纷纷感谢着巢六以及此刻正在大牢外门最前方和丧尸群肉搏血战,从而掩护着众人逃生的朱梓苍与吕永。 “现在不是感谢和客气的时候,大伙儿赶紧自己寻找可利用之武器,一起消灭这些活尸怪物!” 巢六大声喊道。 “是,大人!” 众人皆领命道。 第九十四章 江湖侠义盗有道 说罢,刚被释放而出的众犯人们,他们纷纷捡起了被丧尸啃食殆尽的宁远城府衙捕快们掉落于地的佩刀,有的甚至干脆直接抄起了散落于此刻混乱不堪的府衙地上的木棍、棒子、砖石等家伙。 “头!大伙儿记住,一定要攻击这些怪物们的头,才能彻底的消灭他们!” 吕永第一时间对这些“刚放出来”、“不谙世事”的犯人们进行了关键性的指导。 “是,大人!小人明白!”为首的一名犯人招呼着众人领命道:“弟兄们,这些都已经是吃人的怪物了,大家不要心慈手软!现今,府衙当官的、管事的都已经不管俺们的死活了,大伙儿一起跟随俺哥几个的这几位救命恩人一同——杀出一条血路来!” “是,三哥!” 在这位被众人称之为“三哥”的大佬带头大哥的号召之下,众犯人们纷纷抄起家伙向着丧尸的头部攻击而去,一同跟随着朱梓苍、吕永、巢六三人向着宁远城府衙大牢之外冲杀而出! “咔嚓!” “咔嚓!” 冲在最前面的吕永一边连续的两刀砍倒了两名丧尸,一边大呼道:“巢六,你先掩护殿下和众人,我去隔壁的那间屋子拿回我们的武器,这捕快佩刀也他妈太钝了!” “好!你也要注意安全呀,这衙门配的刀子,真是受够了!” 巢六也对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吐槽道。 毕竟,作为武艺高强的大明皇子侍卫官,他们那称心如意的兵器用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岂是这边关宁远城府衙捕快所配之腰刀可以比拟的? …… “殿下,巢六,咱们的武器夺回来了!” 不多时,取回武器、夺门而出的吕永将朱梓苍的佩剑以及自己和巢六的战刀纷纷物归原主。 同时,三人又将自己多余的兵器分发给了其余没有武器的人们。 “吼!” “呃!” “啊!” …… 一群丧尸缓缓的、低沉着步入了宁远城府衙的院内。 看到活人的它们,此刻张着血盆大口向着朱梓苍一行人冲来。 “大伙儿注意了,活尸怪物数量众多,且嗜血凶残。大伙儿分三人一组,吕永、巢六与我冲锋。其余诸人,有佩刀者在先,无佩刀者殿后,所有人列成三角阵之势,互相防卫和掩护,千万不要被这些怪物咬到或者抓伤!” 情况紧急之下,敏锐的大明皇子殿下朱梓苍,他保持冷静与清醒的指挥作战道——最大限度的利用身边的这些伙伴,激发这些“草台班子”、“乌合之众”们身上那最大的潜能。 “是!” 众人再次领命道。 “呀!” “咔!” “扑哧!” …… 求生欲甚强的众人,他们瞬间便在朱梓苍的指挥下拧成了一股绳,与丧尸群肉搏与厮杀着。 一只又一只的丧尸被砍杀消灭。 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可是,现实往往披荆斩棘! 突然!却见一阵箭雨从此刻的宁远城府衙大牢的院落之外、从那高空之中——骤然袭来! “嗖!” “嗖!” “嗖!” …… 一支支利箭从空中猛然直下,宛如那牛毛细雨一般。 “呃!” “呵!” “吼!” …… “外面放箭了!” “大伙儿小心!” “保护殿下!” “撤!撤!赶紧往回撤呀!” …… 箭雨之下,无论是丧尸还是人类——皆乃无差别之血腥大屠杀! “后退,所有人赶紧后退至屋内!” 朱梓苍下令道,遂率领着众人又退回了屋内,并且紧紧的关上屋子的大门。 …… “嗖!” “嗖!” “嗖!” 随着最后几支利箭射入那最后几只丧尸的头颅,一群弓箭手冲入了院内——齐刷刷的再次弯弓搭箭隔着大门朝着朱梓苍众人所在的屋内瞄准了起来。 …… 第九十五章 滴水之恩涌泉报 “殿下,您这是要逃往哪儿去呀?” 一阵熟悉而阴险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循声而望,大明锦衣卫副指挥使顾台硕率领着一众锦衣卫侍卫们涌入了宁远城府衙大牢的院内——皆手持利刃! “大逆不道之罪人,皇子朱梓苍听命,尔等当押解至京城问罪,现应关押于宁远城府衙大牢之内。然今却违背圣意,携一众罪孽犯人之徒——妄图越狱!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此番,先犯谋逆之罪,再行通敌之奸,又欲携众叛逃!罪无可恕,其罪当诛!逆子,还不赶紧放下武器,乖乖出来束手就擒!” 屋外,顾台硕那一如既往的趾高气昂的呵斥之声清晰的传来。 “顾台硕,放你妈的狗臭屁!简直一派胡言,恶人先告状!”屋内忍无可忍的巢六立马隔着大门反唇相讥道,后又降低声音谏言曰:“殿下,与其在这儿坐以待毙,不如咱们一鼓作气突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吧!” “不可,外面全都是锦衣卫的弓箭手,屋内的这些兄弟们可都是无辜的呀。本宫不能连累他们!” 朱梓苍立马否决道。 “大人,虽然我不知道您是谁,也不清楚外面的这些人是谁。但是,我刘三只知道一点——您是我们大伙儿的救命恩人!在下虽为一介匹夫粗人,但也知自古有言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大恩不言谢,大伙儿撸起袖子、抄起家伙跟着您杀出一条血路便是!” 为首的这位名叫“刘三”的犯人头目慨然道。 “是呀,三哥说得对!” “大人,如今我大明朝廷,奸臣当道,恶贯满盈,民不聊生,吸食肉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等与三哥自当年被屈打成招、含冤入狱的那一刻起,便以致妻离子散之境地。此刻,无牵无挂的我们只唯您马首是瞻!” “是呀,三位大人,你们可就是我等的再生父母呀!怪物遍地,奸贼横行!不跟着您,我们也找不到一条生路呀!” …… “诸位乡亲们,这些都是本宫应该做的,朝廷现在这般……本宫亦有责任!” 朱梓苍自责道。 同时,屋外又传来了那犀利无比兼具邪恶气息的威胁之声——“逆子朱梓苍,如若不立刻出来受降——杀无赦!” 顾台硕那“最后的通牒”——溢于言表! “小六,窥觑一下屋外的情况。”刘三吩咐道。 “是,三哥。” 说罢,刘三的马仔小弟小六迅速来到了窗边,他兀自用右手的食指朝着屋子上的窗户纸捅了个小孔。 隔着屋内窗户上的小孔,小六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院落之内,顾台硕率领着近百名大明锦衣卫侍卫已是围绕着整个院子将这个大牢外屋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实。 “三哥,那个当官的带着百八十号人在屋外把咱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小六在窗户下转头向着刘三汇报道。 “殿下,此刻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手握佩刀的巢六——青筋暴起。 屋外,院子内。 明察秋毫的顾台硕,他那犀利的目光敏锐的发现了窗户上的那丝丝异常景象。 “弓箭伺候。” 顾台硕张开臂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侍卫们很快便将弓和箭呈递到了顾台硕的手上。 只眼神睥睨间,却见顾台硕仅略微瞥瞄了一眼,便迅速地拈弓搭箭,朝着被手指戳了个洞的那扇窗户射了过去。 忽闻“嗖!”的一声利响! 那支利箭飞也似地窜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偏不倚的正好从那扇窗户之上仅手指头大小的小孔之中射入,一击致命——此箭牢牢地直钻小六的眉心! 小六当场殒命! 第九十六章 手足相残刃同胞 “啊?” 屋内的众人皆惊奇不已——或是悲痛于自己伙伴的阵亡,或是惊叹、忌惮于顾台硕那精湛的射术,或是担心着自己的项上人头…… “小六!” “小六!” …… 刘三立马便携众犯人扑到了小六的身旁。 但是,为时已晚! 可以说,从顾台硕飞箭出弓的那一刻开始便毫无生机——他们的伙伴狱友小六被这夺命飞箭给爆了头。 “雕虫小技,竟敢在本官面前班门弄斧!”屋外的顾台硕啐了口吐沫,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本官无情!” “来人呀!”顾台硕转头一喝,遂下令曰:“堆柴放火,杀无赦!” “大人,这……毕竟殿下还在屋里呢!” 顾台硕身旁的一位锦衣卫副官提醒道。 “殿下?!乱贼逆子尔!” “额……”锦衣卫副官咬了咬牙,道:“遵命!” …… “哗哗哗……” 只片刻时间,众锦衣卫侍卫们便举着一捆又一捆的柴草铺满了朱梓苍众人所在屋子的门外和窗边。 “这帮狗日的锦衣卫,他们这是要放火烧死咱呀。”巢六吐了口唾沫道。 “殿下,横竖都是一个死,咱们杀出一条血路来吧!我与巢六替您开道!”吕永冒死谏言道。 “我们可以杀出重围,突围而去,可是这些兄弟们可怎么办呀,冲杀出去,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朱梓苍咬着牙紧紧地握着自己的佩剑,突然他又略微轻轻地放松了一下武器,道:“也罢,本宫一人之事一人当!他们的目标只是我,与你们诸位无关!” “殿下,您这是……万万不可呀!”巢六大喊道。 “是呀,殿下,您要是落到顾台硕他们的手上,保不准还没回到京城,半途中就已是生不如死呀!” 吕永随即也是表示赞同。 “砰!” “砰!” “砰!” …… 忽闻一阵巨响,屋内的众人隔着窗户亦是能感受到屋外院子内的火光熏天。 “啊!” “啊!” “啊!” …… 同时,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响起。 “殿下,大明边军火器营指挥使殷春明率众前来救驾!” 一阵铿锵有力的正义朗朗之声传入屋内——迅速飘至所有人的耳边! “救兵来了?!” 这是屋内所有人此刻下意识的反应——不可思议! “吕永,巢六,刘三,诸位兄弟们,即刻随本宫杀出一条血路来!” 绝处逢生之境,看到了救命之曙光的朱梓苍瞬间昂然般的大声怒吼道。 “是,殿下!” 众人遂一齐领命道。 “吱呀!” “吱呀!” 大牢外屋的木门被人从里面给一脚踹了开来,此时屋外的院落早已是混战不堪。 巢六手持大刀的冲在了最前沿,面对冲杀而来的两名锦衣卫侍卫,他瞬间便形成了以一敌二之势。 “呀!” “噗!” “啊!” 技高一筹的巢六先用佩刀挡住了一名锦衣卫侍卫的劈砍,又一脚将另一名锦衣卫侍卫给踹翻在地。 “咔嚓!” “咔嚓!” 随即,他又一把顶开僵持中的那名侍卫的锋刃,瞬间便连续两刀砍去,娴熟的刀法之下——刀刀致命。 两名锦衣卫侍卫立时便一命呜呼。 这边,殷春明率领着他的边军火器营余部的火铳手们,与顾台硕的弓箭手们相互对射攻击着,每时每刻都有人战死——或是被爆头,或是胸膛中箭和中枪。 原本应当同为大明袍泽战友的将士们,此刻却在这关内外边境之地的宁远城内手足相残般的相互厮杀着——残忍至极! 第九十七章 善恶有报终须到 混战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朱梓苍的眼帘。 “殿下,此刻,我就要亲手砍了你!” 顾台硕手持腰刀便向着朱梓苍劈来。 “呀!呀!” 连续的劈砍却都被朱梓苍逐一闪躲而过。 “大明手足兄弟,今朝却自相残杀!顾台硕,这一切皆乃拜你顾氏家族党羽及其那魏忠贤宦官老贼所赐!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今日,本宫就要替天行道,还我大明正气与光明!” 朱梓苍“唰!”的一下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小杂种,少废话,拿命来!” 武艺高强的顾台硕左手持刀向着朱梓苍猛攻而来——“哐哐哐”!…… 身手敏捷的朱梓苍右手持剑抵挡住了顾台硕的每一波攻击。 仅片刻时间,双方你来我往,交战数十回合。 “奸贼逆臣,看剑!” 朱梓苍利剑刺出,直击顾台硕的胸前要害之处。 “啊!” 顾台硕大刀一挡,死死的顶住了朱梓苍的长剑。 朱梓苍四两拨千斤,用剑轻微的向上一挑,立时便挑落了顾台硕的腰刀,紧接着又是“噗”的一脚,将顾台硕踹翻在地。 “奸贼,看剑!” 朱梓苍一剑击之,却同样被身手敏捷的顾台硕闪身躲过,顾台硕打了个滚,立时又敏锐地拿回了自己掉落于地的武器——佩刀。 “哐!” “当!” “咣!” …… 朱梓苍、顾台硕二人又是一阵激烈的拉锯战——局面再次僵持了起来。 “吼!” “呃!” “呵!” …… 院内激烈的打斗声很快就将丧尸群给吸引而来——一波又一波的丧尸缓缓地、摇晃着从宁远城府衙之外步入了府衙大牢的院落之中。 “啊!” “啊!” “呃!” “活尸怪物来了!” 一时间,宁远城府衙大牢的院落——惨绝人寰、血腥不已! 丧尸们肆无忌惮地啃食、撕咬、抓挠着此刻院落之中的人们。 无论是顾台硕所率领的大明锦衣卫侍卫们,还是朱梓苍这边的犯人们,皆乃无差别之啃食——只要是人,就是这些丧尸们的盘中美餐! “唰!” “唰!” 吕永一边连续的两刀砍掉了两只丧尸的头颅,一边大喊道:“巢六,活尸怪物来了!赶紧掩护殿下撤离出去!” “咔嚓!” 巢六一边斩杀掉一名锦衣卫弓箭手士兵,一边道:“此刻腹背受敌,有人有怪,殿下应该在那边吧。” “少废话,快去!” “是!” …… “呀!……” 这边——鏖战依旧! 力大无比的顾台硕以刀对剑,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将朱梓苍往院落的墙边逼退。 且退且让的朱梓苍眼见两只丧尸出现在顾台硕的背面缓缓地走来,他灵机一动——不强行反抗,而是借力顺着顾台硕攻击的方向,平稳的倚靠到了墙边。 “小杂种,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受死吧!” 察觉到朱梓苍已是毫无反抗之力,自感占了便宜即将大获全胜的顾台硕立马便打起了嚣张的嘴炮。 就在他高高举起自己的战刀准备将朱梓苍给了结了的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 朱梓苍猛然发力,抬脚一踹,立马便将顾台硕踢进了他身后不远处、约莫五米距离的那两只丧尸的怀抱之中。 肥肉已至,肉到嘴边,岂有不享用之理?! 两只丧尸立马便不客气了起来,它们瞬间便将顾台硕给扑倒在地。 一只一击致命——紧紧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一只协同作战——大口的啃食着他的左腿! 两只丧尸无比的“分工明确”! …… 第九十八章 绝境逢生奇兵罩 “啊!啊!呀!” 顾台硕痛苦地惨叫着——歇斯底里。 “呃!” “呵!” 啃食间,其中一只丧尸不经意间抬头瞥了眼站在他们身前仅数米远的朱梓苍——活人!两眼放光! “喜新厌旧”的那只丧尸,它突然丢弃下了正在享用的顾台硕,缓缓地站起身向着朱梓苍走来。 “唰!” “唰!” 只听两声清脆的刀斩之响,向着朱梓苍走来的丧尸以及仍旧在地上啃食着顾台硕的丧尸——这两只丧尸同时殒命。 吕永和巢六一人一刀——迅速而麻利地了却了这两只丧尸。 “殿下,活尸怪物一茬又一茬的,形势危急!事不宜迟,咱们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呀!” 吕永对着朱梓苍低声道。 “慢着。” 朱梓苍轻轻地挥摆了一下手,看向了自己的脚下前方不远处。 吕永、巢六二人同时也看向了自己的侧旁——倒在地上兀自呻吟着的顾台硕。 “呃!啊……救,救救我!……” 朱梓苍端着自己的佩剑步入了顾台硕的身前,曰:“多行不义必自毙!执迷不悟至此,已是没有人能救的了你!用心险恶,伤天害理,顾台硕,今时今日,皆乃尔罪有应得!” 朱梓苍顿了一下,又道:“本宫此刻唯能帮你的,便是趁你还未尸变之时,当你还是人类之身,了却于你,以免尔变成这些怪物一般——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话音刚落,只听“唰!”的一声利剑之响,朱梓苍一剑便砍掉了顾台硕的项上人头。 …… “吼!” “呃!” “哈!” …… “兄弟们还剩几人?快走!怪物实在是太多了!” 望着眼前的惨绝人寰之景,刘三大吼道。 “三哥,弟兄们大多被咬伤、被吃掉了,就剩咱哥几个了。” “呃!” “呵!” “啊!” “啊!” 只说话间,犯人伙伴们一个又一个的先后被丧尸袭击和扑倒——一旦被抓挠或被咬伤,即使神仙在此,亦是无力回天! “呀!” “咔嚓!” “咔嚓!” 刘三挥舞着腰刀连续劈砍掉了两只丧尸的头颅——艰难地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 “唰!” “唰!” “唰!” 伴随着朱梓苍、吕永、巢六三人的一人一刀,围在门口的三只丧尸先后一命呜呼。 同时,三人终于也冲杀出了宁远城府衙。 “吼!” “呃!” “呵!” …… 刚出得宁远城府衙大门,三人立马便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三人左侧方约三百米处,一个成千上百人数量的超大规模丧尸群正在那里聚集着,当它们看到朱梓苍三人的一刹那——纷纷耸拉着摇摇欲坠的脑袋向着三人缓缓地走来。 “妈呀!咋那么多活尸!” 见此阵势,巢六立马被吓得两腿发软。 “横竖皆是死,唯有和这帮怪物拼了!” 还没喘过气来的吕永再次抄起家伙挡在了朱梓苍的身前。 “驾!驾!驾!……” “吁!……” 一阵赶马之声传来,随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呼唤声:“殿下,吕大人,你们赶紧上马车呀!” 三人愣神间,殷春明已是驾驶着一辆宁远城府衙的马车驶到了三人右前方约十米远处。 “天降救兵呀!”巢六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巢六,活尸越来越近,赶紧护送殿下上车,我来掩护你们!”吕永大喊道。 “是!殿下,请速速上车!” 正当朱梓苍三人向着马车跑去的同时,一阵急促而激烈的对话之声传来。 “三哥,你快逃命吧,别管我了!我已经被这些怪物给咬伤了!” “大柱,坚持住,你一定会没事的!就剩下咱兄弟俩了,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 第九十九章 舍命助人匹夫勇 “三哥,快走!” “不,要走一起走!” 刘三一把用力的将大柱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带着他负重前行。 “啊!” “啊!” 因受重伤而实在走不了路的大柱,他瘫倒在地的同时也将刘三给带倒在地。 二人发出的声响很快就将那个规模庞大的丧尸群给吸引了过来。 “呃!” “吼!” “呵!” …… “等等。” 刘三和大柱的气息声同样吸引了朱梓苍的注意。 朱梓苍停下了去往马车的脚步,转过身去,他“唰!”的一下再次一把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殿下,您快上马车去呀,这里交给我来吧。” 看出了朱梓苍心思的吕永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你和巢六赶紧上车,与殷春明汇合,我去救那两人,就你们这身手,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说罢,朱梓苍快步向着刘三那里冲了过去。 “殿,殿下!” 吕永也跟随朱梓苍跑了过去。 “哎呀,这两人,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人呢!” 有些急眼的巢六咬了咬牙,同样也再次拔出佩刀冲了过去。 …… “三哥,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呀。” “大柱,兄弟一场,要死一起死吧!” 兄弟情深的刘三依旧面不改色,他那视死如归的表情之下尽显着男子汉大丈夫般的义气与勇敢。 “呃!” “呃!” “呃!” …… 丧尸群须臾便至,已然是来到了刘三和大柱的身前。 “唰!” “唰!” 朱梓苍娴熟的剑法立马便解决了两只即将攻击倒在地上的刘三和大柱的丧尸。 “呀!” “咔嚓!” 吕永和巢六也纷纷赶来助阵与掩护。 “大人,是您呀!” 刘三激动道。 “刘三,快跟我们走!吕永和我掩护,巢六帮刘三一起扶着这位兄弟,大伙赶紧上那马车!” 朱梓苍果断道。 “殿下,活尸太多了,恐怕来不及了,这样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性命难保。” 吕永冷静地分析道。 “这……” 一瞬间,朱梓苍也犯起了难来。 “三哥,诸位大人,我已经被咬了,即使有幸逃走也是无济于事。您四位的大恩大德,我大柱没齿难忘,恳请诸位多保重,好好活着!” 说罢,大柱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挣脱开了刘三的臂膀——狠狠地、连滚带爬地向着前方不远处规模巨大的丧尸群主动的、投怀送抱般的扑了过去! 美食奉上,还是主动送上门来!——岂有拒之不收之理? 至少对于来者不拒的丧尸而言,它们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大柱的英勇与无私无畏,为众人的脱险换来了宝贵的时间,在他的身体被丧尸们给渐渐地啃食殆尽的同时,身后方传来的便是那歇斯底里而又无助悲寂的呐喊——“大柱!大柱!兄弟呀!……” …… 宁远城郊外。 古老的边关官道之上,一辆马车急速行进着,马儿疲惫的喘息之声已是尽显疲态——马疲人亦乏。 随着“吁!……”的一声长叹。 驾驶马车的车夫缓缓地停下了马车。 “殿下,骏马急速奔行,现已显疲态,该让马儿休息一番了,您和诸位也好下来活动活动身子呀。” 殷春明转头对着车上的四人汇报道——此刻,从九死一生的宁远城内逃离脱险者,仅他自己和车内之四人尔! 其余众友或众敌:一则遇难,成为活尸怪物之美餐;二则失踪,是生亦死下落皆不明! 概莫能外,绝无第三种可能。 “唰……” 马车的门帘被人从里面给拉了开来,吕永、巢六和刘三率先跳下车来,紧随其后的皇子殿下朱梓苍也跟随着三人缓缓地下得车来。 第一百章 山海之关梦境遥 “四位恩公,请受刘三一拜,刘三这条贱命就是诸公给的,殿下与三位大人就是在下的再生父母。日后,只要殿下与三位大人有令,纵使让刘三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 说罢,刘三竟是朝着四人跪拜了下来。 “刘三,你这是干嘛?快快起来!”朱梓苍赶忙扶起了刘三:“英雄不问出处,你我虽相识于牢狱之间,但通过方才之事,本宫已是能看出来你本性非恶,重情重义,加之众人所言,如今我大明朝廷,奸臣当道,昏官遍野,官富权贵,民不聊生。如你这般正派侠义之人,想必时年也是被官府屈打成招,从而含冤入狱。” “殿下!啊!……” 被戳到了内心痛点的刘三竟是感动的怆然泪下,伴随着丝丝的啜泣之声:“当年那狗官,害得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年迈之父母亦是受不了此等打击,从而——双双自缢而亡!这世道,善人不能善终,恶人却无恶报,天理何在?!……哎,不说也罢!” 来自于朝堂的众人,他们凝视了一眼刘三,纷纷因其悲惨的遭遇而感慨万千——心中的五味杂陈,只有他们自己能品读的懂。 “刘三,一切都过去了……”吕永慢步至刘三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刘三的肩膀,转而道:“当务之急,我们面对的形势比以往任何最困难时期都要严峻的多。” “是,吕大人,刘三明白!” 刘三在快速的调节着自己的情绪,以便让自己从过往的悲伤之中尽快地走出来,同时他也清晰的认清了一点——此刻面临的困难更大。 “殿下,此刻咱们该作何打算?” 殷春明请示道。 “吕永有何计策?” 朱梓苍没有正面回答殷春明的问题,而是询问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亲信智多星——足智多谋的吕永。 “殿下,眼下活尸怪物遍地,您现在又是朝廷的通缉要犯,随时都身处险境。故而,回京城之路那是万万不可的,因为那只有死路一条。而今,在各城各地之状况尚不明朗的情况之下,微臣斗胆建言——去往山海关。” “山海关?!” 闻听此言,众人皆惊。 “山海关,关宁铁骑……”朱梓苍似自言自语地念叨着,遂又道:“吴襄大人那里?” “正是!”吕永再次确认道:“山海关,其与宁远城同属我大明边关卫戍一线,两地相距二百四十余里,是目前离这宁远城距离最近的大明大军驻扎之地。我等若以此马车而行进,路途之中如无意外,约莫六日可达。另则,顾台硕所率之锦衣卫一行,当是由京城直抵宁远。因此,朝廷捉拿您的圣旨与消息此刻恐怕尚未能传到那里。届时,您尚可凭借自己的大明皇子印玺来调动大军行事。” “如无意外……若是平时,二百余里之路,快马加鞭,数日便至。然,此刻,活尸横行,怪物遍地,已然成天下大乱之势。漫漫之路,又岂会毫无波澜?方才我等由宁远城内仓促逃亡而来,食物饮水等物资皆无,此区区二百余里之路途,竟是宛似远在天边之梦境地一般——不可逾越也!” 朱梓苍叹了口气的自嘲道。 “殿下,纵使如此,我们此刻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和办法了,纵使明知那山有虎,咱们亦是要向那虎山而行!就按吕永说得来做吧。” 巢六也建议道。 “也罢,死马亦当活马医尔。”朱梓苍淡然道:“咱们即刻分头行事,去往附近各村落探寻情报、搜集物资补给,吕永、巢六,你们俩前往东面查探,殷春明、刘三,你俩去往西面搜寻,本宫先行在此看着马车行李,今晚,本宫亲自夜间值守,日后大伙儿轮流行事。” 朱梓苍很快便公平公正的分工明确,以便让众人各司其职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一见钟情朦胧娆 “是,殿下!” 众人皆领命。 “巢六,咱们去那儿看看。” “好!” “刘三,拿好武器,跟着我。” “是,殷大人。” …… 四人散去,只剩下朱梓苍一人独自留守在马车旁。 “唰!” “哐!” “呀!” …… 一阵打斗之声依稀从远处传来。 朱梓苍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他回头瞥了眼自己身旁的马车以及车上的行李,又转身向着西面传来的阵阵厮杀声响瞄了下,终究还是将马儿用缰绳拴于官道边小道旁的大树之上——自己则是寻声而去。 顺着西面的方向走了约一刻钟样子,朱梓苍听闻厮杀声和兵器声越来越小,伴随着的是那熟悉的低吼声越来越大——“呃!”、“吼!”、“呵!”…… “啊!” “呀!” “啊!” …… 一辆马车被人群,准确的说是人群混杂着尸群——包围着! 手拿武器的护卫们,他们一个个的——拼死保卫着那辆马车。 然而,在嗜血残暴的丧尸群面前,他们显然是那样的无力,一个又一个的护卫被丧尸扑倒、啃食、撕咬着…… 忽然,一个身轻如燕的身影跳入了人尸混合的杂群之中,剑拔出鞘,利索的斩杀着一只又一只的丧尸——娴熟的剑法、精湛的武艺,这好身手,令人叹为观止! 不多时,丧尸已被朱梓苍消灭殆尽。 同时,护卫中的幸存者也只剩下了一人而已——被丧尸撕咬的是遍体鳞伤,已是奄奄一息。 这位看似像是小头目的年轻护卫队长,他对着朱梓苍轻声道了声:“多谢好汉!烦请……” 话未说完,人已无力再言,他用那微弱的丝丝力气指了下身前方数米远的马车,然后又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一抹脖子——挥刀自刎! 他的目的无比的明确——自己不想变成这些活尸怪物一般的行尸走肉! 被这忠诚护主的护卫头目给微微震撼到了的朱梓苍,他瞬间便唏嘘不已了起来。 他端着佩剑轻声慢步的来到了这辆已是被尸体包围着的马车之前,忽觉一股香气袭来。 忽然,马车的门帘之后传来了一声无比清脆的女孩子的天籁之音——“怪物,我和你们拼了!” 门帘掀起,一妙龄女子,约十八岁左右,身着淡粉色锦衣,她紧闭着双眼、手握着匕首便向着朱梓苍直直的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 身手敏捷的朱梓苍下意识地闪身躲过了这把锐利的锋刃,随即右手抄起佩剑便轻而易举地打掉了年轻女子手中的匕首,同时,空闲的左手瞬间便化掌为刀,一掌便剁在了女子那粉嫩粉嫩的左侧脖子之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贯不已。 年轻女子立马便被朱梓苍给“轻柔”地打倒在车内的地上了。 仅须臾间,垂落而下的马车门帘再次从车内被微微掀了开来——一张美丽姣好的面容瞬间便映入了朱梓苍的眼帘。 四目相视,朱梓苍吃惊地微微张了张嘴,一种由内而外的美感环绕在朱梓苍的身边。 这种感觉,她是这位出生在、成长于、身居至皇宫深院紫禁城中的大明皇子殿下从小到大都未曾有过的——那美妙的感觉,那羞涩的情愫,那纯纯的爱意! 也许在此刻,朱梓苍才朦胧的体会到了“一见钟情”之感。 同样,望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俊朗、武艺高强、风度翩翩的富贵公子,帘后的女子也略微愣神了一番——不知所措。 清醒片刻,她一把拿起了之前那位女孩被朱梓苍打掉在车上的匕首,紧紧的护在了自己的胸前——看得出,理性的防备意识还是超过了她感性的认知。 第一百零二章 心花怒放溢言表 “人尸不分,你们俩真该找大夫看看眼睛了!” 同样被理性控制住感性的朱梓苍冷笑道。 “尸怪凶残,人心更险,你要胆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身着浅蓝色锦绸丝衣、芳龄约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娇羞羞的嗔怒道。 “要死要活,皆乃你自己之事,与我何干?!”朱梓苍淡然道,遂欲转身离去,边行边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等等!” 年轻女子却又从身后方叫住了朱梓苍。 “你还想干什么?” 朱梓苍佯装有些不耐烦道。 “我看你一表人才的,倒也不像是坏人。” “哟,眼光还挺准呢,哈哈哈哈哈……”朱梓苍忍俊不禁道:“真要是坏人,如那淫贼恶匪一般,不对你俩弱女子劫财劫色就不错了,怎还会救你们俩于这尸口之下呢?!要不是我,你们早就成为这些活尸怪物的盘中美餐了!” “看来,真是我们错怪你了。” 年轻女子下得车来,娇声道。 同时,那丝丝羞涩之情——溢于言表。 “哼哼,那你现在不再想寻短见了吧?” 说罢,朱梓苍再次转身,准备离去。 “喂,你别走!” 之前车内那位被朱梓苍打倒在地的淡粉色锦衣女子再次从身后叫住了朱梓苍,同时她也踉跄着下了马车,快步至那浅蓝色丝衣女子的身边。 “还不让人走了?两位姑娘,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朱梓苍厉声质问道。 “我们的随从护卫们,他们都被这些活尸怪物给咬死了,给吃了。我和我姐姐都不会驾驭马车,你不能把我们给丢在这儿!” 淡粉色锦衣女子强势的任性道。 “为什么不能呀?救你们性命,却反被污蔑成贼人,此刻还要强迫我给你们这两位大小姐当车夫使,世上岂有此等道理?” 朱梓苍淡定的嘲讽道。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呀?!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这般,好生小气。”粉衣女子不悦的嗔怒道。 “静儿,这位公子已经救了我们俩的性命了,我们没有理由再要求他为我们做什么了。” “姐姐,要是咱们再碰到活尸怪物或者再遇到坏人,那可怎么办呀?” “真到那时,咱们姐妹俩就听天由命吧。”蓝衣女子看破红尘般的淡然道,她微微上前两步来到朱梓苍的侧后方,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你请便吧,有缘再会。” 朱梓苍被这姐妹花逗的是忍俊不禁,他转过身来,笑曰:“怎么,此刻缺了我就是生离死别啦?上车吧。” “嗯?” “哈哈!” 俩女顿时相视一笑,心花怒放之情——溢于言表。 “小女子何玉宁,这是舍妹何玉静,我姐妹俩自西面太宁卫而来,听闻宁远城内有我大明大军驻守,危急时刻,家父安排我何府随从护卫护送我们去往这宁远城投奔亲戚避难,不曾想,此处此刻亦是怪物遍地……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何方人氏?” 浅蓝色锦绸丝衣女子自我介绍道。 “在下朱梓苍,京城人氏。”朱梓苍如实地回答道。 “京城?” 何玉宁和何玉静皆吃惊的诧异道。 “这么说,西边的太宁卫、朵颜卫、福余卫等诸州县府也都是活尸瘟疫爆发,怪物横行,此刻已是全部沦陷了?” 朱梓苍没有在意这对姐妹花对他的诧异,而是兀自追问道。 “是的,朱公子,这……说来话长。话说,你这京城人氏,又怎会来到这宁远城边关之地呢?” 何玉宁反问道。 “此地不宜久留,方才被那些活尸啃食而死的护卫,他们很快也会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怪物,就如那行尸走肉一般。你们快上车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好。” 姐妹俩异口同声的信任道。 …… “驾!驾!驾!” …… “吼!” “呃!” “呵!” …… 就在朱梓苍驾驶着马车行驶没多远,躺在地上的那些“何家随从护卫”们,它们一个又一个争先恐后的从地上站立了起来——变成了空有躯壳而没有灵魂的嗜血残暴的丧尸! …… 第一百零三章 皇子驭马车藏娇 宁远城郊外。 “殿下人呢?怎么只有马车在这里了。” 手里拿着从附近村落搜集而来的物资补给的殷春明喃喃自语道。 “是呀,这荒郊野外的,殿下去哪儿了?” 跟随着殷春明的刘三也疑惑道。 “嘿!你们看,我和吕永抓到了什么?” 远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二人循声而望,却见吕永和巢六——两人一人手上拎着两只野兔而来。 “怎么?今晚都有肉吃了,你们怎么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呢,咋这么不识趣呀!” 巢六幽幽道。 “殿下不见了。”殷春明紧皱眉头道。 “什么?!” 吕永和巢六皆异口同声道,同时,巢六左手拎着的野兔也掉落于地。 “究竟是怎么回事?马车被缰绳拴于这官道边的大树之上,定是殿下刻意而为之,以防止这马匹独自拉车跑走。故而,殿下应当不会走远。现场周围也没有明显打斗的痕迹,所以,当不会有恙。” 一向成稳的吕永依旧沉着道。 “那,现在咱们咋办呀?”巢六着急道。 “咋办?赶紧分头四处寻找呀!刘三,你留在这里看着马车、行李和物资补给品,巢六、殷春明,我们三人分头行动。” 吕永立马冷静地指挥道。 “是!” 三人皆领命道。 “格拉”、“格拉”、“格拉”…… 忽闻一阵马匹拉车之声传来,四人抬头向着声源望去——声音愈来愈近。 不多时,一辆马车徐徐地驶来,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骏马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嘚……”的敲击着地面,溅起一阵又一阵的尘沙。 随着“吁!……”的一声长叹,马蹄急踏,遂又缓急有序的驻足停下,它的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口中喷出了一丝白气,伴随着马儿特有的那老长的嘶鸣。 “殿下!殿下!” 四人见朱梓苍驾驶着马车回来,皆迎了上去。 “殿下,您这是去哪儿了,可担心死我们了!这,怎么还弄了辆马车回来呀?” 巢六赶忙问道。 “恐怕不单单只有这马车吧。” 敏锐的吕永,他只微微闻到了马车之内那怡人的香气,便故弄玄虚般的断言道——言下之意,当然是话中有话。 “吕大人,什么意思?难不成……”刘三也来了兴致。 “看这样子,殿下估摸着是金车藏娇也说不定呢。”吕永取笑道。 “哈哈哈哈哈!……” 三人皆大笑。 “吕永,你胡说些什么呢?”朱梓苍无奈般地笑骂道,遂下得马车、掀开门帘曰:“二位姑娘,请下车吧,到地了。” “啊?” “还真有?” 吕永、巢六、殷春明和刘三,这四人皆惊奇不已。 “嘻嘻。” “哈哈。” 望着周围目瞪口呆的四人,何氏姐妹花二人相视一笑,遂同时下得马车来。 “殿下,这是什么情况?您咋还带回来俩美娘子呀?” 巢六兴奋道。 “是呀,殿下,这两位姑娘是?” 吕永也疑惑道。 “看来,殿下果然被吕大人给言中了。” “哈哈哈哈哈!……” 那头的殷春明与刘三对视一眼后,也彼此会心的相视一笑。 “诸位公子,小女子何玉宁,方才我与舍妹何玉静遭遇险境,遇到了一伙儿活尸群,家中的随从护卫们皆被那些怪物给啃食殆尽了,千钧一发之际,幸得这位朱公子相救,这才有幸来此,与诸君结缘。” 姐姐何玉宁红着那粉嫩粉嫩的俊俏脸蛋略显羞涩地说道。 “朱公子……”巢六情不自禁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遂又忍俊不禁道:“这位哪里是什么公子呀……这位可是我大明的当朝皇子殿下!” “啊?!” “什么?!” 闻听巢六之言,何玉宁、何玉静姐妹俩那秀气的脸庞上尽彰显着不可思议之情——皆吃惊地合不拢了各自的小嘴巴来。 第一百零四章 尸疫横行君独笑 “想必两位也见识到咱们家殿下的身手了吧。” 巢六还不忘给朱梓苍吹嘘一番,简直堪称是“神补刀”。 “那是,本小姐差点让他给打晕了,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恶匪淫贼呢,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我大明的皇子!” 与略显羞涩的姐姐何玉宁所不同的是,妹妹何玉静倒是则显得落落大方,丝毫不拘谨,甚至还有些没大没小。 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对着众人说道,那得意的一笑凸显出她那特有的、宛如与生俱来的狡黠与神秘,还隐隐有那么一丝丝调皮之意。 “静儿,怎可这般无礼,殿下可是我们姐妹俩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我俩早已是丧身尸口,葬身于那尸海之中,乃至变成和那些怪物一般的行尸走肉!” 何玉宁立马便制止住了自己那一向不拘小节、性情洒脱的妹妹。 “是,姐姐。” 看得出来,何玉静也很是听自己姐姐的话。 “二位姑娘没事就好。” 何玉静的言行很快便吸引到了殷春明的注意,他赶忙在这姐姐面前帮着妹妹打了个圆场。 “二位姑娘有所不知,咱们殿下向来可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哟!别说是你俩美艳娇柔的佳人弱女子,就是大男人、大汉子遇险,他也照样救!” 吕永也趁机拿自己的皇子殿下开涮道。 “你们?!……” 一瞬间,朱梓苍竟也是略显害羞了起来,面红耳赤的——脸都红到了耳朵根。 “殿下莫急着害羞,好戏还在后头。”巢六神补刀般的戏谑道:“此辆马车谁牵引而来,当是继续由谁来驾驭,以便做好这护花使者之职。原先的马车就由我与他哥仨相乘吧——轮流驾驭。至于这辆马车,殿下,您可要费心啰。” “巢六,你小子……” 朱梓苍佯装嗔怒地指了指巢六。 “哈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都哄然大笑了起来,一时间,即使在这丧尸横行的时刻,此刻的气氛却是活跃不已,许久未见的欢声笑语响彻这边关之地宁远城上空的蓝天白云之间。 …… 夜间,宁远城郊外官道旁的一个靠近水源的开阔地,大凌河中的一条溪流分支贯穿于此,清澈的河水看起来无比的甘甜。 “殿下,今晚咱们就在此处露宿过夜吧。”吕永建议道。 “这里视野开阔,临近水源,倒是个俱佳的过夜之地。”朱梓苍随即便赞同道。 “巢六,还不赶紧生火、剥皮,把咱俩打的四只野兔给烤了。” 吕永笑着吩咐道。 “得令!” “哇,有肉吃了。”刘三兴奋道。 “哈哈,是得祭祭咱的五脏庙了。”殷春明也打趣道。 …… “呼”、“呼”、“呼”…… “滋啦”、“滋啦”…… 不一会儿,新鲜美味的烤兔肉便制作而成了,大伙儿纷纷美美的打了个牙祭。 “来,殿下,这个兔腿肉给您,野兔腿上的肉可都是活肉呀,大补的呢。” 巢六掰了两个兔腿朝着朱梓苍递去。 “我不用,把兔腿分给这两位姑娘吧,她们方才受到过度惊吓,实需好好补补。” 朱梓苍体贴而诚恳道。 “是,殿下。”巢六遂将这两个香喷喷的兔腿转递给了朱梓苍身旁的何氏姐妹花:“两位姑娘,请。” “多谢巢大人,殿下与诸位的大恩大德,我与静儿无以为报,你们的恩情,我姐妹俩实在是受不起了,这兔腿还是诸位好汉享用吧,毕竟你们才是真的辛苦了!” 何玉宁婉言相拒道。 “玉宁姑娘,客气啥,有殿下和我们在此,莫怕,遇到咱们殿下也是你们的幸运与福分,一切都是缘!两位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吕永接过话道:“来,玉静姑娘,帮你姐姐把这兔腿给接了去,赶紧趁热享用,可香了!” “是,吕大人,那我可就不客气啦,嘻嘻。” 性格开朗、不拘小节的何玉静欢快地接过了巢六手中的两只烤兔腿,她那秀气的脸庞——展颜如花。 第一百零五章 俊俏姊妹境遇凄 “来,姐姐,给你烤兔腿。” “静儿,你……” 何玉宁小声嘟啷着,提醒着自己这位从小到大一向单纯洒脱、不谙世事的妹妹。 “哈哈,可香啦!” 望着这对美丽动人的何氏姐妹花,在座众人皆笑颜逐开。 “玉静姑娘,我这里还有一个烤兔腿,也给你,慢慢吃哟。” 殷春明也大气而温柔的将自己手中的一只烤兔腿递给了何玉静。 “哇,真的呀,哈哈,谢谢春明哥!” 说罢,芳龄十八的美少女何玉静一把接过了殷春明手中的烤兔腿。 “春明哥?!” 众人皆惊。 “殷大人,这姑娘对你的称呼还怪亲切呢。”刘三打趣道。 “这……” 这回,脸红之人瞬间便由之前的朱梓苍转换成了此刻的殷春明。 “哈哈哈哈哈!……” 朱梓苍和吕永、巢六也都异口同声的大笑了起来。 “哎呀,你们这是干嘛呀,喊声春明哥都那么激动,咱春明哥,他一看就是大大的好人呀!” 何玉静转着那机灵的眼珠子道。 “哟,这才哪到哪,现在就开始护了?” 巢六故作调戏道。 “你?!”何玉静灵秀的眼神微微瞥了眼巢六,遂装模作样的故作生气曰:“怎的,这烤兔肉都堵不住你的嘴呀!吃肉!” “哈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大笑,便是连那何玉宁也被自己的妹妹给闹腾的忍俊不禁了起来——捂嘴掩面而笑。 …… 酒足饭饱——兔肉美佳肴! “这么说,这宁远城西面的太宁、朵颜、福余三卫以及周边诸州县府,现已是尸疫横行了?” 闻听何氏姐妹花的遭遇,吕永沉着地问道。 “吕大人,正是,约一个月前,太宁卫周边的几个渔村之中,先后有几位百姓的身体出现了不适之症状,头晕目眩,恶心难受。起初大伙儿只以为是感染了普通的风寒而已,没太在意,后来局面愈发不可收拾,被感染者越来越多,更为可怕的是,此症状在百姓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相互的交替传染!乡亲们将感染者送往城中医治,医馆的大夫亦是无能为力,无一康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患者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当晚,令人惊悚之事发生了!死去的患者死而复生,且变得嗜血至极!它们见人就吃,逢人便咬!据说,凡被撕咬、抓伤者,都会变得和它们一样,皆无药可治。此事终惊动于官府,知县大人差遣衙役捕快们前来,他们持刀与这些活尸怪物们搏斗,却发现它们刀枪不入,在衙役们死伤众多的情况之下,才发现只有攻击它们的头才能彻底地消灭它们。随后的几日,太宁卫周边的渔村皆大规模的爆发了此般尸疫,村民们死伤无数,几无生还。太宁卫也是危在旦夕,城中百姓纷纷四散而逃,人人只求自保,官府亦是无能为力,城中大乱。危急时刻,家父听闻宁远城中此刻有我大明大军驻守,遂遣我何府中之精英护卫们护送我姐妹俩前往这宁远城来投奔亲戚避难,他自己则含泪率领着府中余下的护卫们守家护院——整个何府,乃家父毕生之心血,他宁可誓与家园共存亡,也绝不离开我何府家院半步。想来,此刻家父与家人们估摸着也是凶多吉少了……” 说着,说着,何玉宁竟是哽咽了起来,她身旁的何玉静也跟着啜泣了起来。 “两位姑娘莫伤心,令尊也是为你们好,相信他自己也定会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 殷春明安慰道。 “多谢殷大人,借您吉言!” 何玉宁泣声回礼道。 第一百零六章 绕道救人闯太宁 “殿下,看来这尸疫已是全面爆发于我大明王土之上了,咱们得赶紧去往山海关吴襄大人那里!此刻,每一片王土都有感染和沦陷的可能,山海关离这不过二百余里,同样是时刻处于危在旦夕之间。” 吕永向着朱梓苍谏言道。 “不错,山海关,谁又能保证此刻的那里没有活尸怪物呢?”朱梓苍淡然道。 “啊?!” 听闻朱梓苍的“杞人忧天”,众人皆是一惊。 “殿下,诸位,别想那么多了,明日一早,赶路便是。既来之,则安之,到了山海关,一探究竟便是。” 察言观色的殷春明安抚着大家略有躁动不安的情绪。 …… 深夜,众人皆睡。 朱梓苍独自一人履行着自己的诺言——为大伙儿守夜。 “呼啦啦、呼啦啦”…… 篝火燃烧的声响飘扬在这儿宁静的夜空之中,在这寂静之夜,在这绝境之地,仿佛黑夜里的希望与火种。 “刷拉”…… 一阵门帘拉扯之声响起,伴随着淡淡的香气袭来。 朱梓苍转头望去,却见何玉宁轻声慢步的下得马车,缓缓地向着自己走来。 “玉宁姑娘,这么晚了,怎没休息?” 朱梓苍轻声问道。 “睡不着,下得马车,看看殿下您。” 何玉宁同样柔声细语道。 “还是在担心你的父母和家人嘛?” 朱梓苍一眼便望穿了何玉宁的心思。 “殿下……” 何玉宁欲言又止,泪水不住的在那明眸之中打转,随即再次喷涌了出来。 “玉宁姑娘,我想好了,明日一早,我和大伙儿就陪同你姐妹二人一起,绕道太宁卫,救出你的父母和家人!” 朱梓苍决然道。 “什么?!殿下说的可是真的吗?” 何玉宁吃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是!” 朱梓苍再次坚决道。 “可是,这太宁卫,它与宁远城、山海关分属三个不同的方向,绕道太宁卫,会使得殿下您去往山海关的行程足足多了一倍的距离,时间定然也会是双倍于此。” 何玉宁转而为朱梓苍担忧了起来。 “人命关天,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与家人!自古有言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死不救亦非大丈夫君子所为。此舍近求远,值矣!” “这……殿下!” 说罢,何玉宁竟是“扑通”一下向着朱梓苍跪了下去,伴随着两行热泪顺着她那秀气的面庞滑落而下。 “玉宁,你这是干嘛,快快起来!” 朱梓苍欲扶起何玉宁,却被她倔强地给拒绝了。 “先行已救我姐妹二人性命于尸群之中;再行欲救我父母族胞于水深火热;天下大乱,危难之间,朝不保夕之时,全然不顾自己安危,义无反顾绕道二百余里,耗时二倍于此。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行必坎坷,前途未卜之!殿下之大恩大德,玉宁无以为报,今生今世,吾愿为殿下做牛做马,在所不辞!恳请殿下受小女子一拜!” 说罢,何玉宁当即向着朱梓苍拜了下去。 “玉宁,唉……快起来!” 说罢,朱梓苍一把扶起了已是跪拜于地的何玉宁。 “殿下……” 望着这位面庞俊朗、血气方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浩然正气的大明当朝皇子,何玉宁欲言又止,内心深处早已布满那万般的感动之情。 …… “什么?!绕道太宁卫?” “殿下,此番绕行,距离足足比原计划长了一倍多,同理,耗时定然也是原先的二倍有余!” “殿下,望三思而后行呀!” …… 第一百零七章 庙堂匹夫皆仗义 第二日一早,众人立时便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炸开了锅! “殿下,先不论距离和时间需得耗上两倍,就如玉宁、玉静二位姑娘所言,那太宁卫此刻早已沦陷,活尸遍地,嗜血荤腥。此番前去,定然前途凶险!况且,我等还有要务在身,须得早日赶往山海关吴襄大人处,与我大明大军会师才是。”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间,一向沉着、冷静的吕永“摆事实、讲道理”了起来,他对着朱梓苍慢条斯理道——逐条逐句,字字在理。 “是呀,吕永所言甚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此刻太宁卫百姓们的死活,远非我们几个所能主宰。最为重要的是,殿下,您可不能用您的尊贵龙子之身,以身试险呀!” 巢六继续“补刀”道。 “殿下……” 望着此刻满脸殷切期望的何氏姊妹花,想要帮她们的殷春明显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吕永、巢六之所言,皆很是在理。 “不要再说了!本宫之意已决!”朱梓苍决然道:“吕永、巢六听令,即刻随本宫前去太宁卫救人!殷春明,即刻带上本宫的大明皇子印玺去往山海关,与吴襄大人汇合,向他说明此刻边关之地的骇人情状,让他集结大军,备好防御,等候本宫的到来!至于刘三,你可以自行选择跟随本宫前去太宁卫救人还是跟随殷春明去往山海关会师于大部。” “殿下,我刘三虽为一介匹夫粗人,但是“见死不救是小人”之理,刘三还是明白的。此番,二位姑娘的父母、家人有难,殿下大义凛然,甘愿冒死相救。刘三还是那句话,鄙人的贱命乃殿下所救,殿下就是我刘三的再生父母!刘三此生愿追随于殿下,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刘三愿与殿下一同前去救人!” 热血一腔的刘三豪迈而言道。 “殿下,此番太宁之行,路途凶险,仅凭你们几人,定然是不够的,何况还要保护好这两位姑娘呢。人手本就捉襟见肘,殷春明岂有临阵脱逃之理?!末将誓死与殿下和诸位共进退!” 看出了朱梓苍有意保留自己作为己方火种的殷春明,他下意识的便想到了自己之前的大明边军主帅——尤世禄! 彼时,在大明边军弹尽粮绝之际,尤世禄决然下令,命自己率领三百边军火器营将士先行突围,撤回宁远,从而保留下了自己这颗仅存的大明边军之火种! 忆及往事,殷春明怆然泪下,道:“那日,我大明边军于宁锦边关之地与那皇太极所率金贼主力部交战,中其阴谋诡计!弹尽粮绝、孤立无援之际,尤帅执意保全于我三百火器营将士,拯救于春明之性命,以期保留我大明边军之火种!亦如今日殿下这般。知遇之恩,救命之情,吾亏欠尤帅甚多。尤帅国之将者,以身殉国而至死尚不瞑目!殿下好意,末将心领!这回,末将绝不会丢下诸位袍泽手足而兀自逃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吾与诸君当共赴凶险,千古艰难不过唯一死而已,我殷春明绝非贪生怕死之徒,誓不做孬种!” 一席话落,众人皆触动,一旁的朱梓苍连连点头,赞赏之情溢于言表——自己向来不会看错人! 第一百零八章 奸险阴谋幕后谜 “吕永,这……” 巢六微微向吕永使了个眼色。 “看我干嘛?咱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嘛?!” 此刻认清了现实的吕永,他看待事物的理性与客观终究被埋没在了众人的感性、热忱与正义之中! “得嘞!现实之光景,咱哥几个就一句话——要走一起走,要留一道留,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巢六爽朗地笑言曰。 “殿下,诸位恩公!大恩大德,今生今世尚无以为报!大恩不言谢,恳请诸君受我姐妹俩一拜!来,静儿!” 说罢,何玉宁便拉着何玉静向着众人跪拜了下去。 “是,姐姐!” 跟随何玉宁一同跪拜而下的何玉静此刻早已被众人感动的哭成了泪人,她那清秀的娇容之下——泪水汪汪惹人怜! “二位姑娘,快快请起!” 众人皆异口同声道,同时,朱梓苍与殷春明二人分别轻轻地拉起了这对何氏姊妹花。 “大伙儿都打起精神来——即刻出发太宁卫!” “是!” …… 京城,大明皇宫紫禁城。 坤宁宫(大明皇后娘娘的寝宫)中,内宫奢华的红木大床之上——香气袭人。 一对年轻的俊男靓女侧卧于这大床之上,女子枕在男子的左侧臂膀之上,男子的右手时不时轻柔地抚摸着女子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骏哥,待怀胎十月之时,咱们的大明真命天子可就要出生了哦。” 年轻女孩略显撒娇道。 “倩儿,我才不管什么大明真命天子不天子的呢,只要他(她)是我们的孩子就行啦!再说了,你怎么能确定你肚里的孩子一定就是儿子呢,万一是女儿呢?” 年轻男子理性而成稳地说道。 “骏哥放心,自我俩肌肤之亲、缠绵于彼此开始,我就请宫里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对我的身体进行了多方调理,用的可都是民间秘方之药。这腹中之孩定然为男,绝非女辈!” 年轻女子拍着胸脯、打着包票道。 “这些偏方,说不准的,是男是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男子显然没有被女子的“振振有词”所说服。 “不,一定要是个男孩!若非如此,我父亲、你义父,我们所有人的大计都将灰飞烟灭。那个小杂种,他终究还是大明当朝的唯一皇子!绝不能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那个小杂种!” 年轻女子恨恨道。 “朱梓苍,哼哼……”年轻男子冷哼了一声,道:“估摸着,此刻的他已经被你哥哥所率领的锦衣卫们给押解回京,即将准备就地正法;或者,说不定他已然战死疆场,死在了皇太极和他的大金八旗铁骑的铁蹄与屠刀之下了吧;又或者,没准他已经成为了那些活尸怪物的盘中美餐了呢。总之,九死一生尔!他想从那边关之地宁远城逃出生天——简直白日做梦!” 年轻男子冷静地分析着大明皇子朱梓苍的境况。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缓急有序的敲门之声响起。 “是谁如此无趣?!” 魏骏成下意识地从红木大床之上坐起了身来,一脸的不满之情。 “哎,慢着,骏哥,我先去看看。” 说罢,顾倩怡更衣换装,下得床来,向着内宫的扇门走去。 “何人?所为何事?”顾倩怡淡淡而言。 “皇后娘娘,是老奴呀,不好了!首辅大人那里有要事相告,请娘娘速速前去!” 第一百零九章 奸佞之徒人首离 “爹?!”顾倩怡愣了下神,遂道:“王嬷嬷,本宫知晓,你快去告诉我爹,本宫更好衣便去。” “是,娘娘,老奴告退!” …… “倩儿,何人?何事?” 回得房中,魏骏成对着顾倩怡疑惑道。 “是王嬷嬷,说我爹那里有要事相告,让我赶紧前去。”顾倩怡如实转述道。 “想必应当和那朱梓苍有关吧,没准是个好消息。” “希望如此。” “倩儿,我与你一同前去。” 说罢,魏骏成利索地穿起了自己的大明锦衣卫指挥使官服。 …… 紫禁城,内阁首辅大人书房之内。 “爹,魏公公!” “顾大人,义父!” 步入书房的顾倩怡和魏骏成立马便向书房之中一站一坐的二人行起了礼。 可是,魏忠贤和顾秉谦二人并没有答应他们的话。 二人抬头望去,却见:站着的魏忠贤沉默不语;而那正襟危坐的顾秉谦却在抽泣着——伴随着自己的老泪纵横。 眼尖的顾倩怡向着自己父亲身前红木桌上的一个精致的锦盒望去——顿时便被吓得是大惊失色,惊悚不已! 人头!人头!那血淋淋的人头! 这似曾相识的人头,他正是自己的亲哥哥——奉命前往边关之地宁远城抓捕朱梓苍的大明锦衣卫副指挥使顾台硕! “啊!!!”顾倩怡立马便失声惊叫了起来。 身旁的魏骏成下意识的扶住了顾倩怡那踉跄着、濒临摔倒的娇躯,他顺着顾倩怡的眼神向着书桌之上的那个锦盒看去——瞬间也哑然失色! “台硕!” 魏骏成同样下意识地呼喊了起来。 “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哥哥,哥哥他怎会……”顾倩怡带着哭腔的问道。 “嗯……呜呜呜……”顾秉谦强行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只道:“这……这是魏公公方才送过来的。” “义父……” 魏骏成轻轻的唤了声魏忠贤。 “这是今日一早,从宁远城幸存回来的几名锦衣卫将士带回来的,他们说自己亲眼看到朱梓苍砍掉了顾台硕的项上人头。同时,此番前去的锦衣卫将士们几乎全军覆没!” “啊?什么?!”魏骏成不可思议道:“所有锦衣卫将士们全军覆没?!他朱梓苍竟是有如此大的能耐?” 言辞之中,魏骏成实在不敢相信朱梓苍竟然真的逃出了生天。 “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听逃回来的锦衣卫士兵们汇报,当他们到达的时候,不仅仅是我们原计划中的皇太极和他的金贼八旗军,整个宁远城及其附近的边关之地,包括我大明百姓和金人百姓之间,已是尸疫横行。那里活尸遍野,怪物遍地,场面极度的血腥与恐怖,已然呈失控之状。” 魏忠贤提着他那“别具一格”的太监公鸭嗓详尽的叙说道。 “什么?义父,这怎么可能?我们在边关之地的目标只是针对皇太极和他的金军,并没有针对于我大明自己的百姓呀!为何这尸疫此刻在整个边关之地都全面的爆发了呢?” 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情绪的魏骏成冷静地问道。 “哈哈哈哈哈……岂止是边关之地!” 端坐于红木太师椅之上的顾秉谦似疯非癫的大声冷笑了一番,曰:“这几日,内阁不断地接到全国各地的奏折,凡用此红丸之计策平叛各地土匪、流寇、农民起义军者,皆大规模的爆发了此般尸疫,此疫突然变得传染性极强,被感染者嗜血如命,我大明王土之上,多地爆发了群尸生吃活人之事,受灾难民已呈大规模迁徙、避难之态。此等事件,有史以来,闻所未闻,实乃骇人听闻也!” “啊?!” 顾倩怡和魏骏成皆异口同声的惊奇道。 第一百一十章 偷梁换柱花木移 “怎么会这样?此红丸,我们试验过多回,只有服下红丸者之本人才会发生尸变,其余人等皆不会被传染,怎会显现出相同的症疾之状呢?” 魏骏成仔细地回想着在此之前炼造和试验此红丸之药时的情形。 “成儿,这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咱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午后,咱家要去会一会此红丸的始作俑者!” “义父要与李先生会面?” “正是,现今,全天下之人,估计只有他这个老杂碎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了!” 魏忠贤顿了一下,道:“即刻下令,封锁全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各大主城,通往京师的各大要道皆命朝廷禁军严加把守,禁止任何人出入!京城之地,杜绝任何逃难百姓涌入,凡遇到感染尸疫者,杀无赦!另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如有胆敢抗旨不遵或违令者——斩立决!” 老奸巨猾的魏忠贤,此刻的他杀气熏天,狰狞的面目令人不寒而栗,他轻轻的“哼”了一声,曰:“另则,成儿,发布通缉令昭告天下——全力缉拿大明奸贼逆子朱梓苍!” “是,义父!” 魏骏成领命道。 “朱——梓——苍!”顾秉谦带有哭腔的怒吼道:“你竟胆敢杀了我的儿子!老夫一定要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顾大人,咱家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咱家还是要提醒于你,待朱梓苍落入咱家之手之后,咱家定然会将他交予你和皇后娘娘,任由你父女二人处置!然,此刻,顾大人还须得沉得住气,切勿要打草惊蛇!特别是梓贵妃那里,莫要轻举妄动,更不要想着立马去报复于她。梓贵妃和她的整个承乾宫早已在咱家的密切监视之中了。” 魏忠贤对着顾秉谦“好言提醒”道。 “这……”被魏忠贤一眼便看穿了心思的顾秉谦咬了咬牙,愤愤道:“是,魏公公,下官明白。” “还有,皇后娘娘,此刻你所需要做的便是安心养好身体,不要受其余诸事的影响,静候“龙种”的降临!” 最后,魏忠贤对着顾倩怡叮嘱道。 “魏公公放心,倩儿明白。” 顾倩怡强忍着失去兄长的悲痛,轻声细语道。 “成儿,好好照顾好皇后娘娘。” 魏忠贤再次对着自己的义子魏骏成吩咐道。 “是,义父!” …… 午后,乾清宫中。 “吼!吼!吼!……” 瘆人的丧尸之吼在此刻宁静的乾清宫中传遍到了每个角落,可是龙椅之上的魏忠贤宛若早已习惯了此情此景一般——见怪不怪。 “近日,全天下尸疫横行,百姓感染无数,李先生可已揪出其根源来了?” 魏忠贤对着台下之人问道。 “回九千岁,属下闭关钻研,苦思冥想了数日之久,然,仍是一无所获。请九千岁治罪。” 台下的李建元赶忙请罪道。 “哈哈哈哈哈!……” 魏忠贤瞬间便大笑了起来,那怪异的笑声令人感到刺耳和惊悚,转而又阴沉下脸来,道:“废物!都是些酒囊饭袋!季云青呀,季云青,纵使你乃药圣李时珍之弟子,号称精通医法之术和炼丹之法,然,你终究不是李时珍的儿子——李建元本尊。看来,咱家还是得去拜访一下你的师兄——那真正的李建元先生了!” “九千岁,这……” 这位真名曰“季云青”的冒牌李建元瞬间便惶恐道。 毕竟,作为大明药圣李时珍的门生、名医李建元的师弟,季云青现在与魏忠贤沆瀣一气、替奸臣逆贼卖命之举,让其实乃羞愧于去见自己的师兄——药圣李时珍之子李建元。 “少废话,带上现有的所有红丸,即刻前往地牢之中!” “呃……遵命!” 季云青领命道。 …… 第一百一十一章 身陷囹圄七载闭 “吱——呀——”、“哐当”!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大明皇宫紫禁城的地牢大门被两名锦衣卫侍卫缓缓地打开了。 魏忠贤衣冠整齐、趾高气昂的昂首步入其中,身后跟着的则是手捧着装有一粒粒红丸的锦盒、对外冒充“李建元”的季云青。 与艳阳高照的午后时光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的地牢之中昏天黑地的——其暗无比。 “哒、哒、哒”…… 官靴踩踏在地牢青石路面上的声响在这寂静之地倒是显得很是清脆。 “砰咚”、“砰咚”! 地牢最里间的牢房大门被打了开来,魏忠贤和季云青昂首阔步而入。 只见,牢房之内,一年过七旬的古稀老者,其双手双脚皆被枷锁所缚。 然,纵使如此,也难掩其气宇非凡之度。 老者见魏忠贤、季云青二人前来,倒无太多吃惊之情,显得甚是淡定,只微微瞥了他二人一眼。 “李先生,久违啦!” 魏忠贤阴阳怪气的和老者打着招呼道。 “哼哼,魏大人此番大驾光临,不知葫芦里卖的又是那什么毒药呀?” 白发老者明目张胆的讽刺道。 “老东西,真乃煮熟的鸭子——嘴硬!”魏忠贤阴险的冷笑道。 “老朽已被尔等奸贼逆臣囚禁于此长达七年之久,七载光阴就想磨灭老朽的意志,尔等也太小看我了!” 老者愤然曰。 “哈哈哈哈哈……”魏忠贤皮笑肉不笑道:“堂堂大明药圣李时珍之子,竟连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理都不懂,枉为名门之后,真乃滑天下之大稽!” “我呸!”老者一唾沫喷向了魏忠贤,厉声质问曰:“所谓名门之后,在尔等眼中难道就是要杀君弑圣,篡位夺权,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大明现已病入膏肓,几近无药可救,此红丸之计策,乃咱家与内阁诸臣不得已而为之,为非常时期之非常手段。抵御外敌,平叛流寇,剿灭贼匪,此红丸之药,皆功不可没也!” 魏忠贤大义凛然道。 “家父有言曰,人之一身,贪心动则津生,哀心动则泪生,魄心动则汗生,欲心动则精生。尔等所作所为,不过打着尽忠大明之幌,实则利欲熏心,谋一己之私利尔!你们的身体和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早已出卖了你们!” 李建元义正言辞道。 “师兄请息怒,近些年,大明之状,民不聊生,金贼入侵,流寇四起。淳朴良民朝不保夕于山匪,江山社稷危在旦夕于眉睫。魏大人此举,实乃无奈之举,由是非道之道也。” 身后的季云青平和的对着自己的师兄说教道。 “季云青,你还有脸喊我师兄?!家父门生,师门之内,出了你这厮败类之徒,实乃师门不幸也!枉我李家被世人尊誉为医药世家,吾愧对先父和宗祖也!” 李建元愤然道——伴随着双目膨胀,血丝充斥。 “师兄,你误会于魏大人也好,憎恨于为弟也罢,这些都不重要。最为要紧的是,此刻,活尸怪疫已然是横行于我大明王土之上了,且大有爆发于全天下之势。普天之下,黎民百姓,皆手无缚鸡之力,束手无策之下,唯只有坐以待毙尔!” “啊?什么?此话怎讲?!” 闻听此言,李建元着实大吃一惊,牢外之现状,显然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和估量。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祖传秘方藏玄机 “师兄,我依据师父之祖传秘方,潜心闭关钻研七年之久,待修炼成正果之后,遵照其方,历经七七四十九日备材配药,再经九九八十一日炉火炼丹,昼夜不熄,亲自守护于炼丹炉旁,终大规模批量的炼成了此红丸药丹。此红丸,经魏大人和内阁诸臣批示,此番先后用于边关宁锦之地抗击皇太极所统领之金敌以及平叛西南多地的流寇起义,以便让敌贼中毒之后变为尸身,从而自相残杀,而我大明朝廷不使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内则剿灭流匪,外部抗击金贼!然,实际情况却与为弟所料想大不相同。七年之前,当第一枚红药丸给病入膏肓之圣上服用之时,药效显灵,圣上不出所料的变成了那嗜血至极、饮人血食人肉的活尸之怪。彼时,经过多次试验,凡喂食于圣上之死囚之徒,或被其所攻击者,无论撕咬还是抓伤,皆会程度不同的伤亡与致死,但绝非会因此而感染尸毒,从而变成与圣上一般的尸怪。其尸首亦乃正常人类之尸身状态,虽血腥残暴、恐怖至极,然并无太多异样。就像被饿狼猛兽所攻击、撕咬之人一般。总而言之,无论男女老少,唯有食用此红药之丸方会中毒而感染,从而变成那活尸之怪,除此以外别无其他途径染疫。” 季云青战战兢兢道。 “那么此刻呢?你们的阴谋诡计又造成了何种异常?” 李建元严肃地问道,目光之中,竟是想把自己昔日的师弟、师门败类季云青给吃了一般。 “然,此……此刻,受边关前方战事军情来报,无论军民,亦无论男女老幼,凡被活尸撕咬者,皆会变成与它们一样的怪物,甚至于人们只要被活尸抓伤,亦会遭此尸疫而感染!” “啊?什么?!”闻听此言,李建元惊恐的咆哮道:“季云青,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师兄,我只是按照师父留下来的那份祖传秘方,日夜刻苦,钻研修炼,待所炼制之红丸出炉之后,亦是大功告成之时,将其用于我大明与金贼之边关战事及平叛西南流民寇匪,仅此而已!” 季云青狡辩道。 “我呸!一派胡言!”李建元怒吼道:“先父李时珍在世之时,难道没有叮嘱于师门兄弟——此秘方乃半成制品也!” 李建元顿了一下,曰:“此秘方乃我李家之祖传,我李氏先人,其创始初衷乃遵循人定胜天之理,以期此方能改变世间万物之生死。活人服之,可长生不老;死者用之,能起死回生。自秦代方士徐福伊始,迄今而止,长生不老、长命百岁之道乃世人皆所追寻与向往,得此道者方为世间之真正集大成者也!历经先祖之所修所炼,渐成此秘方之雏形,时至今日,终成此方之半成制品。先父穷尽毕生所学与心力,钻研此道,完善此法,从而总结得出其中诸多精华荟萃与奥妙精髓。先父手中之秘方,尚被其评述为半成制品,季云青,尔等半路出家之徒何敢妄言遵此秘方,炼成此丹,投放此红丸于战事和民间之中?!” “师兄,这……” 心中有鬼的季云青立时便被李建元那强大的气场给震的结巴了起来。 “你可曾记得师父的临终遗言吗?”李建元厉声质问道。 “云青记得。” 季云青细声道,同时,他微微低头避开了李建元那犀利的眼神——他的目光已然不敢正视着自己的师兄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万劫不复天下乱 “念出来!” 李建元厉声道。 “这……是,师兄。”季云青顿了顿,念曰: “先师临终有言曰,此李家祖传秘方,暗藏玄机甚深。自古以来,世人皆或安于听天任命,或勇于人定胜天,无出其二。天地玄黄,万事万物自生时始而其气数皆已定,凡人当敬之畏之,不得妄言更改天地之定数。否则,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将皆陷万劫不复之境地,概莫能外!故,此秘方,自现时起,就此尘封!所有我李氏家族后人及众医圣堂弟子,皆须遵此师命,不得违抗!……” “季——云——青!你居然还真记的得,你还有脸背出来!我要杀了你!” “哐当”、“哐当”! 李建元用尽全力的想要挣脱开铁链和枷锁,试图扑向季云青——然,终究无济于事。 “师兄息怒,我这也是为了大明,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 季云青惶恐道。 “我呸!不孝子徒,心术不正,此刻还胆敢在此为你们这伙儿奸邪小人之徒的丑恶嘴脸贴金!” 李建元怒目而视。 “李先生,当务之急,恐怕不是你们李家整顿门规、肃清师门手足吧。咱家此番前来拜会,是为了此秘方和此红丸之事,还请先生赐教。” 一旁的魏忠贤发话了,那尖锐的公鸭嗓音显得令人格外的刺耳。 “哼哼。”李建元只微微瞥了魏忠贤一眼,又转而看向了季云青,愤怒而言曰:“你们的这个红丸计划究竟是怎么实施的?” “回禀师兄,是这样的。” …… 季云青将此“红丸之策”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建元。 …… “什么?!” 闻听季云青详叙,李建元瞬间便懵了,只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难道是这样……” “师兄,您说的是哪样?” 季云青急忙问道。 “具体缘由,我也不敢妄言,但是,这一切,绝对和它有关——水!” 李建元喘着粗气道。 “水?李先生所言可是那关外大凌河的河水?” 魏忠贤吃惊地问道。 “不只是那大凌河的河水,而是所有的水,水源!” 李建元惶恐道。 转瞬间,他便想起了自己的大明药圣父亲李时珍。 关于此秘方,李时珍生前曾于背地里单独对自己的儿子嘱咐曰——“此李氏家族祖传秘方,有两大致命禁忌。一则,切不可落入贼人之手!二来,万不可融于水源之中!” …… “水,水,绝对就是它!” 李建元的嘴里不断地念叨着这关于“水”的缘由与奥秘。 “师兄,可否具体些,还请明示!” 季云青着急地请教道。 “具体些?明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的李建元开怀大笑了起来,显然,其精神状态已是近乎于魔怔而癫狂。 “季云青,不要再追问了,还不速速回去,将此红丸溶于水中,再让死囚服用,以此来试验之。” 思维敏捷的魏忠贤立马发号施令道。 “是,九千岁,云青遵命!” 说罢,魏忠贤、季云青二人便转身离开了地牢,只留得牢内的李建元独自一人在那里傻笑痴癫曰: ——“天下大乱,万劫不复也!” …… 紫禁城,乾清宫中。 “啊!啊!啊!救命呀!” 一个身穿囚服之人被另一个身穿囚服之人追逐着,宛如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般。 “呃!呵!呃!” 身后的囚犯显得是异常的嗜血、凶残与亢奋。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红丸溶水剧毒丹 “扑通!” “啊!啊!” 前面的囚犯因跑的匆忙,一不小心——竟是跌倒在地。 “呃!啊!” 身后的囚徒瞬间便如饿狼扑食般猛的窜来。 “啊!不,不要,别过来!” 跌倒在地的囚犯哀嚎着、求饶着——然,无济于事。 “咔吱、咔吱!” “啊!啊!救命呀!” “咔吱、咔吱!” “啊!啊,啊……” 后方丧尸化的囚徒肆无忌惮地啃食着自己身前的那个可怜的昔日囚徒伙伴。 直至那人类囚徒断气,这丧尸囚徒依旧在享受着这顿丰盛的、没有其他丧尸与之抢夺的美味佳肴。 忽闻“吱——呀——”一声! 乾清宫中的宫门缓缓地被打了开来,两老者和一年轻人淡定的步入其中。 “啊!呃!” 闻听到动静的囚徒丧尸缓慢地抬头看向了后方的乾清宫宫门——立时又是两眼放光。 活人!活人!那鲜美的活人! “呃!呵!” 刹那间,囚徒丧尸便向着这三个大活人扑了过来。 “咔嚓”! “滋————”! 年轻人刀拔出鞘,一刀凌空斩便轻而易举地砍下了这丧尸囚徒的项上人头——伴随着那腥味十足的鲜血喷涌而出。 “哼哼,大伙儿静观其变,好戏就要开始咯。” 魏忠贤阴险地笑道。 “是,义父!” “九千岁,为了安全,还是请您站到魏大人的身后来为好。” 生性警觉的季云青好心提醒着魏忠贤。 “哈哈哈哈哈,有成儿的身手在这儿,咱家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再说了,区区这两只活尸,它们要是能难倒咱家的话,那你们也太小瞧咱家了吧。成儿,你说是不是呀?” 魏忠贤胸有成竹的打趣道。 “哈哈哈哈哈!……” 魏忠贤、魏骏成这对父子俩爽朗的笑声响彻此刻紫禁城乾清宫内的上空之中。 …… “咯吱,咯吱……” 不多时,忽闻一丝丝动静和声响在此刻寂静的乾清宫内响起。 “义父,您看!” 敏锐的魏骏成很快便找到了声源——那个躺在地上、被丧尸囚徒啃食致死的人类囚徒。 “义父,他,他的四肢居然动了起来。” 魏骏成惊奇道。 魏忠贤顺着魏骏成所指的方向望去: 却见,躺在地上的那个被丧尸啃食而死的囚徒,他的四肢在抽动着,就像是抽搐了一般。渐渐地,他的双腿竟然缓缓地站立了起来,伴随着两个膀子漫无目的的摆动着。 “呃!呃!” 熟悉的丧尸低沉之吼传来,显而易见,眼前的这个“死而复生”的囚徒并不是起死回生,而是——尸变了! “啊!哈!” 尸变的囚徒两眼翻白,张着血盆大口,一股浓浓的血腥之味和嗜血至极的气息袭来——杀气熏天! “啊!哈!” 突然,刚刚尸变的丧尸囚徒向着魏忠贤、魏骏成和季云青猛的冲了过来,那吃人的样子,令人感到无比的惊悚。 面对着这突袭而来的丧尸,魏忠贤三人则显得出奇的淡定——早已见怪不怪了。 “唰”! “咔嚓”! “滋——”!…… 刀拔出鞘!凌空斩!人首分离! 魏骏成那高超而娴熟的刀法就像是在表演着这熟练的“三部曲”一般——轻松自如的便解决掉了这扑向己方而来的丧尸。 “义父,看来李建元所言不假,当红丸溶于水后再给活人食用,服用此红丸的活人在变成活尸之后,凡是被其啃食致死或者撕咬抓伤的人,皆会变成与之一样的活尸之怪!”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加鞭救急不容缓 “嗯,如此说来,症结应当是在此。” 魏忠贤点了点头,以示赞同之意。 “想来,必定是那朱梓苍遵照内阁之计谋,将那些带去关外的红丸倒入了大凌河中,红丸溶于河水,再由金人饮入,尸变的同时,也将被他们撕咬、抓伤之人变成了活尸。一传十,十传百,以致现今不可控制之状。” 魏骏成冷静地分析道。 “魏大人所言甚是,边关之状,当是如此。至于西南诸部,平叛流寇、剿灭贼匪之时,定然也是那些红丸误混于水中,以致而今天下大乱!” 季云青补充道。 “寻求此解决之道,季先生可有把握?” 魏忠贤转向季云青问道。 “回禀九千岁,属下愿尽力一试,家兄李建元能做到之事,我季云青同样也能做到!” 季云青信誓旦旦地接下了这个军令状。 “很好!”魏忠贤鼓励般的赞叹道,遂又转而看向了魏骏成,亢奋曰:“成儿,现在该你出马了——火速缉拿大明奸贼逆子朱梓苍!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危急时刻,可全权行便宜之计,至少也得提着朱梓苍的项上人头来见我!” “是,请义父放心,成儿定不辱使命!” …… 近日落之时,荒郊野岭。 寂静的山野映射出死一般的沉寂。 “格拉”、“格拉”、“格拉”…… 两驾马车在这儿荒芜的羊肠小道之上,一前一后的行进着。 “殿下,您看,前面那座城垣就是太宁卫了。” 驾驶着前方打头阵马车的吕永向着驾驶着身后方载有何氏姊妹花的朱梓苍汇报道。 “好,趁着天亮,咱们须得赶在日落之前,进得城去才是。” 朱梓苍铿锵有力道。 “殿下,如今天色已晚,为了安全与妥当,咱们是不是先行借地休憩,待明日一早再入城一探究竟?” 吕永身旁的巢六提醒道。 “这……” 朱梓苍微微迟疑了一番,遂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方的马车车厢之内。 此刻的他,隔着马车的门帘,闻着怡人的香气,都能感受的到何玉宁、何玉静这对姐妹花那殷切的眼神与迫切的渴望。 “不,现今救人要紧。我等已快马加鞭赶路数日,眼看这太宁卫已近在眼前,最后时刻怎可拖延时间,以致贻误救援呢。人命关天,若因此而错失救人良机,岂非半途而废哉?!” 朱梓苍态度坚决道:“况且,此城池近郊之地,于此刻尸疫横行之下,过夜于荒郊野外,反倒显得隐患甚多,危矣!还是早些时候进城为好。” 闻听朱梓苍之言,马车车厢之内的何玉宁与何玉静早已是泪流满面,那浓浓的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 临近城门,气氛诡异,空气宛如凝结了一般——静谧的吓人。 显然,整个太宁卫此刻早已沦陷,就和那宁远城一样。 “奇怪,这太宁卫的城门口怎么这般空空荡荡的,那些守城的官兵呢?” 巢六喃喃自语道。 “巢六,你动点脑子行嘛!还守城的官兵呢,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嘛?此刻,尸疫的爆发已然导致整个太宁卫彻底的沦陷了!” 吕永恨铁不成钢道。 “啊?这么说,这城里面现已是活尸遍地了?” 巢六哑然失色道。 “哼哼,你小子,怕了?” 吕永嘲讽道。 “吕永,你瞧不起谁呢?你瞧不起谁呢?我巢六与你一样,都不是被吓大的!咱誓死追随于殿下,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区区活尸小儿,能奈我何?有啥好怕的呀!” 巢六略有急眼道。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口气倒不小。” 吕永也忍俊不禁的打趣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以身试险大义然 “你们俩别贫了。”此时的朱梓苍严肃地制止住了正在嬉闹的二人,道: “吕永、巢六,听令!带好武器,即刻随我潜入城中救人!殷春明,你带着刘三和二位姑娘去往前方的那个小山丘之上避难。你二人须得保护好两位姑娘的安全,静候我们的佳音。两个时辰之后,如果我和吕永、巢六还没有从城中救人突围而出,殷春明、刘三,你二人一人驾驭一辆马车,拿着我的大明皇子印玺,带着她们姐妹俩,去往山海关求援!无论怎样,记住——切勿闯入城中增援以及执着于等候我们三人归来!” 说罢,朱梓苍将自己的大明皇子印玺递给了殷春明。 “嘿!敢情只要是遇到此等好事,都是咱哥俩上呀!” 巢六豁达的吐槽道。 “就你话多,执行命令便是!” 吕永那坚定的眼神彰显着视死如归的气概。 望着朱梓苍递向己方的大明皇子印玺——那看似沉甸甸的印玺,殷春明沉默了,足足愣了片刻。 半晌,他才热泪盈眶的从嘴中蹦出了六个字——“殿下,城中危矣!” “殷春明,执行命令,怎可如那女子一般婆婆妈妈的!” 朱梓苍斥责道。 “殿下,还是让刘三先行进入城中一探究竟吧。要是情况好,刘三也可救出二位姑娘的父母与家人;若是情形遭,殿下与诸位大人至少也安然无恙!刘三这条贱命,本就是诸位恩公所救,大不了……” 刘三哽咽着谏言道。 “殿下,就按您的计策行事,不过恳请让我和刘三进入城中,前去救人。您和二位大人,在此留守等候,时限——一个时辰。” 殷春明不仅将朱梓苍所安排的众人的任务给调了包,还自作主张的将时间缩减了一半。 “都不要说了,听我之言,依计行事!玉宁,赶紧将你们何府于城中的方位告诉我。” 朱梓苍转而向着何玉宁问道。 “殿,殿下。”此刻何玉宁的眼眶早已湿润润的,她同样哽咽道:“我何府,在……在城中西北角位置,城内西北处那座规模最大的宅子便是。呜呜呜呜呜……” “姐姐!” 身旁的何玉静一把抱住了自己那已是泣不成声的姐姐。 “西北角……殿下,咱们此刻所处之城门,当是东南边,那何府所在地西北角,莫不是要贯穿全城呀!” 闻听何玉宁指出的何府方位,巢六惊叹道。 “正是,这应当是城中直线距离最长的两个方位了,斜角相对。” 吕永确认并补充道。 “吕永、巢六,即刻随本宫入城救人!殷春明,赶紧带其余人等退后!” 相比于吕永、巢六的谨慎与纠结,朱梓苍果断地下令道。 “这……” 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再望向朱梓苍那决然的眼神,遂纷纷领命曰——“是,殿下!” …… 太宁卫城内。 此刻不过申时时分,天尚未黑透,然,那寂静的氛围令人感到恐怖与惊悚。 步入城中,只顺道行走片刻,朱梓苍三人瞬间便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城中街巷内,道路边——早已尸横遍野!满街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那一阵又一阵的恶臭之味,让人恨不得立时就要吐出隔夜饭来。 “汪,汪,汪!” 原本应呆在荒郊野外的野狗群,它们此时更是居然在城中肆无忌惮地啃食着地上的人类尸首。 很难想象,堂堂大明王朝的边关之地,在这片王土之上,居然会是此刻这般凄凉而悲惨的恐怖光景!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殿下,这?” 巢六惊悚道。 “嘘,别出声,小心吸引来那些活尸。” 吕永赶忙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你们两个殿后,注意警戒,紧跟着我,别走散了。” 朱梓苍吩咐道。 “是!” “唰!” “唰!” “唰!” 说罢,三人一齐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吼!”、“呃!”、“呵!”…… 渐入城内中心地带,一阵又一阵的丧尸低吼之声传来——其数量,无法估量。 “哈!”、“呃!”! 两只散兵游勇般的丧尸突然从朱梓苍三人身旁的小巷子之中窜了出来——双方迎面碰上。 面对这极其有缘的邂逅,这两只丧尸可不客气,因为任何活人在他们的眼中都只不过是食物而已。 面对这两位城中的东道主主人,朱梓苍三人同样毫不客气,大有喧宾夺主之势。 “咔嚓!” “唰!” 吕永、巢六二人,一人一刀,干净利落的斩下了这两只丧尸的首级。 “殿下,这太宁卫虽说乃边陲之地,但此城看着规模还不小呢。” 吕永抬头打量了一眼己方所处之位,眼前的民居民宅一望无际,不知哪儿才是个尽头。 “是呀,这何府到底在哪儿呀,感觉好远。” 巢六抱怨道,略显泄气之意。 “城中道路四通八达,看这情形,咱们距离东南角还有一大段距离要走,但愿不要给整迷路了。” 朱梓苍冷静道。 “唰!” “扑通!” “啊!” “啊!” …… 忽闻一阵打斗之声传来。 “殿下,应该是这左侧巷子的尽头。” 吕永凝神细听之下,准确无误地判断道。 “嗯,走,快去看看。” 说罢,朱梓苍转身便向着左侧的巷子赶去。 “嗨,都这个时候了,还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巢六喘着粗气道。 “人命关天!” 朱梓苍头也不回道。 “巢六,还愣着干嘛?快一起随殿下去呀。” “得!” …… 临近巷头,豁然开朗,打斗之声也愈发的激烈——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 三人向着前方望去,却见前方不远处的粮食店门口:一群家丁护卫模样打扮之人,约十人左右,正被二十只左右的活尸给牢牢的包围着。 除了阵中为首的那名护卫头目看起来尚有一些战斗力之外,其余的家丁基本都是“送人头”的份——其存在的价值宛似就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喂饱丧尸,从而得以拖延时间。 “呀!” “咔嚓!” “刷拉!” 护卫头目在砍杀掉两只丧尸的同时,自己已是体能透支,尽显筋疲力尽之态。同时,其身边的伙伴基本也伤亡殆尽,一个个的正在被丧尸啃食、撕咬着。 “我命休矣!” 这或许是这名护卫头目此刻内心深处那唯一的念头,伴随着右手一松,兵器掉落,他已然是彻底放弃了抵抗——认命也。 “哗!” “哗!” “哗!” 说时迟,那时快! 危急时刻,忽见三个身影从天而降,宛若天兵神将一般! 这三人瞬间便跳入了尸群之中——身轻如燕之下彰显着那高超而了得的身手。 “咔嚓!” “唰!” “刷拉!” …… 区区十多只“手无寸铁”的丧尸,这对于当朝大明皇子以及两位大内宫廷侍卫官而言,自是不在话下。 三下五除二,不费吹灰之力,朱梓苍携吕永、巢六二人,便将这个人数不算多、规模不算大的丧尸群给歼灭了。 “啊!呵,啊!……” 因体力不支而瘫坐于地的护卫头目,他吃惊地张大着嘴巴,瞪大着双眼,久久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得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兄弟,你没事吧?” 吕永一把上前扶起了这个跌落在地的护卫头目。 “啊,真是危险,多谢三位好汉的救命之恩!” 护卫头目欲起身行礼,可是体能的缺失让他再次跌倒在地。 “吕永、巢六,快把这位兄弟给扶进这粮食店里休息。” 朱梓苍吩咐道。 “是。” 说罢,吕永、巢六二人,他们一人一边架着这名护卫头目,缓缓地将他搀扶着往粮食店门口走去。 “咚咚咚!” “请问屋内可有人?我们这儿有人受伤了,想借贵店避难一会儿。” 朱梓苍敲着门问道。 见无人回答,朱梓苍便尝试着推开此店门。 “吱——呀——”、“吱——呀——”! 门晃晃荡荡的,但就是打不开。很显然,它被人从里间给反锁了起来。 朱梓苍见无人应答,估摸着里面应当是空无一人,遂“砰!”的一脚将这木门给踹了开来。 同时,吕永、巢六也将那名护卫头目给扶入了店中。 入得店内,朱梓苍赶忙将店门从屋内关紧,以防被刚刚的打斗之声吸引而来的丧尸大军涌入——他可不想在这儿荒蛮的边陲之城,就这么窝囊的给交代了! “你们三个,先坐着歇会儿,本宫先去查探一下这店内可有异常。” 望着大口喘着粗气的三人,朱梓苍关切道。 “殿下,您也在此歇会儿,还是让我前去查探吧。” 吕永一如既往地自告奋勇道。 “不,你们三个赶紧休憩,恢复体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一会儿就得动身离开。这屋内没啥大动静,就算区区几只活尸,能奈我何?” 说罢,朱梓苍持剑小心翼翼地上得楼去。 只约小片刻的时间,朱梓苍再次持剑归来,看得出——店内当是无恙。 “我已把楼上楼下、里里外外给巡视了个遍,并无异常。” 警惕的朱梓苍这才把自己的佩剑给插回了剑鞘。 “殿下,您快坐下歇歇吧。” 巢六一把站起身来,将板凳让给了朱梓苍。 “无妨,大伙儿挤挤便是,坐。”朱梓苍一边拉着巢六坐下,一边转头看向了被自己所救的那个护卫头目模样之人,问曰:“小哥怎么称呼?” “回壮士话,鄙人何青,先行谢三位恩公救命之恩!” 这位名曰“何青”的护卫头目立马便向着朱梓苍三人表达了浓浓的谢恩之情。 “何青……”朱梓苍兀自轻声念叨了一下,继而道:“无须客气,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现今,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敢问小哥姓何,可是这城中大户何府里的人?” 朱梓苍大胆的揣测着问道。 “啊?!你怎知道?”何青吃惊不已,遂答曰:“小人正是城中东南角大户何府之人!” “啊?” “这么巧?” 吕永、巢六皆异口同声地吃惊道。 “看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哈哈。”朱梓苍缓了口气道:“何青,你可认得何玉宁、何玉静二位姑娘?” “那可是我们何府的两位千金大小姐呀!恩公,她们怎么了?” 何青喘着粗气急切地问道。 “你不必担心,她们现在尚且安好。” 说罢,朱梓苍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全部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何青。 …… “原来是这样!殿下与二位大人,可真乃我何府的救命贵人呀,恳请受何青一拜!” 说罢,何青竟是强忍住体能的透支,用尽气力地跪拜而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昏官庸吏皆自顾 “何青,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作甚!”朱梓苍立马制止道:“吕永,快扶他起来。” “是,殿下。何青,快起来!” 吕永一把拉起了何青。 “何府现在是什么情况?玉宁、玉静她们的父母可还好?” 朱梓苍关切地问道。 “回禀殿下,太宁卫已沦陷十多日,自二位小姐离城去往宁远城投奔亲戚避难之日的第二天开始,城中大街小巷,皆已活尸遍地、尸横遍野,实乃惊悚恐怖至极!这十多日以来,我家老爷亲自率领着咱们何府的家丁护卫们坚守家宅,共计消灭了二十余只活尸之怪。昨日,活尸大规模聚集于何府后花园之侧门,竟是趁府内护卫懈怠之时,破门而入,涌入府中。这一遭,府内伤亡惨重,何夫人为了救她的贴身丫鬟,竟也被活尸咬伤,幸得小人率众护卫及时赶到增援,这才抵御住活尸,重新做好防御,将何府的侧门再次给围堵了起来。” 何青详尽地汇报道。 “那此刻被咬伤的何夫人伤情如何?” 吕永立马问到了问题的核心与重点。 “唉……”何青叹了口气,道:“夫人自被咬之后,持续发烧发热,满脸通红,四肢乏力。仅仅一日的时间,现已是卧床不起,已现昏迷之态。老爷束手无策之下,忧虑不已,同时……” “同时什么?” 巢六问道。 “同时,为以防万一,老爷忍痛之下,命下人将夫人的四肢全都给捆绑了起来。” “啊?这……” 巢六略显吃惊道。 “大人,见怪不怪了。” 何青无奈道。 “那此刻,你和方才的那些何府护卫们不在府内坚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城内中心地带呢?” 朱梓苍问道。 “殿下,小人此番冒死出府,实在是迫于无奈。起初,城内的百姓们还对官府抱有念想,甚至还在期待着我大明官军的到来。然,事实证明,这就是我们贱民们的一厢情愿!府衙的官员们早就第一时间带领着自己的家眷、钱财以及手下们仓皇而逃,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仅剩的留下的或是还未能来得及逃跑的衙役、捕快们,散兵游勇,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早已成为了那些活尸的盘中之餐。” 何青悲愤地说道。 “这帮昏官庸吏,贪生怕死,自顾逃命,全然不顾全城百姓的死活。本宫他日定要将他们就地正法!” 朱梓苍几近咆哮道。 一旁已是沉浸于亢奋情绪的何青继续道:“今日,夫人境况甚遭,大有不妙之势,且府中粮食殆尽,补给缺失。不得已之下,小人只能率领府中尚有力气能战者,携武器,冒死而出。一则,搜寻粮食物资;二来,看能否万幸般的为夫人找回大夫医治。不曾想,方才于这粮食店门口,遇到了这个活尸群,所有兄弟都让这帮吃人不眨眼的怪物给包了饺子。幸得三位恩公相救,何青才得以死里逃生!” “就区区这么点活尸,都能让你们这一大帮子人给整的全军覆没,外界的风险,岂是你们想的这么简单?!”吕永嗤之以鼻道:“方才我也看到了,除了你还有两下子三脚猫功夫之外,其余人等在这些残暴的活尸面前——皆乃白白送命的份!” “对呀,就你们这几个人,这点花架子本事,都是何府的精兵强将了?” 巢六也在一旁继续补刀道。 第一百二十章 舟车劳顿风尘仆 “唉……”何青兀自叹了口气,羞愧曰:“大人,小的们,惭愧!” “好了,都不要说了。他们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而已,怎会有你俩大明宫廷侍卫的高超身手呢。” 朱梓苍制止住了吕永、巢六二人的微微嘲讽。 “谢殿下理解。” 何青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三个应该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吧。当务之急,咱们得赶紧去往何府,何青,准备带路。” 朱梓苍吩咐道。 “殿下,请问这粮食店中可还有什么食物能够带走?我何府上下老小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忠心耿耿的何青此刻还不忘挂念着府内众人的安危。 “这……”朱梓苍略有迟疑了一番,遂摇头道:“本宫方才巡视店内,未曾见剩有什么可食用之物。” “奇怪了,这粮食店里的粮食都到哪儿去了?观店内之状,不像是被洗劫一空的样子呀。” 观察细致的吕永疑惑道。 “咯——吱——”、“咯——吱——”。 忽然,一阵轻声推门般的动静从店内一楼的里屋那里传来。 随即,又传来一老者之声——“尊客何人在此?老朽有失远迎,失敬也!” 朱梓苍四人皆向着声源处望去:却见一白眉老者,拄着拐杖,向着四人步履蹒跚般缓缓地走来。 “老人家,方才我等被屋外的活尸怪物包围。我们其中的一位朋友受了点轻伤,现已是筋疲力尽。遂自作主张,误入贵店避险,失礼失妥之处,还请老人家海涵。” 朱梓苍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 “殿下,您?” 巢六小声地提醒道,在他看来,自己的殿下贵为大明当朝皇子,怎可向一介布衣百姓如此客气的行礼、赔不是呢? “巢六,别多话。” 身后的吕永显然是能够理解朱梓苍的良苦用心,遂朝巢六使了个眼色。 “荒谬。” 巢六心里依旧郁闷道。 “哪里,哪里,诸位官人莅临,小店蓬荜生辉才是,这位公子的伤势可还要紧?” 老者向着何青询问道。 “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碍事。” 何青淡定地回答道。 “哦,那就好。” 显然,老者的心也宽慰了起来。 “老人家,店里就您一个人吗?方才我楼上楼下都转了一圈,没发现您呀。” 朱梓苍疑惑道。 “边关之地,战火连年,老朽在此屋内挖有地下密道,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此刻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这十几日以来,老朽便与家中的老婆子一起躲在了地底下,柴米油盐也一并搬入了密室之中。” 老者详尽地叙说道。 “老先生,那您家中的孩儿呢?” 谨慎的吕永冷不丁地问道。 “孩儿,哈哈哈哈哈……”老者竟似疯癫般的傻笑了起来,遂豁达般地说道:“孩儿参军了,去岁,为了保我大明边疆王土,在与金贼的战争中战死疆场了。” “老人家,对不住了,令郎乃我大明的英雄!” 闻听此言,朱梓苍立马便被触动到了。 “无妨,保家卫国,报效朝廷,直至以身殉国,孩儿他,也算是死而无憾矣。” 老者的话仍然是滴水不漏。 “老人家,冒昧打扰,还请见谅,我等还有要务在身,就先行告辞了。” 朱梓苍向着老者告辞了起来。 “诸位官人此等风尘仆仆之样,显然是舟车劳顿不久。方才又历经险情,九死一生,早已是疲惫之状尽显,还是在老朽这儿补充些食水再走吧。” 眼明心亮的老者对几人的遭遇和状态看得很透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食不果腹饥肠辘 “这……”朱梓苍略有迟疑的摸了下自己那早已是饥肠辘辘的小腹,遂咬了咬牙道:“老人家好意,我等心领,就不多打扰了,您自己多多保重才是。” “咕咕咕……” 显然,四人肚子里因饥饿难耐而发出的需要祭祭五脏庙的诉求——无比的清晰。 “殿下……” 巢六低声地向着朱梓苍请示道。 同时,吕永与何青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已是干瘪瘪的肚子——毕竟,他们二人,一个数日没有吃上一顿饱餐,一个本就是出来觅食与搜寻物资。 此刻,四人那诚实的身体状态无比默契般的发出了一个共同的信号——该是时候打打牙祭了。 这一切,又岂能瞒得过眼前的这位耳聪目明的老者呢? “几位官人,莫再推辞了,老朽虽老,也不中用了,但是老朽还远没有到犯老糊涂的地步,诸位请在此等候,老朽去去就来。” 说罢,老者转身向着原先他出来的屋内缓缓走去——依旧步履蹒跚。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身后的朱梓苍向着老者的背影拱手抱拳行礼道。 “哈哈,有吃的咯。” 巢六抚摸着自己已是比原先在京城时瘦了好几圈的肚子,洋洋得意道。 …… 不多时,老者便端着一碗又一碗的食物放到了四人所坐的桌子上。 “现在家里就剩这些了,主要以馒头和咸菜为主,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 老者略有羞愧道。 但是看的出,老人家已是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老人家说哪里话,滴水之恩当涌泉当报,现今食不果腹、朝不保夕之乱世,您如此慷慨相助,不吝施舍,我等很是感动!” 朱梓苍一边大口地啃了口馒头,一边道谢着。 馒头就咸菜,末世亦开怀! 四人狼吞虎咽的大口啃食着馒头,大口享用着咸菜。 “有饭吃真好!就是这咸菜可真咸哟。” 巢六饱餐之余,还不忘吐槽一把这用盐腌制而成的咸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巢六这一句无心之举,却令朱梓苍微微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警觉了起来。 “是呀,巢大人,馒头倒很是压饿,就是这咸菜咸的着实让人口渴难耐,不知老伯这儿可有饮水。” 何青顺着巢六的话说道。 “诸位官人,口渴了吧。” 老人家不知从哪里端着一个酒坛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 “老人家,这是?” 朱梓苍好奇地问道。 “自这尸疫爆发以来,老朽与家中老婆子已被困于此十多日,家中饮水已然用尽,就在等着老天爷下雨呢。这是老朽家中自己所酿的陈年米酒,甘甜可口,诸位若不嫌弃的话,还请饮用这米酒来止渴。” 说罢,伴随着“砰”的一声清脆之响,老者利索的一下子便将那个酒坛子放到了桌子的中央,欲为四人斟上美酒。 “老人家,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您别忙啦,赶紧歇息会儿吧。”朱梓苍扶住了老者,遂又向吕永使了个眼色:“吕永。” “是,殿下。” 吕永立马便明白了朱梓苍的意思,遂从老者的手中接过了那个酒坛子。 “老人家,您和夫人也一起上桌来吃饭呀。” 朱梓苍好心提醒道。 “不了,老婆子行动不便,平时我老俩口就躲在这地底下避难,食物也都藏在了下面。诸位请慢用,老朽先行告退,家中还有老婆子需要伺候呢。” 说罢,老者再次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向着里屋走去。 “有劳了!” 桌上的四人皆异口同声地道着谢。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笑里藏刀虎口入 约半个时辰之后,里屋的地下密室之中。 “老婆子,估摸着客人们应该都吃完了吧,我上去看看。” 老者一边对着自己的老伴说道,一边转身离开。 他身后的老伴没有答话,显然如他之前所言——身体不适。 出得密室,进入一楼的里屋,老者渐渐地听到了四人那将醉不醉的声音与状态。 “吕永,这米酒的后劲咋这么大呢。” 巢六“扑通”一下趴在了桌上——醉了。 “是呀,我的头好晕呀。” 何青仰天长叹之下,竟是直接向后倒了下去,跌落在了地上——醉的是不省人事。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吕永临醉前还不忘关心着自己的殿下。 然,朱梓苍早已是一动不动的身体向前倚靠着桌子——睡着了。 “扑通!” 伴随着吕永也喝趴下了——四人皆醉。 …… 少顷,隐约间,两个人从里屋走出。 准确的说,是一个人用绳子牵引着另一个人。 “老婆子,客人们都吃完了,现在该轮到你吃啦!” 老者面目狰狞道,遂将自己的“老伴”给牵引到了饭桌上的四人的身边。 “呃!呵!哈!” 已经明显丧尸化了的老伴,她张着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盆大口对着睡得最酣的巢六就准备开啃了! 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倚靠着桌子睡着了的朱梓苍立身站起,他一脚飞踹便将已经变成了丧尸的老者老伴给踢到了五米开外的屋墙之上。 显然,朱梓苍方才不过是在装睡! “你竟胆敢伤害我家老婆子,老夫和你拼了!” 说罢,老者从怀中掏出匕首就向着朱梓苍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 老者右侧的吕永从座位之上飞起身来,标准的二连踢——先用右脚踢掉了老者手中正要行刺的匕首,随后立马用左脚将老者给踹到了他老伴的身前。 “呃!哈!” 被踹倒后,刚站起身来的丧尸老伴,它看到自己昔日的丈夫跌落到自己脚下后,立马便“六亲不认”了起来——抱着老者的大腿便大口地啃食了起来,享受着它所认为的这顿丰盛大餐。 “啊!啊!啊!” 老者疼的是撕心裂肺,他不断地呼唤与呻吟着。 于心不忍的朱梓苍端着自己的佩剑缓缓地来到了老者的身前。 “唰”! “咔嚓”! “滋——”! 朱梓苍剑拔出鞘,蓄力一斩便轻而易举地砍下了这丧尸老伴的项上人头。 “啊!呃!啊!” 只留得老者一人独自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你,你……你们竟敢杀了我家老婆子!我……我和你们拼了!” 老者欲强行起身与朱梓苍拼命——然,力不从心的他再次跌倒而下。 “老人家,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很明显,她已经不再是你的妻子了,她已然变成了嗜血如命的活尸怪物,亦如门外的那些行尸走肉一般!” 朱梓苍耐心地向着老者解释道。 “不!她是我家老婆子,仍然是,她永远都是我的老婆子!我已经失去儿子了,我不能再失去老婆子了,我的老婆子呀!” 老者歇斯底里道。 “殿下,看来这厮还真是执着。”吕永此时也走了过来,愤愤道:“她已经死了,不再是人了!不仅如此,你这个心术不正、心狠手辣的老贼也快要去见阎王了!懂了没?!” “啊,呵,呃……” 老者大口地喘着粗气,每喘一口便标志着离他作为人类的生命尽头就又进了一步。 换言之,作为丧尸而存在的行尸走肉之躯壳——正在向他一步一步地招手。 “殿下,让我了结了他吧,这老头儿心咋这么歹毒的呢?!” 说罢,吕永同样“唰”的一下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人心叵测不复古 “不急,咱们尽量不要杀活人。先把他用绳子给捆绑起来,待其尸变之后,再了却于他。” 朱梓苍无比人性化的吩咐道。 “是,殿下。” 说罢,吕永三下五除二的便用原本拴着老者老伴的那根绳子将老者给绑了个严严实实。 “走,你和我去里屋的地下密室看看。” 说罢,朱梓苍转身向着里屋走去。 “是。” 吕永也应声跟上。 下得密室,一股浓浓的腐臭之味袭来。 “殿下,您看!” 二人不由得被眼前密室中的景象给吓了一跳——十多具尸骨残骸映入眼帘! “殿下,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祸害了这么多百姓,都是活生生的人呀,怎么忍心下得了这毒手的!” 吕永愤然曰。 “唉……”朱梓苍兀自叹了口气,道:“这也算是他对自己爱人的愚忠吧,人心叵测,这病态般的爱情。”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吕永赞同道。 看得出来,老者对于自己老伴的那份爱意令二人着实嗟叹不已。 但是! 老者对于密室里的这些被害的无辜之人,未免也太过于残忍与歹毒了吧! 孰是孰非,孰之过?——这或许是萦绕在朱梓苍脑海中的一个论述之题吧。 “吕永,咱们赶紧把这里还剩下的干粮全部带走,然后再把这几坛害人的迷魂米酒给销毁。” 朱梓苍打量了一圈这个面积并不大的地下密室道。 “是,殿下!” “砰”! “砰”! “砰”! …… 一阵阵酒坛子落地的清脆声响传出。 快刀斩乱麻! 朱梓苍、吕永二人快速而利索的处理掉了这些被下了迷药的陈年米酒,然后将密室里的干粮全部打包装好后给带了出来。 回到粮食店的一楼,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哎哟,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情况呀?!殿下!吕永!” 随后,又一阵同样熟悉的声响传来——“呃!啊!呵!” “巢六,别喊了!当心屋外的活尸让你这破嗓子给招来。” 吕永一边“唰”的一下砍掉了已经尸变的老者的头颅,一边制止住了巢六。 “何青,何青,快醒醒!我们得走了。” “啊?殿下!” 这边,朱梓苍也叫醒了被迷魂米酒给灌醉了的何青。 “殿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何青木讷地问道。 “是呀,殿下,吕永,这馒头吃的好好的,酒喝的好好的,咱们这是怎么了?还有这老头儿?……” 巢六也疑惑道。 “你还好意思说,酣睡得和那死猪一般!若是指望你,咱们四人此刻就都归天了,都早已变成了那帮子行尸走肉啦!” 吕永嘲讽道。 “啊?!” 巢六与何青异口同声道,二人吃惊的合不拢了嘴。 “巢六、何青,是这样的……” …… 朱梓苍详尽的将方才发生的毛骨悚然之事叙述给了巢六与何青二人。 “啊?” “啊?” 二人仍然吃惊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后背早已是冷汗直冒。 “这老家伙,没想到咋这么歹毒呢,简直就是疯子呀!” 巢六惊魂未定道。 “是啊,在这个活尸横行的世道,人心险恶呀!” 何青也感慨道。 “人心险恶,在原来的那个世道又何曾不是呢?!”朱梓苍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回答何青的那番感慨:“或许,人心比活尸更可怕!” “吕永,那你们是怎么发现这异常情况的呢,哪里不对劲了?” 巢六好奇地问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事后诸葛破绽出 “这可多亏了咱们殿下呀!”吕永实事求是道:“老者给我们斟酒的时候,殿下吩咐我来倒酒,我接过酒坛子的瞬间,殿下朝我使了个眼色,同时又摸了摸他的佩剑。这下,我就心领神会了——此中定有诈!” “吕永,可见你和殿下真有默契哟。” 巢六赞叹道。 “殿下,那请问您是怎么发现出这异常状况的呢?” 何青也疑惑道。 “方才,老者几次进出,皆步履蹒跚,唯独端着这个大酒坛子出来之时露了馅——其实他腿脚利索、步伐稳健,我观其所拄之拐杖并未起什么作用,换言之,他完全不需要这拐杖助力,也可正常行走。同时,他数次提到自己的妻子,可是咱们却既不见其人,又不闻其声。吃饭之时,我让他与妻子一同上桌,他也婉言相拒,搪塞而过。此种种,令本宫起了疑心。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虽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明当朝皇子殿下,朱梓苍的冷静与细心却着实令众人惊叹不已。 “其实,就事后诸葛亮而言,这厮从一开始便已然露出了破绽。我大明境内,寻常百姓人家,每家每户官盐,其分配之量有限。故而,这盐料于民间,不说稀有罕见,至少老百姓也都会省着用,何况这太宁卫边关之地呢!然,老者所腌制之咸菜,用盐过度,实在是咸的离谱,这本身就有违常理。其意图便是令凡进他店里之人,皆食盐过多而口渴难耐,从而急需饮水。这也为其告知店内无水,从而端上下了迷药的米酒给客人饮用而做了自然且精细的铺垫。在我等告诉他还有要务在身的情况之下,这厮依旧劝说我等饮酒,世人皆知饮酒易坏事,但他还明知此理而为之,这本身就不正常,已是明显的破绽。” 吕永也马后炮道。 听着朱梓苍与吕永“上帝视角”般的分析,巢六与何青立时便感到不寒而栗——自己差点小命不保!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往何府。”朱梓苍将手中打包好的干粮递给了何青:“何青,这是本宫和吕永在地下密室搜寻而来的所有干粮,你把它们给收好,咱们尽快赶回府中把食物分给府里的众人。” “啊?”何青微微吃惊了一番,遂接过干粮,热泪盈眶的感动道:“是,殿下。何青代我何府老小,谢您大恩大德!” …… 众人在何青的带领之下,绕过丧尸密集的主城官道——转而抄近路、走小道,显得很是轻车熟路。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四人便已行进到了何府附近。 诺大的太宁卫,没想到走此捷进,一路之上,四人所遇到的丧尸却寥寥无几,尚未达到十只——悉数消灭。 “咔嚓”! 随着何青利索地斩杀掉了何府门口的最后一只丧尸,何府的大门也被敲了起来。 “咚咚咚”! “咚咚咚”! “谁呀?来者何人?” 何府之内传出一阵问话之声。 “是我,何青,快开门。” “啊?是青哥呀!” 屋内之人显然是喜出望外,伴随着“吱——呀——”一声的开门之响。 “殿下,二位大人,快请进府!” 何青立时便向着朱梓苍三人做了个恭请的手势。 随着四人入得府中,何府的大门再次“吱——呀——”一下关闭了起来。 “呃!” “呵!” “啊!” …… 连续开门与关门的动静和响声,再次吸引来了城中丧尸的注意。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糟糠夫妻情意深 “草民何忠仁叩见殿下!” 待何青将何玉宁、何玉静姐妹俩的遭遇以及自己今日幸得遇见朱梓苍一行从而得以获救等情况详细的向着自己的主人——此时何府的老爷何忠仁汇报完毕之后,何忠仁立马便向着朱梓苍跪拜而下——行起了礼来。 “何员外快快请起!” 朱梓苍一把扶起了何忠仁。 “殿下于我何家的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 何忠仁再次抱拳拱手道。 “何员外,这些都是我们带回来的粮食,听何青说府内上上下下已断粮二日,赶紧差下人将这些食物分发给众人。” 朱梓苍关切道。 “是,多谢殿下!何青,快把这些食物拿去分给大伙儿。” 何忠仁吩咐道。 “老爷,食物有限,还是您和夫人先享用吧。” 何青的话语之间尽显忠心耿耿。 “我没事,至于夫人……她已经不需要了!” “啊?!” …… “呃!呵!呕!” 何忠仁的厢房之内,四肢皆被捆绑束缚的何夫人张牙舞爪着。 “夫人!夫人!” 何青的双目泪如泉涌,他一把便扑向了床边,在丧尸化的何夫人身前跪了下来。 “何青小心!离她远点!” 吕永一把将何青往后拉了半米——只一瞬间,何夫人的“利爪”就差点抓伤何青。 “何员外,夫人是什么时候尸变的?” 朱梓苍问道。 “唉……约一个时辰之前,拙荆先断的气,不一会儿,她……她便又回来了!终究还是变成了这副模样,如那行尸走肉一般。” 何忠仁已是泣不成声道。 “何员外准备怎么处置此刻的夫人呢?” 理智的吕永还是问出了这个此刻不合时宜,然一定要面对的现实问题。 “这……”何忠仁迟疑了片刻,道:“不瞒吕大人,老夫准备将她与其他活尸一样处理,但是我何府之内,却无人忍心下得去这手呀!呜呜呜呜呜……” 情绪失控的何忠仁掩面而泣之下,竟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何员外,如此看来,这个恶人就由在下来做吧,请员外和诸位先行退到屋外。” 吕永无奈之下接下了这个活——了却何夫人。 此情此景,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做“好人”,还是在充当“恶人”…… “如此,就,就有劳吕大人了。啊!……” 话音刚落,何忠仁竟是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老爷,您没事吧。” 何青一把扶住了自己的老爷。 “何青,快扶你家老爷出去,这里交给我们吧。” 朱梓苍紧皱眉头地吩咐道。 “是,殿下!”何青搀扶着何忠仁向屋外走去:“老爷,您慢点。” 待房门关起,吕永“唰”的一把抽出了自己那锋利的大明宫廷佩刀。 “慢着。” 朱梓苍却一把拦住了吕永。 “殿下?” “殿下?” 吕永和巢六皆疑惑道。 朱梓苍也不答二人的话,而是兀自走向了床前,他凝视着何夫人,双手合十道:“何夫人,萍水相逢,不曾想你我竟以此种方式谋面,愿您的在天之灵保佑宁儿、静儿姐妹俩平安无恙。” 说罢,朱梓苍头也不回的转身退后数米——“吕永,动手吧。” “是,殿下!” “咔嚓”! “滋——”! …… “殿下,您的意思是,咱们连夜撤离,突围出城?” 何忠仁吃惊道。 “正是,事不宜迟,玉宁、玉静正在焦急地等着你呢!” 朱梓苍斩钉截铁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府破人亡俱烬尘 “不,不行。我何府中的精兵强将皆已在随何青外出搜寻食物之时损失殆尽。现府中能战者,除何青之外,寥寥无几,大多为老弱妇孺。老夫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呀!” 重情重义的何忠仁说出了他的担忧与顾虑。 “何员外,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你的两位女儿吗?”巢六环顾了一下此刻没有其他外人的四周,压低了嗓音道:“何况,自古忠义两难全,现在,你必须要做个取舍,尽快决定,不要再这么婆婆妈妈了,这样最坏事!” “这……” 何忠仁再次犹豫不决了起来——或许是在做着最后的抉择,或许是实在不忍心舍弃府里的下人们。 “何员外,府中家眷还剩多少?” 朱梓苍沉着地问道。 “回禀殿下,加上老夫,共计十人,其中,男丁仅三人,女佣丫鬟有六人。” 何忠仁据实而答。 “召集所有家眷,让他们收拾好行囊,做好准备,等天一亮,全都跟随本宫一起突围。” 朱梓苍眼神坚毅地说道。 “啊?!”何忠仁下意识的微微张了张嘴,吃惊道:“殿下,带着这么多人,会拖累您的,我何府不能成为您的累赘!” “何青。”何忠仁朝着守在屋外的何青呼唤道。 “是,老爷。” 何青领命而入。 “你带着老陈还有阿明一起,协助殿下突围,出城之后,与玉宁、玉静汇合,往后的岁月里,拜托你照顾好她们姐妹俩。从此刻开始,你记住——唯殿下马首是瞻!” 何忠仁宛如在交代后事了一般。 “啊?!老爷,那您呢?” 何青急切道。 “老夫与剩余的女眷们,就留在这儿了——人在府在,府毁人亡!” 何忠仁挥泪决然道。 “不,老爷,何青哪也不去,我誓死追随于您!” 忠心不二的何青当即拒绝了自己老爷的吩咐与请求。 “何青,听话!” 何忠仁再次带着哭腔道。 “何员外,此刻,整个太宁卫已是全面陷落。府中人手匮乏,弹尽粮绝,你执着于留在府中坚守又有何意义?现今,除了我们,不会再有人来拯救于你何府,你若是不和我们一块儿突围,而是如此般固执己见,不过坐以待毙尔,唯有死路一条!” 此时,吕永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的这番话说得很重。 “这,唉……” 闻听吕永之言,何忠仁唯有兀自唉声叹气了起来。 “吕永。”朱梓苍制止住了言重的吕永,缓和道:“何员外,和我们一起走吧,吕永说的没错,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过不了几天府中之人包括你自己在内,就都会变成外面那些活尸的盘中之餐,想必你也不忍心看着府里的众人都惨遭如此厄运吧。勇敢的面对和突围,尚有一线生机,所谓的坚守于此,毫无机会!” 朱梓苍顿了一下,继续苦口婆心道:“你无需担心本宫,人命关天,见死不救非本宫之道!再者,就算不为别人,也要想想你的两位千金吧,玉宁和玉静,她们不能失去你!” “啊?!” 显然,朱梓苍的这番话和打的这张感情牌触动到了何忠仁的内心深处。 “也罢,就依殿下所言,老夫这就去准备。”何忠仁终究还是妥协了:“何青,赶紧让大伙儿去收拾一下,待天一亮,所有人一同跟随殿下突围,闯出这太宁卫!” “是,老爷!”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君臣挚友手足义 “殿下,为什么要带上何府中的所有人一起突围呢?就那群老弱妇孺,包括那几个连三脚猫功夫、花架子把式都算不上的男家丁,他们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成为您的累赘!毕竟,我们的任务只是救出她们姐妹俩的父母,没说要把何府中的所有人都安全的给带回去呀!” 何府的东厢客房之内,巢六压低了嗓音向着朱梓苍问道。 “巢六,自古有言曰,人命关天无贵贱!若按你说的这般来做,那么本宫与这太宁卫的那些昏官庸吏又有何区别?!” 朱梓苍当即驳斥道。 “殿下,道理咱都懂,但是此刻,您的龙脉安康才是最重要的呀!您若是因为救这些黎民百姓而有什么闪失,那我大明江山可怎么办?我与吕永二人也必将成为大明的千古罪人!故,此逆耳忠言,哪怕不通人情,巢六也要向您奉上!” 巢六依旧心直口快道,客观而言,他所言——话糙理不糙。 “巢六,不要再说了。你二人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追随于本宫,乃本宫名副其实之左右护法。深宫幽院,紫禁皇城,有多少宫外之人憧憬与向往,又有几多墙内之人欲远走和逃离……叵测之人心,险恶也!何况如今,我大明东厂宦官掌权,奸贼佞臣当道。本该浩然正气的皇宫之内,除了母后与你们俩之外,我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信赖之人了。记住!你二人不仅是我的侍卫官和亲信,你们更是我的朋友与兄弟!故而,本宫一人做事一人当,任何后果,本宫自负,与你二人无干!” 朱梓苍动情地说道。 “殿下!……” 巢六还想再行争取。 “巢六,不要再说了,咱们殿下的为人与处事风格你还能不了解嘛,仁慈心善,重情重义,浑身上下皆透着一股子浩然正气!此刻,这何府之内,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可都是人命呀!让殿下主动放弃他们,殿下可实在是做不到呀!” 吕永从中调和道,希望以此打消巢六心中的念头。 “唉……”巢六叹了口气,遂又豁达道:“得!我巢六还是那句话,谁要胆敢对咱们殿下不利,那就请他先踏着咱哥俩的尸体过来!” “哈哈,你小子,关键时刻就没掉过链子,从未让人失望,长进十足呀,好样的!” 吕永昂然地夸奖道。 “好了,你们俩的忠心,本宫早已知晓,如此说出来,反倒是显得矫情。” 朱梓苍满意地颔首赞许道。 “哈哈哈哈哈!……” 三人的笑声在这儿寂静的夜空之中显得无比的爽朗。 “不过,殿下,属下仅有一点担心,我们此前与殷春明说好,进城救人之时限仅两个时辰,待到天明之时,定然超过时限,咱们总不能领着这么一大帮子人一路赶到山海关才与殷春明他们汇合吧?” 吕永的担忧倒是很切实际。 “这点倒不必担心,殷春明定然会一直等我们到天亮的。本宫看中的人,向来不会错,就如你们二人一样!” 朱梓苍充满底气地信誓旦旦道。 “多谢殿下知遇之恩!” 吕永与巢六皆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 “时候不早了,你俩赶紧去隔壁的厢房歇息一会儿吧,保存些体力。待到天明之时,咱们就领着所有人杀出重围!” “是,殿下!”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老夫聊发少年神 “喔——喔——喔——”! 清晨时分,公鸡打鸣之声在这儿特殊时期显得格外的清脆与嘹亮。 “呃!” “吼!” “呕!” …… 鸡叫之声立时便吸引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丧尸围住了那个鸡舍所在的宅邸。 “何员外,天已亮,咱们该准备出发了。众人可已收拾完毕?” 朱梓苍略显急促道。 “殿下,都已收拾完毕。”何忠仁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府人,道:“男丁都带好武器,准备突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来!女眷们拿好行李,坐入马车之内,切勿发出声响。何青,都准备好了吗?” “老爷,都已准备好,只是您的这把弓和这桶箭……现时现日,还是轻装上阵为好呀。” 何青有些为难的请示道。 “这……它们可是老夫昔日最亲密的伙伴呀!唉……也罢,就将它留于府中吧。” 何忠仁忍痛割爱道。 “何员外,敢问这弓箭是?” 朱梓苍好奇道。 “回禀殿下,昔时,也就是老夫年轻之时,曾于我朝万历年间参军行伍,戍卫边疆,乃我大明边军的一员。时年,老夫在这边关之地与女真诸部的交战之中,凭此弓箭,杀敌无数,也算是为我大明立下过赫赫战功!” 老夫聊发少年狂! 何忠仁铿锵有力道,眉宇间尽显着意气风发。 “啊?!” 朱梓苍、吕永、巢六三人皆吃惊地张开了嘴巴。 “三位有所不知,我家老爷当年可是我大明边军的神箭手呀,箭无虚发,每一箭皆能破敌而致命。” 何青自豪地补充道。 “哈哈,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哟。” 巢六打趣道。 “巢六,你怎么说话呢?” 吕永立马制止住了巢六那不合时宜的言辞。 “没想到何员外也是我大明的忠良呀!请受本宫一礼!” 说罢,朱梓苍立马便对着何忠仁拱手行礼道。 “殿下,万万不可,老夫何德何能,万不敢受此大礼!”何忠仁一把拉住了正在行礼的朱梓苍,再次叹息道:“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老夫这年迈之躯,估摸着已是没有力气再弯弓搭箭了。也罢,就将这家伙留于此地吧。” “不,何员外,请将它交于本宫吧。” 朱梓苍恳切道。 “殿下说哪里话,若不嫌弃,请殿下接收。” 何忠仁立马便答应道。 “巢六,带上这把弓箭。” “啥?殿下,带上这玩意儿干嘛呀,咱们都不用这兵器呀。” 巢六疑惑道。 “你不用,自有人需要用,别那么多废话了,殿下让你带着,你就赶紧带上。” 精明的吕永一眼就看出了朱梓苍的用意——火铳与弓箭,它们可都是殷春明最擅长使用的兵器。 “得嘞!” 巢六一把便背起了弓、装好了箭。 “诸位,咱们马上就要出发了,听我之令!出府之后,何员外与所有府内女眷带好行李先行上马车,由吕永负责驾驭马车从城内主道行进,直至出城。吕永,你须得快马加鞭,非必要,勿做停留,尽量避开尸群。同时,由何青单人骑马,为马车进行掩护,负责清理开道,清除因马车声响而交汇聚集的活尸,注意安全!” 朱梓苍下令道。 “是,殿下!” 吕永与何青一齐领命道。 “其余人等跟随本宫与巢六,本宫开道,巢六殿后,大伙儿带好武器,抄上家伙,由捷径小道出城,即使遇到尸群,也得杀出一条血路来突围!” “是,殿下!” 巢六与众人也领命道。 “殿下,还是您来坐这府内唯一的马车,让老夫带着府内的男儿们步行撤离吧。” 何忠仁冒死谏言道。 “何员外,事不宜迟,情况危急,听本宫之言便是!” 朱梓苍不出意外的否决了何忠仁那大义凛然般的请求。 “行动!” “是!” 伴随着朱梓苍的一声令下,众人顷刻间便开始了突围尸群的大逃亡。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刺客穿心夺命箭 “萧——萧——”! “马儿,看你的了。”吕永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这匹棕色骏马的头,遂上得马车,扬鞭道:“大伙儿都坐好了,出发!驾——驾——驾!” 伴随着尘土扬起,骏马拉着车厢里的众人在这太宁卫的官道之上驰骋着。 “呃!” “吼!” “唰!” “咔嚓!” 马车身前的何青单独骑着另一匹白马为这辆马车清理着,以此来开道。 …… “呕!” “哈!” “呵!” 马车与白马发出的声响立时便将活尸给吸引到了何府的门前。 “吱——呀——!” 何府的大门突然一下子被打了开来,朱梓苍与巢六带着何府管家老陈和家丁阿明冲了出来。 “唰!” “唰!” 朱梓苍连续两剑便劈砍掉了两只活尸的头。 “大伙儿都利索点,从小道突围撤离要紧,勿要恋战,能逃跑就尽量不要与活尸纠缠!” 朱梓苍再次提醒着大家。 “是,殿下!” 三人齐领命道。 …… “驾!驾!” “驾!” 这一路下来倒还算是顺利,渐渐摆脱了城内活尸的吕永、何青二人,眼看着就要驾驶着马车出城而去——逃离此刻人间炼狱般的太宁卫了。 然而,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嗖!” “嗖!” “嗖!” …… 突然,一阵箭雨从马车车厢的左侧袭来! “啊!” “啊!” “啊!” “老爷,您没事吧!” 车厢之内,女人们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咴儿!咴儿!” “萧——萧——!” 两匹骏马显然也是被这侧身袭来的箭雨给震惊了,它们不断地扑腾着前蹄,差点摔倒而下。 “吁!” “吁!” 吕永与何青二人赶紧勒紧马绳,让马儿停下,以避免马失前蹄。 好不容易将马车和白马给刹住,二人也都纷纷跌落于马下。 正当两人懵懵的,脑袋中一片空白之时——“哗”、“哗”、“哗”! 天降神兵,但这绝对不是什么救兵! 只见,一群蒙面黑衣人闪现而出,约十人左右——个个皆手持锋利的腰刀! 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把掀开了马车的门帘,其余诸人则是挥舞着大刀就往车内一阵乱砍! “啊!” “啊!” “救命呀!” …… 车内的众人惨叫着,大声呼救着——一时间,惨绝人寰! 吕永赶紧站起身来,他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刀便与黑衣人厮杀了起来。 “啊!老爷!” 身前方不远处的何青同样忍着剧烈的摔伤疼痛而嚎叫着手持武器赶过来助阵杀贼。 黑衣人显然是蓄谋已久——埋伏在此,恭候多时。 四名留守、掩护于车厢之前的黑衣人见吕永与何青杀来,立马便迎面挥刀而上! 如果说武艺高超的宫廷大内侍卫官吕永尚且能够以一敌二的话,那么本领相对平庸的何青却是万般所不能的。 何青抵挡了没有两招便被其中一个黑衣人给一脚踹飞,再次跌落于地。倒下的同时,黑衣人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就向倒在地上的何青砍来! 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只听“哐!”的一声清脆之响! 一年轻男子,一袭白袍,手握长缨枪,一枪便抵挡住了黑衣人的大刀,随后反手一转,长缨枪的棍棒瞬间便将黑衣人给打倒在地,从而将何青从鬼门关之中又硬生生的给拉了回来。 “师兄小心!” 眼见另一名黑衣人欲从身后偷袭刚才的那位手持长缨枪的白袍年轻男子,另一名身着蓝色布衣的年轻男子宛如“从天而降”般的斜刺里杀出,手持战斧便潇洒自如地挡住了那黑衣人的大刀。 第一百三十章 九死一生救兵现 “呀!” “噗!” 蓝衣男子猛力的一脚便将那名黑衣人给踹翻在地,那威力十足的战斧瞬间便向着黑衣人砍去,却被黑衣人敏捷地闪身翻滚躲过。 “噗!” “呀!” “啊!” “啊!” 伴随着吕永和白袍男子先后又打倒了两名黑衣人,这伙黑衣人的熏天杀气渐渐被压制住了。 “大哥,车里只有一个老头儿和一群妇人,没有那个小杂种!” 在车厢之前对着车厢内众人一阵砍杀的黑衣人向着自己的“大哥”汇报道。 “吼!” “呕!” “哈!” …… 一阵丧尸的低沉怒吼之声传来,显然,刚才的这阵激烈的打斗之声吸引来了规模不小的尸群。 天降救兵!见势不妙!活尸来临! 方才被白袍男子打倒在地、看起来像是匪首模样的黑衣人向着同伙大喝一声——“撤!” “是!” “哗!” “哗!” “哗!” …… 十名黑衣人再次纷纷一跃而起,快速地撤退逃离而去。看得出来,他们个个都是步履轻盈,轻功甚是了得。 “小贼,站住!” 蓝衣男子欲持斧追踪而去,却被与他同行的白袍男子给叫住了——“修元,不要再追了,赶紧去马车之内看看,救人要紧!” “是,师兄!” 说罢,这位名曰“修元”的蓝衣男子和那位白袍男子一齐向着马车车厢奔跑而去。 “何青,你没事吧?” 这头,吕永一把扶起了被黑衣刺客打倒在地的何青。 “吕大人,小人没事,赶紧看看我家老爷去。老爷!” 何青踉跄着向着马车奔去。 “师兄,这里还有一个活口。” 修元扶起了尚有一口气息的何忠仁——利箭穿心!此时,何忠仁的胸口之上,一支利箭早已是刺穿了他的胸膛! “唉……”白袍男子叹了口气道:“其余众人都被那帮匪徒给杀了,皆为妇人。” “啊!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闻声赶来的何青一把从修元的手上接过了何忠仁——忠诚于何家的他此刻将自己家的老爷给紧紧地揽在了怀里。 “老爷,老爷!” 何青不断地呼喊着自己的老爷。 “宁儿……静儿……” 接近于昏迷之状的何忠仁则是断断续续地喊出了自己两个女儿的乳名。 “老爷,何青马上就带您去两位小姐那里,您很快就能见到她们了!” 何青咬了咬牙,信誓旦旦道。 “呃!” “呵!” “哈!” …… 丧尸的气息再次愈来愈近。 “活尸来了,咱们得快点离开。”白袍男子一边招呼着大家撤退,一边当即指挥了起来:“修元,随我一起将车厢之内被杀身亡的妇女们的尸首给搬下马车来,她们可以吸引到这些活尸,从而为我们撤退争取时间。” “是,师兄!” 说罢,修元和白袍男子便开始将马车车厢之内的尸首给一具一具地抬了下来。 “不,不要!她们可都是我何府的亲人呀!” 何青带着哭腔道——情绪几近崩溃! “小兄弟,非常时期之非常手段而已,实乃迫不得已,还望理解!此刻,赶紧带着你家老爷逃命要紧,咱们马上得找个地方给你家老爷医治伤口呀。” 白袍男子苦口婆心的对着何青劝说道,显然,他很能理解何青此时的心情——同时,此情此景,他应当也是见怪不怪了。 “这位小哥,我与修元清理好车厢之后,烦请你驾驭马车带着你的这两位朋友先行出城,我俩的马匹就拴在前方不远处的城门口那里,我们很快就能跟上你们的脚步。” 白袍男子对着吕永道,当前情况虽危急,但是其话语却显得慢条斯理,很是淡定。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末世危急人性险 “多谢两位好汉拔刀相助,我们在城外有个地方,你们赶紧骑马跟随我们一同前去。” 吕永当即抱拳道。 “好!”白袍男子一边答应着,一边招呼自己的同伴:“修元,这里交给我,你赶紧前去城门那里牵马,咱们即刻出城。” “是,师兄。你可要当心呀,活尸群就快要来了!” 修元叮嘱道,旋即向着正前方数百米处的城门口跑去。 “小哥,你快先带着他们离开吧!” 白袍男子已是高效的清理完了马车车厢之内最后一具何府丫鬟的尸首。 “好!”吕永应声而答道:“何青,赶紧上马车,扶好何员外,我们现在就出发!” “是,吕大人!” “驾!驾!驾!” 吕永前脚刚驾驭着马车离开,修元后脚便牵了两匹马快速地冲了过来——“师兄,马来了,咱们赶紧上马离开。” 话音刚落,尸群最前列的两只丧尸也游荡到了二人的身前。 “戳!” “戳!” 白袍男子娴熟的枪法,立马便用那尖锐的长缨枪矛头轻而易举的刺穿了这两只丧尸的头颅。 “我们走。” 说罢,两人皆上得马去,驾马飞快的离开了。 “吼!” “呃!” “咯吱!” “啊呜!” …… 就在二人前脚刚刚离开,仅一步之遥,丧尸群须臾便至,它们张牙舞爪,疯狂地啃食着地上的六具何府女佣和丫鬟的尸首。 …… 约半个时辰之后。 “殿下,城门口的活尸群渐渐退去了,咱们赶紧出城吧。” “走!过去看看。” “殿下,您看,观此衣着,这些尸体好像都是马车之内的何府女眷们呀!” 望着这六具面目全非的尸首,现场惨不忍睹之状让朱梓苍与巢六二人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错,正好是六具女尸,应该就是何府的女佣丫鬟们了。”朱梓苍环视了一眼四周,疑惑道:“奇怪了,吕永他们和马车去哪儿了?” “殿下,吕永、何青应当是带着何忠仁成功突围而出了吧。” 巢六仍然在向着好的方面猜测着。 “但愿如此,可是,同一驾马车之上,为何逃出生天的是他们三个大男人,而遇难的恰恰全都是这六名女子呢?天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朱梓苍心中的怀疑显而易见。 “殿下,您的意思是,何忠仁与何青为了逃命,故意丢弃下这些女眷,让她们作为诱饵吸引活尸来撕咬与啃食,从而为自己换取逃命的时间?” 巢六瞬间便明白了朱梓苍的担心。 “不好说,现在这世道,人心更加叵测。” 朱梓苍兀自感慨道。 “可是我看那何家老头儿和何青都不像是此般恶棍呀,特别是那何忠仁,他平日里对自己府里的下人们,应当是很好才对呀。” 巢六还是不愿意往负面的方向去想。 “自古有言曰,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真要到生死存亡,特别是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紧要关头,哪还有那么多世俗的道理可言?方才的情形,你我不是刚刚亲身经历、亲眼所见吗?!” 说罢,朱梓苍微微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他再次回忆起了仅仅片刻之前刚刚发生的那骇人场景…… 当时,朱梓苍领头,巢六殿后,率领着何府仅剩的两位男丁——何府管家老陈与家丁阿明,四人由捷径小道逃往太宁卫的城门口,意欲突围出城。 眼看就快要到达城门口了,经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四人的身前与身后都遭遇了丧尸,就在朱梓苍与巢六前杀后挡,保护着中间二人的时候,不知从侧后方的何处突然冒出来了三只丧尸,它们猛的扑向了阿明,将其给扑倒在地。 此时,令人大跌眼镜之事发生了! 就在老陈拼命攻击丧尸,竭尽全力的解救阿明的时候,阿明为求自保,竟然猛的将身前与之纠缠的丧尸推向了老陈,丧尸的惯性瞬间便将年迈的何府管家老陈给带倒在地了——转瞬间,丧尸便狠狠地撕咬住了何府管家老陈的大腿,肆无忌惮地啃食起了老陈来。 “啊!” “啊!” 老陈声嘶力竭的哀嚎着、惨叫着。 而阿明竟然趁着丧尸啃食老陈的档口,一个人兀自向着侧前方飞奔逃命而去! 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此时此刻所作所为的后果与代价——此等恩将仇报、自私自利之事,如同畜牲禽兽一般,毫无人性可言,与这些“吃人不眨眼”的活尸无异,从那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也明白,无论如何,皇子殿下朱梓苍都不会原谅自己。小命难保之下,自己唯有兀自逃命的份——此刻拔腿而逃,尚有所谓的一线生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慈父孝女终相见 待朱梓苍与巢六清理完这个规模不算大却也不算小的丧尸群之后,两人望着奄奄一息的何府管家老陈——内心深处心痛之余,亦是五味杂陈。 “殿,殿下,了却于草民吧,我……我可不想变成这些妖怪的样子!啊,啊!……” 老陈哀求道。 “唉……”朱梓苍伤心欲绝地叹了一口气,遂轻声吩咐曰:“巢六,让老陈解脱吧。” “是,殿下。”巢六领命道:“老陈,得罪了!” “咔嚓!” “滋——” …… 待缓过神来,朱梓苍仍觉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那个阿明,竟做出如此恩将仇报、大逆不道之事,若要再让我巢六遇上他,老子非把那小子给千刀万剐了不可!” 巢六擦拭着自己的锋利佩刀愤然道。 “不知道吕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对哟,还有那小子呢,如果何忠仁与何青耍滑使诈,吕永定然不会与他们沆瀣一气!吕永不会也被何家老头儿与何青算计了吧?” 巢六为吕永深深地捏了一把汗,他担忧道。 “这个不好说,本宫也不知道,按照吕永的身手,何忠仁与何青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至少现在还没有发现吕永的尸首,这一切也只是我俩的猜测而已。” 朱梓苍顿了一下,道:“巢六,看看地上的尸体身上可有什么有用之物,一律带走。” “是,殿下。” 说罢,巢六便在地上的六具何府女佣丫鬟的尸首身上查探了起来。 “殿下,其他都没有找到,只找到这一瓶金创药。现在这世道,被活尸咬一口就得去见阎王了,哪还用得着这金创药呀。” 巢六再次吐槽道。 “先把这瓶金创药带上吧,此时此刻,不仅是食物与水,任何物品对咱们而言都是宝贵的,赶紧出城吧。” “是,殿下!” …… “春明哥,你一宿都没合眼,赶紧歇息会儿吧。” 何玉静对着守护了她们姐妹俩一整夜的殷春明关切道。 “是呀,殷大人,这天都亮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呀,该换岗的时候你也没叫我,我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该死!” 刘三也自责道。 “我没事,只是殿下他们……” 此刻,殷春明心中的挂念只有一个——朱梓苍三人。 “殿下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本就心事较重的何玉宁此刻更加是忧心忡忡了起来。 “刘三,保护好她们姐妹俩,我亲自入城,一探究竟。” 说罢,殷春明端起了自己的佩刀就要往太宁卫城里走去。 “殷大人,还是让我前去城中吧,您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呢。殿下让您拿着他的大明皇子印玺、带着她姐妹二人,去往山海关呀!” 此时的刘三还是有那理性的主次之分。 “这……可是我们绝不能丢下殿下他们!” 闻听刘三之言,殷春明也开始犹豫纠结了起来,遂叹了口气曰:“那就再等等吧。” …… 约小半刻的时间之后,眼尖的刘三指着小山坡下的前方不远处激动地汇报道:“殷大人,两位姑娘,你们看,有马车来了!应当是殿下他们吧!” 四人顺着刘三所指的方向远眺而望:却见,吕永正快速驾驭着马车,马车的后方还有两名骑马之人。 “我看到吕大人了,应当没错,刘三,快去接应!” “是!” …… “爹!” “爹!” 望见身负重伤、利箭仍插在胸膛之内的何忠仁,何玉宁、何玉静姐妹俩一齐扑到了自己父亲的怀里——皆泣不成声。 “宁儿,静儿,傻孩子,不要哭,爹没事……喀喀喀……” 虽强忍疼痛,可是何忠仁的身体却是诚实的——他此刻的状态骗不了大家。 第一百三十三章 山穷水尽乏良药 “爹!” “爹!” 何玉宁、何玉静二人再次泪如雨下。 “大小姐,二小姐,老爷伤势很重,先别晃动他了。” 一旁的何青提醒道。 “这位老伯的箭伤很严重,必须及时处理伤口,否则……” 白袍男子担忧道。 “请问好汉可有何治疗之法?” 吕永迫切道。 “医治箭伤之术,在下倒是略知一二,包扎伤口的麻布以及缝合所用之针线,我与师弟也都随身携带了些。不过现在最为要紧的是,这里没有麻沸散以及金创药之类的止血之物,甚是麻烦。” 白袍男子一边失落道,一边走向了马车:“二位姑娘,烦请先让一让,我来为令尊先把这支利箭给处理掉。否则,令尊此刻就处于危在旦夕之状。” 何玉宁、何玉静姐妹俩面面相觑了一番,还是何玉宁先缓过了神来:“如此,就有劳这位公子了,家父救命之恩,我姐妹俩没齿难忘!” “不用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说罢,白袍男子登上马车车厢之内,他拉下了马车的门帘,立马便给何忠仁紧急地处理起了箭伤来。 “啊!啊!啊!……” 马车车厢之内,咬紧牙关的何忠仁还是因疼痛难耐而发出了阵阵的呻吟之声。 “老伯,再坚持一下,此时没有麻沸散之药,只能靠你自己咬牙硬撑了!” 白袍男子一边轻轻地处理着伤口,一边给何忠仁打气道。 “爹!” “爹!” 马车之外的何玉宁与何玉静,她们姐妹俩一时间竟也是心如刀绞。 “两位姑娘莫担心,我师兄会尽最大努力医治令尊的。” 蓝衣男子轻声安抚着这姐妹俩。 “在下吕永,敢问小哥与令兄尊姓大名?一路之上,险情不断,竟是还不知怎般称呼于二位。” 吕永向着蓝衣男子抱拳行礼道。 “吕大哥客气了,在下杨修元,那位是我的师兄陈力,幸会幸会!” 这位名曰“杨修元”的蓝衣年轻男子立马回礼道。 “老伯,坚持住,再来一下就好了!” 马车之上的陈力还在继续给何忠仁进行着“精神鼓励”。 “呀!” “啊!” “滋——!” 伴随着何忠仁的惨叫之声,陈力在进行简单的准备和做了些应急处理之后,立马毕其功于一役般——猛的一下用力拔出了那支插在何忠仁胸膛之内的利箭。 一瞬间,血如泉涌,一阵恶臭的血腥之味由马车车厢之内传出。 显然,这把利箭插的太深了,何忠仁的伤口濒临溃烂。 “爹!” “爹!” “老爷!” 何玉宁、何玉静与何青三人也再次异口同声的喊叫了出来。 “修元,快把包扎所用的麻布拿来,赶紧给老伯止血,仅仅依靠这些麻布,还不知道能不能彻底止住血呢,伤口感染可就麻烦了。” 陈力焦虑道。 “是,师兄!” 杨修元应声而答,随即便将随身携带的麻布通通递给了陈力。 “唉……还是血流不止呀。”陈力一边用力地给何忠仁止着血,一边唉声叹气道:“要是此刻有金创药就好了,可保无虞,至少无性命之忧。” “驾!” “驾!驾!” 突然,一阵驭马骑行之声传来——声音由远及近。 “大伙警戒!” 殷春明立马提醒着大家——不知来者善不善。 吕永也下意识“唰”的一下再次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殷大人,是殿下和巢大人!” 眼尖的刘三兴奋地呼喊道。 “啊?殿下!” 何玉宁同时也激动道,那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殿下!” “真的是殿下呀!” “殿下平安归来,太好了!” “咱们家殿下不愧是吉人自有天相呀,哈哈!” ……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激动地呼喊了起来。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妙手回春箭伤疗 “吕永!” “吕永!” 朱梓苍和巢六下马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激动地呼唤了“吕永”的名字。 “殿下,巢六,你们俩没事真是太好了!” 吕永同样也激动道,他的双眼立马便湿润了起来。 “吕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朱梓苍拍了拍吕永的肩膀问道。 “殿下,我们的马车在城门口遭到了一伙黑衣刺客的袭击,车厢内之人伤亡殆尽,唯有何员外幸存,但是也身受重伤。危急时刻,幸得两位壮士出手相救,我与何员外以及何青,才得以脱险。此刻,这两位恩公正在马车车厢之内尽力给何员外医治伤口呢,只不过……” 吕永详细汇报之余,竟也吞吞吐吐了起来。 “只不过什么?” 朱梓苍赶忙问道。 “只不过,现今物资匮乏,何员外的伤势不容乐观,这两位恩人现在急需金创药来止血及以防感染。但是此刻,到哪儿去搞那金创药呀……” 吕永摇头叹气道,同时,众人的神情也都无比的沮丧。 “哎呀,妈呀,殿下,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呀!” 巢六立马拍案叫绝了起来。 “咦?”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巢六“唰”的一下从包袱之中取出了刚刚在城门口的尸首堆之中捡到的那瓶金创药。 “哇!金创药!” “老爷有救了!” “天助我等也!” …… 望着巢六手中的这瓶此刻价值千金的金创药,众人纷纷嗟叹不已。 “还不赶快给那两位好汉送去!” 朱梓苍迫不及待地提醒着巢六。 “是,殿下!” 巢六赶忙跑到马车之前,将这瓶金创药递给了杨修元。 “师兄,你看,是金创药呀!” 杨修元激动道。 “快把它给我。”陈力一边将药瓶端于手中,一边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道:“老伯,你能遇到我,现在又得此救命之药,这是你命不该绝呀,是老天爷要让你好好的活着,和你的两位千金女儿在一起呀,哈哈哈哈哈!……” 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众人那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安放了下来。 “修元,赶紧把金创药敷在老伯的伤口之上,然后涂抹均匀。马上准备缝合伤口,再行包扎。” 陈力娴熟而精湛的医术显得是那样的底气十足。 “是,师兄!” 杨修元领命而做,他配合着陈力一起——精心处理着何忠仁那严重的伤口。 …… 约半个时辰之后,在陈力和杨修元的悉心医治之下,何忠仁的伤口彻底的被处理好了,他现在所需要做的便是在马车车厢之内安心的静养。 同时,朱梓苍一行和陈力、杨修元二人也都全面而详细的相互自我介绍了彼此——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刻的末世之间,大明当朝皇子的阵容与团队之中,又增添了两名得力干将! …… “玉宁,玉静,你们俩还好吧,本宫答应你们之事,目前而言,可没有食言哦。” 同样长舒了一口气的朱梓苍,他在关心问候何氏姊妹花的同时,还不忘微微打趣了一番。 “殿下!” 内心对朱梓苍感激不已的何玉宁竟是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扑到了朱梓苍的怀中,失声痛哭了起来——这晶莹剔透的泪花,尽显感激与感动。 “宁儿,宁儿……” 此时,脸颊微微泛红的朱梓苍,他轻柔地顺着何玉宁的秀发由上而下地抚摸了两遍,遂柔和兼具信誓旦旦的附耳道:“宁儿,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本宫在此,没有人会伤害到你们姐妹俩和你们的父亲!” 第一百三十五章 柳暗花明山鸡烤 “殿下!……” 闻听此言,何玉宁哭的那是更凶了。 “小姐,小姐……” 身后方的何青轻声细语地提醒着自己家的大小姐,他的意思很明确:先不论此刻还有包括她自己的父亲何忠仁在内的这么多人在场,就单单朱梓苍乃大明当朝皇子的尊贵身份,自己家小姐的这般冒失行为也不合适呀,至少很是失礼! 然,此刻内心深处早已激动到不能自拔的何玉宁可管不了这么多,他依旧紧紧的抱着朱梓苍——几乎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吕永,这……” 巢六被此情此景给惊得竟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看我干嘛?……” 此刻的吕永亦是无言以对,只微微朝着巢六翻了个白眼。 其余众人,或捂嘴偷笑,或心中暗笑,总之——皆心照不宣。 “姐姐!姐姐!这儿有这么多人在场呢……” 最后,还是何玉静“强行”将自己的姐姐从朱梓苍的身上给拉了开来。 …… 傍晚,太宁卫郊外的一个小山坡之上。 “呼啦啦”、“呼啦啦”、“滋啦”…… 篝火烤山鸡所散发出的烤鸡香味,让人顷刻间便口水直流。 “好你个殷春明,不愧是我大明边军的神箭手呀,短短一刻不到的时间,居然真的打了这么大一只野山鸡回来!” 望着眼前篝火烤架上面的这只肥硕的野山鸡,巢六对着殷春明赞不绝口道。 “巢大人过奖了,还是何伯的这把如意兵器趁手呀,哈哈。” 殷春明爱惜地抚摸着何忠仁的这把昔时战功赫赫的弓箭谦逊道。 “可不是嘛,春明哥,这把弓箭可是家父的命根子,当年他可是用此弓箭杀敌无数,大破女真哦,说起来家父还算得上是你大明边军的前辈呢。” 机灵的何玉静同样自豪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呀。静儿,现在令尊的这把神弓利箭,就由我殷春明来继承吧!” 朴实无华的殷春明难得的豪迈而言道。 “春明哥,你……” 闻听殷春明亲切地称呼自己为“静儿”,平日里一向活泼开朗又可爱的何玉静竟也是难得的娇涩害羞了起来。 “哟,这边静儿、静儿的称呼着,那边春明哥、春明哥的叫唤着。我说殷春明呀,别说是继承何员外的这把弓箭了,你自个儿直接并入人家何家得了!以你的才华和相貌,也算得上是金龟婿哦。此刻这末日的世道,要是能够喝上一顿平凡日子里的喜酒,那也是美事一桩呀!” 一向口不择言的巢六岂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吐糟机会呢。 “此刻喝喜酒……要不要邀请这些活尸一起参加呀?巢六,亏你想得出来!” 吕永无语道。 “哈哈哈哈哈!……” 众人皆大笑,就连何玉宁也忍俊不禁了起来。 “哎呀,你们这些大男人的,别贫啦!” 没想到,难得也有何家二小姐何玉静被人捉弄调侃的时候。 “大伙儿别只顾着闲扯了,这野鸡都快烤好了。”朱梓苍一边“抢先”拔下了一个大鸡腿,一边把她递到了何玉宁的身前,轻声柔和道:“宁儿,快把他给何伯送去,鸡腿肉可是活肉,大补的哦。” “殿下,这……” 何玉宁略显羞涩道,眼神之中却是尽显感动之情。 “犹豫啥呀,快去吧,何伯现在需要的就是休养和滋补。” “是,那我姐妹俩与家父就多谢殿下与诸位的关照了!何青,为众恩公们打好下手。” “是,大小姐!” 说罢,向众人道过谢的何玉宁再吩咐完何青照顾好众人后便轻轻地拿着这个烤鸡腿径直向着马车车厢走去。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水落石出元凶暴 “吕永,方才城门口袭击马车的那伙杀人不眨眼之徒,可能看出是何人所为?” 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的众人一边享用着美味的烤鸡,一边开始了今日那信息量巨大的复盘行动。 “回禀殿下,他们全都是黑衣人,皆蒙面,个个武功高强、身手不凡,他们的目标无比的明确——致马车车厢之内的所有人于死地!” “啊?!” 闻听此言,众人皆惊。 “何青,你们何府在这太宁卫城内可有什么冤家仇敌?” 朱梓苍沉着地对着何青问道。 “殿下,我家老爷、夫人,乃至两位小姐,在这儿太宁卫城中,一向乐善好施,广结善缘,我何府在乡亲邻里之间,口碑极佳,并无什么仇人与冤家。” 何青据实而答道。 “这就奇怪了……” 朱梓苍喃喃自语的疑惑道。 “殿下,这伙匪徒虽未有太多言语,但是从他们仅有的寥寥数语之间,我听出了他们所说的正是咱们大明京师的官话,而并无半点边关之地和关外的口音。” 吕永再次给出了重要的线索。 “什么?!” 众人愈发的感到好奇了起来,惊悚之下后背皆冷汗直冒——至少此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莫非?……” 朱梓苍大胆地揣测着,但是终究没敢说出自己的猜想。 “殿下请看。” 这时,陈力向着朱梓苍递上了一支锋利的弓箭,箭口早已被鲜血染红:“这是方才从何伯身上取出来的那支利箭,我观此箭,不像是出于民间制造,反倒像是出于官府和军用。” 朱梓苍接过此箭,细细地观摩了起来——下意识觉得甚是熟悉! 同时,吕永和巢六也都凑过来一同探查起了这支利箭来。 “锦衣卫!!!”——这是此时三人的脑海之中几乎下意识的同时蹦跶出来的念头。 “锦衣卫!殿下,这可是锦衣卫专用的弓箭呀!” 巢六骇然道。 “啊?!” 众人再次哑然失色了起来。 “巢六,你可看仔细了?” 朱梓苍仍觉不可思议地问道。 “殿下,不会错,这支箭的箭尾处的那个小小的标志正是我大明锦衣卫的唯一标示。况且……” 吕永再次确认道,但是明显有话没敢直言。 “况且什么?” 朱梓苍略显急切地问道。 “况且,我清楚地听到其中一个黑衣人在查看了马车车厢之内的众人之后,对着那匪首喊了这么一句——大哥,车里只有一个老头儿和一群妇人,没有那个小杂种!” “这……” 事情越来越蹊跷,众人也越发的不知所措了起来。 “看来,这伙黑衣人的目标正是本宫,他们不是什么贼匪,他们都是我大明的锦衣卫!” 朱梓苍叹了口气,此刻心中五味杂陈的他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这帮狗日的锦衣卫,还真是阴魂不散呀!”巢六愤然道:“滥杀无辜,伤天害理!要是再让我巢六给碰上,老子非剐了他们不可!”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当务之急,咱们得尽快脱身去往山海关才是。毕竟,目前看来,您的踪迹还是暴露在了那些锦衣卫的面前。观此状,他们现在的目标可不是想活捉于您,他们这是要带着您的项上人头回到京城向魏忠贤邀功请赏呀!” 吕永谏言道——当前形势危急不已! “狼狈为奸,一帮乱臣贼子!我呸!” 性格耿直的巢六,他此刻的怒火显而易见。 第一百三十七章 深明大义真相瞒 “陈力,杨修元,你俩可有什么打算,为何会在此刻来这太宁卫城中呢?” 朱梓苍转而询问了这两位新伙伴的计划与想法。 “殿下,我与修元本乃福余卫人士,我俩自幼习武,钟爱武学。家父本是福余卫中的一位大夫,于城中开设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医馆,故而在下对于行医救人之术也算是略懂一二。约十日之前,城中患者骤然增多,家父的医馆一时间竟是人满为患。巧合的是,所有患者的症状出奇的一致,四肢乏力、头部发热、两眼翻白……正当家父潜心医治却束手无策之时,果不其然,众病者突然就尸变了。一时间,医馆内外,福余城中,活尸遍地。待我与修元赶到家父的医馆之时,家父已然尸变了,与那行尸走肉无异。最后,还是修元代替我,帮着家父解脱了。” 陈力相对平静的回忆着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虽然它离此刻也就仅仅隔了十天而已。 “随后,我与师兄竭尽所能,好不容易杀出了一条血路来,成功从城中突围而出,逃出了那人间炼狱般的福余卫。无处可去的我兄弟二人,便顺着官道来到了这太宁卫。没想到刚一入城,就发现此地与福余卫无二,皆已被活尸所沦陷,看来现今已呈天下大乱之势。也就是在城门入口那里,我俩与吕大人、何兄,以及那伙黑衣人相遇。” 陈力身旁的杨修元详尽的补充道。 “你俩要是没有什么其他打算的话,就与本宫一同去往山海关吧。” 朱梓苍“招贤纳士”的意味非常的明显。 “这……” 二人相视一下,遂一同向着朱梓苍抱拳行礼,异口同声道:“谨遵殿下之意!” 看得出来,朱梓苍的诚挚邀请——正合他二人的心意。 “殿下,敢问早些时候与您和巢大人一同突围出府的管家老陈与家丁阿明呢?” 何青虽然早已料到老陈与阿明的结局,但是尚抱有一丝丝侥幸心理的他还是希望向朱梓苍亲口确认一下。 “嗨!别提了,那个阿明……” “巢六!” 朱梓苍一把打断了义愤填膺的巢六,遂佯装自责道:“老陈被活尸包围之时,阿明为了救出老陈,两人双双被咬……都怪本宫,没能将他二人给成功带离出城。” “殿下,您?……” “巢六,不要再说了!” “啊!啊!救命呀!” 突然,前方不远处的马车那里,一阵尖叫之声传来。 何玉宁?! 这是所有人第一时间的反应。 “宁儿!” “姐姐!” 朱梓苍与何玉静几乎同时跑向了何玉宁与何忠仁所在的那辆马车,其余众人也都紧随其后的跟了上来。 “呃!呵!” 眼前的一只活尸猛然将何玉宁给扑倒在地,正欲啃食撕咬,从而饱餐一顿。 身为柔弱女子的何玉宁,哪里是这般穷凶极恶、嗜血如命的丧尸的对手。 眼瞅着自己就要成为这活尸的盘中美餐了,突然,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天而降,“扑通”一下便将那活尸从何玉宁娇柔的身躯之上给踹到了前方三米远的地方。 随后又抽出腰间的佩剑,“唰!”的一下了结了这只活尸。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这侧,何玉静一把扶起了何玉宁,她将自己的姐姐给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生怕有什么闪失。 “殿下,您看?!” 突然,巢六指着躺在地上的这只活尸的尸首诧异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仁者心慈谎言善 众人皆同时向着地上的尸首望去。 “啊!” 何玉宁、何玉静与何青当场就尖叫出了声——这活尸竟是他们何府的家丁阿明! 同时,朱梓苍与巢六也都是吃惊不已。 “殿下,这阿明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何青疑惑地问道。 “唉……” 朱梓苍轻声长叹了一口气,遂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众人。 骇人听闻!——这或许是所有人下意识的反应。 “这个阿明,平日里在我何府就干活慵懒,偷奸耍滑,就是个十足的投机倒把之徒。老爷数次想把他给辞退,怎奈他每次都装可怜般的哀求于夫人与两位小姐。夫人与两位小姐皆乃仁慈心善之人,她们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小子被扫地出门,以至于流落街头。于是乎,老爷这才一次又一次勉为其难的将他留于何府之中打杂,相当于养个闲人而已。所以,方才殿下您说阿明对管家老陈冒死相救,说实话,小人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听错了呢!” 何青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唉……可怜那老陈呀,遭此劫数!”马车车厢之内的何忠仁立时便泣不成声了起来,他抹了把眼泪,带着哭腔道:“这老陈自幼跟随于老夫,本是我的书童,后来成为了我何府的管家。弹指间,他与老夫已是数十载的情谊呀!老陈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我何府上上下下所有大小事务,只要交给他,老夫便无需操心。唉……” “爹!” “爹!” 何玉宁、何玉静姐妹俩一同上前扶住了何忠仁,玉宁更是轻柔的帮着自己的父亲擦拭着顺着他那已显沧桑的脸颊流淌而下的那一行又一行的纵横老泪。 “何伯,不要想那么多了,现今还是你恢复身子要紧。”朱梓苍一边安慰着何忠仁,一边对着众人道:“一日之内,大伙儿都经历了九死一生,吃完赶紧歇息吧。方才之事,说明这里也绝非安全之地。今晚,何伯之外的所有男子轮流为大家守夜,本宫先来。明日一早,出发——山海关!” “是,殿下!” 或许是朱梓苍与生俱来的大明皇子的尊贵身份,或许是他一直以来“以德服人”的作风,又或许是他仁慈心善、浑身上下皆透着一股子浩然正气的气场,总之,团队中的所有人——对他都充满着信任与信服! “殿下,请等等!”就在众人准备散去之时,何玉静一把叫住了朱梓苍:“之前家父与何青告诉我和姐姐家母的情况,家母她真的是因为症疾发作、无可治之药而正常离去的吗?她真的没有变成如那些活尸一样的怪物吗?!” 显然,何玉静始终不相信何忠仁与何青那关于自己母亲的说辞。 “静儿……” 何玉宁连忙打断了何玉静的话,虽然她对于自己母亲的死因也是心存疑虑,但是自己的妹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提出质疑,这显然不合时宜,因此,她作为姐姐,此刻责无旁贷的需要提醒何玉静。 “姐姐……” 一想到从小到达都对自己宠爱有加的母亲,何玉静再次啜泣了起来,泪水瞬间便从她那秀气的面庞两侧滑落而下。 “玉静,何伯与何青没有骗你,本宫当时就在你们何府!令堂,她走的很安详……” 朱梓苍强忍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悲痛与感动——口气坚决地道出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既然这样,那我姐妹俩就放心了。呜呜呜呜呜……” 何玉静再次泣不成声了起来。 “殷春明,还不赶紧安慰安慰人姑娘去!” 巢六小声的对着殷春明提醒道。 “这……” 一向老实木讷的殷春明此时一时间竟也是不知所措了起来。 “殷春明,快去吧,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这等事,此刻唯有你来做最合适,可以说是你的分内之事了。” 吕永难得的能和巢六在思想上进行“高度的统一”。 “额……是!” “听话”的殷春明随即“领命而去”。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昔载要塞杏林堡 太宁城郊外。 寂静的一夜,惊悚不已,前方不远处的太宁卫中传来的阵阵活尸低吼之声显得是那样的让人不寒而栗。 万幸的是,这一夜,朱梓苍一行算是平安无事的度过了。 …… 清晨拂晓,艳阳高照。 然而,此时晴朗的天气似乎未能给此刻的人世间带来正义与光明。 “出发——山海关!” 朱梓苍一声令下。 “是,殿下!” 说罢,三辆马车以及两匹骏马在这儿大明边关之地的官道之上行驶了起来。 …… 行进五日,官道之上的“散兵游勇”们倒并没有给朱梓苍一行制造太多的麻烦。 以朱梓苍、吕永、巢六、殷春明、陈力、杨修元乃至刘三与何青的身手,任何“单枪匹马”的活尸在他们面前,几乎都只有送人头的份。 “吕永,把舆图拿出来,前方有一座小城,可能看出我们到哪儿了?” 朱梓苍向着吕永询问道。 “殿下,前方这座小城乃是我大明广宁前屯卫,也就是古时的杏林堡。” 吕永打开手中的舆图(古代的地图)仔细端详着说道。 “杏林堡……” 朱梓苍轻声又念叨了一遍。 “殿下,这广宁前屯卫本就是一座小城而已,因此地乃通往山海关的必经之路,遂自古以来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前方不远处骑着白色骏马的陈力,他转过头来详尽地向着朱梓苍介绍道。 “好!全体做好入城准备,小城人少,活尸规模应当也不大。连续五日的行军,风餐露宿,大伙儿正好进城看看有无合适的休整之地,以便好好休憩,恢复元气。同时,咱们也需要在此城中补充些食水与物资了。” 朱梓苍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是,殿下!” …… 入得广宁前屯卫城中,这里正是那历史上的赫赫有名之地——古称“杏林堡”。 朱梓苍一行的马车与马匹行驶在广宁城的主道之上,一路上,沿街的场景——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一些零星的丧尸正在兀自啃食着倒在地上尚未腐烂的人类尸首。 呜咽声、低吼声、骨头被嚼碎之声……充斥着街边。 一路之上,残肢断臂、鲜血淋淋、块块碎肉…… 几辆马匹已是被丧尸啃食殆尽的废弃马车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城内道路的两侧。 显然,尸疫爆发之时,连很多城内的达官显贵、地主乡绅们都尚未来得及逃离出城,从而遭此厄运。 拖着残碎肢体的丧尸渐渐地跟着朱梓苍一行马车发出的阵阵声响缓缓地移动而来。 “驾!” “驾!” “驾!” …… 此情此景,众人皆是不忍直视,遂纷纷加快了马儿驰骋的速度,从而甩开了身后的这群丧尸。 约小半刻钟后,众人行驶到了一座酒楼之前,观此规模,应当是此城之中最大的酒楼了。 朱梓苍观察到路上还游荡着不少丧尸,遂示意大家抄旁边的捷径小道,绕到酒楼的后方,再找寻一个可以停放马车之地。 果不其然,酒楼后方的丧尸较之主道之上确实少了很多,可以算的上是一个比较理想的落脚点。 下得马车,朱梓苍与殷春明一起紧紧地保护着何玉宁、何玉静姐妹俩,何青则留在马车之上守护着暂时行动还不是很方便的何家老爷何忠仁。 此时,警惕的朱梓苍微微侧目而望,却见何玉宁明显被刚才城中道路之上的惨状吓的直哆嗦,伴随着脸色惨白。 “宁儿不怕,有我在呢!” 手持利剑的朱梓苍对着何玉宁轻声地打气道。 “殿下,宁儿不怕,宁儿会紧紧跟随着你!” 此刻胆战心惊的何玉宁对于朱梓苍几乎是寸步不离。 第一百四十章 旧时牧童牛儿唤 等吕永、巢六、刘三、陈力、杨修元五人先后都下马之后,众人便开始清理起了酒楼后门的外围四周。 朱梓苍、吕永、巢六三人一组,殷春明、陈力、杨修元三人一组,仅剩的刘三一人则负责殿后警戒。 何玉宁与何玉静姐妹俩则是分别被被朱梓苍三人组和殷春明三人组给团团包围了起来,从而形成了那滴水不漏的防御保护阵型。 朱梓苍持剑,吕永、巢六、刘三用刀,殷春明弯弓搭箭,陈力的长缨枪,杨修元的战斧——此时的众人乃“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随着“嗖!”的一声利箭穿心之响!酒楼门口的最后一只丧尸也“英勇阵亡”——倒在了那悲壮的血泊之中。 殷春明从被他射杀消灭的丧尸的头颅之上拔出那一支支利箭,以便重复使用,每一箭皆箭无虚发,战果累累,箭箭都彰显着这位大明边军神箭手的高超射术与雄厚功力。 众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广宁卫城中的酒楼周边的丧尸给清理殆尽了。 “殿下!殿下!” 正在酒楼前方侧墙尽头的民居那里探查的刘三突然对着朱梓苍喊道。 “嘘!” 朱梓苍立马把手放到嘴边示意刘三小点声——可别把更多的丧尸给招来。 随即,他手持佩剑循声而去,快步来到了刘三的身前。 原来负责殿后警戒与探查的刘三在酒楼左侧不远处的民居这里发现了一驾牛车——完好无损。这牛车应当是酒楼后厨拉货运输所用。 临近车前,忽闻那熟悉的声响——“呃、呃”的尸吼。 二人凝神细视之下,驾车运货的酒楼小二四脚朝天之下,后仰摔倒在了牛车之内,连人带货被卡的死死的。 已变成活尸的小二,他的四肢拼命的扑腾着,目标无比的明确——车前的那头牛,那头肥牛! 当朱梓苍二人来到这小二的身前之时,小二立马便热情地冲着他们打起了招呼来——张着大嘴,口水直流,舌头疯舔。 朱梓苍定神而望,这小二应当是生前被其他活尸咬过,因为它小腿上的一块肉已然不翼而飞。 虽然它把自己的粗制布衣扯烂之后做成布条紧紧的绑在了自己受伤的小腿之上,从而用来止血。然,这小二哥终究还是变成了活尸——那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正当朱梓苍还在观察、思考之际,刘三抢先一步来到车前,他大刀一挥便砍掉了这小二的项上人头——此刻,他终于解脱了。 “殿下,我观此头老牛之状,城中沦陷时间应当不长!这牛车可是能拉不少东西呢。” 刘三一边把曾经牛车的主人店小二的尸体给拖出了牛车之外,一边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刘三,你可会驾驭这牛车?本宫自幼在皇宫之中学习驭马之术,但是这牛车,本宫倒是不曾驾驭,直至此番才算是近距离接触。” 朱梓苍向着刘三询问道。 “哈哈,殿下,您这可是找对人啦!我小时候还为咱村里的地主家放过牛呢,可是十足的牧童放牛娃哟!” 刘三得意洋洋道。 “哈哈,好!” 朱梓苍满意的点了点头——喜笑颜开。 二人再次回到酒楼的后门,只听“呼哧”一声,又闻“咯吱”一响,一跃而起、身轻如燕的吕永,他在轻松翻墙进入酒楼后院之后利索的打开了这酒楼的后门。 众人步入酒楼的后院,杨修元警惕的随手又插紧了酒楼后门的门栓,朱梓苍七人把何玉宁、何玉静姐妹俩再次围在了中间,从而组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圆形防御阵型。 就这样,九人缓慢地朝着酒楼之内步步慎入。 …… 第一百四十一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酒楼的屋门半开半掩着,那幽幽的烛灯之光尚未熄灭。 “殿下,安全,此处并无活尸!” 此时,走在队伍最前列探路的刘三在确认无误之后向着朱梓苍汇报了起来。 朱梓苍上前两步,来到了刘三的身边,他再次细致地观察了四周一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此刻的世道绝对是必备的。 映入朱梓苍眼帘的是地上横七竖八般躺着的不少丧尸的尸首。 “看来一定还有别的幸存百姓来过此地,这里此刻应当是没有什么活尸了!” 聪慧的何玉静推测道。 “静儿,紧紧跟着我,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妙。” 何玉静身边的殷春明关切而柔和地说道。 “春明哥,知道啦,此生我整个人就赖着你咯!” 如此紧张的时刻,何玉静还不忘打趣一番。 “哈哈,赖着就赖着吧,说不定上辈子正是我欠你的,这辈子你就是我的宿命呢,我认命。” 一向老实憨厚的殷春明此时竟也是难得的机智、耍贫了起来。 “扑哧……” 众人皆被这二人给逗得笑出了声来。 确认酒楼无危险之后,众人又都详尽地探寻了一番,显然,其他的幸存者已是抢先一步“光顾”过这里,从这酒楼之中“借走”了一些物资和补给。 “啊,你们看!” 何玉宁指着右前方的桌子底下惊叫道。 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具人类模样的尸体赫然躺在那里! 吕永赶忙上前细细地查看了起来。 “殿下,这人不是被活尸咬死的,他是被人用火铳给射死的!你们看,他的额头之上留有被火铳所射穿的伤口。” 吕永很快就判断出了这名幸存者的真实死因。 “啊?!” 众人再次惊叹一声——这伙人居然配备有火铳! “吕大人,让我来看看。” 曾经的大明边军火器营指挥使、火器行家殷春明赶忙也来到了尸体前查探。 “殿下,吕大人所言准确无误,这确实是火铳射入头部而造成的创伤。末将倒是随身携带着自己的火铳,但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和多少把火铳。” “呀!” “这伙人究竟是什么人呀?” “看这家伙的样子,当时活着的时候就被人用火铳给射杀了吧。” “怎么能这样,不管什么情况之下,岂可杀活人呢?!” …… 众人纷纷唏嘘不已了起来——伴随着后背冷汗直冒。 “大伙儿别想那么多了,见机行事,小心为上。” 朱梓苍再次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 “是,殿下!” 说罢,朱梓苍立马招呼大家赶紧搬东西,把可食之物、可用之物皆带走,何玉宁、何玉静姐妹俩负责指挥搬运,其余人等包括朱梓苍自己在内——皆当苦力搬运工。 “殿下,我们马上去哪儿?” 巢六请示道 “去广宁卫府衙看看,多搜集些武器备着,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府衙那里兴许是个安全的休憩之地呢。” 朱梓苍说出了他的下一步计划与想法。 “是,殿下!” …… 再次出发,目的地变为了广宁前屯卫府衙,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除了两辆马车和两匹骏马之外,朱梓苍一行又收获了一辆牛车以及牛车之上所拉的那一整车的物资与补给,刘三娴熟的驾驭牛车的技术令众人叹为观止。 殷春明与何青驾驭着一辆马车,车内坐着何家父女三人;朱梓苍、吕永、巢六三人驾驭着另一辆马车,由吕永负责驾马疾驰;陈力和杨修元则仍然是一人携一匹骏马——策马扬鞭。 相较于来时的波澜不惊,此番去往广宁前屯卫府衙的道路倒是显得较为平坦,平安无事之下,朱梓苍的脑海之中却是在思考着那伙儿拥有火铳的幸存者。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侠肝义胆闯江湖 广宁前屯卫府衙的门口,一具又一具身着大明府衙捕快服饰的尸体杂乱无章的躺在府衙门前,看得出来,这里经历过一场惨绝人寰的激战。 “布阵,防御阵型准备!” 朱梓苍立马指挥道。 “是,殿下!” 除了留下何忠仁与何青看守车马与行李之外——全员皆出战。 进入府衙大门之后,几只丧尸衙役立马便低吼着朝着朱梓苍一行扑来! “唰”! “咔嚓”! “唰啦”! “去你的!” …… 吕永、巢六、陈力、杨修元,身手不凡的四人快刀斩乱麻! “嗖”! “嗖”! “嗖”! …… “呃!” “呵!” “呃!” …… 同时,殷春明的远程攻击同样火力十足——箭箭皆爆头! 三下五除二,不费吹灰之力,众人便将府衙前院的丧尸给全员消灭了。 一路杀上广宁前屯卫府衙的二楼,此时竟是传来了阵阵琴声。 此琴声,曲调婉转悠扬,却暗藏忧愁、绝望之意,听闻之后,让人顿生惆怅与惘然之情。 此情此景,令朱梓苍一行顿时便瞠目结舌了起来。 “听此乐,当是名曲《广陵散》吧。” 陈力准确的判断出了这首曲子的名字。 “何人在此,竟有如此雅兴?!” 吕永疑惑道。 “雅兴?这分明是不要命了吧!” 巢六嘲讽道。 “是呀,这是哪个大脑少根筋的家伙,此刻居然还在这里抚琴奏乐!” 刘三对此也同样是嗤之以鼻 “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没准是屋内之人在寻求救援,提醒咱们前去救他呢!” 朱梓苍警觉地分析道。 “对,还是先救人要紧呀!” 何玉宁很是赞同朱梓苍的想法。 …… “呃!” “吼!” “呵!” …… 厢房之外的丧尸低吼之声与屋内的动人琴声遥相呼应着,反差虽大,但终究是融为了一体。 约莫十多只丧尸聚集在屋外,它们妄想着冲进屋内,以便夺取那理所应当属于自己的美食。 被丧尸不断冲击着的大门此刻已是摇摇欲坠,屋内弹琴之人的处境——危在旦夕。 “嗖”! “嗖”! “嗖”! 弯弓搭箭的殷春明,此刻,他精准的三箭便轻而易举的射杀掉了三只丧尸,同时,弓箭所发出的阵阵声响也将丧尸给成功的吸引而来。 “唰”! “呀!” “咔嚓”! …… 只听“哐当”一下——无比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响! 众人解决完这十几只丧尸之后,救人心切的杨修元高高举着自己的战斧,他一斧头便劈开了厢房屋门之上的那把已是显得不是那么坚实的广锁,随即踹门而入,一下子便闯进了屋内。 此时,屋内一少年,约十五岁模样,他看门被撞了开来,情急之下未能分辨出是活人还是活尸,竟是紧闭双眼、手持腰刀的便向着杨修元砍来。 “啊!” 刚入房中便遭到“当头一砍”,如此般的“晴天霹雳”让此时已是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的杨修元惊悚地大声喊叫了出来。 “我命休矣!为什么我杨修元好心没好报!看来老子此刻就要在这广宁卫府衙之中给交代了!……” 这或许是此刻杨修元脑海里的唯一想法了。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忽闻“铛”的一声,又一下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之响! 当杨修元缓缓的再次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之时,他心中默默的祈祷念叨着——“啊?!没死呀!我还活着呢!” 定睛一看,陈力端着他的长缨枪一把便精准无误的挡住了少年手中的大砍刀,随后手持长缨枪的他用力一推,便轻而易举的将少年连人带刀的给放倒在了地上。 “师兄!” 杨修元激动的几乎是大声喊叫了出来。 同时,朱梓苍众人也纷纷前后脚步入了这个厢房之内。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水尽粮绝姐弟苦 “小子,你疯了吧!连活人与死人都分不清楚了吗?!” 陈力一边对着少年厉声呵斥道,一边娴熟的反手一转便用长缨枪的棍面“砰”的一下打掉了少年手中的锋利腰刀。 “铛、铛”! 大刀落地的清脆之声响彻整个屋内。 同时,巢六立马冲上前去一把将那个少年给牢牢的制服在了地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在下知错了,我还以为是活尸闯进屋内来了呢!” 少年立马便被吓破了胆,他大声呼喊着求饶道。 “你小子小点声,别再把外面的活尸给招来。” 吕永提醒道。 “巢六,松手。” 朱梓苍示意巢六放开这少年。 “听好了,这回尚且饶你一次,下回可给爷长好眼了!” 说罢,巢六猛的一把用劲放开了那少年。 “啊!” 少年跟随着惯性再次应声倒在了地上。 “小兄弟,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独自一人被困于此?” 朱梓苍略微控制了一番自己的情绪,他强行让自己沉住气地问道。 “不,不止我一人在此。”少年一边指着屋子里面的内屋,一边急切道:“这位大哥,里屋还有我的姐姐呢,她,她快不行了!诸位好汉,求求你们,救救她吧!” “啊?!” 众人皆是一惊。 “走,大伙儿快进去看看!” “是,殿下!” …… 进入内屋,众人发现一年轻女子,约十八岁左右,她身体虚弱的躺在一张红木大床之上——已是气息微弱。 “水!修元,快把水囊拿来。” 陈力一眼便判断出床上的女子是因为缺水过度而产生了身体脱水,进而休克,此时若再不补充水分,性命难保! “师兄,水!” 杨修元赶忙将装满水的行军水囊递到了陈力的手上。 陈力接过水囊,他小心翼翼的将水缓缓的、循序渐进的喂进了年轻女子的口中,每一步都尽显着他的专业与谨慎。 “嗯哼,咳咳……” 年轻女子的精神状态立马便有了那么些许的反应和起色。 “姐姐,姐姐!” 少年飞也似地蹿到了床前。 “别动她,让她先缓一缓。” 陈力制止住了激动不已的少年。 “是,恩公!” 此时的少年显得无比的听话。 “静儿,快随我前去看看这位姑娘,此刻也就我俩比较方便了。” “是,姐姐。” 作为此刻众人之中仅有的两名女子,何玉宁与何玉静责无旁贷地步入了床前,她们姐妹二人相互配合着——何玉静从年轻女子的后背处搂抱着女子,将她缓慢的扶起,何玉宁则是拿着自己的丝绢为年轻女子轻柔地擦拭着她那额头上的虚汗以及残留、浸湿在嘴角旁的水。 “啊,额,呵……” 年轻女子渐渐恢复了丝丝的气息——呼吸有些急促,略显不顺畅。 “对,就这样让她坐立着,稍微休息下应该就能缓过神来了。” 陈力继续指导道。 “吕永,去我们的马车之上取些吃的过来,他们姐弟二人此时想必早已是饿坏了肚子,赶紧给他们补充些食物。” 朱梓苍对着吕永吩咐道。 “是,殿下!” 吕永领命而去。 “府衙之中难免还有漏网之鱼,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呀,小心活尸!” 朱梓苍再次叮嘱道。 “殿下,放心,我没事!” 说罢,吕永手持腰刀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我姐弟俩多谢诸位恩公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我二人没齿难忘!” 肚子早已饿的“咕咕”直叫的少年此刻已是被这些善良的恩人给感动的热泪盈眶了起来。 “小子,没事咯,遇到我们算你们姐弟俩的幸运!” 巢六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广陵散曲救命符 当吕永带着食物赶回来的时候,少年姐姐的意识也已渐渐的苏醒和恢复了过来。 “殿下,食物取来了。” 一手持刀、一手拿着装有干粮的布包袱的吕永快步跨入了厢房的里屋。 “快把这些食物分给她们姐弟俩。” 朱梓苍吩咐道。 “是,殿下。”吕永把食物递给了少年,道:“少年郎,你和你姐姐快吃些东西吧,不然可就真的得活活饿死了!” “多谢大哥。”接过食物的少年并没有立马狼吞虎咽起来,而是拿着食物来到了床边:“姐姐,食物,快吃点吧。” 说罢,少年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将干粮撕成一小半、一小半的,然后轻轻地塞进了他姐姐的殷桃小嘴之中。 直到姐姐吃得差不多了,少年才兀自大口地啃食起了剩余的这些此刻让他觉得美味无比的干粮来。 …… “小女子闫如瑶,这位是舍弟闫魏,我姐弟俩此番多谢诸位恩公的救命之恩!我俩被困于此长达六日之久,屋外活尸遍地,嗜血恐怖至极!近三日以来,我姐弟俩断粮绝水,未曾食饮分毫!仅剩的那一点点食粮闫魏也都留给了我,他自己已有数日都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餐了。若不是诸位恩公如天兵神将般降临于此,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位芳名“闫如瑶”的年轻女子详细地向着朱梓苍一行道出了自己姐弟俩这几日的遭遇。 “闫姑娘不必客气,这是我等的应尽之责而已。不知姑娘与令弟为何会被困于这广宁前屯卫的府衙之中呢?此刻,府衙的官员又去往了哪里?” 朱梓苍关切地询问道。 “实不相瞒,家父正乃广宁前屯卫知县闫世楚。约莫十日之前,城中爆发此活尸瘟疫,城内大批民众染疾,家姐自幼研习医术,不敢妄言通晓行医救人之道,却也可说是有医者仁心之悟,造诣颇深。故而,那几日,家姐没日没夜的奔走在城中各处——救治病患。尸疫全面爆发当日,家父遣我外出寻找姐姐,他自己则亲自率领着全府衙的捕快和衙役誓死守卫在这里!他们与冲进府衙的那些活尸们进行了殊死肉搏……待我与姐姐再次回到这府衙之中的时候,府衙已然陷落,家父不知所踪,至今生死未卜,估摸着此刻也是凶多吉少了。当日,我与姐姐冒死逃命,好不容易才从那尸群之中跑上了这府衙二楼的姐姐闺房之内,也就是咱们此刻所处的这间厢房。同时,那群活尸也紧紧的将这间厢房给团团的围困了起来。啊……” 闫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继续沉声道:“被困数日,无人相救,屋外活尸太多,我与姐姐又无法突围而出,这朝不保夕的日子,唯有坐以待毙之命。姐姐自小精通音律,擅长弹琴奏乐,耳濡目染之下,在下对于抚琴奏曲也略知一二。今日,我见姐姐已是实在支撑不住了,危在旦夕之际,遂自发弹奏了一曲姐姐平日里最爱的名曲《广陵散》,意欲送别于她,而后——潇洒自尽!” 闻听闫魏之言,再观其泪流满面之状,众人皆是为之动容不已。 “魏儿,你怎么这么傻呢?!你可是答应过我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好好的活着的呀!” 闫如瑶立马向着自己的弟弟闫魏责备了起来——此刻的心中之痛,也只有她自己能够感受得到。 “姐姐,我俩自幼丧母,是爹含辛茹苦的将我俩给拉扯大,现在爹他生死未卜,姐姐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又有何意义呢?!” 闫魏眼含热泪道。 “呜呜呜呜呜!……” 说罢,姐弟俩竟是挨着床边互相抱头痛哭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朝廷命官尽职忠 亲情的伟大与力量!——一时间,众人再次被这对情深的姐弟所感染与动容。 只是众人万万料想不到的是,片刻之后,姐弟俩将会再次经历那残酷的悲伤与打击! …… 广宁前屯卫府衙门口,救出了闫家姐弟俩以及搜集补充好了府衙内武器的众人纷纷准备上车驾马离开。 “呃!呵!……” 一阵低沉而微弱的丧尸气息传来。 “殿下,您看!” 眼尖的刘三立马提醒着朱梓苍。 “啊!姐姐,你看!” 闫魏也几乎是叫出了声来。 众人皆转头望去——却见一中年男子,身着大明朝廷官服,披头散发之下,其乌纱帽早已不知所踪,它缓缓地、低吼着向着众人走来。 朱梓苍只微微瞥了眼他的官服就准确无误地判断出了他的官位与品级——大明知县,正七品。 其余众人大致也都猜测出了这名官员生前的身份——大明广宁前屯卫知县闫世楚,也就是闫如瑶和闫魏的父亲! “啊!爹!” “爹!” 姐弟俩立时便泪如雨下,接受不了这残酷现实的他们纷纷欲冲上前去,扑进自己“父亲”的怀里,却被众人给死死地拦了下来——此刻,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的众人,他们绝不会让这对尚且不谙世事的姐弟俩白白的送死。 “如瑶、闫魏,身为广宁父母官,令尊尽职尽责,他尽力了,他是我大明官吏的榜样,同样也是我大明江山与朝廷的骄傲!” 说罢,朱梓苍紧闭双眼,含泪吩咐道:“吕永,送闫大人最后一程,将其厚葬!” “是,殿下!” “唰”! 吕永随即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不,不要!” “殿下,求求您救救我们的爹吧!” 姐弟俩还在向着朱梓苍哀求道——痛哭流涕。 “十分惭愧,本宫也无能为力。此刻,它已经不再是你们的父亲了,甚至它已经不再是人了!” 两行热泪顺着朱梓苍那年轻帅气的脸颊滑落而下。 “呃!啊!” 眼见已是变成活尸的闫世楚扑腾着向着己方冲来——即将来到众人的身前! “呀!” “咔嚓”! “滋——”! 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果断的吕永咬紧牙关,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凉气,旋即一刀便砍下了那此刻已然活尸化的闫世楚的项上人头。 “啊!” “啊!爹!” 姐弟俩瞬间便痛不欲生了起来,闫如瑶更是晕倒而下,几近昏厥,幸好被身旁的何玉宁、何玉静姐妹俩给一把扶起,这才稍显无恙。 “厚葬闫大人!” 朱梓苍下令道。 “是,殿下!” …… 广宁前屯卫府衙后院的一棵大树,此树正是由闫世楚当年亲手所种植。 众人将闫世楚的尸体连带着他的人头一同给埋到了这棵大树之下。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对于昔日的广宁前屯卫知县闫世楚大人来说,这或许也算是一种“落叶归根”吧。 …… 傍晚,黄昏时光,夕阳西下,广宁前屯卫城郊,空旷的农家小院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官道的两旁,丛生的杂草彰显出寂静与荒凉。 “吕永,天色已晚,赶紧为大伙儿在这附近的村庄里寻觅个民居来休憩,大家都需要补充些食水、好好休息一番了。明日一早咱们还得继续赶路,此地距离山海关已是近在咫尺!” 朱梓苍见夜幕已近降临,遂吩咐道。 “是,殿下!” 吕永领命曰。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世外桃源掩映红 宁静的夜,月明星稀,广宁前屯卫城西郊外附近的一个村庄之内。 这是个规模不算大的小村落,依山傍水,蜿蜒的小道贯穿全村,村口有条小河,河水清澈无比,这正是众人此刻急需的重要之物——水源。 村里的桃树之上已是硕果累累,结满了一个又一个的桃子,绿叶掩映之下,那红扑扑的甜桃就嵌在那桃树枝条之上,宛若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一般。 与这芬芳香甜气息遥相呼应的是那几位由远及近、步履蹒跚、浑身上下皆散发出阵阵恶臭戾气的村民——有煞风景! 这几位村内的主人宛似在对朱梓苍一行的到访表示着热烈的欢迎一般。 陈力、杨修元、刘三、何青、闫魏,他们五人利索的下得马车,很快便答谢完了这些好客村主人的热情与好意。 随后,众人便分头行动,开始了对这座幽静的小村庄的探索。 看得出来,即使在尸疫爆发之前,这个村庄里的人口也不是很多,约二、三十座农宅而已,错落有致,排列整齐。 村子的后面还有一片绿油油的农田,若在尸疫爆发前的那个世界,每逢春种或者秋收的时节,村里定然很热闹。 约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几乎搜索完了这个村庄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也基本排除了一切潜在的威胁。 “殿下,村里已经没有任何活人了。” 吕永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好,那咱们就选村庄内中间地带的那个大宅院作为落脚之地吧。” 朱梓苍指了指自己身前方的那座村内规模最大的宅子说道。 “是,殿下!” 众人皆应声而答道。 …… 村庄内一个规模颇大的民居之中。 屋内,零星的灯火忽隐忽现,伴随着屋外隐约从那遥远的前方传来的活尸的低吼之声时有时无。 朱梓苍一行将此座农宅彻底地清理完毕之后,暂且将其作为了己方在此地过夜的一个较为安全的根据地与满意场所。 几盏被点亮的灯笼照亮了此刻农宅的客堂。 朱梓苍一行围着这间十分宽敞的客堂席地而坐,众人纷纷开始补充起了食物与饮水来。 …… “殿下,观之太宁、广宁二卫的情形,山海关那里此刻又真的安全吗?” 陈力向朱梓苍和众人道出了自己的担忧与疑惑。 “按现今的情况来看,这个不好说呀。然,毕竟那里是此刻距离我们最近的大明大军驻扎之地,吴襄大人那威震四方的关宁铁骑便是常年镇守于那里。骁勇善战的关宁铁骑,每一名将士都是精挑细选而出,堪称是我大明百里挑一的人中龙凤!” 说这话时,其实朱梓苍的心里也是在紧张地打着小鼓,他自己也清楚他现在并无太多的底气能去确认山海关沦陷与否。 “师兄,殿下所言甚是,除了山海关,现在我们也没什么其他的地方可去呀。” 一旁的杨修元也在安慰着陈力,他的意思很明确——既来之,则安之! “大伙儿都不要想太多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出发,只需二日便可到达山海关,到时再一探究竟便是。” 身为大明京军指挥官的吕永,他深知稳定军心的重要性,故而此刻打断了众人潜在的胡思乱想与担忧猜疑。 “是呀,诸位兄弟姐妹们,大家就听吕永之言,莫要在此杞人忧天啦!” 吕永左侧的巢六也附和道。 “是!” …… 然而,事实证明,陈力的疑惑与众人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 仅仅两天之后,这些所谓的“杞人忧天”便一一应验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十面埋伏震天响 两日之后,大明当朝皇子殿下朱梓苍魂牵梦绕的地方——山海关。 “这里的气氛为何会如此诡异?” 警觉的殷春明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背在身后的弓箭。 “是呀,边防要塞,此刻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呀。” 吕永也警惕了起来。 “就算没有活人,那也总得有活尸吧。” 巢六同样疑惑道。 “轰”! “轰”! “轰”! …… 一阵又一阵震天的巨响猛的爆发而出——震耳欲聋! “咴儿!” “咴儿!” “咴儿!” …… 受到严重惊吓的马儿纷纷嚎叫着摔倒而下——伴随着马车的侧翻。 爆炸之声响起的那一刹那,马车车厢之内的朱梓苍只是感觉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毫无规律的旋转和翻腾着——头晕目眩。同时,他的耳朵就宛如失聪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了,唯有“嗡嗡嗡”的杂声在他的耳畔不停的回荡着。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朱梓苍还不忘将与自己同一个车厢之内、此刻正坐在自己身旁的闫如瑶给一把使劲地抱了起来! 这位大明当朝皇子殿下正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牢牢的护住了那位大明广宁前屯卫知县闫世楚的千金! 随着“哐当”的一声剧烈的撞击之响,马车车厢也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朱梓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强行睁开双眼看了看被自己用身躯死死的护住、此刻正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闫如瑶,随后,两眼一黑,视线渐渐的模糊了起来,再然后就是完全的漆黑一片——彻底的看不见了。 …… “杀!” “杀!” “杀!” …… “砰”! “砰”! “砰”! …… “嗖”! “嗖”! “嗖”! …… “呀!” “啊!” “小心!” “救命呀!” …… “哐”! “哐”! “当”! …… “走!” “快撤!” “哪里逃!” …… 行将昏厥的同时,朱梓苍隐约间好像又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喊杀之声,声音嘈杂无比,只是,他所不能确定的是——这声音究竟是来自于那梦境幻觉还是源自于这现实世界。 ……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梓苍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头痛欲裂,两眼稀昏——只觉眼前金星直冒。 “我此刻是在哪里呀?这究竟是人间,还是地狱?” 这是此刻的朱梓苍脑海里的唯一念头。 稍稍调整一番,周围的视线也开始渐渐的变得清晰了起来。望着此刻身边陌生的环境,朱梓苍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张红木床之上,这床看着很像是军队所用,遂一时间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起来——唯有傻傻的愣在那里。 “啊……” 只微微一动,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感便再次袭来,朱梓苍痛的竟是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殿下,您醒了呀!别动!” 屋外听到动静的闫如瑶赶忙跑进了屋内,来到了朱梓苍的床边。 朱梓苍刚想独自双手支撑着在床上坐立起来,谁知他的右手刚一用力,便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宛如尖针一般的刺入掌心。 “啊!好痛!……” 朱梓苍再次被疼的下意识地惊叫了起来。 遂低头一看,猛然发现他的左手臂膀之上缠满了麻布,同时,自己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换了一身。 随即,朱梓苍用尚且比较完好的右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现自己的额头此时也被麻布所包裹着——显然,他之前身受重伤。 第一百四十八章 死里逃生遇恩公 朱梓苍略显木讷地望向了闫如瑶,却见如瑶的眼睛里此时竟是噙着丝丝的泪花。 “如瑶,我……我这是怎么了?” 朱梓苍疑惑地问道。 “殿下,您都不记得了吗?”闫如瑶带着哭腔道:“那日,我们驾驭着马车刚刚抵达这山海关之地,前面的官道突然一下子就爆炸了,火光四射的。我们的马车瞬间便被炸的飞了起来,殿下您……您为了保护我,从而受此重伤……” 闫如瑶含在眼里的泪水终究还是滑落了下来…… 说话间,听到屋内动静的吕永、巢六和闫魏三人也纷纷应声而入。 看着自己的姐姐哭了,闫魏便率先开了口:“殿下,那天是这样的,我们驾马骑行到达山海关之时,遭到了奸人的算计,中了贼匪的埋伏。歹徒之身份,目前尚不明朗。道被毁,路被炸,咱们的马车也让这波猛烈的爆炸给冲击而翻。我当时嫌马车车厢之内较闷,便去车厢之外驾驭马儿的吕大哥、巢大哥那里透透气,因此,我们三人在马车摔落、侧翻之前,便立马敏捷地跳下了马车,纷纷摔倒在了地上。车厢之内只有您和我姐姐,当时,您就这样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地用您的大明龙子之躯护着我姐姐,直至车毁!身受重伤的您当时就昏死了过去,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直至今日,您才苏醒过来。” “啊?!其他人怎么样了?宁儿、静儿还有殷春明他们呢?!” 朱梓苍赶忙关切地问道。 “殿下,那伙人所用的爆炸之物乃威力四射的震天雷,雷响引爆之后,一伙人马便冲杀了出来,他们手持刀剑与火铳,见人就砍,逢人就射,刘三率先被他们射伤。随后,陈力与杨修元纷纷手持武器下马还击,我与巢六,还有闫魏,我们三人在摔落下马车之后,也立马手持佩刀加入了战斗。” 吕永详尽地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我问的是宁儿、静儿,还有殷春明、何伯他们!” 朱梓苍激动道——声音近乎于咆哮。 “殿下请放心,他们都没事!殷春明与何青所驾驭之马车并没有因此爆炸而侧翻,从而逃过了一劫。危急时刻,殷春明果断地驾驭马车突出了重围,他独自带领着玉宁、玉静、何伯还有何青率先逃离了出去。” 巢六安抚着朱梓苍道。 “哦,那就好!” 此时的朱梓苍这才稍稍的长舒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知道,他此刻最为担心和牵挂的还是他的宁儿——何家大小姐何玉宁! “这是哪里,我们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朱梓苍环视着屋内四周那陌生无比的环境道。 “殿下,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敌众我寡,眼看着我哥几个,包括您在内,就都要被那伙儿匪徒给包了饺子了。当时,另一伙儿人马宛如天兵神将般的从这官道的另一侧斜刺里杀出,他们英勇的与这伙儿歹徒搏斗着,这才替我等解了燃眉之急,从而也算是救了您的性命呀!” 吕永感慨道。 “哦?敢问这些恩公是什么人,此刻他们又身在何处?” 朱梓苍赶忙问道。 “哈哈,殿下,这伙儿恩公可是一直在焦急地等着您苏醒过来,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觐见于您呢!” 巢六笑呵呵道。 “啊?快快请他们进来呀!本宫正要好好谢谢他们,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呢!” 闻听巢六之言,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的朱梓苍,他愈发的好奇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明翘楚关宁骑 “黄参将,殿下有请!” 吕永大声地对着屋外喊道。 “是,吕大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阵铿锵有力的男子雄厚之音自屋外响起,传入了屋内。 “哗”! “哗”! “哗”! “哗”! …… 随后,四位身着大明铠甲的将领模样之人应声步入屋内。 “关宁铁骑四参将!” “黄骏祺!” “杨子番!” “卢俊洋!” “蔡泽端!” “参见我朝皇子殿下!” 四人皆异口同声道,随即同时朝着朱梓苍跪拜而下,行起了参拜之礼。 “众将免礼,快快请起!” 朱梓苍赶忙示意四人起身说话。 “不,殿下!”为首的黄骏祺立马否决了朱梓苍的“平身”旨意,他羞愧道:“我等救驾来迟,以致殿下受此重伤,末将与诸将罪该万死,还请殿下治罪!” “黄将军说哪里话,若不是你们几人舍己为人,大义相救,本宫和诸位同伴此刻早已是命丧黄泉!何况,救人之时,你们几位又不知道马车之内的人正是本宫!江湖侠义,大义凛然,诸将都是好样的,赫赫有名的关宁铁骑,威震四方,你们不愧是我大明的翘楚!” 朱梓苍反倒是为这四人解释、开脱了起来,话语间,那股子欣赏与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都愣在那里干嘛呀,还不快快起来!” 朱梓苍再次吩咐道。 “额……” “是!” “多谢殿下!” 四人这才缓缓地起身并排而站——至始至终都是毕恭毕敬。 “黄将军,此刻山海关到底是何情况?方才袭击本宫之人又是何方神圣?” 朱梓苍单刀直入,切入正题道。 “回禀殿下,山海关……已经沦陷了。关宁铁骑,此刻也已然不复存在了!” 黄骏祺悲痛而言道,同时,他透露的这两则消息也让朱梓苍众人无比的震惊与心凉。 “啊?什么?!山海关,这可是我大明大军的驻扎之地呀!骁勇善战的关宁铁骑,岂可说没就没?!吴襄大人呢?” 朱梓苍强忍着自己的伤痛近乎于咆哮道——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殿下,是这么回事。”黄骏祺身旁的杨子番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约二十日之前,军中不知缘何,突发罕见瘟疫,凡染疾之将士,皆会变成吃人的恶魔,他们啃食撕咬,生吃袍泽,嗜血如命,惊悚至极!猛然间,场面便一发不可收拾。一时间,整个山海关之地,腥风血雨遍及!刚开始,将士们还不忍心攻击尸变之后的手足,后来,伤亡惨重之下,众将士们迫不得已才开始还击。怎料,尸变者竟是如那妖魔鬼怪一般,它们刀枪不入,即使被砍的缺胳膊少腿,也安然无恙,那场面,极度骇人听闻!再后来,我兄弟几人发现,唯有砍掉尸变者的项上人头,方可彻底的消灭它们。唉……” 杨子番摇头叹气道。 “仅短短数日,我大明关宁铁骑几乎伤亡殆尽!士兵当中,十之有九皆因感染此尸疫而尸变,他们一个个的,都成为了那嗜血如命的活尸怪物。当发现苗头开始不对劲的时候,山海关总兵吴襄大人便第一时间带着其子吴三桂以及他的所有家眷们趁着黑夜而兀自逃命离去,吴大人竟是抛弃了整个山海关和关宁铁骑,他自顾自地带着亲兵和家眷们逃离了此地,从而丢下了手底下的一众将士们。后来我兄弟四人在吴大人的房中搜查之时,发现了其与其妹夫、大明边军副将祖大寿大人的书信往来,由信中而得知,吴大人应当是携家眷逃往了关外,与祖大人一同投奔了金贼!” 杨子番右侧的卢俊洋接着详尽地补充道。 第一百五十章 不明贼寇猛突袭 “啊?这……”闻听此言,朱梓苍已然是吃惊的不敢相信起了自己的耳朵来,遂问曰:“那后来怎样,四位将军又是如何死里逃生从而得以幸存的呢?” “回禀殿下,彼时危急时刻,我兄弟四人率领着尚未尸变的关宁铁骑余部,且战且退,且退且逃,终于在此刻的这个前依溪流、背靠山峦的战时应急军帐避险。” 四人中最右侧的蔡泽端上前一步对着朱梓苍躬身行礼汇报道: “军帐之内的备用物资食物,让我余部的将士们支撑了五日,从第六日开始,我兄弟四人便轮流带领着士兵们外出觅食,搜寻补给,同时也救出、带回了一些山海关周边的难民百姓。十日之前,夜晚,军营帐中突然有难民百姓尸变,遂一传十,十染百,尸疫传播速度着实惊人,凡被活尸咬伤、抓伤者,必然尸变,尸变时间由须臾片刻到数日不等。那晚,惨绝人寰,很多将士与百姓于睡梦之中被活尸生吃,继而又变成了如它们一般的行尸走肉。我兄弟四人率领尚未受伤之士兵,浴血奋战,这才平息了此次活尸内乱。然,我们却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以至于本就人手捉襟见肘的我部这一下更加是雪上加霜了起来,除我兄弟四人之外,士兵中,安然无恙能战者仅剩二十余人,幸存之百姓更是不足十人。三日之前,我与二哥率领着仅剩的士兵外出探查、寻找食物及其他物资补给,大哥与三哥则是留守于家中看家护院。外出时,我部听到震天雷爆炸之响,随后便是那无比嘈杂的打斗之声,场面极度混乱,我与二哥观之此状,判断应当是流民贼匪在打劫过往的马车行人,随即率众前来拔刀相助,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是误打误撞的救驾于我大明当朝皇子!”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蔡泽端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众将辛苦了!”朱梓苍也被这关宁四将的悲惨遭遇及其所作所为所感染,他稍顿片刻,道:“诸位可知那伙袭击本宫车马与人员的贼寇可是何人?” “回禀殿下,目前,那伙贼人的身份尚不明确,末将已遣士兵在这山海关的周边秘密打探,暗中调查了。不过目前而言,尚未有何有效信息。” 黄骏祺汇报道。 “吕永,陈力、杨修元和刘三他们三人呢?至少以陈、杨二人的身手来看,应当无恙,怎么此刻他们没和我们同在这里呢?” 朱梓苍转而又向吕永询问起了其他三位伙伴的情况。 “殿下,混战之时,属下看到刘三率先被贼人所伤,敌众我寡之下,我方人马很快就被对方给打散了。当时,陈力一把将摔倒在地的刘三给拉上了自己的马,同时,他身后侧的杨修元也在殊死相抗,拼命杀敌,以此来掩护着陈力。最终,他二人与贼匪拼死搏斗,这才兀自带领着受伤的刘三突围而出,骑马前行而去。” 吕永将自己的亲眼所见之况详细的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那就好,那就好……听你所言,陈力、杨修元应当无事,只是不知道那刘三此刻的伤情如何。” 朱梓苍隐隐约约的担忧道。 “这个嘛,殿下您大可放心,那刘三受的只是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况且,您不要忘了,医术精湛的陈力可是治伤的能手,有他在,相信定能妙手回春,刘三应当不会有啥大问题的。现今而言,反倒是殿下您的伤势最为严重,需得好好休养才是。” 吕永身旁的巢六也上前一步安慰着朱梓苍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救人皇子伤元气 “本宫没事,咳咳咳……” 显然,朱梓苍的身体是诚实的。 “四弟,快让手下给殿下打盆热水来。” 黄骏祺赶忙吩咐道。 “是,大哥。” 蔡泽端领命而去。 “闫魏,你把桌上的铜镜给我拿来,本宫要看看自己现在到底受伤成什么鬼样子了。” 朱梓苍还是在闫如瑶的帮扶之下勉强地坐起了身来。 “殿下,铜镜。” 闫魏利索的将一个古色古香的铜镜递给了朱梓苍。 “呀!本宫这是什么情况,这头怎么肿的和那天蓬元帅猪八戒一样呀?!” 长相俊朗的大明皇子殿下朱梓苍,他着实被自己此刻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扑哧。” “扑哧。” …… 在场众人皆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来。 “啊,啊!” 朱梓苍这一惊,竟是牵动的使自己的伤口再次疼痛了起来——伴随着闫如瑶的眼泪又一次默默的掉落而下。 …… 三天之后。 当朱梓苍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时分,头还是显得微微的疼,但是比起前几日已是缓解了太多。 卧床三日,朱梓苍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都酥酥的,松松散散,就像是快要散了架一样。 “殿下,您起来了?” 屋内的闫如瑶开心道,她那俊俏秀美的脸庞之上笑颜如花。 这几日,朱梓苍能恢复神速,其实皆乃拜这精通医术的闫如瑶那无微不至、全心全意全身心的悉心照顾所赐。 “是呀,脑袋里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本宫总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睡不醒之人一般,不过身体的伤势恢复的倒是挺顺利。” 朱梓苍的直觉准确无误。 “您快起来洗漱一下吧,马上吃点东西,补充些食水。此次伤势,您因失血过多,而致元气大伤。您知道吗,当时您的伤口处的鲜血喷涌而出,止都止不住,场面血腥无比。那几日,您一度昏迷,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真的是吓死我们了!我们所有人,都好怕!” 说到痛处,闫如瑶再次泪如雨下。 “怕什么呢?” 稍稍恢复了些神气的朱梓苍还不忘向着此刻伤心欲绝的闫如瑶打趣道,以此试图缓和一下此刻略显尴尬的气氛。 “怕……怕您醒不过来呀!呜呜呜呜呜……” 不问不要紧,朱梓苍这一问,让本就伤心的闫如瑶哭的是更凶了。 “如瑶,如瑶,别哭啦,本宫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嘛。我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那你才算是背上了本宫这条人命了呢。” 朱梓苍继续戏谑着闫如瑶,以便想让气氛再次回归正常和轻松。 “殿下……” 闫如瑶轻轻地呼唤了一下朱梓苍,却瞬间又不再言语,她那靓丽可人的脸蛋此时显得红扑扑的,那绯红之样,煞是迷人,同时,那丝丝的泪水依旧顺着她那俊俏的脸颊两侧滑落而下。 “好啦,傻丫头,别难受了。”朱梓苍一边继续安慰着闫如瑶,一边转而问道:“对了,闫魏、吕永、巢六他们呢?” “吕大人、巢大人和黄将军他们外出搜寻食物补给了,闫魏在和杨将军、蔡将军讨教武艺呢。” “哈哈,没想到闫魏这小子还挺好学的呀。” “是呀,殿下有所不知,一直以来,闫魏都很佩服您的好身手,他昨日还和我说呢,等殿下您的身子彻底的给养好了,他一定要向您拜师学艺呢。” 闫如瑶再次转哭为笑道。 “好,没问题!正好本宫至今都还没有收过任何徒弟呢。” 朱梓苍也爽朗的欢快而言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断根残箭血丝衣 “嘻嘻,那我就代闫魏先行谢过殿下啦,我这就告诉那小子去,殿下愿意收他为徒了!” 说罢,闫如瑶转身向屋外欢快地跑去,同时一阵黄莺乳鸣般的悦耳动听之声从屋外传来——“殿下稍等片刻,我马上给您做些吃的送来!” “哈哈,这丫头……” 朱梓苍也是“扑哧”一下,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来。 随后,独自一人留在屋内的朱梓苍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服。 毕竟,从昏迷至今,他已是有五、六日都没能沐浴洗澡了,就连这身衣服也是众人在给他医治伤口之时所换的一套干净的民服,现在这身民服也该洗洗换换了。 念及此,朱梓苍便在屋内兀自的翻箱倒柜了起来。 “如瑶不是说帮我把皇子朝服洗好晾干后给收起来了嘛,闫魏那小子不是又给我准备了几套合身的衣服吗?都放哪里去了?” 朱梓苍倒腾了半天,终于在自己的床下找到了一个棕褐色的箱子。 “应该就在这箱子里面了吧。” 朱梓苍一边自言自语道,一边利索地打开了这个箱子,却见里面是一个蓝色的布包袱。 “几件衣服而已,需要藏的这么深吗?” 朱梓苍瞬间便疑惑了起来,伴随着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当他打开这个蓝色布包袱的一瞬间,立时便惊的说不出了任何的话来! …… 包袱里有两样东西——一件女子的浅蓝色锦绸丝衣和一支断了的箭。 那件丝衣已经被撕碎成了两半,上面粘着的斑斑血迹早以干透,使得那原本蓝色的锦绸硬是被染成了血淋淋的深褐色。 丝衣旁边的箭同样是被折成了两段——血染箭头! 在朱梓苍的眼中,这两样物品即使是化成了灰烬,他也能认得出:这件丝衣正是己方当日在山海关遇袭之时由何玉宁所穿,而这支箭便是何忠仁珍藏多年、现由殷春明传承下来的那一套神弓利箭中的一支! …… 瞬间,朱梓苍的脑袋便开始嗡嗡作响了起来——头脑就像要炸了一般! 他一屁股跌坐于地,脑海里早已是一片空白。 只听“吱——呀——”一声,门再次被推了开来。 伴随着闫如瑶那动听的天籁之音传来——“殿下,饭做好啦,可是如瑶亲手给您做的呢!” 刚进屋内的闫如瑶看到坐在地上的朱梓苍以及他眼前的那两件无比熟悉之物,顿时,她那双端着食物的灵巧小手便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咣咣咣咣咣”! …… 待朱梓苍稍稍缓过神来的时候,吕永、巢六和闫魏也都回来了。 闫如瑶坐在朱梓苍的身旁,陪伴着他,二人就那样傻傻的坐在屋内的地上,不言又不语。唯有如瑶兀自在那里不住地抹着此刻不断的顺着自己那俊美秀气的脸庞滑落而下的丝丝泪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说呀!” 朱梓苍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勃然大怒了,立时便吼叫着质问道。 …… 四人皆沉默。 “你们不是对本宫说殷春明带着宁儿、静儿还有何伯他们驾驭着马车成功突围,率先一步逃走了吗?!”朱梓苍的情绪依旧没法平复:“那么此刻的这两样物件,你们又作何解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对本宫说实话,你们为什么要欺骗于本宫?!” 第一百五十三章 晴天霹雳血泪崩 “殿下,其实……其实我们也不想瞒着您。只不过当时您伤的实在是太严重了,甚至有生命危险!我们怕您知道真相后……” 闫如瑶呜咽着说道,话语之中哭腔尽显。 “你……你们!” 朱梓苍仍然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殿下,请您恕罪,您也不要再怪罪于他们三个了。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不让他们说的!” 吕永“一人做事一人当”道。 “救回您的第二天,我便和巢六带着闫魏再次赶回了事发地,那里早已是满目疮痍、遍地狼藉。当时,活尸已然是将那里给团团围困了起来。我们三人拼了命地冲杀了进去,只是找到了这两件有用之物。殷春明与何府众人所在的马车也被彻底的给炸翻了,马车车厢之内,已是寻不到任何人了。地上的尸体也都被活尸给啃食殆尽,早已认不出谁是谁了。” 吕永对着朱梓苍详尽地诉说道。 “带我过去,快!” 朱梓苍再次咆哮道。 “这……殿下,您的龙脉之躯尚未……” “少废话,还不赶紧速速带领本宫前去!” “额……是,殿下!” …… “驾!” “驾!” “驾!” …… 四人驾马疾驰,很快便回到了他们遇袭的地方。此时,活尸已经基本散尽,整个官道都被炸裂了,地面凹陷之下竟是形成了一个大坑。 四人绕道而行,刚下得马车,便看到满地的血迹和杂乱的脚印,这些血迹和脚印,此刻已经分辨不出究竟是活人的还是活尸的…… 何玉宁所乘之马车就那样直直的侧翻于地——车厢之内已是没有任何东西了。 吕永指着地上的一大滩干涸的血迹对着朱梓苍道:“殿下,我们就是在这里发现那件衣服和那支断箭的!” “啊——!啊——!啊——!” 朱梓苍仰天长啸,他瞬间便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上气不接下气。 此时的大明当朝皇子殿下,他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竟是一下子跪倒在了那血迹斑斑之地的旁边。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猛烈的用手锤砸着地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流血不流泪! 自古以来,即使是寻常人家的男子,尚且都不会轻易落泪,更何况贵为大明当朝皇子的朱梓苍呢?! 然而,此刻,他的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流淌了下来,那丝丝的落泪,就这样顺着他那年轻俊朗的脸颊滑落而下。 “殿下,殿下……” 闫魏赶忙走上前来一把扶起了朱梓苍。 但是,此刻的朱梓苍,他在踉踉跄跄、勉为其难地站立起来之后,脑袋里却仍然是一片空白,他根本听不清闫魏的嘴里在说些什么。 “呃!” “吼!” “哈!” …… 嘈杂的声响很快便吸引来了一个规模不大也不小的活尸群,活尸们那一如既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之吼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 “呀!” “唰!” 见到这群活尸向着己方“送上门来”,朱梓苍一把用力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他挥舞着自己的利剑向着那个活尸群冲杀而去。 “殿下!” “小心呀!” “殿下!” …… 身后的三人连喊带拽的都没能拉住朱梓苍。 “唰”! “唰”! “唰”! …… “咔嚓”! “咔嚓”! “咔嚓”! …… “滋——”! “滋——”! “滋——”! …… “呀!” “啊!” “呀!” …… 不一会儿,就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活尸被砍杀的声响。 吕永、巢六、闫魏三人几乎是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朱梓苍就凭借着一己之力几乎将这个规模绝对说不上小的活尸群给斩杀殆尽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灰飞烟灭伊人朦 “轰”! “轰”! “轰”! ……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阴沉沉的,同时,空中也已是乌云密布,伴随着雷声响起。 “哗”! “哗”! “哗”! …… 顷刻间,倾盆大雨便在这儿山海关之地落下,就像是降水的龙王在向着此刻的世人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一般。 此时的雨水混合着朱梓苍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的坠落在了地上。 朱梓苍,他不知道自己斩杀了多长时间,他只感觉自己周围的活尸多的数不胜数,宛似怎么杀都杀不完一样。 同样,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砍掉了多少只活尸的头颅,他数不清,亦或是他根本就没有数。 与伊人的邂逅! 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的那爱情的美妙! 即使在这活尸横行的乱世之中,依旧对自己与宁儿那美好的未来而产生的近乎于梦幻般的憧憬与向往! …… 这一切都已是灰飞烟灭了——伴随着伊人的离去! 总之,此刻的朱梓苍,他硬生生的把自己满腔的怒火与悲愤全部都倾泻在了那些啃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活尸怪物的身上了。 就这样,一直到他那本就身负重伤的身躯再也坚持不了、支撑不下去了,随即便两眼一黑,再次摔倒而下。 “殿下!” “殿下!” …… “殿下,殿下!” 一阵熟悉无比的悦耳之声传来——声音动听无比。 “宁儿?宁儿!你在哪里呀?我在这儿呢!” 朱梓苍大声地回应着何玉宁的呼唤,但是此刻的宁儿就好像是失聪了一般——任由自己再怎么呼喊,她就愣是听不到似的。 “殿下,您在哪儿呀?快出来,别再躲着宁儿了,宁儿好怕!” 何玉宁略显担忧地说道,同时,她在这儿陌生的世界里四处瞎转着、摸索着。 “呃!” “呵!” “呜!” …… 忽然,一群活尸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伴随着那一如既往令人惊悚至极的低沉之吼。 “啊!宁儿小心!快跑呀!” 朱梓苍心急如焚地喊叫着——一时间,早已是心如刀绞。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何玉宁似乎还是听不到朱梓苍那歇斯底里的呐喊。 就这样,活尸群猛烈的朝着何玉宁追去,宁儿拼命的在前面跑,朱梓苍同样飞也似的在后面追逐着。 一步又一步,一下又一下,朱梓苍就这样咬牙拼命地狂奔着。 然而,令他无比费解的是,每当触手可及、快要追上宁儿的时候,却又总是扑空,无论他再怎么尽力,哪怕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也终究是追不上宁儿。 何玉宁,他就这样的出现在朱梓苍的眼前——近在咫尺,却始终摸不着。 刹那间!奔跑逃命的何玉宁,她一个踉跄——竟是跌倒了! “殿下,救我!救救宁儿呀!啊——!” …… “啊!” 朱梓苍惊叫一声,立时便“腾”的一下从床上猛的坐了起来。 原来是一场恶梦! 惊魂未定的朱梓苍,此时他身上的衣服皆已被冷汗所浸湿。 …… 拂晓时分,天空也渐渐的亮了起来。 闫如瑶端着特地为朱梓苍准备的早膳进入了屋内。 “殿下,用些早膳吧。从昨日到今天,您已经整整一天都没有进食了。” “本宫不饿。” 朱梓苍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虽然朱梓苍心里很明白,这事自己没有理由怪罪于他们四人,他也很能理解吕永、巢六、闫如瑶、闫魏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 可是,这位大明皇子殿下的心里还是像被刀子给戳了一般的疼痛——扎心。 第一百五十五章 借酒浇愁醉翁意 “您就吃一点吧,这可都是如瑶辛辛苦苦专门给您做的呢!” 此时,闫如瑶的声音显得卑微无比,与其说是在劝说,不如说是在哀求。 “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再吃。” “是,殿下。” 闫如瑶轻轻地放下了餐盘,随后默默地走出了屋子。 瞬间,朱梓苍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掉落了下来,伴随着呜咽之声。. 此时,走出屋子的闫如瑶听到屋内朱梓苍的哭声,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是冲动般的杀了个回马枪——再次跑进了屋内。 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重回屋内的闫如瑶,她竟是不顾双方的身份和礼节——一把紧紧地抱住了朱梓苍! 此时的朱梓苍,他同样没有在意和纠结于闫如瑶的冲动之情以及她此番极度不合适的举动,唯有依偎在如瑶那香气宜人的怀抱里——显得那样没出息的失声痛哭了起来。 …… 接下来的数日,朱梓苍只要一闭眼——便是那个恶梦! 在闫如瑶精心的照顾之下,他的身体和元气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随之而来的精神问题却越发的严重了起来。 终日颓废!自暴自弃!生无可恋!…… 这些时日的朱梓苍,他在众人的眼中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大明当朝皇子殿下的样子与尊严?! 简直与那寻常百姓人家之中没有出息的游手好闲之徒无异! 自古英雄——皆难过那美人之关! 儿女情长、七情六欲…… 这些或许都是历代帝王将相、英雄豪杰们所迈不过去的坎吧! 何况他区区一个大明皇子朱梓苍呢? …… 此数日,朱梓苍每日的必行之事便是借酒浇愁,尽管他也知道每当他酒醒时分必然会愁上加愁! 然,纵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烂醉如泥,直至一醉方休! 在他看来,只有喝的酩酊烂醉了,那个可怕的恶梦才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就这样,短短数日,黄骏祺四人平日里所搜集、珍藏的陈年老酒竟是都被朱梓苍给劫掠一空。 君命难违! 包括关宁四将在内的所有人,无能为力的众人皆乃爱莫能助之态——此时没有人能阻止这位大明当朝皇子殿下的这般“胡闹”。 换而言之,此刻精神濒临崩溃的朱梓苍,他也听不进去任何人的任何逆耳忠言! 酒醉了就睡觉,梦醒时接着喝。 从某种角度而言,对于任何有烦恼或是解不开心结的人来说,此方法也算是一剂让人暂时忘记烦恼、并将它彻底的给抛到脑后的良药。 就这样,连续数日,整日醉生梦死的朱梓苍,他睡醒了就喝酒,喝多了就会吐。 对他关心的无微不至的闫如瑶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在身边照顾着他。 因为在如瑶看来: 如果不是朱梓苍于广宁前屯卫的府衙之中率众相救,她姐弟俩此刻早已是命丧黄泉!更为可怕的是,水尽粮绝的自己更是会变成一个饿死鬼! 同样,到达山海关之时,如果不是朱梓苍用自己堂堂大明皇子的龙体血脉之躯来冒死保护于她,或许朱梓苍就会有机会去救回自己心爱的宁儿! …… 自古有言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总而言之,此刻的如瑶,在她的内心深处着实也是五味杂陈。 …… 这日傍晚,酒后入眠的朱梓苍竟是浑身发热了起来,一直在他身旁没日没夜、悉心照顾着他的闫如瑶见他脸部发烫,便去打了盆热水端来,给他敷上了一条热手巾。 她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朱梓苍正在做那好一个“美梦”!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梦境虚实沐春风 梦中的朱梓苍,他再次见到了何玉宁——依旧是近在咫尺! 宁儿见到他此刻的这般模样,同样十分的心疼与难受。 “殿下,您没事吧?怎么喝成这样了……宁儿不是在这里嘛,您快喝点水吧。” 说罢,何玉宁将一碗茶水递到了朱梓苍的手中。 “水,水,我好渴。” 朱梓苍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殿下,以后不要再这样喝酒了,多伤身子呀!你现在这个样子,知道宁儿有多伤心吗?!你说过,你会保护好宁儿的,不会再让宁儿受到任何的伤害!” “好!宁儿,我听你的!我再也不喝酒了!” 朱梓苍信誓旦旦道。 闻听此言,何玉宁顿时喜笑颜开,她用她那粉嫩粉嫩、香气宜人的朱唇在朱梓苍的俊朗脸庞之上轻柔的一触,温柔的一吻,随即又轻轻地为朱梓苍擦拭了一下他那因喜极而泣而滑落而下的泪珠。 刹那间,雄性荷尔蒙高涨、瞬间便刺激了全身的朱梓苍,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纯真的情感了!他双手一把抱住了宁儿…… 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一夜,皇子佳人——共度良宵! …… 天明拂晓,清晨的阳光普照着大地,一丝丝,一缕缕,让人顿觉温暖无比。 一觉醒来,朱梓苍这才发现昨晚自己与宁儿那柔情蜜意的“春宵时刻”不过是自己所做的一个美妙的“春梦”而已。 “可是,这个美梦怎会如此这般真实与真切呢?!” 朱梓苍在心里疑惑道,随即便勉强支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瞬间,他猛然发现,昨晚的“好事”,它并不是梦,它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闫如瑶那娇柔之躯此刻竟然躺在自己的身边! 如瑶那俊俏秀气的面庞,那端正精致的五官,那天真无邪的眼神…… 此刻,她望向朱梓苍的目光无比的清澈,清纯无比,洁净无瑕。 刹那间,朱梓苍无言以对,闫如瑶同样也默不作声。 当朱梓苍看到床上的那一抹鲜艳的红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瞬间便陷入了疯狂——“如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本宫万般糊涂之下,昨夜竟是对你做出了此等禽兽之事!” 说罢,朱梓苍便伸出手来,欲用力狠抽自己的耳光,却被如瑶给一把抓住、制止了。 “殿下,这不关你的事,这是如瑶,自愿的……”闫如瑶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道:“昨晚,您又再次喝醉了,一直在叫唤着她的名字。当时,你全身发热,头部滚烫的,我就给你打了一盆热水端来。谁知,我刚把热手巾敷到你的额头之上,你就突然用力,猛的一把抱住了我……” “唉……” 闻听此言,朱梓苍恨恨的叹了口气。 “当你紧紧抱住我,把我拽到床上的时候,我这才知道是你产生了幻觉,认错人了。其实,在你强行拉拽我的时候,如果我不肯就范,坚决不从,其实只需要抓挠你的伤口,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你给弄清醒。但是,如瑶,如瑶没有这么做……” “如瑶,真对不起!我,我……” 朱梓苍再次语无伦次了起来,不知该出何言以对。 “只是,我不甘心!” 闫如瑶眼含热泪地猛然道。 “不甘心什么呢?还是因为被我强行……?” 见闫如瑶心有不甘,朱梓苍再次无地自容了起来。 “不是,我说了我是自愿的,只是我唯一所不甘心的是,当我们昨晚在一起的时候,你心心念念、口口声声所喊的——却是她的名字!” 说罢,闫如瑶缓缓的起身下得床去,她就这样笔直而坚挺地站立在了朱梓苍的眼前。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旧爱已逝新欢来 这是朱梓苍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着她的身体——那娇美的身躯,那柔美至极的躯体。 朱梓苍清晰地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位年轻美丽的大明知县千金大小姐,她肌肤赛雪,身材婀娜多姿,生的煞是水灵! 这同样也是身为大明皇子殿下的朱梓苍第一次如此近在咫尺的接触到这柔美的女子身躯! 情不自禁间,他那俊朗的脸庞竟是微微的泛起了红来,夹杂着那点点宛似害羞一般的光晕。 “殿下,你看清楚了,我就是我,我是闫如瑶!我不想成为任何其他的女子,更不会成为她在你心中的替代品!” 说罢,闫如瑶再次俯下身段轻柔地抱住了此时已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朱梓苍——伴随着红唇香吻而来! ……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有时候,所谓的东窗事发就这样须臾便至! 就在二人刚刚在床前更衣完毕没多久——吕永、巢六和闫魏三人便“不请自到”般的“误入其中”! “啊?!” “这?!” “殿下?!” “姐姐?!” …… 男女授受不亲! 当三人看到床前不是“明月光”,而是朱梓苍和闫如瑶这孤男寡女般的两人的时候——瞬间便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当三人细看之下,发现朱梓苍脸颊处那佳人红唇香吻所留下来的“草莓印”的时候——顷刻间便震惊的下巴都要脱落了下来。 刹那间,三人就都明白了这“傻子都能猜到”之事。 “姐姐,殿下,你们俩这是……?姐姐,我让你帮我拜殿下为师,请殿下教授我武艺,你这倒好,直接把殿下给整成我姐夫啦!” 少年郎闫魏吐了吐舌头调皮道。 “臭小子,乱说什么呢,看我不收拾你!” 闫如瑶红着脸羞涩道,同时佯装嗔怒般的向着自己的弟弟闫魏抓挠而去。 “哈哈,姐姐,等于说你这是亲口承认咯?” 眼看自己的姐姐中了套、上了当,她成功的被自己给带节奏、绕进去了。 身手敏捷的闫魏可不是吃素的,机灵无比的他转身便向着屋外跑去,身后跟着紧追不舍的闫如瑶。 “嘿!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呀!我说吕永,按闫魏那小子这么快就改口的德性,咱俩是不是也得改口叫皇妃娘娘啦?” 巢六对着吕永幽幽道。 “按照先后顺序,那也应当是先恭喜咱们的大明皇子殿下才是呀!” 杀人诛心!吕永“补刀”道。 “吕永、巢六!你们……” 涨红了脸的朱梓苍,他一时间竟是给憋的不知该出何言相对了。 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充斥着满满的负罪感,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宁儿,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与无助——在那最为危险的时刻,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同时,事已至此,生米已是煮成了熟饭! 对于此刻的闫如瑶,自己又该作何抉择呢? 是将计就计?还是别有他法?…… 总之,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问题! …… 晌午时分,山海关战时应急军帐之内。 “殿下,您的身体元气与精神状态皆能彻底恢复,真是太好了!我朝之幸呀!” 黄骏祺抱拳拱手道。 “黄将军和诸位费心了,是本宫让你们担心了!” 朱梓苍十分愧疚道。 “殿下放心,只要有我兄弟四人在,纵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杨子番豪迈而言。 “诸将都是好样的!能遇上你们四位,真乃本宫之幸!亦是我大明之幸!” 朱梓苍感动道。 “殿下过奖了,有我等在此,您就放宽了心吧!我们会保护好您和闫姑娘的安全的!” 蔡泽端同样也信誓旦旦道。 “额,这……” 闻听此言,朱梓苍竟是一时语塞了起来,伴随着满脸通红。 此刻的他恨不得在地上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自古以来,人言皆最为可畏! 显然,这关宁四将也都知晓了自己与闫如瑶的那桩“美事”。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暗中窥视敌影徊 “四弟!” 身旁的卢俊洋提醒着心直口快的蔡泽端道。 “是,三哥。” 自知失言的蔡泽端瞬间便也同样尴尬了起来。 “殿下,末将正有要事相告!” 最后,还是四人之中的大哥黄骏祺借机转移了这个略显八卦的话题,同时也缓解了此刻令众人皆颇为尴尬的气氛。 “何事?黄将军请讲。” 朱梓苍皱了皱眉头道。 “回禀殿下,近日,二弟与三弟带领士兵外出搜寻食水补给之时,发现异常之状,显是被人给盯上了。“ 黄骏祺的话瞬间便让人冷汗直冒。 “哦?还有这等之事?” 朱梓苍诧异地问道。 “二弟,还是你来详尽的和殿下叙说一番吧。” “是,大哥。”杨子番领命转向朱梓苍,拱手一礼道:“回禀殿下,末将与三弟二人,最近数日外出之时,发觉总有不明身份之徒监视和跟踪于我部,阴魂不散,无处不在。可每当我们追击和反跟踪之时,却总被那厮给轻松甩开,就连我兄弟之中轻功最好的三弟也完全难以匹敌,可见对方身轻如燕,步履轻盈,轻功甚是了得。” “正是,殿下,大哥,连续几日的追踪与反追踪,就如那孩童之间的捉迷藏儿戏一般,至今,我竟是连那人的面都没照到,技不如人,实乃惭愧!” 卢俊洋低头羞愧道。 “只是,不知道来者是善是恶。若是恶,我蔡泽端虽轻功不行,但却是天生神力,定锤爆他也!” 伴随着“砰”的一声脆响,蔡泽端抡起自己的战锤信誓旦旦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宫倒是要会会这不明来者,看看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朱梓苍嗤之以鼻道:“黄将军,明日遣人外出巡检之时,本宫将在暗中跟随与监视,定要找到那伙不明身份之人,揪出其老窝!” “殿下!” “殿下!” “万万不可!” “危险矣!” …… 关宁四将立马便劝说朱梓苍放弃这个用自己的龙子之躯来以身试险的荒谬想法。 “众将不必再多言,凭你们的轻功与身手,定然不是对方的对手,难以全身而退,此刻,只有本宫亲自出马了!” 的确,此时除了武艺精湛、轻功高强的朱梓苍之外,确实也无人能够胜任此事。 “殿下,此番任务之独特,只有您独自孤身前往,无人可助您一臂之力。甚至,我等都不知道您会被那对面之人给带到哪里去,实在是太过于冒险!” “是呀,殿下,我等怎可让您的大明龙子之躯,置身于如此险境之下呢?!” “殿下,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 众人继续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阻着,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一时间,军帐之内,气氛嘈杂无比。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 兴许是朱梓苍被这喧嚣的环境给惹烦了,又兴许是他早就“我意已决”,只听这位年轻俊朗的大明皇子殿下铿锵有力道:“我部此刻处于敌方的监视之下,换言之,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危在旦夕矣。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摸清敌方之老底,揪出其老巢,迫在眉睫!故而,此事于本宫而言,责无旁贷!” 朱梓苍略微顿了一下,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和气氛,曰:“诸将对于本宫的关心与好意,本宫心领,你们都是好样的,皆乃我大明江山社稷的栋梁之材!此事,就这么办吧,依本宫之意便是!” “是,谨遵殿下旨意!” 关宁四将齐声领命道。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别有洞天宅邸落 清晨时分,山海关外的一处茂密树林之中。 一黑衣人,身手敏捷,步伐矫健,正在远远观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队人马。这队刚刚从关外附近的村落里满载而归的人马,即将返程回到山海关之中。 显然,黑衣人对于监视这队人马的任务无比的驾轻就熟。 “三弟,行动!” “是,二哥!” 人马之中,为首的两名领军人物互相使了个眼色,树林之中的黑衣人明察秋毫之下,再次轻车熟路的轻功一跃,转身离开。 任凭身后的卢俊洋如何使出吃奶的劲,可就是追不上这黑衣人的踪影,哪怕有时候追击距离已是近在咫尺,一步之遥,终究还是无法将这每日阴魂不散的黑衣行者给擒获。 随着“哗”的一下冲刺与加速,黑衣人再次如往常一样——十分轻松自如的便将卢俊洋给完全甩在了身后。 只剩下卢俊洋孤身一人站立在那里——望“人”兴叹! 可是,此刻的那位黑衣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身轻如燕、技高一筹的朱梓苍,他一路尾随着这黑衣人,在穿过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之后,豁然开朗,别有洞天——一座大宅坐落于树林的尽头,此宅甚是隐蔽。 朱梓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刻偏僻的边关之地,竟还有此等豪宅,更让他讶然的是,自己竟是被这黑衣人给带到了这座大宅之前。 隐匿在树林之内的朱梓苍,他凝神细视,睥睨着双眼微微打量着这座大宅,只见:此宅富丽堂皇,精致优雅,乃标准的大明江南式建筑,在这儿荒芜的边关之地,煞是显眼。或许人们觉得它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又或许它就像是一股清流一般,清奇而独特。 显然,宅中主人的身份定然非比寻常。 正在朱梓苍惊叹、愣神间,忽然,他的胳膊在身后被人用力的一拉,二人即刻腾空而起,跳跃到了一棵二十余米高的大树之上。 “啊!” 冷不丁的这一出,令惊吓之下的朱梓苍疑惑不已——难道自己悄无声息的跟踪还是被对方给发现了?究竟是自己百密难免一疏,还是高深莫测的对方在欲擒故纵? 慌忙间,朱梓苍赶忙欲拔剑自保,却被身后的来者一把给牢牢地按住了——“殿下,是我呀!” 一阵压低了嗓门的声音传来。 朱梓苍定睛一看,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竟然是陈力! “啊!陈力!” 朱梓苍惊奇道,伴随着惊喜之情。 “嘘!殿下,别发出声,为防止被跟踪,宅中之人马上就会派人杀出一个回马枪来——在这儿树林之中继续搜索。” 陈力一边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一边继续小声地提醒着朱梓苍。 果不其然! 陈力话音刚落,一队人马,约二十人左右,立马便全副武装地冲入了这个树林之中——详尽地搜寻了起来。 隐藏在大树之上的朱梓苍与陈力二人,他们就这样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仔细搜寻的这队人马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之下,再次回到宅中之后,二人这才缓缓的、轻轻的下得树来。 刚刚经历了虚惊一场的朱梓苍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缓过劲来,他大口地喘着粗气。 身旁的陈力倒是胸有成竹、波澜不惊,显得十分的淡定。 …… 第一百六十章 知己知彼战不殆 “陈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会一人在此?杨修元和刘三呢?” 朱梓苍一连串的问题立马便全都抛了出来。 “殿下。”陈力指了指那座大宅道:“杨修元与刘三二人,他们此刻应当是被关在了此宅之中,而这宅中之徒,正是那日袭击我们的那伙贼匪!” “啊?什么?!” 朱梓苍惊奇道,伴随着他那紧握的拳头所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他那寒光闪闪的目光之中,恨不得要将宅内之人都给吃了一般,恨不能此刻立马将此座宅邸给毁为灰烬! 他的想法简单到只有一个——为宁儿、静儿、殷春明……为他那些所有遭遇不测的伙伴们报仇雪恨! 念及此,朱梓苍“唰”的一下,极其利索地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殿下,冷静!”陈力一把按住了朱梓苍那剑拔出鞘的双手,遂又压低了嗓门曰:“现在还不是时候。” “唉……” 朱梓苍愤愤地叹了口气,遂又重新收回了自己的利剑——伴随着懊恼与无奈。 他的内心深处清楚的明白——陈力所言甚是! 在此刻完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之下,逞一时匹夫之勇的去拼命——无异于自投罗网,简直就是白白送死。 冷静片刻之下,朱梓苍再次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着与理智。 “殿下,自上回遭遇袭击之后,这些时日,您和大伙儿都还好吧,其他人怎么样了?” 陈力连忙关切地问道。 “我与吕永、巢六,还有闫魏姐弟,幸获贵人相救,而殷春明与那何家四口……” 朱梓苍欲言又止,伴随着两行热泪再次从他那俊朗的脸颊两侧轻柔地滑落而下。 “啊?什么?怎么会这样?!” 面对这几位与自己一同在这末世世道里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伙伴所遭遇的不测,陈力一时间难以接受。 “簌”! “簌”! “簌”! …… 一阵人头攒动的声响传来,前方不远处的大宅之中再次涌出了一群全副武装的亲兵护卫模样之人。 这群人约二十名左右,他们个个精壮干练,杀气熏天,显得很是身手不凡。 “唰”! 朱梓苍再次警觉的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殿下,稍安勿躁,我早已观察过了,他们这只是例行巡逻而已,一日六次,每两个时辰一次,不分昼夜。”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显然,陈力已是将这座大宅的外部相关情况给摸查了个清清楚楚。 “哦。”朱梓苍瞬间便长舒了一口气,曰:“陈力,此地不宜久留,先跟我回去吧,到我们现在的驻地去,大伙儿从长计议之后再来对杨修元与刘三进行营救。” “是,殿下!” 陈力随即领命道。 …… “陈力!” “陈力!” “力哥!” 看到朱梓苍将陈力给安全的带了回来,吕永、巢六、闫魏三人皆无比开心地激动道。 “殿下,你没事吧!” 闫如瑶立马走上前来,用自己那香气宜人的丝巾为朱梓苍擦拭起了他额头之上的滴滴汗珠。 “如瑶放心,我没事,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瞧,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嘛。” 朱梓苍轻柔地拉了拉闫如瑶的小手打趣道。 “殿下,您独自一人孤身前去探查,可担心死我们兄弟四人了!” “是呀,殿下,您能平安回来就好!” …… 这边,关宁四将也在不断地问候着朱梓苍,四人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本宫无碍,你们看,本宫这不还带回来一位故人了嘛。” 朱梓苍数日以来,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丝丝笑容。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官匪一家沆瀣污 “什么?袭击我方之人居然就是那宅中之人?!” 当陈力、朱梓苍及众人将近期之事互相分享告知之后,年轻气盛的闫魏顿时便气的是直跺脚。 “哼哼,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我巢六这就找他们算账去!” 说罢,咬牙切齿的巢六提着自己的大明宫廷佩刀就要往外冲去,欲与那宅中贼人拼命,却被吕永一把给拦了下来。 “巢六,冷静!你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吕永略微呵斥了一下巢六,遂沉着的分析道:“殿下,依您与陈兄所言,这宅中之人定然非比寻常,恐怕不是一般的山头盗匪,而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边关之地中,占地为王、祸害一方的土皇帝呀。” “正是,吕大人所言不虚。” 一旁的关宁四将之首的黄骏祺率先发话了。 “大哥,您的意思是,那宅中主人是那厮?!” 卢俊洋和蔡泽端皆异口同声的吃惊道。 “不错,大哥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就是他们!”杨子番同样十分坚定黄骏祺的推测:“这关内外交界之地,能有如此通天本领之人,除了他们那伙杂碎,还能有谁呀?” “怪不得那黑衣人的轻功如此了得,我跟踪、追逐数日,愣是连面都没有照到。” 一向自诩为“轻功盖世”的卢俊洋这下也彻彻底底的“死的明白了”起来。 “黄将军,杨将军,不知你们所指者,乃何人?” 朱梓苍谨慎地问道。 “唉……说来话长,殿下与诸位且听我娓娓道来。”黄骏祺叹了口气,遂详尽曰:“多年之前,在这山高皇帝远的边关交界之地,山贼盗匪猖獗。其中一伙儿势力最大的贼寇便是那赛金虎部。这赛金虎,常年于我大明边关之地,作威作福,欺男霸女,伤及百姓无辜,祸害一方。这使得本就动荡不安的边关之地,更加是雪上加霜,民不聊生之下,老百姓朝不保夕,没日没夜的提着项上人头过日子,生怕一不小心倒个霉,这脑袋就要和身子分家了,十足的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哦?我大明王土之上,竟是还有这等事?那这么长时间,如此恶劣至极之徒,这山海关周边的大明官府衙门与官军就不管吗?” 闻听黄骏祺的叙述,朱梓苍立马就不淡定了。 “殿下有所不知,这赛金虎部与一般的强盗山匪还不一样,他们可谓是黑白通吃。平日里,他们打家劫舍、强取豪夺而来的民脂民膏,包括钱财、女人和牲畜等,没少孝敬给周边的州县官府,故而,那帮子官老爷早就和这伙贼匪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之下,早已是官匪一家了!” 杨子番解疑释惑道。 “真是岂有此理!这帮昏官佞臣!” 朱梓苍瞬间便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恨得牙痒痒。 “那咱们山海关附近的大明戍边大军呢?这官军也不闻不问,不管老百姓们的死活吗?” 即使当着关宁四将的面,心直口快的吕永,他这犀利的问题可谓是一针见血。 “唉……吕大人的问题可谓是问到点子上了。要知道,对于咱们边关之军,甚至是对于大明朝廷而言,管与不管,剿与不剿,皆无奈,实属两难呀!” 蔡泽端微微叹了口气道。 “蔡将军此话怎讲?” 吕永身旁的巢六抢先一步好奇地问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边关要塞陷维谷 “边关要塞,承接关内关外,自古两邦交界之地,岂得安宁可言?”蔡泽端摇头无奈道:“万历四十四年(耶元一六一六年),女真酋首努尔哈赤大逆不道,公然谋反,其自立门户,妄立汗国,国号曰金。自万历岁末至今,努尔哈赤及其子、现任大汗皇太极,其狼子野心就如同那司马昭之心一般——路人皆知!虎视眈眈之金人,其在觊觎我大明王土之下,于我大明边关之地屡次寻衅滋扰、烧杀淫掠。我大明边关百姓,自那时起,可以说是几乎时刻处于朝不保夕的水深火热之中,终日提着脑袋过日子,度日如年。故而,于我等大明边军乃至整个大明朝廷而言,金贼不灭,始终乃心头之患也!卫戍边疆之重任,我等自始至终不敢懈怠分毫,光是这些穷凶极恶的金贼,就够我边军将士们喝一壶的了,哪还有多余之心力分散给诸如赛金虎之流的山匪贼寇?常言道,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所以,更为重要的是,历任边军长官及大明朝廷内阁,皆担心一点——赛金虎部在被逼急了之下,投奔金贼!如若此,这番此消彼长之下,我大明边军则是瞬间便会处于“外有强敌,后院失火”的前后两难之境地,堪称进退维谷!外敌强劲,家贼难防,实乃不妙也!” “殿下,对于朝廷和边军将士们而言,这确实是两难之境地呀。” 吕永十分理解蔡泽端所言之状。 “吕大人断言尚早。” 众人身后的卢俊洋上前一步道。 “卢将军的意思是?” 吕永大概也揣测出了卢俊洋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大人没有猜错,该来的跑不了,我等还是要艰难地面对,迎难而上!”卢俊洋咬牙切齿道:“这赛金虎,吃里扒外,内外两头通吃,其最终还是被金人所收买,私通敌贼!其与金贼里应外合之下,我边关驻军,被动无比,多次边防战役,皆中敌寇阴谋诡计,士兵们被其圈套所伏,损失惨重。这败类,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所谓的盗亦有道,看来在这厮身上行不通呀。” 巢六冷嘲热讽道。 “盗亦有道……巢大人未免也太过于抬举这赛金虎了吧,他们这伙儿人,哪还有什么忠孝仁义信可言?于内,作威作福,祸国殃民;对外,卖国求荣,利欲熏心。实乃一帮无父无母无君之下三滥之流尔!” 杨子番嗤之以鼻道。 “更为可怕的事,这赛金虎的麾下,不乏能者与得力干将。其中一将,江湖人称赛飞狐,此人身份成谜,本领高深莫测,其中最为显着的便是,他的轻功甚是了得。他的整个人身上——迷幻至极!包括其年龄几何、是男是女等,至今无人知晓,毫无眉目。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赛飞狐的真容相貌,至今没人见过,其本尊每次出现时的容颜和雌雄之身都不一样,就如同那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一般,邪性十足!总之,这只狡猾的狐狸,他的那只大尾巴,到现在都还没有露出来过。” 黄骏祺详尽的介绍着赛金虎手下的这位江湖名讳“赛飞狐”的得力干将。 “哦?什么?!” “世间竟还有此等神人?!” “不可思议也!” 闻听此言,朱梓苍、吕永、巢六三人皆异口同声的惊叹不已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赛氏金虎携飞狐 “敢问诸将,这赛飞狐和那赛金虎可是一家人或是亲戚关系吗?” 吕永疑惑道。 “非也,赛金虎、赛飞狐,不过都是他们的江湖名讳而已,其真姓本名,我等至今都不得而知。关于此二人的关系,坊间传言甚多,有说他们是兄弟,有说他们是兄妹,还有说……” 杨子番欲言又止。 “还有说什么?” 朱梓苍立马便追问道。 “还有说,他们其实是夫妻!” 卢俊洋补充道。 “啊?” 朱梓苍三人再次惊讶的合不拢了嘴。 “嘿!这两家伙,还真他娘的邪乎呀?” 巢六越听兴趣越足了起来。 “最近这两年,不知道因为何种缘由,赛金虎、赛飞狐二人突然在这儿江湖之中销声匿迹了起来,就如同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直至今日……没错,准是那厮!” 黄骏祺再次确认了自己兄弟四人的推测。 “大哥,如果那黑衣人是赛飞狐真身的话,那以愚弟的轻功,定然是追踪不到他的,愚弟甘拜下风,惭愧也!” 卢俊洋向着众人拱手赔礼道。 “如此看来,咱们殿下的轻功和身手真乃深不可测呀,能成功追踪到赛飞狐及赛金虎现今的巢穴老窝,可见殿下本领非凡!请受我兄弟四人一拜!” 说罢,黄骏祺领着关宁四将向着朱梓苍行起了礼来。 同时,四人对朱梓苍那发自内心的由衷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黄将军,你们这是干什么?诸将过奖了,快快请起!” 朱梓苍一边扶起了黄骏祺,一边赶忙让众人免礼。 “殿下,您与陈兄还是先歇息一下吧,一会儿我与巢六带着陈兄在咱们营地转转,熟悉一下咱们现在的据地环境,然后大伙儿再从长计议。” 吕永建议道。 “好,那过会儿本宫也与你们一道转转。来此地已有些时日了,本宫还尚未完全把咱这儿营地给转个遍呢。” 朱梓苍略显自嘲道。 “是,殿下!” 众人齐领命道。 …… 下午时分,当吕永、巢六领着朱梓苍和陈力将整个营地内外都转了一圈之后,朱梓苍这才发现此刻的己方营地,它前依溪流,背靠山峦,易守难攻,且临近水源,确实是个战时应急避险的上佳之选。 营地内,除去自己带来的伙伴外,连同关宁四将在内,共二十四人,其余二十人皆为四将手下的士兵。 同时,幸存之百姓还有九人,这九人在被关宁将士们庇护的同时,也都在发挥着自己的能量,做着力所能及之贡献。 汉子们几乎亦民亦兵,每当关宁四将率领着士兵们外出觅食、搜寻补给之时,他们责无旁贷的担当起了坚守阵地、保卫家园的重任,更有甚者,在人手紧缺、捉襟见肘之时,还会参与外出的出勤任务,堪称是全民皆兵。 女子们则负责洗衣做饭、打理庄稼田地等后勤工作。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井然有序。 幸存者之中,杨青、杨红兄妹俩干活做事甚是利索,显得很是鹤立鸡群,他俩也当仁不让的分别成为了汉子和女子中的领头人物,在这儿营地之中,深得关宁四将的器重。 此刻,这末世之中,小小的营地,寥寥三十余人而已。 但是,它却令朱梓苍的内心深处莫名的染起了丝丝的感动之情——这温暖的感觉,那宛如家一般的感觉! 总之,这种感觉,它是这位大明当朝皇子殿下从小到大在那养尊处优兼具人性险恶的深宫幽院紫禁城中所没有的! 亲情、友情、爱情…… 这一切,好像离皇宫之中的朱梓苍都显得那样的遥远,直至今日身居这末日世道的江湖之中,他才渐渐的感受到了这些人世间的温暖、疾苦、善与恶。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暗无天日地牢筑 “啊!啊!啊!不要啊!” “救命呀!” 阴暗无比、不见天日的地牢,它就宛如一间宽敞的密室一般。 两名体能透支的囚徒模样之人此刻正在这里做着那困兽之斗。 “呃!” “哈!” “呵!” …… 约十只丧尸顷刻间便将这两人给包了饺子——啃食殆尽。 “哐”! “哐”! 伴随着二人手中的佩刀掉落于地,两人的呼吸之声渐渐消逝而去,只剩下这个丧尸群兀自在此处“咕滋”、“嘎滋”的生吃活人之声。 “废物!又是一组废物!” 大牢之外,一中年男子失望至极道。 “庄主,要不下次多派几个人组成一队试试,这已经十多组了,简直就是在投食喂饱这些个活尸呀!” 中年男子身旁的一位随从模样之人说道。 “多派几个人……哼哼。”领头的中年男子立马便嗤之以鼻道:“两个大男人,给他们配备武器,在背水一战、本能求生之欲甚强的情状之下,都解决不了这区区十多只活尸。试问,这样的废柴,他们何德何能可以当我赛金虎的手下呀?!黑子,你下回说话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这……属下失言,还请庄主治罪。” 这位名曰“黑子”的手下赶忙向着那位名号“赛金虎”的拜码头大哥请罪道。 “下回注意些。”赛金虎缓了口气,道:“听老白他们说,上回从山海关官道之上伏击俘虏而来的那两个家伙,身手不凡呀。” “回禀庄主,当时老白他们为了捉那两个人,足足追击了数日。其中一人在腿部受伤的情况之下,居然还伤了我们好几位兄弟,特别是那个手持战斧的蓝色布衣年轻小子,身手着实了得。” 黑子据实而答道。 “哦?听起来不错哟。”赛金虎皮笑肉不笑道:“午后,让这两人组成一队,让我们的活尸弟兄们来好好招待一下这两位自远方而来的尊贵客人,哼哼,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哈哈哈哈哈……” 赛金虎的大笑之声响彻此刻的地牢之中,听的让人寒毛直竖,瞬间便感到不寒而栗。 “投食活尸之前,先喂饱这两个猎物,让他们俩就是死也不会做个饿死鬼。这也算是我赛金虎对他们俩的大恩大德了!哈哈哈哈哈……” “是,庄主!” 众人皆领命道。 …… “哎哟,真好吃,都多长时间啦,在这儿世道,还能再次吃上这又香又嫩的白面馒头,死而无憾矣!” 被关押在庄园大宅中一间小屋子里的刘三,他一边把一整个白面馒头都给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大口地啃食着,一边心满意足道。 从刘三的话中,看得出来,他的要求并不高,幸福感十足。 “我说三哥,你就不怕这伙儿贼人在咱们的白面馒头和咸菜里面下毒呀?!你的心可真大哟。” 刘三身旁的杨修元提醒道,言辞之中尽显谨慎与小心翼翼。 “嘿!你小子可真够纠结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前怕狼后怕虎的。刚刚我说了什么来着,能再次吃上这白面大馍,就是让老子现在去死都值呀。唉……反正咱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毒死,与其当个饿死鬼,不如做个饱死鬼。只是……嘿嘿!” 继续享用着白面馒头就咸菜的刘三神采飞扬道。 “只是什么?” 杨修元皱眉问曰。 “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此刻要有个美娘子就好咯!” 刘三嬉皮笑脸道——继续神采奕奕。 “去你的!做你的春秋美梦吧!” 再也忍受不了刘三这般得寸进尺的杨修元瞬间便大声呵斥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随后,两人异口同声的爽朗而笑。 这一刻,关于生与死的问题,他二人或许早已豁达般的将其给置之脑后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蒙面大绑会老友 忽闻“吱——呀——”一声,屋子的门一下子被打了开来。 一名护卫头目模样之人带着四名彪悍的大宅护卫步入其中。 “把这二人带走!” 为首的护卫头目说道。 “是!” 四名强壮无比的护卫应声而答,随即一把拎起了坐在地上的杨修元与刘三二人,在给他们进行五花大绑的同时,还用黑布蒙上了二人的双眼。 “住手!你们这是要把我们给带到哪里去呀?” 杨修元厉声质问道。 “少啰嗦,快走!” 身旁的一名护卫同样大声呵斥道。 “哎哎哎,我说你们一个个的,急什么急呀,让爷我把这个馒头给吃完呀!” 正欲酒足饭饱的刘三不爽而曰道。 “饿死鬼投胎呀你!少废话,跟我们走,否则大爷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说罢,护卫头目一把将刘三给向前推了足足五米远。 “哎呀,我说你干嘛呀,我这不是跟着你们走着了嘛。” …… “哐当!” “哐当!”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开锁之声,旋即又是“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的声音再次映入耳帘。 “走!走!” 在众护卫的催促、推搡之下,杨修元、刘三二人缓缓地摸黑行进着。 虽然被蒙蔽着双眼,但是二人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他们在顺着一块又一块的石阶向下前行着,显然是在进入地牢之类的地下世界。 “扑通”! “哎呀!” 无比小心谨慎之下,刘三还是不小心的摔了一跤。 “快起来,废物!” 一名护卫猛的用力一把将跌倒在地的刘三给强行拽了起来。 “老兄,你轻点呀。” 刘三瞬间便不满道。 “少废话!” 又是一阵冷冰冰的雄厚之声传来。 “三哥,你没事吧?” 听到动静的杨修元关切地询问着刘三有无大碍。 “修元,我没事,就是不知道他们这是要把咱给领到哪儿去……” 刘三小声回应道。 “先别想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杨修元同样小声安慰道。 “唉……目前而言,只能如此了。” 刘三兀自叹了口气道。 “你们俩在那儿嘀咕些啥呢,和蚊子一般哼哼唧唧的叫嚷着,真烦人!都给老子把你们那两张臭嘴给闭起来!” 护卫头目没好气道。 “是,是,是,我们也没说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刘三赶忙赔笑道。 …… 不知走了多久,即使隔着双眼之上的黑布,杨修元、刘三二人也感受到了火光的炽热与光明——应当是一束又一束的火把。 那火焰“滋啦——”、“滋啦——”的声音让人的身体在感受到温暖的同时,内心却胆寒无比。 黑暗、地下、火把——人们对于那未知之物或者神秘环境的恐惧往往是发自内心的。 此时,一声嘹亮的汇报之声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庄主,人已带到!”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这两个打伤我数位兄弟的小子,他们究竟有何过人本领。松绑,都给我扔进去。” “是!” 就在杨修元与刘三二人不知所措之时,忽然,几名护卫及其利索的便为他二人给松了绑,在摘掉蒙着他们俩双眼的黑布的同时,一束束火把那明亮的光照直刺得二人睁不开双眼。 正当二人的视线尚且模糊的时候,又闻“扑通”、“扑通”的两声,二人先后被两个护卫分别给踹进了一个牢门之内——瞬间便身陷囹圄了起来。 伴随着“吱——呀——”一声,牢门再次被紧紧的给关了起来。 “呃!” “呵!” “哈!” …… 当眼睛尚未完全睁开、视线尚未完全清晰的二人听到了这一阵又一阵的低沉吼声之后,他们瞬间就又都明白了——自己兄弟二人再次遇到了那些久违的“老朋友”! …… 第一百六十六章 齐心协力困兽斗 “呃!啊!” “噗”! 反应敏捷的杨修元下意识地闪身躲过了一只朝着他张牙舞爪般扑来的丧尸,随后又猛的一脚踹飞了另一只丧尸。 眼神睥睨间,他赫然看到牢笼中心位置放着两把腰刀,遂十分机灵的一个前滚翻便轻巧的躲过了七、八只丧尸组成的小尸群的包围,无比连贯的便一把抓起了那两把明晃晃的大刀。 “唰”! “唰”! 杨修元利索的两连斩便轻而易举地砍掉了两只丧尸的头颅。 “咔嚓”! “咔嚓”! “唰”! “唰”! …… “滋”! “滋”! “滋”! “滋”! …… 随后,他更是硬生生的从这个规模不算很大的尸群中独自杀出了一条血路来,伴随着丧尸们那恶臭至极的深褐色血液不断地喷涌而出。 此情此景,牢笼之外的一位中年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中,他情不自禁的时不时微微颔首。 “呀!啊!” 牢笼的另一头,一只丧尸猛然趁着刘三不注意,一把从背后扑倒了刘三,跌倒在地的刘三双手死死地抵住了那丧尸的双手抓挠和那即将啃食而来的血盆大口。 鹬蚌相争之际,另一只听到响声的丧尸闻声而来,正欲坐收渔翁之利。 “唉……我刘三,今日命休矣也!” 绝望之中的刘三几乎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 说时迟,那时快! 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从另一头成功突围而来,已是杀出了一条血路的杨修元,他“唰”、“唰”的两下猛力的劈砍,瞬间便将正准备将刘三当作今日美餐的那两只丧尸的头颅给斩落于地。 “三哥,快起来,拿好武器!既然横竖皆是死,那咱哥俩今日就和这伙活尸拼了!抄起家伙干!” 杨修元一边扶起了刘三,并且将自己手中的一把大刀递给了他,一边迸发出万般能量的怒吼道。 “得嘞!兄弟,杀!” 说罢,杨修元与刘三二人,他们——肩并肩,共进退! 两人一同迎难而上,冲向了尸群! “呃!” “呵!” “呃——啊——!” …… “呀!” “来吧!” “受死吧!” …… “唰”! “咔嚓”! “唰”! “咔嚓”! …… 尸群之中,他们二人肆无忌惮地砍杀着、宣泄着、怒吼着!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压根就没有过多久,因为此刻的二人已然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们所知道的便是他们已经在此时的地牢之中,将这个由二十只穷凶极恶、嗜血至极的活尸所组成活尸群给消灭殆尽了——一个不留! 此身陷囹圄般的“困兽之斗”——他们成功了!他们胜利了! 至少——他们还活着! “哐哐哐”! “吱——呀——”! 牢笼的牢门再次被打了开来,十余名护卫快速跑入了牢笼之中,他们轻车熟路地打扫起了此时牢笼之内的这个狼藉斑斑的“战场”来。 从这些护卫们的眼神和表情之中,能轻而易举的看得出来,对于刚才牢笼之内所发生之事——他们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正当杨修元与刘三二人错愕不已之时,两名护卫冷不丁的一下便夺过了他们两人手中的那两把腰刀。 瞬间,他二人便又被对方给卸了武器——再次缴械投降了。 一阵喧嚣之声传来,伴随着那清脆的恭请话术——“庄主,请!” “嗯。” 众人前拥后簇之下,一“带头大哥”模样的中年男子缓缓地步入了牢笼之内。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软硬兼施求贤渴 “二位壮士,身手着实了得呀,特别是这位蓝衣少侠,身手敏捷,出手不凡,本庄主甚是欣赏呀,哈哈哈哈哈!” 赛金虎伸手指了指杨修元道。 说话间,对面的杨修元与刘三便迅速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中年汉子:只见,此人年纪四旬左右,体型虽不胖,却显得十分壮实,那略显黝黑的皮肤更加突显出粗犷、强悍与干练,总之,一眼望去便是那种不好招惹之人。 而赛金虎身旁的左右护法,他二人同样也都认了出来——活捉了他俩的老白,以及关押着他俩的黑子。 “谬赞了,不劳抬举。敢问尊驾何人?竟是如此兴师动众的,不才在下,才疏学浅,自小到大,还尚未见过如此待客之道。” 须臾片刻,杨修元不卑不亢道,面色冷若冰霜。 “放肆!尔等竟胆敢如此与我家庄主说话,真是不识抬举,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赛金虎身旁的护卫头目厉声喝道。 “黑子,不得无礼!”赛金虎一边制止住了自己的手下,一边不冷不热道:“常言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咱们怎么能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呢?哈哈哈哈哈!大伙儿说,是不是呀?” “哈哈哈哈哈!……” 众人跟随着赛金虎一同大笑了起来——那令人恶心至极、汗毛直立、鸡皮疙瘩直起的皮笑肉不笑。 “二位好汉,在下赛金虎,是咱们这个聚贤山庄的主人。在下此前也曾在这边关要塞之地叱咤风云多年,后退隐江湖,隐居于此,在这儿世外桃源之中建立了这个聚贤山庄。想必二位也知晓,这边关之地,常年战火连连,动荡不安,堪称民不聊生之状。加之此刻,尸疫横行,活尸遍地,饿殍遍野,朝不保夕,着实乃十足之末日之世道。自古有言曰,江湖险恶,人心叵测,现在这世道,随着这些人非人、鬼非鬼的怪物肆无忌惮的出没,比之原本就凶险的江湖更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下本就求贤若渴,爱惜才俊,一直以来都是广结善缘,喜交朋友。此刻这世道,于情于理,人手,特别是有才能的精明强干之人,那可是无比珍贵之宝,可谓是价值连城!至于那些破铜烂铁般的废柴,在此世道之间,那都是百无一用的废物而已,他们连给我赛金虎当先锋兵、替死鬼的资格都没有!哼哼。” 赛金虎略显详尽的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言辞之间——趾高气昂尽显。 “那么按赛庄主之意,方才不过是对我兄弟二人的考验啰?若是通过此考验,便可得庄主嘉奖;若是没有通过此考验,则是我兄弟俩小命玩完!” 杨修元立马便向着赛金虎发难道——话语间,一针见血。 “小哥此言差矣!”赛金虎顿了一下,道:“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反言之,不经过火炼如何鉴别、断定真金与否?!又如何识得那真金,从而觅得而归、据为己有?本庄主不过是通过这把燃烧的熊熊烈火,在这堆废铜烂铁之中,寻觅出真金白银而已!” “按照庄主的意思,看来此前没有通过你这考验,从而丧生于活尸那血盆大口之下的无辜百姓们——数不胜数呀!” 杨修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瞬间便指着赛金虎的鼻子咆哮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在檐下需低头 “弱肉强食,本就乃江湖之道,亦乃世间万物之道,何况现今这个世道?尔等连如此简单之理都不懂吗?!” 赛金虎反唇相讥道。 “我呸!尔不过是打着江湖凶险的名义,草菅人命,鱼肉黎民!江湖中人,五湖四海皆兄弟!江湖道义,仁义礼信遍人心!自古以来,就算是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尚有盗亦有道之说,你这位自诩为聚贤庄庄主的奸诈伪君子,实则真小人也!竟然还敢在此口出狂言,大言不惭,我杨修元从未见过如尔等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心直口快的杨修元随即便愤然地回击道。 “好小子,不仅身手了得,还怪伶牙俐齿的,哈哈哈哈哈……” 赛金虎既不恼怒,也不直面杨修元那犀利的言辞。 “你笑什么笑?!”杨修元气的身子都情不自禁的发抖了起来:“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当日,山海关官道之上,袭击我方人马的那伙贼人,正是你们这伙贼匪!” 说罢,杨修元指着赛金虎身旁的老白道:“这厮,别说他当时只是蒙了个面,他就算是化成了灰烬,老子也认得出来!” “哈哈哈哈哈!”老白顿时便没皮没脸的仰天大笑了起来,遂出言不逊道:“好小子,可算是还认得你家爷爷哟!” “你!” 杨修元瞬间便伸出手指指向了老白,二人就这样相对峙着——皆怒目而视。 “唰”! “唰”! “唰”! …… 伴随着一阵刀拔出鞘之声,赛金虎身边的聚贤庄护卫们纷纷拔出了自己那明晃晃的大刀。 “修元!”身旁的刘三见势不妙,他一边迅速地按下了杨修元那伸出的臂膀和指着老白的手指,一边小声地好言提醒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赛庄主,诸位壮士,请息怒,小人刘三,这位是我的兄弟杨修元,一个毛头小子而已,心直口快,说话没大没小,没个轻重,还请诸位海涵,莫见怪才是!我在此代我这位兄弟向庄主与诸位好汉先行赔个不是啦!” 说罢,刘三向着对面的赛金虎众人抱拳拱手道。 “哼哼,总算还有个识相的。” 对面的老白对着杨修元与刘三二人嗤之以鼻道,言情之中尽显不屑一顾——毕竟在前几日,这二人还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而已,且被他所活捉。 只是,这老白有所不知的是: 当时腿部受伤的刘三为了不拖累陈力、杨修元二人,故意声东击西,意欲吸引开老白部。而年轻气盛、十分看重道义的杨修元,他不忍心看到刘三为了救自己与陈力二人而牺牲自我,遂意气用事之下,在已脱离苦海的情况之下,再次跳入了火坑——自己誓与刘三共存亡! 最后,只剩下那一刻理性战胜了感性的陈力一人侥幸逃脱了这帮贼匪的魔爪,这才有了其追寻到赛金虎的巢穴老窝,并且在机缘巧合之下与朱梓苍再次重逢的传奇经历。 “好,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赛金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果人人都如你刘三这般通情达理,那世间万事万物,何愁不能安然无恙哉?话又说回来,现今这世道,上哪条贼船,与何人为伍,和谁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入伙何处!这些,通通又有何区别呢?!依二位观之,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伴随着“哼!”的一声,当赛金虎睥睨着双眼再次瞧了瞧此刻自己身前的这两人的时候,却见:那杨修元依旧瞪圆了自己的大眼——怒目而向! 第一百六十九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哎,是是是!我兄弟俩能从昨日的阶下之囚变为今日的座上之客,皆乃拜庄主所赐,何其幸甚!” 刘三再次抱拳行礼道。 “好!黑子,让兄弟们把这两位壮士给请回去,按规矩,今晚好生款待!” 赛金虎吩咐道。 “是,庄主!”黑子一边领命道,一边向着刘三与杨修元二人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曰:“二位,请!” 见杨修元不为所动,仍然两眼发红的站立于这牢笼之中,着急不已的刘三轻轻地推了推他的后背,道:“修元,还不赶紧谢过赛庄主的好意,快走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杨修元再次仇视般的瞥眼扫视了一圈周遭的众人,遂侧身一转,径直从众人的身旁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 “啊呜,啊呜,真好吃!中午有咸菜就馒头已是满足了,这倒好,晚上居然给咱们整来了酒和肉,哈哈,值啦!死而无憾矣!” 聚贤庄的一个优雅的厢房之内,刘三一边用筷子夹着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一口给塞进了嘴里,一边无比享受的轻啄了一口小酒——神情间尽显美哉! “哎哎哎,修元,我说你也吃点呀,这美酒肥肉的,你咋能忍住不尝尝呢?” 刘三一边继续大口的喝酒吃肉,一边招呼着杨修元道。 “我可不像三哥你,永远都是那么的好胃口。这贼人的食物,就算再好吃,在我杨修元的眼中,也不过只是如同那喂猪的泔水而已。这些奸人的美味佳肴,虽好吃,却甚是难消化!” 杨修元不屑一顾道。 “嗯哼,嗯哼,咳咳咳!” 闻听杨修元之言,刘三呛得差点没被噎死,遂笑骂道:“嘿!我说你小子,你这指桑骂槐的,说谁是猪呢?!” “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个甚呀!” 杨修元忍俊不禁地做了个鬼脸道。 “你小子,咋这么倔的呢,就和我小时候放的那头大黄牛一样,性子倔得很!常言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喝凉水。现在这世道,有酒就喝,有肉就吃,有命就活,至于其余诸事,管它那么多干嘛呢!” 刘三还是一如既往的豁达与想法简单。 “道不同,不相为谋,三哥,在此等是非分明之事上,你就不要劝说于我啦,你是劝不动的。让我杨修元与这些奸贼匪寇为伍,为他们做事和效忠,白日做梦!恕修元做不到!” 杨修元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嘿!我说你小子还真是一根筋呀,敢情你是认为我刘三已经死心塌地的投靠那姓赛的、会飞的老虎啦?哈哈哈哈哈哈!”刘三哭笑不得道:“你三哥我这不过是急中生智的缓兵之计而已!” “啊?!三哥,这么说,你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杨修元瞬间便转怒为喜道。 “好小子,这还出口成章啰,哈哈!亏你还读过点书,肚子里有些水墨呢。都说这读书人,那些秀才举人,个个都鬼灵精怪的,脑瓜子转得快着呢!你咋就这么死心眼呢,一根筋,愚蠢之极,要我总结,就一个字——笨!” 刘三再次极其享受般的轻啄了一口美酒,道:“不然呢,不然你以为你三哥我就这么点能耐、就这般没骨气吗?!想当年,三哥我和一帮兄弟们闯荡江湖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村口光着屁股和烂泥呢!” 第一百七十章 左拥右抱美人环 “哈哈,三哥,没想到你这装模作样之态,还挺以假乱真的呢,我差点都信了你,认为你真的要投诚于那赛金虎了。” 杨修元略显佩服道。 “我说老弟呀,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其逞一时匹夫之勇,和他们强硬抵抗到底,白白的送死,不如以退为进,保全咱兄弟俩性命的同时,静待殿下、陈力他们的救援,反正我刘三坚信,殿下他们是不会对咱们见死不救的!” 刘三信誓旦旦道,言辞之中尽显底气十足。 “哦,原来如此,修元莽撞,误解于三哥,还请三哥恕罪。若不是三哥你如此大义凛然般的舍己为人,舍身相救,你我外加师兄陈力三人,都早已被这伙贼匪给包了饺子了。” 杨修元赶忙赔礼道。 “嗨!咱兄弟俩还见什么外呀,见机行事,静候佳音,学机灵点,别再这么一根筋的犟如那老黄牛啦。” 刘三好心的提醒道。 “是,三哥。” 杨修元赶忙应声而答。 “来,喝酒吃肉!这聚贤庄赛庄主对咱兄弟俩的一片好心与隆重款待,咱可不能不领情哦。哈哈哈哈哈哈。” 刘三极其富有语言艺术地说道。 “这么看,这酒与这肉,也不是那么难吃与令人作呕呀。” 杨修元同时也打趣道。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爽朗的笑声响彻此时的聚贤庄厢房之内。 …… 不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门一下子被人从外面给轻轻地推了开来,伴随着两名貌美如花、香气袭人的年轻女子漫步进入了屋内。 “哟!我说修元,是你三哥我喝多了,产生幻觉了,还是咱兄弟俩在这做黄粱美梦呢,这咋还天上掉下个美娘子来了?关键是这还掉下了两个,咱兄弟俩一人一个,也不存在厚此薄彼咯。” 刘三将醉不醉道。 “三哥,咱这不是做梦,这确实是两位如那仙女下凡般的姑娘。” 显然,杨修元的头脑和意识更加清醒一些。 “二位爷,小女子莺儿,这位是我的好姐妹燕儿,今晚,我姐妹俩特奉赛庄主之令前来伺候于两位。” 身前的一位身着粉色丝衣的女子轻言细语道。 观之二女那略显微妙而复杂的表情,她们二人眼神之中的惶恐之状被杨修元一眼望穿。 “我说三哥,这酒也喝了,肉也吃了,今晚咱们还是早点歇息吧,这二位佳人,咱就不用了吧,还是让两位姑娘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杨修元替着这两位萍水相逢的年轻女子解围道。 “不!”这位芳名曰“莺儿”的粉色丝衣女子竟然严词拒绝了杨修元的好意:“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如果我二人今晚不服侍好您二位的话,我姐妹俩会遭殃的!” “啊?!”杨修元吃惊道:“那赛金虎竟然对你们这些弱女子也是如此凶残歹毒、心狠手辣?!” “公子,您两位就行行好,救救我姐妹俩吧,就让我姐妹俩今晚好好伺候你们吧!退一万步而言,就算我姐妹俩今晚不服侍您两位,庄里的那帮子禽兽畜生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莺儿身旁的燕儿带着哭腔道——伴随着两行热泪“哗哗”的顺着她那姣好的面容滑落而下。 “这……” “我说修元,你就别这么死脑子了,既然如此,咱们就领了二位姑娘的这份情,拯救她们于此刻的水深火热之中吧。” 杨修元正不知所措之时,醉醺醺的刘三“来者不拒”道。 “三哥,你……” “燕儿,还不快扶那位爷进屋,我带这位公子去另一间厢房。” “是,姐姐。” 还没等杨修元说完,燕儿便扶着刘三进了里屋,而他自己也被莺儿半拉半拽着去了另一间厢房。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浩然正气君子坦 “公子,您真的不要莺儿服侍您吗?” 另一间厢房之内,莺儿吃惊不已地问道。 古往今来,无数英雄豪杰——皆难过那美人之关! 在她看来,她很难想像世间竟还有如此正派之人! 君子坦荡荡! 至少她还从未遇到过如杨修元这般的正人君子。 “莺儿姑娘请放心,我杨修元绝不会强迫于你,更不会伤害于你,否则我与那赛金虎之辈又有何区别?!”杨修元继续大义凛然道:“你且放心歇息吧,我就着这屋内的桌椅和衣而眠就好。” “这……如此,多谢杨公子好意,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莺儿再次感激涕零道。 “莺儿,别想那么多啦,早点歇息吧。” 望着眼前的这位已是“羊入虎口”的柔弱女子,杨修元此刻也不知该出何言相对。 对于杨修元而言,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善与恶,美与丑,正与邪…… 正是它们组成了这个人世间。 这些极富有哲理的多元化人性不断地萦绕在杨修元的心头,就宛如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一般。 …… 第二日,清晨拂晓,幽静的聚贤山庄那世外桃源般的风景与这里邪恶凶残的人们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违和感十足。 当西厢房之内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和衣而眠的杨修元渐渐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床布衾,显是莺儿趁着他熟睡之际担心其受寒而为其加盖。 杨修元那犀利的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圈四周,发现屋内已无他人,显然莺儿一早便已离开了此厢房。 昨晚能遇到正派、心善的杨修元,那绝对是莺儿的幸运。 但是——今晚呢?明晚呢?…… “唉!……” 一想到莺儿、燕儿们那没日没夜的悲惨遭遇,那痛不欲生的每一个夜晚,杨修元唯有一声叹息——爱莫能助。 微微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后,杨修元便立马向着刘三所在的那间厢房走去。 …… “吱——呀——”! 当杨修元推开厢房房门的同时,立马便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只见,床上一片狼藉,混乱不已,伺候了刘三一夜的燕儿应当是一早便和莺儿一同打道回府了,独留得上身赤膊的刘三一人在此时狗窝般的床上酣睡着。 “呼、呼、呼……” 刘三的打呼噜之声绝对是冠绝全场。 “三哥,三哥,快醒醒,起来呀!” 杨修元赶忙伸手推了推床上沉睡如死猪一般的刘三。 “哎哟,我说这是谁呀,别来烦大爷我,爷我这一夜睡得舒服着呢。” 刘三半梦半醒间不耐烦道。 “三哥,起来!” 气不打一处来的杨修元此时已是彰显出了自己那心中的恼火之情,他猛的用力一把拽起了刘三。 “哎呀,哎呀,谁呀这是,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刘三用手擦了擦自己迷糊不已的双眼,猛然道:“哦,是修元呀,哎呀,这都大清早了呀!” “我说三哥,你也不看看咱们现在的处境,危机四伏呀!你说,你喝这好酒,吃那好肉,这些假戏真做,祭祭咱俩的五脏庙也就算了,燕儿姑娘这里,你咋也弄假成真,来真的了呢?!你这样,与那赛金虎,与这聚贤庄中之众恶徒,又有何异?!” 杨修元厉声质问道。 “唉……”刘三兀自叹了口气,遂委屈道:“我说老弟呀,你是有所不知老兄我,你三哥我自打当年遭那狗官严刑逼供,冤枉之下锒铛入狱!从那时起直至昨晚,我愣是没碰过女人一下呀!我这不……这不实在是忍不住了嘛。” “你!……” 闻听刘三的原委,杨修元瞬间便无言以对。 “再说了,这燕儿姑娘,昨晚她也是自愿的呀,我刘三又没有逼迫于她。这是非之道,我还是有分寸的嘛。那些鸡鸣狗盗、逼娘为娼之事,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你就是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就是杀了我,我也绝不会做!” 刘三义正言辞的为自己开脱道。 “唉……” 此时已是情绪复杂的杨修元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猛虎狡狐觊觎探 聚贤庄大宅之内。 “飞狐,关宁铁骑余部所驻扎的那个山海关的官军大营可已摸清了底细?” 红木太师椅之上的赛金虎一边啜了口清茶,一边不紧不慢地问道。 “当然。” 另一把红木座椅之上的年轻男子淡定而言,此男子长得甚是俊朗,眉宇间彰显气度不凡。 “哦?这么快就探清他们的老底了呀,哈哈哈哈哈哈,飞狐呀飞狐,不愧是只狡猾的狐狸哟,哈哈哈哈哈哈!” 赛金虎大笑曰。 “咻咻。” 赛飞狐也不理会赛金虎的夸奖,而是兀自品了口香茶,遂切入正题道:“此大营原本是山海关战时应急军帐,乃特殊时期供大明边军避险之用,现在被这关宁铁骑余部所占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近日我聚贤庄方圆百里之内常有成群结队的人马出没。”赛金虎喃喃自语道,遂问曰:“对方老窝之内,人马几何?” “约四十人左右。其中,将领模样之人四名,士兵二十余人,剩余十多人应当皆乃平民百姓。” 赛飞狐依旧淡定而言道。 “那女子呢,几人?年龄几许?” 赛金虎两眼放光地问道。 “哼哼。”赛飞狐冷哼了两声,遂嗤之以鼻道:“你还是忘不了这茬呀,哈哈哈哈哈哈。大营之内有女子二人,皆碧玉年华,貌美如花,定乃合你口味是也。” “哈哈哈,好,很好!”赛金虎满意道:“其余信息呢,大营地理位置,人员武器装备及内部物资存放等情况,怎般?” “此营地前依溪流,背靠山峦,易守难攻,且临近水源,确实是个战时应急避险的上佳之选。大营之内,武器装备充足,人手皆有利器,因靠水源,故而,饮水绝无问题。然,我观之其食物情况并不乐观,否则也不会隔三差五就差遣士兵们外出搜寻可食用之物,有时候甚至是由将领们亲自率领手下的士兵们出巡。由此可见,其内部物资情况与储备并不丰富。” 赛飞狐据实而答道,看得出来,对于这只神通广大的狡诈飞天狐狸而言,黄骏祺部营地之中的情况,他几乎已是摸了个底朝天。 “那就好,只要老鼠能出洞,就不怕逮不着它。怕就怕对方严防死守,毕竟,此易守难攻之地对于我部而言,简直是固若金汤。如果对方食水丰富,坚守不出,那对于我方而言才是巨大的挑战,届时,若想强行攻下此地,需得费上不少周折才是。” 赛金虎一边盘算着计策,一边彰显出他那志在必得的信念道:“此绝佳之地,依山傍水,由这山峦作为天险屏障,则可使我部处于易守难攻之境;有那溪流作为水源,那么,我庄内所有人马牲畜的饮水问题,周边庄稼田地的种植问题等诸多疑难杂症,皆可迎刃而解,简直堪称是一劳永逸!何况,那里还有近四十人的人力及其精良而丰富的武器装备,其中一半以上的人力皆为训练有素之大明官军兵将,这些稀缺的来之能战者,可遇而不可求,此人手之顽疾也可一并给解决了!” 赛金虎的如意算盘打得十分的响亮,最后还不忘得意洋洋的淫笑着补充道:“何况,还有那两位美娘子来锦上添花呢,简直就是那画龙点睛般的神来之笔呀,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三章 敌寇成竹运于胸 “你也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赛飞狐冷不丁的给赛金虎泼了盆冷水。 “此话怎讲?” 赛金虎疑惑道。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前些时日,老白和黑子在山海关官道之上袭击的那一伙人马,当时斜刺里杀出的那个半路程咬金应当就是此官军大营之中的人。” 赛飞狐谨慎地推测道。 “你的意思是,那伙儿被袭击之人,也就是昨日咱们聚贤庄刚招收的那两个小子的同伴,他们是被那官军大营里面的人所救?” 赛金虎吃惊地问道。 “正是,因为我已经发现了那些许的蛛丝马迹。官军大营的那几个将领,其本领虽与我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们的武功与身手,绝不在老白和黑子之下。而那官道之上被袭击之人当中,亦不乏能战者。听说昨日的那两个小子愣是从咱们的活尸群中死里逃生。别忘了,当初老白一行捉拿他二人可是费了不少周折,还让逃走了一个呢。总之,这个对手,应当是一块十分难啃的硬骨头。” 赛飞狐异常冷静地分析道。 “嗯,确实如此,切不可掉以轻心。《孙子兵法·谋攻》有言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现今,敌在明,我在暗,可谓是知己知彼者是也,纵使敌方本领再强大,我部也定当捉之擒之,攻克之!” 赛金虎豪迈而言道,遂转向赛飞狐问曰:“不知飞狐有何良策?” “《孙子兵法·谋攻》亦有言曰: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庄主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从而不遣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大获全胜之?” 赛飞狐胸有成竹道,言辞间尽显故弄玄虚之态。 “哦?这么说,飞狐已有相应的计策咯?” 赛金虎两眼放光地问道。 “那是当然。” 赛飞狐不屑一顾道。 “哈哈哈哈哈!……” 赛氏金虎与飞狐,此刻,这二人那奸诈狡猾、邪性十足的笑声响彻大宅之内——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 晌午时分,山海关战时应急军营。 “呼哧!” “呼哧!” ……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喘气之声,闫魏飞也似地窜进了朱梓苍与黄骏祺正在商讨对策和方案的那个军帐之内——“姐夫,黄将军!不好了!” “闫魏,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朱梓苍赶忙问道,同时黄骏祺也眉头紧蹙了起来。 “兵营之外,有……有情况!” 闫魏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道。 “什么情况?” 黄骏祺严肃地问道。 “门口放哨的杨青哥发现的,我也说不清楚,你们快跟我去看看吧。” 说罢,闫魏就招呼着朱梓苍和黄骏祺跟随他前往营地门口。 “殿下,这?” 黄骏祺向着朱梓苍请示道。 “先跟闫魏去看看吧。” 朱梓苍冷静道。 “是,殿下!” …… “救命呀!” “救命呀!” 军营外,前方不远处的那条羊肠小道之上,一妙龄女子的呼救之声显得格外的清晰与刺耳。 “呃!” “吼!” “啊呃!” …… “咔嚓!” “咔!” “唰!” …… “啊!” “啊!” “不要!” “救命呀!” …… “咕滋!” “嘎滋!” “哧哧哧!” …… “啊!” “啊!” “啊!”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仗义勇将战锤轰 当朱梓苍、黄骏祺二人跟随着闫魏来到军营门口之时,吕永、巢六、陈力,以及杨子番、卢俊洋、蔡泽端众人也都闻声赶了过来察看情况。 众人循声而望,却见: 前方不远处的羊肠小道之上,一小队车马正被一群活尸所包围着。 马车之上,门帘拉开之处,一名身着紫色丝衣、披着粉色外袍的年轻女子正在兀自一人无比绝望般的高呼着“救命!”。 同时,马车之下,手持武器、护送马车之内的这名女子的护卫们正在与这个活尸群浴血奋战着——接近于全军覆没。 这些护卫们的尸首,平均一具尸体要被三只左右的活尸啃食、撕咬着——血盆大口,肆无忌惮! 一时间,场面惊悚至极,血腥不已! 此情此景,令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下,黄将军,今早是我在门口值守。晌午时分,忽闻人马喧嚣之声以及一群活尸的叫唤,声音渐行渐近。遂在这临近咱们兵营的小道之上看到了这伙人马和那个活尸群。只转瞬间,活尸群须臾便至,立时便将这队人马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杨青向着朱梓苍、黄骏祺二人汇报道。 “殿下,大哥,这下咱们该怎么办呀?” “这队人马终究是寡不敌众呀,周围的护卫们都战死了,只剩下那马车之上的女子一人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救人要紧呀!” 杨子番三人赶忙向着朱梓苍与黄骏祺请示道,其中蔡泽端更是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战锤。 “唰“! 朱梓苍也一把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准备看好时机——随时冲杀出去营救那女子。 “殿下,兵营已暴露,且来者身份不明,我等绝不可掉以轻心呀!”黄骏祺谨慎道:“四弟,你带十名士兵前去营救,先消灭那些活尸,其余人等,营中待命。” “是,大哥。” 说罢,蔡泽端战锤一挥——“兄弟们,跟我走,前去救人!” “是,蔡将军!” 说罢,蔡泽端率领着十名关宁骑兵将士从军营之中冲杀而出,瞬间便来到了那个小道之上。 “呃!” “哈!” “吼!” …… 眼见新鲜的大活人送上门来,活尸们纷纷张牙舞爪般地扑腾而来——两眼放光。 “咚”! “咚”! 天生神力的蔡泽端反手两锤便将两只冲在最前方的活尸的头颅给锤了个稀巴烂——这招式,炉火纯青。 “哇,蔡将军好身手!” 闫魏张大着嘴巴敬佩道。 “不愧是威震四方的关宁铁骑呀!” 陈力也给出了自己心中那由衷的赞许之情。 “咔嚓”! “咔”! “呀”! “妖魔鬼怪,见鬼去吧!” …… 十名士兵也都在纷纷十分给力地斩杀着活尸,各个皆动作利索,身手不凡。 “咚”! “咚”! 伴随着蔡泽端锤爆了最后两只活尸的项上人头,这个由约二十只活尸组成的活尸群被彻底的给消灭殆尽了。 “姑娘,你没事吧?” 蔡泽端向着马车之上的女子关切地询问道。 “啊,啊,啊……” 粉袍女子一时间竟是被吓得说不出了话来。 “姑娘莫怕,我等不是坏人,我们可是大明边军的关宁铁骑。”蔡泽端一边安抚着粉袍女子的情绪,一边对着自己身旁的两名士兵吩咐道:“刘焕、钱文,你们俩赶紧带人把这马车给牵回营中。” “是,蔡将军。” “咯——吱——”、“咯——吱——”…… 众士兵们牵着骏马、拉着马车,缓缓地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山海关应急军营走去,生怕惊吓到马车之中的这名年轻女子。 …… 第一百七十五章 百密难免一疏漏 少顷,当粉袍女子再次恢复神智、苏醒过来之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木床之上,一名年轻女子坐在床边,正用着一条热毛巾为其擦拭着她那额头之上的滴滴冷汗。 “姐姐,你醒啦?” 闫如瑶兴奋道。 “这位妹妹,请问这是哪里呀?” 粉袍女子木讷般地问道。 “姐姐,这里是山海关的大明边军战时应急兵营,方才你所乘之马车被那活尸群所困,是诸位兵将们救了你的性命,你这才安然无恙。” 闫如瑶详尽地叙说道。 “嗯,我都看到了。当时,危急关头,可以说是千钧一发之际,一群士兵们斜刺里杀出,拍马赶到。他们与那些活尸怪物们搏斗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估摸着此刻,我早已是命丧黄泉。” 闫如瑶的诉说唤醒了粉袍女子那略显模糊的记忆。 “别想那么多啦,现在平安无事了就好。我叫闫如瑶,敢问姐姐芳名?” 闫如瑶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如瑶妹妹呀,我叫胡雨薇,幸会幸会。” 这位名曰“胡雨薇”的粉袍女子赶忙还礼道。 “如瑶妹妹,请问救我的诸位恩公们此刻在何处?快带我去见见他们呀,也好让我当面谢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雨薇姐姐,莫要急,诸位兵将们一会儿就会来看望于你啦。” 闫如瑶话音刚落,只听“刷拉”一声,营帐的门帘被拉了开来,朱梓苍、黄骏祺众人应声而入。 “殿下,黄将军,你们来了,这位雨薇姐姐,她醒啦!” 闫如瑶欣喜地向着众人汇报道。 “小女子胡雨薇,见过诸位官人,诸公之大恩大德,雨薇没齿难忘,请受小女子一拜!” 胡雨薇用尽气力的缓缓坐起了身来,遂向着众人行礼道。 “胡姑娘免礼,方才姑娘受惊过度,还请先安心静养、恢复元气才是。” 朱梓苍赶忙对着胡雨薇免礼道。 “是,多谢公子。” “不知姑娘从哪里来,又欲去往何处?” 朱梓苍关切地问道。 “回公子话,小女子由广宁前屯卫而来,欲去往京师避险。沿途之中,府上的家丁护卫们拼死保护于我,死伤者,不计其数。不曾想,才到这山海关地界,随行的随从护卫们竟已是全军覆没,幸得诸位恩公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胡雨薇简洁明了的向着众人叙说着自己近期的经历与遭遇。 听到广宁前屯卫这个地方,朱梓苍一行瞬间便敏感了起来,伴随着那丝丝的警觉之感——闫如瑶与闫魏正是他们在广宁前屯卫的府衙之中所救,而这姐弟俩的父亲正是广宁前屯卫知县闫世楚! “胡姑娘,不知此刻,广宁前屯卫的情况如何?” 吕永试探性地问道。 “在我离城出逃之时,尸疫渐有爆发之状,尸变的人们已在城中生吃活人。当时,知县大人第一时间率领着府衙的衙役捕快们弃城而逃,从而,无情无义地留下了全城的无辜百姓跟着遭殃,那些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少们,他们皆成为了那些活尸的盘中餐食,幸亏我跑得快,否则定然也是凶多吉少。” 胡雨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闻听此言,朱梓苍一行纷纷暗绝不秒——这女子分明是在说谎。 朱梓苍赶忙给闫如瑶、闫魏二人使了个眼色,生怕他们姐弟俩当场反驳和揭穿这女子的谎言。 同时,这位名曰“胡雨薇”的不明身份女子,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那看似滴水不漏的谎言与说辞,竟是在第一时间就被众人给揭穿了! 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朱梓苍众人正是从广宁前屯卫那里沿途而来,不久之前才刚刚抵达这山海关地界。其中,闫如瑶和闫魏更是广宁卫知县大人闫世楚的千金与公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屋内的另一头,黄骏祺虽然没有明白的那么彻底,但是明察秋毫的他同样也看出了那些许的端倪: 这女子并没有说实话,且其谎言已被朱梓苍众人给戳破了。虽然不知道这女子有何阴谋诡计或者别有用心,但是显然——自己的皇子殿下已是在准备放长线、钓大鱼了! 黄骏祺随即也是不动声色的向着杨子番、卢俊洋、蔡泽端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三人不要多话,免得破坏了朱梓苍的大计。 同时,杨子番三人也皆心领神会的明白了自己大哥的意思。 “胡姑娘,在下陈力,本是福余卫人士,与那广宁前屯卫相隔也不算太远。家父经商,因此,余自幼便时常跟随家父去往广宁进行买卖,家中亲戚也有不少居于广宁者,故而,一直以来,在下对于那广宁卫的城中之状也略知一二。听闻这广宁卫知县刘世楚大人廉洁奉公,口碑甚好,是位爱民如子的好官,此刻,尸疫爆发之时,怎会贪生怕死,携众而逃,置全城百姓死活于不顾,从而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平民们去喂食那些活尸怪物呢?” 陈力话里有话道,言语间早已是布下了那层层的陷阱。 “唉……”胡雨薇娇柔地叹了口气,其妩媚的神态之下,委屈而无奈的轻言细语道:“陈公子有所不知,这广宁知县刘大人表面上是个清官、好官,可是背地里就是个道貌岸然之小人!官匪勾结,欺压百姓,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可没少做。此番,活尸横行、怪物遍野之下,其贪生怕死之本性,更是暴露的一览无余!” 胡雨薇恨恨道,两眼泛着微红。 “原来如此,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曾想,那刘大人竟是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呀!” 陈力假言相信道。 “胡姑娘,别想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在我们这里,你的安全问题尽管放心!” 那头的黄骏祺终于发话了,他不动声色的好言安慰着胡雨薇。 “是,军爷。”胡雨薇一边向着黄骏祺道着谢,一边转而向着朱梓苍众人刺探道:“观那几位的服饰与身手,想必乃我大明的官军将领吧,那您几位应当也是我大明朝廷的达官显贵了吧?” 此问题,看似出自于不经意间,实则却十分的尖锐和犀利,堪称是“一针见血”——当黄骏祺众人那大明兵将的身份显而易见的时候,胡雨薇正在目的无比明确的打探和确认着朱梓苍一行的身份。 “非也,俺们哥几个都只是庸俗之粗人而已,常年跟随我家公子走南闯北,闯荡江湖,哪里是什么达官显贵呀。这不,咱不是刚刚漂泊到了这边关之地嘛。” 朱梓苍右侧的巢六大大咧咧地说道,显然,众人皆看穿了胡雨薇的心机与城府。 “哦?是吗?”胡雨薇反问了一声,遂略带怪里怪气道:“这位公子说笑了,诸位官人看起来可都是气度不凡呀,哪里像是什么庸人、粗人哟?” 显然,胡雨薇并不相信巢六的说辞。 “胡姑娘,我等确实只是平民百姓而已,并非什么达官贵人。前些时日,我等由那宁远城而来,准备向京师方向逃命而去。不曾想,途经这山海关地界之时,遭遇了一伙不明身份之贼匪的袭击,动静甚大之下,一个规模颇大的活尸群又被吸引而来,从而被困数日。生死危难之际,幸得诸位大明边军将士们所救,方才化险为夷,从而保全了性命。” 朱梓苍再次向着胡雨薇确认道,随即朝着闫如瑶唤道:“如瑶,这几日劳烦你好好照顾这位胡姑娘啦,辛苦了!” “是,如瑶遵命。” 心有灵犀一点通! 立时便明白了朱梓苍意思的闫如瑶,她极其别有默契般的从容镇定而答。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全民皆兵狐尾绽 往后的数日,军营之中,看似井然有序的祥和表象之下,却杀机四伏,就宛如那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一般。 胡雨薇这个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显然是不怀好意,这令整个营地瞬间便如临大敌一般——紧张不已。 来者不善! 朱梓苍和黄骏祺更是命令营地的众人全民皆兵——随时做好上阵杀敌、保卫兵营的准备! 而这专人看守的重担则是责无旁贷的交到了闫如瑶的手上。 胡雨薇着实是一名出色的交际花,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是她的这份殷勤却让人很难拒绝。 男耕女织之活,力所能及之事,无论分内还是分外,胡雨薇都在竭尽所能的去做着——事无巨细。 更为重要的是,其深谙“礼多人不怪”之道——她随身携带的那些珠宝首饰,早已对闫如瑶与杨红倾情相赠。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纵使如瑶与杨红深知“防人之心不可无”之理,然,在这些珠光宝气之物面前,古往今来,试问又有几名女子可以抗拒得了此等巨大之诱惑?! 忙时,动作利索的干活;闲时,与众人拉家常聊天。 亦或独自欣赏风景,翠绿的小山,清澈的溪流,以及这里淳朴的伙伴…… 看得出,胡雨薇对此地的融入感很强。 短短数日,她就把整个兵营都彻头彻尾地参观了一遍。 若不是朱梓苍一行在第一时间便揭穿了她的谎言,或许,所有人都会被她给蒙混过关了呢!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辨也! 在这个末日般的世道,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留一手”。 兵营中的众人皆很入戏,大伙儿宛若是事先商量好、排练过了一般,都十分的配合胡雨薇的相应举动。 本就热情的杨红更是还主动地带着她参观营地呢。 …… 子时,山海关。 荒芜的边关之地,它的夜色亦是显得那样的寂静与悲凉。 “姐夫,姐夫!” 闫魏蹑手蹑脚的步入了朱梓苍的屋内,轻声细语道。 “怎么?那女子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朱梓苍同样低声道。 “正是,刚刚姐姐那边发现了异常,她应当是要行动了。” 闫魏汇报道。 “哼哼,果不其然,看不出来,这女子还真是个没安好心之人。带我前去一探究竟。” 朱梓苍起身端起自己的佩剑就要出门而去。 “姐夫,让我和你一起去吧,万一对方人多势众,设下埋伏了呢,你可怎么办呀?” 闫魏自告奋勇道。 “就你?还不够给我添乱的呢!” 朱梓苍当即拒绝了闫魏一同出行的请求。 “那你可要小心呀,否则,我怎么向我姐姐交代哟。” 机灵的闫魏此刻还不忘调侃一番自己的姐姐和姐夫。 “你小子……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哈哈!” …… 出得营地,朱梓苍很快就发现了胡雨薇的身影,只见这名看似娇柔、境遇凄惨的女子却显得步履轻盈,身轻如燕——绝对是一个有着轻功本领、乃至武功底子之人。 跟踪须臾片刻,胡雨薇竟是消失在了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之中。 “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被她发现了?她这轻功的步法似曾相识呀。” 感觉到了丝丝熟悉气息的朱梓苍,他一边疑惑的寻思着,一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轻功与身手竟是会不如一名看似娇弱的女子。 念及此,朱梓苍便再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摸黑着朝向那片树林深处探寻而去。 …… 第一百七十八章 错综复杂蕴棋盘 树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呼,呼,呼”! “呼,呼,呼”! …… 边关寒风似剪刀! 荒芜的山海关,深夜时分的凉风直刺人面。 “万一对方人多势众,设下埋伏了呢,你可怎么办呀?” 回想起此前闫魏的善意提醒,再观察到此刻的惊悚环境,朱梓苍立时便不寒而栗了起来:毕竟,敌在暗,己在明。看似是自己在跟踪对方,但是反过来说,其实是对方在带着自己去往那陌生之地。况且,自己现在没法判断那名曰“胡雨薇”的女子真实本领如何,究竟有没有发现被自己所跟踪。 想到这里,朱梓苍下意识、不自觉的便紧紧握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 “哦,此话当真?”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树林深处,胡雨薇与一位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交谈着。 “好!后夜子时,行动!哈哈哈哈哈!” 随着黑衣人豪迈的大笑,躲在二人身后杂草丛中的朱梓苍不禁打了个寒颤,边关的冷风吹过之下,他猛然被冻得一哆嗦,身子微微晃动之下,草丛竟是发出了“簌簌”的声响。 打草惊蛇! 明察秋毫的胡雨薇与黑衣人立时便警觉了起来。 正当二人准备前往四周的杂草丛中一探究竟之时,忽闻一阵“吼!”、“呃!”、“呃啊!”的低沉之吼传出。 两只活尸从距离朱梓苍数米远的草丛中闯入,向着胡雨薇与黑衣人摇晃着那浑身是血、接近于腐烂的身躯走来。 “呃啊!” “吼!” 饱汉不知饿汉饥! 见到活人的活尸宛若看到了美食的饿汉一般,张牙舞爪,两眼放光。 胡雨薇与黑衣人则显得十分的淡定,宛如压根就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一般。 待两只活尸与胡雨薇二人的距离接近十米左右的时候,黑衣人右手轻巧的一甩,两根飞针立时便从其手中飞窜而出。 “嗖!” “嗖!” 忽闻两声清脆之响,两根飞针皆直直的钻入了那两只活尸的眉心之中,堪称是针针爆头。 面对着这两只应声倒下的活尸,胡雨薇与黑衣人皆淡定不已,二人甚至都没有任何的言语。 显然,在他们面前,这两个敌人实在是弱爆了! 毫无疑问,两只活尸的出现拯救了朱梓苍,甚至从某种角度而言,这可以说是挽救了他的整个营地。 “小心行事!” 胡雨薇叮嘱道。 “放心!” 说罢,黑衣人轻巧的一跃,瞬间便腾空而起,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孤身一人的胡雨薇,她再次谨慎的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之后,便独自一人朝着营地的方向原路返回而去。 此时,只留下路边杂草丛中的朱梓苍一人兀自隐匿在那里——思索着。 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被己方好心相救的胡雨薇为何要恩将仇报? 还是说,这一切,从一开始,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惊天阴谋? …… 无数个问题萦绕在朱梓苍的心头,在他的脑海里反复不断的回荡着,顿时令他紧皱眉头,烦躁不已。 总之,一盘棋!好大的一盘棋! 此刻,他唯一明确的便是,这个芳名曰“胡雨薇”的女子,她绝非常人——其看似柔弱的外表之下,却暗藏着过人的胆识、不凡的身手,乃至歹毒的蛇蝎心肠! …… 第一百七十九章 里应外合报信闪 “殿下!” “殿下,您回来了!” “姐夫!” “可担心死我们了!” …… 当看到朱梓苍悄无声息的再次安然无恙的回到营地之时,众人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那胡雨薇呢,回来没?” 朱梓苍警觉地问道,生怕胡雨薇在外面对自己“杀了个回马枪”。 “姐夫,刚刚我姐姐来报,说那女子已经回屋了,无声无息的。” 闫魏小心的汇报道。 “哼哼。”朱梓苍不由得嗤之以鼻道:“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呀,当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说罢,朱梓苍将自己在树林深处的所见所闻全部转述给了众人。 …… “果然不出咱所料!这小娘子,就是个不速之客呀!来者不善也!” 杨子番亢奋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看她平日里和咱们那近乎套的。” 巢六也不屑一顾道。 “既然他们后天就要行动,殿下,时间紧迫,咱们可得提前做好准备呀。” 陈力谨慎的建议道。 “陈兄不必担心,想必咱们殿下的心中此时早已是布好了天罗地网来恭候着着那远道而来的贵客了吧。” 吕永信誓旦旦道。 “哈哈,知我者莫吕永也!” 朱梓苍满意的爽朗而笑。 “哈哈哈哈哈!……” 同时,众人也皆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异口同声。 …… 三天之后,月黑风高之夜。 “呼啦啦”! “呼啦啦”! …… 关外呼啸的北风将此时营地之内的军旗吹得直发出“簌簌”的声响,这孤寂的声响映照着边关之地那特有的荒凉。 “阿嚏!阿嚏!” 营地门口的火把之下,正在值守的士兵钱文被这大风吹得直哆嗦,不禁打了个冷颤——喷嚏直打。 “沙沙”、“沙沙”……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传来。 “何人?” 钱文警觉地转过了身去,随即又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刀处。 “钱文哥,别紧张呀,是我。” 一阵清甜的女子之声传来。 “哦,原来是胡姑娘呀,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呀?” 钱文顿时便放松了警惕。 “有心事,睡不着,就出来走走了,看钱文哥你这么辛苦的在为大伙儿值守,这不,专程给你送了杯热茶来了嘛,快趁热喝吧。” 说罢,胡雨薇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递给了钱文。 “如此,有劳了,多谢胡姑娘关心!” 钱文也不客套,他顺手接过了这杯香气四溢的热茶便喝了起来。 “啊!……” 若不是此茶较烫,他恨不能一饮而尽。 “砰!” 只听一声清脆的瓷器摔碎之响——钱文手中的茶杯瞬间便掉落于地。 “胡姑娘,这茶?你?!……” 说罢,钱文应声倒下。 胡雨薇嘴角微微上扬之下,显然是一副笑而不语之态,她淡定的向前两步,随即一把取下了悬挂在营地大门口外的那束火把,然后高高的举起,使劲的向着前方不远处挥舞着——宛若在发射什么信号一般。 …… “庄主,您看,兵营那里应当是有咱们的消息了。” 营地外不远处的羊肠小道旁的小树林里,黑子向着赛金虎汇报道。 黑暗之中,身着黑色夜行服的赛金虎眯着双眼向着前方距离自己不算远的山海关应急兵营望去,却见一团炽热的火团正在那里舞动、闪耀着,时隐时现,忽远忽近,宛如正在向着他招手、指引着他前进一般。 “嗯,好!大伙儿准备好啰——开始行动!” “是,庄主!” …… 第一百八十章 针锋相对烈火燃 黑夜笼罩之下,它就好似天然的屏障一般——让人隐匿其中。 一队黑影,约二十余人,他们在领头者的率领之下个个手持利刃的杀向了朱梓苍部所在的营地——堪称是悄无声息。 “唰”! “唰”! “唰”! …… 当二十人左右的团伙潜入营地之内,正欲与胡雨薇相汇合的时候,突然——一瞬之间,四周杀声震天! “呀!” “杀!” “啊!” …… 约二十名弓箭手从营地四周井然有序的汇聚而来,由外入内,瞬间便从后方将那伙儿入侵者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显然,这群弓箭手早已埋伏于此——守株待兔! “拈弓搭箭!” 为首的卢俊洋大喝一声道。 “是!” “唰”! “唰”! “唰”! …… 二十名弓箭手整齐划一的领命道,他们一齐弯弓搭箭,齐刷刷地向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伙儿贼人瞄准而去。 “滋啦啦”! “滋啦啦”! …… 伴随着黑暗之中那耀眼的火把所发出的篝火燃烧之声,另一队人马从营地之内的各个方向涌了出来,为首的赫然便是朱梓苍与黄骏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不知尊驾何人?末将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黄骏祺对着赛金虎众人话里有话道。 “苍哥,诸位好汉,误会,误会呀!” 两拨人群中间的胡雨薇立马便套着近乎、赔着笑的狡辩道:“这几位都是雨薇的朋友,大伙儿本是想来投靠于诸君,因夜色已晚,遂担心叨扰到大家,故而才出此下策,不请自入了,还望诸位海涵!” “放你娘的狗臭屁!”黄骏祺身旁的杨子番立时便指着胡雨薇的鼻子叫骂道:“哪有这深更半夜,趁着夜色,身穿夜行服、手持大刀来投靠的?!” “雨薇姐姐,我等冒死救你性命,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呢?!” 人群之中的闫如瑶同样怒目而视的质问着胡雨薇。 一来,她因胡雨薇的白眼狼行为所愤慨;二则,那句“苍哥”岂是除她以外的其他女子所能喊的?! “黑子,暗箭!” 眼见自己的狐狸尾巴已然被对方给揪住了,胡雨薇也不再过多的诡辩,她立马便朝着赛金虎身旁的黑子大喊道。 “杂碎,受死吧!” 说罢,黑子右手使劲的一挥,三根飞针立时便从其袖中飞窜而出,两拨人群中间的胡雨薇身子轻巧的向后一仰——三根飞针直直的向着人群正中间的朱梓苍的眉心刺来。 看来贼寇也深谙“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之道! “啊!殿下!” 眼见三根夺命的飞针袭来,闫如瑶想都不想便义无反顾的用自己那柔弱的娇躯挡在了朱梓苍的身前。 这一下,整的正欲拔剑抵挡飞针的朱梓苍反而是乱了阵脚——原本凭借自己那敏捷的身手与高超的本领,完全可以抵挡得住这三根飞针! 而现在,闫如瑶的这出舍身相堵、冒死相救,反倒是如何是好哟! 众人正错愕不已之时,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只听“哐”、“哐”、“哐”的三声金属撞击的清脆之响——手持长缨枪的陈力,他正手反手各自熟练的翻转一圈,便干净利索的将那三根飞也似的尖针给打落于地。 其娴熟的枪法令在场的众人皆叹为观止!就连那黑子都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住了:毕竟,在这儿边关之地,此前还从未有人能从他的夺命暗器飞针的魔爪之下死里逃生!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新仇红眼忆旧恨 “放箭!” “是!” “嗖”! “嗖”! “嗖”! …… 随着卢俊洋一声令下,二十名早已弯弓搭箭、做好准备的弓箭手,他们齐刷刷地向着赛金虎部放箭射击而去! “啊!” “啊!” “啊!” …… “噗”! “噗”! “噗”! …… 顷刻间,数名赛金虎手下的护卫便中箭倒下。 “嗖”! “嗖”! “嗖”! …… “哐、哐、哐”! 当第二波箭雨向着赛金虎袭来之时,赛金虎身旁的黑子用力地挥舞着自己的大刀,将这些利箭纷纷打落于地。 “兄弟们,保护庄主,突出重围!随我杀出一条血路来!” 黑子高举着自己的大刀高声呼喊着。 “是!” “杀!” “杀!” “杀!” …… 说罢,仅剩的十多名赛金虎的爪牙,这些穷凶极恶之徒们纷纷挥舞起腰刀便向着卢俊洋部冲杀而去。 “唰”! “唰”! “啊!” “啊!” 冲杀间,黑子右手连续两根暗器飞针甩出,两名大明边军士兵应声倒下——当场身亡。 “唰”! “唰”! “哐”! “哐”! 当黑子将袖中仅剩的两根飞针向着卢俊洋投掷而出之时,被后者轻松的给打掉了。 “呀!” “啊!” “哐”! “砰”! …… 两拨人马瞬间便厮杀在了一起,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已。 “唰”! 拔出佩刀的卢俊洋轻功一跃而起,“扑腾”一下便身轻如燕般的跳入了人群之中,刹那间便与黑子交战了起来。 “哐”! “哐”! “哐”! …… 电光火石间,二人的气力不分伯仲。黑子娴熟的刀法皆被以轻功着称的卢俊洋身手极其敏捷般的一一化解与躲过。 “呀!” “噗通”! 卢俊洋再次轻功一跃,腾空而起,他一个后转翻,伴随着二重腿便狠狠地踢向了黑子的胸膛。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黑子应声倒下,脸上的蒙面布也瞬间便滑落了下来。 “啊?!是他!” 另一侧的陈力,当他看清楚了黑子的面庞之后,不由得大声惊呼了起来。 “怎么了,陈力,他是谁?” 朱梓苍赶忙问道。 “殿下,这伙人就是那日在官道之上伏击我们,现在还囚禁着修元与三哥的那伙贼子!” 陈力一眼便认出了黑子。 “啊?什么?!” 朱梓苍、吕永、巢六、闫魏、闫如瑶,五人瞬间便惊的是目瞪口呆——伴随着怒火中烧。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新仇待报,旧恨未消! 朱梓苍“唰”的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便向着人群之中的赛金虎冲杀而去——“宁儿,静儿,殷春明,何伯,何青,本宫此刻就要给你们报仇雪恨了!!!” “唰”! “唰”! “啊!” “啊!” 朱梓苍连续的两剑便劈斩掉了赛金虎身前的两名护卫——直直的向着赛金虎本人杀来! 老虎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只见赛金虎右手横向高举着大刀便抵挡住了朱梓苍的第一剑。 随后,他猛然发力,向着朱梓苍反向冲顶而去,面对着赛金虎势大力沉的冲击,朱梓苍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呀!” “唰”! “咔嚓”! …… 二人的周围,吕永、巢六、陈力、黄骏祺、蔡泽端五人同样拍马赶到,他们刹那间便与赛金虎身旁的黑衣杀手们厮杀在了一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除了留下杨子番与闫魏保护着现场的闫如瑶与杨红二人之外,整个营地堪称是彻头彻尾的“全民皆兵”!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惊无险暗器针 “哐”! “哐”! “哐”! …… 只须臾间,朱梓苍与赛金虎便你来我往的交战了十余个回合,一方乃技艺娴熟的中原精湛剑术,一方为力大无比的关外猛烈刀法,一时间竟是难分伯仲。 “呀!” “呼”! “呼”! 赛金虎猛烈的进攻,却被身形矫健、步履轻盈的朱梓苍一一躲过与化解。 “砰”! “呀”! 厮杀搏斗间,二人的刀剑竟是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赛金虎使出浑身解数猛然用力拔出自己的大刀便向着朱梓苍的项上人头砍来! 一瞬间,朱梓苍再次轻巧的仰身一闪而躲,同时右脚撑地,左脚一个势大力沉的二连踢便精准无误地踹向了赛金虎的腹部。 “噗”! “啊——!” “哐当”! 忽闻一阵雄厚的男子惊叫之声,赛金虎被朱梓苍一脚给踹到了五米开外的空地上,伴随着手中的大刀掉落于地。 “扑哧!” 赛金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正当朱梓苍手持利剑向着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赛金虎走去之时,忽然,朱梓苍身后的胡雨薇悄悄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她正暗自朝着身前方的朱梓苍瞄准好,随时准备投掷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见,此前被胡雨薇用下了药的茶水给迷倒的钱文,他猛然在地上一个翻身侧转,顺势拾起自己的武器佩刀便朝着胡雨薇的左脚砍去! 显然,计中计! 钱文方才并没有真的把那杯被下了药的茶给喝入肚中,他不过是躺在地上佯装昏厥而已。 “啊!” 胡雨薇惨叫之下,立时便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枚烟雾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和一阵烟气袅袅,身轻如燕的胡雨薇竟是立时便没了踪影。 “看好这些奸贼!” “是,卢将军!” 说罢,轻功了得的卢俊洋,他在率部制服了赛金虎部的黑衣杀手们之后,正欲前去追寻胡雨薇。 “三弟,别追了,先把这些贼人处理好了再说。” 黄骏祺对着卢俊洋吩咐道。 同时,黄骏祺五人早已在另一边将赛金虎周围的几名黑衣杀手轻而易举的给解决掉了。 “是,大哥!” 卢俊洋领命道。 临近赛金虎身前的朱梓苍,他微微环视了一眼四周: 只见,赛金虎部的众人全都已被己方所制服,除了胡雨薇刚刚趁乱逃走了之外,其余的黑衣杀手们,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皆血流不止。 “尔等都给我听着,不想死的,赶紧放下屠刀,乖乖投降!” 朱梓苍用不容置疑之声怒吼道,声音铿锵有力,底气十足。 “哐”! “哐”! “哐”! 仅剩的三名依旧手持腰刀的黑衣人,他们也都纷纷丢下了自己手中的腰刀,不再负隅顽抗。 “嗖!” “殿下小心!” 突然,地上俘虏群中的黑子不知道从哪里又弄出来了一根暗器飞针,他右手用尽气力的将飞针一甩而出,飞针直直的再次向着朱梓苍的头部眉心位置偷袭飞来——若射中,定毙之! 刹那间,危急关头! 猝不及防、毫无准备的朱梓苍,他同样拼尽全力的侧身向右躲闪而去。 只见“咻”的一下,那根夺命飞针将将的擦着朱梓苍的左侧肩膀飞出,瞬间便“刷拉”一下——划破了他左肩之处的衣裳。 有惊无险,好在人无大碍! 又忽闻“嗖”的一声——利箭穿心! 另一侧的卢俊洋拈弓搭箭,一枝飞箭直直的、精准无误的向着黑子飞来,此箭——正中黑子的胸膛! 第一百八十三章 勇猛锤神雄威震 “噗嗤!” “啊……啊……啊……” 胸膛中箭的黑子一口鲜血吐出,一箭穿心之下,瞬间便倒地不起,只兀自捂着自己的胸口在那里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咚!” “啪啦”! 随后,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众人正错愕间,只见,天生神力的蔡泽端,他一个健步向前,随即抡起自己手中的战锤便狠狠的朝着黑子的脑袋猛烈地砸了下去,这势大力沉的一锤,立时便将黑子的脑袋给砸了个稀巴烂! 这一下,还没容黑子惨叫一声,他便彻底的一命呜呼——上西天了。 “还有谁?!尔等若要再耍何花招,先问问我蔡泽端的这把大锤答不答应!若是有谁想要追随这厮上西天而去,尽管放马过来!” 蔡泽端义正言辞道——这气势,无人可相匹敌! 同时,在蔡泽端的战锤面前,地上被俘虏的众黑衣杀手们也全部都鸦雀无声了起来——皆战战兢兢。 “吕永,巢六,带人给我摘下他们的那些蒙面布,活的死的都给我摘下来!本宫倒要看看这帮贼寇究竟是何丑恶之嘴脸?!” 朱梓苍愤然道,其声音令在场众人无比的胆寒——“胆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是,殿下!” 说罢,吕永、巢六便携众一一揭下了这些黑衣人脸上的蒙面布。 当轮到赛金虎之时,朱梓苍挥手挡住了众人,随即独自一人径直走到了赛金虎的跟前。 只听“唰”的一声,朱梓苍用自己的大明皇子佩剑干净利落的一把便挑开了赛金虎脸上的蒙面布。 当这最后的遮羞布被揭开了之后,曾经叱咤边关之地的中年汉子赛金虎,此时满脸是血的他同样两眼血红的、直勾勾的紧紧盯着朱梓苍,那吃人般的眼神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 “兄台,今日算我赛金虎失手,栽了跟头了。你若放我一马,从此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大道通天,各走一边。” 此刻坐落于地大口喘着粗气的赛金虎,他略微缓了一口气之后,便率先发话了。 “啊?!” 闻听此君自报家门曰“赛金虎”,关宁四将皆着实吃了一惊——老虎之威名,名扬边关内外,但这却是他们四人第一次亲眼见到这赛金虎本尊。 “兄台?谁跟你称兄道弟?!”面若寒霜的朱梓苍冷冰冰道:“哼哼,原来你就是那只凶恶的边关猛虎呀!赛金虎,我问你,你我远无怨,近无仇,平生素不相识,尔等为何要伏击我部,杀我手足?!尔等如此卑鄙无耻之徒,本宫岂会与尔狼狈为奸,怎会与你们这伙奸邪之虎狼恶棍为伍?!” “好汉莫急,不如这样,在离此八十里之地,在下有一大宅邸,如那世外桃源般幽静。宅中有近一百余名人口,那些漂亮的娘们儿,只要你看的上的,随便挑选,尽管带走!还有那些家丁仆役,若是看中,也可悉数领去。至于你损失的车马、粮食这些,在下一一赔偿,定双倍奉还于你!” 昔日的边关猛虎,此时已然被朱梓苍所俘虏,他低声下气的和眼前的这位年轻俊朗的大明皇子殿下谈起了条件来。 “赛金虎,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试问若是本宫此刻便杀了你,让你一命呜呼,到时再还你一条命来,可好?” 说罢,朱梓苍不紧不慢的将自己手中那寒光闪闪的利剑给一把架在了赛金虎的脖子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策马扬鞭疾驰骋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兄弟,你可别冲动呀,咱们啥事都好说!”赛金虎略微有些紧张了:“这样吧,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留我小命,我把整个宅邸连同那个大园子都送给你,里面的汉子和娘们儿,统统给你为奴为娼!” “佛曰,世间万物,众生平等!尔等奸贼恶匪,欺男霸女,逼良为娼,心狠手辣,丧尽天良!你们还不如那群活尸怪物呢!” “吼!” “呵!” “呃啊!” …… 激战半宿,营地之外,山海关官道四周的活尸纷纷被这阵激烈的打斗之声给吸引而来。 “不!这世道,它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过往如此,现今更甚!你别看你现在高大威武的站立于此,在众人面前满口仁义道德,不过皆乃装清高尔!往后,在此刻这个江湖险恶的世道之中,若是你手底下的人手足够的多了,权利更加的大了,你定然也会跟我这种你所谓的奸贼恶匪一样!” 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到黄河不死心! 此时的赛金虎仍然在坚持着他自己的那套歪理邪说——蛊惑着众人。 诚然,从某种角度而言,赛金虎的这套说辞——话糙理不糙。 “赛金虎,休得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我朱梓苍永远不可能成为你这般恶贯满盈之徒!”朱梓苍仍旧是怒斥道:“闫魏,给我拿根绳子来。” “是,姐夫。” 说罢,闫魏便进屋翻腾了根绳子出来,递到了朱梓苍的手中。 朱梓苍接过绳子,随即转向马厩牵了匹战马而出,再次向着赛金虎走来。 顿觉不妙的赛金虎赶忙求饶道:“你你你……你要作甚?!别,别介呀,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呀。毕竟,若是有了我的那个大宅邸和大园子,你可就是咱边关之地的土皇帝呀!” “恶老虎,少废话!”朱梓苍一边俯下身来把赛金虎身前方的蒙面布给塞到了他的嘴里,一边吩咐道:“吕永,巢六,把这厮给我按倒在地,用绳子绑起来!” “是,殿下!” 说罢,吕永、巢六二人立马便利索的将赛金虎给按倒在地,随即在赛金虎那声嘶力竭的“嚎嚎”惨叫之下,给他来了个杀猪般的五花大绑。 “啊,啊,不!……”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善恶有报终须到! 纵使这只边关猛虎再怎么歇斯底里,亦是改变不了他作恶多端之下恶有恶报的命运和悲惨结局。 朱梓苍一边把绳子的另一头牢牢地绑在了这匹白色的骏马之上,一边跨步一跃,纵身上得马去,随即驭马前行——“驾!驾!驾!” “呲、呲、呲”!…… 人体与地面摩擦的“沙沙”之声令人听的心里直发毛。 “啊,呃,啊!” “呜呜呜……” 被朱梓苍驾驭的骏马拖拽前行的赛金虎,其惨烈之状令在场的所有人皆惊恐不已。 仅须臾片刻,飞速疾驰的朱梓苍便驾驭着这匹白色的战马,拖拽着那只罪大恶极的猛虎,来到了山海关的官道之上,那令他熟悉无比却又不堪回首之地——己方人马当日被赛金虎部设伏袭击之地。 “吼!” “呃!” “呃啊!” …… 一路之上,朱梓苍策马扬鞭,那因疾驰而产生的动静,吸引来了一只又一只、一群又一群的活尸。 沿途的活尸,它们在闻到了新鲜的活人的味道之后,竟是源源不断的汇聚了起来,紧紧地跟在了骑着骏马拖拽着赛金虎的朱梓苍的身后——那一张张血盆大口,个个面目狰狞!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报仇雪恨恶首伏 浩夜长空,忽闻“吁——!”的一声叫喊。 朱梓苍猛然勒马停下,遂仰天长叹道:“宁儿,静儿,殷春明,何伯,何青,你们的在天之灵都看好了——我朱梓苍此刻就要给你们报仇雪恨啦!” 说罢,朱梓苍“唰”的一下斩断了绑在骏马身上这头的绳子,遂继续策马扬鞭,在这广袤无垠的边关之地,借着这月黑风高的茫茫夜色——疾风飞驰而去! 独留下那被五花大绑于此的赛金虎——一步一步的葬身于那一群规模浩大的尸口之下! “呃啊!” “哈!” “吼,吼!” “咕滋!” “嘎滋!” “咕滋!” “嘎滋!” …… 数十只饥饿难耐的活尸,它们猛然围上前来,瞬间便对着被绑于地的赛金虎啃食了起来。 一时间,血花四溅,血肉模糊! 昔日的边关猛虎,今朝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活尸群所蚕食着——一步步的啃食殆尽。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刻身陷绝境的赛金虎已是连那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筋疲力尽的他想咬舌自尽,却也力不从心。 本能的反应让他下意识疯狂地踢打着猛扑上来的活尸群,然而,好不容易踢走了一只,却又来了一群——前赴后继! 直到活尸们用它们的厉爪一齐紧紧地抓住了赛金虎的双腿不断地撕扯起来的时候——赛金虎这才逐渐的放弃了抵抗,直至毫无动静。 尸为刀俎,虎成鱼肉! 鲜血夹杂着新鲜活人肉之味,这让活尸群彻头彻尾的疯狂了起来——躁动不安。 短短片刻,赛金虎的四肢已经被活尸给啃的只剩下了白骨。 同时,他身上的赘肉也被活尸群一口一口的给啃食殆尽,连同肠子等五脏六腑都被活尸们给扯了出来! 一时间,场面极其血腥不已! …… 当朱梓苍提着那血肉模糊的赛金虎的项上人头再次回到兵营的时候,天已是渐渐的亮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晨曦光线,众人望着赛金虎那血淋淋的人头,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中,那仅剩的六名赛金虎部俘虏竟是纷纷吓得浑身直哆嗦——几乎都要尿裤子了。 “地上俘虏,报上名来。” 下得马来的朱梓苍,他一手端着佩剑,一手提着赛金虎的脑袋,缓步至那六名俘虏的身前,不冷不热地询问起了他们的名字来。 “回好汉的话,小人赵兴。” “李虎。” “刘奇。” “孙胜路。” “陈邦。” “韩之林。” “敢问好汉尊姓大名?” 六人一齐战战兢兢地问道。 “尔等都给我听好了,本宫大明皇子朱梓苍是也!” 朱梓苍铿锵有力道。 “啊?!”六人面面相觑之下,立时便强忍着疼痛,一齐朝着朱梓苍跪拜了起来——“小人叩见殿下!” “殿下,我等误入歧途之下,今朝竟是有眼不识泰山,实乃罪该万死,还请殿下治罪!” 六人中,为首的赵兴代表着众人向着朱梓苍愧疚而言道。 “哦?罪该万死……不知你们几人罪孽何在?!” 朱梓苍极具语言艺术般的反话相问曰。 “回禀殿下,无论您相信我等与否,我们几人都是被逼上这梁山的!” “是呀,殿下,我等本并非是非不分之贼人,善与恶,本是拎得清楚,然……” “殿下长居京城,哪知咱边关百姓的血与泪呀!” “若是我等当时不跟随于那赛金虎,莫说在其淫威之下难保性命,就是另寻他路恐怕也是生不如死呀!” …… 七嘴八舌之下,众人的苦衷瞬间便一同倾诉了出来。 对于当时之情状,各个皆显得是有苦难言之态。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直捣黄龙斩穴虎 “唉……”闻听众人之苦衷,朱梓苍唯有长叹一口气,曰:“罢了,罢了!尔等莫再多言,此刻本宫许你们一个戴罪立功之机会,至于把握不把握得住,全看你们自己的了。” “啊?!……” 六人面面相觑之下,竟是异口同声激动地喊了出来——“吾等愿随殿下上刀山,下火海,纵使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 “哈哈。”朱梓苍轻笑了一声,道:“不用你们如此生离死别般的卖命,你们只需要配合本宫——智取这赛金虎的老巢即可!” “是,殿下,吾等愿效犬马之劳!” 六人一齐领命道。 …… 第二日,休息了一整个晌午的朱梓苍部开始厉兵秣马了起来。 “出发!剑指虎穴,直捣黄龙!” “是!” 随着朱梓苍一声令下,除了留下杨子番携十名山海关大明边军士兵率领着杨青、杨红兄妹俩以及百姓们看家护院、留守后方之外,其余可战之人手皆全副武装浩浩荡荡的向着山海关外那赛金虎的巢穴老窝行进而去。 原本考虑到此行凶险,朱梓苍是万万不让闫如瑶跟随自己以身试险的,怎奈架不住如瑶那执着的软磨硬泡,尤其是她以“当今用人之际,此行人命关天,医疗之术尤为重要”等来对朱梓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说服这位大明当朝皇子殿下。 诚然,朱梓苍的内心深处清楚地知道:闫如瑶此番冒死一同前去的最重要目的只有一个——他自己! …… 一路之上,原本熙熙攘攘的活尸群开始渐渐变得稀稀落落了起来。 当到达了距离朱梓苍部的兵营约八十里的赛金虎宅邸聚贤庄附近的时候,活尸已是成三三两两的零星之状了。 官道的两旁堆积了不少缺胳膊少腿的活尸尸体,看来赛金虎部很是注意自己宅邸和园子的安全,会定时对外界的活尸进行清理。 朱梓苍大部队在距离赛金虎宅邸不远处的那片树林边上驻足停留了下来。 朱梓苍和陈力率先下了马,同时,吕永、巢六、闫魏、黄骏祺、卢俊洋、蔡泽端等众人也领着赵兴紧跟着向前走了过去。 “这恶虎的巢穴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陈力一边指了指前方,一边对着吕永、巢六淡定而言。 “赵兴,此宅邸之内,爪牙护卫,还有多少人手?” 朱梓苍向着赵兴询问道。 “回禀殿下,二十人不到。” 赵兴诚恳地据实而答道。 “兵器情况几何?” 朱梓苍继续言简意赅道。 “每名护卫都配有腰刀,武器库里还有弓箭十把,火铳五副。” 赵兴精确无误地汇报道。 “弓箭的箭羽和火铳的火药,足量否?” 朱梓苍越问越细。 “足量,其总数皆数以百计。” 赵兴几乎是扳着手指头在统计着数量。 “好,闫魏,先把赵兴带下去吧。” 朱梓苍吩咐道。 “是,姐夫。” 说罢,闫魏领着赵兴退到了后方。 待闫魏回来,朱梓苍对着在场之人道:“宅子里的护卫,人手配备腰刀,他们的武器库里还有十把弓箭和五副火铳,箭羽与火药均足量,数以百计。咱们的绝对人数又不占什么优势,此番攻坚,人手已是捉襟见肘之我部,只可智取,不得强攻,绝对不能再做任何无谓的牺牲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来,大伙儿好好思忖一下,看看如何智取这虎穴!” “呼”! “呼”! 手持战锤不断抡起耍花的蔡泽端豪迈而言道。 “殿下,您说这赵兴的话可信嘛?”吕永谨慎道:“会不会是其故意虚张声势呀?” “应当不会,本宫看人一向很准,这赵兴已是发自内心的做到了弃暗投明、改邪归正!” 朱梓苍底气十足地说道。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兵不血刃宅邸入 午后,明媚的阳光普照着大地,沐浴着日光的聚贤庄显得格外的宁静而祥和,宛如此刻末日世道的一股清流一般——标准的世外桃源。 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庄园里、宅邸内,那里面的人,以及那些人所做之事——皆令人发指! …… 当朱梓苍的马车队到达了宅邸门口之时,忽然,宅邸大门左侧的哨岗之上,一男子厉声大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同时,伴随着这声质问,宅邸大门右侧的哨岗之上,另两名弓箭手模样之人已是拈弓搭箭,向着朱梓苍部的马车瞄准了起来。 “操你娘的!眼瞎呀,自家人都不认得了?!爷们儿搜刮、俘虏了这好几马车的宝贝,还不赶紧开门!” 与朱梓苍同在第二辆马车之内的赵兴探出了自己的脑袋,对着宅邸岗哨呵斥道,为防万一,车内的闫魏还是手持匕首紧紧地抵住了赵兴的腰。 “哟,是兴哥呀!哈,小的我马上开门迎接!” 两侧岗哨的哨兵立时便长舒了一口气来——态度瞬间便毕恭毕敬了起来。 只听“吱——呀——”一声,聚贤庄的宅邸大门一下子便被打开了。 早已乔装打扮、精心准备的朱梓苍一行较为顺利的便进入到了这个偌大的宅邸之内。 进入大宅,行驶片刻,朱梓苍发现这宅邸里面竟是豁然开朗,别有洞天——怎一个大字了得! 他当下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赛金虎敢自诩为关外土皇帝,还能如此底气十足的以这座大宅邸为筹码和自己讨价还价,以求自己放他一条生路。 当大部队顺着小道到达一座二层宅子之时,只见,楼前树荫缤纷,显得很是生机勃勃,与这关外普遍的荒凉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如另一个世界一般。 正中间则是一个精致的池塘,清澈的池水之中,鱼儿在不断地嬉戏与游动着。 这二层小宅的后方又是一片开阔地,伴随着一座又一座的宅子散布坐落于聚贤庄内的大地之上,这聚贤庄与其说是一个大宅邸,倒不如说是一座实打实的封闭小村庄。 正当朱梓苍透过马车的门帘环视四周的时候,二层小宅之前看门的哨兵护卫再次走向了他正前方吕永所在的那辆马车。 马车门帘迅速的被掀了起来,吕永一把就将那名哨兵给拉进了马车之内。 仅须臾片刻,马车门帘之下便又利索的伸出一只握成拳头的手来,以示完成了解决哨兵的任务。 “是,殿下。” 朱梓苍轻轻地用手拍了一下赵兴,赵兴立马便明白了朱梓苍的意思,遂轻轻地拉开了马车的门帘,道:“那谁,对,就你小子,过来帮我们搬几样东西。” “好嘞!”另一个哨兵护卫从树荫底下利索地走了过来,刚掀开马车的门帘,车内的巢六二话不说,一把用右胳膊牢牢的勒住了那哨兵护卫,同时左手持刀一把将刀架在了这名哨兵护卫的脖子之上,面若寒霜的轻言道:“别吵,敢叫一声,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兵不血刃! 就这样,朱梓苍一行很快便解决了小宅周边的三名哨兵。 待安顿好车马,留下卢俊洋率领着大明边军弓箭队的弓箭手们在四周警戒之后,朱梓苍便率领着其余诸人进入了那个二层小宅。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巧夺智取遇人淑 步入宅中,便是厅堂,古色古香的陈设,上好的红木家具,上等的铺地方砖…… 面积不算大的堂屋之内,一切的一切,却显得是那样的奢华。 “说!其余人等,都在哪里?” 朱梓苍面若寒霜地瞪着那名被己方所俘虏的哨兵护卫问道。 “爷,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楼上哨岗寝舍里有俩。其余人等皆分布在后头的庄子里!” “扑通”! 话音未落,吕永一把便用左手从后面劈向了这名哨兵护卫的脖子,此哨兵护卫瞬间便瘫软而下——昏厥了过去。 “把这厮给我绑起来,堵住嘴巴,先找间屋子关起来!” 朱梓苍吩咐道。 “如瑶,这个你拿着,千万别乱跑,一会儿,你就在屋子里帮我们看着这厮,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给他松绑!” 朱梓苍将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了闫如瑶的手中,关切地嘱咐道。 “不!苍哥,我要和你一块儿去,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不离不弃!” 闫如瑶倔强而言道。 “如瑶,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此刻不是我等死就是对方亡,与那战争无异,岂可儿戏?!” “苍哥,我不在你的身边,始终放心不下呀!何况,万一……万一你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 闫如瑶的态度依旧是那样的坚定。 “也罢,如瑶,那你跟紧了我。”朱梓苍一边轻轻地拉了拉如瑶的纤纤小手,一边对着闫魏吩咐道:“闫魏,这厮就先交由你来看管了,给我看好了他!” “放心,姐夫!” 自信的闫魏还不忘朝着朱梓苍和闫如瑶做了个鬼脸。 众人上得二楼,楼梯左侧的一扇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给推了开来,一粉衣年轻女子,她手中抱着满满的衣物步入了门外。 当这女子看到全副武装、手持武器的朱梓苍众人,立时便被吓的差点就要叫出了声,身手敏捷的朱梓苍,他一个健步疾驰上前,立马便用手捂住了那女子的红唇小嘴。 闫如瑶见对方是个女子,于是便赶忙走上前去,柔声道:“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那赛金虎已经死了。马上他松开手的话,你能做到不要叫嘛?” 惊慌失措的女子略微冷静了一番,遂赶忙点了点头,同时,朱梓苍也缓缓地松开了捂在这名年轻女子嘴上的手。 “那赛金虎,他,他真的死了?” 年轻女子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只恶老虎,他早已被活尸群给分食了,成为了活尸们的盘中美餐。”朱梓苍底气十足道,遂又问曰:“姑娘,楼上那两个赛金虎的爪牙,现在何处?” “就在前面,我带你们去!” 说罢,年轻女子带着朱梓苍一行悄悄地走到了二楼后方的一个大屋子门口,然后轻轻地推开了屋门。 朱梓苍轻微地向着众人摆了摆手,同时,闫如瑶也将那粉衣女子给拉到了一边。 “咚”!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伴随着朱梓苍一脚踢开了那扇屋门,吕永、巢六立时便冲了进去。 那两名聚贤庄的小喽啰正“觥筹交错”间,吕永二人那明晃晃的大刀已是架在了这两个小喽啰的脑袋之上了。 待吕永、巢六将这二人同样给绑了个结结实实之后,这座二层小宅的威胁就此也被彻底的给解除了。 朱梓苍再次缓步至粉衣女子的跟前,他迅速由上而下的打量了这女子一眼:只见这女子,薄薄的嘴唇,明眸皓齿,打扮的花枝招展,伴随着香气袭人,其年龄看起来与闫如瑶相仿,十八岁左右,亦或是更小。 “你叫什么名字?” 朱梓苍不急不缓地问道。 “回好汉的话,小女子莺儿。” 粉衣女子轻言而答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心生妙计敌情探 “这宅里此刻还有几人?” 朱梓苍继续问曰。 “三五个奴仆而已,皆是被他们所奴役的良家百姓。” 莺儿据实而答道。 “其余人等都到哪里去了?” “都分散在后面的庄子里干活呢。” “我们此刻正在清理赛金虎部的余孽,你可愿助我等一臂之力?” 朱梓苍向莺儿抛出了橄榄枝。 “啊?真的吗?太好啦!” “我叫朱梓苍,这位是我们的小兄弟闫魏,你俩应当年龄相仿,你领着他一道,将此刻宅里的平民百姓都给我集中起来,找间屋子暂且躲藏一下。一会儿定然还会有厮杀与交战。” 朱梓苍对着莺儿与闫魏安排道。 “是,朱大哥。” “是,姐夫。” 二人遂领命而去。 待小宅子里的几名奴仆模样的女子聚集齐了之后,人美心善的闫如瑶柔和地向她们说明了己方的来意。 闻听赛金虎已死,且这暗无天日的水深火热光景即将结束,众人皆激动不已! …… 小宅一楼,朱梓苍兀自用手指轻轻的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透过小洞,他打量、观察着小宅后方的另一个更为壮观的大宅以及大宅后面那广袤的农田与庄子。 那座大宅应当就是这聚贤庄的主宅——宛若宫殿一般,一看就是那些天高皇帝远的民间土豪才能相匹配的宅第。 只见,主宅的前方是一个精致的花园,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假山流水,湖面宁静;五彩缤纷的花朵,绿油油的青草;蝴蝶飞,虫鸟鸣…… 在朱梓苍看来,这花园绝对不比他的宫邸——大明皇宫紫禁城承乾宫的后花园差到哪里去。 主宅的后面是一片农田,虽然距离较远,但是朱梓苍还是能隐隐约约地看见有人在田地里劳作着,伴随着巡逻的聚贤庄护卫们在不断的来回巡视着。 “后面的大宅内和庄子里,加起来至少还有十多名护卫,看他们的样子,个个都是亡命之徒,皆携带利器。即将到来的交战,不会像我们刚进大门时这么简单了,大伙儿得再想想法子才是。” 朱梓苍一边隔着那个小洞望着窗外,一边对着众人道。 “殿下,就让我蔡泽端领头冲杀过去吧,简单粗暴点,强攻即可!”蔡泽端一边抚摸着自己那威猛的战锤,一边轻蔑道:“就这帮子杂碎,不过皆乌合之众尔,若想造次,需得先问问我蔡泽端的这把战锤答不答应!” “蔡将军莫冲动,以你我以及诸位的身手,解决这群赛金虎之爪牙固然不成问题。然,我观之那田地里还有不少被他们奴役的老百姓在干着活呢,刀剑无眼,万一伤及百姓无辜,那可如何是好?” 朱梓苍担忧道。 “这……” 蔡泽端一时语塞,显然,他高估了这群虎狼之徒的良心。 “殿下所言甚是,就算那刀枪长眼,避免误伤,也不能保证那群亡命之徒难免不会拿那些老百姓作为人质相要挟!” 黄骏祺赞同道。 “唉……”朱梓苍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此刻时间宝贵,耽搁不起,如果庄子里的护卫们发现岗哨人手有异,定然会察觉到的!” 不一会儿,完成了朱梓苍交代的任务的闫魏再次与众人相汇合。 “闫魏,宅中奴仆,你与莺儿可已妥善安顿好了?” “姐夫放心,都给你办得好好的。” 闫魏得意洋洋道。 “好,那你把那莺儿姑娘给我叫来。” 朱梓苍立时便心生一计。 “啊?此刻喊她过来作甚?” 闫魏疑惑道,同时众人的内心深处也皆惊奇不已——不知道他们的皇子殿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哪那么多话,让你去,你就去,还不赶紧利索点。” “是,姐夫!” 唯朱梓苍之命是从的闫魏再次麻溜而去。 …… 第一百九十章 虚惊一场故人安 少顷,只见莺儿提着一手提篮装满食水的食箪盒走向了小宅后方的主宅及主宅后方的田地。 她给所有正在执勤的聚贤庄岗哨护卫们逐一分发起了食水来。 这样一来,她便迅速摸清了此刻聚贤庄之内,所有岗哨护卫们的方位。 绕了一圈之后,莺儿再次回到了朱梓苍众人所在的这个二层小宅。 “都探寻清楚了吗?” 朱梓苍急切地问道。 “都已摸清了,主宅有五人,庄子里有十人,武器库里有两人,地牢里有一人。” 莺儿详尽地汇报道。 “如此说来,总计十八人。” 朱梓苍喃喃自语道。 “正是,而且到时候,我可以偷偷地先帮你们把那地牢的大门给锁起来!” 莺儿自告奋勇道。 “殿下,武器库里的那俩家伙就交给我去解决吧。” 蔡泽端毛遂自荐道。 “好,田地里的那五人,交由卢俊洋的弓箭队远程解决,其余人等,跟随本宫一起,攻下主宅!” “是,殿下!” 众人一齐领命道。 “莺儿姑娘,请问近日,赛金虎新抓来的两名男子,一人身穿蓝袍,一人身着灰色布衣,他们二人,现在何处?” 陈力借机向着莺儿询问起了杨修元与刘三的境况。 “啊?”莺儿愣了一下,道:“公子所言的蓝袍男子可是那杨公子?” “正是!杨修元与刘三,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 陈力激动道,众人也皆惊喜不已——看来二人相安无事。 “他们……他们俩……” “他们俩怎么了?!” 莺儿的支吾之态再次让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悬了起来。 “他们可都是正派的好人,特别是那位杨公子,十足的正人君子呀!” 莺儿激动道。 “啊?此话怎讲?” 众人皆问道。 “诸位有所不知,那赛金虎软硬兼施,逼他们二人就范,入此贼伙,可他二人就是宁死不从,故而,此刻正被关押在这聚贤庄的地牢之中呢!” “原来如此!” “不愧是他二人!” “他们怎么可能与这帮土匪恶棍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呢!” …… 虚惊一场的众人,大伙儿的言辞之中,那对杨修元、刘三二人的欣赏之情与赞美之意——溢于言表。 “这样,莺儿姑娘,到时我与你一道前往那地牢,解决那名看守的同时,救出我们那两位朋友以及牢里的无辜大众!” 陈力握紧了拳头道。 “如此,甚好!” 莺儿两眼噙满泪花地点了点头道。 …… 约一刻钟之后,朱梓苍部便开始分头行动了起来。 …… 入得主宅,众人皆小心翼翼。 “莺儿,你且先在宅内侦查一番。” 朱梓苍轻声道。 “是!” 鼓起勇气的莺儿,她立马便独自一人先行深入探寻而去。 主宅的构造比之那个小宅,更是显得大气而奢华,毫不夸张而言,一般的大明王公贵族之府邸,都未必能胜此地一筹。 刚一进门,一个硕大的厅堂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厅堂里摆放着精致的陶瓷福禄寿三仙,同时,墙上还挂着一幅巨大的宋代名家张择端的真迹名画。 厅堂的右侧是一间宽敞的餐堂,餐堂里面摆放着高档的红木桌椅,同时,一面宽大的楼梯通向这主宅的二楼。 莺儿蹑手蹑脚的在一楼厅堂里刚踱了两步,那边就传来了一阵男子的雄厚之声——“哟,这不是咱莺儿嘛,你这小妮子现在在这里干嘛呢?” “深……深哥。” 莺儿吞吞吐吐地轻声叫唤了一声,声音明显在发颤。 “我说莺儿妹妹,你就说,今儿个来这里是干啥吧,是不是想哥哥我了呀?” 这个名曰“深哥”的汉子淫笑道。 “不不不,深哥误会了,莺儿来就是取点食水,给赵哥、李哥他们送去,大伙儿都平安回来啦!” 第一百九十一章 羊入虎口险情惨 “哦?大当家和赵兴、李虎他们都回来了?哈哈!”深哥再次淫笑了两声,道:“大伙儿安全回来了就好!那你这送餐之人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啦,先陪陪你深哥我快活似神仙不好吗?!哈哈哈哈哈!” “啊!啊!深哥,求求你,别这样呀,住手!” 莺儿在哀求道。 “臭婊子,叫啥呢,你跟你哥哥我装你娘的矜持呀!” “啊,不,不要!啊……” 莺儿的声音愈发愈弱,像是被拖进了旁边的一间屋里一样。 “去他娘的,畜生不如!” 正直的少年郎闫魏立时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了过去。 “完了,这愣头青,拉都拉不住,冲动的要死,这下肯定得暴露咱们的踪迹了。” 巢六一边叹气道,一边“唰”的一下便警觉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准备随时冲过去助闫魏一臂之力。 “殿下,现在怎么办?” 吕永也赶忙低声请示道。 “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紧!” 说罢,朱梓苍便持剑率领着众人同样循声而去。 抢先一步的闫魏循声进了一间屋子里,只见一个身材壮实的大汉正在把莺儿给压在了身下,他的左手紧紧地抓住了莺儿的双手,以此让她无力反抗,同时,右手在不断的用力撕扯着莺儿的粉色丝衣。 兀自“乐享其中”的壮汉竟是没有被闫魏破门而入的声音给打扰,眼看壮汉就要得逞,闫魏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就向着壮汉的后背砸去。 “哗啦”! “啊!” 壮汉瞬间便被砸倒在地。 “小兔崽子,你是何人?竟敢在太岁的头上动土,坏你爷爷的好事!” 壮汉惊恐地翻滚着爬了起来,怒喝道。 “贼匪,听好了,老子是来将尔等恶魔给就地正法的!” 说罢,闫魏一脚便向着此壮汉猛踹了过去,岂料那壮汉也不是吃素的,他左手一下便抓住了闫魏的右脚,同时猛的将闫魏给甩出了两米远,正当闫魏踉跄间,壮汉猛然一跃而起,他一脚便正中闫魏的胸膛,同时落地的一瞬间,右手一记重拳便狠狠地将闫魏给打倒在地。 “噗!” 闫魏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显然壮汉的连环攻击威力十足。 正当壮汉掏出自己腰间的匕首,欲送闫魏上西天的时候,突然,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屋外而入,一脚便将那壮汉给飞踹到了屋里的窗户边——朱梓苍率领着众人拍马杀到! 眼见自己寡不敌众,壮汉猛然“噗”的一下一把打开了窗户,对着主宅之外的农田和庄子里大呼曰——“贼!贼!庄里进贼啦!” “啪”! “啊!” 陈力一把上前,瞬间便化掌为刀,一掌便拍在了壮汉的后脖子之上,壮汉随即应声倒下,暂时昏厥了过去。 “殿下,刚刚这厮这般大吼大叫,估摸着这庄子里的贼寇爪牙定然会发现异常。” 吕永担忧道。 “唉……”朱梓苍叹了口气,曰:“先把这厮给绑起来,大伙儿全副武装,做好开战准备吧,见机行事!” “是,殿下!” 众人一齐领命道。 “大哥,三哥他们还在外面呢!” 蔡泽端担心起了卢俊洋及其弓箭手队伍的安危。 “以三弟的身手,就算被这些贼寇发现,应当也能全身而退,我们此刻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安危吧。”黄骏祺遂又自言自语道:“希望三弟他们在外边机灵点,或许能对我们更有利!” …… 主宅前方的那个小宅的门前。 “卢将军,前面那个大宅动静甚响,有一不明身份之人在朝着外面大喊大叫,是不是殿下他们被这里的贼人给发现了?” 一名大明边军弓箭手向着卢俊洋询问道。 “嗯。”卢俊洋兀自沉思片刻,遂道:“全体听令,即刻前往后方那个小树林里隐蔽,见机行事!” “是!” 十名大明边军弓箭手皆领命道。 …… 第一百九十二章 魔尺道丈鼠辈窜 方才名曰“深哥”的壮汉,他那大声的搬救兵求援之声,很快就将整个主宅里的聚贤庄爪牙们给吸引而来。 农田里和庄子里巡逻的护卫们似乎也都听到了主宅里的这阵声响。 当巡逻的护卫们赶到小宅前面的园子之时,立马便发现了朱梓苍部的那几辆空无一人的马车,同时,聚贤庄大门口和小宅周边的哨兵们也都不知所踪。 此时,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有不速之客擅自闯入了庄里! “咚咚咚”! “咚咚咚”! …… 于是,护卫们赶忙安排人手在聚贤庄大门口的岗哨之上大声地擂起了战鼓——以此来示意自己的领地被人给入侵了。 “屋内何人?” 屋外,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 “哥哥,是我,莺儿。” 莺儿娇羞道。 闻听莺儿之音,这名聚贤庄护卫瞬间便放松了警惕,随即便“吱——呀——”一下地推门而入。 “莺儿,你在这里作甚?” 话音未落,吕永、巢六一人一边,两把明晃晃、冰冷冷的大刀瞬间便架在了这名护卫的脖子之上。 “继续绑起来,堵住他的嘴!” 朱梓苍吩咐道。 “是,殿下!” …… “呀!” “啊!” “殿下,小心!” 众人刚走出房门,猛然冲出来两名手持大刀的护卫,他们对着为首的朱梓苍用力地劈砍而来。 电光火石间! 只见,身手敏捷的朱梓苍先是一个侧身便闪过了第一名护卫的砍杀,同时他连贯性的剑拔出鞘,一剑便抵挡住了另一名护卫的砍刀,伴随着左脚用力一踹,第二名护卫便被他给踹出了三米远。 “呀!” 当第一名护卫再次挥刀向着朱梓苍的脖子攻击而来之时,剑法精湛的朱梓苍反手持剑一挑——四两拨千斤! 只听“哐”的一声清脆之响! 又闻“噗”、“噗”两下! 朱梓苍瞬间便使用娴熟的巧劲将护卫手中的这把血腥的大刀给挑落而下,同时,又是一记二连踢便将这名护卫给踹到了他那名同伙的身上。 “看箭”! “嗖”! “嗖”! 众人前方约十米处的两名聚贤庄弓箭手护卫,他们迅速地拈弓搭箭——两只利箭瞬间便向着众人飞窜而来! “哐”! “哐”! 黄骏祺、蔡泽端二人分别手持自己的战刀和战锤,将这两支利箭给挡了下来。 “啊?” “啊!” 两名弓箭手见来者不凡,皆武功高强,遂赶忙转身逃离而去,边跑边大声呼喊道——“刺客!有刺客!皆在这儿大宅之内!” “啊!” “呃,啊……” 此时,被朱梓苍打倒在地的那两名护卫皆躺在地上呻吟着——看上去痛苦不已。 当朱梓苍走近他二人的身前欲查看这二人的伤势之时,只见其中一人立马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便向着朱梓苍行刺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 淡定无比的朱梓苍宛如未卜先知一般——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一脚便飞速般的踢掉了那名护卫手中的匕首,同时“唰”、“唰”的两剑便让这两名护卫彻底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无耻鼠辈,死到临头尚且不思悔改!” 朱梓苍轻蔑道。 “殿下,咱们的踪迹已然彻底的暴露了,现在该怎么办?” 吕永担忧道。 “此大宅中之五名爪牙,现已是杀二,逃二,活捉一,已彻底清理完毕,应当是暂无危险。咱们且去探探屋外之境况,再做行动。” 朱梓苍冷静地分析道。 “是,殿下!”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威猛箭铳血路断 回到主宅一楼厅堂的大门之前,隔着门缝,朱梓苍清楚地看到:屋外,十名全副武装的聚贤庄护卫,七人手持弓箭,三人端着火铳,正齐刷刷的向着主宅的大门瞄准着。 此时,如若有人从主宅大门闯出,想必定然会被打成筛子。 “屋外约十人,三人手持火铳,其余人等皆配备弓箭。” 朱梓苍将此刻门外的状况如实告诉了众人。 “咱们现在怎么办?杀出一条血路?” 巢六红着眼问道。 “不行,对方有弓箭,有火铳,贸然出击,难免会有人员伤亡。” 吕永立马便否决了巢六的提议。 “唉……此时,我方要是有远程掩护就好了,可惜三弟和他的弓箭手队,此刻不在此处。” 黄骏祺叹了口气道。 “赵兴,此宅可还有后门或者其余出口?” 朱梓苍问道。 “回禀殿下,这大宅的大门仅此一扇。” 赵兴摇了摇头道。 此时,莺儿裹着一床锦衾蹑手蹑脚地从大宅的楼上走了下来。她轻轻地走到了闫魏的身边,红着脸娇羞道:“闫公子,刚才谢谢你啦,若不是你冒死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这……”少年郎闫魏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遂义正言辞道:“莺儿姑娘莫客气,路见不平,尚且应当拔刀相助,这是我等的分内之事而已。” 此时,朱梓苍的目光却被莺儿身上的那床锦衾所吸引:“莺儿姑娘,你这床锦衾?” “哦,殿下,方才莺儿险被那畜生强暴的时候,丝衣给他撕扯坏了,所以……” 莺儿再次低头娇声道,言辞间尽显尴尬。 “本宫问的是,你这床锦衾是从哪里来的,楼上可还有其余的锦衾?” 灵机一动的朱梓苍赶忙问着自己所关注的重点问题。 “有,有,楼上的屋内还有好几床这样的锦衾呢。” 莺儿利索而答道。 “好!” 朱梓苍兴奋道。 “殿下,您这是?” 众人再次被朱梓苍的反常举止给弄的疑惑了起来。 “马上你们就知道了。”朱梓苍随即说出了他那灵光乍现般的想法与计划:“闫魏、陈力,你俩速速前往楼上找寻几床锦衾出来,以这些锦衾来铺垫于地及作为长绳,想法子从二楼后方的窗户翻到屋外,再绕道于后方,避开正门外的那帮贼匪,赶紧前去寻找卢俊洋之弓箭手部前来支援!” “是,殿下!” “咚咚咚”! …… 闫魏与陈力二人,应声上得楼去。 “妙呀!” “好法子!” “不愧是咱们殿下呀!” …… 同时,众人对于朱梓苍这灵机一动所想出的方法亦是赞不绝口,堪称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行了,都别贫了。” 朱梓苍刚制止住众人的喧哗,忽然一阵铿锵有力之声传来——“宅中之人都给我听好啰,不管尔等是何方神圣,限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统统给我出来束手就擒,乖乖投降。否则,休怪大爷我刀下无情,一个不留!” “吕永,上楼去看看,闫魏、陈力二人可已从此宅中脱身?”朱梓苍小声吩咐道:“其余人等,皆给我退后,屋外之人,心狠手辣,他们随时会放火放箭。” “是,殿下!” …… “殿下,他二人不在楼上,当是已从窗户出得此宅而去。” 再次下得楼来的吕永为众人带来了这个此时显得异常重要的好消息。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弃暗投明心归善 “一刻钟将至,若再不出来投降,我等即刻进攻!”屋外再次传来了那凶残的声音——“放箭!” “嗖”! “嗖”! “嗖”! …… 随着门外一声犀利的命令,一阵箭雨袭来——立时纷纷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飞入宅中! “哐”! “哐”! “哐”! …… 朱梓苍、吕永、巢六、黄骏祺、蔡泽端,他们五人立时便拿起武器挡起了这阵疯狂的箭雨。 “啊!” “躲着点!” …… 其余诸人一阵慌乱。 “赵兴,带着其他人先上楼躲避!” “是……殿下小心!” 只说话的一瞬间,眼见一支利箭从侧面的窗户飞入宅中,直直地射向了朱梓苍,赵兴一把冲上前去将朱梓苍给拉向了一旁,同时,那支利箭深深地刺入了赵兴的左肩。 “啊!” 赵兴惨叫一声,瞬间便捂着自己的左肩倒了下去——几近昏厥。 “赵兴!” 瞬间便被震惊了的朱梓苍大喊一声,但是,还没容他反应过来,又一阵箭雨袭来! “嗖”! “嗖”! “嗖”! …… “哐”! “哐”! “哐”! …… 吕永、巢六、黄骏祺、蔡泽端四人继续奋不顾身的挡在众人的身前,他们用自己的武器和血肉之躯阻挡着这又一阵猛烈的箭雨。 “啊!……殿下,这箭雨也太猛了,咱快坚持不住啦!” 巢六喘着粗气道。 “是呀,不如咱哥几个杀出去吧!” 蔡泽端大吼道。 “不行,屋外,对方还有火铳,贸然冲出去,必有惨重伤亡!” 黄骏祺是此刻为数不多还能保持冷静与清醒之人。 “哐”! “哐”! “大伙儿再坚持一会儿!” 再次打掉两支飞来的利箭的吕永也给众人打气道。 “嗖”! “嗖”! “嗖”! …… 又闻第三阵箭雨袭来之声,然,听此声,发生地好像是在屋外——因为并没有利箭再次射入屋内。 “啊!” “啊!” “啊!” …… 同时,伴随着屋外一阵惨叫之声传来,像是猛然从背后被人给偷袭攻击了一般。 “大哥,肯定是三哥他们!” 蔡泽端对着黄骏祺激动道。 “吕永、巢六、黄骏祺、蔡泽端,即刻随本宫冲杀而出,如瑶,你带莺儿还有其他人在屋内躲好,照顾好赵兴!” “是!” …… 只听“砰”的一声! 主宅的大门一下子被人从屋内给打了开来,朱梓苍五人立马便冲杀而出! 只见屋外,卢俊洋及其弓箭手队,箭无虚发,几乎每一箭都能将这些聚贤庄内的护卫爪牙们给射杀击毙,至少也是造成惨重的伤亡。 因此,当朱梓苍率领吕永、巢六、黄骏祺、蔡泽端冲出大门的时候,仅剩的几名聚贤庄护卫见他们冲杀而出,几乎已是缴械投降。 然而,杀红了眼、憋足了劲的朱梓苍,他那一句冷冰冰之言令这些残兵败将们绝望不已——“贼寇爪牙,丧尽天良,杀无赦!” “唰”! “唰”! “唰”! “咚”! …… “啊!” “啊!” “啊!” “啊!” …… 在卢俊洋及其弓箭手队那出其不意的远程支援与掩护之下,战斗很快便结束了——显得是那样的不费吹灰之力,至少令人不那么过瘾。 同时,屋外的那些穷凶极恶的聚贤庄护卫们被杀的是片甲不留。 “陈力,赶紧去我们的马车那里取些麻布、针线、金创药等医疗之物过来。方才赵兴为了救我,左肩挨了一箭,受了伤,在里面呢。” “是,殿下。” 陈力赶忙领命而去。 “如瑶,一会儿你配合陈力,给赵兴处理好伤口,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其余人等,除了卢俊洋的弓箭队继续留守、全面警戒之外,都跟随本宫深入而去!” “是!” 在安排好陈力和闫如瑶给赵兴进行拔箭、消炎以及伤口包扎处理以及卢俊洋的弓箭队留守警戒之后,朱梓苍率领着其余众人向着庄子里深入而去。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无际长阶青苔满 “按莺儿姑娘所言,前面那两处应当就是赛金虎的武器库和地牢了。” 朱梓苍指了指前方两处距离不远的建筑物说道。 “按照之前莺儿摸索的情况,两地加一块儿应当还有三名爪牙,武器库两人,地牢一人。” 吕永计算道。 “黄骏祺、蔡泽端,你二人前去夺取武器库,注意安全!吕永、巢六,你俩跟随本宫深入地牢!” 朱梓苍很快便安排好了具体分工。 “是,殿下!” …… 地牢门前,一名看守护卫手持大刀的守卫于此。 “哗”! 藏匿于大树之上的吕永猛然间轻巧一跃而下,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那名地牢守卫的身后,他立时便用左胳膊紧紧地勒住了那守卫的脖子——伴随着左手之中紧握着的那把锋利的匕首。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有话好说呀!” 地牢守卫立时便慌乱了起来。 “虎狼爪牙,作恶多端,不想死,即刻给我乖乖地放下武器!” 吕永厉声道。 “是是是!” “哐”! 话音未落,地牢守卫一下子便丢掉了自己手中的那把锋利的大刀。 此时,朱梓苍与巢六二人也来到了地牢的大门之前。 “赛金虎已经在那些活尸的肚子里了,你不想步他后尘而去的话,就给爷老实点!” 巢六吓唬着这名守卫道。 “是,爷,小人明白,几位爷有何吩咐,小人定鞍前马后。” 守卫依旧是唯唯诺诺道。 “这地牢有几层?” 朱梓苍淡定地问道。 “回爷的话,此地牢,共设三层。” 守卫汇报道。 “每层分布如何?” 朱梓苍追问道。 “第一层关押的皆乃俘虏及犯人,也就是那些不听话之人;第二层,皆是女子;第三层……” 守卫突然吞吞吐吐了起来,一副支支吾吾之态。 “第三层怎么了?” 朱梓苍厉声质问道。 “第三层,暂时空着,大当家的……也就是那赛金虎准备留给新关押之人的地方。” 守卫战战兢兢而答道。 “哼哼,看样子,想必这第三层就是留给我们的了吧。”朱梓苍冷笑一声,遂道:“打开牢门,带我等进去,休要与我等偷奸耍滑!” “是,爷!” 伴随着一阵“哐里哐当”之声,守卫利索地用钥匙打开了地牢大门之上的那把大锁。 只见,地牢大门之后便是那长长的石阶,宛若一望无际一般,直通地下。这恐怖的气息与场景,瞬间便令人感到惊悚不已。 接着,守卫便轻车熟路地取下了地牢入口之处的墙上的一具火把。 “几位爷,地牢之内阴暗潮湿,小人为您火把引路。” “吕永,你来接过这火把,紧紧跟着他就行,缓慢探索而下。巢六殿后,与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朱梓苍谨慎道,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殿下!”吕永一边应承道,一边对着守卫道:“来,把此火把给我拿着吧,你专心带路就好。” “是,爷!” 守卫手中的火把倒是交得十分的爽快,看起来其并未有何阴谋。 …… “呼啦啦”! “呼啦啦”! 手持火把照明的吕永,他一面紧紧地跟随着那名引路的地牢守卫,一面尽力为朱梓苍和巢六照着明。 这段长长的石阶,深不见底,布满青苔,它就宛如是通向地狱的羊肠小道一般。 行走半天,四人这才缓慢的下得石阶而去,从而步入了那真正的地牢——大牢的第一层。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入地三尺囚牢探 朱梓苍三人迅速地扫视了此刻的四周一眼,只见:这地牢一层,入口处,两个高架篝火盆矗立于此,熊熊烈火在篝火盆里面燃烧着,时不时发出“滋啦啦”、“滋啦啦”的声响。 牢内,过道两侧,几乎每隔数米便高挂着那明亮的灯笼。 “几位爷,您瞧,只要过了那段漫长的石阶小道,这底下的大牢之内可是灯火通明着呢。小人可没有偷奸耍滑、不安好心吧。” 守卫底气十足地谄媚道,以期博取朱梓苍三人的信任。 “最好这样,不然你爷爷我立时便刮了你。” 巢六继续威胁恐吓道。 朱梓苍与吕永二人则没有闲工夫搭理这守卫,他二人继续在观察着这间地牢的一层。 这硕大的地牢一层,被分隔成了十多个牢笼,与那官府的大牢无异。几乎每个牢笼里面都关着囚犯,皆为男子,且大多为青壮年。 “救命呀!” “好汉,救救我们呀!” “爷,我们本都是良家百姓,奈何这赛金虎欺男霸女,作恶一方,将我等囚禁于此,家里的女眷们都被他们……都被他们给糟蹋的不成人样了呀!” …… 见朱梓苍三人步入大牢,牢笼之内的众人纷纷向着他们大声呼救了起来,宛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啊!是殿下!殿下果然吉人自有天相,我就说吧,他定然无恙!” “殿下,真的是您呀!我是刘三呀,我和修元都被关在这里呢!” 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朱梓苍三人循声而去,发现最里面的那间牢笼里关着的赫然便是杨修元与刘三! “修元!” “刘三!” “你们俩没事真是太好啦!” 朱梓苍三人兴奋地喊叫道。 “殿下,我与三哥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杨修元激动道,伴随着热泪盈眶。 “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这间牢笼给我打开,把我们的朋友给放出来!” 巢六对着守卫吩咐道。 “是,爷!” “哐里哐当”! 说罢,地牢守卫三下五除二的便用自己身上的钥匙打开了这间关着杨修元与刘三二人的牢笼大门。 “你们俩没事吧?” 步入牢笼之中,朱梓苍对着二人关切地问道。 “谢殿下关心,我二人暂无大碍。” 杨修元抱拳道。 “您要是再晚来些时日,这可就说不准了哟。”刘三补充道:“几乎每日都有牢内之人被他们给折磨致死,甚至于生不如死。” “你们放心,再也不会有人折磨这些无辜百姓了,那赛金虎已经让本宫给就地正法,喂活尸了!” 朱梓苍慷慨激昂道。 “啊?真的呀?!” 二人激动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是,不仅如此,此刻,我们几乎已将这聚贤庄中的赛金虎爪牙们给肃清殆尽。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岂容这般魑魅魍魉作伥?!” 吕永义正言辞道,旨在打消二人的担忧与疑虑。 “太好了!苍天有眼呀!” “重见天日,重见天日了!” 杨修元、刘三二人再次激动不已了起来。 “好汉,求求您也救救我们吧!” “是呀,爷,我们都深受赛金虎这群禽兽的迫害,他们,简直畜生不如!” “烦请好汉也打开牢门,放我们出去吧!” …… 眼见杨修元与刘三二人被朱梓苍三人所救,牢笼之内的其余众人也都再次纷纷哀求着朱梓苍三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红颜薄命犹赏物 “殿下,这?” 巢六向着朱梓苍请示道。 “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没彻底摸清这里的情形之前,咱还是谨慎些为好,当心这庄内的贼人扮猪吃虎,用此苦肉计使诈。” 吕永低声提醒道。 “吕永,你言下之意,这牢笼之内的无辜大众,有可能是他们的爪牙同伙假扮?” 巢六不可思议道。 “现在无法确定,不排除此中有诈,混杂着部分敌贼。” 吕永再次坚定自己的想法。 “嗯,吕永所言甚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吧。”朱梓苍随即对着地牢一层的众人道:“乡亲们,暂且委屈你们片刻,我等将这地牢三层全都探寻完毕之后,就会立马放你们出来。” 说罢,朱梓苍又补充道:“杨修元,刘三,你俩先行照看着这些牢笼之内的百姓们,吕永,巢六,咱们继续向下一层地牢探寻。” “是,殿下!” 众人齐领命道。 “还不赶紧领着我们去往那地牢二层!” 巢六对着那名地牢守卫吩咐道。 “是,三位爷,这边请。” 手持火把的地牢守卫继续毕恭毕敬地为三人领着路。 再次经过一段布满青苔的漫长石阶,朱梓苍三人跟随那名地牢守卫来到了这地牢的二层。 与地牢一层所不同的是,地牢二层并不是传统大牢那样的通透牢笼,这宽敞的二层却是被隔断成了一间又一间的小厢房。 每个小厢房的大门之上依旧牢牢地拴着一把铁链大锁。 “这些厢房是做什么用的?” 朱梓苍对着那名地牢守卫质问道。 “这,这……” 地牢守卫忽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这什么这,还不快把门给我们打开!” 巢六不耐烦地呵斥道。 “呃……是!” “哐里哐当”! 说罢,地牢守卫再次娴熟而利索地开起了门上的锁来。 “吱——呀——”! 门一下被推了开来,伴随着朱梓苍三人应声而入。 入得厢房之内,朱梓苍三人皆吃了一惊! 此间厢房之内,关着的赫然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年龄看起来在双十年华。 那女子见朱梓苍三人走了进来,却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开始脱起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来。 吕永、巢六二人从未见过此等情状,当场直接呆若木鸡了起来。 朱梓苍则是赶忙一步上前,他慌忙的一把从厢房的床上抓起了布衾盖在了那名女子的身上,道:“姑娘,你这是作甚?!莫怕!莫怕!我等不是赛金虎的人,那只十恶不赦、罪孽深重的老虎及其爪牙们,此刻已然被我们给捉起来了,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啊?!” 惊恐万状的年轻女子,她此刻迷茫而无助的眼神之中尽显着那不可思议之情。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巢六揪着那名地牢守卫的衣领将他一把给拉进了这间厢房,几近咆哮般地怒吼道。 “爷,爷,求您松手,求您饶小人一命呀!这一切,都与小人无关呀,小人可没对她们做那等禽兽不如之事!” 地牢守卫赶忙对着三人解释道——苦苦哀求着。 “巢六,松手。”朱梓苍制止住了情绪激动的巢六,遂对着那名地牢守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爷的话,之前和您也提过,这地牢二层关着的皆乃女子,她们都是被大当……赛金虎、黑子、老白他们从外面给抓回来的,专门用来给这聚贤庄内的弟兄们享用,特别是会犒赏那些功劳赫赫、办事得力或是立了什么大功的弟兄……” 地牢守卫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仗义施救造浮屠 “你!” “唰”! 闻听此言,义愤填膺的巢六再次猛然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爷,爷,不要!饶命,饶命!” 地牢守卫立时便被吓得是双腿直哆嗦。 “巢六!”相对冷静的吕永一把制止住了已是十分冲动的巢六:“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厮此刻于我们而言尚有用处与价值。” “哼!暂且留你一条狗命!” “哐”! 巢六强行抑制住了自己那亢奋的情绪,他一边极不情愿地收起了自己那明晃晃的佩刀,一边愤然道。 “那这地牢的第三层是做何之用?” 朱梓苍接着问道。 “爷,这第三层暂且空着,只是储藏了些物资与杂物,要不,我先帮您把这第一、第二层牢门之上的锁都给打开,把人先给放出来,然后,再领着您去往这地牢第三层视察。毕竟这里有这么多间牢房,相对应的,也就有这么多串钥匙,小人还得一个个的给配上对,然后才能打开,很是费时费力呀。” 地牢守卫忠恳地谏言道。 “也好,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招。”朱梓苍冷若冰霜道:“把这第二层的钥匙都交给我,巢六,你陪他去往地牢一层解救被囚于那里的无辜百姓,我和吕永来解救这地牢二层的这些可怜女子。” “是,殿下!”巢六领命道:“还不快把这地牢二层的钥匙给我交出来!” “是,爷!” “哐里哐当”、“哐里哐当”…… 不一会儿,地牢护卫将第一层和第二层的牢门钥匙全都给分了开来,并且将所有第二层的牢门钥匙全部都给交到了朱梓苍的手中。 “走,跟我去地牢一层开锁救人去,识相点就不要给老子动任何歪心思!” 巢六还不忘给地牢守卫敲打着警钟。 “是是是,爷,您放心!” …… “哐里哐当”! “哐里哐当”! …… 分工明确的朱梓苍、吕永二人,他们很快就将整个地牢二层厢房之上的门锁都给打了开来,共计救出了九名年轻女子。 “姑娘们,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赛金虎已经被我们给就地正法了,现在我们就带你们出去。” 朱梓苍正气十足的对着众女子道。 “啊……” “这……” “呵……” 惊恐万状的众女子们面面相觑着,人人皆目瞪口呆,俨然一副不敢相信眼前被救事实的不可思议之表情。 “姑娘们,你们先不要想那么多了,相信我们就好,快跟着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吕永一边安抚着众女子,一边引导着众人沿着石阶向着地牢一层而去。 …… “啊!” “啊!” …… 沿着石阶步行过半,忽闻一阵尖叫之声响起。 为众女子殿后的朱梓苍与吕永赶忙上前查看,却见一男子横躺在石阶的中央,阻挡住了众人向上前进的去路。 二人再定睛细看——此人赫然便是巢六! “巢六!” “巢六!” 朱梓苍和吕永赶忙冲上前去。 “殿下,还有气,当无大碍,应该是被人给迷晕了。” 吕永用手在巢六的鼻子下方探了探,见还有呼吸,遂放下心来。 “那守卫呢,怎么不见了踪影?” 朱梓苍的目光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都没有见到那名守卫的身影。 “估摸着就是那厮使的诈。” 吕永一边推测道,一边掐着巢六的人中,立时便对着巢六进行急救处理。 “嗯哼,嗯哼,喀喀喀……” 地上的巢六渐渐有了反应。 “巢六!” “巢六!” “你没事吧?”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何事?那名地牢守卫呢?!” 朱梓苍与吕永一连串的问题立马便脱口而出。 “殿……殿下,吕永,快走,快往上跑!那厮方才向着这地牢的第三层下去了,那里……那里定然有鬼!”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深藏不露笑面虎 “啊?!” 朱梓苍与吕永二人皆吃了一惊。 “呃啊!” “吼!” “哈!” …… 忽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那无比危险的信号! “啊!” “啊!” “啊!” …… 众女子皆惊慌失措地尖叫了起来。 “殿下,是下面,看来那守卫骗了我们,这地牢的第三层并非空置,而是关押着活尸!”吕永清晰地判断出了眼前的形势:“要命的是,那厮已然把活尸给放出来了!” “吕永,赶紧扶着巢六,先带着姑娘们向上逃离,本宫负责殿后。” 说罢,朱梓苍“唰”的一下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是,殿下,您自己可要注意安全呀!巢六,扶好我!姑娘们,赶紧往上跑,别往后看!” 吕永一边将巢六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一边领着众女子们向着地牢的入口之处逃去。 “杨修元、刘三,快跟着我们向上跑,牢内众人,咱们一会儿再救,下面有活尸!” 途经地牢一层的时候,朱梓苍对着杨修元与刘三大喊道。 “啊?” “啊?” 两人异口同声地诧异道。 “情况危急,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跟着我们走呀!”前方正架着巢六的吕永,他一边向着二人招呼道,一边吩咐曰:“你俩现在徒手,没有武器,听我安排!刘三,你来扶着巢六,带着这些姑娘们赶紧向上跑,逃出这人间炼狱。修元,这是巢六的佩刀,你先拿着,与我还有殿下一同,来阻挡下面的那群活尸!” “是!” 两人一齐领命道。 说罢,刘三赶忙上前一把便利索地架起了巢六,杨修元则从吕永的手中接过了巢六那把锋利的大明宫廷佩刀。 …… 当殿后的朱梓苍、吕永和杨修元三人赶到地牢大门入口处的时候,他们发现,刘三、巢六以及众女子们都被围困在那里——地牢大门被人从外面给牢牢的锁了起来! …… 聚贤庄外的官道之上,一道背影立于路中,那人此刻正直勾勾地凝视着那规模宏大的聚贤庄。 “庄子呀,庄子,这回你是保不住咯。现在唯有祈祷那群活尸能自食其力的饱餐一顿,从而让尔等葬身于这幽静的地牢之中!” …… 地牢大门之内。 “哐”! “哐”! “扑通”! …… “殿下,这门还是撞不开呀。” 吕永、刘三、杨修元,三人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地打开这扇坚固的地牢之门。 “呃!” “呃啊!” “呵!” …… 活尸的气息愈来愈近。 “啊!” “它们,它们来了!” “那些怪物!” …… 惊恐万状的众女子们再次惊悚不已了起来。 “吕永、修元,准备战斗吧!” 朱梓苍猛然吸了一口冷气道。 “是,殿下!” “唰”! “唰”! “唰”! 挡在众人身前的三人一齐再次抽出了自己的佩剑与佩刀。 “吼!” “呃啊!” “哈!” …… 嗜血至极的活尸群须臾便至,它们纷纷顺着石阶向上而来,张牙舞爪、血盆大口直张的这群恶魔怪物,在它们的眼中——没有活人,唯有食物! “殿下,您看!” 吕永提醒着朱梓苍。 三人定睛细看,只见这群活尸之中,男女老少皆有,最小的活尸孩子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模样。 “赛金虎这畜生!” 杨修元再次怒骂道。 “都别说了,怪物,怪物,它们此刻都只是一群恶魔妖怪而已!呀!” 只见,朱梓苍大吼一声,遂一马当先的冲锋而上,“唰”、“唰”的两下便劈砍掉了活尸群最前方的两只活尸的头颅。 吕永与杨修元也赶忙增援而来,加入到了这激烈的活人与活尸的“人尸大激战”之中! …… 第二百章 千钧一发神兵入 “唰”! “唰”! “唰”! “咔”! “咔嚓”! “咔嚓”! …… 三人手持武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和高超的武艺在众女子的身前构筑起了一道“人肉屏障”。 “啊!” “啊!” “呀!” …… “呕!” “呕!” “呕啊!” …… 一只只活尸的头颅被劈砍而下,一时间,四周血腥无比,夹杂着活尸身上那已是溃烂的恶臭腐肉之味,场面瞬间便如同那人间炼狱一般。 此情此景,将那九名女子着实给吓得不轻,此刻手足无措的她们,有的已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呕吐了起来;有的则直接近乎于晕厥了过去。 “呃,呃啊!……” “啊!……” 当一只孩童丧尸出现在杨修元面前的时候,于心不忍的他一瞬间竟是愣在了那里,原地不动了起来——实在是不忍心下手! “呃啊!” “咔嚓”! 眼见那孩童丧尸张着不算大的血盆之口向着杨修元扑来,前方不远处刚解决完两只丧尸的吕永,他一个健步飞也似地冲了过来,随即一刀便砍下了那只孩童丧尸的头颅。 瞬间,那孩童丧尸的头颅便掉落于地,缓缓地翻滚到了一旁,即使尸变了,那头颅之上,依旧赫然是一张显得极其稚嫩的脸庞。 “修元,别想那么多了,看,方才你将自己置身于多么危险之境地!殿下不是说了嘛,它们早已不是人类了,此刻,它们都是嗜血至极的妖魔鬼怪,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怪物而已!休要再如此愚钝般的仁慈了!” 吕永对着杨修元厉声提醒道。 “是,吕大人,修元明白!” 杨修元应声而答曰。 “唰”! “啊!呵……” 前方不远处,斩杀完眼前的这波活尸群中的最后一只活尸的朱梓苍,他一把紧握住自己手中的那把锋利的佩剑的剑柄,手持长剑支撑于地,同时,单膝下跪般的弯曲着自己的左腿,右腿已然落地,与手中的长剑一同支撑着自己那疲惫不堪的身躯。 看得出,此时的大明皇子殿下已然是体能透支,筋疲力尽。 “呵……” “呵……” “嗯啊……” 一番激战之下,在将这一波活尸消灭殆尽的同时,三人也皆气喘吁吁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然而,战斗还远未到结束之时,危险也仍未到解除之刻! “呃!” “吼!” “呃啊!” …… 又一波活尸的气息愈发的临近! “殿下,这可怎么办?” 杨修元绝望般地问道。 “下面的活尸,数量庞大,仅靠我三人之力,杯水车薪,恐难化险为夷。” 吕永也认清了此刻的现实与现状。 “呲!——” 朱梓苍没有应答他二人之言,而是兀自站起了身来,再次抄起了自己手中的利剑,锋利的剑头与地牢之内的石阶因划动摩擦而发出了一阵刺耳之音,令在场之人听得寒毛直竖。 本就恐惧不已的众人,此刻,他们的内心深处更是直发毛。 “呃!” “哈!” ……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该来的定然会来,至少对于这群“永不退缩”的活尸而言——一个都不会少! …… 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忽闻一阵人声从地牢之外传来——“快点开锁!殿下他们正被困在里面呢!” “是,大哥!” “咚”、“咚”! “他娘的,这锁还挺结实嘛,呀!” 又闻“咚”的一声巨响,地牢大门之上的那把大锁一下子便被门外之人给砸了个稀巴烂。 “砰”! 同时,地牢的大门一下子便被人从外面给踹了开来! …… 第二百零一章 置之死地后生盼 “啊!” “呀!” 明亮的光线伴随着强烈的阳光立时便将这原本黑漆麻乌的地牢入口瞬间给映照的是亮堂堂。 地牢之内的众人皆被这闪亮的光线刺得是直睁不开眼,一束强烈的阳光照射之下,朱梓苍也被刺得是微微眯起了自己的双眼。 “殿下,门开了,你们快出来呀!” 闻听地牢之外的那救命般的呼唤之声,朱梓苍正欲相答,却又感到一阵血腥味十足的低沉之吼传来——“呃啊!” 离朱梓苍距离最近的一只活尸猛然扑向了他! “啊!” 双眼尚未睁开的朱梓苍,他向后踉跄一步,便被那活尸给扑倒在地。 “啊呕!” 眼看张着血盆大口的活尸就要向着其身下的大明皇子殿下啃食而来,危急时刻,忽闻“唰”的一声清脆的劈刀之响,再伴随着“滋——”的一声鲜血四溅之声,黄骏祺紧急挥刀而至,一刀便了却了这只正在对着朱梓苍行凶的活尸。 “呕!” “呃!” “吼!” …… 后方活尸群中的活尸们仍在前赴后继地朝着众人涌来。 “咚”! “咚”! “咚”! 天生神力的蔡泽端,他操持着自己那趁手的兵器——战锤,须臾间便锤烂了三只活尸的头颅,每一锤皆彰显出他那无穷的气力。 “三弟,咱们快撤,带着大伙儿一起撤出这地牢,卢俊洋和弓箭队此刻正在外面接应着咱们呢!” 黄骏祺一边扶起了跌倒在地的朱梓苍,一边招呼着蔡泽端引导着众人撤离这危机四伏的地牢。 “是,大哥!” “咚”! “咚”! 为众人殿后的蔡泽端,他在应声领命的同时,再次挥锤锤爆了活尸群最前方的两只活尸的头颅。 “大伙儿都利索点,注意安全,赶紧撤出这地牢!” “啊!” “啊!” …… 这头,一片伴随着众女子哀嚎之声的混乱之下,手扶朱梓苍的黄骏祺踉踉跄跄地引领着吕永、巢六、刘三、杨修元以及九位女子终于撤离出了这暗无天日、人间炼狱般的聚贤庄地牢。 “咚”! “咚”! 眼看为众人殿后的蔡泽端在地牢门口解决掉了又两只活尸后最终成功脱身,出得了那地牢大门,此时正在那活尸群前方约十米处守株待兔的卢俊洋大喝一声发令道:“放箭!” “嗖”! “嗖”! “嗖”! …… 瞬间,利箭齐发!数十支利箭自弓箭手的弓上弹出,直直的向着渐渐从地牢大门之内走出的一只又一只活尸飞也似地射去。 “戳”! “戳”! “戳”! …… 箭无虚发,箭箭爆头! 一支支利箭正中活尸们的眉心和脑门,被射中的活尸纷纷惨叫着、哀嚎着,直至应声倒下,不再有任何的气息——从而彻底的解脱了。 “呃!” “呕!” “呃啊!” …… 前赴后继般的活尸继续“勇敢”的向前行进着——绝不退缩。 “嗖”! “嗖”! “嗖”! …… 弓箭手的利箭却是毫不客气与含糊。 “嗖”! “嗖”! “嗖”! “呕!” “哈!” “呃啊!” “扑通”! “扑通”! “扑哧”! 伴随着最后三只被弓箭手射穿眉心的活尸倒在了此时已是堆满了它们同伴尸体的地上,这场活人与活尸之间的惨烈战役终究是结束了。 …… “清理战场!” 卢俊洋淡定地对着弓箭队发号施令道,声音虽不大,但是在此刻四周寂静无比的环境映衬之下,他的声音显得是那样无比的清晰与脆响。 “是!” 弓箭手们纷纷领命而去,众人一边将那一只只活尸脑门之上的一支支利箭给取下并擦拭了起来,以便回收再利用,一边娴熟而利索地打扫起了此时血腥无比的战场来。 …… 第二百零二章 狡黠阴沟险翻船 “殿下,你们没受伤吧?末将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黄骏祺、卢俊洋、蔡泽端这关宁三将赶忙关心起了朱梓苍众人的情况起来,并且深深地自责道。 “啊……除了筋疲力尽之外,我等所幸并未被活尸撕咬和抓伤,实乃不幸中之万幸。”逃出生天的朱梓苍深深地喘了口粗气道:“若是你等再迟些几许,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重见天日的众人,大伙儿的后背皆冷汗直冒,彰显出惊魂未定之状——方才地牢之内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黄将军,方才可曾注意到有一男子自这地牢之中出逃,那厮乃这地牢之中的守卫,正是他给我等下了这套,地牢大门上的锁想来也定然是其给牢牢锁上的,差点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吕永关切地询问道。 “吕大人,我等来时,不曾看到有何可疑之人逃窜。” 黄骏祺摇了摇头道。 “就是那小子!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迷魂药,差点要了老子的命,我呸!” 倚靠在一块大石头之上休憩的巢六往地上啐了口吐沫道。 “巢六,方才在地牢第一层与第二层之间的石阶之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吕永详尽地问道。 “当时我跟在那小子身后,他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我怪异而鬼魅地一笑,那笑容、那面孔,看得我着实是后背发凉。待我稍稍缓过神来,正欲教训那小子之时,没想到他又朝着我轻轻地挥了一下手,我立时就被整的迷糊过去了,不省人事。” 巢六慢慢回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场景。 “啊?” “呀!” “这么说,那守卫究竟是人还是鬼呀?” …… 闻听巢六之描述,众人的心里同样也是直发毛,纷纷唏嘘不已的同时,皆被他所形容的那恐怖画面给吓得是寒毛直竖。 “好不容易把赛金虎及其主要狼狈都给铲除了,若是最后栽在了区区一介地牢守卫的手里,真乃阴沟翻船是也,堪比那窦娥还冤呀!” 说话间,吕永的后背已然是冷汗直冒。 “吕大人,未必,那厮若真有这等本领与城府,定然不是一般守卫爪牙,看来这贼寇阵中,亦不乏深藏不露之辈呀。” 卢俊洋一边提醒着吕永,一边冷静地分析道。 “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众人皆沉默与沉思了起来。 “大伙儿先不要想那么多了,事已至此,纠结与忧虑只会徒增烦恼,皆乃徒劳与枉然也。”朱梓苍再次将众人从对那未知事物的揣测与恐惧之中给拽了出来:“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何必在此庸人自扰!黄骏祺,武器库那里可已清理完毕?” “回禀殿下,我与四弟已将那里的两名守卫给成功的解决掉了,经清点统计,武器库内之装备器件,如数皆在,现已安排闫魏在那里看守着呢。” 看得出,黄骏祺与蔡泽端干净而利索的完成了朱梓苍此前交代给他二人的任务。 “很好!”朱梓苍一面夸奖着二人,一面铿锵有力的继续详细布置起了下一步的计划与任务:“修元,你带着巢六及诸位姑娘们先在此地休憩,方才她们都受惊了。吕永,你快去看看那赵兴的伤势如何,想必陈力与如瑶已然处理好他的伤口了,若是方便,让他们都来此处与咱们一道汇合。卢俊洋,你带着弓箭队的诸位士兵们把庄子里的平民百姓都给我召集到此处,同时,把这聚贤庄之内的所有俘虏也都统统给我押解而来!黄骏祺、蔡泽端、刘三,跟随本宫前往这地牢一层救人!” “是,殿下!” 众人一齐领命道。 第二百零三章 兵不血刃魑魅斩 “呃!” “呕!” “呃啊!” …… 几只丧尸余孽在这地牢一层里不断地打着转,看得出,它们在跟随着它们的同类大部队从地牢三层向外涌入之时从大部队中掉了队、落了单,从而一头扎进了这地牢一层中来。 “咯吱”! “扑通”! “吱吱”! …… 隔着牢房的木门,望着里面的活人,这几只嗜血至极的活尸显得无比的亢奋兼之狂躁不安。 肉在眼前,却无法食之,这种感觉无论对于活人还是活尸而言都是那么的不悦乃至煎熬。 活尸们还在锲而不舍的做着努力,它们张牙舞爪的不断扑向牢内的众人,牢门的撞击声,活尸的吼叫声——遥相呼应着。 “啊!” “呀!” “救命呀!” …… 虽然有大牢木门以及牢门之上的铁锁作为屏障,从而对这些牢内之人形成了强有力的安全保护,构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但是! 牢内的众人此时还是显得那样的不安与惶恐——他们生怕这扇平日里看似坚固牢靠到令他们绝望的牢门此刻出现什么短路与差池。 “砰”! “砰”! “砰”! …… 地牢一层的大门入口处,一阵刀剑敲打之声传来。 “呃!” “吼!” “呵!” …… 这几只愚笨而执着的活尸很快便就范与上当了——纷纷向着地牢一层的大门入口处而去。 “唰”! “咔嚓”! “咚”! …… 兵不血刃! 朱梓苍、黄骏祺、蔡泽端三人轻而易举地便将此刻于这地牢一层之中打转、游弋的数只活尸给解决掉了。 “好汉,救命呀!” “壮士,快救救我们呀!” “几位爷,求求您,行行好吧!” …… 再次见到朱梓苍与刘三的牢内众人,他们宛若是见到了活菩萨一般!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此刻的朱梓苍定然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四弟。” 黄骏祺呼唤指使着蔡泽端道。 “是,大哥!” 说罢,蔡泽端拎着他的战锤便向着一扇扇牢门走去。 “咚”! “咚”! “咚”! …… 清脆的铁锤撞击铁锁之声响彻此时的整个地牢一层。 …… “多谢诸位恩公大恩大德!”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您几位就是咱们大伙儿的再生父母呀!” …… 刚一出得牢房,众无辜百姓们便向着朱梓苍四人跪拜而下,大伙儿纷纷泪流满面的向着四人道着谢。 “乡亲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朱梓苍一边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一位老者,一面向着身后招呼道:“黄骏祺、刘三。” “是,殿下。” “乡亲们,快起来吧。” “你们都可得以重见天日啦!” …… 说罢,黄骏祺与刘三二人也一同招呼起众人起得身来。 “殿下,大哥,后面还有几人身受重伤,皆是被这赛金虎动用酷刑所折磨。” 蔡泽端向着朱梓苍与黄骏祺汇报道。 “这只恶老虎,真乃名副其实之畜生也,简直禽兽不如!” 黄骏祺愤然道。 “刘三,你赶紧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乡亲去帮衬一下后面那几位受伤的兄弟,其余人等,皆随我等出得这大牢而去!你们自由啦!” 朱梓苍几近咆哮着发号施令道。 “是!” 众人皆领命道 …… 出得大牢,重见天日! 此时,地牢之外,这亮堂堂的蓝天白云和那耀眼的阳光,它们直刺得众人睁不开眼来。 “啊!苍天呀,我们终于重获自由啦!” “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 …… 待稍稍的缓过了些神来之后,牢内众人纷纷激动的大声感慨了起来,伴随着那一阵又一阵的喜极而泣之声! …… 第二百零四章 正义终至爪牙完 当朱梓苍四人将身陷囹圄之无辜大众解救出地牢的时候,此时聚贤庄之内的众人们也已陆陆续续的在这地牢大门之外的宽阔空地之上聚集了起来。 “苍哥!” 眼见领头的朱梓苍从那阴森森的地牢之中走出,刚来到地牢边与众人汇合的闫如瑶,她一个健步便朝着朱梓苍扑来,随即张开自己的双臂一把抱住了他,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撒娇道:“你没事就好!可担心死如瑶了!” “傻丫头,凭本宫的身手,区区几只活尸而已,能奈我何?!” 朱梓苍一边轻柔地抚摸着闫如瑶的秀发,一边自信满满地打趣道。 “就你贫!” 闫如瑶的粉嫩秀拳轻轻的在朱梓苍的左侧肩膀之上锤了两下。 “那赵兴的伤势如何?” 朱梓苍还不忘关心着自己那化敌为友的救命恩人的伤情。 “无恙,我与力哥都帮他处理好伤口啦,我们让他在屋内休息养伤,他愣是要跟着我们一块儿过来,还说这聚贤庄内人多人杂,一会儿可能会用得上他,说不定能帮到咱呢。喏,他现在就在那儿休息呢。” 闫如瑶指了指前方不远处正独自一人躺在一棵大树之下休息的赵兴道。 “嗯,有道理,他在此也好。” 朱梓苍胸有成竹道。 “修元、刘三!” “师兄!” “力哥!” 眼见杨修元与刘三安然无恙,陈力一把便跑了过去,他紧紧地握住了他二人的手,激动道:“你们俩没事,真是太好啦!” “多亏了你和殿下他们!” 二人同样庆幸不已。 “殿下,大哥,庄子里的平民百姓们和赛金虎部的这些余孽俘虏,皆已带来!” 卢俊洋向着朱梓苍与黄骏祺汇报道。 二人遂扫视了一眼四周,只见:此时地牢之外的空地之上已是站满了人,那个二层小宅、主楼还有其余屋子里的女仆佣人们、农田里劳作的中年男子们、以及庄内其余的男女老少们……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卢俊洋的弓箭队则押解着十多名赛金虎余部的俘虏站在了众无辜受害百姓们的正对面。 吕永、闫魏几人则帮衬、搀扶着方才朱梓苍四人从地牢之中解救而出的众人汇集到了无辜百姓人群的前方。 “乡亲们莫怕,本宫乃大明皇子朱梓苍,你们都受苦了!”朱梓苍一边踱步至人群的正中央,一边铿锵有力道:“那赛金虎,作威作福,目无法纪;欺男霸女,恶贯满盈!纵使本宫及同伴与那厮无冤无仇,然也深受其害!现今,已是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那只罪无可恕、其罪当诛的恶老虎,他已然让本宫给为民除害,从而被喂食于那些活尸啦!此刻,赛金虎部的爪牙余孽们也被我们给“替天行道”了,唯剩下这几个残兵败将……” “呀!” “唰”! “啊?!” 朱梓苍话音未落,却见方才那位被朱梓苍、吕永、巢六三人第一个救出的年轻女子,她猛然疯狂般地狂奔到人群的对面,一下子便快速而利索的从一名弓箭队士兵的腰间抽出了那明晃晃的佩刀。 “呀!” “戳”! “啊!” “滋啦——”! 伴随着一声惨叫哀嚎以及一阵鲜血四溅之声,先前欲强暴莺儿不成的那名被人们称作“深哥”的赛金虎部余孽俘虏,他一下子便被那女子给用刀从前胸刺穿至后背! 第二百零五章 屈辱悲民怨难消 “唰”! 前一秒钟刚将那锋利的佩刀自前胸而入、从后背而出,直直地捅穿深哥整个胸膛和五脏六腑的那女子,她的双眼之中充满着无尽的恨意,此刻她眼皮眨都不眨一下的便又将那把锐利十足的佩刀给迅猛地拔了出来。 “噗嗤!” 随着最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这名被唤作“深哥”的赛金虎爪牙一下子便倒在了血泊之中,从而彻底的葬身于那名长期被囚禁于这地牢之中、经历了无数次凌辱与摧残的悲惨女子的大刀之下! …… “啊?!” 众人皆被这血腥的一幕给震惊了。 “啊!” “胜路,快走!” 眼见深哥被砍死在地,俘虏群中的李虎、孙胜路二人赶忙拔腿就跑,做贼心虚的二人欲“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妄想着逃离这此刻对于他们而言的是非之地,以避免被制裁。 谁曾想,这二人刚跑出没两步,只听“嗖”、“嗖”的两声箭响! 远端的卢俊洋左右开弓,飞窜而出的那两支利箭分别射中了奔跑之中的二人的左腿和右脚。 “啊!” “啊!” 中箭的二人皆一个踉跄,遂同时痛苦地跌倒在地,眼神之中充满着恐惧、无助与绝望。 “作恶多端!” “恶贯满盈!” “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 一瞬之间,人群当中饱受其害的那些无辜百姓们,他们纷纷一拥而上,立时便将这十多名战俘给团团围困了起来,对着他们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有的人还抄起了农具等家伙来。 大伙儿无比激烈的反应令朱梓苍众人也被震慑住了——观此状,不活剐了这些俘虏,百姓们誓不解恨! “吕永、巢六、闫魏!” “是,殿下!” 朱梓苍向吕永、巢六、闫魏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立马便跟随着朱梓苍钻进了人群之中,试图平息众人的怒火,以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骚乱。 然而,此刻这些愤怒到极致的人们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被拉开与制止住。 “乡亲们,大伙儿不要再打了,再打可就要闹出人命来了!” 朱梓苍竭尽全力地大喊道,试图让众人住手。 同时,卢俊洋也带领着弓箭队的士兵们来到了人群之中协助朱梓苍维持秩序。 折腾了好一会儿,人群才渐渐的被拉开和制止住,从而再次散了开来。 被围困于人群正中间的十多名赛金虎部俘虏们,其中,李虎、孙胜路二人已经被老百姓们给活活的打死了,其余人等基本也都被打的是奄奄一息。 “乡亲们,大家冷静一下,李虎、孙胜路二人已经被你们给打死了,其余人等,本宫自会处理,大家先且回去歇息吧,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拿你们当奴隶来使唤,让你们再做牛做马了!” 朱梓苍义正言辞道。 “这……” “呃……” …… 面对众人不置可否兼具还带有些许犹豫与疑惑之情,吕永也站出来补充道:“乡亲们,先不要想那么多了,此刻,你们只需要知晓,那匪首赛金虎已经死了,你们苦尽甘来,重获自由了!” “姑娘莫怕,刀剑无眼,还是把这佩刀还给我等吧。” 同时,卢俊洋也伸出手来,他语气极度柔和地对着那名夺刀杀人、报仇雪恨的年轻女子说道。 年轻女子微微抬头与卢俊洋对视了一眼,随后缓缓而木讷的将自己手中的那把锋利的佩刀给轻轻地递到了卢俊洋的手中。 不一会儿,原本喧嚣混乱的人群也循序渐进的四散而去。 …… 第二百零六章 种因得果现世报 “殿下,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我兄弟几人平日里也没做啥恶事,但是此刻,这些群情激奋的老百姓们,他们保不准也会杀了我们呀!” 俘虏群中早先被朱梓苍部活捉的刘奇、陈邦与韩之林三人,他们一齐对着朱梓苍跪拜叩首道,言语间尽显不安与惶恐。 “佛曰,种何因,得何果。或许尔等平日里没有主动的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然,尔等在赛金虎麾下,听其令而行其事,亦有助纣为虐之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民怨难消之下,尔等若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尚可行得通——离开此地。” 朱梓苍顿了一下,继续道:“除了赵兴留下来跟随本宫之外,刘奇、陈邦、韩之林,你三人赶紧带着这几个剩余的俘虏,离去吧。” “赵兴叩谢殿下大恩大德!”赵兴拖着因救朱梓苍而负伤的疲惫身躯朝着朱梓苍跪拜而下,遂哀求道:“但是,他们几人已是真心悔改,当今世道亦正是用人之际,您看,可否对他们几人法外开恩,通融一二?” “赵兴,不要再说了,本宫之意已决。” “呃……是,殿下。”赵兴假装答应,实则又吞吞吐吐的继续尝试着求情道:“可是今日天色近晚,庄外又是活尸遍地,若是现在就赶走他们,对他们而言,无异于死路一条呀。” “方才大伙儿都看到了,他们若是留在这儿不走,或许今日就会被人们给活活打死!”朱梓苍瞟了众地上之俘虏一眼,道:“也罢,本宫就赐予尔等一驾马车,再给尔等分发些食水,至于其他,实在是帮不了太多了。尔等快走吧,速速离开此地,自生自灭去吧。吕永,下去安排。” “是,殿下!” 吕永领命而去道。 …… 在送走了这几个赛金虎部的残兵败将,又大体安顿、抚慰好了庄内的众百姓们之后,莺儿带着朱梓苍众人全都在那宽敞而奢华的二层主宅之中安顿了起来。 …… “莺儿姑娘,大伙儿的厢房都已妥善安顿完毕,那么请问本宫的寝居之所呢,总不能让本宫居无定所,从而今夜露宿户外吧?” 眼看众人都已分配、安顿好相应的厢房居所,但是自己却还是那“漏网之鱼”,朱梓苍风趣幽默地问道。 “殿下说笑啦,怎会。”莺儿一边向主宅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喜笑颜开道:“请随我来。” “这……” 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朱梓苍略显疑惑地跟随莺儿步入屋外——不知道莺儿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出得主宅,向左前方行进数十米,二人步入了一个精致的花园。 只见:此花园,亭台楼阁,雕栏玉砌,一应俱全;假山与流水相交映着,平静的湖面彰显出宁静致远之感;五彩缤纷的花朵透露出丝丝芬芳,绿油油的青草尽显着生机勃勃;同时,还不断伴随着蝶飞与鸟鸣。 “不曾想在这荒芜的边关之地,竟是还隐藏着此等绚丽之佳境,真乃世外桃源也!” 朱梓苍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殿下,您别看这庄子不大,更无法与城池、重镇或是官军营地相提并论,但是听人说当初那赛金虎在建造这聚贤庄的时候可是费了很多的人力、物力与财力呢。当年,很多这边关之地的年富力强之男子都被他给抓来奴役与干活,从而来建设此地,很多青壮年在被劳役途中,皆因积劳成疾,最终长眠于此地。” 莺儿也感慨万千了起来。 “唉……” 闻听莺儿的诉说,朱梓苍兀自叹了口气,他只微微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何况如今这世道!” 第二百零七章 大局初定诸事扰 “想必,这花园,以及园中之宅便是那赛金虎的寝居之地吧。” 显而易见,朱梓苍一下子便揣测出了此地之前的主人。 “正是,边关之地,哪里比得上京城皇宫,殿下若是不嫌弃,就请先行在此屈尊将就一下。” 莺儿唯唯诺诺地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莺儿姑娘说哪里话,此刻这世道,活尸残暴嗜血,人心亦是险恶,世人大多都在朝不保夕的提着脑袋过日子,有些人更是苟且一日算一日,能活着便是最大的追求与慰藉。无论皇子,亦或是平民,哪还有那么多讲究可言。” 朱梓苍仿佛看透了红尘一般地大义凛然道:“现今,贼首已除,大局暂定,初救庄内之百姓于水深火热,诸事诸物,谓之百废待兴亦不为过。故而,庄内众人的安全与保障,远比本宫的寝居环境重要的多。” “殿下能如此体恤民情,恩德于众,小女子佩服万分。您费心了,还请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呀!” 莺儿感动地关心道。 “本宫无妨。”朱梓苍故作轻松道:“莺儿姑娘,你且下去休息吧,本宫想一个人独自静一静。” “是,殿下,莺儿告退。” …… 花园正中央的精致小宅之内。 此宅正对着假山与湖面,采光与风景皆俱佳。 小宅虽不算大,然却尽显奢华。 珍贵十足的文房四宝,悉心珍藏的名家字画,古色古香的古木家具,精致尚好的青花瓷瓶…… 总之,各种高端大气的实用之物以及精美贵重的装饰之品——应有尽有! 宅子的书房之内,一把看似十分厚重、闻起来却香气四溢的太师椅放置于一套高档的红木茶几之前,太师椅之上,朱梓苍正兀自倚靠在那里闭目养神,整理思绪。 毕竟,连日来的激烈交战早已让这位大明当朝皇子殿下身心俱疲。 “咚咚咚”。 一阵缓急有序的敲门之声自屋外传来。 “何人?” 屋内的朱梓苍稍稍平复了些情绪的问道。 “殿下,是我,莺儿。” 屋外接着又传来了一阵动听的妙龄女子之音。 “哦,是莺儿姑娘呀,请进。” 朱梓苍平淡温和而言道。 只听“吱呀——”一声,小宅的两扇木门被人轻轻地给打了开来,伴随着一阵年轻女子的体香和一阵热腾腾、香气扑鼻的餐食之味,两名年轻女子轻手轻脚地步入了屋内,其中一人的双手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装满着可口饭菜的木制餐盘。 “殿下,这位是莺儿的小姐妹燕儿,眼看已到了晚膳时间,我姐妹俩给您送些吃的来了。”说罢,莺儿转头对着燕儿吩咐道:“燕儿,还不赶紧把餐食呈上,见过殿下。” “是,姐姐。” 说罢,燕儿毕恭毕敬的将餐盘轻放于朱梓苍身前的红木茶几之上,遂对着朱梓苍跪拜而下,细声细语的行礼曰:“民女燕儿,参见殿下。” “燕儿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见燕儿依旧小心翼翼地跪拜于地,朱梓苍遂看向那莺儿,道:“莺儿姑娘,快让她起来,此刻并不在皇宫之中,又非正常之世道,本宫虽为大明皇子,然,此等繁文缛节,大可不必!你们听到了吗?” “是,殿下,民女明白。” 二人异口同声道,同时,莺儿这才缓缓地扶起了在地上向着朱梓苍跪拜行礼的燕儿。 第二百零八章 新鲜蔬食赛佳肴 “不知这些丰盛的蔬食菜肴,从何处而来?” 望着盘中的蔬菜、肉类、馒头以及汤品,朱梓苍好奇地问道。 毕竟,在此刻的末世光景之下,如此丰盛的菜品食材即使对于朱梓苍这位平日里享受惯了皇宫之中的山珍海味、饕餮盛宴的大明皇子殿下而言,亦是惊喜十足,其幸福感与满足感瞬间便拉满了。 “殿下,所有的庄稼与食材皆是咱们庄子里自给自足,全部在后面的那一大片农田里所种植与收获。别看咱这荒芜的边关之地远不及那江南水乡富庶,但是这里的黑土地可肥沃着呢,能种出不少庄稼与蔬品,可新鲜了。” 莺儿详细作答道。 “嗯,好。”朱梓苍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遂又关切地问道:“其余人等,可都进食了吗?” “殿下放心,大伙儿都吃过了,方才在那大宅之中,我与燕儿都已妥当安排好了人手,把餐食给他们都一一送去了。” 莺儿继续回答道。 “那你俩呢,吃了没?” 朱梓苍转而又向着莺儿与燕儿二人关心地询问道。 “我姐妹俩还没呢,这不,先伺候好大伙儿呀。” 莺儿微微笑了笑道。 “坐下来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本宫一个人也吃不完呀。” 朱梓苍十分随和道。 “啊?!” 受宠若惊的二人皆诧异不已了起来。 “殿下好意,我姐妹俩心领了,但是,我俩岂敢……” 莺儿略显羞涩地说道。 “客气什么呀,刚不是和你们说了嘛,现今这时日,这世道,何须顾虑那诸多的繁文缛节?!” 语言温和之下,朱梓苍的态度却很是坚决。 “不,不了,我姐妹俩就不多打扰您了,先行告退,请您慢慢享用。”莺儿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燕儿的小手,向她使了个眼色的提醒道:“燕儿,还不快走。” “是,姐姐,殿下,燕儿告退。” “嘿嘿嘿……” 说罢,莺儿与燕儿二人皆捂着她们的樱桃小嘴嬉笑着退出了这间古色古香却尽显奢华的宅子。 “哎,你,你们……”再次独自一人留于屋内的朱梓苍摇了摇头,遂忍俊不禁了起来:“哈哈哈,这俩小丫头……” “哐当”、“哐当”。 朱梓苍轻轻地拿起了碗筷,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了起来,即使十分的疲惫不堪与饥饿不已,但是朱梓苍在进食了两个白面馒头之后,盘中的每一道菜却几乎都是只夹了一小口尝尝而已,其余的大部分菜肴基本上全都留了下来——一直在帮着众人安顿、打理的闫如瑶,她此刻还没有回来呢。 …… 夜晚戌时时分。 只听“吱呀——”一声,聚贤庄内的那个后花园之中,那座精致宅子的大门被人缓缓的给打了开来。 为众人打理、安顿,从而忙活了一下午的闫如瑶,她“姗姗来迟”般的步入其中,至此,此座奢华的小宅终于迎来了她的新任女主人。 “呀,夜晚天寒,苍哥怎么倚靠在这太师椅上就睡着了?这要是冻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呀?” 说罢,闫如瑶一边轻柔地将屋内的一床薄锦衾搭盖在了朱梓苍的身上,一边轻轻地用手抚摸了一下朱梓苍那俊朗的脸庞,柔声至若的唤道:“苍哥,苍哥。” “啊?啊……如瑶,你回来了。”睡眼惺忪的朱梓苍轻轻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遂自言自语的自问道:“本宫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第二百零九章 落花有意水无情 “你还说呢,既然困意十足,为何不到里边的寝室休憩呀?这边关之地,昼夜冷暖不一,在这儿仅靠着太师椅和衣而眠,极易感染风寒,到时候本就疲惫不堪之身躯可谓是雪上加霜。” 爱之深,责之切! 此时佯装嗔怒的闫如瑶,她心疼地责备起了朱梓苍来,严肃而犀利的言辞之中,关爱之意尽显。 “这不,我也不知道会睡着呀,原本只想靠着这把椅子歇息一下。方才莺儿姑娘她们送了餐食来,我稍微垫了一两口,就在此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呀。” 朱梓苍解释起了缘由来。 “啊?!” 闫如瑶吃了一惊,瞬间,一股感动之情便油然而生了起来,遂柔声至若的打趣道:“傻瓜,明知道我不知要忙到几时才能回的来,还在此等我作甚,好好的热菜不吃,偏生爱吃这冷饭?” “为了你,别说是这冷饭了,纵使让本宫去食用那隔夜之餐也无妨,哈哈。” 朱梓苍同样风趣十足地回道。 “就你会贫。” 说罢,闫如瑶的娇美身躯再次投怀送抱般的温柔地钻入了朱梓苍那暖意十足的怀中。 又是一个宁静而美好之夜,皇子与佳人,共度良宵! …… 第二日清晨,聚贤庄主宅之中。 用完早茶之后,除了闫如瑶配合着陈力给赵兴换药包扎之外,其余众人皆被朱梓苍给召集了起来。 昨晚,黄骏祺已连夜派遣了一名士兵赶回大明边军营地,将这里的战况和情形全部都转达告知于了留守营地的杨子番。 因此,今日一早,杨子番便在那名士兵的带领之下,快马加鞭的赶到了聚贤庄与众人汇合。 “兄弟们,大局初定,人心不明,今天咱们分头行动,把这聚贤庄给里里外外的全部仔细搜查一遍,务必要排除任何的隐患。” 虽然基本大功告成,但是朱梓苍仍然不敢大意,他紧皱眉头的布置分工道:“吕永、巢六和我一组;陈力、杨修元、刘三一组;关宁四将一组,你们带领着所有士兵们更加要全方位搜查,并且当时刻注意着这庄内与庄外的警戒,莫要再生节外生枝之事,力求事无巨细。另则,大伙儿须得切记,勿要扰民!” “是,殿下!” “姐夫,那我呢?你咋把我给落下了?” 少年郎闫魏疑惑道,其眼神之中尽显着迷茫。 “至于闫魏嘛,你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朱梓苍故作神秘道。 “啊?真的呀?”闫魏好奇而惊喜道:“什么任务呀,姐夫尽管吩咐!” “全程守护在你姐姐的身边,保护好你姐姐的安全,记住,休要离开她半步,若是敢偷懒懈怠,本宫唯你是问!” 朱梓苍故作严肃道。 “啊?!就这呀……” 伴随着这空欢喜一场,闫魏顿时便沮丧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同时,众人也被闫魏那虎头虎脑的模样给整的是忍俊不禁了起来。 “行动吧。” “是,殿下!” 伴随着朱梓苍一声令下,众人皆开始行动了起来。 …… 临近农田,行至道路正中,朱梓苍、吕永、巢六三人远远便看到了三名庄内的男子,一人年纪较大,二人年纪很轻,此三人正在农田边小坐休憩着,其中年纪较大的那名长者还在兀自饮用着水。 待由远及近,朱梓苍朝着三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道:“老伯,二位小哥,晨安。” 可是,令人诧异的是,三人并没有回应朱梓苍的友好问候,而是全都从地上站起了身来,他们只是微微打量了朱梓苍三人一眼,随后竟是别有默契般的一齐低下了头——继续沉默不语。 第二百一十章 犬咬洞宾不识心 “殿下,这是什么情况呀?” 巢六小声嘟囔着纳闷道。 “估计是咱们初来乍到,大伙儿彼此间还不了解对方,加之赛金虎此前对百姓们凶残迫害,以致于这些乡亲们对任何外人都显得认生、堤防以及心生芥蒂。” 吕永冷静地分析道。 “先不要想那么多了,给乡亲们一点时间来缓和,咱们继续去往下一处巡查。” 朱梓苍同样以退为进道 “是,殿下。” 吕永、巢六二人随即领命道。 …… “爹,大哥,你们说他们这伙人真的是好人吗?我们真的得救了吗?” 望着朱梓苍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其中一位年纪较小者对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问道。 “小五,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所有人都配有长枪与短剑,还有那威力十足的弓箭,这两天又都时刻在警戒着。我总感觉他们这是来者不善,没什么好事罢了。换而言之,谁又知道他们与那赛金虎之流是不是一丘之貉呢?” 另一名年龄稍长些的年轻男子谨慎的怀疑道。 “正是,老大、小五,现在全家老小当中,就只剩下咱们爷仨相依为命了,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切莫再要有任何的闪失了!” 两位年轻人中间的那名老者此时也发话了。 “是,爹!” …… 沿着农田,步入村庄,朱梓苍三人见沿途劳作的百姓们络绎不绝。 看得出,赛金虎的铲除以及政权的更替,它们并没有打乱这里原先的节奏与秩序。 勤劳朴实的人们,他们宛若跟随着此前的惯性一般,依旧在一如既往的卖力干活着,诚然,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为谁做事与效劳。 “乡亲们,你们这正在忙碌着的是什么庄稼呀?” 当三人行至一处人员较为聚集的田地之时,朱梓苍好奇的对着正在劳作的男女老少们问道。 可是,再次令三人感到惊奇不已的是,这些正在劳作的百姓们,他们只微微循声抬头打量了三人一眼,随即便立马又都低下了头兀自干起了活来,一时间,竟是无一人回答朱梓苍那明显在套近乎般的问题。 “这个庄稼其实是……” “瑞儿!” “啊……娘?” 正当一个孩童正欲嬉笑着一边走向朱梓苍,一边作答之时,却被他身旁的母亲给一把拉住并制止住了。 “殿下,吕永,你们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巢六略有不悦道:“俗话说得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咱们刚刚对他们冒死相救,可是这些乡亲们到头来却这么对咱,过分了吧?!” “是呀,按理而言,咱们刚帮着大伙儿铲除掉了赛金虎那帮恶首贼寇,这些老百姓不说对咱们感恩戴德,那至少也不应当是如此般的冷漠与不善呀。” 吕永也百思不得其解道。 “先不管那么多了,咱们回去吧,看看黄骏祺那边的情况。” 朱梓苍皱了皱眉头道 “是,殿下。” …… “殿下,最近可有在做到那个梦,梦到她?” 回去的路上,吕永关切地向着朱梓苍询问道。 “最近没有了。赛金虎已除,大仇得报!宁儿他们的在天之灵,或许也可以宽慰与安息了吧。” 朱梓苍深沉地说道。 “唉……可惜了,何家姐妹俩、何伯、何青,还有殷春明那小子,这么多人呢,说没就没了。那只可恶的臭老虎,真真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想到众人,念及那些已经失去的伙伴们,巢六依旧忍不住义愤填膺道。 ……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绝色双女共侍寝 花园小宅之中,书房之内。 躺卧于一张宽敞的红木三角椅之上的朱梓苍,他一边用手轻掐着自己的鼻梁,一边静静地闭目养神。 显然,黄骏祺那边的遭遇和己方三人这里如出一辙。 他在思考着那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庄内的众百姓们对待他们这些拯救众人于水深火热的恩人,竟是此种态度呢? 想着,想着,近期疲劳兼之心情郁闷的朱梓苍竟是在这张高档的红木大三角椅之上昏昏欲睡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 迷迷糊糊间,伴随着一阵年轻女子所特有的香气袭来,睡梦中的朱梓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捶腿和敲背,极其舒适不已之下,已是大大的缓解了自己身体的疲劳和心情的烦躁。 “难道又做梦了?” “为何这梦中之人不是宁儿?” “这个梦的感觉与感官怎么那么的真实呢?” …… 一连串的问题在此时这位尚未清醒的大明皇子的脑海之中萦绕着。 “不,这应当不是梦,这是真实的!定是如瑶在伺候我,让我放松一下呢。”念及此,朱梓苍的心瞬间便宽慰了起来,于是便继续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等等,不对劲呀!为何本宫的肩膀与后背能同时享受到这捶敲之福呢?如瑶一个人,分身乏术,她怎能做到如此?” 想到这儿,朱梓苍猛然一下便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啊!” 伴随着惊醒与惊吓,朱梓苍猛然间便从那宽敞的红木三角椅之上坐起了身来,只见:眼前的两名年轻女子正依偎在自己的身旁给自己捶腿与敲背呢。 “你们是何人?” 朱梓苍略带警觉地问道,同时他的目光迅速地打量了这两名女子一眼,只见,此二女年龄都约莫十六岁左右,容貌清秀,生的很是水灵;二人穿着相近,皆身着薄薄的丝衣,只不过颜色不同罢了,一人着紫色,一人为浅绿色,显得煞是清新与靓丽。 透过丝衣,二人那婀娜多姿的美好身材尽显。 “回殿下的话,我姐妹俩皆乃这里的女佣。小女子玥儿,这位是我的小姐妹柳儿,是莺儿姐姐特地吩咐我姐妹俩前来服侍于您的。” 身着紫色薄丝衣的女子柔声至若道,其声音尽显稚嫩与娇羞。 “哦,二位姑娘,大可不必这样!赛金虎那帮恶贯满盈之徒已被我等铲除,本宫与伙伴皆不是那赛金虎般的恶棍之流,你们自由了,再也没有人会强迫、奴役乃至霸占你们了!” 朱梓苍再次义正言辞道。 “啊?” 两名女子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异口同声的轻叫了一声。 “回禀殿下,莺儿姐姐她们已经把所有事宜皆告诉我们了。此番服侍伺候于您,我姐妹俩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于我俩,莺儿姐姐她们也没有。” 已知所有缘由的紫衣女子玥儿,她向着朱梓苍详细地解释道。 “不,不,真的不用了!二位姑娘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你们真的不用伺候本宫。” 朱梓苍再次婉言谢绝道。 “殿下,是我姐妹俩哪里做的不够好吗?这里虽然比不上您的皇宫,但是我姐妹俩真的用心了。” 另一名身穿浅绿色丝衣、被唤作“柳儿”的女子同样面露羞涩地朝着朱梓苍问道。 “不,不是,你们俩服侍的十分周到,只是,只是本宫真的不需要,纵使在那京城皇宫紫禁城之内,本宫也不习惯于此。近日持续劳累,本宫已疲,要去歇息一会儿了。” 朱梓苍一边从那三角椅上站起了身来,一边再次拒绝着二女的好意。 第二百一十二章 往昔正恶耳边萦 “殿下,那玥儿和您一道去寝室,让您彻底的放松一下吧。” 说罢,玥儿当场便缓缓地脱下了自己的那件薄薄的紫色丝衣,露出了里面的红色肚兜,婀娜多姿的身材之下,整个人的状态瞬间便暴露不已了起来。 朱梓苍立马便明白了玥儿的所指与意思,遂赶忙制止道:“玥儿姑娘,别这样,赶紧把衣服穿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早就说了,本宫非那赛金虎恶霸之流,无需如此。你们,出去吧。” “呃……” “是,殿下,奴家告退。” …… “唉……我堂堂大明王土之上,竟乃如此世风日下呀!” 打发完了玥儿、柳儿这二女,朱梓苍独自一人在这书房之内踱起了步来——摇头叹气道。 …… “殿下,您要明白一点,正义在战胜邪恶之前,往往是非常脆弱的。” 忽然,一阵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朱梓苍的脑海之中萦绕着,伴随着那熟悉无比的场景与画面。 随后,又是另一种声音袭来,伴随着另一个场景与画面——“这世道,它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过往如此,现今更甚!你别看你现在高大威武的站立于此,在众人面前满口仁义道德,不过皆乃装清高尔!往后,在此刻这个江湖险恶的世道之中,若是你手底下的人手足够的多了,权利更加的大了,你定然也会跟我这种你所谓的奸贼恶匪一样!” …… 紧接着,一阵又一阵过往的声音、场景与画面纷纷随之而来。 “您已经是一个小小男子汉了。您现在不只要保护好您一个人的性命,您还要学会和邪恶做抗争才行。那种邪恶是一些人为了自己的欲望,那种贪婪的欲望,从而企图任意摆布我大明江山国本的不义与奸邪。唯有战胜这种邪恶,才能够匡扶正义!” …… “我把整个宅邸连同那个大园子都送给你,里面的汉子和娘们儿,统统给你为奴为娼!” …… “殿下,您要知道,您就是国本,是我们这个国家和朝廷未来的真命天子!” …… “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呀。毕竟,若是有了我的那个大宅邸和大园子,你可就是咱边关之地的土皇帝呀!” …… 思绪略有混乱的朱梓苍,他稍稍稳了稳,以便尽力控制住自己那思维愈来愈发散严重的情绪,从而能让自己冷静而清醒地盘算着自己这个大明当朝皇子殿下从之前到当前那无比微妙乃至十分不妙的处境: 内则,魏忠贤、顾秉谦及其统治领导之下的一干奸贼佞臣们把持着大明江山朝政;外则,关外的皇太极及其所统领之大金八旗铁骑,他们虎视眈眈,来者不善,时刻都在觊觎着大明山河王土! 本就名副其实之内忧外患之下,现今,又逢尸疫横行、活尸遍地之下的末日光景,加之自己和己方人马又都时刻处于被锦衣卫追杀之窘境! 总之,危机四伏、暗流涌动之下,一切的一切对于自己而言都是那样的危险与不利,自己这个大明皇子的境遇绝对堪称是不容乐观! 而此刻,事实上,自己已然拥有了聚贤庄这样一个极其适合作为根据地与大本营的大庄子,同时自己还实际领导、控制着一伙儿实力不容小觑的武装力量与人马,还有一群心甘情愿为自己而效忠的奴仆、奴隶以及青壮年劳动力,更别说还有着那类似于皇宫紫禁城后宫三宫六院般的大把美女佳人整天没日没夜的、可以左拥右抱般的侍候自己于左右! …… 第二百一十三章 思绪万千豁然开 总而言之,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边关之地,在这个封闭独立的豪华庄园之内,在此刻活尸横行的末日世道之中,赛金虎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他能做到说一不二,他拥有着可以对他人的生命进行肆意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利,他可以为所欲为的欺男霸女,并且对这些男女老少们进行无穷无尽、无休止的欺凌、压榨与掠夺。 回味着赛金虎之言,朱梓苍此时渐渐的明白了他那话里的深意:银子、美人、权利……这一切,不正是这世间所有男子皆向往的生活与状态吗?! 自己虽然贵为大明当朝皇子,但是扪心自问,自小到大,自己这个“大明皇子殿下”的身份,真的被人发自内心的认可与敬畏吗?! 显而易见,答案是否定的! 从小到大,在那大明京城的深宫幽院紫禁城之中,自己所感受到的尽是宫内人们的虚伪、无情与冷漠! 皇宫之内,自己所处的环境几乎堪称是人心险恶,危机四伏! 除了自己的父皇、母后以及老师之外,其余众人,他们就宛如是那一只只笑面虎一般,无时无刻不在笑里藏刀着,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伺机在自己的背后那样绝情地捅上一刀。 人们表面上对自己的尊重与敬仰丝毫掩盖不了他们内心深处对自己的不屑与蔑视。 这就是一直以来、一如既往的既定事实。 其实,对于这一切,自己早已是麻木与认命了。 诚然,自己的的确确是如假包换的大明当朝皇子殿下,但是试问,从始而终,从彼时成长、生活的皇宫深院,到此刻位居、身处的江湖在野,自己的真实地位真的是表面所展示的那么高吗?自己手中所拥有的权利真的有那么大吗? 这一切,不过是虚假繁荣尔,不折不扣的迷魂假象而已,就如同那障眼法一般! 事实就是,自己只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就如那寻常百姓人家中的普通孩子一样,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没有任何的特权,更没有人会轻易服从自己的命令、听自己的话! 不仅如此,从某种角度而言,自己的成长环境与当前处境,甚至还不如寻常平民百姓。 在那尔虞我诈、杀机四伏的宫墙之内,那里的人们,那里的所有人,他们不仅从未拿自己吃劲,从未听从过自己的话,更是从来就没有拿自己当回事。莫说如此,就是想要将自己赶出宫外,甚至欲取自己小命之人,都不在少数! 其他不说,自己的大哥与三弟,他们就是那鲜活的例子! 那惊悚的一天,那恐怖的一夜,那个令自己至今难忘的不眠之夜,它就那样活生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 若非亲眼所见,或许,自己至今都被蒙在鼓里,不敢相信这所发生的这一切;或许,自己早已成为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工具与傀儡,任人摆布而已;又或许,自己已然是步父皇、大哥以及三弟的后尘——命丧黄泉,西天而去矣! 总之,自己是那样的孤立无援与无助。 …… 直到此刻,朱梓苍才逐渐明白与理解了:为什么今日自己所见之人都那么畏惧而无助地打量着自己。他们都不敢和自己说话与交谈,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双眼。原因很简单,因为在众人的眼里,自己并不是什么惩奸除恶、惩恶扬善的大义救世主,自己也不是拯救众人于那水深火热之中的高尚恩公,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统治阶级的变更以及政权的更替而已。 说白了,就是一伙全新的武装统治力量替代了原先的另一伙武装统治力量罢了。 在这些庄子里的老百姓看来,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与改变,他们依旧遭受着继续被奴役、霸占与压迫。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偏安一隅统治裁? 这一刻,“统治这里”、“偏安一隅”的念头渐渐的在朱梓苍的脑海之中冒了出来。 毕竟,宁儿、静儿、殷春明他们一行人如今已是与自己阴阳相隔,如果说宁儿还在世,那么自己就是穷尽毕生之力也一定会去寻找她,找到她! 然而,在那如山的铁证面前,这一切早已是木已成舟般的既定事实——伊人早已乘鹤西去! 自己的希望与盼头也随之灰飞烟灭。 另一方面,此刻内忧外患的大明朝廷,加之尸疫横行的末日世道之下,无论是在朝堂之内,还是身处江湖之中,纵使自己贵为大明皇子,但是经历的也是这朝不保夕的岁月,每天没日没夜地提着自己的项上人头过日子而已。 与其如此,何不在此边关之地安营扎寨,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那一方“净土”呢? 此刻,不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吗? 只要自己愿意,现在就行! 自己这个名副其实的大明皇子即刻就可以变成这边关之地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 这些念头在朱梓苍的大脑之中萦绕着,但是,想着想着,另一股念头同样也再次浮现了出来。 “大明江山”、“朝堂社稷”! “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内忧外患”、“涂炭生灵”! “活尸遍野”、“恶鬼横行”! …… “国本”、“正义”、“真命天子”! …… 更为重要的是,从小到大,父皇的期许、母后的养育、恩师的教诲…… 对了,母后!母后!自己还有母后!那可是生自己、养自己的亲生母亲呀! 百善孝为先,这是做人的基本与根本! 否则,这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否则,这个人与外面的那些行尸走肉般的活尸又有何异?! 单单仅凭这一点,自己就不该有方才的那些种种自私自利、懦弱逃避、利欲熏心之类的负面乃至邪恶的想法与念头。 这两种极端相对立的、极其纠结与矛盾的念头,它们仅仅在朱梓苍的大脑之中驻扎了片刻之后,朱梓苍便又再次恢复了自己的理智与清醒。 多行不义必自毙! 其他远的不说,那赛金虎的下场与报应不就活生生的摆在自己的眼前吗?! 重蹈赛金虎的覆辙,这种十分愚蠢的事情,它对于朱梓苍这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浩然正气的大明当朝皇子殿下而言是绝对不能接受,也绝对不会去做的——自己连尝试都不会去尝试。 念及此,朱梓苍缓缓地从书房之内的兵器架上取下了自己的佩剑,转而一想,遂又把这把锋利的长剑放回了兵器架上,而是兀自赤手空拳、未携带任何武器的走出了这座极其奢华的花园宅邸,向着那座更高大、更宽敞的二层主宅走去。 …… 主宅之内。 “殿下,您来了?” “殿下,您怎么没有携带任何的防身武器呀,您的那把佩剑呢?” “殿下?” …… 众人见朱梓苍仅赤手空拳的淡定而来,遂纷纷疑惑地问道。 “吕永,巢六,马上去通知我们的人,今日午时,全部汇合于此。” 朱梓苍对着吕永和巢六吩咐道。 “殿下,这是?”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怎会如此严肃与迫切的召集大家于此?”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询问道。 但是,朱梓苍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二人的疑问,而是继续下令道:“黄骏祺,你与另外三将即刻带领我们的士兵们去那庄子里挨家挨户的走访、通知,让乡亲们,让这里的所有人于今日未时在此主宅之外的宽敞大院落之中集合,全体共同进行集议。” 第二百一十五章 肺腑之言共鸣引 “啊?” 关宁四将同样也皆吃了一惊道。 “诸位不必多问,照做便是。” 朱梓苍继续简明扼要地吩咐道。 “是,殿下!” 六人皆领命而去。 …… 午时,主宅之内。 “吕永,我们的人都已到齐了吗?” 朱梓苍成稳而淡定地朝着吕永问道。 “回禀殿下,皆已到齐。” 吕永拱手回复道。 “好!” …… 未时,主宅之外的那个大院落之中,朱梓苍率领着己方众人如约而至。 此时,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的在这里汇集了起来,不经意间,庄内的众人已是抢先一步将此处院落给占据和挤满了,人群之中,男女老少皆有。 朱梓苍缓缓地踱步至院落的正中央、人群的正前方,原本相对嘈杂的人群瞬间便逐渐安静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这一群男女老少们,朱梓苍沉默了——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沉思片刻,朱梓苍还是主动地打开了话匣子,他诚恳地沉声道:“乡亲们,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本宫乃大明皇子朱梓苍是也,这些都是与我同生死、共患难的伙伴们。边关之地,战事迭起;生灵涂炭,久未太平。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五个月之前,本宫亲自率领着我大明京军三千营的将士们自京城而出,不远千里的跋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终抵达了那边关重镇宁远城,以抗击皇太极所统领之大金八旗铁骑。激战数月,战火连连,当本宫率领着我大明京军与皇太极的大金八旗铁骑于大凌河畔一决雌雄之时,忽然,极其诡异之事发生了——无数的大金士兵纷纷似那中邪中毒了一般,他们一个个的,突然变得狂躁不已,嗜血至极!他们竟是一同在啃食着活人。无论是他们自己的大金袍泽战友,亦或是本宫的大明京军将士,只要是活人,他们都是无差别的啃食与撕咬。那些大金士兵们,他们就宛如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与妖怪一般,纷纷在生吃着活人!更为令人可怕的是,凡是被那些怪物咬死、咬伤甚至仅仅是抓伤者,仅须臾片刻,便会变成与它们一般之恶鬼妖怪,继而继续撕咬、啃食着其余活人。那无比惨烈之景,本宫至今心有余悸;那惨绝人寰之状,本宫至今记忆犹新。同时,地上被啃食、咬死之人,那些断壁残垣般的尸体也纷纷死而复生,它们一个又一个地站立而起,一齐再次活了过来,终究是变成了那一只又一只的活尸,其惊悚不已、残暴至极之下,继续寻找着活人来啃食。” 朱梓苍稍作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经历这九死一生的恐怖光景,本宫幸运的成功自那宁远城中逃出生天。然,全城之中,成功脱身之幸存者,仅寥寥数人而已。后来,本宫才知,原来此尸疫在我大明边关之地,甚至在整个大明王土之上,已成星火燎原之势,它们就如同那雨后春笋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一个月之前,本宫一行经由太宁、广宁二卫而来,抵达此刻这山海关之地,意欲同我大明关宁铁骑相会师,继而从长计议,再思良策。不成想,刚入山海关境地,我部便遭遇那赛金虎部之猛烈伏击,我们当中的数名同行伙伴,他们一个个的,就那样的倒在了我们的眼前,惨死在了那只罪大恶极的恶老虎的铁蹄与屠刀之下。直至昨日,本宫终是大仇得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只罪无可恕的臭老虎,他已然被本宫给投喂于那些活尸了。同时,其党羽、爪牙们亦是树倒猢狲散,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总之,赛金虎及其爪牙护卫们,他们再也不会威胁到大伙儿的安全,更不会再奴役大伙儿了。乡亲们,最为重要的是,你们无需畏惧于我等,我等绝非赛金虎那般的奸邪凶恶之徒,也非笑里藏刀之虚伪君子。本宫以大明皇子之身份向诸位保证,你们才是这庄子里真正的主人!至于我等,只不过是暂且借宿于此的客人而已。乡亲们,从今往后,你们自由了,你们可以不受任何奴役与压迫的生活在这里,你们不是他人的奴隶,而是这里的主人,这里便是你们的家园!”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五味杂陈显百态 “啪”、“啪”! 忽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两下鼓掌之声。 “啪”! “啪”! “啪”! …… 渐渐的,掌声一个接着一个的,越来越大,越聚越多。 “哗哗哗”! “啪啪啪”! …… 接着,只刹那间,主宅庭院的四周,掌声雷动,一时间,竟是显得声势浩大不已。 “啊,啊,啊……” “嗯,哼,哼……” “啊!” “哈哈哈!” …… 人群之中,百态尽显。 有的人流下了伤心欲绝的泪水;有的一家子人一齐抱头痛哭了起来; 有的人仰天大笑;有的人泣不成声; 有的人尽情宣泄般的怒吼着;有的人无比亢奋般的激动不已。 ……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总之,此刻,这里的每个人内心深处的五味杂陈,只有他们自己能感受得到。 哭声,笑声,欢呼声; 吵声,闹声,怒吼声! …… 一时间,庭院之内,显得是那样的嘈杂不已。 “年轻人,谢谢你!” 上午遇到朱梓苍热情地打招呼,却没有理会得他的那位老伯,他一把跑上前来,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朱梓苍那精致而修长的双手,激动道:“我才不管你是什么皇子殿下,还是什么市井小民,老朽只是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人呀!” 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人群越聚越拢,渐渐的将朱梓苍一行给包围了起来。 这一刻是极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赛氏恶虎及其爪牙们所制造和长期积累而成的恐怖阴影——它们终是烟消云散了! “欧!” “欧!” “欧!” “哈哈!” …… 刹那间,人们纷纷欢呼雀跃了起来。 “老李,还不展示一下你的拿手厨艺,向大伙儿露两手,晚上摆上那么几大桌,庄内的兄弟姐妹,老少爷们,大家隆重的庆贺一番。同时,也该是时候好好的报答一下于咱们而言有大恩大德、堪称咱们的再生父母的诸位恩公们呀!” 手缠绷带的赵兴对着他身旁的一位身材较为魁梧的中年汉子说道。 “哈哈,得嘞!俺这就去准备晚上的宴席。” 中年汉子立马也喜笑颜开的豪爽领命道。 这些男女老少们,大伙儿十分赞同于晚间为自己的这些恩公们热热烈烈地摆上那一大桌意义非凡的庆功之宴。 …… 依依不舍的人们开始缓慢而循序渐进的各自散开,直至申时,人群方才完全散去。 大伙儿一个个的,都在欢天喜地的开始着手筹备着晚上为自己的诸位大恩人们所准备的那正式而隆重的庆功晚宴了——好不热闹。 也正是从此刻起,庄内之众人,当大伙儿再次遇到朱梓苍一行的时候,皆会亲切而友好地和他们打起了招呼来。 这其中,有些人称呼朱梓苍为“殿下”;有些人称呼朱梓苍为“官人”;还有些人更是干脆称呼朱梓苍为“恩公”。 …… “苍哥,好久都没有见你如此般发自肺腑而笑了。” 花园里,那座精致小宅的门口,眼见满面春风的朱梓苍如孩子般兴高采烈与志得意满,闫如瑶温柔地拉起了朱梓苍的手,她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了朱梓苍的怀里——欣慰的笑颜如花。 “是吗?我也感觉自己那一直如琴弦般紧绷着的大脑终是缓缓地松弛了下来。或许是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究落地了吧。唉……” 朱梓苍一边顺势轻轻地将闫如瑶的娇躯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一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饕餮盛宴醉方休 “对了,如瑶,和你说件事哟。” 朱梓苍故作神秘兮兮道。 “嗯?什么事呀?” 闫如瑶好奇地问道。 “和你说哦……” 朱梓苍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了闫如瑶的耳边,他把上午玥儿、柳儿这两位姑娘的事情详细地向着闫如瑶汇报了起来。 “苍哥,你,你……你没趁机占人家小姑娘家家的便宜吧?!” 闫如瑶急切地问道,言辞之中,那吃醋之意尽显。 “这个嘛,你觉得呢?” 朱梓苍故意挑逗着闫如瑶道。 “苍哥,别贫了,快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定然是没有,对不对?” 闫如瑶更加迫切道。 “哈哈,知我者莫如瑶也!本宫乃堂堂大明皇子,岂是如那赛金虎一般的贪图美色之徒?!” “就你神气,害得我吓了一大跳。” 说罢,闫如瑶那粉嫩粉嫩的花拳轻柔地捣在了朱梓苍的胸膛之上。 …… 酋时,聚贤庄主宅一楼那宽敞的厅堂之内。 为朱梓苍众人接风洗尘的庆功之宴早已准备完毕,共计九桌。那一大桌子、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满满当当的,显然是丰盛不已。 除了安排相应的人手留守于军营之外,其余诸人几乎全都汇聚于此刻的聚贤庄之中。 朱梓苍一行当之无愧的被奉为上宾,落座于主桌,其余庄内的男女老少们则是井然有序的分列于其余八桌。 “殿下,全都准备就绪了,您这边再稍微说两句吧。” 左肩缠着绷带的赵兴笑呵呵地向着朱梓苍建议道。 “这……好吧。”朱梓苍清了清嗓音,遂拿起自己身前的酒壶给自己斟满了整整一杯的美酒,然后端起酒杯对着众人道:“乡亲们,在本宫这里,繁文缛节之类的,就都免了吧。来,本宫先干为敬,大伙儿吃好、喝好,今夜咱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说罢,朱梓苍一仰脖子,立时便将这满满一杯子的美酒给一饮而尽! “好!” 朱梓苍此举瞬间便引来了众人的满堂喝彩,大伙纷纷叫好连连。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大伙儿其乐融融,氛围融洽不已,以至于在这儿一瞬之间,朱梓苍竟是有些乐不思蜀了起来。 “赵兴,这些餐食乃何人所做?味道十分可口,这手艺,纵使与咱大明皇宫紫禁城里的御厨相比,也未见得会逊色三分呐。” 朱梓苍冷不丁地询问起了这场酒席的掌勺大厨,那赞许之情,溢于言表。 “老李,还不快过来,殿下叫你呢。” 赵兴向着邻桌的一位身材显得较为魁梧的中年汉子招手道。 “是,来啦。” 被唤作“老李”的中年汉子,他端起自己的酒杯来到了朱梓苍所在的主桌,铿锵有力道:“承蒙殿下抬爱,这几大桌子的菜皆乃草民一人所烹饪,要说那皇宫里的御厨,却是草民所万般不敢与之相提并论的,然,于这民间厨艺,草民倒是颇有自信班门弄斧一番。殿下,请!” 说罢,老李对着朱梓苍十分恭敬地拱了拱手,遂将杯中之酒一口闷下。 “好,很好!” 老李的这一顿彰显出豪迈之情的操作,显然是将已经微微醉熏的朱梓苍的情绪给整得高涨了起来,他竟是情不自禁地拍了拍自己的双手,满意地叫好了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 纵使在此刻活尸横行的末日世道之下,此时的聚贤庄之内,却依旧显得是那样的灯红柳绿,热闹非凡。 只不过,所有人所不曾发现的是,除了庄外忽远忽近、若隐若现的阵阵活尸的低沉吼叫声之外,一个身材姣好的靓丽倩影正在凝视着这里的一切。 …… 第二百一十八章 莫名失踪乐生忧 深夜子时,聚贤庄二层主宅旁的一个小树林里。 隐隐约约间,一个模糊的人影由远及近而来,他摇晃着那醉醺醺的身躯步入了这个小树林之中。 “唉,这帮子人可真他娘的能喝呀,比咱们广宁前屯卫府衙里的那些捕快、衙役们都要能喝得多。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整的夜里都睡不好,尽要解手。” 少年的嘴里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欲行方便。 “滴滴答答”…… “哈哈,撒泡尿,神清气爽多啦。” 少年刚刚长舒了一口气,却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之上一阵寒意来袭。 “呀!何人?刀剑无眼,可不要失手误伤了好人呀……啊!……” 话音未落,少年就被身后的不速之客给一掌剁晕了,同时,伴随着一阵黄莺乳鸣般动听的年轻女子之音传出——“叫你话多!” …… 第二日,巳时,花园小宅的寝室之内。 “啊……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一觉醒来,竟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朱梓苍缓缓地从床上坐起了身来,右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仍然略显昏沉的脑袋。 “苍哥,苍哥,不好啦!大事不妙!” 忽闻一阵女子之声传来,闫如瑶惊慌失措般地跑入了屋内。 “如瑶,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朱梓苍皱了皱自己的眉头,依旧沉住气地问道。 “啊……啊……闫魏……闫魏他,不见了!” 忧弟心切的闫如瑶大口地喘着粗气道。 “啊?什么?!”朱梓苍一边赶忙快速地起身更衣,一边急促道:“快,快带我过去看看!” …… 主宅前的院落之内。 “殿下,您来了!” 见闫如瑶领着朱梓苍赶来,众人立时便再次汇集了起来。 观之众人之状,朱梓苍发现,大伙儿或急躁不安,或忧心不已,或不知所措…… 此刻,唯独依旧保持冷静的黄骏祺正在差遣着士兵们搜寻、查找着哪怕只有一丝一毫般的蛛丝马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梓苍厉声问道。 “殿下,今早大伙儿起床之后,一直不见那闫魏的身影。起初以为那小子只是昨晚喝多了,不胜酒力而已,遂没太在意,想着让他多歇息片刻便是。然,此刻已近午时,那小子竟是还没有露面。酒后之症疾,常引发身体之不适,猝死与暴毙亦非不曾有。故而,我与修元担心他因饮酒过度,从而导致身体有何不测,为防万一,我俩便破门而入,进入他屋内探寻,却发现,那小子竟是不知所踪。” 陈力详细地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哦?庄内竟是还有这等怪事,不知这小子跑哪里去了?” 朱梓苍疑惑道。 “殿下,按理说,闫魏那毛头小子,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日不可能也不应当对咱们不辞而别呀,除非……” 陈力身后的吕永接过话大胆地推测道。 “啊?!吕永,按你的意思,那小子不是自己跑的,而是被人给绑走了?” 吕永身旁的巢六惊声道。 “啊?苍哥,这可如何是好?闫魏,他究竟是被何人所虏?” 念弟心切的闫如瑶一时间竟是心如刀绞了起来。 “如瑶,先别急,这只是一种推测而已,目前尚未证实他是被贼人所捉。” 朱梓苍依旧在安慰着闫如瑶。 “殿下,大哥,你们看,有士兵在小树林里搜查时发现了这个!” 慌忙从树林里跑到众人面前的卢俊洋,他伸手把自己手中的一块沾有泥土的观音玉佩呈递给了朱梓苍。 第二百一十九章 技惊四座显身手 “如瑶,这块观音玉佩,你可认得?” 朱梓苍一边端详着手中的这枚观音玉佩,一边向着闫如瑶询问着。 “认得,正是闫魏的。这是当年我俩的娘在广宁前屯卫郊外的寺庙之中为我姐弟二人求来的。闫魏的是一个玉观音,我的是一个玉佛,以此用作护身、保平安之意。” 说罢,闫如瑶从自己的脖子上取出了自己一直佩戴着的玉佛。 “啊?” “这?” …… 众人皆面面相觑了起来。 “想必这定是那不速之客故意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以便给我们来个下马威。” 杨子番揣测道。 “究竟是何人所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蔡泽端一边挥舞着自己手中的战锤,一边厉声喝道。 “啊!魏儿,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咱那九泉之下的爹娘交代呀!” 心急如焚的闫如瑶立时便泪如雨下,情绪激动的她竟是行将晕倒。 “杨红,把如瑶扶回屋内歇息。” 朱梓苍一边扶住了即将跌倒在地的闫如瑶,一边向着自己身前的杨红吩咐道。 “是,殿下。”杨红一把从朱梓苍的手中接过了快要昏厥的闫如瑶:“如瑶,冷静些,大伙儿正在想法子呢,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呀。” “报!” 一名士兵大步流星地跑到了众人的身前。 “何事如此惊慌?” 黄骏祺沉声问道。 “回禀殿下、黄将军,庄外有不明身份之来客造访。” 士兵利索地汇报道。 “哦?何人到访?数量几何?” 朱梓苍冷静地问道。 “仅一女子尔。” 士兵继续如实地禀报道。 “啊?!” 闻听此言,众人皆瞠目结舌了起来。 “走,一起过去看看。” “是,殿下!” …… 当众人来到聚贤庄大门之前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着实震惊到了所有人:一妙龄女子,手持尚未出鞘的利剑,身着浅蓝色外衫,那端庄而典雅的五官与其婀娜多姿的身材相呼应着,一看便是个美女佳人。此刻,她正被身边的近十只零散的活尸所包围着。 “呕啊!” “吼,吼!” “呵!” …… 正当所有人都在为她捏一把汗之时,此女立时便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众人的担忧是多余的。 “戳——”! “哧哧”! 年轻女子剑拔出鞘,一剑便将距离自己身体最近的那一前一后的两只活尸给刺穿了,利剑从这两只活尸的肚子处刺入,愣是将这两只活尸给串成了一个“活尸串”。 “啊!” “哈!” 两只被钉在利剑之上的活尸依旧在怒吼着——张牙舞爪。 “唰”! “滋啦——”! 随后,年轻女子猛然将利剑拔出,同时,活尸身上那早已凝固的深褐色血液瞬间也喷涌而出,伴随着一股强烈的腐臭之味袭来,众人皆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咔嚓”! “滋——”! “一剑二尸”! 只一瞬间,年轻女子猛然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利剑,一下子便同时将这两只活尸的头颅给劈砍在地,伴随着两只活尸的身躯轰然倒下,此二者脖子处的恶臭血渍再次流淌而出,一时间,场面血腥不已。 “呕啊”! 当身后的另一只活尸从背后搞突然袭击,眼瞅着它那两只锋利的魔爪就要抓到年轻女子的双肩了。 说时迟,那时快! 却见那年轻女子身轻如燕一般,她敏捷的一个后空翻,其身子倒立兼具悬空之下,那精致而小巧的左脚铿锵有力的一下便将此活尸给踢到了三米开外,后背平稳的安然落地之后,只略微调整了一下,立时又迅速地站立而起,猛地冲向了那只活尸——“唰”的一下便了结于它! 第二百二十章 来者不善众皆愁 “唰”! “唰”! “咔嚓”! …… “呕!” “哈!” “呕啊!” …… 三下五除二,快刀斩乱麻! 随着一只又一只的活尸倒在了年轻女子的利剑之下,仅须臾片刻,这个由近十只活尸组成的规模不算很大的活尸群便被这名年轻女子给兵不血刃地消灭殆尽了。 年轻女子那看似花拳绣腿的招式之下,实则暗藏杀机,堪称是招招致命。 冷静而细致的洞察之力、矫健而敏捷的不凡身手、精湛而娴熟的高超剑法…… 这一切,无不彰显出眼前的这名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她那特有的与众不同,乃至高深莫测。 “姑娘好身手!” 这头,人群之中的朱梓苍跨步而出,他一边向着这名年轻女子礼节性地拱了拱手,一边对着这女子夸赞道。 年轻女子没有答朱梓苍的话,她只微微斜着眼睥睨了朱梓苍一下,遂对着众人冷若寒霜道:“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 “正是在下。” 朱梓苍再次接过话道。 “哦?就是你小子呀。话说,这庄子周遭的活尸也该清理清理了,不然难保你这庄子里不会出人命。到时若是有人因此成为了这些活尸口中的盘中美餐,别怪我没有提醒尔等!” 望着眼前的这位面目十分俊朗清秀的年轻男子,年轻女子嗤之以鼻道,其言辞之中尽显傲慢与无礼。 “放肆,你个小妮子,怎么说话呢?!” “巢六!” 性格耿直而刚烈的巢六正欲上前与之争论与还击,却被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朱梓苍给拦了下来。 “在下朱梓苍,敢问姑娘芳名?” 朱梓苍再次沉住气道。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伊乔是也。” 年轻女子依旧冷冷道。 “哦,原来是徐姑娘呀,失敬失敬……” 还没等朱梓苍寒暄完,这位芳名曰“徐伊乔”的年轻女子便再次话里有话地打断了他——“你的这个宅邸看起来挺气派的嘛,不知昨夜的那顿饕餮盛宴,那些美酒佳人,你可是乐享其中否?” 徐伊乔一边说着,一边转着她那双美丽动人的明眸上下打量着这个聚贤庄。 “不瞒姑娘,此宅并非在下所有,其本乃一边关恶徒所建,建成之后于此地作威作福,欺男霸女,奴役百姓,鱼肉乡亲。也就是近些时日,在下与伙伴才将此贼及其爪牙党羽给消灭殆尽,从而将此地重新奉还于乡亲。因此,大伙儿昨晚也算是一齐庆贺了一番。至于在下与伙伴,亦乃此地的过路之客而已,故而,在下也只不过是暂时代劳主事罢了。” 朱梓苍详尽而实事求是地回答道。 “哼,绕来绕去的,可真费劲,本姑娘才不管你那么多呢。” 徐伊乔仍然充满着蔑视道。 “你……”强行让自己沉住气的朱梓苍也终于开始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了:“不知徐姑娘此番前来,有何贵干?观之姑娘言行,想必早有准备,当是那“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小子,算你聪明。话说,从昨晚到今早,你们庄子里是不是少了个人呀?” 徐伊乔嘴角上扬地笑道。 “啊?!” 闻听此言,众人皆惊奇不已。 显而易见,闫魏失踪的答案定然就在这女子的身上! “闫魏!快说!你把我们家魏儿给抓到哪里去了?!” 刹那间,情绪激动的闫如瑶便向着徐伊乔厉声质问了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盐味、糖味的,我只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我手里,这就足够了!” 说罢,徐伊乔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她将自己右手掌心中的一根被剪断了的红绳向着朱梓苍众人展示而出。 第二百二十一章 明借暗抢人质胁 “啊?这?”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了起来。 “如瑶,这根红绳可是闫魏脖子上所佩戴玉观音的那根红绳?” 朱梓苍向着闫如瑶求证道。 “啊!……” 闫如瑶尖叫一声,她一边情不自禁地拽出了自己脖子上因佩戴玉佛所用的红绳瞅了瞅,一边眼含泪花道:“正是!我姐弟俩用的红绳乃同一根,每次编绳、打结,我都会帮他一起给弄好。” “啊?!” 闻听闫如瑶之言,众人的后背皆冷汗直冒。 “你!你们究竟把闫魏给怎么样了?!” 此时,朱梓苍再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对着徐伊乔近乎于咆哮道。 “哈哈,这就急啦?”神色自如的徐伊乔十分不屑一顾道:“放心,现在本姑娘还不会急着取他小命。只要尔等听话,乖乖的按照本姑娘的要求来做,本姑娘答应你们,可保那小子安然无恙。否则,后果自负!” “你有何要求?” 朱梓苍稍稍缓了口气,继而沉着地问道。 “小事而已,不过向你们借点东西尔。” 徐伊乔翻转着她那双迷人的眼睛神奇道。 “需借何物?” 朱梓苍继续淡定而言。 “借你们的两驾马车一用。” 徐伊乔鬼魅一笑道。 “两驾马车?” 闻听此言,众人皆疑惑了起来。 “正是,你们没有听错,我只需要借你们的两驾马车一用。一车需装满干粮、蔬品、肉类等食材;另一车则需装满衣物、棉被、蜡烛、剪刀、麻布、针线等生活物资及医疗之物。” 徐伊乔详细的向着众人布置起了任务来。 “啊?!” “什么?!” “你这哪里是借什么马车一用呀,你这分明就是打家劫舍!” …… 面对着徐伊乔提出的这个无理要求,众人顿时便议论纷纷了起来。 “此地向西约二十里之处,有座山曰石竹山。明日午时,咱们就在那石竹山山脚之下相汇合,带好你们的东西过来赎人。记住,休要在本姑娘面前耍何花招!如若别有用心、偷奸耍滑,或是惹得本姑娘不高兴了,我可不敢保证那人质的安全。若是因此而产生了什么后果,尔等好好掂量掂量,望好自为之。告辞!” 说罢,徐伊乔便“呼啦”一下的轻功一跃,其整个身子瞬间便步履轻盈的腾空而起,立时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 “殿下。” “殿下。”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 待众人稍稍缓过神来之时,纷纷向着朱梓苍拿起了主意。 “唉……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救人要紧,毕竟闫魏在他们手上呢。”朱梓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吕永、巢六,速速按那女子之要求准备物资,明日一早,本宫亲自前往,再度会会那小丫头片子。” “殿下,您要亲自前去?” 黄骏祺担忧地问道。 “正是。” 朱梓苍再次向着众人确认道。 “殿下,此等小事,何必劳您屈尊虎驾,我兄弟四人前去,足矣!” 黄骏祺果断地谏言道。 “是呀,殿下,我兄弟四人常居这边关之地,那智斗山贼、勇剿土匪什么的,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今日这档子事儿,咱早就见怪不怪了,我等应付的了。” 黄骏祺身旁的杨子番也补充道。 “殿下,现今毕竟乃敌暗我明之态势,您若贸然亲自前往,显非万全之策也,此事就由我与巢六代劳吧,您还是坐镇后方为妙。” 显然,吕永的想法与关宁诸将不谋而合。 第二百二十二章 剑拔弩张峙阵前 “非也!”朱梓苍否决了二人的建议:“毕竟闫魏作为人质在他们手上,本宫岂可坐视不理?!” “苍哥,我也要去!” 闫如瑶坚决道,宛似不给朱梓苍任何回旋的余地一般。 “这……” 朱梓苍略显为难道。 毕竟,闫魏已在那徐伊乔的手上,闫如瑶千万可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了! “殿下,我看那徐姑娘并非坏人,至少绝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且,对方的目标只是物资,而非人质。故而,此番前去之地,并非什么虎穴狼窝,亦是远没有到那凶多吉少之境地。” 陈力十分冷静地分析与谏言道:“相反,那小丫头聪慧十足,机灵不已,如若我方遣大军而去,对方却给咱来个出其不意,声东击西,朝着咱们聚贤庄杀个回马枪而来,那么,我方反倒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局势则会变的被动不已。” “哦?!” 陈力的一番话顿时令在场之人茅塞顿开了起来,至少此番不无道理之言论,是在场所有人皆没有想到的。 “陈兄有何良策?” 吕永向着陈力询问道。 “你和巢六,加上我与修元,我兄弟四人陪同殿下与闫姑娘前去,以物资易人质,足矣,对方应当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同时,黄将军等诸将携兵士们留守于咱大本营,以防对方有何雕虫小技。某认为此乃现今之万全之策也。” 陈力沉着道。 “嗯,陈力所言甚是。” 朱梓苍点了点头道。 “殿下,既然如此,末将也不和您讨价还价了,就依陈兄所言,外加卢俊洋及其弓箭队的士兵们乔装打扮成运送物资之民夫,暗中保护,以防万一!” 黄骏祺稳妥地建议道。 “好,就这么办。” …… 第二日午时,石竹山山脚之下。 “咴儿,咴儿。” “咴儿。” “哐里哐当”。 “哐里哐当”。 …… 望着前方不远处风尘仆仆而来的一小队人马,徐伊乔不易察觉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陈力、杨修元、卢俊洋三人,人手一匹骏马,陈力与杨修元作为先锋部队,驰骋于队伍的最前列,卢俊洋则是负责殿后。 三人的中间则是三驾马车,每驾马车皆配备了两匹骏马。 吕永、巢六驾驭着第一驾马车,朱梓苍与闫如瑶端坐其中;剩余两驾马车则由乔装打扮成运送物资之民夫的弓箭队士兵们所驾驭。 三驾马车的后方则是稀稀拉拉地步行着十名同样乔装打扮成民夫模样的弓箭手,队伍的最后便是那负责殿后之责的卢俊洋。 “小乔姐姐,他们来了。” 徐伊乔身边的一名少女向着她汇报道。 “看到了,佳言,将他们拦下。” 徐伊乔对着身旁的一名少年吩咐道,那气定神闲之态,就宛如那姜公稳坐钓鱼台一般,十分的泰然自若。 “是,姐姐。”说罢,这位名曰“佳言”的少年向着己方身后的人马挥了挥手:“兄弟姐妹们,上!” “是!” 说罢,佳言身后方的十多名年龄均在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与少女们,他们个个手持武器,一齐全副武装地阻挡在了朱梓苍一行的正前方不远处,意欲将朱梓苍部给拦截而下。 “吁——!” “咴儿!” 眼见即将与对方人马相冲突,队伍最前列的陈力与杨修元立马纷纷勒马停下。 跟随着先锋部队的步伐,整个朱梓苍部皆驻足停了下来,一时间,双方人马就这样相互直面着对方——面对面的相对峙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蛛丝马迹敏锐嗅 “哟,看不出你们这帮人,还挺守时的嘛。” 徐伊乔缓缓踱步至己方人马的前方,她嘴角上扬的似笑非笑道。 “徐姑娘,士别一日而已,别来无恙。” 下得马车的朱梓苍同样对着徐伊乔略显打趣道,以试图缓和此刻已显剑拔弩张的气氛。 毕竟,望着眼前的这群年龄皆在舞象之年和碧玉之年的少年少女们,朱梓苍实在不忍心与他们交手,甚至伤害到他们。 “少跟本姑娘贫,吩咐给你们的东西都带来了嘛?” 徐伊乔画风突变,她的语气与言辞突然又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不都带来了嘛,满满两大车,请徐姑娘过目。” 朱梓苍依旧面不改色道。 “嗯。” 徐伊乔朝着身后的己方人马挥了挥手。 “是,小乔姐姐。” 说罢,佳言与另一名花枝招展的少女迅速的来到了朱梓苍部的三驾马车之前。 “这里面坐着人呢,你们要的物资都在这后两驾马车之上。” 守卫于闫如瑶所坐马车之右侧的巢六没好气地说道。 “里面乃何人?” 少女追问道。 “姑娘,里面之人乃在下之拙荆,仅她一人而已。” 朱梓苍依旧淡定道。 “哦?” 少女“哗”的一下便极其利索地拉开了马车的门帘,她立时便与此刻坐于马车车厢之内的闫如瑶相对视了起来。 只略微愣神了片刻,少女便开始仔仔细细地检查起了马车车厢的内部情况来,以此来看朱梓苍所言虚实与否。 “哟,长得还挺俊的嘛。” 查无异样之下,少女再次瞅了眼闫如瑶,遂不冷不热道,同时又将马车的门帘“唰”的一下给放了下来。 “过奖了。” 朱梓苍皱了皱眉头,略有不悦道。 毕竟,少女此举显得甚事无礼,无论如何,朱梓苍都不想拿自己心爱的如瑶给别人当作话料。 “哗”。 …… “唰”。 …… “哗”。 …… “唰”。 …… 佳言与少女一人搜查着一辆马车,二人很快便利索的将剩余的两辆马车全部检查完毕。 “小乔姐姐,都查看过了,这些物资应当够大伙儿用上好一阵子的了。” 少女对着徐伊乔喜笑颜开道。 “好。蜡烛、剪刀这些急用之物,可齐全?” 徐伊乔关切地问道。 同时,陈力与闫如瑶二人皆下意识的敏感了起来,好似看出了什么端倪似的。 “姐姐,我特地事无巨细地查探了,这几样急需之物,皆有。” 佳言对着徐伊乔言之凿凿道。 “嗯,好!快把这些物资运送上山吧。” 徐伊乔略显焦急地吩咐道。 “是,姐姐。” 说罢,徐伊乔身后方的手下之人纷纷走上前来,欲驾着那两辆马车上山而去。 “慢着!常言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此刻,我等也应当一手交人,一手易物吧。” 吕永沉着道。 “是呀,我们的人呢,闫魏他在哪里?” 吕永身前方不远处的杨修元同样语气坚定地质问道。 “放心,那小子,他好得很呢。”徐伊乔仍然对着朱梓苍众人冷若寒霜道:“来两个人,跟着我们上山赎人。” “这……” 朱梓苍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了起来。 “吕永,巢六,随我一同前去,上山赎回闫魏。其余人等,留守待命。” 朱梓苍对着自己最为信任的两名大明宫廷侍卫官亲信吩咐道。 “是,殿下!” 吕永、巢六立时便领命曰。 “不,苍哥,我也要去!毕竟魏儿在他们手里呀!” “如瑶,这……” 在判断不出山上形势的情况之下,朱梓苍断然不敢拿闫如瑶来冒险。 “我说了,你最多只能带两个人上山,你可听得清楚?” 正当朱梓苍纠结、犹豫之际,徐伊乔再次“友情提醒”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石竹山腰别洞天 “殿下,就让我陪同您和闫姑娘一道接回闫魏那小子吧。”一阵雄厚而成稳之音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却见人群之中的陈力自告奋勇道:“说不定,这位徐姑娘还有用得到我和闫姑娘的地方呢。” “哦?此话怎讲?” 朱梓苍好奇地问道。 “方才,徐姑娘特地提到了蜡烛、剪刀等急用之物,在下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此刻,山上定然是有那亟待分娩之妊妇,且,现今急缺那专门负责接生的稳婆。” 陈力大胆地推测道。 “啊?这个时候生孩子,弄不好那可就是一尸两命呀!” 巢六张大了嘴巴愕然道。 “巢六,话不可乱说!” 吕永立马提醒着巢六不要乱说话。 “徐姑娘,在下的猜测,准确否?” 陈力转而对着徐伊乔相问道。 “啊?这……”徐伊乔略微支吾了片刻,立马便镇定自若道:“算你聪明。山上确有一妊妇,她很快就要生产了,不容有失。” “徐姑娘,在下与这位闫姑娘皆通医术,或许能帮得上忙。况且,在下还随身携带着金创药,于伤口缝合,避免感染等,皆大有益处。” 陈力诚恳道。 “好吧,就你们三个随我们上山赎人,其余人等,皆暂留于此等候。我还是那句话,休要和本姑娘耍任何花招,否则后果自负!”徐伊乔依旧冷冷道:“鑫雨,看好他们。” “是,小乔姐姐。” 芳名曰“鑫雨”的少女领命道。 同时,临行之前,朱梓苍与卢俊洋别有默契般的相互使了个眼色,二人皆会心地点了点头。 …… “格拉”、“格拉”…… 三辆马车在一小队人马的带领之下缓急有序的沿着石竹山的山路向上而行。 “吁——!” 随着领头之人一声长长的勒马停下之声传来,整个马车队全部都在石竹山半山腰之上的一个山洞洞口处停留了下来。 眼瞅着众人纷纷下得马来,分居左右两边分别驾驶着己方两匹骏马的朱梓苍与陈力,以及马车车厢之内的闫如瑶,三人同样淡定的下得马车。 “此地乃何处?把我们带到这里作甚?” 朱梓苍语气沉稳地质问道。 “此山名曰石竹山,此洞唤作石竹洞,你们想要的人,此刻就在这洞中。”徐伊乔淡然道,随后吩咐曰:“佳言,卸了他们的武器,将他们领入洞中。” “是,姐姐。”佳言遂对着朱梓苍与陈力二人道:“二位公子,烦请将你们手中的长枪与利剑暂且交由在下保管片刻,此乃规矩也。” 朱梓苍与陈力只微微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向着对方点了下头,遂分别将自己手中的长缨枪与佩剑交给了眼前的这位名曰“佳言”的眉清目秀的少年。 “三位,请随我来!” 说罢,在佳言的引导之下,朱梓苍三人有序地步入了这石竹洞之中,同时,徐伊乔也携其余手下之人紧随其后。 “咳咳咳……” 刚步入这黑暗的洞中,一股阴暗潮湿之气便涌向了众人,整得闫如瑶直咳嗽了起来。 待越走越深,豁然明朗,别有洞天,那一丝丝、一丝丝的照明火光,若隐若现。 由远及近,朱梓苍三人看到两个直立的大篝火盆伴随着阵阵烛光交相呼应着。 “啊!” “啊?!” “啊!” 当众人来到石竹洞内的一片开阔地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立时便将朱梓苍三人给震慑住了——洞内皆是老弱妇孺! 朱梓苍凝神细视,同时陈力也下意识地迅速打量了一眼四周,他们发现人群之中,或是行动不便之老者,或是携带着幼子幼女之少妇,除此之外,别无他者。 在此活尸横行的末日世道之下,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与概括这群人的共性的话,那么这个词绝对只有一个——累赘!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医者仁心母子安 “苍哥,这……” 闫如瑶吃惊不已道。 “嘘。”朱梓苍立时便做了个“嘘”的手势:“都是些老弱妇孺,可别吓着他们了。” “啊,啊,啊!……” 山洞深处,一阵女子的呻吟之声传来,显是痛苦不已。 朱梓苍三人欲循声而去,却被佳言和鑫雨给阻挡在了身前。 “嗯。” 待徐伊乔示意二人放行之后,朱梓苍三人赶忙循着那幽幽的烛光向着山洞深处而去,同时,徐伊乔三人也紧随其后地跟了过来。 “啊,呀,好痛!” 又一阵女子那痛不欲生之音传来,声音愈来愈近。 待朱梓苍三人由远及近的循声而至,赫然发现一名身怀六甲的年轻女子,她挺着大肚子,此刻正痛苦不已地躺在洞内的一块大石头之上。 同时,另外两名女子,一人年龄略长,一人年纪较轻,她二人此刻正束手无策地坐落于那女子的身体两侧,眉宇间显得是那样的爱莫能助。 “如瑶,走,咱们快去看看。” “是,力哥。” 陈力赶忙招呼着闫如瑶赶到了那妊妇的身边。 “娟姐,这?” “呃……” 两女子面面相觑了一番,皆不知所措,所幸见到徐伊乔携佳言、鑫雨同时赶到,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警惕。 “二位姑娘莫怕,我们不是坏人。在下陈力,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闫如瑶,我俩皆略通行医治病之道,此刻或许能派上大的用场。观此妊妇之状,实乃不容乐观!” 陈力向着这两名女子严肃地提醒道。 “啊?” 闻听陈力之言,两名女子纷纷惊恐万状了起来,同时,大石头之上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那名妊妇此刻也接近于休克与昏厥。 “这里交给我们吧。” 闫如瑶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妊妇那滚烫的额头,一边对着在场众人柔和的轻言细语道。 “小乔姐姐?” 妊妇身边的年轻女子向着徐伊乔请示道。 “唉……此刻,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让他们试试吧。” 徐伊乔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是。” 二女皆领命道。 同时,闫如瑶立时便开始指挥起了众人来。 “力哥,快去把蜡烛点燃,同时将剪刀、麻布、针线和金创药拿来。” “好!” 陈力领命而去。 “苍哥,我和力哥马上就要给这女子接生了,你暂且去后面回避一下。” “这……也罢。” 朱梓苍红着脸告退,毕竟,此情此景,他在场定然是不合时宜的。 “徐姑娘,烦请给我们用盆准备些热水来,马上就要用!她现在的情况,需紧急处理。” “佳言,快去烧些热水,用盆打来。” “是,姐姐。” “鑫雨,在这儿帮衬着他们点” “是,小乔姐姐。” 佳言与鑫雨皆领命道。 “至于这二位稍有经验的姑娘,同样也留在此给我们打打下手吧。” “娟姐,小翠,你俩需不需要休息片刻呀?” 徐伊乔征询着二女的意见。 “不” “不用。” 两名女子毫不犹豫地便立马答应了闫如瑶的请求。 “力哥,那咱们开始吧!” “好!” …… 约两个时辰之后。 “哇,哇,哇!” 石竹洞内,那紧张到令人窒息的安静氛围忽然被一阵在此活尸横行之下的末世之间,那充满着朝气,那象征着希望,那彰显出生命之真谛的婴儿呱呱坠地之声打破! …… “哟,还是个大胖小子嘞!” 被称作“娟姐”的年龄略长女子喜笑颜开道。 “母子平安,哈哈!” “母子平安!” 被唤作“小翠“的年轻女子一时间竟是开心的与身旁的鑫雨一唱一和、手舞足蹈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行侠仗义善心传 “啊……啊……” 连续两个时辰的接生工作,使得筋疲力尽的闫如瑶几近虚脱。 “呵……” 就连陈力都倚靠在石竹洞内的石壁之上,在那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如瑶,陈力,你们辛苦了,赶紧喝口水歇歇。” 朱梓苍一边关切地说道,一边将两碗水递给了二人。 “苍哥,不……不碍事,只要他们母子平安,其他皆无妨!” 闫如瑶的言辞之中,善意尽显。 “姐姐!姐夫!力哥!” 一阵熟悉的少年之声传来。 朱梓苍三人循声而望,却见此刻正被徐伊乔领着的闫魏,他飞奔着跑到了他们三人的跟前。 “闫魏!” 三人皆异口同声道。 “魏儿,你没事吧!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闫如瑶赶忙迫切相问道。 “姐姐,没有,他们对我都挺好。” 闫魏的回答顿时便让朱梓苍三人放宽了心来。 “徐姑娘,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梓苍转而对着徐伊乔恳切地问道,相比之前双方的对话与交流,他此刻的语气平稳、柔和了许多,明显能感受到信任感的增强。 “佳言,赶紧安排其余人手过来照顾阿芳,让这两位好心的恩人和鑫雨她们好好歇息一番。” 徐伊乔并没有第一时间正面回答朱梓苍的问题,她转头向着身后的佳言吩咐道。 “是,姐姐,我这就去。” 佳言立马便十分听话的领命而去。 “唉……”徐伊乔叹了口气,遂对着朱梓苍三人道:“方才进入洞中的时候,你们都已看到了,那些老弱妇孺。石竹山山脚之下,向南约十里处,有个村庄曰石竹村。尸疫爆发之后,活尸横行,感染者不计其数,凡经染疫而变为活尸者,皆嗜血如命,凶残至极,生吃活人之状乃家常便饭!石竹村村长及村内年轻力壮之男子,大伙儿为求自保,竟是纷纷抛妻弃子,以期尽快撤离与逃命。他们将村中之老者、妇女与孩童悉数遣送到了这石竹山上的石竹洞之内,就这样毫无人性般的让他们自生自灭!” “啊?!” 闻听徐伊乔之言,朱梓苍三人立时便吃惊的是目瞪口呆。 “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这般自私与懦弱?!” 陈力怒吼道,言辞之间,那鄙夷之情尽显。 “真真乃灭绝人性是也!简直是畜生不如!”朱梓苍一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愤然道,一边继续追问曰:“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和这些老弱妇孺的?” “当时,我与同伴在这石竹山山脚之下遭遇到了一个规模颇大的活尸群的包围,其中一名少年在激战之中不幸被活尸的利齿所咬伤,不得已,我等只得向着这石竹山山上而逃亡。爬至半山腰处,我等在寻求避难之所时,意外发现了此石竹洞以及洞内的这些石竹村村民们,这群被遗弃的老弱妇孺,他们可怜不已。其中,更是还有一位即将临盆之妊妇!” 徐伊乔再次详尽的向着众人叙说着这后续之事。 “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陈力立时便摸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所以,徐姑娘一行对着这些老弱妇孺们仗义相助,为他们提供了帮助与庇护。为此,徐姑娘你还不惜以身试险,孤身一人独闯我们聚贤庄,请来闫魏的同时,以便好从我们这儿换取物资,特别是这些医疗物资及急用之物。”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冰释前嫌君子坦 “正是。” 徐伊乔当即承认道。 “那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便和我等说清缘由呢?弄得现在这般误会。” 朱梓苍疑惑道。 “毕竟,我们这里尽是些少男少女和老弱妇孺,如今这世道,在没探清楚你们的底细,在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之前,怎敢贸然坦诚相待?虽说这害人之心万般不可有,然,那防人之心绝对不可无!” 徐伊乔十分坦然的感慨道。 “唉……” 闻听徐伊乔之言,众人皆一声唏嘘。 此言堪称是说出了几乎所有人的心声,包括朱梓苍一行。 “小乔姐姐,不好啦!” 一阵少女的急促呼唤之声传来,伴随着一紫衣女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小莲,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徐伊乔皱了皱眉头地问道。 “姐姐……” 这名被唤作“小莲”的少女附在徐伊乔的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啊?!” 徐伊乔瞬间便吃惊不已的惊叫了一声,随即转头看了眼朱梓苍四人。 “哎哟,糟糕,把这茬给忘了!”朱梓苍立时便好似反映出了什么事情一般:“陈力,即刻随我出得洞中!” “啊?”陈力略微愣神了片刻,遂也好似明白了什么:“是,殿下!” “鑫雨,叫上我们的人,一同跟过去看看!” 徐伊乔微微缓了缓神,随即也立马吩咐道。 “是,小乔姐姐!” 鑫雨赶忙领命而去。 …… 石竹洞洞口之外。 当众人赶到洞口处之时,皆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只见,朱梓苍部中乔装打扮成运送物资之民夫的卢俊洋及其弓箭队士兵们,此刻,他们早已将山脚之下的徐伊乔部人手给制服了之后,全都给押解到了这石竹山半山腰间的石竹洞外。 十名弓箭手拈弓搭箭,一齐直勾勾地向着这石竹洞内瞄准着。 显然,大战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 弓箭队的后方不远处,赫然站着吕永、巢六与杨修元三人。 “卢俊洋,赶紧住手,莫要误伤了好人!” 从洞内径直跑向洞外的朱梓苍,他朝着卢俊洋大声地呼喊道。 “啊?!” 见朱梓苍焦急不已的向着己方跑了过来,众人皆吃了一惊,一时间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起来。 “殿下!” “殿下!” 吕永、巢六二人赶忙迎了上去。 “收箭!” 同时,察言观色的卢俊洋也发号施令道。 “是!” “欻”! “欻”! “欻”! …… 同时,十名弓箭手士兵利索的将手中的利箭纷纷给收了起来。 “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永赶忙问道,同时,众人的眼神之中皆充满着那疑惑之情。 “吕永,大伙儿,是这么回事……” 同样赶到众人身前的陈力,他随即代替朱梓苍将此事的前因后果悉数详尽地告诉了众人。 …… “哦?”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呀。” …… 闻听陈力之详叙,吕永众人一时间竟是纷纷唏嘘不已了起来。 “嘿,搞了半天,原来差一点就误伤了这些正派、善良之人呀!” 巢六也自嘲道。 “吕大哥,巢大哥!” 一阵少年的呼唤之声自那石竹洞中传出,吕永、巢六下意识地抬头向着洞中而望,却见闫魏跨着大步跑到了他二人的身前。 “闫魏!” “闫魏!” “你小子,没事就好!” 见闫魏安然无恙,吕永、巢六二人欣喜不已道。 “闫魏!” “杨大哥!” 同时,后方不远处的杨修元也跑上前来一把拉住了闫魏的胳膊道:“你没事真是太好啦!这两日,可是担心死我们了!” “大伙儿放心,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出现在了你们的面前了吗?” “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众人爽朗的笑声瞬间便将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与阴霾一扫而空。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难不死后福盼 “喂,我说你们别尽在那里寒暄、磨叽了,还不赶紧把我们的人都给放了!” 一阵妙龄女子之音冷不丁地传来,瞬间便打断了朱梓苍众人那短暂而美好的氛围,众人转头望去,却见徐伊乔双手叉腰地站立于石竹洞前。 “卢俊洋,赶紧放人!” 朱梓苍赶忙向着卢俊洋吩咐道。 “是,殿下!”卢俊洋即刻领命道,遂向着弓箭手士兵们发号施令曰:“解开绳子,放了他们。” “是,卢将军!” 十名弓箭手士兵随即领命而做,他们三下五除二,很快便利索的将徐伊乔部的少男少女们给释放而去。 “等一下!他的胳膊上有伤,明显是被活尸所咬伤的!” 一名明察秋毫的弓箭手士兵,他用力扯拽着徐伊乔部的一名少年的胳膊向着众人惊叫道。 “啊?!” 众人循声而望,却见少年的胳膊之上确实印着两排清晰可见的血淋淋的牙印。 “唰”! “唰”! 吕永、巢六二人下意识的便再次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你们不必紧张,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徐伊乔淡定道。 “徐姑娘,此话怎讲?” 朱梓苍赶忙关切地问道。 “他叫王骏涛,方才和你们说了,此前,我们被一个规模颇大的活尸群所围困,骏涛为了救几名姑娘,胳膊不幸被活尸所咬伤。后来突围之后,骏涛便高烧不断,浑身发烫,束手无策之计,只得听天由命。按理说,为了大伙的安全,应当……但是,我们实在是下不了手,至少在他尸变之前,那是万般不能的!” 忆及那不堪回首之事,徐伊乔情不自禁地闭上了自己那秀气的双眼,伴随着泪珠在眼里不停地打转。 “那后来呢?” 朱梓苍仍然在关心着那极其核心的问题。 “后来,我们找了个可供栖息的避难之所,也就是这石竹洞。为防万一,大伙儿只得用绳子将骏涛给牢牢地绑住,同时,整日整夜的派专人看管与照顾。从被咬那日的晚上开始,骏涛便陷入了昏迷之状,然,气息尚存。因此,所有人都在祈祷着奇迹的出现。皇天不负有心人!骏涛昏迷了足足二日之久,都没有尸变成那些行尸走肉。至第三日,他竟是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除了胳膊上留下了两条血口子之外,其余皆与常人无异,连同那后遗之症都没有!” 说着,说着,徐伊乔竟是激动不已了起来,看得出,彼时那刻骨铭心之场景,令她记忆犹新。 “哦?” 闻听此言,朱梓苍众人再次惊奇不已了起来,众人的脸上纷纷展现出不可思议、乃至怀疑之态。 “诸位不必过于吃惊,更不用质疑,姐姐所言皆乃属实,我与兄弟姐妹们都是此奇迹的见证之人。” 徐伊乔身后方的少年黄佳言赶忙上前作证道。 “哈哈,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骏涛此番能逢凶化吉,渡此劫难,真真乃菩萨保佑呀!” 黄佳言身旁的少女刘鑫雨同样感慨万千道。 “殿下,看来在这位骏涛小哥的身上定然有着那与众不同的奥秘。” 吕永向着朱梓苍说出了自己的大胆推测。 “正是,从医术方面而言,骏涛的身上说不定有克制此尸疫的妙方。” 精通医术的陈力当即便十分赞同道。 “哦?看来,现今这世道,这少年郎可是无价之宝哟,咱们可得把他好好关照起来,他现在可是咱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巢兄,你说是不是呀?” 杨修元随即对着巢六打趣道。 “嘿,可不是嘛,必须呀!” “哈哈哈哈哈!……” 巢六与杨修元那别有默契般的一唱一和,整得众人皆忍俊不禁,大伙儿纷纷开怀大笑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如虎添翼伊人揽 “徐姑娘,此处条件简陋,物资匮乏,何况还有刚刚生产之妊妇及嗷嗷待哺之婴孩急需调养身子与喂哺,不如到我们那里去吧。” 朱梓苍当即向着徐伊乔抛出了橄榄枝。 “既然你们庄子里人手充足,物资充裕,堪称什么都不缺,那为何还想着招揽我部呀?常言道,无事献殷勤,可是非奸即盗哟。” 徐伊乔转着她那双秀气的眼珠子调侃道。 “不瞒姑娘,在下之诚邀,目的有二,其一,这些老弱妇孺实是过于可怜,石竹洞之环境,实乃太过恶劣,故而,此地,绝非长久之计也!何况,徐姑娘及诸位伙伴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守护于他们,在此末日世道之下,若是离开了你们的庇护,在下敢断言,他们——活不了多久!” 朱梓苍诚恳而言道。 “那第二个目的呢?” 徐伊乔随即便问到了问题的关键与重点。 “其二便是,我看中了你们这帮人!” 朱梓苍继续坦诚相待道。 “我们?你也看到了,我方几乎没有什么年轻力壮之男子,几乎皆乃清一色之少年少女,你看中我们什么了?” 徐伊乔直言不讳地问道。 “正派、善良、无私、勇敢、担当……我看中的正是你们身上诸如此类般的种种优良品质。你们这帮人,你们身上的这些品质,在此末日世道之下,实乃难能可贵!” 朱梓苍对徐伊乔众人的欣赏与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哦?抬爱了,受宠若惊哟,我们只不过是凭良心做人做事而已。”徐伊乔嘴角微微上扬,随即语气又变得十分严肃道:“和你说实话吧,在此之前,我已经观察你们以及那个聚贤庄很久了,包括你们明面上、暗地里的所作所为,包括你们和聚贤庄原主人的那场恶战,以及你们最终取得了胜利、占领了庄子之后对庄内老百姓的态度,我都了如指掌。” “哦?” 闻听徐伊乔之言,朱梓苍部的众人皆吃了一惊。 “如此,甚好。那你们……” 朱梓苍满怀期许道。 “我可以带着我部人马及石竹洞内的这些老弱妇孺到你们庄子里去,毕竟那里的条件比这荒山野洞着实是强太多了,此举,更多的也是为这些可怜的老幼妇孺们着想与考虑。”徐伊乔顿了一下,接着道:“无功不受禄,作为回馈,我部人马愿意加入到你部之中,我们可以听从你的指挥、服从你的管理、为你效劳与做事,但是!……” “但是什么?” 朱梓苍迫切地问道。 “不包括姑娘们的身体!” 徐伊乔眼神极其犀利道,看得出,此条件在她的心中便是那不可逾越之底线。 “唉……”瞬间便明白了徐伊乔的话中之意以及她此前所经历或见到的种种遭遇的朱梓苍兀自叹了口气,遂铿锵有力道:“实不相瞒,本宫乃大明皇子朱梓苍,在此,我以大明当朝皇子的身份向你们所有人保证:无论嗜血的活尸多么残暴,无论此刻的人心多么叵测,无论如今的世道多么险恶,然,只要在我大明王土之上——王法照在!” “啊?” “这……” …… 闻听朱梓苍之言,徐伊乔部的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了起来。 “小乔,不要犹豫与纠结了,加入我们吧!” 朱梓苍语气坚决道。 “好,既然如此,苍哥,我们相信你!” 已然被朱梓苍的诚意所打动的徐伊乔,她同样果断的决定道,其言辞之中,信任之意尽显! …… 第二百三十章 分道扬镳筵席散 一个月之后,聚贤庄主宅的大厅堂之内。 朱梓苍、闫如瑶、吕永、巢六、陈力、杨修元、刘三、黄骏祺、杨子番、卢俊洋、蔡泽端、赵兴、杨红、杨青、莺儿、燕儿、玥儿、柳儿、徐伊乔、黄佳言、刘鑫羽、王骏涛…… 此刻,二十余人相聚于此大堂之内,大伙儿好像在商量着什么大事或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策一般。 “今日召集诸位来此,是因为本宫有些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想要与诸君诉说。” 率先发言的朱梓苍开门见山地打开了话匣子道: “大伙儿跟随于本宫,彼此间朝夕相处已有些时日,吕永、巢六自不必多言,部分兄弟亦是随我自那宁远城、太宁卫九死一生而来。我们惩恶扬善,消灭赛金虎及其余孽,还此庄子及这山海关之地一片清净与正义。经过一月有余之经营及各方准备,此刻的庄子,它是那样的安全、安逸又祥和,与此时活尸横行的外部大环境相比,实乃名副其实之世外桃源!在座诸位,有我个人的大明宫廷亲信侍卫;有我大明关宁铁骑的骁勇战将;有随我一路并肩奋战而来的江湖袍泽;有中途加入我们队伍的新的伙伴;还有原来就属于这庄子里的主人们。今日,咱们能坐在这里相聚一堂,一切皆乃缘分也,本宫都会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兄弟姐妹,当成自己人。为了在座诸位,纵使让本宫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本宫若要是胆敢皱一下眉头,就愧对于自己大明皇子的身份!然而,此刻,我要向各位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此决定需得诸位自己去判断。如果大伙儿选择继续与我并肩在一起,那么我会感激不尽!如果大家选择分道扬镳,就此别过,我也会万分理解与支持!……” 说到此处,朱梓苍略显沉默了起来,宛如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一般,同时众人也皆面面相觑了起来。 “殿下,何事?请明示!” 黄骏祺率先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是呀,殿下,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承蒙殿下抬举,大伙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便是!” “是呀,说得好!” …… 同时,众人也纷纷七嘴八舌了起来。 “本宫准备离开此地!” 朱梓苍决然道。 “啊?” “什么?!” “这……” …… 众人皆吃惊不已道。 面对众人的不解与疑惑,朱梓苍语重心长道:“作此决定,本宫乃出于两方面考量。于公,本宫乃大明当朝皇子,本宫的身上肩负着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及江山社稷之重任,岂可在这内有奸邪、外敌入侵、尸疫横行的乱世之道当中,只求自保,偏安一隅?于私,从七年前开始,本宫的父皇,也就是当今圣上,他便龙体有恙,至今尚未被治愈!本宫的母后,如今亦堪称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总之,其处境乃大为不妙!本宫的手足兄弟,我的皇兄与皇弟,他们更是在七年前于宫中惨死在了那**人的屠刀之下!这一切,本宫岂可坐视不理?!真的,有太多太多之事需要本宫去面对,甚至亲力亲为地去做!” 朱梓苍顿了顿,遂用手指了指王骏涛,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天地间那永存的道义!这位骏涛小哥,他的身上定然暗藏着对抗此尸疫的天机与良方,咱们绝不能如此暴殄天物,更不能至此世间那千千万万的生灵于不顾!” “啊……” “这……” …… 闻听朱梓苍之言,众人一时竟是不知该出何言相对。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与君离别何时还? “此刻,想留在这庄子里安度余生的,可以到里面的内屋里去,本宫稍后会与你们一一道别;想与本宫一同离开的,原地呆在这里即可,一会儿还有多方事宜需要大伙儿一起来做。” 朱梓苍语气平静道。 众人纷纷呆立于原地,纹丝不动,没有一人有丝毫想要脱离于大部队的意思。 “大伙儿可都想好了?若是决定跟随于本宫,路途凶险,前途未卜,绝对没有这里安逸与周全。” 朱梓苍再次好言提醒道。 “殿下,您就是最大的安逸与周全!” “哈哈哈哈哈!……” 刘三豪迈而言道,同时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好!”朱梓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对着赵兴道:“赵兴,这庄子往后就交由你来费心了!” “啊?”赵兴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殿下,我可是留于此,誓要与您同进退的呀!” “赵兴莫误会,非是本宫执意要抛弃于你,实是这么大一个庄子,绝不可一日无主。否则群龙无首之下,便如那无头苍蝇般混沌,孱弱不已。经过我们关宁铁骑的将士们一月有余之训练,庄子里年轻力壮之男子,皆已具备了击毙活尸、搜寻补给、保卫家园之本领,现在只缺个管事的。你本性善良,做事稳重,加之原本就是这庄内之人,绝对乃此不二人选。” 朱梓苍对着赵兴详尽地解释道。 “这……” 闻听此言,赵兴依旧是犹豫、纠结不已。 “赵兴,就依殿下之言吧,毕竟庄子这么大,原本就有那么多良家百姓需要照顾,加上新入庄子里的那些石竹村的老弱妇孺们,绝对需要一个主心骨来管事。”陈力同样对着赵兴语重心长道:“若是有缘,兄弟姐妹们,他日再相会!” “唉……”赵兴兀自叹了口气,遂向着众人拱手抱拳道:“承蒙殿下与诸位抬爱,让小人担当此重任,殿下与诸位对小人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情,小人无以为报。此刻,千言万语,难表吾心,小人五味杂陈之下,唯有那不舍之情!恳请受赵兴一拜,期待他朝江湖再会!” 说罢,赵兴竟是对着众人跪拜而下。 “赵兴,你这是干嘛?快快起来!”朱梓苍赶忙制止住了赵兴:“吕永,巢六。” “是,殿下!” “赵兴。” “赵兴,快起来。” 吕永、巢六二人赶忙一人一边扶起了赵兴。 “唉——!” 赵兴兀自长叹了一口气,遂借着吕永、巢六二人的拉力再次站起了身来。 “好!大伙儿各自回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出发!” “是,殿下!” …… “喔——喔——喔——!” 第二日,清晨拂晓。 一阵清脆的公鸡打鸣报晓之声打破了此时黑夜将尽、黎明将至的山海关天空之中的宁静。 一向低调行事的朱梓苍,当他与众人做好决定之后,特地嘱咐众人莫要声张,大伙儿今日一早向着庄子默默告别便可。 然而! 当朱梓苍一行收拾完毕、整装待发的时候,刚一出门,他们便被眼前庄子内的场景给震惊了:纵使是此刻晨曦初露的卯时时分,然而聚贤庄的大门口之处仍旧是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们! 那些庄子里的良家百姓们,几乎所有人都来了,众人那唯一的目的同样无比的明确——送行!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月黑风高灭门惨 “殿下!” “殿下!” “殿下!” …… 见朱梓苍一行出来了,屋外的众老百姓们竟是不约而同、别有默契般的一齐朝着朱梓苍跪拜而下,大伙儿异口同声的向着这位大明皇子殿下高呼着。 “乡亲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呀!” 朱梓苍与己方人马赶忙纷纷将跪拜于地的百姓们给一一搀扶起来,但是,很多老百姓宛如拉不动一般,就这样直直地跪在那里,眼神里尽是感激与不舍之情! “大伙儿听话,快起来!” 朱梓苍提高了嗓门发号施令道。 “这……” 仍旧跪在地上的众百姓们,大伙儿面面相觑了一番之后,还是听从了朱梓苍的话,纷纷从地上站起了身来。 “哇——哇——哇——”! 一阵婴儿啼哭之声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却见一大婶抱着一婴孩自那人群之中而出,身后则是跟着一少妇。 “李婶,小雯,你们这是?” 朱梓苍对着大婶与少妇问道,语气显是柔和不已。 “殿下,她母子二人舍不得您,非得要当面和您道别一番呀!” 李婶明显带有哭腔道,此情此景,令人动容不已。 “小雯,生产至今,方才不过一月而已,为何带着婴孩前来抛头露面,赶紧回去歇息吧,养好身子才是!” 朱梓苍对着小雯好言相劝道。 “殿下好意,奴家心领,既是无法留住殿下,就让我母子二人再次当面向殿下唤一声谢,道一声别。更为重要的是,我要让这孩子记住,尚在襁褓之中的他已是在提前沐浴着我大明未来真命天子的浩荡皇恩!” 小雯双眼噙着泪花道。 “这……”朱梓苍缓缓踱步至这婴孩的身前,他用他那洁白而细腻的双手轻柔地抚摸着婴孩的脸庞,遂柔声至若道:“孩子,本宫也会想你的!有朝一日,本宫定然会再次回到这里——来看你!啊……” 说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朱梓苍,他眼含热泪地高呼道:“乡亲们,若是有缘,本宫与诸位定会再相见。出发!” “殿下!” “殿下!” “殿下!” “殿下,保重!” “殿下,珍重!” “一路顺风!” “我们等您回来!” …… 望着朱梓苍众人那渐渐离去的背影,若隐若现,渐行渐远。 庄子里的老百姓们或许做梦都不会想到,也许,他们此生就这样再也见不到这位大明皇子殿下了——至少对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而言,着实是再也见不到了! ……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三日之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聚贤庄。 “呼啦啦”、“呼啦啦”…… 熊熊烈火在此刻的庄子里放肆不已地燃烧着。 “唰”! “唰”! “唰”! …… “啊!” “啊!” “啊!” …… “咔嚓”! “咔嚓”! “咔嚓”! …… “啊!” “救命呀!” “不要!” …… 屠杀! 屠杀! 大屠杀! 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这一切,正在此刻山海关之地的这个聚贤庄之中发生着。 …… 火光四射之下,混乱不已,一位身着大明锦衣卫官服的领头模样之人此刻正被一群锦衣卫士兵们前簇后拥着,他就那样淡定不已地站立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幕惨无人道之景,同时,伴随着他的嘴角不断的在微微上扬。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明官暗匪良女辱 “大人,整个庄子连同后面的村落全都搜查、扫荡了一圈,没有发现殿下他们的身影。” 一名锦衣卫士兵拱着手、握着刀,他毕恭毕敬的向着那领头之人汇报道。 “嗯。” 领头之人微微点了点头,遂摆了摆手示意汇报之人退下,同时,他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此人正是此时的大明锦衣卫指挥使魏骏成。 “哇——哇——哇!” 一阵婴儿啼哭之声传来,同时,伴随着一阵押解之声——“走!走!快点!” 一群锦衣卫士兵们押解着李婶和小雯来到了魏骏成的面前,其中,李婶的怀中抱着的赫然便是那刚刚出生不久、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 “大人,在后方的村子里发现个刚刚生产的妊妇和孩子,也许她们知道些什么。” 又一名锦衣卫士兵向着魏骏成提议、汇报道。 “说,朱梓苍和他的那些同伙们,他们此刻身在何处?” 魏骏成踱步至李婶和小雯的身前,冷若寒霜道。 “殿,殿下?” 李婶战战兢兢道。 “李婶!” “啊,是!” “我们不知道什么猪梓苍、牛梓苍、羊梓苍的,只知道我们遇上了你们这群表面身着大明官服,实则乃杀人不眨眼之土匪强盗的人面兽心之徒!你们杀人放火,丧尽天良之下,简直比外面的那些活尸还要丧心病狂!” 机智的小雯赶忙打断了李婶,同时义愤填膺的谴责道。她深知,面对着这群十恶不赦的恶魔,绝不能坦诚相待般的说实话。 然而,这一切又岂能逃脱的了一向明察秋毫的大明锦衣卫指挥使魏骏成的双眼呢? “殿下?小杂种尔!作奸犯科,杀君弑父之叛臣贼子而已!”魏骏成啐了口吐沫道:“本官告诉你们,那朱梓苍现在可是朝廷钦定之重犯,众叛亲离!凡是知情不报及徇私包庇者,一律杀无赦,就地正法!“ “啊?!” 闻听此言,李婶瞬间便被吓破了胆。 “李婶莫怕,自古以来,皆邪不胜正,此等奸邪之徒,有何可惧?!” 小雯煞有介事道,依旧不卑不亢。 “哼哼,想不到你这个小妮子性子还挺刚烈的嘛。” 魏骏成对着小雯奸笑道,这阴险邪恶之表情,令李婶和小雯不寒而栗。 “你,你要干什么?” 终于被吓着了的小雯略显结巴道。 “弟兄们跟随我自京城出来这么长时间,一路之上,也没有什么寻花问柳之乐,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想必大伙儿早已是都憋坏了吧。” 魏骏成对着手底下的锦衣卫士兵们极具暗示般的提醒道,其眼神之中仍然是目露寒光。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瞬间便明白了魏骏成意思的众锦衣卫士兵们,大伙儿皆心照不宣地大笑了起来。 他们大笑着! 他们狂笑着! 他们淫笑着! 一时间,场面与氛围,皆淫荡不已! “弟兄们,上!” “是,大人!” 随着魏骏成一声令下,一群锦衣卫士兵们立时便一哄而上,他们如饿狼扑食般直直的向着小雯扑了上去。 “你,你们要干什么?不,不要,不要呀!……” 小雯拼命地反抗着、挣扎着——歇斯底里。 然而,在一群饿狼与猛虎面前,一只待宰之羔羊的反抗又有何意义呢? 这些锦衣卫士兵们,他们一把便轻松自如地将小雯给掳到了自己的怀中,强行抱着她向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而去。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襁褓婴孩火坑入 “你们这帮畜生,快住手!你们这样会遭雷劈的,不得好死!” 怀抱孩子的李婶立时便怒斥道。 “不,不要,不要呀!”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啊,救命呀!救命!” “哈哈哈哈哈!” …… 屋内,小雯的呼救之声愈来愈弱,伴随着锦衣卫士兵们的淫笑之声起此彼伏。 “歘”! 魏骏成一把便夺过了李婶手中的婴儿。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快把孩子还给我!” “噗”! 说罢,李婶冲上前来欲抢回孩子,却被魏骏成身边的一名锦衣卫士兵给一脚踹翻在地。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之声此刻显得那样的悲惨! 魏骏成手里拎着从李婶手中抢夺而来的婴儿,他面目寒光的威胁道:“老太婆,识相点,快说,那个小杂种,他们去往了哪里?!” “老朽……老朽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小杂种,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啊……” 被踹翻在地的李婶,她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哼哼,好!好!很好!” “哗”! 说罢,拎着婴儿的魏骏成,他高高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胳膊,猛然向着右前方不远处的熊熊烈火处大手一挥,婴儿立时便被狠狠地给摔入到了那堆火光四射的大火之中。 “哇——哇——哇!” 大火之内,婴儿的啼哭之声在这寂静的山海关夜空之中显得是那样的刺耳与歇斯底里。 “啊!畜生,你们这帮畜生!你们会遭天谴的!” “唰”! “啊!” “滋啦——”! 李婶一边咒骂道,一边欲冲入火中救出婴孩,却被身后刀拔出鞘的魏骏成挥舞着他那明晃晃的大刀劈砍而下——李婶整个人愣是被魏骏成给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她甚至连那痛苦之声与呻吟之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在此贼人的屠刀之下,一命呜呼,归西而去了。 “锦衣卫出征,寸草不生!杀无赦,勿留活口!” 魏骏成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冷冰冰道。 “是,大人!” …… 惊悚至极的一夜,恐怖的一宿,怎一个惨绝人寰了得! …… 第二日上午,一小队人马向着聚贤庄方向驶来。 “兴哥,此次外出搜寻补给,收获甚多,堪称是满载而归呀,哈哈!” 赵兴身旁的一名年轻男子得意洋洋地笑道。 “那是,这可都是咱兄弟们共同的功劳呀!” 赵兴同样怡然自得道。 “更为重要的是,咱们在宰了近十只活尸的辉煌战果之下,无一伤亡!” “哈哈哈哈哈!……” “兴哥,你看,庄子里什么情况?!” “啊?!” 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庄子里飘出来的浓浓黑烟,众人皆吃了一惊。 “走水了?” 这是所有人下意识的第一反应。 “走,快过去看看!” 赵兴赶忙招呼着众人道。 “是,兴哥!” 说罢,众人也顾不得自己身上那沉甸甸的物资补给,纷纷赶忙向着庄子里疾驰而去。 …… “啊?” “啊?!” “啊!” …… 当众人飞奔而入,冲进庄子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惨景给震惊了! “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 此时,无数个问题与疑惑萦绕在赵兴与众人的心头。 “兴哥,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是呀,这才出去几日呀,庄子里怎么会这样?” 众人七嘴八舌道,那吃惊的神情溢于言表。 “好了,都不要说了!”赵兴近乎于咆哮道:“大伙儿赶紧分散开来,深入查探,看还能不能抢救出些活口来!” “是,兴哥!” 众人皆领命而去。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活尸嗜血人心叵 “呜呜呜呜呜……” 一阵女子的柔弱啼哭之声传来。 “兴哥,声音是从那间屋子里传来的。” 一名年轻男子向着赵兴汇报道。 “走,快过去看看!” “是。” 说罢,赵兴当即便率领着众人向着前方不远处的那间屋子冲了过去。 “啊!” “啊?!” …… 步入屋内,众人的心再次“咯噔”了一下:只见此时的屋里只剩下了小雯孤身一人,她披头散发,倚靠在床边,目光呆滞,面目表情,其奄奄一息之下,已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小雯!” “小雯!” 众人赶忙冲上前去,赵兴一把将小雯给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他眼泪汪汪的怒吼道:“小雯,你没事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晚,庄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兴哥,那……那帮该天杀的畜生!他……他们,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其罪当诛,庄子里的姑娘们全都被他们给糟蹋了。更为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竟是连那老人和幼童都不放过……孩子,我的孩子,他还尚且只是个襁褓之中的婴孩呀!呜呜呜呜呜……” 小雯气喘吁吁地啜泣道,随后竟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放声大哭了起来。 “那伙匪徒,他们究竟是何人?咱们和他们当是远无怨,近无仇,他们为何如此心狠手辣,伤天害理?!” 赵兴赶忙相问道,其言辞之中充满着愤恨。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看起来像是当官模样之人,趁他们对我大发兽性之时,我偷偷扯下了他们其中一人身上的一块腰牌,就是这个。” 说罢,小雯用她那此时已是沾满着鲜血的双手将一块腰牌递到了赵兴的手中。 “锦衣卫!” 众人瞬间便被腰牌上的这三个字给惊得是目瞪口呆。 “大明锦衣卫,看来,这伙人的目标是殿下!” 赵兴准确无误地揣测道。 “兴……兴哥,赶紧前去提醒于殿下,这伙贼人定是向着他追杀而去了,让殿下——注意安全!啊!……” 当小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说出这番话之后,当她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挂念着自己与孩子的救命恩人的时候,随即她便带着因被那伙贼人糟蹋殆尽而产生的无尽的怨恨与屈辱去往了另一个世界——一仰脖子,便断了气。 “小雯!” “小雯!” …… 此刻的屋内,空留着的唯有众人的歇斯底里。 …… “爹!” “爹!” “您没事吧?!” …… 忽然,屋外又一阵哭喊、哀嚎之声传来。 “走,出去看看。” 赵兴招呼着大伙儿道。 “是,兴哥。” 说罢,众人赶忙循着声音朝着屋外奔去。 …… 屋外,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下,两名年轻男子跪在另一名此时倚靠在大树之下的年长男子的身边,早已是泣不成声。 “爹,如今全家老少只剩下我父子三人了,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呀?!” 其中一名年轻男子带着哭腔道,那还尚显稚嫩的声音之中尽显着伤心欲绝。 “老……老大,照顾好小五,他……他还是个孩子!……” 说罢,老人家便断了气。 “啊!爹!” “爹!” “啊!” 两名年轻人瞬间便哭声震天,他们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王哲,王绪,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 带着众人赶到这两兄弟面前的赵兴,他一边轻轻地拍了拍王氏兄弟二人的肩膀,一边诚恳的安慰道。 “兴,兴哥。” 王哲十分木讷的回应道。 “王哲,遵从令尊的遗言,照顾好你弟弟。” 赵兴继续安抚道。 “是,兴哥,王哲明白。” “呃!” “呵!” “呃啊!” …… 忽然,一阵恐怖至极的气息再次传来。 显然,折腾了一宿的庄子,在此喧闹的动静之下,定然少不了那些行尸走肉般的不速之客。 “兴哥,是活尸的声音,听这动静,数量当是不少呀。” 一名年轻汉子赶忙向着赵兴汇报道。 “全体听令,撤,撤,快撤!”赵兴歇斯底里道:“你们几个扶好他兄弟俩,赶紧撤退,不能再有任何无谓的伤亡了!” “是,兴哥!”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国本之争残手足 天凉好个秋! 秋高气爽的初秋时节,官道之上,落叶已是伴随着秋风渐渐的飘落而下。 一个规模不小的马车队在此关内的大明官道之上秩序井然地行进着。 “苍哥,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队伍最前方的一驾马车车厢之内,一相貌秀气的年轻女子依偎在另一名年轻俊朗的男子的怀中,她神秘而娇羞般地问道。 “如瑶,卖什么关子呢,但说无妨。” 一直紧皱眉头、思绪万千的朱梓苍,此时,当他听到闫如瑶那动听的天籁之音,便情不自禁的将自己那紧绷着的大脑渐渐地给放松了下来,他顺势把自己的右手搭在了闫如瑶的右肩之上,柔和地问道。 “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临行前夜,你悄悄地塞在赵兴手里的那团纸到底是什么?你知道,你的事情,或者你所做的决定,你不主动说,我一向都是不会主动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完全相信你!” 看来,在此问题上,闫如瑶的好奇心终究还是“害死了猫”。 “哦,就这事呀。”朱梓苍轻松自如地笑道:“一张临时手绘的舆图而已,标注了我们此行的大体目标路线和途经的主要城池。” “哦,原来如此……” 闫如瑶若有所思般的喃喃自语道。 “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此行的路线告诉他吗?” 朱梓苍淡然一笑曰。 “嗯。” 闫如瑶微微点了点头。 “临行前,虽然我们事无巨细的妥善安顿好了庄子里的乡亲们,然,此世道之下,活人善恶不明,活尸嗜血如命,兼之庄子里大多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家、平民百姓,还有小乔她们带过去的不少石竹洞内的那些老幼妇孺。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离开了之后,庄子里若是有个什么变故或者灾难,我这也是给他们留了条后路。真到那个时候,希望赵兴能带着众人按着我留下的那份舆图,顺着路线找到我们。” 朱梓苍详尽的解释道。 “嗯嗯,如瑶明白,和我一开始判断的相差无几。” 说罢,继续依偎在朱梓苍怀里的闫如瑶,她用她那双灵巧的芊芊细手轻柔地挽住了朱梓苍的手。 “怎么,这就被感动到了?” 朱梓苍打趣道。 “记得小时候,娘带着我和闫魏去寺庙敬香礼佛。当时,庙里的一位大师对我说,等我长大了之后,我会有幸遇到一位天之骄子,他有一颗悲天悯人、心念苍生的善心!” 忆及往事的闫如瑶感慨道:“我当时以为大师就是为了让我娘多进贡些香火钱,故意说个吉祥话之类的呢,没成想,老天爷,它竟然真的如此灵验,真乃不可不信缘呀!” 说罢,闫如瑶那俊美的脸上堆满了幸福之感。 “如瑶。” 朱梓苍轻轻地唤了声对闫如瑶的爱称,遂一把紧紧的将闫如瑶搂在了怀中。 “嘿嘿。” “哈哈。” 马车车厢的门帘之外,一阵窃窃私语般的低笑之声传来。 很明显,隔墙有耳! “咳咳。”朱梓苍假装咳嗽了两声,道:“吕永,现在到什么地界了?” “回禀殿下,观舆图所示,应当是到达永平府的地界了。” 吕永一边看着手中的舆图,一边据实禀报道。 “永平府?那可是唐王的藩属地呀。” 朱梓苍喃喃自语道。 “正是。” 吕永确认道。 “苍哥,这唐王又是何许人也?” 闫如瑶好奇地问道。 “这唐王朱常升,其与当今圣上本是同父异母的血脉兄弟,当年因我朝万历时期的“国本之争”事件,导致其与当今圣上以及现处洛阳的福王朱常洵,三人的关系无比的微妙。多年以来,此皇室兄弟三人,他们相互之间彼此几乎没有什么来往,连那书信交流都很少。” 还没等朱梓苍开口,吕永便“抢先一步”般详尽的介绍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 错综复杂皇室凶 “嘿,照这么说,此王爷与圣上以及福王,彼此间都不对付呀。话说,咱们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之上呀。” 与吕永一道驾驭着马车的巢六,原本已是略显疲惫、昏昏欲睡的他在听闻了过往的皇室故事之后,一下子竟是又打起了精神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要是照见了,按辈分而论,本宫还要尊称他一声皇叔呢。” 朱梓苍不冷不热道。 “殿下,您此前见过这位唐王吗?” 吕永的问题直击要害。 “不记得了,应当是没有吧。就算有过一面之缘,那也定然是在本宫很小的时候了,此刻,早已是完全没有印象了。” 朱梓苍竭尽全力的在回想着,但是始终对这位皇叔没有任何的印象可言。 莫说有什么直接的交集,从小到大,就是在朱梓苍的整个记忆里,于皇宫之内几乎都从未听到过关于这位皇叔的任何消息和传言,自己除了知道有这么个人之外,完全没有其他的任何印象和概念了。 “哎呀,我说你们几位,纠结这么多作甚!这唐王说破了天,那也是圣上的亲兄弟,殿下的亲叔叔,血浓于水,他还能对咱们不利嘛?” 巢六的心再次大了起来。 “巢六,话虽如此,然,自古以来,凡皇家之事,必然错综复杂,怎可与那寻常百姓人家同日而语?何况现今,庙堂之上,内忧外患,暗流涌动;江湖之中,尸疫爆发,活尸横行;此世道之下,人心叵测不已。此时,稳妥起见,还是该相信那句老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吕永沉着的分析道。 “吕永,我说你这人,总是那么婆婆妈妈,担惊受怕的,死心眼。” 巢六继续不屑一顾道。 “巢六。”闻听二人之言,朱梓苍再次开了口:“吕永所言不假,这个时候,小心驶得万年船吧。” “殿下,以属下之愚见,咱们此刻虽在这唐王的地盘之上,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贸然相见为好,以免节外生枝,反倒会生出事端,带来不必要之麻烦。” 吕永谏言道。 “正是,你与本宫的想法不谋而合。” 朱梓苍当即便赞同道。 …… “殿下,前面有个小村庄,此刻天色渐晚,咱们要不要在此安营扎寨,歇脚过夜呀?” 打着头阵的陈力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之上,他转身向着身后方马车车厢之内的朱梓苍请示道。 “嗯,也好,白天赶路,夜晚休憩,这样也能规避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和风险。” 马车车厢之内的朱梓苍点头道。 “师兄,等等,你们看!” 忽然,陈力的前方不远处,同样骑在一匹棕色马儿之上的杨修元大声呼叫道。 “怎么了?” 闻听杨修元之呼喊,队伍中的众人皆是一惊。 当众人来到陈力所说的那个村庄的村口的时候,只见村头的一棵大树之上,赫然写着血淋淋的六个大字——“村内已无活人”! “啊!” “这?” …… 正当众人惊讶间,一阵声响自那村庄之内传来——“呃啊!” 显然,村头的动静吸引到了村子里的那些原有的“主人”。 “吼!” “哈!” “呵!” …… 活尸的气息愈发的向着众人逼近,伴随着那一阵又一阵的血腥臭味传来。 “大伙儿都做好战斗准备,排好作战序列,保护好后方没有武器的同伴。” “是,殿下!” “唰”! “唰”! “唰”! …… 随着朱梓苍一声令下,队伍中几乎所有人都做好了相应的准备,静候着这群村庄“主人”们的到来。 ……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于心不忍怜情同 “呵!” “哈!” “呃啊!” …… “啊?” “啊!” “殿下,您看!” “这……” 朱梓苍顺着众人那诧异的言辞向着前方望去,只见,映入众人眼帘的场景着实令人震惊: 一群又一群早已被感染而活尸化的老幼妇孺自村内向着村口缓缓地涌来。 它们中: 有的缺胳膊少腿,整个身子已是显得残缺不全; 有的衣衫褴褛,破烂不堪的衣着之下尽显着衣不蔽体之态; 还有的孩童活尸,它们紧紧地跟在自己生前的“母亲”的身边,拖沓着脚步,步履蹒跚,那惨白的脸庞之上,唯剩下那空洞无神的双目。 …… 此情此景,令所有在场之人的心一下子便跌入了冰点,凉了个透彻。 或许在场之人没有想到的是,如果没有朱梓苍与徐伊乔,那聚贤庄和石竹村彼时的境况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走吧,今晚咱们换个地方落脚吧。”朱梓苍转头又对着卢俊洋道:“卢俊洋,这里就交给你的弓箭队了。” “是,殿下!” …… “放箭!” “是!” …… “嗖”! “嗖”! “嗖”! …… “歘”! “歘”! “歘”! …… “嗖”! “嗖”! “嗖”! …… “吼!” “呃!” “啊!” …… 除了负责殿后清理这些村内的“老幼妇孺”活尸的卢俊洋及其弓箭队之外,所有人头也不回的向着后方撤离而去,队伍里的姑娘们更是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伴随着时不时下意识的微微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 酋时时分,一座朴实无华的农家小宅之内。 院内一片漆黑,各种虫鸟的鸣叫之声混合着活尸们的嘶吼之声,在此刻这个宅院之内回荡着,显是令人瘆的慌。 瓦房房顶之上,毛伯光正坐于此,他的身旁则是一袋又一袋的干粮与物资补给。很难想象,在这活尸遍地的光景之下,他是如何做到仅凭一己之力便能带着如此多的物资的。 毛伯光一边咀嚼着手中的干粮,一边打量着此时农家宅院之内的那一个规模显得不小的活尸群。 忽然,毛伯光顺手便掰下了一块屋顶之上的瓦块,随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屋子的木门,就像投掷飞镖般飞速地将此瓦块甩手而出。 只闻“咚”的一声清脆之响,木门瞬间便被砸了一个大窟窿,瓦块顺着这个窟窿钻入了屋内。 毛伯光那看似轻描淡写的神态之下,此力道,彰显出其深厚的内力与功底。 如果这群活尸没有尸变,如果它们作为人类时有幸在场观摩到他的这个绝技的话,那么绝对会令它们大饱眼福,叹为观止。 可惜的是,此刻除了活人与鲜肉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事物能够提的起它们的兴趣了。 “呵!” “呃啊!” “哈!” …… 正当活尸们闻声而动,纷纷被此响声给吸引到了那间屋子外的时候,又闻“哗啦”一声,虽然带着很多物资,但是毛伯光还是身轻如燕般的从另一侧房屋的屋顶之上腾空而起,随即便一跃而下,伴随着落地无声。 他只微微瞟了眼自己身前方不远处的那个活尸群,眼神之中尽透着嗤之以鼻之态,随后,便带着物资,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这个农家宅院,闲庭信步般的扬长而去。 整个脱险的过程,显得是那样的轻松自如与轻巧。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命如蝼蚁终惶恐 清晨时分,远方的天空渐渐的开始泛白,太阳由那若远若近的东方缓缓地升起。 “噗”、“噗”…… 轻微的马蹄踏地之声唤醒了此刻正在一棵大树之上浅睡、小憩的毛伯光。此刻,他正眯着自己的双眼盯着那初升的朝阳看的入神。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他的眼神与思绪才再次收了回来。此时,一缕阳光撒在了这个谜一般的年轻男子的面孔之上。 只见,他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个子较高,体型精瘦,五官端正之下,有着一对剑眉以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总之,这是一个浑身上下皆散发着高冷气息的年轻汉子。 毛伯光略微朝下瞥了眼此时的大树之下不知道被他从哪里搞来的一匹骏马,马儿此刻正扑腾着自己的蹄子在树边磨蹭着,好像要跃跃欲试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脱缰驰骋而出。 显然,昨晚整整一夜,树下并无活尸前来惊扰。 毛伯光从身旁的布袋之中取出了些许的干粮,随即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咀嚼了起来。这是一棵直径超过一米的参天大树,整整一夜,他都是在那粗壮的树叉之上入眠。 从某种角度而言,在此世道之下,只要不下雨,且四周相对的安静,同时,又能摆好睡姿,那么大树之上不失为一个上佳的休憩之地。 因为纵使活尸再凶残,但是它们也是不会爬树的。除非能将它们的尸体堆到大树那般高。 忽闻“哗啦”一声。 咀嚼完干粮的毛伯光迅速而敏捷的自这大树之上纵身一跃而下,只一招一式之间,便能显现出其敏捷的身手与扎实的功底。 他再次整理好随身携带的物资行礼,随后,轻松一跃般的跨马而上,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 午时时分,驭马急行的毛伯光行驶到了一个叫做“陈家庄”的村落,正当他准备找个地方让马儿喝口水、喘口气,同时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还能顺便再搜寻些蔬菜与粮食之时,突然,一阵年轻女子的求援之声自那前方不远处的村子里传来——“有人吗?有人吗?快来帮帮我!” 已是下得马来的毛伯光,他一边牵着马匹循声而去,一边警觉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 步入村内,只见,村头的一棵大树之下,一名面容姣好、身着紫衣的年轻女子倚靠在树边坐着,她周围的行李早已是散落了一地,金银珠宝、各种首饰、还有那些许的干粮。 即使坐立于地,依旧能看出此女身姿曼妙,婀娜多姿。 “这位大哥,我的脚不小心崴了,现在走不了路了,烦请帮帮我,不然真的很危险!” 年轻女子见有人来此,遂赶忙娇声的求救道,宛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面对女子的求援,毛伯光并没有回应,而是兀自踱步向着女子缓缓地走去,行至女子身前五米处左右的时候,毛伯光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顺势从自己的左侧腰间缓缓地抽出了自己随身佩戴的那把利剑——“唰”! 此刻的这把利剑在阳光之下泛着寒光,配上毛伯光那面无表情的神态,显然这便是当今这个恐怖世道之下的一个典型而鲜明的缩影: 人们无时无刻不再提心吊胆着,终日惶恐不安之下,每天都是朝不保夕、度日如年般的煎熬。在此弱肉强食、人心叵测的处境之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流就如同那蝼蚁一般,小命随时都有可能葬送! …… 第二百四十章 其人之道西天送 “大,大哥,不要伤害我!这些金银珠宝,只要你想要的,都可以统统带走,我身上还有些盘缠,你想要的话,也可以都拿去,求求你了!” 见势不妙的年轻女子对着毛伯光苦苦哀求道。 明察秋毫的毛伯光发现,女子那极其恐惧的神情之下,她的嘴角之上,隐隐约约间还有那些许的紫色淤青。 毛伯光没有去搭理眼前的这名因被吓破了胆从而喋喋不休的女子,他那敏锐的双眼紧紧地盯在了女子身前的那块黄土地之上。 却见,那团泥土的颜色与其他泥土的颜色相比,略有些许的不同,总之,怪怪的,毛伯光凭着直觉便断定,这是地面上干透了的泥土里掺杂了一点湿润的新鲜泥土,此细节,一般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毛伯光微微向后退了两步,欲转身离去。“大哥,救我,救救我,这是个陷阱!不然我迟早会没命的!” 年轻女子极其小声的继续向着毛伯光呼救着。 “他娘的,臭婊子,坏老子好事,不要命了?看老子今晚怎么收拾你!” 忽然一阵男子的浑厚之音自那棵大树后面传来。 毛伯光向着大树后方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白色齐腰短背心的壮实汉子提着一把锋利的大砍刀自那女子身后不远处的一个黄土堆后方走了出来,仅须臾片刻,那汉子便行至这树下的年轻女子的身旁。 “弟兄们,都出来吧,这小子是个行家,早就发现我们了。” 汉子朝着村内四周招呼道。 “是,大哥。” 同时,六名穿着打扮和这名汉子较为相似的男子也从村内的各自藏身之处涌了出来,人手佩刀的他们一齐将毛伯光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那名壮实汉子,只见他蹲下身来用自己的右手猛的一下便揪起了年轻女子的头发,从而将其一把给向上拽了起来,他的那张硕大的肥脸贴在女子此时因惊恐而略显变形的秀气脸庞之上,恶狠狠道:“臭婊子,让你不听话,给爷在这儿瞎叫唤,好,一会儿我就让你给老子好好地叫!” 说罢,壮实汉子又一把用力地松开了女人的头发,随即再次站起身来,朝着另外六名同伙儿摆了摆手。 心领神会的六人立时便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起来。 “臭小子,这把剑看起来倒是不错哟,应当是把称心如意的兵器。识相点,就把这把剑乖乖的给爷呈上来,爷们看上你的这把宝剑了。” 六人中的其中一名脸庞消瘦却显得很是精壮的男子指着毛伯光威胁道。 观察着朝他越围越近的这六人,毛伯光却气定神闲般的立于原地,巍然不动。 同时,他也没有发一声,出一言,仅仅是驻于原地默默地观察着这六人的一举一动。 “嘿,敢情这小子还是个愣头青嘛,莫不是被咱兄弟几个的气场给震傻了吧。喂,我说你是真聋真哑还是装聋作哑呀?再不乖乖束手就擒,爷爷们可就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毛伯光身后的一名体型较胖的男子阴阳怪气道。 忽闻“呼啦——”一声疾驰之声! 被困于包围圈中的毛伯光抢先一步出手了——先发制人! 只见,毛伯光疾驰数步,他飞出一脚便踹到了此刻正面对着他的一名汉子的胸膛之上,这势大力沉的一脚,让那名汉子瞬间便被踹飞而出,他只摔于地上翻滚了几圈后,便闻“噗通!”一声巨响,随后便是那名汉子生无可恋般的惨叫哀嚎之声——“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很显然,毛伯光的这一脚正中下怀,他准确无误的将那名汉子给踹进了年轻女子身前方不远处的那个对方早已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此时,陷阱也已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里面机关重重,装满了削的尖利无比的木刺。 可怜至极的那名炮灰般的汉子,他只大声喊叫了一声之后便彻底的无声无息了起来——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与气息。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射马擒王兵家道 “他娘的,一起上,杀了他!” 为首的那名身穿白色齐腰短背心的壮实汉子,他一边激动地大声呼喊道,一边双手挥舞着那把锋利无比的大砍刀率先带头向着毛伯光劈砍而去。 同时,其余四人也纷纷挥舞着自己的大刀向着毛伯光冲了过来。 “哗”! 毛伯光敏捷的侧身一躲,便轻巧地躲过了那壮汉的大砍刀的致命一击,同时,他一个巧妙闪身便抓住空挡化掌为刀,一掌便结结实实地击在了那壮汉的面门之上。 壮汉吃了一瘪,立时便用自己的左手牢牢地捂住了此时已是不断窜血而出的嘴角和鼻孔——“小子,操你娘的!啊!” 话音未落,忽闻“唰!”的一声清脆之响! 伴随着一道寒光一闪而过,毛伯光手起剑落的同时,为首的那名壮汉便再也说不出了任何的话来,此时,他的脖子之上,鲜血喷涌而出——“滋——滋——滋——”! 他赶忙用另一只持刀的右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脖子之上的伤口,可是,任凭他想尽一切办法来堵住此时已是血流不止的伤口,那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里“呼啦啦”的不断的往外流淌着,最终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那高大壮实的身子一下子便轰然倒下,随后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很显然,毛伯光深谙此兵家之道。 “大,大哥!” “啊!” “大哥!” “你居然杀了我们的大哥!” 然而,毛伯光却严重低估了这伙匪徒的团结与忠诚。众人并没有因为领头大哥的惨死而崩溃,继而“树倒猢狲散”。 胖汉子眼见自己的大哥被毛伯光给斩杀而死,他立时便像着了魔似的向着毛伯光冲杀而来。 胖汉双手持刀,猛力劈砍而来,毛伯光却只闲庭信步般便一一躲过,化险为夷。 身高体壮的胖汉,杀红了眼的他,顾不得体力的透支,仍然在丝丝追杀,他不断的在劈砍着眼前的这名杀了自己大哥的仇人。 忽然,毛伯光一个转身,反手便从自己的左侧衣袖之中丢出了那夺命般的暗器——一根银色的毒针。 “歘”! “啊——!” 伴随着一阵惨叫之声,此毒针一击致命,正中眉心,一下子便击毙了一名欲在身后偷袭自己的另一名匪徒帮凶。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毛伯光猛然直直地冲向了那胖汉,面对来势汹汹的对手,胖汉只微微怔了片刻,立马又回过神来,继续挥刀斩杀了起来。 忽然,毛伯光向着胖汉一个滑铲而去,他巧妙的借助高速奔跑所带来的助力和惯性,一把从那胖汉的胯下一溜烟的钻了过去。 待那胖汉再次缓过神来的时候,一双冷冰冰的大手已然从身后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只听“咯吱!”一声脆响,那胖汉的项上人头立时便被彻底的由身前给硬生生地转到了背后,那原本就显得硕大无比的脸,此时早已是扭曲和变形。 七打一,按常理而言,本应当拥有着绝对的优势才对,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七人中的那名精瘦的汉子万般没有想到眼前的这名年轻男子竟是有着如此超出常人般的恐怖实力——他瞬间便不费吹灰之力地杀掉了己方的四名同伴。 “哐”! “啊!” 一阵丢下兵器、转身溃逃的声音再次将这名精瘦汉子的思绪给重新拉了回来,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同伙在扔掉了自己那沉重的兵器之后,飞也似地向着身后方逃命而去。 “唰——”! 同时,另一边,毛伯光已经把他的那柄利剑淡定自如的从己方的最后一名同伴的胸口之中给缓缓地拔了出来。 “扑哧!” “扑通”! 这最后一名同伴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随后便一头栽倒在地——一命呜呼而去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深不可测武艺高 精瘦汉子略微定了定神,突然,他“呀!”的一下大喝一声,随即便双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那柄长刀朝着毛伯光劈砍了过去。 “咔嚓”! 电光火石间,忽觉右侧一阵凉意袭来的他,隐隐约约间只记得自己与毛伯光只不过是擦肩而过了一下而已,然,其浑身上下却显得是一种麻木且懵怔之状,待他再次感受到疼痛之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那紧握着长刀的双手中的右手已然是掉落于地。 “嗒”、“嗒”、“嗒”…… 鲜血不断的从他右臂之上连接手腕的那个断肢处向下流淌着,喷涌而出。 “哐”! 精瘦汉子赶忙一把丢掉了自己尚且紧紧握于左手之中的那把长刀,随即便弯下身子,用自己仅剩的左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捡拾起了此刻掉落于自己身前仅一米处的地上的那只已是被毛伯光砍断的右手。 就在他刚刚用仅剩的那只左手捡起了自己那被砍断的右手的同时,其脸上那痛不欲生之情也是彻底的凝固住了,因为,此时的那位身手不凡且“杀人不眨眼”的对手已然笔直地矗立在了他的面前,那冷漠无情之态,令人不寒而栗。 “你,你……你到底是何人?” 已知大势已去的精瘦汉子,他几乎是屏住呼吸颤颤巍巍地问道。 “送你去见阎王的人!” “唰——”! 毛伯光一字一句的缓缓回答道,说话间,他那把锐利的宝剑已是稳如泰山般地捅进了此精瘦汉子的心窝之中。 ……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一场屠杀,一场彻头彻尾的大屠杀! 毛伯光正欲转身离去,却听见身后的那名妙龄女子再次向他哀求道:“大哥,你能行行好,带上小女子一道走吗?” 毛伯光微微回过头瞥了眼眼前的这名此时已是站起身来的俊俏女子,却没有说话,正欲再次转身离去,便又听到女子那带有哭腔之音——“你若是不带上我,我一个人可是会死在这里的呀!” “他们的马匹此刻拴在何处?” 毛伯光开了口,但是却并没有正面回答那女子的问题。 “都拴在了右边的那个院落里面。” 年轻女子指着村内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农家小宅院说道。 毛伯光朝着女子所指的方向走去。 年轻女子见状,以为毛伯光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愿意带着自己一道离开这是非之地,遂便拖着她那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跟了上来。 “不要跟着我,否则,即刻让尔死无葬身之地!” 头也不回的毛伯光独自一人继续前行着,唯独丢下了这样一句让此女子绝望不已之言。 …… “哗啦”! “歘”! “哈哈,逮到了!” 官道旁,树林深处的一条小河边,刘三单手拖着从农户家里搜集而来的鱼叉,一叉子下水便正中下怀,叉到了一条又大又肥的大草鱼。 “嘿,刘三,可真有你的!” 河岸边围观的巢六打趣道。 “是呀,三哥,你这身手,走遍天下都饿不死哟。” 巢六身旁的杨修元也由衷的佩服道。 “可不是嘛,哥几个可都给我看好啰,这条大肥鱼足足有十多斤,刘三在此立下军令状,如此般大小之鱼,一个时辰之内,我定能叉它个十多条!” 已是略显得意忘形的刘三志在必得道。 “好!” 身旁的众人一齐喝彩道。 “大伙儿也别光在这看热闹了,赶紧都帮帮刘三去,给他打打下手,晚上咱们带着这累累硕果,给殿下和大伙儿炖鱼汤喝!” 此时,人群中领头的吕永也发话了,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叫大伙儿别只顾着哄闹了,干正事要紧。 “好嘞!” 众人一齐领命道。 ……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诡异丛间绿光耀 “殿下,今晚咱们确定就在这树林里就着马车露营休憩吗?” 陈力向着朱梓苍再次确认道。 “正是。今日天色已晚,我观之舆图良久,此方圆十里之内,只有一个叫做陈家庄的地方,今日定然是无法抵达了。除此之外,沿途再无任何的民居、客栈亦或是村落。夜晚行军,不确定因素实是甚多。今时不同往日,这一路下来,已是险象环生,近几日,仅这官道之上,便已能明显的发现狼的踪迹,那星星点点的狼粪。” 朱梓苍紧皱眉头的担忧道。 “殿下,我想说的正是此事,我看那些狼粪的大小和形态,不像是头独狼,有可能是一个狼群呀。” 陈力补充道。 “此正乃本宫所担忧也。安全第一,不容有失!今晚我与吕永、巢六一道彻夜值守,你与众人好生歇息,特别是你和修元,白日里行军,你俩总是打头阵。” 朱梓苍关切道。 “不,殿下,夜间值守之事,还是交由我与修元代劳吧,偶尔一夜而已,无妨,怎可劳您亲自呢。毕竟,白天时,诸多事宜,还需仰仗您坐镇指挥。” 陈力当即自告奋勇般的为朱梓苍分担道。 显然,这一路之上的朝夕相处、患难与共,早已让伙伴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相互之间的关心与理解,已是牢牢地融入了众人的心坎里。 “我说陈力,你怎么和我还客气起来了?矫情。” “哈哈哈哈哈!……” 二人爽朗的笑声在此刻的林间回荡着。 “来咯!来咯!” “大伙儿久等了!” “大鱼,大鱼,新鲜的大肥鱼哦!” “哈哈,是时候该祭祭大伙儿的五脏庙了!” …… 忽然,一阵欢快的喧闹之声向着朱梓苍众人传来,显然,捉鱼小分队满载而归。 “是三哥他们回来了!” “快看,那么多鱼呀!” “满载而归哟!” “嘿,还真有他们的呢!” …… 眼见那一条条新鲜的大鱼,再伴随着脑海之中那鲜美的鱼汤畅想,大伙儿纷纷兴高采烈了起来。 “我说,大伙儿都别光顾着乐呵了,汉子们,都赶紧给刘三他们帮帮忙去。” 人群之中,同样春光满面的朱梓苍发话了。 “好嘞。” “是,殿下!” …… “咕咕咕”。 “咕咕咕”。 “滋啦啦”。 “滋啦啦”。 …… 鱼汤的鲜味伴随着烤鱼的香味交相呼应着,在此刻的末世光景之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也未尝不是一种豁达的生活之态。 “哇,烤鱼好香呀!” “真好吃!” “快来尝尝这鱼汤,可鲜啦。” “此刻,要是能酌上那么两杯美酒,岂不美哉?” “巢六,尽做你的黄粱美梦呢!” “哈哈哈哈哈!……” …… 众人分批次地围着刚刚升起的三团篝火,井然有序的席地而坐了起来。 大伙儿或狼吞虎咽,或细嚼慢咽,或大快朵颐,或精品细尝…… 总之,篝火光芒映照之下,好一片其乐融融之景。 “殿下,您过来一下。” 正在品尝着此“饕餮盛宴”的人群之中,陈力兀自轻声轻气地来到了朱梓苍的身边,他俯身附耳,对着朱梓苍低声细语道。 “陈力,怎么了?” 朱梓苍一边同样低声相问道,一边迅速而轻微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鱼肉与餐食,随陈力出得这篝火圈中。他知道,一向小心谨慎的陈力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扰自己与众人们此时的雅兴。 “殿下,您看那里?” 朱梓苍顺着陈力所指的方向凝神细视而去,只见,前方较远处那茂密的草丛间——赫然是一双闪着绿色光芒的眼睛在时隐时现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风餐露宿亦逍遥 然而,这双令人惊悚至极的绿色眼睛终究是没能逃过陈力那明察秋毫的双目。 “这是狼吗?” 朱梓苍轻声相问道。 “应该是。” 陈力确认道。 “就只有这一只吗?” 朱梓苍的双眼继续向着四周扫视着。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这一只,但是……” “但是什么?” “狼的旁边好像还有个人影!” …… 荒郊野岭,寂静的夜晚令人内心发毛,寒毛直竖。如果此时有根针掉落于地的话,那么,此针落地时的清脆声响绝对都能惊动众人。 朱梓苍和吕永、巢六,他们三人轮换着为大伙儿值守了整整一夜。远方草丛中的那双时隐时现的绿色双眼在众人陆续歇息后不久便消失了。 万幸的是,风餐露宿的一夜,并无什么节外生枝之事。 清晨,略显潮湿的晨露所散发而出的雾气,将此刻的树林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仙气”,坦白而言,景色着实尚可。 明媚的阳光同时自那东方缓缓地升起,“仙气”伴随着艳阳渐渐散去。 “滋——滋——滋——”! 经过一夜的燃烧,三团篝火已经烧灭了两团。陈力正蹲坐在那仅剩的最后一团篝火前忙碌着。 “力哥,在忙啥呢?” 一阵柔美的年轻女子之声自陈力的身后方传来。 陈力微微转身望去,却见是那徐伊乔正对着自己笑颜相待。 “哦,是徐姑娘呀。”陈力一边应答着,一边继续转过身去捣鼓自己手头之上的事情:“将昨夜剩下的这些鱼肉,撒上盐,再放火上给烤制成鱼干,这样尚可以保存不少时日,以便随身携带。如果就这么丢弃了,怪可惜的。” “力哥,你懂得可真多呀。” 徐伊乔一边喜笑颜开着来到了陈力的身边,一边帮着陈力一起拾掇起了剩余的那些鱼肉来。 “相传,蒙古人经常这么干,当年蒙古大军南征北战之时,蒙古士兵们经常将他们那丰盛的牛羊肉用火给熏烤成肉干,以便长期携带,作为自己的干粮。若此传言为真,那蒙古士兵们的伙食在彼时乱世般的战争时期,堪称是饕餮盛宴哟。” 手里忙个不停的陈力,此时还不忘打趣道。 “厉害!力哥,你懂得可真多呀,不仅医术高明,学识竟也是那样的渊博。” 被陈力即兴发挥的故事给深深吸引的徐伊乔,她立时便对陈力赞不绝口了起来,那模样,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也不为过。 “哪里,哪里,徐姑娘过奖……” “哟,力哥、小乔姐姐,看不出,你俩竟是如此的两情相悦呢。” 还没等陈力谦虚完,又一阵妙龄女子的天籁之音传来。 “是吧,莺儿姐姐,我和玥儿、柳儿刚刚还说什么来着,叫你不用领着我们前来帮忙,人家正在这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呢。” “可不是嘛,燕儿姐姐,我方才和玥儿还私下嘀咕着呢,咱姐妹四人可不要坏了人家的好事,帮倒忙哦。” “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年轻女子的欢声笑语,莺儿带领着燕儿、玥儿与柳儿来到了陈力、徐伊乔二人的身后方。 “四位姑娘,你们万万不可误会,徐姑娘不过是帮在下将这些鱼肉给烤成鱼干而已,以便大伙儿携带。” 陈力赶忙解释道。 “力哥,和她们解释那么多作甚,咱这可是清者自清。” 徐伊乔对着那四女翻了个白眼,随即自己竟也是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既然如此,小乔姐姐,那就让我姐妹四人来帮力哥的忙吧,你也好生歇息歇息呀。” 玥儿的玲珑小嘴微微上扬道,好一副伶牙俐齿。 “你,你们……” 徐伊乔一边佯装嗔怒道,一边迅速地翻转着她那双机灵的眼珠子在想着法子应对。 “哟,这就舍不得啦,还不是放不下嘛。” 柳儿在一旁继续嬉笑着“补刀”道。 “不如这样吧,有劳四位姑娘在这里帮衬一下徐姑娘,在下先去忙其他的了,告退。”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说罢,陈力竟是难得的红着脸快速逃离了此刻的这片“是非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 莺儿四人,连带着徐伊乔一同,皆异口同声的欢笑了起来。 …… 第二百四十五章 荒山野岭尸骸腥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这本是一年之中气候最为宜人的时节之一。 若不是此刻尸疫蔓延,恶魔在人间,往年的这个时候,朱梓苍定然是在大明京师的皇宫紫禁城之中,准备庆贺着那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 然,今时不同于往日,无论是王侯将相,亦或是平民百姓,大伙儿彼此间的共鸣或许只有一个——活下去!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师兄,你看,多美的秋景呀!” 骑在自己的坐骑、一匹棕色骏马之上打着头阵的杨修元,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以及那漫山遍野的秋叶,向着同样和自己并排骑行的陈力“诗情画意”了起来。 “是呀。若非这灭绝人性的尸疫,以及那些因感染此大疫而变成嗜血食人之徒的活尸,此刻,咱兄弟俩本该是陪伴着家人们一起,阖家团圆,同庆中秋!” 同样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之上打头阵的陈力也感慨万千的应和道。 “师兄,此言差矣!” 杨修元却侧头向着陈力调皮般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笑言道。 “修元,此话怎讲?” 陈力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起来。 “诺。”杨修元指了指自己和陈力的身后方,道:“你看,此刻,这些不都是咱们兄弟二人的家人嘛!” “你小子。” “哈哈哈哈哈!” 二人爽朗的笑声与此刻的大美秋景交相呼应着,显得十分的和谐、般配与应景。 “我说陈力,你们哥俩在那儿笑啥呢?常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或是乐子,倒是说出来嘛,也让大伙儿跟着一起乐呵乐呵呀。” 陈力、杨修元二人的身后方不远处,与吕永一道驾驭着朱梓苍、闫如瑶二人所乘坐之马车的巢六笑言道。 “六哥,再过几日就是那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和师兄在讨论着大伙儿如何一起欢庆中秋节呢,哈哈。” 杨修元侧着身子对着巢六“嘻哈”道。 “做你俩的春秋美梦去吧,今时不同往日,咱兄弟姐妹们能不让那些活尸给包了饺子来庆祝中秋节就不错咯。” 巢六自嘲道。 “哈哈哈哈哈。” 队伍前列,闻听此言之人皆忍俊不禁了起来。 “巢六,快看看殿下有没有醒。” 吕永冷不丁的一下子严肃而紧张了起来。 “我说吕永,殿下刚刚于马车之内休息没多久,你这么快就打扰于他作甚?难不成要和殿下商讨如何过好这中秋佳节?” 巢六继续“嘻嘻哈哈”道。 “让你问,你就问,哪那么多废话。”略显不耐烦的吕永随即向着前方高喊道:“陈力,准备下马!” “啊?是!” …… “苍哥,苍哥,快醒醒呀。” 睡梦中的朱梓苍被人给喊醒了,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迷迷糊糊间,却见正是自己心爱的如瑶在轻柔地摇晃着自己。 “如瑶,怎么了?” 困意十足的朱梓苍,他一边让身子微微坐直了起来,一边低声相问道。 “吕永他们让我喊你下车看看,路边有情况。” 闫如瑶同样一知半解道。 “啊?到底什么情况?” 朱梓苍继续嘀咕道。 “我也没下车,具体情况,尚不清楚,就看见,他和巢六、陈力、杨修元,还有其他几人此刻正汇聚在前面的那个路边,好像说发现了什么尸体之类的。” 闫如瑶相对详尽的解释道。 “啊?尸体?”闻听闫如瑶之言,朱梓苍一下子便震惊了起来:“我这就下去看看。” “苍哥,注意安全呀!”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速之客追踪寻 “嗡嗡嗡”。 “嗡嗡嗡”。 …… 下得马车,朱梓苍远远的就看到前方的官道旁,一群苍蝇在那里围着地面胡乱飞舞着。 吕永、巢六、陈力、杨修元以及其他几名汉子也皆围绕着地面之上的一团红彤彤的东西,伴随着阵阵恶臭之味自那不明之物散发而出。 “殿下。” “殿下。” 见朱梓苍自后方走来,众人随即打招呼道。 “这是什么?” 那恶臭的血腥之味着实实令人难以忍受,朱梓苍一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边问道:“方才如瑶说,路边有尸体?” “回禀殿下,就是这个,应当是一具山羊的骸骨。” 吕永据实禀报道。 “哦?” 朱梓苍走上前去,他一边挥舞着手赶走了自己眼前的几只苍蝇,一边对着地面上的这具山羊骸骨凝神细视了起来,只见: 此山羊虽然已被啃食的稀烂,但是那硕大的带着弯弯长角的羊头依旧清晰可见。放眼整个羊身子,羊肉几乎已是被啃食殆尽,便是连同那羊骨头也不齐全了。其中,根根羊骨之上还有那一道又一道的齿痕。 “陈力,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朱梓苍紧皱着眉头相问道,他心里明白,单单一具寻常的山羊尸骸是不会轻易兴师动众的让整队车马都驻足停下的。 “殿下,这头山羊并非是被活尸所啃食。” 陈力言之凿凿道。 “哦?”朱梓苍一边继续细细端详着眼前的这具山羊骸骨,一边疑惑道:“何出此言?” “此类山羊,普遍个头较大,且十分灵活,活尸很难将其抓住。同时,一两只活尸也无法将其啃食的如此干净,毕竟,这一路之上,我等尚且没有遇到过什么规模较大的尸群。” 陈力思维缜密的分析道。 “嗯。” 闻听陈力之言,朱梓苍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再次仔仔细细地观察起了这具山羊的尸骸。 “陈力所言甚是。此山羊确实不像是被那些活尸所猎杀,若是那帮没脑子的活尸啃食食物,那场面,必然会血肉横飞。而在这具山羊尸骸的附近,竟是连那血迹都不算多,或者说,血迹早已被捕食者给舔舐干净了。” 朱梓苍确认道。 “哎呀,妈呀,还不是活尸干的呀!”巢六吃惊得直拍大腿,道:“那这头大肥羊是被何方妖孽所伤呀?” “应当是狼群或是狗群。”陈力指了指山羊骸骨之上那清晰可见的牙印道:“此山羊的骸骨之上有很多的齿痕,能在如此硬的羊骨头上留下这一排又一排的牙印,不是狼群就是犬类,且数量绝不在少数。根据在下经验所断,此羊应当是于昨日被捕食者所捕猎。” “会不会和昨晚咱俩看到的草丛中的那双疑似是狼的绿色眼睛有关?” 朱梓苍立时便下意识地联想起了昨晚草丛中的那只不速之客。 “有可能,但是,数量对不上呀。而且,在那只狼的旁边,赫然是一个人影,绝对不会错。按常理而言,若是一个人带着一匹狼,就算成功捕捉到了这只山羊,那此山羊也绝不会是如今这般惨状。” 陈力模棱两可道。 “吕永、巢六,你俩马上去逐一的提醒众人保持警惕,注意安全!此地不宜久留,大伙儿赶紧上路。” “是,殿下!” 吕永、巢六二人立时便领命而去。 “殿下。” “怎么了,陈力。” “我总是感觉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咱们的身后远远的尾随、跟踪于我们。” “啊?” 朱梓苍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官道,却见,整个官道之上,空空如也。 “既来之,则安之。先别疑神疑鬼了,保持警惕,赶路要紧。” 说话间,朱梓苍极其不易察觉的向陈力使了个眼色。 “是,殿下。” 陈力立时也明白了朱梓苍的意思。 话虽如此,但是朱梓苍的内心深处仍然在纠结着——“到底是谁在跟踪于我们呢?是昨晚草丛里的那一人一狼,还是什么其他的不速之客?”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前狼后尸心生忌 “苍哥,怎的,有心事?” 马车车厢之内,朱梓苍的一举一动怎能逃过明察秋毫般的闫如瑶的那双秀气无比的双眼。 “后有活尸,前又惧狼,咱们现在的处境可谓是进退维谷,总之,不妙呀,本宫岂可不操心。” 朱梓苍袒露心扉道。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展现出了自己心中的那恐惧之感。此前,从小到大,无论是在杀机四伏的深宫幽院,还是在金戈铁马的关外战场,至少,他内心深处的那恐惧之感总能隐藏的很好,很是能沉得住气。但是,这次,他却将自己心里的恐惧之情在自己最心爱的女子面前毫无保留的袒露而出。 或许是出于对闫如瑶的信任;或许是自己经历了太多太多,以至于太过于压抑;又或许是自己实则本就是那内柔外刚之人…… 总之,个中滋味,五味杂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又或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哦,苍哥,就这个呀,一窝小小的狼群而已,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呢,怕它作甚?” 闫如瑶轻描淡写道,意图给朱梓苍减减压。 “非也,非也,此言差矣。”朱梓苍立时便否定了闫如瑶那极其天真的想法:“狼群是十分聪慧的野兽,相较于那些不带脑子的活尸,行动敏捷的狼群,它们对我们的威胁绝对会更大。” “啊?真的吗?有那么可怕?话说,自小到大,我还从未亲眼见过这狼呢。” 闻听朱梓苍之分析,闫如瑶不可思议道。 “吕永。” 朱梓苍转而向着马车车厢之外喊去。 “殿下,在。” 吕永应声而答道。 “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到舆图之上所标注的那陈家庄?” “回禀殿下,按此行军速度,约莫一个时辰便可到达。” 吕永精准的估算道。 “好。”朱梓苍微微握了握自己的拳头,道:“沿途之中,若非要紧之事,勿做停留,直抵那陈家庄,届时再做歇息。咱们尽可能甩掉那狼群。” “是,殿下。” …… 未时时分,朱梓苍一行按照舆图所示,如期抵达了他们今日的目的地——陈家庄。 此陈家庄坐落于一个小山谷之中,依山傍水,其背后,山峦叠嶂,其前方,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地流淌而过,总体而言,风景着实算得上秀美。 “殿下,前方不远处有个村子,今日,咱们应当就在此村之内歇息了。” 陈力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不算大的村落对着朱梓苍道。 “好。”朱梓苍当即安排道:“吕永,让卢俊洋的弓箭队先行进入村内查探,其余人等稍后,待确保安全后,再行进村,若有异常,及时上报。” “是,殿下。” 吕永随即传令而去。 …… “弟兄们,都跟我走,进村查探。” “是,卢将军。” “哗”。 “哗”。 “哗”。 …… 说罢,卢俊洋便带领着自己手下的十多名弓箭手士兵们向着村子深处侦查、探索而去。 …… 仅仅约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一名弓箭手士兵由前方的村内快速奔跑而出,很快便来到了众人的跟前。 “殿下,黄将军,卢将军特命属下来报,村中有情况!” 只见,这名弓箭手士兵一边向着朱梓苍与黄骏祺行着礼,一边急促的向着二人汇报道。 “哦?什么情况,是活尸还是什么?” 黄骏祺立时相问道。 “殿下,黄将军,卢将军请两位随属下前去。” “这……” 黄骏祺正犹豫间,却见朱梓苍发话了:“卢俊洋定然是遇到了异常状况,或是他自己做不了主之事。陈力、杨修元,你二人随我与黄将军一同前去一探究竟。吕永、巢六,你二人留守于此,配合杨子番和蔡泽端两位将军一起,负责好众人的安全!” “是,殿下!” 众人随即一齐领命道。 ……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狼相争血火拼 一进村口,朱梓苍一行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只见,卢俊洋正率领着弓箭队围绕着村头的一棵大树形成了包围圈,弓箭手们个个拈弓搭箭,直直地瞄准着那棵大树的方向! 大树之下,一个规模不小的狼群,约十多只,它们正在与弓箭手们相对峙着,其中的几只狼还在不断地啃食、撕咬着地面上的几具尸体,这次可不是山羊的尸体,而是赫然乃人类的尸首! 大树之上,一名面容姣好、身着紫衣的年轻女子正兀自在那里求援呼救着——“救命呀,官兵大哥们,救救小女子呀!” “三弟,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黄骏祺赶忙相问道。 “大哥,我带领着弓箭队还未进村,便听到了这树上女子的呼救之声,随即就遇到了眼前的这般场景。” 卢俊洋据实禀报道。 同时,朱梓苍也在细细打量着这十多只的野狼和那散落一地的尸体,却见: 地上的那些人类的躯体,胳膊与腿四下散落着,衣着早已是破烂不堪。除了明显能看出是人类的尸体之外,已然被这狼群给撕咬的不成了样子,毫不夸张而言,就是他们的亲爹亲妈们在此,也定然认不出哪一个才是自己的孩子。 一匹体型硕大的头狼正在把它的头伸进了其中的一具尸体的肚子里,它把尸体里面的肠子都给硬生生地扯了出来,边扯边后退着。 瞬间,那血淋淋的人类内脏便被整的是散落了一地,那匹狼的狼头之上立时便沾满了粘稠的鲜血。 其旁边的两匹狼则是正扒拉着大树的树根,意欲上树而去,它们正对着大树之上的那名年轻女子嚎叫着——“嗷呜——!” 这狼嚎之声,着实令人瘆的慌。 “殿下,咱都愣在这儿干嘛呀,为啥不前去救人?区区几匹野狼而已,能奈我何?!” 手持战斧的杨修元率先沉不住气了,他豪迈而言道。 “修元,大伙儿是在担心与顾虑着呢,兴许其中有诈。” 陈力小声地提醒道。 “啊?师兄,此话怎讲,这女子总不能和这些野狼是一伙的吧?” 杨修元纳闷道。 “这女子定然不会和那狼群同伙,但是保不准这些狼并非野狼,而是有主人在身后操控呢,此女子或许只是一个诱饵而已。” 陈力详尽的解释道。 “啊?” 闻听陈力之言,杨修元再次惊奇不已了起来。 “修元,你师兄所言不假,常理而言,这区区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在此荒村野岭之中求生呢。且不说那活尸了,就单单是在遇到这狼群的情况之下,她又是怎般做到能安然无恙地爬上这棵大树的呢?” 陈力身旁的黄骏祺同样发话了。 “是的,从一开始,我见这女子脸蛋干净,衣着无尘土,明显就不像是独自一人逃命之态。且,此刻我等尚且是被堵于村头,还未进入村内详细查探。村内有无活人,有无活尸,有无其余异常情况等,我等一概不知。故而,着实不敢贸然行动。为求稳妥之下,遂,特派人请殿下前来查看与定夺。” 一向行事稳重的卢俊洋此时也向着众人坦言道。 “嗷——!” “呜呜——!” “嗷呜——!” …… 眼见人群越来越多,狼群纷纷向着朱梓苍部嚎叫了起来,为首的头狼更是一边嘴里啃食着一大块自那尸体之上撕咬下来的人肉,一边两眼放着绿光般的紧紧盯着朱梓苍一行,宛如在给它眼前的这伙人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一般。 “岂有此理!卢俊洋,弓箭伺候!” 忽然,朱梓苍大喝一声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悠扬婉转曲鸣笛 “是,殿下!” 说罢,卢俊洋立时便将一把弓与一支箭递到了朱梓苍的手中。 只见,朱梓苍弯弓搭箭,立时便向着狼群瞄准了起来。 忽闻“嗖!”的一声清脆之响,弓箭立时便飞也似地窜了出去,直直的向着那狼群射去。 这巨大的臂力,使得利箭的速度奇快无比,就在狼群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支利箭竟是神奇般的穿越过了狼群前方的所有狼,直奔狼群后方的那匹头狼! 又闻“歘!”的一声脆响,利箭精准无误地从那匹头狼的狼口之中射穿了它正含在嘴里的那块人肉,直接将那块硕大的人肉给牢牢地钉到了头狼侧后方的那棵大树的树根之上! 整个“狼口夺食”的过程一气呵成,彰显出朱梓苍那精湛无比的射术。 “嗷呜——!” 受到了严重惊吓的头狼立时便仰天长啸了起来,伴随着其余的狼前呼后应般的嚎叫——“嗷呜——!” 一瞬间,这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让人只觉得脑袋快要炸裂。 这些狼群,此刻,或许是受到了方才的弓箭惊吓而发泄;或许是在向着朱梓苍部示威;或许是它们准备进攻的前奏;又或许是它们准备鸣金收兵撤离的前兆…… 总之,这些狼的心思,着实令人很难琢磨的透。 忽然,头狼改变声调的再次“嗷呜!”的嚎叫了一声,就像是在发号施令一般,此时,其余的狼刹那间竟是纷纷停止住了自己的嚎叫,而是秩序井然地以那匹头狼为核心,纷纷挺着身子向前,十分娴熟地排出了它们那身经百战的战斗序列。 “殿下,狼群这是要向咱们发动进攻了。” 一向见多识广的陈力一眼便看穿了狼群的心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朱梓苍同样发号施令道:“全体听令,准备迎战狼群!” “是,殿下!” 众人皆领命道。 “弓箭手准备!” “吱”! “吱”! “吱”! …… 伴随着卢俊洋的一声令下,全体弓箭手士兵们纷纷拉直、绷紧了自己的弓弦——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唰”! “唰”! “呼”! “呼”! …… 其余众人也纷纷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摆出了一副迎接恶战的姿态。 就在人狼双方互相剑拔弩张之时,突然,一阵曲调悠扬的笛声传来,音律悦耳而动听。 “呜呜。” “呜呜。” “呜呜。” …… 刹那间,原本凶猛、暴躁的狼群在闻听此天籁之音般的笛声之后,突然变得柔弱、乖巧了起来,纷纷如那被人类给驯化成功的犬类一般,一时间,整个狼群显得是柔和了许多。 “嗷呜——!” 伴随着那匹头狼再一次发号施令般的仰天长啸,狼群竟是一只接着一只井然有序的跟随着那匹头狼向着村内方向撤退而去。 “殿下,这?” 卢俊洋向着朱梓苍请示道。 “嗯。” 朱梓苍轻哼了一声,随即向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放行”。 “噗噗噗”…… 仅须臾片刻,整个狼群便伴随着那声调优美的笛声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朱梓苍众人的视线当中。 …… 这狼群究竟从何而来? 吹笛之人乃何方神圣? 树上求救之女子又是何人? 此村之中暗藏着何种玄机? 这一切,究竟有没有诈? …… 一时间,无数个问题萦绕在众人们的心头。 “殿下,地上的这些尸体不是被狼给咬死的,他们在遇到狼群之前就被人给杀死了!” 明察秋毫的陈力忽然沉声道。 “啊?!” 闻听陈力之言,一时间,众人皆惊。 第二百五十章 疑虑接踵心头萦 此时,树上的那名紫衣年轻女子,也缓缓的从树上爬了下来,望着身前的朱梓苍众人,她竟是由此前的迫切求援变成了此刻的不知所措,唯愣愣地站立于那大树之下傻傻地望着众人。 这时,领头的朱梓苍发话了:“姑娘莫怕,我等非歹人,但是在我部尚未摸清楚此村状况之前,还请姑娘立于原地。” 说罢,朱梓苍便指挥吩咐道:“卢俊洋,带领弓箭队士兵们进入村中详细查探,其余人等随我一道前去查看一下地上的这些尸首。” “是,殿下!” 众人皆领命道。 “弟兄们,随我深入村内查探。” 卢俊洋向着众弓箭手士兵们发号施令道。 “是,卢将军。” 说罢,卢俊洋便率领着弓箭队士兵们向着村内深入查探而去。 同时,其余诸人也在朱梓苍的带领之下缓缓踱步至地面上的那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前。 …… “殿下,地面之上共有五具青壮年汉子的尸体,大部分都已被狼群撕咬的惨不忍睹,很难再细究出什么端倪。树下有个人为制造的陷阱,陷阱里面机关重重,装满了削的尖利无比的木刺。木刺之上同样躺着一具年轻男子的尸首,其面目狰狞,五脏六腑早已被那尖锐的夺命木刺所刺穿。” 陈力详尽地把自己所观察到的信息都汇报给了朱梓苍。 “殿下,除了陷阱里的那具尸首没有被破坏、尚保持完好外,其余尸首现已看不出什么名堂了。末将观之,那木刺之上的血液已是凝固了起来,此男子定然非刚刚遇难。” 陈力身旁的黄骏祺同样补充道。 “如此说来,这些人不是被这狼群给咬死的,他们是被人给杀死的,只不过这些途经此地的狼群恰巧在吃这些人的尸体而已。” 朱梓苍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正是。” 陈力、黄骏祺二人应声附和道。 “你二人能看出他们是如何被人所杀的吗?” 朱梓苍进一步问道。 “六具尸首中,有三具是被利剑所杀,剑剑皆一击致命;另外三具,除了陷阱里的这具之外,一具被毒针暗器所杀,正中眉心,一具……” 陈力忽然欲言又止道。 “一具什么?” 朱梓苍赶忙相问曰。 “殿下,您自己过来看吧,若是传出去,简直骇人听闻!” 陈力惊悚地说道。 朱梓苍和众人随即走到了陈力所指的那具尸首前,却见:这具尸首的头颅几乎被硬生生的给转到了背后,脸上的肉被狼群啃食的所剩无几,连眼珠子都被狼群给吃掉了,唯剩下那双红彤彤的血窟窿。同时,其牙齿也都已裸露而出,死状奇惨无比之下,毫不夸张而言,此刻的这番模样,是人是鬼,都让人分不清楚! “啊!” 众人皆异口同声的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眼前之场景,实在是太过于血腥暴力,恐怖至极,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杀人者绝对是个高人,且心狠手辣至极。其基本皆一击致命,除了陷阱里的那人之外,其余死者皆有那致命之伤。”陈力继续冷静的分析道:“根据在下的个人经验判断,这六名死者死前定然与杀人者殊死搏斗过,但因为实力差距着实悬殊,遂很快便败下阵来。他们的死亡时间大致相同,目前,所有尸体的腐烂程度也基本相一致。” “杀人者共有几人?” 朱梓苍紧皱眉头地问道。 “仅一人而已。” “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 悲女自怜身世苦 “一人?怎么可能?!” 杨修元当即瞠目结舌道。 “一个人,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连续斩杀了六名身怀武艺的壮汉,可见此人的身手与功力,深不可测呀!” 一旁的黄骏祺同样感慨道。 “不是六人,其实是七人。还有一个见同伙纷纷殒命剑下,遂丢下兵器仓皇而逃,这才保住了小命。但是,他们都该死!” 此时,众人对面的那名原地站立在大树之下的紫衣年轻女子发话了,她的眼神之中透露出无尽的恨意。 “哦?” 闻听此女子之言,朱梓苍瞬间又疑惑了起来,只道:“姑娘,此话怎讲?” “小女子钱艳玲,本是那钱家村人氏,这伙儿贼人便是这附近十里八乡臭名昭着的土匪恶霸。尸疫大规模爆发之后,这伙儿贼匪将我们钱家村给洗劫一空,村里的男人基本都被他们给杀光了,年轻女子大多被他们给俘虏、霸占,据为己有,一个个的,皆乃生不如死。同时,他们连村里的老人与孩童都不放过,简直畜生不如。后来,贼匪内部亦爆发了尸疫,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感染此疫,从而变成了那些食人的恶鬼。一片混乱之际,贼匪们的带头大哥带着二十余人杀出了重围,从而万幸的逃出生天,没有成为那些恶鬼的盘中之餐,这其中就包括我和另外两个同村被虏的姐妹。一路之上,不断有人伤亡、尸变和被啃食。再后来,就只剩下了那匪首带着六名贼匪,外加小女子一人。即使在此活尸横行的世道,他们依旧不忘对小女子百般凌辱和虐待,真乃禽兽不如!不仅如此,后来,因为物资匮乏,食水殆尽,他们竟然卑鄙到用我这个活生生的柔弱女子当作诱饵,再设下机关重重的陷阱,以此让那些好心的路人上当。凡中计者,皆被他们洗劫和杀戮,一个活口都不留。此无耻至极之计谋,屡试不爽,他们手上所沾满的鲜血和罪孽,罄竹难书!” 说到这,年轻女子已是泪流满面,两行热泪顺着她那清秀的脸颊滑落而下,她只略微缓了缓,在轻轻地喘了口气后,继续恨意十足道:“三天之前,他们带着我来到了这个陈家庄,见村内无人,遂又在村头故技重施,以期有过路之好心人中计上钩。前日,一年轻男子路过此地,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诡计,随即双方大战一场,那汉子以一敌七,轻而易举的便杀死了其中的六人,最后一人趁乱兀自逃跑而去。这一切,皆乃小女子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说罢,这位自称”钱艳玲“的紫衣年轻女子便将自己遇到毛伯光的所有前后经过全都一五一十、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朱梓苍一行。 …… “啊?” “哇!” “这?” …… 闻听钱艳玲之言,朱梓苍几人纷纷惊的是目瞪口呆。 “陈力,如果遇到这位艳玲姑娘方才所言的那个绝顶高手,你若和其相交手,胜算几何?” 朱梓苍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转而向着武艺超群的陈力问道。 “胜算最多五成,甚至都不是其对手。” 陈力实事求是的自我评估道。 就在此时,卢俊洋也率领着弓箭队士兵们自那村内探寻而出——“殿下,村内一切正常,既无活人,亦无活尸,早已是空村一个。” “看来,这女子所言不假。”朱梓苍一边兀自瞄了瞄钱艳玲暗自思忖着,一边对着卢俊洋吩咐道:“派遣一名士兵前去通告,让我们的人马即刻进村,今晚,大伙儿便在此过夜。” “是,殿下!” 卢俊洋刚领命道,却忽闻一阵急促的男子雄厚之音自那村头的前方不远处传来——“殿下,黄将军,不好了!狼,有狼!狼群正在袭击我们的车马和众人呢!” “啊?!”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马一枪陈仓击 “嗷呜——!” “嗷呜——!” ……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好一出声东击西! 好一个回马枪! 显然,众人低估了狼群的奸诈与狡猾。 “巢六,顶住!狼群实在是太多了!” 吕永朝着另一侧的巢六大声呼喊道。 “唰”! “唰”! “呜呜。” “呜。” 巢六一边挥舞着自己的佩刀砍杀着自己身前的两匹狼,一边叹气道:“哎呀,妈呀,咋这么多狼呀,这些家伙,身手居然还那么敏捷,砍都砍不到。” “咚咚咚”、“咚咚咚”! 这一头,蔡泽端连抡数锤,好不容易才锤死了一只大狼。 “顶住!顶住!兄弟们,顶住!不要让狼群突破防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子番指挥着几名留守于此的士兵们怒吼道。 “杨将军,狼群实在是太多了,咱们人手不够,寡不敌众呀。” 竭尽全力的士兵们面露难色道。 正说话间,忽闻“嗷呜”、“嗷呜”的两声尖叫,两匹领头之狼愣是趁乱穿过了这个由吕永、巢六、杨子番、蔡泽端四人率领留守士兵们组成的第一道防线。 百密难免一疏! 在此开阔地带,仅仅靠这寥寥数人,便想要抵挡住这群数量众多且身手极其敏捷的恶狼,着实是一件十分不易之事。 “杨青、佳言、骏涛,你们仨随我一道上,先干掉这两只越过第一道防线的狼。闫魏,你带着其余弟兄们暂且退后,组成第三道防线,保护好你姐姐和其他的姑娘们,若是让这些狼给窜到后面去,你姐姐和那些姑娘们可就麻烦了!” 位于第二道防线的刘三奋勇指挥道。 “是,三哥!” 众人皆领命道。 “小乔姐姐,前方危险,你不能去呀。” 王梦涵与莺儿、燕儿、柳儿等几名女子正在劝阻着欲要前去增援前方防线的徐伊乔。 “不行,看这架势,人手明显不足,他们是阻挡不了那些野狼的,到时候,咱们都得成为那些恶狼们的盘中之餐。梦涵,莺儿,你俩赶紧带着姐妹们躲到马车车厢里避避,千万不要出来!” 说罢,徐伊乔“唰”的一下便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向着前方防线处冲去。 …… “啊!” 第二道防线,不知何时,第三只穿过第一道防线的狼一下子便将少年郎王骏涛给扑倒在地。 正在此狼张开其血盆大口准备撕咬王骏涛之时,刘三一把冲过来,徒手便对这狼进行了一个抱摔,从而将此狼从王骏涛的身上给扯拽了过去。同时,他自己却和这匹大狼纠缠在了一起。 “呀!” 刘三抄起手中的大刀便向着恶狼砍去,谁知那狼竟是“呼”的一下便无比敏捷的起身窜出,轻而易举地便躲过了刘三的攻击。同时,其旋即便杀了个回马枪,一张口便从身后死死地咬住了刘三的左腿。 “啊!” 顿时,刘三那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响彻村外。 “呼”! “唰”! “嗷呜——!” 说时迟,那时快! 危急时刻! 千钧一发之际! 正当此恶狼向着刘三扑去,欲与夺命般地啃咬刘三脖子处之时,忽然,一道亮丽的身影从天而降,伴随着利剑出击,又闻“唰!”的一声脆响,一剑便劈中了那只狼的狼头,此狼立马便扑腾着身子向着后侧方翻滚而去。 “嗒嗒嗒”…… “嗷呜——!” 伴随着此狼的仰天长啸,其左眼处,鲜血喷涌而出,不断的滴落于地,整个左眼已然被那利剑给刺瞎,活生生的变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独眼狼”。 此刻,当这匹独眼狼抬着头用它那只仅剩的右眼看向它自己正前方的时候,却见:徐伊乔赫然站立于它的身前,此时正用她那双芊芊细手端着利剑,直直地指着自己! 第二百五十三章 损兵折将毙七狼 “嗷呜——!” “呼”! “呼”! “呼”! …… 伴随着这匹独眼狼的再次仰天嚎叫,狼群大军再次向着众人发起了如潮水般的攻势! “咚”!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锤死第二只狼的蔡泽端气喘吁吁道:“二哥,狼群越聚越多,咱们守不住了!” “撤,撤,全体后退!” 杨子番怒吼道。 “是,杨将军!” “巢六,当心,快跟上后退!” 吕永一边挥舞着自己的佩刀继续阻挡、驱赶着狼群,一边朝着巢六大喊道。 “我没事,你自己也要小心点,被咬一口,可不得了,要命咯。” 随着第一道防线的且战且退,攻势如潮的狼群大军逐步向着后方的众人步步逼近。 “嗷呜——!” 又是一声令人惊悚至极的狼嚎之声,那匹独眼狼猛然一窜,瞬间便向着其身前的徐伊乔冲来,那血盆大口直张,恨不能将自己眼前的这名俊俏的年轻女子给活活吞食了一般,以报瞎眼之仇! “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独眼狼之攻击,身轻如燕的徐伊乔双脚蹬地,随即一个轻巧地前空翻便越过了这只大狼,从而躲开了这招凶狠的恶狼攻击。 “呀!” “唰”! 随即,当她再次执剑劈向那独眼狼之时,“吃一堑,长一智”的此狼同样敏捷的闪身一躲,十分轻巧的便化险为夷。 “嗷呜——!” “呼”。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另一只恶狼,正欲从背后偷袭徐伊乔。 惊险万分之下,忽闻“嗖!”的一声脆响,一支利箭直直地便射穿了此恶狼的那只大狼头! “啊!” 转身回眸一看的徐伊乔,她立时便被惊得是后背冷汗直冒。 “嗖”! “嗖”! “嗖”! …… 刹那间,紧随其后的箭雨便自那右侧方袭来,猛烈的向着狼群倾泻着。 “呜呜。” “呜。” “呼”。 “呼”。 “扑哧”。 …… 一瞬间,原本井然有序、阵型规整的狼群一下子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它们纷纷在躲避着这阵突如其来的箭雨,数只狼匹更是在这阵箭雨之下中招,从而命丧黄泉。 就在此时,方才出现的那阵婉转悠扬之笛声再次响起。 “嗷呜——!” 伴随着领头头狼的又一声嚎叫,整个狼群再次如接到了什么特殊的指令一般,纷纷井然有序的集体快速撤离而去。 众人这才因此而逃过一劫。 …… “大伙儿都怎么样了,没事吧?” “殿下!” “殿下!” 当朱梓苍带领着弓箭队利用远程攻击的优势再次赶跑了狼群之后,便第一时间迅速前来查看经过方才那场血战之后,己方众人的伤情。 “回禀殿下,加上方才被弓箭手所射杀之狼,我方共击毙七匹,但是,亦是被狼群咬伤了三人。” 吕永据实回答道。 “什么?哪三个被咬了?” 朱梓苍赶忙相问曰。 “刘三、杨青,还有一名黄将军部的士兵韩经。” 吕永继续禀报道。 “快带我过去看看。” “是。” 朱梓苍在吕永的带领之下立时便赶到了三名伤员的身前,此时,伤员们皆被转移到了一辆马车的车厢之内。 闫如瑶和杨红正在为三名伤员包扎、处理着伤口,莺儿、燕儿等几名女子也纷纷在周围帮忙打着下手。 “殿下。” “殿下。” 众人见朱梓苍前来,遂纷纷向着朱梓苍打起了招呼。 第二百五十四章 寂静村落现异常 “刘三、杨青、韩经,你们都还好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朱梓苍直切要害地问道。 “殿下,我还好,左腿被那狼崽子咬掉了一块肉,养养应当就能长出来了,无碍。幸亏徐姑娘及时出手相救,否则我刘三定然小命不保,此刻也见不到诸位了。” 刘三大口喘着粗气道。 “殿下,我也没事,只是胳膊被那狼给咬伤了,无虞。” 杨青一边扶着自己的左胳膊,一边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韩经,你呢?” 朱梓苍见刘三、杨青二人并无大碍,遂转而问向了第三名受伤者——黄骏祺部的士兵韩经。 “回禀殿下,卑职乃左腿处被咬,仅一道血口子而已,按理说当是无妨,但是……啊!” 说话间,韩经再一次有气无力的惨叫了一声。 “但是什么?” 朱梓苍赶忙关切地问道。 “但是,卑职此刻只感觉头晕目眩的,还伴随着身子发热,总之,很难受。” 韩经据实而答道。 同时,众人观之韩经之状,见其脸色苍白,疲惫不堪,浑身上下皆发热。 “殿下。” “嗯?” 陈力向朱梓苍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借一步说话。 “嗯。” 领会了陈力之意的朱梓苍跟随陈力往外走了数步之后,遂压低了嗓门地问道:“陈力,怎么了?” “殿下,我观察那韩经之状,并不像伤于恶狼所咬,反倒更像是感染了尸疫。” 陈力沉声道。 “若仅是被狼给咬伤,怎会感染尸疫呢?” 朱梓苍好奇道。 “有可能咬他的那只狼此前同样也咬过活尸,从而其牙齿之上尚沾有尸毒。” 陈力冷静地分析道。 “嗯,言之有理。” 朱梓苍当即肯定了陈力的推测,随即赞同道。 “一会儿我让如瑶她们多加注意,实在不行,为了大伙儿的安全,只能委屈一下韩经了,用绳子先将其四肢给捆绑起来。” 朱梓苍沉声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以防万一。”陈力同样沉着道:“另则,方才我观之那狼群的数量,已是由咱们在村内照面的那十余只增加到了三十多只,数量翻了近三倍,这狼群,别看它们只是畜生,然,着实深不可测呀!” “嗯,这狼群数量的增多,我也观察到了,怕就怕它们还有更多的同伙。” 朱梓苍叹了口气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殿下,先不要太过于杞人忧天了,即将到来的夜晚,咱们还是当小心为妙呀!” 陈力成稳而言道。 “嗯。”朱梓苍轻声应答了一下,随即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吕永、巢六二人吩咐道:“吕永、巢六,村内已检查完毕,目前尚无活尸和任何异常之状。你二人马上去村内挑选几间合适落脚的屋子,把众人给安顿好,受伤的三人给安排在一间屋,方才我们救下的那名女子,暂且也一并安顿起来。今夜,我们三人与卢俊洋的弓箭队一道,大伙儿轮流值守。” “是,殿下!” 吕永、巢六二人随即领命道。 …… 寂静的深夜,村落四周时隐时现的鸟叫与虫鸣已然掩盖不了此时的诡异与惊悚。 “殿下,殿下。” 完成值守任务,刚刚躺下小憩的朱梓苍被一阵呼唤之声给叫醒了。 “吕永,怎么了?” 朱梓苍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道。 “卢俊洋那里发现了异常!” 吕永立马便利索地汇报道。 “啊?!” …… 第二百五十五章 神秘笛音再度响 “卢俊洋,什么情况?” 来到村口的朱梓苍赶忙对着卢俊洋相问道。 “殿下,你看那里。” 卢俊洋用手指了指前方约一百米处的树林说道。 朱梓苍顺着卢俊洋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树林之中,出现了一双又一双绿色的眼睛,这一双双绿眼,令人惊悚至极! “还是下午的那群狼吗?” 朱梓苍一边凝神细视着前方不远处的那片树林,一边问道。 “殿下,应当是,不然不会这么巧。” 吕永沉着道。 “我说吕永,不对呀,下午的狼群也就三十来只,还被我们打死了好几只。你看,现在树林里那一双又一双的绿色狼眼睛,估摸着少说也得百八十只呀。” 吕永身旁的巢六疑惑道。 “难不成下午的那群狼搬来了救兵,此刻又回到这儿找咱寻仇来了?” 卢俊洋揣测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它们还是来者不善呀。”朱梓苍随即便进入了指挥作战的状态:“卢俊洋,让弓箭手们即刻做好迎战准备,一定要顶住狼群的猛烈冲击,千万别让它们靠近村子。吕永,马上回村里召集能战之青壮年男子,让他们悉数带上武器前来增援与防御。其余人等,一律关门闭户,让如瑶和小乔找个安全的地方带着大伙儿躲起来避险。” “是,殿下!” 众人正欲领命而去,却听朱梓苍又补充道:“记住,千万别被这群狼给咬到!” “啊?” 众人正疑惑间,却听朱梓苍补充道:“我怀疑这群狼啃食过活尸,它们的尖牙厉爪之上定然沾有那活尸的尸毒!总之,此刻的这群恶狼,它们比活尸还要危险与可怕!” “这……” 大眼瞪小眼的众人再次惊奇不已了起来。 “此刻没时间和你们解释那么多了,你们想想咱们这一路之上所遇到的活尸以及所看到的那些活尸的尸首,基本皆缺胳膊少腿,很可能就是被这群畜生给啃食。” 朱梓苍略显急迫道。 “是,殿下,我们明白!” “您也要注意安全呀!” …… “全体听令,准备拉弓放箭!” “是!” “歘”! “歘”! “歘”! …… 随着卢俊洋的一声令下,二十余名弓箭手士兵齐刷刷地拈弓搭箭了起来,一齐朝着前方树林深处的狼群瞄准而去。 “唰”! “唰”! 同时,朱梓苍与巢六二人也皆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与佩刀,从而做好了随时迎接恶战的准备。 剑拔弩张之势,大战一触即发! 忽然,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悦耳之音传来——那一阵又一阵的抑扬顿挫的鸣笛之声。 悠扬婉转的曲调就宛若什么指令一般,树林深处的近一百只狼,它们竟是跟随着笛声纷纷整齐划一地嚎叫了起来——“嗷呜——!” 这狼嚎之声,在此寂静无声的夜空之中尽情地释放着,雄厚,壮阔,令人震撼不已。 “殿下,这狼群是在干啥呢?” 巢六压着自己的嗓门,十分不解地相问道。 “观此状,狼群好像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呀。” 朱梓苍同样低声揣测道。 ”殿下,巢六,你们看!” 卢俊洋指着前方提醒着二人道。 朱梓苍与巢六向着前方凝神细视着,却见:伴随着又一阵笛声曲调的变换,狼群在完成了最后一波嚎叫之后,竟是一只接着一只的井然有序地撤离而去。 “啊?” “这?” 疑惑不已的众人一时间显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起来。 “全体听令,继续保持警戒,以防狼群再次杀他个回马枪!” 朱梓苍果断地提醒着众人道。 “是,殿下!” ……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上善若水离别殇 “啊?” “啊?” “啊?!” …… 当吕永携众人全副武装地赶到村口之时,他们同样也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狼群竟是已然随着那指令般的笛声渐行渐远,从而彻彻底底地撤离而去。 …… “吕永,伤员和姑娘们都已安顿好了吗?” 心有余悸的朱梓苍赶忙关切地问道。 “是的,除了闫如瑶、闫魏姐弟俩留守在伤员那里照看之外,小乔已经带着所有姑娘们都集中躲避了起来。” 吕永禀报道。 “那就好……” “姐夫,姐夫,不好了,大事不好啦!” 朱梓苍话音未落,便闻一阵少年之音传来。 “哎哟!” 步及眼前的闫魏竟是一个酿跄,差点跌倒在地。 “我说闫魏,当心点,啥事呀,看你慌里慌张的!” 巢六一把扶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闫魏。 “韩经,韩经他,尸变了!” 闫魏气喘吁吁道。 “啊?!” 闻听闫魏之言,众人皆大吃一惊。 …… “呵、哈!” 四肢被捆绑于床上的韩经,他此刻正张着他那双血盆大口肆无忌惮地吼叫着。 虽然他的样子还是那个年轻且英气十足的大明边军将士的模样,但是,此时,他的双目之中早已是没有了往日那神采飞扬之态。他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待眼前昔日的袍泽战友们就如同看待食物一般。 他的四肢虽然被牢牢的绑住了,但是其小臂和双手还是在不停的朝着众人胡乱挥舞着。 “呃啊!” 忽然,韩经的嘴里再次传出一声惊悚至极的低吼,伴随着那恶心至极的淡黄色口水从他的嘴角边流淌而出。 “韩经!” “韩经!” “三弟、四弟!” 卢俊洋与蔡泽端二人正欲冲上前去,却被黄骏祺一把给及时地拦了下来。 “苍哥,你们可来了,都吓死我了!” 见众人步入屋内,闫如瑶赶忙一下子便扎进了朱梓苍的怀中,可见,方才她的精神压力有多大。 “如瑶,莫怕,我这不是来了嘛。” 朱梓苍一把便轻柔的将闫如瑶给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二弟,韩经毕竟是我们的人,他跟着我兄弟四人已近五年了,送他最后一程吧。” 黄骏祺眼含热泪的对着杨子番吩咐道,此情此景,他的声音低沉无比。 “是,大哥。” 说罢,杨子番端着他的那把长缨枪缓缓地走到了床边,来到了此刻已然活尸化的韩经的身前——“戳”! …… 卢俊洋和蔡泽端赶忙找了一块布把韩经的尸体给仔仔细细的包裹了起来,随后,关宁四将便在士兵们的帮助之下,一同带着韩经的尸体向村口的那棵大树走去。 此时,所有人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虽然韩经此刻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但是大伙儿也绝不想把他的尸首留在这荒村野岭之中,继而再被那狼群或是其它的畜生给糟蹋。 关宁四将便是将他给埋葬在了这个小山村村口的那棵大树之下,这也算是他们为已逝去的大明边军袍泽战友尽最后一份心力。 …… “刘三,杨青,你俩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屋内的朱梓苍转而向着剩余的两名伤员关切地询问道。 “殿下,我伤势已无大碍,就是左腿动弹的时候还是略微有些疼。那些该死的狼崽子!” 刘三据实而答道。 “殿下,我也没事,就是胳膊还是有点疼痛之感,无妨,明天应当就可以继续赶路和干活了。” “嗯,那就好!” 见他二人无碍,朱梓苍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 “小乔,别伤心了,这世道,生离死别太过于寻常了。” 屋外,陈力一边轻柔地拉了拉徐伊乔的纤纤细手,一边将一块十分干净整洁的手绢递到了她的小手之中。 “力……力哥。” 此时,徐伊乔的双眼早已是哭的通红通红。 别看这个女子在众人的眼中向来都是古灵精怪兼具大大咧咧,甚至于其浑身上下还散发出一股男子汉所特有的侠义之气和那股子热忱之心,但是众人听石竹洞出来的伙伴所言,每当有伙伴离开人世之时,徐伊乔总是最为伤心且悲伤时间最长的那一个人。 外刚内柔,淳朴心善,或许说的就是她以及如她这般的女子吧。 ……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不明人狼村头堵 辰时时分,经历了惊魂一夜的朱梓苍众人没有准备进行过多休整与停留的打算,大伙儿一致认为此刻应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般的村落,继续赶路要紧。 “殿下,卢俊洋部汇报,村口处有不明人士来访。” 正在收拾行囊的朱梓苍忽然被一阵汇报之声打断,转身望去,却见是吕永。 “哦?又是何方神圣?” 朱梓苍紧皱眉头道。 “两名汉子,一年长,一年轻,携一少女,还有……” 吕永吞吞吐吐道。 “怎么结巴起来了,还有什么?” 朱梓苍利索的相问道。 “还有一匹狼。” 吕永直言道。 “啊?!” …… 陈家庄村口,一辆马车此时正停驻于村头。 马车之前站着两男一女,一男子约莫二十五岁左右,另一男子则年近三十,女子则是一名芳龄约十四岁左右的少女,观其服饰与打扮,并不像是汉人。 三人身后的马车车厢之外,赫然卧着一匹灰狼! 当朱梓苍赶到之时,关宁四将早已携弓箭手们将这三人一狼给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殿下。” “殿下。” 四人见朱梓苍率众前来,遂纷纷行礼,随即便再次手持武器直勾勾的对准了这三名不速之客。 “呼”! 蔡泽端一边抡起了自己那重重的战锤,一边豪迈而言道:“殿下,近日的罪魁祸首此刻不请自到了,爷几个马上就可以为韩经报仇啦!” “蔡将军,冷静,再怎么着,也得先弄清楚情况呀,切莫误伤好人。” 朱梓苍身旁的陈力是此刻为数不多的头脑依旧保持着理性与冷静之人。 “哼哼,就冲着那匹大灰狼,就错不了!” 杨子番一边端着自己手中的长缨枪,一边愤然道。 令人奇怪的是,包围圈中的三人却泰然自若,他们既不吃惊,也不防备,甚至于他们连武器都没有拿在手上。 “你们是什么人?” 朱梓苍一边向着三人及狼靠近,一边警惕地询问道。 “哗”! 见朱梓苍向着己方靠近,马车之上的那匹原本卧着休憩的大灰狼猛然一下便窜了下来,他立马便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对着朱梓苍亮出了那锋利的狼牙。 “唰”! 小心谨慎的朱梓苍此时也下意识的便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诡异不已,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一般。 “巴图鲁,回去!” 三人中的少女微微侧了下脸,她对着这只被唤作“巴图鲁”的大狼淡然道。 “呜呜。” 忽然,此狼就如同一只乖巧至极的小狗一般,一下子便又重新跳回到了马车之上,完全没有了方才硬怼朱梓苍的霸气与杀气。 “诸位好汉,别紧张。”三人中略微年长的那名男子率先发话了:“我们不是袭击贵部之人,此狼也非来自伤害你们的那个狼群。” “你们是谁?来此有何贵干?阁下又是如何知道我部遭受了袭击?” 朱梓苍并没有放下他自己手中的利剑,同时向着对方进行了“一连三击”般的提问。 “嗯。” “歘”! “歘”! “歘”! …… 同时,在卢俊洋的挥手示意之下,弓箭手们纷纷拈弓搭箭,向着包围圈中间的三人一狼瞄准而去。 “我说老兄们,大伙儿都不要那么激动呀。” 另一名略微年轻的男子笑脸相迎道。 “刀剑无眼,莫要再靠近!”朱梓苍继续严肃道:“还不速速回答我的问题!”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降奇兵强援入 “在下侯犇,遵化人氏,乃我大明朝廷府衙的捕头。” 名曰“侯犇”的年轻男子自我介绍道。 “你俩呢?” 朱梓苍转而向着年长男子和少女询问道。 “在下吴道一,永平本地人氏,祖上皆行医,故而,我是名治病救人的大夫。” 略微年长的男子同样简洁明了地自我介绍道。 “我叫聪古伦,十四岁,这是我的小伙伴——巴图鲁。” 少女一边指了指那匹大灰狼,一边十分调皮的向着众人吐了吐舌头道。 “闻听姑娘姓名,观姑娘容貌以及衣着打扮,应当是女真人吧?” 朱梓苍向着眼前的这位芳名曰“聪古伦”的少女询问道。 “是的,我来自大金,话说,在某些时候,和你们大明算不算是敌人呀?哈哈。” 少女打趣道,言辞之中毫无胆怯,却尽显豁达。 “哈哈。”朱梓苍同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无妨。天下兴亡,百姓皆苦,自古两邦交战,皆乃两个国家之事,与黎民百姓何干?天下苍生,大部分只不过都是无辜的牺牲品而已!” 朱梓苍略有感慨道,随即语气较为平稳地问道:“三位来此,有何贵干?” “我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加入贵部。” 吴道一诚恳而言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被狼群袭击的?” 朱梓苍继续深入相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已经跟踪贵部三日了,从你们在那条小河里捕鱼时,我们就在暗中观察你们了。” 侯犇解释道。 “哦?那为什么当时不加入我们?” 朱梓苍反问道。 “这不,咱也得先观察观察你们呀。万一你们是杀人放火、欺男霸女的恶棍歹人,那咱不就栽跟头了嘛?” 侯犇的回答还算是合情合理。 “那此刻,你们观察好了吗?” 朱梓苍淡然道。 “观察好了。” 侯犇斩钉截铁道。 “你们观察到什么了,对我部又知之多少?” 朱梓苍再次略微皱了皱眉头道。 “二十余名大明边军将士,带着一帮子平头老百姓逃难。其中管事的,也就是你,拥有着绝对的权威,身份定然非比寻常。” 侯犇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闻听此言,众人皆吃了一惊。仅只言片语之下,侯犇便将其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彰显的淋漓尽致。 其他不说,单单就他二人大明朝廷捕头和出生医药世家的大夫的身份,以及聪古伦的那匹勇猛刚强且服从听话的战狼,这三人就定然非等闲之辈。若是如其所愿,让其加入己方阵中,收归为己方所用,那么对于朱梓苍及其团队而言,绝对堪称是如虎添翼! “方才,你说你是位大夫,此刻,我部有两位兄弟,就是那两位,他俩的腿和胳膊分别受了伤,烦请吴先生露两手,为他二人进行换药与医治,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防人之心不可无! 将信将疑的朱梓苍还是打算对这三人进行一个小小的测试。 “当然,无妨。医者仁心,行医救人,此乃医术的宗旨与真谛。如果在下的医术能得到诸位的认可,如果我三人的诚意能换回诸位的信任,那也是好事一桩呀,哈哈!” 立时便明白了朱梓苍意思的吴道一当即便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这个“请求”。 “吕永,医用之物备好,配合好吴先生。” 朱梓苍转而向着吕永吩咐道。 “是,殿下……” “不用,所有医药之物,皆已自备,且在下在对伤员和病人进行诊治与疗伤之时,向来也无需他人打下手。” 还没等吕永说完,吴道一便兀自从他身后的马车车厢之内取出了些医药物品,随后便向着刘三与杨青二人成稳地走去。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妙手回春玄道展 “刘三,杨青,你二人感觉怎么样了?” 朱梓苍关切地问道。 “殿下,这位吴大夫简直是神了,我的左腿好像压根就没有受过伤一样,基本上完全恢复了,一点疼痛之感都没有了。” 恢复元气的刘三喜笑颜开道。 “殿下,我也是,经过吴大夫的诊治,胳膊处的酸痛之感,顿觉消除,此前,我还不相信药到病除这话,今天看来,确有其事,确有高人呀,神医也!” 经诊治而伤愈的杨青同样对于吴道一的医术那是赞不绝口。 “啊!太好了!”朱梓苍赶忙向着吴道一抱拳拱手道:“多谢先生仗义相医,方才,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先生海涵。” “无妨,他二人不过区区皮外之伤而已,好在并未伤筋动骨,医治起来,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倒是小哥的歉意与谢意,吴某人那是万般承受不起呀。” 吴道一稍显故弄玄虚道。 “哦?先生此话怎讲?” 朱梓苍立时便疑惑道。 “日月皆有明,龙气照今朝。”吴道一一边轻轻地掐捏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算道:“小哥乃是宫中之人吧?” “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之人皆诧异不已。 “先生何出此言?” 朱梓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顺了口气,遂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在下祖上乃道家,钻研气数与定理,精通于易经八卦,故而,于玄学之事,在下也略知一二。至于其他,切莫多问,莫再多言,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 吴道一之言显得越来越玄乎。 “啊?!” 闻听此言,众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生所判,准确无误,本宫乃大明当朝皇子朱梓苍是也。” 朱梓苍当即不得不自我介绍道。 “啊?!” 一旁的侯犇与聪古伦听的是目瞪口呆,吴道一却显得甚是气定神闲。 “参见殿下。” 吴道一与侯犇当即向着朱梓苍躬身行礼道。 “二位免礼!”朱梓苍一边扶起了正在向着自己行礼的二人,一边朗声道:“欢迎三位加入,如虎添翼,如虎添翼哉!” “不,你不识数,数错了,是四位,还有它,巴图鲁!” 妙龄少女聪古伦一边指着那匹被唤作“巴图鲁”的大灰狼,一边向着朱梓苍和众人调皮道。 “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巴图鲁的欢快回应,众人瞬间便被聪古伦的天真烂漫给逗得笑得是合不拢了嘴。 “吴先生,侯犇,此地不宜久留,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行启程出发,路途之上,边走边聊吧。”朱梓苍一边提议着,一边灵活地安排道:“如瑶,你与这二位互相换一下座。我与吴先生及侯犇同座,吕永驾驭马车;你暂且与这位小妹妹同座,巢六驾马。” “是,殿下。” 众人当即领命道。 “苍哥,可是,可是我害怕他们马车之上的那匹大狼呀。” 闫如瑶担忧道。 “姐姐莫怕,咱们家巴图鲁可是很乖的哟,它从不轻易咬人。”聪古伦一边和闫如瑶套着近乎,一边对着巴图鲁道:“巴图鲁,我说的对不对呀?” “呜呜呜。” 巴图鲁赶忙积极的回应道,宛如能听懂聪古伦的话一般。 “如瑶莫怕,本宫有一妙招,聪古伦,就让这巴图鲁坐于车厢之外,陪那巢六一道驭马疾驰吧。” 朱梓苍建议道。 “好嘞。巴图鲁,听到没?陪这个马夫哥哥一块玩耍。” 聪古伦当即喜笑颜开的同意道。 “嗷呜——!” 忽然,巴图鲁两眼放光、面露獠牙之下,竟是尖声狼嚎了起来,看得出来它对巢六的态度与对聪古伦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别,别介呀。殿,殿下,你这算是哪门子妙招呀,你这分明是在治属下死罪哟!” 巢六立时便哭笑不得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同时,众人也皆忍俊不禁了起来。 …… 第二百六十章 祸兮福倚皆已过 浩浩荡荡的人马再次行进在了官道之上。 “吴先生,侯捕头,二位可知那鸣笛驭狼之人,乃何方神圣?” 马车车厢之内,朱梓苍向着吴道一与侯犇二人打听道。 “回禀殿下,我与先生及聪古伦,一路之上都在追查那神秘的吹笛之人,但是每次都被其给轻巧地避开和躲过,至今都没有照上面。” 侯犇详尽道。 “哦?世上竟是有如此奇人,神也,神也!” 朱梓苍随即便感慨万千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事万物,殿下看开些便是。” 侯犇身旁的吴道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 “那关于这吹笛者,先生可有赐教?” 朱梓苍转而向着吴道一询问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历经劫难苦,福祸皆已过。这吹笛之人,殿下无需再过担心与纠结了。” 吴道一掐指一算道。 “是,先生,本宫明白。”朱梓苍当即向着吴道一拱了拱手,随后话锋一转曰:“那你二人以及那姑娘又是如何相遇相识的?” “殿下,说来也巧,吴先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侯犇略显激动道。 “哦?此话怎讲?” 朱梓苍继续追问曰。 “约三个月前,遵化城里集中爆发了尸疫,一时间,活尸遍地,它们就如同那地狱之恶鬼降临人世间一般。很快,咱们遵化州府衙便沦陷了。一开始,我带领着府衙里的捕快们与活尸群殊死搏斗,愣是护送着咱们的府衙大人杀出了一条血路,从而逃出生天。一路之上,最多时,我部还收留、保护了二十余名百姓。然,好景不长,一日晚间,一被咬之百姓隐瞒其被咬实情,当晚因疾病发作于梦中去世之后瞬间便尸变了。一石激起千层浪!从而坑害了咱们所有人。当时的动静与声响,又再次将一个规模颇大的活尸群给吸引而来。那一夜,我部所有人马几乎伤亡殆尽,仅剩下在下与另两名捕快幸存。接下来的几日,气候突然转寒严重,筋疲力尽之我三人,在三天三夜未进食水的情况之下,先后感染了风寒,那两兄弟终是先我一步而去。就在在下即将步他二人后尘的时候,幸得遇见了恰巧路过此处的吴先生,遂得先生妙手回春之救,这才有命于今日与殿下及诸位结缘!” 侯犇一边详尽地叙说着自己身上的经历与故事,一边思绪万千道。 “这世道,但凡能结缘相见者,皆经历过九死一生也。”朱梓苍一边感慨着,一边又对聪古伦产生了好奇:“那聪古伦呢?她与你二人又是如何撞到的?” “哈哈哈哈哈。” 侯犇与吴道一二人随即相视一笑了起来。 “那个丫头呀,那日,我与先生在一深山老林之中打猎觅食之时,无意之中撞到了她的那匹大狼,也就是巴图鲁,然后便开启了那妙不可言的缘分。” “哈哈哈哈哈!” 闻听侯犇那诙谐幽默般的谈吐,马车车厢之内的三人纷纷异口同声的大笑了起来。 …… “殿下,前方不远处有一大片民居,像是一个庄园模样的大宅子。” 车厢之外,正独自驾驭着马车的吕永向着车厢之内的朱梓苍谨慎地汇报道。 “庄园?又是庄园!” 闻听吕永之言,再联想到赛金虎及其聚贤庄,朱梓苍情不自禁的一下子便敏感和紧张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神秘庄园藏山腰 “吼!” “呃!” “呃啊!” …… 当朱梓苍率领着众人赶到那位于半山腰之上的那个庄园之时,大老远就被一阵喧闹声和一股子恶臭之味给逼停了下来。 显然,山庄的大门之前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堆积了数量众多的活尸。 “哈!” “呵!” “啊!” …… 当活尸群闻到了自己身后方那新鲜的人类气息的时候,纷纷一个个地掉头转向,从而立时便朝着朱梓苍众人扑腾着冲来。 “呼呼呼!” 见此情此景,马车之上的巴图鲁一下子便窜了下来,它四肢舒展于地,身子已是情不自禁的向前倾斜着——显然,这匹战狼第一个做好了迎接恶战的准备。 “巴图鲁,别急,听从指挥。” 马车车厢之内的聪古伦探出了她那秀气的脸庞对着巴图鲁呵斥道。 “嗷呜——!” 立时便明白了自己主人意思的巴图鲁随即便仰天长啸了一声。 “关宁四将,率领士兵们即刻前去迎战,其余人等,随本宫做好防御和警戒。” 朱梓苍大喝一声吩咐道。 “是,殿下!” 众人随即领命道。 “放箭!” “是!” “嗖”! “嗖”! “嗖”! …… 随着卢俊洋的一声发号施令,弓箭手们万箭齐发,利箭成排的向着前方不远处的活尸群“夺命而来”。 “歘”! “歘”! “歘”! …… 弓箭手们的那每一根“夺命利箭”,几乎都能准确无误的命中活尸的脑门,从而将那一只又一只的活尸给爆头击毙。 “兄弟们,随我冲,宰光这群从地狱里来到人世间的恶鬼!” “是,黄将军!” 随着黄骏祺的一声令下,手持武器的关宁四将立时便率领着手底下的士兵们向着剩余的活尸冲杀而去。 “咚”! “咚”! 最先冲杀于阵前的蔡泽端,其手持战锤,一锤一爆头,立时便将两只活尸的脑袋给锤了个稀巴烂,每一锤,皆彰显出他的天生神力。 “呀!” “戳”! “戳”! “戳”! 这头,杨子番在其敏捷的身手与精湛的枪术之下,轻松自如的便将数只凶狠的活尸给送上了西天。 “唰”! “唰”! “咔嚓”! “咔嚓”! …… 那头,黄骏祺与卢俊洋同样率领着士兵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剩余的活尸群给斩杀殆尽。 …… “嘿!我说二哥,这些活尸可怪没劲的,咱哥几个尚且还没发力呢,它们就全部完犊子了。” “四弟,小心!” 忽然,两根尖锐的夺命毒针自那山庄之内飞窜而出,直直的便向着蔡泽端索命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 眼尖且敏锐的杨子番立时便挥舞着自己的长缨枪挡在了蔡泽端的身前,伴随着“铛”、“铛”的两声金属撞击的脆响,两根飞来横祸似的毒针立时便被杨子番给打落于地,从而救了蔡泽端一命。 “哗”! “啊?!” 正当众人目瞪口呆之时,忽然一个矫健的身影自那山庄之内飞窜而出,剑拔出鞘之下,直直的便向着杨子番的胸膛要害之处刺来。 “呀!” “哐——”! 错愕不已的杨子番,他几乎是下意识保命般的手持长缨枪顺势而挡,却被对方这一波猛烈的攻势给震退到了自己身后方的五米之处。 “哪里来的杂碎,竟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吃你爷爷一锤!” 说罢,杨子番身旁的蔡泽端,他抡起自己手中的战锤便向着那袭击之人同样猛烈至极地轰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关宁四将战杰豪 “呼”! “呼”! 连续势大力沉的两锤,却都被那袭击者给巧妙地躲开。 “唰”! “哐”! 袭击者反手便杀了个回马枪,一剑便朝着蔡泽端同样猛烈地劈去,却被蔡泽端双手挥舞而出的战锤给死死地挡了个结结实实。 “呀!” “滋滋滋”! 力量在伯仲之间的二人一时间竟是杀的是难解难分,兵器间那因金属摩擦而产生的刺耳之音,响彻此时山庄大门之前的上空。 总之,场面直逼那激烈的白热化之态。 此刻,凡在场旁观之人,无不深深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一瞬之间,整个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似的。 “呀!啊!” 忽然,力大一筹的蔡泽端猛地朝着对方一个千斤之顶,顺势一把便结束了此时的僵持之状,天生神力的他,随即又是一个猛锤重重地砸向了袭击者,却被对方同样敏捷的持剑再次挡住。 “呀!” “哈!” 正当双方欲再次进入僵持状态之时,袭击者先下手为强,他那无比扎实的底盘支撑之下,一个飞速而铿锵有力的旋风扫堂腿,一击便正中下怀。 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蔡泽端那威武强壮的身躯立时便轰然倒下,再闻“铛”、“铛”的两声清脆之响,其手中的那一对战锤瞬间便掉落于地。 看得出来,在双方你来我往近二十招的交锋之中,除了力量稍占优势之外,论武艺与身手,蔡泽端都完全不是那袭击者的对手。 “唰”! 这还没完,袭击者绝对没有任何鸣金收兵、点到为止的意思,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友好的切磋比武,而是真刀真枪的实战肉搏! 正当袭击者手持利剑对准蔡泽端的脖子要害之处一击致命般的刺来之时,忽闻“哐!”的一声脆响,同样手持长剑的黄骏祺一把便用自己手中的利剑抵挡住了袭击者此时的那夺命之剑! “三弟,上!” 同时,随着杨子番的一声令下,杨子番、卢俊洋二人同样分别手持长缨枪与腰刀跟随着黄骏祺一同向着那袭击者砍杀而去,躺在地上稍微缓了口气的蔡泽端同样也再次利索地拾掇起了自己的战锤,重新杀回了战场之上。 此时,好戏才刚刚开始! 转瞬之间,袭击者便形成了“以一敌四”的壮观局面,其高超的身手之下,一时间竟是与关宁四将杀的是难解难分了起来。 “唰”! “戳”! “哗”! 黄骏祺与卢俊洋的利剑与长缨枪皆被袭击者轻巧地闪躲而过。 “咚”! “哐”! 随后,力大无比的蔡泽端再次借助自己的战锤在双方白刃战之时几乎是将对方给一把顶飞了起来。 “放箭!” 当双方拉开了距离和空间的一瞬间,卢俊洋瞅准机会立刻便命令自己的弓箭队向着袭击者远程射箭攻击而去。 “嗖”! “嗖”! “嗖”! …… “哐哐哐”! 弓箭手向着被顶飞于空中的袭击者万箭齐发之下,却被那厮于空中闪转腾挪之间,仅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便将这些离弦的利箭给一一击打而退。 令人诧异的是,在这阵猛烈地箭雨之下,竟是未能伤到这袭击者分毫! “啊?!” 一时间,其高超扎实的武艺与精湛娴熟的轻功令在场之人皆叹为观止! 毋庸置疑,无论此人乃何方神圣,他绝对都是这个江湖之中绝顶高手般的存在! 第二百六十三章 鹤发童颜老者现 “陈力,可能看出此人的武功招数出自何方?” 正于后方观战的朱梓苍向着陈力询问道。 “此人的武功底子与招式皆来自于中原,技艺精湛,武艺娴熟,且轻功甚是了得。同时,其力道极其巨大,铿锵有力,绝不亚于那勇猛的关外武学,能做到如此般刚柔并济之徒,绝对堪称是世间罕有。且,最为重要的是,这厮心狠手辣至极,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任何的试探与交手之意,而是开门见山的便是要置人于死地!” 观察细致的陈力冷静而全面地分析道。 “啊?!咱们和这厮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远无怨,近无仇,师兄,你说这家伙为何要出此狠手,伤人性命呢?” 陈力身旁的杨修元立时便吃惊地问道。 “唉……” 陈力只兀自摇头叹气了一声。 “陈力,你可有把握将其降服?” 朱梓苍一边继续观察着前方的局势与战况,一边紧皱眉头的继续向着陈力询问道。 “这关宁四将携一众弓箭手精兵,尚且未能伤其分毫,只能说若是我与修元一道出战,应当勉强能与其战成平手。除此之外,目前我部阵中的任意一人,单打独斗之下,面对这厮,基本恐皆凶多吉少。” 陈力客观而准确地分析道。 “陈兄所言极是,这厮的武功与战斗力,确实在我方所有人之上。” 闻听此言,朱梓苍身后的吕永同样赞同道。 “你们看!” 忽然,巢六指着前方提醒着众人道。 众人再次向着前方望去,却见此时,关宁四将皆各自手持武器与那袭击者相对峙着,同时,众弓箭手们也再次拈弓搭箭,齐齐的将那良弓利箭对准了那袭击者。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袭击者气定神闲之下,倒显得甚是沉得住气。只不过,其淡定之下,那极其凶狠的眼神令在场之人瞬间便不寒而栗了起来,显然这厮绝对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高人。 正当双方欲再度剑拔弩张之时,忽闻“吱呀”一声——山庄的大门此时缓缓的被人从里面给打了开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烦请各位好汉放下武器,我家老爷请诸位于庄内一叙。”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老者的声音自那山庄之内传来。 众人情不自禁地抬头向着那山庄大门之处望去,却见一容光焕发之长者,其身着黑衣,鹤发童颜,就像是传说中天庭的老神仙下凡了一般,他就那样成稳地站立于山庄的大门口之前,声音柔和、拱手行礼之下,尽显着慈眉善目之态。 “这……” “嗯。” 关宁四将正犹豫间,纷纷转头看向了朱梓苍,见朱梓苍轻微颔首,示意照做,遂纷纷放下了自己手中那高高举起的武器。 “嗯。” 随即,在卢俊洋的摆手示意之下,弓箭手们也整齐划一地放下了自己手中随时准备离弦射出的利箭。 “唰”。 同时,袭击者也将自己手中的那把尖利无比的佩剑给缓缓的重新插入了自己腰间的剑鞘之中。 不看僧面看佛面,显然,其很是给那老者面子。 “老伯,我部不过恰巧路过贵风水宝地,见活尸围困贵府,想必有活人被围困于府中,遂率众前来消灭活尸,以期解众人之困。我等一片好心,还请老伯明鉴。既然见府内贤主人安然无恙,我等就此告辞。” 朱梓苍一边步伐稳健的向着老者行进着,一边同样拱手还礼道。 朱梓苍的意思非常明确——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观此老者模样,以及那袭击者之高超身手,此山庄之内定然非等闲之辈。卧虎藏龙之下,若是再杀出一帮如此袭击者之流的江湖绝顶高手,那己方必然就这样冤屈无比的交代在此地了。 毕竟,就这么一个袭击者,己方都尚无一人能在单兵作战的状态之下将其生擒之。 “哪里,哪里,是我等让公子与诸位见笑了才是。既来之,则安之,哪有贵客而来却过门不入之理?” 老者说罢,便朝着山庄的大门方向朝着朱梓苍及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显然,老者没有任何想“放走”众人之意。 第二百六十四章 桃源山水耀云霄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朱梓苍一边向老者再次拱了拱手,一边对着自己手下的众人吩咐道:“吕永、巢六、陈力、杨修元,你们四人随我前去山庄之内,拜访那贤主人。” “是,殿下。” 四人皆领命道。 “黄骏祺。”随后,朱梓苍又将黄骏祺给叫到了一边,他对着黄骏祺附耳轻言道:“半个时辰之后,我五人若是没有安全出来,你便带着众人即刻离开此地,勿要逗留于此,也不要管我们了。” “殿下,这……” 黄骏祺正欲谏言,却被朱梓苍一把给打断了:“不要纠结那么多了,尊本宫之令便是!若实在没处可去,带上这个,携众人前往那应天府,投奔我朝昔日的内阁首辅方从哲大人,他自会为你们提供帮助与庇护。” 说罢,朱梓苍便将自己腰间的大明皇子印玺递到了黄骏祺的手中。 “是,殿下!” 黄骏祺用他此刻那颤巍巍的双手从朱梓苍的手中接过了这个此时在他看来沉甸甸无比的大明皇子印玺。 “我们走。” 说罢,在老者的引导之下,朱梓苍五人跟随他与袭击者二人一同,闲庭信步般的坦然步入了这个看起来神秘无比的山庄之中。 “啊?是他?” 人群之中的钱艳玲,她在看清楚那袭击者的正脸之后,突然惊叫了起来。 “钱姑娘,你怎么了?” 发现异常的黄骏祺立时便相问曰。 “黄将军,他,他……他就是上回我在陈家庄所遇到的,一个人便轻而易举地杀了那六个壮实汉子的高人。” 钱艳玲声音颤抖着说道。 “啊?!” 闻听钱艳玲之言,众人皆瞠目结舌了起来,联想到方才朱梓苍对于自己那“最坏情况的交代”,黄骏祺的后背顿时便冷汗直冒。 …… 进入山庄,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假山流水,各种花草树木,那错落有致的大宅…… 总之,好一幅世外桃源山水画般的意境,绝对不亚于赛金虎所建立的那聚贤山庄! 穿越过此风景秀美的大花园,众人跟随着老者与那袭击者来到了一处石制的台阶之前。 循着石阶而上,赫然是一座庄重而高贵的大宅,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会客厅堂之类的地方。 “诸位请!” 在老者的再次引导之下,朱梓苍五人缓缓地步入了这个厅堂之中。 只见:厅堂之内,富丽堂皇,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瞬间便向着众人袭来。一张红木八仙桌位列厅堂的正前方,两把太师椅分列红木八仙桌的左右两侧。八仙桌的后方,一把典雅的长条案之上依次放置了“福禄寿三仙”,长条案紧贴着板壁,板壁上方正中央挂着一幅中堂字画,中堂字画的两侧则是两幅名家真迹。厅堂的中央两侧则摆放着四把对称的几和椅,同时,在墙的两侧,则配上了精致的条幅,同样皆乃名人字画,内容皆为儒学治家的修身之言。 “诸位尊客请稍后,我家老爷马上便到。” 说罢,老者捋了捋那花白的胡须,遂转身走出了这个十分气派的厅堂。 唯留下了朱梓苍五人与方才大战关宁四将的袭击者一同在这厅堂之内。 此时,朱梓苍趁机赶忙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位近在咫尺的江湖武林高手: 只见,这是一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年轻男子,其个子较高,体型精瘦,五官端正之下,有着一对剑眉以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看就是江湖之中的那种“人狠话不多”之徒。 更为令人奇怪的是,眼前的这名武艺高强的年轻人,至始至终,他都是一言不发。 ……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世代忠良觅封伯 “尊客临门,有失远迎,还请诸位包含。” 忽闻一阵男子的浑厚之音传来。 朱梓苍几人循声回头望去,却见,伴随着这阵声音,二男一女,共三人,他们闲庭信步般地步入了厅堂之中。 为首的一人乃是三人中位于正中间的一名男子,其年纪约五旬左右,他走在最前面向着朱梓苍众人拱了拱手。男子的身后左右两侧,分别是方才的老者和一名妙龄少女。 少女芳龄十六岁左右,面容极其清秀,眼神楚楚动人,她笑颜相待之下,微微向着众人颔首致意。 “诸位,请上座。” 在老者的引导之下,众人按照主宾落座的规矩,纷纷秩序井然的入座,除了那个武艺高强的年轻人,他只一边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一边缓缓地踱步至中年男子的身旁站立着,继续一言不发,就好像一个高深莫测的护卫一般。 中年男子落座后,迅速用他那敏锐的目光扫视了一眼朱梓苍五人,遂平和道:“老夫李昱鑫,是这山庄的主人,这几位分别是我的小女、管家以及贴身护卫。果儿。” “是,爹。”李果儿一边应承着,一边同样礼貌的向着众人打起了招呼道:“小女子李果儿,见过诸位尊客。” “李叔,李姑娘,两位客气了。” 朱梓苍同样拱了拱手,向着二人还礼道。 “我李家世代忠良,为我大明朝廷而效忠。我李氏先祖曾在太祖皇帝(朱元璋)打天下、夺江山之时,助太祖一臂之力,从而也算是我大明朝廷的有功之臣。后,论功行赏,被太祖封为忠勇伯,世袭罔替。老夫便是现役的忠勇伯。” 李昱鑫开门见山的便向着众人详尽地介绍起了自己的家世背景来。 “啊?!” 闻听李昱鑫之言,朱梓苍五人皆吃了一惊。 还是最先缓过神来的朱梓苍站起身来,他一边再次向着李昱鑫拱手行礼,一边朗声道:“大明当朝皇子朱梓苍见过忠勇伯!” “啊?!” 这回轮到李昱鑫几人蒙圈了,除了那个护卫,好似遇到任何事皆宠辱不惊的他,此刻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站立在那里。 惊奇片刻,李昱鑫同样站起身来,他和颜悦色道:“苍儿免礼,快快请坐。” “方才山庄之外的情况,老夫都已看到了,不过是场小小的误会而已。山庄之内,现如今只剩下了我与小女,还有管家和护卫,仅四人而已。这个世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这护卫,他的戒备之心超乎常人,凡是有可能威胁到咱们山庄安全之人,他一向如此对待。” 李昱鑫不急不缓的沉声道,言辞之中,轻描淡写之下,却没有任何表示歉意或者表达感恩的意思。 很显然,他并不准备给眼前的这位大明皇子殿下多少的面子与关照。 “你这……” “巢六。” 性格耿直而率性的巢六正欲反驳,却被朱梓苍给制止。 “李叔亦不必纠结太多,既是误会已消除,且双方皆无人员伤亡,便是万幸。” 朱梓苍同样“话里有话”道。 “你们为何会来到我的山庄?” 李昱鑫直切要害地问道,显然,他不想再就今日之事的是非对错与朱梓苍争辩与纠缠。 “我等不过途经贵风水宝地,见今日天色已晚,便想寻觅一个住处落脚歇息,以便明日继续赶路,就这样误打误撞的结缘于贵府。” 朱梓苍的回答同样显得是滴水不漏。 第二百六十六章 老谋深算心计多 “你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 李昱鑫继续深扒道。 “应天府。” 朱梓苍成稳而言曰。 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实,关于“去哪里”这个问题,朱梓苍自己至今都没有想好。 在朱梓苍的心里,其最初的计划只是回到京城去解救自己的母后,但是现在这情形,京城之内的状况,无人可知晓。 且不说京师至今有没有被活尸所攻陷,就算没有,那京城之外的人若是此刻想要进京,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何况,明面上,自己目前尚且仍是朝廷通缉的要犯,那所谓的“十恶不赦的大逆不道之徒”。以自己现今的身份与处境,去往京城等同于自投罗网般的去送死;暗地里,结合太宁卫遇袭等情况,一路追杀于自己的锦衣卫,他们又岂会“刀下留情”?分明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锦衣卫们,他们不可能轻易地放过自己!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真到那时候,不仅自己小命不保,就连眼前的这些无条件信任于自己、追随于自己的伙伴们,他们大概率也会连带着遭殃,从而被锦衣卫们给“一锅端”。 危险无处不在! 除了当下如兄弟姐妹般亲切的这些伙伴们之外,外界几乎无人可信! 长路漫漫,曲折坎坷,自己未来究竟将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总之,自己此刻的处境无比的艰难与凶险,大为不妙! 目前,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身边的这些兄弟姐妹们之外,自己那身在应天府的恩师、大明朝廷昔日的内阁首辅方从哲大人,他应当是自己此时为数不多能够信任与托付之人。因此,应天府,确实也是朱梓苍多方权衡之下准备考虑去往的地方。 其一,应天府距离此刻己方所在的永平府,路途遥远,无论最终自己去与不去,这一路之上,都会有足够多的时间和机会来进行相应的调整,从而达到随机应变之态;其二,就算自己真的去往了应天府,有方从哲这个当下自己为数不多的能够全权信赖之人在那里,也好过此时包括京城在内的绝大多数地方;其三,此时除了京城和应天府之外,自己也实在是想不到何处可去,无奈也。 “哦?应天府!” 一丝激动的神色自李昱鑫的眼里一闪而过,然,稍纵即逝之下,那激动之情立时便又消失而去,其面部表情瞬间便再次归于了平静。 就是这个细小无比的表情却被明察秋毫的陈力给捕捉到了,他暗自寻思着:那应天府和这忠勇伯到底有什么关系? “能在这个世道之下坚持活下来,还生存了这么久,想必你们以及你们山庄之外的那些朋友们,皆非等闲之辈。可否给老夫说一说你们的故事,你们是如何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的?特别是你,苍儿,作为大明当朝皇子,为何此刻的你不乖乖地待在那京城之中,于皇宫之内,伴圣上左右,而是领着一帮江湖人士来到了我这里?” 老谋深算的李昱鑫,他抛出的这个问题堪称是“一针见血”。 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若是子虚乌有般的凭空编造故事,那么,这“故事”必然会有漏洞与破绽。 这些漏洞与破绽定然是逃不过眼前的这只老狐狸的双眼。 念及此,朱梓苍决定在事实的基础之上实话实说,当然,自己此刻的那“朝廷钦犯”之身以及关于聚贤庄的一切,此二者,是万万不可“坦诚相待”的。 毕竟,一来,朱梓苍不知道这位忠勇伯和东厂以及锦衣卫有没有关联;二来,此地离关外并不那么遥远,因此,他也摸不准这老狐狸与赛金虎、赛飞狐有没有瓜葛,特别是那赛飞狐,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二百六十七章 滴水不漏思绪缜 “李叔,此事说来话长。今岁五月,大金大汗皇太极亲率八旗大军围困锦州,战火直逼宁远。苍儿奉命率领我大明京军前往关外驰援,会师于宁远城袁崇焕部。后,锦州失陷,我部与皇太极之大金八旗军血战宁远。激战正酣之时,大金军内部爆发了尸疫,大金军将帅和士兵们纷纷变成了嗜血至极的食人活尸,我部不得已退回宁远城内,固守待援。其后,百密难免一疏,宁远城终究是爆发了尸疫。城内将士和百姓们纷纷感染此疫疾,从而同样变成了那些血腥残暴的妖魔鬼怪。我与我的两名贴身侍卫吕永、巢六,就是他二人,我三人相依为命,硬生生的从那宁远城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来,从而死里逃生。一路之上,因缘际会,结识了很多的江湖好友!这才一路披荆斩棘,于今日来到了贵府。” 朱梓苍十分简练的将自己四个多月以来的经历告诉了李昱鑫几人,言辞之中,大多不痛不痒,很多关键点,皆有所保留和隐瞒。 “原来如此。”李昱鑫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随后意味深长地问道:“老夫眼拙,方才,那些与我这贴身护卫毛伯光交手之众人,若是没有判断错的话,应当是大明边军吧,他们又是如何与你们相遇的?” “李叔所判,准确无误,他们正是山海关那骁勇善战的大明关宁铁骑。山海关,那里也沦陷了,此刻已是活尸横行,饿殍遍野。这四位关宁铁骑的参将,他们带着二十余名士兵,正是自那山海关逃出生天,于路途之中,与我部相逢。” 朱梓苍的回答同样是滴水不漏。 “哦?”明显不相信此言的李昱鑫随即一针见血地问道:“既是这样,那为何你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那应天府,而非回往京城?” “李叔,在下乃大明皇子殿下侍卫官吕永。是这样的,带着众人回往京城,原本确实是殿下的首选之策。但是,经过大伙儿的集思广益,现在这情形,京城之内的状况,无人可知。且不说京师如今有没有被活尸所攻陷,就算没有,那京城之外的人此刻若是想要进京,想必无异于比登天还难吧。“ 见朱梓苍对此问题面露难色,吕永赶忙及时地抢先一步回答道,从而替朱梓苍解了围。 “嗯。”依旧将信将疑的李昱鑫再次发难道:“那为何你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那应天府?” “李叔,其实,那应天府,也不过是暂时的打算而已。如今之状,堪称是走一步,看一步。我的恩师、我朝昔日的内阁首辅方从哲大人,他此刻便是在那应天府之中。故而,此番前往那里,亦是有投奔恩师之意,赌一赌,碰碰运气。” 朱梓苍再次接过了话匣子道。 “这个世道,能活下来,确实需要一定的运气。” 李昱鑫兀自嘀咕道。 “李叔,在下陈力。方才,殿下说完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乃应天府之时,吾观之李叔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之情,不知其原因为何?” 忽然,陈力同样发难般地朝着李昱鑫回击道。 “哦?”李昱鑫略显吃惊之下,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遂故弄玄虚道:“应天府,那个地方,或许暗藏着能治愈尸疫、拯救大明的良方与解药!” “啊?!” “什么?!” 闻听李昱鑫之言,朱梓苍五人皆瞠目结舌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良方解药紫金落 “我朝隆庆、万历年间名医李时珍,其与老夫同根同族又同源,按辈分,算是老夫的族爷辈。其子李建元,也就是老夫的族叔,他几乎完全继承了李时珍的所有医药精髓。前些年,老夫听闻李建元隐居于那应天府紫金山之中。在老夫看来,吾之族叔便是当世为数不多的可以平息此尸疫,从而能够拯救天下苍生之人!” 李昱鑫不急不缓道。 “李建元?!” 闻听李昱鑫之言,朱梓苍的内心深处立时便“咯噔”了一下:当年,魏忠贤请来给自己的父皇进贡仙药之人,不就是那李建元吗?!父皇正是在服下了那颗所谓的“仙药”之后,便是成为了如今的这般“行尸走肉”!包括自己在大凌河边与皇太极决战之时,朝廷内阁让自己带来投毒于大凌河中的那些“红丸”,正是这些“红丸”,让大金士兵们变成了一只又一只的活尸怪物!此二者,究竟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李建元,只要能找到那李建元,一切的疑惑,或许都能真相大白;一切的问题,或许皆能迎刃而解!至少,也能从那李建元的身上发现与之相关的一些蛛丝马迹吧。” 朱梓苍暗自思忖道,同时,他看出了李昱鑫此时与自己的目的地几乎是不谋而合——去往那应天府! “李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相信你。我们可以带着你们几位一道去往那应天府,一路之上,纵使披荆斩棘,我们也会时刻保护好你们的安全。但是,我有三个条件,这是此行成败的关键。” 十分能沉住气的朱梓苍,此刻,他一边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与喜悦之情,一边还在不断地争取着己方的利益与筹码。 “哦?三个条件?具体呢,但说无妨。” 同样十分沉得住气的李昱鑫,他不喜不怒地问曰。 “第一,你和你的所有人,都要听从我的指挥与安排,包括他。” 朱梓苍指了指此刻正站在李昱鑫身旁为其保驾护航的贴身护卫道。在他看来,这个当世江湖之中的绝顶高手,若是能为自己所用,绝对是己方战斗力的大力提升,堪称是如虎添翼! “伯光?”李昱鑫望了望自己身旁的那名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的贴身护卫,遂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强迫于他,除非他自己愿意。” 年轻有为的贴身护卫,他看了看李昱鑫,随即又瞥了朱梓苍一眼,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朱梓苍向着李昱鑫的贴身护卫淡然地问道。 “毛伯光。” 这位名曰“毛伯光”的年轻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除此之外,一句废话也不愿意多说。 “好。”朱梓苍再次转向李昱鑫道:“第二,我需要你们的所有武器、食物以及各种补给,这些,统一由我部进行掌管与分配。” “这个好说,只是此刻,我们的食物已是所剩无几了。” 李昱鑫终究还是透露出了自己的老底:他必须恳求朱梓苍同意己方四人加入,否则,再这么下去,己方四人都得活活饿死在这个山庄之内! “第三,这个世道,我不能保证我们抵达应天府的时间,且,路途遥远,凶险至极,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何种意外,但是,我一定会尽全力保证你们的安全!” 朱梓苍诚恳道,看得出来,这第三个条件,与其说是“条件”,不如说是自己的“诚意”。 “没问题。” 李昱鑫果断地颔首道,以示双方精诚合作的正式开始。 第二百六十九章 化敌为友金石开 “咚咚咚”! “咚咚咚”! …… 忽闻一阵砸门之声自庄园之外传来。 “啊?” “唰”! 李昱鑫、李果儿、李安三人皆吃了一惊,同时,毛伯光极其利索的便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殿下,当是黄将军他们。” 吕永提醒道。 “糟糕,只顾着说话,却忘了时间。”朱梓苍下意识的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遂对李昱鑫四人道:“李叔,定然是我部留守于庄园之外的人马,误会,误会。” 显然,黄骏祺众人并不打算不管朱梓苍五人,也绝没有兀自撤离之意。 “无妨,我这庄园的大门,岂非等闲之辈三刀两锤便能砸开,从而破门而入?哈哈哈哈哈。”李昱鑫一边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一边对着朱梓苍众人道:“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快把大伙儿给请进来吧。” 欲扬先抑,老谋深算的李昱鑫,其城府深不可测。 “多谢李叔!” 朱梓苍五人赶忙道谢道,随即,便前往庄园大门处迎接己方的一众伙伴们。 …… “开门,开门,快开门!否则我蔡泽端定然将尔等庄内之徒的脑袋统统给砸个稀巴烂!” 门外的蔡泽端,他一边挥舞着自己的一对战锤,一边怒吼着向着庄园之内威胁道。 就在此时,忽闻“吱——呀——”一声,山庄的大门缓缓的被人从庄内给打了开来。 “殿下!” “殿下!” 关宁四将率先带领着众人向着朱梓苍五人冲跑了过来。 “苍哥!” 闫如瑶几乎是第一时间扑向了朱梓苍,她一下子便扎进了朱梓苍的怀抱之中,依偎在他那温暖无比的怀里。 “如瑶,没事,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安然无恙。” 朱梓苍一边轻抚着闫如瑶的秀发,一边打趣道。 “力哥!” “小乔放心,我没事。” “嘻嘻。” “哈哈。” “呵呵。” 同时,徐伊乔几乎也是第一时间来到了陈力的身边,这下意识的关切之情可瞒不住众人那雪亮的双眼,莺儿、燕儿等几名女子纷纷对着徐伊乔、陈力二人捂嘴而笑了起来,一时间,整的那陈力竟是不知所措。 总之,当庄外之众人望见朱梓苍五人此刻皆安然无恙,遂纷纷惊喜不已,人们脸上那喜形于色之态溢于言表。 “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先恢复镇定的黄骏祺率先缓过了神来,他激动地问道。 “黄将军,诸位兄弟姐妹们,都进来说吧!” …… 晚间,山庄的餐堂之内。 “诸位尊客,庄内食物所剩无几,老夫招待不周,还请各位海涵。”李昱鑫一边向着众人拱了拱手,一边道:“果儿、李安,将咱们山庄的地窖里储存的最后的老底以及那几瓶陈年美酒都给客人们呈上来。” “老爷,这……” 面露难色的李安向着自家老爷提醒、暗示道。 “李安,愣在这里干嘛,快去呀。” 显然,李昱鑫主意已定。毕竟,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自己父女俩的命运还要仰仗和指望着这伙儿人呢,这份“投名状”,他无论如何都是要先行一步呈递上来的。 “是,爹。”机灵的李果儿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遂缓和气氛道:“安叔,遵爹的指示,咱们去吧。” “是,小姐。” 李安也不再执着与坚持,虽心有不舍与担忧,然,其也明白,此时再“留一手”已无多大的意义,不如按照老爷与小姐的指示,呈上这个“投名状”,以表己方之诚心与诚意。 第二百七十章 英雄难拒美人怀 酒过三巡,推杯换盏,此刻的末世光景之下,山庄之内却是一派祥和之景象,这其乐融融之态与山庄之外的那些行尸走肉形成了强烈而鲜明的对比。 “李叔,那毛伯光去哪里了,为何不见他与我等一同进食?” 观察细致的朱梓苍向着李昱鑫问道。 “伯光他生性古怪,一向如此,不必管他。” 李昱鑫随口道,显然,其对自己的贴身护卫的性子了如指掌。 “殿下,吃饭前,我看到他独自一人往屋外走了过去。” 莺儿提醒着朱梓苍道。 “哦?”朱梓苍略微疑惑了一下,遂向着莺儿招手唤道:“莺儿,你过来一下,交给你一个任务。” 说罢,朱梓苍便对着上前来到自己身边的莺儿附耳轻言了起来。 “是,殿下。” 说罢,机灵的莺儿便兀自从餐桌之上装了些餐食、端了碗美酒,随即便向着屋外走去。 “自古,英雄皆难过那美人之关,这毛伯光虽少言寡语,看似不食人间烟火,但想必其本性也是如此吧。何不将计就计,派遣温柔大方的莺儿一试呢?” 朱梓苍暗自寻思着。 …… 大宅之外,亭台之内,毛伯光正卧栖于亭内,其正俯视着山庄花园之美景。 其实,他早就觉察到莺儿的到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动弹一丝一毫,似乎如莺儿这般的柔弱女子,于他而言,便是如此刻休憩于树梢枝叶之上的那些依人小鸟一般,对自己不会造成任何的威胁。 “这位大哥,小女子莺儿,给你送饭来了,顺带还给你捎了碗美酒呢。” 莺儿对着毛伯光热情地说道,其那清秀的面庞此时早已是笑颜如花。 毛伯光微微瞥了莺儿一眼,却没有作答。 “我说,那个谁,你咋这么不懂礼貌呀,是聋子还是哑巴呀,一声不吭的。” 显然,莺儿对于毛伯光的无礼显得十分的不满。 即使如此,毛伯光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噗嗤。”莺儿终究还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来,遂似那自言自语道:“你这人可真奇怪,算了,不管你了。” 说罢,莺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将餐食与酒轻轻地放在了毛伯光的身旁。随即便于这个凉亭之内,顺着毛伯光的视角,同样俯视着亭下的秀丽风景。 只见,山庄那风景秀美的大花园,连带着精美的假山、清澈的流水以及各式各样生机勃勃的花草树木,这一切,皆尽收眼底,从这亭台之内俯视,好一幅绝世山水画般的大美景色。 望着这美景,莺儿想入非非,心语连连,一时间竟是忘我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这一辈子都生活在此,等待着她那心上之人的到来。 “哇,好美呀。”念及此,莺儿竟是把双手放到了自己的嘴边,她朝着天空、向着美景,随即竟是尽情地、忘情地大声呼喊了起来:“啊——!” “呼”! 一瞬之间,毛伯光下意识地便飞身一跃而起,他惊奇不已地看着莺儿,眼神之中尽是不解与诧异。 “我说,你不用反应这么大吧,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景色很美,仅此而已。” 闻听此言,毛伯光这才略微再次放松了些警惕。 “既然起来了,就把这饭给吃了吧,别饿着啦。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你端来的呢。” 此时的莺儿,她端坐在凉亭之内的木凳之上,继续欣赏着那清澈见底的涓涓流水。 毛伯光仍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也同样轻轻地坐了下来,缓缓地品尝起了莺儿专门为自己端过来的餐食。 毛伯光与莺儿,这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二人就这么默默地端坐于亭内,直到毛伯光吃完了莺儿递上来的所有餐食。 “我说,你怎么没喝酒呀?这陈年美酒,闻起来就香气十足,尝起来定然香醇可口吧。” 见餐食已清空,美酒却纹丝未动,莺儿便奇怪地问道。 毛伯光只再次微微看了看莺儿一眼,却还是没有作答。 面容秀气的莺儿,她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端起那空碗和酒,再次小心翼翼地朝着大宅走去。 “谢谢。” 毛伯光轻言道,言辞之中,淡然无比。 “哈哈。” 莺儿抿嘴笑出了声,却是没有回头,而是兀自直接走上了那通往山庄大宅的石阶。 …… 第二百七十一章 暗藏玄机密室入 “吕永,巢六,马匹可都已喂食完毕?” 朱梓苍向着二人问道。 “回禀殿下,所有马儿,皆已吃饱喝足,整装待发。” 吕永回答道。 “您放心,那几匹肥马,吃的比咱都要饱呢。”巢六打趣道:“我们还特地提醒了那个小丫头,可别让她的巴图鲁把咱们的马儿给当成了猎物啰。” “哈哈。” 闻听此言,朱梓苍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这时,莺儿也再次回到了餐堂之内,她左手拿着空碗,右手端着酒,步履轻盈。 朱梓苍朝莺儿摆了摆手,莺儿便微笑着向着他走来。 “怎么样呀?” 朱梓苍小声笑问道。 “没什么,整个一怪人,沉默寡言的。” 莺儿一边据实汇报道,一边将自己右手中的那碗美酒一饮而尽——“哇,好酒!比那聚贤庄内的陈年老酒都要好上不少。” “关于那毛伯光,你无需多问,也用不着和他说得太多,若是感觉有何不对劲之处,与他保持距离便是。” 显然,在应付汉子方面,一般的寻常女子大多都不是莺儿的对手,然,纵使如此,朱梓苍也不希望莺儿身处于任何的不妙与危险之境地。 朱梓苍与莺儿正说话间,李安向着二人踱步而来,但是他只是站在了距离二人稍远的一把木椅旁,并没有直接介入二人的谈话,朱梓苍一边朝着李安轻微地点头示意,一边快速且装作不经意间的给莺儿使了个眼色,立时便明白了朱梓苍之意的莺儿随即便笑着转身离开了。 “安叔,如果没什么意外情况的话,我们明天启程,前往那应天府。” 待李安缓行至朱梓苍的身边,朱梓苍开门见山的便说出了自己的行程安排。 “嗯。”显然,此安排在李安的意料之中:“我家老爷让我带你去往我们山庄的武器房,去那里清点一下武器,能带的,都尽可能的给带上,留在此处,不过空落灰而已。” 李安不冷不热道。 “好,如此,有劳安叔。” 说罢,在李安的引路之下,朱梓苍跟随李安出得主宅,穿过好几个庭院和长廊,终于来到了一间隐藏在一个小花园之内的十分密闭的屋子之前。 “咔嚓,咔嚓”。 手持钥匙的李安娴熟地打开了两把金属大门锁,二人随即便步入了这个屋子之中。 “安叔,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往那武器房的嘛,为何带我来到了这个小厢房之内?” 朱梓苍好奇地问道。 “殿下莫急,且看此屋之下,别有洞天也。” 李安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了厢房之内的那张大木床的床脚。 只听“咯吱”、“咯吱”数声清脆之响,李安先后将床脚向着正反两个方向分别各自旋转了数圈。 随即,又闻“哗”的一阵声响,大木床旁边的那一整面墙竟是被平移了开来,露出了一级又一级通往地下的石阶梯。 显然,这间看似普通不已的厢房之内,绝对暗藏玄机;这处别有洞天般的密室之中,显得神秘莫测。 “安叔,这?” “殿下,请吧。” 朱梓苍正疑惑间,李安却指着石阶的方向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整个人的神态依旧是那般的成稳与淡定。 朱梓苍略微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决定相信李安并没有“没安好心”,亦或是“别有用心”,他踏着淡然的脚步与那李安一道,顺着石阶向着地底下的密室行进而去。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十八武器任君载 步入地下密室,眼前的场景令朱梓苍感到震惊——与其说是武器房,不如说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武器库。 密室构造无比的简单,四面墙中,有三面都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架,武器架里面堪称是——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 从那近身攻击的武器刀、枪、剑、斧、锤等,到远程攻击的武器弓箭与火铳等,绝对令人咋舌不已。 “火铳?你们这里居然连火铳都有,数量还如此众多!” 朱梓苍震惊道。 “这算什么。”李安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如果这就让殿下感到诧异,那么想必殿下是太小看我们家老爷咯。” “哦?此话怎讲?不知忠勇伯还有什么通天之本领?” 朱梓苍顺势追问道。 “此乃不足为外人道哉,想必日后漫长的相处岁月里,殿下自会逐步发掘。” 李安话里有话道。 “好,本宫拭目以待。” 朱梓苍也不再强问,只是平稳而言道。 “不过,本宫仍有一问,还请安叔解疑释惑。” 朱梓苍话锋一转曰。 “请讲。” 李安的表情依旧是不冷不热。 “此刻,这诺大的山庄,为何只有你一位管家,其他的丫鬟与佣人们,他们都去了哪里?便是李叔的护卫,也只有那毛伯光一人而已。” 朱梓苍一针见血地问道。 “这山庄不过只是我家老爷的一处宅邸而已。尸疫爆发之前,我家老爷便收到了一封密信,此信的内容只有老爷一人过目过,随即便丢入了火盆之中进行了销毁。老朽虽未阅过此信,然,亦敢推断此信之内容定然与这尸疫有关。此后没过多久,老爷便带着小姐、我以及伯光四人,来到了此山庄进行提前准备和避难。来之前,老爷便提前以书信为令,遣散了此地的所有家丁、丫鬟与护卫。” 李安详尽而言道。 “丫鬟女眷等,自不多言,可是为何要主动遣散这里的家丁与护卫们呢?留下这些青壮年力量,岂不是进可攻,退可守嘛?于内,可以安营扎寨,固守山庄,抵御外界的活尸怪物;于外,李叔若是想去往那应天府或是其余之地,此刻或许已然到达那目的地了吧。” 朱梓苍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个,具体就需要你去问我家老爷了,但是我记得老爷当时就说过,让我等远离人群,以此来避免感染尸疫。” 李安的回答堪称是滴水不漏。 “这个李叔,绝对不简单!”朱梓苍一边暗自寻思着,一边强行沉住气的淡淡应承道:“原来如此。” “殿下,让你的人过来清点兵器吧,看哪样兵器称手,随便挑,能带的都尽量带上,放在这儿只会浪费与落灰。” 李安得意地笑言道。 “好,这世道,武器就与那食水一样,都是宝贝哟,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朱梓苍同样话里有话般的“敲打”着李安这方道。 “殿下此言差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害谁,又防谁呀?咱们理应当一致对外,你说是不是呀?” 李安“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那是,那是,安叔所言甚是。” “哈哈哈哈哈。” “我马上带人前来清点兵器,劳烦安叔通知李叔他们,让他们尽快收拾好行李,随时待命,咱们暂定于明日一早启程。” 朱梓苍回归主题道。 “是,殿下。” ……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七十三章 杀母之仇噩梦萦 “孩儿,孩儿,救救额娘!” “额娘,额娘,你不要走呀,不要离开我!” “孩儿,额娘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额娘唯独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你弟弟呀!未能看到你兄弟二人长大成人,额娘死不瞑目呀!” …… “啊!” “九哥!” “九哥!” 深夜,一条小河边,马车之外,一阵因梦中惊醒而引起的惊叫之声将马车车厢之内的两名少女给同样惊醒了起来。 “九哥,你没事吧?” 玉儿(历史上的孝庄皇太后,康熙的祖母)一边拉开了马车的门帘,一边对着多尔衮关切地问道,同时,苏茉儿(历史上的苏麻喇姑)也一把紧紧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那四丈银鞭,毕竟,在这个世道之中,强烈的谨慎与自我保护意识,必不可少。 “啊……没事,我没事……” 多尔衮气喘吁吁道,同时,他的额头之上冷汗直冒。 “九哥,再一次做到那个噩梦了吗?” 玉儿一边心有灵犀地问道,一边用着自己的丝绸手绢轻柔的为多尔衮擦拭着他那额头之上的汗珠。 “唉,是的,方才在车厢之外守夜之时,太困了,以至于只打了个盹儿的功夫,竟是又梦到我额娘了。还好,此刻没有活尸来袭。” 多尔衮心有余悸地说道。 “九哥,不要想那么多了,毕竟那是大汗的旨意。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况且,你那时尚且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孩而已,根本无力去救你额娘或是试图能改变些什么。” 玉儿再次安慰着多尔衮道。 “嗯,这我知道,道理谁都懂,只是……” “吼!” “哈!” “呃啊!” …… 多尔衮话尚未说完,忽闻一阵低沉的活尸怒吼之声自前方不远处的小树林之中传来,约莫七八只活尸随之自那树林之内涌了出来。 “哗”! 车内的苏茉儿立时便手持她那四丈银鞭,自那马车之上轻功腾空一跃,飞身而起,一下子便跳跃到了活尸群的跟前。 “啪”! “啪”! “啪”! 只一眨眼的功夫,苏茉儿连续的三鞭,鞭鞭爆头,立时便将三只活尸给一一击毙,原本规模就不大的活尸群,仅须臾间,便被消灭了近一半。 “哈!” “噗”! 眼见一只活尸自那正面扑向苏茉儿,却被后者给一脚踹翻在地。 “咻”! 随即,苏茉儿长鞭甩出,一把便紧紧地缠绕住了另一只活尸的脖子,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这活尸的脖子硬生生的便被其银鞭给勒断了——直接尸首分离! 一时间,场面血腥不已! 这还没完,苏茉儿无缝对接之下,猛力一跺脚,顺势便将方才被其踹倒于地的那只活尸的头颅给踩了个稀巴烂,整个活尸脑袋的脑浆都四溅而出。 伴随着最后两声“啪”、“啪”的鞭打脆响,仅剩的两只活尸也都被其爆头而击毙。 一气呵成之下,苏茉儿那精湛而娴熟的武艺,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其身后的多尔衮与玉儿二人,好似早已习惯了一般,淡定自如。他们既没有任何的恐惧、担忧之情,也没有任何想要上前帮忙之意。 “茉儿,进来喝口水歇歇,九哥应该休息的差不多了,后半夜还是让他来守夜吧。” 玉儿从容不迫道。 “小姐,九哥方才噩梦惊醒,此处又是活尸常出没,加之明日一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届时仍需得由九哥来驭马驰行,故而,还是让九哥进入车厢之内好好歇息一番,守夜之责,就由茉儿代劳吧,正好我也休息好了。” “茉儿好意,多尔衮心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可被这点疲劳与噩梦给整怕?还是由我来吧。” 多尔衮严词拒绝道。 “九哥,别说了,看你两眼直冒血丝,明日赶路,你这马车夫的职责,可不容有失哦。” 苏茉儿坦然地笑道。 “这……” “九哥,如此,你就恭敬不如从命吧,今夜值守,就让茉儿来吧。” 玉儿爽快的为二人做了主。 “那好吧,常言道,巾帼不让须眉,就有劳茉儿啦。” “得令。” “哈哈哈哈哈。” ……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七十四章 鱼掌兼得蛇象心 “格拉”、“格拉”…… 一辆马车平稳地行驶在郊外山野的官道之上,马夫虽是一少年,然其精湛的驭马驾车之术,一点都不比老车夫们差。 “茉儿,咱们这是到了哪里了?” 车厢之内的玉儿对着自己身旁的苏茉儿询问道。 “小姐,观舆图所指,咱们此刻应当是处于大明太宁卫地界。” 苏茉儿一边查看着手中的舆图,一边回应道。 “太宁卫?” 车厢之外驾驭着马匹的多尔衮下意识的自言自语道。 “怎的,此地九哥相熟?” 车内的玉儿好奇地问道。 “哦,那倒没有,话说,此刻之世道,活尸遍天下,无论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区别呢?” 多尔衮苦笑道。 “军爷,您就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哼哼,刚刚我说什么来着,这两个小娘子留下,其余人等都可以放行。” “军爷,我等此行的目的便是护送这二位小姐去往那宁远城投奔亲戚。” “少废话!” …… 忽然,一阵激烈的对话之声自那前方不远处的官道之上传来。 “九哥,小姐?” 警觉的苏茉儿一边手持自己的四丈银鞭,一边向着二人请示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 多尔衮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遂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 …… 官道之上,十多名家丁护卫模样之人正护送着一驾马车赶路,此时,却被二十余名大明官军模样之人给拦了下来。 “烦请军爷行行方便,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一位领头的护卫模样之人一边向着为首的那名大明官军首领恳求道,一边顺势向那人呈递上了好几锭沉甸甸的白银。 “本军爷说了,我们不要银子,我们只要女人!” “噗”! “啊!” 说罢,那大明官军首领一脚便将那名护卫头领给踹翻在地。 伴随着“噗通”一声,护卫头领手中的那几锭银两也随之掉落于地。 “啧啧啧。” 此时,另一名副官模样的官军一边砸了咂嘴,一边走上前来,他俯下身段,拾掇起了那几锭银两,阴阳怪气道:“我说大哥,常言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是可没说这女人与银子,不可兼得呀。这白花花的银子,不要怪可惜的,简直是暴殄天物哟。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哈哈哈哈哈!” 剩余的二十余名大明官军士兵们一同齐声大笑了起来,那些满脸横肉般的嘴脸,令人感到恶心至极。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呀!” “哗”! 说罢,其中的一名护卫一把冲上前来,他手持腰刀便向着为首的那名官军首领劈砍而去。 “唰”! “哐”! 为首的官军首领气定神闲之下,一把便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一下子便抵挡住了那名护卫攻击而来的砍刀。 “哗”、“哗”! “哐”、“哐”! 护卫连续的两刀攻击也皆被官军首领轻而易举地就给化解了。 “噗”! “啊!” 官军首领随即一脚发力猛踹,便将那护卫给踹翻于地,随即顺势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利剑,向着那名护卫便一击致命般的刺杀而去。 “唰”! “啪”! “铛”! 紧要关头,一条银鞭飞来,这一鞭子抽下去,便将这把长长的夺命利剑给绞缠、拽落于地。 当双方众人皆向着长鞭所来之处望去的时候,却见多尔衮三人赫然出现在了众人后方不远处的位置。 “堂堂大明官军,光天化日之下,欺男霸女,欺压百姓,你们好威风呀!” 三人当中,为首的多尔衮立时便嗤之以鼻般地呵斥道。 “咻”。 同时,苏茉儿也一把便收回了自己的那称手兵器——四丈银鞭。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七十五章 **似匪食民血 “我当是谁,原来是鞑贼而已!” 为首的官军首领见多尔衮三人的衣冠以及多尔衮那极具特点的女真金钱鼠尾辫,随即便蔑视道。 “哈哈哈哈哈!” 其余的大明官军士兵们也皆跟随着自己的长官向着多尔衮三人大笑嘲讽了起来。 “我说女真小儿,尔等在我大明境内,休要管你家爷爷之事,当心我等把你们当作大金的奸细给抓起来。识相点,快滚,否则休怪你家爷爷刀下无情!” 方才拾掇起地上银两、欲要“鱼与熊掌兼得”的那名大明官军副官对着多尔衮三人恐吓道。 “我说大哥、二哥,话说这两名女真小娘子也是长得不赖哟,咱们兄弟们是不是也可以?” 又一名大明官军士兵对着自己的首领、副官“谏言”道,言辞之中,那挑逗之意与不安好心,彰显的淋漓尽致。 “是呀,兄弟们,话说这女真娘们儿,我等好似还尚且没有染指过吧。” “何不尝试一番呢?” “哈哈哈哈哈!” …… 众士兵们纷纷淫荡至极的向着玉儿和苏茉儿二人挑衅道。 “岂有此理,好你个大明官军,此刻,活尸横行,饿殍遍野,你们没说去拯救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于水火,保一方之平安,反倒是在此仗势欺人,胡作非为。你们如此这般,与那山贼土匪何异?简直是衣冠禽兽,畜生不如!” 显然,面对这些令人发指的大明官军中的**与败类,多尔衮气得是牙痒痒。 “乳臭未干的女真毛头小儿,竟敢在我大明境内口出狂言,于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兄弟们,给我上!” “是,大哥!” “唰”! “唰”! “唰”! “呀!” “啊!” “冲呀!” …… 说罢,在那名大明官军首领的发号施令之下,二十余名大明官军士兵们纷纷手持腰刀的向着多尔衮三人冲来。 “玉儿,朝后面躲远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茉儿,我们上!” 多尔衮同样也迅速展现出了迎敌之态。 “九哥,茉儿,你们俩要注意安全呀!” 玉儿一边叮嘱着二人,一边快速地向着后方撤离避险而去。 “咻”。 同时,苏茉儿也一把再次扬起了自己的四丈银鞭。 “啪”! “啪”! 苏茉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的两鞭便将两名冲在最前方的大明官军士兵给抽倒在地,这强大的力道立时便是将二人抽得是动弹不得,蒙圈不已。 “啪”、“啪”! 伴随着又两鞭猛烈的击打,鞭鞭爆头之下,两名大明官军士兵瞬间便口吐鲜血,殒命而去。 “啊?” “杀!” 其余的大明官军士兵,他们见此骇人之场景,略微迟疑片刻,随即便再次向着多尔衮、苏茉儿二人冲杀而来。 “唰——”! “咔嚓”! “咔嚓”! “啊!” “啊!” 同时,多尔衮同样极其利索的刀拔出鞘,他顺势便将冲上前来的两名大明官军士兵给重重地砍倒在地。 随即,又闻“啪”的一声脆响,苏茉儿的长鞭一把便将一名大明官军士兵的的脖子给缠绕了起来。 “吱——”! “啊!” 只见,苏茉儿用力一扯,愣是将那名士兵的人头顺着脖子给硬生生地转到了身后方,一命呜呼而去! “啊?!” 此情此景,此惊悚血腥之状,令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七十六章 神鞭战刀正义明 “好家伙,还真有两下子,吃你爷爷一剑!” 说罢,那名大明官军副官手持利剑便向着苏茉儿极其犀利般地刺杀而来,却被苏茉儿十分敏捷的便闪身一躲而过,随即“噗”的一脚便踹向那名副官的胸膛——正中下怀。 “啊!” 那副官瞬间便被踹翻到了身后方五米开外。 “呀!” “唰”! “哐”! 正在此时,那大明官军首领手持长剑正欲从身后偷袭苏茉儿,却被多尔衮的佩刀给挡了个结结实实。 “哼哼,背后偷袭,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多尔衮对此卑劣之行为显得十分的嗤之以鼻。 “唰”、“唰”! “哐”、“哐”! 官军首领连续的两剑,那势大力沉的劈砍再次被多尔衮轻而易举的给化解而去。 “不识抬举。” 多尔衮无比蔑视般的冷哼了一句,随即便转守为攻,抄起自己的砍刀便向着那官军首领猛烈至极地挥砍而去。 “唰”、“唰”! “哐”! “噗”! “啊!” 果不其然,在身手高超的多尔衮面前,官军首领不出三招便败下阵来,被多尔衮给一脚踹飞。 伴随着“咔嚓”一声巨响,多尔衮顺势一跃而起,手起刀落,一气呵成,一刀便砍下了这名大明官军首领的项上人头。 “滋——”! 这大明官军首领人首分离的一瞬间,鲜血立马便从其脖子处喷涌而出。 “啪”! “扑哧”! 那头,在苏茉儿那夺命银鞭的强烈抽打之下,伴随着那名大明官军副官口吐出其最后一口鲜血,那厮同样就这样交代于此了——被银鞭爆头而毙命。 “啊?!” “啊!” “撤,撤!” “兄弟们,快撤!” 只一瞬间,剩余的十余名大明官军士兵们便纷纷在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的状态之下,皆落荒而逃。 “兄弟们,追,别让这群兵匪给跑了!” “是,大哥。” 众家丁护卫们正欲向着那帮逃兵追捕而去,却被多尔衮给拦了下来——“不用追了,一群虾兵蟹将,提不上台面的东西而已,随他们去吧。” “是,好汉!” 闻听多尔衮之言,众人皆又收回了自己的脚步。 “静儿,还不快随我谢谢这位少侠和那两位妹妹。” “是,姐姐。” 伴随着一阵年轻女子的对话之声自那马车车厢之内传来,门帘拉开之下,竟是走出了两名妙龄女子,她们手挽手,相互搀扶着下得马车而来。 “小女子何玉宁,这位是舍妹何玉静,三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得我姐妹二人及一众随从之性命,此大恩大德,我姐妹俩此生定然是没齿难忘!” 这位芳名曰“何玉宁”的年轻女子一边向着多尔衮三人道着谢,一边朝着自己的家丁护卫头领使了个眼色,唤道:“何林。” “是,小姐。” 立时便明白了自家小姐意思的何林随即便端着一盘沉甸甸的白银向着多尔衮三人毕恭毕敬地呈递而上:“好汉,二位姑娘,感谢三位仗义出手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还请三位笑纳。”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用不着,用不着。”多尔衮一边伸手推开了何林呈递上来的银两,一边同样自我介绍般的回礼道:“在下多尔衮,这两位姑娘是我的朋友,玉儿和苏茉儿,幸会幸会。” “多尔衮小哥不必客气,这些盘缠不过只是我和姐姐对三位的一点报答之意而已,此刻之世道,路途凶险,多些银子也好随时打点,不失为一计妙策。” 何玉宁身旁的何玉静再次劝起了多尔衮三人收下。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二百七十七章 谨言慎行匿家底 “姐姐此言差矣,试问方才这些银两,可能打得动那些官军?” 多尔衮苦笑道。 “这……” 闻听多尔衮之言,何玉静竟是一时语塞,毕竟,多尔衮这建立在事实基础之上的质疑,何玉静确实无法反驳。 “多尔衮,二位姑娘,观三位相貌与衣着,应当是女真人吧?” 何玉宁岔开了话题般的问道。 “正是,我三人皆来自于大金。” 多尔衮实事求是道。 “大金?那里也闹尸疫了嘛,情况怎么样?” 何玉宁随即关切地问道。 “定然呀,情况大为不妙,不然我三人也不会千里迢迢地逃命至这大明境内。只是……” 多尔衮欲言又止道。 “只是什么?” 何玉宁追问曰。 “只是,来了之后才发现,这大明境内尸疫的情况,形势同样十分之严峻。” 多尔衮坦然道。 “唉……” 闻听此言,众人皆一声叹息。 “多尔衮,你们三位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何玉宁关心地问道。 “姐姐,说实话,我们都没有想好,目前而言,走一步,看一步吧。” 多尔衮实话实说道。 “你们三位不如和我们一起吧,咱们一道结伴而行。” “对呀,这样一来,彼此相互间,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呀。” 何玉宁、何玉静这对姐妹花一唱一和道,她们二人抛出的橄榄枝十分的明显——拉多尔衮三人入伙。 “敢问二位姐姐携一众家丁护卫,这是要去往何处?” 多尔衮沉稳地问道。 “近日,太宁卫城内出现了多起尸疫案件,活尸生吃活人,场面血腥不已,惨不忍睹。虽有官府公告称已平息此尸疫,然,坊间传言甚多,人心惶惶。故而,家父在担心我姐妹二人安危的情状之下,遂差遣家丁护卫们将我姐妹二人护送至宁远城中投奔亲戚,从而避难。听家父所言,宁远城中驻扎有我大明大军,就算那里同样也爆发了尸疫,相信官军们也可抵御,从而保百姓与城池之平安。因此,宁远城绝对是目前相对安全的地方。” 何玉宁详尽的解释道。 “宁远城?” 听到这个地方,多尔衮的内心深处立时便下意识的“咯噔”了一下。 “多尔衮,二位姑娘,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何玉静赶忙趁热打铁道。 “是这样的,姐姐所言诚然在理,然,宁远城作为大明边境之地的重要城池,堪称是军事要塞。众所周知,近些年来,凡是在大明与大金交界的边关之地,时常有矛盾、冲突及大小摩擦,总之,久未太平。此时,若是我三人以女真人之身份贸然前往,那么,风险定然极大。同时,不确定因素,也实是甚多。” 早就做好了委婉拒绝之准备的多尔衮,他面露担忧之情道。 “三位不必担心,有我和我姐姐作担保,大明官军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我和姐姐可是有亲戚在那里呢,你们可知我们在那里的亲戚是谁?他就是宁远城中大名鼎鼎的……” “静儿!” “呃,是,姐姐。” 何玉宁一把便打断了自己的妹妹何玉静那因极其上头而脱口而出的多余之言,同时也像往常一样,一如既往地提醒着自己的妹妹: 出门在外,谨言慎行,不要轻易泄露自己的踪迹与老底。纵使多尔衮三人是己方的救命恩人,那也得话到嘴边留三分。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同时,何玉静立时便也明白了自己姐姐的良苦用心。 第二百七十八章 明金两邦皆尸疫 “二位姐姐之好意,我三人心领,只是,于此特殊时期,我三人这女真人的身份实在是过于敏感。纵使二位姐姐有一定的背景,然,此时若是贸然跟随诸位去往那宁远城,轻则可能会被大明官军当作大金的奸细给抓起来,从而陷入牢狱之灾;重则或许当场被就地正法,小命不保!所以,我三人还是当谨慎为妙,还请诸位见谅。” 多尔衮一边详尽的分析起了利害,一边再次向着众人拱了拱手行礼。 “如此,也罢。”何玉宁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对多尔衮三人的理解,遂关切地问曰:“那你们三人下一步将去往何处?”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实话,具体去往何处,我们也不知道。既然太宁卫并不太平,我们或许会按照舆图所示,继续顺着官道的方向,去往那广宁前屯卫。” 多尔衮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何林。”闻听此言,何玉宁一边将何林唤到了身边,一边吩咐道:“将我们的食水与物资,都分出一部分给这三位恩人。” “是,小姐。” 说罢,何林便带领着众人将己方的食水与物资,向着多尔衮三人的马车之上搬运而去。 “姐姐,你们这是干什么?万万不可,食水与物资,我们都有,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自行搜集呀。现今补给宝贵,你们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多尔衮赶忙婉言谢绝道。 “我姐妹二人自太宁卫城中撤离之时,家父给我们准备了充足的物资与补给,足够我们所有人一直用到抵达那宁远城。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们不够用。方才,三位既是不肯收下盘缠,那这些食水与物资,就权当是我姐妹二人的一番心意吧,还请笑纳,莫再拒绝。” 何玉宁微笑道,言辞之中,亲和力十足。 “是呀,我说多尔衮、二位妹妹,你们三人就不要再推辞啦。” 一旁的何玉静也再次附和道。 “这……” “九哥,银两贵重,万不可相收,这食水倒是朴实无华且实用,既是二位姐姐的一片真情与好意,我看咱们就领了二位姐姐这份情吧。” 多尔衮正犹豫间,玉儿果断地替多尔衮做了主。 毕竟,一来,这看似的仗义与客气却是在不断的驳何氏姐妹二人的面子,实在是不合适;二来,何氏姐妹二人所提供的食水及补给确实是己方所急需的,面对这些平日里三人屡次以身试险,不断冒死、甚至不惜以生命之危换取而来的物资,此刻的三人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好,二位姐姐,那我三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尔衮领着玉儿和苏茉儿一同向着何玉宁、何玉静及众人行礼道:“长路漫漫,路途凶险,恳请二位姐姐与诸位好汉多加保重,注意安全!” “放心,我和姐姐会的!” “多尔衮,二位妹妹,一路之上,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呀!” 何玉宁、何玉静二人同时也关切道。 “姐姐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 “就此别过!” “有缘再会!” …… “姐姐,多尔衮他们三人,应当不只是逃难到我大明境内的女真寻常人家吧?” 马车车厢之内,何玉静向着自己的姐姐何玉宁提出了大胆的设想。 “哦,何出此言?” 何玉宁淡定地问道。 “这还不简单,看他们三人的衣着、武器与身手,就定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真人。” 何玉静调皮地眨了眨自己的明眸,得意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活尸凶残人性险 “你个小妮子,还挺机灵的呢。”何玉宁一边用手指轻柔地点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脑袋,一边语气转为严肃道:“当我提到宁远城的时候,我看那多尔衮的神情就不自然了起来,宛如有什么心事一般。当时我便起了疑心,为了谨慎起见,我便让你谨言慎行,不要把咱们在那宁远城之中的老底全都给他们兜出来,也没再打算邀请他们与我们一同去往宁远城。” “哈,姐姐,原来你早就看出不对劲啦,从而留了一手呀!” 何玉静立时便对自己的姐姐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毕竟,从小到大,常听爹言曰,在他年轻之时,作为我大明边军的一员,屡次于我大明边境之地,与那女真诸部交战。久经沙场的经历,使得爹他老人家对女真人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爹说过,女真人,往往在他们和善、豁达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心狠手辣的心以及野蛮的性格与作风。方才,多尔衮与那执鞭姑娘,他二人武艺高强,高深莫测,我们的家丁护卫们,加在一起也不是他俩的对手。所以,为防万一,稳妥起见,还是各自安好为妙。” 何玉宁详尽的分析道。 “原来如此,还是姐姐想得周到呀,不过我看他们三人,都挺正派的,又是咱们的救命恩人,至少应当不是啥大奸大恶之徒吧。” 天性善良、单纯的何玉静总是会把人往好了方面去想。 “应当如此。但是,这个世道,活尸凶残,人心更险。静儿,你要记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姐姐,静儿记住了!” …… “驾!驾!驾!” “吼!” “哈!” “呃啊!” …… “唰”! “啪”! “咔嚓”! …… 一辆马车急速行驶在大明境内的官道之上,一少年与一少女,分别手持佩刀与银鞭,他二人三下五除二便将阻挡在己方马车之前及两侧的活尸给斩杀殆尽——鞭鞭爆头,刀刀致命! 二人娴熟的驭马之术及高超的武艺,令人叹为观止。 “九哥,前面有个村子,看样子,此刻正在冒着滚滚浓烟,想必定然有恙,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马车之上,眼尖的苏茉儿,她看出前方村落有着一股不祥的预兆与端倪之后,随即便征询起了多尔衮的意见来。 “走,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救出些活口或是搜集到什么有用之物。” “是。” 说罢,二人便驾驭着马车向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个小村庄进发而去。 …… 村口,一块刻着“界桥村”的石碑立于村头。 “界桥村。”多尔衮喃喃自语地嘀咕了一声,随即便向着苏茉儿询问道:“茉儿,咱们的舆图之上,可有标注这个村落?” “九哥,关于此村,舆图之上并无明显标注。” 苏茉儿据实而答道。 “这个村子,真是奇怪。” 多尔衮再次自言自语道。 “九哥,一个小村子而已,这样的村庄遍地都是,咱们的舆图也不可能把这些个村落全部都给标注出来吧。” 见多尔衮起了疑心,玉儿随即解释道,以便让多尔衮不要想太多。 “嗯哼。” “喀喀。” 自村内飘出的浓烟立时便将三人给呛得直咳嗽了起来。 “走,带上武器,咱们进村看看。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对劲之处,赶紧撤离。” 多尔衮谨慎的提醒着二人道。 “是,九哥。” …… 第二百八十章 血腥屠村毁尸糜 村头,一条小河贯穿着整个村庄,此时的河水依旧潺潺地流淌着,宛若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悲欢离合都与它无关一般。 那清澈而宁静的河面,此刻就如同一面明净的铜镜似的,映照着这一片火光之中的界桥村。 三人步入村内,多尔衮端着佩刀在前,苏茉儿手持银鞭殿后,玉儿则是被二人保护于中间位置。 心有灵犀一点通! 看得出来,经过这一路之上的前行与历练,三人的走位与配合显得是那样的驾轻就熟,默契十足。 此刻的火势已然是点燃了村子里的一大半房屋,村庄之内的地上,村民们的尸体也基本上被这大火给焚烧殆尽,那一块又一块的残肢,不是被烧焦就是被烧糊。 这血腥不已的场面堪称惨绝人寰,说其乃人间炼狱亦不为过。若是在此世道之下,那尚未怎么见过世面之徒,此情此景,绝对能让其恶心的将一周之内所吃到肚子里的餐食全部都给如数吐出来。 “九哥,茉儿,你们看,这些尸首虽然基本被烧焦,但是相当一部分尸体保存完好,他们生前不像是被活尸所咬死和啃食,相反是被人所杀死和放火烧毁。” 明察秋毫的玉儿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啊?” “杀人放火?!” 闻听玉儿之揣测,多尔衮与苏茉儿皆大吃一惊。 “吼!” “呵!” “呃啊!” “哐里哐当”。 …… 恰在此时,一阵活尸的低沉之吼与金属撞击之声交相呼应般的传来。 “看来玉儿所判,准确无误。” 望着面向己方走来的三只活尸,多尔衮淡定的豁然开朗道。 玉儿与苏茉儿二人随即循声望去,只见此三只活尸,一人穿着大明官府捕头的官服,二人身着大明官府捕快的服饰,其中一名捕快的腰间佩刀尚未出鞘,那“哐里哐当”的清脆之声在此刻除了大火燃烧之声之外,再无半点声响的寂静之地,显得是那样的惊悚与刺耳。 “啊呜!” 眼见有活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为首的活尸捕头毫不客气的便向着多尔衮扑了过来。 “唰”——“咔嚓”——“滋——”! 多尔衮刀拔出鞘、一气呵成之下,瞬间便砍掉了那名冲在最前方的活尸捕头的项上人头。 “哈!” “噗”! “呃啊!” “啪”! 面对另外两只前赴后继般继续猛扑上来的活尸捕快,多尔衮先将其中的一只给一脚踹飞,苏茉儿同时也将另外一只给一鞭爆头。 “呵……哈!” “哐里哐当”。 这活尸捕快四脚朝天之下,一边手舞足蹈的欲要尝试着再次站起身来,一边嘴里生无可恋般哼哼唧唧的大口喘着粗气,伴随着它那腰间的佩刀再次发出那此时令人厌烦不已的金属撞击的声响。 “唰——”! 一向做事麻利、从不拖泥带水的多尔衮,此刻的他依旧是快刀斩乱麻,其一刀便利索地斩下了这位早已活尸化的大明府衙捕快的首级,就此便了结了眼前的这名此时堪称是万念俱灰的大明年轻汉子。 “九哥,方才你的意思是,这界桥村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是被那大明官府的捕头和捕快所杀。而且,为掩人耳目,大明官府还毁尸灭迹,一把大火把整个村子都给烧毁了?” 一时间,苏茉儿不可思议道,看得出来,无论出于何目的,她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第二百八十一章 女婴诡异尸变起 “哇呜、哇呜。” 忽闻一阵略显怪异的婴儿啼哭之声自那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屋子之内传来。 “九哥,小姐,前面的屋子里有动静。” 明察秋毫的苏茉儿立时便向着多尔衮、玉儿二人汇报道。 “我也听到了,像是一阵婴孩的啼哭之声,但是这声音却甚是奇怪。” 玉儿当即便再次警觉了起来。 “走,过去看看吧。” “是。” 多尔衮一边端着自己的佩刀,一边取下了那名早已是活尸化的捕头身上的腰牌,以便日后留作证据,一边带领着二女小心翼翼的向着前方声源所在地稳步行进而去。 “哇呜,啊呜。” 临近小屋,声音愈发的清晰与刺耳。 “孩,孩儿,你……你没事吧?娘……娘亲在这里呢。救,救命呀!” 一阵年轻女子的求救之声同样自那屋内传来。 已是步至屋前的多尔衮三人,他们看到,此时屋子的大门赫然被一把铁锁给牢牢的锁住了,显然,被困于屋内的母子二人那是万般无法逃出生天的。 “玉儿,往后退。”多尔衮一边吩咐玉儿保持安全距离,一边向着苏茉儿使了个眼色道:“茉儿。” “是,九哥。” 心领神会的苏茉儿扬起自己的四丈银鞭,一鞭便缠绕住了此刻门上面的那把大铁锁,伴随着“咻”的一声鞭响,又闻听“哐当”一声的那金属撞击的脆响,仅一瞬之间,那把看似牢固无比的铁锁便是被苏茉儿使用的银鞭给轻而易举地折断,从而撬了开来。 “咚”。 苏茉儿长鞭收回的同时,那铁锁也自是掉落于地。 “啪”、“啪”。 苏茉儿连续的两鞭,十分轻松自如的便将屋子的那两扇对称的木门给抽了开来。 为防有诈,早已保持了安全距离的多尔衮,此时正拔刀相望于屋内,他极其细致地审视着自己眼前的一切。 “没有活尸,咱们赶紧进去救人。” 多尔衮发号施令道。 “是。” 三人赶忙步入屋内,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只见,屋内的床边,一年轻女子正兀自倚靠在那里,此时已显奄奄一息之态。 女子身前方不远处,赫然是一名正在啼哭的女婴——“哇呜”、“啊呜”。 女子不断的尝试着伸手,欲要抚摸女婴的脸庞,同时,女婴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微微张了张自己的小口,好似要舔舐自己母亲的手似的。 “危险!” 顿觉不妙的多尔衮立时便大喝一声。 “啪”! 说时迟,那时快! 苏茉儿及时雨般的一鞭,瞬间便将那女子伸出的手给打了回去,仅毫厘之间,女婴的小口便将舔舐到自己母亲的手——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这位姐姐,切莫再要靠近于这婴孩!你孩子已经感染了尸疫,从而尸变了!” 多尔衮好言提醒道。 “啊?!不,不,她……她没有,她还是我的婉儿!” 显然,年轻女子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啊……啊……” 年轻女子再次气喘吁吁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灭顶之灾?” 玉儿一针见血地问道。 “官府,官府……” 年轻女子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她语气极其微弱道。 “官府怎么了?” 苏茉儿赶忙趁热打铁道。 “朵……朵颜卫的官府,他们为了……为了镇压村子里的尸疫,官兵……官兵们把整个村子里的活人都连带给全杀了,全杀了!村子,村子也都给……都给全烧了!啊——!” 说罢,年轻女子便咽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 “姐姐!” “姐姐!” 多尔衮和苏茉儿欲要上前摇晃,以期能让女子再次醒来。 “不要去了,她已经没气了。” 认清了现实的玉儿,她语气无比的低沉道。 “唉……” 第二百八十二章 商贾重镇血未稀 “哇呜、哇呜!” 此时无声胜有声! 此刻的屋内,只剩下了早已活尸化的女婴那怪异且瘆人的婴儿啼哭之声。 “九哥,没想到这襁褓之中的婴孩居然也会感染尸疫,从而变成为那嗜血至极的活尸。这瘟疫,真真是太可怕了!” 玉儿心有余悸的对着多尔衮道。 “嗯,看来,凡感染尸疫者,无论男女老少,皆会尸变成为那些食人之恶魔。” 多尔衮紧皱眉头道。 “哇呜,啊呜!” 伴随着又一阵啼哭之声,三人朝着地上的那活尸女婴望去,却见: 这女婴双目泛白,已是没有了任何黑色的眼珠。其脸色煞白之下,整个面部皆毫无血气之色可言,简直就是一个来自于地狱的灵异小恶鬼。 “九哥,小姐,这……这孩子,需要处理吗?” 苏茉儿略显于心不忍地问道。 “处理吧,免得祸害其他好心且不明所以的活人。” 说罢,多尔衮领着玉儿头也不回的便步出了屋外。 “哇呜!” “啪——”! …… 傍晚时分,朵颜卫。 这里乃是大明边关地区的一处重要城池与卫所,也是该辖区之内的县衙所在之地。 此处原本商贾云集,人声鼎沸,每逢当月十五或是重大节日,车水马龙之下,附近各个村落的村民及各种贩夫走卒,总会走街串巷般的汇聚于此,热闹非凡。 但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的朵颜卫却是遍地狼藉。街道,屋舍,民居……四处皆血迹斑斑,好似发生了一场极其惨烈的大屠杀一般。 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们,此时也早已是不见了踪影,门户大开之下,城门前的地上亦是血迹遍及。 “九哥,小姐,这里便是大明朵颜卫了。” 苏茉儿一边查看着舆图确认着,一边向着多尔衮和玉儿二人汇报道。 “看来,这里也遭受了尸疫的侵袭。” “唰——”! 说罢,多尔衮便警觉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九哥,临近傍晚,天色已晚,观此城城门口之状,我们还要冒险进入,从而一探究竟吗?” 玉儿面露难色地询问道,言辞之中,担忧之情尽显。 “既来之,则安之,毕竟,这里已是大明边境地的官府所在之地了,此刻,附近之地,已是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多尔衮稍稍顿了一下,遂发号施令道:“茉儿,先将咱们的马车拴在前方不远处的那个小树林之内,我三人徒步入城,一旦发现城内有何异样或是不对劲之处,即刻掉头撤离,快速出城,驾驭马车离开。凡遇紧急之情,还是如老规矩一样,茉儿开道,玉儿在中,我来殿后。” “是,九哥。” 二女随即再次领命道。 …… 朵颜卫城内。 街道两侧之情状,更显是触目惊心,每走十步,必逢一滩血迹,那深褐色的血迹,此时早已显干涸之态。其中,更是还夹杂着一些不明血块状之物散落于城中的各个角落。 总之,一时间,场面血腥至极,直令人作呕。 三人的入城队形,由多尔衮持刀开道,玉儿坐镇于中间,苏茉儿执鞭殿后,三人强忍着腹中的翻江倒海,小心翼翼的谨慎前行着。 前方领头的多尔衮,他此刻更是在精神高度紧张、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之下,还得明察秋毫般的找寻着城内活人的踪影与踪迹。 …… 第二百八十三章 道貌岸然牌坊立 “九哥,前方不远处好像有什么动静。” 身后的玉儿提醒着多尔衮道。 “难道是活尸群?” 说话间,多尔衮不由自主的便握紧了自己手中的佩刀。 “应当不是,因为我听到了人群说话的声音。”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向耳聪目明的玉儿,她的判断从来都不会错。 三人寻声而去,当临近声源之时,他们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确是活人,而非活尸,且,这里正是朵颜卫的官府衙门! 此时的县衙门口,熙熙攘攘的围聚了很多人,人群之中的老百姓们,大多身染血污,蓬头垢面。 这些男女老少、乡里乡亲们,他们一个个的,头发凌乱之下,神形显得甚是狼狈。 “九哥,人群之中,各类形形色色之人,士农工商皆有,似是从四处各地汇聚于此。” 玉儿明察秋毫道。 “看来附近的州府与村落,皆爆发了尸疫,人们这才逃命、投奔于此,来到了这县衙之外,以期寻求庇护。” 苏茉儿顺着玉儿的话详尽的分析道。 “走,先进衙门之中看看,再做定夺。” “是。” 说罢,多尔衮三人便扎进人堆,缓缓地挤到了人群当中靠着前排的位置。 “啊?!” 望着县衙大堂前院的场景,三人竟是情不自禁的异口同声地叫出了声来——衙门大堂前院的地上居然摆满了足足数十具尸体,每一具尸首都被人用白布给遮盖了起来。 前院四周,一名捕头带领着二十余名捕快和衙役正在维持着此时嘈杂不已的现场的秩序。 庭院正中,一位身着大明朝廷官服的中年男子此刻正正襟危坐于那县衙高堂之上,他的身旁则是一名体型较胖的年长男子。 此二人正是朵颜卫知县周中圣和师爷丁阳。他们二人此刻正在小声私语着,好似在商议着什么大事一般。 周中圣听丁阳说完之后,微微点了点头,遂缓缓踱步至前院对着众人朗声道:“诸位乡亲,近些时日,本县及附近多个村落皆陆续遭遇到了一些不法暴民之袭扰与迫害,百姓们死伤惨重。本官现已查明,其根源乃是一种瘟疫扩散所致,凡感染此瘟疫者,皆会变成食人之恶鬼,从而生吃活人,嗜血残暴。更为可怕的是,凡是被感染此瘟疫者咬伤、咬死,乃至抓伤者,皆会感染此瘟疫,从而变得同样暴躁、发狂,继而再残忍地袭击于其余人等。” “啊?!” “这……” 原本不明情状的百姓们闻听此言,纷纷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了起来。 周中圣随即又面露笑意道:“然,承蒙圣上浩荡龙恩之护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在我大明王土之上,岂容此等魑魅魍魉作祟?这几日以来,本县衙捕快与衙役们,皆全副武装出勤,现已将感染瘟疫之患者悉数清理与消灭。同时,本官已于今早差人前往那都司衙门上报此事。相信很快,都司衙门便会调遣重兵前来驻守,届时,诸位便可以放宽了心了!”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的众男女老少们,他们那紧皱的眉头这才缓缓地舒展开来,方才那极其担忧与恐惧的心,此时才算是逐步放了下来。 “这狗官,分明是在混淆视听。” 多尔衮左侧的苏茉儿不屑一顾道。 “茉儿!” 同时,苏茉儿身旁的玉儿赶忙提醒着自己的小姐妹谨言慎行。 “先别急,看看这官老爷葫芦里还要卖些什么药再说。” 多尔衮赶忙成稳而言道。 “是。” 苏茉儿赞同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 斯文败类人兽心 这时,只听周中圣继续道:“这院子里的尸首都是昨夜袭击本县的暴民,现如今,皆已伏诛。无数的父老乡亲都被这些暴民给残忍杀害,从而命丧黄泉。作为本地父母官,我周某人在此向诸位乡亲父老保证,一定会将此案给查个水落石出,定揪出那罪魁祸首,将其依法严办,从而给蒙冤惨死的百姓们一个交代!” “这戏精,未免也太过于道貌岸然了吧。” 苏茉儿忍无可忍道。 “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真是岂有此理!待我前去会他一会。” 说罢,多尔衮便怀揣着自己的佩刀,小心翼翼地窜过人群,向着衙门的前院走去。 “知县大人,只怕凶手不仅仅只是你口中所言的这些所谓的暴民吧?” 忽闻一阵少年之音从那人群之中传来,众人见一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其身着典型的女真人装束,留着那醒目的金钱鼠尾辫。 这少年此时正杀气熏天的怀揣着佩刀,意欲步入衙门的前院。 “哐”、“哐”! 门口的衙役立时便亮出了兵器进行阻拦,却被多尔衮手中的佩刀给轻松地打落,其闲庭信步般地步入了前院之中。 “唰”! 伴随着一阵刀拔出鞘之声,一阵男子的雄厚之音传来——“堂下何人?!竟敢擅闯衙门高堂,真乃不知天高地厚!” 多尔衮睥睨着双眼望向前方,却见一衙门捕头模样之人赫然扬起他那手中的佩刀,直直地指着自己。 “不知好歹。” 多尔衮一边暗自嘀咕道,一边继续加快步伐的向着那名捕头走去。 “冯捕头,且慢,即是有事禀告,让他前来便是。” 眼见剑拔弩张之势,周中圣及时制止住了欲爆发冲突的二人,见多尔衮继续缓步至自己和丁阳的身前,遂朗声问曰:“小兄弟,你是何人?有何要事或是冤屈要禀报,可以悉数向本官禀明。” “周大人,我是谁并不重要,籍籍无名之辈而已,重要的是那些无辜百姓的身家性命!方才我已说明,只怕凶手不仅仅只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些暴民吧?” 多尔衮向着周中圣公然质疑道。 “哦?小兄弟,此话怎讲?” 周中圣继续装糊涂道。 “敢问周大人,昨日界桥村全村的灭门惨案,不知大人知情与否?” 多尔衮也不再“闷葫芦盖摇”,转而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道。 “无知小儿,休得胡言乱语!光天化日之下,竟胆敢在衙门之内大放厥词,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周中圣身旁的县衙师爷丁阳指着多尔衮的鼻子怒斥道。 “哎,老丁。”周中圣一边成稳地伸手拉下了丁阳那已是高高抬起的胳膊,一边转而对着多尔衮严肃道:“小兄弟,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这朗朗乾坤之下,王法严明,虽是因此瘟疫而出现了几起暴民伤人事件,然,何谈什么灭门惨案呀?况且,此等疑难杂症,相信经过医术精湛之大夫们的悉心钻研,定能配出良药。届时,一切问题便可自那根源迎刃而解,可保百姓及病患们无虞。” “哼哼,好一个道貌岸然的狗官,斯文败类,人面兽心,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我苏茉儿从未见过尔等厚颜无耻之徒,试问,你们这些当官的读书人,你们十年寒窗苦所读的那圣贤之书,全都喂进狗肚子里了吗?!” 忽然,又闻一阵青涩的少女之音传来,声音虽甜美,然言辞却甚是犀利! 第二百八十五章 惺惺作态颠黑白 周中圣与丁阳二人循声而望,却见一芳龄十五六岁模样的女真少女,她此刻正手持四丈银鞭直直地指着二人,怒目而视。 “小姑娘,你又是何人?为何在我公堂之上,胡言乱语,颠倒是非!看你二人这身女真人的装束,想必定然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周中圣立时便反唇相讥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本姑娘今日便是要替天行道!” 苏茉儿依旧仗义执言道,言辞间尽显着不卑不亢。 “大胆鞑贼,竟敢在我大明官府之地、公堂之上,信口雌黄,尔等这是要公然造次吗?!” 周中圣身旁的师爷丁阳指着多尔衮、苏茉儿两人的鼻子骂道。 “敢问周大人,若有这么一人,其身为一方官员,表面满口仁义道德之下,背地里尽干着杀害良民、伤天害理的勾当,试问这样的人,算不算衣冠禽兽?配不配称之为这方水土的父母官?!” 多尔衮朝着周中圣朗声质问道。 “哦?不知尔等所指乃何人?在我大明王土之上,百姓父母官之中,岂会有此等卑鄙无耻之徒?若是有那么一两个害群之马,那定然是罪大恶极,理应伏法,严惩不贷!” 周中圣假装义愤填膺道。 “周大人,在下所说的此人,他此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多尔衮立时便话里有话道。 “哦?!” 闻听多尔衮之言,在场的朵颜卫的众百姓们皆吃了一惊。 “谁呀?” “谁呀?” “快说,是谁呀?” …… 众人纷纷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了起来,眉宇间彰显着迫不及待之态。 “明人不说暗话,不知尔等所谓的那此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之人,何人是也?只要你所言属实,本官定于这公堂之上,替你以及那些蒙冤受难的百姓们申冤做主!” 此时的周中圣依旧义正言辞道,其那精湛的演技堪称是“戏精中的戏精”。 “不知道周知县究竟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多尔衮一边掏出了那块于界桥村之内捡拾到的大明捕头腰牌,一边将那块早已是沾满了血渍的腰牌朝着周中圣及众人高高地举了起来,大声问曰:“知县大人、师爷,这块贵县衙的大明捕头腰牌,二位可曾认得?” “啊?!” 望见此刻多尔衮手中的那块大名捕头腰牌,周中圣与丁阳二人皆大吃一惊地叫出了声来。 “大胆鞑贼,此块腰牌乃是本县衙施捕头的腰牌,为何现在会在你的手上?吾观之,此块腰牌之上,血迹斑斑,这血迹显是早已干掉,想必施捕头此刻已然是凶多吉少。快说,你们到底对施捕头做了什么?他此刻人在何处?” 周中圣与丁阳身前的那名捕头,他一边再次向着多尔衮与苏茉儿二人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佩刀,一边朝着二人厉声质问道。 “对,张捕头所言甚是!快说,你们这两个鞑贼到底对我们施捕头做了什么?施捕头自昨日外出公干,至今未归,下落不明。县衙的捕快们从今早便开始于城内及城外四处寻觅,尚且未能寻得其踪迹。方才,咱们县衙之内还言曰,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会凭空消失、说没就没?没想到,施捕头,他竟是因为碰到了你们这两个残暴的鞑贼,从而遭遇了不测!” 师爷丁阳一边顺着张捕头的话朝着众人打着圆场道,以期能将此事的罪责全部都推脱到多尔衮二人的身上,一边对着自己身边的周中圣拱手道:“请大人明察秋毫,为咱们县衙的施捕头申冤做主,从而还他一个公道!施捕头,他,他死的好惨呀,真真是死不瞑目呀!呜呜呜呜呜……” 说罢,丁阳竟是当着众人的面痛哭流涕了起来,其惺惺作态之状,着实令多尔衮三人感到恶心至极。 第二百八十六章 水落石出亮腰牌 “哼哼,好一个恶人先告状!搬弄是非,颠倒黑白,这一套,你们玩的可真溜呀。堂堂县衙,遍及乌烟瘴气,看来平日里,你们官府在背地里可没有少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又闻一阵青涩的少女之声自人群之中传来,玉儿上前一步,从那人群之中缓缓地踱步而出,遂朗声曰:“乡亲们,昨晚我们三人途经界桥村,发现界桥村全村之人皆被人给血腥屠杀,整个村子也都被大火给烧毁。村中,我们遇到了三名已然感染尸疫、变成活尸的捕头和捕快,此块腰牌,正是在自那名捕头的腰间所摘得。全村之中,只有一位妇人尚存有最后一口气,她身旁的女婴也已尸变。那姐姐,她在咽气西归之前,告诉了我们此事的真相。这些时日,附近村落陆续爆发了尸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两日,尸疫逐渐波及了界桥村。官府的这些官老爷们,他们为了自己头上的那顶乌纱帽,为了担心失职与担责,甚至只是为了图省事,竟是差遣官兵们在镇压活尸的同时,连同幸存的活人们,无论男女老少,皆一同屠杀,还将整个村子都给焚烧殆尽!最后,只凭借一纸“镇压暴民”的奏折,便可以逍遥法外,简直是卑劣至极!” “啊?” “啊?” “什么?!” …… 闻听玉儿所言,人群之中立时便如炸开了锅一般,百姓们纷纷躁动不安了起来。 “周大人,这位姑娘所言,可都属实?” “知县大人,最近确是听说附近有些村子被大火所烧毁,难道真如这位姑娘所说的这般吗?” “是呀,周知县,乡里乡亲,本就因这瘟疫而死伤无数,你们官府这还灭绝人性般的火上浇油,咱们小小老百姓们,这还怎么活呀?” …… 人群之中,愈发的群情激愤了起来。 “大人,您,您看,这……这可如何是好哟?您倒是发个话呀,不然这群情激愤的,场面若是失控的话,恐怕一发不可收拾。” 已然是被此场景给震慑住了的师爷丁阳,他抖抖霍霍的向着知县周中圣请示道。 忽闻“砰!”的一声脆响。 只见,周中圣一边高高地举起了自己身前方桌案之上的惊堂木,几乎是猛的用力朝着桌面砸了下去,一边厉声喝道:“无知小儿,妖言惑众,在我大明王土之地,岂容尔等鞑贼作祟!造谣生事,于太岁头上动土,你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鞑子!” “乡亲们,切莫相信这些别有用心的鞑贼们的谣言!” 师爷丁阳也在一旁与周中圣一唱一和道。 “张捕头!”周中圣一边朝着张捕头大手一挥,一边发号施令道:“将这三名鞑贼给我拿下!” “是,大人!” 说罢,张捕头挥舞着自己手中的佩刀,向着此刻县衙里的捕快们大声唤道:“弟兄们,给我上!” “是,张捕头!” “唰”! “唰”! “唰”! …… 说罢,县衙四周的捕快们皆齐刷刷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瞬间便将此刻身处于人群最前方的多尔衮和苏茉儿二人给团团围困了起来。 “玉儿,退到后方的人群里去,注意安全!茉儿,亮出咱们的家伙,随我迎战这帮伤天害理的狗官与爪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是,九哥。” “呼”! “咻”! 说罢,多尔衮与苏茉儿二人立时也皆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佩刀与四丈银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强弱分明显成败 “弟兄们,上!” “是!” 伴随着张捕头的厉声发号施令,前排的四名捕快同时持刀冲向了多尔衮和苏茉儿。 “呀!” “砰”! “哐”! 面对着最前方的两名捕快的挥刀劈砍,同样手持佩刀的多尔衮连续敏捷的两下身手便轻而易举地抵挡住了这两名县衙捕快的攻击。 “歘”! “咻”! 正当多尔衮与最前方的两名捕快纠缠在一起,显是僵持之状时,后方的两名捕快迅速冲上前来助阵,其中一人手持利刃便向着多尔衮的胸膛残忍地捅去,然,其端着佩刀的手却在第一时间便被苏茉儿的四丈银鞭所缠绕住。 “唰”! “哐”! “啊!” 苏茉儿只微微轻挑一下长鞭,那名捕快手中的佩刀便被轻而易举的给打落而下,掉落于地,同时那名捕快直捂着自己那此时已是疼痛不已的手兀自呻吟着。 “鞑贼,受死吧!” “啪”! “啊!” 另一名捕快手持大刀直接向着苏茉儿挥砍而来,却被苏茉儿的利鞭给一鞭子抽飞到了右后方近十米处,正好不偏不倚的掉落到了此刻正聚集在县衙门口“看好戏”的人群之中,吓得四周的百姓们皆迅速的分散了开来。 “哐”! “噗”! “唰”! “啊!” 这头,多尔衮一记猛踹外加一刀力斩,瞬间便利索的将那两名捕快给踹飞和砍伤。 “啊?” “啊?!” “啊?!” …… 多尔衮、苏茉儿二人高超的身手,顷刻间便征服了在场之众人,剩余的捕快们也皆战战兢兢了起来。 “随我一起上!” “是,张捕头!” 说罢,张捕头亲自率领着后方的四名捕快向着多尔衮、苏茉儿二人发起了第二波猛烈的攻击。 “唰”! “哗”! 为首的张捕头右手扬刀向着苏茉儿猛劈而去,却被身形矫健的苏茉儿敏捷地仰身闪躲而过。 “呀!” “噗”! 苏茉儿随即一记旋风腿向着张捕头的腹部猛烈地踹去,却被那张捕头用自己的左胳膊给挡了个结结实实。 “哈!” “呼”! 苏茉儿旋即又是一记扫堂腿,意欲正中张捕头下怀,却被张捕头再次侧身闪躲而过,显然,这张捕头也绝非等闲之辈。 …… 这头正僵持间,那头的多尔衮更是直接以一敌四,顷刻间,他便遭遇到了四名捕快们的围攻。 “哐”、“哐”、“哐”! …… “噗”! “啊!” 多尔衮左手持刀,连续抵挡住了四名捕快的围攻之后,一记飞腿便将其中一名捕快给踢倒在地。 “唰”、“唰”、“唰”! “当”、“当”、“当”! 只睥睨间,多尔衮便由守转攻,打得剩余的三名捕快向着后方节节败退而去。 “唰”、“唰”! “啊!” “啊!” 多尔衮连续祭出势大力沉的二连斩,瞬间便将两名捕快给砍伤于地。 “呼”! “哗”! “噗”! “啊!” 随即,多尔衮在轻松自如地躲过了一名捕快的大力斩杀之后,顺势利用一记扫堂腿便将另一名捕快给绊倒在地。 “哐”! “噗通”! “啊!” 面对着与身前的最后一名捕快的焦灼对刀大战,多尔衮在猛地甩开了对方的腰刀之后,一掌便将那名捕快给震飞了出去。 “啊!” “啊……” “啊……” …… 只须臾间,四名捕快便被多尔衮打的是满地找牙,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呻吟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群情激愤中下怀 “唰”! “咻”! “呼”! “啪”! …… 另一边,手执四丈银鞭的苏茉儿与手持腰刀的张捕头也在以十回合为单位进行着单挑大决战,不过,明显武艺技高一筹的苏茉儿在经历了短暂的僵持阶段之后,早已是成为了主攻的一方,直逼的那张捕头且战且退。 “呀!” “唰”! “咻”! “啪”! “啊!” 张捕头毕其功于一役般的最后反攻再次被苏茉儿给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伴随着苏茉儿的长鞭一击,张捕头同样也被抽落于地。 正当多尔衮与苏茉儿二人准备为己方的大获全胜而庆祝时,一阵低沉的男子吼声从二人身后方的人群之中传来——“鞑贼,还不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否则,老子即刻便宰了这女真小婊子!” 众人皆回头循声而望,却见方才被苏茉儿的四丈银鞭给抽飞到县衙大门之外、掉落于围观人群之中的那名捕快,他此刻正手持腰刀挟持着玉儿,缓缓的自那人群之中再次步入了县衙大门之内。 “畜生,快放开她!” 此时,眼见自己心爱的玉儿此刻正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给挟持,多尔衮立时便不淡定了起来。 “咻”! 同时,苏茉儿也伸出了自己的四丈银鞭,直直地指着那名挟持着玉儿的捕快。 “九哥、茉儿,不用担心于我。话说,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我就不信这大明官差还敢于这县衙门口公然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不成?!”玉儿一面暗示着多尔衮与苏茉儿保持镇静,一面又转头朝着人群朗声而言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看看,堂堂县衙与官差,这代表着当今大明朝廷的官府,现今却在此做何鸡鸣狗盗、奸邪残暴之事?!昨日于那界桥村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今朝于这县衙之内,颠倒是非,蛊惑百姓,甚至还要杀人灭口。昭昭日月,简直天理不容!” “这……” “堂堂官府,成何体统?” “是呀,这也太过分了!” “放人!” “知县大人,赶紧下令放人!” “周大人,这小女子所言可都是实情?” “放人!” “放人!” “即刻放人!” …… 聪慧的玉儿,她那犀利无比的言辞正中要害,瞬间便让人群之中的百姓们“就范”了起来,这群情激愤之态势,着实让在场的官府之人,无不忌惮了起来。 “丁师爷,你看这可如何是好?这些百姓们,他们在这几个鞑贼的妖言蛊惑之下,难道这是要反了本官吗?!” 略微有些举棋不定的周中圣,此时的他赶忙向着自己的师爷丁阳拿起了主意来。 “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机立断,其后无患!此刻,切不可被这些糊涂的无知百姓们所影响,从而上了这几个鞑贼的当,切莫犹豫不决呀!” 显然,此时的丁阳是准备在错误的道路上愈行愈远,以至于这县衙内外即将发生之事,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全体听令,休要放人,将另外两个鞑贼也给本官一并拿下!” 周中圣最终还是听从了自己师爷的建议,从而继续与那正确之道南辕北辙,渐行渐远。 “唰”! “唰”! “唰”! …… 周中圣话音未落,张捕头率领着一众县衙捕快们再次将多尔衮和苏茉儿二人给团团包围了起来,他们手中的那此时显得格外冷血无比的腰刀一齐直直地指向了多尔衮与苏茉儿二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尸身诡异蠕动许 “啊!” “别叫!” 同时,那名绑架着玉儿的捕快将玉儿的脖子勒的是更紧了,以至于玉儿差点窒息。 “狗官,你们可真是禽兽不如!不要逼我,否则我多尔衮即刻便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多尔衮几乎是咆哮道。 “娘,刚刚地上的那具尸体上面的白布,好像微微动了一下。” 此时,人群之中的一位小女孩,她恍惚之间好像看到地上的一具尸首,盖在其身上的白布好像微微蠕动了一下,遂向着自己的母亲汇报道。 “萍儿,这个档口,可千万别瞎说呀,这地上的尸体怎么会自己动起来呢,那岂不是大白天见了鬼了吗?” 小女孩的母亲赶忙提醒着自己的女儿谨言慎行。 天真烂漫的孩童,他们自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实,小女孩随即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次向着此时地上的那具方才白布微微有动静的尸体凝神细视而去,以防真的是因为自己眼花而产生的幻觉。 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尸体中,那只原本被白布所完全盖住的血脚,此时赫然是显露了出来! “娘,那白布确是有动静!” 小女孩向着自己的母亲再次确认道。 “胡说,肯定是你看错了,就算有动静,那也是让北风给吹的。” 母亲赶忙继续打住了自己女儿的“胡言乱语”。 “别过来,你若再敢靠近一步,我现在真就宰了她!别以为老子不敢当众杀人!” 面对多尔衮、苏茉儿二人的步步逼近,此刻正劫持着玉儿的那名捕快不断的朝着身后方的人群方向后退了起来,同时,张捕头率领着剩余的捕快们也在循序渐进的一步一步包围着多尔衮二人。 眼见那名刀架在玉儿的脖子上的捕快后退到了方才白布有所动静的那具尸体之前,那一整具被白布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尸体竟宛若是再次鼓动了一下似的。 “啊!” “啊?!” “你们看那两具尸体!” “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伙儿快看!” …… 伴随着人群之中一阵又一阵的惊呼,众目睽睽之下,此时县衙院子里地面之上的数具被白布所遮盖住的尸体,它们竟是纷纷都情不自禁地抖动了起来。 “唰”! “唰”! “唰”! …… 刹那间,县衙院子之内的所有捕快们悉数拔刀,他们一齐盯着地上的那几具此刻正在颤抖的尸体。 “小林。” 张捕头向着一名年轻的捕快使了个脸色,这名被唤作“小林”的捕快便身不由己的苦着脸就近向着地面之上的一具正在颤抖的尸体靠近,却又在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远远的低下了身子,为防万一,小林准备用自己手中的佩刀去挑开那尸体之上的白布。 此时,众人也皆不淡定了,他们纷纷向着县衙的院落里聚拢而来,一齐躲到了捕快们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地上的这几具动弹不已的尸体的同时,以期寻求官府的庇护。 “娘,娘,你看,我刚刚没有看错吧。” 小女孩对着自己的母亲激动道。 “萍儿,别说了,咱们紧跟着人群便是。” 小女孩的母亲一边轻轻地用手捂住了小女孩的嘴,一边带着她紧紧地跟着人群移动着,毫无安全感可言的这母女俩,生怕在这个时候给落了单。 第二百九十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此时,县衙院落里的众人皆大气不敢喘一口。 大伙儿一齐凝神屏气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硬生生地看着那名名曰“小林”的捕快用着自己的佩刀挑动着那具颤抖的尸体身上的白布。 那捕快小林自不是傻子,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一挑开白布便闪身退开,以期自己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哪知,这小林的佩刀刚挑起那尸体身上的白布,还未等小林将其完全掀开,那尸体竟是猛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尸身之上的白布也随之滑落而下,那沾着血渍的牙口在发出“呵、哈!”的嘶吼声的同时,立时便朝着小林扑了过来,意欲向着小林撕咬而去。 这早已“留了一手”的小林预先便与这尸体保持了几步路的距离,此时虽是被这意料之中的突发状况给吓了一跳,却也来得及赶忙向后撤退,但是,由于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前方,万万没料到的是,他周边的尸体,此刻也悉数暴动而起,刹那间,便直接将其围扑在地,伴随着“啊——!”的一声仰天惨叫,小林瞬间便一命呜呼而去。 “小心后方!” “少来吓唬老子!” 这头,眼见形势不妙,明察秋毫的苏茉儿赶忙提醒着此刻正劫持着玉儿的那名捕快,却毫无悬念的被那捕快——“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扑腾”! “呵!”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那名捕快和玉儿身后方的那具尸体,其一时间竟也是“死而复生”了起来,它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立时便双手一把抓住了那名捕快的双肩,张着那血盆大口便对着那名捕快的后脖子处用尽气力地啃咬而下。 刹那间,整个县衙的院子之内,场面血腥不已。 “啊——!” 伴随着那名捕快的惊天惨叫,其绑架着玉儿的双手立时便乖乖的给松了开来,机灵且敏捷的玉儿,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万分的恶心与害怕,赶忙第一时间逃离了那捕快的魔爪,惊魂未定的来到了多尔衮和苏茉儿的身边。 仅一瞬间,此刻的县衙大院便如同“捅了马蜂窝了”一般,院子之内的数十具原本应当已然死去的尸体,纷纷拔地而起,它们快速地翻滚着爬了起来,朝着人群冲了过去。 一时间,县衙大院之内,此凶残暴虐之相,惨绝人寰,就如同那十八层地狱一般! “啊!” “呀!” “救命呀!” “救救我!” “不要!” “不要呀!” …… 一瞬之间,原本还心存侥幸的众人,立时便陷入了那深深的绝望之中,人们纷纷哭着、喊着、吼叫着! 大伙儿一齐掉头向着县衙之外夺命而逃,就像那无头苍蝇一般,朝着街道的两旁胡乱逃窜着。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哪知,此前蛰伏在道路两边地上的尸体,此刻也纷纷“起死回生”;原本躲在街边屋舍、店铺之内的活尸,此刻闻听动静之后,亦是前赴后继般的夺门而出。 顷刻之间,几波活尸群便汇集在了一起,立时便堵住了众人的逃生之路。 毫不夸张而言,此时,全城的活人几乎都汇聚在了这县衙门口,与之交相呼应的是,此刻,全城的活尸自然亦是纷杳而来,它们就如同那潮水一般,向着县衙迅猛地涌了过来!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县衙血腥人间狱 那些四处逃窜的百姓自是首当其冲,他们毫无悬念的不幸成为了活尸群的第一批活肉饵食。 一时间,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县衙门口瞬间便成为了血腥至极的人间炼狱。 原本,这里的活人很多,然而,此刻,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活尸更多。因此,基本上都是平均每三五只活尸在啃食、撕咬着一个活人。 这些可怜的人们,他们时不时的便有人的手脚被活尸给硬生生地撕了开来,伴随着新鲜的热血四溅,继而喷洒在活尸群中,这鲜血则会令活尸们愈发的疯狂。 “咕噜噜”。 “咕噜噜”。 …… 血水沿着路面不断地流淌着,一时间,血流成河。 多尔衮三人及众老百姓们,大伙儿纷纷跟随着捕快们朝着县衙大堂的后衙仓皇逃命而去。但是,街上的活尸群很快便也冲进了衙门,活尸们在不断地追着人们疯狂地撕咬。 无论是衙门捕快,亦或是平民百姓,此时的众人皆在各顾各、自顾自的逃命自保,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在意他人的死活,尚且苟活着的幸存之徒,大多都是趁着活尸撕咬旁人、甚至自己的同伴之时,赶忙趁机扭头就窜,他们毫不犹豫,皆是一股脑的便快速溜之大吉。 这漫无目的、见缝插针的逃窜,没有人知道此时哪里还尚存绝对安全的净土。 恍惚之间,多尔衮三人瞧见,那张捕头等一干捕快、差役们,他们此时正护送着此刻正抱头鼠窜的知县大人周中圣朝着县衙内院跑去,扑向他们的活尸大多被身手不凡的张捕头及其余捕快们给斩首倒地。 但是,面对数量众多、前赴后继的活尸群那不要命般的围追堵截,捕快们终究也是招架不住的,基本上平均每逃不出十步,便会有一名捕快或者差役被活尸群给扑倒在地,血腥撕咬。 此情此景,对于地上落入活尸尸口魔爪的袍泽,却是无一人出手相救。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这一刻,人性的自私和冷漠,彰显的淋漓尽致! 对于跌倒在地、落入尸口的同胞,尚且苟且的捕快和差役们,甚至是任由其被活尸群给肆无忌惮地啃食、撕咬着,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哀嚎之声,反而能帮助这些幸存之人吸引一些活尸的注意,从而引开它们。 这时,玉儿见那体型肥胖的师爷丁阳因为步伐缓慢,跟不上众人,从而掉了队,其立马便被活尸群给扑倒在地。 “大人,救命呀!救我!” 丁阳不断的向着周中圣及众人求救着,但是依旧没有一个人回头,更别提出手相救了。 “咕滋”! “嘎滋”! “啊——!” “咕滋”! “嘎滋”! …… 只闻一阵惊天动地的仰天惨叫之声,师爷丁阳的一只肥硕的胳膊,愣是被活尸群硬生生的给撕扯而开,这血淋淋的胳膊,鲜血直流,立时便吸引来了数只活尸扑倒在地啃食,一时间,场面血腥不已。 “啊!” 眼前的场景,令玉儿看得是心惊肉跳,她情不自禁地尖叫了起来,生怕自己与多尔衮、苏茉儿三人,也会落得这个下场,毕竟,现今之形势,危险——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玉儿莫怕,有我与茉儿在此,定保你安然无恙,加把劲,跟紧点!” “是,九哥!” 危急时刻,多尔衮那“定海神针”般之言,堪称是定心丸一般,让玉儿力量倍增,不再恐惧与纠结。 第二百九十二章 急中生智活路寻 周中圣一行人总算是顺利地冲进了县衙的内院,随即便牢牢地关紧了内院的大门,从而将活尸群给阻挡在了院外。 此刻,县衙里便只剩下了包括多尔衮三人在内的少数几名幸存的活人,毫无悬念,这几个活人立时便成为了活尸群追逐的目标,绝望之情或多或少地蔓延在了每个人的心间。 多尔衮眼瞅着此时已陷入山穷水尽之境地——无路可逃。 “九哥,小姐,去那里!” 忽闻一阵果断的提醒,苏茉儿拉着玉儿便向着自己的右前方跑去——“九哥,快跟上!” 同时,稍有愣神的多尔衮立时便也回过了神来,他端着自己的佩刀,快速地跟了上去。 奔跑间,多尔衮下意识地回头一瞧,只见,之前与己方三人一同逃命的那几名幸存之人,此刻他们正如那无头苍蝇一般,在胡乱东逃西窜着,很快,这几人便被活尸群给团团围困了起来,伴随着那嗜血至极的啃食和哭天喊地的惨叫。 其余百姓的遇难虽然替多尔衮三人吸引走了那些许的活尸,但是,仍然有着更多的活尸向着他们三人穷追猛赶而来。 苏茉儿拉着玉儿四处躲避着活尸群,多尔衮则是负责殿后,眼见冲进来的活尸越来越多,三人身后方不远处的尸潮也是如同饿狼扑食一般,横冲直撞着朝着她们三人猛追而来——这一战,没有任何的投降和妥协可言! 山重水复疑无路! 显然,平地之上已然没有任何生路可言,玉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屋顶,又低下头来四处搜寻着,忽然,她盯住了前方不远处的地上的一块方才被活尸群冲垮而倒下的木门板,立马便两眼放光地对着多尔衮、苏茉儿二人叫道:“九哥、茉儿,咱们三人一道把这块门板给架起来,从那屋顶之上逃命!” “好!” 多尔衮与苏茉儿异口同声的赞同道。 三人说干就干,此时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时间来进行犹豫与思考,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三人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效率亦是出奇之高。 那块高大厚重的实木门板一下子便被三人给掀了起来,“哐”的一下便架到了旁边的那高墙之上。 “吼!” “呵!” “呃啊!” …… 三人身后方的活尸群在迅速逼近着,这紧要关头,绝不允许他们三人磨蹭与犯错,苏茉儿率先拉着毫无武功的玉儿猛的一冲,一下子便硬着头皮爬上了那高高的墙头。 “呀!” 同时,殿后的多尔衮就着那木门板,施展着自己的轻功与身手,他三步并两步的便也同样蹬上了墙头。 三人正要将门板给推倒在地,以防活尸群同样顺着门板冲上墙头,却见一名满身血渍的差役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救命呀,等等我,三位请行行好,救救我呀!” 那名差役一边奔跑着,一边向着多尔衮三人大声哭喊着,以期三人能救他一命。 “九哥,这?” 苏茉儿向着多尔衮请示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给他留条生路吧,咱们赶紧走。” 一念之间,多尔衮还是选择了善念。 “是。” 说罢,三人便留下了那木门板,兀自顺着墙头、向着前方,朝着对面房屋的屋顶继续逃命而去。 “多谢三位,多谢三位!” 这头,那差役亦是紧紧地把握住了留给自己的这唯一一条生路,他步履矫健地便爬上了墙头。 然而,不出意外,这意外还是发生了! 这名差役,其在惊慌失措之下,竟是没有想到将那木门板给重新踢翻在地,而是直接追赶着三人逃命的方向拼命地奔跑而去! …… 第二百九十三章 恩将仇报白眼狼 刹那间,活尸群立时便同样沿着那块木门板疯狂的一拥而上,睥睨间便冲上了墙头,这些只知嗜血食人的活尸,它们的脑海里哪有那“秩序”二字? 这群活尸,它们一窝蜂的胡乱拥挤着,当即,一大半的活尸便被自己的同伴给挤的是掉落而下,但是,仍然有一些活尸沿着墙头,向着前方逃命而去的四人追了过去。 同时,那些被挤的摔落而下的活尸,此时也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爬起身来,它们沿着墙壁的两边,向着前方墙头之上的那四个活人追赶着。 那名差役被吓得是只一个劲的蒙头向前冲,他前方的多尔衮三人因为这墙头砖顶窄小,无法并排前行,因此只得分前后一个接一个的稳步行进,所以,那名差役很快便追赶上了多尔衮三人。 那差役向身后方瞥去,却见墙头之上的活尸因底盘不稳时不时的便会掉落下去几只,但是依旧有一些活尸还是在不断的靠近着自己,吓得他此刻什么都不管不顾,也不念及方才多尔衮三人对他的救命之恩了,只见他猛的向着前方的多尔衮三人冲了过去,顺势一把将三人向着左右两侧给推开而去。 多尔衮三人能始终保持平衡本就不易,在这名差役猝不及防的推搡之下,愣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身手敏捷且武艺高超的多尔衮和苏茉儿二人倒是很快便找回了各自的重心,从而恢复了平衡与平稳,然,没啥功夫底子的玉儿,她在极度恐惧和毫无准备之下,却是伴随着“啊!”的一声尖叫便向着墙头的右侧摔落而下。 “玉儿,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玉儿的整个身子即将彻底的掉落而下,从而命丧尸口的时候,多尔衮十分敏捷的倚住墙头,他奋力的俯身侧卧,愣是徒手拉住了此时已然悬挂在半空之中的玉儿的那芊芊细手。 墙壁右侧的活尸群立时便闻声而来,立马便将高悬于半空之中的玉儿给团团围住。 这些活尸群,它们尖声着、嘶吼着向着玉儿的双腿双脚抓挠而去。 眼见多尔衮也坚持不了几许,危急时刻,千钧一发之际! 忽闻“呼!”的一声清脆之响,玉儿前方的苏茉儿迅速地抽出了自己的四丈银鞭,将其一甩而出,一鞭子下去便将整个鞭子给绑在了玉儿的腰间,再闻“哗!”的一声,苏茉儿一鼓作气,用尽全力,一下子便将玉儿给重新拉上了墙头,其高超的身手和精湛的功夫,令人叹为观止之下,亦是拯救玉儿脱离了那满满的活尸苦海。 “呃啊!” “呵!” “唰”! “唰”! 面对两只已是逼近己方的活尸,多尔衮连续的两刀劈砍便将此二尸的项上人头给斩落而下。 又闻“噗!”的一声,多尔衮顺势借力将第三只活尸给踹到了墙头之下。 “走,快走,后面墙头之上的活尸不断地涌过来了!” “是,九哥!” 危急关头,纵使刚刚经历九死一生的绝境,此刻也远没有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慨之时,三人仍然得顺着这窄小的墙头,向着那前方的曙光,奋勇逃命而去。 “九哥,茉儿,你们看!”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行至前方约二十米处,在明察秋毫的玉儿的提醒之下,三人一同望见:方才如白眼狼般恩将仇报的那名差役,其或许是在惊慌失措之下,竟是一脚踩空,不慎摔落而下,从而跌入了墙头之下的活尸群之中,瞬间便成为了活尸们的那饕餮盛宴。 第二百九十四章 火光熏天全城慌 如今,这墙头之上只剩下了不断奔逃的多尔衮三人以及那少许的活尸,而那墙壁的两边,却是密密麻麻、前赴后继般的嗜血尸群。 三人身后方的活尸仍旧在不断地跌落而下,然,纵使如此,还是有少数几只活尸,它们就如同是“孤胆英雄”一般,跟着三人成功的逾越到了对面的屋顶之上,在这几只“孤胆英雄”的身后方不远处,它们更多的同伴仍在这墙头之上,如那“从众效应”一般,前赴后继着。 此时,敏锐的玉儿已然察觉到了——一旦到达那宽阔之地,己方三人才真正是无路可逃! “九哥,茉儿,你们随我来。” 说罢,玉儿抢先一步便跑到了苏茉儿的身前带路,不明所以的多尔衮和苏茉儿,此时他二人也来不及询问,只得顺从玉儿,紧紧地跟随在她的身后。 二人跟随着玉儿顺着墙头重复绕了两圈之后才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原来,心细如发的玉儿,她带领着二人在墙头之上不断的迂回和拐角,每次那一迂一拐,便会有几只活尸因为惯性而“刹不住车”,从而兴冲冲的栽下墙去,伴随着几波迂回和拐弯,此刻的墙头之上竟是连一只活尸都不剩了。 那些掉落下去的活尸,它们在“坚强”的重新站立起来之后,亦是跟随着尸群,随大流般的在墙下胡乱奔跑与追赶着,暂且没有哪只“不带脑子”的活尸再去攀爬那块木门板了。 玉儿这时才领着多尔衮与苏茉儿二人一个健步便踏上了最高的那间屋顶,此刻,屋顶之上几近俯瞰全城的视角让三人震撼而后怕: 火光熏天之下,几乎全城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了三人的眼皮底下,只不过,与平常时日有所不同的是,这些“百姓”们,它们此刻纷纷张着那瘆人无比的红口血牙,一个个的,不停的在大叫和嘶吼着! “呵!” “哈!” “呃啊!” …… 一间位于县衙偏僻地的西厢房,活尸终究还是发现了这片此时相对而言的“净土”。 忽闻“噗通”一声,西厢房的大门被一只活尸用力的给撞了开来,伴随其着横冲直撞而入。 “呵,哈,啊!” 这只活尸此时正张着血盆大口在四处东张西望着,宛如在找寻什么猎物似的。 忽然,它被自己身前方不远处的内屋门帘给吸引住了。 随着门帘后方所发出的“簌簌”声响以及那微弱至极的呼吸之声,这活尸更加确定了此时的门帘后方——“有情况”! “呵,哈!” 又闻两声尸吼,活尸立时便向着那内屋的门帘扑了过去。 “呀,啊!” 说时迟,那时快! 门帘突然从后面被人给掀了起来,只见一妙龄少女,芳龄约十六岁左右,其正双手高高地举着一个青花瓷瓶,她几乎是闭着眼睛便朝着此刻向自己冲来的活尸猛然的砸去。 “哐当”! 随着一声清脆的瓶碎之响,这瓷瓶被摔了个稀巴烂的同时,正中那活尸的脑袋,从而“瞎猫碰到死耗子”般歪打正着的将那只活尸给爆头击毙。 “啊!” “吼!” “哈!” “呃啊!” …… 妙龄少女正惊魂未定间,又有三只附近的活尸循声而至,闻声而来,它们快速地步入了这县衙的西厢房之内,欲要将这妙龄少女给分食,从而祭祭自己的那五脏庙。 第二百九十五章 刀光剑影玉女降 “啊,不,不要,妖怪,别过来!” 此时的妙龄少女早已被吓破了胆,她在大声地哀求着此刻能有救世主降临。 就在其自认为已然是陷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之时,忽见一个矫健而靓丽的倩影闪过,一年轻女子几乎是自屋外飞入了这西厢房之中,那婀娜的身姿,身轻如燕;那高超的轻功,步履轻盈。 “唰”! “唰”! “咔嚓”! 一阵刀光剑影之下,那年轻女子手持长剑,瞬间便如砍瓜切菜般将那三只凶残的活尸给消灭殆尽,招招致命,剑剑爆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和附加的动作。 “啊!啊,啊……” 妙龄少女气喘吁吁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从葬身尸口到劫后余生,这过山车般的跌宕起伏令其被吓得不轻。 “你没事了,无需这般大惊小怪。” 持剑女子淡定道。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妹妹我没齿难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妙龄少女赶忙向着持剑女子道着谢。 “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叫什么名字?” 持剑女子切入正题道。 “我叫颜欣怡,敢问姐姐芳名?” 这位芳名曰“颜欣怡”的少女一边向着持剑女子回问道,一边缓过神来细细打量了一眼身前的这位救命恩人: 只见,这位武功高强的年轻女子,芳龄约二十岁左右,她明眸皓齿,面容清秀,生的煞是水灵,尤其是那一双清澈无比的大眼睛,楚楚动人之下,彰显出她的美丽与不凡。同时,其浑身上下,皆透着一股子高冷的气质。 “须笑语。” 持剑女子只微微淡然道。 “哦哦,笑语姐姐。” 颜欣怡微笑道。 “欣怡,看你住在这厢房之内,你是这县衙里面的人吗?” 须笑语平和地询问道。 “是的,姐姐,知县大人是我的亲舅舅。” 颜欣怡详细的自我介绍道。 “好,带我去县衙的牢房。” 须笑语冷不丁道。 “啊?此刻,到处都是那些活尸怪物,咱们去那牢房作甚?” 颜欣怡不解地问道。 “别问那么多了,想活命,就听我的,跟我走,赶紧带路。” 须笑语果断道。 “是,姐姐,请随我这边来。” 说罢,颜欣怡便领着须笑语向着厢房之外走去。 …… 惊魂的一夜,嗜血而鬼魅。 第二日,清晨拂晓,远方的天空渐渐的开始泛白,太阳日复一日极其规律般的再次自那东边升起。 高处不胜寒! 愣是在这屋顶之上和衣而眠,相互倚靠着休整的多尔衮三人,他们很幸运地欣赏到了在此刻天下大乱的光景之下,那别具一格的日出美景。 “九哥,茉儿,天亮了,你们看,下面的那些活尸基本都已四散而去了。” 观察细致的玉儿提醒着多尔衮和苏茉儿道。 “走,我们下去看看,保持以往的队形,注意安全,看看这县衙里还有没有其他活人。” 多尔衮端着自己的佩刀向着二人道。 “是,九哥。” 说罢,三人当即小心翼翼的顺着屋子和墙头向着地面缓缓而下。 …… 此时的地面之上,到处都是遇难者的残肢断臂,场面堪称是惨绝人寰。 “吼!” “哈!” “啊!” …… “唰”! “咻”! “咔嚓”! …… 面对着此刻地面之上的散兵游勇,多尔衮与苏茉儿二人三下五除二、极其利索般的便解决了战斗,二人娴熟的身手犀利无比。 “哈!” “呃啊!” “吼!” …… “顶住!” “顶住!” “都给我顶住啰!” “保护好老爷!” “坚持住!” …… 忽然,一阵嘈杂、喧闹的人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多尔衮与苏茉儿二人再次下意识警觉地紧紧握住了自己手中的佩刀与四丈银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卸磨杀驴寒心伤 “九哥,茉儿,是那边,县衙的内院。” 玉儿第一时间便判断出了声源所在地。 “是那个狗官及那些爪牙吗?那些狼狈为奸之徒,禽兽不如,咱们还去救他们作甚?” 苏茉儿不屑一顾道。 “茉儿,此言差矣,此刻,活尸遍地,活人甚少,任何一个活人,或许都有其存在的价值与作用。况且,在这生死大义面前,咱们岂有见死不救之理?更何况,此时的那内院之中,保不准还有其他逃难的无辜百姓呢。” 多尔衮深明大义道。 “好吧,九哥,依你之言便是。若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正派与实诚,这世上,哪还有那么多的魑魅魍魉之徒及鸡鸣狗盗之事?” 苏茉儿向着多尔衮微微打趣道。 “还是咱茉儿会说话,哈哈。”多尔衮随即招呼她二人道:“咱们快过去吧。” “是,九哥。” …… “咚”! “咚”! “咚”! …… “吼!” “呵!” “哈!” …… 三人行至内院的大门之前,却见约二十只活尸此刻正围堵在门外,它们一齐在扒拉、冲撞着内院的这扇看似即将摇摇欲坠的木门。 很显然,内院之中,众人也在“负隅顽抗”着,他们用力紧紧的抵着木门,所有人都知道——活尸破门而入之时,便是院内所有人的忌日! “玉儿,留在这里,注意安全,茉儿,此刻,该轮到咱们出手了,上!” 多尔衮发号施令道。 “是,九哥!” 说罢,多尔衮持刀,苏茉儿执鞭,二人一同向着内院门口那个由约二十只活尸组成的活尸群冲杀而去。 “来呀,妖怪,爷爷在这儿呢。” “这帮孽畜,受死吧。” 在多尔衮与苏茉儿的叫骂声之下,这些活尸猛然一个个的纷纷调转了脑袋,虽然它们听不懂二人说的是什么,但是只要有声音,它们就会被吸引;只要有活人,它们就会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 那一个个龇牙咧嘴的血腥之态,着实令人瘆的慌。 “唰”! “唰”! 多尔衮连续的两刀劈斩便砍掉了最前方的两只活尸的头颅。 “啪”! “咻”! “咔嚓”! 同时,苏茉儿也在继续着她对活尸的“鞭鞭爆头”之壮举。 …… 毫无意外,三下五除二,不费吹灰之力,二人很快便干净利索的将这个小活尸群给消灭殆尽。 “院中之人,请勿惊慌,我等已将门外的这些活尸给消灭了,你们可以放心地开门了。” 多尔衮向着院内喊话道。 “这?” “什么情况?” “老爷,咱们这可如何是好呀?” “娘,我们该怎么办?” “萍儿,莫怕,咱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呢。” …… 显然,内院之中的众人在窃窃私语着,显是犹豫不决。 “喂,我说你们这帮院内之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如此费劲的帮你们消灭了这些活尸,到头来,你们却卸磨杀驴,胡乱猜忌于我等,真真是岂有此理!快快开门,否则休怪我苏茉儿手下无情,信不信,我手中的这根四丈银鞭须臾间便能将你们的这扇破木门给抽的稀巴烂!“ 十分心寒的苏茉儿义愤填膺道。 “茉儿,冷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刻这世道,这光景,他们应当也是真的怕了,勿要苛求他们太多。” 玉儿赶忙安抚着情绪激动的苏茉儿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惊魂一夜幸存寥 “唉……开门吧。” “是,老爷。” 伴随着“吱——呀——”一声,县衙内院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给缓缓地打了开来。 多尔衮三人步入内院,只见:院子之中,周中圣正携一名年轻貌美的妇人躲在了那最里面的位置,显然,那妇人当是他的小妾。 两名佩刀的捕快留守于此保护着周中圣及其小妾杨小莹的安全,一人刚刚从院内打开了大门,另一人则是持刀站立于周中圣二人的前方不远处,显示高度警备之状态。 除此之外,院内还有数名“大难不死”的幸存百姓:一对母女,石朗珺和胡雨萍;一对夫妻模样之人,邹醒言和霍金茗;一位少年,名曰“司曌”。 “多谢小兄弟与二位姑娘不计前嫌,仗义相救,否则,一旦活尸闯入这院内,则后果不堪设想!” 仍然感到心有余悸的周中圣,此时,他赶忙向着多尔衮三人道着谢。 “哼。” 显然,气尚未消的苏茉儿并不买周中圣的账。 “周大人,此刻怎么就剩下你们这几个人了?其他人都在哪里?剩余的那些捕头和捕快呢?” 多尔衮一连串的疑惑随之抛出。 “小兄弟,昨晚我们拼死逃难,终尸口脱险,逃到了这内院。那张捕头带着六名捕快又杀出重围,去往那西厢房救我的外甥女欣怡去了,至今未归。此刻,我正在此处等候着那张捕头的消息呢。至于其他人……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下院内的这寥寥几人了。唉……” 周中圣兀自叹了口气道。 “啊?!” 闻听周中圣之言,多尔衮三人皆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昨晚那惊魂一夜的伤亡如此惨重,堪称是全城团灭! “敢问小兄弟与两位姑娘尊姓大名?” 得救的周中圣不忘“得了便宜卖个乖”,他一边朝着多尔衮三人拱手行礼,一边向着三人礼貌地相问道。 “在下多尔衮,这两位姑娘是我的朋友,玉儿和苏茉儿。” 多尔衮皱了皱眉头,随即略显应付的回应道。 “哦哦,下官见过三位。” 周中圣再次朝着三人拱了拱手道。 “周大人无需客气,此刻这世道,活尸遍地,嗜血至极,咱们理应互相帮衬才是。”玉儿一边打着圆场,一边向着周中圣问道:“请问周大人昨晚可有打开这县衙的牢房?” “牢房?本官昨夜只是携众逃到了这县衙内院,不曾去往那牢房,也未曾差人去打开那牢房的大门,请问玉儿姑娘所指为何?” 周中圣据实回答道。 “这就奇怪了。”玉儿一边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边好奇道:“九哥,周大人,你们看,方才围堵在屋外的活尸之中,有几只身着囚服的活尸,这说明那牢房的大门定然是被人给打了开来。否则,这牢狱之中的囚徒怎会自那狱中逃出,还被感染变成了这活尸了呢?” “这?” “怎么会这样?” “这犯人,怎会从那狱中逃出升天呢?” …… 显然,玉儿的明察秋毫着实令在场的所有人皆疑惑不已。 “啊……” “哈……” “呵……” “跟上,跟上,快跟上,马上就到内院了。” “是,张捕头。” ……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一阵气喘吁吁之声自前方不远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张捕头此刻正携四名捕快上气不接下气的朝着县衙内院狂奔而来。 “大人!”待张捕头携四名捕快冲入内院,其赶忙一边向着周中圣拱手握刀行礼,一边负荆请罪般的自责道:“卑职无能,未能救出颜小姐,这一路之上,咱们还损失了两名兄弟,请大人治罪!” “啊?!” 闻听张捕头之言,周中圣惊的是瞠目结舌,他立时便悲痛万分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巾帼救父劫狱牢 “尔等既已尽力,本官又岂会怪罪于尔等。”周中圣强忍住内心深处的悲痛道:“那你们几个又是如何从那些活尸的尖牙厉爪之下绝境逃生的呢?” “回禀大人,卑职率领着这四位弟兄,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来,最后在那大牢之中避险,方才化险为夷。” 张捕头据实禀报道。 “你说谎!” 正在此时,一阵妙龄女子的厉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两名年轻女子,芳龄皆约二十岁左右,此刻,她们正携一名十六岁左右的少女踱步至这县衙的内院之中。 “舅舅,舅妈!” “欣怡!” 少女一头便扎进了周中圣和杨小莹的怀中。 “欣怡,你没事就好,不然我可怎么向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哟!” 周中圣瞬间便泪目了起来。 “舅舅,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多亏这两位姐姐相救,欣怡方才安然无恙。” 颜欣怡指着另外两名年轻女子道。 “哦?多谢两位……”周中圣正欲向那二女道谢,忽然间便愣住了神,只吃惊道:“黄姑娘?” “周大人,别来无恙呀!” 其中一位芳名曰“黄丹青”的年轻女子向着周中圣冷冷道。 “黄姑娘,此刻,你怎么会在我这县衙之中?” 周中圣好奇地问道。 “我是来救我爹的,快说!你把他关到哪里去了?为何我与笑语搜遍了整个县衙大牢,愣是没有找寻到我爹?” 黄丹青厉声质问道。 “黄姑娘,你爹他,私通敌贼,乃朝廷钦定之要犯。他早已于上月被押解到了那都司府衙的大牢之中,目前应当是关在了那里,早就不在我这县衙的大牢之中了。” 周中圣详尽的解释道。 “私通敌贼?我黄家世代忠良,对大明忠心耿耿,我哥哥更乃当今赫赫有名的大明关宁铁骑的将领!将我爹定罪为卖国贼之徒,尔等与朝廷,不觉得可耻与可笑吗?!” 黄丹青愤然的斥责道。 “黄姑娘,虽然本官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和真相,然,证据确凿之下,本官也只得依法秉公办理此案。” 周中圣仍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正派样子。 “证据确凿?就因为我爹好心救了那两个女真人,就要被扣上一顶私通鞑贼的帽子?!” 黄丹青当即反驳道。 “住口!你说谁是鞑贼?难道就你们大明百姓高贵,我们女真人就活该被你们称之为贼吗?” 此时,苏茉儿扬鞭指着黄丹青道。 ”哟,此刻居然还真有鞑子在场呀。周大人,若是按照你方才的说法,此刻,你的县衙之中私自窝藏了这三个鞑贼,那么,你这知县大人是不是也该按照私通敌贼的死罪来论处呀?!“ 黄丹青朝着周中圣喝问道。 “这……” 周中圣正一时语塞,苏茉儿却忍无可忍道:“岂有此理!真是个欠收拾的丫头片子!” 说罢,忽闻“啪!”的一声清脆之响,苏茉儿挥起她的四丈银鞭便向着黄丹青猛抽而去。 黄丹青敏捷的侧身一躲,瞬间便避开了苏茉儿的这第一招攻击,随着“唰!”的一声剑拔出鞘之响,黄丹青在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的同时,轻蔑道:“鞑贼,今天就让尔等见识见识本姑娘的厉害!” “哼哼,不识好歹的东西,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不出十招,我苏茉儿看你还嘴硬否?” 这头的苏茉儿同样是不甘示弱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 话里有话语艺妙 “看剑!” “唰”! 黄丹青先发制人,立时便利剑出击,直直的便向着那苏茉儿刺去。 “咻”! “哐”! 苏茉儿同样甩着那四丈银鞭出战,一把便用长鞭抵挡住了黄丹青的利剑,同时嘴里念叨着:“一。” “哐”! “哐”! “二、三。” “铛”! “四。” “哐”! “铛”! “五、六。”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交手着,苏茉儿的口中仍然在数着数。 “咻”! “七。” “铛”! “啊!” “八。” 显然,黄丹青且战且退了起来。 “呼——咻——”! 此时,苏茉儿的长鞭一把便将黄丹青的利剑给紧紧的缠绕了起来。 “哗”! “铛”! “啪”! “九。” 随即,苏茉儿猛然一拉她的四丈银鞭,瞬间便将黄丹青的长剑给打落于地,同时一气呵成之下,一鞭子便一击命中,正中下怀,黄丹青瞬间便被苏茉儿的长鞭给抽倒在地。 “十!” 果然,苏茉儿不出十招便将黄丹青给降服了,正当其挥鞭再次向着此时已倒在地上的黄丹青猛烈攻击而去之时,忽闻一声“铛”的清脆之响,须笑语同样利剑出鞘,她手持长剑一把便在倒于地上的黄丹青的身前抵挡住了苏茉儿的这一下致命鞭击。 “嚯,又来一个送死的。好,反正对我苏茉儿而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苏茉儿冷笑道。 面对苏茉儿的挑衅与嚣张,须笑语却未接话,只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看鞭!” 苏茉儿瞬间便长鞭扬起,立时便向着须笑语猛攻而来,却被须笑语轻而易举的侧身闪躲而过。 “唰”! “铛”! 须笑语随即利剑反击,还以颜色,同样被苏茉儿用长鞭给抵挡了个结结实实。 “唰”! “哐”! “铛”! “咻”! “啪”! …… 双方你来我往,平分秋色,不一会儿便交战了小二十个回合,场面焦灼之下,看得出,二人的武艺在伯仲之间。 “呀!” “茉儿,住手!” 正当苏茉儿向着须笑语开展新一轮猛烈攻势的时候,玉儿一把喊叫住了自己的好姐妹。 “小姐?” 苏茉儿正不解为何玉儿让自己先行住手,却见玉儿与多尔衮二人已是上得前来挡在了苏茉儿与须笑语二人的中间,从而将交手的二人给隔了开来。 “姐姐好身手。” 玉儿向着须笑语夸赞道。 “姑娘过奖了,不过是借机和你这姐妹练练身子而已。” 须笑语话里有话道。 “姐姐说哪里话,我家茉儿性子一向刚烈,这也是咱们女真女子的一贯作风。方才得罪之处,我这里代我这位姐妹向你赔个不是,还请姐姐海涵。” 玉儿同样话里有话的向着须笑语赔礼道,其言下之意很明确——“是你那好姐妹黄丹青先挑起的事端!” “妹妹说哪里话,此事确是因为我这好姐妹那莽撞之言而起,在此,我也代我这姐妹丹青,向三位女真朋友赔礼。” 立时便听出了玉儿言下之意的须笑语,她同样得体的向着玉儿三人给出了这明褒暗贬之话——“你没错,我就没错!” “哈哈哈哈哈。”高情商的玉儿随即爽朗一笑的化解尴尬道:“姐姐可真有趣,你这朋友,我玉儿是交定了。话说,贵我双方也算是那江湖之中常见的不打不相识哟!” “如此说来,算是吧。” 须笑语不冷不热道,其高冷的气质之下,很难看出和读懂她的内心世界。 第三百章 泯灭人性何须饶? “诸位姑娘,现今,活尸横行,幸存者寥寥。当务之急,无论是我大明官民,还是这几位女真朋友,作为为数不多尚存的活人,我等应当团结一致,共同逃离这是非之地才是,而非如今这般自相残杀内斗着。” 此时,周中圣走上前来向着须笑语、黄丹青、玉儿、苏茉儿四女拱手道。 “哦?看来即使是现今这世道,关键时刻,还需得是劳驾知县大人来做主,充当这和事老啰?” 须笑语讥言相讽道。 “姑娘哪里话,岂敢岂敢,和为贵嘛,和为贵。” 周中圣再次朝着须笑语拱了拱手。 “周大人,先不说我这姐妹黄丹青,其父亲被你冤枉治罪,从而锒铛入狱,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咱就说,在奉劝他人之前,你作为大明朝廷命官,朵颜卫的百姓父母,可否先行管好自己的属下?!”须笑语一边朗声质问着周中圣,一边手持利剑指着张捕头和那几名捕快,面若寒霜道:“这些捕快,他们刚刚分明在说谎!昨晚,他们愣是躲在那大牢之中,以牢中囚犯充当诱饵,喂食活尸,从而金蝉脱壳,借机脱逃!” “张捕头,可有此事?” 周中圣转而向着捕头张亿庆询问道。 “回禀大人,此事实乃无奈之举!”张亿庆一边向着周中圣汇报着,一边朝着须笑语怒斥道:“那些囚徒,他们皆非寻常人家的良家百姓,几乎都曾犯下过累累罪行,本捕头与弟兄们这么做,亦是无可厚非,情有可原!此刻,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小女子在这里对我等大明朝廷捕快评头论足,真真是放肆也!” “哼哼,好一副义正言辞之模样!纵使那些囚徒曾犯下罄竹难书之罪行,亦或乃罪恶滔天之人,然,当尔等做出如此泯灭人性之事的那一刻起,你们与他们——又有何区别?!” 须笑语同样据理力争道。 “那又怎样?本捕头警告于尔,休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少管你家爷爷们的闲事,否则爷爷们对尔等不客气!” 此时的张亿庆,他面目狰狞道。 “岂有此理,狗官,真乃不知天高地厚,我大明落得如此内忧外患、民不聊生之下场,皆乃败尔等蛀虫般的贪官污吏们所赐,本姑娘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让尔等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理!” 说罢,须笑语挥剑而起,立时便向着张亿庆刺去。 “哐”! 这捕头张亿庆自是也非吃素之徒,只见,其一把便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一下子便抵挡住了须笑语那挥刺而来的利剑。 “呀!” 场面焦灼之下,瞬间便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凭借着男性力道更甚一筹的性别优势,张亿庆在此刀剑相撞的僵持状态之下,稍稍占据了那微弱的上风。 “嘿!” “铛”! “噗”、“噗”! “啊!” 身手敏捷的须笑语,她借向后退缩之假象,关键时刻,好一记四两拨千斤,她立时便将张亿庆手中的佩刀一把向上给挑了起来,随即一记二连踢便将张亿庆给踹到了身后方约五米处,同时,这底盘扎实、平衡性极强的张亿庆却也没有摔倒于地,其依旧手持大刀的站立在那里,对着须笑语怒目而视。 “兄弟们,一起上!帮着张捕头一起,收拾这个小丫头片子!” “是!” “唰”! “唰”! “唰”! “呀!” “啊!” …… 在其中一名捕快的号召之下,县衙内院之中的六名大明捕快,他们纷纷在没有向周中圣请示的前提之下,便一齐刀拔出鞘,凶狠至极的朝着须笑语挥刀砍杀而去。 第三百零一章 团结止斗和事老 “哗”! 正当须笑语即将以一敌六之时,忽闻一个矫健的身影一跃而起,须臾间便降落在了须笑语和六名大明县衙捕快的中间,从而挡在了须笑语的身前。 “哐”! “铛”! “哐”! “唰”! “噗”! “啊!” …… 多尔衮三下五除二便极其利索的阻挡住了这六名正冲向须笑语的大明县衙捕快们的猛烈攻击,同时,其在将一名大明县衙捕快给踹倒在地之后,立马便鸣金收兵道:“诸位捕快大哥,都请收手吧,方才得罪之处,还请各位见谅。” 多尔衮一边向着六名大明县衙捕快拱了拱手,一边转身对着须笑语和黄丹青道:“两位姑娘,也请到此为止吧。现今正乃用人之际,贵我双方以及这院内众人,我等作为仅剩的幸存之人,即使双方有分歧或是有那过往之恩怨,也当暂且搁置一边,以求冰释前嫌。现今这世道,若是想活的长久,我等理应团结一致,共同对抗那些活尸才是。” 显然,多尔衮并非是在帮须笑语对抗这六名大明县衙捕快,而只是暂且充当一下这两方之间的和事老而已。 “是呀,二位姑娘,诸位官大哥,都请冷静一下。”人群之中,此前一直守护着自己女儿胡雨萍的石朗珺,她此时一边活着稀泥,一边漫步至黄丹青的身边,轻声细语道:“这位姑娘,我看你方才与那妹妹交手之时,被其鞭击而致些许的皮外之伤,我自幼随父习医,此刻又正好备了点疗伤之物,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免得感染。” “这……如此,有劳这位姐姐了。啊!……” 本身觉得这皮外之伤不是啥大问题的黄丹青,她在经过石朗珺的提醒之后,反倒是顿觉疼痛了起来。 “这位小哥和那位姑娘所言甚是,现在全城可能就咱们几个活人了,大伙儿还是当互相帮衬呀。否则,咱们都会成为那些活尸的盘中美餐。” “是呀,咱可是窝在这院里躲藏了整整一夜呀,直到今早上,那活尸群才好不容易的散去,咱们几人在此再自相残杀,闹出那么大动静的,估摸着活尸群很快就又会循声而至,从而再次将我等给包围起来,一起给包了饺子!” 那对夫妻邹醒言和霍金茗此时也一唱一和道,旨在提醒着众人莫要再相互内斗与残杀了。 “老爷,还不让张捕头他们也住手。” 这头,小妾杨小莹也提醒着周中圣道。 “张捕头,还有你们几个,也都赶紧住手,把刀都给我收起来。” 周中圣朝着张亿庆以及那六名捕快吩咐道。 “这?” “这……” “张捕头?” …… 六名捕快并没有第一时间听从周中圣的命令,而是纷纷转头看向了身后方的张亿庆,向其请示了起来。 “嗯。” “唰”。 “唰”。 “唰”。 …… 当得到了张亿庆那轻微颔首之表态,以示同意收手的指令之后,六名捕快便同时将自己那锋利的佩刀给插回了各自腰间的刀鞘之中。 看得出来,此时,知县大人周中圣,他与张捕头以及众捕快们的关系已然是变得十分的微妙。 “唰——”。 见众捕快们皆收回了自己的武器,须笑语也将自己的长剑给缓缓地插入了腰间的剑鞘之中。 “啊!” 这头,正被石朗珺处理伤口的黄丹青忽然疼痛的大叫了一声。 “别紧张,没事的,马上就好了。” 石朗珺一边给黄丹青敷着金疮药,一边温柔的安慰着她道。 “是,谢谢姐姐。” 黄丹青一边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一边向着石朗珺道着谢。 第三百零二章 自古政权出剑刀 “妹子客气啥,现在这世道,活尸比活人还多,活人理应互相帮衬,特别是咱们女人,更应当相互帮扶才是。” 石朗珺意味深长道。 “是,姐姐言之有理。” 黄丹青当即赞同道。 “唉……” 这时,只见周中圣兀自叹了口气,遂捶胸顿足般的自责道:“没想到那些病患并没有完全的死去,他们竟是死而复生了起来!此事皆乃本官失察所致,从而害了咱们全城的无辜百姓啊!” “周大人,此次瘟疫来的迅猛且诡异,任由谁一时间也无法洞察先机,事后诸葛亮之言,此刻并无意义。所有罪孽皆因那疫疾而起,并非是大人的过错!” 此时的张亿庆安慰着周中圣道,其语气与神态皆高深莫测,很难看出其是忠心耿耿的肺腑之言,还是那“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周中圣轻微地点了点头,然,还是继续哀叹道:“全城百姓伤亡殆尽,本官终究是难辞其咎矣!” 此时,张亿庆却转过身来瞥了多尔衮三人一眼,遂向着在场众人道:“周大人,诸位,有句话,我张某人不知当不当讲?” “张捕头,请说。” “张头,有啥当不当讲的,快说吧。” “是呀,弟兄们都在此,张捕头直说便是。” …… 还没等众人开口,六名大明县衙捕快纷纷向着张亿庆谄媚道。 刀剑之下出政权! 看得出来,于此特殊时期,在周中圣与张亿庆二人谁才是真正的县衙之主这个问题上,这六名大明朵颜卫的县衙捕快皆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张亿庆那边,此刻,他们正纷纷在讨好、巴结着这位大伙儿昔日里的县衙捕头。 “好!”张亿庆顿了一下,遂指着多尔衮三人,吭然道:“本捕头听说,这尸疫的源头并非在我大明王土,而是出自那女真部落!” “啊?!” “什么?!” “这……” “这尸疫,原来是从女真那里传来的呀!” “真是太可怕了!” ……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奇不已,人们纷纷七嘴八舌了起来,同时,所有人都默契十足地转头看向了多尔衮三人。 “你胡说,你这分明是在栽赃陷害,混淆视听,你们大明地界所爆发的这恐怖尸疫,与我们大金有何关系?!” 苏茉儿当即否认和反驳道。 “哦?我说这位女真小妹妹,你还别不信,本捕头可是有理有据的哦。” 说罢,张亿庆再次对着众人底气十足道:“诸位,在下之族弟,乃我大明边军的一员,前些时日,吾弟在写与吾之书信中提及,他听闻,宁远城的边军将士们,他们在我大明皇子朱梓苍殿下及其大明京军三千营的统领之下,于宁远城外的大凌河畔,与那大金皇太极之八旗铁骑相决战之时,大金军内部迅速爆发了那可怕的内讧。金军兵将们自相残杀,相互啃食,凡是被抓伤或咬伤者,皆会再去撕咬其余同僚,一时间,场面惊悚至极,血腥不已,其也就是现今咱们所见所闻之这尸疫!” “啊?!” “这……” “原来如此?” “怎么会这样?” “小兄弟,张捕头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呀,难道这瘟疫竟是由你们大金士兵给带来,从而传播到了咱们大明境内呀?” …… 闻听张亿庆那详尽之言,众人再次议论纷纷了起来,有人甚至直接向着多尔衮质疑道。 第三百零三章 宁锦尸源理据绕 “诸位好汉,张捕头所言确有其事,此骇人听闻之惊悚事端,在下也从我大金方面略有耳闻。” “啊?!” “什么?!” …… 一石激起千层浪! 闻听多尔衮之言,众人立时便炸开了锅。 全程亲身经历过宁锦之战的多尔衮当然知晓一切,然而,此刻,他这女真人的身份决定了他万不可将所有事实向着众人坦诚相待,更不能告诉众人自己就是那场战争的参与者和亲历者,于是,只得是真假掺半,怎么于己方三人有利,怎么娓娓道来。 “正是,在下听闻我大金前线参战的将士们所言,彼时,大明宁远城外,大凌河畔,两军交战之时,你们明军先行在那大凌河河流的上游进行了投毒,从而将大凌河整条河的水源都给污染的是剧毒无比。同时,那明军统帅,你们的大明皇子殿下朱梓苍,其布下惊天阴谋诡计,设套引诱我大金军众将士于那大凌河中饮水。饮毕,我大金全军皆现那异常之状,凡饮水之众将士,皆手脚发麻,四肢疲软,一瞬间,便显浑身无力之态。继而,饮水完毕的我大金将士们更是纷纷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更为可怕的是,他们的双目之中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黑眼珠,整个眼睛都布满了白眼,同时还伴随着红红的血丝相充斥着。更加令人胆寒的是,这些因饮水而中毒的兵将们,他们刹那间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张着那血盆大口,他们在双手抓狂之下,整个四肢都显得是张牙舞爪之态势。闻听从前线经历九死一生从而逃出生天的将士们所叙,当时,战场之上,一股嗜血和血腥的感觉感染着现场所有人,那些中毒的大金将士们,他们一齐成群结队、毫无目的地扑向了身旁的袍泽战友们,用他们那血淋淋的大口撕咬、啃食着自己的同胞!一时间,嗜血如命,恐怖至极,惨绝人寰之下,他们就如同那恶魔野兽一般,它们——也就是此刻的这些活尸妖怪!” 多尔衮微微停顿了片刻,接着详尽道:“当这些饮水中毒的大金将士们变成了那残忍可怕的活尸之后,顷刻间便纷纷无差别般的攻击着战场之上的所有人,无论是这大金军阵中的一众袍泽战友们,还是那大明军阵中的一众敌军将帅们;无论是统帅、参将们还是普通士兵们;只要是活人,在那些因中毒而感染了此尸疫,从而变成了这些残暴的活尸的眼里,皆乃饕餮美餐尔!一时间,大凌河畔,现场血腥至极,着实令人惊悚不已!此乃正是在下之所听所闻,现已向诸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 “啊!” “太可怕了!” “怎么会这样?” “这么说,是我明军造成的这尸疫?” …… 闻听多尔衮之言,众人再次唏嘘不已了起来,一连串的疑惑和不解再次随之而抛出。 “哦?”张亿庆一边满脸质疑着,一边对着多尔衮道:“小兄弟所言,虽详尽,然,你可有实质证据相出?既是道听途说,而非本尊亲见,纵使你方才所言所叙详尽,亦乃皆不过尔等一面之词罢了!” “张捕头此言差矣,若是我九哥亲历那等光景,估摸着早已没命活至此刻,从而亦是无法与诸位相结缘了。至于张捕头方才所言,让九哥拿出实质证据,更乃无稽之谈,恐有难为人之嫌,岂非太过矫情。” 这时,多尔衮身旁的玉儿朝着张捕头和众人直言不讳道,旨在替多尔衮解围。 第三百零四章 暗流涌动鬼胎保 “我说张捕头,小妹妹,大伙儿都少说两句吧。当务之急,我等幸存之人当抱团取暖,团结一致,一起齐心协力地逃离这已成是非之地的县衙,而非自相残杀,在这里内斗。” 周中圣再次对着二人好言相劝道,显然,关键时刻,还得是这平日里的知县大老爷出马,前来充当这和事老。 “是呀,周大人所言甚是。此刻,无论是官还是民,无论是我大明子民还是这几位女真客人,咱们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都是活人,共同对抗院外那些活尸的活人!大伙儿理应互相关心与帮衬才是。” 那对夫妻之中的男子邹醒言此时一边接过周中圣的话,一边吩咐自己的媳妇霍金茗道:“金茗,你也学过些简单的医术,快去给那位姐姐打打下手,共同为那位姑娘医治疗伤。” “好嘞。” 说罢,霍金茗便快步至黄丹青的身边,意欲与石朗珺一同为黄丹青处理伤势。 “谢谢二位姐姐,大恩大德,黄丹青无以为报!” 黄丹青一边继续强忍着伤口的疼痛,一边向着石朗珺、霍金茗二人道着谢。 “黄姑娘,还是少动几下嘴皮子吧,留着力气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霍金茗笑着打趣道。 “呃……是,姐姐。” 黄丹青听话道。 “既是周大人已发话,我等理应遵从,我张某人及诸位弟兄,愿为周大人及各位鞍前马后,方才的一些误会,皆不过乃不打不相识尔!” 捕头张亿庆借坡下驴的表态道,言辞之中,很难看出其究竟是客套之言还是别有用心或者另有所图,总之,其绝非真心实意。 “既然周大人和张捕头皆已发话与表态,我三人亦是定当全权遵照,全力配合、保障好诸位的安全,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以期共同渡过此劫难。” 见周中圣和张亿庆都给了己方一个台阶而下,多尔衮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拜把子”的大好机会。 毕竟,前途凶险,己方三人在这大明境内又是人生地不熟,能与院内众人结伴而行,组成这个近二十人的团队,必将会大大的提高己方三人生存的几率。 道理很简单,无论是须笑语、黄丹青二人,亦或是张亿庆及其手下的六名大明县衙捕快,他们都是充足和丰富的人力资源,而且都还是具备一定身手的宝贵人力资源。 其中,须笑语、黄丹青和张亿庆三人,他们的武功自是了得,特别是那浑身上下透露出冷艳气息的年轻女子——须笑语,其身手不凡之下,武艺极其精湛,在众人之中堪称是鹤立鸡群。就连己方三人之中武功最为高强的苏茉儿,她在方才与那须笑语的武艺比试中,也只是勉强和其战成了平手而已,实力在伯仲之间的二人,场面也基本上是平分秋色。 同时,通过方才院内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看得出,院内众人能在昨晚九死一生的绝境之下幸存下来,绝对皆乃不凡之辈! 那女子石朗珺知晓甚多,精通医术;那对夫妻邹醒言和霍金茗,一看便是极善察言观色的聪慧之人;小妾杨小莹、少女颜欣怡和少年司曌,此三者本就对己方构不成任何的威胁;反倒是那知县大人周中圣此刻更像是位被架空的“精神领袖”而已,显得很是鸡肋。 第三百零五章 玉帛于外干戈中 “不知二位姑娘,意下如何?” 在得到了自己昔日的一众属下及多尔衮这两方的肯定答复之后,周中圣转而问向了须笑语、黄丹青二人。 “我们才不要……啊!” 黄丹青正欲严词拒绝,却被自己腿上的伤势给疼的是话都说不利索了。 “丹青。”须笑语一边制止住了自己的好姐妹黄丹青的那明确拒绝之意,一边欲拒还迎般的模棱两可道:“既是如此,我姐妹二人平日里也练过些花架子,此刻,亦是理应当为诸位尽些绵薄之力,愿效那犬马之劳。” 毕竟,此时,在须笑语的心里,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很是清楚: 一来,黄丹青腿部受伤,着实需要精通医术的石朗珺和霍金茗为其疗伤; 二来,自己看人一向很准,多尔衮三人、那对夫妻邹醒言和霍金茗以及石朗珺母女俩,他们皆非恶徒。纵使张捕头及六名大明县衙捕快心术不正,然,此刻之世道,他们也是宝贵的人力资源,且凭借己方二人和多尔衮、苏茉儿二人的身手,若是四人联合起来,则制服这张捕头及那六名捕快,绝不在话下。至于周中圣及其小妾杨小莹、外甥女颜欣怡这一家子,以及那少年司曌,这几人本就对己方构不成任何的威胁,根本就无需多虑。在目前三方势力呈三足鼎立之态势,且互相牵制之下,几方势力基本是达到了一个相对的平衡点,自己和黄丹青既可以利用多尔衮部、张亿庆部的人手,以及其余诸人的特点及其所擅长之技能,又不必单单惧怕、忌惮于哪一方。总之,若是加入这个已有二十人的团队,绝对是利大于弊,至少这能极大的提高自己与黄丹青二人的生存几率; 三则,自己的好姐妹黄丹青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救出自己那含冤入狱的父亲!解铃还须系铃人,此刻,那唯一的线索便是此事件的始作俑者和罪魁祸首——这位朵颜卫的知县大人周中圣。此事无论成败,自己与黄丹青都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周中圣。 “如此,甚好,甚好。”闻听须笑语之言,周中圣一边轻微颔首,一边向着张亿庆拿着主意道:“依张捕头之见,咱们这一行人,下一步当去往何处?” “大人,诸位乡亲们,依在下之愚见,我等应当趁着那活尸暂且散去之间隙,即刻逃离县衙,尽快出城,去往那都司衙门。毕竟,都司衙门有重兵驻守,一时半会儿,估摸着活尸也难以攻陷,那地此刻当是无恙。故而,逃往那里寻求庇护,理应乃我等的上佳之选。” 张亿庆冷静的建言和分析道。 “嗯,张捕头言之有理。”周中圣当即便采纳了张亿庆的建议,遂对着众人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我等本就乃贵风水宝地的过路之客而已,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就依张捕头高见便是。” 聪慧的玉儿代表着己方三人表态道。 “如此,我姐妹二人也没有意见。” 同时,须笑语也代表自己和黄丹青淡然道,言辞之间依旧是高冷无比。 “周大人,张捕头,我夫妻二人无异,遵从之。” 那头的邹醒言也代表着自己和霍金茗回应道。 “诸位决定了就好,我母女二人承蒙各位关照,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正在给黄丹青疗伤的石朗珺同样赞同道。 “老爷,我们都听您的。” 最后,小妾杨小莹也代表着少女颜欣怡和少年司曌坚定道。 第三百零六章 天真无邪歪理颂 “好!”周中圣满意地点了点头,遂吩咐道:“张捕头,诸位乡亲们,事不宜迟,趁活尸还未再度围困于此,大伙儿赶紧各自收拾一下,咱们一刻之后启程,逃离此地,去往那都司衙门避难。” “是,大人。” 众人皆领命道。 …… 收拾完毕、整装待发之下,众人没敢多耽搁工夫,赶忙便趁着日头上路了。 “大伙儿都跟紧点,勿要发出大的声响,我先带着两个弟兄去取那马匹和马车,然后咱们立即出城。” 经验丰富、已是做好周全计划的张亿庆轻言细语的对着众人道。 “是,张捕头。” “张头,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呀!” “放心。” …… 待众人皆小心谨慎的出得城外,张亿庆提刀跃马于队伍的最前方开道;周中圣和须笑语二人分别骑马紧随其后;杨小莹和霍金茗二女带着少女颜欣怡、小女孩胡雨萍以及腿部受伤的黄丹青坐在原本属于县衙的马车之内,石朗珺和少年司曌一同驾驭着这辆马车;多尔衮三人的马车则紧随其后,依旧是多尔衮驭马,玉儿和苏茉儿端坐于马车之内;六名大明县衙捕快纷纷挑着担子,带着相应的物资跟在马车的后面平稳的行进着,其中,有两个担子的里面装满了金银财宝及各种贵重首饰;同时,邹醒言也在帮衬着那六名捕快,干活卖力的他独自一人背着两大包众人的干粮和水袋前行着。 …… “姐姐,这一路之上,为什么咱们有那阴凉的小道不走,非要走这烈日炎炎的阳关大道呀?” 马车之内,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胡雨萍对着比她年长不了太多的颜欣怡问道。 “萍儿,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活尸本质上便是那妖魔鬼怪。传说呀,这些魑魅魍魉,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妖精和怪物,它们可害怕太阳了。所以,在此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阳关大道之上,那些活尸定然不敢伤害我等分毫。” 颜欣怡对着胡雨萍一本正经道。 “哟,我看这欣怡懂得还挺多的嘛。” 霍金茗忍俊不禁道。 “欣怡,可别乱说,这些日子,听周遭的乡里乡亲们所言,即使大白天的,活尸也照样出没,哪里看得出它们害怕阳光的。” 杨小莹赶忙打断了自己那天真甚至幼稚的外甥女颜欣怡。 “舅妈,至少这大白天的,也能减轻很多它们身上的阴气,让它们变得弱小很多吧。” 颜欣怡还在坚持着自己那极其封建迷信般的“歪理邪说”。 “你这小丫头片子,这些歪理邪说都是自哪儿听来的呀?一派胡言不说,竟还如此冥顽不灵。” 杨小莹佯装嗔怒道。 “哈哈哈哈哈。” 同时,马车之内的众人也皆忍俊不禁了起来。 “张捕头,咱们此刻这是到哪儿了? 马车之外,骑马缓行的周中圣对着自己身前方同样跃马而行的张亿庆询问道。 “大人,此刻咱们距离那都司衙门还远着呢,观舆图所示,尚有近一千里的路途要走。” 张亿庆一边用手捧着舆图,一边回答道。 “哦?还有那么远呀,那咱们今晚在哪里借宿过夜?” 周中圣继续询问道。 “此刻,距离咱们最近的州府乃是那广宁前屯卫,亦是尚有近六百里的路要走,如无意外,二十左右,当能到达。在此之前,咱们只能见缝插针,借宿于沿途的村落与山林。” 张亿庆继续看着舆图盘算道。 第三百零七章 金银珠宝身外物? “好,让咱们随行的弟兄们都歇息一会儿吧,毕竟,所有的物资、食水等物品,皆是他们在用肩膀挑着、扛着。” 周中圣回头望了眼正在卖力挑着物资的六名捕快和邹醒言,遂吩咐道。 “是,大人。” 张亿庆随即领命道。 “我说周大人,咱们既是在外逃难,理应当舍财保命,为何还要携带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有携带这些身外之物的力气,多装些干粮和饮水,岂不是更好?” 同样跃马而行的须笑语朝着自己身旁的周中圣质问道。 “须姑娘此言差矣。”周中圣立时便否定了须笑语的想法,道:“携带这些金银珠宝,绝非是我周中圣贪恋钱财!” “哦?既是如此,那又为何要劳民伤财般的携带它们于此?” 须笑语不解道,言辞之中,依旧是满满的质疑之情。 “姑娘有所不知,下官此行的最终目的还是那京城,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从朵颜卫到都司衙门,再到京城,这一路之上,少不了那层层的打点,这也有利于咱们大伙儿受到更好的庇护,不是吗?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办事,实不相瞒,下官的姑父乃是我大明当朝内阁首辅顾秉谦大人。其女顾倩怡,也就是下官的表妹,便是当今的大明皇后娘娘。下官听闻,皇后娘娘目前已是腹中有喜,怀有龙种。过些时日,只要其生下的孩子是位龙子,那么这孩子必将成为我大明的当朝太子殿下,也就是日后的大明真命天子!” 周中圣诚恳的向着须笑语坦白起了自己的“身世与背景”来。 “可是,江湖坊间传言,圣上现在不就有一位成年皇子嘛,这位成年的皇子难道不是我大明的太子殿下?” 须笑语平淡而疑惑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原本,圣上膝下有三位皇子,分别是皇长子,也就是当时的太子殿下朱由校;皇三子,朱由检殿下;以及那由乾清宫宫女庶出的皇二子,朱梓苍殿下。七年之前,当时的太子殿下朱由校发动宫廷政变,意欲杀兄弑父。其在手刃了皇三子朱由检殿下后,欲对彼时卧病于龙榻之上的圣上行那大逆不道的不轨之事,幸得被锦衣卫卫士们及时制止与降服,圣上才最终得以幸免于难。同时,太子殿下被当场绳之以法,就地处决。自此变故之后,圣上便只剩下了那庶出的皇二子朱梓苍殿下。正是因为朱梓苍殿下那庶出于身份卑微之宫女的身世与身份,屡屡被人所诟病,且,按照大明皇室的宗规和传统,其亦是很难作为储君,故而其一直未被立为太子。去年,圣上新晋迎娶了当朝内阁首辅顾秉谦大人的千金顾倩怡,也就是下官的表妹,并且将其立为当朝的皇后娘娘。如今,皇后娘娘已身怀六甲,静候龙种的降临。故而,下官方才断言,一旦皇后娘娘所生下的是位皇子,则定然会被立为储君,是为当朝太子殿下,也就是日后的大明九五至尊!” 周中圣继续对着须笑语详尽的叙说道。 同时,闻听周中圣之言,在场之人无不惊奇不已。 毕竟,这些极其机密的大明皇室内幕之情,他们这些捕头、捕快、寻常百姓之流——哪里能够知晓的到! “那此刻的那位成年皇子朱梓苍,他现在何处?” 须笑语继续好奇地问道。 第三百零八章 如意算盘或成空 “五月,大金首领皇太极亲自统帅大金八旗铁骑进军锦州,直逼宁远。朱梓苍殿下亲率大明京军三千营前往边关支援,坐镇宁远城指挥抗敌。大金八旗军气势汹汹,势如破竹,很快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攻陷锦州,随即便兵发宁远,直逼朱梓苍殿下。朱梓苍殿下亲率大明京军三千营,会同宁远城守将袁崇焕将军所统领之大明边军,于那大凌河畔决战皇太极及其大金八旗铁骑。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一场鏖战,惨烈无比!结合方才张捕头及多尔衮小哥所言之江湖传言,更乃惊悚至极,蹊跷不已。无论怎样,此战之真实战况,业已成谜!自那大凌河决战之后,朱梓苍殿下便是杳无音讯,至今下落不明。” 周中圣继续着自己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如此。话说,堂堂大明皇子殿下,竟是落得个下落不明的下场,荒谬至极。” 须笑语面无表情的轻蔑道。 同时,多尔衮所驾驭之马车的车内,玉儿和苏茉儿别有默契般的相对视了一眼,二人不动声色的微微点了下头,此刻的她们,连同门帘之外驾驭着马车的多尔衮一同——心照不宣。 毕竟,对于大凌河之战及方才周中圣所言的那位大明皇子朱梓苍殿下,这三人,特别是多尔衮,再熟悉不过了。 “唉……此刻,那朱梓苍殿下的安危,远非我等所能顾及。我等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殿下他老人家,唯有自求多福咯。”此时,跃马于队伍前方的周中圣叹了口气,继续道:“须姑娘,闻听下官详尽之言,姑娘还认为眼下的这些金银珠宝皆乃身外之物吗?就这些钱财,我还担心不够打点的呢,唯有进京之后,在皇后娘娘及顾大人那里将好处给足了,下官这颗七品芝麻官的知县脑袋方可保住,说不定有朝一日还有望官复原职呢。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下官若能度过此劫,于此世道之下,大伙儿也定然跟着沾光,须姑娘,诸位,你们说是不是呀?” 显然,周中圣的计划,准确的说,是为他自己所考虑的利益——详尽而周全。 “看来周大人的如意算盘打的到是挺响哟。” 对此,须笑语话里有话道,其言辞平淡,语气不冷不热,很难看出她心中的喜怒。 同时,众人也都没有接周中圣的话。 …… 就这样,周中圣一行人的行程虽然不快,但却是极其的谨慎。他们基本只在艳阳高照的大白天赶路,每逢夜幕降临,便会在高山、大树或是安全而封闭的村落及屋子里歇息,就连阴雨、大雾等不便出行的天气,他们都很少外出冒险,总之,“稳”字当头。 这一路之上,虽然也偶有遇到过一些“散兵游勇”及规模较小的活尸群,然,在多尔衮、苏茉儿、张亿庆、须笑语等武艺高强之辈的坐镇之下,在六名大明县衙捕快及邹醒言等人的鞍前马后之下——幸无人员伤亡! 总体而言,也算是有惊无险。 同时,在石朗珺的高超医术和霍金茗的悉心照料之下,黄丹青的腿伤亦是很快便痊愈了。此长彼消之下,众人在少了一名伤员的同时,又增添了一名身手不凡的即战力。 …… 第三百零九章 自投罗网虎穴入 “张捕头,咱们这是到哪儿了?我看前方好像有一座十分气派的大宅子。趁着这些时日的大好天气,咱们一气呵成之下,已是连续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了,此刻,众人皆已堪称是筋疲力尽。若是能够在这大宅子里面借宿几日,待休憩调整完毕,再行上路,岂不更好?” 周中圣朝着身旁的张亿庆提议道。 “大人,前方不远处确有一座壮观的宅邸,看起来像是个庄园,目前对我部而言,的确是个十分合适的落脚之地。然,卑职认为,此宅中主人定然非等闲之辈,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张亿庆稳妥的提醒道。 “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张捕头所言甚是,大伙儿一同前去,先一探究竟再说。” 周中圣微微颔首的赞同道。 “是,大人。” …… “聚贤庄,看来这宅中的主人是位广结善缘之流哟。” 望着眼前大宅门口那醒目的“聚贤庄”三个字,黄丹青笑着调侃道。 “倒似是那好一副江湖武林豪杰的做派。” 黄丹青身旁的须笑语冷笑道。 “张捕头,差人前去敲门,咱们也好拜访一下这大宅之中的那位贤主人。” 周中圣向着张亿庆吩咐道。 “是,大人。”张亿庆一边应答着,一边向着自己身后方的两名捕快吩咐道:“小刘,小王,你俩过去敲门看看。” “是,张捕头。” 两名捕快刘成威和王瑞刚领命道,却忽闻一声“门外何人?还不乖乖放下武器,束手就擒!”的厉声大喝。 “唰”! “唰”! “唰”! …… 瞬间,二十余名弓箭手便布满了这宅邸的墙头,他们纷纷拈弓搭箭,蓄势待发,纷纷向着周中圣部瞄准了起来。 随即,又闻“吱——呀——”一声,宅邸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给缓缓地打了开来,一身着黑衣袍子的男子领着约三十人左右的精兵护卫径直从宅内走出,所有人都手持锋利的刀剑等武器,脸上皆显杀气腾腾之态。 且不论那宅子之外的客人们是否“来者不善”,至少这些宅中之主人显得煞是杀气熏天。 “全体警戒,做好战斗准备!” 这头,张捕头同样对着己方众人吩咐道。 “是!” 众人随即领命曰。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诸位好汉,在下周中圣,与同行伙伴路过贵风水宝地,舟车劳顿数日,本想借宿一宿,并无他意,若有叨扰之处,还望海涵,切莫大动干戈。” 这边领头的周中圣自己方人群之中跨步而出,他向着黑袍男子及对面众人客气的抱拳拱手道。 “哦?居然还有人借宿借到咱们庄子里来了,好大的胆子哟。”黑袍男子冷笑一声,遂阴阳怪气道:“既来之,则安之。诸位尊客,还不快快里面有请。” “如此,周某人代表我部向诸位先行谢过。然,见诸位好汉如此凶神恶煞之态,宛似那山贼盗匪一般,好似对我部并不欢迎呀,于情于理,世间恐无此等待客之道吧。” 已然发现对方不对劲的周中圣当即“将了对方一军”道。 “哦?我这些弟兄们,他们虽面相凶恶,然却心地善良,平时行侠仗义之下,这一个个的,可都是热心肠,千万不要被他们的外表所吓到。毕竟现今这世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按照本庄之庄规,所有尊客,皆需先缴械,后入庄。” 黑袍男子继续面若寒霜道。 第三百一十章 匪窝岂可来去如? “如此,宝地精贵,我等高攀不起,就此别过,告辞。”说罢,周中圣转身向着张亿庆及众人吩咐道:“我们走。” “是,大人。” 众人正欲领命转身离去,却听那黑袍男子极其阴险般的冷笑道:“哼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爷爷们这里是客栈呢。” “岂有此理,我说你这黑袍怪,怎的,还不让人走了?世上哪有这等王法和天理?!” 周中圣部中的黄丹青手持剑鞘指着那黑袍男子道。 “王法?天理?此刻,老子们就是王法与天理!”黑袍男子同样端起自己的大刀指着周中圣众人,恶狠狠道:“想要走,也可以,你个小妮子和那几个小娘子全部留下,其余杂碎,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哼哼,你这黑袍怪,难不成还想欺男霸女不成?” 黄丹青转过头来对着黑袍男子轻蔑道。 “老子们今天还就要欺男霸女了!弟兄们,给我上,先把那个小妮子给爷活捉而来,让她晚上好生伺候大爷我!” 黑袍男子随即朝着左右两旁手持大刀的贴身护卫吩咐道。 “是,三当家!” 说罢,两名手持大刀的贴身护卫立时便挥舞着手中那明晃晃的大刀向着黄丹青冲锋而去。 “唰——”! 这头,周中圣部的众人也皆剑刀出鞘,准备迎战。 “慢着,杀鸡焉用宰牛刀,区区这俩乌合之众,本姑娘一人便可解决。” 说罢,黄丹青同样“唰——!”的一下便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随即向着两名冲杀而来的壮硕护卫迎战而去。 “呼”! “呼”! 两名护卫前后相连的两刀瞬间便被身轻如燕的黄丹青给闪躲而过。 “哐”! “哐”! 黄丹青步履轻盈之下,立时便手持利剑轻巧的化解了两名护卫的第二波攻击。 “呼”! “呼”! “哗”! “哗”! …… 矫健的步伐,巧妙的走位,近十回合大战,两名壮汉宛如有力使不出一般,他们愣是没伤到这名外表娇柔、五官秀美的年轻女子分毫,甚至连边都没挨到,总之,显得别扭至极。 “呀!无耻爪牙,看剑!” “哐”! “哐”! “哐”! …… 黄丹青瞬间便由守转攻,猛然发力之下,两名护卫立时便被打的是节节败退了起来。 “哐”! “噗”! “啊!” 四两拨千斤之下,黄丹青在轻巧地挑落了其中一名护卫手中的大刀之后,一脚便将其重重的给踹倒在地。 “哐”! “唰”! “啊!” 在伴随着一声厉声惨叫,黄丹青在挡住另一名护卫又一记势大力沉的攻击之后,一剑便劈中了那名护卫的左肩膀,那名护卫立时便用自己的右手用劲十足地捂住了此时已是血涌而出的那受伤的左肩,其气喘吁吁之下,已然是筋疲力尽。 显然,在这场以一敌二的交战中,技高一筹的黄丹青完胜那两名身强体壮的大刀汉子。 “废柴,两个废柴!” “噗”! “啊!” 黑袍男子在给那名被黄丹青踹倒在地的护卫“补了一脚”之后,随即便“唰——!”的一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显然,这位聚贤庄阵中的领头人物要亲自出马了! “唰”。 黄丹青身后的人群之中,多尔衮同样在悄悄且缓缓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显然,担心黄丹青会吃亏的他,正准备随时“拔刀相助”。 第三百一十一章 神鞭一击毒针化 此时,玉儿却一把制止住了多尔衮那即将拔出的佩刀——“九哥,先不要着急,黄姑娘武功不差,至少能抵挡、应付一阵子,不如,先看看这领头的黑袍男子的本事。” “好,如此,依玉儿所言便是。” 说罢,不经意间,多尔衮再次将自己已是抽出了大半的佩刀给重新插回了自己腰间的刀鞘之中。 “不识好歹,受死吧!” 黑袍男子佩刀挥来,猛烈的向着黄丹青劈砍而去。 “铛——”! “啊!” 猛烈的关外战刀,力大无比,黄丹青在用自己的佩剑抵挡住了之后,整个人的身子竟是瞬间便下沉而去。 显然,这黑袍男子的力道,岂是一个柔弱女子所能招架得住的? “噗”! “啊!” 下一刻,黑袍男子再度下盘发力,其一脚便正中黄丹青的腹部,将其踹出了五米开外。 此刻,并非点到为止的比试,这厮也不准备刀下留情,此时的黑袍男子,他那凶恶的眼神之中,尽显着杀人不眨眼般的“吃人恶魔”本色,比之外面的那些行尸走肉——有过之而无不及! “呀!” “哐”! 正当其再次挥舞着那锐利无比的佩刀,向着黄丹青的项上人头猛烈斩杀而去,欲要置其于死地之时,忽见一道靓丽的倩影从天而降,其同样手持长剑,一把便轻而易举的抵挡住了黑袍男子的这致命一击。 “素不相识,萍水相逢,却要这般置人于死地,你这汉子,心肠可真够歹毒的!” 须笑语朝着黑袍男子冷笑道。 “哟,我说弟兄们,今天爷爷们这是走了哪般桃花运了呀?这又冒出来一个美娘子。好,好,好,来了咱们聚贤庄,一个都别想跑!” “呀!” “唰”! “哗”! 说罢,黑袍男子再次战刀出击,立时便向着须笑语劈砍而来,却被须笑语轻巧的侧身闪躲而过。 “铛铛铛”! “哐哐哐”! …… 二人你来我往,瞬间便交锋十多个回合。 “唰”! “唰”! “呀!” “哈!” …… “噗”! “啊!” 明显技高一筹的须笑语在沉着的化解了黑袍男子一波又一波的猛烈关外刀法之后,最终以一记扫堂腿将其击倒在地。 “唰”! “铛”! “臭婊子,受死吧!” “嗖”! “嗖”! “嗖”! 倒地之后的黑袍男子在挡住了须笑语的致命一击之后,立时便从自己的黑袍袖子之中甩出了三根夺命的暗器毒针。 “啊?!” 正当须笑语手足无措之时,紧要关头,忽闻“啪!”的一声巨大的扬鞭之响,后方的苏茉儿挥出自己的四丈银鞭,一下子便将黑袍男子从袖中掷出的三根毒针给打落于地,从而救了须笑语一命。 “暗箭伤人,非君子所为,亦非大丈夫所为!打不过别人,就行如此卑鄙无耻之事,耍这等龌龊下流之手段,如此残忍的对待两名如花似玉的柔弱女子,心狠手辣之下,我说你这汉子,还算是个男人吗?!” 苏茉儿执鞭指着黑袍男子厉声质问道。 “三当家。” “三当家。” …… 同时,那黑袍男子的手下爪牙们也纷纷跑上前来扶起了自己口中的那聚贤庄“三当家”。 “咳咳。”黑袍男子咳嗽了两声,用自己的左手微微擦拭了一下自己嘴角之处的鲜血,遂掷地有声的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看你们一个个的,都身手不凡。” 第三百一十二章 水冲龙庙狼狈熟 “这位壮士,我等不过是此刻这世道之下的可怜逃难之人而已,自那朵颜卫逃难而来,欲望广宁前屯卫避难而去,途经贵庄风水宝地,本想借宿一宿。既然不方便,叨扰之处,还请壮士见谅,我等即刻告辞离去便是。” 此时,周中圣部中的多尔衮上前一步,他朝着黑袍男子抱拳拱手道。 “看你这样子,当是那女真人吧?” 见那多尔衮一头的金钱鼠尾辫,黑袍男子遂发问道。 “正是,在下多尔衮,来自于大金,敢问壮士及这庄内贤主人的大名?” 多尔衮继续向着黑袍男子询问道。 “我叫黑子,咱们家庄主姓赛。” 黑子明显有所保留地说道。 “敢问贵庄庄主可是那赛金虎?” 多尔衮进一步揣测道。 “嗯?你究竟是何人,怎会知晓我家庄主的名讳?” 黑子再次提高了自己的警惕性。 “黑子大哥,冒昧请求,可否让在下面见赛庄主?” 多尔衮的言下之意,那黑子岂能听不明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吧,但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进入本庄,且不能携带任何武器。” 黑子迅速的思索了一下,遂道。 “九哥。” “九哥。” “多尔衮,这怎么行?” “太危险了!” …… 众人皆担心着多尔衮的安危。 “无妨,诸位不用担心。” 多尔衮安抚着众人道。 “多尔衮,这帮人和那山匪贼寇似的,绝非善茬,还是让我张某人陪你一道进入这聚贤庄吧。” 此时的张亿庆也仗义谏言道。 “不劳张捕头费心,相信我,没事的。” “如此,多加小心!” “明白!” “你们在外面看守着其余众人,我带这小子前去面见庄主,看看究竟是何情况。” 同时,这边的黑子也在向着自己手下的众护卫们吩咐道。 “是,三当家!” 聚贤庄的众护卫们皆齐声领命道。 随后,黑子再次转向了多尔衮,不冷不热道:“跟我进去吧,请!” …… 聚贤庄,主宅的客堂之中。 “你真的是大金九贝勒多尔衮?” 一中年男子一边端详着多尔衮呈递而上的腰牌,一边不可思议的询问道。 “正是,本王大金九贝勒多尔衮是也,如假包换。我八哥皇太极乃现今大金大汗!我胞兄,也就是大金八贝勒阿济格,其贵为我大金第一勇士,雄威叱咤于这边关之地,声名远扬于那江湖之中。我常听闻,家兄与庄主联系密切,因此,对于赛庄主的威名,在下亦是仰慕已久!” 多尔衮向着中年男子拱手行礼道,言辞之中,尽显着信誓旦旦。 “九贝勒客气啦,自己人,无需多礼。”赛金虎一把上前扶起了躬身行礼的多尔衮,遂感慨万千道:“的确,这么多年来,自赛某人退隐江湖之后,便成为了大金打入大明内部的密探。一直以来,大金方面都是八贝勒与我单线联系,其余诸位,包括大汗和九贝勒,都与在下未曾谋面。今日得以与九贝勒当面结缘,三生有幸也!” “这边关之地,战事持续甚久,我大金在与他大明的交战中能有今日之辉煌战果,皆乃拜庄主所赐,沾庄主之光。幸得庄主鼎力相助,我大金如虎添翼哉!在下作为大金贝勒,特此,感谢庄主的大力支持和辛勤付出!” 多尔衮继续朝着赛金虎毕恭毕敬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貌合神离难言商 “九贝勒说哪里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话说,你们为何会来到我这聚贤庄?” 赛金虎言归正传的向着多尔衮询问道。 “赛庄主,此事说来话长。” 说罢,多尔衮便将己方三人的遭遇,以及阴差阳错之下与周中圣部结伴逃难等相关事宜悉数告诉于了赛金虎,但是却对大金与大明的“宁锦之战”做了很大的修饰,同时,也对己方三人被皇太极通缉之事做了彻底的隐瞒。 “原来如此,九贝勒受苦了,来到我这聚贤庄就好。唉……”赛金虎一边叹了口气,一边接着道:“不如九贝勒就留在我这聚贤庄中,休整一些时日,待元气恢复,赛某人再行安排人马,护送九贝勒回到大汗身边。” “啊?!”这一句话,立时便将多尔衮的魂给吓散了,他立马平复了一下情绪,遂委婉谢绝赛金虎的好意道:“多尔衮先行谢过赛庄主好意,只不过,在下还有那么多朋友呢,大伙儿一路结伴逃难至今,实属不易,我多尔衮岂可兀自丢下他们而去呢?” “九贝勒,方才,据黑子来报,你的这些所谓的朋友之中,除了极少部分寻常百姓人家之外,大部分皆乃大明朝廷捕头与捕快,其中一位领头模样之人更乃是携带着家眷的大明知县大人,你怎可与这些人为伍呢?实乃“风马牛,不相及”是也,完全不搭呀,显得甚是不伦不类。” 赛金虎对着多尔衮虎语重心长道。 “赛庄主有所不知,此次,我与我的两位大金朋友独自潜伏在大明境内,是带着大汗吩咐的重要任务而来的。因此,本王自有分寸。至于其他,庄主无需多问,本王也不便再告知。” 多尔衮故弄玄虚道。 “也罢,贵我双方的江湖规矩,赛某人自是知晓与遵循,如此,依九贝勒便是。” 闻听多尔衮之言,赛金虎也不再勉强。 “好,那就有劳赛庄主将我的那些朋友们也给一并接入贵庄。” 多尔衮再次向着赛金虎拱了拱手道。 “那是当然,有请!” 赛金虎豪迈而言道。 …… “我说,这都这么长时间了,那多尔衮不会有什么事吧?” 黄丹青向着须笑语面露担忧道。 “那多尔衮既是敢独自入这虎穴,想必定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吧。何况,他显然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有什么事需得隐瞒着我等,故而,他的安危,无需多虑。” 看透这一切的须笑语极其淡然道。 “好吧,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 黄丹青小声嘀咕道。 “小姐,九哥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出来,不会有什么事吧?要不要我前去这聚贤庄内,助他一臂之力,以防不测!” 苏茉儿同样面露担忧之色的朝着玉儿询问道。 “茉儿,九哥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玉儿坚定道,言辞之中,尽显着底气十足。 “我说,张捕头,这都快一个时辰了,那多尔衮还没有安然无恙的平安归来,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了吧?” 这边,周中圣同样忧心忡忡的对着张亿庆询问道。 “大人,依卑职之愚见,确实是不好说呀。方才,卑职欲与那多尔衮一道前往,却被其给拒绝,真真是爱莫能助呀。”说罢,张亿庆压低了嗓门道:“而今,大人之安危,方乃重中之重,一刻之后,若是多尔衮还是未能安然而出,卑职建议,我等即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啊,这……恐有不妥吧,毕竟他也是为了我们所有人而孤身入此贼窝!” 闻听张亿庆之建言,周中圣于心不忍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天高帝远民女抢 众人正议论纷纷间,忽闻“吱——呀——”一声,聚贤庄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给打了开来。 “九哥。” “九哥。” 见多尔衮安然无恙的由内而出,与那黑子一同向着己方众人走来,玉儿和苏茉儿二人赶忙迎了上去。 “多尔衮。” “多尔衮。” …… 同时,众人也在呼唤着多尔衮的名字。 “诸位放心,多尔衮平安归来。”多尔衮一边安抚着众人,一边朝着黑子示意道:“黑子大哥。” “嗯。”黑子一边应承着多尔衮,一边对着众人昂声道:“传我家庄主之邀,恭请诸位贵客莅临本庄!” “啊?!” “这?” “多尔衮?” “九哥?” …… 面对黑子这一百八十度大反转的态度,众人皆不敢相信起了自己的耳朵来。 “周大人,诸位兄弟姐妹,赛庄主都已安排妥当了,大伙儿就放心地进入这聚贤庄吧!” 多尔衮再次给大伙儿吃了颗定心丸。 “哈哈。” “不愧是我九哥!” “看来今晚有好吃好喝的咯!” “多尔衮,可真有你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多尔衮,你是如何做到的呀?”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 夜深人静之时,聚贤庄的一间厢房之内。 “姐姐,你说这聚贤庄的赛庄主,对咱又是好吃的、好喝的相供着,又是如此舒适的厢房好生招待着,话说,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呀?依我看,当是那“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黄丹青对着须笑语疑惑道。 “丹青,不用纠结那么多,咱们能借宿此聚贤庄休憩,能获此隆重招待,这赛庄主一切都是看在那多尔衮的面子上,我等也皆是沾他的光而已,和我二人本身并无太大关联。” 看透一切的须笑语对着想法甚多的黄丹青淡定道。 “也是哦,话说,那个女真小子,还挺有本事的呢,能把这聚贤庄赛大当家的给忽悠的服服帖帖。” 黄丹青吐槽道。 “救命呀!救命呀!……” 忽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呼救声。 “嘿,我说深哥,今天抓的这个小娘们儿还挺刚烈的哟。” “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又一阵汉子们的淫荡嬉笑声传来。 “定然是这些贼匪们又在强抢、强迫那良家民女了。”须笑语一边拿起了自己的佩剑,一边对着黄丹青道:“走,丹青,咱们过去看看。” ”是,姐姐。“ …… “嘿,我说这是哪里来的杂碎呀?话说,你这大明知县老爷,管事咋管到咱们聚贤庄来了?!” “是呀,我说你这狗官,给老子们听好了,你管天管地,也管不了老子们拉屎放屁!” “尔等奸匪恶霸,逼娘为娼,竟还有理了?!真真是岂有此理!” “天高皇帝远!我看你这厮真乃不识好歹,连皇上都管不到这里,你一介七品芝麻小官,能奈我何?!” “弟兄们,给我上!” “成威、王瑞!” “是,大人!” “唰”! “唰”! …… 一阵喧嚣的吵闹之声,打破了此时正莺歌燕舞着的聚贤庄的“安逸”与“和谐”。 在一名妙龄女子那声嘶力竭的呼救之下,周中圣众人正在和一群聚贤庄的爪牙们唇枪舌剑着,他们争吵的是不可开交,双方一时间竟已是剑拔弩张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淫威逼迫良为娼 “大人,此刻可是在人家的地盘,咱们何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还是不要大动干戈为好。” 同样带着四名大明捕头拍马赶到的张亿庆赶忙向着周中圣“劝起了架来”。 “这……” 闻听张亿庆那“逆耳忠言”,再联想到己方此刻之凶险处境,一时间,周中圣竟也是犹豫不决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弟兄们,还不把这个小娘子给老子掳走!” “是,深哥!” 说罢,在这群汉子们的邪恶淫笑声中,两名聚贤庄爪牙立时便冲上前来,他们十分粗鲁的便从地上拉拽起了那名妙龄女子,傻子都知道,今夜,等待那女子的定然是生不如死! “住手!一帮大老爷们儿,仗着人多势众,强抢良家民女,可真够好意思的!” 一阵年轻女子的呵斥之声传来,黄丹青端着自己的佩剑,对着那伙聚贤庄爪牙们瞪圆了她的那双美丽的凤眼——怒目而视! “哟,来来来,弟兄们,我说这个小娘子是不是长得更俊俏呀?” “哈哈哈哈哈!” 众人的再度淫笑声中,一名爪牙一边嬉皮笑脸的向着黄丹青、须笑语二人走来,一边用自己的左手食指就要挑逗黄丹青的下巴。 “噗——”! “啊!来真的呀!啊——!” 就在那爪牙的脏手快要触碰到黄丹青下巴的一刹那,黄丹青膝盖猛的用力一抬,立时便正中那名爪牙的裆部,那名爪牙疼的是“哇哇”直叫。 “你们这些淫贼,就不配拥有那命根子!” 黄丹青嫉恶如仇道。 “岂有此理!” “你们俩,给我上!” “是,深哥!” “唰”! “唰”! “呀!” “呀!” 说罢,后侧人群中的两名爪牙立时便拔刀向着黄丹青猛烈地劈砍而来——显是要置其于死地! “铛”! “铛”! 黄丹青身旁的须笑语无比轻松自如的便接挡住了这两招对她而言的“三脚猫功夫”,随后剑拔出鞘的一瞬间,立时便将那两名爪牙头上所戴着的布帽给挑落于地——“识相点,否则马上落地的可就是你俩的脑袋!” 冷艳至极的须笑语,她那面若寒霜之言令在场的众爪牙贼匪们皆不寒而栗——这个女子的武功比己方众人加在一起都要高上许多。 “何事如此喧闹?!” 此时,一阵雄厚的中年男子之音传来,伴随着一身材壮实、皮肤略显黝黑的中年汉子在一阵左拥右护之下缓缓踱步至众人的跟前,此人正是这群爪牙的大当家、聚贤庄庄主——赛金虎! “庄主!” “庄主!” …… 众爪牙们赶忙向着自己的大当家躬身行礼,同时,多尔衮、玉儿、苏茉儿三人也闻声拍马赶到。 “呜呜呜呜呜……” 此时,令人窒息的宁静环境之下,那妙龄女子委屈的哭声更加令人寒毛直竖。 望着这名此刻正兀自哭啼的年轻女子,又见自己手底下的这帮爪牙及剑拔弩张的须笑语、黄丹青、周中圣众人,不用听那赘述,赛金虎也已是明白了本次事件的所有前因后果。 显然,此类事件,在他的这个聚贤庄之中,早已是家常便饭。或许每日、每夜都在发生着,只不过,每一次事件的被害女子皆乃不同之人而已。 看得出来,从这赛金虎本尊到他手底下的那些爪牙们,再到聚贤庄之内的其余闲杂人等,他们或许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草菅人命习以常 “黑子,此等小事,怎会让弟兄们整的整个庄内如此乌烟瘴气?竟是还惊动了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们!” 赛金虎向着自己身旁的黑子厉声质问道,言辞之中尽显着阴阳怪气。 “属下失职,还请庄主恕罪!” 说罢,黑子右手一挥,一根毒银针自其袖中飞出,伴随着“嗖!”的一声清脆之响——此针正中那名妙龄女子的眉心! 那妙龄女子,还没来得及“啊!”的惨叫一声,当即便一命呜呼、归西而去了。 “啊?!” “啊?” “这……” …… 此情此景,令多尔衮部众人皆吃惊不已。 显然,他们高估了这聚贤庄众人的良知与人性,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整个聚贤庄之内,从赛金虎开始,到其手下众人,他们一个个的,竟是都如此心狠手辣。 “你们!……” 黄丹青右手端剑指着赛金虎众人——气的是浑身发抖。 “丹青!” 她身旁的须笑语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一把拦住了这自己的好姐妹。 毕竟,此时,无论是多尔衮还是周中圣,亦或是须笑语,他们都明白一个极其浅显易懂的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至少此时,没有人能在聚贤庄这个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的贼窝子里伸张正义、主持公道。 “诸位尊客,本庄庄内琐事,本乃小事一桩而已,竟是深夜惊扰于诸君,赛某人的心中甚事惭愧呀!” 赛金虎话里有话道,言语虽客气,然态度却是冷漠至极,其潜台词很明显——“尔等外人,休要多管我聚贤庄的闲事!” “赛庄主说哪里话,是我等叨扰于庄主及诸位好汉了,多尔衮在此代我的朋友们向庄主赔个不是!” 多尔衮一边赶忙打着圆场,一边兀自向着赛金虎及聚贤庄众人抱拳拱手行礼。 “无妨,小小误会而已。天色已晚,诸位尊客,赶紧回屋歇息去吧,明日一早,你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此时,一向习惯于草菅人命的赛金虎,几乎是把“泯灭人性”四个大字写在了自己脸上的他,此刻不仅向着众人展现了其冷血与残酷,更是直言不讳的向着众人下起了逐客令来——“明早滚蛋!” “啊?” “什么?” “这……” “明早就走?” “什么情况?” …… 就在多尔衮部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之时,赛金虎又发话了:“黑子,今晚,带着弟兄们好生招待好诸位尊客们,庄子里人多且杂,弟兄们每晚又都爱饮酒而醉,别一不小心误伤了哪位尊客,可就不好啰!” 此时,这赛金虎几乎是堪称赤裸裸的直言了起来——“看好这些杂碎们!” “是,庄主!” 黑子赶忙朗声领命道。 “你们?……” “周大人。” 周中圣欲要再行争论,却被多尔衮给一把打断:“大伙儿赶紧回屋吧,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们继续启程赶路。” “啊?” “这……” …… 面面相觑的众人,此时已是无奈般的只得照做。 …… 约莫一个时辰之前,聚贤庄的会客堂之中。 “啊?!赛庄主所言乃千真万确?” “正是,回禀九贝勒,方才我接到了八贝勒写给我的书信。通过此信,我已知晓了一切,八贝勒奉大汗之令,一路追随于你部,如今已是咫尺之遥。信中所言,如若你来到本庄,便命我逮捕于你。不出意外,二日之内,八贝勒一行必将亲临我这聚贤庄。九贝勒若想保命,此刻恐自是不便在留宿于鄙庄,明日一早,你们走吧!” “如此,依赛庄主高见便是!庄主大恩大德,多尔衮没齿难忘!” …… 第三百一十七章 兴师问罪聚贤庄 “驾!” “驾!” “驾!” …… “吼!” “哈!” “呃啊!” …… 五匹骏马围绕着一驾马车极速骑行在荒凉的大明山海关官道之上,其前后左右皆簇拥着一群精锐骑兵。 马匹疾驰的声响,很快便吸引而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活尸。 “嗖”! “嗖”! “嗖”! …… “戳”! “戳”! “戳”! …… 箭无虚发之下,迎面而来的活尸一只接着一只、前赴后继般的被这些精锐骑兵弓箭手们所爆头。 很显然,这个骑兵团平日里绝对是训练有素的虎狼之师。 “呵!” “呃啊!” “吼!” …… “嗖”! “嗖”! “嗖”! …… “戳”! “戳”! “戳”! …… 不一会儿,沿途的山海关官道之上,活尸的尸体堆积如山。 这个骑兵团所到之处,堪称是——虎狼出征,寸草不生,活尸皆毙! …… “吁——!” 在一领头模样之人的带领之下,这个骑兵团在一处大宅邸前勒马驻足停留了下来——聚贤庄! “吱——呀——”! 同时,宅内之人宛如未卜先知一般,他们及时无比的打开了这宅邸的大门——“宸妃娘娘、八贝勒,我家庄主早已恭候多时,请!” …… 聚贤庄的会客堂之中。 “赛金虎参见宸妃娘娘、八贝勒!” 聚贤庄庄主赛金虎向着一位十八岁左右的美貌妙龄女子及一名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躬身行礼道。 此二人皆为女真人的衣着和装束,他们正是大金大汗皇太极的宸妃海兰珠(蒙古语又译作“哈日珠拉”,历史上的宸妃娘娘,孝庄皇太后的亲姐姐)和大金八贝勒阿济格(皇太极的十二弟,多尔衮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历史上的大金(满清)第一战神)! “赛庄主免礼。” 那被尊称为“宸妃娘娘”的妙龄女子海兰珠轻声细语道,其声音动听至极,就宛若那天籁之音一般。 “谢娘娘。” “赛庄主,我那胞弟可曾来过贵庄?” 海兰珠身旁的大金八贝勒阿济格开门见山的直入主题道,一股子骁勇善战的英雄气概在他的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总之,气场十分的强大。 “回禀八贝勒,九贝勒未曾莅临到访于鄙庄。” 赛金虎极其利索的坚决否认道。 “哦?” 阿济格立时便质疑道。 “赛金虎,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八贝勒早已得到消息,九贝勒一行人的踪影近日便是出没于此地,在此刻这活尸横行的乱世之下,他怎么可能不投奔你这聚贤庄?好巧不巧,愣是过门而不入?!” 海兰珠、阿济格身后的四位贴身护卫,三男一女,纵使三名男子都戴着那关外所特有的貂毛暖帽,但是还是能看出他们清一色所留着的正是极具女真风格的金钱鼠尾辫,那其中一身背弓箭之人此时向着赛金虎怒目而视的厉声质问道。 “赛金虎,都说你是这边关之地的土老虎,我白虎亦是咱们大金的猛虎,这江湖之中,我兄妹四人亦是被世人称之为建州四虎!真要不识抬举,恐怕咱们四虎便是要将你打成那纸老虎咯!不信你问问我这把斩虎刀,在我大金,我白虎可是用它真真切切的独自斩杀过一只硕大、凶猛的野外猛虎!” 同时,建州四虎之中的白虎一边把玩着自己手中的兵器斩虎刀,一边向着赛金虎威胁恐吓道,瞬间便和那名身背弓箭的护卫一唱一和了起来。 “放肆!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二位如此与我家庄主说话,实乃欺人太甚,本庄虽与贵邦交好,然,我等并非贵邦的奴才!” “唰”! “唰”! “唰”! 黑子朝着那二人呵斥道,同时赛金虎身边的聚贤庄护卫们亦是一同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对着眼前的这些大金来者们怒目而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建州四虎剑弩张 “怎的,看来你这聚贤庄今天是要造反了?保护娘娘和八贝勒!” 说罢,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指令,建州四虎一同亮出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家伙——索文手持战斧,利箭拈弓搭箭,白虎斩虎刀出鞘,金梅双匕首待命。 建州四虎,他们一个个的,此时杀气尽显! “黑子,你们这是干嘛?赶紧放下武器,岂可对诸位尊客无礼?”赛金虎一边佯装制止自己的一众手下,一边皮笑肉不笑道:“四位侠士请息怒,赛某人自是与那九贝勒未曾谋面,否则,岂敢欺骗于宸妃娘娘、八贝勒及诸公呢?” 说罢,赛金虎再次向着众人抱拳拱手道,那惺惺作态之样,显露无疑。 “赛金虎,你可听好了,那九贝勒现在可是咱们大汗所通缉的要犯,尔等若是欺骗我等,包庇于他,只需大汗一声令下,你这聚贤庄瞬间便会化为乌有!” 建州四虎中唯一的女子金梅手持双匕首的威胁道。 “我说金梅女侠,你到底要本庄主说得几遍,你才肯相信于我呢?” 闻听金梅之言,赛金虎没好气的回道。 “赛金虎,你!……” 索文扬起自己手中的战斧,正欲发话,却被海兰珠一把打住:“既是赛庄主未曾见过那多尔衮,我等还有要务在身,就此告辞。我们走。” “这……” “是,娘娘!” 阿济格与建州四虎一齐领命道。 “赛金虎恭送宸妃娘娘与诸公!” …… “庄主,咱们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从而得罪于鞑子呢?这些鞑子,他们可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之徒。” 待海兰珠一行离开聚贤庄之后,黑子向着赛金虎疑惑地问道。 “你以为把多尔衮交给他们,咱们聚贤庄就能安然无恙了吗?难不成还指望在鞑子那里邀功不成?” 赛金虎沉声道。 “庄主,请恕属下愚钝,敢问此话怎讲?” 赛金虎的一席话瞬间便令黑子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起来。 “本庄主行事与决定,一向自有分寸,无需问得太多。其他姑且不论,单单就多尔衮阵中的那些人中,便不乏武艺高强之辈。多尔衮部和宸妃娘娘部真要是火拼起来,我聚贤庄难保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哟。何况,如此行事,本庄主另有所图。黑子,你只需执行本庄主之令便是。” 赛金虎极其神秘般的解疑释惑道。 “是,庄主,属下明白。” “嗯,咱们去那地牢之中吧。” “是!” …… 聚贤庄的地牢之中。 “嘿,我说这聚贤庄大当家的也是的,怎么把咱们给关在了这地牢里了?” 少年郎司曌不解的吐槽道。 “可不是嘛,还美其名曰“为了保护咱们”。” 少女颜欣怡和司曌一唱一和道。 “我说你们俩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呀。” 杨小莹赶忙向着二人呵斥道。 “张捕头,多尔衮,此刻,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吗?谁知道那赛金虎安的什么“好心”呢?!” 举棋不定的周中圣也向着张亿庆及多尔衮二人征求意见道。 “周大人,方才已和你说了,此次前来聚贤庄的大金使者,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且,他们和大明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先不论我三人,就凭你们几位大明县令、大明捕快之身份,必遭毒手!你的家眷、其余的这些兄弟姐妹们甚至是那三位孩子,大伙儿都会连带着给你们陪葬!” 玉儿再次向着周中圣解释道。 第三百一十九章 高深莫测真亦假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把我等关在这地牢之中呀,我堂堂大明七品县令,怎可被一群贼寇囚禁于此,真真是岂有此理!” 周中圣继续愤然道。 “看来周大人还真是恪尽职守呀,都现在这副光景了,还是不忘你那大明县令的尊贵身份哟。” 一阵中年男子的雄厚之音传来,赛金虎一边对着周中圣冷嘲热讽道,一边携一帮自己手底下的聚贤庄爪牙们昂首步入了这地牢之中。 “赛庄主,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多尔衮此刻也顾不得理会其他无关紧要之事,他直入主题的向着赛金虎问道。 “方才,那几位大金江湖高手已经来过鄙庒了,我已将其挡回,他们此刻估摸着应当是往那山海关方向而去了。在此,赛某人奉劝你们一句,近三日,你们还是乖乖的屈尊于此。三日之后,本庄若无异常,你们便可朝着山海关相反的方向继续赶路。” 赛金虎不冷不热道。 “赛庄主,敢问为何还要在这鬼地方待上三日之久?” 须笑语同样不愠不火地问道。 “很简单,为了你们的安全。多年以来,赛某人与那大金打交道甚多,他们行事怪异,时常不按常理出牌,比如杀个回马枪什么的,不需要任何缘由。诸位若是不考虑于此,非谨慎行事,从而以身试险,本庄主亦是不会阻拦。” 赛金虎再次“话里有话”的威胁道。 “如此,依赛庄主便是。” 生怕赛金虎“言多必失”,从而暴露了自己老底的多尔衮,他赶忙答应道。 “吼!” “呵!” “哈!” …… 同时一阵低沉且瘆人的活尸之吼自此刻的这地牢下方传出,惊悚至极。 …… 三日之后。 “嚯,终于离开这鬼地方了。” “可不是嘛,此前,咱哥几个都是看押那大牢之中的犯人,未曾想,自己也会有被押入大牢、成为那阶下囚的一天。” “嘿,别提了。” “王瑞,别说咱了,这县太爷和张头不也和咱们一样嘛。” “哈哈哈哈哈!” “成威,就你话多。” “是,张头。” …… 官道之上,赶路人中,周中圣部中的几名捕快们聊的是热火朝天。 “小姐,你说那宸妃娘娘和八贝勒,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呀?” 一驾马车之内,苏茉儿向着玉儿询问道。 “我姐姐,她一向行事怪异,就连我都很难摸的准她的脾性。但是有一点至少可以肯定,姐姐她肯定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被那赛金虎所打发,况且……” 玉儿欲言又止道。 “况且什么?” 苏茉儿进一步刨根问底道。 “那赛金虎绝非善茬,此番好心相助于我等,实乃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玉儿断言道。 “小姐之意,那赛金虎从始至终,都是和宸妃娘娘他们,是一伙的?” 苏茉儿顺着玉儿的话推测道。 “可能性极大。” 玉儿转着她那双水灵灵的明眸道。 “这也是咱们和周大人他们商议之后,还是一致决定按照赛金虎所指路线的相反方向,继续沿着这山海关方向继续行进的主要原因吧?可是万一……” 这回轮到苏茉儿欲言又止了起来,眼神之中,尽显细思极恐之意。 “茉儿想说,万一那赛金虎所指路线为真,我等便是自投罗网啰?” 聪慧的玉儿一针见血道。 第三百二十章 孤寂尸村尽荒凉 “小姐,正是。” 苏茉儿仍旧是心有余悸的担忧道。 “唉……假亦真时真亦假,这世间,又逢这世道,真真假假,着实难辨。”玉儿叹了口气道:“毕竟我们只能选择一个方向,不管选择哪条路线,都存在此等之巨大风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 “是,小姐。” …… “周大人,张捕头,我与王瑞已查探完毕,前方不远处有一村落,或许大伙儿今晚可以在那里落脚。” 捕头刘成威和王瑞向着周中圣及张亿庆汇报道。 “村子?好,过去看看。” 周中圣略微思索了一下,遂发令道。 “是。” 众人皆领命曰。 …… “石竹村。” 望着村头的石碑之上所刻着的村名,黄丹青喃喃自语道。 “救命呀!” “救命呀!” 忽然,一阵少女的呼救之声传来。 “小莲,小心!” “鑫雨,别管我了!你快走!” 又一阵少女对话之音传来之际,同时,伴随着的便是那恐怖而又熟悉的夺命之声——“呃啊!”、“哈!”…… “在村里头,丹青,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是,姐姐。” 说罢,随着“唰”、“唰”的两声剑拔出鞘之响,须笑语、黄丹青二人赶忙循声向着村内飞速奔跑而去。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以防不测。” “是,九哥。” 同时,多尔衮三人也紧随其后而去。 “成威、王瑞,保护好大人和夫人她们,其余人等,随我前去。” 这头,张亿庆在安排好留守人员的前提之下,同样也率众循声前往。 …… 进入村内,众人皆惊! 在约莫十来只活尸的追逐、捕食之下,两名芳龄十六岁左右的俊俏少女,其中一人已是脚踝严重扭伤,而其同伴却不离不弃,不仅没有丢下她兀自逃命,反而背着她负重前行。 “呃啊!” “呵!” “哈!” …… 在这个小活尸群那嗜血至极的追逐之下,背着自己同伴的少女脚底一哆嗦,竟是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啊——!” 其背上的同伴亦是随之跌落,伴随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 显然,这一摔,摔得不轻,其原本就扭伤严重的脚踝更是再遭重创,雪上加霜。 “呃啊!” 眼见,活尸群中最前方的一只活尸就要扑上前去撕咬那名脚踝严重扭伤的少女。 千钧一发之际! 伴随着“啪!”的一声神鞭之响! 苏茉儿长鞭一挥,那四丈银鞭瞬间便将那活尸的脑袋给抽的是稀巴烂。 “唰”! “唰”! 同时,伴随着两声尖锐的砍刀之响,多尔衮手起刀落之下,两名活尸瞬间便尸首分离。 “咔嚓”! “咔嚓”! …… 紧随其后的须笑语、黄丹青二人,利剑出击之下,两只活尸亦是“尸命呜呼”。 “唰”! “唰”! “噗”! “咔嚓”! “哗”! “哗”! “哗”! …… 同时,拍马赶到的张亿庆携众捕快们很快也将其余的“散兵游勇”给悉数歼灭。 …… “啊,啊,啊!……” 脚踝受伤的少女兀自躺在地上呻吟着,那剧烈的疼痛感令其痛苦无比。 “小莲,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另一位少女赶忙扑到这位芳名“小莲”的少女的身前,她一边抚摸着自己同伴的秀发,一边安慰着她。 同时,多尔衮众人也都来到了这两名少女的身前方不远处。 第三百二十一章 舍己为人身试险 “茉儿,赶紧去请石姐姐前来,她懂得医术,或许能帮助这位姑娘。” 玉儿赶忙向着苏茉儿吩咐道。 “是,小姐。” 苏茉儿当即领命而去。 “二位姑娘莫怕,我等不是歹人。我们当中有位懂些医术的姐姐,她马上就过来。” “啊,啊……多,多谢……” “如此,诸位恩公的大恩大德,我与小莲没齿难忘。” 两名少女刘鑫雨和小莲也纷纷向着众人道着谢。 …… “啊——!” “小莲姑娘,忍着点,马上就好了,司曌,过来搭把手,接骨可是力气活!” “是!” …… “啊——!” 剧烈的疼痛令小莲几近昏厥。 “好了,好了,她没事了。啊……” 石朗珺长舒一口气道。 “二位姑娘,你们自哪里而来?现在外面活尸横行,你俩怎么单独跑到这荒郊野岭之地,多危险呀。” 周中圣疑惑道。 “周大人,尸疫爆发之后没多久,我和小莲便一直跟随于我们的一位姐姐,她行侠仗义,悲天悯人。即使是这个天下大乱的世道,一路之上,她惩恶扬善,帮助了很多人,老人、妇孺,都有。目前,我们的队伍暂时驻扎在离这石竹村不远的石竹山上,那里有个洞,当地人管它叫石竹洞,我们的人马就在那里。” 刘鑫雨向着周中圣据实而答道。 “你们为何要寄居在那条件简陋的山洞之中?” 周中圣进一步询问道。 “因为,那里有一群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需要照顾,我们也是才发现他们没多久。这几日,姐姐带人外出寻找食水尚未归来,部分孩子饿的实在是受不了了,不得已,我才带着小莲一同外出觅食。没成想,我二人差点丧生尸口,幸得诸位恩公仗义相救!” 刘鑫雨一边继续解释道,一边再次道着谢。 “唉……原来如此,你们两个柔弱女子,独自外出,风险甚大呀!” 周中圣叹了口气道。 “周大人,二位姑娘,事不宜迟,毕竟此地不宜久留,方才的动静可能会吸引来更多的活尸。咱们还是赶紧先送二位姑娘回那石竹洞吧,否则,她们的同伴也会担心她们遭遇不测的。” 多尔衮善意的提醒道。 “嗯,多尔衮所言甚是,我们有马车,还有些食水补给,先送你俩平安回去吧,或许还能帮到你们的其他同伴。” 周中圣当即便赞同道。 “如此,实在有劳了,大恩不言谢,等我们姐姐回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应如此!” …… 石竹山山腰,石竹洞内。 “谢谢诸位恩人。”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孩子,快吃点东西吧,谢谢这些好心的恩人。” “谢谢诸位恩公!” ”你们真是活菩萨!“ …… 先行救回刘鑫雨和小莲,后又将己方的食水分给石竹洞内需要帮助的众人,洞内的老弱妇孺们纷纷向着周中圣、多尔衮一行人道着谢。 “诸位乡亲们,周某人也是朝廷命官,乃我大明朵颜卫县令,作为朝廷父母官,这些自然是我等应做之事。听二位姑娘所言,你们原本皆乃石竹村村民,尸疫爆发、天下大乱之际,竟是被当作为累赘,以至于遭村里那些只顾着兀自逃命,良心被狗吃了的青壮年们所抛弃!” 周中圣义正言辞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推杯换盏赛神仙 “谢谢周大人!” “谢谢大人!” “真乃青天大老爷呀!” …… 闻听周中圣那大义凛然之言,洞内之众人无不感动涕零。 …… “哐当”。 “哐当”。 “张头,看,我翻到了什么。” 其中一名捕快端着一坛液状物向着张亿庆和其余几名捕快奔来——显然,是那陈年老酒。 “哇,好家伙。” “竟然是酒!” “这陈年老酒,想必绝对带劲,也好解解本捕头这么长时间的那馋酒之痛。” 张亿庆和众捕快们皆欣喜不已。 …… “成威,王瑞。”周中圣向着二人唤道:“乡亲们,那些老弱妇孺们,都已安顿好了吗?” “回禀大人,我与王瑞皆已为他们分配了相应的食水。” 刘成威据实汇报道。 “嗯,很好。”周中圣满意地点了点头,遂问曰:“张捕头和其余人等呢?” “老李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了一坛子的农家自酿酒,张捕头正带着他们几个在洞里头喝的起劲呢。” 王瑞禀报道。 “这张捕头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喝酒,真是贼性不改呀!” 周中圣皱眉道。 …… “张头,来,我敬您一杯。” “我说老李呀,你我在衙门共事这么多年了,你小子,还是这么机灵。一直以来,我就看好你。” “感谢张头多年来的关照,我兄弟几人誓死为您马首是瞻!” “好!” “喝!” …… 洞里头,张亿庆和四名捕快推杯换盏着。 “常言道,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这酒虽乃农家百姓自酿,但是味道还不赖呢。” “我说小陈,听说你进衙门前也是位书生气十足的秀才,这才几年呀,咋变得和咱们这些粗人一个德行啦?” 张亿庆朝着捕快小陈打趣道。 “嘿,别提了,想当年,鄙人数次不费吹灰之力便通过了乡试,可是每逢那会试呀,总是被一群有着干爹关照的窝囊废给取代,我大明——实乃可悲可叹呀!” “呼”。 小陈先叹了口气,又喝了口酒,遂继续道:“当什么秀才?!做什么书生?!皆乃装清高尔!依我说呀,还是做咱们酒肉捕快的好!” “你小子,得亏还是明白人!” “来来来,哥几个,走一个!” “干!” “哈哈哈哈哈哈!” …… 酒过三巡,五人皆醉醺醺了起来。 “我说张头,这个世道之下,竟是还有美酒可享,不枉此行呀!” 其中一名捕头感慨道。 “美酒有了,要是再配个佳人,岂不美哉?大伙儿说,是不是呀?” 另一名捕头半真半假、半开玩笑的提议道。 “嘿,我说,刚才我瞅见,外面那两个小妮子,长得可不赖呢。” “哦?” 闻听此言,众人立马两眼放光了起来。 “还有和咱们一道同行的那两个会武功的小妞,绝对都是人间尤物哦。” “那两个,你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特别是那须姑娘的武功,片刻之间就能送你去见阎王!” “嘿!这天鹅肉,就算咱吃不到,还不能做梦想想嘛?” “哈哈哈哈哈!” “况且,最次,这不还有周大人的小妾和外甥女嘛。特别是那杨小莹,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欲罢不能哦。” “那毕竟是周大人的……” “什么周大人呀!兄弟们,就问你们一句,咱们现在是听张头的,还是听那姓周的七品芝麻官的?!” “当然是听张头的了!” “那个废柴知县,弟兄们早就看他不爽了。” “是呀。” …… “张头,常言道,酒壮怂人胆,事已至此,您发个话吧。” 秀才出身、弃笔从戎的捕头小陈,他进一步的推波助澜道。 “如此,好!”同样借着酒劲、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欲火和兽性的张亿庆此时终究是做出了那个大胆的决定——“今晚等其他人都睡着了,大伙儿看我眼色行事!” “是,张头!”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恶官变匪兽行现 “啊!救命呀!” “你们干嘛?!” “过来!” “陪爷好好耍耍!” …… 深夜,石竹洞内。 一阵喧闹之声瞬时便惊动了已是入眠的众人。 睡梦之中,有的人赶忙起身一探究竟;有的人下意识慌张的躲起来寻求自保;还有的人,着实被吓得是不知所措! …… “九哥,什么情况?” “不知道,咱们先去看看再说。” 说罢,多尔衮三人赶忙手持武器赶去。 ……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至少绝不是什么好事,拿好武器!” “是!” 须笑语和黄丹青二人同样起身持剑而去。 …… “成威、王瑞,何事?动静如此之大?” “回禀大人,听声音,好像是张捕头他们。” “唉,这个张亿庆,大晚上的不睡觉,他到底要干嘛?!赶紧过去看看。” “是,大人。” 周中圣携两名捕快刘成威、王瑞同样赶忙起身而去。 …… “张捕头,你们可是我大明县衙的捕头和捕快,此刻,怎么能在此强抢民女呢?!” 眼见张亿庆五人正将刘鑫雨及另一名年轻女孩给往石竹洞深处强行拖拽,傻子都能知道这帮人面兽心之徒接下来要对这两名少女做什么,闻声而来的杨小莹赶忙对着五人呵斥道。 “哦?” “哈哈哈哈哈!” 柳叶眉,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之下,长着一张精致的樱桃小嘴,再加上那婀娜多姿的身材与韵味。 望着眼前正在制止己方强抢民女的美貌少妇杨小莹,张亿庆五人竟是异口同声、会心十足的淫笑了起来。 “我说少夫人,佛曰,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是如此,你就代替这两个小娘子随我们了吧!” 说罢,张亿庆大手一挥,对着四名捕快道:“兄弟们,先把这个少夫人给我请进去,过会儿再来招呼这两个小妮子!” “是,张头!” “噗”! “哗”! “啊!” “啊!” 说罢,四名捕快立时便将刘鑫雨和另一名少女给狠狠地摔倒在地,随即一拥而上去强虏杨小莹,欲行不轨之事! “不,不要!放开我!” “啊——!” 杨小莹拼命挣扎、反抗间,顺势便咬住了一名捕快的手,那捕快疼的是哇哇大叫。 “你他妈是属狗的呀?!竟然还敢咬人?!” 说话间,那名捕快粗鲁无比的便是“啪!”、“啪!”两个大嘴巴子送给了杨小莹。 “啊——!” 在那猛烈的攻击与强行的拖拽之下,杨小莹的娇躯瞬间便被几人给强虏进了山洞深处。 这边,众人亦是闻声拍马赶到。 “张亿庆,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周中圣冲上前来就要指着张亿庆的鼻子怒骂,却被张亿庆“噗!”的一脚给踹翻在地。 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周中圣的嘴角瞬间便流出了鲜血。 “唰”! “唰”! “呀!” “啊!” “唰——”! 眼见周中圣手下的两名捕快刘成威和王瑞拔刀向着自己冲来,张亿庆同时也一把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砰”! “哐”! “噗”! “噗”! “啊!” “啊!” …… 面对制止自己兽行的刘成威和王瑞,技高一筹的张亿庆三下五除二的两招便将这两名昔日的手下捕快给打倒在地。 “哟,我说周大人,您还当自己是那七品县太爷呢?!” 张亿庆先朝着受伤倒地的周中圣奚落了一番,随即又“呼!”的一把端起了自己那寒光闪闪的佩刀,指着众人道:“你们这些乌合之众都给我听着,今晚,谁要是敢坏爷爷的美事儿,先问问爷爷的这把刀答不答应!”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五味杂陈蕴洞间 “救命呀!求求你们,救救我!” 正被三名捕快拼命往山洞深处拉拽的杨小莹,仍旧在声嘶力竭的呼救着。 “司曌,这可怎么办?舅妈她!” 颜欣怡向着自己的小伙伴求救道。 “先别急,我来。” 说罢,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郎司曌立时便冲上前去,他一边跑着,一边大喊道——“张捕头,快放开杨姨!” 涉世未深的司曌,面对眼前这档子事,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此刻,他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然而,伴随着“噗!”的一声脚踹之声,又是一声“啊!”的惨叫! 司曌还未能近身于张亿庆,便被张亿庆身旁的一名捕快给一脚踢翻在地。 “小兔崽子,毛还长齐了?就敢管爷爷们的闲事?!”那名捕快朝着司曌恶狠狠的瞪眼道:“你他妈再敢动一下,老子砍死你!” 说罢,那名捕快同样扬起了自己手中那明晃晃的佩刀。 “岂有此理!” 这边,须笑语正欲拔剑相助,却被身旁的黄丹青给一把拉住——“狗咬狗,一嘴毛,这个狗官和他的爪牙们之间的这档子破事,咱们犯不着仗义相助。” 显然,黄丹青没有打算救自己仇家的意思。 “这……” 须笑语犹豫片刻,终是“唰”的一下再次将佩剑给插入到了自己腰间的剑鞘之中。 “这个张捕头,太过分了!” “光天化日,罪大恶极!” 那头,多尔衮和苏茉儿正要出手相助,却被玉儿给一把拦下——“九哥,玉儿,这毕竟是汉人们之间的事情,咱们闲事少理。何况,此刻,我们尚且还需要张捕头一行来出力与干活呢,犯不着得罪他们。同时,以你二人的身手,张捕头他们也不会对我们三人怎么样的。” “这……” 闻听玉儿之言,多尔衮和苏茉儿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纠结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显然,玉儿言之有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在场之众人除了少年郎司曌,竟是再无一人愿意挺身而出阻止张亿庆的兽性与暴行。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纵使是寻常时节,很多时候,做好事,都未必有好报。遑论此刻活尸横行的末日世道! 原本就弱肉强食的世界,加之现今没有王法与道德的约束,人性里那最黑暗的一面,其必然会被充分的放大。 于是乎,在这个强者生存的大环境之下,自是没有人愿意轻易的为一个和自己关系不那么亲密之人来得罪于张捕头和那几名捕快。 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是,知县大人周中圣早已被架空了,此刻乃名副其实之傀儡而已。 捕头张亿庆及其捕快团队才是这个队伍里真正的掌权者和骨干力量! 一路之上,活尸遍地,客观而言,大伙儿能活到今天,能来到此地,张亿庆及其捕快团队功不可没。 何况,张捕头和他的手下们,皆大刀在手。此刻,若是贸然出手,仗义施救,谁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这群心狠手辣的捕头、捕快们的刀下冤魂呢?! “求求你们,救救我!” 山洞深处的杨小莹,仍旧不死心的她,还在朝着外面的众人呼救着,哪怕此刻心灰意冷的她也只是抱着那么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而已。 “唉……” “娘,我怕!” “萍儿,不怕,没事的。” 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女流石朗珺,行医救人她在行,但是面对此刻的恶劣情状,她唯有一声无奈的叹息之下,将自己的女儿胡雨萍给揽入怀中。 此时,能求自保,能让自己母女二人免于伤害,这已是万幸,怎能再奢求其它呢?! “醒言,别去,危险!” 此时,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向着张亿庆缓缓走去,宛似这寂静黑夜里的一道光一般! 第三百二十五章 朗朗乾坤目无法 “张捕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王法何在?!还不赶紧放开她!” 邹醒言不顾霍金茗的劝说,毅然走向了张捕头及四名捕快。 张亿庆本来就看不上邹醒言这一介布衣百姓,如果现在站出来出头的是多尔衮,或许张亿庆还会有所忌惮。 这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邹醒言都敢站出来阻止他这位堂堂大明县衙捕头,让他感觉既可气又可笑。 只见,这张亿庆兀自摇了摇头,遂又对着自己身旁和身后的四名捕快道:“弟兄们,快来看看,这是谁家的裤裆子破了,把他这个老二给露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众捕快们瞬间便是一阵轻蔑的狂笑。 “我说,你这个二愣傻子,还不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别他妈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张亿庆身旁的捕快向着邹醒言呵斥道。 “张捕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赶紧放开她,切莫酿成大错!” 邹醒言还在坚持着他的那套苦口婆心般的善意说教,语气坚决无比。 “呼”! 张亿庆立时便用刀架在了邹醒言的脖子上——“你这刁民,我看你是活够了!” 面对张亿庆的暴力及淫威,邹醒言没有退缩,只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听天由命,问心无愧! “滚一边子去!” “噗”! “啊!” 说罢,张亿庆一脚正中胸膛,立时便将邹醒言给踹到了其身后方三米处。 “扑哧”! 一口鲜血自邹醒言的口中喷涌而出,显然,这一脚,踹得不轻。 “醒言!” 霍金茗赶忙前来扶住了邹醒言。 “你们三个在外面给我看着,小陈跟我进去,让爷先快活快活!” “是,张捕头!” 说罢,三名捕头手持大刀拦在了众人的身前,张亿庆则是带着小陈深入洞中,他饿狼扑食般的朝着杨小莹飞奔而去。 此刻,洞内所有在场之人,他们每个人的心都在颤抖着,但是,没有人有所行动,甚至都没有人愿意发声。 所有人皆静静地听着从洞内深处所传出来的那哭喊声与尖叫声——“啊!救命呀——!” 毫无疑问,在场之众人,他们都清楚的知晓洞内此时在发生着什么,可是,却无一人再敢站出来阻止这群大明捕头和捕快。 显然,每个人的心里,都在衡量着、算计着与自己相关的利益与得失。. “啊!啊!不要呀!救命!” “歘”! 杨小莹的呼救之声歇斯底里,其中,更夹杂着衣裳被撕裂的声响。 “来,给爷笑一个,哈哈哈哈哈!” 张亿庆的淫笑之声,同样伴随着洞内的回音而传出。 “张捕头,求求你,放了我!” 杨小莹还在苦苦哀求着张亿庆。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这是张亿庆所给出的强烈回应!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刻之情状对于杨小莹来说,无异于身陷绝境。 “啊!救命呀!谁来救救我呀!唔……救命呀!……” “小陈,给我抓住她的手!” “是,张捕头!” “妈的,居然敢踢老子?!” “啪”! “啊!” “不,不要啊!不要,不……啊——!” 杨小莹的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她发出的叫声瞬间便含糊不清了起来。 “玉儿……” 此时,多尔衮再次看向了玉儿,显然,他还在纠结着到底该不该救人。 “九哥,那两个武功高强的汉人女子都尚未仗义出手相救呢,还轮不到咱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玉儿的无心之言,却令黄丹青和须笑语二人立时便互相对视了一番。 第三百二十六章 良知私心相挣扎 紧皱眉头的多尔衮,此刻的他兀自低下了头,同时紧紧地攥住了自己手中的佩刀。 纵使是往常时日,这位身份尊贵的大金九贝勒,他也不算是个好管闲事之徒,遑论这尸疫爆发的末日世道。 多尔衮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只要己方三人平安无事,其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然而,贵为大金排的上号的勇士,那宛若与生俱来的江湖侠义和锐气,此时还是让他纠结不已,以至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救还是不救?! 这着实是个问题!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郎多尔衮,他那内心深处的良知仍旧在挣扎着。 如果此时他坚持选择漠视,那么,张亿庆团伙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玉儿呢? 如果此刻他冲进去救人,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一定能瞬间制服这五名衣冠禽兽吗? 万一那情绪极度亢奋的五人,狗急跳墙之下,杀了杨小莹,甚至伤及无辜呢?! 万一这伸手同样不凡的张亿庆率领着众捕快们伤害、甚至杀了自己,在这个世道之下,缺少了自己的玉儿、苏茉儿两名女子,她们在往后的岁月里,又会不会步今日杨小莹之后尘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问题! 正暗自沉思间,一阵嬉皮笑脸之声再次打破了洞内的宁静——“我说哥几个,别光看热闹了,咱们自己也快活快活呀!” “好嘞!” 酒壮怂人胆! 显然,众人的漠视和放纵,让先行留守于此的三名捕快的胆子亦是越来越肥了起来。 按捺不住寂寞与饥渴的三人,她们竟是放弃了守卫现场的职责,而是兀自向着颜欣怡、刘鑫雨及脚踝受伤的少女小莲饿狼扑食般的扑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唰”! “唰”! “哐”! “哐”! “噗”! “噗”! “啊!” “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本加厉,须笑语、黄丹青二女立时便剑拔出鞘,她们两招之内便将扑在最前方的两名捕快给打倒在地。 “呀!” “呼”! “啊!” “哐当”! 身后的那名捕快欲从后方偷袭二女,其手中的大刀却被苏茉儿的四丈银鞭给一鞭子抽落在地。 “啪”! “啊!” 伴随着又一记重鞭袭来,那名捕快本人也被苏茉儿给重重的抽倒在地。 “唰——”! 同时,多尔衮也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向着洞内深处循声而去。 “啊!啊!救命!” 杨小莹仍旧在死命挣扎着——生无可恋! 忽然,伴随着“唰——!”的一声尖刀利响,正在助纣为虐的捕快小陈,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瞬间便人首分离,一命呜呼而去。 当机立断,永绝后患! 多尔衮一刀便砍下了捕快小陈的项上人头。 “啊——!” 这暴力的场景及血腥的气息,立时便令杨小莹几乎是昏厥而去。 “哦?多尔衮?” 已将杨小莹降服,正欲行事的张亿庆,他宛似丝毫没有受到此情此景的影响一般。 他一边轻轻地放开了已是被他压在身下的杨小莹,一边缓缓地提上了自己那刚刚脱下的裤子,随后抄起了自己身旁的大刀,整个过程,淡定不已。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呸!” 说罢,啐了口唾沫的张亿庆立时便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大刀向着多尔衮猛烈地劈砍而来! 第三百二十七章 阴险狡诈人质抓 “呼”! 张亿庆大刀挥出,这夺命之刀瞬时便直击多尔衮的项上人头。 面对张亿庆那朝自己而来的猛烈劈砍,身手敏捷的多尔衮,他轻巧的仰面一躲,便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张亿庆的这致命一击。 “呼”! “哐”! “呼”! “当”! 张亿庆连续的两招猛砍,再次被多尔衮稳稳的接挡而住。 “唰”! “哐”! “唰”! “当”! …… “哗”! “砰”! “呀——!” 睥睨间,多尔衮便转守为攻,其精湛的关外刀法很快便占得先机,逼的张亿庆是且战且退了起来。 “唰”! “当”! “唰”! “歘”! “啊——!” 多尔衮连续而快速的二连斩,正中目标,张亿庆只在抵挡住第一招之后,其右大腿便被多尔衮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第二招给劈砍击中,右腿受伤的同时,伴随着鲜血涌出,血流不止。 “啊……” “呀!” 张亿庆略微喘了口粗气,随即再次抡起自己手中的大刀,向着多尔衮劈砍而去。 “哐”! “噗”! 多尔衮再次轻松自如的抵挡住了张亿庆的击砍之后,一脚便将张亿庆给踹倒在地。 “扑哧!” 跌落在地的张亿庆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显然,这次,多尔衮是和自己来真的了——置自己于死地! “别过来,再过来,老子就宰了她!” “啊!” 伴随着一声惊恐至极的女子尖叫,张亿庆竟是持刀挟持住了自己身旁的杨小莹。 “张亿庆,赶紧放开她!” “张捕头,切莫再酿成大错呀!” “赶紧放人!否则,休怪我等剑下无情!” “张捕头,赶紧放开我舅妈!” …… 此时,众人也皆闻声拍马赶到,他们纷纷在劝阻着已成亡命之徒的张亿庆。 “放了她?!”张亿庆朝着众人冷笑道:“哼哼,试问若是我放了她,我还有命出得这石竹洞吗?!我放了她,谁又来放了我呢?!” 一时间,洞内的氛围令人窒息。 “张捕头,你想怎么样?” 僵持状态之下,多尔衮率先发问道。 “你们所有人都给老子听好了,先乖乖放下武器,把你们的刀剑,那些破烂玩意儿,都给我丢到地上,再放了我那几位兄弟。然后,一个个的,都给我让出一条道来,否则,老子现在就让这个臭婊子去见阎王!” 张亿庆恶狠狠道。 “这……” 众人面面相觑之下,都在等一个能拿主意之人。 “为了知县夫人的安全,大伙儿,先照张捕头的话做吧。” 一向沉着冷静的玉儿此时先发了话。 “哐哐哐”。 伴随着一阵兵器落地之声,多尔衮部众人皆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同时,众人又让出了一条道来。 “老李,你们几个拿好武器,跟我一起!” 劫持着杨小莹的张亿庆,他一边快速的向着洞外移动着,一边朝着自己剩余的三名捕快手下吩咐道。 “是,张头!” “嘿嘿!” “啊!” “不要!” 三名捕快领命撤退的同时,顺带又劫持了洞中的两名少女——筋疲力尽的刘鑫雨和脚踝受伤的小莲。 “啊?!” 这一幕,更是打了多尔衮部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原本只有一名人质被挟持,现在愣是变成了三名! “唉。这可如何是好?!” 少年郎多尔衮紧皱眉头道。 “这个张捕头,就是个十足之卑鄙小人,没有任何诚信可讲的!我们即使放了他,他也不会放了知县夫人和那两位姑娘的!” 苏茉儿兀自怒骂道。 “九哥,玉儿,先跟着出去看看再说。” 此时的玉儿同样也是眉头紧蹙。 说罢,多尔衮部众人也缓缓的向着洞外而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决断后路心狠辣 皎洁的月色渐渐退去,红彤彤的日出伴随着晨曦渐渐升起。 石竹山山腰之上,石竹洞洞口之外,两拨人马在激烈的对峙着。 “张捕头,男子汉大丈夫,当言而有信!我等既已放尔等一马,尔等为何还迟迟不放人质?!” 赤手空拳的多尔衮向着张亿庆及两名捕头厉声质问道。 “这个世道,女人就是累赘!她们早晚都是个死,或是被活尸啃死,或是被贼人害死,亦或是——生不如死!既然横竖皆是个死,不如让这三个娘们儿乖乖跟着咱爷几个了,也好减轻你们的负担。这一路之上,只要她们把爷几个给伺候舒服了,爷几个自是会好生相待,保护好她们,至少比跟着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强!何况,多尔衮,方才,你眼睛眨都不眨,便一刀砍掉了我们的兄弟陈捕快的项上人头,这个账,我都没和你算了。现在,我用这两个小妮子来换取咱们陈捕快的性命,不为过吧?哈哈哈哈哈!” 厚颜无耻的张亿庆,此时的他皮笑肉不笑道:“多尔衮呀,多尔衮,要不,你也带着你的那两个娘们儿,跟着我张某人一起混呀?老子一向可是看好你小子的哟!” “哈哈哈哈哈!” 闻听张亿庆那丑恶嘴脸所吐露出的无耻之言,另外两名分别挟持着刘鑫雨和小莲的捕头瞬间便再次淫笑了起来,那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张捕头,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多尔衮还欲再行争取,却再遭张亿庆一盆冷水泼来——“我说,你们女真人不是信仰什么萨满教的嘛?此刻,怎么在这里和我谈论起佛祖来了?执迷不悟的是你们这群没有良心、不识抬举的东西!老子和弟兄们一路之上替你们做牛做马,不然尔等安能平安到达此地?!要不是有我们,估摸着你们早就作鸟兽散,或者早已成为了活尸的盘中之餐,进了它们的五脏庙了。比起你们那个所谓的知县大人、废柴芝麻官,老子们才是你们的保护神!而你们呢,不知感恩戴德倒也罢了,现在老子和弟兄们只不过想和这几个娘们儿欲行风流之事,姑且亲热、舒服一下而已,又不会伤及她们性命,尔等竟是这般恩将仇报,真真是忘恩负义!” “是呀,张头,这群刁民,就乃十足之白眼狼,和他们废话那么多作甚?!” “你们这群下贱胚子,都给我听好了,你们管天管地,也管不了老子们拉屎放屁!” 张亿庆身旁的两名捕头再次一唱一和道。 “你们!……” 眼见三人公然颠倒黑白,恶言相向,黄丹青早已是气的浑身发抖,怎奈对方人质在手,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张头,食水物资等,皆已装载完毕,咱们可以启程了,嘿嘿。” 此时,另一名捕快老李前来,他龇牙咧嘴般的向着张亿庆汇报道。 “好。”张亿庆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大喝一声,曰:“弟兄们,准备出发。你们两个和我押着这三个娘们儿上第一驾马车,老王,你来负责驭马。老李,你带着这些食水物资,驾驭第二驾马车,紧随其后。至于咱们这些可怜的袍泽同僚,这个世道,马车、物资皆紧张也,恕张某人无能为力,你们就只能自求多福咯。” “哈哈哈哈哈!” 显然,欲抢夺走所有马车和物资的张亿庆,他不仅言而无信,不放任何人质,更是不准备给其余众人留下任何后路、甚至活路! “张亿庆,头上三分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你你你,不得好死!” “哗”! “噗通”! “啊!” 张亿庆一手勒着人质杨小莹的脖子,一手持剑挑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便向着朝自己骂骂咧咧的周中圣攻击而去,石头正中周中圣的嘴巴,这强大的力道,瞬间便让周中圣捂着自己的嘴巴惨叫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天降倩影人质赎 “哗”! “哗”! “哗”! 忽闻一阵轻功声响,数名矫健的靓丽倩影自天而降,就宛似那天降神兵一般。 “砰”! “砰”! “砰”! “啊——!” 张亿庆及两名捕快立时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伴随着三名人质瞬间获救。 “他奶奶的,又是哪里来的狗杂碎!你是何人?!” 眼见一秀气十足的妙龄女子站在自己的身前,张亿庆瞪圆了眼睛怒骂道。 “送你去见阎王的人!” 说罢,徐伊乔飞身腾空而起,伴随着利剑祭出,直击张亿庆的额头。 “哗”! “哐”! “啊——!” 强大的剑气立时便让张亿庆节节败退了起来。 “唰”! “当”! “呵——”! 深厚的力道瞬间便令张亿庆招架不住,他连连大口地喘着粗气。 “噗”! “哗”! “咔嚓”! 仅仅僵持了不过三秒,徐伊乔左脚轻巧的一蹬,将张亿庆向后方踹出约两米开外的同时,右手持剑那霹雳一击,瞬时便一招致命,那利剑犹如闪电一般,刹那间便砍下了张亿庆的项上人头。 可怜这张捕头,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便归西而去。 “啊?!” 眼见自己的捕头瞬间便被这妙龄女子秒杀,剩余三人正欲拔腿就跑,怎奈嫉恶如仇的徐伊乔岂会轻易放过这帮官匪! “噗——”! “啊——!” 只见她轻功一跃,顺势一脚便将其中一名正在逃跑的捕快老王给踹飞在地。 “臭婊子,呀!” “哐”! “唰”! “滋啦——”! 另一名捕快老李正欲在背后偷袭,却被徐伊乔轻松抵挡之下,再次一击致命,长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直戳他那罪恶的心灵! “嗖”! “戳”! “啊——”! 睥睨间,徐伊乔身后的少年郎黄佳言同步银针出袖,那自袖中甩出的银针瞬间便一击命中此时趁乱跑的最远的那名捕快的后脑勺——一命呜呼! “啊,啊,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此时,张亿庆部仅存的唯一一名捕快老王,他已是被吓得瘫倒在地,正兀自哀求着徐伊乔放他一马。 然而,伴随着“咔嚓!”一声剑劈之响,唯剩下徐伊乔喃喃自语道:“在阎王殿面前赎罪去吧!” 从斩杀张亿庆,到击杀三捕快,总共用时不过寥寥片刻,面对眼前的这位武艺极其高强的妙龄女子,多尔衮部众人着实是惊奇不已——其武功不亚于己方阵中的任意一人! “小莹,你没事吧?” 周中圣赶忙跑到了经历了惊魂一夜的杨小莹的身边,安抚着自己的这位妾室。 “老爷,我,我没事,呜呜呜呜呜……” 显然,杨小莹那泉涌而出般的屈辱泪水可欺骗不了在场的众人。 同时,受了些许皮外伤的刘鑫雨也赶忙跑到徐伊乔的身边,对着徐伊乔附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 “你们和这几个捕快都是一伙的吗?” 待听完刘鑫雨那详细的汇报与叙述,徐伊乔转头对着多尔衮部众人严肃地问道。 “回这位姑娘的话,下官乃大明朵颜卫知县周中圣,这几个孽障,他们原本乃是咱们衙门的捕头和捕快。” 周中圣一边控制住自己那悲伤的情绪,一边向着徐伊乔失落的解释道。 “大人。” “大人。” 同时,此刻仅剩的另外两名衙门捕快刘成威和王瑞,二人亦是纷纷走上前来,他们一人一边,一同扶住了此刻几乎是站都站不稳的周中圣。 第三百三十章 公婆有理刀剑入 “哦?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的这群贼寇伙伴心术不正,作恶多端,在座之诸位,亦是好不到哪里去吧!” 徐伊乔冷言曰。 “这位姐姐,你误会了,我等非恶贼,和这些捕快是不一样的。” 多尔衮上前一步向着徐伊乔躬身行礼的解释道。 “引狼入室,皆乃拜尔等所赐,你们走吧,本姑娘不想看到你们。” 徐伊乔的意图很明显——下起了逐客令。 “你?!” “茉儿!” 苏茉儿欲与其据理力争,却被玉儿给一把打断——“如此,打扰之处,还请姐姐见谅,我等告辞便是。周大人,九哥,须姑娘,咱们赶紧拿上丢在洞内的行囊,赶路要紧。” 说罢,玉儿向着己方众人使了个眼色。 “是!” 众人皆领会了玉儿的意思:徐伊乔来者不善,赤手空拳的众人得赶紧回洞中拿回自己的武器才是,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片刻间,众人已是取回武器外加收拾完毕。 “姑娘,你们这是作甚?那两辆马车可都是咱们的呀,其中一辆还是咱们衙门的呢。” 见洞外的徐伊乔部众人已是将马车牵到一边,并且在清点里面的食水和物资,周中圣向着徐伊乔一伙质问道。 “念在你们在山下曾对鑫雨和小莲仗义相助,也算救了她俩性命的份上,本姑娘就不为难你们了。马车及车内的物资留下,至于你们,哪儿来,给本姑娘哪儿去。” “啊?!” 面对徐伊乔的得罪进尺,众人显然不能接受。 “我说你这个泼妇,还有完没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和拦路打劫有何区别?王法何在?!真真是岂有此理!” 性格耿直的黄丹青率先沉不住气了,她向着徐伊乔怒目而视道。 “哪里来的没教养的长舌妇?你骂谁是泼妇?看我不把你的舌头取下来!” 说罢,徐伊乔利剑轻轻一挑,地上的一块石头便向着黄丹青飞速砸去。 “砰”! “啊!” 身手敏捷的黄丹青,她虽下意识的用自己的佩剑准确的一挡,然而,石块飞速而来的力道,还是让她惊叫出了声,看得出来,眼前的这徐伊乔,她虽为一介女流,然而,内力却深厚无比。 “泼妇,欺人太甚!” 说话间,黄丹青瞬时便转守为攻,只见她长剑一出,立时便向着徐伊乔直击而去。 “哐”! “啊!” 徐伊乔右手持剑一挥,轻松写意的便化解了黄丹青的这招攻击。 “呀!” “哈!” “唰”! “哐”! “哗”! “当”! 气急败坏的黄丹青,她连续猛烈的攻击波,却被徐伊乔一一化解,依旧是轻松自如。 “不知天高地厚,小妖精,看剑!” 说罢,徐伊乔一套精妙的剑法祭出。 “唰”! “哐”! “呼”! “哐哐哐”! “当”! 剑法不出三招,徐伊乔右手持剑便缠绕住了黄丹青手中的长剑,随后四两拨千斤,轻轻一挑,瞬间便轻巧的将黄丹青手中的长剑给挑落于地。 “噗——”! “啊!” 还没待黄丹青反应过来,徐伊乔又是一脚飞踹,瞬间便将黄丹青踢到了身后方约五米处。 “啊?!” 面对黄丹青那恐惧的眼神,徐伊乔鬼魅一笑曰——“方才和你说过,姐姐我可不要你的这条小命,我要的——是你的那根令人厌恶的长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巅峰对决伯仲武 说罢,徐伊乔利剑一出,直直的便向着黄丹青的嘴巴刺去,好似真的要取下其舌头一般。 “啊——!” “当”! 千钧一发之际,黄丹青惨叫之时,忽闻一清脆之响,另一把长剑立时便牢牢的抵挡住了徐伊乔的这波攻击,二人力道不分伯仲,一时间呈难解难分的对峙之状。 “呀!” “啪”! 徐伊乔猛然将两把剑向着空中挑起,同时二人击掌相交之下,互相微微向后各退了一步,显然,依旧是半斤八两。 “呵,伸手还不赖呢,至少比你这姐妹强得许多。” 面向秀气的徐伊乔,她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似笑非笑道。 “姐姐过奖,我看姐姐也是那刀子嘴豆腐心的善良之人,否则,方才,我也未必能保得住我这妹妹的舌头根子。” 须笑语同样不冷不热道,言辞之中一针见血——徐伊乔根本没想下狠手! “割人舌头、伤人性命之事,我确实不会主动去做。但是,这买路之财,我可是不会轻易放过。我见姑娘你身手不凡,又识大体,不如我俩来个比试,你若立于不败,则可全身而退;你若败于我手,则人走物留,怎样?” 徐伊乔转着她那双机灵的眼珠子提议道。 “看来我也没什么其他选择了,如此,依姐姐便是。” 须笑语平和道,那俊俏的脸庞之上依旧没有展现出任何的喜怒之色。 “看剑!” 这边,不想多半句废话的徐伊乔立时便利剑出击,她向着须笑语便飞速的刺去。 “哗”! 须笑语轻巧的侧身一闪,暂且躲过了徐伊乔的这招攻击。 “歘”! “呼”! 须笑语旋即俯下身来,那一记精妙的扫堂腿随即还以颜色,同样被洞察力极强的徐伊乔微微轻功一跃而躲过。 “哐”! “哐”! “当”! “当”! …… 精湛的剑法,高强的武艺,二人你来过往,瞬间便交锋了近三十回合,未分胜负。 “哇!” “好身手!” 这伯仲之间的功力,那精彩的对决,令在场之众人无不赞叹连连。 “吼!” “哈!” “啊呜!” …… 连续的嘈杂之音,兼之二女比武的声响,很快便吸引来了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活尸群。 活尸群中,男女老少皆有,它们一个个的龇牙咧嘴着,面目无比的狰狞。透过那一张张已显糜烂的脸庞,模模糊糊间,依旧能看清它们生前的面容——曾经的人类啊! “唰”! “当”! “呼”! 徐伊乔在抵挡住须笑语的又一招利剑攻击后,她一招内力尽出便暂且摆脱了这波交锋的纠缠——“佳言、鑫雨,活尸来了,带着兄弟姐妹们保护洞内的老幼妇孺!” “是,姐姐!” 黄佳言和刘鑫雨随即领命而去。 同时,徐伊乔再次轻功一跃,跳入到了那个循声而来、嗜血如命的活尸群面前。 “唰”! “唰”! 连续而快速的两剑,徐伊乔便斩杀了活尸群中那最前方的两只活尸。 “哈!” “噗”! “歘”! 随即,其一脚飞踢将身前方的一只活尸踹飞之下,又一剑便砍掉了右侧一只活尸的头颅。 “哈!” “啊?!” 当一只约莫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活尸出现在徐伊乔身前的时候,纵使在这个末日世道之下早已见多识广,然而,她还是微微愣了愣神,竟是犹豫了些许。 第三百三十二章 干戈已化玉帛出 “哈!” 然而,活尸可没有男女老幼之分,它们就宛似一群野兽一般,只想着捕食自己眼前的新鲜猎物。 如果将它们定义成“患病的人类”,那么“同类相食”早已成为它们世界里的家常便饭;如果将它们定义成为异类,那么,它们就是那些上古传说中的妖魔鬼怪——自地狱而来! 眼见那只小女孩活尸张着它那血盆大口就向着徐伊乔扑来,忽闻“咔嚓!”的一声清脆之响,须笑语一剑便劈砍掉了那小女孩活尸的头颅,那稚气未脱的脸庞令人感到唏嘘不已。 “它只是活尸,不再是人了!” 说罢,伴随着“唰”、“唰”利索的两下,须笑语一剑一只,瞬间便又解决掉了身旁的两只活尸,它们生前乃一男一女,当它们倒在小女孩活尸身旁的时候,这三只活尸,它们在生前,就宛如是一家人一般,或许本就是吧。 “唰”! “唰”! “咔嚓”! “咔嚓”! …… 缓过神来的徐伊乔旋即便也再次加入到了战斗之中,二女联手,很快便“三下五除二”极其利索的解决掉了这个颇具规模的活尸群。 “你赢了,你们走吧。” 徐伊乔微微眨了眨她那秀气的双眼,淡淡道。 “方才之比试,平分秋色,未分胜负,何来我赢了之说?” 须笑语同样淡然道。 “不,胜负已分,你赢了。” 徐伊乔再次确认道。 “何出此言?” 须笑语依旧疑惑不解。 “地上被消灭的活尸一共二十五只,其中,你斩杀了十三只,我斩杀了十二只,你比我多一只,所以,你赢了。” 显然,徐伊乔给出的理由充分十足。 “原来如此。即使这样,先谢姐姐好意。”说罢,须笑语转头看向了己方众人,道:“周大人,多尔衮,可否借一步说话。” “啊?!” 周中圣与多尔衮先是异口同声地惊讶了一下,随即道:“好。” 随即,二人便跟着须笑语去往了离众人有那些许距离的一棵大树后面。 …… 当三人再次回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多尔衮对着徐伊乔道:“姐姐,在下也是习武之人,吾观之,两位直接较量,确实乃平分秋色,不分伯仲。况且,在场诸位也都看到了,虽然我们须姐姐助你一臂之力,消灭了活尸,然,先前,却是姐姐你替天行道、仗义相助,从而救下了我部的人质,同时将我部之中的几个败类给绳之以法。人情换人情,亦是互不相欠。所以,告辞之际,我部决定,将我们的食水物资,分一半给贵部。” “啊?!” “这?” 闻听多尔衮之言,徐伊乔及其部中之少年少女,他们纷纷吃惊、诧异了起来。 “姑娘,你这洞中还有那么多老幼妇孺需要照料呢,就请收下吧。姑娘能如此悲天悯人,怀有那菩萨心肠,下官纵使乃大明朝廷父母官,亦是自愧弗如,失敬,失敬也!” 此时,周中圣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了起来。 “周大人,你们?……” “姐姐,我部一片真心实意,就请你收下吧。” 见徐伊乔还在犹豫,须笑语笑颜相待曰。 “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叫徐伊乔,这些都是与我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姐妹们,惩恶扬善,劫富济贫,向来是我们的宗旨。江湖道远,且凶险异常,诸位珍重,有缘——我们再会!” 此时的徐伊乔,她同样发自内心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肺腑之言。 “徐姑娘及诸位也请多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再会!” ……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金箭神毙尸鹿 “姐姐,是这个药草吗?” “是的,就是这种紫色的叶子,采它个几框子……” “嗷呜——!” 忽然,一声动物的尖叫之声自说话之人身后方不远处的草丛之内传出,一头雄鹿,它瞪着那双泛白到极致的眼珠子,长着它的血盆大口便向着一名年轻女子猛地扑食而来。 “姐姐小心!” “小姐当心!” “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闻“嗖——!”的一声清脆之响,一支利箭迅猛的飞来,它在精准的擦着闫如瑶的头皮飞过之下,径直便钻入了那只雄鹿的额头之上。 伴随着又一声“嗷呜——!”的惨叫,那只雄鹿瞬间便中箭而倒下。 “姐姐,你没事吧?” “小姐!” “小姐!” 闫魏和两名广宁前屯卫的衙门捕快纷纷跑上前来,他们立时便将闫如瑶给围护了起来。 “好射术,不愧是我大金第一神箭手!” “那是当然,我利箭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不远不近之距离,忽闻一阵对话之声传来,伴随着两名女真装束之人,一男一女,他们相伴而走出。 二人径直从那前方不远处走来,他们旁若无人地走过闫如瑶、闫魏及两名随从捕快的身旁,直接来到了那只被他们射杀的雄鹿的面前。 “这世道,同类相食,牲畜反性,天下大乱也!” 利箭叹道。 “小妹妹,野外凶险,仅凭你们几人,岂能保得周全?” 金梅向着闫如瑶好心提醒道。 “多谢姐姐和壮士救命之恩,方才,小女子差点被这头鹿给要了性命。”闫如瑶一边向着利箭和金梅道着谢,一边向着金梅解释道:“姐姐有所不知,我和舍弟冒险出城采药,也是不得已之举。” “哦?观几位衣着,应当是那城中衙门中人吧?为什么此刻会在这城外的荒郊野岭?” 金梅一边打量了一眼闫如瑶身边的两位广宁前屯卫捕快,一边向着四人继续询问道。 “是的,姐姐,小女子闫如瑶,家父正是这广宁前屯卫的知县大人。前些时日,城中百姓感染疫疾,凡染疫者,皆会发热,昏迷,口吐白沫,总之,症状着实繁多。城中医馆及诸位大夫,想尽一切办法也无药可解,实乃疑难杂症也。近日,令人惊悚之事发生了,部分患者因疫疾死亡后,竟是于半夜三更死而复生,它们凶狠残暴,嗜血至极,竟做出生食活人之事,连孩童都不放过,简直乃丧心病狂!” 叙说此等恐怖场景,闫如瑶的眼神之中仍旧充满着惊悚之情。 “那些被这死而复生之人所攻击的百姓呢?他们怎么样了?” 金梅一针见血地询问着自己所关心的问题。 “凡是被这些活尸啃食者,皆遍体鳞伤,体无完肤。那些可怜的百姓们,他们几乎都是被这些起死回生的染疫者给活活咬死的,无一留有全尸。哪怕只是被这些活尸咬伤或者抓伤者,亦是无一幸免,他们也会出现发热、昏迷、口吐白沫等症状,直至最终死去。” 闫如瑶详尽的叙说道。 “啊?!”略微震惊片刻,金梅进一步打探道:“那这些因被活尸咬伤或者抓伤而致死的百姓们,他们有没有再次死而复生,继而变成又一群活尸呢?” “这倒没有。” 闫如瑶据实而答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弹尽粮绝冒险出 “咦?奇怪了?” 闻听闫如瑶之言,金梅瞬间便疑惑了起来——为什么这些被咬伤、抓伤之人没有尸变呢? “那后来,城中情况怎样?” 金梅正愣神间,利箭接话问道。 “回恩公的话,活尸凶狠且毫无逻辑可言,它们于街头巷尾,无差别的攻击着城中百姓,男女老幼,皆不放过,啃食、撕咬,嗜血残暴。当时,家父几乎是第一时间亲率咱们衙门的捕头和捕快们,镇压暴动。然而,令人更加匪夷所思之事发生了,这些死而复生的活尸,它们竟是宛如刀枪不入一般,面对捕快们大刀的攻击与挥砍,它们不躲不避,不痛不痒,不惊不怕。家父于衙门之中,从业二十载有余,其与捕快们尚未见过如此惊悚之状。一时间,竟是拿那些恶鬼们没辙,我衙门捕快们反倒是伤亡惨重。这些活尸,它们生前都是城中的街坊邻里、乡邻乡亲,其中一些,甚至还是衙门捕快们的家人,所以,大伙儿实在是下不了那狠手呀。后来,还是咱们衙门的刘捕头,他下定决心认定这些恶鬼早已不再是人类了,遂咬了咬牙,对着其中一名活尸的头颅砍去,当其尸首分离的那一刹那,最终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这才被彻底的解决。同时,捕快们也找到了消灭这些活尸的方法——砍掉它们的头颅!” 闫如瑶继续详尽道。 “这么说,城中的活尸已被令尊携捕快们消灭殆尽了?” 金梅继续套话道。 “是的,姐姐,话虽如此,但是咱们衙门也是元气大伤,姑且算是暂时平息而已,得过且过罢了,能缓一天是一天。因为,此巨大之症结,尚未完全解决。” 闫如瑶紧皱眉头道。 “哦?此话怎讲?” 金梅同样眉头紧锁的相问曰。 “因为——城中不断有人发热和昏迷!” “啊?!” 闻听闫如瑶之言,金梅和利箭二人竟是异口同声的惊出了声来。 “我说闫姑娘,城中这些发热、昏迷之人,他们也有可能随时病变和死去,继而成为那可怕至极的活尸呀。” 利箭好心提醒道。 “是的,恩公,正因为如此,家父才集全城之力,不断增派衙门的人手,将所有发热、昏迷及其他相应症状者,都给集中了起来,以便统一照料与看管。” “那得耗费城中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呀?” 利箭兀自摇头叹气道。 “城中所有医馆,病员已满,家父不得已将剩余的病患们转入到咱们的衙门之中来。然而,随着病患们源源不断地涌入,没几天,衙门之内竟也是满地病患,大夫和捕快们,早已忙不过来,人手捉襟见肘。” 说这话时,闫如瑶的眼神之中充满着绝望之情。 “病患骤增,健康之劳动力锐减,此消彼长之下,定然是难上加难呀。”金梅理解道,遂直切要害地问曰:“敢问此刻,城中粮食、药品等物资,情状如何?” “姐姐判断的很准,相关物资,几乎消耗殆尽!” 闫如瑶直言不讳道,在她看来,无论这两位恩人是何方神圣,或是来者善恶与否,这个世道,这个时候,隐瞒已是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这才是你们几位冒险出城的真正原因吧——寻找物资!” 金梅一针见血的断定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慷慨相赠造浮屠 “正是,姐姐所判,准确无误。” 闫如瑶如实承认道。 “如此,这头被射杀的雄鹿,你们带回城中去吧。鹿,全身上下皆是宝,新鲜的鹿肉,可是大补之物,虽杯水车薪,然聊胜于无。此刻,此处,乃至方圆二十里之地,早已无它物可寻,因为我与利箭已是将这附近给扫荡完毕。” 金梅对着几人慷慨相赠道。 “这……” 四人正不知所措间,还是闫如瑶代表大伙儿领了金梅的这份情——“如此,那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城中之患病百姓,已是许久没吃上一块肉了,那些老弱妇孺,就如日薄西山一般,随时可能西去,我等拜谢二位恩公!” “拜谢恩公!” 说罢,闫如瑶、闫魏携两名大明广宁前屯卫的捕快,一同向着金梅和利箭躬身行礼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江湖之中,茫茫人海,你我有幸相识,皆是缘!快快回去吧,城中众人,还在等着你们呢。” “是,姐姐。马捕快,于捕快,有劳二位将此猎物,随我和闫魏一道,抬回城中,给那些老弱妇孺们熬汤与炖食。” “是,小姐。” …… “金梅,方才为什么要把那头刚刚猎杀的鲜鹿白白送给他们,城中大明百姓们的死活,与我们何干?!”待闫如瑶四人走远,利箭向着金梅不解地问道:“咱们搜寻了一圈也没猎杀到什么猎物或是找到其余可食用之物,好不容易打了这头硕大的肥鹿,还被你如此慷慨的送给了这几个萍水相逢的素不相识之人,这下好了,咱们回去可如何向宸妃娘娘和八贝勒交差呀?!” “利箭,你没有发觉这头雄鹿很怪异嘛?” 闻听利箭那责怪的怨言,金梅淡定道。 “此话怎讲?” 利箭立时便皱眉相问曰。 “鹿,本乃温顺之生灵,然,此鹿却暴躁不安,异于常鹿。它遇人嗜血,攻击性极强,此乃甚是反常。” 金梅一针见血道。 “如此说来,确有蹊跷。” 利箭当即点头赞同道。 “你再看那头鹿的双目,它两眼泛白,没有任何黑色的眼珠,你觉得它这样子,看起来像什么呢? 金梅极具引导性的向着利箭反问道。 “活尸?!”想到此,大金硬汉神箭手利箭,他的后背竟也是冷汗直冒了起来,寒毛直竖之下,他战战兢兢曰:“这么说,此尸疫,已然波及到了动物们的身上,让这些动物们也都变成了那些活尸一般的恶魔野兽!” “正解,至少我是这么推测的,且,观其状,咱们的判断——无误!” 金梅确认道。 “哇!要是咱们大金的那本就凶狠残暴的猛虎感染此疫疾,变成这活尸一般的猛虎,那得多可怕呀,简直不可思议,不敢想象!” 说到这儿,利箭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止那猛虎,整个豺狼虎豹,那帮子凶狠的畜生,若是被此尸疫给感染,敢问哪一只是善茬?寻常时间,武艺高强之辈,想徒手猎杀这些家伙都难如登天,何况今日之光景。” 金梅冷笑道。 “这么说,你是早有预谋,故意让他们把此染疫之鹿带回城中?” 利箭疑惑地问道。 ”正是。你忘了,出发前,大汗曾经私下告诫过我等,此疫目前分为两种症疾,一种是人们被感染成为活尸之后,被其撕咬之人会出现各种疫疾症状,直至死亡。然,其尚不会死而复生,继而再变成活尸;而另一种,则是,凡被啃食、撕咬之人,无论其当场死亡与否,皆会变成那嗜血的活尸,或是直接尸变,或是先行死亡,而后起死回生,变为活尸。这两者唯一的区别,便在于此尸疫会否接触于水。” 金梅详尽道。 “如此说来,方才你是故意在套话,通过探寻那几个小崽子而得知,目前,城中凡是被活尸啃食、撕咬之百姓,竟是无一尸变,说明,城中疫疾尚未染水。而那头被他们带回去的鹿,必将和水而炖汤,妙啊,好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妙招!”利箭一边对着金梅赞不绝口道,一边继续问曰:“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毕竟,那几人及城中之百姓,他们和你我皆远无怨,近无仇呀。” “方才你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些城中大明百姓们的死活,与我们何干?!” “哈哈哈哈哈!” …… 第三百三十六章 火光熏天剧水毒 “九哥,这大明广宁前屯卫看来也是经历了一场浩劫呀!” 望着城中的满目疮痍,玉儿对着多尔衮皱眉道。 “不过,好在这衙门至少还是暂且平息了此次活尸暴乱,一路走来,全城尚能相对安然无恙者,寥寥无几。” 眼见,城中那遍地的难民与尸体;那些来去匆匆、抬着受伤患者的大夫与衙役;以及那些赈灾、巡逻之捕快;多尔衮苦笑道。 “噗通”! “啊!” “于捕快,小心!” “老于,当心!” “闫魏,快去帮帮于捕快!” “是,姐姐。” 伴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一头刚刚被猎杀的新鲜雄鹿掉落于广宁前屯卫的街头,显然,长时间的抬着这只猎物赶路,两名捕快中的其中一人已是筋疲力尽。 此时,一名少年郎接过了那名已是累瘫了的捕快手里的重活。 “姐姐,需要帮忙吗?” 多尔衮向着闫如瑶问道。 “谢小公子好意,我们自己能行。”闫如瑶婉言相拒道,遂笑言相问曰:“观诸位衣着容貌,应当是外乡人吧?” “是的,我们也是路遇贵地,不曾想,贵地也遭遇了那可怕的瘟疫。” 玉儿接过话道。 “其他地方,现在这瘟疫,情状如何?” 闫如瑶随口打探道。 “有过之,而无不及。活人被咬身亡之后,起死回生,遂嗜血如命,继而再啃食同胞,此劫,周而复始。” 玉儿无奈道。 “我也听说了一些外乡之恐怖情状,但是咱们广宁前屯卫这边,尚且没有那么夸张。虽然城中百姓也有因感染此瘟疫而变得嗜血残暴,凡被其啃食、撕咬者,亦是会头痛、发热,直至身亡。然,其身亡之后,却没有死而复生,继续尸变成为那些残暴者,继而再攻击、啃食他人。因此,咱们衙门平息、防御起来,较之外乡,容易些许。” 闫如瑶据实而答道。 “真乃不幸之中的万幸。” 玉儿身旁的苏茉儿感慨道。 “对了,你们风尘仆仆来到咱们这广宁前屯卫,想来也是经历颇多,这是咱们刚刚猎杀的一头雄鹿,一会儿就会抬到县衙炖汤,不嫌弃的话,你们也过来吃点肉、喝些汤呀。” “不了,姐姐,我等还要赶路呢,我们只是路过贵地而已,我三人先行入城一探究竟,其余朋友此刻尚在城外等候。此香肉美汤,还是先让病患们食之饮之吧,姐姐这地主之谊,我等心领!” 玉儿婉言谢绝了闫如瑶的好心邀请。 “如此,也罢,前途凶险,几位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姐姐,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再会!” …… “小姐,方才为何那么坚决的拒绝人家的一片好意?毕竟,咱们的物资也不富足呀。” 苏茉儿向着玉儿疑惑地问道。 “那头被他们猎杀的鹿,看着不对劲,而且城中气氛诡异,稳妥起见,咱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全身而退为好。” 玉儿解释道。 “具体呢,哪里不对劲了?我看那姑娘也不像是坏人呀。” 多尔衮同样疑惑道。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或许就是感觉吧,直觉,咱们女真人信奉萨满教,我们的直觉是很灵的,特别是女人。” 玉儿若有所思道。 …… “哈!” “呵!” “呃啊!” …… “救命呀!” “不要啊!” “那些死人,他们,他们居然都复活了!” “简直太可怕了!” …… “呼呼呼”! “滋滋滋”! “噗通”! “噗通”! “当当当”! …… 嗜血而嘈杂的夜晚,广宁前屯卫的县衙内外——火光熏天! …… 第三百三十七章 山重水复猎肥羊 “殿下,这方圆五里地都搜寻遍了,愣是没找到啥可用之物资?” 一处农家宅院的门前,巢六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哦?话说,这永平府的地界,怎会物资如此匮乏呢?这连连数日,竟是一无所获!” 朱梓苍紧皱眉头道。 “殿下,兴许有人早咱们一步,捷足先登,早已将那民间可用之物搜罗而去了呢。” 身旁的吴道一淡然道。 “有理,然,现今之窘境,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朱梓苍向着吴道一请教道。 “良策不敢当。”吴道一掐指一算,遂高深莫测地笑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晚,大伙儿应当不会再饿肚子了。” “哦?先生可有啥法宝,能变出食物的那种?” 人群之中,莺儿当即向着吴道一打趣道。 “法宝虽是没有,然,定能包你们今晚饱餐一顿。” 吴道一继续卖弄着关子道。 “呵,借先生吉言哟。” 将信将疑的众人纷纷对着吴道一笑言曰。 “吕永,巢六,那毛伯光呢?他不是和你们一同前去搜寻食水的嘛?” 发现少了个人的朱梓苍,他当即向着二人询问道。 “那家伙呀,他一向单独行事,我们喊他一起,他也是不理不睬的,早已经习惯了。” 巢六吐槽道。 “此刻天色渐晚,还不见他归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朱梓苍面露忧色道。 “这个殿下大可以放宽了心,咱们家伯光的本领,那可是深不可测哦,一般的寻常江湖人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故而,殿下不必为他担心。”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少女李果儿,她信誓旦旦的打包票道,言辞之中,那自豪之情尽显。 “果儿,话虽如此,但是,现今,咱们是一个大家庭,他也是我们的家人。”朱梓苍当即否决了李果儿的想法:“吕永、巢六、陈力、杨修元,你们几人拿好武器,随本宫一道外出寻他一寻,别真出了什么差错。黄将军,带领大伙儿留守于此,静候本宫归来。” “是,殿下!” 众人皆领命道。 …… 五人刚出村口,就见那夕阳之下,一个瘦高的身影渐渐向着几人走来。 “嚯,果然是那小子!” 杨修元“噗嗤”一声笑道,同时其余四人的嘴角也皆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西下的夕阳,它在毛伯光的身后照出了一轮若隐若现的光晕,只见,毛伯光离众人愈发的近,伴随着他的双肩之上——扛着一只淡黄色的关外山羊! “这小子,别看平时寡言少语,不谙世事的,关键时刻,还真有两把刷子。” 巢六也打趣道。 同时,朱梓苍的心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此时也总算是落地了:“吕永,巢六,快去帮帮他。” “是,殿下。” 说罢,二人即刻跑上前去接下了毛伯光后背之上的那头大肥羊。 “呵,还挺重嘛!” “就你话多,懒驴上磨屎尿多,赶紧干活!” “嘿!说都不给说呀。” “今晚有肉吃咯!” 吕永当即打断了巢六的吐槽,同时,杨修元也兴高采烈的前来搭手帮忙,显然,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这美味的羊肉的份上,大伙儿也都兴致十足。 “辛苦了,赶紧回去歇息一下吧。” 同样迎上前来的朱梓苍对着毛伯光关切道。 “嗯。” 毛伯光没有多话,只轻轻点了点头,他的性格着实是太内敛了,或许,江湖之中的顶尖高手都是这样的吧——沉默寡言,金口难开。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无微不至体贴香 吕永、巢六、杨修元三人抬着山羊走在最前面,朱梓苍、陈力二人紧随其后,毛伯光则是与众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知是随性使然,还是刻意为之。 “哇,山羊呀!” “今晚有羊肉吃了!” “吃肉咯!” …… 待众人回到村内,迎接这些凯旋而归的勇士们的伙伴们,他们立时便欢呼雀跃了起来。 显然,大伙儿对于毛伯光所带回来的这头猎物——十分的满意! 毕竟,连连数月,大家伙儿鲜有机会能吃到新鲜的肉类,遑论现今乃食物短缺之时,有时候连吃上一顿正儿八经的饱餐都是奢求。此刻,见到这只荤腥味十足的大肥羊,几乎所有人,特别是那帮子无肉不欢的汉子们——皆乐开了花。 “这羊,咱们晚上怎么吃呀?” “炖了吧,羊肉汤,可鲜了!” “我们女真人喜欢烤着吃,嘿嘿。” “烤羊肉,那不是蒙古人的特色吗?” “哈哈哈哈哈。” …… 大伙儿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讨论着晚上如何拾掇这只大肥羊,兴高采烈,兴致十足。唯独毛伯光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农家小宅的后院之中。 “哗哗哗”! 农家小院的水井旁边,一桶清澈透亮的井水被人用水桶给打了上来。 “扑哧”! 脱下了浸满了汗水的上衣、已是上身赤膊的毛伯光,他利索的将这桶井水自上而下,由头部浇下——快速地洗起了澡来。 “滴滴答答”。 三下五除二,很快便清洗完毕了的毛伯光,遂又独自一人顺势坐在了院中的一块大石头上面休憩,任凭水珠从他的头发之上滴滴落下。 显然,纵使神秘莫测的他,乃当今江湖之中的绝顶高手,但是,追捕这头此时显得弥足珍贵的猎物,还是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与内力,此时的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整、恢复一下了。 或是索然无味、打发时间,或乃有何心事,此刻的毛伯光,他的眼睛盯着院落之中的这口古老的水井,竟是看得入了神。 “傻看什么呢?”不知何时步入院中的莺儿,她将一条洁净的面巾轻轻地递到了毛伯光的面前:“还是有何心事?如果有的话,可以告诉我,你若倾诉,我愿聆听。” 毛伯光略微整理了下自己那被莺儿给打断的思绪,他抬头望去,却见身旁的莺儿正对着自己笑颜如花。 “傻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头发给擦一下。” 莺儿以命令的口吻再次向前递了递面巾,毛伯光微微愣了片刻,遂接过莺儿递上的面巾,轻轻擦拭起了自己那湿漉漉的头发。 “你居然还会打猎呀,就和那关外的蒙古人一样,好厉害呀!”看着坐在大石头上兀自擦拭着头发的毛伯光,莺儿自顾自的在一旁说道:“话说,那么大一头山羊,你是怎么给弄回来的呀?” 毛伯光始终没有接话,莺儿也习惯了这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年轻人。 待毛伯光擦干了头发,莺儿拿回面巾,又递给了毛伯光一套干净的衣衫:“满身羊血,一身臭汗,衣服都有酸味了,赶紧换一套吧。这是殿下他们此前搜寻物资时找到的,我抽空给洗干净过了,你快给换上吧。” 毛伯光抬头望向莺儿,眼神之中尽是疑惑之情。 “赶紧去换衣裳!你身上衣服的味道,和那些活尸都差不多了!”莺儿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命令着毛伯光:“换下的衣服拿给我,我来帮你洗。” “谢谢。” 沉默了片刻的毛伯光,他终究还是接过了莺儿手中的衣裳,随后,缓缓地步入了身前方不远处的农家小屋之内。 …… 第三百三十九章 稀种源自草原地 约莫一刻钟之后,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的毛伯光,他拿着换下的脏衣再次走出了屋外、步入了院中。 显然,换了身新衣的他看起来清爽、精神了许多。 莺儿一直在院子里等待着他,见这个外表虽是俊朗,然性格却甚是孤僻的年轻人再次向着自己走来,遂迎上前去接过了毛伯光手中的脏衣——“换下的衣物我来帮你洗,你去前院那里和大伙儿唠唠吧。” 说罢,莺儿便拾掇起了先前于此处农家宅院之中搜罗而出的皂角、棒槌等洗涤衣物的所需之物。 这毛伯光却是哪里都没有去,对于和众人唠唠,他没有任何的闲情逸致和兴趣,他只独坐于这后院之中,兀自凝视着这个平日里一向对自己热情、关照,此刻又在毫不嫌弃的帮自己清洗着脏衣的年轻女子。 此刻,他的内心深处绝对敢断言:除了自己以外,凡此世间之男子,十有八九,或许早已倒在了这个美丽俊俏的女子那诱惑十足、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柔乡”之中了吧。 …… “这头羊,它好奇怪呀?” “是呀,你们看,它那两只羊角,和别的羊不大一样呢。” “这肯定不是咱们中原的羊,定然是关外的吧。” “我说聪古伦,这羊是你们女真那里产的吗?” “应该不是,反正我在咱们大金可没见过这种模样的羊。” “管它那么多干嘛,大伙儿赶紧想想,怎么做好吃、美味!” …… 大伙儿围在这座农家小宅的前院里,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毛伯光猎杀而来的这头猎物——热火朝天。 这头山羊全身皆乃黄色的绒毛,其长相和人们平日里所见到的山羊明显不同。它的毛比较短,羊角显螺旋状,看起来浑身布满结实的肌肉。 总之,一看便知,其乃出自野生,而非人为驯养。 “我说侯犇,你是我大明朝廷捕快,见多识广,你见过这种羊吗?” 刘三向着侯犇打趣般的问道。 “没见过,更没吃过。”侯犇摇了摇头,遂把这个皮球又踢给了吴道一:“咱们家先生才是博古通今之高人,敢问先生可知此物为何?” “哈哈哈。” 吴道一同样轻微地摇了摇头,他没有接话,唯轻声而笑。 “大哥,这他妈到底是何方神圣呀?不会有毒吧?” 蔡泽端向着黄骏祺问道。 “有毒,你就别吃。” 还没等黄骏祺发话,杨子番率先对着蔡泽端打趣道。 “嘿!我说二哥……” “行了,你俩别贫了!” 还是黄骏祺制止住了两兄弟之间的嬉闹。 “来,让我来瞅一瞅。” 众人正说话间,李安从人群之中挤到了前排,他略微端详了一下毛伯光所猎杀的这头山羊,遂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须道:“依老朽之拙见,若是老朽尚且没有老眼昏花的话,这应当是那蒙古的黄羊。” “哇!安叔,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那蒙古的羊呀?怪不得我在咱们大金可从来没有见到过。” 女真少女聪古伦向着李安激动道。 “应当不假,老朽年轻之时,曾经到访过蒙古,于那大草原之中,见到过此种羔羊,这只和当时的那些很像。”李安一边再次确认着,一边喃喃自语道:“只是奇怪了,这蒙古的黄羊此刻怎么会出现在我大明的境地之中呢?” 第三百四十章 饕餮盛宴锅中荡 “我说安叔,咱先甭管这家伙是怎么来到我大明境内的了,咱们还是寻思着怎么炖了它吧,也好祭祭兄弟姐妹们的五脏庙咯!” 巢六在一旁咧咧道。 “对啊,对啊,大伙儿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了,快开饭吧。” “话说,谁知道怎么做这蒙古的羊才好吃呀,听说蒙古的羊,它那肉里面可都有一股子腥膻味儿呢。” “那咱得需要个好厨子咯!”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这黄羊,肉不腥膻的。” 李安打消了众人心中的担忧。 “安叔,您不是在蒙古见过这种黄羊嘛,您应该知道它的烹食之法吧。” 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见多识广的李安。 “关于此羊的烹饪之法,老朽确是略知一二。不过,这羊需得赶紧处理了,不然羊血就不好放出来了,毕竟,此时天气尚热。”李安一边看着那头黄羊,一边伸手招呼着众人道:“来两个年轻汉子,帮老朽搭把手,咱们先把这头羊的羊皮给扒了。” “好,安叔,我来帮你。” 说罢,刘三径直来到了那头黄羊的面前。 “骏涛,咱们也帮帮老人家。” “好。” 这边,徐伊乔部中的黄佳言和王骏涛二人,他们也一同走上了前来。 “一、二、三!” 几人合力,一下子就把这头黄羊给抬到了这座农家小宅前院的石桌上面。 “拿几把趁手的刀来,越锋利越好。” 李安经验十足的吩咐道。 “安叔,我看这把农家菜刀就挺好。”刘三一边向着李安递上了一把很有年代感的农家菜刀,一边得意的“好汉再提当年勇”道:“想当年,我刘三可是能用此等刀具解牛的哦,那一整头大肥牛!” “哟,看来古有庖丁解牛,今乃刘三解牛!” “哈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间,李安已是带领着几人七手八脚的忙乎了起来,忙的那是不亦乐乎。 农家小宅前院的树荫之下,凝视着众人围着黄羊忙碌的李昱鑫,他轻声的喃喃自语道:“蒙古的黄羊竟是出现在了我大明的境内,不妙,不妙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望着农宅前院里那几位忙的热火朝天的汉子们,朱梓苍正欲前去凑凑热闹,忽闻李昱鑫的这句兀自轻言,心里顿时又生出了那些许的疑虑。 李昱鑫的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为不妙?! 这位大明朝廷现役忠勇伯的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 一连串的疑问在朱梓苍的心头回荡着。 …… 不一会儿,李安就和汉子们把这头肥硕、健壮的大黄羊给处理完毕。 只见,整张羊皮都被众人给扒了下来,那整大块的羊肉也都给分切成了一块又一块的,果不其然——刘三的刀功甚是了得! 按照李安的吩咐,姑娘们纷纷上前帮忙清洗羊肉,汉子们则是在这座农家小宅的前院正中央架起了一口大锅来,他们同时把刚劈好的柴火也依次给堆放在了大锅的底部四周。 显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无论汉子们,亦或是女子们,众人皆在摩拳擦掌着——准备吃上一吃这顿志在必得的羊肉大餐、饕餮盛宴了! “让开,让开,都让着点,甘甜的井水哦!” “哗”! 说罢,巢六将一桶方才刚刚从那后院的水井之中打上来的那清澈透凉的井水给倒入了锅中。 同时,李安亲自掌勺,他娴熟的将一大块、一大块的新鲜黄羊肉给丢入了锅中——“生火!” “好嘞!” …… 第三百四十一章 围炉食肉品鲜汤 “呼啦啦”、“呼啦啦”! 伴随着汉子们生火煮肉,不多时,锅里的井水便烧开了,那鲜香四溢的羊肉的美味立时便由锅内飘出,鲜美至极! “安叔,您就这么直接给炖了呀,不需要放些什么辅料吗?” 朱梓苍向着李安好奇地问道。 “我说殿下,那蒙古人可是草原上面的游牧民族,一个个部落而已。他们的条件自是比不上您的大明皇宫紫禁城。因此,他们的烹食之法,简单粗暴,可没有您宫中的光禄寺和尚膳间那么讲究。比如,按照蒙古人的做法,这手把羊肉就这样直接炖煮,锅一开,熟了就行。”李安详尽的解释道,随即又补充曰:“我看这村内的土地之上种植了些蔬菜,去几个汉子给老朽拔些来,荤素搭配,本乃养身之道,同时,这样,羊肉汤的味道亦是会更鲜美。” “是,安叔。” 说罢,刘三、黄佳言、王骏涛三人当即领命而去。 …… “咕噜噜”、“咕噜噜”! “熟啦!” “出锅咯!” “哈哈!” ……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照耀着这片原本宁静致远、现今却活尸横行的土地。 众人围坐在这座农家小宅的前院里,惬意十足的享用着这顿羊肉饕餮盛宴。 这大块的蒙古黄羊肉,肉嫩味美,吃起来,口舌留香,每个人都吃的是津津有味。 就连那一向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的毛伯光竟也是跟着大伙儿坐在一起享用着这顿人间美味。此刻,换了身干净衣裳的他,看起来格外的神清气爽。坐在他旁边的莺儿,时不时的与他说说笑笑,虽然毛伯光依旧是惜字如金,但是众人却几乎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见到了那些许的笑容。 “三弟,准备换岗吧,让二弟和那些还没吃饭的兄弟们过来吃肉喝汤。同时,你带着已经吃过饭的兄弟们前去继续警戒,保护好大伙儿的安全,不容有失!” 黄骏祺向着卢俊洋发话道。 “是,大哥,我们这就前去!” 卢俊洋当即领命道。 “嗷呜——!” “我说聪古伦,让你的这头大灰狼小点声,别把那活尸给招来,好不容易能在此安生的吃顿美餐。” 见巴图鲁仰天长啸,巢六赶忙提醒着聪古伦道。 “这我可没辙,谁让今天巴图鲁有这么多美味的羊肉吃呢,它能不兴奋吗?” 聪古伦调皮道。 的确,今晚最开心的,非巴图鲁莫属,这么多羊肉羊骨的,把它的肚子给撑得是圆鼓鼓的。 …… 茶余饭后,吃饱喝足,欢声笑语的众人皆意犹未尽。 “安叔,是准备把这些剩余的羊肉用火给烤一下,以便明日带着上路吗?” 陈力向着李安询问道。 “是的,陈力,你一向很聪明哦。” 李安当即对着陈力夸赞道。 “安叔谬赞,我来帮您一起吧。” 说罢,李安和陈力二人,他们一同携手将剩下的、众人已是吃不掉的羊肉给用火烤熟,这样,尚能多保存二日,以便携带。 毕竟,连连数日,秋老虎发威,若非如此,不出一日,所剩之羊肉必臭。这个世道,此刻光景,如此的暴殄天物,浪费食物,还是这美味的羊肉,绝对十分的可惜! 晚饭虽然结束,但是,那诱人的羊肉,味美十足;那鲜美的羊汤,香满四溢。此时,整个农家小宅的前院之中,到处都弥漫着羊肉的鲜美味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 是凶非吉卦不祥 清晨拂晓,朝阳升起,一早便已收拾好行李的朱梓苍部众人,他们即将再次踏上前途极其凶险的征程。 “哐”。 农家小院的一间屋内,正兀自手持卦筒算上一卦的吴道一,他端详着这支从筒中掉落而出的卦签,喃喃自语道——“遍插茱萸少一人。不妙,不妙哉!” …… “殿下,观舆图所示,前面当是有一条河流。那里原先是个码头,河的对岸便是一座小城镇。这么多时日,咱们都行迹于那山野之间,如今可算是见到市集了,只是不知道那里活尸情状如何,还有无幸存之百姓?” 吕永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且不说那些活尸怪物,至少咱们可以去那里补充水源,搜寻物资,找些吃的了。这些时日,我部所存之食粮,严重短缺,现今,已是所剩无几。” 朱梓苍忧心道。 “殿下,吕永,你们听,前方是什么声音,为何如此人声鼎沸?” 耳尖的巢六向着二人道。 “难道是这里的幸存之百姓?” 闻听巢六之言,众人皆疑惑不已。 “万一又是那活尸呢?” “这声响,听起来数目可不少哦。” 众人七嘴八舌间,议论纷纷了起来。 “殿下,无论是人是尸,若是人,是好人还是歹人,此喧哗之声,对方的数量定然不少。为保万全,还是我与巢六先行前去一探究竟吧。” 吕永向着朱梓苍请命道。 “好,你俩小心!”朱梓苍一边叮嘱着自己的两名亲信侍卫官,一边向着身后方吩咐道:“黄将军,老规矩,让卢俊洋的弓箭队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以防万一。” “是,殿下!”黄骏祺当即转身喝道:“三弟!” “是,大哥!” “哗”、“哗”、“哗”! “唰”、“唰”、“唰”! 说罢,须臾间,在卢俊洋的指挥之下,弓箭手们便整齐划一的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们纷纷拈弓搭箭,即使目前尚没有什么精确目标,但是所有人还是向着正前方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弓箭,他们凝神细视般的瞄准了起来,注意力无比的集中。 道理很简单,以便己方在遭遇任何突发状况时——随时利箭出击! 小心驶得万年船! 相信片刻之后,朱梓苍便会为自己及伙伴们那一如既往的小心谨慎而感到庆幸不已! …… “吕永,前面好像是个码头,此刻咋围了那么多人呀,这都是在赶着渡河吗?” 临近河边,听着前方不远处传来的熙熙攘攘的声响,巢六疑惑道。 “你小点声,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同样感受到前方动静的吕永,暗觉气氛不对劲的他此刻直皱眉。 将至河边,豁然开朗,二人循声而视,只见,一条清澈宽阔的大河映入眼帘,同时,河岸边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群人。 “喂!老乡!” “巢六,住口,不对劲!” 巢六正欲向着人群高声呼喊,却被吕永给一把打断, “咴儿!” “咴儿!” 同时,二人胯下的坐骑突然间也不知为何长嘶不止,马蹄乱撩之下,差点将二人给颠下马来。 好在骑术精湛的二人终是勉强驾驭住了自己一路之上一直顺骑无阻的这两匹棕色骏马。 再看那河岸边,那群人闻声立马也转身回头,一瞬之间,便清晰的露出了它们那漆黑的面皮和血盆大口,特别是那血淋淋的牙齿——无比的瘆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假人真尸群相涌 “吼!” “哈!” “呃啊!” …… 刹那间,活尸群便张牙舞爪着向着吕永、巢六二人飞奔而来。 “巢六,稳住!赶紧掉头,禀告殿下!” “哎呀,妈呀,咋这么多活尸?!” “唰”! “唰”! 二人将将掉头离去的一瞬间,冲在最前方的两只活尸已是扑到了二人的身前,其中一只活尸的手几乎已是触及到了巢六的右脚,惊的巢六“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好在关键时刻,吕永快刀斩乱麻的两刀,极其利索的便砍下了这两只活尸的头颅。 二人驾马驰骋,飞速的向着朱梓苍众人所在的后方报信而去。 …… “卢将军,前方有情况!” 一名弓箭手士兵向着卢俊洋汇报道。 “全体做好战斗准备!” 卢俊洋几乎是咆哮道。 “是!” 众人应声而答。 “殿下,您看,他们回来了!“ 眼尖的杨修元指着前方正向己方飞奔而来的吕永、巢六二人向着朱梓苍道。 “看来不妙!” 如临大敌之下,朱梓苍立时便也进入了指挥作战的状态——“大伙儿做好迎战准备,按老规矩来!” “是,殿下!” 众人异口同声道。 巢六,加快,活尸快追上咱了!”吕永一边提醒着巢六加速,一边大老远的便向着朱梓苍众人呼喊着汇报道:“启禀殿下,后面有个大的活尸群!” 话音刚落,便瞧见乌泱泱的一片人山人海般便朝着众人张着血盆大口冲来,这数量,绝对数以百计。 眼见吕永、巢六已进入本方安全区,同时活尸亦是渐渐闯进己方射程,卢俊洋大喝一声曰——“放箭!” “嗖”! “嗖”! “嗖”! …… “嗖”! “嗖”! “嗖”! …… 身经百战、配合娴熟的弓箭队,将士们前后兵分两排,前排精准射击,箭箭爆头;后排拈弓撘箭,蓄势待发! 前后两排交替轮换着,默契至极,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与间隙。 “戳”! “戳”! “戳”! …… “戳”! “戳”! “戳”! …… “呵!” “哈!” “吼!” …… “啊!” “呵!” “呃啊!” …… 一时间,前排冲向众人的活尸成排的倒下,同时,后排更多的活尸在前赴后继着。 每当发生此等“人尸大战”——只有残酷的胜败,却无任何妥协可言! “弟兄们,给我冲!” “杀——!” 眼见活尸群已是冲出了弓箭队的射程,作为第一道防线的卢俊洋及其弓箭队将士们,他们迅速的向着后方撤回。 同时,黄骏祺、杨子番、蔡泽端三人率领着关宁铁骑步兵队迅速的组成了第二道防线,关宁兵将们手持利刃,冲锋出击,双方随即便进入了白热化的火拼状态——惨烈的白刃肉搏战! “吼!” “哈!” “呃啊!” …… “唰”! “戳”! “咚”! …… “哈!” “呵!” “啊!” …… “唰”! “唰”! “咔嚓”! …… 兵不血刃! 纵使活尸数量众多,然而在武艺高强、纪律严明、经验丰富的关宁将士们面前,它们还是显得那样的不堪一击。曾经威震边关的关宁铁骑,如今雄风依旧在,勇猛善战的他们,在袍泽们彼此相互配合极其默契之下,几乎将这个活尸群阻挡在了己方的第二道防线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如往常对阵活尸时一样——无一伤亡!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同生共死时运撞 砍杀声,怒吼声,嘶鸣声…… 嘈杂的环境,血腥的场景,喧嚣不已。 即使偶有“漏网之鱼”逃出生天,侥幸突破了第二道防线,也很快被陈力、杨修元所领衔的第三道防线给消灭殆尽。 总之,这个规模颇大的活尸群给众人所带来的威胁终究是虚惊一场。在身经百战、武艺高强的朱梓苍部面前,至少这种规模的活尸群还不足以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至于能威胁到他们安危的对手,或许在河的那一岸吧。 “殿下,所有活尸皆已清理完毕。” 黄骏祺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啊!” 望着几乎是堆积如山的活尸尸体,众人唏嘘万分,纵使已是身经百战,某些女子的肚子里仍然有那翻江倒海之感,恶心至极。 “吕永,巢六,方才前方码头那里,情状如何?” 朱梓苍向着二人询问道。 “回禀殿下,除了这个活尸群,码头并无被破坏及其它异常情况,船只齐全,如舆图所指,河对岸便是一座城镇。” 刚刚完成实地考察的吕永据实而答道。 “船只有几艘?” 朱梓苍进一步详尽而问曰。 “因为活尸群来的突然,属下与巢六未能来得及详细计数,但是目测,足够咱们所有人马渡河。” 吕永估量道。 “好。”朱梓苍随即发号施令道:“黄将军,为防万一,安排部分士兵留守码头看好咱们的车马,其余人等,全员悉数渡河!” “殿下,此刻,那河对岸的情形,我等完全不知,此番贸然前去,恐暗藏危机。” 陈力向着朱梓苍谏言道。 “陈兄所忧,何尝非本宫之忧?!只是渡河之后,我等需得再徒步走上一走,方可抵达那舆图所示之城镇。如果只派出先遣队前去探查,如若那里真有不测,那么大概率前去查探者将孤立无援,以至全军覆没。同时,河岸这边,码头附近,安能保证无恙?留守于此的余部,若遇大险,亦恐来不及渡河逃命。这个世道,理应齐心协力,合大于分,人手还是多些的好,免得两头顾不上,彼此有心无力。本宫早已决言——与诸位兄弟姐妹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无憾矣!” 朱梓苍慨然道。 同时,闻听这位大明当朝皇子的肺腑之言,众人无不感动不已,有些女子的泪花甚至已是在那眼眶之中打转了。 “我等愿与殿下,同生共死,在所不辞!” “同生共死,在所不辞!” “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 众人的态度无疑是坚决的。 “先生可有何良策?” 朱梓苍继而转头向吴道一请教了起来。 “鱼与熊掌,安能兼得?此刻无论是彼岸,还是此岸,皆危机四伏。人没有前后眼,无论渡河与否,皆是赌上一赌。殿下能留下部分兵士在此看守车马,已是留有了后手与退路,亦乃稳妥之见。至于那万全之策,世间恐无,遑论此刻?!” 显然,利弊相较之下,吴道一选择了有所保留,他没有提及今早所算的那卜卦,同时,也保守住了那支卦签的秘密——“遍插茱萸少一人!” “殿下,陈兄,诸位,切莫再纠结了。毕竟,此刻我部物资紧缺,食水所剩无几,目前而言,那对岸的城镇,我等是务必得走上一番了。既然河两岸皆不太平,我等又哪有那充足的时间和闲情逸致,分批分趟的渡河探索城镇、搜寻物资,外加搬运呢?依在下愚见,还是集中力量办大事为好,且,殿下已是留有了相应的后手。” 吕永这席话,几乎是一蹴而就。 第三百四十五章 投石问路入死城 “如此,黄将军,就这么办吧。” 朱梓苍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是,殿下!”说罢,黄骏祺转向杨子番吩咐道:“二弟,老规矩,还是由你带着一队弟兄留守于码头,看好咱们的车马,其余人等,随同殿下和诸位,一同渡河!” “是!” 关宁众将们皆领命道。 …… “哗”、“哗”、“哗”…… 清澈的河流一如既往的宁静,不知道是否昭示着前路的平坦。 约莫半个时辰,众人顺利渡河,到达彼岸。 通往城镇的官道之上,沿途有不少活尸在路边游荡着,显然,在武艺高强的朱梓苍部众人面前,这些活尸只有充当它们后方同伴的炮灰这一种下场。 “殿下,官道之上有如此多的活尸,说明这里尚且没有被其余幸存之人搜索,故而,那前方的城镇之内,必有食水及物资。” 吕永向着朱梓苍揣测道。 “如此,甚好,至少不虚此行了。” 朱梓苍欣慰道。 “看来这一次,赌对咯。” “哈哈哈哈哈。” 嬉笑的巢六让大伙紧张至极的氛围瞬间便松弛了不少。 然而,事实真如众人所想的那样吗?!前方真的路途平坦吗?! 很多时候,现实与愿望——往往背道而驰! …… 步入城镇,前方那映入眼帘的民居彰显出城内往日生活的安逸与宁静;道路两侧那沿街的商铺,诉说着城内彼时的繁华与喧嚣。 “店铺应当在城镇深处,咱们速去速回,搜集物资要紧。” “是,殿下!” …… 全副武装的众人沿途走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并未发现太多的异常,直到经过又一个街口时——数驾马车横七竖八的撞在了一起,同时,马匹早已不知所踪! “殿下,这边有几架马车相撞了,看样子,有些时日了。” 观察细致的陈力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应当是当时城中的百姓逃难时慌不择路,混乱之下,互相碰撞了起来。” 朱梓苍的脑海中下意识的还原出了当时的情境以及这些逃难百姓们的绝望。 “苍哥,那……那边!” 朱梓苍正欲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行进,伴随着那近似于颤抖的声音,他身旁的闫如瑶抖嚯着右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身子。 朱梓苍心里一震,他顺着闫如瑶所指的方向望去——“撤!撤!快撤!” 原因很简单,朱梓苍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其右手边侧后方的主街之上,一大群黑压压的人影正朝着己方众人压了过来。此等数量,早已经达到了千军万马般的巨大级别! 活尸们瞬间便从街头巷尾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好似一望无际一般。可以肯定的是,此刻活尸的数量,绝对比寻常时日里人们赶集时最热闹时候的数量——还要多得多! 此时的活尸,它们身形各异,腐烂程度也不尽相同,瞬间便挤满了整条主街道。 这些活尸之中,充斥着男女老少,它们曾经是农夫;是捕快;是商贩;是渔民;是先生;是秀才;是学童;是家妇…… 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有血有肉! 活尸们苍白的脸上,那一双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此时紧紧地盯着朱梓苍部众人,那一具具行尸走肉! “呵!” “吼!” “哈!” “呃啊!” …… 人类血肉的新鲜之味瞬间便激起了这群嗜血至极、企图饱餐一顿的活尸们那压制不住的本能,此刻,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吃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 绝境挽歌炼狱声 仅片刻的蒙圈之后,众人如梦初醒,强烈的腐尸臭味瞬间便顺着前方街道扑鼻而来,这个活尸群就好似一个巨无霸一般,向着众人步步逼近。 那些活尸们,它们口中的低吼之声,伴随着呻吟之声一起,连成了一片。那恐怖至极的声音,就宛若地狱里的挽歌一般,夺命似的袭来,让人闻之——毛骨悚然! 总之,此刻,所有人的身上——皆寒毛直竖! “后方已无退路,全体向左前方冲刺!卢俊洋率领弓箭队殿后,随时准备远程放箭,延缓那群恶鬼!” 朱梓苍迅速的向着所有人发号施令道。 “是,殿下!” 众人瞬时便领命道。 …… 午时的太阳所散发出的光和热瞬间便唤醒了这座早已属于活尸的死亡城镇,在此明媚的天气之下,俨然是一副炼狱般的光景。 反应迅速、井然有序之下,众人疯狂冲刺与突围着,在穿过了三四条街巷之后,暂且摆脱了这个超级巨无霸般的活尸群的追赶。 稍作停留之下,长舒一口气的朱梓苍冷汗直冒——如果被这个活尸群困住,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左前方的街上又有活尸群!” 还没来得及后怕,黄骏祺的呼唤之声又将众人扯进了新一轮的恐惧之中。 朱梓苍循声而望,见这活尸群虽没有方才的那个那么夸张,然,亦是数以百计,甚至数以千计,具体到底有多少,谁知道呢?谁又会去一一数数呢?! 仅须臾间,此活尸群距离己方部殿后的卢俊洋部弓箭队只有数百米的直线距离了。 “放箭!” “嗖”! “嗖”! “嗖”! …… “戳”! “戳”! “戳”! …… “呵!” “哈!” “呃啊!” …… 弓箭手们的射术依旧精准,箭箭爆头,然,在这个数量级的活尸群面前,无异于杯水车薪,除了能略微阻碍这个活尸群的行进速度之外,几乎对这些前赴后继的“英勇使者”们,构不成那一丝一毫的威胁。 同时,原先那个巨无霸般的超级活尸群,它们的气息与味道也再次愈来愈近。 此刻,整座城早已成为了一座死城,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在没有其他幸存之人打扰的情况下,周遭的活尸纷纷向着城内靠拢、汇聚而来。活尸群汇聚在一起便形成了超大的群体,比如,方才众人所遭遇的那个巨无霸活尸群,显然就是由无数个小活尸群汇聚而成。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在此“前有恶狼,后有猛虎”的绝境之下,真真乃进退两难是也!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危急时刻,吕永向着朱梓苍请示道。 “也罢,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既然身后的巨无霸活尸群一定是死路一条,于是乎,望着眼前这个规模相对比较小的活尸群,朱梓苍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殊死一搏! 他当即咬了咬牙下令道:“全体听令,队伍迅速收缩,保持队型,相互紧依,排好战斗序列!随本宫杀出一条血路来——突围而去!” “啊?!” 众人略微唏嘘一声,遂异口同声道——“是,殿下!” “三弟,弓箭手开道!” “是!” 说罢,卢俊洋携一干骁勇善战的神箭手迅速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们兵分两排,各个凝神细视着此时己方左前方的那个活尸群——拈弓搭箭! 同时,弓箭队身后方的所有人皆全副武装着——蓄势待发! 至此,一场精彩绝伦兼之惨烈无比的大决战——一触即发! 第三百四十七章 殊死一搏突围困 “嗖”! “嗖”! “嗖”! …… “嗖”! “嗖”! “嗖”! …… “戳”! “戳”! “戳”! …… “戳”! “戳”! “戳”! …… “哈!” “呵!” “呃啊!” …… 箭无虚发之下,前排的活尸立时便成排的倒下,这个由神箭手们所制作而成的头道菜,显然是打了个好的开头。 伴随着“唰”的一声利剑出鞘之响,朱梓苍向天高举着长剑,他仰天昂然曰:“保持好战斗阵型,老弱妇孺居于队伍正中,队形收紧,四周不要留有任何间隙,全体随本宫冲锋杀去!所有人切记——杀出血路、突出重围即可,切勿恋战!” “是,殿下!” 话音刚落,只刹那间,在朱梓苍亲自打头阵的率领之下,整个队伍士气高涨,战意昂扬,大伙儿瞬间便柔和成了一个整体,向着左前方的那个嗜血残暴的活尸群冲杀而去! “嗖”! “嗖”! “嗖”! …… “戳”! “戳”! “戳”! …… “吼!” “哈!” “呵!” …… 同时,已是转入到队伍最后方的弓箭队,他们依然凭借着迅猛的远程攻击,火力十足的射向了活尸群,以此来掩护着前排冲锋陷阵的袍泽战友们——依旧是箭无虚发,招招爆头! “唰”! “哗”! “咔嚓”! …… “哈!” “呵!” “呃啊!” …… “戳”! “咚”! “歘”! …… “吼!” “呵!” “呃啊!” …… 两军交战,近身肉搏,从朱梓苍部与这个活尸群相交融的那一刻起,这场毫无投降与和解可能的恶战便就此拉开了帷幕。 活尸,这个物种,它们最可怕的地方便是在于无惧任何伤痛与死亡,哪怕明知道会被砍死、刺死或者射死,它们还是会一如既往如飞蛾扑火般涌来。 众人兵不血刃之下,无数只活尸被斩杀倒地,一条血路很快便有了眉目,众志成城之下,众人一鼓作气,沿着这条血路冲锋着、砍杀着、逃生着! 不多时,众人的武器装备之上已是粘满了活尸身上的血液、汗液及各种体液,被涂的是五颜六色的。 红褐色的半凝固血液,绿色的胆汁,浓白带黄的脑浆…… 加之时不时掉落于地的各种人体器官,半粉带红的肺泡,深红色的肝脏,带着红红绿绿色的神经纤维的眼球,肋骨的残片,以及各式各样的不知名的液体,云云。 好一幅人间炼狱般的光景! 好一幅恶魔降世般的惨象! 那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地狱——或许也不过如此吧! …… 不知多时,现今早已是度刻如年的众人,他们终究是顺着这条拼死而杀出的血路,冲破了这个数量巨大的活尸群,从而突出了重围。 万幸的是,整个队伍的队形保持的还算不错,战斗阵型至少没有被这个嗜血至极的活尸群给冲散,目前看,应当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伤亡。 “嗖”! “嗖”! “嗖”! …… “戳”! “戳”! “戳”! …… “吼!” “哈!” “呃啊!” …… 虽然“毕其功于一役”般的队伍基本冲出了这个活尸群的包围圈,可是离那活尸群尚且没有多远,目测也就数百米的距离而已。 掉头转向的活尸们,它们依旧朝着朱梓苍部众人鱼贯而来。 因此,弓箭队的神箭手们继续拈弓搭箭,飞速射击着,以便继续延缓这个活尸群的行进速度,从而给大伙儿逃出生天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第三百四十八章 腹背受敌险环生 “跟上,跟上,快跟上!” “跟紧了!” 吕永、巢六、陈力等人纷纷向着众人互相招呼道,以期尽力继续保持好队伍的阵型。 “啊!” 徐伊乔部中的刘鑫雨因体力不支,摔倒而去。 “闫魏,咱俩快去帮帮她!” 生死攸关之境,见此情状,刘鑫雨身旁的闫如瑶赶忙吩咐自己的弟弟同自己一道向其伸出援手相助。 “是,姐姐!”闫魏立时便快速扶起了刘鑫雨,随同闫如瑶一起,一人架着一边,继续在人群队伍里,向着前方蒙头冲刺着——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 “吼!” “呵!” “唰”! “唰”! 领头的朱梓苍,他在迅速砍杀掉不知从何处游弋而来的两只活尸之后,急速停下大吼曰——“停——!” 仅仅才跑出了三、四里地,挡在众人前方的竟然是像重大节日时赶集队伍一样的活尸群,那满满的一街活尸! “先掉头,往回走!” 朱梓苍再次怒吼道。 “哈!” “吼!” “呃啊!” …… 本来街道上静止的活尸群,当它们看到如此多的活人的那一刻起,瞬间便兴奋了起来——张牙舞爪! 不计其数的活尸们,它们挥舞着那一双双枯槁的腐烂之手,朝着众人便如那饿狼扑食般飞奔而来,它们纷纷张开了那一张张腐烂至极的嘴,连同那鲜黄的牙齿以及垂涎欲滴的口水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作为这个城镇的坊区,原本此地便是城内最繁华的地段。显然,此时,四里八乡的“乡亲们”皆已是如赶那大集般汇聚于此。 经过此突如其来之颠覆变化,朱梓苍已是排在了队伍的最后方,处于殿后的位置。他赶忙回忆着方才众人所经过的路段,恍惚间,一条较窄的小巷子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别无他路,就是它了! “吕永,巢六,你俩迅速赶到队伍最前方,来时的路上,据此约一里地的右侧,有个小巷子,你俩带领所有人先钻进那个巷子再说,本宫负责殿后!” 电光火石间,朱梓苍已是做好了决定,哪怕冒着巨大的风险,也只得如此了! 他向着身前方不远处的两位亲信侍卫官吩咐道。 “是,殿下!” “您自己也要当心呀!” 说罢,吕永、巢六二人飞速向着队伍的最前方狂奔而去。 时不待我! 如此危急关头,朱梓苍清醒的明白,若不紧急决断,身后的这个活尸群,连同刚刚自己率部突出重围的那个活尸群,这两个活尸群立时就会对己方形成前后包夹之势。 届时,己方所有人都会被这成千上万的活尸给“包了饺子”,结局和下场只有一个——全军覆没! 眼瞅着队伍渐渐钻进了那个巷子里,朱梓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遂朝着自己身前的杨修元道:“修元,你来殿后,不要落下一人!” “是,殿下!” 说罢,朱梓苍加快速度,向着队伍的最前方冲刺而去。 步入巷中,重新领队的朱梓苍发现,巷内基本是个食宿之坊,几间食肆、酒馆和客栈相连于此。 醉仙楼、紫霞阁、悠然居、侠义客栈…… “随本宫冲入最前头的那间侠义客栈之中!” “是,殿下!” “吼!” “哈!” “呃啊!” …… 伴随着朱梓苍的话音刚落,众人已经能依稀的听到,整座城镇街道之上的巨无霸活尸群的那先锋部队——已然愈发的近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狭街窄巷九死生 “吕永,巢六,毛伯光,侯犇,你们四人先去替大伙儿开道!先查探一下巷子那头的情况,不行,就先带领大伙儿进入这巷子尽头的那间侠义客栈之中避险。”朱梓苍一边安排好四人,一边快速思索之下,又急忙转头对着身前的陈力道:“陈力,你与我及修元一同殿后,确保不要落下一人!大伙儿都赶紧跟上,活尸快要来了!” “是,殿下!” 众人皆领命道。 “闫魏,保护好你姐!” 朱梓苍再次冲着闫魏吩咐道。 “不,苍哥,我要留下来,和你在一起!” “姐姐,情况危急,你就别给姐夫添乱了!” 闫魏一把拽过了闫如瑶。 同时,吕永、巢六、毛伯光、侯犇四人,他们高举起自己手中那亮眼的武器便在巷子中开路前行了起来,以备随时击杀巷子里面的那些“散兵游勇”。 万幸的是,此刻的巷子之内,空空荡荡的。显然,整个城镇之中的活尸几乎都被外面的那几个巨无霸般的活尸群所吸引,并加入了其中。 此时的巷子里,除了店铺及铺子前林立的招牌,空空如也。但是,地上那一滩滩已经干涸的血迹,以及那一块块已是变色的碎肉屑,昭示着此地那曾经的惨绝人寰。 巷子之内,两侧的砖墙之上,亦是喷溅了不少血迹,同时,还有不少断断续续的血印子。或许是城中的哪位逃难之人,其在受伤之后倚着墙步履蹒跚的逃命着,从而留下来的。 总之,给人的感觉便是冷汗直冒,触目惊心! “李叔,安叔,二位当心。果儿,照顾好两位老者。” “是,殿下,果儿明白!爹,安叔,你们快跟好啰。” “殿下放心,老朽尚未廉颇老矣呢。” 当经过朱梓苍的身旁之时,李昱鑫向着朱梓苍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那就好!保重!” …… “殿下。” “殿下。” “吼!” “哈!” “呵!” …… 当仅剩下队伍最后压阵与殿后的朱梓苍、陈力与杨修元之时,隐隐约约间,三人已是能听到那巨大的活尸群的呻吟与低吼之声了。 此时,一直在队伍最前方打头阵的毛伯光,他飞速疾驰到了巷子的尽头,在探出脑袋望向另一侧的街坊之后,立时便缩回身体,向着众人伸出右手手掌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同样在队伍最前方的侯犇也赶忙奔上前来,他只瞄了一眼,便压低了嗓音对着众人道:“巷外还是成群的活尸,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所有人都明白,巷子两端都已被那成群的活尸给围堵了起来。这种规模与数量的活尸群,仅靠己方手中的刀、枪、剑来进行肉搏,那是无比艰难的。 纵使有幸运儿能逃出生天,那也绝对是极少一部分之人。 此时,毛伯光敏捷地转过身来,他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众人身子右侧的那间侠义客栈,以示入内避险。 “就听殿下的吧,先进入这客栈避险。巢六。” “是!” “吱呀——”! 说罢,吕永、巢六二人,他们如往常一样,别有默契般的一人一边便轻而易举地撬开了这间侠义客栈的两扇大木门,同时,他们还尽可能的压低着开门所产生的声响与动静。 “赶紧进去!” “大伙儿快进去!” “都跟上啰,可别落下了!” …… 第三百五十章 居高临下俯尸城 “哗”、“哗”、“哗”! 众人鱼贯而入之下,殿后的朱梓苍最后一个步入客栈之中,他顺手便“哧”的一下插上了屋内的木门栓。 “启禀殿下,所有人员外加巴图鲁,全员安全,一个不少。” 吕永当即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呵!” 闻听此言,朱梓苍这才长舒一口气。 同时,只须臾间,整个客栈之外的巷子之中立时便再次充满了那恐怖的声音、气息及那恶臭之味——“吼!”、“哈!”、“呃啊!” 屋外,活尸群那此起彼伏的吼叫之声,依旧是那么的令人不寒而栗。 “簌”! “哈!” 闻之屋外传来的那活尸身上的恶臭之味,大金战狼巴图鲁迅速窜到了与活尸群仅一门之隔的屋内木门之前,它呲牙咧嘴着,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似随时都要冲出去和那些活尸决一死战一般。 “巴图鲁!安静点,别把活尸给招惹来。” 聪古伦当即便制止住了自己麾下的这头“神兽”。 “呜,呜。” 听到自己主人所发出的指令,巴图鲁失落的低下了它那骄傲的狼头。 此时,六十余人挤在这间并不算十分宽敞的小客栈里,每个人皆小心翼翼着,大伙儿纷纷屏住呼吸,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来,从而将屋外巷子里的活尸群给吸引而来。 “殿下,后厨这边有个门,门口还有个水缸呢。” 巢六向着朱梓苍轻声汇报道。 “吕永,跟我去门外看看,黄将军,带领其他人留在这里,注意安全!” “是,殿下!” “苍哥,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呀!” 望着闫如瑶那闪烁着泪光的关切之情,朱梓苍只轻轻捋了捋她的秀发,道:“好!” “吱呀——”。 轻轻推开了这扇后厨小门的二人,他们蹑手蹑脚的步入了门外,却见,这是此间客栈的一个小庭院而已。院子的四周皆乃围墙,院中有一口水井。 “呼”、“呼”。 二人轻巧一跃,瞬间便登上了围墙,此时才看到那毛伯光已然登上了屋顶的最高处。 “嘘!” 毛伯光朝着二人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以此示意二人顶端所观之景的“不平凡”。 心领神会的二人当即轻功施展,那敏捷的身手,立时便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屋顶之上。 不来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通过客栈屋顶这个高点向下俯视,整座城镇简直就是一个活尸的世界!每街、每巷及每坊,皆充斥着大大小小的活尸群! 那活尸之总数量,或数以百计,或数以千计,总之,不计其数! 同时,巷子入口那里前后夹击己方部的那个活尸群,此时已和巷外的那两个巨无霸活尸群合并到了一起,从而组成了一个更加巨大的活尸群。 ”哇!简直太可怕了!“ 吕永冷汗直冒道。 “吕永,可有良策?” 朱梓苍向着吕永询问道。 “殿下,此绝境之地,良不良策姑且不论,至少我们需要一个诱饵,一个能吸引这些活尸的注意力的诱饵。” 吕永谨慎的提醒道。 “诱饵……”朱梓苍欲言又止,遂摇了摇头,道:“如此,我等与那赛金虎禽兽之流——又有何区别?!” 毕竟,所有人都明白,对于活尸而言,最能吸引到它们的诱饵——当然是那鲜活的人类的血与肉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特制药丸瓷瓶现 “你过来一下。” 一阵低沉的年轻男子之音传来,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的毛伯光,他面无表情的对着朱梓苍道。 “吕永,你在这里看好了,我和伯光去去就来。” “是,殿下。” 二人顺着房檐来到了屋顶的另一侧。 毛伯光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小青瓷瓶,顺势便递向了朱梓苍。 朱梓苍接过这个小巧的青瓷瓶,打开瓶盖,却见里面是几颗药丸。 “这是什么?” 朱梓苍疑惑地问道。 “一种特制的药丸,若由活体服下,它便能吸引方圆数里之地范围之内的活尸。” 说这话时,毛伯光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从哪里得来的此物?” 朱梓苍继续询问道。 “这个,你不必知道。” 毛伯光言简意赅的打断了朱梓苍的进一步追问。 “这么神奇的嘛,这是什么奇门遁甲或是法术吗?”朱梓苍一边仔细端详着青瓷瓶里面的药丸,一边感慨道:“如此说来,我们可以利用此宝物逃离这绝境之地了?” “此药物只能吸引方圆数里地之内的活尸,但是,我无法推算此刻城内究竟有多少活尸。如果不计其数的话,所有出路就会被完全的给封堵住。且,数日之内,活尸群都不会散去。” 毛伯光详尽而言道。 朱梓苍一边将青瓷瓶的盖子盖好,一边物归原主的递回到了毛伯光的手中,遂试探性地问曰:“此刻,你能自己潜伏出去找个活诱饵吗?比方,动物之类的,就像上次你所猎杀的那头大肥羊。” “活诱饵,随便杀一个人不就行了。” 毛伯光冷若冰霜道。 显然,他并没有开玩笑,也从不会开玩笑。 “这……” 二人明显不是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你不要妄想能将所有人都安全的带出去了!你明知道此时天下大乱,活尸横行,你还把大伙儿带到这原本便人口繁多的城中来?!好一个大明皇子,不过如此尔!” 毛伯光一针见血道,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诚然,毛伯光此番言论,绝对是令人难以反驳。作为这个团队的领导者,朱梓苍一直以来都忽略了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他总感觉好运会一直站在他这一边,总觉得不会出事,美其名曰“冒险精神”。 不成想,此次,他却带着团队走到了危机的边缘,以至于陷入绝境,即将坠入深渊! 为什么自己会是这个团队的领袖和领导者呢?就因为自己大明皇子的身份吗?! 一瞬之间,朱梓苍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自责之中。 “不,一定还有他法!本宫一定会带领所有人逃出生天的!容本宫再斟酌片刻,只要大伙儿能平安逃离这是非之地,就算牺牲本宫之性命,亦是在所不辞尔!” 朱梓苍决然道。 “痴人说梦!” 毛伯光只淡淡道。 “啊——!” 忽然,屋顶下方的屋内一阵惊叫之声传出,听起来好像是位女子的声音。 “吕永,那边什么情况?!” 朱梓苍当即压低了嗓门对着屋顶另一头的吕永呼唤道。 “不知道呀,殿下,我也是刚听到的那声惨叫,应当是在屋内。” 吕永一边向着屋檐下方比划着,一边同样压低了嗓音道。 “赶紧回去看看!” “是!” …… 第三百五十二章 明枪易躲暗箭沉 “啊……” “小莲!” “小莲!” “小莲,别紧张,再坚持一下!我和吴先生会给你处理好伤口的!” “别怕,会没事的!” …… 当三人再次返回客栈内之时,便见那徐伊乔部中的年轻女子小莲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徐伊乔的怀里——口吐白沫。 此刻,脸色惨白的小莲,她的左手胳膊处虽然绑紧了一根布条,但是依然血流不止。鲜血染红了她的衣物,便是连那地面之上,都已然有了一滩血渍。 此时,吴道一和闫如瑶正在竭尽所能的给她做着最后的急救,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徒劳矣! 同时,四人的周围皆围满了人,最里层的自是那徐伊乔部中的兄弟姐妹们。 “什么情况?!” 朱梓苍赶忙询问道。 “姐夫,方才姐姐在给鑫雨处理她的伤口之时,或因疲劳过度,而致头晕目眩。小莲好心于那后厨门口的水缸之中打水,欲给姐姐饮用,好让她休憩片刻,不成想,那口水缸之中竟是藏匿了一条尸变的鲤鱼,那孽畜瞬间便跳跃而起,一口便咬伤了小莲正在舀水的左胳膊。” 闫魏详尽的叙述道。 “什么?!” “哗”! 朱梓苍正错愕间,只见后厨门口的那口水缸之中,那条活尸鲤鱼再次一跃而起,跳出了水面,好似在向着众人极其挑衅般的耀武扬威着。 “嗖——”! “咔嚓”! 睥睨间,一根暗器银针自那毛伯光的袖中飞甩而出,一击中的之下,立时便击毙了那条阴险歹毒的活尸鲤鱼。 伴随着“噗通!”一声清脆的落水之响,被处决的活尸鲤鱼再次掉入了那口盛满水的大水缸之中。 “简直是防不胜防啊!”冷汗直冒的朱梓苍,他一边感慨着,一边赶忙关切地问道:“小莲姑娘,你还好吗?!” “殿,殿下……啊……” 小莲那虚弱的眼睛里已是噙满了泪花。 “如瑶,先生!” 朱梓苍再次唤向了二人。 “苍哥,对不起……” 闫如瑶啜泣道,同时,吴道一也向着朱梓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殿下,姐姐,我……我不想死,我想回家。当初,爹娘为救我姐妹俩,已是命丧尸口,我……我还想找寻我那失散的妹妹呢!” 小莲泪流满面道。 “莲儿,这就是你的家,大伙儿都是你的家人!至于你妹妹,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帮你寻到她的下落。” 话毕,此时的徐伊乔,她同样已是几近于泣不成声。 “小莲,你小乔姐姐说得对,你在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至于你那不知所踪的妹妹,本宫在此答应你,一定替你将她平安寻回!” 铁骨铮铮的大明皇子朱梓苍,此刻的他柔情似水,在强忍着自己的伤心与泪水。 “姐姐,我好冷!”徐伊乔怀中的小莲,已是虚弱不已的她此时柔声至若道:“听如瑶姐姐说,人在流血过多的情况下,身子就会变得冰凉。” “莲儿,别怕,有姐姐在这里呢,很快就会过去了。” 徐伊乔强忍着伤痛继续安慰着小莲。 “姐姐,我……我不想变成活尸,那些行尸走肉。呜呜呜……” 小莲绝望的抽泣道。 “把这颗药丸给她服下。” 话音刚落,毛伯光自人群之中走上前来,他将一颗蓝色的药丸递给了徐伊乔。 “这,这是什么?当真能救她性命?” 徐伊乔赶忙问道。 “照做便是,它能救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毛伯光淡淡道,随即再度转身而去,缓缓的返回到了人群之中。 第三百五十三章 饮鸩止渴梦断魂 “啊?!” 此刻,只有朱梓苍明白了毛伯光的用意。 “莲儿,快把此药丸服下,它能救你性命!” 此时,还没容朱梓苍反应过来、想好该怎么办之时,“死马亦当活马医”的徐伊乔立时便将那颗蓝色的药丸塞进了小莲的嘴里——“莲儿听话,姐姐喂你,快服下。” “这真的有用吗?……” “嗖——”! 当气息微弱的小莲缓缓的服下那颗药丸之后,还没容徐伊乔问完话,刹那间,一根暗器毒针便再次自那毛伯光的袖中飞甩而出——“戳”! 一击致命之下,这根毒针正中小莲的眉心,躺在徐伊乔怀中的小莲,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的神采渐渐涣散而去,满脸皆已显恐惧之情,同时,两行顺势而下的泪珠僵僵的挂在那张清秀的脸庞之上。 “啊?!” “啊——!” 一瞬之间,众人皆惊,部分女子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是失声惊叫了起来。 “毛伯光,你在干什么?!” 杨修元愤怒地指着毛伯光厉声质问道。 毛伯光只轻蔑的瞥了他一眼,遂转身离去,他丝毫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 “岂有此理!” “呼”! 说罢,杨修元手持战斧立时便朝着毛伯光劈砍而去,却被背身的毛伯光极其轻松的便手拿剑鞘挡住——“哐”! 此时,兵器间那清脆的声响令人刺耳无比。 “呼”! “噗”! “啊——!” 突然,毛伯光迅速转过身来,同时一记势大力沉的飞踹,瞬间便将杨修元给踹到了徐伊乔怀中小莲的尸体前。 “扑哧!” 杨修元惨叫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显然,毛伯光的这一记威力十足的重踹,将其伤的不轻。 “禽兽,拿命来!” “漱”! 徐伊乔在平稳轻放下小莲的尸体后,立时便利剑出击——直刺毛伯光的胸膛! 同时,其部中的兄弟姐妹们已然也都做好了随时出击、为小莲报仇的准备! “哗”! 毛伯光敏捷的侧身一躲,随即化掌为刀,一掌便正中徐伊乔的胸口,这一掌同时也将徐伊乔给震到了杨修元及小莲的尸体旁。 “啊!” 徐伊乔惨叫之下,亦是被毛伯光这功力深厚的一掌给震的是内伤不轻。 “唰”! 这边,利剑出鞘的毛伯光,他执剑便继续向着此时已是躺在地上的徐伊乔夺命般的刺杀而来! 危急关头,只听“当”的一声脆响! 陈力手持长缨枪一把便挡住了毛伯光的这柄夺命利剑! “毛兄,自家人,理应点到为止,何必下死手伤人呢?!” 陈力向着毛伯光不满道。 “是他们先拿斧头、利剑砍刺于我的。” 毛伯光只淡淡道。 “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躺在地上的杨修元怒骂道,却被毛伯光狠狠地瞪去。 那眼神,那股子杀气,令在场之众人——皆不寒而栗! “陈力,伯光,都住手!” 朱梓苍发话道。 “哐”。 二人这才缓缓的将各自的兵器收回。 这时,李昱鑫和李安也从人群之中走出,李昱鑫淡然的唤了一声:“伯光。” 毛伯光看了一眼李昱鑫,随即“唰”的一下将手中的利剑再次插入了腰间的剑鞘之中。 同时,陈力也彻底的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长缨枪。 “毛伯光,你为什么要杀了小莲姑娘?!” 人群之中的黄骏祺同样也向着毛伯光质问道。 “用不了半炷香的时间,她就会变成活尸,现在不杀她,更待何时?!难不成,用你这肥硕之躯当诱饵吗?!” 毛伯光冷若寒霜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血腥诱饵灭人伦 “这……” 一瞬之间,众人皆沉默了。 毕竟,此刻,所有人都需要那救命般的宝贵“诱饵”。 “毛伯光这么做是对的。活尸,它们不会自相残杀,更不会相互攻击同类,只有活人的血肉才会对它们有吸引力。此时,我们确实需要一个能救所有人性命的诱饵。” 此时,吕永站出来发话道。 “啊?!这么说,你们是要用小莲的尸体来喂那些吃人的恶鬼吗?!” 闻听吕永之言,刘鑫雨声音颤抖道。 同时,受伤于地的徐伊乔也气息微弱的对着朱梓苍问道:“苍哥,你方才还说我们都是莲儿的家人,我们所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家,你还要帮她寻找她的妹妹,对不对?!” “唉……” 面对徐伊乔的灵魂拷问,朱梓苍无言以对。 “如瑶,你赶紧带徐姑娘和修元去处理一下他们的伤势。和为贵,大伙儿还要一起并肩战斗呢!”侯犇一边给朱梓苍解围道,一边朝着闫魏唤道:“闫魏,去帮帮你姐姐。” “是,犇哥。” “小乔,给我看看。”闫如瑶一边赶紧关切而识趣的来到了徐伊乔的身边查看她的伤势,一边对着自己的弟弟唤道:“闫魏,快去扶起修元。” “是,姐姐。” “吕永,巢六,毛伯光,这事就交给你们了。”朱梓苍一边朝着三人吩咐道,一边又向着黄骏祺道:“黄将军,派几名士兵配合他们三人。” “是,殿下!” 吕永、巢六、黄骏祺三人齐领命道。 “巢六,过来搭把手,咱俩先把小莲姑娘给抬到后院中去,那里空旷,好办事。” “唉……”巢六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之下,遂道:“好。” “莺儿,你也跟着他们一起,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缓步到莺儿身边的朱梓苍向着她低声道。 显然,因为小莲乃女子之身的缘故,某些时候,同为女性的莺儿确实也好办事。 “是,殿下。” 莺儿当即跟随众人步入了屋外的那小庭院之中。 “其余人等,赶紧检查、收拾好自己的武器、行囊,待他们几位处理好此事,吸引开活尸群之后,咱们即刻突围!” “是,殿下!” 众人齐领命道,除了仍旧被极大的悲伤之情所笼罩的徐伊乔部中的少年少女们。 …… “咕滋”! “嘎滋”! “咔嚓”! “巢六,愣在那里干嘛?赶紧过来搭把手呀!” “呃,是!” “莺儿,伯光,你俩也小心点,别粘上小莲姑娘的鲜血,免得一会儿突围的时候再次把活尸给吸引过来。” …… 后院之中,众人已然在肢解着小莲的尸体。 不一会儿,一股淡淡的血腥之味便由院落飘入了客栈之中。 “你俩抬着这些尸首各部,随我一道上那屋顶,即刻干事。” 毛伯光对着吕永、巢六二人淡定道。 “好。” “好……好嘞。” …… “殿下,吕大人他们已在屋顶了,预计一刻之后便可完成。” 一名士兵由后院步入客栈向着朱梓苍汇报道。 “知道了。”朱梓苍略微迟缓了一下,遂再次发号施令道:“全体听令,一刻之后——突围!” “是!” 此刻的朱梓苍,除了仁慈之外,他清醒的明白:为了尚且活着的同伴们,自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不能有那妇人之仁,更不能优柔寡断!在这个活尸嗜血、人心叵测的残酷世道里,想要自己活下去,甚至于想要自己带领整个团队的同伴们一起活下去,那么某种意义上而言,“心狠”和“残忍”堪称是必备之物! …… 第三百五十五章 绝命泅渡赛死神 “吼!” “哈!” “呃啊!” …… 屋外,活尸群兴奋的嘶吼着。 此刻,空气里飘散的血腥之味让这些原本已是进入麻木状态的活尸再次找到了新的目标。 显然,小莲的尸身外加毛伯光的药丸,作用甚大,尤其是后者。 原本挤在这个小巷子之内的数十只活尸,它们瞬间便被鲜血的味道及药丸的药性所吸引,开始缓缓的从巷子里往外面退去,一个个的,又再次重新加入到了街巷外的巨无霸活尸群之中。 …… “吱呀——”。 见屋外几无动静,朱梓苍持剑缓缓地推开了客栈的木门,同时他把右手食指伸到了自己的嘴边,以此来示意所有人安静。 此时的狭窄巷子里已然安安静静的,瞬间,所有人都已走出了客栈之外,来到了巷子之中。 “殿下,所有人皆已清点完毕。” 吕永向着朱梓苍轻声汇报道。 “好。”朱梓苍当即发号施令道:“全体听令,继续排好战斗阵型,吕永、巢六随本宫打头阵;陈力、杨修元随黄将军殿后;所有人快速沿小路出城,如遇散兵游勇,头阵果断解决,后方切勿恋战,突围当先,勿要纠缠。切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尽快出城,渡河至彼岸!” “是,殿下!” “聪古伦,看好巴图鲁。” 朱梓苍好心提醒道。 “放心。” 恶战当前,大金少女聪古伦仍旧是调皮的一笑。 “出发!” …… 毛伯光的神秘药丸着实有效,几乎全城的活尸皆被小莲的尸体及其所服下的药丸给吸引而去。 沿途小道之上,大的活尸群几乎没有,偶有散兵游勇,也被朱梓苍所领衔的头阵部队给消灭殆尽。 总之,出城之路,还算顺利。 “让众人再加紧点,此药,药性将尽。” 朱梓苍身后的毛伯光,他在估算了药效时间后提醒道。 “队伍里毕竟有那些女子和几位老者,这已经是最快行进之速了。”朱梓苍无可奈何了一番,遂又道:“所幸,已见城门。” 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城门,众人皆如见了曙光一般——可算是逃出生天了! …… “吼!” “哈!” “呃啊!” …… 待队伍刚刚冲出城门,整个城内的活尸宛如积怨已久一般,它们歇斯底里的嘶吼着,随即疯狂般四处转向——行进着、狂奔着! 显然,如那毛伯光预测的一样——那药丸,药效已尽! …… 又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终是回到了来时的河边。 “黄将军,赶紧安排好众人渡河!如瑶、小乔,你俩先带着姑娘们及老者先行;陈力、杨修元,你们率领其余汉子稍后;吕永、巢六、卢俊洋及所有弓箭手,你们一同随本宫殿后!” 时不待我! 朱梓苍当即便果断的做好了决定。 “是,殿下!” 众人齐领命道。 “如瑶,渡河之后,让杨将军及士兵们做好接应!” “是,苍哥,你们殿后也要注意安全哦!” “放心!” …… “哗”、“哗”、“哗”…… 在朱梓苍的妥善安排之下,众人有条不紊的渡着河。 “哗”! “哗”! “哗”! …… “嘎!” “嘎!” “嘎!” …… 伴随着一阵鸟叫之声,一大群黑色的乌鸦不知从何处飞出,从众人的头顶上方飞过。 同时,那一阵又一阵的夺命低吼也再次传来——“吼!”、“哈!”、“呃啊!”…… “卢俊洋,让弓箭手做好准备,掩护好众人!其余人等,赶紧渡河撤退!” “是,殿下!”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吼啸山林尸虎震 “呼”、“呼”、“呼”…… 伴随着一阵阴风吹过,一大群活尸自那城中涌入城外,向着河边的朱梓苍部众人飞奔而来。 显然,毛伯光的那颗神秘的蓝色药丸——药效已尽! “嗖”! “嗖”! “嗖”! …… 拈弓搭箭的弓箭手们,数箭齐发之下,箭箭爆头,瞬间便将跑在最前排的那些炮灰般的活尸给逐一击毙。 然,在它们的身后,数以百计、数以千计,总之,数不尽的同伴仍旧在前赴后继着。 “殿下,第一批船已渡河成功,杨将军让我前来接应诸位。” 前方不远处的河面之上,一名士兵向着朱梓苍高喊道。 “船只终于来了。”朱梓苍兀自叹了口气,遂下令道:“卢俊洋,即刻带领所有弓箭手上船,吕永、巢六,随本宫殿后掩护。” “是,殿下!” …… “唰”! “唰”! “咔嚓”! 待卢俊洋和所有弓箭手登船完毕之后,朱梓苍、吕永、巢六,三人一人一击,在斩杀掉了最前方的三只已是冲到了河岸码头边的活尸之后,迅速跳入船上——“出发!” …… “吼!” “哈!” “呃啊!” …… 干瞪着渐行渐远的小木舟,河岸边成百上千的活尸张牙舞爪着,嘶吼着,那种望而不得的感觉,即使是人类,或许也会抓狂吧。 “还好这些活尸不会水,不然,此番——难逃升天矣!” 吕永劫后余生般的感慨道。 “嘿,看来还是这水里安全,今后,不如咱就在这水中保命吧……” 巢六正说话间,忽闻“哗!”的一声,水花四溅之下,一条鲫鱼从河水之中窜跃而出! “咔嚓”! 说时迟,那时快! 朱梓苍剑拔出鞘,一剑便击杀掉了这条显然已是尸变的鲫鱼。 “这……当我没说。” 一瞬之间,巢六赶忙尴尬道。 “巢大人,这世道,咱们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吧。” 卢俊洋一语双关道。 “殿下,看来这些动物也都难逃这尸疫的魔爪呀。” 吕永唏嘘道。 “是的,太可怕了,简直匪夷所……” 朱梓苍话未说完,又闻“吼——!”的一阵令人胆寒的吼叫之声,这声音——恰如那虎啸山林一般! “什么情况?!” 朱梓苍紧皱眉头道。 “殿下,是河对岸。” 吕永赶忙指明方向道。 “妈呀,听起来,像是老虎的声音哟,不……不会连那老虎也……” 巢六声音颤抖道。 话音未落,又一阵猛虎之吼传来——“吼——!” 众人凝神细视,却见:一头明显尸变的猛虎自那河对岸前方的山林之中蹿出! 同时,震惊不已的还有前方更靠近河岸处的那艘小船之上——“老虎,尸变的猛虎!” 望着前方不远处河岸上的场景,船上众人皆胆战心惊:活尸化的猛虎向着岸边众人踱步而来,此时的岸上除了杨子番及十多位关宁铁骑的士兵之外,可清一色全都是闫如瑶和徐伊乔带领之下先行渡河的妇孺及老者呀! “兄弟们,上!保护好众人!” “是,杨将军!” 在手持长缨枪的杨子番的命令之下,十多名关宁铁骑士兵迅速跟随其上前应战! …… “吼——!” 活尸猛虎那瘆人的吼叫直令人毛骨悚然! 过往寻常时日,便是面对那正常的老虎,人们尚且胆寒不已,遑论现今时日之尸变猛虎! 第三百五十七章 绝命厮杀人虎斗 “呼”、“呼”、“呼”! 十多名士兵手持长缨枪,他们围绕着尸虎一字排开。 “吼!” 伴随着又一声虎啸山林之威风,尸虎瞬间便朝着众人猛烈的冲来。 “上!” 同时,这头,随着居于正中间的杨子番一声令下,六名士兵攥紧了手中的长缨枪勇敢的冲上前去应战。 “呼——”! “戳”! “戳”! “戳”! “戳”! “戳”! “戳”! 就在尸虎猛然扑来的一瞬间,六名士兵手持长缨枪拼尽全力的便向着那尸虎的胸膛刺去,六杆长缨枪瞬间便直直的刺进了那尸虎的胸口之中! “呀——!” 同时,六名士兵一齐用力,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一把便将尸虎向着反方向推去。 “哈!” “吼——!” “咔嚓——”! 伴随着一阵令人惊悚的长啸之声,尸虎猛然用力,瞬间便将六杆长缨枪给折断殆尽。 “啊——!” 同时,伴随着一阵人类的齐声惨叫,六名士兵瞬间便被尸虎给震退到了身后方五米处,歪七扭八的接连倒下。 “呼”! 面对继续踱步而来的嚣张尸虎,杨子番左手持枪,右手张开,他瞬间便朝着尸虎冲杀而去。 “孽畜,受死吧!” “戳”! 杨子番急速奔跑之下,右手顺势将长缨枪转了两圈后直直的向着尸虎的虎头刺去,却被那尸虎伸出虎爪给一把挡住。 “吼!” 经过短暂的僵持阶段,那尸虎猛然发力,一把便将杨子番给击退而去。 “哈——!” “呼”! 同时,在又一声夺命的吼叫之下,尸虎张开那血盆大口,立时便向着已是被震退到后方的杨子番猛烈地咬去,却被杨子番同样敏捷的闪身躲过。 “呼”! “戳”! 尸虎反手一掌拍向杨子番,却被杨子番再度用手中的长缨枪勉强抵挡住,随即伴随着“呵!”的一声,尸虎猛然发力之下,杨子番瞬间也被击倒在了一边。 “吾命休矣!” 应声倒下的杨子番,他认命般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哈!” “戳”! “戳”! 当杨子番再次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之时,却见自己手下的两名士兵,他们不顾自身安危,勇敢的将长缨枪刺进了而今已是尸变的虎头两侧的虎肩之内,从而抵挡住了尸虎的这一下绝命之咬。 “呀——!” “呀——!” “哈!” 二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和这头威猛的尸虎较劲着。 “啊!” 同时,岸边的众人及河中小船之上的同伴也皆心如刀绞。 忽闻“呼!”的一声轻响,只见船只之上的毛伯光一跃而起,轻功施展之下,立时便向着岸上跳跃而去。睥睨间,便落在了人虎交锋现场的正前方不远处。 “吼!” “吼——!” 又是两声瘆人的虎啸,尸虎的身躯猛然一甩,杨子番三人立时便被甩飞而去,正巧落在了毛伯光的身前与脚下。 “让开,赶紧躲到后面去。” 望着已是身负重伤的三人,毛伯光面无表情的淡淡道。 “啊……” “呵……” “哈……” 大口喘着粗气的三人无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 “毛兄,你也要当心啊,这畜生,唉……” 同时,无可奈可的杨子番也好言提醒道。 “唰——”! 毛伯光缓缓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剑指尸虎! “吼——!” 同时,这头尸虎,它那张早已尸变和糜烂的虎脸,此时更显得虎面狰狞。此刻,它就好似在向着毛伯光下达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战之书一般! 第三百五十八章 巧妙四两千斤秀 “吼——!” 伴随着一声震天的吼叫,尸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扑向了毛伯光,它张着血盆大口直直的向着毛伯光啃咬而来,同时,锋利的虎爪也向着毛伯光猛然抓来! 尸疫,它的可怕之处在于,无论是尸变的人或者动物,当人类与它们交锋之时,只要被它们咬伤,甚至抓伤,毫无疑问——皆会被感染!继而再一传十,十传百,以至于达到此刻的这般末世之光景。 “哗”! 伸手敏捷的毛伯光,他既没有迎难而上,也没有向后退缩,而是立于原地不动之下,迅速一个侧身闪躲,在成功躲过那锋利的夺命虎爪之后,又顺势一脚便用力的朝着那虎头飞踹而去。 只听“噗通!”一声,这巨大的力道,在化解了尸虎的血口撕咬的同时,瞬间便打破了其平衡,将其那飞扑而来的身子给踹的偏向了左侧。 “咔嚓”! 电光火石间,位于已是半腾空而起的尸虎的身下的毛伯光,他立时左手执剑而起,一剑便击中了那尸虎的左后腿,瞬间便斩断了这头尸虎左后腿上面的筋脉。 “毛兄,他很聪明。这头尸变的老虎,太过于强大,正面硬刚,太难了!他这是准备从这尸虎的四肢下手,逐一击破。” “哇!” 河中,已是临近岸边的小木船之上,陈力冷静的分析道。同时,众人无不被眼前的这番堪称是神奇的场景所震惊。 “哈!” 显然,尸变的老虎与尸变的人类一样,它们都没有任何的疼痛感,都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更不会向任何事物产生畏惧之情。 此时,这头尸虎,它拖着已显瘸态的左后腿再次向着毛伯光猛然扑来。 这时,毛伯光改变策略,他不退反进,在离这尸虎约三米远的距离之下,一记前空翻,整个人从前往后,一下子便翻过了这头尸变的猛虎。 “唰”! 落地的同时,毛伯光再次一击中的,利剑出击之下,一剑便再次斩砍断了这头尸虎右后腿之上的筋脉。 “吼!呼!” 此刻,两条后腿筋脉皆被挑断的尸虎,它仍匍匐在地上,一如既往的在声嘶力竭般的嘶吼着,尽显其“不屈不挠”之品质。 望着宛若挑衅一般再次踱步至自己身前方的这个手持长剑的俊朗年轻人,尸虎两条前腿再度猛然发力,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好似“吃不到肉,誓不罢休!”一般,仍旧张开那张血盆尸口向着毛伯光扑来。 怎奈,因为两条后腿无法发力和支撑的缘故,此时的它,只能将自己的前半身给悬空而起,后半身却依然匍匐于地,动弹不得。 “咔嚓”! “咔嚓”! 再闻两声清脆的利剑击破之响,兵不血刃的毛伯光,他极其利索的两剑,便又将眼前这头尸虎的两条前腿上面的筋脉给斩断殆尽。 “哈——!” 此时的尸虎,它彻底的瘫趴在了地上,宛似缴械投降了一般。 “呵!哈!吼!” “虎瘫雄心在”! 大势已去的尸虎,它仍旧在地上歇斯底里着,好似在向毛伯光,甚至向整个世界——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冲天怒火一般! 直到听见“呲——!”的一声利剑插入虎头的声响,这厮方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永远的安静了下来。 ……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五马分尸全难留 “啊——!” 闻声赶来的众人,无不被眼前的壮观景象给震撼到。毕竟,寻常时日,纵使是再着名的戏台子,恐怕也难以“唱出这番大戏”。 同时,朱梓苍数人所搭乘的那艘殿后的小木船也已抵达了岸边。众人登上岸后,便赶忙汇入了人群。 “哇,竟然真是只尸变的老虎!” 望着眼前已是被击毙的尸虎,巢六心有余悸道。 “得亏了毛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呀,岸边可都是姑娘与老者呀!” 侯犇同样心惊肉跳道。 “黄将军,众将伤势如何?” 走上前来的朱梓苍,他赶忙向着黄骏祺关切的问道。 “回禀殿下,两名士兵因受到尸虎的猛烈震击,略有内伤,吴先生正在为二人处理伤势;其余人等,包括二弟,皆乃皮外之伤,并无大碍。” 黄骏祺据实禀报道。 “真乃不幸之中的万幸!” 冷汗直冒的朱梓苍感慨道,随即,他踏步至毛伯光的身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受累了!” 毛伯光没有回应,只轻轻地点了下头。 “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大伙儿赶紧整理行囊,全体即刻出发!” 朱梓苍当即转身向着众人发号施令道。 “是,殿下!” …… 数日之前。 “咔嚓”! “唬——!” 伴随着一阵砍刀斩虎之响,白虎手起刀落,就如那砍瓜切菜般,写意自如,一头猛虎就此倒在了他那把出了名的斩虎刀之下——奄奄一息。 “不愧乃我大金出了名的斩虎巴图鲁哟!试问这天下,哪有一只猛虎能逃得了你白虎的这把斩虎刀之下?!” 身后不远处的金梅妙语连连道,那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哗”! 白虎正欲给这头此时已是“落入平阳”的猛虎补上一刀,却被由马车之内传出来的一阵年轻女子之音给拦住了——“白虎,此虎大势已去,就莫要再耽搁时间啦,我等还是继续捉拿那多尔衮要紧。” “呃,是,娘娘!”白虎一边领命着,一边幽幽道:“也罢,就让这头孽畜喂那些活尸去吧!” “八贝勒,继续赶路!” 马车之内的海兰珠依旧不冷不热道。 “是!” …… 大明永平府地界,一个小村落之中的一座农家宅院。 宅院之内,一群人——龟缩其中; 宅院之外,另一伙全副武装的人马——早已围堵! “多尔衮,玉儿,苏茉儿,本宫只是奉大汗之命,将尔三人捉拿归案。如果你们不希望伤及无辜,不愿意你们的朋友受此连累,就乖乖束手就擒。本宫向你们保证,会带着你们,即刻撤离,不会对你们这些朋友不利。同时,我会保证你们三人的安全,直至将你们平安交予大汗。至于大汗怎般处置你们,这就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 声音柔和的大金宸妃娘娘海兰珠,她向着院内众人语重心长道,语气虽无杀气,然,通牒之意十足。 “多尔衮,如果你们被你们的这些同袍抓回大金,他们,也就是你们的那个大汗,他将会怎么处置你们?” 眉头紧皱的周中圣,他急促的向着多尔衮三人问道。 “周大人,可想听实话吗?” 玉儿面色凝重道。 “是!” “五马分尸,全尸不保!” “啊?!” 闻听玉儿之言,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三百六十章 强弱悬殊绝境忧 “十四弟,切莫再执迷不悟了!否则,我即刻携建州四虎,先将你的这些狐朋狗友——杀个片甲不留!” 又一阵雄厚的男子之音自那院外传来,阿济格赤裸裸的威胁道。 “啊?!” 闻听此言,院内众人皆惊悚不已。 毕竟,敌我双方——实力差距甚大! …… “也罢,我等一人之事一人当。” 院内,此时已是虚弱不已的多尔衮,他紧紧咬牙道:“玉儿,茉儿,我……我们就擒了吧,切莫要连累大伙儿呀。” “九哥,小姐说的没错,回去之后,我们,只怕全尸难保呀!” 苏茉儿几近绝望道。 “多尔衮,前日,你孤身一人,舍身调虎,我等这才得以逃脱虎牙,转危为安。此刻,在你三人落难之际,我等岂可袖手旁观?!” 周中圣义正言辞道。 “是呀,多尔衮,一路之上,承蒙你们三人关照,大伙儿这才得以绝境逢生,幸存至此,此刻,我等岂能忘恩负义呢?!” “娘!” “萍儿,莫怕!外面这些坏人不过虚张声势尔,不足为患!” 精通医术的石朗珺一边安慰着自己的女儿胡雨萍,将其揽入怀中,一边向着多尔衮三人道。 “别那么多矫情和废话了,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唰——”! 黄丹青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大不了,和这些杂碎拼了!” …… “呼”! “大哥,前面有个村庄,我看可以落脚。” 蔡泽端抡起自己的战锤,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道。 “一个时辰之前,我已经探过了,一帮乌合之众被一伙异邦来客给困在了村里。” “啊?!” 闻听毛伯光之言,关宁四将瞬间便惊愕不已——这毛伯光的洞察力也忒强了吧! “大哥,这?” 三将向着黄骏祺拿主意道。 “先过去看看吧。毕竟大伙儿此刻元气大伤之下,我关宁铁骑理应作为殿下之先锋部队,替兄弟姐妹们分忧!”黄骏祺义正言辞道:“毛兄既是好言提醒,全体人马,理应做好战斗准备!” “是,大哥!” …… “十四弟,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等无情!” 说罢,阿济格向着手下的一众大金精锐士兵吩咐道:“时辰已到,堆柴放火!” “是,八贝勒!” “哗”! “哗”! “哗”! …… 仅须臾片刻,众大金精兵们便举着一捆又一捆的柴草铺满了多尔衮部众人所在的那个小宅院的四周。 “老爷,这帮畜生,他们这是要放火烧死咱呀!” 杨小莹一边将颜欣怡给揽入了自己的右侧怀中,一边对着周中圣愤然道。 “唉……只怕,此劫,我等难逃矣!” 周中圣摇头叹气道。 “姐姐,既然横竖皆是一死,我等何不一齐冲杀出去呢?!” 黄丹青向着须笑语道。 “你我或许可以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去,可是周大人及这些兄弟姐妹们,他们可怎么办呀?!冲杀出去,他们唯有死路一条!” 面对这大难临头,武艺高强的须笑语却甚是沉得住气,她依旧淡然曰:“何况,那院外敌贼绝非等闲之辈。纵使多尔衮无恙,加上茉儿,我等尚且没啥胜算,遑论此刻!” 显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敌我力量之差,着实过于悬殊! “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丹青,沉住气,稍安勿躁,先等等再说。” “是,姐姐。” 第三百六十一章 血浓于水心连心 “放火!” “是!” “呼啦啦”! “呼啦啦”! …… 随着阿济格一声令下,众大金精兵们随即点燃了手中的一束束火把,火焰伴随着呼啸的风声,越燃越旺。 “且慢!” “吁——!” 此时,一阵喝止之音传来,伴随着一阵勒马驻足之声。 院外众人向后方张望,却见关宁四将已是携部近在咫尺。 一瞬间,形势急转直下,显然,两拨人马立时便剑拔弩张了起来。 “来者何人?与院内之人是何关系?如此兴师动众的。” 领头的阿济格,他手持长缨枪,不冷不热道。 “这句话,应当得问阁下才是。”这边的黄骏祺接话道:“我大明王土之上,岂容尔等异邦之徒作祟动土?!纵使此刻尸疫横行,天下大乱,然,我大明与尔大金之地界,还是划得清的吧?!” “啊?哥哥?!”闻听院外之音,院内的黄丹青激动不已的大喊道:“哥!是我呀!我是丹青!我和朋友们被这伙儿贼寇围追至此,他们,他们会杀了我们的!” “丹青?!” 闻听这阵血浓于水心连心的呼唤,黄骏祺几近泪目道:“妹子,真的是你呀!哥,哥这就来救你们!” “唰”! 黄骏祺剑拔出鞘道:“兄弟们,准备战斗,消灭这帮狗杂碎!” “是,大哥!” “呼”! “呼”! “呼”! …… “歘”! “歘”! “歘”! …… 关宁铁骑将士们瞬间便刀枪齐出,弓箭手们也一齐拈弓搭箭,他们齐刷刷的对准了阿济格部的众将们。 “保护娘娘!” “是!” “唰”! “唰”! “唰”! …… “歘”! “歘”! “歘”! …… 这边,伴随着索文的一声令下,大金精兵们一齐将海兰珠给团团围簇了起来,他们同样刀剑齐出,弓箭手们亦是蓄势待发。 大战——一触即发! “诸位官军,我部奉我大金大汗之令,前来贵地捉拿要犯,清理门户。此刻,那几名要犯便在院中,此乃我邦家务之事,还请贵部切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战马之上的阿济格趾高气昂道。 “尔等清理门户,本将军自不会多理。然,不巧的很呐,我那妹子此刻也在那院中,和你所言的那几名要犯还是朋友。故,于私而言,此事,本将军岂有不管之理?!” 黄骏祺同样巧舌如簧道。 “鞑子,识相点,赶紧滚!否则,顷刻间,便让尔等葬身于爷爷我的战锤之下!” “咚”! 蔡泽端战锤轰地道。 “哼哼,两把破铁锤,有什么好嘚瑟的?!我就不信,你的这两把破锤还能比得过我白虎的这把斩虎刀吗?!” “唰”! 说话间,白虎同样已是刀拔出鞘。 “出来江湖混,没有两下子,尔等当我部是吃素的吗?!”阿济格轻蔑道:“尔等听好了,你们当中,只要有人能接的住我五招,我部便就此告辞;若是无人能接,我奉劝尔等——莫要送死!” “哼哼,口气不小!”蔡泽端仰天挥锤道:“鞑子,下马应战,你爷爷蔡泽端先教你怎么做人!” 说罢,伴随着“哗”的一声下马之响,蔡泽端一跃而下,来到了两军间的正中间地带。 “三脚猫功夫,不知天高地厚。” 这头,阿济格极其蔑视道,他同样“哗”的一跃下马,手持长缨枪跳入到了两军之间。 一出大戏,即将开始! 第三百六十二章 巅峰武艺江湖行 “呀——!” “轰”! 蔡泽端猛然冲上前去,他抡起自己手中的战锤便向着阿济格的脑袋砸去! 却被阿济格单手持枪,“哐!”的一下便轻松抵挡。 僵持不过片刻,阿济格单手握住长缨枪忽然发力一顶,瞬间便将蔡泽端的战锤顶飞,好一记四两拨千斤! “噗”! “啊——!” 伴随着一记猛力飞踹,立于原地的阿济格一脚便将蔡泽端踹飞到了身后方近十米处,重新跌入到了其所在方的阵中。 “扑哧”! 一口鲜血自口中吐出之下,蔡泽端明显内伤不轻。 再看那头,整个交锋,阿济格依旧是立于原地,巍然不动,甚至于几乎没有移动分毫。 三招! 阿济格仅用了三招便击退了前来叫阵的大明关宁铁骑勇士蔡泽端。 “啊!” 一时间,黄骏祺部,众人皆惊——此人身手,着实了得! “让我来会他一会!” “哗,哗”! 说罢,同样手持长缨枪的杨子番,他快速的翻转了两圈自己手中的长缨枪,立时便向着阿济格刺来。 “呼”! “哐”! 精准的一击,在阿济格脖子处约一米的位置,被其手持长缨枪的枪柄易如反掌的挡住。 “砰”! 阿济格一把便轻而易举地打掉了杨子番手中的长缨枪。 “呼”! “哗”! “啪”! “啊——!”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面对阿济格闲庭信步般的反攻,杨子番在竭尽全力的躲过第一招攻击后,立时便被阿济格紧接着的第二招一棒子给抽到了右侧五米开外——倒地不起。 四招,这次是四招结束了战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强中自有强中手! 显然,这关宁二将的武艺,在素有“大金第一战神”之称的大金八贝勒阿济格面前——是如此的孱弱和不堪一击! “还有谁?!” 至始至终几乎没有移动分毫的阿济格,他高举着自己手中的长缨枪叫嚣道。 “欺人太甚!” “三弟!” 神箭手卢俊洋正欲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却被黄骏祺一把拦住。 此刻,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在敌我战力悬殊过大的情况之下——好汉不吃眼前亏! “唰——”! 伴随着另一声剑拔出鞘之响,毛伯光极其利索的便一把抽出了他腰间的那柄利剑,同时,缓缓地走上了前来。 “怎么,又来一个送死的吗?事不过三,本王这回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漱——”! 阿济格话音刚落,顷刻间,毛伯光瞬间便如那刀光火石般利剑出击,睥睨间,此剑便来到了阿济格的眼前——直刺他的咽喉要害! “啊!” “哗”! 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此强大的速度与力道——堪称世间罕有! 武功同样深不可测的阿济格,他在惊叹之下,还是敏捷十足的侧身闪躲而过,勉强躲过了毛伯光的这记致命一击。 “唰”! “哐”! 毛伯光紧接着的第二招攻击,同样再度被阿济格手持长缨枪抵挡而住,与此前不同的是——这次却是双手! “噗”! “嗒”! 阿济格瞬间便由守转攻,他一记势大力沉的飞毛腿向着毛伯光踹去,却同样被功力强大的毛伯光伸出左腿挡住。 伯仲之间的二人,这才又互相拉开了点距离。 此时,毛伯光执剑,依旧淡定从容;阿济格持枪,满脸杀气熏天。 “哇——!” 高强的武艺,强大的内力,杀人不眨眼的气场…… 在场之众人,无不被眼前堪称是当今江湖之中武艺绝顶般存在的两大高手那精湛的技艺和精彩的对决所折服! 第三百六十三章 伯仲交锋胜难料 “唰”、“唰”! “呀——!” 阿济格顺势转动了两下手中的长缨枪,立时主动出击,向着毛伯光冲杀而来。 “漱”! 毛伯光同样一抖长剑,做好了迎战准备。 “哐”! “哐”! “哐”! …… “当”! “当”! “当”! …… 精妙的剑术,勇猛的枪法,敏捷的身手,深不可测的内力,强大的气场…… 二人你来我往,不多时,便大战了数十回合,伯仲之间,平分秋色,绝对是难言胜负。 或许,这就是高手之间的决斗吧! “呀!” “哐”! “噗”! “啪”! 又不知大战了多少回合,阿济格一记金枪穿心,在被毛伯光又一次持剑抵挡而住后,其顺势一记势大力沉的重踹又被阿济格一掌给化解,二人这才再次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啊!” 至始至终,在场之众人,皆如屏住了呼吸一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卷入其中,小命不保! “多少回合了?” 阿济格转头向着身后的建州四虎问道。 “回禀八贝勒,一百一十五回合了!” 索文向着阿济格回道。 再见对面的那毛头小子,他竟是和自己一样,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几乎没有任何的外部疲劳与内力耗损,至少看不出来。 显然,眼前的这位年轻俊朗的大明年轻人,他的武艺与内力——着实了得,深不可测! “在下大金八贝勒阿济格,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手持长缨枪的阿济格,他向着毛伯光拱了拱手,不冷不热道。 “啊?!” “他就是传说中的大金第一勇士阿济格?!” 闻听此言,关宁四将皆吃惊不已。 “无名之卒,你不需要知道。” 面对阿济格的询问名讳,毛伯光一如既往的淡然且低调。 “高人隐于民间,好汉既是不说,在下也不再多问。”阿济格再次手持长缨枪向着毛伯光拱了下手:“也罢,你既是接住了本王一百一十五招,本王自会信守承诺。若是有缘,江湖再会,告辞!” 说罢,阿济格再次转向了己方的大金部——“走!” “这?!” “嗯。” 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的众人,他们在看向了海兰珠并且得到这位大金宸妃娘娘的点头及肯定答复后,随即听令撤离——“驾!”、“驾!”、“驾!” …… “哥——!” “丹青!” 兄妹相认,格外感人! 宅院之内,当黄骏祺与黄丹青兄妹重逢的那一刻,宛若多尔衮部的此次“绝境逢生”便是那命运安排好了的一样——血浓于水,上天的眷顾! …… “嘿!我说这八贝勒为啥要带着咱撤退呀?眼看这九贝勒一伙都被咱擒拿在案了,好家伙,这煮熟的鸭子——飞了!” 官道之上,一伙人马行军途中,白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遂小声嘀咕道。 “白虎,说你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你还不信!那厮的武功不在八贝勒之下,其余那几个大明将领的本事,也不在咱们建州四虎之下,院内还不乏九贝勒、苏茉儿以及其他几个武艺高强之辈,真要是火拼起来,我部凶多吉少!” 利箭详尽的解释道。 “这……” 白虎还欲质疑,却被索文一把打住:“利箭说得对,咱们八贝勒一向不打无把握之战。此番敌我两军对垒,莫说我部能否占得便宜,乱战之中,敌贼阵中不乏高手,至少宸妃娘娘的安全,咱们实难保证。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就算咱们能平安全身而退,大汗那里,也不好交代呀!” “唉!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这个你不必操心,九贝勒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八贝勒自有法子!” “呃,是!” …… 第三百六十四章 故人再续前缘情 “殿下,您来了!” 在杨子番的领路之下,朱梓苍部众人来到了这个村落,步入了宅院之中。 “黄将军,方才沿途之上,杨将军已经和本宫详尽说明了。”朱梓苍一边摆手示意自己已是知情,一边转头看向黄丹青道:“想来,这位便是你妹妹吧?” “正是舍妹。” 黄骏祺赶忙对着黄丹青道:“丹青,还不见过殿下!” “是,哥!” 说罢,黄丹青立时便向着朱梓苍行礼道:“民女黄丹青,参见殿下!” “免礼。” “是你们?!” “丹青!” “须姐姐!” 望着黄丹青及其伙伴们,徐伊乔部众人皆目瞪口呆道。 “啊?!” “是你们!” “小乔!” “小乔姐姐!” 同时,多尔衮部众人也一齐呼喊道。 “二位姑娘,可曾记得我和舍弟了吗?” 这边,闫如瑶拉着闫魏向着玉儿和苏茉儿询问道,显然,二人女真女子的装束,令本就过目不忘的闫如瑶依然记忆犹新。 “你们是?” 苏茉儿正犹豫间,记忆力同样过人的玉儿率先回想了起来:“二位可是那广宁前屯卫中,和几位捕快们一道,抬着一头雄鹿的那对姐弟?” “姑娘好记性!” 闫如瑶遂夸赞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广宁前屯卫还好吗?” 苏茉儿不识趣的问道。 “这……” 闫如瑶正尴尬间,玉儿赶忙打圆场道:“茉儿,别再问了,若是安好,她姐弟二人怎会于此时此地与咱们再续前缘呢。” “明白了,小姐。” 苏茉儿赶忙领悟道。 “无妨,无妨,往事既是不堪回首,那不提也罢。” 忆及往事的闫如瑶悲伤道。 “唉……”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众人也皆一声唏嘘。 “你就是那朵颜卫知县周大人?” 朱梓苍继而又向着周中圣询问道。 “正是!小莹,欣怡,快来见过殿下。” “是。” “下官周中圣携眷。” “民女杨小莹。” “民女颜欣怡。” “参见殿下!” “诸位免礼。” 朱梓苍赶忙扶起了三人。 “嗷呜——!” “茉儿,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闻听院外一阵狼嚎之声,听觉灵敏的玉儿赶忙对着苏茉儿嘀咕道。 “难道是?” 苏茉儿还没敢大胆猜测,却见一头大灰狼窜进了院中。 “啊——!” 这只突如其来的大灰狼,将院中多尔衮部中的几名少年少女着实给吓了一跳。 可是那狼却径直窜向了玉儿和苏茉儿。 “巴图鲁!” “巴图鲁!” 眼见这匹毛色锃亮、浑身上下透露出高贵气质的大金战狼,二女瞬间便激动道。 “玉儿姐姐!茉儿姐姐!” 伴随着一阵少女的天籁之音传入院中,玉儿和苏茉儿望向前方不远处,遂异口同声的喜极而泣了起来——“聪古伦!” …… “这么说,此刻屋内的那受伤之人便是多尔衮啰?” 朱梓苍竟是”扑哧“一声,忍俊不禁般的笑了出来。 “正是。” 周中圣赶忙回禀道。 “嘿!原来是那个臭小子呀!昔日赫赫有名的大金九贝勒哦。” 此时的巢六还不忘吐槽一把已是受伤在身的多尔衮。 “呵,咱们和他,算是冤家路窄还是化敌为友,不打不相识呢?” 想到此前双方于大凌河边的那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大决战,吕永同样唏嘘不已道。 “殿下,屋内那位女真少年郎的伤势,我已处理好。此刻,人虽处昏迷之状,然,无性命之忧也。所幸咱们药物储备丰足,否则,在下恐怕亦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过个两三日,他应当就会自然苏醒了,无碍。” 由屋内而出的吴道一向着朱梓苍汇报道,同时也给所有人,特别是玉儿和苏茉儿——吃了一颗定心丸! “如此,有劳先生!” “多谢先生仗义医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