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旅行日记》 序章 又是熟悉的展开 「记录:……已苏醒。」 不同于以往所见到的。 昏暗中的白色天花板被格外透蓝的天空取代,偶有漂浮而过的云朵却不像是记忆里图片上的形状。 耳边似还有什么声音在回荡。 就是那种监控器发出的报警铃声,滴滴滴的,五六声的单调机械音,越来越轻微。 是发生了什么吗? 还是叫护士姐姐来看看吧。 当我尝试着去寻找游铃,想着在前台瞌睡着的护士能来看看我。 如果能允许我坐起来,帮忙扶我一把,活动活动上半身那就更好了。 就算是没什么知觉的身体,也会有妈妈所说过的躺太久了而发麻的感受吗?还是说是本能的需求呢? 她们也很辛苦呢。每每都会在半夜,被我各种各样的需求打断稀少可怜的睡眠时间。 我已经尽量克制了。 只是,每次想到透过门缝看过来的疲累目光,心里难免会有些难受。 好吧。就再一次,最后一次。 今夜一定让她们能好好休息会。 我可不想在没有天花板的地方睡觉呀。 可惜的是,身边只有些窸窸窣窣的触感。 这是,植物?又是隔壁房那个臭小子的恶作剧吧,拜托真的放过我吧。 又让我想起来上次青蛙跳到脸上的触感了,黏黏糊糊的让我更吃不进流食。那些天可让医生们担心坏了。 谁也不想自己的生涯履历中多出一个重病患的死亡记录吧。 好像,不太对? 不止是在耳边和脸庞能感受到那些窸窣,那样轻柔的拍弄遍布着陌生的彼端。一时之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对这些传递来的错愕做出反应。 这遍布传递的触感又是什么? 刺挠?我能感受得到刺挠?在除了耳畔脸庞以外的相同传递,那些又是什么? 传递?陌生的传递? 不知该如何做,也没有预期规划的想法。 只是单纯地想要让那些陌生的传递重回以往空洞虚无的状态。这么久了,反倒是那样才会比较安心。 可是,那样轻柔的拍弄根本无处可躲。而且…… 我的手臂可以自由挪动了? 还是该说,活动? 不对,这肯定不对吧。 我不是已经退出登录,收回精神了吗?那就是又一个错愕的典型咯? 游铃呢?到底是什么在戏弄我? 慌乱地一使劲,本想侧目到更远的地方,视角却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变化。 云朵的方向变了,我能挪动自己了? 我不能理解。 只是全身的传递,依然没有找到以往的那种空洞又微弱的虚无感。 细碎的,若有若无的,我能感受到一些陌生的东西。似乎只有在很久远的碎片记忆里,曾经有过类似的感受。 总之,先尝试一下脸庞以外的吧。 仿佛是有什么一瞬间通过了全身,抵达了陌生的末端。 慢慢地弯曲,直到不能再继续。 这,这就是手指弯曲的触感吗? 可这也不太像护士姐姐们说的根本就不需要,也没什么感受那样呀。 酥酥麻麻的,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回馈。 只是,当手指卷曲着末端,触碰到手掌的一瞬间,这种陌然但令人兴奋的触感,实在是让我忍不住,不自觉地又多重复了几遍。 直到手掌有些疲于适应我这愚蠢的主人,这样的感受才不情不愿地淡化下去。 多让我尝试尝试嘛,这样的感觉真让人上瘾啊。 毕竟从记忆之初,我就没有这样的印象了。只有停留在婴幼儿时期的一点点印象,让我格外珍贵。 可是无论我怎么弯曲手指,那并不熟悉的末端却像是飘浮去了病床远处的游铃一样,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很久也再没有一点点酥麻的感受传递回来。 看来只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它们都不会再对我给出任何反应。 真是讨厌。 明明才给了我一个积极的反馈,却又如此快地再对我置之不理。 所以我的新年愿望算是实现了吗?只有短短的一点点时间和一点点反馈而已? 这也太……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哭该笑。 从来没有实现过愿望的孩子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愿望被实现了,不过只有一部分? 有点奇怪,又有点委屈。 都说实现愿望是要有代价的。 所以我这是以失去了天花板为代价,换来了这只有一瞬的感受? 天花板应该不能叫我的代价吧。可我能付出的,似乎真的不剩别的了。 那,这就是故事里常说的,半路上的回眸? 这也算是个好事吧? 可是我都没有好好地告别。 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点?就算是苟活,好歹也历经了说短不短的年头。说走就带走,大家都会很不适应的呀。 不过,能留给我一点点回眸的时间,让我记得那些重要的人们,我还是会感到庆幸的。 爸爸妈妈,护士姐姐们,讨人厌的医生们,还有我的好兄弟们…… 简短地告别和回望嘛,我懂。也不知道这样在半路上的回眸里告别,能不能让大家都听见。 反正,我走了。 开心点嘛,结束痛苦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陡然地一用力,那枚捏紧而生痛地拳头,就这么出现在我的眼前,对准了寂静无声的天空。 这是碰拳的模样,是我最喜欢的姿势。 可我没有想过,只是在脑内模拟的一个姿势而已,会真的引来现实。 伴随而来的不仅仅是那并不熟悉的末端传递来的微弱却奇异感知,现在连同其他几根手指也能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温度的瞬时,全部的酥麻汇聚,直冲我的全身。 大规模的异样感让我直接没忍住地叫出声来。 同时的,我也才意识到异样感带来的异样现象。 我在握拳,我在抬手了? 不同于以往,我只能躺在空无的病床上,等待着虚无空洞的彼端,虚无空洞的触感。与那样只能用眼睛看见的碰拳,果然完全不同呢。 这不对吧,不是都说回眸一瞬都是无尽苦痛和功过审判的嘛。 嗯……这噼啪炸裂一般的知觉传递。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但,就这? 以前的梦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感受吧。 陌生的知觉充斥着陌生的彼端。却又在每一分的移动中,不断地汇聚,痛感也在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地冲击着我的大脑。 简直是剜心刻骨。这就是痛觉吗?这就是知觉的传递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如果每一个知觉都是如此,那也太辜负我的期待了。 不对不对,现在的重点不在这里。 这是什么?这都是什么? 本来不想去怀疑的。 可在异样的冲刷下,原本只想遏制住那样酥麻的感知继续冲撞,却连带着身体也被不自知地拽起来的瞬间,透过还未适应的模糊视线,我终于看清了眼前这让人惊惧的景象。 想不去怀疑都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了。 哪有什么游铃,哪有什么白色天花板。 那是广袤无垠的大草地,随着柔风翩翩起舞。 游嬉的微光就在周身雀跃。还有风声灌入耳膜的轰隆声。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第1章 梦结束的地方 完全顾不上手臂的每一个细节传递来的类似噼啪炸裂一般的感触。 抱着头发出一声压抑许久的悲鸣,伴随着的喉咙才感知到这异物一样的干瘪知觉。 对于现在这种局面,我完全没有办法理解。 透过环绕的手臂,稍稍能够看到穿透阴影的明亮。 视线里的风景恍若隔世,有种与现实完全不符的美感。却与认知的景色不尽相同,极尽真实。 我这到底是到了哪里来了啊? 我不是在回眸一瞬,准备下一生了吗? 所以这里是排队等待的地方?可那不应该是一座桥吗? 那这里果然不是回眸咯? 啊,我懂了。 常年在生死之间徘徊总会给我很多独道的经验。 就比如这次,当你越认为是某种情形,现实只会啪啪给你两个巴掌。反正这么多次了,我不也是每次都会回到那张洁白的病床上。 所以,这一定是某种错乱吧。 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以前就有我退出设备后,忘记收回寄托精神的事。就这么挂着睡去,醒来后错乱了自己的现实与精神的窘样也不是第一次了。 都说人要积极勇敢地面对现实。再糟糕再破烂,可人也就这么一个现实呀。 谁让咱就摊到了这么个破烂现实呢。 莫名地就心火旺盛呢。 冷静点冷静点。咱都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可不能再小孩子脾气了。 大概是最近的梦里那样阴森森的场景太多,就连思想都被污染了嘛。 估计是最近我的心绪状态过于不良了,想要给我换换场景来治愈我悲惨的内心吗? 这,挺人性化的呀。值得表扬。 不过,下次别再来了。我不适配这种温柔风的。 反正也是难得的机会,就当是放松休息。可以让我体验一会一身轻盈又劈哩啪啦的体态,也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吧。 等等,轻盈的体态……呼吸机?我的呼吸机呢? 我可是必须将呼吸机 24 小时按在脸上的人呀。没了呼吸机的话…… 呃。想来也是。谁在这里还会带着呼吸机呀。 可这呼吸,是这样的吗? 还有刚刚的那些经历呢? 我确实有在没有呼吸机且在这个不知为何的空间里,尽情地呼吸?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说心无杂念是骗人的。 小心翼翼地鼓动胸腔,干净清凉的空气,没有一点点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了。但这是空气吧,真的是空气吧。我真的在正常的呼吸? 嘴巴里也没有膈人的管子之类的东西。空气原来真的是带有一点点香甜味的呀。 说实在话,惊喜过后的缓冲实在是让我开心不起来。 要知道这可是我多年来的夙愿啊。这么轻易地就实现了。 感觉自己的夙愿好不值钱。 想哭。 可惜,在刚刚那样的惊惧中总是没有及时的反应过来去多尝试一些。即使会使得胸肺之间传来炸裂般的痛楚,也应该拼尽全力地去体会才对。 现在再想要那样的苦痛却兴奋的感受,都再没机会了。 疲于适应我这愚蠢主人的身体已经不屑于再给出任何的反应了。别说是苦痛带来的反应了,这归于平常的寂静,甚至不如那样虚无空洞的模样呢。 不由地重重哀叹一声。一道浑浊的气流汇聚着,顺着指引被驱赶出身体。 还在恍惚着,却又在不经意间将更多的空气聚集,还未等待我的吸入就冲进了我的身体。随之的吸入就如同沐浴着甘霖般,整个心肺都在为之雀跃欢呼。 「记录:呼吸法已激活。」 嗯?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之前好像也有过。反正就高台上的黑脸人,人模狗样地坐在那,又东问西问地问些问题,再翻翻册子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这样的场景在我这十几年的枯燥岁月中,也见了不少次。 后来一度发展到,他们见到我都习惯性地说一句“你怎么又来了”的尴尬场景。 那给我气的,每次都要发好大一通火呢。 算了算了。这次好歹不一样。而且,现在的我已经很平和了。 还是像以前那样,万事不决就许愿好了。 一定要能自由奔跑呀。而且一定要能有向爸爸妈妈表达感谢的能力。这可是真心的,我真的特别想感谢他们。 要做什么还没有想好。但哪怕只是一句道谢,也要当面说出来才是最好的。 就是这呼吸法……是什么? 有些难以理解。 也许就像小时候会梦到故事书里的内容,每到那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出现时,就会想起妈妈给我解释的声音。 我懂了。 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一生的希冀。 那一定是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太可怜了,所以不自觉地会给出一个正向的反馈。 哇,果然没有整天地怨天尤人才是对的呀。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感谢你,亲爱的我自己。 就是没想到,原来呼吸也是需要解释的哦。 而且还要特意念给我听。虽然我觉得呼吸这种的不太需要解释来着。 也许,对于我这个只能靠着呼吸机才能勉强存活的人,呼吸法真就是执念的体现呗。反正带也带不走,体验体验也不吃亏,是吧? 那可得趁现在多喘几口才行。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还在努力地喘气,以至于我的胸腔正在频繁地发来激烈的抗议,甚至连同我的大脑也一起在向我传达无尽的眩晕感。那些美丽的景象依然是无所变动。 有些好奇,也有些纳闷。 对了,我正坐着呢。 等等。我,原来有这么大的吗? 控制一下控制一下,鼻血要出来了。咳咳。 低头看过去,宽松的布衣都难以掩盖的玲珑身躯,就这么躺倒在草地上。 大概是疏于对自身的观测考量吧,醉心于灿烂也就这点不好了。 不过,大就是好啊…… 一边嘿嘿嘿地傻笑,一边想要挪动手臂去蹂躏一番时,这才发觉到,为了支撑身体我正用手臂撑着大地呢。 这还真是无比神奇的知觉传递。明明就已经疲于向我的大脑做出汇报了。 轻轻摸一摸,这窸窸窣窣的触感,果然是草地带来的。 「记录:触感辨识已激活。」 哦哦,又来了又来了。 不愧是我自己,这待遇真是一点都不薄啊。这触感辨识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乱摸了? 这……这奖励不对劲吧? 你把我正人君子的名号当什么了? 嗯?有什么东西从脑海深处蹦哒出来了。尤其是当我放下手,支撑身体的同时,不经意间摩挲过草叶的时候。 应该是那什么辨识造成的吧。 哦,这可不是一般的草地。 我看看我看看,这是帕维尔高原中特有的一种迎风草。 帕维尔高原? 伊西恩?那个,第二世界? “为满足一切幻想而生。”的那个,第二世界? 呃。果然就是我想的那样吧。 专门选在这样熟悉且柔和的场景,就是想要治愈我长久以来直面阴影的悲惨内心吧。总觉得是我对世界观的基础认知出了什么大问题。 这,怕不是又要被那些个睡眠监测的玩意记录下来,然后被我亲爱的妈妈请来一堆的心理专家来好一通说教啊。 啊这。 那样噩梦一般的未来才是对我的心理状态最大的摧残好吧。这会都已经能够看见那样的悲惨未来了哎。 咱就是说,妈妈你也犯不着担心这个的好吧。我真的真的没有心理问题啊。 反正这种时候,赶紧闭上眼装傻就对了。 让自己的脑波尽可能地放缓放平,当做不受控制的臆想也许能帮我躲过这场劫难呢。 等了许久也没有更多熟悉的音色。我才敢缓缓睁开眼缝,重新看向这方天地。 永恒春日的草原依然没有任何波折,只是静静地在柔风中起舞。 还是没有收到脱离和收回寄托精神的许可吗?这回的错乱总觉得怪怪的。唯一的好处也就是,那样惊天动地的说教不会现在发生了吧。 果然在只有自己才不会为难自己呀。 偶尔像这样,有个美丽悠远的环境,放松放松身心也挺好的。 是说,我确实没有将存入的精神元收回来吗? 想不起来。 唯一能记得的,也就是那透过设备看到的那些表明正在运转的幽幽绿光。每次都很晃眼,说了那么多次不要对着我的脸,也不听。 我记得我是看着那代表心跳的曲线慢慢放缓,才逐渐睡去。 但是这错乱都能根据我的内心深处找寻到风景的?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体验。 我这,真不是被盗取记忆了吧?连我内心里最深层的愿望都出现的恰到好处哎。 总觉得记忆里遍布莫名其妙的空白。 寄托精神进行登入总会这样,平日里倒也没觉得奇怪。 真要细究,只感觉是眨眼间我便身处在这里。至于剩下的…… 反正不是医院就挺好,咱的要求也不高。 哎,那这么说,错乱结束后的天亮,那个所谓的很重要的手术,我是不是依然逃不了了? 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每次我想一边在线操作,一边被做手术,都会被骂一顿。说什么“总不能继续让精神处于自由、兴奋且时常不稳定当中来做手术吧”之类的。 反正也没我什么事,到哪都是躺着。 还不如让我继续挂机看风景,总好过看手术灯泡来的强吧。 这次是清疮还是接入神经元术来着的,我记得经常来看我的老医生说过的……想不起来。 唉。每天的日常任务可太沉重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在那堆老学究那的不承认归不承认,可我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造成这种局面,我个人的因素应该挺大的。 都说在现实里缺失的,总会想要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醉心于这样的第二世界里也不能全说是我的过错。 不过,以后的在线时长还是要再控制控制才行吧,都已经快要到了分不清现在状态的地步了。上次还被那个超级老医生骂,说我再继续这个状态下去,就是跟他比命长都会输。 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反正我只是贪玩了点,又不是什么大错。 说到底还是那些医生们讨厌啊。每次都通过那可恶的睡眠监测来偷窥于我。 我的睡眠时间,梦境构图什么的,简直就是在轮番侵犯我的隐私。我抗议了多少次,爸妈还有医生们都当听不见。 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挨骂已经跑不掉了,那不如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挨骂也得挨够本才行。 左右这的风景,怎么样都比医院的白墙白屋顶好看。 我这在医院躺了十几年的人了,每天都得靠着呼吸机和流食管才能活下去的,若不是有这伊西恩,只怕是连我最后的求生意志也要崩溃,彻底沦为半死不活的木偶吧。 只是没想到,我的执念居然如此之深。 唉。 每次像这样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去想。 明明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就只能日复一日的躺在同一张病床上,每天看到的都是同一个屋顶呢。 明明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像兄弟们那样,去参加线下交流活动。只能依靠着精神放置,在伊西恩里活的像个人。 偶尔,极其偶尔,也会在梦里梦到各种状态里的我,是那般自由。 不过,我的人生也没几次梦境就是了。 但像这样分不清的错乱都已经是伊西恩的,还真是头一回。 所以,真不能怪我说这就是个倒霉的错乱状态。 你就没想过,现在给我看这些如此美好的景象,醒来后又是白墙白床和无能为力的我,那又是好大一份心态炸裂了。 算了,就当是梦境一日游嘛,以前也有过来着。 好不容易才做好了心理建设。 是说,今天这错乱的维持也太长了吧?都持续多久了。还没搞定呢?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继续下去的指示啊? 总不能就这么突兀地收回寄托精神吧。 这……应该会出大问题的吧? 可我不想一个简单的错乱,闹得连自己的精神都要丢失掉哎。 奈何等了许久,也再没有那道冰凉的声音。 无聊的我只能晃动着新鲜触感的身体来打发时间。 果然,手臂再也没有那种虚无空洞的感觉,仿佛很轻盈的,一下子就挪到了眼前。 哦,别说是转动,握拳。现在就是翻花手都能做到。 「记录:灵活度强化已激活。」 哦豁,灵活度。 这是不是说以后我能玩更多的花活了? 所以啊,隔壁的臭小子,别小看姐姐我啊,这翻花手的功底,我可是在脑内演算了无数次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呢。看看,不仅仅是五角星,巴黎铁塔都是手拿把钻呢。 嗯?这多出来的金色的是什么玩意? 意识到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了呢。 话说这该有提示的时候,反而就没有了。一点都不智能。所以说这正向反馈啊,还是不大行,终究是只能依靠我自己的学识来吹这点牛皮了。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管什么铁塔的时候。这太不对劲了吧。 我这是执念到什么地步了? 看来我不仅是对呼吸机深恶痛绝,更是对翻花手有无尽的执念呢。 感谢你,伟大的我自己,一直以来的脑内演算能竞合上这些新功能可真是辛苦了。 多亏了这份执念,真是让我圆了一个好伟大的梦想呢。 是说,好不容易出声了,是结束错乱可以放我走了吗?流程挺长的嘛。错乱的状态维持这么久,也没医生来管管我?业绩很宽松嘛。 说真的,有点怀念消毒水呢。啊,十多年的味道就这么没了,还真是有点念想呢。 「解答:呼吸法作用中。」 除了脸庞边的一阵微风和莫名而来的声音回应我,就再无其他了。 说真的,该放我走赶紧放我走啊。 你们这班上的也太轻松了吧。不怕我投诉你们消极怠工啊。 消毒水啊消毒水,至少把这个还给我吧。哪怕让我嗅一鼻子呢?啊啊啊,等我出去了,非得先扒着消毒水柜子闻他个三天三夜。 「记录:检测到情绪波动剧烈。暂定此权限将静默处理,等候呼叫。」 哦,某些时候还是很可靠呢。 在这种时候,这冰凉机械的提示音总让我觉得很心安呢。就是这仿佛被偷窥了内心记忆的感觉确实很不爽。但听了这么多年,要是突然没了可是个伤脑筋的事。 这玩意就像我印象中,那个我很喜欢的老片子系列里也有的机器人来着。 长得很磕碜,而且特别的方正来着的。 说来,至今我还不知道,那电影里的地球是怎么在黑暗的飞行中分辨上下左右来着的。 唉,最终到底有没有平安到达了呢,半人马星座。说起来下周就要上映最终决定加长剧场版的来着,我还拜托了新来的好说话的护士小姐姐偷偷帮我录一份现场版来着呢。 好期待呀。 「解答:平安到达了。」 真的嘛。 也能理解。寄托精神的暂时缺失引起的错乱嘛,肯定是以我的潜意识为首要。对于人类的智慧和决心,以及潜意识给我的答案,到底没有让我这个老粉失望啊,好评!! 不过还是要看看翻录的再说,哪怕没有到达,按照原着的黑暗结局也行。伟大的系列一定要有一个伟大的结局。 等等。 不对劲。 很大的不对劲。 不论是奇怪的提示音,还有自主论断的能力,这也太过人性化了吧。 等等。潜意识?!! 我终于想明白到底是哪里违和了。 都说人一生的希冀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呈现,这其实只是骗小孩的美丽说辞。真实科学的原理便是潜意识的延序。 难道是我陷入昏迷了?然后我亲爱的妈妈在我耳边念叨所带来的潜意识? 啊这……有点不妙吧。我的设备还没清空呢!! 难道我伟大的破球 66 部曲收藏完全的小秘密就要被曝光了?我嘴硬说没兴趣的人设岂不是崩的一塌糊涂了? 不!! 就在我懊恼地抱头使劲甩动,想要否认过去记忆之糟粕的时候,余光里却看到一个蓝色半透明的圆球,就那样静静的漂浮在耳边。 这是……啥玩意? 而且,在说话?至少声音的来源是他肯定没错。或者说这就是我的第一感觉。 总感觉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有印象。 这我可太有印象了。 “是你,伊西恩里的蓝胖子,你也错乱了?” “嗯?不对吧。你不是在伊西恩里做你的生命辅助的吗?” “慢着,既然你都出现在这里,所以这里果然是我认为的那个伊西恩世界的景象咯?那个,第二世界?” “可,伊西恩里的……我不是处在暂缺寄托精神的错乱里吗?难道我没有退出回到现实吗?还是这只是个梦……” 「警告:请予以正确的措辞,否则将不予理睬。」 呃,想反驳。 本能地就想反驳。 可又不知道该反驳什么。那就你说得对吧。 别的不说,就说这脾气吧,简直和我印象里的蓝胖子如出一辙的臭。 不理睬就不理睬呗,傲娇个什么劲。 难怪我会本能地摆臭脸了。 想想也是。 毕竟在以前,这个蓝胖子就很烦人。 无非是人人都有的新手引导系统。唯一不同的,也就是我这个能一直呼出来罢了。 每次看着这么个玩意,除了叹气,我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可以表达情绪的方式了。 大概是所谓的父母心吧,我其实并不想在这里还要被区别对待。 不过说到底,我还是不喜欢被过多干涉自己的选择和行事风格,蓝胖子在我这也就能做些杂事,而且在一声声机械的提示音和烦人的语句中,被我彻底禁音雪藏。 只有偶尔才会叫出来,帮忙在杂乱的背包里找寻不常用的消耗品道具。 要不是后来的世界更新中可以自主设定辅助引导系统的外观,又加入了一些功能性的作用,比如插件之类的。这家伙只怕是会被我一直雪藏吧。 可即使有这样免费增加的小福利也不能改变蓝胖子的本来价值。毕竟只是个辅助程序嘛,不能像人类玩家和正常契约的侍者那样参加排行榜,以及完整功能的具备。 只能说,在前期的新手时代算是个不错的助力。当然,仅限于前期。 瞪我干嘛? 我有说错吗? 说到底,论实质性的作用,还不都是靠我自己一点一点去学去记的。 伊西恩里如此繁多的细节,数不胜数却都能记住,还真得感谢自己的凄惨生命。 要不是躺在医院里苟延残喘中顺带的无所事事,几乎把寄托精神给镶在设备里,这伊西恩世界的庞大体量中的每一处细节,哪怕是别名,都多如牛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记得住的。 对于这方面的熟悉程度,我还是很自信的。 可我还是好火大。属实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你。 要不是咱得求着你给我放回现实,我一定要把你关起来再走。 你那原本的讨喜形象呢? 我明明记得,当初是抓了一只三尾青鸟来更换外观的呀。还给了你足够的权限,辅助成为我的直连中枢,多线操作都不在话下来着。这怎么还退化了。你行不行啊? 这幅初始的样子连身体都没有了,你对得起我的努力吗? 还好意思嘲讽我。真是丢人。 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嘲讽您的。 您那白眼收一收吧。瘆得慌。真的。 我,不会就此要被踢出去重回残躯了吧。别吧,真的别吧。至少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啊。 赶紧抱紧脑袋。等了许久,似乎也没什么变动。 偷偷撇眼看过去,蓝胖子大概是被我气的够呛。我感觉它都要透明到看不见了。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在若隐若现,勉强还能看得见。 这种类似于孤身一人的状态只会让我更加慌张了好吧。 现在我要怎么办?我不会就此被踢出去然后一觉不醒吧? 一旦失去了寄托精神,现实的身体也只是空壳一具。这样的事故我或多或少也听说过。 有点害怕。 您老行行好,只要不是被突然踢出去,给我开个门我自己走啊。滑梯也行啊。 依旧没有丝毫回应。 眼下这情况,我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 大概是我在哪无意间得知了,我亲爱的妈妈要给伊西恩升级某些奇怪的功能。又不幸地被我在这里提前演练了一遍。 比如如同现实里一样的呼吸啦,触感啦。大概率又是为了我能够体会体会到正常人生活的而开发出来的吧。 我说,我也是要隐私的好嘛。 那都是我心底里的愿望,只是个愿望而已。真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的。 最关键的是,这半成品开发的也太糟心了。错乱状态里的虚假体验就不谈了,知不知道我还是会退出登录回到现实的? 心态炸裂到含金量了解一下? 人若透明,说得应该就是我了吧。 感觉怪怪的。 不过咱这现在的状态,一时半会也没法剧透给其他人了吼。尽管我觉得大部分人可能对此不会太感兴趣就是了。 有点可惜呢。 唉,我也知道,我的行事方式来说是孤僻了点。 毕竟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也不想总是发生被对面的玩家一顿表达好感,发现我是个高危病患的真相后再骂我一顿的事。 所以才说是父母心啊。 要不是身为世界主开发和主程序设计的妈妈给我处处行方便,还给我量身制作了这个随身蓝胖子作为情绪陪伴,我的人生路程只怕是会更加艰难。 但这不妨碍他只是个新手系统魔改的玩意,还是一样地烦人。 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把他关闭掉,或是干脆让他处于透明的禁音状态。只要做一个无情的打工中枢就好了。 不过,可真是有意思的时光啊。 不仅仅圆了我伟大的翻花手梦想,还把蓝胖子搞出来了。 说实话,我不排斥这样的错乱。无非就是忘记收回寄托精神,一部分伊西恩的静态印象持续输入了呗。 反正怎么的都比和那堆专家唠嗑来得强。 无非不就是说我对伊西恩的依赖程度过高了嘛。这也能唠叨我好几个小时。 不过一天 20 几个小时而已吧,比起那些挂机党还是不够格啊。 为了咱的耳朵能够清净点,看来以后得好好的节制节制。不然在生命的最后都没能下线,设备里的小秘密被人看个精光岂不是太可悲了。 只是,想来这次的错乱程度应该挺深的。连伊西恩的动态印象也交织到了现实,才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体验。 不过,说实在的。我真的有点饿了。 流食又没味道又没口感,可毕竟是每天都吃的东西,早就习惯了。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啊? 第2章 探索发现与已知未知 要说人真是很神奇的物种,还是该说这体验实在神奇?当你饿的时候,食物就会突然出现在眼前,真是信手拈来。 这不就揉着肚子,思考我到底是要尝试着站起来,还是慢慢挪动的时候,眼前的草地就突然出现了一排排的浆果。 这就是甜味吧,真是神奇呢。 毕竟是虚无的错乱,不放我走大概也有我自己的某些意识在配合着作祟吧。 清醒梦晓得吧。单论状态的话,现在的我大概就身处那样的状态中。 能控制自己去体验这些,也意识得到自己的现实并不是这样。可心底里的愿望终究难以违抗才让我拖沓到现在都没能退出离开。 可是,我也做好准备很久了啊。 这风景美是美,但也不能只有这一方天地吧。 行不行啊这,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缘由一定要给我关在这了? 就像是手术上的麻醉?可我不是耐受体质来着嘛。每次都要在超大剂量导致的后续意识恢复困难和痛不欲生中间来回横跳。 我不会等会还要经历那些个痛苦折磨吧。到底没能跑得掉啊。 啊这…… 那岂不是,就更不用想太多了? 趁现在,赶紧把没体验过的都抓紧体验完,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天天躺在病床上靠那些没滋没味的流食续命,原本也谈不上什么尊严。 一顿大快朵颐后,摸着愈见滚圆的肚子,不由地发出由衷的感慨。 “吃饱了吃饱了!!” 比起流食,这浆果显然没什么饱腹感。不过也意识到不能再继续吃了。 什么事情都要学会节制,这一点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可不能像隔壁房的臭小子一样,每天半夜都在下载颜色视频,害得我经常连接困难,被其他人偷袭。 要不是对苟这一字有深刻的理解,我的胜率记录迟早得被这小子嚯嚯了。 那么,既然好吃的尝过了,那接下来必然是愿望排行榜上的第二大愿望了。 刚刚就隐隐地感觉到,手臂的那种让人都止不住怪叫的触感已经慢慢消退下去了。但即使如此,那从未有过的触感依然让人流连忘返。 大概,也就会对这第一次流连忘返而已。 依靠手臂的一点点使劲,感受着腿部传来的陌生触感。 哇哦,这熟悉的哔哩啪啦的感觉,这就是妈妈说的腿麻的感觉吧。这可比手臂那传来的带劲多了。 猛然冲上知觉顶端的感觉是真的给我眼泪都逼了出来。 我是体会不到,所谓在办公室坐得时间太长导致两腿发麻的经历。就是这噼里啪啦的感觉,明知道是从未有过的让人惊喜的触感,我可再也不想有下一次了。 随着我一点点的用力,能感受到像是在伊西恩的小活动里,组装机器人的连线达成一样。伸直的双腿一点点的挪动,最终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 额,这就是隔壁臭小子给我看的漫画里的鸭子坐吧。也太不符合我的形象了。 对于自己的坐姿和形象不成正比这件事,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好吧,那种噼里啪啦的感觉还是不愿消退,但还是再努努力好了。 随着一点点地用力,跪坐在小腿上,直到弓起身子,再用双手作为支撑,慢慢地挺直双腿。 姿势不是很美观。 对于本就没什么站立印象的我来说,一点点慢慢来才是最好的。如果稳定不了身体,以这个姿势摔下去,那大概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站起来这件事了。 直到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腰腹传来的力量感。这与我平常眨动眼皮的感觉果然不太一样,我确定那就是叫做力量的知觉在顺着身体传来时,我才敢渐渐收回了手臂支撑的力量。 当我缓缓地平衡好自己,在歪曲中最终站直了身体,柔风也配合着在我眼前的喧闹逐渐停止,让我能够睁开眼去好好看看。 看着随风舞动的草地,辽阔到没有尽头的原野,眼睛都仿佛都要忍不住地冲出眼眶,去狠狠地铭记所有的一切。 就算是人生现在结束,有了这一次的眺望,纵然虚假,我此生也没有遗憾了。 风声在耳边呼呼地作响。 明明是草原上狂野到吹得草地匍匐的风势,却在脸颊边格外的柔和呢。 “蓝胖子蓝胖子,你看到了嘛,大草地,是大草地哎!!” 没有回应我也知道,我所看见的一切都得到了印证。 我恨不得把这草原景象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哪怕这一切都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 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 对于我这种有记忆的印象起,就一直是对着纯白的天花板大眼瞪小眼的人来说,草原就是我的浪漫。 缓缓移动腿部。一步,两步,三步。 面对着腿部传来的不适应的抗议,颤抖着也要一点点向前。 随着力量的逐渐稳固,颤抖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微。步伐也愈渐加快。 我甚至可以在短暂的加速后,跳上低矮的半空。就像是在医院病房的高度看向窗外的景色那样。地平线上的所有物体,都显得格外渺小。 而那风势,就像是有节奏般的律动,紧紧地包裹着我的身体。 我真的,在跑跳了? 确确实实的,在跑跳了! 这和平日里的伊西恩历程绝对不一样。 完全不同于只能看着视角变化的样子,这次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所有。 错乱,也真是有说不出来的好处呢。 当多年以来的梦想得以实现,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停下。哪怕是感觉胸腔因为过于缺乏空气,要把自己炸裂开才能获得更多空气那样,我也仍然不愿意停下。 呼吸一次次的急促,又一次次的平缓。 仿佛随着呼吸的流势般,我能感觉到跳起时看到的天边景色也在一点点的扩大着。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跑了多久,似乎急促的感觉很久都没有来临过了。 唉,终归是归于一切的平静了嘛。 直到地平线上的耀眼阳光,已经染上了一片昏黄。 只有辽阔的草原,依然在风声的来回引领中,莎莎起舞。 节制节制,说好的节制呢。 兴奋上了头,过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一切都要节制。 我强行克制着激动的心情,拼命压制住想要再次跑跳的念头。 说实在的,困意和疲劳,早就已经不是情绪上的兴奋可以掩盖的了。但是那迎风而动的雀跃,却又让我无比迷恋。久久都不愿意停下。 重重地躺倒在草地上,还是难以克制激动到四处看向的眼眸。 真是神奇呢。 独立的呼吸。独立的移动身躯。 尝到了甜甜的浆果,又跑又跳的。 这样的经历,哪怕只有片刻也好,真的再也不想离开呢。 看着天边的昏黄慢慢消退,静谧的气息缓缓爬上天空。许久之前就已然抵挡不住的疲劳感和倦怠感又一次袭上眉梢。 虚无和空洞的已经在向着我身体的每一寸袭来。 我知道,属于我的时间就要结束了。 即使这只是短短的时间,即使这只是依靠着父母曾经的教导,书本上的常识补充。我也依然在这一方浅浅的时间里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乐趣。 等到醒来,妈妈一定会笑着听我炫耀吧,而爸爸一定会说,这是经验,这就是成长。 只可惜,那时的我,并不会在现实里有多少改变。 这样的时间,真不想结束呢。 已经有多少次了。 在梦里,我看到很多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人,背着五颜六色的包,去到一个叫做学校的地方。 都是些年轻的人们,或在那里奋笔疾书,或在那里清歌雅唱。 三三两两的,迎着朝阳奔跑的样子,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在梦中追逐着他们。哪怕是用力过猛,被警报惊觉着醒来,我也不愿意睁开紧闭的双眼。 我还见到过,茂密的丛林。 就像图画里看到的那样,静谧悠然。那里一定有很多莺歌燕舞的动物们,绽放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命。 我还见到过,广阔的大海。 就像照片里看到的那样,辽亮无际。波涛背后的,有徐徐平缓,亦有狂风大浪,宣扬着壮阔与悸动。 而这一次,是草地呀。是我自己的经历呀。 下一次,是什么呢?又是什么时候呢? 也许不会有下一次了吧。 不甘,不满。 明明知道都是些负面的情绪,都是些需要被克制被压制的负面情绪。却随着我意识的逐渐模糊,还是爬满了心头,占据了我的全部心房。 为什么我就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这些呢? 为什么我能自己体验的时候,就已经是最后的时间了呢? 为什么我不能像那些画图画,拍照片的人那样,去亲眼看看呢? 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呢? 控制不住的潮湿逐渐浸满眼角,带着我最后一丝意识,随着草原上永不停歇的柔风。一起坠入了等候许久的,黑暗的牢笼。 「提示:请……」 是啊,我该走了。 就像以往那样,寄托的精神,在错乱后完成收回都是这样的。 记忆中,好像那个机械的提示音是我意识里最后的声音了。 什么嘛,明明设定了傲娇的性格,也到底没有傲多久就娇了。你这不行啊,这样就上线使用,怕是会被阿宅们一顿痛骂吧。 还是给妈妈说说,把那些奇怪的功能去掉吧。 总把我当小孩子看,我也很伤脑筋啊。 唉,还烦这些呢。 我还是烦一烦等会的说辞吧。估计就像之前那些医生们骂我一样吧,每次都会换一批人。上次是说太孤独还是太寂寞了来着?这次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比较好呢? 太无聊?没注意? 不然直接说快要心理变态好了。 反正都差不多,都是挨骂罢了。总好过那些同情的目光。 明明都已经是声名赫赫的大医生了。还真有人会和一个病号计较这些嘛? 所以说是麻烦的家伙们啊。 像我这样的,放弃掉也没什么不好吧…… …… 意识一点点回来了。 能感觉到,自己是从迷离中刚刚醒来,这只是潜意识里在对暗号,或者是像登录开始前的预加载罢了。 所以说,我的错乱状态已经结束了吗? 疼痛呢?絮叨呢?我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呢。全白做了? 可惜我原本还计划着,今天要带队再去伊西恩的北境闯一闯呢。再迟到又要挨训了吧。 还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已经到哪里了呢。 随着一点点的清醒,眼皮似乎能有些力气,准备着打开,好让我看到那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嗯嗯,流程很对。 想来是我怀念很久的,虽然讨厌,但无论如何也离不开的消毒水气味就要回来了吧。 我已经准备好了嗓子,一会就该嚎出声了。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正好让我来验证验证。保不齐还能免了之后的挨骂之苦呢。 耳膜也能开始主动地接收外界的声响了。 说起来,呼呼的声音很吵啊。 一大早就吸尘器打扫病房吗?所以说这新来的卫生负责也不太行嘛,估计是才毕业出来的。大早上清扫的声响很吵人的,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还是要多注意才行呢。 等等,这些声响,有些怪。那吸尘器才不会如此轻柔。 不仅是耳边的声响,就连鼻腔里也没有讨厌但却让人怀念的气味。嘴巴里也没有异物堵塞造成的唾液倒灌。 还是那样的……香甜?! 不对劲。一百分有一百二十分的不对劲。 当我猛然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朵朵白云都难以阻拦的万里晴空。 耳畔划过的,只有狂野不羁,却透着一丝温柔的风声。 鼻腔流经的,唯有香甜纯然的空气和那阵阵草木芳香。 才知道。原来,我只是,简单地睡了一觉啊。 并没有回到那个充满不甘和不满的地方。 我,还在这里。 但,下一个问题,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怎么办? 这个错乱真的能调整回去吗?还要持续多久啊? 说到底,这到底还是不是那个我印象中的错乱啊? 第3章 该说是不出所料的展开吗? 该说是出乎意料呢? 还是该说是顺其自然呢? 我盘着腿,坐在广袤的草原上,拖着下巴思考着。 眼下的情况稍稍比预想的要复杂些了。 首先就得排除我一直认为着的错乱。 那这是游离状态?我真的就处在回眸的半路上了? 也不对吧。 就算我再迷迷糊糊地过日子,清醒与否和基本的生死判断还是能分得清的吧。 反正在我的认知里,是绝对不存在睡了一觉,醒过来还在寄托精神尚未收回造成的现实错乱里,这种多此一举的情况的。 就算有,那也绝对不会发生到我身上来。 为什么如此肯定? 那当然是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某种位于我鼻腔里的不知名吸入剂。 它会在不固定的早晨某个时间段,将一股热流突然地压缩着注入。即使是持续数天的手术中也是如此。 导致我每次都要痛苦地挣扎好一会,不是被惊醒就是惊吓到失神。好几次都在早晨的手术中有过这样的经历,差点把我从麻醉中呛醒过来。 力道之大,祸害之深,可想而知。 总归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我觉得,不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经历如此多此一举的特殊情况吧。 总不能是什么看似一年,实则一瞬这样荒唐的事吧? 很显然,这里并不是那个带来数不尽的痛苦和不甘的病房。 当然,如果说科技在我睡眠的几个小时内,飞速进步达到了这种环境优美且身临其境,或者说是随心所欲且身临其境的场景生成的话,我还是可以稍稍考虑一下目前的处境。 想来也不太可能吧。 不管怎么说,这种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全新的病房体验,就为了来治疗我长期入院患者的生理疾病和心理创伤所创造的全新机制可以存在的话。 那我宁愿相信我不是公会吉祥物这句对天誓言。 那么,就只剩下…… 我颤抖地伸出手,抱住同样颤抖的脑袋。 根本不知道是否该去相信。 但结合蓝胖子的出现,还有帕维尔高原的客观存在。 这些都是那个我天天以此为乐以此为生的第二世界,伊西恩里的设定内容。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恶俗吧。 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异世界的桥段早多少年就不时兴了啊。 现在早就以个人信息为基础,虚拟现实为平台,搭建精神链接的第二世界了啊。 异世界?异世界个锤子。 第二世界都被创造出来了,异世界还有什么价值? 现实虚幻两不误才是现代的主旨呀。正经人谁还玩那些老古董啊。 难道,之前看到的蓝胖子,看到的草原,吹在脸庞边的风,都是真切存在的? 不是错乱下的荒诞产物? “那个……” 「解答:哼。(现在并不想理睬你,但还是会负起责任做出解答提示)」 “拜托,只要告诉我一点就好,所以我现在真的是……”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蓝胖子的更多提示。 哦不对,那可是我伟大的,基于伊西恩的新手引导辅助系统而特别改造诞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的,我的生命辅助程序,球球。 不对,我不是关闭了你来着吗? 不对不对,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拜托,好球球,请告诉我答案。” “我保证从今往后惟命是从,鞍前马后……” 回应我的依然是一片空白。只有那个圆滚滚的身形还是背过去的模样。 好吧,这也不是球球第一次闹别扭生闷气了。 当初就不该拿他来练手,模拟人格的编译。福没享到多少,亏是一个没少吃。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就该让你一直机械下去,当个打工中枢算球。 不过,能自在的与我对话……呃,好像也算不上是对话。但能脱离常理到这种地步,就已经能说明答案了吧。 我颤抖地松开自己的脑袋,伸出手。就像过去在伊西恩里那样,对着面前的记忆里的位置,轻轻一点。 所以,我现在该说什么? 系统? 面板? 设定? 这时候该说什么啊,还是得说源码语言啊? 总不能是插件的呼出命令吧。那得多长的一串? 说实在的,我在语言上实在是没什么天赋,最多也就能背个常用词汇,靠自学配合翻译去查攻略的水平而已,可千万不要给我来英文那一套啊。 该说不说,人生中的每个情况都是有好有坏。 “关键看你如何去看待。” 这可是我爸爸的经典教育名言呢。 好消息是,确实不是源码语言或者插件命令来呼出的。 坏消息是,真的有个面板就这么凭空地出现在眼前了。 原理呢?法律呢?这合理吗?都没人管管的吗? 脑袋不禁有些发麻了。 揉搓着太阳穴,看着眼前熟悉的面板,我是真的有些崩溃了。 我为什么过来?为什么是我过来?我过来了,我的爸爸妈妈怎么办? 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踵而至,让我头疼不已。 但是想一想,爸妈也再也不用每天都在烦劳的工作中,抽出时间来照顾我这个苟延残喘的病患了,似乎是好事,也似乎不是好事。 可心里还是很难过。 相顾无言。 只有呼啸过去的风卷,会为我停下脚步。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就这样又过了好一会,我才从伤感的情绪里缓解了一些。 就像我爸爸说的,关键在于如何看待。换个角度去看待同一个问题,这也一直是我坚持的优良品质。 比如,我原本可是伊西恩的超级元老。 超级元老的含金量懂不懂?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制霸天下,或者干脆开启我的惬意养老人生?听上去都不错啊。 坏了,我感觉我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扬了。 咳咳。 总之,无法快速解决的问题先放在一边。现在还是优先确认自己的状态。 爸爸妈妈,即使身处奇怪的世界,你们的好女儿也一定会好好地生活下去。 我很不走心地发了个誓,眼神就没从面板上离开过。 做人就是要灵活一点。 灵活,懂吗? 哎,让我看看。 姓名是米娜.艾伦斯特因。 呜哇,看上去就是个华丽又废物的名字。 以前每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有这个感觉。但是用改名卡,登记啦,排行榜啦,都要一个个去弄,太麻烦了。而且不过就是个称呼,本来想着无所谓啦。 当初随手在几个备选里转转盘,转了个看着顺眼的就用了。早知道有这一天就好好想了啊。算了,一个称呼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我还可以换马甲或者隐藏字符。 下一个,分支是……分支?不是群落吗? 神圣精灵? 这五彩绚烂的字符实在是,太摧残我了。 啊,我想起来了。 幸亏我平时有认认真真地吃书,才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捉襟见肘。 不就是前不久才被动完成时地解锁了这个光精灵的进阶分支来着嘛。 我就说这八成是我那搞程序的母上大人干的好事吧。 说好的公平呢?说好的民主呢? 好好的人人有份的融合祝福,非得给我按上这么一个画蛇添足的操作。知不知道我一个单独个体得承受集体仇恨的恐怖之处啊? 当初因为这,引起的风波就差把我是狗托四个大字钉我脸上了。甚至医院里都有同世界玩家找上门来要说法哎。 明明我才是挨苦受累最多的那个人。成为祝福什么的,根本就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干嘛呀球球。 我说的有错吗?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你不出声归你不出声,能不能连表情也一起禁了? 莫名其妙地瞪我一眼很吓人的好吧。 要不是看都要闹得起民愤了。我亲爱的老爹才终于在薅了数不清的头发后地想出来那么一个限定名额代理的方法,才算是勉强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民愤当然是解了。毕竟限定名额的祝福分派下去,总有幸运儿能随到,成为祝福。 可摆上明面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相应的报应。 于是,只有一无所知被内定的我,受苦受难的日子就开始了。 且不说我没觉得比一般的融合祝福强在哪,单就是那莫名其妙的全体信奉影响,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尤其是种族讨伐战中,代理被干掉会将全体群落的状态打折扣。 这不就是摆明了的众矢之的吗?! 闹得我现在随时随地都觉得有人要害我。 简直就是一段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悲惨经历,任谁看到都能掉两滴辛酸泪的好吧。 可这样操作之后,那个所谓的幸运儿俗称的倒霉蛋,和普罗大众分离开来后形成的新的分支体系,到底带来了多少的好处,根本是无人知晓。 抄作业都没地方抄的痛谁能懂。想也知道,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去冒险尝试。 白白浪费大把的时间不说,强度也不敢保证。 这就是成为祝福后首先要面对的弊端。 在狂热的反狗托浪潮的争斗中获胜后冷静下来的人们,反而会祈祷自己不要被选上,甚至在自己的融合祝福中都会主动缺斤少两,来避免成为祝福。 事倍功半的典型案例了属于是。 至于我这神圣精灵…… 呃,看宣传就只是多了个纹路花样的特征。可如何使用,有何用处,说是两眼一码黑也毫不为过吧。 被内定的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更别提在声势浩大的反狗托浪潮中的尴尬地位了。哪有时间和心力去多做研究。 唉。 当初在选择光精灵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劝我。说伊西恩可是人类文明共享的第二世界,是满足一切幻想的绚丽世界。一切都要以快乐为上。 又或者直接说,选这种麻烦的群落根本就是自找苦吃之类的。 我也不是不知道,按照伊西恩的常识,幻想幻想,那自然是现实里不可及才能叫做幻想。 而只要是幻想,自然就会被伊西恩无限满足。 而那些幻想的基石,自然就莫过于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 比如,人若是能凭空生火,谁还会去钻木?人若是能瞬移,谁还会费心费力地抬腿走路? 类似这种的天马行空层出不穷,最终在伊西恩中被归类并具象下来。 泉源,便诞生了。 那些奇异的现象,究其根本其实就是源于泉源的恩赐或寄予,通过泉源生成的魔力在全身循环,又再编译后并产生直接施放的幻想的奇迹。 可毕竟是幻想的大世界嘛,也不会只有自己的奇迹,那多没意思呀。只有那些独特的现象才是幻想的真正精髓。 那些涉及到自身以外或需要连携到独特现象存在的,当然也就需要外在的辅佐来配合完成。 妖精,便是这其中最重要的辅佐之一。 只要在自身的培养中给予足够的分量,那就可以吸引来妖精并完成收集。魔法的施放效率更能登上一个层次。 可偏偏就是这些属性妖精的收集和培养就才是麻烦中的麻烦,却又在伊西恩中占据了十足的分量。 尤其是各门各类的种族职业,都会着重培养与自己路线相适应的妖精。 然而,问题也就出在这个适应上了。 光精灵所必需的光妖精并不属于常规成长的属性,难刷又不吃常规的好感度。 除了加血加状态的神官,或者时时刻刻都要与暗影战斗的圣骑士,根本没人会选这个属性去练。更何况这俩职业与柔弱且专精于自然魔法的精灵种族,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光精灵本身的群落天赋又是典型的后发,没有长久的积累,在前中期的天赋树和解锁功用上,和吃香的种族根本不能比。 种种现实 debuff 的加持下,光精灵简直是整个世界里的稀有品种。 连吉祥物都算不上的那种。 换而言之,是真正的吃力不讨好。纯纯用爱发电的典型代表。 可是,世界开放第一批融合祝福的宣传时,那样又帅又潇洒的光辉精灵,仙气飘飘的又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直接就把我圈粉了,毫不犹豫地就选定了。 什么白皮奶牛,狂野兽人,在光辉精灵的面前根本不能比好吧。 虽然我最终也没有成为光辉精灵……算了,这不重要。 至于神圣精灵之后的信息……呃。 我能说,我当时确实是兴奋过头了嘛。 摆脱了反狗托斗争的批判浪潮后,为了出一口恶气,我在面板里大大地标注清楚了神圣精灵这几个字符,而且用的还是五彩绚烂的标示。 结果跑回去炫耀却根本不会用,只能在城里切纹路的颜色玩。被好事者贴了个五彩斑斓的精灵小姐的称号,还被登上了主城的大字报。 简直就是社死现场。 气得我差点夷平了主城,一度被全精灵族群通缉。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善恶值降了下去。 现在想起来,那简直是对我最深的折磨啊。 最亏的是,不仅仅一点没研究到自己的纹路到底是个什么效果,又是出现了怎样的能力。 善恶值也还没回到正常,分支天赋也没研究,咱就已经是这个处境了。 不过,认真的说,从此以后,我就不是人类了啊。 这么一想仿佛更难受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身为人类的心被永久的阻隔了,还是那念旧的毛病又再作怪了。 不管怎么说,看在我是人类玩家过来的份上,我也一定会友善地对待人类的。我发誓。 默默地发了个很奇怪的誓言。 毕竟在伊西恩的原始设定里,精灵一族某些族群本就非常擅长与人类阵营勾肩搭背。 长久以来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定了。 据我所了解的部分来看,某些擅长外交的精灵,已经达到了与人类互惠互利,共生共存的局面。 但这其中也有相当保守或是自视清高自命不凡的家伙,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与人类接触。抱着这样奇怪想法的家伙其实也不在少数。明明登入前的自己也是人类来着。 他们不愿意接触,干脆就退回了森林深处。 而人类的阵营中,也不尽是好人。 按照原本剧情的设定来看,现阶段的人类处于农奴与封建的奇怪组合的制度下,又有魔法与外来种族在其中掺和。 完全不像现实世界的人类,很自然地就走上了运用自然资源开拓霸权的工业时代。 以现实的视角来类比,这里的文明似乎还停留在落后的中世纪,甚至是更原始的奴隶制时代。不少外族都被抓起来成为了贵族们的奴隶,倒是平民与外族的相处,相对和谐些。 至于是不是有意而为之,就不是我该去理解的范畴了。多的是心理界的大人物以此为模板,书写了一篇又一篇的论文。 只是那就不是我们普通人可以去深究的社会问题了。 普通人所追求的,那当然是纯粹的释放。 幻想世界当然要以幻想为主嘛,谁还想再走一遍历史的老路呢?当然要大胆一点去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了。 至于更复杂的魔法幻想与科学幻想的共存和博弈,最终又为什么选择了这种接近于游戏的方式来呈现。我也看不懂,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反正,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这个第二世界,逐渐成为了大家口中的游戏世界。而我们,则自称为玩家,横行于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角落,去开拓独属于自己的幻想。 总之,现实中的那些小九九,或是敢想不敢干的荒唐事,或多或少的都通过玩家登入,或是通过原始设定的方式,在伊西恩的原生存在生命,native presence conceptualizes,也就是 npc 们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总感觉自己到了一个相当麻烦的世界中来了呢。 算了算了。 麻烦的东西也先暂时不想,毕竟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办法的。而且我人美心善,一定有办法当好国际呼啦圈,为自己谋得一丝生机的。 当然,自我鼓励的唯一缺点也就是在极容易被现实反复攻破的这一点上了。 毕竟像这样身处环境的麻烦都还只是伊西恩中的小问题。自我鼓励当然也就只能发挥为数不多的作用了。 打起精神来,赶紧确认下一项。 常规的生命与魔力的状态都还在。这一点倒是和之前别无二致。 然后是,职业和策略……都是空白? 啊?空白?是没有还是没显示啊?我不是已经挤进了上位策略的序列吗? 这……也能有 bug 吗? 亲爱的妈妈,你的程序又有问题了啊,什么时候能修一修啊? 在职业那一栏敲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反应。 面板甚至很贴心的把详情页的可选职阶列了个表,都不给我原有的内容啊。 我不是组合型策略的流光者来着嘛。我那么大一个光属性融合的流光者呢? 那可是流光者哎。 当年为了能扔高闪阴人,我费了多大的劲,把光妖精的亲和度拔高到了多少才拿到了光属性这种非常规成长型的特殊属性的。 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来,最顺手的一个组合策略了啊。 为了能完美契合光精灵的族群特色,经过无数的试错,才挑选出的策略组合。 就是经常被别人喷,说我愧对光精灵这个群落来着。 能赢就行,输家怎么喷都是狗叫,都是毫无意义的。这才是我的至理名言。 可是为什么就选不了了呢。组合未开放? 开放组合和转职的任务系列,不是早就完成了吗? 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迅速向上翻找面板,去看我一直理所当然的部分。 看到入世时长的时候,我是真的忍不了了。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绝望可以描绘我现在的心情了。 我那么大一个登录信息呢? 我那么大一个登录信息所具备的时长评定呢? 我那么大一个时长评定所代表的高位位阶判别呢? 我那么大一个高位位阶判别所指明的全熟练度全满呢? 我那么大一个全熟练度全满所支撑的全成就达成全内容解锁呢? 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已入世606.个时间单位是什么意思啊? 打开详细信息就干脆变成了 - 又是什么意思啊?! 无信息?不显示?还是干脆就是bug? 你也知道,我英语不是很好。 应该是到达了某种不可描述的超高位面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对吧? 应该不是要我从头开始从新开始从零开始的意思。对吧? 「解答:不对。」 「交流:建议放弃无意义的希望,认清现实。」 对吧,做人要认清现实的,对吧。 可是,从头开始……养老…… 大概是不现实了吧…… 哈哈哈哈呜呜…… 第4章 鼓起勇气来,踏出新的第一步 你们可以想象吗? 当你努力了十几年,一瞬间回到十几年前,那种感觉。 以前就听说过,珍贵的符文啦,道具啦,被分解或者卖掉了。当时还觉得没什么,再弄就是了。你都弄过一遍了,再弄岂不是得心应手? 现在,我真诚地为我不懂事的想法向拥有这段经历的可怜的你们道歉。 我终于能够很好地理解你们的心情了。 啊,大脑都没有意识了呢。 坐在草地上,仿佛自己就像那小草一样,随风飘散。 不对,还不如小草。至少它们还会为了安慰我,又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排排的浆果。各式各样,各种颜色。 我知道,这是精灵一族,对于自然的天生亲和。 但那是高贵的,高练度的精灵,才配拥有的特权。伊西恩的说法是,随着能力的培养和练习的提升,才能解锁的种族天赋。 我这个空落落的面板,让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接受它们的善意。 「解答: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 “你十几年白练了试试看呐。” 根据我的记忆,帕维尔高原,是人类与精灵的领地交界处,也就是缓冲带的三不管区域。 双方曾有盟约立誓,可这明眼看去只知道是哄小孩的条款根本就没有说服力。 高层之间的互相提防才是常理。 按照原先的设定来看,这里被人设下了特殊的禁咒类魔法,擅闯的家伙只会在里面兜圈子,永远都出不去。 比起魔兽横行的荒野,一无所有的无边草地,更令人绝望。难怪我先前那么大幅度的蹦跳,却一直看不到尽头。 即使想要努力,没有方向才是最让人难受的。这无尽的草原,怕就是我新的牢笼吧。 划拉了半天。仔细研读了面板上的方方面面。 基本上已经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原本那些复杂的名词和标注也都一起消失了,只留有最简单的部分。堪称是极简版了。 一切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地符合我对于新手小号的认知水平。 所以…… 我的所有信息,果然是没了吧。 这叫什么,回档? 可是基础的底层信息还在,应该算半回档吧。 半回档又是什么鬼?! 我那么,那么努力地,日复一日地磨练,年复一年地肝。我练满了位阶,又刷满了巅峰,再肝满了熟练度。 而那最基础的信息明明是这所有高阶阶段的基础,就这么没了? 现在看来,我还能看到那些估值数字,还能看到这块稀奇古怪的面板,就已经是证明了我过去努力的价值了。 可这有什么用? 不过就是个插件功能而已…… 插件? 我那么多有用的信息都没了,独独这插件什么影响都没有? 那我的插件还在,是不是球球的也…… 呃。 他的插件就更别提了。实战化的前提,是有实战的资本吧。 我现在可是两手一把空哦。 想不通。 完全想不通。 唯一让我比较在意的是,诸如主界面的各类强度是有一定程度的提升。难道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神器跟着我一起穿越过来了吗? 当我想到这个可能,可以肯定,我现在两眼都放光了。 几乎是从草地上跳着站起来的。 哎,背包是怎么叫出来来着?背包?包裹?bag? 就在我一阵乱戳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就凭空浮现了一个背包,轻飘飘地落到了草地上。 这不是,早就被我淘汰掉的新手小包嘛。 我记得仅有 6 格的储物空间,度过新手期就迅速的进入吃灰状态了。没扔掉卖钱的唯一理由,大概是我觉得这个陪伴我新手时期的小包很有纪念意义吧。 大概是不会有什么惊掉人下巴的神器了。更不用说那些堆成山一样的道具了。 猜都猜的到,一封欢迎信,两瓶药水,几个铜板。 当年因为这历史罕见的抠门新手装,连职阶武器都不给,在前期难度调整前,被人骂上了热搜来着。 嗯,就像我这样,也挺想再把他骂上热搜的。 哎,让我看看。 果然,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呢。因为这里面就只有一封信,还有两块护石。大概是我什么时候做的护石,没地方放就放在这里了吧,后来干脆就忘了。 这么看来,所谓的各类加成,大概是来自于这块护石吧。 「解答:更正,其一为认证石。」 「另,提问:是否将此地作为记录点?」 突然又收到了球球的冰冷提示,倒是让我震惊了一下。 说起来,球球也说过,他暂时不想搭理我,还在为蓝胖子的称呼记恨于我。好在还是会负起责任对我进行应有的提示。 着实让我感动了一番。 不过,认证石? 我记得这种说法。认证石是记录石的一种。需要石料为生活技能时,熟练度练满后,通过制造各式各样,功能种类繁多的石质矿物,在获得成就后才能解锁的高级分类。 高级分类……我记得米娜的这个信息,或者说是原来的信息里,确实是有的。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去刷成就,仅仅是生活技能,我就洗练了无数次。 各门各类的生活技能都可以获得相应的成就,每一个都是花了大把的时间刷到满级后,再洗练到新的继续刷。 当然,为了避免这种无意义的浪费行为,我向公会的卡 bug 达人虚心请教,学会了再每次洗练之前,将这些已获得成就的生活技能分配给契约侍者们代持。这样我就可以开开心心的继续下一个成就的获取了。 这样一来,既方便了打工赚钱的进度和选择,又可以在开启共享模组后,我依然可以正常的使用。 靠着这个奇招,在生活技能方面我是从来没头疼过。 可我明明记得,最后一个刷的生活技能,明明是最不符合我性格的缝纫来着啊。 就在我疑惑着打开了自己的面板,才看到右上角有新的栏目已解锁了,而不是像新手时期的大段空白。 啊这,难到有惊喜?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准备点开栏目迎接新希望的我精神抖擞。 然而,现实却再次给我当头一棒。 别说是石料和缝纫了。冶炼、料理、锻造、附魔、剥皮、钓鱼、草药、人偶,还有其他种种想得到想不到的,大大小小几十支,全部都没有了。代表熟练度练满的高级分类一个都没有,只有最基础的部分解锁可以使用。 这啥玩意?这就能代表了我努力过了? 天啊,要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前前后后,几十个栏目里,每一个分类都有着显示为代表传承级的金色光芒。简直要亮瞎我水汪汪的大眼睛。 当然,如果这些金色光芒没有被一片灰色浸染和隐藏的话就好了。 这种明明有,明明看得到,明明就在那里,我却用不了的痛苦,你们懂吗? 所以说,我的那些辛苦努力,到头来还是全部都付诸东流了?为什么明明用不了,却还有着代表传承级的金色光芒?尚未解锁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反正都是用不了呗,也没什么差别。 那都这样了,我能不能以生活技能们的牺牲,换回我的正常信息?大不了我再给你们重刷嘛。咱最擅长重刷了。 「解答:不能。请不要迁怒于无辜者。」 也是啊。这也是我昔日的努力,凭什么去否定它们的存在。 我仿佛看到了我的生活技能们在瑟瑟发抖的场面了。在心里默默的向它们道了个歉。 作为生活技能,并不同于属性妖精一样具备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不过也是能给予我一定程度的引导和意见表达。 以后还是少欺负它们比较好。 确认我每条都看过后,全部归类到了生活技能的栏目里,还特意闪了两下,确保我知晓他们都被隐藏在那里了。后面大段的空白部分,大概也留有别的用处等待发掘吧。 我记得,有声望、勋章、称号、时装、侍从之类的。杂七杂八,数不胜数。 不过都是些账号细节之类的,和生活技能一样,对实战基本没什么影响。 这些个栏目也都没了?! 在看到生活技能的惨状时,我就隐隐的感觉到了。尤其是共享的高级部分也没了,就代表着只有我孤身一人到达了这里。 可恶啊。 我在各个榜单的领先地位啊。就这么没了。这叫我以后出去怎么装逼? 不对,是我那么多年的努力就这样轻飘飘地付之东流了。我好恨啊。 「建议:请不要将那些恶意刷数据及喜新厌旧的行为,说成是努力。」 “给我闭嘴。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我说一句,你蓝胖子就要怼我一句的地步了?” “还有,啥玩意就喜新厌旧了,我再重申一遍,我只是无聊的时间比较多而已。咱所有的行为都是合法合规的。你不要诋毁我的清白。” 不过,现在这样,我算是能理解现在的处境了。 回档是吧?带着生活技能勇闯天涯是吧?还是基础版的。然后找个地方慢生活之类的。 比如开个店,卖卖杂货。 反正就是洗属性和堆数值嘛,对玩家来说简直是手拿把钻。 像是不输于勇者之剑攻击力的超强锄头,或者不逊于龙肤硬度的蓑衣。慢慢洗总能洗练出想要的数值。 主打的就是一个意想不到。 比如这里有一只很嚣张的大boss。然后他被随便抡起的锄头一下就锤死了。或者打了半天,发现自己无敌于天下的手段,却连件蓑衣都没法破防。 我还挺想看看那家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的。 想笑。 笑着笑着,我就不想笑了。更多的是笑不出来了。 像这样宽慰自己的方法,还是太蠢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我就是生活技能熟练度全满,条目全解开了都没有用。毕竟无限等同于没有直接的实战意义。如果也有别的玩家进入到这个世界,我倒是可以通过生活技能来赚钱,然后做大做强。 再怎么样,总好过病床上的流食吧。 这么说,这自带的认证石本就是一种高级的记录石。我现在的状态还能不能正常使用尚且还是个未知数。 另一个护石就更奇怪了,奇怪的花纹断断点点地布满每一面,看着很奇怪。球球也没有在询问中给出任何回应。 我还做过这种玩意呢? 无论如何,都要先试试再说。 魔力的精纯和细化倒是和以前别无二致,细心点感受,很快就能从虚幻模拟的感触变化到真正现实的应用。准确来说,似乎更方便轻快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很简单了。只需要将那些丝线般的魔力进行牵引,再分别注入到这两块护石里就算完成。 从结果上来看,目前只有认证石能够引起反应。另一块则安静的像是真正的石头。我不会真的无聊到操作过什么石头,转头就忘了,然后就这么扔在小包里了吧。 不对吧,很明显的不对吧。 两块护石都在吸收我的魔力。这很显然不是块普通的石头吧。 既然认证石可以进行操作,那就还是以正事为重。暂时不要研究那块奇怪的石头了。 协同此记录点的频率。认证石发出淡淡的荧光后便黯淡下去,就算是记录完成。 看来认证石的使用是没有问题的。 这种高级的记录石,不仅仅具备记录地点和事项的功效,更是能作为独立空间的钥匙来使用,特定状况下,还能配合符文达到传送石的效果。 换而言之,且不论这广阔的草地是何人封禁起来的,但至少,我可以凭借这块认证石,在这个安全的记录点随意出入。 这样的新手福利,仔细想想无非就是一块保护地的出入权限罢了,还不如原来的两瓶药水呢。 我好像,在重新来过的新手期就被坑得很惨啊。 至于小包里的那封信,除了例行的欢迎外,还记录着一个坐标。 和伊西恩的初始阶段简直一模一样。这个坐标无非就是指引新手玩家去接的第一个任务的目的地罢了。然后一些不痛不痒的对话,历程就算正式开始了。 常规来说,到这个地步,就算是正式开始了。接下去就是在这个约定俗成的幻想世界里生活,冒险啦,打怪啦,斗殴啦。也可以选择做贸易。 反正所有仅限于幻想的内容都是自由开放的。我们所做的,无非就是跳过了枯燥的长大过程,直面这光怪陆离的世界而已。 总之,完全自由的选择也是当年的特色卖点之一。 可这里就有另一个问题了。 对于我这种只要出现,就必会去走一遭的人来说。这个坐标还有意义吗? 就算有,估计也早就被我搬空了吧。 有点难受。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找了个地方就地坐下,反正到处都是空旷的草地。 认证石的功效已经激活,很快就能带我走出去。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想好好的想一想,想想自己,想想未来的路之类的。 回想起这两天的历程,该说是惊心动魄呢,还是跌宕起伏呢? 而且,为什么是我呢?原来的我怎么样了呢? “呐,球球,你应该都知道的吧?” 「解答:未查询到信息,请更换询问。」 “我果然,已经在那里死去了吧?” 「解答:未查询到信息,请更换询问。」 “应该也不太可能回到原来了吧?” 「解答:未查询到信息,请更换询问。」 “那我的爸妈,他们……” 「……」 「提示:请安心。」 是嘛…… …… 温柔的风,像是要为我吹散所有的苦闷。 一遍遍地抚慰过脸颊,想要抚平那深深浅浅的泪痕。我却仍然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在风声里将所有的苦闷宣泄。 只是,我默默的立下誓言。 第二次的机会,第二次的人生。 为了曾经爱我的人,为了那些我爱的人。我要努力活下去,活得足够精彩。 精彩到,能让他们欣慰、安心。 第5章 该说不说,真的是意外的展开 所以说,精灵也是有好处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不够解锁种族天赋。草地依然会有浆果变出来,天空会降下甘露。即使是心情苦闷,也有温柔的风,和草地冒出的光点。 我能感觉到,它们也很努力。想要让我振作起来。 可能,这跟我曾经的全成就达成有关系。 在生活技能出现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成就系统,刷满了的天赋树和全收集的妖精属性书,侍者的养成收集啥的,还有我那些面板上的空白栏目,跟着我一起过来了? 用不了归用不了,但有没有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可真是,不是一般的不得了了。 对吧,它万一只是现在不显示,但其实和生活技能一样,是依然存在的状态呢? 完全值得我好好畅想一番。 「建议:请早日认清现实。」 “好了,球球你够了。” “我自己的状态我自己清楚。这些东西我早就检索无数遍了,真要有可用的话,还用得着我在这做梦?” 当前阶段可用的,是基础中的基础,通用中的通用。 但是!! 做人要有梦想!! 白日梦也是梦想的一种,不用我一遍遍重复这句话吧。 要知道,曾经的我,是多么的努力,多么的辛苦。 米娜.艾伦斯坦因,作为我原先的登录信息。不说身法操作有多么的在行,所谓的 pvp 万场不败,吹牛皮和抢人头蹭经验的成分占大多数,就算有,也主要是以阴招为主。 开玩笑。让我操作一个柔柔弱弱的精灵妹子,和自带吵吵嚷嚷天赋,脑袋比我半个身子都大的凶兽人冲正面,那绝对是我自己的脑袋有问题。 说实在的,直到今天我也没想明白,原本设定里的人类是怎么有勇气和凶兽人们对冲的? 好家伙,他们那么大个呢。 扯远了。 总而言之呢,伊西恩是依靠着基于虚拟现实打造的精神链接的世界,实地化地完成世界搭建,十几年来都霸占着话题度和使用度的头部位置。 我亲爱的妈妈,更是世界主程序的首席设计师,包括球球可以无视仅限新手期引导的规则一直跟随着我,想来便是她的良苦用心。而每一次活动的限量道具开后门以及成就获取的最高效的方式,便是来自于我那做运营的老爸之手。 自然而然地,我对于伊西恩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更是十数年如一日的,辛勤地耕耘着自己的信息。更是因为超常待机的开发经历为最大优势,以发现 bug 的排行榜稳居首位,成为官方唯一指定测试员。 为着这个八卦称号,又被贴上狗托的头衔好久。 这也能赖我吗?你一天 24 小时躺床上试试看呢,真是换你你也行。 所以说,别说是生活技能了,全种族天赋加群落天赋,亦或是职业组合,就是细化到每个细节技能的成长,我都给刷满了。 也是万幸中的万幸,我不是在凶兽人的号上被抓过来的。 只是现在可用的部分都很基础罢了,还是该说能保留完整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所以在那时,面板才把我能选择的职阶都列了表啊。 可惜,因为基础信息正在卡bug而不达标,后续进程未开放的关系,我并不能选择更高的转职或是职业组合,更进一步的策略和进阶都没有。看着才缺少了很多。 空落落的,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当初,因为每天做完每日任务和周常任务,太过清闲。 硬是把所有的职业组合,种族与群落天赋树,装备搭配和配比调节,全都试了一遍,更是被公会里的大伙当成了脑袋也不怎么好使的女玩家。 所以才说是不讨喜的家伙们。明明我从来没有愧对过我聪明绝顶的小脑袋瓜。 反正,我总归是要打发大把的无聊时光嘛。具体到伊西恩里,大概就是每次的团队副本,我经常变位置的关系吧。 后来大家伙都习惯了。会提前派人来确认我本周,甚至当天处于什么种族,什么群落和什么策略中。在每个位置都给我留好了空位。 后续刷成就刷声望刷词条刷侍从养成榜单的行为一度被认为作弊。费了我好大的口舌才把这帽子给摘了。 果然,还是这种优雅独处的种族更适合社恐的我。 「建议:请不要白日做梦。认清自己的品行。」 “可恶,你怎能空口污人清白。你说话小心点,我手底下可是有一众大佬的。” 「建议:请认清自己只是团队吉祥物的事实。」 “我堂堂全世界第一的肝帝公会,全员界限突破者,招财的泡芙的唯一大会长。向来秉持友好待人的原则。热衷于帮别人照顾他们的亲朋好友父母亲人,以不降低他人善恶值为己任。主打的就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靠这个优良品性才团结了一大批的志同道合的同伴。你怎能凭空造谣我的为人?!” 「建议:请重新建立对自己品行的认知。」 「附加消息:公会众人从未对外使用过这个公会的名字。」 “什么?!!” 感觉到全身都瘫软无力。 我那么好,那么好的一批的同伴,志同道合的同伴。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歧视我是病患的同伴。 居然会嫌弃我辛辛苦苦,费尽脑筋,亲自给公会起的可爱的名字。 当我得知这一惊天现实后,我感觉我的大脑都快要宕机了。 可恶啊。都是一群表面兄弟。 别被我逮到,不然必打断你们的第三条腿为我辛苦构思的可爱公会名讨回公道。 当初说得好听,说什么同生共死、有福同享。到头来还在背地里嫌弃我。难道说,那些示好,都是馋我的情缘加成?! 我感觉我一瞬间,就想起来曾经在睡不着觉的时候,偷偷看的二流小说的剧情。仿佛我就是那个大款的傻女配。 比如,我这么高一个练度的信息,所带来的加成非同小可。一定是的。他们就是馋我的情缘加成。 畜生啊,都是负心汉。 这样的。 那群表面兄弟的恶毒行径再加上球球的煽风点火,可把我气得够呛。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算是勉强恢复安稳的心境。 骂归骂。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们的人品。 仅仅是不会歧视我这个高等残疾病患的这点,哪怕我会拖后腿,还愿意带着我去下副本,pvp,还愿意陪着我一起疯疯闹闹,就已经强过许多人了。 大家…… 看着灰色的列表。心里莫名的感伤。 十多年下来了。 有当初开服阶段的大佬,早就退出了的。也有后加入的小朋友,之后也成为了独霸一方的大人物。来了走走了来,为了保存每个人的记忆,让他们再回来时,还能有个家。我给公会一扩再扩。 说是全服第一,其实很多人都告别了伊西恩,告别了我…… 放平心态放平心态。 咱主打的就是一个善待自己。积极情绪尽加我身,自然也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做人要向前看,更何况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既然暂时不能选择组合职业和策略,就还是选择我之前的老本行好了。不就是退回去耍弓箭嘛,老娘我扛得住。呜呜呜。 在职阶的大项里,选择守备系的一瞬间,在面板里显现出了我自身的q 版形象。 呜呼,太可爱了吧!!爱了爱了。 交织堆叠的瞳色,四叶花瓣的瞳孔,和版本宣传页上的特征一模一样。 就是这白皙的肤色,瘦小的体态。看样子总觉得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怕不是继承了我病恹恹的体貌。 其他的,也就是如同种族介绍里那样描述的那样,在身体上一些不起眼的部位,描画了很多金色的纹路。 唯一与认知中不同的,也是在在精灵耳的特征上。 没有了标志性的又长又尖的优雅感,反而要更短小一些。散开的长发完全能够遮挡住。 大概是神圣精灵的分支所造成的影响吧。 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明显的特征了。 毕竟咱见过的美学欣赏案例实在是少得可怜。我总不能以我那大美女妈妈来当范本吧。 天天在伊西恩里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有那些成人向剧情……想想就让人害怕。这样的好事岂能拱手让人?! 咳咳。 反正,当时的人物主体形象都是参照我本人的样貌,就连锁骨右侧的一小块花朵形状的印记我都如实的保留了下来。咱主打的就是一个诚实又写实。 当然,女性专属特征的小小修改,最多算私心,在这不作数。 除了分支特有的精灵耳和瞳色,我唯一更改的就是我梦想中的长发了。 那可是宣传页面上,仙气飘飘又令人羡慕的长发啊。 毕竟在医院里要剃光头,但哪个女孩子能拒绝飘飘的长发呢。 好家伙,我自己都要看的流鼻血了。 还是藏一藏比较好吧。万一被哪个不良分子盯上,玷污了我这么纯洁的花朵可如何是好。我目前还是想要坚持纯真善良的历程的。 咳咳。 其他的还是老样子的抠门,也没有给我个新手装备。一个守备系的远程职阶,啥都没有,出去抡拳头吗?这像话吗? 还是说,没有赤条条的给我扔在这,我就该谢天谢地了? 大概是什么粗布麻衣之类的吧,跟我那病号服一样,除了没有条纹和医院名称外,手感和外形简直如出一辙,一点都不舒服。我那全收集的衣柜,不会也被吞了吧。可怜我那么多的绝版装扮啊。 可恶啊,想起来就来气。当初的苦难又要再经历一次,这谁受得了。 “好球球呀,我总不能穿的跟疯人院逃犯一样的出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呀?” 「解答:可以检索一下生活技能缝纫的列表。」 哦,球球难得有点作用。我迫不及待的按照球球给予的指示,在栏目的生活技能里,找到了缝纫的栏目。 一列列的服装和各类装扮,乖巧安静地排列好后,便出现在我眼前。不仅仅是收集类服装和历届官方售卖的道具装扮,更是有很多的绝版内容排列在其中。 还好还好,都在就还好。 我想得到的好看的几套,以及一时三刻间勉强回忆起的各种各样的搭配部件,至少都是有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需要材料,重新制作。 再次受到打击的我,至少可以不会瘫软在地上被球球嘲笑了。 予人希望再将其击碎,这就是你的爱好嘛球球。 汝非人,甚狗。 你就不能干点人事。 总之,这疯人院逃犯一样的服装是肯定不能穿出去的。我怕刚到村落就被人抓起来。 这套服装,通过缝纫的拆线倒是可以进行粗制的分解。大概可以获得一些布料吧。用这些布料,应该是可以制作初始的布甲的。 但是,在我准备制作之前突然想到,根据我时间尚短但足够丰富的经验,如此顺利地行事背后,一定有坑。 这一望,无遮无拦的大草原。让我在这脱下衣服进行拆线…… 但认证石在我这里。根本不会有别人,连生物都不会有。可是作为淑女,优雅端庄的淑女,我怎么能…… 「交流:建议厚脸皮,可解决所有问题。」 “你给我闭嘴啊!!” 可恶,越纠结,越头疼。而且为什么你现在没法被关闭了啊?! 我拜托你尊重一下关闭按钮好吗。我都点了几次了为什么你还是能跑出来啊。我对着面板发泄似的又是一顿点按。 球球已经不屑于伪装成真被关闭一样的躲一会了。逐渐开始在我点按关闭后,故意延迟一会再消失。 之后更是嚣张地伴随着我的连点,让身形伴随着节奏的律动,消失出现再消失,以此来挑衅我脆弱的神经。 现在已经是发展到了干脆用那半透明的圆形身躯漂浮在那里,任凭我杵在原地无能狂怒。 仿佛感觉到了我内心的焦躁般,温柔的风包裹着我,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草地也很配合的升起了光点,想要包裹着我,替我解燃眉之急。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光点的照耀下,这一切似乎更显眼了。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拂了大家的好意。好吧,豁出去了。 当我解开第一颗纽扣的瞬间,就能感觉到整张脸都在发烫。褪下衣装时,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因为过于害羞,都开始冒烟了。 今天的事,说出去的人我一定要他好看。一定会把他射成刺猬,再刷上油漆,捆在原木上,丢下山崖去。 这么想着,我忍着所有的害羞。迅速的进行拆线,重新制作。 所幸缝纫在过去被我刷练度的时候,有认真地刻苦努力过,让我在进行这些操作时的速度有最基础的保障。又有羞耻心作祟,现在的我只怕是刷新了自己过去的最速记录。 很快,光点散去。我已经穿好了布甲。忍着羞红的脸,看着自己的面板。 布甲套装(普通级)。 额,在没用的地方给出了显眼的提示。 在没有任何加成的普通布甲上,数值分析可是一点都不起眼呢。 将来,即使我收集到了足够的材料,制作了龙鳞甲,或者玄天锁甲之类的神话传说,这套普通的布甲,我也一定会好好保存的吧。 毕竟可是我的第一套装备呢。也记录着我的羞耻心。 在腰间绑紧小包,拿起已经刻好记录点文字的认证石。 回头望去,依旧是轻柔的风,拂过无垠的草地。 谢谢你们,我也该走了。 希望,我再回来这里的时候,一切都好吧。 发自内心的感谢与感叹。 随着认证石的荧荧闪烁,远望不及尽头的原野也终于出现了如同波浪翻飞般的小小缺口。 那是世界波动的入口,也是通向我自由自在旅途的开始。 向着告别的微风送出一抹真诚的笑意,我也向着那里踏出了第一步。 第6章 似乎和想象中的场景没什么重合的 帕维尔高原的出口,也可以说是上到这个高原来的唯一路径。 准确来说,如果没有认证石的功效,世界的波动就不会被打开。那么这条小路就会被彻底隐藏起来,外界根本就不会找到。 只会以为这里是茫茫的莱文尼山脉,高不可攀。 其实也好理解。 无非就是个安全性质固定向区域罢了。 只是没想到以前一片不起眼的空旷小草地,竟成了现在这样的状态啊。当时身处高原内部没能及时察觉,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精灵气息竟浓郁至此。就连周遭的树木都变得郁郁葱葱,还真是美不胜收呢。 自从离开了帕维尔高原,蓝胖子就一言不发地变成了透明状态,也不知道又去哪转悠了。 早知道就不该给他安装自由活动的功能。 每次都这样偷懒,所谓的生命辅助根本就是来气我的。 尤其是发展到现在,如果不是世界的现实感我还真以为又出 bug 了。为此,我已经捏痛自己的脸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即使把他关闭,也能自己跳出来。 算了,我也懒得管他。反正他在我身边也一直是半透明或者透明的状态。 走出高原的小路的路倒是很顺利。唯一让我有些在意是,认证石有短短一瞬间的发烫并光芒骤亮,随即又陷入到平静中。 明明也没有主动记录什么,蓝胖子也没有什么提示。 该不会出来就坏了吧?不是吧,这么高级的道具就一次性的? 真是气死我了。 算了,怎么摆弄也就是如出一辙。浪费这个脑力还不如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毕竟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就行动,完全不符合我自身的行为准则。 呼出面板,打开地图选项。 果然,这一点和伊西恩的流程倒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不像是以前,地图会直接铺开在脸上。这里是真的有一份皮制的地图凭空产生,轻轻落在我的手上。 我已经没有余力去询问原理和法律了。 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好过啥都没有,不是吗? 打开卷曲的皮质地图,上面未探索的部分一览无余。大片大片地被迷雾所笼罩,目前能看到的地方,只有这一条山涧小径。 和这整张地图的庞大比起来,代表我的小点真是小得可怜。 这都还算是幸运的。 若是没有之前的认真努力,那么我连这卷皮质地图都不会有。 所以说这就是伊西恩的硬核之处了。 对于新手玩家而言,出生就相当于赤身裸体地暴露在险要的伊西恩世界里,还是随机的地点。别说是新手装备和初始引导了,就连地图都需要随着成长一点点绘制。 至于绘制的好与坏嘛……反正我的绘画功底就那样,凑合能看就行。 所幸,我很努力,很认真。 即使是现在这样倒退回了最基础的版本,我也依然拥有了观测的可能。 根据地图上的指示,这里是莱文尼山脉,我记得地处希洛大森林的横断处。使得原本面朝大陆无遮无拦的大森林,有了大半的遮挡。 既然靠近希洛大森林,那么此处应该是有木精灵的哨站或村庄才对。算不上多友好,希望好歹看在同一阵营的份上,能获得他们的帮助,前往信上的坐标吧。 不管怎么说,都得先领取了新手任务才行。 眼下没有明确的目标,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如就先定个小目标,让自己重回巅峰怎么样?或者把过去的收藏品都再做一遍再收藏?实在不行,制霸异世界之类的? 就这么乱想着,再回头看去,高耸入云的山脉,连绵的雪原覆盖在山头。 崇山峻岭间,偶有奇怪的吼叫回荡在不远处的山谷里,空落落的双手就更让我觉得不安。 果然,新手的第一件事还是得先找到武器才行。 作为远程职阶的守备系,出去跟人抡拳头,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即使自由如伊西恩,也没人能干出这么蠢的事情。 就在我感叹着,思索着可能的方案时,突然感受到一股别样的呼吸声直冲感官。在稍远的地方,隐隐地能感觉到。 「提示:有气息。」 在蓝胖子出声提示前,我就能感受到附近的问题。 看来长久以来混迹在 pvp 里,看家的功底到底是没有丢掉。能感觉到,一大一小,正从不远处的灌木里嗅探过来。 什么玩意?路过吗?还是冲着我来的? 我站在原地,尽量用很小幅度的动作半蹲下身。不敢有丝毫移动。紧张地感受着气息的方位。 手中已经在尽可能地引导起魔力的波动。但还需要时间。 不论是什么,对初来乍到的新手来说也太遭罪了吧。更何况还是没武器没准备的新手。 总不能站在原地等死。 就这么想着,手已经在小包里摸索出了认证石和一把浆果。真要是指望不了反制手段,大不了我就撒一把浆果吸引注意力,同时用认证石撤回维帕尔草原里去。 将来吃浆果也饿不死我。 自我安慰着,就看到远处的灌木动了动。 旋即窜出了一大一小两只野生丘猪。它们似乎才发现我。大的立刻把小的护在身后,戒备地看着我。 本质上来说,丘猪只是普通的、无攻击性的野怪。到处都会有,会在限定的范围内闲逛,专门提供给新手练手用的。 除了某些闲得无聊的家伙,新手在完成任务的数量后也就离开了。 这在某种程度上,反而驱动了丘猪的繁衍和范围扩张。最终闹到了满世界都有的奇异场面,彻底沦为了新手小怪。 只是这戒备的姿态,我倒还是第一次见。 以往刷小号共享成就时,丘猪都是散漫地路过而已,如果不受到攻击,就会一直这么无所事事下去。 大概是因为发生了些未知变化的关系吧。就像帕维尔高原的精灵草地早年间也只是块不起眼的小草堆罢了。 慢慢地取出浆果,蹲下身来,洒在身前不远处的地上。之后便向后退去。 大丘猪看着我,又看看地上的浆果。小心地上前,不时地还抬眼看看我的位置,似乎做好准备随时跑路。 我有这么可怕吗?我狐疑地又拉了拉自己的脸。还是很疼。 吃完浆果,两只丘猪向我轻轻颔首,随后便迅速的离开了视线。 可真是吓死我了。 能被练手的小怪吓成这样,以后我是再也没脸提起当年的勇武经历了。 「交流:菜狗。」 “可恶啊,你非要在这种时候,在我这刷存在感吗?” “不知道姐姐我这脆弱的心灵根本就是无依无靠的。万一承受了不该承受的暴击,一个想不开,你就得陪我回帕维尔高原养老了知道不?!” 斗嘴归斗嘴,我却意识到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 果然,武器还是无比的重要。幸好我提前做了一套布甲套装,不至于看上去像是个奇怪的家伙,也算是有点基本的防护能力。 可是,按照流程,需要自行前往坐标,才有获得武器的可能,甚至还不是你想要的职业的武器。 有不少人,因为刷不到前期想要的武器类型,在新手坐标耽误了很长的时间,或者无奈地改变自己想要的职业。 麻烦的是,地图功能即使现在可以使用基础功能,除了我目力所及和经过的区域外,都是一片迷雾笼罩。 看来在根据自己的探索才能绘制对应的区域这一点上,还是很好地继承了伊西恩的特色啊。 比如现在,这条山脉小路就可以在地图上清晰的看见。信上的坐标也很贴心的在地图上标了出来。 很不幸,它在一片相当遥远的迷雾区域。 直线前往,显然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地图会在一定程度上实时更新。 玩家和npc们的行为都会影响到地图的绘制结果,定期修订是必要的工作。 就算是与记忆中的完全一致,由我现在的位置,直线出发,至少也要穿过两片沼泽和一个毒气丘陵,还有几座不小的城市和种族地盘,才能到达的遥远地点。 看来这是随机到了地狱模式啊。 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在论坛上也有不少的新人玩家吐槽,说前期要求到达的坐标离出生位置太远。地图也没有,抄近路走直线很有可能要面对更凶险的情况。或者沿路上有太多的魔兽,甚至干脆把坐标扔在绝不可能新手能面对的妖兽怪物老巢里之类的。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老玩家会心平气和地劝他们删号重启。 而我在那个时候,非常好运。坐标就在我身边五步以内。可以说是天选之子了。如果这不是人工干预的结果的话。 可是我现在要怎么办?我怎么删号重启?这不是难为人吗? 至少,要先有武器能防身才行吧。既能避免像刚才那样,被野外练手小怪吓到神经紧张,也能保障我安全的前往坐标点。 毕竟锻造的初阶熟练度条目还是解开的,基础类的武器制作还是手到擒来。唯一让人头疼的也就只剩下材料的问题。还是说,先从基础的东西开始比较好些。 这个时候,只有依赖精灵的请求了吧。 我可不想因为乱砍乱伐被森林记恨,那样很掉我木精灵那部分声望的。 双手交握完成祝词后,虔诚地轻抚着树木的躯干。 “大树啊,拜托你。请赐予我一些木材吧。” 这时候只能寄希望于精灵的请求是有用的了。 这种高练度才能解锁的种族天赋,因为过长的准备动作,以及诚心祈祷(不能移动)的恶劣条件。 通常都被用在战场上,躲在暗处请求调谐帮助自己恢复生命值或平复一些负面状态。 也不知道我现在这个状态能否再进行有效的发挥。 不同于妖精属性书中完成的收集,野生的妖精通常很隐秘,且大多是未能形成灵智的束灵。就算是形成了灵形本体进阶成为妖精,性格也大多恶劣。 而且我作为光精灵时期,对木妖精的亲和度本来就很低来着。 胡思乱想之际,若有若无地听到一声“您言重了。” 只见一小撮木材,光滑且柔韧,轻轻地落在脚边。 「提示:获得木材(优秀级)一捆。」 这简直让我喜出望外,不由地抱着树干,恨不得亲一口上去。隐隐的仿佛看到大树露出了难堪的表情啊,还是算了。 这我就不得不说道一句了,真不愧是我啊。 幸亏在制作布甲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制作完整的肩甲和手甲,才存留了一些多余的拆线布料。这不就能派上用场了,不然只能拿木头捆成木棍出去抡人了。 立刻拿出存在小包里的布料,加上这些木材,配合树木上的藤条。启动了自己的锻造的生活技能。 所幸,现在这个阶段的物品锻造并不需要作坊和操作台之类复杂的运用场景。尤其是不需要高稀有度底材的这一点让我格外欣慰。 很快,一张普通的短弓便制作完成。 看来优秀的木材为底料,可以让我跳过损毁,劣等和粗糙三个等级。 若不是藤条是从树木枝干上现扯下来,没什么材料等级可言。这短弓的物品评定只会更高,怕是良品都不在话下。 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被锻造行业封杀的。 左看看右瞧瞧,还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短弓,这新手到底的操作真是让我头皮发麻。 多少年了,我都没再见过这样的普通的短弓了。 按照过去对伊西恩内设评定的理解,这就是个小白装。攻击强度更是低到让我欲哭无泪。 和之前随手一搓都预估有几千几万的攻击强度也只能勉强算起步的状态根本不能比啊。果然还是不能太急于求成。 现在的我还是太弱小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 在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其他单位的无威胁情报之前,咱还是再苟一点比较好。 目前,能依靠的只有光精灵群落的初始天赋,圣光。 除了主要的恢复效果外,照耀的一小撮范围并由于不可直视的特性能够造成眩晕。借助我常年混迹 pvp 的功底,在短时间内抹消自身的气息,借机跑路再合适不过。 说到底也就是撒把反隐粉的事,也就能骗骗npc了。但为了提防强大的野兽,我得再想办法找找额外的材料,最好是能附魔或是强化一下的。 灌木里的资源到底有限。不过我依然在附近的丛林里还找到了火麻果。 料理的生活技能里显示有详细的信息和效果示例,这玩意跟印象中的辣椒差不多。反正我也一直是这么记的,毕竟伊西恩的名称被我那便宜老妈弄得太复杂了。实在是记不住。 拿这玩意碾碎后的的汁液,抹在箭头上。本姑娘必要让来犯的痴汉,尝尝什么叫做卑鄙的外乡人。 一边冷笑着,赞叹我自己的机智。一边把十几支箭头上都抹上了火麻果的汁液。 「建议:请做出善良的行为,更容易平衡善恶值。」 “啥玩意?” “黑话呗,无非就是叫我像个人一样善良一些。” 可恶啊,这个时候你又叫我善良点。我被野猪吓到跳起来,你在那笑得头掉。 深刻证明了,善良不能当饭吃。 至于善恶值……以后再想办法吧。先活下来才是要紧的。 这下心里总算是有底了。 手上有一张弓,背上有装着十几支箭的箭筒。尽管都是些木制的箭头。 而且这布甲在我这瘦瘦小小的身上显得也太单薄了些,但至少看上去像是个射手了。 可烦恼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接踵而至到让人头秃。 接下来该怎么办? 前往坐标点的直线距离也太过凶险。对于我这样的新手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活路可言的。 要不要试试看寻找商队或者村落的旅行队? 就在我抱着胳膊,慢慢沿着路向前时,突然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悸动。不同于丘猪出现时,隐隐觉得有气息靠近的感知,这次更像是某种特殊的预感。 长久以来练出来的防备心态吗?还是神圣精灵的分支天赋? 就在我张弓搭箭,准备抬手对准树林里的某个方向时,就看到一个稍显矮小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树下的阴影。 “大姐姐?你迷路了吗?” 一道童声,唤回了我的反应。立刻控制住本能地张弓行为,慢慢地卸下弓箭。 就在我看见那道身影缓缓的走出大树的阴影时,惊讶的反而是我。 人类……? 怎么会在这里? 第7章 提问,如何才能让我看上去不是被诱拐的一方? 人类?这里不是希洛大森立附近的莱文尼山脉吗? 我不由地往后多退了一步。 希洛大森林。按照伊西恩的设定,一直以来都是木精灵的领地。 他们是精灵种族的一个群落,并不喜欢城市化或集群化的生活,而是小股小股地分散开,以族门为单位,居住在希洛大森林的各处。 木精灵的各个族门相对分散,只有战事或需要全体处理的事宜才会团结到一起,组织高层的会议。而在平常,都是各自生活。每个族门都有不同的行事,包括建立哨站或据点。 按照我的印象,这里的莱文尼山脉,因为背靠大森林,其中应有不少木精灵的哨站。本来还指望着同为精灵能帮衬我一把呢。 无论如何,这里都不应该,都不是人类应该出现的地方。 我仔细地回忆了一遍过去绘制的地图,距离希洛大森林最近的人类领地,抵达此处,少说也有几个昼夜的路程才对。 更何况,人类阵营在设定风格上更偏向于保守派。于情于理都不会太过激进,做出在木精灵的领地附近建立村庄这种事。 这都挑衅到脑门上了。 过去在伊西恩里也不是没有过,自由发育的 npc 跑去别个种族那里建据点抢地盘,最后爆发的种族战争那叫一个惨哟。 可如今,却在我的面前站定着一个歪着脑袋疑惑的人类小女孩。看服饰妆容,显然也不像是迷路至此的。 那就是商队在这附近路过,暂时驻扎时跑出来的? “大姐姐?你怎么了?” 逐渐能看清的身影,是一个小女孩。消瘦,也较我更矮小些。 眼见她越走越近,我不由地紧张起来。 紧张?为什么我会感到本能的紧张?因为阵营种族的不同吗? 就在我犹豫时,小女孩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仔细地打量着我。 “我,我没事。我只是路过这里。” 被这样仔细探究的目光盯着,总是有些不太舒服。只能先出声,避开目光。 “那,大姐姐你也是来采药供奉给圣母的吗?” “采药?供奉?” 我疑惑地看向附近的灌木。要说是药材也不是没有。可是这些材料,要么品阶不够,要么被损毁严重,亦或是缺少关键要素,恐怕挖空整个灌木,都做不出来最基本的弱效生命恢复或魔法恢复药水吧。 「解答:人类会将草药当做药材,而非提炼就直接使用。」 原来如此。难得球球有用一回。 并非涉及到炼金或草药学的内容,这种直接提炼的技术非常粗糙,也非常看重使用者的经验。以人体为器皿进行炼药并直接作用人体。 这就非常看重草药的新鲜程度了。否则跟有味道的水没有区别。 这么说来,这个人类的小女孩,一定就住在附近。但在精灵的领地有人类的村落,这不太合理吧。 看着小女孩一脸的疑惑,似乎对我的疑问和不谙世事很费解。 我轻咳一声,开口道。 “啊对对对,我也是来采药的。小妹妹,你是一个人来这深山之中,不会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呢?这里最厉害的野兽也是不会伤人的野猪了呀。” 可恶啊。年纪轻轻的,是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姐姐我刚刚可是被那野猪吓到跳了起来。传出去可太丢人了。 反正原来也是 npc,不然就…… 不行不行,我堂堂善良纯洁之辈。岂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提问: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自己是善良纯洁之辈的?」 「建议:请认清自己的品行,不要胡说八道。」 可恶的蓝胖子,已经明着不当人了是吧。 就在我被怒气攻心而握紧拳头准备和他大干一场的时候,一朵小花递到了我的面前。 “大姐姐,这个送给你。” 突如其来的好意,让我愣了一下。 “大姐姐,你不要害怕了。这里是离我家很近,不会有危险的。” 总觉得有些尴尬。 我也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咳咳,小妹妹,姐姐我可不是害怕哟。我是这附近巡逻队的副官,是独自出来执行特殊任务的。现在正要返回,却不想在这密林里迷了路。刚刚吓到你了,真是抱歉啊。” 我伟大的母上曾经说过,适当且有限的谎话可以避免许多麻烦。所以他们经常对我撒谎,隐瞒我的病情,让我能每天快乐的过活。 所以我这也是适当且有限的谎话,避免了身份的特殊和解释不清的理由。 “所以,作为交换,我帮你采药,你帮我带路。只要到达村庄,我就能认识路啦。怎么样呀?” “大姐姐,你刚刚还说你也是来采药的呢。” 额,我伟大的母上,你怎么没告诉过我,适当且有限的谎话要结合上下文呢。 “没关系的大姐姐。我知道的。你一定有特别的难处。” 这么懂事。你这样,我的良心会有一点点痛啊。 看着小女孩在灌木里继续的寻找着什么的认真样子,总是不自觉的会流露出姨母笑啊。 不对不对,我这是关怀一个认真的小孩子。 绝对不是什么变态。 “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米娜.艾伦斯坦因。你可以叫我米娜。” “好呀米娜姐,我叫伊尓莎。来自山下的亚拉蒂奇摩尔村庄。我只有一个妈妈,她很辛苦的,所以我想要多多帮助她,就自己上山来采药了。” 嗯。怎么说呢。伊尔莎妹妹哟,你这样要是碰到坏人很容易被别人骗的。 我倒是省事了,你这哗啦啦地把啥都说出来了。就是……亚拉蒂奇摩尔村庄吗?以前没听过有这样的村庄啊。可能是太偏僻的山里村庄,所以忽略了吧。 可惜了,会不会有什么支线任务能刷成就或者稀有材料啊。 “米娜姐再稍稍等我一下,我采摘好这片灌木里的火麻果,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嗯嗯,不得不说,真是个认真又温柔的好姑娘。她以后一定会有个美好的生活。 嗯?等等。 火麻果?这片灌木里? 不是都被我碾碎了磨成汁水,涂抹在箭头上附魔了吗? 「交流:你那叫附魔吗?附魔已经在生活技能栏里哭出声来了。」 “你好烦啊蓝胖子,给我闭嘴!!” 气得我不由地出声咒骂起来。 我现在是真后悔,后悔不该拿他做实验练手来创建模拟人格。 要不是那会开始准备刷侍从榜单,想着有自主性格意识的侍者,正确引导能给我省去不少杂事,也许还能在榜单里更容易取得排位。我才拿你练的手,不然我才不会给你弄这些。 然而,对,就是然而。这浪催的转折总会打我一个出其不意。 自从没有了以前的机械提示音一样的结巴后,烦人程度与日俱增。以前还能选择关闭他,而这两天直接无拘无束了,经常怼我,可把我气得够呛。 “米娜姐,怎么了吗?我没有说什么呀。” 眼见伊尔莎怯生生地看着我,我的良心又开始痛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米娜姐我啊,只是在痛骂我们那个马虎眼的传令员罢了。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迫终止进度,沦落到迷路在山林里的呀。” 我无视了球球的抗议和回怼,随便打了个马虎眼,准备糊弄过去。 “这样呀。那米娜姐你再等我一下下哦。” “嗯嗯,没问题。” 好家伙,这可是能把我带出目前困境的大功臣,你知道把一个路痴扔在密林里是多么损德行的一件事吗?别说等一下下了,就是等到天荒地老我都等。 「提问:你就不能自己想办法走出去吗?」 「建议:请尝试使用地图自带的方向指示标。」 “你今天的话是不是太多了点。能不能当个哑巴?” “我就是要抱大腿不行啊?” 干什么?你居然还翻我白眼?! 啊。我好怀念以前的哑巴球球。多文静多省心呀。你再看看现在,丑陋又讨厌说的就是你啊。 我还在压低了声音和球球吵得不亦乐乎,伊尔莎却皱着眉,慢慢地从灌木里起身。 “奇怪了,这里明明有很多火麻果才对的呀。上次来看都快成熟了呢。” “啊这,我也不知道呀。兴许是被野猪吃掉了呢?” 我有些心虚,不由地偏移了视线。 「提问:看着她的眼睛,再说一次?」 给我闭嘴。 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当然,你要是想当哑巴,我也可以帮你。 我们的斗嘴自然是不会有成效,只是可怜了我必须在心里头的碎碎念还要跟他对线。更可怜的当然是小小的伊尔莎,这会还在草堆里不断地扒拉着。 “野猪已经会吃火麻果了吗?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伊尔莎眨巴着眼睛,似乎很犯难的样子。 唉,真是抱歉啊伊尔莎。你米娜姐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这要是承认了,脸就等于全丢了啊。 “那个,伊尔莎,火麻果很重要吗?这个不是料理的材料吗?” 好家伙,难道那什么圣母也喜欢吃辣?口味挺重啊。那我要是进献个麻辣兔头,是不是还能混个啥使者当当。 仿佛看到了将来的美好愿景。我蹲下身来,心里对我撸光了附近所有火麻果的行为感到稍稍的抱歉。 “不是呀。这个可以涂抹在患处,据说可以消肿止痛呢。” 魔鬼啊,绝对是魔鬼。 这是圣母?这是魔鬼吧。 改明我也在你伤口上涂辣椒,我倒要看看新时代的舞蹈是怎么跳的。 “那,这附近就没有别的地方有火麻果了吗?” “唔……再远一些的地方还是会有的。不过距离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 伊尔莎托着脑袋,看着我的目光有些为难。 多么善良的孩子啊,她一定是在想,会不会耽误了把我带出去的时间吧。 “没关系的哟伊尔莎。为人民服务是我的一贯宗旨,我怎么能把一个小孩子丢在深山里呢。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摸了摸伊尔莎的小脑袋,站起身来。 “那,我们只要翻过这片山头,就可以找到一大片了呢。” “翻过,这个山头?” 伊尔莎妹妹哟,要不然我们还是算了吧。 这样的话,在她的欢声笑语里,实在是说不出口呢。 第8章 难道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真的已经检视了好几次自己的面板,少的部分就不多说了。那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各种被动技能才是真正让我搞不懂的。 名字都写的很直白,很简洁易懂。 就是为什么我在伊西恩浪迹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呢? 比如这个体力最大化,真是字如其名。细想一下,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再感受到那种脱力的错愕感。完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的。本来以我的新手状态做预估,是完全不可能在山上这种地狱难度下手舞足蹈的。 大概是那时候听到的什么什么权限静音有关的东西搞出来的情况吧。 但是我还是要抗议一次数据安排的不合理。就算是体力最大化,我好歹也是堂堂玩家。却还是敌不过人类 npc且还是小孩子的无穷无尽的精力。 真不愧是小孩子,精力就是好啊。一路上的爬高踩低也算是高难度体态的全面施展了,却还是没有丝毫地影响。 果然就是与继承我病恹恹的体态有关吧,更可能是受我的状态所拖累。但以我现在的状态素质,这个体力量就已经是极限了。 借着低处伸来的树杈,扶着腰不住的喘气。 再看看伊尔莎,小半个时候了,在这山路丛林的沟壑坑洼间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体力不支的表现。 说起来,现在我倒是想起另一件有趣的事情。 不知玩家间常用的检视,在这里会给我什么答案呢? 说真的,还真是有些期待。 我深吸一口气,又强迫我的体力再加一把力。快步走上前。 “不要跑太快了,很容易摔倒受伤的。” 在我的出声制止下,伊尔莎才慢下脚步,等待着我。 我也在此时,顺势抓住伊尔莎的小手,美其名曰是不要让她太兴奋,注意安全。实际上,我偷偷地在这种情况下呼出面板。 没错,我要尝试在伊西恩里每个玩家都会做的事。 检视其他玩家。 我的内心还是有些慌乱的,现阶段的检视能力完全施展不开。 毕竟原先是检视玩家。确实没有什么限制,但详细情报会因为基础差距过大或主动屏蔽等种种不利因素被自动隐藏掉。 只有在后续的自身成长中不断磨练,才能够带动检视技能的培养,以弥补这些不足。 甚至万能到被偷窥狂们格外偏爱的地步。 我当然是不存在任何不利因素的。我可是第一批进驻的头部玩家。就算偶有超级大佬,也会很快被我的肝帝精神所抹平。 只是在 npc 的身上这么用……估计没人试过。毕竟除了基础信息外,也看不到啥。 反正试试也不亏。 随着检视的完成,我看到了面前出现的面板,上面记录着零零散散的信息。 伊尔莎,人类女性。7 岁。亚拉蒂奇摩尔村庄村民。生活技能:草药学入门。除此之外,并没有出现隐藏信息的空白栏。 显然,并没有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等等,具备生活技能的人类?!那岂不是说至少也得是个过了新手门槛的…… 不会吧不会吧。一个人类的孩子,预估都比我高这么多。 球球还特地在面板上将技能这两个字刻意的加粗了。 这一行为更是让我备受打击。 “呀,米娜姐,你怎么了呀?!” “我真是没用啊呜呜……” 我痛恨地趴在地上,用手不停地捶地。干嚎了半天却愣是挤不出一滴眼泪,着实让我尴尬了一小会。 倒是让伊尔莎急得够呛。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会知道我如此崩溃的原因。现在在她的眼里,我大概已经被归类到脑子不太好使的人群里了吧。 可是你让我如何控制住情绪呢? 且不说 npc 普遍高于玩家的基础设定。单单就一个平凡山脉脚下的平凡村庄的平凡的采药小女孩就已经超越了身为原超级玩家的我。 我不能接受。简直是让我沦为玩家群体的耻辱。 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平凡的,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这么认为的? 伊尔莎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平凡小女孩。说不定是人类的大力士之类的,或者单凭草药就能蛊惑人心。 当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可能的瞬间,我在心中不由得将伊尔莎的形象,拔高了无数倍。 「建议:请好好打听情报。」 哎呀。我知道知道了。 球球的提示倒是很及时,就是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对借此冷漠让心情平复的自己表示了深深的悔恨。 确实不是崩溃的时候,还是得好好地审视一下现在的未解之谜,多打听现在的情况才行。 “那个,伊尔莎妹妹哟。除了你刚才所说,你在这个叫亚拉蒂奇摩尔的村庄里出生外,其他还有什么知道的吗?比如村庄什么时候建立的啦,这样的。” 内心很沉重,也得硬着头皮去搞清楚现阶段的情况,这才是我的当务之急。 “嗯,我的妈妈也住在亚拉蒂奇摩尔里呀。可是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大家都说我们的村子是个很偏僻,很平淡的村庄啦。” “平淡嘛……” “嗯,大家一定会很欢迎米娜姐的。” 伊尔莎开心地笑着。 我却若有所思,只是本能的跟随着伊尔莎的脚步,在山间小路上慢慢的向前。 现在的情况还是让人捉摸不透。 根据我的记忆,这片莱文尼山脉,背靠希洛大森林。设定里是木精灵的地盘。就算是木精灵再怎么亲和人类,也不至于在眼皮子底下容许村庄的建立吧。 更何况,从我和伊尔莎重新踏入这片山林中时,我每翻过一片山林灌木丛,就会在地图上进行标记绘制。 理论上我们已经横向移动了一些距离,这样低海拔的位置,应该很快就会有木精灵的哨站或据点才对。 可是现在不仅没有,我甚至还看到远处有一些炊烟,以及近处的篝火残骸和食物的粗糙残渣。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球球你有头绪吗? 「解答:无。检测到断联的主服务器链路尚未恢复。」 这种情况我当然知道。 看来不仅仅是我,就连球球也跟着一起受到了影响。 但是断联……始终让我想不通。难道是程序代码对不上吗?还是仅仅是因为未曾有过的历程,造成的影响之一? 沉声思索,此时的我完全顾不上伊尔莎叽叽喳喳的话语。只是机械地答应着,陪同她蹲在新的一簇灌木前,一同挖找火麻果。 伊尔莎就似乎并没有察觉一样,喋喋不休的在给我科普她所认知的,有趣好玩的秘闻。 比如,大城市里的某某贵族正在寻找私生孙女,还来过他们的村庄附近寻找。或者地里的粮食,丰收却卖不掉,还要交出去好大一部分,村里正打算开垦更多土地之类的。 反正就很机械地听着应着。 现在正讲到,最近村里家家户户都不愿出门。小孩子也被看管得很严格,就连村长和大人们都在为此发愁时,猛然间就仿佛被揪紧了心头,难以喘息的压抑感布满心绪。 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不是遇见丘猪时单纯的气息。我全身的感官都在拼命地警告着我目前的异样情况。 有人,而且极为不善。气息在快速逼近。 “快躲起来。” 我低声提醒着,顺势将伊尔莎的身体按倒,借助灌木丛的阴影隐藏起来。 “米娜姐,好痛。” 我顾不上伊尔莎的吃痛,松开弯弓,后手的长箭已上弦。 长呼一口气,心绪稳定,即刻拉满弓弦,对准异样感觉的方向。 顷刻间,就见两三个成年男人出现在密林的阴影里。 不对,不是普通的成年男人。 他们穿着并不统一的皮革护甲,包裹着手臂和重要脏器。背上长剑盾牌的组合在密林阴影里移动时叮叮作响,腰上还配有各类绳索和制作粗糙的药水。 不是士兵。人贩子?还是雇佣兵? 我警惕地盯着面前最近的身影。余光里,看到其他两个人正在绕开当前的位置。 想要包抄我的后路?这不赶紧跑路,难道还等着开饭呢?! “伊尔莎,走了。” 向着最近的人影处射出一箭,几乎是立刻,我的经验就告诉我,这次攻击大概是不会命中的。果然还是丢失了自己的状态造成的吧。 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背覆好短弓。顺势就将伊尔莎提起来,向着还没被围堵住的缺口奔去。 回身的瞬间,耳边也随即就捕捉到清脆的一声。大概是挥舞短器,将箭矢打掉的声响。 在我跑起来的瞬间,就见到一枚极短的箭头,飞速掠过枝丫,冲着我的方向而来。 树上的家伙吗? 看来是提前就隐藏在那,刻意消去了自身的气息。 收力,折身。 险之又险地让过短箭,擦着眼前飞过。 没有多少减速的,借助俯冲而来的惯性作用力,低头向前迈开一大步。继续向缺口处奔跑。 “米娜姐,米娜姐。怎么了?” 真是安逸的小家伙,根本没有搞清楚现状。 在这密林山脉上,出现的全副武装的男人。 不仅提前埋伏,还明目张胆地展开包围。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什么善茬。 “咱们被人围了。一会给你藏起来,记得别出声。完事了我会来寻你的。” 来不及过多地解释,急忙对周围的情况进行进一步的评估。 所幸,包抄过来的两个人,位置相距太远。他们的反应还是次了点,察觉到不对劲的延迟太高,这会才想要跑起来进行围堵。好在我提前启动,到底比他们快了一些。 回过头,余光里能看到有几个错开的黑影,不均匀地分布在由远及近的身后沿线里。还有一个正慌忙地从树上跳下。 很明显,这个人的速度很快。明明刚刚跳下不久,就已经追上了前方的大部队。甚至还有余力进行简单地交谈。 斥候类型的职阶吗?麻烦了。 专精于敏捷移动,身体协调或高效突进的职阶系统。pvp 的常客。 我在密林里穿插着,身形在树杈间闪转腾挪。 不知是错觉还是移动的残影。隐隐地总觉得,树木在尽可能的歪曲着自身的树杈,给我挪开前行的道路。 对了,是精灵一族的种族天赋吧。就像草原会生长浆果,风会在脸旁边轻柔一样。 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我已经不再是原本威风八面的全满光精灵了,失去了所有信息还是新入手的神圣精灵,是怎么能触发这样的效果。 越想越烦,还要平白无故地去应付这些个狗男人们。 干脆停下脚步,将伊尔莎塞在附近的灌木丛里。而我则站定下来,背靠着大树,等待着阴影们的靠近。 「提示:请不要做无意义的事。」 “我知道啊,球球。可是,我也是有脾气的。” 平白无故地被带来这里,平白无故地消去了我的所有,平白无故地被人跟踪追击。 真当我好欺负的? 区区 npc 都已经学会打埋伏了?你们倒是真的敢。 总觉得有点压抑不住想要扬起的嘴角。莫名地有些兴奋。 球球大概是见我如此,也不多言语。自顾自地不知道想去哪。 管他的。咱先做好自个的装模作样。 “所以,跟了我们一路的几位,还不打算露面吗?” 大概是精灵的亲和或者某些不起眼的被动吧,也有可能是我常年混迹 pvp 磨炼出来的天生感觉。明明几个人都躲藏在稍远的阴影中。有的还趴在地上,借助灌木挡住自己的身形。还有的正在尝试着爬上到大树的枝梢。 我却能很明白的知道,他们就在那里,正在做着这些事。 稍久之后,眼见我不为所动,对峙的僵局会被无尽拉长。更主要的是,他们大概会以为我在借此机会恢复理论上为数不多的体力。不论是怎样的原因,总算是让领头的人坐不住了。 “这话,可不怎么好听呐,小姐。” 领头的那个,缓步上前。壮硕的身形逐渐摆脱阴影,出现在稍远的视线里。 “我们只是寻常的路过罢了。” 看着几个人挂着一脸得逞的笑容,缓缓靠近,我也不由地握住短弓。现在只希望,躲在另一侧草丛的伊尔莎不会被吓到吧。 哪怕只是将这几人引开,也不能让他们伤害她。 等等,话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原本不都是 npc 吗。根本不存在什么谁是谁非才对。 呵。就当是我一厢情愿吧。 第9章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太多太多的东西不再适应了 “是哪个?” “有区别吗?都抓了不就好了。剩下的嘛,我们还能……嘿嘿。” “让你们别心急是白说了?!你们两个,悄悄绕过去。我来拖住这边的。喂,那边的女娃娃。听得到吧?” 我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唠唠叨叨的家伙。 有事说事多好,非要先叽叽歪歪一大堆有的没的。所以我一直很讨厌叫阵的行为。还有,是当我听不见那充满邪魔外道的对话?还是看不见那趴在草地里的家伙?早就慢慢起身,向我的背后方向移动了。 实在是太失望了。 就是不用费力去压嘴角了,也挺好。 不过,却也不能太轻举妄动。远远地瞧见,趁着他们对话间隙就爬上树的家伙还在那张望着,大概是见不到伊尔莎,觉得很奇怪。看来目标果然是伊尔莎。 几个大男人,抓一个采药的小姑娘,怕不是又是那种恶俗到卖到城里的狗大户人家,或者绑了占为己有满足自己变态的兽欲。还是说,像我在以前看到的报纸上的案例那样,盯上了人家的器官? 没等眼前的男人走出树下的阴影。我迅速抬手遮住眼帘。 光妖精凝炼的耀眼光点在另一只手心中绽放,耀眼夺目的光线瞬间刺破了整片密林的幽静。 “该死,哪来的光照!” “快,是那娘们的把戏。老四,快射箭!!” 真是没愧对我的失望。 这家伙现在的动作在视角里就像是被施加了延缓一样。好像那些肮脏的辱骂字眼都在我刻意调整的呼吸间被一再放缓了。 在呼喊声的末尾中,我看到了一支短箭蹭着我的发丝向着我原先站立的地方飞掠而去。可惜的是,我早就在这强光之中迅速突进向前了。 几息之间,便前进了数个身位,领头的男人已近在身前。 蓄力。 随着我最后一个大步踏在预定的位置,身体也尽可能地压下势头。 随着积蓄力量完成的瞬间,抬身,一掌轰击在男人的下颚。 那瘦高的身形,倒是比我想的还要脆弱。竟直接腾空了一小节。 失去了重心和地面支撑的瞬间,男人慌乱地向后栽倒。而我早就移步到他的身侧,看着他向后倒下的模样似乎也没能摆脱凝滞。只有我如同所有过往 pvp 中打斗正酣时的那样,仿佛全身都炽热了起来。 想不了别的。不会好奇,也不会受到这些纷杂状态的影响。就仿佛是个看客,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就好,身体自然会在思考前动起来的。 我知道。锐化感官嘛。 玩家的磨练手段,加持形成的自在循环。被高强度集中的注意力和精神力带动起来的身体和视角,总归是和常规的有些不一样的。 虽说是人均必备小妙招的程度而已,可用来对付 npc 还是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不过,感觉倒也不错。 挥手之间,抓住从袖中滑出的一杆羽箭。翻动手掌,反手而去,将那箭头狠狠地插进男人的身体。 滚烫的液体喷溅到脸颊上。凝滞也在这个瞬间消失了。 从手感上,我知道这一箭并没有精准地刺进男人的脖颈,他倒下去的势头比我预期的要快得多。明明刚刚在视角里的感受几近凝滞。 居然一点后手都没有? 到底还是手生了。明明以前这样经过思考的动作是不会受到感受迟滞的影响才对。 大概是在肩胛骨的位置。 火麻果的附魔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即使不致命,剧烈的痛楚也足以在之后断送掉一个单位的战斗力。 剧痛带来的嘶吼伴随着他倒下的身形嗷嗷响起。震得我耳膜生疼。 回过神来,那些错愕和讶异瞬间就塞满了全部思绪。任凭手掌如何握紧都不能抵抗那份颤抖。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与我过去在pvp 里虐菜和偷人头的模拟感触是不一样的。实打实的手感告诉我,这是明确地对敌人的攻击。 现在就任由那些情绪占领意识高地还太早了。 顾不得手上的颤抖,旋即松开背覆的短弓。视角的迟滞感再次经由呼吸调整,占据了全部的感知。 趁着光耀结束的一瞬间,搭在弓弦上的箭矢,精准的向着树梢上的人的眼眉飞去。 也就是被他们称之为老四的家伙。 竟在箭头擦过眉尾的瞬间,稳不住身形,从树梢上掉落下来。 “切,还是偏了吗。新手的不适应可真麻烦。” 我也只能咂咂嘴,对此毫无办法。 旋即就已经侧过身去。 空气像是要变得无比粘稠,我也只感受到发丝在跟随着我侧身的动作,缓缓被带动。像是过了许久才被另一股风从背后吹散开来,才从脸颊边轻轻划过。 那是一柄巨斧,仿佛是破风之势,裹挟着空气被撕裂的怒吼。从身后落下,重重地砸入地面。 “从来都只有我暗算别人的份。你们啊,还太嫩了。” 转过身来,一脚踏出,用力地踩住巨斧的柄头处。谈不上架势破坏的作用,倒也足够我作为后手来预备的动作了。 另一手则顺手将在搭弓前,就攥在手里碾碎的火麻果汁液,一把洒出。 啧啧啧。 即使有些高度和距离,那振聋的嘶吼更是证明了我的成果。 火麻果的汁液我也能轻微的感受到一点威力,眼睛里不由地渗出泪水,想要将这些不良分子驱逐出去。 那壮汉显然也是发了狂,我能感受到他全身都在卯上了全力。那握持着巨斧的粗壮手臂此刻更是青筋暴起。发力抬起的势头已不可避免。 强忍着眼里的异物感带来的痛楚,踏在巨斧上的腿猛地发力。顺着巨斧被抬起的架势,带动我的身形又向上腾跃了一小段高度。 如此简单,似乎也用不到思考了。不过是一手撑着男人纹着花臂的肩膀,借力翻身而过,另一手则顺势将弓弦套牢在男人的脖颈上罢了。 胡乱地挥动沉重的武器只会破坏身体的重心。 身体的平衡本能就是如此讨厌,为了稳住身体,则必然会做出相反的偏移。作用在此刻,就是为了避免身前的重物将全身带向前方而彻底跌倒,重心已在不知不觉间向后偏移了许多。 我就是要利用这一点。 随着我翻过身去,落地的重量得以完成。 在那之前又让腰部发力再翻转身形。 落地时顺势弓步,拱起膝盖。迎着男人倒下的身形,让他的后脑狠狠地砸在我的膝盖上。那称不上磅礴的力道,却也能让我抵住地面的脚后跟陷进了一些泥泞中。 不免有些吃痛,一瞬间仿佛有膝骨寸断的痛感袭遍全身。平静一点,深呼吸。这也只是控制不住的构想,在剧痛面临时的错觉而已。 可以肯定,这一下也足以让这男人瞬间失去意识。 嘶吼声也随之停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你不是……弓箭……” 「提问:弓箭手?」 “好烦啊你们!!” 我拎着男人的胡茬,将那沉重的身形翻开到一边。站起身的同时,快速拆卸了松垮的弓弦。 还不能,还不能让那些情绪占据我。还没结束。 我瞪着被火麻果汁液误入而血丝布满的双眼,看向绕去原先身位后方的另一个颤颤巍巍的瘦削男人时,他甚至连手里的匕首都拿不住。 伊尔莎不知怎么被他找到,被大力地挟持着,而那匕首正颤抖地指着我。 我背过手去,将弓弦一圈又一圈地缠紧在手指上。落手时,又从袖中滑出羽箭。慢慢地向他走去。 “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别过来。” 最后几个字的语速又是格外缓慢。在他话语还没说完的时候,我就已经抬起手,经过简单蓄力的羽箭就已经从手里的弓弦中飞出。 这种依靠手指固定弓弦的方法也只是我的临时起意,完全没想到实施的可行性。 这样的弓箭射出方式,杀伤力实在是不够。但足够造成奇袭的效果了。至于接下去要做的动作,身体早就在思考开始之前就动起来了。 男人很明显愣住了神,堪堪错开身子躲过箭矢的轨迹。 然而,伴随着箭矢的飞出,我在几息之间便已经突进到面前。 就在男人回过神来,匕首即将抬起,要冲着伊尔莎挥落之时,我顶起一手抵住,又将那拿着匕首的手错开。 扭动腰腹,利用另一手的手肘直击他的面门。 十足的力气让他向后趔趄了一瞬,顺势将身形卡入其中,迫使他松开了对伊尔莎的束缚。 再错身向后,同时松开手指的弓弦。面对他正面胡乱挥来的匕首,我只需侧身便可,又顺着体势再向前一探,他那收不住力的身形便栽倒在我侧面。 只听叮当一声,匕首悍然落地。 我则一跃上背,弓弦随即勒住他的脖颈,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把我往树上去撞,迫使我卸力,却始终没能做到。 几息之间,便晕沉过去没了动静。 看着他失神的双眼,我跳下他趴在地上的身体,不由地皱起眉头。不仅仅是被火麻果的汁液辣得眼睛生疼,更是对眼前的情况充满了不解。 不应该吧,这比我预想的要弱太多了。 我看到伊尔莎正愣愣地站在一旁。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不由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小的小女孩,就要经历这些。 我掏出在行动中从他们腰间顺来的绳索,将几个男人绑在大树上。本来是留着后手再进攻用的,却没想到用在了这种时候上。 又从沿路奔跑过程中路径的暗处,回收了预先藏好的箭矢。 可怜我布置了那么多陷阱,还有预留的道具,竟一个都没派上用场。 “也太不中用了吧你们。” 我不由地吐槽着。 现在我需要抑制的,反而是向下耷拉的嘴角了。 可惜了我的弓,过大的力道下,弓身都彻底变形了。弓弦也松松垮垮的,又被我拆解过,看来是不能再使用了。 掉以轻心还是不行的。可不能每次都是依靠直觉或是气息感知这类玄而又玄的东西来做判断,不然迟早阴沟里翻船。 我借由精灵的请求,向路过的蕴含着微弱妖精能量的山风发出请求,换取它们的帮助。让它们去巡查整个山脉。防止再有躲在暗处的小人。 不多时,一部分回报的消息传来,除了另一侧山谷有牧民和伐木工人在活动,以及一些本土生活的野兽,再无外来的奇怪目标在山林里游荡。 值得注意的是,有大量且披戴甲胄的人类聚集在一起。他们在不远处的山谷里。 驻防单位吗?还是路过此处?不过看来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知悉,踪迹上来看还没有别的行动。姑且还是拜托风妖精们去盯紧他们,免得有额外的麻烦。 唯一让我在意的,还是未探查到有精灵的哨站这一点。连人类都公然存在于莱文尼山脉了,精灵的势力却不见踪迹。 总归是奇怪的现象。目前来看,还是保持警戒的好。 就比如这些人,毫无理由地展开攻击。我这个刚从封闭的大草原出来的,基础的探索还停留在这莱文尼山脉,肯定不会是他们的目标。那想必盯上伊尔莎很久了吧。 果然就是些肮脏的交易吗。 我看了眼被捆绑起来的几个男人,确认他们的状态还处于绑缚中,便起身前往伊尔莎的位置。 “伊尔莎,没事了。” 我半蹲在她的面前,捧着她的小肉脸,舒缓着紧张到窒息的氛围。 可以肯定的是,伊尔莎此时已经被这些狂徒吓傻了。也难怪,一个农家采药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大概也是被掳掠的命运。 自己的出现,也不知是福是祸。对于原本的命运来说,肯定算是祸吧。但对伊尔莎而言,却一定是福。我坚信着这一点。 在我的轻声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伊尔莎,惊恐之余,头发里还夹杂着些许草屑。 “米娜姐,他们是什么人呀?为什么要追捕我们?我们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你的问题,自然有他们去回答。你现在要做的是,冷静。深呼吸。好嘛。” 说实在的,突如其来的三连问,真是让我毫无防备。 我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现在的她,连基本的说话都很难做到,不停地喘着气。 好一会,才算是恢复了正常。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我从小包里取出浆果,递给伊尔莎。示意她吃一些。希望甜味的浆果,可以让她安下心来吧。 然而,伊尔莎并没有接过浆果。温暖的小手抚上了我的脸颊。 “米娜姐,你的眼睛。” 她盯着我的双眼,炽热且坚定。看着她拂去了我脸颊上的血痕,倒是我愣了神。 松懈下来的我,此刻才注意到,眼睛早就因为火麻果的汁液,干涩疼痛。这幅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想必是让她受到惊吓了吧。 感觉到内心深处仿佛被触动了一样,隐隐地生疼。那份抚上脸颊的温暖,一如曾经,总是那么的让人沉醉。 我努力让自己从愣神中缓过劲来,擦去脸颊上的痕迹。 明明来到这里只有短短的时间,为什么就像是过了许久一样呢? “没事的。洗一洗就好了。” 我勉强着答了一句,总觉得自己的语调都有些不着调。便低下头去,不再迎着那目光。 拿起她的手塞入浆果,再将她抱起,放在低矮的枝丫上。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回过头去,捂住耳朵。在这等我。” 我叮嘱着,转过身,揉着眼睛,在稍大的力道下,不少眼泪裹挟着刺激眼睛的物质缓缓渗出眼眶。 辛辣,很疼。 第10章 在山脉尽头的另一边等着我的,会是新世界吗? 可恶,还真是丢人啊。 在小孩子面前,这副样子算什么事。眼见着我一脸淡漠地大打出手,丝毫不留情面的样子,只怕她会以为我是哪来的凶神恶煞的人吧。 我好好的形象啊,好好的淑女形象啊。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真是让人感到心情有些许烦闷。 但我并没有打算作茧自缚。儿女情长爱恨交织牵扯,在我这通通不适用。 我的梦想,永远是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建议:请不要画蛇添足地自我解释。」 “蓝胖子你够了。让我说服自己一下不行吗。” 该说不愧是球球,总是能很精准的把握到我的内心。真不愧是跟着我这么久的仆人吼。 对,就是你,仆人。 随着与球球的吵嘴,总算是能摆脱一些烦闷带来的负面感。 该装装样子了。像这样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咳咳。先笑吟吟的,然后再踱着步,每一步都要踏得响亮又坚定。慢慢地向着捆绑着的四个男人走去。咱主打的就是一个平稳平静。 “所以,咱们是不是到了走流程的时候了。” 我说着话,用手轮流敲点着几个男人的脑壳,顺路一脚踩踏在被扔在地的匕首上。腾起的匕首在空中旋转,反手拿下,丝毫不耽误我向前的步伐。 我非常确信,这一波我装的非常到位。 以后我高低要带几个迷妹在身边。捧杀何不是一种美,至少真捧了不是? 咳咳,正事要紧。 “还能动弹?也行吧,谁都一样。” 微俯下身,手里的匕首顶住他的脖颈。 “老四,是吧?他们是这么称呼你的。斥候呢还是,特意选修了暗器。干这行挺久了吧。” “你,你别费功夫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死鸭子嘴硬。而且反审讯的技能有待提高啊。 你们这样,上到公会战,稍微用点手段不就得把排兵布阵啥的全说给对面了。这像话吗? 但我依旧笑着,要微笑,这时候气度最重要。 “唉,果然是太麻烦了。我这个人啊,最讨厌麻烦事。” 没等他开口说其他的,在他惊惧的眼神下,挥起一刀就刺进他身边的纹身壮汉的手臂。不断地刺入,旋转着刀身。筋肉被一丝丝挑断的触感顺着刀尖传递着。 嗷嗷的叫喊声顿时响彻山野。 就这还号称前排战士呢。肉度坦度也太差了。没了巨斧的加持,现在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你有病啊大姐,你问他,刺我干什么?!” 壮汉大声的嘶吼。疯狂的宣泄着不满。 “大姐?!” “疼疼疼……我错了,护卫大人。我真的错了。求你别再刺进去了。” “好吧。怪我眼拙。反正都这样了,不如……” 我干脆换上一副坏笑,凑近那人。 “没关系,我认识个地方,那里最近在主推叙利亚风战损版兔儿爷。偷偷告诉你,被入可是有很不一般的体验哦。” “想想看,那些美艳贵妇们,谁又能忍受每天迎身的无奈呢?尤其是你这样的猛男,又岂能拒绝?” “拓展开发嘛,你懂的。双向成全何尝不是一种美呢?那可真的是会上瘾的哦。姐姐我在这里,也祝你贵客临门,双口常开呢。” “反正都要去了,那不妨让姐姐我赚点钱也不错啊。” 又随手划上几刀。 嗯,那风格可就更贴近了。 “住手,快住手啊!!” 壮汉的嗓音充满了哭腔,很难想象是这么强壮的男人能发出的声音。 啊这,看着五大三粗,实则是个少女心?找错目标了? 「交流:……」 我仿佛看到了球球无语且鄙夷的表情了。尽管他的外表目前只是个蓝色的圆球。 你管我呢,姐姐我从来都是光明朗朗,耍点阴招也是见人下菜碟而已。 “我招,我招啊,护卫大人。我们就是图个钱,真的,图钱啊。这世道,很正常的吧。” “我都告诉你,求求你,别把我卖去那什么地方啊。” 壮汉很明显怕了。竹筒倒豆一样,把能说的都说了,丝毫不顾其他几人的挤眉弄眼和叫停。 我走到他面前,继续维持着笑吟吟的表情,没有任何言语地盯着他。 仿佛我是什么恶鬼一样,他不停地求饶着,夹杂着喋喋不休的解释,我也算是了解了他们所谓的外包行当。 “主教呢。你们四个人,就给这么块花样小牌牌当做信物?真敢说啊。真亏你们敢把脏水泼到这么高人物的身上呢。当我好骗是吧。”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啊。” 我敢说,如果现在放开他们,这个壮汉绝对会倒在他亲爱的队友手上。毕竟当面卖队友这事谁能忍得了,连队长背包里的信物牌都交出来了。 该说不说,重要的信息反正也问出来了,剩下的就不是我的事了。 「交流:问?」 “咳咳。总而言之,你们抓乡下姑娘到城里做奴隶,卖城里姑娘到乡下做童养媳?这叫什么,这就叫无本万利,两手买卖,稳赚不亏,简直是资本家的雏形。妙啊,妙得很啊。” 要说以前,我也在新闻上,或是医院走道偶尔疾驰的病床上,见识过那些人贩子的成果。 那些被救回的孩子,早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形同枯骨。这份由内心深处升腾起的远古恶意,不停地蔓延,直至失控。 随着我加重语气,抵在他肩骨处的刀刃也一点点深入皮肉。徘徊在耳边的嘶吼就没有间断过。几息之间便没了动静,昏厥了过去。 好不容易再呼了口气后才勉强冷静下来。松开手,站起身来,并没有其他额外的动作。 其他几人眼见我这个模样,都拼了命地叫骂。疯狂地蹭动绳索,希望能找到机会松开束缚。 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当我这绑缚手艺是白练的呢。 要不是咱就一个人,多少有点施展不开。不然非得给你们五花大绑地吊在树上。 算了,就这样吧。 “你们就在这里,好好清点清点自己的罪孽吧。” 我不再多言语,任凭他们嘶吼着。转过身去,径直离开。 姑且还是有片刻犹豫的,这样的祸害留着也只是为祸人间罢了。但真要下手,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我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慢慢走到伊尔莎身边。她还保持着背过身去,双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眼的姿势。 轻轻地拍了拍她,在她诧异的眼神下,我拦住了她回头的冲动,推着她离开了此地。 一路默默无言。 直到走出很远,我的双手依旧有些颤抖。直到现在也没有多少的实感。 明明在 pvp里就可以毫不犹豫。仅仅是为了争夺代表分数的旗帜就可以大打出手,亦或是为了几个画了标记的木箱,就可以轻易做出守尸,进而反复屠戮,折磨心神的恐怖行径。倒在我屠刀下的敌方阵营的玩家,也不是轻易能数得清的。 但是,刚刚那道匕首触入筋肉的感知,是让我即使处在失去理智的边缘也会感到惊心的程度。直到现在,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是的,我逃跑了。 古往今来的第一次。 准确来说,这并不能叫做逃跑。 但我并没有完成全部的行为,也是事实。 那枚深入肩骨的匕首,大概也就会停在那里吧。痛苦,但不会致命。 我知道,就这么绑在那,没人管的话,那几个人是不会有活路的。这和那些被我送回出生点,再跑出来满地图找我报仇的玩家们不一样。 我也知道,做圣母只会让人讨厌。 且不说是冲着我们身家性命来的人贩子。哪怕是玩家之间,在 pvp里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 手拉手摆 pose 的,只存在于极少数特殊情况下。 我想,我只是有些不太适应吧。 即使那不是我亲自下手。 “米娜姐……” 伊尔莎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我并没有放缓脚步,依然与她保持着前后的距离。脑袋里很乱,简直和搅在一起的丝线一样,根本找不到任何头绪和方向。 我想,我只是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和空间,才能让我紧绷的精神状态舒缓下来。至少先别再手抖了吧。 啊,可恶。眼睛好痛。 我不由地捂住眼睛,用力的眨眼,希望能挤出一些眼泪来冲冲眼睛的疼痛感。 “米娜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听到伊尔莎停下脚步。略带哭腔的质问着我。 “我知道,米娜姐你是大人,你懂很多我不懂的东西。” “你不想让我看见,就像我爸爸那样,想要保护我。但是我也不只是个小孩子了!!” 我听着她的发言,逐渐带满了哭腔,直到再也抑制不住。 不由地叹了口气。 转过身看去,看着她跪坐在地上,采集的药材散落一地。 我走回到她面前,缓缓地蹲下身。 “我也不是在躲你,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啦。别哭了,好嘛。” 胡诌归胡诌,总归还是要安慰一下这个心思细腻的小女孩。 从那些药材里,挑出一朵还算顺眼的小花。轻轻地插在她耳边的发束上。 “骗人。米娜姐你最会骗人了。” 过了有一会,伊尔莎才算是平复了心绪。 想必,这次遇到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也是成为了她情绪上的决堤吧。 “才没有呢,我也只是初次路过,就遭遇到这样的情况,让我很吃惊,不由地多想一些而已。” “可是,米娜姐你不是说,你是附近的巡查官……” 伊尔莎的一句询问,直接让我眉飞色舞的解释通通变得苍白无比。伊尔莎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言语的失误,慌忙捂住了嘴。 只留下尴尬的我,在微风中不知所措。我这讲到高兴时抬起来的手,现在都不知道是该继续举在半空,还是该放下来。 可恶,我都忘了,我之前设定自己是附近的巡查官来着。满嘴跑火车根本记不住。 这方面的能力,完全比不过我那个担当情报官的副会长,每次他都是一套一套的,真佩服他能在那么多身份里切换自如。 “咳咳,巡查官也可以是初次路过的嘛,这不是情况特殊嘛。” 就在我强行解释之际,就见伊尔莎伸出小手,凑近我的脸。 直勾勾地盯着我。 这,这种情况,是什么展开。这个距离,这不太对吧。 我是不是该闭上眼睛撅个嘴啥的? 不不不,这犯法的吧。 我不由地红了脸。感觉整张脸的热量都格外得高。 “眼睛……” 伊尔莎发出了一声轻叹。看着她的眼神,我才反应过来,我眼睛里还都是红血丝呢。现在倒是不怎么疼了,却干痒地厉害。 这还是不要让小孩子看到比较好吧。总归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我想要抽身离开,却能感觉到眼睛干痒得越来越严重。我不由地抬手,正要揉搓时,却被伊尔莎按住。 “米娜姐,你越用力揉,就会越痛。你等等。” 我回过神,看到她在随身的小包里翻找着。不多时,取出了一个皮制的口袋。 清澈的水流,流淌过眼眸。带走了那些酸痛和刺激。能感受到我的视线又一次清晰起来。 随着清洗的结束,就在我想抽身起来时,却听到了声轻叹。 “好漂亮。” 随着那声轻叹,语调更是逐渐雀跃起来。 “米娜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像花瓣一样,是七彩的颜色。” 我愣住了神,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轻笑一声。 是啊,很漂亮呢。 仿若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 “也没有啦,我这是……嗯,家族遗传。对,家族遗传的,没什么好惊讶的啦。” “真的嘛。真的好漂亮。你看,我的眼睛就是棕色的,这附近的村民,大家都是哦。” 伊尔莎似乎是恢复了情绪,喋喋不休的向我讲述着村庄里的人们。 听上去都很普通,棕色的瞳孔以及深色系的头发。符合我对于原先伊西恩里,人类阵营npc 长相的描述。 “所以,米娜姐你一定是城里的大贵族吧。” “我听说只有很少很少的大贵族的人们才会拥有独有姓氏,眼睛和发色都和我们不一样。似乎是会使用魔法的证明哦。” 我并没有选择打断伊尔莎,从她的话里,我倒是有了些意外收获。 在我原先对伊西恩的了解里,人类阵营确实也有一部分人擅长使用魔法,尤其是某项单属性魔法的增益内容格外擅长。再加上附魔等生活技能存在,就代表着有的人也会使用和制作魔道具。 我倒是有关注过他们的形象特征。 部分主要和常用功能的 npc 我都会记住,偶尔还会在他们旁边,给新人们科普或者免费发一些前期的必备物品。能帮就帮嘛,大家都不容易。而且每天的闲暇时间太多了,做做好事还可以刷正面的善恶值。 不过,真按照伊尔莎所说,会使用魔法的人都是很少的一部分。与我印象中,去人类阵营的主城逛街或者跟团攻城,人人都会点攻击性魔法的景象可差的太多了。 也许,所谓的大城市,也不过是人类阵营的某个据点罢了。 也只能这样强行去解释了。 就在伊尔莎眉飞色舞的讲话中,我们也终于离开了山谷的最后一片灌木林。 清澈温暖的阳光,伴随着阵阵微风,吹拂在耳畔边。 “我们就要到了,米娜姐。那里就是我们的村庄,亚拉蒂奇摩尔。” 随着伊尔莎的指引,我能看到山脚下的村庄,不同于山林中的光束和静谧,袅袅的炊烟升腾着,木质的房屋间偶有人影闪过,也不时地从村前的空地上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哦哦,看来我冒险旅途的第一站就要到来了。 第11章 为什么再回世界后的初入村庄并不是我期待的剧情线呢? 心情不错。 下山的道路也是格外地顺利。 不仅仅坡道逐渐放缓,灌木的阴影也大幅度的减少。 这就代表着,这里是临界村庄和密林的缓冲地带,算是个探明的安全区吧。路边随处可见的人为痕迹就可以证明,时时会有人路过或徘徊,有的树干上还钉有巡查记录的标记板。 巡查的人吗,就像每个小站点都会有兵站进行定期定点巡查一样的? 这些常识,倒是和以往的伊西恩里一模一样。 由于高度智能化拟真化的关系,少部分主动型的 npc 并不老实。时不时地会给玩家捣乱,我都听过不少类似的故事。 比如有团战残血的大佬,在回城的路途中被强盗爆杀,辛辛苦苦的装备都掉光了的故事。要是运气背的话,这些 npc还会集体围攻城镇,甚至还能横插一脚双方公会的对垒,坐收渔利。 对于规模小一点的城镇来说,简直是不堪其扰。商路,居民作息以及新入世的玩家都会被严重骚扰,简直是苦不堪言。 最开始,官方是鼓动玩家去清缴这些不老实的 npc 们,多给一些福利,加入一些活动。 起初,确实是获得了不错的成效。 我也曾把这项活动定为每周的公会例行活动来着,曾率领百名精英成员,大家排班列表,轮流轮班的一路将这些小怪们堵在刷新点长达数天之久。 在每个玩家都兴致勃勃的行动下,这些小怪 npc 们一度被赶尽杀绝到成濒危动物。 然而,很快就有高玩和团队玩家不乐意了。 清理这些 npc 的小怪们,耗费时间不说,抢怪又是个麻烦事。且因为过大的判别差,又不给钱,又不掉好装备。送的福利,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大量的高玩们不再进行这种行动,我也很难再维持每周一次的活动,只能偶尔趁几个好哥们有空,逮住他们跟我一起去,边吹牛边玩花样的清理这些小怪。 我的 连击成就就是在那时候完成的。打了整整一天。 然而没多久,哪怕是持平或是练习中的新人玩家也不干了。 即使是官方连修带改,又是加怪物匹配,练度上限,装备掉落的。玩家们还是觉得太麻烦,晃来晃去有自主意识的怪物们,哪有副本里窝在一起的家伙们好欺负。 都说了,伊西恩是个满足一切幻想的世界。 大家都是来玩乐的,何必天天被怪物放风筝。跟着大佬坐车,蹭经验不香吗? 情况愈演愈烈。 最终,事情闹大发了。 首当其冲的是设定上不怎么注重物理城防的种族,比如半身人或是人鱼种之类的。 城防直接被碾碎,连主城都被占领了。 最过分的,还有怪物玩空城计,在临近的山头上堵截撤退的玩家,在那称王称霸,强抢路过玩家的背包。 还有将玩家们放进城中再来一波合围的更是司空见惯。闹得玩家们也叫苦不迭。 我还记得,我那亲爱的妈妈,为了这茬,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 回档都删了吧,舍不得,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更何况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万一蹦出个恶性 bug 又要挨批。不删吧,实在又解决不了,投诉量每天都在刷新跳高记录一样,她的压力大到每天来看望我时,都是满脸的倦意。 后来,据说在某个友好的匿名关系户大佬的建议下,运维模拟了好几个月的方案终于落地了。当时官方可是下了大决心的,不惜以整个市场为陪葬,以海量的金币和资源,奖励玩家去围剿这些怪物们。 当年我也借着这个东风,狠狠地发了一笔。尽管没多久,就被官方一招金币产出对半砍的回马枪,闹得几天吃不下饭。 再后来,官方也学聪明了。 为了预防,给大部分的城市或据点进行补充设定,让他们都会设立兵站,安排专人进行定点定期的巡查。 城市的规模越大,外围的人员越多。直到发展成现在这样的情况。 之后的攻城活动中,预谋计划中提前安排人摸排外围 npc的定期巡查可是首当其冲。不然,一发信号弹出去,我们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既然村庄里有兵站,至少也有民兵会进行例行巡逻和与大型据点或城市的沟通。还能匪患如此猖獗,明目张胆地在药材采集范围内进行绑架活动,也是让我有些吃惊了。 就在我跟随着伊尔莎的脚步,走下最后一段小径,终于离开山路时,村口的指示牌以及驻守的民兵已近在眼前。 不过,人类的村庄哎,真的可以吗? 我不由地抚了下耳边的头发,隐隐的充满了担忧。 这一路上已经反复叮嘱光妖精,帮助我尽可能地折射以避免直接视线下的暴露。可这心中的不安总是挥之不去。 也不知道阵营之间的冲突会不会有天然的影响。 “麦吉尔叔叔,我回来啦。” 伊尔莎很高兴的打着招呼。迎着聚拢过来的民兵们跑去。我没有作声。只是站定在稍远的原地,仔细地打量着。 几个民兵,在稍远的地方检索,也没法获得太有用的信息。 如果我记得不错,人形单位的士兵,再低也不是新入世的玩家能应付的强度。 简直是让我这个二度新人望而却步。 人均高壮的身体特质。 所有人都是人手佩戴着长剑和小盾,重要脏器部位还覆盖有铁甲。防御和攻击的强度可见一斑,绝对不是一般的盗匪可以比拟的。 “米娜姐,快过来呀。” 听到伊尔莎的呼喊,我才终于缓过神来。随手关闭了面前的检视面板,快步走上前。 不愧是长期驻防的民兵,对陌生人有天然的防备。我能感受到,他们在对我进行一番打量。可惜的是,我这一身粗布布甲,带着一张没了弓弦的弓,看上去实在不是什么正经的家伙。 “伊尔莎,我还没说完呢。你这次回来的太迟,我们可都担心坏了。好多人都准备上山去寻你了。嗯?这就是你刚刚说的在采药时遇到的人?” 眼见我这副德性,被伊尔莎称呼为麦吉尔的民兵,轻手按住身边的其他人,示意他们先退到边上。只是那戒备的姿态可丝毫没有改变。 “对不起,麦吉尔叔叔,我下次不会了。” 伊尔莎低下头,诚挚地道了歉。转头又向我看过来。 “这是米娜姐,是路过此处的巡查官。我们还遇到了坏人了呢,米娜姐可厉害了,一下子就打倒了那些坏人,才带我离开的。” “什么?坏人?!” 旁边的几个愣头小子,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看来,他们对于附近的情势很清楚。 能够自保,但无暇他顾的程度。附近的匪患严重至此吗? 我不由地皱起眉头,细细思索着。 这个村庄的布局,刚刚在山坡路上,我也有大概的看过鸟瞰视角。 是一个典型的外松内紧的布局。别看前后只有两个驻防点,连个兵站都看不见,但村里活动的人,恐怕不少人都有些本事。孩童玩闹的场所附近,必有成年人看守。道路上也有看上去随意的男人们,实则三三两两地组成队列,在村庄内部及外部农田的道路上巡看。 “都站好,那么紧张干什么。” 麦吉尔大声一句,几个年轻人立刻就打消了磨刀霍霍的架势,回到各自的方位。 看似邋遢的胡茬子,正气的脸庞。看来是这的领队了,对手下人也有一定的管理。 他松开牵着的伊尔莎。站定在我面前。 “让你见笑了。我是亚拉蒂奇摩尔村庄的民兵值守队队长,你可以叫我麦吉尔。” “失礼了。我是米娜。也是机缘巧合才路过的这里。” 我握住他伸来的手,简短地自我介绍。 很有力的手掌,若是我所料不错,一定有过士伍的经历。 正要松开,却能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并没有卸去。 这难道是,检视?! 不对,没有告知与许可也没有被探查的感觉。面板没有报警讯息,我设置的反检视也没有任何反应。 多虑了吗? 我还是故作轻松,并没有用多少劲就抽出了手。 “敢问米娜巡查官,缘何会途经我们这个边境村庄?” “米娜就好。只是路过而已。哪能眼见一个小女孩遭遇毒手而不顾呢。” 几番近乎审问的问话,总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麦吉尔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愣了愣神。 轻咳一声,算是打了个圆场。 “只是,请恕我多嘴。您贵为巡查官,又为何如此……?” 他的话语并没有说完,只是看着我那可怜的短弓。眼神里充满了疑虑。 “麦吉尔叔叔,我刚刚告诉你的呀,米娜姐是因为战斗,才损坏了弓的。” 伊尔莎走到身边来为我解释着,同时邀功似得向我眨巴着眼睛。 我懂了,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轻咳一声,并没有退却,而是向前一步站定在麦吉尔的面前。 这种时候,气势一定不能弱了下去。 “让你见笑了。我曾在附近的森林执行特殊任务。奈何初来乍到,我方的传令员误报了信息,使得我遭遇山林迷途,又偶遇猛兽袭击,装备多有破损。只能挑出一些尚好的布料,制作了些许裹身的衣物和一张防身的弓。之后,胡乱走动间,偶遇了伊尔莎,才有了之后的经历。” 完美。天衣无缝。 不愧是我。趁着在山路上看到村口把守的民兵时,便开始构思的话术。别说是事件经历,就连措辞,我都刻意用那种沉着嗓子装高冷讲话的语调。 眼看麦吉尔的神情愈发的惊诧,我就知道,我这套说辞,大概是没有问题的。 “竟然如此。在这样严苛的条件下,仍能游刃有余。相信米娜大人一定是王国一等一的高手。” 眼见麦吉尔正在疯狂脑补我的英勇事迹,那眼神中的炽热就连我都有些畏惧。看他那架势,就差来壶好酒,就能跟那些个毛头小子好好吹捧一番的行径。 我可不想被中年大叔盯上,无论在任何方面。赶忙出声阻止。 “只是,我的身份证明都在袭击中丢失,只剩这块令牌。这方面要给你添麻烦了。” 我拿出从几个盗匪身上搜来的令牌,之前没仔细看过,现在看来,倒是有独特的花样纹路。 “原来是王都颁发的通行令,不打紧不打紧,您拥有通行令我们自然该好好招待才是。更何况米娜大人可是有恩于我们亚拉蒂奇摩尔村庄,还希望您能来村子里休憩一番。” “客气了。伊尔莎,我们走吧。” 没想到那几个盗匪手上的令牌还挺管用。现在是我的了,希望以后也能帮我蒙混过关。 看到我和麦吉尔队长笑着招呼着彼此的态度,稍后的几个小伙子,也算是放松了些。有些明显的,更是连举起的武器都放了下来。我也终于不用把另一手的袖子里的羽箭压在腕口处,毕竟也挺难受的。 是难免有些对不住伊尔莎,可我也不想被藏在阴影里的弓弩指着。有备无患比啥都强。 随着麦吉尔挥挥手,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让开道路,搬开道路前的木桩后,平坦的村中道路跃然于眼前。贯穿型的主路,几乎能从村头看到村尾。 “对了。麦吉尔大叔,我把那几个人渣捆在山里头了。你有空就去抓回来吧,交给上头,也能混个业绩,就当是我的一点随礼好了。” 我回过头去说道,总不能真给人困死在山里头。我可不想因为这点事让我的善恶值再继续掉下去了。 “好,我会派人去接收。再次感谢米娜大人。” “麦吉尔叔叔,我们就不打扰啦。” 随着伊尔莎的告别,我也被她拽着进入到村庄当中。 希望,我临行前的一瞥里看到的那份狂热般的异样,只是我的多心吧。 整个村子倒是显得安静又祥和。各家各户都有小小的院落,老人家围坐在一起,对我的到来倒是格外感兴趣的样子,不时地指指点点。 我都能想象得到,明天的村中头版头条,一定是我吧。 比如某某落难美少女被捡到带回村里这样的话题。 伊尔莎也不时地和周围的人们打着招呼。 不过,当他们看到我这么显而易见的陌生面孔时,几乎都讶异了一阵。虽谈不上刻意回避,但还是尽可能的仅限于打招呼的地步,便快步走远后再驻足在一起观察着我。 感觉像是在围观从动物园里跑出来的猩猩。 我无奈地摇摇头,只能加紧脚步,跟在伊尔莎的身后。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能够尽快到达她的家里吧,免得在被人驻足评论。 就在我迷茫踌躇之际,伊尔莎也终于在村尾的七弯八拐的某个角落里停下了脚步。 第12章 遥远路途的终点也可以是一切的开始 该说是小巧精致呢,还是破败凋零呢? 无非是对同一个事物的两种形容方式罢了。 我站在小院外,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伊尔莎还没将挎在手臂上的采药篮取下,就上前推开了院落的小门。 “妈妈,我回来啦。” 随着伊尔莎的话音还没落下,就仿佛是小门的吱呀声有魔力般,一位略显老态的中年女人,快步从屋内跑出。 没等伊尔莎放下采药篮,便蹲下身来一把抱紧了她。 那干涸的泪痕,又一次被眼泪浸润。 一身农家布衣的打扮。黯淡的脸色,眼角眉梢已布满了皱纹,仿佛在昭示着她的心酸。 伊尔莎如此懂事,想必也是因为家庭的原因。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可担心死我了,伊尔莎。” 女人念叨着,将伊尔莎紧紧的抱在怀中。 “妈妈,我没事啦。你快看,今天又采到好多药草呢,等到村镇集市上,就可以……” 很显然,被人拥抱的姿势是很难说完话的。 看样子,伊尔莎是今天绕远去往另一处地区采集火麻果,耽误了不少时间。不仅仅是村口门岗,连自己妈妈这也没法交代了。 “咦?你是谁?” 女人显然是注意到了我这边。不由地将伊尔莎往身后挡了挡。稍显高挑的身段更是将与我无二的伊尔莎牢牢遮蔽。 我看上去有那么吓人吗? “等等啦,妈妈。这个大姐姐今天可是救了我呢。要不然……” “救了你?怎么回事?” 女人显然又激动起来。赶忙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伊尔莎。 这份担惊受怕,还真是让我有所感触。一如以前,我还躺在病床上,我的妈妈也会在我偶尔体征不稳时,露出同样的表情。 “抱歉,伊尔莎妈妈,没能及时自我介绍让您受惊了。我是米娜。只是在巡逻途中,偶然路过此地。所谓救了伊尔莎也太夸张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我出声解释,只是将今天遇到伊尔莎并在她的带领下离开山林的经过说了出来。只是,我没有详细说明遭遇及击败盗匪的事,只是一笔带过地表明已经解决了。 但是很显然,我并没有及时注意到伊尔莎妈妈的表情,不然我连遭遇盗匪的事都不会说出来。 “竟然……真是谢谢您,艾米娜巡逻官大人。谢谢您。” 这反应着实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赶忙上前,扶起向我深鞠躬的伊尔莎妈妈。 “不用不用,我也要感谢您的女儿呢。若是没有她,只怕我会在山林里穷绕绕到无可奈何呢。只是,我暂时无处可去,可否叨扰些时日。让我做些准备……” “米娜巡逻官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救了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怎能让艾伦斯坦因巡逻官大人因落脚的琐事犯愁。” “那个,什么巡逻官大人这个称呼真的就免了,就叫我米娜就好。” 说真的,我越来越后悔当初怎么就不在转盘里选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偏偏选了个又没有特色又有点拗口的。 再加上那个巡查官身份的后缀,仿佛是哪哪来的说书先生给自己安的什么名号一样。 早知道编排自己是落难公主或者私奔的贵族千金了。 “米娜姐,你要留下来住吗?太好了。” 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可真好啊。就在我还在为一些琐事懊悔的时候,伊尔莎已经开心的绕了我好几圈了。 随着妇人的出声制止,伊尔莎才不情不愿的将采药篮放好,搬起一些柴火走进屋内。 毕竟是厚着脸皮开口寻求留宿的帮助的,那我当然也不打算在这里吃白食。在炊烟袅袅升起时,我走到伊尔莎的身边,帮助她对今天的药草进行分门别类。 简单的交谈间,我也知晓了不少关于她们家里以及村庄上的琐事。 “所以,好久以前开始,家家户户都要供奉咯?” “嗯,圣母会需要这些材料,一定有大用处的。” 伊尔莎专心地精拣着药草。不时地回答我的问题。 “那,有定时收取供品的人员,还有士兵保护,也就是说,圣母就在你说的都城吗?” “这就不知道了呢。不过妈妈说,很久以前去城市里的时候,见过很漂亮的队伍呢。那一定是大家说的游街了吧。而且,大家还说,因为圣母的庇佑,我们才不用被严寒所侵袭呢。” 好家伙,这哪是圣母。这是新时代的太阳神吧。 扯犊子也不怕扯过头了。 “哇。好厉害呢,我要给她拍拍手。” “米娜姐,你一定不要在外面这么说哦,会被问罪的。而且我们一定要爱戴圣母,不然圣母可是会发怒的呢。” 伊尔莎很小声的制止了我。 同时抬头看看墙里墙外,确信附近没有人经过。 她大概是把我当成脑子不太好使,被赶出家门的贵族了吧。毕竟我那套巡查官的说辞,要不是趁她不知道,摸了块盗匪身上的令牌,怕是早就被拆穿了。 跑火车险些被拆穿的尴尬暂且不提。 就伊尔莎刚刚说的内容,就足够给我震惊好一会了。 真亏他们能大言不惭的把不用担心严寒侵袭说成是自己的功劳呢。 那苦哈哈的北境王国,就算地盘比我认知里的扩大了不少,那作为人类阵营北境的王国都市之一,这点驱寒的法术都不会,那不老早就得被玩家们踏平了。 无非就是什么阵法或者结界之类的,还是程序设定的产物。这都能拿来称为神迹,那我这样的,是不是能混个国宝啥的,给我提升提升待遇呢。 说起来,是叫德佩沃林来着吧,穷得叮当响的地方,资源稀缺不说,产量也极少。若不是中期的一个必要副本和剧情在这,玩家压根不会来。后期选择在这里建家园玩安逸种田流的,更是少之又少。我也就来过那么一次。 等等,德佩沃林…… 我好像还在这欠了一笔债那来着。 那会我还在世界开发的前期,一路剧情做完,最后要捞一个前沿阵地,填补深海邪祟留下来的烂摊子。可在结束后,王国又要筹措军费,会把任务前期给玩家的巨款收回来。 虽然说,大部分的玩家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巨款,且是有别于寻常任务奖励的巨款,以及特别标注字体的特殊现象时,都会留个心眼。但为之上当的人也不在少数。 很不幸,我就在此行列中。 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当时我的入世阶段还处于早期,越阶段做中期副本本就困难,花了大价钱去提升判别才能勉强顶住那些歪门邪道的越阶段惩罚。 穷得都要啃树皮,哪有钱还给他们。就扔了个刚契约的侍者在这帮我挂机,任务先结了,钱先欠着。 一通跑路才逃过了 npc 的追杀,混的那叫一个心酸。 可怜了我刚契约的小侍者,小小年纪恐怕难逃非人般的折磨。干活打工,帮我还债。 当时还想着,顺便收集收集情报,最好再给我赚点钱什么的。 后来,后来咋样了来着…… 「交流:后来就忘了。对吧?」 哟呵,蓝胖子还知道出个气呢。一下午不见,我以为你外出探个路就嗝屁了呢。那感情好啊,以后老娘我也落得个清静。 可恶的蓝胖子,你看看人家,穿越之后,身边的系统都鞍前马后,费心费力帮助宿主成长。没事还能送个新手大礼包,返利大礼包啥的。你呢?毛用帮不上,还恨不得把我踢出人籍。 好像我现在也确实不是人籍了哦。 咳咳,斗嘴这种不重要的事情先放一边。更重要的是,确认那个侍者的行踪。 可是我在自己的面板上的各个分类栏目里检索了无数遍,大片的空白和未开放,一点实用的信息都没有。 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做人要有梦想!! 这要是被我捡回来,打工的事就有着落了。好久没回来摘桃子了,想想都很兴奋呢。反正去看看也不吃亏。 这就是另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了。我得往哪去?这人生地不熟的,靠我那大片迷雾的地图来引路吗?那我还不如就赖在这村子里算了。 我总不能直接问,圣母是哪根葱吧。这要是问出来,就不是真假巡查官的问题了,怕是我的存在都要被质疑了。 万一给我举报了,我岂不是又得在德佩沃林这跑路。 这倒霉地方是不是有毒啊,追我两次可还行? 果然还是得审时度势才行,不然就先从基本信息入手,装个脸熟也行。 球球,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我留在这的侍者,叫啥名来着? 「交流:失职啊失职,管生不管养的败类。简直就是人渣本渣。」 我****你****(精灵语粗口),话是能这么说的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皮燕子出气也就图一乐,真放屁还得你这张嘴。你不要以为有别人在,我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喷你。 哼。指望你蓝胖子不如看狗上树,我自己想。 北隅之地,再加上伊尔莎说的抵御严寒,那大概我会选择在这刷个辅助系的成就或者对应的榜单吧。 天天自然冰箱的地方,早先没设定结界的时候,哪怕堆满了寒冰抗性,在城里到处火炉的加持下,都得喝冰属性抗性药水才能勉强抵御。 对付这种情况,最常见的肯定是火属性,那咱也不擅长。光辉,光辉也行。光辉的继承?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来着,之后我还给买了侍从专享技能书,赖在这继续刷成就。 叫什么来着……卡拉,卡勒,卡莱? 对对对,好像是这个卡莱啥啥啥。 后面啥来着,好像还挺复杂。这不难为我吗? 「解答:卡莱昆缇.希斯特斯.艾伦斯。」 「另,提示:当年还是你自己查的资料,给取的名字。」 怎么这么复杂? 怪不得当年被我扔在这。 咳咳。 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要再瞪我了!! 不过,有名字总得能套个关系了吧。毕竟我在练手成功后,就赋予了侍者的独立性格。行事上也更自由和便捷。不过大体上还是会以我的指令为首要方针。 若是常年驻扎在德佩沃林王国,再加上拥有不常见的光辉魔法以及身份的特殊性,也许会有人知道。 “那个,伊尔莎。我此行还有一个目的,是要找一个人。应该是个挺特殊的小家伙。” “特殊的小家伙?那叫什么名字呢?” 伊尔莎抬起头,满脸的疑惑。大概在想什么样的人会被称为特殊吧。 “卡莱昆缇.希……希啥来着。反正差不多这么个奇怪的名字你有听说过吗?也是个人类,年纪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嗯……不知道呢。好复杂的名字哦。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 伊尔莎停下手上分拣药草的动作,仔细地回想着认识的人。 “名字?之前你也说过,独有姓氏来着。” “对呀。你看伊尔莎和妈妈,妈妈名叫丽莎,我们都是跟随亚拉蒂奇摩尔村庄的姓氏的。妈妈说,一般是由贵族为封地的村落命名,传承下来便是我们的姓氏啦。” “额,又是贵族……?” 我是真的不太想被扣上同流合污的贵族的帽子。 这玩意不愧是人类历史上丑恶制度诞生的摆谱第一名的产物呢,还能搞出个独有姓氏的玩意。真亏你们这副德性还没被扫进历史的垃圾桶啊。 不过,还是得适当的应付一下。总不能暴露我已经不是人类一族吧,万一被看做异类或者潜入人类阵营的不良分子,那可就麻烦了。 “米娜大人,您别听伊尔莎的。小孩子不懂可不能乱说。” 屋内的丽莎夫人,一边说着,边端着一口砂锅走出屋子。 “开饭啦!!” 伊尔莎高兴的跳起身,也不顾整理好的药草和丽莎夫人的教训,就一步三跳地跑到院落角落,抱出收起来的长凳。 “米娜大人也请一起。” 火石加热下,热腾腾的蒸气,带着食物的飘香在开盖的一瞬间,便洒满了整个院落。 “好,那我也就不客气啦。” 说着就接过伊尔莎踉踉跄跄端来的碗碟,帮衬着布置起餐桌。 第13章 有些时候,幸福就是一碗热汤 刚上餐桌的我,还是比较拘谨的。 暂居在别人家,咱们要讲文明懂礼貌。 我可不想成为妈妈过去说的,去别人家上来就摆谱的混球。 我已经很努力地克制了,尽量微笑着保持风范。可总能感觉到当母亲的丽莎在面对我的时候还是很是紧张。 大概能猜到,一定是把我当做什么有头有脸有身份,哪怕是落难,也不敢得罪的贵族势力吧。 所以说,穷哈哈的村民们怎么了,胜就胜在这淳朴上。 姑且我现在的情况,在这些村民眼里是个遭难的巡查官。按制度也算是个贵族了。比起我看过的小说里,落难贵族被村民要挟或者囚禁着玩弄的桥段来说,现在的情况可是让我放心太多了。 比起我的担忧,倒是伊尔莎,笑得最开心。一勺一勺地舀着肉汁,浇淋在粗面饼上。 小孩子还是无忧无虑的最好呀。就是这个暴风吸入的模样看着有点吓人。 但是,这个火石垫在砂锅下面,不断加热的手法。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呢。 当我学着伊尔莎的样子,吃下第一口,滚烫的汤汁裹挟着面食,入口即化的口感,实在是让我不由地感动到眼泪都要涌出来。 这才叫食物啊!! 想来,自从躺在病床上浑浑噩噩度日开始,就几乎很难得能吃上几口热乎的饭菜,大多也都是流食。即使有,也是温热的糊糊,也没有味道可言。只是心理上会觉得,总比黏黏稠稠的流食来的强。 说来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帕维尔高原的浆果居然是我吃过的第一次有味道的食物。 而这,简直就是另一个次元的产物。 所谓神的产物,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 “米娜大人,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 就在我盯着粗面发呆时,伊尔莎的妈妈丽莎,很是尴尬地向我致歉。 我这才回过神来。其实也并非察觉不到,伊尔莎吃得极为开心,想必这锅中的肉汤并不是常见的美食。今天这一顿,肯定是相当的破费。 “哪里的话,您如此礼遇,让我深感荣幸。不过,我家的家训有言,不可白吃别人的好处,明日也请让我帮您的忙,作为回馈。” “这,这怎么可以。这不合规矩的。” 丽莎很是惊讶的样子,似乎没想到会被她认为的贵族这么对待。哇,万恶的旧贵族制度下的世界,我真的是服了。 “我意已决,请丽莎夫人不要再劝。当然,我也不希望丽莎夫人有心理负担。不如这样吧,我平日里爱好收集各种趣闻,丽莎夫人可愿意为我指点一二。” 说老实话,装腔作势的说话方式可真是累人。几句话说完,我感觉我这辈子学的礼仪用语都要词穷了。 “您请说,民女一定如实相告。” 丽莎夫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几乎就要站起身来,才在我的眼神提醒下,尴尬地坐下。 “在此之前,另有一事我需要说明,我也并非高高在上的大都市贵族,一些经历实属侥幸罢了。自小我也没什么规矩。若您能允许,我倒是希望能换一种说话方式。也许更能好好交流。当然,如果我有逾矩的地方,还请您尽管指出。” 不等丽莎的回复,在她讶异的眼光下,我便开始了解释。毕竟我实在是编不出什么听上去高大上很有氛围感的语句了。 我寻思着,这种说话的俳句排序,或是腔调,除了贵族用来刻意区分,言语挖苦外,论装逼耍帅,还能有我脚踏飞刀效果好? “咳咳,是这样的。我听闻丽莎夫人此前去过大城市,见多识广。不妨便从这方面入手吧。” “让您见笑了。我只是在幼时,随同家人去过一两次附近的城镇罢了。” 随后,丽莎夫人也稍微放松了些,向我讲述这个村子的过去以及小镇的一些历史人文。大多和伊尔莎向我说明的内容一致。只有一点,让我很感兴趣。 “您是说,会有小镇或城市上的传教士偶尔前来,村里家家户户也都以信仰和供奉为主?” “是的。同时,传教士也会为我们答疑解惑,帮助我们的耕种和教育。也多亏了他们,会为我们带来一些趣闻和见识,让我们能够保持对外界的知晓。” “哎,外界的趣闻和见识呢。不知,丽莎夫人听闻的学识中,是否有一些奇人奇事可以与我分享。我曾听闻过,有一位年轻的祭司,虔诚地奉献自己长达数年之久呢。精神着实让人为之动容。” 是时候了。 长久的闲聊下来,铺垫了那么久,现在的情况足够让我潜移默化的转移话题了。 “原来是祭司大人。我也曾听一位传教士说过,祭司们都是神圣高尚的,他们默默承受着长久隐世祈祷的苦,虔诚地奉献自己。每一位信徒都应该前往王都向他们献上最诚挚的观礼。” “是呢。我还听说,这位祭司名叫卡莱昆缇……。嗯,反正是个能够掌握光辉魔法的厉害人物。特殊性可是不言而喻。” 是时候了。我紧紧地盯住丽莎夫人,细心地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 “您可别说笑了。即使是刚启蒙的孩子也知道,这已经是遗失的上古术法了。现阶段只有在古书神话里才能窥见一二了。” 丽莎夫人笑着,摸了摸伊尔莎的脑袋。 “啊,是这样呢。所以说传言不能尽信,不过没能有缘分拜见一次,还真是可惜呢。” 我略略沉下声去,暗自思考着。 果然,这里不是我所熟识的世界。 通过套话,我也知晓了目前的情况。 丽莎夫人并不知晓我所说的人是谁,只当做是我所说的故事罢了。 不过,光辉魔法已经是失传的上古术法,这该如何去理解?不过是获得的方式和提升的方法困难点罢了,也太大惊小怪了。 还有,那句每一位信徒都应该前往王都献礼值得让人注意。 果然,要想找线索还是得去王都才可以嘛。 至少那所谓的圣母的信息,应该在那里能找到。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也许世界观有些重合,或者是借用? 最开始,我以为自己挂了,转生等排队呢。后来发现不是。 又以为是来到了伊西恩的梦境中,比如帕维尔高原,莱文尼山脉。这些都和我认知里的别无二致。 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经历的事情,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片天地。毕竟,管这里叫德佩沃林的,只是我根据原先莱文尼山脉最近的人类王国的推测罢了。 这么说起来,亚拉蒂奇摩尔这个名字也是从未有所耳闻,果然还是错误的推测吗…… 还是等闲下来的时候,像新手期那样,认真标注,重新绘制一下地图比较好吧。几番周折下来,我也必须要慎重对待。 可恶,真是麻烦呢。 就算是询问,没有契机地询问也只会让人觉得奇怪吧。比如,你不是巡查官嘛,连自个国家的名字都不知晓,你一定有问题,我要举报你,之类的。然后乌央乌央的一帮大老粗,把我铐起来,关在某个不知名的地窖里,然后被各种意义上的折腾,这样的。 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本来这里的人类,继承了世界设定的身形就比先前认知里的要高大不少。我这小小只的体格,怕不是一巴掌都扛不住吧。 像那些偷看的剧情那样,那一巴掌要是拍我屁股上,估计能把我的尾巴骨都打碎了。 咦。莫名地有些害怕。 还是过些时候再套套话吧,也许会有新的收获。这种混乱的情况,情报是一定不能少的。 就在我沉声思考时,一道脚步声不由地让我打起精神。 和村民走道的声响并不相通,声音沉闷且目的性明显,应该是有负重的关系造成的。脚步直直地冲这个院落而来。 什么情况,被我捆住的盗匪下山了? 我坐的这一侧,是背对院门的。只能偷偷确认下,藏在长椅下的羽箭还在。希望我藏在几处院墙缝隙里的羽箭也没有问题,身体重心已经慢慢改变。 就在脚步停下的瞬间,我已经摸出藏在长椅下的羽箭,准备先下手为强的时候,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 “哦,米娜大人您果然在这里。” “麦吉尔叔叔!!” 伊尔莎还没咽下口中的面饼,满嘴流油的就跳起身来,向我背后的院门跑去。 呼,总算是松下一口气。 太蠢了,我真是太蠢了。这可是安静祥和,守卫严格的村庄里啊。 你怎么搞的跟土匪一样?这种话我是绝对不会问出口的。 “吃饭的时候可不能乱跑,不然晚上会有大灰狼从山上下来把你抓走的。还有,不要偷偷在我的衣服上抹油擦嘴。” 麦吉尔抱起伊尔莎,吓唬着她,逗的伊尔莎咯咯直笑。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麦吉尔大叔。” 我也不是大傻子。在这晚餐的时间段,想来也不会是单纯来蹭饭的吧。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在刚刚,我们上山寻找您所说的地点,找到了目标的位置。只是,我们并没有找到盗匪的踪迹,只有被切断的这几条绳索。” 正说着,麦吉尔从背覆的腰包里掏出了那几条粗制麻绳。创口干净整齐,一看就是利器划伤所致。 要说那几个家伙有没有在奇怪的地方藏利器那还真不好说。但能在被我捆的跟粽子一样的情况下,自行切断并逃跑,这还是不太可能吧。看来是有后来的人给救走了,同伙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看着麦吉尔一脸愁闷的样子,我大概也能想到原由了。送上门的功绩飞了,那可不是得愁苦好一阵子。 剩下的一些询问也很正常,包括详细经历以及是否有别的对话信息等,我自然也不可能全部说实话。选择性的告诉他一些实情后,麦吉尔一一进行了记录,婉拒了丽莎夫人留下共进晚餐的邀请,独自离开了小院。 说起来,虽说是可以上报,以此混个功绩。但身为村庄守卫的领队真的会在乎这些吗。 “伊尔莎,你和麦吉尔很熟吗?” 我牵着伊尔莎站在门口,看到麦吉尔走远,我向伊尔莎提出了疑问。我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问题是愚蠢的。作为村庄的居民,进进出出都会遇到门岗的守卫,不熟才是奇怪的吧。 “对呀。麦吉尔叔叔很早前就来到我们的村子上呢。一直会帮助我们大家,还保护我们这些小孩子好久了呢。” 所以说,并不是本地人吗。 这才是我的目的所在。伊尔莎有些时候过于单纯了,并不会去思考对话中的深层含义。 总觉得像是在欺骗小姑娘的纯洁心一般,让我有了些许罪恶感。 但是,这个情况就很有意思了。 一个外邦人,除非真的很有能力。否则,看守门岗,并且是队长的职位。真的会交到一个外邦人的手中吗? 虽说是村庄的领队,预估上来说肯定是要远远高于那些山间盗匪的。但要凭此就能获得村庄进出管理和安全的这等大权,总让我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地方很奇怪。 不论是这个人,还是他的行事方式,哪怕是直觉,都在告诉我,一定有奇怪的地方,至少也是极其不自然的部分,只是我暂时还没有察觉到。 嗯,想不出来。 果然还是好麻烦啊。有时候我真的很怀念以前的小伙伴,他们的鬼点子那么多,偏偏我就是学不会呢。 「交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的鬼点子大部分出自于你。」 说实话,自从过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已经不止一次想要痛扁球球一顿了。是不是应该可以给他做个人偶之类的,试试保不准能成呢。这样我就能多个沙袋给我练练手了。 被我一通威胁,球球也不再乱说话。 我在帮着丽莎夫人收拾餐桌,伊尔莎则开心的在逗弄来到小院里讨吃食的小动物。 当然,如果那个小动物不是六条腿就好了。 明明长着一张兔子脸,却有一副狗耳朵。这种奇怪的组合,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哪怕是各个种族的主城里,也会有这些奇怪组合的动物,在大街上跑来跑去。他们不会攻击,但也是永久的无敌状态。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伊西恩的特色了。 反正对于玩家时代的我来说,无非就是到处溜达的丑八怪罢了。不过这跑到别人家小院来,我也是头次见。 还直愣愣地看着我。 干啥,我看着很好吃吗? 我笑笑,并没有当回事。就准备走到伊尔莎身边,陪她逗弄逗弄。 这小东西见到我靠近的时候就开始对我龇牙咧嘴的。 “好啊,敢凶我。正好可以搞麻辣兔头吃。给姐姐我打打牙祭。” “米娜姐,你不要欺负它啦。” 眼见我抓着那对蒲扇的耳朵,把小家伙拎起来。伊尔莎可是着急的够呛。 怕什么,反正这小家伙大概率还是处于设定的无敌状态。不然就我这抓着甩来甩去,当拧抹布一样的状态,它大概早就是几年后又是好汉的状态了。 “米娜大人,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在我陪着伊尔莎逗弄这个奇怪的小动物时,丽莎夫人出声提醒我。 只是一松手,奇怪的小动物就迅速的跑没影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矫健啊。 抬头看看,家家户户都点着昏暗的火石灯。这类简易的照明工具,只需要火石用剩下的碎片即可点亮。只是这照明亮度,和摸黑没什么区别。 点点星光照耀着,与村庄的火石灯遥相辉映。 不由地让我感叹,轻松悠闲的生活,幸福的生活,大抵就是如此吧。 第14章 今天总算是能理解很多奇怪的事情了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我实在是忍不住,不由地大声抗议着。 “米娜大人,您可千万别客气。您是贵客,我们不能失了礼数。”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王城大贵族,哪有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再怎么说,我也只是客居于此,哪有占据主人房间的道理。” 该说是榆木脑袋还是以礼待人?反正我是没听说过,去别人家留宿,还能霸占别人主卧的事。传出去多丢人啊。 “妈妈,我要和米娜姐一起睡嘛。” “伊尔莎听话,米娜大人忙碌许久,已经很累了,你不可以打扰她。” 本就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伊尔莎还在里面搅局。丽莎夫人也不得不制止伊尔莎的闹腾。 “不如这样吧。您带着伊尔莎睡在您的房间。今天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伊尔莎也要好好陪陪妈妈,不能老是让妈妈担心。” 还是我的脑袋比较灵光。把伊尔莎推给丽莎夫人照顾,合情合理。 这一天下来,我也很有自知之明了。我可实在是不擅长照顾小孩子。 而且,我长时间地输送魔力给光妖精进行折射,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若仅仅依靠长发遮掩那标志性的精灵耳,要是在晚上休息的时候暴露,可就得不偿失了。 准确来说,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 丽莎夫人显然也同意了这样的方案。但伊尔莎很明显是没有听懂了我的话,直到被丽莎夫人在耐心丧失的边缘,一把将她按回了房间中,伊尔莎才不再闹着要跟我一起睡。 在家家户户的火石灯渐渐熄灭时,丽莎夫人也为我关好了房门。 辛苦一天了。 我却并没有选择躺下。而是靠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这陌生的夜空。 没有污染的空气还是不一样的。晶莹的月光透过纸砂,洒满了屋内。 回顾这一天,一大早的从帕维尔高原出来,先是被野猪吓唬,又被伊尔莎捡到,再到遭遇几个盗匪,临近到傍晚了才算是到达亚拉蒂奇摩尔村庄。 明明从前,在伊西恩的世界中,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普通到都不好意思和兄弟们提及,生怕被说浪费光阴。完全比不上陪着兄弟们下副本,上 pvp 死斗场来的惊险刺激。 甚至都比不上,消磨时光的日常,还能做做小任务,刷刷成就或看看风景。 但是这一天,却让我无比感慨。 生活吗?这就是切切实实的生活吧。 想来,距离我上一次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态也不过寥寥数天而已。那时候的我还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依靠着流食和呼吸机维持着生命,脸上的 mvr 设备也不过是让我知道,我还是个人,是个活着的人罢了。 短短的时间,我的梦想,我的旅途,都在一点点的发生着。 「交流:在你有感而发的时候打扰到你真是没有丝毫抱歉。但我们是不是该核对情报了?」 “你等等。这话有点长,我有点理解不过来。好像在哪骂了我?” 算了,回头再算这笔账。眼下还是不要偷懒,先处理要紧事。 我是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可以有半透明的蓝色圆球漂浮在半空中这样神奇的现象。 物理学的几位大佬大概要哭了吧。 我将火石灯从挂墙上取下,拿到屋中的小桌子上,只用最低限度的魔力注入,黯淡的火光逐渐升腾起来,直到亮度足够。 以前也见有过这种类型的道具来着,我的生活技能里也有对应的栏目。但这种粗糙制作的魔道具,在使用上并不方便。就比如这火石灯,太亮太暗都很麻烦,在魔道具里只能被定义为残次品。 如果是以玩家的生活技能来看,只要熟练度达标,材料足够就可以批量生产,偶有残次品倒也不用在意。但是以这种农奴时代的背景而言,制作本就不易。材料劣化以及制作粗糙,还是直接的魔力注入相对万用一些,至少可以进行细化的调节。 好了,呼出面板,召出了地图。 眨眼的瞬间,一张皮制的地图就静静地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当我摊开时就已经能看到,除了莱文尼山脉,以及山脉中间的帕维尔高原外,亚拉蒂奇摩尔村庄也渐渐地从地图的阴影中浮现。 同步路径绘制的方法是有些费心费力,尤其是开新区域的时候,会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但这工作量嘛,确实能省去不少。 只是以亚拉蒂奇摩尔村的这个体量,相比横贯一隅的山脉而言,简直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当我使用地图自身的缩放功能,亚拉蒂奇摩尔村庄的平面图则替代了整张地图的大片留白。 可还是有很多未探索的地区依然被迷雾笼罩,不过整体的平面还是可以进行推测的。 我也根据下午进村前看到的内容,在地图上进行进一步的标注。 前后路口的门岗,巡逻队伍的路线以及空白地段等信息。 所以说是自作孽不可活嘛。 早知道当年就不出什么馊主意,说什么加大投产让玩家打工,最后在设定里加强城防。这种让设定给擦屁股的行为,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最后被一招金币收益对半砍的回马枪杀的血本无归。想想就来气。 我恨不得要把手里的羽毛笔折断。 「提示:如果折断了羽毛笔,以后地图功能都将无法再使用。」 呃。幸好有球球发来的提示,让我及时收了力气。 唉。 也没有别的信息可以让我核对目前的状况。村庄里倒是有祭典广场,农贸场所等。 兴许能在那里找到信息板,果然还是要去那里看看才行。 再说了,我也不能一直穿着这么单薄的布甲到处晃悠,弓也得想办法修一修。坏成这样,不上锻造台就只能报废了。 愁苦的我啊,感觉都快变成怨妇了。 还是先办正事吧。 我在地图上写写画画起来。 根据我下午途径和目前居所的位置,都在地图上做了详细的标注。并且我根据记忆中,村中岗哨以及路上遇见的巡查板的时间表,都进行了图示。 这样一来,从莱文尼山脉直达亚拉蒂奇摩尔村庄的这条路线,就算是探明完整。包括我认定的安全点和采集点等信息,也都在地图上有了标注。 好家伙,每次做地图工作的时候,总给我一种离奇的感觉。疲累,但又很有意思。尤其是新手阶段,地图的探索,宝库的挖掘,危险地带的死里逃生,都是一点点的经历堆叠而成的。 不过,认真地说,还是要找个人烟稀少的地段来给认证石做配合记录,这样在后期可以使用传送术法的时候,也可以掩人耳目。 果然,还是要优先探明整个村庄为重中之重。 地图的事情就先到此为止。 我也发现了,球球在这方面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无论我怎么探寻阴影地区,尝试各种方法,比如盲标,或者在地图上写出开全图的暗语,统统没用。 实在是想不通,曾经纯良的地图功能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好用了。 当然,想不通的还有另一件事。 这自然就是下午的那些离奇现象。 我这才什么阶段,就能爆杀人形盗匪。要是搁伊西恩里,我这个阶段应该连野猪都要费半天劲呢。首先排除我是什么神仙转世的这种可能。 我的德性我可太清楚了。 就我那两下子,要是碰到个正经的前卫职阶的格斗家。正面单挑的情况下,估计能把我吊起来打。 要不是我经常篡改自己的胜场胜率,让对方掉以轻心,能够先下手为强,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我自己的面板数值我也在那之后看了无数次了,实在是挑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好好几个壮汉,能被我这么个弱女子给放倒。 我仿佛看到了球球在呕吐的嘴脸。真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球球你恶心死了,别呕了。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解答:没什么好奇怪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 “人形盗匪。我没记错应该不是轻易能混过去的敌对目标,而且是主动型的敌对目标。我这跨的阶段差大的过分了吧?” “你告诉我没什么好奇怪的?” 「交流:早跟你说了,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 “好家伙,合着你早就知道了。你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吗?!” “你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对于我弱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创伤吗?!” 我真是被气到头秃。 不,就是被你气的,天天揉头发才会秃。你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好不容易才能安稳下心绪。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我能越阶段爆杀?还有,越阶段可是有奖励的。我的奖励呢? 「解答:因未击杀,奖励获取不生效。」 “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不要让我再听到不想听的话。” 「交流:今天你就是把你自己埋了,结论也不会变。」 “为什么你的恶毒语言,埋的却是我?” 简直是欲哭无泪。 到底还是我太善良太温柔了,早知道我就下狠手了。 反正都是 npc,杀了拉倒。 保不齐跨了那么多阶段的强杀,还能奖励一波然后再回巅峰呢。 我也懒得争辩,赶紧给我把你记录下来的内容拿出来。你消失了半个下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自主记录保存和数据自主分析。 这是我曾经央求我那亲爱的母上为我量身定制的插件功能。尽量做到了在不影响世界公平性的情况下,保持功能不间断的能力。 这可是肝帝玩家的标配,怎么能少得了我。 除了我没有花大价钱找黑市的代码大神制作,以及我偷偷售卖捆绑功能,让我大赚一笔和数不清的玩家数值汇总,让我能够随时先发制人的区别外,功能性上还是保持一致的。 咳咳,这都是标配,标配。 大佬玩家都这样。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确实没想到,这个功能也随着球球一起跟了过来。当我知道这些插件功能还在的时候,我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随之,我就陷入了深深的懊悔。 早知道我就定制自动战斗或者秒杀数值了。血亏。 在球球将战斗记录呈现出来时,几个人的面板也被详细地列在另一块面板上显现在旁。 「建议:请加强自身的锻炼。几个动作不够连贯,协调性力量感美观感都太差。」 “给我闭嘴,我需要你在这点评吗?” “再说了,这是我的第一场战斗,啥都没准备,没直接跑路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审视着几个人的面板数值,分别根据战斗记录的画面进行搭配并标注。 就以我们大家熟悉的老四为例。 斥候职阶的所属,搭配暗器的选修专精。这些是在战斗交手中就已经知晓的数据。 而球球记录并分析推测的数据中,给出了更为详细的推算。 诸如,林地加成,攀爬提升等等,这些属于技巧性技能,也就是常说的被动技能。而在职阶技能树的选择上,则一定会有双向排斥消除,避免不同专精的职业体系,因武器混搭和战斗方式交融产生的排斥。大部分选择多职业搭配的人,都一定会进行选择。 目前来看,大部分的知识和内容,都和我认知到的伊西恩的内容对得上。 从面板来看,各项数值依旧格外扎眼。当然,是相比起我自己的这个情况来说。 两个面板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莫名地就产生了挫败感。 其他的推测来看,包括生命数值,攻击强度,防御能力等都有数值化的推测来体现,也符合我对于这个阶段小怪的认知。 单单是这个防御能力,以我弓箭的攻击强度而言,无论如何都无法破防才对,更别说是削减生命数值了。 “球球,出来。” “你既然说不要做无意义的事,你一定早就知道了。这种时候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解答:情况复杂,详情不明。」 “别磨蹭赶紧说。你不用管复杂与否,结论是我来考虑的事。” 接下来,在球球片段式的说明中,我也能理解了大概。 球球的推论是,按照原先伊西恩的逻辑来看,无论是设定也好,练度也罢。每一个单位生来就具备了对应的意义。 比如盗匪。 只要他们还干这行,那么他们的判别和强度就会被认定在这个区间内。 而像伊尔莎这样的村民小女孩。 她的存在意义是为村庄采药,与丽莎夫人相辅相成地撑起这个家。 那么在她放弃这个身份之前,她也就只能是现在的这个判别信息。与她的年龄,她的工作经验之类的都没有关系。最多会影响些熟练度而已。 换个更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说。假如有一天,伊尔莎突然肌肉暴起,不想给村民采药了,她也想做盗匪,那么她的存在意义就改变了。 她的预估判别信息和强度就会到达那个区间,并停留在那。除非某一天她又想去做别的。 当然,每次改换身份意义和存在价值都是有条件限制的。 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经验,有的是对身体素质或魔法使用等苛刻条件,自然也有对杀人越货有要求的。 按照这套推论进行延续解读来看,如果是意义限定的存在,低存在造成的低信息肯定是无法对高出如此多判别区间的目标造成一点点伤害的。 更何况,还存在有身份意义天然相悖的特殊情况。比如盗匪就是会克制一般村民这样的。 凡此种种,唯有一条是通用的。 那就是现有的身份意义,是衡量的绝对。也是绝对不可逾越的天堑。 “而我,作为玩家,不在意义之内。因为我原本就不存在于这里。是这个意思吧?” 但这依然解释不了,我的这个 - 到底代表了什么。球球的历史档案记录里检索,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此外,球球也提到之前提示的内容,与主服务器断联。 这也是详情不明的源头。 既然世界观,认知观都继承的情况下,即使我在原先的世界中莫名的来到了这里,继承了米娜并能够自由行动。那又为什么会处在断联并独立的状态呢。 真要说起来,球球的存在,真的可以脱离服务器而独立吗? 跨阶段的事项,终究还是无法解释清楚。只能靠原先玩家与 npc 之间,设定不通用来强行解释。 线索还是太少了。 还是说我应该按照之前的推论来考虑,这里只是借用或某些程度上接近伊西恩的新世界。而我应该算是规则之外的来客? 这么说的话,也只能以经验标准不同来勉强作为现在情况的理解。 那要是按照这套推论来说,我岂不是这方天地的最大 bug ? 哇哈哈哈。 天高任鸟飞,我已经看到了那样的未来。 我要自由自在的活着,悠闲的冒险,享受我的生命。这都是我在这个瞬间想到的梦想。 「建议:白日梦请留到白天再做。」 “为什么我每次做梦,都有你紧接着的冷漠话语,将我的热情彻底击溃?” “可恶啊,我何德何能,能有你这么一个大冤种跟着来辅助我。” “算了算了,不想了。头发要紧。朕要就寝了。” 我随手将球球晾在一边,在床上重重地躺下。窗外的风声四起,倒是没能扰了小屋的静谧。 果然,还是这种悠闲最适合我。 第15章 我那可怜的水妖精竟被当场放水? 至少在我的印象中,鸡鸣是不会发出“叽叽叽叽,嗷哟哟哟”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的。 可恶啊,大清早的就被奇怪的玩意吵醒。顶着黑眼圈的我很吓人的好吧。 仿佛回到了通宵活动中的瞌睡,突然被路过的小流氓盯上的那种让人厌恶的感觉。 不用想都知道,现在的我肯定是一脸憔悴,油光满面披头散发。身上似乎若有若无地散发出了不属于高贵神圣的精灵该有的气味。 也是啊,来这也有好几天了,我好像就洗了个眼睛。 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不要形象的吗? 「交流:你本来就没什么形象可言。」 好嘛。这一下真是让我倍感清醒。清醒到怒火中烧了都。 果然还是像球球这样的原生程序比较占便宜啊。根本就用不着休息都能时刻精神饱满。 “米娜大人,早上好。”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房间时,迎面正碰上提着农作物菜篮进门的丽莎夫人。 “啊,早上好,丽莎夫人。” “您休息的不好吗?可是昨晚伊尔莎吵到了您?还是半夜的大风?十分抱歉,没能给您提供良好的休息房间。” “昨晚?” 回想起来,我似乎在睡前整理工作的时候,是有听到过呼呼的风声。不过我一向睡眠极好,很难得能被吵醒。 除非是伊西恩的活动提醒,最早也不过就像现在一样,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想来,大概是小孩子睡眠浅,不太老实比较能闹腾的缘故吧。 “没事的。我只是查看了一些信息,比较晚罢了。” 正说着,不免又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 我总不能说,我的美梦被一只奇怪鸣叫的生物打断,才让我萎靡不振的吧。 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我算是能领教到了。真是没有个好好的起床仪式,一天的精神都不会太对劲呢。 “您是能使用魔法的贵族,会更容易感受到疲惫。不妨您再休息片刻,早餐时分我会叫醒您。” 丽莎夫人善意的提醒,但是我实在是不能问心无愧地随便接受这份好意。 对于一无所有,甚至连落脚都成问题的我而言,丽莎夫人与伊尔莎,她们所提供的善意让我格外触动。 “那怎么行。咱可是说好,您收留我,我得帮您做事的。” 我顺手捡起放置在地上的药草篮子。这是昨天和伊尔莎分拣未完成的部分,其余的已经收拢,依次放在柴火房里的架子上保存起来。 除了这样的药草篮子外,更多的还有一些织布和未经处理的残缺农具。摆放整齐的样子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更让我心情大好的,是这眼看着就要放晴的天空。阳光照耀着这北方的大地,即使风势四起,却也没有刺骨寒冷之感。 就仿佛是大雪覆盖下的温暖孤舟,温润又安心。 看来设定中的结界还是在平稳运行的呢。 正好,普照的阳光能够成为我分拣药草的动力。铺开来晒干水分,避免药草之间的串味也是极其重要。 「交流:理性分析,这和串味没什么关联。」 “你不要逼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时间段特地腾出手来抽你。” 我还在捻着嘴地压低了声音和球球展开激烈的辩驳。却也就这短短的功夫,几道清爽的早餐小菜就已经被丽莎夫人端上桌了。 不客气地说,这是直接给我馋的口水直流了。要不是球球的疯狂暗示,我这形象怕是要彻底收不住地玩完。 但我还是要说,只要不让我吃流食,哪怕让我一生都呆在这院子里也成啊。 我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做饭做菜的活计我是没指望了,就连小院里的桌椅板凳都是现成的。说是一尘不染都不为过吧,一看就是有良好的日常习惯才能维护地这么漂亮。 不对不对,白吃白喝可不是什么良好品性。一定还有别的事能让我做。 “丽莎夫人,需要我去叫伊尔莎起床吗?” “可以吗?伊尔莎也是,都这会了还在赖床。让您见笑了。” “怎么会。小孩子就是要尽情地释放天性才好呀。叫起床的事就交给我吧。” “这……那就劳烦米娜大人了。” 在获得允准后,我蹑手蹑脚地溜进丽莎夫人的房内。各个家具品类摆放的整整齐齐,各个角落里的处理更是让人称赞,鲜有灰尘污垢。 除了在床上睡到打滚的伊尔莎。 这么小的个头,是怎么能做到占据半张床的?我很好奇。 不过,现在还不是好奇的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趁着丽莎夫人正在小院的柴火房里忙着,无暇他顾。这正是我的好机会。 我翻手一抬,晶莹夺目的光点汇聚于手心。 上古遗失的超级魔法吗?不过尔尔。 当我遮住眼睛的一瞬间,耀眼的光芒在四散着爆发,带来极强的震动和耳鸣的体验。用这招叫小朋友起床,我可以保证,绝对百试百灵。 「建议:请不建议吓唬小孩子。即使是狗在大早上也都很温柔。」 好家伙,人话? 我就问问你,这是人话?! 伊尔莎在这个瞬间的懵,绝对是此生绝无仅有的体验。 感受愉悦吧,这就是被魔法叫醒的感觉。这世上都没几个人能有幸体验到呢。 “米娜姐,是流星落下来了吗?” “嗯,早上好。流星是不会落下来的,这是太阳公公对你赖床的惩罚哟。” 我淡定地把伊尔莎从床上拎起来。 大清早的赖床,一点都不努力。你这样放在伊西恩里就只能是咸鱼哦,怎么能体会到当大佬去副本带车的时候,被一帮小弟围着抱大腿的爽快感。 “米娜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听到好大的声音。” 正在柴火房的丽莎夫人,也不顾放下手里的家伙,慌忙跑进屋内。 果然,全力输出功率的圣光,威力实在是不容小觑啊。我心虚地收起手,免得还没消散的光点被发现。 “没事没事,只是用了一点小把戏,才能让伊尔莎起床而已。” 「交流:你都把人家窗上的纸砂震碎了,好意思说一点小把戏。」 啊? 这……修纸砂我不会啊。 怎么办啊,球球?别翻白眼啊!! 可光属性魔法一直以来讲究的是治愈本源的,也不能做到吗?应该是不能的吧。 要不想想办法,先嫁祸给伊尔莎怎么样? 「交流:……」 干嘛?你忍心看到我被别人赶出去吗?npc 而已,没事啦。 “你看看你呀,尽给米娜大人填麻烦。今天可是轮到你去村后的河边完成打水的工作哦,可不能老麻烦别人呢。” 懵懵懂懂的伊尔莎听着丽莎夫人的絮叨,突然的清醒了过来。 “糟了糟了,我差一点就忘记了。” “你是根本就忘记了。” 嗯,怎么说呢。 真不愧是小孩子,只有在心无旁骛的时候才能发挥出全力的速度。就看她赶忙把衣服换好,急匆匆地就往外冲。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穿反了。 只是……丽莎夫人一定很辛苦吧,还有伊尔莎。小孩子最无忧无虑的年纪,也不得不早起帮忙家务。 看到这些场面,这样的想法又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了。这些我不好多问的事情,却总能猜到个悲伤的大概。 可是我根本不想要悲伤的猜测呀。而且吧…… 等等呀,我亲爱的伊尔莎小妹妹,你还没帮我背锅啊!! 我真是欲哭无泪了。 “那个,丽莎夫人。很抱歉,刚刚吓唬,不对,是叫醒伊尔莎的时候,不小心把您的纸砂破毁了……您放心,我一定会赔您的!!” 这种时候还是得好好的认错才行吧。 “没关系的,米娜大人。您也是无意之举。小小纸砂不值得您这样。” 啊,多好的人啊。 丽莎夫人也只是略微叹了口气,但还是笑着谅解了我。 “不不不,我真的有办法补偿您的。” 看到丽莎夫人转身离开屋子,我可是坐不住了。赶忙追出去。 昨天刚入小院的时候,就看到院落角落里的水缸,已经干涸了很久。等等,我好像藏在水缸背面的羽箭还没回收来着。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尽早回收比较好。 咳咳,结合丽莎夫人所说的信息来看,要从最近的河流运水过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所以她们每日都会用水缸旁边的小木桶,把水带回来。但是量,肯定也没法太多。 我一把捉住抱起木桶就要跑出门去的伊尔莎。 “今天不用那么紧赶慢赶的。待会也给你表演一个好看的。” 丽莎夫人是很紧张啦,很是担忧地将伊尔莎拦在身后。但是吧,魔法这个东西,就得靠近了才能感受到它的魅力呀。 「提问:是否需要进行基础职阶系别变更?」 “否决!!” 别没事添乱啊,我不会总有它们会,对吧。我那属性书也不是白刷的好吧。这点小把戏手到擒来啦。 再说了,就算我没有计划要今天外出,就窝在村子里好好探索探索,也不能一身汗臭味的出门吧。 别说是什么贵族风骨了,就是我的自尊心都不允许。 呼出面板,打开另一个按钮的属性书选项。 “妈妈,米娜姐为什么要在那里自言自语地比比划划呀?” “嘘,别出声。那一定是魔法的准备。听说魔法都是万用全能的,准备起来当然繁琐复杂。你千万不能打扰米娜大人。” 你们能这么理解,我是很高兴啦。但是能不能不要用那样期待的眼神。这会让我很难为情的。 毕竟不是咱自己的魔法。 不过,属性书的完整也算是没有枉费我过去的努力,对应各个属性的妖精都还存在着。只是,依然只有最基础的部分,未解锁的部分仍是大片的空白。重回新手时代的感觉真是每次都让我头疼不已。 现阶段也只能用些小把戏一样的基础魔法了。 “水啊,无欲无垢的水啊……呃,后面的不重要。水来!!” 「交流:求求你真的去把那些口诀背一背吧。」 “你一大早的咋这么啰嗦呢?” 我当然是捻着嘴地暗暗怼他了。每次都要对我的行为进行惨无人道的品评,知不知道我每天的压力都很大啊? 反正在我的魔力催动下,天空中慢慢凝聚起一颗小小的凝珠。晶莹剔透,在阳光的作用下显得格外耀眼。 “哇,米娜姐。这就是魔法吗!!” “妈妈妈妈,魔法真的好了不起哎。真的是全能的耶。这是流水,是流水哎。” 伊尔莎兴奋的大声的叫着。丽莎夫人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捂住了嘴巴。似乎不这样,惊异的声音就要泄露出来。 “嘿嘿,这些都是小意思啦。” 伊尔莎这个反应倒是让我有些难为情了。如果这真的是我的魔法,而不是我友好的水妖精伙伴的帮助就更好了呢。 还是稳住心神,好好催动魔力的引入。 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丢人现眼,我就一定要给她一点好看的。 「提问:你还要不要脸,水妖精都要被吓哭了好吗?」 随着球球对我的斥责,我也逐渐收拢心神。水流也缓缓地从凝珠中开始了流淌。 咳咳,这不是我现在也不是什么魔法师的关系嘛,只能委屈委屈我的好朋友帮帮这个小忙了嘛。 「交流:想当年成长到即使面对压制局都能独自叱咤风云的水妖精,竟沦落到在这放水……」 “嗯???” 最终,球球还是在我只有威逼没有利诱的眼神下,把话给咽了回去。 你们总要体谅体谅我的辛苦的好吧。我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的,很不容易的。 仅仅一会会的时间后,摆在小院角落里一直派不上作用的大缸就被灌满了。 淡淡蔚蓝的水妖精也停歇下来,倚靠着我的肩膀呼呼地喘气。 辛苦啦,可爱的小家伙。 摸摸小脑袋后就很高兴地围绕着我转悠起来。 就如同获得了干净的水源后,高兴到跳起来的伊尔莎。这会正围着大水缸不断的跑跳,言语间满是对这一奇迹的赞叹。 “这,这就是魔法?” 丽莎夫人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伸手触碰又赶紧收回手,满脸的不敢相信。 “对。不过这只是很基础的水魔法,但我依然希望可以帮到您的忙。” “这太贵重了。怎能劳烦您动用魔法……” 所以说,家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正是有丽莎夫人如此良好的教育,伊尔莎才能如此善良地帮助我在山上度过难关。这点回报当然是应该的了。 绝对不是我在为了纸砂的事心虚。没有!! 球球你少瞪我。本来就没有!! “咳咳。您不必客气。如果可以的话,待会也请让我试试看,能否修复被损坏的纸砂。” 和球球斗嘴的事情还是先放在一边吧。 很显然,对于水源的获得,她们都很高兴。丽莎夫人忙着将留用的陈水,尽快擦洗着房屋,以便能给新水源腾出空间。伊尔莎更是拍打着水面,高兴地没个形状。 呼。高兴就好啦。我当然也是松了口气了。 私心地说,这可是我蓄谋已久的机会了。为了能在出门前好好地清洗自己,我也是拼了。那种骇人的味道我是一刻都不想再闻到了。 「交流:你那放肆的笑容以后还是收敛收敛吧。唉。」 第16章 苦逼的尽头,总有我为这个世界缝缝补补 是说,洗澡这种事咱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但这独自一人洗澡,这还真是个新鲜事。毕竟,就我那躺在床上,吃喝都不用自己动手的状态来看,这总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啊,每次我都会想,这么大人还需要老妈和护士们的帮衬才能擦擦洗洗的人,应该真的很少很少吧。而且每次都被人看光,真的让我很心痛啊。 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把洗澡列入我的梦想清单当中,反正只是保持基本卫生健康,让我在苟延残喘中不会被身上的刺挠所影响的程度罢了,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米娜姐。不要站在那里了呀。” “这不是我站不站这的问题。这是你要不要这么激动的问题。” 伊尔莎可真是放的开,按照她的说法,之前更为温暖的时候,又凑巧赶上她打水的日子,都会和附近的孩子们约好,一起到河边去洗漱。 这样能在家中的洗漱经验,可是传说中城镇的居民们才能拥有的。 伊尔莎在屋子里,手忙脚乱地脱着衣服。 农家的粗布衣服,穿脱都不是很方便。有些不太好解开的地方,伊尔莎几乎都是直接把衣服从身上直接扯了下来。 整个小屋里被她整的是相当闹腾。 “妈妈,好了没有呀。我要等不及了。” 在伊尔莎的连番催促下,丽莎夫人好不容易才把这片围栏区域给清理了出来。 看着也不是临时搭建的空间,应该是用一小片围栏立在小院中形成独立的空间划分。不过一直空置着,也就被丽莎夫人当做堆积杂物的地方了。 “我说,你还是冷静冷静比较……”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冲出屋子的伊尔莎的势头,差点给我撞倒在地。 这是兴奋成了什么样。 没等我反应过来,伊尔莎就已经蹲在水盆里,围栏的门都没来得及关。满溢的水浸过大半的身体。表情里满是舒适和放松。 “米娜姐。一起洗嘛。长坡上的小伙伴们,大家都是一起洗的呀。” 你倒是放得开。就怕你看见我这精灵耳和一身的纹路,能给你吓哭。 “实在是抱歉,米娜大人。是我看管不力,让您受惊了。” 丽莎夫人满脸的抱歉,叹了口气便合上了围栏的小门。 “没什么啦。想来也是河水离您这里太过遥远。平日里的多有不便,才让她能有今日如此的兴奋吧。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就当我送一再送一的大折扣好了。” 其实我是很能理解这样的情况的。母女两个相依为命的种种辛苦,不论是伊西恩里的故事集还是之前看过的报纸上的事迹之类的。 水是生命之源。无论是生火做饭,还是清洁卫生,都需要用到。 仅仅依靠一条村外的河流,没有强壮的男人怕也是很难能做到的。 当然,我也不会问这么无趣的话题。 与其自讨没趣,不如做点实际有用的东西。 趁着伊尔莎哼着小曲,在围栏里兴奋地喊叫时,我向伊尔莎夫人要来了一些耗尽能量的火石。 “米娜大人。这是您要的火石,不过这已经是残渣了。又如何能派上用场呢。” “所以才会是魔法的奇迹呀。别出声静静看就好。” 此前我也和丽莎夫人了解过,火石在村庄中是极其珍贵的资源,耐用度是高,但非常昂贵且无法回收再使用,就算是残次品能便宜些,也是个不菲的数字。所以,即使耗尽能量,大多数人家也会想办法,借助正在使用的火石,让残片也能发挥最后一点点功效。 大概就像点燃灰烬块,直至彻底烧灭成灰为止那样的吧。 不过,现在就让我为你改变些用法吧。我将残片放在地上,闭上眼睛开始默念。 “水啊,无欲无垢的水啊,请你将力量赐予这块岩石,为我等带来生命的荣光。” 我当然不会说后面的部分是我现场瞎编的。 不过是趁着丽莎夫人的关注点都在我故弄玄虚的将光点释放在火石表面,引发的耀光现象上时,偷偷使用了妖精属性书。 拜托,水妖精。现在是我撑门面最严峻的时候了。分我一点点力量,反正我给你刷满的练度,现阶段我也用不了。你每天宣泄的能量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回报我往日的辛苦。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威胁你了。 「记录:已存储誓言。」 你是觉得我会不遵守诺言还是怎么的,怎么感觉你对我的人品有很深的误解? 在一声若有若无的“非常乐意”中,失去能量变为灰色残渣的火石碎片,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变为了淡淡的蓝色。 晶莹的水滴渐渐渗出表面,以均匀的态势逐渐汇聚。水流便从其表面不断的涌现。 “这,这简直是奇迹!!” 丽莎夫人忍不住惊呼出声。显然她对于水石这样的道具也是闻所未闻。 不过就是魔道具的特性转换嘛,洗炼可是基础中的基础。甚至把这种操作称之为洗炼,都让我觉得有些愧对附魔了。 但是看丽莎夫人的反应,这玩意绝对是超出她的认知了。高低也能算是我的创新了,至少丽莎夫人的所见所闻中,往日里哪有这样的魔道具。 将来我一定要去卖一波专利费,狠狠地捞一笔。 “妈妈,什么奇迹呀?发生了什么事呀?” 就在我还在为未来的美好所畅想的时候,伊尔莎也疑惑地从围栏虚掩的小门里探头探脑,打量着我们面前的水石。 “石头,在流水!!” “伊尔莎,不可以没有礼貌。怎么可以光着身子乱跑。” 要不是丽莎夫人厉声制止,伊尔莎绝对能从围栏里跑出来。 你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我要是个大老爷们,看你还有这个胆子在这嚣张不。亏了,当年果然应该建个男号。 “咳咳,丽莎夫人请听我说完,只要我完成魔法,您将这块水石放入水缸,就可以不用每日前往河边去取水了。” 我对水石进行一番检视,只能说,不愧是我,试作品都能获得如此成功。只是这个出水量和持续条件要稍微编辑一下。 这样才能有更强大的续航,不然没多久就能量耗尽岂不是很尴尬。 我找到被取了水的水缸。 为免得不自然而引人耳目,我将水石在内圈较深的位置边沿轻轻画圈,以这个刻度为标明并记录在水石中。最后把水石沉到水缸底部的阴影里。 虽然这个形象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美观。但我的这份礼物可绝对是用心之作。 不过丽莎夫人并不能理解我在做什么。 只以为我趴在水缸里,神神叨叨地画圈。 不多时,缸里的水面一点点的上涨,直到刻度才缓缓停下。丽莎夫人看着这一幕,捂着嘴让自己不再发出惊异的声音。 水量是不多,生成的也很慢。不过足够母女俩一天内的正常用度了。 魔法这东西,真有那么神奇吗? 我有些不可思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发愣。 亏了,当初选成魔法师好了,这随手一下,不比我现在苦哈哈得帅的多? 「提问:是否……」 否决!!免谈!!收起你无端不良恶毒的想法!! 背咒语什么的,可太折磨我了。我绝对不要!! 就在我和球球持续性吵嘴的过程中,丽莎夫人走到我面前,满脸庄重。 “米娜大人。谢谢您,帮助我解决这么大的事。” 丽莎夫人的语调都有些颤抖了。 想来她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日子的艰辛不言而喻。即使是小事如打水,也让她费尽心力。 我这人,好就好在很识趣。 人家收留我,我怎么可能就白吃白喝呢。 顺手就拿起另一块火石残渣,为其充能。火妖精也非常的配合,尽心尽力之下,充能速度极快。无非就是耐用度方面会出点问题,恢复的残渣再怎么充能也比不过原本的完好状态。但功能性上绝对没有问题。 “您给我讲述了那么多奇人趣事,又收留我。这都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回报而已啦。” 我亲爱的娘亲,不止一次的告诉过我,做人要懂得感恩,要学会通过小事回报他人。 我觉得我做得很好。 这样一来,水缸也能用起来了。 看着不大的水缸,我也依然根据丽莎夫人独自一人打水的量做了估算,确保水位线不会太高,被人发现异常。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很有必要的。 将来等姐姐我再调整调整,批量生产的时候,再狠狠地赚他一大笔。可不能现在就被人发现了端倪。 就在我做着春秋大梦,球球一声声叹气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出了哐当一声。 给我吓得差点没栽到水缸里去。 哪个不长眼的,大早上的吓唬姑奶奶。不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吓唬我吗?! “米娜大人。您早啊。想不到您也这么早起。” “麦吉尔,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麦吉尔大叔敞亮的打着招呼,丽莎夫人也赶紧迎上去招呼着。 “麦吉尔叔叔。早上好。你看你看,伊尔莎正在洗漱哦。” “伊尔莎!!谁让你就这样跑出来的!!” 要不是我及时伸手而去,手中凝结的水珠对着冲出来的伊尔莎就浇出大量的水,这才让她被惊吓到而没有直接冲出围栏来。 额,该说是心大呢,还是没心没肺呢。满身潮湿,衣服都没穿整齐的伊尔莎就这么打开了围栏,这下可是被丽莎夫人好一顿训斥。 我才不帮你呢。该,就该治治你这没心没肺的毛病。 麦吉尔也是满脸尴尬,只是打了个哈哈,杵在原地也不知该怎么做。 也不知道他大早上跑来人家母女家干啥来了。 嗯,这种情况,难道是? 我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了。 「交流:你冷静点。看到他脚边的水桶没?」 咳咳。这还用你说。 在我调整水石的时候,就听得到沉重的脚步声了。反正他对我的到来热情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巴结我这所谓的贵族身份。 保不齐一大早过来,卖我个好也不一定呢。 不过我是没想到,堂堂民兵队长,能跑去打水。看来他知道伊尔莎家里比较困难啊。 也是,我记得丽莎夫人说起过,伊尔莎不去打水的话就会麻烦到别人。 那这个别人,难道就是……他? 我的八卦之魂又在熊熊燃烧了。 怪不得他一大早就跑过来。昨晚明明没什么事,还要跑过来,说是汇报和问询,搞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啧啧啧。羞也不羞。 不对,果然一开始就没我什么事吧,那我这岂不是成了电灯泡? “哦,想不到米娜大人的魔法如此厉害。能够轻松准备出这么多水。” 麦吉尔大叔的大嗓门,每次都能精准的打断我的思路。 见他站在水缸边上观摩,倒是给我惊出一身冷汗,得亏他没往水缸岩壁的阴影里去看,要是看到水石还真是麻烦了。 要是耽误老娘赚钱的道道,看我不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咳咳。毕竟我借住在这里添了很多麻烦,总不能游手好闲的。” “不愧是城里的大贵族,气度果然不同凡响。您的善心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如果您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千万不要客气。” 额,我能说,别再来这些肉麻的夸赞了吗,听得我都要肚子疼了。 “那可真是帮了我大忙,我确实有事情需要麻烦你一下呢。” 到达亚拉蒂奇摩尔村庄已有小半天的时间了,还是要对将来的事宜尽早做好规划。 “是这样的。你也看到,我这身上穿戴的装备,都在山上的历程中损坏了。我需要修理一番。村中可有打铁作坊或者闲置的锻造台可供我使用一下?” “是这样啊。确实,没有装备保护的感觉,我懂,很难受很没安全感对吧。” 麦吉尔大叔摆出一副很懂的样子。频频的点头。 呃。这表达的意思没什么问题,可我怎么就觉得那么的别扭呢。 说起来,倒也不是非要弄个短弓背在身上不可。我用我的锻造,基础的木杖还是弄的出来的。再配合职阶大系,分分钟转职成法师给你看。 啊,不过我确实不大喜欢玩法师类型的职阶。手笨,跑得慢,背咒语可太折磨我了。 要不是天天在 pvp 场里被人追着骂,说我玩近战追着残血偷人头的行为愧对于光精灵,我才不会苦练远程物理的职阶大系呢。 但是仙气飘飘,仗剑天涯的组合,实在是太戳我了。将来我一定要重振物理近战的荣光。大剑少女才是我的浪漫。 “不如这样,稍后村里的大家都开始活计的时候,我再来带您游览下村庄。也方便您之后寻找自己的目的地。” “也好,那就要麻烦麦吉尔大叔啦。” “哎,您哪里的话。” 麦吉尔大叔也不多逗留。 趁着伊尔莎还在围栏里忙着整理自己的衣服的功夫,赶忙离开了小院。 第17章 磨磨蹭蹭的日常是舒服,可是搞不清的情况依然很多啊 嗯。怎么说呢。 露天洗澡这个事情,几天前的上辈子,哪怕是我的所有辈子加一块,也想不到还能有这种的。 啊啊啊,真是烦死人了。 准确来说,还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在外出前想先清洁一下,总不能一直赖在这围栏里啥也不做吧。我可是最讨厌这种占点却啥都不干的人。 “米娜姐。要不要我来帮忙呀。” 伊尔莎又跑了来,围着围栏转着圈。也不知道她在好奇个什么劲。 “伊尔莎,你不要打扰米娜大人。过来把药材装好。” 在丽莎夫人的喝止下,在围栏外转来转去的脚步声才逐渐离开。 果然还是不能犹豫。犹豫就会败北。 心一横。我就解开了布甲的穿戴。仿佛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对布甲套装的解除状态。 没想到这个操作倒是和伊西恩里一致。 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像以前在伊西恩里那样,根据面板上的操作来决定装备的替换和服饰的穿搭。但显然并不是,或者说这样普通的方法也变成可行的了。 只是在初次装备时,还是需要注入少量的魔力来进行连属和缀合。 感觉比以前智能很多呢。真不愧是真正的生活? 「建议:请不要磨蹭。」 “球球你真的好烦啊。怎么哪都有你出来刷存在?” 不过一手要挡住自己的重点部位,另一手脱下布甲套装实在是难以操作。 所幸,有水妖精的帮忙,我可以通过水妖精将整个布甲的上下装完全包裹,在漂浮力的作用下可以稍微轻松些。之后只要交给水妖精就可以进行清洗。至少泥污总是要洗掉的,长久不管,很掉装备的耐久值的。 “好了。火妖精,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小小的火苗燃起,又分裂开,围绕着布甲舞动着。有的渗透进布料中,也不知道为啥没燃起来的。我要是拍下这个神奇的画面,是不是能算发现 bug,奖励我一笔巨款啥的啊。 唉,之前召水妖精的时候,我就在想。当年我还在尝试新职阶,玩法师系的时候,那一手大海无量,还有火妖精刷到极致的大南瓜多拉风啊,那么大个的陨石说来就来。 现在就只能在这给我的衣服高温烘烤,也不知道跟着我的属性妖精们到底算不算落寞了。 接下来的洗澡就没什么重点可言的了。 咱也不是很懂流程,伊尔莎是说,往身上浇水,全身都要洗到才能干干净净的。反正都打湿,过一遍水就对了吧。 漂浮的水妖精,包裹着升腾而起的火妖精,配合着落下温热的水流。 啊,感觉几天的疲劳,都在随着水流一点点的消散了。 说起来,身上的这些纹路,到底是做些什么的呢。 当时刷了神圣精灵后,我也只是图它能切着变颜色玩而已。还被冠上了我平生最讨厌的称谓。后来就忙着清善恶值了,根本没时间去研究这些,就连新的分支天赋也没看。 现在仔细看看,手臂和腿部的内侧,两侧的腰腹部以及两肋处都存有淡淡的金色纹路。蜿蜒曲折,纷纷向后蔓延。 可惜的是,以我现在对水妖精的控制能力还是太弱,进阶的冰妖精还不达到要求,不太能凝结成光滑的平面。 借助水妖精的水面投影才能勉强看清,向后蔓延的纹路大片地汇聚于背部,似乎有规则,像是什么图案。 不过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切换颜色呢。或者说,切换的颜色代表着什么呢。 “变色,切换,赤橙黄绿青蓝紫……” 一连串我认为有可能的关键词,却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面板上或分支天赋树里,关于纹路也没有更详细的信息,只有我的 q版形象在那。 真是麻烦呢。 球球你有什么头绪吗?除了这些是神圣精灵的分支天赋和判别信息所需要的相关情报。 「交流: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好小子,在我这磨洋工是吧。” “我要是你老板,你下个月奖金就将因为说话不喘气而没了。” 「交流:……」 果然还是和自身的判别信息相关的吗? 可是,要实现判别信息的正增长,就意味着要获得奖励。 那岂不是要杀人? 虽然是npc,是数据没错啦,但……之前是数据,现在总有些难以下手哎。 还是心理大关最难过。 就像我之前在山上,犹豫再三,也只是把那些盗匪捆起来,再交给村中守卫。只是给他们跑了而已,理论上也算是交了任务了,该有奖励经验才对。 很显然,毛都没有。 毕竟没有先办事,再在领任务的瞬间就完成的先例,除非是材料收集类的。 之后还是试试看,在村子里能不能接一些任务之类的吧。混点经验还是头等要务。 在经历了一番火妖精的围绕后,我感觉我的每个毛孔都在呼吸了。 好家伙,这么久了,我终于是洗了澡了。 原来自己洗澡,是这样的感觉。 不用被搬来搬去,就自己站着,让水流缓缓流淌过身体感觉,确实比干巴巴的毛巾在身上擦要舒服太多了。 下次试试看,能不能搞搞大水流,或者劲大一点的,我比较喜欢的激烈的。 咳咳,还是赶紧穿好衣服出去。正事要紧。 “米娜姐。快来快来,要准备吃早饭啦。” 伊尔莎跑过来摇着我的胳膊,就把我往桌子边上拽。 丽莎夫人还在柴火房忙碌着,有了水,很多复杂的菜式都能进行尝试了。小院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几道清爽的汤粥。 啊,真香。 我能感觉到丽莎夫人的忍俊不禁。但我真的忍不住啊。 像伊尔莎说的那样,放开来大口吃,果然别有一番风味。即使都是流食的性质,但这味道方面完全不能比啊。 “抱歉,丽莎夫人。让您看到不文雅的一面。” “您哪里的话。伊尔莎这闹腾不已的性子,我还为她会吵到您用餐礼仪而担心不已呢。” “礼仪……真没什么礼仪讲究之类的。我也说了,只是一些侥幸……” “我明白的。您不必客气,尽管多用些。长身体对您同样重要。” 长身体? 大概是我的言行举止已经和伊尔莎不相上下了吧。果然还是要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想到这里,我也恢复了细嚼慢咽的优雅。就是我必须要顶住球球的白眼攻势而有些表情变形。 “米娜姐,一会我可以跟你一起吗?我很熟悉村子,可以帮你介绍哦。” 伊尔莎眼巴巴的望着我,似乎想要征求我的同意,以此来让丽莎夫人妥协。 想让我当恶人,门和窗户都没有。 “那你可得看你妈妈的意思才行,乖小孩都是会听妈妈的话的。那你是乖小孩吗?” 哼,跟我玩道德制高点这一套,你还是太嫩了。 伊尔莎那纠结的表情,是与不是的回答,显然都不太能让她满意。 “伊尔莎,你不要一直打扰米娜大人。过些天还有集市,会有收缴药材的专人前来,可要好好地整理和检查才可以。” 丽莎夫人出言阻止。已经为伊尔莎规划好了上午的工作内容。 得到丽莎夫人的答复,我也算是松了口气。丽莎夫人也歉意的笑着向我点点头。示意我不会有问题的。 我也不是要故意推辞。 理论上,带上伊尔莎,对我的探索之旅肯定是有帮助的。尤其是地图的绘测和标记方面,本地人三言两语所能带来的情报量,如果要自己前去,怕是要费好一番功夫。 但这份自由感和独立探索的成就感,是无可比拟的。更何况,我毕竟只是明面上的偶然途径才暂住于此的巡查官,但将来的方向可不能和这些所谓的军队扯上关系,麻烦又复杂。实在不行,还是想办法换个身份吧,比如在逃千金之类的。 咳咳,还是多探听探听消息为主吧。尤其是王都和这个国家的消息。 想起那大片迷雾笼罩的地图,我就不由地头痛。 伊尔莎还在向我不断地投来殷切的眼神,大概是盼着我能改变心意吧。 别想了小姑娘,想偷懒不干活,拿我打幌子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得亏有丽莎夫人及时出手,按住了伊尔莎。并且已经为她准备好了药草篮。 我也终于能一身轻的,笑吟吟的踱着步,离开了小院。当然,临走前顺手把我那可怜的只剩下主体的弓也一并拎走。 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想办法修了这玩意。我可不想再抡拳头了。 出了小院后,我就呼出了面板。 地图的特性我还是记得的。除了依照寻常探索记录的方位行进外,也有更便利的方式。 我将地图选项调整到微缩模式,并恒定在视角的斜上方。 这样就可以避免像个外地的土包子一样,一边拿着地图写写画画一边在村子里绕圈的窘境。 现在的时间依然很早。日光的高度很明显并没有达到完全明亮的地步,村中的大部分依然沉浸在夜色尚未退去的阴影中。 我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回到了伊尔莎带我入村时,最先经过的主路。 主路很宽阔,虽不平整,但足够便利。远处连接着山脉小径,另一边则通向未知的领域。但想必,这也是村庄和外界沟通的主要道路。 依稀还能看见泥土上的车辙印。畜力的小车在这样的世界里,才是最基础的坐骑之一。虽然曾经也推出过类似摩托车或者机动战士这样恶搞一样的活动坐骑就是了。 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要把我的大摩托搞出来,然后又可以狠赚一笔。 「交流:现在还有正事更要紧吧。你要的探索绘制。」 哦,真不愧是球球。哪怕我现在看不到你那半透明蓝色的球形身躯,但你帅气的模样已经牢牢的刻画在我的脑海当中。 「交流:说好话是没有用的。」 切,表里不一的家伙。要不是这么多年的相处,我还真信了你的语气。 “所以说,主路有几处的延伸出去形成辅路,这些辅路的宽度显然是要比伊尔莎家附近的分支路要更宽阔。” 球球的探索还是帮了不少忙的。这么看来,大部分的店面或集中点,也该是这些地方才对。 整个村庄是很传统的布局,从山脉延伸而来的主路将村庄一分为二。左侧顺着山脉的势头而下,地势更低,大片的粮田便位于此处。右侧则逐渐远离山脉,宽广的平原更适合居住。矮墙和哨站也都有很好的分布开来,方便对整个村庄的观测。 不对。你转了这么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地标性的建筑啊,不还是得我自己去? 我仿佛看到了球球的白眼。 真是可恶啊,这已经不是磨洋工的地步了吧,还顺带旅了个游?! 只有一条球球说得对,还是先处理正事比较要紧。 亚拉蒂奇摩尔村庄作为我离开莱文尼山脉后第一个到达的地点,也让我对眼下的情况有了更复杂的认知和思考,不过这和平安详的气氛,我确实很喜欢。 所以我也不反对在这个村庄里建立一个认证点,方便我以后随时能回来度个假。 可是在村庄里进行认证建立,这也太光明正大了。 这么看来,还是村外比较适合我这样的情况。毕竟白日当空,突然我从天而降。帅是够帅了,但肯定会被当做神经病。 我现在真的很不敢去想象,以前我到处传送时候,有时候还会碰巧就落到那些 npc 的头上。那些 npc 都是怎么看我的。 而且那些人里有变态,也有纯良之辈。关键是,在我刷好感度的历程中,几乎都认识我。 嗯,有点尴尬。希望以后不要遇到。 “米娜大人,早上好。” 就在我思考着,沿着主路前行时,一队巡逻的民兵,从附近的辅路里出现。 “啊,嗯。早上好。巡逻辛苦了。” 我也回应着他们。 咱也不是什么多擅长社交的偶像达人,不过总不能到被人说闲话到这个地步吧。 一定是麦吉尔大叔,看来他已经和这些小伙子们讲过详细情况了啊,怕不是还在里面添油加醋了不少吧。这些人我明明都不认识来着。 这样的感觉怪怪的。 对了,民兵!! 我想到一个好地方可以作为认证地点了。 思路明确的我,不由地跑跳起来,沿着阳光逐渐洒落的主路,快步走去。 第18章 村中神奇的阴影小巷和并不神奇的告示牌 村口站岗的小家伙们,看我的眼神依然很迷离。 熬夜值守真的很辛苦吧。就你们这防守强度,溜进来溜出去也是轻轻松松啦。这真不是给贼开后门吗? 就是这一早上鸡飞狗跳,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并不妨碍我外出时的雀跃心情。 我的目的地,便是村外的山间小径。沿着斜坡逐渐向上走去。 没一会便到达了。巡查板依然绑在树干上,巡查时间和人员的记录倒也很详细。 「提问:是否将此作为第二处记录点?」 “那当然是肯定了。” 我从小包里拿出认证石,在它荧荧的光亮下,我在打开的地图上选定了这个巡查板的坐标位置,作为在亚拉蒂奇摩尔村庄的记录点。 这样一来,认证石上就有了两条发亮的斑点,代表了记录的两个地点。 好家伙,这以后记录点多了,不会整块石头跟天外陨石一样,莹莹发光吧。这玩意要是揣兜里,走在大街上一定是最靓的仔。 不过,认真地说,还是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段比较适合认证石的记录。就算之后可以使用一些传送术法,也可以掩人耳目。 只要算准时间,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迎着朝阳,下山的小路也变得格外明亮。 再回到村庄的时候,已不似蒙蒙亮的清晨。主路附近的人家已经有开始做工的了。不少结伴的男女,有说有笑的向着村外的田地走去。 我沿着记忆中的方向,转进了其中一条辅路上。虽不如主路宽敞,但附近的人家,建筑风格也很气派,用料也很讲究,充当村庄的门面是足够了。 不少外出做活的人,还是以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交头接耳的。大概是生面孔在这并不常见的关系吧。 我倒是不那么在乎这些。 在转进一条支路后,七绕八拐的。 现在已经属于未探索的阴影部分了。只能靠在山坡上鸟瞰图的记忆来辨别自己所处的位置。 这么想想,还是精神链接时期的世界更方便呢。随心截图,哪需要这么硬核的生存本领。 实在是搞不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了。转到哪感觉都很像,现在又走到阳光还未照到的阴影中了。这里还很阴冷。 高处的地标在村庄这种地方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因为根本就没有。总不能以哨塔来判断吧。 “早上好,大爷。” 我装着很端庄的样子,向路边眯着眼睛躺坐着的大爷询问。大爷那花白的胡子,一看就很有年代感,对村子里应该很熟悉了。眼下还是搞清楚路比较重要。 “您知道村中的告示板或者信息板的位置吗?” “小娃娃。你是哪家的?怎么老头子我从来没见过你呢。” “哦,我是外地来的。只是暂住在村子上。我想要搜寻一些信息。” 得,又到了和 npc 拉家常的时间了。现在没了跳过按钮真的好难受啊。 咱就是说,能不能最开始就不要有这些废话桥段来填补空洞的剧情啊,有一说一不就好了嘛。想当初,做剧情成就,不能跳对话这一条可是历历在目。 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地脸色煞白。我开始后悔问路的对象是个大爷了。 “唉,小娃娃。你,还好吧?” 哈?我?这都哪跟哪。 “那当然是不好了呀。这不,昨个上午在山上还有绑小孩的呢。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呢。” 我没好气地挑了几个重点讲给大爷听,以表达我对于世道不太平的愤慨。 “哦,这样啊。那你还不快离开?” 啊?离开?去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大爷啊,您真的还清醒着吗?我感觉睡懵的伊尔莎跟您是一个水平线的啊。我们这个对话是怎么进行到这个份上的,我都佩服我自己啊。 大爷显然不太想继续说话的样子。又眯着眼睛,躺坐在那张靠椅上。 算了,咱也别自讨没趣了。 正当我想离开的时候,大爷的声音又飘悠悠的响起。 “你走过了,该往回了。” 等我再回头看去时,大爷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院落的门在轻轻摇晃。 不对吧大爷,你这拐棍也不带上。这也能忘的吗? 这情况实在是不对劲。难道是…… 啊这,怎么感觉瘆得慌呢。我不会是碰上那玩意了吧。 切,怎么可能。 好家伙,装神弄鬼是吧,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我看你是胆子不小啊,没听过姐姐我棒打痴汉的传奇是吧。今天高低得给你上一课。 没了弓弦的弓身是指望不了了。这再抡一下,我就真得以后出去抡拳头了。翻找小包,我翻出了所剩不多的存货。 吱嘎作响的院门声中,我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碾碎的火麻果一把又一把的抛出去。 “痴汉退散,痴汉退散!!”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知识的力量。生物武器驱鬼大法了解一下。 “咳咳,咳咳咳……” 一阵苍老的声音在这阴影的小巷中格外清晰。慢慢的向我逼近,仿佛冲出院门就在一瞬间。 哼哼,给我来这一套。吓唬谁呢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当年……额,不对,我现在这种情况好像也没有当年可言哦。 「交流:你能不能先冷静一下……」 “可恶的蓝胖子,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现在是冷静的时候吗?!” 赶不及多说,赶紧再多撒几把火麻果出去,不然何谈安心?可恶,存货还是太少了,下次再去薅多一点来。 但是没想到啊,现在连生物武器都没啥用了。以前姐姐我配置的防狼喷雾,且不说是不是卖到了天价,那效果可是一等一的好用。针对本源的攻击,可是能给痴汉们好好地上一课。 但是现在这样,让我不由地开始怀疑起来。 能完全免疫生物类型攻击的npc,该是个什么类型的家伙。咱不会这么倒霉的真碰上吧。 别吧别吧。 难道我得上物理驱鬼大法?我可不想跟这种家伙打近身战啊。 我看看手边,就一把破弓,这叫我怎么搞?是不是该现场转职个术士或者召唤师啥的? 但真的管用吗?我现在这个阶段,怕是连小鬼都招不出来吧。只能拿木杖到处挥?那还不如抡拳头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苍老的声音慢慢步出破落小院。 阴影中我看的并不真切,总感觉老爷子的脸上,不太对劲?这不是溶化了吧…… 一瞬间,我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这家伙果然有问题!!不然总不至于是被我这火麻果给溶解了吧。 难道是,穴居人?! 这也太恶心了吧。 会不会,等一会我就会被贴脸杀,然后结束悲催的一生? 我的人生,我的梦想,我的天赋树技能点时装装备收集再刷满,都还没实现呢。 我这也太倒霉了吧。我还年轻啊。 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该赶紧跑路?跑的话,这玩意不会爬我背上之类的吧。那么恶心的…… “球球,救我!!” 「交流:……」 “你倒是说话啊。这时候连个屁都不会放了。”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我盯着小院的门,阴影中,那个身影逐渐清晰。脸上红一块紫一块,还耷拉下来,褶皱的皮肤在阴影中显的更深了。这都已经近在眼前了好吧。 “你这娃娃……” “妈呀,变异了!!” 我惊叫一声,赶忙慌不迭地的向回头路狂奔。 我是使出吃奶的劲跑了。完全没有目标的瞎跑,手中碾碎的火麻果也拼命的向后扔。这时候哪管得了路边人们的侧目。 咳嗽声,叫骂声,那叫一个此起彼伏。 这对人的宝具,对那玩意果然不管用啊。 就在我心慌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句,“谁家的疯婆娘跑出来了”,这样的话。 “你才是疯婆娘,你全家都是疯婆娘!!” 那给我气的,咱能吃这种亏嘛,可不得直接骂回去。 眼见我龇牙咧嘴的模样,路边看戏的人们也都哄然散去。小路上仅剩的人,也跟看傻子一样,远远地绕着我。 也不能一直这么跑下去。我一转身,就找到一个阳光照射的院落墙边,躲在这,就感觉阳光可真美好啊。 探头看向刚刚跑出来的小巷。同时警惕的看着四周,确保我身边没有任何玩意。 可恶,还是准备不足啊。下次我一定要搞点溶解剂或者高山熔岩啥的来,非冲烂了你这破落院子不可。 我的手好疼,火辣辣的疼。 到底什么情况啊,这个村子。光天化日居然有变异怪物,都没人管管的吗? 所以说,我超级讨厌亡灵玩家和亡灵的主城!!还有穴居人,地底人啥的。你们一天天的都是怎么能和这些个玩意呆的下去的。我就是饿死,我都不会踏入亡灵主城一步!! 以我米娜.艾伦斯坦因之名,我在此起誓!! 受到剧烈惊吓,迟迟才反应过来的心肺功能也恢复正常运作。 我确认应该没有问题后,靠在院墙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边回头确认,一边没来由地继续向前。 反正远离那个是非地方就对了。 “我屮艹芔茻,好痛……” 我感觉到我优美的侧脸直接撞上了某个玩意。坚硬且毛糙。 什么玩意啊。 当我回过头仔细看去,才发现,这是我在山坡上看到的农贸场所的入口,而我撞上的,正是那块破破烂烂的信息板。整个农贸场所处于村子的右侧中心位置,由于远离山脉和围墙,附近并没有哨塔可以及时看顾到,这里便垒起一个稍高的平台。 看痕迹,估计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过了。 毕竟地处村庄内侧,也就集市时才会使用到吧。 只是这个平台的高度,也就和房屋院落的烟囱差不多高度,实在是难以以此作为高度判定的目标。 啊这,难道我真的误会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大爷了? 「交流:作孽啊作孽,当街殴打老人还冲人撒辣椒。」 “哎哎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 “我什么时候揍人了。我那是正当防卫的好吧。你看到那么个玩意贴你脸上,你能忍得了?! 不过好像也确实是我的不是就是了……” “咳咳,不重要。大不了我就去道个歉嘛。” 我才懒得跟球球去争吵。 仔细看着信息板,期待能从上面找到详细的信息。 我看看。 被划掉的,大概是已经完成的部分。 鲜花巡展、陈花巡展、新花巡展…… 什么玩意,最近是什么花期吗?怎么全是花啊。 还有村镇分配会、果蔬交换、粮食清点、木材交易……分门别类的也有不少的交易请求信息,大多数都被规整地划去了,表示已完成。 看到这里,我稍微停了一下。 刚刚观察到的附近的痕迹,地上还有散乱的树枝和麸皮碎屑。这和信息板最近被划掉的一条,木材交易信息相吻合。看来这信息板会将一些活动提前预告出来。 而最近留下的一条信息也是数日之前了。 请大家踊跃参加一个大日后的巡回集市,会有镇外物资,需完成以下份额……安托瓦内特镇?! 熟,可太熟了。 这不是那个三叉地带的重镇。因为靠近几条大路的交汇口,这个镇子完全就是天然收费处,又有坚墙利炮的加持。嚣张的资本与日俱增。 属于是收钱收到手软的那种,搞得一个镇子的地位比城邦都高。 天天被几个大公会抢来抢去,也是鲜有的玩家公会与 npc 阵营之间抢地盘的地。 最夸张的时候,一个那么丁点大的小镇被七八个势力瓜分,各管各的,每天的巷战跟黑帮电影的斗殴一样。 后来的大地图领土变更争夺的活动中,也算是真正确定了安托瓦内特镇的归属。几乎是全伊西恩的人类阵营方的玩家们都聚集于此。 当时我还高兴来着,平常喊陪练可不好喊。更何况是成片的帅哥美男任我挑?那些天欢腾得叫一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每天以一己之力追着一群人,满城地跑。 每次回过头来想都是充斥着懊悔。那时候真的太年轻,甚至都没觉得有奇怪之处。 结果就是,那些卑鄙的人类阵营的玩家们,借用大量的帅哥美男作为陪玩,腐蚀我的心智。暗地里却悄摸摸地建立了铁壁防线死战不退,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再想要纠集公会众人却久攻不下,直至活动关闭。最终的归属权也只得拱手让人,由公会支配制度,变更为了阵营支配。 后来还被邀请去参加他们开的世界联欢会来着。真是气死我了。 不对不对。 这里果然就是德佩沃林王国吧。毕竟安托瓦内特都出来了。 按我那啥都要的刻苦程度,安托瓦内特这个名字我不可能不知道。多少次折戟沉沙,最终也没能从人类阵营的玩家和 npc 们所组建的联合防线手上抢回来的心酸地。 还给我办联欢会,全世界发喇叭嘲讽。 气得我冲到现场去砸了他们堆起来的大火堆,后来被好事者做成了雕塑。还当着我的面,说是什么要用来纪念为数不多地战胜大魔王的丰功伟绩,将来还要搞成纪念碑立在伊西恩的正中心来着。每战胜一次就要添一笔,每次大办特办全服庆功会。 各种恶毒的话语层出不穷。那给我气得至少有半个月都在病床上的浑浑噩噩中度过了。 我说,那玩意不会还在那吧? 简直让我细思极恐,都是黑历史啊。 可是,安托瓦内特的位置,到这里进行的贸易活动,尤其还是大宗贸易,也不算是件容易的事。毕竟不太可能像玩家那样可以快速行动,使用坐骑,不过小半天的事。 但这样的大批货物运输,我参加过的押镖,少说也是前后数百人的队伍。为了顾及到每个人和每份货物,只能在路上磨磨蹭蹭,谨小慎微,那少说也有几个昼夜的路程。 几个昼夜啊。 德佩沃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亚拉蒂奇摩尔村庄的事,我原本以为只是我在刷成就路上的失误,错过了这么一个小村庄。一度让我耿耿于怀。 现在看来,完全不对。 吞并安托瓦内托镇的德佩沃林王国,只能算是人类阵营的一个分盟主城罢了。 与倚靠莱文尼山脉的希洛大森林,仍然距离着大片的空白地带都属于中立且无人管辖部分。哪怕再有激烈争夺,但也一直没有真正夺取并控制的势力。而现如今,王国的疆域直抵莱文尼山脉的山脚下,大多都进了德佩沃林的实际控制区。 这恐怕,比起原先认知中的王国,地盘大了几倍不止。 还是说,这也只是个猜测?亚拉蒂奇摩尔是个独立的村庄?只是单纯的与安托瓦内特镇有利益往来? 可是当我看到信息板的末端,德佩沃林王国的徽章后,狠狠地否定了我的猜想。 新建立的村庄?搞到这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到底错过了多少内容? 想得我头痛,我感觉再这样我都要开始掉头发了。 我不由地使劲揉揉脑袋。尽可能平复心情。 “咦?米娜大人。您也来集市了?” 第19章 这和我所期待的集市怎么一点都不一样呢? 突然有声音出现在背后,可是给我吓得一哆嗦。 丽莎夫人哟,你怎么也一点气息都没有的?要知道,刚刚被惊吓的我现在可是属于紧张时期。 “咳咳。我也只是听说这里会有活动场所,顺路就过来看了看。丽莎夫人是来,存货的?” “米娜大人也懂这些呢。过些天就快要到预定的时候了,我先来将货品存放在集市暂存处,免得之后的搬运不太方便。” 丽莎夫人拖着一辆小木车,几个木箱和装满药材的药篮摆放的整整齐齐。 “倒也不算很明白。毕竟信息留的也很片面,我也只看到写明会在一个大日后开展。” “是呢。偶尔是会有这样的麻烦。算算日子,也有七八日过去了。那也就是明后日,先行的部分就会入场开始了。” 啊,还是这熟悉的配方。 我早就说了,按照正常的日月年来设计时间单位,也不知道我那便宜老妈从哪学来的,非要整什么大日大月大年的,搞得无比麻烦。 也就我还在坚持普通的日月年的说法了。 但相对的,每次还必须得掰手指头去算活动时间对应的现实时间,也是极其头疼的事。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在这么人见人打的复杂时间制度下,村民们都能提供出什么样的货品。 我偷偷溜到小推车后,粗粗扫视一眼,摆放的货物其实并不复杂。 有伊尔莎采摘的药草,也有丽莎夫人整理加工的服饰,以及不多的一些谷物。 奇怪的是,丽莎夫人在被我检视的时候,展现出的是与农务家庭完全不相符的缝纫,熟练度已经达到了生练一阶段。 我一度还很好奇,丽莎夫人是如何获得生活技能水准的提升的。一般没有大量的密集训练或高熟练度师傅的传授,仅凭自己就能提升的情况,可是少之又少的。 丽莎夫人絮絮叨叨的诉说着最近物品的短缺,最近也有不少的村民离开了村庄,这样放弃村庄的做法不免造成人心惶惶。 贫苦村庄的贫苦活法呢,一点概念都没有。 先前只是听我的父母说起过,他们小时候的经历。据说上学都要翻山越岭,年纪轻轻就要披星戴月,现在早五晚八算什么之类的。 虽然我每次都会觉得,早五晚八应该不算什么吧。我每天的在线时长都超过 20 个小时呢。不过也不能类比到工作上就是了,不然我就会被爸妈授以一顿爱的教育。 丽莎夫人执意不让我帮忙拖小木车,还要我将破损的弓身也放在上面,登记完成后她会带我去找熟人的铁匠。亏我还挺想玩玩的,这个小木车当滑板车应该很不错吧。 我胡思乱想着。双手抱着脑后,大步走在前面。 突然就被某个东西盖住了脑袋,着实让我被惊异了一瞬,有些失神。 「提示:装备已获得,粗糙的皮革兜帽。」 “米娜大人。请恕我无礼,这平凡的村庄,对于您的到来还是有些陌生的。” 啊? 我歪着脑袋,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大概是说,大家的头发都是亚麻色或棕色,此前伊尔莎也说起过,不会使用魔法的人们,都是这样的特质。这才注意到,路边已有不少人在指指点点,偷摸着议论。 丽莎夫人的细心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尽管她的絮叨每次都能让我想起我那亲爱的母上。那种每天都有的絮叨,突然从耳边消失,总会有些惆怅。 “所以,您是具备魔法役使的贵人,万万要小心自身。” 但是,咱就是说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根本插不上嘴啊。 别人也是好心提醒我要注意安全,要注意自身的身份。然而我真的不是什么贵族啊。 可我又能怎么办,对于说教类型的,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是以和球球吵嘴那样的态度,也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完全不符合我淑女的作风。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我就仿佛看到了球球呕吐的表情。 可恶啊。 每次都是你逍遥自在,我在外面负责挨骂。天道不公啊。 好在,存放货品的棚户离信息板的位置并不算远,我的耳朵也很快就得到了解放。 “是的。我要在这里寄存,麻烦登记一下。” 显然这也不是丽莎夫人第一次来这里了,手续的准备很顺利。看守并没有为难便放了进去。 我并没有跟的太近,免得给丽莎夫人添麻烦。只好百无聊赖的到处走走看看。 临时搭建的棚户。数量不多,分别建立在用泥土夯实后砌成的小土台上。 垫高的位置很容易就能被看到。 又有一些简单的加固后,便有一些人员在里面蹲守。 我远远瞄了一眼棚户后面的木板房,目前只有不多的木箱凌乱地摆在里面。 应该是刚刚开始的关系吧,大部分人都还是携带着货物准备登记的样子。 “哟哟,这不是西区的丽莎嘛。这位是?” “这是一位远方的旅人,暂且落脚在我家中。” “旅人呢还,身份底子干不干净啊。别又是哪跑来的老鼠,那可就麻烦了。”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伸手往我这边搭过来。 好小子,上一个敢打姑奶奶主意的,坟头草都被我扬了。 积聚魔力的手心正要翻转,丽莎夫人却突然上前一步,将我挡在身后。而那肥腻的手却在半空中灵活地转了个向,很自然地就搭上了丽莎夫人的肩膀。 我皱了皱眉。正想发声,却被丽莎夫人轻描淡写地后退一步,将我又错后了一些。 丽莎夫人依然是没什么难堪的表情,平静地站在原地。 被错开几个身位,我也不好贸然上前发难。只能稍微打量了一下。 棚户的荫凉里,那两个登记人员倒是展现出了和这个村子完全不同的特质。膘肥体壮,满脸横肉的。上下打量的眼光,仿佛让我想到了山上初遇的土匪们。尤其是那口舌作风,简直如出一辙,让人生厌。 吓唬谁呢你们。我是没打算屈服,迎着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就瞪了回去。 “小丫头,你那眼神……” 大概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一直被别人退让。见我毫无退让的态势。唯恐冲突升级,丽莎夫人赶紧暗暗地捏住了我,又赶紧将我彻底拉到她的身后。 “您就别打趣了。麦吉尔领队已经亲自核验过她的身份了。” “那又怎么样。不过就是个被扒下来的老狗,还亲自核验?真当自己还是个人物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那老狗还有两颗牙呢不是,咱还得指望着呢。混得好的话,将来咱的份也少不了。且等着吧,还能跑了不成。” 咱就是说,你俩的哑谜爱咋打就咋打,能不能别往我身上飘。 那淫邪到滴水一样的眼神,真是忍不住想给你俩眼眶里的玩意拔下来好好看看,到底都是个什么构成。 然而,空有怒火蒸腾,手腕却依然被紧紧地扣住,丽莎夫人也坚定地挡在我身前,只是护住我的动作似有微微发抖。 似是恳求,又似是害怕。总之她并不希望我在这里大发雷霆。 作为乖孩子的我,自然是可以做到。 但不代表着我就要服软。 眼见我不肯低头退让,还是怒气满满地瞪着他俩。许是做贼心虚,又许是人来人往地不好发作,他俩也只能相互对视一眼,算是传递了个眼神暗号。 “哼,算了。这次没多备些货?” “让您见笑了。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求这次能完成目标就好了。村长也是如此要求的。” 只是略微瞟了一眼,就能看清了小木车上装满的货物,但即使如此,他俩也完全没有走出荫凉地的意思。配合上那副嘴脸,看的我就莫名的火大。 “你这样不行呐,怎么能是达成目标就好了。我们当然要以多劳多贡献为己任了,你说是不是啊,西区的丽莎。” “您说的是。我也经常这样教导我的女儿,希望她能成长的优秀,来回报亚拉蒂奇摩尔村。” 丽莎夫人还是那样不温不火,对于这两人的刁难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要不是注意到丽莎夫人几次三番地抑制颤抖的身躯,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坚强的女人会努力到何种地步。 可就算想要发作出声,为丽莎夫人说上两句,却也会被她偶尔地抽空看过来,制止我的行动。不然,单凭这俩死胖子现在的嘴脸,我必叫他们有土栽培在这里。 眼下还是识趣一点,别再给丽莎夫人添乱了。我便走到稍远的地方去等待。 好在,丽莎夫人适时的拿出目录板,将小木车推近了一些。两人也就没再继续刁难, “好了好了,就到这里吧。登记目录都在这了吧。来,手续费,150 铜文。” “哎?不是一直80 铜文吗,怎么……” “这不是生活不易嘛。你也该理解理解,也不能叫我们兄弟为难嘛。” 几个大男人,发出恶心的坏笑。 眼见丽莎夫人因为此次变故有些尴尬的搓着手的时候,便干脆躺倒在荫凉里,满脸的不怀好意更是没有任何收敛。 这是在暗示什么?那是什么龌龊的暗示? 我看不懂,但不代表着我就真的什么都不懂。 好小子,胆子不小啊。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没有的话,姑奶奶我不介意来当一回。 借口什么的都无所谓,主要是我真的想揍他俩。 手中的光点已经蓄势待发,我微微压下身体,准备前冲的姿态。 丽莎夫人大概也是察觉到了,回过头来的目光里透露着讶异。不住地摇头。 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还是老套路,先高闪一波骗视线。两个人,就算没仔细看状态,不过应该问题不大。这次我要狠狠地来一波碎裆击。 痴汉是吧,老娘我打的就是痴汉。 正准备要冲上前去的时候,一道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直接打断了我的所有行为。 “卢本、莱克。又是你们在这刁难人,上次的苦头还没挨够是不是?!” “啊,麦吉尔!!你不是……” 我已经吐槽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要说,麦吉尔大叔,你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点。而且再配合这神出鬼没的行动,效果直接翻倍。 到底跟谁学的,你吓唬人绝对是一把好手。 不过认真地说,我觉得你还是找时间理理胡子吧,你那气息有点呛人了都,我想不记住都难。 那俩在看到麦吉尔的一瞬间就老实下来了。尤其是麦吉尔身后还有几个年轻小伙子跟随的态势下,原本做着龌龊举动的手,瞬间僵在半空中,整个身形都似乎怔了怔。明明是清冷的早晨,冷汗已经浸湿了额头。 麦吉尔大叔更是神威降世一般,魁梧的身躯横亘在两人的面前。 “我什么我,民兵值守的使命是保护亚拉蒂奇摩尔村全村。就你们这样的,我还不能管了?” 哦哦,不愧是民兵队长。 气场果然不一样啊。 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快速围拢了现场,散开人群后,开始了对其他村民的登记工作。而麦吉尔大叔则是径直走进人群,将丽莎夫人拦在身后,那模样简直帅爆了好吧。 这叫什么来着?是叫男友力的对吧。 我也好想要啊,有那么个帅哥能挡在我面前,为我遮风挡雨,成为我的温柔乡。而不是事事都指望老娘我带头冲锋,有事没事就跑来骚扰我,一天天的跟嗷嗷待哺的小鸡仔仔一样的家伙们。 当然,一定要是帅哥,没有胡茬子的那种。 「建议:请不要大白天就做白日梦。」 “可恶啊,每次我在做梦你都要来一句。” “你烦不烦啊,你能不能不要老来烦我啊,你能不能有点别的爱好啊。” 真是气死我了。 吵架也是一门艺术活。球球是怎么做到仅凭只言片语,就能把我伤害的体无完肤的。 反观麦吉尔大叔那边,倒是一整个出乎意料的景象。登记的那两人,无论是气场还是言语措辞上,都完全被压制住了。 果然人带的多才是王道啊。 “如果我没有记错,手续费是有城镇巡查的明确规定,按规定按比例分配使用和上缴的。而不是你们这样口头告知的。是否需要我通知临近的巡查来核实一下。” 这么看来,麦吉尔大叔和那俩死胖子之间的纠纷已经落下帷幕了。 在爆表的男友力面前,什么臭鱼烂虾,根本不够看的好吧。望着那背影我都要流口水了。 “不用了不用了,您说得对,是我们鲁莽行事了,下次,下次一定会准备好完善的手续再另行通知的。丽莎夫人,我们这就办理登记入库,您这边请。” 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啊。 那两人的态度明显大转弯,不仅是点头哈腰,还主动帮忙将小木车的货物搬运下来,不辞辛苦地一趟趟将货物摆放整齐。 丽莎夫人反倒是有些稍显局促,似乎很不擅长面对这样的情况。 “麻烦你们了。那我便将小木车带走还回去,就不劳烦二位了。” 尽管语气中还是保持着平静,但不再颤抖的身形已经说明了一切了。我蹲在一边疯狂吃瓜,简直欲罢不能。这一对我太可了。 等等,我这帽子还没还回去呢。 “米娜大人,让您费心了。” “您别客气,就当是民女报答您的一点心意。” 丽莎夫人快步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我才刚把兜帽摘下来,准备追去棚户。不过在丽莎夫人的要求下,我也只能收好。 只是,这平白无故拿人东西,反倒让我很不好意思了。 “哦。米娜大人,没想到在竟然在这里遇到您。正说您怎么离开了也不来唤我带路。您这兜帽……也太不搭您的风格了吧。” 麦吉尔的大嗓门还真是一如既往。而且你这没有眼力见的样子也不知道哪学来的。 “改变形象啦改变形象。现在还很早嘛,我也只是随处走走而已。这些,没给你添麻烦吧。” “哎,幸好您没有直接出手。若是强烈的魔法,必定会波及到丽莎。也一定会被附近驻守的卫队以未经许可和监察为由进行问话,后续的交涉和处理可就麻烦了。您能克制得住自己真是帮了大忙,真不愧是大贵族。” “麦吉尔,你不要乱说话。” “是真的嘛。不过,那些强烈的魔法都太过苛刻,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其实我蛮想说,我那个基础中的基础,也就是圣光。在我这治疗倒是其次,最多也就是个高闪的作用罢了。 强烈的魔法是什么?我现在又不是法师了。不来个大南瓜都对不起强烈这俩字好吧。 嗯?等等。 我的八卦探测器好像在报告我错过了什么。尤其是看到丽莎夫人趁我思考的时候,挥手拍开麦吉尔大叔的样子,我就陷入了无尽的懊恼和悔恨。 这个时候没有回放来确认和保存就真的很烦了,但是我确定我没有听错。 反正在这种时候装傻就对了。 “米娜大人,若是您应允的话,现在我就带您去我熟识的铁匠那里。” 丽莎夫人大概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吧,其实表情完全出卖了哦。岔开话题的行为也太明显了。 算了算了,适时的装傻才能获得长久的八卦。这可是我的至理名言。 我也就跟着丽莎夫人,向着另一条路上慢慢走去。 第20章 老铁匠和他那吓人的铁锤 我觉得吧,以后还是想办法给球球装个定位器什么的,扔出去探图还可以省事。 好怀念以前在测试服时候,一键开图的秘籍啊。 我拎着弓身,故意走在最后面。 默默地吐槽着不便利性,另一边偷偷地观察着两人的动向。 你们这也不行啊,我都等小半天了,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你们倒是拉个手啊,急死我了。 你这个岁数你怎么忍得住的? 而且啊,麦吉尔大叔,你这撩妹技术也太差劲了。你这叭叭叭不停的嘴巴,态度是很靓仔,但是话题始终保持在巡查啊,看守啊,这些的,你让人家怎么插得上话? 还有呢,居然真有人会说“你怎么能独自一人来这种地方”这种话啊。你是真敢说啊。 我觉得我就是上去送个玻璃碴子,都比你强。 “说到独自前来,丽莎夫人,伊尔莎在家里没问题吗?” “哎。多亏了米娜大人的帮助,今日上午就让她可以轻松一些了。现在已经和其他孩子们去村后玩了。” 丽莎夫人依然很平静的回答我,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一样。 对,我就是故意的。 「交流:……」 干啥啊球球。你看看那个直男,你看得下去? 插话之余,我抽空瞪了麦吉尔一眼。让你在那偷偷摸摸地说,不让我吃瓜看八卦。我撑着耳朵听很辛苦的好不好。 麦吉尔大叔显然是愣了会才明白我的意思。尴尬地挠挠头,终于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题太过自我,让对方完全接不上话。 “咳咳,抱歉啊米娜大人,我们只是随便聊聊,让您见笑了。” 唉,所以说男人啊。 不过这样的人,我倒是不讨厌。叭叭叭地能说,总比啥都窝在心里让我猜的强。无非就是说的都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让别人很难做出回应这一点很烦就是了。 不过,真亏你们觉得自己能在我面前藏得住啊。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点破你们。反正我只是个吃瓜看八卦的,从来没有催瓜的道理。 从集市的位置回到主路上倒是很方便。 一路上偶尔也有一些巡逻队员,很礼貌的和麦吉尔大叔打招呼,但凡遇到也都会停下来汇报一下情况。 看样子,最近的形势不是很乐观呢。即使是休息的日子,也不得不对这些情况上心。 还是找个时间,把职业技能的视界驻留选择好再出去放置吧,我也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可怜的地图功能在现阶段几乎完全报废。一直没有外部的视野状态,我也很苦恼啊。 回到主路的另一侧后,尤其是在离开辅路没多久,我就完全迷失了方向。 现在我只能知道,这里是人们所谓的西区,也就是原先标注的,主路的左侧。大片的粮田顺着地势向下铺开,偶尔能从巷子的缝隙中看到,风吹过的声势非常壮观。 有时候真佩服你们这帮认路认方向的,七绕八拐的还能知道自己在哪。 不过,同步路径绘制功能的作用下,在我的视角里,小地图的阴影在被一点点地驱散,也算是让我很有成就感了。 现在也就是部分西区和东区的集市场地被显示出来了。最多也就占到整个亚拉蒂奇摩尔村的三成左右。 在整个地区里也就是微不可见的一点而已,更别提是整张地图了。 我还忙着在路过的墙上做记号,方便后续地图标注的时候,丽莎夫人和麦吉尔大叔就停住了脚步。险些被他们看到了我窘境的模样,惊出我一身冷汗。 麻烦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先?突然停下又齐齐地回头看过来,很吓人的好吧。 “米娜大人,我们到了。” “哦,是坎鲁斯老爷子的店面呢。手艺和技术都是有保证的。” 一眼望去,店面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很朴素。门头和其他的院子相比,并没有明显的不同。几个院子被打通,操作台和煅烧炉都很齐备。外墙上还将制作的成品悬挂着,看着像是刚刚被保养过。 村庄中的铁匠嘛,手艺看上去确实是很不错了。 外墙上的成品,大部分以农具为主,也有少部分是铁剑或铁甲。开口凌厉,整体的成型使得没有多余的缝隙和接口,这样的制作方法在耐用性会有极大的保证。 铁剑的保养极其到位,周身涂抹了胡油,但即使如此,寒芒在阳光下依旧显得格外耀眼。 哇,要来了嘛,就是那种隐居于村庄中的高人的桥段。然后会赠予我一把传奇的圣剑这样的。然后我就可以叱咤于天地之间这样的。 不免的兴奋起来了。 「建议:请记住,你是弓箭手。」 “你什么时候可以变的可爱一点呢?比如从不插嘴打断别人的美梦这一点开始。” 每次都要压着嗓子捻着嘴巴地和球球对喷,我根本就占不到一点点优势。可依然不妨碍我与球球的战争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坎鲁斯老爷子,有客人来咯。你在吗?” 好嘛,又是这个大嗓门。每次都能精准的打断我的思路,这怕不是某种技能吧。 我仔细地打量着院门的方向。 呃。那都已经不叫院门了吧,连个形状都没有了。 果然铁匠对于木制品就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反正能凑活用就行。 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刹那间的感觉让我不寒而栗。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出手拽开了探头向门内看去的丽莎夫人。霎时间,黑洞洞的屋内突然飞出来一件重物。 势大力沉,仿佛空气都被撕开般,发出了本不该有的呼啸。随即重重的砸入背后的墙内,我都听到了石块碎裂后散落在地上的声音了。 干啥啊这是。 要不是姐姐我躲得快,这一下被正中,我差不多就能交代在这了。 回过头看去,是一柄铁锤。如今正嵌在石墙里。而且那堵石墙显然不止这一个坑洼。 好家伙,做你邻居真是实惨。 丽莎夫人显然也是被惊吓到了。虽然按照刚才的位置来看,偏离的还挺多,即使我不拽开她也不会受到伤害。但还是有些受惊,现在已经有些使不上劲,坐在地上久久的回不过神来。麦吉尔大叔就更惨了,那铁锤大概是从他耳边划过的,呼啸声不好受吧。 我看到他那半张脸的青筋在疯狂跳动的本能反应就知道,他一时半会只能用一边耳朵听声音了。不由地发出一声嗤笑。 “米娜大人,您也太过分了。我这半边耳朵都要听不见声音了。” 麦吉尔大叔哭丧着脸,使劲的拍了拍自己那半边脑袋。 “别抱怨了。还是说你更想看到丽莎夫人被砸中?” 倒也不是我嘲讽他,本来他就站在偏侧,除非铁锤会拐弯,不然就那直直而出的势头,无论如何都伤不到他的。 “哼。倒还有点东西。进来吧。” 沉闷的声音从黑漆漆的屋内传来。不多时,有黯淡的火光从屋内升起,但依然无济于事。比起越来越耀眼的阳光,这简直是杯水车薪。 所以,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情况? 我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模糊的屋内。似是有个人影,在火石的微弱照耀下显得格外壮硕。仿佛缓缓的站起身来。落地的沉闷声响似乎连大地都略有震颤。 “把我的锤子带进来。” 屋内又一道声音传来。不置可否,完全就是命令的口吻。 如果说声音的感情像流水一样的话,那这个声音简直就是千年寒冰。而且是冻得邦邦硬的那种。无论是语气语调都让人很不舒服。 我正想着理论理论,麦吉尔大叔拦了我一下,没等我有反应就走到墙前,费力的将嵌入的铁锤拔了出来。 我就说这家伙绝对有什么神秘技能之类的。每次都能精准打断我。 丽莎夫人的情况也有所缓和。对于这件事只是让她受惊,并没有完全失神,看来之前也是有过这样的情况。 这一下就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可恶的家伙,不分青红皂白就扔个铁锤子出来,伤着人算谁的?本姑娘今天高低要替你邻居的墙,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米娜大人,您别激动。这老爷子一直都是这个性子。” 麦吉尔大叔见我要发飙,赶忙拦住我。 “米娜大人。我没有事的。您不要动怒。” 丽莎夫人也赶忙打圆场,两人一唱一和好说歹说才算是按住了我的情绪。 说来,我也没打算咋样来着,你们至于吗?反正就当看八卦了,也挺不错的。 “哼,没想到有一天要给你这样的家伙打铁。” 什么叫我这样的家伙。这话说的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我正要开喷,就听到屋内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巨大且沉重的脚步声,走出了阴影。 身形在阳光下站定下来,吃惊的反而是我了。 浑身肌肉虬结,深棕色的皮肤上青筋暴起。 一副扎扎实实的硬汉形象。胡子浓密的脸上,手臂上都有大量遗留的伤疤痕迹。其中一只眼睛上都是疮口,覆盖了大片的死皮,根本睁不开。那唯一的眼睛,却如同鹰隼一般,被横肉堆叠的脸部肌肉挤压,更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态势。 呜哇,这脸看着就凶悍。不会原来是哪的土匪头子吧。那一个身子怕是得有我两三个宽,个头却跟我差不多,完全不像是这村里的人们…… 等等。不对,这不是人类。 矮人?!是矮人没错吧? 一定没错,骨骼及体态都符合我的认知。 啊这。矮人族群和光精灵,在派系设定上根本不对付。小规模的爆发冲突可从来没断过。 怪不得会说,我这样的家伙。 凭本能就判断出来,我是隐藏在人类阵营中的光精灵吗? 我暗暗稳了稳心神,确实是疏忽大意了,没想到在人类的村庄里会有矮人的族群。还是该说世界变化的太多,我的情报已经落后太多了。 单从种族阵营上来说,精灵一族的大部分比较散装,就算加入了派系也基本各不相帮,但碍于基础的同源关系,整体上也算是能得过且过。 但若是细究到光精灵群落的层面上,与人类、矮人为首的护卫庭派系并不对付。至少暗地里的较劲就没停止过。 派系营阀之间的二三事不得不防,毕竟是伊西恩构建之初就定下的规则。 一旦在这里开打,毫无准备的我势必处于劣势。我担忧地看了一眼带我来的丽莎夫人和吃力地搬运着铁锤的麦吉尔大叔。 他们对于我的身份和目的并不知晓,真要将他们卷入这场冲突当中吗?准确来说,就连现在的我都还属于迷茫的状态,还处于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当中。 自保为上,现在不是顾及其他的时候。我打定主意,悄悄地将袖中的羽箭抵在手腕处,随时准备好动手。 周围还有一路上有意无意丢下的箭头,边打边退地逃掉应该不成问题。 “不用那么警惕,小家伙。进来说话。” 老头子狠狠啐了一口烟袋,接过麦吉尔大叔递过去的铁锤,对我扬了扬。示意我跟进去。 真是不能小看了矮人的臂力。麦吉尔大叔怎么说也是士伍出身,两手拖着走一小段路都得绷紧肌肉,不可避免地稍稍喘气的重量,在这老头子手中仿若无物。 很是随意地挥舞着就走进了内院。 “米娜大人,您别紧张,一切无事就好。没提前和您说明让您受到惊吓,是我的不是。但坎鲁斯老爷子是很厉害的匠人,您可以尽管提出需求。” 丽莎夫人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对于这老头子的脾气也是很不放心。 “是啊,这老爷子的手艺绝对有保障。不过他经常不在村子里,偶尔回来也是执意住在这里,村里知道的人也少有专门来找他的,更何况还那样……” “麦吉尔,你不要再乱说话了。米娜大人,您放心。老爷子只是不太擅长表达,实际上是很友善的。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和他说明。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丽莎夫人似有不悦,打断了麦吉尔大叔后便转身离去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说你什么好。老头子和丽莎夫人的关系显然还不错,让你乱说话,该。 呃,但是现在就剩我在这了啊。 你们跑得也太快了。 尤其是看到那老头子的背影,明明是自顾自的打磨着一柄农具,却总感觉他在死死地盯着我。 怕是但凡我有一点不利于他的举动,今天就得交代在这了吧。 该面对的还得面对。事到如今我总不能说,搞不了跑路了吧。这也太丢人了。 我咽了咽嗓子,面向着破落小院,艰难地挪出第一步。 第21章 奇怪的老家伙和他的奇怪话题 现在的情况就非常的尴尬。 老头子自顾自地打着铁,乒铃乓啷的火花四溅。那锤子看着就很有分量,每次抡上去,我都觉得大地仿佛颤了颤。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打上火花吧。好看是好看,就是挺费我这小心脏的。 “先说好。木头活不接。” 老头子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拿起摆在一边的烟袋,狠狠地啐了一口。 过了好一会,才看到他在一片烟雾缭绕里,转过头来,仔细打量着我。 “收收吧。我没兴趣搞那些虚的。” 见我一直没反应,伸手用烟袋指了指我的手腕。 发现了?! 玩家都未必能发现我这手吧。靠这招我阴了多少人呢,就这么被发现了?! “很像啊。就像好久以前听过的故事。你们这支都这样?” “哼,罢了。” 这家伙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活得太久已经脑袋不正常了?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解你有没有精神病的。 老头子倒是完全不在乎我在想什么一样,又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即使我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戒备地离他远远的。 又啐了口烟。以前我怎么没感觉矮人有这么大的烟瘾? 你这种症状多长时间了?怕不是满脑袋肌肉把思维都堵住了吧。 “喂,精灵。会不会说话?” 老头子突然爆喝一声,可给我吓得一哆嗦。 “别一口一个家伙,精灵的。你倒是安稳的很,真以为我怕了你?” “哼,精灵的性子就是麻烦。都说了我对那些虚的没兴趣。” 老头子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就走了过来。我则是快速地躲到一边去。 我可不想拦在他的路上,那爆喝声要是在我耳边来一次,恐怕将来我都得对声音过敏。 “虚的。是指护卫庭?还是这个?你该不会是……” 不会是玩家吧?当然这不能直截了当地就问出口来。反正我是先抽出袖中的羽箭仔细地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了。 所以说人呐,就是会有抓救命稻草的心理,明知道这细细的羽箭,怕是连那肌肉都刺不进去,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多就是放个高闪跑路吧。 “护卫庭呢。多新鲜的称呼呢,早就没人这么叫咯。” 老头子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径直走过我身边,将那破落的院门关好。回身就在一边的地窖里翻找着什么。 “昨个就感觉不对劲,山上头成年的不太平还以为没啥,没成想是个精灵跑出来了。” “你是哪边的?山上的,还是那边林子的里?算了,反正都一样就是了。” “你在山上呆了多久?一百大年,两百大年?这早就不是你们那块地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要是被逮到可够你喝一壶的。” “早些走吧,往南一直走,穿过沙漠,那应该还有一些剩的,不过也不多咯。至于怎么穿过去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老头子絮絮叨叨着一些有的没的,他在地窖里翻找着,声音很小就算了,根本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才如获至宝的从地窖里抱出几个瓶瓶罐罐。 “等等。” 我拦住了老头子的去路。现在我必须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干什么,精灵。都说了我没兴趣那些虚的玩意。” 老头子对我的拦路很不满,要不是手上抱着几个瓶瓶罐罐的抽不出手,不然我真感觉他能一把就给我撂倒。 即使如此,我也必须要现在,立刻,就知道那个答案。 “我问你,小破球的机器人叫啥?他们要去哪?” “啥?啥破球?我怎么知道要去哪,不是说了往南,往南过沙漠你不知道吗?你都在说什么,山上呆的脑子坏掉了吗?” 老头子一脸鄙夷的甩开我,自顾自的坐到一边去了。 不是吗…… 伟大的 66 部曲,不可能有人不知道。铺天盖地的宣传,从未翻车的良心制作,号称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幻电影系列。 没错,玩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就连伊西恩都曾经联名过。 “咳咳,是我冒失了。我说,老头子,你拉我进来不会就是为了说家常吧。” 这老家伙倒是放得开,丝毫不在意有没有外人,就在那自个抱着酒瓶子吨吨吨的。 “就是看着稀奇,没想着这年头还有。” “都多久过去了。那些个林子里的毛皮骨牙早就满足不了了。以前的那些个家伙,那可真是有事没事就翻山过去抓,一车一车的往回拉。” “这大森林都得被拉空了吧。你藏得够好的啊。” 说着话,老头子又崩开一个瓶子。 粗制的石英瓶哪经得起矮人的手劲,直接就崩掉了瓶口。 老头子也不在意,抱着瓶身就一顿灌。 “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您老就慢慢喝吧。” 我是懒得再继续废话了,真是个奇怪的老头子。怕就是拿我打趣的吧。 我摇摇头,正准备推门,就被老头子从背后按住手。一瞬间的力道,我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疼得我直哆嗦。 “急什么。你不是来修这玩意的?” 我抽出手,狠狠甩了几下才算是恢复了一些些知觉。老头子倒是完全不在意,从地上捡起被我拽开丽莎夫人时丢在地上的弓身。 “我说你能不能小点劲啊。我这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你这糙老汉的一巴掌。” 我心疼地揉着我的手。 得来不易啊,我可不想再体会那种脖子以下虚无空洞,极偶尔才有微弱反馈的感觉了。 “哦,抱歉抱歉。习惯了。” 老头子嘿嘿一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看平常就没少干这事。怕是惨案不少啊。 难怪你这铺子没人来呢。 他倒是一点都不在乎我怨毒的目光,拎着我的弓,回头就坐在锻造炉旁边,细细地端详起来。 “真亏你能把这么好的弓给糟蹋成这样,你这活计也太难为我了。咱这附近不是没什么危险大兽之类的吗?” “没有是没有,不过有三四个土匪来绑小孩,我手边就这个弓了,只能凑活用。” 我摊了摊手。 这种情况也不能怪我,弓箭系,我只玩懂个皮毛,会个张弓搭箭,能射中就算不错了。不指望能和那群弓箭大佬一样,一箭贯穿星辰,或者玩花样给小怪钉墙上那种的相提并论。 老头子端详着,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处理我这只剩下弓身的弓。 “土匪啊。你也挺不容易的,刚出来就遇到这事。不过你倒是会救人类的小孩啊,精灵里还有你这样的家伙呢。” “总不能当没看见吧,谁知道是不是冲我来的。”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 真要说起来,当时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反正肯定不能把伊尔莎一个人丢在那就对了。 “我尽量想想招吧。材料有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老头子弯了弯弓身,似乎对材料的品质还是很满意。拿起火炉边的铁片在弓身上比划着。 “我所剩的材料也不多就是了,一路上也没什么机会专门收集。” 我一股脑的将材料全部从小包里倒了出来。 似乎物品的堆叠规则还是能够正常使用的。不然我的小包里绝对装不下,两块护石,剩下的 3 捆布料,1 叠藤条,一些火麻果和浆果的混装。还有从集市那俩胖子那顺来的,5 张硬皮和 1 捆精修毛皮。 说起来,两块护石,另一个是什么来着。也没时间去研究。 “看不出来,这点大的腰包,你够能塞的。魔道具?” 老头子在那啧啧称奇,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转身就挑选起那些材料来了。 “皮子质量不错啊。这不是山上头丘猪崽子的皮。哪搞来的?” “来之前,丽莎夫人被集市看守的两个死胖子刁难,收拾完顺手就拿了两张,反正也是他们的非法所得,我这就算是劫富济贫了。” 「交流:真亏你能把抢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啊。」 可恶啊,球球又跑出来胡说八道。欺负我现在不能光明正大地怼回去是吧? 而且咱这主打的可是一个问心无愧,单就是丽莎夫人被刁难的事我就没有瞎说吧。 啊。虽然不是我解决的,但略施惩戒也不错,不然来一个敲一个,这本来就不算富余的村庄,迟早被吃干抹净。 “这皮毛好啊。不如,你将这个给我。也免得你拿精灵的钱出来让我兑换。” 老头子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那一捆精修毛皮上。反复的抚摸着,看来是很满意它的手感。 我是没想到矮人居然还能对这类装饰物一样的东西感兴趣。至少我检视过,这份毛皮也做不出什么有用的装备来,无非就是好看罢了。 不过省去了我去为钱币苦恼或者赊账的麻烦倒也不错。 “可以是可以。那就成交?不过事先说好啊,我这离手可是概不退回。” “成交成交,当然成交。所以说你这娃娃不懂呢,这么好的皮毛,多威风。” 我可算明白了。矮人对毛皮的爱可谓是刻在骨子里的。仔细回想,以往我见过的矮人 npc 或是玩家们,任谁都是披着一副毛皮大氅,到处显摆。 哼,那就别怪姐姐我待会要求多了。 都说了,离手概不退回。 这点门道都不懂,还是太嫩了。 老头子一副占了大便宜的表情,脸上的欣喜仿佛堆满了他的人生一般。许久都恢复不到平静的状态。 要不是看我一脸嫌弃地点着台面,等待地仿佛要长出树根的样子,这家伙绝对还沉浸在自我炫耀皮毛的尴尬表演中。 “所以你要弄点什么出来?单一个弓,且不说修不修的。这些个布料和藤条就差不多够了。要是嫌不够劲,随便去山上搞点竹丝什么的,也不是啥难事。就算要包铁,我这多得是,也没啥问题。” 老头子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当然代价是好几大口酒和一整袋的烟袋。这才伸手掂量着弓身,又从一地的材料里拨出来一部分。 “呃。这个另说吧。这 5 张软皮能做点东西不?部位份额应该是够的。” “你是说皮甲吧。锤炼加工是没问题,不过我不会缝制,这你得自个想办法。” 总感觉被嘲笑了,尤其是那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我的布甲套装之后才说出的这番话。 看着我表情怪怪的,老头子也是装着咳嗽一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也不算慢,小半天就能好。省得麻烦,你就在这等吧。” 说罢,抱起地上的软皮,又拎着我的弓身,就在锅炉边坐下身来。 随着大量的火石被添入进炉底,柴火被点燃的助力下,锅炉运作的轰隆声逐渐清晰起来。 这种时候我还是不上去凑热闹了。免得我这跌落到入门熟练度的生活技能在这丢人现眼。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这才是世间真理。 “我说,你这不少都是给村里人打造的吧。矮人已经和人类的关系好到这个地步了?” 我走到一边的挂墙上,看着墙上挂着的物品。有农具,有刀剑,也有铁甲。主要还是以小物品和农用器具为主。 油光锃亮的,就是木头连杆大部分都粗糙的很,倒刺丛生的。就显得很掉价了。 “哈哈,就那些个瘦高个子,细胳膊细腿的,真说处关系还是算了吧。我也就顺手的事,反正也要混口饭吃。这些个基础的玩意也不费多大的功夫,就连带你来的那麦吉尔偶尔也会从我这订些趁手的家伙。” “要我说,还得是你这精灵运气好。旁的不敢说,要论打铁,这小小的村里还真没人能和我的比。我又偶尔才回来一趟,就给你赶上了。” 锅炉转动起来,排风显然做的很不好,烟熏火燎的味道根本散不出去,呛得我直咳嗽。 “咳咳。那这么说,你也不是这个村子的,没事跑回来干嘛,这前后不沾,荒山野岭的。” “哼,精灵就是精灵,不懂了吧。这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可得照顾好。” 我这暴脾气,啥玩意就能鄙视上我精灵的身份来了。 你矮人好,一天天的汗臭味,铁屑味,煤灰味都不带停的。每次带队打进矮人族群腹地的时候,回回都能给我熏吐咯。哪次不是得靠着失味药水加绒毛堵塞鼻腔,还要花好大一番功夫做好心理准备才能勉强鼓起勇气冲进去。 在我看来,你们也不比嗷嗷叫的凶兽人好哪去。 当然这话不能明着说,毕竟还得求着人给我办事呢。 但不代表着我就得顺着他。 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主打的就是一个没理也要抢半分的优良心态。 “你这老头子倒是真敢说。你那老祖宗,还能从大老远的瓦提博拉岭跑这来给你留基业?” “哦?” 本想贬损他两句,却没想到这家伙的手上动作却猛然一怔。 此刻又停下了另一手里鼓风锅炉的动作,扶起防风镜,细细地看着我。 啊这,我没说错话吧。 这德佩沃林王国都存在,那瓦提博拉岭应该,也许,大概还在的吧? 有点没底气。毕竟没确认过。 但还是要很有自信地撑好自己的场面。 心累。 “你看我干嘛?” “你们那冰天雪地的老山头,到这?跑马都能把马给累死。没十天半个月,根本是想都不要想。啊,现在应该是叫一两个大日吧,反正都差不多。” 要说德佩沃林属于北方,那瓦提博拉岭就能第一个跳出来给他个大耳刮。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极北之地,就连光辉都很难能起到作用的苦寒之地。若是按照规划的路线走的话,需要一连跨过数个人类阵营的王国,至少要好一番周折才能抵达的地方。没有传送的话,玩家根本就不会去。 开放后没多久,就在玩家们的呼声下,取消了地区关联任务,定时性地加入了传送,才勉强平息了玩家们的怒火。大大加强了矮人玩家们的便捷性,带动了人类阵营的锻造能力突飞猛进,成为伊西恩历史上的奇谈。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咱这失落的山都,还有人能记得。” 我是万万没想到。 一把胡子,一身腱子肉的老头子,能在瞬间声泪俱下,属实是给我搞不会了。 但是,你到底在哭唧啥啊? 第22章 拨开太阳见云雾 现在的我,有些许的尴尬。 一个满脸横肉,一身腱子肉的老大爷,被我几句话整得哭鸡鸟嚎的。 我感觉附近的邻居们都在有意无意地看过来了。 完犊子了,明天是不是就该传,我于某个院子里殴打老年矮人至抱头痛哭了? 别啊,我光辉正面的形象啊。 「交流:你又冲人家撒辣椒了?」 球球你能不能别来添乱了,这是一回事吗?再说我什么时候冲人撒辣椒了,那叫火麻果好吗?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你要不行,继续出去探地图去吧,我这够乱的了。 “我说,你能不能打住。你在哭唧什么啊?” 我有些头痛。完全想不到原由在哪。 显然这老头子没有停下的打算。震天动地的哭嚎声,让周围的邻居纷纷侧目。他们应该完全想不到,这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能哭成这德性的理由,仅仅只是几句话而已。 “停。打住!!到底咋了嘛,你倒是说话啊,矮人。” “还挺记仇的,小家伙。” 老头子花了好久,才算是平复下来情绪。得亏是锅炉的声音响,没有太多的邻里发现这个异常情况,大部分在老头子的一瞪眼后,就各自散去了。 真是意外啊。 一般来说,矮人给我的印象,都是硬汉形象来着。种族天赋也都是偏向沉稳敦实。大部分的矮人玩家,都会选择与之相匹配的战士,或者需要稳定发挥的射手。成天都浸泡在美酒与歌声中才是矮人们的主旋律。 也因此,在此之前我是绝对想不到,矮人中还会有哭泣悲伤这类情绪的。 “倒也说得过去,这世道也就精灵的年岁,还能知道这些了。” 老头子叹了口气,便伸手熄灭了锅炉。 “还没问你是哪一派的,叫什么名字?” 搞了半天,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就精灵,小家伙的叫,也太没礼貌了吧。 唉,跟粗犷的矮人讲礼貌,怕是我自己有问题才对吧。 “光精灵,就叫我米娜吧。我拜托你可别再精灵精灵的叫了。不然,不知道的都得被你嚎知道了。你也知道我这身份要面对的处境吧。” 锅炉熄灭后,巨大声响消失的后遗症,让我整个耳膜都在嗡嗡作响。不由地按着眉梢,希望能排解些颅内的剧烈压力。这会都已经引起头脑青筋的抽搐了,真是难受的很。 老头子倒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真亏你这耳朵能在这种环境下撑得住啊。还是该说,不愧是皮糙肉厚的矮人族群吗? “这可真是稀有,光精灵呢。算了,反正啊,我还是那句话,我对那些虚的没兴趣。我只是建议你,早些去往南方,好歹那边可能还有你们的族群。不过具体是哪一派的,我就不清楚了。到地方你自己衡量着看吧。” 老头子那玩味的表情总让我觉得浑身发毛。但他又开始抱着烟杆不撒手了。现在正一手酒瓶一手烟,还挺会享受啊。 只是苦了我了。好不容易才让我的耳鸣有些许好转。 看这老头子话里有话的样子,我倒是忍不住想要问问看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情报。我需要尽快对这个世界建立清晰的认知。 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亚拉蒂奇摩尔村,还有一个地盘扩大数倍至此的德佩沃林,就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 为何如此,何时如此,我现在倒是挺期待老头子能给出个我想要的答案。 “所以,瓦提博拉岭怎么了,失落又是什么说法。值得你激动成那样。” “没了。早就没了。现在想回去都难了。” 老头子的一番话,反倒是让我呆立当场。没了?是什么意思? “具体的,也没个统一说法。只知道,突然有一天,好大的山洪。裹挟着冰雪将一切都冲散了。以前的门断了,里头的出不来,外头的进不去。” 他倒是也不着急,抱着酒瓶猛灌一口。 “咱那地,不像你们,大片的林子不愁吃喝。门断了,那多少人得饿死。咱那老祖宗一心在外。不管不顾的,也指望不上啥。” “我是逃出来的。再不走,那漫天的大火能把我这把老骨头烧得灰都不剩。后来再回去看的时候,连路都断了,想回去都没辙。” 矮人内战吗。 虽说矮人族群,生性粗犷。族群聚集的模式,也确实极其不健康,若是自然生长的世界,那这样的结局倒也不出人意料。尽管精灵这边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在有强力领导的情况下,以及大量具备斡旋能力的玩家介入中,官方为了基本盘,也不至于会让其迅速垮掉。 当然,这个说法也仅限于过去的认知啦。但为何会迅速走向战争的结局,以至于沦落至此? 我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那,你们的大统领,我记得是个叫克莱门特的老家伙,还有他的左右副手,都没了?” “这都是什么年代的故事了,你居然都知道。活得挺久啊,看来是不能管你叫小家伙咯。” 老头子打趣道,也不再多说,将空酒瓶归拢起来。 这倒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对上了。 我记得我来这之前的版本,就是这北方战线。其中之一就是讨伐堕落的矮人英雄,曾经的传奇大统领,克莱门特.奥古斯丁。 官方简介是,以一己之力就将矮人近 200 个部族统一的猛男。拥兵百万之众,雄霸极北地界,以瓦提博拉岭为腹地,向外围扩张了数倍不止的领土。 这样的人,不仅仅需要极强的力量,还必须有过人的头脑和谋略,野心更是必不可少。 当时我还年幼,又才刚刚脱离生命危险期,伊西恩的第一个大世界的发展几乎全在熟悉中度过了。 因此我所知道的都是之后的事了。 官方为了引入亡灵种族所开发的亡灵入侵的版本中,克莱门特亲率数十万矮人战士,以山头为单位,坚守阵地。更是在局势稍稳后,发动了大规模的正面冲锋。 硬是将没有生命可言,可以无限次站起来的亡灵杀的片甲不留。力保极北地界的平安。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当时唯一一个将亡灵彻底驱逐的种族。而且这是由npc独立完成的壮举,简直是要被载入人格程序开发史册的。 但坏就坏在了这野心上。 后期的故事线中,就有他过度沉溺力量。 据说向神明提出了交易,最终被蛊惑而堕落的结局。 但是,我记得这个世界发展才是中期吧。这位传奇大统领,后续的去留也没明确交代。 以人物线为参考果然还是不够的,片面的去理解现在的世界局势总感觉怪怪的,也完全对不上号。 就在我沉声思考的时候,老头子敲了敲烟杆。 “可惜都是上个时代的事了。这样的传奇,也就咱那个不问世事的老祖宗还能有点兴趣地提起两句,都是老古董咯。唉,不说了。” 随即便站起身来,走到锅炉旁继续锤炼的操作。 也不给我任何追问的机会。 “皮甲就给你整轻便点的了,要不要留个铭文位?” “哟,老头子还挺有本事的嘛。铭文可是锻造和附魔双向配合的高玩操作呢。” 我倒是有些吃惊。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很正常。以锻造着称的矮人,没这点功夫才叫奇怪吧。 “哼,空文给你留着了。看你也挺懂行,找个靠谱的附魔师就成。后面要附加什么,你自己设计着搞吧。” 切,关键的时候还傲上了。 “署名留你自个的名吧。这糙皮子,我可丢不起那人。” “我说你这老头子,三句不离呛人,真不愧是矮人。” 我是真无语了。要说矮人的性子到底是谁设计的。西幻的矮人大部分都是固执,勇猛吧。至少嘴欠肯定不是他们的特质之一。 “是坎鲁斯。你这精灵也差不多。署名呢?” 短短的时间,几块皮质都已经被老头子准备好了,褪去了原本黯淡的粗糙感,阳光之下倒是显得格外精致。 “还是米娜吧,我喜欢简单的。记得纹好看点啊。” “你可别难为人了。能给你上操作台加工加工就不错了。不是我说你,你这身上的布甲,还有这皮甲,本来也不需要上锻造台,缝纫才是技术活。不过锤炼加工一番,韧性就有更好的发挥了。” 老头子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虽说呛人的话挺难听,不过这解释倒也在理。 伊西恩的体系门类多如牛毛,单单是玩家们内部使用的就不止一套系统了。更别提那些分门别类的种类以及和 npc 之间的兼容了。我觉得世界上的脊髓动物门的分类都没它多。 真亏我那个便宜老爹敢想啊。 仅仅是一个最简单的品级评定系统,就硬是分出了多少个阶级。且还保证了不会形成碾压。 具体的说法是,“你爹我要做出一个足以惊艳世界的真实世界出来。” 好家伙。 你是搞得开心了,可苦了你这有收集癖好的宝贝女儿了。 唉,也不知道我那几天都数不完的收集,现在都哪去了。 “回去要多保养。这玩意不比布甲,缝缝补补还能凑活。你去杂货商,搞点动物油来,记得一定要动物油啊。” 老头子一边啰啰嗦嗦着,一边给已经锤炼好的皮革部位附注空文。 “我觉得你做个铁匠真是屈才了。要不要再考虑混个附魔师或者裁缝当当?” 我打趣着,伸手就拿起第一块准备好的皮质。加工的高热量还没有散去,柔软中却饱含坚韧,和刚拿到手的状态简直是天壤之别。 附录的空文位格外利索,明明注解的完成需要考虑多样的情况,一般的空文位附录都会留足空间和后备。但坎鲁斯老头子的附录却非常精简。 我尝试着进行印象中,可能出现的效果组合,竟都能适配的上。包容性不言而喻。 这,真是遇上高手了? 这点时间和操作,就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原来的玩家中都少有能做到的吧。 “哼,你这精灵也不嫌臊得慌。让咱去当啥子附魔师还是裁缝的,那还不如给我推下量骨坡。” 嗯,很好。 还是那傲娇矮人的性子。烦人且不讨喜。 一点不识逗呢。 “量骨坡有什么的,你都翻山越岭到这来了,还怕个小槛坡?” “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那只要是个矮人,自然都对量骨坡敬而远之的。就跟你们精灵的那什么潭一样的。” 坎鲁斯老头子头也不抬,继续对第二块皮质进行着操作,不时地还补上两锤子。我是真可怜他那操作台,感觉迟早被他砸烂了。 “哎,说了你也不懂。你们这些拥有长久寿命的精灵,怕是也没个对活祖宗敬畏的概念。” 正说着,坎鲁斯老头子就随手将第二块皮质拿出锅炉的操作台,放在一边晾着,准备铭文附录的同时,将第三块皮质丢进操作台里。 该说不说,真不愧是矮人铁匠,手法纯熟到令人咋舌。 “祖宗嘛……不过,我倒是挺好奇,我如果不说,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不是你们那一派的精灵?” 话刚说出来,我就后悔了。尤其是看到老头子那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你有毛病吧。你要是跟我们一派的,你还用得着藏吗?” 看到了吧,三句不离呛人。即使我已经反应过来这个道理了,我还是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这问题也太蠢了。 有什么办法呢,九大阵营,几十个种族。单单是精灵这一大种族下,就有十几个群落。这些群落又分门别类的参加了不同阵营。 难怪老是被其他种族的玩家嘲讽说我们是散装种族。 “咳咳。这些都不谈,反正你都说了你不在乎那些虚的。” 我强行圆了场,免得再被这老头子耻笑。 算我这次反应慢了半拍。 “你啊,听我一句劝,过了这村赶紧往南去吧,尽量避开官道大路的。只要想办法越过了那大沙漠,剩下的怎么都行。反正再呆在这,一定会出问题。这里不比以往,更不是你原来森林的地了。” 坎鲁斯老头子一直背着身,头都没抬起来。一边操作,一边语重心长的说着。尽管矮人的年岁,要比人类长出许多,但相比起精灵,还是过眼云烟。 只是,这老头子的话语,火花四溅下的背影,还有嘴硬心软的态度,却很叫人放心。 是因为来这之前,我作为人类时的寒暑尚短的关系吗? 总有种酸酸的感觉。 我想,大抵是我想家了吧。 “安啦安啦,以后再说吧。我还打算去趟王都呢。” 听到我随口说的话,坎鲁斯老头子先是一愣,之后回过头来仿佛不可置信般的上下打量着我。 我确定那眼神绝对是在看神经病。 那我当然很不爽了。 “怎么了?不会王都什么的也没了吧。” “王都?你说的是文恩路德城?算了算了,你不会真以为你那些障眼法加顶兜帽就能藏得住吧?那边是教廷。手底下光圣殿军就有好几万人,底下的仆从军更是数不胜数。他们可有的是办法探出你来。你不要命了?” 教廷?圣殿军? 这都哪跟哪啊?不就传教士到处忽悠嘛,咋还升级了? 德佩沃林行不行啊,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第23章 无聊的午后和一点都积极不起来的情绪 我对德佩沃林的认知,现在除了地盘上的变化外,看来还要多个制度形式的变化了。 之前也听伊尔莎说起过,有个叫什么圣母的家伙来着。 当时我还天真的以为是个新出的吉祥物来着。 那就是个魔鬼。 定期让人朝见,收受供品啥的就算了。什么给人往伤口上抹辣椒也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让这样的人,身居高位,还搞出了个圣殿军? 这个国家到底还有没有救啊。 真是隐隐地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担心。 可恶啊,就是欺负我老无力。要是搁我原来的巅峰状态,哪轮得到你在那称王称霸。 高低得让我先来坐两天。 就在我思维飘荡收不回来的时候,坎鲁斯老爷子的第三张皮质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开始对之前的第二张皮质进行铭文附录的操作了。 “说你呢,非要去文恩路德城干什么?你自己什么立场,你不清楚吗?这年头,就是同一派的那几支精灵,都是能躲就躲。哪有你这样还上赶着去的。” 为什么最近我老是能碰到啰里啰嗦的人? “倒也不是我非要去。我应该是有个老相识在那。都好久了,也不知道还在没在,就想去看看。” “啥?相识?就这么个理由你就非得去一趟是非地?不是都说你们精灵都独来独往的吗?” 坎鲁斯老头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似乎在他的认知中,精灵就应该是极其独立的。虽然我也不大能反驳这个观点就是了。 “别这么惊奇。你自己也说了,我可是活了很久很久的。就连你们那,我都有故人呢。叫……叫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反正出门在外靠朋友,懂不?” “不懂。出门在外不是靠锤子和酒吗?” 看着坎鲁斯老头子一脸严肃认真的解释,为什么出门在外是靠锤子和酒的时候,我就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和你掰扯这些,真是我早上吃得太饱了。 “总而言之,你自己不也是为了祖宗的基业才会回来的。生活就得有点念想不是?我的念想就是去看看过去的老朋友们,不过分吧。” “这么说倒也说的是。哎算了,我也不劝你了,反正你好自为之吧。” 坎鲁斯老头子冷哼一声,也不再继续劝解我。 我倒是不那么讨厌这个古怪的老头子了,虽然最开始的言行确实挺不讨喜的。估计在所有 npc 里也是算好感度难刷的类型吧。 但是想想,一旦好感度刷满,这么个满身肌肉的家伙,看见你就会冲你嘿嘿地笑,甚至是激动地笑。我就瘆得慌。 感觉再想下去我就要吐了。 我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长时间地盯着个老头子干活也挺无聊的。尤其是沉迷锻造打铁的老头子根本就懒得再搭理我了。完全就是一副你说任你说,我就当听不见的模样。 啧啧啧,专注到这个地步,我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对我的委托认真负责的体现了。 虽说要叫我等,自从我上午进入到这小院,也有小半天的时间了。眼见着日光已经偏离了角度,有黯淡的趋势,坎鲁斯老头子也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不时地从锻炉旁离开,转头就埋进了铭文的撰写中。忙得那叫一个废寝忘食,似乎是完全没了对外界的感知般。 日光从东升,到临头,又逐渐的向西边偏斜。 更何况还有轰隆隆工作的锻炉。这兜帽一直戴着也好热啊。 又饿又热,真是绝了。 我也只能依靠藏在小包里的浆果垫垫肚子。这还是从火麻果里挑出来的,这口感真是一言难尽。完全没想到锻造的过程居然要这么久。 按说,这么长时间给我。当然,是以前的我。一卡车的重甲都能给整完了。 该说是现实的区别呢,还是身份的区别呢? 好无聊。大好的年华就这么浪费了,多可惜。 我随手拿的石料都雕刻完了。还是有些好看且有点作用的,不枉我石料这么低的熟练度还能做得出来。 一直等着也不是个事啊。要不然溜出去转转吧? 偷偷侧脸看过去,坎鲁斯老头子还在锻炉边上忙活着,应该没心思管我。不过比起溜出去玩,还是他身边的墙上,那些挂着的东西更吸引我一点。 趁他还在专注于加工的活,我悄摸着溜到墙边,这里挂着各种类型的铁器,细细看去,不仅仅有制式武器,还有少部分的盔甲零配件,不过大部分仍以农具为主。很符合我对于农家铁匠的认知。 随手就顺了把看着顺眼的铁剑下来。 嗯,很重。 真亏它个头不大,重量却堪比我认知中的巨剑啊。而且前后的重量配比也太差了吧。 不过,低阶的铁器也没办法在削减重量的同时,保证劈砍和刺穿的效用性。那不如就更重点,更大点,超大的那种,兴许对战时还能靠重量压别人一头。 说起来,这些装备应该也是会提供给民兵的吧。看着很制式的样子。 看着这些近战装备,就仿佛看到我过去在 pvp 里叱咤风云的模样。 不如尝试着挥舞一下,一定很帅。 然而,过重的重量,不匀称的前后分配,差点让我收不住刀,险些栽到墙上去。 这玩意真的有人能用吗? “皮子都差不多了。剩下的回炉复工一下你就可以带走了。不要乱动墙上的东西。” 坎鲁斯老头子一边说着,就从我手里夺过原本挂在墙上的铁剑,跟看奇怪物种一样的看着我。 有什么好奇怪的,姐姐我本来也是会用近战武器的好吧。身手功底还在呢。 “想不到精灵也会对这些个感兴趣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知道了铁剑的挥舞和构造,以后碰到就不会吃亏了。” 咱这文化素养还是很高的。很显然,坎鲁斯老头子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 “你可别整这些文绉绉的了,我脑袋都要被绕糊涂了。反正别乱动墙上的东西就对了。” 噗。 吃了没文化的亏了吧。 坎鲁斯老头子很明显不愿意再跟我辩驳了,捡起倚靠在操作台边的弓身,仔细打量着。 “该到这不好整的了。这弓,你打算怎么办?” 还真是问到我了。 “说到这个,我有一个想法。有没有办法,变成发射魔法箭或者用上锁链的,然后两身上有锯齿,最好弓身可以拆开,左右各自当利器用的。然后合起来就可以……” 我觉得我已经可以不用说下去了,坎鲁斯老头子已经开始用关怀精神病的眼光看我了。 “你在说什么?山上头呆迷糊了?” 额,也是啊。 哪怕是我的收藏品里,大部分的武器也是经过玩家的手段进行改造才得以实现的,单就一个精炼,明明只是个加强的操作,为啥能让武器发光?为啥基础攻击变高了?为啥有的能破甲,有的又能燃烧了?其他更复杂的就更多了。这些放在任何 npc 身上都是很难理解的东西吧。 好吧,确实是我迷糊了。因此,我果断的放弃和坎鲁斯老头子掰扯道理的想法。 但这个时候,我就真的很想自己上了。 有操作台哎。大胆一点嘛,做人要敢于想象。我这回了档的都敢上,你有啥不敢的。 我这还有剩的火麻果,要不尝试着让坎鲁斯老头子突破自我一下?这不太好吧,我感觉这老头子随时能抄锤子揍我。 唉,一切的前提是要有足够的熟练度,能使用高级分类才可以。 啊啊啊,为什么我的锻造熟练度没了啊,我好伤心。 可是,弓这玩意又不像皮甲,更多的是依赖缝纫的生活技能为影响因素。虽说在锻造的选择上,什么奇形怪状的设计都是可以实现的。 说到奇形怪状,仔细一想,还是放弃了。即使是曾经练度被我刷到满熟练度的生活技能,也没办法完全忽略材料的限制,就满足我的设计理念和要求。更何况是现在了。 比如我设想的多功能两用弓,在锻造需求里就写的很明白,单单是精钢就要一百多组,还需要通过高炉工坊才可以进行压制。很显然,现阶段的我和这个小院子的锻造炉是不大可能达成这种苛刻条件的。 “这样吧,你也甭纠结了。反正你这弓是很难能修回以前,变形成这样,我就是再给包一层铁,恐怕弓弦的力道也会被影响。” “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倒是能用这些木材,配合铁质,给你打一把弩出来。” “重是重了点,不过射程和精度可是有保证的。” 坎鲁斯老头子对自己的手艺很是自信,很快就画出了一幅草图。 “重弩啊……” 此前收集各类武器的时候,我也偷偷尝试过。然后我就被自己龟速一般的移动速度整破防了,更别说还要在各种地形里爬高踩底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明明藏得很好,还找了个大陆另一端的空地偷偷摸摸自己做试验的,结果还是被跟踪而来的表面兄弟们发现后,又是嘲笑加大字报的组合拳,说我又多了一桩背叛了精灵的恶事什么的。 可恶啊,为什么我的黑历史这么多? “额,还是算了吧。你看看我这体格,怕是抱着都很难能跑动了。” “所以说你们这些精灵啊,像我们多吃肉多喝酒,那才能身强力壮。你这样的体格哪能有什么高强度的活计,怕是连炉风都能给你给掀翻了。” 满身肌肉的我啊……你是真不怕晚上被恶心的睡不着觉啊? 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我现在得求着他给重新打造武器,我高低要给你塞一把火麻果,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新时代的矮人舞蹈。 “老头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案?”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看看你这弓,真亏你能这么霍霍啊。多好的木头啊,都够基础法杖的规格了。” 坎鲁斯老头子就差气的跺脚了。 这就是一捆木材罢了,还是我随手从路过的树上,借助精灵的请求薅来的。 “反正你那什么锁链,还能拆开的,我听都没听过。我劝你也务实一点,别整这些虚的。” 可恶啊,这叫虚的吗?! 真是胡子长见识短。回头我一定要再把锻造刷满了,非得给你好好露一手。 但也得好好想想,没有弓箭的情况下,太重的弩又不太现实。 难道真要转职去做法师? 这不是折磨人嘛。我不想背咒语。 所以说生活技能对主职主角色的关联性调这么高,当时我就极力反对。但很显然,我那便宜老妈并没有理会我的反对。 越想越气,越想越头疼。 归根到底,这都要跟我这么积极应对的态度有关。我干嘛要这么积极?不就是个职业,是个武器,有什么大不了的。 要不然,我就摆烂了。我就赖在这村子不走不就好了。大不了我回帕维尔高原就是了。反正吃穿不愁,干嘛在外面闯荡受罪。 只要我不做选择,任何结果都拿我没办法。 哎嘿,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建议:请不要自甘堕落。」 可恶的蓝胖子,这个时候你又跑出来说我自甘堕落了。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一直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自由自在懂嘛,想到就去做算什么,不想就不做才叫做自由自在。 我不管,我要回帕维尔高原了。 回去给丽莎夫人和伊尔莎道个别,蹭顿饭,我就要回去呆着了。 「交流:可曾记得自己的誓言?」 “誓言……” 是啊。我立下过誓言的。是我忘了吗?我为什么要这么消极?我为什么会这么消极? 头好痛。仿佛炸裂一般得痛。思绪仿佛被粘腻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 “喂。米娜,叫米娜的精灵。你没事吧?” 那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似乎很遥远,却好像就在耳边。 我这是怎么了? 浑浑噩噩的情绪和头脑仿佛在一瞬间就清明了。 我迷茫地看着眼前,坎鲁斯老头子正狐疑的盯着我。我感觉他拎着锤子的手都在使劲了,生怕我不对劲,那锤子就要冲我抡过来了。 这不会是以为我变异了吧。 我赶忙装咳嗽,表示自己清醒得很,才躲过一劫。 “吓我一跳。不就叫你务实一点嘛,刺激到你了?那可真是抱歉啊。” “?” “喂,你没事吧?” “想什么呢你,姐姐我好得很。我只是在思考罢了。你忙你的去,可别打断我的思路。” 尽管坎鲁斯老头子满脸不相信,但我还是打发走了他。 让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看我的笑话,怎么到哪都能增添我的黑历史。真是丢死人了。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也终于能让悸动的内心平静下来。 是啊。我曾说过的。我的第二次生命,我要努力活下去。要让爱我的人们,为我感到欣慰,感到安心。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从记忆之初就需要靠着呼吸机,靠着 24 小时生命监测才能苟延残喘的病患了。现在的我,早就不再是爸妈的拖累了,他们为我辛苦地创造世界,而我若是躺在帕维尔高原里摆烂度日,任谁看到都只会传来一声哀叹吧。 打起精神。静下心来,仔细想想。 我从未怀疑自己,至少在伊西恩这个领域,我不该怀疑自己。 一定有别的办法可以打破现在的僵局。 「提示:可以考虑斥候的模式。」 “对啊,斥候!!” 我的思路在一瞬间就被打通了。 蓝胖子你立大功了!!你现在在我这的好感度直接刷满了好吧。 我无视了球球恶心到要吐的嘴脸,一把按住还在比比划划的坎鲁斯。 “坎鲁斯老头子。接下来,我说,你照着做就好。放心,保证不难为你。” 我自信地拍拍胸脯。一个方案已经在我脑海里定型。 只有坎鲁斯老头子的眼神,充满了质疑。我感觉现在在打哆嗦的一定是他。 第24章 这叫什么事嘛,还不是得让我亲自来 “你没搞错吧?这是什么玩意?” “啥玩意?还得再小一圈?你这是给侏儒用的吧,那我建议你去找个侏儒铁匠。” “你可放过我吧,我打铁这么多年了,就从来没听过这些个要求。” “到时候出啥问题了可别回来找我。等会我得让你签个免责条款才行。” “你可别折腾我了,大差不差就行了。” 嗯。五句。 以后我必给你塞五把火麻果,而且绝对不会少于一个字一颗的109颗。我都想好了,到时候颗剩多把,颗少凑把。无论如何都要以偿我今日受唠叨之仇。 不对,六把。还有你最开始看着我自信畅想的时候,给我露出的鄙夷外加看门外汉说门道的悲怜眼神。 姐姐我当年以独到的锻造之物力战八方世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干啥呢。 居然敢质疑我。 最终,在锅炉轰隆轰隆的巨响下,第一个完全符合我需求的零部件终于闪亮出炉了。 运用了数层轻质铁片,在极高温的环境下数次锻打形成的坚固部件,最终组合后再通过铁水进行一体浇筑,打磨掉多余杂质和棱角,保证每一个部件光滑平整的同时,超高的坚韧度和耐用度也得以完全保留。 接下来的第二个,第三个,也没有料想的困难。很快,全部的零部件都准备齐全。 最后再来一遍的高温回炉,让全部的零部件组合到一起。最终再冷水凝淬,完全符合我需求的设计,单手短弩,便完成了主体。 轻便,高效。这才是我所追求的。 尽管还没有浸染颜色,却也能在炉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每个部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为新生雀跃。 主机身的正面,是我特意预留的加厚位,能够同时配对各种规格的羽箭。可变的槽位,只需要轻松调度便可以变更收缩角,以达到更高的羽箭命中度。 此外,手弩前端的上方,我留好了空间,方便在日后进行属性妖精晶石的加装,从而对箭矢变更为特定属性。 尽管这种做法完全比不上附魔或属性熔炼,更类似于低级的魔道具。晶石只有单次寿命且极难匹配。若匹配的不好,则会极大的消耗妖精晶石的能量,以我目前解锁的妖精都还处于初阶来看,用不了几发就必须更换了。 再多的能量宣泄也不够这样糟蹋的。这方面必须要想办法再改进。 这么低功能性的设计怎么可能是我的设计理念,不过是现阶段得委屈求全罢了。 为此,我特意在手弩的最前端还额外加装了一个菱形空心构造,外棱被打磨的极其锋利。就连弓身我都没有放过。特殊情况下也能当做近战武器来使用。 当然,这都还不算是我最后的底牌呢。 不过,要说我最独到的设计,那必然是特地在弓弦位的两端预留了特殊装置。 将以我自身的魔力为源泉,彻底摆脱了藤条竹丝的繁杂而凝结我的魔力作为弓弦。尤其是这一设计不用再手动上弦,让我格外满意。无非就是仍然需要手动上箭这一点,确实是无奈之举。眼下我还不到触发魔法箭矢或是微缩箭袋的地步,只能后续再想办法进行改进了。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都认为这只是个半成品而已,可似乎坎鲁斯老头子并不这样想。几次喊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设计,一度罢工。 被我好一通威逼利诱,加上乱七八糟的免责条款,才半推半就地给我做了出来。 不就是魔力具象嘛,我都能玩花手呢。想破脑袋都想不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也就是,让锻造匠人去制作魔道具,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地强人所难了就是了。 我把玩着还留有锻炉余温的手弩,淡金色的丝线自弓弦位而出,缓缓融为一体。被我变换着各种外形,收放自如,劲道自在。真是绝顶的成品。 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地命名,再检视一番。才能更好更快地运用起来。 “这都什么事啊。你到底是哪来的精灵,硬是整出这么个奇葩玩意。” 坎鲁斯老头子看着我对手里的手弩格外的满意,不由地怀疑的看着我。大概是在想什么极其失礼的东西吧,那眼神就看得我火大。 这还不得怪你。身为铁匠,居然没见过手弩,这哪说得过去? 到头来不还是得我自己来,才能获得最适合我的设计。 不过这还不够,距离我的愿景还差得远呢。 “什么?还有?!这还不够你折腾的?” 坎鲁斯老头子大声地抗议着。浑身都在抗拒,似乎再来什么独到设计就跟颠覆了他的铁匠生涯一样。 “我咋感觉就那捆皮毛顶我的加工费,可给我亏大发了呢。” 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久久不能平静。 「交流:其实原本的提示是建议你转职去做斥候……算了。」 球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放弃了挣扎。 咋的,你是觉得我能玩得来斥候这个老阴人的职阶了?到处阴人,实非我之所好。 真男人就要勇敢地跟敌人硬碰硬,怎么能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玩阴的。 “你也别抱怨了。设计的活都是我干的,你就是负责帮我打铁罢了。” 倒也不是我故意去呛坎鲁斯老头子。实在是我看不下去这老匹夫一口一个不知好歹地骂我。 “当初是你非要拿走这毛皮的,我可是说过的,离手概不退回。” “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能折腾人,我赔你一张。不,两张,我都不会接你这活。” “呐呐呐,你自己说的啊。现在你可欠我一张了。要不要写字据?” 我感觉他的胡子就不是气到拧巴的地步了,都要开始一把一把的掉了。我还是不要是再继续刺激坎鲁斯老头子比较好。 真是的,不就被我呛了两句而已嘛,心理素质真差。 好久过去。坎鲁斯老头子才长呼一口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大概是认命了。 “罢了罢了。也算我学个教训,以后再给人接活,一定要先问好品类和加工方式。” “我丑话说前面,你这设计我看都看不懂,最多只能依葫芦画瓢。最多给你保证每个部件的尺寸不会有问题。到时候整到一起,出岔子了可别算到我头上来。” 看着老头子一口又一口啐着烟,愁容满面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 不是吧,好歹是以锻造而闻名的矮人族群哎。说出这话来,也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只能说姐姐我没有愧对玩家的身份,见多识广和妖孽的思路不是你们这群 npc 能轻易理解的。 “别说得这么严肃嘛。你也是帮了我大忙的,我自然也不白使唤你。回头我会再送两张同等品质的毛皮到你这院子来,这总行了吧。其他的自然也不会少了你的。” 一听到又有毛皮,还是同等精修品质的毛皮。坎鲁斯老头子仿佛一瞬间就被打足了气。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话可不兴乱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毛皮?这是三足野魈的皮。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弄来的。” “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哪怕是巨角虎的皮,或者双头魔熊也成,只要完整的就行。不过,看你这人生地不熟的……唉,我倒是想,但确实宽限不了你多少日子。” 坎鲁斯老头子的话语里还是充满了担忧的,应该还主动给我降了好几个档次。 我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的重点是让他好好干活,万一给我消极怠工,整出来个残次品给我,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只要你能把剩下的那份好好整,啥毛皮都好说。要是整得好,我付你双倍的加工费。” “好。痛快。一手交钱。” “一手交货。成交。” 不得不说,矮人的手劲真大。我后悔跟矮人握手了。 但看到坎鲁斯老头子笑的春光灿烂的模样,我还是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那我可得好好准备。最少也得半个大日……不,就这三两日,我一定能给你整出来。” 看你说得信誓旦旦,我真的很好奇啊。有那么困难吗?明明也不是多么复杂的设计。 有些无语。也懒得再和这老头子掰扯了。 我是真怕他情绪不稳定,抄起锤子来揍我一顿。 “好了好了。为着你这玩意,我得赶紧出门一趟去搞材料。你也别搁我这赖着了,去去去。” “我看你是为了那两张毛皮吧……” 我才嘟囔一句,就看坎鲁斯老头子已经抄起了锤子。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有啥事去丽莎夫人那找我就行。” 眼看着坎鲁斯老头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也就不多逗留,赶紧溜之大吉。 这老头子对于锻造的心得还是有些本事的。既然说了要好好准备,那就不是现在能解决的了的。至少不会想用普通的铁片来糊弄我。 我便抱起加工好的皮质和我的新手弩,一溜烟就跑出了院门。 阳光已经逐渐西沉,说好的等一会就能好呢? 算了,反正也搞到了新装备。就是这份喜悦啊,什么时候都不会忘掉的感觉,尤其是拿到第一件新装备的那个瞬间。 真是绝了。 心情真是无比舒畅。终于可以告别这疯人院病号服一样配色的布甲套装了,能够穿上一个像模像样的装备了。 不过还是需要经过缝纫的加工才可以正式上身。铭文还需要想办法处理一下,以我目前的附魔水平,就算有材料或是成品的符卷,哪怕有过去操作经验的加持,成功率恐怕也低的吓人。 不然还是找丽莎夫人问问吧,或者麦吉尔大叔,守卫民兵应该对这些更熟悉一些才对。 我将加工完好的皮质,一张一张地塞进小包。 原本占据不少空间的几块皮质,在小包的堆叠功能下,只是鼓囊了一会后便消停下来。小包也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至于手弩,目前只能提溜在手上了。回去也可以用剩下的布料做个绑带,免得我还得提在手上,看着像是招摇过大街的一样。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自己分外可怜,除了这些皮质和稀碎的布料外,现在只剩下了两块护石和一些不多的火麻果了。若是以新手玩家的角度来看,一天之内就完成了皮甲的准备工作,而且没花一分钱。那不是天才玩家,就肯定是抱上大腿了。 不会被传,说我出卖身体啥的吧?反正也比狗托好。传就传呗,大不了老娘再亲自上门以德服人去。 随便想着些有的没的,一路上顺手把藏在附近的箭头也回收回来。 按照地图的指示,在小路上缓缓的溜达。这种漫无目的的瞎想,反而能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我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做人嘛,总要轻轻松松的。一直消极怎么行? 说到消极,总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看来还是最近的压力太大了。尤其是我这防身手段也太次了点。 不然,在回丽莎夫人家之前,还是再去山上薅一点火麻果来好了。这玩意不嫌多,性价比高到比起精心准备的暗器,我反倒觉得火麻果才是唯一的神。 下次让坎鲁斯老头子再给我做个投掷装置吧,最好定点投放火麻果之类的。 不过,我还是别再悠哉的晃悠了。自从离开了坎鲁斯老头子的小院,这村中小路的烟火气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 各家各户都暗搓搓的。有的人家看到我从附近路过,紧赶慢赶地回到屋里,关上门。但还是不死心一样的,偷偷的打开门缝向我这里窥视着。 还有的小院里,似有呜咽声,窃窃私语声,直让我瘆得慌。 啊这,不会是昨天刚进村,今天就被人传闲话了吧。 影响面这么大的嘛,我的淑女形象啊!! 七弯八拐的,视角小地图就有这点不好。引路系统做的太差劲了。尤其是随视角变动这一点,我转个头看看的功夫,刚刚往左的指示就变成了往右。走错了不少路,才找到了看上去光明一点的辅路。 “米娜姐。我来接你啦。” 伊尔莎小小的身影,正从主路与辅路的交汇口处出现。迎着西沉的阳光向我大步奔跑着。 这可真是转角遇到爱啊。 第25章 平凡的日落时光 哄小孩子真的是一件很麻烦很麻烦的事。 尤其是这两天,我经常会想。是不是以前,我也经常这样闹腾,让爸妈头疼不已呢? “米娜姐。你可要答应我,以后可不能再抛下我了。” “你可不知道,今天我可是被妈妈好一顿说教。我都要头疼死了。” “米娜姐你为什么要带帽子呀?都把好看的头发挡住了呢。” “唉,我也想像米娜姐一样,长大了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呢。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的睡上一觉,每天都吃糖。” 完全没有我插嘴的余地。 一路上,伊尔莎的小嘴就没停下来过。不停地冲我倒苦水。 似乎今天被安排做事,没能跟着我出门,让她耿耿于怀。 几次想要偷跑,都被逮住了。 即使是被允许的上午玩闹时间,原本想偷偷跑出来找我,但被看守的大人制止了。对此还对她严加看守。还被向丽莎夫人告状了,那一通说教可谓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笑。这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嘛,让你没个安分的时候。 在山上陪同采药的时候我就想说了,节省节省自己的精神力。这么下去,我实在是跟不上啊。 “咦?米娜姐,这是什么呀。” 就一转头的功夫,伊尔莎就已经绕到了我的另一边。 坏了。手弩!! 就在她要碰到的一瞬间,我赶忙抬手,险之又险地才错开了那个伸手过来的势头。 “这可是危险道具。会受伤的。” “我就看看嘛,米娜姐好小气。” 伊尔莎嘟起小嘴,满脸的不高兴。抱起手,赖在原地地抗议着。这架势,是任凭我如何拉动她都不会有任何结果了。 是说,这如此强烈的既视感到底是什么?而且,这是我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嘛。你也是真的敢。 这手弩的状态,我还没有检视都能猜测得到。单单就是那寒光冷冽的尖菱,就不是闹着玩的。真亏她能在面对这样的家伙事面前敢直接伸手过来啊。 唉。 还得我来哄。 这也就是碰巧我是个负责任的大人,不然就给你扔在这大路中间,让你自个生闷气去。 绝对不是我还要留宿你家,有求于人的缘故。 「交流:多此一举。」 “给我闭嘴,可恶的蓝胖子。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我借着揉捏眉间的动作,悄悄地对球球抒发我的不满。倒是这小丫头,现在的模样可得好好地解释一番才行。 “咳咳,伊尔莎。这不是我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当然,我本就不是小气的人,这我需要严重申明……呃,不对不对。你看这个,这可是武器,是有伤害性的。你看这些,都是锋利的部分,若是你手抓上去,可得疼好久好久呢。” “你要是不小心受伤了,我就给你抹火麻果。友情提醒,那玩意的真实体验是麻麻辣辣的,然后你就会原地跳起来奇怪的舞蹈。就像这样。” 我俯下身去,抓起伊尔莎的小手就是一顿吓唬,再配上一阵挠痒抓弄的攻势,效果可以说是出奇得好。一直到给她逗得咯咯直笑才算是让此事作罢。 “米娜大人,伊尔莎。你们回来啦。” 刚带着伊尔莎走进小院,就传来丽莎夫人迎接的声音。 夕阳西下,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晚餐。吆喝声,做菜声此起彼伏。一路上我也看到不少的炊烟袅袅。 “妈妈,是我去接的米娜姐哦。” 伊尔莎挺直了身板,对于自己能出门接人这点,她是格外自豪。 丽莎夫人笑着摸了摸她,便停下了对手里菜叶的梳理,站起身来。看到我提在手里,为了躲避伊尔莎的行进而慌忙往身后藏的手弩,只是欣慰地一笑。 “给您添麻烦了,丽莎夫人。”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坎鲁斯老爷子的技艺,都完成了您的要求了吗?” “嗯,都很不错。不愧是匠人的手艺呢。” 丽莎夫人端起整理好的菜叶,以及其他的盆碗,就向柴火房走去。伊尔莎对丽莎夫人完全忽略自己的态度很不满,跟在身边不停的刷存在感。小嘴巴完全就没停下来过。 那副讨好的样子总让莫名的我想到曾经那些围在我身边的小家伙们。也不知道我这一番的神奇经历,会被他们拿来如何调侃。 趁着伊尔莎还在跟着丽莎夫人炫耀自己的努力成果,我赶紧翻窗户将手弩放回房间里。免得这小丫头好奇心起来,偷偷拿来当玩具。 要说不愧是丽莎夫人。 房间里打扫的一尘不染,远比我那叠叠擦擦的整理看着顺眼多了。 我卸下腰间的小包。等晚点再对这些皮质进行缝纫的加工,还有染色和束身的工作,也不是轻松能搞定的。 至于这些材料的问题,还是得想办法再去搜集才行了。得亏原本就是黑色的皮质,做成的皮甲倒也不至于太奇怪。 现在还是让我的脑袋从兜帽里解放出来吧,不然我真的要被这翻来覆去的燥热感折腾到抓狂了。 我解开束带,将兜帽背在身后,解放出来的长发终于不用再窝在里面难受了。 等我准备好了自己再离开屋子回到小院中时,不大的餐桌已经摆满了菜肴。 和昨日的肉汤面饼不同,今日主要以单个摆盘的菜肴为主。 蔬菜点缀的肉片,迸发出诱人的芳香。要不是丽莎夫人偶尔探头看过来,这桌上几盘菜里的肉片,怕是早就进了伊尔莎的肚子。 “妈妈,今日我去帮水婆捡豆子,换来的肉都在这里了吗?” “小馋猫,当然给你留好了。你也不要每天都仗着水婆对你的耐心就跑去叨扰,会给她老人家添麻烦的。”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很有分寸的。” “那就不要在米娜大人的面前这样无礼,快从桌子上下来。” 要不是丽莎夫人的及时阻止,桌上才出锅的两个菜肴,早就被趴在桌子上的伊尔莎大快朵颐到再无残留了。 不可避免的又是一通教训。 我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每日都有因为在线时间过长而被唠叨的名场面之一。 在丽莎夫人返回柴火房忙碌的时候,我当然也不可能坐在这封着吃白饭了。毫不客气地就拖着伊尔莎开始将整个小屋的里里外外进行了清扫。 白吃白住总是不对的。自己忙活,却让别人吃独食更是必须要抵制的。 时间飞逝。转眼就已经失去了普照天际的阳光。 傍晚的日落裹挟着温暖逐渐离开地表。北境的寒冷,即使有结界的存在设定,也不是能轻而易举的消除的。 只是这里的人们似乎也适应了这样的变化,又有火石等魔道具一般的材料作为生活辅助,倒也不是有很大的影响。 但我总是觉得这样的寒冷还是太过于突兀了,又如此凌冽,果然是我在锻造炉台的热蒸气旁边呆得太久的缘故嘛。 “开饭啦。你们都去哪里啦?” “妈妈你看,米娜姐打扫到了好高好高的地方。” “米娜大人!!您快从房顶上下来,怎能让您做如此危险的事。” 怎么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打扫就是要彻底才叫打扫嘛。不然岂不是很对不起我的辛苦付出? 我记得丽莎夫人有提到过,夜晚的风声会很大。 好家伙,那可不得是大嘛。 我不爬上来看,哪知道这屋顶的瓦片,都残的残破的破了呢。好多地方都有窟窿被填补的痕迹,但内里的麻草也架不住这样的风吹日晒。 “放心啦。我将您屋顶上损坏的部分都修理一下,将来的夜晚就再也不会被强风干扰了。” “真的嘛真的嘛?” 一听到这,伊尔莎倒是笑得开心了,使劲摇晃着身体恨不得在现场就展开自己雀跃呃情绪。 但我很肯定,她那兴奋的表情下一定是把我当成和她一样的熊孩子了。 可恶啊。我费心费力,不顾形象,修的是你家的房顶。你还在那笑的跟个大傻子一样。 「交流:跟小孩子计较,你也彼此彼此。」 “你好好说话没人就把你当傻子。” 我叹了口气,放好最后几块打磨好的石片。 这些石片虽不如瓦片轻薄,但仅用废弃的砖瓦和石块混合,利用我石料的生活技能,也可以轻松制作出来。这时候就该庆幸,好歹我的生活技能们,给我保留了一些低阶能力。 以后请叫我生活技能小公主。 “米娜大人!!您一定要扶稳,注意安全。” 一张梯子突然被架到离我最近的房檐处,丽莎夫人正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哎,这就是我一直所相信的理论了,好人是存在的。而我也一定会获得好人的好报的。 又四下再检查了一遍,确保所有的石片都已经能和此前的瓦片相扣合,没有特别凸起或不均匀的地方了。 看来此次的修理很成功。 不过丽莎夫人还是很焦急地一再呼唤,我也不好过多地磨蹭。 答应了一声,便顺着梯子慢慢往下。 “米娜大人,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您是能使役魔法的能人。怎么可以上到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滑落下来可怎么了得。您要记住,您的贵族身份是无比庄重的。以后万不可做出如此不顾仪态的事情。” 来了来了。还是熟悉的味道。 “哎呀,都是洒洒水的小事情而已啦。您看,纸砂我也重新修整好了。” 丽莎夫人显然并没有想到,就短短一会的功夫,我能对小屋修缮到这个地步。当然,我的生活技能们帮了我很大的忙。 “这,我真的很感谢您。米娜大人,但是您……” “停,打住。说好的,您收留我,我帮助您。如果硬要说,能不能先让我吃点东西?” 我明显感觉到,尤其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丽莎夫人绝对是绷不住了。要不是拼命压制,绝对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还不能让人饿了? “妈妈,你看我们打扫得多好呀。我也饿了。” 嗯,看来这样的语句语序是有点问题。还是找个时间跟伊尔莎解释一下,不要学了。 “好。都快来,菜早就准备好啦。” 丽莎夫人笑着摸摸伊尔莎的脑袋。小院里的饭菜香味,挡都挡不住。我是垂涎已久。 今日的菜肴很是精致。 虽说是不知名的肉,不过软烂入味,菜肴的搭配更是一绝。光是那个香味就让我欲罢不能了。 什么精灵都应该是素食主义者? 我呸。我看以后谁再说让我素食主义,我非打爆他的狗头。 看看那飘散的香味,我感觉周边的小动物都跑到附近来蹲守了。要不是我提前回头去确认,只怕是会被那数不清的眼睛吓死。 啊,以后我踏上旅行了,能不能要求带着丽莎夫人一起离开啊。 和我的淑女作风完全另一番景象的是,伊尔莎是完全不顾形象了。 在我装模作样慢条斯理的时候,就已经开启了风卷残云模式。简直堪比我认知中的吸尘器。我甚至看到了她手上动作的残影。 饿狼啊。不,饿鬼啊,怕是饿鬼都不过如此吧。 丽莎夫人显然也是被这一幕给惊愕到了,这时候大声咳嗽提醒已经完全没用了。只好上手把伊尔莎拎起来,强行造成距离落差,才算是制止了她的可怕行为。 好家伙,那鼓鼓囊囊的脸颊,你是塞了多少菜进去? “伊尔莎。我说了多少次了,吃饭要有规矩,要有规矩。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唔,妈妈,我戳了……” 我看你不是戳了,是你嘴巴塞得太满连带的吐字都不清晰了。 典型的嘴大脖子浅,这么个吃法你也不怕撑着。 在丽莎夫人的示意下,我将剩下为数不多的菜肴分配好分量,并且把其他的餐盘收到一边去。 “唔,米娜姐你好小气。” “你先过得了你妈妈那关再来说我小气吧。” 我是丝毫不搭理伊尔莎的抗议,召出水妖精的跟随,另一手拿着餐盘就往柴火房走去。 已经渐渐入夜。 摆脱了日光招摇的村庄却没有融入天然的寂静。各家各户的灯火已经在渐渐升起,火石映照下的村庄,依旧格外祥和。 第26章 入夜的河水边有不虚此行的我 我自认为我不算是心里藏不住事的类型。顶多就是有点兴奋,有点坐不住罢了。 毕竟房间里的新手弩还等着我去细细检视,还有皮质需要缝纫成为皮甲。一桩桩一件件都迫在眉睫呀。 好想回房间。 “米娜大人。时间也不早了,您不如回屋早些休息。” 丽莎夫人一定是看穿了我的焦躁,轻柔的语调也给我指明了方向。 然而,听到这话的伊尔莎明显在报以抗议。 她显然不能理解为何吃了晚饭后没多久就要被赶回房间里,现在对于孩子来说才是一天中最快乐的玩乐时光。 可以尽情的撒欢,肆意地宣泄刚补充的精力。 “现在还很早啦妈妈,米娜姐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嘛。水婆说村后的小河在夜晚看会特别特别漂亮,让我一定要领你去看呢。而且河水凉凉的,真的很舒服呢。” “小河嘛……” 我倒也是有些感兴趣的。 这两天我也有粗略的观察过。村庄的家家户户用水取水,似乎都依赖所说的村后小河。 若不是今早我小秀魔法,注满了水缸。只怕伊尔莎是逃不掉今日的打水安排。 “也好。不如趁现在有空去走走。我还没有好好的看看村后的样子呢。” “丽莎夫人也请一起,就当是饭后余兴。” 当然,我并不打算挑战独自看小孩的地狱任务。便很自然地也邀请了丽莎夫人。 “哎?可东区……应该也不打紧。那也请准许我同行。”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着。不过在伊尔莎的吵闹声中只能被寥寥带过。 有丽莎夫人的陪伴,此次的村后探图活动肯定能让我省不少心了。 唉,这两日的行程安排的太满,可真辛苦了勤劳的我。 但不论我再怎么勤劳,对于整个村庄的探索依然很局限。怪也就得怪这让人脑壳一紧的地图探索机制。尤其是所谓的东西两区,我也只探索了一隅而已。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奇怪的说法还尚未可知。 尤其是球球,在附近溜达郊游时顺便回传回来的轨迹更是杂乱到让我头皮发麻。 「建议:请务必使用准确的措辞。」 我才不理球球的抗议。蓝胖子而已,有什么好抗议的。 明明让你出去探路,你倒好,尽往人堆里头扎。 人家老头老太太拉家常说闲话,你也搁边上凑热闹。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消息,这也配称为情报? 还有你那轨迹,我拜托你能不能按照正常的人类的行进方式来探索地图,正常的人类会在别人的屋顶上上下翻飞吗? 可真有你的。 “妈妈,你快点嘛。我们都等了好久啦。” 伊尔莎的声音打断了我和球球的吵嘴。 此时的她正不时地从院门外探出脑袋查看丽莎夫人的动向,对于丽莎夫人的准备很是不满。 我敢打赌,若不是我在这严防死守,她早就跑得没影了。 “好了好了,有点耐心。时间还早呢。” 我不由地觉得好笑。一条小河而已,能翻出大浪出来?值得这小丫头如此心急。 “才不是呢,米娜姐。早点去还可以在河里抓虾抓鱼哦。” 我感觉伊尔莎现在的姿势简直就是在助跑,不停地原地踏步,仿佛要在丽莎夫人做好准备的一瞬间就冲出去。 “伊尔莎,好好走路。你要是再摔跤,我可不会管你。” 看来这句话还是很管用的,算是平息了一点点伊尔莎的兴奋劲。现在的她也只能慢慢的在前方绕着圈,十分仔细地看着脚下的道路。 那模样甚至有些滑稽。 等待丽莎夫人的间隙,我站在小院的门口,抬起头望向余光中的那抹颜色。 村中的小路虽不比我印象中的灯火通明。却没有想象中的昏暗。 入夜的风势虽强,但却没有入骨的寒冷感。村中的家家户户也都纷纷亮起火石灯,有的人家聚在屋内,都很难掩盖雀跃的声音,有的小院中还能传来笑闹声。这个时间段,人们都更乐于在家里陪伴家人,这放眼望去的景象,倒是和沐浴日光的白天完全不同。 实在是夜空的功劳。尤其是静下心来,就如同是过去的风景欣赏模式在瞬间被打开。余光中的颜色更是在眼前肆意蔓延,直至将那夜空中的星光全数点亮。 都仿佛在勉力燃烧般的,分外璀璨。那枚五彩晶莹的月亮更是协力同心,将整片夜幕点亮。随着空气的纷杂流淌,整片天幕都仿佛在天地之间缓缓律动着。即使这手中火石灯也只是微微照耀,就足够能看清楚前行的道路。 这样自然的环境,反倒让我眼界大开。 自从我来到这里,来到这个世界,却也直到现在才能真正地意识到,所谓的自诩对伊西恩了如指掌,是多么的愚昧又可笑。 连这令人惊艳的夜空都能错过。我又何德何能敢自居伊西恩的百科全书? “可真美啊。” “米娜大人,怎么了吗?” 丽莎夫人提着火石灯,备好取暖的火石小炉才走出了小院。 “也没什么。只是我从前生活的地方从未有这样的夜空,我也很少能看到天空的样子。第一次看到这场面,有些失态了。” 我有些尴尬,仿佛我是从哪山窝窝里爬出来的。但就是忍不住嘛。 球球你不要笑,你不懂,这就叫做人类的情感迸发。 「建议:请牢记自己的身份。」 是是是,你也用不着三句不离这套说辞吧。真是一点都不浪漫。 有时候真后悔没给你定制个沉稳御姐或者可爱少女的性格,搞得你现在像个臭石头一样。 “请恕民女多言,我知米娜大人您的辛苦和努力,绝不是仅凭天赋就妄称高低。能有如今的成就,您应该感到自豪。纵然天地都会在一时之间被漆黑淹埋,但却仍有五光十色,鲜艳绽放的明天会到来。因此您也不必感到惆怅,只需要心平气和地去迎接属于您的荣光。” 看看,这就叫说话的艺术。球球你好好学学。 只要能适当地忽略球球恶心想吐的表情,我就能一直心平气和。 “也没什么成就不成就的啦。您言重了。” “才没有呢,米娜姐可是很厉害的呢。会使用魔法,眼睛和头发的颜色都好漂亮呢。” 不知不觉间,伊尔莎已经转悠一圈跑回来了。绕在我的身边。 “是呢。请米娜大人更自信一些。您可是魔法的使役者,但也要更加注重自身的仪态与安危才可以。您的损伤将是整个王国的损失,还请您务必记住这一点。” 丽莎夫人的絮叨模式在不经意间就突然开启了。 伊尔莎倒是很识趣的跑远了。独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我,在这经受突然到来的絮叨轰炸。 可恶啊,这个时候就抛弃了如此可爱善良的队友。以后你犯错的时候可别指望我劝丽莎夫人放过你。 但是啊,咱就是说。 我确实不是啥尊贵的贵族,或者传闻中牛气哄哄的魔法使役者。这注重的安危是不是就可以跟我没有关系了呢? 要不尝试着说了吧,我真的想保住我的耳朵啊。 “米娜姐,快看快看。我们快要到了呢。” 随着伊尔莎兴奋地跑回来,我的耳膜终于得到了拯救。 丽莎夫人也终于是平和地笑笑,陪着我又穿过几条蜿蜒的小路,一处土坡的缺槛近在眼前。 透过缺口就能看到潺潺的河水,呼应着美轮美奂的夜幕光景,色彩的光轮仿佛在远处重叠,又仿佛在眼前独舞。明明是落入人间的天河,却又静静地流淌过碎石浅滩。 从地图上来看,这里已经是距离村后木墙稍远的位置了。不过也能看到稍远的哨塔和门岗位,安全性想必也是不会有问题的。 果不其然如伊尔莎所说,小河趁着夜幕光轮地间隙交错,在河滩上快速游动着,又与星空的重重呼应下更是凸显了美丽。 伊尔莎也顾不得许多,脱下鞋袜便跳入河中。动作之快,完全没有阻拦的机会。 好家伙,一看就是个惯犯。 丽莎夫人倒是有些担忧,站在河滩边不停的劝说着伊尔莎到河滩边上来。即使是浅滩河水,像伊尔莎那样突然跑到中间也有些危险。 当然,玩疯了的伊尔莎显然是听不进去的。 “米娜姐,快来呀。” 完全听不进去丽莎夫人的劝说,我仿佛已经看到丽莎夫人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了。你等会肯定不是被口头教训这么简单。 我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了。 “我才不跟你闹。你还是听话,趁现在相安无事,赶紧回来比较好。” “没事啦,这里的河滩很浅。而且村里的火光都能照过来呢,看得很清楚哟。” 嗯,只能说佛度有缘人。 而你,我的朋友,你没有缘分。 伊尔莎根本没把我的善意叮嘱和加重提醒放在心上,在河水里尽情的撒欢。 叹了口气。便在河滩边蹲下身,伸手触碰到河水。 轻柔,冰凉。 “拜托了,水流。放缓一些流速吧。” 丝丝魔力流向河水中,搅动着那份独有光景。 剔透的河水仿佛闪耀了短短一瞬,便重归安宁。看来,至少河水已经应允我,放缓的水流可以确保伊尔莎在玩疯了的时候,不至于真的遭遇危险。 “每次看到您的魔法,都是那么的让人惊叹。” “水流放缓,这样您也可以放心点。伊尔莎还小,就让她好好玩会儿。”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伊尔莎挨揍。我还是太善良了。 “唉,您说的是。伊尔莎还小呢。” 丽莎夫人言语轻柔。但我也能听出其中的一丝惆怅。 “您一定很不容易吧。” “是呢。她爸爸去得早。早当家嘛,我也经常忘记,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没有多言语。 揭别人伤疤的事,我才不屑于去做。但不妨碍我这个知心大姐姐重操旧业呀。 “但是伊尔莎在您的教养下,格外的温柔善良,也很懂事。这可都是您的功劳。” “您言重了。” 丽莎夫人略有羞涩,回应的语调也有些生硬。 而我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这是趁热打铁的好时机。 “比如会独自上山采药啦,帮助您整理分类带去集市和上缴的药材啦,她都做的非常好。她还和我说起过,您平日里很辛苦,要好好地帮助您呢。” “能够理解您的辛苦,感谢着您的培养,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您可以为她感到骄傲。自然了,任何一个孩子都会很期待父母的夸奖,我想伊尔莎也不例外吧。” “我只是随口说说,还望您不要介意。” 伊尔莎小妹妹哟,我这可是以这么大的德,来报你不帮我背锅和说我小气的怨了。这份恩情你可得给我记好了。将来姐姐我可是要来收利息的。 说认真的,我始终相信,有些时候,哪怕只是寥寥数语,也能让人豁然开朗。 丽莎夫人此时的表情,就显得格外慈爱。对于伊尔莎教导获得了肯定,为她,为自己,都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所以,大胆一点嘛,勇敢的对孩子说出,你做的很好,一定比抱怨和发脾气,还有理所当然的态度管用。 当然,前提是在孩子不那么欠揍的时候。比如现在的伊尔莎这样一边跑一边跳,嘴里还呜啦呜啦地怪叫,很显然就不在此列。 “我也是一样。这些时日一直都很感谢您,对落难的我也没有丝毫吝啬自己的援手。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此时的我,格外地郑重。 毕竟这不是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时候。就连有事没事会在我耳边吐槽着骚扰我的球球,此时也识趣地安静下来。 “就像我所说的,我实非高贵的贵族,只是某些机缘巧合罢了。但您即使知晓,也从未有过任何怠慢。这些天您对我的照顾,我的感激无以言表。” 对于她们母女而言,我是陌生的。除了是在山上落难外,她们一无所知。 哪怕,这所谓的山上落难也是我瞎编的。更何况,以我试图跑火车的能力来看,大概率早就是漏洞百出了。 但她们也选择了相信,向我伸出了援手。 我不知道原由,但也许,这就是善良吧。 “您太客气了,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您不必介怀的。” 似是察觉到了我即将要说的话一般,丽莎夫人赶忙安抚着我。平静如水的眼眸也难得地泛起了涟漪。 但我仍下定了决心。若是一直赖在这里,才是真正辜负了她帮助于我的胸怀。 “纵有万般不舍,但我仍需要和您道别。集市之后,我计划离开这里。” “哎?米娜姐……你要走了吗?” 回过头看去,是伊尔莎。正愣愣的抱着鞋子,站在稍远的河滩边。 第27章 你,相信光吗? “我不要,我不要米娜姐你走!!” 被过于激动的伊尔莎抱住腰身的我,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勒的好紧,有点喘不上气了。 球球你可别笑了,快救我。不然我就要英年早逝了。 “伊尔莎,听话。你这样会让米娜大人困扰的。” 现在即使是丽莎夫人出声阻止,都没有多少作用。伊尔莎依然熊抱住我怎么都不肯撒手。 “我不要,我不要。为什么米娜姐你要走?你答应过不会再抛下我的。” 离别之时的情绪崩溃嘛,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对于这个贫苦人家的孩子,能够在她的生命中再出现一个生活相伴,是多么难得的事。就像我,对于曾经的兄弟们,一样也会充满了不舍。 每次的离别,都会让人仿若窒息。 “伊尔莎,你冷静点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米娜姐你不准走!!” 一边说着,一边就赖在地上大哭起来。 随着哭声的越来越大,我仿佛感觉到不远处的哨塔上,已经有注意到这边的视线。 可不能再让她这么情绪激动下去了。不然一定会引起不少的闲言碎语。 但是不得不说,情绪真是激发人类潜在能力的助燃剂。不然小孩子的力气怎么会如此夸张。且不说我被勒得好久才能喘过来气,就是现在,丽莎夫人在训斥时也硬是没办法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我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刚刚那一瞬间感觉快要缺氧了,已经有点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在向我招手了。 “伊尔莎,你看看这个。” 我俯下身去,星星光点在手中凝聚。 温柔,温暖。 淡然的光亮缓缓亮起,那一刻让我看到伊尔莎那哭的不成样子,却又充满惊异的脸。 而丽莎夫人,同样惊讶地捂住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米娜大人,这是……” “嘘。不过是一点小把戏而已啦。” 我没有过多的解释。现在还是让她们沉浸在这样温暖的光点中才是最好的。 圣光。 光精灵的初始群落天赋。 最朴素最实用的治愈功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进行精神上的抚慰。 随着光点在我手中轻轻舞蹈,伊尔莎紧绷的内心也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站起身来,却依然执拗地靠在我身边。 我也终于能好好地平复一下心绪了。 就如我所说的,你们对我都有莫大的恩情。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也得让你看点不一样的。 丝丝魔力向光点注入。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 光点在我手中不断变换着,不断地分裂。直至再也数不清。 “伊尔莎。你,相信光吗?” 随着话音落下,数不清的光点一齐高亮,在那瞬间,我挥手将那些光亮洒向天空。无声地在夜空中一一裂开,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般,向着各个方向四散而去。 这些光点,有的在天际间潸然,在天地间宣泄着能量,有的缓缓落下,萦绕着我们的周身翩翩起舞。 唯一相同的,便是这契入了华色夜幕的璀璨,却也更是夺目芳华。 就连丽莎夫人,虽有节制,却也忍不住惊异地伸出双手去触碰。而伊尔莎则更是兴奋地追着光点跑动着。 看到她们能一扫悲伤落寞的情绪,我也算是能松口气了。 「提示:神圣精灵分支天赋一阶段已选择完成。祝福,已激活。」 不同于其他光点的游离消散,自天穹的彼端缓缓落下的两颗光点,不失华美地律动着,舞蹈般地收进了我的手心,最终归于宁静。 那是并不夺目却又不失温暖的光,是完成了祝福的光。 我从口袋中拿出了两枚小小的护石,将它们慢慢地融入其中。随着构建的完成,护石发出淡淡的荧光。 这就是我的心意。 “米娜姐米娜姐,刚刚那是什么,好漂亮呀!!我还想看嘛。” 伊尔莎眨巴着眼睛,一脸的惊异还没有退去。语调里尽是不可思议。 当然,如果只是语调就好了。 我求求你别再熊抱住我了,都已经有心理阴影了。我那么大的心理阴影,小心我现在就躺地上赖上你了啊。 丽莎夫人也是一样,好不容易才松开了自己的嘴,终于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因为过度惊讶而叫出声来。 看到我将带着荧光的护石放入手中而有些不知所措。 “米娜大人,这是什么?” “这是祝福石。让我想想……在我老家,这样就能带来好运哦。” “这,这怎么可以。这太贵重了,还请……” “还请您,一定要收下。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我不由分说,打断了丽莎夫人的话。 好人就应该有好报。我一直如此相信着。 而且我好不容易才编好的理由,我容易嘛。 当然,看到闻声冲跑过来的守卫们,头疼的还是我就是了。 所幸有丽莎夫人主动上前解释,只是我这个魔法使役者在给她们展现一些好看的魔法而已。 “真不愧是米娜大人,是能魔法使役者的大人物。不过还是烦请您多注意一下影响,若是造成太大的舆论,我们也不好交差。” “真是抱歉,我下次一定再控制控制。” 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了他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偷偷打开了检视面板,丽莎夫人和伊尔莎的状态是并没有什么变化。 祝福环绕到底能起到什么样的效果,仅仅通过面板来看还是不清晰。祝福就是这点麻烦,这是一种完全随机的正面状态附加。但具体随机到了什么,就只有在实战中才能猜出来了。 所以即使是大佬级别的牧师或者祭司,也完全不会选择这么个幽默的技能。 「提问:是否要洗去已激活分支天赋?」 罢了罢了。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一阶段就这么一个可选项。总不能空着不选吧。 也就略显鸡肋,但总归是有点作用的。大不了我可以量变引起质变,多上几个就是了。 祝福的现阶段状态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搞清楚了。不过,这融入了祝福的护石嘛,能不能带来好运不好说,一次免死还是能保证的。 当然,这我就不会说出来煞风景了。 球球你少在那里给我翻白眼。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左右都已经被你按上长臂猿的骂名了。不就是说我手伸得长管得宽嘛。那老娘我就管得再宽点让你好好瞧瞧。 既然你祝福不听我的,那就别怪我改动权限了。我是没辙,那还不能让光妖精给我死命地薅吗?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特供版啊。 咳咳。都说了,少翻白眼。不知道这对你的眼睛和我的心灵都很不好嘛。 当初在等坎鲁斯老头子加工皮质的时候,随手找了块石料做的。那会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就是这做的还是有些粗糙就是了,毕竟以我现阶段的生活技能,能够发挥的水平实在有限。 可这毕竟是带有神圣精灵的祝福而制作出来的护石。可不像那些要在副本和大世界里拼死拼活的刷材料才能去 npc 那里兑换按百分比抵伤的残次品。 要是在以前,这么个小玩意在各个大佬玩家那怕是能卖上天价。 我的心好痛,我应该拿出去卖钱。 「交流:这就是你的不煞风景?」 哟呵。好小子,现在都学会拿我的话来堵我了?我看你是真欠收拾了吧。别以为你没有实体,我就没招对付你啊。 就在我恶向胆边生的时候,蓝胖子却不再作声,安静地隐匿了身形,不知道躲去了哪。 真是无趣的家伙。 越来越后悔怎么就没能给它安排个灵气点的性格呢。 我还在对蓝胖子的恶言恶性控诉的时候,伊尔莎却在装模作样地端详着那枚祝福石。就是那咯咯的笑声实在是无法匹配上她那副装着正经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小小的祝福石并不能比得上认证石的大小,只有我的手掌一般大,但小小一块反而很是精致。 “好漂亮呀,米娜姐。妈妈你看你看,会发光呢。” 到底还是小孩子。端着的模样装不了太久,这会就抓着祝福石就在河滩上跑来跑去。兴奋地大喊大叫。 丽莎夫人倒还是有些不知所措,所以说人长大,就再也没有无忧无虑了呢。 “米娜大人,这真的太贵重了,怎能让您费心力的使用魔法。祝福可是无上的恩赐,这……” “那么,丽莎夫人是不相信我的魔法咯?” “这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 “您既然相信我的魔法,就请好好收下。” 在我的一套霸占道德制高点的组合拳攻势下,丽莎夫人好一通纠结,才总算是妥协了。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米娜大人,您如此费心费力地帮助我,还赐予我祝福。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您。” “您已经回报过了。” 我边说着,顺势就将背后的兜帽戴起来。这波装的很不错,一定可以有 98 分了。 唯一煞风景的是,可恶的球球每次都在我耍帅进行时的当口现身来表演假吐,迟早我一定给你打到真吐。 你不是消失身形了吗?还出来干什么? 没有回应。准确来说是又躲了起来。 我也懒得去和球球争吵。糊弄完丽莎夫人才是要紧事。 要不然给我退回来,那我岂不是白装这一波了。 “还请您安心。要说感谢,也是我感谢您才对。毕竟我可不想再在山上靠野果野菜维生了。这论吃食,还得是您的手艺好啊。” “好。既然米娜大人不嫌弃,民女也一定要拿出全部本领,为您尽一份心意。五日,三日之内我一定给米娜大人准备好您旅途路上的食物。” 丽莎夫人此刻的笑颜,羞涩却又充满了坚定。 “所以,还望米娜大人可以再多留些许时日,让民女完成这份心意。” 我也没打算立刻就要启程就是啦。不过这样的说辞,实在是让我难以拒绝。 “也好,我也正想要好好逛逛这里的集市呢。到时候还要麻烦丽莎夫人啦。” “愿为您尽力,米娜大人。” 看着丽莎夫人装出一副腔调的模样,我们都忍不住相视而笑。 “好了。今日也已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失去阳光的大地,即使有结界的平稳运作,没想到还是会有丝丝寒冷的感觉。 丽莎夫人应了一声后,就将手中的护石小心的放入衣兜。蹲下身正要开始准备收拾火石灯和小炉。这才发现,火石灯早就被伊尔莎偷偷拿走。 现在正站在河水中,一手挥舞着荧光点点的护石,一手拿着火石灯,在河边里照耀着自己的模样。 小孩子真是不怕冷啊。我这单薄的布甲套装,我都感觉快要扛不住了。 “伊尔莎,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丽莎夫人出声呼唤着。 “再等一下嘛,河里有好多好多鱼呢,我们抓几条嘛。” “别闹了。已经很晚了。” 丽莎夫人说着,就要亲自往河滩处走去。看那架势是打算亲手把伊尔莎逮回来。 “你不要光着脚站在河水里。看不清会很危险的。” “哎呀没关系啦。就一条,抓住一条我一定乖乖的回家。我也想给米娜姐一个心意嘛。” 丽莎夫人有些为难地看向我。 就像我所说的,伊尔莎是个很懂事很温柔的孩子。 丽莎夫人也一定是将我的建议放在了心上。 “好。那我就期待你的心意能再大一点咯。” 听到这话,丽莎夫人也是松了口气。就是,之前是我提出来时候不早要回去的,现在又让孩子去抓条大鱼的行为,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妥就是了。 「交流:表里不一,朝三暮四,出尔反尔,笑里藏刀,善变的家伙……」 喂喂喂,你话是不是说的太难听了点。 这两天没空收拾你,不代表我不会收拾你。别太过分。而且笑里藏刀又是什么玩意?明明跟现在的情况搭不上边吧。你要是不会用就不要乱讲。 球球白了我一眼就不再作声,又消失不见。这神出鬼没专挑我怼的行为,可把我气的够呛。 小丫头才不管这些,眼见着我都出言支持了,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直接撸起袖子,那叫一个干劲十足。直接从河水里冲上岸来,抓着丽莎夫人就往河滩冲去。每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我是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不要往战士冲锋的技能去联想。 “妈妈,快点来帮忙嘛。我们一定要抓一条最大最长的鱼。” 正说着,那势头可是一点都没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分说地就将岸边的丽莎夫人拽进了河里。你可真是个大孝女。 那模样,说是狼狈都有些欠缺了。 我真的想笑,但是我得忍住。 看着我极力控制表情看向别处的样子,丽莎夫人也只能苦笑一番。偶尔对上的目光中也满是尴尬。 “米娜大人,很抱歉要再耽误一些时间了。” “哪里的话。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不如好好享受。” 还是不要装模作样了。累。 我也捡起留在岸边的火石小炉,就近找了个低矮的土坡上坐下。 火石的光芒并不夺目,在金属小炉里更显得淡雅。缓缓渗出的温暖热气包裹着身躯,在这入夜的河边,反倒有种别样的舒心。 “妈妈快看,有一条好大的往你那边去了。快抓住。” “妈妈你这样不行的。抓鱼很讲究时机和诀窍的。” “妈妈你快看那边,那边有鱼群停在那里,要悄悄地摸过去才行哦。” 伊尔莎的身影在河水里跳跃着。拉着丽莎夫人在河滩里到处追着鱼群。 荡荡的涟漪,在放缓的水流里不断扩大。与天穹之上的月明星亮遥相呼应着。 这里,真的很让人着迷。 田园的恬静,安定的氛围,简单的人心。临行前,更是让我看到了这里善良朴素的本质。 何尝不是一种美呢? 就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不冷吗? 小孩子难道是有什么天然的火属性强化吗? 我身边还有个小炉都快要打颤了。 好冷,我想回家。 第28章 伟大的钓鱼佬永不空手而回 我确实没有手动抓鱼的经验。毕竟过去时代的玩家,也没有这项能力或者生活技能的设定。 但是钓鱼的生活技能,我也曾经是刷到满的。 准确来说,现在的状况已经用不着钓鱼了。但凡是个有点常识的正常人,都可以对现在的状况下达最基础的判断。 所以我可以很明确的断定,就凭伊尔莎这到处跳着抓,生怕鱼没有被她给吓死的模样。我大概要在这土坡上看明天的日出了。 我就想不明白了,哪有这么难的。 我倒要看看,这河里的鱼是有多难抓。不行咱捞捞岸边的小虾米也行。 职阶技能,隼目,发动。 瞬间,清晰的远景一览无余。 尽管练度尚低,但也是现阶段唯一可以不借助道具之类,便可以进行超视距观察的存在了。 就不要嫌弃这嫌弃那的了。 等到后面有机会,这个技能可以多点点多练练。这自己看得远,确实是比远视镜里那模模糊糊的小小一片看得舒服啊。 让我看看,河里的鱼不是到处都是嘛。你背后都有好多,我感觉它们肯定是聚在一起嘲笑你吧。哪有人抓鱼是跳起来扑进水里抓的。熊瞎子的守株待兔都比你强。 我都看到丽莎夫人无奈,惊慌,错愕于一体的表情了。换我估计也得是这样。 要我说,还得是你啊伊尔莎。姐姐我什么稀奇古怪的没见过,但这么抓鱼的,你是头一个。 再看看她身后的那些鱼,这长的也太抽象了吧。本该是鱼尾的,反而是脚蹼。本该是光滑的扁平脑袋,反而满是倒刺和触须。本该是流线型的身躯,反而是四四方方棱角分明。 最关键的是,明明检视出来是同一种类型的鱼,却完全没有长得一样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形态各异,自由生长。 这合理吗? 我都看到有条鱼,那脑袋都快成正方体了。肚子却看着像几个圆球挤在一起,像是随时会被挤破的青春痘一般,充斥着不清不楚的黏液。外加横生的脚蹼,在水里游得那叫一个欢快。 我,不会要吃这玩意吧? 亲爱的妈妈。如果你能看到的话,我衷心得希望,加入一些正常的动物设定吧。实在不行,咱就用正常的小猫小狗也行啊。什么六条腿的兔脸狗,还是狗脸兔来着。现在又有积木堆叠的鱼,实在是太超出正常人的审美了。 不由地仰天长叹一声。 我觉得我应该要做好觉悟的。这里毕竟是伊西恩的世界嘛,我都能出现在这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可是我真的不想吃这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啊。 再看过去的时候,河水里的伊尔莎依然在雀跃地捉鱼。 算了,不看了。咱也认了。 大不了一捏鼻子一闭眼的事。这么多年的流食都吃下来了,还怕这些吗。 希望真的可以不怕吧。心理阴影还是挺重的。 主要是,这除了横亘在心头的后怕外,最大的问题是,仅靠着这个小炉只能让我不会被寒冷困扰,但依然谈不上舒坦。 尤其是在河水边,冷空气就跟长了眼睛一样。正拼了命的往我骨头里钻。 可怜我这布甲套装实在是太单薄了。 我都将小炉抱到手中了。依然没法让我的身躯暖和起来。 这种时候就是表演真正技术的时候了。 就是这技术的代价嘛,想也知道不会就那么简简单单地算了的。毕竟是强行压榨哎,怎么着都会大幅度缩短这没火石的寿命,但我也是无可奈何。 体谅体谅我吧。 丝丝魔力从指尖流出,缓缓地流向小炉的火石中。几乎在瞬间就点燃了火石,以最大功率开始对外释放能量。 这存储能量一口气释放出来就是不一样啊。尽管这小炉的底座已经有点因为过热而开始发出诡异的红光了。 还是控制控制吧,不然一会就没了能量,我也不好交代啊。 主要是有点烫手了。 球球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吐槽我的。那叫一个难听啊。但是吧,只要我脸皮够厚,我就当听不见,你就拿我没辙。 我悠悠哉哉地限制了能量输出的火石,不再那么猖狂的宣泄着能量,现在的温度就正合适。 啊,温暖。 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的状态,才是最极致的享受。 不过之后再拜托火妖精,给这块可怜的火石补充点能量吧。 暖流包裹全身,仿佛连同各项感官的桎梏也尽数被冲散了一般,我终于能在温暖中慢慢地清醒过来。不至于像刚刚那样在寒风中可怜地直打瞌睡。 迎着那盈盈火光,隼目有了瞬间的收缩,剧烈的色差让我有些不适应。 我只能模糊地看到伊尔莎还在锲而不舍地跳抓着,而没什么经验的丽莎夫人也在尽力顺着她的指引在帮助她。 努力是很好啦,但如果没有你们背后没有那些挂着嘲讽嘴脸的鱼群就更好了。 那些让人火大的丑鱼们还在悄悄搅动着河水,鱼群的游动也不断地被水流冲散开。只有她们身侧附近的河滩,还有一些淡淡的痕迹,在此时微微晃眼。 那是什么? 灰黑的痕迹,完全不同于鱼群身处的水流以及天空流淌的仙色。就仿若和入夜后的河滩,那颇为寻常的深色基调融为了一体。 若不是隼目被火光照耀而有了瞬间的收缩,才能对色差有较强的感知。这痕迹真就会直接被忽略掉了。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些痕迹?我又为什么能看到? 「提示:职阶系别被动技能,气息感知,生效中。」 对哦,我现在是弓箭手来着。准确来说,是守备职阶。气息感知是基础中的基础,与生俱来的被动技能。 虽说人为的行为会留下气息痕迹并不奇怪。可是在这个时间点就显得格外突兀。正常来说,人为的行为所留下的痕迹,最多也就停留一小段时间就会自行消散。 常规手段的探查几乎不可能。除非借助专用的魔道具,或者具备追踪系的能力。 还是咱这行为比较碰巧咯? 这就不禁让我有些好奇,这个时间点还会有人跑出来,还跑到河对岸去了。这发现的痕迹又会追踪到哪? 我催动隼目,尽可能地去锁定那灰黑的痕迹。 逐渐适应光照之后,失去了最开始不适应所带来的色差感,身边的火光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我的视线。 我放下手中的小炉。站起身来,又将目光重新放在最初始的岸边。 这次就需要很努力的聚焦,才能勉强看到一丝丝残留。 痕迹很淡,很不明显。 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痕迹的末端已经有消磨掉的态势。留下这痕迹的人倒是很奇怪,在河岸边转了很久,又穿过了河流后,才慢慢移步向稍远的树丛中而去。 有大路不走,非得要淌水。莫不是碰上伊尔莎的同道中人了?大晚上的钓鱼佬之类的。 看来是毛都没捞到啊。 我懂,我以前在伊西恩里钓鱼也经常啥都捞不上来,还不如去采野果。反正一定要带点啥回去,不然可就不是耻笑这么简单了。 这么看过去,村后的树丛依托于这条河流也挺茂密,估摸着是从莱文尼山脉延伸下来的。 唯一不同的是,沿着不远处的门岗,有大路向着远方一路蜿蜒。 想要在树丛里探查出这么丝丝的痕迹,还离得如此远,也太难为我了。 杂乱且没有丝毫完整性可言。灰黑的痕迹在树丛深处便失去了探查的可能。树丛中还有更多无序的痕迹,一个个看过去,长时间发动隼目,不由地让我的眼睛生疼。 估计又是什么奇怪行为的家伙吧,真不愧是能聚到一起呢。 算了,就当我是偶尔吃多了才去管别人的闲事。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我没有撇眼看到树丛的缝隙里,有人影的残留痕迹在微微晃动。 窸窸窣窣的聚在一起,被树丛的阴影包裹的很好。大晚上的来过这里的,啧啧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好事。 当然,如果只是那样就好了。 很明显,那是人类在不久前到访后留下的气息痕迹。而且颇有些数量。 聚集处附近没有观察到火堆也没有照明设备的残留,这些人曾经摸黑而来聚拢在一起。河流永不间断的冲刷声和树丛在入夜的风势中发出的独有响动,很好地遮盖了这些。 不完整的痕迹仿佛也有了全新的解释。 那根本不是自然消磨的态势,反倒是用了些特殊手段故意抹去的。只是那手法,实在是不敢恭维。 许是有大片的痕迹需要处理,造成了有的部分被处理细致,却又在有的位置遗漏了部分,而让痕迹难以被全部遮蔽的结果。 独个人的手法生疏? 还是多个人,却有那么个短板造成的? 树丛的阴影不断地被风势吹散,聚拢又再吹散。一时间我也很难再看清到底是未消散的痕迹还是真的有人影了。只是生疼的眼睛让我难以再集中精神。 不论是何种情况,我都只能结束隼目的状态。 「建议:请小心为上。」 “还真是难得了,咱俩也有不谋而合的时候。” 让球球能发挥点作用,可真是烧了一把又一把的高香了。 瞪我干啥?说的就是你。 咳咳。话归正题。这个时间点,这么多的人类单位目标。在一段时间前,共同地聚集在村后的一个僻静树丛里,而且还是摸黑。怎么想都觉得瘆得慌。 难道是山贼,还是哪来的盗匪?莫不是在山上跑掉的那几个家伙,喊来了大部队,提前来踩点的? 刻意清扫痕迹,应该离开得很从容。至少是没有被外人发现的。手法是很粗糙,不过意识倒还是不错。这种行为放在攻城上,确实是可圈可点。 效果嘛,还得再练练。 不对不对。 现在可不是夸奖和指导对面的时候,现在是咱这的处境比较危险吧。被人踩了点还完全没有察觉,对方的进攻态势,多少人的规模,何时进攻都是未知数。 不论如何,我总隐隐地有些不好的预感。还是通知麦吉尔大叔一声比较好吧。还有刚刚被圣光的照耀而吸引过来的几个门岗的小伙子。也让他们注意一点。 好就好在,踩点的气息被我发现了,能够提前做好防备。 当然,最该注意的,还得是我。 我咋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能清闲一会,就被这糟心事给碰上了。 还是晚点再回来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吧。暂时还是不要闹得人心惶惶。 我揉着脑袋,尝试缓解着隼目过后的阵痛感。一边呼出面板,对我好久没有操作的职业界面进行操作。 「提示:职业技能选择完成,视界驻留,已激活。放置数量 2\/2。」 “厉害厉害,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如果不是我自己进行选择的话,那你这提示应该能蛮有用的。” “米娜姐米娜姐。快看呀,我们抓到了好大一条鱼呢。” 我与球球的斗嘴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 伊尔莎邀功似的向我跑来。手里提溜着的鱼不断的挣扎。 真的假的。你那熊瞎子一样的扑腾抓法还能抓到这么大的鱼?!不是,这长的也太抽象了吧。这是有几张脸啊?为什么会有节肢啊? 我能不能选择吃素啊。 我其实挺喜欢吃素的。 尤其在伊尔莎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更是得强忍内心的恐慌才能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神态。 如果不是那么抽象的话,我想我一定会伸手接过,然后狠狠地夸赞她一番吧。 但,现在…… “做,做得好呢。很好呢。这么大的鱼,我也没有见过呢。” “对吧对吧。刚刚水流突然就聚到一起了呢,把好几条鱼都被卷进去了。可惜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只抓到这一条。” 河水?水妖精!! 我是要你放缓流速没有错,那是为了让伊尔莎不会在河流里摔倒。不是让你帮她的。实在不行你给我送点看上去正常的鱼来行不行?! 怒气冲冲地向着河水里探出头来的水妖精们瞪了一眼,水流就立刻湍急起来。逃也似的就远离了我的视线。那势头,让还没上岸的丽莎夫人险些滑倒。 我,真的要接过这条怪异生物吗?虽然它的检视面板确实是叫几何鱼没有错啦。 看着伊尔莎满是期许的目光,实在是让我难以拒绝呢。 「交流:自作孽不可活。」 第29章 夜渐深,新手弩确认!! 我觉得我以后都不太能接受鱼这种生物了。 亏我之前还挺喜欢喝鱼汤的。 那可是除了流食外,我唯一被允许可以多次进食的食物了。就是每回都得挑了鱼刺再碾碎,让我亲爱的妈妈很是费力。 可是现在我手上提着的生物,让我再也没法正视鱼类这种生物了。 尽管我已经尝试说服自己好几遍,这是我那无聊的便宜老妈在设计伊西恩时做的坏心眼。现实里的鱼都不是这样的,味道都是很好的。 “米娜姐,你怎么啦?你不喜欢鱼吗?” 伊尔莎歪着头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淡淡的失落。 天啊。我怎么可以这么消沉,这不是毁了孩子的一片心意嘛。我真是大恶人。 “没有哦。我只是在思考,伊尔莎会喜欢什么口味的,这样才能让这条鱼的得来更加物超所值哦。” 听到我这话,伊尔莎也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转眼间就喜笑颜开起来。 “这样,你拿着这条鱼,好好地想一想。然后你告诉丽莎夫人是我想要的。这样你就一定能吃上特别想要的口味啦。” 此时不做更待何时。我一把就将那抽象的鱼塞进了伊尔莎的手里,滑腻腻的手感,再加上我刚刚还看见那鱼都咧开了嘴冲着我咕嘟咕嘟。 我觉得我今晚还是不要睡觉了,不然一定会做噩梦。 “丽莎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我很自然地就向后退了一些,现在远离我的噩梦之源才是最要紧的。当然,我也没有闲在旁边,伸手将丽莎夫人扶上土坡,另一手的火妖精也紧跟而上,温暖着周围的环境。 “怎可劳动您动用魔法。还请您快收起来,我没事的。” 帮助丽莎夫人收拾好带来的火石灯与小炉。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这回一定要她自己拿着小炉。 我可不想再多一条指使村民帮自己抓鱼,害得村民落下重病的黑历史了。 不过,关于气息痕迹的事,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丽莎夫人了。 好好的一个晚上,好好的氛围,我可不想在还没亲眼确认的情况下就闹得人心惶惶。毕竟只是踩点留下的痕迹,对一个防守完备的村庄来说,就算是没有我的发现,承受突袭也能抵抗好一会。 我记得麦吉尔大叔还说起过,这附近有卫兵兵团的驻守。那么交流和突发情况的应对,一定有充足的准备。 真亏这些山贼有这么大的胆子啊。这和直接抢卫兵营地有什么区别? 回程的路也是刻意加了些速度的。随着夜渐深,寒风也逐渐凛冽。 据说每到午夜时分,仿佛温暖不再眷顾这里一般,会和白天有极大的差别。所幸有丽莎夫人带来的备用外衣,此时披在身上也能勉强御寒。 只有伊尔莎还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到底要做什么口味的鱼,走在我们的后面,对于丽莎夫人的呼唤充耳不闻。 “伊尔莎,快来把外衣穿好。你那样很容易会遭了寒气。” “妈妈,你说是火烤好吃,还是抹盐巴好吃呢。酵腌的做法也不错呢。” 一边被穿外衣,一边还不肯放开手里的鱼。脑袋里还在纠结着各种对鱼肉的做法。 “你可别忘了,这是你答应献给米娜大人的鱼。怎么可以是你想吃的口味呢。” 听着丽莎夫人的谆谆教诲,伊尔莎很是机灵地对我眨眨眼。 我自然是心领神会。 真是个小馋猫,你八成是打算拿我的名头出去哄骗丽莎夫人了。而且绝对不止是单独一个的做法。 沿路的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灭了屋外的照明小灯。屋内的热气腾腾和欢声笑语,与屋外的寒风凛冽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对比。 偶有一两户人家的小院里传出呓语不清的呜咽声。也在逐渐强烈的风势中被掩盖。 丽莎夫人只是一味的推着我前行,看得出来她也很担心在外时间太长,会被寒气所伤。 趁着夜色深沉前,我们也是紧赶慢赶的回到了丽莎夫人的小屋。 火石小灯在小院的门口熠熠生辉。点亮了小小的温暖。 刚进小院的大门,伊尔莎就赶紧冲进柴火房里拿出来一个不大的木桶,将那抽象长相的鱼放入其中。又慌忙地从水缸里打好水,确认鱼还活着才算是松了口气。 “妈妈,我想吃……不对,是米娜姐想吃,酵腌的麻香的火烤的双捞的,还有清水煮的鱼。” “小馋猫,就一条鱼哪能有这么多的做法。而且,你不可以代替米娜大人做决定。” 丽莎夫人抓紧时间忙着小屋内的火石灯的点燃。而伊尔莎就一路跟着丽莎夫人,不停地清点着想得到的口味。 伊尔莎跑的太快,我是一点把她抓过来将潮湿的衣服脱换下来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从她房间的衣柜里,给她准备好干净的替换衣服。 丽莎夫人拿出了不少的火石小炉,将整个小房间的角落里都摆上了小炉,蒸腾的热气在寒风的背景下都有些直观的表现了。 “真是麻烦您了,丽莎夫人。” “哪里的话。火石炉的取暖还要再等等,不过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眼看着时候也不早了,丽莎夫人很熟练地将兴奋的伊尔莎捉住。 “好了,伊尔莎。你不要打扰米娜大人的休息。快跟我回去把潮湿的衣服换下来。” 紧接着就完全无视了伊尔莎的抗议,在她殷切的眼光中,我选择性地无视了她的炽热请求。站在房间门口笑吟吟地看着她被丽莎夫人塞进了房间。 “丽莎夫人,这里有些热水。您可以和伊尔莎清洗一下,避免寒气的侵袭。” 我收起呼唤出的火妖精,将准备好热水的水桶递给丽莎夫人。 “这……不过是简单的清洗,频繁地动用魔法会使您精神劳损的。” “安啦安啦。这寒风呼啸的夜间,保暖才是第一重要的。” 在我的坚持下,丽莎夫人才收下了水桶。要不是伊尔莎几次想从房间里冲出来,估计还能推脱好一会呢。 “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我也回屋去了。” “好。感谢您的帮助。明日早餐时分我会叫您的,还请您放心休息。” 丽莎夫人收下小桶,又确认了房间四周的火石小炉已经正常工作,才放心地为我关好房门。 独身一人的寂寥夜幕啊,有点怀念这样的感觉呢。 早些时候趁着寒风尚未阵阵就紧赶慢赶修补好的房顶,在这时候发挥出了很好的作用。 屋外的强风呼啸,仅仅依靠纸砂窗和木格栅的阻挡,依然不能隔绝全部的凶猛。但强大的声音所带来的冲击也就仅限于此了,并不能穿透已经修补好的屋顶而进入室内。 这使得屋内的温暖相较昨晚有了不小的提升。 不枉费我的一番功夫,看着安静的火石小炉升腾起热气,真是让我格外欣慰。 「交流:在你欣慰的时候说这些真是没有丝毫的抱歉。但你应该没有忘记该做的事吧。」 “你等会。怎么又这么长的?让我反应反应。” “好像在哪贬损了我,又好像没有。还是单纯的提醒?” “烦死了。你是不是只有晚上才能说长串的句子?不会是中了什么封印吧?” 面对我的问题默不作声的球球就更让我火大了。 你看看人家麦吉尔,叭叭叭地多能说。也就是当我带入到丽莎夫人的角色中时,都要被那些插不上嘴的话题萦绕在耳边就会感到头皮发麻,但也比你这一问三不答的要好太多了。 眼下的情况,倒也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这些。 能数得过来的就有好几件要紧事必须得抓紧处理。 且不说今天探测的新区域的地图绘测和校准,这刚刚还在河对岸探测到了数量不少的气息痕迹,有可能会有不利行为的产生。我今天还在坎鲁斯老爷子那里,打造了一整套的皮质软甲和新手弩,还要再精修一下,录入信息并装备到栏目里。 皮质还要单独处理吧。这种精细的活计指望矮人,只怕是我的身家性命都能给交代出去吧。 这么一想,我可真是个大忙人呢。 「记录:需及时完成视界驻留的布置。需及时完成皮甲的缝制工作。需及时完成武器的检视及命名工作。需及时完成……」 “好了好了,也没让你一下子就说这么多。咱还是一件件来吧。” 我打断了球球故意装出来的机械语调,从床头的小桌下摸出了藏起来的手弩和小包。 不得不说,矮人的家伙们确实固执又讨厌,可这手艺却是真没的挑剔。手弩尖端和弓身位的锐利部分,即使只是火石灯的照耀,都能折射出迫人的冷冽。 等之后搞来些染料材料,再把这手弩好好搭配下颜色。现在这样灰不溜秋的主色调实在是提不起我收藏的兴趣。 “绿色怎么样,我还挺喜欢绿色的。” “最好再搭配一些淡奶油色,一定帅爆了。” 我端详着手弩,勾勾画画着花纹图样。 不出所料,无论我怎么拿起,或摆出一些攻击姿态,面前的自检面板上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点倒是和原先伊西恩的流程倒是不尽相同。 只是拿在手上或放入背包中,并不能算是装备了这项武器。尤其是对于唯一制作的武器和装备来说,这种行为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浪费。 手弩的主机身上雕刻有署名,通用文字的米娜格外显眼。 后面那一长串大概是矮人的字符吧,类似于说明或状态申说而附加上去的。只是矮人那歪歪扭扭的字体,实在是破坏了应有的美感。 可惜的是,翻译生活技能也被砍到了入门水平,现在根本没能力去解读这陌生的文字了。 总体来说,手弩的优良状态也让我对坎鲁斯老头子另眼相待。能有如此手艺的,全伊西恩的 npc 里也挑不出几个吧。 不过我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个名字的 npc 来着啊。不免让我有些许惆怅。我这是漏了多少内容?好感度、礼物,毛都没捞到。 以后出门我再也不敢说我对伊西恩全精通了。 「解答:不必如此。」 “好好好。你最棒了。” “如果能多学点安慰人的话就更好了。我现在就特后悔当时没给你植入个说好话和磁性嗓音的插件。” 选择性无视了球球的白眼。正了正心神,该继续的工作还得继续下去。目前,这手弩上的全部字符还处于还没有被注入魔力而显得些许黯淡。 好在,分炼魔力和连属缀合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小部分的魔力在指尖凝炼,渐渐涌出,迅速融入进手弩的机身中。 随着魔力浸透手弩的每一寸,机身上的字符也逐渐亮起淡淡的荧光,淡金色的丝线自然而然的出现并凝结成为弓弦。 连属过后的操作,与之前试验时期相比要顺畅很多。 面板的分析上来说,和我认知的初期手弩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倒是这独特的评定实在是让我意想不到。 这老头子这么有能耐的嘛。 一出手就是第二大评定阶层的天花板。这蓝的发紫的标识字符更是说明了事实。 「提问:损毁的单独评定是已经入不了你的眼了吗?」 “我……” 我竟然无言以对。 可损毁的黑装也实在是太……呃。被我忽略掉不是很正常的嘛。 啊啊啊,听不见听不见。完全不想在和球球在这种无聊意义的争辩上摧毁掉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好心情。 看看这晶晶光亮的手弩啊。说是简单的好心情都是愧对它了。 原以为良品或优秀已经是我在这初期能获得的极限了。没想到直接跨过了精炼,来到了独特的物品评定。 数值的推测分析来说,现在的攻击强度怕是能有原先那张小短弓的一倍不止。 “总算是能破了小怪的防了是吧?” 每每想到我现在的状态,我就很是火大。球球的解释又含糊不清,就算逼问也只会绕晕我自己。更让我莫名的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靠人还是不如靠自己。想这么多只会拖累我的脚步罢了。 在球球猛烈的吐槽我自暴自弃的心态中,我也将几块皮质从小包中取出。 终于,是到了考验真正技术的时候了。 第30章 缝纫出大力,大力出奇迹,所以是缝纫出奇迹? 有些时候,还是得承认自己是有弱项的。 比如,我对于美感的设计方面,就是太优秀了,以至于总会出现太多的思路,式样和搭配又会格外复杂。左挑右选都有不满意,真要选了吧,又会觉得其他几个备选也很不错啊,就这么抛弃了它们岂不是我的罪过。 总之,我这个选择困难大户,面对这种情况就真的很难受。 我放弃了。 再这么画下去,妖精们就要累死了。 一直勉强你们帮助我,使用组合的驻留成像和铭文颜色搭配是我的不对。快回去休息吧。 妖精们这才对着我轻微颔首,疲惫的气息溢满了全身。我也赶忙将疲累的它们收回妖精属性书里。 好球球。你也帮帮忙嘛。 你也不想以后外出都跟随着难以抉择而全都要的人吧,五颜六色的一定很奇怪对不对? 「解答:可以选择离你远一点。」 “我……你现在对我是不是太冷漠了一点。我的心好痛。” 可恶啊,球球显然并不想搭理我,对于我的假装痛心视若无睹。 哼。指望你不如指望公鸡下蛋。 嘴硬归嘴硬,在面板里仍然给出了不少图像。很多都是过去我保存的时装搭配方案和各种各样的画图构想。 哎,你这就很没眼力见了。这些个方案里,哪些是善茬子。且不说最低也得收集到龙鳞或者漆皮底材的时装。 单单就是这些的制作方法所需,以我现在的生活技能水平哪还能像以前那样脸不红气不喘? 球球可不管我的吐槽,只管将那些搭配方案整理成滑动页面铺在我眼前就销声匿迹了。 每次都这样不靠谱,借着我过去的辉煌来打击我现在的落魄。 你不是人!! 真是气死我了。 随手翻了翻,也没找到靠谱可行的方案。 果然,还是只能用最朴素的做法,弄个全身黢黑,像无名盗贼的小怪那样的装配才可以嘛。 这也太丑了吧。 看看过去的辉煌,数不清的方案信手拈来,每天给全身换个花样都能一整年不重样。 再看看如今的惨淡,身披疯人院配色的布甲套装,手里拿着有限且尚未缝制的原色调皮质却不知如何是好。 好一个风水轮流转啊。 百无聊赖地将球球给的不计其数的搭配方案向下拨弄着。直到已经到达最后几个选项时,我才终于停住了手指不断下翻的动作。 这是当年刚刚踏入伊西恩的我,在初始的冒险中连自己的需求都搞不清楚时,偶遇某个极其善良且格外有空的大佬,送给我的第一套符合职阶需求的装备。 虽然很快我就告别了精确射手的行列,转行做了绕后人头狗。但这套装备的配装和搭配方案,我却一直保存着。 别人的善心嘛,我还是愿意去记住的。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在这遇上了。所以说是缘分呢。” 我不由地苦笑一声,将缝纫的生活技能唤了出来。 决定了,就选这一套。 我一定要亲手完成全部的工序,也算是对得起这套装备在过去的短暂服役。 迎接而来的工作并不复杂。即使是入门熟练度的缝纫,也具备了基础的裁剪,缝制和拆解。背包里剩余的布料也足够进行这项工作了。 生活技能运作时,我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协助一般,能够在眼前看到一根根布线,需要走过的路径和加固的方案。接下来,在微弱魔力的引导下,布线在各个皮质间龙飞凤舞着,没有丝毫的阻碍和延迟。 很快,在魔力裁剪的作用下,内衬的部分首先成型。 一体裁切的连体设计,可以保证我在大幅度自由活动的同时,不会被各种褶皱耽误手感以及担心裸露的可能而困扰。 这种类型的亏我是吃过的。 所以无论何种原由,我打造的任何装备,内衬都被我视为安全的底线。 为了保证日后我再棒打痴汉能够得心应手,我在内衬的各个不起眼的位置上都预先缝制了小口袋。装火麻果或者削短的利器都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现在没这么多暗器可以装,只能先空置着。 但这一下就用去了我一组半的皮质,还没法包裹的严严实实。关键部位还是得靠布甲套装来作为里衣,协助遮挡和保护。 精打细算,还是得省着点用啊。比起成套的搭配,这还差得远呢。 紧接着就是我心心念念的长靴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比起铁甲靴的厚重感,皮质长靴有别样的气质。这也是我当年愿意放弃近战职阶的关键原因之一。 当然,还必须要有我费尽心力搞来的小机关才可以。 我打断了正在运作的缝纫,转而在小包里翻找出了一小块精加工的铁锭。 这是趁着坎鲁斯老头子唉声叹气的时候,从操作台上顺来的。 用上这个,就算是我的小机关完成了。以后我就不为你今天的五次叹气而为难你。 我保证也不会给你塞火麻果,算是咱俩扯平了。 这可给了球球好大的理由,在一边对我的言辞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猛烈非议和斥责。 道德?素养?怎么,你敢说我没有吗? 好好看看我的装配面板,武器一栏里的劲弩。那就是我的道德。 锻造,启动!! 精加工铁锭的行为,差一点就要超出了目前最大允许的加工标准了。若不是我及时地唤出火妖精进行从旁猛火加热协同操作,真有可能直接失败了。 就是这被双向抽取魔力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坎鲁斯老头子的精加工果然是名不虚传。就这么点铁锭的量,加上粗铁一起融了,就足够打造出一柄品质不错的短刀了。若是量足够,恐怕精炼怕也是不在话下。 好一会功夫下来,才终于完成了全部的操作。 剔除了杂质的铁锭被均匀的一分为二,并被完全削尖。 这时候再让缝纫继续刚刚未完成的工作。将皮质的鞋跟包裹住削尖的铁锭。只需要之后在铭文位预定可操作的部分,就可以达到想要的效果。 算是我的小心思了。藏在脚底的暗器,恶俗,但有用。妥妥的保命手段。 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些担心,比起预留搭配图的成套还差了不少。现在这一整块皮质又瞬间被过膝长靴征用完了。 还剩两组半的皮质,外加些许裁剪下来的边角料。我逐渐开始有些担心。 现在到了整个套装最关键的部分了,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退缩的。 威风凛凛的大外套,这才是这套搭配的精髓。 尾端设计的如同鸦鸟的羽毛一般,蓬松却有一种祲威盛容的既视感。 这种类型的设计,就格外考验裁剪的手艺了。若是处理不好,恐怕是一整块皮质都要受到影响而直接报销。 看着我自己目前只有入门熟练度的缝纫,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倒是可以去拜托丽莎夫人,生练熟练度的缝纫,再怎么样也比我目前的入门要高一个段位。 但这样一来,意义何在? 想到这里,我放下了握紧屋门插销的手,更是放弃了把这些难题丢给丽莎夫人处理的想法。 人活一世,一定要有意义。 哪怕只是亲手完成一件新手装备,也是意义所在。 「交流:你的意义好不值钱。」 “可恶啊,我招你惹你了。” “倒霉催的蓝胖子,真是一点浪漫情怀都没有。我都懒得说你。” 现在可不是和球球斗嘴的时候。反正我是不会承认,我借着斗嘴让我的内心所想更加清明了的事实。 深呼吸了一口,平复好心情。 必须要好好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尽可能地避免失误。为此,我甚至贡献了小包里最后一组布料作为模板。 集中且密集地调用魔力,让我不由地感受到精神在逐渐枯萎。汗水止不住的从额头上流淌下来。现在已经很难再集中精神去引导裁剪的角度和厚度的留存。 所幸,在汗水浸湿了额头的努力之下,只有些许偏差。 倒也不要紧,之后我也可以将铭文位留在这里。这样可以让尾端荧荧发光,好像也挺不错。 呼,好久没有这么集中精神了,还真是辛苦我了呢。 「交流:出力的明明是生活技能-缝纫。」 “你给我闭嘴。” “运用魔力的是我好吧。” 接下来只需要顺着这个步骤和模板,在皮质上复制一遍就可以了。 休息了好一会后,眼看着能够调用的魔力渐渐平静下来,各个关头都做好了预备。我也终于可以开始对皮质的缝纫加工。 唯一不同的是,我刻意将铭文位的位置留在了偏差部分,紧接着就是各项皮质的拼接。 为了避免浪费和看着像暴发户穿皮衣的风格,我也将那组裁剪完成的布料叠加在尾端一并缝制。形成了层层叠叠的风格。 畅想一下,这样的风格造势,和未来的荧荧发光,想想就激动不已。爱了爱了。 剩余的两组半皮质在缝制的工作中被迅速消耗,若不是最后完成了袖口的内留固定装置后停了下来,我真怀疑所有皮质搭进去都不够这件大外套霍霍的。 好消息是,以后我就再也不用把羽箭藏在袖子里,硌得我手腕生疼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稍微有些麻烦了。 剩下裁剪下来的边角料,最多凑出半组的量了吧。还差帽子和肩甲两个部分没有完成,材料就被吃干抹净了。 终究只能做到半成品吗? 缝纫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愁容。不断地在我眼前变换着可能的方案。 但终究治标不治本。 没了肩甲吧,肩部没有支撑的形状,部件缺失造成的防护作用也会大打折扣。没有帽子吧,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披头散发的在人类领地内活动,总归还是太危险了。 总不能两个部位都缺斤少两吧。 「提示:请检查你的背后。」 伸手一摸,我就明白了球球的意思。 丽莎夫人送的兜帽。进小屋后顺手就扔到背后去了,完全忘了还有这么个存在。 有点尴尬,尤其是看到球球那不屑的表情,我就更难以接受了。 不过,接下来的问题也算是迎刃而解了。 缝纫在我的要求下,全力完成肩甲部分的缝制。很快,剩余的半组皮质边角料被很快消耗,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轻便的肩甲,以及一地的碎料。 这可不能白白扔了。我又想尽办法将这些边角料的碎料部分拼凑起来,硬是磨出了一对护手。 虽说这样的行为会毫无疑问的拉低整体的物品评定。 但是,浪费可耻!! 尤其是在前期这种资源匮乏的局面下。 可以说,全部5 张硬皮的材料,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而我剩下的工作就格外轻松了,只需要将兜帽的末端与外套进行缝合连接即可。 为了避免长发一直被卷在兜帽里弄的我奇痒难耐,还特意保留了双侧拉动以解除连接的可拆卸分离的功能。 随着整套皮甲套装的完成,一阵流动魔力的荧光闪耀后,归于寂静。属于米娜的字符标识闪烁着淡淡光芒。 当然,末端还跟着那一长串的矮人字符,根本看不懂。 「记录:双尾黑乌皮制甲套装(优秀级)已完成。状态:未命名。」 “优秀级嘛,对于新手阶段的我来说已经不错了。” 得亏是底材的品质足够好,不然单单是我这入门熟练度的缝纫,怎么洗数据都不太可能刷的出来优秀级的物品等级吧。 “至于命名嘛,就继承你本来的名字吧。” 「记录:命名已完成:鸦羽。」 「记录:鸦羽皮甲套装(优秀级)已可以进行连属缀合。」 呜呼呼,整套的鸦羽铺开在小床上,还是很有气势的。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哪怕还没有进行油脂的浸润养护,会使得效果打上一些折扣,耐久度也会掉得更快。 但这都获得了新装备哎,怎么能不好好发挥下作用呢。 现在我只需要再面对一次同样的窘境,就可以更换上新装备呢。 啊哈哈哈,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第31章 突发事件?偶发事件? 所幸这次的情况是在屋里,论难度也不过是普通级别的罢了。 不用像之前在帕维尔高原那样,羞耻度爆表,我就该谢天谢地了。这一定是老天爷看在我的善良淳朴上给我的奖励吧。 如果能像以前的伊西恩那样,装备栏移动就可以瞬间完成换装就更好了呢。 「建议:白日梦请留到白天再做。」 “你等会,欺负我记不住是吧。真当我脑袋不好使呢?” “这句话我绝对记得听你在白天也说过,好像是叫我大白天不要做白日梦来着?” “好家伙,还得是你,里外不是人说的就是你。” 球球也不再搭理我,自顾自地从木窗格栅的间隙挤了出去。 什么嘛,你还有理了。 外面月黑风高,伊尔莎吵闹的声音和丽莎夫人的训斥声还能从另一侧的房间中传来,我也能放心地更换布甲套装了。 趁着现在的空闲,我倒是有了别样的想法。不如尝试按照原来伊西恩那样,进行面板操作来完成装备替换。 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当我在面板上将鸦羽皮甲进行操作后,由于替换效用的产生,布甲套装已不再被我所装配,也就自然地转换成了服饰。只能起到装扮的作用,失去了原先的保护能力和预估数值。 但由于我目前的状态并没有穿戴鸦羽皮甲,只是面板的操作上完成了装配,鸦羽皮甲应有的保护能力及其他一切能力都未能生效。 这么看来,优先级上来说还是穿脱的动作大于面板的操作了。 看来我设想的钻空子,偷摸着混一套高判别的装备来,在面板上装配来瞒天过海,是不大可能实现了。 这样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是现实嘛。 算了,复杂的事以后再说。 随即,我就将已经作为服饰的布甲套装解除了服饰认定。这样的场面依然有些羞耻,无非是现在所处的小屋,被静谧包裹着总好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我也就慢慢地将布甲套装从身上褪下。 大概是神圣精灵的某种神奇效果吧,身体上密布的金色纹路,仿佛在火石灯昏黄亮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可是纹路的功能,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研究个明白。无论怎么切换口令,或是想办法调集魔力注入其中,都没有一丝丝涟漪。 仿若石沉大海般,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回应。 就算在过去的伊西恩里,切换皮肤纹路颜色,也不过就是个按键选择罢了。 可现在让我去哪找这样的按键呢? 果然还是该多研究研究,背背分支天赋和各项实际结合的场景应用。而不是像个缺心眼的大傻子一样,跑去主城里切什么纹路颜色去炫耀。 五彩斑斓的精灵小姐,无论如何,拜托这个称号可一定不要跟过来。 不过,大就是好啊…… 对于我偷摸着微调了些身体数据这一点,任何时候我都要点个赞。 这波啊,不亏。 咳咳,还是克制克制吧。我觉得我有点鼻腔发热了,不会真有人会对着自己的身体流鼻血吧,这也太离谱了。 我赶紧将鸦羽皮甲依照顺序穿上。完成了面板操作后的穿脱逻辑,防护能力和预估数值也在瞬间生效完成。 所幸,缝纫已经根据我的身体数据进行了尺寸裁切后再进行的缝制。完全不会有过于紧绷或松垮的感觉。为了不会被皮甲摩擦的生疼,我也将布甲套装的内衣部分从套装里拆分下来后继承了过来。 虽然粗布的摩擦感仍然让我很难受就是了。 看来这次的集市,倒是可以将找些舒适的材料放在第一优先级上。 一边规划着,一边将脱换下来的布甲套装在小屋里叠放好。将来若有机会,再让它在别的方面尽力吧,或者就收藏着,当做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件造物也很不错。 羞耻心记录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每每想到都不由自主的脸热。 时间也不早了,还是抓紧时间吧。我将制作鞋跟暗器的铁锭残渣归拢起来,配合手边的羽箭重新打造。好一会才终于将我所有的木制箭头全部替换掉。 铁质箭头所能带来的伤害,可不是碎木头能比的。以后棒打痴汉一定能更顺手。 胡思乱想间,将长箭塞进箭筒里,让短箭滑落进袖袋中,又在腰间系好小包。 站起身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我目前的装备体系还是很满意的。 此时,我也允准了鸦羽皮甲套装对我魔力的汲取。连属缀合还是要放在装备制作完成后的第一要务上的。 吼吼吼,这也算是我获得的第一套完全适配的装备了。样式或特色,都很有过去的风味。 随着鸦羽套装的连属缀合完成,充盈的魔力仿若涓涓溪流,流淌过每一处空置的铭文位。虽尚未产生附魔的效果,但文字们也尽力绽放出荧荧的光辉。 稍稍用力调集,过剩的魔力就仿若阵阵微风般宣泄而出,让整件外套随即摇曳。不时有辉光的晶点四散而出。 控制控制,可不能将魔力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摆姿态上。 收敛起躁动的魔力,我来到窗边准备打开木制格栅。球球已经在窗外转悠好一会了,要是再让它等下去,怕是又要被好一顿怨怼。 当然,在此之前,还剩最后一件事要做。 为了防止以后我还需要再提溜着武器到处跑的窘境再次发生,我紧赶慢赶的将一组布料通过缝纫进行裁剪缝制,制成了绑缚背带。 既可以背在肩上,又可以绑在腰间。确是很实用的设计。 “久等了球球,我们出发吧。” 背起箭筒,戴好兜帽。抬手便打开了窗前的纸砂。 上手撑住窗框,便跳出窗外。随即抓住屋檐向上翻身,就将我整个身体带到了房梁之上。 真不愧是各种意义上契合的皮甲套装,动作行云流水。可比我使用布甲套装的时候顺手多了。 看来以后当个贼也是可以考虑的选择。 「建议:请抓紧时间不要磨蹭。现情况仍旧不明。」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婆婆妈妈地催我了。” 丽莎夫人的房间,火石灯已经熄灭,也听不到伊尔莎闹腾的声响了。 抬眼看去,整个亚拉蒂奇摩尔村庄的大半都尽收眼底。 如今的时辰,各家各户都在睡梦中洗刷着一天的疲惫。偶有亮光也是沿路巡查的人员所携带的火石灯的亮光。 现在可不是欣赏风景的仙色流转之时,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我这还没染色,一身漆黑底色的鸦羽皮甲,反倒是利于行动了。 稍稍用力,便带动身躯跳向另一处屋顶。 村庄的各门各户,在设计上也不算有很大的区别。房梁屋檐还是会有的。我在行进时也会留心此后几处的预估目标上是否有安全的落脚点。 夜深的时间并不会太长,我也得抓紧才行。 这首要的目标,自然是村后的河滩。虽是有种种巧合迁就而成,但既然在那里发现了气息痕迹,那就从那里顺藤摸瓜。真要是有心而为,我倒也想要见识见识呢。 反正是借机试试这身皮甲的功用和契合度。小小活动就足够了。 不断地在房梁上穿梭,尽可能地压低声响,避开沿路巡查的亮光。 「建议:请注意行进方向左前方(村东南)位置的哨塔。路径预估声响会引起注意。」 「建议:评估善恶值影响中。预估形式极其不利,最坏的情况会被当成异族密探遭到处刑。」 “可恶啊,你能不能少咒我两句?” “再说了,善恶值的问题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 刚听第一条的时候,还想说难得你这么有用。转头就咒我?! 还有,咱下次能不能早点说?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我赶紧顺势一滑,躲进了刚落下脚的房檐下方。紧接着就压低身子,几乎是蹲跑那样的姿势,将整个身体紧贴在院墙的矮墙边。透过缝隙处看去,就看到哨塔的火光向这里有了些许挥舞的动作。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哨塔上聚焦着火光的亮斑向这里照耀过来。 好家伙,异世界低配版聚光灯?我以前在医院呆着的时候,经常有人在大半夜的用这玩意照我的病房,极其讨厌。 但是,咱能不能别这么谨慎。遭贼都不带这样三审两查的吧。 难道真把我当什么危险分子了?最近的形势这么紧张的嘛。 现在的位置和聚焦过来的角度一定会出问题。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眼前的这堵墙太矮了,根本没办法完全遮挡住身形。高处的火光聚焦就算再昏暗,也能够很明显地看到矮墙下是否藏了人,这是高处天然的优势。 若是真被发现,恐怕刚刚绕开的,两三个拐角后的巡逻人员会立刻包围这里。那可真就百口莫辩了。 坐以待毙显然是行不通的。 趁着火光聚焦的亮斑还在晃动没有稳定下来,我就想借着尚未暴露的一瞬翻出去。 先跑了再说嘛。大不了撤回去,沿路我有留下标记,这次一定不会迷路。 却没想到,突然被一股力道向后猛地一拽。那力气不小,连同我整个肩膀带动我整个身体,都被拽到了一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有稻草向我脸上不由分说地铺散下来。 这刺挠劲,让我忍不住想打喷嚏。 刚要有大口呼气的势头,就被按住了嘴。 我这是,做贼遇上绑架的?道不同但可以上手了? 不对,我也不是贼啊。 你倒是让我呼吸两口啊,我快要被憋死了。 就在我挥着手要反抗到底,另一手已经卸开袖袋中的短箭,挥手而出就可以立刻刺穿这人的咽喉时,那缕聚焦的火光从我的上方略过。 昏暗,但却极具压迫感。 与此同时,一串脚步声就停留在院墙前。我能感受到有几个人影在那,正向这里打量着。 我感觉到那人好像挥舞着什么,嘴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原来是个疯婆娘。还以为什么呢。” “啧,脏死了,看着就没劲。别吵吵了。” 那些恶劣的交谈还未停止,就又有一声清脆的响声炸裂在耳边,似乎是有什么脱手而摔打在地上。听声响大概是是某种器皿。 “夷妗的,给你吃上两口就有劲是吧。给老子安静点。” 屋里传出一声男人的咆哮。紧接着又有什么硬物破窗而出,纸砂破裂的声响更是夺人。可怜我这干瘪的小身躯上又挨了一次狠狠的砸击。可给我疼的龇牙咧嘴。 要不是按在我嘴上的手并没有松开,我肯定要叫出声来,然后冲进屋里去暴揍那人一顿。 “还是老样子啊。听说今天又被队长冲了一顿。这样看,这活肯定是没发泄好吧。” “哈哈,那是他活该。你不知道他俩以短小精悍闻名的故事呢?” 透过稻草的间隙,我看到那几个身影抬手挥了挥火石灯。 哨塔上,聚焦的火光也随之熄灭了下去。随着脚步声的远离,渐渐稀疏,周围的静谧再度包裹了整个区域。 明明危机已经解除,但是为啥捂住我嘴的那手并没有松开的打算呢?果然是借机的痴汉?! 还是得靠我的短箭才行,吃姐姐我一箭。 挥手的动作还没开始,脸上的稻草就被扒拉到一边。 柔和的月光下,我看到一副柔美的脸庞。 如果眼角没有干涸的泪痕,没有充斥整脸的青紫斑块与发丝间隙的模糊印记,一定是个绝顶的美人。 但是为什么这如新花初次绽放一般年岁的美人要口衔一块火石呢? 即使是失去能量而黯淡,但那余热却依然让嘴角和周围的皮肤红肿皲裂。如今只能半张着唇齿,想要尽可能地远离这该死的热源。但靠近的部分仍被灼烧得模糊不堪,新生的疤痕却是连着火石般,那场景即使只是看着都让人讶异到怀疑自己的目光所见。 脓疮的裂口缓缓地渗出液体,在喉间的枷锁上,依稀能看到曾有流淌的痕迹。 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我的,紧接着将手指放在嘴边想做出噤声的动作。却被火石的余温烫到,不住地甩动手指。 见我轻轻点了点头,她才松开了压住我嘴巴的手。我才算是能接触到新鲜空气,而不用再被那臭气弥漫的稻草熏地只能憋气。 喘了好一会气,才算是平复了体内的空气所需。 这期间,这位原美人的小姑娘,不停地用手上动作的摆动来尝试表达让我再安静点,就差直接上手来制止我过大的声响。 不时担忧地回过头去看向屋内。但那里除了传来震天的呼噜声,再无其他。 人在屋檐下啊,况且我刚刚因她帮助而解了围,还是不要给她带来太多的麻烦比较好。比如不要多说话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笑了笑。同样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 紧接着就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稻草,便准备向着房屋的大门走去。 第32章 一茬接一茬,我的繁忙夜晚 我想我是生气的。 升腾的魔力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态势,让我的周身都被波动影响着。仿若与肆虐夜色的风势逐渐融合,野蛮且暴躁,不断地冲击着身躯却依然不能让我平静下来。 我一直相信,人是有底线的。 可如今,我的底线却被突破了。 我挥手而出的短箭,紧紧地捏在手中。 回过身去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她那悲戚决绝的目光实在是让我没法落眼对视。抬手向下一挥,锋利的箭头便将绑缚在唇齿间的火石所依赖的绑带一分为二。 再无束缚的火石,快速挣脱了连携着的疤痕,掉落在草堆上,留有的余温让枯萎的稻草堆散发出阵阵烟雾。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我转身就向小屋的方向走去。 若不是她近乎跪地的姿态,跌跌撞撞地冲跑过来,将我的身体死死抱住,让我不能再前进一步。这会就已经踹开了屋门,站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我想,现在这样失去控制的我,一定可以很轻易的下死手。 “你到底……” 我忍不住想要大吼回去,去质问她。 刚想回身扒开她紧紧抱住我的手,顺势就又被堵住了接下来的话语。 如果这个场面发生在言情小说的剧本里,我觉得一定会很浪漫。夜间的小院,强硬地把我扒回来再堵住嘴。接下来再发生点付费剧情啥的。 俗套的剧本,但有用。至少我是吃这一套的。 当然,如果没有烟熏着让我眼睛生疼的稻草堆,以及停顿一会后就继续响彻夜幕的鼾声就更好了。 这位小姑娘,一边堵住我的嘴,一边惊恐地看着屋内。直到那鼾声继续大作才放心般地呼出一口气。但稍有放松,漫漶的唇齿便会相互触碰,生疼的知觉又让她下意识地再张开嘴。尚未处理的伤口快速地流淌出黄褐色的液体,很快就溢满了整个下半张脸。 我这才看到,不仅仅应是皎洁的唇齿不堪入目,那原本属于舌头的位置也早就空空荡荡。 看到这等惨烈的场面,试问谁还能继续装着温文尔雅?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在屋内心安理得的鼾声如雷。 刚想发作,就又被她费力地将我拉回到院门口。 说不了话的她,现在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但我仍然看懂了她想表达的意思。那一地狼藉的稻草堆,寥寥黑烟与微弱的火光渐渐升起,包裹了她的整个身躯。 而她只是指着我,又拼命地指向院门。一遍又一遍。 “你叫我走?那你……” 我没有说完接下去的话。我看到一条厚重的枷锁,连携着铁链。蔓延向稻草堆的深处。 也许她帮助我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也许她认为我会有能力帮助她离开这里。至少,我起初是这么认为的。但当我看到这条枷锁时,我就明白,她帮助我,从来没有想过其他。 火光猛烈却依旧昏暗,尽管我只是看了一眼也能知晓,连接着枷锁的铁链将她的身心都困在这里,不得脱身。 而她所顾及的,只是想将她救下的我推出小院。 她拼命地摇头。使劲地推搡着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被困在这里的了,我也知道火势渐渐大了起来。 但是我实在看不懂她在比划些什么。 我一把按住她挥舞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火光下,我看清了那双眼的全貌。那是一双透蓝的瞳孔,只是被数不尽的疤痕和红肿青紫所掩盖。 “所以,需要我带你走吗?” “我不知道你在比划什么,我理解不了。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需要我,带你走吗?” 我并没有得到她的答复。她只是很焦急地看着我,若不是被我按住双手,她绝对会继续手舞足蹈的比划。 直到附近微弱的传来巡逻队员的声音,屋里的鼾声也终于被烟熏火燎的状况而被迫停止时。那厚重宽大的脚步声,带着歪倒的身形打开了屋门。 她重重地点头,不住地点头。眼睛里黯淡的光亮早就被泪水浸满。 “夷妗的,你谁啊。你要干什么?!知道爷爷我是谁吗?敢闯……” 一抹鲜红掠过我的眼前。 谁会安安静静地等你说完话啊。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面对正面的突进还敢大吼大叫的。 手中的短箭刺进他的下巴。我使足了力道,短箭已经深深没入了那肥胖的下巴中。 滑腻的箭杆让我一时使不上劲。我也就顺势放开了手,让那肥胖的赤裸身躯就那样栽倒进屋门的阴影里。 “真是便宜你了。” 我喃喃自语着转过身去,重新走回到她的面前。 要是能任性地给那个死胖子一个痛快就好了,如果我可以不用顾忌这女孩眉间的奴隶契约所留下的刻印的话。 所以说是便宜这家伙了。单单是品尝了下自己造孽的恶果而已,算什么惩罚。 枷锁的破解倒也不是难事,毕竟只是低级的铁制锁链。破锁的生活技能并不需要多高的熟练度就可以做到,不过多一点时间而已。 果然我没办法丢下眼前的可怜人不管。也许就像球球说的,我不过是在强撑着面子罢了。 “稍微忍着点。” 不过她显然没有明白什么叫忍着点。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随着枷锁的哐啷落地,我即刻挥手而起。用力地击打脖颈后方,短短一瞬就让她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 尽管她的眼神中仍然停留着惊恐与不解。 所以才叫忍着点嘛。 我麻溜地将外套脱下来裹住她半遮不掩的身躯。当然,兜帽不能给你。等会的跑路就靠它来保我狗命了。 哎,这种场面,若不是身上的伤痕累累以及背后的火势汹涌,这等香艳真叫人把持不住啊。 咳咳。眼下还是仔细着些吧,这全身的伤口让原本通透的肌肤变得分为憔悴,真让人难以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今的轻手包裹,也只是希望能稍微减少些她的痛苦罢了。 “快来人,起火了!!” “你是什么人?!” 没等赶到门口的巡逻人员喊出声,我就扛起她,翻手之间就跳上了房顶。 头也不回地就在房梁上一顿闪转腾挪。直到身后的声音渐渐微弱。又过了好一会,确认这里已经彻底沐浴在寂静中,我才停下身来。 回过头看去,现在的位置距离起火的小院已经很远了。这里是亚拉蒂奇摩尔村东区,靠近中心的位置。集市广场就在不远处,我记得那里的高台似乎在非使用时间都会空置着。不如先去那里避开眼下的紧张时刻。 但是一边跑路一边操作魔力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我的体力和魔力都有不小程度的消耗,再这样继续在村里乱窜,迟早要透支。 随即便挑选了一处高角环绕的屋顶作为下一个落脚目标,大概是别人家里额外搭建的阁楼位置。这样的空阔高处作为暂时潜藏的地点再好不过。 总算是能松口气,探出头来观察着。情报情报,这种时候情报最重要了。 我将女孩安置好后,躲在屋檐的阴影里双手交握,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着。很快就有一只怯生生的风妖精带着大批风束灵回应了我。 不同于肆虐呼啸的夜间强风,一股股轻柔的微风渐渐聚集在我耳边,不停地蹭着我的脸颊。弄得我痒痒的。 如今,只有应允精灵请求的柔风们才能助我一臂之力了。 目前,距离那处小院已经很远了。那附近的哨塔已经重新点亮火把,在聚焦着四处照耀。村庄里各个巡逻队都在加速赶往事发地点。 最近的一队甚至就从我潜藏的屋顶底下狂奔疾驰,恨不得飞起来去支援现场。 态度很好,但是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抬头看看呢? 哎,所以说是 npc 嘛,这些人的反应倒是在意料之中。 过去在伊西恩里,就算是种族阵营的王都首城差不多也是如此。在有预谋的袭击下, npc 的防守就跟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往往袭击都结束了,他们都找不到袭击者在哪。 当然,这些招数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没有玩家混编的防守队伍了。 但是像我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玩家,就很会利用局势的细节,来让自己变得有利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代差,这就叫降维打击。 「建议:白日梦请……算了。」 “你搞什么?你现在话都不说完了?” “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你是不是厌了烦了?”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直接让球球翻起了白眼。 让你趁机恶心我,这就叫报应。我才懒得在现在这种非常时刻和你斗嘴。还是抓紧时间继续跑路才是上策。 “辛苦了。” 柔风们应声回归,看来已经将我准备好的魔力,分别布置在前后巷道的中枢点了。 可惜的是,当我尝试着发动视界驻留时,却迟迟收不到回应。 倒也不能说是 bug 就是了。毕竟这次的视界驻留在布置之初就脱离了我的魔力连接,难以发动也是正常现象。 现在最多只能发挥出受到干扰或触碰时,向我回传消息而已。 这都不能叫视界驻留了,只是基础的感知预警罢了。它甚至都不需要职阶选择就能发动。是真正意义上基础中的基础。 但是为什么依然消耗了我足量的视界驻留所需的魔力?这不公平。 但也不能平白无故地让多余的魔力消散。咱主打的就是一个吃干抹净不浪费。 在我同意后,柔风中的小家伙们欢欣雀跃地去接收了。毕竟在危急关头仍然没有抛弃我,应允我的请求。这就是额外的报酬了。 算了,就当学习到新知识,我可真是个勤奋的好孩子。 可恶的球球就在一旁一个劲地摆出干呕的表情,让我不得不终止难得的心境放松。 接下去的路程并不顺利。我一路上尽可能避开偶然出现的巡逻队员,继续在各家的房梁上蹿腾,估计明早检查房顶的人家都会气得骂街吧。 如今已经抵达了集市广场,僻静的高台果然不出所料,空闲时间并没有人员值守。不过值守的设备都搬了过来,想必是为近在眼前的交流集市做准备吧。 可我现在却不得不发愁,我在亚拉蒂奇摩尔村庄并没有什么据点或安全屋。总不能再去麻烦丽莎夫人吧,这已经不是给别人添麻烦的程度了。 引火烧身还是不要烧到恩人家里去比较好吧。 不然带去森林里藏起来吧?可她都成这样了,深山老林里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或者拜托坎鲁斯老头子外出巡游的时候带上她?感觉不太现实呢,人家也没有这个义务做这种事。而且要我去拜托矮人,总觉得很不爽。 那就干脆交给麦吉尔大叔?这也不行吧,今晚这茬事,我敢说要不了明早,麦吉尔大叔就会亲自登门来查问情况了。现在送过去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总不能一直藏在高台上吧。 我探出脑袋四处打量着,一点点在已知的地图上进行核对。寄希望于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无论后续如何选择,如今这个节骨眼可不能被逮到。 头脑子一热就把她救了出来。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早知道自己跑路了,无非就是突发事件打断了预定行程,没探索村外而已嘛。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现在我可是连自由行动的能力都被损失掉了。 但是瞥眼看过去的时候,我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唉,可怜的姑娘。即使在昏迷中都在止不住地啜泣。 救人就不该有犹疑,一丝一毫都不该有。更不应该为此而后悔。以后我要把这条语录加入我的人生信条。 更何况相助之恩,我岂能理所当然的辜负? “喂,那边的小娃娃。快过来这里。” 我还在积极地构建心理建设时,突如其来的声音就打断了我的人生立誓。 惊得我瞬间就架起了手弩,瞄准声音的方向。 佝偻的背影,苍老颤抖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拐棍敲地的砰砰声。在宁静的空阔下,格外清晰。 夜色笼罩中,即使有皎洁的月光也实在是很难能看清来人是谁。只能依稀辨认出那道羸弱的身影,应该是个男性老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下来。” 所以我到底该不该将这根羽箭射出去啊? 第33章 建议:我建议你不要建议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我扣着扳机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内心的纠结不言而喻。 如今的局面,突然出现一个陌生老头,焦急地在高台下方转圈,呼唤着我快点下去。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吧。 “小娃娃,你还在上面磨蹭什么?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过来了。” 我感觉要是给他一把梯子,他能现在就爬上高台来。 “你是谁?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哎,哪还有时间和你解释这些。快些带着那姑娘下来,我带你们去藏起来。不能再拖了。” 那姑娘?藏起来? 从我离开事发地点,一路偶变投隙闪转腾挪,避开了不少前去支援的巡逻人员。但是他们肩负整个村庄的安保重任,对于村庄内部事件的发生有更快的消息获取和传递的手段。 这些都很正常。 可这个老头,本来就完全没有信任可言。此时此刻却又精准的提到了当前问题的痛点。 太过巧合了吧。 “我没法相信你,你还是走开吧。我自有办法安置她。” “你这娃娃,怎么就听不进呢。从你闹出事端,前后门岗就戒严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始动员挨家挨户的搜人了。” 老头急的直跺脚,不停地用拐棍敲击着高台。 他不会是指望用拐棍敲坏高台,让我掉下去再带走吧? “我走远些总可以了吧。你快下来跟我走。再晚就真来不及了。” 老头说完就一步一瘸地快速离开了高台附近。但依然站在稍远的墙边。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高台。 事态紧急是不假。但真会有好心人? 「建议:请相信人类。」 “我说,球球啊。你不当人你可能不知道。人类是很复杂的哦。” “一定要根据当前的情况来判断才行。可如今的状况哪是能轻易相信别人的时候?” “他有他的理由,我有我的心思。这才是人间的常理。” 对于我的以往,我早在人生的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早就习以为常。哪怕是独自面对狂风暴雨,也不能轻易的躲到别人的背后。 但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情况的恶化程度比我想象的要糟糕。 我还在犹豫的间隙,突然就收到了回传的讯息。 其中一个感知预警被打破了。 准确来说,这并不是讯息。而是警告。 有人类,而且是为数不少的人类,在同一时间经过了那处布置点。否则不会这么巧合地就能触发到那个藏在屋檐上的布置点。 已经开始顺着房梁屋顶的痕迹开始追踪了嘛。 我回过头看去,第二个布置点的位置由于在当时的高角屋顶是向前方布置的,距离此处也不过在咫尺之间。 确实没有可以犹豫的余地了。 我将短箭从女孩身上裹着的外套袖袋中取出,藏进了护手的暗处。另一手则卸开了腰间手弩的绑带。只靠手臂环绕的方法,带着女孩一点点地挪了下去。 这期间我就没敢将视线从那老头身上移开。即使是离开了高台,我依旧与那老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小娃娃,你可算下来了。快,这边。” 老头倒是很干脆,看我终于磨蹭下来了,转身就给我引路。那一瘸一拐的身姿,竟也能在这紧急时刻变得虎虎生风。 现在这种非常时刻也别无他法。我将女孩背在身上就跟着老头在小巷中快速前进。不过手弩的暗暗瞄准就从未有松懈的时候。 小巷的阴暗自不用多说,在我跟着老头绕了几圈以后,我就彻底迷失了方向。如今也只能依靠寻路回放的功能,才能继续在辨别方向上苟延残喘。 终于,好一番兜兜转转之后,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我们停住了脚步。 老头费力地撬开已经损坏的院门,率先走进了屋内。 “你站在外边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这里是,村公所? 人类的文字我并不能认全,翻译在匆忙中也只能勉强给出一个接近的答案。横悬的牌子已经破破烂烂,很难辨认出其他的字迹。布满灰尘的样子看上去已经废弃很久了。 纵使天际流转,却也难以映照完全。 在这失去温暖照亮的夜幕笼罩下,我实在是没法看的真切。 老头似乎在屋内翻找着什么的样子。我不由地产生犹疑,迟迟不敢向前。 现在我的保命手段实在是太稀少了,除开借助妖精力量的魔法和为数不多的火麻果,竟只有一把手弩和护手中的短箭。真是太不谨慎了。 可恶的球球一路上一言不发,趁现在居然又冲我翻白眼。真是气死我了。 静谧的小巷中,隐隐在风声的呼啸中听到若有若无的声响。 是呜咽声?难道,真是闯了贼窝? 我悄悄将短箭从护腕中取出,在手中捏了捏。可谓是全副武装才能避免内心的慌乱。 不能再带着她深入险地了。 在院墙里侧放下女孩,便独自走进了小屋的大门。 看着很破落的房屋,内部的陈设不仅老旧,而且布满了灰尘。一看就有些年头没有再被使用过了。 该塌的塌,该破的破。但凡走过的地方,尘土飞扬的更是让我忍不住地咳嗽。 此时的老头已经掀开了小屋大门正对着的脏污地毯,正用力地将双手扣住地上的卡扣机关,借助整个身体的重量勉强拉动着。 随着木板的吱呀作响,一道幽暗的台阶便映入眼帘。 这还真是,灯下黑?谁又能想到这进入正对着的地毯下方会暗藏玄机呢? 可这通往地下的是…… “喂。我说,你不会是想弄个什么地牢来困住我吧?” 在老头刚起身的时候,我的手弩就已经瞄准了他的眉心。见我这样,老头也是被惊住了动作。赶忙停下摸索的动作,不敢再有其他。 哼哼,一定是被我拆穿了,心虚了吧。这就是暴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忽悠人呢? 可惜啊,功亏一篑,真当姐姐我是好骗的呢? 「提问: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有什么不对的? 我仔细打量着老头,但仅凭昏暗的火石灯实在是难以看清面容。不过这花白的胡子,我好像记起了点什么。 “我说呢,怎么如此眼熟。原来是早上的穴居人老头。说,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见我一时不打算射出箭矢,老头也稍稍放松下来,摸索着拐棍,勉强站起身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穴居人?那姑娘呢?你快带上她进去。” “还指望我自己走进去呢?你真当我傻啊。” 我冷漠地发问,对于这种把我当傻子的行为我是十分鄙夷的。 “真是个奇怪的娃娃。那你大可以在这等警卫队来拿人。反正老头子我送到这,也没啥可愧疚的了。” 好像是这么个理。现在还是我的处境更糟糕一点。 老头抖了抖点亮的火石灯,就塞到了我手里。转身就摸索着走向屋外。自顾自地将我留在屋外的女孩也拖拽进来。 哎哎哎,我的外套你就这么当拖布呢?太过分了吧。 我看着依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女孩,一时间拿不定主意,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境地。 不相信老头吧,更符合我的一贯做法和认知。但是不论我是带上女孩一起走,还是独自跑路,我现在的境况都没法在立时三刻内洗干净。 一时动怒,刺那死胖子的短箭没能带走,是我的大失误。遭到盘问可以说是必然的。到时候若是这女孩还留在我身边,就算想强压这件事,可一旦被查验身份,只怕是百口莫辩。 那是真有可能发生球球说的,被当成什么来着? 「解答:异族密探,处以极刑。」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吓我。咋那么讨厌呢。” 可若是不带走,功亏一篑倒是其次,她的生死才是真正的难料。而且事到如今,之后的麻烦也不是身边没这女孩外加装傻就能轻易糊弄的。 反正我是不觉得单靠一个虚构的贵族身份就能压得住的。 要不然选择提前跑路?避开眼前再择机离开村子就是。 可是坎鲁斯老头子那还欠着我东西呢。我不喜欢秋后算账再回来要债。 丽莎夫人还有伊尔莎,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乍然离开,被板上钉钉后给她们带来麻烦。 相信老头吧,谁知道这地洞里面是什么情况。 反正能准备起地洞这样大工程的,肯定不是啥善茬。 我能想到的最坏的情况就是连我自己也被抓住。之后的话,卖给人贩子都还算轻的,严重点的,比如这老头是个内鬼,把地洞封住再去找巡逻队之类的。 这不就跟之前考虑的情况一样了嘛。 反正无论如何都得拼命呗。 我真的是服了自己的操作,是怎么把自己逼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的。 赶紧盘点了下现在手上能用的装备,也就箭筒里有十几支长箭,和护手里的一支短箭。外加为数不多的火麻果了。 真遇到情况,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但若是群起而围攻,以我现在的魔力量,最多两三次调动妖精魔法就是极限了。毕竟不是法师系,只能拜托过去收集培养的妖精们来调动基础魔法,根本没法保证这魔法的破坏力和范围。 有没有什么唬人的魔法能先进行准备的。 第二处驻留点已被破坏。 就在我疯狂回忆妖精属性书的内容时,第二道警告传来了。 时间真的不多了。 可恶,只能赌一把了。 我收起手弩,背起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女孩。提起昏暗的火石灯就向着地洞前行。 “你可算决定好了。一直向前走就行。” “我要是出不去的话,你就……” 可恶的家伙。 我话都还没说完,头顶就炸起轰隆一声巨响。微弱的光亮尚未照射进令人发寒的阴影,无尽的黑暗瞬间就侵袭了全部的视线。 地道的入口被封闭了。 我并没有着急地选择前进,而是死死的盯住入口方向。 出卖我?还是帮助我?到底是哪一个。 不敢有多余的等待,我赶紧将手臂环住面庞,紧紧地抵住口鼻。预防有可能而来的毒气。 内心却还在纠结着要不要继续冒这个险。可是都到这一步了,哪还有回头路可以走。 虽说我可以借助妖精魔法轰开这层脆弱的木板,要不然还是选择走为上策吧,我自己逃跑应该是不成问题。 可这也太牲口了吧,那我和那个死胖子有什么区别? 我使劲摇摇脑袋,站在原地仔细的听着上方的动静。 好在,并没有有毒物质或者气体类的攻击手段。水妖精的纯化我可一直盯着呢,许久了也没有反应。精神类攻击也没有探测到。难道真是我多想了? 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最后连夜幕的微弱光照都被彻底遮盖,只剩下黯淡的火石灯亮光时,我才算知晓,原来是拖动地毯将木板遮蔽造成的。 没多久,那敲击地板的拐棍声就渐渐远离了小屋。似乎是向着来时相反的方向前进了。 看来,那个穴居人老头至少没打算玩一套经典的瓮中捉鳖。虽然我这个当鳖的没什么话语权和选择权就是了。 总算能稍稍松口气了。长期紧绷着心弦,我感觉我都要神经衰弱了。 可是这地洞,又该如何解释?一直向前又是什么?会通向哪里吗?那这应该叫地道吧。 球球,这种的情况我该怎么办。真要向前探索吗?这个村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啊。 「建议:请先深呼吸一次,放轻松。」 「建议;安全程度尚未可知。请做好防备措施。」 “我知道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这还用你来说? 要不是背着女孩不方便持弩行进,我手里的短箭早就收工回护手了,这会都已经攥得让我的手掌都生疼了。看来短箭的工艺还得再改善改善。 不过眼下的情况也没有别的选项。只能顺着墙壁一路向前。 整个地道的粗糙程度可见一斑。到处都是斑驳的墙面和土方,也没有后期的精加工处理。真不知道是怎么能坚持得住的。 视野右上角的小地图,只能识别到我还在村庄的某个屋子中,对于我突然能横穿墙体的现实,大概也是始料未及。 现在正在不断变换着路径方向,尝试着能够理解并能够测绘我的行经路线。 哼哼,这可是姐姐我的独门秘术,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地图能够揣测的。 迎接而来的自然就是球球猛烈的白眼和疯狂的吐槽。 不过,地道的长度真是远超我的想象。 原以为就是个类似暂时的藏身处这样的,没想到居然贯通到这么深的位置。通过小地图,我能够看到,目前我已经横跨了整座房屋和院子,向着另一处巷道的位置前行。 女孩依然在我背上昏睡着。 极度的营养缺失,即使我这个修长且柔弱的身躯背起她来,也谈不上多么劳累。 但现在的情况依然让我一度神经紧绷,使用短箭在墙壁上标注位置和记号来避免找不到回头路的情况。只是这一条笔直向前的单行道,好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很快,又是一道台阶出现在火石灯的照射范围中。 小地图上来看,我应该是整整走了个斜对角。 这应该是个几户建筑靠在一起围成小团体的布局,而我进入地道的位置恰恰在整个布局的一角。与现在的斜对角上的出口做到了明明地处同一布局,却面向不同街道的神奇局面。 登上这台阶后,我该怎么办? 直接轰开吗?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发动时,突然就有吱嘎一声脆响在头顶掠过。紧接着就有昏黄的亮光照射进眼眶,驱散了已经渐渐熟悉的黑暗。 我这是,出来了? 第34章 黑暗的过去和并不光明的现在(上) 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 到底是我把旁人想的太坏了,还是我太傻了。 我的大外套被擦拭干净后挂在墙上。就是我还不能将闷热到刺痒的头皮从兜帽里解放出来这一点有些难受。 只是,看着眼前昏黄的亮光,依然有些没法接受现在的情况。 那个可怜的女孩已经获得了妥善的照顾,现在正躺在柔软的床铺上休息。床榻旁边,一位面容瘢痕累累却透着慈祥的瘦弱身影正在忙活着,将抹好药膏的绷带绑扎到伤口处。 而那位老大爷,此时正站在窗口旁边。仅仅依靠佝偻的身躯顶住墙边,过于用力而吃痛的双手正不停的揉搓着,现在也只能将拐棍放在一旁。 不时地撩拨开纸砂向外打探着。偶尔有密集杂乱的脚步声从附近掠过。 确实让我没想到的是,刚刚迎着昏暗光线的身影,会是这位老大爷。看着他吃力地将整个木质地层板掀起来的模样,说不震惊是骗人的。 明明对象是个完全不值得信任和为之冒险的我,他却拼尽全力的帮助。 这让我对之前的怀疑举动感到一阵良心的不安。 「交流:早建议你要相信人类了。」 天知道我憋了多少的内心抉择才能控制得住自己没有去捻着嘴地骂他,但这不代表我就不能默默地和他对线。 可恶的蓝胖子,你这是典型的马后炮行为。是可耻的,是卑鄙的。 当时那种紧张时刻,你叫我拿什么去相信一个萍水相逢的外人?更何况是近乎将生命交出去的情况下。 “来,小姑娘。给我看看手。” 我还在和球球为了绝境中是否能够选择相信人类的高深哲学话题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平和的声音。 回过头看去,面前的年老妇人笑容可掬。斑驳的面容也不能阻挡那份慈爱的目光。有些颤巍地捧着一碗药膏。 “唉,多漂亮的手啊。怎么会伤成这样啊。”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端着我的手,仔细地打量着。这番话反倒让我有些赧然了。 “要忍着点呐。会有些疼的。” 啊?会疼可还行? 这一个疼字可是给我瞬间从夸赞的天堂拉到了恐惧的地狱。 不是,你等会。我有圣光的啊。圣光还是有基本的治疗愈合效果的啊。我真的可以不用什么药膏的啊。 还没等我点头同意,一股火焰的热辣仿佛透彻进骨髓一般,刺痛紧跟其后就传遍了我的全身反应神经。几乎让我原地跳了起来。 “哎哎哎。可别乱动呢,这药要裹好才有效果。” “要记得不能胡乱触碰到,这手上的护手就先别戴了。” 在我噙满泪水的眼光中,老太太又紧了紧我手上的绑带,又给我疼得好一阵龇牙咧嘴。 在反复叮嘱我不要擅自解开绷带,不要把刚涂好的药膏到处刮蹭后,老太太才满意地端着药膏碗走了出去。 呜呜呜,好疼啊。 这都什么药啊,又难闻又难受。我从来没被如此粗糙的药水或药膏对待过。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因为过于用力,将短箭攥到手掌受伤,黑历史啊黑历史。 蓝胖子你别笑了,你好烦啊。 我呼呼地对着手掌吹风。转头再看看床铺上的女孩,这会几乎全身都是绷带了。这大工程居然都由那位矮小的老太太一个人完成了,而且如此迅速。莫不是有生活技能傍身? 还有,我真的很想知道。她不会在醒过来后又被这药膏再疼晕过去吧。 “小娃娃,你不是村里的人。外来的小姑娘怎么会在这村里自由行动?” 老大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抬眼看去,还是那花白的胡子,荏弱地拄着拐棍却依然倔强地站定在我面前。 “大爷。首先,我很抱歉刚刚对你的不信任。然后,早上……” 我一时之间有些语塞。毕竟把一个好端端的人类老年男性当成穴居人,还冲人家撒火麻果,回想起来实在是太离谱了。 这样的黑历史,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罢了罢了,都不是要紧事。所以你是哪里来的?又怎么能在村里乱跑?” 老大爷还没等我说完,就冲我摆摆手。 “只是一些特殊的原因,我路过于此村。现在只是暂住在这村里,今晚只是偶然外出,不成想就遭到这种事。” “看到她都被折磨成这样了,无论如何我也忍不了。就出手了。” 我当然说得义正言辞。 虽然球球在我的耳边循环播放我当初在内心纠结时,准备丢下她跑路的想法,让我很是火大。 真是气死我了。 怎么每次都有理由给它翻出来怼我。 咳咳。 平复心情平复心情。 不能每次都被球球气着,否则迟早我会因为过于生气而秃顶的。好不容易得来的漂亮长发,我可不想糟蹋在与球球的怄气上。 “大爷,今日的帮助,我必须要向您道谢。我该如何报答您?” “不必了。我们之间最好还是不要相识才是最保险的。不是吗?” 看着那转变而来的严厉目光,我也只能语塞。 拒绝得倒是挺干脆的。但好像又没有问题?不得不承认,这老大爷的思维逻辑确实有些水平。练过?经历?这样我反而好奇起来了。 可是连名字也不交流吗?这样的 npc 也存在吗?那这好感度或者相关任务,就不属于触发式的咯? 想不明白。 而且,好不容易放松了一点下来,弥漫心头的困倦早就不甘寂寞地开始袭扰我了。就更让我很难集中起精神去思考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空气的稍显沉闷,反倒是那老大爷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才算是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不要多想,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现在的情形特殊,不得不慎重啊。” “唉。小娃娃,这里的情况太复杂了。不是你一时头脑发热就能解决的。” 老大爷无奈地摇摇头,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里不是你那高贵的城市,像你这样的身份在这里只会无比危险。你现在住在谁家里?” “丽莎夫人。住在村西那里。” 现在我对这位老大爷也算是有些基本的信任了,这些信息也稍微权衡了下,选择告诉他。 “丽莎……啊,是那位年轻夫人。唉,那也是个可怜人呢。” “早些年的亚拉蒂奇摩尔村远比现在要复杂的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又有多少人只能留有牵挂。唉,作孽啊。也不知这样的境况要持续到哪天。” “小娃娃,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回到你的城市里去吗?” 我不知道老大爷提出这个问题的含义,也不想去恶意揣度一个刚刚帮助过我的人。 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既然选择救出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就应该要为她负责。胡乱的安排只会让我自觉连那个死胖子都比不上。 “就让她们一起跟着我们呗,就像以前一样。多好的的小姑娘呀。水灵灵的。” 换了碗汤药的老太太,在我们好一阵沉默后才重新走进房间。忍不住的话语里带着些许希冀。 “别胡说了。这可不是你想的那么轻松。” 老大爷大概本想呵斥一声,但语气随即就平稳下来。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看向老太太的眼神格外温柔。 嗯,一定有内幕。我的八卦探测器如是说道。 现在正在向我疯狂地传递着暗示。 上去打探吧,打探就能知道了。知道了就能满足内心了。还能为接下来的事做好预先的安排和演练,何乐而不为呢。 啊,这一定是恶魔的低语。居然如此无耻,妄想蛊惑我。 我堂堂神圣精灵,怎会受你的煽动。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有底线的。 “大爷。恕我冒昧。若是您在过去有相似的经历,不妨说给我听听。我也能帮您分析一下如今的可行性。” 「交流:好一个义正言辞地说出如此内涵无耻心思的话。」 你给我闭嘴。我这是正经的探寻事件解决的可行性的,哪像你那么思想龌龊。 “唉,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去。” 老大爷重重地叹气,痛苦地皱起眉。似在回忆一段极力想要遗忘的过去。 “你有所不知,我生长在这亚拉蒂奇摩尔村。我爱它,却也恨它。” “这还要追溯到我还懵懂的时候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的,经常会有大批的人马经过这。有士兵,也有佣兵。他们都去往山那边的森林。每次都有好多长耳朵的人被关在木车里。说是城里的人们极其喜欢,就会让人来抓。他们沿着大道一路南下的时候会经过村庄。那时候,家家户户都为提供个方便来谋生。” “过了好些年,去那边的人渐渐少了。可村里的人也要吃喝啊。这时候村长就提议,号召年轻人能自力更生,为家庭为村庄谋福利。” “村长也在那时候出了不少力。到处牵线搭桥给出去的人介绍门路。可明眼人都知道,那些门路有问题。” “但是,村长说会有大把大把的钱,谁还能忍得了。好多人走了。他们说出去了能赚到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还能给村子里分钱。” “当然也有些不愿意去的,自家人也忍不下心。村里就发动大伙,互相监督互相提携。也就那段时间吧,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到村子里,他们进村就来找村长,由村长领着挨家挨户的看。有不少第二天就带走了几个村里人。那时候村里少了好多年轻人。” “听说他们都去了大城市里,可以不用再挨饿。尤其是女孩子,在那里格外受欢迎。我当时也寻思着,这大城市真有那么好吗?为什么女孩子就能受到优待呢?” “村子是赚到钱了,但村子里的人却越来越少了。这只剩下老两口的家很快就没了。有的男人没了媳妇,没了女儿的。成天的在村里发疯,那模样别提多吓人了。” “村里合计着,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 “于是,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玩意出的主意。你们或雇佣或自己亲手,从大城市里抓女人回村里。为的就只是生育更多的女人再卖回大城市?!” “直到发展到今天,像她这样的小女孩都只能窝在院子的棚户里,靠着稻草堆来裹命!!而她每天要面对的,是一个她原本永远都不会面对的丑恶。” “你告诉我,就只是为了钱?!” 我失控了。 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连这小小的村庄,人心都已经堕落至此,我还有必要继续走下去吗? 几乎是在瞬间,我仿佛失了神智一般的暴起。抓住老大爷的衣领将他按在墙壁上。混乱的思绪让我的呼吸更加粗重,根本没办法做到应有的平静。 但面对如今这样的现实,看着那些罪孽累累的过去。试问谁还能在这种时候保持理智呢? “哎呀,小姑娘。你冷静点,这都不关他的事。你放开他呀。” 老太太焦急地上前抓住我的手。不断地拍打着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松开手。 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总有说不上来的粘稠感徘徊在心绪中。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情绪崩溃? 老大爷似乎有些喘不上气,一个趔趄没能扶稳拐棍就摔倒在地。我也赶忙伸出手,扶起这已过耄耋之年的老大爷。 “抱歉,是我太过激动了。我从没有……” “从没有听说过诸如此类的丑恶,对吧。没事的阿水,我没事的。” 老大爷轻轻拍了拍正努力扶住他的老太太。过了好一会,才勉强靠着拐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你也不要自责了,小娃娃。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任谁听到这些,只要是个有良心的,都会是这个反应的。我不怪你。” 老大爷费力地站定在我面前,郑重其事地看着我。 “告诉你这些,也是对你提出一个警告。这里,对你,对你们。很不安全。” “我老了,很多事情已经有心却无力。你要尽早考虑好该怎么做。” 第35章 黑暗的过去和并不光明的现在(下) 夜晚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得多。 明明天边的明月已经沉没到了看不见的位置,余留的微弱光亮也也逐渐走向若隐若现的结局。仿佛是在向我发出提示,我在外停留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病床上的小女孩依然处于昏睡的状态,绷带缠满全身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不下去。我也是强制着自己的视线扭转,才能让自己的视线在她的身体上停留一会。 想必不论是身体或是精神,都被相当大的压力而折磨。 坐在床尾的老太太有些顶不住倦意,不时地颔首。想要调整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姿势。 老大爷从墙边的壁橱里取出另一床略显杂沓的毛毯,披在她的背上。 小屋的破落不言而喻,四处漏风导致的寒冷不说,这一夜的纷扰吵杂就没停止过。 但大多数人家都没有给予足够的回应。只怕天亮后的风波会被积攒到更大的地步吧。 “大爷。就像您夫人所说的,这些与您无关。我该如何理解?” 我靠在墙边,仔细地聆听着屋外的嘈杂声。偶尔也能抽出心神来仔细的品味刚刚的对话。 “说来你可能不信。对于村里的事,我一向是反对的。只是没有人会听从我一个糟老头子的意见。” “若是在进入地道前听到这番话,我自然是不能相信的。但现在……” 其实我也有些好奇,明明这位老大爷的家中,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应有的家具,摆设陈列一概没有。房间也大多被当做杂物储藏室来使用。老两口平常的作息就全在这门厅里。 但就是这样的房屋,居然会在地下挖好一条冗长的地道。 尽管那地道很是颓败的样子。一度让我怀疑会不会就此香消玉殒于地下。 “不仅是我。只要是还有良知的人,都会对这种疯狂的行为提出反对。谁想要经历过的痛苦再次上演呢?” 老大爷用力地撑起身,带着我走到门廊的位置。 这里既能观察到屋外的境况,也也不会打扰到她们的休息。 “我当然尝试过很多办法,尽管每次都没有结果。” “时间久了,认为我碍事的人也多了。我这腿,也是那会落下的毛病。但哪怕被认为是怪人也无妨,我就是看不下去。只要我看到了,我就一定要上去说说。” “你走的那条地道。那是它尘封多年后第二次被使用了。就连我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真是让人想不到,这个倔强的老大爷也有这么爷们的一面。 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刮目相看了。 嗯?第二次? 我疑惑地看向老大爷,看到他看向老太太的目光柔情似水,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向我微微点头。 是她?那个老太太? “阿水是在我年轻时的某天,突然来到村里的。” “最开始她都不会说我们的通用语言,奇怪的发音就让大家伙嗤笑不已。当时的村里也只是日渐疯魔,但还是会顾及到影响。大多数也就止步于非议。那会我还没有如此气盛,但也想要帮助她。就上前说了两句。” “唉,就是这说两句坏事了。嫌我烦的村民们把我一顿推搡,也就在那时候,她被波及到,大家就都看到她身上已经有的隶属印记了……” “也就是,逃走的奴隶?”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当时的场面。 对于原本伊西恩的设定来说,人类因为各类魔法和外来种族的过分干涉,没有走上运用自然资源而发展到工业时代的老路线。这里还处于蛮荒落后的中世纪,甚至是奴隶制的时代。 逃走的奴隶,那都已经不是低贱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是啊。那时候的村里,本来就为着有部分人不愿意参加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对她的处置就更是一拖再拖。” “我本不想再参与的。因为我的缘故,已经让她的日子更加艰难。我只希望刚来到村上的她能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仓皇出逃了。” “但是村里的双方,谁都不愿意退让,大家就像疯魔了一样。” “原本,常年的争吵就没间断过。那样的情况下,根本顾及不上她一个外来的奴隶,只能先安置到村公所所属的棚户里。” “然而,那些亲手送出去的,或者家里人走后剩下了自己的。心里头可都闷着邪火呢。她这身份暴露后,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了。” “我想放走她,让她离开这。但村民们为了牢牢的看守她,特地在村公所附近修建了第一处哨塔。我无能为力。” “我只能去尽我所能地安抚她。也想尽可能地找到帮助她逃离的方法。” “我记得那是个雨夜,当我去给她送吃食的时候。我看到……在那临时关押的,棚户里……” 老大爷的声音渐渐失去了平稳,直至瘫坐在地上。这痛苦的回忆令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坦然的承受。 想不到,从我在地道出口的第一眼后,就一直能看到的,那副宛如菩萨低眉的和善脸庞,经历过如此的非人折磨和恐怖黑暗的过去。 “我决定,哪怕被打死,我也要放她走。” “我被打伤了全身,有一阵子没能去看她。等我再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毁了容貌。” “血污满身啊,她就那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连一处完好都没有了。” 跪在地上掩面哭泣的老大爷,这幅景象任谁看到都是心里一紧。更何况他所描述的,是当时切身经历的人间炼狱。 “我想要钱,想要有足够的钱去分给每个村里人,为她赎身。” “可是我那赌鬼父亲,为了钱。他卖了母亲,卖了姐姐。钱都被他卷走了。我没有能力去救她,我没有脸面去面对她。” “所以,您独自一人,挖了这条地道通向村公所。目的就是把她救出来后彻底隐藏起来。” 我扶起濒临极限的老大爷,现在的我可以说对他是充满了敬意。 这与他是否瘸腿,是否年迈,是否脾气古怪,是否长的像穴居人都没有关系。至少在我看来,这就是顶天立地的纯爷们。 这条简朴到让我感觉随时都要塌陷的地道,撑起的生命之重不仅仅有过去的老太太,还有如今的我们。而这一切,都是这位老大爷,凭着在这村里已经被称为怪异的良心,和一腔热血一身力气,一个人做到的。 “之后的村里,找了很久也没有她的踪迹。因为她的面容污损,长久又没有主人认领。实在难寻就只能权当她又逃跑了。她才能在我这破落小屋里深居简出,苟活到今日。” “然而,自那之后,每日的狂风我都能听到那些呜咽呓语,每次所谓的花期巡展依然在肆无忌惮。我却依然无能为力。” “但今晚,这风声一如那晚,狂躁却隐隐地诉说。我相信今夜一定会发生什么。” “可是阿水在今日外出,我一直寻到她安全回来才能放心地出门寻找。” “没成想,我这腿脚也慢了,慢得多了。这才刚走出小巷,就看到有个人背着什么的样子,从屋顶上跳进了集市广场,我就赶忙过去了。” “倒是说服你收起戒心,让我好一顿费力。不过最后也成功挽救了你们。我相信这一定是圣母大人再次赐予的机会。” 啊这,说好的这群 npc 不会抬头的呢? 风声又是什么玩意。我在这住几天了,哪天晚上不都这大风呼呼的嘛。果然还是太不靠谱了。我才稍稍涨起来的好感度,瞬间就掉回了正常状态。 说起来,好久没听到圣母这个词我都快忘了。你那圣母整天惦记着让人往伤口上抹火麻果呢。什么圣母赐予的机会,尽胡扯。 等等,火麻果。我这手上的膏药不会就是…… 一瞬间,我仿佛感到我手上的伤口带动我的全身都在扭动。这灼烧一般的痛楚绝对不会错。 好你个圣母。居然在这暗算我?!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步,真是失策啊,这就着了她的道。 可恶啊,别给我逮到。不论你是谁,我必要给你全身涂满这玩意。让姐姐我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魔鬼的步伐。 「建议:时间已不多,请不要胡思乱想。」 呃。球球的建议倒是挺及时。这院门前刚跑过一队巡逻人员,可给我吓得一惊一乍的。 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果然还是这小女孩的安置问题。 就像我在集市广场的高台上所考虑的一样,带去丽莎夫人那里总是不太好。这样的麻烦还是不要引到她们母女那里比较好。 若是留在村里,以她现在的状态和身份,只怕是也不会有太好的生活。 若是带她一起离开,原定的计划就肯定要调整才行。再继续在这村里停留的时间越长,对她来说就越危险。 这点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呜呜……” “哎呀,你醒过来啦。还有没有哪里疼的,真是可怜的姑娘。” 坐在床尾的老太太,在听到声响的一瞬间便惊醒了过来,赶忙走到床沿边仔细的看着女孩的伤口和状态。 我在女孩的眼神里看到了十足的迷惑和不解。尤其在看到站在远处的我,更是激动的发出呜咽声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去吧。这里有老头子我看着呢。” 老大爷轻轻地拍拍我,就推开门走出了小屋。仿佛那屋外的强风不存在一般,静静地屹立在房屋门外。 不过我也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行。毕竟像这样走近病床边,我还是有些心理阴影的。 “啊,你好呀。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可以叫我米娜。我该叫你什么呢?让我想想。” “小哑巴总觉得不太好呢。小喇叭怎么样。代表着我预祝你能有个美好的未来这样的……” 「交流:你要是不会说的话就不要说。」 你给我闭嘴。咋这么烦人呢。我这不是预祝嘛,预祝懂吗? 借着浅浅斗嘴的一瞬而放松紧绷的内心是真,烦人也是真。有时候也不知道球球到底是真尽力帮我还是真的欠揍。 女孩只是有些迷茫地望着我。我在她的眼神里根本就读不懂到底蕴含了些什么。 尝试着变换了几种我知晓的短语,甚至模仿起伊西恩中的人类地区语言。但都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这难道要使用手语吗?或者更复杂的语言。不会是异族吧?说起来,她到底是在什么年龄就被绑来了,到底有没有语言功底的基础都不知道。 “小姑娘,你还懂得哈里语呢?” 老太太忍不住在这时候出声,有些惊讶地打量着我。 “哎?是呢。过去是有些学习,一些地区的语言我也懂一点。但也就仅限于几句常用的短语罢了。” 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情况。我记得那老大爷说过,这老太太最开始是不会说人类的通用语言的。只会说一些奇怪的发音。 也就是说,并不是亚拉蒂奇摩尔村周边或德佩沃林王国的人。却懂得哈里语,莫不是外来的人类? 哈里语。我印象中是最强大的人类帝国,人类阵营的盟主,圣哈里法斯克帝国的民俗语言。 也就是说,这老太太来自这么强大的帝国?! 我一时间有些失神。这不会提前触发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吧。 虽说是老太太年轻时候的事,按理说也过去了很久。但好歹也是曾经所属于全伊西恩最强大的帝国之一。 换而言之,如果说亚拉蒂奇摩尔村是伊西恩的起点,那么这个庞大帝国就一定是终点的存在。 没想到我这新手村庄还没走出去,就先碰上这样的势力了。 “都过去了。多久了,早就记不清咯。” 老太太只是呵呵一笑,就端起已经冷却的汤药碗,起身离开了房间。 趁着现在,我仔细检查了面板,包括地图的提示上依然只有新手欢迎信录入的坐标,孤零零地在地图的一角上闪烁。 果然是我多心了嘛。 “啊呜呜……” 身后微弱的声响打断了我的行为。 是呢,现在还是不要再分心比较好。 眼下的时间不多,还是得抓紧时间做好后续的安排为上。 第36章 浪了一夜后的归家旅途 现在的我一定可以理解,过去我亲爱的妈妈站在病床边看着我时,都在想些什么。 比如,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们是同一种生物吗?你能不能多休息会?或者让我休息会? 我觉得除了第二个问题之外,其他都是通用的。 这女孩现在也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声。呜呜咽咽的脆弱声响更是让我不忍。 毕竟是失去了舌头,口唇又因为火石的高温而灼伤,根本无法闭合。咬文嚼字中最最基础的口唇音也没办法发出来,就更别提舌音了。 这样的情况若是继续下去,是没有办法正常对话的。 我总不能也跟着一块呜呜啊啊的交流吧,那得多么有失我淑女的身份啊。 “你别嗷呜了。接下来按我说的做,我说你听。你要是听懂了,就点点头好吗?” 我按住她挥舞不停的双手,好一会才让她平静下来。 原谅我,可怜的小丫头。现在不这样按住你,我们真的就得这样驴唇不对马嘴地胡乱交流到天明了。 终于,眼见她点点头,我才终于能松口气。 为了让她明白我的表述,当然不仅仅靠语言。毕竟我也不能确定她能不能明白语言的含义。只能连带着比划一起,试图让她明白我的意思。 就是先指指我的嘴来比出开合的动作,再指指她的耳朵,这样的行为很蠢。但似乎挺有用的。 “那么,接下来我要开始了。你仔细听好。” 「交流:你这迷糊是天生的吗?」 “你才迷糊了,你全家都迷糊了。” 刚习惯性地怼回去,我就明白球球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都点过头了吗?! 女孩还在一脸迷惑地看着我。似乎不能理解我在哪一步走丢了后还把她也带跑偏了。 啊这,我是不是,又在丢人了? “咳咳,好吧。我只是幽默一下,稍微放松紧张的环境而已。” “看来你是能听懂通用语的。那么,我就抓紧说明现在的情况。” “如你所见,我并不是这村子的居民,只是一些原因路过并暂住在这里。所以我不能长久的停留在村子里。到这里能明白吗?” 女孩似乎想要双手用力的举起来,但又被我再抓着双手而没法用力,只能轻轻地点点头。 “很好。接下来的几日,我需要你想好自己的未来,是走是留我都会尽力帮你。别的不说,至少绝对不会再让你落在那种人渣的手上。这样可以吗?” 迎着我的目光,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最终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大概是伤口的剧烈疼痛和绷带的撕扯感,让她连动作也不得不停止了下来。 一切又归于寂静。许久之后,也只是在扭过头后的一道道晶莹的泪水中化作了微微地点头。 “好啦。往后的好日子还长呢。现在让她多休息休息吧。” 老太太端着重新加热的汤药碗回到了房间。轻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脸庞,替她擦去泪水。 “夫人,我必须向您道谢。” “哎哎哎,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快站好身子,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向外人低头呢。” “可是,夫人。您如此帮助我们……” “哎哟,这才算什么呀。还有,可别称呼什么夫人了,怪别扭的。像村里人那样,唤我水婆吧。” 水婆……原来如此。 老大爷称呼她为阿水的时候我还在想不会这么巧合吧。没想到真的是。 毕竟是获得伊尔莎认证的和蔼可亲,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巧遇了。 “已经快要天亮,我必须离开了。这根短箭留给你,当做是我的信物。之后我来取回的时候,再告诉我答案吧。” 眼见纸砂外隐隐有露白的迹象。夜晚的风声也随着天际边缘的改色而悄然平稳。 我将仅剩的那根短箭塞进了女孩的手中,当然是去除了铁质箭头的无害版本。仿佛她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端详着这并不华丽的木箭。 “她在这,你可以放宽心。” 老大爷刚刚回到屋中,轻轻抚摸了那女孩。对我许下了承诺。 “就快要天明了,你抓紧回去吧。一定要先保住自己。这里有我守着就不会出事。” 是呢,接下来该是解决缠上我的麻烦了。 我披上外套,整理好兜帽。 手弩和箭筒也都经过我的细心调整。只有那只护手,在水婆的强烈要求下没能带上。只能被我塞回了小包里。 “小姑娘。你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丽莎姑娘。” “嗯,我当然知道的。” 水婆在我临行前还在不断地叮嘱我,神情很是郑重。 这点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越少人知道越容易保守秘密嘛。而且怎么能给无关人员带来麻烦呢。 尤其是丽莎夫人,我真的不想因为我所带来的麻烦进一步加剧她的生活苦楚了。 “再次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在这种绝境一般的非常时刻向我伸出援手。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我能够帮上忙的,我定当全力以赴以报今日之恩。” “这是做什么,快快站好身子。都说了你这样贵重的身份可不能轻易折腰。” 临行前,我郑重地对这对年迈且波折一生的老夫妇,许以最高的礼仪。只是还是遭到了他们的强烈阻止。 如今已经临近天明,屋外的强风也减弱了不少。 整个村庄的大部分还停留在连贯的寂静当中,不过也有不少人家已经有些响动。大概是在为新的一天做准备。 只是,当我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后。我已经很难再以过去的眼光看待这个村子了。 趁着半边天的阴霾还没有彻底散去,我也赶忙趁着寂静时分的尾巴,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尤其我现在是真的很想睡觉。若是强风的夜晚,神经一再紧绷之下倒还没有这样的感觉。这在稍稍温暖放松的环境中久留,反而让困倦感不可避免地浸染心神。 要不是心疼我可爱的脸蛋,估计这一夜过来,我都要把自己的脸颊拍肿了。 打起精神来,真正费神费心的事还在后面等着呢。这种仿佛随时会落下的屠刀般,真让人感到窒息。 度过主路后,又回到了熟悉的小巷中。如今我没有选择继续戴着兜帽,这显眼的发色反倒成了我最有力的保护。而且这玩意是真的很热,闷了一晚上,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几个急张拘诸的巡逻人员仍在小路上穿梭。满覆铠甲的他们在盘查中看到我也没敢放松下来,但仍然向我简单地行礼。 奇了怪了。 要说今天吹的是什么风,这我大概是知道的。但这装备质量是真不错啊,我看得都眼馋。而且怎么还搞起行礼了? “早上好,守夜辛苦了。” 这个时候主打的就是一个临危不乱。不仅不乱,我还要主动凑上去刷无辜。我就不信这群按程序办事的 npc 能有这个脑子来识破我的计谋。 “您是……米娜大人吧?快,都打起精神来。您是刚刚早起吧,这天还没有完全明亮呢。” “啊,习惯了习惯了。早起对身体好嘛,除了容易犯困外都挺好的。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都紧张兮兮的。村里进贼啦?” 我装作随意,实则是将困倦劲借着摸鱼打诨给糊弄过去。更重要的,是给我自己立人设。尤其是那种看似随意一说但却直接点明要害的说辞,最能给我避嫌。 现在哪怕是这种低级的文字游戏也得使出来才行,我也真的是混得很惨了。 可奇怪的是,这几个小伙子还是一副面面相觑的态度。 干啥,麦吉尔大叔不是已经给你们科普过我的光辉事迹了。说个话怎么还犹犹豫豫的。 几名年轻的小伙子悄悄地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的怀疑和微微皱眉的不知所措可是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吼吼,我懂了。看来是提前收到了消息。所以姐姐我现在是重点关注目标了? 那这文字游戏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赶紧跑路才是重点。 “咳咳。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啊对了,我没梳头发就跑出来了。” “不就形象狂放了一点嘛,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不会是我偷拿丽莎夫人的耳环戴被发现了吧。拜托拜托,千万不要告诉丽莎夫人。我就是戴一下,马上就还回去了。那我就走了哈。” 我当然不可能傻乎乎地上去问,自然是装傻充愣的样子最容易瞒天过海了,趁着慌忙擦脸,整理头发的功夫,我也就准备抬脚开溜了。 可,现在的环境…… 不太妙啊。 除了眼前的这三个人,后边的转角处还有两个藏在阴影里。 民兵,预估判别至少在盗匪以上。 全副武装,前三后二,半包围的松紧状态。 反观我这边,只有十几支整理过的长箭和一柄看着没有弓弦的手弩。就算我再怎么擅长巷战,情况对我仍然极其不利。 一夜未眠之下,魔力的存余实在有限。怕不是某种奇怪的 buff 在作祟,思考的行程仿佛被黏糊了一般,总是很难推算出最为合理的解决方式。 三个近处的还好说,那两个远处的,一旦手慢放跑一个,让他发出消息可就麻烦了。 该怎么办。要不要先出手…… 我还在犹豫着纠结,就连手上的动作都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些许延缓。倒是眼前的小伙子们,几乎是立刻地就站直了身体。甚至还很是庄重地向我敬了一礼。 “怎么会。米娜大人可是我们的贵客,亚拉蒂奇摩尔村全村自当以礼相待。我们只是在加紧今夜未完成的巡逻任务而已,很抱歉打扰到您的清晨独处时光。” 哎?我魔力操作都准备好了,你告诉我不打了? 我还在愣神的功夫,眼前的小伙子就冲着我后方挥了挥手。想必那些人员也如我所感受到的那样,悄悄散去了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和您确认。敢问您在昨晚可做过些什么?” “啊?做过些什么?这不太好吧,家丑不可外扬呢。” “您是指……” “比如和伊尔莎为了个耳环打了一架这件事?然后嘲笑她被丽莎夫人罚站面壁这样的?要不然你觉得我为啥会有这么狂放的发型,还这么早跑出来遛弯。” 赶紧补上一口重重地叹气。将手上的伤口露出来给他们看。努力地向他们证明我昨晚在丽莎夫人家过的很惨。 我又不蠢,你问我就答啊?胡扯谁不会啊。 「提问:你已经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好你个蓝胖子。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交代了。 没错,就是老娘干的。人是我抢的,火是我放的,我还不是人类。你们把我凌迟了吧,或者我现场给你们表演个头撞南墙? 满意了?! 哼,区区蓝胖子,在我一顿好怼之下,现在也不再吭声。 “是这样……招待不周还请您恕罪。” “多大点事,我还能和小孩子计较嘛。闹着玩玩过头了而已。可别上报你们队长,省得他一大早的来找我的麻烦。” 说归说,不过麦吉尔亲临问话,肯定是板上钉钉的。 如果就靠这几个小伙子的几句询问,和我这近乎拉家常一样的扯皮手段,我就被免了嫌疑。那我只能说,活该你们昨天晚上加班加点了。 “好了。回去了。巡逻仔细点哦,出了错我可不帮你们说好话。” 我随意地踱着步就离开了小巷,假装没看到身后几个小伙子在窃窃私语后急忙跑向门岗方向的样子。 还得好好想想,怎么在不牵连到丽莎夫人和伊尔莎的情况下,把这场麻烦化解了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值得我注意。 或者说,我应该更关注这场危机的处理。 当我离开最后一个转角进入通往丽莎夫人家的小巷时,不由地站定在原地,没有丝毫地勇气再抬起向前蹦跳的一步。 映入眼帘的就是满脸挂着笑容的丽莎夫人。她就那样平静地站在小院的门口,静静地看着我。 我怎么好像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为什么这个场景特别有种在外玩疯了后彻夜不归,第二天夹着尾巴回家的大黄的既视感? 不对,我又不是大黄,我可是堂堂玩家。伊西恩的超级玩家。我怕什么。 “啊,丽莎夫人,早上好。今天的天气可真……咦?!您干什么?!” 第37章 我只想说,下次也不一定 黑历史。 奇耻大辱。 我被罚站了。 我居然被 npc 罚站了!! 请恭喜我的黑历史又增加了一项。 面壁!!你们懂嘛,面壁!!我妈妈都没有让我面壁过!! 我可怜的手弩和箭筒也被丽莎夫人没收了,一起被安置在小院的角落里,还特意用稻草堆盖住了。 只要,只要能到达那里,拿到我的手弩,我就什么都不用怕。 “那个,丽莎夫人,我……” “站好。不要歪歪扭扭。” 扭过去的方案看来是可以告终了。 要不然,强上吧? 你倒是上啊,米娜.艾伦斯坦因。你不是伊西恩有史以来最强的玩家嘛,你不是德佩沃林王国的特别巡查官,贵族身份在身嘛。 你咋就不敢跟她干一架呢。 我,我真不敢啊。 你们有没有过,小时候被爸妈委托给好心的邻居阿姨照看,结果只想到爸妈不在家而彻底放纵,翘课出去通宵打游戏,玩到疯掉还被逮住的经历。 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这种吧。 无非就是我的情况变成了经常被值班护士或者医生逮住又通宵,然后向我爸妈一通告状。但之后的经历大概都差不多吧。 “米娜大人,我看到您换了一身衣服呢。手也受伤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还必须要更换衣服的那种?” 啊这,不好的预感。 “我,这是我这是昨晚才制作的。就想着今天穿出去试试看来着……一点小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我没敢回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仿佛感受到背后的恶鬼面孔正死死地盯着我。 “米娜大人,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言行。” 挨训。 “事到如今,我再说一遍。请注意您的身份和言行。您是贵族,要有贵族的礼仪和仪态。” 继续挨训。 “您怎么可以穿着如此暴露的服装?这种服饰是极度不符合您的身份的。” 其他的挨训倒还说得过去,但这一条,我不服。 我这可是守备系专用的皮甲套装,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衣服,怎么就暴露了。也就是比起全身毫不漏风的布甲衣裤来说,确实清凉了一点点。不过这肯定都在安全线内啦。 而且我散开来的蓬松长发都有好好地盖住后背呢。明明就恪守了保守的底线。 当然我也没胆子回过头去反驳就是了。 可恶啊,我在这挨训。伊尔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小房间里,隔着纸砂都能看到,她现在正睡的四仰八叉。 今日我非多吃你两口鱼不可。 关键是我自己说过,若有逾矩敬请指出。可我没想到这指出来的这么快。而且我不是客人嘛,有训客人罚站面壁的嘛。 我怎么这么倒霉。天还没亮我就要被罚站面壁挨训一条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而且我真的好困好困啊。要不然偷摸着头顶墙地眯会好了。 “就在刚刚,有人员在挨家挨户地问话,关于在昨晚是否有出门行动,或目击到什么。” “但他们的面相很生,态度也很奇怪。我觉得不对劲,就先将伊尔莎送到您的房间中睡下。对外只说您还在休息。” “他们没细看就离开了,但他们仍在附近徘徊。” 消极抵抗的情绪和困恹恹发怵的空白脑回路在骤然间被大作的警报声惊醒。 丽莎夫人只是踱步经过我身后的片刻间低语了几句,就回到了她刚刚所处的位置上。 “我是说过,属于您的天空到来之前,您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最基本的规则制度的遵守。否则如何能够领导人民向前。” “我想我有很认真的提醒过您,以您的身份,对这村庄来说仍是陌生的。您需要万分注意。” “您所谓的注意,就是您在我的院子里爬高踩低,大呼小叫吗?您的开朗个性是很好,但也要注意分寸。更要注意自己的仪容仪态。” “什么叫仪容仪态?您告诉我什么叫仪容仪态?截至目前所做的每一件事,您可有注意过自己的身份是否与之相符?是否能当得起贵族二字?” 如果不是刚刚刻意压低声音的几句提醒,我还真以为我这挨训是来真的。 好吧,也许有一些是真的吧。就当是为我打掩护的代价了。我忍。 可是刚刚的低语……难道是警告?对我的警告?是警告没错吧?那信息肯定很重要,必须要及早分析才可以。 奈何我聪明伶俐的大脑在此刻根本就是不听使唤,完全没法迅速地从源源不断的说教中抽出精力来分析突兀而来的情报。 怪只能怪丽莎夫人的杀伤力太强了。 而且,这进程不太对吧,怎么我感觉丽莎夫人继续的话语上,气场愈发凌厉了?莫不是说教还要继续的样子? 我,我感觉我的大脑已经要冒烟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球球,快别装睡了。” “赶紧出去看看情况,咱俩怕不是已经被围了。” 「交流:你不是挺硬气地要交代了嘛。」 “球球大爷,您可别跟我个小女子计较了。” “现在的情况紧急到了什么程度?十万火急啊。” 好说歹说,就差没把一直捻着的嘴巴给扯开大声地喊出来了。球球才慢悠悠地拖着那半透明的圆球身躯,哼着小调离开了小院。 其实不用球球特意去探查,我也能感受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虽然这么说对丽莎夫人不太好,但其实她想要庇护我而假装的训斥,根本是在弄巧成拙。 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只要细心感受就能很清楚地觉察到,院落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观察视线可一点都没有减少的迹象。 丽莎夫人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风声。但会如此保护我,还是让我感到不小的震撼。 说实在的,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无论是选择当即离开村庄,或是回到这里来。想必都会对她们母女留有不少的麻烦。 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这点通俗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那我自然不可能一走了之,让他人来承担我的过错。只是我该如何去解决这尾随而来的麻烦呢?不然狠狠心来个快刀斩乱麻?或者让丽莎夫人跟着我一起离开? 能顿顿吃上丽莎夫人的美食,那可真是神仙日子啊。 可惜的是,每一次我的思绪放飞迎来的都是丽莎夫人劈头盖脸地说教,程度随着次数愈发激烈。现在已经是达到了惊天动地的级别了。 “唔,妈妈,米娜姐。你们在干什么呀。好吵哦。” 伊尔莎。你是我的神。 说归说做归做。我还是想要善待我的耳朵的。这一连串的教训我属实有点顶不住了。 这时候被打扰到睡眠,睡眼惺忪的伊尔莎就是我完美的救星。 “没事哦,伊尔莎。丽莎夫人只是在……” “只是在进行很简单的礼仪教育哦。对吧,米娜大人。伊尔莎要不要一起来呢?”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 在我看到丽莎夫人瞪着我的眼神,我还是选择继续怂下去吧。我还想再看一看正午的太阳。如果可以的话,明天的也想看。 “我才不要。这太难了。” 伊尔莎,你给我记住。你就这么在危难关头抛弃了我。 看着伊尔莎走远的步伐,我忍不住举起手想要将她拉回来。哪怕是蹲在一边睡着也行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可是,迎接我的却是丽莎夫人的笑颜,轻轻地按下我的手。不变的只有那似笑非笑的脸庞。 “来,米娜大人。我们继续。这才刚刚开始呢。” 她是认真的。这一定不是闹着玩的。 说好的只是打掩护的代价呢?咱们要不要演这么真的啊。 我错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求求您放过我吧,丽莎师傅求您别念了。 「交流:不就是挨训嘛,你不至于吧。」 球球!!我的好球球。你终于回来了。 丽莎夫人疯了啊。训我到现在了。你救救我吧,我感觉我聪明的小脑瓜已经要过载了。 「建议:请坚持住。」 你不是人!!看到我这么娇滴滴的美少女在这挨板子,你居然让我坚持?! 我怎么坚持?我拿什么坚持?! “早上好,米娜大人,丽莎。你们在做什么?” 是一道极其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我对球球的咒骂。 虽然球球根本就没有理过我,只是我在唱独角戏而已。 「交流:这就是了。坚持住。」 你是不是人啊?! 你这就仿佛,坏了的老鼠药和过期的老鼠药,让我选一个。这有区别吗?!你就没有扔掉老鼠药这么个选项吗?! 而且,重点的部分你能不能早点说。麦吉尔带来的麻烦,不比挨两句训要严重的多了。讲重点讲重点,我说了那么多次了怎么就不管用呢? “没什么。只是在对米娜大人进行基础的礼仪教育而已。” 丽莎夫人似乎终于打算放过我了。 不过她的心情似乎还没恢复,就连对麦吉尔都是一副很冷淡的样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就转身走进了柴火房。 如果我没有瞥眼看到她在关上柴火房小门的瞬间,向我使的眼色。我就真信了。 “米娜大人。您做了什么吗?这一大早的,丽莎的火气很大啊。” “还能做什么。就一大早跟伊尔莎抢丽莎夫人的耳环玩,爬到了房顶上差点摔下来而已。” 我当然要装模作样。 尤其是伊尔莎还躲在房间里睡回笼觉的时候,这脏水自然要你来接。 “您这也……若不是看到过您的通行令,我都难以相信您的贵族身份啊。您这手,莫不是也是这样……” “怎么,我不就活泼了点嘛。这跟我身份有什么关系。你要是喜欢矫揉造作类型的,妾身也不是不行哦。” 哼,不就是夹子音嘛,搞得谁不会一样。 不给你恶心吐了,那就是我白学了宫斗话术。 还说我配不上贵族身份? 我呸,不就是变着法地说我没个正经形状嘛。这我怎能服气? 所以说我讨厌那些只会莺莺燕燕,娇声娇气的家伙们。 以前做任务的时候就格外讨厌那些带着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进车队混经验的家伙。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被茶里茶气洗了脑的大傻子。 耽误进度不说,人际关系还贼麻烦。 碍于大家都是老相识,或是一次性的路人,我也就懒得废话。只求快点完事,老娘我好收钱跑路。 可谁知,就是那么一时的退让,竟让这股歪风邪气在我的公会里愈发壮大。 后来更是发展到成为入会必备技能的地步,就连我们公会以邦邦硬出了名的猛男都玩起了这一套。 那些废话连篇和矫揉造作的语调,每次都给我瘆得全身刺挠。 唯一的区别是,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浑身刺挠了。 虽然这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是看到了麦吉尔,正做着如同过去的自己所做过的如出一辙的强忍,却还得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傻样子而自我羞愧造成的。 可恶啊,我何德何能,两生都如此悲催惆怅。 过去的那群表面兄弟们,明知道他们是故意气我,我却还没办法。独自生闷气,就更感觉是自己亏了。 而现在又有麦吉尔这个臭男人,看我就跟送到嘴边的肉一样,两眼放光。 若不是我是个心理强大的小姑娘,怕是早就捂住胸口大喊色狼了。 不过,确实没想到麦吉尔会来的这么快。 看来昨晚的事让他很上心啊。 “所以,民兵队长这一大早登门,别告诉我就是来拉家常的。还是说,你果然和丽莎夫人……?” 咦,这大男人也会脸红呢。尤其是我使着挑逗的眼色,将后半句说出口的瞬间。 “您可别打趣我了。我这是特地找您来例行公务来的。” “公务?公务办到我这来,不合适吧。不怕我拿身份压你?我这通行令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但如果您真的是那种人,那我反倒轻松了。” 哦?话里有话啊。 而且绝对是有备而来。不论我拿不拿出这通行令来,你怕是都不打算空手而回吧。这份信念,我认可了。 不过这通行令拿来压人,肯定是不行的。更何况我本就是狐假虎威而已。若真要刨根问底,怕是多少根都不够刨的。 这么看,如果真的拿出来压他,怕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看来还是只能通过虚假信息来避过这一茬事了。但总得找个由头。 “想问什么就问吧。直白点的,我不喜欢弯弯绕绕。” “不过在那之前,能不能让外面的小家伙们再散一散。会引起恐慌的吧。”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多讲究的人,走到一边就扒拉个木桶就坐了下来。如果没有麦吉尔这个烦人的家伙怼在我脸前,我倒是想趁着现在舒舒服服地打个盹。 “您说的对。真不愧是有深刻训练经验的您,想必是早就察觉到了。” 随着麦吉尔的一挥手,院落外的不少人影悄悄地向后退去。我也能感受到,不少强弓劲弩也卸下了弓弦。那种被瞄准的错乱感有了不少的减弱。 你这哪是两手准备,分明是打算直接把我铐起来吧。要不是有点拿不准再加上这是丽莎夫人的家里,我可不信我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你这么好说话。 “米娜大人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对您隐瞒了。” “我必须要向您索要,您所使用的弓箭及配套的武器装备。还有,我需要对您进行搜身和房屋检查,以保证准确性。希望您可以理解。” 麦吉尔大叔的语调很反常的平缓。似乎对于这样的局面已经是十拿九稳。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总不能白给你搜查吧。” “这是自然。作为您对我们的大力协助,我自然会对您提供证明文件和一定程度的嘉奖。” “哦,还有嘉奖呢。说得倒挺好听,我看我也没什么反抗的余地吧。” 我指指院门外,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我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你有你的难处。我毕竟是个外来者,这点道理自然能理解。只有一点,你一大老爷们对我上下齐手,这总不太好吧。” “这,您说的对。可这搜身……” “那不如我就在这脱光了,让你看个清楚?呀,好讨厌的男人。” 呜呼,这话一出,简直就是暴击加穿甲。我仿佛看到麦吉尔大叔头顶的热气了。 所以说不过是 npc 嘛,太嫩了。 你把我堂堂玩家当成什么了?这点调戏的手段都没有的话,我简直愧对玩家群体。 而且,我真正的意图可不只是在这。 “麦吉尔。无论如何,你无缘无故的搜查行为对米娜大人来说都太失礼了。贵族的清誉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不是的,丽莎。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是按照规定……米娜大人,我真的不是。您行行好,帮我解释解释吧。” 我才不会管你,斜着眼睛撇嘴吹口哨。吹不出来也要吹。这时候装听不懂就完事了。 现在想求饶已经晚了。看到了吧,什么叫后台的力量。 丽莎夫人似乎是听不下去麦吉尔大叔的危险发言。也不等别的方案出炉,就打断了他。明明是平静柔和的语调,但我分明看到了麦吉尔大叔额头上渗出的虚汗。 这可真是难得了,能在堂堂民兵队长的脸上看到慌乱的神情。 如此劲爆的话题,我岂能错过。 「建议:请树立足够的危机感,妥善应对目前的情况。」 哎呀你烦不烦啊。 真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培养点爱好。摆在面前的好戏你懂不懂,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觉得球球没有实体真是太好了。不然我一定会挨上一巴掌的。无非就是被那样吹鼻子瞪眼的表情顶在眼前的滋味确实不怎么好受而已咯。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同意你的做法。”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米娜大人,请您到我这里来。” 哇。 好帅的女人。 她突兀地站到我的身前,将我护在了身后。 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是我不花钱能享受到的内容嘛。 不过这好戏我也看不长久就是了。毕竟在丽莎夫人面前,麦吉尔大叔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连最基础的辩驳都没法做到。 “丽莎,我是真的有任务来的。因突发的特殊事件。按照规定,我必须要对村外来访人员进行逐一搜查,并必须在场。等等等等,我只检查物品。这总可以了吧。” “出去。没得商量。” 眼见这不可退让的氛围逐渐凝重,我还是赶紧上去劝一劝吧。这万一让丽莎夫人发飙起来,直接把麦吉尔大叔给干废了,那以后我哪来的八卦看。 “丽莎夫人,您别激动。这些原由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我觉得我要是但凡手慢一步,没能及时拉住丽莎夫人的话,她手里的锅铲就要抡到麦吉尔大叔的脸上去了。 尽管现在看上去还算是平和就是了。 “米娜大人。您怎么可以答应。特殊事件是什么?规定又是什么?凭什么仅仅因为一面之词就要允许被搜查。这太不合理了。” “所以我开始就说了,我能理解他的难处。而且配合检查还有嘉奖呢。” “您这个人啊。您知不知道清誉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哎呀,安啦安啦。毕竟麦吉尔大叔也不容易嘛。不过啊,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作为交换,我总该有权利知晓这其中的始末原由吧。而且闹得这么大,我为丽莎夫人多要些补偿不过分吧。不然我也不介意跟你闹一闹。” “那么,请务必让民女来帮您。没有问题吧,麦吉尔?” 当然,后半句是我胡诌的。反正这所谓的贵族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将来我也不会再用这特别巡查官的身份了。太麻烦了,下次还是用些简单的吧。 看到我手里故意开足马力,以极大的火力升腾着的火妖精,以及丽莎夫人威胁般的眼神。麦吉尔在惊惧中也只能点头如捣蒜。我不由地想笑,却还是得拼命忍住。 真亏你这个胆子就敢跑来丽莎夫人面前放肆呢。 第38章 第一次嘛,总会有些过于敏感的 我承认,我后悔了。 现在站在房间门厅里的我,很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在外人面前脱衣服,不免得就会让我回想到,以往在医院擦身体时候的琐事了。 因为我重视自身廉洁的优良秉性,在护士小姐姐们尝试帮我的时候,我的心脏就会剧烈跳动到仪器发出警告的地步。 后来只能辛苦了我亲爱的母上。十数年如一日的,每天都会来为我擦干净全身。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哪还有我伟大善良美丽的妈妈来帮我呀。 我感觉我的心脏已经在承受暴击了。 “伊尔莎,伊尔莎。你快起来了。” “干什么呀妈妈。现在天都还没亮堂起来呢。” 伊尔莎很是不满地揉着眼睛。几乎是被丽莎夫人横推出房间的。 可恶啊,真是羡慕,明明我也是在顶着大脑的困倦警报在拼命努力的,凭啥你就可以在这睡得呼呼的。咱俩的待遇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你也到外面去。快去打好水,再多添些柴火把炉灶烧起来。” “唔,要烧热水吗?可是现在还很早呢……” 我现在可以断定,伊尔莎早起的智商一定是负数的。她现在别提理解发生什么了,她是根本对现在的环境都不清楚。 反正也是不由分说地被丽莎夫人推出房门了。 “咦?麦吉尔叔叔,早上好。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呀?” 伊尔莎疑惑的声音在房门外传来。大概还站在被推出去的房门口的位置吧。 我都能想象麦吉尔大叔此时的无奈了。 还不是你活该。我本来想着给你个台阶,查个短箭的事,我再糊弄糊弄,你就可以去交差了事了。谁让你非揪着所谓的流程不放。 也不知道到底是为着流程,还是为着我了。 这猜不透别人的心思可真是个难受的事。有时候真怀念那些表面兄弟,至少我看不懂的,还可以问他们。 “米娜大人。这样真的可以吗?” 丽莎夫人有些犹疑。 我是不太能理解贵族的清誉到底有多么重要,不过丽莎夫人的态度我还是能看懂的。 而且,站在她的视角来看,确实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选择了保护我。 说实在的,我还是有些好奇的。 毕竟这可是我给她招惹来的麻烦,对于这种平白无故的飞来横祸,正常人应该唯恐避之不及才对。为什么丽莎夫人要反其道而行之,如此的袒护我呢? 可这我总不能直接问吧。这样刨根问底也太失礼了。 然而丽莎夫人却率先发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我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定是他们忍不住对您出手了。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如此明目张胆。” “怪我,都怪我。我应该看护好您,一直让您留在家里就不会出问题的。我应该提醒您,只要离开了村里,就不会有问题了。” “您是有大本事的人,能看到您安然归来。我真的很高兴。” “这里,真的太危险了。对您来说,真的太危险了……” “丽莎夫人,您……” 我能感受到她的语调有些颤抖。如今她正紧紧地抓住我的肩膀,头却深深地埋在我的背里。 这样的场面,不由地让我产生联想。难道丽莎夫人也如同小喇叭一样? 可丽莎夫人的生活虽然孤苦,但育有伊尔莎这个女儿。哪怕这小丫头调皮又欠打,不过母女两人互相支持,共同生活在村里。 而村里人,大部分也都只是点头之交,偶尔也会碰上为难她的刁民。不过整体来说,在村子里的生活并没有问题。 她也一直平和地生活在这村中。清苦却也不失幸福。 可就在今日,我总觉得丽莎夫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动了怒气。 至少是我没能理解的原因。 总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反正,无论如何,我都没法想象如同小喇叭遭遇的丽莎夫人。或者说,我没法想象,小喇叭如何才能走到丽莎夫人如今的局面。 算不上多好,但总归是独立自主地活着吧。 唉,还是不要太思维发散吧。擅自揣测别人的过往,这很容易让我的良心受到打击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操心这件事的时候,麦吉尔大叔已经在门外催了一遍了。 “麦吉尔你不要催了。不要以为这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 呜哇。 我发誓,从此以后我绝对不会主动去惹丽莎夫人生气。 莫名地有些害怕。 就是那种明明脸上依然平静,话语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模样。这样的气势就算是过去面对敌对公会,在战前对骂互喷,恐怕都没法达到这种程度吧。 果然我还是比较适合可爱风格的。 但以后我也要多学学这样的气魄,一定很有威慑力。 都说生气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在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我亲爱的母上,因为我对她的开发内容提出异议或是在她的系统里钻空子时,向我挥舞制裁大棒的模样。不由地让我全身打了个哆嗦。 这莫不是也是我那便宜老妈的恶趣味吧。 “很抱歉,米娜大人。我终究没能帮到您。” “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可是……” “真的已经很多很多了。请您相信我。” 对于丽莎夫人的歉意,反倒是让我格外得于心不忍。 让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实在是非我本意。 更何况本就是我有愧于她们母女。 我也是终于完成了心理建设。向着丽莎夫人缓缓张开了双臂。 “好了。还是不要再继续磨蹭比较好。免得麦吉尔大叔等久了继续催促。按照要求,我是不能有任何动作的对吧。” “那么,请让我来帮您。米娜大人。请宽恕我对您的冒犯。” “在此之前。我必须要提醒您,丽莎夫人。在我身上有一些特殊的纹路。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被吓到。” 很显然,丽莎夫人并没有理解我话语里的含义。不然也不会慢下手上的动作。尤其是在麦吉尔大叔的催促声中还需要呵斥回去,更是难以静下心来细想这些。 只是慢慢地细想着,帮助我脱下了鸦羽皮甲的内衬。 “这,这是什么?!” “怎么了,丽莎。发现了什么?” 麦吉尔大叔焦急地在房门外询问。要不是房门关好后插上了插销,我真感觉他会直接闯进来。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发出少女的尖叫? 有点不太符合我的人设吧。还是算了。不过身后的一道呵责声还是打破了这短短的尴尬。 “麦吉尔!!你不要再拍门了。没什么事的。” 要说不愧是丽莎夫人,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微微呼出一口气后,就向着房门外的麦吉尔大叔呵斥了一声。这才让他尴尬地停下了动作。 如今只能悻悻地走到一旁。 可给我惊异了一瞬,没想到一直心平气和的丽莎夫人也有如此威势的模样。 “米娜大人,这些是……” “很不幸,我也不清楚它的来历,这些在我生来就已经存在。” “可是这些纹路已经爬满了您的背部,已经向身前蔓延了。这真的不要紧吗?不会疼吗?” 疼? 应该不疼吧。谁能想到,神圣精灵的分支特征会不会疼呢。准确来说,这到底有什么作用我都还没摸清楚呢。 丽莎夫人倒是很担忧的语气。蓦的,突然感受到有一根手指轻轻地触碰到我的背上,逐渐地变为手掌的覆盖。顺着纹路慢慢地抚摸着。 这,这不对吧。我怎么隐约地感觉空气的颜色都要变了。 咳咳。想什么呢。 这也是无奈之举,昨晚制作鸦羽皮甲的时候,我也估算过所需的皮质材料。奈何手上的材料实在是匮乏,只能省着点。 我是想着,反正有外套罩着,再不济还有散开的长发可以遮挡。内衬露背就露背了。 结果不仅仅被说过分暴露,还让丽莎夫人因此被露出的纹路吓到了。 唉,都这种时候了,咱还是正经一点的好。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被别人触碰到自己的皮肤。有点过于敏感了。 险些就忍不住要尖叫出声来。好不容易才克制住。 “丽莎夫人,真的有些痒。还是请您检查别的部分吧。” “抱歉,米娜大人。是我唐突了。” 好在我不用脱下里衣,不然可真是要到心脏爆炸的程度了。趁着丽莎夫人检查的间隙赶紧再深呼吸几次,我感觉我现在脸颊滚烫,估计通红的模样一定很滑稽。 不过,虽说是同为女性,丽莎夫人也是很局促的样子。很多需要检查的位置都遗漏了。 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吧?反正空气中的尴尬肉眼可见。 “妈妈,热水准备好了。你开开门呀。” “丽莎,你还是把门打开吧。按照规定,我必须在场。这样不合适啊。” 伊尔莎显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尤其是麦吉尔大叔一直院子里徘徊着,这会又跟着一起来叫门。 她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 “热水放在外面,我来拿。” “还请您稍等片刻,米娜大人。” 正说着,丽莎夫人就将准备好的衣物一股脑地拿出来。 这个数量是生怕我不能被捂严实了。 不是,我这还有内衬皮甲可以穿呢。它真的谈不上暴露啊。 咱不至于要这么严防死守吧,又不是什么封建时代。但是我似乎没什么反驳的权力。丽莎夫人对我的抗议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的往我身上堆衣服。 我感觉我现在就是个块案板上的肉,被丽莎夫人一层一层地裹起来。就连脑袋都没有放过。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谨慎了。而且真的好热。 “丽莎夫人,我真的不用……” “请您,务必穿好,也不要再添乱了。好吗?” 明明是挂着笑颜,为什么气势上这么恐怖啊。幸亏我赶紧点头如啄米,才终于避开了丽莎夫人那让人发寒的视线。 好冷,感觉连空气都下降了几度。我感觉头脑里的模糊感在瞬间被一扫而空,这大概就是被惊吓到清醒的感觉吧。不由得连续吞咽了几次喉舌,快速地抱紧了自己纤细的身躯。才能勉强平复我受到惊吓的心脏。 就在开门的瞬间,要不是丽莎夫人拦着。麦吉尔大叔的眼光几乎要把我全身扫描个遍。虽说并不是那种色狼的目光,不过被这么扫视还是让我很不舒服。 不由地将身上的层层衣物裹得更紧了。 而伊尔莎更是差点就从丽莎夫人拦阻的空隙钻进来。直接被丽莎夫人抓起来丢到门外。随即重重地将门砸在门框里才算是勉强止住了院内的喧闹。 好歹也是才修好的房子,拜托稍微爱惜一点。 “妈妈,我想去找米娜姐一起玩好不好嘛。” 伊尔莎是很努力地一通卖萌恳求啦,不过丽莎夫人很显然并不想理会她。只是任由她在院子里胡闹着发泄旺盛的精力。 只是,估摸着看到丽莎夫人一脸怒容地走出门去,麦吉尔大叔也说不了什么了吧。 但他还是在拼命地和丽莎夫人解释,为何他一定要在场之类的规定。还有必须要将全部的衣物带给他当面检查之类的。 哇,你说这话真不怕火上浇油啊? 丽莎夫人显然已经在忍耐的边缘,我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势在肉眼可见地蔓延。 “检查检查。她一个瘦瘦小小的贵族姑娘,会有什么?能藏什么?你不会真是见色起意吧?” 大概是被丽莎夫人怼的哑口无言,我感觉麦吉尔大叔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想到这俩也有吵嘴的时候呢。 但是吧,我觉得我顶多就是继承了原先营养不良的纤细体态,也不至于被说瘦小吧。虽然肯定比不过麦吉尔那个牛柱一样的高个就是了。 我不禁有些迷茫地捏了捏自己的脸。 而屋外的情况很显然要更糟一些。我很难想象外面的两人在经历什么狂风暴雨。 “丽莎,你冷静点。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你叫我冷静?那你有没有想过,米娜大人救了我的女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分青红皂白地上门来怀疑米娜大人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还是说我在你眼里根本就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啊这,这个瓜有点劲爆啊。 我有一点好奇啊。可是我不敢问啊。反正先记下来,后面有空了再分析。 “球球。球球呢?” “快出来干活了。” 「交流:你还有心情看别人的好戏?」 “球球啊,太好了,你可算活过来了。我差点都以为你嗝屁了。” “不是我说你,你的本职工作不是我的生命辅助程序吗?就算是以前的新手引导系统,也比现在成天怼我的强吧。” “反正啊,外围的留守人员基本上都散开了,这点消息我还是知道的。你出去转悠这么久,地图标注和绘制就交给你了。” 球球对我的一通白眼伺候反正我就当看不见。好歹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活计,终于能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小废物了。 得了便宜就还是赶紧装傻比较好。免得又要被球球狂喷影响我看好戏的心情。 从地图的标注来看,人数的确有不少。看来麦吉尔这次是打定了主意来的啊。你这怕不是把大半个村子的防卫人员都薅来了吧。 虽说我也没打算用什么说辞就能免去怀疑的。只要能让你占不到什么理的退回去,就算是我的胜利了。 可现在这种情况,看来你是不打算吃这个哑巴亏了。 呵。真倒是有趣了。 如此懂得辩驳,挣扎到这份上的 npc,我还当真是头一次见。该说不愧是我那便宜老妈的创作产物吗?是真不把我这个玩家放在眼里啊。 不过,从来我都没指望过靠那些文绉绉的言行证据来跟你辩驳。 唯有让你头撞南墙,才是唯一的叹服手段。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推开了房门。 第39章 能说服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道理 “米娜姐。你怎么披着妈妈的衣服呀?” “米娜大人,您怎么出来了?!快回到屋里去。麦吉尔你快出去。” “啊,眼睛。我的眼睛!!” 嗯,不大的小院里现在更喧闹了。 现在的场面有些许的滑稽。伊尔莎满脸好奇地绕着我一圈又一圈地转,叽叽喳喳的小嘴就没停下来的时候。而丽莎夫人显然是出于袒护我的心态,直接动手将麦吉尔大叔给赶了出去。 怎么说呢,现在我一定可以理解鸡飞狗跳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了。 伊尔莎真不愧是有着无限精力的小孩子。这会更是在兴奋地绕完圈后,直接跑到我身后,一把就把头闷到了我披着的厚重衣服里。 “米娜姐米娜姐。你背上有好漂亮的花纹呀,金灿灿的。” “对吧,很漂亮吧。” 我笑着回过身来,摸摸她的小脑袋。尽可能地表现着我的和善和镇静。 对,镇静。现在这种场面下,镇静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不打算躲过去,那么趁早出击才符合我的一贯风格。 “什么?花纹是什么……” 喂喂喂。我说你好歹也把话给说完全了吧。现在这样完全就是被丽莎夫人一边倒的压制了个透底的好吧。 至于接下来的动作走向就更是简单了,那么一个健壮高大的男人,却几乎是直接被丽莎夫人给生拖硬拉地给拽了出去。随即而来的便是丽莎夫人的怒火,那架势甚至穿透了并不高耸的院墙。 我怎么感觉今天的丽莎夫人似乎格外地警惕。莫不是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了吗? 我感觉我有点后知后觉。 原本想探探伊尔莎的口风,但她还在傻乎乎地在我背上顺着纹路涂描,我就估计她大概没把这些特殊情况当回事。而且我真的好痒。 可不论我怎么闪转腾挪,她都有办法跟上我的脚步。 我觉得你的未来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斥候。就那种专门跟在别人后面偷屁股的职阶,一定特别适合你。 不过就算麦吉尔十拿九稳,动作也不至于如此之快吧。否则又何必大早上就跑来丽莎夫人家里堵我。 果然还是只能从丽莎夫人的自身原因来推测嘛。 唉,刨根问底的好麻烦,而且特别不礼貌。我是很抗拒的。 “伊尔莎。你别瘙弄我了。昨天晚上那么吵,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很吵?唔……好像是很吵。有人敲门,还叫着什么来着。” 嗯?有戏?快,表现的好机会来了。 姐姐答应你,只要你把握住,以后你就是我专属的情报搜集人员。看看我的星星眼,你看看我的星星眼呀。 终于,伊尔莎在挠挠脑袋的不久后,就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但是我只记得妈妈起来后拍了拍我,让我继续睡。她就出去了。后来就把我叫醒啦,但我却在小房间里呢,真奇怪。” 且不论这回答根本就没有满足我期待许久答案的现实,单单就是这回答当中的信息量就足够我惊诧的了。 啊这。莫不是我在外面浪的彻夜不归,丽莎夫人就生等了一夜? 那这份怒火似乎就变得合理且正常了。 「提问:重点?」 咳咳,这还用你说?重点当然不在这里。 我又不是什么大傻子。当然也能通过伊尔莎的这几句零碎中,得知丽莎夫人最开始就帮我将问话的人员挡回去的事实。 但是她怎么能确认发生的一切一定和我有关?她又是为何在一开始就选择了袒护我? 不过现阶段都是个没有答案的蠢问题就是了。 “你给务必我摆正态度,想清楚了再问米娜大人。” 就在我从水缸里舀起一勺冷水,借着擦脸再清醒一些的时候,麦吉尔大叔也被丽莎夫人拽着走进了小院。 现在的麦吉尔大叔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知道他刚刚经历了多么恐怖的狂风暴雨。现在在丽莎夫人面前就仿佛小鸡崽一样。 “麦吉尔叔叔真是的,怎么就不能像我一样乖巧可爱呢。老是惹妈妈生气。” 哇,真亏你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句话啊。 彷徨间我都有些对伊尔莎的认知产生了怀疑。如果不是看到她装着成熟的样子,抱着双臂却嘟着嘴的造型的话。 说实话,刚刚捏一把冷汗的可是我啊。我都仿佛感觉到门外留守的人员有意无意地向这里投来注视的目光。 “那个,丽莎夫人。您也别动怒。麦吉尔大叔也是例行公事,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他。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您帮我准备一碗热水吗?毕竟这大早上也挺冷的。” “这个自然可以。请您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 嗯?听着这个语气,我总觉得丽莎夫人想要再多说些什么。 尤其是那后半句,几乎是贴着我的身侧压低了音调说的。但我终究没等到接下来的话语,丽莎夫人只是回头看了看有些吃痛的麦吉尔大叔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便有些落寞地走向柴火房去。 我也很难得能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毕竟像这样被人在各种意义上保护的感觉,总有些仿若隔世的错觉在。 “伊尔莎。你先用热水把自己洗热乎去。我和麦吉尔大叔谈完事情就领你去山上去玩。” “真的吗??太好了。妈妈,米娜姐说我可以去山上玩!!” 所谓人比话先行大概说的就是伊尔莎这样的吧。几乎是在我说完的瞬间,伊尔莎就扭动全身地抱起热水桶,向着小隔间跑去。 紧接着便是话音连同关门声一并落下。 这执行力,真不愧是年轻人。如此保持下去,将来受苦受难收压榨,必有你一份。 “好了,民兵队长。终于到了咱们独处的时间了。你要是想做什么的话,趁现在哦。” “唉。米娜大人您可少说两句有的没的吧。您没看到丽莎已经快要喷火了吗?” 好不容易能松口气的麦吉尔,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又再次变得神经紧绷起来。不时地撇眼向柴火房的方向看过去。 真不知道你这个胆量是怎么混到民兵队长的位置上的。 “好了好了,我正经一点。不过事先声明,我可以有问必答,不会给你弄虚作假。但莫须有的事,我也不会承认。” “这个自然,想必米娜大人一定能很好地发扬贵族风范,为我等排忧解难的。” 贵族风范呢。 如果有的话那就好了。 “那么首先。敢问米娜大人可曾在昨夜有过外出?” “有过。入睡前曾和丽莎夫人、伊尔莎一起,去往村后的河边。” “这份事件的相关报告我是有收到过的。报告指出,您施展了极其磅礴的魔法,照亮了半边夜空。我也看到过一瞬呢,各色华光飞掠过头顶的景象可太震撼了。当时差点以为是梦幻天际的流星坠落呢。” “太夸张了。不过是些小把戏的放大版,玩闹过火罢了。” “如果没有及时收到报告的话,大概我真的可能会调集全体民兵了。可以的话,还请您多加注意。若引起舆论恐慌,我也不好处理。” “是是是,下次一定。下次我一定注意。” 截至目前,对话的内容反倒是正常得让我有些愕然了。但随即我也就明白了过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区区 npc 也会玩心理战术呢。 以简单到近乎是套近乎的方式率先入手。随即话锋一转就可以趁着心理防备松懈的时候套出更多的内容。这时候只要接上一招以偏概全,实在不行再屈打成招,为的就是那最终的盖棺定论。 后续只要再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就能保证整个结果干净又漂亮。且绝对是自己想要的。 啧啧啧,真是肮脏啊。 卑鄙,无耻,下作。 「提问:感觉似乎是你对这套逻辑更熟悉一点?」 住口。无耻老球。 吾之清誉岂是你这等匹夫可以妄自揣测的? 不得不说,经历了一番头脑风暴过后,我对于麦吉尔大叔必须得慎重对待,仔细考虑每一步的对话以及可能引起的树状形变。 主打的就是不给他找到一点可以用来做文章的余地。 “咳咳。麦吉尔大叔,没想到这些琐事你也要负责记录。民兵队长这职务可真不好干呢。” “您说的哪里话,这是我的职责所在。那么,您是一整晚都没有再离开过丽莎这里了吗?”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第一处陷阱不就来了嘛。 “这是自然。如你所见的,我整晚都在忙活新式装备的事。缝纫可真是个麻烦的工作。你看,为了这我还光荣负伤了呢。” 这我可真没有说谎。自然的语气,平和的态度更是能佐证这一点。 不过麦吉尔大叔的眉间依然留有十足的怀疑。看来这点说辞还是不太够。 “是这样……那么,我可否要求您提供,现阶段您所使用的武器?” “当然。” 说着,我便从小院的角落里拿出了被丽莎夫人藏好的武器装备。 虽说是被丽莎夫人没收了,不过还是细心地将手弩的尖锐部分用布条包裹起来。手弩主体即使没有上色,却依然在迎着初升的朝阳闪耀着冷冽寒光。 “哦,这真是一柄独特的武器。想不到您会使用如此小巧的弩机。” 麦吉尔大叔掂量了下手弩的重量后也不由地发出赞叹。只是他并不能理解为何这手弩没有弓弦,刚拿到手的时候很明显愣住了。 “如你所见,我也不是经过严苛训练的彪形大汉。对于武器还是有些讲究的。这次通过坎鲁斯老爷子的材料,才打造出了相对不错的主体。就这样,我还欠了他好几张皮毛当报酬呢。” “主体?也就是说,这并没有完成?” 麦吉尔大叔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词一般,有些兴奋地叫出声来。着实让我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个字有问题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昨日仅仅是锤炼皮质就用了小半天时间。几乎是立刻,坎鲁斯老头子就离开村庄去收集剩余的材料了。这方面的出入记录,你那里应该有吧。” “嗯。我会记录并核对您所说的内容。那么他是去帮助您完成未完成的材料收集对吧。大概需要多久?” “多久……详细的情况他也没有细说。好像是说得要个三两日的样子。” 我可没有说谎,本来我的武器状态就是未完成的。自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番话来。尽管球球已经开始在我的耳边一通狂轰乱炸了。 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现在问询的问题,好像和你应该问询的问题,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麦吉尔大叔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只能尴尬的轻咳一声。 “您别误会。是昨天夜深时分发生了极其恶性的袭击事件,犯人在现场遗留了自制的弓箭,所以我们目前怀疑对象是外来且使用弓弩的人员。如若包括您在内,近期也有十几名这样的人员进入村中。这其中大多是山林的猎户,对弓弩的使用很熟悉。” “嗯……如果说对弓弩很熟悉的话,那你们算是找错人了。” “我记得米娜大人早先来到村上,也是背覆了一张弓才对。您何故会如此说?” “到底是我的表述有问题,还是你一点都没听进去啊。我当时就说了,我在山林里遭了难,大多的装备都损毁了。只能通过当时所剩的材料制作出一身布甲和一张弓。这不代表着我就是弓弩手吧。” 所以说,我无愧于玩家群体。这话术不可谓不是天衣无缝。 麦吉尔大叔显然是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有话能接的上。 现在就必须要趁热打铁,将他彻底击垮。 “而且,刚刚你自己都说了,我是能施展磅礴魔法的使役者。若不是为了临时防身,又为何要本末倒置地去使用弓箭呢?诚然,我的特殊身份虽不便与你多说,不过这点浅显的道理你总能理解吧。当然,我没有任何诋毁弓弩手的意思。这就是个举例,还望你理解。” “这……” 哼哼,说不出话来了吧。 想不到吧,挖了那么多坑,想了那么多歪理。最根本的问题基础都不牢靠啊。 「建议:请……算了,你已经没救了。」 来来来,你有本事现身,咱俩现场掰扯掰扯。我非要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不可。 到底懂不懂啊你。对付麦吉尔这样做了充足准备,上门来兴师问罪都只是走个形式的家伙。再多的道理都是空虚的。 能说服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道理。而是诡辩。 我从来都如此相信着。 第40章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正常的拷问 哦吼吼吼。 要说我这个人啊,就是经得起考验的老同志。无论是多么无端的指责,亦或是多么无理的要求,都能妥善应对。 这才是玩家本色。 “可是,您又为何会制作一柄如此精良的弩机呢?这样轻巧的材质,坎鲁斯老爷子想必也费了不少心。没想到您对于武器也如此精通呢。” 啊这。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不知道在别人上状态的时候不要给打断嘛。友情提示,你这样是会挨打的。 多么无礼的行为啊。所以才说是 npc 呢。 “咳咳。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在此之前的身份有些特殊,自然不便与你多说。但我从小就喜欢刀剑弓弩,这入了城就少有能接触到的机会了。好不容易离开了队伍,又怎能拒绝放在眼前的机会呢?” “这……倒也说得过去。” 个鬼啊。这理由也能讲得通?到底是我迷糊了还是你疯了? “瞎掰也得有个限度吧”。这是我那便宜老妈在抓我连着通宵的正当晚,应对我编出来的“睡不着呀,我这是在放松心情”的理由时所说出的绝情话语。现在我也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反正我是不会像我那亲爱的母上一样,那么轻易地就给放了过去。不过,说老实话,安睡歌循环一百遍也挺折磨的。 所以,为了不重蹈当年的覆辙,我是绝对不会被你给蒙骗住。你死了这条心吧。可是…… 说是这么说啦,而且一本正经的给自己打气鼓精神还是挺有用的。可看麦吉尔现在的认真表情,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做出怎样的应对了。只能是有些愣愣地看着就那么被安稳交还到手中的手弩。 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说得通?那我还费那么大劲地跟你解释?你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呆? 而且什么叫这也说得过去?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差异化,什么叫不兼容啊? 魔法是魔法,武器是武器。职业职阶大分类懂不懂?怎么可能有魔法师会使用物理类武器追着别人砍啊。 球球你再怼我,我就给你手动静音了。 什么叫是我自己选择职业组合,我那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才拿起武器,为了守卫自己的贞洁才拼死奋战的好吧。能和这样的情况相提并论嘛。 我觉得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我必须要为我自己的智商正名才行。 “麦吉尔大叔,也许站在我的立场上来看有些奇怪,但我还是要多问一句,这样就可以了?” “是的。我也相信您身为尊贵的魔法使役者,是不会使用如此卑劣的暗器。” 可恶啊,你这是指桑骂槐,你才卑劣。 欺负我不能顶嘴辩驳是吧。 那你就小看我了,我是必须得心平气和,至少不能被发现有任何激烈地情绪变化。但不代表我就不能跟你死磕。 “卑劣的暗器?我们不是在讨论弓箭的事宜吗?” “嗯?我刚刚没有说到吗?昨夜的恶性事件,实际上并不是弓箭射击造成的。毕竟是刺穿了下颚,我想没有任何一种弓箭可以有这样的射击角度,一定是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不知米娜大人如何看待这样的情况?” 好小子,变着法地给我挖坑是吧。 你真当我蠢啊。 我若是硬扯弓箭射击角度的话,只怕是你马上就会搬出“哎呀,真不愧是贵族,明明不是弓弩手,居然连这都知道呢。”来编排我。那样阴险的表情,我用屁股都想得到。 哼。我偏不如你的愿。 “要能够刺穿下颚的话。那肯定是在极近的距离内。当然不会使用弓弩,而是直接将箭矢从手中刺出去才能做到……” “哦?真不愧是米娜大人。没想到连现场情况都算到了呢。果然您是有大能力的人。” 完了。 他诈我!! 这是个只要不是回答不知道,就必死的局面。 就是这种每次都在两个选项里总是选到最差的那个,闭着眼睛蒙都能踩中坑的那个,已经被团队的大家说教了很多次的那个……这次还是没能躲过,又在阴沟里翻了船。 这不能怪我。天知道明晃晃的两个选项都是错的啊?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的范畴了好吧。那这让我怎么选?欺负我是吧?可是…… 真要说起来,我干嘛要忍不住气跟他继续掰扯这个话题啊。 现在就是一整个很后悔。 尤其是当我说到在极近的距离内使用箭矢时,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和那声轻佻的哦就已经让我后悔莫及了。 我有些颤抖地抱住双手,极力控制着情绪。 要不,趁他还没动手,赶紧跑路? 保守估计,麦吉尔大叔只会比门岗的那些基础民兵要有更高的能力。与之而来的战斗能力自然也不是山头上那些胡作非为的土匪能比拟的。 我是还有大把的问题没有解决,可我也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我感觉若是再耽误片刻,想必我的第二人生就可以在这第一站里画上休止符了。 趁着麦吉尔已经放下手弩,转而低头检查箭筒时。我偷偷背过手去。一个个晶莹的光点已经汇聚在手中。 现在只需要我一声令下就可以一齐爆发。 这次我卯足了魔力,汇聚的光点自然也被无限地压缩。若不是背在身后,整个手掌都萦绕着荧光的模样,想必会格外美丽吧。 一不做二不休吧。不然外围的家伙们一起冲进来,我可遭不住。 球球,快做好准备。我们要跑路了。 「交流:那个……」 别磨磨蹭蹭了,时间不等人啊。 地图的最短路径也规划好了,已经微缩后放置在视线的右上角。就从村后的小河那里突破。途中需要跨过主路的部分是有些危险,但也好过正面冲击门岗。 昨晚事先去到河边去探查一番真是太好了。 那里距离最近的哨塔有些距离,且渡河前需要滑下土坡也可以预埋延迟术法类型的陷阱。渡河后就是树丛密林,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做到人间蒸发。 虽有遗憾,但人生哪能处处完美呢? 丽莎夫人、伊尔莎、小喇叭、大爷、水婆……抱歉,我必须要离开了。罪魁祸首就是个狗男人,他阴我啊。虽然被这么简单地阴招都能命中的我也有责任,但是……反正就是他的错。 衷心地希望还能再见到你们。你们的善良你们的友好,将是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温暖。我发誓。 好了,先别管发誓走不走心的哲学问题了。现在,光点已经在手中产生丝丝裂纹。只要继续注入魔力就可以裂开并产生剧烈的爆发。 那么,就准备好。三,二…… “嗯……果然如我所料,这一切和您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呢。” 哎?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您的箭矢都没有安装杀伤性箭头,这样的木制箭头也符合您所说的收藏爱好。不过还是有些危险性的,我建议您在木箭头外围包裹一些边料会比较好。” 嗯? “不过您也提供给我相当不错的思路呢。使用箭矢的近身刺入啊,对方想必是有相当力量的男性。而且很擅长使用暗器,个头该是很高,否则没法在低手的程度上还能使足了劲。昨夜的现场队员也说明,此人的行动格外流畅,能顺着房檐快速前进。没有给现场队员丝毫的反应时间。一定有相似的专职。我会再次排查近期入村的猎户是否有符合这样条件的目标。” 哈? “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协助。呀,米娜大人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大贵族。广博的见识与多样的思维就是与我们这些俗人不同呢。您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呢。请一定要接受我对您的感谢之情。当然,如果您再想到什么特殊的可能,请一定要来告诉我呀。” 啥? “对了。我记得您说起过,坎鲁斯老爷子向您索要很多毛皮作为报酬?这太不合理了,就这样未完成的收藏品就收您如此昂贵的酬劳。您这是被他宰客了呀。这太过分了,明明是我与丽莎亲自介绍您去的,他居然如此怠慢您,居然连成品都没有给您完成。还向您索要不应得的酬劳。这是不合规定的。” 啊? “这样怎么行呢,稍后我会亲自上门与他说上一说。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这皮毛的不正当款项我一定会帮助您说清楚,算做此次对您失礼的补偿。当然,补偿归补偿,答应您的嘉奖我也不会少了您和丽莎的。不知您意下如何?” 嗯。 怎么说呢。 反正就挺突然的。 麦吉尔大叔很爽朗地大笑一声,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急忙快步地离开了丽莎夫人的小院。 只有我还留在原地,完全没跟上现如今的节奏变化。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当然,问这些问题也不是要有答案就是了。 我有些愣愣地看着放在眼前的手中,那些裂纹斑驳的光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慢慢的,光点一丝丝裂开。 失去我的魔力引导,它们化作无形,跃然在我眼前。再被漂游在天地间的柔风们逐渐拥抱裹挟。 到底是我未卜先知呢,还是逢凶化吉呢? 我不是不知道,昨晚仓促间没能将短箭拔出来带走,这对于我来说是个绝对的不利因素。考虑到这一点,我在从老大爷和水婆家临走之际,卸下了所有的铁质箭头。 手弩没有我的魔力注入,也不会有弓弦产生。 然而我就这样,被免去了嫌疑。 总觉得好不可思议啊。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凑巧可以解释了吧。 一定有问题。 不论如何,现在的情况未免太过奇怪了。太多解释不清的东西如同盘结的蛛网,将我的内心紧紧束缚住,只是想起来都让人无比窒息。 保险起见,先探探周边的情况。分散在小巷里的民兵们,若真有问题,一定还在附近留守。 不对,麦吉尔不会那么蠢。附近的邻里保不齐也都有可能被替换了。 可恶啊,我何时如此懈怠过。 现在已经不是困倦与否的问题了。 这么庞大的变化,我居然没有一点点觉察。果然就应该将每个单位的行为特征做一个最基本的记录。尤其是入驻地的附近必须万分小心才可以。 现在我感觉若有若无地看过来,议论纷纷的邻里都或多或少的有着不小的问题。 如若是这样,那么麦吉尔的离开就是假象。 贸然追出去必然不妥。根据这个猜想,但凡离开小院一步,只怕将坐实所有的罪名。 但眼下的情况哪能再这么悠哉的思考对策。不论追出去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留在小院里坐以待毙,最终也一定不会是什么阖家欢乐。 我抓过被丽莎夫人刷洗后,晾在一旁还没干透的鸦羽外套。这时候也管不了穿着在身上的粘腻感了。 不探明情况,我可是真要坐立不安了。赶紧戴上兜帽,就准备动身。 「交流:那个……有没有可能是你想太多了?」 “那个什么那个?还想太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给我打马虎眼?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 “古话说身在狼窝却不自知,说的就是你吧。我都比你反应快。” “形势如此不明你居然还有心情在旁边看戏,也不知道你这生命辅助程序是干什么吃的。” 球球干脆直接装死,一言不发地也不知道飘荡到哪去了。 哼。靠你不如靠自己。 咱们还是老线路,先上屋顶。反正跟上麦吉尔去探探现在的状态总是没错。 这次的动静可得小点声,不然惊扰了附近的人,报告出去,我绝对讨不了好。 只要择机再跟上麦吉尔的脚步就行,届时所有的阴谋诡计必将被我洞悉。若有机会,就在附近多留心注意,将每个异样点都记录下来。 我可不想给丽莎夫人留下这么多麻烦的后续。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 “咦?麦吉尔已经走了?” “米娜大人!!您怎么将湿漉的衣服穿上了。这样很容易受寒的,快换下来!!” 正在我想要离开小院的时候,丽莎夫人的呼唤声就截断了我的行动。同时伴随的,还有她那很有标志性的厉声。 这……不好的预感。为了不要让那不好的预感继续扩大,我还是尽快出声比较好吧? “啊,这不是麦吉尔大叔让我跟去领嘉奖嘛,这出门在外,我总得穿件外套吧。” “胡闹。米娜大人,您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体面的言行举止。至少在我并不宽泛的学识中,贵族是不应该穿着潮湿的衣物并从房顶离开的。现在,立刻从我的院墙上下来。” 第41章 为什么今天我总是被唠叨呢? 我觉得我挨唠叨的能力还是挺强的。 绝对不是我菜的问题啊。这是必须要首先声明清楚的。 只是在以前首刷开荒副本的时候,你们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嘛。就比较容易出现一些不太高级的失误。 可我好歹是大名鼎鼎的招财的泡芙的会长。堂堂全员突破者,首屈一指的大公会的会长。肯定要起带头作用的嘛,极其偶尔的一点点失误,也就会被那群平日嘤嘤怪,副本嗷嗷叫的表面兄弟们无限放大,再配合必杀技之一的翻旧账,对我好一通叽叽歪歪。 我的抗压强度之所以能练到大成,很大程度上都是拜这群表面兄弟所赐。 尤其是那强度绝对是很高的。经常有好多压力怪混在里面释放阴阳怪气的攻击,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旁边不停地煽风点火。每次都让我很火大地跳起来跟他们对线。 但柔弱的我哪里是他们那群大老粗的对手,他们仗着人多就疯狂欺凌我,丝毫不把我这个会长放在眼里。 而我本身就比较容易激动嘛,一激动就容易响警报,一响警报我就不得不往返于手术台和监护室,每次都要好几天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才能唤起他们一点点良知。 之后他们就改成唠叨我了。反正比起以往的对线强度来说,这都已经是小意思了。 哼,所以说是一群表面兄弟。 无非就是多打了几遍嘛,大部分的副本,还是能在我的英明领导下达成首通的。然后没过多久我就会在各种论坛攻略上找到专属于我的翻车(犯蠢)集锦。 当然,最开始我是拒绝的。 为了证明我的水平不像他们恶意剪辑的那样,我就绝食抗议。然后他们就服软了,一个个变得跟才出蛋壳的小鸡崽一样,能围着我嘤嘤嘤转地好几天。烦都烦死了。 后来我也无所谓了,随他们折腾去。反正我放弃抵抗,彻底躺平了。 甚至发展到,我可以用我的集锦来下饭。哪怕是永恒不变的流食,好像也会有一丝丝苦涩的味道混在里面。 为那段时间欣喜地畅想拥有味觉是件多么值得庆幸与幸福的我而感到悲哀。尤其是现在,背后的小院正中丽莎夫人精心摆盘的美味佳肴。 那是今日份的早餐,浓郁的水果粥搭配某些不知名却散发勾人魂魄般香味的酱菜。 可是为什么是背后呢? 请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好不好。知不知道被罚手捧热水碗好好取暖,同时正在面壁的我,无福消受这些美味佳肴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说了这么多,其实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我觉得我挨唠叨的能力应该是蛮强的才对。 可是丽莎夫人的这个强度,我是真的有点扛不住。现在的我有点怀念当初 24 小时都要贴在胸口的生命报警装置了。 而且我的困乏劲在稍微松懈后就又涌上来了。要不是怕被变本加厉地说教,早就就地贴墙打盹去了。 那要是这么说,如果我现在模仿那个声音,是否能躲过这一劫? 想也不会吧。而且一定会被当成精神病,然后被唠叨得更狠吧。还是算了。我楚楚可怜的形象本来就已经所剩无几了。 「提问:要不要尝试塞一把火麻果?」 我……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还得是你啊,球球。生命辅助程序,真不愧是生命辅助程序。果然是对生命有着别样的理解。 我不管,你提的主意,你去。我反正是不敢。 嗯?说话啊。每次说到这种话题的时候就给我装哑巴。装哑巴算什么本事?有胆子扯犊子没胆子正经做是吧?那些表面兄弟的阴险内心倒是一学一个准。 可恶啊,你等着我把你实体赋予的时候呢,你这把火麻果是跑不掉的。 可怜的我只能依靠无视球球的疯狂抗议和对我的狂轰滥炸才能幸免于难。 双重声道的折磨之下,这里简直就是魔鬼的熔炉。尤其是丽莎夫人根本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球球的狂轰滥炸。 “米娜大人。说了这么多,我希望您可以好好理解什么叫做贵族风骨以及与之相衬的言行举止。而不是像刚刚那样,会让我在墙壁上发现奇怪姿势的您。” 我不服。 什么叫做奇怪的姿势?我翻墙的姿势怎么就奇怪了?明明就很有效率。要不然我这柔弱的身躯怎么能如此矫捷地飞檐走壁。 但是我真的不敢回过头去和丽莎夫人掰扯这些道理。说实在的,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丽莎夫人在涉及到贵族仪态的问题上格外容易激动。 可能自身有威严加持的人都看不得别人站没站相吧。比如我那便宜老妈,看我就经常逮着我一顿指指点点。 “妈妈,你不要再训米娜姐啦。谁还没有个贪玩的时候呢。” 喂喂喂,我亲爱的伊尔莎小妹妹,我拜托你也稍微有点自知之明。虽然你尝试为我解围的行为非常的让我欢喜,但是这句话由你来说实在是不太合适了。 要不是我现在脸贴在墙上,这个白眼你无论如何也跑不掉。 可伊尔莎是丝毫不管自己的话语当中有什么不妥,刚刚热水冲过身体的她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尤其是在我身边转悠的时候,热浪感人啊,现在都还有一丝丝残留。 现在正抱着水果粥的汤碗,一口接一口地吸溜着。反正就你现在这个形象,等会的挨训你也跑不掉。我已经看到那样的场面了。 “不管怎么说。您要记住,您是身份尊贵的人,不可以穿着潮湿的衣物外出,也不可以爬墙,更不可以和伊尔莎学的没个正形。” “给我端好碗,坐正了吃!!” 该说不说,丽莎夫人的威严,在这小院里是无可置疑的。哪怕是背对着小院内的方桌,这句语气之后,我就听到匆忙的碗碟碰撞的声响。 明明都是木质的餐具,居然能发出悲鸣一般的回响。真是想不出来你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姿势来吃这水果粥的。 唉,还是让思绪自由放飞来对抗丽莎夫人的攻势吧。不然我真的要担心我的内心会不会被压垮的问题了。 也就在我放飞思绪的时候,一件略显不合时宜的厚重外衣就被披在了身上。明明已经有被没收了外套后,在丽莎夫人施加的强烈要求和恐怖唠叨下而穿上了她的便衣长裙。就是那花花绿绿的风格我实在是没有胆子进行一次审美批判就是了。 热,但真的有股暖流在内心里回荡着。 “好了。现在已经天明,时候不早了,还请您尽快就餐,再进行洗漱吧。” 嗯,现在就是暖流彻底流淌全身了。 解放了解放了。我终于解放了。 趁着丽莎夫人回到柴火房的时候,我也一溜烟地离开了墙边。面壁的滋味属实太难受了。以后我再也不想脸贴着墙了。 “米娜姐,你慢点呀。不然让妈妈唠叨起来又要连累到我了。” “你以为这是谁造成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家伙。就是这张嘴吧,说出那么刻薄话语的就是这张嘴吧。” “唔,我不是……我没有……” 我使劲地搓揉着伊尔莎的小脸。让你三番五次地对我见死不救,你知道我有多么伤心嘛。 “伊尔莎,你不要总是去打扰米娜大人。快过来把热水端进隔间去。” 面对伊尔莎依依不舍的眼神,我是很干脆地选择了无视。 这就是你抛弃队友的代价。 伊尔莎只能磨磨蹭蹭地端起热水盆去往隔间的方向。 我也终于能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完今日份的早餐。 并不丰盛却别具创意的水果粥,看上去是个奇怪搭配的组合,却将果香的清新感尽数保留,随着汤粥的入喉,甘甜的宛如芳泽般流淌过全身。 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丽莎夫人所说的,会为我准备旅途的食物都有些什么了。同时也非常担心以我的精神毅力还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不会在第一天就全炫了个干净。 「交流:那大概会在第一天就全没了。」 我说你,学了几天以我为范本的变可爱课程了,怎么就能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实在不行的话,你去学学夹子音,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米娜姐,你快点哦。你答应我要带我去山上玩的。” 真是啥都能忘,唯独忘不了出去玩的这件事。这端着热水去往隔间的路上还不忘回头叮嘱我。其实我蛮想知道,要是说当时我只是想把你忽悠走,你现在是不是就要开始闹了? 好像也不错,要是你开始闹,比如把热水打翻了,面壁的就是你了。 嗯~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建议:请学着当个人。一般意义上的人。」 好家伙,前有丫头后有你。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你们这对卧龙凤雏轮流折磨? “伊尔莎。让你去山上不是去玩的。你可是答应了米娜大人要准备好大餐的,没有材料怎么行呢?” 丽莎夫人忙得根本抽不开身,只能在柴火房里微微探出身来,给还在磨磨蹭蹭耍赖的伊尔莎下达指令了。 说到大餐,我刚刚仿佛看到丽莎夫人抓着那条奇怪的鱼了?是说,我今天的午饭不会就是那玩意吧?我好像都看见那玩意冲着我狡黠一笑哎。 这玩意真的能吃吗?这才是对我最深的灵魂拷问吧? 说实话,我真的可以选择吃素的。不然一会去山上挖点野菜什么的对付对付吧。 伊尔莎现在可以说是两眼放光。尤其是听到大餐这两个字的时候,更是眼冒金星。一股脑地就冲到了我边上。 “米娜姐米娜姐。你快点呀。我们快去山上采配菜。” “还有今日份的药材采集,不要忘记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米娜姐你快去洗漱呀,我们要赶紧出发了。” 这完全没有我插嘴的余地,愣是被伊尔莎使劲推进了小院角落中重新修整的隔间里。 小孩子的精力可真是好,我这大早上刚解放出来,正喝着粥犯困呢,就被连推带搡地又揉弄清醒了。 也不知道我这一会迷糊一会清醒,会不会对我灵光的小脑瓜造成不可逆的损害啊。 算了算了,用水冲洗一下身体也好。能让我清醒起来,也可以把黏答答的皮肤冲洗干净。 免得又要难受好久。 这样想想,若不是伊尔莎在昨夜被丽莎夫人洗掉了河边玩水而弄潮湿的外衣,保不齐刚刚就拉着我直接冲出小院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感觉真不错。 “不过,这个场景里,你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嘿嘿,米娜姐你身上香香的,还有好漂亮的花纹呢。我也想在身上画花纹。” “你这个年纪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而且那不是画上去的。”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和我一起站在隔间里的伊尔莎。真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难怪丽莎夫人说她成天没个正形。 可怜我两生都堂堂正正,一定是受了她的影响才会变得奇怪了起来。 “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丽莎夫人来哦。你要是被抓住说教,我可就一个人上山去玩了。” 我作势探出头去要喊来丽莎夫人。伊尔莎就逃也似的飞速离开了隔间。但还是站在稍远的地方傻笑。 贼心不死的小家伙,还以为自己的装模作样能瞒天过海呢。你等着挨训吧。 “伊尔莎。你又跑去打扰米娜大人了?我叫了你好久都没有回应的。” “妈妈!!你吓我一跳。我才没有呢。明明是米娜姐欺负我来着。” “喂喂喂,你说这话也不嫌害臊啊。” 很显然,丽莎夫人并没有受到伊尔莎的微妙蛊惑。很干脆地就将她拎到墙边。 尽管伊尔莎是有在尽力地辩解,只是想要快些到山上而已啦。但丽莎夫人并不理会她的辩驳,一套礼仪教育就让伊尔莎彻底噤了声。 你看,我就说了我已经看到那样的场面了吧。还不信我。 只是,看到这样的场面我也在想,这礼仪教育不会是这个世界独有的威慑手段吧。似乎对谁都能管用呢。 看来可以学习一下,保不齐会有奇效也不一定呢。 唉,算咯。 天已明朗。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里,还是好好陪陪这贪玩的小家伙吧。 第42章 看来,我的地图毕竟也需要重新标注了 自从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现在的我再也不会手足无措了。 只需要先松开披在肩上的两件外衣,再解开背后的束带来脱下内衬。然后再褪下紧缚的长靴。最后再把布质的里衣叠好,就可以准备将热水一股脑的浇在身上了。 该说不说,这没个头顶遮挡的情况下,褪去遮身衣物造成的触感,真是无论体验多少次都让我无比羞臊。 像这样坐在木桶上,用水勺不断地舀起热水浇灌着每一寸皮肤。蒸腾的热浪驱赶着残留的寒气,裹挟着千钧之势冲刷着身体,即使是细枝末节都得到了应有的舒展。 一整晚的疲劳仿佛都被蒸发了一般。 尤其是伴随着丽莎夫人教训伊尔莎的语调,与想象契合的场景。不得不说,挺畅快的。 「提问:人?」 “我本来也不是人类了。这点用不着你提醒我。” “不是人了,那自然也不会干人事咯,这很合理。” 很自然地无视了球球的狂轰滥炸,以保住我饱经风霜的耳朵。 不过,这些天一直依靠长发和光精灵的折射遮掩,才能勉强护住我这突兀的精灵耳。 相比原生的光精灵和进阶的光辉精灵来说,我这对小小的精灵耳已经要小巧很多了,几乎已经贴近到人类的耳形了。但明显的特征仍然会稍有不注意就在吹散的鬓角中显露出来。 这感觉就仿佛从露屁股换成了超短裙。增添的安全感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之后有丽莎夫人给予的兜帽。原本是为了防止我这明亮发色造成的所谓贵族身份的泄露,不过却被我主要用来保护精灵的特征了。 这样可以作为又一层的掩护是没错,可这样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说到底,还是人类与光精灵之间的阵营冲突造成的。 毕竟身为居中戏的光精灵本就属于少有的两不相帮,但不妨碍护卫庭的大部分仍然对我们相当敌视。 再加上坎鲁斯老头子和水婆夫妇都说起过。早些年间经常会有人类翻过莱文尼山脉去那边抓木精灵。 所求为何,简直是昭然若揭。 唉,前途简直是岌岌可危啊。 光妖精也是很累了。在我的手心上抚慰许久后,又是难得独身一人的空档下,她也不用那么辛苦地为我维持折射遮掩。这会正趴在头顶呼呼地喘气。 说起来,今天还要找个时间,去老夫妇那里商量一下小喇叭的去留问题呢。 实在是没想到一时的头脑发热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变数呢。 而且小喇叭眉间的奴隶契约也得想想办法。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球球默不作声地离开了隔间,也不知道他那圆滚滚的脑袋里此时在想些什么。居然出乎意料的没有怼我。 好了,还是不要耽误更多的时间了。今天的任务量还是挺重的。 去看小喇叭的时候还得回避伊尔莎才行吧。不然她小嘴叭叭叭的肯定会说漏出去,造成更大的麻烦。 还有昨夜预定的探索村庄外围完成视界驻留的布置也没完成。 检视和命名武器的事宜相比起来就如同杂事一般,明明这些对于玩家来说是重中之重,却完全没空去处理。 可恶啊,为什么我的日常这么繁忙,我不是应该悠闲的冒险才对嘛。 “米娜姐米娜姐。你快点呀。妈妈可是给我们布置了好些任务呢。” “伊尔莎。那是你的任务,不是米娜大人的。米娜大人还要在家里休息才可以,你不要干什么都拖拽着米娜大人,这样很容易让她困扰的。” “才不会呢。米娜大人最疼我了,还答应我要带我去山上玩呢。” “我再说一遍,你是有采集任务的。清单都记熟了吗?不然我可没办法做出好吃的鱼汤。” 女人啊,真是善变。 这时候又变成最疼你的是我了,刚刚造谣我欺负你的时候可是没有丝毫犹豫的。 丽莎夫人还在谆谆教导着伊尔莎,不断地重复着她今日的采集任务,希望她能重视起来而不是在山上玩到疯掉。 可伊尔莎就仿佛调错了频道,自始至终都没有跟上丽莎夫人的步调。只是嘴上答应着,身体却很不老实地不断拍打着隔间的小门。 唉,偶尔这样的吵闹也会觉得温馨。 这大概就是像我亲爱的妈妈过去说的那样,上了年纪就容易自我感动咯。 火妖精已经帮助我烘热了全身。舒展的皮肤,清爽的精神,毫无疑问我都处在绝佳的状态。磨磨蹭蹭地做好了所有衣着准备,又在腰间系紧我的小包后,才打开了隔间的小门。 “米娜姐,你可算出来了呀。快快快,我们快出发吧。” 伊尔莎恨不得立刻就拽着我奔向自由的天地。所以说小孩子就是无忧无虑啊,我这边可是被各种各样的问题所困扰呢。 “米娜大人,要不您还是在家里休息片刻吧。只是采集些野菜和药材,伊尔莎自己也是可以完成的。” “丽莎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难得从晨起的压抑里透口气出来,我也想出去走走呢。伊尔莎,你出去采药就空着手去?” 伊尔莎才如梦初醒一般,突然折身回去屋里翻找自己的采药篮,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出门干什么去的。 丽莎夫人也走到门口来拉住我。隐隐的眼神里却总有些闪躲。 哎,伊尔莎是皮的有些欠揍了,可也不会是多少的麻烦啦。 对自己的女儿还是要有些信心的嘛。 “放心吧,丽莎夫人。我就带着伊尔莎在山坡附近进行采集,会很安全的。” “是,有米娜大人的陪伴我是很放心。可是,您……手还伤着呢。” “安啦安啦,不要紧的。反正大家也都习惯我这样的家伙在村子里跑来跑去了,也不会大白天的来为难我的。而且今天的主要目标是陪伊尔莎去山脉上采药,想来也不会有多大的骚动了。” 丽莎夫人还在不断地叮嘱我要注意安全,不要随便跟别人跑了之类的。怎么感觉反而是我更让丽莎夫人担心了,到底谁是你女儿啊? 一边絮叨着,一边又不放心地给我紧了紧粗布便服的花裙子,还生怕我的搭配太过惹眼,就连我的皮靴都被要求换成了便鞋。 又围着我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我的脑袋是否有彻底的被头巾包裹住。 不是,我看上去有这么不靠谱吗?而且我真的感到物理意义上的头皮发麻。 “米娜姐,我准备好啦!!快快快,咱们时间紧任务重呢。” 伊尔莎不合时宜地冲出了小屋,一把就抱住了我。冲劲的势头差点让我没能站稳。要不是被丽莎夫人扶住,我肯定是要被直接撞出小院了。 感觉整个大脑都已经随着冲撞到达了新的维度。如果这不是预示着我的魔力已经见底的话就更好了。 反正已经见底了,索性就让剩余的魔力全部维持头脑清醒好了,否则一直被困倦袭扰我也很难受。 “米娜姐,你怎么总是和妈妈背着我说悄悄话?” “哎,你这话说的就有问题了。悄悄话不背着你还能叫悄悄话吗?” 一句经典的废话文学。好久不玩这些了,明明以前就经常用废话文学气我那群表面兄弟来着,莫名的有些怀念呢。 但伊尔莎显然是转不过来弯的,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似乎能理解又似乎理解不了。只能使劲揉着脑袋,反复思考着。 倒是丽莎夫人没忍住地笑出声来。现在也只是慈爱地摸了摸伊尔莎的小脑袋。 “记得不要给米娜大人添麻烦。也不要跑得太远。” “嗯……我会的……” 看看那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至于吧,这一句废话还能把你的小脑瓜给烧坏了不成?那我还是赶紧打断她这苦思冥想的状态吧,免得生出什么恶性 bug 来。 “想不通就以后慢慢想咯。现在你该和妈妈道别,要做个讲礼貌的好孩子。” “米娜姐你不要每次都说些难懂的话嘛。妈妈我们出发啦。你就放心在家里等我们哦。” 准确来说是话音都没落地呢,我就突兀地被猛地一股力道扯开了身形。要不是我对控制身体姿态的经验丰富,这一下绝对会被直接拽倒在地。 “冷静点冷静点。我们出发也要有目标吧。” 被这股牵引拉扯了很久,我算是使足了劲才算是勉强拉住了伊尔莎冲锋的势头。我现在真的很难想象你的未来,感觉糙汉子专属的前卫或者先锋的职阶大系,你可能也很适合吧。 “也是哦。米娜姐你也帮我出出主意嘛。妈妈说了好多好多,我都不知道要从哪先开始。” “先告诉我有哪些材料吧。不然我怎么给你出主意呢?” “可是有真的好多啊。这可怎么办啊米娜姐。”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一脸哀怨的伊尔莎。 这已经不是浪漫天真的地步了吧,这根本就是没心没肺。 “不管怎么说,先把材料都一个个说清楚,我才能帮你出主意。” “哎,妈妈说需要。啤叩草、可由可果、栖栗柏叶、嘎嘎里草根、金喆苗……还有火麻果。” 嗯。怎么说呢。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除了我们的老伙计,对人形单位的神器,火麻果以外,其他的我基本都没法记住他们对应的熟悉名称和效果。 谁让我那亲爱的妈妈每天抓破脑袋都要给每个细节编上自己创造的名字呢。 总不能一直和伊尔莎大眼瞪小眼吧。这不是显得我啥都不知道很丢人? 这个时候就必须要求助我伟大的生活技能-料理了。尽管当前依然是低熟练度的状态,但基本的区别和备注功能还是可以正常发挥作用的,尤其是备注功能,简直是救我狗命的存在,能够很大程度上帮助我理解,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背后都是些什么。 可现在被伊尔莎一路拖拽,也很难有机会进行检查的动作就是了。况且她现在一脸希冀地看着我,反倒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如这样,我们事先规划好行进方向,这附近采集点的情况你可比我要清楚多了,事先规划好目标地点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规划?目标?这样就可以节省时间吗?” “那是当然了,比如我们之前采集的火麻果,在这附近已经不太多了,就可以放在采集范围稍远的地方。沿路只要确保有其他材料就可以在这个范围内标注出来,依据标注规划路径,就可以在一次行进内完成多个材料的采集。避免走回头路。当然就比每次找一个要节省时间啦。节省下来的时间,我还可以带你去集市玩哦。” “来,姐姐这里有地图哦,你可以在上面标注出来。我来帮你规划。” 伊尔莎忙不迭地接过我递来的草绘地图。在我鼓励的眼神下,以及“去集市玩”的诱惑中,标注的格外仔细,认真。 我自然是很欣慰地频频点头,这时候就需要赶紧在面板里打开副本同步的功能了。 要说这采集材料可以说是生活技能的基本功,无论是哪一项生活技能,亦或是职业所需,专属材料都是必不可少。 除了在交易市场从别的玩家手中购买,自己进行采集反而能更有乐趣和成就感。但是这劳累程度也是直接指数级上升。此时,规划就显得格外重要。 对于玩家来说,或者说是以前世界的人类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但伊尔莎这样的年纪也很难能理解就是了。 就当是姐姐我好心早教了。我可真是个大善人。 「记录:黑历史分类添加:数次雇佣童工。」 “我真的是迟早要给你气死,你不是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了吗?” “赶紧给我出来,好好给我解释解释我哪里有过雇佣行为了?黑历史分类又是哪来的新鲜玩意?” 可恶啊。算你蓝胖子跑得快。 要不是我瞧见麦吉尔大叔正站在不远处的转角和什么人交谈着,我高低现在要把你拖出来打一顿不可。 可惜了位置不好,被墙体遮挡了大半,很难看清对方的全貌。 算了,反正去往主路的方向也在那,躲是躲不过去的。正好让我看看有没有机会探听一下现在的情势发展。 趁着伊尔莎还趴在墙边仔细地核对着地图细节,我也能抽空离开片刻了。 第43章 钓鱼讲究的是一个愿者上钩,但也可以是欲擒故纵 “哟,麦吉尔大叔,缘分啊。这么快咱就又见面了。” 我沿着墙脚一路摸过去,扭动腰腹带动手臂,卯足了劲的一巴掌,直愣愣地拍在他满覆盔甲的背上。几乎是立刻,麦吉尔大叔浑身一抖就跳的老远。 “米娜大人!!您怎么穿成这样跑出来了?还突然来这么一下,可没给我老命吓丢半条。” “怎么了这是,我可没用什么力气。” 哎,这个时候装无辜就对了。 可恶,可真疼啊。 你这铠甲不对劲吧,怎么这么硬。 还是说你克扣门岗小伙子们的装备资金,尽给自己升级了?我手都要拍肿了,要不是这会藏在背后,现在肯定得疼的直打哆嗦。 “咳咳,我这是被丽莎夫人要求的,不然我可是连大门都出不去呢。这不也是偶然路过,就看到你在这转角。我可是出于好意来打招呼的,本没想着要吓唬你。抱歉哈。” “哎,要不是这几日和您有些交流,我是真的……” 当然,在我威胁的眼神下,麦吉尔大叔终究没敢把话说完。只能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 反倒是他身边刚刚交流的对象,是几个满覆亮银铠甲的大汉,戒备心还是蛮强的。这会都没放松下来。 走近后才发现,不仅人手一柄制式短刀,就连铠甲也被细细打磨过。胸口的蓝色纹样标志有些金灿灿的点缀,映照着两张看着就不像善茬的脸。 啊这,我这莫不是羊入虎口了? 所幸我并没有太慌张,只是很努力地笑了笑,但身体已经很诚实地向后挪了一点。 「提问:探听一下?」 给我闭嘴,现在是说这种话题的时候嘛。一天天的,尽在我面前刷存在感。要不是还要带着伊尔莎安全且平静地上山,我哪还会呆在这是非之地,早就顺墙头溜了。 大概是察觉到我对眼前的陌生人有些戒备,麦吉尔大叔也是赶紧站出来打了圆场。 “都放松点,没事的。”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米娜巡逻官大人。作为巡查负责,途经此处,是位强力的魔法使役者。性格嘛,只是有些跳脱罢了。目前暂时落脚在亚拉蒂奇摩尔村庄的贵人。” “米娜大人,这两位是亚拉蒂奇摩尔村的外围巡逻队成员。我们刚刚只是在交流这期间的巡查情况。” 你这自信圆场的行为是很靓仔没错。 但是吧,你小子就是这么跟人介绍我的? 我感觉眉角的青筋在不断地跳动,嘴角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抽动。汹涌的魔力已经开始在我的体内沸腾。 如果不是有周围来来往往的村民,我现在就要给你个人来一场盛大的魔法秀,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你和太阳肩并肩。 镇静镇静。 我可不能因为这个蠢男人就慌了心神。 “说起来,你不是都跟门岗的小伙子们隆重地介绍过了嘛。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昨晚我和丽莎夫人她们一起在河边的时候,跑来查看的小伙子可是一眼就认出我了。” “您那不是在放烟花吗……没有没有,不是烟花。是魔法。嘿嘿,这不是村里难得有您这样的大人物来访。我们也就是,私下里交流了一下。” 可恶啊,你就是这么在外面造谣我的吗?还私下交流? 烟花是什么啊烟花?还在那傻笑。真不知道你这傻笑一样的谄媚是从哪学来的。 尤其是和我印象中那满脸刚毅的脸,相差也太大了点。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伙子,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只是没有再将手搭在腰间的短刀上。但依然冷冷地审视着我。偶有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点评着什么,依旧是满脸严肃。 看来是风波未停啊。 估摸着,捅破的篓子越来越大了。就连巡逻队都是满覆装备。隐隐地有点担心小喇叭和水婆夫妇的安危了。 三心二意地听了些麦吉尔大叔说的片段,他虽是亚拉蒂奇摩尔村的民兵值守队长,但主要精力都在门岗和村内驻点巡查上。所以在这种特殊时候,村外的巡逻队就有了独立管辖和运作的权力。 这种情况我也在一些小据点里见过,毕竟人的精力有限,外防总比内务要更费精力些。但是像这样生分的情况,确实不多见就是了。 我放眼瞧了瞧麦吉尔大叔背后的两个小伙子。他们依然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保持了一个相对礼貌的距离。不过那若有若无的不经意瞥过来的目光,可是把你们的内心想法暴露的差不多了。 总觉得会节外生枝些意想不到的麻烦出来,还是打个马虎眼,溜之大吉比较好。 “哼,没意思。那你就好好带你的人吧,我就不打扰了。” 我也适时地移开脚步,准备装作百无聊赖地离开,却还是被身后上前一步的沉重脚步声惊得心头一颤。 “敢问,米娜巡逻官大人是要去往哪里?” 所以说我就不该跑过来自讨无趣。 就算是被堵住了转角的去路,也完全可以拉着伊尔莎一起来当炮灰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独自面对的情况,连应对说辞都还没编排好。 这两个满覆装备的巡逻员,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我。在其中一个问话的间隙,另一人已经先声夺人地绕到了我的侧面。 只是那步法稍逊一筹,尽管尽可能放轻了步调,金属摩擦地面松土的悉嗦声和偶有的碎石碰撞,还是逃不过我的经验判断的。 更何况,你那硕大的身形是怎么有勇气去挑战这等高难度的? 没事,我要镇静。 只要装作平静地停下脚步,眯起眼看去就不会有问题。是其中一个矗立在原地的小伙子所说的话。突兀撞上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麦吉尔大叔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但也只是张了张口,就憋气一样的低垂下去。眼神中尽是迷茫。 “怎么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这倒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陪同我暂住家里的小女孩一起上山采药而已。怎么,是还有想问的内容?那正常找我问询不就好了,不至于还要限制我的活动吧。” 我故意装作语气带刺,这种时候绝不能表现出示弱来。 但依然感到有些追悔莫及,早知道就不抱着无聊的消息探听的心理跑来凑热闹了,而麦吉尔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很显然还没有从愣神中缓过劲来。 要不是我偷摸着一脚踢上他的小腿,给他疼的龇牙咧嘴,现在他还在神游的状态呢。 “没有没有。有村民陪同的上山采药而已,自然不要紧。若有需要,我也会派人去寻您的。相信您也会积极配合……” “你给我过来。该问的问题你不是都问完了。这俩又是什么情况?新来的?” 我一把就抓住麦吉尔大叔的手臂,使劲地拽到旁边来。实则是为了远离那两人形成的半包围。那种瘆人的压迫感总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不时地撇眼看过去,那俩小伙子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莽撞,已经退回到一起了。 “新来的……啊,是的。这两位是昨日才加入的巡逻队。您有所不知,村里的巡逻队平常和值守民兵队交往的比较少。他们才来,冒冒失失的不懂这些规矩,冒犯了您还请见谅。” 搞什么?连你都慌里慌张的? 不过,看他们那样子就知道了,年轻力壮的愣头青。武器装备也是崭新的,和村里的老旧便宜货展现出完全不同的冷冽。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和他们混在一起呢,原来是为了这。 “不是我说你啊,大叔。你这去巡逻队混新装备,也给手底下的人带点嘛。你这样很容易引起阶级矛盾和内部纷争的知道吧。” “是是是,还是米娜大人考虑的周到。” 看他那点头哈腰的样子,我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放开了他。 要说麦吉尔大叔这个人啊,在丽莎夫人面前尽显男人本色。怎么到我面前,就跟丢了魂一样。 算了,毕竟咱的情况特殊。 赶在无法脱身的局面到来之前,咱还是识趣点尽早溜比较好。 “好了,伊尔莎也在那等挺久了。我走了。” “哦对了,还有个事情正好跟你说一下。” 刚走出两步,就突然想起来另一桩被我遗忘的琐事。 又再次走回到他旁边。 “不过不是那什么夜袭的事,虽然本质上估计差不多就是了。是昨天傍晚,我随同丽莎夫人和伊尔莎一起去村后的小河边,这个你知道。” “给她们看过魔法。结束后,我看到河对面有些奇怪的痕迹,一路延伸进灌木丛。再往里就很难能看清了。反正你派人去看看吧,别回头给贼惦记上。” 我发誓,我是眼睁睁地看着麦吉尔大叔的表情,从不知为何,到瞠目结舌,再到将恐将惧。这短时间的表情变化,看得我想笑,又不得不忍住。 “行了。你可别光顾着震惊了,我只求安稳地睡眠。昨晚已经够闹腾了,我可不想今天晚上再陪着你抵抗山贼。” 忍住忍住,我感觉我的困倦劲又要上来了。 眼见麦吉尔大叔的神色逐渐眉飞色舞了起来,我也赶紧转头跑路。免得再被他盘问许久。 而且,我也不想等会被回过神来的麦吉尔大叔当街抓住,再给我送上一套肉麻的吹捧套餐。 反正我临走之际,又叮嘱了一遍“答应我的补偿和嘉奖别忘了送”。 这送上门的解决方案,不要白不要。不然我还得为坎鲁斯老头子的承诺材料发愁呢。 麻溜地跑回了伊尔莎所在的墙边,她还在草图前绞尽脑汁。 通过同步副本的地图我也能看到,杂乱而无序的布局,这局面别说一个年纪尚幼的小姑娘了,就是普通玩家来,也得掉把头发。 但是,咱可是超级玩家,什么艰难困苦,不存在的。 “好了,我亲爱的伊尔莎小妹妹。你的标注工作怎么样了呀?” “米娜姐。这可太难了。好多的草药都不在同一个地方。你看,好多都离得好远呢。还有好多在村庄附近的山林里已经很难采到了。” 伊尔莎有些丧气地将草图递给我。 草图草图,当然是我随手找的边角料,简笔画出来的。 这其中的山间路径,从我的视角看仍有大片的迷雾,可我毕竟是从山脉上走下来的,也不难猜到这其中小路的大致走向。 这就是我所谓的表现机会了。不然我何时才能树立起大人的威信呢。 “你看,大部分的草药都是由山脉低势向高处延伸过去的。最远的……我看看,是这个特别标注了火麻果的位置,需要进入深山才能寻到。而其他的大多都分布在低处。” “你都标画了采集范围和种类呢。不错不错,很细致呢。那我们只需要从距离最近的一处上山就可以啦。” “至于路线嘛……这样,再这样……噔噔,完成。拿好哦,仅此一份的超详细版路线图。” 随着我的语气助词,整个草图也被我画好了预估的几条路线。 整个计划行进的方位就显得格外清晰。 配合伊尔莎的标注,可以说,这份草图对亚拉蒂奇摩尔村的阐释之详细,在这片方圆里找不出第二份。 虽然这其中的大部分是我按照过去的记忆去描画的罢了。 不过也只能描绘个大概。 比如瀑布水潭的支流或者过于隐秘的小路,有些路径的走向似乎也和我记忆中的分布不太一致。 也不知道国家地盘变了这么多会不会产生额外的变化。我也就没在草图上进行标注了。 “看,从村口出去后先走一段,从这条小路上山的话,所有的采集材料就几乎都在路径上了。只有这个可由可果稍微麻烦一点,大概是在村后的方向吧。还有远处的山脉才有了。” 「提问:这就是所谓的大人的威信?」 怎么的,你好像很有意见?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大人?大人啊,就是把你原本知道东西,打乱重来,再用我的方式表达出来,然后还要让你听不懂。 威信,这不就来了嘛。 在我和球球对翻白眼的时候,伊尔莎就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抓起我的手,就突兀地跑了起来。被一连折腾了好几次,我现在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拖拽感已经有抗性了。 只是这跑动的方向真的没问题吗?我感觉不远处转角的麦吉尔大叔和那两个小伙子大概正以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们呢。 “不对吧,伊尔莎。我们是不是跑反了。不是应该去村口上山的吗?” “嗯,因为可由可果是水生的,所以只有村后的小河边那里会有。然后也可以沿着河滩一直走,绕着村庄外围去到村口的小路上山。没关系啦,这条路我很熟哟。” 好家伙,这就是很熟的路线了?看来你平常没少顺着这条小路溜出去玩啊。 算了,兜兜转转也总算是能将这么久的心酸历程抛诸脑后了。 现在就跟着这小姑娘好好享受最后的悠闲时光好了。 第44章 和平的村庄与并不和平的我 伊尔莎跑动的速度不可谓缓慢。 尤其在经过家门口的时候,迎着丽莎夫人诧异的目光甚至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上半个。丽莎夫人大概是刚打了些草谷和布匹回来,放在墙脚还没扶正。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我敢打赌,要不是我努力地站住脚步,伊尔莎绝对要过家门而不入了。 “丽莎夫人,我们打算先去河边……”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伊尔莎一句“我们要赶时间啦”打断,然后被直接拖远。我仿佛已经看到丽莎夫人僵住的动作和抽动的嘴角了。 嗯,我决定中午还是不要回去比较好。不然我一定会被你连累。 反正就被伊尔莎拉拽着,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出门劳作的村民。被他们的注目确实让我很不舒服,不过也没有额外的事情发生。 很快也就到达了通往村庄后方的门岗了。 只是这个门岗并没有如料想般的防守严密,只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在松懈地打着瞌睡。 现在刚过天明不久,熬守一夜的小家伙们正是犯困的时候我也可以理解。 只是这薄弱的防守情况确实让我没有料想到。 难道是都被抽调走,进村配合搜查了? 真要说起来,昨夜我救下小喇叭时确实袭击过一个肥胖的男人。不过,在当时的混乱情况,以及大片的有别于流转天际的房屋阴影中,我也很难能看清样貌了。 不会是村子里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那又怎样,不过就是这个村子盛行的一股歪风邪气罢了。 但是想到伊尔莎将来也要面对这些的时候,总是不由得心痛。 “早上好,叔叔们。” “哦,是伊尔莎。这么早就出村采集了?” “米娜大人,您也一起去吗?” 咦,真是好巧不巧,这不就是昨晚我在河边玩圣光祝福的时候,前来查看情况小伙子们嘛。 也不知道该说你们算是尽忠职守呢,还是偷懒被我抓到现行了呢。 不过在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的瞬间,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几乎是本能地就按住剑柄。只是在确认我们后,才放松下来迎上前来搭话。 “对呀对呀。米娜姐可厉害了呢,刚刚还帮我规划了路线呢。这样采集起来可就轻松了。” 伊尔莎得意地叉着腰,炫耀着手上的草图。 这反倒是让我不忍直视了,明明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却被她如此重视。简直是让我老脸一红,以后我还是不要再用这种作弊的小手段来装酷耍帅了。 “也没有伊尔莎说得那么悬乎,只是帮助她在草图上做了些路线和标记而已。” 我要是再不打断你,真怕你学着麦吉尔大叔的样子给我继续现场表演吹捧大法。 “原来是这样。真不愧是米娜大人。不过,外出请小心,不要过于远离驻点范围。我们会一直在门岗这里,有需要请随时呼叫。” 门岗的小伙子们一番亲切地嘱咐后,便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进行登记记录,随后就搬开了横栏在村口的木质阻隔。 出村后的道路并不平坦,松土也逐渐转变为碎土混杂着泥泞。但却很方便的连通着过河的土石砌成的小桥。 仿佛重归天地的自由小鸟一般,伊尔莎一路上都在欢欣跳跃着。若不是我一再叮嘱看顾,怕是又要跳进河水里嬉闹了。 如今我穿着丽莎夫人的一套粗布便服,过紧的裙摆让我很难能跑动起来,粗布在本质上也没有弹性可言,行动上反而受到了不小的限制。只能近乎小碎步一样地跟在伊尔莎身后。 唯有不断地叮嘱和絮叨,才能勉强阻止过于兴奋的小丫头。 「交流:终于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啊啊啊,你真的好烦啊。” 早就说了我不要穿这样花花绿绿且行动不便的着装。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丽莎夫人亲自阻拦。我若是不穿上这套从头裹到脚的长裙和头巾,怕是连院门都出不去。 “米娜姐米娜姐,快来看呀。” “好好好。你米娜姐现在行动不便,你倒是等等我呀。” “这里有好多可由可果哟,我们可以采摘很多呢。” 我拖着行动不便的腿脚慢慢靠近河滩,才总算是看清了所谓可由可果的全貌。 这不就是黄瓜吗?! 我在医院是不大能吃得上外面的食物。不过状态好的时候,也是会被要求食用一些固体的,需要咀嚼且容易被消化的食物。 毕竟流食没什么营养价值,长期佩戴呼吸机和注药管,很容易导致我的口舌功能和胃肠消化功能都产生不同程度的退化。 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若持续的退化严重,就会产生……那个名词叫什么来着?肌理坏死好像是。反正类似的玩意只会让我的状况变得更加糟糕。 简而言之,为了不让我在病魔把我收走前就被营养不良带走,定期吃一些简餐也是必须的。 而黄瓜可以说是这些餐食中的常客了。 不过外形上还是有些出入就是了。毕竟我所认知的黄瓜,都是翠绿的细丝,像这样暗沉的墨绿还外皮粗糙,甚至有些扎手。 这一定不是什么正经黄瓜。 所以才叫可由可果啊,八成又是我那亲爱的妈妈干的好事吧。 趁着伊尔莎连拉带拽地采集时,我也能打开面板,唤出我的料理生活技能来进行检查。 所幸,当初的刻苦认真还在,针对每一种伊西恩的独特材料都有备注单独效用。配合组合表就可以轻易的实现各种稀奇古怪口味和功能的菜肴。 不如下次让我来试试看好了,我还挺期待丽莎夫人吃到我的亲手料理是什么样的评价。 「建议:请不要攻击别人家的柴火房。」 “咱就是说,哪个生命辅助程序是你这样的,天天变着花样的贬损我?” 当初设计你是为了作为情绪陪伴,你就是这么陪伴我的?你有愧于伟大的程序设计。虽然现在已经没有程序设计这么个说法就是了。 可恶啊,每次都会被蓝胖子气的大喘气。 只能发泄似的翻动着料理备忘录,以平我心中的不忿。倒是让我对伊尔莎所说的几种材料有了最初步的认知。 好歹是知道了这些材料的根本都是些什么,而不是被他们华丽却废物的名字唬住。 看看我过去的努力和细致,就算是普普通通的材料我都会想尽办法备注好它的功效和口味的好吧。咱确实不是多擅长料理的人,但这不妨碍我是一个勤劳努力靠自己的好宝宝。 可惜现在的我最多只能做一些果腹的餐食。 那些带有功能性或时效性的高级餐品,现在依然被一片灰色笼罩。 看再多过去的痕迹也没法唤回曾经的荣耀。 有时候想想也挺感伤的。 好了蓝胖子,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那碎碎念我在这都能听到了。 仔细地再打探了四下的环境,竟在不知不觉间被伊尔莎引到了远离门岗的位置,背后已经是被大片的灌木覆盖,庞大昊然的山脉也近在眼前。 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我接近了昨晚的那片区域? 抬眼看向河对岸的方向,稍稍找寻便发现了那处土坡,以及那处被遮蔽的断裂木墙。看来那里就是昨晚来到小河边的位置。 也就是说,现在的位置距离那处异常已经不是很远了。 回过头看去,伊尔莎还在河岸边认真地采摘着可由可果,好几株连在一起的植物就差被她连根拔起了。 “伊尔莎,我去附近看一看。你在这里采集,不要下到水里去哦,不然我就去告诉你妈妈。” “好哦,米娜姐你也不要跑得太远,会迷路的哦。” 嗯。 怎么说呢。 下次还是不要让她学习这些过于成熟的表述方法了。我装作生气朝着她的小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伊尔莎也赶紧调皮地躲开。 趁着这会儿能够走开的时候,我也慢慢地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大片的灌木郁郁葱葱,连着山脉的尽头顺着河滩一路而下。仿佛要淹没所有的视线一般,从这里望去,就连村庄的门岗都被大片的绿色所遮掩。 我沿着河滩一路向里走去,停僮苍翠的灌木即使在天明之后也无法容纳更多的光线。 果然还是来得太晚了嘛。 无论是河滩边,还是与之对应的灌木丛里,都已经不再有半分摇曳的气息痕迹。 唯有仿佛夜间残余的风势,萦绕在盈盈绿色的海洋里。 可毕竟我也算是很友善地提醒过麦吉尔大叔,想来就算针对性地布防也不会很快完成。 这种时候还得是姐姐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帮你一把。 职业技能,视界驻留。 发动。 「提示:魔力存余量过低。请再次决定是否要进行布置。」 “确认确认。难得有新鲜的玩意让姐姐我乐呵乐呵。” “魔力余量什么的,我自己有数啦。” 「提示:视界驻留已放置,剩余数量1\/2。」 本就已经稀薄如蝉翼的魔力余量,又被我凝炼如水滴的魔力自指尖缓缓流出,萦绕在触碰的枯木上。 瞬间感觉宛如剜去了某种知觉般让我一时之间陷入了恍惚的境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看来在这种魔力几乎消耗一空的场景下,确实还是感知预警更实用一些就是了。 不同于昨晚气死人的低配版本,吸收足够魔力并直接连接到泉源的视界驻留在最开始就展现出别样的风采。仿佛打开了第三只眼一般,周围的场面在瞬间就诞生在了脑海。 模糊却又无比新鲜。 这与过去时期的小小画面横置于视线上方的方式有不小的差异,在细心的调整下,就仿佛拥有了一处的额外的固定视角,这可比起以前那些盯着我的监控要方便多了。 嗯,让我先来看看附近的周围环境。 视角的转动和偏移也没有问题,就连看向自己都不在话下。似乎除了不能自由移动外,就没有别的缺点了。 真要说有,也就是现在的我真的该好好愁一愁现在空空如也的魔力存余了,若是彻底消耗干净,我就必须亲自面对困倦的侵袭了。 不过只是村庄周边的山脉上采药而已,应该也不会有这种场面就是了。 现在还是好好熟悉一下这有些陌生操作的视界驻留比较好。 像这种明明闭上了双眼,却还是能通过回传的视角看自己的这种感觉,确实是有些奇怪,但又有些新鲜。 嗯,我可真可爱。 即使被不明所以的花布便服覆盖全身,又被一条花花绿绿的头巾裹住脑袋,却依然不能阻挡。 好了,球球你别吐了。你好恶心啊。 “米娜姐,你不要发呆了呀。我都采了好多好多的可由可果了。” 要不是伊尔莎的大声呼唤,我这会还沉浸在玩弄第三视角的新鲜感中呢。 好了,反正视角摆在这里进行驻留的操作已经完成。就算真的有情况而我没能注意到,也可以将权限共享给球球,让他给我打工盯梢。 顶着球球的狂轰滥炸来到河滩边,看看这采药篮,已经被可由可果填满了半数空间。 只是这又粗又长的样子,真是没有一点和现实的黄瓜对应的上,偏偏口感和功效上又有类似的效果。 每次看到这些怪异现象而饱受折磨的时候,我就不由地头皮发麻。 当然这次是心理层面上的。 尽管我真的已经抱怨了很多次,但我还是要说。 亲爱的妈妈,以后你再做世界开发工程的时候,真的请你用现实中我可以理解的东西直接套用就好了。你省事,我也省事。 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 不对,我看她在构思新名词的时候挺快乐的,那大概受折磨的只有我吧。 突然就对我是不是亲生的这个话题产生了疑问了呢。 「提问:你说呢?」 “好了球球。我就是无聊瞎想的内容,用不着你每条都有回复。” “而且你能不能告诉我最要紧的事,伊尔莎都已经站在河边挥舞双臂蓄势待发了喂。” 翻翻白眼,我也只能很是无奈地甩开翻白眼更过分的球球。 “你给我上来,不要偷偷挪去河里。” “哎呀,我才不是要去玩呢。真的不是。” 若不是我眼疾手快,一把拎起已经跳起身段,满脸狡黠尚未消退的伊尔莎,这会怕是已经扑腾到河里去了。 “我真的不是要去玩的。米娜姐你看,我们要过去河对岸,才能走到小路哦。” “嗯,说辞没有问题,但我建议你再控制控制表情。” 我才不管伊尔莎的抗议,拎着她就向山脉的方向走去。 第45章 再入莱文尼山脉,可我却没有了那雀跃的心情 伊尔莎当然是有所不满了。 难得趁着妈妈不在身边,再加上有个愿意陪她一起疯闹的我,结果却不能畅快的下水玩上一番。这会正撅着小嘴地杵在原地,不愿意再挪动半分。 头大。 同样的情况,我总是会联想到过去听我那些傻兄弟们所说的故事里,那只脾气倔强的大黄狗,而且还是连续剧模式。 夸张的剧情一度发展到了这深受崇拜的大黄狗险些顶替了我会长位置的地步。 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么多年间的剧情已经发展得光怪陆离,可为什么经常换人讲却能续得上剧情? 反正我觉得讲这些长篇故事的家伙们也差不多,经常为了点鸡毛蒜皮就能在我面前大吵一架。难道人人都是大黄狗? 没能见到那传闻中的大黄狗一面,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遗憾之一了。即使我也知道那只是他们糊弄我开心的话题罢了。 当然,说这么多的主旨是,现在的伊尔莎几乎就完美贴合了每一个大黄狗倔脾气的表现。可当真要比他们说的要难哄得多。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怪我祭出我的杀手锏第一式了。 “哎呀哎呀,时间已经好晚了呢。那我们就回去吧。” “……” “可是药材没有采集完成呢,丽莎夫人会很不高兴的吧。大概会罚你站吧。” “……” “这样一来,集市也就去不成了呢。亏我还想好好玩玩呢,现在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哦。可惜呢可惜。” “集市……” 哼,终究没能忍住吧小家伙。 在她打开口腔说出字符的瞬间,就被我快速地捏住了脸。看来在她的设想中,原本背对着她还在手指跳舞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以这样快的速度捏住她的。 哼哼哼,想不到吧。知不知道我为了练这招出其不意地背后突袭耗了多少的精力呀。没有这种无比震惊的眼神都是对不起我的辛苦练习了。 “你不是不说话的嘛。来,让我看看,是哪张小嘴巴刚刚没忍住呀?哎呀,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个小可爱的嘴巴都要撅上了天呢。你倒是再给我撅一个呀?!” “唔,米娜姐……我戳了……” “哼哼,认输吧小家伙,在忍耐这方面,我的经验可是你的千百倍。” 现在唯一能让我放弃继续揉弄她脸颊的理由,也就是我觉得我要是再有变本加厉,球球对我的斥责就要达到新的层次了。 唉,我的心好痛。明明我在苦口婆心地教育她引导她,换来的居然是你对我的不理解。 呜呜呜,我好伤心。 「建议:请卸下伪装,你又不是个演员。」 切,没劲。 球球你现在就跟块臭石头一样,无趣又乏味。知不知道我对于生活的浪漫气息看得很重呀? 反正我才懒得和你斗嘴。还是再劝一劝眼前的小家伙吧,不然我宝贵的空闲就要被流逝的时间偷走了。 “咳咳,伊尔莎。不是我不让你去水里玩。太频繁的玩水是很容易生病的,生病就要吃药,要吃着火烧一样的火麻果,把你的全身都变成大红色的。” “咦,大红色……可是,火麻果可以生吃吗?” 啊,你真是问倒我了。 反正效果跟辣椒差不多,那应该可以生吃吧?以前的我也没这个经验就是了。要不然下次找个人试试看好了。总是泼泼洒洒的总觉得太大材小用了。 咳咳。实践出真知嘛。我说的没有错。 “总而言之,我们需要抓紧时间。玩水的快乐只是一时的。如果你表现好,获得丽莎夫人的夸奖,那自然就可以允许你去集市上多玩一会。这长短轻重,总分得清吧……” 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突然拉着我跑起来。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几次了。 这样我很容易咬到自己的。 “你停一停,不要跑得那么快。” 该说是我的力量点数不够高呢,还是小孩子的冲劲太大了呢。 明明那样的壮汉我也能很轻松地撂倒在地来着。可是每次为了拉停猛冲的伊尔莎,我都得使足了劲才行。 这就是攻守易型带来的后果吧?可是伊尔莎都快跟我一般高了,那要是换成那些备受我仰望礼的猛男壮汉,我岂不是得…… 那叫什么来着?上下颠倒,乘龙倒凤? 啊这。想想都害怕。 「交流:……」 “米娜姐,我被勒得好紧……” “那你就不要猛冲啊。现在又是要去哪里?” “还有一点点就我们可以到碎石滩了,从那里渡过河就可以绕着村庄外围到达上山的小路口啦,为什么要停下来呀?” “我说你是真的一点地图都不记啊。这里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标出的采集范围。从这两处开始不就可以从左向右的一条路线上检索,大大提高了完成率嘛。” 让她好好喘了口气,又看着她那拍着脑袋,大彻大悟一般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丫头根本就没去想那么多,只记得要回到村口去找寻上山小路这一种方案了。 太不懂得变通了,这怎么能行? 但是随即,她就看着地图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可是米娜姐。这些地方都很远,很偏僻。我只跟着村里的大人们一起去过一次……我们能不能只去这两个熟悉的采集点呀?” “就因为这样才要去见识见识嘛。这一来免去了熟悉的采集点已经空白而必须走的大量回头路,比如火麻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二来也可以长长见识,将来这些新地点也都可以纳入采集范围。你忘啦,你米娜姐我可是个超一流的高手呢。此时不探明更待何时?” “唔……” 球球快停止你的白眼吧,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人家伊尔莎可都已经答应了。 「提问:这不就是只顾着玩的借口?」 你有能耐再说一遍呢?!什么叫只顾着玩? 「提问:那就是借口开地图?」 我呸。你到底会不会说点好听的话?什么叫借口开地图?我是那种人吗?! 就不能是我深谋远虑的考量吗?我最多承认火麻果的问题是我的一点点失误。而且,这和我辛辛苦苦地为了伊尔莎的将来考虑有关系吗? 一个只会故步自封,停留在已知的安全区,起早贪黑忙的却尽是些重复循环工作的人,如何能成为伟大? 「交流:你快闭嘴吧。」 好啊你,现在已经对我厌弃到这个地步了? 若不是我还得继续努力地去忽悠伊尔莎,我高低要跟你来一场只论生死的辩驳。 可,还没等我多做抨击,伊尔莎就突然地拉起我向着山坡的方向跑去。 其实我是想说,从村口的小路登上山坡,再绕到这个远处的采集点去的。本来没打算要从这样的山坡就冲上去的。 可是实在架不住小孩子的精力,一顿凌乱无章的猛冲竟然就真的如同踏破山崖一般登上了算不上路的缓坡上。 恼人的是,我这便服的长裙,花花绿绿就算了。实在是让我很难能迈开步伐,尤其是被伊尔莎拖拽的时候就仿佛魔怔了一般,更是让我的行进难度雪上加霜。 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穿这种麻烦的长裙。 灌木丛愈发浓密,绵延的起伏已经逐渐改变了四下环境。就连水流在这里都开始变得湍急起来,不同于河滩上的徐缓慵懒,愈发激进的落差带给水流不同的音调。 伴随而来的是我也能感受到自己正在向一个斜坡上用力前行。 拖拽了我这么久,伊尔莎也终于是疲累下来,正趴在一块光滑的石面上喘着气。我若不是刻意地调整呼吸,再加上榨出一定的魔力量来转化为体能,只怕是会比她的境况更加惨不忍睹。 “所以说让你不要在上坡时猛冲,要慢点跑吧。按草图的标注来看,这附近应该会有一处采集点,尤其是啤叩草,这是一种喜欢在潮湿的岩壁缝隙里生长的药材。” “米娜姐你连这个都知道呢。好厉害。”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所以有机会就要好好读书,有知识傍身总是没错的。” “可是,米娜姐你却不知道这些药材的名字……” “在那之前,首先要学会的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记清楚了没有。” 我使劲地揉捏着伊尔莎的脸蛋,软乎乎的手感真不错。 再说了,我不知道这些材料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这玩意明明就是根魔改到不正经的黄瓜,又非得叫可由可果的关系嘛。 当然,伊尔莎也不算说错,毕竟我是依靠着料理的生活技能备注,才有了这些讲解的。 但谁规定了过去的努力就不能是今日成就的资本呢? 不对,这好像才是正常的情况吧。 那不更能证明我才是对的了。 「提问:大白天的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作弊一样的行为也能叫讲解知识了?」 好啊,现在是你们两个站在同一战线了是吧。不由得又使劲的揉了揉伊尔莎的小圆脸。 “唔,米娜姐……我的脸好麻……” 感觉再不收手,她那小脸蛋就要红肿起来了。 把对球球的怒火转嫁到伊尔莎的身上,总觉得有点良心不安。 “咳咳,正如我所说,啤叩草通常生长在流水附近的岩壁缝隙里。我们沿着河滩上来,这里已经靠近了山涧。会有湍急的水流,采摘的时候要千万小心。” 顺着不为人知的林间窄路,拨开层层灌木后,终于能够看到裹挟着万钧之势的磅礴水流。不断被拍打的岩壁以及稀疏的枯木枝干,都在尽力地减缓水流向山下的冲击。 只是没想到,自从沿着山路走进这树林灌木后,植被的覆盖不仅是变得愈渐茂密,竟能将这巨大声响彻底隔绝在这密林中。 “米娜姐米娜姐,快看呀,是飞泉耶。” 当我们站在最近的石台上时,伊尔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悸动,抱着我使劲摇晃着。 如果不是我有一定的眩晕抗性,指不定就要在这被你再增加一条黑历史。 从地图上新探明的部分来看,这里是莲尼耶达基尼斯大瀑布的一股支流,这个看上去名字很抽象的瀑布已经在并不遥远的迷雾中若隐若现了。 只是不曾想,曾几何时横贯整座莱文尼山脉的悬空大瀑布,一度让水电梯这个玩法盛行于世的发源地,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这里的水流应该是村后小河的发源地了,流速自然要比村后小河更猛烈。你一定要小心不要靠近潮湿的石台边缘哦。” 我不得不拉住兴奋过头的伊尔莎,对她好好地叮嘱。但很显然并没有获得太多的作用。伊尔莎依然蹦蹦跳跳地靠近了石台附近,蹲在地上仔细地检查起来。 “米娜姐你快看呀,这里的啤叩草果然要比村边常去的采集点更丰富呢。” “毕竟是常年不间断的大水流呢。不过这里离村庄确实已经有段距离了。大概是来往不便的关系,这里很少会被采集才更加丰富吧。” 伊尔莎蹲在较远的石台上,从石块拼接的缝隙中拔出了大量新鲜植物。 根据料理的备注来看,所谓的啤叩草理论上应该是黄芽菜的魔改版,口感与功效都非常接近。这也是很多基础的料理菜肴都会用到这项材料的原因。但我的印象中应该是有粗有细,形状各异才对。 不过我并没有吃过就是了,据说不好消化且没什么营养。也只在爸妈的盒饭里看见过。 反正像现在这样,大片大片的黄白菜叶包裹着长成拧巴的形状,一定又是我那便宜老妈的恶趣味。 截至目前来看,无论是可由可果还是啤叩草,都无法发挥出像火麻果那样,具备对人形单位的特攻属性呢。真是可惜。 站起身来,迎着淙淙流水深呼吸一口。混杂着水气的潮湿空气冲入鼻腔直达双肺的爽快感,真是令人陶醉。 连水都有些甜甜的味道。 果然还是和平着才好呢。 身在丛林里,只有鸟啼虫鸣和汩汩水流,如此难得的安宁带给了我很多不一样的感受。 第46章 我等你长大,但是要记住,你欠了我一顿大餐 哦豁。没想到这个采集点倒是肥的很,伊尔莎已经在这石台上徘徊很久了。 我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可怜的草药篮又被塞入了大量的啤叩草,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却几次想打断她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毕竟咱对采集草药的数量方面也不算多熟悉,还是不要不懂装懂指手画脚的好。 唉。好怀念以前有超大容量背包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填满。大不了还可以叫球球出来打工,把我的私人宝库箱空运过来。 但是从现在来看,我的叠加法规则还是存在的,不然我也没办法在小包里塞进那么多组火麻果了。不过伊尔莎的采药篮似乎并不具备这个功能。 怎么总有奇怪的地方违背我的常识呢。 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小包,那空落落的空间仿佛在对我哭诉。请务必把我们塞满,这样的。这必须要靠正义的火麻果了。 也就是现在的小包只要一打开就会飘出一股辣眼睛的奇怪味道让我很难以面对了。 “伊尔莎,啤叩草需要采集这么多吗?草药篮都快要装满了。” 我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咱就两只手。总不能真的征用我的小包来充当苦力吧。 那今天的午餐做出来得是什么什么口味的,全辣宴吗? “嗯……不用担心啦米娜姐。剩下的材料都是很小很小的,一点点空间就足够了。” 似乎也是觉得采集的容量差不多了,伊尔莎才终于从石台边站起了身。明明就是个小丫头,居然也学着我的样子使劲敲了敲脖颈和腰背。 喂喂喂,你才多大年纪,酸痛感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一点吧。 牵着她的手,我们再告别了这处环境秀丽的采集点后,沿路上我也很是抓紧机会地去劝导伊尔莎。 “毕竟这里是远离村庄的位置,一定不可以独自前来,至少也要确保附近有其他采药的村民才可以尽量避免危险。尤其是那些猖狂的男人们。” “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之前那样的恐怖情况再次发生。更何况是在远离村庄的深山里。即使是探明了此处的物产丰富,也万不可以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去独自冒险。” 伊尔莎光顾着满口答应,但是看她那个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丫头根本就是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你给我复述一遍,刚刚我都在说些什么。” 很自然地,我将两手的指节顶住伊尔莎的两处鬓角。只要你敢说不知道,这一顿转转转神拳大法那你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应该是……不可以再独自到这里来?” “很好,但不应该是疑问句来回答我的问题。” 幸好我没有转得太用力,很显然这个世界的小孩子是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恐怖体验的。虽然我经常看到我那可怜的老爸经常被老妈转脑袋就是了。 不过这也足以让伊尔莎发出一声声哀嚎了。 唯有疼痛,才能让你快速且持久的记住。所以,原谅我吧,孩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干嘛,球球。你似乎对我的解释很不满意啊。 你那咂嘴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出来!! “可是,那要什么样的情况我才可以到这里来呢?” 好嘛,我才给蓝胖子气的够呛,你这又来这一句。刚要松懈下来的双手,又一次顶紧了伊尔莎的鬓角。 “和别人一起,一起!!记住了没有?!” 在伊尔莎的哀嚎中,混杂着数不清的“记住了”,我才终于将这淘气的小丫头放开来。 “我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从刚刚的石台,到达村口。如果是从山间小路绕行,那么至少也要小半日的行程。” “这样的跋山涉水对现在的你来说太过危险了。难道你还想要丽莎夫人每次都要在你出门后默默担忧吗?” 看我沉下语气,伊尔莎终于也正经了神色。仔细地听着我的一言一句。 这丫头,心眼不坏。就是太没心没肺了。 要说最开始认识我的时候,还能说认生啊,放不开啊。那现在倒是放开了,放开到真的能把我气到牙疼。 真不知道丽莎夫人每天要为她费多少心。 “那,米娜姐。等我长大了就可以来了吗?” “嗯……长大了应该就可以了吧。到那个时候,你一定可以更好地帮助到丽莎夫人呢。甚至你妈妈就靠你这个小大人了也不一定呢。就像这样……咳咳咳,伊尔莎哎,帮妈妈倒杯水来,这样的。” 我学着丽莎夫人的声音,故意逗弄着她。才算是让她心情好起来。咯咯直笑地躲避着我的瘙痒大法。 可这样的好景象却也没有持续多少的时间,随即也是脸色沉下来,反倒是让我有些错愕了。 “那,米娜姐那时候还会再回来陪我吗?” 那是一种很坚定的眼神,我甚至不能在其中找到一点点迷茫。 她是认真的。我的知觉在第一时间就在向我告诉着。而且就那样倔强着,摆出了一副绝对不肯在获得她想要的答案前轻易放开的架势呢。 有些可爱,也有些…… 唉,我当是什么沉重的话题呢。真的是…… 不由地伸出手,又使劲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当然是会啦。你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相当重要的人呢。我还指望着你能亲手给我做顿大餐呢。要是让你孤单长大,我哪好意思再来呢。” “可是,可是米娜姐。要是我想你了该怎么办……” 呃。 眼含泪水啊。这可比之前的倔强要严重多了呀。可我对这种类型的最不擅长了呀。 是说,这种情况下还是要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方案才行吧。换过来想想,站在她的角度,这个时候也会很不安的。 我知道,哪怕是一个随口说说的答案也足够能抚慰她来着,可我就是不愿意那样的敷衍。 “那……这样吧。想我的时候呢,你就去村口的小路上大喊我的名字。然后我就一定能听到,就能在一阵光芒中脚踏祥云地来看你啦。” “哇。光芒……米娜姐你好帅哦。” “对吧对吧,很帅吧……咳咳。但是你不可以说出去哦。这可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嗯!!米娜姐你可一定要来哦。我一定会和妈妈学好多好多的大餐制作方法呢。有鱼饼,有蔬果饼,有绵绵饼,还有……反正,你要是不来,我可就全部吃掉咯。” 这丫头,到底还是小孩子。一瞬间就把我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感动全部摧毁了。 不过嘛……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小妮子是把到了我的命脉。这一套撒娇卖萌组合拳下来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 反正看我说的这么认真,又有小秘密作为约定。小丫头也久违的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所以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嘛。 恐怕,直到现在,她还在对我要离开的事实耿耿于怀而不愿意面对吧。 “不过,还是一定要记住。到这些距离村庄遥远的采集点,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能和别人一起来,就一起来。而且一定要事先做好充足的准备,甚至要做到在山上过夜的程度才可以哦。平常就还是以靠近村庄的点就好啦。” “村口的标记板晓得吧。就以那里作为范围的边界。你只要敢超过去,我就一定会知道哦。然后嘛,嘿嘿嘿……” 我当然是佯装转转转神拳的模样来吓唬她了。要不然我不是白费功夫来给她说明这些了? 这么想想,我也真是操碎了心。一路连哄带骗的,才眼见她能好好地答应下来。我也终于是能松口气了。 接连再路过了几处采集点。 有茂密丛生的灌木,也有泥泞枯枝的湿地。更有近乎遮蔽温暖的参天古树群。 除了突然从身后的草垛里窜出来的丘猪又把我吓到飞起来,以及在我的吱哇乱叫下笑得合不拢嘴的伊尔莎让我恼羞成怒地找借口又转了她的脑袋外,整体的旅途还是很顺利的。 嘎嘎里草根和金喆苗的采集也没有问题。 但是吧,我就算没见过它们原来长什么样子,但就这金喆苗又黄又白,又奇丑无比还沾着泥土的长相,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把它加进任何的料理中。 而嘎嘎里草根天生就带着一股异常刺鼻的气味。甚至靠近了去闻,眼睛也会受到轻微刺激,不断地分泌泪水想要驱逐这些无端进入的不良分子。 这不就是异化版的火麻果嘛,而且是全变异到了气味上的那种异化。毕竟对眼睛的刺激有限,稍稍调整就能恢复平常。 就这刺鼻的气味让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狠下心来把它装进我的小包里。恐怕在我撒出去之前,就会被敌人发现了吧。 这就等同于失去了暗器的先决条件了。 可是,为什么有着这种奇葩条件的原材料,却偏偏有着消除负面状态这么一条特性在啊? 明明在我回忆中,用到这玩意的料理都没有这类稀有的效果来着。不过我从没试过直接对原材料下手就是了。 不对,应该说像我这样的高玩都不会去尝试的。 但这情况,莫不是要我空口白牙地生吃这玩意吧?应该不会让我原地升天,就此告别这美好的世间吧? 种种让我头皮发麻的猜测,在这一瞬间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算了算了,咱这也不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姑且就当做算了吧。就算咱这现状再怎么破落,也还是勉强可以嫌弃这嫌弃那的。 但我还是要说,要不是我鼻子捏得紧,只怕是我还能在这嘎嘎里草根面前磨蹭好一阵子才会把它们塞进小包里。 火麻果火麻果,果然还是火麻果才是我唯一的真神。我的小包已经饥渴难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下一处采集点呀? 是说,我已经怀着忐忑的心情,不知道确认了多少次手里的草图了。 从比照上来看,我们已经踏过最难走的崎岖土崖,回到了正常的林间小路上。 根据地图(私人右上角独享版)的提示,我们正在向着远离村口的方向进发。再结合草图来看,这就是在向初次遇见伊尔莎的位置行进。 我记得只要翻过一个稍高的山头就有大片的灌木中拥有火麻果。当时没注意到,栖栗柏叶这种与火麻果相辅相成的植物也在附近生长。 我也很自然地跳开了几处已经确认没有火麻果的采集点。这当然是拉着伊尔莎一起,免得浪费时间嘛。 「交流:你确定不用回去看看你的罪孽?」 我真的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有你这么一个大冤种随时跟在我身边提醒我。 你咋这么烦人呢? 实在是没有心情和球球吵嘴。一路的跋山涉水,我感觉被魔力硬挺着支撑的大脑已经快要透支到停止运转了。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被伊尔莎拉拽着向前硬走。 谁让连带着昨晚的风波,再加上这大早上的精力消耗,我可是疲累的很。现在仿佛走路都有种轻飘飘的质感。 尤其还是在这种山路上。不平不稳的历程中,更是加剧了困恹恹的状态。现在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只能任由伊尔莎拉拽着我,毫不思考地向前。 “米娜姐,我们快要到啦。” 我拜托你能不能少学一些麦吉尔大叔那个大嗓门的突然发声。尤其是不要一边摇晃我一边在我耳边上叫唤。 好不容易才算是平静下被摇得翻江倒海的知觉。看向微缩的小地图才意识到,我已经被拖拽过了整整一个山头。 莫名地就能体会到那些悲惨命运的女孩们所经历的过去了。 这里也算是深山密林了。 距离村口的门岗可以说是很远的距离了。这里并不如瀑布支流附近那么险要,可这个距离造成的疏离感也不是可以小觑的。 从标注来看,这里已经很接近前两日被那几个人贩子袭扰的地方了。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相对来说更靠近林间小路。不远处还能看见稀疏往来的木柴工人。 看来伊尔莎有好好地将我说的话记在心里。这还是让我很欣慰的。 “伊尔莎,这附近的火麻果看着也不多,这样就可以了吗?” 我打量着那小小的采药篮,如今已经被装得满满当当。若不是伊尔莎的采摘很有顺序,只怕早就是乱成一团了。 “没问题的,妈妈说配菜主要是可由可果和啤叩草,其他的都只作为调味料和采摘任务,不用太多啦。” 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用不着客气了。 来啊,这片区的火麻果就由我来承包了。 第47章 冒险的最后一站?我的冒险就要结束了 我也算发现了,我是个没什么自控力的人。面对火麻果的诱惑,根本没法忍住不去下手。尤其是当我肆无忌惮地采摘这被我认定的唯一真神的时候,心情那叫一个愉悦。 火麻果这样红色小巧的颗粒状果实,仅仅只是碾碎就能发挥出如同刺眼药水一般的强悍战斗力。着实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谁能架得住它功能强大,又便宜方便呢。 除了有些不分敌我外,似乎没什么缺点。 「解答:还有会造成形象的极大损毁。」 好了好了。我谢谢你的慷慨解答,但现在你可以圆润的离开了。 我一把一把地从灌木丛里薅着火麻果,不停地塞进小包里。 要不是考虑到伊尔莎吃惊的眼神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是绝对要把这个片区的火麻果全部采光的。 不过,眼下还是我的形象最重要。 “咳咳,我需要郑重声明一点啊。这绝对不是我贪吃才采摘这么多火麻果的。我这是有大用处的。你可千万不要想歪了。” “米娜姐,我懂。我一定不会告诉妈妈的。” 你那个眼神,分明就写满了不信任。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去当做什么奇闻趣事地说给丽莎夫人听。 啊这,某美少女在深山老林中大肆采集辣椒回家当下酒菜,的这种村庄头版头条,我还是不要比较好。 我看我还是先下手为强地先去和丽莎夫人说清楚情况,免得被误会后又被唠叨说教。 “好了。出门前给布置的采摘任务都已经圆满完成。趁着现在还没到正午时分,早些回家也能早给丽莎夫人做午餐的准备。” 看着伊尔莎应了一句后,就将为数不多的几片栖栗柏叶盖在采药篮的最上方,也算是完成了一上午的全部任务的模样,这会正装模作样地使劲捶着腰。 我就不由地想笑。你这丫头,整天就不能学点好的,有用的东西。 所幸我们并没有前往这片山林的深处,这里到底是比较靠近林间小路的。 不时也有山林的木柴工人路过,只是那肩扛长柄粗斧,匆匆向前却不时地被树杈绊倒的模样有些滑稽就是了。 来来回回的就那么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忙活些什么。 不过看着我向他们点头致意的样子,伊尔莎也有样学样。这学习态度倒是值得赞许,看来接下来要重点培养的必然是分清是非的能力了。 回程的路途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伊尔莎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着关于今早神奇经历的见解,小嘴就没有一刻停下来的时候。顺带还给我八卦了一番麦吉尔大叔的黑历史。 当然我又没有逃过被球球抓住并鄙视我一番的机会。 你到底懂不懂啊。有八卦听哎,谁在乎是不是我刻意引导的呢?这很重要吗? “没想到呢,那个大叔倒是有些手段嘛。这民兵队长的位子想来也不是随便混来的。” “可是妈妈说,她不喜欢那样的作风,叫我忘了这件事呢。” “从丽莎夫人的角度来考虑,确实没错。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只能说他的做法有些过火罢了。但毕竟是管理全村治安和防务的高等职务,争一争也无可厚非。这我也倒能理解。” 尔虞我诈的事情,我也见得多了。不然我也不至于会自己建立公会后,立下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允许勾心斗角。 在我这里,有事说事。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出去打一架。 毕竟弯弯绕绕的,或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我也判断不出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嘛。那就各凭本事咯,谁输了谁没本事,那就老实听着。 当然,谁要是对我的判断方式有异议,也可以来找我单挑。反正咱就在公会大本营那坐着,这么久了,也没见谁正经来挑战过。 倒是经常有欠揍的,偷摸着来摸我两下屁股就跑了。 那给我气的,哪次都要追着这群流氓打个几条街。然后没过多久,我就会在公会的大字报上看到我披头散发穷凶极恶的模样了。 怎么说呢。我也不是不知道这样的发育模式并不健康。但好歹一直有我压着,至少咱还是可以明辨是非的。 反正一路上跌跌撞撞,该有的不该有的都经历了,也发展到了这相当大规模的地步。我可以说一句问心无愧了。 唉,只是不知道,眼下我在这里,那群小家伙们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烦心哦。 大概是看着我有些发呆的模样,伊尔莎踌躇着扯了扯我的衣角。 回过头就看到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 咱不是在讨论麦吉尔大叔的黑历史嘛。继续啊,我就指着这玩意能给我这犯困的状态去去劲呢。 可就在我俯下身准备安抚下小丫头的情绪时,就撞上她那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目光,和让我俯不下去身的一句话。 “米娜姐,你不会是喜欢麦吉尔大叔吧?” 嗯。怎么说呢?我现在的动作应该是比较奇怪的吧。准确来说这不叫俯不下去身。应该叫僵在半空中。 就好像某个施放的技能被打断了一样,是叫僵直状态吧。差不多就是我现在的模样。尤其是搭配上我那扭曲僵硬的脸,非常地有表现力。 噗!! 这都哪跟哪啊?! 一瞬间,朦胧的思绪在顷刻间获得了清明。这都不是给困倦去劲了,这是要直接都给我去了啊。 可恶啊,明明是跟我一齐愣神的球球,现在都要笑疯了。抱着自个圆溜溜的身体笑得完全是颠鸾倒凤。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来了,这我跟谁说理去? “那个,伊尔莎小妹妹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在几天前都不认识麦吉尔这号人物呢。” “可是米娜姐你明明很在乎麦吉尔叔叔的动向和过去呀。妈妈告诉我,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哦。” “不对不对。这太不对了。我顶多承认我打探消息多了点,这跟感情什么的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哦。绝对没有!!” “米娜姐,你很慌张吗?你每次慌张的时候,都会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呢。” 啊啊啊,我真的是要疯了。 要不是脑袋上有头巾包裹着,正作为护住我形象的最后一道防线发挥出自己最大的职责。不然,现在的我绝对会把自己的头发全部揉成一团。 为什么和这丫头尝试着解释,她完全听不进去啊? 这么下去,我不会被架上南桥赶鸭子上架吧?我的冒险第一站就变成了冒险最后一站? 球球你快闭嘴啊,不要在我耳边放什么婚礼伴奏曲。你有毛病吧?! “可是,米娜姐你能不能不要喜欢麦吉尔叔叔?那样的话,妈妈会伤心的……” 伊尔莎的神情有些落寞,又有些挣扎。很是彷徨无助地看着我。 啊这,为什么话题会变得如此沉重? 我不是在吃瓜吗?不是在借着吃瓜多探听点情报吗?以前在伊西恩的时候,套别的 npc 的喜好和过去故事的时候,不都是这么操作的吗? 而且,原来你都知道啊。 我还以为丽莎夫人是有意隐瞒来着。现在看来,估计只有丽莎夫人自己不知道,早就暴露得一干二净了吧。 所以我早就说了,你们那样的也叫藏?真亏你们觉得能藏得住啊。现在连小孩子都知道了。还把我卷进去,你们于心何安啊? 现在这模样,真正不能心安的,恐怕也只有我吧。 是说,作为丽莎夫人的女儿,你能不能对丽莎夫人的魅力有点信心? 一个能做饭,会做饭,有无数美食作为进攻手段的女人,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会败给我这样啥都没了的花架子吗?反正我是不这么认为的。 不对不对。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了?球球你不要笑了!! 哎,我记得丽莎夫人偶然间说起过,伊尔莎她爸爸去得早来着。但具体的原由,我也不好刨根问底。 想来,让一个年纪尚幼的孩子,要去接受失去父亲的痛苦和迎来新父亲的错乱感,都太难了。丽莎夫人才会选择隐瞒下来。 明明麦吉尔大叔与她都会互相照顾,互相扶持。但却都在隐忍。 谁成想,伊尔莎会什么都知道呢。而且还在为这种天大的误会困扰着。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很困扰呢,能不能先救救我? 唉,谁让我是个人美心善,有责任心的大姐姐呢。还是需要我来一步步地引导伊尔莎。 “伊尔莎,听我说哦。首先呢,我和那个胡子拉碴,满眼放光的大叔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我可以保证。其次……” “真的嘛?” “听我说完。其次,造成这一切局面的可能,我猜测只是丽莎夫人有意隐忍下来,实际上是怕你接受不了。别急着否认。对于你而言,这个未来太过于陌生。她不能去赌。” “可是,麦吉尔叔叔人很好呀。每次都会笑着帮我打开木栏,还会帮我打水。” “所以呀,你只要记着这些就足够了。如果有你认证的好人标签,我想丽莎夫人也就不会再有疑虑。当然,一定不要去催促,更不要担心我会不会横插一脚这种事。毕竟大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复杂的,等你长大了也会经历的。” 看着这小丫头扫空愁云的笑脸,我都不由地笑出声来。 这都叫什么事啊? “那,米娜姐也经历过这样的吗?” “喂喂喂,小小的人儿就开始学着八卦了?还八卦到我身上来,不太好吧?” 要不是还要急着赶路,现在我必须要给你的脸揉到通红不可。 想来,我这为数不多的和平时间也太繁忙了些吧。这又多了一桩给丽莎夫人和麦吉尔大叔牵明线的活。 不然再把我自己卷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心情大好的伊尔莎倒是恢复了精神,在前方又蹦又跳着。 现在可是轮到我倍感难受了。莫名其妙地被惊吓了一遭,本就难以维系的精神,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困倦在翻涌,在我心神里的各个角落里肆无忌惮。无论我如何去调度,或是强打起精神,或是搜空了魔力的余量。都无法再让我的头脑清醒半分。 太困了。头好痛。 一夜无眠之下,高强度的连轴转,也让我的精神在极限上来回横跳。 准确来说,能顶到现在这个地步还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已经是我创造的奇迹了。 所幸这走出山口的林间小路,有探明的地图来指引着回到村庄的方向。让我可以在放空自己的情况下,机械地前进,也不用再担心胡乱走动而迷路的问题。 果然是擅长做这些精细布局的人类们啊,就连林间的走向都可以安排得明明白白。简化操作的必要性在任何时候都很重要啊。 似乎,模模糊糊间,我也看到了村口的小伙子们。他们走到我眼前来,不断地在我眼前挥手。伊尔莎又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就使劲拉着我往里走去。 可是,为什么他们的眼神都那么关切啊? 果然是看到精神状态不佳的人都会这样吗?果然这村子里还是善良的好人多啊。 那我经历的那些算什么呢?凭啥丑恶尽让我来看?咱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本就想自由自在的生活来着。 那什么王国里不是有圣母来着吗?圣母不能来管管这里吗? 我明明只是个连未来方向都一片迷茫的过客而已。 我也很累的。 还是帕维尔高原好啊,安安静静的。回去,好像也不错? 我说,球球你为什么好像很焦急的样子啊?你在说什么啊,大小声我怎么都听不清?还有你能不能不要铺在我的脸上,听不清就听不清咯。 “……大人,米娜……,您还……” 我好像能透过甩开球球的间隙里,看到丽莎夫人很焦急地走到我面前。很使劲一样地将我拉住。温暖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抚上我的额头,又不断拍着我的脸颊。 总有种酸酸麻麻的感觉,能不能别拍了。 似乎过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我在迷迷糊糊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再有场景变化反馈到大脑的时候,我已经是平躺着身子,呆愣地迎着接那茅草与木质混合的屋顶了。 第48章 麦吉尔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简直愧对你的浓眉大眼 要我说,这样的经历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就是个熬夜通宵而已,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摆脱了最开始的危险状态,能够日渐稳定后,接连几天的通宵达旦都不在话下。但凡我的日均在线时长低于 20 个小时的,反而才有问题。 之后更是发展到,我那对大聪明爸妈会借助我的在线时间来判断我当日的身体状态。 要不是偶然问起他们,为什么那段时间十天半个月都不来看我?然后摆出一副“难道是打算彻底抛弃我”、“来嘛来嘛,安乐我算了,老娘我不怕”的认命脸的时候。 结果我那便宜老爹以一副骄傲的表情告诉我,他现在可以用我的在线时长判断我的状况。看我每天都在线 20 多个小时,他很放心就偷懒没来看我的时候,差点没给我直接气到当场被抬进重症监护室。 后来又换来了个叫嚣跟我比命长都能稳赢的超级老医生,每天都要来病房里骂我一顿。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串通好来心理折磨我的。 无奈之下,即使伊西恩的任务再繁重,内容再复杂,我也尽量保证每天的基本睡眠。很少再会连续几天在线奋战了。 自然也就没有了撑到极限时,骤然断片的错乱感。 可谁知,刚到伊西恩世界没几天的我,就又一次体验了这样久违的感觉。看来这副身体还是太欠缺夜晚的锻炼了啊。 现在就是一整个很后悔。 好不容易坐起身,看着纸砂外日渐偏落的午后光线,就更让我难受了。 我到底是错过了多少的时间? 果然像这样,魔力体力的双重消耗下,不能跟以往整天躺在病床上的状态去相提并论。更何况那会我还可以通过不定时出现的手术麻醉睡上一觉。 头痛的状况也终于是有所缓解了。消散的现在,我终于是能够进行好好思考了。原来在极度困倦的时候会感到头痛来着,这个我可得记好了。 不过仍旧有不清不楚的粘稠感,爬满在我的思绪里。让我无论如何也甩不掉这些讨厌的错觉。 而且我又是什么时候被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花布衣物?还有这手上的绷带也被更换过了。这……应该也不要紧就是了。反正也是告别了那呛人心魄的噩梦味道了就挺好的。 可惜头痛的状况并没有全部缓解,我也只能继续轻揉着眉间。 而且只要我松开揉着眉间的手,就能看到蓝胖子那浑圆的半透明身躯,横置在我眼前。 看着那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的神情,我就能预想到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了。 “干嘛?我不就睡了一会嘛。你干嘛摆出这副表情?” 球球是完全不想搭理我,直接冲我甩出了一份面板。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没有实体的面板,明明是只能展示些基本数据的信息板板,砸在我的脑门上还是很疼? “什么嘛。态度好差劲。” “你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呢?来来来,说来我听听,让老娘我乐呵乐呵。” 球球是完全不想搭理我逗弄他,自顾自地去到一边的角落里蹲着了。 切,真没意思。 反正看你难受,我也挺高兴的。让我来看看你要给我看些啥。 可当我看向那份面板的时候,笑容僵硬的就轮到我了。 这,是一份录像。 准确来说是球球的共享权限所得,并根据自主记录保存的插件功能所截录的影像内容。 内容很简单,自我放置视界驻留并开启权限共享后,在画面里能看到我慢悠悠地走向河边的背影。 毕竟那会还在适应这第三视角的突兀感,走路还有些不太顺畅。别扭的动作看上去格外滑稽。 由于我在离开后,根本就忘了这茬。 还把这视界驻留当做是低配版本的感知预警,根本就没有进行相应的操作。当然也没想起来将这操作权限交给球球。画面也就始终定格在面向河滩的方向。 而真正让我毛骨悚然的点,也就在这紧随其后的画面上。 就在我和伊尔莎离开不久后,很突然地,一些细微的震动从画面中传来。随即我就看到有一些碎末,随着风从视线顶端飘落而下。 那是枯木的树皮碎屑。 在我布置视界驻留时需要通过手指接触枯木才得以流入凝炼的魔力,在当时也曾沾上过类似的碎末。 所以,这是有什么人,在间隔一段时间后,经过了视界驻留的位置,并无意间触碰到了枯木,以至于将这些碎末抖落了下来? 是昨晚观察到留下气息痕迹的盗匪吗?大白天的进行二次勘察,结果发现了外出的我,还停留在灌木丛前操作了一番,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而撤退了吗? 这个可能性并不低。 不对不对,我是不是想太多了。这可是村庄附近。应该是村民外出,偶然碰到的才对吧。 如果我没有看到画面边缘的树丛灌木间,蓦地有了不该有的晃动的话,我还蛮确信这就是被吓唬逃走的狂徒或是偶然路过的村民。 与徐徐缓缓的风势不同,这份晃动非常刻意。 几乎是卡在视角的最边缘,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若不是记录与分析的同步作用,根本就是很难察觉的细小偏差。或者说,大部分人都只会当做是风大了一瞬而已。 这是,有人在灌木丛中移动?并且非常刻意地选择了避开河滩小路的灌木丛内? 我飞速地呼唤出地图,结合那几处晃动的不自然点,在地图上标注并连成一条指向线。结论就非常明显了。 虽有一定程度上的绕路,但这是毫无疑问地是向着我和伊尔莎的路径而去往的方向。 “我们被人跟踪了?!” 这么想起来,在山上有过那么几次,从身后的灌木丛里突然蹿出丘猪。怕不是就是被这些跟踪而来的人所惊扰到所造成的? 还有那些…… 不行不行。若是按照这样的设想继续假设下去,简直是令我头皮发麻。 “可这依然是强行的解释啊。” “所有的猜想都是依照这两条不自然的情况进行组合,但谁能保证一定不是巧合?就不准同样上山的人存在了?真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你也应该早就提醒我了。” 「解答:你的疑问在末尾会有解答。」 “我就是看着这画面一平如水的样子,实在耐不下心来才有这些问题的。” 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看着球球在面板上的比比划划。 可尤其是在我看到被球球特别标注的时间戳时,我也就能明白这模棱两可的说法了。 经过漫长的一大段的静止后,在这个时间戳到达的瞬间,画面被突如其来的黑影所覆盖。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蓦地就消失不见了。 此刻面对着静止一般的画面,与我脑海中仍旧正常运作的第三视角相呼应着。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刻我的沉默一定显得振聋发聩。 什么玩意? 闪现一般地突然出现,又乍然消失。让我完全没办法看清那到底是什么。 可当我倒回去再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直到看清那黑影的轮廓时,根本就是不受控制地冷汗浸满额头,汗毛乍起。 那是一个人影。非常模糊。在临近正午的阳光照耀下虽有变形,但我可以肯定,那绝对是实实在在的一道人影。 这就代表着有什么人,在那个时间点正站在那驻留点的后方。 “会不会是偶然?” “毕竟只是堆灌木丛而已,而且我布置的点又是在一团枯木上。谁又会刻意地注意一团窝在脚边的枯树堆呢。” “也许只是临近到天大亮了才出村,并且偶然经过的村民,这样的?” 「解答:不太可能。」 其实也用不着球球的回答,我也有了答案。 根据一遍遍地慢放可以很勉强地看到,拽开那道人影的,是另一具手臂模样的倒影。看来是有额外的人员,骤然伸手将那人拉低。 不过这之后依然有些许模糊的影子一直驻留在画面的最下方。完全不同于灌木丛的随风摆动的自然,宛如一颗钉子就这么楔在地面上。 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人应该是以一种刻意压低的姿态,大概类似于匍匐的姿势躲在灌木丛里。 在那之后,两人也没有离开,一直驻留在原地。只是这不可避免地被阳光映射出了一小部分的影子。 很明显,对方不仅是打算留守看顾,并且是相当懂行地进行了隐蔽。 若不是这个人莽撞地出现在驻留点背后,又被阳光照射留下了影子。恐怕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发现这险之又险的境况。 再加上之前的猜想进行顺延,我也不得不好好正视这怪诞的现象。 “呐,球球。” “也许还是我想得太多了。” “但你觉得盗匪的可能性还有多高?或者说,不是冲着我来的可能性还剩下多少?” 「解答:百不存一。」 「解答:若皆为单独事件,则与你无关。但……」 但,偏偏就是很巧合地一起发生了。 换个角度想,若真是盗匪,就不会选择跟踪。就算跟踪了,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地就放任我们回到村里。若是村民,则不会选择继续在村后盯梢。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麦吉尔这个家伙,看着浓眉大眼傻呵呵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个两面三刀的老手呢。嘴上说得一片赤诚,生怕我不相信已经清白无疑了,背地里不还是派人盯我。” “唉,更大的问题还在于我自身吧。居然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那个大叔的说辞。要不是我有亲爱的球球大神,竭心尽力地帮助我,还不知道今天这个难关,反噬的威力有多大呢。” 「交流:……」 “咳咳。我这是实话。你那是什么眼神?” “现在想来,你那会铺到我脸上来警告我,也就是这组合的推论实在不妙吧。只可惜那会我已经连基本的反应能力都没有了呢。” “哎嘿。” 做表情做表情。这时候只有靠做表情才能蒙混过关了。 我可不想被球球怼在我眼前地好一顿讽刺。那样的场面,想想都让我头皮发麻。 不过,这家伙根本就是对我的星星眼视而不见。甚至还很不屑地甩出一个白眼作为回应。 「建议:请仔细应对。情况不容乐观。」 “哦,难得啊。没想到你这圆滚滚的脑袋还有跟我想到一块去的时候呢。更难得的是,我居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么一句没有怼我的话。我不是在做梦吧?” 嗯,球球的白眼已经证明了我不是在做梦。他还是那个欠扁的蓝胖子。 但确实没想到现在情况已经如此严峻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瞪我了。” “以后我会记得,好好地给你共享操作权限的。现在先让我自己来好好运作一番。” 唯一的好消息是,经历过充足睡眠的我,魔力已经恢复到满溢充盈的水平。当我试着去调度时,已经可以很轻易地将视界驻留进行远处的视角缩放或是周遭环视。 如果没有那两张粗糙的脸,近乎怼在视角上就更好了。 这视界驻留本身就有些许的隐匿性,再加上我布置的点又在不起眼的枯木上,操作起来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结果一个没留心,突然映入眼前的两张穷凶极恶的侧脸,没给我吓到跳起来都算是我心理强大了。 “呜哇,这看上去好凶的样子。” “我说你们民兵守备能不能招点老少皆宜的面相啊。这样的真不怕吓坏了小朋友吗?” 接下来的操作就谨慎多了。无非就是这慢慢转动的视角,实在是让我急得抓耳挠腮。 但也看得出来,那个倒霉大叔的布防还是很有一手的。就连正对河滩的缺口处也安排了两个年轻的守卫巡逻看守着。破洞的围墙也安排了临时修整。 远处的哨塔也加强了巡看,顶部的平台上人影攒动。 甚至在围墙边的一些低矮住宅的顶层,都有不时出现的人影。怕是每隔几个区域的屋顶,都安排了人来看顾吧。 嗯。怎么说呢。安排的确实很不错。 内外兼顾,松紧有度。除开我所知的各大主城的天牢地囚,这小小村庄的守备力量和防御强度也算是能排的上号了。 但是吧。尽管这听上去像是一句废话,但我还是要说。 “要是这些不是拿来对付我的话,那就更好了啊。” “我何德何能啊。配得上这种配置的看守?” “麦吉尔你是不是有病啊。咱能不能别整这么多弯弯绕绕,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大不了你住过来,亲自看着我就是了。” “再不济,你拿捆绳子来,我亲自动手给自己捆起来还不行嘛。” 第49章 鲜美的鱼汤和并不鲜美的现状,我却不能只选前者 在我痛骂那个阴险的大叔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现在的情况毕竟太过险峻。就算是以往,我为了证明自己具备超一流的潜入能力而去勇闯龙潭虎穴的时候,也不曾经历过如今这阵仗。 毕竟是要面对全体的,且有准备的守备力量。 单就以我所获得的情报来看,这个村庄能在短时间内调度起来的,就已经包括门岗的守备民兵和村内外的巡逻队成员。保守估计,几十上百人的规模还是有的。 之前和丽莎夫人闲聊时,我也算是针对这个小小的山边村庄有了一些基础的了解。 除了依山傍水的地势,和地处最边缘的地区外。借助来来往往的人员流动也发展了很久,才有了如今规模。估摸着现在,村里的全体人口数量也得有小几千。 而我现在,就被这么一个人口众多,防守设施齐备,专精人员过百且有充足准备的高度军事化村庄所包围。 反观我这边,除了只有些基础解锁的生活技能和妖精属性书,加上才刚刚打造的半成品手弩和还处在被没收状态的外套,就完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战力。 这个情况,是不是太地狱了点? “啊,球球。” “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牵挂了。” “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再找一个主人,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尤其是那个麦吉尔,一定要记得替我打断他的两条腿,作为出尔反尔的代价。第三条我就大慈大悲地替丽莎夫人留下了。” 「交流:你正经一点。」 「另,建议:请不要趁机抹鼻涕。」 “哇,你还是不是人啊。我都要被抓住处死了,你居然还能如此冷漠。” “简直人面兽心,禽兽不如。” “我要是你,绝对一头撞南墙去了个球的。” 在我痛骂球球的不讲仁义道德,而球球就对我白眼相向的时候,房门也被缓缓地推开。 并不厚重的房门发出了老旧破木才会发出的独有声响。 随即便是丽莎夫人轻柔的声音。 “米娜大人,您醒啦?” “您可吓坏我了,无论如何呼喊您都没有任何反应。您还好吗?” 丽莎夫人很是关切地又摸了摸我的额头。 这,难道在任意一个世界都是通用的姿势吗?好像以前我状态不好或者很不舒服的时候,我那亲爱的妈妈也是会首先来摸摸额头。这玩意有什么说法吗? 不过这次确实是我的错,让丽莎夫人如此担心。让我很是过意不去。 “我没事的。只是这些时日里,精力有不小的损耗。您也知道,使役魔法是个很累人的活,这在山上根本也没法休息。亏空的魔力终于是引起了反噬而已。真的没事的。” 要不是我赶紧将丽莎夫人的手拿开,她一定还会再来摸我的脸。 那我这通红滚烫的现状可就藏不住了。 “怪我,一直都没能注意到您的状态。明明受了您如此多的恩惠,却没能注意到魔法对您身体的透支。” “真的没事的,您不用如此自责。其实像这样偶尔放空也是很好的。这样反而能够锻炼自己的耐受能力和知晓消耗的极限。不然哪里会知道自己成长到了何种地步呢。” 这我可真没说谎。 要说伊西恩这个世界吧,简单也简单,复杂那也是真复杂。 你说你都设计成了一个幻想世界了,怎么就不能用最基础的等级设定呢?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名词,我都很难能分得清哎。 更不要说在新手阶段,那些倒霉催的新手装备和坐标根本就是达到的魔鬼程度了。甚至就连最基础的数值都不给你看啊。 这些问题都是要到之后的阶段内,自己培养来解锁的固有模块才能有一个基本的缓解。而且根据版本的延伸,还必须要给模块升级。否则过期的模块只会塞给你一堆乱码。 所以,每当版本交替的前期,就是每个玩家最痛苦的时候。 适应了旧版本且习惯了数据显示模块的玩家们,要他们和新手一样重新面对一堆乱码,甚至乱码都没有,只能靠估算来衡量各项数值的时候。 那可真是一个惨叫连连。 我当然也是有过这样惨兮兮的时候了。 不过,再经历过数不清的锻炼,我早就对这些估值的说辞了如指掌了。 但很显然,这触及到了丽莎夫人的知识盲区。又或者说是 npc 们的知识盲区?现在她也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不断地衡量我到底恢复了没有,还是在说胡话。 良久,才轻叹了口气。 “您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身为能够使役魔法的贵族,您有您的锻炼方法。这我不反对。但绝对不可以让自身处于如此疲累的地步。这样会极大地损伤您的身体。” 正说着,就要再把我往床上拉。 哎哎哎,光天化日的。这不好吧。 我还没有准备好。 「交流:你正经点是不是很困难的事?」 你好烦啊。你不是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跑路了吗?还回来找我干什么? 蓝胖子也不客气,直接返给我一个白眼当做回答。随即就把我视角右上方的小地图直接拉大,铺到了我的整个视线里。 干什么干什么?你帮凶是吧? 咱不带蒙眼睛的。太刺激了我心脏受不了的。 要不是丽莎夫人见我坐在床上,骤然间没了动静。转身悄悄退了出去。我还真就得给我的胸脯打打气了。 哦,难得球球能够起点作用呢。 微缩地图是很难能标注的完全清晰,不过根据需求重点展现的这一点还是相当不错的。 小院外侧,围墙周边,以及哨塔和高处的各项视角,都标注地清清楚楚。各项巡逻路线虽不算松散,但也没有紧盯着我不放。 很明显这就是个探查路径的好时候了。此时不探更待何时? 万一真要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而我连最基础的路线也没准备的话,岂不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还有小喇叭的去留问题需要好好思考才行。毕竟长久地留在村里总是不妙。 探路的另一目的也就是为了这事了。 说真的,不论最终的决定如何,我都要提前规划好行程和方案。毕竟我一个人,怎么样都容易溜得掉。但是要带上小喇叭就必须得好好谋划一番了。 这么想来,还是在集市期间混在人群里好好观察,决定好自己的路线方案才是最合适的。那会人多眼杂的不说,大家都忙活着在集市广场上吆喝。谁也不会有空来管我一个外来人。 至于最终的跑路计划嘛,这样一想还是在集市的最后时间是最佳方案吧? 这种等级的集市,在结束的时间里一定会有某个庆典或讲话说辞之类的内容。只要能在那个事项结束后行动,借着某个事端,或者守备力量不那么警惕的时候就能顺利离开。我也能在最后时刻向丽莎夫人和伊尔莎好好地感谢与道别。 最主要的是,丽莎夫人可是答应我要给我带走很多拿手好菜来着。莫名地期待呢。 咳咳。不过嘛,真要说起来,现在这情况不会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盛大集市吧? 不是不可能啊。 毕竟是上了村里公告板的大型集市活动。多派些守备人员怎么了。多让些守备人员在村子里转悠转悠怎么了?应对可能到来的袭击或是祸乱是这些人员应尽的责任不是吗? 这么一想,似乎一切都合理起来了哎。 啊这,我难道真的白担心了? 「交流:大白天的你又在做什么白日梦?」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不要怼我地再说一次。那样我会很感谢你的。 说得好像我很没文化一样。 我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处境吗?真要是为了集市的安保而多派些守备人员来进行加强,至于还要跟踪我们上山嘛。 如果这点浅显的道理我都想不明白,那我也太愧对自己超级玩家的名号了。 「交流:你本来就没什么名号可言。」 “你有能耐再给我说一遍呢?!信不信老娘撕烂了你的嘴啊。狗球球,臭球球。” “哎哎哎,把我的地图还回来。你这样我还看个锤子啊?你还给我啊!!” 就在我和球球吵嘴愈发激烈,不断地争抢小地图的控制权,可怜的小地图被我们拉大又缩小地挑战柔韧极限的时候,小屋的门也被再度推开。 但球球这个可恶的蓝胖子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我,非要挡我的视线。不是,你规划的那什么小路真的是人能走的地吗? 别以为我会忘了过去你自告奋勇地指路,结果把我带沟里去,还是两次的光荣战绩。 “米娜大人。您还是不舒服吗?我看您一直在眨眼,是很疼吗?”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只是有些,对,眼睛干涩。只是眼睛干涩而已。哎呀,可能就是刚醒来还不太适应而已啦。过会就好了。” 狗球球,你看看你,非要跟我抢控制权。让人家以为我是神经病。 球球白了我一眼,也就没作声地离开了小屋。 咋的,你还有脾气了?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好吧。 “午间的时候,您睡得很沉,我也不好太叨扰您的休息。就给您留好了今日午餐的鱼汤,还望您不要嫌弃。” 你要是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在我还在和球球为争抢小地图的控制权而疲累双眼的时候,我那刚刚睡醒,自控力不足而导致的不争气的眼泪,就不断地因为那微弱的香气而顺着嘴角流出来了。 尤其是在丽莎夫人推门进来的一瞬间,那股沁人心脾的鱼肉鲜香更是直冲感官。 现在的鱼汤热气腾腾,配合几碟小菜更是在色彩的搭配上相得益彰。我甚至都觉得伊尔莎房间的小桌子都要因为这些菜肴而熠熠生辉到进化一个品级了。 镇静镇静。我要矜持。 总不能为了点吃的,就在人家面前嘴角流眼泪吧。这也太不像样了。 “咳咳,怎么会。您可是好心才给我留出一碗的。不然就该给伊尔莎全部吃完了吧。伊尔莎呢?怎么这会反而这么安静了?” “也是担心她太过吵闹会打扰到您,我就差她去田地里帮忙了。实际上也是让她去村外玩玩,毕竟明日的集市也会很劳累呢。” 是呢。长久的紧绷之下,我都快要淡忘了。 来自安托瓦内特镇的巡回集市。 这个自我来到伊西恩之后所接触到的第一个熟悉的城镇名称。也是曾经的伤心地。居然会在这种场面下迎来即将到来的再度相遇。 也不知道那些个傲慢的老头子这次会不会跟着来。 这么想来,借着集市巡回的活动,蹭一波材料或者结个善缘才是上上策。为以后的附魔,精炼啥的都做好准备才是一个好的选择。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无非也就是以我现在的立场来说有点尴尬嘛。但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永远不会是我。这才是这世间亘古不变的道理。 就算是以此前的玩家思想来思考将来的对策也确实是目前的最佳选择。毕竟要说翻江倒海的本事,也得先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这新手期的每个阶段才行。 哎,无论将来的路要如何难走,又如何刁难。但是现在,没有伊尔莎的吵吵嚷嚷,仔细品味这鱼汤的无比鲜美才是我的首要任务。 是说,从前我也喝过鱼汤来着。毕竟是我亲爱的母上亲手制作的,论制作的精细程度,那自然是无可比拟的。 不仅是去除了鱼刺鱼鳞,更是加入了易于消化的菜叶搭配营养和口感的均衡。 在那时候我一直认为,这就是世间最好的美味。相比起来,我每天赖以为生的流食简直就是人类文明的糟粕。 但丽莎夫人的这碗鱼汤,鲜香浓郁,很明显还要更胜一筹。 不仅仅是沁入心田,更是让我见识到了原来长相再怎么抽象,只要有成熟的烧制手法也可以发挥出绝顶美味的这条真理。 一定是没有伊尔莎在旁边叽叽歪歪的缘故。 一定不是我那亲爱的母上在烧菜手法上技不如人。 「交流:……」 干嘛球球。我又没有说谎话,你那是什么表情。 还有你能不能回来的时候喘个气。你要吓死个人啊。 “米娜大人。您不妨用完餐后再休息片刻。就当也为明日的集市养足精神。” 眼看我还在小桌前慢条斯理,丽莎夫人也刚刚将小屋的整体打扫完成。 想法是很不错啦,如果没有球球那个讨人厌的眼神在提醒我的话那就更好了。 第50章 外出了外出了,但总有讨人厌的家伙们来挑衅我 说实话,有些为难。 丽莎夫人想要我多多休息,也是站在我困倦到几近昏厥的角度上来考虑的建议。 只是我现在的境况嘛,有那么一点点复杂。又或者说,现实的情况实在是不能允许我这么悠悠哉哉下去。 “没事的,丽莎夫人。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也得外出走走,才能有更好地恢复。” “外出……这真的不要紧吗?您依然看着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丽莎夫人还是有些担心。很不放心地拉着我,左看右看地,仔细地打量着我的精神状态。 “安啦安啦。我也就在小院附近转转,并不会走得太远。” 尽管睡眠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我也将自身的精力和体力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外出这点小事还是不要紧的。 主要是,能趁着伊尔莎这会在外面撒欢,我也好溜出去探探路。免得真到了关键时刻还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只是,我若是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也不知道丽莎夫人和伊尔莎会不会受到牵连。看来,对丽莎夫人的脱罪说辞也必须得提上日程才行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我已经走到了小院中。 来来往往的村民还是不少人的。有些人打了草谷,有些人正在搬运货物。即使丽莎夫人的小院已经并不算主要通路附近,都有不少的人流在熙熙攘攘。 当然,这其中也混杂着不少的守卫人员。 他们站在各个街口交汇处,冷冰冰地盯着这些忙活的村民。 那副齐装满员,全身武装的样子,真很难能将这村中一片祥和的集市准备和那些冷峻的兵器装甲联想到一起。 我在想,如果我主动问询丽莎夫人的话,是否能得到一些答案呢?其实有的时候,答案也未必要准确,只是求个心安罢了。 “村中为了明日开始的集市都在忙碌。这还要感谢米娜大人早先就帮助我将货物搬运到登记处,才不用在这最后时间忙碌奔波。” “您说笑了。我明明只是在闲晃转悠的时候遇到了您,最多也就是搭把手的程度而已。还让您破费送给我一顶兜帽呢。” “毕竟我也不能看着您一路走来都被临街的人们指指点点而坐视不管呢。您也许不会放在心上,但这些传言对您的声誉是有影响的。” 丽莎夫人还在絮絮叨叨地给我解释着,流言发酵后的肆意传播会有多么可怕,以及贵族的声名有多么重要等等。我也只是在温暖的照耀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眼下,丽莎夫人正将一些零碎的物件整理到随身携带的篮子里。有些针线活的提前模样,也有些草药。 能够在阳光的温暖下将全身舒展的感觉可真好。我也假借一套舒展的动作,悄悄摸到了墙边去寻我那被没收的可怜外套。 如今的它被刷洗干净后,晾晒得十分干净整洁,在日光照耀下散发着独有的芳香。 丽莎夫人将我的外套单独挂置在晾晒架上。本来属于好几捆稻草篡编成的草席的位置,现在却将它们倚靠在墙脚边。 这反倒让我有些过意不去了。 所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些草席的能够得到更好的晾晒,帮助它们拿回属于自己的位置。绝对不是我要偷摸着拿回外套的急切心情作祟导致。 “您的外套才刚刚晾干,还没有刷上油脂哦。” 想要拿下外套的双手就只能僵在半空。 这种时候就真的很佩服丽莎夫人的灵敏直觉。明明正蹲坐在地上,背对着我整理着零碎物品,却能精准地识别到我的动向。 这莫不是超能力?当然,想也知道这是被伊尔莎那个调皮捣蛋的劲给锻炼出来的。 “您这个人啊,也太不知道保护自己了。” 随即,丽莎夫人也站起身来。又帮我系上了闲置在一旁的头巾,前后左右地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愿意放开我。 我怎么总觉得自己被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了?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要花头巾。 “这不是看到村子里这么热闹,也难免会兴奋嘛。” “就算是这样,也不可以毫无准备地外出。最近村子里会来往很多人,也有很多外人,贸然外出,您是会被传闲话的。此外,我确实不懂您恪尽的着装要求是否合理,不过请您务必注意,不可以穿着暴露的服饰在外闲逛。” 说就说嘛,不要再紧我的头巾了,我感觉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丽莎夫人也是连连叹气后才慢慢松开了手。转身拎起放置在一旁的篮子。 “我还需要去一趟集市广场进行寄存。米娜大人也请同行吧?不然您一定会翻墙出去的。” “事先说好,您不可以再去挑衅守备人员。” 啊这,这一定是超能力了吧? 都可以提前预判我的想法和即将要做的事了哎? 而且我不走正门已经是被默认了吗?对我这个淑女说这种话是不是太失礼了点? 我有些尴尬,但也只能顺着丽莎夫人的意思,好好地将手弩放回房间的窗边原位上。真亏我手这么快这么悄无声息地探过纸砂去摸索,都能被发现呢。 幸亏我手快,好歹先摸了两支长箭出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万一有个万一,要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岂不是就要陨落当场。 确实不太方便,不过这藏在背后的做法实在是太精明了。就是有点不太舒服而已。忍忍吧。 丽莎夫人坚持不让我抱着草席。只让我提着几只装满零碎物件的篮子,还必须是完完好好的另一只手才行。 这是生怕我受一点累,或者做出什么所谓不符合身份的形象来。 我也只能磨磨蹭蹭地拎起那几只篮子,跟在丽莎夫人的身后。 这会的小路上完全见不到前两日的冷清和悠闲。大部分人也不像之前一样坐在路边发闲。他们或抱或扛,每个人都带着颇有可观数量的货物,向着枝干辅路上行进。 尤其在接近主路后,人流量更是成倍地猛增。 我也只能踉踉跄跄地跟随着丽莎夫人的脚步,在人群里拥挤着前行。 这盛状,即使是官方的天降馅饼活动或者一折抢购绝版大礼包,也不过如此吧。好歹那可以在哄抢之余挑拨一番,从而浑水摸鱼到更前面的位置。 像现在这样只能赶着人群,或是被人群赶着的状态可太难受。一点自主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大部分人的货物都是以农作物或山上的药草为主,偶有手工活也是以打磨工具为主。像我这篮子里的针线活反而是极少数了。 联想到这个村庄的深层秘密,外出人员的男女比例,好像也不难理解这样的现状了。 “丽莎夫人,每次的集市都会像这样有如此多的村民参加吗?连守卫们都很紧张呢。” “是呢。不过这次不同以往,巡回集市往往要等待一整个大年甚至更多时日才能有。这是村外人员和物资集中涌入的时间段,守卫们当然会更加谨慎。” 大年……又是这种麻烦的说法呢。 按照过去的记法来推算,大概是两年过半的样子吧。每一千个昼夜即为一大年来着。说起来,这里的每年好像也不止 365 天来着。 啊啊啊,我真的是服了我那个便宜老妈。您当初为什么就不听我劝,弄些容易算的计时方法。您这不是为难您的宝贝女儿嘛。 创新是很重要,但也求求您别再把心思用在这种无关痛痒还算的心累的地方吧。 就在我空出一只手来使劲揉着脑袋的时候,丽莎夫人也注意到了我的过度反应。赶忙停下身来拉住我。仔细地检查着我的神情。 “米娜大人,您还好吗?是不是这里的人太多,让您不舒服了?” 丽莎夫人的语调里充满了担心。 我敢说,要不是肩上扛着一大捆草席实在是不方便,她一定会把我拽回小屋去的。 才注意到自己失态的我难免有些尴尬。沿路的不少村民都在以怪异的目光看着我,恨不得赶紧踩过别人的身躯好离我这个怪胎远一点。 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的速度堪比滚烫辣油泼洒在消毒走廊上的弥漫。迅猛,又有一瞬间的新奇。 只是这里,完全没有新奇可言。 不多时,就个个都带着异样古怪的目光。 看什么看?! 一个个的看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么肮脏呢。 按照水婆夫妇的说法,整个村子早就已经到了思想扭曲的地步了。谁知道这些人,一个个看着老实巴交的,背地里是不是也囚禁着遭了大罪的可怜女孩。 很显然,一般的村民对我瞪回去的目光还是会感到畏惧的。尤其是在看清楚我的瞳色后,他们大概本能地会认为是惹不起的贵族。 当然也有不怕的,抬手之后又犹豫了,只能指着我的鼻子骂骂咧咧,不停地叫嚣着“不就是个下贱货”之类的龌龊话。 哟呵。上一个敢指着老娘鼻子骂的,早就被我堵在复活点一日游了。要不是最后掏干净的家底还算丰厚,我非得赏他个七天乐套餐不可。 多少年了,还能让我碰上这样的愣头青? 简直是新奇到我的脑内都在荡漾了。冷哼之下,升腾的怒火不断地在耳边低语,恨不得现在就出手给这帮人全部就地正法。 要不是丽莎夫人使劲地拉住我又将我护在身后。我非得多给你们点颜色瞧瞧。现在也只能象征性地抽抽嘴角,表达着我的抗议。 但这些不该有的动静显然扰乱了原有的秩序,就连不远处路口站岗的守卫也走了过来。 “怎么了?两位小姐,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事的,守卫大人。只是有些小矛盾。我们这就离开。” 趁着事情的发展还没有更进一步,那几个闹事的刁民还在原地辩解着的时候。丽莎夫人就拽着我离开了原地。 眼见我们离开,也算是平息了事端。那些守卫们并没有追上前来。 眼见暂时获得了安全,丽莎夫人赶紧将还在磨牙的我拽到了人流量较少的小巷里。 “米娜大人。您万不可以再挑衅其他人。您孤身一人在这样的村子里,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我哪有。明明是他们用怪异的目光审视我在先的。我只是不服气……而已……” 当然,在丽莎夫人的威压下,我的话语音调也只能越来越低。 良久之后,丽莎夫人才轻微地叹了口气。我也敏锐地察觉到,大概是不会再挨训,也就放心地昂首挺胸起来。 “唉,村里的情况多有些复杂情况在。您还是不要太过深入比较好。不过,我瞧着今日的守卫们也面生的很,不知道麦吉尔都从哪招来的人。” 如果我还没有接触过那些被丽莎夫人好心对我隐藏的复杂情况的话,我还是蛮乐意去探寻个究竟的。 但是现在这样,我也确实没有这个心情去挖掘更深更多的秘密了。谁知道这不大不小的村落底下,还埋藏有多么黑暗的过去和现在呢。 又不知道,这些黑暗的秘密,准确来说,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习惯,会将这个村庄带到何种方向的未来呢。 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即使是救出了小喇叭,可对于这个村庄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对于他们来说,观点观念的早就已经形成,这不是拯救一个人,几个人能够解决的。 都说,人最害怕的就是重头再来。难道真的只有……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我不得不惊觉。至少,这个村庄还有丽莎夫人这样的良人,她,她们,不可以被那样对待。 不过,现在的我也算是明白,那自从离开水婆夫妇家后,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舛讹感到底是什么了。无非就是有心无力的自我悲哀罢了。 我不能也不是这一切的参与者。我只是个误入而来的玩家,我也没有余力,甚至没有必要去改变这些现状。 还是说,为了这些 npc 们本就不值得我去做些什么。像以前一样,看着就好? “……米娜大人。您有没有在听?” 若不是丽莎夫人在我眼前的呼唤,现在我还沉浸在一阵悲哀中无法自拔呢。 而丽莎夫人只是接过了我手中的篮子。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回音。 第51章 集市的二度之行?但依然喜欢不起来 最近我好像经常很感伤呢。 好像之前,我也经常被说是情绪不稳定来着?可明明我就是个很安静很平和的人,这么说我的人都太没有礼貌了。 当然,这其中的大多数,在我的谆谆教诲下都能很好地改邪归正。重新获得了我认为很好的良好认知呢。 好为人师可一直都是我的良好品德呢。 “米娜大人。我们已经快到了。”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被丽莎夫人牵引着,很快我们也就穿过了主路,进入东村的小路中。集市广场的土压高台已经近在眼前。 现在上面已经有专门的引导人员和守卫人员,大声吆喝着让人群排好队,缓慢前进,不要拥挤之类的。 现在的集市广场展现出了完全不同于之前两次来此处时候那样的冷清。那会地上的粗枝烂叶都没有被收拾掉,更别说这高台上的围栏和扩音口的搭建了。 不仅有了大声吆喝的高台引导员,还有以此为引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正排起长龙向着登记处缓慢挪动。 如果不是周围几个憨憨的大汉给我们让出位置,我都一度觉得我要窒息于此了。 这人也太多了。怕不是全村的人都聚集到这里来了吧?甚至还不止,肉眼可见地从各个方向都有无止尽的人流在涌动。 单单就说一眼扫过去能看到的,除了肩挑手提的村民们,也有扛着猎获动物的猎户和挑着整齐码好木桩的伐木工。 总之主打的就是一个人多。 枯燥无聊的排队,最好的时间打发手段便是听闲话。尤其是信息获取,在这种场景下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环节。对此我可是深有心得。 那我自然是开始有意无意地听取周围人的对话。说什么的都有。 粮食歉收啦,猎物暴动啦,缴税更高啦,数不胜数。 有趣的是,明明是开始谈及的人,大多数也都是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样子作为结尾。唯有一条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便是对于缴税这样必须主动完成的差事都抱有着强烈的抵触的态度。更多的人是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打算消极抵抗此次的税率上调。 当然也有劝诫的,换来的大多是鄙夷的声音就是了。 鲜有声音会说到此次守卫的问题。偶有说起也是关乎于集市规模的也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不少人甚至认为此次来访的人少了很多,不如以往那样都要征用主街附近的铺位,还需要经过事先的筛选才可以勉强容纳。 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情报。 这样似乎也不能责怪球球每次带回来的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边角料情报了。就算是我亲自前来,若没有语言诱导,只依靠话题自由发展,是很难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好了球球,你也用不着边翻白眼边比划口型地骂我了,我知道你的辛苦了。 反正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算是放弃了获取更多信息的心态。 “米娜大人,您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我总觉得您的状态一直不大好。” 我那是竖着耳朵听杂七杂八的交流,还要高频率地记录和分析累的。睡眠是肯定够了的。 丽莎夫人也真是的,总要空出手来摸摸我的额头。确保我没有再有异样。 这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却出现了完全通用的动作。 该说是我那亲爱的老母亲的恶趣味呢,还是莫名地形成了巧合呢。这样的动作,真是每次都能带给我别样的感受呢。 “倒也没有不舒服。只是这规模的人流量可要比我想象得大多了。真的是来了好多人呢。” “是呢。广场这里每每到这样的时候都会有很多村民前来参与。就连在村庄外围活动的牧民和猎户也都会赶来呢。” “可是我听村民们说,这次的规模已经是被限制了呢。这是为何?不是说缴税要提高什么的。那不应该更加开放些规模,让交易的整体量级扩大才能带来更多的收入呀。这样搞下去不会对您的生活造成影响吗?” “影响……肯定是会有的。但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的。这您可以放心。” 丽莎夫人安抚着我的话语还是那样温柔。哪怕她抱着那朵草席的手已经轻微颤抖,也没有影响到她展现出来的温柔态度。 当然,也就只有她的态度不受影响就是了。大部分的人还是叫苦不迭抱怨连连的。 切。真亏你们还是男人呢?牢骚也是够多的。 “所以,还是没有个缘由的说法呀。难道他们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操作会很伤人心的吗?” “只是具体的缘由并没有传下来而已啦。不过这一定也有负责人的意思在里面吧。至于具体的影响嘛,想必村长也会有别的办法来解决的……” “嗨,那老鬼有个啥子的解决办法哦。到最后一定是撂挑子丢给我们分摊。” “就是就是。之前还说粮食收拢,让村里先挑。到最后不也是不挑的都卖不出去了,还得一分不少地交税款。那老鬼不行的。” 丽莎夫人刚向我解释着,就突然地被几道声音打断了。 是刚刚那几个给我们让开位置,能透口气的大汉。看着很壮实,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憨厚。 他们自顾自地,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丽莎夫人也只能无奈地冲我笑笑。 这倒是个好机会。有人主动插话,可比我上前搭话造成的负面影响小多了。 我看不像球球那么蠢笨,我可是能开口的。诱导对话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啦。 “几位大叔,这不给大规模开放又有什么说辞吗?我看那公告上也没写什么信息。总不能货都卖不出去,还要让咱交一份的钱吧。” “哟,这小姑娘还挺讲礼貌的呢。不过吧,你还以为还能跑得掉呢?钱是绝对不会让咱交了少的。我说平常都没咋见过你。看你这,新来的?哪家的啊?估计对外边了解的少了吧。有空来哥哥这,我这可有好多绝密消息呢。” “你可消停点吧。就你那分秒完事的样还想吃天鹅肉呢?小姑娘,你别听他瞎说胡话。在咱这村子里,你要想知道详情消息,可不能光看那破板。没啥用。你找几个门岗的聊聊都能有好多没听过的。” “要我说啊,还得是找那些个老猎头,他们走得远,消息广。我听说那几个老家伙今天上午才从南边那回来。这消息绝对保真。” 几个大汉,一看就是平常干惯了重体力活。人手拎着的草袋装满了谷物,还得用肩膀挎着更重的大袋子或担子。 就这样还能用云淡风轻的表情互相聊着。 就是其中一个的污言秽语,很让我的无名之火更加旺盛就是了。不过眼下还是得克制着继续问询才能获得情报。 镇静镇静,我可是堂堂玩家。怎么可以被这么几个 npc 的几句话就乱了心神。 “咳咳。那老猎人,是那个头高高,大胡子的老大爷吗?” “个头……啊,跟你一比确实是要高点的。哈哈哈。” “哎哎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身高嘛,不那么重要的。小姑娘你别介意,他就是个大老粗。” 嗯,是挺粗的。 要不是我努力控制着自己,这会非得踹上去一脚不可。我已经感觉我的面部表情很僵硬了。 丽莎夫人看我这样,也只能装作咳嗽两声,悄悄地拉扯了我的衣角。算作是提醒,才让我勉强恢复了尴尬的笑容。 那几个大汉也没注意这些,还在自顾自地聊着天。 “哎,小姑娘,你倒是知道那几个老家伙呢。他还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哪有什么别的。不就还是那老几样嘛。缴税要提高之类的。” “是啊是啊。我们昨晚喝多,不对,是昨晚准备的很晚。今早出门正好碰见他从后村那过来。就顺口唠了两句。哎,你是不知道,听说上头最近紧张得很呢。” “哎对对对,你说这怎么就连教会的顶头大人物都被惊动了呢。听说是亲自下的令,那整个大城都动起来了。人人自危呐说是。” “切,要我说就是不能挑个好时候呢。抓个人还赶着我们这集市的时候,闹得封的封,查的查。麻烦得要命。” “嘘,你懂个啥子。乱说话小心让老头子听到,再敲你一顿。” 接下来的胡侃就完全没有营养可言了。 这几个大老粗,看着憨厚老实,实则心眼子也不少呢。话锋一转,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话题。宁可尴尬地互相取笑手里的货物。 说到这一步,这其中的道理我也懂。再谈下去就要触及不必要的麻烦了,我也没有选择更进一步地追问。 不过,抓人嘛……是他们所说的大城的逃犯,还是什么反贼之类的? 可这和集市的规模缩减有什么关联?比如人心惶惶不敢来了,或者逃脱路线经过我们这的。只是这也只是微弱联系的猜想罢了。 这群大老粗也不能把话说完了。非得留一半让我自己猜。 反正过了这段溜之大吉,也没人会记得住。左右我不能让这疑问哽在心头,难受。 “我说,这抓人是……” “下一位!!愣着干什么呢?!” 可恶啊,没见姑奶奶我正办正事了吗?催什么催?! 恶狠狠地回头瞪眼过去,那叫喊的胖男人,声势立刻就弱下去几分。 “咦!!丽莎姑娘……是您来了啊。” 噗。 看那畏畏缩缩又哭丧着脸的样子,我就不由地笑出声来。 这不是昨天上午为难丽莎夫人的那家伙嘛。没想到又碰上他。不过倒也不算奇怪,本来他就是这集市广场的登记人员来着。 “我是来将一些剩余的散货进行寄存的。麻烦您和昨日的分量放在一起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您这存量也不多,就按净重给您算。50……不,20 铜文就行。” “哎,可是有这么多货物。怎么就……” “没事没事。您为村里做出很多贡献,多么不容易啊。这 20 铜文都是多了的。” 切,看他那副讪笑的嘴脸,要不是顾及着我的淑女形象,我早就干呕一番了。 可给我恶心坏了,甚至都能感受到反胃了。 不过丽莎夫人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挑在肩头的草席,以及我拎着的几个篮子。数量和重量绝对都算不上“不多”。莫名出现的好意,反倒让她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了。 要我说哪有那么复杂。这一看就是被麦吉尔收拾过了。不然他能有这副好脸色? 反正我是不信人能在一夜之间突然转性的说法。 “喂,大胖子。怎么就你一人在。另一个呢?” 趁着他在埋头奋笔疾书,在登记本上龙飞凤舞的时候,我也打量了下这偌大的登记台。似乎就他一个熟手在这,其他的都是些小年轻,还在手足无措地登记和将货物存入棚户。 由于不熟练,经常左手收着手续费,右手却又将货物交还回去。闹得整体进度又慢又吵闹。 也算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哪来的小丫头,去去去。好好排队去。少打扰大爷我干活。” “哦?看来是麦吉尔大叔收拾你不太够啊。要不要我再去说一说?” “啊,你是昨天那个……没有没有,这不是卢克那家伙遭了贼嘛,就没法来。” “遭贼?这……” 丽莎夫人刚刚将手续费准备好,不免有些震惊。 “可不是。您有所不知,他那还失火了。我早上去看,人都受了伤。就下巴这,老大一个伤口。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麦吉尔也不给说清楚。反正两个家伙都嘴硬不肯说。” 哦呦,原来是他啊。那个死胖子真是无愧于人面兽心的典范呢。 看他俩那蛮横的态度就知道,平常作威作福惯了的。若不是被收拾过,只怕是今天也要被刁难一番。 “那今天这严防死守的戒备,也和这个有关咯?” “也许吧。保不齐也和王都的传闻有关呢。谁知道呢。不过这人流量,戒备不也正常嘛。” 切,一问三不知的家伙。 反正能和那个死胖子人以类聚的家伙,估计也不会是啥好鸟。姐姐我也不介意让你跟你的好伙伴有同样的经历哦。 要不是丽莎夫人赶紧拉着我离开,我还真没有自信一定能忍得住。 第52章 玩家身份?负面状态?无所谓好像又有所谓 像这样被呆愣愣地拽着走。总让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鸡仔。明明以前都是我拖着一帮大老粗到处跑的。 这感觉真的有点不太习惯。 “丽莎夫人,您要带我去哪里呀。我们都走了好久了。” 说起来,我不是还有个别人认为的贵族身份在身嘛。也不知道我为啥要变得这么怂了。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虚假身份造成的底气不足吧。 “米娜大人。也许这是您身为贵族独有的傲气。但我真的郑重地再次劝诫您,您一定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会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请原谅我的多嘴。我只是……” 牵引着我的丽莎夫人突然在小巷里停下脚步,一脸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出这些话。反倒是让我有些不大适应了。 “我知道了,丽莎夫人。我一定不会再这么暴躁易怒随意动手了。我发誓。” 就是我觉得我这副随口说出来的样子,也谈不上与这庄重严肃的对话有多么高的适配性就是了。 本来就是嘛,我好歹也是堂堂玩家出身。贵族身份算什么,不过是一行行程序的产物,还不是服务于我的罢了。 「提问: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的?你还有意见了? 球球你也是,从过去里到现在,每次都逮着我一顿怼,这样很让我这个玩家没面子的好吧。多亏姐姐我人美心善不和你计较。 啊啊啊,烦躁。球球是白了我一眼就不再作声。可又有粘腻的思绪就更让我没法好好地平复心情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我那浅薄的自尊心在作祟,还是死守着玩家的身份能带给我为数不多的平静。反正我无论如何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明明我才是这伊西恩的玩家,明明我才是被莫名其妙拽进这个世界的受害者。但却要我为了这些 npc 们消磨自己的脾性。 想想都很不爽。 丽莎夫人和球球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 就更让我不爽了。 我就这么不被这个世界所接受吗?还是我只要不能变成 npc 们中的一员,就永远只能徘徊在外?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让我去否决自己的一切吗? 也不知道是刚睡醒不久的思维缓慢,还是我本能地在排斥身份立场地转变。总觉得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无论如何也提不起精神来。 丽莎夫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看着我逐渐消沉的样子,也是不忍心地拍了拍我。 唉,也许我这样的想法对于丽莎夫人来说太过失礼,让她知晓这些不仅是辜负了她,也是徒增一份伤心。 明明她是如此的善良温柔,即使我无以为报也会对我倾尽其好。 我果然还是连轴转得太累了吧,思绪里的粘稠感仿佛拥堵闭塞了一般,让我的脑海中遍布荒芜,错乱之下,几乎都要失去了对基本情绪逻辑的掌控。 使劲地甩了甩脑袋,又用力地拍了拍。想要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也想要借此驱散一些这份荒芜感。 丽莎夫人依然安静地站在我的面前,几次想要开口却也止住了。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却也是一份坚守的陪伴。单单是这,就已经能让我平复很多了。 我确实是太失礼了。 至少,我不该把这些东西搬到明面上来,更不该以此为理由去攻击一直善待我的丽莎夫人。她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里不可多得的温暖了。 总觉得自己搞砸了相当大的一件事情。过意不去的良心逼迫我叹了一口气。 我还在思考着,该如何郑重地对丽莎夫人说明呢。可也就在这随即而过的转瞬间,丽莎夫人的身体动了起来。 就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随着突然举起的双臂用力,将我拥入怀中。明明是被那么紧紧地环抱着,却除了突兀显现在心头的讶异外,没有丝毫的苦痛。 即使是思绪中徘徊的那股粘稠错乱,也随之烟消云散。 不是,这是干嘛呀? 我感觉小巷里的目光已经无可阻挡了。纷纷穿过小巷的街口,向这里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啊这,会不会马上就要有闲话开始传了。不要啊,我的清白之身啊。 可这怀抱,却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感。感觉会很容易就会让我沉醉于其中,久久不愿抽出。若不是我一直在勉力控制,现在的眼眶都要止不住地继续潮湿下去了。 不对,这不对劲。 我这一定是身陷异常状态控制的负面状态了吧。 「提问:就是嘴硬呗?」 给我闭嘴啊。可恶的蓝胖子。 你对你伟大的使用者就是这个态度的?你等我去告状了呢。不给你丢回炉重造一番,我名字倒过来写。 赶紧的,我还在被丽莎夫人“禁锢”着呢,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别翻白眼啊!! 真是气死我了,每次都指望不上你。要你这生命辅助干什么用的。 “那个,丽莎夫人……” “没事的,米娜大人。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丽莎夫人的身形微微颤抖着。似乎下定决心拥抱着我,对她来说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可是再这样下去,真的很容易让我沉醉的,这果然是负面状态没错吧。咱不带矫情那一套的,我可是从小都坚强着才能长大的。 我真的很坚强的。可以很坚强的。 不想沉浸在温柔乡倒是其次,主要是那些讨人厌的村民们在小巷外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声音之大,生怕我听不见他们的评论一般。 要不是我怒气冲冲地冲着他们瞪眼过去,他们还能在那叽叽歪歪好久。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地作鸟兽散。 “真的很抱歉。米娜大人。请您原谅民女对您的冒犯和不敬。” “我知晓您的心意。也明白您是在担心我。但是您对我,真的不必如此毕恭毕敬的。” 说实话,看到下定决心以拥抱抚平我的丽莎夫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反倒是让我很是过意不去了。 这种时候还是赶紧转换话题比较好。这是在我那便宜老爹身上学来的,每次挨骂都能用这招瞒天过海,然后再配合一招极为快速地金蝉脱壳。让我亲爱的妈妈想发火都找不着人。 可是每次在那之后倒霉的都是我,就让我很烦了。 “咳咳,好了。丽莎夫人。我们还是先尽快完成这次的行程吧。不过,现在还为时尚早,除了这次的搬运外,还有其他安排吗?” “都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货物都已经被搬运到这里登记保管了。真的很感谢您能帮助我将如此繁重的物品搬运到这里来。您是否要跟随我回家里去休息?” 回去休息嘛,倒是个很不错的提案。 尤其是扫清了脑海中的一片阴霾后,现在的我神清气爽,但反而需要一些休息和静心才能恢复到更好的状态。 就像每次做完手术,都需要让我断绝伊西恩之旅,几乎是给我按在床上睡够一段时间才行。 可惜的是,这安排好是好。 如果没有一堆未解的麻烦等着我的话,那真是绝佳的提案了。 “我就稍晚点再回去了。我也趁着现在可以在村里的杂货处转一转,处理一下手边的物品。” 当然,这是借口。但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借口就已经足够了。 在丽莎夫人很热心地为我指出了主路附近几家人缘很好的杂货铺后,她也就慢慢离开了,回到了那条熟悉的小路上。 总觉得像这样满嘴跑火车还是不太好。只是,稍微晚回去是真,这去杂货处也未必就是假。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看看这新手村庄的杂货铺里都是些什么规格的物品。也好让我对现在的身处环境有个基本的了解。 不过,这都不是眼前的要紧事。 “地图,出来。” “规划路线,导航到水婆夫妇家。” 视角右上方的地图,很快地就将路线设计完成,并非常智能地开启了箭头指向模式的同时,也保留了原本地图的视角位置。 不错不错,终于不用再被视角变化而被乱转的箭头指向搞晕了。 「交流:……」 “好了好了,我知道这是你的功劳。你也用不着如此邀功一样的表情贴在我的脸上吧。” “大不了我少给你塞一把火麻果。按照你怼我一句就欠我一把来算,你现在还欠我很多很多哦。” 幸亏我捂耳朵的动作在深夜地偷偷训练中已经练习得很熟练了。这会依靠及时地捂住耳朵,屏蔽了外界大半的声音。最主要的是屏蔽了球球的狂轰滥炸。 看着不远处小路里仍然人满为患的架势,我就估计那人声鼎沸的规模,至少也要持续到很晚都不一定能结束。 趁着村庄中的大多数人都还聚集在集市广场上,我也能有空档去探视一下小喇叭的境况。还要为小喇叭的未来做好考虑和规划才可以呢。 加紧脚步。可身着这花长裙的行动并不便利,让我很难能抓紧时间。现在也只能赶紧绕开人群的聚集处,沿着外沿的路线迈进。 细细想来,这亚拉蒂奇摩尔村也不知道继承了哪里的风俗。 以贯穿村庄的主路为界限,将整个村庄分为东西两区。此前我一直赖在丽莎夫人家里,对村庄的布局虽依靠几次外出的经历有些许了解,但对东西村的事实却没有过多的探究。 现在细细看来,这东区果然要端庄不少。 呃。用端庄这个词形容村庄建筑是有些奇怪,但给我的直观感受便是如此。 不同于西区随处可见的茅草屋顶和破瓦院墙的潦草组合。东区的大部分房屋还是有很基本的修缮。装饰风格虽然不统一,但从无到有可是一个巨大的飞跃。更不用说是用在这种没什么生活实质改善的地方了。 院墙也处理得很平整,更是有几个小屋小院背靠背地组合在一起形成街区的风格。 这点上还是和丽莎夫人家附近,那种仅靠横条就完成布局的西区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昨晚才很不适应地找不到路啊。 也难怪,刚把小喇叭带出来的时候就发觉几乎每家每户的中间都围着一小块草地和水井的风格。更有一些是低矮的树木,对视线的阻挡就更甚了。 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也实在是没有心力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我说,球球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怎么感觉你好看不起我啊?我能不能要拜托你以后不仅不要讲话啊?连表情也不要做最就好了。 真的,你要是这会闲得发慌,不如去村后盯着那些灌木丛里的守卫吧。省得我没事还要通过视界驻留查看一下,每次都会被那两张阴沉沉的侧脸吓到。 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神经衰弱。 反正球球也就装听不懂,这会正死乞白赖地趴在我的头顶上,完全不理会我。 费了好一番周折,总算在球球地左拉右拽地引导,就那么一点点的帮助下,我也终于找到了那略微熟悉的街区。 如今再看着那破败凋零的废弃破屋,以及那歪歪扭扭的“村公所”几个字。我都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真的很难能相信,我就是通过这间屋子的地下,获得了如今的平安。 这样一想,就不得不更佩服那老大爷了。 能硬生生凭借着一己之力,挖穿了贯通整个街区的地道。我是很难能想象当年的他都是以什么心态才做到了这样的奇迹。 不过嘛。这次不同于昨晚的狼狈,我是光明正大地在街区中穿行。 偶尔也有非议的声音,姑且我也就当做是苍蝇的吵闹罢了。毕竟才答应了丽莎夫人要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不能这么快地就食言。 但是瞪两眼回去,或是升腾火妖精之类的还是在安全范围内的。很快,耳畔边的蝇绕虫鸣就彻底断绝,我也算是获得了难得的清静。 在绕过整个街区后,我也终于来到了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小院门前。 幸好姐姐我心理准备做得好,这会还能犹豫踌躇好一会才能走上前敲响呢。 当然,这一切在我又重重地拉扯了几下那花花绿绿的头巾之后。 “大爷,水婆。我来看你们啦。” 第53章 至此,已成艺术 木质的小院围墙有些摇摇欲坠。尤其是在这堪称富丽堂皇的东区来说,这座小屋的坐落也是挺格格不入的。 听着传来微弱的地面敲击声,循环往复,仿佛在隔着这木门后的门厅里犹豫着。我也不着急,也就耐下心来在这小院里多停留了一会。 现在这小院小屋的景象,完全不像是昨晚看到的那样阴森。当时被灰蒙蒙的暗色遮蔽,又有街巷之间的紧张氛围在不断地纠缠心神。就以当时那样的状态来看,实在是对这个古朴的小院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可现在看看,反倒是清新雅致。 不同于沿路走来,其他小院的精致打理,这里反倒是有些自然的韵味。尽管破落,但那井栏的小菜地,晾着菜肉的竹竿,还有那波纹粼粼的小水桶,都在尽情讴歌着自然的风华。也算是别有一番雅致。 好吧,其实无论我怎么美化,眼前的景象依然逃不过破败二字。但不妨碍我对于水婆夫妇在危急关头见义勇为行为的赞颂。这就叫爱屋及乌吧。 球球你叹什么气?你那是什么眼神? 就在我又要开始和球球斗嘴的时候,小木门也被缓缓地推开。那老大爷依然倔强地挺立着风骨,正倚靠着颤颤巍巍的手杖,略带警醒地四处打量着。 “小娃娃,你怎么回来了?” “当然是来看看亲爱的你们呀。这不是闲来无事嘛。” 我自然知道这老大爷在担心什么,但那点小伎俩对我来说还是太嫩了。一路上的守卫们也只是会若有若无地打量我而已。 “这不是答应了要来帮助您准备准备集市的工作呀。您忘了?水婆可是反复叮嘱我呢。” 我可是把这句话喊得很大声,这火车既然跑了,就要让它跑得顺理成章。但这大爷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还在捋着胡子思考着我所说的话。 要不是我抢先一步,率先将他单薄的身体推进门里,又快速地带上门,只怕是这火车又得跑脱轨了。 “我说,大爷您倒是应一声呀。我这好不容易想出个借口,差点就要出师未捷了。” “你这小娃娃,我就说这么多年我都没参加过什么村里活动,阿水也才刚出门去,怎么就会通知你来帮忙。合着你连我这老头子都骗上了?太不像话了。” “哎哎哎,说话就说话,提拐杖算什么?我不胡扯两句,万一这有心人报上去,你可得倒大霉。我可告诉您,即使现在,我的处境也不算安全哦。” 要不是我左右闪身地躲得够快,我早就得这被抡得虎虎生风的拐棍砸到身上来不可。就我这小身板,你这老头倒也真下得去手。 为什么我今天不是挨骂就是挨打?是不是今日不宜出门啊? “那你还敢四处乱跑?倒不是老头子我要为难你。你啊,可少想点旁门左道的吧。” 说着就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推开小木门站到小院里去了。 切,说就说嘛,不还是口嫌体直地跑去了小院里把风。装着检查菜地,实则借机观察四周的样子,表里不一这招我都用烂了。 也不知道这老头的倔脾气到底是好是坏。 有时候我挺能理解丽莎夫人的心情的。比如现在我就挺想叹气的。 回过身去,那张不大的小木床被生拉硬拽到壁炉旁。现在正歪歪扭扭地摆在那。紧靠在壁炉边的室内风格是有些奇怪,但对躺在那平稳睡眠的小喇叭来说,可就好多了。 本来,这四处漏风的小木屋,我还挺担心小喇叭会不会因此受冻受凉的。 好就好在,这老大爷家并没有被村里的风波所波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到她还在平稳地睡眠,我也能松口气。都说,睡眠是对身体恢复最好的良药。能够在她混乱的人生里有片刻的修整,怎么想都是个好事。 只是,看到她漂亮稚嫩的脸蛋,我还是会不忍地去回想那些连我都会感到生畏的场面。口中含衔的滚烫,无舌的口腔。还有那些晶莹的泪滴…… 每每到这种时候,我都会更加坚定将她救出来的正义之心。凭什么她这样的人就被这样对待?凭什么她这样即使自己危机都想要护住我的良善之心就要被这个世界所辜负? 圣母啊,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呢?这些,你都看不见吗? “啊呜呜……” 也许是戳弄那张小脸蛋的动作过大的关系,也可能是我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的轻微颤抖影响到了她。那原本睡着的小喇叭,此时也发出了呓语声。 低头看去,她正向着我伸出双手。全身即使缠满了绷带,也无法盖住那些伤疤的形状。那些大片的斑驳和锐利的切割,更是在被束紧的绷带下,显得格外扎眼。 这在光线充足的白天看过去,只觉得让我一阵翻江倒海。尽管我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好了,小喇叭。好久不见。也不对,我也没有走很久,反正就是又见面了。” 我有些戏谑地调侃着,来掩盖我慌张的内心。坐在那木床旁边,还是有些不忍心去看她的脸,尤其是张开嘴巴向我努力地表达的时候,就更难以将目光看过去了。 这可不是我对聋哑残疾的不尊重,而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她。 实在是难以想象,天底下居然会有如此残忍的家伙,能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下手。而且是如此的毒手。 那个叫卢克的死胖子到底还是不是人啊。越来越后悔昨天晚上没趁势了结了他。 像现在这样又一次看到小喇叭全身的创伤,我就会忍不住地去想,是不是我早一天发现,早一天去到她那里,她是不是就能少受一点伤害。 虽然我知道这不会有答案,更不会有如果。只是我真的良心很痛。 突然被拽了拽衣角,我才反应过来已经走神了许久。 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小喇叭的时候,她也正以同样清澈的眼睛望着我。现在的她很安静,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唯一有的动作,便是尽力地将我的手翻起来,又紧紧地扣住。 似乎这样才能有些许的安全感,又别扭地扭过头去。不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啊,我懂了。 这丫头一定是害羞了。 小小年纪哦,啧啧啧。这么不学好?主意都打到我身上来,不太好吧。姐姐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主动,这让我被动……好像也不是不行哦? 「提问:是否需要学习人类健全心理学?」 否决否决。我怎么就不健全了? 不对,我都不是人类好吧。为什么要学习人类的心理学? 也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哪来的这玩意?! 一时间槽点太多。尤其是当我看到球球给我展示它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心理学书籍,还是具有标注的特别版本的时候,我是真的有些失声了。 这也是伊西恩的内容吗?平时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就算了,现在还要管别人的心理了?不对不对,怎么想都不是吧。 这玩意一看就是被从现实世界里带进来的玩意。可我应该也没有登记过这么个奇怪的东西才对…… 又是他们!!一定是那群表面兄弟。这是哪个白痴用我的生命辅助程序搞进来的玩意?八成是想来诋毁我,忘记了在这还有份备份吧。 还是说他们对我有想法,过不去良心的大关,靠心理学来实现自我催眠?啊这,说都不敢说?你倒是试试啊,万一呢?臭男人,真是怂到家了。 现在想起来简直是气得我牙根痒痒。 可恶啊。到底是谁,别给我逮到,不然全身毛都得给你拔光了不可。咯咯咯。 “啊呜……” 我还在气得牙根痒痒,就突兀地感受到来自手掌方面的捏合。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正在小喇叭旁边呢。 所以不能怪我容易情绪激动,我这都是被气出来的。 球球你也是,你能不能少拿这些个玩意出来气我?我何德何能有你这么个大冤种来当我的生命辅助? “咳咳,我只是有些走神而已。回归正题回归正题,毕竟我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嘛,今天呢,主要就是来看看你。” 不能再理会球球的白眼了。 再这么磨蹭下去,只怕是今天都不会再有进展了。 小喇叭还是很安静。在握住我的手后,就不再有其他的动作。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麻烦的还是在于几乎没法沟通的点上。反正我是听不懂“啊呜呜”的表达含义的。 可是谁生来就会手语呢,单纯的比划,我又实在是看不懂。或者试试看借用她魔力? 常理来说是不行的吧,普通的人类能经受的住吗?那可都算得上是审讯的手段了哎,用在本就可怜的小喇叭身上,实在是不太好。 我在这苦思冥想,小喇叭还是平静如水。那透蓝的眼睛在斜向阳光的照耀下盈盈闪亮。格外惊艳。 不对,透蓝……也就是贵族?或者魔法使役者? 伊尔莎曾经跟我说起过这些。是说发色和瞳色,就是这些身份的象征?那她具备这些,就应该是这样高贵的身份才是咯? 可是她来自于哪里?又来了多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联系到她的家人? 这些信息怕是只有那个死胖子才会有具体的答案吧。与其问出口让她徒增伤心,不如不问,让她也享受享受难得的安心时光。 无非,对于我来说,这预定的行程里也就是多了一项而已。送小喇叭回家。反正我也不排斥,或者说我还挺乐意去做的。 说实话,以往毕竟也是经常哄着伊尔莎玩。像这样自言自语,还需要引导向规划未来这样的苦楚话题,难度也太高了。 果然还是换些轻松点的话题比较好入手吧。 “这短箭,放在头枕边,有些奇怪了吧。” 看到那木制的短箭,当然是去除了铁质箭头的无害版本,就被小喇叭放置在枕边,这系的是,绷带?这是什么造型?蝴蝶结? 好看是挺好看,可这样很是端庄其事地放置在那里,我还是觉得有些好笑的。就像我那亲爱地妈妈总是会将一些奇奇怪怪的装饰品塞在我的枕头底下一样。 球球是劝我,说不要再留下什么把柄线索在外,免得徒增事端。 如果这是出自程序之口,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一切以最低危害和最大裨益为主,这才是生命辅助程序最开始的意义。 但是吧,无论是我,还是现在小喇叭,都能理解到这枚短箭的意义。 它已经是精神的代表,是艺术了。 我正要去伸手过去呢,小喇叭却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尤其是在我摸向那枚短箭的时候。她很是紧张地突然松开我,尽全身的力量扭动着,直到将那根短箭紧紧地护在手中,又压在胸口才肯罢休。 现在正一脸警戒地看着我。全身都缩在角落里微微颤抖着。 啊这,我也没想过要抢走她手里的短箭就是了。 毕竟是去除了铁质箭头的,无害化后还是最初版,在仓促中制作的短箭。说是制作,其实只是将常规羽箭折断后打磨一番就完成了。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实用性。 “你别紧张。我没想要拿走的。真的,你相信我。” 似乎是看着我纯净善良真诚又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喇叭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我,好不容易才慢慢地放松下来。不再瑟缩在角落里。 总觉得现在还是不要让她这么情绪紧绷的好。毕竟才从虎口狼窝里逃出来,有个寄托不容易。 看着她眨巴着眼睛,我也只能一阵苦笑。 “咳咳。其他的都先放在一边,现在我还是要问问你对于未来的看法的。毕竟也没过去多久,你大部分时间也都在休息,肯定没法好好思考这些。不如让姐姐我来帮你捋捋思路吧。” 小喇叭又恢复了一脸无辜地望着我的表情。除了那份纯洁如水般的清澈,只是那一丝对未来的茫然始终无法磨灭。 可是无法表达的她,在几次想要张口后,最终也选择了放弃。 只能按照我所说的重新躺好在床上。 毕竟是未来去向的人生大事,却要交到我这么一个外人手上。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吧。 我懂,如果换做是我,我肯定早就跳着脚地抗议了。 但是吧,这点小事而已,姐姐我还是能靠得住的。 第54章 敢问小喇叭的未来路在何方? 我发誓,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鞭策球球好好学习。要不然,像现在这样手舞足蹈地表述,真的是太累人了。 你别在那偷摸着咒骂我,本来就是。当初我就该多想一想这种极端情况,笔译口译算个啥?任何情况下都能比划到让人看懂的手语才是王道啊。尤其是代理表述的部分才是重中之重,这样就不用再怕这个没什么肢体语言天赋却还要比划的复杂境况发生了。 现在就我这两手搓招一样的手语表达,都快要崩出火星子了好吧。别说她看得一脸奇怪的表情,我的表情也很奇怪啊喂。 “咳咳。总而言之呢。我已经将现在的险要局面,尽可能地给你比划清楚了。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们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了吧?” “毕竟我还未洗脱嫌疑。麦吉尔那个狗男人,嘴上说的多好听,背地里还不是派人尾随我。你能想象吗?就只是上山采个药而已哎,都能找人跟踪的。表里不一的臭男人。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真是气死我了。呃,好像说得有点远了。反正呢,这就代表着你也并不安全。他们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件事。唯一的区别是,麦吉尔那家伙还不至于在村子里光明正大地向我出手。我还可以在村子里转悠,找找外出的可能。” 其实,我觉得小喇叭基本没怎么在听。 不论我讲得多么慷慨激昂,或是手上的比划动作多么的火热激烈,都仿佛石沉大海一般。从小喇叭的脸上我看不出一点表情,也听不到来自于她的任何意见。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我叽叽喳喳地一顿乱说。 啊,所以说我是个社恐嘛,本来就是不擅长应对其他人和陌生情况的。更别说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为难我了。 球球你干嘛要翻白眼啊? “咳咳。反正吧,说了这么多的意思就是,我必须要和你商量好未来的走向才可以。毕竟我不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但我也不能继续久留在这个村子里了。所以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你该如何是好。” “可是我也不知道你来自哪里。我是可以带你找寻你的家或者这个国家的教会,或是公益组织这样其他可以收留你的地方。又或者你想留在这里,比如水婆夫妇,我看他们都很喜欢你。” “你要好好想一想才行哦。这个很重要。” 我真的很难从她的神情中看懂她在思考些什么。 似乎只有在我提到水婆夫妇,指着小院里的老大爷的时候,小喇叭的表情中才闪过一丝变化。紧接着就再次归于平静。 许久之后,她只是轻轻点头,就再没有任何回应。 小喇叭还是那样安静地看着我,只是眨巴着透蓝的眼睛,看不出到底是有什么要表达的意义。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懂我所说的这些举例。 果然还是要和水婆夫妇,甚至是丽莎夫人商量比较好。至少没有交流障碍。只是丽莎夫人那,得先找好理由和借口。免得在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好好休息。养好伤最重要。” 小喇叭倒是听懂了这一句。在我的安抚下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这贴敷的草药到底靠谱不。圣光再怎么初始,再怎么烂大街,也是高高在上的天赋,论治疗效果,也不是单纯的生活技能可以比拟的才对。 但尝试着用圣光天赋给她进行治疗,效果也未尝有多好。 很显然这初始的群落天赋,在没有经过训练强化的状态下,不大可能做得到将被重创至此的口舌恢复如初的地步。 以我现在的圣光水平,也只是略微恢复了些小喇叭身体上的轻伤。而那些被鞭打,灼烧甚至洞穿的伤口,还是无能为力。 不过,在圣光的抚慰下,小喇叭也很快地恢复平缓的呼吸。壁炉的微弱火焰所能带来的热量,在这午后的阳光也显得格外温暖。 “好好的再睡会吧。” 午后的斜阳,透过纸砂。 我也能看到老大爷正佝偻着身躯的身影,他在小院中照料着那些花草蔬果。 像这样安逸恬静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舒坦。 只是我并不能贪图享受罢了。 “小丫头睡着了?” 拎着刚打理新鲜蔬菜回来的老大爷,推开门后就径直走向了那简易的伙房。 对于我在屋内较长的时间和所作所为也没有好奇地过问。依然是自顾自地整理着菜篮,只有不时地舀水才会挪动一些步伐。 “睡着了。她的状态不算好,我也不好说太多其他的。她这样的伤口需要养多久?” “那可说不准,反正肯定比你手上的伤要更久。我也不是多懂。不过活下来肯定是没问题的。你是想带她走吧?” 我有些错愕。 早先就觉得这老大爷对思维逻辑的把控很有一手。这么看来真是一点都没估计错。 要不是这老大爷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背着身折腾着那些花花草草,又漫不经心地说出口,我还真以为他早就考虑到有这么一刻了。 但这种仿佛被人猜中全部走向的感觉,依然让我的错愕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总觉得这老大爷不是个简单人物,或者说,要比他自我描述里的那些更复杂。 “她的处境您也知道。在这里待久了,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而且她眉间的刻印尚且没有解决办法。我担心……” “会牵连到老头子我这里?那你真是想多了。” 哦?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这老大爷很是确信自己的安全,难道是有什么秘法秘术可以隔绝刻印的追踪查探?比如某些超高级的扭曲立场魔法或者人类的高位魔法亲和之类的? 不是都说嘛,隐世的大能都喜欢装穷苦,这样才好给送上门的傻小子展露一波自己的威力,从而在观看别人惊掉下巴的表情上占据最佳席位。 隐忍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我懂。 不过很显然,老大爷并没有在意我渴求新知识的狂热目光,理直气壮的态度更是很不客气地就给我浇了一盆冷水。 “毕竟老头子我这里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村里谁不知道我就是个一把老骨头的老疯子。谁会来跟我计较?” 我真的是,以后再也不敢通宵了。 自从昨晚的通宵后,我都觉得脑袋是不是困出毛病来了,不然怎么会期待获得什么了不得的答案。 毕竟这老大爷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反骨。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一个老年人,也没可能在村里的屋檐墙顶上蹿下跳。而且还是背着个人的状态下。 大概最开始就不在怀疑对象当中吧。 “你真的要带她走?可考虑好何时动身?” 老大爷也不含糊,迎着我就重新走回到小屋中。仔细地给小喇叭掖好被角,才带着我走到那破落的小门边,压低了声音来对话。 能看得出来,水婆夫妇对待小喇叭很是细心照料。原本破漏的墙壁,也被干草临时修补。不至于让夜间的寒风肆无忌惮地涌入屋内。还将最为温暖的壁炉位置留给了她,连原本横置在墙脚的木床都被连拉带拽地拖弄过来。 “集市之后吧。人多眼杂的时候未必是多容易脱身的好时机。越是这种时候,盯着我的眼睛就越多。” “是了。反而是刚结束或快要结束的那阵最容易松懈。小娃娃不一般啊,这点人心门道的把控,不比我们这些活到头的老头子差。” 大爷,您这赞许,我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总觉得自己被骂了,但又没有证据。还得配合着谦虚点的承认下来,就更让我憋屈了。 我这明明是以往和其他公会势力的战前斗法磨炼出来的。又不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就这样子诋毁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球球你别张嘴。我劝你不要在这种时候这种方面做出对我的观点的反驳。我自己是什么样,我还能不了解吗? 现在你屁股一扭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了。这感觉可真讨厌。 我懂,不就是正事嘛。 “咳咳。那小喇叭现在的情况……” “具体的,你得去问问阿水才能知道了。我对治疗手法什么的不怎么了解,比不上她哦。” “水婆……您之前是说她外出了?” “村里附近的零碎或者周边的小活计。总要糊口不是?她一般都会在这附近找些碎活来做。” “也包括村后的河边?” 瞟了一眼身后,小喇叭还在轻微地呼吸着。很显然还在安稳的睡眠中,伙房这里的交谈并没有吵到她。 倒是老大爷有些讶异地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我。 “怎么这么说?” “您别误会。是丽莎夫人家的小女儿告诉我的,说是帮水婆捡豆子可以换肉呢。” “换肉?换什么肉?我这的那些肉食,还是我家那口子费了好大劲才弄回来的呢。这年头哪还有这么好事就能换到肉的?” 耶? 您老两口不是夫妇嘛。您咋就不知道?这小院的竹竿上不是还晒着肉干吗? 啊,我懂了。看来是水婆在拿回来之前,就已经分出一点给伊尔莎了。 男人嘛,不清楚这其中的一些细节似乎也很正常。 就像我那便宜老爹,每次只管甩着俩胳膊来看我,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从来不给我带,更别提具体我做了什么康复项目,介入了什么新的生命维持所需,或是又病危了多少次之类的了。 要不是每次看他签字的时候干脆又潇洒,我都感觉他根本就为他的宝贝女儿没上过心。更不用说,他还有靠我在线时长来判断我当前状态的前科。 想想就来气。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不过也可以确定的是,这对老夫妇确实对照顾小喇叭一事很上心。这老大爷虽不懂草药,但也帮着清洗替换下来的绷带和药布。 更别提需要一点一点亲手涂抹药膏的水婆了。这么大的工作量也真是难为这老两口了。 唯一让我在意的,也就是这药膏的感受……小喇叭真的没问题吗? 呃。好了好了,球球你别再撇嘴加白眼了。你不觉得你的脸都扭曲了吗?我不跑题就是了。 “不过,这无法判断治疗效果和时长可就麻烦了,毕竟时间已经很紧张了。我这就出去寻找水婆。” “哎哎哎,你这小娃娃别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今天村里这情况会闹腾到很晚,你也少往人堆里凑。你要是真的等不及,不如晚些时候寻个空隙再来就是了。” “这样……也好,那我也不多打扰您啦。也免得吵到小喇叭休息。” 总觉得让人看了我的笑话,有些尴尬。我还是趁早溜走比较好。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的人都还在村庄的集市广场忙碌着,这富丽堂皇的东区也是难得的冷冷清清。只有街头巷尾的守卫人员还在值守着。 不时被他们瞟两眼的感觉还是挺难受的。也就是不需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回收我藏在沿路的碎石渣还是不错的。 漫无目的地在村里乱逛也不是事,不如还是回丽莎夫人家里多做些详细规划比较好。毕竟是如此重要,且没有回头路的单选题呢。 不过,就像我所设想的,在衡量了各种利弊后,我还是偏向于带走小喇叭的。 原因无他,我没法确定留在这里,能够让她安稳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谁能保证万一呢?更何况让她和曾经伤害她的人共同生活在同一个村庄中。 这心理阴影只怕是一生都难以抹除的。 这方面我还是不得不佩服这对老夫妇,毕竟在这如同人间炼狱般过去的阴影下,努力生活至今,其中的心酸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是先想办法侧面问询一下丽莎夫人的意见吧。 从每个人的不同看法中,去获取同一件事态的观察角度,这可是情报分析的基本呢。 就这么想着,我也慢悠悠地穿过了门可罗雀的主路。 第55章 一波三折的午后时光(上) 球球啊。不是我说你。 现在的你,真的是太不靠谱了。虽然你以前也没有靠谱过就是了。 但是,我还是要说,下次再有什么突发情况能不能早点报给我啊?你好歹也是我的生命辅助程序吧?稍微有点作用啊。 不然我以后有机会,真的会告状到我亲爱的母上那里,把你回炉重造的。 姐姐我说的是事实。你少在那翻白眼。 就比如上午那会被丽莎夫人堵路,跟犯了天条一样地挨了那么久的说教。或者像现在,转角遇上麦吉尔这个出尔反尔的臭流氓。 人都快贴我脸上了,你才来报是不是太过分了? “米娜大人。您不舒服吗?我看您已经瞪了很多次眼睛了。” 狗男人,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派人盯着我的事。说好的洗清嫌疑呢?说好的没我啥事呢?说好的嘉奖和补偿呢? 毛都没有!! 现在你居然还好意思先发制人地来问我为啥不舒服了?我能舒服的了吗? 瞅你就烦。 “这不是刚从集市那边帮忙完回来嘛。有些疲累也很正常吧。怎么,这年头疲累都要经过您民兵队长的审核批准了?” 我当然说话带刺了。 对于出尔反尔的家伙,我一向是没什么好感。 且不说我和麦吉尔之间都算不上熟络,就算是过去的叛徒,好歹也在我手底下混到过挺高的位置呢。最终不还是落到那样人烦狗嫌的地步。 表里不一,出尔反尔,这可是死罪。是对我们纯洁神圣的伊西恩的莫大亵渎。 “这,怎么会。您没有不舒服就好。集市在即,若是没能服务好您,我也是很担忧的,毕竟您可是我们的贵客,我们……” “担待不起是吧?担待不起就不要担待啊。” 可不要说我不给面子。这面子我还就不给了。 可以说,我是一点反应的余地都没有给麦吉尔留,说完转脸就走,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一定帅极了。 尤其是余光里看到的那自我怀疑的眼神和满脸错愕的表情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想。 多年没有跟人对线了。这功力还是不减当年啊。 哼,让你背后阴我。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你的阴险招数背刺了。最重要的是,又让我想起曾经的伤痛了,真是不爽到了极点。 这次怎么的也得是我捅回去两刀。 仅仅是不在同一个坑里摔倒这算什么。一点都不解气。捅回去才是大仇得报的唯一体验。 “奉劝你一句。要么就不要做,要么就把狐狸尾巴藏好。你这样,真的很难堪。” 绝情一样地走上几步,再突然这么回头补上这么一句,毫无疑问更是加剧了麦吉尔脸上的表情扭曲,现在就是一副啃了老鼠毛的表情,怔怔地憋不出半个字来。但这样才能更能凸显我这份帅气。啊,现在的我一定是光芒万丈。 这刀捅得可真过瘾。 让你派人跟踪我。让你出尔反尔表里不一。 呸。该。 “好了,球球你回来吧。” “这会还去看什么。咱主打的就是一个对这种人没有任何同情。” “反正他也就那点花花肠子,我早就洞悉了。” 绕过那个街角,我也没给那些个守卫好脸色看。故意摆出一张臭脸,配合刚刚极为火爆的语调,更是把这几个小伙子吓得不轻。 这会正忙着交头接耳。完全顾不得自己的职责了。真亏你们全副武装挂着那么厚实的铠甲还能被我吓唬成这样呢。 想也知道,这帮家伙得心虚成什么样。能被我这么个身披不合身外裙和头巾的妇人打扮的小丫头给吓唬成这副德性。不就是表情阴郁了点嘛,一个个的,至于嘛。 也不知道麦吉尔平常是怎么训练你们的。 可恶啊,想想就来气。 不仅仅是村子里的街头巷尾,就连这村后的那一小片灌木丛都没放过。那俩大傻子现在还趴在那呢,真亏你们能趴得住这么久啊。 照这情形,想必这村子一圈都围满了人吧。人手不少啊。 不好好思索着保护村庄,颠覆黑恶的旧俗,让亚拉蒂奇摩尔村全村迎接崭新的明天。反倒是盯着我不放,生怕我跑了会丢了送到嘴边的鸭子。 我现在特别能理解当初看的红色书籍里的故事。 明明是在等世界更新建立时,无聊随便地翻翻看看而已,没想到这经验竟就这么直白地用在了我身上。仿佛我就是那颠覆旧贵族旧势力,黑恶习俗的伟大人物。 而你们,都是黑暗的鹰犬。 整日里只知欺男霸女,打压剥削我们这些贫苦百姓。为的真是钱财贪欲吗?也许是吧,但更多的,一定是凌驾于他人之上,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模样。 真当有人挺身而出,又不计代价地大肆攻击,恨不得施展无穷手段。只为了维持自身那可悲的权柄和自诩的做作威严。 可悲啊,可叹啊。 “那么我作为如此伟大的人物,怎么能固步自封,止步不前?” “敌人越是打压我们,越是证明敌人怕了我们,越是证明了我们的路线才是正确的。这正是正义的绝佳标志。” “正义,是需要被声张的。正义,是需要被维护的。正义,更是需要被饯行的!!” 「提问:这就是你准备去捣乱的借口?」 “当初没给你安装高级对话理解的插件是我的过错。但是如此低能就是你的问题了。” “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居然还能说这是借口?” “懂不懂什么叫伸张正义啊。我可是受到不公对待的一方哎,难道还不能反击了?” 我才懒得跟蓝胖子浪费口舌,这是高层次的精神追求,不是你一个生命辅助程序可以简单理解的。 不过嘛,既然要做准备,那肯定得做全套了。至少不能穿得这么花花绿绿地去。 看,已经快到丽莎夫人家了。只要绕过这个街口就到了。 麦吉尔那个臭流氓还算有点子良心,没在丽莎夫人家正门口放两个守卫岗哨地来盯着我,简直是天地良心对我最后的照顾了。 就这样沿着街道向里的位置总会有的视线盲区前进,我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 正好趁着现在装着慢慢走路磨时间,等盲区位置的时候,让我来好好盘算盘算要带些什么。先来看看丽莎夫人在干什么。 “耶?丽莎夫人不在家。天助我也~” 反正我翻墙头进来的时候,已经控制得很小声了。就算这次丽莎夫人在家,我也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不会被发现。 不过确实没想到丽莎夫人会外出。但想来也是,这大白天的,要么是去抓伊尔莎,要么也是外出去田地里干活了。 像那些框篮中的针线活,我也看到过丽莎夫人在夜间时分依靠着火石灯,一点一点制作。 而那些草谷的收集,想必也就是白天的时间才可以完成了。 嗯,真是勤劳辛苦的年轻母亲呢。 这样艰难地生活还需要分出精力来看管我是多么地不易啊。明明我就很老实很本分,根本就不需要担心的。 球球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好看不起我啊。 咳咳。丽莎夫人的忧心我自然是知晓的。 但是吧。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鸦羽,你受苦了鸦羽。 来,快让姐姐好好看看你。原本乌黑亮丽的皮质,怎么……我的鸦羽呢?! 空落落的晾衣架就那么突兀地横立在校园里。与小院角落里的草垛形成了遥相呼应的格局。若不是另一边的柴火房里还留有美味鱼汤的气味残留,不远处的水缸里还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魔力残留。我都不敢去承认,这里是丽莎夫人的小院。 可是您为什么要把我的外套藏起来啊。这要我如何是好?难道还要我继续穿着这么一套与我娇俏可人的气质完全不相符的花裙子吗? 里里外外地翻找了一圈。能藏的不能藏的,几乎全都被我翻出来了。包括但不限于,伊尔莎的小零嘴,丽莎夫人为了防止伊尔莎偷吃而藏起来的小零嘴。 当然,我是个讲礼貌懂廉耻的好孩子。别人房间里的隐私内容,我自然不会去触碰的。 可是这完全没有鸦羽的痕迹就罢了,此刻就连魔法通路都没有任何回应。 丽莎夫人不会是觉得太过暴露或是别的什么理由的,拿去卖了吧?那要卖的也应该是我的内衬才对……呃,不对不对,卖哪个部位都不对呀!!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而我的状态面板里,也并没有显示出丢失或是类似被分解这样杂七杂八的状态。只是不在身边,没有适时的通路我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进行寻找。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的鸦羽外套还是健全的,属于我而已。 可恶啊,没想到百密一疏,最终陪伴我的还是只有这条花花绿绿的花裙子。 只是吧,早先我就想说了,丽莎夫人对于缝纫和相关的技术方面的通晓居然到了如此地步。我记得过去检视丽莎夫人的资料面板,确实只是具备了生练熟练度的缝纫。 但是,生练哎,只是生练而已哎。 不就是个稍微比我高一点的熟练度吗? 就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吗?! 啊这。我那会刷到生练的时候,能做个布料加工都能开心半天。毕竟算是勉强挤进当时版本的生活技能制造的前列。而且能多卖不少钱,何乐而不为。 这么一想,似乎我的生活技能熟练度,看着都挺高。但实际上都是为了做材料卖钱用。实打实的操作上也只有那么几个小类会频繁用到。大多就是做一次,刷个已完成项目的经验罢了。而整体上来说,所有的生活技能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反而没了底气。 突然就对自己一直以来的自信产生了质疑了呢。 算球算球。想这些作甚。反正现在也都是最初的入门水平了。 我抱着手臂在小院里来回踱步,正胡思乱想着,又顺手从墙脚草垛的泥土里挖出我藏在这里的铁质箭头。偷摸着溜回了房间。 只有像现在这样干净敞亮的环境里,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检视一下自己的状态。 嗯,魔力充盈,体力全满。现在的我可谓是极佳的状态。 不过,不得不说,丽莎夫人这手工活是真的出彩。我身上这件外裙,明明极不合身。又被我穿着在山上乱跑……不对,是被伊尔莎拽着乱跑。针脚却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问题。 改天有空我一定要从丽莎夫人那偷师一番,看看到底有什么独门秘籍。 这外裙也是被我嫌弃了一路,能依然维持着强韧的状态也是超出了我的预料。一直都很好地持续发挥着这件外裙最原始的作用,遮挡住我的全身。 在这奇怪气候的北地,明明半夜冻得发抖,白日晴天又热得喘气。也不知道结界的运行到底是在遵循着什么样的规则。 可丽莎夫人不管,为了我所谓的清誉和仪容仪表,这外裙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在她面前说半个不字。 但是吧。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没人能管我了。 咩哈哈哈。 皮靴皮靴,我最爱的皮靴。 我也终于不用再将那两支斜长的羽箭塞在背后硌得我生疼了。幸好丽莎夫人没有在我身上乱摸,不然又少不了好一通劈头盖脸了。 当初设计长筒皮靴就是为了藏这些用的。眼下可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光天化日的,要脱到只剩下里衣的行为,以及我要仅仅依靠一套内衬,最多加个披挂作为遮掩,就要外出行动的行为会让我这个文雅淑女不可避免地害羞难堪。 可当我重新穿上连体内衬的瞬间,仿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重回一体的装备,哪怕仍然缺少了重要的外套部件,损失了很大一部分的功能性,但在精神状态全满的状态下出动,这份兴奋感足可以压过一切。 随着我的魔力完成循环构建。狂躁的魔力风卷也趋于稳定。 伸手再次系紧腰间的小包,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我也随时可以开始向外探索的征程。 不过,眼前的另一个问题却毫不客气地拦住了我欢欣雀跃的脚步。 毕竟现在也算是非常时期,这外出还是得好好盘算盘算。在这种强度的严防死守下,没有充足的准备,贸然外出就是给别人递活靶子。 尤其是我现在的这身就是昨晚被发现后通缉的装束。尽管当时少了外套,但风格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非常相近的。或者说,村里就没人会像我这么穿。 我可不想在半空中被人当兔子射。 可惜的是,我这并非斥候的职阶,让本就少得可怜的隐匿手段更加束手束脚了。 我倒是可以制作一些低阶的陷阱作为辅助。前提是如果我有材料的话。 可是这铁质箭头都安上了,就连袖中短箭也都准备齐全了。这次绝对不是那种随意折断的备用淘汰货。 可现在却因为会被人盯上而畏手畏脚。这成何体统。我堂堂玩家不要面子的吗? 第56章 一波三折的午后时光(下) 现在还是很惆怅的。 尤其在心心念念地准备好后,却突然不能如愿的这种得而复失的心态,就特别给人一种炸裂的感觉。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外面的警戒已经不仅仅是严可以说明的了。单是各个街头巷尾的守卫们的人数就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即使是再从屋顶上走直线,都至少要经过十数个街口才能靠近距离最近的围墙。谁敢保证他们会继续不抬头地傻站着呢?更别说高处还有哨塔以及房顶上时不时闪过的人影了。 大概也是被昨晚的动静闹怕了,这麦吉尔区区一个村庄民兵队长的手头可调动的人真够够富余的。 估计是安稳的时候就精简人数了,平常根本见不到这么多人。 「提问:是否要考虑放弃此行?」 “放弃?真亏你能说得出口。” “麦吉尔那个混账老流氓,枪口都顶到老娘鼻子上来了。这会叫我放弃?”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虽说这样的行为让我有些不齿,但我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应对眼下的情况。 我将脱换下来的花裙子,以外观提取的形式重新穿回身上。这样既不会让我损失了装备的本来作用,也不至于会在守卫们面前立刻暴露。 确实是有些取巧,不过也算是避免了装备叠加的底层逻辑冲突。 理论上就算是一堆碎布,在伊西恩中只要能制成服饰,就会有属性数值的形成。玩家看不到归看不到,但总归这已经脱离了材料的范畴,进入到装备的门槛了。 但这也就带来了另一个严峻的问题。 同一个玩家角色,在同一时间,如何能穿得上两套装备呢?毕竟谁也不愿意天天穿着两套衣服在外面乱窜。 “那些家伙各种各样的癖好已经够奇怪的了,请不要再添加稀奇古怪的东西进来了啊。”这就是我当时的原话。可是,至少底层逻辑的冲突得想办法解决了才行吧。 经过一代又一代的衣柜玩家们的诉求和锲而不舍的投诉后,终于是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在某个匿名的关系户大佬的强烈建议下,只存在于远古传闻中的外观提取功能隆重登场。 毕竟不同于过去的代码操作,对于精神寄托的平台来说,这个操作还是挺有难度的。我也是难得的能见到我那亲爱的妈妈为此又掉了一把头发。 这个决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受到了玩家群体的追捧。谁不喜欢给自己的形象打扮得帅气又好看呢,谁又没有个收集的癖好呢。 同时,因为有极个别素质极差的玩家,受人指使就罢了,还借用时装外观功能上线之初,并不完善且有不少玩家没有囤积老旧装备改换装扮的习惯。 他们利用龌龊的手段,抢来其他阵营的服饰,去别人家里偷屁股的行为非常恶劣。 最终,在大量的投诉压力中,官方不得已将各种还在测验中的识别药水和魔道具添加进世界道具目录中。 丰富娱乐性的同时,也让线下举报恶劣行径有功的我,提前知晓了配方并提早布局,从而大赚了一笔。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再次严重声明,我这也是特殊情况,不得已而为之才选择了这样的特殊手段。我本人对于这样的行为是非常不齿的。 姐姐我一生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做人的典范。怎么会沉醉于瞒天过海的邪道伎俩上。你不要太看不起我啊喂。 「交流:迟早有一天,你会得到你当初指使萌新傻小子的录音公布于众的结果。」 “我****你****(精灵语粗口),我不是让你删了吗?!你拿我的圣旨当放屁呢?!” “来来来,你给我过来。今天姐姐我今天高低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爱的铁拳。” “咳咳。你说说你,提醒我就好好提醒,这扩音按钮高亮的行为多不好,像什么样子。我堂堂玩家岂会和一段过去之事斤斤计较。” “让过去成为过去,这可是姐姐我的至理名言。咱们好商量。” 反正和球球的争吵就适可而止吧。毕竟他也不怎么搭理我的怒火。 不过,再这么磨蹭时间,天色就要开始暗沉下去了。到那时反而不利于我的行动。如果再被丽莎夫人发现的话,只怕是没有我好果子吃。 我也快速行动起来,迅速地将头巾系好,准备出门。 幸好丽莎夫人相比起我的身高来要高出不少,这原本合身的长裙愣是在我这变成了宽松的长袍式样。 倒也是得益于此,我才能将全身都塞在里面,哪怕我穿着的方式并不正确。 唯一的缺点也就是强行塞入的方式,并不是按照时装穿搭的流程进行熔铸和幻化,让我不得不忍受这从头到脚的煎熬感。 所幸球球和面板的检视上都没有进行逻辑冲突的警告,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要有一天,我需要亲手戴上这花头巾来掩饰身份。真是时代变了呀。 呃……系得是有些乱七八糟的,毫无美感可言。但咱好歹也算是完成了全部的伪装的。只要能选择性无视掉丑的问题,整体上来手并没有可以挑剔的部分。 怎么样球球,我这伪装的手段还是可以的吧。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可恶,这蓝胖子根本就不愿意搭理我。而且你不搭理就算了,那表情又算怎么回事啊?! 还是不能再和球球争辩这些有的没的了。 我快速地从小院门里溜出来,一路贴着墙脚闪转腾挪快速移动。尽可能低着头避免与守卫们的视线相交。 实在避不过去了,也是挑选有人经过的时候,与之一同现身。希望能快速掠过这些路口。 但这些招数也不是每个路口都管用的。总有那么几个较真的家伙会逮住我不放。但这些人最多也就是问问“干什么去?”“走那么快干什么?”之类的蠢问题。还好我包裹得很严实,至少没有露出马脚。 当然也有好好地提前准备应答策略。这时候只需要随便扯几个“哎呀,集市上忘带东西回来取。”或者“哎呀,赶时间取遗漏的东西嘛。”之类不痛不痒的理由就能快速搪塞过去。 非常时期嘛,对于我,或是这个村庄来说,都算是非常时期。有点意外的情况也很正常。自然了,也就不会有抓着我不放的,没眼力见的混蛋。 哼。咱利用的就是这个文化文明落后的村庄,没有身份信息核对的劣势。这时候只要再柔弱一点,加上很为难并且很赶时间的语气,就几乎能避免全部的盘问了。 至于球球对我的行为非常鄙夷的这一点,我根本也无暇就地展开斗嘴辩论,只能都被我尽数无视掉了。 “好了,球球。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一路有惊无险,我已经到了西区与主路交接的最外围部分。准确来说,渡过这个路口,沿着主路走下去,就能出村了。现在我正身处在几个视线盲区的墙角边偷摸着观察呢。 嗯嗯。虽说方案的整体框架是没有问题,但这条路上的守卫数量嘛……少则十几个,多则几十个。来来往往的身影就没有间断过。 不管怎么说,我需要他们的具体位置和行动规律才能避开。 「交流:哪需要那么麻烦。」 “哇,你是说你可以帮我搞定这些?你现在这么厉害的吗?没有实体的你都可以轻松做到,等赋予了实体,岂不是能带我单飞这个世界了?” “球球你不会保留了当初全部的应用功能和插件组件吧?” 突然就升起了一股别样的期待呢。 如果不是球球非常自豪地向我摆出他临时起意偷偷摸摸比比划划才准备好的面板,我想我的这份憧憬和敬仰可以维持很久吧。 “这什么玩意?说辞?发言稿?” “搞了半天还不是要我去。那我要你干什么的?” “明明可以靠身材,却偏偏要我靠口才。我真是抽风了才会相信你会给我出什么好主意。” 「提问:你那豆芽菜一样的身段是怎么能说出这番话的?」 “我……” 冷静。我要冷静。 咱还有备选方案。大不了就双管齐下,总会有个见效的,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 主要吧,最近因为我经常开骂精灵语粗口,让我意识到这是一种很没有素质的行为。尤其是粗口爆多了,也会对善恶值产生微乎其微的影响。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有素质的我自然不会跟蓝胖子一般见识。 可是,这说辞真的行得通吗? 这家伙该不会是嫌我烦了,巴不得我赶紧把我推出去处刑,自己好换个主人吧? “别啊,球球大神。我以后再也不和你顶嘴了。您行行好,我这么嘴笨的怎么能干的来交涉这样的精细活呀。” 沉默。 持续地沉默。 沉默在午后的墙边,格外地振聋发聩。 可恶啊,要不是我为了躲避身后歪着的路口,那些守卫们的视线。我也用不着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靠在墙边装病来憋在这视线盲区的夹角里。 球球这卑鄙的蓝胖子这会就只会憋着坏地偷笑。歹毒的家伙,你就是想看我难堪的样子。 可是我的可选项着实有限,如今也只能一咬牙一跺脚地走出墙边的躲藏处。 我故意装得无愧于天地,很是心胸坦荡的样子,不同于在小巷里的低头碎步。这会说是大摇大摆都不为过。 毕竟“正面迎敌的时候,首先不能弱了的就是气势”可一直都是我的制胜法则。 能感觉出来,我已经尽量装作平和且无所谓的样子在前行了。还是有不少的视线聚集过来。不仅仅是路口布置的守卫,也有拉货的村民。 即使是匆匆路过,也要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一番。 真是些奇怪的家伙。 为着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我还是尽量加快些脚步比较好吧。 但是吧,意外和明天永远会有一个先到,我那便宜老爹不知道在哪剽窃的这句名言就特别适合用在这里。 明明我跟着一队村民已经很靠近村口的位置,却看着他们纷纷慢下脚步,在寻找着什么。手快的已经翻找出了类似纸张的东西。 啊这,不会是什么恶俗又低级的证明文件吧? 尤其是当我看到门岗边的一组守卫中,有人看着我们这队人过来,就对着门岗摆手让他们关闭通行栅栏,而另一人已经一手搭在腰间的长剑上,迈着沉重的步伐在向我逼近的时候,心简直凉了半截。 面对这种景象,还是不免得有些心慌。本能地想要回过头先找个街口进去躲躲,却又看到那刚刚还平和的背后也走近了几名同样正警戒着的守卫们。 啊这。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救命啊球球,你怎么那么慢啊?总不能真靠你那胡扯一样的说辞发言稿吧,那我可以申请来个痛快吗?” 「建议:请随机应变,祝你成功。」 “我****(精灵语粗口),你现在让我随机应变?!也就是说你根本没考虑到这种突发情况就给我出馊主意了?!” “有你这么个大冤种辅助,可真是我的福气。” 这么慢的球球是指望不上了。可,终究还是要选择在这里动用武力吗? 可是我没有携带弓弩确实是个不小的劣势,目前只有袖袋里有两支短箭。算是全满的魔法槽大概还可以支撑个七八轮妖精属性书的洗礼。轰开这些个杂鱼应该没有问题。 但,真的要如此选择吗?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暴力。咱可是窈窕淑女。 我还有太多的事情在这里没有了结。不能做出这样自断后路的事。 准确来说,让我没有坚定地选择武力解决问题,而是产生观念改变的也只是这个简单的契机。但也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足够我去做一次尝试了。 反正我有充足的武德作为后手,倒也没什么不能尝试的。做人嘛,胆子要大一点。 这么想着,我也扬起笑脸,率先脱离队伍,迎着那走过来的守卫小跑过去。 第57章 为什么哪都有素质低下的人呢?难道是我的问题吗? 大概是看到我反其道而行,多多少少会感到有些意外吧。原先那名走过来的守卫现在反倒是愣在原地了。 哼,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午安,守卫村庄辛苦了。” 我抢先一步走到了那名守卫的面前开口,可谓是占足了先机。也是让他有些迷茫地扭头看回去,想要看看同伴的态度,反倒是给了我观察境况的时机。 呜哇,好高的家伙。这都不是仰头才能看到的全貌了。我甚至要多距离一点给自己创造一个足够看清全貌的位置才可以。 可要说人类这一种族吧,在伊西恩的玩家中选择的比重并不大。毕竟各项天赋都不算有优势,就连基本的比拼身段也很难比得过那些大老粗种族。 可这也不妨碍这大家伙在我面前的绝对身高差呢。 不过,也就能欺负欺负我这种小女生的水平而已了。在各个种族的对比里,这种不够明显的优势会更直接地放大劣势。久而久之的,选择人类种族的玩家反而是少得可怜。但并不妨碍伊西恩的其中一条主线就发生在人类这边。 准确来说是条挺感人的线来着,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机会再重温一遍呢。 「提问:重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反正,我也算是看出来了。我就是那个可怜的小白兔,天天被说教。 嗯?不对啊,这是我的面板吧?你什么时候学会用我的面板来表达你的意见了?你不是在忙什么的吗? 「交流:不急。」 “我急啊。我真的急啊。你能不能靠点谱啊。都这个时候了。” 真是气死我了。 我是受够了这种捻着嘴巴压低声音地样子来和球球吵嘴了。更受够了那些家伙们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了。 “咳咳。几位守卫叔叔,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吗?” “啊。没什么。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直到我再一次地开口出声,这名守卫才回过神来。赶紧摆出一副警戒的样子仔细打量着我。若不是看到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真就信了面前的站着的是个铁憨憨的事实。 比起寻常守卫的小家伙,这人明显个头更加高大。厚重的银白铠甲更是让他的存在格外突出。 不过,提出的问题还是一如既往。这种类似的蠢问题一路上我已经被盘问了好几次了,也算是很有经验。 “我需要前往河边,采集那里的……呃。可由可果?集市上带去的不够,所以我需要再采集一些回去。” “河边……有集市参与的许可文书吗?” “有的,不过不在我这里。而且我真的只是去河边。这样也不可以离开村庄吗?” “当然不可以。集市在即,为杜绝匪患这是必要措施。请你取回文书,我自然会放行。” “可是我如果要再返回集市取来的话,会很耽误进程的。我一定会挨打的。求求您行行好,我只是在河边附近采集就好了。” 完美。天衣无缝。 虽说我也不是多擅长扮演哭腔的人,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我魔改了一些曾被我关押的敌对势力派遣来色诱我的帅哥小白脸所说过的话。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就是大部分人在被揭穿拘押时所说过的话都会有莫名的相同的这一点了。 我以人格担保,这对我没起到任何作用。要拼可爱,我可不会输给那些小白脸任何一点。 不过那些惊天撼地的哭嚎还是算了吧,我很自信这情绪语调已经足够到位。除了球球鄙夷的眼神,我对这次的装弱哭腔还是很满意的。 这几个围过来的守卫很显然也非常难办,纷纷露出为难的表情。看样子他们也不好苛责我一个弱女子冒着挨打的风险回去讨要文书来符合他们的规定。或者说,他们也觉得这项规定过于离谱了。 人总是会无意识地优先给予善意,尤其是对待看上去更弱势的一方。哎,我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以后请叫我聪明绝顶的小天才。 可,这也就是之前所说的契机所在了。 要不是刚刚偶然转头间,看到披散在背后的飘飘长发,我这才意识到这一路上所受到盘问的原由都是什么。 可我又没专门的学过绑扎头巾,哪里知道需要连头发一起包进去呢?这不能怪我。 「建议:请不要胡说八道,另,请维持好自己的表情管理。」 怎么的,你还有意见了? 抛开丽莎夫人给我系的不算,你就说这是不是我第一次佩戴这样的头巾?我说我不会,有什么问题? 反正我也是临时起意,干脆就利用起来这一点。 毕竟是这村庄里的守卫,对于村庄的种种也算是很清楚。那在此时,最好的选择便是伪装成被指使前来的奴隶少女就好了。谁又会真的去追究呢? 当然,这也是有风险的。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个本能的善心。 “嘿嘿嘿,小妹妹。你别哭呀。你看这里这么多人,影响多不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去采集你要的那什么果。保准多多得有。还不用劳动你这细皮嫩肉的小手哟。你看看,都伤了呢。疼不疼呀?” 就比如背后的这个矮墩子。比起其他人来说,可以说是鸡蹲鹤群那样的不显眼。那满嘴流油的腔调却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能力,手更是极其不老实。 这会已经搭上了我的肩膀。那股刺鼻的气息就在身侧,顺着我的长发在不断蔓延,仿佛是在被仔细嗅探一般,让我恶心地直打哆嗦。 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什么叫做油腻了,这简直是让我全身恶寒。要不是拼命忍住,早就全身被抗拒操控,径直跳开了。 忍住,我要忍住。 不然妖精属性书都要被我在面板里扯烂了。我仿佛已经看见了所有的属性妖精都在瑟瑟发抖,哭天抢地地感叹世界末日的来临了。 果然还是要心平气和,不能被这么个色狼搅乱了节奏。 现在要是动手揍他,就全暴露了。辛辛苦苦地偷溜离开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但是凭啥老娘要在这受这不明不白的屈辱?! 就算并不顺手,但袖袋中的短箭也早已被我解开。 现在也仅仅是用手腕来勉强抵住。 根据他说话的位置和在我背后的动作,只要一个回身,我就能精准地将这枚短箭刺进他的咽喉里去。 而我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明显是在等。 等一个态度。至少我也不想现在就把自己送上无可挽回的绝路。 看着我楚楚可怜水汪汪的大眼睛,面前的这名高个子守卫也终于是忍不住了。伸手将我用力一拉,随即就横手挡在我身前。 先前那有些碍事又耀眼的银色铠甲,反而在此时给了我很强的安全感。 “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现在是搞这些花样的时候吗。不要忘了我们来做什么的。” “哟。怎么的,你也瞧上了?新鲜啊。小爷我不介意一起啊。怎么样,反正这会也没什么……” 话音未落,一抹寒光蓦地闪过眼前,到能再看清已经是收了力的时候。只有余下的力道仍旧使得剑身微微颤抖,就那么僵硬地搭在那矮墩子的颈边。 “巴特利特,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这里不是你无法无天的营地。你若不服,大可以告上去。我倒要看看在此时耍横,吃亏的是谁。”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倒要看看爵爷的话还管不管用?!” “我就在此恭候。现在,请你离开这里,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否则就算是王上出面也保不住你。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好好好,咱们来日方长,我可以慢慢地跟你耗。既然你非要保这小姑娘,那我倒是很期待你看到一地碎肉时候的表情。我们走。” 嚯,狠话放到我头上来了? 莫名地有些小期待呢。我这一肚子的窝囊气正愁没个倒霉蛋接着呢。 这矮墩子走得倒是干脆。刚刚受到一顿好怼,却也无可奈何,现在的动静已经让周围的村民纷纷侧目。 他也只能恨恨地放放狠话,顶多也就瞪着眼前的这位高个子大叔。若不是那过于显眼的身高差,外加周围有不少人在好言相劝,只怕这非得打一架不可了。 可惜了,到底没打起来。 打起来我就可以趁乱溜走,免得现在要和这个高个子家伙独处的尴尬了。 “抱歉,小姑娘。让你平白无故受此侮辱。” 嗯,是挺侮辱人的。那家伙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那个矮敦子。你今晚站岗最好别眨眼。 不过,有人帮衬的感觉还是不错的。毕竟我还挺不擅长面对好色之徒的。以往也不过就是当场狠抽一顿,再废去手脚丢到野狼聚集区了事。现在也不太可能吧。 真是没劲,还是先想办法脱身才是上策。 村后那两个大傻子都待了多久了,居然能纹丝不动。要不是视界驻留时不时地扣去我一部分维持所需的魔力,我还真以为又是卡了什么恶性 bug。 所以,为了对得起他们的辛苦盯梢,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伟大计划嘛,刻不容缓。 “那个,我能走了吗?果然还是没有文书就是不行吗?” “是这样。上面的规定,为了防止出现贼人,进出都必须要需要核对文书后才可以放行。” 真是个死脑筋。 明明门岗就在眼前,我却不能硬闯。这就更让我心里如同猫抓般难受。 要不然还是选择硬闯吧。总被扣在这里算什么?我还怎么去完成伟大的计划? 但是吧,该说不说。毕竟是全副武装的守卫,果然不同于刚刚进入村庄时看到的闲散状态。 那会就只是穿戴了保护重要脏器部位的片甲,再加一柄统一的武器,就可以上岗看大门了。 果然还是匪患太猖獗了吗? 可这戒备得也太过分了吧。还是我现在混得太凄惨? 明明就算是面对之前那样闲散状态的家伙们,以我现在的预估水平而言都有些棘手。更何况是面前的这些披甲持兵的家伙们了。 这得是什么等级的匪患才能进得来啊。 算了。不该我烦的事少操那个心。 趁着面前的傻大个还在思索,我也有空可以偷偷观察现在的状况。 少部分提前准备好,手执许可的村民都被放行了,大部分的人还在行李中翻箱倒柜地寻找。他们也被门岗的守卫们赶到我这里来。 粗略计数,像面前这个全身披甲,腰佩利剑,绳索和匕首的家伙,在这门岗就有十五个。这还不算外围巡视的家伙们。透过封闭的门岗也能看到,外围也有手持长柄,同样披甲的守卫在巡逻。 这种状态下,好像我也没办法硬闯就是了。 所以说是死脑筋的npc 嘛。 只会通过装备的更替,以达到战斗力的提升,一点也不会变通。 但凡能改变自己的追求,将自己的意义不仅仅是限定在这破落村庄里,而是去大都市拼搏。与存在意义相匹配的判别也早就会获得提升了。 算了,指望 npc 能理解这一点,我还是觉得能放我离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反正我在腰包里也塞了不少火麻果,不如…… “小姑娘,你确定就只是在河水边采集而已吗?” 就在我隔着花裙子费力地摸索着小包的时候。那个高个子的守卫终于出声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中了什么恶毒诅咒,哑巴了呢。 我还寻思着,现在的 npc 都这么低能了吗?回头要不要给你们升级升级脑容量之类的。 哼,球球你不要翻白眼,你也跑不掉。 不得不说,一边顶着球球的狂轰滥炸一边组织语言,还要以平稳的语气说出口,还是挺难的。我觉得我的脸颊都在颤抖了。 “是的。我只是采集一些可由可果,凑满一个份额的数量。” “你不要害怕。情况我都了解了。想必你也是亚拉蒂奇摩尔村庄的居民,并非外出后不再归来。” “这样,只要你能保证不远离门岗这里,只在村口的河边进行采集就可以。当然,我会跟随在你身旁,确保没有违规事项。” “这样……” “毕竟我的同僚对你很是失礼,是我们的过错。但规矩不可违,还请你谅解。”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说其他。 毕竟能让这群只知道按程序办事的家伙们让步,已经算是三生有幸了。而且你那说话的态度语气,根本就没有我拒绝的权力嘛。 但是什么叫我别害怕啊。你不要诋毁我,我堂堂玩家岂会被 npc 的阵势吓到。我那是被球球气的。 算了。 反正已经可以出村,只要跟着其他人混在一起,故意在人群里错开视线,想甩开这个碍眼的家伙也很容易。 反正出去了,就是天高任鸟飞。打不过,我还能跑不过吗? “头儿。那边的人都没有问题。” “好,我知道了。打开栅栏,放行。” 随着这人大声喊叫一声后,门岗的几人也迅速地搬开了栅栏。保证了通路的开放。 第58章 有的时候,我也可以是个演员 有的时候,我还是挺羡慕这些 npc 们的耿直的。 也不知道是人格程序设定的如此呢,还是他们的后期培养个性都是如此。反正只要被他们认准的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进行改变的。 准确来说,像现在这样能够稍稍变通一点的,已经是太阳打地沟里出来的极特殊情况了。是可以买彩票的程度了。 智能开放如伊西恩,其实也不过如此。 尽管能做到这些,就已经是时代的楷模了。但相比起货真价实的玩家,变通上还是少得太多了。 比如现在,这个傻大个把我是看得真紧啊。已经可以用寸步不离来形容了哎。 你说你,好好地看你的大门不好嘛。非要盯着我一个采药的小姑娘。只要我稍微有点动作,你那边的动作立刻就跟上来了。 连假动作都不肯放过。到底是何居心?! 唉,想想自己。一路走来到现在,真可谓是历经波折。就没个闲停下来的时候。每天都要面临着吵嘴,说教,还有盯梢。 身在这个敌对阵营的种族村落中,每时每刻都要绷紧神经。我容易嘛我。 说实在的,我是真不愿意掺和进这些带有倾向性的话题或是输出个人色彩的复杂教条。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自由自在地冒险而已呀。为什么一定就要把我卷在这麻烦的漩涡中里呀? 想不明白。也根本没有想明白的可能。最终也只能是长叹一声,天不遂我良人愿呐。 咳咳。好了好了。 我也不是个多么怨天尤人的类型。但是不抱怨两句安慰一下自己的内心,总觉得裹挟着我的魔力跑路的蓝胖子会真的弃我而去。 现在好了,满裙兜的可由可果已经是把我的花裙子撑得鼓鼓囊囊了。扔掉也不是,装起来也不是。 “小姑娘。我看你的裙兜已经装满,差不多该回了吧?” “可是,这离凑够一整个份额,还差好多呢。不完成我是不可以回去的。” “你这样是带不回去的。这太多了。你没有带提篮过来吗?” 很显然,我的装可怜攻势对他完全没有作用。 我也算看出来了,现在我面对的就是个千古无两的榆木脑袋。正常人看到这么一个楚楚可怜,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小姑娘的时候,会选择冷眼旁观吗? 不,正常人都不会。再不济也会说道说道两句吧?更过分一点的,无非也就是像我那些表面兄弟们一样,跑过来哈哈哈一通。 反正是不会像他一样,选择事不关己沉默对待的。 啧啧啧,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村庄,人心竟然冷漠至此。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想必在原先的伊西恩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吧。 “我,我也不知道。我以为可以拿得下的。” 既然装可爱没用,那我就只能拿出我的杀手锏了。梨花带雨大法!! 我还就非要看一看,得是多么冷漠的石头,在面对一个急得眼泪都出来的小姑娘才能完全不为所动。 然而,真当我回过头去让我眼神充满了情绪时,所面对的现实情况却是这个高个子守卫的完全静止。没有任何动作就不说了,甚至还稍微往后退了几步。 可恶啊,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简直是要为努力忙活的水妖精大鸣一声冤。 到底是我的表演功底太差,还是水妖精帮忙伪装出来的假哭打动不了冷漠的心?难不成是对哭泣的小姑娘过敏吗?! 那既然如此,又为何还要紧盯着我不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别在身后,出村前故意改变佩戴位置到腰后的剑柄上,那手就从未放下来过。 狗男人,又是个表里不一的典范。看着人模人样的,实际上就是块臭石头。 要不是现在正被盯得紧,我简直要白眼翻上天了。 就这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带提篮来?我能不知道这采摘的可由可果太多了吗?我是来采可由可果的吗?还不是你这个傻大个在这看得这么严实,让我完全没有脱身的余地。 所以说啊,求人不如求自己。古人诚不欺我啊。 可是为什么这么慢啊?!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小的一位姑娘,唉……” 你还叹上气了?你怎么有理由来叹气的? 八成又是那些龌龊想法作祟造成的。怎么的,看老娘假哭很得劲是吧。无非就是认定了我是个被绑来的奴隶小姑娘。 你既然不忍心,那就放我跑了啊。何必像这样装腔作势,让人恶心。 说归说,骂归骂。 但是像现在这样软磨硬泡肯定也不是万全之策。这傻大个能这么目不转睛地盯防,这之间肯定有麦吉尔那个狗男人的从中作梗。甚至有可能在我不知情的时候,都已经被他传疯了吧。 真是气死我了。早知道就应该找个小角落废了他。 我还在装模作样地继续采集可由可果。拿不下的我就堆在旁边,反正能拖一会算一会。为了能给自己寻到一个可能的出路,我也是真拼了。 我堂堂一代超级玩家,何时对 npc 如此低三下四过。 真正是奇耻大辱。 我对不起全体玩家们,我给你们抹黑了。呜呜呜…… “小姑娘,该回了。这里已经快要没有这种果实了。” “可是……” 我也放弃了过多言语的辩解。事到如今,咱也只能认栽了。就像我曾经预料的,越是人多眼杂的时候,就越是严防死守的时刻。 在这种时候急切地寻找出路,也确实是我太过心急。 指望不上了,只能先兜转回去再另做打算。不然去套伊尔莎的话好了,反正她在这生活多年,既然连河边那条不起眼的上山小路都知道的话,也不一定就不知道其他的路。 虽然这种把全部希望都押在别人身上的感觉让我感觉很不好,但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借口能说服自己了。 裙兜的容量实在有限,我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从裙摆里摸出小包来储存这些可由可果。只能装作很懂的样子,挑选了一些看上去好看的装起来。 对于我并没有带走全部可由可果的行为,这傻大个倒是并不感到意外,没有一丝感情地杵在河堤的土坡上。 这个场面,如果不是这阳光悠闲的午后,而是夕阳落幕前的余晖,将是多么唯美啊。只可惜,咱们两个都是各怀鬼胎罢了。 “队长?队长!!你在这里啊。” 刚要踏上土坡,迎着那向我伸来的大手,打算趁着力被拉上去的我,也是在此刻果断地收回了手。 这么明显的机会转折,我要是还看不出来的话,那我真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陌生的声音,大概不是门岗附近的人。来意很匆忙,莫不是球球那,事成了? 你可真行,这卡时间点的能力,以伊西恩为生的全职选手都要赞叹一声地自愧不如吧。 “怎么了?缓口气再说。” “大事不好了队长。起火了。集市那头起火了。” “哦。那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什么啊,队长,那家伙已经出现了。有人亲眼看到的,一模一样的斗篷。” “不可能!!明明我已经布置完所有的驻防……坏了!!” 幸好我没把手递过去。不然现在一定会落空,然后摔个一嘴泥。 不高的小坡上,那个傻大个守卫匆匆忙忙地就收回了手,快速地向回赶。同时还在不停地挥手,示意他们快点搬开堵住村口的栅栏。 “别忘了河边的小姑娘。你记住,要亲自送她回去。” “你们几个,都过来跟我走!!” 就这么大喊了一声,甚至不等沉重的栅栏被搬开,就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径直跳过栅栏,进入村内,直至被围墙彻底挡住身影。 这还在喘气的小伙子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 眼下除了大口呼气外,更多的是迷茫。要不是看着我满脸怨妇一般的臭脸,这小家伙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呢。 “抱歉,小姑娘。队长他有些着急了。我这就拉你上来。” “这怎么行,守卫大人不如也一起跟过去?我这里的采集还没有完成呢。” “队长吩咐了要我一定护送你回去。快,我拉你上来。” 看来也是个没法沟通的脑回路。 面对那热烈迫切的眼光,我也只能老实地伸出手。 厚重的铁甲手套也没法遮挡这小伙子的瘦弱。看着我递上来的手,他倒也愣了愣,完全不敢触碰。最后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才一股脑地抓紧了我的手臂。但只是将我拉上土坡的程度,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用力之下的微微晃动。 我说,你这样真的很不礼貌哎。 好歹也是个男人,这点力气都没有,难道是想说我很重吗?! 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好好的盔甲上还有装饰品,金灿灿的。一看也不是啥正经玩意。该不会是男宠标配的三件套? 哇,现在都这么刺激了吗?这,这我想看啊。 咳咳。 所以,这样的小年轻怎么也要参与到村庄守卫当中?麦吉尔那个臭男人是怎么想的。 说起来,队长?队长不是麦吉尔吗?可是这小伙子却管那个傻大个叫队长。难道他就是麦吉尔所说的外围巡逻队的队长? 怪不得没见过。想必是村庄的集市活动在即,不得不从外围调回来驻守吧。 明明安危都已经告急到这种程度了,却还要在我这个无关人员身上分心。该说你们是心大呢,还是该说你们不知轻重呢。 门岗已经几乎看不见守卫了。比起十几个人的重兵把持,现在只有两个手持长戟的家伙站在栅栏的两侧。 隐约间,里面应该还有一人在阻挡外出的村民。吵闹的势头倒也是越闹越大。那两人也只能将长戟交叉,横亘在栅栏前,配合着阻挡愤怒的人群。 这种情况下还在坚守规矩是件好事。但捉襟见肘的局面也是事实。 那这样的话…… “哎呀,我的脚……” 话还没说完,就顺势破坏了全身的重心,向下使劲赖去。 土坡的松软,在土妖精的改造下也是给足了面子。当然,这其中还要属我的功劳最大,若不是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又及时留好了收力。只怕这假装的摔倒还真没法像模像样地实现。 当然,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不然怎么会显得我不是有心而为之。 估摸着这小家伙加入巡逻队也没多长时间吧。历练和经验都差了不少。在面对这种情景时,首先想到的是抵住土坡的边缘,用足全身力气地硬拉。 殊不知在有心跌倒的面前,任何力量都只能是白费。 随着我手指地轻轻转动,土妖精在他的脚下也生成了一个渺小的土垒。不起眼,但也足够破坏他的坚守了。 这不就连带着他跟着我一起翻下了土坡。 做戏做全套。这时候该哭了。水妖精,又得靠你了。再帮我一回。 现在我很确定不是水妖精的问题。 几乎是应声而动。盈满眼眶,再夺眶而出。肆意流淌的模样更是会将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到那时就将是我的时刻了。 “呜呜呜,好痛啊……大哥哥你好重……” “对,对不起!!是我没拉住你。你伤到哪里了?” “胳膊好痛。脚也好痛……” 此刻,我非常地确定,我的表演就是精妙绝伦天衣无缝的。就是那个傻大个对哭泣的小姑娘过敏的关系吧?! 正常人不都是该像这个小伙子一样羞红了脸嘛。 不管怎么说,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已经完成了绝杀。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就知道我已经赢了。 我就不信你敢在光天化日里掀我的裙子。支开这小家伙已经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了。当然,这后续的发生也都将在我的精心安排下得以实现。 比如现在,我们摔倒的地方就在石桥的附近,只要我再找借口移动到石桥的背面,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告别河对岸那俩盯梢的家伙。 自始至终,那两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门岗这里。严密盯防还能说是任务需要,但那忍着偷笑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这一举动已经是深深地伤害了我。 等会就拿你们两个来祭旗。 真当姐姐我没脾气呢,给这么盯着还能不反抗的,还以为我只是个初出茅庐任人拿捏的小菜鸟?那可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第59章 渡河大作战圆满成功!! 「提问:所以,这就是你堕落至此的全部经历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的脑回路是不是被设计成奇怪的模样。为什么我听说过的其他智能辅助都很智能,只有你配不上这两个字。” “明明都是我煞费苦心,苦心孤诣才想出的办法。” “你不觉得很精彩吗?一套又一套,环环相扣才顺利地离开村庄,又是历经波折才能像现在这样躲在这石桥的背面。即便是现在,尽是些并不温热的阳光,我也敢说,这里是完完全全的视线死角。” “而且我等了你这么半天,就是来听你回来嘲讽我的?” “你再不好好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回炉重造?我好歹也是懂点插件技术的。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 我当然是一脸骄傲了。能够自在地发挥出我的全部演技,并得以实现我的全部目标。这可是我骄傲的本钱呢。 可尽管如此,面对着我的球球却还是那一副欠揍的嘴脸。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那个小脑袋瓜里都运转了多少思维,好不容易才让他在与我的大小眼斗法之间败下阵来。 「交流:居然连假摔和假哭都用上了。唉。」 可恶啊。亏我还满心期待地指望他能说两句好话出来。结果到头来还是对我的嘲讽。甚至到最后还不忘记补上一声长叹作为收尾? 简直是欺人太甚。 “可恶的蓝胖子。怎么的。你还有意见了?那个记录的按钮,别以为我看不见。我劝你想清楚了再操作。” “我还没给你兴师问罪呢。让你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也太慢了吧。” “而且放火又是什么情况啊?我给你权限借调我的魔力,你就去放火?!我说怎么想着武力逃脱的时候,攻击特化的火妖精不见了。搞了半天是你带走了……等会,你不会是带着火妖精,在集市广场上空,高空轰炸了一波吧?” “我,已经是战犯了?” 「建议:请不要在大白天的做白日梦。」 「另,交流:只是借比较显眼的火妖精兜了一圈。顺便吼了两嗓子。」 “你等会。我没记错的话,属性的妖精们本身是不具备说话能力的吧?” 按照以往的知识,凝炼属性魔法成型成为妖精并收集以后,为了方便魔力输入和操作便捷性,我会习惯性地分出一定量的魔力留给她们凝炼文字或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方便做一些基础的沟通。 不管怎么说,反正吼两嗓子这种事,无论是魔力留存量还是属性妖精本身,现阶段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所以说了半天等于你啥都没干啊?!亏我还把身家性命交到你手上?到最后不都还是靠我自己嘛。” “就算是运气和偶然都比你靠谱好吧?!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急切地想要换主人了,就想着找个机会把我推出去砍头了?!” 可恶的蓝胖子,欺负我不能抓住没有实体的他,这会干脆背过脑袋去。摆起一张臭脸,再配上一副“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啊”的表情。真是要把我气到背过气去。 心平气和,我要心平气和。 为了我自己不会年纪轻轻的就脑溢血而重新躺回病床上度日,我也不能再跟蓝胖子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我现在的处境依然不算太好。 好说歹说,我总算是把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忽悠回去取药了。用的还是故事里的老套路。俗,但管用。趁着这个时间,我本该跑路才对。合着尽跟球球在这斗嘴了。 通过我预留在那小伙子身上的魔力气息的残片,可以感知到他已经进入到村庄内部一段时间了,不会这么快的回来。 很显然此时就是咱们动手的时机了。 接下来,只要我渡过河,快速地穿越河滩上的辽阔地带,就能闪身进入到灌木丛里。到了那里可就是我的天下了,只要看一眼,任何状况就都能了然于心了。 别的不敢说,但这小树林之王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吹出来的。 我有个朋友,以前特别喜欢摸在小草地里偷人头,或者抓草丛奸情供大家伙一起吃瓜。 818 都听说过吧。那就是我搞出来……呸,我那个朋友搞出来的全天候在线的伊西恩电台。 大发明啊那是。我这都是学习来的经验。 只要瞄一眼,我就能立刻判断出哪里适合藏匿,哪里适合瞬间出击。 “球球你好像对我的表述很不满啊。把头给我扭回来!!” 虽说是在我的要求下,刚刚的那个小伙子才搀扶着我到达了桥墩下让我休息。从河对岸的视界驻留的角度来看,这里也确实是进入了盲区。我也才敢有进一步的行动。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如何通过河滩。不像石桥这里可以作为视线盲区,河滩上的辽阔地带可是真实存在的。 直接冲过去显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身上的花裙子也太显眼了。 或者拜托球球带着我的魔力飘到另一边去释放圣光? 吸引注意力是足够了,但这也太过火了一点吧。 尤其是吸取了之前的半夜大魔法所带来的一系列教训后,我现在是真对这些大面积绽放的魔法有阴影了。 更何况,这种特殊现象发生之后,只怕是村子里也要乱套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就亏大了。 这种明明已经蓄势待发却突然发现其中一环没有良好的处理对策而苦恼的现状,总觉得在哪个世界面对起来都是相同的呢。 但,这也不代表着我就彻底没了办法。正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嘛,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只是吧,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忙需要劳动您的大驾,我的好球球。毕竟咱也实在是没办法,谁让是我必须得去到灌木里呢。 所以,接下来就到了你表演的时候了。 「建议:请注意你的表情管理。」 「另。建议:请务必容许有拒绝的权力。」 “否决!!” 那我可不管。抽调了一些精纯的魔力游丝后,就又将躺在属性书里煽风纳凉的火妖精给捉了出来。 我亲爱的火妖精哟。我知道你已经很辛苦了,可现在也只能再麻烦你了。 “不会。” 同样很简单地一句回话后,火妖精便从我的手中接过了凝炼如丝线的魔力。 随后将控制权限转交给亲爱的火妖精,就能借她之手,一股脑地将这些魔力塞入球球圆滚滚的身体。 我说过的吧,我确实碰不到没有实体的球球。但不代表着我就拿你没办法。 这就是了。以魔力为输出单位却不进行转译就启用牵引效果的小伎俩,专门对付抓不到实体的家伙们。 “你不是只乐意接触你愿意接触的嘛,那我就找你接触过的火妖精,借着以往的痕迹顺藤摸瓜,就不信抓不住你。” 完全不顾球球地抗议,另一手就伸向河水。 所幸精神状态不错的我,魔力量有较多的富余。即使是操控水流,开辟一条细小的水底通道这种事也可以不用太费劲。 随着通道穿过桥下,直达那两人的位置附近。 只是,火妖精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古怪,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到最后也什么都没有说。 很显然,并不成熟的她没法发出过多的语言,也只能也带着宛如诀别一般的目光,拉着还在不断抗议的球球一起消失在了水面。 果然是跟着球球混多了,连情绪都受到了污染。 以前的火妖精多么得暴躁,多么得潇洒,多么得大……咳咳。她成年体以后我还趴在她胸口上睡过午觉呢。又温暖又软乎。 那控制魔力不让我被烫伤的手段多么的精粹。 现在只是让下个水,而且是我给开好通道的下个水,就搞得如同生离死别一样。真是服了。 水妖精也是,现在见到我都抖抖霍霍的。生怕我把她吃了一样。 你们是有多不信任我啊? 看来以后不能再让球球代为管理属性妖精们了。 趁着这个时候,我也快速地趟过河流,等待传回来的信号就好。 幸好,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花裙子在水流底部被通道挤开,河岸两侧更为湍急的情况下也能坚持得住。至少没有被撕扯开就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也就在我穿过水流,仅靠一只手难以倾倒便鞋里积攒的水,还在为此焦头烂额的时候,信号顺着我的魔力传输了回来。 “就是现在!!” 剧烈的爆闪在远处的水面下不断闪耀,晶莹的亮点同步地开始不断汇聚,裂开,再汇聚。直至存蓄到极限的能量再也无法容纳进那些亮点后,猛然炸裂开来。 升腾的火焰在瞬间便破开了水面的张力,肆意地在河面上翻腾。裹挟着怒意的魔力更是将河流里的水流一同席卷上岸。 连带着一起上岸的,还有那些奇形怪状歪七扭八,被称之为鱼的生物。 只是苦了那些还在远处捕鱼,以及正在采集水生植物的村民们了。这锅也就只有你们能替我背了。 当视界驻留的视角里,那两人的视线偏移看过去的瞬间,我也迅速发力。这时候根本顾不上这花裙子有多么不合体了。只能拎着裙摆,尽可能快地穿过这空阔的地带。 在他俩面面相觑,门岗大声怒吼着“干什么呐”的时候,我就已经抵达了最近的灌木中。 这会正躺在里面喘着气,舒缓紧张的神经。 “这花裙子也太碍事了。” “差点给我绊好几个跟头,要不是姐姐我反应快,用力撑住地面勉强保证重心的平稳极限,还不忘记减慢速度,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钻到灌木里的话,一定会害我摔倒在河滩上。然后被发现,再被抓起来下狱,最后处以极刑吧。” “没有被疼得龇牙咧嘴已经算是我有先见之明了。” “所以都是这花裙子的错。” 「提问:辩解的内容就这么多了?」 “我首先声明啊,这应该叫做陈述事实。” “毕竟这花裙子极其不合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能只穿着连体内衬就在村庄大街上乱跑。所以在行动中,几次差点被这花裙子缠住腿脚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干嘛,你不要用这种眼光这么看着我。” 有些心虚。主要是球球的目光实在是太吓人了。尤其是这家伙不只是目光如炬,更是直接用脑门顶上我的全部视线。 完全就是一副我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誓不罢休的模样嘛。这副样子,一点都没有生命辅助程序该有的样子嘛。 “咳咳。不论过程如何,从结果上来看,我们是成功了。” “这个辅助吸引看守者的目光,帮助主体达成瞒天过海的目标,真的是非常漂亮的配合行动呢。我们几个真厉害。” “你,你们不要再这么看着我。” “我……我也只是,我也只是没办法了嘛……” 「提问(愤怒版):炸鱼就是唯一的办法了?」 文字凝炼:水,不喜欢。 “抱歉啊火妖精,让你去做这样的事。姐姐答应你,再也不会让你去做这样危险的事了。” “你要相信曾经养育你到成熟的我,这点信任还是应该要有的。” 火妖精似乎也没怎么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会也只是贴在我的脸边呼呼地吹着热气。似乎在表达着什么。不过很快就变回了自己端庄又优柔的模样了。 时间依旧不宽裕,我也不能浪费过多的时间。又抽调了一些魔力,帮助火妖精平稳她体内躁动的火焰气息,也能够更好地修复被水浇注带来的疮口。 虽然我已经能够想象到,一会水妖精会嘲讽她,俩妖精又要大打出手的场面了。 啧啧啧,真是不省心呢。 “好了,蓝胖子。” “你也不要气鼓鼓的了。本来你就圆。” “我能怎么办呢。毕竟目标地点离我也太远了。只能靠你来运载魔力,催动火妖精的爆发。” “不管怎么说,咱们的行动都成功了。作为第一大功臣的你,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好说歹说,球球也没有再发表半句话的意见。这会也只是慢悠悠地飘到了我的头顶后,又消失了身形。 第60章 朕,大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你却问朕长没长眼?! 何谓大事? 对于村民们而言,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地过好一生是大事。 对于站岗驻守的守卫们而言,镇守村庄维护和平是大事。 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圣母而言,出一堆馊主意也是大事。 看吧,任何事都可以是大事。只是针对的目标不同,对于事件大小的定义自然也不同。 也许局外人并不会认同,但是对于切实所需的人群而言,再小的细枝末节同样也可以是无比重要的。 说了这么多呢,中心思想其实只有一条。 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恶心恶心麦吉尔那个表里不一,阳奉阴违的狗男人就是大事。顺便,收回我在村后布置的视界驻留魔力点。 毕竟根据魔力回溯也算是玩家之间的常规操作了。更重要的是,我再也不想在脑海里的第三视野里看到那两张臭脸了。 灌木丛这边的幽静气氛与河畔边的那些喧嚣吵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那里还在为了河流水怪显现世间的可能性吵得不可开交呢,我这都已经顺着灌木间的狭小缝隙上演一出闪转腾挪的大戏了。 虽说被回档到初始状态让我一度很难受。但身体的本能和丰富的经验,又岂会受到这些虚无的外因所影响。也算是无愧于我过去的一片赤诚与努力。 仅仅是短短一会,我就已经迅速地脱离了村口对岸延伸的灌木丛,向着更深处的位置行进。这里的植被比起山林中的要更加低矮。枝丫和碎木的比重也要更多。 大部分的品种不仅仅是枝干坚硬,就连绿叶都如同刀削般,稍有不慎就会在移动中被刮痛或是引起不必要的动静。 尽管她们已经尽可能地偏移自己,给我腾出行进的空间了。 好了,现在的位置已经算是很接近了。 即使依然距离那两人的位置稍远,但也尽可能地避免过大的响动和气息的突兀才是我的必要功课。 担心继续靠近会引起不必要的警觉,我也适时地停下,靠近一棵粗壮主干的大树,模仿起斥候的上树本领来。 尽管有那么一些不雅观,毕竟咱这守备的职阶中本就不具备这样的职阶技能,只能手撑脚踩地向上挪行。要不是有以往摸高的经验支撑,这手脚并用般的行径,实在是不像是优雅的女孩子所为。 但这毕竟是我精心挑选的位置,这棵大树是这附近最为粗壮,就连横伸的枝丫也能轻易地承载我的重量,给了我充足的安全感。 最为重要的是,明明身处那两人身后稍远的地方,却只要跳过几处空中连廊(高空树梢版),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那两人的头顶。 这不就是了嘛。身处高处的观察视角下还真是没有一点点意外呢。 看着就是人模狗样的家伙。趴在灌木丛里紧紧地对后门的方位盯梢着。那副生怕漏过任何一个人员的动作,还真是敬职敬业呢。 所以,为了犒赏你们的认真努力,我当然也准备好了相当的酬劳了。 我这小包里的嘎嘎里草根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特意没有拿出来随意扔掉,就是为了让你们这群伏地魔们长长记性。 想阴老娘,你们还早了几百年呢。 「建议:请慎重考虑。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建议很及时,很管用。已经比之前的反向作为好很多了。” “但是吧,你也知道,咱的视界驻留还放在那呢。” “虽说我对于npc 的智商抱有很大的质疑态度,但是谁能保证不会阴沟里翻船呢。我可不想被溯源后盯上,那一群痴汉盯住你不放的感觉我可不想在这个世界里再来一次了。” 行动行动!! 果断地把球球丢在一边。我这在横七竖八的树梢间行进本就属于钢丝上跳舞,绷紧了心弦的时候,哪有心情和球球解释行动的核心思想观点。 好在,好人多有贵人助。 像是为了帮助我在行进道路上的便捷,不仅仅是树梢会主动地迎接我的步伐,甚至就连高处的风势都小了许多。 仿佛在努力憋住呼吸一般,只剩下徐徐地气流缓缓从发丝间流淌过去。 但是吧,这种行径总让我觉得怪怪的。 现在的我就好像是在熬夜等更新的时候,无聊翻看的白痴文学的女主角。什么自然形成的钻石眼泪,或是脚踏祥云从天边降临之类的。 难道说,她们也是像我这样受到了奇妙力量的帮助?我不会也要变成白痴文学的女主角了吧。 咦。想想都瘆得慌。 但……好像也不错?毕竟不用自己动手都能丰衣足食哎,谁不喜欢呢。 咳咳,不行不行。咱是有理想有梦想的有志青年。 至少不要像以前那样只能躺在病床上被照顾,独立自主地好好活下去也可以是一种志向。 所以说,也不知道我这半回档的身份怎么就能让它们对我毕恭毕敬。以后还是少麻烦它们吧,欠的情太多了总是不太好。 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立场的相对,身份的相悖,无时无刻不在牵绊着我的神经。似乎我的一切动向,一切行动都必须要好好地做足考虑和思量。 妄言轻率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对我,对身边人都一样。 还是说,这就是我的宿命?再也没可能回到以前那样自由自在的世界历程中了? 说到底还是这些所谓的设定啊。 相对,竞争。 刻意激发之下,人类天性中的斗争才会被彻底释放,从而带动伊西恩世界的蓬勃发展。这自然是运营想看到的。 否则我如何才能在天价医疗之下苟活至今呢? 所以一切的罪责在我?现在我只是在承受曾经的我所酿就的恶孽? 啊? 球球你不要以为如此明目张胆的扣盆子行为我看不出来。给我退出我的思维交互啊!! 赶走了可恶的球球真是神清气爽。整天到晚尽拿着我的插件为非作歹。真是无耻至极。 但这麻烦的现状和未来总归是横亘于心头的鱼骨。说到底是人类的天性使然,还是旧设定导向的祸源所致。谁也不知道,人们只是顺从着做了。 难哦。 至少距离我想要的自由自在还是太遥远了。也许让大家都能相亲相爱地共处在同一片天地下才是这一切的前提? 随着我的胡思乱想,我也顺利地抵达目标位置。挥手间的魔力散入天际间,树林间陷入雀跃般地舞动。 要不是我立刻就摆出噤声手势地制止了它们,我总觉得这莫名高涨的氛围一定会把我已经躲在他俩头顶上的事实暴露出去。 哼哼哼。 臭男人们,一上午的盯梢也是辛苦你们了呢。现在该由姐姐我来给你们送温暖了。 先礼后兵的浅显道理我还是懂的,你们的小礼物,我自然也准备好了。 早先处理好的嘎嘎里草根,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浆泥枯草所包裹,我还抽空在灌木林里捡了两片干净的树叶,卷起来塞住自己的鼻腔。但即使防备到这种程度,都不可避免地被这呛人心魄的猛烈气味熏的脑壳发晕。 这碾碎了的嘎嘎里草根不愧是生化大杀器的底层材料,真是让我想到了有趣的过去。 可惜的是,现在并没有条件让我精心准备齐全所有的材料和锻炼自己的生活技能熟练度了,但这粗制滥造的水平就已经足够。 底下那两个家伙还坚守在灌木丛里向着桥头附近张望,视界驻留的视角里,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这冲天的异味,不免地用手指塞住鼻子。但敬业的他们依然没有放弃在操作球里比划着,大概是在标注每一个经过后门的人。 手上的好家伙还挺多嘛。这操作球也看不出来到底属于个什么类型的道具,不过能进行记录操作,应该还算是有些价值的吧?沦落到你们这就只是个简便工具的玩意也是它的可惜了。 希望这玩意能在稍后的袭击中幸存下来。我可不想要手捧脸贴地来读取这玩意的记录内容。洗干净了也不要。 啊,看看这午后的阳光,一如既往的灿烂。风声缠绵,流水嬉戏,一切在那普世的阳光下是多么的祥和,多么的安宁。但也就是这温暖又朴实的阳光,现在在我的眼里却格外耀眼。 此时此刻就只有那四个字特别适合——午时已到。 fire!! 裹挟着嘎嘎里草根的浆泥在抡圆地势头中脱手,瞬间就进入了无可抗拒的加速度落体。 我也跟随着即刻动身,下沉身段,准备借助下压导致的树枝形变来提供足够的俯冲加剧。 只要能把那两个家伙炸出来,再配合我从高处一跃而下的突袭,就足够能把这两个家伙按倒在地。 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收了视界驻留,再狠狠地教训他们一番。咱就老规矩,为了能够最快瘫痪目标的效果,下三路招呼很显然是最合适的手段。 当然,为了预备突发的情况,羽箭也早就抵紧手臂,随时待命了。 可就在我伴随着土雷脱手瞬间的蓄力完成,将松松垮垮的头巾扯下来裹好脸,纵身向下弹射一冲的时候,突兀地就被拽住了后领,让我几乎半悬空地被卡在了树梢上。 要不是我还有些基本的素养,这会早就该出声开始骂街了。 可就连被我扔下去的土雷,都被伸过来的枝丫稳稳地接住。那些若有若无地松口气更是不断地徘徊在耳边。 “干啥呀干啥呀。” “造反啊这是。你们怎么这么大胆,敢坏了姑奶奶我的好事。” 我当然是有很大意见了。要不是我还有基本的情况分辨能力,我早就不管不顾地骂上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还继续捻着嘴巴地低声质问。 可球球很显然是很不屑了。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透露着深深的蔑视。让我心中的怒火又拔高了数个层次。 「建议: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你说什么?!” “反了你了球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发出去的时候,你都能给我塞回去?!你这种行为放在各行各业都会被打的。” “这是对我的背叛,对我的亵渎。你不可饶恕!!” 可恶啊,捻着嘴的小声骂街根本就起不到效果,球球完全就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嘛。本身就是软硬不吃的家伙,更别说还没有用上我经典的狂轰滥炸大法了。 哎哎哎,这家伙居然还让风妖精盯紧了我,想方设法地隔绝掉我全力输出的动静。 而他自己却是自顾自地指挥着被征调来的木妖精把我拉上去。顺便对枝丫们接力送上来的我的自制土雷表达了不屑一顾地歪嘴嘲笑。 真是气死我了。 但是转念一想,瞬间就被一股无以复加的悲伤瞬间就笼罩了我全部的思绪。 明明我才是玩家,我才是妖精们的掌控者。可是现在却被拎小鸡崽一样地被控制在树梢上。而且为了防止我乱跑乱动,木妖精甚至满脸歉意地控制枝丫横阻在我的身体前。 都到这份上了,还歉意干什么? “来嘛,动手嘛。” “深宫篡权夺位什么的,小说我都看过流程的。我懂。” 我悲壮地闭起双眼,等待着未知的未来。无数的画面闪过脑海,诸如看到了将来作为傀儡的模样,或是就此被了结。 “千算万算没想到我的这一生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多么的悲哀,多么的凄凉。” 「提问:你在那碎碎念什么?」 「建议: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球球的话语很平静,依然是没有任何情绪的语调。妖精们也在努力安抚着我,在我的脸庞上蹭来蹭去。 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准备,我才算能勉强自己睁开一点点眼睛的缝隙。耀眼的阳光也仿佛更加柔和,并没有过多地刺激长期紧闭的眼睛。 向着球球指向的地方看过去,我也算是能明白球球的意思了。只能说,幸好被拉住了,不然这跳下去可就不是一般的尴尬了。 要说,我在这树梢上的动静绝对不算小了。却没有对底下的那两个大傻子有一点点的吸引作用,就完全得益于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偏移的问题了。 这会的他们也纷纷站起身,不过也依然躲在灌木丛的树木背后。但也统一面向着那个统一的方向。 紧紧地盯着,甚至已经将短剑背在手臂的后侧。戒备地盯着石桥的方向。 那是一个瘦弱的身躯。 不算高大,但绝不矮小。全身都几乎被布料包裹,花花绿绿的颜色风格,很符合亚拉蒂奇摩尔村的特色。 不同于此前见到的村民们,人手大包小包,或是拖拉板车的情况。这人完全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犹豫,就那么直愣愣地朝着这里缓步而来。但即使是这样,依然没有任何值得说道之处。 前提是,那人走的是平坦大路或是河滩小平原上,而不是穿梭在林间阴影中的话。 我相信,此时此刻的我,就如同底下那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不解。 深深的不解。 以及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都会是一模一样的。 第61章 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不太想做亲子展示区的小动物的 嗯,怎么说呢。 一般来说,我对于突发事件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比如底下那两人突然绝症上头暴毙而亡啦。或者河水翻涌山洪爆发啦。又或者是天崩地裂生灵俱灭啦。 应急预案嘛,有备无患总是对的。 为了应对多种多样的极端环境以及可能发生的离奇古怪的偶发因素,准备一套或多套分支方案以达成最初的目标,一直以来我都很擅长的。 但是吧,我这也只能是包括且仅限于,事件的走向仍处在可控范围内。至少也得是我的可控范围内吧? 然而,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个边走边絮絮叨叨的家伙,很显然就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了。 所以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再跳下去按住那两傻子已经不可能了。不如切换魔法点射,执行宁可杀错而不放过的原则,通通干掉? 这方面,我也算是半个行家了。 「提问:终于是走到来霍霍这个世界的地步了吗?」 “啧。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我被这个世界欺负的还少吗?” “你看看我这几天过的,哪是人该过的日子。” “又是上蹿下跳,又是绝处逢生的。不知道的以为我这拍大戏呢。惊险刺激谈不上,放松的时候是一刻都没有。” “明明几天前我还是个噼啪噼啪的美少女,走的楚楚可怜黛玉风。” “再看看现在的我,硬生生被断了后路,成了疯疯癫癫的垂杨柳。” “这是我的错吗?” “可是我明明只是想做一个自由自在悠闲度日的闲人。结果呢?” “所以,这是你的错,是世界的错。” 可很显然,我的振振有词并不能成为球球同情我的关键因素。至少他现在的白眼就深切地表明了这个判断的真实性。 “咳咳。好了好了。我不发牢骚就是了。你不要逐渐透明啊,不要丢下我啊。” “我还被捆在这呢,赶紧叫木妖精给我放开啊。” “你再这样我要叫了哦。” 但是,立刻我就为这个信口开河的说法而后悔了。 明明以前经常干这种事的。你们也懂的,查眼线嘛,举止自然是最重要的。 怎么可能全副武装地满领地抓人啊。秉持着越自然越好的态度,一般都是轻装上阵,甚至还要在公会里隐藏一番。 在自己的地盘也必须乔装地像过街老鼠一样。这种苦谁能懂啊。 反正嘛,特殊时间中,哪有那么多现成的材料,随便在地上捡根木棍塞嘴里就完事了。 可我哪知道,这被枝叶堵住嘴的滋味如此不好受。仿佛在嚼蜡一般,却又无能为力。无论是尽可能咬紧牙关,或是想尽办法地吐出异物,都完全没有作用。 现在就算我动用魔力也没有任何作用吧。这不就是纯纯的被查出来的内鬼待遇嘛。曾经那样粗鲁地对待你们,还辅以嘲笑的行为。我很抱歉。 可妖精们或者说是可恶的球球,完全不管我的真诚忏悔。继续着无视我的拼命反抗,枝叶依然是撬开了银牙,向着更深的部位探索。 啊。 那里,那里不可以。 不能再深入了。要被塞满了。 「建议:请停止你所有的污秽思想。」 怎么了。你让木妖精操纵枝叶,缠满我的唇齿。还不让我叫两声表达抗议了?! 你这是没有人权的行为,是要被打入国际法庭受到制裁的。 「提问:到底是何等肮脏的心思,才会在被塞住嘴巴的时候做出此等龌龊的发散思想?」 哟呵。这我就不乐意听了。你怎么能将如此伟大的艺术说成是龌龊的产物?那明明就是你的思想本质有问题,才会看什么都是龌龊的。 反正,在我的砥砺坚持下,终于是听到那放弃了一般的叹息。 我就知道,球球这种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家伙,在我的雄辩底下走不过三招。 妖精们纷纷显现在我眼前,不停地做着噤声的手势。随即的动作也是很快,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苦楚,又或是终于摆脱了球球的强压,枝叶纷纷向后退去。 终于是恢复了正常的气流摄入,让我的心肺功能和唇齿感知都如获新生。一瞬间我都想到了过去陪伴我的呼吸机了。简直是要为了这得而又失失而再得的经历痛哭流涕一番。 球球可不管我,脸一扭就不再看我。而妖精们则是各个都带着谦恭一般的惆怅面容,仿佛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垂着停滞在我身后。 “所以说啊,这罪魁祸首从来都是你。” “看看这些可爱的妖精们,你怎么能忍得下心?明明都是在这片灌木中野生的妖精们,从来都是自由自在地享受着悠闲时光。” “都是你,打破了它们的美好,逼迫它们打黑工。” “万恶的蓝胖子,居然还敢指使木妖精来塞我的嘴。就算是那个天天来我病房啰嗦的老医生都没这么粗暴地对待过我。” “我跟你势不两立!!” 但是球球可是一点都不准备搭理我,只是自顾自地隐去了身形,向下漂浮去了。我总不好再追上去吧。为了避免制造出更大的动静,只能咬着牙恨恨地看向它离去的方向。 不过,经过了这么久的胡闹,底下的闹剧仿佛也进入了另一个篇章。 就在前不久,那个瘦弱的身形终于能够靠近这朵灌木了。 准确的说,是被允许可以靠近这朵灌木了。 我看到其中一人稍稍探出了身形,却始终没有放弃警惕地向四处张望。而另一人依然躲在稍远的树丛的阴影中,抵在手臂后的长箭似是又捏紧了几分。 没想到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再来一次小树林现场抓人的精彩戏码。紧张地不由吞咽了下唇齿间的唾液。苦涩的木屑在不断地提醒着我,这就是现实。 我也赶紧在木妖精原有掩护的基础上,彻底地躲进视角的盲区。 目视观测工作就交给你了,球球。我来负责监听。 “……没见……你到底……谁?” “我发现了……还给我带了……定是……。” 啊这。 这也听得也太模糊了。 四下打量了一番境况。我现在身处几棵大树的枝丫所构筑的木窝中,离地高度上目测也如同过去的预警高塔。 这可不同于那村庄中所谓的警戒哨塔,顶多就是个高台的水准也敢妄称为塔。要是论制式难度和集市广场的土垒台子差不了太多。 玩家的建筑生活技能可不同于这些 npc 的低水准。 磨炼到全满的熟练度所制作的预警高塔,近可对地施行降维打击,远可精准报点,对方圆内的敌情一览无余。 这样的高度,即使是玩家都会产生落地伤害的高度,想要清楚地完成监听自然是难上加难。 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总不能现在叫底下的家伙们停一停,先聊点有的没的家长里短的磨磨时间,让我换个地方猫起来再让人家继续吧。 那我可真就成了大傻子了。 唉。还是收一收活跃的思想吧。底下的谈话还在继续呢。 本来就够听不清楚的了。 “……错不……有三日……看到过光……。” “不行。不能就这样……我在……出现……去向上……但事先……再定。” “来不及……已经要……就在……。” “……时间。你先去……定要有……行。” “……一起先……,可能现在……。” “执行……。我会继续……。” 这,这能听懂,我明天就转行做谜语人独家翻译。 本来在木窝中,就有一定的收音影响。 为了规避影响,我还特意拜托了风妖精,从附近带来了束灵们,帮我尽可能多地传话过来。但是依然没有完整的对话,只能接收到只言片语。而且还不能保证顺序的正确。 反而是小家伙们被累地够呛。这会正靠在我的肩头呼呼地喘气。 可怜的小家伙。真是辛苦你们了。 似乎在我身上磨蹭着会让它们觉得舒服一般,更多的束灵们也聚集了过来。若不是我吓唬它们来及时阻止,感觉都要排起了长队。 这场面,仿佛就像我那亲爱的妈妈所说的,去动物园排队看猴子的场景。只是现在的我才是被围观的那个。 哦,我的上帝,这真是糟透了。小家伙们还是很不舍地在我身边转悠,我也只能是翻了个白眼作为回馈。 请不要把我当做动物园的亲子小动物好嘛,我也是有人权的。 底下模棱两可的谈话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监听了。 本来就只有只言片语,更多的只是单个的文字传回来。而且还不能确定字符顺序,这么听下去只会乱了心神。 而从视界驻留回传的画面也无能为力。那几人的警惕意识极强,各自保持着距离却又以极小的声音对话,看来在防备的经验上还是相当不错的。 自始至终,这几人都没有真正地碰面过。只是在最开始为确认安全身份有些许的靠近,之后便各自倚靠在各自的阴影里。 只是在简短的片段后,躲在树丛阴影中的几人又各自分散开来,向着不同的方向挪动。好就好在,那俩大傻子并不打算继续蹲守在这里,他们的行进方向完全是向着村口的方向。 大概是觉着已经暴露的位置不再安全,他们的移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很快就消失在阴影的尽头。 而关键的花布目标,则在装模作样的离开后,又摸进了一朵灌木中。那熟练的身手,一看就是惯犯。 向着周围张望了好一会,不时地会在一块石头模样的装置边念叨着什么的样子。 根据球球回传回来的报告,配合视界驻留的低位视角,也只能判断那是个瘦弱的身形。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人很明显是从亚拉蒂奇摩尔村庄中走出来的。 大致的路线我也能推测一二,无非是顺着出村的人群,在某个混乱的节点中脱离了人群后,躲进了树林后,一路顺藤摸瓜地摸排过来。 别的都好说,只有一点,这人很清楚这里会有盯梢。 不论怎么说,这个目标不能丢。 无论是现阶段的处境,还是自身身处的麻烦事,都迫切地需要一个说法。它是什么都无所谓,但我总不能放任这可能的麻烦事给丽莎夫人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所以,哪怕只是单纯的确认一下也好。既然力所能及,又为何不去做?权当打发时间了。 这和跟麦吉尔那个狗男人的怄气是完全无关的。不单单是小喇叭的事,我只是不相信,单纯地头脑一热,劫走一名奴隶少女,就会引起如此大的波折。除非告诉我说,我撞大运了,撞进了某个特殊的剧情线这种的。 当然,事后的奖励可不能少啊。不然我真的会告到中央去的。 呃。还是少一点胡思乱想吧。 我扶着树干站起身来,轻风吹拂过面庞带给我的自然,却与向着村庄看过去,那依山傍水的山林村庄都在蔓延着一股不可言说地异样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由地让我一阵头脑发麻。 麦吉尔,还有满村的守卫们,他们到底在戒备什么,到底又在查什么。 关键是,万一这真的是什么触发任务之类的呢?之前在集市上,那几个大老粗也提到过要抓什么人来着。 奖励啊奖励啊。支线任务的成就啦,任务结算的奖励啦,又或者是单纯的经验也可以,至少能让我再体验一把成长的快乐。 这是多么的重要。我在村子里闲晃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可终于是盼来了。 总而言之,也许真的是冲着我来,也许我也只是凑巧撞上了某个不长眼的边境逃犯,毕竟这样的偶发性活动在伊西恩中也不算少见。 但是,止步于此就永远不会知道,更不会获得奖励。比起躺着等,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动。 咳咳,球球你不要这个眼神。 你这劳苦功高地辛苦一路,刚回来就拿这种眼神地瞅我,多不好。小心我记你一笔,让你的功劳作废。 反正吧,又有什么难坎是姐姐我不能迈过的呢? 加油打气间,那道花布身影已经逐渐走远,就快要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我也赶紧从木窝中一跃而下。 将长箭藏进皮靴,在柔风们的簇拥下,我的身形仿若被缓缓托住,逐渐被放缓了下落的冲力,平稳地落在布置了视界驻留的枯木前。 还好我的腰腹力量足够,不然怎么能在空中摆出帅气潇洒的姿势来落地呢。 抬手便回收了视界驻留的残余魔力。第三视野在脑海中的影像也随即关闭。 “余下的这些,就算是你们帮助我的奖励。谢谢你们。” 挥手间,残余的魔力在天地间消散。迎接着我的只有欢欣雀跃的风势在树林间哗哗作响。 以后有好大家分。但要记得,以后帮我干活的同时,不要再把我当猴子摸了哦。 在我的叮嘱下,小家伙们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一切在喧闹后归于了自然的平静。 而我,自然要顺应着心中所想,跟上那道突兀的身影,去探寻我的答案(奖励)。 第62章 都说蝉螳螂黄雀有顺序,那谁又说螳螂必须要遵守了? 其实有的时候,我还是蛮想转职成斥候或是镖师的。 拥有特殊身法或是地形阻挡减少的特性,尤其是在追踪和快速移动的机动性上,是多么有利的职阶技能啊。奈何我这守备职阶的,明明并不擅长爬高踩低,亦或是闪转腾挪都会不免地产生行进的阻碍,却还得在这苦苦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尽力地追上去。 若不是有过去的经验作为支撑,加上常年的身法锻炼。我哪能这么轻易地就跟上这花布目标的脚步。 该说不说,这人的脚步不快,身法却很不错。 应该是对此处的山林相当熟悉。诸如哪里有洼地或是周遭是否有岩壁可以借力,亦或是山脉走向之间的交汇小路都了如指掌。 自从跟上这家伙的脚步,实在是没想到能给我开发了这莱文尼山脉中如此繁多的通行方式呢。 可是,且不说这人对灌木延伸上山的小路,熟悉到可以随性放肆地到处移动的问题。真的会有如此有闲心的家伙,在山林里如此穿梭吗? 单从这上山之后开始,多处的岩壁借力,看似陡峭却能在不知不觉间绕过盘桓的小路,或是趟过山涧支流而避开塌陷的小路,都足以看出此人在移动方式上的随意程度。 说实话,若不是我放出木妖精在前方开路,又有地图和球球指引的外力帮助,再加上我多年锻炼的身法加持。只怕是早就会被甩开了。 不过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 跟上步程着实让我费了一番脑筋,但也因为无法更快而跟得太近被发现。也算是另一种层面的因祸得福了。 “呐,球球。” “咱们跟了这么久,从地图上来看,我们都已经绕着村庄走了个半圈了。虽说还是有些偏差的,但这和伊尔莎带我上山采集药材的路径也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至于真的就被发现了,再想办法甩开我吧。” 我其实并不太能确定自己的猜想。 毕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表现可以说明,这家伙有发现我的征兆。还是那样的随性移动,也不知道这些移动步伐的背后到底有没有特殊的地方。 「交流:如果你是在地上走的话,那大概会吧。」 「另,提问:是否需要进行基础职阶系别变更?」 “否决否决。都说了我又不是什么阴险狡诈之人,怎可去玩那蝇营狗苟的职业?偷人屁股的行径,非吾等所好。” “给我收起你那鄙夷的眼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小九九。” “而且,下次再有这种一惊一乍的提问,能不能放我回到安稳的地方再说?我刚刚就差点踩空,从树上掉下去哎。” “这个高度来一下,再硬的屁股都得高唱一遍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就这样还好意思叫嚣是为我好?!” “我看你分明就是谋害我之心不死,可算是被我逮到现行了吧。” 趁着那个花布目标在灌木里躲开沿路上山的村民,暂时没有产生一些异样的移动。我也就躲在树干背后,忙着和球球展开新一轮撕扯。 也是这会有难得的空闲,我也赶紧在地图上标注出刚刚那个花布目标特意走的快捷通道。 尤其是结合地势的走向来安排通路的规划,这些思路却是很宝贵的。 正所谓,似是而非不能行,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另辟蹊径? 自打成了所谓的人云亦云的超级玩家,对这些探索精神和敢于尝试大众所不敢为的勇敢,都在独身一人日复一日的追求最快日常清理和最有效率的老本打法中逐渐丧失了。 殊不知,在那程序化一般的生活中,我早就已经丢失了对伊西恩的热情和对明天的期望。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无非就是,我比隔壁几个病房里的家伙们,多了些每天要做的事罢了。 和等死,其实并没有多少区别。 当然,和表面兄弟们的吹牛打屁以及新收集新地图,收集八卦和利用八卦的等等新事物的探索,不在此列。 只是那些,终究短暂。 毕竟我也不是个需求度多高的人,不过只是在日复一日的灰色列表中感慨两声罢了。 球球这会倒是很安静。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听着我在心声里的不断唠叨。 怎么了这是。你一个程序还会有烦恼呢? 来来来,说给我听听。说不定姐姐我就能帮你排忧解难呢。 别看我这样大大咧咧的,我还是很靠得住的。人称伊西恩每周情感节目的唯一冠名主持人兼职排忧解难知心大姐姐呢。 所以,这位嘉宾,请问你有什么烦恼呢? 「解答:不是。只是你的目标,快要跟丢了。」 “我*****(精灵语粗口)。你倒是早说啊!!” 一个猛子跳出去却又不出意外地脚下一滑,要不是木妖精拼了命地指挥树梢拉住我,这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今天是要唱定了。 可恶的蓝胖子。你根本就是是非不分轻重不分。 我咋咋呼呼地东想西想,那是我为了活跃自己的头脑灵敏自己的思维才不得已而为之。说好的一起跟目标呢?这目标都快跑没了,你却连个提醒都懒地发。 真是气死我了。 可是我的抱怨落在球球的耳朵里根本就是充耳不闻。且不说有什么表态了,现在连个眼神都没有,就自顾自地朝着前方飘荡过去。 可恶啊,你给我记住。 迟早有一天。不,在你拥有实体的一瞬间,我就要赏你一番爱的铁拳。 面对我恨恨地毒誓和追着骂的念念叨叨,球球就全当做没有听见。只有木妖精还在轻柔地抚着我的脸庞,想要安抚住我的情绪。 可爱的小家伙明明不具备成熟时期的威严神性,而且估算的亲和度也低得可怜,这会却能保持着对我的热忱。 大概这就叫做女大十八变吧?也许以后养成熟了,就又会变成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啊,这么一想,就好想你能一直这样可可爱爱下去呢。 我还在上演和木妖精之间又抱又蹭的亲情姐妹的戏码呢。球球就在那边一边摇头一边咂嘴的泼冷水。 算了算了,自由自在地活跃思维是很好。如果没有球球斜着眼睛看我的话,就更好了。 姑且,看在木妖精的面子上,姐姐我宽宏大量地放过你,就不计较这些琐事了。 顺着木林里传来的讯息让我确认了行动的方向。低下身体,快速地启动,几个大步跳跃就穿过这个区域的阴影。 所幸,那花布目标并没有走得太远。此刻正在几朵灌木丛中,和一些人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保险起见,还是照例按照先藏再探的步骤来行事。 老规矩,记录的活就交给你了球球。我拜托你稍微干点活,至少目标走远了能出个声。 可惜的是,为了避免靠得过近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也只能选择一处攀附着茂盛藤蔓的树干背面来落脚。 这里的视野相对较好,直线上并没有过多的阻挡。也能方便我观察几人的动向。 大概是上山砍柴的村民吧,个个背着厚重的斧头和竹筐。 这些家伙,手脚也太慢了吧。上午时分就是这群人。也不知道你们在这山头上都干了些啥,一整个上午过来了,居然还是一点成效都没有。空空落落的竹筐就是你们偷懒的证据。 我还记得为首的那个戴着草帽的老伯,草帽都缺了个角,却还跟宝贝似的背在身后。还有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年轻,之前陪同伊尔莎采药返程经过的时候只是点头致意而已,就看到他可慌张了,接连被几处树根绊倒,一看就是个社恐。 都是些淳朴善良的老实汉子,在这和平村庄中自立自强,为了自己的家园付出自己辛勤耕耘努力奋斗的人们。 在这山间清澈的氛围中更是格外宁静祥和,搭配着林叶间不经意漏过的阳光更是美若画卷,我甚至都可以给这幅场景命名为,边陲山村的午后山林图(宁静版)。 如果,没有那一道道藏不住的,宛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就更好了。 有的时候,多多思考还是有一定的好处的。 至少,明明应该是最熟悉山林的木柴工人,本不该出现经常被树根绊倒这一不自然现象,就是在这反复思量中寻得的。 不过在当时还只是觉得些许异样,对他们的身份并未有过多的起疑。没能更发散地往这个方向去想,反倒是我太过于局限了。 树梢的高度很高,但也并不妨碍我看清那些人的面容,以及那如同针刺一般锋快的目光。即使披戴着各式各样的遮面之物,那份肃杀也是无可掩藏。 那花布目标正背对着我,削瘦的身段在一群大老粗的映衬下就显得更为单薄。但这丝毫不影响那些男人们颐指气使的豪横态度。 不时地还抬起手,比划着什么。偶尔能听清的“确认”、“来过”之类的,还都是疑问句收尾。很难能判断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剩下的大部分,在这个距离里就连基本的单字都很难能捕捉到。 但我依然可以依稀地看见,似乎这群男人对于花布目标的到来很是诧异。正围坐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不时地从怀中或背篮里掏出奇形怪状的道具,似是记录又似是在对话。 果然在这个距离间进行监听探测,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早知道就应该在当时,陪同伊尔莎到达的奇怪角落里留下视界驻留才对。 就是这种明明已经略有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却在当时受限于狭隘的认知而没能布置后手,在此时才会显得如此捉襟见肘。 可惜啊,在当时已经困恹恹到走路都能瞌睡的地步,实在是没有余力去布置这些。 果然熬夜伤身的理论诚不欺我啊。如果能有多余的一些魔力,岂不是就不用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大眼瞪小眼了。 真是悔不当初,却又没有后悔药和补救措施的感受就更让我难受了。 为了当时的单纯思维而懊悔之时,习惯性地向着目标位置偷看过去,就看见那些人正齐刷刷地看着我这里。 可以说是形态各异,有人只是简单地扶起帽檐,有人却正在手里的道具上写写画画,甚至有人正举着手中的道具,面向着这里。 唯一相同的是,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如同利剑,笔直地刺向我紧绷的神经。 暴露了?! 我本能地想要转身躲进树干的阴影,却又被一股不小地力量拉扯着头巾。 「交流:别动。」 是木妖精,还有球球。 为了拽住我,可真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借用现有的树杈枝丫,而是以那渺小的身躯,直愣愣地使尽力气来拉住我,想要制止我的行动。 我也能在最后的瞬间冷静下来。 毕竟现在这会不是站在光秃秃的枝头上,刚刚也只是偏头去观察,更多的还是在藤蔓的缝隙间观测。多亏了这花布头巾,才不至于让我这显眼发色的长发直接把我暴露出去。更何况,若是真被发现行踪,这会要么是受到攻击,要么就已经被他们四散逃走了。 又怎么会站在原地继续傻愣愣的。 只是像这样自我安慰一般的猜测也就足够了。 果然,没过一会,随着花布目标的抬手指向,那群男人也纷纷在道具上开始操作。 我也趁着这会偷偷瞄了一眼,那正是村后小河的方向。顺着动向,那是沿着小河一路向上直达上山的小路。 看来这被跟踪的结论已经是实打实了。估计这花布目标就是以总结为主的高价值目标了。想来也是趁着这会村中正在进行集市的准备,人多眼杂地没人管,才来和这些村前的盯防的单位核对情报的。 还真是些谨慎的家伙。为了盯防还真是不择手段。 但是另一个问题也随之浮出水面。 现在不应该是麦吉尔在盯我才对吗?那这花布目标算是他的代理人咯? 反正我是不觉得这是个男人该有的身段,至少这单薄瘦弱的纤细感绝对不是村里那些大老粗该有的。 这些男人的态度也很奇怪,对于这个花布目标明明没有很好的态度,却还是会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甚至会按照提供出来的情报进行记录。 没有好态度对待,却又十分信任。 这是什么奇异的情况? 第63章 那些经典的处世哲学所要面对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那个,总不能每次你做出些稍微有用的提醒,就要用这邀功一样的眼神盯着我看好久吧。 这都多久了?是说,你的那个眼神真的好恶心哎。 自打那个花布目标离开了那群“木柴工人”后,向着密林更深处的方向行进的这一会,这球球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赖在我眼前了。更是用那副眼巴巴的眼神不停地盯着我,无论我如何转向,或是在树梢间加剧移动,都能做到紧盯着我不放。 似乎只要我不说出那夸赞之语,就绝对不可能从他的眼神攻势中解放出来。 “我说,你邀功的心情也太急迫了一点吧。而且你有什么可邀功的?别以为你就揍我脑袋一下就算是提醒了。这笔账我可记地清楚着呢。” “再说了,你平常不是挺独立的吗?怎么这会又来这一套?还眼睛飘啊飘的。我可不会看病,也没药给你塞啊。” 受不了。 我觉得我要是再不开口给他怼回去,今天我是别想有任何一个正常的行动了。 这家伙居然真的就能光明正大地贴在我的眼前哎。我甚至很大一部分的视野都变成模糊的蓝色笼罩了。要不是咱的身手足够矫健,这会早就唱了好几遍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提问:这就是你的理由?」 “干嘛?这还不够?” “哎哟。咱哥俩都认识多久了。还来好话鼓励这一套,肉麻不肉麻?再说了,不就少说你一两句好话嘛。至于用那种寻死觅活的眼神盯着我这么久吗?” “平常我干点好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多鼓励我呢。” “话说你被创造出来,不是为了给我提供情绪价值的吗?怎么现在还反过来,要我来给你提供赞扬了?” 反正我就是很不理解。 尤其是当我看到球球已经开始在我的眼前不断地扭动到一种我叫不出形状的抽象外形时,我就更不能理解了。 “好了好了,你真棒。别贴在我眼睛前边鬼畜了。我感觉我的脑壳都要被你蹂躏到卷边了。” “快看,那花布目标又转向小路了。” 似乎是起到了效果,也似乎是球球放弃了从我这里获得更多嘉奖的可能。反正也像模像样地安静了下来。 所以说啊,幸好我这转换话题的能力有亲传的功底。否则这一顿头皮蹂躏是绝对少不了的。 回到咱们的观察上来。这一路上,这样的急停变向都已经有多少次了?根本就摸不着规律。 若是按照地图的指示来看,自从离开了那群男人后,进入密林直到现在,已经有过七八次的急转弯。 怪异的举动还不止这些,其中诸如突兀地蹲伏、猛然加速躲在树干后方、或是突然大声跺脚将路过的丘猪吓得嗷嗷乱冲,更是不胜枚举。 这家伙,不会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吧? 说真的,以前我就见过这样的家伙,有事没事就要突然咋呼一下。比如在对骂正酣的时候突然抽抽起来,或者明明抱头鼠窜却又突然调转方向,宁可自撞南墙也不愿面对我之类的。 反正这样的家伙很麻烦的。尤其是这样的行为根本不算我的击杀数量,只能白白亏损一大笔经验。久而久之,我也不愿意再找这样的家伙玩了。 毕竟实在是太麻烦了,本来我的情绪就够消极的,还要伺候敌对方的情绪,请原谅臣妾实在是办不到。 「提问:你确定不是在你的胁迫之下造成的?」 “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真是的。什么叫我胁迫造成的?我那明明是公平竞技,友好交流。何来的胁迫之说。这都是造谣,诽谤。他们诽谤我啊。” 「提问:是吗?」 「另,提问:是否要观看某个良心发现的好友 a 上传的有关你的精彩集锦?」 “我****你****(精灵语粗口)。” “什么玩意?良心发现?还精彩集锦?!这是哪个龟孙给我干得好事?!” 我是恨得牙痒痒了。 尤其是球球根本就不打算给我看全貌,只让我看到是某个白痴上传过的集锦缩略后,这样的情绪就更是无可阻挡。 可恶啊。姑奶奶我何时如此没有素质地攻击过旁人?到底是哪个龟孙干的好事,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地给老娘安排如此恶意的诽谤?! 是说,这玩意散播出去多久了?哪怕只是简单想一想,简直是让我后脖颈凉透了的程度。 简直是恨得牙根都要被我咬碎了。 跑过来求单挑的是你们,给我搞奇怪记录的还是你们。又当又立真是给你们玩明白了。 可恶啊。这帮人就是欺负我没法自由行动而大肆诋毁我的名声。要是姑奶奶我活蹦乱跳的,早就跳起来邦邦两拳送他们赎罪去了。 可惜的是,眼下的怒火并没有发泄的窗口,仿佛有一团浊气在我的胸口间不断地游走。尤其是这花布目标还在这密林里不断地折腾。 说实话,我都已经失去要继续跟随的耐心了。我甚至感觉只要在附近随便转悠转悠,都能过一段时间就能重新看见这家伙从另一侧绕回来。 也不知道到底在抽个什么风,在这深山密林里绕圈都已经有好一会了。 “要不然跳下去给敲晕了算了。这在树梢上跳来跳去真的很耗费我的体力哎。” “反正也见过这人使用过类似传讯道具之类的。只要能把这道具抢来,追根溯源总能找到一些线索。” 自言自语着,好像,也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这就是说,我真的已经找到了制胜的关键所在了? 对吧对吧,也许那道具中的线索才是关键节点吧?不然怎么会有人在同一个位置兜圈子这么长时间。这就是道具触发式npc的一贯作风,你在这等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结果。 毕竟也不会有傻乎乎的npc亲手把道具送到你手上。 “算了。想那么多脑袋都晕乎。干脆早点动手早点完事算了。” 毕竟就在早先前一会,村子里携带着我的定位用魔力碎片的小伙子,这会已经回到了村后的岗哨那里。 就是因为在这里跟着绕圈子花费了太多的时间,造成了本该出现在村后,装作柔弱少女被搀扶进村的我,现在还像个傻子一样地趴在这些大树的枝头,紧盯着这密林丛中的花布目标。 这密林中昏暗的光线和本就翠绿的背景,要定位一个花布目标本就是个困难事。再加上长久地紧绷着神经,这会已经感觉到眼睛有些微微酸胀,仿佛在眼眶中不断地抽动着。 事到如今我也懒得去继续跟踪来探寻移动轨迹的规律性了。现在的状况还是速度动手比较好,免得被这杂乱的状态干扰,反而放跑了目标得不偿失。 这么想着,随之便让脚下猛然发力,带着我的身躯向着斜前方的枝头飞跃过去。只需要像这样进行两次跳跃,就可以构筑起一条绝佳的包抄路线。前提是对身法和速度有极高的要求。 正好,姐姐我并不缺这些。 趁着这人刚刚改变方向没多久,短时间内不会再次急转向的基本规律。我提前动身,就一定能赶在这花布目标再次变向前截停住。 落脚之前就已经尽可能地扭动身段,调整落脚的姿势。不做任何停留,立刻发力,向着另一侧的斜前方跳跃而去。 精心锻造而形成套装效果的鸦羽,果然不是一般的布甲可以比拟的。尽管是突进效能上大打折扣的高跟皮靴,都可以轻易展现出远高于便鞋的效用。 跳跃路径的枝头组合也很是配合,高低错落之间,却也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给我挪动身段。几处落脚点近乎都是在平稳结实的粗壮树枝上,也方便了我稳住身形。 这不,经过几次位移后,下一个目标我就可以横停在这花布目标的脑袋顶上了。 手中的短箭早已在跳跃过程当中从袖袋中解开了绑扎束缚。 老规矩,咱只求任务目标,尽量不伤及目标性命。 非要害命中,在目标疼痛之余近身打晕即可。这样的手段,既可以不会被察觉到特征,免去了被人以偏概全地找麻烦,也方便后续的搜刮中,减少被惩罚过多的善恶值。 随着最后一次跳跃的发力,身形被飞快地带到最后一处落脚点。 刻意没有越过树枝,避免过大的动静和掉落的枝叶引起注意。我也能利用偏移到树干上的发力点,让我一口气俯冲向下。 将短箭调整至反手拿住的姿态,弯曲臂膀至脸侧。同时在落脚踩住树干的瞬间,向着目标的后脖颈俯冲直下。 目标命中。我几乎是可以这么宣告而出。 接下来只需要正手击打下颚和两腮,配合身法上的错身压倒,就可以轻易地放倒目标,拿取那来之不易的任务目标。 当然,如果这不只是及时收力,躲在树干背后的构想的话,一定会是如此顺利吧。 瞥眼看过去,那蹲在地上偷偷探头观察的花布目标似是喘了口气,拍着胸脯露出一脸轻松的表情。 从向着身后的方向转圜回来的脸庞上充满了得意忘形的松快感,更是无法控制住般地,颤抖着拿出了那块石头模样的道具。 “真是难缠,不过已经甩掉了。我这就过来。” 沙哑的声音略有低沉,隐隐地透露着熠熠的神采。但这不短地绕行距离以及几次突然变相地突兀行为,还是不可避免地让正常的语调变得有些错失。 眼下不用看都知道,那欢快的小碎步仿佛是盛开在这幽暗密林中的鲜花一般,再也没有了此前的迷茫与彷徨。 「提问:可看清了?」 …… “是。” 「提问:你想怎么做?」 …… “我不知道。” 是啊。我不知道。 准确来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其实一直以来都在困扰着我。从很久以前,我就很难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事物里很好地做出判断。 试想一下,你一直以来都在努力交好的各个不同的 npc,他们待你或如沐春风,或无微不至。是他们,让你在激烈动荡地旅途中能够获得一丝丝慰藉。 无论是功成名就或是讨伐失败,他们都在那里等着你。永远对你充满了尊敬和爱戴。你会不会产生一些任务需求以外的情感? 而在某个时刻,你突然发现,那些将你置身于险恶的始作俑者,却同样来自这些慰藉的泉源,是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是你在一段时间内都倍感亲切的脸庞,甚至在你完成任务后还要回到城镇中,继续接下来的剧情而再次看见的脸庞,你又会作何感想? 人本是矛盾的? 那情感又何尝不是矛盾的人所创造的呢? 这是曾经的哲学大师,虽然是个讨人厌的骗感情惯犯,却也是一位好兄弟的至理名言。 我曾以为,在这句话之后,我不会再有任何的犹豫和迷惘了。 至少,不会在对一些数据构成的 npc,或是编写而出的故事产生多余的情感共鸣,而让我自己身陷为感情抉择的痛苦漩涡。 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 谁能想到在这种场景里,会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呢?又有谁能想到,一直以来都相信了那句话并且奉为对待 npc 们优选的处世哲学的我,会再次陷入到信仰崩溃的地步呢? 我想,我还是想的太少了。 也许我应该在细枝末节中多留意一些,多在意一点,提早做好心理预期。又或者,早在一开始就不该掺杂任何感情在其中,努力独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蹲坐在树干的背后不知所措,只能任由思绪在天马行空中胡乱撞动。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 “水婆……” “为什么?” 看着那花布包裹的目标,一点点竞合于模糊思想中的背影。我竟有种错愕到局促呼吸的迟滞感,却又无可奈何。 人生至此,我从未有如此想去否认一件事的时候。即使是躺在病床上十几年,我也从未有过如此怨天尤人,或是极力地想要诋毁现状。 只是,现在这样,我还能做到吗?还可以这样做吗? 第64章 山上的大巫和山下的小巫,只能说真不愧是同一家呢 平常我总在说,对待生活中的种种波澜都要做到平静地面对。做人就要像水面一样,无论面对何种波折,到最后都会归于平静。说,这可是成熟大人的象征呢。 但是,臣妾就是做不到啊。 现在的情况都已经不是身处在波折当中了,完全就是硕大的冰窟照着我的门面直扑而来,包围了我这一汪浅浅的水面。 谁能想到,慈眉善目的水婆。在那漆黑的狂风呼啸的夜里,向我伸出至关重要的援手的水婆,在那鲜艳明亮的花布之下,却隐藏着这样的皮囊。 该说是她的阴险造就的如此境遇呢,还是该说是我自己的识人不明才造成的如此惨状呢。这样的问题任我想破脑袋也不会得到答案。 自问自答有时候就是会有这样的问题。毕竟是根据我自己的认知来做出解答,实在是做不到面面俱到地让我看到每一个细节和可能。 更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追踪的过程已经因为我自己的迟疑造成了相当的延后。而球球却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就那么自顾自地漂浮在一边。 没有任何波澜的表情,现在看来更是像极了对我的莫大嘲讽。 “我说你,该不会是早就知道这些信息所在了吧?故意不告诉我,好看我得到惊愕答案时的错乱出丑吧。” “好家伙,你这才是真正的阴险恶毒。水婆和你的心思比起来都算是心思纯良了。人家只是想算计我而已,而你不仅想算计我,还想看我的笑话。” 我当然是愤愤不平了。 不仅仅是这段时间的复杂情况和我躁动不安的心绪影响。这家伙以前也就是这副德性,自从赋予了他人格培养的可能,反而是正事不干,成天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要不然就是当叛徒,偷偷把我的数据和关键信息传给我那对便宜爸妈,好让他们在线下对我发起审判。 种种行为根本就是故意的。 而现在嘛,呵。冷冰冰倒是不冷冰冰了。或者说,还不如冷冰冰呢。 “真是气死我了。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是我优柔寡断的报应?” “可这报应也太歹毒了吧?水婆?就不能换个人吗?麦吉尔一个狗男人还不够吗?非得要背刺我才算是报应的唯一方式吗?” “难道,他们是一伙的?早就串通好了,就等我自投罗网的那种?那我现在到底是追还是不追啊?” 啊这。越想越后怕。 我怎么觉得我还是就此打道回府,或者干脆直接跑路才是比较好的选择啊? 「建议:请减少没有意义的胡思乱想……算了。」 “啥玩意?我感觉你现在对我都已经不是不耐烦的程度可以形容的了。说好的生命辅助呢?说到底还是厌了倦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斜着眼睛瞅我。不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那一套嘛。” “事到如今这种地步,只有继续跟下去,才能看到那水婆究竟藏了哪些坏心思嘛。我懂,这不都已经准备动身去跟着了嘛。” 准确来说,因为我先前的胡思乱想而放慢下来脚步,现在根本就看不到那个身着花布的削瘦身影了。 完完全全是靠着一丝丝气息痕迹来辨别行径方向。 就当是我主动地在控制距离的手段好吧。 可是,这个说辞真的很像是嗅探犬,但现实如此我也是无可奈何。而且高强度地维持气息感知我也很累啊。 所幸,栖息在这片林间的风妖精和束灵们愿意帮助我,她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熟悉,更别提是外来的陌生人员了。 不过这超视距的跟踪还是有不少困难的,即使是原住于此的妖精们,也很难能甄别出每一道气息的来源。 为此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可以看出,在离开了刚刚暴露目标的危险地点后,这老太太还在树林里绕过几圈,似乎是在确保自己行进的安危。 而随着远去已久的山风妖精们发回了最终的回禀确认,我也能够定位到最后的目击方位。 毕竟,这里就是当初与那些狂徒们角力并把他们捆在树干上的丛林灌木了。 尽管在大量人为的痕迹,以及一定数量的砍伐和采摘后,有了些许的地貌改变,却依然保留了很多当时的情形碎片呢。 而那最后的目击方位,便是当时传出奇怪吼叫的山谷。 根据回报的风妖精,通过简单的只言片语和比比划划的肢体语言,我也能大概了解到那里的情况。 那是一处军事营地。 有着大量的人类目标,且是披戴甲胄的目标。 准确来说,无论是山里自由飘荡的风妖精亦或是这片森林的木妖精,对于那些人类们的观感都不算友好。毕竟他们大肆开伐,为了开垦出根据地毁坏了不少森林灌木。对周遭的破坏和改造也有相当的程度。 这一点,尤其地被木妖精讨厌。 他们甚至还使用过破坏性魔法和大剂量爆发型药水,炸塌了山谷的后路,从而确保了整个营地有且只有唯一的出入口。 而这种改变地形走向的行为更是遭到了当地土妖精的联合声讨呢。 看着聚团在一起表演给我看的妖精们,我也是颇有些无奈。 毕竟我也算是个外来者才对,但这些妖精们似乎一直对我都表现出友好的态度。明明我和木精灵的群落关系很差来着,连带着木妖精的好感也很难提升。 不过这些小家伙们却是展现出了与伊西恩的认知中完全不同的态度,对我已经不仅仅是友好相处这么简单了。就仿佛我是饿狼群中的花绵羊一般,总会被它们抱着蹭来蹭去。 在妖精们的友好路引下,我也避开了那些被水婆故意绕出的奇怪路径,而是一路向着山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尽管现在还只是在林木的间隙里看见些许片段,但不妨碍我发出赞叹。 每每看到这些辉煌的建筑风格,我都得羡慕地多看两眼,人类可真不愧是在建筑方面出了名的种族。 看看这依托山势走向而建立起来的围墙,拒木垫底,泼油糊面,再加上数不清的倒刺瓦楞,借助顶端的反向延伸向下施加着无尽的威压。 还不仅于此,这些反向延伸的墙头,每隔数十步便有一处岗哨,配备的人员,武器,道具皆是齐备。整整齐齐地收拢在岗哨里侧。 而大门那更是愈发压抑,用压抑来形容绝不为过。 看看那齐装满员的架势,看看如同碉堡一般横亘在门楼前的攻城器械。 数门巨弩床车早已拉满弓弦,横置在上方的便是那如同树干般粗细的巨大翎羽。而这样的玩意,每门驽床上就配备了三根。 连带着坐间人员,又有几处暗绊机关相连。 也就是说,一旦判定前方的来者有问题,这几门巨弩可以在瞬间发射出十几根大树桩子,砸都能给人砸到轮回排队去。更别提高耸围墙上还有那些妖异的光芒了。 是魔法晶石吧?而且是充盈能量的那种。 咱就是说,幸好我没有直接冲下去,而是躲在山谷背面的大树上来偷看。不然这些个玩意能在瞬间送我回复活点。 而且,现在还有没有复活点这么个说法都不知道。好希望能早点离开这鸟都不来的鬼地方,至少去个有复活点的城镇吧。 不过,也算是姐姐我运气不错,来得很是赶巧。 这赶巧嘛,就很有说法了。一是,我刚到这山谷面前,想着咱不要这么勇得直接冲击对方的军营,奉行你的屁股我的最爱的基本原则,顺着友好的木妖精引路,一路登高踩低才到了这山谷上方。 一路上为了避开军营周边的暗哨,不得不又扮演了一回树梢舞者。 所幸,这些人类都是军队人员,也就是所谓的先锋职阶或是前卫职阶。对于爬树这么个技术活,他们比起我这个守备系更加不擅长。 这一路上所探查到的暗哨,基本也都潜藏在灌木丛里,少部分会隐藏身份,扮做砍伐木柴的工人。但在这军营旁边砍树,就显得非常古怪,更多的是画蛇添足。 就是,这树梢上的舞步也是着实不易。 能够顺着陡峭山势一路向上地高处步伐就更是难上加难。但幸运也可以很突然地降临在我面前。 谁能想到,正巧赶上了暗哨交班,几个木柴工人模样的人,撇着眼装作蹲坐在地上休息,实则却在经过一处灌木的瞬间,极其隐秘地伸手接过了一些石头样式的道具。 而那灌木中,不多时就爬出来几个小伙子,背起木柴工人的工具,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着,向着山谷另一侧地洼地行进而去。 趁着他们交班,注意力都集中在周身附近,我也能进一步登高,顺着树干一蹬一拽,从而扶摇直上直达顶端。 这高处的视野果然不同于下方的枝丫末端。虽说高处探查的风险不小,但风妖精也很帮忙地尽可能地减小了风势,我也能借着这短暂的平稳打开隼目,才能观察到如此多的信息。 “啧啧啧。真不愧是人类们军备营地的标准呢。” “这么一比,山脚底下的守备程度简直就跟过家家的儿戏一般。” 感叹归感叹,但是这不妨碍我运用同样的套路来戏弄这些npc们。 谁让你们被设计之初,就只顾着平地视野的获取,对于同一空间的高处或低处,这些最不该放松警惕的位置,反而会被他们经常性地忽略。 撇眼看过去,几处潜藏的暗哨在我这高处更是能看得明明白白。又有妖精们帮忙放风,紧盯着那些暗哨的动向。我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唯一有些突兀的也就是我这一身的花布长裙了,在这郁郁葱葱的树冠顶端,反倒是显得格外扎眼。保险起见,我还是接过了木妖精们递过来的树枝挡在身前。 虽然我一直觉得这种行为和多此一举这个成语很是相配,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第二出赶巧嘛,自然就是大门正前方的熙攘闹剧了。 想不到我一路闪转腾挪,纵然花费了不少时间,却能赶得上这出好戏呢。 此刻,隼目之内正能很清楚地看见,水婆苍老的脸颊上正溢满威严地直面大门,尽管直面着硕大的攻城巨弩或各种城墙上的投石装置,却依然波澜不惊地矗立在原地。反倒是那些嚣张跋扈的军士们则戒备地握紧武器,带着不情愿的步伐慢慢靠近。 看来这老太太还是有些地位的?否则又何德何能让这些军士如此小心翼翼。又或者,单纯地只是在提防一个陌生的来客? 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一个个步步留心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笑。 不过,看着他们在某些位置上刻意绕开的步伐以及偶尔放低的身姿,我大概也能知晓其中的理由。 按照我对建筑生活技能的理解,那些被刻意避开的位置恐怕都是些机关暗器的潜藏所在。也难怪那些看上去就不自然的密集空地会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军营大门前了。 看看那些车床巨弩,亦或是城墙上端镶嵌的投石滚木,若是轻易触碰到机关,届时恐怕就不是付出性命这么简单了。 若那些机关共同发作,对着半山腰要正面攻打的目标进行集火,只怕是这山谷向下的半数密林都要寸草不生了。更不用说,那些牢固的围墙上藏着的看上去就很妖异的亮光存在所代表的问题了。 只可惜,身在山谷后方,而且还是有段距离的艰苦条件下,根本没办法很好地看清每个人的细节。只能通过大概的方位来判断每个机关藏匿的位置。 所幸球球也是难得地勤快。 如果不是在我的手段威胁之下才不情不愿,且主要工作还是他驱使土妖精来干活的话,应该是能称之为勤快的。 总之,从部分结果上来看,回传的营地图示和几乎每一处机关位置都被记录了下来。达到了我对于地图绘制的标准要求。 一键收档,完事。 衷心地希望,这份地图永远都没有用到的时候,我可不想有什么独身闯入军营之中的剧情。我这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大老粗们的折腾。 第65章 命运给你关上大门的时候,通常都会忘记再关窗户 如果说,我将精灵的请求运用在这衷心的祈祷上是暴殄天物的话。那你球球对待我的鄙夷态度才是真正的天打雷劈。 我好歹是你的使用者吧? 我好歹是你生命辅助程序的辅助对象吧? 可是你看看你对待我的态度。说是粗糙都已经是对你的赞美了好吧。你这样天天对我摆臭脸做态度的模样,真的不怕会遭到报应啊? 「提问:是怎样的一张嘴才能说得出如此凉薄的话?」 “那你可要好好看仔细了,就是我这张美丽小巧的嘴啊,才说得出如此炽热的话语。” 真是气死我了。 要不是你现在没个实体赋予,我早就撕了你的嘴来祭奠我那被打断的衷心祈祷了。这下我也没心情再重新祈祷了。 只能希望自己能经得起大老粗们的玩弄,而不是像我半夜偷看的老爹的漫画剧情那样了。莫名地觉得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咳咳,正正心神。 总不能每次都要把时间花费在和球球斗嘴上,这样会显得都我很呆。 可惜球球并不能理解我打算放过他的良苦用心,这会还跟在我耳朵旁边逮着我狂轰滥炸。若不是看着我脸色不对,他才不会这么识趣地消失了身形躲藏起来。 只留下漫天的妖精们在偷偷地憋笑。 好了好了,咱也浪费了不少精力去处理球球的情绪,现在还是要集中精力去观察军营正门口的情况。 不可避免地,那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已经开始了对于这位小身躯老太太的盘问工作。但尽管如此,身后的武装也没有丝毫地松懈。 强弓劲弩皆在弦上,就连躲藏在围墙暗处的魔法师也在偷偷地探出头来观察,一个个妖异的亮光已经在手中或魔杖中初具雏形。 正常来说,既然是一伙的家伙们,怎么着也该有个脸熟的程度吧?通传通报什么的还好说,至于还要用到这样的戒备程度? 不过,水婆给我展现出来的态度才真是耐人寻味。 没想到那么慈眉善目的一个老太太,在面对着数倍于己身,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大块头军士们,不仅仅是控制住表情的稳定,更是连半分畏惧都没有。 宛如一棵千年老树,矗立在原地巍然不动。甚至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敬起一个标准的法式军礼还是挺让我意外的。 这,得是见了多少的大风大浪才能做到这个地步?莫不是她还见识过比一堆男人还要恐怖的场面?非人类的那种?! 啊?这,这不太对劲吧?是说,人类的身体素质都能达到这种程度了吗? 「提问:小妮子整天都在哪看的这些没有营养的内容?」 “怎么说话呢?怎么跟姑奶奶我说话呢?” “没头没脑地来一句,都能给我怼的够呛。我看你是皮又松下来,想让我帮你拧拧紧吧。” “干嘛,说你还不乐意了。你看看你那眼神,是一个生命辅助程序应该有的样子嘛。” 可恶啊。每次都被他呛得忘记自己刚刚的情绪,根本就没有心情在之前的寻思里继续下去了。现在也只能在和球球的争吵之余,尽可能多的去关注军营大门的场景。 不可否认,壮观之余却也显得寒风阵阵。按照这个规格和强度来看,这绝对不是前期新手应该遭遇的内容。 咳咳。 事先声明,咱确实也不是个轻易叫苦的人,但我还是要说。 我这到底是随机到了一个何种难度的开局模式啊?这几乎已经是送人头都塞不满牙缝的地步了吧? 对我这个半回档,重回新手的人来说是不是太不友好了。 不过,我的苦闷心情在看到水婆那里的情况很明显也没好到哪去的时候,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那些军士们并不打算轻易地就放一个看着眼生的人进入军营。任凭水婆在一段时间的巍然后,终于转变成紧绷不住的态度。 可任凭她说得再口干舌燥,急迫地表达着各种我听不到的内容,那些军士们就是不肯放行。 嗯?似乎少了一个人?许是回去汇报情况了吧。 军营里人头攒动,被一个小老太太闹得如临大敌一般,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唯一算是有所收敛的,只能是军营正面的防备算是稍微松懈了一些,不至于如临大敌一般,仿佛随时要将那抹平半个山头的攻城器械发射出去。 话说回来,连水婆都有个自己的目标,并且在为之行动哎。而我这次的任务到现在也没个踪影,连个引路都看不见。 起初我以为伊尔莎是任务开始的关键,但奈何我如何套话问询,如何亲近都没有触发任务开始的意思。 后来我以为进入村庄才是任务的关键,但无论我在村庄中怎么闲逛,亦或是闯出多大的祸事,也完全没有收到任何的节点信息。 更不用说,我在之后还尝试过对丽莎夫人、狗男人麦吉尔以及林林总总目标们的偷偷打探了。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但是现在,看着水婆的处境,我又一次不可避免地升起了对于任务起始的渴望。 奖励啊,节点结算啊,亦或是各类好感度,熟练度,奖励经验,配方收集,种种纷繁复杂的类别都仿佛在向我招手,那都是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我的,恶魔的低语。 难道帮助水婆进入到军营,就是这次任务的前提条件吗? 但说实在的,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我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敢过多奢求。且不说一切都还没有个定数,我可不想再徒增一份空欢喜的悲伤。 最近的我已经够悲伤的了。 而且如果是以帮助水婆进入军营作为任务触发条件,那岂不是让我自己跳入火坑?我强抢民女这件事,站在水婆现在身份的角度上来说,等同于已经站在她的对立面了。 更何况,我还亲手把小喇叭送到了她的手上。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恶魔般的笑容,在冲着我不断招手,在宣告着我的命数已尽。 仿佛被扼住命运的咽喉,随即就要被一顿暴打才对。我却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了。 所以说,命运给你关上大门的时候,通常都会忘记再关窗户这句话是对的。 按照常理来说,无论是作为良好正直的村民形象,亦或是像现在这样潜藏在水面之下的身份,于情于理,水婆都不该会庇护我才对。 至少,人们需要隐藏的部分,才是他们最真实的部分,这句话我可是牢记在心。 反正我是不会相信,她的目标其实另有其人,眼下我只是凑上这个巧合而已的这种蠢话的。更做不出因此就放松了戒备,两眼一闭当看不见地悠闲度日的蠢事。 把自己的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破罐子破摔在我这更是不可能的。 所以,球球你可以不用翻白眼了。 我真是谢谢你的提醒,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请换个稍微温柔一些的形式。 只可惜,那个时候我还是太过盲目地相信了他们夫妇。现在来看,也许并不是正确的选择,但我还是愿意去相信那位老大爷并没有参与其中。 否则,这会的小喇叭早就已经是另一番处境了。我也逃不掉。 但真要说那老大爷完全不知情。只怕是也没法立得住脚。 就冲那句“我们之间最好还是不要相识”什么的,就值得我翻起来再去怀疑个一二三的。 但若是知情,那就是不情愿咯?并不会告知我,但也不会主动危害我?真是个矛盾的家伙。 这么想来,我居然顶着如此情报缺失的风险进行行动。此前还贸贸然地跑到水婆夫妇家去看望小喇叭的行为,简直就是羊把自己剃了毛切了片,再涮干净后,送到狼嘴边的行为。 好就好在,狼那会并不在家。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上苍有好生之德的意思吧。 就是这忘了关的窗,有点大啊。这么多信息就这么轻易地泄露给我,传出去又要被人说盗用内部信息了。 这多么有损我的良好形象啊。 但随之而来的就有另一个疑问了。 那老大爷的身份想来也不是表面一般那样,单纯是个难搞的独处村民?莫不是真的就是穴居人吧? 咳咳,不管怎么说,目前来看水婆和老大爷的身份其实是割裂的,否则我断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那个是非之地。而水婆之所以还留着小喇叭就证明还有别的用处。假设她的目标从来都是我,那么小喇叭就等于是我亲手送上的把柄。 简直是让我毛骨悚然的结论。 结论不结论的,先放一边吧。军营正门的闹剧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毕竟在这个距离中,我基本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还是不要再为难风妖精们比较好。而目力可及的,也就是又有什么人走出了大门后,水婆被那群军士们夹道着挤进了军营里。 至于具体去到哪个帐篷,或是使用了何种道具,进行了如何的交谈,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做人嘛,总不能奢求太多。 截至目前,我能侥幸获取到水婆的潜藏身份这一点,就已经是烧高香了。总好过两眼一抹黑的情报瞎眼境况。 这就是我平日里多思多想多行多做的优良习惯所致啊。深刻证明了我并没有虚无度日。 好了,球球。我懂。 只是,眼下对于小喇叭的安置手段和后续发展就变得迫在眉睫了。而且非常棘手。 对于把她亲手送进另一个狼窝的事实,我还是很自责的。只是这离村的道路,若是沿着进村的方向,只怕会径直撞上这军营的虎口吧。 我借助隼目继续观察军营,这其中的内容可不比村庄内部简便多少。帐篷的数量就不说了,高塔林立,机关暗器,杀伤性设备更是层出不穷。更不用说那其中几处看上去就很不一样的建筑。 坚固之余,更是借助错综复杂的布置,压迫着整个军营。只怕就连山谷后方都在监视之中。 就算不是大本营,至少也是类似永久设施的高阶段用地了。 但这也就给了我另类的启发。准确来说是非常值得提前考虑的情况,便是暗道了。 这在永久设施中通常都会作为应急逃生手段,谁知道这压迫感十足的军营里,会不会成为另类的支援通道? 简直就是人工奇迹,仅凭老大爷一个人就做到的贯通地道。尽管简陋,但也证实了这一操作的可行性。更是给我提了个醒,往后绝对不能只是看到眼前的一方浅地,更要去揣测上天入地的潜藏暗道。 这些也许永远都用不上。但存在于那里,就一定要提防演变成祸患的可能。 只是吧,祸患归祸患。双面刃的属性却是怎么也摆脱不掉的。 有没有可能借助军营的暗道,彻底地消失无踪? 毕竟设计精密且绝对保密,估计军营中的大多数人也不会知晓此事。等到他们发觉,我早就带着小喇叭跑了个球的了。 只要能借助土妖精的力量,发觉几处暗道还不是轻轻松松? 球球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不做白日梦就是了。 我真的服了,哪有你这样的生命辅助程序。一言不合就要白眼输出一番。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要焦虑到被作为情绪价值。 有点怀念过去用大南瓜砸你的日子了。 眼看着日暮西沉,高耸在云端的阳光已经逐渐丢失了原有的热量。 我也不打算继续在这山谷附近盯点了。 随着魔力源泉的一阵温热,手中凝聚起了一丝精纯的魔力,顺着通路环绕在叶片之间。 视界驻留(消耗版)。 在这高位树冠也不用担心潜藏的问题。能够保持视野,继续盯紧下方山谷的动向,已经是我能做的全部了。至于我,还是尽快回到原有的位置比较好。 毕竟那个携带着我魔力碎片的小家伙,已经快要在村后的河滩附近找寻一整圈了。 你倒是负起责任了,只是苦了我,还得紧赶慢赶地绕回到村后,还得准备给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的一天明明都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到头来却没做成什么事呢。 真是奇怪。 第66章 人美声甜的小姐姐我啊,要开始反抗命运了哦 有的时候也挺佩服自己的。 这大半个村庄外围,还都是崎岖山路的复杂地貌,说绕就绕。丝毫不顾复杂地貌带来的体力大量流失的负面影响和对我自身移动速度降低的现状。 唉。真不知道自己的储备体力和魔力能不能支撑得住自己这毫无意义的消耗。 明明都是应该在璀璨辉煌的副本中大显神威才对,却都被用在了走回头路上。想想也是挺无奈的。 只可惜,本次的探索也是以失败告终。 唯一的发现也算不上多有价值,甚至连慰藉都难以企及,无非也就是水婆的隐藏身份而已。可她跑到军营里去干什么,还是一无所知。 总结来看,平白无故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就只是得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情报而已。这事传出去,怕是不仅仅要被耻笑这么简单吧。 唉。这打探情报的手段,实在不是我的强项,也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莫名地一阵头痛就更是让我心烦意乱起来。 尤其是我追赶着落日抵达村庄后方的河滩时,这份感觉就更是张扬猖狂起来,恨不得侵占我整个思绪才能满足。 说到底,我果然还是不太适应独狼玩家的身份,才会如此陷入不堪的境地。 尤其是当我看见那冲我跑过来的小伙子,内心的焦躁就愈发浓重起来。 “哎哟,小姑娘,可找到你了。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在桥墩那里等我回来的吗?” “我,我只是去到上游那里的清水里泡一泡,也能够缓解一些疼痛感嘛。” 这种时候当然就要装无辜了。当然,我是不可能撩起裙摆来给他展示的。但不妨碍我把他糊弄过去。 不过,这小伙子倒是不怎么在意我的态度,直接拉住我就要往小坡上面带。 “你快坐下来,我带来了好药呢。这可是给队里打报告特批的,平常可见不到效果这么好的药物。只要一点点就能见效,凉飕飕的,而且会有飘忽忽的感觉呢。保证不会再疼痛。” “不用啦,你真的不用那么费心的。我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刚刚已经在河边用冷水搓揉过,现在已经好多啦。” 我还是像模像样地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就向着村庄入口走了过去。目的嘛,当然是避开这家伙手里所谓的“神奇药物”了。 我说,你这说得神乎其神的药物,都泛着黑水了好吧。你确定这是什么正经药材吗? 我好歹也在医院躺了十几年,止疼药的药效多多少少我还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飘忽忽的感觉。 一听就不是啥正经玩意。 我宁可相信小包里的嘎嘎里草根,也不愿意用你手上所谓的药。 眼看我要拒绝,这小伙子反而着急起来,赶忙上前来抓住我。但说又说不过我,又不能扒了我的裙子强行上药。光天化日的,就单单这抓住我的举措就足够让我脸红心热了。 我,这是运动过量了吧。以后果然还是要多克制克制无意义的消耗才行呢。 “你,你别误会。是我不好,我太心急了。你放心用,这可是上好的止痛药,不用可太可惜了。我还是帮你用上吧。” “可是,我已经外出很久了,再用药会耽误更久的时间,回去一定会挨骂的。” “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好好说明情况,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哎,所以说年轻人啊,定力就是不够啊。 你说你,搀扶就搀扶,你手抖什么呀?这会连道都不会走了,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了。我这,该不会要进入什么颜色剧情了吧? 如果不是丝丝魔力萦绕在指尖作为我的留手,我还是有点害怕的。 看着出而复返的小伙子,陪着我一路迷迷瞪瞪地走过来,入口的守卫们都是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只是那眼神中的鄙陋戏谑,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藏的。 若不是球球这会还在耳边说着那些个亘古不变的损话,还真有点担心怒火没能及时转移的我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 「解答:不客气。」 我没有在感谢你。请你也稍微有点作为生命辅助程序的自知之明。 实在不行换两句损话讲也行,每天都听一模一样的话,我也开始审美疲劳了。 话归正题。 要说我这个人吧,哪哪都好。人美声甜,就是稍微有那么些嘴硬罢了。 咱主打的就是一个,知错改错,但不认错的态度。想让我道歉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什么还是会说声对不住呢? 我想,面前这躺倒在地的小伙子,是可以给出这个答案的。 毕竟人家辛辛苦苦地跑回村里,又是上报,又是审批,折腾了许久才为我取来了这姑且可以被称呼为药膏的异物。更何况本来就不是他的过错。 我也不想成为如此凉薄的人。毕竟这有损我人美心善的人物形象,以及极有可能威胁到我那岌岌可危的善恶值。 但是你这身份,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呀。臣妾实在是抵抗不起呀。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大傻子,不可能放任后续的发展而不顾。 所以现在也就只能委屈你窝在这田野与乡村交界的干草堆里稍稍忍耐了。如果你还清醒着并且能听到我这些心声的话,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尽管有好好地控制力道。但也是头一次在这么有实感的情况下,实打实地尝试习艺前卫职阶的职阶技能,折颈。 不敢使出全力却也得卯足了劲,随即而来的惩罚也是不由地让我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稍稍低手试探,还好还好,呼吸还在,不过瞪大的眼瞳依然在努力宣告着不解。 就是那模样有点吓人。还是把先把他的头塞进草堆里去吧。 所幸,这点还是和以前一样。 只要拜师偷学,或是洗练研习,都可以允许释放的习艺技能。大大丰富了多样性,也使得伊西恩的繁杂程度更上一层台阶。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坏处。 除了高位阶的抵抗和总额数量的限制外,还需要承担多份的魔力支出,以及违反本职阶律令所带来的严重惩罚,才能换来习艺释放的可能。 就像现在,脑海中的第三视野就被强制关闭了一样。就连隼目也变得飘忽不定。 完全无法聚焦。反倒是连正常的视线都受到了影响,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算了,凑合凑合。能看见不影响视线就行。咱还是速度快点比较好。 毕竟这小伙子随时醒过来,怕是立刻就能明白情况了。到那时候可就真是拿莱文尼山脉里的大瀑布都洗不清我了。 明明咱这柔弱的形象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得出那样的事来的。不过以防万一嘛,这点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保险起见,还是再附加一些老旧时期的手段吧。折磨是折磨了点,但那也只是对清醒的人来说。 旋即,过量的魔力呼啸着涌入他的身体。 瞬时间,仿佛他的周身都在微微散发着淡金光芒。又逐渐趋于平稳,直到隐没后,彻底消散。 终于,这一切的操作也算是全部完成。可给我累得够呛。 脑内的模糊程度不可避免地被加重强调。全身上下都在抗议着魔力的缺失。 可不是嘛,大量的魔力被平白无故地消耗掉。但要说为了确保他不会快速醒来,并能随时监督他的状态,这还是有必要的。 但依然不能确定这昏厥时间能有多久。还是很让人担心的。 我也只能加快手上的拆卸速度。 真亏你们能穿得上这么复杂的盔甲,里三层外三层的。单一个鞋子还不够,还得有绑腿和前护。怪不得一个个都只能颠着步子慢慢磨蹭了。 好就好在,咱赶上了个好时候。 现在的西区人丁稀落,日落的势头也已是不可阻挡。失去了白昼温暖的庇护,入夜的寒风开始一点点浸润这片土地。 不过还是能听到大家都还挤在主路上的人声鼎沸。 争吵声,叫嚷声从来就没有中断过。即使是早在河滩附近都能听到吵嚷的剧烈声响。这也算是我的又一层底气了,至少在突然袭击时不用再瞻前顾后考虑噪音的影响。 随着最后一个金属部件落地发出的闷哼,我也终于是扒下了全部的盔甲部件。沉重的死物部件可真是苦了我这小身板了,不过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上场的时候。 虽然这种说法会显得我很像是以前听好兄弟们说故事提起过的痴汉行为,但我必须强调,我真的是非常正经的人,绝对没有稀奇古怪的想法。 “咳咳,球球你赖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圆润地出去把风去。” 为了抓紧时间,实在也顾不得脸皮浅薄的事实问题了。 眼前的干草堆高度足够,又有妖精们为我把风。我才能倍感内心折磨地收起了花布长裙。 所以说,内衬简直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设计啊。 救我浅薄脸皮之恩如同再生父母。呜呜呜。 当然这花长裙的苦不能我一人承受。小伙子辛苦辛苦你,就当是替我装成一个干农活太累,靠在干草堆里瞌睡的村民妇女。我相信你可以的。 就是你这体格,看着没什么力气,摇摇晃晃的。可真要把那花布长裙铺开在身上,对他来说还是太小了一点。 算了算了。装不了村民妇女,装个村民总是没问题的。只能随手拽来几堆干草给他蒙住脑袋。 保险起见,魔力碎片的方面我得再改造改造。 “球球你不要催了。这可是个精细活。” “万一现在嘣一下,别说咱俩了,全村都得回档去。” 好一番折腾后,我也终于能恢复到趾高气昂的姿态了。至于紧随而来的就是面板的弹出,逻辑报错在我的脑海里警铃大作嘛。我也可以选择启动静音插件。 想不到吧,姐姐我后手可多得是呢。 所以说,身份对于人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你看,我只是换了身皮,完全不妨碍我成为亚拉蒂奇摩尔村庄中最靓的仔。 尽管这一身的金属铠甲占着先锋职阶的底层装备而无法变动到我这守备职阶的体系中来,无论如何也没法变化到其他职阶的服饰装扮中真是设计败笔。 更有甚者,只要我一行动,逻辑报错更是让我头皮发麻,只能在静音的基础上再套用条目忽视,才能避免面板时不时地跳出来干扰我。 但是不得不说,这和之前的花布长裙所带来的不合身而造成的唯唯诺诺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提问:你的时间很多吗?」 “哎,现在趴不到我头上了吧。” “气死你气死你。略略略。” 现在也只是更换了外观的提取,但在金属甲靴里还得穿着高跟皮靴维持套装效果,逻辑报错的加持之下,让我的行动很是艰难。 即使如此,也不妨碍我在村庄的大道上走出了最闪亮的步伐。 你看看那些守卫们,一个个站定在那里,手执武器却畏手畏脚的样子,哪有一点点精气神。 就是这宽大高耸的铠甲真的让我很难正常移动。 总感觉走路的姿势都歪七扭八的,但不妨碍我受到村民们的沿路礼让,反而是比我预想进程快上许多。 球球你也觉得怪异了吧。 但是你那小眼神我可一点都没觉得带有什么善意的揣测。 这些天也有稍稍观察过麦吉尔和巡逻途中的小家伙们。似乎在这村里,村民们与其说是礼让,倒不如说是敬畏。 民兵在这方面还有类似的优势吗? 诸如恫吓或是威慑加成的被动技能亦或是某种气质特性所造成的? 反正我翻遍了面板,或者尝试源头解析这件装甲,都没能得到详尽的信息。除了我脱换花布长裙时收到的提示消息和逻辑报错的信息外,再无其他。 倒是这金灿灿的装饰品似乎有点来头。 早先以为是枚单纯的胸章钉在蓝底纹样上。现在仔细端详来看,似乎是在打造铠甲之初就与金属部件融为一体。以金线密织辅以种种材料的手法,先是完成纹样再雕刻了胸章。反正,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经得起金属成型所需的千锤百炼的样子。 这么看,其中应当具备不乏的低魔抗性材料,才能在高温锤炼中保存完好。 甚至还有隐隐连输至铠甲的趋势。 不过手法太过粗糙, 至少这胸章一样的纹案不太能支撑的起整套金属盔甲的防御所需,也不具备短期贮藏魔力或隐压魔力的可能。也就是说,连最后的反制功能都算不上。真真就是个装饰品呗? 可这么说来,这装饰品和特性之间就完全没有什么联系可言。 难道这个纹案是某个大家族的出品,就像电影里标配的家族传承之类的? 那我这背后偷袭,还不是简单的闷棍打晕,连折颈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我,不会又闯祸了吧? “喂,那边的。哪个部分的,到这里来做什么?” 哦。亲爱的妈妈,亲爱的爸爸。 不知道命运的铁蹄碾过来的时候会不会痛?又或者,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像以前一样,轻易地就向命运低头了呢? 不过,实话实说。金属被炙烤后的烘热感,还真是让我的手心生疼啊。 这和说好的离手操作差别太大了吧。 第67章 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做祸从口出福从耳入,应该是吧? 以前总是听说,当命运向你靠近的时候,就连时间都会变得缓慢呢。 从前我还不相信这样的说法。时间怎么会变得缓慢呢?这一定又是我那亲爱的妈妈因为各种各样的 bug 而精神疲劳所产生的幻觉。 至少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这些天真真切切的,实打实的,丰富却不多彩的经历。我大概是能理解了一些吧?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该说我的勉强感受太脆弱了呢,还是体会得不够深呢? 反正我一点没觉得面前的几道魁梧身影有变得缓慢下来。反倒是看我站在原地不动声响,这会连武器都莫名地握紧了。 可惜这厚重铁甲实在是不适合操作,我也没办法将藏在皮靴里的长箭取出来壮壮我的小胆。 这可苦了我的白嫩小手了。 火妖精一股脑地炙烤下,金属包裹的手心产生了一阵阵的刺痛触觉。和此前因为捏紧短箭造成的伤口有异曲同工的相似处。可惜这光妖精的余威还没消散,就得又一次复发了。 果然没了判别信息后,治愈能力不太行呀这个。 而且现在都散发出了奇异味道了呀。 水妖精水妖精。 快救我呀。我好像快糊了?! 就在我忙着抱着手一顿手忙脚乱的时候,那些个大汉也终于是走到了我身侧。 好就好在,这套统一制式的铠甲我还勉强能撑得起来。对于撑不起来的部分,我也填满了稻草稻谷。主打的就是一个看上去人模狗样。 大概真的是穿着在身的效果吧,至少可以让他们不至于紧紧捏着武器地戒备我。就是,这上来就勾肩搭背的态度嘛…… “霍恩,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后边盯着吗?你的短面呢?村子里还带着个全盔,你也不嫌热腾啊?” “你管这些呢。这小子一贯风格不就是言听计从的。反正也就是个小活计,犯不着上纲上线的。后边不缺人,桑提克那老家伙不是已经带人回去了嘛。” “哎,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听说巴特利特今天跟他打起来了,为了个女奴。真的假的?” “你听那二世祖的鬼话。他还说干完这一单,回去就能领队考斯特威侯爵的亲卫营呢。吹牛皮谁不会。那我还说我深受爵爷赏识,回去就给我个小官当当呢。” “浅薄,太浅薄了。所以说你俩没悟透呢。这在眼前的关系还不得好好把握住。” “对对对。霍恩阁下,你自便就好。别跟我们大老粗一般见识。” 嗯。 怎么说呢。 你们谦恭俭让的态度,在眼下这种非常时刻是显得非常靓仔。 但是能不能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换一副手甲?我好像把自己的玉手烤糊了。现在也是非常的烫啊,让我不断地承受着持续性伤害呢。 还有就是,能不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刚刚忙着让水妖精在手甲里安抚我受伤的心灵,没怎么在听你们说的什么。 很显然,这几个傻老粗并不打算搭理我。又或者说,我已经习惯了在这个世界里被人忽略心声和丰富的面部表情了。 有时候还是挺怀念我的表面兄弟们的。虽然他们经常欺负我,但在乎我的感受也是实打实的。 “霍恩兄弟,别怪哥哥们没提醒你。这跑腿的活以后你还是少办吧。我们也知道你不好过,反正能躲就躲吧。” “讲那些煞风景的干什么。来来来,歇会。不耽误事。” 吵闹的嗓音一瞬间就把我的思绪从缥缈中拉了回来。 我说干你们这行的,大嗓门是不是都得是标配啊?回回都震得我脑袋疼。 这哥仨也不知道怎么就如此清闲。这会干脆连主路都不去了,直接就给我拉到了墙脚边。一边絮叨着听不懂的话,一边啃着手里生硬的大饼。 那架势,随时掰断了牙我都不觉得奇怪。 真亏你们这小地方出产的头盔能有这么多功能,反正我是没见过能只拆开下半部分的操作。吃饭喝水也不耽误,挺好的设计。 就是于作战必要性和角色成长上没什么太大的作用。简而言之,鸡肋设计罢了。 不过也好,免得需要我摘下头盔,反倒是不好交代了。 「交流:你最好是觉得免去了不好交代的麻烦而不是不会拆。」 给我闭嘴。 怎么哪都有你来拖我的后腿。 还有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点我的隐私啊?不是我的每一句内心所想都需要被你知道的好吧。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程序了。要学会判断哪一句才是你需要知道的。 「交流:……」 看着球球的白眼相向可真是气得我完全没有尝试这些硬饼的兴趣。所以也只是将那些硬饼收进了背袋里。 水妖精也是,鼓鼓弄弄这么久怎么还没好呀。 想着这几个家伙傻乎乎的,没准能套出点情报。这就想办法让真正多功能的水妖精尝试着以薄膜水片来干预声线,模拟那个小伙子的声音呢。 结果她一副畏缩地颤抖模样,做事反而越来越磨蹭了。得亏是这帮家伙们自己竹筒倒豆起来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为错过这些个情报筛子而悔恨到什么地步。 尽管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信息,那总也好过一无所知的好。 突兀的,就有什么东西向着我的面门砸了过来。 什么玩意?暗器?! 吓得我也顾不上还在生疼的手掌,一手挡去的同时,就准备将另一手内积蓄着的,以备完全而随时准备的魔力涌动打出去。现在哪管得了是不是完成了妖精魔法的构建,先抬手打出去再说。 倒是那软乎乎的手感,实在是出乎意料。触及的瞬间便弹向身旁,径直掉落在地上。 借着愈渐昏黄的光照才终于看清。是个水袋。好险收了手。 幸亏姐姐我手快,在他们噤声看过来之前,就将手都背到身后去了。接下来只要撇头吹口哨就对了吧。 为什么吹不响啊?! “怎么了?这可是好东西。快来两口。我可馋这奶泡酒好久了。你是不知道,昨晚刚进来我就求爷爷告奶奶的,才弄来这么点。” “人家也要集市的,都给你喝干净了,人家卖什么?闭上你的嘴,小心喝多了说错话,再罚你睡马圈。” 我算是看明白了。 这就是几个大老粗,认错人了。 而且那个小伙子,是叫霍恩的吧?应该挺有身份的……至少,这几个家伙不说多尊敬,但明面上还是会讲究点的。 呃。我果然是打晕了一个有身份的家伙吧。怎么每次都有这样的家伙往我的枪口底下撞? 至于真要去探究他的队内地位嘛。有着身份,还能和大老粗们打发到一起,估计地位也就不太高了。或者说,他也有“侥幸”经历? 可惜我实在是没多少时间跟他们在这磨蹭。又时时顶着职阶惩罚造成的视线飘忽,我已经够不好受的了。 眼下也就只能先勉为其难地放过这几个情报筛子了。 “咳咳。我还得去……” “好了好了,我懂。多的话我也不说了。看你闷闷不乐欲言又止的。给,心情不好就整两口。啥玩意过不去的呢?” 那几个家伙也都重新戴起来短面。站在一边抖落着掉在身上的残渣碎屑。塞给我水袋的同时,还不忘记又拍了我一巴掌。 手劲真大。即使是隔着金属铠甲都能感受到肩颈处传来的一阵痛感。甚至那些被我填塞进去的稻谷都因为他这一巴掌给拍出来了不少。 得亏我装傻充愣的功夫还算有点水平,不至于立刻就露了馅。可这背后惊心动魄的心酸,谁人能懂啊。 可恶啊,真不愧是一帮大老粗。根本就没在意我那些奇怪小动作,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那一巴掌到底是多大的劲了。 现在都准备离开了还能再叽叽歪歪地念叨一会。 “办完了事,赶紧回去吧。这时候躲着点最好,省得惹一身骚。” “记得躲着点前头的玛维恩格莱那老东西。小心眼的很,和你头上的那位更不对付。你懂我意思吧?” “哎哎哎,话多了啊。小心再记你们一笔,真让你俩喝马尿去。到时候我可不保你俩。” 这里也不算是极偏僻的支路,也算是支路转向辅路的交汇口,时常会有人员经过。侧目看过来的盯梢一样的目光,总让人很不自在。 若不是如此,我觉得这几个家伙还能拉着我再唠叨好一会的。 看来,这个霍恩,身份虽然显贵,人缘倒是挺好的嘛。我倒是不讨厌这样的。 不过这几个家伙倒是跑得挺快。眼见着有一伙同样披挂的队伍从另一头走来,他们也难得摆出一副靠谱的样子。列队走上前拦住了他们。 离得远,光线也不算好。只能勉强看清,他们在偷摸着冲我比比划划,又带着那伙人离开了这个交汇口,逐渐隐没在视线的死角里。 大概是叫我速度快点,免得被抓偷懒的意思吧? 嗯。 怎么说呢。 这几个哥们也挺有意思的。 又是塞酒袋给我,又是长吁短绕的。完全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要不是身边人后知后觉地相互提醒,邦邦地互相给两拳,他们几个还能继续啰啰嗦嗦呢。 只是可惜了我才调整好水妖精的水片。八九成模仿应该是没问题的。 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呀。真可惜。 不过也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信息。比如一些人名,或是一些闹冲突的八卦。但是我都不认识,也没办法立时三刻的就将这些碎片信息与实际的人物对应上。 反正也有冗余的魔力碎片,姑且先拿来记录信息好了。等入夜后再誊抄一份写进记事本,免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现在还是多考虑考虑实际的问题比较好。 可是,总感觉在村子里走了许久。 这期间也遇到了不少队伍。大多也就点个头,或是干脆没有搭理的动作。 偶有上来打招呼的,碍于我这只有八九成模仿的程度,也就能问个好或是问个路的程度而已。 麻烦就麻烦在,这个村子的房屋结构或是装饰样式都大差不差。承受着惩罚的作用下,我也很难能集中精神去观察地图的变化。 可恶啊。以前没觉得这惩罚有多严重,顶多在一段时间内失去点不痛不痒的小技能罢了。 完全忘了,现在的我只有这些不痛不痒的小技能。而且还得搭上余量的状态才堪堪能弥补上惩罚的规则所需。 「交流:如果你能坚定点跟着的话,至少应该不会再回到河边吧。」 “给我闭嘴!!” “真是气死我了,平白无故浪费了那么多魔力后,还得时时刻刻顶着惩罚造成的不适感。现在又有你这么个大聪明在这里给我瞎指路。”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值得命运如此对待我?” “是说,现在是谁在维持运转着惩罚的规则啊?能不能看在我还是个啥都不知道的萌新的面子上放我一马啊?” 反正球球的带路水平我是倍感质疑,且完全不能相信的。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相信一个两次把我带到水沟里去,甚至尝试第三次的家伙的。 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 「交流:那你大可以在村子里绕圈到天黑。」 “我……” “我好歹也是重获新生的超级玩家,又怎么能和过去之事斤斤计较呢。” “做人嘛,要向前看。带路带路。” 不情不愿地跟着球球的动作,在各个院墙的夹角里闪转腾挪。 偶有路过的村民,看见我就像看见了神经病。一个个的都惊慌失措地低下头,退让到一边。给正在爬墙或是挤墙缝出来的我造成了无比尴尬的情景。 又给别人看见了难堪的一面。 现在我非常庆幸自己带着这全包的头盔,至少能遮挡住我这已经丢光的老脸也是极好的。 这种让我隔着厚重的金属铠甲都得老脸一红的局面,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我甚至在路过的民兵队伍中,看见了诧异又欣慰的复杂眼神。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球球你能不能带点正常人能走的路啊? 但是看着球球执拗地转过去,继续着翻过墙头的背影。我似乎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第68章 每个实力派演员的出色演技都不可少一个一无所知的人 以前就常听我那便宜老爸说,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尤其是他经常用这句话来宽慰我那被各种 bug 折磨而一把一把抓头发的妈妈时,还是能起到一个看上去比较不错的作用。毕竟真的可以让我那整天都在我和工作之间而倍感辛苦的妈妈,略微高兴一点。 只是,我时不时还是会寻思,这句话和他要当着我的面,在我亲爱的妈妈脸上盖个唇印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虽然,我美丽的妈妈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可是这样的一幕叫我怎么笑得出来? 我还躺在床上呢。 我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能不能麻烦你们克制一点?不要污浊了我幼小纯洁的心灵。 反正这样的戏码,隔三差五地就会上演一回。我也看开了。可我依旧笑不出来,也不理解这句经典的处世名言和他们的行为之间有什么实质性的联系。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尤其是我站在此处,距离喧嚣声震天的集市广场不过咫尺之间。看着那斑驳老旧的墙面和破损的“村公所”招牌的时候,我终于可以说,我明白得非常深刻。 一般情况下,我还是可以说,我在每天在大部分的时间内还是乐乐呵呵的状态,并没有怨天尤人。当然,那些心情急转直下的火气不在此列。 所以我每天的心情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这也是我能不放弃地活到至今的一个关键因素吧。 当然,也是我能在伊西恩中如入坦途地一路成长至此,亦或是今日的顺利抵达目的地,这都是一个密不可分且至关重要的要素。 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变得和我那爱笑的妈妈一样乐观开朗且漂亮就好了。 羡慕生来就长得漂亮的人。 咳咳。 球球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那小脑丢失一样的表情什么时候能换一换。 你要是因为没有插件才导致的问题呢,实在不行咱线下教学吧?就当立他一个小目标?可是也没有啥成功案例啊。 有时候真挺后悔的,那么多插件里,居然就没能给你安装一个表情丰富的插件。是说我是个重视内在,不在意这些肤浅外表的人吗? 这不能否认。但不妨碍我也挺后悔没能给你改成帅哥立绘的。最近天天看着这么个蓝色的古板玩意漂浮在眼前,我也难免陷入审美疲劳了。 你看看我,表情多么得丰富,管理多么得到位。而你就跟个木鱼脑袋一样整天板着一张脸。 好了好了。你真棒。 我真是谢谢你的大力协助。没有你,我要何时才能到达这里呢。 是说,最近的球球可真是越来越难打发了。 也不知道他这根本没有实体的身体,为什么能嫌弃我这带着头盔的头顶?没有实体也会嫌弃趴着不舒服吗? 管他的。让他飘在一边也挺好的。反正看他不高兴,我就挺高兴的。 接下来只要顺着这条路,绕过这个街区就可以了。那个老大爷的家应该就在那个拐角了。 希望我这一身看上去唬人的装备,能瞒天过海地把小喇叭抢出来吧。先下手为强嘛,这点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只是,也不知道绕路回到村后,又被耽误这么久,还能不能赶得上了。唉。 反正我是容忍不了把柄被别人握在手里的,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否则我也不至于大老远地大费周章地跑来这里了。 可是这街角的风格好像和我前不久造访的时候不太一样呀。这的人这么有空吗?没事干就粉刷房子玩? 你们这和我在同一个副本里换八套衣服的传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呀。 「提示:是你跑反了。」 “我……谢谢你的提醒。” “但是下次能不能再早点?我都快走完这条路了你才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你****(精灵语粗口)。” 顾不得可恶的蓝胖子在那狂轰滥炸着不满的话语,又只能紧赶慢赶地往回头路走。 这不能怪我。谁让这村里的设计和风格,大家都大差不差呢。 不过,当我能真正看到那正在风干肉块的架子和还算整齐的菜园子,我也知道我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说起来,民兵与村民之间该用什么样的相处模式? 像伊尔莎那样直扑扑地冲进民兵们中间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没心没肺的功劳呢,还是自来熟的被动天赋呢。反正像她那样的应该还是极少数吧。 至少这一路看过来,村民们好像对沿街巡逻或把守治安的民兵们都抱持着相当的敬畏。一些老人家恨不得跪在地上给让开路来。 所以应该是自带威慑的方式来进行交流咯? 反正我是觉得上去礼貌敲门,搭上一句“你好,请问有人吗?可以给我开开门吗?”的废话,很显然是不太符合这样的关系设定的。 “要记住,一切演技的基础都应该来自于平凡的日常生活,而不是所谓的书纲教学。要相信我们的舞台无处不在。” “所以,少女。请大胆地,放肆地,向世界展露你美丽的躯体,方能不辜负这上天的恩赐。” 如果我的识人能力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的话,这段发言的主人和这段发言一定都不是什么正经玩意。而且像这样听上去很像是歪理的例子简直是数不胜数。 尤其是被我抓到他脚踩五六七八只船,还想骗我“穿得越少打人越狠”的时候,歪的程度就更甚了。 当然,狠倒是真狠了,就是没怎么发现和穿得多少有什么关系。 但,不妨碍我将这段话灵活运用在现阶段的事件发展上。 “咳咳……” 不错不错,嗓音没有问题。就是嘶哑中带着点稚嫩,还是会有些奇怪。 “开门开门。别耽误事。” 不过,也有这一手酒袋一手拍门的行为,谁又会更注意嗓音呢。事实上,只要回过头去,胡乱地指着围观的村民们骂两句,他们也就逃命一样地散开了。 但是我实在是难以支撑这过大的金属铠甲,尤其是肩膀,脚底,还有前后左右各个地方,为了能够支撑起来,我可是在里面塞了不少的稻谷碎屑。可这稳定度嘛……实在是没办法去恭维哦。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晃动,正好相像了一个喝醉酒的家伙。至少看上去不会那么奇怪。 「解答:看上去就像个酒醉闹事的蠢货。」 “我****(精灵语粗口)。” “别逼我在演戏的快乐中腾出手来抽你。” 咳咳,差点暴露自己的原音了。 但能够记住的音源不多,凭记忆能够做到这个水平已经是极限了。而且我的魔力真的撑不住百分百的模仿所带来的巨额消耗。 水妖精的水片发挥得很平稳,回头奖励你俩鸡腿。就是时刻含着口咽不下去的薄膜,异物感刺挠的我很难受。 嘶哑大概也就源自于此吧。 如果没有水妖精和球球双方的无奈眼神,我还是演得挺高兴的。 所以说,咱这演技还是可以的。被你们这么否定都还能发挥到这个境界,也证明了我对于这段发言的理解有多么的深刻。 老旧的木门被我拍的嘣嘣响。整个门框都发出了不同程度的哀鸣。不时还有少量的浮灰随着动静潸潸落下。 能感觉到,在木门的背后不时传来的踱步声。那是拐棍敲击地面时不可避免发出的声响。 大概正在焦躁不安吧。 就像曾经的我躺在病床上等更新时,却毫无准备的被推销万能药的家伙上门诓骗。说不过还赶不走,那种无能为力。现在的他们一定是露出与当时的我相同的表情。 不过在我一次又一次的拍门,逐渐演变成砸门的表演中,我也终于听到那带着拐棍敲击地面的声响终于是走向了门边。 “军士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嗝。怎么是你?那老太婆躲哪去了?” 先确认情况为主。 当然,我是不可能指望这点对话就能获得信息的。还不如我自己的眼神来得快。 这时候就该歪歪倒倒一番,再搭配上浓重的喘息和四处泼洒的动作。借机闯进去就是我的胜利。完美。 我说大爷,您倒是别挡路啊。您要搓手也站一边去好吧。 早先我就想说了,您这挡路功底也是一绝啊。回回都能挡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每次都得被挡在进退两难的地步。 出奇的是,这老大爷完全没有表现出退让的意思。 无论我表演得如何卖力。又是砸酒袋过去,又是佯装被门框绊住下意识地向前撞,都没能让他挪动半分。 就那么直挺挺地挡在门框之间。简直比那小破木门坚韧多了。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呢?非得要我透露原音才得放行是吧。 我算是看明白了。此前是看在我小姑娘的体态上,没用全力阻拦才会被我轻而易举地推入房内。这会碰上高大厚重的军士铠甲,反倒用出全力来。咋的,玩遇强则强那套是吧。 我还就不信了。我堂堂玩家,就算不是先锋或前卫的职阶又怎样,拼力量还能拼不过一个糟老头子不成? 我……(憋气中) 老头子你来真的?我都看到你脸都憋红了啊喂。撑不住就不要硬撑啊。一把老骨头也不怕散架了?! 球球你倒是用力推啊。我都快没力气了。 “您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您要找的是谁。不过可以肯定,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这话说得后槽牙都在颤抖了好吧。顶不住就不要顶啊。非要较劲有意思嘛。 居然能和堂堂玩家的我势均力敌。绝对不简单。 正好。反正早就觉得你这身份不简单了。 哪可能存在独自完成挖穿地道壮举的普通人?哪又会存在明明身边人是密探,自己却仍能几十年清白如水的普通人? 反正我是不信。 奈何我这又是职阶惩罚,又是职阶本身不匹配力量系输出造成的原则性冲突。体力魔力又都有不同程度的损耗。又丢失了各项加成和判别数据。 简而言之,一团糟。 种种不利因素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我,实在是没心情和你光明正大的在这玩门框角力了。真是可惜。 “小伙子。你这样当街拔剑……不太好吧。” 看着我手中寒芒乍现的利剑。这老大爷好不容才算是松放了。不过眼神还是死死地盯着我。打量着我手中的剑,偶尔也会在我这身铠甲上游走。 像是确认到了什么似的。他终于是向后退去半步,吞咽着喉咙来缓解着自身的过度紧绷。但依然坚挺地立身在门框中央,挡住了房屋中绝大部分的视野。 啊,我懂了。 这是在审视我。毕竟谁也不想放一个发酒疯的家伙进到自己的房子里撒野。至少同级别或地位身份差距不太大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奋起反抗,拒之门外。 偷摸着低头看了看,大概是这胸口的纹章所致吧。看来在各个层面上还是很有分量的嘛。 可是你这样,我反而更加慌张了呀。我到底是打晕了一个怎样的存在呀。 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吧。 反正打都打了。以后的事,管他的。先顾及好当下才是最要紧的。 “咳咳。你少……少说废话。那个老太婆呢。怎么不出来迎接老子?” 「提问:为什么是疑问句?」 我哪知道嚣张跋扈的醉酒糙汉应该用什么口气,有样学样也得先有样才行啊。 这点我得记下来,以后记得灌醉某个家伙,好好学习学习。 不过那老头子倒像是没听见我的碎碎念。还是一脸决绝地挡在门框那。 “您真的认错了。我这里什么人都没有。而且我都这把岁数了,早就独住惯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咋就能这么犟呢。气得我这喘气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你少骗人。当爷爷我平日里都这么好糊弄的嘛。我告诉你,快点地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否则我直接军法砍了你。” “我已经说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您要是不嫌弃我这条贱命,请便。” “老家伙,我看你就是……” “住手!!” 终于,那道我期盼许久的,并不清脆甚至有些浑浊的声音响彻了整间门洞。 第69章 论一位艺术家的实际表演与心得(上) 我需要严重声明一点啊。 以上内容,纯属演技。以后请叫我演技实力派。 我当然是不可能挥刀向自己的恩人啦。 无论这老大爷知道多少,亦或是他的身份在这中间有多么得复杂。就单单是那危难关头救济于我的这份恩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咱一码归一码。 尽管我一贯以,不以儿女情长牵绊吾身,唯有天地之大方系吾心的行为准则。但有恩必报才是我内心坚持的正义所在。 我的原计划也只是想要劈砍门框,辅以习艺先锋职阶的必备技能之一的挫折怒吼来更进一步震慑他的心理状态。想来这一连套操作就足够能震慑人心了。 估摸着这小山村里的“寻常”老大爷,也不太可能经受得住这一整套连招所引发的威吓叠加效应的。至少让路是没问题的。 总之,无论如何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局面。 这不,鱼这就钓出来了。 呃。可惜并不是我所设想的方式,不过从结果上来说能保持一致就没问题。 那既然鱼已经提前抵达,看来我是要实现我的 b 计划才行了。 “敢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何事?” 平稳的语调,安宁的表情。没有一丝慌乱和自我怀疑。 也是,那些伪装出来的些许恐惧与敬畏,在此时已经没有意义。她应该知道,突然登门,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指她存在的军士,就意味着她的身份是被我所知的。尤其是我能很精准地识破这座房子里住客人数的这一点,就更没有必要隐藏了。 自然,她在内里暗藏的阴冷和无时无刻不在的审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磨灭的。 说实在的,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很难相信这么个瘦弱矮小的体型,并且是拥有着苦痛过去,在村内拥有极高评价的老太太,会有这么个危险的身份。这大概就叫做灯下黑? 当然,我也不能一直沉溺在过去的温柔乡里而看不清眼前的现实。现在哪怕是硬着头皮也得摆正自己的态度,再怎么说,我也是有着极高身份地位的军士。 “哼。就这点眼力。我还真是怀疑得没错,来接这个头就是个完全错误。” 说罢,转身就扯开了抓紧我的老大爷。随即便退出了之前想要强行进入的门内。 我是在赌。 走到如今这般田地我已别无选择。既然水婆已经率先抵达家中,那么先行带走小喇叭的计划也就只能泡汤了。另想办法是必须的,但也只能是后话。 但眼下,错过便错过了,没必要怨天尤人。能在此情景内做到全身而退我就该知足了。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损失得更多了。 但若是…… “请等等。” 要的就是这句话。 我故意走得很慢,几乎是我生平移动速度最慢的一次了。绝对不是我嫌弃这满身疙疙瘩瘩的稻谷实在碍事的关系。 但其实,无论是酒醉的糙汉亦或是沉重到造成行动不便的满身铠甲,相比起来都不会走得如此缓慢。 这点我明白,水婆也明白。 赌就赌的她作为密探的自尊和办事能力不容置疑的底线原则。 这可是生死原则。 一个密探,不忠诚都可以是小事。但没有能力却一定是殒命的唯一理由。 很明显,我赌对了。 又或者说,我实在是太了解这一行的心理活动了。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根据过去我审问的大量公会内密探所整理出的独家经验来做出判断。这就是在赌,而我赌对了。 「解答:多此一举、画蛇添足、脱裤子放……」 哎哎哎。 看看我手里的利剑,我劝你好好思量思量要不要说完剩下的话。 就在我还在偷摸着为了几句俗语和球球龇牙咧嘴的时候,身后也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动向。 “老头子,你先出去吧。我和这位军士说几句。” “可是,那个小姑娘……” “我保证,这一切都不会危害到她们。这只是一点私事。只要两三刻的时间就好。” 我还是没有转过身去,只是静静地等在原地。没事再抬头装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背过夜幕蔓延的身侧,只管侧着头看向落日余晖的方向。这样一定会显得我很帅。 而且没有任何急切的行为,才最能够凸显我的从容。 这种时候一定要有的便是这份从容,最好是不屑。有句老话叫,哪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道理呢。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就是了。 “两刻,最多只有两刻。” 看着那老大爷嘀咕着走过身边,却还要执拗地投过来威胁眼神,我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了。 搞了半天你知道的也不多啊,却还是苦心孤诣地照做了。做了也就算了,做的还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表面工作。 水婆大概从来都没有把你视为心腹吧?也不知道这些你所知晓的内容,和你一直以来坚持的良心,又是否会让你寝食难安呢? 这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军士阁下。请吧。” 那老爷子也没走远,只是坐到了院门外的摇椅上。即使是背过身去的视线,我却依然能感受到其中的不甘与纠结。 唉,何必呢。 转过身来看着已经被打开的木门,以及矗立在一侧的老太太。我知道,属于我的舞台现在才正要开始。 走吧球球。还是你想继续在外面闲逛? 无论怎样,现在还处于惩罚阶段的我,身家性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我拜托你千万靠谱一点。 没有过多磨蹭。我故意昂起那沉重的头盔。这时候一定要表现出足够的从容和自信才行。随即便迈开步子就折返回了房间中。 这里的布局还是和此前一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灰尘,木屑都还在那里。完全没有因为先前我的到访而变得更多。刻意的行为昭然若揭。 明明就是个连屋门外的新鲜空气都不愿意光顾的小屋,现如今却在这莫名的空旷里都显得格外阴森,甚至空气都充满了潮湿的霉灰味。 要说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原先小喇叭的位置被清空出来。 现在只有空荡荡的一张木床仍然驻留在窗沿边。不可否认,看到这一突兀变化的一瞬,着实让我不受控制地呆愣在原地。 尤其在听到水婆的声音时,我就已经强迫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我依然没法忽视这份突如其来的变化所带来的内心冲击。 冷静点。也许,小喇叭已经被转移了?又或者是暂时被藏起来了? 毕竟像现在这样一个不明身份的军士突然上门来说,也算是个不利因素。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想,既然我还能继续活蹦乱跳的,那么小喇叭也应该暂时无恙。 毕竟,无论是想继续持有作为要挟我的把柄,亦或是提防有可能到来的危险。任何缘由都无可厚非。 准确来说,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小喇叭遇害的一幕,我就该松口气了。 但这不妨碍我悄悄地将自己的魔力一点点铺散开来去仔细寻找。只是这仿佛缓缓漏气的皮球一般的异样感,时时刻刻在刺痛着我的心神。 要不是熟能生巧,又努力地勉强自己坚持,恐怕我早就瘫软在地了吧。 有时候真觉得以前的病号生活也挺好的,至少每天都能躺着。 “军士阁下,请饶恕我的僭越。但我需要首先核实你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爷爷我这标志是什么你是看不懂吗?” “如果你坚持把玩这套扮演酒醉的把戏,那就请原谅我恕难从命了。按照规定,我需要对你的可描述外观进行上报与核准,希望你不会介意。” 果然呢。这一点倒是和我的猜测相差无二。 她还是那样不卑不亢。即使这几句话说得无一不是踩中了这身份持有者的雷点。 若是按照常理来说,应该火爆一波才更能贴切我现在的身份。毕竟是高阶且有身份地位的军士嘛,哪就轮到她一个密探打量或汇报核准的地步了。 但这也正是我预埋的点。 人嘛,总会下意识地接受自己所看见的东西。 就算心思缜密,打从最开始就抱持着怀疑的态度。那么在撕下了自认为的伪装后,多多少少还是会放松一些自己本该一直揣着的警惕心。 要的,也就是这一点松懈了。 这么看来,即使我这酒醉闹事的形象并不圆满,但当初的勉力扮演还是多少有些收获的。 为此我还特地偷偷尝了一口那什么酒。想着给身上沾点酒气什么的,能更贴近一些。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给它个差评。真难喝,什么破玩意啊这是。我宁愿去喝没有固体的流食汤都不想再接触这玩意第二次了。 最后没办法,只能又灌了点到嗓子眼里去。再抹了点在脖子上。眼一闭心一横嘛,就当是凑合用的劣质香水吧。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能给那些糟粕玩意一点点影响到我精神的可能。关键时候还是要用关键办法的。 偷偷瞥眼看过去,水婆还是老样子。紧绷着一张脸,却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表达。似乎对于那些冒犯的话语完全不会在意。 硬要说起来,是一定会照做的地步吧。 而与我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却是自打我进屋后就一直维持的戒备状态。 又或者说,打从最开始见到她,就一直是这样的态度了,波澜不惊的。只是现在这模样少了当初那几分慈祥和蔼。 也不知道那样的演技到底是怎么锻炼出来的。感觉是值得我学习的样子。 是说,她大概在思考着能在什么样的角度上抹了我的脖子吧?毕竟是个已经暴露了的密探,这可不是个小事。若是有可能,是真可能下死手的。 啧啧啧。现在的眼神,看着就吓人得很。我还是尽快进入状态,免得被她暴起攻击比较好吧。 “咳咳。看来,是我失礼在先了。” 掸了掸落在肩头的灰尘。径直拽过一张木椅,完全不顾木椅的惨叫便任凭沉重的铠甲带动我的身躯落定在那里。 随手又示意了一下。当然,只是示意而已。却还是看见她不为所动的身姿。 准确来说,我还是装模作样地重重喘息了两声以表达怒火上头又拼命压抑的情绪的。随即才冷笑一声坐下身来。 隔着金属头盔的面罩格栅,我也难得地看见了水婆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紧绷,随后落入松动,再到恢复如初。 这么看来呢,我这的计划似乎也在顺利进行下去。 “自我介绍就免了。规矩你该知道,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第二次。” “事先说明。我这次来,不是跟你要人要东西的。我带着答案前来,以向你核实现有的情况为基准进行比对。至于你的猜测,会由我亲自进行确认。至此,有没有问题?” “没,没有……” 看着水婆那带着些许讶异的吃瘪表情,我就知道,我已经成功大半了。 这种时候一定要先声夺人。 长久统领公会的生涯教会了我一件事,不是什么事都是可以靠带头冲锋来解决的。当然,“跟我冲”确实比“给我上”更有号召力。而且要刺激多了,这不可否认。 但难免也会有像现在这样需要潜伏或钩套信息的复杂场面,为了能够确保在战略上先发制人,大家都拼尽了全力。 得益于此,我的相关学识经验在他们的带领下都有了质的飞跃。像这样可以侃侃而谈的经验,我可还有很多呢。 可惜的是,我并没有获得他们的允许,去参加这些惊险刺激的活动。 说什么“身为堂堂会长,带头伪装身份潜入敌营成何体统”。或者是“会长您大人有大量,苦活脏活累活都有我们干,您享清福就好”。 凡此种种的理由,至今我还没有正式参与过像样的一线情报获取的活计。 咳咳。我说得很严谨。确实是没有正式参与过。 球球你不要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不是到外头转悠去了嘛,这么快就回来……咱是不是该跑路了? 别啊,我这才开个好头。 「解答:不是。单纯是回来看表演的。」 我……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本来不能开口对骂就够让我不爽的了,要是再被影响了心情就更别谈演技与否了。 表演最忌讳的可就是被莫名其妙的外部因素影响到自己的正常发挥呢。 第70章 论一位艺术家的实际表演与心得(下) 爽啊。 这种随心所欲地表演,没有上限的演出。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阴阳怪气的腔调和打着“为我好”实际上“别烦事”的两面三刀的行为,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扰乱我的好心情。 如果说看一场完美的演出能吃一碗饭的话,那我现在一定是可以吃到撑的程度。就是不能让魔力松懈下来这点比较麻烦,不然就随时会有晕晕乎乎的感觉也挺讨厌的。 不过,看看水婆那由明到暗的眼神,这就是对我完美演出的最好证明。 “但即使如此,我依然需要核准你的身份。这是规定,我不能违背。” 就是这冷冰冰的话语简直是一道催命符。不分青红皂白地将我打击得遍体鳞伤。 我心里苦,但我不能说。 只能又装模作样地抬起沉重的头盔,想要让她看清我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杀气腾腾的眼神。或者说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态度。 就是在这格栅阴影下,想来也不太可能传达得到就是了。 不是吧阿sir,你这么死板是怎么在这边境村镇里生存下来的?不是都说密探们一向以灵活多变着称的吗? 那可真叫一个嘴上跟抹了蜜油。 正所谓基于灵光一闪,筑于顺嘴一瓢。主打的就是一个胡编乱造。 规定? 要真有规定可言,我还用得着每次都要在公会战前夕满领地的跟探子们斗智斗勇吗?一个个的什么说不出来,甚至敢打着我新纳的情夫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关键是,为什么这都会有人信啊?! 白白损失了多少战前部署。那都是老娘的钱啊。 说什么适当放水才会有乐趣。我乐你****(精灵语粗口)。 真是气死我了。每次都不知道要捏碎多少个自家的减压神器。而且每次都会被勒令,重新制作购买不允许使用公会资产,要我自掏腰包去补上。美其名曰“让我多长长记性”。 我****(精灵语粗口)。 什么情夫?什么指定床伴?请你们多来医院看看我好吗?哪怕弥补一下我那些减压神器的损失呢?别一个个就会回复活点啊?! 还不如那些个表面兄弟。别看一天天地嘴炮打得震天响,至少他们没事就会来我的病房开聚会。就是当着我的面吃蛋糕这种行为真的让我很窝火。 还有我家的大橘,至少它从来不嫌弃我,经常在半夜偷偷来医院蹭我的流水喝。 可恶啊。又想起来没有意义的黑历史了。 但现在这个景象就属于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所谓的死守规定无非就是对我的束缚,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我的表演出现了偏差?不应该呀,如果真是那样,早就该被指出来了。哪还有我在这天马行空的时候。 定定神。既然没露馅,总还能想想别的办法。 “所以,你并没有明白我所说的内容?” 我可以保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尽可能将自己的语气压到最低了。以营造一种低气压的迫慑感。 奈何喉咙底部的水片,实在是让我很难在低语气的时候再表现出愤慨的情绪了。现在也只能尽可能配合着让自己的脸也配合着压低,辅以光线角度的恶劣条件来创造对她心理上的压迫感了。希望能有些作用吧。 不过可以肯定,就是因为这最终表述的失败,那几近失声的状态,反倒是给了水婆一些没有意义的底气。 这会反倒放开了一直拧巴着的表情了。审视着我的眼神又莫名其妙地冷了几分。 “军士阁下,无论你需要什么信息。都需要确认你的身份信息和命令内容,方可执行。” “没得商量?” “是的。这是规定。” 水婆的态度很是坚决。佝偻的身体却在此时没有丝毫动摇。 即使我这身金属铠甲承托的块头已经要有她两个体型相加都不足以撼动分毫的地步,也是如此。没有退让,没有战栗。 单纯地平静,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莫不是有后手?不会这屋子外头已经围满了人吧?这么一想,简直是让我脊背一凉。 球球我叫你去外面盯着呢。别给我翻白眼啊。你倒是给个解决方案啊?!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现在被球球扰乱了分寸只会让我自己下不来台……呃,应该是绝对危险的境地才对?管他的。反正都差不多。 好就好在,至少现阶段主动权还在我手上。稍微检视了一下,魔力存余确实不多,不过支撑我跑路肯定是足够的。 但正所谓虎口才能夺食,眼下也只能就坡下驴了。至少在现在这种冲突未明的状况下,我还需要时间。 那就依照过去的步骤,先放点垃圾信息拖延一会。 “真是麻烦。那你就去查查霍恩吧。不介意我在这里等着吧?” “当然。你请便。” 似是打量,又似是决绝。水婆几乎是没有任何犹疑地就立直了自己的身躯。随即便返回了里屋,一阵翻找的声响也窸窸窣窣地传来。 若不是知晓她隐人耳目的行为活动,和这其中对我造成的相当不利的可能,我还挺欣赏这不畏强权的坚定态度。 尽管这只是npc 们愚蠢又呆板的另一个具体表现罢了。如同是刻在骨子里的性格倒也更加纯粹。就像这认定了的方式,无论如何也要严格地执行下去。而我所见过的大多数玩家,总会在变通之余更在乎自己的利益。 所以说人啊,才是最复杂的。 但是也真的很麻烦呐。每次要自己体会这些麻烦的剧情,且不能跳过的时候,我就很难控制自己的脾气不会爆发了。 要不然,打一顿算了? 反正事到如今也问不出来啥,不如给姐姐我出出气也好呀。 「提示:我知道了,丽莎夫人。我一定不会再这么暴躁易怒随意动手了。我发誓。」 “你在说什么啊?这是……录音?我给你装的自主记录保存你就是这么用的?!” “我那不就是随口一说,你至于……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回放了!!” 捻着嘴地对骂从来都是以我的完败而收尾的。 唯一能稍稍安慰我的,也就是及时扩大了铺散魔力的范围向我提供了很正面的反馈。尽管浪费了不少,但确保了附近暂时性的安全还是让我心安不少。 不过,现在的集市准备都结束了?好多人在附近来来回回的。仔细聆听,似乎那人声鼎沸的势头也已经渐渐减小。看来我确实得抓紧时间才可以了。 只是那院门外的老大爷,你倒是真悠闲啊。来来往往的家伙这么多,你也不嫌闹腾,还能安心地摇椅? 羡慕无所事事摇着摇椅的人。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半边天的夜幕有什么好晒的啊? 实在是没精力能集中去细想。在球球的录音轰炸之下,不得已我也只能放弃突然暴起,然后打她一顿的想法了。 可惜的是,由于我实在是顶不住球球追着我播放录音的流氓行径,我捂着耳朵上蹿下跳的表现被折返的水婆尽收眼底。 我真是谢谢你啊,每次都拖后腿的生命辅助程序。托你的福,水婆都已经在用怪异的目光审视我了。 “军士阁下,你这是……” “咳咳。问你该问的。这不是规矩吗?结果如何?” 所幸,我依然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平复好心情,摆正好自己的姿态。尽到一个演员应有的义务与责任。 但这不妨碍球球立即发动了更加猛烈的白眼攻势。着实是让我的怒气更盛。 “如果你指的是,霍恩.莱斯汀.韦恩福德曼这个名字,那么你的权限还不足以获取此次的信息源。即使是你实际上的队长,桑提克.萨卡里恩也同样没有权限。” “查的倒是挺细。说实话我还挺犯愁这些个名字问题呢。每次都是人名的简称,检视的条件又太苛刻。我也挺为难的。” “既如此。我可以认定你已承认盗用身份的事实?我不会阻止你,但也会尽到上报的责任。现在,请你离开。” 果然,那群表面兄弟没有骗我。 不是所有信息都可以依靠简单地对话来获得的。至少,是需要具备一定程度的强硬手段作为辅助,相辅相成才会有足够让人满意的结果。 之前我还觉得这就是他们不让我参加而找的借口,现在我相信了。 更何况,这套理论原本就是应用于咬死牙关的玩家的。毕竟他们才是真正复杂的家伙。而我现在面对的你们,呵。 “看来,是我太给你脸了。区区npc……” 没等水婆走到身后拉开木门,想把我请出去的动作完成。仅仅只是路过我身边,回绝着的强硬态度,也足够让我也不再有任何犹豫。 飞手过去。拦住,抬高,钳制。一气呵成。身体的动作随即就跟了上去。绝对压制的结构在瞬间构成,断绝了她所有在短时间内可以反抗的可能。 帅是很帅啦。 可惜的是,这不是我一个守备职阶该做的事。更何况还有装备的逻辑冲突在不断地拖我的后腿,干涉着我行动的流畅度。更让我没法心平气和地体会这份帅气加身的兴奋情绪。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刺痛,不受控制地在体内蔓延开来。即使是远离躯干的手指末端都能感受到丝丝阵痛。 看来职阶惩罚的效果再加上装备体系的逻辑冲突,双向叠加的负面效果真是不容小觑。 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旋即再踏出沉重的一步,将身体拉起来的同时,更是借力将水婆整个躯体拖到了没有任何光照的墙沿边。 所幸这个距离并不漫长,拖动的累赘也只是让我更清晰地感受到轻微的不适感。 即使只是掐住她细弱的脖颈,将那瘦弱的身体顶在墙边缓缓抬高。以双脚离地的控制状态及小规模挫伤的既定事实,就足够让她陷入到错乱的状态。 这就够了。 就是,有点重啊。 我毕竟也不是啥傻大黑粗的先锋或是前卫职阶的玩家嘛。而且本来我的个头就不太够的情况下,能支撑起这庞大的盔甲已经是各种小心思频出了。我可不想找来更多的稻谷什么的玩意给我再垫高几层了。那感觉是真心不好受。 更何况,单单是一直维持着这看上去很帅实际上很蠢的单臂举重状态,对我的痛苦只会是超级加倍。 还是慢慢转换成压制到地上的状态好了。居高临下应该也足以延续这错乱状态了吧? 至于这接下来嘛…… 我是不太愿意,可如今也必须按照预定的安排才行。我也别无选择。 看在我已经将能做到的先决条件都创造好的份上,接下来就只能寄希望于这些潜藏着的小东西们别太不给我面子地毫不听话了,我是真不想动用真家伙。 也许是我心诚,也许是我借着名头吓唬的大作战获得了成功。 真真是太阳打地沟里出来了。这一次成功的先例看来就要在今朝了。 清明的金丝魔力在升腾的间隙,一点一点地被吞噬了所有的希望颜色,错乱与黏稠完完全全地占据了主导。此刻,那原本雀跃的魔力游丝根本就没有了此前的灵动。只是低伏地,顺着金属铠甲的缝隙一点点爬出。 无比暗沉,又无比诡谲。 浑浊的气息简直是连我的魔力本源也要浸染,稍有抵抗就会遭到极强的反噬。 不过,既然是预定的话术失败便需要使用的后手,我自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无非就是要切断与之相连的一切魔力涌动,洗空魔力泉源,而大量的空余就算被吃干抹净也不能留在体内。否则我这光精灵必遭难以想象的天谴。 但是,痛苦只是未来的。现在也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了。 “你干什么,你怎么敢……” “原本看在你过去的奴隶身份上,我倒也想简单点。可惜了。” “这是……难道你,不,您,您是……您居然亲自前来了……” 啊? 又来? 你们猜谜语的把戏玩不够了是吧? 而且我这手段好不容易准备好,这会都已经渗透进你体内了。稍等一会就能完成,我想知道的内容就等同于开白卷。 你现在告诉我说,你准备说了? 我****(精灵语粗口)。 第71章 如果可以,我希望所有的玩家都能做个好人 要说是得来不费全功夫吧,但总觉得我又亏了点什么。毕竟姐姐我好不容易才劝动了这群不听话的小东西帮忙,付出了多少心酸岂是旁人可知的? 不行,平白无故地浪费掉我可亏得太大了。更别说,这些被沾染的魔力根本就是对我光精灵身份的亵渎了。 索性心一横,又在手上加上了更多的力。迎接而来的,就是水婆那充满迷离和不解的目光。 “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了什么。我说的可惜,不是这个。” “不,您不能……你居然……啊!!” 尖锐的嘶叫声在一瞬间就炸响在耳畔。 得亏姐姐我反应快,立刻就在顶压控制的动作上转换了更多的力来遏住声源。 另一手也赶紧摸了些地上的碎屑泥土什么的,塞进她嗷嗷张大的嘴里。这才勉强从源头制止了让人心颤的惨叫。 我是真没想起来,如此磅礴体量的魔力灌注会造成身心的强烈排斥。那份痛苦不比无麻醉版的全身换血来的轻松,自然也就有了如此凄烈的哀嚎。 那给我吓的,水片都差点给我咽下去了。 不过,我对于力道的控制还是不错的。好险在最后关头收了大部分的力。不然我真担心直接给这老太太掐过去了。这木地板都有些凹陷了。 待会那老大爷不会找我的麻烦吧。 “阿水,阿水!!你有没有事啊?!” 好嘛,这下更乱了。 除了在一边翻白眼的球球,刚刚在里屋里我似乎还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动静来着。这会木门外面的猛烈拍打又吸引了我大部分的注意力。 要不然一起打一顿算了? 反正作为区区 npc 却对堂堂玩家的我有所隐瞒,给我的历程造成了多么大的阻碍。 要是一开始就说了实话,那……我的此行历程大概会很无聊吧。这么想想好像也就能接受了呢。可还是挺奇怪的。 一成不变的顺利嘛,听上去是不坏,可是总归是逃不出无聊的宿命。毕竟我可不想再过一次无聊的人生了呀。 但这不妨碍姐姐我以此理由来出出气。 「提示:我知道了,丽莎夫人。我一定不会再这么暴躁易怒随意动手了。我发誓。」 “好了好了,你真的够了。不要再放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我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嘛,至于又开始单曲循环嘛。真是讨厌。” “可是,知道是知道……我就那么随意地问一下哦,我这身铠甲应该挺厚实的吧?或者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挡住那抡得虎虎生风的歪脑袋拐棍啊?待会被打的可是我哎。” 好在这木门够结实。任凭那老大爷哐哐拍门,也只是抖落下来些许灰土。我也不用紧赶慢赶地又搜刮一波魔力出来预防可能的情况。 没有继续扩大我的亏空真是谢谢您了。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闯进来,看来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有所准备的,也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否则我现在也该被那歪了头的拐棍狠抽一顿不可了。 那这样的话,我不妨大胆一点。反正就算说错了也不过就是无功而返的跑路而已嘛。而且这样的僵持局面也不可能维持太久。 我还是得先清清嗓子,让水片重新恢复正常状态。 “外边候着。我保证一切无恙。” “这……军士大人,可否让我……” “我说了,等着。规矩你该知道。” “是……” 听着那不情不愿的脚步声仍然在木门外徘徊,我也能稍稍放松下来。 不用再维持着紧绷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就是这卸下暂时的防备后也难免会让等待的思绪随意游走。 要不趁现在去找找小喇叭?尽管首先回馈的部分铺散,已经让我知道她被藏在地道里了,但还是实际地看到才能放心嘛。说起来,门外……这老大爷总不能每次都像这样挑个偏转的时间在外面晒太阳吧。 总觉得哪里有些某名重合带来的错乱感。 不管怎么样,这边的状况更要紧一点。先让我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真实能被吐露出来吧。 水婆的脸上已经开始渐渐消失神采了。唯有苦痛遗毒的老泪纵横在那沟壑遍布的脸颊上。 说是如丧考妣似乎也不为过。尽管这用词语境稍显奇怪了些。 此种的魔力灌注,从结果上来说可以是有好有坏,但只有一点是相同的。但凡是个清醒的人来经受这些,那都可以说是最顶格的酷刑。能保持住意识的,可都是万里挑一的猛男。 迄今为止那么多的内鬼密探,我也就见过那么两个真正的硬骨头,能硬抗住此等惨烈还清醒着咬紧牙关。而在此之后能一切如初跑了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不同于玩家时代的尔虞我诈,鲜少会有变态将此等行径运用在 npc 身上。要么是任务需要,比如撬开某个嘴硬的家伙来获取下一步任务节点的路线。要么就是单纯的变态,以折磨 npc 为乐的。 很显然,我作为一个健康向上积极生活的三好青年。当然是属于前者的。唯一不同的是,我稍微加了一点点手段。 只是需要稍等一会。 伴随着木门外的焦躁,我的等待也愈发灼心。 终于,水婆的神情上消失了最后一点表达,那些在喉头徘徊的低鸣终于消散。一切归于宁静,放空的眼神里已经不再有任何含糊不清的情绪要诉说。 我知道,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她也已经不再需要我继续控制着她了。 就是我必须大声地控诉一声,这没有意识的人可真重啊。 想着让水婆继续躺在地上来进行问讯也不方便,而且会显得很没有公德心,才搬来刚刚被踢倒在地的破烂椅子。 但为了把这个看上去孱弱瘦小的老太太搬上座椅,我可真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才做到的。 这会只能撑着身体呼呼喘气来平缓严重亏失的体力了。好一会后,我才能开始着手清理起她口唇里的污秽杂物,方便接下来的讯问。 所以说,咱是个懂得尊老爱幼的好孩子。 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我可是拜托了好一会光妖精,才愿意为我再凝聚一份光耀。 好在,清理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发现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是偶尔能看到那些被我切断后的污浊魔力在涌动时,不经意地想要泄露出喉管。似乎在不断地表达它们不愿意呆在这样一个没有泉源的老旧身体里。 但也统统被我当做没看见一样地塞了回去。 翻什么白眼啊球球,我这就叫做尊老爱幼的同时,又做到了勤俭节约的晓得吧。 既然收不回来,不发挥最大价值又怎么行? 浪费可耻,浪费是人类文明进化的究极拦路虎。想想自己,想想全人类。有多少磅礴的资源,多少伟大的智慧被浪费了。 归根到底是什么?是自身的傲慢,是自身对于能力的过高评估。 而且为了斩断受影响的魔力,大量的魔力凭空断线。瞬间的亏空造成了原本就快干涸的泉源又一次发出了凄惨的哀嚎。 连带着我的头脑都仿若被狠狠冲击了一般。 要不是球球在那会快速地趴上了我的头顶,总觉得这沉重的头盔会被我甩脑袋的动作过大而飞出去。 受了这么大的苦难,归根结底是什么?归根结底就是咱是个勤俭持家的三好小姑娘。只是顺便达成了我想要探听真实情况的渺小心愿而已。毕竟我真的厌烦猜谜语的剧情了。 “好了好了,你这趴在头顶向我投来提醒的眼神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而且你趴得也太久了吧?你真的好重。” “你不是没有实体吗?哪来的重量?要欺负我也请换个时候好吧。” 「解答:……」 “咳咳。我不跑题就是了。你不要继续压我的脑袋了。”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球球的纠缠,我也终于能松口气了。 估计这水婆在先前应该是理解错了什么,把我当成了什么大人物。连带着之前的态度都变得恭敬起来。 与其说是恭敬,倒不如说是畏惧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把我当成了谁,才让她能有那样的转变。反正那样谄媚的笑容,是与从前的和蔼慈祥,亦或是先前的冷若冰霜都是截然不同的。 但是我总觉得那样的笑容很不自然。也许谄媚都是这样的? 反正现在隔着这么个冰冷的玩意也揉不了自己的脸,没办法去模仿。 亲爱的妈妈。以前你总是说,人是多面孔的生物,让我一定不要掉以轻心。就算要相信别人也一定要留好只有自己知道的心眼。 那时候我还在想,人怎么会有很多张脸呢?那得是变异成什么样呀。多么噩梦的长相啊。 现在我是不会再有任何的质疑了。准确来说,现在的水婆完全比我曾经想象过的噩梦生物还要可怕。 要不是姐姐我精神抗性高,指不定就要被吓成面瘫了。 “好了,总算是一切就绪。咱们就开始吧。” 我也是借着一声清嗓,才将放纵缥缈的思绪拉了回来。 “首先,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水。” “水?这不算是个名字。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这样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水。” 依然没有任何感情。 抵近观察,瞳孔、呼吸都没有明显的变化。即使是我在站起身佯装离开,又突然下探,用手指上的尖锐金属直刺向她的双眸时,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仿佛精神已经超脱于身体的困顿。 反正依照我过去的经验,没有极高的精神操作能力或相关经验是不太可能伪装得如此完美的。 可惜的是,断线的魔力我也不敢轻易地拿捡起来进行详细验看。现阶段水婆的相关状态也只能依靠粗略的检视来做出判断。 例如现在她的精神抗性预估就被标记为 - 的符号。 是说退回初始状态的意思吧?就如同我那乱码一样的时长,打开看信息的时候也是显示了这个符号。 总不至于是无法查证吧…… 不对不对,要是单纯她的精神状态在现阶段中无法查证还好说。那我的情况又算什么呢?总归是说不通的。 还是先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过分细究了。咱们的时间精力也不算很宽裕。 “好了。这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 嗯? 没有回应? 不应该呀。面板的检视还是一如往常。身体状况之类的也没有观察到更多的变化。 可是话语信息的传导总不能出现问题吧。这类魔力灌注所形成的问讯手段,我通常都会留有后门。比如不局限在耳听目视的方式才能传达,又或是心口的同步校对之类的。 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不对。 不是头一次见到。 还有一个极其少见,但绝对不会没见过的可能。至少在我如此漫长的世界历程中,拿这招来对付我的家伙们也不在少数。甚至一度演变成了人肉炸弹来同归于尽的方式。 禁制。 就是那种,但凡你问到关键词。或是精神操控到一定界限,就会触发并将驻留在体内的压缩魔力一口气释放的阴损招数。 那种受到不良操作而形成的压缩,会在释放的一瞬间产生高能对冲,从而引发相当大范围的爆破。 确保秘密的同时,又能将对方的战斗力进行一定程度的毁损。 似乎除了阴险之外,这是个以一人之损,换巨大利益的优良交换。就算是做足了防护手段,也难免身心被一齐恶心一遍。 左右都不会是赔本买卖,在玩家间曾经盛行过很长时间。 不会吧不会吧。 现在的 npc 都学得这么坏了吗?我纯洁善良的世界认知是被玷污成了什么样? 你看看你看看,早先我就说了,不要让这些具备基础智能的 npc 们整天跟玩家群体裹在一起,到最后一定是好的不学学坏的。 禁制这种臭不要脸的阴损手段都学会了。但凡我刚刚多问一个字,这绝对就是个惨案现场。 可惜的是,这样的思想也只是个短暂的念头。 迎接着我的,是全身光芒汇聚,逐渐耀眼,直至有些悬浮上半空的,小老太太。 我,现在是不是该申诉一下回档程度的问题了呀? 第72章 以后请叫我应急处理小达人?算了,我倒宁愿安稳点 亲爱的妈妈,亲启。 这么多年来给您添了太多的麻烦,请原谅女儿的不孝。但是我一定要说。 你的设计太烂了,到哪都有 bug。知不知道我这个被人指定的官方质检员的每日生活中,私信被打爆是多么得痛苦? 可就是设计再差劲,你也不能植入自爆的设计方案吧。错了就是错了呀。为什么就不能勇于面对和承认自己的过错呢? 你这是自暴自弃。身为您的女儿,我要严肃地指正你这样不正确的心态和行为。 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哪里触发了什么奇怪的按钮。反正在我的认知里,npc 们最多也就是被玩家们调侃或欺负到逻辑报错,然后就功能关闭等待修复了。 或者追着玩家打一顿,强行按照既定逻辑的情况继续发展的,我也是见过的。 可像这样产生了剧烈的对向冲击,而且是极其惨烈的情况,我是真的闻所未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吓倒是没怎么被吓到,恶心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大概是这样吧。 反正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一阵光晕中不受控制地升到半空中,我的大脑都是混乱的。 刺眼是强光在熄灭的瞬间,血肉异变,堆叠横生。就像是在皮肤表层生成了无数的肉泡,直至达到绷紧的上限,撑破了皮囊。就那样四散于眼前的场面,我是真的产生生理不适了。 亲爱的妈妈呀,你这样搞,真的不怕被投诉吗? 可能是以前经常开着未成年保护的模式造成的吧。我似乎没什么印象能见到这等可怖的场景。 即使是贡祭神庙或是某某巨大生物的胃中那样以恶心着称的地方,在我眼里也只是一团模糊的画像。 明明都已经是精神寄托为首要,才能搭建平台进行链接的世界了。诸如“这怎么做到的?”的问题,从来都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首先,我必须要强调一点。 我不是未成年。 可是我也没办法呀。 几乎是每天,我都会被检查终端里的自主记录保存插件。球球就跟个内鬼一样地跟在我身边,从来就没有间断过。一切的一切,就为为了确保我没有偷偷开启过血浆模式。 甚至我的终端都是被她亲手魔改的版本。但凡开启就会收到警告,然后就被强制踢下线了。 太过分了。 这么多年以来,我自己偷偷看过的猎奇电影也不在少数。鲜红的场面我又不是没见过。 自我心理锻炼嘛。很正常的。最多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叛逆而已嘛。 以前总觉得,无非就是所谓的父母心嘛。你们对我的保护也太过其实了。但我现在似乎也能理解了一点。 毕竟像这样直面淋漓的场面,我确实不太想再有第二次了。 谢谢你呀,光妖精。 一直努力地抚慰着我冲破极限的精神,才让我仅仅只局限在生理不适上。 可是,我不太能看得懂你在比划些什么,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魔力能够让你凝炼文字了。不要这么垂头丧气的嘛,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哟。 摸摸小脑袋后,小家伙也像是恢复了心情。躲回了妖精属性书里,不再作声了。 不过,果然还是身为妖精的反应更快,能够及时地释放光芒。 防御的效率是低了点,但贵在可以让玩家在操作本身之外进行主动释放。也算是个很有用的后手吧。 浅薄的光芒不太能扛得住刀砍斧劈,更别提大魔法的轰击。可仅仅只是飞溅的固液混合物,或者类似的小功率暗器,还是能挡得住的。 好不容易才做好了心理建设,稍稍能够正眼看着这已经布满鲜红的老旧房屋。光耀微弱地脉动着,四散的血肉也在慢慢地汇聚。 就是不知道这裹挟着泥土的样子,对将来会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影响呀。 看来我是有必要将大恢复术或者复活魔法什么的学习计划提上日程了。 为了保住我清澈动人的大眼睛,不用再看着这些血肉拼黏到一起的场面,这非常重要。天知道这些肉块在歪歪扭扭地蠕动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就这样推搡挤弄也算是复原方式吗?真就是怎么炸开的,怎么原路拼回去呗?人体约等于拼图……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可是,原理呢?法律呢? 有的时候我真的是不太懂魔法的本质了。不过我左右也不是魔法师,管他的。 反正就这样在我看不懂的场面下过了好一会后,光耀终于走向了黯淡的结局。水婆的身体平静地躺在破烂的木地板上。依旧的斑驳满身,依旧的羸弱瘦小。 还好还好。呼吸还在。 缓慢,但平稳。毕竟是中老年妇人了嘛。我也是很于心不忍,因为我的过失操作,让你经历这些无妄之灾。 真是感谢天感谢地都不如感谢我自己。良好的行为习惯给了我充足的底气。 反正我是不会承认,最开始只是想着免得我不当操作引发什么难以控制的后果,顺手上个保险而已。 可,不管再怎么说,这也有我细心的功劳吧。 若是没有事先安排好神圣精灵分支天赋的祝福(光妖精修改版),我哪敢这么肆无忌惮。伤天害理暂且不说,最主要的是我的善恶值啊,它真的已经岌岌可危了呀。 以惨无人道的手段,肆意抹杀 npc,这要掉多少善恶值。光是想想都让我免不了一阵头皮发麻。 我可不想混到在大街上走路都要被人伸腿绊一跟头的地步。 说起来,我还是找个什么毯子之类的吧。实在不行我这背上的披风也可以凑活,反正先盖上吧。 那个,我只是想多问一下……以后我老了,也会像这样褶皱满身吗?干巴巴的,而且瘪瘪的…… 这金属铠甲就这点讨厌,在我最需要自我安慰的时候,回应我的永远只有冷冰冰的手感。而且我已经有点感觉喘不上气了。我好像把为了能撑起这身玩意,稻谷塞得太多了。都已经有点紧巴的地步了。 不过,现在不是让我再纠结这些没有营养的细枝末节的时候了。已经能看到,这小老太太已经开始眼部微动,全身的末端都有不少不自觉地抽动了。 要醒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快快快。赶紧摆好自己的架势。 都说人在刚醒来的瞬间是精神最脆弱的时间,那我当然要好好地利用利用了。尤其是眼下,已经不太能从她身上获得什么有效价值的情况下,趁早溜走才是上上之策。 “咳咳。醒了?” “你……不,我,我这是怎么了?” 似乎刚醒过来,意识状态还是一片朦胧的关系。水婆在好一阵窸窣之后,终于是恢复了些许意识,只是还有些错乱而已,也算是正常现象。 “没什么。少问。” 保险起见,我还是不要再多问别的比较好。 我是真的不想再被来一次淋漓浇灌了。现在想起来都已经有些犯恶心。没了光妖精的抚慰,想要仅凭自己就耐受住精神极限果然还是很难。 如今也只能勉强挤出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来转移一下脆弱的注意力了。 所以这都是我那便宜老妈的错。 干嘛呀球球。什么表情啊你。 我说的是实话。哪怕是当着我妈妈的面,我……我也应该敢说。 自爆哎。这正常吗?npc 的命就不是命吗?能是这么说丢就丢的吗? 我是挺义愤填膺的啦。尤其是这极富有感染力的说辞,直接说得球球哑口无言。如今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剩下的你自己收拾干净。” 跑路跑路,什么都阻挡不了我跑路的决心。 我可不想再继续在这个房间里有一丝一毫的时间花费了。不然,我是真的会有心理阴影,以后都不会想再看到木屋类的建筑了吧? 可是…… “请,请等一等。” 正要起身离开的我,又突然被拽住脚腕。 就是那种,看上去要心狠离开的大反派,突然被只剩一口气的主角拽住脚腕,然后大喊一声“你必须先过我这一关”这样的剧情。 莫名地重合,有点瘆得慌。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够使用……抱歉,是您……我知道您已经看过我的记忆已经全部知晓,即便我就此陨落我也无怨无悔。我很感激您在出手之余还能对我这样的小人物施恩。但您必须要万分注意,这个存在非常危险,绝对不是在我记忆里看到的那样,您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地简单应对。” “危险?掉以轻心?” “是真的。您应该已经看到,我过得很难。但我依然做到了,我可以收到最高层的命令了。这次他们要求我,无论生死都务必要协助驻地完成捕获并送回王都。可惜我实在力不足,没有办法在命令之下多做些手脚。但我依然尽力做到了许多观测。请恕我斗胆占用您些许时间,我一定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您,一定会让您全部都知晓的。请您相信我。” 呐呐呐。 都看到了啊。 这不是我的手段或者我恶意来套 npc 的话啊。是她自己要说的。跟我无关啊。 反正,说都说了……是吧。而且是她自己愿意说的。 这话匣子都打开了,我听都不听就给关上,是不是就太不近人情了一点?那姐姐我就当委屈委屈自己,勉为其难地听一听好了。 “咳咳……你先把衣服穿好。至于那些个小问题,都不重要。” “是的,我明白。您此次亲自前来就代表了极高的重视。我本不该多嘴。但我确定,一定不能让王国如愿,无论如何。他们不配。” “哼。他们是不配。不过是个区区小任务而已。这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您相信我。这次一定不会错的。能让王国的最高层发话一定不简单。只要拿到,我们一定可以顺势控制住她的命脉。” 哎哎哎,你说就说。 我这刚坐下来,你就爬上来,不合适吧。再说了,老太太你多大年纪了?咱俩不合适,没有可能的。 我可没有少奋斗几十年的想法啊。求放过。 大概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过于唐突。这老太太竟然也羞红了脸。 更是近乎弹跳起来,迅速远离了好几步。 “竟然……请,请原谅我的冒失。我这是第一次和您这样的人物对话。” “咳咳。无妨。还不赶紧穿好衣物。” “是。您且听我说,我确实是在此次的行为确实冒进,但请您相信我的判断。” “冒进……如果你是说,贸然接近驻地的事,那确实是。” 说老实话,我确实有很多疑问。 比如,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值得你如此激动?衣服穿一半就能不管不顾地扑到别人身上? 要是你年轻个几十岁…… 咳咳。又或者还有一些旁支背景,比如一位前半生是奴隶的人,怎么就能毫无逻辑地成为王国安排的密探。这期间她做过什么?为谁去做?还有那块收捡起来的亮晶晶的小石头,这玩意居然能在刚刚的恐怖中幸存下来? 装饰物?还是什么魔道具?可是就算我戒备着偷偷去感受,也没有捕捉到异样或剥离感。似乎是试探也没有回应的样子。 简直就是一团迷离的空白,这一点就跟水婆这个人一模一样。就……非常得讨厌。 可恶啊。 明明看着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陋眼的长相。却是个信息百宝箱。 但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更不能明着说。束手束脚的就够讨厌的了,还得好好地忍耐。我感觉我脆弱的小脑袋瓜已经要冒烟了。 “可是……您也知道,我必须同时也向王都传递一份消息的。已经延误了许多。若再推辞,暴露是小,丢失了目标才是大事呀。”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但我至少捕捉到了最为关键的词语。 可一时之间仍有太多疑问,我却只能从堆积如山的问题中挑挑拣拣出一个最紧要的。 可是要怎么去问呢? 无论是直截了当亦或是拐弯兜圈,都不合适。若是现在让她起疑,放过了这条大鱼,可真就是能让我临终之前想起来都能给自己一巴掌的懊悔程度了。 但如果就这么因为那么点丢人的胆怯而放过这次机会,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就试试反问怒斥法,再加把劲? “停停停。目标目标的。你跟着王国混的这些日子,就学会小题大做了?若只是些无聊的猜测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更不值得我到访一趟。你说呢?” “您说得对,我在结论的肯定上确实还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突破。但请您相信我的判断。我可以赌上我全部的荣耀。您听后一定可以确认,为什么是这个目标,还有这之间的全部联系。” “最后一次,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是……我认为,王都所指,必定是最近到达村中且需要伪装的人员。虽暂未核准到缘由,但一定是王都的关键叛逃人员。” “可以认定,那个叫米娜的小姑娘,就是此人。” 第73章 直面不为人知的米娜.艾伦斯坦因的罪孽伊始(上) 哦。 啊??? 其实我在刚刚那一瞬间之前,听得还是挺起劲的,甚至根本没反应过来。米娜,这不就是我现在的名字吗? 不是,为什么是我啊? 我都可以勉强说服自己一觉睡进了新世界,错过了很多未探索到剧情的魔幻戏码哎。 但这么直接明目张胆地搞玩家心态的剧情真的合适吗?万一我是那种玻璃心,就是受不得别人无端怀疑的那种人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没错。我就是。 所以球球你再笑就别怪我要让玻璃心发作了。别逼我在这就地打滚哭给你看。 “大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水婆终于是出声打断了我的失神。声音里有些焦急,更多的是不安。 她甚至连带着更换衣物的动作都微微停滞了下来。尽管又是那种花花绿绿的标配款式,但相比此前仅仅是依靠一条原本属于这金属铠甲之上的帷幔来裹住刚复原不久的身体,已经好太多了。 当然我是不大可能对那干巴巴的苍老躯体提起一丝一毫的兴趣。倒不如说,我现在的表现完全就是被惊吓的后遗症才对。 刚刚才停下的剧烈咳嗽又卷土重来。不可置信时才有的浓重呼吸,克制不住地低下头,哪怕只是看着那金属手甲,捏紧了再松开。 我也只是想确认,这一切所指,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的幻觉所致。 “大人……您……” 水婆的声音在稍远的位置响起,才好不容易将我从自我幻灭中拉回来。 但迎接我的,也不是与此前相匹配的关切目光。而是略有后退,扶住属于自己的椅子,警戒地盯着我。 快快快。赶紧定定神。 球球你别在那笑到喷了,赶紧来帮忙想想办法呀。咱们快露馅了好吧。 「解答:没有们。只有你。」 我****(精灵语粗口)。 你有能耐先别隐匿啊。老娘今天不把你劈成八瓣誓不罢休。 不行不行,现在绝对不能被球球气到丧失理智。更不能因小失大地丢了分寸而被水婆怀疑。 都走到这个地步了,若是就此漏过这个情报筛子,那我真的就是会悔恨终身了。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想想咱在情绪稳定方面主打的是什么?是稳定吗? 不。是善待自己,把恶心留给别人。 对,留给别人…… “问题?问题大了。网就一张,鱼却有两条。你让我怎么抓?” “大人,难道您早有目标?那这个叫米娜的小姑娘,您也……” “不。别误会。听都没听过。” 咳咳。怎么说呢。 米娜啊。我对不起我的名字啊。 就算是用幸运大转盘拼出来的字符,就算是常年开启隐藏字符的插件,就算是我马甲成群名号遍地,这个名字也任劳任怨地被我顶了十几年。这就是我在伊西恩的象征,就是我在伊西恩的身份。 而你,居然逼迫我背叛了自己的名字。 简直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但是吧,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地忽视了,可是那个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问,终究还是不受控制地探出头来。就仿佛是小猫面前偶尔探出的火腿肠,吃不到却又总会勾起无尽渴望。 如此,长久地憋着,只怕会气急败坏伤心伤身吧。 嗯?球球你要去哪?悄摸摸地飞出去也不出个声音,你这样是身为生命辅助程序的失职的你懂不懂? 切,不肯说拉倒。我才不管你呢。 当我再抬头看到水婆如释重负的表情,我那想要答案的心态更是愈发浓烈。 真要问吗? 可无论是直白的还是兜圈子的,都绕不开这个话题最终指向的中止和逃离。总归是没有意义的。可是…… “咳咳。当然,我原有的猜测也未必准确,协助临机处理不正是你该做的事吗?我只是很好奇。你难道就没听过一些传言?这不像是谨慎这么久的你能做出来的事。” “传言……您是指,她果然对这个王国至关重要?那这之间的联系……” “停,别想太多。我就那么顺口一说……” 有些惆怅,更多的是迷茫。 毕竟祸水另引没有成功不说,现在还只能继续被水婆继续牵着鼻子走。更让我失望的,还是在于水婆的回答,竞合上了我的习惯预想。 此前在球球的推论中我大概就已经知道,这里应该是在某种程度上相似于伊西恩的世界。但绝对不是我所知晓的那片世界。 至少,无论是影响到这渺小区域的庞大格局,亦或是这完全陌生的剧情和从未接触过的 npc,都是这个结论的佐证。 起码,我招财的泡芙的公会大名,在德佩沃林王国应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才对。毕竟在那样的争夺事件过后,谁敢不好好看待我们这一伙的强大势力呢? 嗯……没有存在过我的世界吗?好像很奇怪,又好像没问题…… 到处都是一团乱麻不说,但凡要有追究,总会在奇怪的地方被堵住思考的可能。只会让我的表情都扭曲起来。尽管我这金属面罩能够阻挡住大部分的观察视野,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总是不可能对水婆这样的密探彻底隐藏的。 不行不行。不能再细想了。水婆看我的表情已经有些古怪了……可我真的忍不住想问嘛。算了算了,来回的纠结只会让我陷入到更被动的境地。我还是尽快结束试探比较好。 “咳咳。如何判断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现在,我只要你的说法。” 身份的问题我可以先放一放,但这个我最为关心的问题我实在是没办法放过。我总该听听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踩了谁的尾巴,而莫名其妙地身陷如此囹圄吧。 可是水婆的反应却没有了最开始的快速。说是迟缓都已经是恭维了。很明显就是在有顾虑的情况下,考虑要不要说,要说多少的样子。 这也很正常,毕竟像刚刚那样已经失去信任的情况下,让我心平气和毫无准备地问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太可能。但是,这不代表着我就束手无策。 “有顾虑你也可以不说。至于你的身份,我会根据今日的不完整判断进行上报并进行裁定。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不是的,我并非有不臣之心。还请您原谅我的莽撞。” 真是百试不爽的奇招。 到底是哪个小机灵鬼发明的,先下手为强加倒打一耙的组合技。真***好用(精灵语粗口)。 “怎么?这里远在穷苦乡下,又不是什么良辰美景。何必贪恋呢?” “请您恕罪请您恕罪。我真的无意做出不臣之举。” 似乎是受到了不知名的惊吓。水婆在连连后退之余都恨不得跪下来叩头请罪。表情上的惶恐更是藏也藏不住。 哼。就算我不太能理解全部,此情此景下,到底还是能明白一些的。 一定是那个所谓的王都。 八成是那种建立在穷苦人家鲜血财富之上的虚伪国度,又是一个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连骨子里都烂透了的典型案例。 我呸。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吸血鬼。有能耐去吸别的势力呀。整天欺负自己人算什么本事。 倒是水婆,被我这么一套组合拳地一顿吓唬,这会连头都不敢抬了。恨不得全身都紧贴地面,更不要说像之前那样轻微倚靠着椅子进行平缓的交流了。 咳咳。还是适可而止吧。 就算这与我这些天的凄惨经历有关,又是她做为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可我真的不想因此再掉我的善恶值了。 “好了。坐起来讲话吧。” 啧啧啧。真是没眼看。哪怕是最不易苍老的颈后皮肤都褶皱遍布。 咦。拜托拜托,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全身皱巴巴的呀。要不然过了这村就直接找青春水好了。 咳咳。这没有球球在一边的恶毒言语,就很容易不受控制地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还是再控制控制比较好吧。 看着水婆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的模样,我反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对人不对事嘛。 她只是个人生过半的老年妇女呀。又有什么非要斤斤计较的呢。这样的?感觉又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有名怒火了。 “那么,就长话短说吧。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如此浪费。” “是。” 能够站起身来的水婆,正了正自己的衣服。 随后的开口更是让我不得不正视起来。 “最早是在三日前的顷间日五刻,我收到了来自王国驻地的传讯,要求我在村内配合营地在山上搜寻的行动,我立刻就启程赶往村口方向。” “幸得主上的恩赐,让我即便身处远方也能对正门位置进行监视。随即我立刻前往东区后村的副门,准备进行布置。在我刚抵达副门位置时,正门处传来了讯息。” “想必您也知道了。就是这个名叫米娜的小姑娘。” 又来? 顷间日五刻……大概是中午或下午的某个时候吧。我好像是在山上呆了许久才摆脱了麻烦,跟随伊尔莎到达村庄的。 也就是,我刚进大门就被盯上了? 为啥呀? 我就一个刚刚从山里出来啥都不懂的可爱姑娘,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的嘛。稍稍细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可是,现在更麻烦的是我也不能完全装傻。水婆还认为着我已经搜过她的记忆来着呢。得适时地放出点消息来,证明我这高手身份才行。 “大人……您还好吗?” “无妨。只是借用的这盔甲不那么合身。你继续。” “是。她是在消息传来后,第一个抵达并进入村中的外来人。只是在当时,我的思想还太过于浅薄,没能及时意识到她的身份有十足的问题。” 哎哎哎。你不要乱讲啊。 我这身份现在是如假包换的好吧。你们这的老大,麦吉尔那个狗男人都认了的。你一个潜伏密探凭啥不认。 当然我也只能在头盔里鸟语花香了。反正有格栅挡着,我也不怕丰富的表情会出卖我。 “我打断一下。一个外来人,该怎么查该怎么放。任凭这小村子再破,也有规程。通行令,是吧?这似乎算不上问题。” “是的。想不到没有直接看到的画面您也可以了然于心。真不愧……请饶恕我,我这就继续。如果仅凭那枚通行令,确实是不会有问题。但在她进入村庄后,值守队长就带人上山了。” “不瞒您说,我对于这一片地形相当熟悉。我只是不明白,值守队长在与她交流后擅自离开岗位的缘由何在。于是,我便悄悄从后山走近道跟上去了。” 也算是合情合理。那会我记得是让麦吉尔那个狗男人上山捡便宜去了。 当然他自己没捡到就赖不到我了。 可问题也就接踵而来。 直到现在我也没看出来,我到底是踩到谁的尾巴了?干嘛这么盯着我不放?难道是麦吉尔没捡到便宜就对我公报私仇? 看不出来啊。啧啧啧。果然是狗男人,那么早就盯上我了。 当然,我还是只能继续在头盔的格栅里鸟语花香。顺便对水婆在后山路径开发的丰功伟绩很是炫耀的行为表达不满。 “停。我不要听你的艰难困苦,我只要结果。说,跟上去以后的事。我要你的判断。” “是……如您所说,我看到的是麦吉尔。他亲手处理了那些被捆绑在树上的男人们。可惜在那之前的谈话我没能赶上,不过我确实看清了那几个人……” 她又顿了顿,连带着整体的语气都彻底沉了下来。 我甚至都被连带地有些噤声。就连呼吸都是出多进少了起来。 “是尤思兰伯兄弟。这附近臭名昭着的佣兵家族,同时也是王国认证的法外协作者。” “我认为麦吉尔一定已经从他们口中获知了什么重要信息才会毫不留情。结合先前看到的通行令,我认为他们的通行令一定是被抢走了。” “而他们的通行令被抢夺,首当其冲的就一定是率先抵达村庄的米娜。我认为她是为了做实身份的合理及方便路途穿插的通行所需才会铤而走险。并且她借口与村中孩童接触,但实际上却非常巧妙地躲过了隘口驻地,更是避开了随后而来的搜山行动。从而先行进入村庄躲避。我认为她一定有相当程度的情报掌握。” “此外,王都如此费心费力,甚至是下了死命令。这证明了她的价值。只是这其中的联系……尽管不明缘由,但他们倾巢而出也施加了相当的压力。” “我是有些私人认为的理由去相信那个小姑娘应该暂时不会有异动,但仍然缺乏实际的支撑。而她若想要逃离这里,也只能在停留在村中伺机寻找机会。” “我认为,除去仍缺乏实际支撑的片面之词,她在实际上也是为了躲开王国的追踪。那么,她一定是想要使用那枚被抢夺的通行令强行穿过卫队驻地。以至于横渡山脉,彻底进入到希洛大森林中。” 第74章 直面不为人知的米娜.艾伦斯坦因的罪孽伊始(中)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听我亲爱的妈妈说过一个比喻,叫做前有狼后有虎。 那时候的她,想要给我做一款方便我消遣时间,维持正常心理状态的同时,也能够教会我一些幼小阶段知识的小游戏。 这需要不少的精力。毕竟寓教于乐的融合实现还是太难了。更何况,想让母爱得以具现,本就是一件难事。 可是工作的事情又时时催促着可怜的她。为了专心陪伴我,她会将各种电子设备扔到病房的卫生间里去。 可即使如此,在必须要保持安静的医院里,那些人竟然会直接跑来医院。有时候求她不得,就会跑来求我,用各种理由哄骗我,让我按照他们的意思将说法传达给她。 那些手段,现在看起来跟直接利用上我来进行道德绑架的没有区别,说辞一个比一个离谱不说,要求的内容更是一个比一个过分。 可我那时候才多大,根本不懂他们想让我传达的这些都是要干什么的。我甚至还为能帮上别人的忙而欣喜了一番呢。 反正我也就传达过那么一次,然后就看着她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那一次,她在走廊里的回声几乎传遍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我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这伤了她的内心。在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帮他们了。 但依然不妨碍后面的境况经常变成,她一边要躲在卫生间里应付各类电子设备上的活计,同时也要应付这些来耐不住性子直接跑来找她的家伙们。 这句话,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她不经意间说出来的。 但是,我现在觉得这句话,她说错了。或者说,她用词的语境不对。 前有狼后有虎,明明说得是我现在面临的情况。 好家伙。我何德何能啊。 前有麦吉尔后有这什么卫队,现在又多了个看着慈眉善目实际蛇蝎心肠的密探。被他们不择手段前后封堵的唯一目标,现在就坐在这里哦。 完全提不起一点点精神去感到那所谓的兴奋。是说,没被惊吓到失声,就已经算是我心理素质强大了。 然而,掺和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为着的理由却还是不清不楚。甚至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为啥要抓我。只知道是上头的命令? 上头……不就是德佩沃林王国的高层嘛。 又是这帮臭不要脸的。当年的任务还不是我主动借的钱,是你们硬塞给我的。 我是没有按照任务规定去扩大布防,那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连自己的老本都搭进去的来拼命提升自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这群臭不要脸的任务需要。 应该是叫来自深渊的你的任务吧,一次性打款了15万多的金贯和8 千多的金文。单单是负责手续费的金石就打了 3 万多呢。 这可是一笔巨款,哪怕是放在见多识广的现在,我也得说,这就是一笔巨款。巨款到能将一个新入的信息,直接拉到差不多能独立程度的判定都不在话下的地步。 当时我还挺高兴,这俩玩意原本不都是单向兑换的嘛,居然能这么好心给我提供换回金币来强化自己的渠道了。一定是上天看我跨那么多装等都要完成艰难任务的精神非常感动,才给予我的善意吧。 可是结果嘛…… 咳咳,反正老娘的任务是过了。 不然按你们那逻辑提升个布防人数,提升个炮台科技。有个毛的用?剧情任务的后续就是需要这条防线被冲烂。 这就叫做不可抗力,抵抗个啥嘛。越反抗越疼的理论都不知道吗? 论坛攻略的视频和细致教程我看了那么多,部署的再好,甚至连军事理论和各种大佬的教案演示都用上了,也不过是同一个下场。 那既然提升不提升都会被冲烂,还不如放着让姐姐我亲自来。众乐乐不如独乐乐嘛。 可恶啊。老娘我当年本来就顶着越阶段的装等惩罚,自身都难保。还要千辛万苦地来帮你们抵抗人鱼种的入侵。 那可是寇涛鱼人种哎,一个个穷凶极恶的,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们的阵地捞回来。 抢回阵地哎,不比被冲烂了都抢不回来的强多了? 还钱?要筹措续展军费? 又不是我借的钱,是你们塞给我的。凭啥要我还? 我****(精灵语粗口)。我怎么就这么凄凉,随机开局都能摸到这样的地狱副本?这是真地狱啊,金钱的地狱啊。 现在让我上哪找那么多钱去还你们? 我真的服了。这帮人有毛病吧。我这才出来几天啊,追兵就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一帮数据出身的家伙,简直是反了天了。 难怪老娘当年回来摘桃子都不还给你们呢。简直就是刁民。 而且,搞了半天你们不是为了我劫走小喇叭的事来抓我的啊?那我在村子里还谨慎个什么劲啊? 突然觉得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可恶啊。凭什么?我聪明绝顶的小脑袋瓜可是出了名的,你们凭什么如此侮辱我?! 那可是整整一个驻地的家伙哎,倾巢而出就是为了抓我还钱? 我在这强忍着表情失控,水婆还在那眉飞色舞呢。 这会已经说到,她看到麦吉尔下山路途中不幸遭遇了军士盘查,她为了避免接触时的起疑而暴露身份而躲在树上,避开搜山队伍的明智选择。 “咳咳。你先停一会。你自己也说到了,军士盘查。他们肯定不会放过通行令丢失的这件事。至少,在我所知道的内容来看,这个村子里并没有发生过分盘查的事。这你该怎么解释?” 可不是嘛。 原以为那几个家伙就是糊弄我的。没想到身份做实了不说,还是高贵的,被认证了的,法外协作者。 那抢了这种家伙的身份牌,会引起的风波根本是想都不敢想。 可事实上,我不仅完全没有经历过任何相关风波,甚至我现在正在经历的一切都还与这件事毫无联系呢。 可恶啊,说来说去不还是那句话。一团乱麻。 我还在恨得牙痒痒呢,那边的水婆倒是老神在在地开口了。 “原来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真不愧是您。但这其实与我接下来所说的内容很有关联。” “毕竟那是在卫队属地附近,麦吉尔的做法确实欠考虑,但也确实直接地接触过她。这其中也许有什么深意。也许是想要做实她杀害王都特派专员的罪名,但却没能获得卫队的信任。隐秘的行为到底也不是麦吉尔这样的人所擅长的,也就没能躲开早先开始的搜山进程。” “尤其是迎面撞上的卫队,在当时就看到尤思兰伯兄弟的尸体。可即使再凶狠暴虐,经常背着王国做些卑劣勾当,那也是王都认可并派遣的合作者。卫队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等等。尸体?” 我根本就忍耐不住地要开口打断。尽管我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开口,任她继续说下去才能获得更多的情报。 可我真的忍不住啊。 水婆大概也是没想到我会对这个问题有纠结吧。面露疑惑地小声确认了好几遍,才略微有些不确定地开了口。 “是的。这我是亲眼看到,绝不会有错。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稍稍诧异而已。你的工作做得很好。继续吧。” 好险好险。得亏咱的隐藏工作做得好啊。不然,单单就这一次的突兀问话,一旦被注意到可够我喝一壶的。 “多谢您的夸奖。不过,麦吉尔这么做的原由我也只能猜测,或许他真的什么也不知情,只是在秉持着民兵队长的职责。但这实在是太过超出了。又或许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比如早就知晓通行令的所属,想利用这条线从她的身上获得些什么。我个人倾向于后者。” “您应该已经知道,他曾经也是个不小的官,从中获利官复原职不是不可能。又或者,是他的那些不可告人的龌龊买卖想要隐人耳目才杀他们灭口。反正我是不会相信,他是那种认为那伙人对村庄安危产生威胁而不能坐视不理的人。” “但无论如何,他的此次下手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帮助了米娜,让她避免了为审查通行令丢失造成的戒严。可这也在某种意义上对他自己不利了。毕竟他是直接造事人。为此,他被困顿了许久。可终究却也让他因祸得福了。” 水婆又在对此行在山上的艰辛表达着寻求认可的诉求,可是我依然怎么也没法提起精神来进行虚伪地夸赞了。 又或者说,直到现在我还沉浸在刚刚的惊人事实里。 那几个盗匪,死了? 根据水婆刚刚描述的地点,我可以确认是我捆住的那几个盯上伊尔莎的流氓。不过,麦吉尔给我的说法,是只找到了截断的绳索,并没有见到人。 不是,我都能接受,他们不是简单身份的说辞哎。我甚至都能接受,麦吉尔是拿他们去充私而在我这装哭脸的可能哎。可是,死了?又或者说…… 我,被骗了?为什么? 我是知道伊西恩的 npc 们会有自己的想法,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欺骗或错误引导,是原有的人格编译对丰富娱乐性的需求所致。 可达到了这种程度……无论如何,我也必须好好思量,他在这之后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少出自本意。 比如,时隔一天,他就在清晨时分就去往丽莎夫人的小院那里挑水。正好撞见了我在驱使水妖精帮助丽莎夫人解决用水的麻烦。 水妖精……我的水石!! 那可是老娘赚大钱的门路。这狗男人怕不是早就盯上了我的赚钱手段,想要据为己有?! 好像,有点文不对题…… 还不是那个无耻老球不在的缘故,我这思绪就没个收敛的时候了。 可是水婆还在旁边叽叽歪歪地絮叨影响也很大呀,我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细想。 我感觉我聪明绝顶的小脑袋瓜已经要冒烟了。 “大人,您还好吗?很抱歉,信息方面的工作应该是由我处理完成后再汇报给您的。” “不妨事。你捡重点的说。那个叫麦吉尔的如果与此事不相干,就略过吧。” “是。只是,他既然在离开前与卫队军士有过简短接触,我认为在其中他也有不少地参与,且应该是主动的。所以才在汇报中尽可能详细。” 主动行为嘛…… 但是这段剧情我也没有在过去的时代里经历过,到底这些家伙的主动行为的判定点在哪我也没法确定。 总归的道理只有一条。那就是当你没办法确定自己做的是不是主线的时候,那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好了。 反正你最不想做的,大概率就是那条主线了。 也许吧,这种理论并不适用于我这样喜欢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去的剧情狂热者,不过在大体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主线嘛,又长又臭才是标配。 无论如何,反正麦吉尔那个家伙无愧于狗男人之名这一条是做实了的,居然从那么早之前就开始表里不一了。要不是姐姐我好歹有点子顺风顺水在身上,只怕是早就要被他逮住去充公了吧? 啧啧啧,真是为我的先见之明点赞。 “咳咳。你是说,那个叫麦吉尔的,回村的第一时间也没有回到自己家或值守岗位?你既然认为他与此有牵连,为什么没有再跟上去?” 呵。他当然没回去了。他可是一回来就跑来丽莎夫人家来找我诉苦了呢。 说什么,“找了许久耽搁了。”、“只找到了半截绳索,根本没找到人。”、“他们一定是暗藏了利器才逃生。”之类的废话,在我这装了好一会的哭脸呢。 我呸。 亏我那时候费了些脑筋去想,甚至觉得没有亲手将那几个家伙踢下山来交给他,害他失去了一次立功的机会而不太好意思来着。简直就是险些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典范。 平白无故又被加了一条黑历史。真是气死我了。 好在,我的这些强烈不满也只是在头盔格栅里。 毕竟有水婆的苍老语调,就仿佛是蚊蝇一般徘徊在耳边,实在是难以调整好平静的心情来思考每句话的个中含义。 “请您原谅我的辩解。但就如我所说,村内的情况复杂,家家监守家家监视,我也不能过多行动。不过我大致可以猜到,米娜她应该是去到那个随同的小姑娘家里暂时落脚。这个猜测也为我之后的接触带来了积极的反馈,可以让我先一步行动。但是我真正得以确认,却是一个意外之喜。” “我没想到,米娜本人会亲自来到我的房前。” 第75章 直面不为人知的米娜.艾伦斯坦因的罪孽伊始(下) 有的时候,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孤身在外其实也挺无助的。 比如在被别人指证上门闹事且不能卸了头盔就开始激情对骂的时候,就非常得无助。 可恶啊。 什么叫我大清早的上门闹事? 我****(精灵语粗口)以为我遭遇了穴居人了好吧。穴居人哎,跟蟾蜍人,地精种,藤蔓群一起,并称好色御三家的好吧。不要问我御三家为什么会有四个的这种蠢问题。有的种族是与生俱来的,有的种族是被玩家玩坏的。 荒诞的故事,离奇的经历,在我所听闻过的故事里就没有一个好结局的。什么吊起来啦,被黏液涂满全身啦,又或是一群又一群源源不断啦。 想想就瘆得慌。 这可都是我常年听取午夜怪谈的宝贵经验。绝不会错。我作为新时代的噼啪噼啪的美少女就是要远离这样危险又不健康的种族。 所以,我何德何能在遭遇穴居人贴脸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啊?没被惊吓到飞起来,已经是我心理素质强大了好吧。 这种集恶心与搞颜色于一身的种族。真不知道当年我那亲爱的妈妈是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才创作出这样的家伙来。更不知道,玩家们到底有没有把官方警告当回事过。 总之,在这样一代又一代地丑陋传闻中,最终演变出来的就是我现在的反应。 我这可是代表了普罗大众应有的反应的好吧,绝对没有做错过。难道女孩子在被不良玩意贴脸的时候还不能奋起反击了?更何况我只是撒了一点点火麻果而已。又不是什么生化大杀器。 不过,水婆可听不见我的碎碎念。这会已经讲到我落荒而逃后的发生情况了。 “我确实没有想到,这小姑娘竟如此大胆,会直接找到我的精确位置并上门挑衅。” “理论上她并没有需要立刻清除掉我的理由,但她仍然选择主动前来。所幸,我在与联络人‘信使’的对接时,一般都会让我家的老头子在外守候。他拼力拦住才避免了被她直接闯入抓住现行的局面。” “同时,我也是借此机会才可以确认,她一定是王国内部,甚至是高层的逃出人员。一定是深知我在王都的身份和位置所在,甚至知道的更多……这其中的联系不言而喻。” “我也怀疑过,这一切是否有可能是王国借她的手来演的一场戏,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这样虽能解释她主动前来根除我的行为,但也有太多的不合理。好在,这个可能性很快我也就排除了。因为我这里很快就又收到了王国的第二道命令。” “无论如何,我依然认为有必要将她控制在这片区域中,才能借机将她捕获。所以我也立刻请求信使将这次的特殊情况进行汇报。只是没想到,您居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到了。能够获得您这样伟大人物的帮助,是我的荣幸。” 嗯,怎么说呢。 好像还挺合情合理的? 现在我反而不太好意思说,我只是被那老大爷的奇怪举动吓到了才会有那么应激的动作。真的不是我故意上门来找茬的。 谁让那条小路里就那么个老大爷坐在门口。我总不能去敲别人家的门就为了问个路吧。更何况本来就是瞎晃悠,找信息板确认来着。 好歹秉持着演戏演到底的高贵精神,要是被别人拆穿了我这虚假的巡逻官身份,我还怎么在村子里横着走? 不过,这不代表着我在被无端指责和怀疑的时候不能证明我的清白之身。 凭啥呀。明明被惊吓的是我,被说是上门闹事的也是我,好的坏的都落不到我头上,还得被追得跟丧家之犬一样。 “这个猜测未免太过牵强,不过是个落魄到身份都成困难的小丫头罢了。像你这样的,也不是不可能吧?” 我当然要刺她了。 ****(精灵语粗口),整天怀疑这个质疑那个的,好好的世界环境,就是被你们这样的密探内鬼瞎折腾,才变成了一潭死水。不对,是一滩烂泥。搅都搅不动的那种。 我这么一个充满活力积极健康向上朝气蓬勃的新时代好姑娘,明明是一汪清水,却愣是被你们这个大染缸搅和地身心俱疲,落到最后还处于没理的一方。这让我上哪说理去? 真是气死我了。 “您说的对。这个可能性我也有想过。” 哎哎哎。你不是吧,我说什么你都能接得上的?没听出来这话里带刺吗?你这样,莫不是我进入了隐藏剧情? 应该不是吧。看她现在那样,根本就不管我在头盔格栅里的震惊眼神。这会仿佛是在经历过去的痛苦那样,就连神情都不再熠熠,仿佛滚石入潭水般陨落了下来。 “这些算是隐秘的丑闻,您可能并不了解,就连王国都习惯以花期巡展的名义来进行。前不久,王国在整个境内的城乡村镇里都开办过巡展。您知道的,在这如同死水潭的王国里,这算是为数不多允许内外一起沟通活动的新鲜事。当年我也是借着这样巡展的名头才得以进入到内部,并一直效力至今。” “尽管苦难,但我为我的付出感到光荣。将王国的讯息和动向进行总览汇报,可以提供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可是米娜,她很明显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本质自私且利己,性情乖戾张扬,对自我保护得太过充分,毫无奉献精神。这绝对不是一个刺探奴隶应有的素质。” 喂喂喂。过分了啊过分了啊!! 当着老娘的面开喷是吧?是想要对线了是吧?你信不信现在我就摘了头盔跟你大战一百五十回合啊?! 可恶啊。要不是我还惦记着现在最基本的状态,我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 你给我记到呢。可别给姑奶奶找到有摘下头盔的时候呢。不炸了你这狗窝,我就愧对自己的一世英名!! 什么叫本质上自私且利己,你欠我一个好好的解释。 本来还在为刚刚明白的花期巡展的真相在震惊呢。你这就给我扣这么大一顶黑帽子。 老娘我独立自主地存活在这个世界里才几天呢,一天天的,朝不保夕都不足以形容我的辛酸了好吧。 就算是在过去,能活下来也已经是算作我求生意志坚强了。简直就是要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的程度,你还在这疯狂诋毁我。 金属手套都被我捏地嘎吱作响也难以平复我内心的冲动。为了能把自己钉在这张椅子上,我真的尽力了。 居然被人利用我刺人的话来反刺我,这真是遇到高手了。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真是……值得表彰呢,你的这份功绩。我记住了……现在,你还是将重点放在我想听的内容上吧。” 我保证,像这样咬牙切齿的表述仍然在我的忍耐范畴之内。我绝对没有情绪失控。 水婆似乎也意识到,太多的废话让我很是恼火的现状。尽管我恼火的点并不是那些所谓的废话。 她满脸疑惑,但也是赶忙将对话内容牵引到事件的本身。 “其实,对于米娜本身的身份,我还是存有一定的疑虑。毕竟王国下发的命令内容并不精确。在当时,我也只是收到‘无论生死,务必搜寻并送回目标’,这样的命令。这样独特且不明确目标信息的命令,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只是可惜了,我并没有确切的关联佐证。我甚至对她的详细名讳和具体信息都无从下手,实在是很难能在她的名字和这个命令上获得准确的联系。” “不过,根据潜藏在王国内部的暗线给出的反馈,这条命令似乎和王国教廷的最高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方面还需要您的判断来确认。” “等等,教廷?” 我可不记得德佩沃林啥时候成了一个宗教性质的王国了。 好家伙,你以前挺浓眉大眼的呀。 地处的位置确实不算太好,严格来说只能算是人类联盟的边缘位置。不过好歹也担任着桥头堡和储备地的职责呀。常年的战争前线和剧情线的需要,大量的玩家都会在这附近出没,带动这王国整体的发展。 不说多么的兵强马壮,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王国。 可现在这……教廷?这是哪个不正经的玩意偷摸着篡改 npc 的决议和运作方式了? 反正,也没多少差别就是了。 以前是国王,现在是教皇。换汤不换药罢了,不妨碍这破落地方一如既往的讨厌。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似乎是被我打断,水婆没能想明白我需要打断的问题关键点在哪。这会只能怯生生地提出问题,局促地搓着手,恨不得后退到门槛边上去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他们都没能锁定的目标,需要你来确认?你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 抓捕重要目标的任务,哪是一个潜伏密探可以左右的。 就算是我以前带着公会南征北战,需要抓舌头的时候也是将基础信息分发下去的。要是让那帮小子随意动手,那我可能连碗都捞不到洗了,更不要说吃肉喝汤舔盘子了。 所以,为了控制住底下那些不加节制只为了自己爽的家伙们闹事,事先定好目标信息是至关重要的。当然,这其次才是为了给自己留点乐子,我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是,德佩沃林的高层很明显违背了这一条规则。真不怕到时候成堆成堆地往他们那送人换嘉奖呢? 未免也太小看普罗大众的创造性了。要不是我被牵绊住没法脱身,你信不信单单是我能往里面塞人塞到你破产啊?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神经刀提出来的命令。 “具体的情况,回传的命令也表示不清楚。但据我所知,对于目标的本身是有明确结论的。只是她不愿意透露。” “无论如何,通过这些回传的命令和简短的交流,我有理由认为这个目标的存在意义很大。大到足够让整个王都震动的地步。这其中的关联只怕更甚。” 这不还是不清不楚嘛。 我是真的烦猜谜语的行为,你们就不能说些敞亮话?给个目标都能让人猜猜猜的。这个剧情做的哦,真难看。 呵。我倒要看看最后有多少个傻蛋被送到王都充数去了。一个傻蛋一个人头啊,到时候清点看看就知道这德佩沃林到底是先成为宗教王国还是密探王国了。 可是,既然目标不明……那你为什么盯着我不放啊?我没招你惹你吧?也没偷你家老头子吧?你也不像是有尾巴能被我踩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知道大人在疑虑什么。关于米娜的身份,始终没能在王都获得最终的确认。也是因此,我也只能根据王都的命令来执行。” “无论生死?” “是的。我认为,既然王都会提出这个条件,想必对方是有相当的手段的。这也就是我所说的意外之喜。在她前来挑衅的时候,尽管我需要尽力地隐藏定期巡查的信使,但也确确实实地看到了。” “她那只有贵族才会拥有的明亮发色和奇异瞳孔。那是相当的高位魔法使役者的代表。” 说老实话,我都快忘记还有这一茬了。 这些天兜帽戴习惯了,愣是想不起来自己这在一片深色系中明亮到扎眼的特征了。 下意识地抬手,触碰到一片坚硬冰冷才反应过来,现如今的头发都被我卷曲着塞在头盔里呢。 水婆倒是对我这个动作泯然一笑。似乎这样的惯性行为预判,她早就有所准备一般。 “我可以理解大人您的惊讶。请饶恕我的僭越,以您生来就具备的高魔法因素亲和度,对于环境的要求是很苛刻的。也很少会来到这样的粗鄙乡野。逐渐的,也会在习惯的环境中会慢慢忘记自己的特殊。米娜她,想必也是如此。” “但毋庸置疑,这极大地提升了她作为目标的确认可能。王都叛逃的贵族,且是魔法使役者。” 第76章 可怜的我到底是遭到了多少浓眉大眼的暗算? 我记得在古老的历史中有过这样的一句古话,叫做再一再二不再三。 以后还会不会有再三不好说,但再一再二的经历是肯定的了。 莫名其妙地就在不知不觉间被提高了身份,这一幕为什么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呢? 啊,原来是我在祝福分支的进阶时就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呢。被安上了一个无限接近于狗托的祝福化身呢。 那场风波直到我最后的印象里都没能彻底抹平呢。 就如同现在这样,被安上了一个在逃的魔法使役者的身份是一样的。最终的苦难都是我来承受,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区别。 好家伙,我觉得平日里我已经够能吹牛皮的了。只是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巡逻官,我一天天都在村子里过得脸红脖子热的。 你们这倒好,直接给我抬了多少个段位?生怕我委屈了自己是吧?断头饭也不带这么吃的呀。 看来在逃落难千金的身份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有这厚又重的头盔遮挡,水婆是看不到我充满无奈的眼神了。要不然这会哪还能继续她那绘声绘色的历程描述呢? 说实话,你不去说书讲故事真的可惜了。我觉得你但凡能好好做人,凭自己讲故事的口才,在玩家群里混个故事编撰人,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怎么样,招财的泡芙唯一认证大会长诚邀你的加入,就为我写一本自传……的这样的想法,我还是不要有比较好。 可这位中老年妇女也未免太啰嗦了。尤其是对于事件细节的描述上,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偏执。 有些我觉得很没有必要的东西,也非得翻过来倒过去地重复。闹得我直头疼。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端着呗。身份这东西,不就是拿来端着的嘛。 我忍。坚强的米娜小宝宝一定可以好好地忍下去…… “……所以,信使在接受我的求援请求后,就立刻带着讯息离开了这里。同时,我也明白,猜想始终是猜想,最终的确认始终把持在王都的手上,这是相当不利的情况。所以,我也立刻启程前往王国在这个区域的驻地,希望能够在上报沟通的字里行间试探猜想的正确与否。” “可惜的是,我探测到运行的超程讯息被设置了单向魔导。我是可以做到攻破,但在神游的情况下,实在是缺少时间和安全的位置。这在营地的监视中这是不可能的。”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我作何汇报,都不会获得回应。因此,我也就并没有将全部的描述和猜想说出去。” “嗯。做得不错。” 是真的不错。 说实话,刚刚我可是紧张到差点跳脚了。 好小子。这坑给你挖的,说是一步一个坑都是往轻了说的。现在看看,哪怕这步我不走,都有人在背后把我往坑里推。 难得我能对德佩沃林产生那么点好感,居然还是因为他们犯蠢而没有下发明确的目标信息,同时还关闭了确认通道造成愚蠢操作翻倍的情况下。 突然觉得自己的好感好不值钱。 不过人家水婆很显然是不这么觉得啊。就这么三两句不痛不痒的夸奖就打发了不说,现在那崇拜和激动的眼神都要扑到我身上来了。 我敢打赌,如果我敢露脸并且是个帅哥的话,是真的会被她现在这样痴狂的样子给吓到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恐女的。 奶奶的,要是往日里那群小崽子有你这么好打发,我也用不着掉那么多头发了。知不知道每天都被气到头秃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尤其在这种心态下,再看看水婆坚定不移的崇拜眼神,我是真的无f**k可说了。只能摆摆手,示意她继续下去。 “多谢您的赞赏。” “我明白,这些雕虫小技在您的面前不算什么。并且由于仍然匮乏于实际确认的支撑,没能确认到目标的正确与否始终让我寝食难安。但我不认为就应该放任目标并最终交给王国来处理。” “可若是继续在正面与深居王国的她起冲突,这将相当不利于后续的实施。即使在正面冲突中可以确认,但却需要直面可能造成的杀伤能力。我认为这是不可取的。” “请您原谅我的选择。但我保证,这绝对不是贪生怕死。” 切。说了那么多,还不是担心我这所谓的身份,生怕自己小命不保才只能选择兜兜转转呗。 我懂。 不是什么人都能有咱这样从来没有退让跑路的心思的。能战到最后一刻都毫不退缩的大无畏的大无畏精神,更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能拥有的。所以,我,很伟大。 哪怕是不得不伟大,也是伟大的。对吧? 咳咳。别的不谈。我还是比较在意你所说的那个……就是你先前猜的那个王国叛逃的高位魔法使役者的那个……说实话吧,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也有点,过分? 明明我只是依靠着几个随我一同退回到初始状态的妖精们,玩些小把戏而已。要是搁以前,我早就空对地扫射了好吧。 时至今日,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狐假虎威的把戏到底还能坚持多久的情况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可悲。 但是我现在还是想说,你遮遮掩掩的样子真是丑陋。然后配合潇洒的转身,抬脚就走。 嗯。一定会很帅。 只可惜,我现在还是必须要克制自己的。当然,动作上的帅气没法满足,不代表我语言上就不能尽兴了。 “所以,没有丝毫贪生怕死的你,最终也没有选择正面试探。我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作为密探的自觉。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价值衡量?还是你觉得仅仅是驻留的时间长就能顶替所有了?” “不,不是的,大人。请您相信我,我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方法,绝对远胜于正面交手。” “是那个随同在侧的小姑娘。是吧?” “您……果然都知道了。真不愧是伟大的您……” 真是没眼看。 就算没有完成小手段的记忆读用,仅仅依靠在山谷里追踪时候的分心就够了。 按照以往经历过类似的潜入类任务的剧情,负责接头的人在选择暗线的时候,通常都会选择没什么防备心或是心智不够成熟的人作为目标。 姐姐我在这方面的经验可丰富着呢。 在看到是你的瞬间,我这聪明绝顶的小脑袋瓜就已经按照这条规则,将所有有可能与你接触或者产生过接触并与我有交集的人全部筛了一遍。 我是不擅长解析你们这些花里胡哨弯弯绕绕的坏脑筋,但不代表我真的想不明白一些并不自然的人事物。我如此漫长的经验更不是花瓶摆设。 所以,依照这样的猜测,你能下手的点,无非就那么几个人。成年人的鬼心眼只多不少,还是小孩子的伊尔莎是你最好的选择。 “吹捧的话就到此为止。如果我判断的不错,早在当日下午,我从……从你的记忆里看到,你就已经接触过那个小丫头了,并让她去传达了,是吧?” 我的舌头好疼。 差点说漏嘴,说成我从坎鲁斯那老头子的铁匠铺出来。紧急咬舌加重音强调才算是不那么自然地,但至少不奇怪地将话锋圆回来。 万幸啊万幸,好在我模仿的声音并不算高调,这点小顿音的出现,并没有被她注意。只是在微微的表情看向后,就对我的提问表达了承认。 “是的。我确实没想到,会是丽莎……这其中渊源有些复杂,我本不想将她牵连进来。” “但是你依然做了。你可是给了那小孩子不少的指引,对吧?” “是的。约莫是在明间差一刻到顷间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丽莎家的小姑娘。她对我的印象一直不错,平日里在村中玩耍也会对我报以善意,有一定的熟识度。所以,我也是选择从她的口中问出了关于米娜的部分信息。” 怎么说呢……我是很不悦,却也不能有任何的表示。 并不是说我现在伪装的身份或是这暗沉沉的头盔所致,而是这样的方式,我并不能说这不对。至少,我也干过这样的事。 对于玩家群体而言,这样连手段都算不上的操作是从来不会在意的。 需要情报了?去城里面抓一个舌头出来。 需要刷好感度或者类似评价目标的信息了?去城里面抓一个舌头出来。 需要地图暗道或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小路展开了?去城里面抓一个舌头出来。 当然,成年独立的 npc,嘴有多严实。反映在孩子身上的,就是有多松快。有时候甚至不用手段,只是诱骗都足够获取到你想要的信息。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时间。亦或是,有最起码的善良心。 当然,也有不要脸的家伙们,对小孩子下手的同时,后续也不愿意放过。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被其他玩家诟病也无所谓。要不是有善恶值压着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在这幻想世界里能将自己的拟人程度发展到到什么地步上去呢。 只是,哪怕是面向心理健全的玩家们来说,这样从孩子类 npc 的嘴里套话的操作实在是太稀松平常。也只是玩家们都不会提及的一个共识而已。 肮脏吗?也许吧。但大家都在做的时候,就不觉得会有什么奇怪的了。 只是没想到,当这样的情况落到我身上的时候会是如此。 背叛吗?应该不是吧。 我也说不好。总觉得胸口闷闷的。大概是被这冰凉的铠甲贴在胸口太久了导致的吧。 啊啊,真麻烦。水婆那边还要给出一个答复呢。一直让她独角戏,那我想要的情报信息怕是一辈子也等不来了。 “所以你的判断依旧?” “是的。通过我进一步获得的信息,我认为米娜仍然是确认度最高的目标。同时期进入村庄的外来者,也许在某些方面拥有更高的原由。但仅仅是在能使役魔法的这一条面前就显得太过于无力了。” “当然,我也考虑过万一出错的可能。但那位小姑娘已经确认了她作为魔法使役者的能力,可惜她对于画面和具体细节的描述太模糊了,诸如亮晶晶的水源什么的,我认为这不能作为判断的依据。” “不过,如果她是私逃且在野的状态,其威胁程度和可开发的用途方面不言而喻。甚至还有更甚一层的关联存在。所以我没有递交撤回信使传讯的导言,才劳烦您亲自前来协助。” 从别人的视角里看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还是挺没劲的。而且大部分是听过一遍的内容。 无非就是从伊尔莎的描述里,确认了确实是我在山脉里迎击了那些盗匪兄弟,与此前水婆亲自跟踪麦吉尔看到的现状和猜想相吻合而已。 就是被说,明明脸上写满了平静,偶尔还有微笑。手上却狠辣无比,绝对是个疯子的言论让我很是受伤。 我确信这绝对是水婆自己的臆想。小小的伊尔莎明明那么善良温柔,哪里会说这些。 再多的,也就是我在小家伙的视角中使用魔法的华丽景象之类的。就是那些“啊嘣”“哗啦啦”之类的形象词,真的让我好尴尬。 水婆肯定是见识过魔法的。就算不会使用,但对魔法应该是有一定程度的认知的。 她对于我展现出的水魔法表示认可。说什么“尽管只是转述的画面,却也能体会到凭空且口诀不完整就能够制造水流的能力确实代表了毋庸置疑的实力。”之类的。 我还真是谢谢你的夸赞。 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从面对着的敌人嘴里听到赞美之词,而不是对我的临终好色发言或是形式各异的粗鄙问候。 唯一让我不爽的,是小家伙对我的客观描述。 什么叫“常识不太好的大姐姐”?谁来给我解释解释。明明每个字我都会,为什么连在一起我就不认识了呢? 什么叫“打架好恐怖但是心思很善良大姐姐”?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多此一举啊?有心思很善良这个描述就够了好吗? 什么叫“一定过得很可怜,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姐姐”?啊?姑奶奶我那叫什么都不知道吗?为什么就不能是求知欲旺盛呢? 我要是有能力让每个人都说真心话,我还用得着辛辛苦苦地过活嘛。 可恶啊,真是气死我了。平常你就是这么给别人介绍我的是吧。 简直恨得我牙根痒痒。今天不告你的刁状,把你干的丑事通通抖落出来,再亲手把你吊起来,我就倒着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只可惜,水婆并不能对我的义愤填膺感到共鸣。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顶多也就是在我无故地干咳两声中表示疑惑而已。 不过,这样让我极不舒服的对话,却还得被她继续下去。 “只是,这也是我没有想明白的地方,所以在刚刚的汇报和猜想中才没有过多提及。但这应该是某个很关键的因素。这也是我在先前所说到的,我有理由相信米娜应该暂时不会有异动。” “尽管是缺乏实际支撑的片面之词,但也足以说明一些状况。来源便是这位丽莎家的小姑娘所描述的内容。” “根据诉说,米娜她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应该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子。我不知道这是否与关联有关,或是其中的部分延伸,所以我也在留心这方面。除此之外,我更在意的是她在无意间所说出口的话。我不知道这是小姑娘的童言无忌还是转述的错误所致。但这样的表述,实在是让我不能理解。” “‘也是个人类’。这样的话,您不觉得奇怪吗?” 第77章 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放烟花了!! 语言表述是一把双刃剑。这曾经是我亲爱的妈妈教给我的一句人生哲言。 尽管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当回事,总觉得语言作为交流沟通的根本,只是个工具而已嘛。我只要注意好说话细节的问题,不要被有心人抓到把柄不就好了嘛。何必要斤斤计较地去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感受呢? 但现在,我只想说,我真的可以很好地理解这句话真正含义了。 明明已经被球球提醒了那么多次,我已经不再是人类的事实。莫名其妙地就记住了,又为了强调特征的明确性,顺嘴一瓢就说出口的话,没想到居然是个暗雷。 埋了这么久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挖了出来。而且还是我最不愿意注意到这点的人。 “请恕我直言。我承认这个猜测有些过火,但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叫米娜的小姑娘,她其实并不是……” “你太多心了。” “我不明白,大人。我们对于可能的异种族就应该……” “你好好想一想,往那边就是大森林了。既是找人,描述得详细点也无可厚非。现在的重点该是在找人这点上,不是吗?” 我当然要尽我所能地赶紧打断了。 尽管我知道,猜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往后的路只怕是更加艰难。只是没想到,一时的疏忽大意竟然造成如此后果。 更让我没想到的,还是如今的人类对于异种族的态度。 是说,他们对于异种族就应该……就应该什么呀?根本就耐不下心来等她说完的后果,就是我自己的信息获取也受到了影响。 应该,抓起来?还是应该,杀掉?难道是……剥皮抽筋?! 咦!! 坎鲁斯老头子曾经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如今的人类几乎与各个种族都是势同水火,根本就没打算有收手的意思。 就连他也是,若不是有祖上传下来的无人可替的高超锻造手艺傍身,是绝不可能逃得掉早些年的异种族大清洗。至少在德佩沃林这里,人类对异种族制造的血腥惨案比比皆是。 实在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迎接一支镇压异族的力量……不是,我为什么要去面对这些力量啊?本来现在的这些经历就是莫名其妙来的。 可是水婆并没有注意到我对于这些话题的回避态度。至少,她的语气和态度上的决绝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咱就是说,能不能跳过不谈了啊?你这样子看着很吓人哎。 “是,我明白您的意思。为了预防那些该死的异族祸乱,我们已经付出了许多。在有确切证据之前,我会保持静默并持续关注的。请您放心。” 看着水婆一副振振有词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是一点都笑不出来,现在只想给她一套组合技让她体验人生仅有一次的一飞冲天。 关注什么啊关注。还放心?你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好不好。我现在都已经感受到后脖颈冰凉的异样感了。就像是已经能看到头顶的屠刀越来越清晰,而我还是只能在头盔里面鸟语花香。 实在是气死个人。 不过……越是这样,我反倒越是期待起来了。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伊尔莎和丽莎夫人都不知道的那个……卡拉,还是卡什么的来着。反正就是我那个可怜的小家伙。 这水婆好歹也是王都派来隐没在边境这么久的密探,知道的总该比她们多吧。那至少对于这么一个身份特殊能力特殊的小家伙,应该有基本的了解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搏一搏才能有美好的未来。反正我这的情况都已经被人扒拉分析到底裤都快没了,不能怪我使出奥义.仇恨转移大法吧? 姐姐我培养了这么久,不正是应该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为我创造生的希望嘛。当然,我从不认为这是什么正确的玩法,但好像大部分玩家都是这样使用的。 正所谓,大家都用的方法,那错的也就是对的…… 反正奇奇怪怪的。 可,说是这样说,我还是会很不忍心的呀。当年我培养她可不是为了这种邪道理由的才对。 总之呢,在我历经波折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会尽可能地动作快一点。至少也要将这个被我遗忘在这里已久的小家伙带走的。我发誓。 希望小家伙能坚持到我到来的那天呀。我衷心地祈祷。 “找人的这一条,有什么信息吗?” “很抱歉,小姑娘的年纪还太小,表述方面不是太完全。只说是个很复杂,但是记不清的名字。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据说连米娜自己也记不全,也就只能搁置了。” 得。又白期待一场。 要习惯,这就是人生啊。要是处处如意,那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躺回我的小病床。当然,这句话如果不是我快要哭出来,用来安慰自己的话就更好了。 最讨厌的是,我根本没法当面提出来这个名字让水婆帮忙去找。毕竟她是王国的密探,又不是我的。 而且,到底是卡什么来着……起了那么个麻烦的名字,根本就是在欺负我的小脑袋嘛。 真是气死我了,早知道就不该信球球的那什么幸运大转盘。净给我添乱。 等找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改个好记一点的名字。不然就叫小一吧,好记,总是没错的。 “算了,都不重要。其他的还有吗?” “是。截至目前,我已经向您汇报了关于目标身份的猜测和认定的可能。接下来就是一些具体的表现和意外发生的状况。” “捡重点。如今两刻已过,你还有最后的一刻时间。” 说老实话,我还是没太理顺这古怪的时间单位。比如日八刻月六刻之类的。到底又是什么为界限的更是让我分不清楚。 但不代表我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主要是看着那窗沿边的余晖,如今已经快要到了彻底隐没的地步。我就算不想有时间观念都不可能吧。 如今这样的局面,我当然就深切地知道,时间已经悄悄流逝了许多。 水婆在我催促中也只能加紧,将此前零散在地上留下的涂画信息擦除,改换成简陋的村庄平面图。 “在当天夜晚,约莫是夕间月五刻时,我前往村后进行观测。早在与丽莎家的小姑娘谈话时,我已有意向她暗示村后河边的位置和一些特殊之初,希望能够勾起小孩子的好奇心。也可以借她之手,在入夜初时将米娜带往人烟稀少的河边。我需要一次抵近观测。” “正如我所安排的,我需要事先前往河边等待。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不仅只有我将村后的河对岸选做目标。” “从痕迹来看,应该是驻地军士。不过他们来此的目的并不明朗,我赶到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只是一念之间,我将原先的简单观察改为临时起意的试探。我想知道,如果真的是魔法使役者,对于气息痕迹的判断辨别可以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猜错。” 我就说,伊尔莎再吵闹,但突然在临睡前很是兴奋地要去河边玩一定有猫腻,可惜当时没多想,还以为还只是以为是小孩子贪玩过度。原来是你小子在这勾引纯真善良的小孩子。 你这样是要被送上审判台的。教唆犯罪懂不懂啊你? 不过我也只能继续躲在暗处鸟语花香,明面上还是只能沉住气地继续好好听她说下去。 尽管没有获得那些气息痕迹的确实身份,还是让我小小的失望了。不过能确认不是山上的盗匪也算是不错的局面。 应该说是对村庄来说的不错的局面,对我可没有一点点好处可言。 “我在处理结束后没过多久,就看到有几个人影穿过村后断裂的围栏处。大约是这个位置。那里抵近在河滩边,是村中小孩子偷偷下河玩水的必经途径。” “从气息的痕迹上来说并不明显,我也没有多做希望。但却没想到发生了另外的喜事,几乎是让我直接确认了米娜她作为魔法使役者的能力和身份。没想到居然有那般华丽的……” “烟花,是吧?” “您也看到那样的景象了?真是闻所未闻。可惜我对于魔法的展现不甚了解。还需要向您请教这其中的门道。是否就是传说中的……” “只是听闻。也没什么门道,不过是华丽点的把戏而已。算不得多高明的手法。” 呼。 好险好险。 即时种下刻板印象可比让她一个劲地自我分析,再到发现不对劲而想要挽救的情况相比可好太多了。 就是……你这逼迫我造谣,我的魔法是烟花的行为,你给我记住!! 好就好在水婆似乎还是把我认作一个相当有地位和实力的家伙了。 这会正忙着频频点头。 “嗯,果然如此呢……啊,没什么的。不过呢,由于在当时我即使只是隔着较远的河流,却也能通过远观道具进行模糊地确认,那确实是丽莎一家和米娜。” “她们似乎发生了什么口角,一度吵闹的声音比较大。但碍于河水的声音遮掩了大部分,我实在是没能听清。那样的……烟花,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诞生的。” “此外,现在细细想来,在那之前还有一个不算清楚的细节。是我看见丽莎家的小姑娘跳下河去玩,米娜紧随其后靠近河边,并伸手接触了河水。我不知道该如何清楚地描述,总之是河水仿佛亮起了一瞬。但实际上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就不得而知了,我在事后去查看也没有看出有任何不同。这……” 我现在挺能理解那些被狗仔队盯梢的娱乐明星,平日里都是些什么样的心情了。 反正我现在的心情应该是完全一致的。 你要不要看得这么仔细啊? 我以前逛论坛找攻略都不至于看一遍就能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翻过来倒过去地思量才是重中之重吧。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磨砺出真知啊。 总归还是要出声应付一两句的。反正我是受不了那看过来的殷切眼神。 “也许是什么低劣的手段吧。不过你既然说了没什么不同,也就不重要了。” “是这样……不过,对于那些气息,米娜她并没有做出过多的举动。也许是不好当着丽莎一家的面出手。” “只是没想到,我虽有刻意留下了一部分,但借助显隐的魔道具实在是难以操作,应该也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但她仍能发现。” “虽不真切,但我也确实地看见她站在河滩上远望了好一会。可惜在探测方面并不明晰,只有微弱的反应。总之,根据先后时间来判断,她应该是察觉到了那些气息。我认为她一定会在入夜后再度前来,或是就此逃走。” “不过,我已经有了那个……烟花的佐证,米娜作为魔法使役者身份应该是可以做实的。所以在向王国方面进行汇报也就格外顺利。当晚就安排人手抵达到村庄附近,准备开始部署抓捕计划。尽管有些匆忙,但也在前后的主要干道和附近的小路都做好了安排。我自然也尝试中能否在其中多做些准备。” 啊,你一下说这么多……让我理理先。 反正只有一条是绝对不会错的。我到底是图啥,非要在河岸边上施放魔法啊?! 现在就是一整个很后悔。 早知道在当时就应该把伊尔莎打一顿,一样管用。哄什么呀。这下好了,被人捏住把柄了。彻底没了辩解的希望……这样的自暴自弃,还是再稍稍吧。现在的局面还是不太能容许我肆意发泄自己的小脾气的。 唉。算了。事已至此,回去再揍吧。现在正事要紧。 “既然你已经确认,又何必麻烦准备。我这就去会一会这位魔法使役者吧。你指路吧。” 差不多也是时候走为上计了。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狼都快脱套了,再磨蹭,只怕连孩子带自己全都得舍得了。 在这压抑的环境里待的久了,总觉得会对我的心情产生深远的影响。反正水婆已经把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 果然还是要相信自己的主观第六感的。现在看来,左右都已经被确认身份了,剩下的那些就属于不痛不痒了,赶紧跑路才是硬道理。 我可不想在这个群狼环伺的地狱场景里多呆哪怕一秒钟了。 第78章 呔,你必须要先过我这一关!!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的人生就是一场无奈的巡演。毕竟就连最简单的是走是留都不能只看自己的心情。 虽然,我是演的那个。 我这才刚刚起身,没走出两步路呢。就被水婆横在面前,摆出一副“你必须要先过我这一关”的架势来。 硬是拦在我身前的态度是那么的强硬。是说,你真的不怕我这所谓的超级上层,直接给你定个阻拦渎职之罪啊?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出自自己身为密探的责任心,还是对于名为米娜的这个目标穷追不舍的坚韧毅力了。 一时之间,完全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可这总是隐隐浮现的,好像在前不久才看过这样的场面的既视感又是怎么回事? “大人,请再等一等,大人。” 为了不会迎面撞上那瘦小到可以说是羸弱的躯干,不明所以的我,甚至想要绕路都被她封堵住。只能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姿态来表达我的抗议。 咱就是说,我好歹有这么个铠甲在身的块头在呢。不说视角上高人一等,我好歹也是你所谓的上级才对吧?这么强硬地阻拦真的好吗? “抓鱼素来讲究手快。你这样阻拦,只怕不好吧。” “请饶恕我,大人,我并非有意阻拦您的脚步。只是,我们已不必再与她起正面碰撞了。关于这一点,请您一定要随我来,亲自看一看。” 看着水婆将铺开在地面上的错花地垫掀开,一道只有几根手指才能深入扣住的粗糙裂缝出现在眼前。 这应该就是与村公所对应的,这个房间里的地道出入口吧?做得很是隐蔽不说,这看上去的情况也比村公所那缺少打磨和修缮的模样好太多了。 如今,水婆也做好准备一样地撸起那丑陋的布衫。似乎对于她来说,这地道里的答案是无比重要的,重要到需要立刻就展现给我看的地步。就比如,小喇叭?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只能看着她继续吃力地搬起就是了。咱毕竟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怎么能粗手大脚地和她一起掀地板呢? 郑重声明,这绝对不是我这小胳膊小腿抬不动的原因。 “如果你是说被你藏在地道里的人,就不必了。” 开玩笑,当然是不必了。 你叫我现在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小喇叭。救援者?还是施害者? 反正我是难以想象她看到我这副模样时候的心情了。更不用说现在的情况远比我在进入这里前的预想要复杂太多的事实。 是说,早在那老大爷搓着手来开门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又有你这在前的极力引路和我铺散开魔力的回馈结果,我大概就猜到在我拍门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 就是,我真的挺好奇的。 那么沉重的木板,除了从内向外地推开外,在没有适当切入的角度下,应该挺难硬拉开的。 所以说,那老大爷若不是个挺举冠军我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反正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用火妖精给轰开算球。 深切说明了,我跟你们这些一点底线都没有的家伙可一点都不一样。实在搬不动就叫人嘛,假模假样的给谁看? 平日里慈眉善目,背地里捅人家刀子。甚至还想多捅几刀才够劲?所以说我打从一开始就觉着能给我涂辣椒的家伙有问题…… 咳咳。反正就是有问题就对了。更何况,带着这样纠结复杂的情绪,纰漏只会更多。反正,抢在你之前就带走小喇叭的计划,早在看到你迎门的时候就已经泡汤了。 我现在只是在后悔,就应该在你家的附近安一个视界驻留的才对。何必像现在这样被动地只能见招拆招? 倒是水婆在我的一阵头脑风暴里的愣神后,随即就细微地松了口气。大概是不用再费力抬起那块老旧却沉重的木地板,也让她少了一个沉重的负担吧。 当然,那块不用再被费力打开的吱呀作响的老旧地板,也是在一瞬间的回落中发出巨响。 只有那恍惚间透过黑幕般笼罩的地下坑道,隐隐绰绰看到的错落身影才能够让我稍稍安心。前提是,如果没有那突然奏响在耳畔的木门快板的话,就更好了。 砰砰砰—— 砰砰砰—— 啊这。催命的节奏简直是这濒临昏暗的小屋中最炸裂的旋律。一瞬间,我和水婆的精神都肉眼可见地被调动了起来。 这是临检?突袭?难道是暴露了?! 那我是不是得赶紧跑路才行? 一瞬间,无数的可能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各种各样险象环生的局面。为了能够找到相对应的解题思路,我的小脑袋是真的要冒烟了。 快快快,妖精们呢?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偷懒。全体都有,不要心疼魔力,把功率都给我拉到最大。一会听我口令,直接给我照着门口轰他***的!!(精灵语粗口) 咳咳。这句台词真是百说不厌。 就是我这仿佛驱赶黑奴加把力的丑恶地主嘴脸,每次都不够形象。这会的妖精们还是打着哈哈地在我附近徘徊,完全不接受我的魔力。 不时地还会蹭蹭我的脸颊,又是呼呼吹气的。比比划划,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我说,这次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真的需要跑路啊!!你们倒是吸了魔力准备动手啊!! 我肯定是不会主动上前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准确来说,我没有直接毫无理由地起手,让全部的魔法倾泻地输出上去,就已经是我的慈悲了。 可这样大眼瞪小眼的静等,肯定不是个什么良好的主意。最终还是水婆,鼓足是充满勇气地主动站出来。 或者说是在我们的对视中落败,不得已站了出来。 “大人,请您稍安。让我去问问情况。” 我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咱既然是摆架子,那就要摆个痛快。这种小事也要领导上,那要你这个员工干什么的? 再说了,这好歹也是你自己的房子,让我去多不合适呀。当然,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是不可能说出来煞风景的。 就是这种时候还得在水婆偶尔回过头来确认的目光中故作镇静,沉稳地坐回到那张小板凳上,实在是身心的双重折磨。 “你怎么敲门了?出什么事了?” “她没事。只是看一下而已。” “附近?都到了?好,我知道了。你再看看,我马上就好了。” 哟,这不是守在门口的老大爷嘛。晒不到太阳太冷了是吧?终于晓得回来了是吧?知不知道我在这等得多辛苦啊?盼星星盼月亮就为了盼你赶紧进屋,好把我换出去跑路。 看看你俩那神神叨叨的样子,探头进来就探头进来,嘀嘀咕咕什么?你们这样压低声音我还听个锤子啊? 哎哎哎,别走啊。 大不了我不嘲讽你了还不成嘛。快把我捞出去啊!! 只是我的无声呐喊终究还是没能传到那老大爷的耳朵里。木门又一次被略显沉重地关上。 “只是附近的村民结束了今日的劳作。王国惯例会在这个节点上,提前派遣附近的军士前来帮助守卫们维稳和巡查而已。您不必惊慌,这里很安全。” “无妨。关于那个小女孩,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倒也不多,想必您都已经知晓,这是米娜亲手送来的。看模样,应该是在最近一次巡展中被买入到村中的普通女孩。受过不少折磨,简单对话的能力基本上是失去了。别的我也查过了,底子,信息,都很干净。” “我只是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是什么目的。就算这个小家伙有什么特殊,又怎么会往我这里送?还是说,谁都无所谓,只要是个人能拖住我的脚步就行?没想到,她居然已经狠辣到让别人的性命来为她开路了。” “总之,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看来也是在身陷困顿时,被我家的老头子带来了这里。村子里闹得很凶,随即便展开了戒严。只可惜,那些安排的人手没能在村后的河边再等到她。这也是,对她的提前抓捕计划失败的根本原因了。” 等等等等。槽点太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反驳哪一条。但是,最简单的因祸得祸祸上加祸的这一条,我可是明白的真真切切啊。 好家伙。小喇叭的事我本来就是临时起意。人家都惨成那样了,还救我于水火。那我能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吗? 问心无愧懂不懂啊?问心无愧。这可是咱一直以来自由自在冒险的前提呢。当然,我也没指望这些只顾着利益的俗人能懂这一条就是了。 可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带着她当然是去不成河边了。躲过了你那些安排的人手该是因祸得福才对。结果!!没想到这都能被你扣上这么大一顶黑帽子。 真是躲了一茬撞进另一茬的经典案例。 我冤不冤啊?怕不是毁灭过银河系才能被你这么接二连三的栽赃污蔑吧? 难怪最近总感觉脑袋里污污浊浊的呢,现在我明白了,这就是异世界版的跳眼皮呗。为的就是疯狂提醒我未来危险之类的。 简直又是一把心酸泪,都是经验之谈啊。 而且我才算反应过来。好小子,到处都埋了人手是吧?! 村子后边……所以我当时看到的那些气息…… 简直是不敢想。要是没被小喇叭拦住的这一茬,就等于我已经栽到你手里了呗。最可怕的是,那会的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就被栽了。 生死不论,是真的生死不论啊?! 对刚刚还以为是什么很新颖炫酷的说辞而品味再三,后悔以前没用过,感到深深的悔意。 这是真正意义上,字面意义上的生死不论啊!! “做……做的真的很好。嗯,非常好。” 下次别再做就更好了。 “这是我应尽的义务,您言重了。只是,这个小家伙,我们是否要……” 随着她的手势结束,我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干啥呀干啥呀?这是干啥呀?一言不合就咔嚓是想干啥呀?!人家是偷了你镇村之宝了还是命里跟你们这村子犯冲呀。 本来就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来一刀了结的这一套。我要是小喇叭,我现在都能被气得从病床上一蹦三尺地爆捶你们一顿。 不能再细想了,不然我觉得我这由来已久的有名怒火一定会借机掀翻了这座破落小屋的。 “不要太急。留作将来……会有用的。” 当然不能太急了。能抠出点时间算一点时间。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真是给我气得七荤八素的,差点吐露心声说留作将来我抢人的时候用。 你给我等到,救小喇叭出来的时候,不狠狠地踹你两脚都对不起我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 我在这恨恨地发毒誓,水婆反倒在那眉飞色舞。鲜明的对比真是让我气得又给后槽牙上了一波强度。 “我明白的。这是为了约制她的筹码,我会全力配合并保证不会泄露半分。以上,便是我需要汇报信息的重点内容,除此之外的信息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您应该已经看到,米娜已经察觉到我的证据。她在今日的亭间,约莫差一刻到明间的时候,在山上跟踪过我。这证明了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接近,甚至可能除掉我。” “她的行为动作非常迅速,路线也很清楚,完全不像是一般的宫廷魔法师。这有可能是王国最近在训练的综合战斗术法的简要体现。这与我此前的汇报相匹配。不过她并没有靠近在此处的驻扎营地,很快就退走了。我认为这侧面地也印证了我先前的观点,她是由王都内部叛逃出来的。” “需要注意的是,她的右手受过伤,可能是紧握利器造成的。不过她很擅长伪装,在村中的身份也算是不错,这一点很少人会过问。不知是否对拿下她有些帮助?” 嗯嗯。 帮助肯定是有的。尤其是你也用不着那么大声地说出来嘛,一点都不体面。 更不用说,我还从来没听过自己拿下自己有什么难度可言的。对吧? “那么。既然结束了,你是不是该让路了?” “这……” “还是说,我要再等等。好配合配合?” “哦?” 迎着我抬起的格栅的,是那略带讶异的目光。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最后一丝谄媚。 “我很好奇,是在什么时候,在哪,被你发现了?米娜。” 第79章 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简单一点的人事物啊 废话。 我聪明绝顶的小脑袋瓜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惨遭你的蒙骗的? 好歹这么多年都混下来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经验就是无价之宝的含金量啊? “无所谓了。只是很可惜,我圈套了这么久,也没能让你说出那份联系到底是什么。” “……” “你倒是很自信。应该是我在王国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镇静的人了。” 不想说话。 哪有什么镇静,只是被气到不想说话而已。 我算是看明白了,反正从最开始你就没有那什么离谱的认错人呗。所谓的那些做作,是真的做作。根本就不是我想的对突然到来上级的谄媚嘴脸。单纯就是简单的做做样子,好骗我上钩而已。 恶毒啊恶毒。借着说辞的前后完善,让我自己理顺后再被你引导,进而吐露出你想要的信息。是叫具体的关联是吧?这手段都快被玩家们玩烂了吧。敢问今夕是何年啊? 真是活久见。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想从我的嘴里撬情报的?用的还是这么低级的手段。我觉得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话说你在这精心计划这么久,只为了从我嘴里套取想要的信息。关联还是关系什么的,如果我说是欠钱和追债的关联,你会不会就此哭出来啊。 “说话,小姑娘。” “还打算继续隐藏吗?你不会真的以为,仅靠这一身破铜烂铁就能救得了你吧?你放心。看在你还有价值的份上,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包括你送来的那位。就像你说的,这可是约制你的好筹码呢。” “不过,你最好还是给我一个解释。对你对我对她,都有好处。” 不听不听。叭叭叭地真啰嗦。 你看看你那个熊样子,嘴角都快把你那褶皱的皮肤给扯开了哎。再加上叫嚣的口吻,简直就是小人得势狗穿皮裤的最好诠释。 看你这一本正经讲着恶人标准台词的模样就心烦。为什么我亲爱的母上就不能好好地给这种角色设计台词呢?哪怕是身不由己的恶人形象也行啊。 每回都是面对这么些个脸谱化,我也会腻的呀。 唉,早知道就不戴这闷热的全盔了。实在是我太虐待自己的漂亮长发了。 好想就这样飒爽地摘下头盔,扔到一边去的同时,再好好地将全部的长发抖落散开。 蓬松着随着我晃动脑袋,一起肆意摇曳着的感觉,得是多么得舒服呀。再不济,也是给这昏暗的小屋里增添了一点熠熠辉光嘛。 可惜的是,处于现在这个阶段的我并不能如此肆意妄为。至少,我可不想再暴露更多的弱点,给这位极端的异种族排斥者了。 能学着记忆里的模样,卸下沉闷又阴冷的格栅面罩,换口气就已经是我现在能做到最奢侈的事了。 终于是能舒爽地喘口气了。 就是这空气里的酸浊和沉闷是一点都没变。真是失望。 “真是漂亮。” “我还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里,端详这标志性的眼眸。七彩交织,如此渐变,真是闻所未闻。你一定很有本事。甚至更多……不过,就像你说过的,都不重要了。” “现在,我们是不是能好好谈谈关于解释的事了?” 说了多少次了,我对大我几十岁的中老年妇女不感兴趣。我真的想靠自己去努力。 我拜托你不要靠得这么近好不好?尤其是那布满皱纹的眼眶,凹陷至深的眼睛都快顶在我的眼前了。真的,丑拒,谢谢。 “看来你不太喜欢被人审视。也是,都说眼睛会泄露很多的秘密。即使你嘴上不说,眼睛也会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 “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那些歪脑筋,现在这样的局面并不能任由你自由去留了。当然,你要是能老老实实地配合,全部交代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水婆很自信,自信到连带着那原先的苍老语调都显得年轻了几岁。就连步伐都显得很是轻快。 但我还是要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如此没有礼貌,但我真的只是被你这苍老模样的贴脸加自我陶醉的行为而恶心到了而已。 什么审视?什么眼睛泄露秘密?这句话好像原来不是这样说的吧。 和这样基础教育都有欠缺的家伙对话可真是辛苦我了。不由地又长叹一口气。 “说什么?说你在哪被我发现了?” “很简单啊。如果每个下属都是像你这样啰啰嗦嗦地汇报,早就被上头给砍了。情报信息版的投桃报李嘛,这年头已经不算是常见的伎俩了。” 水片终于能在我将话语说完前彻底消散,好不容易才在相比起我要粗狂无数的男声中,恢复到了我自己的正常声线。舒爽的喉咙也正在为此而感激涕零。 只有百无聊赖的我,无聊地把玩着刚刚从盔甲上拆下来的格栅面罩。这在指尖旋转不规则物体的本事还真是下降了不少,不过也足够降低我内心中的焦躁了。 就是这还在身边水婆,很烦。 你说说你,你就没点别的事能做吗?我转我的小玩意,你跟着围在我身边转什么? 讲话就讲话,非要转圈干什么?还有,能不能不要再撩拨过我的身体了? 即使是隔着一层厚重金属,也总让我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在尾随着你的指尖。你真的不觉得这行为很痴汉吗? “看来是老婆子我太落伍了,没能让您满意真是挺抱歉的。不过,你肯留在这绝不是因为这些所谓的信息吧?毕竟你早先就尝试着跟踪了。” “听不明白呢。我不是已经被你甩掉了吗?或者用你的说法,单纯地不能靠近驻地?” “米娜!!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继续这些低级的说辞。想想你的好朋友,你千辛万苦地救她出来,这样真的好吗?” 哎哎哎,说话就说话,不要拍我的脑袋。 咱俩的关系还没熟络到那个份上吧。不要动手动脚的。 水婆对我的接触性抗拒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地松开手,又继续围着我绕圈。 切,随你转去。反正我摆脱了那枯柴一样的手,也乐得自在。 就是这近距离往复走位造成空间压缩,容易产生的窒息感以及频繁在耳边敲响的迫近脚步声,实在是很有既视感啊。 怎么说呢,尽是些老掉牙的手段,有点不尽如人意啊。 大概是那所谓的“不太喜欢被人审视”的印象造成的吧? 我那是不喜欢被别人审视吗?!我那是单纯不喜欢被你这么个两面三刀的家伙来盯着看!!你但凡换来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女在这试试看呢,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上下齐手。 好像也不错……我能不能申请换个人来审啊? “说得再多不如你仔细地想一想,你只要如实交代了,我保证你不用再继续留在这穷苦地界。往后一切都有上宾的优待。‘这里又不是什么良辰美景,何必贪恋呢?’,是吧?” “那是我说过的话吧。不过我可不打算跪下求饶。” “是吗?你应该知道我其实并不关心你的去留,大概,你自己也并不关心?但你不关心,不代表她也这么想。我想,她应该挺关心的。” “哦哟,威胁我?这年头王国的密探都这么嚣张了吗?” “王国……你是真不懂还是想继续装?磨时间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随着她拍在我身上的最后一掌落下,手上的力道陡然加剧。不过,隔着金属铠甲的我,其实并不能很好地感受到压迫。只是那大概意思我还是能明白的。 通过短暂疼痛,配合言语来让威慑效果加倍。又一个老套筒的手段。 “无所谓啊。反正你都说了,我自私且利己,还有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只在乎自己嘛,那当然就不会在乎那些自己以外的人事物了。不然,你大可以去试一试。今天我心情好,甚至可以陪你一起看。” 水婆在我面前的身子愣了愣,不过脚步并没有停下,依然踱步环绕着我,转着圈。唯一不同的是,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看来是放弃了此前的思路。 哼,姐姐我这么多年叱咤风云,什么没见过。你就算是来百八十个大汉,我都不带怕的。 咳咳。好就好在,这傻老太太还以为着我有什么了不起的魔法手段,才不敢轻易加害于我。 可这就意味着……我,是不是真的选错职业了? “如果你在指望借着你这身份的消失而找来这的家伙们,我劝你尽早断绝了这个念想。他们是有命令盯住目标,但他们也不会拿自己的荣誉去赌。更何况,你在他们的名单里并不是什么多高的排位。” “挺好的。我本来还挺烦麦吉尔那个出尔反尔的狗男人成天盯着我呢。免得被他打扰,磨会时间享受安宁,岂不是正好?” “麦吉尔?你居然担心的是麦吉尔?那个落到这里,裹满泥巴都无人会在意的男人,不过就是想趁机多捞点可怜的好处。相比起她无上的价值而言,这根本是屋尘残屑。就这如同这蠢猪一般的王国一样,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水婆癫狂了。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在哪戳中她的痛点了。 在我大小眼的无语表情中,彻底癫狂了。咆哮着一些没有逻辑的只言片语。 可能人都会在数十年如一日的压力中,会彻底丧失理智吧。有的人会大哭,有的人会大笑。 放肆地宣泄情感,却始终不敢直面自己。但有一点是通用的,就是这些人说的话,最好一个字都不要信。 这么说的最好佐证,就是在那歇斯底里中,有一些微弱的震动,仿佛是回应着她的脚步一般从地下传来。转瞬间又再归于平静,这才好不容易又在她的脸上看见了从容。 仿佛是充斥的能量彻底消散。随即而来的是重新爬满冷漠的斑驳神情,还有那从容的自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原来如此?” “米娜巡查官大人。你果然不简单,轻而易举地就将我引诱到这样的陷阱里。真是精妙。但你怎么就能如此肯定,你可以安然地完成任务呢?” 听不懂,真的听不懂。 我麻了呀。我们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物种吗?我们的通用语言是失灵了吗? 除了源自于地下的麻烦,我眼前的谜语人才是更胜一筹。 可是以现在的立场,想来水婆也不太可能将她现在那些缥缈到不知何处的所思所想全部透露给我就是了。 又是羡慕暗精灵可以读心术的一天。真好。 “只是可惜,即使你不肯说,不想说,终究也无能为力了。对于你的失败任务,我必须要提前说一声抱歉了。” “是……吗?不过,我也不算是一无所获。闲着也是闲着,不介意我再多问几个小问题吧。” “请便。但如果只是关于麦吉尔的行为动向,那我就没什么可回答的。” “嗯,这算是第一个问题。挺好的,只是贪婪而已嘛,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我必须要感慨一句,嘴硬简直是我的最强保护色。 听不懂又怎样?只要我的嘴够硬,对面就拿我没辙。 反正我看水婆也挺慷慨的,这种时候了还愿意陪我浪费时间。果然是个很不错的坏人呀。 关于麦吉尔嘛……信与不信,其实从来都不是问题。 毕竟,就像水婆说的,她并不需要在这个问题上欺瞒我。那么她所说过,关于麦吉尔的部分,我姑且还是当做可以全部相信的比较好? 就像我此前所猜想的,估摸着他紧咬着不放,大概是想在王国的行动中多捞点好处。 配合王国外部人员的行动嘛,无外乎是他的手段。至于那是我劫走小喇叭之前,还是之后,其实并不重要。 这么看来,倒是我误会他了? 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一个盘踞在此地多年的领头人物,声、势都不是寻常人能比。却总不满足乡野的鸡头生活,想要跃入王都的凤尾。 为此,居然是选择主动配合上头派下来的密探。出卖村庄,就为了给自己捞点好处? 似乎我也没有误会他什么。 反正过了这村也就两不相见了。 无外乎他与丽莎夫人之间的情愫,对伊尔莎也还不错。也只能希望他对得起这份情愫了。 “那么,是第二个问题。圣母,是谁?” 第80章 看来,重新认识世界前,我得先重新认识自己了 能这么直白地提出问题,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告别了惹人讨厌的谜语人真是让我神清气爽。 前提是我的每个问题都能有一个基础回应的话。 “圣母?你打听她是想做什么?” 你看你看,又来了。一问三不答就不说了,居然还反问上我来了。 也不知道你留我在这到底是想干啥。我真的觉得,我随便找个村口小孩套两句话,答得都比你流畅得多。真不知道你这密探是怎么当的。 而且你看看这小老太太现在那质问的表情。凝重中带着点震惊?咋的,打听到关键信息了就要给我来糊弄的三件套了? 那我当然是不可能如你所愿地让你逃脱过去了。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我和她有仇咯。” “按坑我一回就算一次仇的情况来看,这家伙可欠了我好多把火麻果呢。你也知道,我自私又利己,为了保护好自己,当然不能毫无准备地去嘛。” 漂亮,先下手为强。趁着她哟开口前,我先发制人地表示出我的态度和立场,再加上我这无比认真的态度,绝对是没有半分纰漏的。 再说了,哪来的什么纰漏?我这可是实话的好吧。什么臭鱼烂虾也好意思在这称王称霸了?不就是欺负这里的剧情线在前中期的过渡段,没什么玩家会在意嘛。 那感情好啊,一箭双雕了解一下? 可,说是这么说啦。我明明觉得我说得很认真啊。而且是实话程度的那种认真,和做作出来的样子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我越说,水婆就越震撼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是说,你知晓这个王国里的圣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停停停。你激动个什么劲呀?我在路上随便找个小孩子都知道要供奉圣母,你作为密探却不知道,这也太……” 我觉得我要是不及时给个打断,水婆迟早要被自己激动的情绪给霍霍光那为数不多的寿命不可。这会还在低沉着嗓音碎碎念着什么,完全没把我的提醒放在眼里。 大概是上了年纪的人就会这样?想得比较多的后遗症就是这样的? 我觉得我以后也尽可能少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比较好吧。我可不想变得像她这样,神经叨叨的。 看突然地,她又快速走到我面前,想再次抵近来观察我一番。哇,幸好姐姐我躲得快,及时走开到一边,只留下她尴尬地杵在原地。 实在是瘆得慌。闹得我都没心情继续问下去了。可她反而是确定了什么一样,直愣愣地冲着我就低声了下来。 “你,不是德佩沃林王国的人。” “这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到底和王国有什么联系?生死不论又是……” “哎哎哎。现在是我在问问题。讲点礼貌,排排队好吗?” 随手找了个窗台边沿继续依靠着。 放轻松嘛,像这样时不时能看看外面的微弱摇曳也挺不错的。不说是什么希望的曙光,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要和这个连人带精神都一起苍老的老太太保持足够的距离。 都说童心常驻,可你这思考方式怎么也老掉牙起来了。我以后也要变成这样的吗? “米娜!!你到底在胡搅蛮缠些什么?拖延时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拍桌子?好好的,给我吓一激灵。” “你……” “哎,好了好了。反正我愿意磨,就让我多磨一会咯。一会我交代完了你想要的答案,那还不就是任你摆布了。” 我在窗台边撑着双手,向着那不透明的纸砂上吹气。 可惜的是,我还从来没有体验过,那所谓的在玻璃上吹气就可以画画的奇妙经历呢。 这纸砂,只怕是不太行哦。 “与圣母有仇……真是好笑。如此看来,你至少不是那群疯子们的一员。” “这还真是少见了,在这王国的地界上居然还能找到一个仇视拜圣母教的人。” 啊? 拜圣母教? 这是个什么玩意? 应该是教名吧。是说现在的德佩沃林已经成为了宗教制国家了来着,先前还提到过教廷之类的词句来着。 余光里,水婆还带着审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我也不太好将自己的惊讶困惑全部表现出来。但是……德佩沃林是真的不太行啊,封建迷信真的不可取啊。 这么说起来,我这是跟这么高级的人物杠上了?先前就被糊弄,结果就让我饱尝了一次火麻果的切肤之痛。是真正意义上的切肤之痛。 之前还说,此仇不报,老娘誓不为人来着。 可这么高级的人物…… 我不怕啊。我真的不怕啊。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凭啥就她能暗戳戳地戕害于我? 辣椒涂伤口哎,这正常吗?怎么想都不正常的对吧?那我这是正义的报复,总是没错的,对吧?! 我还在自我怀疑自我劝说呢,那边的水婆就忍耐不住了。 苍老的声音真是每回听都不会让我有什么新鲜感悟呢。单纯就是加深了我对这个王国的又一分无奈了而已。 “好了,你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现在你是否可以给我个解释了?丑话说在前头,最好是个能让我满意的答案。” 说话就说话,突然又快步上前,横亘在我的面前。似乎是想要通过威压或是气场来强迫我就范? 就是不知道咱俩这差不多的身高,我这装甲还增厚了不少的情况下,你是怎么觉得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压制我的? “怎么?这是又打算搞点新花样?” “是呢。无论是圈套,利诱或是威胁,我都看不到一点点成效。若不是见识过你的手段,我恐怕真的会被你那如同根本听不懂的模样给骗住了。” “但现在,我可以无比确认这一点。米娜,你真的很难缠。但不代表着我没有更多的手段。” 想笑。倒打一耙可真有你的,难缠的明明是你好吧。 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还把我堵在这个角落里。 虽然想要尽力挪动身段,想要尽量远离水婆与墙脚之间制造的狭小空间。但终归是被这碍手碍脚的盔甲所耽误了。 羡慕那些男号和先锋前卫的职阶。每次陷入被讯问的剧情,一脚踹过去就能结束了。而我,只能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被堵在这狭小墙脚里,动弹不得。 咳咳。哭弱哭穷先放一边,毕竟不是很重要的事。 整体来说,我只是本能地觉得需要远离这样被营造出来的局促讯问。然而,除了这突然感受到的冰凉外,我觉得我的逻辑还是挺合理的。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顶在了我的脑门上。只能在向上的余光里看到那坚硬的一角。 “干嘛呀。不是都说了,是你自己一味强调地太过分了,想要给我植入印象的手段又那么低级,被我发现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好好。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玩弄这低级的把戏。看来我对你的判断真是一点都没错。” 说真的,我现在一点都不好奇你所谓的猜测思考了。现在我只想知道这贴在我脑门上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即使扭动的幅度被这窄小的空间所妨碍,但我确实看到了一个简短的全貌。 像是之前看见过的那颗亮晶晶的小石头碎片?反正在这种时候出现的一定不是什么善茬子。 可是现在的我却别无他法。 快快快,打嘴炮打嘴炮。拖延时间最好的方式不过如此。 “你不会觉得这么个小玩意就能限制住我的行动吧。魔道具?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不。但这就足够了。” 水婆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就是那笑容落在我眼里只剩下毛骨悚然。 可恶啊。 区区 npc 居然能嘲讽我至此。利用的还是我等待机会到来前的空档。简直是给我的玩家身份蒙羞。 我是真的想暴起,打她一顿算球。却又总是被那些奇怪的录音回想妨碍住手脚。 不能暴躁易怒,不能随意动手。我发过誓的。 可……没说我不能动魔力吧? 我现在很平静,也没有要动手。我要用的是魔力,这不违反誓言。很合理。 来,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还这就足够了?笑话谁呢。这么个小东西我都搞不定,我何德何能敢自称为伊西恩的头号玩家? 随着我引导魔力产生波动,贴在脑袋上的冰冰凉凉却始终没法被注入一点点。就像是一片不可探测的虚无,无法引起任何共鸣。 什么玩意?无属性? 是有些麻烦,但也不代表着我就没辙。姑且先按照常理多做一些防备,总不能任由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玩意进入我的领域范围。 泉源加护,循环封闭。不就是装石头嘛,小意思。但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石头。 一层薄薄的魔力盈溢而出。 却又在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我这是,被抽蓝了? 不可置信。 一阵晕眩感随即紧跟其后,更难分清这到底是哪的问题造成的。 玩阴的是吧。可恶啊。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又一层更为稀薄的魔力紧随其后地浮现。 可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任凭我如何呼唤都不再有回应。彻底遁入虚无。 我****(精灵语粗口)。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现在抽蓝都这么随意的吗? 就连一颗不知道具体成分的石头都能实现? 不是。口诀呢?法令呢?改造泉源的编译呢?魔法释放的基本法都被推翻了吗? 可是无论我如何尝试,那块小石头就那么静静地杵在我的眼前。同样的不变的,还有水婆那狡黠的笑容。 好小子。抽我蓝是吧? 上一个敢抽姑奶奶我的蓝,早就被撑爆了泉源,删档重来了。 你想抽,那咱就让你抽个痛快。磅礴的魔力如同汹涌的大河决堤,瞬间就破开我的泉源壁垒,冲向那未知的深邃。 只是短短一瞬,那枚小石头就在我的不可感知中,爆发出耀眼的光亮。 碎裂斑驳仿佛就在眨眼间遍布全身。 这是……临界了?! 实在不是我没有耐心的问题,是现在真的情况特殊,我真的真的等不起了呀。 急忙挥手,将那块横置在眼前的小石头打掉。但那逐渐黯淡的光晕仿佛是对我的莫大嘲笑。 我就想不明白了。现在的魔道具都可以八百个心眼子了?居然用濒临崩溃来欺骗于我?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可是水婆不是不会魔法吗?操作还能如此花哨? 想不明白的还有更多。抽蓝这玩意,不是法相那一票魔法师类的职阶大系所拥有的必备技能吗?现在已经沦落到魔道具就能发动了? 我还在愣神,水婆倒是在惊异中率先反应过来。 似乎是没来得及防备我这并不起眼的武力,赶忙迎着那小石头翻滚的势头,追着离开了墙脚。 也算是给了我喘息的时机。 现在绝对是个好时机。不说是千载难逢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程度。 不说别的,我绝对不能任由这块奇怪的石头在我的脑门上还有脑袋里继续兴风作浪。 使劲甩甩脑袋里的晕眩感。 抬手。水,汇聚,锐利。路径划定,指向脱手。 没给水婆更多的机会,那枚汇聚着我十成十魔力的水针,压缩到极致已经隐隐有让空气扭曲的态势。如锋利的刺剑出鞘般划破空间,裹挟着啸叫声蹭过她那苍老的身躯,旋即就命中那已经失去继续翻滚势头的亮晶玩意。就是,稍微歪了点,没扎在正中心,差评。 一瞬间,似有晶莹的光点倾泻,与挥散的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们在地面上破裂,消散。没有丝毫活力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那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光,是被囚禁的光。尽管已经从那块莫名其妙的污糟石块里解脱,却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欣喜。只是那样,安静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竟然……是真的。双属性。也难怪是你被派来了这里。” 魔力的存余尽管已经向我数次发动告急的警报,眩晕感更是不断地骚扰着我的判断。但我也必须再次凝结出同样规格,只是长度更接近刀剑的水。此刻正直指水婆的后颈。 然而,并没有发生我想象中的寻死觅活,更没有早先看见过的癫狂模样或摇尾乞怜。有的,只是那转回过来,充满平静又有一丝复杂意味的苍老面容。 第81章 我的胸怀很伟大,无论是物理上还是精神上都是如此 反正我是不会相信鳄鱼会有真诚的眼泪这种说法的。不论任何时候。 “恶人永远是恶人,这是刻在人格深处的最根本的个性。是亘古不变的,永恒的个性。” 至少,我亲爱的妈妈是这么告诉我的。 可事到如今,也不知道是我的观念太落伍了,还是这些 npc 被我亲爱的妈妈魔改得太严重了。明明我所认知的人类 npc们,是简单的,最纯粹的。即使是直面庞然大物的凶兽人却仍能不落气势,在不断地冲击与反冲击中,坚守自己的血性。 就算身处黑暗,就算被打成黑暗,也是在不断地渴求阳光中,守卫属于人类的最圣洁的光芒,才对。至少,这些都是人类这个种族,最至高无上的美德。 无论是在伊西恩,还是在那个让我倍感复杂感受的现实世界。 可是现在的我,迷茫了。看着水婆坐回到那张破烂又污糟的座椅上。正了正自己的衣领,决然地看着我的样子,那徘徊在心头的迷茫就更胜一筹了。 她这是放弃了?还是又有什么新奇的花样在等着我? “你终于要动手了。” “也是。无论从任何角度,你都没有理由放过我。你会认为,对于你,对于她,还有那个可怜的哑巴姑娘。我都亏欠了太多。” “可是谁又干净。谁手上又能一直干净?你不也是一样,为了找寻那个你们不该拥有的目标。甚至可以假借你的叛逃之名,让你的身上汇集脏水,让我们的追踪偏移,进而错失至此。但你们根本就不懂,也永远不会懂。” 这次没有疯癫,没有歇斯底里。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平静。甚至说到最后都是以逐渐闭上眼睛,收回诉说的态度来结束。 听意思,水婆应该是认为着我是被王国假借了名义,实际上我在寻找的人才是王国的最终目标目标?而我,不过是其中的棋子而已。 可是你不也是王国的密探?一个任务两个人做?这说不通呀。 不对不对,我又不是那个倒霉王国的人员,哪来的两个人做同一个任务。那也就是说,我在找的人,真的和王国要找的人是同一个咯? 搞什么?先到先得制?后到的只能靠抢? 现在的路子这么野的吗? “你走吧。” “……”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真是打得我措手不及。以至于我刚想要张嘴确认一下咱俩的对话进程没出现什么恶性 bug前,就已经被怼得哑口无言。 反正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也不太能开口去问“你确定没有搞错什么”这样的蠢问题的。 只能振作心神,再选择另一个关键问题出发。 “包括小喇叭?” “那恐怕不行……” “我是留不住你,但不代表我留不住她。有她在,我想知道的,你自然会告诉我。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现在说?” 又是一阵非常默契地短暂沉默。 啧。所以才说是软肋啊。 看来水婆是自认为在我伟大的双魔法的加持下,即使是躲藏在周围准备帮忙的家伙们一起上也不会有胜算了。 不过,我果然还是太疏忽大意了啊!! 就这么把小喇叭交到了这么一个恶人的手上,让你成为挟制我的利器,却又不会给你多么友好的对待这种的……小喇叭啊,是姐姐对不住你呀。 转过身,逐渐远离了早已被点点星光遮瑕的老旧窗框,走向那并不让人欢喜的吵闹木门。 如今,门外的吵闹已经不是可以简单的当做不存在来掩盖的了。甚至,争吵的呼喊声都已经被急促的步伐运作所彻底掩盖掉了。 但那样的事实是摆在眼前了。无论如何,在水婆之后,我都要好好地面对这些家伙们。才有可能获得我的生机。 无非,是如何应对的问题罢了。 挥手间,将那优雅修长的水刀四散在空中。只是可惜,这丝丝水气并不能驱散这小屋的沉沦和黯淡。更不能改变,小喇叭已经彻底落入这些密探手里的事实。 铺散的魔力,错落的人影,还有地下偶然间传来的回应。我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不代表我真的不知道。 同样的,还有那些环绕在周围久久不愿离去的家伙们。 就是那些正在我开门的瞬间,就能看到的那些推开了阻拦的老大爷,纷纷翻身跨过墙头向着这里开始迈进的家伙们。 一个个都是那么人高马大的模样,还装什么良民呀?至少,我可不认为你们会把那被你们粗鲁控制住的老大爷放在眼里。 既然是水婆叫来的你们,那我也可以认为,你们就是对小喇叭造成现状的祸首之一了。 只是,水婆已经倒下了。接下来嘛……咱主打的就是一个连脸带脑袋都够热,那就趁热打铁地一起解决了算球。 “现在,轮到你们了。” “现在,轮到你们了。” 相似的话语,不同的语调。似乎也蕴含有不同的意义。仔细想想,还挺有战地玫瑰的浪漫感。只是可惜,我并没有过多回味的时间了。 早在之前的窗边就能隐隐看见的微小摇曳,尽管在当时的日暮远景下看得并不真切,却也足够当做我的安心良药了。 只是现在,我可以无比确定,这已经近在眼前的玩意绝对不是什么安心良药。 炽热,滚烫。 冲天的火舌淬裂着大地。漫山遍野的呼喝撕裂了整个村庄的寂寥,响彻于耳。如同天顶星崩毁或是地龙翻身,尽管过分夸张但也足够形容我当时的所见所闻。 令人惊叹,又令人心生恐惧。更多的,是完全猝不及防间所带来的惊慌失措。 该说是美丽吗?还是该说及时呢? 反正我是打算一起收拾了。 水婆,地道里的暗藏,木门外的铁家伙们。 一个个的就像是想要在我这无缝蛋壳上生生扒出一条缝隙的蚊蝇般,恼人又无趣。实在是让我心烦意乱得很。 早就想打开木门,大喊一声“你们一起上吧”,那样一定帅爆了。虽然大概率会是我的两拳难敌百千手,没法趁乱抢出小喇叭,最终狼狈跑路为结局。 但现在这样的,好像也不赖。反正都没法现场抢出小喇叭,冷静下来才是必须的。至少没有被人看到的那么狼狈的离去也不错?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如果没有横嵌在棚户的院墙上,周围还有臭气缭绕的糟恶环境,我还是挺满意目前的发展的。 我说,你就不能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可怜的妖精们就是被你这么霍霍才会对我畏畏缩缩,毫无信任可言。你这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莫名地有点羡慕整天泡在药剂堆里的学者职阶了。至少他们是真的耐臭。 「提问:是否需要进行基础职阶系别变更?」 “我……” “你不觉得你刚把我炸飞就说这些,不太合适吗?” “赶紧把我从墙上扣下来啊!!” 得亏姐姐我手脚快。木妖精也不知道从哪薅来的草堆一起盖在我身上,才堪堪地躲过扫视过来的目光群。 就是这一股子骚臭味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从哪薅来的干草?! 我的老天鹅。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干草绝对不对劲吧?! 木妖精……木妖精!!我养你长大,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对我?! 「建议:请安静。」 你小子说得倒是轻松,有能耐你也下来陪我一起趴着啊?! 别用妖精能量压我的脑袋!! 呜呜呜。我脏了。我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就这么被…… 咳咳。球球你不要再瞪我了嘛。反正,就是经历了如此多的艰难困苦,好不容易才在那些贼心不死,依旧故意路过这里的家伙们的眼皮底下藏好了身形。 也不知道木妖精到底在我身上铺开了多少的干草。单单就是厚实的感受甚至让我一度没办法顺畅地呼吸了。 更不用说是那直冲我天灵盖的恐怖气味了。就连那些家伙们都得是捂住半张脸才敢靠近一二的,更不用说是下手翻翻了。 怎么样了球球?那些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闻着味追过来的铁家伙们散去了没有? 能不能不要再蹲在我脑袋顶上了,面朝骚臭我快不能呼吸了。这密不透风的棚户里到底都是个什么用途? 偷偷探出脑袋看过去,就只能看到那些个铁罐子一样的大老粗们重新围聚回现场。周边一圈都布满了想看热闹,但必须克制着不能回头,只能偷摸着撇眼看过来的小家伙们。 附近想要看热闹的村民,大多都是被他们赶走的。 一个个穿戴得倒是都挺整齐的。想必也是与我这身的制式隶属同一部分的吧。 其实现场根本不能用惨烈来形容,顶多也就是我稍微夸张了一些而已,来表达我这亲身经历的凄惨。 可是那半个屋顶半面墙被炸飞总是现实吧。即使是隼目里也完全不见水婆的身影,只有那老大爷还在冲着自己那算不上严重损毁的房子在嚎啕痛哭。 只是,人声嘈杂,很难能听清楚具体的内容。似乎在叫嚷着一些致歉的语句。 毕竟他也算是半个局外人,密探又怎么可能会事无巨细地将所有的事情告诉身边人呢?所以他知晓的内容肯定有限。 至于水婆…… 想起来就恨得我牙根痒痒。后槽牙都快碾碎了也没法解我心头之恨。 肯定是借着混乱窜入了地道。魔力铺散地探查告诉我,那里也曾被安排了人手。 估计原本是想要打一波里应外合来制住我,估计是被我光明正大地开门迎火球的行为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方寸。 当然,我也没办法继续去追击。 毕竟仅凭我一人之力恐怕想要在如此人数下抢回小喇叭根本就是难如登天,而现在又被早就蓄势待发的家伙们进行这么严密地布控防守,让我刚刚还在掺杂着帅气连招的幻想彻底成为了泡影。 虽然我很不理解为什么只有我被火球的冲击所眷顾。水婆明明还能趁此机会躲起来哎,这强度怕不是都冲着我来的把。 但很明显,已经被轰飞了几条街的我早就不在他们的围困区域中了。 咱终于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一次。 但是不妨碍我也想看热闹。 不然我图啥?不就是躲在这静待时机,伺机观察一下近况嘛。太多欠缺的信息了。不然,这么恶劣的环境我干嘛要坚持,早就溜了个球的了。 可怜我刚刚还在觉得,以一己之身大战三股势力的集合,再抢出小喇叭的行为是多么的帅气,就被这如此狼狈又突兀的退场方式横加阻挠,戳破了我所有美好的幻想。结果上来看更是只有我遭受了定向攻击的恶性事件。 简直是恨得我牙根痒痒。 躲?躲什么呀?我亲爱的火妖精。 妖精属性书里的渺小空间哪有姐姐的怀里舒服呀?你说是不是呀?就算是没了花样,彻底冷冰冰的坚硬铠甲,就算是被烈火烹油熏黑的劣等货色,哪里能阻挡姐姐的大胸怀呢? 嗯,很好。很轻易地就吓哭了。 虽然知道这些并不是她的主观意愿,我也只是揉弄揉弄她的小脸后就放过了她。 看着她怯生生地在属性书里探出半个脑袋,对上视线后还在不断地低头认错,我也不由地心生怜悯。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啊,可恶的无耻老球。” “这就是你找的出路?这就是你安排的绝妙营救方式?” “我****你****(精灵语粗口)。” 「提问:你的善恶值是打算彻底放弃了吗?」 「另,建议:请尽快离开这里的是非之地。」 “我看你就是不太能忍得住这样的糟污环境吧。活该,谁让你非要给自己偷摸摸地安了个洁癖的人格特征。” 趁着那老大爷在人群中大喊大叫越来越大声的功夫,那群铁家伙们也逐渐放弃了在现场的翻找,转而开始围拢过去向他问话。我也赶忙寻了个空隙溜之大吉。 我说,就连被火妖精回去属性书的动作而很不开心地跑出来的水妖精都扛不住这样的异味哎。不得不找木妖精借了小枝条插在鼻子里,才敢靠近过来地帮我进行简单的清洗。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可是,哪怕是现在的冲天异味,都不足以让我感到由内而外的后怕了。现在我只是希望丽莎夫人可以理解,这次爬墙头是真的事出有因不得已而为之的。 第82章 我要对球球的领路功能表示深切的怀疑和绝对的不认可 将来,我一定要把我今天的光辉战果写成书印刷出版,然后一定要将那些臭不要脸只会贬损我的表面兄弟写得天怒人怨,这样就可以在和他们跨界对线的战争中占尽先机。咩哈哈哈。 还有你这个无耻老球也跑不掉,你等着我怎么在书里好好描述你呢。一个个的,整天只会嘲讽我。知不知道姐姐我人格魅力大爆发的恐怖啊? 总之,我一定要大声地控诉我的委屈。 你看看那个水婆,看着冠冕堂皇衣冠楚楚,实际上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啊? 什么叫做我一定是众叛亲离才从王国叛逃的? 什么叫做我上门挑事找她麻烦? 什么叫做我阴险狡诈,不惜联合王国高层,共同使出表里不一之术欺骗于她这个风中残烛的老妇人? 你说说看,这像话吗? 我米娜.艾伦斯坦因的堂堂名声就是被这种人败坏的。 明明我是需要努力表演才能将自己的纯良尽数隐藏的类型,明明水婆才是需要演技才能让自己看得慈眉善目,实际上的蔫坏真是把我坑惨了。 真是气死我了。 「交流:确实。不像演的。」 “对吧对吧,我就说吧。” “球球你难得嘛,居然没有贬损我。一定是水婆太可恶了,让你良心发现一回可太难了。” “你看看那个水婆,多么的邪恶。贪婪又变态,她一定是垂涎我们小姑娘的完美容颜,才会对我百般刁难。” 我当然是说得信誓旦旦了。水婆的恶毒可以说是罄竹难书,在我这里的好人排行榜里都不知道掉到多少位去了。 可,如果说她是垂涎我的美色才刁难我,好像又有点说不过去? “啊,我记得法相职阶里有个职业是可以剃魂的。她难道已经掌握了这种秘术?是想找机会好霸占我的躯体?我辛苦调整了无数次才获得的完美比例,居然被如此觊觎。不可饶恕。” “可恶啊,区区 npc 居然能在玩法的开发上领先于我,简直是让我沦为玩家之耻。”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纠正:不像演的,说的是你。」 「另,建议:请再次牢记自己的身份。」 “我****(精灵语粗口)。” “可恶的老球,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艰难困苦啊。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明白水婆的可怖之处吗?” “欺骗我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哎。简直是罪无可恕。” 我是很义愤填膺啦。可球球根本就是不为所动。 准确来说,说他是不为所动都是抬举他了。他现在那拧巴的眉头,我觉得他出去装老年人都不用化妆了。 “瞪我干嘛?我又没有说错。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我卡关的时候都不至于给憋成这样吧?” 「提问:作为对峙时的强势方,最后时刻却放弃动手?」 “怎么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有见过大佬亲自动手的吗?要时时刻刻都能把从容的帅气演绎到极致才是大佬。不然要小弟干什么的?” “而且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听我说啊,最后她都坐下来了哎。标准的大佬下手前,让小弟从四面八方围扑过来,自己则端架子坐原地看戏的耍帅状态。” 「建议:请认真思考这句话的说服力。」 “我****(精灵语粗口)。我那叫以一己之身服万千之众,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也一样可以是大佬。不对,比大佬更甚。” “我拜托你有点逻辑能力好不好?我都说了这么久了,前前后后都说得很明白了,结果你还是什么都不懂。” 气死我了。 这家伙别说是不解风情了。这是连基本的常识都没了。居然还口口声声地质疑我有关说服力的问题? 我怎么没有说服力了?你也不看看水婆那狗穿皮裤的样子,再看看她被我伟大的双魔法拆穿时候的惊慌失措,就这?也配叫大佬?! 「提问:所以,被伟大的双魔法所震慑才说漏了的信息,是你们在找同一个人?」 “啊对对对。就该用这样的说法。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再说一遍。” “知不知道双魔法的含金量啊?” “翻什么白眼啊?我不知道咱这也算不上什么魔法吗?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地自我陶醉一下嘛。真是讨厌。” “咳咳。反正这个小一,一定就是现在的关键线索了晓得吧。” “这么大一帮人都盯着呢,一定是任务目标了。虽然不知道结算奖励还有故事流程,但这很明显就是过去那样的路子,万人目标汇集之处,便是任务目标源起之始。” “伊西恩里亘古不变的道理了。” 我这套逻辑果然是对的。不然现在上哪去找攻略或者论坛? 新任务新起点,不就只能用这样的老办法来一步步探索嘛。好像……也不错?将来写个自己的百科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吼。 比如,教会大家在想知道某些信息却又无从下手的时候,对方察觉了你的难处并主动地说出口,不让人为难。 这叫什么?这就叫做合理利用玩家光环。是我前前后后辛苦努力的回报,是我伟大的演技体现,是我玩家身份对愚蠢的 npc 们的天然凌驾,更是我伟大的人格魅力的展现。 对对对。就应该是这样。 以后谁再说我只会靠坑蒙拐骗来搞信息,我就跟谁急。 懂不懂玩家这个身份的含金量啊? “哦,看你那终于不再便秘的表情,看来你总算是想明白了。” “太不容易了,简直是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既视感。老母亲我很欣慰啊。” 「建议:请理清自己的人际关系。」 「另,结论:你想得太多做得太少头脑不清逻辑混乱复述没有次序回忆内容一团糟甚至还有不少错误和私货被你掺杂在里面算是浪费了你这一生宝贵的三刻时间……」 “啊……有点长啊。但是好像不是啥好话呢?” 也不知道球球到底在想些什么,完全也不搭理我。现在也只是没有任何声响地漂浮在前方。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去理清楚他说的话。 “你等会,等我理顺这句话啊。” “有本事别跑路啊。” 我明明很努力地,甚至手舞足蹈地给他说明了情况,结果到最后就那么两句呛我的评价和两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不对不对,现在更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小喇叭,她现在落在以水婆为首的一票王国势力的手中,根本就是水深火热。 不得不承认,像刚刚那样意气用事,想要以我两拳之力去敌落对方的千百手,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除非现在就还给我全部的信息和满仓库的装备。 呃。看球球那个白眼,肯定是不可能的吧。 “但是你能不能有点温柔一点的表达方法?知不知道我对白眼过敏啊?” 吵着闹着,我也终于是告别了那昏暗的小巷。 看着这夜色逐渐爬上了半边天空,我心头的疑虑就和球球现在脸上那便秘一般的表情一样,格外痛苦。 “怎么了?今天这么欲言又止?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丑拒,至少也得是个人形生物吧。” 「建议: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另,提问:现在是否依然想要自由自在?」 “啊?这是哪来的蠢问题?” “那当然是啊。你看看我,多可怜啊,被无数的因果牵绊,不得脱身。” “伊西恩的世界那么大,我却只能在这渺小的村落里彷徨。深切地说明了,咱们需要尽快脱身,告别麻烦。” “不过我也不太可能就此丢下小喇叭不管,毕竟事情的起因在我,做一个有始有终的人也是很重要的。咱主打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 “你今天是怎么了?放火炸房,挨炸的是我哎。怎么你也傻了?” 「交流:那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给我回来说清楚啊!!” 不过我现在是有点晕乎就是了。尤其是紧张的情况一过,这早先压住的晕乎劲又上来了。 可恶啊,早知道就往身上抹点那便宜酒算了。 本着对演戏认真负责的心态硬灌了两口,一直靠魔力去硬压那种不适感。结果又被那个奇怪的小石头抽了蓝,生生闹成了这样失控的场面。 然而,球球只是又白了我一眼,就不再作声。自顾自地趴在我这坚硬的头盔上了。根本就是没大没小,硬生生扯着我的头盔来操控我前进的方向。 “你这不太对吧。我怎么看哪都一样呢?” “话说你能不能轻点扭我的脖子,好几次我都快被撅过去了。” 我当然是毫不客气地大放厥词,对球球发动一番狂轰滥炸好报我这么久以来深受唠叨的委屈之仇的时候,当然就是现在了。 尽管没有回应,但不妨碍我骂得很开心。 就是那叮叮当当的声音真的很烦人。 似乎是铁器在互相碰撞的声音。怎么的,坎鲁斯那老头子回来了?加班加点的认真态度很不错啊。 毕竟这是在村子里,更何况热闹的集市近在眼前。像这样临时抱佛脚地打铁也不算很奇怪。 远远地就能看到,四溅的火花裹挟着鱼龙混杂的叫骂,一切都挺正常的。 如果能搞清楚自己现在在往哪条路上走,而不是像当个坐骑一样,被人牵着到处跑就更好了。 “你到底是想把我引到哪去啊?这规格统一偶有花纹的院墙,不像是去丽莎夫人家的那条路吧?” 那边可是经常连院墙都没有,主打的就是一个相互信任。 球球还是没有回应。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撅我脑袋的力气更重了。 痛死我了。可恶的是,纯粹程序产物的球球根本不担心会被 npc 们看到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你们不都是程序吗? 反正看到我这不时被扭过脑袋的样子,路过的村民或是驻防的铁家伙们大多都以为是我在表演什么行为艺术而退让三分。偶尔会有想要上前来询问一番的守卫,也被球球操控着我的手一阵胡乱比划让人家躲避不及,都恨不得要退到河边上去了。 我怎么记得,好像什么时候说起过守卫的问题来着……完全想不起来。 反正当做高级守卫肯定是没错的。 是说,高级都高级了,可为什么后退要手舞足蹈连滚带爬的呢?球球你到底在用我的身体做什么?! “我冤不冤呐,每次都是你的过错却要我来承担所有。” “不对,你给我等会。河边……你不会又想把我带沟里去吧。哎哎哎,第三次了,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啊!!” 丧尽天良啊,我真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有你这么个大冤种陪着我。 还是该说,有人陪就不错了?总好过躺在病床上等死来得强?自我催眠是吧?这也太牵强了吧。咱好歹是新时代的花朵呢。 “你倒是理理我呀,不然我这样自言自语看着很蠢的好吧。” 嗯。真的很蠢。 球球完全不搭理我。 要不是余光里还能看到那一抹淡淡的蓝色,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的内在人格苏醒了。 总觉得就连眼睛也开始变得很沉重了,似乎只能看到目力所及内的一点点光彩。脑袋里传来的视角也是断断续续的,这是惩罚结束了?可怎么是以偏角的状态出现? 都说新仇旧账一起算,怎么到我这就没有一个问题能得到解决? 唯一能算是慰藉的,也就只有不远处的那朵草垛了。 说实话,我觉得在我仅剩的缺点里,不认路应该并不能算在其中。 现代社会了嘛,谁还需要把去过的地方,走过的路线,变化的方向一一记在脑子里。有地图不就好了吗。 所以,这次只是我没能及时打开地图,又被球球瞎指挥而造成的一点点坏影响。 但是吧,这真的很眼熟啊。 尤其是那个被拖到空地上的小伙子。还有围了好几个铁家伙在那边比比划划窃窃私语。 咋的?内讧了?又有瓜可以吃了? 「交流: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另,建议:请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 脑袋上的下压力突然加重,迫使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压低了我高贵的脑袋。 嗯……虽然被熏得黢黑,零零散散的部件们在发出快要散架时才会出现的哀鸣声,但依然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 差点忘了,这是那个小伙子的装备来着。我这也是借出来的,当然要还的。 怪不得球球一路拖拽着我来这呢,我说这怎么越看越像出村的后门方向。 亏我还以为是叫我趁早跑路,都开始整理手上仅存的魔力量和装备完整度了。 这不就在我对仅有的一套不完整皮甲和三套没什么用的装扮而愁云惨淡的时候,就又被更加冰冷的现实直击脑门。 今天我的脑门未免太悲惨了吧。 「建议:请好好地斟酌现在的环境再做思考。」 嗯?环境? “我****(精灵语粗口),你带路结束就直接给我扔大路上?!还是正对着草垛,已经有几道目光向着这里投过来的时候?!” “这会都已经向我这里靠过来了喂!!” “怎么了?” “刚刚你没看到?好像有个穿黑甲的人。往西边那几个谷坊里去了。” “黑甲?什么纹章的?我们这次不都是灰甲蓝底纹进来的。你看错了吧。” “那么大个,怎么可能看错。我过去看看,你传令附近戒备着点。” 就说话这会的间隙,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喂。 你能不能靠谱一点啊球球? 要不是老娘我反应快,趁着他们还在怀疑中,我这闪身绕路躲藏一条龙的业务已经极其熟练,这会就要上演真人版的肉包子打狗了哎。 万幸,此前稍稍留意过这个片区,由于几乎快要到达农田交界的位置,这里可以说是人迹罕至。大片的农田几近枯萎都鲜有打理,更别提这些个存放场地了。至于原因,我估计和伊尔莎无聊说闲话时提到的“明明粮食丰收却卖不掉,还要交出去好大一部分”有关吧。 即使是在我躲藏好,作坊里的一切重归寂静后,缭绕的尘土都久久不能散去。 这几个存放谷物草料的作坊也不知道废弃多久了,除了那些陈年木屑炭渣,也就是被碾碎的草谷堆裹挟着泥土灰尘占据了大半个屋子。 估摸着前后左右都是这样的景象,有的作坊甚至连院外的操作台和石磨都拆了扔在一边,连同几间屋子里都没法容纳全部的草谷而随意地堆砌在路边。 反正看这景象,村子里的人在吃饭的问题上肯定是不用愁了。 现在需要愁的是我,又被这么一群铁家伙堵在这个狭小区域里不知所措。 第83章 我其实不太想说,但真的很像狗狗的回家路,都挺难的 最近也不知道是犯了哪路神仙的忌讳,为什么我总是要躲起来?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反正就在这么个草谷堆里,憋气沉身躲在里面,偶尔还能听到路过的家伙们开门来打量一番。 好就好在,有惊无险的情况还是占大多数。不少人也就是开门看两眼,顶多进来转一圈。也不会太刁难我这么一朵小草谷就离开了。 毕竟放眼望过去,都只是一朵朵陈年老谷堆,要是把一颗颗裹着陈年老泥的谷物扒开兴许能有点收获,但谁又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看两眼踢两脚就算了。 最过分的,也就是伸手拨弄拨弄,捅咕两下。原本是想用利剑刺两下的,要不是被身边的家伙们嫌麻烦,又踢了两脚给他看,好说歹说才让他作罢地走到外面去。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不知道提别人的伤心事很不礼貌吗? 「记录:啊哈哈哈。」 “球球你有毛病啊?!你有能耐再笑呢?!” “可恶啊,让你带路,完事就直接给我扔在大路上,这就是你干出来的事?” “真是吓得我脑袋里的晕乎感都飞不知道哪去了。生生给我吓到清醒了好吧。” 屋外模糊的谈话声越来越远,似乎他们在草堆那边又有了什么发现一样的。快速地远离了这里,向着原先的草堆方向快步过去。 很自然的,我这里也就进入到了无人问津的模式。哪怕再有脚步声经过,也根本不会是冲着我这里。 这就叫做虚惊一场吧。 亏我刚刚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在脑内纠结,要不要先把这一身沉重冰冷的玩意给扔了。省得总有不长眼的家伙对着我比比划划。 最终在我内心正义的驱使下才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一定要好好地归还装备才行。有借有还可是我的良好美德呢。 就是这烟熏火燎的黢黑模样实非我所愿,原本还希望那小伙子不要介意来着。 这下好了,彻底不用介意了。连还都不用还了,还介意什么呀。呜呜呜。 都怪你啊球球,都怪你给我带路的方式太粗糙,让我失去了做一个有始有终有借有还的好孩子的机会。 不然,以我的个性,我一定是绞尽脑汁,竭尽全力也要把这一身并不完美的盔甲好好地还给那个小伙子,再配上那群傻兄弟们教我的,180°鞠躬大法。想必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所以,我现在真的好难受。 本来我的盔甲里就为了垫高塞了不少的稻谷。现在更是在这陈年谷物被碾碎后随意地堆砌在这小屋里再度惨遭填充。 糊弄鬼一样的房顶根本就挡不住风吹日晒雨淋,导致这本就碎碎粒的草谷,不可避免地在我的翻身躲藏下,纷纷渗透进了我的盔甲缝隙里。 就好像过去在脑门上贴的监测贴。它就在那,你还甩不掉,主打的就是让你恶心又难受。 “我受不了了!!” 也顾不得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远处偶尔传来,我直接从草谷堆里站起身,肆意摇动着零散到快要崩溃的铠甲。 反正都已经被烟熏火燎地改了色,也不差这叮呤当啷地舒适度改造了。 管他声音大小呢。我好歹也是堂堂玩家,凭啥要受这些区区 npc 们的夹板气。打从我出生,就从来就没见过活得这么憋屈的玩家。 “大不了老娘我就跟他们拼命!!大不了我就回医院继续躺着!!” 当然,狠话也就只能放给球球听了。在他一脸戏谑的白眼中,我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尤其是在我从满满当当的小包里,又翻出了那件土嗨风顶流的花布长裙的时候,这份复杂的情绪更甚从前。 我****(精灵语粗口)。 反正我也算发现了,只要我狠话放得够多,那脑袋里的晕乎劲和粘腻感就能消退得越快。何乐而不为呢。反正我吹牛皮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在乎这多一句少一句的。 更何况,骂两句我还能开心开心呢。做人嘛,图的就是个快乐每一天。 “好了好了,收了你的白眼吧。真讨厌。” 可就算是叠加规则仍在发挥作用,这个小包也真的是已经到极限了。 而且这紧挨着火麻果和嘎嘎里草根,使得这花布长裙在丑陋的同时,附加了一股不可言说的迷人芳香。 本来就丑陋,现在又增加了气味属性。这是生怕我在村子里混的太好,帮助我尽可能地斩断人际交往的儿女情长是吧?那我可真是谢谢你。 唉。一边是黢黑且沉重冰冷,随时可能成为活靶子的破烂铠甲。一边是丑陋且充满味道,引人注目的能力更胜一筹的花布长裙。 我****(精灵语粗口)。 总不能直接穿着皮甲的内衬满街跑吧,那和满大街丢我已经所剩不多的老脸有什么区别? 可要是把从前的布甲套装再翻出来穿上,想想那疯人院在逃的模样,我也是打从心底里地礼貌拒绝。 「建议:请再次注意时间。」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催我了。” “你不知道在用心思考的时候,时间会变得很慢嘛。着什么急嘛。” “反正我也分不清那复杂的时间单位和分布计量,那就干脆当不知道咯。看阵势,也就是火把火石灯初起的时候而已,大部分的小孩子都还在附近的路上吵闹呢。你有什么好急的?” 趁着铁家伙们发出的声响逐渐远离,周围的换岗值守重新被安排的间隙,我也打算尽早远离这样的是非之地,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和那些铁家伙们打照面了。 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我也没有多少选择。 反正这熏黑到已经有些变形的铁甲是穿不下去了,只能几害相权取其轻,将那件花布长裙重新拿出来放在眼前。 所以说,人的脸皮都是锻炼出来的。 仿佛在帕维尔高原初次尝试无遮拦更衣的羞耻就在昨日,现在我就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将这套铁甲拆得七零八落。然后完全依赖着内衬,以一副面无表情地嘴脸,平静地看着那被我平铺在泥土木屑混杂的地板上的花布长裙套装。 「解答:你的脸皮从来都不需要锻炼。」 “给我闭嘴。” “我****(精灵语粗口)。” 唉。越想越悲凉。这片天地简直就是我的囚笼,圈禁了我所有的自由。是说,当年的水婆也是像这样逐渐丢失了自己吗? 应该不是吧,她本来就是被指派过来的密探,她自己都说了,通过参加那什么巡展才进入村庄来着。 那此前在公告板上看到的巡展,也会有这样的新人进来吗?又或者小喇叭也有什么背景? 应该不会吧。这都已经有前人栽树了,干嘛一个后人还要继续栽?直接用现成的身份混进来不就行了? 可如果是混进来的身份,她的日子未免也过得太悲惨了吧?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而且,这些密探们也只是寻常潜伏,要不是碰上我这么一个倒霉蛋,他们也不会被启动。 归根到底还是这倒霉王国的问题啊。你好好的一个王国,咋就变成了这么一个魔怔的玩意呢?魔怔就算了,还天天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操作。整的老娘里外不是人。 所以从大义上来说,王国才应该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嗯,好像也有道理…… 烦死了。且不说那么高远的目标,以我现在这么个重回新手阶段的家伙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问题。单单就是这村庄里经历的阴谋诡计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 总觉得这样的林林总总,就像是无形的丝线,牵绕着我的全部动向。无论是我的过去,亦或是未来,都不得不顺着这根丝线的导向走下去。 自由自在……我现在可一点都不自由自在。顶多也就是在问心无愧的道路上飞奔而已。这和我想要的冒险一点都不一样。 真好,又是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天。 就这么胡思乱想间,我也费力地解开了这套沉重的铠甲。面板也随即弹跳出新的提示消息,好让我确认。 自从能够实际地接触到这些装备后,我似乎就再也没有使用过面板操作了。有点怀念过去的傻瓜式操作呢。 虽然已经是零部件拆卸的方式,不过每每落地也会发出沉闷的声响。害我不得不轻手轻脚地操作才能继续下去。 不过,此前也就是随意地翻看,没成想这烫金的纹样,除了蓝底被烧得辨认不出外,那纹样倒还是完好无损。只是稍稍有点染黑,内部通路不再顺畅而无法再熠熠生辉。外部模样部分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火妖精正面冲击的影响。 大概是某种高温铸造的材料部件吧。罗布奇山脉的沉金?还是因福莱特海沟的亚彩石?可能性太多了。 就靠我这个退回初始阶段的检视实在是太为难了点。缺少锻造台可真是个头疼的事。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也没办法将这个材料扒下来二次利用,还是好好地着眼于现状比较明智。 依照零件堆叠的叠加法,将这些黢黑的玩意一股脑塞进小包里,又拿出了这套让我叹了数不清的气的花布长裙。直到我磨磨蹭蹭地换上身,面板上的逻辑报错警示也随之消失。 只有一点算是美中不足的,是我实在是学不会将自己的长发正确地盘卷好,只能一股脑地全部塞进头巾里。 准备万全,听着例行巡逻的脚步声远去,我也终于能悄悄探出头打量着附近的周遭环境。 夜色渐浓的现在,这片作坊区域倒是格外安静,除了远处有几个举着火把站岗,但仍然控制不住瞟着热闹方向的铁家伙,以及被他们关注的草谷堆里的杂乱声响外,这里倒是展现出了完全与村庄不同的景象。 奇怪的是,明明惩罚已经结束,隼目也已经可以正常发动。但我留在营地背后的视界驻留却少了一部分视角回传。 那种感觉就像是三只眼睛的家伙,突然少了一只眼睛。在看待世界的方面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就是很难受。 「交流:……」 “球球你那又是什么表情。我描述得不清楚吗?” 反正按照此前默数的规律,下一组巡查很快就要到。我还是再躲一会比较好。拜托了路过的风束灵去帮我看看,我也可以躲在小屋里稍微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经。 好就好在,只有像现在这样正常长时间没有活动的驻地挂机,眼前才会有那些美轮美奂的流转。不然我还挺担心对我的视线造成影响的。 虽然能够让我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点,但总归只是风景欣赏模式的休闲小菜罢了。 不远处,又一组巡查的铁罐子们从附近的路口经过。 看来是等不上风束灵们的回信了,看来只能随缘获得想要的内容了。我也赶紧趁着空隙,闪身离开了这座破落的作坊。 我算是发现了,只要配合着低头小碎步的低姿态,哪怕是从那些个大傻子的眼皮子底下经过都不会被太过瞩目。 尤其是集市在即的现在,那些外来旅者的新奇眼神和第一反应不是闪躲的与众不同,往往更受那些守卫们的注意。被拦下来的也大多是那些人。 这点伪装的功底我还是有的,自然也不用太担心这一路上是否会有额外的刁难。 唯一让我深受惊吓的,也只有午后的那个门岗队长,叫什么来着的也想不起来了。带着一群小家伙,几乎是照面一样地向我快步过来,可给我吓得够呛。 他似乎也在寻找什么人的样子。根本没有余力去管身边经过的人都有谁。所幸我的动作也足够快,躲藏在几个挑重物的老汉身后,才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提问:终于意识到你的善恶值已经无可挽回了吗?」 “球球你又在说什么大胡话。” “我的善恶值好得很。罪魁祸首早就被我正法了。” “你看大部分人看我都还是慈眉善目的,只有那么个别的讨厌鬼才会处处针对我。” 比如,现在那个站在丽莎夫人小院前,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到我,眼神都几乎是放光到实质化的那个矮墩子。 答案(建议看完后再核对哦):水婆视角下的历程 事情是偶发的,事件是必然的 水婆于第二日午后,同步时间就已知晓米娜到达亚拉蒂奇摩尔村。同时进行的莱文尼山脉的搜索工作在第三日上午就已结束,除米娜外仍有额外目标需要确认,因此没有直接下手。但米娜没有任何停留而是直抵村庄的行为仍让她觉得可疑。 具备通行令的劫匪是事先就从王都中走漏的消息上来抢人的,只是他们搞错了目标。水婆知晓盗匪被击败的事,但信息偏差,她在此时并不知晓他们被抢夺了通行令。 第三日上午,米娜在院门前被老大爷吓到,由此确定了贵族特征的瞳色和发色。认为米娜是王都所寻找的目标,且可能性很高。 第三日当日外出便是汇报给卫队,获取了通行令被抢夺的信息。认定米娜为王都叛逃的人员(有抢夺通行令的行为)。才会被要求抓捕,她一定是想翻过山脉逃往大森林方向。并于当天傍晚,从伊尔莎处探听了部分消息。引诱她傍晚带着米娜前往河边。 入夜后,看到有先前留下的气息痕迹。水婆为探听虚实,故意没有消除干净,并亲自停留在阴影中暗中观察。看到米娜的魔法表现更是认定她是叛逃的魔法师。已通过魔道具上报给卫队,稍晚会在林中集结等待。 想要引诱米娜在入夜后的探查。并在村后树丛进行抓捕。 (若没有前往,则考虑第四日开始联络被安排进村内的卫队成员,自己前往卫队总部向王都汇报确认。准备强行抓捕工作) 只是米娜被小喇叭的事情吸引,偏离了预期。 最后,从头到尾分析水婆的心路: 收到任务--布置监视,认为米娜是目标--跟踪麦吉尔上山,看见了盗匪尸体,认为麦吉尔的栽赃陷害有一定深意--夜晚暂停行动--第二日会见帝国信使,提出支援要求--此时米娜上门,认为是来找事,加大对米娜认知为王国逃跑的可能性--午后探寻伊尔莎,并引诱前往河边--知晓水魔法和入夜后看到的未知属性的魔法--当夜小喇叭事发,认为米娜找寻目标和小喇叭有直接关联,甚至就是小喇叭本人,如若不是,也是为了拖住王国的脚步--汇报路途被跟踪--认为米娜无法靠近王国驻地,但很清楚路线,认定是王国叛逃的魔法师--对峙时错认为,王国借米娜叛逃的名义,实际的目标是交给米娜来搜寻的。 剩下的就是吐槽和牢骚了。 发个番外居然还要我满足一千字。这不是欺负人吗? 我要是答案都能写一千字,那我正文早就不用卡了。知不知道一把一把掉头发的心酸呀。 不过,最近确实比较肝,总觉得有些受不了哦。毕竟我要正常的上班嘛,药厂搬砖再加上性格使然,所以就非常适配啰嗦流和慢热风了。当初选择这个视角,可是被好一顿说呢,说太奇怪啦,不要这么写啊之类的。 可是我就是喜欢幻想类的冒险故事嘛,又特别喜欢第一人称的细腻。干脆心一横,就写了这样的主题。可能,是太冲动了吼?目前来看,只能在午休的时候和晚上回来的那点时间里写,一天一章基本还是能做到的。但是一天两章实在是太难啦。 周末还要陪陪家人,或者应付一些突发状况,只能薅存稿和一些念头碎片拼拼凑凑了。 毕竟是第一本小说,还是太没有经验啦。其实我应该研究研究规则,把字数控制在 2000 字一章,然后日更两章显得我很勤奋? 但那样就太碎片啦。我不想我的故事没事就被章节切一刀。第一人称的 2000 字,真的写不了什么就得结束了。 但是 4000 字呢,确实有些难度。很多时候字数不够,我就得缝缝补补,加大一些心理活动的权重或是环境描写方面的。在尽量不破坏梗和线的方面加,还是挺难的。 所以,有考虑要在 2025 年开始只在工作日更新的计划了。当然,偶尔工作日双更还是能保证的,就当是小福利也不错。 最近我也会看小说数据了哦。不过一直没什么人看,大概第一人称的奇幻冒险确实太冷门,太小众了吧。啊哈哈…… 但是我真的好喜欢奇幻啊。可能我比较想的多的关系? 总之呢,先把人类的部分写完,后面考虑换换风格。冒险嘛,总逮着幻想薅也就没意思了。融合一点恐怖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不过我不喜欢虐主角,也不喜欢消沉的主角。这一点,我就很喜欢卡卡罗特,一直都是朝气蓬勃积极阳光的,很值得我学习。 还有还有,我知道一直有个兄弟在追着看,大概看到我八十章左右的样子了?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不过看到还有人看的时候,就觉得挺好的。一切掉头发的努力都值得了。 能写写想写的故事,给自己圆个梦,真的挺好的。 在这里,也要非常谢谢这位兄弟的阅读哈~首秀的机制之后,可能就只有这位兄弟陪我到今天了。 毕竟是个很奇怪的题材嘛,我也可以理解的。 但是,不用担心我会不会弃坑不写了。我最开始就说了,这就是我想写的一个故事而已,它没有大纲,没有技巧,想到什么就是什么。随着故事的发展,慢慢才有了线,才有了一个我能看到的世界。 甚至我现在回头看看最开始的文笔,都好幼稚好青涩的。也许将来把前十章拉出来改改也不错?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啦。如果真的要落实,我会在发通知提前说明,并再写一个说明,标清楚我改了哪些设定之类的东西。免得前后矛盾造成阅读困难。 啊,感觉又啰嗦了好多哦。连自己的心路历程都能写一大堆,我真的很难想象以后我写米娜的心理活动得到什么地步去。尽量控制控制吧。我可不想一整章都是大白话的水过去,那也太没有诚意了。 就这样啦。比心~ 第84章 米娜小百第一章 永远不要和脸谱化的家伙和平相处 有的时候,我真的挺搞不懂男人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的。 比如我不止一次的,却还是要被被那些明明已经被我逮住,捆起来好一顿皮鞭辣油伺候的家伙们骚扰。 对,没错,就是辣油,不是蜡油。深切的证明了我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可有什么用呢? 死到临头还对我目露春光或是龌龊言语的一抓一大把。让我产生生理性不适的言语更是比比皆是。这大概就是叫做社会的险恶? 那时候我是真的怀疑,是不是只有我的mvr 被魔改过。哪怕只是模拟出来的,也是为了让我能有亲身体验角色的知觉感受,来弥补现实的缺憾。 而其他人都是用上古外设道具来体验的。是真的没把这第二世界当做人生体验来看待,直接从根本上拒绝了精神链接造成的实体反馈和承受。但这也方便他们在暴露变态本性的同时,更不用身受刑罚的痛苦。 可事实证明,当我莫名其妙地抽一鞭子在身边看住我,不让我出去玩的表面兄弟时,要么叫骂连天与我当面对线,要么用关怀神经病的眼神作为回应,然后默默地走远一点。 只有那么个别的变态反而兴奋起来,那疾跑速度真是恨不得马上就扑到我眼前,一个劲地把屁股抬高,让我继续别停。 从那时候起我就算是知道了,人都是具有变态属性的。无非是表现与否罢了。 至少,这个想要向我疾驰而来,碍于身体耐受的不可抗力最终只能鸭子步摇摆挪动的矮墩子,一定就是个明面上的变态。让我产生生理不适的笑声更是从来没有停歇过。 随同跟过来的,还有数量不少的铁家伙们。 只有一点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里三圈外三圈跪趴在院子里颤抖的村民又是什么情况?又是深切地体现了你们变态本质的小手段? 除此之外的,只有一道稍显羸弱的身影追了出来。尽管在移步颠簸的隼目里看着有些束手束脚,我也看得清楚,那正是丽莎夫人。竟全身都充斥着淋漓的痕迹。 稍远的叫嚷在杂乱的环境里,我听得并不真切,只是依稀听到了“快走”之类的字眼。就又被门口围堵着的铁家伙们强行撞了回去。 现在看来,早先听到的各种杂闹声,就是你们这群臭不要脸的在欺负一个善良的家庭。更不用说,我刚转进这条小路的转角就看到你们一群家伙堵在那小院门口,和隔着几条辅路就能听到的吵闹声。想必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莫名地,心头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一次被点燃。 “好啊,真是好啊。这前有携带可疑罪证的普通妇人,后不就来了疑似持有者嘛。” “这一定是她对我的至高恩赐,才能让你这么蠢地自投罗网。” “来人啊,一起给我捆起来,带到我房间去。小爷我要亲自问话。” 当初在村后门岗,这矮墩子很好地占据了我身后的位置来动手动脚,我又要拼命忍耐心中荡起的恶心而没怎么能细看。不成想,反倒是拯救了我这可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仅仅是简单的对比,就可以轻易地做到全村守备力量的颜值垫底水平,以一己之力拉低整体的平均值,也是一种本事吧。 没有头盔,披甲零散。 腰间的佩剑也是松松垮垮。那镶满金玉的剑柄,连同点缀在护手上硕大浑圆的光泽珠宝,让小半截剑刃都没法顺利地插进剑鞘中。 满脸堆叠的横肉和定制银甲都抑制不住的肥膘外露,走路都要颤三颤的肥硕步伐却搭上了如此酸尖的声音。真是好好地给我上了一堂名为人类百态的课程呢。 我甚至突然觉得,先前那几个对我虎视眈眈的家伙都顺眼多了,至少模样上还是过得去的。 啊,好恶俗。 从前我就不止一次地吐槽了,不要把 npc 们做得太脸谱化,会很没意思的。 奈何,没人听我的。这对我整个伊西恩历程的生涯中猜测好坏人物的新鲜感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为什么每个恶人都要长成这种德性呢?矮胖丑几乎是标配。又或者,能被看出来是恶人的家伙,都会具备这样的特质? 感觉是可以写进百科的样子,球球先记下来。 矮墩子走得慢,身后的家伙们也不敢太快。只是保持着小步的步伐紧随其后。 当然,他们的戒备姿势要标准多了。也没有那些碍事的珠宝当做拔剑时的绊脚石。 只是这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想要展开包围,又只能在思量后的对视中放弃的模样,宣告了他们大概也只是奉命跟随,属于没有多少主见的铁家伙而已。 而丽莎夫人也没办法更近一步。刚要追出门的身子被突然地拉回。我看到还有另一个满覆铠甲的手臂伸出,拼命地拉住丽莎夫人,更顾不得被她回过身的叫嚷和拍打。 他的身形藏得很深,几乎没入了视线的死角里。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察觉。不过实实在在地控制着丽莎夫人可是被我看得很清楚。 我说呢。 原来不是我运气好的逃过一劫,只是丽莎夫人被控制着,束缚着而没能腾出手来收拾我吧?我就说看到我这德性,咋没被她冲上来就对着我一顿劈头盖脸呢……对吧? 假模假样的玩笑也根本没办法平复躁动的心绪,仿佛内心所思所想的一切也只是在我逐渐冷淡的眼神中慢慢消散下去,直至无声无息。 就连球球都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气压降低。现如今的他,已经对我的心理状态把握得很到位了。恰到好处的识趣,慢慢地离开了我的头顶,漂浮到一边去也不再言语半分了。 不过,球球看得明白可不代表着所有人都看得明白。 就比如这个矮墩子,还是那副连皮肉脂肪都堆叠着淫荡思想的模样,呼哧呼哧地对我上下打量着。 “哎呀呀。桑提克那老东西看好的可人哟,这是怎么了?那老东西果然没什么趣味可言吧。你看你都找来我这里,果然还是小爷这里痛快吧。” “只要你好好地说出来,一切就都不要紧。我来带你体验那种飞到天上的畅快感。” “怎么样?来来来,过来就对了。来啊,快把认罪状拿来。你照着念,念完了,我就带你好好地去享受享受。” 我没有停下脚步,那群家伙的步伐也随着那矮墩子的小跑而逐渐加快。 你说,正常会有人在跑动的时候,尝试着松开腰部以下的盔甲吗?而且还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 随着边跑边说边脱的话语结束,这会就已经走到挺近的位置了。矮墩子急忙从那身边军士手里抢来后又递上来的,是一沓有些泛黄的老旧纸幅。 离得不算远,扫视一眼。看不清楚字,主要是没兴趣看。 反正我现在感兴趣的,只有一件事。 最后一步。弓步,沉身。 早就背手在身后,将的压缩到极致的精粹魔力发于手心,此刻甚至如突破水膜张力般肆意流淌。伴随着挥散出的晶莹光点被撕裂的空气带动飞溅,握拳末端的指面传来了筋肉和骨质堆叠挤压而紧绷的异样触感。 那是我想办法阻止都拦不住的全身力量的汇聚,失控一般地顺着腰腹的自然扭动而打击出去,全部的力道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径直撞击在那外三层的肥膘都包不住的脑门上。 所以,真的不是我脾气不好,暴躁易怒。这是我看到丽莎夫人所受的不公对待,愤然起势而做出的本能反应而已。 球球你看就看,不指望你鼓掌喝彩,好歹来点观众应该有的眼神好不好?知不知道白眼的投递只会打击到我的美好心情? 算了。反正我这一拳打出去了,神清气爽。 头不疼了脑袋也不晕了,开心得很。就是可怜了我那细皮嫩肉的纤纤玉手,染上了与那头矮墩子面门上同样的红晕。 啧。真疼。 那矮墩子更是没有任何防备地飞上了一小段高空,腾空中的错乱让他短小的四肢本能地滑动,如同高空中落水的蛤蟆,无助中满是丑陋。 那满是珠宝的盔甲反而帮了他的大忙,沉重的体态是没法让他飞得再远一点了。 悍然落地的脱力紧随其后,对身体的失控更是砸倒了身后的一大群人。 哪怕是铁甲加身,也没办法抵御如此重量的冲击。那些还没出鞘的长剑更是失去了大好机会,很多人的佩剑,连同整个剑鞘腰带都在被砸击倒下的势头中脱手而去。 最终只有那么几个稍远或偏侧,没有受到波及的家伙们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抽出的长剑也是颤颤巍巍,茫然之间却根本不敢指向我。 当然,我的力道控制很好。 周边的小院和栅栏,以及那些跪伏在地的人群都没有受到波及。 明明每个人的视角都不相同却能做出同样的表情,看向我的眼神里,讶异的成分比之先前对那矮墩子的恐惧,有过之而无不及。 远处的丽莎夫人也是不住地摇头,想要大声呐喊着什么。奈何我实在是没法在吵杂的环境里听清楚。只能友好地挥挥手咯。 “你……你***怎么敢的。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小爷我起来!!” 大肆的吼叫,尽管字里行间还是随着我没有停留,继续走向他的样子而失去了不少底气。但还是如困兽犹斗一般,又将自己的声调拔高了几个层次,试图恫吓住我。 可惜的是,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过冷淡的心情使得我真的没法做出任何表情牵动,也算是让我理解了一二。 当然,冷淡的心情大多也不是这个矮墩子引起的。主要是我原本想借着这接触之余,让传递回来的检视能有些进展。 我还是挺好奇这新换了装备后能有多大的提升,找个头头做参考总不会错吧?结果,这检视预估给出的数值也太没有参考价值了。 身着如此厚实且定制才能塞得进去的盔甲,好歹也该给评定有一定的提升。这检视给出的结论甚至还不如我在后山教训的土匪。 着实是让我思索了好一阵,也没想明白个所以然来。看来还是自己的经验判断比较靠谱一些吼? 倒是那几个小年轻,这会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这么久了,其他人的第一反应竟然都不是帮扶他那艰难的爬身动作。迟钝的反应甚至比不上那些跪趴在院子里的村民。一阵熙攘之后早就躲得不见身影了。 或者说,这些铁家伙们奉行的准则都是保住自己才是第一要紧事?反正这会他们也没有额外的动作,都还傻愣愣地呆在原地。 唯一不同的,也只有那一杆杆长剑在历经纠结后终于找对了方向。 这家伙,平日里的离心离德简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反正也有些距离,我自然可以悠悠哉哉。 那些铁家伙们眼看着我行动,又陷入到面面相觑的环节中。我虽然不太懂人类 npc 们在训练环节的具体细则,但如此没有行动力,绝对不在他们的章程当中。 要么是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们,要么就是离心离德到了一个地步了。 不论是什么,对现在的我来说也算是好事。 借着他们还在犹豫的间隙,我也已经站定在了那歪倒在地上怒骂的矮墩子面前。 当然,只是稍稍站定。很快我就继续行动起来。 翻开碍事的裙摆,我也终于获得了重新正常提腿迈步的资格。 连同膝盖与小腿都在一同发力,我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大地的哀鸣与尝试着反抗下压力的小动作,这自然不是我允许的范围。 一脚提起。突兀地动作与即将到来的砸击更是加大了他怒骂的劲头。 不需要犹豫。我的全身都在尽可能地向前倾倒,在稳定身体平稳的同时,将更多的力量附加上去。 毕竟不是花长裙配套的简陋布鞋,这可是实打实的鸦羽皮靴。带铁锭加固鞋跟的那种。 看我没有理会,怒骂更甚。 只是,很快就变成了哀嚎。 尖锐的鞋跟与松松垮垮的裆部铁甲在激烈碰撞中才会发出的轰鸣声,更是将所有的杂音掩埋。如今也只剩下一声声细若游丝的哀鸣还在持续地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