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星:虚与实》 第1章 欢迎来到惊悚乐园 “欢迎来到惊悚乐园。” 昏暗的天空,迎风舞动的横幅,几个血字仿佛咧开的血盆大口,无声嘲笑着每一个不知死活的来客。 破旧游乐园大门前的空地上,数十人神色各异。 “可恶,这是什么整蛊节目吗?导演组的人赶紧给我出来,我没空陪你们疯!”穿着西服的中年人一边抱怨着,一边举着手机寻找信号。 “靠,哪个不长眼的敢抓本小姐来这里,信不信我让我爸灭了你们!”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叉着腰叫嚣。 其他人或惊慌,或愤怒,或恐惧,但四周自始至终都安静得可怕。 这时,一个冰冷的机械声响起:“游戏即将开始,祝各位玩家玩得愉快。” 话音刚落,所有人面前都出现了一块屏幕,上面显示着游戏规则。 “这是什么鬼东西?”有人叫道。 众人还没来得及仔细阅读,人群前方五米远处附近便诡异地发生了扭曲,眨眼的功夫,一个头戴恐怖夜叉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大门前,身旁老旧木桌上,摆着一个满是黑色油污的天平。 屏幕上的文字随之发生了变化:“万事万物皆有代价,请在十五分钟内进入惊悚乐园。” “闭嘴!”见那少数几人还在那边聒噪不休,终于有人不耐烦地出声打断,“动动你们的猪脑子,这根本不是什么恶作剧和综艺节目!”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不再惦记自己的业务,青春靓丽的大小姐不再态度嚣张,毫不留情的话语戳穿了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人群中,苏牧冷静地翻看着一开始屏幕上的文字:“最低需要完成一项游乐设施挑战么,是新手福利还是所有人的要求一样?也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命星师……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三十年前开始,蓝星上陆续出现了异空间通道,平凡的世界发生剧变,原本只存在于怪谈和鬼故事中的诡异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面对完全无法用常规武器消灭的对手,人类一方节节败退,一部分人最后不得不退出家园。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随着异空间的出现,人类一方也很快发现了可以对付诡异的手段,并诞生了相关的职业:命星师。 经过三十年的发展,如今的人类已经对异世界的相关信息进行了归拢和传播,因此众人都十分清楚当下所处的处境,并没有发生那种大喊大叫四处逃窜的情况。 思索的功夫,黑衣人身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尽管屏幕上未曾说没有按照要求完成任务会有什么后果,但从以往官方公布的情报来看,死亡的概率占八成以上,没人想要头铁尝试。 黑衣人身侧,展示板上明确写着“门票150”,排在最前面的肌肉男摘下脖子上的大金链,一把拍在木桌上。 见黑衣人没有任何表示,肌肉男也不废话,向旁边错开一步,大步流星往入口走去。 黑衣人不慌不忙地将金链拾起,轻轻放在天平的一侧。 金链迅速由实变虚,随后,天平没有放任何东西的那一端向下沉去。 那边还在拨弄入口开关的肌肉男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嘭的一声炸成了漫天血雾。 人群发生了短暂的骚乱,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排在第二位的年轻人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没人出声质问黑衣人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肌肉男的死肯定是因为违反了规则,至于用武力胁迫逼问看上去瘦弱可欺的黑衣人,那样只会死得更快。 见第二位的杀马特小混混迟迟没有动作,有脾气暴躁的直接走到前面,一把将其推倒在地,将手中皱皱巴巴地钞票放在桌子上:“不敢就滚一边去,别浪费别人时间,老子还有老婆孩子需要照顾,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此时显然无人会介意插队的事,大家都巴不得有人替自己试水。 穿着满是油污围裙的中年男人满眼血丝,死死盯着黑衣人的动作,当看到盛放钞票的那一端下沉,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 刚松了口气,被推倒的小混混眼中的怨毒一闪而过,在围裙男反应过来之前,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敞开的入口。 围裙男脸色大变,使出吃奶的力气追赶,前方的小混混一脸大仇得报的畅快:“傻逼,让你推老子,等死吧!” 话音刚落,小混混便步了肌肉男的后尘,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小混混的死让抱着同样心思的另外几人停下了追赶的步伐,投机不成,几人转身将附近的围裙男围了起来:“兄弟,还有钱吗,接济一下呗?” 如今科技日益发达,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用手机支付,还会在身上带现金的,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围裙男会有钞票,是因为他是卖早点的,但支付了门票后,身上也只剩下二十几块,根本不够。 几人不死心地又将围裙男身上大大小小的口袋翻了个遍,发现对方确实没有隐瞒,这才不情不愿地把路让开,但还是把那二十多抢了过去。 这五个人似乎尝到了甜头,不怀好意的目光转向了排队的人,有脑子灵活的在第一时间冲到了黑衣人面前,将身上值钱的东西一股脑地拍到木桌上,反应慢的只能尽量往人群中间缩,祈祷着自己不会被发现。 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乱作一团。 黑衣人似乎只管“检票”,对眼前的乱象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将一部手机放到天平上。 化身抢劫犯的五人都是初犯,面对挤成一团的人群还是心底发怵,而孤零零冷静站在一旁的苏牧就成了最佳替代目标。 “小子,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识相点,别逼我们动粗!” “赶紧着,非得挨顿揍吗?” 苏牧瞥了一眼脸上明显还有紧张残留的五人,不急不缓地开口:“我是孤儿,你们看看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地摊货,你们确定要?如果你们坚持,我也不会反抗,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拿我的东西去付门票钱?” 第2章 门票钱 有了肌肉男等人的示范,大家都已经清楚,如果拿不出等值或高于“150”的门票钱,下场即是死亡,因此听了苏牧的话后,想要抢劫的五人明显有些犹豫。 另一边,争先恐后抢票的人群中,已经又有三人通过了“安检”,成功进入惊悚乐园,此时轮到了一开始那个不肯承认现实,幻想着是某种节目效果的上班族。 因为之前有个学生模样的小年轻上交了自己的手机成功过关,上班族同样选择将手机放到了天平上。 然而,结果却让所有人大为意外,上班族失败了! 不过,似乎是因为上班族没有尝试硬闯进惊悚乐园的关系,他并没有爆炸。 没人去管上班族惊愕的脸色,十五分钟乍一听时间十分充裕,但平摊到几十人身上,每个人也就只有不到二十秒的闯关时间而已。 这其中还包括了争抢名额、天平做出判断和步行进入的时间。 在上班族之后,又是接连几人失败,包括那个疑似大小姐的少女。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上交了客观意义上远超过“150”价值的物品,比如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链、成色不错的玉镯、名牌机械手表等,但天平给出的判断结果却全都是不合格。 与之相反的是,一个流浪汉交出了身上讨来的全部零钱,天平的评判结果却是通过。 摆脱了抢劫五人组的纠缠,苏牧冷眼旁观,将一切尽收眼底。 虽然还没看出来天平的具体判断标准,但也总结出了一些隐藏规则。 十五分钟,参与者有八九十人左右,很容易形成身体强度占优者将弱者的时间挤占的现象,这样一来,身强体壮的就会有更多的试错机会,对体弱者来说十分不公平。 但黑衣人的存在避免了这一现象出现。 根据苏牧的观察,黑衣人会优先挑选尚未参与“购票”的玩家手中的物品,哪怕围在他身边的都是第一次失败了的玩家,他也会选择视而不见、舍近求远。 就算有失败了一次的人直接往天平上放东西,黑衣人也会出手将物品拿下来。 换言之,只有黑衣人拥有往天平上放东西的权力。 按照其行为逻辑,大概率等所有人完成第一轮检验后,第二轮依旧如此。 除此之外,天平每次只会“吸收”一样物品,多出来的东西会由黑衣人拿走,还给原主。 另外就是,天平每做一次判断的时间大约是两秒钟,算上黑衣人接、放物品的时间,大约有五秒钟。 也就是说,最严峻的情况,每个人应该只有两次机会,三次有点悬,但运气够好黑衣人手脚麻利一些,加上跑得够快的话有一定可能可以做到。 当时间过去了一半的时候,苏牧动了。 无视掉抓狂的,明显在现实世界属于成功人士的几人,苏牧将手里的一枚游戏币递了过去。 肌肉男的失败,让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根金链子是镀金假货,但苏牧在第一时间就发现,金链棱角的磨损处并没有杂色,所以肌肉男拿出来的是真货。 其实冷静下来稍微想想就不难想到,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只要不是一心求死或者脑子有坑,就不可能拿一件假货出来糊弄,只不过当时大家都紧张得要死,没有那份闲心仔细思考而已。 既然肌肉男拿出了真的金项链却依旧失败,那就说明展示板上所写的“150”,并不是大家默认的价格单位。 流浪汉只拿出了不到二十元的零钱却成功过关,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所以,“150”的计量单位是什么,就成了问题的关键。 围裙男拿出150的钞票,成功;上班族上交手机,失败;大小姐贡献手链,失败;贵妇取下玉镯,失败;成功人士的名牌手表,失败…… 这些数据看上去毫无规律可言,但如果结合每个人的职业,或者说装扮来看,就会明朗许多。 围裙男一身油污,看上去应该是餐饮从业者,身上穿的衣物不可能是什么奢侈品,所以150元可以满足门票的要求。 而反观上班族、大小姐、贵妇和成功人士,拿出来的东西固然远超一般意义上的“150元钱”,可相比于他们身上的名贵衣物、装饰品以及藏在公文包里的东西等,不满足“150”的要求就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虽然以上这些还不足以推断出天平对每样物品的具体评判标准,但只要能拿出身上价值最大的一样东西,应该就可以成功过关。 苏牧之所以拿出一枚游戏币,倒不是说这枚游戏币是他身上最贵的一样东西,他虽然是孤儿,倒也没惨到这种地步,他其实是想做个实验。 反正有两次机会。 当天平判断通过后,他总算是对这一关的规则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之前的那些猜测不能算错,拿出身上最有价值的一样物品就可以保证过关,这一点是绝对正确的,但那“150”的计量单位并不是客观意义上的“元”,而是某样物品在参与者心目中的地位。 假设某个人身上所有的东西加起来算是1000,其中一样物品客观上最贵,占比就比较高,姑且算300,但如果另一样东西客观上很便宜,但对此人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哪怕有人花超过前一样东西价格的钱来买也不卖,那么第二样东西就会被天平判定为300以上。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很唯心的判断标准。 就像苏牧拿出来的这枚游戏币,其实是他的好运符,再加上他身上本就没有什么客观上比较昂贵的物品,那么拿这枚游戏币当作门票费,就有很大可能被判定成功。 事实也确实如此。 想通了这一节,苏牧就没有急着进入惊悚乐园,而是目光朝周围望去。 天平的判定标准既然如此唯心,那有一样东西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必定可以过关的,那就是每个人自己的身体。 就算是那些愿意用器官换某水果手机的脑残,按照其逻辑,其身体的价值也远超展示板上的“150”的门票钱,所以,想要过关,只要切下一根自己的手指即可。 这样的前提下,附近应该有相对应的工具才对。 第3章 找帮手 惊悚乐园的入口处是一片空地,四周被看不透的浓雾掩盖,想要隐藏工具,仅有的几个地点便是黑衣人身旁的木桌、看上去荒废了许久的保安亭,以及出口处的意见箱这三个地方。 苏牧首先选择了意见箱。 木桌的话过于简单,不太符合放置隐藏道具地点的标准,保安亭过于显眼,而且门上面有一把生锈的锁,四周又没有相关工具,对一般人来说想在二十分钟内拿到道具基本不可能完成。 打破玻璃直接闯进去要简单且省时得多,但在处处危机的异空间内,没谁敢这么干。 命星师艺高人胆大或许可以尝试,但貌似他们这群人里面没有。 打开老旧的意见箱,一把锈迹斑斑的剁骨刀静静斜倚其中。 苏牧迅速瞥了一眼还在争抢名额的人群,确定没人注意他这边后,迅速将剁骨刀取出,插进了后腰腰带的缝隙中,并用衬衫遮挡住。 此时时间只剩下了最后三分钟,大部分人已经成功进入惊悚乐园,只有不到十人还在原地急赤白脸。 毕竟没人是笨蛋,在失败了一次之后,肯定会拿出自认为的身上最贵的东西上交,成功率自然就上去了。 基数减少,之前的抢劫五人组再次动起了歪心思,并且成功从几个看上去很好欺负的人手里抢夺到了自以为的有价值的物品并上交。 应该是担心进入惊悚乐园后还有别的收费项目,这才想要强抢别人的东西。 然而结果却是失败。 从不远处路过的苏牧在心中更新了一条新的隐藏规则:应该只能上交属于自己的东西。 正准备进入惊悚乐园,念头一转又停了下来:不清楚里面会有什么样的挑战项目,这个时候找个听话的帮手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视线迅速在剩下的几人脸上扫过,苏牧选定了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女生。 女生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因为身上值钱的东西被抢走,小家碧玉的俏脸上满是不安的神色,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似的。 苏牧几步来到女生身旁,压低了声线:“把你觉得最珍贵的东西递上去。” 抢劫五人组发现抢来的东西没用,也没再去管苏牧这个“耍”了他们一道的可恶家伙:时间真的不够了。 女生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满脸的激动和感激,犹豫了两秒后,一咬牙将脖子上的平安符摘了下来。 半分钟后,女生成功过关,跑到苏牧跟前正要开口道谢,后者却一把抓住其手腕奔跑起来。 死亡的压力下,不要把自身的安危寄托到别人的善心上。 多亏了他的谨慎,后面准备包抄逼问的抢劫五人组扑了个空,恶狠狠地瞪了跑走的两人一眼,这才满脸不甘地返回了木桌那边。 成功进入惊悚乐园后,苏牧才停了下来。 女生微微有些气喘:“谢谢你,我叫李秀玥,要不是你……” 苏牧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冷淡地挥手打断道:“不用谢我,我救你是有目的的,待会如果我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要无条件听从我的安排,明白吗?简单来说,我救你就是想要个听话的帮手,所以不用心存感激,这是公平的交易。” 李秀玥愣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不减:“不管是不是交易,你救了我都是事实,所以还是谢谢你!另外,哪怕你不说我也会听你安排的,我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一向运气很好,肯定能帮到你!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苏牧。” 进入惊悚乐园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幅乐园地图。 跟普通的游乐园一样,惊悚乐园同样被划分成了许多区域,每个区域内有不同的游乐设施,在地图旁的凉亭内,每个人都可以从一位满身血迹的小丑手里获得一张游园套票。 小丑和之前的黑衣人一样,不发一言,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那滴着鲜血的刀子捅一下一般。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进入惊悚乐园的关系,两人的活动区域仅限于靠近入口处的新手区,虽然存在通往别处的道路,但再远处就被浓雾所覆盖着,明显是没有获得进入的权限。 耽误了许久的时间,苏牧和李秀玥赶到时,诸如荡秋千、旋转木马等那些一看就相对简单的项目,参与人数无不到达了上限,不得已,两人只好来到了标着“三国杀”字样的设施前。 另外人数未满的还有一个叫“打地鼠”的项目,考虑到身旁的李秀玥身材纤瘦,他本人也不是什么体育特长生,而且那项目只缺一个人,最后两人还是放弃了那边。 两分钟后,抢劫五人组中的三人气喘吁吁地赶到,脸上满是后怕和庆幸,看到苏牧和李秀玥也在这里,目光顿时变得不怀好意。 苏牧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右手悄悄摸上后腰处的剁骨刀,他虽然不是什么亡命徒,但也不是胆小怕事之辈,有人意图不轨,他绝对不会手软。 眼看一场冲突在所难免,“三国杀”项目门口的大屏幕突然亮起:“参与人数已满足9人要求,参与者请刷票进入。” 对惊悚乐园的恐惧盖过了找人算账的冲动,尽管没有“管理人员”在场,三人依旧心虚地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地排队进门。 按照抵达的顺序,苏牧是五号玩家,李秀玥是六号玩家。 在惊悚乐园,所有人想的都是如何活下去,所谓的交朋友攀交情等行为变得不值一提,因此大家基本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有了代号之后更是省去了没有意义的寒暄时间。 一进门,众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现代建筑变成了古城楼阁,昏暗的环境变得明亮,众人的衣衫也不知何时变成了古风。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欢迎各位参加‘三国杀’游戏,九位玩家按照序号分为三个阵营,你们的身份将是不世出的名臣良将,辅佐各自的主公平定天下。” 第4章 三国杀(一) 苏牧将游戏规则静静听完,简单来说,这个“三国杀”游戏是一个组队个人赛。 组队很好理解,游戏分为三个阵营魏蜀吴,成员相互配合获得游戏胜利。 个人赛顾名思义,是按照个人积分排名获得奖励,排名越靠前,奖励越丰厚,最后三名则会被惩罚抹杀。 全部同分则全部抹杀。 每个国家的状态分为五种,民不聊生、饥寒交迫、国泰民安、好勇斗狠、穷兵黩武,只有处于国泰民安状态,曾为这个国家出谋划策的谋士才能获得个人积分。 可以简单理解为每个国家的状态值在-2到2之间波动,只有处于0的时候可以额外获得2点积分。 游戏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结算一次积分。 第一二阶段阶段开始时,国家状态会因为各种突发状况导致状态+1或-1,第三阶段固定-1。 第三阶段结算时,国泰民安状态的国家,其麾下每个臣子额外获得6点奖励积分。若所属国家没有遭受过多人为干预(低于15次计策),并达成国泰民安结局,则奖励积分翻倍。 规则不算特别复杂,苏牧很快就做到了心中有数。 “请各位玩家移步隔间抽取自己的身份和所属阵营。” 众人按照编号依次动身。 身份共有四种,内政、器械、农业谋士和将军,分别为一八号、三九号、五六号和二四七号。 阵营方面则比较巧合,一二三魏国,四五六蜀国,七八九吴国。 抽取结果公布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魏国和吴国相对来说开局占优,各自都拥有三种身份,唯独苏牧所在的蜀国,身份只有农业谋士和将军两种。 李秀玥满脸的懊恼:“对不起,我明明平时运气很好的,没想到这次抽身份的时候手气这么臭……” 苏牧看向她的目光略带古怪。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不怎么走运的非酋,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什么“我运气一向很好”的说法,李秀玥之前的自我介绍,他也只是当成了自我推销的说辞。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真的有人运气很好。 制止了李秀玥的忏悔行为,苏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以免让旁组瞧出端倪:“没事,这样很好,我已经有计划了,待会听我指示。” 李秀玥只以为苏牧是在安慰她,目光中多了几分感动。 身份和阵营确定后,那主持流程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一阶段开始,各国家状态随机发生变化,每人补充一正一反两枚计策令牌。 “实践出真知,只有深入了解后才可以出谋划策,请各位玩家决定要前往调查的国家。” 之前介绍规则时明确说过,玩家们只能给去过的国家用计改变其状态,可以同时给多个国家用计,多次前往同一国家则可以多次用计。 前两个阶段由于没有奖励积分,因此前往他国调查不会有什么影响,还能在最后阶段给别国捣乱,只要保证三次之内去过自己国家即可。 就在众人纠结要去哪里时,苏牧直接开口表态:“我和六号选择蜀国,你们随意。” 大家早就注意到李秀玥从一开始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苏牧身后,闻言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相信。 脑子聪明的心中顿时有了决定,同时暗自皱眉,互打暗号,觉得苏玟是在故布疑阵的,依旧按之前商量好的写下了自己的选择。 最后的结果,是七八九号选择魏国,剩下所有人全都选择了蜀国。 见众人按自己所设想的行动,苏牧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勾起。 前往代表蜀国房间的路上,李秀玥满脸兴奋:“苏牧,你看,我就说我平时运气很好吧,这一分咱们拿定了!刚才咱们三个只有两种身份,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要垫底了呢!” 苏牧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看似是他们运气好,其实根本原因还是在他说出去的那句话上。 第一阶段,大家都还没拿到俸禄,没钱去购买道具,想要稳定拿到积分就必须凑齐四种身份才行。 这样的前提下,苏牧率先表态唯二的农业谋士全都会去蜀国,而且李秀玥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忠心模样,其他人但凡有点脑子,就不得不跟着他们俩选择蜀国。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拿分。 其他身份的人其实也可以这么做,但一来苏牧抢占了先机,二来不像苏牧和李秀玥这样可以保证一条心,所以只有苏牧才有最足的底气,别人争不过。 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非得抬杠的理由。 每种身份可以查看所处国家的相关状态,比如内政谋士可以查看所处国家的内政是-1、0还是+1,其他身份皆是如此。 国家的实时状态则是四项属性相加得出结果。 十分幸运的是,经过查看,此时蜀国的状态恰好为国泰民安,让六人不必为谁需要放弃用计而争吵。 很快,调查阶段完毕,大家按照商量好的使出各自的正反计策,尽可能地让目标国家达到国泰民安的状态。 “主持人”的声音:“第一阶段进入结算阶段,请各位查看各自的政绩。” 语毕,众人面前分别凭空出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木盒内,有一张政绩表和六枚铜钱。 铜钱是他们的固定俸禄,可以用来购买各种道具辅助游戏。 政绩表上则写着第一阶段的成绩。 “国泰民安积分+2,计策积分+1,锦囊积分0,总积分3。” 这是苏牧的。 锦囊是道具,可以使国家状态+1、-1或者不变,使用一次加一分,十枚铜钱一个,消耗品。 不同阵营同时对同一国家使用锦囊,两两抵消,抵消后才可再次使用,积分可叠加,但锦囊总共只生效一次。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锦囊最终只能将状态改变1或者维持不变。 最后的结果,是一到六号各自积为3,七八九号只有用计得到的1分。 “第二阶段开始,各国家状态随机发生变化,每人补充一正一反两枚计策令牌,请各位决定要前往调查的国家。” 这次苏牧没有再表态,面对旁人的询问也只是含糊其辞,只是说他和李秀玥还没想好,但肯定会分开行动。 所谓枪打出头鸟,苏牧并不打算一直充当那个带节奏的角色,在第一阶段成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后,低调是最好的选择。 过了许久,众人各自做好了选择。 第5章 三国杀(二) “选择完毕,四号、六号玩家去往魏国,七号、八号、九号玩家去往蜀国,一号、二号、三号、五号玩家去往吴国。” “主持人”的声音刚落,抢劫三人组便猛地站起身。 “玛德,臭小子你敢骗老子,老子弄死你!”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应付完了一二三号玩家的缠问,并承诺会去吴国后,吴国的三个“抢劫犯”找上了苏牧三人。 一见面,七八九号玩家的本性便暴露无遗,威胁要让苏牧和李秀玥中的一个第二阶段留在蜀国不许挪窝,否则要他们好看。 三人倒也不傻,没说让两人都留在蜀国,因为那样容易被集中针对。 苏牧组的四号是个胆小怕事的大叔,闻言屁都不敢放一个,蹲在一边当起了鸵鸟。 “不得已”,苏牧勇敢地挡在了李秀玥身前,迫于淫威答应自己留在蜀国。 七八九号玩家因为第一阶段落后,不得不将希望寄托于规则中的12点积分奖励,因此第二阶段选择去蜀国,以尽量减少吴国被人为干预的次数。 等吴三个“抢劫犯”心满意足地离开,苏牧又毫不掩饰地让李秀玥前往魏国,并在挡住四号视线的时候将李秀玥手中的六枚铜钱拿走。 仅剩的农业谋士去往魏国,四号只能跟上,并且将消息散播给了一二三号玩家。 在四号唾沫横飞地向三人解释缘由时,苏牧不动声色地在后方摇头示意。 前往吴国可以不受干扰地稳拿积分,一二三号玩家自然更倾向于相信苏牧。 结果就是形成了如今的分组。 七八九号玩家气急败坏,撸起袖子就要给苏牧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后者却从后腰将剁骨刀抽出,一下劈在了身旁的木桌上。 巨响吓了看热闹的众人一跳,七八九号的嚣张气焰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大家都是文明人,动不动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年轻人就是戾气太重,误会,都是误会!” 说着,七八九号三人打着哈哈后退,苏牧也没有继续逼迫,反正事情的发展一直在按照他的剧本进行着,搞定了麻烦后没必要节外生枝。 因为中了苏牧的算计,七八九号不得不花费四枚铜钱去道具商店购买了一位间谍(消耗品),以补充农业谋士的空缺。 魏国只有两人前往,而李秀玥的铜钱又被苏牧提前拿走,四号和她只能选择摆烂拿取计谋分,加上七八九号的干扰,最终与2点国泰民安积分失之交臂。 去往蜀国的七八九号虽然花钱凑齐了对四种数据的查看,但因为其他六人的干扰,也没能拿到国泰民安积分。 去往吴国的四人在不受干扰的状态下,成功达成国泰民安状态,并且幸运地不用花钱购买锦囊。 结算阶段,每个人再次获得六枚铜钱和补充的一正一反两枚计策令牌。 苏牧的成绩:“国泰民安积分+2,计策积分+2,锦囊积分0,总积分7。” 积分榜如下。 第一名,一号,7分。 第一名,二号,7分。 第一名,三号,7分。 第一名,五号,7分。 第五名,四号,5分。 第六名,六号,5分。 第七名,七号,3分。 第七名,八号,3分。 第七名,九号,3分。 在异世界中参与挑战,可以获得一种叫做星石的物品,在现实世界,一枚星石在黑市中已经炒到了三千万的价格,七八九号玩家之所以把希望寄托于第三阶段的12积分,除了不想被抹杀外,更主要的就是星石的诱惑。 “主持人”的声音:“第三阶段开始,各国状态-1,每人补充一正一反两枚计策令牌,请各位玩家选择要前往调查的国家。” 按照苏牧的要求,李秀玥前往蜀国,最后的分组则是:一二三五,魏国;六,蜀国;四七八九,吴国。 来到第三阶段,苏牧的排兵布阵已经全部完成。 事关生死,大家都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第三次的选择,九成以上的概率会选没去过的国家,而这就是一开始苏牧拉着李秀玥一起去蜀国的动机所在。 第三阶段,去蜀国的人会最少。 这样会导致另外两组在第三阶段对蜀国的数值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各阶段结算时不会公布各国状态),而有了李秀玥这个帮手,苏牧可以掌握三个国家全部的状态信息。 再加上在苏牧的安排下,魏国三人最强,吴国有绝地翻盘的可能,处在中间不上不下的蜀国就会变成小透明,有了更多的操作空间。 探查阶段,一二三号加上苏牧,依旧不用花钱,魏国状态为-2。 李秀玥花费十二枚铜钱购买三个间谍,得到蜀国状态为-2。 四号的铜钱被苏牧强行拿走,以免被七八九号打劫,但七八九号也避免了再花冤枉钱,吴国状态可以直接得知是-1。 接下来就是使用计谋的阶段。 此时四号手里的计策还剩下+1,-1和-1,李秀玥则是+1,+1和-1,苏牧跟四号一样。 这个时候场上的局势已经变得十分混乱,为了让另外两组人斗起来,苏牧选择将魏国的国家状态公开,并号召吴国三人将手上的-1全都给魏国。 一方想保住前三名的的奖励,一方想摆脱被抹杀的结局,甚至还觊觎前三的位置,矛盾不可调和,哪怕双方都知道苏牧没安好心,也无济于事。 计策使用阶段结束,接下来是技能和锦囊使用阶段。 铜钱已经没有了继续积攒的必要,三组人都选择了购买锦囊和“明察秋毫”这一技能。 锦囊售价10枚铜钱。 明察秋毫售价两枚铜钱,效果是查看本轮所属国家被使用正或反其中之一计谋的次数。 查看后,魏国三人如丧考妣,明显已经丧失了角逐最后奖励积分的机会,吴国三人喜不自胜,立刻选择使用锦囊。 结果不言而喻,魏国三人和吴国三人持有锦囊数量相当,锦囊相互抵消,等双方拼得弹尽粮绝后,苏牧让四号使用了一次锦囊。 蜀国国泰民安状态达成! 积分榜。 第一名,五号,16分。 第一名,六号,16分。 第三名,四号,15分。 第四名,一号,11分。 第四名,二号,11分。 第四名,三号,11分。 第七名,七号,7分。 第八名,八号,7分。 第九名,九号,7分。 第6章 脱困 “大家不要惊慌,有序撤离!” 苏牧随着队伍快速离开,身后,原本普普通通的游乐场消失了整整四分之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空间通道。 “三国杀”游戏结束,从大门离开后,苏牧几人便重新返回了现实世界,跟他之前判断的一样,那些被选光了的游乐设施确实相对简单,他们是最后一批返回的。 官方的反应速度很快,从空间通道突然出现,到幸存人员返回,前后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附近的游客、工作人员以及住户,都已经被有序安排撤离,周围区域也完全封锁完毕。 幸存者们脸上满是惶恐不安和劫后余生,李秀玥也是如此,但还是强撑着小声对苏牧表达着感谢。 对此,苏牧从在惊悚乐园里的无所谓甚至有些抗拒,变得乐见其成。 “三国杀”游戏的最后,他控分和李秀玥并列第一,一方面是觉得她足够听话,是个合格的工具人,另一方面,也是认为她有足够的结交的价值。 客观来讲,之前的“三国杀”游戏,他只有把握让他们这组不会位列倒数,要不是李秀玥的“运气”发挥了作用,一开始就和他抽中了相同的身份,后面的计划也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 还有第三阶段的“大乱斗”,在那种混乱至极的状况下,他只能保证给另外两组添乱,不让他们达成国泰民安状态,最后他们这一组能意外获得胜利,只能归功于运气。 他认为最后能拿前三,他和李秀玥的功劳应该是各占一半,正是出于这种考量,所以他才会选择控分,让躺赢的四号大叔使出最后的锦囊。 至于游戏的奖励,他和李秀玥各获得了三枚星石和六枚乐园币,四号大叔获得了一枚星石和四枚乐园币,后面并列的三个第四名,没有获得星石,只有三枚乐园币作为安慰奖。 苏牧初步猜测乐园币应该只有在惊悚乐园内才可以使用,因为回到现实世界后,乐园币就消失了,但在那张游园套票上却多出来六枚印记。 没错,从小丑那里拿到的游园套票并没有消失,而是从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人皮质感变成了类似银行卡一样的卡片。 除此之外,那把苏牧搜刮出来的剁骨刀也被带回了现实世界,外观倒是没发生变化,但散发着丝丝寒气,明显不是凡品。 某些物品可以从异空间中带回现实世界,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因此苏牧并没有大惊小怪。 这类物品有个统一的称谓,诡物,但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攻击性诡物,比如那把剁骨刀,可以对诡异造成伤害,效果视物品等级和使用者实力而定,另一种是功能性诡物。 其实功能性诡物就是一个大杂烩分类,效果五花八门,那张游园套票就是功能性诡物,但是是那种最垃圾的,只是一张通行证。 此时指挥着众人往外走的是几名官方的命星师,当然,只是低阶的。 他们这些幸存者们还不能直接离开,需要接受一定的心理辅导。 苏牧心中了然。 所谓的心理辅导,其实是美化后的说法,真正的目的是查验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和从异空间里得到了什么好处,官方会收购。 当然,不存在强买强卖的状况。 哪怕三十年来,官方一再提高命星师的待遇,并在全国大力宣传成为命星师的好处和使命感,但作为普通民众,还是有许多人不想和诡异发生任何交集,只想安稳生活,再加上本身资质的影响,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把诡物直接变现的。 虽说去黑市贩卖价格更高,但风险也更大,全凭个人选择。 “姓名?” “苏牧。” “本地人?学生,还是?” “本地人,青绿市实验中学的学生,马上要升高三。” “麻烦把手伸出来,我要核实一下你的身份。” 等苏牧的相关信息显示在屏幕上,负责记录的官方人员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之前还以为他只是长得嫩,其实早就踏入社会了,甚至于不是第一次进入异空间,不然不会这么镇定,没想到真的是年龄小,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可以啊小伙子,是块当命星师的料,高考决定报什么专业?” “命星系。” 记录员伸出大拇指:“那祝你高考顺利,说不定将来咱们还能成为同事!另外,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了,但我还是得问一句,你有没有意向出售在异空间内获得的诡物?” 苏牧坚定地摇了摇头,记录员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行,看你这样子也不用进行心理辅导了,你住哪里,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多谢,我自己步行回去就行,我家离这里不远。” 话别显得有点过于热情的记录员,苏牧快步走出关卡。 他刚才说谎了,他家其实离这里有点远。 之所以撒谎拒绝人家的好意,还是因为他现在身揣巨款。 三枚星石加上两件诡物,价值足足上亿,容不得他不小心。 那位记录员尽管恪守本分,没有开口询问他在异空间里都获得了什么,但有人知道。 官方的信誉一向良好,但除李秀玥外的另外四个人可说不好,特别是在苏牧“抢”了人家的第一的情况下。 还是那句话,不要把自身的安危寄托到别人的善意上。 离开岗哨的视线后,苏牧在一处拐角静静等待。 五分钟后,李秀玥偷偷摸摸地赶到,之前两人商量好在这边碰头,苏牧不放心,有几句话要叮嘱。 小姑娘脸上还残留着激动的红晕,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苏牧,我把一颗星石卖给了官方,那位大叔说钱两天之内就能到账,你快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到时候我给你转账!” 星石对任何一个有志于成为命星师的人来说都是难得的宝物,很少有拿出来卖钱的,一般都是留着自己用,或是用来购买需要的诡物,但没办法,李秀玥家境贫寒,不得不作出妥协。 第7章 命星测试(一) 宽敞的卧室,柔软的大床,廉价的衣服随意丢放在昂贵的实木家具上,苏牧缓缓睁开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过了将近一分钟,目光重新聚焦,一缕笑意从嘴角勾起。 李秀玥昨天给了他不小的惊喜。 不仅听话,性格方面暂时来看也让人放心。 明明自己家也十分贫困,卖了一颗星石后竟然主动提议要分给他一半。 虽说卖给官方不及在黑市兜售昂贵,但也足有两千万,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苏牧自然不会接受,按原本的计划,他会去黑市拍卖场寄售一颗星石,他有相关门路,剩下的两颗则会留着,等他以后成为命星师后自己用。 可李秀玥却是认死理,一副我就跟你这么耗着的架势,死活不松口。 毕竟当时离游乐场那处是非之地太近,苏牧不想惹人注目,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心里暗自决定以后再找机会补偿回去。 之所以留下来等李秀玥,主要就是嘱咐她尽快搬家,免得被有心之人找上门,另外就是让她注意保密。 这也是他没有答应官方车辆护送的原因之一。 官方虽然值得信任,但难免过程中会有疏漏,真要想顺藤摸瓜,并不是没有机会。 打开电视,苏牧一边洗漱一边听着早间新闻。 果不其然,游乐场那边的异变正在被报道,这次出现的空间通道连接的异空间是规则类地域。 异空间分为战斗类、规则类、剧本类和争霸类四种。 战斗类就是打,把里面的诡异杀光就代表着攻克了异空间;规则类,简单来说就是里面有大大小小的各类挑战,将所有挑战通关,则此处异空间也就没了威胁;剧本类有点类似于剧本杀,完成里面的任务要求,即为获得胜利;争霸类则是阵营战,将其他势力全部灭掉,就能获得胜利。 按对现实世界的影响规模和整体收益从小到大排列,就是剧本类<规则类<战斗类<争霸类。 其中剧本类是一次性通道,通关后空间通道就会消失,而经过一定时间后哪怕没有通关,通道也会自己消失,被困在里面的人就再也回不来了。 洗漱完毕,门铃恰好响起,一开门,一位明眸皓齿的美少女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一股青春靓丽的气息扑面而来。 少女名叫柳若曦,玄天集团的大小姐,是来叫苏牧一起去学校报到的。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 尽管住在别墅区,两人却没有坐车,而是选择了步行,毕竟学校离得不是很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没错,别看苏牧穿得特别寒酸,住址却在富人区。 他确实是孤儿,但并非从小就是。 苏牧的父母都是命星师,四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双双殒命,留给他的就只有这栋别墅和两百多万的存款。 之所以穿得寒酸,除了不想引人觊觎外,主要是想把这笔钱留到他成为命星师后再用。 命星师是个极其烧钱的职业,有一定财政支持和没有完全是两个概念。 既然不打算动用遗产,平时苏牧的日常开销就只能靠银行的利息和他自己出去打工。 他会出现在游乐园并被卷进异空间,是因为他就在那边打工。 李秀玥也一样,只不过她是在游乐园的奶茶店里当店员,之前双方没什么交集。 刚结束暑假,大家都还没从懒散的状态中恢复,教室里十分吵闹,基本都在讨论游乐场异空间造成的伤亡。 直到地中海老班推开门走进来,吵闹声才平息了下去。 今天除了来学校报到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为新一届高三学生测试命星,方便大家提前开始确定高考方向。 体育馆,学生们难掩兴奋,同桌李鹏用手肘顶了顶苏牧:“老苏,跟你说实话,我有点紧张,大学我想报考命星系,可我爸妈不同意,说太危险了,为这事我还跟他们吵了一架,你紧张不?” 因为异空间的出现,如今大学最热门的专业就是命星系,虽然都说什么职业无贵贱,但这句话得加一个前提,命星师除外。 想要出人头地,最佳的选择就是成为命星师,某种意义上来说,异空间的出现算是一件好事,因为让普通人多了一个更容易获得成功的选择。 李鹏之所以纠结,是因为他家的条件不差,甚至于说很不错,这样的前提下,其父母不希望孩子冒险也情有可原。 苏牧微微一笑:“现在纠结这些还太早了,万一待会一测,你命星的数量只有一个,到时候你就老老实实回去继承家产好了。” “滚,你才只有一个呢,诅咒你阳痿!”| “三年一班,赵卓,命星五颗。” “三年一班,李磊,命星十一颗。” …… 有人欢喜有人愁。 对于任何有上进心的人来说,命星数量的多寡直接决定了他们有没有资本去实现自己的野心。 想要报考命星系,一般来说建议命星数量最少要达到十颗。 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人类一方低阶命星师的数量早已足够,甚至有盈余,真正欠缺的,是高阶命星师。 在有限的资源下,自然是要集中培养资质高者,而大学作为一直以来的人才培养摇篮,提高准入门槛则是发展的必然。 当然,不是说初始命星数量不足十颗就与命星师这一职业彻底无缘,各大财团和势力都有私人的命星师武装,低阶命星师虽然无法胜任攻坚任务,但用来采集和狩猎基础修炼资源却是不可或缺的主力。 不过,除了少数几个地方之外,相比于有国家支持的大学,各财团和势力的资源相较来说要贫瘠得多,连最低一等的三等学府都比不上,因此考入大学才是最佳选择。 “三年二班,柳若曦,命星二十八颗!” 短暂的寂静后,体育馆内几乎吵翻了天。 有记录以来,人类初始命星数的最高记录也只有三十颗,如今那人已经是抵抗异空间入侵的中流砥柱,可想而知众人是如何的震撼。 震撼过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站在校长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学生们很快就得到了保密的强制要求。 人群中,苏牧若有所思。 第8章 命星测试(二) 测试继续进行,哪怕被各自的班主任反复叮嘱,议论声依旧此起彼伏,连内心的忐忑都被压了下去。 “三年二班,李鹏,命星九颗。” 看着李鹏满脸不甘地返回队伍,苏牧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颗之差,天上地下。虽说命星不足十颗也不是不能报考命星系,而且以李鹏家的财力也足以支撑,但其父母大概率不会支持。 “姓名?” 负责测试的是一名灰衣老者,一头银发略显杂乱,周围的嘈杂似乎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影响,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笑脸相迎,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苏牧报上自己的名字和学号后,老者示意他进入眼前那将近两米高的铁盒子里。 这个铁盒子叫命星测试仪,是玄天集团划时代的产品,功能是辅助感应命星。 异空间降临的初期,人类一方只有命星数在十五颗以上的天才才能自行感应到自身命星,这是成为命星师的先决条件,同时也导致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成为命星师。 测试仪的出现,给了所有人机会。 测试仪内部科技感十足,关上门后,有淡蓝色的液体从手掌的部位流淌而出,一阵短暂的痛麻感过后,不带丝毫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响起:“三年二班,苏牧,命星一颗。” 苏牧面色平静,仿佛测试结果跟他半点关系也无,心中不断回味着刚才的感觉。 所谓命星,既然带着一个“命”字,意义便是性命交关,苏牧不知道别人的感觉如何,但在他的感知中,虽然他的命星数量只有一颗,却如皓月当空,给他一种浩瀚温暖之感。 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特别的学生,苏牧出来时就连那个一直不苟言笑的老者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还不等他返回队伍接受来自同学和老师的安慰,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检测到鬼兵级能量波动,全体师生抓紧时间躲避,全体师生抓紧时间躲避!” 女生的尖叫声、老师的召集声响彻馆内。 苏牧呆呆地站在命星测试仪前,一切的嘈杂仿佛都在离他而去,班主任老王满脸焦急地朝他所在的方向奔跑,一旁的老头再不复之前的云淡风轻,嘴巴一张一合听不清在说什么,他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拉扯着远离目光所及的一切。 然后,他就看到一切都在融化,青春靓丽的身体眨眼间变成了一滩肉色的恶心蜡油,塑胶跑道被血红色的液体覆盖。 当他用力甩头将眩晕和恶心感赶出脑海后,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灰白色的墙面上满是裂纹,角落中的蛛网上挂满了昆虫的尸体,梳妆台前,穿着清凉的少妇正浓妆艳抹,斜对面的厨房里,衣着邋遢的男人手持剁骨刀,恶狠狠地蹂躏着砧板上的腿骨。 苏牧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往角落中塞去,转头却看到一个僵尸一般的小女孩正歪着头看着自己:“哥哥,你在做什么?” 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慌乱中,苏牧随手抓起身旁的饼干盒扔了过去。 小女孩被砸得歪了下身子,饼干盒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定睛一看,全都是一截截被剪断的手指。 小女孩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黑灰色的涎液顺着干枯的手臂流下:“哥哥,妈妈说不能浪费粮食。” 说着,小女孩捡起地上的断指,饿死鬼投胎一般往自己嘴里塞着。 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暗红色的血水不断从小女孩的嘴巴里飞溅出来。 那边化妆的女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阿妹,不能吃独食哦,好东西要和哥哥一起分享。” 女人的样子还算正常,除了皮肤灰暗和表情动作都十分僵硬外,与普通人没太大区别。 小女孩吃手指的动作一僵,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将最后一根断指递了过来:“哥哥,吃。” 苏牧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哥哥不饿,阿妹你吃吧。” 小女孩似乎十分开心,迫不及待地将最后的美味丢进嘴里:“哥哥最好了,我们来玩游戏吧!” 话音未落,小女孩就把自己的脑袋拧了下来,十分随意地扔到了苏牧手上:“哥哥,该你了!” 苏牧眼角疯狂地抽动,看着手中还在嚼着“美味”咯咯笑个不停的脑袋,松手,抬腿,走你。 小女孩的脑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弹跳着滚进了男人所在的厨房。 小女孩的身躯显得很是兴奋,虽然因为失去了脑袋而发不出声音,但一双小手却不停拍打着,向着厨房那边跑了过去。 “啊,爸爸,你弄疼我了!” “给老子闭嘴,去死!” 苏牧不知道厨房里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不停传来的女孩的尖叫、男人的咒骂以及让人牙酸的奇怪声响。 卧室里,女人终于画好了妆,夸张的腮红和眼影,仿佛一张狰狞的脸谱,让人不寒而栗:“儿子,该去吃饭了。” 还没搞清楚处境,苏牧不敢胡乱反抗,任由女人寒冰一般的手牵着自己,行尸走肉似的来到餐桌前入座。 男人一身的血迹,端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锅走了出来,砰的一声摔在餐桌上,散发着恶臭的汤汁潵得到处都是。 铁锅里,小女孩的头颅在紫黑色的汤水中沉浮,四周是她那被肢解的身体,即便如此,依旧还在发出咯咯的笑:“哥哥,快看,爸爸陪我玩的游戏,真好玩,就是有点疼,下回就轮到哥哥了!” 女人仿佛根本没看到自己的女儿被如此残忍的对待,动作优雅地给苏牧盛了一碗“汤”:“乖儿子,快吃吧,趁热。” 苏牧看着面前的“热汤”,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何,他真的觉得有点饿了,哪怕理智不断提醒着他这不兴吃。 男人似乎对女人的忽视颇为恼怒,手中的瓷碗精准地命中女人的额头,一缕暗红色的血液流淌,与夸张的妆容相映成辉。 “贱人,去死!” 第9章 被抓 “废物、懦夫、垃圾!” 血液刺激下,女人逐渐变得癫狂:“你在气什么?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闭嘴,贱人!” 男人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本就狰狞的脸越发恐怖。 女人丝毫不管,继续揭着伤疤:“你不是最喜欢看自己的老婆被人玩吗,你到底在气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气他们俩不是你的种?可你不是不行吗? “再说了,要不是他们俩,你哪来的钱喝酒吃肉?现在又觉得亏了?晚了!” 男人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闭嘴,贱人,你给老子闭嘴!” 女人被掐得直翻白眼,但仿佛永远也不会咽气:“哈哈哈,王阳,你不是男人,我要去告诉所有人,你是个活太监!”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根本无法彻底将女人杀死,揪着女人的头发进了厨房。 苏牧呆呆地坐在餐桌前,拼尽全力抵抗着那不知从何而来并且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冲突视而不见,一抹血色在眼底闪过。 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 男人举着剁骨刀,恶狠狠地斩下,女人的四肢杂乱地丢在一旁,恶毒的言语依旧不停地从那“血盆大口”中吐出。 苏牧不受控制地走上前,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后者脸上满是血污:“小杂种,给老子滚一边去,马上就轮到你了!” 正要粗暴地将苏牧甩到一边,拿着剁骨刀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小杂种,老子杀了你!” “哥哥,好厉害!” “王阳,你是个死太监!” “去死,都去死!” 嚼嚼…… …… “苏牧,醒醒!” 短暂的迷茫过后,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 班主任老王满脸的关切,后面的师生已经重新排好了队,负责测验的老头站在一旁,看着脚边的一堆黑灰,嘴中念念有词。 事出突然,命星测试被迫叫停,给出的理由是学校的警报设施发生了故障,明明是一只孤魂野鬼不小心闯入,却被检测成了鬼兵入侵,为了避免再发生意外,测试延后。 苏牧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柳若曦一起回家,独自一人离开学校,耳边不断重复传来之前那小女孩的声音:“哥哥,阿妹好冷。”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整个人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只凭着本能驱使,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脏乱的小巷。 心中莫名觉得惊悚,正要快步离开,但刚一抬腿他便浑身僵硬地停了下来。 前方五米处,垃圾桶的阴影中,传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和酸臭混杂在一起的难闻味道,一道黑影隐藏其中,伴着刻意压抑的嘶吼和咀嚼声。 苏牧只感到浑身冰凉,脚底像生了根一样难以挪动分毫,一只属于人类的手从黑暗中挣脱出来,却最后在光和影的交界处,就此定格。 那是一个难以用语言详细描述的畸形生物,浑身不着寸缕,右腿是人类的肢体,左下肢却满是棕色的绒毛,腹部被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覆盖,暗红色的肌肉不停蠕动,双手的位置被替换成了紫黑色的倒钩和锯齿,那属于人类的头颅裂成了两半,无力地耷拉到两旁,中间一个血肉模糊的勉强算是头部的肉瘤,血红色的涎水滴到地上,发出阵阵呛人的烟雾。 怪物将手中破布一般的尸体丢到一旁,发出一声怪异难听的吼叫,径直冲了上来。 下一刻,血光四溅。 …… 刺耳的警报声不断在耳畔回响,肩膀和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苏牧恢复了清醒。 四周,身穿便服的警员满脸紧张,四五米外,围观的群众或惊讶或后怕。 两个小时后,苏牧揉着酸痛的手腕,总算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 简单来说,他被当成了变态杀人犯。 具体就是有人看到他提着一把剁骨刀,身上满是血液,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当场就报了警。 根据苏牧的证词,警方经过调查,确定苏牧并未杀人,但由于他无法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去那条小巷,所以必须得等安全局的人过来确认。 离开警卫局,苏牧并没有回家,而是乘上了开往郊外的公交。 那件满是血迹的衣服被留在了警卫局归档,新衣服是有人帮忙买来的,倒是省去了绕道回家的时间。 突然失去意识,再加上耳边小女孩的声音一直没有消失,他迫切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公交车后方,一辆黑色的桑塔纳不远不近地跟着,车上的阴影中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 “确定是这个小家伙?” “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大概率是。” “有意思,跟我详细说说。” “今天上午,青绿市实验中学举行高三年级的命星测试,根据测试结果,苏牧的命星数量为一个,当苏牧测试完毕时,有一只鬼兵级别的诡异闯入了测试现场,被当时在场的古老击毙。根据古老的证词,称当时确实感受到了鬼兵级诡异的靠近,但出手将其击毙后,却发现这只诡异的诡珠正在以远超正常数据的速度消散。当时古老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出手过重导致。 “除此之外,当时在场的师生中,只有这个苏牧的表现最为怪异,虽然看上去像是被吓晕,但根据调查,这个苏牧的父母都是官方命星师,四年前光荣牺牲,其本人也多次公开表达了想要成为命星师的意愿,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胆小才对。” “……继续。” “中午十一时左右,西四路附近小巷内发现了一具浑饿的尸体,奇怪的是,浑饿体内的诡珠消失,留在原地的就只有其尸身。” “难道不是‘七星’的人干的?听着很像他们的行事风格。” “根据监控显示,‘七星’的贪狼和破军确实出现在现场,但从两人逗留的时间来看,两人抵达时浑饿应该已经死亡,离开时的神态也不像是有收获的样子,另外,浑饿尸体上的伤痕也不像是他们弄的,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那个时间段出现在那里的,就只有这个叫苏牧的高三学生。 “而且他本人也承认了被浑饿攻击,但无法说清楚具体过程,我觉得需要暗中观察,便和警卫局的人打了招呼。” “做得不错,确实很可疑,看看他要去做什么。” “是!” 第10章 安宁村18号 残垣断壁似的房屋显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塌。昔日的街道如今已被杂草和乱石所占据,一片荒芜和死寂。 村庄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这里曾经的繁荣一去不复返。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破碎,被尘埃和蛛网所占据。墙壁上的油漆剥落,露出了下面破败的砖石。 苏牧踏入这个破败的村庄,仿佛进入了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不时有碎石绊住他的脚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机,只有风吹过废墟时发出的沙沙声。 安宁村18号。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院,他缓缓拨开拦路的蛛网,耳畔似乎又响起了小女孩的笑声:“哥哥,你来追我呀~” 一阵恍惚过后,干净的小院重新变回破败的模样,而他则不知何时走进了坍塌了一半的土屋内。 尘土的腥味和一股怪异的臭味充斥着鼻腔,苏牧按照“记忆”来到了厨房的位置。 厨房的房顶不知什么原因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破洞,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阳光透过破洞照射下来,正好落在了地面上的一处水洼处。水洼周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硕大的蝇虫在附近上下飞舞。 苏牧注意到水洼中的液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仿佛是混合了血液和泥土一般。 他在灶台旁找到一把生锈的锅铲,然后开始慢慢沿着水洼的边缘向下挖掘。每一铲子下去,都会带起一些浑浊的泥水,而随着深度的增加,一股更加强烈的恶臭扑鼻而来。 终于,当他挖到一定深度时,锅铲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强忍着扑鼻的恶臭,小心翼翼地用手将泥水拨开。只见在被挖开的泥泞之下,竟然隐藏着一具小巧的尸骨,骨骼间的缝隙中,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昆虫穿梭其中。 “呕!” 饶是以他的镇定,依旧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腹中翻涌。 将小巧的尸骨小心移到院中葬下,一直在耳畔回响的女孩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一阵风吹过,破旧的秋千来回摇晃,恍惚中,似乎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挥手告别。 苏牧并没有选择报警,一方面是说不清楚为什么他知道这里埋着一具尸骨,另一面也是不想掺和到这件麻烦事里。 在他看来,帮忙收殓尸骨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其中隐含着怎样的爱恨纠葛,他一点都不关心。 等苏牧离开村子,暗处一直跟踪的一男一女从阴影中走出。 男人率先开口:“回去把档案调出来,重点查一下这一户的信息,有些事我记不太清了。” 女人低头应是,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老苏,多大点事啊,不就是一颗星嘛,你看我,我是就差一颗,我都没怎么着,你也别放在心上。” 回到家,看着手机上李鹏发来的信息,苏牧脸上的表情略显无奈,看样子大家都以为之前的晕倒是受了测试结果的刺激。 还有就是,李鹏一如既往地特别会安慰人。 苏牧并不打算解释。 班级群里十分热闹,基本上都是在讨论突然出现的诡异和各自的测试成绩。 其中话题性最高的自然是柳若曦的二十八颗命星,但柳若曦和他一样,平时都不怎么在群里冒泡,所以最受关注的是测试成绩第二好的刘骜,十五颗命星。 得益于根深蒂固的“命星师=未来大佬”的认知,很多人都想和测试成绩靠前的同学套近乎。 刘骜就在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一般一般,才十五颗而已,比柳若曦差远了。” “好说好说!” “一定一定!” “那绝对不能忘了你们,咱们可是同学一场。” “放心吧,都记在心里呢!” 正潜水窥屏,门铃响起。 门外,身穿jk制服的美少女笑意盎然:“小牧子,下午好呀!” 苏牧嘴角向上勾起:“下午好!若曦,你来得正好,来,笑一个!” 只有在面对柳若曦的时候,他才会显得活泼一些。 柳若曦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十分配合地比了个耶。 拍摄、合照、确定、发送,一气呵成。 顺便配文:“看你们水群好无聊,家里来客人了,拜拜~” 没有去管陡然冷场了的班级群,苏牧将柳若曦请进屋,心里不由可惜自己没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觉醒个能收集别人的破防值之类的系统。 “喝点什么,还是老样子,果汁?”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苏牧转身走向冰箱,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柳若曦目光放在手上造型别致的戒指上,表情若有所思。 “谢谢。”柳若曦道了声谢,“小牧子,白天的测试别放在心上,不过,看你现在的状态,好像根本不用我担心。” 苏牧耸耸肩:“放心,我没事,一颗星就一颗呗,反正又没规定一颗命星不能报考命星系,说到底还是得拿高考成绩说话。” “不愧是我家小牧子!”柳若曦竖起大拇指,“对了,那个时候你怎么晕倒了,身体不舒服吗?” 苏牧犹豫了片刻,只是说自己没睡好低血糖,不想让自己的青梅担心。 闻言,柳若曦秀眉微皱:“小牧子,放学后你去哪了?” “没去哪,就是去我打工的地方结算工资去……了……” 声音戛然而止,少女的手机屏幕上,播放着他浑身是血地从一条小巷中晃晃悠悠地走出来的画面,接着就是一张倒在地上的怪物的照片。 怪物的样貌恐怖,模样更是惨不忍睹,仿佛被饥饿的鬣狗啃食过一般,身上到处都是撕咬和劈砍的痕迹。 “小牧子,看到我手上的这枚戒指了吗?这是我爸公司新研究出来的东西,可以测试灵魂强度,红色代表着一阶命星师。现在,它测试的对象是你,这很不正常,所以,你能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放心,我不会外传的,我只是在担心你……小牧子,你怎么了?!” 第11章 黑市,暴血丹 客厅内,苏牧和柳若曦都是心事重重。 柳若曦是误以为自己的问题过于唐突,苏牧则是找回了那段空白的记忆。 面对长相恐怖的怪物,他虽惊不乱,侧身闪过一扑,剁骨刀毫不留情地砍在了对方后背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血液的刺激,苏牧失控了。 当时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饿,特别饿,然后在那股饥饿感的驱使下,他扑到了怪物的身上,如野兽一般不断撕咬和劈砍,直到从怪物腹部的大嘴里掏出一颗红黑相间的珠子,并将珠子吞下,他身上的那股兽性才消失不见。 见苏牧不说话,脸色还十分难看,柳若曦只以为自己的问题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连忙道歉后告辞离开,以至于苏牧都忘了问戒指的事。 第二天,正式开学,命星测试也得以继续,只不过有柳若曦的二十八颗命星珠玉在前,往日那些十七八颗就能引起不小轰动的场面没再出现。 苏牧并没有关注这些,李秀玥拿到钱后如承诺的那般分了一半给他,而他放学后直奔黑市。 尽管嘴上说一颗命星没关系,但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父母留给他的两百万已经不够用了。 换言之,他想要继续报考命星系,得开始氪金,李秀玥的一千万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青绿市的黑市有两处,东郊和南郊各一处,苏牧选择了东郊,因为这边的幕后老板是玄天集团。 有需求就有市场,在明知道无法彻底根除的情况下,官方自然就会选择自己扶持,东郊的黑市就是这么来的,算是半官方。 南郊的黑市没有固定的举办地点,是真正的黑市,那边东西的种类更多,但相对的安全性就差很多。 没有去看路边摆摊的个体户,苏牧此行的目的十分明确,购买血气丹和锻骨丹。 血气丹用以强化肉身,命星师可不是什么法系脆皮职业,锻骨丹则是辅助性丹药,和血气丹配合使用的话在前期可以更快地提高实力,但没太大的必要。 市价,血气丹五万一颗,锻骨丹一万一颗,但在黑市,血气丹只需要三万,锻骨丹只卖五千。 跟星石相反,星石是高阶命星师所需,而且供不应求,所以黑市价格更高,血气丹和锻骨丹则是普通人和低阶命星师的需求量更大,而且是量化型产品,在黑市买要便宜得多。 其实找那些摆摊的个体户买丹药更便宜,但质量没什么保障,所以苏牧宁愿多花点钱去药店。 十颗血气丹加上五颗锻骨丹,足够他完成自己第一阶段的训练计划。 可能是认为苏牧是个潜在的大客户,店员在他离开前,又问了一句要不要好货。 苏牧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具体说说?” 店员做贼一般四处张望了一下:“暴血丹要不要?” “太贵了,要不起。” 暴血丹同样是一种人类炼制出来的丹药,但跟血气丹和锻骨丹不同的是,暴血丹成品率极低,而且优先供给给命星师。 暴血丹的功效只有一种,激活人体潜力,代价是效果失效后会进入最少一小时的极度虚弱期,一般都是给命星师危机时刻拼命用的。 但是,凡事都有两面,有个牲口发现暴血丹的负面效果可以刺激肉身强度增长,越是低阶效果越好,对普通人的效果最佳。 然后,暴血丹的价格就被无良商人炒作翻了好几倍,现在在黑市已经卖到了一百万一颗。 苏牧虽然买得起,但根本不划算,自然不会去当冤大头,哪怕暴血丹的锻体效果要甩血气丹好几条街。 除非…… “稍等,这颗暴血丹只卖五十万!” 苏牧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赃物?一口价十五万!” 店员的表情像吃了一口米田共:“五十万是底价!” 苏牧表情不变:“好吧,五十万。” 店员脸上的喜色还没彻底绽放开,就听苏牧接着道:“买不起,举报电话是多少来着?” “三十万!”店员咬牙切齿。 “成交!” 用原价买到一颗暴血丹,苏牧心中暗喜,却也知道必须得尽快离开。 哪怕是半官方,但黑市毕竟是黑市,不守规矩的人到处都是,更别说他几乎是用威胁的手段拿到的暴血丹。 刚走出黑市的范围,身后便传来一道怒喝声:“小子,站住!” 苏牧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壮汉带着一群小弟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大哥,就是他,用低价强行买走了我们的暴血丹!”药店店员指着苏牧说道。 苏牧眼神一冷,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一个普通的店员可拿到不到暴血丹这种稀罕货,其身后必定有人。 不过,哪怕再重选一次,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毕竟他资金有限,并且早就做好了规划,而暴血丹这种好货,遇上了就不能放弃。 “小子,你挺有种啊!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壮汉瞪着苏牧,一身彪悍的气息。 “我只是正常买卖,你们不服可以去找管理人员。”苏牧淡淡的回道。 “啧,脸皮够厚,我喜欢!”壮汉狞笑着,“上,给老子弄死他!” 苏牧一把将剁骨刀从后腰抽出,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趁着小喽啰们被震慑住的功夫,转身就跑。 诡物是对付诡异的特化武器,对付人类的效果大打折扣,而他只是个高三的小年轻,根本不是一伙成年人的对手。 而且壮汉看着粗犷,心思却十分细腻,将返回黑市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彻底绝了苏牧进入黑市寻找管理员庇护的路,他只能选择往外逃。 但,苏牧并不是慌不择路,他在有意识地往西北方向跑。 在安宁村挖出来的尸骨给了他启发,同时也是证明,他似乎有窥探诡异过往的能力。 尽管不知道原理,但如果安宁村的尸骨不是巧合,那么杀死浑饿后获得的“记忆”应该也指向了现实世界中的一个地方。 巧合的是,那个地方距离黑市不远,只隔着一条街,苏牧原本的打算是从黑市出来后先过去踩个点的。 第12章 地下实验室 老街。 凹凸不平的青石路,挂着吉房出租的老旧门店,三三两两纳凉的老人,到处弥漫着一股暮色。 年轻人用目光所及的一切杂物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后方,凶神恶煞的一群人狼狈不堪,各种污言秽语回荡在狭窄的小巷。 耀辉家政服务咨询。 看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招牌,苏牧加快了脚步。 店内只有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年轻人,可能是许久没有业务的关系,年轻人脸上盖着一条毛巾,仰躺在藤椅上,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恬淡的画面让苏牧有片刻的迟疑,但身后紧追不舍的社会人让他不得不咬牙继续自己的计划。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本就破旧的木门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倒了下去。 年轻人被惊醒,一把扯下脸上的毛巾,就看到一道人影快速消失在了后门,然后就是一群一看就不好惹的壮汉,看都没看他一眼,目标直指后院。 等这一大帮人从视线中消失,年轻人愣怔了片刻,然后才后知后觉地高喊:“后院谢绝参观,还有,赔钱!” 冲在最前面的苏牧没有听到年轻人的气急败坏,后院收拾得还算干净,柴房四周被隔离柱圈起,而他的目标就是那里。 奋力搬开巨大的陶缸,一个向下的入口出现,苏牧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穿过狭长的通道,前方豁然开朗,出现在苏牧眼前的是一个科技感十足的地下基地。 入目的是一排排巨大的圆柱形培养皿,培养皿中,是一个个浑身赤裸的男女,越往里走,那些男女身上变异的地方越多,最前方的个体几乎已经看不出人类的模样。 人体实验四个字出现在苏牧的脑海,还没等他细想,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紧随而至的是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是入口处重物落地的声响。 斜上方,监控室内,一个戴着哭脸面具的人影一闪而过。 壮汉及其小弟们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又重新形成包围圈逼了上来,显然是把一切变故都归咎到了苏牧的身上,认为只要把他抓住,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苏牧来不及解释,低沉的嘶吼声从右前方响起。 一阵劲风刮过,惨叫声传来。 苏牧定睛一看,一只体型巨大,类似蜥蜴的怪物正趴在一个小混混的身上啃食。 小混混并未当场身死,四肢呈诡异的形状弯曲着,胸腹处被咬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内脏混合着血水流了一地,巨大的求生欲让他挣扎着向自己的老大伸出手,换来的却是众人惊恐中的不断后退。 惨叫声越来越弱,而随着小混混咽气,蜥蜴怪物似乎是不喜欢死掉的猎物,将目光转向了战战兢兢的众人。 直到此刻,苏牧才发现怪物的半张脸依旧是人类的样貌,只是被诡异的拉长,身上也保留了一部分人类的形态,尽管和他之前遇到的怪物在外貌上有所差别,但给他的感觉别无二致。 混乱、饥饿、杀戮。 趁着壮汉等人的注意力都被怪物吸引的功夫,苏牧悄悄将剁骨刀拿在了手里,整个人慢慢后退。 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眼前有这么多现成的诱饵,得好好利用才行。 又是一只“小白兔”被扑倒在地,惨叫和血腥味刺激着众人的神经,在极致的恐惧和求生欲的驱使下,壮汉最先行动起来,本来是用来对付苏牧的球棒狠狠砸在了怪物的脑袋上。 怪物吃痛翻倒在地,挣扎着起身,口中发出愤怒的吼叫。 见攻击有效,壮汉狞笑着欺身而上,拼尽全力挥舞球棒猛击怪物头部。 怪物因为失去平衡,暂时无法起身,其他小弟见状,也壮着胆子加入了战斗,杂七杂八的武器或砸或砍落在怪物的全身各处。 尽管没能破防,但显然怪物已经被压制得无法起身。 就在苏牧犹豫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上前将怪物了结的时候,怪物粗壮的尾巴猛地一个横扫,几个躲闪不及的小弟被扫倒在地,其中一个“幸运儿”直接被卷住大腿,被怪物当成了摆锤,几个甩动就将围攻自己的众人击倒,就连骑在怪物身上的壮汉也被一“锤”砸在了后背上,喷出一口鲜血飞了出去。 苏牧果断往培养皿上爬去,下方,不时传来小混混们的惨叫,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地面上就只剩下了浑身浴血的壮汉和躲在壮汉身后一身干净的店员。 “大哥,我不想死,妈让你保护好我的,呜呜呜呜……” 店员已经完全被吓破了胆,下身一滩水渍迅速晕开。 壮汉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狠辣,眼看怪物又一次扑了上来,一把抓住店员的胳膊甩了上去,而他本人则趁机朝着苏牧的方向狂奔而来,目光中满是狠辣,显然是想拿苏牧当挡箭牌。 算盘打得叮当作响,但怪物却没有像壮汉所预料的那样停下来享用美味,尖锐的尾巴将店员胸口刺穿,径直追了上来,眨眼间就将壮汉扑倒在地。 苏牧站在培养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毫无波澜,几个起落跳到怪物旁边的培养皿上,纵身一跃,剁骨刀瞄准怪物的脖子猛然下劈。 眼看斩首计划就要成功,苏牧脸上的笑意才刚刚绽开,一道粗壮的黑影从侧方呼啸而来,正是还被串在怪物尾巴上的店员的尸体。 下一刻,苏牧整个人横飞而出,撞到培养皿的基座上才停了下来,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意识在缓缓消散,即便清楚地知道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死亡,苏牧心中依旧一片平静。 耳鸣声中,似乎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一道清亮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遇到怪物不要怕,v我50赛神仙。” 视线中仿佛有一道凛冽的寒光闪过,那让所有人无计可施的怪物身躯猛地一僵,随后脖子以上的部位便发生了偏离,腥臭的血液井喷。 第13章 医院刺杀(一) “周彦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救人就救人,非得念你那乱七八糟的诗,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你负责吗? “念诗就念诗吧,能不能别自己乱改,又没人告你抄袭,能不能尊重一下原着?” 少女甜美的声音响起,即便语气不怎么好,依旧让人心旷神怡。 “额,可是我还没成年,不能喝酒的……还有,在外面能不能别叫我名字,破军这代号多帅啊!” 苏牧努力保持清醒,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耳畔最后响起的声音,是少女的惊叫。 …… “昨日19时左右,青绿市东郊青石镇突发大火,初步判定为天然气管道泄漏所致,起火地点在耀辉家政服务咨询中心,据悉,这场大火已造成十六人死亡,五人重伤,火势现已得到了有效控制,相关损失正在进一步统计中,前方记者孟然为您报道。” 病房中,听着电视中的新闻报道,苏牧皱着眉头,人体实验的事会被压下去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用火灾来掩盖消息,不太像是官方会做出来的事情,最关键的是,在他昏迷之前出现的那一男一女,到底是谁?来自何方?火灾是不是他们的手笔?为什么要放火? 苏牧想不通,而房门就在这个时候打开,打断了他的思绪。 “小牧子,你总算醒了!” 进来的是柳若曦,简单的校服在她身上穿出了女神的效果。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略显冰凉的小手在苏牧的额头轻轻一试:“不错不错,没发烧,小牧子你都昏迷了一天了,快跟我说说,你怎么一个人跑青石镇上去了?” 苏牧却答非所问道:“你知道是谁把我送来的吗?” 柳若曦摇摇头:“不清楚,我是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才知道你住院了,而且是火灾的当事人之一。刚才我路过医生办公室,好像看到有官方人员到了,可能待会就会过来找你问话。” 苏牧目光一闪,正要开口,敲门声响起,身穿制服的一男一女径直走了进来:“你好,是苏牧同学对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那个明显是下属的女人从口袋中摸出证件:“介绍一下,我们是警卫局的顾问,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有关火灾的事情。这位同学,可以麻烦你稍微回避一下吗?” 等柳若曦离开病房,苏牧率先开口:“你们到底是谁?” 刚把记事本和中性笔拿出来的女人动作微微一僵,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苏同学你真爱开玩笑,我不是刚介绍过了吗?” 苏牧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再次重复道:“你们到底是谁?”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正想开口解释,一旁的中年男人却突然打断了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苏牧同学,我们确实是警卫局的顾问,但同时也隶属于一个更为特殊的部门。我们的任务是调查那些超出常规的事件,而这次的火灾,只是我们调查的一部分。” 男人的话和苏牧的判断一致,官方不可能以损害为前提来掩盖事情的真相,这让他对眼前自称“顾问”的两人多了一丝信任:“超出常规的事件?那你们能告诉我,这场火灾背后隐藏着什么吗?” 中年男人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火灾的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并非一起简单的天然气泄漏事故。我们怀疑,这背后可能涉及到一些非法的禁忌科学实验,甚至可能与某些组织有关。” 苏牧点头表示了解,女人趁机插嘴道:“苏同学,我这里有几张现场的照片,希望你可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助我们发现一些遗漏的线索。” 得到首肯后,女人上前一步,作势从手中的文件夹中取照片,拿出的却是一把锋芒逼人的匕首。 一道寒光闪过,女人飞速后退,一把剁骨刀斩在了病床的护栏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你们这是干什么?\" 苏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视线紧紧锁定着眼前的两人。 中年男人并没有因为同伴的失败而慌乱,他冷静地说道:\"苏牧同学,看来你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我们只是想测试一下你的反应能力,毕竟,你能够在那样的火灾中生存下来,本身就很不寻常。\" 苏牧叹了口气:“都这样了还要继续装下去吗?真不知道该说你们是敬业还是一根筋……” 男人面色不变:“苏同学,我承认我们试探的方式有些过火,但请你相信,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而已,毕竟你身上的疑点并不少。” “怀疑我跟那些做非法实验的人是一伙的?”苏牧笑容玩味,“的确是相当合理的借口,而且很有说服力。” 男人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你能理解再好不过,现在,请把你手中的武器放下,我们开诚布公地好好聊聊,如何?” 男人将双手微微举高,示意自己没有威胁,靠近后慢慢伸出手,想将剁骨刀拿走。 眼看就要成功,剁骨刀划过一道弧线,目标直指男人的脖子。 闪躲后,男人冷下脸:“苏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牧没有去管对方难看的脸色,自顾自道:“你们不是什么顾问,是来杀我的。” 不等男人开口反驳,他接着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若曦虽然平时表现得大大咧咧,但心思却很细腻。就在前不久,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虽然我并不不介意,但按照她的习惯,肯定会先跟我道歉,然后才会说别的,可刚才她绝口不提这事,这是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若曦她可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性子,哪怕答应了避嫌,也肯定会趴在门口偷听,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都没有出现,而且外面也没有任何嘈杂声传来,这很不对劲。 “让我大胆猜测一下,现在我们不是在现实世界,对吗?” 苏牧似乎并不指望对方回答,继续道:“说完了若曦,再说你们两个。” 第14章 医院刺杀(二) 安静的病房内,苏牧清冷的声音娓娓道来:“既然二位自称是官方人员,而且已经知道那场火灾另有隐情,那么请问,我作为‘涉事人员’,为什么没有派人来监视,你们难道就这么不专业吗? “还有,既然是顾问,而不是一线人员,难道警卫局就只给你们配了一把匕首防身?心也太大了吧。” 见两人沉默不语,苏牧心中已然有所猜测:“说完了你们的身份问题,再说你们的行为。 “从一开始,不对,是自始至终,你们都在竭力维护自己警卫局顾问的身份,哪怕我对你们动手了,你们也依旧在努力把我往相信你们身份是真的这个方向上引导,包括现在我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分析你们的破绽,你们却没急着动手灭口,这就显得很奇怪了。 “毕竟,反派被按了暂停键,老老实实等着主角爆种这样的情节,只可能存在于屏幕里。 “所以,回到我刚才那个大胆的猜测上,现在我们不在现实世界,而结合你们没有着急动手这一点,加上我的这把刀就留在我身边而没有被搜走保存,所以大概率这里是我的梦境,毕竟在我的潜意识里这把刀一直在我身上。 “你们不是不想动手,而是因为我察觉到了异常,我的梦境对你们产生了排斥,你们正在全力抵抗,这才无法动手,我猜的对不对?” 男人鼓掌,语气轻松:“不错的想象力,但很可惜……” 见对方还在负隅顽抗,苏牧顿感无趣,粗暴地打断道:“你是想说你们不动手是因为对我没有恶意,对吗? “看似很合理,但我现在可是个重大嫌疑人,并且有袭警行为,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呼叫增援,或者直接出手把我拿下吗?装什么好人呢!” 男人脸色难看,女人这时候又开口继续劝说:“苏同学,看来你对我们有很深的误会,我先为刚才试探的事跟你道歉,其实……” “够了!”苏牧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光,“既然你们不死心,那我接着说。你们既然是两个人一起出现在我的梦里,那么说明你们其中一个人的能力是入侵他人的梦境,并且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梦境,将若曦支走应该是害怕我看出破绽。 “按这个思路推导,那入侵梦境的能力应该效果有限,可能跟你们本身的实力不高有关系,让我想想……应该是只能做到维持入梦状态,这才需要第二个人配合。 “所以,第二个人的能力是能够将精神伤害转变为真实伤害,这才是你们实施刺杀的前提。” 说到这里,苏牧十分认同地点点头:“十分契合的两种能力,多谢你们现身说法,让我对命星师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见计划被识破,男人也不继续伪装了,温和的笑容变为狞笑:“小子,既然知道我们是命星师,还不乖乖受死!”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苏牧却不为所动:“现在我可以确定,这个女人的能力才是入梦,因为从刚才开始她的话就很少,基本上都是你在说。 “对不起,我要为刚才对你们的轻视道歉,原来你们已经提前做好了被我识破的准备,刚才故意让这个女人对我实施刺杀,就是为了让我混淆你们能力的归属,你的能力可以附加到别人身上。” 一边说着,苏牧将男人丢来的飞刀用剁骨刀挡下:“再加两条,你的能力还能附加到物体上,看来你们刺杀的能力很专业,就是伪装上不太合格。 “而这个女人的入梦能力,可以在对象心神失守的状态下得到加强,你故意用命星师的身份吓唬我,就是想重新夺回行动能力,继续完成刺杀。” 没有再去管脸色难看到极点的两人,苏牧尝试着用自己的意念将两人从自己的梦境驱逐出去,却发现毫无效果,顿时对命星师的能力多了几分向往。 不过,既然尝试无果,他索性直接提着剁骨刀向两人走去:“你们难道要赖着不走吗?很抱歉,我的梦境谢绝外人入住。” 男人卸下伪装后,整个人变得极其张狂:“小子,我承认之前有些小看你了,但你也别小瞧命星师的能力,梦里杀不了你,大不了在现实中杀!” “还在尝试恐吓吗?”苏牧不得不为对方的敬业精神赞叹,嘴上却毫不留情地揭穿道,“现在外面肯定有真正的官方人员看守,你们正是因为无法近距离接触我才选择了梦中刺杀。 “我不清楚你们有没有改变容貌,但从这个女人的表现来看,你们的真身应该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想,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在现实中。” 语毕,剁骨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却斩了个空,面前的一男一女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即便是在梦里,只要我坚定地认为剁骨刀是诡物,它就会拥有诡物的特性。果然就像书上说的那样,诡异是精神力的结合体,攻击类型的诡物可以对精神力造成伤害,怪不得他们俩要跑。” 念头一闪而过,苏牧的视线被耀眼的白光充斥。 病房内,苏牧睁开双眼,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附近有命星师,两个,敌人!” 倚在大门口一脸憔悴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跑了出去,随后走廊上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十分钟后,男人走了回来,脸颊上多了一道处理过的伤口:“死了一个,跑了一个。” 一旁的柳若曦已经从苏牧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闻言不由焦急地问道:“邹警官,现在该怎么办?小牧子以后只能藏起来吗?” 邹警官用力挠了挠头,本就跟鸡窝似的头发越显杂乱:“放心,死的是那个可以入侵梦境的女的,没了那女人,另外那个男的威胁性直线降低,另外,我这边也会安排人暗中保护他的。” 两人的能力信息是一直守在门口的警员报告给的邹警官。 第15章 周歌和赵清 “老苏,一起去训练室不?” 放学后,李鹏拍着苏牧的肩膀。 尽管测试结果只有九颗命星,但不知道李鹏是怎么跟家里人说的,最后竟然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同意他报考命星系。 在地洞中受的伤,通过服用邹警官带来的特殊治疗药剂(协助击杀通缉名单上的命星师的奖励)已经痊愈,苏牧还额外得到了十万元的奖金。 反正在家里待着也无聊,索性就来上学。 说话的功夫,班级门口引发了一阵小小的骚乱,一道干净而又略显怯懦的身影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正是李秀玥。 李秀玥的命星测试成绩是二十四颗,同样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些天实验中学的校长走路都发飘,恐怕一时半会根本无法从“天降横财”的喜悦中恢复过来。 李秀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苏牧,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进入惊悚乐园的后遗症,这妮子对他有明显的依赖倾向,事情无论巨细,只要是她自己拿不定主意的,都会来找他询问。 一来二去,整个班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怯生生的小美女就是全校命星测试第二名的天才少女。 自然而然,想巴结未来大佬的人不在少数,这也导致了每次李秀玥出现在门口,闹出来的动静都不小。 见状,李鹏口中发出夸张的“哀嚎”:“老苏,你个禽兽,有了柳若曦还不满足,连李秀玥都不放过?你这小身板吃不吃得消啊?” “滚。” 见他不接茬,李鹏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好吧,不开玩笑了,我知道你俩在异空间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但你自己也悠着点,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聪明的。” 李鹏说的苏牧早就有所察觉,跟全校前二的天才相交甚密,要是他本身也是天才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只有一颗星的垃圾,被人眼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显然他并不在意。 跟李鹏说了句“改天”,三人一道离开。 李秀玥想去购买血气丹用来修炼,找到苏牧这个“老手”领路,柳若曦则纯粹是来凑热闹的。 三人的目的地还是苏牧去过的东郊黑市,路过一家咖啡厅时,苏牧告了声罪,独自脱离队伍。 咖啡厅外的遮阳伞下,优雅品尝着拿铁的男人微微举杯致意,却不料苏牧径直走了过来。 苏牧腹诽着自己最近看到的组合都是一男一女,然后毫不客气地坐下。 这两人就是邹警官安排的“暗中”保护他的警员,之所以如此确定,并非是他观察细致入微,而是这俩人根本不加掩饰。 尽管只是第一天,他就已经在早餐店里、售货机旁、小卖部前等处看到过他们俩好几次了。 见苏牧直接“找上门”,二人组中的女人满脸尴尬,相比之下男人则镇定得多,不急不缓地往咖啡杯里加了颗糖,轻轻搅拌着。 苏牧也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两人,面无表情。 最后还是女人忍受不了尴尬的氛围,率先打破了沉默:“苏牧同学你好,我们是邹警官派来保护你的安全的,我叫赵清,这位是我的搭档,你叫他周哥就好。” 周哥十分矜持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苏牧可不是过来跟他们寒暄的,直接开门见山:“你们到底是谁?” “苏同学你真爱开玩笑,我不是刚介绍过了吗?” 听着熟悉的对话,苏牧眼底闪过一丝古怪:“别告诉我你们俩是警卫局的顾问。” 赵清讶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闻言,苏牧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念头,浑身紧绷:眼前的两人是新的杀手?邹警官派来的人藏在哪,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能不能来得及支援? 他又迅速回想了一遍今天的遭遇,发现除了这两人之外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这意味着这两人比前一队杀手能力更强?还是更善于伪装? 赵清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戒备起来的苏牧,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还是年长一些的周哥看出了端倪:“小苏,放心,我们俩不是杀手。再者说,如果我们俩是杀手,你觉得现在你能跑得掉?” 一句话让苏牧放下了戒备,又将问题问了一遍:“你们到底是谁?” 赵清刚想解释,周哥抬手阻止道:“就知道瞒不过你,重新介绍一下,周歌,国家安全局青绿市分局二队副队长。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一旁,赵清见自家副队长直接自曝了,没好气地开口:“还不是因为周队你一点都不走心,哪有暗中保护像咱们这样大摇大摆的?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苏牧摇头道:“不是这个原因。” 周歌哈哈一笑:“你看,我就说不是我的原因吧?小赵你还是得多看、多学!” 赵清满脸的嫌弃:“苏同学,不用给他留面子的。” “其实昨天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了。”苏牧缓缓解释道,“昨天的那两个杀手很弱,连我这个普通人都能识破他们的伎俩,导致刺杀失败,所以我推测他们俩应该都是一阶命星师,顶天二阶,但最后邹警官却跟我说跑了一个,这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说不定邹警官是害怕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投鼠忌器了呢?” 赵清依旧认为苏牧是在照顾周歌的面子。 “关键是邹警官回来得太快了。 “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邹警官尸位素餐,是个酒囊饭袋,导致杀手迅速逃脱,要么杀手很快就被击毙,我更倾向于是后者。 “这样一来,邹警官欺骗我说杀手跑了一个,目的无非就是想安排人手以保护我的名义监视我。 “既然两位是来自安全局,那主策划应该就是你们了。” “不愧是学霸,脑袋就是好使!”周歌没心没肺地鼓掌,脸上丝毫不见被识破的窘迫。 苏牧过来也不是为了装逼的,见对方承认,直奔主题:“所以,你们是为了什么监视我,怀疑我是人体实验案犯的同伙?” 第16章 谈判 在苏牧的设想中,他应该是被安全局的人认定为人体实验的嫌犯之一,在医院遭到的刺杀是犯罪团伙的灭口行为,但周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始料未及。 “小苏啊,还是太年轻。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安宁村18号那里埋着一具尸骨的?” 见苏牧沉默,周歌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们不是怀疑你是凶手,根据检测,那具尸骨属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而女孩的去世时间是九年前,那个时候你才不到十岁,根本没能力作案,我们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能不能跟我说说,安宁村18号到底发生了什么?” 懊恼自己太过大意后,苏牧也没在已经发生的事上继续纠结,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第一次命星测试时自己的梦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歌并没有介意他反客为主的提问,示意赵清将他们掌握的信息讲出。 赵清扶了扶镜框,一副干练的模样:“九年前,安宁村18号住着一家四口,其中王阳和李秀梅为夫妻,二人膝下有一子一女,哥哥叫王小明,妹妹叫王晓晓。 “根据警卫局的档案,王阳和李秀梅经常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根本不避讳着两个孩子,民警上门调解过许多次,根本不见成效。 “然后,九年前的一个晚上,王阳喝醉了酒,失手将李秀梅杀死,等警员赶到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死者李秀梅的尸体保存完好,但王阳的尸体却被蛮力大卸八块,王小明和王晓晓两兄妹失踪。 “当时办案的警员立刻意识到其中有超凡力量介入,并上报给了安全局。” 说到这里,周歌接过了话头:“当时前去调查的是我和另一个前辈,李秀梅的尸体上并没有诡异力量残留,死因很明显,被菜刀割断了喉咙,但王阳的确是被诡异所杀。 “我们立刻着手开始追踪调查,但线索却断了,就好像那诡异出现就是为了杀死王阳,杀了人后立刻就离开,这跟一般诡异的行为模式极为不符,于是我们就判断当时王阳家里应该是出现了一个剧本类异空间的通道,那对消失的兄妹大概率是被困在了异空间里。” 听到这里,苏牧提出了疑问:“这不对,真要是剧本类异空间,王阳一家四口应该全部失踪才对,至少王阳会一起消失。” 周歌苦笑道:“这一点我们当然知道,但当时安宁村没有再出现新的死亡事件,而王阳的人际关系网里也没有发现和命星师有所交集,再加上我们不可能一直追查下去,最后就只能这样结案了。” “没有新的死亡案件?” 苏牧意外道,明明安宁村荒废了很久的样子,他还以为村里人都被杀了。 周歌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解释道:“因为王阳的死法离奇,安宁村人心惶惶,哪怕没有出现诡异害人的情况,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地搬走了,安宁村这才荒废了下来。” 苏牧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然有了决定,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端倪,就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周队长,我接下来的话很重要,我们最好找个安全的地方。” 周歌眉毛一挑,从怀中取出一个类似路由器的东西,左手放在上面,按下最左边的按钮。 霎时间,周遭的一切声音消失不见。 “这是一件功能性诡物,你现在可以说了。”周歌介绍道。 苏牧点点头:\"周歌、赵清,你们可能不会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但请你们耐心听我说完。\" 周歌和赵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好奇和期待。周歌点了点头,示意苏牧继续。 \"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苏牧缓缓说道,\"我能在梦中看到与诡异力量有关的人或事。我梦到了安宁村18号,梦到了那晚发生的一切。\" 赵清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这种神棍一样的说法抱有怀疑,但周歌却显得十分感兴趣:\"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王阳和李秀梅的争吵,梦到了王阳争吵后的失控,他将王晓晓和李秀梅先后杀死,还有...\"苏牧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些画面,\"还有一股不知名的诡异力量,它将除了王小明之外的另外三人变成了诡异,所以我说的这个故事应该和事实有所偏差,但大体方向应该不会错。\" 苏牧没有将自己把“王阳”吃了的事说出,担心自己被捉拿回去切片研究,话锋一转:“还记得我们学校第一次命星测试时出现的诡异吗?我当时晕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做了这个梦,而且根据我的推测,那只诡异就是失踪的王小明变的,在梦里,王阳就是被王小明杀死的。” “所以,你会出现在青石镇的地下实验室,也是因为你梦到的?” 见苏牧点头承认,周歌和赵清都沉默了,显然在消化苏牧的话。 过了一会儿,周歌开口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的能力对我们来说非常有价值,但是,我们也需要验证你所说的是否属实。\" 苏牧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验证,但相对的,我希望可以得到安全局内部的药品购买资格。\" 苏牧的话音刚落,周歌和赵清的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色。他们知道,苏牧的能力如果属实,对安全局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助力。但同时,他们也不能不慎重考虑,毕竟这种能力太过匪夷所思,需要验证其真实性和可靠性。 毕竟苏牧还没有成为命星师,却提前觉醒了类似命星师的能力,这过于反常,让他们不得不怀疑其吹牛的可能。 亦或者更坏的情况,苏牧真的是某个神秘组织派出来打入安全局内部的间谍。 苏牧不知道自己一句有些急功近利的话让两人对他的身份和目的开始产生怀疑,不过,即便知道了,他也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安全局内部药品的价格不仅更低,还更加安全和全面,这对资金有限、实力有限的他来说绝对不能错过。 第17章 柳若曦和李秀玥 “小牧子,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呀?” 柳若曦状似不在意地随口问了一句。 苏牧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便没有隐瞒:“他们两个是安全局的人,过来找我问一些事情的。” 一听是安全局,柳若曦还好,李秀玥直接紧张得结巴了起来:“苏、苏牧,没事吧?怪不得你昨、昨天突然没来学校,难道又被、被卷进了异空间?” 苏牧并未感到奇怪,毕竟对普通人来说,但凡和安全局挨到边,那肯定是和诡异和异空间有关,紧张和害怕再正常不过。 苏牧还没来得及开口,柳若曦笑嘻嘻地将她拥住,纤手在李秀玥略显清瘦的脸颊上轻轻揉搓:“哎呀,小玥玥这么关心我家小牧子的吗,难不成看上他了?不错不错,有眼光,不过,先说好,我可是大房,以后要叫姐姐!” 彪悍的话语直接让单纯的李秀玥大脑宕机,白皙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没……不是,呀!” 一旁的苏牧面无表情,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柳若曦是什么成色他再清楚不过。 简单一句话概括:老色批一个。 关键她喜欢的不是帅哥,而是美女。 苏牧还记得柳若曦的豪言壮志:将来要娶八房姨太。 这还不算什么,毕竟谁都有喜欢做白日梦的时候,但柳若曦不一样,她是真的在好好规划。 她自己也清楚,遇到美女,并且美女还是拉拉的概率实在不高,更别说要遇上八个,所以她就把主意打到了苏牧的身上。 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苏牧这么好的一副皮囊,连她看到了都要流口水,不好好利用起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具体就是她给苏牧当僚机,让苏牧在前面冲锋陷阵,等小白兔落入了大灰狼的手里,她再出来摘桃子。 对此,苏牧回以“呵呵”二字以示尊重。 但他小瞧了柳若曦的恒心和毅力,从可以分他一个姨太当老婆,然后逐渐加大筹码,两个三个直到共享,柳若曦步步紧逼,最后苏牧实在是被她缠得不胜其烦,直接跟她说“我要你”。 本以为柳若曦总算能老实了,却不料这货竟然红着脸扭捏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彩礼必须得是八房姨太太”,从那以后苏牧在这件事上就懒得搭理她了,没想到柳若曦依旧贼心不死,又把主意打到了李秀玥身上。 苏牧依旧选择冷处理,因为他知道不能顺着柳若曦的话头往下说,否则又会被缠上,直接道:“我和安全局的人达成了协议,如果我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就可以获得内部药品购买资格。李秀玥,你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先等一等,等我通过了考验,我可以帮你代购。” 苏牧原本是想赚点差价的,但考虑到李秀玥有他最缺的“运气”,最后还是决定忍痛割爱。 柳若曦听到苏牧的话,眼睛一亮,她知道苏牧的能力,也知道安全局的药品对普通人来说是多么珍贵,便转头看向李秀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小玥玥,你看,小牧子多有本事,以后跟了他,说不定还能沾点光呢。” 苏牧知道柳若曦有所误会,但也没解释。 李秀玥的脸更红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担心苏牧同学,没、没别的意思。” 苏牧轻轻叹了口气,柳若曦大大咧咧的性格,开的玩笑有时候会让人尴尬,但姑且不论她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柳若曦的玩笑背后,是对“朋友”的关心和支持。 “好了,若曦,别逗她了。”苏牧转头对李秀玥说,“别担心,我和安全局的人打交道,是因为他们需要我的能力,而我也需要他们的资源,这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合作。放心,我又不是命星师,不需要去拼命。” 李秀玥点了点头,虽然她还是有些紧张,但听到苏牧这么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那苏牧,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吗?”李秀玥问,她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但也知道苏牧直接把话讲明,肯定有话要交代。 苏牧想了想,说:“暂时还不需要,我会先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需要做些什么。不过,以后我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不是强制性要求,你们可以拒绝。” 柳若曦立刻接话:“放心吧,小牧子,我和小玥玥会帮你的,反正你说了又不是要去拼命。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哦,要多关心小玥玥。” 苏牧果断忽视掉最后一句,他知道柳若曦的性格,总是喜欢在关键时刻添上一笔,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利用这次与安全局的合作机会,为自己和朋友们带来更多的好处。 “好了,若曦,别闹了。”苏牧轻轻拍了拍柳若曦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逗李秀玥了,“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但不是现在。等我把情况摸清楚了,再告诉你们具体需要做些什么。” 柳若曦见苏牧认真起来,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小牧子,我们是你的后盾。不管什么时候需要我们,只要说一声,我们都会尽力帮忙的。” 李秀玥也鼓起勇气,坚定地说:“是的,苏牧同学,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苏牧心中一暖,尽管他不好色,但不得不承认,女生的心思就是要比男生细腻得多,这要是换成李鹏,肯定会说“老苏,求带飞”、“老苏,哥们下半身的幸福就托付给你了”,一点鼓励和安慰的意思都体会不到,只会让人觉得心累。 “那好,我会尽快把事情搞清楚。在此之前,你们就先正常生活,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而分心。” 三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了许多。苏牧转身准备离开,他需要去安全局了解更多的信息,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那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苏牧说着,向等候多时的周歌和赵清走去。 第18章 安全局,吴仁 苏牧本以为安全局的办公地点会在气派的办公大楼内,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被带到了一家苍蝇馆子里。 看样子还是个网红店。 诱人的香气弥漫,让本就没来得及吃晚饭的苏牧越发饥饿。 跟富态的老板打了声招呼后,三人来到安静的后院,周歌这才打趣道:“是不是有种幻灭感,觉得大名鼎鼎的安全局竟然窝在这种小地方?” 苏牧确实有些意外,但并不惊讶:“选址在这里,你们自然有所考量,还轮不到我来评论。” 周歌顿感无趣,忍不住吐槽道:“年纪轻轻怎么跟个小老头一样,没意思。” 还是一旁的赵清没忘了自己的职责,开口为他解释起来:“苏牧,这家苍蝇馆子是我们的掩护点之一,我们安全局的职责,除了攻克异空间和消灭诡异之外,还要应付人祸,为了成员及其家人的安全着想,只能藏在暗处。 “这里表面上看只是一家普通的餐馆,但老板和店员也全都是安全局的队员,而且,餐馆的地下连接着复杂的网络。” 这时周歌又开口道:“我跟你说,小苏,老孙的能力特别适合开餐馆,待会我让人给你带一份炒饭来,你尝尝就知道了,保证让你连舌头都恨不能吞下去!” “周队!”赵清略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周歌这才露出讪笑:“哈哈,不好意思跑题了。” 说着,他指了指角落里地窖的拉门:“待会咱们从那里下去。” 跟苍蝇馆子一样,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窖,里面堆放着许多蔬菜,但等周歌在楼梯口下方的空间里一阵鼓捣后,一道暗门出现。 随着暗门缓缓打开,一束微弱的光线从缝隙中透出,照亮了周歌和赵清的侧脸。 等暗门完全开启,三人鱼贯而入,穿过了狭长斜向下的地下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道厚重的金属门,门上嵌着一块电子屏幕,周歌走上前,将手掌按在屏幕上,几秒钟后,门缓缓打开,露出了安全局总部的真面目。 苏牧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映入眼帘,天花板高悬,装饰着现代感十足的灯饰,墙壁上挂着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滚动播放着各种数据和监控画面。大厅中央是一个环形的指挥台,周围围绕着一圈圈的工作站,每个工作站前都有忙碌的安全局成员,他们或在分析数据,或在沟通协调,每个人都全神贯注,气氛紧张而有序。 赵清轻声对苏牧说:“这里就是我们的神经中枢,所有的情报和指令都在这里中转。” 周歌再次跳出来拆台:“小苏,别听她的,其实根本没那么玄乎,这里只不过是我们二队的办公中心而已,除了职责不同,说白了其实跟交警指挥中心没什么两样。” 赵清无奈地看了周歌一眼,然后转向苏牧,微笑着说:“周队说得对,这里确实是我们二队的办公中心,不过我们处理的事务可比交通指挥要复杂得多。每个工作站都负责不同的任务,从对诡异的情报收集到数据分析,再到行动策划和执行,还有最后的信息归档,全都是在这里进行。” 苏牧点了点头,目光在忙碌的人群中扫过,他能感受到这里的紧张气氛和每个成员的专业精神。 略做犹豫后,他开口问道:“也就是说,二队的职责是发现和处理现实世界出现的诡异,对吗?” 赵清点头。 “那一队呢?” “一队主要负责攻略异空间。”周歌接过话题,“小苏,我跟你说,别觉得一队更风光,这种想法太不成熟,要我说,还是二队舒服,虽然忙了一点,但危险性要小得多,绝对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赵清重重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周歌的推销话术:“总之,二队负责维护现实世界的安定,一队负责排除异空间的隐患,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在赵清的引导下,苏牧穿过了大厅,来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的气氛与大厅中的紧张忙碌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更为沉稳和内敛。 赵清轻轻敲了敲一扇半掩的门,门后传来了一个低沉而有气无力的声音:“进来。” 三人进入了一个装饰简洁的办公室,室内光线柔和,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他的眼睛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 周歌向苏牧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二队的队长,吴仁。” 苏牧注意到,尽管吴仁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典型的领导者,反而更像是个病秧子,但周歌和赵清在他面前都显得十分恭敬。这种尊敬不是出于表面的礼节,而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吴仁抬起头,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苏牧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苏牧对吧?我对你很感兴趣,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单独把一只浑饿杀死的吗?” 苏牧心中一惊,实在是没料到对方连自己曾杀死一只浑饿的事都知道,但转念一想,毕竟是安全局,会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不过从吴仁的话来看,对方只知道他杀死了浑饿,却不清楚具体过程,这点让他微微宽心,直言是凭借自己的诡物剁骨刀才侥幸获胜。 吴仁无神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几秒,并没有过多纠缠,只说了一句“欢迎”。 离开吴仁的办公室,周歌再次变得不正经起来:“小苏,你别看我们吴队像没睡醒一样,但这里没了谁都行,但绝对不能没有吴队!” 经过两人的介绍,苏牧这才知道吴仁的能力是监视,是一种大范围的辅助能力,效果就是可以扫描范围内诡异出现的波动,现在吴仁的能力可以覆盖大半个青绿市,吴仁之所以看上去十分疲惫,其实是因为长时间维持自己的能力所致。 闻言,苏牧不由肃然起敬,他本身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好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种人的尊敬,同时,对成为命星师越发渴望起来。 第19章 证明 “如何?” 送走了苏牧三人,吴仁打了个哈欠,仿佛在自言自语。 “没有说谎,”稚嫩的声音从办公桌下响起,“但我听到了怀疑的轻响。” 吴仁耷拉着脑袋:“什么意思,他在怀疑什么?” “一根棒棒糖!” 吴仁脸上浮现一丝无奈:“成交!” 一只小手扒着办公桌的边沿,随后,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从下面钻了出来,小手一张:“钱货两清!” 吴仁脸上的无奈之色更甚,不得不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根棒棒糖递了过去。 小女孩郑重地将棒棒糖小心收进自己的粉色小挎包内,这才继续道:“他不是在怀疑你,而是在自我怀疑,可能他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自己是怎么杀死的……那种丑东西叫什么来着?” “浑饿。”吴仁补充,看到小女孩又要重新钻回办公桌下,吴仁一把将其抱起放到自己腿上,大手毫不客气地蹂躏着肉嘟嘟的小脸,“吴思琪,怎么说我也是你小叔,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询问的?!” 女孩的声音因为那作怪的大手变得含混不清:“松叟,窝呦告斯奶奶你嘿负鹅!” “反了天了,我让你告状,看我葵花点穴手!” “呀!咯咯咯,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 周歌所言不虚,老孙家的蛋炒饭确实十分美味,就连苏牧这个平时不怎么重视口腹之欲的人也忍不住多吃了一份。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蛋炒饭中似乎蕴藏着一股神奇的力量,吃下后,苏牧就感到一天下来积累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就连力量都好像增加了一丝。 一问之下,原来是老孙的能力所致。 老孙的能力是食材,可以放大食材本身的味道,并且能够在食物中添加各种额外效果。 给苏牧的蛋炒饭,是最低级的一种,只是单纯增加了美味程度,之所以他的感觉那么明显,是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 对周歌和赵清来说,就是单纯觉得更好吃。 经过前后三道验证程序后,苏牧在两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档案室。 周歌和赵清办事都十分敞亮,直言这里是最不重要的一个档案室,因为他们还不能完全相信苏牧。 对此苏牧表示理解。 说是档案室,但纸质材料并不多,视线中最多的是一个个特殊材料制成的透明盒子。 每个盒子里都单独装着一样东西,,或大或小。 只听赵清介绍道:“这些盒子是专门的命星师制造,用来封印失控的诡物之类的东西。 “苏牧,既然你说你拥有梦到诡异力量相关事物的能力,为了增加可信度,麻烦你给我们展示一下吧。” 苏牧丝毫不慌,在医院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能力”得到了加强。 之前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小巷和地下实验室里,每次“做梦”都是他被动接受,但现在他已经可以自由控制那种对诡异力量的渴望和饥饿感,之前发现周歌和赵清的跟踪,源头也不是两人毫不避讳,而是他从周歌身上感觉到了诡异力量,也就是那件路由器样式的诡物。 虽说以他自己的本事也能发现二人的行踪,但事实却是对诡异力量的感受率先示警。 苏牧的视线在储物架上扫过,一旁的赵清给出了建议:“苏牧,虽然这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没什么用处,但我还是建议你从浑饿的诡珠开始,毕竟你经历过,对你来说相对安全一些。” 面对苏牧眼中的询问之色,赵清解释道:“浑饿就是你遇到的那种拥有实体的怪物。虽然浑饿拥有诡珠,但严格来说浑饿不能算是诡异,而是半诡。” 周歌接过话茬:“小苏,你去过青石镇的地下实验室,这么跟你说吧,浑饿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怪物,是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将诡珠直接注入活人的身体里。 “结果你也看到了,即便能侥幸活下来,那些人也会完全失去理智,身体也会发生异变。” 每个时代都不会缺少想走捷径的投机者和野心家,苏牧大概能猜出来那些人进行这种禁忌实验应该是为了获得诡异的力量。 周歌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赵清建议他选浑饿的诡珠,另一个原因就是浑饿的诡珠已经被污染,无法再利用。 苏牧由此得知了一个隐秘,人类社会中流通的各种神奇的药品,原材料之一就是诡珠。 当然,肯定是经过了特殊处理。 诡珠是不能直接服用的,浑饿的诞生就是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听到这里,苏牧越发坚定了不能把自己真正的秘密暴露出来的决心。 哪怕十分模糊,但记忆中他应该是把浑饿的诡珠吃了。 偏偏他又屁事没有,一旦秘密泄露……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绝望。 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最后苏牧选择了一颗浑饿的诡珠。 浑饿的诡珠与普通的诡珠不同,普通诡珠通体纯黑,浑饿的诡珠却是血色与黑色杂糅在一起。 实验的地点选在了吴仁的办公室,理由是这里的沙发躺着最舒服。 在吴仁等三人的注视下,苏牧主动勾起了那种虚无缥缈却又浓烈异常的渴望感,视线随之一阵模糊。 …… 那天,阳光明媚,“我”带着对大城市的憧憬和对未来的希望,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青绿市的列车。列车缓缓驶入车站,“我”拖着沉重的行李,走出了车站,四处张望,寻找着可以指引“我”前往目的地的路标。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热情地向“我”打招呼:“小伙子,刚来青绿市吗?我是xxx介绍来的,我们这里有个很好的工作机会,要不要了解一下?” 男人口中说的名字是“我”的老乡,因此“我”没有怀疑,跟着男人上了车。 不知过了多久,车开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男人领着“我”走进了一处叫“鼎盛咨询中心”的地方。 只不过喝了一杯茶,“我”就失去了意识。 五花八门的奇怪药剂、剧烈的疼痛、苍白的天花板、恶魔一般的低语,接连反复出现。 然后,苏牧醒了。 第20章 吴仁的考验 “浑饿的诡珠在飞速消散。” 吴仁的办公室内,周歌摩挲着下巴。 赵清想到了当初在学校发生的事:“那日古老也说过,被杀死的那只诡异的诡珠消散的速度异常,现在看来就是苏牧的能力所致。 “这么说的话,苏牧应该没有说谎,安宁村18号的尸骨确实是他利用能力得知,而被古老杀死的鬼兵应该就是消失的王小明。” 吴仁若有所思,尚未点亮命星却觉醒了类似命星师的能力,据他所知是头一例。 虽然代价是要消耗诡珠中蕴含的诡异力量,让这个能力显得有些鸡肋,但就像命星师的能力一样,关键还是要看怎么开发,吴仁犹豫的是要不要把这件事上报给总局。 苏牧醒来后,模仿着吴仁有气无力的模样,将自己“梦”到的地址说出,为了避免被压榨,装成很辛苦的样子十分有必要。 周歌和赵清转身就走。 吴仁懒散地瘫坐在老板椅上:“模仿得还行,我给7.5分,再接再厉。” 苏牧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实在没想到自己的演技会被当场戳穿。 吴仁丝毫没有理会苏牧的尴尬,手掌虚握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吴思琪,出来干活了。” 随后,稚嫩的童声响起,一个小巧的身影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无人机,你这是压榨童工,我要去投诉你,哎呦!” 吴仁不动声色地收回敲了小女孩一个脑瓜崩的手:“没大没小,叫小叔!” “我就不!”吴思琪闪到一旁,对着吴仁做了个鬼脸,“外号不就是让人叫的吗?” 吴仁懒得跟她犟,直入主题:“苏牧,这我侄女,你别看她小,其实鬼精鬼精的,而且她还是命星师,能力是语言,可以听出别人言语中包含的情绪。 “我也不跟你玩虚的,我从老周那听说你想要我们内部的药品购买资格,可以是可以,但需要通过我的考验,有问题吗?” 苏牧早就料到会如此,唯一比较意外的就是命星师的能力果然五花八门,连“测谎仪”都有。 “好,那我就开始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被某人或者某个组织安排进来的间谍?” “不是!” 吴仁看向吴思琪,后者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听到了诚实的芳香。” 吴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以后少看点小说和动漫,怎么这么中二啊,而且芳香不是闻的吗,怎么是听?” 吴思琪:“略略略,我愿意,你管我?!” 吐槽完,吴仁也没指望这个小祖宗听话,又看向苏牧:“第二个问题,你是否已经是命星师?” “不是!” “我听到了诚实的芳香。” 闻言,吴仁直起身,神情严肃了许多:“第三个问题,为什么要去青石镇的地下实验室,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苏牧犹豫了片刻:“我被人追杀,只能跑去那里寻找破局的机会,希望能让追杀我的人和实验室的人产生冲突,我好脱身。 “但我没想到,实验室的人会直接将一只怪……浑饿放了出来,我拼死反抗,最后被出现的两个戴面具的人救下,然后我就昏迷了,醒过来就已经在医院里了。” “我听到了隐瞒的暗流。” 吴仁似笑非笑,虽然没有开口,但那表情分明在说你小子不老实。 没办法,苏牧只好将他故意等怪物杀死那些追杀他的人这件事讲了出来。 吴仁这才满意道:“这就对了嘛,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圣母,那群蛀虫死了就死了,无所谓,关键你得诚实,懂? “最后一个问题,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好奇心,你的能力是不是来自诡异?” 苏牧愣了一下,着实是没想到这种思路,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我听到了怀疑的轻响,无人机,你把他给问懵了。” 吴仁哈哈大笑,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抱歉,我还以为发现了新的觉醒超凡力量的途径,没想到是我想多了。恭喜你,初步通过了我的考验,等老周和小赵他们两个回来后,让他们跟你交接就行。” 苏牧表现得十分平静,趁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吴队长,我记得沟通命星的最佳年龄应该是十八岁左右,就算是天才可以自行沟通,可她才几岁?” 吴仁有些意外,但并不打算隐瞒,毕竟不是什么绝密:“吴思琪的情况特殊,她不是通过正常途径成为的命星师,而且她的那种方法无法量化,你小子就别想了。” …… 实验中学体育馆。 少男少女穿着统一的运动服挥汗如雨。 进入高三后,对立志报考命星系的学生来说,文化课的占比直线降低,提高身体素质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想要点亮命星,要是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支撑,大概率会把小命搭进去。 \"加油,再快一点!\" 教练在跑道旁大声鼓励着,\"你们的速度还不够快,想要成为命星师,你们必须超越常人!\" “小玥玥,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柳若曦满脸关切地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李秀玥。 整个高三决定报考命星系的学生总共只有一百人出头,大家都是集中训练的,只是分成了男女两组。 李秀玥摇了摇头,尽管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若曦,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真的没事。\"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恢复节奏,\"我们的目标是成为命星师,这点苦算什么?\" 柳若曦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李秀玥的脾气,虽然看着软弱,但一旦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好吧,但你一定要量力而行,如果感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与此同时,教练的目光在队伍中扫过,他注意到了李秀玥的情况:\"李秀玥,出列!\" 李秀玥一愣,但还是停下脚步,走出了队伍。 教练走到她面前,严肃地说:\"虽然你的精神可嘉,但过度训练对身体有害无益。我给你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调整好状态再回来。\" “是,教练!” 第21章 刘骜 “老苏,李秀玥在看你呢,啧啧,你小子不就长得稍微帅了那么一丢丢嘛,咱学校两大校花怎么都看上你了?” 体育馆的另一边,男生们正在进行力量训练,李鹏一边撸铁一边不忘调侃苏牧。 命星测试之后,荷尔蒙分泌过盛的男生鼓捣出来一个校花投票,柳若曦毫无意外地高居榜首,李秀玥紧随其后。 苏牧其实也有一点点困扰,他虽然有意和李秀玥打好关系,但看中的是对方所谓的“运气”,并不想在学校里太过招摇。 可显然柳若曦不这么想,不仅时不时地给李秀玥洗脑,暗戳戳地执行自己那齐人之福的计划,跑步经过的时候还特意跟他招手打招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两女的关系好。 苏牧知道她是想让更多人(主要是女同学)注意到他,但从结果上来看,貌似给他拉仇恨的效果要好得多。 李鹏跟他关系不错,所以还只是调侃,其他男生那可就只剩下了敌视,一个个咬牙切齿地摆弄着锻炼器具,仿佛把他代入了进去。 其中,敌意最明显的自然就是他们班的刘骜。 刘骜一直对苏牧抱有敌意,他觉得自己无论是家世还是能力都不比苏牧差,但偏偏柳若曦和苏牧的关系要好,对他却视而不见,这让他感到非常不平衡。 \"苏牧,你以为自己长得帅就了不起吗?\" 刘骜冷笑道,\"我告诉你,命星师的世界里,实力才是王道,你一个一星的垃圾,再怎么努力也就那样,要我说,你还不如自觉一点退出训练营,免得以后自取其辱!\" 苏牧并没有立即回应,他知道刘骜的挑衅是出于嫉妒,不想在学校里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更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 但李鹏却忍不住了:\"刘骜,别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能口无遮拦,你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比试,别在这里耍嘴皮子。\" 刘骜轻蔑一笑:\"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一颗星的垃圾只能和九颗星的垃圾抱团取暖了,可惜垃圾就是垃圾,可悲的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你!” 李鹏暴怒,却被苏牧轻轻拍了拍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转向刘骜:\"刘骜,你怎么想那是你自己的事,但请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你要是觉得不满,可以向教练反应,现在,别站在这里碍事。\" 刘骜冷着脸:\"苏牧,少在那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和你妈当年就是投靠了邪教圣星教会,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句话像一根针一样刺进了苏牧的心里。父母去世后,一直有流言蜚语传出,他十分清楚这些脏水来自父母以前得罪的那些人,却从未放在心上。 一些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的垃圾而已,也就敢在背地里嚼嚼舌根。 更何况这要是真的,有这样的案底在,吴仁不可能同意他介入安全局的工作。 然而,当这些话从刘骜口中说出,带着明显的侮辱和污蔑时,苏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你说什么?\" 苏牧的声音低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刘骜感受到了苏牧的变化,但他并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得意:\"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有谁不知道的?\" 苏牧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如果现在动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轻则被记大过,重则直接从训练营除名,但他也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 \"刘骜,我父母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评论。\" 苏牧冷冷地说,\"如果你有胆子,就划出道来,我们找个地方解决。\" 刘骜一愣,他没想到苏牧会这么容易上钩,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信:\"好,放学后,学校后面的废弃工厂见。\" 气氛降到了冰点,但很快这种紧张的氛围就被打破。 体育馆的大门被推开,一群穿着正式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他们胸前的徽章上刻着\"刘氏集团\"的字样,这些人是刘氏集团的慰问团队,他们的到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慰问团队的领队是一个中年男子,身后的那些人手里拿着一箱箱的特制饮料。这些饮料据说是刘氏集团最新研发的,能够快速补充体能,对于正在进行高强度训练的学生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教育局虽然有专门的补助资金,但分摊到个人的资源还是十分有限,因此学校并不会拒绝来自社会上的资助。 这样学生们得到了切身的实惠,公司则在未来的命星师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顺便还打了广告,可谓双赢。 \"大家好,我们是刘氏集团的慰问团队,特地来为大家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领队热情地说道,他的声音在体育馆内回荡,\"这些是我们集团研发的特制能量饮料,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得到教练的同意后,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器械,围了过来,一个个脸上露出了兴奋和期待的表情。 这里大部分学生的家庭状况一般,像柳若曦和李鹏这种不缺钱的只是极少数。 刘骜惬意地享受着众人的吹捧,接过领队手中的饮料,然后转身向柳若曦和李秀玥走去。 \"若曦、秀玥,这是我家集团研发的饮料,你们尝尝看,保证能让你们的训练效果更上一层楼。\"刘骜说着,将饮料递了过去。 柳若曦和李秀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无奈。刚才苏牧和刘骜之间的摩擦并没有闹出大动静,再加上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们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微笑着接过饮料,表示感谢。 与此同时,刘骜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苏牧,眼中闪过一丝挑衅,仿佛在说“看,长得帅有什么用”。 但紧接着,刘骜的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只见李秀玥道完谢,转身就小跑着来到苏牧面前:“苏牧,给。” 苏牧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第22章 废弃工厂 没有再去管处于爆发边缘的刘骜,也没有接李秀玥递过来的饮料,苏牧的视线在殷勤给学生们发放饮料的刘氏集团的员工们身上逗留。 他从中感受到了诡异力量。 根据经验判断,其中有人身上携带着一件诡物。 苏牧静静地观察着那些刘氏集团的员工们,他们的动作熟练,态度亲切,一边发放饮料,一边和学生们交流,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然而,苏牧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中肯定有不寻常的存在。 他注意到,虽然员工们的行为举止看似正常,和学生们交流时也表现得十分自然,但其中几人的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目光时不时会扫过体育馆的各个角落,似乎在寻找什么。 苏牧心中一动,他开始怀疑,这些人中可能混有刘骜的保镖。 一想到放学后还要赴约,为了进一步确认自己的猜测,他决定采取行动。 苏牧的注意力最终集中在了一名穿着普通员工制服的男子身上。这名男子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他的站位却非常巧妙,总是能够将整个体育馆的情况尽收眼底。 苏牧刚要靠近那名可疑的男子,刘骜却突然从人群中跳了出来,目光如同利刃一般直指苏牧。 \"苏牧,你在这里干什么?\" 刘骜的声音里充满了挑衅和不屑,\"难道你以为我们家的饮料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喝的吗?\" 苏牧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刘骜,他的眼神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刘骜,我只是对刘氏集团的新产品感兴趣,并没有其他意思。\" \"哼,我家的饮料是给有实力、有潜力的人准备的,而不是你这种一颗星的废材,那样根本就是浪费。\" 刘骜冷笑道,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体育馆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其他学生虽然心中不忿,但刚从刘氏集团手里拿了好处,也拉不下脸来替苏牧说话。他们的眼神在苏牧和刘骜之间游移,却无人开口。 就在这时,李鹏站了出来:\"刘骜,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牧是我们的同学,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 苏牧有些意外李鹏能说出这种占据道德制高点的话来,但看到后方笑得跟小狐狸一样的柳若曦,顿时就知道这是得到了她的授意。 没有再去管对喷的两人,苏牧迅速转头,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似乎有人死死盯着他的后背。 然而,体育馆内人头攒动,学生们和刘氏集团的员工们混杂在一起,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或是接过饮料,或是小声交谈,视线的源头似乎已经隐匿在了人群中。 苏牧皱了皱眉,他知道那道视线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一定是有人对他抱有恶意,难道刘骜派了人想对他下黑手?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对方既然选择了隐藏,就绝对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身份。 不管怎么说,放学后一切就可见分晓。 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刘骜和李鹏的争执上,两人的对喷已经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体育馆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最后还是教练出现制止了就要上演全武行的两人。 放学后,苏牧迅速找到柳若曦和李秀玥,让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安全局求援,理由是发现有人非法持有诡物,并且谢绝了讲义气的李鹏后,独自一人前往废弃工厂。 废弃工厂的大门在苏牧的推动下缓缓打开,发出了刺耳的吱嘎声。昏暗的光线从破碎的窗户中透进来,映照出空旷而破败的内部空间。 诡异入侵带来的不仅是超凡力量的复苏,同时也让许多跟不上时代的旧产业走向了末路,眼前的废弃工厂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走进工厂,环顾四周,只见刘骜带着两个跟班站在中央,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 苏牧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原本以为刘骜会带更多的人来,或者至少会有刘氏集团的保镖在场,但现在看来,他的猜测似乎并不准确。 \"苏牧,你终于来了。\" 刘骜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内回荡,带着一丝得意和轻蔑。 苏牧没有回应,而是继续观察着四周,试图找出可能隐藏的敌人。他很清楚,如果真有人对他抱有敌意,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藏在暗处,等待着最佳时机出手。 \"别找了,今天只有我们几个。\" 刘骜似乎看出了苏牧的心思,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怕你,需要带那么多人来吗?\" 苏牧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刘骜,我不想和你无谓地争斗。如果你有不满,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谈谈?\" 刘骜嗤之以鼻,\"你以为我是来和你谈心的吗?今天,我要让你知道,垃圾永远都是垃圾,别总想着瘌蛤蟆吃天鹅肉!\" 就在这时,苏牧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波动。他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从他刚才进来的大门处快速闪过。苏牧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之前的直觉并没有错,这里确实有不速之客。 \"刘骜,看来你还是带了帮手。\" 苏牧冷声说道,同时暗中调整了自己的站位,准备应对可能的突袭。 刘骜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苏牧会这么说。他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跟班,却发现他们也是一脸茫然。 “你在说什么?这里只有我们几个。\" 刘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经过几番试探,苏牧已经可以确定暗中之人和刘骜根本没关系,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凝重。 万幸的是,出于谨慎,他已经提前让柳若曦和李秀玥去搬救兵,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而已。 “刘骜,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和我打一场吧,要是我赢了,以后在学校就少来招惹我!” 刘骜有些莫名其妙,正要开口,清脆的鼓掌声响起:“不愧是在异空间如鱼得水的天才,这份心理素质果然不同凡响。” 第23章 厂房激战(一)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苏牧几人便被团团围住。 等他看清楚其中一人熟悉的脸庞后,所有的疑问终于迎刃而解,原来一直都是他想岔了。 那人正是在惊悚乐园中的三号玩家。 本来苏牧对此是颇有留意的,但最近几天一直没有等到对方的报复,再加上安宁村18号、浑饿、地下实验室、安全局等一系列事情的干扰,让他渐渐将预防一到三号玩家报复的事抛到了脑后,没想到对方隐藏在刘氏集团的慰问团队中,成功将他的思路带偏,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刘骜身上。 三号玩家的情绪似乎压抑了很久,看到苏牧后再也按捺不住倾吐的欲望:“五号,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当初你从我们手里将前三名抢走,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我可是对你日思夜想,多亏了大人的帮助,终于让我把你找到了,放心,待会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我记得我好像跟你说过,你能保住一条狗命,仅仅是因为你足够聪明,能带给我们想要的,什么时候一条狗都能代表我主发言了?” 一听这话,三号玩家像老鼠见了猫一般,整个人吓得一哆嗦,嚣张跋扈转眼间就变成了极尽谄媚:“大人,小的太激动了,小的自罚!” 说着就开始给自己扇耳光,几下脸颊就红肿了起来。 居中的中年人满意地点点头:“滚一边去吧!” 三号玩家如蒙大赦,脸上带着劫后余生,迅速退下。 中年人笑盈盈地看向苏牧:“五号玩家,你好,初次见面,鄙人圣星教会主教,此番前来叨扰,是想邀请你加入,圣教十分欢迎像您这样优秀的人才。” 后方,三号玩家怒目圆睁,实在是没想到同样都是从惊悚乐园中幸存下来的玩家,待遇却是如此的天差地别,他在死亡线上挣扎,最后还是以带人寻找其他幸存者为条件,这才保住一条命,换成苏牧后就变成了主教好言相邀。 极度的嫉妒让三号玩家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但出于对主教的恐惧,还是强忍着没有出声。 \"主教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苏牧淡淡开口,\"但我向来自由惯了,不喜欢被束缚。圣星教会虽好,但恐怕不适合我。\" 圣星教会是有名的邪教,他一个身世清白的未来花朵自然不会自毁前程。 主教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似乎早就有所预料:\"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不过,五号玩家,拒绝圣教的邀请,那就只能用星石来抵罪了。\" 苏牧目光一闪,原来这才是对方最根本的目的,什么邀请不过是变相的威胁和控制,最终目标还是星石。 看到苏牧眼中的嘲弄,主教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好,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活捉他!\" 随着主教一声令下,周围的教众立刻蜂拥而上,反倒是刘骜和那两个跟班被晾到了一旁。 三人悄咪咪地往厂房外挪动,却不料被浑身一团和气的主教挡住了去路:“三位,稍安勿躁,等将五号玩家抓住,再来讨论你们的事。” 见主教只有孤身一人,刘骜脸上闪过一丝厉色,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主教的身形一闪,三人便被击倒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主教依旧微笑:“刘骜少爷,请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留在外面的那几个保镖已经回归了圣星的怀抱,希望你不要自误。” 略显夸张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另一边,面对众多教众的围攻,苏牧身形灵活,拳脚并用,每一击都势大力沉,将一个个教众击飞出去,明显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 从吴仁那里获得了安全局内部药品购买资格后,回家苏牧就将暴血丹服下,忍受了一夜的虚弱期,如今他的身体素质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远超同龄人,这也是他单刀赴会的底气所在,唯一没料到的就是遇到的是一群邪教徒。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感到了压力。 这些教众的攻势越来越猛,力量、速度和抗揍能力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苏牧迅速将目标锁定在了主教身上,能成为主教,果然不可能是普通人,对方竟然是一名命星师! 至于为什么不亲自下场将他捉拿,一方面是彰显身份,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胜券在握,顺势布道,这一点从那些教众脸上越发狂热的表情中就能得知一二。 就在苏牧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厂房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柳若曦带着赵清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确定苏牧暂时没事,而厂房内混乱无比,柳若曦迅速撤走。 赵清的拳头上覆盖着一层浅蓝色的电光,每一次挥拳都伴随着雷鸣般的轰鸣声,每一拳落下,都有一名邪教徒应声倒地,无法再起。 这种突然的变化让邪教徒们的攻势一滞,但紧接着又嗷嗷叫着冲了上来,这次赵清也被锁定为了攻击目标。 赵清的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立刻就意识到是主教从中作梗,并马上改变了行动方针,想先将主教这个群体辅助搞定。 想法虽好,但经过主教的二次强化后,教众们的抗击打能力进一步提高,之前是一拳一个小朋友,现在往往两拳才能撂倒一个,而且没过多久就重新爬了起来,这导致赵清前进的速度变得十分迟缓,反而是苏牧那边险象环生。 见状,赵清也不得不改变战法,电光化作一柄长刀,挥舞间阵阵焦糊味散开。 杀伤力确实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但这是以缩减攻击面积为代价,唯一的好处就是终于再次给对方造成了有效减员。 正当赵清挥舞着电光长刀,与邪教徒们激战正酣时,苏牧也意识到了局势的紧迫,不得已,趁着攻击的间隙,他拿出一颗血气丹服下。 没有安静安全的锻炼环境,难免会造成血气丹能量的浪费,但此时已经顾不上许多。 第24章 厂房激战(二) 赵清见苏牧情况暂时好转,也不再保留,电光长刀挥舞得更加迅猛,每一刀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将邪教徒们逼得节节败退。此时她的电光长刀已经不再专注于锋利,每击中一名邪教徒,强烈的电流就会顺着伤口灌注入对方体内,一旦被击中,教众们便浑身抽搐,失去战斗力。 见状,主教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漆黑的十字架。 看到十字架的刹那,邪教徒们狂热的情绪到达了顶点,不要命似的冲向了苏牧和赵清。 “伟大的圣星,您是混沌的主宰,是黑暗的化身,您虔诚的信徒祈求您倾听我们的呼唤,愿您赐予我们征服的力量,赋予我们毁灭的权柄,让我们在黑暗中绽放,如您一般,永恒不灭!” 邪教徒们继续攻击着,还不忘在主教的带领下,高声诵读着赞美的的祷文。 如果说之前邪教徒们只是狂热地追随,或多或少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在跟着主教诵读祷文后就已经变得舍生忘死,将狂热转化为了信念,哪怕赵清的电光长刀直劈面门也不闪不避。 场面邪异中带着莫名的惊悚。 赵清一脚踹开面前的邪教徒,屈膝起跳,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翻滚冲出邪教徒的包围圈,目标直指主教。 之前是想先帮苏牧减轻压力,避免苏牧被抓当成人质,此时却明显擒贼先擒王才是上策。 另一方面,赵清虽然不会心慈手软,但也不是嗜杀之人,让她把这些明显状态不对的邪教徒一个个全都杀光,下意识地有些抗拒。 眼看距离主教只有几步之遥,祷文却已经先一步诵读完毕。 下一刻,一道粗壮的黑光从虚空中降下,包括主教在内的邪教徒身上全都套上了一个黑色的半透明光罩。 苏牧马上就发现自己的拳头被光罩所阻挡,不仅如此,邪教徒们原本只能让他感到些许痛感的攻击,此时似乎被赋予了一种莫名的力量,对方明明没有利器在手,却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个细小的伤口,痛感也被放大了数倍。 得亏他意志坚定,这才没有被打乱节奏,但原本的势均力敌再次变成了他苦苦支撑。 另一边,赵清也遇到了类似的状况,电光长刀劈砍在主教身上,却被光罩轻松拦下,耀眼的电弧只在光罩表面闪烁了一下,随后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反倒是主教趁着她愣神的刹那,朴实的一拳捣在了她的肚子上,明明看上去没有用力,赵清却向后横飞了出去,殷红的血迹扩散开来。 苏牧和赵清虽然都没有失去反抗能力,但己方的攻击根本无法穿透那薄如蝉翼的光罩,相反对方的每一次攻击都会在他们身上留下伤口,两人落败被擒将只是时间问题。 主教似乎也是担心夜长梦多,也可能是十字架带来的附加状态无法长时间维持,总之,这次主教没有像之前那样作壁上观,而是亲自下场对付赵清。 眼看两人的反抗越来越微弱,主教以为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厂房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暴击破开。 突然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只见一名脸上戴着幽蓝星空面具,一身黑色战斗服,下身蓝紫色燕尾裙点缀的少女出现,修长的身影径直冲向眼看就要对赵清下杀手的主教。 少女的武器是一把造型华丽精致的长剑,直刺主教胸口。 赵清刚要开口提醒少女小心主教周身的光罩,下一刻,让苏牧和赵清束手无策的光罩,以长剑戳刺的那一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向四方扩散,随后便化作了漫天黑色的碎片,缓缓消失不见。 虽说一击将光罩击碎,但少女的攻击也到了强弩之末,再加上主教的反应也不慢,在少女的第二次攻击到来之前便跑出了攻击范围。 主教心中一阵后怕,最大的倚仗被人轻易破除,心中已然萌生了退意,但老奸巨猾的他并没有转头就跑,而是再一次抓紧了十字架。 这次没有洗脑的祷文,十字架上黑光一闪,主教的气息迅速萎靡了下去,随着他一声“杀死他们”的指令发出,本就已经处在疯狂边缘的邪教徒们彻底失去了理智,仿佛化作了野兽一般,哪怕身死也要在苏牧三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眼看苏牧那边险象环生,少女不得不放弃追击逃走的主教,转身加入了战团。 尽管剩余的邪教徒依旧人多势众,但万幸的是主教最后的催化应该是消耗了不少光罩的能量,再加上随着主教的离去,其本身对邪教徒们的状态增幅消失,五分钟后,厂房内只剩下了刘骜及其跟班们的闷哼。 苏牧和赵清浑身浴血,只有少女身上纤尘不染,确定危机解除后,少女一声不吭从来路撤走,让想要表达感谢的苏牧和赵清扑了个空。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柳若曦的小脑袋从厂房大门口探出,环视一圈,发现敌人都已经被解决了之后,一脸关切地跑过来将瘫坐在地的苏牧扶起:“小牧子,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 苏牧的伤看着唬人,其实都是一些小伤口,除了疼之外倒是没什么大碍,毕竟那些邪教徒受限于其本身只是普通人,哪怕经过了前后几次增幅,攻击力也有限,之所以瘫坐,其实是有些脱力了。 反倒是后来赶到的赵清,尽管只是被主教击中了三四下,但主教本身是命星师,能力哪怕仅仅是辅助向,可身体素质摆在那里,着实是让她受了不轻的伤。 不过,赵清身上带着安全局的特效治疗药剂,就是苏牧住院时用过的那种,效果杠杠的,性命无虞。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周歌带队慢悠悠地赶到,不是安全局的人,而是警卫局。 主教是命星师,但这些邪教徒只是普通人,交给警卫局处理便好,主要是安全局没有关押这么多人的地方。 战斗到最后,其实真正死亡的邪教徒只有不到四分之一,大多数都是十字架的效果消失后,邪教徒们自己力竭晕了过去。 第25章 白素素 等警卫局的人将现场处理完毕,赵清也恢复了大半,已经不影响行动,走过来对着抽烟的周歌就开始吐槽:“周队,麻烦你以后能不能速度点?每次都是慢悠悠地过来,你就不怕我和苏牧暴毙了吗?” 周歌丝毫没有迟到了的自觉:“放心啦,我心里有数,再说了,你们这不是没事嘛,我晚到一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这不负责任的话,作为当事人的苏牧倒是没觉得不满和气愤。 周歌的能力是标记,效果是可以在目标身上留下记号,但只能在五米之内才能发动,发动之后就没了距离限制,理论上来说,目标哪怕在地球的另一端周歌也能感应到,但受限于他自身的星力,现在的感应范围只局限在青绿市内,不过已经够用。 被标记后,周歌除了能掌握目标的方位外,还能通过额外消耗星力的方式,将目标周围的环境具现出来,并分享给别人。 周歌之所以表现得不紧不慢,是因为已经通过能力得知这边的危机已经解除,并且没有重伤人员,不用着急。 赵清作为搭档,自然清楚周歌的能力,但这并不妨碍她生气,所以接下来周歌只能蜷缩起身子,揉着被痛踩的大脚趾哀嚎,连掉在地上的烟都顾不上了。 发泄过后,赵清重回正题,将突然出现的少女报告给了周歌。 听着两人口中的“七星”、“贪狼”等字眼,苏牧和柳若曦满头问号。 特别是苏牧,对那个突然出现帮忙的少女,他总有种熟悉感,似乎当初在地下实验室,也是对方最后把他救了下来。 只可惜当时他的意识十分模糊,没能看清楚对方的样貌,但从着装的色系上来看,应该是对方无疑。 苏牧不知道少女前后两次将自己救下,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但救命之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的。 这时柳若曦突然开口道:“那个,虽然我很喜欢听八卦啦,但这种事你们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讨论,真的好吗?要不是知道你们是安全局的人,我都要开始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了……” 周歌闻言哈哈一笑:“没事,这些又不是什么机密,而且‘七星’这个组织和圣星教会不一样,不是什么邪教,你们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反正以玄天集团的信息渠道,柳大小姐想了解也不是什么难事。” 柳若曦杏眼微睁:“你怎么知道的?” 对此苏牧倒是一点都不惊讶,自己参与到了安全局的工作里,安全局的人肯定会对他和他身边的人展开摸查,柳若曦的身份又从未刻意隐瞒,周歌会知道一点都不奇怪,反倒是不知道的话才让人惊讶。 说话间,一行人准备返回二队的地下基地。 周歌并不打算将柳若曦支走,按他的原话,要是玄天集团的大小姐都包藏祸心,那华国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趁早毁灭吧。 这话听得极其不着调,最后还是赵清站出来给出了更合理的解释:是吴仁想要见柳若曦一面。 在得知柳若曦的命星测试成绩是二十八颗星后,吴仁就动了心思想结交一番,之前没有合适的理由只能暂时搁置,但现在因为苏牧的缘故正好赶上了,自然不能错过。 苏牧猜测吴仁的目的应该是想趁着柳若曦没成长起来的时候跟她打好关系,看看能不能将其吸收进安全局。 虽然希望不大,但万一成了呢? 至不济也能和柳若曦套套近乎,未来的玄天集团接班人,稍微从其手里漏下来点东西也足够进一步改善队员们的待遇了。 这次周歌和赵清没有带路去苍蝇馆子,而是取道向南,来到了一家拳击馆。 馆主同样是安全局的人,一身腱子肉,体格健硕高大,要不是知道对方的底细,苏牧恐怕会把对方误认成黑帮的打手。 来到基地内,苏牧和赵清被带去医疗室处理伤口,柳若曦单独去和吴仁会面。 医师名叫白素素,黑丝白大褂,是个漂亮的御姐,唯一可惜的是性格清冷,面对同为女性而且还是同事的赵清都不苟言笑,更别说对苏牧了。 不过,也没发生什么冲突,白素素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人感觉不到亲近,但也不会反感。 白素素的能力是恢复,能够将任何东西,包括活物,恢复到某个时间点时的状态,目前最长是三天以内,但不能重复使用,必须得在现实世界度过“折返”的时间后,才能再次生效。 比如现在白素素将苏牧和赵清的身体状态恢复到一个小时之前,两人想要再次接受白素素的恢复能力,必须得等一个小时后。 也就是无法利用这种能力卡bug实现永生。 严格来说,这个能力有很多种用途,但奈何白素素是个死宅,十分抗拒出任务,不得已,吴仁只能把她安排到了医疗室。 前后不过两分钟的功夫,苏牧和赵清就重新变得活蹦乱跳,跟白素素表达了感谢,正准备离开,柳若曦走了进来。 一进门,柳若曦就眼前一亮,直接略过苏牧和赵清,一把将白素素的手抓住:“姐姐,我叫柳若曦,你叫什么?” 苏牧满头黑线,知道柳若曦这是又“犯病”了。 赵清也是如此,因为她自己也受到过同等待遇。 白素素再也维持不住高冷的形象,明明长着一张御姐脸,却满脸通红像是不谙世事的内向少女:“我叫……叫……白、白素素。” “呀!白素素,真好听!”柳若曦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窘迫,“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有男朋友了没?” “没、没有……” “太好了!额,不是,我意思是太可惜了,明明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竟然会没有男朋友,简直不可思议!” 赵清频频给苏牧使眼色,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苏牧自然心知肚明,之前柳若曦和赵清接触,发现赵清极有主见,打完招呼后就立刻放弃了继续深入的打算,而白素素一看就是重度社恐,而且性格软弱,“大灰狼”发现了“小白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他耸了耸肩,保持沉默。 太丢人了。 第26章 决定 “苏牧你没事吧?” 吴仁的办公室里,李秀玥饱含关切的声音响起。 李秀玥的身体素质相较于柳若曦差远了,之前两人受苏牧所托前来报信,由于时间紧迫,李秀玥就留了下来。 当然,是留在了苍蝇馆子那边,之所以现在出现在这里,也是得到了吴仁的首肯。 二十四颗命星的天才,获得些许特权并不为过。 再说了,跟柳若曦不一样,李秀玥被成功招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安抚好李秀玥,苏牧直接讲明了来意:“吴队长,我希望可以获得探索游乐园那边异空间的许可。”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针落可闻。 吴仁表现得最为平静:“这不合规矩,毕竟你现在还是高中学生,没有成为命星师。” 赵清也趁机劝说,让他暂时打消这种念头,等成为命星师后有的是机会进异空间探索。 周歌吹了声口哨,竖起大拇指:“小苏,纯爷们,哥支持你!” 话才刚说完,就被一旁的赵清一拳捶倒在地:“周队,麻烦你耍宝分一下场合!” 柳若曦微微皱眉,但并没有开口劝说,她知道苏牧不是个冲动毛躁的人,这么要求肯定想好了后果。 李秀玥满脸担忧,想劝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见他目光坚定,吴仁并没有把话说死:“说说你的理由。” 苏牧也不隐瞒:“之前我一直觉得只要老老实实备战高考就行了,但今天发生的事让我意识到,我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 “圣星教会的人都是一群疯子,这一点相信吴队长你比我更清楚,现在我被他们盯上了,而且那个教主已经知道我了我的身份,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其他师生来说,都是隐患,因此学校我是肯定不能再去,这一点李秀玥也是一样,她早晚也会暴露。” 听到这里,李秀玥秀目一张,显然是刚意识到这一点,不由一阵后怕。 吴仁却不为所动:“这个简单,你们两个以后可以到这里来锻炼,我们这里的设施要比学校的好得多,至于文化课,赵清闲暇时可以给你们辅导。” 爬起身来的周歌点头道:“没错,你们别看小赵挺暴力的,其实她可是学霸,辅导你们两个高中生一点问题都没有。” 然后他就再次被干趴下了。 赵清面色如常,好像暴揍周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一般:“放心交给我,保证你们比在学校学得要好。” 李秀玥明显有些意动,自从命星测试之后,总是有很多人围着她没话找话,让她很不适应,能换个安静的环境也不错。 苏牧却依旧坚持:“吴队长,你说的这些都很好,很适合李秀玥,但并不适合我。” “怎么,不想被当成温室里的花朵?” 苏牧摇头:“不是。李秀玥命星测试二十四颗星,只要给她时间,考上大学几乎是板上钉钉,到时候就不必再过于在乎主教那边带来的危险。 “但我不一样。 “我的命星测试只有一颗,想要考上命星系就必须得付出更大的代价,吴队长你确实可以给我提供庇护所,但总不能连修炼资源都替我出了吧?所以我只能自己想办法赚! “正好,游乐园那边的异空间是规则类,对实力的要求最低,对我来说最适合。” “你可以报考关于命星的其他专业,不一定非得成为命星师。” 苏牧坚定道:“我要报考命星系,即便今年落榜,我也会选择重修!” 吴仁自然知道他的家庭状况,闻言并未深究,只是又劝了一句:“坚持虽然是美好的品质,但很多时候坚持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话锋一转:“作为举报邪教成员的奖励,特许苏牧获得攻略游乐场异空间的资格,稍后跟赵清去录入信息即可。” 苏牧心中一喜,郑重向吴仁道了谢,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李秀玥突然开口:“吴、吴队长,我也要和苏牧一起!” 她低着头,小手揉搓着衣角,浑身散发着怯懦的气息,但语气却格外坚定。 “不行!” “胡闹!” “呦,夫唱妇随啊,可以的。哎呦!嘶!” 答应苏牧的要求本就是有些坏规矩,吴仁自然不可能再答应李秀玥。 赵清捶完了周歌,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李秀玥。 只有柳若曦偷偷朝李秀玥比了个大拇哥,以示鼓励,让后者闹了个大红脸。 李秀玥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也是个倔脾气,她虽然没有苏牧的思维敏捷、条理清晰,但就是认死理,认为自己能帮上苏牧的忙,并且以之前在惊悚乐园的战绩为论据,坚信自己是对的。 当然,她心里其实有点心虚,毕竟在她看来上次在惊悚乐园自己是被带飞的那一方,但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觉得自己必须得报答苏牧的恩情。 一千万只是赢下“三国杀”游戏的报酬,另外还有在入口处苏牧帮她解围的事,异空间那么危险,她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当肉盾还是能胜任的。 苏牧其实也有些意动,但毕竟性命攸关,最后他还是打消了拉李秀玥下水的想法。 \"李秀玥,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吴仁再次确认,语气严肃。 李秀玥点了点头,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异常坚定:\"是的,吴队长,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苏牧他...他曾经帮助过我,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一个人面对危险!\" 吴仁有些心累地按了按眉心,做着最后的挣扎:“你最好先跟你家里人商量一下,等你们商量好了再说吧。” 本来他想的是能拖就拖,却不料这回李秀玥回答得格外坚定:“不用商量,奶奶和妈妈都会支持我的决定的!” 李秀玥的父亲早逝,这一点不是什么秘密,之前苏牧和柳若曦帮她物色新住处的时候就知道了,而且她的性格很大部分受到了母亲和奶奶的影响,说会支持她的决定并不是妄言。 吴仁只觉得头疼至极,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27章 重回惊悚乐园 柳若曦并没有添乱,一方面以她的身份,打死吴仁他也不敢随便答应什么,另一方面,跟苏牧和李秀玥不同,她出入都有命星师保镖暗中跟随,本就不惧主教,自然还是照常上学放学。 再者说,苏牧和李秀玥本来也需要在学校留下“耳目”,哪怕不再去上学,也不能脱节。 既然决定要进异空间赚钱,苏牧索性就不再省吃俭用,两万一颗的血气丹、两千一颗的锻骨丹,还有二十万一颗的暴血丹,全都安排上。 要不是暴血丹限购,他甚至都恨不得把卡里的钱全都换成暴血丹。 李秀玥还想有样学样,被及时发现的赵清劝阻了下来。 事实证明,人类形成的命星资质理论并非无的放矢,天才和废材的确是有差距。 苏牧玩命一般的服用暴血丹,而李秀玥只是按部就班地服用血气丹和锻骨丹,一个月后,两人的进境竟然相差不大。 二队的基地里有专业的测试装置,测试的结果,苏牧的拳力为102公斤,李秀玥86公斤,敏捷上,苏牧可以在四台无规则特制发球机的射击下保持不被击中,而李秀玥这方面的成绩要稍胜一筹,最好成绩为五台。 除了死板的日常训练之外,赵清还会时不时地给他们进行对抗演练,每次苏牧都被揍得鼻青脸肿,李秀玥那边则是点到即止。 苏牧不仅不恼,反而乐在其中,因为他意外发现赵清的电系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刺激身体,加速对血气丹能量的消化和吸收,然后但凡逮到机会就会要求赵清揍他一顿,跟受虐狂一样。 他也因此跟医疗室的白素素熟稔了许多,从一开始那样连话都说不上一句,现在已经能时常得到白小姐的白眼了,进步巨大。 只是上药,没用白素素的能力,不然的话所谓的锻炼就成了笑话。 柳若曦这段时间也没闲着,除了每天过来和白素素联络感情之外,还给苏牧和李秀玥带回来了不少消息。 刘骜伤好后回到学校,整个人变得沉稳了许多,警卫局在学校周围做好了布控,竟然真的抓到了几个心存不轨的邪教徒,但可惜的是主教似乎也只是略做试探,后续没能再抓住圣星教会露出的马脚。 另外就是,对于苏牧和李秀玥的突然休学,学生中的猜测五花八门,其中最热门的说法,就是他们两个私奔了。 苏牧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这肯定是柳若曦传出去的,虽然很好的起到了烟雾弹的作用,但这种恶趣味真的让他觉得无语。 很快就到了两人进入异空间探险的日子。 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是因为吴仁在和一队的人协商,期间难免将苏牧的能力泄露了出去。 毕竟吴仁突然提出帮忙照顾两个想要进入异空间的普通人的要求,李秀玥还好说,就当提前给国家培养天才了,但苏牧一个一颗命星的废材,不把其特殊之处讲明白,难免会让人觉得吴仁在以权谋私。 然后在苏牧的帮助下,安全局又捣毁了人体实验组织的两个地下实验室,这才勉强通过了决议。 柳若曦在学校不能过来送行,依旧由熟人周歌和赵清护送两人前往游乐园。 游乐园附近已经完成了坚壁清野,原本热闹非凡的市区变得跟鬼域一样毫无生机。 一队派来的是一个跟吴仁的气质很像的青年,但也不尽相同。 吴仁给人一种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感,眼前这人则是一副睡不够的慵懒感。 但千万别因为对方表现得人畜无害就轻视于他,二队成员的能力大多数都是辅助向,辅助向的能力相对于攻击型能力更难升级,因此二队成员除了吴仁外,基本上都是三四阶的命星师。 赵清是例外,她现在还处于实习期,在二队是为了适应安全局的工作,顺便再提高一下境界,等她成为五阶命星师后,就会被调到一队。 二队的工作不是不需要战斗型命星师,只不过其工作模式是有需要的时候直接从一队借调,同样的,一队有时候也会从二队调人,两支队伍并不是老死不相往来。 下面其实还有个三队,不过三队里都是一些预备队员,并不在正式编制里。 另外提一嘴,一队没有固定的办公场所,平时没任务的时候都是分散在二队基地的各个掩护点里休息待命。 苍蝇馆子的老板、拳击馆的馆长,都是一队的队员。 说回正题,青年名叫祁闯,五阶命星师,能力是固守,辅助向,可以给指定目标套上一个承担伤害的护盾,能够抵挡住五阶命星师以下的任何攻击,缺点是被套盾的目标无法移动。 双方介绍完毕,经过层层验证,三人走进空间通道。 “欢迎来到惊悚乐园。” 昏暗的天空,迎风舞动的横幅,破旧的大门,看着这熟悉的场景,苏牧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莫名的怀念感来。 卡片一样的套票重新变成了人皮一样的材质,上面六颗星星熠熠生辉,那是之前他们获得的乐园币。 入园规则早已被摸透,祁闯从怀里掏出150元钱递给黑衣人,成功获得入园资格。 就像此前苏牧推测的那样,保安亭已经被暴力破开,四周有战斗的痕迹,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等祁闯从小丑那里拿到自己的套票,三人的任务面板各自出现了不一样的文字。 祁闯的和苏牧他们之前的一样,要求至少完成一项游乐项目,然后可以离开,而苏牧和李秀玥的则是要求他们再完成一项游乐项目,可以获得下一区域的进入资格。 这次没有人争抢,三人选择了看上去对参与者要求最低的捉迷藏。 官方虽然会公开征集所谓的攻略,但人都是有私心的,而官方也不可能为这种短期消息花费多大的代价,因此效果并不理想。 对三人来说,依旧是开荒之旅。 本来苏牧是想让李秀玥这个福星来选择的,但奈何其本人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他的目的,一个劲地说让他决定就好。 碍于不怎么熟悉的祁闯在旁边,苏牧也不好明说,最后就按照“经验”选择了捉迷藏。 祁闯则表示无所谓。 一阵空间扭曲过后,三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里。 第28章 捉迷藏(一) “玛德,等了半天,总算是把人给等来了!” 苏牧还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左侧就响起了一个粗犷的声音。 随后,右手边长相清秀略显阴柔的年轻人笑着开口:“三位,我表哥就是个急脾气,说话不过大脑,别放在心上。 “这个游戏需要凑够十人以上才能开启,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天了,算上你们,总算是凑够了人。” 除了搭话的自称表兄弟的两人外,周围还有另外五人,着装各异,有人端坐不动,有人靠在墙边冷眼旁观。 这时,表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喂,你倒是说句话啊!不会是个哑巴吧?” 旁边的表弟赶紧拉了拉表哥的衣角,示意他别乱说话。 苏牧微微皱眉,但还是冷静地问道:“这个游戏怎么玩?” 表弟连忙回答:“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应该是得参与人数够了才会说明。我们七个都已经刷过票了,检票口在那边。” 顺着表弟所指的方向,苏牧在前方的墙面上看到了一个窗口。 这个房间,或者说空间里的一切东西都大得离谱,尽管布置得十分温馨,看上去像是婴儿房或是游戏房,但却是巨人所属,哪怕一块积木都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 唯一比例正常的,恐怕就只有那个检票口了。 检票口内部一片漆黑,仿佛能将一切光线都吸收,等苏牧靠近后,一只毫无血色的干枯手掌伸了出来,最多只能看到手腕上方大约五厘米处,再往上则是笼罩在黑暗之中,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只手是从另一个空间中伸出来的一样。 苏牧将自己的套票放在手掌中,那只手掌嗖的一下缩了回去,检票口的黑暗之中传来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等了大约一分钟左右,手掌再次伸出,套票上的星星少了一颗。 祁闯有样学样,将自己的套票放上去,与苏牧不一样的是,这次检票口里没有传出怪声,而且只过了三四秒就完成了检票。 有了两人打样,李秀玥镇定了不少。 和苏牧一样,给她检票时检票口里再次出现了咀嚼的声音,听得她白皙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等李秀玥拿回自己的套票,和“三国杀”游戏时一样,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主持人”开始介绍游戏规则。 “欢迎各位参加‘捉迷藏’游戏,玩家按照检票顺序从一到十排序,本游戏为个人战,玩家需要在鬼的捕捉下努力存活至最后,按照积分排名,名列前茅者将获得丰厚的奖励! “现在,游戏即将开始,请各位玩家进入等候区待命。 “天黑鬼出没,月下影成双,天明恶鬼藏,不语心慌慌。”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检票口挡路的栏杆啪嗒一声收起,众人按照自己的序号排队进入。 所谓的等候区,其实是巨大房间里的一栋玩具小屋,做工十分精美,对苏牧他们来说,除了材质不对之外,跟正常的房屋几乎没什么区别。 客厅内,“男主人”坐在沙发上看报,“女主人”系着围裙在厨房那边清洗水果。 两个人偶的脸上都被涂抹上了夸张的妆容,显得莫名惊悚。 不过,现在进入异空间探索的都是命星师,虽说只是一二阶的低阶命星师,但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被吓住,唯二的两个普通人苏牧和李秀玥,也是“老手”,自然不会出现鸡飞狗跳的现象。 其他人都在闭目养神,想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挑战,但苏牧却没闲着,在客厅里左翻右翻。 四号玩家,也就是那个表弟在旁好心提醒道:“兄弟,按照我以前探索异空间的经验,这时候最好还是养精蓄锐,游戏开始后,我们这些参与者虽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感到饥渴,但精神上的困倦却无法避免,而一旦精神上有所松懈,那可就离死不远了。” 五号表哥不屑地撇了撇嘴:“管他们作甚,自己想作死谁也阻止不了,咱们管好自己就行,又不是团队战,说不定人家不仅不领情,还觉得你多管闲事呢!” 祁闯也点头道:“刚才的规则里没说游戏时长,一般这种情况就代表着只要游戏没有达成既定的目标,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趁着还没正式开始,养精蓄锐是正确的做法。” 苏牧可以不搭理那两个表兄弟,但祁闯作为吴仁好不容易给他们俩请来的“保镖”,说的话却不能无视:“没事,之前已经休息好了,我心里有数。” 闻言,祁闯也不再说什么,他是保镖而不是保姆,给出中肯的建议已经是仁至义尽,更何况苏牧和李秀玥又不是命星师,对精神状态的依赖没有那么大,倒也不必过于纠结。 苏牧将客厅转了一圈,发现所有家具的抽屉里都是空无一物,“女主人”身旁案板上的厨具也都是摆设品,似乎这里并不像入口那里一样,有隐藏的类似剁骨刀的诡物。 最后,他将视线挪到了“男主人”手里的报纸上。 这是除了“男女主人”外,仅剩的一件做工精细的物件。 和整栋房屋一样,报纸同样是类似塑料的材质,而且仿佛焊在了“男主人”的手上似的,根本拿不下来。 不得已,苏牧只好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和“男主人”并排阅读。 这报纸很神奇,离得远的时候,依稀可以看到上面印满了字体和图片,跟普通的报纸一样,但想看清楚上面都写了什么,却又根本分辨不出上面的字体,图片也是一样。 但等苏牧将脑袋维持到和“男主人”并排的位置的时候,报纸上的内容终于显现出了真容。 另外几名玩家也注意到了苏牧怪异的举动,但在他们的视角里,苏牧只是在做无用功,有几人直接嗤笑出声。 但在苏牧自己的视角里,则完全是另一幅画面。 首先是“男主人”突然活了过来,就像真人一样,因为脑袋旁边突然伸出来个人头而将脸转向了苏牧这边。 不一样的是,苏牧可以感受到从“男主人”嘴里呼出的幽冷的寒气,半张脸完全失去了知觉。 第29章 捉迷藏(二) 苏牧僵硬地维持着探头的动作,“男主人”的脸近在咫尺,夸张的妆容显得越发诡异邪恶,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他脸上的肉咬掉。 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前方的报纸上。 万幸的是,“男主人”转过头来后并没有后续的动作,让苏牧略微宽心。 报纸上的内容经过短暂的蠕动后定格,最显眼的是一张远视角的照片,照片的主体是一栋二层小楼,看着十分眼熟。 上方配着硕大的标题:“鬼屋还是诡计?一家三口离奇失踪!” 下面是具体内容: “在热闹非凡的惊悚乐园附近,一个宁静的社区近日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事件。一家三口——父亲李某某(化名),母亲王某(化名),以及他们年幼的儿子小强(化名)——在不久前搬到这里,与周围的邻居建立了友好的关系。然而,就在上个周末,这家人突然神秘失踪,留下了一连串的未解之谜。 “据了解,这家人所居住的房屋历史悠久,但令人不安的是,它似乎被诅咒了。据邻居们回忆,这栋房子已经换了好几任主人,每一任主人都在短时间内神秘消失,连同他们所有的家具也一并消失不见。这样的事件在社区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有人猜测这些家庭可能因为某些急事匆匆连夜搬离,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这栋房子闹鬼,消失的人可能被不可见的力量带走。 “最新的失踪事件更是进一步增加了这栋房子的神秘色彩。 “然而,据知情人士透露,李某某(化名)一家背负着巨额外债,他们的生活压力巨大。这不禁让人怀疑,这家人是否利用了社区中关于房子的传闻,制造了一起‘金蝉脱壳’的事件,以此来摆脱债务的困扰。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但目前尚未发现任何线索。社区的居民们也在互相提醒,保持警惕,同时也在为这家人的安全祈祷。这起事件不仅考验着警方的侦查能力,也触动了社区居民对于超自然现象的恐惧和好奇。 “随着调查的深入,真相究竟如何,我们将持续关注并报道。希望这家人能够平安无事,也希望这起事件能够早日水落石出。 “结语: “在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里,有些谜团可能永远无法解开。但无论真相如何,我们都应该保持理性,不被无端的恐惧所左右。同时,我们也希望这起事件能够给所有人一个警示:在面对困境时,我们应该寻求正当的解决途径,而不是逃避现实。” 读完报道,苏牧迅速起身,面前的“男主人”依旧是之前读报的姿势,脸上的麻木感也消失不见,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一般。 身后跟着的李秀玥满脸关切:“苏牧,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好差。” 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苏牧摇了摇头叮嘱道:“待会进入游戏后,如果你看到了我或者祁闯的身影,不要不管不顾地靠过来,先确认我们的身份。 “我的话,检查我的套票,再问我几个问题,具体问什么你自己斟酌,要是先碰到了祁闯,让他展示自己的能力。 “如果没看到我们,那就好好躲起来,别乱跑,记住了吗?” 李秀玥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出于对苏牧的信任,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是苏牧对她最满意的一点,听话,而且不会浪费时间问东问西,能够避免不少麻烦。 就比如现在,苏牧并不打算将报纸的事公开,李秀玥的乖巧给他提供了便利。 隐瞒,自然是因为这是个人战,掌握别人不知道的信息是优势。 不告诉李秀玥,是因为他暂时还没从中推理出有用的信息,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貌似不是那种喜欢思考的人,想找她集思广益不太现实。 瞒着祁闯,一方面是因为他待的位置跟其他玩家太近,这时候把他叫到一边商量,过于显眼,容易让别人联想到报纸有问题,另一方面祁闯本身是五阶命星师,自保绰绰有余,就算缺少信息也问题不大。 苏牧本想再去二楼看看,但楼梯口那边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墙,阻挡了去路。 屋外,光线逐渐变暗,呈现出黄昏一般的景象,“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游戏开始,请各位玩家有序入场,寻找合适的躲藏地点。” 从一号玩家开始,众人自觉地排好队,“等候区”似乎与游戏场景处于不同的时空,明明大家离得都不远,但一旦走出大门,前方的身影就会立刻消失。 轮到苏牧时,只感到一阵恍惚过后,便身处于一堆拼图之中。 虽说早就有预感进入游戏场景后会被随机分配出生点,但苏牧还是难免有些失望,毕竟吴仁好不容易给他们请来一位五阶的保镖,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心中暗暗替李秀玥捏了把汗,苏牧迅速行动起来。 他的出生地点有些不太好,周围一片空旷,虽然那些堆放在一起的拼图中间有不少空隙,看上去挺适合躲藏的,但他总觉得不太保险。 那里形成的空间跟豆腐渣工程似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坍塌。 是,那些拼图每一块都堪比一面墙,但谁知道“鬼”的体型是多大? 他可不认为这么大的游戏场景,安排的捉人的鬼体型会很小。 随着苏牧奋力奔跑,光线也越来越暗,终于,金色黄昏逐渐退场,仿佛苍穹一般的天花板上,灯光亮起。 等他躲进泡沫地垫侧边的缝隙里,轰隆声中,房间的大门被推开。 苏牧扒着边沿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就看到两个巨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巨人是一男一女,其中男人的怀里抱着一个正在胡乱蹬腿的巨婴,两人来到婴儿床旁,将巨婴慢慢放到床上。 男人用手拨动婴儿床上方的风铃,女人在旁哼唱着摇篮曲,慢慢地,婴儿的动作变得迟缓,直到闭上双眼缓缓睡去。 两个巨人蹑手蹑脚地离开,轰隆声中,房门关闭,灯光熄灭。 苏牧努力安抚着自己那狂躁跳动的心脏,不是因为巨物恐惧症,而是那出现又消失的两个巨人,其长相跟“等候室”里的“男女主人”一模一样! 第30章 捉迷藏(三) “月亮升起,星星闪烁, “我们的影子在黑暗中跳舞, “不要害怕,不要哭泣, “我们的歌声将带你飞翔。 “但当钟声响起, “火光摇曳,影子拉长, “孩子们的笑声变得低沉, “他们的游戏变得疯狂。 “来吧,来吧, “加入我们的游戏,直到天亮!” 伴着不知从何处响起的童谣,婴儿床上的巨大身影爬起,护栏变成滑梯,吊灯化为血月,月光被火焰取代,钟声仿佛从天际传来。 巨婴的模样也发生了改变,娇嫩的皮肤被鳞甲覆盖,双眼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 苏牧十分庆幸自己的谨慎,变异巨婴从婴儿床上滑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粗暴地将堆在一起的拼图扫开。 不过,没能从拼图中发现目标,这显然让变异巨婴颇为不爽,仰天发出一声非人的吼叫后,便开始了扫荡。 别看它只是爬行,速度却是飞快,巨大的房间对它来说并非掣肘。 很快,远处就传来了惨叫,一个藏在玩具车下的玩家被变异巨婴死死抓在手心,暴露在外的四肢呈不自然的状态扭曲。 巨婴仿佛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将那名玩家摆弄成各种姿势,一会放在手心揉搓,一会又啪的一声将其摔在地上。 命星师强悍的生命力让那人没有立即死亡,但往日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此时却化作了诅咒。 等那名玩家承受不住终于咽了气,变异巨婴也对这个“玩具”失去了兴趣,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玩具”的旅程。 苏牧并不打算在此地久留,泡沫地垫看起来像是绝佳的躲避场所,但一向谨慎的他可不觉得让人谈之色变的异空间,里面的挑战会这么简单就能通过。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李秀玥和祁闯。 前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给他提供助力,就像上一次的“三国杀”游戏一样,而后者能够提供安全保障。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苏牧忍不住开始怀疑,吴仁给他们俩找保镖,之所以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是李秀玥的“运气”所致。 若是以他一个月之前的身体素质,想要在如此巨大的游戏场景里保持体力和保证安全的同时寻找队友,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可现在却是轻轻松松。 尽管理智告诉他这种想法实在太扯了些,但就是忍不住这么想。 趁着变异巨婴朝摆放玩偶的角落爬过去的功夫,苏牧从缝隙中爬出,拼尽全力向玩具房子的方向跑去。 那里应该就是之前的“等候区”。 苏牧会往那边跑不是想躲进去,想想就知道游戏不可能存在这么简单而又离谱的bug,他是觉得以李秀玥的幸运,出生地应该会在变异巨婴最后才会去搜查的区域,而摆放玩偶的角落跟“等候区”正好是对角。 他的目光在四周快速扫过,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或者李秀玥和祁闯的踪迹,同时也没忘了思考从报纸上得到的信息有什么用。 从字面上来看,那就是一篇揭露有人想利用怪谈躲避债务的普通报道,但既然隐藏得那么深,就必然不能用普通眼光看待。 暂时苏牧能想到的就是,那两个巨人正是报道上说的李某某和王某,变异巨婴就是他们的儿子小强,但这似乎对通关游戏没有任何帮助。 快速移动中,一抹白皙从视线中掠过,苏牧迅速调整方向,果然在一个巨大的玩具茶杯后面,看到了紧张兮兮的李秀玥。 “你,站住,别过来!” 苏牧十分欣慰,看样子自己的话李秀玥都听进去了,并且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果不其然,就听她说道:“你先把你的票给我看一下!” 苏牧依言将自己的套票丢了过去,李秀玥戒备地将票捡起,视线一直死死盯在他身上。 套票检查无误,李秀玥的戒心稍微散去了一些:“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苏牧如实回答,李秀玥又问道:“那……那个……你喜不喜欢我?” 苏牧满头黑线:“以后别听若曦胡说八道,她是跟你闹着玩呢!” 李秀玥嘟了嘟嘴,倒是可以确定来的是苏牧的本尊,从阴影中跑出。 双方交换信息,都并没有发现祁闯的踪迹,正打算带着她继续寻找,童谣再次响起。 “月亮高挂,夜已深沉, “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在月光下,我们的影子长, “它们跳跃,它们旋转,它们歌唱, “来吧,来吧,加入我们的舞, “在月亮高挂时,我们不会停歇。 “但当风起,云遮月面, “孩子们的笑声变得凄厉, “不要寻找,不要呼唤, “在月亮高挂时,我们将来到你的身边!” 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歌谣,窗外的月光被云朵遮挡,远处的变异巨婴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哭,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仿佛快速融化的雪人。 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没过多久,苏牧脸上的表情猛然一变。 许久不见的祁闯出现在视线当中,却并不是为了寻找他们而来。 在祁闯身后,一股浪潮奔涌,那是一个个缩小了无数倍的小型巨婴组成的浪花,它们像被某种力量驱使,疯狂地追逐着祁闯。 这些小型巨婴虽然体型缩小,但数量众多,每一个都带着不祥的红光,眼睛中闪烁着对猎物的渴望。 “往上爬!” 苏牧立刻做出了判断。 李秀玥二话不说照做,得益于这一个月来的积累,她的速度并不比苏牧慢多少。 爬上储物架,祁闯也赶到了附近。 两人合力将祁闯拉上来,苏牧制止了想要发动能力的祁闯,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报纸上的文章。 既然巨人是失踪的夫妻,巨婴是他们的儿子,巨婴的异化是在巨人离开后才发生,那么是不是只要巨人出现,巨婴就会恢复正常? 就像现实中父母一出现,孩子很快就会安静下来一样? 苏牧觉得值得一试,反正有祁闯的能力兜底。 第31章 捉迷藏(四)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缩小版的巨婴们并非沿着苏牧他们向上爬的路线,而是像昆虫一样不讲道理地往上涌来。 三人只来得及将最近的一个玻璃罐从架子上推下去,随后就被“虫海”淹没。 祁闯的能力和之前主教利用十字架施展出来的光罩有些类似,不同的就是一个是黑色一个是淡金色,还有祁闯这个不允许他们随意移动,也没有额外的附加效果。 优势是十分坚固。 主教施展的黑色光罩连苏牧都能微微撼动,但祁闯的金色光罩哪怕被缩小版巨婴爬满,也岿然不动,一丁点涟漪都没引起。 但是,被密密麻麻的诡异婴孩包围,光是视觉效果就让人头皮发麻,一旁的李秀玥俏脸煞白,小手紧紧抓着苏牧的胳膊,一片冰凉。 祁闯的光罩把他们三个圈在了一起,据他本人所说,这样能够节省消耗。 另外,苏牧也从祁闯口中得知了一点异空间中出现的诡异的特征。 一般来说,在规则类异空间的游戏中,无论是他们这些参与者,还是负责考核的诡异,都无法直接出手,必须得满足一定条件。 比如巨婴是“捉迷藏”中的鬼,就只能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捕捉他们这些玩家,而不能施展诡异普遍都会的无视障碍物的虚化能力,以及察觉生人气息的能力。 可以理解为规则外的能力都被封印了。 玩家,特指命星师,虽然能力不会被封印,能够自如使用,但却不能直接将“鬼”杀死,“鬼”受到规则的保护,相当于开了无敌。 当然,仅限在游戏过程中。 不同的游戏规则各有不同,有的是纯无敌,有的则需要满足一定条件才能破防。 祁闯身为五阶命星师会被巨婴追得逃窜,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因为根本无法对巨婴造成伤害,再加上他还得保护苏牧和李秀玥,自然是要先找人而不是先自保。 一分钟后,熟悉的轰隆声传来。 空间仿佛受到了干扰,突兀的闪烁过后,苏牧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的“等候区”。 其他人也是如此。 但除了苏牧三人之外,剩余的玩家都颇为狼狈。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还算宽敞的客厅内,几具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尸体静静躺在木地板上。 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苏牧还是心中一跳,李秀玥则直接惊呼出声。 相比之下,命星师们则淡定得多,但也是神情凝重。 显然,大家都没想到,只不过是最外围的一个游戏,难度竟会如此之大,才开始没多久就出现了减员。 众人已经没了交谈的心思,也没那个闲心探讨这得来不易的“中场休息”是因何而来,各自抓紧时间恢复状态,包括祁闯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祁闯和李秀玥一样,都不是那种藏不住话的人,这让苏牧十分满意。 趁着其他玩家恢复状态,苏牧打量着四周。 他发现“男女主人”都不见了。 报纸被合起放在茶几上,苏牧尝试着再次阅读,发现没有“男主人”的陪伴,这报纸就只是一件装饰物。 反倒是李秀玥那边有所发现。 这妮子倒也聪明,知道苏牧不想让别人发现,只是满脸激动地朝他招手。 苏牧大大方方地走向之前“女主人”待的厨房,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大家都两眼一抹黑,而且状态都不错,自然是以寻找信息为第一要务,所以苏牧要防一手。 但现在经历了变异巨婴的肆虐,其他玩家的状态都处于低谷,在不知道“中场休息”会持续多长时间的情况下,首先要做的则是抓紧恢复。 苏牧相信,哪怕他偷偷摸摸的,只要他一动,发现他动作的人不会在少数,但他们也不会凑过来,所以根本没有必要。 说不定有不少人已经猜出来这“中场休息”是他弄出来的,毕竟游戏开始前他的举止最为怪异,这些人恐怕还打着占便宜的心思。 你在那边劳心劳力地找线索,而我只需要以逸待劳,再就是要苟住,这不香吗? 苏牧可不管其他人在想什么,几步来到厨房,李秀玥指着桌面上的奶瓶低声道:“苏牧,这个之前没有!” 苏牧一把将奶瓶拿起,触感温润,与其他东西的塑料质感截然不同。 “跟我来!” 李秀玥依旧问也不问,跟着他来到楼梯口。 苏牧尝试着向前伸出手,片刻之后眼底闪过一丝异色,转身一把抓住李秀玥的皓腕。 李秀玥还没来得及羞涩,就发现上一次还被阻隔的楼梯已然畅通无阻。 两人迅速来到二楼。 最里面的房间,“木”门虚掩。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苏牧一直保持着牵手的动作,两人小心翼翼地来到虚掩的房门前,试探着向里望去。 这是一间布置温馨的婴儿房,泡沫地垫、婴儿床、风铃、各种各样的玩具,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眼熟。 唯一的区别,就是看到的视角不一样,一次是仰视,一次是平视。 这里赫然就是他们的游戏空间,等比例缩小版。 婴儿床上,巨婴,不对,现在应该叫小强,小强哇哇大哭(静止状态),床边“男女主人”使出浑身解数安抚着孩子。 苏牧尽可能地记忆着房间的整体布局,却没看到身后的李秀玥俏脸通红,浑身的不自在。 感受到李秀玥试图挣脱,担心发生意外的苏牧稍稍用力,将她往自己这边一拉,却不料对方本就浑身酥软,这一拉直接把李秀玥拉得失去了平衡,往他身上倒了过来。 苏牧本就身体前倾着往婴儿房里窥探,再加上猝不及防,根本没反应过来,房门被撞开,两人直接跌倒进去。 苏牧倒是没埋怨李秀玥,还以为对方是在后面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迅速起身,将她护在怀里,警惕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婴儿床的方向,发现没有异常后又迅速往屋外看去。 几秒钟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第32章 捉迷藏(五) 李秀玥蹲在墙角抠地板的时候,苏牧确定了“男女主人”和“孩子”不会突然活过来发动攻击,然后便开始在房间内检查。 撒了一地的拼图碎片、被随处丢弃的玩偶、底盘朝上的玩具汽车…… 而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置物架旁边地板上碎裂的玻璃罐。 苏牧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那所谓的游戏场景就是此时他所身处的婴儿房,一件可能是巧合,但当大部分物件的状态都和游戏中的变化一模一样的时候,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婴儿床保持着完好,这也让他无法完全确定自己的判断就是对的。 “苏……苏牧,”李秀玥的声音响起,依旧满含羞赧,“你快过来看看!” 苏牧神色如常,几步来到她身边,就看到原本完整的泡沫地垫被掀起了一块,下面的木地板明显有些松动。 让李秀玥退远一点,他小心翼翼地将地板掀开,没有机关被触发,也没有诡异出现,映入眼帘的,是一本黑色封皮的书。 “男女主人”和“孩子”保持着原本的动作一动不动,苏牧缓缓将没有书名的书翻开。 扉页中,夹着一份有些着岁月痕迹的羊皮。 将羊皮展开,苏牧发现这是一份房契,内容乏善可陈,唯一比较特别的,就是契约人那一栏,有着相当长的一串人名,而最下方的署名,是李子健和王芳。 苏牧迅速想到了报道中所提及的李某某和王某。 『是巧合还是线索?』 带着这样的疑问,苏牧将书往后翻去。 这是一本童话书,但插图的配色却偏黑暗系,让人隐隐觉得不舒服。 “在一个遥远的村庄里,有一座古老的房子。房子的外表看起来破旧不堪,但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曾是一家三口的温馨家园,父亲是村里的铁匠,母亲是温柔的织女,他们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名叫小杰,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叫花花。” 插图中,破旧的房屋和铁匠铺紧挨着,看上去有些像恶魔的头颅,一家四口笑得很开心,但眼睛却是诡异的红色。 “第一幕:悲剧降临。 “某日,天空阴沉,乌云密布。父亲在铁匠铺里忙碌着,母亲在屋内织布,小杰和花花则在院子里玩耍。突然,一群全副武装的骑士闯入了村子,他们手持利刃,直奔铁匠铺。原来,母亲曾无意中得罪了一位权贵,而这位权贵派出了部下来复仇。 “父亲很快就被杀死,母亲伤心欲绝,抱着丈夫的尸体痛哭,其身后出现了一个有些暗淡的虚影,虚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士兵们东倒西歪,最后还是领头的骑士拔出了腰间的宝剑,将母亲刺死。 “贵族的部下将两个年幼的孩子和其双亲的尸体锁在了屋子内,并在房子的周围布下了法阵,小杰和花花哭喊着,但无人应答。” 插图中,泪水从小杰的眼角滑下,经过他的嘴角,最终滴落在母亲的尸体旁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目光中血色更盛。 “第二幕:诅咒之夜。 “数日后,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房子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映照着小杰和花花惊恐的双眼,他们无助地哭泣着,其双亲的尸体不见了踪影,但火焰似乎并没有蔓延到他们所在的房间。” 插图中,被火焰包围的小杰和花花虽然在哭泣,但却更像是在狞笑。 “第三幕:厄运。 “大火过后,整个村庄被烧尽,一栋崭新的房子出现在小杰家的位置上。 “不知过了多少年,房子被拍卖,新的主人是一位年轻的商人。他被房子的外表所吸引,决定搬进去。然而,搬进去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听到了房子里传来的怪异响声。是风声?是老鼠?还是其他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响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有时是低沉的哭泣声,有时是尖锐的笑声。商人开始感到不安,但他并没有离开。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房子里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镜子里反射的不是他的身影,而是一对夫妇和一对兄妹。他们的眼神空洞,面带微笑,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插图中,身穿丝绸睡袍的男人呆呆地站在镜子前,镜面反射出的光仿佛要把他吞噬。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在最后的白页上,有一幅手绘的简笔画。 笔迹潦草,显然是在仓促间完成。 简笔画的主体是一个婴儿,但在婴儿的身后,有两个模糊不清的虚影。 李秀玥有些害怕,轻轻拉扯着苏牧的衣角:“苏牧,咱们赶紧离开吧,我总觉得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苏牧并没有这种感觉,但还是将书收好,和她一起离开了婴儿房。 二楼的其他房间都上了锁,两人并没有尝试暴力破开,返回一楼客厅的时候,祁闯正在楼梯口等着他们。 他之前的消耗并不大,此时已经休整完毕。 “太好了,你们平安无事!”祁闯率先开口,“刚才我试着上楼去找你们,但不知道为什么根本前进不了。” 李秀玥简单地将奶瓶的事说了一遍,却意外地发现奶瓶中的奶水已经消失不见。 另一边的苏牧同样发现了异常,被他塞进怀里的那本无名童话书,在他们踏出楼梯的那一刻,也消失了。 再次尝试拿着奶瓶上楼梯,结果那看不见的空气墙重新出现挡住了去路。 三人正一头雾水的时候,“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中场休息结束,请各位玩家重新入场,游戏即将开始!” 与上一次不同,重新入场后,苏牧三人出现的地点正是之前的储物架。 不同的是,潮水一般的缩小版巨婴没有再出现,正常版的巨婴在婴儿床中睡得正香。 苏牧首先往之前发现童话书的角落望去,不出所料的,那里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但内里的书本却不翼而飞。 仗着登高望远的优势,他迅速在整个场地扫视了一圈,随后便跟着李秀玥和祁闯往下爬。 储物架这里看似安全,但一旦被发现就没了退路,不是个适合藏匿的地方。 第33章 捉迷藏(六) “黎明到来,夜已远去, “我们的游戏也到了尽头, “不用哭泣,不要悲伤, “在黎明到来时,我们已不在。 “不要寻找,不要等待, “我们的故事,随风飘散。” 变异巨婴那个将自己分裂开的技能似乎是有很长的冷却时间,下半场中,它并没有再次用出。 在祁闯能力的保护下,窗外,阳光照射进来,房间一点点恢复了原样。变异巨婴在苏牧三人面前发出不甘的尖叫声,但最后还是难免化作泡沫逐渐消失的命运,众人重新返回到了“等候区”。 死去的玩家再添数名,谁也没想到,只经历了一个晚上,幸存者只剩下了一半。 没错,游戏并没有结束。 表兄弟中的表哥早已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气息萎靡,无精打采。 表弟的脸色同样难看,但还是强打精神,和苏牧三人共勉了几句,并且有意想要在第二个夜晚抱大腿。 表弟建议大家在玩偶那里集合,众人一起行动。 祁闯不置可否,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恢复状态,苏牧则继续拉着李秀玥在客厅里搜寻线索。 表弟并没有死缠烂打,但表情更加难看。 客厅里,“男女主人”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报纸平放在一旁。 苏牧尝试着阅读,但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看着保持着进食姿势的“男主人”,苏牧心下一狠,粗暴地将其前倾的身体摆正、汤匙夺走,然后,把报纸摊开,塞进了“男主人”的手里。 跟第一次一样,苏牧从其身后探出头,和“男主人”一起阅读。 熟悉,不,更加冰寒的气息传来,苏牧似乎可以感受到侧边视线中那饱含的怒火,他强忍着侧头查看的冲动,将注意力全部放到报纸上。 日期更新,新的报道出现。 “神秘失踪家庭地下室现身,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李某某和王某被控虐待儿童,小强依旧下落不明 “在经历了数日的紧张搜寻和调查后,社区中那起令人震惊的失踪事件终于有了新的进展。失踪的李某某(化名)和王某(化名)夫妇在他们所居住的历史悠久的房屋的地下室被发现,而他们年幼的儿子小强(化名)依旧处于失踪状态。这一发现不仅让社区的居民们暂时松了一口气,也使得这起事件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一、地下室惊现失踪夫妇 “据警方透露,经过多日的搜查,李某某和王某夫妇最终在他们所居住房屋的地下室被发现。这栋房子的地下室一直被认为是一个秘密空间,从未被外人所知。警方在搜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关键的线索,最终揭开了这起失踪事件的冰山一角。 “二、虐待儿童罪名成立 “在对李某某和王某夫妇进行初步审讯后,警方发现这对夫妇涉嫌虐待他们的儿子小强。据邻居们反映,小强在失踪前曾多次表现出恐惧和不安的情绪,警方推断这与夫妇二人的虐待行为不无关系。目前,李某某和王某已被警方以虐待儿童的罪名逮捕,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三、精神状况成谜 “‘他们来了!’、‘救命!’、‘恶魔,他是恶魔,掐死他!’…… “在被捕时,李某某和王某夫妇口中一直高喊着诸如此类让人莫名其妙的话。经过初步鉴定,二人疑似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不禁让人怀疑,他们的行为是否受到了某种精神障碍的影响。目前,警方已经联系了相关医疗机构,对二人进行进一步的精神状况评估。 “四、小强的下落依旧是个谜 “尽管李某某和王某夫妇已经被找到,但他们的儿子小强依旧下落不明。警方表示,将继续加大搜寻力度,寻找小强的踪迹。同时,警方也呼吁社区的居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帮助找到小强。 “五、社区的反思与警示 “这起事件的发生,无疑给社区的居民们敲响了警钟。面对困境,人们应该寻求正当的解决途径,而不是逃避现实。同时,社区也应该加强对家庭暴力和儿童虐待的关注,防止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结语: “在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里,有些谜团可能永远无法解开。但无论真相如何,我们都应该保持理性,不被无端的恐惧所左右。同时,我们也希望这起事件能够给所有人一个警示:在面对困境时,我们应该寻求正当的解决途径,而不是逃避现实。我们期待警方能够尽快找到小强,揭开这起事件的最终真相。 “随着调查的深入,真相究竟如何,我们将持续关注并报道。希望这家人能够平安无事,也希望这起事件能够早日水落石出。我们将继续关注这起事件的最新进展,为公众提供更多、更准确的信息。” 一声惊叫将苏牧惊醒,随后就看到坐在餐桌旁的“男女主人”仿佛被腐蚀了一般,没一会就化作了两摊黑色的残渣。 通往地下室的门缓缓打开,来不及解释,苏牧迅速往那边跑去。 李秀玥和祁闯连忙跟上。 腐朽的气息充盈着鼻腔,与上边的光鲜亮丽不同,地下室一片破败,墙面上满是火焰熏过的黑灰。 打开一片勉强算是完整的木门,其后,两具小巧的骨架平卧在石板上,保持着手牵手的动作。 旁边的地面上,复杂玄奥的法阵图案黯淡无光,一个亮银色的十字架静静躺在地上。 苏牧上前一步迅速将十字架拾起藏在衣袖里,随后,闻声而动的表兄弟俩出现在地下室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出现,表弟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我发现了一些线索……”苏牧说着,不动声色地靠拢过去,“报纸上说,这个地下室里隐藏着通关的秘密,所以我才那么着急,你们看那边石板上的……” 就在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石板上的两具尸骨看去的时候,一声惨叫在地下室回荡。 “啊!!!” 第34章 捉迷藏(终) “你找死!” 表哥不复之前病恹恹的模样,面色狰狞。 苏牧心下暗道一声可惜,迅速后撤,躲开表哥的反击。 十字架原本瞄准的地方是表弟的太阳穴,但最后的关键时刻,表弟下意识地一躲,最后只在对方的脸上划下了一道寸许长的伤口。 祁闯不愧是安全局的老手,虽说不清楚苏牧为什么突然动手,但反应极快,在第一时间挡在了两人前面,一把抓住表哥的拳头,然后抬腿就把对方踢得倒飞了出去。 然后,就看到表弟被十字架划出来的伤口迅速化脓起泡,原本还算俊秀的一张脸一会儿的功夫就变得面目全非。 一张新的、狰狞至极的鬼脸出现在表弟脑袋的侧后面,怨毒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已经不用苏牧再开口解释,祁闯一把接过苏牧递过来的十字架。 面对五阶命星师,哪怕其能力是辅助向,但表弟也根本来不及做出抵挡,十字架精准地插在了其新长出来的鬼脸的眼睛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表弟身上开始冒出大量的黑烟,皮肤像剥落的墙皮一般一块块破碎掉落。 祁闯看也不看自己的作战成果,确定表弟没有了威胁后,迅速冲向刚挣扎着从墙里面爬出来的表哥。 十字架底部的锋利部分划过对方的手臂,跟表弟一样,被划伤的部位迅速发生畸变。 见状,祁闯也不等表哥的变异完成,十字架毫不留情地插进了对方的太阳穴。 站在一旁观战的苏牧不由叹为观止,周歌平时的行为举止太过不正经,让他下意识地对安全局成员的能力看轻了几分,但祁闯此番的表现,却让他刮目相看。 明明什么信息都不知道,只凭着他这个“临时队友”的突然行动,就在短时间内完成了所有的既定目标,其反应能力和决策力可见一斑。 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对表兄弟发起攻击,还是李秀玥找到的童话书给出的提示。 那个故事看似只是在丰富这个“捉迷藏”游戏的背景,但故事的结尾部分其实是在暗示这个游戏里的“鬼”有两个,也就是故事里消失的“兄妹二人”。 还有最后的简笔画,也是在暗示操控变异巨婴的是这两只“鬼”。 再结合报纸上的报道,李某某和王某的疯言疯语,“他们来了!”、“恶魔,他是恶魔,掐死他!”,还是在提示游戏通关的条件是将“恶魔”杀死。 而结合“捉迷藏”这个游戏名,一语双关,既是让他们躲避变异巨婴的搜捕,也是让他们找出躲藏在他们这些玩家中间的“鬼”。 另外,无论是作为开场游戏语的“天黑鬼出没,月下影成双,天明恶鬼藏,不语心慌慌”,还是跟旁白一样的“在黎明到来时,我们已不在”的童谣,全都是在暗示“鬼”有两个,而且隐藏在玩家中间。 当然,到此为止都还只停留在推测的范畴,最关键的是在中场休息结束后刚入场的时候,苏牧特意在高处观察了整个游戏场地。 当时,所有人都出现在了之前离开的位置,大家都有些茫然,唯独这对表兄弟不见踪影,而以中场休息之前变异巨婴的表现来看,想躲过那潮水一样的地毯式搜索,可能性微乎其微。 再加上最后的幸存者只剩下他们五个,哪怕无法百分百肯定,但苏牧也觉得值得一试。 唯一没料到的,就是祁闯根本不用他多嘴解释,干净利落地直接杀死了比赛,不给表兄弟任何翻盘的机会。 最后仅剩的谜团,就是表兄弟二人是如何共同操控变异巨婴的,各自的分工是什么,还有那一招分裂技能,是每晚上只能用一次还是有别的冷却时间,不过这些只是旁枝末节,无关紧要。 等表兄弟二人在惨嚎和恶毒的咒骂声中慢慢化作两具木炭一般的焦尸后,“主持人”的声音终于响起:“恭喜八号、九号、十号玩家获得了捉迷藏游戏的最终胜利,请从等候区返回入口。” 短暂交流过后,苏牧获得了三枚星石和六枚乐园币的奖励,祁闯则是两枚星石和五枚乐园币,李秀玥一枚星石四枚乐园币,跟“三国杀”游戏的一二三名奖励一模一样。 三人返回客厅,发现大门处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门,走进光门后,就回到了惊悚乐园内。 弥漫在通往下一区域通道上的浓雾已经消失不见,身旁,李秀玥惊叫了一声:“祁闯大哥不见了!” 苏牧暗道一声“果然如此”,跟李秀玥解释祁闯是被传送了出去,就像他们之前经历的一样,两人正打算待在原地等待祁闯重新进入,任务面板突然自己蹦了出来。 “检测到优质玩家,发布特殊任务:员工招聘。 “惊悚乐园以优质的服务闻名于世,但近期发生了不小的事故,导致不少员工丧命,为了给广大游客带来一如既往的贴心服务,特面向社会公开招聘乐园员工。 “是否前往招聘处应聘?请作出选择。 “特别提醒,成为员工可以享受乐园福利待遇。 “倒计时10、9、8……” 突然发布的任务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眼看无瑕等待祁闯返回,苏牧咬了咬牙:“接受!” 且不说这是隐藏任务,惊悚乐园的游戏如此丧心病狂,任何有助于闯关的优势都不能错过。 李秀玥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同样选择了接受。 然后任务面板再次发生了变化。 “请尽快前往惊悚乐园大门西北方向的办公楼二楼招聘处应聘,名额有限,过时不候。 “倒计时4′59、4′58……” 随着机械而又冰冷的倒计播报,大门西北方向的浓雾缓缓消散,远处,一栋黑暗阴森的大楼矗立。 在原地等候祁闯的计划又一次被腰斩,不得已,苏牧只好取出剁骨刀,在不远处长椅的椅背上刻下“特殊任务,无需担忧,在此汇合”的留言,然后拉着李秀玥快速往办公楼的方向跑去。 第35章 卖身契 幽暗深处,一座废弃的大楼孤零零地矗立着,周围是一片死寂。大楼的外墙斑驳不堪,窗户破碎,只剩下几根生锈的钢筋裸露在外。风吹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是这座大楼的哀嚎。 大楼内部,昏暗的光线透过破碎的窗户投射进来,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墙皮已经剥落,露出了下面发霉的砖块。楼梯的扶手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些摇摇欲坠的台阶,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令人不安的吱嘎声。 李秀玥提心吊胆地跟在苏牧身后,耳畔偶尔可以听到一些微弱的声响,像是低语,又像是哭泣,但当仔细聆听时,声音又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霉味,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回响,惊得李秀玥死死抓住苏牧的衣袖,四周的阴暗中仿佛蛰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这些无形的注视正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如同黑暗中的捕食者,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满是锈迹的写着“招聘处”的门牌映入眼帘。 轻声安抚了一下紧张不已的李秀玥,苏牧轻轻扣响了虚掩着的木门。 铁锈灌嗓一般的声音响起:“请进!” 苏牧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木门。 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房间内,一名身穿正装、面色惨白的中年人坐在满是蛛网的办公桌前,看到苏牧两人后,僵硬的面庞挤出一丝微笑:“二位,有何贵干?” 等苏牧将两人前来应聘的目的讲出,中年人更加热情了两分:“好好好,二位稍等!” 说着,中年人起身来到墙边的档案柜,俯身似乎是要拿什么东西,却不料胸腹之处像是双开门冰箱一般直接垂落下来,暗红色的内脏哗啦啦流了一地。 直冲天灵盖的恶臭迅速弥漫开来,李秀玥后退一小步躲到苏牧身后,纤手捂着口鼻,脸上的表情难受至极,但还是忍住了腹中的翻涌,苏牧面色如常,微微侧身将李秀玥纤瘦的身形挡得更严实了一些。 “抱歉抱歉,有点激动。” 中年人脸上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不慌不忙地将满地的内脏一样一样塞回自己的身体。 神奇的是,等中年人收拾好了自己的“遗物”,屋内的恶臭也随之消失不见,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再次坐回办公椅上的中年人示意二人上前,李秀玥牵着苏牧的衣摆亦步亦趋,苏牧表面上波澜不惊,右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摸上了剁骨刀的刀柄。 想象中中年人暴起伤人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两张a4纸被推了过来,上面暗红色的血手印触目惊心。 就听中年人道:“二位,这是我们惊悚乐园的劳务合同,由于你们是初入职,一开始只能是临时员工,工作地点在外围的餐饮区,但请放心,虽说是临时员工,同样可以享有正式员工的大部分福利,具体的工作内容待会你们要去找餐饮部的副经理询问。 “至于报酬方面,临时员工不享有基础工资,而是按劳取酬,每小时一枚乐园币。 “另外,这是我们的员工手册,你们可以先看一下。” 接过同样印着血手印的员工手册,两人简略地翻了一下,意外地发现这员工手册看着挺厚,但只在第一页上有字,后面一片空白。 第一页上的印刷字体字数也不多。 “第一,员工必须以保护惊悚乐园的财产为第一要务。 “第二,工作场地神圣不可侵犯,员工有权使用任何手段将闯入者赶出。 “第三,员工的一切都是惊悚乐园所有,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借口造成损耗。” 看着第三条这根本就相当于卖身契的规定,苏牧和李秀玥都有些犹豫,他们只是来赚取修炼资源的,当然不愿意和不明来路的惊悚乐园进行深度绑定。 虽说他们能够回到现实世界躲避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灾祸”,但谁又能保证惊悚乐园的“规则”不会渗透到那边去? 『要是祁闯在这就好了,还能问问他这个老手……』 甚至苏牧心中不可遏制地生出了对祁闯的埋怨。 『既然都来当保镖了,为什么不把进度和我们保持一致?太不专业了!』 甩甩头将这些不该存在的念头扫出脑海,苏牧最后还是在劳务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秀玥也是如此。 并非是贪恋中年人口中的所谓员工福利,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年人原本还算和煦的笑容慢慢变得僵硬,办公室内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若是只有苏牧自己,他未尝不会尝试反抗,但身后李秀玥没有什么自保能力,不能因为他自己的任性将其置入险境。 况且他的剁骨刀只是在入口处获得,经过安全局的鉴定,也证实了剁骨刀只是一阶诡物,最多只能对鬼兵级的诡异造成有效伤害,还是那种相当于蹭破皮的小伤,而中年人能当上专门负责招聘的负责人,天知道是什么级别的诡异。 他不敢赌。 见两人签下了劳务合同,中年人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和煦,又跟他们说了几句“努力工作,不会亏待你们”之类的场面话后,这才放两人离开。 外围餐饮区正好在新开放的区域,苏牧和李秀玥返回新手区时,并没有看到祁闯的身影,长椅上也没有对方的留言。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苏牧转头看向李秀玥,“这里的规则恐怕是无法连续进入,也就是说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祁闯是指望不上了。” 李秀玥倒是表现得十分淡定:“没事,我相信你!” 苏牧不由心中苦笑,但也没表露在外。 他不知道惊悚乐园允许进入的间隔是多久,一小时还是一天甚至更长,但这跟他们的关系不大,因为签了那劳务合同后,任务面板上又出现了新的倒计时,此时只剩下了不到五分钟,根本不可能等祁闯进来商量。 第36章 奶茶店(一) “你们俩……嚼嚼……就是新来的……嚼嚼……员工?” 半人高的麻袋、血迹斑斑的厨房操作台、不知名生物的头骨制成的水杯,另外还有一座肉山。 写着副经理办公室的房间内,苏牧强忍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惊悚感,将李秀玥紧紧护在身后。 肉山有手有脸,下半身被苍白臃肿的肥肉覆盖,五官被挤得有些变形,双手又肥又大,右手从麻袋里抓出一把红色的不知是何品种的虫子,胡乱地塞进嘴里,血红色的汁水四溅,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笑。 一旁长舌一直耷拉到地上的侏儒站在矮凳上,手持一把包浆的剔骨刀。操作台上,一个长着狰狞猪头的类人生物被五花大绑。 侏儒的手艺十分精湛,哪怕猪头人疼得不停挣扎抖动,剔骨刀依旧能精准地在筋肉相连处落下,几下的功夫,一条完整的大腿就被卸下,被早就等得急不可耐的肉山抓到手里,大快朵颐。 “嚼嚼……无趣……嚼嚼……员工手册……嚼嚼……拿来……嚼嚼……” 苏牧将两人那不知何时多出了头像照的员工手册放到操作台上,短短几步路的功夫,偷偷握着剁骨刀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肉山将啃了两口的大腿换到右手,左手在两本员工手册上轻轻一抹:“好了……嚼嚼……我想想……嚼嚼……你们俩……嚼嚼……去奶茶店……嚼嚼……吧……嚼嚼……” 说完,肉山也不再搭理这两个胆战心惊的新人,自顾自地享用手中的“美味”。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拿回手册、冲出办公室,仓促间根本没注意到肉山脸上一闪而过的奸诈。 本就“盖了章”的手册不出意外地又各自多出了一个油腻并且鲜红的手印,两人发现自己的手册上多了新的有字的一页。 “临时员工特别守则: “一、工作期间不经允许不得离开工作岗位。 “二、必须保持工作场地干净整洁。 “三、除同店铺员工外,不得与其他员工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四、不得向顾客透露任何有关惊悚乐园的信息。 “五、临时员工可以自行选择上工和下工时间,但必须提前三十分钟申请,得到同意后方可行动。” “六、不得迟到、早退,有事需向店长及以上职务的管理层报备。” 跟之前的三条规则一样,新出现的六条守则同样是印刷字体,不同的是,第六条的“报备”二字被特意标红。 李秀玥指着那两个红色的字体:“苏牧,这个是什么意思,提醒还是陷阱?” 这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并不只是在训练和学习书本知识,同时也从周歌等人口中听到了不少关于探索异空间的经验。 特别是规则类和剧本类的异空间,时常需要通过异空间中出现的信息总结通关方法,但毕竟是入侵现实世界的一方,异空间不可能老老实实地把所有正确的规则全都摆到明面上,隐藏关键信息和泥沙俱下式的真假难辨是最常见的干扰形式。 之前“捉迷藏”游戏的关键信息就是采用了隐藏的方式。 苏牧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等会到了奶茶店那边找人问问吧。” 一分钟后,走在前面的苏牧发现李秀玥突然停了下来,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后者便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招牌道:“苏牧,那里是异空间出现之前,我打工的地方!” 苏牧之前在现实中游乐园做的是在门口穿着玩偶服发放小礼品的兼职,虽说并没有去过餐饮区,但也远远看过几眼,经她这么一提醒,很快也看到了几家熟悉的建筑和店铺名。 现实世界中的事物出现在异空间,这样的状况两人从周歌等人口中听说过,但那是在剧本类异空间才会发生,规则类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形才对。 两人带着忐忑的心情走进这家名叫嘟嘟嘴奶茶的店铺,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看着大门的方向。 “你好,我们是新来的员工,请问你是?” 有了前两次的视觉冲击做铺垫,此时看到一个“正常的人”,起码表面上看上去挺正常,哪怕奶茶店的装修风格是阴森黑暗风,也让两人觉得亲切许多。 女人瞪着死鱼眼,脖子僵硬地随着两人走动而摆动,空洞的目光在出声询问的李秀玥脸上停顿了将近半分钟,直到看得她心里发毛后,才缓缓张开了嘴。 女人的声音十分干涩,就像两块干枯的树皮在互相摩擦:“我、是、这、里、的、店、长,拿、着、你、们、的、员、工、手、册、去、换、衣、间,换、上、工、作、服,在、那、边。” 短短不到三十个字,这位店长硬是说了将近一分钟,最后给两人指方向的时候倒是麻利得多,明明动作还是表现得很僵硬,却又异常地迅速,给苏牧的感觉就像是上紧了发条的机关人偶一般。 指完了路,店长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盯着门口发呆的状态。 见店长既没有别的指示,也没有什么攻击性,两人这才走向了换衣间。 “苏牧,这里的布局跟我打工的地方一模一样,不仅仅是重名那么简单,不过这个店长和我那个店长长得不一样。” 李秀玥偷看了一眼店长的方向,小声道。 苏牧点点头,他是知道李秀玥原来的那个店长已经死在了那次异空间降临的灾难中的,既然两个店长不是同一个“人”,起码说明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剧情出现,不用担心老店长舍不得老店员,非得把人留下来喝两盅叙叙旧。 拨开挡路的蛛网和倒塌的木板,两人走进了满是霉味的换衣间。 一排锈迹斑斑的更衣柜,一张四分五裂的木质长椅,几株纤细的植株顽强地从地板的裂缝中挣扎而出,排水口处一道手臂粗细的黑影嗖的一下钻了出去,出现在两人眼前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第37章 奶茶店(二) 更衣柜的柜门上,有一个长方形的凹槽,大小跟员工手册相当,苏牧和李秀玥将手册放入后,柜门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更衣柜里,一套印有店铺logo的工作服散发着阵阵腥臭,上面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本卷边的便签本。 便签本上的字迹是手写,但十分潦草,明显留下字迹的人在写作时心情并不平静,第一页上的“注意”二字力透纸背,极为醒目。 第二页开始才是正文内容。 “后来者,不论你是谁,请一定要牢牢记住我接下来要写的内容,这关乎你的性命,切记切记! “不要试图去试探店长,后果绝对不是你所能承受的,阿力就是好奇心太重,才…… “但不用担心,只要不去触犯这家店的规则,店长没有任何攻击性,甚至会表现得十分木讷,不用感到奇怪。 “接下来是我和同伴们总结出来的规则,希望会对你有所帮助。 “第一,奶茶店的营业时间为晚七点到凌晨五点。 “这是根据我自己的手表计算的,如果你身边没有任何计时器,也不用担心,到营业时间时,店长会从座位上离开,另外就是别忘了要和店长申请,不然冒冒失失进入工作场地会遭到店长的攻击。 “第二,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一定要牢记所有原材料摆放的位置。 “这里的顾客脾气都十分暴躁,没什么耐心等你慢悠悠地调制奶茶,而且一旦调制错误,顾客会拒绝接受,而多出来的奶茶店长会要求你自己喝掉。 “相信我,这绝对不是什么隐藏福利。 “第三,店长偶尔会说出一些看似是为你好的话,绝对绝对不能相信! “第四,某些顾客会绑着干净的纯色丝带,红色的丝带代表着危险,一定不能和这种顾客搭话,无论它表现得多么人畜无害,无视就好。 “黑色的丝带代表着额外奖励,一定要用最好的服务态度接待,满足它们的一切要求,这种顾客会给出丰厚的小费。 “白色丝带则是冒充的乐园顾客,要反复核实对方付的钱,不要让他们浑水摸鱼成功,不然店长会判定你给乐园造成了损失,对你进行制裁。 “制裁的方式就是从你身上割下同等价值的肉,所有npc,姑且称它们为npc吧,它们似乎对活人肉有着难以抗拒的渴望。” 苏牧想到了之前肉山生啃猪头人大腿的场面,腹中一阵翻涌,赶忙扫除杂念继续往后看。 “第五,乐园有专门负责回收垃圾的员工,这些员工头上会戴着蓝色的兔耳装饰,可以放心将垃圾袋交给它们,但记得不要和它们交流。 “要注意,有些员工会头戴绿色的兔耳装饰,这些员工会在乐园内无规则行动,看到它们的时候,叫住它们,把手里的奶茶交给它们,不要理会你面前的顾客。 “第六,不要接待坐在十三号桌的顾客,那是由店长接待的贵客,哪怕店长要求你辅助也不要理会。 “若是被十三号桌的顾客缠上,立刻冲出奶茶店,不要有任何犹豫。 “后来者,祝你好运!” 李秀玥手里的便签本除了字迹不同,内容也是大同小异。 工作服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就像将身体贴在了冰块上一样,而且有一种让人反胃的滑腻感。 回到大厅,店长依旧坐在座位上发呆,苏牧注意到它正好坐在了十三号桌。 “店长,衣服我们换好了,跟你申请上工。” 店长的死鱼眼转向苏牧,也不说话,更没拿出什么记工簿之类的东西,仿佛在神游物外。 苏牧并不确定这到底算不算申请成功了,但也不能就这么傻站着,拉着李秀玥往工作台那边走去。 给出的那些规则里没有明说在未开工时能不能进入工作场地,不过既然有“工作场地神圣不可侵犯”这么一条,他也不会冒险尝试,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站在外面观察。 几秒钟过后,苏牧皱起了眉头。 工作台内一览无遗,并没有搞出什么马赛克的效果阻碍视线,但是,所有的原材料都被装在各种容器中,连颜色和形状都分辨不出来。 最关键的是,没有任何标签标注。 直到这时候苏牧才意识到这特殊任务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他自己倒还好,对自身的记忆能力还算有信心,主要是担心李秀玥。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这姑娘人品完全没问题,但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倒也不是说她笨,大概是平均水平,可想要在短时间内搞清楚并记住这些原材料都是什么以及摆放位置在哪里,说实话,很难。 便签本上明确写了顾客都是急性子,而且一旦调制错误得自己把“奶茶”喝掉,苏牧只能祈祷顾客都是弱鸡并且这些“饮料”的副作用别太大。 就在他忧心忡忡的时候,李秀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十分兴奋:“苏牧,这里的东西摆放的位置也和我打工的奶茶店一模一样,你看,这几个盒子是存放水果的,这里面是‘珍珠’,这几个罐子里装的是茶叶,还有这里……” 苏牧有些呆滞地听着李秀玥如数家珍一般将工作台里所有的瓶瓶罐罐介绍了一遍,顿时有种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的荒谬感。 他自然知道这个“奶茶店”里的原材料不可能跟现实世界一样,但李秀玥完全可以把这里的东西和现实中的原材料进行一下联想,这样和从零开始记忆根本不是一个难度。 李秀玥并没有撒谎,也没有吹牛,又一次证明了她确实一向运气很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苏牧第一次觉得有些酸了。 当然,作为朋友,嫉妒是不可能嫉妒的,有这闲情逸致还不如赶紧找“学霸”补补课。 十五分钟(大概)后,店长终于有了动作,从十三号桌前站了起来,转身走向换衣间。 苏牧的心猛然一沉,这一刻的店长和之前不一样了。 第38章 奶茶店(三) 如果说之前的店长反应迟钝,像是年代久远而又保养不当的发条人偶,此时的店长则成为了制造精密、崭新出厂的机器。 最不妙的是,店长的眼神变得灵动起来,仿佛行尸走肉被重新注入了灵魂。 一分钟后,店长穿戴完毕返回,同样的染血工服,但其上的血迹并不像苏牧他们的那样杂乱,仔细看的话像是某种繁杂的图案。 苏牧的注意力被店长胸口口袋中露出一半的黑色笔记本吸引,按照之前“捉迷藏”游戏里的经验,很难不让他怀疑里面有隐藏信息。 难点是怎么把笔记本拿到手,毕竟现在的店长看上去一点都不好糊弄。 “不要相信便签本上的话。” 冰冷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等苏牧回过神来的时候,店长已经进入了工作区。 “苏牧,她说话不结巴了!”李秀玥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 苏牧自然不可能忽视这么明显的信息,但他更在意的是这样一来想要拿到那本笔记本的难度会大大增加,毕竟现在的店长除了脸色过于苍白之外,和正常人类几乎没什么区别。 “过来,培训。” 店长站在操作台前,冰冷的视线死死盯着两人,仿佛一旦他们不照做就会迎来狠辣的攻击。 两人不敢轻易尝试,只能乖乖靠了过去。 “菜单,看我做。” 苏牧注意到这所谓的菜单之上饮品的种类其实并不多,只有四种,最便宜的售价一枚乐园币,还没等他再去看那四种饮品的名称,店长已经动了起来。 形似鸡爪的叶子被放入暗紫色的液体中,不一会就冒出粘稠的气泡,店长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节疑似人类臂骨的棍子,伸进容器中缓缓搅动,场面像极了女巫在熬制魔药。 等液体中不再有气泡冒出,店长又从一旁的陶罐中抓出一把黑色的粉末丢进锅内,然后是不断扭曲挣扎的“手指”、尖啸不停的“嘴巴”、哈哈大笑的“肉干”和嘤嘤哭泣的“人皮面具”。 尖啸、大笑和哭声混杂在一起,仿佛魔音贯耳,随着店长的继续搅动慢慢平息,等锅中砰的一声冒出一股黑烟后,锅内的液体在一瞬间从紫黑色变成了纯白,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苏牧的定力还算不错,即便口舌生津依旧能够克制,但身旁的李秀玥已经开始不停地咽口水了。 随后店长熟练地将锅中的液体一份份装进不知何时被摆放好的杯子中,忙活完了之后,又推出其中的两杯:“员工福利,喝掉。” 李秀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目光中满是渴望,被苏牧一把拉住后撤了一步,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胳膊:“清醒一点!” 不知道是因为距离的缘故还是苏牧的提醒起了作用,李秀玥倒是没有继续伸手去拿那杯“奶茶”,但视线依旧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盯着杯子:“可我觉得好好喝的样子……” 苏牧顿时有些无语,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姑娘还是个吃货,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劝道:“别忘了那些原材料都是什么样子,你确定想喝?” 李秀玥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尝试,毕竟是员工福利嘛,又不用花钱,不喝白不喝。” 苏牧:…… 苏牧可没她那么心大,最后在他强硬且严肃的三令五申下,总算是打消了李秀玥想要猎奇的心思。 期间店长也没插话,任由两人在一米开外大声密谋,等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这才开口道:“这,基础款,按菜单,加材料。” 苏牧皱眉看着面无表情的店长,从进入工作区开始,店长说的话都特别简短,就好像被剪辑过的音频一样,但他明明记得之前店长从更衣间出来时说话是完整的。 与那句话一对比,越发显得现在店长说的话像是某种被设定好的指令。 苏牧不清楚自己的这种感觉对不对,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实情况是透过敞开的窗户远远可以看到有“人影”往这边走来,根本没时间让他慢慢思考研究,只能暂时将疑惑放到心底,视线转向菜单。 “大音希声,售价一乐园币。 “群英荟萃,售价二乐园币。 “午夜梦回,售价三乐园币。 “万象天引,售价四乐园币。” 苏牧的第一感觉就是真尼玛贵,要知道他和李秀玥参加一次游戏的门票钱才只有一枚乐园币,必须得成为前六名才不会亏钱,而且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到了这里一杯现实世界中杯奶茶量的,而且原材料让人感到生理不适的所谓“奶茶”就要花一枚乐园币才等买到,就很离谱。 甚至于这一刻他心里都不可遏制地生出了“这员工福利针不戳,惊悚乐园真够意思”的想法。 『错觉,全踏马是错觉!』 将“要不尝尝?”的想法甩出脑海,苏牧又把那两杯“员工福利”推得远了一些。 其实他是想直接倒进下水道的,但害怕引起店长的不满,而且员工手册第一条就说了要保护惊悚乐园财产,最后还是没敢。 很快第一位客人出现。 人形,脑袋像是被压扁的西瓜,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暗红色的血渍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腹部,很难想象是遭受了怎样的摧残。 它的声带似乎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说话含混不清,苏牧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听清楚了“大音希声”四个字。 从店长准备好的成品中拿过一杯,插好吸管,左手一张,苏牧强忍着恶心看着对方:“承惠一乐园币。” 这第一位客人好像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伸手去拿杯子,苏牧眼疾手快,将奶茶往怀里一搂。 客人似乎很是恼怒,裂成两半的嘴巴发出一声难听的吼叫,就在苏牧全身戒备的时候,客人直接抓向了被苏牧推到一边的那两杯“员工福利”。 说实话,苏牧实在是没想到上班第一天遇到的第一个客人就想着白嫖,但事已至此,只能…… 第39章 奶茶店(四) “咻。” “咚。” “嗷!” “干净整洁”的奶茶店里,脑袋像烂西瓜一样的客人抱着自己断裂的左手臂惨嚎不已。 吧台上,一截断掌不停抽搐。 苏牧面无表情地将剁骨刀抽回,小心戒备着对方的反扑。 他也不想一上来就跟“人”动粗,但规定毕竟是规定。 按他的理解,越重要的事情越得写到前面,所以在他心里,惊悚乐园的条条框框,最重要的其实是在应聘时显示的那三条。 “保护惊悚乐园的财产”更是重中之重。 那两杯“员工福利”确实是给他和李秀玥的,但别忘了第三条的“卖身契”,这样算下来这两杯“员工福利”还是属于惊悚乐园所有,他自然不能任由这位客人拿走。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我可以不要、不用,但你也不能拿。 惨嚎声惊动了埋头忙活着的李秀玥,但也只是让她“呀”了一声,毕竟没有什么猩红四溅的血腥场面,再加上出于对苏牧的信任,便没闹出更大的动静。 此时苏牧才注意到李秀玥原来是在撕下的便签页上写下了各种原材料的名称,现在正准备去贴好。 材料名是李秀玥向店长请教的,比如那鸡爪一样的叶子,叫鸡爪草,李秀玥将其对应为茶叶。 黑色粉末对应糖,暗紫色的液体对应牛奶。 唯一比较特别的,就是那几样能发出声音的原材料,店长称之为魄,按发出的声音分别为喜魄、悲魄、怒魄。 苏牧不确定店长有没有撒谎,所以他并没有去记名字,而是将所有原材料的样子和位置以及店长演示时的步骤和用量都记在了心里。 至于李秀玥的笨办法他也没去阻止,到时候万一有错误他直接指出来就好。 全神戒备客人反扑的时候,店长像闪现一样出现在哀嚎的客人身边,向苏牧递去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后,一把抓住了客人那烂乎乎的脑袋。 客人再也顾不上断掌之痛,仅剩的右手试图掰开店长的魔爪,效果却微乎其微。 苏牧心中一凛,不仅仅是惊讶于店长展现出来的速度,更重要的是客人的拼死反抗竟然连在店长手上留下一点点印记都做不到。 他有些犹豫到底还要不要打店长胸口笔记本的主意。 本以为店长顶多会把这个想白嫖的客人扔出去了事,但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店长直接把它拖进了工作区。 “以工抵债”的想法刚生出来,就看到店长一把将其扔到了操作台上。 即便客人的五官十分抽象,此时苏牧也从其脸上看出了浓浓的恐惧,下一刻,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店长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把生锈的铁锯。 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店长就在两人眼前上演了一出分尸的戏码。 不对,应该说是分诡,因为那客人即便被大卸八块,也没有彻底死去。 苏牧和李秀玥看得遍体生寒,万幸的是此时并没有新的客人进来。 只见店长又从脚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脸盆大小的陶锅,将客人的碎块一样一样丢进陶锅里,神奇的是,明明陶锅看着就那么大,却能将整个客人全都装进去。 然后是一些不透明的瓶瓶罐罐,店长开始往陶锅里加佐料。 散发着恶臭的黑油、活着的加大版蜈蚣蝎子、“活”着的夹子、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面具。 又过了三分钟左右,苏牧总算是知道了那些“魄”是什么东西。 因为店长从陶锅里取出来的,正是喜魄、悲魄和怒魄。 最让苏牧接受不了的,是店长将魄分门别类放进原料容器里之后,竟然将陶锅里剩下的边角料全都喝了下去,脸上还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反倒是李秀玥,不仅没觉得恶心和害怕,反而看着散发着香气的陶锅有些跃跃欲试。 苏牧有些担心她,正想过去询问一番,客人却突然多了起来。 这回是真正的客人。 上一个被制成原材料的倒霉蛋,身上没有任何绑带,这也是为什么苏牧会防着一手。 “你好,给我一杯万象天引。” 声音婉转酥脆,让人如沐春风,但等苏牧转过头去招待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块浑身流脓的肉块,不,说是一个肿瘤集合体更贴合一些,他甚至都分辨不出来这位客人的五官到底长在哪里,只有在最中央的位置留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好在苏牧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除了瞳孔稍微放大了一些之外,倒也没表现得多么不堪。 按照店长之前演示的,苏牧从一个玻璃罐中取出“珍珠粉圆”,这是一些看着像是放大版蛙卵的东西,中间的黑色生物是活着的,时不时地会抖动一下。 再然后是黑色陶罐中的“奶盖”,这是不知道什么生物的脑花,而且会规律的一胀一缩,就好像是在呼吸一般。 最后则是红色陶罐里的“芋圆”,这是一颗颗弹珠大小的眼球,同样的“新鲜”,还能自己转动。 将“芋圆”插在牙签上,这些可爱的小东西流下了羞涩的泪水,又将牙签的另一头插进“奶盖”,让“奶盖”保持蠕动。 “您的万象天引,承惠四枚乐园币。” 这次他并没有遇上白嫖怪,十分顺利地拿到了报酬。 肿瘤小姐也很开心,并在地上留下了一大摊粘液作为鼓励。 李秀玥那边也十分顺利,她的办法笨是笨了些,但十分管用。 让苏牧没想到的是,店长竟然没在培训这一环节坑他们。 下一位客人是个纸片人,物理意义上的。 这位客人比那个白嫖怪还惨,整个人被压扁,两只眼睛跟比目鱼似的。 别看他模样凄惨,脾气却是不小,突出来的骨刺在吧台上拍得砰砰作响,不停催促着,赶着投胎一样。 “快点,耽误了老子的事,老子把你吃了!” 声音奇大,震得玻璃不停抖动,惹得一旁的李秀玥不时投来担忧的目光。 第40章 奶茶店(五) 李秀玥心烦意乱的原因,是“纸片人”身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绑带。 按照便签本上所记载的,这类顾客十分危险,但只要无视对方,就可安然无恙。 苏牧本来是打算这么做的,但刚才忙着补充原材料的店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递过来一杯纯黑色的饮料,里面可以看到还在不停挣扎的“手指”、“嘴巴”、“肉块”以及“人皮面具”的碎片,并且那杂乱的魔音并未彻底消除。 看上去根本就是一杯“大音希声”的半成品。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店长的动作稍微柔顺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僵硬。 店长没有把“饮料”直接交给那位“纸片人”顾客而是选择递给他,这让苏牧不得不联想到便签本上的话。 “看似为你好的举动”。 “纸片人”顾客在看到这杯半成品后不再大声嚷嚷,比目鱼眼中满是渴望,这似乎印证了这句话。 心念急转间,苏牧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同时也让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李秀玥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苏牧接过店长手中的半成品,推向“纸片人”,却没有像平常那样说出“承惠”二字,仅仅是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做出疑似讨要的动作,目光却根本没往“纸片人”身上看。 “纸片人”似乎也没料到他会这样接待自己,愣了片刻后,比之前更加“洪亮”的声音响起:“玛德,你是哑巴吗?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你的小费没了!” 说着,“纸片人”也不知道是从身上的哪个地方掏出来一张黑红相间的卡片,恶狠狠地在吧台上的收银机上一刷,随后便拿起那杯半成品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苏牧眯着眼,嘴角缀着冷笑,总算是找出了一点眉目。 尽管之前的举动类似于掩耳盗铃,十分危险,但从结果来看,他赌对了。 那本便签本是陷阱。 苏牧不是一个赌徒,与其说是赌,其实是在有所怀疑后的试探。 不说别的,惊悚乐园这个异空间才刚刚出现一个多月,真的已经有人领先那么多,不仅成功激活隐藏任务,还总结出了这么多规则? 要知道便签本上的很多东西要是没有获得提示,死亡陷阱太多,真的有人能安全通过吗? 或许有可能,但那需要用人命去填,这又与隐藏任务的性质相悖,而且餐饮区这边也不是只有这家奶茶店,因此苏牧保持怀疑。 更别说便签本不止一本,字迹还不同,疑上加疑。 另外就是手写这一点,跟员工手册自动出现的印刷体一对比,可操作的空间太大,又是值得怀疑的地方。 还有,店长虽然表现得十分怪异,但在培训时却没有给他们挖坑,这又跟便签本上说的“绝对不要相信店长”这一点相悖。 有了这么多疑点,再加上店长还“好心”地给他送来了“纸片人”要的“饮料”,本身已经被架在火上烤,苏牧索性决定冒险一试。 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对的。 但也不是没有代价。 任务面板上多出了一栏叫员工信誉度的评分,此时他的信誉度是-1分。 下面还贴心地给出了解释:“遭到会员投诉一次,信誉度降到-5分则自动解除劳务合同。” 另一边,见苏牧安然无恙,李秀玥虽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还是松了口气,拾起笑容正要接待自己的下一位顾客,就听到苏牧突然喊了她一声,语气十分急切。 李秀玥接下来的顾客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外形上看不出任何畸变的地方,和店长一样,仅仅是面色苍白,这让她在一众歪瓜裂枣中极具亲和力。 但苏牧的关注点在老奶奶胳膊上的黑色绑带上。 之前已经在“纸片人”身上验证过红色丝带才代表着奖励,对方亲口说的“小费没了”,那黑色丝带自然就不可能像便签本上写的那样是好处。 苏牧见她没反应过来,这才急忙开口阻止:“李秀玥,我觉得有时候视而不见才是最好的办法!” 后者愣了一下,但毕竟不是笨蛋,很快就发现苏牧不停地在给她使眼色,目光频频瞥向那位老太太。 老奶奶絮絮叨叨地在跟李秀玥说着话,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姑娘,我家小宝最喜欢喝这里的奶茶了,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都有什么款式,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记不清小宝让我买哪一种了……” 得到提示的李秀玥哪还敢搭话,可能是出于稳妥考虑,索性就直接盯着苏牧这边看。 见李秀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苏牧这才安下心继续接待,在送走了三位绑着破旧杂色丝带的普通客人后,老奶奶似乎是准备放弃了,叹了口气:“唉,世风日下啊,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女娃,原来心肠这么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牧有些担心李秀玥会受到影响,刚想转头“安慰”几句,却不料那老太太突然将头转向了他:“你觉得我说得对吗,小伙子?” 苏牧顿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体仿佛不受他控制了似的,嘴巴微微开合,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去。 原本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脸上一片阴冷邪狞:“小伙子,你不是挺爱管闲事的吗?那就行行好来帮帮老婆子吧!” 李秀玥焦急的叫喊声仿佛自天边传来,苏牧可以确定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却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膜裹住了,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一声惊雷般的怒哼在耳畔响起,他这才大梦初醒般回魂,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能力被破,老太太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原本的形象也无法维持,几个呼吸的功夫,和蔼可亲的长者就变成了一团不停变换着形态的黑雾,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店长:“又是你,你怎么还不去死!” 店长目中满是冷意:“滚!” 下一刻,阴风大作,就连店中的顾客都被刮得东倒西歪,黑雾已然不见了踪影。 第41章 奶茶店(六) “店长,那是什么?” 无人应答。 苏牧并不失望,起码这证明了店长不是“通关秘籍”,没有捷径可走。 以他的眼光,根本无法分辨之前的阴风是店长弄出来的还是那黑雾搞出来的,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证明店长或者惊悚乐园的实力深不可测,因为那些顾客即便被阴风搞得十分狼狈,也没有任何人出声抱怨,甚至相互之间都没有在排队顺序上发生矛盾,乖巧得过分。 被“老太太”阴了一手,苏牧的状态变得很差,神情恍惚不说,那些顾客在他眼里样貌越发抽象和古怪,他甚至会时不时地出现自己即将被攻击的幻觉。 这同时也大大增加了他接待顾客的难度,有好几次险些出现纰漏,而他的员工信誉度也来到了-2分。 很不幸,就在他状态下滑的期间,又有一位会员对他进行了投诉。 反观李秀玥那边,不仅没被扣除信誉度,反而还得到了两枚乐园币的小费。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跟店长申请下工的时候,那杯“员工福利”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抬头便看到了店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喝掉。” 这次苏牧只是稍作犹豫,便将手伸了过去。 不管这“大音希声”的原材料是什么,散发出来的香气却是实打实地让人欲罢不能,之前没有受伤还能抵抗,此时他保持清醒已经竭尽全力,再面对这诱惑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等理智终于占据上风的时候,一杯“奶茶”早已见底,让苏牧不敢置信的是,这“大音希声”竟然能治疗那“老太太”给他造成的精神伤害。 虽说没能彻底治愈,但也好了将近三分之一(自我感觉)。 一旁的李秀玥见他状况好转,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那杯“员工福利”推了过来,刚想说“把我这杯也喝了”,却被店长从中挡住。 李秀玥不解其意,苏牧却很快反应过来,“员工的一切都是惊悚乐园所有,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借口造成损耗”,这恐怕就是其中所提及的理由和借口的范畴了,哪怕让渡给其他员工都不行。 这样看来,店长虽然不会直接给出“通关秘籍”,却会在关键时刻给予提示,避免员工犯错。 但这种提示大概每种错误只会有一次,苏牧猜测这应该是临时员工的隐藏福利,毕竟惊悚乐园的目的是补充员工,而不是补充原材料。 另外,员工要是不听劝,店长大概率也不会继续阻止,取而代之的是给出相应的惩罚,反正苏牧是不准备尝试。 按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那有人能总结出规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可惜便签本上的陷阱已经被证实,不存在翻案的可能。 苏牧正准备继续接待,那边李秀玥已经拿出了自己获得的小费:“店长,我能给他买两杯‘大音希声’吗?” 店长没有回话,却以两人看不清的速度收走了李秀玥手中的乐园币,然后苏牧面前便多了两杯“奶茶”,根本没有给苏牧劝说和拒绝的机会。 生米煮成了熟饭,而且“错误”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同时也不能辜负了李秀玥的一番好意…… 好吧,这些都是借口,苏牧其实并没有逃脱“真香定律”,只要确定了无害且有益,他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三杯“奶茶”下肚,苏牧惊奇地发现这“大音希声”不仅仅可以治疗精神损伤,还能增强精神力。 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此刻的状态比之刚来时要更好,思维清晰、神清气爽,仿佛刚刚获得了最完美的睡眠一般,对李秀玥偷偷摸摸嘬一口“奶茶”的行为也就当作没看见。 周歌等人跟他们讲解过,前期命星师以增强体魄为主,精神力会随着境界的提高而自行增强,但到了中后期,精神力的修炼才是重中之重。 体魄关乎命星师的存活能力和格斗能力,精神力则与战斗力和续航能力息息相关。 『恐怕这就是应聘的时候那人所说的员工福利了,竟然有能够增加精神力的宝贝,不愧是隐藏任务……』 苏牧顿时感觉这趟来值了,连带着那卖身契一样的规定都显得没什么好纠结的。 『这么看来,免费送的不能转让,自己掏钱给别人买就行?』 『好奇怪的逻辑,乐园币不属于惊悚乐园所有?那这玩意也不属于我们所有?乐园币到底是什么东西?』 『算了,信息太少,先不管了……』 “苏牧,看那边!” 李秀玥的低声提醒打断了苏牧的思绪,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苏牧看到了一个头戴绿色兔耳装饰的员工。 便签本上说看到绿色兔耳员工要不管顾客,把手里的奶茶交给它们,这显然不会是正确答案,关键问题是,要不要打招呼。 苏牧将目光转向店长,后者自顾自地忙活,没有给出任何提示。 『没有提示,也就是说我们还没有犯错,也就是说不打招呼是对的!』 “别管,继续干活。” 没一会,绿色兔耳员工就进入了奶茶店。 跟店长一样,绿色兔耳员工保持着正常人类的体态,进门后并没有排到队伍末尾,径直往吧台这边走来。 大部分顾客继续保持着排队等候的状态,仿佛根本没看到有人插队,但并不是全部。 有个瘸腿的年轻“人”似乎是心情不怎么好,而且看样子是第一次来惊悚乐园,再加上下一个就轮到它,便一巴掌拍在了绿色兔耳员工的肩膀上:“有没有规矩,到后面排队去!” 下一刻,整个奶茶店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绿色的兔耳迅速变大拉长,转瞬间就把年轻“人”捆了个严严实实,一根水管粗细的紫黑色口器从绿色兔耳员工的头顶伸了出来,噗嗤一声径直插进了年轻“人”的天灵盖。 没有惨叫和求饶,那年轻“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前后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原地就只剩下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人皮。 第42章 奶茶店(七) 口器收回,兔耳收缩变回原样,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奶茶店内针落可闻。 绿色兔耳员工俯身将那张人皮捡起,来到苏牧面前站定。 苏牧的站位在靠近大门的这一边,店长居中,李秀玥在最里面。 苏牧发现在“喝掉”那个倒霉蛋后,绿色兔耳员工的面色变得“健康”了一些,从惨白往瓷白方向转变。 不过,被这么个怪物盯着看,哪怕以他的心理素质也忍不住小腿发颤。 好在他并没有失去思考能力,眼见对方什么话也不说,在得知不能搭话的前提下,剩下的选项似乎就只剩下了一个。 转身,走向角落,俯身提起垃圾袋,回身。 全程苏牧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店长身上,后者是整个奶茶店唯一一个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的“人”。 他知道自己再一次猜对了,绿色兔耳员工是负责收垃圾的,而且不能和对方有语言上的交流。 违者……那个倒霉蛋已经以身试法了。 果不其然,将垃圾袋接过去后,绿色兔耳员工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就走。 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奶茶店里才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气”。 李秀玥偷偷对他竖起大拇指,苏牧心里则满是后怕和……憋闷,貌似从一开始,所有的倒霉事都找上了他,反观那边的李秀玥,确实全程在场,却仿佛一个旁观者。 『同人不同命啊……』 想到这里,苏牧略有些幽怨地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对以后继续和她组队的想法产生了一丢丢动摇,李秀玥满心的莫名其妙。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无论是苏牧还是李秀玥,都感觉到了状态下滑,不是体能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在惊悚乐园工作,似乎在时时刻刻损耗他们的精神力,这种损耗就像温水煮青蛙,等察觉到时,已经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 幸运的是,绑着红色丝带的顾客虽然不多,但这半个小时里两人也各自接待了两三位(苏牧二,李秀玥三),便各自买了一杯“大音希声”作为补给。 至于更贵的那三种,可能效果更好,但让他觉得有些生理不适,敬谢不敏。 李秀玥这个吃货也是如此。 嘬一口“奶茶”,接待一下顾客,成了两人的工作常态。 然后,一位绑着白色丝带的顾客出现在了苏牧面前。 『为什么全都来找我!!!』 内心咆哮不绝,面上笑容得体:“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白色绑带的顾客是一位身体残疾坐着轮椅的“少年”,说话时显得十分羞涩:“那个,我……我想买一杯‘万象天引’,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苏牧十分麻利地将“奶茶”准备好,“承惠四枚乐园币。” 因为对方绑着白色绑带,苏牧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先将奶茶递出去,而是拿在了手里。 下一刻,他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少年”竟然拿出了一颗星石! 乐园币再怎么来历神秘,但对立志成为命星师的苏牧来说,显然星石的吸引力要更胜一筹。 不,二者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乐园游戏的奖励也证明了这一点,只有前三名才能获得星石,而乐园币连第六名都有。 “抱歉,我身上没、没带乐园币,能、能用这个付款吗?” “少年”显得很紧张,捏着扶手的左手青筋毕露。 『把星石收了,然后我替它付钱,星石就归我了!』 苏牧心跳得厉害,却也没忘注意店长的反应。 『没有提示!可行!!!』 眼看苏牧的指尖距离星石只有不足一厘米,李秀玥不知道是替他开心还是紧张,下意识地喊了他的名字。 就这一声,让他的手停了下来。 『不对!!!』 『店长没给提示,是因为我还没犯错,可现在的情况,“奶茶”还在我手里,星石还在对方手里,我当然不可能犯错,等交易完成,那就晚了!』 『苏牧啊苏牧,你被贪欲冲昏了头脑,明明知道店长不是“通关秘籍”,它只会给出提示,你怎么能忘了?!』 『还有那便签本,白色丝带要注意别被蒙混过关,没有撒谎!为什么没有?是因为没必要,就像现在,你不是差点就中招了吗?』 想到这里,苏牧彻底冷静了下来:“抱歉客人,承惠四枚乐园币。” “少年”还想继续蛊惑,但此时的苏牧完全不为所动。 排除掉推理部分,星石的价值要高于乐园币,那为什么其他顾客都视而不见? 要知道星石对诡异来说同样是宝物! 没“人”出价购买,还不能证明这里面有猫腻吗? “少年”好说歹说,苏牧岿然不动,一副“请继续你的表演”的架势,终于,“少年”放弃了,脸上的羞涩被吊儿郎当取代:“啧,老子不要了,留给你自己上坟用吧!” 说完,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星石被它丢到了吧台上,转身就走。 众目睽睽之下,星石变成了一块石头,轮椅化作了一把破烂的木凳。 苏牧心里一阵后怕,要不是李秀玥的那一句,今天他可就栽了。 『大腿,一定要抱紧!!!』 “喝掉。” 还没感慨完,店长的声音响起。 苏牧脸上的笑容随之就僵住了,看着手里不停抽动的“珍珠粉圆”、规则蠕动的“奶盖”和感动不已的“芋圆”,顿时有些生无可恋:“店长,我能不喝吗?要不先放一会?下班我再喝,保证不浪费!” 店长铁面无私,对苏牧想先放到一边的动作都进行了阻止:“现在,喝掉。” 苏牧欲哭无泪,却也没对着干。 店长已经给出了提示,不喝是不行了。 “珍珠粉圆”、“奶盖”和“芋圆”都是甜的,就是那口感,感觉像是在嚼一摊烂肉。 好不容易用囫囵吞枣的方式把一杯“奶茶”消灭,苏牧到底还是没忍住,趴到水池边一阵干呕,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店长也没给出提示,似乎早就料到只要喝下去就不可能再吐出来了一样。 最惨的是,“万象天引”比“大音希声”的效果好得多,然后苏牧就可以更加头脑清晰地回想品味那绝绝子般的口感。 第43章 奶茶店(八) “落轿!” 干了一杯“万象天引”后,苏牧便一直处于一种被玩坏了的状态,得益于轮番增强的精神力,倒也不用担心犯错。 另外,他也反应过来,绑着白色丝带的客人是这隐藏任务的另一项隐藏福利,不考虑“奶茶”的口感的话。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期间戴着蓝色兔耳装饰的员工出现过,不出意外的,便签本上所写还是误导。 蓝色兔耳员工应该是惊悚乐园的督查员一类的角色,专门检查员工上班期间是否玩忽职守,虽然没进到奶茶店里来,但却从隔壁店铺抓出了一名员工。 那倒霉蛋是诡异,蓝色兔耳员工边走边从其身上撕下一块零件大嚼特嚼,叫声老惨了。 然后,苏牧便听到了店铺外传来的号子声。 一顶大红花轿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抬轿的是四个灰色纸扎人偶,花轿旁,一个点着夸张腮红的童子恭敬地掀开轿帘。 最先出现的是一只穿着大红喜鞋的玉足。 随着轿帘缓缓掀开,一股冷风突然从轿内涌出,带着几分阴冷与神秘。玉足轻移,一位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缓缓步出花轿。她头上戴着凤冠,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红纱,让人难以窥见她的真容。嫁衣上绣着金丝凤凰,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有生命一般。 鬼新娘缓缓抬起头,透过红纱,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直接落在了奶茶店内,虽没有说话,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让苏牧感到了一丝不安。 童子在前领路,带着鬼新娘来到了奶茶店内。 店内排队的顾客们自觉让出一条道来,似乎对这鬼新娘十分忌惮。 鬼新娘和童子没有理会旁“人”,径直来到十三号桌坐下,这是苏牧第一次看到十三号桌有客人,之前哪怕其他桌都满座,也没谁坐到十三号桌上。 店长从工作区走出,来到十三号桌旁。 鬼新娘似乎认识店长,开口的第一句话既不是要求店长介绍品类,也不是点单:“你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店长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客人,您要喝点什么?” 鬼新娘叹了口气,明明隔着四五米的距离,苏牧心中却不可遏制地生出了一股怜惜之情来,仿佛愿意为声音的主人做任何事。 鬼新娘的叹息似乎带着无尽的哀愁,她轻轻摇了摇头,红纱下的眼睛似乎闪烁着泪光:“阿碧,何必继续坚持?我们不欠任何人!” 店长的表情不变:“客人,请问您要喝什么?” 鬼新娘不再演戏,面纱之下射出两道冷光:“好,我要一杯‘万象天引’!” 店长刚要转身,就听鬼新娘接着说道:“慢着,我不要你店里的这些预制品,我要喝最新鲜的!” 店长皱眉,这是苏牧第一次从店长脸上看到表情。 鬼新娘咯咯一笑:“怎么,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一下我这个老朋友吗?” 店长:“我这里没有新鲜的材料,做不出来,你想喝,自备!” 苏牧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店长离开工作区后,就像是挣脱了某种枷锁,说起话来再次变得完整。 鬼新娘掀起面纱,一张宜嗔宜喜的脸出现,面色红润,丝毫没有其他诡异的苍白之色:“那边不是就有现成的材料嘛,人家最喜欢年轻的小帅哥了呢~” 苏牧心头一震,意识到鬼新娘所指的“现成的材料”很可能就是指他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传来,但同时也有一丝好奇,想要知道这位鬼新娘究竟有何目的。 店长的眉头紧锁,显然也意识到了鬼新娘的意图,冷声道:“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你若想喝‘万象天引’,就请自便。” 鬼新娘轻轻一笑,她的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阿碧,你还是这么不近人情。不过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说着,她的目光转向了苏牧。 苏牧感到一阵寒意,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不测发生,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挺直了腰板。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勇敢面对。 鬼新娘缓缓站起身,她的嫁衣随风轻轻摆动,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虚空之中。她走到苏牧面前,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他的脸颊:“小帅哥,你的精神力很强,我很喜欢。” 苏牧心中一紧,鬼新娘的手指冰凉,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其中流动:“我是惊悚乐园的员工!” 这是他短时间内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鬼新娘捂嘴轻笑:“人家知道的呢,不过,小帅哥你不老实,明明只是临时员工,却吓唬人家是正式员工。不过没关系,谁叫人家喜欢你呢,就不生你气了~” 店长跟在鬼新娘身边,却没有任何动作,结合之前的种种,苏牧已经可以确定店长只能在惊悚乐园的规则之内行动,心中顿时有了计较:“你想做什么?” 鬼新娘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但被掩饰得很好:“没什么,就是希望小帅哥你能帮我减轻一下痛苦。” “怎么帮?” “人家需要你的精神力嘛~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听到这一句,苏牧心中大定:“恐怕不行,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在上班,不能随便走动,不如你直接进来?我保证不反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鬼新娘脸上的妩媚之色更甚,一股奇异的香味出现在苏牧的鼻尖:“小帅哥,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嘛,事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哪怕是……都依你~” 苏牧心中冷笑,跟他所猜测的一样,鬼新娘不敢无视惊悚乐园的规则,因为一旦违规,店长就能对它动手,所以才会采取低级的色诱术。 这样看来,鬼新娘应该不是店长的对手,而他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只要无视…… 『不好!』 苏牧发现体内突然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是刚才它摸我脸的时候……』 念头刚起,身体已经往出口处靠了过去。 第44章 奶茶店(终) 奶茶店内,温度急剧下降。 店长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但碍于鬼新娘并没有违反规则,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鬼新娘的手段算不上特别高明,只不过是放大了苏牧心中的欲望,在“规则”的判断中算不上是攻击,只能算是挑逗,因此店长不能出手。 而一旦苏牧自己走出了工作区,不仅会被鬼新娘抓住,还违反了员工守则,也要受到店长的惩罚。 店长的脸色十分难看,惊人的气势散发出来,店铺内的顾客们又一次体验了一把东倒西歪的无助感。 鬼新娘巧笑嫣然,但目光中的凝重表明了它其实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气定神闲。 李秀玥有心想要将苏牧拦住,但奈何在店长和鬼新娘两大高手气势的压迫下,连站都站不稳,只能不停焦急呼喊。 眼看只差一步,苏牧就要迈出工作区,鬼新娘表面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暗中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力全都被处于爆发边缘的店长吸引了过去。 就在此时,苏牧色眯眯的眼神陡然一清,双臂往前一搂,一把抱住了鬼新娘的纤腰。 苏牧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一块万年寒冰,刚一接触双臂就几乎失去了知觉。 幸运的是,是几乎而不是完全。 鬼新娘完全没料到到手的鸭子突然反过来咬了它一口,猝不及防之下,身体往后移动了半个身位。 双方的差距过大,这已经是苏牧能做到的极限。 但,已经足够了。 鬼新娘之前已经被店长的气势逼迫着靠近到了工作区的边沿,被苏牧偷袭得手后便已经触犯了惊悚乐园“工作场地神圣不可侵犯”这条规则。 也就是说,店长可以动手了。 浓郁的黑气转瞬间将鬼新娘包裹,而作为黑气的源头,店长却不受任何影响。 苏牧无法看清黑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不时传来的来自鬼新娘的尖啸和哀嚎。 两分钟后,黑气被店长吸收回体内,鬼新娘不见了踪影,原地只留下了那身大红色的嫁衣。 松了口气的苏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其上出现了大面积的黑色疮口,并且疮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领土。 李秀玥急得眼泪直打转,相比之下苏牧则要冷静得多:“快,拿刀把这些变黑了的地方割掉!” 他没说直接把胳膊砍下来,毕竟还想着成为命星师,而不是残疾师。 不等李秀玥有所行动,店长已经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不用担心,交给我。” 此时苏牧竟然还有闲心关注到店长将鬼新娘杀死后,哪怕重新回到工作区,说话也不再受到影响。 『这应该是把那家伙给吃了吧?』 『话说小爷还真是天生当命星师的料,就这心理素质,还有谁?!』 店长招手将鬼新娘遗留下来的嫁衣拿到手里,刺啦几声响,好好一身喜服就变成了布条。 店长又将布条缠到苏牧的手臂上,说来也怪,双臂上的黑色疮口不仅停止了扩张,而且开始缓缓收缩。 与之相对的,红色的布条上慢慢染上了黑色,等苏牧双臂上的疮口消失,红色布条也完全变成了黑色。 “刚才做得不错,算你立了一功。” 店长将剩下的凤冠和绣花鞋取了过来:“这两样东西就当是给你的奖励吧。” 苏牧倒是没有受宠若惊之感,刚才要不是他拼着性命假装……其实也不完全算是假装,他只不过是趁着自己还能勉强抵抗的时候,提前一步按照鬼新娘的意愿往外走,然后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阴了对方一手。 正因为他的神之一手,店长才能有机会将鬼新娘解决,拿点奖励完全说得过去。 就是这奖励嘛…… 苏牧想象了一下自己头戴喜庆的凤冠,脚上趿着不合脚的大红绣花鞋,脚跟完全露在外面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毫不迟疑地将几样诡物塞进了李秀玥的怀里。 李秀玥还沉浸在苏牧脱离危险的喜悦中,都忘了推辞。 经过鬼新娘这么一闹,奶茶店里的顾客早就四散而逃,包括那个给鬼新娘领路的童子,苏牧环视一圈:“店长,你看咱们是不是要提前打烊?反正客人都被吓跑了……” 伤是好了,但苏牧觉得很累,有精神上的疲惫,也有精神力的损耗。 店长的状态越来越好,此时苍白的脸庞上已经多了几分血色:“也好,今天辛苦你们了,收工吧。” 如果店长说收工,员工下班是不必提前申请的。 等把一切收拾妥当,换下工作服,取回员工手册,苏牧和李秀玥正想向店长辞别,后者却叫住了他们:“有闲暇听我说说闲话吗?” 苏牧精神一振。 说实话,见识到了店长的真正实力后,他就已经绝了继续探究的心思,对那本笔记本也不再抱有幻想,没成想最后都要走了,竟然柳暗花明。 “您说,我们愿意听!” 店长身上泄露出与其面容完全不相符的沧桑感:“故事要从一个小门派说起……” 店长的故事有些老套,小门派没什么实力,但门派里的大家相亲相爱,与世无争。 正因为与世无争,当灾难降临时,小门派竟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但灾难不是一时的,而是持续的。 不知不觉,修行者们节节败退,最后只能龟缩到一起苟延残喘,眼看大家对灾难的抵抗能力就要达到极限,幸存者中的领头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主动出击,用阵法将灾难封印起来。 但是,一般的阵法只能维持一时,想要长久封印,就必须要有能长久提供能量的阵基。 经过不断的讨论,最佳的阵基就是人。 当时幸存者的数量已经不多,而对阵基的需求量并不小,基本上所有的幸存者都需要参与进来。 强者前往中央的关键阵法,弱者在边缘。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保持初心,总有些意志薄弱者当了叛徒。 故事里的师姐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师姐还在不遗余力地蛊惑师妹不要再继续坚持,并无所不用其极。 然后,灾难再次降临。 第45章 打工结束 “苏牧,你在想什么?” 离开奶茶店返回寻找副经理,也就是肉山的路上,李秀玥好奇问道。 “你说,店长跟我们讲的那个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她没听明白,苏牧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店长讲的故事,到底仅仅是对惊悚乐园背景的补充,还是有别的深意?” “深意?”李秀玥歪着头,“我还是没明白,苏牧,你就别卖关子了……” “好吧,那我直说了,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店长跟我们说的,其实就是她自己的故事?” “难道不是吗?”李秀玥瞪大了眼,目光中满是清澈的愚蠢。 “……所以,你就没想过,店长说的灾难是什么?” 李秀玥只是不喜欢琢磨事情,经他这么一提醒,马上就意识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异空间?” 苏牧点点头:“店长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总觉得她就是在暗示这一点。” “可按照店长的说法,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你看看周围……” 苏牧知道李秀玥指的是什么。 周围的所有设施都是现代游乐园的黑化版本,与店长口中故事的时间线对不上,这也是他无法完全确定自己猜想的原因。 可如果不是的话,店长又为什么特意跟他们讲这个故事? “苏牧,有没有可能,是店长身不由己?毕竟你之前跟我讲过,店长受到了某种制约。” 苏牧看着手里的黑色笔记本,难道是他想多了? 店长纯粹是像某些游戏里的任务npc那样,在玩家完成任务颁发奖励之前,先吧啦吧啦说一大堆废话? 区别就仅仅是店长这个npc更“智能”,并且无法跳过剧情? 『等出去后问问周哥他们好了……』 再次见到肉山,对方像之前那样还是在享用“美味”,在旁侍候的依旧是那个长舌侏儒。 已经见过一次,没什么好惊讶的,唯独有一点,那个猪头人还在! 苏牧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因为在其脖子上的伤口,无论是长短还是位置,没有任何变化。 但猪头人本身的状态却与之前有所不同,之前猪头人被卸下了一条大腿,此时的猪头人却是四肢健全。 不同的是,有一条腿显得要白嫩得多,而且型号明显小了一圈。 肉山手里的大腿已经吃到了脚踝处,看到苏牧和李秀玥安然无恙地返回,明显十分意外,但还是选择先把最后的“猪蹄”解决。 侏儒并不准备在猪头人的大腿长好之前动用自己的“厨艺”,肉山也没出声催促,抓了一把麻袋里的不知名虫子放进嘴里后,这才开口:“不错嘛……嚼嚼……竟然能……嚼嚼……完整……嚼嚼……回来……” 闻言,苏牧目光一冷。 他本以为那满是陷阱的便签本是隐藏任务所设置的难点,此时听肉山的意思,貌似不是这样? “是你做的?”苏牧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之所以表现得如此鲁莽,不是因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是凭借他们现在的身份。 临时员工。 既然他们没有犯错被开除,那惊悚乐园的规矩此时就变成了他们的保护伞。 况且肉山没有光明正大地对他们动手,就代表着肉山本身也得守规矩。 也就是说,他和李秀玥的小命,是属于惊悚乐园的,面对肉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苏牧设想过肉山可能气急败坏地否认,也可能直接出言威胁,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就那么风轻云淡地承认了。 就好像两人所说的不是陷害之事,而是在问中午吃饭了没。 肉山的表情似笑非笑,有恃无恐,苏牧脸上装出来的愤怒也被他收了回去。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肉山是什么好东西,之所以有此一问,纯粹是在试探。 试探的结果,就是惊悚乐园的规矩是有漏洞的。 就比如这次打工,肉山明面上不能做什么,但提前布置一些陷阱,让他们自己犯错,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并不违规。 肉山接下来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小子,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本来我还挺期待你直接动手呢,可惜你就只是做做样子,真是可惜了……” 苏牧不为所动,此时已经确定肉山的所有行为都是想引导他们犯错,然后让劳务合同失效,自然不可能再傻乎乎地上当。 伎俩被识破,肉山也没有气急败坏,抓起手边油腻的抹布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认为只要有乐园规则的庇护就没事了?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做的一切都是乐园默许的呢?” 苏牧皱眉,他一直以为肉山陷害他们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小子,你觉得餐饮区的那些原材料是从哪里来的?” 苏牧立刻想起了一开始被店长处理完毕的那个冒充的顾客,他注意过,一只诡异,提供的原材料其实算不上很多。 仅从奶茶店一家店铺的经营状况来看,用“红火”来形容并不夸张,然后将范围扩张到整个惊悚乐园,又需要多少类似的原材料? “想明白了?”肉山脸上似笑非笑,“你总不会觉得原材料都是买来的吧?” “随便吧。”苏牧迅速收拾好心情,淡淡开口,“麻烦给我们结算一下今天的报酬。” 没有达到预期中的效果,肉山的脸色不太好看,但碍于规矩并不能发作,只能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把你们的员工手册拿出来”。 跟上一回一样,肉山肥硕的大手在员工手册上拂过,然后手里便多出来三枚乐园币:“临时员工苏牧,工作时间一小时,信誉度0,报酬乐园币一枚,临时员工李秀玥,工作时间一小时,信誉度2,报酬乐园币一枚,额外奖励一枚。” 帮助店长将鬼新娘击毙,两人除了物质奖励外,还各自获得了两点信誉度。 加上小费,减去消耗,这一次打工,李秀玥最后获得了六枚乐园币,而苏牧只得到了三枚。 第46章 醒来 “总算是醒了……” 苏牧迷迷糊糊睁开眼,耳畔便响起了祁闯松了口气的声音。 李秀玥也随后醒来。 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之前还在肉山的副经理办公室里,苏牧还在犹豫要不要就克扣劳动人民血汗钱这件事跟肉山据理力争,然后转眼间就倚靠在了长椅上。 “祁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祁闯看了看揉着眼睛出声询问的李秀玥,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苏牧,眉头微皱:“什么叫我怎么在这里?我赶回来后就看到你们俩昏迷了,是我一直守着你们好吗,你们俩睡迷糊了?” 面对熟悉的人,李秀玥心里根本藏不住事,三言两语就将“打工”的经过简略地讲了一遍。 三人一合计,苏牧这才知道自己和李秀玥已经昏迷了一个小时。 “怪不得那家伙只给了一枚乐园币,原来是按照这边的时间计算的,我还以为遇到黑心雇主了呢!” 李秀玥一副小守财奴的模样。 隐藏任务并不是两人的妄想和梦境,苏牧的套票上星星的数量来到了十四枚,李秀玥十七枚。 有件事是苏牧冤枉了祁闯,后者虽然是被临时安排来当保镖的,但并不是一点准备工作都没做,惊悚乐园再次进入并没有时间间隔的限制,而且只要不参与游戏就没有任何危险,因此也没必要特意和他们保持进度一致。 毕竟祁闯也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接了这趟保镖任务本就是抽出来的时间,不可能再特意过来刷进度,并不涉及专不专业的问题。 除此之外,接下隐藏任务时,苏牧在长椅上刻下的留言,其实是在做无用功。 苏牧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祁大哥,既然奖励是真实的,那我们两个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祁闯犹豫了片刻:“苏牧、李秀玥,接下来的话,你们两个绝对不能随便外传,知道吗?这件事暂时还只在命星师之间流传,上面还没决定向普通大众公布!” 得到两人的保证后,祁闯这才道:“现在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异空间,其实只是诡异世界的冰山一角,而你们去的那个地方,就是诡异所生活的世界。 “现在的主流看法,认为随着异空间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终有一日诡异世界会全面降临现实世界,到时候就是人类的末日。 “正因为如此,领导层才会一再提高命星师的待遇和地位,为的就是能在最坏的情况出现时,人类能够拥有自保的能力。” 苏牧又问道:“那对诡异世界,我们了解了多少?” 祁闯叹了口气:“少之又少。这么跟你们说吧,自从异空间出现以来,进入过真正的诡异世界的人数,不超过两位数,这还是算上了你们俩之后的结论。” 苏牧表示不理解,他虽然自认为有几分小聪明,却绝不夜郎自大,觉得其他人都是蠢货。 况且,就他这史无前例的一颗命星的天赋,应该找不出比他天赋还差的人来,更别说像柳若曦这样的天才。 按理来说,这些人应该有很多机会接触到诡异世界才对。 祁闯解释道:“反正这些事情你们早晚会接触到,我就先给你们科普一下好了。你们可知道,对命星师来说,最不愿意探索的异空间类别是哪一种吗?” “应该是争霸类吧?”李秀玥抢答,“听说每次出现争霸类的异空间,都要死不少人,而且大部分情况还是人类内耗。” 对此苏牧也有所耳闻。 祁闯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也不对,这一点要看从哪个角度来看。 “若是从国家层面来说,争霸类确实是最不想面对的一类异空间,因为会造成人类整体实力的衰退。 “但要是从命星师,特别是中高阶命星师自身的角度来说,最不想面对的其实是规则类异空间。” 苏牧顿时明白了祁闯的意思,见李秀玥还是一头雾水,便跟她解释道:“因为在规则类异空间里,命星师引以为傲的能力起不到太大的用处,这相当于把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缴械了一样,对命星师来说很没有安全感。” 李秀玥想起了在捉迷藏游戏中祁闯这个五阶命星师也只能被动防守的画面,面露恍然之色。 祁闯补充道:“在规则类异空间里,像我这种辅助类型的能力还好,多多少少还能起到一点点作用,若是换成攻击类型的能力,就基本相当于废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对规则类异空间的攻略,都是交给低阶命星师负责,中高阶命星师如无必要,是不会蹚这趟浑水的。 “说回诡异世界上来,中高阶命星师不愿意接触,仅仅靠低阶命星师,而且一般情况下规则类异空间里的关卡都是竞争性质的,稍有不慎就会命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触发进入诡异世界的任务,可谓难之又难,这也是造成我们对诡异世界的了解如此之少的原因。 “对了,忘了说了,按迄今为止的记录,只有规则类异空间才能触发进入诡异世界的特殊隐藏任务。” 听完了祁闯的解释,苏牧总算是对之前的遭遇有了大致的了解,稍作犹豫之后,他将从店长那里得到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起初他以为作为帮助击杀鬼新娘的隐藏奖励,这笔记本肯定是某种十分强大或者好用的诡物,但等他兴致勃勃地翻看过后,才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本笔记本虽说能够被他带回惊悚乐园(员工手册不行),但貌似就只有一个记录的功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感觉就像游戏里的纪念道具一样。 至于笔记本里的内容,和店长所讲述的那个故事大同小异,区别就仅仅是多了许多人名和称号,可由于没有相关文献作为参考的关系,也没什么卵用。 所以,拿出来上交,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心疼的。 相比于苏牧的不当回事,祁闯则表现得颇为重视,慎之又慎地将笔记本贴身藏好,这让苏牧忍不住怀疑国家对诡异世界的了解可能不像祁闯所说的那样片面。 不过,作为一个还在努力成为命星师的小卡拉米,这种事貌似跟他关系不大。 第47章 竞价 苏牧和李秀玥第二次的惊悚乐园之行,在祁闯的极力劝说下,不得不暂时中止。 赚钱的目的已经达到,在祁闯明确表示要先把笔记本带回去的前提下,两人只好从善如流。 返回二队基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换钱。 此时苏牧手上拥有六颗星石,为了能继续“氪金”变强,变卖一颗星石是最好的选择。 他本意是想拜托柳若曦利用玄天集团的门路,将星石放到黑市拍卖,但在进入惊悚乐园之前,却被周歌半路拦住了。 周歌表示反正都是要卖,不如卖给他这个熟人。 对此苏牧倒是没觉得意外,星石在黑市三千万一颗,只是均价,只要宣传到位,成交价格超过三千万并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周歌这类似于占便宜的行为,苏牧其实并不反感,一来周歌这段时间对他和李秀玥颇为照顾,二来送去黑市拍卖要承担相应的风险,因此少赚一些也不是不能接受。 正当他兴致勃勃地去找周歌“销赃”的时候,周歌被吴仁截胡了。 平常待在自己的队长办公室里很少出来,跟个宅男一样的吴仁,这次破天荒地等在了周歌的副队长办公室里。 理由嘛,就是和副队长探讨一下接下来一段时间青绿市的整体安全部署。 苏牧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队长对着屏幕上复杂的蓝图大眼对小眼。 平时这种事情是有专门人员负责整理报告的。 “我说吴队长,你有事直接说事不行吗,非得折磨我这双老眼?”周歌揉着发涩的眼睛,一脸的生无可恋,“我算是服了你了,说吧,这次要借多少钱?” “肤浅!”吴仁满脸写着鄙视,“庸俗!我们安全局的职责是什么?是保护民众的安全!你我身为队长,必须得以身作则,给下面的人做好榜样,这样才不会辜负群众和领导对我们的信任!” 周歌目瞪口呆,很难相信这一番话是平时恨不能什么事别人都替他做好的队长说的。 倒不是说吴仁不负责任,而是一直维持着自己的能力,已经让吴仁不堪重负,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再兼顾其他,不然真以为二队队长是个死宅啊? 直到苏牧出现在办公室,吴仁这才将视线从那一团乱麻一样的屏幕上移开:“小苏,回来了哈,来,跟我去我办公室,我正好有事找你!” 周歌此刻终于回过味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老吴,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还趁机教训了我一顿,感情是想着截胡?” 吴仁被当场拆穿自己的小心思,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这话说的,小苏想把星石卖给谁是他的自由,买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就不允许小苏货比三家了?” 周歌被气笑了:“行,货比三家是吧?那也别去你办公室了,就在这里,咱俩竞拍!别说我欺负你,我让你先出价。” “庸俗!”吴仁斜睨一眼周歌,气得后者险些直接掀桌子,“小苏,实话跟你说,我和周歌都不可能出太高的价,毕竟我们平时很少有机会去异空间探索,拿的都是死工资,这一点希望你能知道。” 苏牧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然后吴仁将视线转向周歌:“老周,话虽然这么说,但咱们也不能让小苏太吃亏,我觉得咱们俩定个死价格,就按黑市的均价,三千万,怎么样?至于如何竞价,就看咱俩能拿出什么附加条件来了,如何?” 三千万本来就是两人谈好的价钱,周歌倒是不会反对,加上本就觉得作为长辈占了苏牧的便宜有些过意不去,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自己准备好了的那几件诡物有没有足够的竞争力了。 见周歌不反对,吴仁便率先讲出了自己的条件:“小苏,过几天市里要举办一个精英培训班,我这里刚好有一个特殊名额,我打算让你去。” 周歌刚决定好拿出一件防御型诡物进行竞价,听到吴仁的条件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精英培训班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是要将市里的天才集中到一起特训,听说为了这个培训班,市里相当豪横地拿出了价值数亿的珍宝作为奖励。 至于特殊名额,因为是冲着培养人才的目的去的,市长不希望掺杂太多的人情世故,因此只开了很小的口子,连他这个安全局副队长都没有份额。 也就是吴仁身为队长劳苦功高,这才拥有了一个名额,没想到吴仁没把机会留给亲戚,反而拿出来要给苏牧。 对此周歌一点脾气都没有,他是知道吴仁私下里是很看好苏牧的,尽管天赋不好,但头脑和狠劲别人拍马难及,未必就不能有所成就。 果不其然,等了解完精英培训班的相关信息后,苏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将星石卖给吴仁,甚至都没给周歌说出条件的机会。 “吴大哥,名额只有一个吗?” 和周歌说了声抱歉,苏牧可没忘了自己还欠着李秀玥的人情,此时听到有这种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一旁周歌酸溜溜的话语响起:“你小子傻了吧?都说了是为了培养天才了,你莫不是忘了小李的命星测试成绩是二十四颗,还用你担心?”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苏牧十分清楚周歌这人平时有多不着调,闻言不仅没生气,心里还有些欣喜。 接下来的一个月,苏牧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氪金”之旅。 得到了吴仁的首肯后,他获得了购买更高阶药品的资格。 星灵丹,服用后能够大幅改善身体结构,使身体能够更加适应对天地灵气的吸收,五百万一颗。 天元丹,采集天地精华,服用后能全面提升身体素质,增强生命力,一百万一颗。 星辰丹,蕴含星辰之力,服用后能小幅度改造体质,五十万一颗。 元阳丹,汲取天地灵气,服用后能净化体内杂质,提升体质,三十万一颗。 东西都是好东西,但现阶段对苏牧有用的,就只有元阳丹和星辰丹两种,其他的只有成为命星师后才能抗住丹药的副作用。 第48章 精英培训班(一) 安静的训练室内,赤着上身的青年盘膝而坐,浑身如熟透的大虾一般一片通红。 不知过了多久,青年发出一声闷哼,七窍顿时有血丝流出,浑身的关节处传出一阵密集而又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不堪重负的支架,随后其浑身上下爆出一朵朵血色之花,顷刻之间便化作了一个血人。 青年的脸色倏的一下变得惨白,但神情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青年自是苏牧无疑,呼出一口浊气后,缓缓睁开双眼。 虽然获得了高级药品的购买权限,但对于还没成为命星师的他来说,想要使用这些高级药品,真的有些勉强。 即便是相对低级的元阳丹和星辰丹,前者让他经历肉身撕裂之痛,每次服用都好像经历了一场剐刑,后者令他炼筋锻骨,所经历的痛楚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元阳丹的药性相对温和一些,只要他能承受得住,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但星辰丹的药效过于霸道,原本是命星师用以改善体质,让自身对命星之力的感应更加清晰之物,对他来说却无异于重塑肉身,还是以蛮横无比的方式,在吴仁等人的建议下,最多只能半月服用一颗。 承受了痛苦,效果也是立竿见影,这一个月以来,苏牧的进步幅度第一次超过了李秀玥这个二十四颗初始命星的天才。 代价就是这一个月他一直处于一种类似于大病初愈的状态,要不是有安全局特供的营养品兜底,身体怕是早就垮了。 取出一颗血气丹服下,苏牧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许红晕。 同龄人用来增强体质的丹药,到了他这里沦为了补充气血的营养品,不得不说过于奢侈了些。 穿戴整齐,走出训练室,迎面就看到了满脸忧色的李秀玥。 鬓角的秀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娇嫩的脸颊上,一股我见犹怜之感扑面而来,脸上因为锻炼遗留的潮红,让清纯的面容多了几分妩媚。 苏牧却没有任何闲心欣赏眼前的美色,此时的他连站立都有些不稳,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饿。 这样的状态李秀玥已经见识过一次(苏牧第一次服用星辰丹时),见状二话不说就扶着他来到了二队的食堂。 周歌和赵清早就在此等候,餐桌上摆满了从老孙那里定制的营养餐,食物中添加了快速恢复体力的效果,对维持高强度训练的两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呦,小苏啊,听哥一句劝,别这么拼命,没看见你家小媳妇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不等两人落座,周歌吹了声口哨就开始调侃。 赵清在旁翻了个白眼:“别听他的,你们现在要以学业为重。” 苏牧的眼中只剩下了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佳肴,同时也没力气顾及其他。 即便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阵仗,李秀玥依旧是满脸通红,这也是让周歌忍不住开口调侃的原因之一,这姑娘身上莫名有种让人忍不住“欺负”一下的气质。 闻言周歌啧了一声:“我说小赵啊,你才几岁啊,就跟生了好几个孩子的老妈子一样,这么唠叨,等你到了真开始唠叨的年纪,简直不敢想,你将来的老公可惨喽……” 赵清的拳头上冒出淡蓝色的电光,噼啪作响,脸上带着核善的微笑:“周队,你刚才说什么?” 周歌面容一板:“我说咱家小赵天生丽质,温柔可人,将来一定是个贤妻良母,谁要是娶了你,那绝对是d……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电光散去,赵清脸上微不可察的一红:“咳咳,说正事!小苏,接下来两天的训练计划暂止,抓紧时间把身体养好,后天精英培训班开课,秀玥你也一样,知道了吗?” 苏牧比了个ok的手势。 李秀玥:“嗯嗯!” 两天后,青绿市东面的无名小山,山下荒废的村落。 苏牧和李秀玥话别心大的周歌和忧心忡忡的赵清,来到村子中央的小广场时,已经有不少人聚集于此。 除了六位中年男女之外,剩下的全都是年轻人。 大部分人苏牧都不认识,直到他看到了人群中的柳若曦和在她身旁献殷勤的刘骜。 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个见过但不认识的男生,苏牧记得对方名叫赵明才,命星测试成绩十九颗,跟他们同校,据说还是个转校生。 “小牧子、秀玥,这边!” 柳若曦很快就看到了他们,挥着手出声招呼,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那个叫赵明才的男生往这边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一副漠不关心不好打交道的模样。 刘骜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正如之前柳若曦所带回来的“情报”那样,一段时间不见,他显得沉稳了许多,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看到苏牧就直接开始找茬。 虽说平时也能经常见面,但在陌生的环境中看到熟人,无论是苏牧还是李秀玥,心情都很不错。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因为柳若曦的关系,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们。 苏牧还好,早就习惯了,但给柳若曦“分摊了火力”的李秀玥则表现得十分局促。 可能是碍于那六位中年人在场的关系,再加上过来之前都被长辈叮嘱过,现场并不吵闹,仅仅是相熟的几人聚在一起小声交谈,并没有出现所谓的“交际花”或者“社交牛逼症患者”。 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加上后续陆陆续续赶来的人,参加这期精英培训班的“天才”的人数也来到了五六十人左右。 集合时间到,六人中站在中间靠前位置的国字脸肃然出声:“安静!” 几个呼吸后,等现场彻底安静下来,国字脸继续道:“我是本期精英培训班的总负责人张云光,大话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直入主题! “此次培训班的训练内容整体分为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根据你们各自的训练进度,进行为期半年的体能和技能训练。 “半年后进行统一检测,达到最低要求的可以进入第二阶段的培训,不合格者直接淘汰!” 第49章 精英培训班(二) 穿过一片小树林,村子的西北方向,有一个天然山洞,根据总负责人张云光所说,精英培训班第一阶段的训练场地就在山洞之内。 起初众人还无法理解,直到穿过层层把守后在山洞内部看到了异空间的传送通道。 “各位,第一阶段训练的最终目标将在这个异空间内进行,但眼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进入的资格,需要进行测试,测试的结果直接关系到你们的分组和接下来的训练内容,现在,全体都有,列队!” 培训班的测试项目跟苏牧在安全局进行的测试大体一致,但却多了一项命星共鸣能力测试。 还有就是,测试结果是公开的,而且上前确认身份时还会把对方的初始命星测试结果一起喊出,给人一种故意搞事的感觉。 得益于此,苏牧对其他学员的资质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最低十五颗初始命星,在学校里能引起不小轰动的成绩在这里只是垫底而已。 测试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轮到了队伍末尾的苏牧等人。 “测试者,柳若曦,性别,女,初始命星,二十八颗!”负责“报幕”的男教官目露惊异之色,却也没忘了自身职责,“第一项,力量测试,准备!” 柳若曦表现得十分自然,小巧的拳头轻轻一握,然后闪电般挥出,测试仪器上的指针猛地跳动,最终定格在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值上。 \"力量测试,结果:122公斤,超常级!\" 男教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这样的成绩在整个培训班也是顶尖的。 紧接着,是速度和反应测试。柳若曦如同一道闪电,穿梭在测试场地之间,她的身影快到几乎让人难以捕捉。测试结束后,她的成绩同样令人瞩目。 \"速度测试,结果:超常级!反应测试,结果:超常级!\" 男教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连他自己也不禁为柳若曦的表现感到惊讶。 最后的命星共鸣能力测试,是在一个科技感十足的精密仪器的辅助下进行。 “共鸣能力测试,二阶初期!” 总教官张云光深深地看了柳若曦一眼,后者回以甜甜一笑。 柳若曦的测试结果一出,山洞内不可避免地一阵嘈杂。 根据之前的经验,众人的测试结果大多都在优秀级和精英级之间徘徊,偶尔会出现几个普通级的单项成绩,超常级这个名词是第一次出现。 一些心思活络的家伙心里已经打起了小九九,看向柳若曦的目光颇为热切,但碍于几位教官在场,并未有所行动。 接下来接受测试的是李秀玥。 “力量测试,结果:95公斤,精英级! “速度测试,结果:精英级!反应测试,结果:超常级! “共鸣能力,一阶中期!” 第二位得到“超常级”评价的学员出现,虽然只有反应测试一项,但同样获得了不少关注。 然后轮到了苏牧接受测试。 “测试者,苏牧,性别,男,初始命星……” 男教官的声音卡壳了片刻,再三确认手上的资料后,这才继续道:“初始命星,一颗……” 山洞内响起一阵哄笑。 张云光眉头一皱,显然是把苏牧当成了走后门的某二代或三代,心中不喜,因此并没有开口维持秩序。 见总教官不阻止,男教官微微摇头,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推进测试:“第一项,力量测试,准备!” 苏牧神色如常,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摆好架势一拳全力挥出。 “力量测试,结果……115公斤,超常级!” 测试结果一出,山洞内陡然安静了下来,站在前面的几个学员脸上嘲讽的表情一僵,显得很是滑稽。 就连张云光脸上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测试继续。 “速度测试,结果:超常级!反应测试,结果:精英级! “共鸣能力测试,二阶中期!” 苏牧测试完毕归队后,整个培训班就只剩下了刘骜和那个叫赵明才的男生还未接受测试。 然而由于苏牧的测试成绩反差太大,除了几位教官外,其他人都没怎么关注,大家都还沉浸在震撼中没回过神来。 身为事件的始作俑者,苏牧没有丝毫得意,毕竟这成绩是怎么来的,他再清楚不过,一想到其中所经受的痛楚,根本得意不起来,全是后怕和身体上隐隐的幻痛。 倒是那个不声不响的赵明才,是第四个获得“超常级”评价的学员,而且不止一项。 力量,优秀级;速度,超常级;反应,超常级;共鸣能力,一阶后期。 全部测试结束,张云光上前一步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既没有赞美也没有贬低的意思,一如既往地直入主题:“下面,原地休息五分钟,不得随意走动,五分钟后公布分组情况!” “小牧子,表现得不错嘛!” 柳若曦笑得跟个痴汉一样,两只手不老实地在李秀玥身上占着便宜。 苏牧视线下垂,心中默念着“非礼勿视”,无视掉李秀玥求助的目光:“一般,倒是你,深藏不露啊!” 柳若曦下巴微抬,恍若骄傲的孔雀:“那是,咱可是二十八颗命星的超级天才,这种成绩,洒洒水啦~” 苏牧忍不住摇了摇头,正准备像平常那样肩负起“老妈子”的责任,嘱咐她别得意忘形的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钻了过来。 “若曦姐,结账!” 柳若曦笑容一僵,视线向上四处乱飘:“今天天气真晴朗,处处好风光~” 来人是个小男孩,看个头也就是个初中生的样子,因为身高的缘故,苏牧之前也关注过他,记得对方的测试成绩相当不错,全部精英级,共鸣能力测试的成绩跟李秀玥一样,是二阶初期。 因为在来培训班之前从未见过对方,而柳若曦明显又和对方相识,苏牧便将视线转向明显很尴尬的柳若曦,静等解释。 柳若曦也意识到这时候装没看见根本没用,只能无奈开口:“介绍一下,东宇集团的小少爷,你们叫他小彦就好。” 第50章 精英培训班(三) 要不是知道柳若曦说话没有口音,苏牧绝对会对面前突然跑过来的少年肃然起敬。 至于其口中所提及的“结账”,在两人的极限拉扯下,最终以张云光的出声公布分组得以暂时中止。 精英培训班的五十六个人,被分成了六个小组,除张总教之外的五位教练各自负责十个人,剩下的六人,则被划分到张云光名下。 六人分别是苏牧、柳若曦、李秀玥、转校生赵明才、东宇集团的小少爷小彦,以及,最让人出乎意料的刘骜。 刘骜的进步十分巨大,力量,超常级;速度,超常级;反应,普通级;共鸣能力,一阶中期。 别说和其许久不见的苏牧和李秀玥了,就连正常上学的柳若曦在听到刘骜的测试成绩后都十分惊讶。 『没想到这货竟然跟我选择一样的“氪金”训练法,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是苏牧唯一能想到的对方进步如此之大的合理解释。 『看样子是上回遇到圣星教会那件事让他受了刺激。』 思索间,分好组的其余五十人在各自教官的带领下离开了山洞,但张云光却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做。 等其他人都走干净了,张云光这才开口:“你们六个是此次培训班的佼佼者,你们中有人的命星测试成绩高的吓人,也有人的成绩低的可怕,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不要太过迷信你们在学校里学到的那一套,那只是一般情况。 “这一点你们自己应该有所察觉,苏牧和刘骜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他们的初始命星数量并不多,甚至偏低,却能和其他人站到同一条起跑线上! “所以,别被那些虚名冲昏了头脑,也不要妄自菲薄!” 苏牧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张云光继续道:“根据你们的测试成绩,继续按部就班地进行训练并非是最佳策略,因此特准许你们六人提前开启第一阶段的最终目标:进入异空间,并在半年之内从异空间中获取一件不低于二阶的诡物。 “半年之内完成,可进入第二阶段,半年之内未完成,直接淘汰!” 说完,张云光转身从身后桌子上的银色手提箱里取出六枚令牌。 令牌通体黝黑,无字,其上花纹有些杂乱,入手时仿佛握住了一块寒冰,材质不详,但看上去不像很结实的样子。 就听张云光介绍道:“这块令牌是这处异空间的通行证。 “异空间分为剧本类、战斗类、规则类和争霸类四种,而这处异空间就属于规则类,不同的是,这个异空间已经被我们征服。 “为了你们接下来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我先提前跟你们介绍一些到了大学才会接触到的异空间知识。 “降临的异空间被通关后,除剧本类之外,异空间中会定时产出一定数量的特殊令牌,就是你们手上拿着的这种,只有持有令牌,才能安然无恙地进入相应的异空间。 “没有令牌也可以进,但就相当于偷渡,安全性很低,一般不建议这么做。 “四类异空间,会自行消失的剧本类撇开不谈,剩下的三类,规则类产出诡物比较多,战斗类产出修炼资源比较多,争霸类比较特别,什么东西都有可能产出,甚至于会出现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极品特殊宝贝,但由于争霸类异空间出现得太少,至今我们也没总结出规律。 “手持令牌进入异空间后,出现的位置是随机的,做不到有人给你们保驾护航,所以,接下来想要完成一阶段最终目标具有不小的危险性,我给你们充足的时间考虑,可以选择不接受。 “选择不接受,依旧可以在培训班接受训练,资源管够,但会丧失后续第二阶段的参与资格,另外的五十人也一样。” 小彦第一个举手:“可以把自己的东西带进去吗?” “可以。”张云光点头,“但不能带热武器,也带不进去。” 小彦表示明白,并立刻表明了立场,进。 其余五人皆是如此。 与进入惊悚乐园一瞬间恍惚的感觉不同,这次手中的令牌弥漫出一股寒气将六人包裹,等寒气散去后,苏牧来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院落。 青砖灰瓦,院中一株老槐树,树干粗壮,枝叶茂盛,似乎见证了无数岁月的变迁。阳光透过树梢,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斑驳陆离。 唯一比较突兀的,就是院落中的杂草有些过于茂盛了。 跟张云光所介绍的一样,身边已经没有了另外五人的身影,正当苏牧打量着不远处的一排略显老旧的厢房的时候,一阵虚弱感传来,让他身子一个趔趄。 此时他才发现身上的练功服已经变成了一身华美的锦衣,但剁骨刀和丹药都还在身上。 除此之外,锦衣上沾了不少泥土草屑,后脑处疼得厉害,刚才他是从地上爬起来的。 『之前“我”被袭击过!』 苏牧迅速作出判断。 张云光跟他们说过,手持令牌进入,他们会替换异空间中某个“人”的身份,从现有的信息来看,他替换的倒霉蛋应该是个富家子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人打了闷棍。 就是不清楚对方是奔着报仇出气的目的还是带着杀心。 “三少爷,三少爷你在哪呢?” 思索的功夫,墙另一边传来呼喊的声音。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靛蓝色布衣的小厮出现在拱门处。 看到灰头土脸的苏牧,小厮脸上焦急的表情迅速被惊喜替代:“少爷,可算找到您了,您怎么跑这来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后脑勺上的包被长发包裹着一点都不显眼,因此小厮并未发现异样。 苏牧装成纨绔子弟的模样把下巴一抬:“哼,本少爷想去哪就去哪,轮得着你管?” “是小的多嘴,少爷您快跟我来,夫人喊您过去呢!” 见并未引起小厮的猜疑,苏牧维持着演技:“什么事啊,没看见本少爷在忙着呢吗?” “是给您说亲的事儿,您赶紧拾掇拾掇,别让夫人等急了!” 苏牧:??? 第51章 苏府少爷 『镇北将军府么……』 去往前院的路上,苏牧已经将脑海中的信息消化完毕。 之前张总教介绍说偷渡进入被攻略完毕的异空间安全性很低,原因就在于没有特殊令牌的话,进入异空间取代某个“人”后,会处于一种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不知道自己取代了谁,对方的身份、性格、人际关系、经历等等,全都不清楚。 这样的前提下,很容易被察觉出不对,进而被原住民定性为“鬼上身”,然后结果一般都不怎么好。 前车之鉴不胜枚举。 书归正题,此时苏牧的身份是景国镇北将军苏云泽的第三子,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也是叫苏牧。 苏家长子苏幕遮、次子苏濯,都跟随父亲在军中效力,轮到老三苏牧的时候,却是另一个画风。 苏牧虽是兄弟三人中天资最好的,却自幼不喜习武,家中安排其学文,然确实没什么天分,最后落得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结果。 好在苏家家教不错,苏牧仅仅是有些顽劣,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苏母觉得自家老幺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就琢磨着给老三寻一门亲事,认为等老三成了亲之后就会变得成熟稳重一些。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苏牧本人自然不可能按剧本走,姑且不论包办婚姻的事,反正他不认为成不成熟跟结不结婚有半毛钱关系。 来到客厅时,主位上一名美妇人端坐,肤若凝脂,颜如渥丹,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亲,倒是与其侧对而坐的那名妇人,尽管盛装出席,却难掩脸上岁月的痕迹,对比之下更是相形见绌。 见到收拾妥当的苏牧出现,主位上的苏母笑靥如花:“牧儿快过来,这是你林伯母。” 虽说不打算照剧本走,但该有的礼貌还是不能少,苏牧十分乖巧地走上前,低眉顺眼地问了声好。 浓妆艳抹的林夫人笑得像一朵正在衰败的菊花:“这位就是三少爷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苏牧敏锐地发现这位林夫人的言谈举止中透露着一股讨好的味道, 他本以为此处是古代背景,像“他家”这种高门大户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但现在看来似乎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苏母似乎很愿意把这门亲事谈成,表现得十分热忱,而且不是出于礼貌才会如此。 要是换成现代社会,那铁定是对方家里“略有薄财”,但现在来看,怎么都透露着一股诡异。 『难道是微末之时指腹为婚那一套?算了,总之搅黄了就是,懒得管。』 问了好,尽了礼数,苏牧话锋一转:“娘,孩儿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此事有待商榷。林伯母,感谢您的厚爱,苏牧感激不尽。然而,天下未定,社稷尚需吾辈之力。吾虽不才,但志在四方,愿以一腔热血,献身于国家之大业。婚姻之事,虽为人生大事,然吾以为,大丈夫立身处世,当先立功名,后论家室。吾愿以身许国,待功成名就,再论婚配。望二位长辈理解吾之志,勿以儿女情长,误了吾之大义。” emmm……好吧,这一段是他在网上看到的,非现场原创。 苏牧觉得效果不错,起码在水准之上,没看见对面的林夫人像傻了一样被他震得说不出话来么? 正要管理好脸上的表情转身单膝下跪,恳求苏母成全其“志向”,后脑勺上一阵剧痛传来,两眼一翻便直接昏倒在地。 苏母不紧不慢地将不知何时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擀面杖轻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面上笑容不改:“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家老三平时有些顽劣,打一顿就好了。不过您放心,这小子身上绝对没什么纨绔子弟的刁蛮习气,这一点我可以以身作保。来人,把三少爷扶回卧房好生休息。” 说完,也不去看死猪一样十分丝滑地被暴力拖走的苏牧,笑眯眯地继续看向林夫人:“亲家母,刚才咱们说到哪了?算了,不管了,先把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对一下,把良辰吉日定好再说!” 林夫人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僵硬,但似乎又不敢不笑的样子。 ……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嘶!好痛!” 苏牧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后脑勺上鼓起的大包轻轻一碰就痛得不行,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房间里响起的轻哼声似乎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等他挣扎着起身,才想起来这里是在异空间内,而不是在自家的别墅里。 然后,不远处坐在圆桌旁,一身淡粉色轻纱罗裙的倩影听到响动后转过身来:“呀,苏牧你终于醒了!” “李秀玥?!” 几分钟后。 “……所以,你成了苏家三少爷的贴身丫鬟?” 苏牧抿了一口李秀玥递过来的热水,脑袋还是有点懵,后者点了点头,略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我还提心吊胆,听说古代的贴身丫鬟要和主人……那个的,我都在想要不要把人劫持了直接逃走,没想到三少爷竟然是你,看来我的运气还是很好!” 苏牧顿时感觉心脏有些幻痛,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正准备和她商量一下以后的计划,屋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两人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隐隐的火光。 毕竟不是原主,身处陌生环境中,两人在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对,用最快的速度拿起了武器。 原主虽然不喜习武,但总归是生在将军府,武艺多少也练过一些,角落里有两把崭新的长剑孤零零的竖在那里。 刚把武器拿到手,房门就被人粗暴地撞开,一道高大的身影闯入,但两人都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动手偷袭,因为出现的这人他们都“认识”。 苏全,苏家老仆,曾经是镇北将军苏云泽的亲卫,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后退役,因为家中已无亲人,便直接入了将军府,以仆人自居。 “三少爷,快跟我逃!” 第52章 忠仆 一处被人遗弃的农家小院内,苏牧和李秀玥相对而坐,两人身上穿着粗糙的麻布衣服,他们已经逃了两天,暂时摆脱了追兵后,选择在此处藏身。 苏全外出尝试和将军府的旧识接触。 尽管苏牧对此不抱任何期望,甚至觉得会有意外发生,但以他此时的“缺乏锻炼的废物官二代人设”,似乎并没有提出建议的立场。 两人都有些沉默,倒不是由于前途渺茫而心灰意冷,主要是担心会被不知何时归来的苏全听到些“不合常理”的信息,然后被对方以“鬼魅上身”的理由刀剑相向。 仅仅以身体素质而论,哪怕是稍逊一筹的李秀玥也不输苏全分毫,可关键的是两人空有底子,没有配套的功法,也没有对敌的经验,真要发生了冲突,后果根本无法预料。 况且本就没有打起来的必要。 所以,继续装傻才是上策。 没过多久,一阵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大门被人暴力撞开,苏牧两人刚站起身,就看到苏全浑身是血得冲了进来。 “少爷,快跑!” 话音未落,一枚染血的令牌飞了过来。 苏牧下意识地一把接住,还未来得及开口,三名熟悉的黑衣杀手紧随而至。 一进门,杀手之一便径直冲向“吓傻”了的苏牧和李秀玥,其余两人各自运起杀招攻向苏全身上要害。 苏全本就受了不轻的伤,见状猛地一咬牙,看也不看毒蛇一般的两柄短剑,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彻底放弃防御,将全身的“内力”凝聚于剑尖,发出一道耀眼的血色剑光。 剑光划过,前冲的那名杀手瞬间被斩成两半,鲜血喷涌而出,溅了苏全一身。 然而,这一击也几乎耗尽了苏全所有的“内力”,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身后的两柄短剑各自插进了他的后心和侧腰。 同伴的死亡没有给杀手带来任何心理波动,一击得手后毫不迟疑,抽身便退。 但苏全的反应更快,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狠劲让他在第一时间抓住了刺向其侧腰的杀手的手腕,不等对方发力挣脱,手中的长剑便贯穿了杀手的喉咙。 第二名杀手捂着脖子不甘地倒了下去,电光火石之间连杀两人的苏全身子一个踉跄,却又强硬地站定,杀气凛然的视线转向最后一名杀手。 仅剩的杀手并没有像苏牧所期盼的那样被苏全的气势镇住,一眼就看出苏全已经是强弩之末,擎着短剑再次欺身而上。 杀手没有选择硬碰硬,利用灵活的步法与苏全不停周旋,短剑在苏全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苏牧和李秀玥两人已经退到了大门处,虽然感念于苏全的拼死相护,却也知道对方想要保护的并不是他们,而是那位苏家的三少爷。 冷血一些说,苏全的死对他们来说利大于弊,没有了护卫和向导确实可惜,但也不用再时刻提防着“自己人”而束手束脚,因此丝毫没有打破“人设”的想法。 另一边,眼见最重要的目标人物即将逃走,而眼前的苏全也一副快要坚持不住的濒死模样,杀手的攻击顿时变得有些激进。 在短剑即将划过喉咙的刹那,浑浑噩噩的苏全眼中厉色一闪,整个人如下山猛虎一般任由短剑插进胸口,却在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在杀手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扑通一声,苏全和杀手双双跌倒在地。 危机暂时解除,或许是震撼于苏全的悍不畏死,苏牧犹豫了片刻,快步来到气若游丝的苏全身旁。 苏全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听到响动后艰难地转过头来:“少爷,不要……管我……去……玄……” 话未说完,便没了声息。 一刻钟后,西南方向的小树林中多了一座孤零零的土坟。 尽管不确定危机有没有彻底解除,但无论是苏牧还是李秀玥,都觉得不能就这样放任一位忠仆曝尸荒野。 苏全最后的嘱托虽未说完,但苏牧已经从“记忆”中找出了相关信息。 玄天剑宗,“苏牧”生父苏云泽所属的门派,之前苏全扔给他的令牌就是玄天剑宗的外门弟子身份令牌。 按照“记忆”中的信息,这玄天剑宗是景国附近最大的修仙门派,理论上来说的确是个躲灾的好去处。 不过,苏牧并不打算前往。 一方面是不确定玄天剑宗中有没有原主的身份档案和相识之人,有暴露的风险,另一方面,目的过于明显,苏牧几乎可以肯定前路上必定凶险重重。 除了这两点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凶手既然选择了出手,不可能没有调查清楚苏家的背景,这样一来,这所谓的外门弟子的身份,是否真的安全,就得打上一个问号。 甚至更加恶意地猜想一下,凶手会不会早就和玄天剑宗那边打好了招呼,双方同流合污,亦或者凶手会不会直接就是玄天剑宗的人? 真要是如此的话,他们再按原计划去投奔,岂不是自投罗网? 当然,苏牧也不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将自己的猜想和李秀玥一说,两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不去! 一天后。 望着不远处热闹的城镇,苏牧和李秀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决定不前往玄天剑宗后,苏牧让李秀玥选择方向,在途经丛林和山谷后,两人总算是看到了人烟。 不知道是不是李秀玥的“好运气”又一次发挥了作用,他们并没有再次遭遇杀手追杀,代价就是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进入小镇后,苏牧和李秀玥发现镇上的气氛异常热闹,街道两旁挂满了彩灯和彩带,家家户户门前都摆放着鲜花和灯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节日的喜悦。 然而,当镇上的居民看到这两个风尘仆仆、衣着简陋的外来者时,他们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戒备和不欢迎。 有几个小孩原本好奇地想靠近,却被大人急忙拉走,空气中隐隐传来刻意压低的告诫:“回家……破坏……发怒……不祥……” 第53章 繁口镇 计划并不顺利,繁口镇(牌匾上看到的)上有客栈,也有酒家,街上的商贩同样不少,但一看到苏牧和李秀玥这两个外来生面孔,掌柜和伙计们都会立马换一副面孔。 态度冷淡的还算好的,更有甚者直接抄起家伙,一副要干仗的架势。 两人实在是饿得没什么力气,只能无奈败退。 正琢磨着要不要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的时候,一阵吵闹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争吵的双方实力悬殊,一方人多势众,且基本上都是青壮,另一方只有一个人,还是个脏兮兮的老头。 即便如此,明显是弱势方的老头却表现得极为激进,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涨得通红:“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你们倒行逆施,会遭报应的!” 青壮们不为所动,目光中满是厌恶,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年轻人直接上前一步,不顾老头的挣扎,粗暴地将其抬起,快步离去。 一致排外的居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叛逆”,两人悄声跟了上去。 几个年轻人并没有把老头真的如何,只是将对方抬到镇子边缘的一栋十分破旧的茅草屋内,将房门锁死后,便骂骂咧咧地离开。 苏牧依稀听到了“老不死”、“便宜他了”等几句骂人的话。 等几个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苏牧和李秀玥往茅草屋那边靠近,房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显得无助又凄凉。 “两位!” 正准备将老头放出来询问,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转头就看到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在身后五米处站定,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 年轻男子面色苍白,这一点跟镇上其他的居民一般无二,却明显不像是生了病的模样。 见两人十分警惕,年轻男子先是告了声罪,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在下李斐,见二位风尘仆仆,这才开口打扰,不知二位是否需要帮助?” 本就是为了找人打听消息,而且眼前的年轻人看上去明显要比屋内的那个老头好说话,苏牧自然不会再舍近求远。 李斐独居,院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酒足饭饱之后,苏牧也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二位有所不知,最近恰好是举办繁灯节的时候。”李斐娓娓道来,“我们这个地方信奉繁口山神,相传我们的祖辈逃荒至此,因为干粮耗尽,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弥留之际眼前的大山突然绽放出万丈光芒,等光芒散去,面前出现了一位面貌狰狞的怪物。 “祖先心若死灰,闭目等死,却不料那怪物非但没有加害祖先,反而利用法力变出了精美的食物款待。 “等祖先吃饱喝足,正要出声感谢时,却发现之前的怪物早已不见了踪影。 “祖先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遇上了好心的山神,便决定在此定居,在山神的保佑下,一直风调雨顺,这才有了繁口镇如今的规模。 “而繁灯节就是我们这里祭祀繁口山神的重要节日,按照规矩,繁灯节期间祭祀现场禁止外人在场,以免触怒山神,所以镇上的大家才会如此排外,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 苏牧又问起那个老头的事,李斐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张叔……他是上一任镇长,因为上次繁灯节后,山神发怒降下天灾,大家便将其罢免,可张叔他……可能是贪恋镇长的权力吧,一直不甘心,时常在镇上大闹,最近又是繁灯节这么重要的日子,大家担心张叔又一次惹怒山神,这才决定暂时把他关起来。” 陪两人说了会话,李斐借口有事要忙,目送对方离开后,李秀玥吐了吐舌头:“果然,迷信要不得。” 苏牧皱着眉头没有搭话,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李斐出现的时机有些太巧了。 关押老头的茅草屋地处偏僻,又是在繁灯节这种重要的节日,李斐跑到那里去做什么? 与其说是恰好路过,苏牧更相信李斐是故意跟过去的。 就是不知道跟踪的对象是他们俩还是另一边的老头那一伙。 不过,结合后来李斐现身阻止他们“营救”老头的行为来看,苏牧更倾向于对方是在监视他们俩。 还有后来李斐端出来的饭菜,明明家里没别人,准备的时间也不长,冒着热气的菜肴是从哪弄来的? 本来苏牧是不打算吃的,可李秀玥这个“幸运的人”不等他暗示就直接动筷,而且据他观察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这才…… 真香! 难道是因为太饿了? 跑题了,虽说李斐没有暗害他们的举动,但在苏牧看来,对方实在是有些神秘,所以,他还是决定不顾对方“留在家里等待”的叮嘱,偷偷外出调查一番。 目标,老张头。 这老头如此的特立独行,苏牧相信对方一定掌握着不少李斐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信息。 “我出去找那位前任镇长,秀玥,你就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苏牧小心翼翼地翻出墙外,此时夜色已深,繁口镇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大红色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不仅不显得喜庆,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镇子中央的广场处人声鼎沸,显然,居民们都聚到了那里,倒是方便了他行动。 迅速来到关押老张头的茅草屋,苏牧贴着墙壁,慢慢靠近那扇破旧的木门,耳朵贴在门上,试图捕捉屋内的动静。 屋内的哭声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沉的咳嗽声。苏牧轻敲了几下门,低声说道:“张叔,在吗?白天看到你被那些年轻人带走,我是来帮你的。”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了一阵窸窣声,接着是老张头沙哑而又警惕的声音:“你是谁?” “我是外来的旅人,今天刚到繁口镇,看到你被那些人不公正地对待,我想了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如何才能帮你?”苏牧回答道。 木门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咯吱声,中间露出了一条缝,缝隙中,一张树皮一样的老脸突兀地出现,空洞死寂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外的苏牧。 “终于,等到你了!” 第54章 神秘的老头 明明只是一根生锈的铁链,但当苏牧拿着从将军府里带出来的长剑劈砍的时候,连一点浅浅的白印都没能在上面留下。 不得已,他抽出了一直被别在后腰的剁骨刀。 『诡物?』 看着断成两节的铁链,苏牧神情凝重。 虽然张总教说过攻略成功后的规则类异空间,产出物以诡物居多,但仅仅是一条用来关押老张头的铁链就是一件诡物,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同时这也让苏牧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叫繁口镇的地方,不简单。 封印解除,屋内的老张头却没有急着出来,但那木然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苏牧,恍若死不瞑目的尸体。 深吸一口气,苏牧缓缓推开木门。 一股陈年霉味扑鼻而来,老张头的身躯仿佛一具干尸,明明之前还和苏牧有所交流,此刻却没有任何声响。 屋内的光线非常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月光从木板缝隙中透进来,勉强能让人看清屋内的轮廓。苏牧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发现屋内除了老张头之外,还有一些破旧的家具和一些奇怪的符号画在墙上。 苏牧小心翼翼地向木偶般的老张头靠近:“张叔,我是来帮你的。” 这句话仿佛触发了某种不可知的开关,老张头木然的目光终于恢复了一丝灵动,沉重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漏气的风箱。 见老张头没有表现出丝毫攻击性,苏牧试探着伸出手,却发现老张头的手臂异常冰冷,就像是触摸到了一块冰。 苏牧心中一惊,但他并没有退缩,手上微微用力,感觉到老张头的身体异常轻盈,就像是一具镂空的木雕,不由心中暗自警惕。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响起了一阵诡异的笑声,那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无法确定它的来源。苏牧的心跳加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剁骨刀,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老张头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听到响动的苏牧以为对方是要给出提示,戒备着四周的同时,微微侧身向后凑近了一些,想要听清楚老张头的话。 就在这时,老张头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红光,他的手臂猛地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苏牧击飞了出去。 苏牧重重地撞在墙上,胸口一阵剧痛,墙上怪异的符号不停闪烁。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却发现老张头已经不见了踪影。屋内的笑声更加猖狂,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在原地站了片刻,想象中的袭击并没有出现,但相对应的,之前的入口失去了踪影。 同时消失的,还有屋内那些老旧的家具,似乎都是同老张头一起消失的。 此时苏牧所处的空间,与其说是茅草屋内,倒更像是一个没有出入口的盒子。 视线转向墙壁上忽明忽暗的奇怪图案,这个“盒子”里别的什么都没有,那么这些图案就是破题点了。 图案似乎是用某种特殊的墨水画成的,它们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幽幽的暗红色光芒。苏牧发现,这些图案并不是随意涂鸦,而是有着某种特定的顺序和规律。他开始尝试将这些图案按照逻辑和内容重新排列,就像是在拼凑一幅被打乱的拼图。 随着图案的逐渐清晰,苏牧发现它们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古老的家族,他们掌握着某种禁忌的力量,凭借着这力量,这个古老的家族雄踞一方。 但正所谓物极必反,强盛的家族终于为傲慢和强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家族成员被聚集到一起的反抗者们屠戮,最后只有一支小队艰难逃出生天。 幸存者们一路奔逃,直到跑进深山老林,才终于摆脱了杀红了眼的追兵,但新的困难紧随而至,因为慌不择路,幸存者们迷失在了荒郊野岭之中。 没过多久,幸存者们迎来了末路,领头之人狠下心,直接再次动用了家族的禁忌之力。 没有相对应的辅助工具,只能用人命来填。 血腥的杀戮之后,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存活,但他们成功了,一尊高大的、浑身长满了狰狞巨口的魔神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得到魔神的帮助,幸存者们不仅度过了危机,还在此落地生根,逐渐发展壮大。他们在深山中建立了城镇,以魔神为信仰中心,建立起了一个封闭而神秘的社群。 然而,仪式虽然成功了,却并没有彻底完成,想要继续获得魔神的庇护,还必须定时进行血祭。 随着图案逐渐完善,周遭的温度越来越低,看不穿的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暗窥视,那飘忽不定的笑声也变得若有若无。 苏牧硬着头皮将最后一处拼图拼好,故事的后续没有出现,之前的图案也融化为一团氤氲。 几个呼吸的功夫,一个繁芜的法阵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一张似笑非笑的狰狞巨脸隐藏在法阵之下。 苏牧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想起被老张头击飞时墙上符号的闪烁,福至心灵一般猛地将剁骨刀插进了法阵的正下方。 法阵破碎的瞬间,苏牧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包围,周围的景象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迅速变得模糊不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便惊讶地发现自己回到了之前的茅草屋中,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那里没有一丝伤痕,之前受到的重击似乎只是一场幻觉。环顾四周,屋内的陈设依旧破旧,但那些奇怪的符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普通的装饰。 老张头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目光不再木然,而是带着一丝感激和释然。他的声音沙哑,但清晰地传入苏牧的耳中:“年轻人,谢谢你来救我,你做得很好。” 苏牧心中一惊,意识到之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自己似乎在无意中完成了某个重要的仪式,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就连面前老张头的笑容似乎也变得有些诡谲。 第55章 仪式 昏暗的茅草屋中,老张头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为苏牧解答着疑惑。 繁口镇的居民们在很久以前就与那尊魔神签订了契约,以血祭换取财富和保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契约逐渐变成了一种诅咒,居民们被迫不断牺牲,以满足魔神的欲望。 作为镇长,老张头试图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但魔神的力量太过强大,他的所有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并引来了魔神的报复。长久以来的奴性和对魔神的恐惧,让镇上的人们最终选择将他囚禁起来。直到苏牧的出现,他才看到了希望。 “你破坏了法阵,打破了魔神与繁口镇之间的联系。”老张头继续说道,“现在,镇上的人们终于可以摆脱血祭的束缚,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 目送苏牧离开,李秀玥也开始行动起来,并且很快就有了发现。 跟李斐自我介绍的不同,这个家里明显有其他人生活过的痕迹。 厨房角落的柴堆里有孩童的木制玩具,卧室内,女性的衣物被藏在橱柜的最里面,外面挂着的男性衣服款式老旧,明显和李斐身上穿着的不是一个风格,尺码更是不对。 在翻看书房中的书信的时候,她意外触碰到了机关,书架平移,露出了墙后的暗道。 暗道里昏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地上散乱地堆放着许多书籍,角落的木箱里装着不少金银细软。 或许是因为存放不当,位于下方的书本已经损毁得不成样子,不时有叫不出名字的虫子穿梭其中。 李秀玥强忍着恶心拎起最上面的一本还算完好的古籍,小心翼翼地翻开。 古籍上的字体略显抽象,跟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种古文字都不太像,通过仅有的几幅图画,大致可以推断出这本古籍上记载的是一种神秘的仪式。 其中最清晰的一幅画中,祭坛上画满了奇异的符号,四周摆放着许多造型怪异的物品。 祭坛周围,许多人行叩拜之礼,而祭坛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保持着清醒,脸上的表情似恐惧又似狂热。 祭坛上方的空白处,满是杂乱的虚线,似乎是在暗喻某种未知的存在即将降临。 虽然只是一幅画功捉急的插图,但李秀玥还是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古籍丢了出去。 定了定神,她继续往里走去。 密室的最里面是一个单独隔开的小房间,在旁边的石壁上摸索了一阵,伴随着轰隆声,石门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具枯骨,从其扭曲的姿势上来看,生前似乎遭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根据三具枯骨身上的衣物,大致可以判断出枯骨的主人是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 枯骨前方是一个石制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个褪色的香囊和一枚玉制发簪,地上有一些黑色的碎石。 李秀玥小心绕开枯骨所在的位置,正要伸手将香囊和发簪取下,打算带回去让苏牧看看,兀的,耳畔响起一阵骇人的吼叫。 李秀玥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等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强烈的眩晕感,视线恢复之时,惊讶地发现自己来到了繁口镇外的土丘上。 远处,繁口镇上繁华依旧,红色的灯笼光芒将整个镇子照得几如白昼。 顾不上深究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李秀玥用最快的速度向繁口镇跑去,她要赶紧回去告诉苏牧自己的发现,同时提醒对方小心李斐。 想法虽好,但还没等她跑出土丘的范围,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一堵看不见的墙拦住了去路,无论她如何尝试,都没能找到缺口。 另一边,听完老张头版本的故事后,苏牧表面上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心中却并没有完全相信。 正准备继续旁敲侧击时,一股莫名的寒意从镇子中央的方向袭来,一旁的老张头面色一变,招呼都没打便发足狂奔,根本不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苏牧没有追上去,心中担忧李秀玥的安危,直觉告诉他,李秀玥那边恐怕发生了意外。 当苏牧赶回李斐家的时候,一切跟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却唯独不见了李秀玥的身影。 苏牧在李斐家中没头苍蝇似的寻找李秀玥踪迹的时候,广场上,镇民们跪伏在地,虔诚地吟唱着空灵幽寂的歌谣。 中央搭起的高台上,一身白衣的李斐手持一柄尖刀,面上无悲无喜,缓缓走向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的年轻女子。 女子面容姣好,大大的眼睛中蓄满了泪水,嘴巴因为被堵住的缘故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却只是在做无用功。 李斐来到女子身前,空着的左手轻轻抚摸着女子的脸颊,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完全无视了女子目光中的哀求。 歌声越发诡谲,达到高潮时,李斐眼中厉色一闪,尖刀径直捅进了女子的胸口。 女子身体猛然一僵,目光中的神采迅速暗淡,一旁早有准备的侍者举起手中的竹筒,静静等待女子的心头血沿着刀身滴入竹筒之中。 等血液不再滴落,李斐接过装满鲜血的竹筒,一步步走向最高处的祭坛。 鲜红的血液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注入祭坛中央的缺口。 明明只是一件死物,但鲜血却被祭坛迅速吸收,不知去了哪里。 伴随着最后一滴鲜血没入祭坛消失不见,整个广场开始发生震动。 镇民们似乎见怪不怪,丝毫不见慌乱,脸上的表情越发狂热,高声呼喊着繁口山神的名讳。 祭坛从高空坠落,地面塌陷,一个深坑出现在众人眼前。 伴随着诡异的低语,一尊巨大的黑影从地底缓缓浮现。 黑影周身长满了狰狞巨口,猩红的双眼俯瞰着虔诚吟唱的居民,只见它仰天发出一声吼叫,高声吟唱的镇民身上出现一条条红色的细线,细线延伸,尽头没入黑影身上的巨口之中。 唯独李斐是个例外,他的身上并没有红线伸出,但脸上的表情却格外狰狞,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第56章 李斐 李斐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手中多了一张黄色的令符。 令符燃烧,李斐的面色越发苍白,等令符完全燃烧殆尽,从镇民身上延伸出来的红线突然变得粗壮。 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最先抵挡不住的是镇子上的老人,哪怕支撑不住歪倒在地,也无法阻止红线从其身上汲取那红色的能量。 几个呼吸的功夫,老人就变作了一具干尸。 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结果终于让镇民们惊慌起来,但此时的挣扎也只是徒劳,哪怕是平时以力气着称的大力士,最终也没能逃出广场的范围。 咒骂声和求饶声慢慢变得微弱,唯一还能站立的李斐目光中满是兴奋,目光死死盯着气势越发邪异的繁口山神,却根本没注意到漫天的红线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黑色的线。 不知过了多久,广场上只剩下了偶尔的呻吟,繁口山神突然发出痛苦的哀鸣,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线接连断裂,这本应让人大喜过望的异变,却缺少了捧哏,还活着的青壮和孩童早已丧失了行动能力。 李斐惊怒的视线转向西北面的一栋楼房,然后就看到了老张头举着一枚黑色玺印的佝偻身影。 “你找死!” 李斐发出一声怒吼,身子如大鹏般飞起,手中的尖刀闪烁着寒光。 老张头避也不避,在李斐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一层黑色的光罩浮现,挡下了李斐的含恨一击。 李斐如疯魔一般不停攻击,老张头发出一声嗤笑,一步步走向不断挣扎的繁口山神:“终于,终于让老朽等到了这一刻,列祖列宗保佑,我张家很快就会恢复往日的荣光!” 此时繁口山神已经变得十分虚弱,漆黑如墨的身躯已经暗淡了不少,露出了心脏处的一抹洁白。 老张头见状,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简直是暴殄天物!” 说着,他老迈的身躯缓缓没入那漆黑的身躯,随后,繁口山神心脏处的白皙逐渐扩大,看轮廓似乎是一个蜷缩着的赤身女子。 李斐目眦欲裂,尖刀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的胸膛,滚烫的鲜血喷洒在繁口山神身上。 鲜血迅速被黑暗吸收,前一刻还不得其门的李斐立刻跟随着老张头进入了繁口山神的身躯之中。 一个又一个鼓泡在繁口山神的身上浮现,似乎有两股力量在其中争夺着躯体的控制权,那高大的身躯逐渐落下,直至消失不见,广场上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巨大的深坑。 李斐家中,苏牧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来到了密室之中,打开最后的石门,依旧没有发现李秀玥的身影,正准备原路返回,前方的石壁如水一般化开,一张巨口浮现,他只来得及抽出剁骨刀砍了一下,随后就被吞入其中。 …… 淡淡的檀香味萦绕鼻尖,眼前是一幅墨迹未干的人物画,画中的女子正含笑凝视着远方,眉眼之间带着几分俏皮,仿佛随时会从画中走出。 苏牧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几步来到铜镜前,镜中的倒影陌生而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镜中人不是他自己,熟悉是因为镜中人他认识。 李斐。 只不过要年轻许多。 类似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苏牧心中淡定,知道这是又一次“入梦”。 只不过前几次入的都是诡异的“梦境”,这次换成了李斐的,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李斐也是一只诡异。 尽管是头一次听说诡异拥有理智,但毕竟这里是异空间内而不是现实世界,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初,他就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中的“人”到底是不是人,可后来发现这里的人类并不具备诡异的特征和攻击性,就暂时忘了此事,只以为异空间中同样有人类生存。 但李斐这个“特例”的出现,让他心中再次产生了疑问:难道诡异在异空间中,可以保持理智?那为什么一到现实世界就开始无差别杀戮? 甩甩头暂时将疑惑压下,此时显然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敲门声响起,一位妇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斐儿,娘给你炖了鸡汤,快趁热喝了。” 与前几次不同,这次苏牧并非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眼前的妇人是李斐的娘亲。 妇人目中满是慈爱:“斐儿,慢点喝,小心烫……斐儿,要不咱再想想,非出去不可吗?” 妇人的话有些没头没尾,但苏牧心中却是了然:李斐打算外出求学。 李斐家住繁口镇,繁口镇确实如之前苏牧所了解到的那样,有着祭祀繁口山神的习俗,而且是最不人道的血祭。 但不同的是,这血祭仅限于每年一位适龄少女,并不像老张头口中所说的那样,有魔神在外施压,而是此处习俗古老残忍所致,并且主持这仪式的就是老张头那一脉。 李斐之所以要外出求学,是为了画中的少女。 少女名叫闻黛眉,是李斐的青梅竹马,也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由于繁口镇每年都会向繁口山神进献一名妙龄少女,美其名曰成为山神的新娘,李斐担心自己的爱人被选中,这才萌生了外出求学,学好本事后回来打破这恶习的念头。 繁口镇的规模算不上大,适龄女孩就那么几个,闻黛眉被选中的几率不小。 而且镇民们被世代洗脑,又被镇长一脉明里暗里地控制着,想要在这里学到能扭转局势的本事,难如登天。 “娘,我意已决,这可是为了您未来的儿媳。” 知道了剧情走向,苏牧自然不可能冒冒失失地节外生枝。 妇人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目光警惕地望向屋外:“斐儿,这些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到了外面可千万要小心!” 虽然被洗脑严重,但亲情到底还是战胜了恐惧,并没有发生那种所谓的“大义灭亲”的情节。 三天后,夜色下,苏牧,或者说是李斐,整装待发,面前一对夫妇互相搀扶,一位妙龄少女眼眶微红,目光中满是不舍。 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但苏牧还是强忍着心中异样道:“黛眉,等我回来!” 第57章 争夺 从封闭的繁口镇离开,“土包子”李斐自然闹出了不少笑话,然而或许恰好是这份淳朴,让他成功拜入了仙门,并成为了一位门派长老的关门弟子,被寄予厚望。 可惜的是,李斐心中对得道成仙并没有多大的执念,心思大部分都放到了符篆和阵法之道上,本身的修为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苏牧本来还期望着通过这“梦境”偷师,但那些对李斐来说一看就会的秘籍,在他眼中却恍若天书。 并非是苏牧蠢笨,而是那书上的内容根本无法拓印到他的脑海之中,自然别说修炼、领会。 三年之后,自认为学有所成的李斐踏上了回乡的路。 命运仿佛跟李斐开了个玩笑,等成熟了不少的年轻人返回家中,迎来的却是心爱之人被送去血祭的消息。 看着那苍白的、再也无法露出熟悉的俏皮笑容的脸庞,即便是作为旁观者的苏牧也能感受到那化不开的悲伤。 不顾各方的阻拦,李斐将自己与爱人的尸身锁在屋内。 谁也不清楚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即便是拥有第一视角的苏牧也只知道李斐一直在写写画画。 半个月后,李斐的屋内开始散发出微弱的亮光,那是符篆和阵法激活时特有的光芒。 之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屋内的光芒达到了顶点,随后突然消失。 当李斐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闻黛眉的尸身已经消失不见,李斐本人面色苍白,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亢奋状态。 趁着李父慌忙差人去请大夫的间隙,李斐悄然溜出了李府。 来到镇长,也就是老张头的家,李斐挟持了老张头年幼的孙子,威逼老张头的儿子将他带进了密室。 密室的祭坛上,供奉着一块漆黑的石头。 活生生的血祭在苏牧的眼前上演,鲜红的血液喷洒在黑色石头上,熟悉的狰狞巨口在石壁上浮现。 只见李斐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和黑色光芒交织的符篆,符篆迅速燃烧,石壁中的庞大黑影不断扭曲,发出沙哑沉闷的吼叫。 不知过了多久,黑石碎裂,黑影逐渐平静下来,李斐将黑石的残骸粗暴地扫到地上,并在祭坛上放下了一个香囊和一支发簪。 狰狞巨口再次张开,袅袅青烟从香囊和发簪上散溢而出,很快就化作了一位妙龄少女的模样,正是闻黛眉无疑。 “闻黛眉”的目光呆滞,身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李斐痴痴地看着佳人的倩影,猛地一掌拍在胸口,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血雾穿过“闻黛眉”落在石壁中的狰狞巨口上,“闻黛眉”的身影一阵扭曲,没一会就消失在了巨口之中。 繁口镇易主。 尽管张家的余威犹在,但当李斐将繁口山神召唤出来时,一方只能凭借着代代相传的威信色厉内荏,一方却能让真正的“神祗”显现在众人眼前,结局就已经注定。 作为害死爱人的凶手,老张头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并非李斐心善,而是不想浪费任何一点复活闻黛眉的养料。 利用繁口山神的法力,李斐在繁口镇附近布下大阵,镇民们的时间观念被扭曲,对他们来说,所有的时光都被禁锢在了繁灯节的这三天之内,周而复始。 镇民们的身体每况愈下,而始作俑者李斐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苏牧可以感受到,李斐作为人的部分正在慢慢消失。 更加糟糕的是,苏牧本人似乎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意识逐渐模糊。 惊雷炸响,撕裂般的剧痛过后,苏牧讶然发现自己的视角发生了转变。 漆黑的空间中,一身白衣的李斐面目狰狞、口鼻溢血,明明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却像是陷入了重重泥沼之中,手中紧紧握着香囊和发簪竭力向前。 唯一的暗红色光源附近,身形佝偻的老张头手托那枚黑色玺印,笑容张狂:“李斐,老夫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张家的百年大计不知何时才能看到希望!” 说着,老张头将手中的玺印按向那暗红色的光源。 李斐撕心裂肺地怒吼:“住手!” 老张头显得不慌不忙,也可能是临近成功迫切想要倾诉,嘴上不停:“小子,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个天才,我张家几代人都没能解决的难题,而你在短短三年之内,就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多亏了你将千口魔的意识压制,又操控它无节制地吸收生命力,这才让老夫有了可乘之机。” 说话的功夫,黑色玺印大半已经没入暗红光源,相对应的,光源中一个蜷缩着的女性轮廓缓缓浮现,给苏牧的感觉就像是黑色玺印将那道人影从光源中挤出来了一样。 闻黛眉。 恐怖的吸力从光源正中心出现,李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苏牧则不受控制地向着光源那边飘了过去。 诡异的是,无论是李斐还是丝毫不受影响的老张头,似乎都没有发现苏牧的存在。 随着距离暗红光源越来越近,苏牧也慢慢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但面对那恐怖的吸力,想要挣脱却是力不从心。 眼看就要被光源吞噬,苏牧一狠心,手中的剁骨刀狠狠往前一劈。 明明是身处在黑暗空间中的行动,但那握着剁骨刀的手却从光源中心的另一个未知空间出现。 清脆的喀嚓声中,老张头表情惊怒,李斐面露喜色,裂纹迅速爬满了整个黑暗空间,下一刻,轰然破碎。 粘稠的黑色液体包裹周身,苏牧费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造型怪异的巨大黑色心脏,心脏上一把剁骨刀嵌入其中。 微微用力想把剁骨刀抽回,但拿回来的只有一个刀柄,眼睁睁地看着手上唯一的一件诡物被黑色心脏一点点溶解吸收,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此时显然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李斐和老张头各出奇招,老张头从怀中取出一件造型古朴的铃铛,李斐将手中的香囊和发簪投入心脏,见效果不佳后,更是直接将自己的心脏生生掏了出来。 “闻黛眉”的身体正在一寸寸碎裂,仿佛一个精致而又脆弱的瓷娃娃,等李斐将自己的心脏也投入黑色心脏中后,“闻黛眉”的身体才终于止住了被排出的趋势。 但这平衡只维持了几息,下一刻,黑色心脏猛然收缩,然后迅速扩张,苏牧被直接吐了出去。 第58章 落脚兴阳城 “呀!” 看着翻滚着倒飞而出的苏牧,李秀玥发出一声惊叫:“苏牧你也被扔出来了?” 顾不上浑身的泥土,视线转向繁口镇的方向,大地塌陷,树木被连根拔起,向着正中央的深渊飞去。 很快,整个镇子的中心区域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四周的建筑物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裂,残垣断壁四处散落。 在坑洞的中心,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正在不断地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的中央,令人心悸的光芒不停闪烁。 “走!” 苏牧本能般地喊出了这个字。 等两人跑出繁口镇所在的山谷,,一道耀眼的光柱爆发,直冲天际。两人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住眼睛,当他们再次睁开眼时,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丝毫没有返回探查的作死念头,无论繁口镇发生了什么,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珍贵的宝物,绝对不是他们两个尚未成为命星师的普通人所能掺和的。 一路跋涉,四天后,苏牧和李秀玥跟着商队来到了一处叫兴阳城的大城。 商队是远离繁口镇的当天在所谓的官道上恰好碰上的,领头的管事心善,听闻两人省亲途中遭了贼,便允许他们同行。 “苏小哥,不知你们夫妇二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周管事是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苏牧和李秀玥伪造的身份是一对新婚小夫妻。 倒不是有什么别的小心思,在这种古代社会,长相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的一男一女同行,要么是私奔要么是夫妻,考虑到“古人”的接受程度,以及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夫妻的身份更稳妥些。 “周大哥,多谢您一路照顾,我们在兴阳城附近有位好友,接下来准备去投奔。” 闻言,周管事笑眯眯地靠近,小声开口:“苏小哥,你跟老哥我透个底,你俩是不是私奔的苦命鸳鸯?” 苏牧故作不解,心中却暗暗警惕起来:“周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周管事嘿嘿一笑,并不介意苏牧对自己的提防:“一看你俩就没什么远行经验,你和弟妹虽然一身麻衣,但细皮嫩肉,绝对是出自大户人家,可偏偏身边却没有任何护卫,不像是正常出行,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俩是私奔的苦命鸳鸯,为了躲避家人的追查不得已隐姓埋名。 “周哥我教你个巧,光换一身衣服是绝对不够的,最好再找专人弄一套易容的工具,至不济也给弟妹买一顶帷帽戴着,能避免很多麻烦。” 见对方误会,苏牧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上的稚嫩,虚心受教。 婉拒了周管事介绍一位据说技艺精湛的易容师的好意,两人物色在兴阳城购买一处宅院。 买房的钱一部分是苏全从镇北将军府里带出来的,一部分是李秀玥在“李斐家”地下密室搜查线索的时候顺走的。 当时她已经发现李斐所言不实、问题不小,自然没什么心理负担。 按苏牧从原身那边继承来的记忆,景国有一个叫镇邪司的特殊部门,专门负责镇压邪祟。 数百年前开始,各地出现大量闹鬼的传闻,后情况急剧恶化,传闻迅速演变成为邪祟吞噬人命,在“仙人”的帮助下,景国成立镇邪司,传授消灭邪祟之法。 对有野心的普通人来说,加入镇邪司是一条极为便捷的升迁之路。 只要不怕死。 这导致镇邪司内人员成分鱼龙混杂。 门槛低,且收益高,这便是苏牧选择镇邪司的原因,同时还不用太过担心暴露身份。 镇邪司内部的架构,从下往上依次是随从、铜银金牌捕头、都尉、都护、镇邪使、司命、大司命。 想顺利完成张总教颁布的任务,镇邪司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两人选定的落脚点是一处独栋小院,倒不是心疼钱或是钱不够,单纯只是不想雇佣下人增加风险。 “苏大哥,我又来串门了!” 说话的是两人的邻居,名叫孙明,小名狗蛋,手里拎着一条五花肉,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着。 孙明是镇邪司里的随从,和母亲相依为命,因为胆子够大,便加入了镇邪司,想搏个好前程。 对苏牧和李秀玥来说,算是个意外之喜,这样一来想加入镇邪司也能有个介绍人。 孙明会来串门,最初的原因是被饭香味吸引过来的,李秀玥家境贫寒,苏牧也早早就学会了独立,做饭完全不在话下,两人现代的烹饪技术更不是古代所能比拟,甫一出手就钓上了孙明这只馋嘴猫。 随从在镇邪司中没有官职,自然也不享薪俸,平时主要负责后勤工作,收入一般都是来自捕头们的雇佣和打赏。 虽说如此,孙明倒也不怎么缺钱,甚至在攒钱的同时还能时常买些肉食改善生活。 多亏了他,苏牧了解到了不少关于镇邪司的内部消息。 比如基数最大的捕头一职,是根据击杀诡异的强弱评定,而不是数量。 毕竟镇邪司发布的任务对执行者的实力都有硬性要求,冒然去完成超出能力范围的任务,不仅会白白送人头,还会进一步增加任务难度。 又比如大部分情况下,每个捕头都有固定的随从跟随,只有在任务波及范围过大时才会临时征召别的随从。 捕头和随从间是双向选择,但整体上还是捕头一方的权重更大,这是双方的“人口基数”对比悬殊所致。 孙明就是一个“自由人”,相比“有主”的随从,收入上要低不少,而他攒钱是在为成为捕头做准备。 镇邪司的基础功法是明码标价的,这也是为了扩招不得已而为之。 而孙明会时常来串门,除了嘴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听说苏牧和李秀玥打算加入镇邪司,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基础功法虽然很贵,但对苏牧两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所谓的基础功法,其实是一本刀法,上面的招式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中所记载的对气血的调用方法。 这个世界的人们利用气血之力对付诡异,想要使用气血之力,身体素质是硬性要求,这一点对两人来说不算难题。 第59章 考核 兴阳城镇邪司的负责人是一名中年文士,孙明称呼其为崔都尉。 镇邪司内,以诛杀邪祟为唯一升迁标准,眼前的崔都尉看着弱不禁风,却是个实打实的高手。 “都尉大人,这是小人的邻居,名叫苏牧,这位是他的夫人,他们二人也想加入镇邪司效命,您看……” 孙明为人圆滑机灵,苏牧见他并没有往外掏钱,便知道这位崔都尉不是个贪财之人,心里微微放心。 虽然这并不能说崔都尉是个好人,但在他的概念中,贪财的家伙往往底线都很低。 怎么说也是来求职的,李秀玥并未戴上帷帽遮挡面容,虽不是绝色,但肌肤白净,大小也算是个美人,孙明第一次看到时几乎看直了眼。 但崔都尉的目光却是古井无波,这让他在苏牧心中的评价又拔高了一分。 “张卫!” 一声落下,随后一道人影如瞬移一般出现在屋内:“大人!” 崔都尉微微点头:“这两人前来参加铜牌捕头的考核,麻烦你走一趟吧。” “属下遵命!” 孙明只是一个随从,对成为捕头的具体考核内容并不知晓,只知道想获得资格,最低要求是能够调用气血之力,因此在看到突然出现的张任后,满脸的惊讶之色。 张任是个沉默寡言的高大男人,带着苏牧和李秀玥往外走的时候一言不发。 孙明没跟着,没资格。 张任身上并未佩戴任何用以彰显身份的物件,但一路走来,许多之前孙明得点头哈腰巴结的人,在面对张任时反而变成了孙明所饰演的角色。 根据那些人腰间佩戴的腰牌来看,都是铜牌和银牌捕头。 『身份暂且不提,此人最少拥有金牌捕头的实力。』 苏牧迅速在心中做出了判断,尽管对所谓捕头的实力还没有个具体的了解和参照,但只要知道比他们强就够了。 在张任的带领下,出城,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处村庄。 村庄周围杂草丛生,显然已经荒废了许久。 在村口站定,张任转过身来:“铜牌捕头的考核,一炷香内进入其中,杀死一只怨灵,并将怨灵死后遗留的诡珠带回,即算成功。” 说着,张任瞥了二人一眼:“考核只能单人进入,你们俩谁先进?” 苏牧微微一笑,对李秀玥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然后对张任说道:“我先进去。” 张任没有多言,只是点燃一根香,插在地上。 苏牧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迈步前行。 一进入村庄的范围,一股寒意笼罩周身,村庄内的气氛异常压抑,四周的杂草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悲剧。 苏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知道,作为最低级别的诡异,怨灵通常是由强烈的怨念和不甘所化,它们往往隐藏在最不易察觉的地方,而这种习性也使得怨灵通常不会成群结队地出现。 目光在破败的房屋和荒芜的街道上扫过,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突然,他注意到一口看似普通的水井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气在缓缓飘动。 苏牧心中一凛,知道这黑气很可能就是怨灵的踪迹。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水井,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随着他的接近,那黑气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开始在水井周围旋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突然从井内吹出,苏牧只觉得一股寒意直透骨髓,他迅速后退一步,只见一道模糊的虚影从井中飘出,那是一个面容扭曲的女性怨灵,眼中充满了怨恨和痛苦。 苏牧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长刀下意识地向前一挥。 怨灵的虚影一阵晃动,却并未被伤及分毫,苏牧这才意识到手中的武器并非是剁骨刀那样的诡物,可以直接对诡异造成伤害,而仅仅是从大街上购买的凡铁所铸,心中不由又是一阵可惜。 怨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发现了世上最诱人的佳肴,身影在空气中扭曲变形,似乎随时都会发动致命一击。 诡异会通过吞噬人类变强,这一点在学校里早就学过,因此苏牧并未感到惊讶。 既然武器不行,苏牧便开始尝试着按照功法上的方式调动所谓的气血之力。 很快,一层薄薄的红色光晕出现在他的体表,驱散了无孔不入的寒意。 怨灵越显狂躁,像是饿极了的猎犬看到了香喷喷的鸡腿,偏偏鸡腿旁有另一只猎犬正大快朵颐,想要直接扑上去却又有所忌惮。 气血之力虽然对诡异来说是大补之物,但过于浓郁的气血之力同样会给它们造成伤害。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人们用气血之力对付诡异的原理,而功法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让人学会如何将身体中的气血之力压缩到足以对诡异造成伤害的程度。 不知是感受到了威胁,还是终于压制不住对气血的渴望,怨灵终于按捺不住,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扑了上来。 怨灵的速度极快,几乎在瞬间就到了苏牧的面前。 苏牧眼神一凝,在怨灵所带来的压力下,气血之力迅速漫延至刀身,一刀猛然劈下。 怨灵似乎意识到了危险,试图躲避,但苏牧的动作更快,刀光准确无误地划过怨灵的身体。 虚影变得更加暗淡,只是初学的苏牧并没有做到一击必杀。 怨灵改变了攻击方式,开始在周围快速移动,中途身影突然消失,下一刻,它出现在苏牧的身后,一双冰冷的利爪直指苏牧的后心。 感觉到身后的寒意,苏牧本能地侧身避开,同时手中长刀自下而上一撩。 怨灵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虚幻的身影被一分为二,变得更加模糊,最终在一阵扭曲中缓缓消散,原地留下了一颗熟悉的黑色珠子。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锋,但苏牧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回到村口时,香还剩了一半。 接过诡珠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张任微微点头:“恭喜你通过考核。” 声音依旧平淡,但苏牧能听出其中的一丝赞许:“做得不错。” 第60章 加入镇邪司 李秀玥的考核还算顺利,而张任在拿到两枚新鲜出炉的诡珠后,留下一句“回镇邪司复命”,便用与初见时同样瞬移般的手段从两人眼前消失。 返回镇邪司时,崔都尉那边已然获知了结果,吩咐二人去找一位姓王的主簿。 在孙明的带领下,苏牧和李秀玥来到镇邪司别院,这边是专门管理物资的地方。 王主簿是个样貌略有些猥琐的小老头,据说以前是个高手,后来受了伤退居二线当了文职。 虽说挂靠在镇邪司名下,却不算在镇邪司的体系中,而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这也算是一种福利政策。 看到两人递过去的令牌后,王主簿抬起眼皮盯着两人看了好一会,视线在李秀玥勉强算是凹凸有致的曲线上停留的时间更多,然后才磨磨蹭蹭地将东西拿了出来。 一块铜制身份令牌、一颗血气丹、一把横刀、一套公服,这些便是初入镇邪司的物质奖励。 横刀是一阶诡物,感觉和苏牧的剁骨刀差不多,不算一阶中气息最强的,但也不是垫底。 除了这些有形之物外,还有一枚玉简,里面记载着最基础的气血修炼之法和一套相配套的刀法。 如果说外面明码标价的“商品”是启蒙读物的话,这两套功法才是正经的入门教材。 看着苏牧手里的玉简,孙明眼中满是羡慕:“苏大哥,每位铜牌捕头每月必须至少剿灭一只怨灵,这是硬性规定,另外,如果有银牌捕头召集,如无意外也是要无条件随行的。” 对此苏牧并不意外,镇邪司可不是什么养老机构,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打发走孙明,让其随时待命,又和李秀玥申请了一间临时房间后,苏牧取出了那颗血气丹。 名字和现实中的血气丹一模一样,很难不让人将二者联系到一起。 不过,从镇邪司领取到的血气丹在颜色上要更加深邃一些,气味上倒是没什么不同。 苏牧忍不住猜测现实中的血气丹就是以眼前的丹药为原型改良出来的,毕竟现实中还从未听说命星师以气血之力对付诡异的信息,想来这里的修炼体系在现实世界中有些水土不服。 张总教未曾提醒他们不准服用异空间中的丹药,作为市里牵头促成的培训班,想来应该不会发生那种忘记提醒的乌龙事件,因此苏牧仅仅是犹豫了片刻,就将丹药服下。 身处异空间中,不能放过任何增强实力的机会。 根据玉简上面的介绍,气血修炼总共分为炼肉、炼皮、炼脏、炼骨四个阶段,前三个阶段的主要消耗物品就是血气丹。 四阶段完成,便是脱凡入仙的第一步。 至于何谓脱凡入仙,玉简上并没有介绍。 一颗血气丹下肚,苏牧只感到腹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吓得他赶忙按照功法上的方法引导着这股热流去向四肢百骸。 热流不断冲刷着他的肉身,酥麻酸痒和撕裂般的痛楚同时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各种不适感悄然褪去,苏牧只感到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跟在现实世界服用血气丹的效果一样,但似乎药效要强上不少。』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他默默总结道,同时用眼神示意李秀玥没有问题,可以服用。 正常来说,将血气丹吸收只是第一步,想将其中蕴含的血气化为己用,还需一点点磨练肉身,这也是闲暇时每位捕头的日常功课。 这一点和现实世界一样,都得通过各种手段将药效彻底消化。 趁着李秀玥吸收血气丹的功夫,苏牧转身离开房间,自身天赋不行,就不能浪费任何时间。 来到练武场时,已经有五位同僚在挥汗如雨。 正准备找个角落按部就班地锻炼,却被三人挡住了去路。 为首之人一身短打,面带不善,上下打量了苏牧一番,语气轻蔑:“新来的?” 苏牧不知其来意,只是轻轻点头。 “新来的,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一听这话,他马上就想起了之前孙明离开前给自己的忠告,要么找个靠山,要么破财免灾,看样子眼前之人是想“收保护费”。 “练练?” 高高在上的漫不经心迅速被惊愕和愤怒取代,拦住苏牧的年轻人正要张口说些什么,练武场外,一名腰挂银色腰牌的壮汉出现,扫视了一圈,沉声道:“在场的铜牌捕头,都跟我来!” 年轻人恶狠狠地瞪了苏牧一眼:“算你走运!” 语毕,也不管他是何反应,急匆匆地向自己的住处行去。 带上横刀和腰牌,没有打扰还在吸收血气丹的李秀玥,又留下纸条讲明去向,等苏牧赶到议事堂时,已经是最后一名。 那银牌捕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发现是一张生面孔,并未多说什么,直接开门见山:“云楼镇马家昨日被一夜灭门,你们点齐人手,和我一起去处理邪祟!” 语毕,在场除苏牧外的其他五名铜牌捕头纷纷色变,却并没有相互讨论。 苏牧满头雾水,但看那银牌捕头一点都没有要给他这个新人解释的意思,明智地没有出声提问。 还不清楚这位银牌捕头是什么性格,不能冒失,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给人解答疑问。 离开议事堂,五名铜牌捕头各自找到自己的专属随从,低声吩咐着要准备的物资。 苏牧自嘲一笑,暗叹自己果真是菜鸟一个,都没想到既然有事相召,提前让随从候着应是基本操作。 正要去寻孙明,后者已然出现在他面前:“苏大哥,小弟已经恭候多时了。” 苏牧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面对熟人并不需要掩饰自己是菜鸟的事实,直言道:“刘大人让我们跟着去云楼镇处理邪祟,你可知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孙明笑容满面:“苏大哥且放心,基础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苏牧从怀中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了过去:“我初来乍到,很多东西都不清楚,这些钱你先拿着,需要准备的东西你代我准备好,不够了再找我要。” 知道苏牧是“大款”,孙明没有假惺惺地推脱,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见到大额银票的贪婪。 对此苏牧并不在意,不管对方是不是装的,也不管对方会不会贪墨,很多事情只要在镇邪司待得时间长了,自会知晓,但凡孙明有点脑子,都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犯糊涂,更别说从对方之前的表现来看,一点都不愚蠢。 第61章 马府 云楼镇位于兴阳城西南方向,一行人赶到之时,天色将暗。 路上,苏牧已然从孙明口中得知,云楼镇马家乃是当地一霸,除了是大地主之外,最主要的是马家有位实力相当于资深铜牌捕头的散修。 有接近银牌捕头实力的人坐镇,依然被一夜灭门,这也是听闻这消息时众人色变的原因所在。 虽说散修的战力比之正牌捕头要弱上半个档次,但也足够让众人警惕。 云楼镇县衙,县太爷面色隐隐发白,听到此番来了足足七名正牌捕头后,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还是面带忧愁。 通过县令的讲述,大家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昨天白天一切如常,但到了夜里,突然从马家亮起一阵刺眼的红光。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走水,县令为了巴结马家还带着人前去帮忙灭火。 镇邪司虽然专职消灭邪祟,但近年来越来越有人手不够的趋势,像马家这种拥有散修的家族或者势力,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种尴尬,县令会巴结马家,其实也是想在发现邪祟但镇邪司抽不出人手的时候上门求助。 县令带人赶到马家大门口,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只见红光不见浓烟不说,最关键的是马家大门紧锁,无论县令等人如何呼喊都无人应答。 县令作为官员见多识广,立刻下令疏散附近居民,一直提心吊胆地等到第二天,艳阳高照之时,才带人进入马家查看。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马府内的惨状还是让县令至今心有余悸,根本顾不上继续查探,慌忙带人跑了出来,上报给了镇邪司。 县令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刘大人,马家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下官不得而知,但萧墙之后到处都是碎尸,绝对不是普通贼人所为!” 刘捕头点点头,开始布置任务:“你们六人,选出三人随我进入马府,剩余三人在外策应,一旦发现不对,脚程最快的返回兴阳求援,另外两人在大门处接应,不要逞强,听明白了没?” 刘捕头的办事风格,苏牧同样从孙明口中得知一二,此人不喜欢将任务详细安排到个人,都是将总体行动方针讲出,然后让手底下的铜牌捕头自行分配。 刘捕头的理念是,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有多大的胃口吃几碗饭,打肿脸充胖子,无所谓,自己的命自己负责。 至于会不会因此连累到自身,刘捕头觉得真到了那种地步,靠几个铜牌捕头逃出生天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留下句“我到马府外等着你们”,刘捕头便风风火火地离开,显然是个行动派,要先一步去打探敌情。 刘捕头离去,之前要“收保护费”的宋义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几位,咱们中老孙脚程最快,老黄和老李心思最为活络,依我看,就由你们三人在外策应,如何?” 被点名的三人都是镇邪司的老油条,早就过了一门心思往上爬的年纪,都是得过且过地混日子,一听自己不用深入险地,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剩下的那个青年,虽面带犹豫,但明显对宋义十分忌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反对的话来。 宋义十分满意自己的“权威”,挑衅地看了一眼苏牧:“既然没人反对,那就这么定了,我、王刚,还有这个新来的家伙,跟着刘大人进马府!” 苏牧全程冷眼旁观,宋义要报复他之前没给其面子,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他之所以没说话,知道自己这个新人没有话语权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本就有意进入马府。 有位银牌捕头顶在前面,是个深入了解这个世界中的诡异的好机会。 与其靠听的,不如直接亲眼看看银牌捕头所对应的恶灵是什么水准,做到心里有数。 月上中天,马府大开的大门宛若深渊之口,其内漆黑一片,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寒气撩拨着众人的神经。 孙明等随从在五丈开外安静等候,七位捕头站在马府大门前,各自头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光源。 这是镇邪司提供的基础物资之一,照明符,没有任何杀伤力,唯一的功效就是可以照亮周围两丈之内的空间,持续时间一炷香。 『也不知道现实世界中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邪祟大部分只在夜晚现身,对于他们这些能力有限的捕头来说,照明符是十分实用的辅助道具。 除了照明符之外,另外还有破妄符、九阳散、神行符等,都是一些基础物资,更好的也有,但一般不是铜牌捕头能负担得起的。 其中,破妄符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邪祟的幻术,神行符可以增加速度,二者的持续时间都只有五分钟左右,九阳散是药物,可以内服也可以外用,内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驱散侵蚀到体内的阴气,外用则可以涂抹在兵器上,加强对邪祟的杀伤力。 确认所有人都准备完毕,刘捕头一马当先走进马府,宋义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牧一眼,随后跟上。 苏牧面无表情,王刚忐忑不安。 正如县令所言,萧墙之后,碎尸和断裂的内脏随处可见,一眼看去皆是被暴力撕扯开,的确不像是普通贼人所为。 一进马府,苏牧就感到周身被一股阴冷的寒气所包裹,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尖啸声,这是怨灵即将出现的标志。 作为最低级的诡异,怨灵拥有一定的幻术能力,但只能让心志不坚的普通人陷入幻觉,怨灵最棘手的地方,还是那不断散发的阴气,普通人哪怕沾染了一丁点,也会大病一场。 前行几步,几道半透明的身影突然出现,这些怨灵都是人形,大概率是马府的人死后所化。 诡异难缠的地方就在于此,被高等级诡异杀死后,被杀死的生灵便会转化为低等级诡异,放任不管的话,在很短的时间内一座大城便会沦为死域,这也反方向证明了镇邪司存在的必要性,其中职位所附带的特权也就变得合理起来。 此处怨灵成群出现,打破常规,就代表着有更高级的诡异存在。 第62章 红衣女鬼 怨灵只保存了最基本的兽性,发现活物后便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攻击,刘捕头以身作则,抽出横刀一记横扫,冲在最前面的四只怨灵便惨叫着消散。 宋义和王刚有样学样,各自手持武器与随后扑上来的怨灵战作一团。 在苏牧的感知中,宋义和王刚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气血之力,连带着手中握着的横刀也被气血之力包裹,二人每杀死一只怨灵,便会有一颗黑色的珠子掉落。 与二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捕头,刘捕头的身躯也被气血之力包裹着,但气血之力只在其身外形成了一个蛋壳一样的圆圈,明显要内敛许多,除此之外,被刘捕头杀死的怨灵,没有任何东西遗留下来。 苏牧猜测这是因为刘捕头的攻击完全超出了怨灵诡珠所能承受的极限,直接将其破坏殆尽。 思考的功夫,有两只怨灵突破三人的防线直冲而来。 苏牧眼睛微眯,一缕寒光从眼底闪过,他可不相信两只垃圾怨灵能够如此轻易地躲过三人的击杀,特别是其中一人还是一位银牌捕头的情况下,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放水。 宋义嘴角含着的冷笑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苏牧今天才刚刚接触到真正的气血修炼之法,对于气血之力的实战应用并未深入研究,无法像刘捕头三人那样将体内的气血之力稳定维持,又因为来不及熟悉镇邪司中人的战斗方式,甚至没想起得到的横刀也是一件诡物,万幸的是,“氪金”获得的强大身体素质不至于让他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下一刻,一双肉拳直接击中了怨灵的脑袋,两只怨灵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化作一阵黑烟消散。 看上去苏牧似乎要比刘捕头还要更厉害些,其实不然,之所以死在苏牧手上的怨灵连惨叫都发不出,更主要的是因为他对气血之力的掌握熟练度拍马不及刘捕头,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意思。 最前方的刘捕头应付这些怨灵显得游刃有余,厮杀之时还有足够的余力转头看向苏牧的方向,僵硬的面庞扯出一丝笑意:“不错,是个好苗子。” 宋义因为实力原因察觉不出苏牧的深浅,但刘捕头的话也算是个提示,这让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四人合力,庭院内的怨灵没一会便被屠戮一空。 宋义和王刚各自俯身捡拾自己的战利品诡珠,这东西可以带回镇邪司兑换贡献度,有了足够的贡献度,就可以在镇邪司兑换一些非卖品。 苏牧有些无奈地看着两人扫荡战利品,有心想去抢宋义,但碍于刘捕头在场,同时又不知道这合不合规矩,只能暂时忍耐。 怨灵被清扫一空,马府内的阴冷气息却丝毫不减,依旧是刘捕头打头阵,四人小心翼翼地往后院探去。 越靠近,空气中的阴冷气息越发浓重,王刚最先抵挡不住,取出一份九阳散服下。 盏茶过后,四人终于确定了马府内阴气最为浓郁之处,后院的一口古井附近。 刘捕头取出一颗火红的珠子,向其中注入一丝气血之力,随后便将珠子丢进了古井之中。 片刻之后,一股浓郁的灼热气息自下而上喷涌而出,空气中的阴冷气息迅速消退。 伴随着让人心浮气躁的哭声,一个七窍流血的鬼娃娃从古井中爬了出来。 鬼娃娃浑身漆黑,漆黑的阴气从灼伤处不断流出,刺耳的啼哭声响彻整个后院。 苏牧三人正准备拿出破妄符点燃,刘捕头一刀斩出,一道赤红色的刀气一闪而过,啼哭声戛然而止,鬼娃娃被一分为二,没一会就只剩下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偶掉在了地上。 刘捕头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正欲上前拿起自己的战利品,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跑!” 在察觉到不对时,刘捕头在第一时间便出声提醒,同时干脆利落地转身横劈。 可惜为时已晚。 四人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一片朦胧鬼域,熟悉的园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灰色雾气。 一袭红衣格外引人注目,寸许长的尖锐指甲闪着幽幽寒光,惨白的面庞上是深深的怨念和恶意。 之前将鬼娃娃一劈为二的血色刀气被那森白玉手轻轻一抓便碎裂开来,仅仅在那血红色的指甲上留下一小片漆黑。 王刚胆子最小,听到刘捕头的示警后二话不说转头就跑,根本不管或者说直接没注意到周边景色的转变,一头扎进了那灰蒙蒙的雾气之中。 一个呼吸过后,王刚闷头又从雾气中折返,发现有人后这才满脸后怕地抬起头,然而当他看清苏牧三人的样貌,劫后余生变成了一片惨然。 刘捕头没去管王刚的狼狈,擎着横刀缓缓退到三人身前:“待会我去拖住这只厉鬼,你们三人合力,试试能不能把这片鬼域破开,有什么好东西别藏着掖着,命才是最重要的!” 语毕,也不等三人回应,刘捕头轻喝一声,横刀上泛起浓郁的血色光芒,与红衣女鬼战作一团。 宋义咬牙从怀中取出一把戒尺,戒尺上有黑色的血迹残留,一股不祥的气息蔓延开来,根本没看苏牧,目光直射向一副被吓破了胆模样的王刚:“你踏马给老子清醒一点,赶紧把你那个珠子拿出来,这时候不拼命,等死吗?” 王刚脸上青白交加,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颗散发着浓郁死气的灰白色珠子出现在他手中,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要不是场合不对,苏牧差点没忍住直接出手抢夺,反正是宋义招惹他在先。 下一刻,宋义和王刚各自将手中诡物抛出,灰雾中爆发出一阵暗红色光芒,紧接着四周的灰雾迅速变淡,马府内的景观重新出现在几人视线之中。 还没来得及高兴,苏牧就发现宋义和王刚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般,裸露在外的皮肤变得褶皱不堪,身上的气血之力宛若风中残烛,一眼看去就像两具干尸。 有些诡物使用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类诡物一般来说效果格外出众,苏牧也是头一次亲眼见到。 第63章 合力击杀 鬼域被破,红衣女鬼发出一声厉啸,气息被削弱了两分,但恶念却不减反增,与之缠斗的刘捕头顿时险象环生。 苏牧瞬间便做出判断,拎起看上去就快断气的宋义和王刚,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庭院边缘,然后立刻转身回去支援刘捕头。 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去找在外接应的另外三人,除了相信那几个老油条不是笨蛋,能够觉察出事情有变外,更主要的是在他的感知中,刘捕头不是那红衣女鬼的对手。 他若是选择战略性撤退,刘捕头的结局大概率是个死字。 倒不是他圣母心发作,而是想拉拢刘捕头这个老手。 他在镇邪司人生地不熟,仅靠孙明一个随从来拓展知识,效率还是太慢了些,这种情况下让刘捕头来充当新手指引的角色再合适不过。 更何况,在任何地方,单打独斗都不是明智之举,趁着这机会卖个人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最关键的是,他从那红衣女鬼身上感受到了危险,却没有死亡的威胁,应该可以打。 正如苏牧所预料的那样,当他返回原地时,刘捕头的状态看上去十分不妙,身上多了好几道抓伤,血肉外翻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横刀上也多了几个缺口。 红衣女鬼身上同样多了许多漆黑之处,但总体来说状态要好上不少。 见状,苏牧二话不说便加入战团,依旧是一双肉拳(刀法一直都没练,不如直接用拳头),却不再像对付怨灵时那样浅尝辄止,而是全力爆发。 明明红衣女鬼没有实体,但包裹着气血之力的拳头却仿佛打在一块果冻上,触感十分怪异。 红衣女鬼一时不察,被苏牧一拳打得横飞出去数米,身上的红衣出现一个破洞,惨白的娇躯暴露在空气中,略有几分妖艳之感。 刘捕头眼前一亮,完全贯彻了痛打落水狗的原则,横刀抹向女鬼的脖子。 女鬼再次发出一声厉啸,拼着玉手几乎被斩断的风险,一把将横刀抓在手里。 热油煎生肉的声音响起,一股黑气从二者接触的地方溢出,还不等刘捕头一鼓作气将女鬼的手斩断,横刀已经先一步超出负荷断成两节。 刘捕头面色一变,堪堪躲过射来的刀尖,脸颊上多了一道伤口,依然没有血液流出。 玉简上说炼肉有成,能够做到对身体的初步掌控,刘捕头身上的伤口之所以没有血液流出,就是其本人有意识控制的结果,这样可以极大的增强续航能力,但随着战斗继续,刘捕头的状态持续下滑,原本的伤口开始有血液流出。 苏牧清楚这是刘捕头已经开始丧失对身体的掌控权的征兆,知道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开始尝试使用玉简上记载的气血之力的进阶用法。 他的悟性还算不错,仅仅是尝试了三次,就成功地将气血之力加持到了横刀上。 与从“启蒙教材”中领悟到的将气血之力简单的包裹住武器不同,这进阶用法才能真正的展现破坏力。 跟之前一样,方法是掌握了,但在微操上依然不合格,不过眼下的情况已经够用。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红衣女鬼被一刀两断,尖啸着化作一阵黑烟飘散,原地留下了一枚染血的指甲。 见邪祟被成功消灭,刘捕头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倒在地上,患了帕金森似的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服下,苍白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这回多谢你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了。” 全力爆发后的苏牧身上一阵虚弱,但还能勉强行走,将指甲和布偶捡起,搀扶着刘捕头往外走去,那边,几个老油条果然已经发现不对,宋义和王刚得到了及时救治,尽管还是虚得不行,但起码没了之前那种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样子。 看到苏牧和刘捕头“安然无恙”,松了口气的同时这才靠了上来。 马府的惨案,刘捕头初以为那鬼娃娃便是罪魁祸首,却没想到在此地竟然还隐藏着一只红衣厉鬼。 一般来说,经验老到的铜牌捕头对付四五只怨灵不在话下,银牌捕头单对单可以斩杀恶灵,运用一些小手段则可以做到毫发无伤,就像刘捕头之前斩杀鬼娃娃那样。 厉鬼同样可以由银牌捕头斩杀,但必须至少两人相互合作,这次能没有伤亡便将红衣女鬼拿下,也是多亏了苏牧在场,另外宋义和王刚合力将鬼域破开同样功不可没。 一行人返回县衙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县令见几位捕头脸上的神色颇为疲惫,却又未见减员,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又开口确认一番,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县衙后院,刘捕头手持酒杯:“苏哥儿,此番多亏有你,不然刘某这条命怕是得交代在这里,话不多说,刘某欠你一条命,我干了,你随意。” 在镇邪司里,捕头之间一般都是以姓相称,像刘捕头这样直接喊“小哥”、“大哥”之类的,只有在亲近之人中才会出现,刘捕头虽没有明说,却也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从此之后,苏牧有事便可以去寻他。 苏牧的本意便是如此,自然不会假惺惺地推托,一口一个“刘大哥”地叫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一个村里走出来的。 一旁,宋义脸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咬牙起身,端着酒盅来到苏牧座位旁,先是将酒一口闷掉,这才借着酒劲开口:“对不住,此前是我……” 话还没说完,苏牧便举起酒杯:“宋捕头不必多说,此番能顺利完成任务,也是多亏了你和王捕头出力,之前的些许误会,不提也罢!” 倒不是他突然圣母心泛滥,而是觉得没必要揪着不放。 虽然之前在马府时宋义确实动了歪心思,但也只是故意放出来两只怨灵而已。 成为铜牌捕头的最低标准便是可以单独杀死一只怨灵,所以哪怕苏牧真的是菜鸟,两只怨灵顶天也就只能让他手忙脚乱。 从这一点来看,宋义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当然,苏牧也不会把这人想得太好,也有可能当时是碍于刘捕头在场,宋义这才不得不收敛。 不过,此时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以后不和这人打交道便是。 要是宋义不知好歹,那就怪不得他了。 第64章 机会 怨灵者,游魂含煞,阴气满身;恶灵者,怨灵噬阳,以幻为兵;厉鬼者,灵煞入身,初涉鬼域。 苏牧选择退一步,宴席之上便变得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苏牧这才开口将疑问说出:“刘大哥,小弟刚进镇邪司,很多东西都不了解,能跟我说说马府那鬼娃和女鬼是怎么回事吗?” 刘捕头喝得有点上头,但还是尽心为他介绍,在对方的讲解下,苏牧对邪祟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邪祟按实力划分,由弱至强依次为:怨灵、恶灵、厉鬼、阴卒、鬼兵、鬼士、鬼使、鬼师。 这显然和现实世界对诡异实力的评价方式不一样,不过大概率应该只是称呼上的不同。 那鬼娃娃是一只恶灵,主要能力是幻术,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能够让银牌捕头短暂陷入幻觉,丧失抵抗能力。 红衣女鬼是一只厉鬼,厉鬼将浑身阴气和幻术能力收归己身,初步形成鬼域,但这种初级鬼域只有困敌和些微加强战斗力的效果。 鬼师再往上还有更强的邪祟,但那不是镇邪司所能应付的,刘捕头就没再往下说。 其实是刘捕头喝醉了。 此番云楼镇之行,虽有波折,但收获也大,在刘捕头的再三坚持下,苏牧和他平分了斩杀红衣女鬼的战利品。 至于宋义和王刚,刘捕头给了其他的补偿。 邪祟被杀后会有相对应的诡物留下,诡珠、布偶和指甲都是此类物品,但诡异掉落的诡物一般都有很大的副作用,除非效果特别实用,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会自己留下,而是会上交给镇邪司。 诡珠可以在王主簿那里兑换一点贡献度,布偶50点,指甲500点。 二百五虽然不好听,却是一笔实打实的巨款。 有钱不花等于没花,苏牧选择从老王头那里兑换了一瓶十颗血气丹作为修炼之用,一本叫做《烈阳剑》的剑法,一柄冷泉剑。 镇邪司中以刀法为主流,但作为“穿越者”,苏牧还是觉得剑最帅气。 冷泉剑是镇邪司中的工匠所打造的武器类诡物,虽然也只是一阶诡物,但属于一阶诡物中较强的一类。 二阶以上的诡物在镇邪司中已经是非卖品的范畴,只有斩杀了相应级别的诡异后才能拥有兑换的资格,也就是说此时苏牧已经可以兑换三阶诡物。 当然,现在的他贡献度不够,只能看看。 非卖品只能用贡献度购买,有钱也没用。 除此之外,苏牧虽然亲手斩杀了一只厉鬼,但在镇邪司中的职称依旧是最低级的铜牌捕头,按照规定,只有独自斩杀的诡异才能作为升职标准。 不过,虽然只是铜牌捕头,但在刘捕头的刻意宣传下,没人再会觉得苏牧只是个新人,大家心照不宣地将其当成了银牌捕头来看待。 有了刘捕头这位“新手向导”,苏牧和李秀玥对功法的修炼进度突飞猛进,再加上有十颗血气丹兜底,前后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将实力稳固在了不下于刘捕头的境界。 期间两人也不是一直闭门造车,斩杀怨灵后获得的贡献度纷纷来到了两位数,只不过相比于兑换二阶诡物所需的100点贡献度,还差得远。 至于晋升银牌捕头的契机,且不说恶灵本就相对稀少,外部又有各位银牌捕头虎视眈眈,只能看缘分。 这天,照例回镇邪司向崔都尉述职,正打算去练武场锻炼,崔都尉却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递了过来:“唐家堡堡主唐云写信向我镇邪司求助,但信中语焉不详,所描述的事件也似是而非,苏捕头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走一趟?” 唐家堡也在兴阳城境内,位于城外的小顶山中,跟云楼镇马家一样,同样拥有散修,但比之马家更强,据说有银牌捕头实力的高手坐镇,算是兴阳城中一个排得上号的势力。 苏牧已经不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的菜鸟,立刻就听出了崔都尉的弦外之音。 镇邪司正式发布的有关恶灵的任务,他们这些铜牌捕头是绝对竞争不过银牌捕头的,而像眼前这样非正式渠道的信息,才是铜牌捕头晋升的契机所在。 而崔都尉作为负责人,心中自然对手底下的人有相应的评价和排名,显然,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活跃表现,苏牧在崔都尉心目中的排名十分靠前,这才有了机会。 机会虽说难得,但苏牧并没有冒冒失失地直接应下来,而是将信取出仔细阅读,看在崔都尉眼中更是加分项。 信的内容并不多,很快苏牧就阅读完毕,同时他也知道了为什么崔都尉会把信交给他这个铜牌捕头看,而不是去找银牌捕头。 唐家堡最近接连发生人口失踪案,起初堡主唐云以为是遭了贼,但后来发现失踪案都是以固定时间发生,且每次都只失踪一人,这才觉得不对劲。 然而,哪怕在堡中下了死命令,禁止随意单独外出,却根本无法阻止案件继续发生,唐云这才将事件和诡异联系到了一起。 唐家堡的散修一番追查,结果却不尽人意,这才写信向镇邪司求助。 由于消失的都是普通人,案件就被判定为铜牌捕头即可解决的范畴,但出于谨慎考虑,才会选择有晋升银牌捕头的人接取。 『怀疑有可能是恶灵所为么?』 苏牧心中了然:“多谢大人告知,属下会走一趟的!” 虽说是私下授意,但其实崔都尉也不会禁止找帮手的行为,所以叫上李秀玥对苏牧来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镇邪司门口集合。 孙明一如既往将一切准备妥当,在其旁边,一位小麦色肌肤的女子同样整装待发。 李秀玥也是铜牌捕头,考虑到不可能一直和苏牧一起行动,便也招了一位随从。 镇邪司的随从中有女性存在,据说某些地方甚至有女性捕头,从这点来看,镇邪司确实是人手匮乏。 毕竟这里是古代背景。 李秀玥的随从小名唤作虎妞,是孙明给介绍的,苏牧十分怀疑这小子是公事私办,这俩人眉来眼去的,根本不加掩饰。 不过,虎妞办事牢靠,比之孙明也不遑多让,甚至更为细心一些,苏牧也就没说什么。 第65章 唐家堡疑云(一) 苏牧等人持拜帖来到唐家堡时,堡主唐云有事正忙,四人便被领到书房等待。 一杯茶见底,唐云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抱歉抱歉,家父身体抱恙,怠慢了各位,希望不要放在心上。” 苏牧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雇主”闹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时心里压了太多话,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的缘故,唐云道歉后直接开始大倒苦水。 苏牧面带古怪之色,很难相信唐家堡的主人是一个这么没有城府的家伙,与其说对方是一个大势力的家主,不如说更像是个迂腐书生。 但随着“谈话”继续,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唐云的父亲身强力壮,按理来说还能在家主的位置上继续发光发热许多年,但就在不久之前,唐父忽染重病,不得已将堡主之位传给了自己的独子。 唐云被赶鸭子上架,幸亏唐父极为强势,压得旁支抬不起头来,而且唐父只是病重而不是病死,唐云堡主的位子坐得还算安稳。 可谁也没想到唐家堡会突然出了“失踪案”这么一档事,唐云虽然对堡主之位没什么贪念,但毕竟是受父亲所托,还是想尽心尽力,又不想让病重的父亲担心,于是就直接向镇邪司求助。 唐云这种软弱的行为难免遭人诟病,但碍于唐父的威严没人敢跳出来反对。 不过,用屁股想也能想到,接下来的调查难免会受到阻碍,对此苏牧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好不容易等唐云倒完了苦水,苏牧赶忙提问:“唐堡主,不知道那些失踪的人有什么共同点?” 唐云摆了摆手:“叫堡主太生分了,我与贤弟一见如故,愚兄虚长几岁,不介意的话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称,如何?” 苏牧心中越发觉得古怪,十分怀疑唐云是看他脾气好,耐心等其倒完了苦水,这才顺杆子往上爬占他便宜。 可惜没有证据。 “弟妹意下如何?” 李秀玥笑眯眯地点头:“我觉得很好,唐大哥一看就是好人!” 苏牧无语地瞥了她一眼,为了不耽误时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认了一位贤弟,唐云心情大好,这才娓娓道来:“失踪的人并不全是我唐家子弟,甚至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要说这些人的共同点,那就是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另外,这些人全都是独居。” “那这些人的住处都离得近吗?” 怨灵一般都会在固定的区域徘徊,苏牧想先确定一下。 唐云想了想:“他们的住处都很分散,贤弟你是想确认凶手是不是怨灵吧?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绝对不是!消失的那两个唐家子弟住在堡内的中心区域,其他失踪者住在外围,隔得很远的。” 唐家堡的占地面积极大,几乎能算是一个小型城镇,在来的路上苏牧已经有所领教。 『不是怨灵,难道真的是一只恶灵作祟?』 『但如果是恶灵的话,伤亡人数怎么这么少?』 苏牧心中犯起嘀咕,虽说高等级诡异杀死生灵后,是否将其转化全凭意愿,但能够控制杀戮欲望,根本不是恶灵级别的诡异所能做到的。 『难道是人为控制的?』 『有人在偷偷养诡?』 苏牧想起了在繁口镇的遭遇,怀疑有人用跟李斐相似的手段控制了那只诡异,目的不得而知,反正不会是要做好事。 “唐……大哥,失踪的人相互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既然是人为,那失踪者肯定是被精挑细选过的,从中或许可以找到凶手露出的马脚。 唐云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显然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下意识地挠了挠头:“这可难住为兄了,贤弟,不如暂且住下,我这就派人去调查,如何?” “麻烦尽快!” “好嘞!” 唐家堡不愧是兴阳城排得上号的势力,安排的客房相当奢华,,苏牧等人被安排在了一处幽静的庭院中,院内绿树成荫,小桥流水,环境宜人,显然是唐家堡中一处精心打理的地方。 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苏牧在此看到了熟人。 宋义。 苏牧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崔都尉从未说过让他单独负责这案子的话,对崔都尉来说,这个机会就摆在那里,手底下所有有望晋升银牌捕头的人都能参与,反正无论是谁成功,都不亏。 至于会不会发生那种故意破坏别人晋升机会的事,最简单的,比如在对方与诡异缠斗时插上一脚,让单独击杀变成“合力”击杀,就不在崔都尉考虑的范围之内了。 镇邪司以实力安排官职是不假,但脑子也是个好东西,不能少。 宋义看到苏牧和李秀玥,同样愣了一下,虽说之前在云楼镇已经当面赔过罪,苏牧也大方地表示不在意,但矛盾毕竟发生过,宋义的表情难免有些不自然。 不自然过后,就是脸色难看,有人竞争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苏牧的实力完全不下于他,绝对是名劲敌。 考虑到案子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可能,为了避免宋义暗中使绊子,苏牧走上前:“各凭本事,如何?” 宋义定了定神:“好,各凭本事!” 口头协议,全凭自觉,苏牧可不会傻乎乎地认为对方一定会遵守约定,之所以还要说上这么一句,完全是打着一旦对方反悔就下死手的算盘。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魔鬼,宋义只要专心破案,他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怎么着也得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不是? 安顿好孙明和虎妞,苏牧带着李秀玥在唐家堡中闲逛起来。 虽说已经有唐云那边派人去调查,但凡事不能偏听偏信,要做两手准备。 苏牧选择唐家堡的最外围作为主要调查方向,整体中还是会存在对立的,外姓和唐家本家,总不可能真的上下一心。 “每个人都会努力讲述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于是同一个故事被不同的人叙述,就成了不同的故事。” 很快,两人就有了进展。 第66章 唐家堡疑云(二)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堡里又有几个人神秘失踪了。” “是啊,我听说了。这已经是本月第十三起了,而且失踪的人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 (压低声音)“我听街坊说,这些失踪案可能和山里那座废弃的古庙有关,有人说夜里能听到那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摇头)“古庙?那地方荒废多年,谁会去那里?绝对是谣传!不过,确实有些诡异,每次失踪都发生在夜里。” (插话,语气神秘)“我倒是听说,这些失踪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在失踪前夜去过城南的赌坊。” “我也听说了,我邻居刘三儿就是个老赌鬼,为了赌媳妇儿都跟人跑了,你们猜怎么着,就在前几天,刘三儿也失踪了,都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失踪的!” “赌坊?难道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或许这只是巧合。不过,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小心一些。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们。” “说得对!我们还是少去那些不安全的地方为妙。而且,我打算明天去兴阳城报官,让官府来查查这件事。” “一起吧,我听说失踪的人都是单独行动时出事的,咱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你确定不是为了去分赏银的?” “都什么时候了,瞎说什么大实话!” 古色古香的酒肆内,其中一桌客人似乎是有点喝高了,说话的声音难免有些大,被一旁的苏牧和李秀玥听了个真切。 “苏牧,小说里写的还真没错,想打听消息,就先去找卖酒的地方!” 李秀玥满脸兴奋,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苏牧无语道:“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就算要看也别联系现实……” “为什么啊?” “……喝醉了酒,与其说是酒后吐真言,我更愿意相信是在吹牛,别人都知道所谓的‘内幕’,就你不知道,这时候到底是坦言自己消息闭塞,还是编个谎话证明自己没有脱节?反正又不用证明是真的,全凭脸上的那两片肉一开一合。” “额,不至于吧……难道他们几个都是在编瞎话?” “哪怕不全是,至少也有一半,另一半就算说的是真事,恐怕也和失踪案没什么联系。古庙就不说了,绝对是谣传,都知道有人无故失踪了,谁还头铁往外跑?再说赌坊,事情真要和赌坊有关,你认为唐家的管理者都是吃干饭的?连这些醉汉都知道的事情,唐家的人会不知道?我看真相八成是那所谓的刘三儿欠了赌债躲起来了,甚至于到底有没有刘三儿这个人都不一定。” 李秀玥一副长见识了的模样,不过倒也不怪她,她的成长轨迹,似乎跟这种醉汉八竿子打不着。 苏牧话锋一转:“不过,咱们倒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啊?”李秀玥茫然道,“不是说和古庙、赌坊都没关系吗?” “确实没关系,但他们给了我启发,咱们找错地方、找错人了,想要打听消息,得去找世上最厉害的情报员才对!” 半小时后,溪边,李秀玥茫然地看着水边浣洗衣物的一排中年妇女,脸上越显茫然。 苏牧却没给他解释,直接走上前。 然后,李秀玥就看到苏牧和那些妇女攀谈了几句,空气中传来了“这娃子真俊,找媳妇了没”、“我家女儿年方二八,勤俭持家,尚未婚配”等等之类的话。 显然苏牧不是上去相亲的,话题很快就被他往唐家堡的八卦上引导了过去。 一刻钟后,苏牧心满意足,妇人们意犹未尽,相约下次继续。 “下次一定!”苏牧含笑挥手。 李秀玥都看傻了。 “怎么样,见识到了吧?”苏牧的语气十分得意。 李秀玥回过神来,好奇地追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些大婶们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中年妇女们可是掌握着这个地方所有的八卦和消息。她们的社交网络遍布整个唐家堡,从街头巷尾到各家各户,没有什么是她们不知道的。而且,她们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是一流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们的眼睛和耳朵。 “毕竟,这都是长时间磨炼之后的结果。” “那你都打听到什么了?”李秀玥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首先,关于古庙的传言,她们都表示那只是无稽之谈,古庙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去了,而且最近也没有人见过有什么异常。” “那赌坊呢?”李秀玥继续追问。 “赌坊那边倒是有些线索。不过和那几个醉汉说的不太一样,据说最近赌坊里来了一个神秘的赌客,赌技高超,而且似乎对唐家堡的年轻男子特别感兴趣。每当有年轻男子输光了钱财,这个神秘赌客就会慷慨解囊,但同时会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比如要求他们去某个地方办事。” “这听起来确实有些可疑。”李秀玥皱起了眉头。 “我还没说完……”苏牧脸上闪过一丝古怪,“她们说那个赌客是从兴阳城那边过来的,是个拉皮条的,给兴阳城的某些有特殊爱好的权贵物色猎物。” “要死啦你!”李秀玥俏脸通红,“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苏牧收起玩笑的心情:“不,这很重要!你难道就没想过,唐家堡的失踪案也许根本就和诡异没有任何关系?” “人口买卖?” 苏牧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只是一种可能,算是一种解题思路,另外还有一些关于唐家人的八卦。” 李秀玥仿佛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眼睛放光:“快说说!” “咳咳,矜持点!”苏牧翻了个白眼,“据说唐老家主年轻时风流成性,在外边欠下了不少风流债,唐云应该不是老家主唯一的儿子,但可能是年轻时过于不节制,这才只生下了唐云这一个儿子,明面上的。另外,据说唐云是个死宅,从小到大极少露面,为此老家主愁白了头发,大家对于唐云在老家主重病的关键时刻站出来扛起大梁这件事,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第67章 唐家堡疑云(三) 苏牧和李秀玥决定分头行动,苏牧去赌场调查“人口买卖”,李秀玥去查访有关于唐老家主的风流韵事。 分开后,苏牧却没有像说好的那样直奔赌坊,而是转道成衣店,摇身一变成为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隐瞒了一些事情。 妇人们猜测老家主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但关于下毒之人,有的猜测是唐家旁支所为,也有人觉得是唐云干的。 苏牧打算去调查这件事,虽然看上去和失踪案没什么联系,但直觉告诉他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至于赌坊那边的花边新闻,在苏牧看来其实是无用信息,之所以讲出来,其实是为了打消李秀玥跟进的念头。 并非是防自己人一手,而是接下来苏牧准备使用的手段,不方便给她展示。 色诱之术。 生活在现代的女孩子尚且有那么多所谓的颜粉,更别说古代那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姐和丫鬟了。 苏牧要做的,就是故意在唐家后院附近徘徊,然后装出一副唉声叹气苦恼不已的样子。 没过多久。 野生的丫鬟出现了! 苏牧使用了美色。 效果拔群! 苏牧丢出了问题! 成功收服丫鬟了! 计划通! “少爷,不对,现在应该叫堡主了,堡主他自小就性格孤僻,特别是夫人去世之后,情况就更加严重了。 “堡主经常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里,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连吃饭也是我们送到门口,然后不能在门外等,必须得离开,过半个时辰后再去把餐具收回。 “为此老爷和堡主吵了好多次架,也没能让堡主把这个怪癖改过来。 “什么,是不是我亲眼见到的? “当然不是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容许外人看热闹,但声音可藏不住! “两个月前,老爷外出巡视,回来后就一病不起,整个唐家都乱成了一锅粥。旁支的那几位老爷明里暗里地在较劲,想要争夺堡主的位置。 “这时候,堡主突然站了出来,手里拿着老爷的信物,调动守卫强势镇压了不安分的旁支那伙人。 “大家都觉得这是老爷出事让堡主突然之间长大了,说坏事变好事,老爷也很快就会康复。” 这是来自丫鬟的“证词”。 将丫鬟哄得心满意足地离开,不一会又有一位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子出现,看其衣着打扮,应该是唐家旁支的某位小姐。 “唐云? “那家伙是个怪胎! “外人可不清楚,公子你去打听打听,唐家有谁不知道那小子是个十足的怪胎?! “这小子从小就脾气古怪,我记得小时候我去找他玩,当时他就已经是一个人住了,当我推开门,公子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大伯刚给他买的小狗,被开膛破肚,屋子里满是血腥味,吓死我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和这个怪胎接触了! “之后? “之后那怪胎似乎也害怕被别人看出真面目,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 “然后就是两个月前大伯病重,我爹和几位叔叔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联合起来想要夺权。 “可谁都没料到,那个怪胎突然从自己的小院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家主的信物,声称大伯全权委托他暂代堡主之位。 “护卫只认信物不认人,我爹和几位叔叔不得已只好放弃。 “要我说,什么全权委托,还不是那个怪胎见机会难得,想把权势紧紧抓在自己手里,这样以后想干嘛就干嘛,谁也管不了他。 “哼,就算是怪胎,也是知道有权才是最重要的。 “可恶,就差一点,我就会成为唐家的大小姐了! “你问大伯? “反正还没死,前几天我还看见他躺床上呢!咳得吓人,我都没敢靠近!” 以上是来自唐家小姐的“证词”。 丫鬟小姐问完,之后就是下人和管家。 对付后者就不能再用色诱术了,好在镇邪司捕头的身份就派上了用场。 “唉,堡主可怜啊,都说堡主性格有问题,但谁又能知道个中原因? “我怎么知道的? “我爹就是唐家的下人,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密辛,我爹全都清楚! “老爷年轻时是个浪荡子,再加上生得俊俏,当然,比大人您还是略有不足,老老爷觉得不能任由老爷胡闹下去,就想着给老爷安排一门亲事,最好是个性子强势些的,好好管管老爷。 “夫人入了门,一开始老爷图新鲜,和夫人如胶似漆,可好景不长,夫人怀孕后,老爷的老毛病又犯了。 “夫人性子烈,挺着大肚子就去青楼揪着老爷的耳朵往外拽,老爷吃痛,再加上在狐朋狗友面前丢了面子,一个没注意把夫人推倒在地上。 “孩子虽然保住了,却是早产儿,夫人也落下了病根。 “老爷因此老实了一段日子,但随着堡主慢慢长大,老爷故态复萌,又开始在外面拈花惹草。 “两人每天一小吵隔天一大吵,年幼的堡主性格逐渐变得自闭,后来,夫人一病不起,去世后堡主的情况更加严重。 “我爹私下跟我说这都是报应,这话大人您可别往外传! “老爷病重的事? “大夫来看过,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但绝对不是中毒,请了好多大夫都没查出中毒的迹象,那就肯定不是中毒。 “我听人说老爷是中邪了,不过我却不这么认为,老爷可是唐家堡最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中邪? “老爷没事,就是身子虚,经常咳嗽,连血都没咳出来,肯定没问题的,不是绝症! “站出来继任堡主? “嗨,我当什么事呢,大人你肯定是听那帮娘们嚼舌根了,其实根本没那么复杂,无非就是堡主为了保住唐家的基业,站了出来而已,反正我觉得这一点上堡主是纯爷们! “男人的成长只需要在一瞬间,大人你懂的! “没错,老爷根本没昏迷不醒,所以绝对不存在什么堡主给老爷下毒,想趁机夺权的事,这肯定是旁支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人传出来的谣言!” 以上是来自一名自信过剩特性的野生下人的“证词”。 第68章 唐家堡疑云(四) “什么,您大声点,老头子有点耳背! “哦哦哦,听到了。 “少爷那孩子难啊~ “少爷小时候老爷给少爷买了一条宠物犬,少爷稀罕得不得了,睡觉都要搂着一起睡。 “可有一天少爷被老爷叫走,回来后就发现那条宠物犬遭了毒手,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少爷为此哭了好久,谁哄都没用。 “后来还发了烧,都烧得开始说胡话了。 “啊,您连那些胡话也想知道?让老头子我好好想想哈…… “对了,少爷说什么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讨厌他,就是之类的话,当时我还以为少爷中邪了呢!” “少爷病好后,也不说胡话了,但本来就有些内向,之后就越发地不想跟人接触,跟变了个人似的,也不是变了个人,就是症状更加严重了。 “我知道有不少人在外面传,说少爷是个怪胎什么的,其实少爷是害怕,害怕有人再伤害他,所以才把自己给锁了起来。 “真是太可怜了啊…… “老爷也是,光顾着和那些混蛋争权夺势,也不知道多关心关心少爷! “少爷他啊,是个好孩子啊,我还记得小时候陪着他玩,我一个没注意让少爷从树上跌了下来,少爷不仅没怪我,还跟老爷撒了谎,说不关我的事。 “不过,老天爷开眼啊,少爷现在终于变好了,而且成为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好,真是太好了!” “老爷?” “很久没看到老爷了,希望老爷早日康复。” 以上,是来自一位耳背的,自称在唐家干了一辈子的老管家的“证词”。 “这里……这么乱的吗?” 李秀玥听完了苏牧的口头报告后,忍不住感慨,甚至都忘了追究其瞒着自己偷偷调查的事。 她同样也获得了不少八卦消息。 比如老家主确实年轻时有点不着调,相好的不止一个,她找到的是一位自称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青楼花魁,而现在人老珠黄找了个老实人嫁了的的女人,将对方回忆往昔被青年才俊、达官贵人追捧,各种一掷千金博其一笑的不知真假的话过滤掉,剩下的则是满满的干货。 据说,老家主年轻时虽然风流,但最喜欢的是一位叫彩杏的名妓,这彩杏不仅心气高,心机手段更是样样不缺,将年轻的老家主迷得神魂颠倒,甚至想着将其娶回家当大房夫人。 不过,懂的都懂,唐家怎么也算是名门望族,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妓女成为当家主母,彩杏的野心注定无法实现,但这个女人选择了孤注一掷,给老家主生下了一个儿子。 大概是想着即便短时间内当不了大房,最少也得先进唐家的门,后面以其自身的手段,未尝没有实现野心的那一天。 若是彩杏一开始不那么贪心,而是徐徐图之的话,说不定还真让她得逞了,但可惜一招错满盘输,之前的激进让老家主终于认清了这个女人不甘寂寞且异常贪心的真面目,彩杏连唐家的门都没进去。 据说后来老家主为了永绝后患,在彩杏生下孩子后命人将其杀害,孩子则被秘密带走,也有说老家主给了彩杏一大笔钱,让她带着孩子远走他乡,永远别再回来。 总之,从那以后,彩杏和那个私生子就从人们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老套的狗血剧情。 故事虽然槽点满满,但对苏牧来说却价值不小。 首先,唐云不是唐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一点应该不是谣传,毕竟这个故事逻辑严谨,而且有明确的人名地名,不太像是乱编出来的谣言,而且有下人的“证词”作为佐证。 管不住下半身的年轻人,又碰上一个有心机的女人,留下子嗣并不奇怪,很合理。 其次,唐云以前十分内向,抛开其中的那些主观表达,这一点从各方的言论来看是一致的,但从之前的接触来看,唐云虽然在待人接物上有所欠缺,但怎么也和自闭儿童对不上号。 真的像下人所说的那样,一瞬间成长了吗? 此处存疑。 第三,关于唐云的性格,小姐和下人及管家的“证词”出现了互相矛盾的地方,一方说唐云是个怪胎,行事残忍,一方称唐云是个好人,而且又是不容易又是可怜的。 第二处存疑。 第四,老家主虽然病重,但并没有失去意识,仅这一点就将那些阴谋论击破了大半。 苏牧决定去找这位处于旋涡中心的老家主好好谈谈。 出于礼貌和礼节,得先找唐云申请。 打听着来到唐家堡中心的钱庄,恰好看到宋义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苏牧和李秀玥后,宋义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看样子是查到了什么关键线索。 对此苏牧并未在意,既然选定了调查方向,中途就不要随便怀疑自己。 见到唐云时,对方正忙着对账,看到苏牧进来,也顾不上继续看账本,满脸堆笑:“贤弟,你拜托我调查的事已经有了结果,我还打算忙完手头的事去找你呢,没想到你直接过来了! “对了,刚才出去的也是兴阳城镇邪司的捕头,不知道贤弟你认不认识? “那位宋捕头找我询问堡内赌坊的事,赌坊一直在二叔和三叔那一脉的控制下,说实话,平时我虽然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但大家都是亲戚,碍于情面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难道赌坊真有问题? “真要是如此的话,为了唐家堡的安定,愚兄我决计是不会手软的! “跑题了,那几位失踪者互相之间还真有联系,据说他们失踪之前都去过赌坊,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共同点了。” 闻言,李秀玥悄悄拉了拉苏牧的衣袖,似乎有些动摇,苏牧却不为所动,按照之前的计划提出想要求见唐老家主的意愿。 唐云面露难色:“家父身染重疾,大夫说最好要静养……” 苏牧目光深邃:“唐……大哥,这件事很重要,希望你能通融一下。” 唐云看上去很是纠结。 第69章 唐家堡疑云(五) 『难道猜错了?』 等唐云将手头的事忙完,带路前去探望唐老家主的路上,苏牧心中游移不定。 虽说从各方的“证词”上综合来看,老家主被唐云下毒控制的可能有,可能性却并不高,但苏牧本人还是习惯把人往坏处去想,找唐云提出拜访的要求,除了出于礼貌之外,未尝没有试探其反应的意图。 本来唐云的迟疑已经让他逐渐相信自己的判断,唐云有问题,可没成想最后对方又同意了! 这让苏牧有些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路数,是心怀坦荡还是有恃无恐? “小姐”的“证词”并未掺假和夸张,隔着老远,苏牧就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 唐云在旁解释道:“我爹这怪病没别的症状,就是一直咳嗽,折磨得他老人家连睡觉都睡不安稳。请了不少大夫来看过了,兴阳城中的名医也请过,诊断的结果却都是身体十分健康,除了一些因为年纪的原因都会得的病之外,别的什么都查不出来。”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老家主的卧室,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弥漫。 床上,一道高大的身影向内侧卧着,不时发出一阵咳嗽声,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屋里来了人。 唐云挥手将几个伺候的下人打发走,躬身行礼:“爹,有几位朋友想向您问几个问题,这位是苏牧,孩儿与他一见如故,对了,苏贤弟是镇邪司派来的高人,是来帮孩儿调查失踪案的。” 床上的老人并未翻身,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咳咳,我家云儿能力略有不足,此番多谢镇邪司出手相助,代老夫向崔都尉问个好。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老夫知无不言,咳咳咳……” 五分钟后,苏牧拉着李秀玥迅速离开。 唐云的确有个哥哥,但据老家主所说,那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后便夭折了,其生母因为承受不了打击,投河自尽。 主打一个死无对证。 苏牧冒着对方直接翻脸的危险,作死一般又询问彩杏和孩子葬在了哪里。 老家主并未提及彩杏的名字,苏牧主动提及,也是想给对方一种自己掌握了不少隐秘的暗示。 然后,什么意外状况都没发生。 彩杏和夭折的孩子被葬在了堡外的一处山谷中,苏牧拉着李秀玥离开,不是为了去验证,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唐云有问题。 老家主虽然看似保持着清醒,但无论是谈及孩子还是彩杏,语气都显得过于平静了。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被一个后辈,而且还是外人,当着儿子的面揭开伤疤,真就一点都不介怀? 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对方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但唐云的表现也很不对劲。 听到自己有个哥哥,唐云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无动于衷的态度。 若是之前不知道,那问题可不小,若是之前知道,也不太可能任何情绪都没有,要么愤怒,要么开口为父亲解释,总归是要有一定的反应才正常。 毕竟从唐云之前的表现来看,不是那种心思深沉的角色。 而且当时唐云的站位也很巧妙,按理来说带人来拜见病重的父亲,应该站到床边,就算是装也要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来,可唐云却站在了最后面。 两相结合,苏牧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唐云不是不想表现,而是根本做不到,站到最后方就是不想让苏牧发现不对劲。 而为什么做不到,大概是在全身心地投入到另一件事中,比如,控制老家主回答苏牧的问题。 苏牧并没有选择当场发难,毕竟面对的是唐家堡的最强者,旁边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唐云,而且也不确定唐云对老家主的控制是否需要一直全身心的投入,还是仅限于回答问题时需要如此,所以他选择了更稳妥的办法。 先回去找虎妞拿李秀玥的装备。 在奶茶店“打工”时从鬼新娘身上获得的凤冠和绣花鞋。 这两样诡物经过鉴定,凤冠的效果是封锁气息,可以作用于自身,也可以作用于别的目标,而作用于别处时的效果就会转变为压制对方能量的运转。 绣花鞋只有一个功能,那就是只要踩住对方的影子,就能够限制对方的行动。 值得一提的是,诡物的分阶,只适用于攻击类型的诡物,也就是说张总教发布的任务,是让他们获得一件趁手的武器。 而功能性诡物并没有分阶一说,所能起到的效果只取决于两方面,一是其自身特性,一是使用者付出多大的代价。 通俗来说就是能做什么和做到什么程度。 凤冠和绣花鞋平时不便携带,李秀玥收在一个木盒里拜托虎妞保管着。 苏牧又从孙明那里取来破妄符、神行符和赤焰珠,破妄符和神行符都是加强版本,无论是持续时间还是效果都更上一层楼,而赤焰珠就是当初刘捕头在马家对付鬼娃娃时用的珠子。 一切准备妥当,正要出发时,两人却不得不中止了行动。 唐云出现在了他们暂居的院落,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帷帽的高大身影。 高大身影身上的衣装很是眼熟,不时发出一阵咳嗽声。 “贤弟急匆匆地这是要去做什么?” 唐云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浑身上下充满了睥睨一切的气势,哪还有分毫之前那种书呆子一样的笨拙。 苏牧丝毫没有继续与之虚与委蛇的兴致,索性直接摊牌:“都是你做的,对吗?” 唐云脸上闪过一丝惋惜之色:“唉,贤弟,愚兄其实真的有意和你结交,可奈何贤弟你偏偏如此聪明,真是让愚兄左右为难。 “不如,贤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日后有为兄在暗中相助,他日贤弟在镇邪司中定能大放异彩平步青云,你我兄弟二人守望相助,岂不美哉?” “确实是个好建议。”苏牧十分认同地点点头,作出认真思考的模样。 下一刻,手中长剑猛然出鞘,一道血色剑气直冲唐云而去。 第70章 唐家堡疑云(六) 唐云似乎早就有所防备,其身后的高大身影上前一步,剑气被对方挥臂扫到一边。 气浪将高大身影头上戴着的帷帽掀飞,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苍老脸庞,容貌与唐云有六七分相似,正是唐老家主无疑。 偷袭未果,苏牧不仅没有气馁,反而心中一喜,气血之力对诡异的杀伤力十足,但对人类却伤害有限。 剑气被老家主轻松破开,说明对方还有救。 苏牧毫不迟疑,激活神行符后持剑冲了上去。 虽是以一敌二,但老家主毕竟处于被控制的状态,实力无法完全发挥出来,而唐云虽有一定的武艺傍身,但身体素质却远远不及他,竟是不落下风。 一旁的李秀玥也没闲着,迅速从木盒中将凤冠和绣花鞋取出,趁着苏牧与二人缠斗之时,找准机会,金莲精准地踩中了老家主的影子。 老家主被绣花鞋的力量定住,身体一僵,无法动弹。 李秀玥脸色微微发白,但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苏牧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剑法越发迅猛,每一剑都带着破空之声,招招不离唐云要害。 唐云虽然武艺不俗,但在苏牧的攻势下,只能勉强招架,无法有效反击,一时间险象环生。 眼看落败被擒只是时间问题,唐云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知道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如果不采取行动,今天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拼着受伤暂时将苏牧逼退,唐云迅速来到老家主附近,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老家主的身上。 老家主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一股黑色的雾气从他的七窍涌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黑影看不出五官,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邪恶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苏牧,你逼我的!”唐云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变化,肌肉迅速膨胀,眼睛变得血红,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狂暴的气息。 苏牧心中警铃大作,知道不能任由变故发生,瞬间放弃了活捉唐云的打算,长剑直指对方咽喉。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唐云根本没有躲闪,任由长剑刺中了自己。 想象中血光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苏牧势在必得的一剑仅仅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个红点。 苏牧不信邪地又刺出几剑,结果依旧如此,仿佛眼前的唐云根本无法战胜。 更糟糕的是,唐云身上似乎还发生了难以用肉眼发现的变化,只不过几招的功夫,苏牧便感觉到了一阵虚弱感。 『不对!』 苏牧很快就发现了疑点,明明他已经身处下风,但唐云和那只诡异都没有选择出手落井下石。 最关键的是,李秀玥不见了。 苏牧并不认为她会临阵脱逃,猜测自己可能已经陷入了某种幻境之中。这种幻境不同于普通的幻觉,它能够影响人的五感,让人分不清真实与虚假,甚至有加速消耗的附加效果。 经历过红衣女鬼的鬼域,苏牧立刻就意识到唐云从老家主体内召唤出来的诡异拥有类似的能力。 外界,黑影从老家主体内出现后,老家主就陷入了昏迷。 然后李秀玥就看到唐云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灰色的玉佩,玉佩发出不祥的光芒,唐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被光芒照射后,从黑影身上发出一阵肉眼看不见的波动,正要对唐云痛下杀手的苏牧就突然静止不动了。 李秀玥并没有莽撞地直接上前,解除了绣花鞋的定身效果,任由老家主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紧接着激活头上的凤冠,目标选择静立不动的黑影。 让人心烦意乱的波动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处于幻境中的苏牧发现眼前的唐云和黑影一阵怪异的扭曲,二者中间出现了一道散发着白光的缺口。 出于对李秀玥的信任,坚定地认为这是对方给自己争取到的脱困机会,苏牧毫不迟疑地一头撞了上去。 幻象破碎,一阵眩晕感过后,苏牧很快就恢复了清醒。 李秀玥的身躯摇摇欲坠,唐云像是苍老了几十岁,黑影飘在半空中仿佛一尊雕塑。 唐云已经构不成威胁,苏牧取出赤焰珠,激活后丢到黑影脚下,随后一道赤红色的火柱直冲天际。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但在凤冠的压制下,黑影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火柱消散,李秀玥那边的状态越来越不好,苏牧丝毫不敢迟疑,在第一时间爆发全力。 从王主簿那兑换的长剑承受不住庞大的气血之力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一个呼吸过后,长剑碎裂,黑影也在惨嚎中消散。 顾不上拾取战利品,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倒地不起的李秀玥身旁,帮她把凤冠取下,又喂给她一枚血气丹,确定凤冠已经停止了对她的生命力的吸收,这才松了口气。 黑影掉落的是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苏牧小心地将其收好,目光转向白发苍苍,看上去和老家主像是同胞兄弟的唐云。 “苏牧,你赢了。”唐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苏牧没有立即回答,目光在唐云和昏迷的老家主之间来回扫视,心中暗自思量。 危机解除,疑惑重新占据上风,但看唐云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帮他解惑。 第二天,老家主的卧房,利用血气丹恢复好状态的苏牧和李秀玥再次前来拜访,同行的还有宋义。 只不过后者早就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反正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早晚会离开,苏牧才懒得去顾忌什么人情世故,先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再说别的。 至于宋义,估计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这才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只不过才一天不见,老家主就越发显得衰老,显然,亲生儿子的加害让这位老人受到的打击不小。 苏牧开门见山,直接要求老家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言辞一点都不委婉,听得一旁的李秀玥暗暗啧舌。 面对救命恩人,老家主即便心中有气也发不出来,无奈叹了口气之后,苍老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家门不幸,让你们见笑了……事情还得从二十八年前说起……” 第71章 任务完成 就像苏牧和李秀玥调查到的那样,唐老家主年轻时过得确实荒唐,彩杏也确有其人,那位人老珠黄的“名妓”说的故事基本上都是真的。 但结局不太一样。 彩杏是难产而死,并非是被清算或者远走他乡。 当然,是不是真的如此,只有老家主自己知道。 唐家作为名门望族,自然不可能允许老家主光明正大的承认有私生子,但毕竟是唐家的血脉,孩子还是被接到了唐家,取名唐钰。 后来,老家主成亲,跟“下人”所说的一样,女方是精挑细选的强势之人,发现唐钰后自然是难以接受,唐钰在唐家过得很艰难。 再之后唐夫人去世,唐云性格受到母亲的影响,对唐钰也是极尽欺压,甚至将老家主偷偷给唐钰买的宠物犬虐杀。 “老管家”口中所说的好孩子,指的其实是唐钰。 之所以会误会,一方面是唐钰在唐家的身份一直保密,而两兄弟都同样一直深居简出,另一方面,“老管家”当年只是个小小的下人,很多事情也是道听途说,仅有的一次近距离接触“少爷”的机会,就是照顾生病的唐钰(陪同玩耍的情节应该是自己杜撰)。 苏牧本以为发生在唐家的事,是私生子忍辱负重,找准机会控制生父、鸠占鹊巢、成功上位的戏码,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唐云一直都是唐云,因为母亲早亡,小时候又被母亲灌输了许多偏激的想法,就把母亲的死迁怒于唐钰和老家主,以至于性格越来越恶劣。 前些时日,老家主痛定思痛,又经过反复思量,决议将唐钰定为接班人,没想到收到消息后唐云竟直接对老家主下了毒手。 也不知道唐云是从哪里学来的邪法,控制了一只诡异,并让诡异附身在老家主身上,要不是老家主本身实力过硬,恐怕都坚持不到现在。 至于那所谓的怪病,其实是中毒和诡异附身共同影响下的副作用。 而那些失踪的人,自然是唐云所为,他所修习的邪法,虽然能将诡异控制,却必须定时给诡异献祭生命用以维持。 唐钰与唐云的长相颇为相似,肩膀上立着一只叫不出品种的猴子,只有手掌大小。唐钰给人的感觉多少有些怯懦,但并不严重,自称极为擅长驯养动物。 唐钰一直被唐云关押在后院地下密室中,唐云之所以没对他下毒手,其实是想逼问出唐家宝库的具体位置。 唐云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贪念作祟。 向镇邪司求助的那封信,是唐钰写的,可能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唐钰,唐云在面对他时从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和所作所为。 信是唐钰肩膀上的那只小猴子送出去的,之所以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写清楚,也是担心都写出来很难让人相信,会被认为是有人冒名顶替的恶作剧,而且只写有关诡异的事更容易引起镇邪司的重视。 返回兴阳城,崔都尉听完“结案报告”,也是啧啧称奇,苏牧趁机将那面铜镜交了上去。 因为是私下发布的任务,所以不必走正式流程。 崔都尉将手放到铜镜上仔细感知,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确实是一只恶灵,但不是普通的恶灵,你小子也是走了狗屎运。” 按崔都尉所说,附身在唐老家主身上的那只诡异,是特殊异变体。 所谓的特殊异变体,是指诡异某方面的能力格外突出,但其他方面十分脆弱。 比如留下铜镜的黑影,极为擅长对幻术能力的操控,但本身的“肉搏能力”很弱。 而唐云使用的那枚青灰色玉佩,是一件功能性诡物,效果是可以给自己或别人增幅精神力。 黑影经过唐云的增幅后,幻术进化成了鬼域,比之当初红衣女鬼所释放的鬼域甚至要精妙得多,并且还拥有了加速消耗的能力。 要知道鬼域拥有额外效果,是鬼士级别的诡异才能初步涉及到的能力。 崔都尉说他走了狗屎运,是因为恰好这只恶灵正处于晋升厉鬼的边缘,还未彻底蜕变,变异的是幻术能力,而不是“肉搏能力”,他身边还恰好拥有凤冠这种刚好克制黑影的诡物,其中任何一个环节稍有差池,都没他好果子吃。 每个人的气血之力都有其独有的波动,而这种波动会通过攻击遗留在诡物上。 对付黑影时虽然有李秀玥在旁辅助,但自始至终她都只是操纵了诡物,并未出手,因此最后依旧算作是苏牧独自完成了击杀。 这种取巧的方式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但真正会这么做的人少之又少,命只有一条,强行前往超出能力水平的层次,只会加速死亡。 当然,要是有个愿意帮忙完成“绩效考核”的靠山,另说。 “一件接近厉鬼级别的诡物,给你算400贡献度好了。” 距离任务期限还有四个多月,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去获得两把三阶武器。 三阶诡物在镇邪司中的兑换价格是300贡献度。 然后镇邪司中就多了一位和铜牌捕头抢活的银牌捕头,搞得众人苦不堪言,又敢怒不敢言。 连续爆肝四个月后,苏牧总算是凑齐了600贡献,兑换了一柄短剑和一柄长剑。 由于是人为打造,两柄剑并不像天然诡物那样拥有特殊能力,但作为过渡武器已经足够。 刚把武器拿到手,一纸调令传来,兴阳镇邪司全体集合。 来到练武场,苏牧惊奇地发现作为负责人的崔都尉竟然十分恭敬地跟在一位虬髯大汉身后,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牌捕头也纷纷出现在了现场。 通过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声,苏牧了解到那位虬髯大汉是镇邪司的一位镇邪使,此番前来应该是有要事宣布。 人群中,个别消息灵通的,脸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似乎掌握着别人不知道的内幕消息。 因为“爆肝”的缘故,苏牧在这里的人缘其实并不好,正准备厚着脸皮靠过去询问一番,高台上,大汉声若洪钟:“武陵城附近出现诡潮,所有人立刻随我前去支援!” 第72章 第二阶段 回到熟悉的山洞,苏牧仍然心有余悸。 所谓诡潮,乃是无数诡异生物的怨念和黑暗力量凝聚而成,其中必定会有高阶诡异统领。诡潮所到之处草木枯萎,生灵涂炭,波及到的一切都会被扭曲,除诡异外的任何生身处其中都会被慢慢侵蚀,化作诡潮的养料。 想要将诡潮覆灭,最高效的方法就是将掀起诡潮的核心诡异消灭,而召集镇邪司的所有有生力量,是为了尽量限制诡潮所带来的危害。 说白了,苏牧这些底层捕头们,需要负责在外围剿灭低阶诡异,尽可能地限制诡潮规模进一步扩大。 苏牧本以为这只是一桩脏活累活,但真正赶赴武陵城后,才发现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安全。 即便是身处外围,除了要击杀数之不尽的怨灵恶灵之外,从诡潮核心处爆发的大战,同样会波及到他们这边。 苏牧就亲眼看到一位有些眼熟但未曾打过交道的银牌捕头,被一道黑光扫过,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化作了一地齑粉。 两人毫不犹豫地将张总教交给他们的令牌捏碎,这令牌除了有通行证的功能之外,遇到危险时还可以充当“回城符”,也算是一种保障措施。 空间通道附近一直有专人守候,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张总教便大步流星地出现。 确认两人没有受伤,又检查了带回来的诡物,张总教并没有强制要求他们将在异空间中的遭遇讲出,随后,两人不出意外地获得了进入第二阶段训练的资格。 苏牧尝试着调动气血之力,不出意外地发现回到现实世界后,气血之力仿佛受到了某种压制,别说像之前那样发出剑气了,连最基本的将气血之力凝聚到体表都做不到。 气血功法在现实世界不兼容,对此苏牧心中早就有所预期,倒也没觉得多么可惜。 在进入第二阶段训练之前,两人拥有两天的短暂假期。 李秀玥回家报平安,苏牧则直接来到了安全局。 周歌和赵清出任务了不在,和吴仁简单讲了下在培训班的大致遭遇,随后苏牧又一头扎进了训练室。 此番前往异空间,除了获得了两件诡物之外,最主要的收获就是身体素质再一次获得了增强。 气血功法的攻伐之术虽然在现实世界无法施展,但被动带来的增强体质的效果还在。 一番测试之后,苏牧的力量测试成绩来到了148公斤,并不比半年之前单纯“氪金”的进步速度慢上多少,毕竟任何锻炼都是越往后越难突破。 从镇邪司兑换的血气丹,在返回现实世界后迅速腐烂变质,这一点和气血功法的不兼容性一模一样,让苏牧觉得十分可惜。 因为只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他并没有服用副作用较大的那几种丹药,而只是单纯地进行了基础训练,期间还和赵清进行了一场对练。 从参加培训班之前的只能被动挨打,进步到了可以偶尔发起有效反击的程度。 当然,还是没什么威胁就是了。 两天后,训练基地集合,张总教公布了第二阶段的训练内容。 探索剧本类异空间。 空间通道的出现具有极大的随机性,按理来说很难提前预知,更别说不能稳定存在的剧本类异空间,有时候甚至一直到消失都不会被发现。 但随着命星师的数量越来越多,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出现,提前一步发现空间通道出现的地点已经不再是不可能的事。 只不过以如今的发展水平,还无法做到全国覆盖就是了。 像游乐园那边出现的异空间,就恰好在监控的范围之外。 作为最特殊的一类异空间,剧本类异空间有着其他三种异空间无法比拟的优势。 那就是可以稳定产出能够帮助人类觉醒命星能力的星钥。 争霸类号称产出物包罗万象,但缺点是随机性太大。 回归正题,正因为有了可以提前发现异空间出现地点的命星师,在极大地减少伤亡的同时,官方也拥有了囤积一批异空间的能力,剧本类异空间对现实世界的影响最小,是最适合囤积的一种,现在正好拿出其中一部分作为精英培训班第二阶段的训练内容。 由于剧本类异空间的时效性,第二阶段的训练不再要求大家一起行动,通过第一阶段的最终任务后,随时可以开始第二阶段。 苏牧和李秀玥不得不分开,虽说剧本类异空间并没有进入人数的限制,但一旦完成了其中的最终任务,空间通道就会很快关闭,届时除了通关者拥有即时离开的资格外,其余人都只能随着异空间一起消失。 让每个学员分开行动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每个学员的行程都是保密的,李秀玥不知道被带往了何处,苏牧则乘坐直升机前往上京市。 没有任何繁文缛节,趁着夜色,直升机停在了某所学校的操场上。 远远可以看到办公楼上“上京市第六中学”的字样。 此地负责警戒的军官早早就得到了通知,一下飞机,进行了身份核实后,就领着苏牧前往了操场北面的教学楼。 “苏同学,经过检测,此处的空间通道还可以维持大约四个月的时间,无论是否通关,请务必在四个月之内返回。 “提前返回的空间通道就在你出现的地方,这一点请谨记,请问是否现在进入?” 时间有限,苏牧自然不会浪费,一阵白光过后,他出现在了一间干净的卧室内。 月光透过半掩着的窗帘,房间的墙壁上贴着色彩鲜艳的海报,海报上的二次元萌妹笑容明媚。 一张宽大的单人床上铺着印有机甲的床单,枕头旁边散落着几本未合上的漫画书,微风吹拂,书页轻轻翻动。 书桌上堆满了课本和笔记,旁边是几个色彩斑斓的马克杯,里面插着几支笔。 这里是个高中生的房间,苏牧迅速做出了判断,唯一比较突兀的,就是墙上挂着的一把大刀。 苏牧抽出来看了看,是未开刃的。 衣柜的门半开着,校服胸口处印着未来港银湖私立中学的字样。 第73章 上学 小心而又迅速地在整间公寓里巡视了一圈,苏牧发现“自己”乃是独居,“父母”似乎在国外(不知道什么国)出差。 不用担心家庭人际关系,这让他多少松了口气。 利用书桌上的电脑查询了银湖私立中学的位置,又从课本上确定了“自己”所在的班级后,苏牧躺到床上。 窗外一片安静,而且看样子并没有秩序崩坏的现象,在出现任务提示之前,不必过于紧张。 起床、洗漱、享用早餐、背起书包出门,苏牧表现得和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没有任何两样。 看着那些洋溢着青春笑容的身影,苏牧有种恍若隔世的古怪感觉,总觉得这些东西离自己很遥远的样子。 高二(3)班。 走进教室,苏牧发现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到了,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昨晚的作业或是周末的计划。 每个座位上都贴有姓名标签,不必为寻找自己的座位而苦恼。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苏牧坐下后静静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嘿,苏牧,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看去,是一个看起来颇为阳光的男生,苏牧瞥了一眼对方桌子上的标签,李阳。 “哦,早上有点事情耽搁了。”苏牧淡淡地回答,谨慎地没有透露任何消息。 李阳是个话唠,苏牧只能“嗯嗯啊啊”地随便应付着,见他兴致不高,李阳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兄弟,不就是和你媳妇吵架了嘛,多大点事啊,听我的,要么拉下脸去道歉,要么直接分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苏牧:??? 李阳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脸上惊愕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道:“看,你媳妇正往这边偷看呢,你小子可以啊,把班花迷得不要不要的,教哥们两手呗?” 苏牧也是才刚知道自己还有“媳妇”,顺着李阳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长发披肩、面容清秀的女生正偷偷地向他们这边张望,和苏牧的视线对上后,又微微抬起下巴将头转了回去。 苏牧迅速将卧室中的所有东西都回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有关这个女生的信息,便摇了摇头:“她不是我媳妇。” 李阳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从幼儿园你俩就是同班,我才不信你俩之间没什么猫腻,班花欸,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 苏牧懒得解释,正好上课铃声响起,将李阳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 台上的老师教了什么,苏牧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心里想的都是任务提示怎么还不出现。 很快就到了午间休息的时间,为了避免李阳继续缠着自己问些有的没的,苏牧一个人来到了天台上。 嚼着从小卖部买来的面包,安全门突然被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随着门的推开,一个身影出现在苏牧的视线中。是那个长发披肩的女生,林晓晓。 “苏牧,我们能谈谈吗?” 事情很简单,大概就是“苏牧”在国外上班的父母担心儿子一个人在家太过放纵而耽误了学业,就拜托邻居兼青梅竹马的林晓晓照看一二。 李阳所谓的苏牧和林晓晓吵架,其实是“苏牧”不满林晓晓跟他老妈一样不停唠叨,双方闹得有些不愉快。 以苏牧这个旁观者的视角来看,林晓晓或多或少对“苏牧”有些好感,李阳也不是在乱点鸳鸯谱,但“苏牧”少年心性,也可以说是反应迟钝,根本没察觉到女生的心意,反而觉得她很烦。 见“苏牧”难得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说话,林晓晓显得很开心,苏牧则是不想节外生枝,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好声好气地答应着。 午休结束,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教室,李阳不出所料地开始八卦,苏牧都懒得搭理他。 虽然是高中生,但可能是私立学校的缘故,下午就只有两节课,剩余时间学生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社团参与活动。 苏牧的社团是国术社团。 和平年代,喜欢舞刀弄枪的只是极少数,社团的成员并不多,“苏牧”会选这里,也是中二病所致。 社长是高三年级的一位学姐云瑶,大美人,据说有不少追求者。 按理来说有这样一位看板娘,国术社团应该人满为患才是,但这位社长定下的第一个规矩,就是想要加入国术社团,必须得在她手上坚持三分钟不倒。 没错,那些追求者都被打跑了。 “苏牧”能加入,除了从小就喜欢,平时没少锻炼之外,更主要的是看到有这样一位实力高强的社长,觉得能学到真本事,咬牙坚持了下来。 苏牧走进国术社团的活动室,这里的氛围与学校其他角落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香和汗水的味道,墙上挂着一些武术流派的代表招式画,最显眼的是一幅“武以修身,术以载道”的标语,另外还有一面巨大的镜子,用于社团成员练习时观察自己的动作。 社团的活动室宽敞而明亮,中央是一个铺着厚厚垫子的训练区,四周摆放着各种练习用的沙袋和木人桩,以及插满了各类兵器的武器架。 当然,都不是真家伙,都是木制的。 云瑶学姐正站在训练区的一角,长发被一根简单的发带束在脑后,露出了坚毅的面容和专注的眼神,认真地指导几个社团成员练习基本的拳法和步法。她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深厚的功底。 社团的成员以女性居多,在面对女生时云瑶学姐的招聘标准其实并不是很严格,只要不是弱不禁风就行。 苏牧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因为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练习中。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苏牧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木剑,自顾自地按照从镇邪司获得的剑法练习起来。 探索异空间,之前获得的横刀、长剑和玉佩等宝贝当然不能忘,只不过这些东西带在身上太过显眼,都被他藏在了卧室的衣柜里。 第74章 云瑶 苏牧沉浸在自己的剑法练习中,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而有力,仿佛他与这把木剑已经融为一体。他的剑法不同于传统的套路,而是更加注重效率和杀伤力,这些都是他在镇邪司“爆肝”时在战斗中磨练出来的。 他虽然兑换过一本剑法,但毕竟镇邪司的主流武器是刀,而且那本剑法中更加注重对气血之力的运用,反而在剑招上有所欠缺。 因此苏牧所用出来的剑法,在观感上其实略微显得有些杂乱。 但随着他的练习越来越投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开始随着他的剑势流动,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却又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的的韵律。 云瑶刚结束对一位学妹的指导,马上就注意到了苏牧这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它既不同于她所熟知的任何传统流派,又似乎蕴含着某种古老的力量——杀戮的力量。她被苏牧的剑法所吸引,不自觉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苏牧,你的剑法很特别,是从哪里学来的?”等苏牧一套剑法练完,云瑶学姐好奇地问道。 收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苏牧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微笑着回答:“这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学姐觉得怎么样?” 云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自然不会相信这种明显是推脱的言辞,却也没刨根问底,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很有潜力,也很……尖锐。不过,剑法不仅仅是动作的组合,更重要的是内在的意境和对力量的合理运用。不如我们来切磋一下,我也好给你一些建议。” 苏牧欣然同意,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云瑶转身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木剑,两人在训练区中央相对而立,周围的社团成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围了过来。 都知道社长厉害,但具体怎么厉害却没几个人说得上来,此时正好亲眼见证一下。 云瑶学姐的剑法是家族传承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经过了无数代人的锤炼和完善,剑势稳健而凌厉,又不乏丝滑的美感,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苏牧则以他自己领悟的剑法应对,他的剑法虽然不如云瑶学姐的那样正统,但却充满了变化和不可预测性,剑尖往往会从出人意料的角度猛地刺出,仿佛发起进攻的毒蛇。 不过,相比于云瑶的家传剑法,苏牧这边打起来就少了许多观赏性。 两相对比,一方是传说中的公孙大娘,一方却是一只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虽没什么高下之分,但在旁观者眼中明显云瑶那边更加容易受到青睐。 两人的剑法在训练区中交织碰撞,木剑相击的声音清脆而有力。云瑶学姐的剑法虽然强大,但苏牧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破绽,化解她的攻势。 随着切磋的进行,云瑶学姐越来越惊讶于苏牧的剑法和反应能力。她开始尝试使用一些更加精妙的招式,但苏牧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应对。 最终,两人的切磋在一阵激烈的交锋后结束。 云瑶收剑而立,眼中满是赞赏:“苏牧,你的剑法真的很特别,你的反应和创造力都超出了我的预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传授你一些我们家传的剑法作为参考,或许我们可以互相学习。” 很难相信在一个现代高中生身上可以看到一股古代侠客一般的气质。 苏牧听到云瑶的提议,心中忍不住一喜,他知道自己的剑法虽然实用,这是往好听了说,其实就是凭借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见招拆招,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欠缺了点火候,如果能从中学习到一些东西,对自己的剑法肯定会有很大的提升。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流淌,苏牧在银湖私立中学已经度过了一周的时间。 任务提示迟迟没有出现,剑法上却进步不小。 云瑶的家传剑法讲究的是内外兼修,不仅要有强大的身体力量,还要有深厚的内功心法作为支撑,需要极高的身体协调性和精神集中力。 当然,所谓的内功心法其实并不存在,起码云瑶家留传下来的秘籍修炼之后没有半点效果,就连云瑶自己也觉得这是祖先的某种异想天开。 至于剑招,云家剑法并不提倡死板地学习招式,而是将各种情况下该怎么应对,进行了系统的总结,苏牧所要学习的,就是如何更加省时省力地作出反应。 这天,上午最后一节课,因为实在是饿得受不了,苏牧索性直接翘课到天台上啃面包,视线不经意间划过校门,发现一个晃晃悠悠的身影正在往这边走。 门卫负责任地上前询问,但交涉似乎并不顺利。 那个陌生人不管不顾地往里闯,门卫不得已只好直接动手,想将那人拦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的力气极大,年轻的门卫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阻止,只能大声呼喊找人帮忙。 恰好有位没课的男老师经过,不管是出于责任心也好,还是想向身旁的女老师展现自身魅力也罢,总之见状连忙上去帮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成功将那人压倒控制住。 男老师抬头向女老师说了几句,大概是提醒对方报警,女老师刚把手机拿出来,地上被控制住的男人突然发了癫痫一般不停抽搐起来。 男老师和年轻门卫都被吓了一跳,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一松,然后那不知来历的家伙就一口咬住了男老师的胳膊。 力道之大,直接撕下了一块血肉。 男老师抱着受伤的部位,表情狰狞,嘴巴开合间祝福语张嘴就来,疼痛刺激着神经,发疯一般抬脚猛踹那人头部。 门卫担心闹出人命,不得已只好放弃控制那人,转而拦着男老师。 好不容易等男老师冷静了些,那陌生人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门卫只好再去阻拦,却没注意到“冷静”下来的男老师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第75章 扩散 女老师慌乱地从包里取出卫生巾,想先给男老师做简单的止血处理,刚走到对方面前,男老师却突然张开双臂将其搂在了怀里。 女老师脸上一红,刚要说些什么,脖子上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鲜红的血液飞溅。 另一边,门卫被那陌生人扑倒在地,同样遭了毒口。 苏牧将一切尽收眼底,熟悉的剧情让他很快就将变故和丧尸联系到了一起。 许久不见动静的任务提示终于出现:“逃离银湖中学。” “砰砰砰!” 猛烈的敲门声在走廊上不时响起,中间夹杂着着急的呼喊:“丧尸,大家快跑!” 苏牧这么做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根据人类总结出来的经验,在剧本类异空间中,任务提示只是最低要求,其中还隐藏着一种叫做完成度的隐性评判标准,完成度越高,最后通关时获得的奖励越好。 就比如眼前的这个任务,如果在成功逃离的同时,能救下更多的“npc”,就能获得更多的完成度评价。 当然,这里面还有个权重的问题,一般来说,和所扮演的角色牵扯越深,权重越大,所以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关键的几个人物,这样做性价比更高,剩下的都只是锦上添花。 苏牧之所以还不嫌麻烦地挨个班级报信,除了打着能多一点是一点的主意之外,其实也是想找些炮灰。 想法虽好,但有件事他忘记了,这里是和平年代,不像现实世界已经将诡异相关教育普及,突然有人大喊大叫说有危险,偏偏又看不到任何异常,人们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看热闹。 苏牧没想到的另一点,是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有关丧尸的电影和游戏,他的大呼小叫,只会让人觉得疑惑。 见自己的行为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苏牧只好停止了“小丑行为”,用最快的速度来到高二(3)班。 顾不上惊怒的数学老师和在线吃瓜的其他同学,苏牧快步来到林晓晓身旁,拉着对方的胳膊就往外跑,同时也没忘了对李阳这个话唠示警。 教室内响起了一阵起哄声,李阳虽然没搞明白苏牧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在八卦之心的驱使下,还是在数学老师想要杀人的目光的注视下跟着跑了出去。 高三的教室在另一栋教学楼里,时间紧急,苏牧不得已只能暂时放弃去寻找云瑶的打算。 没有向楼下跑,之前的示警没起作用,一楼已经响起了惊慌的喊叫声,大概率已经被丧尸堵住了出口,利用炮灰将出口冲开的计划显然已经夭折,此时最稳妥的办法是上天台躲避。 这种情况下,活人带来的变故比丧尸更具威胁。 路上,苏牧还顺手拿上了楼梯附近的消防斧。 “苏牧,这到底怎么回事?” 气喘吁吁跟上来的李阳开口询问,经历了最初的脸红心跳后,林晓晓同样美目中满是疑惑。 苏牧简短地将眼下他们的处境讲了一遍,两人都表现得很是害怕。 眼看是指望不上他们帮忙,苏牧心里暗自“啧”了一声,只能带着两个拖油瓶继续之前的计划,上天台。 也不知道是想到一块去了还是盲目跟从,听到一楼嘈杂后从教室里出来看热闹,随后发现异常的一些人,也跟着三人往上跑。 灾难已经波及到了二楼和三楼,透过楼梯中间的缝隙,可以看到那些肤色青灰面目狰狞的丧尸将哭喊着逃窜的学生压在身下,没一会丧尸大军中就再添一员。 『玛德,这踏马什么病毒,感染的速度怎么越来越快?!』 『这有五秒钟?』 一行人抵达天台时,丧尸已然尾随在身后。 “快,都快点!” 苏牧怒吼出声,但跑在最后面的两个女生还是被扑倒在地。 没有任何出手营救的打算,他砰的一声将安全门关上,任由绝望的呼救声在门后响起。 随后,一股大力袭来,以苏牧的身体素质都被撞得身体向后倾斜了少许。 一旁的李阳见状,赶忙上前帮忙,嘴上也没闲着:“都踏马死了,过来帮忙!” 其他几名男生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顶着安全门。 撞击声持续了将近两分钟才慢慢停歇,门口的嘶吼声逐渐远去。 几个男生腿软跌倒在地,女生们则早就躲到了天台角落低声哭泣。 将消防斧插进门把手,苏牧来到天台边缘向下望去,整个学校已经化作炼狱。 暗红的血液涂鸦到处都是,操场上一片混乱,丧尸肆意横行,而少数幸存者们四处逃散。 看了一会苏牧就收回了视线,扫视了一圈天台,发现这里除了一些堆放的杂物和几盆植物外,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物资。 他皱了皱眉,虽然暂时安全,但躲在天台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得尽快行动。 几步来到男生那边:“你们,把上衣脱下来!” 虽然之前众人都是自发的跟在苏牧身后逃到这里,但此时危机暂时解除,青春期的叛逆心理重新占据了上风。 除了李阳毫不犹豫地照做之外,其余大部分人都沉默不语,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唯独一个体格较为强壮,戴着耳环的男生不屑开口:“玛德,你算老几,凭什么听你的?” 苏牧懒得废话,几步来到这个比“自己”还要高一头的男生面前,一拳捶在了对方的肚子上,然后就揪着对方的衣领来到天台边缘,掐着对方的脖子将其身体大部分悬空在外。 “你有意见?” 苏牧语气平静。 强壮男生的脸因为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表情惊恐,连连摇头。 苏牧歪头看了一会,确定对方不是在演戏,这才手上发力,往后一甩。 强壮男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趴在地上不停咳嗽。 其他人见状,心里的那点逆反心理瞬间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争先恐后地将校服脱下。 没有理会瑟瑟发抖的几人,苏牧叫过李阳,让他帮忙利用这些衣服制作简易绳索,准备下到五楼找些趁手的工具。 没记错的话,五楼有个专门放置杂物的储物间。 虽然没什么利器,但总比赤手空拳强,不求这些人帮忙击杀丧尸,至少也得让他们有自保的能力。 第76章 转移 利用“绳索”和花盆将五楼一间教室的窗户砸开,等下面的嘶吼声逐渐平息后,苏牧转身将插在安全门把手上的消防斧抽出。 那些不认识的学生明显十分担心消防斧被抽走后丧尸会冲进来,但鉴于不久之前苏牧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中最强壮的一个收拾了,最后也没人站出来当出头鸟,大放厥词。 让男生们时刻注意安全门那边的动静,苏牧将消防斧别在腰间,又把“绳索”绑在天台周边的铁栏杆上,向下一跃。 银湖中学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校服的用料十分考究,足以支撑。 以终结者的出场姿势跳进楼下的教室,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十分幸运,教室内只剩下了三只丧尸逗留,其他的都在用花盆砸玻璃时从窗口自由落体了。 用最快的速度将其爆头,苏牧小心地靠近门口,探头向外望去。 走廊上的丧尸并不多,之前砸玻璃的那一声巨响效果好得大大出乎意料。 觉得威胁不大,苏牧就不急着开始行动,他准备先做个实验。 从之前的观察来看,丧尸对声音十分敏感,现在他要验证一下丧尸的嗅觉和视觉如何。 大大方方地走出教室,慢慢向最近的一只僵尸靠近,这只僵尸恰好背对着他所在的方向。 距离这只僵尸大约五米时,僵尸猛地转身,缺了不少肉的脑袋不规则转动,似乎在确认着气味。 很快,这只僵尸嘶吼着行动起来,而听到响动的其他丧尸也闻声而动。 『视觉退化严重,嗅觉获得了一定加强,但最敏感的还是听觉。』 思量中,十二只丧尸被苏牧一一击毙。 丧尸虽然力气极大,而且也不像大多数丧尸电影里设定的那样行动迟缓,但因为太过直来直去,对他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前提是数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啧,斧头用着还真是不习惯,逃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把装备拿上。』 将五楼走廊上的丧尸全部击杀,远处楼梯口那边隐隐传来新的嘶吼声,苏牧不敢迟疑,一斧头将储物间的大门劈开。 瞥了一眼里面的杂物,确定勉强能用后,转身迎上听到响动被吸引过来的丧尸。 两分钟后,苏牧微微气喘着将最后一只丧尸爆头,心里再一次吐槽斧头不好用。 每回都只能爆头,爆完头还得发力将斧头拔出来,真的是既耽误时间又浪费力气,相当的不方便。 略做休息后,他来到通往天台的楼梯口。 经过接二连三的“拉怪”,这附近的丧尸就只剩下了两只,被他几下轻松解决。 轻轻敲了敲安全门:“是我,开门。” 一片安静。 随着时间推移,苏牧慢慢意识到了不对劲,耳朵贴在安全门上仔细聆听,依稀能够听到些许争吵声。 目光一冷,根本不管会不会将更多丧尸吸引来,他抬脚踹在了安全门上。 安全门在一阵剧烈的震动后,终于被他一脚踹开。 门后的景象让他眉头紧皱,只见李阳脸上一片青肿,被几个男生合力压着跪在地上。 看到苏牧的视线转移过来,男生们纷纷把头别到一旁,那几个压着李阳的男生下意识地松开手,一副手足无措的可怜模样。 获得自由的李阳挣扎起身,踉跄着跑过来,另一边,林晓晓也看准机会挣脱开身边女生的阻挠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 苏牧语气平静地问道。 “苏牧,这帮龟孙子想害你……” 原来苏牧跳下去不久后,那个被他收拾得不轻的强壮男生突然冲出来将“绳索”解开扔下了楼,李阳反应过来后怒声质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却被暴揍一顿。 强壮男生又开始鼓噪其他男生,等苏牧回来后不要给他开门,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之前被苏牧压得抬不起头,而且是在一帮女生面前,或是出于自尊心,或是仅仅是随波逐流,总之最后的结果是除李阳之外的男生都同意了强壮男生的计划。 林晓晓想站出来,却被周围的女生给拦住,理由是担心被状态明显不对的那群男生记恨和迁怒。 然后就是苏牧看到的这个样子。 “你……你想干什么?” 强壮男生畏缩着不断往后退,其他男生也是如此。 有人要加害自己,按苏牧的脾气肯定是要斩草除根的,刚要动手,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李阳和林晓晓,顿时想到接下来还得和他们同行,脚步微微一顿。 最后苏牧也仅仅是将领头的强壮男生的腿打断又把其余男生揍了一顿了事。 至于女生那边,冷眼旁观、自保乃是人之常情,他倒是没心情报复回来,但她们接下来是生是死他也懒得再管。 奖励虽然重要,但他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叫上李阳和林晓晓,解决了又“闻讯”赶来的五只丧尸,三人来到储物间,苏牧折断了两根拖把给他们当防身武器,又挑挑拣拣选中了架子上的几个黑板擦塞进兜里,也不管跟过来的那些个自认为没加害苏牧的女生。 确认了丧尸对声音最为敏感,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学校的广播室。 广播室在活动大楼的三楼,平时得斜穿过操场,不过眼下的情形,只能从旁边绕过去。 正好可以顺路去找找云瑶,这可是苏牧心目中最重要的战力。 至于对方会不会已经遇害,他觉得可能性不大,除非突然脑残冲进了丧尸堆里。 整栋教学楼里的活人已经不多,路过几间教室时,有反应快将教室门堵死而存活下来的同学,苏牧只留下句“愿意的跟上”,并没有浪费时间,反倒是身后最开始跟着的那群女生,有相当一部分选择了和那群幸存者苟在教室里。 对此苏牧完全不在意。 倒是李阳和林晓晓,两人的表现大大出乎苏牧的意料,经历了最初的恐惧后,可能是有苏牧这个榜样在,两人慢慢地开始给他打辅助。 就这样小心地慢慢清理,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一行人来到了一楼门厅附近。 第77章 前往活动大楼 门厅中密密麻麻挤满了因为找不到目标而在小范围内不停徘徊的丧尸,粗略一看数目至少在二十以上。 苏牧皱眉观察了好一会,脑海中不断出现又不断否定一个又一个作战计划。 面对如此多的丧尸,单靠蛮力是不行的,哪怕是他,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面对这么多丧尸的围攻,也绝对无法做到不受伤(要是“装备”在手的话倒是可以尝试)。因此他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既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丧尸的威胁,又能确保自己一方的安全。 用手势示意几人撤回二楼,苏牧将众人带进最近的一间教室,低声安排任务:“大家找找有没有胶带,把课本绑在胳膊和腿上,尽量绑结实一些。” 此时还跟着苏牧走的,除李阳和林晓晓外,只剩下了两个短发女生和中途加入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几人闻言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胶带和课本在学校里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几人很快就武装好了自己。 苏牧并没有跟他们一起,那样会影响自己的动作,得不偿失。 等一切准备妥当,苏牧让几人在这间教室安静等待,自己则前往楼梯另一边最深处的教室,解决几只丧尸后,打开了讲台上的电脑,把音量调到最大,点开屏幕上的音频文件,设置为循环播放,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从窗户跳了出去。 二楼的高度对他来说没什么危险。 下一刻,整栋教学楼暴动,就连教学楼附近徘徊着的丧尸也被吸引。 苏牧将发现自己的几只丧尸解决,等丧尸全都涌入教学楼后,连忙跟了上去。 门厅内的丧尸已经全部被引走,快步来到二楼,楼梯右侧的走廊中“人”满为患。 李阳几人看到他出现,惊慌的脸色稍稍平定,小心翼翼地跟在苏牧身后往下走。 戴眼镜的男生手里的木棍不小心碰到了栏杆,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跑!” 苏牧一声低吼,众人迅速地沿着楼梯向下冲去。 新近被音乐声吸引来的丧尸并不多,苏牧在前开路,手中的消防斧如同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舞都准确无误地击中丧尸的头部,为队伍清理出一条逃生的通道。 两个短发女生和戴眼镜的男生紧随其后,他们虽然动作略显笨拙,但都尽力跟上苏牧的步伐。 万幸的是,在音乐声的掩盖下,只有靠近楼梯口的一小部分丧尸被吸引了过来,等众人冲到高三所在的教学楼下,跟在他们身后的就只有十只左右的丧尸。 看着昔日同在一所学院学习的同学变成了如今这种只知道择人而噬的嗜血怪物,两个短发女生和戴眼镜的男生眼眶通红,吓得腿软,但好在还牢记着不能发出声响的嘱咐,死死咬着牙。 苏牧一马当先,几下把冲在最前面的几只丧尸杀死,但毕竟只有一个人,还是让其中一只丧尸穿过了封锁线。 好在李阳和林晓晓经过一路以来的锻炼,已经颇有些胆色,并没有像另外三人那样吓得六神无主,闭目等死。 李阳发出一声低吼,手中木棍向前刺出,尖端噗的一声刺进丧尸的胸口。 若是换作平常,李阳是怎么也不敢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的,但此时那高耸的弧度完全无法引起其心中旖旎,即便此时木棍和那山谷二者呈现出来的场面有些不可描述。 苏牧百忙中瞥了一眼,脑海中不知怎么地就飘过一句话:“我是装修工,介个就是乳胶。” 摇摇头赶忙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 李阳咬牙死死顶着木棍将丧尸其控制在原地,一旁的林晓晓看了一眼那边“浴血奋战”的苏牧,贝齿将下唇咬出一道血印,双臂不停颤抖,但还是坚定地将“枪头”插进了丧尸那流着恶心涎水的嘴巴里。 上一刻还张牙舞爪的丧尸动作突然僵住,努力向前伸的双臂无力落下,被还在发力的李阳直接顶着向后倒去。 事发突然,来不及收力的李阳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那只失去气息的丧尸身上,感受一把有生以来从未感受过的“洗面奶”攻势。 将最后一只丧尸斩杀,苏牧脸不红气不喘,看了一眼被二人合力斩杀的丧尸,嘴角微微勾起:“干的不错。” 李阳嘿嘿一笑,脸上一副“不愧是我”的表情,林晓晓心中一喜,就连第一次杀“人”的不适感都被冲散了许多。 至于那边被吓傻了的三人,苏牧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呵斥,完全是一副将对方无视的态度。 两个短发女生还好,根本没往心里去,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模样,倒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一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似乎是看到林晓晓这个女生都敢杀丧尸而因此羞愧不已。 高三教学楼附近的丧尸被音乐声引走了一部分,路上苏牧他们已经绕道避开,进入教学楼后,门厅内一片狼藉,但已经没有了丧尸的踪迹。 地上,却有七八具丧尸的尸体。每具尸体的下颌处都有一个血窟窿,一看就是被一击毙命。 “来晚了。” 说的话虽然很丧,但苏牧的语气中却满是欣慰。 据他所知,整个银湖中学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国术社团的社长云瑶。 云瑶家的家传武功虽然是剑法,但她本人为了磨练剑术,也练习使用过其他兵器,因此对枪法也是略知一二。 既然要寻找的目标已经离开,苏牧自然不会继续往里走,循着杀戮的轨迹跟上。 不出意外,痕迹一直延伸到了活动大楼那边。 因为是上课时间发生的变故,活动大楼这边的丧尸数量相对来说并不多,几人没费多少功夫就来到了一楼国术社团训练室。 轻轻叩响从里面锁住的大门,一声紧张而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谁?” “云瑶学姐在吗?我是苏牧。” “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叫云瑶的人,赶紧走吧。” 那人显得很是紧张,声音极力压低,语气略显急促,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苏牧眉头皱起,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78章 汇合,分歧 事实证明,第六感什么的,对苏牧来说绝对是神话传说中才会真实存在的东西,就在他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暴力破门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响起:“李响,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敲门声?” 苏牧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刚才他还以为云瑶不小心被丧尸咬了呢。 “云瑶学姐,是我,苏牧!” 他略微提高了嗓音。 几秒钟过后,大门打开,一个瘦高的男生脸色难看,像是守护多年的菊花被人爆了一样。 云瑶倒是没注意到李响的表情,一身干净的白色练功服,娇嫩的脸庞上残留着丝丝没擦干净的血渍,平添几分野性的魅力。 “苏牧,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她的语气中满是惊喜,“你们也是到这里来避难的吗?” 说话间,六人鱼贯而入,大门再次关闭。 苏牧摇摇头:“不是,我们是打算来这边的广播站开启广播的。”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云瑶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同时对苏牧投来钦佩的目光,“我们还可以利用广播室向外求救!之前我有同学打电话报警,但可惜一直占线打不通。” 『怎么可能打得通,估计警察现在都自顾不暇了。』 心中吐槽,苏牧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同时也把自己发现的丧尸的特性讲了出来。 话音刚落,云瑶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李响跳了出来:“不行,我不同意!本来这边的怪……丧尸少,只要我们不作死,肯定能坚持到救援来,你这样一弄,不是把整个学校的丧尸都吸引过来了?我坚决不同意!” 训练室内还有另外十几个人,应该都是高三的学生,闻言也纷纷表示拒绝。 云瑶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苏牧,你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苏牧面色平静,这些人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学姐,你们恐怕以为这种‘怪病’是从咱们学校爆发的吧?其实,是从外面传进来的,我亲眼所见。现在,估计学校外面早就沦陷了,救援遥遥无期,在这里傻等根本就是慢性死亡!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继续打报警电话,看看能不能打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内,只要你们能打通,我绝对不多说什么。” 闻言,众人神情剧变,包括一直跟着苏牧的李阳和林晓晓,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之前同样做着和李响等人一样的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苟着,等待救援。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带着手机的几个学生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像苏牧所说的那样,电话根本打不通,包括家里的电话也是一样。 一股绝望的情绪悄然漫延。 苏牧靠在墙边闭目养神,这里只有他和云瑶的精神状态最为稳定,他是孑然一身,所谓的父母也和他没什么关系,而云瑶则纯粹是对家里人有信心,再就是两人艺高人胆大。 林晓晓坐在他身边,小手死死抓着苏牧的练功服(刚换的,相比于校服,练功服更加便于行动,在他的建议下,训练室里的大部分人都换上了练功服),神情惶恐不安,想要借电话往家里打,又担心得到让人绝望的消息。 二十分钟后,云瑶走了过来:“苏牧,如果要利用广播室吸引丧尸注意力的话,我建议尽快,毕竟我们在这里多耽误一段时间,大家的家人就多一分危险。” “他们同意了?”苏牧不紧不慢地问道。 云瑶点点头:“大部分人都想尽快回家看看,只有少数几个不同意,我会尽量说服他们的。” 云瑶虽然本事不小,但到底还是有些女性的独有的温柔,要是换成苏牧,管你愿不愿意,愿意就跟我走,不愿意就继续在这里缩着,我该干嘛干嘛。 英雄虽好,但他只愿意对必要和亲近的人负责。 不同意广播站计划的五个人,跟苏牧一样,都是家里没人、父母在外地出差的。 虽说同样是电话打不通,但心里还是抱着有人会来救援的心思。 其中就包括了那个李响。 苏牧一开始就发现这个李响对他们刚来的这群人,准确地说是对他,抱有相当大的敌意,这种敌意在他将利用广播站吸引丧尸的计划说出,并成功说服云瑶后达到了顶峰。 略做思考,苏牧就猜出来是为什么,李响把云瑶当成了自己的护身符、保镖、大腿,眼看自己的靠山被三言两语“忽悠”走,能有好脸色才怪。 此时李响正和另外四个不同意计划的学生凑在大门附近,大概是在商量要怎么说服云瑶留下。 而云瑶一番劝说无果,正在伤脑筋,也没过多关注。 一堆短视的家伙,苏牧更是直接将其无视,要不是不想在云瑶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他绝对会采取简单、暴力、直接的方法:把这几个人打晕,让他们自生自灭。 直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众人的视线汇聚过去,惊奇地发现李响那伙人不见了。 “糟糕!” 苏牧最先反应过来,拿起消防斧直接冲了出去。 云瑶紧随其后。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基本上都认为苏牧和云瑶是去救作死的李响等人,有心理阴暗些的,嘴里还嘟囔着“管他们做什么”。 苏牧自然不是为了救人,他认为李响那群家伙是想先一步去将广播站里的设备破坏。 云瑶看到苏牧往楼上跑,同样反应了过来,脸色十分难看。 一口气跑上三楼,事实正如苏牧所猜测的那样,李响等人的目标就是广播室。 不过,事情的发展与预想中最糟糕的状况不太一样。 李响等人还没进入广播室,不是速度太慢或者广播室上锁的原因,而是三楼的走廊上有丧尸徘徊。 李响等人正颤颤巍巍地往后退,生怕吸引到那几只丧尸的注意。 不过,既然坚决反对苏牧的逃离计划,自然是心理素质不行,很快,就有人手脚发软,手里的折凳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79章 计划实施前 “救命!” “云瑶,救救我!” 尖叫声响起,楼上隐隐有丧尸的嘶吼声传来。 苏牧瞥了一眼随后赶到的云瑶:“要救吗?我个人倾向于不救,不过尊重你的意见。” 苏牧本以为颇具侠气的云瑶会选择救人,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云瑶几乎没有犹豫:“走,回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苏牧顿时对云瑶再添几分欣赏和信任,末世中,心太善可不是什么优点。 跑得最快的李响已经看到了楼梯拐角处的两人,涕泪横流:“瑶瑶,救救我!” 云瑶顿时像被喂了shi一样,不是被称呼恶心到,这一点她早就习以为常,而是李响这一嗓子,让她在怒火中想起来李响家和他们家有些交情,就这么见死不救不太好。 可她现在恨不能亲手弄死这个又蠢又坏的混蛋。 最后,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作为习武之人,她不想以后面对李响家人时心怀愧疚。 李响的母亲暂且不说,但李响的父亲对她还是挺不错的。 “抱歉,最后再救他一次!” 说完,云瑶不敢看苏牧的表情,越过他冲了上去。 苏牧倒是没觉得怎么样,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可以不管不顾,只要专心完成任务就好,但云瑶可没有这么潇洒。 人情债,最难还,因为不像欠钱,有具体的标准作为参考。 耸耸肩,既然选定了云瑶作为队友,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一斧头将扑向云瑶的一只丧尸爆头。 “你保护他,我保护你。” 话刚一说出口,苏牧就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这话说得跟表白一样,而且是舔狗式的表白,可把他自己给恶心得不行。 他想表达的意思明明是不想管李响这个混球,申明立场、表明态度,仅此而已。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云瑶白皙的脸蛋上浮起两朵红云。 那边暂时摆脱危险的李响对他怒目而视。 『玛德智障!』 本来苏牧还想解释一番,一看到这货脑残到这种程度,索性便决定将错就错,反正这个世界最多只能存在四个月,又不用他负责。 『就当帮队友摆脱烂桃花了!』 苏牧这么安慰着自己。 有了两大“高手”在场,区区十几只丧尸完全不在话下,就连李响这群蠢货也没出现伤亡。 将最后一只丧尸爆头,李响等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在两人杀得兴起的时候,这帮人早就逃下了楼。 对此苏牧是一点都不意外。 不对,也有意外,李响这货竟然没一路逃回国术社团,而是在二楼等着,一看到苏牧和云瑶并肩走下来,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姓苏的,瑶瑶是我的未婚妻,你……” 李响本来想硬气地说“你别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但视线看到苏牧手中滴血的消防斧,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放尊重点”。 苏牧自然不会吃醋,但还是十分意外地看向云瑶,怪不得之前她会选择出手救人,原来是有这层关系。 该说不说,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两人一点都不般配,即便是最肤浅的外貌方面也是如此。 李响,只能说是长得不算丑。 云瑶赶忙解释:“苏牧,你别听他胡说,李叔叔只是在酒桌上提了一嘴,根本没定下来,而且我也没同意!” 苏牧眨眨眼,实在是没想到银湖中学的女神竟然这么好追,顿时为那些被暴揍过的追求者感到不值。 『不对,这应该是女孩子下意识地反应,不想让外人误会而已。』 苏牧觉得自己一定要避免成为小白文里的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觉得是个美女就对自己一见倾心。 云瑶完全不像是恋爱脑,所以,绝对是不想让人误会,仅此而已。 苏牧嗤笑一声,懒得搭理李响,后者见“未婚妻”当着外人的面落自己面子,脸色越发难看,又不敢对武力值“爆表”的两人做什么,只能生硬地站到两人中间,企图用自己的小身板隔绝苏牧的视线。 见他如此幼稚,苏牧越发坚信自己的判断:云瑶就是在辟谣,这换成是谁,额,不对,拜金女除外,都不可能受得了这种家伙到处给自己造谣。 返回训练室时,和李响同流合污的几个家伙缩在角落,任由其他人如何询问,屁都不敢放一个,直到看到云瑶回来,众人才聚了过来。 救人是出于人情和道义,本就对李响几人深恶痛绝,云瑶当然不会替他们隐瞒。 一听李响他们是想去破坏“唯一”能让他们相对安全地逃出学校的机会,其余人气得牙痒痒,有个脾气爆的哥们直接动了脚。 苏牧和云瑶都没管,任由那几个人被胖揍一顿。 除了其中唯一一个女生幸免于难,另外三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 李响倒是聪明,一直躲在两人身后,看在云瑶的面子上,苏牧也没多说什么。 反对者得了教训,再也不敢吱声,广播室计划全票通过。 接下来就是准备工作。 国术社团的大部分“武器”都派不上用场,唯独几杆长枪和长棍勉强可用,苏牧和云瑶将枪杆一折为二,分发给几个胆子大的同学。 云瑶还建议在“握把”处缠上布条增加摩擦力,这一点要比苏牧想得更加周全。 之前李阳和林晓晓就有好几次差点“武器”脱手。 准备妥当,然后就是决定前往播音室的人选,作为计划提出者,苏牧当仁不让,但问题是他不会摆弄那些设备,因此需要有人同行。 其他人也不能闲着,必须前往离校门最近的教学楼,毕竟学校里最大的喇叭是在活动大楼这边。 前往高一高二教学楼的路已经被苏牧清理过一遍,问题不大,云瑶即便“拖家带口”,加上其他人的辅助,应付起来应该没问题。 “我……我来吧!”林晓晓举起手,“我高一的时候在广播室当过一学期的播音员,应……应该没问题的。” 这事苏牧当然不可能知道,否则也不会公开询问,不过,也可以解释为不想强迫,倒是没引起林晓晓的怀疑。 第80章 舒雅 “有人被丧尸拖住了,别心软,直接走!” 苏牧小声和云瑶嘱咐道。 云瑶点点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也小心,楼里应该还有丧尸,保护好晓晓,她很勇敢。” 一切准备妥当,云瑶率先带人离开,双方相约在校门口汇合。 苏牧让林晓晓在训练室等待,自己一人上楼清理剩余的丧尸,确保不会发生那种关键时刻从角落里突然跳出来个敌人的剧情杀。 来到四楼时,刚把走廊上的丧尸清理完,身旁的房门突然打开,苏牧毫不犹豫地一斧劈下。 “呀!” 斧头及时止住,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跌倒在地,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可能是摔疼了,眼角泛着泪花。 苏牧抬头看了看上方的门牌,保健室。 学生因为社团活动而受伤的状况时有发生,因此保健室就被安置到了这边。 不过,苏牧倒是第一次见到保健老师,通过胸牌,知道了这位保健老师叫舒雅。 就是…… 保健老师穿恨天高,让他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吐槽。 这位该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苏牧收起斧头,伸手去扶,关切地问道:“舒雅老师,你没事吧?” 舒雅摇了摇头,尽管眼角的泪花还未干,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谢谢你,苏牧同学。” “老师你认识我?” “你忘了?嘶,好疼!” 视线向下望去,就看到舒雅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 苏牧在安全局学习过应急处理方法,见状赶忙扶着舒雅坐下:“舒老师你还没说是怎么认识我的呢!” 舒雅强忍着疼痛,似乎是想在学生面前装得成熟稳重一些:“你忘了?你为了参加国术社团,被云瑶同学打伤,当时就是我给你涂的……呀!” 苏牧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复位成功,这才拍拍手起身:“老师,站起来感受一下。” “咦?”舒雅脸上满是惊喜,“虽然还是有些疼,但比刚才好多了!苏牧同学你还会这个?” “久病成良医。” 苏牧只能以这个借口糊弄过去。 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吐槽的欲望:“舒雅老师,虽然你不负责教学,但穿高跟鞋,你怎么想的?” 舒雅脸上一红:“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今天中午和闺蜜约好了一起出去逛街吃饭,不能落了气势!平时我只穿平底鞋的……” 苏牧表示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脑回路,强忍着没问出“你们不是朋友吗”这句话,现在可不是八卦的时候,将制定好的计划和舒雅简单说明,并邀请对方一起离开。 顺手为之的事,眼看就要完成任务,这时候能增加一点完成度就是赚的,况且对方看上去也不太像是胸大无脑之辈。 emmm……小笼包。 『啧,果然和动漫还是不一样的,其实我还是挺喜欢duangduang的大雷的。』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 即便仅仅是匆匆一瞥,舒雅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些什么,将白大褂往中间一搂。 “老师你太敏感了,该不会是自卑吧?” 苏牧面无表情。 “你才自卑,你全家都自卑,老娘貌美如花……额……幻觉,你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因为不着急开始行动,和舒雅拌了会嘴,又带上些急救物品,这才将其扶下楼,待会跑路的时候再回来接她。 林晓晓和舒雅认识,倒是不用再介绍。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苏牧护送林晓晓来到广播室,门锁先前已经被他破坏。 苏牧在门口把守,林晓晓迅速开始操作,没过多久,校园里的广播响起,本来都已经安静下来的丧尸们向活动大楼这边飞奔而来。 知道不能耽误任何时间,苏牧拉着林晓晓飞速下楼,快到一楼时,已经有丧尸的先头部队出现,一脚踹倒跑在最前面的一位“学妹”,楼梯上的丧尸如保龄球一般倒了一大片。 苏牧将林晓晓拦腰抱起,直接从楼梯上跳了下去。 听到响声的丧尸转身围了上来,苏牧将林晓晓放下,拿起早就放到这里的长凳发起冲锋。 将最前面的两只丧尸推倒,林晓晓已经跑到了训练室门口,早就等候多时的舒雅开门将两人放进来,在苏牧的帮助下迅速将大门一关,又把旁边乱七八糟的衣柜等重物推过来堵住。 训练室旁边的更衣室,里面原本藏在衣柜后面的窗户已经被苏牧提前敲碎,这便是他们制定好的撤退路线。 苏牧先跳出去观察周围情况,确定没有危险后,和林晓晓合力将腿脚不便的舒雅接出来,最后才是林晓晓。 舒雅的恨天高已经换成了平底鞋。 为了不浪费时间,苏牧将舒雅背起,感受到后面贴上来的触感,心中再次忍不住可惜不是动画里的那位。 “苏牧,我们要不要开车走?” 奔跑中,背上的舒雅突然开口。 听苏牧说另外还有十几名幸存的学生后,舒雅一直在思考逃出学校后该怎么办,排除老师们的私家车,然后就想到了停在校门口附近的大巴车。 银湖中学不缺资金,面子工程做得很足,不管实用不实用,能配备的设施和设备一样都没落下。 因为从没见过那两辆大巴车使用过,苏牧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主要是不知道车钥匙在哪。 听舒雅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你知道钥匙在哪?” “就放在门卫室啊!”因为不用自己赶路,舒雅显得很悠闲,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脑袋缺根筋,“教导主任那个色眯眯的老头吹牛的时候跟我说的,还说可以在车上……恶心死了!” 苏牧:…… 『该死的资本家!』 很快,龟缩在门卫室里的云瑶等人出现在视线之中,因为大部分丧尸都被广播大喇叭嘲讽走了的缘故,追着苏牧三人的丧尸并不多,也就不到二十只。 见状,云瑶不顾反对(不用说是谁)推开门前来接应。 将舒雅交给云瑶和林晓晓照顾,苏牧转身,开无双。 地方开阔,在不知道击杀丧尸的数量会不会影响完成度的前提下,只要情况允许,他可不想让别人抢人头。 第81章 争夺领导权 舒雅的小嘴似乎开过光,口中所提及的色眯眯的老头,也就是教导主任,真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另外还有两位年轻教师,都是男的。 据云瑶所说,是广播响起,他们准备往校门口靠近时,发现这三人躲在高一年级的教师办公室里,然后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 大巴车的事也已经从教导主任口中听说,在苏牧三人到来之前,教导主任就在不停怂恿,说什么不用等苏牧他们,赶紧开车走。 有人被说动了,除了李响那个小团体外,另外还有几个人也站到了教导主任一方。 由于信息差,两把大巴车钥匙现在都在教导主任的手里。 刚才双方在要不要等人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险些打起来。 而没了云瑶这个主心骨,教导主任一方瞬间占据了上风,此时正要往大巴车的方向移动,似乎是想趁着几个主要战力都不在场的时候先发制人。 李阳极力阻止,奈何己方只剩下他一个男生,势单力薄,被一把推倒在地。 教导主任又高声喊了几句,大致意思就是在蛊惑剩下的人跟他们走,看到苏牧这边这么快就将丧尸搞定,这才有些慌神,赶忙往大巴车那边跑去。 可惜,上了年纪,平时又缺乏锻炼,想快也快不起来。 刚跑了一半就被苏牧拦住了去路。 教导主任咳嗽了一声,摆出大人的派头:“苏同学,你这是要干什么,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吗?还不赶紧让开!” 苏牧险些笑出声,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他面前装大尾巴狼。 不等他开口,李响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而且有大人撑腰,跳了出来:“姓苏的,别以为会点拳脚就能为所欲为,低头老老实实跟着我们,主任大人有大量,不会不让你上车的!瑶瑶,你快过来,刚才主任说了,要送我们回家!” 将舒雅暂时交给林晓晓扶着慢慢走,云瑶跟了过来,闻言也不回话,直接看向教导主任:“老师,刚才我就说过了,你们想走,没人拦着,但两辆车,你们用一辆就足够了,麻烦把另一把钥匙给我们。” 教导主任脸上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云同学,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关键你们也不会开啊,就按我之前说的,你们跟着我们,我让人送你们回家。” 苏牧此时已经明白过来,所谓的争抢钥匙其实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教导主任想获得领导权。 恐怕对方是担心云瑶会威胁到自身的主导地位,所以才百般刁难,什么不等人、不会开车之类的,全都是借口和话术,为的就是逼迫明显在团体中很有威信,但又很好说话的云瑶低头。 云瑶一低头,其他学生就不是问题。 至于为什么非得要领导权,或许一部分原因是出自所谓“大人”的自尊,不甘心听一个小屁孩的话,但在听了舒雅的话之后,恐怕更主要的还是抱着某些龌龊的心思。 毕竟幸存下来的学生,有一多半都是女生,青春靓丽而且家庭殷实,没有丑女。 见云瑶还想继续理论,苏牧不想浪费时间,抬手阻止:“老头,我不想跟你废话,就像云瑶说的,车你们开一辆就足够了,另一辆车归我们,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最后通牒!” 教导主任额头见汗,见识到苏牧刚才大发神威,一个人就将一群丧尸消灭,说不紧张那是在自欺欺人,但此时主任已经骑虎难下,而且也不甘心现在就“分家”,毕竟最漂亮的几个女生都在苏牧他们这边,只能硬着头皮道:“其实我就是担心你们不会开,万一路上翻车了怎么办?所以还是让我们送你们回家好了。” 语气听着像是已经间接服软,但心里想的则是待会第一个先把这个煞星送走,然后就能为所欲为。 “没事,我会开!” 说话的是舒雅,此时她和林晓晓已经来到了附近。 教导主任眼珠乱转,嘴里说着一些不明意义的话拖延时间,脑筋急转,思考着其他说辞。 苏牧的耐心快速消失。 但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总会有一两个看不清楚形势的脑残,可能是平时嚣张惯了,也可能是短时间内还没把观念转变过来,一个跟着教导主任的男老师似乎认为现在是拍马屁的绝佳机会,指着苏牧破口大骂:“小比崽子,主任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跪下来磕头认错,就自己留下来自生自灭吧!” 苏牧已经不想再和对方继续扯皮,正好这个脑残撞到了枪口上,一把抓住几乎快戳到他额头的指头,用力一扭。 不等对方惨叫出声,又是一拳捶在其肚子上。 随后单膝跪地,将对方死死压制在地上,目光却是看向了教导主任:“老头,你的狗没拴好,我帮你教训教训,免得出来乱吠。” 见对方不说话,苏牧发出一声冷哼,耐心彻底消失:“老头,我看你年纪大了懒得对付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这样吧,你的狗狗爪子指甲太长,我帮你修剪修剪!” 说着,斧头在半空中闪过一道残影,随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流淌,一根断裂的大拇指安静地躺在地上。 “老头,你看,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我明明可以直接把他的手整个剁下来,但为了照顾你的面子,最后只选择了断他一根指头,你说,我是不是很善良?” 教导主任嘴唇哆嗦,但还是没松口,似乎是打定主意赌苏牧不会杀人。 他赌对了,苏牧确实不会杀人,毕竟杀人和杀丧尸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虽说有预感早晚会发生这种事,但能拖就拖。 眼看杀鸡儆猴的方式没有起效,苏牧忍不住叹了口气,起身,走向教导主任。 本来觉得欺负一个糟老头心里太膈应,但没办法,只能让对方亲身感受一下什么叫压迫感:“老头,要不我也帮你修修指甲?” 第82章 离开与乱象 “舒雅老师,你到底行不行啊?” 大巴车上,眼看着已经连续启动熄火将近十次,苏牧到底还是没忍住,吐槽起来。 有些人看到别人受苦受伤无动于衷,但事情一旦牵扯到了自己身上,表现得更加不堪,教导主任就是如此,眼看大人和老师的身份已经完全无法拥有震慑力,根本不用苏牧付诸行动,直接就把其中一把钥匙丢了过来。 苏牧也没为难对方,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同时也是不想浪费时间,任由教导主任带着两个狗腿子,以及大部分幸存下来的学生,启动大巴灰溜溜地逃走。 似乎是被苏牧表现出来的暴戾吓到了,原本站在云瑶这一边的几个女生也上了教导主任那边的大巴,最后苏牧这一方就只剩下了他和云瑶、李阳、林晓晓、舒雅,以及一对双胞胎姐妹。 这俩姑娘疑似是云瑶的脑残粉,云瑶走到哪就跟到哪,目光相当的不对劲,明明大巴上座位多得是,还特意选择坐在云瑶后面。 教导主任一伙人驾车驶离后,苏牧获得了提示:“完成度+10%。” 教导主任那边不多不少刚好十个人,代表着这种和“主角”关系不大的边缘角色一个人等于1% 的完成度。 听到苏牧吐槽,舒雅气呼呼地回道:“我怎么知道这种大车和轿车的控制方法不大一样啊!哎呀烦死了,你闭嘴,刚才你教训那个色老头,人家还觉得你好帅呢,别把这点好感败光了……咦,成功了,我果然是天才!” 大巴车缓缓驶出校门,苏牧这边再次得到提示:“完成度+24%,。” 就是不知道这24%具体是怎么算出来的,每个人都占了多少,完成任务又给了多少。 秩序崩坏,哪怕舒雅对操控大车十分陌生,变成一位马路杀手,也不用担心有交警找上门。 这回苏牧没有吐槽,因为任务更新了:“寻找安全据点。” 依旧是十分笼统的要求,但有“据点”二字,显然,不是随便找个屋子躲起来就能算是完成了任务要求。 安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物资。 苏牧和林晓晓家并不是离得最近的,苏牧虽然迫切想先把“装备”拿到手,但也不能无视其他人的诉求。 主要是还不确定另外几个人在新任务里还会不会给他增加完成度。 第一个目的地是李阳家,车开到坡下(银湖中学座落于一座无名小丘上),就看到熟悉的另一辆大巴车停在路中央,通往居民区的路被堵得严严实实,远远可以看到前方路口处应该是发生了连环车祸。 教导主任一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办法,大家只能下车步行。 跟学校里一样,到处可以看到暗红色的血迹,却根本看不到丧尸的踪影。 苏牧拿着消防斧打头阵,云瑶垫后,其他人在中间,警戒四周。 苏牧本来觉得这么多车堵在这里,多多少少也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或是武器,或是食物和饮水,但接连搜查了好几辆轿车,始终一无所获,便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路过一辆白色皮卡时,眼尖的李阳看到了后车斗上有一个工具箱,撬棍+1,榔头+1,扳手+1,云瑶虽然没把被染红的木棍丢掉,但也拿上了一把螺丝刀。 尽管苏牧觉得榔头和扳手在李阳他们几个手里未必有木棍好用(因为更长),但本来也没指望他们当主力,也就没多说什么。 穿过惨烈的车祸现场,很快一行人便来到倚靠银湖中学建立的小吃街,平时很多不喜欢吃食堂的学生都是到这边解决午饭的。 李阳的肚子发出抗议声,事发时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折腾了这么久,肚子饿很正常, 小吃街这边同样没能幸免于难,桌椅东倒西歪,推拉门上的玻璃被撞得粉碎。 几人来到便利店,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在店中徘徊。 胳膊上血肉模糊,血迹从嘴巴一直漫延到腰部。 林晓晓捂着嘴巴,眼角泛起泪花,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丧尸,但眼睁睁看着原本的熟人落得如此下场,心情依旧难以平静。 小丧尸闻到活人的气味,嘶吼一声直接冲了上来,被苏牧干净利落地击杀。 苏牧同样认识生前的小丧尸,是个小名叫花花的小女孩,跟林晓晓一起来这边买东西时见过。 花花跟着单身的母亲生活,和林晓晓的关系很好,苏牧听她说过一直想有个妹妹,并把花花当成了妹妹宠爱,也难怪她会如此失态。 一阵嘈杂声从后面的仓库传来,仍然是苏牧打头阵,李阳跟在他身后。 拿到撬棍后,李阳多少有点飘,当然,也可能是想在其他女生面前耍帅,总之迫切想要“建功立业”,立誓不让苏牧专美于前。 仓库的门虚掩着,被踩踏爆开的膨化食品撒得到处都是,碎屑一直蔓延到了门外。 伴随着一阵让人心惊肉跳的吱呀声,仓库内传来的怪异嘶吼越发清晰。 李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脸上的表情紧张和兴奋参半。 昏黄的灯光下,储物架倾倒,而冲进来的苏牧和李阳总算是看清楚了声响的源头。 在倾倒的储物架下方形成的三角空间中,一只女性丧尸大半身体被掩埋在各种零食中,脖子上的肉几乎消失了一半,惨白的颈椎骨暴露在空气中,边缘的疮口比较小巧,脖颈呈九十度侧向一旁,明显已经完全断裂。 从丧尸身上穿得着的衣服判断,应该就是花花的母亲无疑。 苏牧可以想象出小女孩被咬伤,哭着回店里找妈妈,母亲将小女孩抱起安慰,却没料到乖巧的女儿突然发了疯一样狠狠咬向自己的脖子。 挣扎中,母亲被扑倒在地,小女孩一口一口将妈妈脖子上的肉疯狂啃食,直到母亲变成了自己的同类才停止。 “真踏马操蛋!” 身旁的李阳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显然苏牧联想到画面不是独此一家。 第83章 变异兽 按照“常识”,丧尸被爆头后就会被击杀,但苏牧从没想过,只是单纯地将丧尸的脖子扭断会发生什么。 现在终于知道了。 花花的母亲躺在零食堆中,只剩下一个脑袋还“活着”,嘴巴一张一合虚空咬人,明显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只不过,这一发现似乎根本没任何用处,傻子才会冒着被咬的风险,有武器不用非得徒手对付僵尸。 苏牧上前帮这位母亲解脱,离开仓库后并没有把看到的讲给另外几人听,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有只丧尸,已经被搞定”。 花花都不幸变成了这副样子,其母亲的下场其实已经是不言而喻,但最后林晓晓还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没有靠近仓库那边一步。 几人吃了些货架上的面包,勉强填饱了肚子,又随身带上了一些火腿、饼干和饮用水,然后就离开便利店继续前行。 离开小吃街,几人又找到了一辆钥匙没被拔走的商务车,将被安全带束缚住的丧尸击杀后,重新获得了代步工具,快速往别墅区驶去。 越靠近别墅区,路上的丧尸越多,李阳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在担心家里。 等商务车行驶到别墅区附近,眼前的小型尸潮让他们不得不寻找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弃车步行。 要是换成一开始的大巴车,或许拼一把还有一定可能杀出一条血路,但商务车绝无可能,大概率冲不出去多少米就会熄火。 苏牧在不久之前才刚经历过规模更加庞大、破坏力更加强悍的诡潮,眼前的小规模尸潮对他来说完全是小场面,但另外几人可跟他比不了。 “苏牧,我们……还有希望吗?” 林晓晓语气中满是绝望,一旁的李阳脸色惨白,那对双胞胎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就连舒雅这个成年人也是一副六神无主惶恐不已的模样。 唯独云瑶还算镇定,出声安慰着几人的情绪。 苏牧不会安慰人,便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要是觉得没希望,可以自杀,反正现在你们手里都有武器,但自杀的时候一定要保证把自己的脑袋破坏,我可不想给你们擦屁股。” 云瑶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话虽然难听,但话糙理不糙。 几人的求生欲望本就十分强烈,不然也不会一路跟着苏牧走到这里,刚才的失态也只是骤然看到尸潮后的应激反应,被苏牧毫不客气地一番数落,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不想死?”苏牧环视一周,“不想死就听我说,我刚才看了下,丧尸主要都集中在马路上,旁边的树林里数量并不多,应该是被之前逃跑的人吸引过来的。 “有可能现在已经没了幸存者,也有可能还活着的人都聚集到了别墅区里,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咱们都必须得去一趟。” “好兄弟,一辈子!” 李阳满脸感动,一副要献上菊花的模样。 苏牧翻了个白眼:“别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你,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黑了,咱们必须得找个落脚点,这附近也就别墅区那边符合要求。所以,你们的意见呢?” 李阳自然不会反对,云瑶率先表态:“同意。” 两个主心骨意见一致,其他人也没别的好办法,决议通过。 由于树林中到处都是枯枝,担心将丧尸吸引过来,苏牧决定尽量绕远一些,其他人没意见。 一直走到看不到丧尸的地方后,苏牧爬上树确定了一下方向,这才领着众人继续前进。 在树林中穿行了一段时间后,苏牧等人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声音尖锐而狂躁,似乎有什么动物在附近。他们警惕地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那是什么声音?”林晓晓紧张地问。 苏牧摇摇头,这方面他并不擅长。 “听起来有点像是黄鼠狼。”说话的是云瑶,“小时候父亲带我上山锻炼的时候听到过,但声音应该不会这么大才对。” “黄鼠狼?它们不是通常都很胆小吗?”李阳不解。 苏牧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招呼大家赶紧走。 『玛德,这么快就出现了变异的丧尸兽?』 『难道又是老套的病毒泄露?这帮人就是闲的,非得搞什么生化武器,有病!』 话音刚落,一只体型异常庞大的黄鼠狼从灌木丛中蹿了出来。 它的毛发竖立,眼睛闪烁着野性的光芒,体型几乎是普通黄鼠狼的两倍,牙齿锋利,爪子也异常尖锐,身上的皮毛被完全染成了红色。 “大家小心,这只黄鼠狼可能受到了感染。”苏牧赶忙提醒大家,“注意别被它咬到了!” 黄鼠狼的速度非常快,只花了几秒钟就冲到了他们面前。 苏牧上前一步推开吓傻了的舒雅,挥舞着手中的消防斧,为了避免出现空挥,以斧身侧面应敌。 黄鼠狼发出一声尖叫,虽只是被斧身边缘扫到,前进的路线却发生了偏移,撞到旁边一棵树上滚落,但并没有立即倒下,吃痛后似乎变得更加狂暴了。 『跟人不一样,这东西还有一定的意识。』 苏牧迅速作出判断。 因为重整旗鼓的黄鼠狼并没有攻击离得更近一些的李阳,而是继续将目标放到了伤过它的苏牧身上。 苏牧紧握消防斧,准备迎接黄鼠狼的下一次攻击。他知道,这种变异的动物可能比丧尸更加危险,因为它们保留了一些本能的狡猾和敏捷,而不像人类丧尸一样直来直去。 黄鼠狼似乎在评估苏牧的实力,眼睛紧紧锁定着苏牧,尾巴快速地摆动着,发出低沉的咆哮声。突然,它再次发起了攻击,速度比之前更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苏牧面前。 苏牧侧身一闪,避开了黄鼠狼的扑击,同时挥动消防斧,狠狠地砍向它的腰部。黄鼠狼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血液挥洒,但仍然没有倒下,它在地上打了个滚,迅速站了起来,丝毫不管腰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再次准备攻击。 第84章 抵达别墅区 变异黄鼠狼的速度太快,李阳等人根本帮不上忙,但好在这只黄鼠狼很好地继承了民俗传说里记仇的优良传统,苏牧不用担心其他人的安危。 云瑶从李阳手里夺过撬棍,在黄鼠狼发起新一轮攻击之前来到苏牧身边:“待会把它往左前方劈,我来接应!” 说完,云瑶迅速往左前方跑去。 本来一个敌人变成俩,变异黄鼠狼还有些迟疑,它虽然陷入了狂暴状态,但还保留着基本的狡猾习性,不想同时面对两个危险的敌人,但看到云瑶转眼就离开,攻击的欲望再次占据上风。 不过,由于受伤的关系,它的速度不可避免地下降了一小截。 这给了苏牧出手的机会,瞅准时机,再次用斧身侧面将黄鼠狼扫飞。 与第一次仓促出手不同,这回他控制了方向。 早就在左前方接应的云瑶,趁着黄鼠狼来不及起身的功夫,左手木棍狠狠往下一刺,准确命中了它那柔软的腹部。 黄鼠狼吃痛,剧烈挣扎起来,木棍受不住力道发出断裂声。 但好在云瑶有先见之明,右手中的撬棍瞄准黄鼠狼的头部拼尽全力砸下。 变异黄鼠狼被重击砸得失神了片刻,苏牧业已赶到,手中的消防斧狠狠往下一劈。 血液喷洒中,变异黄鼠狼被他成功斩首。 但即便是已经身首分离,变异黄鼠狼依旧没有死透,失去脑袋的身体在地上疯狂挣扎,直到三分钟后才渐渐没了声息。 苏牧和云瑶都喘着粗气,看着变异黄鼠狼的尸体渐渐停止了挣扎。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这东西太危险了,比丧尸更危险,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苏牧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没错,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变异动物。”云瑶同意道。 他们迅速收拾了一下,继续朝着别墅区前进。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几人终于看到了别墅区的外围。这里的围墙很高,大门紧闭,看起来相对安全。苏牧示意大家停下,他先爬上一棵树,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正门那边不出意外有许多丧尸聚集在一起,但让人感到高兴的是,大门紧锁,并不是最坏的、别墅区已经沦陷的结果。 苏牧将看到的情报跟其他几人一说,众人紧绷的神经一松,纷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其中要数李阳最为开心,别墅区没沦陷,就代表着他的父母没事。 围墙虽高,但对苏牧和云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其他几人在他们俩的帮助下也爬了过去,唯独到了脚踝有伤的舒雅这里卡壳了。 不得已,苏牧只好留在围墙外保护舒雅,让云瑶等人先行一步,去李阳家看看有没有绳索之类的东西。 “总算是安全了,我要洗澡,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等云瑶等人离开,舒雅伸了个懒腰,表情轻松,大概是觉得终于安全了。 苏牧却没她那么乐观,板着脸巡视四周。 “小牧牧,别继续绷着了,我们不是安全到别墅区了吗?你都说了那边的大门没被破坏,这里肯定很安全的。” 舒雅看着苏牧严肃的表情,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都忘了跟你道谢了,谢谢你一路上照顾我,要不……待会和姐姐一起洗个鸳鸯浴怎么样?” 苏牧没绷住,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心领了,你太小了。” 舒雅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领会到所谓的太小指的是哪方面,气急败坏道:“我这叫苗条,这才是标准身材好吗?小屁孩什么都不懂,懒得理你!” “所以,标准身材的舒雅老师,刚才是在勾引未成年,对吗?” 苏牧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直击要害。 舒雅一僵,这才想起来苏牧只不过是个高二的学生,一路上大家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让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其年龄,忍不住霞飞双颊。 “我给忘了……” 舒雅羞赧道。 及时制止了某人的危险想法后,苏牧也没再继续调侃,话锋一转:“舒老师,你真的觉得这地方很好?” “难道不是吗?” 苏牧没正面回答,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老师你平时是不是很喜欢在家里屯吃的?” 舒雅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一趟趟去买太麻烦了,不如趁着超市打折一次性买够,又便宜又省事。我跟你说,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努力攒钱买一套大房子,还要买个大车库,把所有地方都塞满我爱吃的东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谁也管不着,简直不要太爽!” 苏牧被雷得不轻:“……你高兴就好。” 舒雅从美好的幻想中回过神:“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牧解释道:“撇开买房子和车库的事不谈,舒老师你和大部分普通人的想法一样,喜欢趁着超市打折多买点东西回家屯着慢慢吃,相信里面那些避难的人也差不多。” “所以?” “所以等大家都饿了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别墅区原本的住户家里有很多吃的?” 舒雅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会,点点头。 苏牧继续道:“一开始大家会礼貌地恳求原住户分一些食物给他们,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老师你有很多钱,还会不会在家屯吃的?” “额,应该……会?”舒雅随后又摇头,“不对,我都很有钱了,干嘛还屯这些垃圾食品,当然是要吃就吃最好的,当然是每天让佣人去买新鲜的,垃圾食品偶尔吃点解解馋就行!” “那么问题来了,别墅区的业主家里真的有很多吃的吗?”苏牧的语气像是勾引人犯罪的恶魔,“所有人都觉得别墅里有很多食物,但偏偏对方不愿意给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舒雅脸色微微发白:“应……应该不会吧,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 “也许,不过换成是我,总归是要亲眼看看才甘心,而业主家虽然不会大量囤积食物,但肯定多少是有一些的,难道就不担心被顺手牵羊?” 第85章 继续前行 “舒老师,你好,我是李阳的父亲,多谢你路上帮忙!” 李阳家,李父热情地接待了苏牧等人,大概是受固有观念影响,下意识地认为苏牧一行人能安全抵达,舒雅功不可没。 没看到舒老师都因此扭伤了吗? 哪怕后者再三声称自己才是受照顾的那个,李父也只当是舒老师谦虚不愿居功,越发热情起来。 苏牧根本不在意这些虚名,并没有争功,在李阳家洗了个热水澡,又享用了丰盛的晚餐,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阳的表情不太好看,一番询问过后,苏牧这才知道外面的形势不容乐观。 军队对丧尸的围剿一开始初见成效,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溃败。 也就是说,救援不知何时才会抵达,苏牧之前和舒雅说过的食物问题不久之后就要成真。 这些都是李父动用关系得到的内幕消息。 本就没指望乱象平息,苏牧闻言越发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不过也不急在一时,起码得让舒雅先养养伤,最好给她弄一根拐杖。 之前苏牧和舒雅说了那么多自己的分析,其实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之所以会开口,其实是为了忽悠舒雅跟他一起走。 秩序混乱,可没有医生坐诊,有个懂药理的人跟着能省很多麻烦。 就这样在李阳家待了两天,苏牧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李阳家的别墅被饥饿的人群包围,失去理智的人们愤怒地摇晃着铁门,身手敏捷一些的直接翻墙而入。 同样的情形在各栋别墅上演着。 李阳家的门窗专门加固过,一时半会暴动的人群根本进不来,但几个女生还是被吓得脸色发白。 云瑶除外。 躁动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因为暴民们体力不支才偃旗息鼓。 苏牧来到二楼掀开窗帘的一角偷偷向外看去,发现庭院已经被暴民们完全占据。 幸亏李阳家没养狗,不然绝对会像隔壁邻居家的爱犬那样,被分而食之。 所谓的猛犬,面对饿急了眼的暴民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得离开了。』 苏牧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大大方方地找到自己的老队友们,经过暴民们今天这么一闹,见识到了这些人的疯狂后,队友们基本上都决定再次踏上旅途。 但也不是全部,那对双胞胎不想离开,并且极力劝说云瑶也一起留下。 不是不担心家中父母的安危,而是消极地认为担心已经没用了,应该已经是凶多吉少。 李阳虽然想跟着走,但奈何李父似乎不想就这么离开,因此十分纠结。 “我爸说正在联系直升机来接,苏牧你觉得靠谱吗?” 苏牧不知道,也无法给出答案,最后李阳决定留下陪父亲一起,而双胞胎在听到会有直升机后,就更不想离开了。 趁着夜色,苏牧四人悄然打开别墅大门。 暴民们没有食物补充,大部分只能用睡眠来抵抗饥饿,但也有饿得实在是睡不着的人,苏牧四人的行动虽然尽量隐秘了,但还是没逃过这些人的眼睛。 “他们要跑!” 尖叫声将所有人惊醒,看到苏牧几人身上的背包后,本就疯狂的目光像是冒起了绿光。 “里面绝对装着吃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但并不是暴民们以为的别墅里的储粮,而是之前苏牧他们从便利店带走的东西。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久留,这些物资自然都留着没动。 舒雅虽然拄拐,但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速度一点都不慢,暴民们已经被饿了将近三天,头晕眼花的状态下很难跟得上养精蓄锐的四人。 但是,暴民不只有李阳家附近这么点,跑出去百十米,前路被听到响动的暴民拦住。 不得已,苏牧将舒雅背着的背包打开,向天空扔去,顺便也是给她减负。 看到食物,暴民们眼中的绿光更盛,为了争抢相互之间大打出手,这也给了苏牧四人继续逃走的机会。 又跑出去十几米,前路再次被阻,苏牧又故技重施,将林晓晓的背包扔了出去。 虽然有聪明的认为苏牧和云瑶身上的背包里装的才是真正的好东西,但这种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还是饿疯了顾不得许多的人。 舒雅和林晓晓身上没了暴民们想要的东西,压力骤减,按照事前的约定迅速跑向地下车库。 剩下的苏牧和云瑶,则开始“悠闲”地带着暴民们遛起了圈。 苏牧向来喜欢谋定而后动,决定离开时就开始谋划。 按计划,体质较差的舒雅和林晓晓背包里装的都是占空间的饼干,纯粹是诱饵,压缩饼干、火腿、饮水等东西都在他和云瑶身上。 苏牧将诱饵抛出去后两人的任务就变成了去车库把李阳家的suv开到围墙那边,方便他们爬墙离开。 几分钟后,一阵发动机轰鸣声响起,一切按计划进行。 等舒雅和林晓晓成功翻出墙外,苏牧和云瑶便结束了和暴民们的“拉力赛”,没一会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好刺激!” 哪怕拄着拐杖,舒雅也不太消停。 “别废话,赶紧走!” 苏牧催促,在往外爬的时候,他注意到正门那边因为暴民们的躁动,丧尸开始向这边聚集,也不知道那大门能不能挺住。 不过这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四人迅速向东北方向撤退。 毕竟是市区,不存在面积广袤的森林,天色蒙蒙亮时,四人已经来到了通往市里的大桥处。 幸运的是,路上他们没遇到变异动物。 更幸运的是,大桥上没有发生车祸造成拥堵,路况一览无遗,附近没有丧尸存在。 “这时候要是我的小车车在就好了。”拄着拐赶路的舒雅忍不住感慨一声,“我才刚提的车啊,都没开上几回,气死我了!” 难得轻松,林晓晓也变得开朗了些:“舒老师,不如换个角度想想,你不用还贷款了?” “也是哦……晓晓你真聪明!” 舒雅对林晓晓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没心没肺。 第86章 取回装备,寻找物资 距离危机爆发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在饥饿感的驱使下,原本苟在某个地方存活下来的人们不得不冒着危险外出寻找食物。 伤亡进一步增加。 苏牧四人返回市里时,多亏了这些人临死前的惨叫,将附近的丧尸吸引了过去,让他们前进的道路通畅了许多。 末日下,人性经不起考验,四人遇到的最大危机,就是来自于其他幸存者。 那是被困在楼顶的一对夫妻,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林晓晓无意间抬头看到了他们举着的小黑板,上面写着希望有人能帮忙把自家的汽车开到楼下。 察觉到苏牧他们看到了黑板上的留言,夫妻二人将信息更新,大意是他们愿意把车里的食物作为报酬。 苏牧其实是不想管闲事的,但奈何三女还没完全适应新的规则,最后还是决定帮对方一把。 看在对方有孩子的份上。 车钥匙在汽车上,苏牧和云瑶将附近的丧尸清理干净后,舒雅发动汽车,慢慢来到了对方所在的楼下。 车上确实有些食物,但不多,而且是非常占空间的膨化食品,四人只从后备箱里拿了几瓶水。 刚走出去十米左右,汽车的车载音响突然响了起来,楼道内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苏牧立刻就意识到对方是想拿他们当诱饵,把楼内和附近的丧尸吸引走。 虽然气得恨不得杀人,但显然逃命才是最重要的,四人一路狂奔,好在距离苏牧和林晓晓住的公寓楼不算太远,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摆脱了丧尸的追赶。 丧尸冲撞防盗门的声音在楼道内回响,但幸运的是,公寓内似乎并没有丧尸存在。 这一发现让林晓晓开心不已,没有丧尸就代表着她的父母是安全的。 苏牧不忍心打击她,只是默默跟着走进电梯。 林晓晓的父母都是上班族,事发时大概率根本不在家里。 至于公寓里没有丧尸,就像之前苏牧跟舒雅说的那样,普通人喜欢趁着超市打折买上好几天的物资,如今危机爆发后的时日尚短,只要不是内部出现了问题,存活下来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况且危机爆发时公寓里有多少人在家里还得打个问号。 903,打开家门的林晓晓注定要失望,云瑶和舒雅留下安慰,苏牧则回到了902自己家里。 将藏在衣柜里的装备取出,心里总算是有了些底气。 返回903,林晓晓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苏牧将横刀递给了云瑶:“剑只有一把,而且应该不适合你施展家传剑法,就委屈下你用这把横刀吧。” “好刀。”刚一入手,云瑶就察觉出了手中武器的不凡,出声赞叹,“感觉比我们家的家传宝剑还要更好,仅仅是握着就能感受到一股锋锐之气,苏牧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废话,你家家传宝剑年代再怎么久远也只是凡铁,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诡物!』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话说出口就变成了“这是我爸妈从国外古玩市场上淘到的”。 云瑶一边感叹着其好运气,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刀身,横刀她也是会用的,而且相比于她家风格轻灵的剑法,刀更适合眼下的状况。 在公寓休整了一天,四人决定继续出发寻找安全据点,这边虽然安全,但物资匮乏(苏牧和林晓晓家的食物并不是很多,别人家都锁着门)。 十分轻松地一剑将一只丧尸的脑袋砍下来,苏牧有些庆幸当初镇邪司开放兑换的三阶诡物长剑里只有宽剑,不然拿着一柄细剑,哪怕再锋利,对付这些弱点只在头部的丧尸多少也有些不方便。 毕竟他没有从小练剑的基础,没有养成习惯,相比于刺,还是更习惯挥砍。 另一边云瑶有了横刀相助,也越发地游刃有余。 很快,四人就来到了附近的商场。 商场一楼的钢化玻璃已经完全破碎,玻璃渣满地都是,一楼大厅内,徘徊着二十几只丧尸。 苏牧和云瑶二人合力,只花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将一楼清扫干净,四人直奔b1超市。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超市内的丧尸数量远远超过了之前的预期,一眼看去几乎可以说是“尸”满为患。 不得已,他们只好退回一楼从长计议。 舒雅指了指地上散落的传单:“怪不得呢,周年庆大促销。” 苏牧:“……还是老办法?” 云瑶立马会意:“我记得家电在五楼来着。” 苏牧摇摇头:“商场里可不卖广场舞大喇叭,光凭电视机那点音量,很难传到b1这边,还是得找广播室。先利用广播把丧尸引出来,然后手动引怪,可以在自动扶梯口慢慢杀。” 云瑶摇头:“按这种办法,得先把二楼到六楼全部清理一遍,不然很有可能腹背受敌,你不觉得工作量太大了吗?” 这时舒雅突然幽幽开口:“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可以直接从楼上往下扔东西吗?非得搞那么麻烦……” 苏牧:…… 云瑶:…… 有了更简单直接的办法,苏牧几人直接坐电梯来到五楼。 五楼只有十几只丧尸徘徊,轻松搞定后,舒雅将拐杖丢到一旁,满脸兴奋地举起一台笔记本电脑,直接扔了下去。 苏牧十分怀疑她早就想这么干了,只不过平时心疼钱一直忍着。 几秒钟后,下方传来一声脆响。 效果不太理想,只引出来二三十只潜伏在二楼和三楼的丧尸,于是苏牧和云瑶合力搬来了一台冰箱。 巨响传来,整个商场都轰动了。 一楼大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迅速占据,粗略估计,丧尸的数量最少也有三位数。 “那个……”林晓晓脸色发白,“咱们是不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三人陷入沉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苏牧强装镇定:“问题不大,咱们可以改用火攻,正好这里到处都是易燃物。” 舒雅:“没错,除了易燃物,这里也到处都是消防喷淋头。” 苏牧怒道:“你闭嘴!” “凶什么凶,还不让人说了?”舒雅轻哼一声,“你那办法根本行不通,完全是胡来,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有个地下停车场?” 第87章 找到据点,新任务 无视掉某个“老女人”的嘲讽,乘坐货运电梯,四人成功绕开了一楼大厅的“轰趴”。 该说不说,这次虽然没有李秀玥跟着,但苏牧的运气还算不错,在地下车库找到了一辆五座皮卡,将驾驶位上变成丧尸的司机解决,这辆皮卡就成了他们接下来的座驾。 有了车,就能拿更多物资。 超市内的货架因为早前的动乱东倒西歪,而且独立包装不太方便携带,所以他们就把目标瞄准了仓库。 “锁上了……” 将零星剩余的几只丧尸击杀后,林晓晓推了推仓库大门。 计划第一步就受挫,四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正准备各自去找购物车的时候,仓库大门突然打开,一阵争吵声传出。 怪异的臭味四散开来。 仓库内出现了三大一小四个人。 三大是一男一女和一位老者,一小是个小女孩。 苏牧向仓库内部看去的时候,小女孩站在门边,老者被那一男一女推倒在地。 云瑶的动作最快,上前制止了那对男女继续对老者施暴的行为,林晓晓则蹲下身子和那个小女孩套近乎。 看到云瑶手里的横刀,那对男女迅速完成了从凶狠到温顺的转变,林晓晓这边也从小女孩嘴里问出了想要的信息。 超市爆发灾难时,老者领着小女孩慌不择路,意外跑到了仓库这边(原本的理货员大概是听到响动出去看热闹了),老者心善,大声呼喊着让人过来避难。 最先赶到的就是这一男一女。 让老者没想到的是,这两人跑到这里后二话不说就将老者和其孙女推到一旁,直接把门关上了。 老者争抢不过,只能干瞪眼。 刚才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过了没多久门口就出现了说话声,老者以为是又有人跑到这里避难,那对男女则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打定主意不开门(之前听到外面没动静了以后,曾开门想要确定形势,被扑上来的丧尸吓破了胆)。 因为已经知道了这两人是什么货色,老者并未声张,而是小声吩咐孙女跑去开门,自己则拼了老命把那对男女拦住,于是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听完了小女孩的话,林晓晓对那两人怒目而视,云瑶和舒雅看向他们的目光满是厌恶。 苏牧才懒得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招呼几人赶紧搬东西。 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一箱箱搬走,那对男女敢怒不敢言,交谈中,得知老者叫张茂,小女孩叫张芸倩,小名云云。 云瑶邀请祖孙二人和他们一起走,后者欣然同意,显然是早就受够了和那两个自私自利的家伙同处一室。 虽然带上的是两个累赘,但对方人品没问题,再加上拿回“装备”后安全感爆棚,苏牧也就没开口反对。 几人合力,再加上有推车辅助,没过多久就把皮卡车的后车斗“装满”。 虽然仓库里的好东西还剩不少,但手边没有固定用的东西,最后只能“浅尝辄止”。 苏牧并不打算返回公寓,那边人多眼杂,根本不用想,看到他们拿回了大量物资,幸存者们绝对会上门讨要,讨要不成就会演变成暴力冲突,以他和云瑶的武力值虽然不怵,但能避免就避免。 看到一路上的末日景象,老者明智地没有要求苏牧他们带自己回家,云云也表现得十分乖巧。 “要下雨了。” 坐在后座上的张茂揉着膝盖。 苏牧眉头一皱,嘱咐舒雅再开快点,后车斗里的硬纸箱一旦被淋湿,那么多东西可不好搬。 好在他们要去的目的地并不是很远,在天空刚开始落下雨点的时候,皮卡车缓缓驶入了未来港体育中心。 与此同时,苏牧也获得了提示:“完成度+21%。” 『云瑶这几个人给的完成度是3%?』 当然,这只是苏牧的猜测,他也没当回事,因为新的任务出现了:“寻找救援。” 看到这任务,苏牧的脸色不太好看。 虽然任务表述简短而模糊,但在这样的末日之下,能有能力被称之为救援的,恐怕就只有官方力量。 苏牧首先想到的就是军方或者政府,前者不知道驻扎在何处,所以留给他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 问题是他之前选择据点,除了考虑物资和安全性之外,最重要的考量就是找平时人少的地方,现在又让他返回市中心,去面对大批的丧尸,心情能好才怪。 杀丧尸给完成度的话另说,但问题是不给。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浑浊的水流除了带来了垃圾,还将不少丧尸冲到了体育中心内。 好在空间广阔,雨停后几人利用皮卡车将丧尸引到体育中心外,由苏牧和云瑶进行最后的收割。 确保体育中心附近安全了之后,云瑶将众人叫到一起,表明了想要离开的意愿:“大家,我准备去找我的家人,所以……苏牧,你的刀我恐怕还得借用一段时间,抱歉。” 林晓晓面露不舍,但大家都知道云瑶的家人很可能还活着,没人出声挽留。 苏牧摇摇头:“不用跟我道歉,我跟你一起……别误会,不是担心你把刀贪墨了,我是想出去寻找救援,这次咱们带过来的物资虽然不少,但早晚会有用完的一天,必须早作打算。” 一听苏牧也要离开,林晓晓和舒雅表示也要一起,似乎是觉得没了两大战力没有安全感。 好说歹说,并承诺会尽快回来,总算是将两女安抚住。 苏牧和云瑶没有开车,之前在巡逻检查的时候在器械室看到了有山地自行车,暴雨又将丧尸冲离了道路,算是不错的代步工具。 好吧,主要是不会开车。 云瑶住在自家开设的武馆里,出于收徒的需要,地址在市中心的繁华路段,与苏牧要前往的目的地在一个方向。 两人在清晨的微光中出发,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前行。街道两旁的店铺门窗紧闭,到处可以看到一些被遗弃的车辆,以及零星的丧尸在游荡。 越往市中心靠近,路上的丧尸数量越多,暴雨虽然冲刷了道路,但似乎也帮助丧尸们聚集到了一起。 第88章 变异丧尸出现 苏牧和云瑶不得不步行前进。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小巷中穿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就在他们经过一个拐角时,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冲来。 苏牧一开始还以为是遭遇了幸存者的抢劫,心里还在嘲笑对方根本不懂得怎么埋伏,但等他闪身躲过对方的扑击,才发现攻击者根本不是人类。 面目狰狞,身上满是血迹,大腿格外粗壮,恶心的涎水滴到了地上。 苏牧和云瑶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这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变异丧尸,这种丧尸的体型比普通丧尸要大得多,肌肉发达,尤其是大腿部分,显示出它拥有惊人的跳跃和奔跑能力。 变异丧尸似乎因为攻击未能奏效而被激怒了,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再次向两人发起了攻击。它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在一瞬间就跨越了数米的距离。 苏牧手中宽剑对着冲上来的变异丧尸狠狠一劈,但后者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千钧一发之际粗壮的大腿在墙上一蹬,向着一旁的云瑶扑了过去。 变异丧尸的速度虽然快,但它的攻击方式并不复杂,和普通丧尸一样,只有撕咬这一招。 云瑶的反应同样迅速,身体灵活地向后一跃,避开了变异丧尸的扑击,手中的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在变异丧尸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两人都知道,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战斗,一旦有更多的丧尸被吸引过来,他们将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苏牧没有犹豫,迅速调整了战斗策略,开始利用小巷的狭窄空间,限制变异丧尸的活动范围,宽剑不断地挥舞,制造出一道道剑影。 变异丧尸和之前他们遇到的变异黄鼠狼一样,拥有一定的野兽本能,面对苏牧的攻击,只能不停招架,避免头部受到重创。 与此同时,云瑶则在寻找机会,横刀如同灵蛇一般,不断地在变异丧尸的身上留下伤痕。虽然这些伤痕并不足以致命,但它们却能够削弱变异丧尸的战斗力,为最终的致命一击创造机会。 变异丧尸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劣势,它开始变得更加狂暴,不断地发出愤怒的咆哮,试图用蛮力冲破两人的防线。但苏牧和云瑶的配合默契,不断地变换位置,始终保持着对变异丧尸的压制。 毕竟只保留了本能,变异丧尸在对云瑶发起猛攻的时候,到底还是露出了破绽,被苏牧一剑刺入了它的后脑。 变异丧尸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完成度+1%。” 看着突然跳出来的提示,苏牧愣了一下。 巷口传来的丧尸的嘶吼声让他迅速回神,和云瑶快速撤离。 一路奔跑,两人来到一家火锅店暂避。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从后厨方向滚出一个巨大的肉球。 肉球同样是一只体型变异了的丧尸,四肢退化,看上去就像是马上就要发育成青蛙的蝌蚪,脖子完全消失,一张脸镶嵌在肥硕的身体上,苍白而臃肿。 肉球的嗅觉似乎获得了极大的加强,明明双方之间还隔着十几米,苏牧二人也没闹出什么动静,却径直向着他们爬了过来。 有了之前的粗腿丧尸作为参照,两人知道这种变异丧尸与普通丧尸不同,别看这眼前的肉球行动相对迟缓,说不定就可能拥有特殊的能力,心里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跑当然可以跑,但有完成度可拿,苏牧自然不准备错过。 他不走,云瑶只能留下来陪着,不过她以为的是苏牧想要趁着这些变异丧尸数量不多的时候试探它们的能力,为以后作打算。 果不其然,在距离二人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一根紫红色的粘稠舌头从肉球丧尸的嘴巴里彪射而出。 两人迅速避开,舌头黏到玻璃窗上,在上面留下了一滩黄褐色的粘稠液体,玻璃发出一阵滋滋的腐蚀声。 收回舌头的肉球丧尸正要故技重施,苏牧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对方面前,宽剑当头劈下。 肉球丧尸的脑袋被一分为二,却没有像其他丧尸那样死亡,分开的脑袋中间,仿佛崩裂的水管一般,黄褐色的液体喷洒而出,酸臭味迅速弥漫。 早就见识过液体威力的苏牧在第一时间后退,和云瑶迅速逃离火锅店,直到两人来到一家音像店,完成度增加的提示才出现。 粗略估算,那肉球丧尸在受到重创后坚持了将近五分钟才彻底死亡。 『绝对不能在狭窄密闭空间击杀这种丧尸。』 苏牧在心中总结。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商业街附近,被水浸泡过的音响已经无法使用,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利用音响吸引丧尸的方法。 所以,只能绕路。 哪怕云瑶家开的武馆就在商业街的另一头。 在音像店稍作休整,两人沿着商业街的外围前进,轻松解决掉沿途遇到的普通丧尸,在横穿一个遍地丧尸尸体的居民区时,新的变异丧尸出现。 这是一只身材矮小,生前疑似只是个初中生的变异丧尸,体型上没有什么变化,但两只手却异变成为了镰刀一样的形状。 这只镰刀丧尸的速度和普通丧尸一样,但身手却格外灵敏,苏牧和云瑶好几次势在必得的一击,都被其灵活躲过,反而差点被它的镰刀割伤。 短暂将镰刀丧尸逼退,苏牧低声对云瑶道:“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主攻。” 苏牧虽然身体素质占优,但技巧上云瑶更胜一筹,这样的安排最为合理。 云瑶点点头,趁着苏牧敲打栏杆吸引了镰刀丧尸注意力的功夫,莲步轻移,迅速移动到它的身后。 声响吸引了远处普通丧尸的注意,她必须得在他们被围攻之前解决对手。 很快,发起攻击的镰刀丧尸再次被苏牧一剑逼退,云瑶瞅准时机,横刀直指对方毫无防备的后脑。 “小心后面!” 第89章 谁说咱闺女嫁不出去? 一根笔筒粗细的暗紫色舌头从路边的灌木丛中射出,精准地缠住了云瑶的纤腰。 虽然得到了苏牧的示警,但机会难得,云瑶并没有收招防守,横刀义无反顾地削向镰刀丧尸的脖子。 可惜在那根舌头的拉扯下,最终未能建功。 发现缠住云瑶的舌头并不像肉球丧尸那样带着腐蚀性粘液,苏牧松了口气,架住镰刀丧尸的镰刀,抬脚将其踹飞出去。 那边云瑶攻击未果,顾不上可惜,挥刀斩向缠住自己的舌头,却惊异地发现这舌头看着平平无奇,但横刀斩在上面却像是斩在了一根皮筋上,只留下了浅浅的一道伤口。 舌头的主人吃痛,一股大力袭来,拉得她下盘不稳一阵踉跄。 眼看就要摔倒失去反抗能力,苏牧及时赶到,扶住云瑶的同时,手中宽剑轻轻一抛,然后反手抓住剑柄,用尽全力向下一刺。 宽剑穿透舌头,将其死死钉在地上,吃痛之下,连带着死死勒着云瑶腰部的部分也松开来。 重获自由的云瑶转身横扫,将紧随而至的镰刀丧尸再一次击退。 眨眼间,双方便互换了对手。 苏牧没有去拔剑,顺着长舌冲向路边的绿化带。 一个跨栏动作越过灌木,总算是看清了长舌主人的原貌。 那是一个身材干瘦的妇人(生前),粉色的纯棉睡衣上到处是脏兮兮的污渍,此时这只丧尸正匍匐在地,四肢呈蜘蛛状不自然地扭曲,奋力向后挣扎着。 苏牧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膝盖抵着对方的背部,双手猛地用力,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骨裂声,长舌丧尸立刻就瘫倒在地,崩得笔直的舌头也软塌塌地摊在地上。 来不及庆幸这只变异丧尸是个弱鸡,他迅速返回战场。 那边云瑶和镰刀丧尸斗得有来有回,甚至一度将其压制,但奈何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被惊动的普通丧尸已经围了上来,一时间险象环生。 好在解决了长舌丧尸后,苏牧及时赶到,宽剑大开大合,每一次攻击都有成片的普通丧尸倒下,虽然无法做到精准毙命,但极大的缓解了云瑶的压力。 由此两人也发现了镰刀丧尸的一个习性,它不像其他种类的丧尸那样,没有活人时会表现得没有任何攻击性,而是只要附近有能活动的目标就会发起攻击。 多亏了它的活跃,也帮着苏牧两人解决了不少普通丧尸。 同时一开始看到的满地的丧尸尸体也有了解释,应该都是镰刀丧尸所为。 之前苏牧还以为有幸存者在附近。 三“人”合力将附近清扫干净,场面又恢复到了一开始那样,二对一。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两人只用了两个回合,就将这只敌我不分的镰刀丧尸击毙。 穿过小区,期间再没出现别的变异丧尸,两人顺利来到了云瑶家开的武馆。 青砖绿瓦,飞檐翘角,古色古香,透露出一种沉稳而庄重的气息。门前悬挂着一块木质匾额,上面用行书写着“云家武馆”四个大字,笔力遒劲,仿佛蕴含着武者的刚毅与不屈。 因为商业街的主题是复古街道,倒也不显得突兀。 武馆的大门敞开着,两扇沉重的木门上雕刻着龙虎图案,门两侧摆放着一对石狮,只不过此时的木门和石狮上溅上了不少鲜血,显得有些狰狞。 走进武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练武场。地面由坚硬的青石板铺就,四周摆放着各种兵器架,上面陈列着刀、枪、剑、戟等传统兵器,每一件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寒光闪闪。 只不过此时的武器架上空出来不少位置。 练武场中央,一名体格健硕的青年持枪而立,四周满是被击杀的丧尸,每只丧尸的死因都一模一样:额头上一个血洞。 听到声响后,青年睁开双眼,空气中仿佛有一丝寒风掠过。 等看到来人的样貌之后,青年充满杀意的目光顿时柔和下来:“妹妹,你总算回来了!” 苏牧一脸懵,从未听云瑶说过自己还有个哥哥,刚才他还以为青年是首席大弟子之类的角色。 “哥,你没事吧?”云瑶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云霆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我没事,但父亲他……” 云瑶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即便努力表现得坚强,但嗓音中的颤抖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带我去看看!” 苏牧识趣地没有开口,三人一同走向武馆的内院。 内院的景象比练武场更加惨烈,地上满是丧尸的尸体,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云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的手紧紧握着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云霆走在前面,他的脚步十分沉重,终于,三人来到了保持得相当整洁的正房。 推开虚掩的大门,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妇跪坐在软垫上,听到开门声后转身,样貌与云瑶有七八分相似,但更加柔和一些。 “瑶瑶,你回来了。”美妇的声音柔和而平静,仿佛外面的混乱与她无关。 云瑶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美妇,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妈,父亲他……” 美妇轻轻抚摸着云瑶的头发,轻声安慰道:“你父亲他……他是个英雄,他保护了我们。” 云瑶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美妇抚摸着云瑶的秀发:“瑶瑶别哭,你知道你爸他最疼你,一直到最后都还念叨着你,希望你能找到个如意郎君……” 云瑶起身,拭去眼角的泪水,面无表情:“妈,有意思吗?” 美妇身上的端庄眨眼间消失不见,一旁的云霆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伴随着一阵浑厚的笑声,从里屋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瑶瑶,别生气嘛,你妈也是关心你,你也知道……” 话没说完,云齐英发出一声轻咦:“哈哈哈,老婆,你看你就是瞎操心,谁说咱闺女嫁不出去,这不就把女婿给领回来了?” 第90章 云家 “妹夫,幸会幸会,刚才招待不周,别放在心上!” 云霆拍着苏牧的肩膀,健康的肤色仿佛闪着光。 苏牧刚想开口解释误会,那边慕云韵已经放开了拉着自家女儿的手,几步来到苏牧面前,笑容灿烂:“哎呀,小伙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今年多大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婚后打算要几个孩子?” 云齐英那特有的大嗓门响起:“这有啥好问的,当然是多多益善,放心,亲家要是觉得麻烦,孩子可以由我们两口子来带!正好我家这臭小子不学无术,放着好好的家传剑法不学,非得去学什么枪,搞得不伦不类,正好开新号!” 云霆大叫:“可是枪帅啊,赵子龙是我偶像!!!” 然后就被云齐英一脚踹飞。 苏牧:…… “平时你们这么胡闹也就算了,可现在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云瑶俏脸一片通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不理你们了!” 说完,也顾不上给苏牧介绍家人,低着头急匆匆地跑走。 “啧啧……”老帅哥云齐英呲着一嘴大白牙,脸上露出老怀大慰的表情,“有生之年啊,竟然能看到咱家小瑶瑶露出小女儿之态,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惜酒都喝光了,不然高低得整一盅!” 慕云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能怪谁?要不是瑶瑶小时候你非得教她练武,咱家瑶瑶能变成现在这样吗?” “还不是云霆这小子不务正业,非得学枪?”云齐英尴尬地挠挠头,“要不是这小子不学无术,你前几年身子又不太好,咳咳……总之,这不是没得选嘛!” 说完又看了一眼拿着长枪站在一旁的云霆,怒从心头起,又是一脚:“全都怪这混小子!” 云霆似乎早就已经习惯,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脸上的表情依旧倔强:“枪就是最帅的!” 苏牧:……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解释不解释完全没啥卵用。 作为第一次上门的“姑爷”,苏牧得到了最高规格的款待,酱牛肉、大肘子、排骨、牛鞭、五花肉,硬是没找到一丁点青菜,一问才知道,作为武者饭量大,云瑶家特意在武馆里修了个小型冷库,里面装的全都是肉,保守估计坚持一个月不成问题。 至于青菜,市政不让挖地窖,说是会破坏管线,平时只能现买。 所以,家里那点可怜的库存早就被霍霍没了。 虽然没有酒,但喝着白开水的云齐英却仿佛喝醉了似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贤婿啊,你是不知道,我家瑶瑶绝对是练剑的好苗子,可惜就是女儿身,不然老子绝对把她当成传人培养。贤婿你别误会,这都什么年代了,老子可没有那种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主要是我家的剑法分重剑和轻剑两种路数,轻剑瑶瑶学起来完全没问题,但重剑不行,强行学习会给她的身体造成负担,偏偏云霆这小混球不肯学剑,真他娘的! “你也别怪你岳母她之前催着瑶瑶找男朋友,主要是我们俩愁啊。 “瑶瑶这妮子练了武,对那些油头粉面的绣花枕头就看不上了,说几句不好听的,贤婿你别介意,上回我和你岳母安排她和我一个老朋友家的儿子见面,这妮子在酒桌上差点直接动手,说什么她要找的男人不一定得多强,最起码得有男子气概,最低标准是能在她手上坚持十分钟不求饶,好悬没把我给气死! “嘿嘿,不过现在好了,我看贤婿你也是习武的,用的还是宽剑,等将来你和瑶瑶结了婚,我就把家传剑法全都教给你,以后你再传给我外孙! “哦,对了,那啥,打个商量,你看你俩正年轻,而且身体素质都挺好,就受累多生几个呗,我要求不多,其中一个男孩姓云就好,将来继承武馆,怎么样? “只要贤婿你答应,彩礼我们家分文不要!” 苏牧差点没忍住说可以给云瑶找个抖m将就一下,但想到很可能会遭受云家全家的毒打,最后还是挺住了没开口。 经过一晚上的冷却,好不容易气消了的云瑶再次出现在苏牧面前,苏牧没敢说自己没跟其家人解释两人之间关系的事,虽说在他看来云家人不像是愿意听的样子,而且也确实没给他丝毫解释的机会,但凡他想开口,就会被某人打断话茬,但总觉得莫名有种占人便宜的心虚感。 好在云瑶似乎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和苏牧一起,向云齐英简单讲述了之前的遭遇后,又将苏牧准备去寻找救援的打算讲出。 苏牧本以为需要浪费一番口舌,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云齐英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立刻点头同意了:“跟你们小两口说句实话,要不是为了等瑶瑶,我和云霆这小混球早就带着韵儿杀出去了,家里虽然有冷库,但长时间不吃青菜,身体会慢慢出问题的,一旦我和云霆战斗力下降,韵儿可就危险了!” 两人自动过滤掉“小两口”这个称呼,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身为武者,云齐英是想到就做的实干派,摆了摆手立刻就去找慕云韵收拾行李,同时被拉走的还有在空地上练枪的云霆。 两人再次将“不用帮忙,你们小两口多联络联络感情”这句话屏蔽。 几人其实要带的东西不是特别多,除了各自的武器之外,就只有一些真空包装的熟食。 “这是你们来之前,我抽空去附近的熟食店铺拿的,反正不拿放在那也会变质,不拿白不拿。”云齐英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也丝毫没有身为长辈的架子,“那家的真空机有点小毛病,被老子狠狠拍了几巴掌就好了,和云霆这小混球一样,就是欠抽。” 苏牧:…… 云瑶:…… 有件事苏牧搞错了,云瑶家的家传宝剑,并不是什么凡铁,而是一件货真价实的诡物,虽然只是一阶,而且相比于镇邪司发放的横刀气息还要弱一些,属于一阶中垫底的那一档,但苏牧完全可以确定自己没看错。 毕竟他对一阶诡物熟悉得不得了。 第91章 临时委托 可能是想报复父亲乱点鸳鸯谱,搞得自己在同伴面前有些抬不起头,出发前云瑶故意拿着苏牧交给他的横刀在云齐英面前显摆。 后者起初不以为意,只以为这是闺女想给男朋友争脸,心中颇感安慰,又有些唏嘘,但等云齐英把横刀握在手里,脸色这才变了。 “这……这这这!” 云瑶十分满意自家老爹的反应,刚要开口,就听云齐英道:“贤婿,这如何使得,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拿来当彩礼呢,不都说了不要彩礼了吗?” “爸,你在说什么呢!我和苏牧才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而且这刀是苏牧暂时借给我用的……爸,你能不能松手?” 云齐英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自家女儿,尽管没说话,但“太不争气”四个字几乎写在了脸上,过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云某人虽然主修剑法,但其他兵器也是会耍的。 然后,云齐英火热的目光转移到了苏牧背后的宽剑上,搓着蒲扇般的大手,略显紧张道:“好女婿,那个……能不能让我看看这把剑?” 云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过滤掉称呼,苏牧将宽剑取下递了过去。 经过这一天的接触,云家人给他的感觉相当不错,排除掉喜欢乱认亲这一点的话,况且从云瑶身上也能看出这一家的家教和人品,因此并不怎么担心对方见财起意。 看着云齐英像抚摸情人一般摩挲着剑身,苏牧莫名想到了一个叫“恋物癖”的名词。 虽说云齐英的表现没那么夸张,但给人的感觉特别像。 “瑶瑶……”视线像焊死在宽剑上的云齐英突然开口,“要不咱们明天再走?” 云瑶不解其意,劝道:“爸,时间紧急,别忘了晓晓她们还在体育中心等着呢!” 云齐英却不为所动:“多等一天吧,今天晚上你俩就洞房,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苏牧:…… 云瑶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要鼓破耳膜的尖叫声响起,连有可能会把附近的丧尸吸引过来都顾不上了。 云霆递给苏牧一个“加油,我看好你”的眼神,提着长枪笑眯眯地出去杀丧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去嗨皮。 作为家里仅剩的正常人,慕云韵总算是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瞎说什么呢,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苏牧频频点头,岳……呸,阿姨这话说得有水平,不愧是当家主母,然后就听到她继续道:“哪有直接洞房的?先拜堂!” 苏牧:…… 『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 在云瑶处于爆发边缘,极有可能做些大逆不道之事的时候,苏牧总算是把宽剑拿了回来,没了debuff影响,云齐英的理智终于回归。 有了两个生力军的加入,一行人前进的效率大大提高,哪怕遇到了那几种变异丧尸,也无法抵挡他们的脚步,十分顺利地来到了官方的办公地点。 不出意外,这附近也早就沦陷,但毕竟有处理紧急状况经验的管理者在,幸存者们在办公大楼的顶楼建立了临时避难所。 苏牧五人一路杀到顶层的时候,一位自称是市长的中年人迎了上来。 苏牧自然是不清楚其身份真假,但从云齐英的态度来看,对方应该不是假冒的。 同时,他也松了口气。 任务有着落了。 当然,苏牧不会指望一群蓬头垢面艰难求生的普通人就是所谓的救援,之所以还要来这里一趟,为的其实是市长掌握的信息渠道。 等客套话说完,苏牧讲明了来意,询问救援的事。 跟苏牧是本家的市长叹了口气:“不瞒几位,军队那边清缴那些怪物……哦,你们称呼它们为丧尸,军队清缴丧尸的计划进行得并不顺利,具体情况我没有权限了解,只知道军队那边伤亡惨重,正在讨论到底要不要直接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大多数高层并不同意,认为即便要用也得先把救援工作做完,问题是灾难并不是只在我们市爆发,救援直升机完全不够用,而且现有的安全据点规模也不足以安置所有的灾民。 “所以,只能从靠近军区开始一点点向外扩张救援范围,对其他地方的灾民暂时只能提供物资支援。 “我们这几个人就是靠着空投的物资才坚持下来的。 “你们要是想问救援什么时候到咱们这里,我只能说最快也要四五天之后,甚至时间更长。” 苏牧问道:“那如果轮到我们这里,救援地点是固定在某处,还是全城搜查?” 苏市长脸上露出惭愧之色:“虽然我很想说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生命,但现实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救援人员全城搜查,毕竟还要兼顾其他地方,所以,救援地点会固定在官方办公区这边。 “至于如何集中幸存者,上边下达的指令是各地官员尽其所能,上边无法提供帮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人手完全不够用。 “说来惭愧,本来向市民传达消息是我这个市长的任务,但前天我们试着向外突围,根本无法做到。 “至于在网上发信息,这个已经做了,但这种时候还把手机带在身上的毕竟只是少数,收效甚微。 “实在是抱歉,我看几位身手不凡,因此,能不能厚颜向你们寻求帮助?” 虽说本就是为了任务,但苏牧也没有冒然答应,而是问道:“看样子市长有计划了?” 苏市长点点头:“几位应该都是本地人,我的计划是,利用咱们市最高建筑金羽大厦的广告屏,在上面投放到这里集合的标语,这样能最大限度地让幸存者得到消息。 “但这个计划必须得趁着电力系统还没瘫痪的时候执行,所以,必须得争分夺秒! “另外,鉴于几位可能不会操作,我这边会派一位专员和你们同行,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苏牧犹豫了片刻:“市长,我想知道你准备派谁去?” 第92章 新的变异体 对苏牧来说,市长的临时委托纯粹是额外增加完成度的任务,可做可不做,但在作出决定之前,他想先看看对方派出的人选。 要是派出来个腿脚不便白发苍苍的老头,那这任务不做也罢。 闻言,市长朝人群那边招了招手:“小赵,你过来下。” 不多时,一位身穿运动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舅舅,什么事?” 苏牧有些意外,没想到市长要派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外甥女,他还以为会是官方人员。 就听苏市长说道:“还记得我前几天和你商量的事吗?今天终于找到合适的人了,对方想先见见你。” 闻言,赵雯雯目光看向五大三粗的云齐英,正要开口做自我介绍,苏牧上前一步:“赵姐你好,我叫苏牧,我想问问你体能怎么样?” 苏市长和赵雯雯都有些意外。 虽然之前一直是苏牧在提问让苏市长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根本没料到是苏牧本人想要接下这个任务。 赵雯雯也是如此,完全没想到会是个孩子要去冒险,正准备拒绝,苏牧抢先一步开口:“二位,云叔叔还有家人要照顾,不会去冒险的,你们也没有权利要求他去冒险,所以,要么相信我,要么放弃,只有这两条路可选。 “友情提示,我身手还挺不错的,之前也不是一直被云叔叔保护,我们是昨天才遇到的。” “这点我可以证明。”面对外人,云齐英十分正经,并没有提及那个让人尴尬的称呼,“还有,你小子这话什么意思,讽刺老子胆子小吗?” 苏牧连称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任务不必太多人一起,毕竟这边也需要有人帮忙把附近的丧尸清理干净,不然到时候看到消息赶过来的幸存者,一看根本没处落脚,那就闹笑话了。” “算你小子识相!” 将信将疑中,苏市长和赵雯雯最后还是同意由苏牧护送赵雯雯前往金羽大厦。 事不宜迟,正准备出发的时候,云瑶站了出来:“苏牧,我和你一起。” “学姐你还是陪陪家人吧,放心,我可以的。” 苏牧本来就打着委托能完成就完成,事不可为就直接撤回来的打算,根本没想着把别人拉下水,闻言并没有顺势答应。 云瑶目光坚定:“从小老爸教我习武的时候就跟我说,习武不是为了恃强凌弱,而是为了拥有能够帮助别人的力量,所以,我要去! “而且,相比于一个人,两个人一起不仅能相互照应,还能保证赵姐的安全,这样更合理。” 苏牧把目光转向云氏夫妇,目光略带无辜:这可不是我撺掇的。 云齐英哈哈一笑:“不愧是我闺女,没丢我云家的脸!云霆,你也跟着一起去!” 还不等云霆答应,云瑶先一步拒绝道:“爸,哥得留在这里,就像我刚才说的,两个人互相配合,能最大程度减少危险发生,也免得妈担心。” 金羽大厦距离办公区隔着两条街,都是繁华路段,而且中间还隔着一个步行公园,所以这段路程并不好走。苏牧和云瑶都是身手敏捷之人,但赵雯雯虽然体能不错,却未必能适应这种高强度的行动。 所以,必须选择丧尸数量较少的路线。 离开办公区,三人迅速钻进沿街商铺后方的巷道,比较幸运,这里没有任何丧尸徘徊,他们十分顺利地来到了公园。 公园地形开阔,一眼望去,丧尸的数量虽然并不多,但分散得到处都是,想要找出一条完全安全的路线根本不可能,只能一点点杀过去。 两人默契配合,缓缓推进,赵雯雯虽然十分紧张,但表现得还算镇定,并没有添乱。 顺利来到人工湖附近,为了避免灌木丛中隐藏着“伏地魔”,三人尽量靠着湖边前进。 突然,一道水箭从湖中射出,速度奇快无比,苏牧只感到脑后一阵劲风传来,甚至都来不及作出反应。 好在身后的云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湖水中的异常,横刀前伸,一声轻响过后,水花四溅。 苏牧心中一阵后怕,庆幸于云瑶跟着一起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湖水中,一道五颜六色的身影潜伏于水底,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穿着花色短袖的丧尸。 云瑶会及时发现异常也是源自于此。 湖面荡漾,看不清其样貌,随后又是一道水箭直冲苏牧面门。 没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水箭造成的威胁性直线降低,即便是反应不及的赵雯雯,在云瑶的照应下也有惊无险。 三人加快速度,想要尽快远离湖底这只变异丧尸,却不料这只丧尸在水中移动速度相当之快,三人根本无法摆脱。 不得已,他们只好退回步行道上。 湖中丧尸见猎物远离了自己的捕猎范围,竟从湖底游上了岸。 它的双脚异变成了鸭蹼的形状,皮肤上也覆盖着鱼鳞一样的角质物,看上去黏糊糊的特别恶心。 原本脖子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和脑袋差不多大小的“水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水袋”猛地一收缩,然后就是一道水箭射来。 别看这变异丧尸在水中的移动速度极快,比苏牧见过的所有丧尸都要快,但上了岸之后,它的速度立刻下降了好几个台阶,蹼状的双脚极大地影响了其行动能力。 见状,苏牧毫不迟疑,趁着变异丧尸发射水箭的间隙,直接冲上前去,瞄准头部一剑劈下。 眼看就要得手,云瑶的示警声响起:“小心!” 苏牧也发现了异常,宽剑转瞬间由劈变挡,随后就感到剑身上一股大力袭来,向后倒飞而出,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只见变异丧尸的脑袋不知何时已经裂成两半,从中伸出一根蛇一样的鞭状物,刚才苏牧就是被这东西抽飞的。 第一次看到自己把脑袋破坏掉的丧尸,苏牧顿时有些不知从何处下手,那不知道是不是要害的“长鞭”无规则乱舞,力道又大得出奇,仿佛没有任何弱点一般。 第93章 来自地底 “完成度+47%。” 五天后,苏牧终于获得了系统提示。 那日接受苏市长的委托前往金羽大厦,途径公园时遇到一只特殊的变异丧尸,两人根本拿它没辙,最后还是被保护的赵雯雯提醒,打不过可以跑,反正那丧尸在陆地上的移动速度极慢。 苏牧和云瑶当时尴尬极了,好在后面的行程相当顺利,三人没再遇到别的变异丧尸,金羽大厦里的普通丧尸数量虽然多,但也架不住苏牧和云瑶两人发泄式的击杀。 委托虽然顺利完成,但五天的时间,真正成功赶到市办公区这边的幸存者,只有十二个人。 期间苏牧还抽空去体育中心那边将林晓晓四人接了过来,顺便把那些物资一起带回。 加上原本就在市办公区这边的十一个人,这便是47%完成度的来历。 比较可惜的是,云瑶的家人各自只贡献了1%的完成度。 苏牧几人是最后一批乘坐直升机离开的,目的地:最近的军区。 一片巨大的空地上,军绿色的帐篷整齐排列,随处可见袅袅升起的炊烟,据点中的人们虽然基本上都是灰头土脸,但脸上的笑容却发自真心。 此时苏牧的完成度已经达到了105%,却并没有任何可以返回现实世界的提示,这大概率代表着还有后续任务。 可事情怪就怪在这里,任务提示一直都没有出现,想外出猎杀变异丧尸,却得不到允许。 说实话,苏牧有点后悔跟着大部队来军区这边了。 每天和云瑶切磋磨练剑法,时间就这样过(浪)去(费)了三个多月。 舒雅被调去临时医院任职,林晓晓没能找到父母,成为了一名据点志愿者,帮忙管理和分发物资,似乎想通过忙碌的方式忘却悲伤。 李阳一家没见踪影,也不知道是去了其他据点还是遭遇了不测。 云齐英闲不住,在据点里搞了个临时培训班,拉着一帮人天天锻炼,传授一些较为基础的武艺,云霆给他打下手。 上层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方案迟迟没有得到通过,听说是因为各地又发现了不少幸存者的聚集地,也有说存放那些武器的基地沦陷,计划胎死腹中的,原因众说纷纭。 这天,苏牧照常绕着据点跑步,任务提示冷不丁地出现,惊得他险些岔气:“存活。” 一如既往的简洁,苏牧却从中嗅到了危险的信号。 顾不上放哨士兵的呵斥和打开枪械保险的动作,苏牧几下爬上哨塔,视线朝据点外望去。 一切如常,零星的丧尸在平原上游荡,看上去没有任何危险。 苏牧皱着眉头,在士兵莫名其妙的目光的注视下爬下哨塔,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苏市长。 因为无法解释任务提示的事,他只好假托为自己有不好的预感。 毕竟是帮过大忙的人,苏市长倒是没有把他的话不当回事,但也只是说可以帮忙问问。 苏牧也知道自己这番话的可信度不高,可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 焦虑的情绪很快就被云瑶察觉,苏牧也没瞒着,但依旧只是说自己有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苏市长忧心忡忡地赶来,把苏牧拉到没人的角落:“小苏,你的预感是对的。上边派出去的搜救队发现丧尸逐渐聚集起来,有形成大规模尸潮的趋势。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就在刚刚,领导们已经决定不计代价将存放重型武器的军事基地夺回,相信一切都会顺利的! “还有,这些话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别外传,不然引起了恐慌,我和你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知道了吗?” 送走苏市长,苏牧心中并不乐观,真要是像对方说的那么简单,任务提示就不会是“存活”了,而且刚才对方脸上的忧虑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决定跑。 但在此之前,他要先问问云瑶愿不愿意跟着一起。 白天人多眼杂,没什么合适的机会,苏牧只是说有事晚上商量,等到夜深人静,云家一家四口和苏牧来到临时食堂。 苏牧将从苏市长那边打听到的消息说出,并且认为夺回军事基地的任务恐怕不会成功。 云齐英摩挲着自己的络腮胡:“小牧,虽然你这话听着有点杞人忧天,但现在这世道小心无大错,我觉得值得一试。大不了错了咱再回来呗,不就是口头批评嘛,小意思。” 苏牧十分意外,说实话,他本来都做好了对方拒绝的准备,毕竟换成是他自己,也不会因为别人一句“有不好的预感”就放弃眼前安定的生活而出去面对危险,这需要相当大的信任。 顿时有些感动。 一旁云瑶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父亲的谎言:“爸,你其实就是觉得在这里太无聊了,想出去浪,对吧?” 云齐英嘿嘿一笑:“看破不说破,咱们还是好盆友。” 苏牧:……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动静都小点,别惊动了其他人。” 云齐英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虽然原因令人“暖心”,但结果是好的,几人正准备开始行动,休息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闷响。 几顶帐篷消失在视线中。 惨叫声传来,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们。 随着灯光打开,一个四五丈宽的大洞出现在地面上。 有胆子大的年轻人跑到洞口边缘向下张望,突然,从黑漆漆的地洞中射出一根紫红色的舌头,那年轻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被拉入了黑暗之中。 熟悉而又陌生的嘶吼声从地洞中传出,人们再次想起了面对那些吃人怪物的恐惧。 尖叫声在四处响起,可能是安逸的时间太长,人们甚至都忘记了尖叫只会引起丧尸的攻击。 密密麻麻的狰狞身影从地底爬出,几个月不见,丧尸们身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但幸运的是,出现的都是一些普通丧尸。 苏牧几人迅速跑向自己住的帐篷,拿起武器与丧尸群正面交锋。 云家的家传宝剑是一柄重剑,在云齐英手中杀伤力巨大,根本不用瞄准头部,被扫到的丧尸无不化作了满天血肉。 明明是十分笨重的武器,却带着行云流水般的顺滑美感。 第94章 结束和奖励 听到异响,荷枪实弹的士兵们迅速支援而来,有了热武器加入战场,丧尸群很快就被压制。 还没来得及高兴,又一处地洞塌陷。 指挥官不得不分兵进行镇压。 鏖战至天色将明,地洞总共出现了八个之多,虽然士兵们一直保持着压制力,但弹药的消耗极为巨大,而丧尸仿佛杀之不尽,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容乐观。 虽说指挥官早就看出了痹症所在,并早已下令用早就准备好的冷兵器配合着热武器击杀丧尸,但也仅仅是延缓了事态恶化的时间而已。 终于等到阳光照亮大地,指挥官毫不犹豫地下令,将据点内的幸存者向外转移,准备实施爆破,将塌陷的地洞彻底堵死。 苏牧几人经过大半夜的厮杀,体力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听到指令后也没有强撑,正准备退下去的时候,子弹打在硬物上的声音响起。 一个庞大的黑色轮廓从地洞中浮现,没一会,就显现出了真容。 那是一只身躯极为雄壮的变异丧尸,身高足有三米,将近两米的云齐英在它面前就好像半大的孩子。 肌肉高高隆起,外层形成的黑色角质物将脆弱的头部完全包裹,子弹打在它身上,被那坚硬的角质物死死卡住,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有了巨型变异丧尸开道,人类一方再也无法维持压制力,躲闪不及的士兵绝望地拉响手雷。 巨型变异丧尸将出口占据下来后,如一头发狂的犀牛一般发起了冲锋,沿路上的人类被毫不留情地碾压。 眼看其中一只巨型变异丧尸将冲锋的目标锁定在了自己这边,苏牧几下跳上旁边的木箱,趁着它还没有将速度提到顶点的时候,一跃而起。 强忍着呛鼻的酸臭味,苏牧将手中的宽剑狠狠插入了那仅有两指宽的角质物缝隙中,猛地一绞。 伴着沉闷沙哑的吼叫,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苏牧被甩飞出去好几米,在赶过来的云瑶的搀扶下才踉跄着站起身。 仿佛婴儿啼哭般的声音在侧后方响起,两人循声望去,看到的是一只脑袋奇大,身躯却极为瘦小,仿佛小学生一般的矮小丧尸。 随着啼哭声响起,周围进行着无序杀戮的丧尸仿佛获得了某种指令,向着啼哭丧尸身边汇聚。 苏牧甚至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镰刀丧尸的身影,这原本应该是敌我不分的家伙,此时却表现得十分乖巧,与“同伴”们井水不犯河水。 “学姐,这只变异丧尸似乎有控制其他丧尸的能力,必须把它杀掉!” 苏牧猜测此次丧尸们突然有组织一般袭击据点,大概率就是受到这啼哭丧尸的影响。 虽然不知道将其杀死到底能不能解决危机,但总不能任由对方无休止地“爆兵”。 苏牧的话音刚落,云瑶便点了点头,她同样发现了那只变异丧尸的特殊之处。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向啼哭丧尸的方向移动。 周围的士兵们在巨型变异丧尸的冲击下已经陷入了混乱,但苏牧和云瑶却像是两道锋利的刀刃,切开了丧尸群的包围,直奔啼哭丧尸而去。 啼哭丧尸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它的啼哭声变得更加急促,周围的丧尸们开始更加疯狂地攻击,试图阻止两人的前进。 苏牧挥舞着宽剑,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走一只丧尸的性命,而云瑶则如同幽灵般在丧尸群中穿梭,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丧尸的倒下。 等两人冲进啼哭丧尸十五米的范围之内,一直老老实实守卫在啼哭丧尸身边的三只镰刀丧尸仿佛突然得到了指令,向着两人的方向急冲而来。 三只镰刀丧尸的攻击逼得两人险象环生,好不容易抓住一丝破绽将其中一只斩杀,一只巨型变异丧尸受到啼哭丧尸的召唤冲了过来。 场面十分混乱,专心对付镰刀丧尸的苏牧根本没有发现危险降临。 关键时刻,成功击杀自己负责的那只镰刀丧尸的云瑶赶了过来,一把将苏牧推开,自己却被巨型变异丧尸撞飞。 仅剩的那只镰刀丧尸被友军撞翻,然后被踩成一滩肉泥,苏牧在第一时间朝云瑶望去,发现后者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身,又干净利落地将身边的普通丧尸斩首,这才松了口气。 “亲卫”被斩杀殆尽,叫过来的帮手又是个不知道拐弯和回头的二愣子,啼哭丧尸面对冲到跟前的苏牧没了任何手段。 手起剑落,一颗硕大的脑袋飞起。 啼哭声消失,据点里的丧尸重新恢复成了混乱攻击的状态,从地洞之中出现的丧尸数量也大幅度减少。 终于,地洞被成功堵死,半个小时后,据点内残存的丧尸也被清理完毕。苏牧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完成度+10%。” 任务提示出现,苏牧甚至都没力气去计较为什么这次的完成度如此之低,明明存活的人还有很多。 远处,云齐英带着老婆和儿子向这边走来。 任务提示继续出现:“副本已通关,空间通道将在一分钟后关闭。 “计算参与者完成度为115%,正在核算奖励。” 怎么说也是并肩作战了这么长时间,骤然得知要分别,苏牧心中生出几分不舍,正犹豫要不要对云瑶道别时,后者突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苏牧咬牙及时将其搂在怀里,看着那不断从口鼻之中涌出的鲜红血液,一股恐慌的情绪在心中漫延。 还没来得及确认云瑶的身体状态,白光闪过,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纯白空间中。 横刀没来得及收回,但苏牧已经无暇心疼,脑海中满是云瑶那苍白无比的脸庞。 虽说两人都极力否认,但总是被云氏夫妇一口一个女婿的叫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异样的情绪滋生,再加上并肩作战的友情,即便是自认为足够冷静的苏牧,此时也是心烦意乱。 “奖励核算完成,请领取。” 一个金色的光团,一柄金色的手掌大小的小剑,这便是苏牧获得的奖励。 第95章 剑灵 “欢迎回来!” 金色光团直接没入苏牧的身体消失无踪,暂时感觉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变化,金色小剑触感温润,不知道是何材质,被他贴身藏好。 奖励领取完毕,苏牧随后就出现在了有些久违了的操场上。 负责接洽的依然是上次那位军官,见苏牧谈兴不佳,便识趣地没有多说什么。 一天后,苏牧被送回到了精英培训班。 张总教依旧是那副言简意赅的做派,当场宣布苏牧从培训班成功结业,并给他颁发了一枚特制的金色奖章,据说凭借着这枚奖章,能够任意挑选全国除顶尖学府之外的所有大学的命星师专业。 免试的那种。 至于顶尖学府,这奖章就变成了一张特招的准考证。 一般来说,形式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能从精英培训班成功结业的天才,一般是用不上这奖章所附带的特权的。 但对苏牧来说,“特招”却恰恰是他所需要的。 普通招生,顶尖学府对学生的资质有明确的标准线,资质不达标,除非有特殊渠道,否则就跟顶尖学府无缘。 而这枚奖章所代表的,就是特殊渠道之一。 回到安全局,苏牧在第一时间找到了一定不会出任务的吴仁。 柳若曦和李秀玥都还没回来。 “吴大哥,能跟我说说这东西是什么吗?” 苏牧将奖励的金色小剑取出,平放在吴仁的办公桌上。 吴仁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却并没有将小剑拿起:“你倒是好运气,先收起来吧,这东西是一个灵体,一般根据其呈现出来的形态进行命名,你这个,就是一个剑灵。” 不等苏牧开口,吴仁又补充道:“跟那些玄幻小说里的剑灵不一样,这东西虽然也可以融入武器中增强其威能,但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一来武器损毁,剑灵也会毁灭,没有足够珍贵强大的诡物没人舍得把剑灵就这么浪费掉,二来将剑灵融入武器中,会让剑灵损失相当一部分灵智,能够发挥的作用会大打折扣,纯属浪费。” 苏牧敏锐地察觉到了吴仁的弦外之音:“这剑灵是活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反正在我看来,灵体除了没有肉身,而且没有有形之物寄居,时间一长就会消散之外,和活着的生命体没有什么区别。”吴仁解释道,“而灵体最大的作用,是辅助使用者进行修炼,根据其形态的不同,侧重方向不同,比如你的这个剑灵,可以帮助你更好的领悟剑法。” 苏牧想到了云齐英所使用的家传剑法,确实杀伤力不错,但那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且那个异空间中的背景就是爆发了丧尸危机的普通都市而已,感觉上限并不高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吴仁通过表情立刻就猜到了他的想法:“看样子你去的剧本类异空间,背景应该是低武世界了,难怪你会露出这种表情。” 作为安全局二队队长,吴仁是有资格了解精英培训班的训练内容的,就听他继续道:“千万别把灵体的能力和其产出地联系到一起,这中间根本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你在异空间中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种考核而已。 “尽管有研究发现剧本类异空间的形成,其实和灵体脱不开关系,这种异空间的出现,其本质是灵体在寻找和挑选宿主,但灵体在找到宿主之前,都是处于沉睡状态,所以异空间里的背景根本无法代表灵体的能力。” 苏牧恍然,随后又有些担心地问道:“灵体既然是活着的,那会不会不好打交道?” “你是想问灵体附身会不会对宿主造成危害吧?”吴仁笑了笑,“这点你放心,绝对不会。至于灵体的性格,有个小秘密你还不知道,其实在异空间里,你早就和灵体的意识接触过了,所以我才说剧本类异空间的本质是灵体在挑选宿主,这种挑选不仅仅是能力上的,还有性格上是否合拍。” “怎么感觉像是在相亲?”苏牧无语道。 吴仁表情古怪:“你要这么想,其实也差不多,男男、女女什么的,其实也没那么大的限制。” 一听这话,苏牧顿时想到了那个一口一个“女婿”叫着的壮汉,心中顿感恶寒不已:“那个……能给点提示吗?” “其实没那么神秘,就是你在异空间中,和你关系最亲密的那个人,大概率就是灵体的意识所化。”顿了顿,吴仁又补充道,“跟你说点题外话,算是给你提前科普了。剧本类异空间和灵体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你知道为什么获得灵体的人很少吗?” 苏牧摇摇头。 “因为即便知道灵体的意识体就在身边,并且按照其喜好刻意讨好,但灵体却能直接感知到参与试炼者最真实的情绪波动,任何演技在它们眼中,其实一眼就能看穿,而且还会减分,所以根本不可能通过欺骗的手段获得它们的认可,这也是为什么你进异空间之前,你的教官什么都没跟你说。” “原来如此。”苏牧了然地点点头,目光看向手中的金色小剑,“吴大哥,融合灵体,有什么注意事项吗,大概要花费多长时间,需不需要找间训练室闭关?” 吴仁摇摇头:“没那么麻烦,也不需要任何准备,直接融合就行。灵体找到宿主后会慢慢醒来,虽然花费的时间比较长,但这个过程相当温和,至于具体时间,没什么标准,到时候宿主自己就能感受到。想融合的话,把灵体贴到你的额头上就可以了。” 苏牧依言照做,温润感从额头处传来,手中的触感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 “苏牧?”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是陪伴着自己在异空间中度过了将近四个月的伙伴和战友。 苏牧心中百感交集,同时又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既为了云瑶还“活着”而高兴,又庆幸于吴仁说的那种男上加男的状况没有发生。 第96章 求助和怀疑 “云瑶”的声音只出现了一下就消失,应该是和吴仁所说的一样,尚且处于沉睡之中。 见苏牧脸上写满了开心,吴仁有些遗憾的声音传来:“啧,竟然是个女的?太可惜……额,我是说简直太好了!” 苏牧:…… 一天后,柳若曦返回,到安全局跟苏牧打了声招呼就回家报平安了,李秀玥一周后也成功通关。 两人都没有获得灵体,柳若曦得到了一柄五阶诡物长剑,李秀玥同样获得了一件诡物,是一枚骰子。 星钥,也就是那金色的光团,同样不是立刻起效,所以几人该干嘛干嘛。 半个月后,周歌和赵清找到了正在锻炼的苏牧。 非法人体实验的案子又一次陷入了瓶颈。 虽然这段时间二队成功捣毁了三个地下实验室,但重要人物一个都没抓到,而且周歌等人的行动让罪犯提高了警惕,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毫无进展。 罪犯在建立地下实验室时,在建筑的夹层中掺入了特殊材料,吴仁的命星能力根本监测不到。 而真正促使周歌和赵清来找找苏牧的原因,是青绿市的失踪人口进一步增加,显然,罪犯的邪恶实验进行到了关键时刻,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之前苏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谎称自己“入梦”的能力使用过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两人也是实在是没别的办法才会向他求助。 这段时间颇受二队中人的照顾,苏牧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以各种理由被诓骗,进而被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试验的过程略过不提,很快,苏牧就给出了一个地址。 让几人感到意外和惊怒的是,这个位置,竟然距离苏牧所在的实验中学很近。 “玛德,这群天杀的混蛋!”周歌脸上没了平时的玩世不恭,恨恨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赵清脸上杀气腾腾,耀眼的电弧在双手上闪烁:“周队,这次行动,你最好当什么都没看到!” “等等。”苏牧叫住转身正要离开的两人,“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 闻言,周歌没有任何犹豫便开口拒绝,但苏牧也有自己的看法:“周哥,现在的情况是,对方把地下实验室建在学校附近,发生战斗时一旦被对方反应过来,狗急跳墙把实验室中的那些浑饿放出,绝对会对学校中的学生造成损伤,我想你们也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所以这跟你要一起去有什么关系?” 苏牧所说的情况周歌也不是没想过,之前考虑的是速战速决,但无法保证绝对安全,因此想听听他的意见。 苏牧嘴角微微勾起,愿意听就好:“周哥你看,我本身就是实验中学的学生,可以伪装成逃课的学生,而赵姐可以伪装成跑出来找我的老师,这样就能做到出其不意将守在外边的守卫抓住,避免对方示警,你看如何?” 赵清眼前一亮,颇为意动。 周歌有些犹豫,毕竟让编外人员参与安全局的行动不合规矩,更何况是苏牧这么个未成年人。 可是,之前捣毁的地下实验室都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但这次在闹市区,还是在学校附近,安全就必须放在第一位。 思前想后,周歌决定去找吴仁请示,却被赵清一把抓住胳膊:“周队你别磨叽了,苏牧的安全我来负责,咱们赶紧出发,多耽误一点时间,学生们就多一分危险!” 周歌的脸色几经变化,让苏牧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周歌狠了狠心,决定任性一把。 路上,换上校服的苏牧还是有些在意两人之前略显反常的举动,而且他本人也有些猜测,犹豫了许久,还是直接把话说了出来:“周哥、赵姐,有句话可能不太好听,但我还是想问问,刚才你们说之前的行动都没抓到关键人物的时候,我就在想安全局里是不是有内鬼?毕竟一次两次还勉强能说通,但一直抓不到人,有些说不过去。” 赵清直言不讳,气呼呼地开口:“是吧,连苏牧你都看出来了,咱们这两个队长还装着无事发生!” 周歌的脸色越发难看,瞪了她一眼:“你让我们怎么办,都是战友,没有确凿的证据,随便怀疑别人,要是走运猜中了还好,万一怀疑错了,以后还怎么共事?” 赵清也知道周歌说的在理,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所以我才不让你去找吴队请示,这次行动是咱们两个突然做出的决定来找苏牧,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去找吴队,万一走漏了消息怎么办? “既然你们不想随便怀疑队友,那就不让别人知道不就行了?” 周歌有些烦躁,毕竟赵清的方法其实是在怀疑所有人,只不过没那么尖锐罢了,作为二队的老人,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朝夕相处的队友中出现了叛徒:“我不是没去找老吴吗?” “可你打算去找了!” 周歌:…… 说实话,行动只有三人参加,其中周歌是辅助系命星师,另一个还是苏牧这个编外人员,不仅不合规矩,还有些托大,但好在这个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犯罪组织虽说十分擅长藏匿,但其本身却没有什么高手坐镇。 起码苏牧在“入梦”中看到的,地下实验室里基本上都是所谓的“科研人员”,另外就是负责监视“科研人员”的普通保镖。 而浑饿只是最低级别的人造诡异,三人推测不大可能有三阶以上的命星师看场子,因此这次不合规矩的行动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最关键的,还是要避免那些实验体被放出来。 十五分钟后,汽车在街道拐角处停下。 苏牧将宽剑暂时交给周歌保管,观察了一下路况后,吹着口哨往那家写着“天宇保险”的店铺走去。 店内只有一个人坐在电脑前,但不知道里屋有没有其他人。 突然,苏牧像是发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表情变得十分惊慌,左右看了看,然后就近跑进了店铺内。 第97章 闯入 “叔叔,让我藏一下,我班主任来抓我了!” 一进屋,苏牧便先声夺人嚷嚷了起来,然后不等电脑前的“员工”反应过来,便一头扎进了里屋。 不出所料,里屋里有两个彪形大汉,看到苏牧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呵斥和询问,而是一人将手放到后腰,一人将手插进口袋。 苏牧心下了然,知道这两人应该就是负责示警的守卫,表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慌张的模样:“两位叔叔,让我躲一小会,好不容易从学校跑出来,我可不想就这么被抓回去。” 或许是苏牧演得够像,手摸向后腰的那人将手抽了回来,但插兜的那人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苏牧暗骂一声,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可以吗?就一小会,求求了!” 原本准备摸枪的那人满脸不耐烦:“去去去,小小年纪不学好,赶紧出去!” 另外一人则全程冷眼旁观,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那“员工”和赵清的声音。 “唉唉唉,这位美女,这里是工作场地,谢绝参观!” “你好,给你添麻烦了,我刚才看到我们班上的李晓明跑进来了,我要把他带回去!这孩子实在是太调皮了!” “那也不行,你不能进!” “为什么,难道你是李晓明的亲属?作为老师,我得批评你,你这么溺爱孩子是不对的,而且我相信李晓明的父母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他现在是学习的关键时候,不能这么放任他,让我进去!” “我不是,你误会了!不行,你不能进,我会被老板扣工资的!” “李晓明,你给我出来,我刚才看见你跑进来了,你躲起来也没用,乖乖跟我回去!” 里屋内,苏牧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慌,目光在屋内四处乱瞟,看似是在寻找躲藏的地方,其实是在观察密道入口。 里屋内的陈设相当简洁,只有一张沙发和一套办公桌椅,其他任何办公用品都没有,和所谓的“工作场地”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苏牧迅速将目标锁定在了办公桌下,那个插兜的人一直在有意地阻挡他看向办公桌的视线。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装成想要躲到办公桌下的样子,一边压低声音道:“叔叔,让我躲一会,麻烦你们帮我把我班主任打发走,谢谢了!” 两人见状,面色猛然一变,插兜的人只是横移一步挡住去路,另一人直接大手朝着苏牧的衣领抓来,高声道:“这位老师,你的学生就在这里,我这就给你送出来!” 两人的反应印证了苏牧的猜想,一矮身躲过这一抓,没有冒险尝试突破,而是迅速后撤一步,脸上的表情十分悲愤:“你们怎么能这样?” 恰在此时,赵清已经摆脱门口“员工”的纠缠,进入了里屋,两人上演了一出困兽犹斗的戏码,一时间鸡飞狗跳。 不用苏牧提示,赵清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个一直把手插在裤兜里的人不对劲,配合着苏牧慢慢靠近。 等距离差不多了,赵清将自身的能力调动至最大功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手刀砍在了插兜那人的脖子上。 焦糊的肉香味中,另外两人也眨眼间被放倒。 就像赵清之前警告周歌时所说的那样,这次她不准备留手,除了关键人物,其他人死活不论。 收到信号赶过来的周歌看到没了气息的三个人,脸色不大好看,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好了,苏牧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我们两个就足够了。” 虽然有点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意思,但周歌身为队长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刚才是事急从权,但不能一错再错。 苏牧可不打算就这么离开,这次跟过来,除了想为保护同学出一份力之外,更主要的,是打算亲身经历一场战斗。 星钥这段时间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对自身命星的感应,直觉告诉他,想要觉醒成为命星师,现在的他只差临门一脚。 但这一脚要是按部就班地默默等待,恐怕时间要推迟到高考之后,这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周歌一脸严肃,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苏牧也毫不退让:“周哥,你不同意也没用,反正等你们进去了,我自己也能进!” 周歌顿时有些后悔之前答应实行苏牧的计划。 赵清现在有点上头,只想快些把下面的那些人渣人道主义毁灭,闻言不仅不帮着劝阻,反而开始鼓捣暗道机关。 没一会,入口打开,也不管这边大眼瞪小眼的两人,直接跳了下去。 担心赵清的安危,同时也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毕竟按经验来看,这些地下实验室不止有一个出入口,周歌狠狠剜了一眼苏牧,最后不得不默认他同行。 两人进入暗道迅速前行,临近出口时,已经能听到赵清独有的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传来。 和之前苏牧去过的地下实验室一样,这里随处可见巨大的培养皿,赵清正在和一名一身黑衣的男人对战。 男人的速度极快,赵清即便将自己的能力催动为远程攻击,也无法将对方击中。 苏牧注意到男人周身有一股淡青色的气流包裹,想来应该是对方的能力所致。 赵清打不中人,男人速度虽快,却也不敢接近浑身被电光笼罩的赵清,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实验室内的大部分保镖已经被赵清放倒,不知生死,剩下的小部分保镖正护送着那些“科研人员”往另一处通道撤退。 作为老搭档,周歌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赵清那边暂时不需要支援,当务之急是把人留下,便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那边慌乱撤退的队伍。 苏牧虽有心借此机会觉醒成为命星师,但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手冒然介入赵清和男人之间的战斗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让赵清畏手畏脚。 之前他以为地下实验室里可能有多名一到二阶的命星师坐镇,这才想着找个一阶命星师磨练自身,现在看来判断有误。 第98章 觉醒 周歌虽然只是辅助系命星师,但毕竟是四阶,对付个把个普通的保镖,即便对方手里有枪,也没费多少功夫(不是刀枪不入,而是可以预判对方的射击角度并及时作出反应)。 跟过来的苏牧甚至都没捞到出手的机会。 三人谁也没注意到,上方的总控室内,一个神情略显癫狂的年轻“研究员”,眼看平日高高在上的“大人”被人缠住,凶神恶煞的看守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打倒,其他同事也被拿下,为了给平时不受重视的自己制造逃生的机会,悍然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培养皿中的培养液被迅速抽走,一阵排气声过后,十几只培养完成的浑饿便被放了出来。 “该死的,苏牧,看住这些人!” 周歌咒骂一声,将缴获的手枪交给苏牧后,手中突然多了一张手弩。 这是苏牧第一次看到周歌的武器,显然,手弩是一件诡物。 并不需要装填弩矢,只见周歌将手弩瞄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只浑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支黑红相间的弩箭便凭空出现。 嗖的一声,弩箭毫不费力地穿透了第一个目标,爆炸般的冲击力将其炸成了漫天血雾,随后又接连杀死了三只浑饿,直到在地下实验室的特制墙壁上留下一个将近五米宽的坑洞,才化作光粒缓缓消散。 手弩“装填”弩矢的间隔大约在一秒钟左右,周歌又射出去两箭后,还能活动的浑饿的数量已经只剩下了五只。 此时浑饿已经来到了跟前,周歌手掌一翻,手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跟警棍差不多长短的鼓槌。 一槌将扑上来的一只浑饿捶飞,周歌与剩下的四只诡异纠缠到了一起。 不是不想继续用手弩击杀,关键是手弩短时间内只能无负担地装填三发弩箭,想要继续使用,就必须付出代价。 只不过是对付一些一阶人造诡异,又不是什么生死危机,更不是什么关键时刻,周歌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受伤”。 鼓槌的效果不太理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浑饿不是纯粹的诡异的缘故,被周歌捶飞的那只浑饿在地上挣扎了一会,竟然又重新站了起来。 这次它换了一个目标,径直向着苏牧和“案犯”这边冲了过来。 周歌与四只浑饿纠缠已经是极限,主要是手中没有利器,鼓槌偏偏又对浑饿造成的伤害有限,短时间内根本抽不出空来帮忙,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小心”。 苏牧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宽剑下劈,精准地命中了浑饿的脑袋。 气势汹汹的浑饿被劈成两半,与第一次遇到这种人造怪物时相比,苏牧已经成长了许多。 顾不上难闻的血腥味,大手一张,滑腻的黑红二色杂糅的珠子就被他抓在了手里,飞速消散。 『不够,还不够!』 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渴望和饥饿感再度来袭,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 外界,眼看苏牧杀死浑饿后就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另外两人也顾不上这边,本来已经认命了的“案犯”们开始蠢蠢欲动。 其中的三个保镖互相使了个眼色,默契地向着站立不动的苏牧包抄过来,想的是把手枪夺回,顺便可以把苏牧当成人质。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小子只是力气大了一些而已,用枪顶着头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还能让另外两人投鼠忌器。 剩下的那些“研究人员”则务实许多,确定苏牧没有注意到这边后,继续往疏散通道跑去。 谁也没注意到,之前被周歌用手弩杀死的那些浑饿,体内的诡珠正在迅速消融,化作肉眼看不见的能量向着呆立的苏牧汇聚而来。 有能力发现异常的周歌、赵清和那个另外那个男人,则忙于战斗根本无暇分心。 『不够,还是不够!』 此时的苏牧就像是玩游戏抽卡马上就要到保底了,手里却偏偏只差几票似的,理智完全被摧毁,心中只剩下了渴望。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周歌。 只见与他缠斗的四只浑饿动作突然变得越来越迟缓,原本怪异却饱满的身躯逐渐变得干瘪,没一会就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 终于空闲下来,周歌很快就察觉出了其中的异常,目光迅速转向苏牧那边。 此时三个保镖距离苏牧只有一步之遥,伸出去的手马上就能触碰到自己的武器。 突然,一股隐晦的波动从苏牧身上散发,距离最近的三个保镖直接两眼一翻晕倒在地,随后是那些刚跑出去不到二十米的“研究人员”。 理智终于回归的苏牧感觉整个世界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根本不用用眼睛去看,他就能够察觉到赵清和那个男人战斗的动作。 赵清手上发出一道电光,目标直指浑身淡青色光芒缠绕的男人,男人脚下轻轻一点,飞速躲过电光的同时,一支飞镖射出,被赵清轻松挥手拍掉。 确定浑饿的能量并没有给苏牧造成不好的影响,周歌顾不上深究发生了什么,迅速将试图逃走的“研究人员”拦下。 可能是这群不老实的“研究人员”的行为惹怒了周歌,这回他选择直接将这些人敲晕,并重点关照了那个将浑饿放出来的年轻“研究员”。 麻烦被解决得太快,这个年轻“研究员”才刚刚从楼梯上跑下来就被周歌堵了个正着。 苏牧没有过去帮忙,整个人沉浸在成为命星师的新奇感受中。 他尝试着沟通自己的命星,很快,就知道了自己所觉醒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心灵感应。 初步判断应该是这个。 带着获得新奇玩具忍不住想要把玩的心思,同时又不清楚自己的这种能力会不会给人带来伤害,苏牧决定将第一个试验目标锁定为和赵清战斗的那个男人。 全力催动。 另一边,正要躲闪赵清攻击的男人思维突然一阵恍惚,虽然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已经错失了最佳时机。 下一刻,电光在男人胸口炸开,男人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没了声息。 “小苏,你怎么了?!” 第99章 现实,颓废 苏牧是在白素素的床上醒来的,当然,是病床。 针扎一般的剧烈头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同时还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恶心感。 “你醒了?” 白素素穿着白大褂,御姐脸上做着挑眉的表情,语气既埋怨又幸灾乐祸:“活该,让你逞能!” 苏牧头痛得不想说话,即便眼前那两条笔直的嗨丝大长腿也无法缓解分毫。 没过多久,周歌和赵清来到了医疗室这边。 同时还带来了一枚白色的丹药。 养魂丹,三阶以上的命星师才有资格购买的丹药。 效果只有一个,恢复精神力。 一颗丹药下肚,苏牧的症状迅速缓解。 “小苏,你成为命星师了,对吗?”周歌问道。 两人虽然有所猜测,但只有经过苏牧亲口承认才能百分百确定。 之前在地下实验室,苏牧晕倒,根本来不及询问。 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苏牧直接承认。 命星师的能力千奇百怪,而且很多时候出其不意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双方又不是同事,因此两人并没有刨根问底。 但苏牧却并不打算“藏私”,一方面是相信三人的人品,另一方面也是急需有人给自己答疑解惑。 得知苏牧觉醒的命星能力是心灵感应,三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苏牧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五分钟后,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心灵感应能力不是什么稀有能力,命星师中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不少,但最强的也只是一名三阶命星师。 根据统计,心灵感应的实战应用方式大体分为两个方向。 一是类似于吴仁的那种监视能力,但只能感知周边有限的范围。不同的是,吴仁的能力能够察觉诡异的能量波动,而心灵感应是能够感知到诡异的内心活动。 即便只知道杀戮的低阶诡异,那也是有心理活动的,只不过就是单纯的“饿”、“杀”之类的。 第二种应用方法,是扰乱目标的思维,干扰其行动,就像苏牧对与赵清缠斗的那个男人做的那样。 只不过这种使用方式有相当大的风险。 思维的联通是双向而不是单向,失踪者在干扰目标思维的同时,对方也可以反制。 这时候比拼的就是双方精神力的强弱,不一样的是,作为能力的使用者,一旦目标的精神力要强于自身,使用者会受到极大的反噬,轻则昏迷,重则直接脑死亡。 苏牧之前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样的行为其实相当危险。 也就是男人没有任何防备,而且还在与赵清这个强敌缠斗,来不及反击,这才没有给他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苏牧会昏迷,是因为与男人的精神力强度差着一阶(男人是三阶命星师),全力爆发之下精神力枯竭所致。 听完赵清的科普,苏牧心中那股总算成为命星师的欣喜被失落取代,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只能作为辅助,更主要的是拥有心灵感应能力的命星师,最强的也只是三阶。 虽然从未对任何人讲过,但对于父母的死,其实他心中有着与旁人不同的判断,绝不仅仅是因公殉职那么简单。 迫切想要变强,哪怕初始命星只有一颗也没有放弃,就是想着变强后亲自调查。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 赵清说,之所以心灵感应能力的命星师没有出现四阶以上者,是因为频繁使用这种能力,会让使用者因为接触到各种心声而出现幻觉。 这和精神力的强弱有关系,偏偏精神力的增长对命星师来说是最难的,已知的手段只有少数宝物和提升等级两种。 但是,不使用能力,就无法在异空间中作出足够的贡献,没有足够贡献,就无法获得足够的资源,就无法获得想要的宝物和提升等级,这就形成了悖论。 至于官方补助,没人会同意倾斜资源来培养一种暂时来看没有多少战略价值的能力。 困局。 周歌和赵清结伴离开,让苏牧自己冷静一下。 面对苏牧这半个熟人,白素素的社恐倒是不怎么严重,见他一副万念俱灰的颓废模样,迈着大长腿气呼呼地走到病床前:“怎么,这就受打击了,你平时那鼓拼命的劲呢?”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于如此努力的苏牧,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佩服的,至于为什么生气,大概是不希望亲眼看到一个努力的人变得颓废。 苏牧没有回话,抬起头目光无神。 白素素见状,心中越发气恼,可她又不是那种能言善道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脑海中忽然想起看的剧里的剧情,便学着里面的样子,抬起手给了苏牧一巴掌:“你难道要这么一直颓废下去吗?你的梦想怎么办,关心你的人怎么办,你都不管了吗?” 白素素俏脸通红,看上去是因为过激的举动而害羞,心里其实兴奋得不行:早就想学电视剧里这么做了,真刺激! 苏牧的目光慢慢恢复了神采。 自然不是因为白素素几句似是而非并且老掉牙的台词而幡然悔悟,而是因为白素素这一巴掌,让他宕机的大脑重新恢复了运转。 他和其他命星师是不一样的。 对他来说,增强精神力的方法不止众所周知的那两种,还可以通过吞噬。 之前没想起来,一方面确实是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到了,另一方面,是他作为人类,下意识地有些排斥那种比诡异更诡异和残暴的能力,另外也不知道这种能力有没有副作用。 现在看不出来,是因为他一直尽可能地压制那种饥饿感和渴望,但用得多了就不一定了。 不过,貌似此时他已经没了别的选择。 相比于放弃,他宁愿变成怪物。 白素素可不知道他的秘密,只以为自己从电视剧里学来的招数果然十分有用,御姐脸上露出了傻笑,显得颇为违和。 没有理会沾沾自喜的“白大夫“,苏牧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离开,他得赶紧去和周歌解释一下之前在地下实验室里的异状。 刚才两人是看他心情不好才没开口,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第100章 特招考试(一) 滨沪市。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高考的日子,苏牧没有按部就班地参加,而是拿着精英培训班颁发的奖章,一个人来到了滨沪星耀大学。 之所以选这所高等学府,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是柳若曦和李秀玥商量好了要报考这里,被双重威胁的他只能乖乖听话。 另外,滨沪市离青绿市也近,两边是邻居来的,没事的时候还能跑回去找赵清开小灶,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起柳若曦和李秀玥,苏牧心中满是怨念。 本来他觉得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境并不比李秀玥这个二十四颗初始命星的天才慢多少,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志得意满,但后来才发现,全都是骗人的,是表象。 事情要回溯到李秀玥从剧本类异空间返回。 获得了星钥,下一步自然就是为正式成为命星师做准备,但一直等到苏牧成功觉醒,李秀玥那边却毫无动静,这让周歌等人觉得不太对劲。 没道理一颗星的苏牧都成功了,二十四颗星的李秀玥反而不行。 毕竟是天才,受到重视也理所应当,吴仁甚至花费人情请来了一位能够探知他人命星能力的特殊命星师。 这位特殊命星师的能力是感知,本身是一位研究人员,能力开发的方向也倾向于研究。 其感知他人命星能力的能力,本质上其实是感知命星师星力的流动,通过不同的流动方式判断对方的能力种类。 判断某人是否是命星师,这是附带的能力。 然后,经过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的鉴定,李秀玥根本没有任何毛病,之所以星钥迟迟没有发挥功效,是因为她早就是命星师了。 只不过她的命星能力,是极为特殊的一种,被动生效型。不像其他命星师,能力需要主动催动,因此会有明显的星力流动的感觉,而被动生效型的能力,类似于本能,就像呼吸一样,不主动去感受是察觉不到的。 至于她的能力,老教授也给出了解释。 幸运。 顾名思义,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做什么事都会伴随着好运。 经过老教授这么一说,李秀玥才反应过来,自己开始走运,是从十五岁那年开始的,只不过之前她只是单纯地将之理解为转运了而已。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苏牧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以为大家都在为了买房而努力攒钱,到头来却发现人家出来工作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其实早就住上别墅了,这换成是谁心情能好才怪。 比喻可能不太恰当,李秀玥也不是故意隐瞒,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连李秀玥这个二十四颗初始命星的家伙都十五岁就成为了命星师,更别说柳若曦那个二十八颗初始命星、家庭条件还不差的,只可能更早。 苏牧这次选择独自一人来到滨沪市,未尝没有不想看到这两个让人糟心的家伙的念头。 滨沪星耀大学坐落于海边,由于苏牧赶到时还是上午上课时间,校园里的行人并不多。 门卫是个年岁不是很大的小伙子,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黝黑的国字脸上满是严肃,即便看到苏牧和学校里的学生一般年纪,也没有放松警惕直接放行。 “你好,请出示一下学生证!” 苏牧讲明了来意,门卫眉头皱起,不知道这番话是瞎编的还是确有其事。 不过,能在高等学府任职,哪怕只是一个门卫,也不会无脑地行事仅凭猜测和喜好,让苏牧耐心等待后,门卫拨通了招生办的电话。 “是,他自称苏牧,来自青绿市……他现在就在校门口这边……好的……麻烦您了。” 确定苏牧不是在胡说,门卫的态度变得亲切了一些,十分钟后,一位衣着干练的中年男人出现:“你好,苏牧同学对吧?我是星耀大学的招生办主任,郑高旭,虽然有些冒昧,但请你出示一下凭证。” 不怪这位郑老师谨慎,虽然各地的精英培训班早已举办了许多届,但真正把奖章中所附带的特权拿出来使用的,少之又少,他不得不怀疑有人一知半解(比如把奖章当成了所有学府通用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冒名顶替在学校这边占了便宜就跑的可能。 确定了苏牧的证件和奖章都是真的,郑老师脸上的笑容显得真诚了许多:“苏同学,十分感谢你对我们星耀大学的青睐,跟我来,咱们去我办公室谈。” 路上,郑高旭遇到了不少同事,大家虽然对他身后跟着的苏牧都表现出了或多或少的兴趣,但出于职业素养,没人当面开始八卦。 办公室内,给苏牧倒了一杯水后,郑老师按照他提供的学号,利用自己的权限在网上查询苏牧的户籍和学籍信息。 看到苏牧的父母都是官方命星师,并且因公殉职后,郑老师心中的天平略微倾斜了一些,但等他看到学籍信息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一分钟后,郑老师将页面关闭,视线转向不卑不亢默默等待的苏牧:“苏同学,我刚才看了你的学籍信息,有些话虽然不好听,但我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 “您讲。” “……是这样,我看到你的命星测试只有一颗,你也知道,作为顶尖学府,我们星耀大学对学生的资质是有明确要求的,最少也得十五颗以上。” 苏牧刚想开口,郑老师便接着补充道:“你不要误会,官方发放的奖章,我们不是打算不认,而是我必须把我们学校的规定跟你讲清楚。” 见苏牧举止沉稳,郑老师心中暗道一声可惜:“既然我们学校开了特招的口子,自然愿意给所有人一个机会,但你要知道,特招特招,必须得有特招的理由才行,所以本身天赋越低的学生,要求就越高,这也是为了不让外人说闲话。” 苏牧点头表示理解。 就听郑老师接着道:“所以,按你的情况,特招考试将会是最高难度,这一点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最高难度,很有可能会死人!” 第101章 特招考试(二) “苏牧同学,你真的想好了?” 尽管郑高旭一再强调特招考试的难度,并且委婉地建议苏牧可以报考命星研究系等相关专业,但后者心意已决。 如果不是为了报考命星系,为了顶尖学府的修炼资源,他又何必走这一趟,毕竟以他平时的文化课成绩,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见劝阻不成,郑老师也就不再多说,回归到正题:“好吧,我来跟你说说特招考试的内容,听完后你依旧有反悔的权力。 “特招考试跟普通高考不一样,不会看你的身体素质、资质等数据,考量的将会是你的综合能力。 “具体就是,需要你去异空间,击杀诡异。 “一般来说,对于资质一般的学生,要求是亲自击杀一只二阶诡异,而对你来说,要求更高,你需要将击杀三阶诡异获得的诡珠或者诡物带回来才算通过考核。” 异空间出现的初期,人类对诡异的了解大多来自异空间内“人类”的知识,也就是镇邪司推行的恶灵、厉鬼等那一套,后来随着慢慢发展,同时也是为了方便记忆,演变成了和命星师一样的一到九阶作为称呼。 现在估计只有老一辈和有家族传承的人还习惯使用恶灵那一套称呼。 这是从精英培训班毕业后,苏牧从吴仁那里了解到的课外知识。 另外,对于异空间中的“人类”到底是不是人类,这一点还无法完全确定,但多数人觉得答案应该是“是”。 听到自己的考试内容需要击杀三阶诡异,即便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苏牧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虽然有击杀三阶诡异和对付三阶命星师的经验,但一次是相当于捡漏,一次是机缘巧合,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虽然郑老师补充说,可以利用任何手段,但依旧十分棘手。 因为对方明确表示,不可以通过买、偷或者抢的手段获得任务物品,那样不仅不作数,而且会被直接判定失败。 跟崔都尉一样,现实世界中同样有鉴别的手段,想剑走偏锋取巧,想都不要想。 即便如此,苏牧依旧咬牙答应了下来。 “既然你决意如此,那就跟我来吧。” 在苏牧表示随时可以开始考试后,郑高旭带着他离开了星耀大学,乘车前往了郊区。 半小时后,一处小型的军事基地内,一位军官接待了他们。 郑高旭讲明来意,检查没有问题后,军官又领着他们乘坐电梯一路向下。 这一套下来的既视感相当强,感觉和当初参加精英培训班时差不多。 对于能持续产出资源的异空间通道,大多数都是被这样严格管控的。 毕竟攻略异空间和相关善后工作,官方命星师是主力。 剧本类和规则类不一定。 据郑老师所说,此处通道是战斗类异空间被攻略后所遗留,而且是最古早的一批,当初为了这个异空间,光是寻找诡异出现的源头,就死了不少人。 毕竟那时候人类一方的超凡力量才刚刚开始发展,力量还很薄弱。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一处地下密室,四周被特制合金完全包裹。 郑老师从随身携带的木盒中取出一块白色的令牌:“苏牧同学,你之前也去过异空间接受试炼,现在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继承之前的身份,继续探险,二是重新选择一个身份。 “选一,需要你在这块令牌上滴上一滴你的血液,选二,需要你支付新的身份令牌的费用,五百万。” “我选一!” 苏牧毫不犹豫,他也是头一次听说,前往异空间的身份令牌竟然这么贵。 之前听吴仁说,市里为举办精英培训班拿出了价值上亿的宝物,他还觉得这是虚高报价,为的是提高吸引力。 毕竟只是一些低阶丹药,贵又能贵到哪里去,“氪金”这方面,他可是专业的,现在看来是误会了。 以防万一,苏牧并没有急着“献血”,视线防备地看着郑高旭手里的白色令牌:“老师,这个不要钱吧?” 郑老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放心,这种令牌是可以量产的,不贵,而且不收你钱。 “毕竟是你来报考我们学校,而且还拿着官方颁发的奖章,再让你自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苏牧这才放心,手指在宽剑的边沿轻轻一划,令牌在将他的血液吸收后,迅速由白变红。 和在精英培训班时一样,一阵白光过后,苏牧出现在了一条小溪旁。 看了看身上的装束,和他离开时一样,是镇邪司的公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虽说如此,苏牧却并不打算再回镇邪司述职。 倒不是因为消失太长时间,他完全可以解释为上次行动受了重伤,消失的这段时间在养伤,李秀玥那边也可以谎称其“因公殉职”,这些都不是问题。 关键是在镇邪司中行动受限,而且他一个银牌捕头根本竞争不过金牌捕头,即便有信息优势,也轮不到他头上,更别说想从对方手里k头,完全不现实。 还是单独行动更加效率一些。 这时候心灵感应这能力带来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绝对是发现“隐藏怪”的利器。 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一片小树林中,又用能力感知了一下周边,确定没有危险, 这才随便选了个方向探索了过去。 没过多久,视线便开阔起来,远处有袅袅炊烟飘起,他决定先去打听一下消息。 “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出于谨慎,苏牧并没有走进村子,而是停下脚步询问起了倚靠在村口歪脖子树下晒太阳的老者。 老者略有些耳背,苏牧扯着嗓子喊了三遍才获得了想要的答案。 村子没有正式的名字,因为村里人大多姓刘,一般都以刘家村称呼。 刘家村位于武陵城西面三十里处,位置比较偏僻,附近也没什么大的镇子,平时偶尔会有抄近路的商队从此经过补充一些物资,这也是村子的一大经济来源。 苏牧也因此了解到了一些外界的信息。 第102章 特招考试(三) 诡潮被镇邪司的众人成功解决,但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具体的信息外人不得而知,传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好消息,但老者神神秘秘地说引起诡潮的罪魁祸首只是受了伤逃走,并未被当场击杀。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苏牧也不指望能从路人口中得到什么内幕消息。 刘家村同样受到了诡潮的波及,但因为地处偏僻,偶尔几只怨灵(苏牧猜的)跑到这里,被早些年路过这里的一位高僧留下的法器轻松消灭。 只有一个游手好闲的泼皮成了那个倒霉蛋,出去后再没能回来。 说话间,正好有一支小规模的商队正要从村子离开,领头的年轻人挥手和老者打了声招呼,看样子的确是经常到刘家村补给物资的样子。 “我们先走了,刘叔!” “唉,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放心吧您,走了,回来给您捎茶叶!” 老者笑眯眯地目送商队离开,看到双方恍若亲人一般的互动,苏牧心中的戒备放下了些许,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在刘家村停留一段时间再说。 他还没想好要去哪里找三阶诡异。 武陵、兴阳这种大城肯定不行,即便有诡异出现也会在第一时间被镇邪司的高手消灭,因此目标只能选择人多且交通发达的镇子。 一来方便打听消息,二来人多的地方会吸引高阶诡异靠近,机会更多。 不过,具体去哪,还是得先打听一下。 刘家村内一片宁静,村民们的脸上都带着朴实的笑容,尽管诡潮给他们带来了一些困扰,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活,看到苏牧这个旅客,都热情招呼着他到家里喝口水。 苏牧在村中兜兜转转,婉拒热情的村民的同时,总算是打听到了村长家的方位。 村长家只有儿媳和孙子在家,为了避嫌,他只能在门口等着。 小孩子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一点都不怕生,大概是得到了其母亲的授意,端着一个盛满水的水瓢走了出来:“叔叔,喝水~” 说实话,苏牧一点都不渴,即便真的口渴,换成平时也不会接受陌生人递过来的水,但面对一个年幼的孩子,对上那纯真的目光,最后只能无奈妥协,接过水瓢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 小男孩见他喝了水,显得特别开心。 左右也是闲来无事,苏牧便蹲下来和小男孩聊起了天。 别看刘家村地处偏僻,但平时经常会有外人到此,这一点和村口老者说的不太一样,但也无伤大雅,大概是成人式的客套和谦虚。 村民们会对外来者如此热情,也是习惯使然,用小男孩的原话来说,就是“陌生的叔叔、姨姨们都是好人,多亏了他们,村子才能平安,大家才能发财”。 小男孩大概不会明白发财是什么意思,这番话大概是听村里大人闲聊时所说。 苏牧心下了然,那些来往旳旅客,应该已经成为了村子经济的一部分,或许占比还挺重。 说话间,家中大人回来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村长竟然就是他在村口遇到的那位老者。 有个问题苏牧早就注意到了,刘家村中除了妇女和孩子外,他看到的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从未见到过青壮,见到村长后索性就直接问了出来。 大概不是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村长呵呵一笑:“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出去闯荡了,小伙子们在村子里待不住,而且这边有七宝明王保佑,他们根本不用担心。” 听到新的名词,苏牧赶忙追问。 “七宝明王是百年前一位高僧借宿在此时,给我们带来的福音,自从村里开始供奉七宝明王以后,再也没遭遇到天灾人祸。”村长脸上带着虔诚的微笑,仿佛即便只是口头提及那位神祗的名号,也是一种荣幸,“不仅如此,有了七宝明王的庇佑,村里人自此无病无灾,外面传的那些什么诡异,一旦靠近我们刘家村,就会被宝光击杀。 “另外,村里的年轻人出去闯荡,也依旧会受到七宝明王的赐福,顺风顺水,就拿我家那小子来说,原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如今已经成为了商会的管事。 “村里吴秀才他儿子更是不得了,如今已经高中,到外地当了父母官,听说很快就要得到提拔,老汉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什么远见,没让我家那小子跟着吴秀才读书。” 村长在那边长吁短叹,苏牧却听得昏昏欲睡。 作为一位无神论者,他最反感的就是把别人的努力归功于神明保佑,从这方面来看,村子里没有青壮年倒是可以理解。 我在外面努力拼搏,家里人却觉得我获得的成就全都是靠着神明赐福,放谁身上也会觉得不舒服,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诡异被七宝明王的宝光杀死,苏牧更倾向于是那位高僧在此地留下了一件厉害的法器(应该不是诡物),保佑一方平安。 村民无病无灾,大概是受到那件法器的影响。 而所谓的风调雨顺,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那边村长还在滔滔不绝:“七宝明王有七件法器,分别代表着慈悲、智慧、力量、平等、爱、平静和生死。 “其实七宝明王原名八转明王,拥有八件法器,但为了护佑苍生,主动将其中最强大的一件法器和自己的一部分力量献祭,这才成为了如今的七宝明王。 “想要修复那件代表着轮回的法器,需要众生愿力相助,法器修复好的那一天,八转明王将重新现世,给这个污浊的世界带来净化,八转明王大人亦可借此成为救世佛陀。 “小伙子,相逢即是有缘,不如跟我去给七宝明王上炷香,如何?” 村长所说的关于七宝明王的传说,是很套路化的宗教故事,为苍生牺牲自身,主旨其实还是为了方便传播信仰,苏牧自然不会沉迷其中,只当听了个普通的故事。 他虽然不信这一套,但只是去上炷香,倒也不会特别排斥,纯粹当求个心安。 第103章 特招考试(四) 庙宇坐落在刘家村的中心地带,因为视角的缘故,苏牧之前并没有发现,远远望去,便能感受到它的庄严与神圣。 庙宇的建筑风格古朴而典雅,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匠人的精湛技艺和对信仰的虔诚。 外墙涂着朱红色的漆,经过岁月的洗礼,颜色已经略显斑驳,但依旧不失其庄重之感。庙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用金漆书写着“七宝明王庙”五个大字,笔力遒劲,气势磅礴。 走进庙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巨大的七宝明王雕像,祂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额头上一块拳头大小的菱形水晶,面容慈祥,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苦难。 八只手臂除了竖立胸前行佛礼的那只之外,其余手臂上各有一件法器,金刚杵、经书、法剑、秤砣、宝瓶、法鼓、火焰,象征着七宝明王的七种美德和权柄。 庙宇内部的墙壁上绘满了精美的壁画,讲述了七宝明王的传说和神迹,色彩鲜艳,形象生动,让人仿佛置身于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年代。壁画中的七宝明王或慈悲为怀,或智慧如海,或力量无边,每一种形象都让人心生敬畏。 庙宇的香炉中香烟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心神宁静。 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但和刘家村的茅草屋一对比,就显得不正常了。 这七宝明王庙,修得有些过于富丽堂皇了些。 只不过人家村民自己愿意,作为外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自感慨有“信仰”的人真……难以形容。 刘家村的人很热情,上完香,村长便邀请苏牧到家里住,苏牧同意了,但是,有些过于热情了。 在得知苏牧暂时没有要去的地方之后,村长死活非得让他在村子里多住一段时间,搞得苏牧一度怀疑自己遇到了“黑店”,杀人……杀人可能还不至于,劫财劫色的那种,连晚饭都没敢吃,用带来的压缩饼干凑付了一顿。 第二天,看着村长孙子美滋滋地喝着刚熬出来的肉粥,他最后还是沦陷了。 不得不说,刘家村的人确实是挣到钱了,不然寻常农户家里谁舍得在粥里放肉? 村长一辈子都待在村子里,对外面世界的了解仅限于从别人嘴里听到的,真要给苏牧指路,完全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但村长也给他指了条明路,去找吴秀才。 吴秀才是个瘦弱的中年人,脸色略显苍白,不是病态的那种白,而是深居简出不见太阳的那种白。 听苏牧讲明来意后,吴秀才确实给了他一些建议,只不过这些建议都是去武陵城、兴阳城之类的大城,和他制定的计划不符。 正打算直接离开,去别的城镇打听消息(最近的武陵城是不能去的,他现在的身份是苏家余孽),吴秀才建议他可以等路过的商队,询问商队里的人。 明天就到。 左右不过多耽误一天的时间,苏牧便同意了。 闲来无事,他便在村里闲逛,下午的时候,正好看到又有新的旅者到来。 来人是一位秀才和他的书童,秀才准备进京备考,路过此地暂时借宿一晚。 相比于苏牧的谨慎,这位秀才就显得心大许多,对村长儿媳准备的饭菜完全没有任何怀疑,咔咔就是炫。 可能是见苏牧身上带着武器,名叫王远良的秀才对他多少有些抵触,大概是出于“文化人”对“野蛮人”的鄙视。 苏牧懒得跟这种书呆子计较。 刘家村中,就村长家的客房比较多,王秀才便也在这边入住。 夜里,半梦半醒间,苏牧听到外面里传来一些奇怪的响动,由于一直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便在第一时间拿起武器悄悄摸了出去。 对面,王秀才借住的客房中,漆黑一片,但响动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等离得近了,一阵靡靡之音飘进耳中,苏牧面色古怪地停下了脚步。 “少爷,小声点!” “嘿嘿,怕什么,其他人都睡了。” 苏牧:…… 之前就觉得王秀才的书童生得唇红齿白,有些过于秀气,没想到……还真是个女的。 城会玩! 正打算回房继续休息,村长的卧室那边突然亮起了烛光。 苏牧顿时来了看热闹的兴致,闪身躲到了院中水缸后。 没一会,村长打着灯笼走了出来,却没有像苏牧想象的那样来到王秀才屋外重重地咳嗽几声作为提醒和警告,而是在院里侧耳聆听了一阵屋内的那些古怪声音后,转身径直走向了儿媳的卧房。 苏牧看得是目瞪口呆,原来不仅城会玩,村也会玩,顿感一阵心累,有些后悔没带副耳塞来。 没办法,只能暂时离开,出去“散心”。 但走着走着,他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村子里到处都是那种古怪的声音。 没记错的话,这里的男性,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者。 一家如此,还可以解释为道德沦丧,但家家皆是如此,傻子也知道这个刘家村有问题。 苏牧迅速激活了自己的能力,周遭的一切都以声音的形式传输进他的脑海中。 只坚持了不到一分钟,他就喘着粗气终止。不是消耗过大,而是那些心声,实在是让他这个黄花大小伙受不了。 不过,倒是可以确定这一分钟内他所路过的地方,方圆十米之内没有任何诡异存在。 等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苏牧已经来到了七宝明王庙里。 面对村里人的异状,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庙有问题。 毫不犹豫地再次使用能力。 这次没有了那些杂乱的干扰,他好好把整座庙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结果,却是没有问题。 刘家村人的怪异行为,和诡异没有关系,那七宝明王像也根本不是活物。 这就让苏牧迷茫起来,难道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总觉得不靠谱。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直接就在这庙里将就一晚的时候,明王像额头处的菱形水晶突然亮了起来,粉色的光芒将庙宇之内照得几如白昼。 而苏牧,则在这光芒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104章 特招考试(五) “苏小哥,醒醒,快醒醒!” 苏牧借住的客房内,村长愁容满面,看着床上满头大汗的苏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村长琢磨着要不要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看的时候,苏牧终于醒了过来。 “七宝明王保佑,苏小哥你终于醒了!” 苏牧迷迷糊糊地看向满脸惊喜的村长,在后者的解释下,才知道今早虎子(村长的孙子)过来喊他去吃饭,却怎么也叫不醒他,而他像是做噩梦又醒不过来一样,可把村长吓坏了。 再三跟村长保证自己没事之后,苏牧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心中满是疑惑。 『难道那些全都是梦?』 看了看鞋后跟,没有被拖拽的痕迹,宽剑也放在床边,看样子没人动过。 检视了一下自身状态,除了脑袋有些昏沉外,也没别的毛病。 所有的发现都表明,他昨晚的遭遇并没有真实发生。 但这更加让他觉得疑惑,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做噩梦? 带着这样的疑问,苏牧出门来到院子里,王秀才和他的书童一口馍一口咸菜一口肉粥,吃相十分斯文。 苏牧的目光定定地看向书童,视线在对方的胸口处来回巡视,他还是觉得那不是梦。 但一直等到书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王秀才怒气冲冲地挡住他的视线,骂他没礼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没办法,真的平。 他总不能直接上手掏鸟窝来确定。 可那书童没有喉结,真的很可疑,尽管也有可能是对方年龄太小的缘故。 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不欢,王秀才撸着袖子装腔作势地想和苏牧干仗,苏牧心不在焉,村长一家小心翼翼随时准备着劝架(主要是担心苏牧直接给对方一剑拍死)。 好消息是,商队今天上午就会到,暂时打消了苏牧的疑虑。 正事要紧。 做噩梦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商队的规模不算很大,一个领头人,七八个护卫,两车货物,就这么多东西。 唯一比较特别的,就是两辆马车上都罩着黑布,离得近了还可以听到隐约的“呜呜”的叫声。 见苏牧一副探究的模样,领队丝毫不慌,笑着解释说这是从元龙国那边买来的奇珍异兽,打算送到武陵城去卖给那些权贵。 因为害怕路上闹腾,而且也是担心破相或者伤残卖不出好价钱,就给灌了麻药。 似乎是生怕他不信,领头人转身在一驾马车上解开黑布的一角,果然就看到一个铁笼子里装着一只形似老虎,但嘴巴更尖,皮毛也是浅灰色的奇怪兽类。 苏牧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也懒得问这奇珍异兽叫什么。 “大哥,您走南闯北见识广,能麻烦问下,附近有什么交通比较发达的城镇吗?就是那种南来北往的旅客都会经过,但一般不会逗留的地方。” 苏牧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领队自信一笑:“这你可就问对人了,让我想想……不会逗留,那肯定不是什么大城,小城镇……对了,还真有这么个地方,那里叫孚余镇。” 苏牧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追问:“那这个孚余镇在哪个方位,距离这里有多远?” “距离还真挺远。”领队解释道,“小哥你的要求有点奇葩,一般来说,像你说的这种交通枢纽处,没什么意外的话基本上都是会建一座大城的,符合你要求的,就只剩下边陲之地。 “我说的孚余镇,就离景国和元龙国两国的边界比较近。” “那能麻烦大哥你给我画幅地图吗?我可以出钱!” 领队摆摆手:“不是钱的事,主要我也不会绘制地图,画得不准,再坑到你,岂不是我的罪过?不如这样,小哥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就在这刘家村再多留几天,等我们折返的时候再带你一起?” 苏牧心中多少有些不愿意,但对方所说确实是出于好心,只能暂时答应,心里想的却是看看能不能遇到别的商队。 商队带了不少据说从元龙国带回来的特色佳酿,晚饭的时候,特意拿了出来,邀请全村人一起品尝。 苏牧不想饮酒,就以茶代酒多喝了几杯赔罪,倒是那个王秀才和他的书童贪杯喝了不少,两个人的脸都红扑扑的。 特别是那个书童,这一脸红,看上去就越发像个姑娘家了。 酒足饭饱,正要散席时,有两个村民似乎发生了口角,苏牧本不想理会,却不曾想口角迅速演变成了全武行。 可能是酒精的刺激,原本仅限于两人的斗殴,又很快变成了打群架。 别看大部分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太,打起架来那叫一个生猛。 上脚踹的、抡板凳的、扯头发的、趁乱偷袭的……应有尽有,好不热闹。 苏牧看得有点傻眼,因为就连本意是过去劝架的村长,不知是何原因,最后也加入了战斗序列。 虎子竟然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难道是村长用筷子给这小子点的一丢丢酒水,起作用了? 至于虎子他娘、村长的儿媳,此时正和另一位中年妇女互相扯着头发。 商队的人也很离谱,看到有人打架,不去劝不说,还喝得津津有味,似乎把这全武行当成了助兴节目。 不过也不全是坏消息,起码这几个壮汉没参与进去。 尽管那帮老头老太太已经生猛得跟年轻人差不多了。 苏牧感觉头痛得很,想和在场少有的文化人商量一下该怎么办,转过头就看到王秀才和他那个书童光天化日之下已经纠缠到了一起。 两张嘴嘬得忒带劲,声音连那边的打架和咒骂声都掩盖不住。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苏牧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癫狂的世界。 当全世界都疯了的时候,那个还保持着清醒的,到底是真的清醒,还是只有他疯了? 苏牧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该怎么做。 心灵感应启动,比之现场更加杂乱的声音闯入他的脑海。 “*#§@¢” 噗通一声,宽剑旁的青年倒在了地上。 第105章 特招考试(六) “苏小哥,醒醒,快醒醒!” 苏牧借住的客房内,村长愁容满面,看着床上满头大汗的苏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村长琢磨着要不要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看的时候,苏牧终于醒了过来。 “七宝明王保佑,苏小哥你终于醒了!” 听着这熟悉的台词,苏牧脑海中有一瞬间的恍惚。 “苏小哥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叫也叫不醒,难道是水土不服?” 村长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言辞虽然恳切,但听在苏牧耳中却仿佛魔音灌脑:“停!我昏迷了多久?” 村长脸上满是惊愕:“昏迷?!小哥你不是自己回房间睡下的吗?” 此时苏牧的状态已经好转了许多,闻言眉头一皱:“昨天的晚宴,你们一群人打了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直接昏了……对了,当时商队的人就在旁边看着。” 村长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听一个荒诞的烂故事,满是莫名其妙:“打架?村子里大部分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我们?打架?而且哪来的商队?小胡他们不是昨天才刚走吗?” 此时苏牧才注意到,村长脸上“干净”得很,没有任何斗殴后的痕迹,但还是不死心地说道:“除了商队的人,王秀才和他的书童应该也看到了!” 一想到那两个旁若无人“嗦粉”的家伙,苏牧的嘴角微微抽动。 这是得有多饥渴……这可是古代背景! 村长越发摸不着头脑:“王秀才是谁?小哥你该不会是睡迷糊了吧?” 这下轮到苏牧迷糊了,强忍着不适,几步来到对面的客房。 打开门,客房内收拾得十分整洁,并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村长上了年纪脚步慢,赶过来时只看到苏牧站在门口发呆:“苏小哥,你没事吧?” 说这话的时候,村长离着他有好几米远,脸上带着小心,似乎是觉得苏牧这是犯了癔症。 『没有?人呢?去哪了?』 苏牧的思维十分混乱,难道真的如村长所说,他把现实和梦境搞混了? 还是……心灵感应能力的后遗症现在就出现了? 他迅速将后一种猜想否定,且不说他把刚成为命星师,能力满打满算也才用了个位数的次数,不应该这么快就出问题,否则吴仁他们早就会给出提醒。 更重要的是,他拥有别人所无法具备的优势和底牌,怎么可能……等等,难道是这个能力的副作用? 苏牧胡思乱想的时候,村长的儿媳听到声音从厨房走了出来,虎子躲在她身后,怯生生地往这边看着。 此时苏牧已经冷静了下来,与其怀疑自身搞得疑神疑鬼状态更差,不如先从外部原因找起。 视线扫过虎子,苏牧尽量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没事,村长,看来的确是我睡迷糊了,给您添麻烦了,十分抱歉。” 见他总算恢复了正常,村长虽然还是有所疑虑,但出于礼貌便没再多说什么。 以没有胃口为由拒绝了村长享用早餐的邀请,趁着村长外出、儿媳在厨房忙活、虎子独自在院子里玩耍的时候,苏牧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糖果,剥开包装纸走了过去:“虎子,叔叔问你个事呗?” 拿着小巧木雕玩耍的虎子目光中满是惊讶:“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叫虎子?” 苏牧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表面上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是叔叔从你爷爷那里听到的。” 虎子嘻嘻一笑,小小年纪很容易就被骗了过去:“叔叔你想问什么?” “虎子,能告诉叔叔,昨天的其他人都去哪了吗?” 虎子的小脑瓜显然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他人?没有其他人呀。” 苏牧显得有些紧张:“那虎子能不能告诉叔叔,叔叔是什么时候来到你家的?” “昨天傍晚啊,叔叔你好笨哦,我在屋里都听到你和爷爷说话了,叔叔你和爷爷说了几句话就去睡觉了呢!” 苏牧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村长家,脑袋里一团乱麻,即便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但还是坚持在刘家村里逛了一圈确认自己的想法。 一刻钟后。 苏牧蹲在一棵树下,怀疑人生。 商队的人不见了,马车不见了,村里那些明明应该认识他的村民,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像“上次”那样热情地邀请他进家里坐坐。 村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似乎已经忘记了早上的时候苏牧表现出来的异状,笑呵呵地开口:“苏小哥,看样子你暂时无事可做,有没有兴趣跟老头子四处逛逛?” 苏牧抬头盯着村长看了几秒,只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真诚和善意,犹豫了片刻:“好!” 几分钟后,不出意外地,村长将他领到了七宝明王庙。 “七宝明王是百年前一位高僧借宿在此时,给我们带来的福音…… “看到明王手上的那七件法器了吗?它们分别代表着慈悲、智慧、力量、平等、爱、平静和生死,是七宝明王美德和权柄的具体显现。 “其实七宝明王原名八转明王…… “最重要的那件代表着轮回权柄的法器,需要众生愿力、日积月累才能有重铸的可能,等七宝明王功德圆满,重登神位的那一天……” 相同的地点,同样的话语,苏牧听在耳中有一种时空错乱的不真实感。 谢绝了村长让他给七宝明王上香的邀请,苏牧感觉身心俱疲。 一路观察过来,所有人都表现得十分自然,似乎他就是昨晚才抵达此处的一个陌生旅客,仅此而已。 刘家村人对七宝明王虽然深信不疑,却还没有到强迫他人也要贡献信仰的偏执程度,见苏牧状态相当不好,村长不仅没有埋怨,反而尽量精简流程给明王上了香,随后一路“护送”着他回家。 没有去接被一颗糖果收买了的虎子递过来的水瓢,苏牧正要回房休息,大门被叩响。 一个瘦弱的书生,一位唇红齿白的书童。 苏牧心中一惊,目光死死盯着风尘仆仆的两人:“王远良?!” 第106章 特招考试(七) 王秀才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其身旁的书童同样如此。 可能是这次见面苏牧身边没有带着宽剑的缘故,王秀才没把他当成只知道舞刀弄枪的野蛮人,先是拜见了村长并表明想要借宿的来意,得到允许后,这才来到苏牧身前,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的确是王远良,但请恕在下眼拙,不知兄台如何认得在下?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阁下海涵。” 苏牧心中颇为烦躁:“你是进京赶考的秀才,你旁边的是你的书童,我说的可对?” 王秀才脸上惊讶之色更浓:“不错,难道兄台是在下的故人?可在下寻遍记忆,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兄台能否给些提示?” 苏牧一时语塞,他虽然心烦意乱,但也还知道有些话能说,但有些话说出来会容易得罪人,还是往死里得罪的那一种。 总不能说我知道你和你的书童有一腿,大庭广众之下就差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吧? 可除了这一点之外,他发现自己对这俩人还真没别的印象,只能干瞪眼不说话。 王秀才满头雾水,但一旁的村长却瞪大了眼,就在今天早晨,苏牧才刚和他说过,家里有一位姓王的秀才借住。 没想到不是疯言疯语,而是精准预言! 好在刘家村虽然地处偏僻,但时常有商队经过,村长也不是那种没见识的,心中尽管惊骇,但理智尚存,怀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苏牧可不知道村长在怀疑他和王秀才合起伙来行骗,迟疑了半天,最后只能说了句“认错人了”草草收场。 午饭时,王秀才一直盯着苏牧在看,似乎是在努力从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到底在哪里遇到过这个奇怪的人。 苏牧埋头干饭,无视掉那探究的目光以及另外一道“酸味很重”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苏牧不同于“上一次”的行为带来的影响,晚上的时候,对面王秀才住的客房里没有传出奇怪的声音,苏牧透过预留的窗户缝隙,也没看到村长前往儿媳的房间。 第二天,商队不出意外地赶到,这次村长眼中的怀疑彻底消失,因为商队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 “使者!” 村长尽可能地弯下那本就驼背的老腰,目光既狂热又充满了敬畏:“不知道是使者大人降临,老……信徒之前还以为您是骗子,请您降罪!” 苏牧人麻了。 更让他脚趾扣地的还在后面,等众人听村长说完苏牧拥有预言的能力后,整个刘家村都沸腾起来,家家户户都拿出了自认为最珍贵的贡品。 苏牧被迫坐在从吴秀才家搬出来的太师椅上,太师椅被放置在了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上,看着下方虔诚且狂热的信徒,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都比较迷信,就连那些才刚到的商队的人,也跟着村民们一起,在高台下静静等待聆听“神明的教诲”,期待着七宝明王的赐福。 现场唯一比较清醒的,恐怕就只剩下了既是外来者又是读书人的王秀才了,但也是惊疑不定,而不是嗤之以鼻。 被架在火上烤的苏牧在这个时候可不敢再说什么自己是冒牌货的话,从下面那些狂信徒脸上的表情来看,一旦知道他不是使者,哪怕是他们自己误会了,恐怕也会把他这个渎神之人生吞活剥。 没有道理可讲的。 无奈,他只好努力学习着庙宇中七宝明王像的样子,装出一副威严但又不失悲悯的模样:“你们做得很好,明王大人聆听到了你们的祷告,特意命我来此,传达祂的旨意。” 苏牧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可能是现场的气氛衬托得到位,显得庄严和神秘。 村民们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苏牧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明王大人希望你们继续行善积德,和睦相处,不要因为小事争执。祂将保佑你们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使者大人,我们一定会遵循您的指示。”村长带头说道,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 苏牧轻轻点头,派头十足,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他缓缓起身,示意“仪式”结束。 村民们大概是敬畏其使者的身份,并没有出现那种“瞎起哄”的状况。 本以为装完这一波就完事,但苏牧怎么也没想到,村民们和商队的人又要举办晚宴。 不同的是,这次是以给使者接风洗尘为由。 作为宴会的主角,苏牧必须到场,好在这次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没人再过来劝酒,大家表现得也相当克制。 就在他想着这次总不会再出现打群架的状况的时候,人群中一阵骚动。 没过多久,就看到穿着开裆裤的虎子一马当先,村里其他小孩紧随其后,清一色的光腚遛鸟而来。 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相比于周围这些古代人)的苏牧,看到这幅画面,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周围的大人们则见怪不怪,纷纷出声打着招呼,就是那语气和态度,很是奇怪。 “虎子,你可是迟到了,先去拜见使者大人!” “铁蛋,待会咱爷俩得好好唠唠嗑!” 虎子一行人也随口应答着,声音虽然依旧清脆,但说的内容却相当不对劲。 “有事耽搁了。” “好好好,马上!” 把画面去掉的话,只听声音,根本就是成年人之间的对话。 几个“小屁孩”来到苏牧所在的主桌前,虎子作为代表开口:“使者大人,我们几个之前有事被缠住了,晚来一步,请您降罪!” 苏牧:“……无妨,去吧。” 眼前的一切都那么魔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赶紧把人打发走。 几个“小屁孩”行礼退下,然后苏牧就看到这群“小屁孩”各自找到座位,同桌的村民热情招呼着,不是给他们夹菜,而是给他们倒上酒,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苏牧怀疑自己应该还没睡醒。 第107章 特招考试(八) “苏小哥,醒醒,快醒醒!” 苏牧借住的客房内,村长愁容满面,看着床上满头大汗的苏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村长琢磨着要不要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看的时候,苏牧终于醒了过来。 “七宝明王保佑,苏小哥你终于醒了!” 熟悉的画面,熟悉的台词,苏牧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同样的酒水,同样的菜肴,酒坛里也没有机关,座位也是他自己选的,为什么其他人吃吃喝喝一点事都没有,到了他这里,时间一到,就昏迷了。 难道真的都是梦? 视线转向村长:“我来了几天了?” 村长脸上的表情越显愁苦:“完了,真的睡迷糊了,苏小哥你在这里住了两晚了。” 苏牧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再说话,现在他只想静静。 村长犹豫了一会:“苏小哥,昨天你让我到时候给你提个醒,你等的商队到了,你看要不要过去看看?你不是说有事情要打听吗?” 苏牧呆滞的目光在村长脸上停留了好一会,这才机械地起床。 商队还是老样子,一个领队、七八个护卫、两驾马车,马车上盖着黑布。 苏牧目光涣散:“麻烦问下,知道哪个地方交通发达,但过往的旅客只会短暂停留吗?” 见他连自我介绍都没有就直接过来问问题,领队稍微愣了一下,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小哥你可是问对人了,一般人还真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据我所知,有个叫孚余镇的地方,就符合你说的这两点。” 苏牧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让本打算给他好好介绍一下孚余镇这个地方的领队噎了一下。 “好奇怪的人……” 领队嘟囔了一句,但也没放在心上,正准备嘱咐手下人几句,表情突然一变:“等等!” 只见苏牧走到第二驾马车旁的时候,似乎是挨得过于近了的缘故,马车上盖着的黑布被他背后的宽剑刮住了一角,随着他的走动被缓缓掀开。 听到领队的喊声,毫不知情的苏牧再次转身,却恰好打破了黑布和笼子的平衡,整个掉了下来。 马车上,中间摆放的大号笼子空着,周围的小笼子里装着几只形色各异的野兽。 野兽都处于昏睡中,骤然接触到阳光,似乎有醒转的趋势。 护卫们一边咒骂着,一边七手八脚地把黑布重新盖上去。 苏牧来到领队面前:“抱歉,不是故意的。” 看着一张死鱼脸瞪着死鱼眼的苏牧,领队有气也不好发,只能挥手说没事。 苏牧相当没有眼力见地追问:“中间的笼子怎么空着?” 领队拉下脸,但并没有当场翻脸,语气却并不怎么好:“还能为什么,本来这次想去元龙国搞两只大家伙回来,事情这不是没办成么?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我得去看看那些家伙会不会提前醒过来。”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对着空气把话说完,苏牧这才转身,机械地往村长家走去。 远远还能听到村长在替他解释:“抱歉了小马,苏小哥应该是水土不服,今天的状态有些奇怪,你别往心里去……” 晚上,不出意外,又是晚宴。 苏牧本不想出席,但架不住所有人都来请,最后还是妥协了。 这一回,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既不吃也不喝,杵在座位上跟块木头一样。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发生了。 宴席吃到一半,又有人发生了口角。 这次不是别处,而是苏牧所在的这一席。 主角相当让人意外,一方是村长,另一方是王秀才。 起因,村长喝得高兴了,挨个开始劝酒,在苏牧这里吃了瘪后,又把目标放到了王秀才和他的书童身上。 大概是苏牧的拒绝让村长觉得面上挂不住,在王秀才也有意推托的情况下,口不择言,直接把对方和小书童之间的那点小龌龊摆到了明面上。 王秀才气得满脸臊红,针锋相对地把村长和自家儿媳有染的事曝光,众人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纷纷起哄。 也不知道爆料的欲望会传染还是怎么的,宴会莫名其妙地就演变成了爆料大会,某某某和某某某偷青,谁谁谁的儿子不是亲生的,隔壁那个谁和自家喂的猪玩得挺花,相当精彩。 争吵很快就升级,变成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苏牧亲眼看到王秀才揪着村长的头发,把对方的脑袋摁进菜汤里,等村长挣扎了几下不动了之后,王秀才一手牵着自家书童,一手抓住村长儿媳的手腕,火急火燎地往房间里跑。 村长儿媳脸上满是娇羞,根本看不出一丁点反抗的意思。 世间的纷纷扰扰全都与苏牧无关,眼前的闹剧按部就班地上演,他本人则一头栽倒在饭桌上,和被撂翻的村长相映成趣。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就是:好癫啊! …… “苏小哥,醒醒,快醒醒!” 苏牧借住的客房内,村长愁容满面,看着床上满头大汗的苏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村长琢磨着要不要再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看的时候,苏牧终于醒了过来。 “七宝明王保佑,苏小哥你终于醒了!” 又是一样的台词,苏牧甚至都不用看,就能把房间里的所有景象描述出来。 没有搭理床边这个老头,苏牧手中紧紧握着宽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村长呼唤了好几声,见苏牧没有任何反应,最后不得不无奈放弃,长吁短叹地离开。 不多时,村长儿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苏小哥,这是公公给你抓的药,快点趁热喝了吧,喝了病就好了。” 床上的苏牧没有任何反应,儿媳眼眶一红:“多好的人啊,怎么就得了这种怪病?小哥你要是还有意识,快告诉我,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没一会就沾湿了苏牧的衣袖,苏牧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手腕处的冰凉。 但是,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第108章 特招考试(九) 七宝明王庙。 祭台上的香炉和贡品已经被清扫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手中握着一把宽剑的青年。 祭坛下方的地面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七个人,这些人有男有女,共同的特征是都很年轻,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摆放着一件七宝明王的法器。 当然,肯定是仿制品。 从其胸口起伏的状态来看,这七个人都还活着,只是闭着眼处于昏迷状态。 村长曾试图把苏牧手里的武器拿走,可奈何苏牧看着确实是神志不清的样子,但握着宽剑的手却像铁钳一般根本打不开,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至于苏牧为什么会从村长家来到七宝明王庙,是村长见他状态堪忧,喊上商队的人把他抬过来的。 目的是祈求七宝明王为这个迷茫之人祛除伤病。 这是路上村长絮絮叨叨在他身边说的。 此时庙宇内外聚满了人,应该是刘家村全村的人都集聚到了这边,包括小孩子,商队的人帮完忙没有离开,就连王秀才和他的书童也跑来看热闹。 村长站在最前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片刻之后分开,手心向上,手背贴到地面,整个人跪伏在地,其他所有人都有样学样。 包括商队的人、王秀才和他的书童这些外人也是如此。 “七宝明王在上,信徒刘一叩首。 “信徒谨遵教诲,在村中修建您的往世身,携村民日夜焚香祷告,幸得明王大人庇佑,村人无病无灾,村中风调雨顺,感激不尽。 “然信徒从未忘记使命,不曾有片刻松懈,今终于寻得符合您要求的现世身,恳求明王大人垂怜,恭迎明王大人现世!” 村长说完,其余众人齐声高喊:“恳求明王大人垂怜,恭迎明王大人现世!” 七宝明王像额头上的菱形水晶突然大放光芒,七彩的光线将整间庙宇照得通亮,神像的面容仿佛都变得生动起来。 在这绚烂的光芒中,苏牧缓缓抬头,双目无神地望着上方的七宝明王像。 紧接着,他手中的宽剑开始剧烈颤抖,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 突然,宽剑脱手而出,飞向七宝明王像。 “锵!”的一声,宽剑竟直接插入了神像额头的水晶中。 瞬间,七彩光芒暴涨,如波浪一般从神像中涌出,将整间庙宇都笼罩其中。 光芒只持续了一瞬便消失不见,仿佛绽放的烟花,苏牧缓缓从祭坛上起身,他的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但眼中却透出一种不属于他自己的威严和神圣。 “七宝明王现世了!”村长激动得热泪盈眶,颤抖着声音喊道。 所有村民都激动地跪拜在地,不停地磕头,口中念念有词:“明王大人现世了!明王大人现世了!” 低沉、古老、威严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吾乃七宝明王,从今日起,吾将赐予尔等祝福,守护此方世界。” 跪拜的队伍从庙宇内部延伸到了外面的广场,无论是老人、妇女还是小孩,每个人都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对明王的深切信仰。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反复诵念着:“恭迎明王大人现世身!恭迎明王大人现世身!” 声音整齐而洪亮,在庙宇中回荡。 就在这神圣而肃穆的氛围中,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声轻笑。 最前方的村长身子一僵,抬头向七宝明王的现世身望去。 俊朗非凡的青年一只脚踩在祭坛上,姿势恣意潇洒,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目光中满是嘲弄之色,哪还见半点之前的威严和神圣。 “你,你不是明王大人!”村长惊呼出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村民们纷纷抬头,惊恐和疑惑的目光集中在苏牧身上。原本虔诚的祈祷声逐渐变得杂乱无章,庙宇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苏牧环视四周,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和玩味:“你们这群愚昧之人,竟如此轻易地被欺骗。七宝明王?哈哈,不过是你们心中的幻想而已。不过嘛,之前的戏演得不错,差点就被你们忽悠过去了。” 这话并非是客套,而是真心实意。 第一次去拜访吴秀才的时候,吴秀才让他在村里多留一天,理由是有商队会来,能够解答他的疑问,当时苏牧就觉得有一点点奇怪,毕竟吴秀才给出的时间太过具体,对方为什么这么确定第二天商队就会到? 后来一想,有可能是早前就有过约定,便也没深究。 直到后来王秀才到来,他外出“散心”时察觉村中之人的怪异之处,又在七宝明王庙中昏迷,这才觉得不对劲。 但第二天,村长联合所有人演了一场大戏,加上他确实没有通过心灵感应能力发现诡异的存在,这让他忍不住自我怀疑。 没错,那个时候他心里还更倾向于是特招考试压力过大让他心中焦虑所致,毕竟他本人没有遭受任何损失。 再后来商队抵达,出于谨慎,他下意识地利用心灵感应的能力感知了一下马车上的“货物”,听到的却是“救命”、“谁来救救我”、“我这是在哪”之类的话语。 同时还有一些捕猎、饥饿之类的简单感情表达。 显然,前者属于人类,后者属于野兽。 苏牧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警惕,但那个时候他也只是猜测这个商队在做走私人口的非法买卖,他不想当英雄,打定主意只要对方不惹到他身上,他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有点自欺欺人的嫌疑,但万一这商队的真实身份是押送案犯的官差,亦或者是从敌国抓捕要员的间谍之类的角色,他胡乱救人惹到了景国官方,完全是自讨苦吃,凭空给自己本就很难的特招考试再加难度。 苏牧很有自知之明,他只不过是个还在为考入顶尖学府奔波的资质十分垃圾的小角色,管不了那么多事情。 可是,有时候不想找事,事情却偏偏找上了你,当天的晚宴,村里人莫名其妙打起来,而且一群老头老太太的身子骨有点异常的健朗,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最关键的是,他又一次昏迷了。 第109章 特招考试(十) 第二次不知原因的昏迷,让苏牧心里起了很大的疑心,特别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村长坚持说一切都是他的梦,让怀疑到达了顶点。 尽管王秀才、书童和商队的人全都不见了,似乎印证了村长的说法,但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即便不精心料理,也会生根发芽。 苏牧没有浪费时间,第一个选定的目标就是虎子这个最有可能露出马脚的小孩子。 试探的结果,其实一开始并不理想,虎子也说他记忆里发生的事其实根本没有发生,这让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特殊能力开始出现副作用。 直到他不死心地做出最后的试探,拿出自己从现实世界带来的糖果。 虎子没有任何犹豫,接过糖果就塞进了嘴里,这本来根本无法说明任何事,但虎子没有把那好看的包装纸一起拿走往嘴里塞。 第一次见面时,虎子根本不认识包装纸是什么东西,看到和平时见到的牛皮纸等东西不一样,下意识地以为也是好吃的,还是苏牧提醒之后才知道包装纸不能吃。 这细微的差别,让他终于确定,所有人都在演戏。 连虎子一个小屁孩都表演得几乎没有破绽,如果对方不是患有某种疾病的成年人,苏牧怎么看也不觉得虎子属于这种特殊情况,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经历过无数次演练。 可惜,苏牧身上有对方完全无法预料的东西。 有了明确的“证据”,接下来众人原本天衣无缝的表演就到处都是破绽。 拥有“预言”能力成为七宝明王的使者,小孩和大人平起平坐、喝酒吃菜,邻里和睦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互相人身攻击,还有好好的晚宴变成凶杀现场,这些荒诞不合逻辑的情节(谁家好人赴宴的时候随身带着刀?),目的似乎就只有一个,让苏牧以为自己在不停地做噩梦,让他混淆现实和“梦境”,让他以为自己疯了。 搞清楚对方的目的,苏牧索性就陪着对方一起演戏,因为有件事他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他会时不时地昏迷? 一开始他以为是食物或者饮水有问题,但后来哪怕拒绝食物和水,他还是会在晚宴上昏迷,这一点始终没有答案。 但好在有固定的规律,除了第一次之外,都是在晚宴即将结束的时候。 或许第一次也是差不多的时间?苏牧无法确定。 等到后来,苏牧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村长等人似乎就不再那么重视细节,商队马车上的黑布都没有系紧,这进一步证明了他们在演戏。 只不过那个时候马车上的人都已经不见了。 苏牧的“配合”,果然让村长等人加快了进度,直到被抬来七宝明王庙,苏牧才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这群看着朴实善良的村民,其实全都是邪教徒,跟他演戏的目的,就是为七宝明王寻找那什么现世身。 王秀才、书童、商队的人,身份都是假的,甚至于苏牧刚到这里的时候,看着像是补给完毕正要离去的那个商队,也是村子里的人假扮的。 刚才苏牧装作仪式完成起身的时候,亲眼看到了那几个人。 同时,他也搞清楚了自己昏迷的真正原因,七宝明王像额头上的那颗水晶。 刚才光芒照射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感到了熟悉的昏厥感,这才直接出手,用宽剑将水晶击碎。 村长这些人也是头一次找到七宝明王的现世身,没有任何经验,把苏牧的破坏行为当成了仪式成功的一部分,丝毫没有怀疑。 至于为什么苏牧会被认定是那什么现世身,他猜测选择的标准,是要比普通人强,但又不能太强,毕竟太强的人让这群邪教徒上很容易翻车。 像他这种刚成为命星师,精神力和意志力又比较强大的,最符合标准。 之前演的那场大戏,大概就是一个选拔的过程。 村长面色苍白,颤抖着手指向苏牧,“你……你究竟是谁?” 苏牧轻笑一声,将宽剑拔出,从祭坛上跳下,步履从容地走下台阶,“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所谓的信仰,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场荒诞的笑话。” 被人忽悠得一度真的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苏牧心中自然有气,此时不介意打击对方一下。 “你亵渎了神明,必将受到惩罚!”村长怒声斥责,努力维持着镇定。 苏牧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惩罚?哈哈,那就让你们的神试试看吧。不过,在我看来,真正的惩罚是你们自己施加给自己的——盲目信仰,愚昧无知,不懂思考。” 对付狂信徒,最好的惩罚不是肉体上的,而是让他们的信仰崩塌,苏牧正在尝试。 村长被剑尖指着,惊恐地后退几步,却无法回答苏牧的问题。其余村民也纷纷低头,不敢直视苏牧的目光。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忽然,雄浑的声音响起,在庙宇之内不停回荡。 “谁?”苏牧将宽剑收回身前,警惕的目光向四处望去。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枯瘦,仿佛一具干尸一样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庙宇门口,身上的衣服褪色严重,勉强可以辨认出是一件僧袍。 村长惊恐的目光迅速被惊喜和敬畏取代:“大师,是你吗?” “干尸”脸上露出慈悲的笑:“不错,正是贫僧,刘施主久违了,也辛苦了。” 苏牧冷眼旁观,就见村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气十分激动:“大师,折煞老朽了,要不是大师,老头子几十年前就早已化作枯骨,谈何辛苦?况且,为七宝明王大人祈福,是我刘家村人的福气,大师莫要再如此说!” 随后,村长又指向一旁的苏牧,仿佛找到主心骨告状的小孩一般:“大师,此人是我等寻到的明王大人的现世身,可没成想奸人狡诈,我等中了他的奸计,让他在明王大人神像前大放厥词,还望大师施以援手,严惩此大逆不道之徒!” 第110章 特招考试(十一) 苏牧凝神戒备着。 出现的……僧人(?)给他的感觉相当古怪,既没有活人的生气,也没有诡异的阴冷,让他无从判断对方到底是什么路数。 “你可知罪?” 和村长叙完旧,僧人(?)转身面向他,枯槁的模样不仅丝毫不显狰狞,反而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虽然样貌截然不同,但气质与寺庙中的怒目金刚近乎一模一样,让人不自觉地升起敬畏之心。 定了定神,苏牧暗道一声“妖僧”,毫不避让地对上那双满含悲苦之色的眸子:“不过是不愿意信奉你们的邪神而已,何罪之有?” “大胆!七宝明王的无上神力,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枯瘦僧人声音嘶哑,目光如炬,直视苏牧。 苏牧眉头微皱,心中警惕性提升,他能感受到这个僧人身上散发出的不同寻常的气息:“无上神力?指的是献祭他人的生命,满足自己的欲望吗?” 僧人(?)不为所动,仿佛根本没听出苏牧话语中包含的嘲讽之意:“在你眼中,你只看到了牺牲,但在贫僧眼中,看到的却是为了实现世间大爱而伴随的小小阵痛。” 苏牧险些被气笑:“说得好听,不过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真要是为了世间大爱,你自己怎么不牺牲一下?” 僧人(?)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非是贫僧不愿,而是贫僧肩负着更加艰巨的任务,时候未到而已。” 苏牧最佩服这人的一点,就是说这话的时候,他是一丁点虚伪都没从对方脸上看出来,就好像对方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 僧人(?)又道:“年轻人,莫要执迷不悟,我等的信仰,并非像你所想的那样,单纯只是为了满足私欲,敞开心扉,你很快就会明白七宝明王存在的意义。” 苏牧摇了摇头:“我不需要明白什么七宝明王,我只知道,任何信仰都不应该成为欺骗和伤害他人的工具,你们的行为,已经违背了信仰的真正意义。” “真正的意义?”僧人(?)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很难想象如此雄浑有力的声音是那副干瘦的身躯发出来的,“真正的意义就是让七宝明王的力量重现人间,扫除污垢,让这个世界重新沐浴在神的光辉之下。你,异乡的旅客,不过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苏牧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出现竟是这个邪教计划的一部分,但很快镇定下来,意识到对方所说的“异乡”和他所以为的应该不是同一个意思,强硬道:“如果我是棋子,那么现在,这盘棋的游戏规则要改一改了。” 说着,苏牧手中的宽剑光芒一闪,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庙宇内的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一场关乎“信仰”与“自我”的较量即将展开,而刘家村的村民们,此刻也只能尽量远离默默观望,不知这场风波会将他们带向何方。 随着紧张气氛的升级,苏牧与枯瘦僧人(?)之间的对峙变得剑拔弩张,庙宇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每个人的心跳都随之加速。 突然,僧人(?)身上的僧袍无风自动,衬托得原本干瘦的身躯庞大无比,枯黄的手掌径直朝着苏牧的胸口拍来。 苏牧反应迅速,立刻挥剑抵挡。两者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一击未果,僧人(?)迅速后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有点本事,但还远远不够。” 随后冷笑着再次欺身而上,一双肉掌攻势绵绵,仿佛滔滔不绝的海浪。 苏牧用宽剑迎敌,剑锋与双掌接连碰撞,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掌法虽然连绵不绝,但苏牧的剑法几经磨砺,早已今非昔比,再加上攻击范围占优,适应了对方的攻击节奏之后,没过多久就取得了优势。 一掌将宽剑拍到一边,阻止了苏牧的后续攻势,僧人(?)退后几步双手合十:“怪不得口出狂言,看来贫僧必须得拿出真本事才行!” 苏牧闻言立刻小心戒备,就听到阵阵晦涩难懂的音节从对方口中发出,僧人(?)周身发出淡淡的红光,看上去与镇邪司所推行的气血之力极为相似。 不同的是,一个如霞光万丈,一个似血影幽潭。 苏牧可不是那种任由主角变身的反派,宽剑毫不犹豫地劈向僧人(?)的脑袋。 剑身上传来一阵柔和却坚韧的阻力,剑刃在离僧人(?)额头仅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无法再进一步。 “这……”苏牧心中一惊,迅速抽剑后撤。 僧人(?)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苏牧的攻击,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七宝明王像上出现了同样的红光,惊恐的尖叫声在四处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 “老伴,你怎么了?!” “娘,我害怕!” 原本面色红润的村民们肉眼可见地变得脸色苍白,生命力的流逝让他们的容颜迅速衰老,头发和牙齿脱落,肌肉不停萎缩。 村长已经失去了站立的能力,趴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挣扎着向僧人(?)伸出手:“大……大师,救我……” 最恐怖的是虎子等几个孩子,仿佛突然解开了某个禁制,身躯飞速窜高,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成年,然后面容迅速衰老,从中年步入了老年。 僧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眼前炼狱一般的景象发生,对所有尖叫充耳不闻:“刘施主,信仰需要牺牲,需要净化,你难道忘记了当初的誓言了吗?世间万事万物,有所得必要有所付出,如今,贫僧只不过是将明王大人赐予你们的伟力,重新收回而已,刘施主为何如此惊慌?” 村长的视力退化得厉害,无神的双眼死死盯着僧人(?)的方向:“不,大师,我错了,不要放弃我,我还有用,我还可以继续为明王大人效力,我可以拿出很多钱,我还能……” 第111章 特招考试(十二) 视力、听力,然后是肌肉、内脏,村长已经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骤然间收缩的躯干让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最后在无尽的恐惧中停止了呼吸。 刘家村的老人先走一步,等虎子那批“孩子”也步了村长等人的后尘,七宝明王庙附近已经完全化作了一片死域。 与之相对应,随着刘家村人的一个个死亡,僧人(?)干枯的身体逐渐变得丰腴,苍白的眉毛慢慢涂黑,最后出现在苏牧面前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和尚。 苏牧的瞳孔猛地收缩,愤怒的声音自他口中响起:“通过邪门歪道获得的力量,根本是在玩火自焚!” 这愤怒一半是装的,再怎么极致的利己主义者,看着同类像肥料一样被吸收,也很难做到完全无动于衷,另一半,则是在给自己打气,不提醒自己对方的力量有副作用,他恐怕都没有出手的勇气。 眼前的年轻和尚给他带来的压力前所未有,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他“危险,不是对手”。 他并没有尝试打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场面过于邪异,担心自己也被选做被吸收的目标,更何况,对方大咧咧地当面“作法”,以己度人,他可不相信对方没有后手。 年轻的和尚嘴角微微勾起,恍若传说中的佛陀拈花一笑,对苏牧的愤怒毫不在意:“力量的获取总是伴随着牺牲,这是世间不变的真理。你若愿意,也可以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享受这无上的力量。” “成为你口中的所谓现世身?”苏牧冷笑,“然后失去自我,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不对,成为行尸走肉恐怕都是好的,我真要答应了,恐怕连一丝丝属于自己的思想都不会被留下来吧?” 和尚摇头:“看样子你对我们误会颇深……这也难怪,为了世间大爱,我们采取的手段确实不为普通世俗所容,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成为七宝明王的现世身,你的思想、你的意识,并不会消失,而是会被包容、被理解、被消化,成为明王大人理解现世的钥匙。” 苏牧冷眼相对,和尚继续道:“我知道你难以理解,但就拿贫僧举例,贫僧出生于景泰三年,幼年时家中遭逢变故,亲人族人尽皆死于非命,幸得贵人点化,成为七宝明王的往世身,如今不也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么?” 苏牧不知道景泰三年是什么年份,但可以从对方的语气中大致了解应该距今相当久远,和尚想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成为那什么现世身,并不会让他失去自我。 要是信了,那他就是个大傻x:“那么请问,现在的你,还是当初那个你吗?” 和尚轻笑一声:“自然不是,如今的贫僧,乃是明王大人的往世身,怎么可能是当初那个家破人亡前路迷茫的小孩子所能比拟,你天资聪慧,不可能不知道人是会成长的,就像下一刻的贫僧,就不是现在的贫僧能够比得上的。” 苏牧心中冷笑不已,他问对方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个孩子,对方却答非所问,来个什么成长说,如此避重就轻,其中要是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他要是答应成为那现世身,最大的可能,就是肉体还在,思维则被一个拥有他记忆和思想的怪物占据。 什么不断成长,下一刻比这一刻更强,翻译过来,不就是取代他的那个怪物,吸收了他的记忆、经验等等一切,然后再去吸收别人的,自然会越来越强。 不过,苏牧倒也不是全无收获,他和这和尚扯皮,最起码知道了对方不准备或者此刻尚且不具备能力用武力将他制服,这就是他的机会。 想到这里,苏牧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宽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然刺向对方胸口。 和尚的身影如瞬移一般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相当于偷袭的一剑根本没有击中目标,血红色的剑气沿着轨迹继续飞行,轰的一声巨响,七宝明王像化作纷飞的碎块散落一地。 惊喜之色从苏牧的眼底一闪而过,他本来就没指望自己能一剑将这个明显要比他强的和尚解决,他真正的目的,就是那座神像。 既然和尚亲口承认了自己是七宝明王的往世身,之前村长又说神像也是往世身,那么双方肯定有所联系,将神像破坏,应该能够削弱对方的实力。 但当和尚的身影诡异地重新出现在他眼中的时候,喜色被凝重取代。 和尚赞叹道:“不愧是现世身,心思手段皆是上上之选,假意从贫僧口中套话,其实是在伺机寻找翻盘的机会,不错不错!” 被夸,苏牧一点都笑不出来,就听和尚继续道:“要是在贫僧出现之前,你将神像损毁,还真能给贫僧造成不小的麻烦,但如今神像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只不过一块废石罢了,可惜可惜。” 苏牧的心中一沉,知道和尚所言非虚,因为在他的感知中,自从神像被破坏后,对方的气息并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强大了。 那句下一刻的我比现在的我更强,并不是在吹嘘,而是实话实说。 将心中杂念摒除,苏牧挥舞着宽剑再次冲了上去。 对方看似是好心地在给他解释,但本质却是在拖延时间,他并不确定再过多久,和尚就可以直接对他出手,只能尽可能的赶时间。 和尚如鬼魅一般不停地在他四周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速度快到在周围留下了一个个残影,偏偏说话的语气一直保持着淡然,每个字都清晰地飘进了苏牧的耳朵里。 “感受到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吗? “只要你点头,你也可以拥有七宝明王的伟力。 “往世、现世、来世,往世是因果,现世是力量,来世是无限可能,三世身中,往世身最弱,负责搜集众生愿力,现世身最强,负责诛灭邪祟、清扫污垢,来世身最为神秘,负责利用众生愿力创造完美世界,也就是说,只要你成为现世身,贫僧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答应吧,为这个污秽的世界带来光明! “答应吧,为了世间大爱,舍弃小爱! “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 第112章 特招考试(十三) 洗脑般的“佛”音一刻不停地向苏牧的脑袋里灌输着,苏牧紧咬牙关,抵抗着那如魔咒般的话语。 不能让这种声音占据他的心灵,否则他将失去自我,成为另一个被控制的傀儡。 他的身体在和尚留下的残影中穿梭,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决绝和坚定,只有不断地攻击,才有可能找到和尚的弱点,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能放过。 然而,和尚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每一次苏牧的剑锋都只能划过空气,无法触及和尚的实体。 他的体力在迅速消耗,呼吸变得急促,汗水浸湿了衣衫。 “放弃吧。”和尚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充满了诱惑和怜悯,“你的力量在七宝明王面前微不足道。成为现世身,你将获得超越常人的力量,你的名字将被世人铭记。” “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 回音不停响起,越发让人心烦意乱。 苏牧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怒吼一声,剑势变得更加猛烈。 他不相信,自己的命运会被这个所谓的七宝明王所左右,他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怎么能倒在这里。 就在这时,苏牧的剑尖突然划过一道奇异的轨迹,似乎触碰到了和尚的衣角。和尚的身影微微一滞,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对于苏牧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他猛地转身,剑尖直指和尚的咽喉。和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看来,你还是有些潜力的。”和尚淡淡地说,“不过,你真的认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 苏牧没有回答,剑尖再次加速,化作一道道剑影,将和尚团团围住。 这是他最后的反击,如果不能成功,迎接他的将是永远失去自由的结局。 剑影与残影交织,形成了一场视觉的盛宴。 苏牧的剑越来越快,越来越狠,每一式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尚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开始认真对待苏牧的攻击。 就在这时,苏牧的剑尖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冲和尚的眉心。和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身体猛地向后退去,但已经晚了。 剑尖穿透了和尚的眉心,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剑尖爆发,将和尚的身体炸得四分五裂。 苏牧喘着粗气,看着和尚的身体化为灰烬,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来,连宽剑都再也把握不住,倾倒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恰在此时,七宝明王像碎裂的残躯上,和尚的身影重新出现,身上毫发无伤。 然而,因为此时苏牧恰好背对着这个方向,根本没有发现。 和尚身上出现熟悉的七色光芒,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在他的手中凝聚。 光团成型后,悄然飞起,向着毫无防备苏牧飘了过去。 眼看光团就要进入苏牧的身体,突然,和尚那清秀的面孔开始变得扭曲,与此同时,苏牧脸色一片煞白,一缕鲜血从鼻孔流了出来。 在发现自己的剑完全无法对和尚造成威胁后,苏牧就一直在思考如何破局。 思来想去,唯一的出路,就是让和尚放松警惕。 不知道算不算心有灵犀,和尚也打着同样的主意,不同的是,一个是为了寻找生机,一个是为了完成“布道”。 刚才激烈的战斗,就是和尚为了让苏牧以为自己凭借着努力终于将强敌击毙,进而放松警惕而布下的幻觉。 其实也不算是幻觉,被苏牧击杀的那个“人”,是和尚利用自身的能力制造的类似分身一样的个体。 苏牧看似中了陷阱,其实心中根本不认为如此强敌真的会被他轻易击杀,哪怕这个过程十分艰辛。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所求也一直只是逃脱而不是杀敌。 再者,他一直藏着心灵感应能力这张底牌没有翻开。 “和尚”的确是在他面前灰飞烟灭,但能力感应中,附近还有一个活物。 跟和尚的思路一样,人在觉得胜券在握或者自以为已经胜利了的时候,才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 所以,真正的杀招,就是在和尚以为马上计划就要成功了的那一刻,苏牧用出的全力爆发的心灵感应。 和第一次使用时一样,他的目的,是利用自身的精神力发起攻击。 从一开始苏牧就在思考,为什么和尚不用武力强行将他制服,之后再利用其他手段摧毁他的意志,得到的结论,就是和尚无法直接动手。 而无法动手的原因,只可能是对方自身存在问题,后来和尚为了拖延时间而说的话,也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和尚还无法完全驾驭体内的力量。 结合和尚所说的“变强”的真相,苏牧大胆猜测,制约着和尚发挥真正实力的因素,就是对方还没有把吞噬来的“杂念”消灭或者吸收。 他无法确定这猜测准不准确,但形势所逼,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只能一试。 幸运的是,他猜对了。 光团因为失去了和尚的操控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和尚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时而悲天悯人,时而恐惧异常,时而喜极而泣,时而怒火冲天…… 明明是同一张脸,却仿佛在不停地变成另一个人。 苏牧紧盯着和尚的变化,心中虽然紧张,但更多的是警惕。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但也可能只是和尚布下的另一个陷阱。 和尚的身体开始颤抖,七色光芒在他身上闪烁不定,仿佛有无数个灵魂在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苏牧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和尚体内激烈地冲突,每一次冲突都让和尚的身体变得更加扭曲。 突然,和尚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他的身体开始膨胀,仿佛要被内部的力量撕裂。 苏牧福至心灵,这才是他出手的最好时机。 精神力和星力已经濒临枯竭,能力无法再次使用,吞下的养魂丹也需要时间发挥效力,所以他选择俯身拾起脚边的宽剑,用好不容易恢复的一丝气力,挥起武器,意图将对方斩首。 眼看宽剑距离和尚的脖子只有不足一尺的距离,一只手突然插了进来。 第113章 特招考试(十四) 宽剑被拍落在地,苏牧心里也凉了半截,绝望的情绪在心中滋生。 大概是命不该绝,和尚后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刚才将宽剑拍落,应该是生死危机下的爆发,而不是对方控制住了体内的暴乱。 但也得益于此,和尚勉强恢复了些许神智。 “现世……身…………此番……是……贫僧……输了……”和尚脸上的表情格外狰狞,“不要……得意……贫僧……还会……回来……找……你……你……逃……不掉……这是……你的……命运……” 说完,和尚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苏牧的视线之中。 苏牧强撑着又站在原地戒备了许久,确定对方是真的离开了以后,才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三天后。 清徐县,客栈。 苏牧在一楼大堂享用午餐,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三天前。 和尚不出所料地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击杀的,等和尚离开后,苏牧花费了两个时辰才将状态恢复大半,面对满地的死人,他可没那个好心挨个让他们入土为安,但从环境保护的角度出发,为免发生瘟疫,便决定一把火把刘家村给烧了。 但在那之前,得先搜刮一番。 这一搜,还真让他找出了点好东西。 本来他只是想拿些食物和银钱,却没想到在村长的卧室,找到了一张地图。 虽然不算精细,但在古代,地图可是绝对的稀罕物,。 除了地图之外,还有一块看着十分眼熟的令牌。 苏牧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忠仆苏全给他的那块玄天剑宗外门弟子令牌,和手上的这一块一模一样。 然后,那张地图上画的,也是玄天剑宗附近最为详细,想来这两样东西是从同一个人身上爆出来的。 至于和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的那柄长剑,连诡物都不是,被他毫不犹豫地丢到了角落。 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没有发现丹药,也不知道是村里人不识货扔了还是被和尚给顺走了。 苏牧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本来就没有头绪和目标,手上又多了份地图,尽管身份遗留问题还在,苏牧最后权衡利弊,还是决定往玄天剑宗这边走。 不是为了加入门派,而是想着玄天剑宗这边应该有其他区域的地图。 “商队领队”说的那个符合他要求的孚余镇,无法确定是不是乱编的,但总归勉强算是个明确的目标。 假的也无所谓,到时候可以再找人打听。 然后,他就来到了这个叫清徐县的地方。 这里距离玄天剑宗门派驻地只有不足五十里,似乎是因为有名门正派驻扎在此的缘故,治安相当不错,而且人很多。 多得都有点不像是一个小县城。 苏牧略做思考便明白了原因所在,两个字,安全。 四处都有诡异出现,找个靠谱的大腿,哪怕抱不上,尽量靠得近一些,也足够了,安全系数大大提高。 和现实世界大城市机会更多人口更多一个道理,都是生存的智慧。 苏牧是昨晚抵达这里的,好不容易找到个人住的、安全的地方,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地图上有标注别的城镇,但他为了赶时间,选择了直线前进。 吃饱喝足,苏牧走上街。 刚才吃饭的时候询问小二哪里能买到地图,小二似乎是头一次碰到这种问题,只给了个去书肆碰碰运气的建议。 走在街上,苏牧发现了清徐县和他之前去过的其他城镇不一样的地方,路上的行人,背着或提着武器的人,很多。 将近占了一半。 找了个路边卖包子的摊贩一问,才知道这些都是打算拜入玄天剑宗,成为外门弟子的江湖客。 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失败了不止一次的家伙。 说这话的时候摊主并未刻意压低声音,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被人听到。 有从附近路过的江湖人士,闻言往这边看了一眼,似乎就是摊主所说的那种失败了不止一次的倒霉蛋,目光中怒火隐隐,却没有发作。 摊主看出了苏牧目光中的疑惑,笑着解释说这里经常有玄天剑宗的弟子巡视,没人敢闹事:“客官,您的包子,您拿好。看,那不就是么?” 顺着摊主指的方向,苏牧果然看到了几个身穿统一服饰的人。 他们的着装以黑白两色为主,衣襟上绣有银色的剑纹,内衬则是一件柔软的蚕丝背心,脚踏一双黑色的软底靴,腰间挂着长剑。 就听那摊主小声哔哔道:“那几个都是外门的男弟子,跟您说句心里话,小的还是觉得女弟子的衣服更好看些。” 摊主没说女弟子的衣服到底怎么好看,苏牧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那边的几个外门弟子似乎是在打听消息,走两步就停下来找人询问,手中还拿着一幅画。 由于身份敏感,苏牧下意识地转身,挑小道离开。 那边的几个弟子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但看身形和他们要找的目标完全不一样,事有轻重缓急,便暂时不作理会。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一家名为“墨香斋”的书肆。 书肆内摆满了各种书籍和卷轴,从经史子集到话本小说,应有尽有。 苏牧的目光在书架上扫过,却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找到掌柜讲出了自己的需求。 闻言,掌柜露出苦笑:“客官,您找错地方了,我这里是书肆,怎么可能有地图那种东西?” 苏牧又问哪里可以寻到地图,掌柜说只能去玄天剑宗,并且明说对方够呛会卖。 看着苏牧转身离开的背影,掌柜收起脸上的笑,抬手将店员招来,附耳嘱咐了几句。 店员得了指令,快步离开。 苏牧并没有注意到书肆内的异常,满脑子想的都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玄天剑宗那边是绝对不能打交道的,身份带来的“定时炸弹”不知道是真货还是哑炮,不能轻易涉险。 剩下的唯一选择,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轨道,找个商队,蹭一蹭。 不过清徐县这边似乎没看到有商队经过…… “那边那个背着宽剑的,站住!” 第114章 特招考试(十五) 炽热的血液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黑白二色的弟子服饰染上一抹鲜红,苏牧面无表情地将宽剑在两具尚且温热的尸体上擦了擦,视线微微上抬,叹了口气。 清徐县不等待了。 以上,当然没有发生。 玄天剑宗作为附近最大的势力,门下弟子虽不至于说飞扬跋扈,但行事难免带着些颐指气使。 正因如此,只不过想让苏牧停下,询问一番,话说出口,语气却好像是要抓捕要犯。 苏牧只不过是出来买地图的,自然不会一言不合就开杀戒。 两名玄天剑宗的弟子是听到附近商贾的报告,说有人要购买地图,行迹颇为可疑,这才过来调查。 要是换成平时,这种事情他们是懒得管的,高高在上的修行中人,才不会在意普通人那些作奸犯科的小事,但现在不行,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两名弟子并没有询问苏牧购买地图的目的,而是拿出一幅肖像画:“见过画上之人吗?” 两人死死盯着苏牧的脸,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答案。 苏牧微微皱眉,他并不喜欢被人如此审视,但考虑到玄天剑宗的势力,他还是选择了配合,接过肖像画,仔细端详起来。 画中美人的剑士装以青白二色为主,紧身的剑士装上,金色花纹如同流水般蜿蜒而下,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高贵,腰间的宽边腰带紧紧束着,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身,衣摆处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平添了几分飘逸之感。 苏牧皱着眉头将画卷交还:“看着有一点点眼熟,似乎四五天之前见过,但最近这两天应该没有。” 闻言,两名弟子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他们能看出苏牧并未撒谎,得出的结论是苏牧把画中人错认成了别人。 因为,四五天前,画里的人还在玄天剑宗内,根本不可能和苏牧碰面。 失望地挥手打发苏牧离开,两名弟子倒也没忘了给报信的那个店员一点跑腿费。 拐过街角,苏牧脸上忍不住露出古怪之色。 画上的人一开始他并没有认出来,但越看越觉得眼熟,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柳若曦那家伙换上了一身古装嘛! 也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会被一个大门派悬赏,时间过了这么久都还心心念念想要将其“缉拿归案”。 苏牧将问题归咎为在精英培训班第一阶段,柳若曦为了完成任务小小地使用了一点手段,然后被悬赏至今。 他确实没有撒谎,四五天之前的确和柳若曦见过面(在现实世界),当时柳若曦想陪他一起到滨沪市(为了玩),被他当场拒绝。 从那之后双方就再没见过面,两名玄天剑宗的弟子自然不会发现他说谎。 一边思索着柳若曦到底犯了多大的事,一边准备离开清徐县,眼看就要回到客栈(拿行李),却在一个拐角被人冷不丁地拉进了树荫下。 苏牧心里猛地一惊,他现在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多少也算是练过的,而且还觉醒成为了命星师,普通人别说将他拉扯得一个趔趄,想无声无息地靠近都有难度,怎么可能被“攻击”之后才有所察觉?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比他强,而且还强不少。 手掌已经摸到了宽剑剑柄,正准备发起攻击,等看清楚对方时,却是一愣。 对方穿着一身与画中美人相似的剑士装,青白二色的衣服上金色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长发被一根金色发簪简单束起,几缕发丝随风轻舞,给她平添了几分不羁。 “若曦,你怎么在这里?”苏牧压低声音问道,同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们。 柳若曦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急,语速飞快:“苏牧,没时间解释了,玄天剑宗的人正在四处找我,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苏牧眉头一皱,他知道柳若曦向来行事独立,若非情况紧急,绝不会如此慌张:“可我的行李……” 宽剑等装备一直被他带在身上,但钱大部分都还留在客栈里,总不能再去“打劫”吧? 每次“打劫”的时候都会遇上事,他心里都有点阴影了。 “哎呀,别墨迹了,钱我身上有!”柳若曦不愧是他的青梅竹马,光看表情就知道那所谓的行李里没有重要的东西,“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苏牧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柳若曦的急迫感感染了他,两人迅速而低调地穿过了繁忙的街市,朝着城门方向移动。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城门时,突然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几名玄天剑宗的弟子,面色严峻,显然是在必经之路上巡逻。 “快,躲起来!”柳若曦低声急促地说,拉着苏牧向一旁的墙角靠去。 苏牧本刚想拔剑直接硬闯,却被柳若曦一把抓住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不要!他们是剑宗的弟子,冒然动手只会引来更多麻烦!” “可是……”苏牧犹豫道,心中不安。 “别可是了,跟我走!” 柳若曦带着苏牧退入一条狭窄的巷子,苏牧正要开口询问为什么不直接杀出去,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柳若曦面色猛然一变,正要继续拉着苏牧逃跑,小巷的两边各自出现了几名玄天剑宗弟子。 “找到了!” “在这里!” “别让她跑了!” “快点过来!” 眼看退无可退,苏牧心下一横,就准备拔剑冲上去拼命。 他虽然和眼前的这几名弟子无冤无仇,而且现在的“身份”还和玄天剑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柳若曦有难,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第一反应就是帮亲不帮理。 等逃出去之后再问问她到底怎么得罪的玄天剑宗,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不过,以他对柳若曦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对。 几名弟子包抄上来,苏牧已经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然后就感到后背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都怪你!” 第115章 特招考试(十六) 苏牧从未觉得如此无语过。 他这边都做好了拼命的准备,结果柳若曦却告诉他,对方是自己人,甚至还反过来埋怨他拖了后腿。 事情是这样的,当苏牧“转生”成了家道中落的废物官二代的时候,柳若曦则继续,注意,是继续开开心心地当玄天剑宗的小公主。 也怪当时在精英培训班,苏牧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想象被攻略完毕的异空间里到底是什么样子,根本没注意到柳若曦使用的令牌和其他人不一样(没用张总教给的,自备)。 作为玄天集团的大小姐,柳若曦绝对不缺资源,能够提前一步接触到这些,乃是理所当然的事,关键就看她本人愿不愿意。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至于她为什么还要参加培训班,鬼知道! 要么就是为了陪他和李秀玥,要么就是想增加社交,总不能是因为觉得好玩吧? 苏牧想不明白的是,在现实世界,柳若曦是大集团的大小姐也就罢了,怎么到了异空间,竟然还是大门派掌门的独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要什么东西张张嘴就行,而他不仅要面临追杀,还得苦哈哈地给人打工、爆肝,才能卡着最后期限完成考核,最后还得面对诡潮那种根本无法抵抗的灾难,灰溜溜地逃回现实世界。 凭什么?! 光想想就觉得糟心。 不过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苏牧就不这么想了。 柳若曦之所以一副鬼鬼祟祟、像是惹到仇家的模样,究其原因还是出在这“含着金钥匙”的身份上。 玄天剑宗打算和铸剑谷结盟,古代背景嘛,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联姻,而作为掌门的掌上明珠,同时又没有道侣,而且对面的少谷主对她那是一见钟情,非她不嫁……呸,娶,顺理成章的,她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柳若曦怎么可能同意?于是就上演了一出离家出走的戏码。 以上,是柳若曦通过小本本给他看的。 也不知道自带小本本是什么奇怪的爱好。 那些到处找人问话的玄天剑宗弟子,都是在找自家的小公主。 柳若曦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小本本上写的),看到苏牧这只迷途羔羊,逃跑的时候还十分讲义气地将其带上一起,却不料被这只小羊羔拖了后腿,被堵了个正着。 苏牧都懒得揭穿她,她的真正目的绝对是遇到事拿他出来挡事儿,赌一包辣条! 也就是看苏牧一副真要拼命的样子,两边又都是“自己人”,这才不得不放弃,但一通埋怨自然是少不了的。 冷着脸,苏牧被当成“拐带小公主的可疑人员”带走。 巨大的石阶自山脚蜿蜒而上,两旁古木参天,郁郁葱葱,山门之上,“玄天剑宗”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笔力遒劲,似乎蕴含着莫大的威能,让人望而生畏。 穿过山门,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央立有一柄四五层楼那么高的斜插着的石剑,锋锐的剑意从剑身上四散而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经过最初的沮丧之后,柳若曦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此时甚至还有闲心给苏牧当解说:“这柄剑据说是我玄天剑宗开山祖师的佩剑,相传乃是一柄仙器。 “别问我仙器是啥,我也没搞明白! “反正应该很厉害! “不过,如今玄天剑宗上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得到祖师佩剑的认可,它唯一的作用,就是给弟子们磨炼剑心,就像那几个人一样。” 苏牧早就注意到石剑四周的空地上围坐着不少人,这些人坐的位置距离石剑有近有远,最近的一个,也还距离石剑足足有三四丈,他们的共同点,除了服饰上相比于外门弟子白色占比更多之外,就是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凝重,看上去像是在奋力抵抗着什么。 “押送”苏牧的几个外门弟子,看向围坐在石剑四周的那些人的目光充满了羡慕,但身体却相当诚实,绕道走。 广场的尽头,是一排排整齐的建筑,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尽显古典之美。 “这里是外门弟子们日常修炼和学习的地方,内设有练武场、藏书阁、炼丹房等各种功能区域。”柳若曦继续讲解。 再往深处走,是一片幽静的后山,环境清幽,灵气(?)浓郁,山上有一座座精致的阁楼和亭台楼阁,四周花木扶疏,溪水潺潺,宛如人间仙境。 “这里是我剑宗高层和内门弟子闭关修炼的圣地,我平时就……” 话说到一半,柳若曦“啧”了一声,一旁的几个外门弟子嘴角微微抽动,但还是尽己所能地淡定行礼:“长孙师兄!” 只见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鹅黄色锦衣的年轻人,面容俊美,头发用一根玉质发带轻轻束起,几缕发丝轻轻垂在额前,平添了几分随性和飘逸,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闪烁着聪慧的光芒。 长孙离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得体地回应了几名外门弟子后,目光转向柳若曦时眼神都亮了几分:“柳师妹,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苏牧看看柳若曦,又看看长孙离,眼底满是吃瓜的兴奋和愉悦。 不过,到底是“身份”不同,柳若曦没有像在现实世界中那样直接开始嘲讽,而是微微一笑,礼貌地回应:“长孙师兄过誉了。” 旁观者苏牧:感觉好假。 长孙离的视线又转向苏牧,这次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这位是?” 柳若曦轻描淡写地介绍:“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苏牧。他刚来不久,对这里还不太熟悉。” 长孙离微微颔首,对苏牧伸出手:“苏兄,幸会。” 作为现代人,苏牧实在是不太适应这种寒暄的方式,但可能是受到两人的影响,他还是伸出手,与长孙离握了握:“长孙兄,你好,我是苏牧。” 长孙离大概是把他当成了不重要的路人甲,出于礼貌握过手后就不再理会,目光重新移回柳若曦身上:“柳师妹,柳师伯此刻正与我父亲在大殿中商谈,我们快些过去吧?” 柳若曦想了想,对苏牧说:“苏牧,你先四处看看,我去去就来。” 第116章 特招考试(十七) 说是让四处看看,但有旁边那几个外门弟子看犯人一样守着,苏牧也去不了哪里。 大约五分钟后,有人过来传话,让他去大殿接受问话。 柳若曦在异空间里的“父亲”是个穿着道袍的中年大帅哥,样貌虽然和她现实世界中的父亲不一样,但气质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儒雅、自信、睿智……明明感受不到那种所谓的压迫感,但面对对方时却总觉得先天矮上一头。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自叹弗如?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大殿内的人并不多,除了柳若曦和她“爹”之外,就只有长孙离和另一个中年帅哥。 带苏牧过来的弟子把人带到后就直接离开了。 相比于云霄真人(柳若曦她“爹”),另一个中年帅哥给人的感觉就没那么出彩,大概就像是官方领导和明星的区别? 苏牧站定后,四道视线直直落在他身上,有幸灾乐祸,有审视,也有带着些许恶意的。 不用想,幸灾乐祸的那个绝对是柳若曦无疑。 “小友,曦儿说你是她朋友,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云霄真人语气温和,“恕我眼拙,之前似乎从未见过小友?” 自从见到柳若曦的那一刻起,苏牧就预感到肯定会有事发生,说句不好听的,以他对柳若曦的了解,对方抬抬屁股他就知道要拉什么shi,心里早就写好了预案。 “真人,我与柳小姐是在清徐县里认识的,不瞒您说,此番我前来是为了购买地图,未曾想与柳小姐一见如故,这才厚着脸皮同行,倒是没想到柳小姐竟然是真人之女。”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在场的两位长辈都没听出不对。 云霄真人闻言更是目光柔和了许多,起码眼前的年轻人不是像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自己的爱女。 相比于云霄真人,另一位中年帅哥的态度就不怎么友好了:“云霄道友,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莫要听此人一面之词,还是要严加调查才好,这也是为了小曦着想。” 云霄真人微微点头:“长孙道友说得极是。” 长孙莫凡不好再多说,便转移话题道:“不知云霄道友对我刚才的提议如何看?离儿与小曦郎才女貌,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离儿更是对小曦念念不忘,让两个年轻人多互相走动走动,也是让我铸剑谷与玄天剑宗亲上加亲,岂不是两全其美?” 云霄真人似有意动:“这自然是极好的,但我就这一个独女,平时多有骄纵,还是得听听她自己的意见才是。” 苏牧老老实实充当着背景板,听着听着就咂摸过味来了。 这熟悉的剧情走向,怪不得柳若曦非得拉着自己一起,这不纯纯找个挡箭牌吗? 刚想到这里,“我不同意”四个字就从那张樱桃小口中蹦了出来,苏牧都来不及表明自己的立场。 心里想着“以后再找你算账”,就听柳若曦道:“爹,女儿之前跟您说要考虑考虑,的确是拿不定主意,但遇到苏牧之后,女儿想好了,这件事女儿不能答应!” 话说得斩钉截铁,但苏牧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什么考虑考虑,绝对是柳若曦想让云霄真人麻痹大意,好方便自己离家出走,现在被抓了回来,就临时换了这么一套说辞。 就是这样,准没跑! 但柳若曦接下来的话,直接震碎了他的三观:“爹,苏牧跟我说,他对长孙师兄一见倾心,苏牧是女儿的朋友,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女儿绝对不会做出横刀夺爱之事,女儿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不想失去他!” 苏牧:??? 一番话下来,长孙莫凡目光中的敌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长孙离身上的温文尔雅消失了,深深的敌意出现,看向他的目光惊悚不已。 唯独云霄真人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用十分隐晦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柳若曦一眼,苏牧“含情脉脉”地看向颇为不知所措的长孙离:“长孙兄~~” 长孙离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躲到长孙莫凡身后:“爹……” 但好在长孙离及时反应过来,生生止住了步伐,对云霄真人行了一礼:“柳师伯,长孙离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还望师伯海涵。” 长孙莫凡见自家儿子被吓得不轻,便顺水推舟。 等父子二人消失在视线中,云霄真人看向自家女儿:“咳咳……曦儿,你先带你的……朋友找地方住下,其他的稍后再说。” “好的爹,女儿告退~” 某小公主表现得相当乖巧。 另一边,长孙父子二人快步回到厢房,关上门,布下隔音结界,长孙莫凡脸直接拉了下来:“离儿,你刚才表现得太不稳重了!” “爹,我刚才真的被吓到了,我没想到苏兄……那个人会突然对我表白,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长孙离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长孙莫凡哼了一声:“你真以为那小子看上你了?” “爹,你的意思是?” 长孙离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但毕竟并不蠢笨,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您是说,那小子是柳师妹故意找来的挡箭牌?” 长孙莫凡点点头,又摇摇头:“恐怕没这么简单。若是小曦自作主张还好,怕就怕是云霄子默许的。” 长孙离想了想,觉得父亲的话很有道理,点了点头:“爹,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还是……” 长孙莫凡沉吟片刻:“先不要轻举妄动,你找时间再去和那小子接触一下……” 听到这里,长孙离满脸写着抗拒:“爹,不去行不行?咱们可以继续去找柳师伯,只要师伯点头,其他的都不重要,不是吗?” 长孙莫凡叹了口气:“离儿,你就没想过,这事要是云霄子默许,就代表着他不同意这门亲事,如今这样虽然会让你觉得膈应,却保全了我铸剑谷的面子,我们要是还不知好歹,硬要对方表态,岂不是把脸凑上去让人家打?” “……爹,别说了,我去!” 声音中充满了悲壮之意。 第117章 特招考试(十八) 柳若曦带着苏牧来到了一处客房,她关上门,脸上的乖巧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容。 “小牧子,演技不错嘛,刚才那含情脉脉的样子,差点连我都信了。”柳若曦调侃道。 沉默片刻,她目露惊恐:“你你你……该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苏牧冷着脸,强忍着比出国际友好手势的冲动:“我谢谢你哈!我只是把长孙离想象成星石,仅此而已!” 柳若曦嘻嘻一笑:“那就好,不然秀玥知道你是弯的,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你够了!”苏牧没好气地说道,“还有,不同意就不同意吧,你就不能想点符合正常人类逻辑的理由吗?要是我刚才反应稍微慢了点,你要怎么收场?” “没事,我相信我们之间的默契!”柳若曦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你想啊,我要是跟他们说,我找到了喜欢的人,是个人都会觉得太巧了,肯定会识破伎俩,所以,我说个特别离谱的理由,他们反倒是不会猜疑,这就叫反向思维! “而且,就算他们怀疑,只要你配合得好,他们也不好意思继续谈下去,我的目的不救达到了吗? “快夸我聪明!” 苏牧面无表情地棒读:“你好聪明哦,棒棒哒~” “那当然!”得意洋洋.jpg。 “话说,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三,难道回回都要让我给你当挡箭牌?”苏牧无情戳穿她的幻想,“我虽然不喜欢男人,但也不是花心大萝卜好吗?不如先随便找个人订婚,结婚的事可以拖着,走一步看一步。 “我看那个长孙离就挺好的,人挺干净,脾气也应该不错,先将就着呗?” 闻言,柳若曦叉着腰瞪了他一眼:“不可能!我的八房姨太太,除了秀玥和素素姐,另外六个还没影呢,怎么能凭空给我自己上难度?我柳若曦发过誓,一定要超越偶像!” “秀玥和素素姐也不是好嘛……”苏牧小声吐槽了一句。 对于她的疯言疯语,苏牧早就见怪不怪。 柳若曦口中的偶像,说是家喻户晓可能略显夸张,但绝对是个名人——韦小宝。 天知道为什么一个女生会把韦小宝当偶像,但这事放到柳若曦身上,又显得挺合理。 八房姨太太的执念,就是因为韦小宝有七个老婆。 柳若曦对偶像的看法:偶像不是拿来仰视的,而是拿来超越的。 这奇怪的胜负欲,正经在了不正经的地方,简直没谁了。 “然后呢?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继续让我帮你演戏?”苏牧无奈道,“事先说明,我还要忙特招考试的事,可没工夫在这浪费时间。” 郑高旭虽然没具体要求时间,但苏牧知道,必须得在正式开学前完成考试。 他本就资质不好,再落后学习进度可不行。 柳若曦收起笑容,正色道:“放心,你帮我度过难关,我帮你解决困难!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考试内容是什么呢!” 苏牧把考核一说,柳若曦笑道:“简单,你这考试,光找到诡异就占了一多半的难度,这一点我可以帮你!” “用玄天剑宗的情报网?”苏牧有些担心,“帮我这么个外人,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有人说闲话?要不还是算了,给我一份地图就好。” “放心,不会的!”柳若曦一副大姐头罩着小弟的派头,“我让我爹收你当徒弟不就行了?这样就不算外人了!” 听着这流畅而又熟悉的称呼,苏牧多少有些好奇柳若曦到底在异空间待了多久,但考虑到问出来可能给他这个穷逼添堵,最后还是忍住了。 有一说一,柳若曦的计划虽然很粗糙,但胜在高效实用,苏牧却是相当动心,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资质的问题。 虽然他一直表现得毫不在意,但一颗初始命星确实给他造成了许多困扰,连带着都多少有点不自信了。 “放心,包过的!”柳若曦拍着颇具规模的胸脯。 “走后门?” 苏牧眼前一亮,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会让人觉得不爽,但换成自己就是真香了。 “不用!”柳若曦神神秘秘道,“把东西放好,跟我来就知道了!” 再次见到云霄真人,是在书房里。 书房内,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古籍和卷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云霄真人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本古书,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柳若曦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苏牧紧随其后。 “爹,我带了个人来见您。” 云霄真人抬起头,目光落在苏牧身上,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若曦,这位是?” “爹,这位是苏牧,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请来帮助我解决一些难题的。”柳若曦一本正经地介绍道。 苏牧眨眨眼,有些搞不明白这两人是唱的哪一出。 云霄真人脸上笑意更浓:“原来是苏少侠,久仰大名了,听说苏少侠爱好颇为特别,今日总算是开了眼界,幸会幸会。” 哪怕之前都是为了帮柳若曦而装的,苏牧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柳若曦没绷住,笑着撒娇:“哎呀,爹你就别调侃他了,刚才在大殿不是没好好给你介绍嘛,再重新介绍一遍。” 闻言,云霄真人哼了一声:“是啊,闺女长大了,有主见了,都不和当爹的商量一下,就直接把人带了回来,我还能说什么?” 苏牧有些懂了,这位云霄真人大概是把他当成了……未来女婿? 苏牧心中有些莫名,为什么来到异空间,总是会被人当成女婿,这难道是他的隐藏天赋? 有种羞耻却又真香的复杂心情。 柳若曦不依道:“什么嘛,都说了苏牧是我朋友,而且什么叫不和你商量?明明是你自己不想把你的宝贝闺女拱手让人,又苦于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我这才替你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爹你不感谢人家也就罢了,竟然还凶人家,我要去找娘告状!” 苏牧:…… 『她好熟练啊……』 第118章 特招考试(十九) 会撒娇、嘴甜,是苏牧最羡慕的两种本事,但真要让他去学,还是算了。 云霄真人被自家女儿哄得找不着北,决定不和柳若曦计较明明是她看不上长孙离,他这个当父亲的才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拒绝才不会伤了和气这件事。 “说吧,这次找爹又有什么事?” 开心归开心,但云霄真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家这个宝贝闺女,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那种,平时要是没事,一直在“闭关”,连他们两个当爹当妈的都很难见到,怎么可能三天两头地往跟前凑? 这绝对是有事儿! 柳若曦笑眯眯地开口:“老爹英明!没别的事,就是想让你收苏牧为徒,简单吧?” 云霄真人没好气地刮了她鼻子一下:“简单?我看你这丫头想得倒是简单! “你爹我可是掌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咱们玄天剑宗的脸面,更别说是收徒这种大事了,怎么可能这么儿戏? “不说别的,等哪天别的门派传人上门讨教,掌门亲传弟子不得顶上?这万一要是输了,你爹这张老脸往哪搁? “你觉得你爹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从未收徒? “还不是宁缺毋滥! “你倒好,什么ch……咳咳,胡乱往你爹这塞人?” 苏牧瞪着死鱼眼,赌一包辣条,刚才云霄真人绝对是想说臭鱼烂虾,怪不得和柳若曦相处得这么好。 柳若曦笑嘻嘻的,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故意看苏牧笑话:“爹,你就试试嘛,不行咱再把他扔出门!” “行,都依你。” 云霄真人摇着头,起身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瓷瓶:“小友,说来之前我父女二人也是承了你的情,这瓶解毒丹算是感谢。就是……以后可以不用那么惊世骇俗。来,把手伸出来。” 苏牧心说这话你应该跟你闺女说,我只是个路过的,但身体却十分诚实,将解毒丹接过来塞进怀里。 云霄真人将手放在他手腕上,动作跟医生把脉几乎没什么区别,苏牧只感到自身仿佛被一轮红日包裹,周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云霄真人脸上的表情接连变换,先是紧紧皱眉,一副这什么玩意的表情,然后眉头微抬,似是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最后看向苏牧的目光,就只剩下了惊叹。 苏牧看在眼里特别想吐槽:您一开始那股靠谱的劲儿去哪了,该不会中途偷偷换人了吧? 等云霄真人把手松开,苏牧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对方的眼神,太不对劲了,感觉自己菊花不保的样子。 “小友~”云霄真人搓着手,“不知道可有师承?” 虽然柳若曦说了是带苏牧来拜师的,但稳妥起见,还是再确认一番比较好。 一旁的柳若曦撇嘴冷笑,又一个真香怪。 苏牧当然有师承,他可是生在国旗下,长在春风里,正儿八经的祖国未来花朵,怎么可能没有师承,但是,这和异空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他相当肯定地摇头表示没有。 柳若曦继续冷笑,第二个真香怪! 但是,就喜欢你这股不要脸的劲儿,颇得为师真传。 一听苏牧无门无派,云霄真人顿时认真起来:“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成为我的亲传弟子?” 苏牧心里一万个愿意,但为了表示矜持,便问了句阁下为何前倨而后恭,然后不出意外地被敲了脑壳。 这么轻佻的动作自然不会是靠谱的云霄真人做的,而是柳若曦。 “拜师就老老实实拜师,哪来这么多废话?!烦人!” 一边的云霄真人扭头望向窗外,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架势。 在柳若曦的牵线搭桥下,苏牧认认真真行了拜师礼,但暂时也只是走个过场,掌门收徒,必须得举行仪式,在门派上下共同见证下才作数。 苏牧认为自己应该是拥有小说中写的隐藏特殊体质,这才能得到云霄真人的青睐,为了在柳若曦面前显摆,便当场询问。 云霄真人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如腊月寒风:“特殊体质?别异想天开了,你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杂灵根体质。 “哦,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什么是灵根,这么跟你说吧,你的资质,属于那种勉强能修炼,但哪个门派都不愿意收的那种。” 苏牧:…… 一旁柳若曦笑得直发抖。 (╯‵□′)╯︵┻━┻ 现实世界中命星师资质不行也就罢了,怎么到了异空间还是这样? 废柴流现在这么吃香吗? 气抖冷,男同胞们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 见他脸色难看,云霄真人这才解释道:“我收你为徒,看中的不是你的灵根,而是你的神魂。”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叫法,神魂又可以叫精神力、意志力、心灵力量、灵魂力量等等等等。 只听云霄真人继续道:“我玄天剑宗的剑法分为两大派别,一种以灵力御剑,用出来的剑法俊秀飘逸,辅以法术,能够做到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另一种,乃是以心御剑,此种剑术神出鬼没,风波诡谲,讲究的是极致的近身杀伤能力,但相比于前一种,由于缺少了法术辅助,在攻击范围上要小上许多,却胜在难以防备。 “我打算教你的,就是第二种。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以心御剑才是我玄天剑宗的正统传承,开山祖师用的也是这种剑术。 “但很可惜,拥有此种天赋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以心御剑的法门虽然从未断绝,可如今我们这些后人用出来,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比自己境界低许多的人,根本做不到像祖师那样打遍天下无敌手。 “另外你也不用担心你那杂灵根的资质会拖后腿,以心御剑对灵根没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完全没有灵根就行,毕竟祖师他老人家……咳咳,关键是神魂。 “苏牧,话我已经说明白,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愿意拜我为师?” “他愿意!” 柳若曦表现得比苏牧还要积极,说完还推了他一把:“赶紧着,表态,以后喊我师姐!” 苏牧总觉着最后一句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第119章 特招考试(二十) 山峰之巅,云霄真人身着一袭青色道袍,手持拂尘,正站在宗门的广场之上,等待着苏牧的到来。 广场四周,剑宗的弟子们整齐地排列着,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苏牧穿着一身朴素的玄色剑袍,自山门前拾级而上。 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老们此刻齐聚一堂,审视的目光纷纷投向那挺拔的身影。 掌门突然收徒,没人不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才能入得了这位十分挑剔的掌门的法眼。 要知道这位掌门连自家那天赋异禀的闺女都没瞧上眼。 玄天剑宗上上下下,对亲传弟子的位置可都眼馋得紧。 不出意外,这可是未来掌门的最佳人选。 此时看来,外形上,马马虎虎,勉强能衬托出剑宗威严,就是不知道资质到底如何。 大殿内,云霄真人端坐于高台之上,双目如电,威严无比。 苏牧不敢怠慢,恭敬地跪拜在地,高声说道:“弟子苏牧,愿拜云霄真人为师,学习剑道,以剑证道,不负此生。” 云霄真人微微点头,声音如雷鸣般在大殿中回荡:“苏牧,你心志坚定,剑意纯净,今日我便收你为徒,但剑道之路,艰险重重,你可有决心?” 苏牧毫不犹豫地回答:“弟子有决心,无论前路如何,弟子都将一往无前。” 以上,全都是套话,但不说还不行,不然显得不够正式。 套话说完,接下来就到了干货,苏牧必须得得到玄天剑宗上下的共同认可才行。 长老们好说,亲自上手探查一下苏牧的资质即可,就是那画面,跟开了表演培训班一样,变脸这项技能算是给他们玩明白了。 至于门下弟子那边,由于苏牧此前并未进行过系统修炼,暂时只能压一压,这也导致他这亲传弟子的位置,屁股只坐上去了一半。 身穿玄色剑袍而不是正式弟子服饰的原因正在于此。 剩下的另一半,等他有了一定基础后,再看其自己争不争气。 拜师仪式圆满又不圆满地完成,苏牧自此也算是有了师门的人。 入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喊师姐,柳若曦总是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旁枝末节上表现得十分执着。 以心御剑,听起来高大上,练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没有心法口诀,没有招式内容,云霄真人给他安排的第一个小目标,就是和自己的佩剑建立联系。 当然,也是得分步骤的。 第一步是用心感应身边万物,什么时候做到不再依赖眼睛和耳朵感知周围,就算是合格。 苏牧表示,这不是巧了嘛。 一周后,云霄真人直呼自己捡到宝了,立刻开始第二步的训练,养宠物。 要求是做到和宠物心意相通。 苏牧再次表示,这不是又巧了嘛。 一天后,云霄真人开始怀疑人生。 第三步,和佩剑建立联系,苏牧终于被卡在了这一步上,云霄真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这就对了! 你辣么快,搞得别人跟废物一样,懂不懂什么叫人情世故啊? 抬下巴斜眼瞧.jpg。 确定苏牧不会在短时间内再次给自己惊吓之后,云霄真人大手一挥:你可以滚蛋了。 当然,原话自然是不可能直接这么说的,云霄真人让苏牧外出历练,本意是让他出去避避风头。 因为门内的弟子想要挑战亲传弟子的势头已经有点要压不住的趋势。 另外就是,三阶诡异有消息了。 柳若曦自告奋勇,成为了“苏师弟”的监护人,云霄真人拗不过她(天知道为什么自家小棉袄总是以离家出走为威胁),只能同意。 在苏牧看不到的地方,云霄真人给了柳若曦一大堆或用于保命或用于攻击的符咒,也幸亏他没看到,否则怎么也得骂上一句“狗大户”。 其实原本云霄真人是想安排一位长老暗中保护的,但碍于两人都有“小秘密”,柳若曦就以在外面随便找个男人洞房为威胁,让云霄真人又一次妥协。 看得苏牧都觉得牙疼,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么个闺女。 “耶!” 离开玄天剑宗山门,柳若曦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这段“历练”之旅。 苏牧看着她那副激动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 他知道柳若曦之所以这么兴奋,一方面是因为她终于可以离开宗门,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含着金钥匙”确实让她一直顺风顺水,资源什么的全都不缺,但平时却没那么自由。据她自己所说,自从“出生”以来,满打满算下山的次数,也就才三次而已,最远只去过清徐县附近,这对生性好动的她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她为什么总是“闭关”?还不是因为在山里待得太无聊了,根本不是因为要上学。 在现实世界总是有保镖跟着,在玄天剑宗又被“关禁闭”,和这两样相比,去学校上学都显得不那么讨厌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在苏牧身边,以师姐的身份“照顾”他。 这次云霄真人会同意柳若曦跟着,未尝没有苏牧这个“老手”同行的原因影响。 另外还有一点,苏牧在拜师之后,将自己的“身份”和云霄真人摊牌了。 堂堂一派掌门,想要对付一个外门弟子,应该不会搞那么多弯弯绕绕,苏牧判断即便幕后黑手隐藏在玄天剑宗中,也不会是云霄真人,甚至都不大可能是门派高层。 知道了苏牧的“真正身份”,这才是云霄真人放心自家宝贝闺女跟着一起走的根本原因,并承诺帮苏牧调查灭门真相。 苏牧表示无所谓,他会自己找出凶手。 后一句是他反应过来自己的“人设”后找补的。 不过歪打正着,反倒是让云霄真人高看了他一眼。 柳若曦有点放飞自我,苏牧则拿着宽剑琢磨着到底该怎么和武器建立联系。 心灵感应能力虽然给他带来了不少便利,但现阶段只能和“活物”“对话”,宽剑是诡物不假,可却是人为打造,和天然诡物还是有区别的。 第120章 特招考试(二十一) 所谓天然诡物,自然就是诡异被杀死后所遗留下来的诡物。 研究表明,诡异虽然被杀死,但其精神力却不会完全消散,有一部分会残存于诡物之中,而这就是天然诡物自带特殊效果的原因。 有一种说法是,诡异其实并没有真正死亡,将留存有诡异精神力的诡物放到合适的环境里,诡异将会重新复活。 这种猜想暂时还没有真实案例作为支撑,还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合适的环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人类对诡物的需求从未达到饱和,根本没富裕到拿出来做研究的地步(大部分情况下,杀死诡异掉落的都是诡珠),但即便如此,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这种猜想应该是真的。 此行的目的地是一个叫灵溪镇的地方,根据报告的外门弟子所说,灵溪镇最近经常发生人得了失心疯的事件,受害者既有普通人,也有镇邪司的金牌捕头,最新一起的案件,受害人是玄天剑宗的一名外门弟子。 但与普通受害人不同,金牌捕头和外门弟子并没有得失心疯,都是失踪了。 推测出现在灵溪镇的诡异最低也有三阶的实力。 因为答应了要帮苏牧的忙,柳若曦便动用关系把这“案子”从镇邪司手里“抢”了过来。 苏牧不得不感叹,还是上面有人好办事,要是没遇上柳若曦,最顺利的情况,这时候他还在往孚余镇的方向赶路。 灵溪镇距离玄天剑宗的驻地不远不近,两人花费了四天的时间才来到目的地。 主要是他们俩都不会御剑飞行。 灵溪镇顾名思义,因为有一条神奇的溪水从小镇流淌而过而命名。 说它神奇,是因为明明是同一条水路,上游和下游方向都平平无奇,偏偏灵溪镇所处的这一小段,水产极为丰富。 不是没人觉得这里的地下埋藏着宝物,但谁都没真的找到这所谓的宝贝,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被人当成了一桩奇谈。 苏牧和柳若曦赶到时,是一位女性外门弟子负责接应。 确实就像清徐县里的那位摊主所说,同样都是外门弟子,女性的衣服比男性的要好看得多。 明明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 苏牧拜师云霄真人的消息早已在玄天剑宗内部传开,但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眼前的外门弟子只知道来人是内门弟子,表现得相当恭敬。 苏牧和柳若曦也通过她了解到了更加详细的信息。 金牌捕头和另一名外门弟子不是无缘无故失踪的,两人都是察觉出了异常,在追查的过程中突然消失。 具体的消失地点,就是从灵溪镇流淌而过的那条溪水旁。 最为蹊跷的是,另一名外门弟子是在女性弟子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的,女性弟子在第一时间就上前查看,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发现。 苏牧和柳若曦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同一个东西——鬼域。 联想到云楼镇马家红衣女鬼所使用的鬼域,苏牧顿时有些打退堂鼓。 红衣女鬼是三阶诡异,用出的鬼域只是一片灰雾,但根据女弟子的话,灵溪镇的这只诡异所使用的鬼域,明显已经到了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程度,实力保守也是四阶往上。 至于是不是例外,变异体可是稀有物种,苏牧不认为自己短时间内能遇上两只。 苏牧想到的,柳若曦自然也不难想到,但和他不同,柳若曦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明显不想错过。 让女弟子注意保护好自己,别跟来,柳若曦拉着他往岸边走去。 因为接连发生怪事,灵溪镇上显得十分冷清。 有能力的连夜拖家带口搬走,没能力的也大门紧闭足不出户,两人走在青石路上感觉像是闯入了一座死城。 要不是苏牧利用心灵感应能力可以明显感受到从街道两旁的房屋里传出的紧张、害怕等情绪,他都忍不住怀疑两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鬼域。 溪水平平无奇,水中的游鱼成群结队,平时应该是习惯了有人投喂,看到岸边出现了人影也没有潜入水下躲避,反而是向着岸边汇聚而来。 这些大部分都是观赏性的鱼种,据说是有位贵人将此地买下,打算修建一所游玩用的别院,还没等真正开始动工,就东窗事发得了牢狱之灾,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柳若曦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纤手在腰间的储物袋上轻轻一拍,一袋鱼粮便出现在她手里。 作为拜师礼,云霄真人见苏牧已经有了一把还算可以的佩剑,就给了他一个储物袋。 储物袋的内部空间不大不小,差不多九个立方,平时带些普通行李完全够用。 柳若曦那个储物袋就不一样了,作为云霄真人的掌上明珠,给她的当然是最好的。 外观更好看就不说了,其内部空间足足有一个中型仓库那么大,柳若曦就往里面开始乱塞东西,鱼粮什么的简直是小case,她甚至往里面塞了一辆suv。 柳大小姐就喜欢这种内部空间宽阔的。 什么?悍马? 也有的,不过没塞进储物袋里。 悍马是她爸买的,suv是她自己用零花钱买的,自己买的随便造,家里人买的得打报告的,柳大小姐嫌麻烦。 要不是异空间里的路不太适合开汽车,而且苏牧也觉得太过招摇,两人之前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看着柳若曦开心地喂鱼,苏牧有种劫富济贫的冲动。 深呼吸几次,将那种原始冲动压下,苏牧努力保持着微笑:“若曦,咱们是不是应该干正事了?” 柳若曦闻言白了他一眼:“没大没小,若曦是你能叫的吗?要叫师姐!” 苏牧有点难绷:“好的师姐,咱们是不是该开始调查了?你也知道,我这边有点着急。” “再叫几声师姐来听听先!把师姐伺候舒坦了,师姐带你飞呀~” “我觉得等回去的时候,有必要跟秀玥和素素姐好好聊聊,让她们离你远点,毕竟我看你病得不轻。” “你敢!” 第121章 特招考试(二十二)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前者苏牧办不到,后者却很简单,毕竟相比于柳若曦,他在先天上就占据绝对的优势。 在姻缘警告的威胁下,柳若曦不情不愿地将手里剩下的鱼粮全都倒进水里,拍拍储物袋,一张红色的符咒出现在她手中。 不过,在看到打火机的那一刻,苏牧真的绷不住了:“等等,你就用这玩意激活符咒?” 紧接着他又反应过来:“这是一件诡物?” 柳若曦笑得很甜:“不是呀,这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打火机,一块钱一个的那种。” 苏牧:…… 成功让苏牧吃瘪,柳若曦笑得更开心了:“放心啦,我爹给我的符咒都是不用灵力激活的,只要受到一定的外力刺激就行。” 说着,红色符咒已经燃烧殆尽,一缕红光冲向上方四五米处,然后突然炸开。 “火苗”星星点点落下,很快,在溪水上方出现了一个倒扣的碗状结界。 因为“火苗”的关系,结界被染成了红色。 “找到了!” 柳若曦又一拍储物袋,一柄造型质朴的长剑出现在她手里。 随后,只见她持剑飞掠而起,长剑在结界上轻轻一点,不见任何华丽的“特效”,结界便轰然碎裂。 一道斜向下的地道出现在岸边。 为了不打击自己的自信心,苏牧从未问过柳若曦现在是几阶的命星师,也从未打听过她的能力是什么,现在也不准备问。 不过,从眼前的景象看来,绝对是他拍马难及的程度,无论是实力还是能力效果。 将结界破坏后,柳若曦手中的长剑也寸寸碎裂。 本来苏牧还奇怪柳大小姐怎么突然转了性,开始走质朴风,敢情原来是用的消耗品。 反正用一次就废,做得难看点就不用纠结心疼了。 地道相对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苏牧虽然知道柳若曦比自己强,但还是抢先一步钻了进去。 后面柳若曦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往下走了大概半分钟左右,前方的空间突然变得开阔。 苏牧利用能力已经发现地下密室中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但奇怪的是,没有发现诡异的那种独有的“心声”。 即便如此,他还是小心戒备着往前走去。 刚从通道中露头,一道劲风袭来,苏牧条件反射一般将宽剑横在胸前,只听当的一声,一根弩箭掉落在地,箭头幽蓝,明显是淬了毒。 “等等!” 苏牧话才刚说出口,又是连续几道劲风出现,把他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苏牧没办法,只能一边抵挡一边向前突进,通道口这边狭窄的环境不利于宽剑挥舞。 刚往前迈了一步,上方又有削尖的竹排落下,这次倒是没有淬毒,但一颗手雷已经悄无声息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苏牧正专心对付机关,根本没注意到真正的危险来自哪里。 多亏了后面跟着进来的柳若曦眼尖,长剑(新的消耗品)在手雷上轻轻一点,手雷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地零部件,不能重复利用的那种。 苏牧对付这些层出不穷仿佛无穷无尽的机关还有些手忙脚乱,但有了柳若曦加入后,没一会密室里的声音便平息了下来。 此时地面上到处都是报废了的机关零件,密密麻麻铺了一地,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苏牧觉得要不是柳若曦掩护,自己绝对早就中招了。 大概是没有全力以赴的关系,柳若曦手中的“消耗品”一直坚持到了战斗结束才光荣下岗。 “闲下来”后,苏牧才发现角落里有两个人相互倚靠着坐在墙边,看上去应该已经昏迷,从两人身上的服饰来看,大概率就是失踪的金牌捕头和外门弟子。 这和苏牧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从没听说过诡异会把人养起来慢慢杀的,它们的观念里就没有发展“畜牧业”那一套。 起码到现在为止苏牧是没听过。 柳若曦还在好奇地看着那两个人的时候,苏牧的视线转向右手边的墙壁:“还不出来吗?” 听到声音的柳若曦这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对方故意藏起来,显然是敌非友,想到刚才扔出来好几枚手雷,便故意虚张声势道:“小牧子你退后,让我用爆裂符炸一下他就出来了!” 苏牧默契地接过话头:“先等等,我把那两个人带走,你直接把这里炸塌了算了!” 一声略显中气不足的叹息声响起,右边的墙壁一阵抖动,黄土纷纷落下,露出了下面的一块用铁锅等厨具、农具拼接而成的弧形铁板,看上去制作手法相当的粗糙。 铁板在地上调皮地蹦跳几下,一个脸色苍白、嘴角尚有一缕干涸血迹的年轻人出现在视线当中。 “哎哎哎哎!”柳若曦指着年轻人,满脸的惊讶,“我好像见过这个人,叫啥来着?” “赵明才。”苏牧却记得很清楚,语气笃定。 “对对对,赵明才!”柳若曦面露恍然,然后又是疑惑,“在哪见过的来着?” 苏牧无奈摇摇头,柳若曦无疑是相当聪慧的,但貌似她本人不太想把自己的智慧充分利用起来(找姨太太的时候除外),平时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其他人能让她记住的少之又少。 会对眼前的年轻人有印象,还是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她还见过对方。 地点是学校,双方仅仅是在走廊上碰过面,没有过任何交谈。 这是对柳若曦来说的。 对苏牧来说,上次见到这个年轻人,则是在精英培训班刚开课的时候,赵明才就是那个转校生。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异空间中与对方碰面。 苏牧以为对方还在进行第一阶段的考核(忘了有时间限制),柳若曦倒是知道对方早就从培训班成功毕业,但貌似没有要给苏牧解释的意思。 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问题是,赵明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看上去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关键是,刚才那一长串一环扣一环的机关陷阱,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同学弄出来的? 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122章 特招考试(二十三) 听过苏牧和柳若曦之间的对话,赵明才也意识到自己以为的“敌人”其实是自己的同窗。 尽管对两人不熟悉,对赵明才来说,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交朋友,但他脸上的敌意已经消散了大半。 发现是认识的人,苏牧和柳若曦都觉得十分尴尬,毕竟之前那个结界,一看就是利用诡物布置出来的,柳若曦那一下可完全没有留手,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那件诡物弄坏。 苏牧肯定是赔不起的,柳若曦虽然赔得起,但一想到对方布置的那些要人命的机关,又有点不太想赔。 尽管那些机关布置出来明显不是为了对付他们俩,但被机关打的可的的确确是他们。 在柳若曦的观念里,大家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但多少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 好在赵明才似乎也没有要让他们赔偿的意思,不知道是东西没坏还是和柳若曦一个想法,总之,这一点让两人对他的好感大增。 起码这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谁把你打伤的?”苏牧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赵明才不知道是依旧抱有一定的戒心还是不想把无关人员拉下水,亦或者二者皆有,摇摇头道:“你们别问了,我这就离开。 “这两个人是突然闯进来的,被我布置的陷阱击伤中了毒,不过没有什么大碍,我手上没有致命的毒素,多让他们休息一段时间就能自己恢复过来,麻烦你们把他们俩救出去,我先走了。”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苏牧不想多管闲事,但柳若曦显然不这么想,横移一步将出口堵住:“别急着走嘛,大家都是同学,有困难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赵明才同学,请说出你的梦想……不是,说出你的难处!” 赵明才依旧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和我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柳若曦笑道:“不用搞得那么神秘,你的情况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一,你抢了别人的宝贝,然后被人追杀; “二,你抢了别人女朋友,然后被人追杀; “三,你被仇家追杀。 “所以到底是哪一种?” 赵明才不为所动:“不关你们的事!” 柳若曦用略显浮夸的语气继续道:“你该不会是三流电视剧里最老套的那种剧情吧? “私生子,被正牌夫人派人追杀?” 赵明才顿时丧失了表情管理能力:“你怎么知道的?” 顿了顿又道:“你调查我?” 柳若曦转头看向苏牧:“小牧子,这娃真可怜,平时娱乐活动也太匮乏了,指定缺少童年。” 苏牧:…… 他已经知道接下来柳若曦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就听她接着说道:“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咱们作为同学,必须得帮忙!” 『你那是看人家可怜吗?』 『你那纯纯是发现有乐子想凑热闹!』 当然,这些话当着外人的面只是在心里吐槽一番而已,还是得给“师姐”留点面子。 他的特招考试还指望“师姐”帮忙呢! ps:三阶诡异可能出现的地点都在柳若曦的小脑瓜里装着,苏牧就算有地图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 “……你开心就好。” “小牧子你最好了,爱死你啦!” 自动过滤掉这没营养的话,苏牧将视线转移到赵明才身上:“你听到了,若曦想帮忙,现在可以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赵明才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衡量直接冲出去的可能性,确定自己没有丝毫希望后,这才缓缓开口。 正如柳若曦瞎猜的那样,赵明才是私生子,至于具体是谁家的,他没说,大概还想着找机会逃走,因为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不太靠谱。 柳若曦纯粹是想找乐子,也不介意对方隐瞒。 和烂俗电视剧的剧情差不多,生父死于非命,没来得及留下遗嘱,正牌夫人不想私生子跳出来分家产,就决定斩草除根。 赵明才的生母死于一场被安排好了的车祸,他本人则在贵人的帮助下隐姓埋名,来到青绿市上学,目的当然是想变强之后回去报仇。 赵明才母亲的死给他敲响了警钟,从那以后便变得格外小心,在现实世界中杀手找不到机会,就把目标放到了异空间里。 赵明才想要变强,不可能绕过异空间这一关。 不过,落魄到会去当杀手的,哪怕是命星师,除非有什么特殊癖好,否则实力也高不到哪里去,赵明才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多次化险为夷,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竟然丧心病狂地用出了热武器。 好在赵明才足够小心,这才险之又险地将对方反杀。 之前丢出来的手雷就是赵明才从死去的杀手身上搜出来的。 在培训班时张总教说不能带热武器,不是带不进来,而是对出于对学员的历练和保护目的。 对异空间里的人来说,热武器就相当于法宝之类的宝物,很容易遭到觊觎,毕竟子弹打光后,那也就是根铁棍。 听完赵明才简短的讲述,苏牧越发不想蹚浑水,但柳若曦明显兴致更加高昂,这时候竟然在问赵明才手雷还有没有剩下的,给她玩玩。 苏牧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的确,以他了解到的,云霄真人交给柳若曦的那些保命符咒,对付一些普通枪械、手雷之类的完全不在话下,但问题是就算有也不是拿来这么浪费的吧…… 但没办法,东西是人家的,他再怎么精打细算也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赵明才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眼前的美女不停刷新,他会用手雷、用机关、用陷阱,完全是被逼出来的,但眼前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可是手雷! 也许对付诡异没什么用,但用来对付人类绝对是专业对口! 这又不是小孩子玩的摔炮!!! 视线看向苏牧,苏牧回以一个习惯就好的无奈的笑:“别在那杵着了,过来搭把手,咱们先出去再说别的。” 回到地面,女弟子在远处翘首以盼,看到两人平安返回,而且失踪的同门看上去也不像是丢了性命的样子,脸上露出笑容,飞奔了过来。 第123章 特招考试(二十四) 宽剑脱手而出,女弟子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低头,将近手掌宽的剑身透胸而入。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将死之人,女弟子左手抬起,仿佛是要用手触摸剑身,确认这是否是错觉。 恰在此时,一柄飞刀突然出现,下一刻就钉在了女弟子的脑门上,女弟子目光中的神采快速消失,仰面倒下,至死脸上还残存着不解和不甘。 柳若曦目光中满是惊疑不定:“小牧子,你搞什么啊?” 苏牧心脏嘭嘭直跳,第一次杀人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听到询问,定了定神答道:“他身上有枪!” 回到地面,苏牧出于谨慎的习惯,用能力探查了一下周围,本来没发现任何异常,直到女弟子进入到了探查范围之内。 “听”到对方要掏枪,苏牧根本来不及多做思考,下意识地将宽剑当成飞镖扔了出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剑身已经插进了女弟子的胸口。 一听对方有枪,柳若曦很快就意识到这就是追杀赵明才的杀手,目光中疑虑尽消。 换成一般女生肯定是能躲就躲,顶多骂上几句作为发泄,但柳若曦却直接走到女弟子尸身跟前,俯身从对方腰间取出了一把手枪。 “这个人不是玄天剑宗的弟子,里面穿的衣服是一套作战服。”柳若曦把玩着手枪,将发现分享出来。 语毕,三人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尚且处于昏迷之中的那名男弟子。 赵明才动作最为果断,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将对方杀死,却被苏牧拦了下来。 “先别急着杀人,确定一下他们的身份再说!” 说着,苏牧上前一步准备搜身,目标却不是那个男弟子,而是另外那位金牌捕头。 杀手是不可能知道玄天剑宗的内部信息传递渠道的,既然消息已经传回了“本部”,那就证明有外门弟子失踪的事是真的。 但灵溪镇这边接待苏牧两人的只有这个伪装的杀手,就代表着原本此处的弟子已然遭遇不幸,但对方又知道有支援会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是在消息发出去之后动的手。 取得了原本此处弟子的信任,这样一来,在此之前失踪的那位金牌捕头,身份就相当可疑了。 果不其然,苏牧在这位“金牌捕头”身上搜出了一把手枪,两颗手雷,另外还有一把作战匕首,都是现实世界才会出现的东西。 手枪弹夹被柳若曦拿走,手雷她和赵明才一人一颗。 赵明才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假冒捕头杀死,苏牧看在眼里,心里越发不想和此人同行。 严格说起来,那个女弟子只是被他重伤,不及时救治的话的确会死,但真正造成其死亡的,却是赵明才扔出去的那把飞刀。 尽管对方是杀手,而且现在赵明才心里确实没有要对他们俩不利的想法,但他总觉得这个人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可惜,柳大小姐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我欠你一条命。”将两名杀手送走,赵明才来到苏牧身边,语气诚恳,“刚才我完全没想到那个女人是杀手。” “我那是下意识的反应,不是特地为了救你。” 不想和这个人有太深的牵扯,苏牧选择直言不讳,不打算居功。 “我知道。”赵明才表情不变,“你不想和我扯上关系,但是,我要认你当大哥。”(这里有点降智,是故意这么写的,原因很久之后才会说明) 苏牧:??? 苏牧十分怀疑这人有什么大病,但是没证据。 就听赵明才继续道:“刚才那应该是你的能力吧?对我很有用,可以让我避免许多生死危机,之前要是有你在身边的话,我也不可能受伤。” 苏牧被气笑了:“所以你认我当大哥,就是觊觎我的能力?那我为什么要答应,当我是冤大头啊?” 赵明才显然早就打好了腹稿,不急不缓道:“我可以把我的能力告诉你,你听完后再决定要不要同意,另外,作为你保护我的代价,以后探索异空间的所有收益,你可以先行挑选,但不能全都拿走,我需要修炼资源变强,原因你知道。” 这时候柳若曦突然插嘴:“神神秘秘的,让我也听听呗?小牧子要是不同意,我也可以罩着你,认我当大姐头,绝对不亏!” 赵明才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行,你的能力虽然很强,但对我基本没什么帮助,我只认他当大哥。” 柳若曦气得直咬牙,不停嘟囔着“我还不稀罕了呢”之类的话。。 赵明才如此坦诚,还有点认死理的意思,搞得苏牧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拒绝。 关键是,赵明才说以后探索异空间的收益可以让他先选,这一点的的确确撞到了他的软肋上。 本就有些意动,再加上柳若曦酸溜溜地在一旁鼓动,苏牧最后还是决定先听听对方的能力是什么。 两人走到远处,没有去管更加气愤了的柳若曦,低声交谈起来。 赵明才的能力,同样不是战斗类。 计算。 不是数学领域里的那种计算,而是可以计算有限个体在一定时间内的所有反应,而且可以凭空模拟,不必非得看到目标才能起效。 通俗点说,就是可以用来打埋伏。 在地下密室里的那些层出不穷的机关陷阱,就是赵明才利用自己的能力辅助,制作出来的。 苏牧顿时心动了。 光是一些普通陷阱就让他手忙脚乱险些中招,要是再利用诡物,还有符咒之类的东西的话…… 他已经可以想象以后两人合作,越阶对付诡异,然后赚得盆满钵满的画面。 诡异对异空间的人来说总是神出鬼没,但对他们这些外来者,诡异就是明晃晃摆在那里的一个个猎物,很少会出现那种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诡异,大多数都是在一定范围内徘徊,打埋伏完全可行。 “合作愉快!”苏牧伸出手。 赵明才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大哥好!” 另一边,柳若曦看着“激情四射”的两个人,打了个冷颤,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神经,笑得那么恶心!” 第124章 特招考试(二十五) “赵明才,你受了伤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要在这里藏起来,而且为什么要把居民弄疯?” 合作敲定,苏牧便没了之前的戒心,转而问出了之前就觉得奇怪但没问出口的问题。 现在想想,赵明才虽然出手狠辣,但也不是嗜杀之人,证据就是那个“金牌捕头”和男弟子都还好好活着。 当然,现在那个“捕头”已经死了。 “我有一件拥有探查功能的诡物,探查到这附近有一样比较奇特的东西。”既然认了苏牧当大哥,赵明才也不会藏着掖着,“这次我进来没多久就遭到了追杀,什么好处都没得到,不甘心就这么直接离开。 “另外,那些人疯掉跟我没关系,应该是追杀我的人干的,我猜是想逼我出来的时候殃及了池鱼。” “什么好东西?” 柳若曦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大概是觉得赵明才认苏牧当老大和认她当大姐头没什么差别。 “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东西散发出来的波动很特别,至于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柳若曦兴致丝毫不减:“对了,小赵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苏牧看了看赵明才,虽然对方认自己当了老大,但还是得表示一下尊重:“能告诉她吗?” 赵明才道:“大哥你决定就好,另外,我的真名是诸葛明才,大哥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诸葛。” 苏牧点点头,又看向柳若曦:“我决定了,等回去再告诉你。” 他会这么说,除了小小的报复一下柳若曦之前太过胡来外,也是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定个期限也好让她办事更积极点。 之前返回地面时,苏牧用心灵感应除了“听”到了“女弟子”心怀不轨外,还捕捉到了另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 那声音转瞬即逝,当时他都以为是错觉,但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赵……诸葛口中所说的奇特的东西了。 苏牧现在能力有限,只能用笨办法,一点点排查附近的区域。 好在不用于攻击仅仅是当成辅助能力使用的话,心灵感应能力的消耗并不大,即便他只是个一阶命星师也能坚持很久,前提是没那么多干扰。 半小时后,终于在距离溪水十几米处的岸边,苏牧再次捕捉到了那道模糊的声音。 就像诸葛说的那样,很奇特。 那声音所表达出来的情绪和低阶诡异一样,可以说是相当“单纯”,却不包含任何极端的负面情绪,只有好奇和一点点的害怕。 给苏牧的感觉,就像是有个小东西在地下七八米处好奇地窥视他们几个人一样。 苏牧没敢声张,生怕柳若曦一惊一乍地将对方吓跑——从他感受到的情况来看,这很有可能。 他尽可能地向对方释放着善意,但那个小东西骤然“听”到陌生人的声音,吓得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苏牧有些无可奈何,对方在地底,而且移动速度相当之快,以他们三个的本事,想把对方揪出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柳若曦有可能能办到,但她的能力(苏牧自己猜测的)太过霸道,到时候估计就算揪出来了也死翘翘了,到底还有没有用就得打个问号。 正准备和另外两人讲明情况劝他们放弃,那个单纯的声音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的探测范围中,这回害怕的情绪少了一些,多了一些欣喜。 有点像是把刚才的互动当成了一个游戏的样子。 柳若曦和诸葛明才见他突然站住不动,也猜测到这是找到了目标,屏息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经过反复尝试,苏牧确定了这个小东西没有任何威胁,唯一的一点,就是太过谨慎(或者说调皮?),每次靠近一点点,就会嗖的一下从感知中消失,过一段时间又重新出现。 就这样拉扯了将近一个小时,苏牧感觉就快无法再继续支撑能力的使用的时候,一个散发着土黄色光芒的半透明身影从地里冒出了头。 圆滚滚、一对小巧的翅膀,看上去就和某部动画中一种叫胖丁的生物很像,就是多了一对翅膀,颜色也不一样。 “好可爱!” 柳若曦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吓得那个神奇的生物瞬间潜回了地底。 苏牧瞪了她一眼,只能继续“引诱”。 可能是没感觉受到攻击,一分钟后,小东西重新出现在三人的视线当中。 这回苏牧总算是看清楚了它的全貌,体型和水晶球差不多大小,没有脚,小家伙看上去就是一个圆球上长了一对翅膀,耳朵像是猫耳,眼睛特别大,几乎占据了整个身躯三分之一的部位,相比之下那张嘴巴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叽!” 小家伙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绕着苏牧飞了一圈,似乎是在打招呼。 苏牧慢慢伸出手,小家伙好奇地靠近,小心翼翼地用翅膀触碰了一下苏牧的指尖,然后像是得到了某种确认一样,大胆地落在了苏牧的手心。 掌心传来温暖的感觉,苏牧用大拇指轻轻揉搓着它的脸颊,小家伙十分享受地眯着眼。 “小牧子,让我也摸摸!” 突然凑过来的柳若曦并没有再次将它吓走,只是翅膀不停拍打着,也不知道这是表达开心还是随时准备跑路。 很快就有了答案。 当柳若曦伸出手试图抚摸它的时候,小家伙嗖的一下从苏牧掌心消失,出现在了他的脖子后面,怯生生地露出半边脸盯着仿佛石化了的柳大小姐。 展现出来的速度,比之在地底的时候也不遑多让,反正在场的三人视线都没能跟上。 “小牧子,告诉它我不是坏人!” 柳若曦委屈巴巴地开口,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苏牧想了想:“要不你试着投喂一下?” 云霄真人除了给柳若曦准备了各种符咒之外,各种修炼资源也没落下,这些都是柳若曦跟他显摆的时候说的。 苏牧会如此建议,也是想看看小家伙的食谱到底是什么。 要是太贵的话……还是得咬牙养,大不了以后卖身给柳若曦,八房姨太太什么的,他努努力…… 不行,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实在不行就以后怂恿小家伙朝柳大小姐卖萌乞讨! 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总不可能只是个用来观赏的宠物。 第125章 特招考试(二十六) 确认过眼神,是养不起的兽。 柳若曦几乎把所有云霄真人给她准备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丹药、灵植、灵液,这些东西小家伙连看都没看一眼。 柳若曦甚至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把符咒都拿了出来,结果还是一样。 但是,唯独有一样东西,她的那些“消耗品”长剑,小家伙终于有了点反应,但也仅仅是咬了一口,然后就直接吐掉了,小圆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嫌弃的表情。 这小东西看着可可爱爱,牙口是真的好,长剑到了它嘴里跟饼干似的。 一旁,诸葛明才开口道:“它应该是喜欢吃矿物,你们看!” 可能是那几把“消耗品”勾起了小家伙的馋虫,诸葛说话的时候,它正鬼鬼祟祟地往苏牧背上的宽剑旁边飞,眼看就要下口。 苏牧慌忙往旁边一躲,费了牛鼻子老劲儿才让它明白不是在跟它玩游戏,而是这玩意不能吃。 此时他也反应过来了,之前小家伙在地底窥探,不是对他们几个人好奇,而是眼馋他的宽剑。 愿意接近他,估计还是沾了武器的光。 苏牧有点头疼,不是因为小家伙眼泪汪汪的看着惹人怜爱,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把它留住。 小家伙心思单纯,一直不给它吃的,估计很快就会自己溜走。 柳若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石头。 小家伙的大眼睛猛然一亮,瞬移一般出现在柳若曦手心,三下五除二就把几块石头吞下了肚。 “它吃灵石欸……”柳若曦抚摸着那圆滚滚的身子,目光中的喜爱几乎要溢出来。 早就有人做过研究,灵石里蕴含的能量,其实跟星石是同一种,只不过星石中蕴含的能量更加精纯。 命星师可以用星石提升实力,却无法使用灵石。 研究的结论是灵石中蕴含的另一种叫做灵力的能量,阻碍了命星师对其中星力的吸收,原理大概和气血之法在现实世界不兼容一样。 小家伙吃掉那几颗灵石后,明显有些意犹未尽,但柳若曦本身用不到灵石,身上总共就那么几颗,也没别的办法。 苏牧咬咬牙,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颗星石。 说是小心也好,被迫害妄想症也罢,总之他一直是把所有家当都带在身上的。 小家伙看到他手里的星石,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再次转移阵地。 这回没咬,直接整个吞。 将星石吞下肚,小家伙明显很是满足,身子在苏牧掌心左扭右扭,像是在跳舞一样,看得他心都在滴血。 三千万,就那么一口,没了! 『你要是没用,指定把你给炖了!』 苏牧恶狠狠地想着。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恶意,圆滚滚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一坨花生米大小的不明物质从它体内排出,落在了他的掌心。 “噗……”柳若曦直接没绷住,“小牧子,它拉你手上了!” 苏牧:…… (╬?_?) 而罪魁祸首在舒坦了之后,耳朵、小手收起,眼睛闭合,整个身躯缩成了一颗土黄色的珠子,翅膀伸长,穿过他的脖子打了个结,便再没了动静。 柳若曦避开苏牧手上的那一坨不明物质,小心用手指戳了戳缩小成弹珠大小的小家伙:“它这是吃饱睡了?啧啧……手感没刚才好,硬邦邦的。对了,都还没给它取名字呢!” 苏牧:“……等它醒了再说吧。” 怀着不知道亏了还是赚了的复杂心情,苏牧把那坨“粑粑”小心收进储物袋,无视柳若曦的嘲笑。 就算这是shi,那也是价值三千万的shi,怎么能随便扔了?! 一定、绝对有用! 把唯一幸存的男弟子救醒,让对方向“基地”报告,三人西行而去。 关于三阶诡异的情报不止一处,灵溪镇只不过是离得最近的一个。 十天后,三人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县城——墨染县。 路上,追杀诸葛明才的杀手又遇上了两波,苏牧既然收了对方当小弟,自然是要尽心尽力,他的高探查加上柳若曦的高攻伐,杀手一点浪花都没翻起来。 也幸亏华国在异空间降临以来从未改变过对枪支的管控政策,杀手们弄不到狙击枪之类的远距离武器,这才会如此轻松。 要不是占地面积不大,光看繁华程度,说墨染县是京城也不为过,毕竟苏牧最开始就是“出生”在京师武陵城。 虽说没真的逛过,但逃离时的匆匆一瞥也让他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三人赶到时天色已暗,街道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 这还只是外围。 越往里走,街道上的景象越发热闹,感觉像是在过节一样。 苏牧觉得奇怪,按理来说,疑似三阶诡异出现的地方,不说变成死域,最少也会人人自危,就像灵溪镇那边一样,怎么墨染县这边一点都看不出紧张的氛围? “他们都是来看花魁的。” 诸葛带回了问题的答案,不得不说,这人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了些,但身为小弟的自觉性很高,在第一时间就把情报搞到了手。 “花魁?!” 苏牧还没说什么,柳若曦已经激动得差点蹦起来:“走走走,咱们也去看看!” 知道她老色批属性发动,苏牧却没有开口反对。 老实说,这个叫墨染县的地方处处透露着……不能说是诡异,但是很奇怪。 知道这么多人跑到这里都是来看那所谓的花魁,那作为事件的焦点,嫌疑就大大提高,去看看也无妨。 红袖坊。 名字叫着文雅,却是实打实的烟花之地,那位名动四方的花魁苒苒,就在红袖坊内。 三人赶到时,红袖坊内早就没了空位,但好在苒苒出场的时候还没到,而且红袖坊特意将门面改建过,即便站在街上也能看到里面那高高的舞台。 此时舞台上有一队舞姬正在卖力表演(正经的那种),除开舞台效果,比之现代的许多舞蹈团队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具美感一些。 柳若曦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点评一下舞者的样貌姿态,惹得一旁的一位书生频频侧目。 第126章 特招考试(二十七) “这个腿精不错……这个身材也挺好……哇,这个身段好柔软!” 听着面若桃花的柳若曦不停点评舞台上的舞者,苏牧倒是还好,毕竟已经习惯了,但刚和两人同行没多久的诸葛明才就有点受不了,借口打探消息从两人身边离开。 烟花之地嘛,即便仅仅是在外面观看舞蹈,也基本上都是男性,少数几个女性还是嗅到商机来附近卖东西的,柳若曦这么大呼小叫,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力。 人群过于密集,苏牧可不敢动用能力,不清楚有没有敌人的情况下,只能拉着她尽快离开。 诸葛明才说过会去附近酒楼的二楼,两人便找过来和他汇合。 “小牧子你干嘛呀,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多古装小姐姐,我还没看够呢!” 二楼的“客人”都聚在护栏前往舞台那边“观赏”,三人躲在角落根本无人注意。 见她一如既往地不正经,苏牧觉得心好累:“你是不是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 “没忘啊。”柳若曦表情无辜,“帮你找三阶诡异嘛,忘不了! “不过,你自己看看四周,这个样子像是有三阶诡异出没吗?” “确实不像。”虽然诸葛有点接受不了柳若曦的性格,但一码归一码,说起正事并不会带着情绪,“我刚才询问过酒店的掌柜,最近这边根本没有出现伤亡,柳若曦你的情报来源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疑似出现三阶诡异?” 苏牧和诸葛统一战线,视线又被围栏旁的“客人”们阻挡,柳若曦撇撇嘴只好被迫营业:“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让姐姐好好给你们上一课。首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什么是诡异?” “拥有特殊能力,但极为嗜杀的精神力聚合体?”苏牧语气有点不大确定,“书上不都明明白白写着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对也不对。”柳若曦笑嘻嘻道,“书上的定义,不能说是错的,但有点过于笼统,不过毕竟你们现在还没上大学,接触不到更加高深的知识,这不怪你们!” 苏牧听得有点想打人,但诸葛却表现得相当谦虚好学,连忙追问。 有人捧场,柳若曦嘴角的笑意扩散:“你们知道吗,其实诡异也是可以拥有实体的,而且高阶诡异普遍拥有不低的智慧。” 苏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在他的观念里,诡异都是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但听她的意思,诡异竟然是智慧物种? 柳若曦十分满意两人的反应,继续道:“诡异的确是精神力聚合体,但因为没有实体,精神力会不断损耗,你们可以理解为小说里魂魄离体后会随时间消散那样,诡异嗜杀,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进阶,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生存。 “说难听一点,人类就是诡异的食物。 “但随着诡异的等阶不断提高,维持状态所需的消耗就会变大,仅仅凭着猎杀,很难再做到收支平衡,更别说继续变强了。 “这个时候,找个能够寄居的躯体,就是相当有效的解决方式。 “在这一点上,诡异会选择的具体方案就出现了分歧。 “有的诡异在低阶的时候就会附身到某样物体上,有的诡异会一直‘修炼’到高阶再去寻找躯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击杀诡异后,有的会遗留下一件诡物,有的却只是会留下一颗诡珠。 “这并不是它们有意如此选择,刚才我说过,高阶诡异才会拥有智慧,之所以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是因为不是所有的东西都符合诡异附身的条件。 “根据研究,只有那些被人长期携带,并倾注了大量情感的东西,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情感寄托,这种物品才能够被诡异附身。 “不过,无论是以上哪一种情况,等诡异拥有了智慧之后,都会选择找一个与自身契合的人类进行类似于夺舍的操作。 “而那些原本选择了某样物品附身的诡异,那件物品就会变成诡异的诡器,相当于法宝。 “至于诡异达到几阶才会拥有智慧,这个没有定论,应该是有个体差异存在,但最低也是五阶。” 诸葛明才表示受教了,并真诚道谢,苏牧心里也确实如此想,但还是觉得话题扯远了:“所以为什么这里会被判断有可能有三阶诡异?” 柳若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觉不觉得这里的情况很反常?” 两人各自点头,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地理位置也相对偏僻,却偏偏如此繁华,怎么看怎么反常。 “你的意思是……”苏牧马上就理解到了她想表达的意思,“这是诡异的能力造成的?” 但紧接着他又觉得不对:“可刚才诸葛问过了,这里没人伤亡。” 三阶诡异不属于柳若曦刚才说的拥有智慧的范畴,只有本能的低阶诡异,会眼看着跟前这么多食物,忍着不动手? 怎么可能? “普通的三阶诡异确实不可能,但如果这里的那只诡异,还没有完全复苏呢?” “你是说那个猜想?”诸葛插嘴道,“不是说没有实证吗?” 诡异被杀死后,有可能会从遗留的诡物中复活,这是传播很广的一个猜想。 柳若曦点点头:“没错,墨染县这里发生的异状,很有可能是一只正在从诡物中复苏的诡异造成的,而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这只诡异的实力大概是在三到四阶左右。” “这又是怎么判断的?”苏牧很好奇。 “能大面积影响普通人类的感知,最起码是拥有了鬼域的诡异,但这个地方又没有其他异象出现,所以不会是五阶诡异。”柳若曦突然气呼呼地说道,“小牧子你以为我刚才只是在看小姐姐吗?我那是在确定那些舞者到底是不是人类!” 苏牧心里一万个不信,但当着诸葛的面还是十分配合地问道:“那确定的结果如何?” “当然都是人类!”柳若曦哼哼了两声,“所以,综上所述,这里的诡异,最多不超过四阶!” 第127章 特招考试(二十八) “所以,综上所述,这里的诡异,最多不超过四阶。”酒楼内,柳若曦自信满满地总结道,“而且还是尚未完全复苏,比一般的三四阶诡异要好对付得多,小牧子你这次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 “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不知道那件诡物到底在哪里。” 苏牧脸上露出笑容,能轻松一些完成考试,当然值得开心:“大概率应该是在红袖坊里。” 柳若曦点头表示同意。 说话间,围栏那边的“客人”中发出一阵惊呼:“苒苒姑娘出来了!” 嗖的一声,面前的柳若曦不见了踪影,围栏那边又传过来几声惊叫。 “谁踩我头?” “你个姑娘家家的,成何体统?” “这是谁家女娃?简直有辱斯文!” 苏牧一看,只见柳若曦扒着红漆圆柱,整个人跟猴子一样向舞台那边张望着,丝毫不管下面人的咒骂。 柳若曦长得不差,甚至比刚才舞台上的那些舞者要高好几个档次,按理来说在场的都是老色批,不应该会如此激愤才是,但显然,古代背景下,人们对于这假小子一样的野丫头,容忍度并不高。 将一个拿起酒盅准备往她身上扔的人的胳膊抓住,苏牧无奈道:“还不赶紧下来?都走光啦!” 柳若曦虽然性子古怪,但到底还是个女孩子,闻言惊叫一声,赶忙从柱子上一跃而下,落地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根本就不是裙子。 正要发作,却被苏牧先一步拉着跑下了楼。 “咱们去红袖坊!” 根本不给她发飙的机会,苏牧一句话就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红袖坊内确实没了座位,但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把银票和宝剑一起拍到桌子上后,三人成功得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红袖坊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苒苒姑娘的出场,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了一阵阵涟漪。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摆绣着金线,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她的发髻高挽,插着一支精致的玉簪,簪上垂下的珠串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叮咚声。苒苒的面容清丽脱俗,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她的皮肤白皙如玉,仿佛可以透出光来。 无论从哪一方面看,这位苒苒姑娘都无愧花魁的称呼,别说在墨染县这种偏远小县城,就算是放到现实世界,和那些大明星相比都犹有过之。 苏牧和诸葛明才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紧皱的眉头。 就连柳若曦这个爱好别致的大小姐都没了刚才的兴致勃勃。 苒苒姑娘美确实是美,但美得太不真实。 不是说对方身上带着仙气仿佛仙女下凡尘,而是……看着很假。 感觉就像是开了磨皮、美颜、滤镜之后的照片,美是真的美,但假也是真的假。 或许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就是没有空间扭曲? 此时苒苒姑娘正在舞台上表演才艺,她轻启朱唇,吟唱着一首悠扬的古曲,声音婉转而富有磁性,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精心雕琢的宝石,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歌声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魔力,周围的客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三人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这些“古代人”或许发现不了,但他们三个“现代人”却立刻就发现了熟悉的地方。 苒苒姑娘的歌声很好听,但无论是穿透力还是平稳度,都好得有点不正常了。 就像是有个音响在播放修好音的录制曲目。 当然,能当上花魁,苒苒自然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其舞姿更是曼妙无比,身体柔软得如同没有骨头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和节奏感,仿佛是一只在花间翩翩起舞的蝴蝶,又像是一朵随风摇曳的莲花。 就是……为什么跳舞还自带舞台效果的? 要不是周围的环境不对,苏牧都感觉自己是在看一场精心排练的现代表演。 他们已经可以完全确定那件诡物必定就在红袖坊内,而且最大的可能,是这位花魁的某样物品。 柳若曦喜欢美女是不假,但对包装过于“丰盛”的“美女”没有任何兴趣,整晚都有些闷闷不乐。 苏牧和诸葛明才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当然不是沉迷,纯粹是打发时间。 “狂欢”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客人陆续散场,苏牧去方便的时候,在院子角落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穿着红袖坊“龟公”的服饰,和其他“工作人员”的喜气洋洋不同,这位老者满脸愁容。 苏牧好奇之下过去攀谈,还真让他问出来点东西。 老者自称只有二十五岁,但看着却像五十往上,在红袖坊干了四年活。 因为地处偏远县城,红袖坊的生意其实很不好做,老鸨为此愁白了头发,但在一年前,事情却有了转机。 红袖坊里的姑娘们变得越来越好看,生意开始慢慢好转,而且名声也逐渐打了出去。 再后来,红袖坊的苒苒姑娘横空出世,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吸引得许多人不远万里赶到墨染县,就是为了一睹芳容。 但“老者”却跟苏牧说,那个苒苒姑娘,其实原本只不过是红袖坊内一个负责端茶送水的小丫头,长得虽然不难看,但也和美不怎么沾边。 “老者”之所以发愁,是因为他“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见识广博,知道这世上有种叫诡异的邪物,他认为红袖坊的变化应该就是邪祟所为。 之所以留在这里没走,是因为他落魄时被老鸨所救,不忍恩人走上不归路,想要做点什么帮忙,但很可惜,老鸨看样子根本不信他的话。 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想相信。 可惜“老者”虽然认定红袖坊“转运”是邪祟所为,却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无论是老鸨、苒苒,还是坊内的其他姑娘,据他所说身边都没有任何看上去不对劲的东西。 但“老者”倒也提供了另一个有用的信息,他见说不动老鸨,曾以扩大生意为由劝说老鸨将红袖坊搬到大城市去,老鸨没同意。 第128章 特招考试(二十九) 现实世界虽然对命星师及诡异形成了系统的理论,但毕竟异空间只出现了三十年,相比于传承了上千年的玄天剑宗,还是多有不足。 就像在现实世界中还处于理论状态的诡异从诡物中复活的说法,在玄天剑宗中就有着明确的记载。 只不过玄天剑宗这边丝毫没有进行“科学研究”的想法,因此同样不知道诡异复活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这就导致了现实世界那边即便知道异空间中有相关记载,但理论依旧还只是理论,谁知道是不是以讹传讹的谣言? 类似的事情历史上比比皆是。 别的不说,就一本山海经,里面有多少东西是被“艺术加工”过的? 当然,这些东西和苏牧没什么关系,和“老者”交谈完后,回到酒桌上,他突然想起个事:“若曦,这次怎么没看到有弟子接应?” 柳若曦无聊地扒拉着菜汤里的汤勺,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发现情况的弟子就是从墨染县这附近路过,难道还能一直在这里等着啊,还要不要修炼了? “我在承思殿看到任务就直接接了,理论上来说,其他人甚至都有可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所以,咱们俩就是负责解决这件事的,当然不会有别人。” 承思殿就是玄天剑宗发布门派任务的地方,弟子接取任务获得门派贡献,然后用贡献兑换修炼资源。 貌似架构成熟的组织都喜欢用这一套。 苏牧将自己从“老者”那里获得的情报一说,柳若曦觉得老鸨应该知道那诡物在哪里,并建议将其列为主要监视目标。 大概是“花魁”的真面目给她的打击太大,竟然没有自告奋勇接下这个任务,要是换成平时,能正大光明地去看小姐姐,她绝对会冲在最前面。 诸葛则觉得监视费时费力,不如直接来硬的,一个普通的青楼老鸨而已,稍微吓唬吓唬估计就什么都招了。 柳若曦表示无所谓。 苏牧想了想取了个折中的办法,先去监视老鸨一段时间,没有收获的话再采取非常手段。 柳若曦兴味索然,回客栈补美容觉,诸葛被苏牧派出去继续打听消息作为参照,监视的任务就落到了他自己身上。 红袖坊内的客人已经散得七七八八,除了少数留宿的家伙之外,其他人都已不见了踪影。 老鸨的房间在后院,躲开几个负责打扫的龟公后,苏牧很容易就找到了目的地。 老鸨的房间中点着蜡烛,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投射出来,隐约可见一个身影站在屋内。 苏牧借着夜色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窗缝看到身材臃肿的老鸨正呆呆地站在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前。 画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姿态优雅,仿佛随时会从画中走出。 苏牧心中一动,这画中的女子与他之前所见的“花魁”颇有几分相似,难道这画与诡物有关? 要不是柳若曦确定苒苒姑娘是人类,苏牧恐怕会把怀疑的第一目标放在那位“花魁”身上。 老鸨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许久,脸上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悲伤,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难道这画真就是那件诡物?』 苏牧心中暗中思忖,毫不犹豫地动用了自己的能力。 “颜姝啊颜姝,你后悔了吗? “你应该后悔的,要不是你识人不明,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你看看你,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活得有什么意思? “现在的你,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连阳光都害怕,简直可笑! “再等等,很快,很快就都结束了。” 老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悲哀。 苏牧自然是共情不了的,因为他发现那幅画似乎就只是一幅普通的人物画而已。 眼看老鸨感慨了一会之后便熄灯躺下,他决定去打听打听颜姝是谁。 悄无声息地离开红袖坊,第二天,苏牧将所见所闻告诉了柳若曦和诸葛。 柳若曦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芒:“那个颜姝,好看吗?” 苏牧:……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了,耐着性子开口:“怎么说呢,和昨天看到的苒苒姑娘看上去很像,但没那么漂亮,胜在真实。” 一句话就让柳若曦重新焕发了活力:“这事儿交给我了!” 苏牧:计划通! 诸葛突然插嘴道:“我昨天好像在哪听过颜姝这个名字……” 柳若曦两眼放光:“在哪里?!” “我想想……”诸葛皱着眉头,“应该是昨天和你们分开后,我去了……对了,我是路过红袖坊隔壁的那家青楼的时候,听老鸨抱怨了一句,说什么‘颜姝这贱人,怎么就翻身了呢’,嗯,没错,就是这么说的!” “走!” 苏牧和柳若曦几乎是异口同声。 醉月轩。 同样都是青楼,而且还是邻居,醉月轩的生意却颇为惨淡,究其原因,还是姑娘的质量不行。 大概是时间太早,醉月轩的老鸨还没来得及上妆,虽然跟红袖坊的老鸨一样身材臃肿,但看着更加吓人。 一个银元宝扔过去,那张能吓哭小孩的老脸也变得慈祥起来:“几位爷,要问什么尽管问!” “你知道颜姝是谁吗?” 一听颜姝这个名字,老鸨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但还是银元宝更有用些,这丝狰狞立刻就被压了下去:“颜姝,不就是隔壁红袖坊那个老妈子原本的艺名嘛!” 苏牧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柳若曦则直接绷不住了:“你没搞错吧?你说颜姝是那个……那个……” 说着,她用双手画了个圆:“那个胖姐姐?” 老鸨皮笑肉不笑:“妮子还挺有礼貌嘛,没错,就是隔壁那个肥婆!” 见柳若曦一副梦想破灭的模样,老鸨似乎是会错了意:“你们是从武陵城那边听到了颜姝的艳名才一路打听过来的吧?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的颜姝,人老珠黄,根本不是当初那个京师名妓咯。” “麻烦你详细说说?”苏牧被勾起了兴趣。 第129章 特招考试(三十) 和许多才子佳人的传说一样,京师名妓遇到了真命天子,洗尽铅华、相夫教子。 打破童话的不是柴米油盐,而是一道指令。 “才子”因为党争而有了牢狱之灾,家产“充公”,流放千里。 “佳人”本就无依无靠,无奈之下只能重操旧业。 京师重地是别想了,所谓的花魁,就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人老珠黄的“佳人”只能蜗居于小小的墨染县。 说起“翻身”的事,老鸨语气酸溜溜的,又充满了鄙视之意:“还能是什么,那贱人见自己年老色衰,就把自己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呗!要是换做是我,与其让闺女走自己的老路,还不如去找个有钱人嫁了,管他有没有才呢,总好过天天在青楼里卖笑,大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先不说这个,颜姝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三人中只有苏牧直接看到过画和颜姝的直观对比画面,给他的感觉,那个颜姝和画里的人不像是同一个人。 “什么时候?”老鸨目光中满是茫然,“那贱人不是早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吗?不然怎么可能一点私房钱都没存下来?她要是还是原来的样貌,根本不可能甘心留在墨染县……” 告别了喋喋不休的老鸨,柳若曦手指轻点着精致的下巴:“现在什么情况,一方说那个苒苒原本是青楼里一个端茶倒水的丫头,一方说她是颜姝的女儿,到底谁说的实话谁说的假话?” 诸葛分析道:“也有可能都是实话,颜姝的女儿之前一直在红袖坊端茶倒水,后来因为诡异的原因变美,这才摇身一变成了苒苒。” 苏牧却有不同的看法:“还有一个可能,两边说的都不是真的。 “你们别忘了,这里的人因为诡异的影响,感知都出现了偏差,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说的话还能当真吗? “再深入想想,两边都是假的,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苒苒就是颜姝,红袖坊的老鸨也是颜姝?” “分身?”柳若曦皱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诡异的能力千奇百怪,但这么做对颜姝来说有什么意义? “想重新取回自己年轻时的美貌的话,直接…… “我明白了,那只诡异还没完全复苏!” 诸葛同样理解了苏牧的言外之意:“这样的话,那件诡物应该就在苒苒身边,否则苒苒这具分身很难一直维持稳定。” 见两人都同意自己的观点,为免夜长梦多,他们决定直捣黄龙。 重新回到红袖坊,打扫完毕的年轻龟公们都已经去休息,门口只有苏牧遇到的那个“老者”看门。 跟对方问清楚了“苒苒”的房间在哪后,三人直奔三楼而去。 “老者”阻拦的声音惊醒了不少红袖坊里的姑娘,或许是嫉妒心作祟,也可能是类似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她们只是冷眼旁观着。 留下诸葛在二楼楼梯口阻拦闻声赶来的龟公,苏牧和柳若曦夺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布置得精致而典雅的房间,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雕花木床,床幔轻垂,上面绣着精美的牡丹图案,显得既华贵又不失雅致。 床边的梳妆台上摆满了各种胭脂水粉,铜镜映照出苒苒那美得不真实的容颜。 屋内充斥着熏香的气味,但在这略显浓郁的味道中,夹杂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臭味。 苒苒静静坐在梳妆台前,对突然闯入的两个不速之客充耳不闻。 苏牧暗道一声果然,这个苒苒跟一具木偶一般,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 见状,二人毫不迟疑,开始在屋内寻找可疑的物品。 “小牧子,过来看这个!” 苏牧在翻找一个木箱的时候,柳若曦的声音传了过来,另一边的书桌上,一本诗集摊开摆放着。 柳若曦会觉得这本诗集可疑,除了这本诗集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云霄真人的书房里没有)外,最主要的是这本诗集和书桌上的其他书籍相比,太过破旧了些。 一位花魁,难道还能买不起新书? 苏牧正要发动能力测试,门口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转头一看,就见颜姝正“顶”着诸葛正往里闯。 虽然身材臃肿不堪,但毕竟是女性,诸葛面对对方那种“你不让开我就往你身上贴”的架势,实在是招架不住。 看到苏牧手伸向诗集,颜姝脸色骤变,肥硕的身躯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飞奔了过来。 见状,苏牧顾不上会不会有危险,一把将诗集抓在手里,迅速避让。 诸葛招架不住颜姝的“热情”,他也不行。 但让三人全都没想到的是,颜姝并没有追逐抢夺那本诗集,几步来到书桌旁,一把将砚台抓起,右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 不等三人有所反应,匕首倒转,径直插进了颜姝的胸膛。 颜姝脸上满是冷汗,却咬牙用力将胸膛剖开,森白的肋骨被她用不合常理的怪力直接掰断,一颗鲜红的、还在不停跳动的心脏出现在她手里。 心脏离体,颜姝脚下一软直接跌倒在地,却依旧挣扎着爬向苒苒所在的位置。 血腥而又诡异的场景刺激着三人的神经,苏牧犹豫了片刻,并没有动手阻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别的原因。 终于,颜姝挣扎着来到了苒苒脚边。 淡紫色的长裙上多了几个血手印,颜姝艰难地站起身,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苒苒,马上就好了。” 说着,颜姝将心脏压向苒苒的胸口,与此同时,沾满了血液的砚台也开始发出乌黑的光芒。 心脏渐渐在苒苒的胸口消失,原本木然的脸色出现了一丝灵动。 喜色在颜姝的脸上漫延,但还没来得及彻底绽放,喜悦就被惊恐取代。 苒苒娇嫩的脸庞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痕,白皙的皮肤变得灰败,尸斑破坏了那美丽的容颜。 “不!” 颜姝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但失去了某种支撑的她只能在无尽的恐惧中目光逐渐失去神采。 第130章 特招考试(完) “绝世美人”在几个呼吸间便化作了一具腐烂的尸体,恶臭在房内弥漫开来。 染血的砚台从颜姝的手中挣脱,一道虚影出现,将砚台完全包裹。 苏牧心中警铃大作,不是因为诡异即将完全复苏,而是那道虚影,他认识。 那个自称七宝明王往世身的和尚! “和尚”原本只是一道虚影,但在某个瞬间却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目光充满了灵动。 似有所感一般,“和尚”转身将视线投向了如临大敌的苏牧。 “和尚”双手合十:“现世身,又见面了,贫僧说过,你逃不掉的。” 作为从小到大的玩伴,柳若曦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苏牧的紧张,心中尽管有许多疑问,但也知道不是询问的时候,手中的“消耗品”长剑径直刺向“和尚”。 虽是偷袭,但“和尚”却像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宽大的衣袖一扫,柳若曦的这一刺就被带到了一旁。 “咦?”“和尚”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没想到几日不见,你身边就多出了一位高手,本想和你多聊几句,看样子怕是不成了。 “阿弥陀佛,往世身,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话的时候,“和尚”的虚影不断变淡,一缕七色光芒从砚台上被抽出,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天边。 “和尚”消失不见,几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砚台再次发生变化,漆黑的“烟气”从砚台上不断涌出。 没一会,一只浑身黑雾缭绕,看不清楚真面目的诡异出现在三人面前。 周遭的景象迅速发生变化,雕花大床只剩下了几块断裂的木板,梳妆台上爬满了蛛网。 屋外,不断传来惨叫。 原本倒在地上的颜姝,以及苒苒腐烂的尸体,都重新站了起来。 诡异完全复苏,大大出乎了苏牧三人的意料。 柳若曦将一把符咒塞进苏牧手里:“小牧子你对付本体,其他的交给我和小赵!” 柳若曦一直坚持叫诸葛明才小赵,说是大姐头和大哥得区分开。 颜姝和苒苒的尸体还没表现出神异之处,就被柳若曦两剑点下,化成了一地齑粉。 门口,已经死去的龟公摇摇晃晃地出现,场景像极了剧本类异空间里苏牧遭遇的丧尸。 见“丧尸”在柳若曦手里连一回合都撑不住,苏牧便放下心,一张用于防御的符咒激活,另一张爆裂符扔向诡异。 剧烈的爆炸声中,苒苒的“闺房”被火光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苏牧追着被炸飞的诡异跳了出去。 繁华的墨染县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知道荒废了多久的小镇。 那些为了一睹苒苒姑娘芳容赶来的文人雅士、商贾旅客,一部分被抽成干尸,另一部分被那些化作干尸的“友人”追逐撕咬,宛若人间炼狱。 爆裂符的效果比之镇邪司的赤焰珠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眼前的诡异身躯被炸没了将近一半,黑红色的“气体”不断从四面八方被杀死的普通人身上传来,用以修复诡异的身体。 担心会把砚台炸毁,苏牧取出另一种叫做真火符的符咒,激活之后,诡异身上猛然窜起橘红色的火焰。 这火焰并不灼热,给苏牧一种温暖的感觉,但诡异却仿佛在被猛火炙烤一般,发出凄厉的吼叫。 脑海中闪过“氪金真滴强”、“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的感慨,苏牧一发心灵震慑(心灵感应最普通的攻击型用法)送上,诡异的身躯几乎维持不住,在最后爆发的气血之力的作用下,还没来得及“一展抱负”就直接“饮恨西北”。 诡异“死亡”,墨染县的干尸纷纷倒下,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聚集到此的普通人就只剩下了三成不到的幸存者。 苏牧不想管闲事,反正危险已经解除,柳若曦嫌麻烦,诸葛听大哥的,三人径直离去。 …… 熟悉的办公室,郑高旭将砚台交回苏牧手中,脸上的惊叹尚未完全散去。 能从精英培训班成功毕业的学生,无一例外都是天之骄子,无论其资质如何,但说实话,郑高旭并不对苏牧的特招考试抱有希望。 一阶命星师想要挑战三阶诡异,要是有攻击性极为强大的能力还有可能,但心灵感应…… 即便是在辅助能力中,心灵感应也属于垫底的那一类,实在是从未出现过高阶的心灵感应能力命星师。 郑老师虽然给了苏牧参加特招考试的机会,但那只是按章办事,心里其实并不看好,更多的则是可惜了一个心智如此坚定的好苗子。 但凡是个别的能力呢,至少能活着回来…… 这就是郑老师之前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可谁能想到,才刚刚过去了一个月,苏牧竟然就拿着一件四阶诡异掉落的诡物出现在他面前。 意外、惊叹、不敢置信! 作为专门负责招生的老师,郑高旭自然能判断出,砚台上虽然有异空间中的力量残留,但气息却只有苏牧一个人的。 在开始考试之前他就和苏牧说过,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只要诡异是他自己击杀的就行,因此也不会在这一点上故意为难。 将纷乱的情绪压下,郑高旭笑着说道:“恭喜你,苏同学,回家等通知书吧,欢迎加入星耀大学!” 尽管出于对柳若曦的信任,相信用她给的符咒击杀诡异没问题,但结果没出来之前,苏牧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直到郑老师点头,心里的大石才终于落了地。 诡物的效果和诡异的能力挂钩,也就是说,这方砚台的效果应该是和控制尸体有关,和游戏里的亡灵法师类似。 对苏牧来说,这效果就有些鸡肋了,因为和自己的能力一点都不搭。 换成一个拥有强化他人能力的命星师的话,说不定会有奇效。 似乎拿去卖钱是个不错的处理方式,但苏牧反复思量之后,还是决定选择另一种方法。 吃了。 当然,不是把砚台啃了,而是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把残留在砚台内的诡异的精神力吸收,强化自身。 第131章 触碰底线? 柳若曦好不容易摆脱玄天剑宗那座“牢笼”,只想继续疯玩;诸葛明才伤还没养好,而且此番进入异空间还没获得足够的好处,所以最后只有苏牧一个人返回了现实世界。 他也没什么好去处,回到青绿市后就直接来到了安全局,给吴仁他们报喜的同时也是觉得这地方足够安全。 吞噬诡异的时候,他可是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的。 与前几次吞噬的经历一样,苏牧再次“入梦”,但不一样的是,这次梦里的主要内容,基本上都是杀戮。 即便中间偶尔穿插着些“剧情”,也一点都不连贯。 大篇幅的杀戮之后,是一段空白,应该就是那只诡异被“杀死”之后龟缩在诡物中的时候,这也给了苏牧喘息的时间。 吞噬诡异精神力的同时,他自身也会受到影响,前几次都不是原生诡异(浑饿是人造诡异,“王小明”是由人变成的诡异),对他的影响并不大,这次是他第一次吞噬原生诡异的精神力,其中所含带的杀戮欲望给他的精神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好不容易将那股杀意压制到不会影响自身的程度,苏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颜姝。 说是看,其实就是一种感觉,“外面”那个人的气息和颜姝一模一样。 颜姝似乎在和某个人交谈,交谈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在交谈完毕后,砚台被交到了颜姝手上。 颜姝忙碌了很久,然后,苏牧就感觉“自己”和外界取得了联系。 “自己”将颜姝身上的一股红色的能量取出,注入到了一个人形物体上,颜姝表现得很激动。 那之后不久,“自己”就获得了许多“食物”。 “食物”越来越多,好不容易将“食物”积攒到足以重见天日的份量,才复苏没多久,就再次被杀死。 练功室内,盘膝入定的苏牧猛然睁开双眼,冷汗不知何时已经打湿了衣襟,一抹暴虐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粗重的喘息声终于平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由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准备不足的他险些就迷失在了那无尽的杀戮欲望之中,幸亏中途出现了一段空白时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安全局里没有精英培训班里的那种测试共鸣能力的仪器,苏牧也是后来才听周歌说的,所谓的共鸣能力,其实就是精神力。 他获得的二阶中期的评价,就代表着他的精神力达到了二阶命星师的强度。 如今他吞噬了砚台中诡异的精神力,感觉思维变得活跃了不少,也不知道再测试的话能获得什么评价。 从训练室离开,迎面就碰到了满脸疲惫之色的周歌和赵清。 自从上次苏牧帮忙攻陷了又一处地下实验室,并且抓捕到了一位所谓的“教授”之后,他们俩就忙得脚不沾地。 只不过,苏牧“闭关”之前两人虽然忙,但精气神却很足,如今再见面却变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实在让人在意。 精神力再次增强了一波,苏牧心情正好,就想着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食堂里,周歌看着狼吞虎咽的苏牧叹了口气:“小苏,不瞒你说,调查又卡壳了!” 赵清补充道:“我们按照那个姓马的说的,的确又捣毁了好几个地下实验室,但关键人物再也没抓到,更别说幕后黑手了。” 周歌接过话头:“这也就罢了,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追得太紧,那边的所有行动都停止了,就连人口失踪案也没再发生过。” 赵清点点头:“现在我们甚至都怀疑对方已经撤出了青绿市,跑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要是等他们再露出马脚,不知道又得有多少人遭到毒手。” 周歌抽了口烟:“对了,小苏你最近注意下,有小道消息说圣星教会的人又开始活跃,虽然不太可能是冲你来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谣传,但总之小心点无大错。” 苏牧倒是不怎么担心,他已经决定开学之前就直接住在安全局这边,除了打算继续锻炼身体素质之外,也是想将吞噬砚台中精神力的后遗症给消灭。 现在他情绪稳定的话还好,但一旦心烦意乱,杀意就会冷不丁地冒出来,总不能带着颗定时炸弹去上大学。 “你们说,人体实验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就是圣星教会?”苏牧猜测道,“那边偃旗息鼓,这边圣星教会就开始活跃,也太巧合了点。” 赵清道:“我们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但那个姓马的却说不可能,因为他曾经亲自接待过圣星教会的人参观地下实验室,似乎人体实验的幕后黑手和圣星教会那边达成了什么交易。” “姓马的”就是那个被抓住的“教授”。 命星师的能力千奇百怪,苏牧倒是没有往“姓马的”说谎这方面去想,但既然圣星教会不是人体实验的幕后黑手,那对方又要准备做什么? 双方都没说话,还是周歌开口打破了沉默:“小苏,虽然很唐突,而且有点过分,但能不能请你再帮帮忙? “相比于幕后黑手去了别的城市从零开始,我们更怀疑对方仅仅是转移了诱拐人口的地点,人体实验依旧是在青绿市的某个地方进行着。” 苏牧倒是不介意帮忙,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老家有这种邪恶组织存在,但仅仅通过浑饿的诡珠“入梦”的话,貌似根本没多大用。 周歌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小苏,不知道你的能力,能不能用在命星师身上?” 苏牧悄悄咽了口唾沫,周歌和赵清都以为他的能力是“入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是吞噬,“入梦”只是表象。 吞噬诡异的精神力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吞噬同类? 这可就触碰到底线了。 周歌和赵清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清楚苏牧的“入梦”能力会消耗掉诡珠中蕴含的能量,误认为他是在担心会害人性命。 赵清连忙解释道:“苏牧,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慢慢说……” 第132章 诡针 苏牧有些低估了命星师的生命力。 当初和赵清在地下实验室缠斗的男子,其实并没有当场死亡。 当然,也没坚持多久,在被运回二队基地接受白素素的能力治疗之前,就已经一命呜呼。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周歌和赵清无视纪律私自行动,虽然成功抓住了一个“教授”,但结果却是没能从“教授”嘴里掏出多少有用的信息,那么这个被赵清打死的命星师的重要性就直线上升,而男人死亡造成的错误便被放大。 于是周歌和赵清就各自得了个记过处分。 之所以不是记大过甚至降级,除了是看在两人劳苦功高的份上之外,也是因为还有补救措施,那就是把男人的精神力和记忆转移到特定的容器里。 这是安全局内收藏的一件诡物的能力,那容器应该也算是那件诡物的一部分。 代价就是过一段时间男人的精神力就会被诡物“消化”,诡物进一步变得不可控。 其实这件诡物也能支撑那个诡异复苏的理论,但毕竟没有真的复苏,只是疑似,无法被当成论据。 想要读取男人的记忆,这时候心灵感应这能力就派上了用场,只不过男人生前是三阶命星师,必须得同样达到三阶的心灵感应命星师才能办到。 但好巧不巧,现存的那唯一一位三阶心灵感应命星师,就在前几天,精神崩溃了。 这就是为什么周歌和赵清突然变得很颓废。 破案的希望就近在眼前,却突然破灭了,也难怪两人打不起精神。 也就是碰上了苏牧,两人这才想起来或许还能让他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那个人真的已经死了?”苏牧又确认了一遍,“连本身的意识也消失了?” “千真万确,那人已经死亡。”周歌正色道,“那件诡物虽然能将那人的精神力和记忆保存下来,但人格已经被抹去,你可以理解为现在被诡物保存下来的只是一段视频文件,而且再过一周左右连仅剩的精神力也会被那件诡物消化掉。” 苏牧犹豫了片刻:“好,我可以试试。” 二队的基地下方还有另外一个秘密空间,里面存放着那些状态不稳定的诡物。 所谓的不稳定,指的是使用这类诡物,所要付出的代价比一般诡物要高得多,亦或者会有其他的副作用。 就拿可以转移精神力和记忆的那件诡物来说,使用者虽然不用付出代价,但被转移的目标,最后只会沦为诡物的养分。 秘密空间的入口在吴仁的办公室里,身为队长,吴仁同样也希望能将人体实验的幕后黑手连根拔起,因此并没有在申请这一环节上为难他们。 也不知道吴仁按了哪个隐藏的按钮,墙壁打开,一部电梯出现在几人视线之中。 电梯下行,十秒钟之后,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行人步入了一条充满科技感的走廊。 这里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显示屏,屏幕上显示着各种数据和监控画面,每个显示屏之间都隔着将近十米左右的距离。 奇怪的是,显示屏与显示屏之间,苏牧只能看到洁白的墙壁。 往前走了将近百米左右的距离之后,吴仁停下脚步,先是在显示屏上快速操作了一会,一个密码输入界面出现。 吴仁似乎根本不在意密码被其他人看到,大大方方地输入着密码,嘴上也没闲着:“这个地方的密码每次进入之后就会更新,也就是说每段密码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光有密码还不行。” 说着,吴仁将右手手掌贴到显示屏上:“只有队长以上级别的人,经过指纹验证、脸部扫描和瞳孔验证之后,才能打开。” 瞳孔验证完毕后,吴仁总结道:“连副队长都没有权限。” 周歌不爽地撇了撇嘴。 说话间,屏幕右边的墙壁慢慢变得透明,一个空旷的房间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房间的中央是一个类似墨镜一样颜色的半透明圆柱形容器,里面漂浮着一团模糊的光影,那便是被诡物保存下来的精神力和记忆。 容器旁边,是一支大号针筒,看样子像是玻璃制品。 容器和针筒之间,有一根疑似软管的东西相连,不是从针头处,而是从旁边的筒身上。 苏牧脑海中莫名闪过有人拿着针筒一下子怼进一具尸体的脑袋里的画面。 吴仁又输入了一道密码后,暗门打开,几人鱼贯而入。 “这件诡物代号诡针,待会苏牧你千万别因为好奇去触摸那个针筒。”吴仁叮嘱道,“一旦和针筒发生接触,心底就会生出将诡针扎进自己身体里的冲动,意志力不够强或者没有防备的话,很容易中招。” 苏牧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 “好,那我们开始吧。”吴仁退到一旁,让出空间给他。 苏牧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走到容器前,事关三阶命星师和一件处于失控边缘的诡物,可不是任性测试自己的精神力到达什么强度的时候,他直接勾动了那种强烈的渴望感。 吞噬能力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无法控制“观看”的进度条,苏牧不得不从男人出生的时候开始“观影”。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能力也的确有些逆天,苏牧敢打包票,没人会记得自己呱呱坠地时是什么场景。 有录像的话另说。 现实世界两个半小时后,“苏牧”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命星师,和所有命星师一样,想要继续变强,就需要海量的资源。 但很可惜,“苏牧”虽然考上了大学命星系(普通大学),但奈何资质只能算是一般般,家庭状况也只是普通,而探索异空间的所得并不能满足其修炼的需要,就在“他”陷入迷茫的时候,有个男人找上了“他”。 “想要赚钱吗?想的话,就去这个地方。”男人如此说道。 “苏牧”不是傻子,男人身上充满了疑点,但在“经济压力”下,他还是选择了前去。 自此,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第133章 金辉俱乐部(一) 金辉俱乐部。 地下密室内,周歌等得开始打哈欠的时候,苏牧报出了这个地名。 “苏牧,你没事吧?”见他脸色难看,赵清关心地问道。 才刚刚吸收了砚台中诡异的精神力,又多了一名三阶命星师的毕生记忆,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杀戮欲望又蠢蠢欲动。 苏牧此番确实是有些托大,好在那名三阶命星师平时的情绪一向很稳定,也就是第一次杀人和最后被杀的时候情绪波动比较大,但还不至于让他当场失控。 那人的精神力已经被“挥霍”一空,诡针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即便不接触也能感受到从中散发出来的恶念。 为免出现意外,几人迅速撤离。 暗门一关,那股恶念就被隔绝,看样子这些房间也是特殊材料打造。 回到吴仁的办公室,吴仁很快就从电脑上调出了有关金辉俱乐部的信息。 当然,只是表面信息。 金辉俱乐部是青绿市内算是比较有名的综合娱乐场所,在郊区拥有靶场、马场、高尔夫球场等多处产业,面向的客户基本上都是成功人士。 被赵清击杀的那个人就是金辉俱乐部旗下的一名安保人员。 金辉俱乐部拥有出租保镖的业务。 可惜那人不是管理层,知道的信息有限,而且即便知道对方杀过人,但人都死了,没有证人证据的情况下,光凭苏牧这个编外人员的一家之辞,哪怕是安全局也不能随意调查。 吴仁三人都有些头疼。 “明察不行,那就暗访。”赵清建议道。 周歌翻了个白眼,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信息:“小赵,麻烦你先看清楚了,会员制,咱们又不是会员,怎么暗访?分分钟被人识破,还会打草惊蛇!” “找人帮忙,借?”赵清不死心,又提出了替代方案。 “有风险。”吴仁开口说道,“首先,咱们不知道这会员能不能借,其次,就算能借,但万一找到的人和金辉俱乐部穿一条裤子,对方告密怎么办?” “那就找信得过的人呗。”赵清轻哼一声,“咱们安全局总不能混到连个信得过的富翁都不认识的地步吧?” 吴仁狠狠剜了她一眼:“等会写份检讨给我,安全局的纪律你是一点都没记住啊,你这思想很危险,知道吗?” 周歌似怜悯又似幸灾乐祸地看了赵清一眼,后者如丧考妣。 苏牧此时已经缓过劲来,闻言默默举起手:“那个……会员我有。” 三双眼睛刷的一下盯在他身上,周歌摸着下巴啧啧称奇:“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咦,不对,你哪来的会员,小柳借给你的?” 苏牧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若曦借给我的,是她给我也办了一张。” 身为玄天集团的大小姐,柳若曦自然是有资格成为金辉俱乐部的会员的,类似的会员她还有一打。 一开始她还很感兴趣,为了有个伴,让自家老爹也给苏牧办了一张,但去过几次之后,发现根本和探索异空间没法比,就渐渐失去了兴趣,而没了她拉着,苏牧更是不会去那种地方,但会员身份却一直被保留着。 反正对柳家来说,那点会员费根本不算什么。 周歌语气酸溜溜的:“啧啧,简直豪无人性,我看上面说,最次一等的会员,一年的会员费也有十几万,竟然直接送人? “我也想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富婆!” 身为命星师,周歌其实也不是拿不出来这些钱,但让他把钱花在这些对修炼没用的地方上面,打死他也不干。 吴仁和赵清都是如此。 赵清一把将羡慕嫉妒恨的周歌推到一旁:“太好了,苏牧,你那会员能借我们用一下吗?” 苏牧摇了摇头:“抱歉,会员是绑定身份的,没法外借。” 不等赵清失望,他紧接着说道:“但我可以带人进去,我记得高级会员应该有这个特权。” 周歌觉得越发酸了:“所以小柳明明可以直接带你去,还另外给你办了张卡?” 苏牧眨眨眼:“……好像还真是,她给我了,我就拿着,反正钱都花了,也没法退,一直都没往这方面想来着。” 顾不上哀叹人比人气死人,周歌赶忙问道:“那能多带一个人吗?我也想去见识见识上层人士朴实无华的生活!” 吴仁和赵清纷纷向他投去鄙视的目光,后者毫不在意。 “这我还真不清楚,可以试试。” 金辉俱乐部位于青绿市东郊,从市区驱车前往大约需要一个小时。苏牧一行人决定在傍晚时分前往,以便更好地融入俱乐部的氛围中。 虽然没什么特别要求,周歌和赵清还是特意换上了自己平时参加重要会议才会穿的衣服。 苏牧就没那么讲究了,反正他年纪小,总不可能穿一身不伦不类的西服去,以前陪柳若曦去的时候也是一身最平常的休闲服。 那边的工作人员只认会员卡,其他方面,只要不是当众闹事和裸奔,大部分时间根本没人管。 到达俱乐部后,苏牧出示了自己的会员卡,保安确认无误后,便放行了。他们首先来到了俱乐部的接待大厅,这里装潢豪华,服务人员彬彬有礼。 “苏先生,欢迎您光临金辉俱乐部。请问您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前台的接待小姐微笑着问道。 苏牧微微一笑,表现得就像是经常来的老顾客:“没什么特别安排,今天就是带两个朋友过来玩玩。对了,俱乐部有什么特别活动吗?” “今晚俱乐部将举办一场慈善晚宴,届时会有多位社会名流出席。” “我们可以参加吗?”赵清好奇地问。 “当然可以,苏先生作为高级会员,有权携带几位朋友参加。不过,需要提前登记一下。”接待小姐回答,“另外,晚宴对着装有一定的要求,苏先生想参加的话,这边有专门的服饰提供。” “晚宴还有多久开始?” “晚宴十九点开始。” “那行,还有点时间,我先逛一会,待会再决定。” “好的,祝您玩得愉快!” 第134章 金辉俱乐部(二) “啧啧,真是腐败,连接待的前台都长得那么漂亮。” 走进会员专属休息室,将门一关,周歌便忍不住发出感慨:“就那长相,高低也是个校花的水准,竟然只是个前台?有钱人真会享受!” 赵清没忍住踢了他小腿一脚:“苏牧,接下来做什么,要参加那个晚宴吗?” 由于不熟悉这里的规矩和地形,周歌和赵清在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做任何事情前都要先询问一下苏牧。 “当然不去!”苏牧摇头道,“本来还担心人多眼杂不方便咱们行动,这晚宴举办得正好,有晚宴,这边的安保力量肯定会向会场那边倾斜,正好利于我们调查。” “有道理,那咱们先从哪里开始查起?”赵清问道。 周歌分析道:“高尔夫球场虽然占地面积最大,但不适合藏东西或者进行秘密活动,因为说不定就会机缘巧合被人发现,所以我建议去靶场和马场那边调查。” 三人先是就近来到了靶场,这里已经有不少客人在打靶。苏牧他们装作对射击感兴趣的样子,一边随意地练习,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靶场的角落里有几个工作人员,他们的眼神似乎总是在四处张望,好像在警惕着什么。”赵清低声说道。 “我过去试探一下。”周歌自告奋勇。 十分钟后,周歌无功而返:“那些家伙受过训练,回答得滴水不漏。不过我注意到他们的腰间似乎都别着通讯设备,看样子随时准备联系其他人。” 两人都越发觉得靶场这地方可疑,但苏牧却持反对意见:“你们别忘了来这里玩的人非富即贵,工作人员身上带着通讯设备很正常,不然一旦发生意外,怎么及时呼叫支援?” 周歌倒也没坚持,问道:“那咱们去马场看看?” 马场里,几匹骏马正在悠闲地吃着草料。苏牧他们装作对骑马感兴趣,向马场的工作人员询问。 “这里的马看起来都很健康,马场管理得不错。”周歌观察着四周。 “是的,我们俱乐部对马匹的照顾非常周到。”工作人员自豪地回答。 “你们这里平时来骑马的人多吗?”赵清问。 “这个要分时候,周末的时候人要多一些。”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苏牧装成好奇宝宝的样子,“就比如说有的马突然受惊,有人突然失踪,或者有神神秘秘的人出现?我看很多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奇怪的事情?没有,这里一切都很正常。” 虽然工作人员的回答看似没有问题,但苏牧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切,没意思,我累了,走,回去休息!” 回到休息室,关上门后,赵清迫不及待地说道:“我觉得那个工作人员肯定知道些什么,他的眼神明显不对。”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既然不愿意说,咱们也不能硬逼。”周歌皱着眉头,“得想个办法让他开口。” 作为老搭档,赵清毫不留情地戳穿道:“行了,别演了,抓紧时间!” 周歌嘿嘿一笑:“还是瞒不过你,我看看。” 刚才三人和那个工作人员交谈时,周歌曾以递烟为由靠近对方,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苏牧没多想,但赵清却已经知道,周歌在对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能力印记。 心灵感应能力现在是双向连接,因此苏牧没有使用。 周歌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开始感知那个工作人员的周围的环境:“有了,他好像正在通过对讲机跟人通话。 “‘那几个家伙走了,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然后对面在问‘他们有没有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没有,就是一些普通的闲聊,不过其中那个小孩,看样子是外国恐怖电影看多了,总觉得身边会出现杀人狂,还问我咱们这里有没有人失踪,有没有出现奇怪的人,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那边好像挂断了。” 赵清沉声道:“警觉性很高,马场那边果然有问题。” 三人商量了一下,周歌负责继续监视那个工作人员,苏牧负责利用会员的身份去打听金辉俱乐部的安保业务,赵清原地待命。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十九点。 苏牧没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只知道安保业务需要去和总经理谈,还需要预约和熟人介绍。 周歌这边则有了进展:“那个人好像下班了,但没有离开,而是进入了马厩! “马厩里有秘密通道,就在最里面堆放草料的那个地方! “他进去了……该死的,又是特殊材料!” “硬闯还是继续按兵不动?”赵清询问道。 “别急,再等等。” 周歌选择按兵不动,继续维持着自己的能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半小时之后,周歌睁开眼:“对方一直没出来,咱们是暂时撤退,还是直接过去看看?” 赵清有些纠结,她向来不擅长做决策。 苏牧想了想:“既然这边没有进展,要不要去晚宴那边碰碰运气?” 周歌奇怪道:“不是说不去吗,怎么又突然改主意了?” 苏牧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周哥,对面的警觉性这么高,让我又想起了安全局里可能有内鬼这件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这次行动对面已经知道了?” 闻言,两人皱起了眉头。 内鬼的事,二队里除了他们俩之外,就只有吴仁知道。吴仁的意见是,暂时当成什么都不清楚。不是不想将内鬼揪出来,还是那句话,怀疑谁都不妥当,除非有确凿的证据。 周歌和赵清平时也尽量不往这方面去想,如今被苏牧当面“揭开伤疤”,心里很是不舒服。 再怎么熟悉,苏牧也是个“外人”,还是晚辈,总归是面子上不太好看。 苏牧会提起这一茬,也不是他情商低,而是觉得这是个调查内鬼是谁的好机会,别的不说,把参加晚宴的人的样貌都记下来,一个个的人际关系排查过去,总会有蛛丝马迹,怎么也比胡乱猜测来得靠谱。 第135章 金辉俱乐部(三) 马场。 三人来到了周歌“看”到的马厩这边。 别看赵清平时咋咋呼呼,但真到了发现内鬼线索的时候,却又退缩了。 周歌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两人都有些害怕真的发现有用的线索。 尽管周歌强调说可以正大光明地拿到宾客名单,不用多此一举,并且坚定地认为马厩这边更需要探查,但在苏牧看来,两人分明就是在逃避。 从这一点来看,怪不得吴仁是队长,周歌却只能当副队长,除了吴仁命星师等阶更高之外,最主要的恐怕是周歌过于感情用事。 在尽头的草垛后面,确实有一道密码门,周歌用“看”到的密码将门打开,并且做贼心虚似的第一个闯了进去。 之后是赵清,苏牧排在最后。 一进门就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不是修辞手法,而是事实如此。 两侧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将近两人高的灌木丛,面前是六米左右宽的通道,最关键的是,仅仅是在他前面一步之隔进门的赵清,不见了踪影。 回身往后看,来时的大门也同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在十几米外左拐的平平无奇的弯道。 苏牧在第一时间就发动了能力,但很可惜,探测范围之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情况不明,他没有高声呼叫,而是顺着道路向前走去。 两边的灌木丛虽然看着普普通通,却不能穿过和攀爬,苏牧用宽剑劈砍了几次也无法伤其分毫。 左拐继续前行,走了七八米后,他遇到了第一个岔路口。 没有任何标识,自身能力也感应不到任何活物,他只好随便选了中间这条岔路。 这里的道路七弯八拐,让他联想到了迷宫。 行至道路尽头,不出意外是条死路,正准备原路返回,一道模糊的身影突然从右后方的灌木墙壁中出现,一柄斧头悄无声息地向着他的后脑劈来。 眼看就要被偷袭得手,宽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横扫,伴随着一声惨叫,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苏牧转身看向那被自己的攻击命中的生物。 生物是人形,体表覆盖着一层深绿色的光膜。 之前他一直开启着自己的能力,但只保留着探测道路范围的程度,在来到通道尽头时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隐藏在灌木墙壁中的“暗杀者”。 保险起见,同时也是为了将对方留下,他一直等到“暗杀者”的攻击快要临身的时候才发起反击,却没想到“暗杀者”的实力如此之弱,只一下就被宽剑拦腰斩断。 深绿色的光膜慢慢变淡,露出了下面死不瞑目的年轻男子的本来面貌。 多亏了特招考试时在异空间中的经历,此时苏牧虽然心里觉得不太舒服,却并不影响行动。 『普通人?』 周围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看样子导致他进入这个地方的罪魁祸首并不是眼前被杀的年轻人。 此时探查范围内已经没了其他活物,苏牧粗略翻查了一下年轻人身上,并且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后,就转身离开。 回到一开始的三岔路口,这次他选择了左边的岔路。 同样的灌木墙壁,同样的弯弯绕绕,十分钟后,又是一条死路。 这次没有“暗杀者”,但尽头处却有一尊石像。 石像是古代将领的模样,看不出是以谁为原型,武器是一把没有任何特点的大刀。 苏牧觉察到不对,刚后退了一步,石像表面出现了道道裂痕,眨眼的功夫,表面的灰质纷纷落下,石像直接“活”了过来。 石像缓缓地抬起头,空洞的双眼仿佛在凝视着苏牧,然后它突然动了,大刀以惊人的速度劈向苏牧。 苏牧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一击,同时挥剑反击,剑尖在石像的胸口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石像没有痛感,继续挥舞着大刀,每一击都带着破空之声。苏牧灵活地躲避着,同时寻找着石像的弱点。 他注意到,尽管石像的动作迅速,但它的关节处似乎有些僵硬,不如活人那样灵活。 苏牧决定采取游击战术,开始在石像周围快速移动,不断地用宽剑攻击石像的关节部位。每一次攻击,石像的动作就会稍微慢一点,虽然变化微小,但可以确信这是有效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石像的关节部位已经被苏牧的宽剑砍得伤痕累累。终于,在一次猛烈的攻击后,石像的一条手臂断裂,掉落在地。 石像的动作明显因为失去平衡而变得迟缓,苏牧得势不饶人,又用同样的方式攻击石像的膝弯。 不多时,失去一条小腿的石像跌倒在地,大刀直接被甩飞出去,却仍然用仅剩的右臂和左腿挣扎着想要起身。 苏牧抓住机会,将宽剑举过头顶,瞄准石像的脖颈用尽全力劈了下去。 一次没能斩首,又重复了两次才成功将石像的脑袋斩下。 石像这才停止了动作,随后整个身体开始崩解,化为一堆碎石。 苏牧松了一口气,想要检查一下石像崩解后留下的遗骸,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但很可惜,刚往前走了一步,满地的石块就迅速被地面吞噬,什么也没留下,包括那柄大刀。 『幸亏刚才附近没有“暗杀者”,不然也是个麻烦。』 他有些后怕地想着。 虽然不惧怕偷袭,但那石像身体十分坚硬,而且悍不畏死,要是配合着“暗杀者”行动,他就只能选择跑路了。 三条岔路,两条是死路,苏牧也没了别的选择。 不对,还能去另一头试试。 说实话,他有些想念李秀玥了,这时候要是那妮子在身边,他恐怕能直接找到出口。 哪像现在,得一点点试。 两分钟后,苏牧看着眼前的又一个岔路口,开始怀疑人生。 虽然只有左右两条路,但鬼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条岔路? 深吸一口气,将“会被困死在这里”的消极想法甩出脑海,先走右边! 尽头,没有出口,出现在他眼前的,又是一尊石像。 第136章 金辉俱乐部(四) 与第一次不同,这次石像并没有“活”过来对苏牧发起攻击,但石像却开口说话了:“我漂亮吗?” 苏牧看着眼前一人高的石牛,不知道该说什么。 石像似乎不死心,又问了一句“我漂亮吗”。 眼前的状况十分诡异,苏牧转身就准备离开,但身后的路不知何时已经被灌木墙壁堵住。 尽管石牛的形象和裂口女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同样的问话让他不敢作出任何应答,宽剑带着风声斩下。 石牛比之第一个石像要脆弱得多,只一剑就被苏牧劈碎,可还不等他松口气,碎裂的石块迅速变化,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个篮球大小的小型石牛。 “我漂亮吗?”xn 声音明明并不是特别大,却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并且在不停循环。 苏牧的眉头紧锁,意识到这些石牛并不简单,如果不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他很有可能会被这些石牛的声音逼疯。 他尝试着继续将脚边的小型石牛砸碎,但结果却是石牛又分裂成了网球大小,脑海中的声音越发芜杂,于是果断放弃了用蛮力闯关的打算。 “漂亮!” 没有合适的应对方式,苏牧只能按照石牛制定的规则作出应答。 脑海中的声音瞬间消失,眼前的石牛群融化成了液体形态,向着其最开始出现的地方汇聚。 一尊新的石像出现,这次不是石牛,而是一只仙鹤,问话再次响起:“我漂亮吗?” 与上次沉闷浑厚的声音不同,这次的声音变得尖细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石牛的“噪音”干扰的缘故,苏牧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下滑了一些,面对仙鹤的询问,心底莫名出现了一丝丝烦躁,但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漂亮!” 仙鹤再次化作一团液体,拉长、变宽,最后变成了类似于人形的模样,但只是拥有了轮廓,五官一片模糊,甚至连手指、脚趾都没分出来。 “我漂亮吗?”这次是小孩子的声音。 感受着再次下滑的精神状态,以及心底越发烦躁的情绪,苏牧决定不再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太丑了!” 小孩子清脆的嗓音变得嘶哑,尖啸声中,人形石像又变回了液体形态,进而转化成了一只蟾蜍:“我漂亮吗?” 明明蟾蜍只有一只,但声音却像之前石牛分裂后一样,数不清的声音不停在他脑海中回荡。 苏牧强忍着不适:“太丑了!” 蟾蜍再次变化,一滩不断蠕动着的软泥出现在他面前:“我漂亮吗?” 询问的声音如一记记重锤一般砸在苏牧的胸口,他知道不能再继续“撩拨”下去,既然物理攻击不起效,正反话都是死路,那就“掀桌子”。 将在唐家堡获得的玉佩取出,感受着不断被吸食的体力,苏牧毫不迟疑地发动了心灵震慑。 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闷哼。 软泥停止了蠕动,一层灰黑色在它身上蔓延开来,然后就是一道道裂痕出现。 砰的一声,软泥炸开,像第一个石像一样,碎块很快就被地面吞噬。 前方的灌木墙壁快速枯萎,一道灰色的光门出现在视线之中。 没有别的道路,苏牧只能迈步闯了进去。 光门后,没有埋伏,也没有机关,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广袤的沙漠。 太阳像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没有一丝云彩遮挡。 高温迅速消耗着他的体力,幸运的是,之前看到柳若曦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吃的喝的,出于万一的考虑,他也在自己的储物袋里放了些食物和水。 虽然不是很多,但足以解燃眉之急。 不知走了多久,流沙或者沙暴之类的天然陷阱和灾害没有遇到,却听到了打斗声从前方传来。 快速翻过眼前的沙丘,下方的背阴处,一道人影正在和蝎子群纠缠在一起。 看清楚那人的样貌后,苏牧惊讶地发现,那人竟然是周歌。 尽管能力是辅助型,但周歌的身手异常敏捷,手中的鼓槌舞动得密不透风,将一只只蝎子击退或是直接砸成一滩烂泥。然而,蝎子群数量众多,而且这些沙漠蝎子体型庞大,毒性强烈,即使是周歌也显得有些吃力。 苏牧没有犹豫,立即冲下沙丘,挥舞着宽剑加入了战斗。他的加入立刻减轻了周歌的压力,两人背靠背,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防御圈。 苏牧注意到周歌的嘴唇有些干裂,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明显是有轻微脱水的症状。 不等苏牧将储物袋里的矿泉水拿出,得到喘息的周歌已然开始疯狂往嘴里灌水。 毕竟是在安全局工作的老手,储物袋这种东西虽然还不到普及的程度,但安全局的一线人员也已经做到了人手一个。 蝎子的体型虽然庞大,但攻击方式单一,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把周歌逼到连水都顾不上喝的程度才对,对此苏牧十分疑惑。 很快,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那些被他和周歌杀死的蝎子,在沙地里静静待了十秒钟左右,就像他之前遇到的第二只石像一样,先是化成液态,然后就生龙活虎地重新“活”了过来,再次加入战斗。 有了之前的经验,苏牧索性再次动用心灵震慑的能力,很快,蝎子群就被消灭。 苏牧服下一颗血气丹恢复被玉佩消耗的体力,周歌则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颗养魂丹递了过来。 蝎子的精神力强度远远不及之前的石像,但数量众多,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消耗。 “果然,任何能力都有用处,关键得看使用时机。这回多亏你了,小苏。” 周歌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粗气表达感谢。 苏牧询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得到的答案却让他有些意外。 周歌一进门就直接来到了沙漠这边,并没有经过他所经历的迷宫。 苏牧将自己的经验告诉周歌,猜测沙漠中应该也有类似于第二个石像那样的守关者,将守关者打败,就有可能开启前往下一个地方的通道。 第137章 金辉俱乐部(五) “守关者?”周歌拍了下大腿,“我应该已经遇到过了!” 苏牧赶忙追问。 原来,周歌进门后来到了沙漠里,身后的退路也消失不见,立刻意识到他们遭到了埋伏,并猜测眼前的场景并不是真实存在,应该是命星师的能力所致。 周歌并没有怀疑自己被传送到了沙漠里。 身为安全局副队长,周歌可谓是见多识广,命星师中确实有涉及到空间的能力,但这类能力的消耗非常之大,他可不相信一个俱乐部里会有高阶命星师坐镇,而且从那幕后黑手的作风来看,其所属的势力中恐怕根本没有高阶战力,不然也不会一直偷偷摸摸的,面对安全局的追查也没有做出任何有效反击。 意识到眼前的场景是命星师能力造成的之后,周歌就开始寻找本体。 不管能力如何神异,只要将命星师本体解决,再怎么麻烦的能力也无所谓。 然后,周歌就找到了一座金字塔。 刚准备进入,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触发了机关还是被那个命星师感应到了,总之,还没等周歌靠近,一大群蝎子突然出现。 最关键的是,这些蝎子根本杀不死。 周歌只能且战且退,一直到遇到了苏牧。 听苏牧说还有别的区域的时候,周歌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两人休整完毕后,便沿着周歌一路战斗留下的痕迹找了过去。 没过多久,一座金字塔出现在两人面前。 附近的蝎子应该全都被周歌吸引走了,两人没有遭遇任何阻拦,顺利进入。 进入金字塔后,苏牧和周歌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前进。金字塔内部的环境十分阴暗,墙壁上满是古老的象形文字和壁画,讲述着古埃及的神话故事,路边随处可见一些破碎的陶器和风化的遗骸。 无论是壁画还是那些陶器和遗骸,总给两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一些影视作品中看到过,这越发让周歌坚信,他们所处的地方根本不是真正的沙漠。 通道突然倾斜,两人沿着斜坡一路向下,尽头是一扇沉重的石门。 两人在附近的墙壁上一阵摩挲,没过多久,苏牧就找到了一处可以按下的凸起的石块。 石门缓缓打开,门后是一个装饰华丽的墓室。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座石棺,四周堆满了各种陪葬品,包括金银器皿、珠宝首饰以及一些精致的陶器。然而,最吸引他们注意的是墓室角落里的一只巨大的圣甲虫雕像,它通体由黄金打造,镶嵌着各种宝石,显得异常神秘。 两人当然不可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作死去动那些陪葬品,但很可惜,即便他们什么也没做,雕刻着一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手中握着一根权杖的法老形象的棺盖依旧缓缓打开。 棺椁中躺着一具包裹着亚麻布的木乃伊,木乃伊的脸上覆盖着一个黄金面具,面具上的眼睛深邃而神秘。 就在他们观察木乃伊的时候,突然间,棺椁开始震动,木乃伊胸口塌陷,数之不尽的圣甲虫从木乃伊体内涌出,转眼间就将整个棺椁覆盖。 苏牧心中发紧,这些圣甲虫每个只有乒乓球大小,但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应对。 最可恶的是,来时的石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他们无路可退。 就在他心生绝望之际,一旁的周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角落,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这东西苏牧曾见过,就是第一次和周歌见面时,对方拿出来的那个路由器样式的诡物。 只见周歌将中间和右边的按钮同时按下,一阵波动从“路由器”上散发出来,刚好将他们所在的角落完全覆盖。 神奇的一幕出现,圣甲虫海仿佛突然变成了瞎子,就那么直接从旁边经过,对他们两个大活人完全视而不见。 在墓室内没有发现目标,圣甲虫海迅速扩大搜查范围,没一会,墓室内部的圣甲虫就全部从缝隙离开。 周歌依旧维持着“路由器”的效果,苏牧也配合着一动不动。 一分钟后,墓室四周墙壁上的雕像纷纷裂开,身披金色铠甲,手持长矛和盾牌的法老护卫出现。 这些护卫仿佛是从古埃及的壁画中走出的战士,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护卫们在棺椁前方集合,并有序分成两队,一队守护在石棺周围,另一队开始在墓室内进行无差别攻击。 见状,周歌只能将“路由器”收起。 诡物的效果消失,护卫队立刻锁定目标,排成阵列向两人所在的角落逼近。 两人选择抢攻。 宽剑和盾牌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苏牧惊讶地发现这些瘦骨嶙峋的护卫,力道大得出奇,面对自己的全力一击,仅仅是后退了半步。 周歌用鼓槌将夹击攻向苏牧的长矛打落,两人与护卫队战成一团。 近距离交战,长矛发挥不出效果,最前排的护卫索性直接放弃了进攻,只是用盾牌防御,攻击的任务则交给了身后的其他护卫。 苏牧一剑将刺向自己的长矛斩断:“周哥,把我扔过去!” 周歌闻言,二话不说立刻蹲下身,苏牧借力一跃,整个人像箭一样飞向半空,从护卫队的头顶掠过。 人在半空,一记精神震慑用出,护卫的动作出现明显的停滞,被苏牧一剑削去了脑袋。 心中默数十秒,发现被杀死的护卫并没有“复活”,苏牧心中一振。 周歌同样发现了这一点,两人里应外合,迅速将护卫队消灭。 奇怪的是,守卫在棺椁周围的那五名护卫自始至终都没有参战。 到了现在,苏牧已经总结出了规律,并将遇到的敌人分成了两种,一种可以无限复活,但个体实力相对较弱,这类敌人只能利用心灵震慑消灭,另一种个体实力很强,却失去了复活能力。 他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给了周歌,后者猜测这应该是命星师受限于自身能力,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的缘故。 第138章 金辉俱乐部(六) 这边刚结束战斗,那边守护在棺椁周围的护卫迅速风化,五道黑气从护卫的“骨灰”中出现,飞向了棺椁中的木乃伊。 木乃伊的身躯迅速变得充盈,身上的亚麻布被绷断,一个有着胡狼头的高大男性从棺椁中起身。 “小苏,这玩意我记得好像是叫阿努比斯来着,对吧?” 看着那两米多高、给人极大压迫感的身影,周歌咽了口唾沫问道。 苏牧点点头,同样十分紧张:“古埃及神话里的死神。” 从棺椁中走出的阿努比斯并没有向两人发起攻击,而是俯身从石棺内取出了一个黄金铸就的天秤。 “审判之秤。”苏牧喃喃道。 经过最初的震惊,此时周歌已经恢复了思考能力:“小苏,快跟我说说,阿努比斯那个称量心脏的仪式具体是怎么回事?” 苏牧虽然有些奇怪这个节骨眼上周歌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讲解道:“阿努比斯会在秤的一端放上真理之羽,另一端则放上亡者的心脏……” 话没说完,周歌整个人便松弛了下来:“呼,这就好,这玩意不是真货!玛德,刚才连老子也被唬住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苏牧也很快反应过来,审判之秤有了,但真理之羽却不见踪影。 显然,将“阿努比斯”构筑出来的那个命星师,对这些神话传说有了解,却了解得有限,仅仅是一知半解的程度,在这里露出了破绽。 其实只要周歌稍微冷静一些就不难想到,以那个隐藏起来的命星师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将神话生物原原本本地具现出来,刚才没反应过来,也是被骤然出现的“神明”给惊到了,短暂丧失了思考能力。 既然阿努比斯只是虚有其表,两人的紧张情绪顿时缓解了不少。 不过,对方特意把守关者幻化成阿努比斯的模样,如果不是恶趣味的话,那就肯定有其特异之处。 苏牧猜测眼前的守关者要比他之前遇到的那个拥有更加强大的实力,要么“干扰”能力更强,要么拥有别的特殊能力。 想到这里,两人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趁“阿努比斯”动手之前攻击。 宽剑劈向狼头,鼓槌砸向胸口。 狼头被劈成两半,胸膛向内塌陷,“阿努比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两人联手重创。 但无论是苏牧还是周歌,脸上都没有多少欣喜的表情。 得手得太容易了。 作为守关者,而且还是神话生物的形象,怎么可能这么弱? 事实也确实如此,狼头仿佛被看不见的线牵引向着中间聚拢,塌陷的胸膛像是充了气的干瘪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 等胸膛恢复如初,狼头也被重新“粘黏”好。 两人不死心地加快了攻击节奏,但“阿努比斯”却不闪不避,任由宽剑和鼓槌的攻击如雨点般落到身上。 等苏牧和周歌喘着粗气停下,“阿努比斯”的身影已经变得如同一块破布,一点完好的地方都找不到。 但下一刻,被宽剑斩下的躯体重新聚合,被鼓槌砸烂的血肉迅速生长,两人花费了将近五分钟才完成的“杰作”,却在短短几秒钟内恢复如初。 两人不敢再轻举妄动,目光阴晴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狗头人”。 此时“阿努比斯”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仿佛经过特殊处理一般,虚无缥缈:“交出心脏,纯洁者可前往天堂。” “阿努比斯”不会主动攻击,这让两人松了口气,但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口中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又是物理攻击没用,苏牧打算再次使用心灵震慑,另外,鉴于“阿努比斯”的“复活”能力比石像更强,他决定全力以赴。 拜托周歌保护自己的安全,苏牧将玉佩拿在手里,默默感受着体力不断被玉佩吸收。 直到体力下降到冰点,玉佩马上就要转而吸收他的生命力的时候,苏牧果断地将玉佩重新收进储物袋,蓄势待发的心灵震慑全力用出。 周歌一把将摇摇欲坠的他扶住,饱含期望的目光看向一直站在原地没动过的“阿努比斯”。 一秒、两秒…… 半分钟过去了,“阿努比斯”依旧站在原地,身躯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苏牧和周歌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苏牧,虽然自从从精英培训班毕业之后,就再没测试过共鸣能力,但接连吸收了两份精神力,又通过玉佩进行了极限增幅,他自认为刚才自己的精神力至少也有三阶乃至接近四阶命星师的程度,这样的情况下用出的心灵震慑,竟然连让“阿努比斯”露出痛苦的表情都做不到? 难道这个“阿努比斯”真的拥有神话生物的某些特质不成? 相比之下,经验老道的周歌则要镇定得多,将一枚养魂丹塞进苏牧嘴里:“小苏,别气馁,这玩意绝对不可能是神话生物,我对那个命星师的身份已经有了些猜想,那人绝对不可能拥有这种实力!” 周歌的话让正钻牛角尖的苏牧从自我怀疑中回过神来,既然“阿努比斯”一定是冒牌货,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那种类似不死不灭的现象? 搞清楚这一点,问题就迎刃而解。 旁边,周歌还在给苏牧解释着:“你看,这玩意要是真货,怎么可能一直站那看着,咱俩早就歇菜了。别着急,咱慢慢想,肯定有破绽的!” 『不攻击?』 『为什么不攻击,而且一直没有动过?』 『也许……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想到这里,苏牧将好不容易恢复了两三成的精神力再次调动起来,只不过这回不是为了使用心灵震慑,而是心灵沟通。 两秒钟后,一旁周歌的眼底闪过一丝恍然,嘴上却是说道:“小苏,要不咱们先战术性撤退,等想出办法再过来?” 这么说着的时候,周哥选择果断出手,鼓槌带着破空声,目标直指被“阿努比斯”托在手上的黄金天秤。 “阿努比斯”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造型精美的天秤眨眼间收缩变化成了一颗金色的圆球,下一刻,鼓槌落下,金球变成了金饼。 第139章 金辉俱乐部(七) “黄金天秤”遭到攻击,\"阿努比斯\"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身影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苏牧见状,立刻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高声喊道:“周歌,快,继续攻击,那就是他的力量来源!” 周歌没有丝毫犹豫,鼓槌再次挥舞,每一次击中天秤,都让“阿努比斯”的身体越发显得虚幻。 可惜,任由周歌如何攻击,“金饼”只是越来越薄,丝毫没有损毁的迹象,哪怕是用苏牧的宽剑劈砍,也只是不停改变其形状而已。 两人忙活了半天,都累得够呛,周歌咬了咬牙,在突击地下实验室时见过的手弩出现在他手中。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两人被气浪席卷着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墓穴的墙壁上。 好在这一击虽然让两人狼狈不堪,但“阿努比斯”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熟悉的灰色光门出现。 …… 橙红色的岩浆缓缓流动,刺鼻的硫磺味充斥在鼻腔,通过第二道灰色光门后,苏牧和周歌便来到了一处昏暗的密闭空间中。 说是密闭空间,其实两人也不太确定,毕竟大部分地面都被岩浆覆盖,更远处到底是什么情形根本无法探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岩浆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炽热,但他们也不想冒险尝试。 顺着唯一的道路一直往前,路上,偶尔会有类似于小火人一样的不明生物从岩浆中露头,但每次都会被苏牧先一步发现,进而被周歌一鼓槌敲回去。 苏牧没有出手,通过心灵感应,他已经知道这些外表看上去和元素生物一样的东西,其实都是一些普通人,跟在迷宫中时被他失手杀死的那个倒霉蛋一样,只是在他们眼中形象发生了变化而已。 杀人的感觉并不好,而且在他的能力面前,这些人给他们带来的威胁几近于无,让周歌出手给他们些教训就足够了。 很快,心灵感应中,苏牧就感知到了赵清的声音。 两人加快脚步,没过多久就看到了赵清的身影。 此时赵清正在与一个将近五六层楼高的巨大阎魔缠斗,闪亮的电光和赤红色的火焰不断相撞,爆炸声不时出现。 可能是在这处空间中待得太久的缘故,赵清的状态不太好,战斗中不时地咳嗽几声,明显被周围充斥着的毒气侵蚀。 苏牧拦住二话不说想要上去帮忙的周歌,眼前的“守关者”和前两个有些不同:“周哥,你的那件手弩诡物借我用一下!” 担心赵清的安危,周歌没多想直接将手弩拿出递了过去,苏牧心中有些感动,却也没忘了正事:“周哥,你上去帮赵姐,等我出声提醒,你们立刻后退!” 阎魔的体型巨大,动作却异常灵活,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强大的力量和高温的火焰,赵清虽然在电光火石间闪避,但显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多亏周歌及时出现,虽然以他的能力无法对阎魔造成有效伤害,却让赵清得到了喘息之机。 苏牧没有急于出手,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他的心灵感应能力告诉他,阎魔的“弱点”在它的心脏部位,但那里被厚重的岩石鳞甲所覆盖,再加上阎魔的动作幅度比较大,很难被一击命中。 可能是另一边站立不动的苏牧让阎魔感觉到了威胁,就在这时,阎魔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它的身体突然膨胀,周身的火焰变得更加炽热,赵清和周歌被迫后退,阎魔的这一招显然是要将他们逼入绝境。 尽管是第一次在战斗中合作,但长久以来形成的战斗意识还是让赵清做出了最为准确的判断。 在周歌的辅助下,赵清飞跃而起,电光凝聚在右拳之上,目标直指阎魔胸口处的厚重鳞甲。 一声巨响过后,赵清倒飞而出,被周歌眼疾手快接住,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住,险些直接跌入岩浆之中。 阎魔的岩石鳞甲防御力相当强悍,但在赵清的全力一击下,虽说没有直接受伤,却也出现了短暂的僵直。 苏牧知道机会来了,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手弩的弩箭带着破空之声,直指阎魔的心脏。 “轰!”的一声巨响,弩箭穿透了阎魔的鳞片,直接命中了目标。 阎魔发出了痛苦的嚎叫,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身的赵清看准时机又补上了一发远程电球。 火焰和电光在它的体内爆发,最终,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随着阎魔倒下,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岩浆翻滚,仿佛整个空间即将坍塌,微弱的光线从裂缝中照射进来。 上方,一块足有客厅大小的巨大岩石轰然落下,见状,三人却根本没有闪避,眼看巨石就要落到他们头上,碎裂声响起,空间破碎。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的转变,苏牧这才发现他们正身处于一个比篮球场大一些的地下密闭空间内。 四周强光的照射下,空间内的一切一览无遗。 前方五米处,一个鸡窝头男人躺在地上,胸口一片漆黑,但看样子只是昏迷了过去。 四周,十几个鼻青脸肿的穿着保安服的成年人畏畏缩缩地看着他们三个,脸上的惧怕之意清晰可见。 特别是对苏牧。 因为其中有个倒霉蛋直接变成了两节,内脏和血液流了一地。 之前在迷宫中只是惊鸿一瞥还好,此时正面面对如此血腥的场景,关键是出自自己之手,苏牧顿感腹中一片翻江倒海。 周歌和赵清面色如常,关注的重点完全在那个鸡窝头男人身上。 周歌小心靠近,几秒钟后起身开口:“的确是‘幻境画师’,我说这能力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是这货的话就说得通了。” 赵清点点头:“之前传言说他已经逃到了国外,我还以为真是这样,弄了半天原来是藏到了这里,有人充当他的保护伞,也难怪国内查不到他的信息。” 说话的功夫,周歌已经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副特制的手铐,将“鸡窝头”铐住。 第140章 金辉俱乐部(八) 高以杭,三十二岁,四阶命星师,代号“幻境画师”,能力是迷宫。 迷宫原本只是一种用于困敌和分割战场的辅助型能力,但高以杭此人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天才,独自钻研出了另一种开发方向,那就是模仿诡异的鬼域,将“迷宫”往消耗和杀伤的方向进行开发。 代价就是“迷宫”能力的覆盖范围大幅度缩小,无法容纳命星师进入(指命星师进入后会被攻击,无法当成队友)以及需要的修炼资源成倍增加,同时,使用时的消耗也是成倍增加。 高以杭的出身并不好,单亲家庭,母亲将他拉扯大后也患了重病,不治而亡。 没有了牵挂之后,高以杭将全部的热情都放到了修炼上,但因为资源的匮乏,最后还是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高以杭选定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某财团的藏宝室,利用自己开发出来的能力,他自己一个人就完成了从锁定目标到实施抢劫再到全身而退的全部任务。 财团那引以为傲的安保系统,被高以杭利用能力混淆视听,自己就将所有防卫措施解除,甚至于最后高以杭直接从财团负责人面前大摇大摆地离开,对方也没发现黑手是谁。 那个时候,高以杭才刚刚成为三阶命星师。 接二连三作案成功,让高以杭变得自大和贪婪,竟然将目标放到了安全局。 结果不言而喻,被拥有心灵感应能力的命星师识破了伎俩,最后虽然全身而退,但他本人也上了通缉名单。 “幻境画师”的代号不是官方取的,是他被通缉后自称的。 显然,一次失利并没有让他受到打击,反而被激起了胜负欲。 结果,自然是在几次成功后栽了大跟头,从那以后就销声匿迹。 直到现在。 周歌和赵清都有些兴奋,且不说这里到底和人体实验有没有关系,单单在金辉俱乐部抓捕到了“幻境画师”,就让安全局有了足够的理由介入调查。 恢复了许多的苏牧听完两人的介绍,大概是不在其位的缘故,依旧保持着冷静,并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你们觉得金辉的负责人会老老实实地等你们的人过来调查吗?” 两人这才想起来,他们恐怕已经暴露,但凡此地的负责人警惕心稍高一点,都不可能乖乖等着被调查,此时怕是都已经开始转移罪证了。 见两人不再盲目乐观,苏牧又道:“情况也许没我说的那么糟糕,但咱们也必须得抓紧时间。” 周歌点头表示同意:“对方现在只知道有人入侵,但应该还不知道咱们是安全局的人,派了‘幻境画师’过来,应该是想着活捉进而审问,咱们还有时间!” 话音刚落,赵清一把将昏迷的高以杭像提小鸡仔一样提在手里,三人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没有选择从入口出去,马厩那边根本没有有价值的线索,相比之下,另一边的通道中有什么让他们更感兴趣。 至于那些保安,反正已经暴露,三人也懒得动手,不想浪费时间。 通道很长,中间没有任何别的地下空间,三人往前跑了将近三分钟,才发现了向上的出口。 周歌取出一块碎裂的盾牌残骸,激活后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想象中的埋伏并没有出现,几人来到了一处仓库模样的房间。 苏牧意识到他们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那就是在安全局中,四阶命星师或许只能算是中层人员(战斗型命星师的职位甚至还要更低一点,因为数量更多),但可别忘了,这里不是安全局。 四阶命星师在非顶级财团那边已经能够得到相当好的待遇和地位。 也许,这个高以杭就已经是这边的地下负责人了。 从此人狂傲的性格判断,这种可能性相当高。 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还没有暴露,高以杭还没来得及通知其他人。 一想到这里,周歌暗道一声不好,转身又重新冲进了密道。 那些保安不能让他们出去乱说。 现在只能期望那些打工人觉悟没那么高,明知道双方实力不在一个量级上还要表忠心。 周歌一走,不擅长决策的赵清只能把目光看向苏牧。 苏牧想了想,还是有些在意安全局里的内鬼,就让赵清原地等待,他要去晚宴那边看看。 顺便也能帮忙确定一下这边的变故有没有传出去。 走廊上没人,让他意外的是,这栋楼竟然正好是晚宴的举办场地。 当苏牧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一楼侧门宴会厅门口站着的侍者。 里面觥筹交错,一点紧迫感都没有,显然,他们这三个不速之客的到来,高以杭还没来得及通知别人,而且那些拿死工资的保安都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苏牧一身休闲装,不出意外被门口的侍者拦了下来,不过,侍者也仅仅是好言相告,并没有出现那种没脑子直接开喷瞧不起人的桥段。 毕竟不是俱乐部会员的话,也不大可能出现在这里。 苏牧注意到宴会厅中也不全是穿着西服礼服的人,便将自己的会员卡拿了出来。 侍者见状,恭敬地接过卡片,在身边的一个机器上一刷,看到上边显示的玄天集团四个大字的时候,态度变得越发恭敬:“贵客请进。” 本来苏牧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真的有用,不由暗自感慨就算是富豪也分三六九等。 至于之前前台小姐姐的提醒,大概只是职业习惯,亦或者那边的权限不够,看不到具体信息。 不管如何,成功进入宴会厅,苏牧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 赴宴者穿着休闲服的只是极少数,突然又来了一位,而且还迟到了,难免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 不过,在没打听清楚苏牧的来历之前,倒也没人上来攀谈。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死乞白赖的靠上去,太丢份。 就算想要拉关系,那也得有话可说才行。 这正好方便了他观察每位宾客的容貌。 第141章 内鬼是…… 苏牧不动声色地穿过人群,目光在宴会厅内扫视,将每个成功人士的样貌记在心里。 注意到宴会厅的一处角落聚集着不少人,便靠了过去。 这里以男性居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众人像孔雀开屏一般展示着自己的风采,而他们的目光焦点,则是三位聚在一起的美丽女子。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左手边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年轻女子,女子身材高挑,夸张的曲线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明明长着一张妩媚的御姐脸,给人的感觉却像受惊的小白兔,这种反差让她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相比之下,另外两人美则美矣,却缺了些记忆点,反倒是不如左边的美人让人印象深刻。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白色晚礼服美人,他认识。 白素素。 重度社恐出现在宴会现场,被一众“发情求偶”的雄性围观,本来就十分不可思议,更别说白素素本身并非出身名门,她出现在金辉俱乐部,就显得格外突兀。 苏牧并没有选择直接上前询问,一方面是看到朋友身上出现疑点有些心烦意乱,另一方面,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 此时他倒是有些理解周歌和赵清之前的鸵鸟行为了。 『也可能是跟我一样,是别人送的会员卡。』 『还有可能是像周哥和赵姐那样,是被别的会员带进来的。』 『苏牧,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别乱想!』 一边安慰着自己,苏牧回到了赵清所在的仓库。 赵清已经通知了安全局的同事过来支援,周歌也去而复返,告知那些保安都已经被控制,消息没有泄露。 两人询问苏牧外出有没有什么发现,苏牧含糊其辞,尽管两人都看出来他状态不对,但苏牧毕竟不是安全局的人,也不是嫌犯,他们没有任何强迫他交代的理由。 一刻钟后,一楼那边传来阵阵嘈杂声,周歌这边也收到了支援到达的通知。 吴仁带队(周歌不在只能吴仁顶上)迅速地控制了现场,并开始对金辉俱乐部进行彻底的搜查。 苏牧三人并没有参与进去,周歌和赵清找了个房间对醒来的高以杭进行初步审讯,吴仁则和他来到了另一个单间。 房间内,披着一件男士外套的白素素略显紧张,作为社恐加非战斗人员,突然被卷进了秘密行动中,有些紧张也不奇怪。 “队长,你放心,我状态没问题,待会把伤员交给我就好!” 吴仁面色有些复杂,指了指苏牧:“小苏有话想问你。” 跟周歌和赵清一样,面对队友疑似叛变,吴仁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比他们俩强一点的是,吴仁并不会选择逃避。 苏牧咬咬牙,有些埋怨之前的自己多此一举非得去晚宴上闲逛,但作为发现者,吴仁又明显不想出头,貌似只能由他开口:“素素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素素十分自然地回答:“我闺蜜邀请我来的啊,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牧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跟他想的一样,白素素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而不是别有用心。 然而,一旁的吴仁却没有放弃怀疑,开口问道:“你的闺蜜叫什么,家里是做什么的?” 白素素再怎么迟钝,此时也发现吴仁的语气不对,俏脸变得微微有些苍白:“队长,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别吓我……” 吴仁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着急,放缓语气安慰了几句,白素素这才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情况讲了出来。 白素素的闺蜜名叫蒋佩佩,初中时和白素素是同班同学,两人那个时候就是好朋友,后来蒋佩佩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一家人去了国外,双方就断了联系。 没想到上了大学之后,两人意外在一次社团活动中重逢,作为重度社恐,碰上一个熟人,白素素很快就重新和蒋佩佩成了好闺蜜。 让她意外的是,多年未见,蒋佩佩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富家千金,但好在对方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身上没有丝毫盛气凌人或是自觉高人一等的臭毛病,相处起来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不适。 不过有一点白素素有些受不了,就是自己这个好闺蜜,貌似十分担心自己找不到男朋友,总是会拉着她去参加各种舞会、晚宴,美其名曰给她介绍“优质股”。 尽管她多次表示不适应那种氛围,但也架不住对方十分热情,而且对方还会说什么这是为了锻炼她的胆量,总不能一辈子躲起来不见人云云。 今天会出现在金辉俱乐部,就是蒋佩佩说有个海归师哥要介绍给她。 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吴仁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跟那个蒋佩佩说过安全局的事?” 本来只是习惯性地随口一问,却不料原本委屈巴巴的白素素脸色突然一僵。 吴仁皱起眉头:“你跟她讲过?” 按照规定,如非必要,是不能和外部人员讲任何关于安全局工作的事的。 苏牧的情况属于例外,毕竟他参与到了行动中。 白素素赶忙解释道:“我就只是提了一嘴,佩佩她知道我在安全局实习,总是缠着我问这问那,有一次我实在是被她问得烦了,就说了一句最近在忙着调查一桩非法人体实验的案子,让她少打听。” 白素素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发誓就那一次!那以后我再也没说过任何事,而且佩佩她看我情绪不对也没再问过!” 吴仁的脸色很难看,前些日子周歌私下跟他说怀疑安全局里有内鬼,不然不可能人体实验的案子跟了那么久一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只抓了一些不重要的小喽啰。 当时吴仁以没有证据不要随便怀疑队友为由暂时将此事压下,但平时也开始暗暗注意同事的言行。 结果是一切正常,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丝毫异状,吴仁已经将此事归类为了巧合,心里还松了口气。 没想到…… 偏偏白素素大意之下透露出去的信息,就是和人体实验有关。 第142章 自告奋勇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吴仁指着泫然欲泣的白素素,气不打一处来,“回去接受检查,处分……看情况吧!” 苏牧心里自然是倾向于相信朋友没有撒谎,但也知道安全局有安全局的规矩,白素素犯了错,自然有接受并配合调查的义务。 所谓的检查,其实就是看她有没有撒谎,进而根据判定结果实施处分。 有了命星师的能力,比什么测谎仪要来得准确得多。 吴仁的侄女吴思琪能力略显不足,但没关系,还有别的命星师,连那种自我洗脑的间谍的“实话”都能甄别出来。 白素素如丧考妣,却也知道自己违反了纪律,现在就看她那个闺蜜到底和人体实验这案子有没有牵扯。 没有的话还好,顶多得到警告或是记过,但要是有牵扯,恐怕就说不好了。 苏牧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闷,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吴仁回了句“请进”。 进门的是一位普通警员。 由于牵扯到的人太多,光凭安全局的人根本处理不过来,吴仁来的时候就申请了警局协助。 安全局负责命星师,警局负责普通人。 年轻的警员脸色不太好看,进门后先是敬了一礼,然后才开始报告:“长官,下方宴会厅里,发现有人死亡!” 吴仁心里一惊,只以为有命星师隐藏在人群里,顿时就坐不住了:“死了几个?嫌犯有没有锁定?现在下面是什么情况?” 警员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心里还觉得眼前的长官看着挺懒散的样子,但遇事还挺负责:“报告长官,死者,女,二十岁,嫌犯暂时还没有锁定,法医初步判断为中毒死亡,下毒者的身份还在排查当中。” 一听是普通中毒,虽然不太应该,吴仁心里还是生出“还好”的想法来,又重新懒洋洋地坐回到了沙发上:“死者的身份调查清楚了没有?” 警员皱了皱眉,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死者名为蒋佩佩,滨沪星耀大学大二学生,此次与之一同前来的……” “你说谁?!”吴仁再次挺直腰板,脸上写满了严肃。 白素素也忘了委屈,惊愕地看向警员,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牧心里也是咯噔一声,这边白素素的嫌疑还没完全解除,那边另一个嫌疑人就突然死于非命,哪怕他这个非专业人士也知道,白素素的麻烦大了。 警员可不知道屋里的三个人为什么突然脸色大变,心里泛着嘀咕,又重复道:“死者名叫蒋佩佩,根据周围人的介绍,死者是滨沪星耀大学大二的学生,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叫白素素的女子。 “关于死者的社会关系,还在进一步调查中,但在宴会上,死者并未和他人发生冲突,可以暂时排除临时起意杀人的可能性。 “另外,根据现场周围人的证词,死者在身亡之前,一直表现的十分焦躁,好像在害怕什么,在喝掉一杯香槟后,中毒而亡。 “香槟是摆放在酒桌上的,同时也是死者自己去拿的,中间并未经过他人之手,不排除是无差别投毒,技术人员已经将现场的所有香槟酒打包,化验结果需要等待。” 吴仁揉着眉头轻轻挥了挥手:“知道了,继续调查,辛苦你们了。” 警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屋内的三人面面相觑。 吴仁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这个蒋佩佩的死,绝不可能是偶然,我们需要尽快找出真相。” 白素素的脸色苍白,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队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佩佩真的只是朋友,我们……” “我知道。”吴仁打断了她的话,“我个人愿意相信你,但现在情况复杂了,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 苏牧站起身:“吴队,虽然有些不太符合规矩,但素素姐是我的朋友,我希望能够帮忙。” 不等吴仁开口,他补充道:“放心,我不会妨碍调查,但我希望你那边可以尽可能地跟我共享调查到的线索,而且素素姐这次牵扯太深,我希望吴队你可以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她自证清白,而不是被动等待结果。” 吴仁当然也不希望白素素被开除,乃至于锒铛入狱,但他也不能带头违反纪律,只能取了个折中的办法:“素素这边是不可能以安全局人员的身份介入调查的,但她可以跟你一起。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向我请教修炼的问题吗?正好我午饭时间有空,到我办公室来,我可以指点你一下。” “多谢吴队!” 白素素感动不已:“谢谢队长,谢谢你,苏牧!” 对她来说,安全局的实习机会不仅仅是可遇不可求,主要是在二队可以不用被迫社交,对她这个重度社恐患者来说简直就是舒适圈一样的存在,但凡有一线希望,她都不想失去资格。 至于会不会受到惩罚、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反而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 战斗很快平息,连赵清这个在二队“混资历的预备队员”都能抓住高以杭这个通缉犯,更别说一队那些一线战斗人员。 金辉俱乐部隐藏在西面办公楼里的那些所谓的“专业保镖”,根本没翻出什么浪花,就被一一拿下。 跟之前苏牧猜测的一样,高以杭就已经是地下负责人一样的存在,是其中的最强者,但很可惜,金辉俱乐部真正的拥有者并不在国内,那些机密信息也全都掌握在那个神秘的拥有者手中。 那些“专业保镖”全都是拿钱办事,和正规保镖相比,唯一的不同就是下限比较低,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只要钱到位。 想要通过这些人获得人体实验幕后黑手的消息,不太现实,仅剩的可能,也就是在那位“幻境画师”身上了。 但可能性也不大。 战斗的结束并不意味着调查的结束,反而只是开始。吴仁和苏牧都明白,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第143章 毕业旅行? 吴仁沉声道:“苏牧,你和素素可以参与调查,但记住,你不是安全局的正式成员,不能直接参与审讯和行动。你们可以提供线索和建议,但不能越界!” 苏牧点了点头:“我明白,吴队。” 白素素收拾好心情:“放心队长,我一定不会再犯错误了!” 三人先是去往监控室查看录像。 影像十分清晰,三人可以清楚地看到蒋佩佩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的一角。 她看起来有些紧张,不时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急促,不时地用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显得有些焦虑。 “注意看她的手。”吴仁指着屏幕,语气严肃。 白素素和苏牧都集中注意力,观察蒋佩佩的每一个动作。只见她走到酒桌旁,拿起一杯香槟,然后迅速地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入了香槟杯中。 动作虽然迅速,但因为监控摄像头的高清捕捉,这一幕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她这是在下毒!”白素素惊呼出声。 苏牧眉头紧锁:“难道是自杀?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仁没有说话,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放大了蒋佩佩手中的小瓶子。虽然画面变得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出瓶子上的标签。 “这是……”吴仁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这是什么毒药吗?”白素素紧张地问道。 “不,这不是毒药。”吴仁沉声道,“这是一种强效的镇静剂,通常用于治疗严重的焦虑和恐慌症。” 苏牧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看起来并不像是需要服用镇静剂的人。素素姐,你平时有发现她服用这类药品吗?” 白素素坚定道:“从来没见过!” 吴仁摇了摇头:“这正是我们需要弄清楚的,蒋佩佩的死,可能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自杀事件。” 白素素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那她知不知道药有问题,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吴仁没有回答,继续播放录像:蒋佩佩端着酒杯来回踱步,过了许久才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在喝下那杯掺有“镇静剂”的香槟后,没过多久,她的身体就开始出现异常,一阵摇晃过后倒在了地上。 “看样子,她好像知道这杯香槟中还有其他的东西。”苏牧分析道,“但看着又有点似是而非。” 仅从录像上看,无法判断出蒋佩佩是否知情,吴仁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人优先调查那瓶药的来历。 蒋佩佩将药瓶放回了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金辉俱乐部这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白素素因为犯错暂时停职,安全局是不能再去了,只能回滨沪市。 就快到开学的时候,她索性就提前返校。 为了请假。 不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她也没心思上学。 苏牧也是才知道白素素竟然是自己的学姐,只比自己大一届。 他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保证这边会一直跟进。 送走白素素,苏牧想了想,决定去找李秀玥。 尽管被李秀玥“背刺”(指成为命星师那件事)过一回,而且对方那个“幸运”的能力着实让他羡慕嫉妒恨,但不得不承认,这能力真的好用,各种方面上。 李秀玥已经拿到了星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因为是第一次离家出远门,便决定开学前多陪陪家人,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来安全局这边,两人平时也只是薇信联系。 求人办事,自然是要登门拜访。 李秀玥的新家在一个有些年头了的小区,本来柳若曦是想建议她找新建的小区的,但她的妈妈和奶奶都觉得钱得用到刀刃上,最后坚持选择了相对便宜的二手房。 其实两位长者本来都没想搬新家,还是苏牧和柳若曦劝了好几回,才让对方意识到得考虑到安全性,这才松了口。 轻轻叩响房门,面容略带着些憔悴的李秀玥出现在苏牧面前。 看到是他,李秀玥脸色好看了不少。 苏牧觉得很奇怪,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看到家里有客人。 一对中年夫妇,以及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子。 苏牧看向李秀玥,用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情况,后者回以无奈一笑,越发让他摸不着头脑。 就在两人“眉目传情”的时候,中年夫妇中的女人开口道:“李家妹子,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干嘛这么见外,你看我家志豪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让两个孩子交个朋友嘛,又没别的意思。” 男人也在一旁帮衬:“就是就是,又不是非得让他们谈恋爱,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的情况顺其自然就好。” 李秀玥的母亲五官姣好,但因为常年劳作,皮肤有些黑,而且眼角的鱼尾纹有些深,看上去比对面的女人年龄还要大一些,闻言,只是保持着微笑:“交朋友我当然没意见,但让他们一起出去旅游,就没必要了吧?” 女人又道:“哎呀,妹子你不懂,这是现在年轻人的潮流,毕业以后结伴来一场毕业旅行,很时髦的! “而且,还能增进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增长见识,培养独立能力,一举多得,这是好事呀!” 李母不为所动:“嫂子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怎么好,钱得留着给玥玥上大学当作开销,还是算了吧。” 女人热情不减:“这有啥,钱我们这边出了,让两个孩子开学前出去放松放松!” 李母顿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秀玥的奶奶一头银发,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拍了拍身旁孙女的手:“玥玥,你怎么想的啊?” 李秀玥看向苏牧,眼神中带着一丝求助,苏牧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鼓励。 “阿姨,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最近确实没有去旅游的打算。”李秀玥礼貌地回答,“而且,再过不久我就要去滨沪市报到了,我想在开学前多陪陪家人。” 中年夫妇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复了热情:“正好,我家志豪也要去滨沪市上大学,我看不如结伴一起?” 第144章 公交车 “小骚蹄子,装什么装,不就是考上了星耀大学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还不错,老娘会在这里热脸贴冷屁股? “你也不看看你家什么家境,要不是我家这个死鬼说什么你未来发展不可限量,老娘会受这鸟气?” 以上,是苏牧通过自己的能力“听”到的女人的心声。 命星师或许能发现异常,但几个普通人,一点都没有察觉,这是苏牧最近一点点摸索出来的使用技巧。 不过也就只能瞒瞒普通人,一旁的李秀玥就察觉到了。 他没有窥视别人内心想法的癖好,纯粹是好奇这一家人到底想做什么。 女人心里一直在骂就不说了,男人心里的想法更直接,纯粹是想趁着李秀玥还没发迹的时候让自家儿子搏一搏。 能追求到手最好,至不济也能当个普通朋友。 至于那个叫志豪的,纯粹是见色起意。 而李秀玥一家人满心的无奈。 搞清楚了两边人的真实想法,苏牧就知道该怎么办了:“阿姨,我今天过来是想带秀玥到我家玩的,我妈说好久没见她,怪想她的。” 此话一出,中年女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什么意思,这是早就有主了? “怪不得总是推三阻四的,敢情是早就找好婆家了啊! “哼,什么人呐,你有男朋友了早说啊,还吊着我们家志豪做什么,呸,臭不要脸!” 当然,这些话都是心声。 话说到这份上,这一家人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匆匆忙忙告辞离开。 男人还好,心里只是十分遗憾,但那对母子,对他的敌意都不用利用能力窥探,几乎全都写在了脸上。 “多谢你了,苏牧。”李秀玥松了口气。 李母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起来:“小苏,谢谢你帮忙解围。” 李秀玥一家都知道苏牧家里的情况,自然清楚刚才他那番话是故意说给那一家三口的。 对比,苏牧从不避讳。 倒是李秀玥的奶奶,笑容颇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小苏人挺好,以后常来家里玩啊。” 苏牧笑着答应。 简单的寒暄过后,得知苏牧有事来找李秀玥帮忙,李母和奶奶也没过多挽留。 出了门,苏牧这才将心里的疑问讲出。 之前只知道那对夫妇想撮合李秀玥和他们儿子,却不知道具体起因。 李秀玥叹了口气:“之前我不是卖了一颗星石嘛,我就劝我妈以后不用那么辛苦,然后在附近给她盘了一个铺子,开了个小超市。 “我妈这突然闲了下来,就喜欢找人聊天,然后你懂的,长辈说得最多的,还是自家孩子如何如何,我妈就把我考上星耀大学的事说了出去。 “之后,我们家就多了很多‘好邻居’,其他人都还好,只是过来串个门,顶多带点自家做的吃的,唯独王叔叔家,非得说什么想让王志豪和我交朋友,几乎天天都过来游说。 “后面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咯…… “多亏你今天过来了,以后总算是不用再应付他们了……” 看得出来,李秀玥真的觉得头大,却又不好埋怨自己母亲多嘴,这段时间心里烦躁得很,此事终于告一段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苏牧听完,总想笑,并调侃李秀玥魅力真大,两人打闹了一阵,李秀玥这才问起苏牧有什么事。 听到白素素被停职调查,李秀玥没有丝毫犹豫就表示愿意帮忙,因为柳若曦的关系,她和白素素的交情也不错。 在维持“后宫”关系这一点上,柳若曦还是相当上心的。 苏牧并不准备被动等待吴仁那边的调查结果,他计划去蒋佩佩的老家那边碰碰运气。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带上李秀玥。 官方的调查,会从最大方向上着手,比如蒋佩佩的人际关系、行动轨迹、跟谁有过接触等等这些,像老家这种地方,除非前面几种调查方式都没有进展,才会考虑。 苏牧认为不能一直等着,那样太浪费时间,争取在开学之前把问题解决。 蒋佩佩的老家在青绿市城北一个叫槐岭的地方,算不上农村,有点类似于城乡交界处。 白素素也只是知道大概的地方,具体住址还得他们自己打听。 两人乘坐公交前往。 公交车没有坐满,苏牧粗略看了一下,不算上司机,加上他们俩,总共只有十位乘客,年轻人只有他们俩。 其中有个人的打扮有点可疑,大热的天,竟然穿着长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苏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行至半路,刚好是人烟稀少的路段,公交车颠簸了两下,竟然熄火了。 苏牧本来迷迷糊糊地就快睡着,一下子直接清醒过来。 司机低声骂了一句,打开车门就要下车查看,脚还没来得及落地,砰的一声,直接炸成了漫天血肉。 车门附近满是血色。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车上的乘客呆愣了片刻,随后就是惊恐的尖叫,纷纷朝着车尾聚拢过来。 苏牧和李秀玥本来就坐在靠后的位置,并不用移动。 苏牧还好,经历了那么多事,甚至在不久之前还亲手杀了人,表现得还算镇定,但李秀玥却十分紧张,不过也比其他人强,仅仅是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苏牧起身,小心地向车头那边靠近。 有个大妈心地比较善良,尽管自己也怕得要命,依旧开口提醒:“小伙子,太危险了,别过去!” 苏牧摆摆手,道了声谢,依旧慢慢向前走去。 来到驾驶位旁边,苏牧定睛往车门口望去,满地的骨头和血肉渣滓之中,一抹并不怎么显眼的漆黑存在着。 除此之外,血腥味尽管浓重得让人作呕,但那刺鼻的火药味怎么也掩盖不住。 苏牧没有动用心灵感应能力,之前看到那个穿着长袖的奇怪的家伙,他就已经用过了,并没有发现异常,那个人只是在躲债而已。 他选择使用自己的那种特殊能力。 强烈的渴望和饥饿感袭来,片刻之后,苏牧重新睁开了眼睛。 跟他所猜测的一样,车门这边有诡物能力残留的波动。 第145章 山谷 窗外,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红色。 李秀玥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快速来到苏牧身边:“苏牧,刚才天空突然像是裂开了一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苏牧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容不得他多想,因为公交车也正在发生变化。 车厢的金属部分锈迹迅速蔓延开来,座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车窗不时发出咔咔的破裂声,没过多久就直接碎裂。 确定司机的死大概率不是因为从车上离开,苏牧拉起李秀玥的手就跳下了车,却也没忘记提醒挤在车尾处的其他乘客:“快下车!” 那个心善的大妈只来得及张口说出一个“别”字,但看到苏牧和李秀玥二人平安无事,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就用最快的速度向前方跑来。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纷纷有样学样。 司机的惨烈死状,加上周围景象不合常理的变化,无不刺激着众人的神经,此时谁也顾不上别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挤着。 苏牧没有去管公交车上的几人,视线在四周巡视。 柏油马路早就不见了踪影,两边也不是之前的那些略显老旧的平房,此时公交车位于一处山谷之中,两侧的峭壁上,只有几棵劲松傲立其上。 感应范围中,并没有诡异的踪影。 剩下的乘客,反应快的已经下了车,反应慢的,才刚刚走到公交车中段。 让苏牧略有些意外的是,最先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那个连续两次出声提醒他们的大妈。 明明身材十分臃肿,速度却一点不比其他几个明显是干重活的大叔慢。 很快,还停留在车上的,就只剩下了一位腿脚有些不便的老者。 此时公交车几乎只剩下了一个锈得不成样子的架子,老者逃离起来更加困难。 李秀玥身子一动,似乎是想上车帮忙,被苏牧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根本不用他开口解释,公交车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尖锐悲鸣,轰然倒塌。 老者瞬间被残骸淹没,尘土飞扬中,公交车的残躯依旧在不停腐坏,没一会就变成了一堆棕褐色的粉末。 那个没来得及跳下车的老者,则彻底不见了踪影。 同时消失的还有司机爆炸后的遗骸。 几名乘客脸上都满是后怕,对于老者的死,换成平时他们或许还会表达一下惋惜,但此刻哪还顾得上其他? 大妈不仅反应最快,心态也是最快调整过来的,几步来到苏牧身边:“小伙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这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个叫诡……对,诡异,是不是那种东西干的?” 苏牧也不确定,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毕竟他自己也还迷糊着。 可能是看到苏牧是最先发现异常并且第一个从车上逃走的人,而且胆子最大,其他几人隐隐将他当成了依靠。 几个农民工大叔不善言辞,看样子应该是工友,互相对视之后,其中一人走上前:“小伙子,我们几个都是普通人,没接触过诡异,所以只能靠你了,但你放心,我们别的本事没有,就有一把子力气,有什么吩咐你直接说就是!” 剩下那个把自己包裹严实的家伙,则表现得最为不堪,两条腿打摆子一样哆嗦个不停:“小……小兄弟,救我,我给钱,你要……要多少都行!” 且不说苏牧现在不缺钱,就算缺,别忘了他知道这人是在躲债,眼看对方这时候满嘴谎话,对其印象越发不好,根本懒得搭理。 还是李秀玥心善,表示只要有可能,就不会放弃大家不管,但前提是别捣乱。 “谁要是给我们添麻烦……”李秀玥四处看了看,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猛地扔向山壁,碎裂的石块四处乱飞,“我就拿石头砸他!” 几人见一个小姑娘就有这么大的力气,心惊之余更加安心,唯独那个躲债的家伙脸色一白。 苏牧自然知道对方这是心虚了,心里一阵冷笑,想着吓唬吓唬这人也好。 他已经在心里给这人打上了不可同行的标签,遇到险情,第二危险的就是这种自私自利、满嘴谎话,还偏偏没本事的人。 第一是圣母婊。 确定山谷内没有危险,苏牧直接和几人讲明,打算到山谷外探索。 那个躲债的家伙当即表示不想出去冒险,要留在这里等待救援,几个农民工大叔有些意动,但最后还是统一了意见,都听他的。 倒是那个大妈,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表示愿意跟着走。 躲债的男人脸色一阵阴晴不定,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苏牧才懒得管他,拉着李秀玥转身就走。 一行八人刚离开山谷(躲债的那人没有跟过来),就听到山谷中传来一阵惊恐的惨叫:“别过来,救命!” 惨叫声戛然而止,之后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响传来,周围一片寂静。 而这越发显得可怕,几个大叔黝黑的脸上毫无血色,就连那个有点嘴碎的大妈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苏牧将心灵感应能力扩散到最大监测范围,幸运的是,那个将躲债男人杀死的未知生物,并没有从山谷中跟出来。 “苏牧,咱们赶紧走吧,我觉得心里毛毛的……” 李秀玥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催促。 苏牧本来是打算会一会那个未知生物,闻言不由心中一凛,“幸运女神”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固执己见,那纯粹是找死行为。 “快走,都跟上!” 倒不是他突发善心,真要遇到自顾不暇的危险,他也不会牺牲自己去救别人,愿意带着这几个人,也是想着万一用得着。 前提是这几个人自己不作死。 xxx落入险境,不管不顾,只想着自己,不管别人死活,甚至随意牺牲其他人给自己制造机会,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却发现最后一关需要别人配合才能通过。 类似于这样的情节,他似乎在很多作品中看到过,美其名曰“反转”。 第146章 林风 “苏牧,怎么到处都是树啊,咱们这是掉进深山老林里了么……” 走了半个小时,一行人依旧在树林之中,李秀玥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仅是她,苏牧也很疑惑,除了山谷中的那个未知生物外,这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野生动物倒是见到了不少。 要不是天空一直都是让人觉得压抑的红色,他都要忍不住怀疑是有高阶命星师把他们转移到了某处森林公园里。 可惜因为身后跟着六个普通人的缘故,他和李秀玥根本提不起速度,眼看树林望不到尽头,便琢磨着要不要提前开始准备食物。 兔子不好抓,羚羊这种大型目标对他们来说应该没太大问题,当然,也是要讲方式方法的。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用心灵感应骗…… 真要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顾不上会不会心中有愧了。 想到这里,苏牧从储物袋中取出宽剑,准备给几个普通人制作一些木矛,之前一直以为会遇到诡异,这才没多此一举。 多亏了官方对命星师的普及教育,几个普通人看到苏牧变戏法似的凭空拿出一把大剑,并没有大惊小怪,但目光中依旧多了几分新奇。 李秀玥也从储物袋里取出自己那把短剑帮忙。 她的储物袋是柳若曦送的。 为了“泡妞”,柳若曦可是相当舍得。 虽说只是相当原始的武器,但拿到木矛后,几个农民工大叔心里还是多了许多安全感。 至于那位大妈,貌似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心理素质相当之好。 八人继续前行,又过去二十分钟,前方传来的响动顿时让众人提高了警惕。 苏牧知道不可能是诡异,但说不定是肉食动物。 声音十分密集,明显是在高速移动之中。 没过多久,一抹月白色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个约莫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从灌木丛中跑出,身上的衣袍虽制作精美,却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年轻人一边奔跑一边时不时地往后看,慌乱中甚至都没看到前方多了八个陌生人。 两秒钟后,一只吊睛白额虎从灌木丛中蹿出,虎啸声响彻山林。 年轻人一时不察被石块绊倒,手脚并用继续逃窜,样子相当狼狈。 骤然看到新出现的生物,老虎表现得相当谨慎,低吼着慢慢踱步,仿佛是在评估苏牧几人有没有威胁。 年轻人这才注意到附近多了几个陌生人,强忍着惊慌开口:“几位,小心,这大虫危险得紧!” 此话一出,苏牧便对年轻人多了几分好感,无论如何,身处危险之中,还记得提醒别人,年轻人的品性可见一斑。 所以,他决定帮一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年轻人一身古代服饰,而且青绿市附近没有野生老虎,苏牧十分怀疑他们现在正处于异空间中。 虽说这次异空间出现的方式很奇怪,但暂时他也想不到别的解释。 按理来说,新出现的异空间,都会以出现地点周围的景象为“蓝图”构建,被攻略后才会通往玄天剑宗所在的那个世界,从未听说过一上来就直接来个大变样的。 所以十分有必要找个“本地人”打听消息。 苏牧紧握宽剑,眼神锐利地盯着那只吊睛白额虎,面对这种猛兽,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恐惧。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向前迈出一步,试图吸引老虎的注意力。 老虎似乎感受到了苏牧的挑衅,停止了低吼,尾巴微微摆动,一双黄色的眼睛紧紧地锁定了苏牧。苏牧没有退缩,这个时候任何的示弱都可能激起老虎的攻击欲望。 李秀玥和其他几个人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固有观念下,几人总觉得苏牧此举有点托大。 苏牧缓缓地举起宽剑,剑尖直指老虎,老虎似乎被激怒了,它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然后猛地向苏牧扑来。 苏牧在老虎扑来的瞬间,迅速地向旁边一闪,同时挥剑砍向老虎的腹部。老虎的反应极快,在空中调整了身体,避开要害,但也因此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老虎的侧腰受伤,鲜血汩汩流出,但这只猛兽并未因此而退缩,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只听它怒吼一声,再次向苏牧扑来,眼神中仿佛充满了杀意。 苏牧瞅准时机迅速往旁边一躲,宽剑趁机再次斩下。 这次老虎躲闪不及,脖子上被斩出一道将近一尺长的伤口,腥臭的血液喷洒而出。 老虎吃痛发出一声悲鸣,顿时有了退意,苏牧却得势不饶人,矮身横扫,斩向老虎的前爪。 老虎相当敏捷,在宽剑临身之前猛地向后一跳,随后便头也不回地逃走。 见危险解除,那年轻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上前来,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壮士搭救,在下林风,字云起,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苏牧眉头一挑,故意回道:“我叫苏牧,这是我的同伴李秀玥,我们是从青绿市来的,你呢,你是这里的本地人吗,这里是哪里?” 林风眼神中透着茫然:“请恕在下才疏学浅,并未听说过青绿市这个地方,此地乃是皇家猎场,几位难道是误入此处? “还好今日只是我们几个年轻人陪同太子前来,我可代为向太子求情,免除几位的误闯之罪。 “不过,最好是麻烦壮士去将那只大虫打死,带着猎物回去,在下就更有把握了。” 苏牧:…… 几人面面相觑,皇家猎场、大虫,还字云起,他们这是穿越到了古代? 苏牧并不准备去追那只老虎,困兽犹斗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那你知道景国和元龙国吗?” 他从未主动了解过异空间中的世俗皇权,现在也只知道这两个国家。 “景国?元龙国?”林风再次迷茫,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才疏学浅,赧然道,“实在抱歉,在下也未曾听过景国和元龙国,不知这两个国家位于何处?还请苏壮士为在下解惑,林风感激不尽!” 第147章 不出意外意外发生了 暂时搞不清楚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苏牧不得不改变想法,按林风所说的去捕猎那只受伤的老虎。 一切按最保险的方式来。 至于景国、元龙国,则被他报出现实中的地名糊弄了过去。 一行人沿着血迹追踪,苏牧也旁敲侧击问出了不少信息。 此时他们身处晋国之内,司马为皇姓,在位者为怀帝,年号永嘉。 听完这些消息,苏牧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四条信息,单拎出来都无所谓,可凑到一起…… 他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西晋。 这可不是什么好时候。 八王之乱刚刚结束,西晋内部动荡,随后又是永嘉之乱,面对的是匈奴政权刘汉的侵略。 且不说他没有小说里的系统,只论时间上就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咦,不对,他又不是小说里的穿越主角,想这些有的没的作甚? 赶紧找到回去的办法才是正道。 不过,眼下还是得先过了“误闯”皇家猎场这一关,前往城镇,总不能一直在野外徘徊。 当死状惨烈的老虎被苏牧拖着出现,那些平时最多猎只野鹿的年轻人顿时将苏牧惊为天人,再加上林风在旁作保,八人十分顺利地融入了狩猎的队伍。 看到高大城墙上的洛阳二字的时候,苏牧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终于破灭。 拗不过林风的热情,几人半推半就地在林府落脚。 趁着林风去寻找长兄禀告的时候,八人凑到一起商量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这里肯定不能待。”苏牧率先开口,“我刚才问过林风,现在是永嘉五年,东海王司马越请兵出征石勒,也就是说,再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永嘉之乱就会发生。” 李秀玥听他这么一说,也马上想起了学过的知识,连忙点头同意。 其余六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见状,苏牧用最简短的语言解释道:“这座城将被攻破,会死很多人。” 众人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大妈最先开口:“那咱们赶紧跑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之前那个被推出来当代表的大叔道:“没有钱,跑了又能怎么样?电视上都演过了,战乱的时候人命不值钱,就算要跑,也得把后路想好才行。” 苏牧点头道:“不错,之前林风说有重谢,先把钱拿到手再说。” 没过多久,林风急匆匆地跑回来,两手空空,不等苏牧开口,便道:“父亲恰好回来了,请诸位到前厅一叙。” 苏牧皱眉,心中其实不想和这些人有过多牵扯,但“报酬”没拿到手,只能暂时忍耐。 林风的父亲一身赤色冠服,看样子是刚从宫中返回,一看到苏牧几人,便热情地起身招呼:“小儿遇险,多亏几位帮衬,几位,快请上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苏牧只得带头入座。 林父又道:“适才我已入宫看到壮士击杀的大虫,壮士果然有万夫不当之勇,畀虽不才,却也仰慕壮士义勇,愿举荐壮士入军中当值,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苏牧心说你这可就是恩将仇报了,表面上自然是婉拒,托辞还有要事在身,无意入伍。 林畀面露惋惜之色,招手将候在门边的下人叫来:“既然壮士无意仕途,畀也不会强人所难,区区身外之物,还请壮士笑纳。” 说罢,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 崭新的铜色钱币,其上有“五铢”二篆字。 见不是金条,几位农民工大叔脸上略显失望,但好在林畀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 苏牧毫不客气地将托盘接过:“多谢林大人赏赐,我等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大人成全。” 林畀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笑眯眯道:“壮士尽管开口,畀尽力而为。” 苏牧暗道一声老狐狸,拉拢不成就改口尽力而为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等还需在洛阳待些时日,希望能借住一段时间。” 林畀沉吟片刻:“此事不难,壮士想住多久都可以,风儿,此事交于你去办,务必不要怠慢了贵客!” 林风抱拳:“父亲放心!” 林风将几人安排到了府上厢房,三言两语将其打发走,苏牧整个人瘫坐到床上,吐槽道:“学古人说话还真累……” 李秀玥还没开口,一直惦记着跑路的大妈就忍不住开口询问:“小伙子,你为什么跟那人说咱们要住下啊,不是说很快就要打来了吗?” “之前不是说过了么,走之前得先买物资,咱们还不知道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多买些东西有备无患,而且我看那个林畀官职不低,咱们住到他府上能免去很多麻烦。” 还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万一有意外发生,导致他们走不了,林家这边也算是一条退路。 接下来就是朴实无华的买买买行为,林风并没有说大话,林畀也确实慷慨,给的钱相当多。 尽管物价也高得离谱,但足够他们敞开了买。 八王之乱和永嘉之乱时期,多地大旱,也就是林风这种贵族子弟还有闲心去猎场打猎。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就被苏牧扔到了犄角旮旯。 不想管,更没能力管。 两天后,八人再次齐聚一堂,并非是为了跑路前的“战前动员”,而是…… 此时人人脸上一副司马一般的表情,苏牧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光。 让你乌鸦嘴! 没错,不出意外意外发生了,他们走不了了。 不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导致永嘉之乱提前,而是他们一旦离开林府一定范围,前方的景象就会骤然变得模糊不清。 发现这一点的是碎嘴大妈,起因是想去逛逛那些犄角旮旯,她认为那里的东西便宜。 大妈着实被洛阳虚高的物价吓了一跳,也不知是血脉觉醒还是习惯使然,反正就想着去找便宜货。 大妈没敢继续往前,第一时间就回来把发现告诉了苏牧。 经过反复试验,出现场景模糊的地点大致就是以林府为中心,半径千米左右的圆形。 最关键的是,一旦想要不管不顾继续往前,李秀玥就会有一种心悸感,似乎模糊的场景中隐藏着某种大恐怖。 第148章 林风的烦恼 林风乃是家中次子,其父林畀是当朝中书舍人、定安郡侯,绝对的实权人物。 不过,这些与林风没有太大关系,侯爵之位虽为世袭,但那是其大哥的囊中之物,身为次子的林风只能通过自己博一个好前程。 之前跟着太子去狩猎,不是为了玩乐,而是为了将来做打算。 发现无法离开太远,苏牧只好在旁枝末节上下功夫,以上就是从林风口中旁敲侧击打听出来的信息。 多亏了苏牧之前没把话说满,这让众人有了继续在林府借住的理由,大妈和几个大叔也由此越发对他信服,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之喜,聊胜于无。 “唉……” 凉亭内,林风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喟然一叹:“苏兄,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苏牧的有意为之下,再加上救命之恩打底,林风已然将他当成了至交好友,此时借着微醺的酒劲,第一次吐露心声。 要不是走不了,苏牧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给别人当“知心大姐姐”上,但此一时彼一时,只能耐着性子答道:“还能是是为了什么,权、钱、名、色,顶多再加个繁衍后代,不过就这几个方面。” 这番投其所好的话果不其然赢得了林风的认同,又是一杯酒下肚:“苏兄果然高见,不瞒苏兄,小弟最近就在为这色之一字发愁。” 苏牧人都麻了,默默地往远离这货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晋朝的风向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过,这次显然是他想多了,只听林风继续道:“家父有意和太尉贾大人家联姻,前些时日带着大哥和我去贾大人府上拜谒。说出来也不怕苏兄耻笑,小弟一见那贾家三小姐便日思夜想魂牵梦绕。 “可我也知道,既然是联姻,大哥是更合适的选择,带着我一起去,也只是充充门面而已。 “但知道归知道,小弟这心里着实是有些不甘心,于是就想着走些旁门左道,希望能通过太子那边的门路影响两家的决定。 “那个……本来是想着在太子面前露露脸,打猎之时就有些急功冒进,没成想竟然遇到了一只大虫,这才遇到了苏兄。” 听完这番话,苏牧心里就一个感受:尼玛。 本以为林风是个知道上进的,这才耐着性子陪对方唠嗑,哪成想就只是为了女人,顿时有些后悔当时选择出手救人。 不过,幸好是女人而不是男人,这么一想,心里果然就舒服了许多。 林风可不知道自己在苏牧心中的评价经历了怎样的波浪起伏,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适才我问过大哥了,大哥对贾家小姐感观一般般,全凭父亲安排,小弟本以为这是上天赐予的机会,便壮着胆子向父亲进言,希望我能代替大哥,却不料被父亲臭骂一顿。 “小弟心中郁郁,这才来找苏兄借酒消愁。” 苏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好有仆人过来禀报,说是有个什么李公子来找。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为情所困”的少爷一瞬间变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还笑着邀请苏牧一起:“苏兄,左右闲来无事,不如叫上嫂子一同出去游玩一番?” 跟上次去异空间一样,和林风混熟悉之后李秀玥再次临时客串了一下苏夫人,为的自然是避免麻烦。 苏牧欣然同意,从此前的遭遇来看,“真实”场景大概率就是以林风为中心,与其偷偷摸摸地跟着,不如正大光明地一起。 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林风前后判若两人,出游的队伍中有男有女,其中就包括了林风心心念念的那位贾小姐。 都不用介绍,光看林风那股子殷勤劲,就不难猜出来。 一群少爷小姐结伴外出游玩,仆从丫鬟护卫必不可少,倒是免去了苏牧找借口带上大妈和大叔们。 与来时不同,出城时,城门外的空地上聚集了不少衣衫褴褛的灾民,看到一群穿着光鲜亮丽的富家子弟外出,便一窝蜂地聚了上来。 离城门口不远,灾民们还不至于直接动手抢,只是一个劲地说着“行行好,赏口吃的”。 李秀玥和大叔们心有不忍,但奈何队伍不是他们做主,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直接从储物袋里往外拿东西。 林风等一群少爷小姐似乎对此早有预料,都不用开口吩咐,护卫们便亮出兵刃开始赶人,他们则全程冷眼旁观。 “苏牧,这群人好讨厌。” 李秀玥本来还觉得那个林风挺不错,此时只觉得自己识人不明。 “时代如此,咱们改变不了什么。”苏牧提醒道,“另外别忘了,这些灾民都不是真人,而且那个林风恐怕也是如此。” “你怀疑他是诡异?”李秀玥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或者幻象?” 苏牧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确定,但这里的所有“人”都对他们的现代装束视而不见,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周围确实有诡异的气息,却并不浓郁,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尖,灾民们不敢继续纠缠,只能退回原处,目光看向城门,期盼着下一只“肥羊”出现。 此行的目的地是某处湖边,少爷小姐们丝毫没有受到灾民的影响,三三两两结伴玩耍。 林风忙着给贾小姐献殷勤没空管他们,苏牧几人便坐在一棵大树下,嘴碎的大妈第一个开口:“这电视上再怎么演,也不如亲眼见一回,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什么……对,西晋,为什么这么短命了,这么多灾民,没人管,不出事才怪!” 闲着没事的时候,苏牧简单给他们科普了一下西晋相关的知识,为的是增加他们的紧迫感,免得闲得发慌自找麻烦。 大叔们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相当热闹。 苏牧和李秀玥并没有参与进去,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四周,虽然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新出现的异空间,但总不可能单纯只是为了困住他们,危险绝对存在。 突然,一声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发出声音的是个不知道姓名的丫鬟,不远处的小树林中,出现了许多黑影。 第149章 灾民 灾民们一个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疯狂。 没有了把守城门的军队的威慑,饥饿的灾民仿佛失去束缚的野兽,没一会就来到了湖边。 护卫们尽职尽责地将主人护在中间,本想着故技重施将灾民吓退,却不料这一次灾民对那刀锋选择了视而不见。 可能是自觉受到了轻视和侮辱,护卫头领在多次警告无果后,佩刀一下子捅进了面前青年的腹部:“再不滚就死!” 头领本意是想杀人立威,却不料起到了反效果,灾民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更加疯狂的神色,他们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护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面对如此多的灾民,也不禁感到了压力。 此时苏牧几人被隔绝到了人群之外,原因是他们几个不想“助纣为虐”,没有在第一时间向林风那边靠拢。 那些灾民也仿佛根本看不到他们这八个大活人一般,当然,也可能是跟他们几个两手空空,身上也没有值钱的饰物有关。 另一边的冲突不断升级,护卫们虽然有武器在手,但到底还是架不住灾民人多,防线终于被摧毁。 原本保持着仪容的小姐们惊声尖叫,簪花被暴力扯掉,没一会就变得披头散发。 少爷们也没能幸免,镶着宝石的饰带被抽走,玉佩不翼而飞。 马车则是被重点照顾的地方,物资被一抢而空,饿急了眼的灾民开始挥舞着木棍一次次击打着马匹。 马儿吃痛人立而起,时不时地用后蹄蹬踏,但到底还是敌不过灾民的疯狂,悲鸣着倒下。 血腥味弥漫开来,受到这刺激,灾民们越发疯狂,也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竟然裹挟着那些少爷小姐一路远去。 苏牧几人本来只是看不过眼想让林风这群人吃点苦头,这才一直冷眼旁观,却不料事态的发展失去了控制,眼看“模糊分界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能咬牙跟了上去。 …… 夜幕不知何时降临,树林被一层薄雾笼罩,月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斑驳地洒在蜿蜒的小径上。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打破了这份死寂,林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沉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苏牧几人一路跟着灾民前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鬼知道一群饿得骨瘦如柴的家伙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体力。 没了林风等那些外人在场,苏牧和李秀玥便不用再顾虑,直接从储物袋中将武器取出。 苏牧一马当先,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片树林,树木的枝桠扭曲着伸向夜空,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头蔓延。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带动了树梢的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牧似乎看到了什么在晃动,停下脚步凝神望去,只见在那些交错的树枝之间,悬挂着一些模糊的影子。 他毫不犹豫地启用了自己的能力,一阵阵求死的绝望之意从四面八方灌输进脑海,吓得他又慌忙切断了心灵感应。 “你没事吧?”一旁的李秀玥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他,面带关切。 苏牧摇摇头,视线再次转向那些摇曳的黑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些影子竟然是一个个人,死人,他们随风轻轻摆动,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树林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自动向两边让开,空地上,双目无神的灾民们排起了长队,不是为了领取食物,而是为了前方高台上的一根麻绳。 “管理员”喘着粗气将一个停止了呼吸的同胞从麻绳上解下,然后有气无力地开口:“下一个。” 地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一道道干瘦的身影,无一例外胸口停止了起伏。 也有赶着投胎的,等不及排队,径直走向从树干上垂下的藤蔓,取代麻绳的作用,一次不行藤蔓断裂,就来第二次。 大妈和大叔们只是普通人,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吓得两腿发软,互相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 李秀玥稍好一些,但也紧紧跟在苏牧身边,大气不敢出。 苏牧的关注点不在这些排队赶着投胎的灾民身上,在发现他们没有任何攻击性之后,就在四处寻找林风等人的身影。 奇怪的是,到处都没看到那几位少爷小姐,包括那些绑架了他们的灾民。 至于那些护卫,早就死在了之前的暴乱中,而那些仆从丫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跟紧我,咱们继续往前走。”苏牧小声道。 其他人巴不得早点离开,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几人尽量避开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灾民,一直到走出小树林,都没有受到任何攻击,那些灾民也没有任何人看他们一眼。 奇怪自然是觉得奇怪,但苏牧来不及详细思考,因为林风那群人再次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不仅如此,夜幕重新变成了艳阳高照,仿佛之前的小树林是另一个时空中的场景。 回身望去,树林依旧,却没了之前的那股寒意。 继续跟着灾民前进,十几分钟后,一处临时营地出现在几人面前。 将大妈和大叔们安置在一处无人的角落,苏牧带着李秀玥来到附近的高坡,两人躲在一块岩石后向下望去。 营地十分简陋,只有几处篝火和一些草席,留守此处的老弱妇孺看到死去的马匹,纷纷聚了上去,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孩童的欢呼声。 苏牧也终于发现了此处营地的领头人,那是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虽然同样面黄肌瘦,但在营地内似乎相当有威信。 那年轻人就隐藏在之前抢劫的灾民队伍中。 灾民并没有对林风等人实施侵犯,在年轻人的挥手示意下,几人被捆绑好安置在了角落相对干净许多的草席上。 对此,没有任何人表达出异议。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看着营地里的众人有条不紊地开始料理死去的马匹,李秀玥面带疑惑,随后又露出惊恐之色,“难道他们要吃人,把林风他们当成了储备粮?” 第150章 到时候了 “想什么呢?”苏牧没好气地白了李秀玥一眼,“他们这是准备要赎金!” 李秀玥拍着初具规模的胸脯松了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 苏牧则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要不要救人。 灾民虽然人多势众,但大多数都只是拿着木棍之类的武器。 不过,现在多了从护卫手里抢走的铁器,威胁性大大提高,而且林风等人看样子暂时没有危险,苏牧倾向于作壁上观。 刚要告诉李秀玥自己的决定,左下方就出现了一队人马。 这群人个个装备精良,为首之人羽扇纶巾,远远看到营地中升起的炊烟,便毫不犹豫地下令开始进攻。 看样子是专门负责剿灭京师附近“乱匪”的部队,但结合时代背景,苏牧更倾向于这是权贵子弟带队出来捞所谓的“功绩”。 “走,救人!” 计划赶不上变化,天知道下面领头的家伙认不认识林风,再者说,要是士兵杀红了眼,把林风他们当成“功绩”砍了,那找谁说理去。 虽然有了少量铁器,但灾民毕竟只是灾民,完全不是正规部队的对手,哪怕这所谓的“正规部队”早已经腐朽不堪。 两人跑下高坡的时候,灾民一方已经开始溃败。 就像苏牧所担心的那样,士兵们已经杀红了眼,即便是面对手无寸铁的妇孺,依旧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不,不能说是士兵,这群人已经变成了只知道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杀戮的野兽。 虽然心存不忿,但理智尚存的两人并没有选择出手帮助灾民,那样只能被当成“乱匪”同党,当务之急,是将林风等人救出,看看能不能借此阻止或是暂止这场杀戮。 尽管希望渺茫,但也没别的办法。 出乎苏牧意料的是,有人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就是那个营地的领头人。 年轻人手持一把长刀,将林风挡在身前,高声呼喊:“住手,否则我就杀了他!” 也不知道是林风倒霉还是年轻人已经知道那群“官二代”里林风的身份最为尊贵,总之,他被单独拎了出来。 苏牧和李秀玥投鼠忌器,毕竟林风关系到那“模糊分界线”,只能伺机而动。 得亏林风命不该绝,纷乱的“战场”上,部队的领头人恰好听到了年轻人的呼喊,但即便停手的命令已经下达,杀戮依旧继续持续了将近三分钟的时间。 此时灾民一方只剩下了一些妇女和孩童。 “司马大哥,是我,林风!”命悬一线,林风也顾不上自己蓬头垢面,高声表明身份。 一听是认识的人,苏牧顿时松了口气。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年轻人自愿留下,换取营地幸存者安全离开,等人走得完全不见了踪影,年轻人一脚将林风踹倒,随后便抹了脖子。 …… 司马良是林风哥哥林煜的好友,此番带队外出,的确是像苏牧之前猜测的那样,是出来“镀金”的。 将林风救下后,司马良又派人将各家少爷小姐送回,之后林风似乎是被林畀下了禁足令,一直待在林府无法外出,整天在苏牧面前长吁短叹。 “苏兄,真羡慕你和嫂子能双宿双栖,不像我,爱而不得……” “苏兄,今日你我不醉不归……不能喝?那我自己喝,苏兄你陪我说会话就好,我心里堵得慌……” “苏兄,为什么,明明大哥都不喜欢她,为什么到头来娶她的却偏偏是大哥?!” 诸如此类的话苏牧听了不下十几遍,因为,林煜和那位贾小姐的好事将近。 “嫂子,你和苏兄一定要好好的……” 喜宴上,林风喝得酩酊大醉,拉着苏牧的手不放,絮絮叨叨地嘱咐个不停,像是人到中年嘱托晚辈似的。 李秀玥不由对林风大为改观,这人人品不咋地,但情商是真的高。 看着成为大嫂的心爱的女人,林风折腾了半宿才迷迷糊糊地睡下,留下屋内一片狼藉。 就是可怜了打扫卫生的下人。 呕吐物的气味是真的酸爽。 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外面又会留下一出“风流佳话”。 当然,肯定是经过艺术加工后的。 而那位忙活了半天的下人则会多出一笔进账。 之后的日子平平无奇,林风变得沉默寡言,仅剩的娱乐活动就是装作偶遇和大嫂碰面,双方礼貌问好,然后继续消沉。 直到,怀帝意欲迁都仓垣的消息传来。 苏牧会知道这一点,还是从林府下人嘴里打听来的,林畀给的那些五铢钱,剩下的全都被他用来“走关系”。 “大家准备,到时候了。” 按照历史走向,再有一个月,洛阳城破,短命王朝也即将唱响最后的挽歌。 “苏兄,父亲差人告知于我,让我即刻收拾细软,随他逃难。”林风难得清醒,一脸的胡渣,“苏兄随我一起走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林风一脸莫名地离开,似乎还有些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趁着林府众人都在忙活,苏牧再次嘱咐几人不要走丢,随后便跟随林家车队出发。 往日繁华的街道变得冷冷清清,这座千年古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萧索之意。 远远可以看到最前方的怀帝的龙辇,周围的百官士庶人人自危。 “苏兄,你可知道,我本不愿走。”林风牵着马,眼神空洞,声音低沉,“父亲说宣阳门被攻陷,再不走只会沦为刀下亡魂,可对我来说,死了反倒是解脱。” 苏牧微微皱眉,轻声道:“活着才有希望,万一贾小姐遇险,你还能帮衬一二。” 这时候苏牧也只能顺着对方的心意捡好听的说,不然万一这个节骨眼上“关键人物”死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风闻言,空洞的眼神顿时恢复了神采:“苏兄果然是我的知己,我的确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选择苟且偷生,宓儿她还需要我保护,在她彻底安全之前,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眼看林风陷入自己的幻想之中,李秀玥偷偷拉了拉苏牧的衣角,指了指林风道:“苏牧,感觉他好不对劲……” 第151章 熟悉的桥段 林风状态不对,苏牧同样发现了这一点。 之前还克己复礼,一直保持着尊称,此时却直呼大嫂闺名,已经不是紧张所能解释的了。 不过,“大战”在即,苏牧没有立场也没有合适的理由管这些闲事,只能留了个心眼。 不多时,城门开,车队仓皇而出。 很快身后就有马蹄声传来,追兵们如同饥饿的野兽,眼中只有杀戮和征服,手中的刀剑无情地收割着生命,鲜血染红了大地。 为数不多的士兵们奋力抵抗,但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追兵,他们的努力显得如此渺小。士大夫和百姓没有了区别,同样的惊恐万分,同样无助地四处逃散,希望能够找到一丝生机。 浩浩荡荡的车队没一会就被冲散。 苏牧挥剑将马背上的一个追兵斩杀,略有些可惜地看着跑走的骏马。 林家有自己的护卫,此时有苏牧和李秀玥的帮衬,勉强还能保持阵型。 林风的“光环”变得越来越小,一直到堪堪覆盖整个林家车队才重新恢复平衡。 四周不断有临死前的惨叫传来,追兵仿佛完全不受那“模糊分界线”的影响,化作神出鬼没的死神,不断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终于,林家的车队同样被冲散,林风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时刻守卫在“大嫂”的身边。 “光环”又一次缩小范围,这回只剩下了半径十米左右的圆。 林风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表情,不是坚毅和无畏,而是恐惧。 又一名骑兵从斜方向袭来,苏牧和李秀玥忙着帮助大妈和大叔们抵御强敌,根本来不及施以援手。 关键时刻,林风的大哥林煜抽出腰间长剑,艰难抵挡住了进攻。 这名骑兵身上的服饰与其他人有明显的区别,看样子是个队长之类的角色,武艺不俗,林煜抵挡起来越发勉强:“小风,带宓儿快走!” 林风如梦初醒,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大嫂”的手腕,转身就跑,丝毫没有对骨肉亲情的留恋。 反倒是林风心心念念的“大嫂”,目光一直停留在浴血奋战的林煜身上,泪如雨下。 “模糊分界线”开始移动,苏牧几人也不得不跟着走,根本无法支援林煜。 在苏牧等人的帮助下,林风和“大嫂”有惊无险地冲出了包围圈,一路跑到藕池旁的农棚里,刚松了口气,马蹄声再次传来。 不一样的是,这次只有一匹。 一名将军打扮的骑士出现,苏牧正要动手,却不料林风猛地将身边的“大嫂”推了过去,自己则又一次开始逃亡。 苏牧暗骂了一声“狗娘养的”,也不得不跟着转移,“大嫂”和将军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这次林风的运气似乎用尽了,破空声传来,一支箭透胸而入,因为“模糊分界线”的关系,苏牧根本反应不过来林风就已经中招。 “光环”迅速缩小,片刻的功夫便将大叔淹没,随后是大妈,再之后是苏牧和李秀玥。 …… “苏兄,你可知道,我本不愿走。”林风牵着马,眼神空洞,声音低沉,“父亲说宣阳门被攻陷,再不走只会沦为刀下亡魂,可对我来说,死了反倒是解脱。” 没有出其不意的攻击,没有惊悚恐怖的未知生物,视线恢复时,熟悉的话语从旁边传来。 苏牧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死气沉沉的林风,熟悉的桥段,但这次可不是演戏。 这次苏牧没有开口安慰,林风自顾自地开始说要保护“大嫂”的话。 之后一切照旧,车队出发,追兵赶到,队伍被冲散,林煜拔剑对付骑兵,林风拽着“大嫂”逃走,又毫不犹豫地将“大嫂”推出去当诱饵,最后被一箭射死。 然后。 “苏兄,你可知道,我本不愿走……” “苏牧,这怎么回事?” 同样的事情连续经历了两遍,李秀玥顾不上林风就在身边,直接开口询问。 “可我转念一想,我不能就这么死,宓儿还需要我保护……” 还不等苏牧回答,林风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与前两次不同,这回他的声音变得机械化了一些。 苏牧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接下来保护好自己,其他的全都不用管!” 李秀玥不解其意,但还是发挥了执行力高的优点,点点头不再询问,大妈和大叔们就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反正暂时来看他们只是不停循环,又没有性命之危,跟着走总没错。 剧情继续,这次没有苏牧和李秀玥的帮衬,林风虽然狼狈了不少,但依旧成功来到了藕池那边。 死亡,之后重新开始。 “§#*¢,你可知道……” 林风仿佛受到信号干扰的收音机,话语中开始出现杂音,却偏偏只在称呼上出现了紊乱。 苏牧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剧本,姑且称之为剧本,完全是为了林风一个人而设,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反复经历死前最惶恐无助的那段时间。 每一次“重启”,林风的状态就会下滑,一直到他的灵魂经受不住摧残,轮回才会结束,时间线就会返回到苏牧他们第一次见到林风的那个时候,经过“温养”之后轮回继续。 从“复仇”这个角度来说,很有可能。 通过这两次试验,苏牧可以肯定哪怕他当时不出手,林风也依旧会安然无恙。 至于他们八个外来人员,剧本重启,原本不存在于剧本里的“龙套”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既然可有可无,那就没必要非得留下浪费力量,抹去便是。 最后这一点虽然只是他的猜测,但大概率会发生。 毕竟,遇到和诡异有关的事件,没有危险反而才是灵异事件。 苏牧将自己得到的结论和几人一说,众人这才紧张起来。 仍然是大妈第一个开口:“小苏,你吩咐吧,我们该做什么?” 大妈这人虽然嘴碎,心理素质却是除他和李秀玥之外最好的,说实话,有点不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大妈。 略做思考之后,苏牧开口道:“你们几个可以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林煜或者贾小姐救下来,但不必强求,一切以自身安危为主,我和秀玥有别的事要忙。” 第152章 赌狗?幸运! “苏牧,你觉得林煜和贾小姐是关键?” 李秀玥对苏牧的依赖几乎成为了习惯,在大妈和大叔们走到一边商量该怎么救“人”的时候,开口询问道。 苏牧点点头:“现在看来,对林风的恨意最重,以至于要一遍又一遍地折磨他,还仍然不解恨的,就只有林煜和那位贾小姐。 “不过相比之下,我觉得还是那位贾小姐的嫌疑更大一些,在那种纷乱的战场上,林煜一个男人活下来的概率相当之低,反而是贾小姐,被活捉回去的可能性就高很多,也能遭遇更多的事情。 “当然,这只是对方愿意让我们看到的,也有可能林煜早就知道林风和贾小姐之间不清不楚,再加上在战场上有可能被林风落井下石,故意将其害死,还有可能是林风通过出卖贾小姐苟延残喘,这都说不好。 “但总体来说,依旧是活下来概率更大的贾小姐,之后遇到变化成为诡异的事件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还有一点苏牧没说,让大妈他们尝试去救眼前的林煜和贾小姐,目的除了给他们找点事做之外,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据此影响到那只诡异。 尽管可能性不大,但让他们尝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至于他和李秀玥,要想办法破除这鬼域。 尽管这“鬼域”看上去和周歌等人说过以及苏牧自己经历过的都不太一样,但绝对和诡异施展的鬼域脱不开关系。 苏牧先是尝试调动了一下气血之力,得到的结果证实了他们现在不在异空间中,而心灵感应获得的信息,表明那诡异似乎没有一个统一的具现体,又仿佛他们此刻正处于那诡异的躯体之中,因为信息来自四面八方,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这让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将遇到的难题和李秀玥一说,后者略做思索,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骰子。 这骰子是她在精英培训班第二阶段的剧本类异空间中所得,经过试验,发现骰子的每一面都有不同的效果。 一点,使用者中毒,苏牧差点因此丢掉小命,丹药无用,最后还是通过白素素的能力才恢复过来。 两点,使用者精神力削减,削减幅度大概在三成,起码五阶的吴仁使用后效果和一阶的苏牧一样。 三点,使用者虚弱,程度到了连动根手指都费力。 四点,使用者体能加强,是全方位加强,包括体力、力量、恢复能力等等,程度也大约在三成,无视实力。 五点,使用者精神力加强,依旧是三成。 六点最特殊,能够任意选择点数发动效果,并可以指定效果作用目标,也就是说可以将一到三点的负面效果施加到其他目标身上。 另外,掷出六点时,四点的效果作用于他人,变为将其随机转移走,五点的效果作用于他人,效果变为技能封印,持续时间在五分钟左右,这两种都无视等阶,但使用者付出的代价递进。 苏牧将骰子命名为赌狗之骰,因为他本人就没掷出过四点及以上的点数过,后来再想尝试,白素素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李秀玥嫌弃这名字不好听,改名为幸运骰子,和苏牧恰好相反,她就从没掷出过一到三点过…… 这骰子在苏牧手上,纯纯就是自杀模拟器,但到了李秀玥手上,则妥妥的神器,因为用骰子六点的效果选择目标时,并不用目标出现在视线中,只要对目标有个明确的认知即可生效,恰好符合眼下的状况。 李秀玥将星力缓缓注入到骰子中,骰子从她手上渐渐飘起,由慢到快开始旋转,大约十四五秒之后,骰子朝上的一面停留在了六点上。 “耶!” 李秀玥兴奋地甩着苏牧的胳膊,后者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虽然利好己方,但苏牧是真的高兴不起来。 兴奋过后,李秀玥也没忘了正事:“苏牧,你说选哪种效果?” 苏牧收拾好酸溜溜的心情,略作思考:“选五!” 一到三的效果就不多说了,对人类来说的确足够致命,但在诡异身上恐怕效果不咋地,四点治标不治本,因为并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返回,五点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骰子再次转动,这次只是翻了个面。 一道晦涩不明的波动从骰子上散发出去,李秀玥的俏脸迅速变得苍白,苏牧赶忙拿出血气丹和养魂丹给她服下。 片刻之后,周遭的场景四处出现裂痕,林风等“人”的身体开始变得扭曲。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饱含不甘的凄厉尖啸,困住苏牧他们的“轮回场景”轰然破碎,一个浑身被黑气缠绕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苏牧手持宽剑将状态下滑严重的李秀玥护在身后,做好了迎接接下来的狂风骤雨的准备。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被黑气掩盖了容貌的黑影并没有对他们发动攻击,黑气不断翻腾消散,露出了一张扭曲的脸庞。 虽然“往日”的恬淡安静早已消失不见,但苏牧还是认出那“人”正是那位贾小姐。 贾小姐的视线死死盯着一个方向,苏牧循着轨迹望去,正好看到了身影正在不断变淡的林风。 此时的林风目光呆滞,即便如此,痴傻的脸上依旧露出了解脱放松之意。 不过,显然贾小姐的恨意并没有得到释放,等身上的黑气只剩下一缕,她似乎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尖啸着扑向了只剩下一道残影的林风。 林风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目光恢复了片刻的清明,看到扑上来的贾小姐,脸上先是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后这表情便被惊恐所取代。 不等林风有所行动,贾小姐带着仅剩的一缕黑气,一口咬在了林风的脖子上。 尽管双方都没有实体,却依旧演绎出了生啖其肉的复仇场面,留在苏牧几人眼中最后的画面,就是男人捂着脖子伸出手,不知是求饶还是忏悔,女人癫狂地笑着,两指猛地插入了男人的眼睛。 第153章 返回现实 贾小姐和林风的残魂相继消散,“模糊分界线”终于崩溃,分界线外的虚空迅速逼近。 李秀玥紧紧抓着苏牧的手:“危险,快逃!” 话虽如此,苏牧却根本找不到生路在何方。 大叔们更是彷徨不已,聚在一起六神无主。 心生绝望之际,一声轻笑在身侧响起,苏牧将视线迅速转向大妈。 之前就觉得这个人多少有些不对劲,但心灵感应却没有发现异常,没想到真的有问题。 “小弟弟,没招了?看姐姐的吧。” 声音慵懒妩媚,与大妈那肥胖的形象完全不搭边,即便苏牧自诩西格玛男人,也依旧被勾起了心底最原始的冲动。 几位大叔更是不堪,弓着腰满脸尴尬,连恐惧都被抛到了脑后。 “大妈”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丝毫没有理会几个老男人的窘迫,不慌不忙地从胸口的深沟中掏出一个香囊样式的储物袋,随后从中取出了一枚掌心大小的龟壳。 龟壳迅速变大,淡金色的乌龟虚影将众人包裹其中。 空间彻底坍塌,虚空像是产生了排异反应一般,将“乌龟”连带着苏牧等人一起吐了出去。 场景飞速变换重组,定格时,苏牧发现他们一行人重新回到了柏油马路上,与之前唯一的不同,就是司机和公交车都不见了。 乌龟虚影开始缩小,眨眼间就变回了一开始的龟壳模样,被“大妈”收进储物袋重新塞进了那深邃的沟壑。 让人浮想联翩的慵懒声音再次响起:“小弟弟,这次多谢你照顾了,姐姐欠你一个人情,不过,不要指望姐姐会还哦~” 普通到让色狼望而却步的容貌,配上足以勾起带颜色的幻想的声音,显得怪异异常:“好了,姐姐有笔账要找人去算,就不陪你们了,小弟弟,咱们后会有期,不要太想姐姐哦~” 说完,“大妈”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苏牧出神地看着“大妈”离去的方向,心里猜测着对方的真实身份,又和之前离奇的遭遇有没有联系,冷不丁腰间传来一阵剧痛。 “想什么呢,回神啦!”李秀玥依旧苍白的小脸上几乎写满了“我不高兴”几个大字,“没想到苏牧你喜欢大妈这一款,我回去要和若曦好好说说!” 苏牧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解释,直接从储物袋中将手机取出(之前打不通),拨通了吴仁的电话。 “喂,小苏,先别着急,线索还在调查中,有消息我会联系你的。” 吴仁的声音从话筒中响起,让苏牧确认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的同时,也了解到现实世界似乎并没有度过多长时间。 “吴队,我能问问距离上次咱们之间见面,过去了多长时间吗?” 稳妥起见,苏牧决定再确认一遍。 吴仁立刻就意会到苏牧这是遇上了特殊事件,问清楚方位后,让他们在原地等待,随后便挂掉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周歌和赵清率先抵达现场,苏牧和他们对了一下时间,发现在“西晋”度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但现实世界才过去了十几分钟而已。 又过去了五分钟,吴仁带着一个眼镜男赶到。 眼镜男同样是二队的成员,和白素素一样,也是社恐,但起码还愿意出任务。 苏牧平时和对方没怎么打过交道,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毕竟二队怎么说也是隶属于安全局,他一个外人不可能在里面随意闲逛,只能在有限的几个地方活动,接触到的人也不多。 之前苏牧已经在电话里简单的和吴仁讲述了一遍自己的遭遇,吴仁此时便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指挥眼镜男开始工作。 只见点点星光从眼镜男的掌心出现,随后四散飞出,很快就将附近完全覆盖,星光闪烁中,一辆公交车的虚影出现,正是之前苏牧乘坐的那一辆,上面的司机和乘客也同样出现。 看着自己的影像通过别人的能力出现在面前,苏牧心中略感新奇。 眼镜男的能力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战略型能力,吴仁简单介绍道:“阿华的能力是具现,开发的方向是可以将一定空间内发生过的事情重新具现出来,但仅限他所身处的世界。” 果不其然,影像中,公交车诡异地突然消失,并没有将苏牧他们在“西晋”那边的遭遇显现出来。 阿华似乎加速了影像的“播放”,没过多久,苏牧八人重新出现,那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响起。 吴仁等人都没有受到影响,等苏牧打电话的场景出现,吴仁挥手让阿华撤去了能力。 星光重新没入阿华的掌心,看样子这能力的消耗并不大,起码从阿华脸上瞧不出端倪。 吴仁面色严肃:“小苏,你们的遭遇恐怕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苏牧点头,之前的影像中,就显示在公交车上时,“大妈”有一个异常的可疑举动。 她将手伸进胸口取出了一样东西,几秒钟后公交车就突然熄火。 这用巧合解释就有点牵强附会了。 就听吴仁继续道:“至于那个‘大妈’的身份,我怀疑她是国际通缉犯,代号‘银狐’的间谍人员。 “说是间谍,其实没有任何关于此人与某国有固定联系的证据,她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利己。 “只要出得起价钱,她就可以给你带来任何想要的消息或者东西,更像是一种另类的雇佣兵。 “没人知道‘银狐’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她每次都是以不同的面貌出现,除非她自己不打算继续装了,否则没人能识破她的伪装,甚至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确定,但多数情况下她都是以女性的容貌出现,所以暂定其性别为女。 “‘银狐’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接受了委托,至于具体内容……大概就是和小苏你们的遭遇有关,我猜测应该是某种试验? “不过,从‘银狐’离开时说的话来看,她也被人耍了一道,接下来多关注一下青绿市的消息,应该不难锁定幕后黑手。” 第154章 蒋佩佩(一) 吴仁等人将几个农民工大叔带回去做笔录,苏牧和李秀玥决定继续之前的旅程,前往蒋佩佩的老家调查。 好在公交车出事的地方距离目的地已经不是很远,两人步行就足够,没有让吴仁再派人送。 “槐岭,这个位于城乡交界处的地方,总是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它既有城市的繁华,又不失乡村的宁静。在这里,槐树是最常见的树种,它们或独立于田野之中,或成排站立在道路两旁,每到春夏之交,槐花盛开,洁白如雪,香气四溢,为这个交界处增添了一抹清新的色彩。” 这是小时候苏牧在某本杂志的征文大赛上看到的一段话,此时虽是夏季,没有了槐花的清香,但槐树那茂密的绿叶依然为他们提供了一路的阴凉。 苏牧和李秀玥走在槐岭的小道上,两旁的槐树像是在列队欢迎他们的到来,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故事。 李秀玥受到这份宁静的影响,放慢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将这里的清新空气全部吸入肺中:“这里真的很美,如果不是因为调查,真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或许,将来上了年纪到这里养老也不错,苏牧你说呢?” 经历了“西晋”的“兵荒马乱”、人命如草芥,骤然来到如此闲适的田园风光之中,就连苏牧也觉得心旷神怡。 不过,他可没忘了来此的主要目的:“将来的话将来再说,咱们还是先找人打听打听消息。” 看着苏牧走远,李秀玥可爱地皱了皱鼻子:“真是臭木头,和若曦说的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吐槽完,又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你慢点,等等我!” 两人沿着槐树成荫的小路继续前行,脚步声在宁静的乡村中显得格外清脆,阳光透过槐树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经过了一户农家时,院子里的鸡鸭悠闲地觅食,狗儿趴在门前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请问,有人在家吗?”木屋看起来颇有年头,苏牧觉得找个老人询问最省时间。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老伯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你们是?” “爷爷,我们是来调查一些事情的,想向您打听点消息。”不等苏牧开口,李秀玥便抢先道。 老伯笑得满脸褶子:“哎呦,好俊俏的女娃,来来来,到屋里坐!” 院子里种着一些蔬菜和花草,一只老猫在角落里打着盹,尽管两人一再婉拒,老伯还是请他们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然后去屋里端来了茶水。 “女娃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老伯坐下后,直接道。 这回换成苏牧提问:“爷爷,我们是来调查蒋佩佩的事情的,您知道她吗?” 老伯脸色一变,语气顿时变得很冲:“你这后生,找姓蒋的一家做什么?” 苏牧:…… 李秀玥赶忙给老伯递上一杯茶:“爷爷您消消气,我们不是来找蒋佩佩的,只是来打听消息,我们有个朋友被蒋佩佩牵扯进了一桩麻烦事里,这次过来是想帮朋友解脱嫌疑的。” 老伯脸上这才阴转晴:“还是你这女娃懂礼貌。” 苏牧:…… 不紧不慢地品了口茶后,老伯这才哼了一声道:“早就知道姓蒋的一家不是什么善茬,没想到出了槐岭还是死性不改,又去祸害别人。” 随后老伯又叹了口气:“蒋佩佩那孩子可惜了,小时候又懂礼貌又可爱,偏偏摊上了那么一对父母,白白糟蹋了!” 两人连忙追问。 “蒋佩佩的父母是村里出了名的赌徒,家里常常是鸡飞狗跳。”老伯摇着头说,“她从小就聪明,村里人都希望她能出人头地,可她那对父母,唉,真是苦了这孩子。” “那您知道她家后来去了哪里吗?”李秀玥轻声问。 “听说是去城里打工了,但具体去了哪里,谁也说不清。”老伯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她有个亲戚在城里,或许你们可以去问问看。” 苏牧问道:“爷爷,您能告诉我们她亲戚的联系方式或者地址吗?” 老伯想了想,然后说:“我记得她有个表姨在城里开了个小店,但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们可以去村委会问问,他们可能有联系方式。” 电话要到了,但可惜根本打不通,但好在还有个地址。 苏牧和李秀玥按照村委会提供的地址,来到了蒋佩佩表姨的小店,那是一家位于城市边缘的小杂货店,门口摆满了各种日用品。 看店的是一位略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苏牧上前礼貌询问:“您好,我们是蒋佩佩的朋友,想来打听一些她的消息。” 对方面带疑惑:“蒋佩佩?谁啊?不认识。” 一番交涉后,才知道这个小店几经转手,如今已经是第四位主人,至于一开始的店主是不是姓方都不确定。 离开小店,两人都是面带愁容,没想到调查刚有起色就陷入了瓶颈。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吊儿郎当的小年轻开口道:“你们找方燕?” 方燕就是蒋佩佩的表姨。 苏牧暗叹一声幸亏叫上了李秀玥,堆笑道:“不错,大哥你知道她在哪?” “方燕是我妈,你们找我妈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小年轻视线一直往李秀玥脸上瞟,但好在还算克制。 一听是要打听蒋佩佩的事,小年轻顿时拉下脸:“走走走,我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苏牧出价两百,再加上李秀玥在旁温言相劝,小年轻这才不情不愿地在前面带路。 七拐八拐,把两人绕得都有些迷糊了的时候,总算是来到了一处老旧的平房。 平房夹在几栋楼房中间,采光条件相当差,一眼看去就是老钉子户了。 “妈,我回来了,有人找!” 一进门,小年轻嚷嚷了一句就回到了自己屋,不多时,一个穿着围裙的瘦弱女人从厨房走了出来:“你们是?” 第155章 蒋佩佩(二) 苏牧发现心灵感应这能力,虽然在攻击方面极为欠缺,但在辅助性上,着实好用。 就比如现在,面对女人的询问,他二话不说就取出宽剑劈了过去。 刚才小年轻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时候,就引起了他的警惕,心灵感应能力一开,果不其然,对方是想将他们俩引入埋伏圈。 更多的信息没能得到,不是小年轻没“说”,而是苏牧不敢继续维持能力,毕竟是靠近市区,声音过于嘈杂。 再者,那小年轻一到“家”就躲起来,也很不正常,毕竟之前对方还表现出了对李秀玥美色的觊觎。 女人的表现再次证实了他的猜想,面对突然劈向自己的宽剑,女人仅仅是面色微微一变,却不见丝毫惊慌,后撤一步十分轻巧地躲开。 苏牧这一剑以试探为主,没能有所斩获也在情理之中。 女人的武器是一把小巧的手枪,一直与“古代人”打交道,让苏牧完全没料到现代武器的出现,见状不由有些投鼠忌器。 “人都死了吗,还不赶紧出来帮忙?!”见暂时“控制”住了两人,女人喊了一声。 那小年轻探头探脑地从屋门往这边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邪笑着走了出来:“大姐头,宝刀未老啊!老三,可以撤了!” 随着小年轻话音刚落,周遭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平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从头顶的电灯泡照射下来。 一个肥胖的身影从角落杂物堆的视线死角中踱步而出,看到李秀玥后两眼放光,走路的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类似的能力苏牧见识过,应该和那个通缉犯“幻境画师”高以杭一样,只不过这个“老三”是按部就班地修炼,单纯发挥了迷宫这能力的迷惑和困敌作用,而且看样子品阶不高。 女人没好气地看着两个发情的小弟:“你们俩够了昂,赶紧把这俩人身上的东西卸了,找绳子把他们绑起来!” 小年轻笑嘻嘻的,满脸不正经:“大姐你不用担心,不就是俩小屁孩嘛,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老三的眼睛则像是焊死在了李秀玥身上,头也不回地开口道:“大姐,这个小妞能先让我玩玩吗?我保证会小心!” 女人越发气愤:“赶紧着,你们俩想死?” 见她动怒,两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始干活。 趁着三人拌嘴的功夫,苏牧用眼神示意李秀玥,后者心领神会,从储物袋中将那双绣花鞋取了出来,不动声色地向苏牧身后挪动了几公分。 等小年轻和老三将他俩身上的武器和储物袋取走,又转身要去拿绳子的时候,两人默契地突然上前一步。 李秀玥推着小年轻向前,一脚踩中女人的影子,苏牧则顶着肥胖的老三,靠近无法移动的女人后直接将手枪夺下。 没了唯一能威胁苏牧和李秀玥的手段,三人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其中小年轻最为熟练,抱头、蹲下,动作一气呵成:“大哥,别打我,我认错认罚!” 老三因为身体的原因动作稍慢,不过胖子没有蹲下,而是直接趴到了地上:“美女,你缺狗腿子吗,你看我可以不?” 三人中也就那个女人正常点,见武器被夺,悻悻然举起双手:“这次我们认栽了,想怎么处置我们,划出道来吧!” 见苏牧兴致盎然地摆弄着手枪,女人撇撇嘴:“别试了,假货,找人托关系买的仿真枪,真货哪有那么好搞?” 苏牧顿时对手枪没了兴趣,不过反倒是对眼前这三人产生了兴趣:“你们到底认不认识方燕?” 小年轻最积极,抢先答道:“不认识!” “那为什么骗我们说认识,就为了打劫?” 苏牧也没搞明白这三人到底是什么路数,说他们胆子小吧,他们敢拿着一把仿真枪抢劫,说他们胆子大吧,他们也只敢把人骗来抢,也没见他们去抢银行…… 小年轻依旧十分配合:“抢劫只是附带的,我们的任务是把来打听方燕的人的底细摸清楚,然后汇报给老板!” 苏牧眼底异色一闪,追问道:“你们老板是谁?为什么要给你们布置这个任务?” 女人看了一眼苏牧,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大概是觉得没必要为那俩小钱死磕,缓缓开口:“我们老板是这一片的地头蛇,他让我们留意所有打听方燕的人,至于为什么,我们这些小喽啰哪会知道那么多。” 苏牧也确实没指望能从他们口中获知全部信息,闻言命令道:“你们老板在哪里?带我们去见他。” “这……”一直很配合的小年轻面露难色。 “怎么?不愿意?”苏牧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是不愿意,只是……”小年轻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老板行踪不定,我们通常都是通过一个秘密的联系方式跟他汇报,他很少亲自见我们。”女人接过话茬。 “那你们是怎么汇报的?”李秀玥问,“电话?薇信?” 这回是老三抢着回答:“我们有一个特定的地点,在那里留下信息,老板会派人去取。” “带我们去!”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知道反抗无用,只好点头答应。 苏牧和李秀玥押着他们离开了地下室,来到了另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就是这里。”小年轻指着一个角落里的垃圾桶说。 苏牧走过去,发现垃圾桶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里面塞着一个密封的信封。 当然,现在里面的信纸是空白的。 “你们现在写,就说你们已经摸清楚了我们的底细,但需要老板亲自来一趟。”苏牧命令道。 三人不敢违抗,只好照做。 小年轻殷勤地替苏牧将信封塞进洞里:“大哥,你看,我们全都照做了,能不能把我们放了?” 苏牧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然后让你们回去告密?” “怎么敢?!”小年轻就差赌咒发誓了,“大哥,我们出卖了老板,接下来肯定是要跑路啊,怎么可能回去自投罗网?大哥你行行好,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第156章 蒋佩佩(三) 在要不要给吴仁打电话这件事上,苏牧思考了许久,最后的选择是否。 虽说他们是在调查蒋佩佩的过程中遇到的三人组,但客观来说,这三个人及其老板,和蒋佩佩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直接联系,方燕也有可能是本身就有问题。 不过,老三毕竟是个命星师,他还是给周歌打了个电话,顺便也是想借用一下周歌的能力。 这次周歌是一个人过来的,赵清有别的任务。 把玩着那把仿真手枪,周歌啧了一声道:“小苏你也真行,出来和小李玩也能遇上打劫的,话说你们这些小年轻都在想什么,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是想来找一个初中同学,就找人问了个路,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这是苏牧事先想好的说辞,之所以没说调查的事,也是为了避免周歌会阻止他们的行动(参与调查的事苏牧除了李秀玥之外谁也没告诉,吴仁那边也选择了暂时隐瞒下来)。 吴仁曾特别声明不让他们越界,苏牧觉得自己现在正在这个界限边缘反复横跳。 以担心同学摊上事为由,苏牧向周歌发起求助,后者看在大家的交情上,也可能是想摸鱼,总之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直在附近的公交车站等到下午四点左右,一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出现,做贼一样四处观望了一会,确定“没人”后,才迅速将信封取走。 有了周歌的能力,他们也不用靠近跟踪,保持着超远距离慢慢走就行。 半小时后,周歌发出一声轻咦:“小苏,你那同学貌似还真摊上事了,那家伙去了蓝风酒吧。” 苏牧不解其意,周歌便解释道:“蓝风酒吧的老板原来是混道上的,后来上面下令严厉打击黑恶势力,那家伙消息灵通,提前铺好了后路,最后成功让他躲了过去。 “只不过你也知道,这种人怎么可能完全洗干净,身后还是有不少不清不楚的关系,只不过没有证据,没法直接办了他而已。” 眼看方燕本人有问题的可能性越来越高,苏牧有些犯难,不知道是就此打住还是继续查下去。 周歌还以为他在担心同学,十分热心地开口道:“放心,帮人帮到底,你们周哥我吃了这么多年官饭,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的,等着!” 苏牧会犹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凭借个人力量很难再查下去,一听周歌愿意帮忙,顿时便不再纠结。 “喂,老孙,是我……嗨,你这话说的,找你肯定是有事啊……行行行,改天请你吃饭……麻烦你帮我查个人,名字叫方燕,可能和蓝风酒吧扯上了关系……嗯,好,等你消息!” 挂掉电话,周歌晃着手机有些显摆地开口道:“看见没,这就是人脉!走,先去找个地方吃饭,刚才路过的那家面馆应该是老字号,就那里了!” 周歌找的朋友效率很高,这边刚吃饱喝足,那边电话就打了回来。 “喂,是我……嗯? “……好,我知道了,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挂掉电话,周歌面无表情地看向苏牧:“小苏,可以哈,来来来,你来跟我说说,你的初中同学,为什么四十多岁了?” 李秀玥心虚地低下头。 苏牧却早有准备,立刻将两人调查蒋佩佩的经过讲了一遍:“周哥,不是我故意瞒着你,主要是还不清楚这事和蒋佩佩那边到底有没有关系,只能先看看结果再说。 “你看,我俩只是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没那本事继续往下查,这不就只能拜托您了嘛。 “还是周哥神通广大,我这只小猴子逃不出您的五指山,立马就露馅了。” “你少给我灌迷魂汤!”周歌冷哼一声,但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显然对苏牧拍的马屁十分受用。 平常挺臭屁、成熟得不太像是青少年、做事极有主见,被这样一个家伙恭维,体验感和情绪价值简直拉满。 不过,周歌还是觉得奇怪:“你们调查蒋佩佩做什么?” 苏牧:“那个蒋佩佩不是素素姐的同学嘛,我看她情绪很低落,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周歌没怀疑,见状,李秀玥也趁热打铁在旁帮忙一顿吹捧,总算是哄得周歌忘却了被隐瞒的不快。 “行了,说正事!”周歌清了清嗓子,“方燕,四十二岁,早年经营一家杂货店,日子过得不温不火,但在八年前,突然发迹。 “表面上,是她投资了一家加工工厂,但老孙他们一直怀疑那个加工厂是金彪,金彪就是蓝风酒吧的老板,怀疑加工厂是金彪用来洗白的一个幌子,所以一直盯着那边。 “七年前,加工厂扩大规模,方燕就把自己亲戚都叫了来,其中就包括了蒋佩佩的父母。 “六年前,加工厂倒闭,老孙他们怀疑这是加工厂没用了,因为那个时候金彪已经洗白,开起了公司,但苦于没有直接证据。 “原加工厂的管理层,都分到了不少钱,其中方燕带着蒋佩佩一家移民到了国外,其他人有的依旧跟着金彪混,有的直接当起了富家翁,也就是老孙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不然想查还真是个难事。” 苏牧和李秀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不管如何,之前的调查不是在做无用功,的确是让人高兴的事。 周歌却泼下了一盆冷水:“所以,你们接下来就老老实实给我回家等消息,看在你们的确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的份上,这次就不惩罚你们了。” 李秀玥有点不甘心,感觉就像是守着的桃树果子要成熟了,这时候有人过来说这是我家的地,你们赶紧走一样。 苏牧却很想得开,有人帮着调查,他只需要等消息,何乐而不为? 一路上,李秀玥都有些闷闷不乐,这姑娘大概是第一次体验“侦探”的乐趣,还没从那股子成就感里清醒过来,还想继续查下去。 “苏牧,要不咱们继续偷偷查?”她不死心地建议道。 要是没碰到那三人组之前,苏牧肯定就答应了,但三人组手里的仿真手枪给他提了醒,这不是异空间,而是现实世界。 金彪涉黑,要只是好勇斗狠也就罢了,但谁知道对方手里有没有真枪? 他们还只是一阶的小卡拉米,远远不到无视现代武器的程度。 第157章 蒋佩佩(四) 苏牧跟李秀玥讲明利害,后者也不是任性妄为的人,但兴致明显不高。 想了想,苏牧道:“其实还有别的方向可以调查。” 李秀玥果然被重新勾起了兴趣,赶忙追问。 “两个方向。”苏牧先后伸出食指和中指,“第一,蒋佩佩在国外的人际关系和经历,第二,蒋佩佩在星耀大学里的人际关系和行为。 “第一个方向我可以找人帮忙调查,至于第二个方向,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滨沪市,去找素素姐?” “对侦探事业的向往”最终战胜了想在家陪长辈的心愿,李秀玥只犹豫了没多久就点头同意。 把她安全送回家,婉拒了李母和奶奶的热情挽留,苏牧回家后从一个保险柜里取出了一部特制的手机。 手机是苏牧已故父母的遗物,这么说不太准确,其实是其父母生前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只是还没来得及送给他。 苏牧也是在一次打扫卫生时无意间发现的。 手机不是重点,重点是手机里的联系人,是苏牧父母给他找的私教。 直到现在,苏牧也没搞明白为什么他的父母要特意从外国给他请私教,但这并不妨碍他和手机里的联系人交流,并成为交情还算不错的朋友。 打开手机,点击通讯列表里最下面的一个名字,十几秒后,话筒中传来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嗨,苏,你可是好久没联系我了,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难道是终于想通了,要和我一起干一票大的?” “詹姆斯。”苏牧用流利的英语回答,“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所以不要和我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可以吗?” “哦,不!”詹姆斯夸张的喊了一声,“苏,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要是让那些坐在办公室里的肥猪知道,鼎鼎大名的杜克竟然声称自己是守法公民,绝对会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詹姆斯,你知道的,杜克已经死了!”苏牧微微加重了语气,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ok,我的错。”詹姆斯毫无诚意地道歉。 苏牧懒得继续和他掰扯,直奔主题:“这次找你,是想让你帮我调查几个人,都是华国人,本名分别是方燕、蒋筹、方华、蒋佩佩,他们……” “等等、等等!”詹姆斯怪叫着打断,“等我打开记事本,该死的,你们华国人的名字真难记……好了,再说一遍!” 苏牧不得不重复了一遍:“这四个人在六年前移民到了艾美丽卡,我需要他们全部的网上信息,听着,是所有。” “是是是!”詹姆斯有气无力道,“我说,苏,这种简单的活,能不能别让我这个天才来做,你自己也能轻易办到吧?” 接着,詹姆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顿时变得亢奋:“难道他们几个有隐藏身份?间谍,还是逃犯?犯了什么罪,大不大?有赏金吗,赏金多少?有我高吗?” 苏牧有些无奈地打断对面的联想:“只是有个朋友被牵扯进了一个案子里而已,不要想太多,另外,我再重申一遍,我是守法公民,并不会什么奇怪的技能,懂?” 对面詹姆斯有些无趣地应答:“好好好,那么守法公民苏先生,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开始干活了。” “尽快,你知道我的邮箱。”苏牧道,“还有,谢了。” 挂掉电话,苏牧的思绪不由飘回了父母刚去世的那段时光。 那时的他彷徨无措,无意间发现父母留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后,还偷偷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他的注意力就被这个造型相当复古的翻盖手机吸引。 好在只是造型古老,操作还是触屏的。 至于原本是按键的地方,则被改装成了一些他看不懂的精密部位,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东西全都是加密和防窃听、防追踪所用。 让他意外的是,手机中已经存储好了联系人。 出于好奇,他点开了其中一串号码,然后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向他敞开。 那些联系人里,有雇佣兵的中间人,有售卖军火的,有伪造证件的,有情报商,不一而足,而詹姆斯,就是一位黑客,同时也是他的师傅。 没错,这部手机里的联系人,真实身份没有一个能摆到明面上的。 这也是苏牧怀疑父母的死另有隐情的根据之一。 实在是太可疑了。 或许是缘分,苏牧第一个打出去的电话,就是詹姆斯接听的。 据詹姆斯所说,他曾被苏牧的父母救过一命,同时也知道他们将联系方式交给了苏牧,因此对来电并未感到意外。 得知苏牧父母牺牲后,詹姆斯便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照顾他们的儿子。 那个时候苏牧保持着戒心,并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跟詹姆斯讲,只是提出了想向对方学习黑客技术的请求。 大概是少年心性,当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定要亲自调查出真相。 詹姆斯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应承了下来。 苏牧的天赋不错,虽然比不上詹姆斯(自称),但进步得快。 接触久了,苏牧也慢慢敞开了心扉,把自己的怀疑和詹姆斯讲明,后者则立刻开始着手调查。 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苏牧父母的所有网络上的信息,都被抹去了。 因为经常执行国外任务,官方会帮忙遮掩信息,很正常,但两人在国外的一切相关痕迹也全都消失,就不正常了。 詹姆斯决定从fbi和cia的情报库着手,但仅凭他一个人,还是力有未逮。 苏牧便自告奋勇。 考虑到苏牧是“受害人”,而且天赋也不错,詹姆斯点头同意,之后苏牧便化身黑客杜克,开始了长达两年的练手期。 两年后,两人联手黑进了fbi的情报系统,可惜还没等他们调查完,就被发现了踪迹。 苏牧相当讲义气,故意露出破绽掩护詹姆斯撤走,他自己则把杜克这个马甲永远留在了“战场”上。(完全不懂这方面,剧情需要看个乐就行) 第158章 蒋佩佩(五) 那次惊险的尝试,给苏牧的一腔热忱泼了一盆冷水,他开始冷静思考,得到的结论是,光找到信息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得拥有自保的力量。 能够将父母的一切痕迹抹除,对方一定是个极为庞大的组织,仅凭着黑客手段,哪怕查到了线索,也没有能力进一步获取真相。 这也是他现在执着于变强的原因。 詹姆斯在他的劝说下,也暂时放弃了继续攻击fbi和cia情报系统的打算。 第二天,李秀玥早早就打来了薇信通话,显然那股子侦探瘾还没消下去。 距离开学还有不到半个月,星耀大学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提前返校,大部分都是在为迎新工作做准备。 守门的还是上次苏牧见过的那个年轻人,即便有过一面之缘,对方依旧要求找校内人士担保。 不得已,苏牧只好打电话把白素素叫了出来。 几天不见,白素素憔悴了不少,身上那股怯生生的气质削减,反倒是病美人的娇弱平添了几分。 在登记表上签好字,门卫这才放行。 “素素姐,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调查一下蒋佩佩在这边的行踪的。”苏牧开门见山表明来意,“另外,来之前,吴队已经和我通过电话,顺便跟你同步一下现在掌握的信息。” “你们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白素素强打精神,带着两人一路来到了校内的人工湖边,“这里就可以了,快跟我说说,都查到了什么?” “蒋佩佩回国后,除了在学校上学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入各种高级会所,有点交际花的意思。 “她的父母依旧留在国外,具体信息还不知道,但蒋佩佩的表姨方燕,在蒋佩佩回国时曾陪着一起,在见了几个熟人之后,再次出国。 “另外,蒋佩佩的……私生活比较混乱,不是指在学校里,而是在校外,现在查出来的和她交往亲密的异性,就有五位,而且全都是富豪。” 白素素有点三观被毁,双目无神喃喃道:“她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她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搞错了?”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苏牧依旧选择了实话实说:“素素姐,现在看来她是在故意接近你,和你的相遇有可能是意外,但之后的交往明显带着刻意,至于原因,应该就是你在安全局实习。” 白素素竟比苏牧想象的要坚强得多,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有可能,她绝对是冲着我才来的星耀大学,之前我跟你们说是在社团活动上和她偶遇,其实不是这样。 “你们也知道,我很不喜欢社交,也根本没报任何社团,那天我只是闷在宿舍里,我一个舍友那个来了不舒服就请了假没去社团,蒋佩佩是以慰问的理由过来的。 “现在想想,多少有些刻意了,而且按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消息,她应该不会参加那个社团才对……那个社团,是围棋社,不是什么大型社团。 “可笑我之前还觉得她哪怕身居国外,也还向往着国内的生活、传统技艺,我舍友跟我抱怨说她搞得围棋社乌烟瘴气,我还和我舍友吵了一架……” 苏牧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时候就轮到李秀玥出场,等白素素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他这才提出要去见见蒋佩佩舍友的要求。 白素素犹豫了一下:“她住另一栋宿舍楼,我和她的舍友也不太熟,而且这个时候她们应该还没返校……” 苏牧看出她这是社恐症犯了,在给自己找理由逃避,因此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哪栋楼?带路!” “哦……”白素素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喏喏地回了一句。 虽然不太应该,但苏牧莫名觉得暗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正式开学,在李秀玥的软磨硬泡,加上白素素拿出自己的学生证作保,苏牧成功进入了“圣地”。 没有晃眼的大长腿,没有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苏牧总算是知道了宿管大妈为什么这么好说话:宿舍楼里,基本没什么人。 白素素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许欢快:“你看,我就说她们应该还没返校吧!322,就是这里了! 说着,她大大方方地敲了敲门。 等屋内传来应答声,白素素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笑容僵在了脸上。 没一会,房门打开,一个戴着眼镜穿着清凉的妹子出现。 苏牧早就被李秀玥强硬地扳着背过身去,无缘一饱眼福,但也避免了尖叫和“有色狼”等尴尬场面。 一分钟后,苏牧终于得到允许进入,322宿舍是四人间,此时已经有两人提前返校。 两个女生只是单纯披了个外套在身上,四条大长腿明晃晃地摆在面前,搞得苏牧都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搁。 主要是后腰的软肉被一只小手拧得生疼,警告意味十足。 白素素局促不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苏牧叹了口气道:“两位学姐,我们是想来打听一下有关你们的舍友蒋佩佩的事的,不知道方不方便?” 视线尽量维持在对方面部,后腰上的那只小手这才满意地松开。 戴眼镜的女生抿了抿嘴:“没什么不方便的,反正我们和蒋佩佩的关系也一般,那家伙平时很少和我们交流,太高傲了,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梳着马尾的女生也附和道:“就是,她经常夜不归宿,也不知道去哪鬼混了,学弟,这种女人万万要不得,要找女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才行。” 两女已经知道苏牧和李秀玥是即将入学的大一新生,说起话来也亲近了许多。 至于白素素,她们只知道是蒋佩佩的朋友。 马尾女生大概和蒋佩佩关系不对付,说完还挑衅似的看了白素素一眼,后者死死攥着衣角,表情黯然。 即便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听到自己的昔日好友在别人眼中是这种人,她还是觉得心中难过。 第159章 蒋佩佩(六) 听到蒋佩佩死了的消息,两女都十分震惊,就连那个明显对其抱有敌意的马尾女生也忘却了两人之间的不快,甚至还起身郑重向白素素道了歉。 苏牧眼珠一转,顿时想起来一开始时吴仁拜托他帮忙“锻炼”白素素社交能力的委托,眼前这两个女生性格不错,便不露声色地给双方牵线搭桥,没一会三个女生便抱在一起开始抹眼泪。 苏牧:…… 看了看身边的李秀玥,同样是眼眶微红,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白素素识人不明被骗了嘛,吃一堑长一智不就好了? 怪不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等屋内悲伤的情绪散去了一些,觉得浑身不得劲的苏牧赶忙转移话题:“所以,蒋佩佩平时除了偶尔会回宿舍之外,你们也不知道她都在做什么?那她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比较奇怪的话?” 眼镜女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学弟,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当警察的,这话问的和昨天到我家问话的警察叔叔一模一样!” 马尾女生也频频点头:“就是就是,我也被问过同样的问题,我们俩都以为蒋佩佩犯了事被抓起来了,这才提前返校想一起商量一下的。” 随口解释了一下自己只是平时喜欢看刑侦剧,苏牧再次问道:“你们好好想想,她真的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两女齐齐摇头,马尾女生开口道:“她就是回来,很多时候也只是睡一觉,或者拿点东西,连正眼都不看我们的,更别说和我们说话了,反正我就当宿舍里没这个人。” 眼镜女生却是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我们俩肯定是不知道的,但孟芳芳可能会知道点什么,她和蒋佩佩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个人经常结伴出去,至于是去做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 苏牧看向白素素,后者有些窘迫地摆摆手:“别看我,我和孟芳芳不熟。” 大概是不想再一次被“逼迫”、“命令”,她又重申道:“是真的不熟!” 苏牧本来也只是试试看,没怎么指望能从她这里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闻言并不失望。 等白素素和燕然(眼镜女生)、童茜(马尾女生)依依惜别,苏牧犹豫了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多时,熟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苏牧恭敬地开口:“郑老师你好,我是苏牧。” 通过了特招考试后,苏牧就和郑高旭互留了电话号码,本意是就录取通知书的事保持联系。 果不其然,就听对面的郑高旭道:“怎么了苏同学,是录取通知书还没拿到吗?不应该啊,我记得应该早就发出去了才对,你等等,我打电话帮你问问。” 苏牧赶忙道:“不是的郑老师,录取通知书我已经收到了,这次冒昧给您打电话,是有件事想要拜托您。” 郑高旭语气顿时严肃了一些:“苏同学,丑话我可得说在前头,你要是想走后门的话,我可不答应,你也免开尊口!” “不是走后门!”给招生主任留下坏印象可不是什么好事,苏牧有些焦急地解释,“不对,好像也是走后门,郑老师您现在在哪,电话里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我找您当面聊!” 郑高旭虽然没在办公室,但好在还在星耀大学内,就是那地方…… 另一边,郑高旭挂断电话后,面带疑惑之色。 对面的老者笑呵呵地开口:“怎么了小郑,有人想贿赂你?正常,你这个职位,难免会遇到这种事,千万要保持初心!” 郑高旭摆出受教的神色,恭敬道:“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走上歪路的,我可不想成为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老者微微点头,郑高旭转而笑道:“不过,这次老师您可猜错了,不是有人想贿赂我,你还记得前阵子我跟您说的那个有些特别的学生吗?是他打来的电话。” 老者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那个初始命星只有一颗的小家伙?” 郑高旭点头:“他刚才在电话里前言不搭后语,一会说不是走后门,一会又说也算是走后门,搞得我都有点好奇了。 “对了,老师,借您这地方一用,您不介意吧?” 老者笑着摇头:“你这小滑头,地址都报出去了,这时候才问我介不介意?我要说介意,恐怕你转头就会到外面说我这老头子忒小气,连个办公室都不借。” 郑高旭丝毫不以为耻:“老师高见!” 来到写着校长办公室的门前,白素素的一双大长腿都在打颤,本来就害怕社交,如果再加上校长的身份,对她而言就跟团本的最终boss差不多。 要不是苏牧“强迫”,打死她都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李秀玥也有些忐忑,唯独苏牧,也不知道是天生胆大还是在异空间中经历够多,连一派掌门都见过,总之他的心态相当平稳,轻轻叩响房门。 “请进!” 郑高旭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不等李秀玥和白素素做好准备,他便直接推开了房门。 屋内,郑高旭和一位老者坐在沙发上,苏牧走在最前面:“校长好,郑老师好!” 尽管那位老者看着不像是校长,反而更像是公园里的和蔼老爷爷,但先叫了再说,认错了也无所谓,反正他年轻。 李秀玥和白素素也跟着怯生生地问了好。 郑高旭笑着给老校长介绍:“老师,他就是苏牧,苏同学,这两位是……” 苏牧赶忙做了介绍。 让苏牧有些意外的是,两人竟然知道白素素。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大一就获得了去安全局实习的机会,这种好苗子不可能不受到关注。 也就是白素素过于社恐,否则绝对会成为星耀大学的风云人物。 不过,看到一旁的白素素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明显不清楚自己到底多有名,苏牧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一番无意义但有必要的寒暄过后,郑高旭这才提出了疑问:“苏同学,你在电话里一会说不走后门,一会又说不是,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第160章 蒋佩佩(七) “唉……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听苏牧讲清楚来龙去脉,老校叹了一口气,面露悲悯。 吴仁相当够意思,嘴上说得严厉,行为上却相当宽松,并没有把这件事通知校方。 也就是说,白素素暂时不会因此在档案上留下污点,当然,前提是能证明她的清白。 起码从现有调查到的线索来看,白素素的嫌疑不大。 老校长和郑高旭显然都知道白素素是个什么样的人,并没有对她过多批评,但也提醒她要以此为戒。 郑高旭看向苏牧:“所以,你说的走后门又是怎么回事?” 苏牧道:“我们来之前去了蒋佩佩的宿舍,通过她的舍友得知,一个叫孟芳芳的女生和蒋佩佩平时联系得比较紧密,找您是想问问孟芳芳的联系电话或者住址。 “孟芳芳之前给她们留的电话已经停机了,应该是换了号码。” 郑高旭没有给出承诺,而是转头看向老校长:“老师,您看……” 老校长摇摇头:“不合规矩,他们没有调查别人隐私的权力。” 紧接着,老校长站起身捶了捶腰,自言自语道:“年纪大了,精力不足,老头子要去补觉了,你们随意,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门锁上,我先走了。” 老校长离开,白素素明显松了口气,但想到郑高旭还在场,正要脱口而出的“这怎么办”又被她咽了回去。 苏牧却听出了老校长的弦外之音,目光看向郑老师,后者摇头一笑:“走吧,跟我去找孟芳芳的辅导员。” 白素素顾不上害怕:“欸,不是说不行吗?” 苏牧已然领会了两人的意图,便代为解释道:“直接告诉我们电话和地址的确不行,但可以通过正规的方式找到孟芳芳。郑老师,谢谢你愿意帮忙。” “你这小子,果然挺聪明的。”郑高旭坦然受下了这番感谢,“不过,白同学,以后多长个心眼,别什么话都往外说,而且,你确实需要增长一些社会经验了,在学校里还好,但你别忘了,你现在在安全局实习!” “我……”白素素有些结巴地开口道,“要不算了吧,我以后可以不和别人接触的……” 郑高旭有些头疼,显然这次被“好友”背刺,让白素素的症状越发严重,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说教的时候,只能朝苏牧递去一个眼神。 苏牧心领神会,轻轻拍了拍胸口,表示交给我了。 郑高旭越发对这个资质不好的学生感到满意,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将来把这小子挖过来给自己打下手。 资质虽然不行,这心思倒是十分活络。 孟芳芳的辅导员就住在学校的教师公寓,郑高旭打了个电话,对方便火急火燎地跑了下来。 短发,黑镜框,样貌虽然一般,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子略显单薄,很符合苏牧对有追求的知识青年的想象。 “抱歉,电话打不通。”辅导员挠了挠头,“郑主任你有急事吗?” 郑高旭也没想到会联系不上孟芳芳,闻言多少有些苦恼。 辅导员却会错了意,以为郑高旭确实有急事,告了声罪,转身又跑了回去。 没过多久,就拿着一个纸条返回:“郑主任,这是孟芳芳的家庭住址,就在滨沪市,离学校不远。” 显然,这位辅导员的法律意识稍微欠缺了些,当然,也可能是误以为这是公事。 不过,这下可把郑高旭给架住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苏牧“很有眼力见”地上前一步,一把将纸条抢了过来:“谢谢!” 说完,转身就跑。 辅导员满脸懵,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郑高旭无奈摇了摇头:“没事,你回去吧。” 等辅导员返回楼内,郑高旭看着早就跑没了影的苏牧离开的方向:“臭小子,这脑瓜怎么长的,反应还挺快!” 然后又看向李秀玥和白素素:“你们可得给我作证,是这小子跑得太快,可不是我故意放纵!行了,你们赶紧走吧,我要回去办公了!”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留下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十分钟后,校长办公室,说是要去补觉的老校长和忙着要办公的郑高旭,两个人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惬意地喝着新茶。 “事情都办妥了?”老校长眯着眼,似乎在回味齿间的茶香。 郑高旭显然不具备这种雅兴,明显只是把茶水拿来解渴用:“办倒是办妥了,就是中间出现了一点点小差错。” 随后就把之前的遭遇简单讲了一遍。 老校长笑了起来:“不错,反应挺快,有你当年的模样了。” 郑高旭哼哼了两声,却是没有反驳。 老校长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这个学生的想法:“怎么,想收他为徒?” 郑高旭也不隐瞒:“是有点,这小子挺合我心意的。” 老校长显然不看好:“我看悬,那小子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报考命星系,显然志向在此,让他跟着你学搞后勤?难喽……” 郑高旭则持反对意见:“那可不一定,您也知道他资质不行,等到时候他发现自己如何努力都……哦,对了,忘了跟您说了,他觉醒的能力是心灵感应,您也知道这能力的弊端,等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更进一步,到时候他的想法应该就会改变了。 “然后我再趁着他心灰意冷的时候给予他足够的关怀,谅他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老校长无语地看着自己这个学生,倒是明白了为什么对方如此中意姓苏的那个孩子,心思活络是一方面,恐怕更重要的就是那个心灵感应能力。 不是用来甄别审问训练有素的间谍的话,心灵感应的确是最适合用来做反贪工作的能力了,性价比最高。 可不知为何,老校长心里却总觉得自己这个学生恐怕无法如愿以偿,便打趣道:“要不要打个赌?” 郑高旭来了兴趣:“赌什么?” “你赢了,我帮你给上面写介绍信,让苏小子去深造。你要是输了,老老实实给我去带学生,别总窝在招生办!” “一言为定!对了,得定个期限吧?” “你来定,免得到时候你赖账。” “咳咳,两年吧,足够了!” “可以。” 第161章 蒋佩佩(八) 苏牧并不知道一次简单的求人办事的经历,竟然让自己成为了两位闲得无聊的“大佬”的赌约,拿到蒋佩佩家的地址后,他就一溜烟跑回了白素素所住的宿舍楼下。 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李秀玥和白素素才姗姗来迟。 白素素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崇拜:“苏牧,你好厉害!” 苏牧:??? 搞清楚了白素素是因为他能在两位“大人物”面前镇定自若才会如此,苏牧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莫名羞耻。 尽管他十分清楚白素素这番话完全发自肺腑,而不是暗含讽刺。 将略有些亢奋的白素素“镇压”,三人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了一处距离星耀大学只有一公里的居民区。 依然是苏牧打头阵按响了门铃,没过多久,通话接通:“你好,请问孟芳芳家是这里吗?” 满含怨气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你们烦不烦,一趟趟往我家跑?该说的我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算了,懒得说你们,进来吧!” 随着啪嗒一声响,楼宇门打开,三人有些莫名地走了进去。 四楼东户,这里便是孟芳芳家。 开门的是一位嘴唇很薄的中年妇女,本来还有些气势汹汹,但看清楚三人略显稚嫩的面相后,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你们是?” 看样子对方是认错了人,苏牧赶忙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叫苏牧,这位是我表姐白素素,这是我同学李秀玥。 “我表姐跟我说联系不上孟学姐,她很担心,但表姐她性格比较内向,就由我陪着过来,请问孟学姐在家吗,是不是生病了?” 一听是女儿的同学,孟母扯出一道略显僵硬的笑:“来,进来吧,不好意思,刚才阿姨还以为是警察又上门了。” 苏牧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警察?难道家里遭贼了?” 孟母脸上露出一丝愁苦:“要是遭贼那就好了,芳芳她失踪了!” 大概是苏牧三人的年纪和“身份”起到了很好的掩饰作用,孟母开始絮絮叨叨地将事情的讲了出来。 原来孟芳芳在三天前,说要出去找同学玩,之后就再没回来,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听,孟母已经报了警。 之前之所以态度不好,就是因为接连来了两波警察,尤其是第二波,不停地询问孟芳芳最近跟谁有来往、表现得有没有异常之类的,让孟母心里十分不痛快。 “你们给评评理,我们家芳芳失踪了,警察不赶紧派人去找,反而跑过来问这问那的,我要是能知道,还用得着报警? “而且第二次来的那个小年轻,到底什么意思,觉得我们家芳芳畏罪潜逃了吗? “还问我说什么芳芳有没有和来历不明的人交往?怎么,觉得我们家芳芳不自爱?我绝对要投诉他!” 苏牧赶忙安慰说这是正常的办案流程,好说歹说才勉强将其安抚住。 发泄过后,孟母脸上露出一丝软弱,连苏牧提出要去孟芳芳闺房看看,这种略显僭越的不合理要求都随口答应了。 给李秀玥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留下陪伴孟母,顺便监视,苏牧和白素素来到了孟芳芳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温馨而整洁,墙上挂着明星海报,书桌上摆着几本时尚杂志。 白素素显得有些紧张,大概是生平头一次做这种出格的事,抓着苏牧的胳膊小声问道:“苏牧,我们要做什么?” “找线索。”苏牧的视线在房内来回巡视,“任何有可能指出孟芳芳去向的线索,警方没有搜查令应该还没来调查过,肯定有线索的。我负责书桌和梳妆台,素素姐你负责衣柜和床,动作尽量快一点,也别弄出太大的声响。” 在孟母说有两波警察时,苏牧就意识到第二波警察大概率就是负责调查蒋佩佩案件线索的警员,只不过孟芳芳作为相关人员而不是嫌疑人,警方肯定只是以问话为主。 得到具体安排,白素素顿时像有了主心骨,一溜烟地跑到了衣柜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牧好像从她脸上看到了隐隐的……兴奋? 将这莫名的想法甩出脑海,他将注意力放到那几本杂志上,打算找找里面有没有夹着纸条。 结果,当然是没有,除了一些用红笔圈出来的“重点知识”外,毫无所得。 那边白素素找完了衣柜,又将目标放到了孟芳芳的床上。 苏牧正要去看梳妆台的抽屉里有没有线索,就听白素素低声喊了一句:“苏牧,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说的线索?” 白素素手里拿着一本便签本,隐约可见最上面的一页有些印压出来的痕迹。 铅笔(苏牧事先放在储物袋里的)涂抹过后,一行字显现了出来:“9:30,千晟影院。” 对白素素比了个大拇指,受到鼓舞后她找得越发起劲。 可惜,除了便签本之外,再没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把便签本放到杂志中间,方便后续一旦有警方前来取证更容易发现,苏牧最后又取出手机,对着书桌上摆着的孟芳芳的自拍照拍了一张照片,两人这才出门。 离开孟家,李秀玥迫不及待询问得到了什么信息,得知只有一个时间和一个明显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的地址,顿时有些失望。 苏牧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也就谈不上失望,见两人闷闷不乐,不由笑道:“别愁眉苦脸的,又不是没办法继续往下查了,无非就是麻烦一点而已。” 两女连连追问,他便故意反问道:“我问你们,男女朋友出去约会,看完电影、吃完饭,要是不准备回家的话,会去哪里?” 李秀玥满脸懵懂,显然这问题对她来说超纲了,倒是白素素,御姐脸上浮起两朵红云:“我知道我知道,电视剧里都演了,会去宾馆开房!” 一听这话,李秀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羞愤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是男女朋友,而不是闺蜜约好了逛街?” 苏牧耸耸肩:“都有可能,所以我才说会麻烦一些,咱们得一家家去问。不过,先从最容易的开始,电影院附近的宾馆。” 第162章 蒋佩佩(九) 馨家。 这是离千晟影院最近的一家正规宾馆,二者之间的直线距离几乎不足两百米,至于为什么会得这么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寻找的第一站,苏牧他们似乎就找到了目标,也不知道这是否也是李秀玥的“幸运”所致。 馨家宾馆大门前,停着好几辆蓝白相间的警车,看热闹是国人的天性,更何况是位于繁华地带,苏牧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挤了进去。 有白素素的安全局实习证,三人只是经过简单的询问就获得了进入旅馆的资格。 官方人员上岗时都必须记清楚相关证件,而白素素的实习证也没有被吴仁收回去。 从这一点来看,吴仁这位队长对白素素相当够意思,那句“从个人角度愿意相信其清白”,也不是随口说说安慰人的场面话。 跟着领路的警员一路来到十一楼,刚出电梯就看到了那醒目的黄色警戒带。 简单交接过后,迎上来的女警官并没有因为三人的年纪而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你们好,我是梁菲,我们这边也是刚到没多久,暂时还无法确定此次案件是否和诡异或者命星师有关,不过,既然你们来了,正好可以帮忙提供一些意见。这边,1128号房。” 房间内,警员们正在将所有线索编号、拍照,柔软的大床上,一具年轻的躯体仰躺着,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让人作呕的臭味弥漫。 李秀玥被苏牧早早拦在了屋外,让他意外的是,白素素表现得还算镇定,仅仅是和他一样,对那股臭味表现出了不适,紧紧捂着口鼻。 梁菲显然是位老手,面色如常地跟他们进行着汇报:“死者的身份信息暂时无法确认,屋内没有发现其随身物品,初步判定死亡时间在15号中午。 “发现死者的是宾馆的保洁,因为房间到期,前来打扫顺便提醒退房的时候发现了案发现场。 “另外,据保洁所说,是客人自己要求的,在退房之前不要前来打扰,所以期间一直没有发现异常。 “我们的同事正在跟宾馆负责人调取监控录像,要不要我带你们去看看?” 说话的时候,苏牧已经取出了自己的手机,调出刚拍不久的照片,仔细比对之后开口道:“死者的身份,我这边可以提供一些线索。孟芳芳,滨沪星耀大学大二学生,家住春天里小区15栋401,15号上午八点从家离开,声称去见朋友,自此未归,其母亲已经报了案,你们那边核对一下就能查到。” 梁菲立刻就意识到苏牧他们不是恰好路过此地,而是专门为死者而来。 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苏牧抢先一步道:“我们在追查一件内部的案子,孟芳芳是相关人员,但是没想到她已经……” 梁菲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十分明智地没有继续追问:“那这案子要移交安全局负责吗?” 苏牧摆了摆手:“暂时还无法确定孟芳芳的死是否和我说的案件有关,这案子依旧要麻烦你们调查。”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孟芳芳是被灭口还是被仇杀或者情杀尚且没有定论,按规矩案件还是应当由警方负责,除非中途发现了超凡力量介入。 最主要的是,他们三个没有任何资格代表安全局出面作出决定,吴仁没收回白素素的实习证是出于人情和信任,他们可不能不知好歹,更何况实习生似乎也没有单独出任务的权力。 之后,梁菲带着他们来到了一楼监控室:“汪队,这三位是安全局的队员,他们正好在追查死者,也顺便带来了死者的身份信息。” 汪队是一名干练的中年男性,听完梁菲的报告后,点头示意对方回到岗位上。 等梁菲离开后,汪队审视的目光直射向白素素:“据我所知,安全局的实习人员,应该没有单独出任务的权力,你的负责人在哪?而且,为什么还带着两个无关人员?我需要一个解释!” 白素素吓得往后缩了缩,苏牧见状暗叹一声,不得不上前一步:“抱歉,汪队,这确实不合规矩,但请您相信,我们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恶意,您可以向青绿市安全局二队队长吴仁核实我们的身份。” 看到那位实习人员躲到后面,反倒是一个无关人员上前跟自己交涉,汪队微微挑眉,心里对苏牧三人的怀疑倒是下降了不少。 给出的信息如此具体,应该不是信口胡说,但该验证的还是得验证一番。 “是我,汪洋,问你个事儿,青绿市安全局二队队长是不是叫吴仁?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那就好,帮我问一下,他那里是不是有个叫白素素的实习生。 “好,我等你消息。” 说完,汪队指了指角落中的椅子,自己则反身继续查看监控。 两分钟后,汪队的电话响起:“嗯……好,我知道了……放心,只要不违反规定,我一定配合。” 挂掉电话后,汪队审视的目光又一次在白素素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才开口道:“你们的身份没有问题,但在我这里只有旁听的权力,而没有任何干涉案件调查的权力,清楚了吗?” 三人连连点头。 汪队也不在意他们的反应,继续道:“根据宾馆前台的登记信息,开房的是死者本人,我刚才将监控看了一遍,死者是独自前来,之后就再没露面,经理说宾馆不存在后门,所以,接下来我这边需要逐一排查在死者入住前后出现在监控中的人,这会是一个大工程,你们是去是留请自便。 “如果不想等的话,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我这边有进展的话再联系你们。” 苏牧想了想:“汪队,我这边可以提个小小的建议吗?” 汪队又一挑眉,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无关人员出头,那个实习生躲在后面,但还是点头示意苏牧继续说下去。 “我希望您这边尽快联系家属前来认领尸体。” 第163章 蒋佩佩(十) 汪队不愧是老刑警,立刻就想明白了苏牧的意图:“你想通过死者家属获得线索?” 作为刑警队长,汪队自然知道命星师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能力,同时也不是一个古板不知变通的人,只是稍作犹豫便点头道:“可以,我让他们加快进度。” 再次见到孟母时,对方早就没了初见面时的那种强势和咄咄逼人,身子死死靠在丈夫身上才不至于直接瘫倒在地。 等夫妻二人认领了尸体,情绪稳定了一些之后,苏牧在汪队的陪同下打开门走了进来。 孟母处于极度的伤心中,没有一丁点对苏牧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好奇。 “两位,对你们的遭遇我感到十分抱歉,”苏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真诚一些,“但为了尽早抓住杀害你们女儿的凶手,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向你们询问几个问题,请问可以吗?” 孟父要更加坚强一些,但此时也没有闲心去探究为何眼前的警官看上去如此年轻:“没问题,你问吧!” 孟父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显然家里做主的是女主人,因此苏牧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抹着眼泪的孟母身上。 过了好一会,孟母才意识到对方是在等她表态,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 直到现在她才认出来,眼前的苏牧正是女儿同学的表弟,不过显然她和孟父一样,其他的什么都不关心了。 得到肯定回答后,苏牧这才问道:“我希望您二位能实话实说,你们的女儿孟芳芳,是不是在学校外面有关系特别亲密的异性?” 此话一出,孟父腾地一下直接站起身来,仿佛一头护犊子的老牛:“你什么意思?我女儿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她在学校里都没交过男朋友!” 苏牧丝毫不在意孟父的愤怒,早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判断出孟父在家中的地位不高,再结合孟母之前的强势,以及孟芳芳死亡地点在宾馆这种地方,很难不让他联想到孟芳芳在社会上交了个男朋友,说不定还是个成功人士。 这种事情,孟芳芳显然是不可能跟一看就是老实人的父亲说的,但有可能会跟母亲说,不然孟芳芳总不可能去跟外人倾诉。 因此苏牧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孟母身上。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孟母脸上就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很快就被她用愤怒和尖声叫骂掩盖,但依旧被他捕捉到了破绽。 『他怎么知道的?』 『芳芳应该不会跟别人说她和小邹的关系的,难道是不小心被别人撞见的?』 『一定不能承认!』 『我可怜的闺女,人都死了,不能连名声都给毁了!』 苏牧微微一笑,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再次感慨心灵感应这能力真好用。 真香! “抱歉,可能是我误会了,请原谅,告辞!” “你一句误会就算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去投诉你!” 孟父的咒骂随着房门的关闭被阻隔,回到办公区,汪队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看样子你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苏牧自信点头:“汪队,查一下监控里一个姓邹的人,年龄不会很小,但应该没有孟芳芳父母大……最后一点不确定。” 汪队迅速招来一位年轻干员将苏牧提供的线索告知,随后用发现了宝贝的目光看着他道:“小苏对吧,毕业以后有没有意向来当刑警? “不瞒你说,我们办案子,除了要像大海捞针一样逐一排查线索之外,很多时候最大的阻碍就是家属不肯全力配合。 “你应该刚成为命星师不久吧?听我的,当命星师太危险了,来刑警队,一样能为社会做贡献!” 见对方误会了自己成为命星师的初衷,苏牧有些哭笑不得,同时也觉得有些惭愧。 和汪队一比,他确实是自私了些,但他也有一定要去做的事:“抱歉……” 汪队失望地吁了口气,却也没再继续坚持,毕竟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刑警队的效率相当高,晚饭时间还没到,就已经锁定了目标。 邹成贵,男,三十九岁,离异,是圊晔集团的一名销售经理。 圊晔集团是滨沪市的一家以提供修炼资源为主要业务的新时代农贸公司。 这里的修炼资源,特指成为命星师之前所需的资源,也就是炼制血气丹等低阶丹药的原材料。 当然,不包括诡珠。 作为需求量最大的一类丹药,人类这边已经取得了量产原材料(诡珠除外)的技术突破,否则只靠命星师去异空间获取,根本无法支撑那庞大的消耗量。 目标是锁定了,但邹成贵却没找到。 据圊晔集团的负责人说,邹成贵在三天前休了年假,具体去向不明。 得到消息的汪队有些烦躁地敲着桌面,另一个年轻警官,大概是其徒弟,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这人绝对有问题,哪有这么巧的事,这边出事了,那边人就失踪了?我看八成人就是他杀的!” 苏牧却在关注另一个方面:“汪队,孟芳芳的死因确定了没有?” 提起正事,汪队暂时打消了教训徒弟的想法:“确定了,外力压迫导致的机械性窒息,通俗点说就是被人掐死的。” “男性还是女性?” 汪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有邀请对方加入刑警队的冲动,但到底还是没说出口:“根据压痕判断,应该是成年男性,但没有从死者指甲中提取到任何皮肤组织,现在鉴定科那边正在进行血液药理鉴定,我已经派人去查邹成贵的消费信息了。” 苏牧若有所思:“汪队,有没有可能,邹成贵也死了,凶手另有其人?” 汪队意外道:“为什么这么说?” 刑警队的人都在忙碌,苏牧闲着没事就申请去看宾馆的监控,因为不是什么担心损坏的证据,再加上有安全局的这层“身份”,而且汪队对他挺看好,就没有拒绝。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苏牧从监控中看到邹成贵从宾馆离开时,很镇定。 这么说不准确,应该说是很满足,如果邹成贵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的话,那种状态不符合一个普通人杀人之后的正常反应。 第164章 蒋佩佩(十一) 由于苏牧提前从孟母那里获得了线索,导致汪队并没有深入研究宾馆的监控,相应的,注意力也就没有放到邹成贵离开时的神态上。 经过苏牧简单的解释之后,汪队不得不考虑邹成贵已经死亡的可能性。 仿佛是为了印证苏牧的猜想,话音刚落,汪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好,我知道了,尽快搜集现场证据,优先把死者的指纹和dna送去检验对比。” 挂掉电话后,汪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小子还真是乌鸦嘴,我派去邹成贵家寻找的队员,在其家里发现了邹成贵的尸体。” 苏牧:…… 汪队比苏牧考虑得更加全面,两个小时后,一份报告出现在了汪队的办公桌上。 汪队看了几眼后,长吁了口气:“孟芳芳的血液中没有发现药物成分,而经过对比,出现在孟芳芳案发现场的指纹和脚印,与邹成贵完全吻合,没有任何抹除的痕迹,孟芳芳脖子上的掐痕,与邹成贵的手掌大小也基本吻合……所以,现在这案子必须得移交给安全局了。” 孟芳芳没有任何反抗被掐死,邹成贵一个普通上班族,事后的反应也不正常,所有的不合理之处都指向了一个答案,有超凡力量介入其中。 苏牧实在是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老路上,但也因此可以判断,孟芳芳和邹成贵的死,更大可能是为了灭口。 天色已晚,三人便决定先回去休息,滨沪市安全局那边暂时抽不出人手过来。 第二天一早,几人再次在刑警队汇合,安全局的人还没到,苏牧就开始查看宾馆11楼走廊上的监控。 刚看了七八分钟,一个叼着棒棒糖、一身街舞打扮的女生出现,刚一露面,对方便开口道:“挺不错嘛,还知道先从附近监控着手,不过,你们这样一点点看太浪费时间了,交给我!” 说着,对方从随身的挎包中取出一个信号器一样的东西,撑开支架放在桌面上,随后又在左手腕上的手表屏幕上快速点击着。 给苏牧的感觉,就是四个字,不明觉厉。 只见女生的双眼中出现淡蓝色的光芒,像是安装了两个灯泡一样放射而出,随后前方就出现了一副科技感十足的键盘。 女生的双手灵巧地在没有实体的键盘上快速敲击,监控中的影像以十倍以上的速度快进,或许远远不止。 反正苏牧只来得及看到了开头的画面,对方应该是从头开始……“看”的,后面的影像,根本就是一坨混合物。 一分钟后,监控就被“观看”完毕,女生单独调出了四幅画面。 一幅是孟芳芳入住,一幅是孟芳芳开门将邹成贵迎进门,一幅是一个穿着卫衣的人敲开门,光着上身的邹成贵满脸的不耐烦,最后一幅,则是苏牧见过的保洁员开门准备打扫卫生。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第三幅画面。 就听女生道:“这是监控中所有的在1128号房门前逗留时间超过三秒钟的画面,我已经把画面处理到了最清晰的状态。” 看着那几乎媲美专业摄像机所拍摄的画面,苏牧这才知道为什么当初他和詹姆斯那么轻易地就失败了,恐怕fbi那边也有和眼前的女生一样拥有类似能力的命星师存在。 再怎么技艺超凡,恐怕也比不上这种开挂一样的能力。 “可以放大一下这个人的手腕吗?”苏牧感慨万分的时候,汪队却还在认真工作,指着第三幅画面中的卫衣人道。 这次女生甚至都没有敲击“键盘”,只是瞥了一眼,画面就自动放大。 点点星光在屏幕中清晰可见,那是命星师动用能力时最显着的特征。 女生发出一声轻咦:“不错嘛,不愧是专业刑警。” 说着,手指再次在“键盘”上一阵敲击。 苏牧只看到屏幕中出现几个方框,将卫衣人的各个部位分割开来,随后又是好几个让人眼花缭乱的画面滚动,似乎是在进行对比的样子。 这次花费的时间更多一些,五分钟后,一张通缉令占据了整个屏幕。 女生只看了一眼,就“啧”了一声道:“怪不得,是这个家伙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苏牧看向通缉令上的文字:“代号,催眠师,原名,崔敏浩,寒国人,杀手,四阶命星师,能力:操控。” 下面则是一些对方的“业绩”,无一例外,都是利用其他人进行杀戮活动,其本人从未亲自动手。 操控这能力,苏牧是第一次听说,白素素小声跟他解释道:“这能力有两种开发方向,一种是操纵物体,一种是操纵感观。 “多数觉醒了操控能力的命星师都会选择第一种开发方向,所能操纵的目标根据自身的能力而变多变强,开发到一定程度,甚至能操纵活物和诡异。 “第二种开发方向,需要有足够的精神力支撑,只有天赋异禀者才行得通,这种开发方向可以影响人类和诡异的感知,比如被操纵后,在你的感知中,你是在喝水,但实际上你却是在吃饭。” 苏牧立刻联想到了孟芳芳的死状,应该就是受到了这种能力的影响,才会没有任何反抗。 说不定在孟芳芳的感知中,邹成贵是在跟她调情,丝毫没有意识到死亡降临。 想到这里,他顿时对命星师所能造成的负面影响有了更深刻的认知,怪不得安全局办案,完全不像警方那样需要完整的证据链,都是一旦有了明确的怀疑就会立刻行动。 之前他还觉得这有点强权的苗头,现在看来,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命星师所能造成的破坏完全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的。 确定了嫌疑人后,女生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好了,接下来就没我的事了,我现在就要回去……对了!” 女生看向白素素:“老大跟我说,让我把你带回去,一起走呗?” 白素素显然有点抗拒,求助的目光看向苏牧。 女生又道:“你们俩也可以一起来。” 第165章 蒋佩佩(十二) 和青绿市的安全局不一样,滨沪市安全局的总部设立在一栋写字楼里。 至于原因,用纪晓菲的话来说,就是滨沪市地铁线路太多,不太方便把基地放到地下。 纪晓菲就是那个“电脑高手”。 苏牧带着好奇,还是决定来滨沪市安全局看看,完全无视了白素素那幽怨的目光。 要不是提前知道的话,苏牧很难将这里当成安全局的本部,一个个工位整齐排列,来往之人抱着文件行色匆匆,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公司没什么两样 尤其是看到门上挂着的“总经理办公室”的牌子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明显。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纪晓菲笑着解释道:“没办法,因为总部坐落在闹市区,总不能正大光明地把安全局的牌子挂出去。 “虽然咱们国家大力宣传成为命星师的好处,但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命星师和诡异还是有很多不真实感和距离感,直接把安全局的牌子挂出去的话,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你知道的,有些人就喜欢胡思乱想,而少部分人的胡思乱想,极有可能演变成全面恐慌,所以能避免的话还是要避免一下。” 苏牧点头表示理解。 “老大,我回来了!” 纪晓菲似乎没多少上下级的观念,也不敲门,直接大大咧咧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她如此,苏牧和李秀玥只好微微躬身算是打了招呼。 唯独白素素,在开门的瞬间就想往旁边躲。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素素,我想死你了!” 话音未落,一道香风就从苏牧身边呼的一声刮了过去,随后他就看到白素素的那张御姐脸开始扭曲。 不要误会,不是她本意如此,而是被挤压变形。 白素素不算很高,但也不矮,将近一米七的个头,但在那道身影面前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一身职场女性的装扮,脚上却不伦不类地穿着一双运动鞋,略显宽大的西裤掩盖了动人的曲线,最关键的是,这女人好高。 目测最少一米八五。 好不容易获得喘息之机的白素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表姐好……” 五分钟后,苏牧坐在沙发上喝着新沏出来的茶水,面色古怪。 白素素的表姐,钟挽英,竟然是滨沪市安全局副局长。 看着年纪也不大啊…… 有三十岁吗? 难道是驻颜有方? 可刚才白素素喊的是“表姐”而不是“表姨”,难道又是某些奇奇怪怪的辈分? 苏牧心中胡乱猜测着。 钟挽英落落大方地走过来伸出手:“苏牧对吧,我听吴仁提起过你,我家素素多亏你们招照顾了。” 苏牧赶忙起身连称不敢。 虽说身居高位,但钟挽英身上却没有任何领导的架子,笑着摆摆手:“我家素素是个什么性格就不用我多说了,小时候舅舅舅妈就拜托我帮忙,希望能让她别那么内向,可惜虽然我很努力地尝试了,到头来这妮子的症状反而更严重了。 “后来听说她考进了星耀大学,正好我也在这边任职,就想着把她弄到我这里来实习,没想到半路被吴仁那个混球截胡了! “不过现在看来,结果还是挺好的,素素她交到了几个值得信赖的好朋友。 “事情我都听吴仁讲过了,谢谢你们愿意相信她。” 苏牧不知道吴仁到底跟钟挽英透露了多少“内幕消息”,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钟姐,这件事其实我也有责任,当时……” 尽管不是他的本意,但事实就是白素素被怀疑是“内鬼”,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甚至说他是“罪魁祸首”也不算很夸张。 钟挽英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些,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说到底,还是素素这丫头心思太过单纯,被人钻了空子,你不必放在心上。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要不是被你及时发现了,素素还不知道得捅出多大的娄子来。” 又是一番客套,钟挽英语气突然一转,看向了从刚才开始眼睛就不停往门口瞄的白素素:“你这丫头,让你整天闷在家里,也不知道社交,让你出去见见世面你还百般推脱,这次吃亏了吧?” 白素素虽然很想反驳,但奈何本就理亏,最后只是哼哼了两声表达抗议 李秀玥看出她的窘迫,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开口转移了话题:“那现在素素姐的嫌疑是不是可以解除了?” 闻言,白素素两眼放光满含期待,苏牧和钟挽英却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钟挽英开口道:“很遗憾,还不行,虽然通过现有的掌握的信息来看,可以合理推测,孟芳芳和蒋佩佩正在从事某项非法活动,事情败露后,蒋佩佩被幕后黑手早就准备好的暗招杀死,孟芳芳也被清算,但推测只是推测,也有可能两个案子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所以素素的嫌疑依旧没有解除。” 见两人十分失落,苏牧又补充道:“虽然没有完全解除嫌疑,但素素姐身上的嫌疑程度降低了,我们之前不是在做无用功。” 钟挽英点头:“这倒是。” 两人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将白素素叫到安全局是在担心表妹的心理状态,见她有朋友陪伴,看上去也没有自暴自弃,钟挽英放心了,然后就下了逐客令。 再怎么平易近人,职位在那摆着,总不能带头演示什么叫公私不分。 好消息是,三人添加了纪晓菲的联系方式,公私不分是不可取的,但给家人在合乎规范的范围内适当提供一些便利还是可以的。 一出写字楼,白素素整个人呈现出了明显的放松姿态。 从一开始苏牧就很好奇,白素素看上去很害怕自己这位副局长表姐,但一番接触下来,钟挽英待人接物没有任何强势之处,恰恰相反,对方表现得就像一位成熟的、知性的大姐姐一样,反而在苏牧看来,对方不太像是副局长这种大人物。 这样一来,白素素的反应就有些耐人寻味了,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钟挽英装出来的? 第166章 蒋佩佩(十三) 苏牧不得不承认,如果钟挽英一直是装的,那她的演技绝对是影后级别,反正他是没看出丝毫刻意的痕迹。 或许,工作和生活中的钟挽英,完全是两个状态? 不过,当他将心中的疑问讲出,从白素素那里得到的答案却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和你们说哦,我表姐可厉害了! “你们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我表姐会是副局长,我来告诉你们答案,因为我表姐是七阶命星师! “至于我表姐的能力,不能说,这是机密! “我绝对不会再犯错的!” 听得出来,白素素对钟挽英很崇拜,可为什么见了面又像耗子见了猫? 一听这话,白素素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还不是因为表姐她太热情了……” 正如之前钟挽英说的那样,白素素的父母曾拜托她帮忙改掉白素素过于内向的毛病。 钟挽英属于实干派,想到的办法就是强行拉着白素素参与社交,秉持着习惯了就不会再害怕的想法。 对白素素这种重度社恐来说,体验感可想而知。 习惯反正是没习惯,反而让白素素越发不想出门,连带着对这位表姐也开始有些惧怕。 钟挽英不死心,白素素这件事是其人生中少有的遭遇的滑铁卢,说是心里扎了根刺有些夸张,但难免有个小疙瘩,一直就没放弃对白素素进行“改造”的想法。 想把白素素招进自己手下实习,除了白素素的能力确实很有用之外,未尝没有解开“心结”的意图。 幸亏当时吴仁也向白素素抛来了橄榄枝,白素素几乎没有犹豫就决定跑去青绿市。 原因,自然是为了躲自己这位热情过了头的表姐。 听完白素素的自白,苏牧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留了个心眼,前者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些事情似乎脱离了掌控。 信息提示音响起,是纪晓菲发来的薇信,之前钟挽英安排她去调查三名死者的相关信息。 显然,有能力辅助,纪晓菲的效率比警方那边高得多。 除了期间吴仁和他同步的信息之外,纪晓菲还发现了三名死者之间的联系。 蒋佩佩、孟芳芳和邹成贵,是在一场酒会上认识的。 而酒会的举办方,自然是邹成贵所在的圊晔集团。 蒋佩佩回国后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星耀大学内,少数归校时间也是为了找白素素,这一点之前吴仁那边已经调查到了。 纪晓菲发来了蒋佩佩在校外的行踪。 从其消费记录来看,蒋佩佩一直出入于各种奢侈品店等高档场所,这没什么,毕竟从掌握的信息来看,蒋佩佩家境殷实。 但再结合另一份行踪记录,就不太正常了。 xx酒店、xx会所、xx俱乐部……俨然一副交际花的做派。 一个大二学生,早早就开始了名媛之路? 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起码不正常。 再看孟芳芳,某日某时某地,上了某辆豪车,拜金女无疑,但就在某一天,孟芳芳的行程开始和蒋佩佩高度吻合,应该是蒋佩佩将其发展成了下线或者单纯想要利用孟。 二者行程开始出现分歧的点,就是圊晔集团组织的那场酒会,推测应该是孟芳芳和邹成贵勾搭上了。 那之后蒋和孟一直保持着联系,这一点也相当可疑。 苏牧的注意力,则放到了那场酒会的宾客名单上,其中有个名字特别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有证据,纯直觉,他觉得这个人的嫌疑很大。 但紧接着,他又觉得是自己的私人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想了想,他在薇信上打出一行字:“酒会宾客名单上的人,我觉得应该排查一下。” 发送。 那边几乎是秒回:“还用你说,姐姐正查着呢,有进展再告诉你! “???`?′????” 今天是个好日子,苏牧没注意到早上有没有喜鹊来敲窗户,但好消息的确是一波赶着一波。 詹姆斯那边的调查也有结果了。 领着二女来到附近的一家网吧,完全无视网管和那些网虫们惊讶羡慕的目光,三个人钻进了一个包间。 熟练地打开自己的邮箱,一长串信息映入眼帘。 看着看着,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蒋佩佩一家移民国外后,过了两个月纸醉金迷的生活,当然,主要是指蒋父。 蒋家虽然通过金彪的加工厂获得了一笔不菲的钱财,但到底还是挨不住蒋父的挥霍,两个月后,蒋家就出现了经济危机。 不得已,蒋父又一次找上了蒋佩佩的表姨方燕。 这一次,方燕没有像在国内一样“伸出援手”,但也没有彻底不管,而是给出了一个联系方式。 圣约会。 和圣星教会一样,圣约会同样是一个被定性为邪教的组织,但不一样的是,圣约会的处境比之圣星教会可要舒服得多。 因为圣约会的成员中,包含了许多艾美丽卡的富豪。 有了资本的掩护,再加上圣约会的教义不像圣星教会那么极端,圣约会在艾美丽卡虽然没有得到官方承认,却也不用遮遮掩掩。 也正因为如此,蒋家三人在简单的了解过后,没怎么犹豫便加入了圣约会。 之后,蒋父在圣约会中摇身一变成为了类似掮客一样的中间人,主要任务就是发展更多的上层人士加入圣约会。 蒋母也差不多,不过她的主攻方向是那些富豪太太。 至于蒋佩佩,则开始接受各种训练,被慢慢调教包装成了真正的名媛。 然后,一年前,学有所成的蒋佩佩就被安排以交换生的身份来到了滨沪星耀大学,明面上的目的是到华国发展信徒。 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暂时不得而知。 看完这份信息,苏牧和李秀玥还好,白素素却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昔日的好友变成这副模样,她心里五味杂陈,有痛心,有不敢置信,也有淡淡的厌恶。 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u盘,苏牧将资料拷贝了进去,顺便给纪晓菲也发过去了一份。 对面依然秒回:“(⊙_☉),你从哪里搞到的?” 第167章 蒋佩佩(终) 苏牧还是低估了纪晓菲的能力,当他兴冲冲地拿着詹姆斯发给他的关于蒋佩佩在国外的信息回到青绿市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吴仁他们整装待发,要去缉拿真凶。 也不知道该说是预感准确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之前直觉认为的那个人,真的参与其中。 刘氏集团,董事长刘天宇。 当然,苏牧和刘天宇之间没什么交集,但换一个身份的话,就不一样了。 刘天宇是刘骜的父亲。 此时的刘氏集团实际掌舵人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大难临头,正在自家的别墅中试验着自己新获得的能力。 能够承受职业拳击手无数次捶打的沙袋砰的一声直接爆开,碎布散落一地,训练室的角落里躺着好几个惨不忍睹的沙袋遗骸,显然,类似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刘天宇有些惊叹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即便已经试了好几次,依旧有不真实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那些命星师们经过反复苦练才能拥有的力量,在他这里却仅需一场略显繁杂的手术即可轻松获得。 “这钱花的真值!”刘天宇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接下来继续加大投资力度!” 思绪却回到了一年前参加的那场酒会上。 本以为是场平平无奇地社交体验,却不料中途有个笑吟吟的女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女孩看上去很年轻,估计也就比儿子大一点,刘天宇本以为这又是个想凭借着自己的美貌上位的投机者,本不想理会,却不料女孩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刘总,有门生意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刘天宇又以为女孩是个帮人拉投资的风投,但女孩接下来的话,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 “刘总,不知道您对命星师这一群体有什么看法?如果我说,这门生意和命星师有关,您还会拒绝吗?” 刘天宇当然不会拒绝。 和那些普通民众不同,作为“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刘天宇能够接触到的信息更多。 官方为了稳定,没有大肆宣扬异空间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这件事,但刘天宇却十分清楚,那个诡异世界最终会完全降临到现实世界的推论,不是哗众取宠,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有很大概率会真实发生。 每当午夜梦回,他都会忍不住感慨,别看自己功成名就,一旦最坏的情况发生,他和那些每日为了生计奔波忙碌的人没什么太大区别。 顶多是他能花大价钱聘请一些命星师当保镖,但真到了危机时刻,管不管用还不一定。 刘天宇向来不是个喜欢把自身安危交到别人手上的人,也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自己能成为命星师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现实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且不说以他的年龄再去进行那些高强度训练危险性过高,关键是他的资质,不提也罢。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鼓励刘骜和柳若曦搞好关系,除了觊觎玄天集团的资金和人脉外,更主要的是,他通过特殊渠道提前得知了柳若曦的资质十分逆天。 儿媳怎么也比保镖要靠谱一些,更何况柳若曦的父亲还是华国排得上号的强者。 当暗藏多年的心愿有了实现的机会,刘天宇几乎没怎么犹豫便表达了愿意投资的意向。 当然,身为商场老手,刘天宇也不可能被别人一番话就说动,提出要求要先看现有成果。 酒会散场后,女孩就领着刘天宇来到了一家外贸公司。 在那里,他看到了许多拥有超人般力量的改造人。 到了刘天宇那个阶层,自然知道官方有专门的甄别命星师出入境的手段,不可能任由一群不属于本国的命星师在华国的土地上自由行动。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拥有非人力量的外国人,不是命星师。 确定了这一点后,刘天宇当即拍板,同意了这次的“投资”行为。 以他的心智,不可能想不到这门所谓的生意不合法,不然出现如此跨时代的技术,消息早就传遍了全世界,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些都构不成阻碍。 双方心照不宣,都没有提起这一茬。 刘天宇只负责出钱,其他的概不过问,对方也乐得如此。 思考中,训练室的房门被推开,一身运动服的刘骜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爸,悠着点,姆勒医生说您的身体还需要再适应一段时间。” 刘骜同样接受了手术,但和刘天宇不一样,刘骜接受的仅仅是浅层次的手术,毕竟他本身就有望成为命星师,手术的目的仅仅是加速缩短这一过程,因此不必过多注意。 刘天宇欣慰地点点头,心思却又因为刘骜的一番话转到了那个姆勒医生身上。 对方前阵子说过,试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相信再过不久,人造命星师的技术将不再仅仅是构想。 一想到这里,刘天宇心中便一片火热,以至于当巨大的声响从大门处传来的时候,这位身经百战的商业精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然后,父子二人就被如狼似虎的安全局队员按到地上摩擦。 那超人般的力道在真正的战斗系命星师面前,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行动十分顺利,却并不成功。 那些暗中资助地下实验室的富豪,无一例外全都落网,但人体非法实验的元凶,疑似圣约会组织核心人员的家伙,全都不见了。 包括刘天宇曾去过的那个所谓的“外贸公司”,同样是人去楼空。 安全局的众人对此似乎并不是很意外,苏牧询问了吴仁之后才知道,在确定幕后黑手是圣约会之后,众人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 能在艾美丽卡以半公开的姿态存续至今,这样一个邪教组织,除了有许多富豪为其保驾护航之外,也是因为圣约会行事相当谨慎。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邪教,却没有任何一丁点切实的证据流传出来,就是因为圣约会的人总是会在事态刚出现一点不好的苗头的时候,当机立断断尾求生。 蒋佩佩、孟芳芳和邹成贵的死,都是断尾行动的一部分,甚至那个“姆勒医生”跟刘天宇说的话,也是为了稳住这位富豪,并将其留给安全局作为事件了结的“筹码”。 第168章 迎新活动(一) 没有切实的证据,涉及到了国际事件,哪怕是安全局也得收着来,不能仅凭怀疑就跨国执法。 姆勒,姑且称之为姆勒医生吧,自始至终也只和刘天宇见过两面,一次是给刘骜做手术,一次是给刘天宇自己,恐怕那副样貌也是假的,仅凭刘天宇等人的证词,份量完全不够。 所以,安全局的行动只能到此为止。 不过,好消息是,以圣约会的行事风格,非法人体实验的事可以告一段落。 另外就是,白素素因为“提供”信息有功,算是将功补过,成功摆脱了嫌疑,最后仅仅是被吴仁教训了一顿,没记进她的档案。 不过有得有失,功劳同样也没她的份,她自己倒是乐呵得很。 这些就跟苏牧就没太大关系了,因为开学的日子到了。 得亏蒋佩佩的案子结束得早,因为苏牧得到通知,命星系的大一新生,需要提前一周到校,向白素素询问,对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肯多说。 带着好奇,苏牧第三次来到了星耀大学。 这次不用登记,也不用找人担保,凭着录取通知书即可进入。 由于只有命星系需要提前到校,校园里来往的行人并不多,苏牧四个人(还有柳若曦、李秀玥和诸葛明才)在一位热情的学生会学长的带领下,前往报到处。 “你们是一个高中的?这还真是少见……”学长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语气中暗含着一丝可惜。 今年的学妹质量好高,可惜有高中同学陪着,下手难度直线上升…… 办理完入学手续后,那位学长神神秘秘地开口道:“接下来你们可以先把行李寄存在这边,活动大楼那边有命星系的迎新活动。”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好奇,不出意外的话,让他们提前报到,跟这迎新活动脱不开关系。 活动大楼是星耀大学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它的外观设计独特,充满了现代感,大楼内部设施齐全,有多功能厅、会议室、展览厅等,是举办各种活动的理想场所。 当他们到达活动大楼时,发现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同样提前到校的新生。大家都在兴奋地交谈着,讨论着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 这时,一位穿着正式的女士走上台阶,明明没有使用话筒等辅助工具,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欢迎来到星耀大学,我是命星系的辅导员,你们可以叫我张老师,接下来,请大家有序进入。” 随着张老师的话音刚落,活动大楼的大门敞开,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大厅,大厅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星系模型,各个星球按照实际比例缩小,围绕着一个发光的中心旋转,外围还有数不尽的微小星球烨烨生辉。 由于苏牧他们来的比较晚,因此只能排到后面。 “小牧子,注意到了吗?”大概是来到新环境的关系,柳若曦表现得相当正经。 苏牧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那些排在前面的新生,在进入大门的那一刻全都不见了。 诸葛闷声开口:“星耀大学的迎新活动,应该不会有危险。” 苏牧和柳若曦赞同地点点头,一旁李秀玥隐隐有些期待。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四个。 苏牧只感到眼前白光一闪,随后就来到了一个崭新的空间,感觉和通过空间通道时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那种眩晕感。 身旁,柳若曦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四周,是古色古香的客栈,旅客们三三两两地坐在饭桌前,浓郁的饭香和酒香充斥鼻尖。 苏牧出现的位置是客栈大门口,不多时就有一位店小二走上前来招呼:“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此时他已经明白过来命星系迎新活动的与众不同,这似乎是想让新生们提前接触一下异空间的规则,做到心中有数,心里顿时来了兴趣。 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很贴心地给他们准备好了“盘缠”,苏牧稍作思考,便决定先住下来再说:“一间上房,先住一天。” “好嘞。”店小二麻利地将抹布往肩膀上一搭,“客官您跟我来!” 将幻化出来的包袱放到床上,苏牧又吩咐店小二给他准备些饭菜,表现得跟普通的旅客一般无二。 店小二不疑有他:“客官,您是到下面大堂用餐还是小的给您端到房间里来?” 进入异空间后,若是没有遇到危险,第一要务便是打探消息,苏牧的选择自然就是去大堂。 等待的时候,一队捕快突然闯了进来。 捕快们看上去不像是途经此地,没有搭理热情迎客的店小二,视线在大堂内转了一圈,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角落中的一位大汉身上。 苏牧此前就注意到了那人,毕竟满屋的旅客,只要那名大汉桌边放着武器,样貌也是凶恶得很。 就在他猜测大汉是不是什么通缉要犯的时候,几名捕快快步来到大汉所在的饭桌前,动作整齐划一,抬手、微微低头、抱拳行礼:“穆大侠!” 大汉自顾自地喝酒吃菜,慢条斯理地将口中饭菜咽下,这才开口道:“当不得什么大侠,几位官差大人不知有何指教?” 看上去对那几位捕快有点不待见的样子。 站在最前面的圆脸捕快依旧保持着恭敬:“穆大侠,包龙途包大人治下有邪佞作祟,特派我等来寻穆大侠,请求穆大侠助包大人斩除邪佞!” 听捕快报出名号,那位穆大侠脸上的懒散之色顿时一扫而空,正襟危坐道:“原来是包大人麾下,失敬!可惜穆某到此亦是有要事在身,恐怕分身乏术,不知包大人那边可否等待一二?” 几名捕快对视一眼,目光中不乏犹豫,还是那位圆脸捕快反应最快,道:“穆大侠,如若不弃,我等可助穆大侠一臂之力,还望此间事了,能随我等尽快前往包大人处!” 穆大侠猛地将酒盅往桌上一拍:“如此甚好!几位旅途劳顿,不如坐下一同吃些酒食,小二,再上些好酒好菜来!” 第169章 迎新活动(二) 客栈大堂内,苏牧面色古怪。 虽然知道这是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鼓捣出来的,但听到“包龙图”(空耳)三个字之后,还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魔改改到了包青天身上,只能说学长学姐们真会玩。 但同时,他心里再添三分兴趣,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等那边穆大侠一伙人酒足饭饱,苏牧便也紧随其后跟着离去,至于那些所谓的“包裹”,不要也罢。 行至一处山路,走在最前面的穆大侠突然停下了脚步,朗声道:“朋友,跟了一路了,不如上前一叙?” 苏牧确认自己已经十分小心,等了片刻,发现没有其他人出现后,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便以为这是“剧情需要”,索性直接从树后现身:“穆大侠,果然名不虚传。” 不管怎么说,先拍一记马屁再谈其他。 果不其然,见苏牧态度“亲和”,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几名捕快便将兵刃收回。 穆大侠摇头笑道:“都是同道抬爱罢了,虚名而已,倒是兄台年纪轻轻武艺不凡,要不是穆某虚长几岁,恐怕都难以发现阁下行踪,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苏牧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半白半文的说话方式,“适才在客栈中听闻包大人那边有难,苏某不才,对包大人十分仰慕,便想着尽些绵薄之力,不请自来,还望穆大侠海涵。” 正常来说,像他这种来路不明之辈,穆大侠一行肯定会对其抱有戒心,但毕竟只是个迎新活动,旨在了解而非故意刁难,穆大侠那边立刻就同意了他同行的请求。 然后,他就了解到了穆大侠之前所说的有要事在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地以西七里外,有个名叫王家坳的村子,穆大侠有位故交拜托他将一件遗物转交给其妻,穆大侠听闻王家坳附近有邪祟出现,便急着去查探故友家人是否安全。 大概就是这么个事。 七里路,对他们这些“练家子”来说,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众人赶到王家坳时,村子里张灯结彩,一问之下,才知道村中有喜事。 几人一开始都没放到心上,但随着逐渐靠近穆大侠故友家,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有喜事的,竟然就是那位“故友”家。 要知道穆大侠此行可是来报丧的,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从未听说过那故友之子有婚约在身。 更何况那孩子才仅仅八岁而已。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这所谓的“喜事”都太过异常。 等几人见到“故友”家人时,这种异常便得到了证实。 无论是那“故友”之妻,还是那八岁孩童,脸上都不见丝毫喜色,特别是那位妇人,愁云惨淡,听到家中顶梁柱过世的消息,仿佛天塌了一般。 “弟妹莫急,到底发生了何事,可与我说!” 盏茶之后,穆大侠一掌拍在茶几上,吓得那孩童赶忙缩到了娘亲身后。 所谓的“喜事”,竟是要将这年仅八岁的娃娃送到附近狮驼岭上给那邪祟当新郎。 穆大侠自然是对此地村民愚昧而愤恨不已,但也知道罪魁祸首还是那邪祟,将故友遗物交给其妻,又拜托几位捕快留在此地保护这对孤儿寡母,自己则拿起宝剑夺门而出。 苏牧赶忙跟上,不等穆大侠出声,便抢先道:“小弟有些对付邪祟的本事,穆大哥不必担心。” 一路无话,两人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狮驼岭。 狮驼岭的地势险峻,怪石嶙峋,仿佛一头沉睡的巨狮卧在大地之上。四周的树木高大而茂密,枝叶遮天蔽日,使得整个山岭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阴影之中。偶尔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伴随着几声不知名的鸟鸣,更添几分阴森气氛。 苏牧和穆大侠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穆大侠手握宝剑,面色凝重,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有力。苏牧则紧随其后,双目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邪祟。 随着两人逐渐深入狮驼岭,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诡异,一些奇形怪状的岩石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狰狞可怖,仿佛随时会化作恶鬼扑来,山路两旁不时出现一些零星的白骨,不知是何物所留,但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忽然,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吼声在林间回荡,让人无法辨认其来源,两人立刻停下脚步,背靠背站立,全神贯注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穆大侠低声道:“小心,那邪祟可能就在附近。” 就在这时,一阵腥风扑面而来,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两人立刻紧握武器,准备迎战。 只见从不远处的树丛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它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醒目,身上满是腐肉,不少伤口深可见骨,竟是一只不知到底是死是活的猞猁。 猞猁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向着两人扑了上来。 穆大侠一马当先,手中宝剑挥出,剑光如匹练般斩向猞猁,猞猁的反应十分迟钝,任由宝剑在身上斩下一大块腐肉,泛着黑光的爪子不管不顾地抓向穆大侠。。 一旁,苏牧见状立刻支援,宽剑自上而下斩向猞猁的脖子。 黑色的血液喷洒,猞猁在半空中直接被砸到地上。 还不等两人松口气,猞猁那无头的尸身竟然翻身而起,几乎没有任何停歇,又一次向着两人扑来。 尽管早就有所预料,这猞猁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被杀死,但那扑鼻的恶臭还是让苏牧眉头紧皱。 穆大侠见状,也知道这头猞猁不是普通野兽:“苏兄,帮我抵挡一阵!” 苏牧也不废话,持剑与那无头猞猁战作一团。 被斩下脑袋后,猞猁的反应反倒是变快了许多,苏牧几次想将其四肢斩断,却都被对方及时躲过。 那边,穆大侠口中念念有词,月白色的光芒从其手中宝剑上出现,趁着苏牧和猞猁分开的功夫,一道弧形剑气飞掠而出。 下一刻,猞猁的整个身躯被一分为二,倒在地上抽搐挣扎了好一会才没了声息。 第170章 迎新活动(三) 猞猁的尸身旁,穆大侠单膝跪地,片刻之后,才起身道:“果然如我所料,这猞猁其实早就死去多时,之所以还能行动,是受到了邪祟的操纵,看样子我们还没找到正主。” 既如此,两人只能继续深入。 让苏牧没想到的是,来到山顶附近时,他竟然看到了其他新生。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柳若曦他们。 一番简单的交流过后,才知道众人都是被各种理由汇聚到此,或是寻仇,或是为了赏金,不一而足。 狮驼岭上的“邪祟”,可远远不止一只,根据诸葛所说,这里乃是“邪祟”的聚集地。 诸葛是跟着一位“赏金猎人”来到此处的。 苏牧从中看出了战斗类异空间的影子。 至于赏金猎人……算了,反正都是魔改,又不是要考研,懒得吐槽。 对于狮驼岭上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穆大侠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其他npc也是如此。 都是同龄人,而且能考进星耀大学,众人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心中各有其骄傲,很快就有新生打算出头。 虽然进来之前张老师什么都没说,但大家都猜测这里发生的事外界一定有相应的监测手段。 事实也确实如此。 活动大楼最顶层的一间会议室里,大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新生们在“迎新活动”中的画面。 与苏牧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校长坐在最前面,笑眯眯地看着新生们的表现。 身旁,几名老师正在低声讨论。 “今年的新生表现得一般般啊,没看到几个出彩的。” “这才哪到哪,慢慢看呗,我听说这届新生有几个资质着实不错的。” “光资质不错有什么用?探索异空间,最重要的还是心理素质和临场反应能力!”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你着什么急啊,现在也看不出来什么。” “哼,还看不出来?刚才有很多人一进去就大惊小怪的,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还有刚才的第一个小考验,竟然有人吓得差点尿裤子!这种货色真的有必要培养吗?” “哎呀,你这急性子真得改改了,要知道这些新生大部分都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总得给他们一个适应的机会不是?慢慢来,慢慢来……” “就是,你看校长就没说什么,咱们慢慢看呗,肯定有好苗子的。” …… 有人带头,新生们不管是发自真心还是随波逐流,总之所有人都向着山顶处的“山寨”进发。 说是山寨,其实只是一些由树干、山石拼凑而成的勉强能算是营地的地方。 新生们刚一露头,“邪祟”们便已经发觉,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最外围的“邪祟”,基本上都是一些和苏牧之前遇到的猞猁一样的行尸走肉,新生们只要沉着冷静,在身旁npc的帮助下能够轻易将其解决。 但越往里走,“邪祟”的实力就越强。 撇开普通方式杀不死这一点,最外围的“邪祟”和一般的野生动物差不多,前进百米左右之后,“邪祟”的实力已经大概有苏牧曾接触过的浑饿差不多的水平。 此时新生们已经被刷下去了将近一半,淘汰者都是被“邪祟”击杀,然后身躯消散在这片空间中。 会议室内,老师们依旧在评头论足,见有人早早被淘汰会面露失望,看到有人表现优异也会抚掌而叹。 那位急脾气的老师脸色臭得很,直到看见新生中出现了一个小队,充当起了新生们的“尖刀”,难看的脸色这才阴转晴:“那几个小家伙不错。” 之前那个劝说的老师脸上带笑:“我就说吧,肯定有好苗子的。” 急脾气老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所谓的“尖刀”队伍,自然是由苏牧四个人组成。 面对这些只有一阶诡异程度的“邪祟”,苏牧的宽剑几乎可以说是一刀一个小朋友,虽然谈不上所向披靡,但也游刃有余。 一旁的柳若曦是四人中表现得最轻松的,也是四人中唯一一个不需要npc“善后”的,“邪祟”在她手上撑不过一个回合就会变成一地碎肉,即便还“活着”也没有了丝毫威胁。 如果说柳若曦的状态是闲庭信步,那李秀玥那边就显得有些诡异了,也不见她有何动作,所有扑向她的“邪祟”,要么莫名其妙绊一跤自己撞到某把武器上,要么一不小心和同伴撞作一团,总之就没一个不发生意外的。 四人中最忙碌的,非诸葛明才莫属,只见他双眼中的影像不断变换,若是有人仔细观看,就可以发现他的瞳孔中有许多不同的画面飞速转换,而他本人总能在“邪祟”发起攻击的同时,以最微小的代价闪躲和发起反击。 有了四人在最前方分担压力,其他新生们就轻松了许多,但即便如此,四人冲到“营地”内的时候,新生们也已经被淘汰了三分之二。 “营地”内,静悄悄的,不见任何活物。 就在几人面露不解之时,一个个半透明的身影从石堆、树心中出现,那扭曲狰狞的脸庞,还有那让人颇感不适的阴气,苏牧再熟悉不过。 竟然是真正的诡异! 苏牧不知道这是模拟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考虑到“怨灵”的数量并不多,他更倾向于这是真的诡异。 因为就在前不久,白素素还跟他科普过一种叫“操纵”的能力,作为顶尖学府,学生中有几个拥有这种能力,并且开发到能够控制一阶诡异的程度,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人一多,难免就会有想表现的新生,苏牧四人还在观察的时候,已经有个男生率先冲了上去。 大概是还没搞清楚诡异和“邪祟”之间的区别,那男生还以为“系统配备”的武器能够对诡异造成伤害,长刀直接劈了上去。 结果可想而知,长刀毫无阻碍地穿过那半透明的身影,在男生反应过来之前,怨灵的鬼爪已经落在了其身上。 紧接着,男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灰,这次还没有迎来“死亡”,就已经惨遭淘汰,身躯消失不见。 苏牧一点都不意外,学生会既然敢把真正的诡异放出来,那就肯定做好了相对的应急工作,那男生一定是被带走治疗了。 第171章 迎新活动(四) 只是一些一阶诡异,对苏牧四人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但几人也没有开始大杀特杀。 之前那个当了炮灰的男生,也不是一点贡献都没有,将其“杀死”的那只诡异,在男生“死亡”之后也随之消失。 在这里出现的诡异,对应的是每人一只,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证实了这一点。 苏牧四人杀死了自己的“专属”诡异后,就再没遭遇过其他诡异的攻击,这显然是学长学姐们有意操纵后的结果。 不过,让人在意的是,那个想要“娶”新郎的“邪祟”一直都没有出现。 新生和诡异们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毕竟有能力的早就结束了战斗,没能力的也坚持不了多久。 只不过,经此一役,新生只剩下了不足四分之一。 还不等剩下的新生们松口气,清灵惊悚的喜乐奏响,一只头戴大红盖头、一身血色嫁衣的鬼新娘出现。 “红烛泪,夜未央, 奴独坐,空房凉。 绣花鞋,步声长, 幽幽魂,何处藏。 “奴曾是,娇艳娘, 红盖头,梦一场。 誓言轻,随风凉, 爱如烟,散四方。 “镜中影,泪两行, 谁家女,梳红妆。 红嫁衣,已成霜, 孤魂野,心茫茫。 “月下舞,影成双, 谁与奴,共添香。 红尘梦,已成殇, 妾在此,等天光。” 看上去和苏牧跟李秀玥在惊悚乐园“打工”时见过的鬼新娘很像,但完全没有那只鬼新娘那样的压迫感。 这只是一只二阶诡异而已。 鬼新娘并没有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发起攻击,而是哀怨地唱着顾影自怜的小曲,不过,显然此时的新生们别说共情了,反而越发紧张。 一曲终了,鬼新娘身上的嫁衣无风自动,一道道赤红色的身影自其身上出现,很快,一个个翻版的鬼新娘出现在还存活的新生面前。 和上一关一样,还是一人负责一只。 二阶诡异实力更强,特别是那种能够迷惑人心智的能力,明显不是大部分新生所能应付的,只能呆滞地站在原地,任由鬼新娘苍白的素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然后,在失神中惨遭淘汰。 当然,大部分里不包括苏牧四人。 即便二阶诡异更加难缠,四人也只不过是稍微多花费了一些时间而已。 不对,应该是三个人,对柳若曦来说,依旧是一剑的事儿。 解决了自己那只鬼新娘后,苏牧环顾四周,意外又不意外地发现,此时只剩下了他们四个新生,另外就是穆大侠,就连其他那些npc也败了。 不同的是,npc的尸身都留在了现场。 等诸葛解决了自己那只鬼新娘后,位于中央的本体又开始轻吟浅唱:“风中语,诉衷肠, 谁人听,话凄凉。 妾是那,鬼新娘, 郎啊郎,在何方。”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鬼新娘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鬼新娘也随之消失无踪。 “我们这算是……过关了?”李秀玥语气十分不确定,“然后呢,结束了?” 苏牧也觉得有点意犹未尽,不对,是虎头蛇尾的感觉。 虽然只是一场迎新活动,但星耀大学作为顶尖学府,不应该如此草率才对。 果不其然,穆大侠在处理好伤势之后走了过来:“多谢几位仗义相助,不知接下来几位有何打算。” 这话自然是对柳若曦三人所说。 之前刚见面交换信息时,苏牧已经把穆大侠要前去帮助“包大人”的事和他们说过,闻言,三人自然也表达了想要帮忙的意愿。 “如此穆某先行谢过,诸位请随我来。” 毕竟不是真实发生的,不需要什么铁证,王家坳的村民在听穆大侠说邪祟已经被消灭后,立刻就信了,还拿出了许多“土特产”作为谢礼,被穆大侠一股脑地全塞给了“故友”妻儿。 不出意外,“包大人”在“开封”当值,比较可惜的是,大概是不想让这场迎新活动失去其磨练作用,南侠展昭,还有包大人手下的那几位得力助手,全都没有出现。 不过……为什么“包大人”是个白净书生? 虽然苏牧知道黑脸包青天是艺术加工后的产物,但总觉得有点别扭。 直到,当他拿到“包大人”的亲笔认命书信,看着上面的“包龙途”三个大字,才意识到是他误会了。 接受了柳若曦毫不留情的嘲笑之后,包大人讲述了当下遇到的困境。 皇宫内,太监总管郭安死于非命,其死状甚为恐怖,整个人只剩下了一张人皮,偏偏周身上下无一处外伤。 此时皇宫内闹得人心惶惶,仁宗皇帝下令命开封府彻查此事,包大人就是为此而烦恼。 虽然此包大人非彼包大人,但听着熟悉的“郭安”、“仁宗”、“开封府”等名号,苏牧嘴角不由抽搐,感觉和脱裤子放屁一样。 不管他心里如何想,正事要紧,几人跟随包大人入宫查看现场。 入内内侍省中,早就没了往日的“欣欣向荣”,太监宫女们人人自危,即便是迎面碰上了熟人,也连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了。 郭安死于其自己的居所之中,作为太监总管,也算是皇宫中的核心人物,其居住地自然也就不可能在偏远之处,这也是为什么连仁宗皇帝也被惊动了。 皇帝可能不怕,但枕边风可不一定。 说是再次勘验现场,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毕竟整场迎新活动都是利用命星师和诡物的能力构建而成,现实世界那些常用的用来监测超凡力量的手段,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包括苏牧的心灵感应能力也是如此,一开,听到的都是学长学姐们在看乐子的心声,徒增烦恼。 所以,他们只能等npc给出提示。 穆大侠仔细将郭安的住处检查了一遍,随后抱拳道:“大人,可以确定郭安之死乃是邪祟所为,只不过……” 包大人赶忙道:“穆大侠有话但说无妨!” “只不过这只邪祟,此时应该附身到了宫中的某人身上,穆某在这里发现了邪气和人气混杂在一起的痕迹。” 第172章 学生会会长 “啧,咱们这些学长学姐,怎么连探案这一套都搞出来了……”柳若曦无奈道,“小牧子,交给你了!” 苏牧白了她一眼,在皇宫里找一个被“邪祟”附身的人,还不能使用能力,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学长学姐们应该不会在这一点上为难他们才对,于是苏牧将目光投向了似乎胸有成竹的穆大侠。 果然就听穆大侠接着道:“穆某有一物,可以追本溯源,但使用时需要有人经受住其中考验,穆某要主持此物无法参加,不知……” 知道这是到了“玩家”表现的时候了,不等穆大侠把话说完,苏牧便抢先道:“我们四人可以帮忙!” 穆大侠满意点头,包大人亦是欣慰开口:“如此,就麻烦几位辛苦一趟了。” 事不宜迟,包大人吩咐那些随行兵卫将郭安住处的所有出入口守住,不许任何人打扰后,穆大侠从半敞的衣襟中取出了一个造型古朴的罗盘。 指尖在佩剑上划过,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罗盘正中央,罗盘自行漂浮起来。 血液被罗盘吸收,血色光芒从中绽放而出,化作四根红色的细绳,向着苏牧四人延长而去。 穆大侠沉声开口:“莫要抵抗!” 然后,红绳便缠绕在了四人的手腕上。 苏牧只感觉眼前红光一闪,视线恢复时,已经身处一处密闭空间之中。 柳若曦三人不知被传送到了哪里。 略显老旧的木板床,床沿有几处明显的三指宽的擦痕。 现代化的马桶,马桶中满是不知是水锈还是腌臜之物形成的污渍。 墙壁上铺上了整齐的瓷砖,白色的瓷砖已经变得微黄。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上一刻还在古代皇宫,下一刻就来到了这个……这个……姑且称之为房间吧,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苏牧敢打赌,这绝对是另一波人做出来的。 现实世界,活动大楼,一楼的一间活动室内,一位戴着眼镜的男生猛地一拍桌子:“我早就说了,要统一风格,你们自己看看,一下子从古代穿越到现代,这像话吗?” 眼镜男生对面,一位短发女生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大家都是年轻人,接受能力都很高的。 “而且都什么年代了,别那么古板了好不好,现在讲究的是创新!” “再说了,是你自己说忙不过来,把一部分建造工作交给了我们宣传部,现在又来找毛病,有意思吗?” 眼镜男生气得直喘粗气:“什么叫我来找毛病,当初找你们的时候,我说没说过要古代风格?我看你就是故意想给我们组织部找麻烦!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掐着时间交稿的? “恐怕就是想报复我们组织部赢了你们宣传部的迎新创意吧!” 短发女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汪汪地看向主位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屏幕中苏牧几人表现的女生:“会长,王永靳他冤枉我!” 被称为会长的女生,一头柔顺的长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高马尾,粉色的练功服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柳眉杏眼,唇红齿白,处处可人。 明明看上去给人一种清纯娇憨之感,但在场的学生却明显对其十分信服,短发女生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后,就连那个气得不行的眼镜男生也停止了“输出”。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会长眨眨眼,更显娇媚,几个定力差的男生甚至都忘了这是在讨论正事,脸上露出迷醉之色。 “哎呀,这次是琳琳你不对,既然王永靳提前和你打过招呼,你就不能自己拿主意胡乱更改方案。”会长又笑眯眯地看向眼镜男生,“不过,王永靳你也不能对一个女生大呼小叫,这样显得很没有风度,琳琳待会给你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短发女生虽然嘟着嘴有些不太情愿,但会长发话,最后还是跟王永靳道了歉,后者也只是气愤对方不拿自己的话当回事,也就借坡下驴。 会长十分满意双方的表现,笑道:“好啦,不管怎么样,只要迎新活动能正常展开就成,还是先看看咱们的学弟学妹们的表现吧,也不知道今年有几个人能拿到入学奖励。” 密闭空间内,苏牧已经将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 没有机关,没有暗道,也没有隐藏信息,似乎这里就是一个老旧的房间而已。 硬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房门无法从内部打开,也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故意设计成这样。 苏牧正在犹豫要不要大声呼喊来吸引注意力,亦或者直接暴力破门而出的时候,门上的小窗口突然拉开,吓了他一跳。 一双饱含暴戾的眼睛出现在窗口中,眼睛周围的皮肤一片通红,看上去就像是烧伤后遗留的疤痕。 粗重的喘息声不断刺激着苏牧紧绷的神经,无论怎么看,眼睛的主人都不像是带着善意,他很担心下一刻那扇满是抓痕的大门就会被打开,然后一个疯子出现对他发起攻击。 但好在,苏牧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尽管眼睛的主人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恨不能将他生生剥皮抽筋的疯狂,但最后还是抑制住了那股冲动。 小窗口砰的一声被关上,下方的另一个扁平窗口中,一个不锈钢碗和一把不锈钢勺子被丢了进来,发出叮呤当啷的响声。 和刚才不同,这次门外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十分沉重,很难想象是出自怎样的庞然大物。 等脚步声走远,苏牧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门边。 勺子平平无奇,就是普通的、两元店里卖的那种稍微多用点力就能掰弯的勺子,不锈钢碗也同样是坑坑洼洼的便宜货,苏牧甚至在上面看到了好几个牙印。 至于碗里的东西,黑不溜秋,勉强能辨认出一些菜叶和米粒,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反正所有的东西都粘成了一坨,别说吃了,光看着就能让人失去所有食欲。 第173章 迎新活动(五) 确定碗和勺子没什么玄机之后,苏牧趴到地上,小心翼翼地透过下方的小窗口往外看去。 地面上满是黏糊糊的黑色不明物质,酸臭味和消毒水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充斥着鼻腔,门外的走廊上没有灯光,他只能看到两三米处的地方。 再远,就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轮廓,依稀可以分辨出每个房间前都有一个不知道是桌子还是柜子的方形物体。 顾不上恶心,苏牧将脑袋贴到小窗口上,努力往房门两侧望去,很快就在右侧看到了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一样东西,可惜由于角度的原因,只能看到一个提手,初步判断应该是个铁盒子。 从眼下的状况来看,应该是需要把铁盒子拿到手。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苏牧从储物袋中取出宽剑,猛地劈向了房门。 毕竟只是学生们设计的迎新活动,这要是真的在异空间里,他可不敢这么莽撞,但现在嘛,就无所谓了。 明明看着就是一扇普通的木门,但宽剑劈上去却像是劈在了一块坚硬的岩石上,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捷径走不成,苏牧倒是没觉得遗憾,只能说学长学姐们设计的迎新活动挺完善,没有漏洞可钻。 将宽剑收起,他的视线再次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 这迎新活动既然设计成了半考验的性质,那就绝对有过关的方法,而且一定是对所有人来说都有机会做到的。 感觉学长学姐们是想提前让新生们体验规则类异空间的通关方式。 还是那句话,这只是一场迎新活动,难度和危险性绝对不可能和真正的异空间相媲美,前一关对付鬼新娘时就是这样。 很快,苏牧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将木床床沿上的绑带拆下,把碗里的“食物”倒掉,劣质的不锈钢碗被他又拧又踩,变成了一块铁饼。 随后,他将绑带的一头绑在铁饼上,铁饼的一头掰弯,一个简易的钩爪就制作而成。 接下来他再次趴到地上,企图通过下方的小窗口,将钩爪扔到桌子上,再利用绑带将铁盒子拽下来。 事实证明,他想得太美好了。 且不说这个姿势很难用上力,就算有一次运气好,钩爪成功钩住了提手,但他显然高估了不锈钢碗的质量,同时也低估了铁盒子的重量。 铁盒子纹丝不动,钩爪却得回炉重造。 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苏牧不得不承认这办法不行。 『思路应该是没错的,不然根本拿不到那铁盒子。』 『既然如此,那就肯定是方法不对!』 视线再次在房间内扫过,苏牧脑海中灵光一闪:“如果我是设计者,既希望这一关有难度,又不想太难导致无法通关,我该怎么做? “要么设置干扰项,要么就是得需要闯关者用上所有的东西,少一样都不行!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这么少,干扰项这办法行不通,所以只能是第二种可能。” 想到这里,他立刻行动起来。 用勺子和铁饼将木板床上的螺丝和钉子卸下来,得到一根铁管。 用床头的铁栅栏将马桶砸碎,挑挑拣拣得到了几块大小和弧度刚合适的瓷片。 然后,把瓷片组合到一起,用绑带缠绕,制成了一个新的、更结实的钩爪。 苏牧最庆幸的是,刚才没有把“食物”直接倒进马桶里冲走,因为他忍着恶心用拆下来的木板扒拉了两下后,竟然在里面发现了一把小巧的铜钥匙。 一切准备就绪,他又一次趴到地上。 不过,这一回不是为了往桌子上丢钩爪,而是将铁管从小窗口里伸了出去。 铁管立起,几番尝试之后,一声轻微的啪嗒声从上方传来。 苏牧脸上一喜,将铁管随便一丢,丝毫不管坠落的声音会不会引起一开始送“饭”的那玩意的注意,用最快的速度起身。 上方的小窗口成功打开,用俯视的视角,他总算是看清楚了桌面上放着什么东西。 一个海碗大小的铁盒子,这个早就知道了,另外在桌子斜上方的墙面上,还挂着一大串钥匙。 苏牧暗道一声果然,若是用他之前的办法,哪怕成功将铁盒子拽下来,最后也无法从这个房间离开。 因为钥匙所挂的地方,无论是高度还是角度,想从下面的小窗口取到,简直难如登天。 但从上方的窗口就不一样了。 只不过试了四次,苏牧就成功将钥匙拿到了手。 毕竟是以关卡的形式被设计出来的,这房门竟然需要从里面用钥匙开门,不得不说,相当的反人类。 铁盒子上有一把小巧的铜锁,从“食物”里找到的铜钥匙,就是为此准备的。 与此同时,苏牧也知道了为什么这铁盒子看着不大,却那么沉,这铁盒子是直接嵌在桌面里的,而桌子又是钉死在地上的…… 能拽得动才怪! 苏牧好奇地向铁盒子内部望去。 现实世界,活动大楼,一楼活动教室。 短发女生琳琳笑眯眯地看着屏幕中接受考验的新生们,十分期待自己设计的关卡能难住多少人。 大屏幕被分割成了许多块,明显成功进入到“第二阶段”的新生不止苏牧他们四个。 其他学生会成员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喂,你看那个女生,都快哭出来了吧?董琳设计的场景太恶心了点,估计这孩子有洁癖。” “你们看那个男生,没脑子吧,就知道哐哐一顿砸?这种脑袋里全是肌肉的家伙怎么考进咱们星耀大学的?” “呦,快看左上角那个男生,一上来就找到了正确答案,可以啊,脑子挺好使!我看看,叫赵明才!” “不错不错,今年的学妹质量挺高,这下有福了……卧槽!这都能行?” “咋了,一惊一乍的?” “你自己看,第二排第三个那个女生!” “卧槽!” 可能是太过激动导致没收住音,这一声“卧槽”成功引起了几名学生会干部的注意。 那男生有些尴尬,但还是狡辩道:“抱歉,可真的太离谱了,你们自己看回放吧,第二排第三个那个女生!” 第174章 迎新活动(六) 除了大屏幕外,在场的学生会成员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台pad,作用就是可以单独观看某个新生的闯关记录。 听到男生的辩解后,几位干部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低头,在屏幕上快速点击了几下。 只见屏幕中的女生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内外的环境,皱着眉头坐在木板床上想了好一会,嘴里念念有词。 然后,女生起身,用苏牧一开始的那种办法,想要用简易钩爪把铁盒子拉下来。 但和苏牧不一样的是,女生将钩爪扔出去后,钩爪恰好碰到了提手的上沿,改变了飞行轨迹,而偏转的方向,正好是钥匙所悬挂的位置。 结果就是,被苏牧认定难如登天的任务,女生从头到尾只试了一次,就成功把钥匙拿到了手。 活动室内出现了诡异的宁静,直到又一声“卧槽”传了出来。 这次还是那个男生,看到所有人用不善的目光盯着自己,男生额头上满是冷汗:“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解释,你们自己看,第四排倒数第二个女生!” 自己精心设计的关卡,被人用完全不合理的方式“解开”,董琳本就在气头上,闻言更是恼火,恶狠狠地点开了男生所说目标的视频。 几秒钟后,董琳石化在了当场。 众人见她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好奇之下也都纷纷点开了目标视频。 只见影像中的女生嫌弃地看了看身处的环境,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寻找线索,而是从随身携带的“香囊”中取出一把一看就“不值钱”的长剑。 没有用力劈砍,没有寻找薄弱处,就那么随意地轻轻一点,那扇苏牧拼尽全力也只在上面留下一道白印子的“木门”,像是酥皮点心一样碎成了一地渣渣,想重新拼起来都行不通的那种。 活动室内又一次安静下来,这次是会长打破了宁静:“琳琳,交给你了,这两个女生,一定要收进学生会里!” 董琳这才回神,目光中略带着些许不甘地点头:“会长放心!” 苏牧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此时他已经将铁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其实挺让人失望的。 一套衣服。 造型一点都不华丽,也没有什么特殊效果,就仅仅是一套普通的衣服而已, 硬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就是这衣服挺宽松,看上去和医院病服的款式一样,但颜色却又像是监狱囚服,只不过没有那种特色花纹,另外从上到下没有任何口袋。 苏牧将其拿起,下面也没有藏别的东西,小心嗅了嗅,好在这衣服看着挺脏,但没什么异味。 周边没有任何提示,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设计者想让参与者穿上衣服,他也是这么做的。 这也就是大学迎新,否则他可不会随便把来路不明的东西往身上套。 穿上衣服后,眼前的走廊发生了变化。 原本一片昏暗,现在虽然依旧视线受阻,但起码比之前看得更远了些,大致估计翻了一倍的样子。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排排血红色的手写“标语”。 粘稠的液体因为重力的作用沿着墙皮向下滑落,仿佛这些“标语”是刚写上去的一般。 “活动室集合。迟到?不,绝对不能迟到!” “小心那些在走廊上巡视的家伙,千万千万不要被它们发现!” “找到没有上锁的门,躲进去,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一旦被抓,不要担心,把一只手交给它,它会放你走的。” “快,一定要快,不要在走廊上耽误太多时间!” “跑,快跑,它来了!” 随着最后一行字浮现,之前的“标语”迅速变淡,仿佛写下这些话语的家伙将之抹去了一般,走廊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不同的是,从左手那边的黑暗中,传来了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苏牧不敢迟疑,拿起那明显多余的钥匙串,转身朝右侧跑去。 意外又不意外地,那喘息声仿佛如影随形,不管他如何加速,那声音越来越近,苏牧甚至听到了逐渐迫近的沉重脚步声。 这脚步声听上去万分熟悉,和之前那个“放饭”的家伙一模一样。 他尝试着推动沿途经过的所有“木门”,但不知道是运气实在太差还是未得其法,没有一扇门是能推动的。 身后,一个模糊的高大黑影隐隐约约,苏牧似乎闻到了腥臭的血腥味。 血字再次出现,又快速消失,但足以让他看清楚。 “快,它就要追上你了!” “为什么不躲起来?” “完了!” 虽然身后的压迫感越来越强,苏牧却没有停止思考,看到血字“质问”他为什么不躲起来,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肯定遗漏了什么。 视线转向手中的钥匙串,之前他就觉得这串钥匙很不对劲,这才拿上了。 毕竟要开门钥匙只需要一把,多出来这么多,也太奇怪了。 现在看来,他被血字误导了,什么找到没有上锁的门,根本就是捣乱信息,只要有钥匙在手,“没有上锁”的门到处都是。 想到这里,他迅速在钥匙串中翻找和门牌号相对应的号码。 32号。 没有去管身后的不明生物,苏牧一咬牙,直接停在了32号房间门前。 即便状况十分紧张,他的手依旧稳健。 清脆的啪嗒声传来,就像他之前推测的那样,设计者走的是要把所有东西都利用上的路子。 和在上一间房间中一样,门上的小窗口拉开,一双满含暴虐的眼睛出现,死死盯着房间中的苏牧,却没有直接闯进来。 和规则类异空间一样,“诡异”必须得遵守规则。 不明生物在门口待了差不多有五分钟,这才不情不愿地关上小窗口,沉重的脚步渐行渐远。 苏牧并没有着急离开,根据之前在走廊上的观察,房间号是越来越小的,不排除那不明生物走到头后折返的可能。 第175章 迎新活动7(傻子、兔子和胡萝卜) 一切都和苏牧推测的一模一样,不明生物沉重的脚步声在五分钟后再次响起,他一直等到声音彻底消失,才推开门走了出来。 走廊的尽头,不是一号房间,而是写着“活动室”三个大字,昏暗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射出来。 苏牧深吸一口气,伴随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吱嘎声,他抬脚走了进去。 活动室内,已经有不少人聚集于此,跟他一样,大部分人都穿着这身相当难看的衣服,而且很多都是生面孔,大概参加迎新活动的新生被分成了好几拨,成功来到这一关的不止他们四个。 但他可以肯定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不是新生,有老有少就不说了,能考上星耀大学,怎么也不可能看上去跟个傻子一样。 他甚至看到几个人傻笑着流了一地哈喇子。 尽量躲开那些看上去不正常的“人”,苏牧迅速走向角落的一张桌子。 一进来他就发现了,这么多“病号服”里,有两个穿着“艳丽”衣服的女生,扎眼得很。 看到苏牧靠近,柳若曦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小牧子,没想到你穿上这一身,还挺有韵味的嘛,怎么,想来个制服诱惑? “就是可惜品味不咋地,你应该穿上吊带小皮裤,光着上身,然后再搔首弄姿一番,那样才够味儿!” 李秀玥本来还想打招呼,一听这话脸蛋通红,眼睛发亮,不停地在苏牧身上打量着,似乎是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苏牧顿感一阵恶寒,赶忙将因为柳若曦这番话脑海里下意识闪现而出的形象甩出脑海。 这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你够了!”他定了定神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钥匙呢,扔了?还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用呢!” “什么钥匙?”柳若曦奇道,“ 哦,这个啊……对了,我都忘了问了,为什么你们都打扮成这副样子啊,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审美?还有,这钥匙串是cosy的道具?” 一旁李秀玥弱弱开口:“我忘了拿了……”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到这来的啊?”苏牧无语道。 几分钟后,苏牧抬头望向天花板上的蜘蛛网,无语凝噎。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各方面。 柳若曦一路砍砍砍,哦,不对,是一路刺刺刺,“木门”挡不住她,走廊上的不明生物,她看着觉得恶心,随手给干掉了。 什么寻找脱困方法、血字提示和陷阱,完全不存在的,柳大小姐甚至都没意识到设计者埋了多少坑。 至于李秀玥,开门的方式不说也罢,旁人根本难以复制,而走廊上的不明生物,这妮子压根没碰到,要不是苏牧两人说起来,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一环节。 “……总觉得设计师得被你俩给气死。”苏牧感慨了一句。 把这些糟心的事抛到脑后,苏牧这才开始打量活动室内的环境。 破旧,这是给他的整体感觉,无论是装潢还是室内的桌椅板凳,以及中央的舞台?(讲台?)都是如此。 值得一提的是,活动室内部呈圆形,边沿有许多道门,但门与门之间的距离却是长短不一,要是被强迫症看到了指定得难受死。 很快,他就知道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陆陆续续有新生从门中走出,但每扇门中只会走出一位,因为新生出现后,其对应的那扇门就会缓缓消失,变成“洁白”的墙壁。 苏牧意识到自己恐怕也是如此,视线转向两女道:“看到了没?这才是正常的闯关方法,你俩那是什么邪道?!” 他指的是出现的新生都是穿着“病号服”,拿着一大串钥匙。 李秀玥十分不好意思,柳若曦则完全不在意道:“管他呢,成功了就行,反正打死我也不穿这身衣服,太丑了!” 李秀玥频频点头,就差来一句“姐姐说的可太对了”。 苏牧:…… 一直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周遭的房门突然开始一个个消失,直至最后剩下了北面的唯一一扇。 似乎那些门所代表的新生都已经惨遭淘汰。 恰在此时,中央的舞台(?)上方照下一道格外明亮的灯光,那些“傻子”们纷纷拍掌,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喜悦还是单纯的兴奋。 舞台(?)中央出现一道暗格,暗格中缓缓升起一个脏兮兮的兔子玩偶,“傻子”们的情绪在看到兔子玩偶后越发激动。 等升降机定格,兔子玩偶突然活了过来。 它仿佛一位绅士一般,先是脱下礼帽向周围的“观众”致敬,随后,一个标准的播音腔响起:“先生们、女士们,感谢各位今晚莅临兔子先生的晚会。” “傻子”们群情激昂:“兔子先生!兔子先生!” 兔子不紧不慢地将礼帽重新戴回头上:“好了,各位请稍安勿躁。” “傻子”们迅速安静下来。 兔子继续道:“今晚,我将为各位提供丰盛的晚宴,美味的胡萝卜要多少有多少。” “胡萝卜!胡萝卜!” “我说……”很难想象一个玩偶脸上竟出现了愤怒的表情,“都给我安静!” “傻子”们瑟瑟发抖,不敢再继续起哄。 现实中,活动室内不知道谁小声道:“我讨厌吃胡萝卜……” “同感!” “董琳原来喜欢吃胡萝卜的吗,她难道属兔的?” “我觉得挺好吃的啊……” “就是,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不好吃?” 董琳猛地一拍桌子:“安静,都老老实实看!” 将“傻子”们震慑住之后,兔子轻轻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那些污渍早就不是灰尘那么简单):“但在享用胡萝卜之前,我们需要做一个小游戏,来欢迎新成员的加入,这个游戏,叫做谁是那个倒霉蛋! “规则如下: “游戏开始后,我会在这里放上三十根胡萝卜,每个老朋友可以选一个新朋友比试,每个人每次只能取1到4根胡萝卜,拿到最后一根胡萝卜的人,就是那个倒霉蛋! “为了表示对新朋友的照顾,就由新朋友先取!” 台下,苏牧瞪大了眼,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么简单的游戏,放到迎新活动里,特别是这迎新活动有让新生们提前体验异空间的目的,这样真的合适吗? 第176章 迎新活动8(猜猜我是谁) 对接触过的人来说,兔子所说的游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对没接触过的人来说,只能迷迷糊糊走一步看一步。 眼看迎新活动到了现在,不断有新生被淘汰,大家已经意识到这迎新活动中暗含竞争,除了本就是朋友的外,没人愿意把解题思路告知旁人。 可正像苏牧所担心的那样,用一个如此简单的游戏来代表规则类异空间,很容易让没接触过异空间的新生生出一股轻视之心,他已经看到好几个新生脸上露出不过如此的表情了。 这样很危险! 『学校到底怎么想的?』 苏牧暗自思量时,察觉到衣袖被人扯了扯,转头就看到李秀玥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苏牧,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柳若曦虽然表现得不甚在意,视线看向了别处,但那支起来的耳朵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苏牧倒是没想到两女竟然不知道这小游戏,暂时将心中疑惑放到一边,低声道:“很简单,待会你们上去之后,只要记住一点,每次拿完胡萝卜,给对方留下的数量是5n+1就行,就是6、11、16,以此类推,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李秀玥美目微张,语气中满是崇拜:“这么简单吗?苏牧你好厉害!” 苏牧:…… 总觉得她在骂人。 尽管知道不是这样。 让苏牧意外的是,最后“成为倒霉蛋”的人,数量竟然不在少数,接近总数的一半,此时还“活着”的新生,只剩下了十六个人。 至于那些“倒霉蛋”们,被“傻子”们簇拥在中间,也没听到什么撕心裂肺的惨叫(惊叫声还是有的),没一会就没了声音,人也不见了,看样子也是惨遭淘汰。 所有人“比试”完毕,兔子重新登上舞台(?):“先生们、女士们,我知道各位已经急不可耐,但晚会还有一项保留项目,名字叫做猜猜我是谁。 “规则十分简单,灯光暗下去之后,诸位的位置会发生随机移动,等移动停止时,请将双手放到你前面之人的脸上,将他的眼睛捂住。 “相信我,你们绝对不会愿意尝试不守规则所要承受的惩罚。 “等所有人准备就绪,我会随机点出一人,从他开始,猜测捂住自己眼睛的是新朋友还是老朋友,然后轮到下一位。 “新朋友猜对,安然无恙,猜错,淘汰! “老朋友猜对,稍后获得的胡萝卜数量翻倍,猜错,则没有胡萝卜,并且失去参赛资格。 “每猜完一轮,位置将会再次随机变化。 “这个游戏将会无限制地举行下去,直到只剩下一人,或者某个新朋友连续猜对八次,才会停止。 “那么接下来,游戏开始!” 苏牧来不及说话,活动室内的灯光全部关闭,眼前一片漆黑,惊叫声从四处响起,明明没有动,却能感觉到微风拂面。 耳边柳若曦和李秀玥的声音早就不知道消失在了哪里,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尖叫声从身旁“呼啸”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万籁俱寂,所有的尖叫声全都消失了,他自己也停止了“移动”。 整个活动室中只剩下了兔子那特有的播音腔:“下面,请捂住各位前方之人的眼睛。” 苏牧只能照做。 入手一片冰凉,要不是触感中传来的柔软,他很难不怀疑在他前面的是一块铁疙瘩。 与此同时,一双同样冰凉的手攀上了他的脸颊,摸索了一会之后,才成功将他的眼睛捂住。 苏牧的心也凉了半截,这种没有任何解题方法的考验,对他来说才是最难的。 偏偏这还是“个人战”。 他已经做好了被淘汰的准备,心里暗暗咒骂着设计这关卡的设计师。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上一个游戏那么简单。 先给点甜头,正志得意满的时候紧接着来个当头一棒,确实更让人印象深刻。 连续八次猜对,这种概率,可能只有李秀玥才能做到。 认定自己会被淘汰后,苏牧反倒是放松了下来,然后就听到兔子先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来看看,就从你开始好了,你叫……苏牧,从你开始!” 苏牧很想骂人,但可惜的是,似乎除了说新朋友或者老朋友外,其他的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这是“规则”的限制,为的就是避免互相交流作弊。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随口说了句“老朋友”。 兔子的播音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哦,我的朋友,真的是太不幸了,我们的苏牧在第一轮就惨遭淘汰,让我们为他默哀。那么,游戏继续,下一位,王喆。” “淦!” 松手,脸上的双手也同时消失,苏牧做好了准备迎接回归。 一分钟,两分钟……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没有返回现实! 这下他的心彻底凉了,那可恶的兔子和那些血字一样,挖了个坑! 淘汰者不会立刻返回现实,大概率还会继续参与接下来的游戏,也就是说这次连李秀玥获胜的希望也渺茫了。 『不愧是顶尖学府,还没正式开学,就先给所有新生上了一课……』 五分钟后,不出他所料,微风再次出现,停下后兔子继续出声提醒大家捂住前面人的眼睛。 一样的冰凉,根本无法通过任何细节来辅佐判断。 这个游戏纯粹就是奔着让所有人都失败的目的去的。 现实,一楼活动室里已经炸开了锅,那个叫王永靳的眼镜男生皱眉道:“会长,董琳设计的这一关根本不合理,我可以理解她想让新生们知道异空间不是儿戏,但一点机会都不给,这不符合传统吧?” 会长眨眨眼,也觉得这一关设计得过于难了一些,要是当年她也遇到这种考验,恐怕……不是恐怕,是一定也会倒在这一关上,视线不由看向董琳:“琳琳,你怎么说?” 董琳似乎早就打好了腹稿:“放心,会长,这一关其实只要有人能连续三次猜对,就能算是成功通过了考验,不用担心进行不下去的。” 第177章 迎新活动9(狸猫换太子?) 伸手不见五指的活动室内,苏牧只能听到兔子那时不时传来的播音腔。 某某某失败,语气一如既往地满是幸灾乐祸。 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到。 也就是说无法通过声音辨别场上“存活”的人数,所有的一切都是兔子说了算。 他不是没怀疑过兔子撒谎,但转念一想,这么严苛的通关规则,属实是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游戏来到了第四轮,场上依旧“存活”的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另外两个是谁不清楚,反正其中一人不出意外是李秀玥。 至于柳若曦,只坚持到了第二轮,诸葛则倒在了第三轮。 游戏继续。 第四轮过后,场上只剩下李秀玥独自存活,苏牧闭上眼叹了口气,不出意外,下一轮李秀玥这根仅存的独苗也将“夭折”。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苏牧这才后知后觉,李秀玥竟然一直都没有被淘汰! 『她难道就完全没注意前面被淘汰了多少人吗?』 苏牧震惊地想着,同时心里也生出几分希望。 时间又过去二十分钟,兔子的播音腔久违地响起,只不过这一次没了幸灾乐祸,只剩下了不敢置信:“让我们恭喜李秀玥成功赢下了这场游戏!” 语毕,活动室内灯光大亮,等眼睛适应了强光后,苏牧这才发现,兔子和“傻子”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另外,十六名新生,竟然都还“活着”! 此时的新生们早就没了之前的志得意满,一个个神色黯然,明显是受到了极大打击的样子。 毕竟都是一些自命不凡的年轻人,哪怕被人带着躺赢,也开心不起来。 苏牧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几步来到李秀玥身边,迫不及待地问道:“秀玥,你是怎么知道失败的人不会立刻被淘汰的?” 他被宣告失败后,就一直在琢磨那个游戏的正确解法,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被他当成真·吉祥物的李秀玥竟然有这种能耐。 李秀玥此时还有些迷迷糊糊,哪怕被赶过来的柳若曦又亲又抱也没反应过来,闻言瞪着迷茫的双眼道:“对哦,兔子先生不是说苏牧你被淘汰了吗?” 苏牧:“……牛逼!” 感觉就不应该抱有一些不应该存在的期望,那游戏纯纯就是设计出来教做人的,亏他还觉得肯定有正确解法。 这么一想,其他十五个人没有被直接淘汰出局,也就说得通了。 不过,该说不说,“幸运”这能力也太bug了…… 最后过来的诸葛脸上也是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没有去管其他失意状的同窗,四人向着仅剩的出口走去。 出口并没有连接到新的关卡,也不是回到之前的走廊,四人重新回到了郭安的住处。 穆大侠的气息看上去略有些虚弱,但精神头却是相当好:“四位,做得不错,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只见穆大侠快速结印,双手几乎舞出了残影,罗盘上延伸到他们手腕上的红线被收回,罗盘翻转至水平,上方出现了一片红色的光幕。 光幕搅动,没过多久就形成了两个血色大字:陈林。 苏牧几人自然不知道陈林是哪个,包大人见状却是面色一变,但也没有刻意隐瞒:“本官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都堂陈林了。” 见包大人欲言又止,苏牧便开口询问其中隐秘。 包大人叹了一声:“实不相瞒,陈林此人本官曾有过接触,其人虽身体有缺,却明事理、晓大义,若说郭安之死与陈林有关,本官实在是难以相信,其中定有隐情。” 包大人说到身体有缺的时候,苏牧就反应了过来。 两个太监、一个姓郭一个姓陈,这几个线索组合到一起,而且面前站着的是“包大人”,除了“狸猫换太子”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地方去。 心中暗自感慨了一句“学长学姐们魔改得还挺彻底”,苏牧开口劝道:“包大人,依在下看来,现在的陈林恐怕已经不是其本人了。” 虽说经过了魔改,但苏牧相信大体剧情是不可能随便改变的,容易出现逻辑bug不说,也很容易遭人诟病,毕竟即便只是迎新活动,星耀大学作为顶尖学府也不能在这方面有所疏漏。 按原剧情,郭安欲要毒杀陈林,为自己的叔父郭槐报仇,中途误打误撞被锦毛鼠白玉堂所杀。 现在锦毛鼠、南侠等人都不见了,没人阻止这场毒杀,陈林必死无疑,但魔改后,郭安死了,陈林活着。 有没有可能,郭安是那“邪祟”,或者是被“邪祟”上身,因为某种原因,“邪祟”要换一个寄居身体,于是把目标瞄准了陈林? 穆大侠也说过那罗盘可以追本溯源,所以,这是苏牧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剧情发展路线。 一听这话,包大人也很快意识到恐怕真像苏牧所说的那样,现在的陈林就是那“邪祟”所化,立刻正色道:“诸位随我来!” 陈林既然“身体有缺”,便同样也是住在皇宫之内,但等包大人带着众人来到陈林住处之时,得到的却是陈林回家省亲的答复。 包大人本来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前来,见状越发怀疑现在的陈林有问题,自然不会相信省亲的说法。 当下,便命人将平时与郭安和陈林关系亲密的所有小太监全都传唤了来。 人数并不多,只有九个人,苏牧、诸葛和包大人几乎同时将视线锁定在了其中一个年岁最小的太监身上。 这人躲在最后面不说,神色惊慌,目光四处乱瞟,一看就是心里藏着事儿。 不用苏牧提醒,包大人直接将其叫到了前面:“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小太监本就心虚,都不用言语恐吓,噗通一声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小的……小的叫何常喜,平时伺候郭公公,那日郭公公听说圣上……” 何常喜断断续续地将前因后果讲完,大概和原剧情差不多,郭安想要用机关酒壶毒杀陈林,但后面就不一样了。 第178章 迎新活动10(应天) 郭安本打算让何常喜以孝敬的名义去给陈林下毒,但到了实施计划的那一天,郭安却突然临时变卦,要自己去做这件事。 何常喜只是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小人物,根本没多想,同时也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不用亲自下手害人,总归是件好事。 然后,就出了郭安惨死宫中的案子。 何常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整个人像吓傻了一般,不停念叨着“郭公公这是遭了报应”。 这番话,隐隐可以印证苏牧之前的猜测,郭安前后间行为自相矛盾,大概就是被“邪祟”上身所致。 包大人又审问了那几个平时伺候陈林的小太监,不出意外,这种小人物很难掌控“上官”的行踪。 但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起码知道了陈林亲戚家的住处。 提供线索的小太监曾帮陈林跑过腿。 没有别的线索,只能顺着这一条查下去。 毕竟从“郭安”那边来看,“邪祟”上身后还是会按照“生前”的意愿行动,就是采取的方式会不太一样。 陈林亲戚家住应天府,距开封府不是特别远,众人“快马加鞭”,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 设计者大概也不想参与者把时间全都浪费在赶路上,所以所谓的“快马加鞭”只是一个概念,应该是利用了某种类似心理暗示的能力,让苏牧他们以为过去了两天时间,并且以为是骑马赶过去的。 可能是因为精神力足够强大的关系,苏牧本人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无伤大雅,他也就没声张。 就是有种明显的割裂感,感觉怪怪的。 大概是“剧情”需要,五人(苏牧四人加上穆大侠,包大人没有一起)赶到时,只获得了几张郭安同款人皮,陈琳亲戚家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乱作一团。 穆大侠仔细辨认之后,确定其中一张人皮属于陈林,与郭安那一次不同,这次陈林的人皮破破烂烂。 虽说“来”之前,包大人给他们看过陈林的画像,但苏牧怎么也无法通过一张干瘪的人皮将二者联系到一起。 所以,穆大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特别肯定? 不过,考虑到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剧情需要”,他还是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几位,这下事情麻烦了,邪祟不知去向,这可如何是好?”穆大侠满脸愁容。 “可以再用您那件宝物定位啊?” 可能是之前通关得太过容易,李秀玥对那罗盘的考验没什么感觉,因此第一个开口。 不像苏牧和诸葛,两个人不是没想到这一茬,而是实在是不想再体验一把身不由己的感觉。 至于柳若曦,柳大小姐正在忙着四处寻找漂亮小姐姐,没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反正到时候帮着打架就行了。 穆大侠苦笑一声:“不是穆某吝啬,或是不想出力,只是那件宝物五天之内只能用一次,强行使用不仅使用者会受伤,罗盘也会损毁,而且此地我等人生地不熟,就算能拿到一个名字,也没太大意义。” 这一点倒是和苏牧想的一样,现在不知道那“邪祟”更换躯体的规律是什么,是定期还是需要满足其他要求。 若是拿到名字后打听到了消息,找过去后又是几张人皮等着,完全是白费功夫。 几人商量了一下,选择报官。 现在只能靠地头蛇帮忙了。 县尉姓程,诨名程三儿,别看此人官职不大,但实在是太想进步了,哪怕是对苏牧几个临时开封府捕快,也表现得相当热忱,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查明死者身份。 多亏了程三儿,几人没等多长时间,就知道了陈林亲戚家到底谁还“活着”。 陈林的表弟,刘宇。 据程三儿所说,刘宇此人贪酒好色,要不是宫里有个“权势滔天”的表兄,恐怕早就被人收拾了。 刘宇平时很少着家,多数时间都流连于各大青楼之中寻欢作乐,时常拿着其表兄寄回来的银钱在风月场所一掷千金,并且时不时地会与人争风吃醋,进而大打出手。 程三儿的手下就处理过不知道多少次和刘宇有关的纠纷,以至于就连程三儿这个主要负责刑事案件的县尉也对此人有所耳闻。 也就是最近,刘宇不知为何转了性子,不再流连于风月场所,但依旧是不着家。 让程三儿派人去寻刘宇的踪迹后,苏牧将自己的猜想讲了出来:“从郭安到陈林再到刘宇,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 诸葛立刻接过话茬:“大哥你是想说,那个‘邪祟’会根据被附身之人心里最在意的人,进而选定目标进行转移?” 苏牧点点头:“没错,郭安想毒杀陈林,陈林放不下宫外的亲戚刘宇。” 诸葛皱眉道:“按这样说的话,那个刘宇最在意的会是谁?他的家人都已经被杀死了……” 柳若曦两眼放光:“这个我知道,刘宇最在意青楼里的美女,咱们赶紧去吧!” 虽然知道她目的不纯,但仅从结果上来看,他们接下来还真得去青楼逛逛。 苏牧三人轻车熟路,唯独李秀玥是第一次去这么刺激的地方,一路上脸蛋红扑扑的,却又十分好奇地看看这看看那。 尽管觉得带着女眷去青楼很奇怪,但“上官”发话了,程三儿还是“尽职尽责”地亲自给四人领路,来到了刘宇最常逛的宵月楼。 大概是想着弥补上次在墨染县的遗憾,柳若曦这回格外期待。 只不过,别忘了这可是大学迎新活动,当然不可能出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不过柳若曦本来也不是为了看露了多少。 现代人的审美打底,绝对不是“古代人”的“技术”所能媲美的,尽管明知道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都是npc,但比之墨染县的苒苒姑娘,唯独胜在一个真实。 柳若曦看得津津有味。 好在她还记得这是在迎新活动中,没有表现得像个痴汉直接上手。 但是…… “秀玥,你看,那边那个小姐姐穿的衣服好漂亮,就是那个,腿很长的那个! “等有空的时候我也找人给你做一身,你穿上绝对好看! “等做好了一定要穿给我……咳咳,穿给咱们家小牧子这块木头看看,绝对晃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第179章 迎新活动11(刘宇的信) 苏牧敢拿自己的小兄弟打赌,柳若曦说的衣服,绝对不正经,是穿了不敢上街的那种。 到时候衣服做好了,李秀玥这只小白兔肯定得先试试,然后就被柳若曦大饱眼福,便宜占尽。 最可恶的是,竟然还打着他的名号! 可他能揭穿吗? 不能! 因为衣服压根还没影呢! 柳若曦完全可以反告他污蔑。 等衣服做出来了,也就和他没关系了,以李秀玥的脸皮,根本不可能和他说这事。 这如意算盘打的……幸亏柳若曦是女的。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苏牧决定无视把青楼当成服装店逛的两女。 …… 我叫刘宇,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小时候家里穷,不,不对,不是穷的事儿! 那时候正值荒年,每家每户都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我家和表哥家,都是如此。 即便我父亲识文断字,也改变不了大家都得饿肚子的事实。 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也最难过的时光。 难过自不必多说,挨饿总归不是个让人高兴的事,但也正因为连饭都吃不上了,父亲终于不再逼着我看那些让人昏昏欲睡的“经典”,让我难得多了些“玩乐”的时光。 本以为忍忍就过去了,可谁都没想到,灾情越来越严重。 父亲平时以教书为生,学生里多多少少也有几个出息的,父亲拉下脸面,总归是讨要到了一些吃食,日子勉强还能过得下去。 但表哥家就不行了。 忘记具体是什么时候,舅父找上了门,我出于好奇,便趴在窗口偷听,得知舅父想托父亲找些关系,将表哥送到宫里。 那时我尚且年幼,不知道“送进宫里”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但我这人有个优点,不懂的就会开口询问。 那次我也是这么做的,我问父亲“宫里”是哪里,舅父为什么要把表哥送到那里去? 父亲这才得知我一直在偷听,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父亲便委婉地告知于我,舅父家揭不开锅,把表哥送到宫里,是让他去享福的,在宫里不用挨饿,同时还再三叮嘱我,这种“好事”万万不能让旁人知道,会惹人眼红。 年幼的我确实没四处张扬,但也牢牢记住了“享福”这两个字,央求父亲把我也送进宫里去。 却不料父亲突然勃然大怒,抽出教书用的戒尺狠狠打了我的手心,并且勒令我将学过的书全部抄写三遍。 我害怕极了,不敢违背,几乎是哭着将书抄完,再也不敢提这件事,但心中却隐隐多了些许不满。 有对父亲的,也有对表哥的。 我把表哥当成了夺走我进宫机会的假想敌。 后来,随着我年岁渐渐长大,才明白了“进宫”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有庆幸,不是庆幸自己没进宫,而是庆幸表哥从那场天灾中成功活了下来。 舅父家除了表哥之外,都饿死了。 又过了几年,父亲因病去世,许久没有音信的表哥突然来了信件。 表哥一直感念当年父亲的帮助,让他成功活了下来,只是因为在宫中人微言轻,又有些仇家,这才一直没敢联系。 另外我还得知了一件事,表哥突然来信,是因为在宫中立了大功,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不必再看别人的眼色,这才写信想要报答当年的恩情。 我将家中状况写下,将回信寄出,半个月后,时隔十多年,我再次见到了表哥。 表哥老了许多,得知我家道中落,赠予了我许多财物。 若是父亲在世的话,肯定不会接受,但没有如果。 表哥不能在宫外待太久,给我重新置办了宅子,又带我去拜访了许多往日我只能仰望的大人物之后,便匆匆离开。 我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我最后悔的,就是早早就成了家。 不仅仅是因为媳妇人老珠黄,更主要的是她脾气着实火暴,每次我提出想要纳妾,她就非得闹得尽人皆知,让我丢尽了脸面。 于是我只能流连于风月之所,但我心中更加空虚。 我知道青楼里的女人都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她们极尽谄媚,目光却只盯着我口袋里的银子,所以我从未付出真心。 我花钱,她们把我伺候舒服了,很公平。 直到那一天。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难免会烦躁和厌倦。 我喝了些闷酒,看着旁边温言软语的女子,只觉得是如此的虚伪,便早早离去。 走在河边,被微风一吹,脑袋有片刻的清明,只觉天地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正欲自暴自弃,继续返回青楼花天酒地,一阵婉转的歌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和青楼中的浪词艳曲不同,那曲调中暗含一股凄凉之意,我循着歌声,来到了一栋从未听说过的青楼前。 寻芳阁里,顾客寥寥,我没有理会热情迎上来的老鸨和龟公,直奔后院柴房而去。 然后我在那里见到了她。 至今我都不知道她的芳名,每次我询问,她都说沦落至此,无颜再用本名示人,所以我为她取了个名字,浮萍。 因为她跟我一样,如无根之草,随波逐流,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浮萍告诉我,她是被狠心的继母卖到这里的,只是因为还没有被调教完毕,这才被锁在柴房之中。 闻言,我不由勃然大怒,当场掏出银钱想要替她赎身,却不料老鸨告诉我说,将浮萍卖到此地之人大有来头,浮萍不得赎身。 我刚想抬出表哥的名号,却猛然想起表哥曾不止一次和我说,在外除了他给我介绍过的大人物之外,莫要打着他的名号行事,否则若是给他招来祸事,便要和我彻底划清界限。 我没有办法,只能花钱将浮萍养了起来,老鸨欣然同意,似乎只要不提赎身的事,其他都好说。 此后,我便时常去探望浮萍,与她的感情也日渐升温,在她身上,我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只能在夜间与她相会,让人好生挂念,却又无可奈何。 第180章 迎新活动12(浮萍) 寻芳阁不是正经青楼,从浮萍口中得知,寻芳阁是她那狠心的继母,为了折磨她特地买来。 我虽不学无术,却也知道青楼的营生,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无法涉足,心中不由庆幸没有冒然给表哥惹麻烦。 白天无事,我只能在城中闲逛,曾与旁人提起过浮萍,却无一人知道寻芳阁在何处。 有人提醒说,我这是招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一听这话,我心中怒极,浮萍那样好的一个女子,怎么能让人如此诋毁?! 我与那人大打出手,却不料经此一事,人人都知道我被鬼魅缠身,家中婆娘请了道士要为我驱邪,我趁其不备逃了出来。 我已经知晓浮萍不是生人,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她是生是死,她都是我此生至爱。 我要去陪她! 我叫刘宇,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只希望看信之人,能帮我一把,告诉我,浮萍去哪了? …… 宵月楼中,苏牧几人面面相觑。 本意是来寻找“刘宇”的踪迹,但在程三儿的威逼利诱下,老鸨带着他们来到刘宇平时最常光顾的翠裳房中时,却只在桌子上看到了这封信。 信件的最后,写满了“浮萍去哪了”五个字,密密麻麻,让人生出一股不寒而栗之感。 “所以……这什么意思?”柳若曦丝毫没有受到这怪异信件的影响,“想找刘宇,先找浮萍?” “大概吧……”苏牧不确定地答道,“可信上说无人知道寻芳阁在哪,又要到哪里去找这个浮萍?” 诸葛在旁发现老鸨有些欲言又止,便开口询问。 老鸨面露难色,还是程三儿知道这种人是什么货色,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二话不说便塞了过去。 老鸨“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咬了咬牙,表现得这锭银子花得很值的样子:“几位爷,浮萍……浮萍就在我们宵月楼!” 程三儿猛地一拍桌子,恼道:“好你个荡妇,骗钱骗到我头上来了,今天若是不把你拿了下狱,都以为我程淼好欺负!” 老鸨赶忙告罪,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知全都一股脑讲了出来。 听完老鸨的话,苏牧几人不由面露古怪之色。 宵月楼的确新来了一个姑娘,本名不得而知,只是自称浮萍。 浮萍说她乃是为了寻人而来,可惜身上的盘缠被小偷偷走,走投无路之下,恰好被老鸨所“救”。 浮萍所寻之人名唤刘宇,老鸨并没有往本地的刘宇身上去想,因为刘宇在此地名气不算小,稍微一打听就能得知大概的信息,便只以为是恰好重名之人。 浮萍长得不算是天香国色,只能说是小家碧玉,但胜在身上有一股别的姑娘没有的清纯气质,老鸨就打算将浮萍包装成新的花魁。 浮萍不肯签卖身契,就被老鸨使用强硬手段监禁起来,算算时日,恰好就是刘宇改了性子,不再流连于风月之所的时候。 听苏牧等人提起这一茬,老鸨这才越想越可疑。 “带我们去看看!”程三儿相当有眼力见,不等苏牧几人开口,就抢先表现。 老鸨面露难色:“几位爷,浮萍她……马上就要登台亮相,现在过去恐怕已经迟了。” “哼,少跟我来这套!”程三儿对着苏牧几人微微拱手,“几位,你们在此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人给你们带上来!” 说完,丝毫不管老鸨的阻拦,噔噔噔跑下了楼。 似乎是为了印证老鸨的话,屋外,一个年轻的龟公扯着嗓子喊道:“诸位,今日乃是我家浮萍姑娘登台之日,还望各位爷多多捧场!” 闻言,几人迅速来到窗边向下望去。 只见楼下的大堂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中央的舞台上,已经布置好了各种乐器和装饰,显然是为了迎接浮萍的登台。 客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对这位新来的浮萍姑娘充满了期待。 突然,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几束柔和的光线投射在舞台中央。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如同清泉般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间,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聆听这美妙的旋律。 随着琴声的起伏,一道身影缓缓从舞台的一侧走出。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人们的心弦上。她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如同水面上的涟漪。她的长发被简单地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肩头,更添几分柔美。 浮萍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舞动,她的舞姿优雅而灵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感。她的双手如同蝴蝶般在空中飞舞,裙摆随着她旋转的动作展开,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一曲终了,看台下的客人如痴如醉,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浮萍微微欠身,从舞台的另一侧走下,似乎是要去更衣。 有新的舞娘登台献艺,但明显不及之前浮萍在场时反应热烈。 苏牧注意到有几个喝高了的客人不顾龟公的阻拦,想要往后台闯,当下便不再迟疑,让老鸨带路去寻浮萍,路上正好碰上了程三儿。 来到专门为浮萍准备的梳妆间时,众人却没有见到正主。 大门敞开,之前看见的那几名客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重点是,这几人身上皆是血迹斑斑,俨然一副凶手大开杀戒,随后逃之夭夭的凶案现场。 程三儿一改之前的阿谀形象,勒令老鸨将宵月楼所有出口把守好并派人去报官,自己则迅速上前进行初步检查。 苏牧和诸葛也上前帮忙。 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三名客人呼吸尚在,也无外伤,看样子只是醉死过去。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这些血液是属于谁的,是浮萍还是另有其人?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众人太久,尚且不等程三儿的手下闻讯赶来将宵月楼团团围住,一声尖叫传来。 几人又循声来到后院,宵月楼开在河边,所谓的后院其实是一艘花船停靠之处,尖叫声就是从船上传出来的。 船的左侧,一名丫鬟打扮的女童跌坐在船板上,面色惊恐。 苏牧迅速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几步来到舷梯的栏杆边,凝神向下方黑黝黝的河水中望去。 水面下,一张惨白的脸对着他,两眼圆睁,纹丝不动。 第181章 迎新活动13(浮萍?婉莹?) 死者正是失踪的浮萍。 发现尸体的女童是老鸨指派给浮萍以伺候其生活起居的小丫鬟。 据女童所说,浮萍从舞台上下来后,本来是应该去往梳妆室为下一场舞做准备,但浮萍竟然临时改变了主意,想要再次逃跑。 女童年岁尚小,不知该如何是好,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等反应过来时,浮萍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丫头越想越怕,慌忙四处寻找,最后在花船上看到了浮萍的尸身。 至于为什么找人找到了花船上,女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嫌疑很大,但从女童的身体条件上来看,并没有作案的能力。 浮萍身上共有三处刀口,最低的一处在胸口,以女童的身高,除非浮萍蹲下身,或者躺倒在地,否则很难造成那样的伤口。 另外两处刀伤,一处在脖子,一处在小臂,明显浮萍在遇害时并没有失去反抗能力。 从这一点来看,那三个倒在梳妆室的客人的嫌疑直线上升。 李秀玥明显不适应眼下的状况,躲得远远的,柳若曦在她旁边陪着。 诸葛和穆大侠早在女童发出尖叫的第一时间去往宵月楼的大门控制局面,苏牧则和程三儿一起寻找凶器。 遍寻无果,就在苏牧以为凶器被凶手丢进了河中的时候,凶器却被找到了。 就在那三个“昏迷”的客人其中之一身上。 苏牧虽说并不认为这个倒霉蛋就是凶手,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对方故意伪装的可能,程三儿讯问时他全程旁观。 倒霉蛋名叫葛涅云,乃是知州之子,牵扯到了上官子嗣,程三儿不得不收着来。 据葛涅云和他的两个同伴供述,他们三人乘着酒性想要找浮萍一亲芳泽,却不料一进门就被人打了闷棍,乃至连是谁下的手都不清楚。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当时浮萍并不在梳妆室内。 当然,这是以打闷棍之人不是浮萍为前提。 老鸨也说浮萍娇弱,想来那神秘人也确实不是浮萍。 但当时浮萍到底在不在梳妆室,还得打个问号。 而葛涅云三人身上的血渍,经过仵作查验,确定不是人血而是鸡血,这三个倒霉蛋的嫌疑就这样轻易被解除。 至于凶案现场,在捕快们的搜查下也很快就被找到,就在花船上的一间客房之中,距离发现浮萍尸身的地方并不远。 柳若曦听完后,表情十分不解:“凶手大费周章,杀了人之后又回到梳妆室把凶器塞给葛涅云,还在他们三个身上洒上鸡血,有什么意义吗?” 苏牧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对方想拖延时间,至于具体目的是什么,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宾客那边,经过仔细询问后,基本上都能够证明各自的动向,唯一解释不清楚的,就只有葛涅云三人。 对程三儿来说,事情变得棘手起来,这人抓也不是,放也不是,忍不住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苏牧。 苏牧并没有给出建议,反倒是问起了知州为官风评如何。 程三儿没了一开始那股热情劲儿,闷闷答道:“葛大人为官刚正不阿,曾严惩了许多手脚不干净的官员,但……” 但牵扯到了自己亲生儿子,还能不能保持本心可就说不好了,这是对方没说出口的真心话。 像程三儿这种底层官员,不敢赌,这才左右为难。 事情的疑点,就在于当时葛涅云处于三人中最后面的位置,按理来说三人中葛涅云地位最为尊贵,应该走在最前面才是。 尽管葛涅云解释说当时喝多了,但很难说到底是不是对方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方便下手行凶。 苏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向葛涅云问道:“你之前是否认识浮萍?” 之所以有此一问,除了是考虑到杀人动机外,也是苏牧突然想起来,在场喝高了的宾客绝对不止葛涅云三人,为什么偏偏只有他们想要往后台闯? 按理来说,葛大人为官风评不错,家教也应是较为严格,葛涅云却如此放浪形骸,不合常理。 就算是撒酒疯,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葛涅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坚称自己喝多了。 让程三儿暂时将三人分开看押,苏牧看向穆大侠:“穆大哥,还要麻烦你跑一趟,去打听打听葛涅云最近一段时间的行踪。” 穆大侠当即点头应承了下来,这让苏牧确信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 在设计好的剧情里,若是他怀疑错了,穆大侠这个npc应该会拒绝才对。 “一天”后,穆大侠带着消息返回,结合将三人分开审问后得到的信息,关于葛涅云的故事线就变得清晰起来。 葛涅云前些时日痴迷于一位青楼女子,女子艺名婉莹,但不知怎么回事,婉莹突然无故失踪,葛涅云因此意志消沉。 此番前来宵月楼,乃是其友人带他出来放松心情,却不料酒到酣处,葛涅云突然脸色一变,非得嚷嚷着要去找浮萍。 然后就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再次见到葛涅云时,翩翩公子变成了不修边幅的邋遢汉。 见对方状态不对,苏牧心中有数,当即开门见山:“浮萍就是婉莹,对也不对?” 葛涅云痛苦地将十指插进发间:“怎么会这样?婉莹她……她怎么会……我还没问她为何不告而别,她怎么就……” 等葛涅云情绪稳定了一些,苏牧又询问对方和浮萍相处的经过。 和刘宇信中所写的一样,在葛涅云眼中,婉莹与众不同,虽身在青楼之中,却仿佛一朵未被沾染的莲花。 但有一点让苏牧觉得奇怪的是,婉莹平时总是有意无意地向葛涅云询问应天府治下是否有人意图不轨。 婉莹给出的解释是平时听了些闲言碎语,好奇之下随口打听,葛涅云并未生疑。 婉莹消失之前,从葛涅云口中得知了一桩秘闻。 十五年前,应天府中发生了一场灭门惨案,死者乃是当地富商荀员外一家,据说是遭了恶贼。 第182章 迎新活动14(荀家小姐) 葛涅云确实对婉莹动了真心,见她对那灭门惨案格外感兴趣,便冒着被父亲责罚的风险,将案子的卷宗偷了出来,只为博美人一笑。 但让葛涅云没想到的是,五天后,婉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无踪。 葛大人似乎也是才知道自家儿子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执行家法,葛涅云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凄惨模样,也不闪躲,还是众人合力劝说之下,这才暂时让葛大人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管是不是装的,起码表面上来看,后来赶到的葛大人并没有公私不分,强行将葛涅云带走。 灭门惨案的卷宗,婉莹并没有带走,翻阅之后,苏牧意外地在上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刘宇。 那时刘宇还没认回陈林这位表哥,在外边认识了一帮狐朋狗友,俨然一个地痞流氓的样子。 这和刘宇信中所写的“文化人”家庭根本不一样。 还是程三儿给出了解释。 大灾那些年,刘宇一家虽然成功挺了过来,但刘宇的父亲却落下了病根,常年卧床不起,也就无法再管教刘宇,只能任由其在外面胡作非为。 至于为什么刘宇会牵扯进灭门惨案中,是因为案发之前,刘宇曾伙同他人潜入荀员外家,被抓住后狠狠教训了一顿,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只不过后来经过调查,案发时刘宇和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在赌坊中赌钱,有许多人可以为其作证,这才排除了其嫌疑。 当时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婉莹看到卷宗后失踪,随后化名浮萍出现在了宵月楼,又和刘宇扯上了关系,这就显得很不一般了。 “葛大人,不知当年荀员外一家,有没有幸存者?我看到卷宗中语焉不详。” 苏牧问道。 这话说得委婉,其实哪是语焉不详,根本就是卷宗中没提这一茬,似乎是觉得都已经是灭门惨案了,不必再多此一举。 葛大人答道:“此事不是出于疏忽,乃是故意如此记载的。 “当年负责此案的官员,找到了一位恰好外出躲过一劫的荀府下人指认,对方言之凿凿,荀府上下除他之外无一幸免,可那官员事后却被塞了银子,那下人声称害怕被人找上门,希望将他的存在隐去。 “后来本官查到那官员贪腐的罪证,也曾派人调查过那个幸存的下人,对方并没有突然大富大贵,本官也就没有再继续查下去。” 葛涅云手中有婉莹的画像,苏牧拿到手后,按照葛大人提供的线索,前往那位幸存的下人家中。 普普通通的土坯房,算不上富贵,但也不算穷困潦倒。 下人已到不惑之年,独居,看到苏牧拿出的肖像画,特别是得知画中之人已经香消玉殒之后,不由老泪纵横:“小姐,你这是何苦……” 苏牧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死去的浮萍,或者说婉莹,是当年灭门惨案的幸存者。 这姑娘本可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却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 官府不作为,她就独自调查,甚至不惜为此进了贱籍。 或许是上天垂怜,真的让他找到了可疑之处。 刘宇。 唯一可惜的是,荀婉莹,从不和养大自己的下人说调查的事,线索断了。 “现在该怎么办?”李秀玥问道。 柳若曦打了个哈欠:“还能怎么办,继续找刘宇呗,所有线索都指向这个人。” 苏牧摇头:“说得简单,可怎么找?现在的刘宇已经不是原来的刘宇了。” 柳若曦吐了吐舌头:“我给忘了……” 诸葛在旁建议道:“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用笨办法,把所有和刘宇有关系的人全都查一遍。” “看来只能这样了,幸好不用我们亲自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案子牵扯到了自家儿子的缘故,葛大人给出了最大的支援力度,除了留下必要的人员之外,附近县衙的所有捕快都被调了过来帮忙查案,效率的确提高了不少。 三天后,刘宇没找到,却又多了一桩新的命案。 平日与刘宇关系亲近的一个叫郑岩的人,全家死于非命。 现场并非一地人皮,郑岩一家全都是被利器所杀。 动手之人手段干净狠辣,死者于睡梦中被一剑封喉,家中财物被洗劫一空。 若是在异空间中,苏牧还不确定这是不是巧合,但现在是迎新活动,答案就只有一个,灭口。 因为郑岩一家的死亡时间,恰好就在浮萍死的当晚。 该说不说,有“迎新活动”这四个字,的确是降低了不少难度。 同时,这也解释了浮萍一案中,凶手的栽赃手段那么粗糙,的确是为了拖延时间,而不是为了脱罪。 话虽如此,穆大侠还是不明白郑岩为什么会被灭口,郑岩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那灭门惨案的卷宗里。 李秀玥也是如此。 “难道是郑岩改了名字?”柳若曦提出了一个可能。 程三儿却否定道:“郑家世代居于此地,并不是后来搬来的,而且郑岩此人交友广阔,不可能被人冒名顶替。” 苏牧却从中听出了华点:“程大人,可否麻烦帮忙拟定一份郑岩交友的名单?” 程三儿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下了这份差事,毕竟不是什么难事。 “司理参军、司法参军、司户参军、巡检、判官……”柳若曦目露迷茫之色,“这些都是什么官职啊?” 苏牧也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作出判断。 郑岩这人问题大发了。 程三儿的脸色也相当不好看。 不查不知道,一查,原来郑岩此人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结交了了如此多的官员,更别说其中有许多武官。 现在的问题是,那位葛大人,还值得信任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不然浮萍案的凶手也不会选择葛涅云来栽赃。 要不是因为葛涅云,苏牧他们也不会查到这么多东西。 能坐到知州的位置上,葛大人可不是仅仅凭着好名声,自然有其靠山和班底,幸运的是,郑岩结交的人里面,并没有葛大人一方的官员。 是夜,应天府军营,火光冲天。 第183章 迎新活动15(程三儿) 动乱只持续了不到盏茶的时间。 由于正值深夜,再加上故布疑阵,以粮仓走水转移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葛大人一方的军官并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将郑岩交好的官员悉数拿下。 主帐内,葛大人坐于主位,被擒拿的军官尚且不知已然东窗事发,不停叫嚣着要去参葛大人一本。 直到葛大人老神在在地讲出了郑岩和刘宇两个人的名字,那些人才慌了神。 按理来说,只是怀疑,葛大人就直接先斩后奏,根本不合规矩,但要一步步慢慢查,恐怕要耗时日久。 设计者大概也不想让众人浪费时间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便用了一个老掉牙的理由,郑岩私藏了刘宇和他,以及那些官员的来往书信。 尽管不多,但已经足以证明这些人正密谋造反。 有了这些书信佐证,葛大人的行动就有了足够的底气。 见这些人没了脾气,葛大人大手一挥,正要命人将其压下去,苏牧却上前一步道:“大人且慢,主谋尚未归案,还不能草草结束!” 葛大人也不介意,捋着胡须问道:“你说的可是刘宇?且放心,我已派人去追查了。” 苏牧摇头:“不必追查,刘宇就在此处!”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了从头跟到尾的程三儿:“刘宇,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程三儿瞪大了眼,似是不敢置信自己成了那个嫌犯,委屈巴巴地开口辩解道:“大人,您怎么会这么认为?下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尉,大人要是觉得在下有招待不周的地方,直说便是,何必冤枉在下?” 苏牧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我这人有个习惯,看到离奇的事,不喜欢只听别人说,而是要自己亲自检查一番。 “那日在宵月楼发现葛涅云和他的朋友昏迷在浮萍的梳妆室,还记得吗,我与你一起上前检查他们三人的状况。 “很不巧,我的速度稍微比你快了那么一点,葛涅云的衣袖中,当时没有任何利器存在,但后来凶器却偏偏从他身上搜了出来。 “当然,仅凭这一点,还锁定不到你身上,但足以让我对你产生怀疑。 “再加上当时你并未和我们一起行动,你身上的嫌疑就更大了。 “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穆大哥身上有件宝物,能够追本溯源,我们本来是想利用此物寻找一只邪祟,却不料这次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那‘邪祟’已经死了! “之前我们都以为那‘邪祟’上了刘宇的身,现在看来,那‘邪祟’应当是被刘宇杀死了。 “可这样一来就显得十分奇怪,刘宇留下的信里,分明说自己是文化人,又怎么会厉害到连‘邪祟’都能杀死? “而且信中所说过于离奇,即便是…… “总之不合理之处太多,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封信,是故意留给我们看的,而我问过老鸨,在我们来之前,翠裳只接待过一位客人。 “至于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而那位至今不知去向的翠裳,恐怕早就遭了你的毒手。 “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要帮刘宇留下这封信? “我问过很多人,大家谁都不知道你程县尉和刘宇有什么交情,要么你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要么就是刘宇和程三儿是同一个人。 “我更倾向于是后者,因为刘宇既然诈死,不是逃之夭夭,就是要潜伏下来做什么事情。 “逃是肯定不会逃的,毕竟这是在……咳,所以他诈死后必须得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动向了若指掌,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一直陪着。 “你觉得我分析得对吗,‘程大人’?” 程三儿不再是那副委屈的模样,笑着拍手:“不愧是受到包大人器重之人,我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看出了破绽。” 说着,程三儿将一张人皮面具从脸上撕下,一张略显邪魅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立刻就有人认出来,就是刘宇无疑。 葛大人也没想到刘宇一直就潜藏在身边,当即便下令将其捉拿归案。 不过,连附身在陈林身上的“邪祟”都能杀死,普通人自然不会是刘宇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将捕快们打倒,刘宇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实话,其实我真的对浮萍动了真心的,可万万没想到,这贱人竟然是当年荀家的漏网之鱼! “她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恐怕绝对想不到,过了这么些年,我还会小心到派人去调查她的身世吧? “不对,她应该是有所察觉了,不然也不会计划着想要逃跑。 “既然怕死,当初又何必走上这条不归路呢?简直可笑! “你们想得不错,当年荀家的案子,的确是和我有关,只不过不是我亲自动的手罢了,谁让姓荀的出尔反尔呢? “既然入了我莲社,就没有半路退出的道理,只想着背靠莲社享受好处,不想付出?白日做梦!” 刘宇突然笑了起来:“果然,这些话压在心里这么多年,说出来就舒服多了,来吧,让我好好领教领教,鼎鼎大名的包大人手下,究竟有什么能人异士!” 说罢,刘宇手中多了一柄软剑,那是藏在他腰间的兵器。 软剑如一条毒蛇,每次都会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激射而出,苏牧虽然一直没有放弃锻炼,但显然不是其对手。 诸葛见状,连忙上前去帮大哥的忙,但很可惜,刘宇并不是真人,他的“计算”能力竟然无法推算出刘宇的行动。 明明是二打一,落入下风的反倒是他们两个。 李秀玥从未系统修炼过什么剑法,见状只能在旁干着急,最后还是穆大侠顶了上去,勉强和刘宇斗得有来有往。 苏牧和诸葛都心有余悸,实在是没料到一直很简单的迎新活动里突然出现一个boss。 眼看穆大侠逐渐陷入颓势,苏牧正要上去帮忙,看戏看够了的柳若曦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消耗品”:“小牧子你看着就行,让姐姐来!” 说罢,“消耗品”上亮起夺目的光芒,下一刻,天塌地陷。 第184章 内招 活动大楼的一间活动室内,柳若曦满脸无辜,李秀玥小嘴微张,苏牧嘴角抽动,诸葛目露惊异。 张老师和一位戴着眼镜的男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地板上多了一个五厘米深的坑、角落里放着的桌椅东倒西歪的画面。 张老师眨了眨眼,有些没料到这专门给命星系的学生用特殊材料建造的活动室也有被人破坏的一天。 至于眼镜男生,也就是学生会组织部的王永靳,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十分庆幸当初设计迎新活动的时候,采用的是单元格的形式,把学生们分成几波分开体验,不然现在恐怕就不是意外状况,而是事故了。 还是张老师更稳重一些,先一步恢复了状态:“四位同学,因为发生了一点点意外,你们恐怕无法再参与接下来的活动了,请跟我来。” 苏牧看了一眼略显惴惴的柳若曦,替她问道:“老师,我们不会受到处分吧?” 张老师摇头笑道:“不会,这位同学天赋异禀,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处罚? “放心好了,叫你们跟我走,是要带你们去集合,其他提前出来的新生都在那边等着呢。” 柳若曦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跟着张老师一路往下,期间苏牧看到了在各个活动室内“转圈圈”和自言自语的新生,数量不多,应该是还身处于迎新活动中的同学,来到一楼的阶梯教室,隔着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声。 张老师并没有进入主持秩序,让苏牧四人进入找个位置坐好,随后便带着王永靳风风火火地走开。 尽管是俊男靓女的组合,但四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新生们更多地还是在讨论刚才传来的巨响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为始作俑者,柳若曦连忙拉着李秀玥往后排走,苏牧和诸葛只好跟上。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一个身穿粉色练功服的女生出现在教室门口,身后跟着一个短发女生和一个眼镜男生。 此时新生们的关注点早就转移到了闲聊上,三人的出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苏牧注意到王永靳去而复返,便连带着猜出另外两个女生也是学生会的前辈,不由心生好奇。 三人出现后,并没有主持秩序,视线在教室里的新生们脸上扫过。 短发女生董琳上前一步,低声跟粉色练功服女生耳语几句,三人径直向着后排的方向走来。 “你们好,我叫宁萱萱,柳若曦同学,还有李秀玥同学,可以麻烦你们跟我来一下吗?” 早在三人出现之初,柳若曦就两眼放光,视线一直锁死在了领头的宁萱萱身上,闻言没有任何迟疑:“没问题,小牧子,咱们走!” 苏牧很有眼力见地开口多问了一句:“可以吗?” 作为学生会会长,宁萱萱可不是只有实力,情商自然不可能太低,微微一笑道:“当然没问题,请跟我来。” 离开阶梯教室,没有了周围的嗡嗡声,宁萱萱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中:“柳若曦同学,李秀玥同学,我想邀请你们加入学生会,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这次柳若曦没有“精虫上脑”:“那小牧子和小赵呢?” 宁萱萱保持着微笑:“他们也可以自主申请,但需要经过考核,我能够直接邀请的名额有限,实在抱歉。” 来之前,周歌等人就给苏牧他们科普过,如今大学里的学生会,可不仅仅是以前那种用来丰富履历的地方,加入学生会除了能够享受一定的资源倾斜之外,更重要的是可以拥有更多的接触异空间的机会,对于没有背景的普通人来说,确实是进入大学之后的首选。 同时这也导致了竞争相当激烈。 柳若曦有点迟疑,身为玄天集团的大小姐,自然不会眼馋学生会的那点福利,她更在意的是有没有熟人陪着。 苏牧却并不领情,直接开口道:“学姐,她们愿意!” 说完,还用眼神示意柳若曦,目光又看了看还有点懵的李秀玥,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可以不在意那点“蚊子腿”,但李秀玥需要。 柳若曦也反应了过来:“好的学姐,但我有个小要求,我要和秀玥加入同一个部门!” 宁萱萱有些意外地看了苏牧一眼,没想到四人中拿主意的竟然不是实力最强的柳若曦,而是之前一直“表现平平”的小帅哥,心里不由暗自思量着要不要给这人开个后门,嘴上却是道:“忘了说了,我直接邀请的话,你们会加入秘书部,所以不用担心你们会被分开。” “那就好!” 宁萱萱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忙,敲定了两女的名额之后便转身离开,四人只好再次返回阶梯教室。 与上一次不同,这回他们获得了极多关注。 大家都不是傻子,现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学校里的学生,只有可能是学生会里的前辈,前辈们来找新生,看样子也不太像是来兴师问罪的,难免让众人浮想联翩。 四人刚回到座位,坐在苏牧前面的一个男生就转过头来问道:“哥们,刚才学姐找你们什么事啊?”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苏牧便如实相告。 因为迎新活动还没有结束,大家潜意识里都以为“出来”得越早,就代表着成绩越低,苏牧他们虽然来得算晚的,但在男生心里,并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批,骤然听闻有人已经提前内招进了学生会,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甚至都忘了回话。 苏牧耸耸肩,决定不作理会。 自己这个青梅很厉害,他其实早就有了心理预期。 男生嘴快,周围的其他新生虽然没有开口,也没有转过头来,但早就停止了交流,竖着耳朵听消息,受到的冲击并不比开口的男生来得少。 过了好一会,男生才勉强接受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视线看向柳若曦和李秀玥:“两位姐姐,求罩!” 李秀玥羞得脸颊通红,柳若曦却相当豪爽地一挥手:“没门儿!” 第185章 还没结束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若是换成一个丑女或者男生,柳若曦这不客气的话一出口,即便不当场起冲突,也会被人记恨上,但换成是她,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迎新活动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坚持到最后”的是一名叫陈斌的男生,虽说是如此,但陈斌也只是闯到了刘宇那一关。 对他们这些生瓜蛋子来说,刘宇的确十分强大,不是实力上的,单论身体素质,刘宇也就和一阶命星师半斤八两,但那种仿佛无孔不入一般的攻击技巧,实在是让人无法招架。 也就是柳若曦那种一击必杀的方式,才有可能通关,否则一旦进入了拉锯战,落败就只是时间问题。 张老师做了简单的总结陈词,随后就宣布解散,第二天依旧在活动大楼集合。 爱传八卦的天性,不会因为年龄而有所区别,新生里有人提前被吸纳进学生会,这一消息在解散之前就已经尽人皆知。 找麻烦的人没有,想要套近乎的人倒是存在,四人不得已只能逃之夭夭。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学校并没有给他们安排宿舍,新生们只能在附近的旅馆住下。 志愿成为命星师,新生们不能说全都是大富大贵,但住旅馆的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至于苏牧他们,没有在旅馆下榻,因为柳大小姐,确切地说是柳家,在滨沪市有好几套不动产,其中有几套就在学校旁边的小区。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高考过后刚买下来的。 苏牧和诸葛一套房,柳若曦和李秀玥一套,还特么是对门。 最夸张的是,只是普通小区房,竟然还给配备了全职保姆。 一套房一个。 有点太巧合了,不是安排好的苏牧敢倒立自给自足。 问了柳若曦之后,才知道是对方用零花钱买的和雇的…… “大哥,要不你委屈一下,就嫁了吧!” 关上门后,诸葛表情十分认真地建议道。 “滚!” 下午陪着两位美女烧瓶,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 让苏牧意外的是,这次除了张老师之外,他竟然看到了熟人,招生办的郑高旭老师。 后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就识趣地没有过去打扰。 等新生们在活动大楼前集合完毕,郑老师上前一步:“同学们你们好,我姓郑,接下来的迎新活动将由我负责,现在,全体都有,跟我走!” 一听又是“迎新活动”,人群开始变得嘈杂,有愁眉苦脸不想再被打击自信心的,更多的则是在奇怪为什么还有迎新活动。 包括苏牧在内,大家都以为昨天已经是全部的迎新活动了,根本没想到还没完。 郑老师带着众人来到了招生办所在的办公楼,之前苏牧来的时候,因为目的明确,并没有仔细观察,这次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整栋办公楼,就只有一层有寥寥几间挂牌的房间,其余房间根本没有利用起来。 与其说是办公楼,倒更像是一个奇怪的基地,或者说仓库。 因为二到六层全都只有一整个大的房间,门口的安全门也是最高级别。 郑老师带着新生们来到了二楼。 没有多说什么废话,郑老师直接开门见山:“同学们,这扇门背后,是一个异空间通道,异空间通道代表着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接下来的迎新活动,将会在异空间中进行! “学校会尽量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但不能保证你们不会受伤,接下来你们有一天的时间进行考虑和跟家里人商量,到底要不要参加接下来的迎新活动。 “在异空间里,你们很有可能遇到比昨天的迎新活动更加强大和棘手的敌人,而且数量不在少数。 “放弃者,就代表着放弃了命星系,可以任意选择其他专业入学,这一点的有效期将持续到你们从星耀大学毕业。 “现在,解散!明天这个时候再集合。” 回“家”的路上,苏牧一直皱着眉,李秀玥看到后便询问怎么了。 苏牧没有隐瞒,直接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学校那边表现得有点太着急了?” 诸葛也有同样的感觉:“确实,还没有正式开学,就让新生进入异空间探索,而且听那位郑老师的口气,是那种还没有被攻略完毕的异空间,给人一种拔苗助长的感觉。” 在场的几人都进去过攻略完毕后的异空间,知道虽然有风险,但那也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就算有危险的敌人,也不会到处都是。 所以郑老师说的,就有很大可能是尚未被攻略的异空间。 那么问题就来了,让一群还没有受过系统训练的菜鸟进入这种危险的地方,学校那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旁柳若曦微微一笑给出了答案:“校方是在做筛选。 “所有人都觉得成为命星师就成了人上人,这是官方宣传的结果,但同时也让很多人都忽视了与之相伴的危险性。 “这个提醒的责任就落到了学校身上,毕竟官方需要的是敢打敢拼的战士,而不是胆小如鼠只知道躲在后面享受特权的懦夫。 “必要的筛选,不仅节省了人力物力,而且也不用担心把资源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那新生的安全怎么办?” 苏牧可以理解这种安排,但像这种不顾人死活的方法,不太像是华国一贯的作风。 柳若曦轻笑一声:“小牧子,那位郑老师你之前应该见过了吧?你就不好奇对方凭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坐稳主任的位置?要知道招生办主任可是个绝对的的肥差。 “友情提示,这个招生办主任可不是指星耀大学,而是在教育部那边挂职的。” “因为星耀大学的老校长是郑老师的老师?”苏牧语气十分不确定,“而且他实力很强?” 柳若曦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苏牧竟然知道老校长和郑高旭之间的关系,但还是摇了摇头:“你想什么呢!先不说校长不是以权谋私的那种人,不然也当不上星耀大学的校长,不过第二点你倒是说对了,郑老师是七阶命星师。” 第186章 童话镇1(苹果先生) 看上去不像是强者的郑高旭竟然是七阶命星师,苏牧的确相当意外,但又觉得仅凭着这个身份,成为星耀大学的招生办主任绰绰有余,可要想在教育部挂职,就有些不够看了。 柳若曦神神秘秘地没有揭晓答案,只说了句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 听她的语气,似乎是涉及到了某些机密似的。 不过,苏牧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一旁诸葛也是若有所思。 李秀玥左右看了看,目光虽然迷茫,但她不是那种好奇心过重的人,就没有继续追问。 不出意外,郑老师的一番话起到了相当不错的劝退效果,第二天再次集合时,命星系新生的数量直接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郑高旭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牧仿佛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欣慰的表情。 “大家跟我来。” 郑老师没有说任何鼓励的话,直接带着众人进入了二楼锁上的房间。 与苏牧之前见过的那些空间通道不同,眼前的通道色彩过于艳丽了些,而且从中不时传出不明意味的低语。 不是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呢喃,而是一种仿佛某种仪式的颂歌,但听不真切具体说了什么。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这低语仅仅止步于声音,没有任何精神污染的效果。 “同学们,你们眼前的空间通道,所连接的是一个被命名为童话镇的异空间,接下来的迎新活动,将会在童话镇中进行。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童话镇中存活四天时间,坚持到最后的人,能够获得额外的入学奖励。 “校方不会给你们任何提示,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摸索,那么,接下来,请大家排好队,到我这里来领取你们的传送令牌。” 说着,郑老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装着的是苏牧见过并使用过的白色令牌。 就听郑老师继续说道:“领到令牌后,在令牌上滴上自己的一滴血液,在童话镇中若是受到致命伤害,令牌就会自动激活,将你们传送回学校。 “对了,还有一点,关于时间,这个异空间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同,大概是现实中过于一天,异空间中过去大概一周。 “不过不用担心,现实中四天时间一到,令牌也会激活将你们传送回来。 “特别说明,这个令牌只会在你们受到致命伤之后才会自动激活,就像我之前跟你们说的,学校会尽量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但不保证不会受伤,所以不要以为有了这枚令牌就可以为所欲为。 “而且如果直接在异空间中死亡,比如被斩首,令牌不具备抵挡伤害的能力,因此你们仍然需要小心再小心,也可以提前捏碎令牌,同样能传送回学校,一切都要由你们自己作出判断。” 一听这话,新生中有些人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郑老师对此早有预料,补充了一句:“不想冒险的,依旧可以选择退出,我之前说的话仍然有效。 “不要打肿脸充胖子,那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 “畏惧者并不可耻,没有自知之明的才是真的愚蠢。” 又有十几人选择了退出,尽管有郑老师的那番话打底,也没有任何人露出嘲讽的表情,但退出者们还是觉得脸上无光,说出放弃之后匆匆离去。 苏牧来的时候还奇怪为什么楼外边有好几个老师等着,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也不知道是单纯接应和安慰,还是需要那些新生签署保密协议。 毕竟这么特别的异空间通道,他此前从未听闻过,想来是有意掩盖相关信息。 按理来说,他们这些愿意进入探索的,也应该签署一份保密协议才对,但郑老师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做,将令牌分发完毕之后,就直接安排新生们有序进入空间通道之中。 『难道是不想让我们分心?或者不想剧透?』 苏牧只能作此猜测。 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令牌,他心中闪过一丝暖流。 之前参加特招考试的时候,郑老师一再提醒他有生命危险,却在暗中偷偷给了他一道保命符,或许对方是出于责任心,但恩情就是恩情,该记下的必须得记下。 很快就轮到了苏牧。 这处空间通道不仅看上去不一样,进入时的体验也不同。 其他通道都是会产生眩晕感,然后眼前白光一闪,但这个通道进入之后,眩晕感同样有,而且更加强烈,但目光所及,仿佛打翻了颜料瓶一般五光十色,另外之前在外面听不真切的低语,此刻清晰了不少。 但依旧听不清楚单词,就像是有无数个人各自演唱完全不同的歌谣,混杂在一起之后形成的声音。 眩晕感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大概一句歌词的时间过后,苏牧冲破了杂色光幕,来到了一个色彩鲜明的小镇之中。 然后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郑老师说这个异空间被命名为童话镇,眼前所有的建筑,完全是童话风格,就连烟囱中冒出的烟气也是音符的形状。 更主要的是,镇子上的居民,也全是童话风,不是指穿衣风格,而是其形象就是妥妥的卡通人物。 尽管苏牧没能和现实中的卡通人物对上号。 周围没有看到其他新生,看样子依然是随机出生地,对此苏牧早就有心理准备。 正准备四处看看,一个“大苹果”走了过来:“终于等到你了,远道而来的冒险者,感谢您愿意施以援手!” “大苹果”的形象就是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不同的是有手有脚(十分纤细),果身上有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和一张足够去拍摄牙膏广告的嘴巴,另外嘴巴上面还有两撇性感的小胡子。 emmm……没有鼻子。 就听“大苹果”继续道:“请容我先自我介绍,我是水果镇的镇长,您可以称呼我为苹果先生,您应该是接到我们的求助才赶来的吧,请跟我来,让我为您接风洗尘,顺便给您具体介绍一下我们水果镇遭遇的危机。” 第187章 童话镇2(三个伙伴) 香甜的果汁,新鲜的水果拼盘,就像水果镇这名字一样,苹果先生拿出来招待苏牧的食物,就只有水果。 但苏牧却完全不敢动。 异空间里的普通食物和水,一般来说都是无害的,那些看上去就不对劲的食物,则不一定。 就比如说苏牧和李秀玥打工时喝的“奶茶”,造型相当糟糕,却是对他们有益的。 按理来说苹果先生拿出来的水果制品不会有问题,毕竟外型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问题就出在这些水果的来源上。 果汁是苹果先生在自己身上捅了一刀流淌出来的“血液”,果肉是水果先生拿着锋利的水果刀,挨个在自己和其他镇民身上切下来的。 它们不仅不觉得疼痛,身上的“伤口”还会在短时间内复原,怎么看都不对劲。 可能是苏牧的“客套”让水果先生觉得自己招待不周,它挥了挥纤细的胳膊,之前同样给拼盘贡献了一份力量的香蕉小姐“脸”上浮起两朵红云,细长的身子扭捏着走上了前方的高台。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音乐奏响,在场的水果镇镇民们吹起口哨,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 然后苏牧就看到了不知道该不该形容成辣眼睛的一幕。 香蕉小姐羞答答地将“衣服”向下拉下去一点,露出洁白迷人的“香肩”,开始绕着舞台上唯一的一根柱子翩翩起舞。 随着它的动作,“衣服”越来越往下掉,白皙之处越露越多。 镇民们“气血上涌”,顿时变得“大汗淋漓”,诱人的水果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苏牧努力维持着嘴角的微笑,但依旧是止不住地微微抽动,着实是没料到对方为了招待他,一上来就是“限制级”的才艺。 见他依旧是不为所动,苹果先生显得有些着急:“冒险者,是我们招待不周吗,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 可能是苹果先生过于激动了些,原本还在欣赏“限制级”才艺的镇民们纷纷将视线转移到了他们这边。 话音刚落,苹果先生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诱人的红色弥漫上了一圈圈漆黑,光洁的“皮肤”变得褶皱,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可口的苹果”就腐败变质。 其他水果镇民们也都是如此,包括那些果汁和拼盘。 苏牧表面上不动声色,手却已经握住了放在桌子旁边的宽剑剑柄上。 在进入“童话镇”的第一时间他就将宽剑取了出来。 在他的感知中,原本只是有些怪异的镇民们,此时变得相当危险,他毫不怀疑只要这种状况持续下去,他就会被这群变质的水果群起而攻之。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先下手为强,而是保持着警惕的同时,回道:“我并不是不开心,只不过我来是为你们解决麻烦的,不是来做客的,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不知道苏牧这番话正中要害还是苹果先生它们自己调节了过来,随后,镇民们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香甜可口”。 苹果先生呼出一口浊气,圆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冒险者,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水果镇遭遇的危机,我们……正在一点点变质!” 变质是因为没有储藏好,要么就是放置时间太久,这种常识苏牧自然是知道的,但显然不适用于眼前的状况,于是他就顺着对方的话询问原因。 苹果先生叹了口气:“冒险者,你一定在奇怪,明明生老病死是常态,为什么我们会如此恐惧,但其实,你眼前的我,以及他们,已经在此存活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 “我们原本只是一些普通的水果,是有一天,巫女大人来到此处定居,觉得这里太过荒凉,才赐予我们近乎永恒的生命,而我们则要为巫女大人奉献最香甜的果肉,用以换取维持生命的甘露。 “一直都是如此。 “但是,就在前些时候,巫女大人突然不再回应我们的供奉,我们也曾派人去查探,得到的消息却是,通往巫女大人所居住的城堡的必经之路,被外来者占据,我们与巫女大人失去了联系! “冒险者,我们想向你求助,希望你们打倒那个外来者,让我们能够重新联系上巫女大人。 “对了,那个外来者的名字,叫做鼠王。” 告别了这些自称正在变质的水果,苏牧前往隔壁的作物镇,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号的苹果先生,这是苹果先生的小女儿,担当领路人的身份,自称小苹。 小苹十分健谈,一路上嘴巴几乎就没停过,大概是因为年轻,它似乎并没有其他水果镇民们那样的焦虑。 作物镇面临着和水果镇同样的危机,作物们正在发霉,也是因为没有了女巫赐予的“甘露”的关系。 然后离开时,苏牧身边又多了一个小跟班,镇长小麦先生的小儿子麦麦。 麦麦应该是暗恋小苹,每次跟小苹搭话都十分害羞,但小苹和苏牧说话时又会偷看小苹。 苏牧感觉人都麻了,要不是记忆十分清晰,他甚至怀疑自己现在还在“家里”床上做梦。 一人一果一麦子又来到了畜牧镇。 跟水果镇和作物镇不同,畜牧镇的镇民们不用担心腐败变质的问题,但它们却正在衰老,而且不像前两者还能勉强抵抗,畜牧镇里的鸡鸭牛羊猪兔等先生小姐们,都已经老得走不动道,负责接待的是镇长奶牛小姐的女儿小小。 然后不出意外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成员。 苏牧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上这三个“伙伴”,但没有任何“人”和线索告诉他该怎么去往女巫的城堡,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傍晚时分,看着眼前的下水道入口,苏牧开始怀疑那个女巫是不是最终boss,谁家好人住址的必经之路是下水道啊? 好在小苹及时为他解惑,说这里原本是一条花路,但自从鼠王到来之后,这里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只要将鼠王击败,花路就会重新显现。 第188章 童话镇3(蚂蚁) 昏暗的下水道里,臭气熏天,小苹和小小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弃的表情,倒是一直少言寡语的麦麦,似乎……有些享受? 苏牧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根据小苹所说,此地原本是一条花路,如今却被下水道代替,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诡异鬼域的能力。 按这个思路思考,那鼠王保底也是一只四阶诡异,绝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可郑老师既然让他们这些生瓜蛋子进入童话镇,说明此处危险程度应该是相对适合新手适应异空间中节奏的,这样想来那鼠王似乎又没那么危险。 很奇怪。 思索间,一行“人”已经抵达了第一处关卡。 “在哪里?到底在哪?糟糕,大王会杀了我的!” 说话的是一只老鼠。 在看到会说话的水果、作物和家禽家畜后,苏牧并不会觉得一只老鼠会说话有什么奇怪的,但眼前的老鼠,是腐烂的。 森白的肋骨暴露在空气中,黑漆漆的内脏拧成一团分不清彼此,一股恶臭弥漫在不大的空间内。 虽然依旧是动画风格,却是偏写实的画风。 苏牧不知道这画风是不是代表着危险程度,但好在眼前的老鼠个头依旧是普通老鼠的水平,不像他旁边的苹果和麦穗,一个足有篮球大小,一个将近一米高,想来应该不会特别强。 他本想先观察观察,小苹却大大咧咧地从拐角走了出去,根本没给他阻止的机会:“你好,请问你在找什么?” 老鼠呆滞的目光看了过来,浑浊的眼球猛地闪过一道亮光,恶心的涎液从嘴角流出。 小苹这才感到了害怕,一溜烟躲到了苏牧身后。 老鼠虽然对小苹垂涎三尺,却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动作,一边流着口水,仿佛在极力忍耐着对食物的渴望,一边开口道:“大王交给我保管的油壶不见了! “找到它,交给我,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苏牧其实不太想搭理这个一看就有问题的老鼠,但奈何自从老鼠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之后,前方的通路就被下水道中的污垢和污水堵塞。 且不说有没有危险,光是视觉效果就打消了他强闯的念头。 没办法,苏牧只能顺势询问有没有线索。 老鼠表现得十分激动,就连对小苹和麦麦的垂涎都被它暂时抛到了脑后:“肯定是那群可恶的蚂蚁,只有它们才能无声无息地将油壶从我这里偷走! “快,去它们的巢穴,将大王的油壶带回来,晚了就完了!” 忍着荒诞感,苏牧又询问该怎么前往蚂蚁的巢穴。 老鼠道:“我可以送你们过去,但你们一定要将油壶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不然……” 说到这里,老鼠浑浊的眼球突然爆开:“你们会死!” 明明只是一个小不点,给苏牧的感觉却像是一只远古凶兽,由于他一直维持着心灵感应能力的关系,让他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眼前的老鼠在一瞬间被替换了,此时跟他对话的,是一个未知的存在。 『会是鼠王吗?』 苏牧猜测着,本来应该没什么别的选项,但这样强大的诡异,真的会出现在一个“新手副本”里么? 不等他细想,老鼠身前出现了一道灰色的光束,光束几乎在一瞬间就击中了他们。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场景定格时,周围的景象来了个大变样。 空气中恶臭依旧,但已经不见污浊,通道四周是略有些发黑的土壤,想来应该是进入了蚂蚁的巢穴。 他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印证,一只褐色的蚂蚁舞动着触须出现。 动画风格看着挺可爱,但奈何像卡车一样的体型仍然压迫感十足。 最糟糕的是,这只蚂蚁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径直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苏牧目光一闪,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握住宽剑,一剑劈向了仿佛被吓傻了的小苹。 这一剑直接就削掉了小苹小半张脸。 由于水果镇镇民的特殊性,小苹的“伤口”在一秒钟之内就恢复如初,苏牧则将削下来的果肉插在剑尖,迎着蚂蚁正面冲了上去。 流淌着新鲜汁水的果肉明显要比小苹这个“包装完好”的本体更有诱惑力,蚂蚁立刻转换了目标。 蚂蚁看着巨大,却并没有任何特殊能力,苏牧只是简单地一个闪身,然后在墙壁的凸起处借力一跃,很轻易地就跳上了对方的背部。 鉴于小苹在蚁穴中过于“诱惑”,苏牧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带上三位“伙伴”的计划,留下一句“藏好在这里等我”,随后便“驾驶”着蚂蚁向洞穴深处而去。 “喂,听得懂我说话吗?” 等小苹三“人”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苏牧突发奇想,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对着身下的蚂蚁用出了心灵感应。 结果,说不好是成功还是失败。 蚂蚁不像是诡异,反馈回来的信息只有单纯的杀戮和进食欲望,但也大差不差:“吃的,好吃的,带回贮藏室,得到夸奖!” 来来回回不停重复着这句话,似乎根本无法正常交流,但苏牧却从中判断出,蚂蚁就是普通蚂蚁(姑且不管体型),而不是诡异所化。 可这样就更加奇怪了,一只(一群?)普通的蚂蚁,是怎么从明显不是普通生物的老鼠手里把油壶偷走的? 除非,老鼠被限制了能力。 苏牧马上就想到了规则类异空间,这样的话,鼠王的强大和童话镇的“安全性”相矛盾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想通了这一节,他心中一块大石便落了地。 规则是个好东西。 “喂!”苏牧决定换个方式再试试,“我把吃的给你,你能带我去找个东西吗?” 这次蚂蚁竟然有了不一样的反馈:“哼,你是坏蛋,姐姐说不能相信坏蛋的话,坏蛋快从我身上滚下去!” 苏牧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我不是坏蛋,你看,我会给你食物!” 说着,他将果肉朝着蚂蚁的口器附近凑了凑。 蚂蚁拥有一定的智慧,但显然并不多:“给我,给我你就是好蛋!” 第189章 童话镇4(小皮) 有两件事可以确定。 一,小苹三个不是诡异,因为苏牧的宽剑并没有给小苹造成有效伤害,当时他看似事急从权的一剑,其实也包含着试探的意思在内。 二,不是苏牧自己变小了,而是蚂蚁的体型本来就这么大。 蚂蚁看似不太聪明,却也不是真的缺心眼,并没有载着苏牧进入蚁穴深处,而是返回了外面,苏牧也借此看到了老鼠的身影。 他可以确定是同一只,不仅仅是通过外形,更是因为对方还在重复那几句“油壶去哪了”的话。 另外,老鼠似乎根本看不到他们,明明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就只有十几米远,而且以蚂蚁的体型,想忽视都做不到,但结果却是老鼠直接将突然出现的一人一蚁无视掉了。 有意思的是,身后并没有看到蚁穴的通道,蚂蚁就好像是载着他以闪现的方式出现在下水道里似的。 “喂,为什么要偷油壶?” 这是苏牧最好奇的一点,撇开老鼠和蚂蚁自身的怪异之处不谈,老鼠既然看不到蚂蚁,暂时来看蚂蚁也没什么攻击性,这就代表着双方明明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偏偏没有攻击性的蚂蚁率先“越界”去招惹了老鼠,总归是要有个特别的理由才对。 蚂蚁不满地晃了晃硕大的头颅,瓮声瓮气地回道:“没有为什么,这是姐姐跟我说的。” “那你能带我去见你姐姐吗?” “不行!”蚂蚁回答得斩钉截铁,“坏蛋不能见姐姐!” 苏牧觉得有些头疼,最怕的就是这种能交流却又死心眼的。 眼看对方是一根筋,他只好暂时放弃劝说,随手将小苹的果肉丢了过去:“好吧,带我回我朋友那里总可以吧?” 蚂蚁一口将果肉叼住:“坏蛋不能见姐姐,好蛋可以,你现在就是好蛋,我带你去!” 苏牧:…… 尽管过程相当草率,并且难免不让人担心这种大聪明的存在是不是隐患,但事情总归是回归到了正道上。 蚁穴并不是存在于另一个地方,而是通道被掩盖了。 苏牧眼睁睁地看着蚂蚁载着他撞向黏糊糊的下水道墙壁,但想象中被溅一身米田共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只是眼前一闪,他们就重新回到了熟悉的通道中。 三分钟后,苏牧被蚂蚁带到了一处十分宽敞的、存储着各种食物的洞穴里。 路上,他看到了小苹它们三个,还有其他的体型巨大的蚂蚁,但可惜的是身下的“蚂蚁大巴”是直达,并没有给他停下来交流的机会。 但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这只载他来的蚂蚁,是特别的。 其他的蚂蚁反馈回来的信息,就只有“工作”、“食物”这样简单的字眼,唯独这一只,尽管不太聪明的样子,却是唯一一个能够和他正常交流的个体。 “喂,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你姐姐吗,怎么不走了?”眼看蚂蚁将小苹的果肉放进贮藏室之后就不动了,苏牧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喂什么喂,我叫小皮!”蚂蚁又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到站了,下车!” 苏牧发现来到这里后,蚂……小皮的智力似乎得到了提升,准确地说,是越靠近蚁穴核心地带,小皮与他的交流就越发顺畅,以至于现在他仿佛都能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狡黠的意味。 这和对方一开始的呆傻状态完全不一样。 鉴于双方体型差距过大,苏牧明智地放弃了用武力胁迫的想法,乖乖地从小皮身上跳下来。 小皮似乎很满意他的识趣,鞭子一样的触须不停上下挥舞:“想要获得权力,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贡献! “我,接下来就是你的监督官,你可以在我这里领取任务,完成后能够获得数量不等的贡献积分,积分可以兑换奖励,甚至包括觐见女王的机会! “加油吧少年,美好的未来在等待着你,我看好你哦~” “说”完,小皮那锋利的口器在身旁的一堆昆虫“零件”(放大版)里一阵搅动,没过多久就从里面揪出来一张不清楚材质的列表。 列表的上半部分是各种任务和贡献度: 清理蚁巢,贡献度一次一分; 扩建蚁巢,贡献度一次两分; 打理农田,贡献度一次一分; 收获农田,贡献度一次两分; 照顾幼蚁,贡献度一次五分; 采集食物,贡献度,花蜜、汁液一份三分,蛋白质,一份十分; 参与战斗,贡献度一次五十分。 下半部分则是兑换物: 食物,一份一分; 蚁酸,一份十分; 一只工蚁的指挥权,二十分; 一只兵蚁的指挥权,一百分; 一只雄蚁的指挥权,一百五十分; 一只“天使”的指挥权,五百分; 觐见女王的机会,一千分? …… 苏牧看完后,沉默了,着实是没想到就连蚂蚁社会都剥削得这么严重。 觐见女王需要清理一千次蚁巢、扩建五百次……哪怕是得分最高的参与战斗,也要二十次,蚁后难道名字叫巴菲特? 不过,最后的那个问号有些意义不明,但既然有机会询问蚁穴中的最高统治者,还是值得一试的,所以他决定询问眼前的资本家分家小皮。 小皮优闲地用前肢打理着自己宝贵的触须,漫不经心地解释道:“问号的意思就是不一定,这还需要我教你吗?奇怪,姐姐说人类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生物,可你怎么这么笨,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纸张?” 硬了,拳头硬了。 苏牧恨不能直接给小皮来上一剑,不过,考虑到现在自己身处蚁巢深处,最后还是理智压制了怒火:“请问我现在可以开始接任务了吗?” “当然,我的朋友!”小皮突然变得热情了不少,“来,看看喜欢哪个,尽管挑,正好人手不够呢!” 虽然苏牧很想直接选参与战斗,毕竟他能够逗留的时间有限,但考虑到小皮的体型,而且不清楚蚁巢的敌人是不是诡异,最后他还是决定稳一手:“我选采集食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牧感觉小皮的复眼好像亮了一下。 “明智的选择,我的朋友,只有懦夫才会龟缩在蚁巢之中,真正的勇士必须具有冒险精神,去吧,想要我的财宝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去找吧!我把所有财宝都放在那里。” 第190章 童话镇5(汇合) “one piece是真实存在哒!” 此话一出,贮藏室里一片寂静。 苏牧目光审视,小皮的触须舞出了残影。 半晌,苏牧面无表情地开口:“若曦?” 对面沉默了片刻,随后银铃般的笑声从苏牧身后的拐角处响起,柳若曦和李秀玥出现在了他面前。 柳若曦笑着开口:“怎么样,我就说小牧子肯定一下子就能把我认出来,秀玥你输了哦~快让我香一个!” 李秀云红着脸抗拒前者的流氓行为:“你这是作弊!” “怎么作弊了?”柳若曦满不在乎道,“说好了只要不直接说名字就行,小美人你就乖乖从了本大爷吧!” 最后还是苏牧实在是看不下去,站出来主持公道,顺便也知道了大部分新生都已经抵达蚁巢,大家之前被分散到了各个“出生点”,在“npc”的指引下汇集于此,他已经算是晚到的了。 不过有一点他想错了,小皮不是因为有了柳若曦的控制才突然变聪明,而是其本身就属于蚂蚁中的变异体,但只有越靠近“女王”,其智力才会越高,一旦离开女王太远,就会像一开始苏牧遇到它时那样,只能做简单的交流。 至于柳若曦为什么能控制小皮,自然是像那张列表上所展示的,用贡献度兑换的,但兑换人是李秀玥。 这丫头不愧是“幸运”的拥有者,来的路上正好发现了一只刚死去没多久的蝉,直接在蚂蚁这边获得了八十点贡献。 李秀玥本来是想先把贡献攒着,等苏牧到了之后再商量该怎么用,但架不住柳若曦在旁边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花了二十分兑换了一只工蚁,没想到正好“看”到了苏牧正对着“镜头”无能狂怒。 之后就是柳若曦把控制权“抢”过去,“调戏”苏牧的剧情。 顺便一提,蚂蚁的指挥权,其实关键在于一个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小木棒,握着这根木棒,就能够操控蚂蚁进行一系列的动作。 当然,也可以仅仅下达指令,蚂蚁也会按其本能去完成。 无论是哪一种控制方法,都不能让蚂蚁做出超出其物种能力的行为,比如翻跟头、跳舞什么的,就实在是过于为难蚁蚁了。 听完两女的介绍,苏牧沉吟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异空间……怎么说呢,很奇怪,npc是不是太多了?” 之前苏牧判断“童话镇”是规则类异空间,但从未听说过规则类异空间中有这么多无害的npc存在。 通常情况下,都是由诡异担任其中的“考官”,人类则是“考生”,在一定的规则限制下,“考生”通过“考官”的考验,完成挑战,攻略完成。 即便有无害npc存在,也只是极少数,就比如苏牧去过的惊悚乐园,无害npc就只有门口负责收取门票钱的那个黑袍人,他或者她是唯一一个身上没有诡异那种阴冷气息的。 至于“打工”时遇到的店长,苏牧相当怀疑当时的那个隐藏任务,并不在惊悚乐园内,而是在另一个不同的空间里,哪怕二者的场景完全一样。 证据就是在惊悚乐园中,他根本没看到任何除人类之外的“游客”,而奶茶店的生意不能说是火爆,但也相当不错,更别说其他的那些乐园员工了,同样也不见踪影。 回到“童话镇”这边来,一路走来,除了那只给他发布任务的老鼠之外,全都是无害npc,这很不正常。 这样的情况,他只能联想到那些被攻略之后的异空间,也就是玄天剑宗所在的那个空间,但周歌他们明确跟他说过,攻略完毕之后的空间通道,只会通向一个地方,没有第二个选项。 所以他才会觉得奇怪。 听他这么一说,李秀玥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倒是柳若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当当当当,柳老师的科普小课堂又开课咯~ “还记得郑老师之前说的吗,‘童话镇’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其实这已经是在隐晦地提醒我们,这个异空间与众不同。 “至于到底怎么不同,简单点说,就是这个异空间无法被完全攻略。” 此话一出,苏牧顿时吃了一惊。 命星师攻略异空间,保护现实世界不被侵略,被攻略完毕后的异空间绝对安全,不会再出现诡异入侵现实的状况,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同时也是现实世界维持着安定的保障。 可柳若曦却说,还有一种异空间,无法被完全攻略,也就是说此类空间通道随时都有从其中蹿出诡异的可能,可以想象,一旦这个消息被泄露出去,会在人类社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他可以理解高层将这个信息隐瞒的做法,但依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不过,稍微冷静一些之后,他从柳若曦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事情应该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果不其然,就听柳若曦继续道:“是不是觉得天都快塌了? “嘻嘻,其实不用这么悲观,这种异空间其实并不是很多,想要到你们想的那种世界末日的程度,还早着呢! “你们只看到了坏的一面,但换一个角度想一想,这难道不是给我们提供了天然的练兵场所吗?” 苏牧马上就找到了关键之处:“你的意思是,这些特殊的空间通道,都被各所学府拿来训练学生了,就像我们这样?” 柳若曦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全是,也有少数相当危险的,不可能让学生进入锻炼,那是让他们去送死,但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李秀玥还是有些忧心忡忡:“可是,每个大学都有这种异空间,数量也不少了吧,我还是觉得好危险……毕竟都是在闹市区里,万一……” 柳若曦笑道:“你想多了,这种异空间可不是所有大学都有的,说句自大一点的话,现在的情况是,僧多粥少。 “有不少人恨不能多来点这种特殊异空间,毕竟高等学府能获得的资源,可不是普通大学比得上的,更别说更稀少的顶尖学府了。” 第191章 童话镇6(短暂商议) 柳若曦告诉苏牧,如今大学的教学水平,仅限命星系相关专业,唯一的评判标准就是是否拥有特殊异空间,以及拥有几个,其他的教学资源,在拥有了特殊异空间之后,都会自然而然地汇聚而来。 这类异空间的特点,就是无法被完全攻略,哪怕其中的诡异被清扫一空,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诡异出现,达到某个阈值之后,诡异就会向现实世界输出,所以需要定时进行清理。 从这一点来看,这的确是长期且稳定的练兵场,关键是危险度在一定程度上是可控的。 至于那些无害“npc”,并不是随着诡异的刷新增长数量,而是本来就不少,其数量会增长或减少,但却是在自然状态下变动,而不是无中生有。 而她口中的利大于弊,则仅限于现阶段,从长远角度来看,“童话镇”这类异空间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普通的四大类异空间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谁也无法保证特殊异空间会不会进入井喷期,又会在什么时候进入井喷期,这是谁都无法给出确切答案的命题。 当然,这些跟苏牧他们没什么关系,纯粹当增长见识。 柳若曦会在这时候给他们进行科普,也是因为出去后他们所有人都必须签署保密协议,而且在大学期间也会接触到。 一旦违反协议,可不是简单的罚钱了事,还会有很大可能面临牢狱之灾,吓得李秀云再三保证不会连累到她。 这番话给两人带来的冲击力不小,但很可惜,对他们接下来的冒险没有任何帮助。 对于特殊异空间,确实是僧多粥少,大学和官方内部都嗷嗷待哺,玄天集团哪怕是华国排名第一的大公司,也没那个能力拥有,柳大小姐也是第一次进这类异空间。 回到老鼠给苏牧发布的任务上来,这个任务只有他接到了,两女仅仅是在“npc”的指引下来到蚁巢,目的是帮助蚁巢破坏下水道。 双方一合计,发现区别就在于苏牧这边带着三个“同伴”,而两女之前拒绝了“np”同行。 “你们见过一个油壶吗?”苏牧问道。 两女摇头,柳若曦开口道:“你要做这个任务?听你的描述,那个老鼠明显是隶属于诡异一方,不管奖励多么诱人,我都不建议你帮那边。” 诡异和人类天生不相容,柳若曦会给出这种建议无可厚非,但苏牧却有不同的想法:“恰恰相反,那只老鼠没有说任何和奖励有关的话,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柳若曦一挑眉:“小牧子你想当卧底?” 苏牧点头:“不错,小苹,哦,就是跟我一起来的一个‘npc’,它告诉我下水道是突然出现,将原本的花路顶替掉,我认为这大概率是诡异的鬼域造成的,而且至少是一只四阶诡异,仅仅靠着这些只是体型很大的蚂蚁,想要战胜对方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能从内部找出弱点的话,应该能大大提高成功率。” “听上去有点道理……”柳若曦沉吟着。 李秀玥有些担心,道:“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是肯定存在的,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面对多数情况下只知道杀戮的诡异,但留在蚁巢中也不见得安全。 刚才李秀玥已经跟他描述过她发现的蝉的体型,和蚂蚁一样,都是放大版,不难推测出其他生物都是如此,以他们这些菜鸟的战斗力,不能说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但也是双方实力相差悬殊。 哪怕是看着很安全的清扫蚁巢、打理农田之类的任务,也无法保证不会遇到意外,相比之下,明显受到了限制的老鼠一方,反倒是可能没想象中那么危险。 不过,现阶段也只能想想,苏牧还是得和其他人一样,按部就班地给蚂蚁们打工。 新生们的聚集地在另一处空着的贮藏室内,苏牧跟着两女赶到时,正好诸葛也抵达了此处。 和苏牧一样,诸葛也接到了老鼠一方发布的任务,但不是来寻找油壶,而是来找油。 诸葛的“同伴”是一些原本生活在花路中的鲜花,同样被他“安置”在了蚁巢外围的通路中。 不一样的是,苏牧纯粹是出于试探才带着三个“同伴”,而诸葛是想着遇到危险的话手边能有可以利用的棋子。 此时已经有部分新生开始提前体验“社畜”生活,选择的都是那些一分的“安全”任务。 剩下那些还在观望的,时不时地将目光瞥向苏牧他们这边,实际上是在看跟在他们身后的小皮。 没过多久,就有四名女生结伴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梳着高马尾的高个子女生开口道:“请问,我们可以加入你们吗?” 柳若曦看了四人一眼,确定颜值不拔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懒得开口,李秀玥躲到后面,诸葛保持着酷酷的表情。 看了他们三个一眼,苏牧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坏人还是得他来当:“可以倒是可以……” 对方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苏牧就毫不留情地继续道:“但是,让你们加入,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恕我直言,你们是看到我们身后的这个大家伙,想着过来占便宜的吧,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 小皮虽然只是一只没太高战斗力的工蚁,但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搬运工具。 那张列表上的“一份”,恐怕不是以他们这些人类为主视角进行的量化,而是以蚂蚁为主视角。 联想到蚂蚁的体型,那“一份”会有多大…… 一旦这一点为真,那他们可就有的忙活了。 这不是他毫无根据的猜测,李秀玥发现的蝉的尸体,等于八份蛋白质的贡献度,而那蝉足有一个客厅那么大。 哪怕蝉之类的昆虫不像哺乳动物那么“实心”,但也绝对不轻,想靠蛮力搬运,效率绝对高不起来。 但有了小皮就不一样了,众所周知,蚂蚁的力气大得惊人,可以说有了小皮帮忙,他们无论是效率还是舒适度,都有了相当大的保障。 第192章 童话镇7(入侵) 四个女生带着不甘和对苏牧的怨憎离开了。 后者也很不甘心。 其实他是希望能有人加入团队中的,但前提是给他们抽成,给人白帮忙的事他可绝对不干。 但很可惜,那四个女生完全是抱着白嫖的心思前来,自然和苏牧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 苏牧倒是不怕得罪人,反正他也没想着维持什么同窗友谊,毕竟他们是命星系,将来面对的是异空间和诡异,不像普通专业的学生那样更加依赖人际关系,有几个能够放心将背后托付给对方的队友就足够了。 “恶心!” 柳若曦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苏牧倒是没误会她是在骂自己,疑惑的目光向她看去。 后者脸色不太好看:“那几个家伙在说你坏话!” 苏牧转头朝另一边看去,果然看到那四个女生回到观望的新生群中,正一边向这边指指点点,一边跟身旁的人说着什么,脸上的恶意根本隐藏不住。 李秀玥俏脸一板,拉着柳若曦就要过去跟她们理论,却被苏牧阻止:“没事,随便她们怎么说,我不在意,不过就是几个被家里人宠坏了的小屁孩而已,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李秀玥还是有点气不过,倒是柳若曦看得很开,小声在旁劝解着。 让苏牧没想到的是,经过那四个女生的一番“宣传”,竟然起到了广告的作用,有六个新生走了过来,表示愿意加入他们的队伍,并且可以将所得积分的三分之一上交,但前提是他们可以随时退出。 这对苏牧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他的本意其实只是想要收取四分之一的“手续费”,多亏了那几个“小公主”刚才没那个耐心等到他提出条件,没想到反而帮他小赚了一笔。 简单商议过后,柳若曦和李秀玥带着小皮和那六名新生外出寻找食物,苏牧和诸葛这两个“战斗力相对低下”的留在蚁巢中。 他们俩选择留下自然不是因为害怕危险,而是想着先将蚁巢探索一下。 两人商议之后选择了积分相对较高的照顾幼蚁的任务。 显然,和他们做出同样选择的人不在少数,两人来到育儿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新生满头大汗地忙活着了。 大部分都是男生,想来是因为那些白色半透明的不停蠕动着的巨大生物让女生们有些接受不了。 体型如此巨大,按理来说和脆弱应该不沾边,但偏偏育儿室门口张贴着一张告示,上面没有长篇大论,就只有一句话,确保幼蚁的安全和健康。 没有任何详细要求。 苏牧向育儿室内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根本不用写出来,按照里面那些蚂蚁的行动照做就好。 一人多高的黄色半固体状球体,这是幼蚁的主要食物,苏牧上手试了试,勉强能够抬起,但想要一个人完成搬运工作,有点强人所难。 怪不得那些新生们一个个累得不行。 近距离接触那些巨大肉虫,哪怕是苏牧的胆子够大,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总有种一旦待久了会被当成食物吞下去的感觉,和诸葛一起将圆球放下后迅速撤离。 正要重复第二趟,育儿室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意识到可能有意外发生,迅速向外跑去。 育儿室外的通道中,出现了一队体型更加庞大的蚂蚁,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边闯。 这些新出现的蚂蚁与他们之前见过的蚂蚁不同,它们显得更加凶猛,身上有着明显的伤痕,伤痕中冒着丝丝肉眼可见的黑气。 苏牧和诸葛立刻意识到,这些蚂蚁可能是受到了诡异的影响,企图破坏蚁巢的稳定。 身后,其他听到声响赶过来的新生看到两方蚂蚁在通道内战成一团,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牧当机立断,也顾不上财不露白,从储物袋中取出宽剑:“诸……老赵,我上去帮忙,你组织人手设置障碍,它们拦不住多长时间!” 说罢,便冲了出去。 诸葛知道自己的能力在正面战斗中没什么太大作用,转身几乎用吼的方式开口道:“快,把那些食物都搬到门口这边!” 愿意进入异空间探险的,且不说人品如何,起码没有傻子,新出现的蚂蚁明显更加强壮凶狠,谁也不会傻乎乎地认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度过危险,有了诸葛牵头,都迅速行动了起来。 另一边,苏牧并不认为以他的实力能够硬刚这些入侵者,之所以还硬着头皮凑过来,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利用自己的心灵感应将己方的蚂蚁利用起来。 好消息是,看守育儿室的蚂蚁是能够沟通的,坏消息是,不像小皮那样聪慧。 苏牧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期望这些一根筋的大家伙能够理解他的用意。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总算是有蚂蚁给出了回应:“做……什……么……” 苏牧心中一喜,赶忙利用能力道:“不要硬拼,先限制住它们!” 接连重复了七八遍,对面才有了新的回应:“好……试……试……” 随后,苏牧才知道了回应自己的是哪一只蚂蚁。 只见己方中一只体型相对“娇小”的蚂蚁不再傻乎乎地尝试将蚁酸注入对方的身体,而是用锋利的口器钳住了对方一只蚂蚁的前足。 它的触须不停挥舞,似乎是在给同伴传递信号,很快,又有两只蚂蚁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敌方虽然体型更大,但到底还没有到以一敌三的程度,再加上通道宽度有限,竟然短时间内完全动弹不得。 苏牧瞅准机会,迅速靠近,宽剑全力劈向对方相对纤细的腿根。 本以为需要多来几次,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了诡异力量的加入,反倒是让这些蚂蚁的“魔抗”降低了,只一下,一根粗壮的前肢就被卸了下来。 随后便是故技重施,没过多久,这只被诡异力量侵蚀的蚂蚁就只能在地上不停蛄蛹,没了任何威胁。 苏牧眼中闪过兴奋之色:“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