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公上岸了？上的大秦的岸！》 第1章 穿越大秦，开局炸丹炉? 【脑子存放处！】 【历史为骨，艺术为翼。】 ——正文—— “岗位第一名！我特么终于上岸了！” 伴随着考公面试成绩公布。 获得了三不限省直岗位成绩第一名的李意，总算是结束了他这长达两年半的考公生涯！ 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便辞掉了现在公司的这份脑残工作！ 选择投身于体制的怀抱。 并且在当晚和那几位早就进体制的朋友喝的酩酊大醉！ 这是他这两年多来最舒爽的时刻！ 他再也不想继续过什么满是人情世故的傻狗职场生活了！ 他现在只想当个有安稳日子过的咸鱼！ 原本身为学校的优秀毕业生的李意。 在毕业之初，也曾经意气风发想要在公司内大展宏图，却惨遭这万恶的人情社会的毒打。 而身边那些早早就进入体制的同学们，每天却过得好不快哉！ 这也让他切切实实的明白了，唯有考公才是宇宙的尽头啊。 至于创业？进公司当打工仔？可滚犊子吧！ “李意！来来来！再喝一杯啊？怎么这就不行了啊？” 此刻的李意最终有些不胜酒力，以至于趴在了酒桌上，惹得几位朋友哈哈大笑。 —— “三儿，我真喝不了了！我要吐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李意此刻还在嘟囔着。 然而，他却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没有宿醉的头疼感，甚至脑子还十分的清醒！ 就是感觉全身热乎乎的！ 李意瞬间睁开了眼睛，发现他的面前有着一个大鼎炉！ 下面还燃烧着熊熊烈火！ 而自己此刻则是跪坐在一个草席上。 “鼎？这哪来的啊？现在还有人用鼎炉煮东西吃？而且这是什么破味儿啊！” 迷茫的李意靠近的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一堆黑糊糊的东西似乎正在发生着反应。 此刻正散发出一股子刺鼻的味道！ 随即又打量了一下周围那十分原始复古的环境。 那通体木质的房屋，则是在告诉他此刻似乎正身处在一间古代房屋内。 李意现在只感觉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明明昨天还在和朋友喝酒庆祝，怎么今天一觉醒来周围就变成这样了！ 他有些怀疑这难不成是朋友的恶作剧！？ 但是，这样逼真的场景是怎么做到的，这怕是只有电视剧里才能看到吧？ 不过当他看到地上的那带有刺激性味道的白色晶体和黄色粉末时，不由得愣住了。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玩意儿了： “硫磺？硝石？炼丹炉？” 再看了看鼎炉里已经被烧的黢黑的不知名物体，下意识吐槽道： “这什么鬼，都烧成木炭了......呃，这不会就是放的木炭吧？” “不对！等等！” “一硫二硝三木炭？” “卧槽！这特么到底是哪个人才炼的丹？你确定不是在炼黑火药吗？” 瞬间反应过来的李意，看着面前的炼丹炉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随后转身便要逃跑！ 然而，此刻反应过来却是为时已晚，他现在逃都来不及逃了！ “轰！” 只见一声轰隆巨响，李意瞬间被炸成了鸡窝头！ 一身衣服都给炸的脏兮兮的！不过所幸爆炸威力似乎并不是很大，至少人没什么大碍。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正穿着一身长袍，不似现代的装扮。 心里不由得疑惑：「难道我穿越到古代了？」 还好还好，这黑火药的材料配比并不正确。 爆炸威力也颇为有限，也就刚好把鼎炉给炸烂了而已。 这要是完美比例的黑火药，那爆炸后炸飞丹炉的威力......怕是相当于破片手榴弹了吧。 李意很可能就会成为成为史上第一位，被自己原身活活炸死的穿越者！ 看着已经因为爆炸而烧起来的房屋，李意只感觉颇为不妙。 决定还是先救火，虽然这会儿火势并不大，可要是等燃起大火来那可就惨了。 于是，抄起身旁的一些陶罐里的水便开始灭火。 而此刻的屋外，也出现了几个身着和自己差不多衣袍的男人，并且高声道： “走水了！走水了！” 几人端着水赶来灭火，顷刻间便扑灭了火势。 其实他们不来，李意也能处理得了，毕竟这火烧的并不大。 然而，其中一位马脸男人却是冷笑着望了李意一眼： “李意！你进宫炼丹月余，一炉丹未出，今日更是险些把大王的兰池宫给烧了，我定要禀报大王，坑杀你这骗子。” 李意却是一脸无语，自己可真是莫名其妙的就背上一口大黑锅了。 而且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对自己的敌意如此之重。 随后李意看向其他人，却发现他们同样对自己都很是不满。 不由得暗自纳闷道： “谁能够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过他瞬间又联想到了什么，刚刚那马脸男人似乎提到了什么大王的“兰池宫”？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秦始皇嬴政修来祈求神仙降临的吧！ 史料记载，秦始皇十分迷信神仙方术，曾多次派遣方士到东海三仙山求取长生不老之药，自然是毫无结果的。 于是他便退而求其次，在园林里面挖池筑岛，摹拟海上仙山的形象以满足他接近神仙的愿望，也就是“兰池宫”。 秦始皇引水为池，就近建筑兰池宫。不过，这座宫殿在秦朝末年便遭毁弃了。 所以......自己这是来到秦朝了！？ 李意心里有着无数草泥马奔腾！ 再结合现在的情况来推断： 自己和面前的这些人，很明显就是为秦始皇寻仙问药的「方士」啊！ “老天！你玩我呢！” “我不想穿越啊！尤其还是这样一个没有网络的时代啊！” 李意此时的心里，自然是悲痛欲绝。 不过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更可怕事，如果自己的推论不错的话。 那自己岂不是很可能，小命都不保了啊！ 要知道，这可是动辄坑杀、车裂、腰斩的恐怖年代啊！ ......而且自己若是没记错的话，秦始皇当初可是把咸阳城的一大堆方士悉数坑杀了！ 而自己，今天刚穿越过来还把人家的「兰池宫」给整着火了...... 麻了啊！ 这不是背着粪筐满街窜——找死呢吗！ 正在李意大脑飞速转动之时，一大批侍卫和宦官已经来到此处。 其中一位身份不低的宦官，看了看此处的情形上前询问了一番： “各位方士大人，这里发生了什么？” 马脸方士则瞬间站了出来，指责道： “这李意蒙骗大王，说什么来这兰池宫炼丹能够接引仙人成就仙丹！ “然而今日却纵火烧宫！想必是炼不出仙丹，担心受到责罚，当真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 “还请内官大人上报大王，腰斩此獠！” 李意算是回过味来了，这些人明显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自己怎能坐以待毙？ 于是立马一脸悲痛欲绝的道： “大人，我明明已经丹成，但是这马脸方士嫉妒我炼就仙丹，于是故意影响我开炉取丹，才导致这一炉仙丹毁于一旦啊！” “毁丹之仇，不死不休！” 说罢甚至准备对这毁丹之人刀兵相向！一副十足的搏命架势！ 这宦官显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尖声道： “先将此二人拿下，待得大王来定夺！” 一大堆侍卫闻言，立即便要将李意和马脸方士给捆起来。 马脸方士见状则对李意破口大骂：“你这骗子，竟然还敢诬陷于我！” “你这厮才是诬陷于我，并且还故意毁大王仙丹，理应受腰斩之刑！”李意则是立刻回击。 他可不敢坐实诬告罪，在秦朝律法里诬告者可是要反坐的。 而且自己现在这一关不度过去，那可就是必死无疑了！ 然而二人此刻已经被五花大绑，送往了咸阳宫嬴政所在之处。 —— 一处院落内。 刚刚穿越，便惨遭同行方士攻讦诋毁的李意，此刻被扣押到了秦始皇嬴政的面前。 只见一位身着玄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目光深邃的望着李意。 很显然，眼前这男人就是秦王嬴政！ 嬴政此刻正目光淡然的看向他： “方士李意，你炼丹月余一炉丹药都未曾炼出，今日更是把兰池宫给烧毁，你该当何罪？” 他此刻已经听闻了宦官传来的消息，但是显然并不相信李意的那份说辞。 故而直接对李意出言质问。 李意闻言则是欲哭无泪，他刚穿越过来就是这种地狱难度吗？这明明不是他的锅啊！ 而且看这架势，秦始皇嬴政显然是要斩了自己啊！ 于是当即心一横，咬牙道： “大王，我乃九品炼药师！此乃丹成之时的雷火劫！” 嬴政不由得一愣： 九品炼药师？ 雷火劫？ 什么东西？闻所未闻...... 第2章 大王，我能取天火! “这炼药师从低到高分为一到九品！而九品炼药师，便可有那么一分机缘炼出仙丹！” “而这这仙丹，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丹成之时，更是天雷滚滚，火劫加身！” “因为只有经历过劫难洗礼之丹，才能够使人成仙，长生不老！” “今日我炼丹之时，风雷滚动，明明是成就仙丹之象！” “臣本来应该炼成仙丹，但是却因为此人心怀妒忌在旁使坏，从中作梗，不愿让大王获得仙丹，才导致仙丹渡劫失败！” 马脸方士闻言神色一变，大声道： “大王，这李意满口胡言更是诬告于我！仙丹乃是仙家之物，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够炼制出来的！” “唯有前往海外仙山，寻访仙人，得仙人赐予，方可获得仙丹！” “这李意，分明就是炼丹不成，恼羞成怒！想要烧毁大王的仙宫啊！” 而一旁同样被嬴政喊来的同行的方士们，也全部附和着赞同马脸方士的看法。 显然，这些方士都是以这马脸家伙为首的团伙！ 李意听得这些人的话语，忽然有些明白了这货为什么非得针对自己了： 合着他是准备去海外寻仙问药的啊！ 而在他们看来，如果自己真的炼丹炼出来了，那还用得着他们去寻访仙人吗？！ 不过这么说的话，这些方士应该都称得上是“寻仙流”方士喽？ 而自己这种，则算是“炼丹流”的...... 嬴政听后，淡淡的瞥了一眼李意，没有言语。 很显然，他是想看看李意还有什么想说的。 李意见状，则是立刻高声道： “大王！这些贼人找寻仙人数十载，可曾取到过仙丹？可曾见到过仙人？可曾寻到过仙迹？” “在下不过是炼丹一月而已，他们便敢妄下论断说在下炼不出仙丹？” “那在下是不是也可以说他们，寻仙问药数十载，都未曾有半点收获！” “所以这些人都是骗子，全是在欺瞒大王，他们根本不可能求得仙丹。” 马脸方士瞬间面色大变，这番言论可是在动摇他们方士存在的根本啊！ 嬴政同样是面露不愉，不过还是平淡道： “侯生，你又有何话可说？” 李意听后不由得一愣： 「呃...侯生？这尼玛不就是在史记上的秦朝着名方士吗？而且还是个大坑货！」 「因为他和一个名叫卢生的着名方士是好基友，还经常在私下里诋毁嬴政暴虐，并且因为担心找不到仙人被杀死，最后便一起逃离了咸阳。」 「而这件事被嬴政知道后，直接导致了——咸阳城里的剩下的一大堆方士都被嬴政一怒之下给坑杀了，顺带着还把一大群儒生也给坑死了，加起来好几百人呢。」 总之，侯生和卢生都是寻仙问药的代表人物...... 目前来看，似乎没有方士帮自己说话？那自己应该就是第一个来亲自动手给秦始皇炼丹的方士？ 大秦第一炼丹师？ 呵呵，不过这么看来，自己的原身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啊！ 毕竟炼丹其实也是个大坑！ 这玩意儿各种重金属超标，直接把秦始皇嬴政的命都给吃短了...... 说不定人家政哥，本来能活个六十好几呢！ 结果就是吃了自己炼的重金属超标的毒药，给吃的只活到了四十九？ 这么说来侯生他们只是想骗人家秦始皇的钱，自己这是在害人家的命啊...... 不过，如今现在变成了自己来到这儿，那自然情况就不一样了。 至少嘛，李意可不会给嬴政喂毒药...... 侯生此刻不由得满头大汗，毕竟他和卢生都只是喜欢骗钱混吃混喝的家伙，又怎么知道哪里有仙人呢？ 他是韩人，他投奔秦王还不是因为当初韩国被嬴政给灭了，他自然也就跟着投奔而来。 侯生灵机一动，准备用李意的说辞来攻击李意： “大王！这李意当真是心机歹毒！竟然敢说这世上没有仙人！这岂不是在说大王您不能够长生！” “而且既然他李意也没见过仙人！又如何能够炼制得出仙丹？他分明就是在蒙骗大王您啊！” “还请大王处死这妖言惑众之人！” 李意闻言不由得目光一凛，暗道： 好家伙，这家伙不愧是秦朝的着名大忽悠之一啊！ 果然，每一位能够忽悠到帝王身边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啊。 也是，如果没点忽悠功底，也骗不过那些帝王将相。 —— 还好这会儿是李意，要是换做常人，八成真的会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李意丝毫不慌，而是淡淡笑道： “我何时说过，我未曾见过仙人了？” 嬴政闻言不由得眼睛一亮，难得的有了一些情绪变化。 侯生本想反驳「你李意怎么可能会见到仙人？」但是却及时止住了嘴。 因为如果他敢这样反驳？岂不是坐实了他内心里其实不相信仙人的存在了吗！ 他还是有脑子的，尤其是看到嬴政的表情，他更不会去讨不自在。 别人可以直接质疑李意，但是身为方士的他不能直接质疑李意！ 他最多只能怀疑李意是在说谎，认为他明明没见过仙人硬要说自己见过。 故而侯生闷声道：“你有何证据，能够证明你见过仙人？空口无凭，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说自己见过仙人！” 李意则笑道：“今天我那炸裂的丹炉还不能够证明吗？” “丹炉四分五裂的模样，你总不能说那是我自己动手摔成烂的吧？或者是说你能够将丹炉砸烂？” “所以很明显，这分明便是丹药之力雄厚，但是被你影响，渡劫失败！故而使得丹炉四分五裂！” “当时兰池宫的侍卫们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一声巨大轰鸣声响起，随后丹房失火！” “你也是最先出来讥讽我的！还敢说不是你暗中作梗、埋伏于此阻挠我成丹？” 侯生属实是被李意的「扯犊子大法」给气到了！ 因为他本来就在李意隔壁，自然也是最先到达的。 而一旁的嬴政则询问了一下侍卫和宦官当时兰池宫的情况。 那宦官低头想了想，比较实事求是的回道： “大王，那丹炉确实是四分五裂，应当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侯生听后顿时急了，这局势似乎在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啊，他刚想要说什么。 嬴政却率先发话了，目光如炬的盯着李意： “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你见过仙人，只能说明你有办法使得丹炉炸裂罢了。” 李意闻言神情不变，他自然知道秦始皇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大王，不知道我见过仙人之威可否算是见过仙人？”李意虽然心里有点虚，但是还是故作平静的道。 嬴政来了兴趣，道：“哦？仙人之威是如何样子？” 李意根本无需思索，十分轻松的开口道： “仙人，能够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上能够翱翔天际，下能够潜入海底！” “仙人中有一位名为「小男孩」的强大存在，只一击！便能够将一座城池夷为平地，所有生灵悉数灭绝！” “仙人们有着一种强大坐骑，其名为「歼二十」，它能够在一顿饭的功夫便跨越整个秦国！” “仙人所在之处，夜晚无需烛火，因为仙境自会长明！” “仙人能够掌控雷电为己用，呼风唤雨，改变天象不是难事！” “而仙人所在之处，粮食富足，更无人会担心饥荒！” 嬴政听到这，不由得有些面露向往：这仙人！当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啊！ 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看向了李意： “可是，你又该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毕竟你无法让我看到你口中的仙迹！” 李意听后，则是笑了笑： “大王，我能够取得天火！” “不用火石，不用钻木，仅凭太阳之真火，即可让干草自燃，不知道是否算得上仙迹？” 一旁的侯生原本听得李意描述仙人之威时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畏畏缩缩并且心生恐惧。 然而他一听到李意竟敢说能够凭空取火，他便又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故而再度开口道：“大王，您看这李意竟然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哪里有人能够凭空取火的？” 嬴政则没有理会他，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李意道： “此言当真？” 第3章 打磨凸透镜 “大王只需给在下一些人手和珍贵材料，以及一夜的时间，是真是假，明日便见分晓！” 嬴政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宦官： “倡和，你去随同监督并且协助李意，如果他想要什么材料便给他取来。” 那位嬴政身旁的宦官闻言则是立即躬身道：“诺！” 一旁的侯生却是不再言语，既然大王都已经下令了，他自然是不可能当面反驳，那是找死。 谁成想，李意这时候却忽然开口了： “大王，如果在下证明了能够凭空取到天火，这侯生又当如何处置。” 嬴政却是看都没看侯生一眼，淡淡的道： “诬告者，反坐。” 李意闻言则高声道：“大王英明！” 嬴政闻言却并没有说什么，他并不在乎庸人的阿谀奉承。 如果是朝堂上的那些重臣，对他阿谀奉承一番，比如那腐儒淳于越，他倒是可能会笑一笑。 不过现在看来，这方士李意......似乎倒是颇为自信。 “希望他真的能够给寡人带来一些惊喜吧。”嬴政暗自感叹道。 不得不说，李意这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倒是让得嬴政的内心里不由得有了些许期待...... 毕竟，换谁养着这么一大批人每天只知道要钱去找仙人，找了这么多年，却没有半点收获，心里都不会有多开心。 嬴政也只不过是在追寻那一抹遥不可及的希望罢了，所以他才会留着这群方士。 不过今天，这位来到咸阳仅仅月余的方士李意，似乎和其他方士有所不同...... 别的方士都是去找他要金银财宝、车辆马匹去那些深山老林海外岛屿中寻找仙人。 只有这个一个月以前，突然来到咸阳城的李意不一样，他竟然要亲自开炉炼丹。 当时嬴政看他自信满满，言之凿凿，并且还是陇西李氏一族中人，也就是当朝李信大将军的族弟。 于是嬴政便让其成为了方士中的一员，同时也是寄希望于他真的能够炼出仙丹来。 谁知道一个月过去了，仙丹没见着，此人竟然还差点把兰池宫给烧掉了。 这让得嬴政心中有几分气恼，感觉自己被蒙骗了，不过看在李信的份儿上，他原本也只是想把此人逐出咸阳而已。 不过今日李意的一番话，不得不说再一次打动了嬴政。 “兴许这李意真的能为寡人够炼出仙丹呢？” —— 而此时的侯生则是有些心乱如麻，他可是说了：李意欺瞒大王，根本炼不出仙丹的，故意烧毁兰池宫，应当处死。 如果最后坐实自己诬告反坐，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虽然觉得李意是在口出狂言...... 可是如果真要让李意取来了天火，自己岂不是真的要被腰斩？或者被坑杀？ 侯生此时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而且......如果李意真能炼丹，自己包括其他方士又该何去何从？ 就算大王不杀他，他也将无法再享受如今的荣华富贵了啊！ 他此刻的心中甚至浮现了一个颇为阴暗的想法： 除掉李意！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其脑海中一闪而过罢了。 他区区一个方士，又怎么能杀掉李意，不说李意比他年轻力壮。 就算他真杀了李意，又岂能不被发现，最后自己还不是难逃一死！ 所以他只能祈求仙人，不要让这可恶的李意成功取到天火。 —— 兰池宫。 宦官倡和看着正四处打量的李意，忍不住开口道：“李大人，你怎么还不着手准备？” 李意笑了笑：“倡和大人，还请你取几块大一些的水晶来，至少要手掌大小，而且是要那种近乎无色透明的。” 倡和闻言不由得一愣：“竟然要用到这般稀罕物？” 李意则一本正经：“这天火可是取自太阳之精火，自然不是那么好制取的！” 倡和也是点了点头：有道理！这可是仙人之火啊，自然需要水晶这种珍贵宝物来获取。 而这种宝物只有咸阳宫内的宝库才有。 随即他便去宫内的宝库中去寻找符合李意条件的水晶去了。 不过他离去之时，则是吩咐一旁的侍卫对李意严加看管。 毕竟要是李意跑掉了，那他倡和可就惨了。 没过多久，倡和便带着几块透明质地的水晶来到了李意这儿。 李意看着这几块毫无杂质的水晶不由得大为满意。 他只需要将其磨成凸透镜，也就是放大镜就可以了。 而自己这炼丹房内各种杂七杂八的工具都有，甚至连磨刀石都有。 这让得李意怀疑自己的这具身体的原主真的是「方士」吗？这一身的工具，看起来明明更像个工匠啊...... 不过既然材料已经到手，李意自然不会有什么忧虑的。 也就是打磨时间比较繁琐罢了。 一晚上的时间也绰绰有余了。 因为他身边又不是没人，那些侍卫和宦官不都是免费劳动力嘛！ “倡和大人，还有几位侍卫大人，在下还有请几位帮一个小忙。”李意面带微笑，看向了监督他的几人。 “李大人，客气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宦官倡和则是连道。 “请你们把这些水晶打磨成这个样子！”李意拿出了一根炭棒在地上绘画出了凸透镜的大致模样。 并且将要求也全部说了出来。 倡和听后不由得张了张嘴巴，暗自嘀咕：这也叫小忙？水晶这么硬，我们怕是要磨个通宵啊！ 一众侍卫也不由得有些无语。 不过他们自然不会说什么，而是各自拿起一块水晶，在那里磨了起来。 李意则是满意的跑到了一旁的席子上休息。 倡和忍不住开口道：“李大人，你怎么在那里坐着？” 李意摇了摇头：“非也，我这是要在梦中沟通仙人，为你们祈福，让你们能够成功制取仙家宝物！到时候你们自然也能沾染一分仙家真气！” 众人一听，不由得又有些激动：自己这种凡俗竟也能制取仙家宝物？沾染仙气？ 于是便十分卖力的磨起了水晶...... 李意见状暗自笑了笑： “还是你们比嬴政好忽悠啊！” 没过多久，李意便进入了梦乡。 第4章 倡和的处世之道 正当李意正没心没肺的睡大觉之时。 此刻的侯生则心急如焚，他的好友卢生如今不在咸阳，而是在琅琊一带寻找仙人（花天酒地），他现在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于是便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的摸到了李意的住处。 他一眼便看到了李意那灯火通明的房屋。 “如此深夜，这李意竟然都没有入睡！甚至屋内，隐隐有龙吟虎啸之声传来！” “难道说，这李意真的有取得天火的仙家法术不成？！” 侯生听到了屋内持续传来的声响。 忍不住有些汗流浃背了。 随后咬了咬牙，暗自道：一定不能让这李意真的召来天火！ 此刻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有些相信李意有召唤天火的能力了。 故而他打算将其破坏掉，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李意成功召唤天火！ 总而言之，他要搞破坏！ 于是便径直推门而入，打算要影响李意召唤天火。 结果刚一推门，便发现几个侍卫和宦官倡和正坐在地上卖力的磨着东西。 而且李意则是在一旁呼呼大睡。 这一幕，当场就给侯生整不会了。 “？” 倡和以及另外几位侍卫看着忽然出现的侯生也是一愣。 随即倡和率先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有些促狭的笑道： “侯大人，您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侯生看几人正在地上蹲着磨石头，便打了个哈哈： “在下只是心中好奇这求取天火之仙术，故此前来看看李大人的神通。” “既然各位大人都在忙碌，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说罢，便直接退出房门。 倡和如何猜不到侯生的想法，暗自嘀咕： “看来这位侯生侯大人心里亦是担忧不已啊！也是，毕竟事关生死，他如何能不急。” “就是不知道，明天这两位方士大人谁还能活着。” 作为嬴政身边的人，虽然倡和的身份地位并不算多高，但是脑子还是相当好使的。 哪怕他也不怎么相信这李意能够求取天火，认为李意明天多半就要被腰斩，但是万一呢？ 万一这李意真要是一个有本事的，成功取得天火，那这李意大人的地位肯定会大幅度上升。 自己今天卖个力示个好，以后也能结个善缘不是。 想在在咸阳宫混，那可就不能随便得罪人，而且还要尽量多和别人攀交情。 这是他倡和总结出来的。 就像如今的中车府令赵大人，当年初入宫中的时候身份不高，一些不开眼的宦官得罪了他，那后面的下场可都...... 算了，不提也罢。 所以，碰到有能力的，还有那些疑似有能力的，倡和都是以结交的态度为主。 主打的就是一个广撒网，多捕鱼。 所以他才能在一众小宦官中脱颖而出，经常能为嬴政办事。 “这李意大人，虽然以前没有怎么注意过，但是此时此刻，还能够安然自若的入睡，想必也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至少这份生死置之度外的能力，就比那位侯生大人强多了。” 想着想着，倡和又加大了手中的速度，卖力的磨了起来。 —— “哈哈哈哈哈！这李意，死到临头而不自知，竟然还在呼呼大睡，我竟然把他当成了威胁而畏惧不已！真是可笑啊！” 退出门去的侯生此刻已经放下心不少，他本来还以为李意是在祈求天火。 “没想到这李意竟然让那几个侍卫宦官磨石头来吓唬我，真真是愚不可及。” “想来他也只是随意取个火种，哄骗大王，哼！看我明日揭发他，让大王坑杀他！” 侯生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为自己竟然被他吓住了而感到可笑。 身为一位声望不低的方士，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仙人，他侯生其实是很清楚的。 如果旁人可能还可能相信仙人的存在。 那他侯生和卢生这两位方士中的顶尖人物，那是万万不信的！ 毕竟，他俩就是以这个名头来骗吃骗喝的。 有没有仙人，他们还不清楚吗？ 真有仙人在，自己二人打着寻仙问道的名头来行骗，早就该被仙人降下神雷给劈死了。 “嗯，不行！我还是不能大意，虽然这李意肯定是在蒙骗大王，但是我还是要留有后手。” “不然大王真被他蒙骗了，那可就麻烦了。” 一想到嬴政的残酷手段，侯生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目光看向了房屋中的一样东西，笑道：“看来，要将那份奇物带在身上了，以备不时之需。” —— 翌日。 咸阳宫。 “寡人以眇眇之身，发兵讨伐暴乱的诸侯，仰仗祖庙的神灵，各位王公都投降于我，当今天下太平。如果不变更名号，就无法彰显出我的成功，也无法流传后世。” “各位可有什么想法？” 此时正值六国灭，四海一之际，嬴政看着面前的文武百官淡淡的问道。 众人闻言纷纷开始思索了起来。 仆射淳于越却是率先开口道： “大王，自古以来，夏商周皆以王为号，不可轻易更改啊！” 嬴政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 廷尉李斯见到自己这个好友又开始嘴欠了，连忙道： “仆射大人此言差矣，从前五帝的疆土纵横千里，在这以外侯服、夷服的诸侯，有的称臣进贡，有的不臣服，天子不能加以控制。” “如今，陛下大兴正义之师，诛杀暴乱的贼子，平定了天下，国内设置郡县，法令政令由此统一，这是从上古以来从未有过的功业，连五帝也比不上。” “自当变更名号，彰显大王的功绩！” 博士周青臣见状也是直接开始拍马屁道：“古代有天皇、地皇、泰皇，泰皇最为尊贵。臣冒死呈上尊号，大王应称为‘泰皇’！” “臣认为，应称‘秦皇’！” “不妥不妥，还是‘秦帝’更好！上古五帝皆有明确史料记载，三皇反而不够详实！” 有了周青臣开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辩驳，思索尊号。 嬴政听后却是不太满意，总感觉欠缺了点什么。 看着下面群臣争论不休，只能摆了摆手，道：“罢了，尊号一事，马虎不得，此乃千秋万代之号，各位大臣好好思索一番，等下次朝会再议。” 一众文臣博士见状，这才停住了讨论。 “对了，那方士李意可取得了天火？” 嬴政看了看身边的倡和，此刻的他黑眼圈十分的严重。 让得嬴政才想起来他昨天被派去助那方士求取天火了。 “大王，方士李意称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大王您验收了。”倡和早就等着嬴政的询问了，连忙道。 嬴政点了点头，示意其将李意带上来。 第5章 这草，好像有点潮 听到“天火”二字，咸阳宫内的众大臣武将们闻言都不由得是有些好奇，不过在不清楚具体情况之前，并没有一人开口询问。 因为大王如果想让他们知道，自然会说。 如果自己冒冒失失的问了，说不定会引得嬴政的不悦。 能混到这个地步的，多少都懂得一个道理：不该问的不问。 嬴政看了看面前的诸位大臣，开口道： “昨日一名为李意的方士，差点烧毁了寡人的兰池宫。” 众大臣闻言不由得一惊： 那这家伙岂不是死定了！谁人不知大王对于寻仙的渴望！这家伙竟然敢烧兰池宫？不要命了！？ 肯定要被...坑杀！不，腰斩！不，车裂！ 不由得有些暗自同情起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方士起来，打算为他默哀个半秒钟。 其中一名身材壮硕，面容刚毅的男子不由得面色一变。 此人正是李信！ 他自然知道这方士李意是何许人也，这是他带来咸阳宫月余的族弟啊！ 而且，这李意不仅是他的族弟，更是对他有性命之恩的叔父之子啊！ 当即便准备开口请求嬴政，对李意从轻发落。 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嬴政紧接着说道： “但是，他说那是仙丹即将成功之景象，只不过被那方士侯生暗中影响才失败了。” “而且，他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声称自己可以求取天火显现仙迹，不用火石，不用钻木，仅凭太阳之真火，即可让干草自燃。” 众大臣闻言不由得暗自无语：这人也太能吹牛了！这说出去谁信啊？看来应当又是个骗子，当真是死不足惜。 方士侯生，他们倒是有所耳闻，这人也称得上是方士中颇为出名的人物，而且身上确实有些奇异的东西。 —— 人群中的李信闻言，则是张了张嘴巴没有把想说的话再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如果只是差点烧毁咸阳宫，那么还能说是无心之失意外之过。 自己求情，并且自愿罚俸禄，应当有不小的概率能够保下他的性命。 毕竟走水的事情时有发生，不可避免。而且只是差点烧毁，又不是真的烧毁。 但是此刻的性质则是大为不同了，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若是假的那么就是欺骗大王，不论在任何时候这可都是绝对的重罪。 要知道，一名君王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你可以无能，你可以犯错！ 但是，如果你绝对不能蒙骗一国之君！ 这是任何一位最高掌权者，都不能容忍的。 李信只得开始思索，自己能否通过其他方式来拯救自己的这个族弟了。 —— 众多大臣都不信那个什么叫李意的方士能够求取天火，不过既然嬴政亲自开口讲述这件事情了。 显然是想听听他们的看法。 便陆续开口道： “大王，此事这当真是有些让人有些难以置信。这方士李意，多半是为求活命胡言乱语。” “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凭空取得天火？” “此人多半是欺世盗名之辈，方士中这等人物可是不少。” 不过也有人瞅准机会，趁机侧面拍马屁。 博士周青臣1朗声道： “大王如今平定天下，实乃亘古未有之功业，必然能获得仙人垂青，得享长生亦是指日可待！” 嬴政闻言倒是微微一笑：这话他爱听。 一些比较保守的博士儒生们见状，不由得暗道： 这周青臣怎么这么能拍马屁！还有点儒生的样子吗！ 尤其是仆射淳于越2，身为当世大儒的他，更是气恼不已！ 只觉得这周青臣就是个阿谀奉承之辈，简直是儒生之耻！真是羞于和他为伍！ 当然，他也确实一直都不和周青臣为伍...... 当今朝堂上的博士们分为两派，一派以淳于越为首，日常主要爱好就是： 冒死直谏！ 最好是那种冒死直谏到死后赢得流芳百世的名声的那种！ 另一派则是以周青臣为首，主要爱好就是： 阿谀奉承......专注于换着花样拍嬴政马屁！ 以周青臣为首的儒生博士们见到周青臣又成功的吹嘘到了大王，不由得敬佩不已： “不愧是周大人，当真是吾等所不能及也！” 嬴政听完了他们的议论，则是道： “多说无益，一会儿那方士李意自会来此求取天火，他所说的是真是假，自然能够知晓。” 众人见状，则停止发言恭声道：“诺。” —— 没多时，李意便被带到了咸阳宫。 当然，方士侯生也一并带来了，毕竟他地位不低，而且今天可是他和李意的生死局。 自然被一起带到了咸阳宫。 众大臣看着这李意的样貌，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方士也太年轻了。 心中更加确信这是个骗子。 李意此刻则是没有去在意他们怎么想，而是有些好奇的瞄了瞄宫内的众大臣们。 毕竟能将这些只存在于历史中的人物全都见到了，多少还是让其有些感慨的。 “这人莫不是李斯？那人难道是是王绾？赵高呢？赵高在哪？咦？这个武将打扮的壮汉一直盯着我看干啥？眼神怎么怪怪的。” 李意被这李信一直盯着，不由得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想。 毕竟他才穿越过来两天，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李信的族弟。 —— “方士李意，拜见大王！” 李意可不敢耍什么架子，搞什么我穿越了我就牛逼。 真要是吊儿郎当，那不是装逼，那是傻逼...... 尤其是在这个刑法颇为严苛的时代，装逼过头很有可能就......直接没有头了，枭首示众了解一下。 嬴政见状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而是直接开口道： “方士李意，你所说的天火可求取到了？” 嬴政看向李意，不过他的表情淡然，显然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毕竟那些方士让他失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意点了点头，郑重的掏出了其“不辞辛苦”连夜打造的最好的一个凸透镜： “大王，使用此物！即可取得天火。” 嬴政微微一愣，看着李意手中的物件皱了皱眉：“这...难道不是水晶吗？” 李意点了点头： “没错，这正是水晶，不过它同样也能够凭空取天火！” 一旁的侯生见状则是不屑的暗笑： “想必这李意应当是在身上藏了什么火种，趁机耍些手段来制造假象，呵呵，这都是我们玩烂了的把戏，看我一会儿不戳穿他。” 嬴政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你去将那天火取来吧！” 李意则道：“大王，这天火需要借助太阳之真火，在咸阳宫内太阳无法照射进来，还需要移步至咸阳宫外才可以取得天火。” “嗯，倒是有些道理，那寡人就出宫看一看。” 嬴政想了想，觉得这和李意之前说的差不多，便吩咐众大臣一同出宫外，来看看这李意是否真能显现仙迹。 一众大臣虽然没一个相信李意能够成功，但是终归还是在内心对这种神仙事物颇为的好奇。 故而全都紧随着走出咸阳宫。 只见李意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干草，正打算开始用自己的水晶放大镜照射取火之时。 侯生忽然开口道： “大王！这李意为人奸诈，说不定在这干草上动了什么手脚，以此来蒙骗大王您。” “在下愚见，认为应当派请在座的各位大人和在下检查一番。” 一旁的众多大臣闻言，不由得纷纷点头：这话说的倒是不无道理。 嬴政倒是没有直接赞同，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侯生，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得侯生不由得有些冷汗直冒。 不过嬴政没有对他说什么。 而是看向李意： “方士李意，你可敢让在座之人检查你手中的干草？” 李意闻言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让不远处的李信面色瞬间一白，只觉得李意性命难保。 心中不由得惨然道：“叔父啊！侄儿对不住您啊！以后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您啊！” 侯生见状则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呵呵，果然如此！” 众多大臣则是摇了摇头，有些失望......但不多，反正他们本来也不信李意能取得天火。 嬴政见得李意摇头后，脸色同样变得冷厉起来正准备说什么。 李意却是言辞义正的朗声道： “大王何须检查我手中的干草，只要派人去火房取些干草即可。” “这样也能防止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检查不出问题后继续攻讦在下动了什么看不见的手脚。” 这一番言论倒是有些出乎众人意料。 嬴政同样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笑意，并且吩咐身边的一名侍卫去伙房拿一些干草来。 李信的脸色则由白转红恢复了起来，心中开始默默道： “吾弟李意，叔父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侯生见状同样是十分吃惊，不过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连道： “大王，这李意分明是不敢让您检查啊！” 李意见这侯生如此胡搅蛮缠也是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看在他马上就要被腰斩的份上，就不多和他计较了。 当即拿出手中的干草，呈给嬴政等人：“还请大王派各位大人检查在下的干草。” 嬴政见状，示意众位大臣，让他们派人去鉴别一下干草是否有问题。 李信闻言连道：“大王！末将愿前去检查。” 这让得满堂文武颇为惊讶，这位大将军李信会在这种事情上主动请缨，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嬴政看着李信这副模样，自然知道他是在担心他的族弟李意，不由得笑了笑，不过也没有戳穿他那点小心思。 而是开口看向儒生博士们： “既然如此，那就文臣和武将各派一人吧，这样显得公正些。” 不过除了李信主动请缨以外，一时间倒是没有其他人愿意去。 毕竟检查干草这种粗鄙之事都是下人去做的，他们身为朝堂众卿，多少还是有些自持身份的。 武将也就算了，他们可是有文化有素质的文臣，检查干草什么的，在他们看来太丢分了。 “大王，在下愿同李将军一同前往！” 博士周青臣见到此时有些沉默的场面，直接自告奋勇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中嗅到了拍马屁...... 呸！真诚表达内心情感的机会。 看着这方士李意颇为自信的模样，周青臣觉得自己可以赌一把。 没成功又不会影响什么，要是成了，自己可就可以借机表达自己对大王崇高的敬意了！ 嬴政之所以会同意让这李信去检查，其实是因为刚刚李意的自信模样，让其内心颇为相信这李意没有做手脚的。 毕竟一会儿要用的可是自己派人去取得干草，到时候自然是做不得假。 而且他也不认为李信会在这种事情上蒙骗自己。 故而最终，嬴政派李信、周青臣以及方士侯生三人，仔细检查了起来。 半晌之后，三人均是面色有些古怪。 但是又不像是检查出了什么问题的样子。 因此，这一幕让得嬴政和众大臣颇为疑惑。 “你们检查的结果如何？”嬴政开口询问道。 “大王！这草......貌似有点潮。”周青臣有些迟疑的回道。 看得出来，他对此感到颇为费解，甚至回答的都颇为迟疑。 一旁的李信，同样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这样的干草想要生火，只可能会更麻烦。” 他乃是行军打仗之人，生火开灶可是必备技能，自然能够十分轻易的辨别这些东西。 —— 1周青臣：秦朝人，曾任仆射。秦始皇三十四年（公元前213年）置酒咸阳宫时，极力称颂秦之功德。博士淳于越斥其“面谀”、“非忠臣”。以此引起李斯焚书之议。 （大秦第一马屁精！“陛下之光耀，照耀万世之春秋！”） 2淳于越：战国时齐国博士，秦朝时曾任仆射。秦始皇三十四年置酒咸阳宫时，他建议实行分封，认为“有田常、六卿之臣，无辅拂，何以相救哉”，遭丞相李斯驳斥。 （此乃分封制死忠粉一枚。“嗯？郡县制是什么东西？我不听我不听！”） 第6章 大王!天降祥瑞啊! 哪怕是原本信心满满，自认为能够抓出李意马脚的侯生。 此刻都有些无言以对。 因为这李意，不仅没有在这上面动手脚，甚至貌似还加大了难度！ 在他发现这个干草有点潮湿后，他就懵圈了。 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有打火石都不怎么容易将其引燃。 李意见状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有些懵逼的众人。 只能无奈解释道： “大王，这兰池宫昨日走水了。在下平常用来生火的干草在灭火的时候自然也被打湿了不少。这......已经算是比较干燥的了。” 早上取干草的时候，他倒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过一想到现在的天气正值仲夏。 等到正午之时，烈日凌空。哪怕稍微有些潮湿也用不了多久便能蒸发，故而便也没多在意。 众人都不由得深深地看了李意一眼，只觉得： 李意此人当真是自信无比啊！ 饶是嬴政在听到李意的言语后，也不由得略微沉默了一会儿。 嬴政本以为几人多半是检查不出问题，或者干草被处理过更易燃。 但是这也不会有什么，毕竟让引燃物本身易燃些也无可厚非，这都是正常的。 万万没想到，检查结果竟然是这个样子。 这李意竟然还给自己上难度了？ 干草不干，还有点潮...可还行？ 要不是侯生出来搞事情，大家可能根本都发现不了。 这让得嬴政的内心，对李意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相信。 故而笑着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侯生，道： “侯生，你身为方士一员，可有发现出什么问题？” 侯生此刻虽然内心很无语，但是面对嬴政，他自然不敢有半分别的脸色。 只能恭恭敬敬道： “大王，在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不得不说，这三人的检查结果一出，让在场众人都是为之颇为动容。 而随着侯生的话音落下，先前去取干草的侍卫也已经归来。 “大王，干草已经取来。” 嬴政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侯生：“你可还需要检查一番。” 侯生闻言额头微微冒汗，连忙道： “小人不敢。” 嬴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让侍卫将干草交给李意。 李意看着到手十分干燥的干草，颇有些感慨：“呵，这侯生还真是坏心办好事啊！这干草，怕是随便弄一弄都能够轻易燃起来吧？” 随后李意便立即开口道： “大王，为防止有人认为在下做手脚，在下认为应该派一人来辅助监督在下。” 不得不说，李意的这番话语让得侯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是苍白了不少。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这李意是真的勇啊！ 难不成这李意真怀有仙术？ 自己今天真的要殒命于此？！ 该说不说，侯生的内心已经开始有些相信李意能够取得天火了。 因为这李意，表现的太自信了！ 众大臣和嬴政倒是有些习惯了李意的自信。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询问谁愿意去辅助监督。 周青臣瞅准机会率先开口：“大王，臣周青臣愿前往！” 这让不少自命清高的儒生博士心中暗自鄙夷：这周青臣，真乃儒生之耻！ 嬴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倒是也猜到了会是周青臣第一个开口。 周青臣这个人，嬴政是比较喜欢的。身为儒生却不是腐儒，拉得下面子，重点是敢于讲真话。 不像淳于越等那些六国儒生，总是空谈国事，自命清高，老是讲些什么礼崩乐坏之类的东西。 认为这不合乎周礼，那不合乎周礼的。 也不想想，要是这大秦真合乎周礼还能有这偌大的天下吗？ —— “周青臣？貌似是秦朝着名马屁精？最爱拍始皇帝马屁的那位......呃，不对，应该是龙屁。”一旁的李意听到其名字后不由得有些惊讶。 因为这人，他也是有所耳闻。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毕竟人家爱不爱拍马屁跟自己又没关系。 “李大人，请问这天火的获取该如何辅助？” 周青臣十分认真的询问道。 而且他倒是挺给李意面子的，竟然还叫了李意一声李大人。 “大人不敢当，接下来的操作，还需要劳烦周大人您啊！你只需要将这水晶在太阳之下所聚集的光点，照射到这干草之上，不要轻易移动即可。” “用不了多久，天火自然会从太阳之上引来。” 李意大致的将使用放大镜取火的方法教给了他。 周青臣闻言一愣，他是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 虽然内心有些狐疑，这步骤太过简单，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了起来。 随后看了一眼在一旁无所事事，似乎还准备离开的李意，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么李大人你要做什么呢？” 李意闻言，郑重道： “在下自然是要在远处为大人您祈福啊！让你能够更快的接引天火！” “而且，这样也更能证明在下完全没有做任何手脚！” 这话听得周青臣不由得一呆。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像是被忽悠了。 不过既然李意都这样说了，而且听起来还颇有道理，他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故而只能在烈日的照射下，开始用那水晶耐心的取火。 李意看到周青臣对于放大镜的用法掌握的不错，而且手也挺稳的，便放心的离去了。 当然，李意内心的真正想法则是：「呵......这太阳这么大这么晒，谁知道这放大镜取火要搞多久，我还是别傻乎乎的在那里和他一起挨晒了！」 随后李意在附近找了个阴凉地，和嬴政等人耐心的等待天火降临。 而且既防晒了，又能够证明自己没做手脚。 嗯？这么看还真是一举两得啊！ 最终只留得周青臣一人，在烈日的照射下，求取天火...... 众人见状，亦不由得再度暗中感慨了一声李意的自信。 侯生的内心却是越发的慌张了起来： “难道，真的要用那东西吗？” “可是这种情况下，我又该如何说服大王呢？” “还是希望这李意，不要成功取得天火吧！” 侯生只能默默的祈祷了起来。 虽然他留有后手，但是那个后手，他现在是真的不想用啊！ 因为他发现，按照现在这个局面来看。 他要是用出来，很可能就是大家同归于尽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正在众人开始有些不耐之时。 一缕青烟开始从干草上缓缓浮现，蜿蜒盘旋的向上升去！ “天！天火！真的引来了天火！” “这怎么可能！？” “老天！” 众人看到这缕青烟，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全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周青臣身为取火人，自然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饶是他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在看见这让人震撼的一幕，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他脑子还算清醒，直接高声道：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天火降临，此乃天降祥瑞啊！” “定是大王文治武功，无人可比！千秋万世，江山稳固！” “故而得到仙人垂青，能享长生不老啊！” 侯生见状，则是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无比！ 至于周青臣在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听了。 他只知道，天火是燃起来了。 但是......自己的生命之火，怕是走到头了！ 他知道，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第7章 这尼玛不是见手青吗? 饶是以嬴政的定力，见此情景，也不由得略微失神。 虽然不至于震惊到失色，但是心中同样难免惊讶之情。不过这也只持续了一刹那，他便恢复了过来。 而且再加上周青臣这波恰到好处的溜须拍马，更是让其心情不错。 看着李意，不由得是越发顺眼了起来。 嬴政本来以为这李意是个骗子方士，没想到竟然真能在其眼前引得天降祥瑞。这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头一次见到。 以往那些大臣方士们都说哪里哪里有祥瑞出现，像什么： 哪里有神龙现世。 何地又有麒麟降临。 可是，这都是些无法考证无法证实的，他嬴政可连根龙毛儿都没见到。 如何比得上这方士李意，现场求取天火来的真实？来得震撼？来得让人信服？ 众目睽睽之下，干草自燃，这真乃仙迹。 平复了下心情，嬴政淡淡开口： “方士李意，你能求取天火，实乃大功一件！有什么想要的赏赐，皆可以尽管开口。” 作为一名能够横扫六国的君王，处变不惊是他的基本修养。 李意闻言，自然不会真的去讨要什么赏赐，故而十分诚挚的高声道： “区区末微之术，实在是不足道尔。” “大王能够统一天下，让天下各地的百姓们从此不再受诸侯割据的战乱之苦，这才是真正的丰功伟业啊。” “故而对臣来讲，让得大王长生久视，俯瞰人间，才是臣毕生之所愿！仙丹未成，臣又有何颜面讨要赏赐。” 一旁的周青臣听到后，嘴角忍不住一抽，暗自嘀咕： “这方士李意，竟然也是同道中人？这阿谀奉承的能力简直不在我之下啊！” 他是看出来了，这是一波以退为进加溜须拍马。虽然李意嘴上说不要赏赐，但是嬴政肯定不会亏待他李意。 而且李意一开始可是说了的“区区末微之术”，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李意还身怀别的仙术？ 大王又是何许人也，自己都能听出来李意的意思，大王会听不出李意的言外之意？ 大王心情愉悦之下，只会重重有赏。 这李意不居功自傲的同时，顺便拍了大王的马屁！ 高！实在是高！竟然把阿谀奉承说得如此自然。 周青臣觉得自己有必要重视这位此前名不见经传的方士李意了。 不少大臣听后都不由得有些发呆：真没想到这李意竟然如此志存高远，一心为国为民。 当然还有一些位高权重者，如丞相王绾、廷尉李斯等人则和周青臣一样看出了李意是在阿谀奉承嬴政。 不过他们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这李意倒是有些不简单，至少在溜须拍马上面不比那周青臣差。 唯有仆射淳于越心中有些不满： “哼，本以为能取得天火的方士，应当是超凡脱俗之辈。没想到竟然也是如同周青臣那厮一样的溜须拍马之徒！” 不过他也不是蠢货，此刻亦不会出言去呵斥李意的溜须拍马。 毕竟嬴政此刻正高兴呢，他淳于越说这些什么有用呢？ —— 嬴政听着李意的话，更是大为满意： “寡人一向功过分明，有功自然会赏。” “你如今取得天火，寡人便封你良田千亩，豪宅十间，赏千金，赐爵三级。” 李意只能“含泪”收下赏赐，道： “臣必肝脑涂地，以谢王恩！” 嬴政点了点头，很满意李意的态度，随后看了看两股战战的侯生眉头一皱，道： “方士侯生，嫉贤妒能，诬告李意，诬告者该当反坐。来人！将他拖下去，腰斩之。” 侯生听后则是彻底瘫软在地。 而侍卫闻言也是很利索的前来将侯生带走。 李意见状则没有半分同情，且不说：要不是自己穿越而来，自己的原身肯定会因为这侯生而丧命。 如果自己真的求情，这侯生应当还是有机会能够活下来的。 但是自己有必要救他吗？完全没必要啊！ 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这侯生是个什么来路。 本来他侯生也不是什么好人。 要知道，后世就是因为他和卢生二人在背后议论嬴政而且还不讲武德的跑路，这才导致方士们全员被杀，也就是历史有名的焚书坑儒事件！ 自己要是放过了他，等他日后和那卢生一起作死，然后重蹈覆辙，自己岂不是也跟着死定了？ 而且说不定因为今天的事情，对他产生了什么蝴蝶效应，让他们提前跑路也犹未可知。 所以，还是直接把这侯生弄死最为稳妥！ 哪怕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的李意，在此刻也明白：该需要狠下心肠来的时候，不能有一点妇人之仁。 尤其在这个还远远称不上什么和平年代的时期。 一想到此处，李意就又忍不住有些黯然神伤。 常言道——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 只能说穿越到这么个年代，自己算是倒了大霉了！ 毕竟如果按照历史轨迹来看： 十一年后嬴政离世，整个天下将会再次动乱。 大战再起，天下动荡，楚汉相争。 因此！自己必须得想办法提前自救，不然日后天下动荡，自己这孤家寡人的“穿越客”又该何去何从呢？ 就在李意一时间有些思虑万千之际。 不远处瘫坐在地的侯生竟然又开始有了动作，这让李意不由得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 说不定这家伙突然发疯，要拉自己同归于尽咋整？ 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自己还是离他远点吧。 然而侯生却没有对他做什么，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伞柱状物。 跪伏在地，双手奉上掏出的东西。 嘶声力竭道：“大王，这李意定是使用了妖术蒙骗大王！臣有一奇物，乃是当年在岭南一带所得，食之能够让人吐露真言。” “只要让这李意服用，定能够让其露出马脚！”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懵圈，心中暗道：“好家伙！这家伙果然还是想让我死啊！看来我想的完全没错，真是留他不得！” 随后又有些好奇的向其手中之物望去。 看清物体后，便忍不住张了张嘴巴： 这颜色...... 这外形...... 这玩意儿...... 艹，这玩意儿不尼玛是见手青吗！？ 侯生这狗比，是想用毒蘑菇毒死自己吗！？！ 谁知道这破东西毒性到底有多大，自己要是真吃了，直接毒死自己可咋整？ 就凭现在的秦朝这个时期十分感人的医学水平，说句不好听的： 只要病倒了，那八成就是凉了，可以吃席了。 李意明白事情有些不妙，有些担心嬴政真让自己吃这鬼东西，立刻开口道： “大王，此物一看就知道是那些有剧毒的菇类。这侯生分明是见自身性命不保，想要报复毒害在下啊！” 李意反正是不会让自己吃这毒蘑菇的，真要把自己吃死了哭都没地方哭。 第8章 第一炼药师 秦朝时期食用菇类的人已经不少了，嬴政自己都吃过，所以自然也能认识这东西应当是菇类中的一种。 他虽然有些心动于侯生所说的，这东西能让人说真话。 但是嬴政同样也清楚：菇类中不少色泽鲜艳的都是有毒的，吃后能不能吐真言他不知道，但是吃死人倒是常有发生。 而这侯生手中的明显就是有毒一类，看看那发青的截面，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在场的众多大臣听到竟然有这种东西，不由得暗自心惊。 不过无一例外的，都是在心里对这侯生开始破口大骂：这混蛋，想死别拉上我们啊！ 毕竟谁心里没点小秘密？要是这玩意儿真能让人说出真话来，那以后自己哪天犯了事儿。 嬴政让自己吃这玩意儿，自己不就惨了！ 所以此刻压根没一人开口帮那侯生说话。 反而纷纷开口道： “此物明显就是剧毒之物，这侯生分明是居心不良。” “臣建议立即将这侯生枭首示众！” “诬告他人不成，还妄想毒害忠良，当真是罪大恶极！” 嬴政也明白，哪怕这东西真有令人口吐真言的功效，也绝对是不能轻易动用的。 如果用了，说不定会使得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从而离心离德。 这十分不利于朝堂的稳定，毕竟想要治国安邦光靠他一个人可是远远不够的。 在场的大臣，其实都知道： 这种时候只需要找人“试药”就能证明是否能够让人口吐真言了。 比如那已经准备处死的侯生，不就是一个颇为合适的试药者吗？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这么说，反而清一色全是声讨侯生的声音。 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更何况，这东西多半是有毒无疑了，自己要是真让李意吃了，把他吃死了又或者吃出什么问题了怎么办。 证明李意是个骗子也就算了，自己倒是也不会心疼。 但是如果最后证明李意所言非虚，真的能帮自己炼丹长生，自己却把他毒死了。 那自己可就后悔也没用了。 想到这处，嬴政便不再犹豫，而是冷声道： “将罪人侯生拖出去，枭首示众！” 侯生跪伏在地的身子，彻底瘫软下来，但是嘴里却仍然在重复着刚刚的话语。 然而，任凭侯生如何诉说嬴政也是无动于衷。同时嬴政还示意自己身旁的宦官，将其手中的“有毒菇类”给带走。 这东西他自然还是要研究研究的，看看其具体的功效如何再做打算。 —— 朝堂上的公卿们在见到嬴政并没有让人试药的意思，都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不由得有些担心了起来。 担心这毒菇真的有用。 更担心这东西哪一天真的用到自己头上该如何是好。 哪怕是淳于越这种儒生，也不例外。 毕竟他内心里也是有小九九的，他可是想培养自己的学生扶苏成为下一代秦朝君主的。 而且是以儒治国平天下，而不是现在的法家当道。 只能说，能到这个地位的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小算盘。 —— 李意虽然知道这见手青最大的作用是致幻，让人吃了之后能够见到小人儿到处跑。 但是说不准侯生这东西，和自己两千年后见到的见手青品种有很大区别呢？ 也许食用之后就如同醉酒一样，会酒后吐真言？ 不过嬴政并没有听取侯生的妖言惑众，这还是让李意放心不少。 看来嬴政还是明事理的，知道这东西不能乱用。 不过也是，哪怕是不少普通的帝王都能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作为千古一帝的嬴政，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不然的话，自己今天可能真的会有些难顶了。 在处理完今日的事宜后，嬴政便让大臣们退朝了。 不过他还是将李意留下来了，显然是有些话想要私下问问李意。 —— 咸阳宫内，嬴政的寝宫。 嬴政此刻正席地而坐在一张玄色的毯子上。 李意则恭敬的立在远处，一言不发。 “李意，你可知道寡人叫你前来，所为何事？” 嬴政看了眼一旁老实的跟个鹌鹑一样的李意。 “臣不知。”李意摇了摇头，虽然心中有几个猜想，不外乎就是： 仙丹，仙人，长生之类的东西...... 但是李意还是老老实实的等嬴政自己问。 嬴政看了一眼李意，随后罕见的露出几分感慨的神色道： “你今天说的有一句话，寡人很喜欢。” “寡人统一天下，是为了让天下各地的百姓们从此不再受诸侯割据的战乱之苦。” “你，说出了寡人心中所真正追求的。” “只可惜，不少世人皆言寡人乃残暴不仁之君，兴不义之战。” 李意不由得有些意外，他倒是没想到嬴政竟然说的是这个。看来自己倒是歪打正着，投其所好了。 当即道：“那是世人愚昧，是非功过如何，又怎该由当世之人来妄加评判。” “待到后世之人纵观历史！自然能明白陛下统一天下，是何等的壮举！” “陛下之功绩，说是德兼三皇，功盖五帝也丝毫不为过。” 嬴政闻言不由得一愣，随后看着李意的眼神倒是越发的满意了起来。 “好！好一个德兼三皇，功盖五帝！” “不愧是陇西李氏一族，果然是人才辈出！” 不得不说，这句“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属实是戳到嬴政的爽点了。 李意的内心则是有些纳闷：嗯？自己这原身竟然是陇西李氏一族的人？那自己岂不是和那位李信大将军是亲戚？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大家族中的一员...... 不过李意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臣只不过是阐述事实罢了。” 嬴政现在只觉得这个李意，不仅才学不凡。 而且还和周青臣一样，很爱说实话嘛。 “李意，昨日你所说的仙人之威是从何处见得的？” 嬴政最终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李意闻言，思忖了下道：“陛下，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难以解释，陛下可知否庄周梦蝶？” 嬴政听后内心有些失望，他自然明白庄周梦蝶是什么意思。 但是...如果只有在梦中才能得见仙人，他又该如何求取仙丹呢？ 不过他还是开口道：“庄周梦蝶寡人自是知晓，所以你是想说......你其实是在梦中遇到的仙人？” 李意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仙人所在之地，对臣来讲仿佛是另一个难以触及到的时空。” “但是臣认为，那不能单纯的说是一场梦。” “因为在下确实在仙人所在之地学会了不少仙人的仙术，这些都是印在臣脑海中挥之不去的。” “虽然臣无法直接获得仙人的灵丹妙药，但是臣却可以用学得的仙术来自己制造。” 嬴政闻言，随后若有所思道： “所以，你才会说你是......什么九品...炼药师？” 李意听到这个名头后，不由得有些脚趾扣地。 不过自己吹的牛逼，他现在是含泪也要继续吹下去： “没错，正是如此！” “只不过这之中大部分仙术受限于材料问题，比较难以施展，还需要循序渐进才行，像求取天火就属于比较简单的，只需一个晚上便能成功。” 嬴政闻言则有些好奇起来：“那你还会些什么仙术？” 李意：“......” 这倒是把李意问到了。 李意想了想，发现目前来说，受限于环境，自己压根施展不开啊！ 短期来看：蒸馏酒，造纸，炼钢倒是比较容易搞出来，而且都颇为重要！ 至于飞机坦克小汽车啥的，那就还是等等吧，这就看自己能不能开启大秦时代的工业革命了。 “短期来看，花费一些时间臣应当能将仙人饮用的酒水制造出来。”李意从中挑选了一个较为简单的项目。 嬴政不由得有些疑惑：“仙人原来也需要饮酒吗？寡人还以为仙人都是餐风饮露，不需要食用五谷杂粮的。” 李意闻言正色道： “陛下，依臣观之，仙人其实也是人，他们曾经也是普通人，只不过掌握了仙术，才变成了仙人。” “因此仙人也会和我们凡人一样，有着口腹之欲。” 嬴政闻言思索一番后，倒是觉得颇有道理。 他想到：如果自己长生了，似乎同样不能脱离口腹之欲。 “那长生仙丹，何时能成？”嬴政问出了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他最关注的一点。 “这个臣就难以估算了，因为这里不是仙界，我们缺少炼仙丹的材料，这些都需要臣一步一步的打造才行。” 涉及到李意的知识盲点，他只能开始胡扯： “臣之前炼丹，就是想着一蹴而就，尽快为大王炼成仙丹！” “奈何一步登天太过艰难，缺少合适的工具，因此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丹药炸炉之后，臣亦有反思，除了那侯生使坏之外。还有臣太操之过急的原因，这仙丹需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才能够功成。” “故而具体何时能够成功，臣现在也不敢妄下论断。” 嬴政闻言，虽然内心有些失望，但是也还可以接受。 不管怎么说，相比于其他方士虚无缥缈的寻仙问药，分明还是李意这里给他的希望更大啊！ 虽然具体时间同样未知，但是至少看得见摸得着。就比如今天接引天火这种仙迹，可是其他方士做不到的。 至于李意之前炼制失败，很可能是在甩锅给侯生，嬴政倒是也听出来了，但是他并不在意。 毕竟他嬴政在意的是最终结果，相比于一无所获的侯生，掌握仙术的李意显然更值得他重视。 随后嬴政思索了片刻，便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寡人便封你为大秦第一炼药师。” “并且许你每次朝会时，都能上朝旁听。” “望你能够早日炼制出仙丹。” （为什么让李意上朝？绝对不是因为李意喜欢讲真话，让他很满意。而是因为他嬴政非常重视李意这个人才！） 李意闻言高兴之余，又有些无奈。 高兴是自己在嬴政这的一关算是过去了，而且颇受重视，目前性命无忧。 无奈则是自己怕是多半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 在获得了一个炼药师的名头后，李意便离开了咸阳宫，回到了自己兰池宫的住处。 看着这处颇为陌生的环境，心里感慨万千。 穿越过来的第一次危机，最终以那侯生痛失头颅而告终。 自己倒是有惊无险。 “暂时是躲过一劫，但是以后呢？”李意不由得有些惆怅。 第9章 我能让你们上天 咸阳城内，一处精致的屋舍。 两名方士此刻正在攀谈。 “听说了吗，那侯生今日被枭首示众了！” “啊？真的假的！？你可莫要哄骗于我，侯生大人难道犯了什么重罪吗？” “怎么会是假的！你现在出去还能看到他的项上人头！那侯生诬陷仙师李意大人，并且还想毒害仙师大人，当真是罪大恶极！” “等等，李意？？就是前段时间那个声称要给大王炼仙丹的疯子？” “嘘！慎言！李大人乃是真正的仙师！今日他施展仙术求得天火，引得陛下大为喜悦，当即赐下了巨大的赏赐！现在咸阳的方士们都尊称他为仙师！” “这么多年来我等苦苦寻找仙人却丝毫收获都没有，没想到今日咸阳城却出现了仙师！那我们何不拜仙师为师，以求取仙术？” “我来找你就是想通知你一声，此刻不少方士，都准备去拜见仙师大人，以求学得仙术！” “那还等什么！机不可失，我等自当速速前往！” ...... 在咸阳城的方士圈子中，今天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侯生死了！没错，就是那个方士中德高望重的侯生！ 二是方士李意施展仙术，引得天火降临！没错，就是那个声称要给大王炼仙丹的李意！ 这两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般，极为迅速的在方士之间传开了。 众多方士本来还不信，可是看着侯生那张马脸般的头颅被挂在墙上后。 他们是不信也得信了！ 而且，他们不约而同的都准备拜师李意，求取仙术。 ——兰池宫，李意的住处—— 由于李意被嬴政赏赐了十间豪宅，且其中有一间就在咸阳城内。 此时的李意，准备尽早搬家过去。 毕竟自己的住处，能从公寓变成大别墅，谁会不爱呢？ 而且待在这这兰池宫，很多事情也不方便做。 所以还是早早离去比较好。 故而，李意此刻正在翻看着自己这具身体原主人房中的物件。 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得上的工具材料，到时候也好一并带走。 他之前就发现了，这身体原主人身上的东西五花八门，简直像个「工匠」而不像「方士」。 有着不少好玩意儿。 比如差点把兰池宫都给炸了的黑火药材料：硫磺和硝石...... 一些用处不小的植物和工具。 就在李意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的时候。 房门外传来了颇为响亮的声音。 “仙师大人！！” “请传授我等仙术！！” “我等愿拜您为师！！” 只见一大群布袍草屐，腰系黄丝双穗绦的方士，正在其门前跪俯着。 —— 李意见此情景，不由得有些头大。 这些方士，似乎还真的以为有仙人存在不成？ 一大堆人堵在门前让得李意很无语。 故而有些没好气的道： “我不是你们口中的仙师，更不可能传授你等仙术，汝等速速离去。” “知道什么叫法不可轻传吗？你们不要影响我为大王炼仙丹！侯生影响我炼丹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吧！” “难道你们头上的脑袋也不想要了？” 李意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哪些是侯生的亲信。 又有哪些是真心想要寻仙问药的。 要是都是侯生那家伙的心腹，想要趁机暗害自己怎么办？ 所以哪怕他李意真需要人手，也几乎不会从他们中选。 毕竟方士中骗子肯定不少，大部分都是骗钱来花天酒地，自己还不如去找点老实本分的百姓更靠谱。 听得李意的话，大部分方士都不由得失望和畏惧的神色。 其实他们也猜到了李意不会传授仙术给他们，但是想着万一呢？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见李意拒绝的如此决绝，甚至还扣上了一个“影响其炼丹”的罪名给他们。 那些穿着打扮的较为光鲜亮丽的方士，在苦苦哀求了几次后便不再哀求。 直接离开了李意的住处。 不过还是有几位穿着比较破烂的方士，仍然跪伏在李意面前： “仙师大人，寻找仙人是吾等方士的毕生所愿，奈何天地之大，仙人之所在实在是难寻，我等常常感到前途一片迷惘。” “今闻大人掌握了仙人之术，顿感前途光明！迷惘一扫而空！大人定是知晓仙人所在，还请大人告知吾等仙人所在之处，有仙师大人明灯指路，我等也能早日寻到仙人。” 李意看着这些穿着比较破烂的方士，倒是有些诧异： “刚才倒是没注意，这群方士中竟然还有混的这么惨的？” “难道这些才是真正的行动派？” “也是，刚刚走的那些方士穿的光鲜，方士服干净整洁，也不像是会跋山涉水的寻仙之人。” “倒是这批人，看起来穿的破破烂烂，像是野人一样，应当是经常前往深山老林探险。” “如此说来，这些人倒是可以一用。” —— 看了看这几人，李意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们都去往过何处寻找仙人？又有什么收获？” “小人曾前往岭南、百越一带，那里毒虫众多，只可惜不少同行方士都死于蛇虫之口，只剩小人活着回来。” “小人曾前往海外，那里有着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岛，却并没有仙人的踪迹。” “小人曾前往北方匈奴所在之处，那里的匈奴残忍嗜血，没有半点礼仪，同行方士不少都命丧于匈奴之手。” “小人曾前往西域，那里有大片沙漠，常人难以生存，而且很容易迷路，当时不少人都迷失在其中再也没能出来。” ...... 哪怕是李意听后，都不由得感慨： 这些人，似乎还真的都是人才啊！ 和他们同行的方士大部分都嘎了，他们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能在这种年代，跑这么远的路都没死的，别的不说，这命确实够硬！ 自己想要的一些东西，亲自去前往寻找那显然不现实，毕竟路途凶险，这个年代出远门那可是生死难料的。 不论是野兽还是土匪强盗，碰到了都够他喝一壶的。 在这种情况下，这群“探险家”倒是可堪一用。 李意此时的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秦朝后期分崩离析的原因有很多： 如生产力不足，刑法过于苛刻。 作为以耕战起家的国度，重视法治无可厚非。 但是在灭掉六国之后本应该适当改变制度，而不是继续保持战争时期的法治。 人力物力没有用到实处，一些浩大大的建筑工事修来根本无用，反而让得粮食产量大幅度降低。 并且还有一些天灾来临，导致粮食产量不足。 只能说问题有很多，并且是各个方面的。 所以他要想过安稳日子，免受战乱之苦。 那就必须想办法开启大秦的工业革命，提升大秦的综合国力。 只有大规模提升生产力，才能在短时间内让秦朝的隐患变到最小。 毕竟现阶段那些百姓能够吃饱肚子，就不会想着造反。 当然！ 这一切最重要的还是保住嬴政的性命，别让他早死。 从后世来看，秦朝二世而亡的最大原因，还是嬴政死的太早了。 不然刘邦项羽等人，根本不敢反。李斯赵高胡亥等人，也不会把大秦直接给玩崩。 没有了嬴政的强力镇压后，秦朝难以有效的掌控这么大的国土。 各地才因此纷纷揭竿而起，使得天下大乱、楚汉争霸。 不过如今自己穿越而来了，只要不让嬴政瞎吃药，他至少能多活几年吧？ 等着自己日后想办法将医疗水平也提上去，嬴政肯定能活更多年！ —— “很好！你们寻仙之心情真意切。” “不是刚刚那些沽名钓誉，贪慕荣华富贵的假方士可比的，你们才是真正的方士。” 李意先是对这些方士赞扬了一番。 几人闻言不由得大喜过望，看来仙师大人是认同他们了！ “仙人确实浩渺难寻，我也确实有寻得仙人之法，只不过这仙人压根不在这大地之上！” “仙人高居在九天之上，你们没有翅膀，又如何能够寻觅到仙人呢？” 几名方士本来激动的心情，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岂不是说他们压根就见不到仙人了！ 李意见状，微微咳嗽了一声道： “但是，我这里却有一门强大的仙术，能够让你们上天！” 几位方士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上天？如果自己等人也能上天，那岂不是亦能算得上是仙人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李意大人竟然掌握了如此强大的仙术！ “只不过这仙术需要的材料十分之多，非我一人之力便能够集齐的。” “还需要你等前往天下各地，四处搜寻才可以。” “到时候，大王成仙之日，亦有尔等一份功劳。” 几人闻言则是越发激动，纷纷纳头便拜：“愿凭仙师大人调遣！” “你们先各自去召集人手护卫，等召集到一定的人手，能够出发之时我再安排你们具体需要寻找的事物。” 有了李意的指点以及许诺，几位方士则是兴高采烈的去筹备人手去了。 —— 看着几位方士离去的背影，李意喃喃自语道： “嗯......到时候就让他们分别去找铜矿、铁矿、银矿、金矿和石油吧！” 第10章 碎嘴子的李信 刚打发走一大群方士没多久，没成想又有人登门了。 来人竟是当朝将军李信家中的仆役：“大人，我家主人李将军有请。” “李信？”李意心中则是有些好奇，毕竟他已经从嬴政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是陇西李氏一族之人。 他虽然穿越到了这里，但是脑子里一丁点儿关于原身的记忆也没有，完全和平日里看的小说不一样。 说好的穿越了就能记忆融合啥的呢？怎么没有！ 网文小说果然不可信！ 所以，老实说李意现在对于自己的身份都还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除了知道自己是个炼丹方士外，其他一概不知。 大家都是陇西李氏一族的人，说不定自己身体原主和这李信有点什么亲戚关系？ 正好从李信嘴里探探口风。 李意想了想，便同意了前往。 他也不认为这李信会害他，毕竟自己现在正受嬴政器重，除非李信疯了才会做出这种蠢事。 —— 李府。 跟随仆役来到了李信府邸的李意，看着李信家的大宅子不由得感慨起来。 “没想到秦朝名将所住的房子......也就是这种水平？看来我也不能对自己的那些‘豪宅’抱有太大希望了。” 李意现在只觉得古代生活太过落后......心里郁闷值+1。 堂堂李信将军的住所，除了占据的面积不小外，他反正完全看不出什么优点。 就连后世的乡村自建房，都比这里看起来要好得多。 一进房门，便看到了一身材壮硕魁梧挺拔的男人，正在席地而坐。 李意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人正是今天朝堂之上主动提出要检查自己干草的那位武将，并且还总是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看。 不过李意并没有太过意外。 因为从嬴政的话语中得知自己和李信是同族后，就对今天那位一武将的身份有所猜测了，怀疑他就是李信。 现在算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 李信看到李意到来，眼前一亮，热情招呼道： “来来来，快坐下！” 只见其屋内摆满了丰盛的菜品，显然是准备用来招待李意的。 看他李信如此热情，李意不由得有些疑惑，还是先开口问道： “李将军喊我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李信闻言，不由得一怔，随后道： “弟，没想到你我兄弟间也需要如此见外了吗？” 李意不由得大脑有些宕机。 ......弟？ 自己是李信的弟弟？ 额......李信有弟弟吗？ 史书上也没提啊。 不过这也很正常。 毕竟，史书上就连李信本人的记载都少的可怜，更别提他有没有弟弟了。 主要还是历史上的李信，率领二十万秦军伐楚失败却大败而归，被项燕带着大军追杀了三天三夜，导致李信最终的历史地位无法与王翦相比。 所以史记里，他几乎成了王翦列传的背景板，自然没什么记载。 当然，如果他伐楚成功了，结局肯定就不一样了，想来也应该能够比肩王翦，至少不会单单成为别人列传里的背景板。 李信见李意一时间没有回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起来： “看来在你心中，还是在埋怨兄长啊。” “兄长确实对不住你，当年伐楚失败，被项燕追了三天三夜。” “是叔父他舍命相救，前去阻拦楚军，我李信才能从楚地捡回一条性命。” “我这条命是欠叔父的，你对我有任何不满我都毫无怨言。” “但是，叔父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离世前也嘱咐我一定要照护好你。” “......” 没想到这魁梧汉子李信，竟然还是个碎嘴子，一直在那里碎碎念。 可以说是，反差感十足了。 不过李意倒是大概听明白了。 自己这原身，是李信的叔父之子，只不过自己那位老爹死在了当年的伐楚之战中。 临终前嘱托李信照看好自己。 这种救命之恩，再加上亲戚关系，李信对自己好倒是很正常。 看来自己还有一个不小的靠山嘛，以后只要稳住别浪，至少日子肯定不会过得太差。 怎么说李信也是秦朝少壮派将领中的领军人物，在大秦的地位并不低。 除了比不上差不多已经开始养老的王翦外。 俨然属于是当朝武将中，地位最高的那一批了，和蒙恬王贲是一个层次的将领。 见李信还准备继续碎碎念下去，李意连忙开口打断道： “兄长这话就不对了，你我乃是同族，我又怎么会因此埋怨你呢！” “当年楚地战败，错不在你。是那昌平君背信弃义突然反叛，才导致兄长后路被断，腹背受敌，能活得性命已经是万幸。” “若不是发生此等意外，兄长定能伐楚成功！要怪只能怪那昌平君！” 李信闻言不由得张了张嘴巴，随后摇了摇道： “弟，你不用安慰我，归根到底还是我李信当初骄傲自满，年少轻狂，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方会发生叛乱，更没想到叛乱的会是昌平君。” “才导致叔父......最终为我而死。”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无奈，随后开口道： “兄长，我是真的不怨恨你，这战争一道......本就如此，兄长不必过于挂怀......” “逝者已逝，生者不应该沉浸于悲伤的过去，而是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才对。” 李意露出了一副十分豁达的态度，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毕竟死的老爹又不是他李意亲爹，他一点都不熟......要不是从李信口中听到，他其实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儿。） 李信认真的看了一眼李意，发现似乎不是作伪。 忍不住感慨道： “没想到，弟你能够如此豁达......叔父若是得知你现在的样子，想必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李意闻言不由得一噎。 靠，怎么感觉像是被阴阳怪气了？ 不过看李信的神色诚恳，应该不是在阴阳自己，应当是发自内心的。李意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叔父他当年说你心思跳脱，总是有些奇怪的想法，又经常凭借喜好意气用事，故而常常担心你误入歧途。” “现在看来，你在外多年的历练游历，让你变了不少。” “叔父的在天之灵，想必也能够安息了。” 李意算是发现了：这李信，还真的是个碎嘴子啊！ 不过，他的话语倒是也让李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性格和原主似乎差别挺大的。 因此李意只好顺着他的话来说，顺便给他灌点心灵鸡汤，来体现自己性格上的转变： “人总是会变的嘛，从年少无知到沉稳成熟；从喜形于色到宠辱不惊；经历过喜怒哀乐，品尝过酸甜苦楚；知道了什么是世事无常，明白了什么叫冷暖自知。” 李信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深感赞同，他想到了曾经年少轻狂的自己。自己如今变得成熟稳重，便是因为那场至关重要的败仗。 然而，这却是用大量秦兵的生命和自己叔父的生命换来的。 “兄长，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却可以改变。我们没有必要拘泥于过往，向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李信听到这番话后则是陷入了沉默，显然是又想到了什么往事。 为了防止李信继续这个话题，李意便趁着其沉默之际，转移话题道： “对了，兄长今天喊我来是所为何事？” 沉思中的李信闻言，下意识回道： “自然是为你庆祝啊！不然还能有什么事情，今日你在咸阳宫内求取天火成功，获得陛下赏赐，作为兄长我理应为你设宴庆祝一番才对吧。” 紧跟着，李信又开口询问道： “对了，陛下不是赏赐你十座宅邸了吗？其中有一座就在咸阳，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去。” “我可以叫家中仆役去帮你搬运东西。” 李意摇了摇头，他那点东西自己就能搞定。 见李意显然自己已有了打算，李信便不再多言，兄弟二人便开始共进晚餐。 —— 该说不说，李信的一桌菜，在秦朝已经算是颇为丰盛了，各种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显然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只可惜这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因为这些肉食......不是烤的就是煮的！ 由于秦朝时期还没有出现铁锅这种东西，所以压根就没有炒菜...... 而且，菜的调料也只放了花椒和盐巴......所以味道没有什么层次感。 只能说：处于能吃，且吃不死的范畴。 至于蔬菜？ 算了，不提也罢！ 因为就两样：水煮大豆叶，水煮白菜......没滋没味儿的。 水果也只有枣子，还是那种干瘪瘪的，显然是因为没有经过人工育种培育，品相和味道......两样都不行。 还有酒水，怎么说呢...... 味道就像是后世的甜酒而且还掺了很多水！ 不是，这也能叫酒？ 哦，你叫酒“水”啊......那当我没说。 —— 当然！ 李意心里很清楚，这在秦朝已经能够称得上是十分丰盛的一餐了。 他今天早上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了。 因为，他今天的早饭吃的比这个还难吃！ 他早上吃的是麦饭！ 何谓麦饭？ 就是小麦没磨成粉，直接用小麦做成饭的那种！那味道......让他大为震撼！ “这些食物，对于两千年后吃惯了美食的现代人来说，是真的很难接受啊！” 难过归难过，李意还是只能含泪吃下。毕竟味道虽然差了些，但是至少能够填饱肚子，而且不反胃，跟麦饭比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嗯，看来让那些方士出去探险的计划，必须要早日提上进程了！” “找矿的时候，顺便让他们也把各地的食材种子也给弄回来！” “光西域就有不少好东西，葡萄、石榴、黄瓜、蒜、香菜什么的......都在西域。” 一想到这，李意就有些流口水。 平常随意就能吃到的蔬菜水果，在秦朝根本见不到。 果然，人们都是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李意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天杀的贼老天，老子都上岸了，为啥还给我弄穿越了！你看我像是想要回到古代，裂土封侯的人吗！？我只想小富即安啊！！！” “到底是谁会想穿越到古代，这种衣食住行样样差的年代啊！” 他现在很想让嬴政打到西域去，把那里的好吃的都弄回来。 该说不说，欲望果然才是人类进步的第一驱动力啊。 —————— 很多年以后的某意回想起这一天，仍然坚定的不移的道： “那一天......我下定了决心，必须要为大秦打下西域。” “不为别的，那里的水果只能是我大秦的。” 第11章 良田与府邸 待到吃完晚饭后，天色已经不早。 所以李意便在李信府上住了一晚。 值得一提的是，碎嘴子李信竟然又拉着他说了一晚上什么“叔父定能含笑九泉”之类的话语。 翌日。 李意从李府离开，准备先去兰池宫将自身用得到的东西通通打包带走。 结果一回到兰池宫，却发现一个小宦官和几个侍卫正在自家门前站着，似乎是在等着自己。 “嗯？你是？” 小宦官见到李意回来了，先是一喜随后恭声道： “李大人，奴婢倡明，我等是奉王上之命，前来辅佐李大人您炼制仙丹的。” “还有帮您处理一些日常琐事，并且保护您的安全。” 李意闻言先是一愣眉毛一挑，随后道： “陛下对臣之恩情深重，臣无以为报。” 李意明白，这些人既可以说是嬴政派来协助自己的，也可以说是嬴政派来监督自己炼丹进度的。 不过，李意现在也确实需要些人手，毕竟他对咸阳城也不怎么了解，有这些人跟随也不算是什么坏事，相当于不错的随从了。 更何况，宦官可是宫里才有的，嬴政竟然派来协助自己，由此也能看出嬴政对自己的重视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自己拒绝不了啊...... “今后就有劳各位了。”李意看向面前几人，微笑道。 “哪里哪里，大人叫我倡明就好。” 倡明闻言连忙道，他可是知道嬴政对这李意的重视的，自然不敢摆什么架子。 李意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对了，你叫倡明，那你和倡和是什么关系？” “倡和是我的义兄，当初我俩是一同入宫的。”倡明闻言一愣，不过还是老实回道。 李意其实倒是挺满意那个倡和的，因为前天晚上磨水晶的时候，磨得最好的不是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而是身为宦官的倡和。 自己最终使用的就是倡和所磨出来的水晶放大镜。这让他对这个名为倡和的宦官印象颇深。 “之前是倡和协助我求取的天火，我还以为陛下会将他派来协助我呢。”李意笑着看了一眼倡明道。 “大人说笑了，义兄他乃服侍陛下的近臣，地位可比我高多了，自然不能长期出宫协助大人您。”倡明听后解释道。 李意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而是吩咐几人带上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将其带到了自己的新家。 —— “额，这就是我的‘豪宅’吗？” “果然不能有太大的期待啊......” 这是一间颇为老旧甚至可以说有些荒凉的府邸。 府邸上还有着个大篆字体的“吕”字。（此时李斯还没有改进小篆。） 李意发现了自己出现的特别之处，就是能够认得大篆，虽然不太能写得出来。 不过，至少不用担心自己是文盲了。 李意看着这座府邸上的“吕”字，心头不由得一跳：吕？难不成...... 随后，忍不住问向身边的倡明： “你可知，这里曾经是何人的府邸？” 倡明老实回道：“这里是前任相国的府邸。” 李意内心一惊：靠！竟然还真是吕不韦的房子啊？ 不过随即又有些不解，吕不韦的府邸又怎么会才这般规模？ 当然，也不是说这间府邸很小，毕竟比起咸阳城里的普通百姓来说这府邸已经非常大了。 但是，这府邸明显比李信的要小上不少，李意可不认为李信能住比吕不韦还大的多房子。 “前任相国住的府邸竟然才这么大？”李意看了看倡明。 倡明听后解释道：“大人，这只是是前相国在咸阳城内的府邸之一，像这么大的还有几十处，更大的也还有好几处。” “当然！这些府邸......现在全都是陛下的了。” 李意扶了扶额头：“好吧，看来是我想差了......” 吕不韦可是商贾出身，在咸阳城有几十套房产不过分吧。 是自己的思想狭隘了，竟然还以为这就是吕不韦的住处...... 李意便吩咐几人将自己的东西放进去，顺便让几名侍卫打扫一番。 这宅子不小，应该要收拾挺久的，索性李易便让倡明带自己去看看自己的那千亩良田。 在品尝过秦朝的“美食”后，李意就一直打算弄点好吃的食物出来。 所以他对自己手里的这些田地，还是颇为看重的。 —— 咸阳城外。 不远的一处村落处。 李意看着自己的千亩良田，不由得有些无语。 不是，这也能叫良田？ 望着那已经倒伏了不少的作物，正稀稀落落的种植在土里。 看样子等到收获的时候，应该还会再倒上不少。 李意就不由得有些眼角抽搐。 李意的身旁则是一位农夫模样的中年汉子，此人是这片土地上的众多佃农之一。 在秦朝的农民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自耕农一种是依附农。 自耕农同依附农的区别，主要是前者直接受国家赋税和徭役的剥削，但并不受地主阶层的剥削，后者则正好相反。 所以同自耕农相比较，依附农虽不直接承担国家的赋税、徭役，但是地主阶层对他们的压榨，却远甚于前者。 自耕农承担的赋税、徭役至少还有法令规定，而依附农所受剥削完全取决于地主阶层的需求。 佃农——同样属于依附农的一种，和土地主人类似于雇佣关系。 他们负责种地，然后每年上交一定量的粮食。 至于这个“一定量”的多少，就全看土地主人有没有良心了...... 少的可能收个两三成，多的可能收个五六成。 不过在咸阳城附近的佃农过得都还算不错，毕竟咸阳城里的达官贵人够多，又是大秦都城。 他们也不会对这些佃农压榨的太过分，一般也就收个三分之一的量。 这位中年汉子此刻正恭敬的对李意说道： “大人，这里种的是粟。今年风调雨顺，长势颇为喜人。” 李意白了他一眼，很想问他： 呵呵，我看不出来这种得是小米吗？ 还有！你管这样子叫长势喜人？ 不过李意也知道，这也不怪他。 毕竟现在秦朝的耕种方式还较为原始。 几乎都是粗放的耕种方式，精耕细作虽然有，但是很少，且并不怎么科学，大规模精耕应该是从汉代开始的。 因此，现阶段的农作物： 刮风的时候倒一片，下雨的时候倒一片。 干旱的时候死一片，水淹的时候死一片。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能种出多少，纯纯看运气！ 至于后世的垄作法和代田法是在汉代才开始大规模推广的。 “哎......看来等下次播种的时候，再来给他们指条明路吧。” 现在这里的土地，既然种都种上了，他李意总不能让他们给拔了吧？ “对了，你们这里可种了麦子？”李意随意的问道。 “大人说的可是宿麦？”中年汉子听后道。 李意点了点头。 “这宿麦我们一般都是入秋才开始种的，现在我们并未种植。” 这李意倒是理解，毕竟粟也就是小米，相对来说更抗旱，在夏天的时候不那么怕缺水。 而小麦则对水分和养分更注重，并且还挺抗冻。 虽然后世来看小麦更重要，但是如今秦朝推广种植小麦也没多少年。 要不是秦朝修建了郑国渠1，能够更好的灌溉农田，他们可能压根就不会种植这需水量是粟两倍的小麦。 所以他们选择这么种植，倒是也无可厚非。 —— 1郑国渠：郑国渠，建于秦王政元年(前246)，其时韩国因惧秦，遂派水工郑国入秦，献策修渠，藉此耗秦人力资财，企图以此削弱秦国军队以达到“疲秦”的效果。然而此举适得其反，反而促使秦国更加强大。 使得秦国的农作物产量提升，加快了统一天下的步伐。 小麦大豆等作物因此得以在关中地区推广种植。 （某人微微一笑：诸君，我有一计，可以疲秦！） 第12章 仙人爱好独特，喜欢腹胀? “那你等家中，可有富余的宿麦？”李意询问道。 中年汉子闻言下意识的便以为，这位新来的土地主人是想要让他们上交更多的粮食。 当即便露出一副死了娘的表情，开始卖惨道： “大人，您也知道，这去年收成不好，家家户户如今的粮食都还不够吃，哪里还会有余粮啊！” 李意见他会错了意有些无语： 不是！自己看着像是那种横征暴敛、鱼肉乡里的人吗？ “打住打住，我就是问问你们有没有富余的宿麦，我拿钱来买，就按正常价格买。”李意刚刚得到嬴政的赏赐，短时间内并不缺钱。 “额，大人您要拿钱买？” 中年汉子眨巴了下眨眼睛，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上面的土地主人从他们这些佃农手里买粮的。 毕竟真要想要他们的粮食，直接提高上缴额度，他们这些佃户还真敢不给吗？ 无田可种的人多的是，他们不种，自然有的是别人来种。 不过中年汉子脑子还算灵光，连忙道：“如果大人真的想要买的话，那还是有着一点儿富余的，但是数量也绝对不会多。” 这他倒是说的大实话，毕竟他们每年的收成抛去上缴的那部分，剩下的差不多刚好满足每家每户的食用量了，不可能存下来多少粮食。 不过在他看来，宿麦反正也没粟好吃，而且麦饭每次吃了后肚子都胀气不怎么消化。 卖给这位大人自己也能去城里买些别的粮食，自己等人也不会亏。 李意闻言点了点头，让他回去联系此地的各家各户，问问哪些愿意把富余的宿麦卖给他。 —— 倡明见李意竟然要买宿麦，不由得主动出声提醒道： “李大人，这宿麦食之容易腹胀，不易消化都是我等这些奴才下人才经常吃的。” “您贵为大王册封的炼药师，用不着买这些黔首手中的宿麦。”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李意身份高贵，完全应该吃点好的，不必吃宿麦这种下人才吃的东西。 李意闻言摇了摇头： “你以为，宿麦就不是好东西了吗？” “在仙界啊，宿麦可是比粟更受欢迎的东西。” 倡明闻言，不由得张了张嘴巴，心中暗自嘀咕： 真的假的啊？ 仙人难道爱好如此独特？喜欢腹胀的感觉？ 不过倡明想到自己义兄倡和，在得知自己被大王派来协助李意后，对自己语重心长的道： “陛下派你去协助李大人，当真是你的运道。据我观之，李大人绝非常人！协助好那位李大人，你日后的成就很可能不弱于我。” 所以倡明没有多说什么，他还是很相信义兄倡和的眼光的。 既然李大人这么说了，那么应该自是有他的道理！自己就不要多嘴了。 李意见这小宦官竟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质疑他，倒是颇为满意。 这说明这小宦官要么就是接受能力强，要么就是为人听话不多嘴。 这样的人用起来通常都比较顺手。 想到此人是嬴政安排到自己身边的，肯定会定期向嬴政汇报自己的“炼丹”进展，李意觉得还是有必要稍微解释一二。 免得嬴政到时候觉得自己不务正业：不炼丹反而去屯粮，要造反还是咋的。 “当今天下食用宿麦的方式有问题，完全没有食用到其中的精华，所以才会出现你所说的那种的问题。” 倡明听后则是一呆，还是忍不住问道： “宿麦精华？大人，这宿麦里有什么精华？” 李意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可是大王希望您早日炼出仙丹，您如果去研究粮食，恐怕有所不妥......” 倡明听后，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下李意他的工作重点。 李意嘴角微微上扬，就等你问这句话呢！ “我这就是在炼仙丹啊！”李意一脸认真的道。 倡明：？？ 这是真把他给整不会了。 前面李意说的一些话语，虽然他不怎么能理解，但是也还勉强能够认同。 可是，怎么买一些宿麦就成炼仙丹了啊？ 这也太......难以让人接受了吧！ 到时候大王问自己： “倡明啊，李意炼制仙丹炼的如何了啊？” 自己难不成说： “回禀大王！李大人他已经开始屯粮了！额，囤的还是宿麦！据说这是李大人的炼丹第一步！” 倡明很怀疑，在自己说出这句话后。 自己和李大人两人多半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李意看出了倡明的疑惑不解，然后解释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我要提取宿麦中的精华。” “可是宿麦始终是宿麦啊......这终究是下等人才吃的食物。”倡明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 显然，“宿麦都是下人才吃的”这个刻板印象已经根深蒂固的印在了他的认知里了，所以让他还是有些无法理解李意的意思。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来解释倡明现在的观念： 狗喜欢吃屎，而人不吃。 但是有人忽然告诉你屎中有精华，提取出来的精华，哪怕是人也是可以食用的，而且味道棒棒的。 你一时间多半还是无法接受的，因为在你的认知里，屎就是屎，提取出个花来也不能改变它是屎的本质。 当然，这个比喻有些浮夸，但是确实就是就是倡明此刻的心理认知。 时代的局限性，让他单纯的认为宿麦本身就不如粟。 因此李意倒是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明白其观念上的转变是无法一蹴而就的。 故而李意也不打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解释太多： 反正等到自己把面粉整出来，让他吃到面条、馒头、包子、大饼后。 他大概只会说一句：“真香！” —— “看来，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重点是精华，而不是宿麦。” 李意摇了摇头。 倡明看向李意，期待着李意的解释，因为这关系到自己到时候，该如何向大王汇报炼丹进度。 “你可知道，人为何会生老病死吗？” 李意没有直接解释，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倡明闻言一愣，刚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却发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了，貌似还真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因此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 心底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位方士口中的仙师大人是怎么解释这个问题的。 于是十分诚恳的道：“小人不知，还请大人解惑。” 只见他的眼中充满了求知欲。 第13章 心怀天下的李意 “这人的寿命，有的只有二三十年，有的又能够有七八十年。” “你难道以为，这寿命是上天注定的吗？”李意开启了大忽悠模式。 倡明摇了摇头：“那些黔首的寿命普遍比大人们短，很多都活不到四十岁，而大人们却大多能活到五六十岁。”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李意又问：“那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倡明想了想，回道：“小人认为，应当是大人们的生活过得比黔首们好，因为大人们吃的是精粟，黔首们大多人吃的都是宿麦和脱粟饭。” 李意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如此，你也发现了吃粟中精华的人普遍比吃普通粟的人寿命要长，那这是不是说明只要吃粮食精华就能够活得更久？” “据我所知，每个人生来的寿命其实都是在百年以上的，只不过是在后天饮食中，人们被杂质所污染，寿命才会越来越短。” “而食用粮食精华，就能够减少杂质入体的程度，从而让人寿命延长。” 倡明听后，不由得对人生来便有百年高寿这个观点而感到震撼。 但是紧跟着又提出了疑问：“那继续吃粟中精华不就好了。” 李意摇了摇头，郑重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宿麦在仙界比粟更受欢迎，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吗？” “你觉得仙人吃宿麦多于是粟，是因为什么？” 倡明迟疑道： “额......仙人喜欢腹胀？” 李意：...... 得了！全白扯！ “因为宿麦中的精华，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去除人体内后天的杂质，比单纯食用粟要好！”李意认真（忽悠）道。 “我提取其精华，也是为了调养大王的身体，延长大王的寿命。”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面粉能做的好吃的东西比小米多，仙人全是大吃货吧。 倡明听后大为震惊：宿麦竟然还有这个功效？ 不过他这次没有再质疑了，因为这涉及到他的知识盲点了。 “那小人就祝大人早日提取出宿麦中的精华！”倡明恭声道。 李意想了想，又开口说道： “而且炼制仙丹花销十分巨大，我总不能让整个大秦的财富，都用来给我炼丹吧，那天下苍生又该怎么办。” “所以我不打算向大王要金银财宝！这不利于我大秦的发展，我打算用仙术获取财富，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倡明闻言，不由得肃然起敬，别的不说，单凭李意这话，就足以让他对李意的相信程度直接翻倍！ 别的方士，都只想着让大王给钱，给金银珠宝用来寻仙。 而李大人却准备自己赚钱给大王炼丹！ 这一对比，高下立判啊！ 而且李意还心怀天下民众，这更让倡明感动。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就是因为实在吃不起饭，走投无路才进的宫。 此刻诚恳发声道：“李大人心系天下的胸怀，当真是那些方士所不能比的！” “我大秦能有李大人，真乃大秦之幸矣！” 倡明现在只觉得自己的义兄倡和当真是眼光毒辣。 自己现在也觉得跟着李意大人混，前途无量了！ 有这般心胸的李大人，又岂是那些寻仙问药的方士能够比拟的！ 看着倡明眼中的小星星，李意微微一笑：不枉我说出这一番话，看来应当是有些效果了。 等到这倡明向嬴政汇报自己的炼丹工作的时候，自己做的这些不务正业的事情，统统都可以解释为： 为炼丹做的准备！ “这提取宿麦精华，一能为大王调养身体，二能让下等粮食变成上等粮食造福百姓，三还能赚取炼丹所需要的金钱！” “可谓是一举三得！” 如果李意所说都是真话，倡明觉得李意的做法还真是十分英明。 故而现在只看这李大人，能否提取出他所说的宿麦精华了！ —— 铁牛村。 咸阳城外，一座不是很远的村落。 铁牛村附近的千亩土地，全部都是铁牛村的农户在耕种。 每家每户，都能够分得几十亩地耕种。 此刻，铁牛村的十几户耕户正聚集在一起，看着一位中年汉子。 “牛二，这位新来的大人可有什么吩咐？莫不是要提高我等的赋税？” “我看八成就是如此，不然咱们和那等大人物能有什么联系......” 中年汉子牛二听得众人的言语，摇了摇头： “那你们可想错了，这位大人可不是来提高赋税的，他只是来看看田地，顺便收购我等富余的宿麦的。” “啊？这等大人物还吃宿麦吗？”众人不由得有些惊讶。 不过既然不是让自己多交粮，那就一切好说。 牛二虽然也不解，不过还是把李意吩咐的对着众人说了。 众人闻言，纷纷拿出自家了一些宿麦，凑出了十石的宿麦。 将宿麦送到了李意那里。 一石宿麦价格是二十五钱，十石也就是二百五十钱。 粟要值钱一些，一石三十钱。 （秦朝一石差不多是一百二十斤，不过这个斤的标准和现代有所不同，而且说法不一，大致相当于现代的六十斤。本书为了方便观看与理解代入，统一记为一石一百斤，绝对不是作者想偷懒。） —— 李意看了看这群村民带来的宿麦的成色，感觉每十斤麦能产出五六斤面粉就不错了。 要是后世，起码是八九斤。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而是吩咐倡明给他们钱。 倡明根据市价，掏出了二百五十枚秦半两给众人。 这么一千斤粮食，竟然才卖了二百五十秦半两。 这么一看，嬴政赐予自己的千金购买力还是相当强的嘛。 一镒金的购买力，差不多等同六七千枚秦半两。 那自己的财富是嬴政赐予的千镒黄金，那么应该就相当于六七百万秦半两了。 转换成粮食30钱一石来看。 自己身家能买上二三十万石粮食，还不错，初始资金挺多的。 看了看几人，李意问道： “我看尔等现在不是农忙，有没有空闲来帮我做点事儿？” 打白工？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李意哪里还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我给你们工钱，一天十钱。” 几人的犹豫瞬间一扫而空，纷纷道： “愿为大人效劳！” 现在不是农忙，一天能赚这么多钱，他们自然是欣然接受。 现阶段秦朝的成年男子，在官府服劳役1一天收入是七八钱，不过这东西倒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这要看当地官府是否需要。 这位大人给十钱，可以说是非常大方了。 李意：“......” 只能感叹，这脸变得有够快。 —— 李意之所以雇佣这些农户，是打算让这些人弄个石磨2出来。 想来这些人身为耕户，应该多少懂一点儿木工的活计。 不过就算不懂，问题也不大，因为制造一个简易石磨并不是什么太高难度的事。 “你们去找两块大青石，打磨成等大的车轮大小的圆柱。” “在其中一个圆柱上钻一个口子。” “然后再在两个圆柱的一面上，刻出一条一条长线，像是这样的。” 李意一边说，一边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至于他为什么懂石磨是怎么制造的？ 别问，问就是考公人天文地理无所不知！ —— 1劳役工资： 根据睡虎地秦梦竹简上的内容来看： 徭役在秦朝的徭役也算是有工钱的。 （呃，虽然但是。这似乎其实是原始版本的踩缝纫机......让罪犯打白工。） 《秦律·司空》规定：有罪被判处罚款的人，或欠官府债务无力偿还的，以徭役抵债的，每劳动一天折八钱。 需要由官府提供食物的，每劳动一天抵六钱。 在官府服徭役依律由官府提供食物，男子每天三分之一斗，女子每天四分之一斗。徭役的工钱也可以折合成粮食。 所以，如果官府征召正常普通人去服劳役的话，大概、也许、可能有个七八钱的工资？ （当然，这都是作者瞎猜的！不必深究。） 2石磨： 大家都知道，石磨乃是鲁班发明创造的。 可能会认为秦朝一定也存在面粉，毕竟还有传说中的秦始皇的军队带着“锅盔”打仗。 但是，事实上秦朝的石磨和后世的石磨差距很大。 而且经过我的多番查证，秦朝石磨是绝对没有得到推广的。 像面粉锅盔什么的，大概率也是后世安上去的传说故事。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这是因为面粉和石磨都是在汉代中后期才得以推广。 像什么诸葛亮发明馒头，这属于东汉末年了。 而出土于几千年前的面条，实际上属于米粉的一种。 米粉和面粉的差别，是巨大的。 米粉制作工艺看似比面粉复杂，但是实际操作的方法却更容易实现，只需要把米泡水，就可以轻易的变成米浆制成米粉。 而真正意义上的面条，也就是面粉所做的面条，却不能用这种方法磨粉。 面粉需要更加高精度的石磨，需要更多的纹路方才可以做到。 这也是为什么秦朝黔首都只吃麦饭，而不吃面粉的缘故。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能够磨小麦的石磨。 如果秦朝就有大量的石磨和面粉，那汉朝也不至于中后期才出现各种面食了。 再加上石磨的发展是分为好几个阶段的。 磨初始名为硙，至汉代方称为磨。 石磨之发展，可分为早、中、晚三期： 自战国至西汉，为早期，此时期之磨齿，以洼坑为主流，坑之形状有长方形、圆形、三角形、枣核形等，且形状繁多，极不规则。（磨面粉就别想了） 东汉至三国，为中期，此时期乃磨齿多样化发展之阶段，磨齿之形状为辐射型分区斜线型，有四区、六区、八区型。（这一阶段，面粉才能够出现） 晚期则自西晋至隋唐（迄今），此时期为石磨发展成熟之阶段，磨齿主流为八区斜线型，亦有十区斜线型。（更加精细的面粉） 所以，初期的石磨显然是磨不出更为精细的面粉的。更可能是拿来磨米浆豆浆之类的东西。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当时的人们真的发现了面粉的制作方法......他们为什么还要造孽的食用极其难吃的麦饭呢？ 担心浪费粮食？自然也是不存在的，他们完全可以吃全麦面......反正怎么吃都比麦饭好吃。 故而结合多方面的查阅，我才会写主角制作石磨，也可以说是改良石磨的这段情节。 当然，本书因为主线和一些隐线剧情，本就有些许架空桥段，所以各位无需思虑太多。 第14章 炼药研究院 李意将石磨的大致形状和细节全部都画了出来。 并且用言语详细描述了石磨各个地方需要注意的。 “好了，你们懂了这个石磨怎么制造没有？” 农户们则大部分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 「不是吧，我都讲的这么细致了，都看不懂嘛......」 就在李意有些失望之际。 中年汉子牛二则开口道： “大人，我应该看明白了。” 李意眼睛一亮：看来村民里还是有点聪明人的嘛。 “很好！那我给你们两天时间来弄这个东西。” “当然，如果你们一天就造出来，并且不偷工减料，我同样也按照两天的工钱给你们。” “而且做得比我预期还好的话，每人再奖励五钱。” 李意觉得，有必要调动一下他们的积极性所以才这么说。 众人听后纷纷高兴不已，这东西虽然他们大都看不太懂。 但是既然牛二这个村里的聪明人看懂了，那就肯定能够弄出来。 他们十几个人一起弄，绝对要不了一天就能造出来。一天收获二十钱，都能买几十斤粟了！ 若是让这位大人满意，那就是二十五钱，都可以买一石宿麦了！ “好的大人！我绝对会造出来您说的这个石磨。”牛二拍着胸脯保证。 其他村民也纷纷应声。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们，希望我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将石磨造好了。”李意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他们按照自己说的去弄了。 村民们也纷纷在牛二的指挥下，准备材料去了。 看着火燎燎离去的众人，李意喃喃自语： “嘿嘿，面条有望了。” 随后则雇了辆马车，带着倡明和那十石宿麦回到了咸阳城。 —— 吕府。 李意看着被几位侍卫打扫的焕然一新的吕府，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虽然不如后世自己的家，但是至少地方够大啊！” “放在后世，这也算是帝都大别墅了！” 李意如此这般的自我安慰道。 看了看这个“吕府”匾额，感觉有些不太吉利。 吩咐一旁的倡明道： “倡明啊，这府邸如今是我的了，自当换个牌面。” “这样吧，你去找人打造一副新的匾额。” “大人，那这匾额上需要写的文字是？”倡明听后问道。 “唔，就写个......炼药研究院吧！” 倡明一开始还以为会是“李府”、“仙师府”、“炼药府”之类的。 结果李意来了一句“炼药研究院”，倒是给他听的一愣。 不过倡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照着李意说的去做了。 —— 李意如此安排，自然是为了做给嬴政看的。 当然了，还有一定的恶趣味在其中，李意觉得在古代弄个研究院，还是挺有意思的。 至于他自己此时最想做的自然还是： 搞吃的！！！ “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吃的最重要！” 李意觉得如果让自己天天吃秦朝的这些东西，不如让他去死。 “现在的菜品不好吃，主要还是因为调料单一，辣椒味精酱油啥都没有。” “要是有味精的话，食物的美味程度肯定会飙升。” “就是味精有些不太好弄，这咸阳又不是海边。” “要是在海边就好了，那里到处都是海肠。我直接晒干了，不就是味精了嘛。” “现在倒是可以用香菇和虾米来制造鸡精，呃......就是不知道这秦朝有没有人吃虾。” “香菇倒是应该能找到，这玩意儿就是产自我国的，深山老林里的一些断木上一般都会长上一些。” “想要吃炒菜还是得有铁锅，只可惜短时间内想要高炉炼铁还是相当麻烦的。” “这东西需要煤矿资源和耐高温材料，我还是等以后在想办法吧......” 李意此刻思绪纷飞。 作为一个吃货的他。 决心从改变饮食为开始，来改变这个大秦！ 上午的时间悄然而过，倡明带着“炼药研究院”的匾额回到了李意的府邸并且安在了门上。 看着门上的五个大字，李意忍不住笑了起来。 该说不说，这反差感十足啊！ 感慨一番后，李意询问起倡明： “倡明，咸阳城内可有一种菇类？” “其颜色大概黑色或者褐色，头部类似半球形，有着独特的香气。” 倡明闻言一愣，随后道：“大人可是说的「山珍」？” “山珍？对，应该就是它。”李意想起古代似乎有称呼香菇为山珍的说法。 “这山珍有是有，都是些猎户从山里采摘的，就是价格比较昂贵，都是些达官贵人才会买来食用。”倡明说道。 他在咸阳宫里办事，自然见过不少珍稀食材，山珍便是其中之一。 “怎么卖的？”李意直接问。 “山珍的价格，差不多是粟的价格的百倍，要三十钱一斤。” 李意闻言倒是有些吃惊，竟然这么贵，怪不得老百姓吃不起。 三十钱秦半两能买一石粮食，够一家人吃好久了。 若是买香菇的话，才只能买一斤...... 不过这点钱倒是对李意来说不算什么，便吩咐一名侍卫去买个十斤香菇回来。 至于虾的事情，李意也问了下。 果然如他所料，秦朝还没人吃虾，他们把河里这玩意儿，都当成虫子了。 没过多久，侍卫便将山珍买了回来。 “大人，这是您要的山珍。” 李意点了点头，这东西果然是香菇。 便把其中一半放在了院外的石头上暴晒，他要把这东西晒成香菇干。 下午时分，李意吃了顿晚饭。（秦朝只吃两餐，下午就是晚餐） 晚饭的味道仍然十分感人。 除了香菇汤还算鲜美，自己比较能够接受。 其他的水煮大豆叶啥的，真的很难评......没滋没味儿的。 当然，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赶紧把面粉弄出来！ 他要吃面条、包子和馒头！ “希望铁牛村的村民给点力，明天就给我把石磨造出来！” 这是李意的唯一想法。 —— 傍晚时分。 倡明回到咸阳宫，被嬴政召见。 “今日那方士李意都做了些何事，炼丹进度如何？” 嬴政此刻一边席地而坐看着竹简，一边淡淡的开口。 他安排倡明，就是为了每日能够了解李意的炼丹进度。 第15章 微笑的嬴政 “回禀大王，李大人他今日搬到了大王所赐的新宅，并且还前往城外观察了自己的田地。” “他在那里，从佃户的手中购买了一些宿麦。” “并雇佣他们制造一种名为石磨的工具。” 原本正在看竹简的嬴政闻言，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 买宿麦是干什么？这听起来不像是炼丹啊...... 不过他还是语气淡然的道： “他弄这些东西是准备做什么？” 倡明随即将李意的“粮食精华论”讲给了嬴政听。 这听得嬴政微微点头： “食用粮食之精华，可以调养身体延寿？”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 “所以，李意他雇佣农户打造的工具，是准备用来提取宿麦中的精华的？” “大王英明！”倡明回道。 嬴政听完，对李意还是比较满意的，听起来这李意应该确实是在干正事。 不过他还是继续问道： “那他可还说了些什么有关炼丹的？” 倡和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 “大王，李大人还说了，想要炼丹需要的金银财宝十分之巨大，所需的资源财富怕是要举全国之力才行。” 嬴政不由眉头皱起：“炼丹花费竟然如此巨大？那寡人何日才能获得仙丹......” 他知道大秦不可能把钱全部砸在炼丹上，这不现实。 天下四处，就没有不需要花钱的地方。 单单军队和各地的劳工，都需要大量的金钱来维系。 “大王，李大人说，举全国之力来炼丹，天下苍生的生活都会很艰难，也不利于大秦的发展。” “因此，他不打算要大王的金银珠宝，他想自己通过仙术来赚取财宝。从而获得炼丹的资源，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嬴政听后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后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微笑感慨道：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好你个李意啊。” “身为一个方士，不仅不问我要金银财宝，反而还有着这样的想法。” “这李意，当真是与众不同啊！” 他知道李意说的那话，是儒家的荀子所说，这荀子可还是当朝廷尉李斯的老师。 虽然他不喜欢儒家，但是对于这句话，嬴政还是颇为认同的。 念及此处，他又想到了咸阳城其他的那些方士们。 那群只知道问自己要金银财宝、车辆马匹的家伙！和李意对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嬴政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他对李意的怀疑，此刻算是彻底消散了。 因为，不论这李意最终能否炼出仙丹。 至少......他不是来骗取寡人的钱财的，就足够了。 —— 翌日。 铁牛村。 十几位耕户此刻带着做好的石磨出现在李意的面前。 李意望着面前的石磨，摸了摸下巴，颇为讶异。 完成度竟然还挺高，虽然远无法和后世相比。 但是这群人能第一次就做出这种程度的石磨，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还以为这些人会做的奇形怪状的，自己勉强将就用。 没想到还真弄得有模有样的。 一番询问后才得知，主要是那中年汉子牛二的功劳。 用绳子固定在中心，拉直画出了一个完整的圆形。 所以石磨才能造的这么圆，并且两个磨盘一样大。 这让李意对这牛二不由得高看一眼，觉得他确实是个聪明人。 自己昨天倒是没想起来告诉他们这个技巧，他竟然自己就想出来了。 李意便让倡和将说好的钱发给了那十几位村民，并且还多给了那牛二五钱。 让这些耕户们喜笑颜开。 李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不过他将那牛二留了下来。 “大人，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人？”牛二恭敬道。 “你可学过木工？”李意问道。 “没有，小人只是平日里喜欢用木头做一些消遣的小玩意儿。”牛二老实回答道。 “那你怎么想到的用绳子画圆？” “这是小人偶然间发现的。”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看来你头脑颇为灵光，动手能力也很不错，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咸阳城？” “我有不少东西需要制造，需要你这样头脑灵活有想法的人。” 李意觉得什么事情都自己弄太麻烦，得多找点聪明能干的人给自己打下手。 而且还要能够理解自己的意图。 这牛二就比较不错，所以生出了些许招揽之心。 牛二闻言则是一愣，他这种人也能进城里为大人做事？ 不过随后又想到了家中耕地不少，自己和兄长是家中重要劳动力。 九十亩地，如果没有自己帮忙，只靠兄长和父亲二人，怕是有些不够。 “大人，小人家中种植的田地九十亩，如果去了咸阳城，家中只剩兄长与我那老父，怕是有些难以为继。” 李意闻言有些懵，开口道： “你家中还有兄长和老父？你老父还能种田？” 他懵不是因为这牛二的婉拒，而是觉得这牛二一个中年汉子，看着都快四十岁了，还和兄弟父亲住在一起。 而且他老父亲竟然还活着，这挺长寿的啊！ “大人，家父才三十有余，自然能够种田。” 牛二闻言连忙道。 李意听后嘴角忍不住一抽，不过还是开口问道：“额......那你今年，年岁几何？” “小人今年，二十有一。” 李意：“......” 不是，你长得这么着急吗？！ 似乎知道李意在想什么，牛二道： “大人，村里的人都说我长得比较老成。”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他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开口道： “你其实不用担心家中的人手不够的问题，你只要跟着我干，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种地所需要的人手减半。” “而且产得粮还会更多。” 牛二闻言，有些不敢相信。 “反正最近也不是农忙，你就先跟我干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所说是真是假了。” “而且我依然给你开一天十钱的工钱。” “待到田地收获的时候，你再回家帮忙也行，不过你回家干活的时候，我就不给你继续开工钱了。” 牛二听后，略微思索一番后。 他决定和李意一同前去咸阳城。 一是头脑灵活的他，在内心觉得这应当是自己的一次机会。 二是心中十分好奇这位大人所说的能够提高粮食产量，降低种粮人手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三是每日十钱的工钱，其实已经超过了他家中种田所带来的总收益了。（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家中九十亩地，平均每亩地一年产粮最高也就两石，这还是风调雨顺的情况。 年产粮一百八十石，而自家还要上交六十石。 所以一年到手的也就一百二十石粮食。 换算下来，自己一家每三天才能获取一石粮食。 而自己只要跟着这位大人干，同样能够每三天能收获一石，而且这还只是自己一人的收获。 换句话说，自己一人的收入其实就足够养活全家了。 李意微微一笑：“你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第16章 大秦的第一碗面 咸阳城，炼药研究院。 “嗬...哈...嗬...哈...” 一道道低沉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的传向院外。 传出的声音，让不少路过的人纷纷为之侧目。 忍不住猜想这府邸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事情。 也有人眉头一皱，呵斥道：“白日宣淫，当真是有伤风化！” 然而院内却是另一番风景，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只见几名赤裸上身满头大汗的男人，正卖力的推着一块大石头转。 这自然是李意在指挥众人使用石磨磨麦子。 然而这个效率却让他着实有些不满意，人的耐力虽然不弱，但是力量终究有限。 因此这石磨总是转一圈，歇一会儿。 “算了，我还是找头耕牛来拉磨吧，这样拉太慢了。” 后世通常都是用驴拉磨的，不过秦朝现在虽然也有驴，但是秦朝的驴却被当成了奇珍异兽，根本买不到...... 用牛拉磨倒是也可以，后世用驴拉磨，单纯是因为性价比更高，并不是说驴就一定比牛好用。 一旁累的满头大汗的牛二，不由得开口提醒道： “大人，这耕牛可不是能随意买卖的。” “当心触犯大秦律法啊！” 秦朝律法颇为严苛，尤其是在耕战上面。 所以牛二一听到大人，竟然要用牛拉这个所谓的“石磨”，下意识的就开口劝阻。 “而且大人，你这浪费粮食，糟蹋宿麦也是触犯了大秦律法的。” 牛二见到李意打算用石磨把那些宿麦磨成粉，心里就没来由得一疼。 毕竟这也是他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 哪怕是倡明，此刻心中也有些打鼓，他也没想到李意提取宿麦精华的方式竟然是把宿麦磨成渣。 那还能吃吗？ 虽然倡明敬佩李意的心胸，但是他也不由得提醒道： “大人，你这样子大量毁坏粮食，似乎确实是触犯了律法的。” “普通人之间是禁止买卖耕牛的。” 李意闻言笑了笑： “倡明，这石磨磨出来的白色粉末，就是我所说的宿麦之精华！” “你想办法速速去买一头耕牛来，好好训练一番，今天我就让你们品尝到仙人都喜欢的宿麦精华——面粉。” 倡明纠结了一番后，决定听从李意的吩咐照办。 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李意。 一是因为倡明并不认为心怀天下的李大人，真的会是一个肆意浪费粮食的人。 二则是由于昨天陛下对李大人十分满意，让自己务必尽心尽力协助李大人炼丹。 既然大王叫自己尽心尽力协助李意，那么李大人想要买一头耕牛且不是拿来宰杀的话，还是能够办到的。 毕竟他是咸阳宫里的宦官，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嬴政。 —— 倡明没花多少时间，便把耕牛买了回来。 获得耕牛后，在李意的指导下，众人开始让耕牛尝试拉磨。 石磨终于开始有条不紊的运转了起来。 很显然这点重量对耕牛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李意见此情景，不由得喜笑颜开。 然而一旁的牛二，却是一副有些生无可恋的表情。 牛二看着这耕牛拉磨，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等人辛苦种出来的粮食给磨成粉！ 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 自己是不是不该来咸阳！ 这位大人，竟然是以毁坏粮食为乐趣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让粮食增产的方法呢？ 牛二此时满脑子的想法乱转。 不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再乱想。 毕竟这位大人每日给的工钱，就足够养活自己全家了！ 算了，还是假装看不见吧！ 于是便转过头去，不打算再看李意“糟蹋”粮食。 似乎这样，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呵，想不到我牛二，竟然会屈服于金钱......” —— 在耕牛之力的加持下，石磨很快就将一石的麦子变成了五十来斤的面粉。 李意吩咐一名侍卫，让他继续用耕牛拉磨。 自己则带着一大袋面粉和倡明走进了厨房。 李意看着厨房内现有的一些食材，很快就拍板了面粉在大秦的处女作！ “既然缺少调料，那就做个香菇鸡肉面吧！” “有香菇和鸡肉的鲜味儿，这面条不需要放什么调料都能很好吃。” 秦朝是有鸡肉的，而且鸡肉和狗肉还是他们餐桌上的主流肉食。 当然，这个主流也是指的权利阶层。普通老百姓就别想了，老老实实啃野菜和小米吧，肉一年也吃不上两回。 李意吩咐一旁的倡明，用大的陶罐将水烧起来炖香菇鸡汤，自己则开始掺水和面。 “倡明，你可学着点，看好了我是怎么和面的。以后，这个工作可就要交给你了！” “好的，大人！”倡明连忙开始仔细观察起李意是如何和面的。 李意听到倡明的应答声，不由得有些感慨这个倡明还真挺好用！ 自己让他做什么，他基本上不废话，立马就去办。 而且自己还不用给他发工资，有嬴政给他发工资。 一想到这，李意便又开口道： “待到你回到宫里，也要给陛下也做一份，明白吗？” “这是我炼仙丹的第一步，大王定会询问你进展如何。” “到时候你就亲自用这面粉做出我所说的面条，大王肯定会对你另眼相待。” 原本就学得很认真的倡明，听到这句话后，学得更认真了。 —— 没过多久，香菇鸡汤的鲜香味儿就从陶罐中飘散了出来，这让倡明忍不住流起了口水。 不过他知道，这是“山珍”的鲜香味儿，这可是比粟要昂贵百倍的食材。香味如此诱人，也实属正常。 李意的面团，则还在醒面中。 不过香菇鸡汤，越炖越香！所以他并不着急。 半个时辰后，李意总算将面团切好，使其变成了面条的样子。 李意迅速的将面条下在了早就香气四溢的鸡汤中。 没过多久，面条便煮好了。 这也意味着： 大秦的第一份面条新鲜出炉！ 看着眼前： 这熟悉的面条，这迷人的香味儿。 李意忍不住有感而发： “这虽然只是我的一小碗，但是却是大秦的一大碗！” “多的不说了，我先干了！” “嘶！嗷！嘶——” ......高兴过头的李意。 被烫到舌头了...... 第17章 传授曲辕犁制法 “该说不说，这味道有一种家的感觉。”这是李意此刻心中唯一的感想。 虽然味道仍然不如后世，但是在现阶段的秦朝，这已然是难得可贵的美味了。 而且，面条的口感让身处陌生环境的李意，终于找到了那一丝久违的熟悉感。 李意也盛了一份面给倡明吃。 早就在一旁流口水的倡明却不敢吃，因为他知道这面里面的食材“山珍”可不是自己这等下人能够食用的。 “让你吃你就吃，磨蹭什么！而且你要是不吃，怎么证明我没有浪费粮食啊。”李意笑道。 “再说了，我还要让你给大王做一份呢。你要是不知道这面条味道，你敢做给大王吃吗？” 倡明听后便不再拒绝，而是端起这碗面吃了起来。 只不过才吃一口，他的眼神就变了。 因为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而且此刻他的眼睛中，甚至还流出了一抹泪光。 这给李意都看懵了： 至于吗？ 我这个穿越者都没哭！你咋还给感动哭了？ “大人！这面条真的，太好吃了！就是这汤水溅到奴婢眼里了，有些疼。”倡明一边吃，一边揉着眼睛。 李意：“......” 他发现这倡明，好像有点搞笑天赋在身上。 —— 看着倡明几口就将香菇鸡汤面给吃光了。 李意问道：“怎么样？这宿麦精华和普通宿麦的区别，你可感受出来了？” 倡明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人，那些方士们说的当真没错！你果然是仙师！” “这口感和原本的宿麦，简直是天差地别！” “宿麦所做的麦饭难以下咽，而这面条却丝滑细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小人真的很难相信这是同一种粮食。” 对于李意所说的宿麦精华更受仙人喜爱，倡明现在是再无任何怀疑了。 李意见状颇为满意，看倡明这副流连忘返的样子，显然被面条的味道征服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以前看小说的时候，这种剧情一般不都是发生在男主和女主之间吗？ 男主用现代美食征服女主或者女配...... 怎么到自己身上，却是征服小太监？ “哎，网文果然不可信！” —— 院外。 李意将几名侍卫和牛二召集过来。 “来来来，吃面条了。” “这面条就是宿麦精华所制作而来——仙人们称呼其为面粉。” 李意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可能大多都是古人难以理解的。 就比如那牛二，今天看到自己磨面粉简直跟死了亲娘一样的表情。 所以自己只能拿出绝对的结果，让他们信服。 日后他们在自己手下做事才会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对自己的行为有所质疑。 看着牛二没精打采的样子，李意递过去一份面条。 “牛二，看好了，这就是从宿麦里磨出来的食物。” “你尝尝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糟蹋粮食。” 牛二闻着面汤的香味儿，咽了咽口水。 倒是没有像倡明一样拒绝，而是直接吃了起来。当然，如果他知道里面放的“山珍”三十钱一斤，他八成就不敢吃了。 面条一入口，牛二就惊呼道：“这也太好吃了吧！” 牛二发誓，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粮食。 尤其是这个面条的口感，细腻爽滑。 “大人！这真的是用宿麦做出来的！？” 李意不置可否的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厨房看看。” 牛二连忙摇了摇头，大人哪有理由蒙骗自己这种小人物。 不过他此刻的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他看李意磨宿麦让其十分痛心，心中对来咸阳有些懊恼。 现在却只觉得：这耕牛拉磨怎么拉的这么慢！十石宿麦，这么久才磨了三石！ 搞得牛二很想自己也上去和牛一起拉磨。 他这辈子都想象不出，那平日里难以下咽只能充饥的宿麦在用石磨研磨出来后，竟然也能够变得如此美味可口。 牛二只觉得，自己之前对李意是以毁坏粮食为乐之人的猜想，当真是愚不可及。 李大人不仅出手大方，还懂得如何利用宿麦做出美食！ 自己竟然还在心中对他不满，自己真不是人啊！ 现在牛二已经颇为相信，李意所说的能够让他们的粮食增产了。 所以十分好奇的问道： “大人，不知道您之前所说的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是什么？” 李意想了想，开口道：“我想你们现在用的犁地工具，是不是都需要两头牛才能犁地。” “犁地不都是两头牛吗？”牛二闻言则是不清楚李意想要说什么。 自从铁器和耕牛的出现，人们的粮食产量已经提升了不少。 以前的人们还是用耒耜进行耕种，那效率更是低的发指。 “但是我有办法，只需要用一头牛即可犁地。”李意摇了摇头。 牛二闻言先是大为震惊，有些不敢相信。 随后又惊喜起来，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那岂不是说，他们能够犁更多的田地？怪不得李大人说能够提高粮食产量！ 李意没有说什么曲辕犁和直辕犁，因为现阶段秦朝的犁就是犁，是不分直曲的。 秦朝时期的犁地工具算是早期的简陋直辕犁，只不过此刻的人们并没有这个概念。 毕竟曲辕犁都还没有出现，又怎么会有曲直之分。 李意只要把曲辕犁制作出来，犁地的耕牛需求量便会减少一半，可以耕种的田地也能翻一倍。 他只需要将现在的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一个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即可。 这样不仅能够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而且还能节省人力和畜力。 甚至不需要耕牛，也能用人力耕田，只是颇费人力效率也不如耕牛罢了。 “距离尔等下次耕种还有多少时日？”李意问道。 “不足两月。”牛二老实回道。 “那好，我可以告诉你一种新犁的制作方法，只需要将其制造出来，尔等耕地所需要的耕牛便能减半。” 牛二听后双眼放光。 倡明购买的耕牛还附带了一套犁，这倒是也正常，毕竟耕牛都是用来犁地的。 李意正好可以用这个犁，来对牛二指导一番。 将曲辕犁与当今的犁区别一一说给牛二听。 让他按照自己说的方法，对犁进行改进。 牛二自然是听得无比认真。 比上次造石磨不知道认真了多少。 毕竟上次制造石磨，他没觉得那东西有多重要，只以为是大人物突发奇想的玩具...... 但是这个新犁，如果真的能只需一头牛即可犁地。 那么其中价值，哪怕他一个小小农夫，都知道是何等的巨大！ 这是可以造福天下的东西啊！ 一番讲解后，李意看了看牛二，问道： “可否听明白了这新犁是如何制作的了吗？” “大人，小人听明白了！” 虽然牛二不明白其中原理，但是这改动并不复杂，他只需要几日就可以制造出来。 至于到时候有没有李大人说的那样神奇，只需一头牛就可以犁地。 自己造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牛二便喜滋滋的去按照李意所说的方式去造犁了。 第18章 嬴政的好奇 傍晚。 咸阳宫。 嬴政寝宫。 倡明正跪伏在嬴政面前。 “李意他说的那宿麦精华，可提取出来了？”刚刚翻看完七十斤竹简的嬴政，此刻颇为疲惫。 因此语气中也有着一丝倦怠。 自从其统一天下后，大秦每天都有大量的竹简需要嬴政翻阅审批。 嬴政为了治理好天下，便自己给自己规定： 每天至少要审阅七十斤重的竹简。 听到嬴政问话，倡明连忙恭声回道： “大王，李大人他今日确实从宿麦中获得了宿麦精华。” 这让本来有些疲惫的嬴政来了兴致： “哦？这宿麦精华是如何提取出来的？其又是何等样貌？” 虽然嬴政对李意能否弄出这个什么宿麦精华来，并不怎么怀疑。 但是他对于这李意说的“仙人都喜爱”的东西，还是颇为好奇的。 “王上，李大人他借助耕牛拉动石磨将宿麦碾碎，从中得到一种白色的粉末，他称之为面粉，也就是宿麦精华。” “而且李大人还用面粉做出了一种名为面条的美食。其口感之细腻，食之令人身心舒畅，是奴婢从来都没有品尝到过的。”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奴婢都不敢相信那竟然是宿麦制作而成。” “李大人还说了：面是粮食精，越吃越年轻！” 倡明甚至把李意的恶趣味玩笑话也传达了过来...... 嬴政听了之后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在想这东西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至于李意动用了一头耕牛？则完全被嬴政无视了。一头耕牛而已，而且还是与粮食生产有关，在他看来没有任何问题。 嬴政也是吃过宿麦的，那时候的他还是落魄之时，寄人篱下所吃的食物。 那难以下咽的口感，以及吃了之后腹胀的感觉！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因此自从他登上王位后，便再也没有吃过这东西了。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颇为不凡的方士李意，竟然说这宿麦是仙人都十分喜爱的粮食。 而且李意他还真的取得了宿麦精华！ 这让嬴政怎能不对此感到好奇。 注意到嬴政的神情后，倡明心中一喜： 李意大人说的果然没错。王上定会对这面条好奇！还好我早有准备！ 倡明趁机道： “王上，李大人令奴婢将这面条的制作之法学会。” “待奴婢回宫之时，也做给大王吃。” “大王可否需要品鉴这宿麦的味道？” 嬴政闻言眼睛一亮：正好自己批阅竹简有些乏了，吃点东西似乎也不错。 “那你速速去准备吧，寡人倒是也挺好奇这宿麦能有多好吃。” 倡明听后暗自高兴，不过还是保持恭敬的道：“喏。” “等下，这面条大概要多久才能做好？”嬴政忽然又道。 倡明闻声立即回答： “王上若是想吃，要不了多久时间。” “奴婢在回宫等待王上召见之时，便已经提前备好食材以备不时之需了。” 嬴政闻言赞扬的点了点头：“你倒是有心了，下去吧。” 得到嬴政的赞扬，倡明心中乐开了花。 不过他也分得清轻重，十分迅速的离开嬴了政寝宫，准备食材去了。 没多久，倡明便端着一罐热气腾腾的香菇鸡汤炖面来到了嬴政面前。 闻着鲜香味儿十足的面条，嬴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对他来说是很难得的，毕竟他嬴政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结果今天竟然一连咽了两次口水。 终究还是因为他对这仙人都喜爱的食物太好奇了，而且倡明的描述也让他颇为心动。 “这里面竟然还有山珍？”嬴政笑了笑，“看来那李意还挺会享受的。” 嬴政偶尔也会吃吃这东西，不过并不经常吃。 不是他吃不起，单纯只是因为吃多了会腻。 随后嬴政挑起两根面条送进嘴里，细细品尝了起来。 入口的一瞬间，嬴政的眼神就微微一变。 倒不是因为这个面条有多好吃的缘故，毕竟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他嬴政都吃过。 而是他对宿麦竟然也能如此易食，如此爽滑而感到震惊。 他可是知道这宿麦做的麦饭有多粘稠，有多么难以下咽！ 这东西简直是他的童年阴影之一。 而且这宿麦，可是一种主粮啊！ 不是那些稀奇罕见的食材...... 光从口感上来讲，这面条就已经碾压粟了。 而且宿麦的产量，可是要比粟高出不少的。这也是为什么，天下会有那么多农户会去选择去耕种这种难吃的宿麦。 产量较高、耐寒且抗饿！ 这就是宿麦相较于粟的绝对优势。 当然，宿麦的劣势也很明显： 味道很难吃......大概可以说是——不吃饿的难受，吃了难受一整天。 且它种植所需要的水量，远远高于粟。 当然水量问题，对于修建了郑国渠后的大秦，也不算是什么问题。 嬴政没用多少功夫，便将这一晚香菇鸡汤炖面一扫而空。 赞叹道： “这宿麦竟然也能有如此美味的一面。” “寡人算是明白李意为何说的仙人喜爱宿麦多于粟了，李意所言非虚啊！” “若是让寡人来选，显然亦会选择这宿麦啊。” 随后嬴政望向倡明： “倡明，这面粉是通过宿麦研磨而成，想必中间会有所损失吧。” 他现在需要知道这面粉的产出率如何，因为这关乎到日后大秦的粮食种植规划。 第19章 朝堂之上 “大王，这面粉的转化率大概在六成左右。” 嬴政闻言，不由得有些失望。 这样看的话，宿麦和粟的产量其实又回到了同一水平线，甚至还略有不如。 因此是不可能靠大力推广宿麦种植，来达到增加大秦粮食产量的目的了。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寡人还以为能够借此提高我大秦的粮食产量。” 不过嬴政的失望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更多的还是高兴。 至少李意证明了他所言非虚，而且提供了一种宿麦新的食用方法。 这些无不证明着一件事：李意身怀仙术！ 倡明听后一愣想到了李意今日所说的新犁，随后开口道： “大王，您不必失望。” “李大人说他有一种新型的犁地工具，能够让原本需要两头耕牛来拉的犁变成只需要一头拉即可。” 嬴政：？？？ 说实话，这是让嬴政最为吃惊的一个消息。 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大秦的粮食产量会大幅度提升！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十分认真的道：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可知道欺骗寡人的下场？” 哪怕明白给倡明十个胆子，倡明都不敢蒙骗自己，但是嬴政还是忍不住来了个两连问。 倡明立刻低头跪伏下来：“奴婢怎敢蒙骗大王！” 嬴政收敛了下表情，随后面露不悦道： “如此重要的信息，怎么不一开始就告诉寡人？” 倡明闻言不由得嘴角一抽，连忙道：“大王，因为您一开始问奴婢的就是宿麦精华啊......” 嬴政：“......” 好吧，好像还真是。 见嬴政没有说话，倡明又道：“陛下，李大人的新犁还尚未制造出来，奴婢也不确定这新犁是否能有李大人说的那般神奇。” 嬴政听后：“那这新犁，何时能够造出来？” “据那牛二所说，大概几日内他便能够造出来。”倡明想了想后回答道。 “这牛二，又是何许人也？”嬴政有些不解。 “此人是李大人召来制作新犁的工匠，似乎颇得李大人看重。李大人已经将制造新犁的方法传授给了他，那牛二认为几日内就可以造出。” “这牛二难道是什么奇人异士？竟然被李意看重。”嬴政好奇道。 倡明闻言不由得一滞，不过还是老实回道： “此人之前是李大人手下的一名佃户......” 嬴政：“......？” 见嬴政有些懵，倡明思索一番后，连忙补充道： “不过，之前那石磨李大人便是交给他和那些佃户打造的。” “似乎是他造得石磨让李大人十分满意，因此得到重用。” 嬴政听后，这才点了点头。 随后道： “新犁制造出来后如果确实有效，务必第一时间来通知寡人，不用等到傍晚再进咸阳宫，知道了吗？” 倡明连忙点头：“奴婢知道了！” “还有其他需要汇报的事情没有？”嬴政问道。 “陛下，没有了。”倡明摇了摇头。 嬴政闻言挥了挥手道：“那你就退下吧。” “喏。” 望着倡明离去的背影，嬴政将心思转移到了明天的朝会上。 大秦并不是每天都有朝会，通常来讲：嬴政和大臣们都是三天一聚，除非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才会有连续的朝会。 而明天，则正是嬴政和大臣们朝会的时候。 “看来，明天又得给这李意一些赏赐了。”嬴政不由得如此想道。 虽然李意他似乎不愿意向自己要金银财宝，打算自己赚取钱财炼丹，让自己很满意。 但是对待有功之臣，自己该赏还是要赏的！ “如果......这新犁也是真的......” “那么李意对我大秦的功劳，可就真是太大了。” 嬴政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虽然李意一次又一次用事实证明了他的能力，但是一想到新犁所能带来的巨大好处，嬴政难免还是有些患得患失。 忍不住担心起来，若是李意失败让自己的期待落空可如何是好。 —— 翌日。 咸阳宫朝会。 李意跟随着李信一起来到了咸阳宫。 他其实是不想来的，在他的内心里还是认为自己在家过小日子比较好，下意识的就想要远离朝堂纷争。 但是一想到嬴政明明特许自己上朝，自己却不来。 那岂不是不给嬴政面子吗？ 而且在朝堂上也能知道当今秦朝的大事，如果出现什么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也能早做打算防微杜渐。 于是，便去问了问自己那位便宜老哥李信上朝需要注意些什么。 李信得知李意的来意后，告诉李意上朝几乎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尽量不要对大王不敬，触怒大王。 并让李意和他同路，一同去咸阳宫。 —— “兄长，今日怎么愁眉不展？”李意看着之前碎嘴子的李信今天兴致缺缺，话都变少了，故而有此一问。 “哎......你那嫂子明日就要探亲归来了。”李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烦恼说了出来。 李意：“......” 没想到这堂堂大将军李信竟然还有家庭矛盾不成？ 李意有些后悔问这一茬了，家庭纠纷什么的最难搞了。 “你那嫂子虽然对我照顾有加，无微不至，天底下都找不出比她更好的妻子了。但是她一回家，我就无法像现在这样时常饮酒了。” “她常说酒后无德，因此我平日只能喝一点点酒。”李信有些难过的道。 李意：“......” 算了，他忽然有些不想听了。 —— 咸阳宫。 众多大臣此时齐聚于此。 不少人倒是看到了那李意竟然随着李信一同来到此处，不由得颇为意外。 “这不是那方士李意？” “这李意怎么来到这朝堂之上了？” “看样子他和李信关系不浅啊！” 周青臣则是过来打了个招呼：“李大人今日来到这朝堂之上，可是又有什么仙术要向我等展示？” 他心中对李意颇为看重，而且他认为李意的奉承能力不弱于他。 李意摇了摇头：“是大王让我来朝会旁听的。” 这让周青臣一愣，随后脸上挂满笑容：“李大人果然得陛下重视啊！” 其他一些大臣闻言也是纷纷一惊，没想到大王竟然让一介方士上朝旁听？ 一些人心中则是有些不满： 一个小小的方士，三级的爵位也能上朝了？ 当真是礼崩乐坏啊！ 没错，这是淳于越等一众儒生的想法。 他们只觉得当今陛下是越来越荒唐了。 不遵古法，国之危矣。 第20章 历史唯一教会我们的 嬴政来到咸阳宫主位上，望着面前的众多大臣。 察觉到其中某些人似乎对自己让李意上朝旁听有所不满，然而他却毫不在意。 嬴政现在想的更多其实是......要不要让倡明留在咸阳宫内给他做面条...... 因为今早吃早饭的时候，他感觉那平日里食用的粟的味道是如此的普通！远远不如那面条。 他又有些想吃昨夜倡明制作的面条了。 “算了，还是待到倡明今日回来之时，吩咐他将这面条制作之法传给宫中厨师，让他们每日给我做一份吧。”嬴政摇了摇头，如是想道。 —— “今日朝会，关于上次所议论尊号一事，尔等回去后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每次朝会，一般都是嬴政先提出问题，来询问众多大臣。 待到嬴政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才轮到各位大臣禀报各自的事项。 故而嬴政一来便继续问起了上次朝会所未解决的问题。 “王上，臣仍然认为应当遵循自古以来的传统，选用秦王为尊号。” “正所谓事不师古而长久者，非所闻也。”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就是：不效仿古人还能长久的，压根就没有听说过。 开口之人正是仆射淳于越！ 淳于越认为自己有必要挽救这个国家，故而率先开口道。他回去思考了三天，依然希望嬴政用秦王为号。 见到淳于越开口，一些儒生也纷纷附和道。 而且附和淳于越的儒生，甚至还不少，一时间声势看起来颇为浩大。 李斯听后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淳于越他实在是带不动啊！ 看来他也不必再给他留往日的情面了。 “王上！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 此言一出，淳于越先是一滞，随后有些气恼的看向李斯，他万万没想到李斯会说出这等话语。 这话是在说他们这些儒生： 不学习、推崇今天的学问和学说，反而学习古代的，并且借古讽今，迷惑老百姓的视听，是在惑乱民心！ 这相当于是指着鼻子骂他们了。 “廷尉大人难道不知道以史为鉴吗？历史上那么多教训还不够吗？那些不遵循前人经验所引发的惨剧还少吗？”淳于越痛心疾首，质问起了李斯。 李斯却针锋相对反驳道： “当今天下一统，没有诸侯割据的乱象，我大秦国力鼎盛！乃是前所未有之盛世，怎可单纯凭借以前的历史经验行事？” “尔等儒生妄想借古讽今，岂不可笑？” “历史的经验与国家大小并无关系，见微亦可知着！”淳于越回击道。 嬴政听着二人的争吵，眉头不由得一挑。 没想到这尊号定夺之事，竟然引起李斯与淳于越两人针锋相对起来。 这让他略微有些意外，不过这二人的理念不合自己早就清楚了，爆发争吵也是迟早的事情。 商议尊号，倒是成为了二人争吵的一个引子了。 对于二人的观点，嬴政自然是更偏向于李斯的观点。 他一统天下后，很清楚的知道：如今的天下与曾经的天下已经大不相同了。 真要是按照古人的方法治理大秦，那么结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大秦分崩离析，重现那周朝的结局罢了。 当然，淳于越的一些话也不无道理，历史那些亡国的惨痛教训确实值得自己铭记。 所以嬴政才会留着他淳于越在朝堂之上。 他嬴政肚量没那么小，不是那种听不得反对自己的声音的君王。 只要你能证明你是对的，嬴政自然会认同你的观点。 当然了，这群儒生目前只会空谈国事，嘴皮子厉害...... 所以嬴政并不看好他们。 一旁的李意听着李斯和淳于越打嘴仗，不由得一乐：这是见证历史了吗？ 随后又暗自狐疑： “怎么感觉和历史上的时间节点不太对？” “呃......难不成是我穿越所导致的蝴蝶效应？” 就在李意胡思乱想的时候，嬴政却忽然开口了，打断了李斯和淳于越的争吵。 随后望向角落的李意： “李意，你对他二人的观点可有什么看法？” 李意：？？ 李斯：？ 淳于越：？？？？？？（生气） 众大臣：？ 所有人无不是一脸懵逼。 就连李意自己也是如此！ 这到底和自己有啥关系啊？自己不是吃瓜群众吗？怎么嬴政忽然问到自己头上了？ 李斯主要是疑惑这李意到底是什么个来头，竟然有资格评判自己和淳于越不成？ 至于淳于越，他更主要还是生气： 礼崩乐坏啊！礼崩乐坏啊！ 区区方士，也有资格妄谈国事？大王如此行事，国之将亡！ 李意见众人都望向自己，不由得尴尬一笑：“陛下，臣位卑言轻，哪能有什么见解？” 他才懒得趟这浑水！ 嬴政却摇了摇头： “你言你曾去过仙界，而且掌握了种种仙术。” “更说出了‘仙人也曾是人’这样的话语。既然如此，想来这仙人应当也有治国良策才对吧？” “你就不必藏着掖着了，说出来给寡人听听。” 在场的众多大臣无不震惊： 啥？他李意去过仙界？开什么玩笑？ 他们几乎没一个信的，只当这李意是在诓骗大王以取得大王的信任。 毕竟你都去仙界了，还回来干啥？呵呵，受苦吗？ 李意闻言却有些无奈，看来这嬴政是铁了心要从自己这里挖点东西出来了。 便轻咳了一声后，道： “陛下！臣认为，仆射大人说的有道理！” “任何一段历史，其实都值得我们去学习铭记。”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本来还怒气满满的淳于越，此刻不由得一愣。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李意竟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而且李意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饱学之士的风采啊！难不成这李意也曾是儒生？ 嗯，不错不错，确实有几分儒雅之气！ 他看着看着，忽然又觉得李意颇为顺眼了起来。 嬴政闻言，却是若有所思。 而一旁的李斯，也没想到李意一介方士竟然能说出这种颇有哲理的话，随后立即准备开口反驳。 然而李意却抢在他的前面： “陛下！臣认为，廷尉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当今世界，乃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我等岂能抱陈守旧，固步自封？难道真的以为，遵循古人的经验就能够长治久安？” “君不见有多少坚不可摧的王朝，在历史长河中灰飞烟灭。” “夏桀商汤的故事谁人不知？那为何周朝还是会重蹈覆辙而覆灭？” “我们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我们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 李意最后这句话一出，整个朝堂瞬间都变得鸦雀无声。 第21章 仙人亩产粮食二十石 因为这句话，让得大家一时间都无言以对了。 虽然有些扎心，但是这确确实实是一句大实话。 毕竟历朝历代的王朝更迭，都无一例外证实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哪怕是李斯，此刻也是有些无言了，合着正话反话都被你说了是吧？ 淳于越刚刚看李意还挺顺眼的，结果李意下一句话又把他给怼到了土里。 不过二人倒是没觉得李意的话有多大问题。至少在二人各自的观点上，李意所说的都是正确的。 嬴政此刻却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嬴政才开口道： “所以，你认为应该将淳于越和李斯的观点结合起来才是我大秦的治国良策？” 李意摇了摇头：“臣不知，臣只不过是说出心中对二位大人观点的一点浅薄见解罢了。” 一旁的不少大臣都有些无语。 你管这叫“一点”？ 你管这叫“浅薄”？ “那仙人又是如何治理国家的？”嬴政见李意不说，便换了个思路来询问。 李意闻言不由得有些头大： 那是自己能说的吗？ 难道自己要告诉嬴政，仙人的世界里没有帝王？ 就算有帝王也是那种不管事的，最多当个吉祥物？所以大王，您最好下台比较好...... 呵呵，嬴政听到后八成会活剐了自己吧！ 因此只能无奈的道：“陛下，仙人治理国家的方法，我大秦目前还无法借鉴。” 嬴政听后有些不解：“为何无法借鉴？” “陛下您是知道的，其实仙界也有人从事耕种，不然我也不会知晓宿麦精华的存在。” “但是臣还要告诉陛下一件事，那就是仙人们的亩产粮能达到二十石。” “十石的亩产量则是比比皆是，不算什么。” “因此，他们根本没有粮食烦恼之忧患。” 这话说的嬴政一阵愕然： 亩产二十石？？？竟然是他大秦的十倍！十石亩产量比比皆是？ 其他大臣却是不以为然，因为他们打心底就认定了李意是在吹嘘蒙骗大王。 呵呵，亩产二十石？那是掌管谷物的仙人吗？ 故而纷纷觉得这李意虽然有几分学识，但是吹起牛来太过荒谬，是一个言语浮夸之辈。 “那仙人们是如何做到的？”嬴政心中却是隐隐有些相信李意的说辞。 毕竟李意之前说的宿麦精华是真实存在的。 以及其口中的新犁也在制造之中，要不了几日便可得知是真是假。 如果这也是真的，那么李意的话可信度就将会大大提升！ 虽然亩产二十石粮食听起来很不真实，但是嬴政却信了几分。 人就是这样，当你的内心开始相信一个人的时候，他说的话哪怕再离谱，你也会觉得有一定可信度。 嬴政现在就是处于这种情况，自从李意带给了他不少意料之外的惊喜后，他现在对李意的信任程度那是越来越高。 见嬴政似乎真的开始相信了李意的鬼话，一位方脸老者不由得眉头紧蹙。 此人乃是掌管全国谷物的治粟内史。 只见他当即开口道： “陛下，这李意仗着有几分学识和小把戏，就敢妖言惑众、扰乱朝纲、蒙蔽大王！其心可诛矣！” “此乃欺君之罪！理当腰斩之！” 如果说其他人只是单纯觉得李意夸大其词，那这治粟内史张鸿便是彻底的愤怒了。 亩产粮二十石？开什么玩笑！ 真要是一亩地能产这么多粮食，那我这治粟内史让你来当算了！ 李意无奈的叹了叹口气： 哎...... 这就是他不想来上朝的原因，这些人动不动就想腰斩车裂别人！ 自己不过就是说了一些实话罢了，但是他们就对自己要杀要剐的。 后世光小麦的最高亩产量就达到了2000斤了。 而且自己还没说能亩产万斤的土豆呢！要是说出来，他们怕是以为自己是疯了呢。 “这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感觉，真是让人无奈啊！” 故而李意没有和他争论，而是继续对嬴政道： “因此，这种基础条件上的巨大差距。” “注定了我大秦短时间内是无法借鉴仙人的治理方法的。” 治粟内史张鸿见李意无视他继续侃侃而谈，冷笑道： “都说儒生空谈误国，没想到这方士妖言惑众起来也是如此可怕。” 淳于越：？？？ 周青臣：？？？ 一众儒生：？ 淳于越周青臣闻言都是一愣，随后颇为气恼： 不是！你说李意就说李意吧，怎么还顺带攻击上我们了？？？ 不过这治粟内史平日里，就和淳于越等人不太对付，和李斯都是重法治国的坚定支持者。 而且他同样也看不起周青臣那等阿谀奉承之辈。 所以儒生在他眼中，不是老顽固就是马屁精。因此他顺便贬低一番儒生倒是实属正常。 嬴政却摇了摇头，道： “你又怎么知晓那李意，所言不是真的？” “仙人之所在，有常人难以想象的事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张鸿听后神色猛的一变，他是真没想到，嬴政竟然有认可李意所说的话的意思。 故而他现在看着李意的眼神是越来越厌恶，只觉得这李意当真是一个妖人，将大王给蛊惑的无法明辨是非了。 因此高声进言道： “王上！那就请让这方士李意拿出证据来，让臣心服口服。” “既然他说他去过仙界，学得仙术，那么想必提升我大秦粮食产量也自当不在话下。” “他若真能提高我大秦的粮食产量，臣就算是告老还乡！让出这治粟内史的位置又有何妨！” 看得出来这张鸿倒是还挺爱国的。 嬴政闻言有些哑然：却是忽然想到了李意的“新犁”，要是真造出来了，那这治粟内史张鸿不就真的要告老还乡了？ “但是若这李意只是喜好进谗言蒙蔽大王的小人，那么还请大王立即处死他！” 李意听后嘴角一抽： 不是，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竟然还想要我的命？ 这朝堂之上实在是太危险了，李意现在只想回家，安安心心吃点面条、馒头和包子。 李意才不会向他证明什么，就算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又怎样？还不是对自己没好处。 因为自己的爵位不够，虽然秦朝实行军功爵制度，让庶人也能够获得爵位。 但是自己这区区三级的爵位，就算他让出了这个位置，自己也当不上这位居三公九卿之一、掌管天下谷物的治粟内史啊！ 而且他张鸿告老还乡了，还不是他下面的二把手接替他的位置。 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自己有病啊，帮别人上位？ 而且就算真的给他李意当，他也不见得有多想当这个管粮的。 虽然九卿的地位很高，但是他可完全没心思去管理这一整个帝国的税收和粮食。 有这时间还不如尽快搞点现代产物出来，开启大秦的功业革命来的有用。不然这苦兮兮的日子，那过得是真的难受。 李意穿越前虽然想当公务员，但是那单纯是他想过小富即安的日子，而不是说他想当大官。 他只是不想被太多的人情世故勾心斗角所影响。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享受生活！ 谁成想，刚上岸就来到了这两千年前的大秦帝国。 而且还陷入这种境地，他心里的郁闷那是相当之深了。 “难道老天其实想让我成为一个奋斗逼？” 第22章 精耕之法 嬴政自然是不可能听那治粟内史的。 在他心中李意肯定是死不得的。 李意要是死了，谁来给他炼仙丹？ 而且，若是李意真的制造出了他所说的新犁。 那么大秦的粮食产量显然将会大幅度的提升。 到时候，难不成真让这张鸿辞官归家不成？ 嬴政心里并不想看到这治粟内史张鸿告老还乡，毕竟他张鸿对大秦确实说得上是忠心耿耿。 两边对他来说，都是有用的人才。 念及此处，嬴政摆了摆手对治粟内史张鸿道： “卿无需再多言，李意的能力寡人自是清楚的。” 然而他越是这么说，这张鸿就越是气急。 此刻的张鸿，只觉得大王已经被这李意蛊惑得相当之深了。 心中愤慨不已： 「这李意竟然如此可怕，在短短几日内就获得大王如此宠信。 以至于，让大王不愿意听自己这等忠良的肺腑之言！」 “大王，为何要亲近这等满嘴胡话之人？却无视忠志之士的肺腑之言！”张鸿心中愤慨之下，自然不会停下言语，他选择继续冒死直谏。 他今天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揭穿这李意的真面目！ 不然，大秦危矣！ 然而，他这话说的嬴政都有些无语了： 自己好心好意，不想让这张鸿告老还乡，结果他还觉得自己是在亲小人远贤臣？ 不过看他这副模样，显然是铁了心想让那李意证明自己了。 嬴政只得叹了口气，缓缓道： “卿其实不必如此，你可知昨日李意给寡人带来了何物吗？” 张鸿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这李意用什么方法迷惑的大王。 故而闷声道： “臣不知，但是想来也是些博人眼球的小把戏。” 嬴政却认真的道： “李意他昨日从宿麦中提取出了宿麦精华，并将其制作成了一种食物。” “食之细腻美味，且不复宿麦那难以下咽的口感。” “而且其味道比粟还要好。” 此言一出，咸阳宫中的众多大臣皆是一惊。 “宿麦？宿麦精华？” “细腻美味？比粟还好吃？” 这让众多大臣忍不住怀疑：自己等人是不是听错了。 不论是吃过宿麦的还是没吃过宿麦的，他们都知道一件事——宿麦很难吃。 这东西，除了那些下人和黔首们实在没得选，谁又会去吃呢？ 反正大臣们要不是从来没吃过，要不就是吃过一次后再也不吃了。 可是嬴政那一脸言之凿凿的样子，显然是真的吃到了那所谓的宿麦精华。 让得众多大臣心中对此颇为好奇。 而原本还有些不屑一顾的张鸿则是一愣，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连忙开口问道： “陛下！这宿麦竟可以变得容易食用？” “那岂不是说，可以大规模种植宿麦来提高粮食产量？” 嬴政摇了摇头：“宿麦精华只能占据宿麦六成的分量。” 言外之意就是，宿麦变成宿麦精华有四成的损耗。 这让张鸿不由得颇为失望，紧接着道： “那岂不是说......还变相的浪费了四成的粮食。” 李意听到他这个说法后，颇为无语。 他现在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能找茬了。 于是开口驳斥道： “莫不成大人食肉时亦食骨？食果时亦食核？” “大人食粟时亦要去壳，怎么到了宿麦这里就不可以了？” 这话说的张鸿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出言反驳道： “宿麦又不是不能吃，何必去吃那宿麦精华。” “如果人人都食用宿麦精华的话，这岂不是让天下的宿麦产量少了四成？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黔首。” 李意算是被他的言论给打败了，他这个抨击角度属实有些刁钻啊！ 随后淡淡的道： “那就请大人以后食粟不去壳，食肉必吞骨吧。” “如若不这么做，这天下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粮食。” “作为治粟内史，大人自当以身作则，珍惜粮食才对吧。” “对了，大人还需要每日食用麦饭以作表率，这样才更能让大家信服。” 这话怼的张鸿有些面红耳赤，但是又不敢真的按照李意说的那么做： 毕竟宿麦做的麦饭那是真难吃，他年幼时出于好奇又不是没尝过那东西。 只不过，尝过一次后他这辈子就再也没碰过那玩意了。 —— 因此，他这会儿只能一个劲儿的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强词夺理！” 嬴政听后忽然笑了一下，看向李意： “治粟内史说得倒是也有些道理，黔首们更在乎的其实是填饱肚子。” “相比之下，食物的好吃与否似乎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么看来，李意你的宿麦精华确实是会削减粮食产量。” 李意闻言，立即道： “陛下！余粮多的人户，若是想吃宿麦精华的，压根就不会在乎这点损耗。” “而那些余粮少的，自然也不会选择去吃宿麦精华。” “这选择权，终究是他们在自己的手上。” “没有人会去强迫他们吃什么。” “所以，根本不可能会因此造成百姓饿死的情况。” “宿麦精华的出现，反而会使得宿麦价格上涨，他们也可以通过卖掉宿麦，再买粟用于食用。” “更何况宿麦若是不取其精华来食用，长期食之亦对身体不好，那些黔首们寿命普遍偏低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等应该做的，应该是提高粮食作物的产量，而不是让他们去吃一些对身体没有多少益处的食物。” “若是黔首们的寿命全都延长十年。那所能带来的收益，又岂是这区区四成宿麦所能比拟的？” 此言一出，众人细细思索一番后，觉得确实有些道理。 治粟内史张鸿却冷笑一声： “你说得倒是轻松，你难道还能让我大秦的粮食产量增产四成不成？” 李意表示不想和他说话，他认为这人单纯就是个杠精，所以不想搭理他。 不过嬴政却是来了兴致：“既然李意你说了仙人亩产能有二十石粮食，那么想必仙人这方面也有仙术吧。” 嬴政发问，李意自然不能装聋作哑： “陛下，这种仙术确实有，只不过仙人们主要是靠对作物的种子筛选培育，从而挑选出产量更高的种子用于耕种，所以粮食产量才能越来越高。” “而我大秦目前短时间内还无法做到，这需要几代人的积累方可见效，无法一蹴而就。” 张鸿听后冷笑了一下，他认为他已经看穿了李意的把戏。 故而朗声道： “王上！这李意所言皆是空洞无物！理论上说得头头是道，让人觉得有些道理。” “但是一让他提出具体可行的方法来，却又说我大秦短时间内无法办到！” “这分明就是推托之词，是在蒙蔽大王您啊！” 李意翻了个白眼只当作没听见，继续道： “陛下，现阶段我大秦能够使用的方法只有两种：分别是垄作法和代田法。” “这两种方法若是使用得当的话，应当能够使我大秦亩产量增加三成到一倍之间。” 李意话音刚落下，张鸿的质疑声便传来了。 “三成到一倍？你开什么玩笑？”张鸿是第一个不信。 上一次粮食大规模增产，还是铁器的出现，可以让黔首们用铁制农具进行耕种，使得生产力大幅提升。 至今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 身为治粟内史的他，只觉得李意实在是痴人说梦。 “嗯？何为垄作法和代田法？”嬴政本以为李意应该会说出新犁的存在。 借助新犁使得大秦能够耕种开垦更多土地，从而提升粮食产量。 没想到这李意，还真的给他说出了两个方法来。 李意思索片刻后，粗略的解释道： “陛下，这垄作法是指在地里开沟作垄，沟垄相间，将作物种在沟里，中耕除草时，将垄上的土逐次推到沟里，培育作物。” “代田法则是在垄作法的基础上，在第二年沟垄互换位置。” “这两种耕作方法有利于保持地力，并且抗御风、旱。因此一年能够使得粮食产量，比常规耕种提升三成，运用得好的则能够提升一倍。” 嬴政听后倒是有些疑惑： 因为按照李意的说法，这每亩地似乎只能种上一半的粮食吧？ 这样的种植方式，竟然还能提升粮食产量？ 张鸿听后却是直接冷笑道： “你这垄作法不就是那精耕之法——畎亩法吗？” “你也不想想，那些黔首哪里有精力去精耕？” 秦朝是有精耕这种说法的，而且也确实能提升一定的产量。 但是......大部分黔首们还是会选择粗放耕种。 主要是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精耕细作。 如果为了精耕细作，从而导致自家的土地都种不完。 那么提升的那点产量又有何意义？ 所以他直接发言质问李意。 第23章 敌人和朋友 听到张鸿的质疑，嬴政心中的疑惑反而减少了不少： 原来这是垄作法就是畎亩法啊。 畎亩法他倒是知晓一二，只是对其的了解没有张鸿那么详细罢了。 紧接着嬴政又联想到了李意之前所打算制造的新犁。 那新犁如果能够制造出来，显然将会大大提升黔首的耕种效率。 而这所谓的垄作法、代田法则是能够提升粮食产量。 若李意所言皆为真实，二者一相结合：那我大秦的粮食产量岂不是可以直接翻倍？ 耕种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国家的头等大事，因为这决定了一个国家能够养活多少人口！一个国家的兴衰，离不开耕种。 此时的嬴政看着李意，不由得越发的重视起来。 当初他以为这李意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方士罢了。 哪怕他取得天火后，自己也只是觉得他算是一位奇人异士。 而且那李意喜欢“讲真话”，颇对自己胃口。 却没想到，在这之后李意身上展露出来的种种“仙术”皆是让自己感到吃惊。 这也使得，嬴政对李意越发感兴趣了。 不禁想到了李意曾对自己所说的： “仙人，能够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而仙人所在之处，粮食富足，更无人会担心饥荒！” 虽然当时嬴政听后亦是心生向往，但是其实更多觉得这应当是李意夸大其词了。 但是李意之后做的事情，似乎都在一点点的证明其所言非虚啊...... “我大秦也能做到如此吗？” 身为能够一统天下的帝王，嬴政的抱负自然是不小的。 他想要的不单单是一个统一天下的帝国，更是一个能够绵延万世而不朽的强大帝国！ 而李意的仙术，则让他隐隐看到了强秦的方向。 犹如当初的商君变法，奠定了大秦国力蒸蒸日上的基础，从而使得大秦国富民强。 而积累到了自己这一代，大秦终于有了能够一统天下的能力。 如果李意真的能让大秦的粮食产量倍增，那么大秦必将再度提升到一个崭新的台阶！ 嬴政的脑海中，一瞬间便出现了繁多的思绪。 —— 见到面前的张鸿似乎还准备和李意争论，嬴政摆了摆手： “无需多言，寡人知晓李意正在制造一种新式犁具，能够只用一头耕牛犁地。” “若是真的成功，精耕细作倒也未尝不可以实现。” 嬴政这话一出，张鸿瞬间哑火了，有些呆愣住。 随后道：“这......这怎么可能？” “是真是假，过几日你自然便能知晓。”嬴政显然不想众人继续在这上面多说什么了。 今天的朝会，不是商议自己的尊号的吗？ 没想到先是淳于越和李斯针锋相对，后面又是治粟内史张鸿和那李意二人争辩。 算是彻底把话题给带跑偏了。 张鸿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嬴政却继续道： “你之前不是说了，如果李意能够助我大秦提升粮食产量，你就让出这治粟内史的位置吗？” “若是李意真的制造出了他所说的新犁，你身为治粟内史应该比寡人更清楚这新犁所能带来的影响吧？” 张鸿闻言先是一阵沉默，随后点了点头： “我大秦将能够开垦出更多田地，种植更多的粮食。” “若是真如陛下所言，臣愿意让出这治粟内史之位告老还乡。” 嬴政却摇了摇头看向他： “你不必告老还乡。” “若是李意真的造出新犁，你便赠予李意千亩良田和千金。” “你可愿意？” 张鸿闻言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若是真能有这种新犁，让我大秦粮食产量倍增，臣哪怕是散尽家财都没有问题！” “但是陛下，若李意他没能造出所说的新犁呢？” “那便让那李意——” 嬴政话还没有说完。 咸阳宫外便传来一道声音：“陛下！大喜！新犁制造成功了！真的只需要一头耕牛，便可犁地。” 来人正是倡明。 昨日嬴政可是对他说了： 新犁制造出来，不论何时何地都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所以，在发现牛二竟然已经成功造出李意所说的新犁后，倡明便立即前往咸阳宫向陛下禀报这个好消息。 而被打断说话的嬴政闻言先是一怔，随后露出一个笑容，看向李意的神情则是越发满意。 随后对着治粟内史张鸿道： “看来寡人刚刚的话，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 张鸿自然也是听到了倡明的话语，这也让他意识到了：李意的新犁确实是真的，李意并不不是空无一物的纸上谈兵，自己还真的冤枉李意了。 他不认为那个小宦官会胆大包天到来蒙骗陛下，而且还是在朝会之上来当众欺君。 随后，他又想到了自己在朝堂之上刚刚那信誓旦旦指责李意的模样。 结果朝堂还没结束，就被当众打脸了。 饶是以他张鸿的修养，都有些羞愧。这让得他不由得老脸微红。 不过他内心更多的还是高兴，没错是高兴。 因为他很清楚这新犁对大秦的重要性！这足以改变整个大秦！ 故而他十分诚恳的对李意鞠了一躬： “李大人，是在下之前目光短浅。待到朝会结束在下将立即奉上千金和千亩良田给李大人。” “并且亲自登门向李大人赔罪。” 这倒是让李意颇感意外，没想到这张鸿竟然还真的能放下身段向自己低头。 他可是三公九卿，整个大秦帝国的权利最上层，地位可是相当之高。 看到他那诚恳认真的神情，李意心中对他之前杠精行为的不满，倒是消散了一些。 至少这人确实是在一心为大秦着想，虽然想拿官职和自己赌命，但是也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从结果上来看，他反倒是送了一大笔金钱和田地给自己。 “张大人何必如此，你也是一心为国，毕竟在没有摆出实证的情况下，对在下的能力有所怀疑也可以理解。” 李意摇了摇头，对他之前的言行表示谅解。 当然，这话更多还是场面话。 倒不是李意不记仇......说实话，他可是挺记仇的。 但凡能报的了的仇，李意都不想隔夜。 比如之前面对那想要害自己的侯生，自己可就一点都没有放过能够弄死他的机会。 那侯生单纯因为自己“开炉炼丹”和他的“寻仙问药”产生了本质冲突，担心自己可能影响到他的地位，所以便想趁机害死自己。 其一开始就对自己包藏祸心的，且如果不是自己穿越，那原主肯定死翘翘了。而且二者之间矛盾已然产生，不可调和。 但是这张鸿倒是和侯生有所不同。 自己和他其实无冤无仇，他显然是认为嬴政是受自己蛊惑了。 因此他才会拿官位做赌注想要换掉自己的性命。 结果后面发现自己所言非虚错怪自己后，他甚至还愿意陈恳的低头道歉。这么说来，二人的矛盾还是可以调和的。 李意并不想随意树敌，尤其是在这陌生的大秦。 真要是弄得满朝文武都是自己的敌人了，那嬴政都可能保不了自己。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嬴政何等身份，当初可都被刺杀过不少次。自己这种战五渣，要是碰到敌人派来的死士刺杀......那多半要凉凉。 故而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李意并不打算和这人敌对。 现实不是小说，真以为穿越了就可以到处装逼，然后在朝堂上和所有人为敌，那他坟头上的草可能都长不少了。 当然最重要！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 自己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弄死他！ 那怕是帝王，在没有足够的理由的情况下，同样无法轻易的处决三公九卿的。 不然李意可不会给他张鸿太多的好脸色，因为刚刚他确实是想要自己的身家性命。 但是面对一个短时间内都无法解决掉，且二者之间的矛盾并不算不死不休的死敌的时候。 李意还是更偏向于先化敌为友。 “哎......我讨厌这种感觉。”李意内心颇为惆怅。 他本质上是不喜欢勾心斗角，不喜欢人情世故的。 奈何老天却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让他穿越了...... 所以，现在的他不得不再次开动脑子，考虑如何才能够在这个时代明哲保身了。 面对打的死的敌人，那就坚决不让他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面对打不死的敌人，那就交个朋友观察观察。 如果他以后还是包藏祸心，那就等自己以后有能力打死他了，再打死他！ “这生活啊，总是让我变成我不喜欢的样子呢......” ——番外小故事—— 注：可以直接跳过到下一章。 对阅读并无任何影响。 谨以此文，送给那些无敌的主角们。 —— 《无敌穿越客之刀客》 我穿越了，并且带着家传绝技——刀捅人针灸法穿越了。 并且凭借前世的记忆，我成功考到了世界顶级学府。 这里到处都是人才。 但是我却是人才中的人才。 因为我拥有绝技——「刀捅人针灸法」，日后必将走上世界巅峰。 机缘巧合下治好了校长腰椎间盘突出。 校长对我青睐有加，每日请我去用刀捅他，以确保腰椎不复发。 这也更加让我确定了我的想法，我无疑......是一个主角。 —— 然而有一天，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发现我在拿刀捅校长。 副校长大为震惊。 副校长为了保护校长，打算立即把我这种危险分子制服并且送到警察局给毙了。 校长却拦住了副校长，说我是在给他针灸。 副校长表示不信，明明是在捅校长，那么长一把刀，怎么会是针灸呢? 说我一定是杀人犯！ 我对此无话可说，毕竟用刀捅人，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像针灸。 但是我也不屑和副校长解释什么，你不懂就不懂呗。 我是主角，我不care你。 校长都有求于我，你一个副校长又算个屁？ 不过，校长为了证明我是在针灸，还是让我拿刀去捅副校长的腰子。 既然是校长的话，我还是得听听的。 —— 副校长为了戳穿的谎言，也决定愿意一试。 为了校长和学校的安危，他的腰子又算得了什么？ 结果......副校长多年肾亏的老毛病，竟然被我一刀给捅好了。 这让副校长大为震撼，原来用刀捅人真的是针灸啊! —— 随即包了一个相当于我全部身家的大红包给我。 并且还打算保送我进世界第一医药大学。 甚至还隐隐希望让我接任他名下的肾病医学院，日后造福更多的肾亏患者。 毕竟，只有淋过雨才知道撑伞。 然而我却并不满意，因为副校长之前想把我送到警察局，枪毙我。 虽然我的行为看起来似乎违法，但是我明明没有违法！ 你凭什么敢如此冤枉我？ 所以我表面虽没说什么，暗地却叫小弟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把副校长真捅死了。 我对此并无什么愧疚之心。 毕竟副校长之前为了校长的性命错怪过我。 那他就是——该死！ 这是他自找的，至于他事后的弥补什么的? 我看不上，也不屑去看上。 我可是用刀捅人针灸法第一人，日后必定飞黄腾达，何必让他来帮? 虽然暂时还很弱小，但是没关系，以后我会强大的，我可是穿越者！我可是主角！ 我这样告诉自己。 —— 只可惜......这件事终究是没瞒住。 副校长被捅，可是轰动全校的大新闻。 全校所有人都在查凶手，我的小弟虽然手脚很利落。 但是做事儿却一点都不干净，不仅留下了直接的证据。 甚至还很不厚道的把我给供出来了。 我因为是幕后主使，所以被判了个“斩立决”。 我很不服气，我可是主角啊! 我可是有刀捅人的针灸神法的啊! “校长为何不保我！”我质问前来旁听审判的校长。 校长听到我的质问，摇了摇头: “如此睚眦必报之人，放任成长，日后亦会杀我。” “你纵然有无穷本领，我也不敢用你。” 我听后，气不打一处来。 再次发出灵魂质问: “我可是主角，牛逼哄哄的主角啊!” “主角不就是应该肆意妄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校长点了点头: “是啊，你说的是没错啊！” “但是你也只是个没系统，只会捅刀子的主角啊。” “你以后再厉害又怎么样?你现在又不是无敌的。” “而且已经显露出难以控制的危险性，那就注定你不能为我所用，我为什么要放任你成长呢？” “我现在，一只手就能弄死你。” 我听后哑口无言，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 抵达刑场的那一刻。 看着那黑洞中的花生米向我飞射而来。 我终于是笑了。 “原来主角也是会死的啊！” “没有系统，我装什么逼啊？” —— 我叫刀客。 一名没有系统的穿越者。 我发誓，如果下一次我还能穿越。 那我绝对不瞎装逼了。 我要当一个老阴呗。 第24章 大人也没说人能拉啊? 时间回到昨日。 铁牛村的牛二在得到李意传授的新犁制作之法后，便兴冲冲的开始着手准备制作。 此刻的他，正在咸阳城外的一处山林处挑选能够制作犁主干的树木。 一边看，一边心思火热的喃喃自语： “真想快点把大人所说的新犁给造出来啊！” 原本对李意浪费粮食有诸多不满的他，在见识到面条的美味后。他便知道是自己错怪那位李大人了！ “这位大人，竟然能想出石磨这种加工宿麦的神奇工具。” “那这新犁，说不定也是真的！”这是牛二此刻心中的唯一想法。 “可惜，我只有一个人，看来得花费几天才能造出来了。” 作为一名耕户，他恨不得立即把这新犁造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单单砍树，就要花费我不少时间，而且砍完树我就没力气再做其他事情了。”牛二不由颇为遗憾的想道。 这也是为什么牛二对倡明说： 要几天才能造出来的原因。 “不过还好，相比起来这新犁倒是比那石磨容易制作多了。”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造那石磨没有半个月怕是根本都造不出来。” “嗯？对啊！我完全可以去找村里的人帮忙啊！” 牛二忽然一拍脑门。 “如果这新犁真的有效，对他们可都有天大的好处啊！” “所以可以让他们帮帮忙啊！” “若是有牛犊牛瘪他们帮忙，要不了一天就能造出来吧！” 牛二当即放弃寻找合适树木的事情了，直接回到了铁牛村，打算找几个帮手。 牛犊和牛瘪是他在铁牛村中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 铁牛村。 “二子哥，你今天不是进咸阳城了嘛，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一名身材壮实、外表黝黑的青年疑惑道。 “是啊！听说那大人给你开了一日十钱的工钱，这都够养活我们一大家子了！”另一名跟个瘦猴一样的青年同样开口道。 “牛犊牛瘪，大人传授给我一种新犁的制作方式。”牛二听后立即开口道。 “犁不就是犁吗？怎么还分新犁旧犁？”长相黝黑的牛犊挠了挠头。 “大人说这新犁只需要用一头耕牛就能耕地！”牛二解释道。 长得跟瘦猴一样的牛瘪，闻言却是一惊： “真要是这样，那我们日后播种可就快多了！” “甚至还能够去开垦田地！种更多的粮食！” 秦朝是鼓励垦草拓荒的。 当年商鞅为了鼓励黔首们开垦田地，特意颁布了法令：开垦出的土地归自己所有，还能够自由买卖。 这条法令也带动了军功爵制度的完善，使得秦国越发强大。 同时让秦朝的耕地面积，有了长足的长进。 就比如铁牛村这些佃户们，都能够拥有千亩田地耕种。 要知道铁牛村才十来户人家，平均每户都是七八十亩的田地1。 但是有田地并不意味着就能够种得过来。 就比如牛二家中，若是没有耕牛协助犁地，那他们根本就种不完自家的九十亩田地。 而且哪怕有耕牛犁地，他们也只是随意的把地犁上一遍，然后再种上种子，不可能去精耕细作。 打个比方： 认真种40亩地和随意种90亩所花费的时间差不多。 但是认真种的40亩地的收获哪怕是后者的两倍，也依然不如他们随意粗放耕种90亩来的划算。 更何况哪怕再认真的精耕细作，也压根都不可能提升两倍的产量。 （因为代田法还没有出现，长期耕种同一片地，导致土地肥力下降。） 黔首们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如果田地不足，那也就算了。 但是田多得都有些种不过来之后，他们显然不会去花费太多心思去精耕细作。 因此，这些佃户们同样完全没有开垦新田的打算。 毕竟开垦了也种不过来，而且还会影响自家耕种，开垦田地可比种地要麻烦多了。 到时候因为浪费时间去开垦田地，导致影响了自家耕种而没有粮食吃。 那可就真的要饿死了。 毕竟收益并不高，而且还有一定的风险。再加上，开垦出来的土地他们又种不过来...... 所以他们方才老老实实的当着佃户，没有开垦田地的打算。 皮肤黝黑的牛犊，此刻也反应过来了：“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种更多的地了啊！还可以去开垦属于自己的田地，以后都不用当佃户了？” 牛犊认为有了这新犁的帮助，他们完全可以种更多的地！所以开垦新田地，便有了收益。 “那倒是有些难了，咱们自己一年又能开垦多少田地？” “可能咱们余生开垦的田地，还不如咱们现有的多。” “估计咱们还是得当佃户。” 身材瘦小的牛瘪脑子倒是比较灵光，稍微计算了一番后，便立马否决了牛犊的这个想法。“当然！这样也已经不错了，至少咱们每年收获的粮食会越来越多！” 牛二见二人都意识到了这新犁的好处，便道： “所以我来找你们，是想让你们帮我一起造这个新犁。” “验证这新犁，是否有大人所说的效果！” “有你们的帮助话，想来一天就能够造出来了。” 牛犊和牛瘪闻言，皆是立马答应了下来。 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提是否有报酬的事情。 因为这新犁若是真的能够造出来，对他们都是有莫大好处的！ 待到两个月后耕种之时，自家用上可就省了一半的时间。 他们虽然是黔首，可是一点都不傻，自然清楚其中的好处。 学会新犁是怎么造的，到时候自己不就也能造了？而代价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而已。 于是在牛二的吩咐下：身材壮实的黝黑青年牛犊负责去砍树，瘦小的牛瘪负责去收集铁具材料。 牛二本人则是找一些其他的辅助工具。 当天晚上，三人便把所需的全部材料都集齐了。 “看来明日，我就能把这新犁造出来了！”牛二看着面前的木材铁具，不由得十分开心的道。 三人在村外点起篝火，通宵制作起新犁。 翌日。 三人便将这后世的曲辕犁，复刻了出来。 “虽然还没有找耕牛来验证，但是我感觉得出，这新犁肯定有效。”黝黑青年牛犊抚摸着三人连夜制出的新犁道。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牛瘪有些不解。 牛二同样有些疑惑，哪怕他对李意颇为相信。 但是在没有验证的前提下，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等人造出来的新犁是否有效。 牛犊摇了摇，而是亲自上手拉动了起来。 只见那造型独特的新犁，竟然在地上缓缓犁出了一道颇深的沟壑。 牛瘪：“！！！” 牛二：“啊？” 哪怕是牛二，同样是大为震撼： 大人，你也没说这新犁人都可以拉得动啊？ 不过随后则是变得欣喜若狂： “这新犁，真的有效！” “而且效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 “不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它变得如此轻易就能被拉动呢？” “是因为那横梁从直的变成了弯曲的了吗？” 牛二忍不住开始思索起其中的原理来。 —— 1秦朝时期人均耕地面积差不多在13亩到20亩之间。四口之家田地拥有量约为60亩。 凭借当时的生产力和生产工具如果选择精耕细作，显然是耕不过来的。 第25章 会变大的面团 “算了，这其中的缘由我还是以后再去慢慢思索吧。” “当务之急，还是要将这个好消息先告诉大人！” 牛二兴冲冲的带着新造出来的犁赶往咸阳城。 —— 咸阳城。 炼药研究院。 倡明此时正在十分认真的和面。 看着眼前的面团，倡明想到了李大人离开时对自己的嘱托。 李大人上朝前，吩咐自己把面给揉好。并且将昨日剩下的一小团加了酒水的面团，给掺和了进去。 说那是什么已经发酵了一整天的“老面引子”。 虽然不明白这“老面引子”是什么意思。但是倡明相信，李大人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终于揉好了，李大人说揉好过后就可以放在一旁让它......让它自己发酵。” “就是不知道这发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倡明有些好奇的想着。 不过没多久，他就知道发酵是什么了。 “啊？！这面团，怎么还自己变大了！？” “这就是李大人所说的发酵吗？！当真是神奇无比！” 倡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粮食还会自己变大的！ “竟然变大了一整圈，那岂不是意味着可以让我等吃的更饱了？” “这发酵莫非就是......凭空造粮！” “大人真乃神人也！竟然连此等仙术都能够使用。” 天真的倡明，还不知道这玩意儿其实只是面团发酵后，所产生的二氧化碳气体把面团给撑起来了...... 他还以为面团真的变多了，因而高兴不已。 李意要是知道了倡明的想法，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当倡明还在震惊于面团会自己长大之时。“少年老成”的牛二，此时已经带着新犁回来了。 —— “大人！大人！” “侍卫大人，请问李大人何在？”牛二转了一圈发现李意不在家，便问向门口的侍卫。 “李大人他上朝去了。” 倡明听到牛二的呼喊后，便离开了厨房来到了院外，告知其李意的去向。 “李大人竟然上朝去了？” 牛二一介黔首，听到上朝的瞬间，神情不由变得有些拘谨和向往。 那可是去见大秦的王啊！他牛二虽然住在咸阳城外的村子里，但是他这辈子可都没见过王上呢！ 同时不禁感慨：大人的身份果然高贵，竟然年纪轻轻就能够上朝面见大王。 “你找李大人有什么事吗？难道是新犁制作出现什么问题了吗？”倡明看着其身上造型独特的犁，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王对这新犁可是相当的在意，甚至还下令：新犁若是造出来了，让自己第一时间向他禀报。 因此，自己可得多关注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免得出现什么差池，那可就不好了。 “没有问题啊，新犁现在已经造出来了！倡明大人请看，这就是新犁！” “而且效果相当好，甚至用人力也能勉强拉动！”牛二听到倡明的问话，喜滋滋的回答道。 倡明听后先是一愣：啊？这就造好了？ 随即下意识问道：“你不是说要好几天才能造出来吗？” “我去村里找了两个朋友和我一起制作，所以一天就造出来了。若是单单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那确实应当要个三四天才行。”牛二摇了摇头。 倡明听后便不再多问，而是准备立即带着这新犁前往咸阳宫，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大王。 不过当他拿起这新犁后。 他发现这犁还是有点分量的，自己拿似乎有些费劲儿。 于是便打算让牛二拿着，随自己一同入宫。到时候大王若是有什么想问询的，正好也可以直接询问这牛二。 “牛二，速速带上这新犁，随我一同入宫见陛下。”倡明想到此处，便开口道。 “进宫？见陛下？”牛二不由得有些惶恐。 他这辈子来咸阳城都次数都不多，更别提去咸阳宫了！ 没想到这位倡明大人，竟然要自己进宫？ 还要去见陛下！ “不用担心，这是陛下吩咐的，新犁若是制造出来，要第一时间告诉陛下。”倡明看出了牛二的惶恐，笑着说道。 “大王竟然也知道新犁？”牛二心中更是惊讶。 不过一想到新犁的作用，他又释然了。 这东西可是能够改变整个大秦耕种方式的工具啊！ 能引得大王在意，那不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嘛。 想到此处，牛二心中的惶恐不由得消散了大半。 于是便带上新犁，随着倡明一同前往咸阳宫。 —— 咸阳宫。 “陛下！大喜！新犁制造成功了！真的只需要一头耕牛便可犁地。” 倡明一进宫便马不停蹄的前往大臣们朝会所在之处，向嬴政报喜！ 第26章 李斯的想法 朝堂之上。 众多大臣听到这个消息后，看向李意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尤其是廷尉李斯，他非常明白这新犁所能带来的影响将会是多么巨大。 “还好是这李意制出的新犁，那李意只不过是一介方士而已。” “若是那张鸿造出的新犁，日后这丞相之位对他来说，怕都是不难。” 他李斯可是对那丞相之位有着不小觊觎之心的。 当朝三公中，真正存在的只有两个：一是丞相、二是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虽然名列三公，但是地位其实还是不如丞相，只能算是丞相的副手。 至于太尉，则一直没有人任职。 因为太尉手握最高军权，嬴政根本不可能让出这个位置，故而没有太尉。 而李斯从以前在吕不韦手下做事之时，便对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向往不已。 如今已经达到了九卿之列，离三公不远矣！ 虽说想要当丞相，几乎都要先当御史大夫作为过渡。 但是也不是每一个御史大夫，都能当上丞相的。 就比如当今的御史大夫冯劫，陛下就不可能让他当丞相。 因为这冯劫更偏向于做一名武将，而不是文臣。 他履行监察百官之能没什么问题，但是想要当丞相，他冯劫的能力显然还不够格。 而自己的政治理念和陛下是一样的，深受陛下器重。 所以在李斯心中朝堂中的文臣，如今只有自己有资格担当那丞相之位。 哪怕是现任丞相王绾，在自己心目中也不过是一能力平平之辈罢了。 只不过是因为他出身于旧贵族，所以才能当上了丞相之位，而自己是外臣，所以只能当一廷尉。 朝堂上文臣中唯一值得自己在意的，也就只有那中车府令赵高了。此人虽然是宦官出身，但是才学不俗，且同样深得嬴政的信赖，是少公子胡亥的老师。 不过倒是从没听说过宦官手握大权的，因此李斯对他也只是是稍有忌惮罢了。 至于淳于越和周青臣之流： 一人虽有才学，但是固步自封。 一人好阿谀奉承，但能力有限。 如此下去，都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就。 李斯一想到那淳于越天天和自己唱反调，李斯就不由得有些头疼。 毕竟二人也算得上好友，而且还挺关系不错。 唯一让自己无奈的就是自己这好友经常不留情面给自己，强烈反对自己提出的郡县制。 还经常说一些触怒陛下的话语......还好陛下心胸宽广，倒是没对他怎么样。 不过日子久了，那可就难说了。今日自己和他争辩，也是希望他能够早点认清现实。 而如今这李意，也算是真正的进入李斯的视野了。 他从李意身上看到了百年前商君的影子，他带来的一些东西，似乎能从根本上改变如今的大秦。 这让得自己不得不有些忌惮。 不过李意爵位不高，且是方士出身，短期内应该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想到这，李斯的心便放下去了不少。 —— 咸阳宫中，嬴政看向刚刚禀报消息的倡明：“那新犁是何模样？可有什么特异之处？” 倡明倒是早就从牛二口中得知了这新犁的特点。 “陛下，这新犁最大的区别，就是它的辕由笔直的变成了弯曲的了。” “而且这新犁人力也能勉强使用，所以一头耕牛绰绰有余。”倡明恭敬回答道。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惊讶。 谁不知这犁地需要两头耕牛的力量，没想到这新犁竟然不仅只需要一头耕牛，甚至人力也可以勉强拉动。 那播种之时所花费的时间肯定会大大减少，黔首们可以耕种更多田地了！大秦国力必将大幅度提升。 倡明继续道：“陛下，奴婢已经命人将那新犁带到了宫外，您若是想要亲眼观看，奴婢可以将其带进来。” 嬴政闻言，对倡明的做法十分满意： “倒是不必如此，你带寡人去看看这新犁就行了，这咸阳宫内倒是不适合使用犁具。” 众多大臣自然也要随着嬴政一起去看看新犁是何模样。 其中最好奇的还属那治粟内史张鸿。 —— 咸阳宫外。 牛二此时正守着新犁，在等待大王的召见。 结果却发现一身着玄色华丽服装的男人带着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 牛二哪里会不知道这是何人，连忙跪伏在地上： “拜见大王！” 嬴政此刻颇为高兴，便随口道：“快起身吧，你去使用那新犁给寡人看看。” 牛二听后立马起身，用那新犁开始缓缓的犁地。 随即地面上出现了一条不浅的沟壑。 众人一见，纷纷啧啧称奇：竟然还真的不需要耕牛，只用人力也能拉动，显然一头耕牛也能够轻松拉动！ 尤其是张鸿，甚至亲自过去近距离观看。 “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明明只是将横梁从直的变成弯曲的，竟然就能有如此大的不同！” 张鸿本以为这新犁肯定和以往的犁大不相同，没想到只不过是略微改动一番，竟然就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让这张鸿惊讶不已，同时心中感慨：“莫非真的是仙术吗？” 随即想起自己之前在朝堂上，竟然还认为李意是蒙骗大王的小人，更加感到羞愧难当。 嬴政见到新犁确实如李意所说的那样，非常高兴。 对着众人道： “方士李意，改进新犁，造福天下百姓，其功劳巨大。爵进四级，赏千金。” “特封其为我大秦第一炼药师。” 众人虽然对李意在短短三日却连升到第七级爵位而感到吃惊，但是都完全能够接受。 毕竟能造出这种新犁，升到七级爵位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若是那治粟内史造出的新犁，甚至都直接可以内定下一任丞相了！ 所以众人都没有反对嬴政的做法，哪怕是一向循规蹈矩的淳于越，亦是没有出声反对。 文臣武将中的李信更是心中暗自欢喜： “叔父，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就在大家心思各异之时，唯有李意嘴角抽搐了下：呵......大秦第一炼药师。 他一听到这自己刚穿越后胡诌的东西，就莫名感到有着些许尴尬。 上次嬴政还是私下说的，这次直接当着所有人面封自己为炼药师。 “算了！反正也没人知道这炼药师到底是啥。”李意暗中自我安慰。 第27章 何需二世三世? 秦朝的七级爵位是公大夫。 公大夫爵位可享受350石岁俸，9处宅地，良田9顷，还有300户以上食邑的税收。 差不多是之前李意求取天火后，所获得的奖赏了，只不过没有那千镒黄金。 所以嬴政一开始就赐给了李意不下于公大夫的爵位待遇，只不过没有正式的公大夫爵位罢了。 毕竟，这爵位也不是想升就能升的，秦朝注重军功，没有军功很难升爵，当然如果嬴政愿意，还是可以升，但是必须要有理由。 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升爵。 李意虽然求取到了天火，但是也只能算是图个吉利，对大秦并无实际作用。 最多，日后嬴政夜晚点灯的时候，用点天火当火种罢了，除了听起来比较牛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也就只给了李意三级爵位。 前几级的爵位还是挺好升的，只要战场上杀敌立功就行了，但是五级之后就有些难了。 这种时候就需要带兵打胜仗才能继续晋升，而且打大败仗还可能掉爵位。 李意现在的公大夫爵位就比县令还高了，其含金量可想而知。 当然，区区七级公大夫，在朝堂上倒是不算什么。 毕竟能上朝的大部分人，都是可以被称为“卿”的，“卿”这一爵位直接囊括了十级爵位到十九级爵位之间的所有爵位。 所以，嬴政才会经常称呼朝会的大臣为“卿”。 而李意的这爵位，在朝堂之上也只能说是勉勉强强够资格上朝。 当然，这也比他之前的三级爵位要强多了。所以一开始淳于越见李意竟然也上朝，才会吹胡子瞪眼的。 这四级爵位可远比那三级的难升，若不是李意这新犁能够彻底改变天下的耕种格局。 李意压根不可能这么快，就从一个草根方士变成七级爵位的大臣。 —— “臣，谢大王恩赏！” 虽然被封了个“第一炼药师”，但是李意还是很高兴的接受了封赏。 废话，好歹这爵位代表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不拿白不拿！ 而且自己的爵位提升上来，想做一些事情就更方便了。 待到众人验证这新犁的功效后，便再度回到了咸阳宫中。 嬴政先是吩咐张鸿道： “距离下次播种之日还有不足两月。” “治粟内史张鸿，你负责将这新犁制作普及下去！” “尽早把天下的所有耕犁全都换成这新犁，这样我大秦的民众也可以尽快的种出更多的粮食！” 张鸿自然是恭敬应道：“陛下，臣回去后便前往李大人府中询问新犁制作细节，制作推广新犁！” 嬴政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自己今天的目的明明是商议自己尊号，结果最后变成了推广新犁，封赏李意。 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 随即看向李意：“李意，你认为寡人的尊号应当如何定夺？” “陛下的尊号，自当由陛下自己来定夺，臣等人只能够提些末微见解罢了。” 李意没有直接回答，他依稀记得嬴政的尊号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吗？ 李意怀疑嬴政八成自己都想好了自己的尊号，自己就没必要再在这上面出风头了。 树大招风啊，自己目前根基浅薄，还是苟一点比较好，免得遭人妒恨。 嬴政听后倒是挺满意他的回答，他对于他的尊号，其实早就有想法了。 就是那天李意所说的“德兼三皇，功盖五帝”，给了他嬴政灵感。 今天问问众人，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谁曾想竟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不过最终的结果倒是还是让他挺开心的。 嬴政微微颔首： “这样也好，之前寡人和李意私下闲谈之时，他曾说寡人‘德兼三皇，功盖五帝’，这倒是给了寡人些许灵感。” 不少大臣听后，纷纷暗自想道： 「这李意溜须拍马之能，还真是不一般！德兼三皇，功盖五帝这种话，竟然都被他给说出来了。」 周青臣则是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学到了：「竟然还可以这样拍马屁！通过拉踩前代有名的帝王来衬托出陛下的威严！这招高啊！」 当然，他们都没有出声，而是安静的听着嬴政后续的话语。 “寡人打算将三皇和五帝，各取一字，用作双尊号——称为皇帝。” “寡人听说远古时帝王只有号，没有谥，中古时有号，死后又按照他生前的行为定一个谥。这样的话，就是儿子评论父亲、臣子议论君王，寡人不赞成这么做。” “从今往后，废除谥法。寡人乃是始皇帝。后代子孙用数字标识，从二世、三世直至万世，无穷无尽地传承下去。” 嬴政的话语中，隐含着对大秦能够传承万世的期望。 “众卿可还有什么补充的？” 李斯见状立刻道： “陛下！臣认为，天子之命应称为‘制’，天子之令应称为‘诏’！” “天子可单独自称为‘朕’，取自‘天下皆朕，皇权独尊’之意，其他人不许再自称朕。” 李斯很懂嬴政的心思，当即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而且李意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一丝危机，他认为此刻有必要展示一番自己。 嬴政听后，果然十分满意笑道： “可。” 一旁的淳于越，张了张嘴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心中暗道： 想要恢复周礼，看来只能待到长公子扶苏继位了。 周青臣闻言，道：“陛下，李大人身怀仙术，日后定能炼出长生仙丹！为陛下求取长生！这皇帝之位，陛下一人足矣安享万世，何需二世三世？” 嬴政听后不由得一愣：对啊！ 随后笑道：“周青臣此言有理！李意，你可要早些将这长生仙丹炼制而出啊。” 这话听得李意不由得嘴角一阵抽搐：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周青臣，你拍马屁、吹牛逼能不能别带上我啊！ 原本只想安静的当个小透明的李意，现在很想把那周青臣的嘴给堵上。 不过李意还是要保持微笑，恭声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一旁的淳于越听后，不由得愣住。 然后欲哭无泪的想到： 陛下若是长生了，那公子扶苏不是一辈子都无法继位了！大秦何日才能重回尧舜之治！？ 只能暗骂一声：这该死的李意！ —— 随着尊号的确立，这次朝会便算是结束了。 大臣们都明白：以后只可用陛下来称呼大王了。 不对！应该说是只可用陛下来称呼始皇帝了！ 而在此之前的其他称呼，如： 王上、大王什么的。 以后都不能再用了。 第28章 各自的心思 朝会结束。 众多大臣纷纷离开咸阳宫。 离去之时，不少大臣倒是十分热络的跟李意打起了招呼。 明眼人都知道：如今李意被陛下看重，自然打算好好结交一番。 其中周青臣则是最为夸张的一位，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不在意面子。 只见周青臣凑到李意身边情真意切道：“李大人不愧是是仙师下凡，身怀仙术，每次见到李大人我都能有新的感悟！” “呵呵......”李意忍不住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他一想到这周青臣在朝堂上对自己的背刺，让嬴政又想起了让自己早日炼出仙丹，自己就有点不想搭理他。 故而李意只是点头示意，没有说什么。 见李意没说话，周青臣则看向李信： “李将军，没想到您竟然和李大人如此熟络？今日竟然还一同上朝。” “李意乃我李信族弟，是我叔父之子，我二人自然应当一同上朝。” 李信倒是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直接将李意的身份挑明了。 他这么说，其实也是在暗示大家：李意，是我李信罩着的！ 周青臣不由得一惊：这么说，这李意也称得上是贵族出身了？陇西李氏家族在陇西一带的影响力可是相当不弱。 尤其是当朝李大将军李信，更是武将中的顶尖人物。 若不是当年他伐楚失败导致地位降低，怕是其所在的李氏一族，如今都能够和王氏一族一比了。 一些离得不远的大臣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是十分惊讶： 没想到李意还有这层身份？怪不得陛下对他如此信任，原来他是李将军的族弟啊！ 廷尉李斯听到后眉头不由得皱起： 这么看的话，那李意不仅不是庶民出身。而且还有那李信支持......其背景不弱啊！ 自己现在之所以只是一廷尉，而不是丞相。 便是吃亏在自己不是如王绾那般的秦国贵族，只不过是一外臣。受信任程度，自然不如那王绾。 李斯不由得有些再度担忧起来...... “这李意，日后若是继续升爵，未尝不会是我的竞争对手啊。” —— 当初立相之时，大家都知道李斯的能力卓越。 但是由于担心他成为第二个吕不韦，导致王权削弱。 所以在秦朝旧贵族压力下，哪怕是嬴政对李斯颇为喜爱，也没有直接放权给他。 而且，嬴政也对当年“相邦”控国的阴影不小，所以也认同了旧贵族的想法。 只让李斯当了一名廷尉，发挥他的能力。 “希望这李意，不要对这丞相之位，有什么想法啊，不然的话......” 李斯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想下去。 —— 一位身材高大的武将打扮的青年，同样注意到了这边李信的话语。 浓密的眉头一蹙： “这李意，竟然和那李信是同族？” 此人正是王离。 乃是王翦之孙，王贲之子。 也算得上当今少壮派的优秀将领之一。 只不过比起李信来说，却是远远不如。 李信大不了他几岁，在军中的威望却能和自己父亲王贲差不多。 他李信年纪轻轻就靠自己在军中获得如此声名，王离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更何况，当初他王家在军中声望太高。 因此，陛下有意提拔那李信来压制他王家。 所以王离内心是不喜这李信的，甚至对他颇为提防忌惮。 若非那李信辜负陛下的信赖，伐楚失败了。 光他李信一人，就能顶得上其祖父王翦了。 王离心中，此刻有些担心陛下再次借机打压自家。因为自家现在一门两侯，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算了，哪怕这李意现在颇受陛下宠爱。” “但我王氏一族如今根基稳固，祖父更是已经远离朝堂，选择了急流勇退，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王离舒缓了一下他浓密的眉毛，看了看一旁的父亲王贲。 发现他正跟个没事人一样，对此显得丝毫不在意，心中便也不再继续多想。 再怎么样，自己父亲和祖父都是彻侯。（彻侯是秦朝最高的爵位，第二十级爵位） 就算那李意再得陛下喜爱，王家也能屹立不倒。 君不见那李斯，同样深得陛下喜爱，不照样只是一廷尉？ —— 一些本就亲近李信的大臣则是颇为高兴，没想到这李意竟然是李信的族人。 这么说来日后李氏一系，又有可能崛起了？ 在得知李意的身份后，朝堂上不同派系的人，此刻则是心思各异。 至于身为当事人的李意，则完全没有去想这些东西，反正他志不在此。 朝堂之争什么的，他可是一点都不擅长。 自己又不想争名夺利......呃，好吧...... 自己最多！夺亿点利，你们应该不至于难为我吧！ —— 炼药研究院。 治粟内史张鸿，此时正带着千镒黄金上门拜访李意，并且神色颇为诚恳。 见到这一幕的倡明，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 他并不清楚今天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这名位列九卿之一的治粟内史大人带来千金赔罪。 这可是大秦中排得上号的大人物啊！所以哪怕那张鸿不是来找他麻烦的，他都有些下意识的畏惧。 “李大人呢？” 张鸿见这李意府邸内竟然只有那小宦官和一些侍卫，故而发问道。 “内史大人，李大人他一下朝便受邀前往李信将军府邸了。”倡明回答道。 “李信？”张鸿闻言不由得一愣。 他刚一下朝，就火急火燎的回家准备千金去了。 打算赶紧向李意赔罪，之后再仔细询问新犁的制作方法。 自然是没能够听到后面李信和周青臣的对话。 “李将军乃是李大人的族兄，他今日要在李府摆宴庆祝李大人爵升四级。” 倡明本来是在咸阳宫外等待李意，打算一起回府的，所以自然听到了李信在咸阳宫的话语。 后面李信还硬拉着李意去李府，李意推都推不掉。 倡明因此只得和牛二自行回到“炼药研究院”。 结果他刚回来没多久，这位治粟内史大人就带着几大箱黄金找上门来了。 让倡明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老实交代了李意的去向。 听得李意竟然去了李信府上，这让张鸿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道： “我现在要去李信将军府上询问李大人那新犁的制作之法。” “这些黄金和地契都是我今日向李大人赔罪之物，你且代他收好，万万不得贪墨。” 倡明闻言连道：“大人说笑了！奴婢哪敢贪墨李大人的财物！” 张鸿点了点头，便打算离开，却被倡明喊住。 “怎么？可还有什么事情？”张鸿皱眉道。 “内史大人，李大人他说若是您来问新犁制作之法，将牛二带去就行了。”倡明此刻想起了离开之时，李意对自己的吩咐。 “这新犁的制作之法，李大人已经传授给牛二了，这新犁也是牛二亲手制作而成，他足以协助您制出新犁。” 说完，倡明还指了指不远处正含情脉脉看着新犁的牛二。 张鸿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 第29章 和史书上不一样的李信 李信府上。 李意看着面前非要邀请自己到其府上的李信，颇有些无奈。 自己是真不想来。 不是说他对这李信有什么不满。 主要是，他家的菜太难吃了啊...... 算了算了，看在人家这么热情的份上，盛情难却，自己就随便吃点吧。 李意扶了扶额头，如是想到。 —— “弟啊！叔父若是知道你几日之内就接连进爵，必定能够含笑九泉！” 李信此时是满脸的欣慰之情。 “今天，你一定要陪我多饮几杯！” 李意闻言却是眉毛一挑，有些狐疑道：“兄长，你不会是因为明日嫂夫人要回来，所以特意找个缘由来饮酒吧？” 他想起了今日上朝之时李信提过一嘴的那位嫂子。 待她回来，李信就不能经常饮酒了。 李信似乎被李意说中了，只见其舔了舔嘴巴，瞪大眼睛一本正经道： “这怎么可能？我只是太过开心，所以才想和你痛饮一番！” 不过李意却是看出了他的口不对心，他李信分明就是想借机多喝几杯！ “况且，家中这些酒水若是不喝完，时间长了坏掉岂不是浪费？”李信说完继续强行解释道。 李意很想问问他：你家的酒还能放坏吗？酒不是越陈越香吗？ 不过想到现在的酒水颇为寡淡，李意便也没再说什么。 让这李信喝再多，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当是在喝甜酒了。 要是喝甜酒都能喝醉的话，那还是去小孩儿那桌吧。 为了招待李意，李信摆了一大桌的菜肴。 不过李意只是吃了些炙和水煮白菜。（炙：秦朝的烤串，没有孜然没有辣椒，只有粗盐和花椒。） 其他的都没怎么动，因为属实是不合他口味。 主要是在陪那李信饮酒。 “兄长，今日在朝堂之上那治粟内史出言想要腰斩我之时，你怎么没有发声啊？” 李意一边撸串，一边开口询问道。 虽然李意并不怎么在乎那张鸿的言语，但是按理说李信和自己的关系，他应该出言帮自己才对吧。 故而李意有些好奇，李信今天在朝堂之上为何一言不发。 “大王呃...不对，陛下既然特许你上朝旁听，那么显然对你绝对十分重视。” “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那张鸿的一句话，就处死你？” “更何况陛下也不会真的让那张鸿真的告老还乡，所以你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李信一边饮酒，一边说道。 “而且我若是在那时出言，怕是会引得一些和我关系不好的人同样出言攻讦你。” “陛下也不喜欢臣子之间徇私，我不说话才是对你最大的帮助，陛下只会你觉得你底气十足。” —— “那要是陛下真的同意了那张鸿的话，而我又没法让我大秦粮食增收怎么办呢？” 李意听后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这李信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竟然心思如此活络。 他还以为李信是个只会莽的武将呢！ 毕竟史书上关于李信的记载，差不多都是些他的统兵的战绩。1 以至于自己下意识就以为他就是个单纯的猛将，结果这事实似乎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呃，这算不算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看来任何书籍，哪怕是史书也不能尽信啊。 李信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打了个酒嗝，十分认真的道： “那我就只能祈求叔父的在天之灵了！” 李意：“......” 李信见李意一脸无语，连道： “哈哈，当然！这只是玩笑之言，若是陛下真准备那么做，为兄自然要出言为你求情。” “最多不过就是爵降一级，罚俸一年罢了。” “只要你没在陛下面前说什么：你一定能让大秦粮食增产！结果最后又办不到。” “陛下都不会对你有太大的惩罚的，最多觉得你没什么能力，不再重用你罢了。” 这话一说完，李信却是忽然变得有些沉默，再度默默的饮起酒来。 李意见状却是一怔，他则是想到了李信伐楚： 李信当初可是在嬴政面前打包票，能以二十万秦军伐楚的......结果却大败而归，那二十万秦军损失半数以上。 随后嬴政才不得不拉下脸面，去请求在家养老的王翦出山，用六十万大军攻下的楚国。 按理说这种吃了这种大败仗的情况下，按律李信应该被重罚，甚至是被处死才对。 这背后显然发生了些什么...... 至少如今李信地位依旧很高，是军方少有的实权人物，只不过比不过王翦罢了。 和王贲、蒙恬两人的地位差不多，只是爵位略低一些。 至于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意目前还无从得知。 毕竟李信若是真的愿意说，不必自己问，他自然也会说出来。 若是他不愿意说，想必多半是背后缘由说出来恐有不利。 自己还是少打听为妙！ 在根基浅薄的当下，李意可没心思掺和这些朝堂之事，他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要和自己没关系那就一律不管。 —— 1李信伐楚前战绩： 赵国：秦王政十九年（前228年），秦国俘虏韩王安、灭亡韩国后，秦王政派王翦率领数十万大军逼近漳水、邺城，李信则出兵太原、云中，与王翦军队共同包围赵军，并一举攻破赵国。 燕国：秦王政二十一年（前226年），李信率领先遣部队最先抵达易水河畔，以轻装骑兵突进大败燕太子丹，迫使燕太子丹逃入燕都蓟城坚守。 后蓟城被破，燕太子丹逃到衍水（今辽宁太子河）。 李信孤身带领数千士兵，深入燕地追击燕太子丹到衍水。 并且迫使燕王喜派人斩杀燕太子丹，并将其首级献给秦国。 此役之后李信深得秦王政信任。 （嬴政：李将军果势壮勇！） 第30章 为什么叫馒头 看着李信似乎是想到了伤心事的模样，李意觉得有必要换个让他开心些的话题。 “兄长，你可知道在那仙界，也是有仙酒的。” “而且仙酒味道和你现在喝的这酒水，那可是完全不同。” 李信听到仙酒后，眼睛先是一亮，随后疑惑不解道： “你难道真的去过仙界？” 哪怕李意是他李信的族弟，并且制作出了许多出乎众人预料的东西。 但是他李信依然不怎么相信李意去过仙界的。 故而只当是李意外出游历诸国之时的一些收获罢了。 李意听到李信的疑问，并没有否认，而是模棱两可回道：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我确实去过仙界。” 李信听闻后点了点头，倒是也没多问： 他其实有些担心李意其实是蒙骗大王的，日后若是被揭穿...... 不过，这种事情别人也证明不了真伪，自己倒是无需太过担心。 毕竟，不少方士都称自己在梦中见过仙人......也没见别人拿他们怎么样。 “这仙酒是何等滋味？”李信颇为好奇道。 “味道嘛，不好说，但是兄长你八成几杯就醉倒了。”李意想了想开口道。 毕竟现在的古人喝的都是米酒，不易醉，让他们喝白酒多半几口下去就醉了。 李信闻言却是眼睛一瞪，不服气道：“我在军中，也是有着千杯不醉的美名的，弟莫要小看我了。” 倒不是说他行军打仗时候会喝酒，战时饮酒可是兵家大忌。 李信指的是军队开拔时的壮行酒和打了胜仗后的犒劳酒。 李意摇了摇头笑道：“仙酒易醉，待到我制出仙酒后，兄长便知道了。” 李意早就准备把蒸馏酒弄出来了，毕竟古代秦朝这卫生环境太差了。 自己要是不弄点高度酒精出来，到时候哪天磕到碰到，然后受伤感染了小命不保咋办。 他顺道也可以卖点酒赚儿点钱，就是不知道这秦朝的人喝得惯这白酒不。 不过喝不喝得惯不要紧。 只要到时候自己给它安个“仙人之酒”的名头，再声称“适量饮仙酒，延年又益寿”，总会有不差钱的大臣来买。 当然，这些都只是李意此刻的一些恶趣味念头，至于到时候具体要如何去做，那就要看情况了。 —— 在陪李信痛饮“千杯”米酒后，李意总算是抽身离开了李信府上。 回到了自家的炼药研究院。 看着院落里摆放着的一大堆装满黄金的箱子。 问向倡明：“那治粟内史张鸿来过了？” “是的李大人，这些东西都是他给您赔罪的。”倡明连回道。 “而且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让他将牛二带走了。” 李意点了点头，不再关心这件事。 “我让你发酵的面团呢？”李意问起了自己更在意的东西。 一说到这个，倡明就面容颇为激动： “大人，面团已经发酵好了！” “没想到大人您竟然掌握了这般神奇的仙术！” “竟然能让粮食凭空变多，凭空造粮！这可真是造福天下百姓的神奇仙术啊！” 李意听后，先是一脸懵逼。 随后便反应过来了倡明说的是什么： 肯定是那面团变大了，让他误会了。 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倡明啊，这不是什么凭空造粮，这只是面粉的另一种吃法罢了。” 随即前往厨房看了看倡明弄得面团，倒是让他挺满意： 看来今天可以吃馒头了。 李意用手戳了戳面团，露出了其中的空洞，看向倡明： “你看，这里面其实是空洞的气泡，它的总量其实并没有增加。” 这一幕让倡明不由得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大人这是凭空让粮食变多的仙术呢！ “今天我来教你如何用这面团来做馒头，到时候你也可以带到宫里给陛下食用。”李意接着道。 “好的大人！”原本有些失落的倡明，瞬间又提起了兴趣。 好耶，又能从大人这学技术了！ —— 馒头的做法并不复杂，唯一麻烦些的是秦朝没有蒸笼之类的炊具。 日后倒是可以让牛二去做几个蒸笼出来。 至于现在嘛，只能在蒸煮食物的陶罐上放上一些竹条来当一个简易的蒸笼。 勉强也算是能达到效果。 没多久李意便借此蒸出了第一笼馒头。 看着新鲜出炉的白花花的馒头，李意直接拿起了一个馒头啃了起来。 “味道还不错嘛！”李意感觉和后世的馒头差不太多，而且还别有一番风味。 可能这就是时间的味道？ 然后李意看向倡明： “好了，你将这些面团全部用这种方式蒸熟即可。” “喏，你来尝尝味道如何。”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白净的馒头递给了倡明。 倡明早就好奇不已，这馒头的味道了。 “嗯？吃起来竟然没有什么太多的味道，只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这是倡明的第一想法。 不过他却越吃越上头，因为这馒头软乎乎的，吃起来可比平日里吃的粟米好下咽多了。 他感觉这个比粟，更适合当主粮，而且做起来也很方便。 而且他还发现，这馒头蒸出来后，竟然又变大了不少！ 自己才吃了一个，就有些许饱腹感了。 那岂不是只吃两三个，自己就饱了？ “大人，这馒头应该是作为主粮的吧？” 倡明想到此处，直接开口问道。 “嗯，也算是主粮之一吧。”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后世确实有不少地方主吃馒头的。 “大人这馒头做出来后，比原本又大上不少。奴婢只吃了一个就有些饱了，这些面团应该能做出不少馒头！那岂不是可以吃上好久！” “若是黔首们食用之，应当更不容易饿，大人果真是心怀天下啊！” 倡明只觉得李意做这馒头，是在造福苍生啊。 李意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想吃馒头了。毕竟在他看来粟（也就是小米）和小麦其实营养价值差不多。 不过单论饱腹感的话，馒头灌水确实比小米粥要管饱。 故而只是点点头，没说话。 “大人，奴婢有些好奇，此物为什么叫馒头啊？难道还有馒手馒脚吗？”倡明则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李意：“......” 李意愣了一下，他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自己一个现代人，早就习惯了叫这玩意儿馒头。 总不能告诉他： 这馒头其实是指“蛮夷之头”......是当年诸葛亮拿来祭祀河神的吧！ “呃，因为仙人们都是这么叫的，你就不必探究为什么了。” 第31章 只想当咸鱼 由于李意已经在李信那吃饱喝足了，所以便只吃了两个馒头便不再吃了。 “倡明，等你把馒头蒸完。你就去多买些酒水来。记住！不要那种掺水的。” 李意丢给倡明一串秦半两。 “好的，大人！”倡明连忙接过秦半两。 心中则是在想李大人又要施展仙术了！ —— 走出厨房，李意望了望自家空旷的院落。 他打算开始弄蒸馏酒了，好歹这东西也是穿越者必备技能。 虽然秦朝的设备实在简陋，但是只要把握好沸点反复蒸馏，他弄出个几十度的白酒还是不难的。 李意本想吩咐牛二帮自己用竹子制作一个简陋蒸馏器材。 随即又想起牛二被治粟内史给带去造新犁了，自己现在无人可用。 “看来，现在的人手还是不足啊！” 李意摸了摸下巴。 如今他手下的人手太少了，能用的更是少。 倡明负责打杂，几名侍卫负责看家护院，顺便指挥耕牛拉磨。 真正能动手干活的也就牛二一个。 “要不去招一些动手能力强的人？比如木匠铁匠？” 李意可不想每天都把时间花在这些事情上面，他本人其实挺懒的。 正想着要怎么张贴一份招聘公告的他，发现牛二竟然已经回来了。 而且一同前来的，还有治粟内史张鸿。 “大人，小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新犁的制作方法告知给内史大人了。”牛二见到李意，连道。 方脸老者张鸿却是满脸诚恳： “还请李大人，原谅老夫在朝堂上的冒犯之言。” 李意见这小老头竟然还想着跟自己道歉呢，不由得笑了笑： “内史大人不必如此，我能够理解你的想法，你也是一心为我大秦的忠志之士。” “我李意又怎会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张鸿听后算是放下心来，看来李意真的没有记恨上他。 同时暗自感慨： 这李意真乃心胸宽广之人，我之前那般误会他，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只觉得自己之前是那般的心思狭隘！ “不知内史大人，前来所谓何事？”李意感觉这张鸿，应该不止是来登门道歉的。 张鸿见李意直接开门见山了，他也就不拐弯抹角： “李大人，老夫前来一是为了向您道歉赔罪。” “二是有个疑问想寻求解惑。” 李意没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大人你这新犁的出现，让黔首们犁地的速度大大提升，日后可耕种的土地也将翻倍。” “老夫回去想了想，却发现若是用上您说的垄作法和代田法去精耕细作，这播种速度很可能会跟不上啊，到时候有可能会种不完田地。” “难道一半精耕，一半粗放吗？” 张鸿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是他回去之后，想到的一个问题。 李意闻言一怔，暗自感慨： 这张鸿确实有几分能力，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真不愧是秦朝掌管谷物税收之人，思维确实敏锐。 古代精耕细作的产生是：生产工具和生产技术的改变以及水利灌溉技术的提升等多方面的共同加持。 如果单单一个曲辕犁，确实还不足以实现完全的精耕细作。 “内史大人原来说得是这个啊，这播种倒是不难。我有一种名为耧车的播种工具，只需一人一牛，用之便能够日播种一顷。”李意微微一笑。 他之前没提，主要是时间还早，距离下次播种还有两月，慢慢来也不着急。 不过既然这张鸿都问过来了，他倒是可以告诉他。 张鸿听后呆住了： “一人一牛？” “日种一顷！？” “李大人，您可莫要戏耍老夫啊！” 这日种一顷，比那曲辕犁更让他震惊。 毕竟曲辕犁只能算是节约一头耕牛，黔首们还是要慢慢播种埋土的。 一般来说，百八十亩地都要一户人家花费好几天的时间来播种填土了。 （这播种时间只有那么些天，所以必须要尽快播种完成，若是时候过了，那么可就耕种不了了。） 没想到这李意竟然说只需一人，就能够超越之前一户的工作量？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若不是李意之前真的弄出了新犁，他现在八成又要开始认为李意是在胡说八道了。 “内史大人，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你可以派些擅长木工的人手过来，协助我制作这耧车，是真是假到时候便知。” 李意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废话，这耧车可是在后世用了两千年，能不好用吗！ 身为一个考公人，对于这些历史常识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耧车直接从汉代用到了现代，播种速度那是杠杠的。 不少地方至今仍然有用这东西来播种。 只能说：老祖宗的智慧确实不一般啊！ 见李意如此自信，张鸿便也不再出声质疑。 又想到李意之前取得天火，造出曲辕犁都是让人意想不到之事。 因此，深深的鞠了躬道： “李大人，若是您真的能够制出这日种一顷的耧车。” “老夫诚心希望您能来当这治粟内史。” “您，将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李意听后人麻了：咋的，我都穿越了还想让我上班！？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当即郑重其事的道： “内史大人，太过言重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我只不过是在耕种之上能提供一些仙术，作为帮助。” “而管理全国谷物和税收，需要的可不只是耕种技术。” “您来当这个治粟内史，可比我有用多了。” 李意越是这么说，张鸿越是觉得李意为人谦逊，心胸豁达！ 同时只觉得自己之前真是眼瞎，竟然还敢在朝堂之上质疑李意！ 那些方士说李意是什么仙师，看来果真是不假啊！这份气度，就不似凡俗！ 张鸿此刻的内心：我大秦有李意，真乃是我大秦之幸啊！ 至于李意，则完全想不到张鸿的内心戏有这么足。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反思： 到底是什么让他产生的这种错觉！我不就是想当个咸鱼吗？ 第32章 给古人来点科学知识的小震撼 张鸿从李意这里得到了超乎预料的答案后。 便立马回去召集人手去了，他想看看这李意口中的“耧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是否真的那么神奇。 —— 而李意则将做馒头的蒸笼和蒸馏酒的简易装置做法都教给了牛二。 “你去把我说的这两样东西做出来，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吧。” 牛二当即点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毕竟这蒸笼和这个蒸馏器听起来不难造，比石磨和新犁要好造多了。 看了眼准备离去开工的牛二，李意想了想，还是喊住了他： “你身边可还认识些和你一般擅长工匠的人？” 牛二闻言一愣，随后连忙道： “大人，铁牛村中有两人名为牛瘪和牛犊，他们皆是小人的好友，在这方面也颇为擅长。” “之前这新犁，便是小人和他们一起连夜制造出来的。” “不然的话，可能还需要两三天才能造出来。” 李意闻言眼睛一亮：怪不得这牛二一天就把曲辕犁给整出来了，原来是他请外援了啊。 “那你去问问他们两个，有没有兴趣来我这炼药研究院做事，工钱和你一样，一日十钱。” 牛二闻言大喜，没想到李意这里竟然还招人： “大人！他们两个肯定愿意，上次我回去，他们都还羡慕我能够跟随大人做事呢！”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那好，你去把他们俩个也带来，和你一起工作。” 牛二正高高兴兴的准备离开，可是却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李意有些纳闷：“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大人，有一件事困扰了小人许久，还望大人能够解惑一二。” 牛二踌躇了一会儿后开口道。 “有什么事，你尽管问吧。”李意还是比较满意这个手下的，毕竟其办事效率挺不错。 “大人，这新犁为何只是把直的横梁换成弯曲的，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原本两头耕牛拉起来都有些费力的犁，现在只用一头耕牛都可以轻易拉动。” “小人想了一整天，都没有想通其中的缘由，故而心痒难耐，希望大人能够解惑。” 李意听到牛二的疑惑后，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牛二，还挺有探知精神的嘛...... 如果是一个现代人问这个问题，自己只需要说： 曲辕犁更符合力学原理，并且让耕牛的力尽可能的保持在了一条直线上，所以才更省力。 算是一种省力杠杆，就可以了。 不过这牛二身为一个古人，显然不会对这个力学原理有什么具体的概念。 思索一番后，李意开口道： “这之中其实涉及到了一个自然规律——杠杆原理。” “它其实并不复杂，甚至你在生活中其实也能够经常用到。” 牛二听后张了张嘴巴，吃惊不已： “杠杆原理？” “小人在生活中也有经常用到？” 这陌生的词汇让得他有些懵，而且他想不出自己生活中哪里有关于新犁的东西。 李意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解释。 而是从院落里找来了一块木板，将其放在一处门槛上固定好。 “你去抱来一袋宿麦，将其放在这木板短的那一端。” 牛二听后便照做了，气喘吁吁的从一间房屋中抱来了一石宿麦放在木板之上。 “大人，小人已经放好了！” 李意点了点头，一只脚则是踏上了长木板的那一端。 只见那足足一石重的宿麦，被李意轻而易举的用一只脚就给压得抬起来了。 而且看起来，李意一点压力都没有。 牛二见状大惊，不由得称赞道：“大人真乃神力也！” 李意捂了捂脸，暗道：“呃......他竟然没有用过类似杠杆的工具吗？” 他还以为牛二看到自己利用杠杆原理的方法，再结合日常生活就应该能大概明白。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来，你过来亲自感受一下吧。” 李意只能把脚放了下去，示意牛二过来试试。 牛二有些狐疑的看了眼李意，不过还是乖乖过来用手按压了下另一端的木板。 “嗯？！！” “怎么会变得这么轻！？” 牛二十分吃惊。 “难道......是那袋宿麦漏了不成！？” 随后立马跑过去，抱起整袋宿麦查看起来。 结果发现宿麦不仅完好无损，而且还是那么的重。 “大人，这是什么缘由！？竟然如此神奇！” 牛二颇为不解。 “这是杠杆原理的一种，这种杠杆我称之为省力杠杆。”李意解释道。 “你再把这袋宿麦，抱到长木板的那一端。” 牛二不疑有他，当即照做。 “你现在去按压短木板，再试试看是什么结果。”李意继续道。 牛二跑过去按压木板，结果他都用出了吃奶的劲儿，木板另一端的宿麦却依然纹丝不动。 这让牛二大为震撼。 明明自己能够抱起来的宿麦，现在却变得宛如千斤重。 根本撼动不了其丝毫。 “现在这种就是费力杠杆，他能够让原本你抬得起的物体，变得很难抬起来。”李意开口道。 “而新犁所涉及到的自然规律，一样如此。” “我大秦以往使用的犁，就好比这费力杠杆。” “花了三分力，却只用出了一分力的效果，使用起来当然颇为费力。” “而现在的新犁，则是一种省力杠杆。” “一分力能够用出了两分力的效果，所以用起来自然更为省力。” 牛二听后不由得愣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过后，激动的道： “大人说得果然没错！我们平日里耕种挑水时似乎就用到过这所谓的‘杠杆’！” 他想到了用扁担挑水之时。 如果只在一头放上水桶，他挑起来就很费力，反而是两边都有水桶的时候，挑水却变得轻松了。 只不过自己都习以为常了，完全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李意点了点头，感慨道： “其实这天下的万事万物之中，大都蕴藏着各种各样的规律。” “只是人们平常没有在意过。” “又或者，从来没有认真探究过其中的真正意义罢了。” 随后，李意从地上拿起了一大一小两块石头平举起来： “牛二我问问你：如果我将这两块石头同时从我手中扔下去，哪一块会先落地。” 牛二思索片刻后道：“小人认为，应当是大的那块石头。” 李意却摇了摇头，随即把两块石头从手中同时扔下。 “嘭！” 只见两块石头稳稳的同时掉在地上，激起一阵泥土。 牛二则是目瞪口呆。 他完全想不通，这两块明明大小不一的石头！ 怎么会同时落在地上！ 故而连忙捡起石头查看，并且自己重复了刚刚李意所做的事情。 结果发现，石头仍然是同时落地！ 这一幕，惊得牛二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只感觉自己前二十一年的人生，犹如虚度，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 —— 而李意却是风轻云淡的道： “而我所做的，就是掌握这些规律为己用，也就是我平日所说的——仙术！” 牛二此刻是相当的震撼。 他早就从倡明等人口中得知了李意的身份。 大人不仅是一位掌握了仙术的方士。 而且还是一位深受陛下重视的方士。 不过...他牛二对于仙术什么的，之前一直都是不怎么相信的。 但是，今天。 他信了。 大人肯定是真的身怀仙术！！！ 第33章 嬴政的想法 傍晚时分。 李意此刻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喝着鸡汤。 “早知道就不给这牛二做科学启蒙了。” “没想到他竟然能追着问了一整个下午。” 李意颇为无奈的想着。 自己不过就是随便科普一下，谁曾想这牛二的求知欲这么强。 自己只好粗略的和他讲述了“万有引力”的概念。 虽然牛二依然不懂，但是不影响他对自己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算了，日后想要强秦，总归是要让他们学习一些现代科学技术的。” “这也算是，让他提前适应一下子了。” 李意可不准备事事躬亲，他打算培养一些技术人才和理论人才来协助自己。 牛二虽然目不识丁，但是他对这方面的求知欲和动手能力，都让李意颇为满意。 所以李意并不介意在这方面启蒙一下他。 不过，自己刚帮牛二完成他人生中的首次科学启蒙不久。 张鸿手下的那批人，又屁颠屁颠的赶来了。 他竟然派来了几十号人帮他制造耧车，这让李意有些哭笑不得。 一个小小的耧车，又不是造挖掘机，哪里用得上这么多人？ 不过李意倒是来者不拒，直接将耧车的大致外形、特点和原理讲述给众人听。 看看这里面哪些人比较聪明，能够一点就透。 没想到竟然一半的人都听明白了。 看来，张鸿手下的人还是头脑挺灵光的嘛。 于是李意便让他们带着另一半没能听懂原理的人去造耧车，看看谁造出来的好用。 自己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 “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嘛！” “啥都不用自己干！提前迈入退休生活！” —— 咸阳宫内。 倡明此刻正跪伏在嬴政寝宫中。 等待着嬴政的问话。 而嬴政此时正在翻阅着竹简。 由于今日有朝会的缘故，占据了他一些批阅竹简的时间。 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批阅完今天的小目标——七十斤竹简。 过了不知多久，嬴政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望向一旁的倡明：“今日可还有什么值得禀报的？” 他觉得今天李意都将新犁造出来了。 应当没有什么别的重要消息，故而如此发问。 “陛下，李大人让奴婢买了一大批酒水，不知道是准备做什么，不过想来应该也是和仙术有关。” 倡明听到嬴政询问，立马恭声道。 嬴政点了点头，想到了李意之前所说的仙人也饮酒，暗道：看来应当是他之前说过的那仙酒。 于是淡然道：“这件事，朕之前倒已知晓。” 倡明继续道：“今日治粟内史大人，两度登门前往李大人府上赔罪。” 嬴政听后不由得笑了笑： “这倒确实是他张鸿的性子。” 张鸿此人，一门心思都系在大秦之上，这也是自己重用他的原因。 不像那些贵族，全都只在乎自己家族的利益。 他见到李意能够让大秦国富民强，甘愿登门赔罪，实属意料之中，嬴政丝毫不意外。 “治粟内史大人他还询问了李大人，关于播种方面的问题。” 倡明将张鸿今天的疑问，转述给了嬴政。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这件事，自然是他在蒸馒头的时候听到的。 李意和张鸿的对话就在不远处，他听得是一清二楚。 嬴政听后则是若有所思，他之前倒是没有想起这茬。 因为光是粗放耕种，就已经能够让大秦的粮食产量逐步增加了。 而李意所说的精耕之法，他其实没有过多的思索。 如今细细想来，那治粟内史所说也不无道理。 李意既然提出了垄作法和代田法打算精耕细作，显然应当对此有所预料才对。 “那李意是如何回答的？”嬴政不由得有些好奇。 倡明则是将李意的答案说了出来： “李大人说，他有一种工具名为——耧车。” “只需要一人一牛，便能够日播种一顷。” 嬴政：“......” 哪怕是嬴政的定力，听闻后也是呆愣了半晌。 “一人一牛？日种一顷？” “这岂不是，提升了十几倍的播种效率？！” 嬴政现在只觉得李意，当真是越来越让自己感到惊喜了。 因为自己每次都能够从他身上，得到一些自己意想不到的消息。 所以，这一次嬴政压根都没有怀疑李意能否造出来这耧车了。 毕竟一次次的结果，都在证明一件事。 那就是——只要李意明确说出来的东西，都是真的！ 故而他如今只是震惊于这耧车的功效之强，却丝毫没有怀疑这耧车会是假的。 他现在只想看看，这李意何时能够将这耧车造出来了。 “那李意可有说，何日能够把这耧车制造出来？”嬴政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开口道。 “李大人已经将耧车的制作之法，传授给内史大人的手下了。” “他说要不了多久，这耧车应当就能制出。”倡明自然是如实禀报。 嬴政点了点头，心中则是感慨不已： 「这李意啊，哪怕他最终无法炼制出长生仙丹。单凭他现在所展现的能力，便已经是我大秦居功至伟的大功臣了！」 —— 嬴政是渴望长生不假。 但是他心中其实也明白，长生不老是何等的难求。 历朝历代无数帝王，哪一个不想长生？ 可是却没见到有谁能够真的长生，他嬴政也只不过是追寻那一抹虚无缥缈的希望罢了。 他追求长生，更多的还是想要让大秦的江山稳固，不再重蹈那周朝的覆辙罢了。 他不希望自己和先辈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 在百年之后分崩离析，再度变成诸侯割据的样子。 不然他今天在咸阳宫，也不会说什么： 后世的皇帝是二世、三世乃至万世的话语了...... 因为他心中也很清楚，长生浩渺难求。 百年之后，多半还是要靠自己的子孙后代们来继承大秦的家业。 “只可惜，如今的这些后代儿郎中，大都是些不成器的。” 嬴政一想到此处，就颇有些无奈。 他现在比较看好的，也就是那长子扶苏一人而已。 其他的不是尚且年幼，就是一些不堪大用胸无大志之辈。 唯独长子扶苏，品行才华皆是不错，为人也颇为谦逊有礼，在一众臣子中，颇有声望。 就是太过妇人之仁，总想着以儒家的理论来治国，和自己的理念不同。 也不想想，如今偌大的秦国能用那儒家之法吗？ 虽然如今大秦一统天下，灭掉了六国，国力十分强盛。 但是各地仍然暗流涌动，不甘心灭国的旧贵族们比比皆是。 自己又岂能用那等怀柔的手段？任他们暗中积攒实力？ 哎......也许当初就不该让那淳于越当他的老师？ 他嬴政也是没想到，这淳于越竟然将扶苏教导成这样。 不过转念一想，至少在扶苏的人品方面，他淳于越确实教导的不错，不愧当世大儒的名头。 而这也是自己所看重扶苏的地方。 如果当初不是淳于越的教导，扶苏说不定就不会拥有这些被自己所看重的优点了。 —— “算了，不去想这些了。” “朕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培养继承人。” “而且，说不定那李意真的能够炼制出长生仙丹，我也不必因此而烦恼了。” 嬴政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他现在身强体壮，想这些似乎有些太早了。 第34章 听起来似乎很好吃 嬴政看了一眼身旁的倡明，发现他还没走似乎还有事情禀报。 于是便开口问道：“你可还有其他事情吗？” 倡明当即回道： “陛下，李大人他今日还用面粉制作出了一种名为馒头的食物。” “其口感暄软，是奴婢以往从未品尝过的味道。” “不知陛下可否需要品鉴一二？” 嬴政不由得一笑：这李意，竟然又用宿麦精华做出新的东西来了？ “那你便速速去准备一些过来，正好朕现在也是有些饿了。” 嬴政自然是要尝尝这馒头，又是何等的味道。 倡明闻言连忙离开寝宫，准备馒头去了。 没多久，倡明便带来了一笼热腾腾的馒头。 嬴政看到面前白花花的馒头，赞叹道： “这馒头竟也生得如此白净，看来这宿麦精华果然是至纯至净之物。” 在找来试毒人试吃无恙过后。 嬴政便拿起一个品尝了起来，细细咀嚼。 发现确实如同倡明所说，口感暄软。 而且还颇有嚼劲，这种感觉是他从未品尝过的。 “虽然没有什么浓烈的味道，但是却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平日里肉食吃多了，倒是可以吃些这馒头解解腻。” 嬴政有些喜欢上这馒头的口感了。不过才刚刚吃了两个，他就有些饱了。 故而开口道：“这馒头，似乎很容易填饱肚子？” 倡明听后则是赞同的道： “陛下，李大人制作这馒头。相比于粟来说，确实更容易果腹。” “想来，李大人是为了让天下百姓不再饿肚子，才制作的这馒头。”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这李意，当真是有心了啊！ “这宿麦精华，不仅能做成面条，还能做成这白净的馒头。看来其受到仙人喜爱，也实属正常。” 嬴政现在只觉得李意说的是一点没错。 “日后，你每日清晨做一些馒头带到咸阳宫里来。”想到此处，嬴政望向倡明吩咐道。 倡明闻言，自然是颇为欣喜的答应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嬴政不让宫里的人做？ 主要还是因为咸阳宫里现在可没有面粉这东西。 目前整个咸阳城，只有李意那里有石磨能够磨出面粉来。 嬴政其实也可以让李意送些面粉进来。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认为，让倡明每日送一份进来就行了。 因为他有一种预感，以后李意还会弄出一些其他的食物...... 到时候，便让这倡明一道送进宫来就是。 见倡明无事禀报后，嬴政摆了摆手： “好了，你先下去吧。”他也该休息了，毕竟翻阅一整天的竹简确实是有够累的。 倡明则是躬身行礼：“诺。” 顺便将嬴政没吃完的馒头，给一同带走了。 —— 咸阳宫。 倡明此时正端着馒头前往厨房，准备将多余的馒头处理掉。 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却忽然传来。 “倡明！你手里拿的是何物？”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只见一名十三四岁唇红齿白的少年。 此刻正从厨房中走出，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根鸡腿。 正用着明亮的双眸，颇为好奇的打量着倡明手中的馒头。 倡明身为咸阳宫内的宦官，自然知道他面前之人是何人。 这少年乃是陛下的第十二位公子——公子荣禄。 而且，自己之前在宫中则是经常侍奉他。 所以他认得自己，倡明丝毫并不奇怪。 “奴婢倡明，见过公子荣禄！” “此物名为馒头，乃是李意大人用宿麦精华所制而成。” 嬴荣禄闻言，却是一愣： 呃...宿麦精华？馒头？这都是什么东西啊？听都没听过啊！ 宿麦他倒是听说过，据说那是下人才吃的食物。 好奇心驱使之下，他直接从倡明手中拿起了一个馒头，并且尝了起来。 主要还是因为他没吃过宿麦，不知道宿麦有多难吃。 不然一般的贵族，光是听到这玩意儿是宿麦，可能吃都不想吃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馒头白花花的样子。 让他觉得应该味道应该不错，所以才会直接拿起来吃。 馒头一入口，嬴荣禄便是眼睛一亮惊喜不已道： “嗯？这个馒头，竟然这般松软可口！还有一种香甜的味道！” 随后他那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好了！倡明，你且去吧！这些馒头就交给我来处理！” 他又不傻，自然能够看出： 这倡明是准备把这些馒头拿去放在厨房。 这馒头多半就是自家父王吃剩下不要的。 而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留给宫里的下人吃掉或者直接扔掉。 因此，自己完全有权利对这些东西进行处置。 倡明很清楚这公子荣禄是个喜爱吃食的，故而便没有说什么。 直接便将剩余的几个馒头，全都给了嬴荣禄。 嬴荣禄看着手中新奇的食物，十分高兴。 正准备离开，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询问道： “倡明，你刚刚说的那位李意大人是何人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还有那宿麦精华又是何物？” 倡明听后，则是一脸认真的介绍起来： “回公子，李大人乃是一位方士。他不仅掌握仙术，而且还心怀天下，如今已被陛下封为大秦第一炼药师。” “而这馒头，便是李大人借助仙术提取出的宿麦精华制作而成的。” “这宿麦精华十分神奇，不仅能做馒头，还能制作美味无比的面条。” “据李大人说，还可以做出什么包子和饺子。” 少年嬴荣禄，闻言不由得双眼放光： 这些东西，听起来似乎很好吃啊！ 至于倡明说的其他东西，则是被他给无视掉了。 第35章 嬴阴嫚的心思 咸阳宫。 西宫。 这里是嬴政众多嫔妃和那些尚未成年公子公主的居所。 此时，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正在房间内借着烛火翻看着竹简。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上写着“诗经”字样。 偶尔微微一笑如同春风拂过，显得是那样美好。 然而，一道声音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姊！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嬴荣禄一脸兴奋的带着一笼馒头，直冲冲的跑到了其胞姐的居所。 正在观读《诗经》的赢阴嫚，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有些无奈的道： “荣禄，你怎么说也是我大秦公子。” “难道不知道夜晚之时，不要随意进一个女子的闺房吗？” 嬴荣禄闻言，却是气鼓鼓撇嘴道： “哼...你是我阿姊，我怎么就不能来找你了？” 不过由于他生得唇红齿白，这副模样倒是显得有些可爱。 二人乃是一母所生，关系自然十分亲近。 嬴阴嫚知晓自家弟弟的性子，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笑道： “听你刚刚的言语，你难道又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嬴荣禄立马点了点头，随即献宝似的拿出了馒头： “嘿嘿，没错！” “阿姊，你猜这是何物？” 嬴阴嫚见到馒头也是一愣，她确实未曾见过长成这般模样的东西。 白乎乎，圆坨坨的。 不过既然放在瓦罐之中，显然是一种食物。 而且能让自家弟弟献宝一样的来到自己这，想必应当是一种很好吃的东西。 想到此处，嬴阴嫚直接拿起了一个馒头品尝了起来。 下一刻，她的杏眼微微一睁，忍不住脱口而出赞叹道： “这天下，竟然还有这等松软可口的食物？” “此物名唤何物？” 嬴荣禄听后嘴角上扬，同样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不急不缓道： “此物名曰‘馒头’，乃是用宿麦之精华制造而成。” 嬴阴嫚微微一愣：“宿麦？” 她是吃过宿麦的，宿麦制作的食物皆是十分难以下咽。 没想到面前这吃起来松软可口的东西，竟然是用那宿麦做的，这让她十分意外。 “馒头？真是个奇怪的名字......那是不是还有馒手和馒脚？”嬴阴嫚颇为疑惑的看向嬴荣禄。 嬴荣禄：“......” 他哪里知道有没有馒手和馒脚啊。 不过，作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嘴硬的年纪，因此一脸认真道： “这馒手和馒脚嘛，自然还是有的！只不过我这里目前只有这馒头罢了。” 嬴阴嫚看出了他多半在胡扯，便不再问这个话题：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馒头？以前我可从没在宫中见过。” 嬴荣禄挠了挠脑袋： “这是我从倡明手中得来的。” “听说这是一位掌握了仙术的方士弄出来的，他从宿麦中获得了宿麦精华。” “而且这宿麦精华据说十分神奇！不仅能做馒头，还能做出什么面条、包子和饺子......” 一边说着，一边还咽了咽口水。 嬴阴嫚见状颇为无语，为自家弟弟纯纯就是个吃货感到十分无奈。 “阿姊，父王他最宠你了。” “你去问问父王...能不能让那位方士多弄些这个宿麦精华，让我们在宫中也能天天吃这个馒头？”嬴荣禄此刻露出一脸讨好的模样。 “原来，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分享美食，而是打的这个主意啊？” 嬴阴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愧是自家弟弟。 “现在只能称父皇而不能再称父王了，你不知道吗？” 嬴阴嫚想起今天父皇的的尊号已改，不由得提醒起自家弟弟道。 “对哦！现在应该称父皇了，我这不是一时间没习惯嘛！”嬴荣禄拍了拍额头。 “对了，这制作宿麦精华的方士是何人？”嬴阴嫚开口问道。 嬴荣禄此刻有求于人，自然是老实回答：“倡明说那位方士名为李意，如今已经被父皇封为大秦第一炼药师了！” “李意？原来是此人，难怪能做出馒头这等闻所未闻的美食。”嬴阴嫚微微一愣随后又有些释然。 她虽然处在咸阳宫中，一般不能够外出。 但是，这不代表她对咸阳城内发生的一些事情就不了解。 今日朝堂之上，可是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自家父皇选用“皇帝”为尊号，自称“始皇帝”。 二则朝堂之上，一位名为李意的方士造出了“新犁”！ 日后大秦能够耕种的土地，将会大大增加！ 因此爵位连升四级，深受父皇的重视。 哪怕身为公主不能议政的她，对这两件事都是有所耳闻的。 她能得到嬴政的宠爱，自然是因为她的聪明伶俐。 她很清楚，这李意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日后多半会是朝中重臣。 也就自家弟弟，整日脑子里想的都是吃东西，故而对此还一无所知吧...... “那位李大人可不是一般方士，这馒头想来是他专门献给父皇的。” “人家哪有空闲，再做出来给你我二人享用？” “我看你啊！还是自己去求父皇吧，我才不会帮你的。” 嬴阴嫚直接拒绝了自家的蠢弟弟。 别的公子都有各自的老师，且皆是朝中重臣或者素养极高的博士。 就连那最小的公子胡亥都有中车府令赵高作为老师，以学习律法。 只有自家弟弟却唯爱吃食，不喜学习四书五经和律法。 当初甚至还打算拜一个厨子为师......把父皇气的不轻。 “别啊！阿姊！父皇最是不喜我好吃懒做了！要是知道我去求他这个，父皇肯定会骂我的！”嬴荣禄连道。 “那你就去找个理由，拜那李意为师不就行了。” “到时候，你还会担心吃不上这所谓的馒头？” “以及你说的那面条、包子和馒头。” 嬴阴嫚微微一笑，笑容显得十分甜美。 嬴荣禄则是一愣：咦？有道理啊！ 自己之前打算拜厨子为师，结果被父皇大骂一顿。 说自己不学无术、胸无大志！ 如今这方士李意，听起来也算得上是朝中重臣了，而且还能做出馒头这等美食！ 自己何不拜他为师？日后岂不是能吃到倡明口中美味无比的面条了？ 而且这李意还是个方士，自己不就不用再学那让人头疼的四书五经和那无聊的律法了！ 这么想来，还真是一举两得啊！ 嬴荣禄念及此处，不由得十分高兴： “阿姊！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明日我就去向父皇请求，拜那李意为师！” “这些馒头都给你吃了！” “呃...我还是想留下一个回去吃，剩下的都给阿姊你！” 说完，拿起一个馒头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 嬴阴嫚见此情景，也只是轻轻一笑。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其目的就是让自家弟弟拜师李意。 没办法......自家弟弟没什么心机，而且还不喜学习。 甚至连个正经的老师都没有一个。 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东西。 让父皇都有些不喜。 日后不论是受到分封去管理封地，还是留在咸阳。 自己都有些担心他的将来。 虽然如今郡县制和分封制还没有彻底确立，但是想来真正定下来的时日也不远了。 自己还是要早做打算得好。 不论自家弟弟日后是分封出去，还是留在咸阳，自己都应该为他谋个好出路。 至少也要有一个好的靠山。 既然他喜欢那方士李意制造出的馒头，那就投其所好，鼓动他去拜师。 听闻那李意还是当朝李信将军的族弟，算是背景不凡，如今更是得到父皇的器重。 若是弟弟能拜师于他，日后的生活也能够有些保障。 念及此处，嬴阴嫚随手拿起了个馒头细细品尝了起来： “不过......这馒头的味道，倒是确实让人颇为喜爱。” “日后弟弟真要是拜师李意了，可以让他多给我带些来尝尝。” 第36章 秦墨一脉 翌日清晨。 张鸿昨日派来的那几十号人，此刻带着好几架耧车出现在了炼药师研究院。 然而此时的李意，才刚刚睡醒。 没办法，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的大秦。 他一天也就只能睡睡大觉了。 “李大人，您这耧车的设想当真是巧妙无比。” “日种一顷，绝非虚言。” 众人无不兴奋不已。 李意让他们制作的是三脚耧，一次性能够播种三行土地。 所以日种一顷，那是轻轻松松。 李意睡眼惺忪的看着众人，只是点了点头：这有什么好兴奋的，自己昨天不都说了能日种一顷吗...... 不过他还是有些惊讶于这些人的效率，竟然才过去一天就造出好几辆耧车来。 虽然都还有些小瑕疵，但是能光凭自己的描述就把耧车这么快造出来。 这些人的能力都很不错嘛...... 尤其是那为首之人，所制造的耧车效果和后世几乎相差无几。 众人见李意神情淡然，纷纷暗自感慨： 这李大人当真是处变不惊，哪怕是这制造出了这种能够造福天下的耧车，也一点都不居功自傲。 李意可想不到他们内心戏这么多，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为首之人。 “你叫什么名字，竟然能够这么快就制造出符合我所说的耧车，很不错。” “回大人，在下相里溪。”为首之人则是恭声道。 李意却是一愣：相里溪？竟然姓相里？ “相里一脉？你难道是墨家之人？”李意不由得颇为好奇的问道。 他知道当初墨翟死后，墨家一分为三，分别是：秦墨相里氏、齐墨相夫氏、楚墨邓陵氏。 这人既然姓相里，那八成就是秦墨之人。 相里溪点了点头：“大人，我等确实是秦墨一脉。” 这让李意既有些高兴也有些疑惑。 他高兴是因为，这墨家可是一群手工大佬啊！ 手搓各种器械那是轻轻松松！ 疑惑则是因为，这堂堂墨家之人竟然会在张鸿手下做事？ 据他了解，秦墨在秦国不是有些类似于一种“黑社会”组织吗？ 自身是有一定的武装力量的。 “你们不是治粟内史张鸿的手下吗？怎么又成墨家了？” 相里溪闻言则是立即解释道： “大人误会了，我等并不是内史大人的手下。” “只是昨日内史大人他找到我，拜托我等来协助大人制造耧车。” “原来如此，那你们墨家的巨子呢？”李意对于这墨家还是很感兴趣的。 “大人，我秦墨如今并无巨子存在。” 相里溪听到李意问起这个，则是颇为无奈道。 李意闻言摸了摸下巴，道： “这样啊......不过这也没关系。” “我想和你们墨家大规模合作一下，大规模制造类似于新犁和耧车的事物，你们没有巨子应该还有一个暂时的领导人吧？” 虽然没有巨子领导，这群墨家之人很可能会各自为战，用起来可能不那么顺手。 但是再怎么说，这都是一群技术人才，自己可不能放过。 相里溪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大人说笑了，我秦墨如今只剩我等区区三十八人，又如何能够与大人进行大规模合作。” “啥？你的意思是——秦墨如今就只有你们这几十号人了？？？” 李意彻底无语了，墨家不是以人多势众出名的吗？ “自从上代巨子离世后，我秦墨再无人能够破解墨方从而执掌巨子之位，所以不少秦墨之人都离开秦国投奔楚墨和齐墨去了。” “如今秦墨只剩下我等这些人了。”相里溪苦笑道。 李意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怪不得历史上的秦墨，在协助秦国一统天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了。 有人甚至还说是由于嬴政担心他们的力量太强大，所以杀了这些秦墨之人。 而现在，自己算是破案了。 就单看秦墨如今剩下的这么区区几十号人手......再过个几十年，他们能不销声匿迹吗！ “这墨方是什么东西？上代巨子难道没有教你们如何破解那所谓的墨方吗？”李意忍不住问道。 “我墨家有规定，为了保证巨子的能力足以担任巨子之位，这墨方必须要靠我等自己破解才行。” “因此......哪怕是巨子，也绝对不能私自告诉我等如何破解墨方。” 相里溪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李意闻言，不由得嘴角一抽： 呵，这规定......听起来还真挺有道理的。 可是，结果却导致如今秦墨就只剩下这点人了？ 李意感觉很难评...... 不过这个墨方，倒是让李意联想到自己穿越以前看到的某个动漫里的剧情： “那墨方是何模样，能否让我看看？” 相里溪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体。 看到之后，李意算是彻底绷不住了： “这不就是魔方？？？” 还真尼玛是魔方......秦时明月诚不欺我！ 除了花纹和材质与后世有所区别，其他的地方则是一模一样。 李意此刻不由得有些感慨万千。 他一想到堂堂秦墨，竟然栽在了一个小小的魔方上面？实在是太离谱了...... 这让李意都有些不知道该说啥好。 —— 相里溪则是满脸的疑惑： “李大人，在下之前不是说了这是墨方吗？为何又如此激动？” 李意摆了摆手，而是道： “这墨方若是我能够教你如何破解，尔等如今还能够召集多少墨家之人？” 相里溪先是十分激动： “大人您竟然能够破解墨方？” 随后又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道： “大人可莫要开玩笑！这墨方看起来虽然平平无奇，但是想要破解却是极难。” “非常人可以做到的。” “要将六面不同的花纹，全部还原成统一的花纹，互不影响。” “方可成功破解。” “而上代巨子，也是花费三个月才勉强破解成功。” “然而，自从上代巨子离世过后的数十年来。” “我等则是再无人能够堪透其中奥妙。” 第37章 有问题的墨方 相里溪对于李意，还是十分敬佩的。 因为李意所制造的新犁和耧车，都是能够造福天下百姓的东西。 而且他对李意在朝堂之上的一些言论，亦是有所耳闻。 李意认为应该提高粮食作物的产量。而不是让黔首们去吃一些对身体没有多少益处的食物。 这一点也符合他们墨家兼相爱的理念。所以，他对李意其实是颇有好感。 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将墨方拿出来让李意观看的原因。 但是，他并不认为李意真的能够破解墨方。 毕竟，他已经是如今墨家中天赋最高的一人了。 可是他抱着这墨方琢磨来琢磨去已有三年了，但是依然未能将其成功破解。 这墨方看似简单，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需要的算力和记忆力那是相当的惊人的。 李意见他一脸不信的样子，只得无奈道： “那你把这墨方给我试一试，就知道我能不能破解这墨方了。” 相里溪思索了片刻，便将墨方递给了李意。 虽然这墨方对他墨家而言十分重要。 但是如今谁也破解不了，只能当个摆设。 而且他也不认为李意能在他们几十号人面前带着墨方跑路。 李意拿起这古代魔方，开始拧了起来。 且手速十分之快，看得相里溪和墨家众人都是一呆。 这墨方，竟然能够如此快速的转动吗？ 而且其上面不同样貌的花纹，竟然真的在一点一点变得统一起来。 半晌过后，李意直接就将这墨方近乎还原了。 没错，只是近乎还原。 而不是彻底还原。 因为李意发现......这个墨家的墨方似乎有问题。 竟然有一个角始终无法还原。 看样子，显然是被人拧过一角的。 魔方如果只有一个角被拧一圈。 那么就注定了这个魔方是无法单单通过转动，来复原的。 要么拆开魔方，要么用手拧回去。 —— 而李意的一番花式操作，把墨方近乎还原。 直接是让相里溪等一众墨家之人给看呆了。 他们可从来没有将这墨方还原到这种程度。 相里溪更是直接出言道： “李大人，你竟然将墨方还原到了当初我父亲所能够还原的最高程度！” “这说明！你离破解墨方只有一步之遥了。” “而且你的这个速度，是我父亲当初也未曾达到的。” 随后又有些神色黯然： “只可惜我父亲他究其一生，也未能踏出这最后一步，因此在三年前郁郁而终。” “我秦墨本就所剩不多的人，也因为父亲的离世变得更加稀少。” 李意听到后，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合着你们之前，是有人能够还原魔方啊！ 结果就因为这一角还原不了，所以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吗？ 好家伙！这些人就没有一个人怀疑是这个墨方出问题了吗？ 李意此刻，不由得为相里溪那位郁郁而终的父亲默哀三秒钟。 他真的太惨了......明明不是他的问题，他却想了一辈子。 还郁郁而终......这让李意对他无比的同情。 —— “其实这墨方我已经破解了。” 李意摇了摇头，看向众人。 “甚至你的父亲，其实也早就破解了墨方，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相里溪闻言却是十分不解： “可是这墨方，并没有变成理想中的完美状态啊？” “显然是还原的方法有谬误，缺少最后一步啊！” 李意摇了摇头，语气颇有些惆怅的道：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错的其实不是你的父亲，而是这个墨方。” “这个墨方有问题，它的这一角不知道被谁动了手脚。” 李意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用力拧动起墨方那错误的一角。 而伴随着那错误一角的转动。 一个被完美还原的墨方。 时隔数十载，再度出现在了秦墨众人面前！ 而见到这一幕，则让相里溪瞬间呆住了。 嘴中呢喃细语： “其实...是墨方......有问题？” 随后眼泪瞬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想到了自己郁郁而终的父亲： “父亲！原来您早已经有资格成为巨子了！” “父亲！原来不是我秦墨之人无能，无人可以做那巨子啊！” 相里溪此刻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这些年来秦墨的衰落，主要就是因为一直无人可以破解这墨方。 不少人认为是秦墨违背了墨家的根本思想，协助秦国兴不义之战。 所以上天惩罚秦墨，无人再可以破解墨方担当巨子。 所以大量的秦墨之人，因此而离开秦国转而投向楚墨和齐墨。 可是谁能想到：墨方无法被破解，竟然是因为墨方本身有问题？ 这是多么的可笑啊！ 相里溪一想到这里，心中就为自家父亲感到不值。 追寻半生的答案，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 而李意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让相里溪再度将墨方打乱。 只花了几十息的时间，便将墨方完美复原。 这让相里溪等人明白，李意所说确实没错： 真的是墨方出了问题！ —— “巨子大人！” 众人见李意再度轻松破解墨方，无不心悦臣服的恭声行礼道。 能够破解墨方的，自然就是巨子！ 李意听后则是摇了摇头： “我不是你墨家之人，我可当不了这个巨子。” 相里溪却是一脸诚恳的说道： “如今大秦唯有李大人您能够破解墨方，因此也只有您有资格能够担当巨子！” 李意则有些无奈：“我把这墨方破解之法传授给你不就行了。” 相里溪一听，立马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这万万不可！” “如若不是自己破解的墨方，那是没有资格担当巨子的。” 李意有些无语，只觉得这些人真是死脑筋。 你们难道还没被这个坑爹的规矩给坑够吗？ “再怎么说，我也不是墨家中人，如何当得了这巨子？”李意不太想当这个“黑社会老大”。 然而相里溪却道： “李大人制造出了能够造福天下的新犁和耧车。” “这说明大人和我墨家一样擅长制造器械。” “李大人认为应该善待天下黔首！让他们吃上更好的粮食！” “这不就是我墨家所说的兼相爱吗！” “李大人您称赞陛下一统天下，让百姓们从此不再受战乱之苦！” “这简直和我秦墨所想的，一模一样啊！” “李大人您当我秦墨的巨子，定然没有任何人会反对！” 饶是李意听到这些后，也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 不是？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谣言？ 竟然能这么曲解自己的话语！ 这样显得自己......好像还真就是从墨家出来的一样！ 自己明明是在拍嬴政的马屁啊！ 说让百姓吃点好的......额，自己是说了。 但是，当时那不是自己在怒怼杠精张鸿吗？！ 还有...你们这群秦墨都已经没落到这个地步了。 到底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自己分明是在朝堂之上所说的话的啊？ 情报网竟然这么强的吗？ 李意只能努力保持微笑： “你们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啊？” “难道你们墨家还有人在朝堂之上不成？” 相里溪却道： “这些都是昨日治粟内史大人告诉我等的啊！” “他还说李大人您是我大秦的国之栋梁！” “不仅为人谦逊，而且还心胸宽广。” “所以特意拜托我等前来协助您制造耧车，造福天下！” 李意：“......” 第38章 嬴荣禄的见解 李意非常懵圈： 这张鸿，竟然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这简直是在无脑吹捧自己了啊。 你堂堂九卿之一治粟内史，竟然还在背后拍我的马屁？这让李意有些哭笑不得。 见李意没有说话。 相里溪则继续道： “李大人，如今我秦墨正是风雨飘摇之际，若是再无巨子出现。” “想必要不了多少年，我秦墨一脉将彻底销声匿迹。” “我虽然自认为天赋不错，但是三年来仍然没有看到丝毫破解墨方的希望。” “所以，我等恳请李大人接任巨子之位！” 李意听到他的言语后，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对他而言，当一下如今秦墨的巨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若秦墨是那种几千上万人的大组织，那他肯定想都不想直接就给拒绝。 当这种大组织的头目，那不是等于授人于柄吗！ 说不定某些人看自己不爽，诬陷自己聚众密谋造反咋办？ 但是现在的秦墨，就这么几十号人。 大猫小猫三两只的状态，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势力。 只能说是一群手艺人...... 而且如今自己手下确实缺人，那自己暂时当一当这个巨子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还正好不用想办法去招人了。 念及此处，李意便开口道： “既然你们都如此说了，我亦不希望秦墨就此消失。” “这样吧，我可以暂代巨子之位。” “尔等日后，若是谁能够破解墨方，便再来接替我做这巨子。” 相里溪等人闻言，不由得大喜过望。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如果秦墨继续没有一个服众的领袖，那么过不了几年，秦墨便将会彻底消失。 而如今有这么一个能够破解墨方，而且理念和墨家差不多的人愿意担任巨子之位，则相当于给他们秦墨强行续了一口命。 至少有了巨子领导，如今的一众秦墨们不会再想着脱离秦墨了。 故而纷纷行礼： “拜见巨子！” 李意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一开始就想让这些墨家的人帮自己办事儿。 但是，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莫名其妙就成巨子了。 算了，虽然过程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但是......结果还是差不多的嘛！ —— 咸阳宫。 嬴政书房。 批阅竹简，是嬴政一天中所花费时间最多的事情。 而此刻的嬴政，便是在认真翻阅各地呈上的竹简。 在一连翻看数卷竹简后。 他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似乎打算休息一下。 而一名少年，便鬼头鬼脑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来人正是嬴荣禄。 “父皇！父皇！” “孩儿近日在观看《五蠹》1之时，心中产生诸多困惑。” “因此孩儿想要寻找一位老师，为孩儿解惑！” 嬴荣禄瞧见嬴政放下了手中的竹简，应当是有空闲了。于是连忙趁机来到嬴政书房开口祈求道。 嬴政其实早就注意到书房外嬴荣禄这小子了。 见他在门前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知道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于是嬴政便假装休息一下，看看他到底准备干什么。 没想到这小子一开口竟然是要找老师？这倒是让嬴政颇为意外。 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又不是不清楚，于是便笑着开口道： “荣禄，你平日里不是最不喜欢研读律法和各家经典吗？” “之前不是还想着要拜一个厨子作老师吗？” 他对于阴嫚和荣禄这两姐弟还是很喜欢的。 因为他们的母亲是自己当年在赵国做质子之时的玩伴。 二人之间的结合并不是政治联姻，所以他对这两姐弟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的。 而且阴嫚知书达理，聪明伶俐。 虽然是女子，但是亦不逊色于男子分毫，让自己十分喜爱。 倒是这荣禄就有些让他头疼了，不爱学习，唯爱吃食。 让他找个老师学习各家经典和律法，他能找到一个厨子头上。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其母在他年幼之时便已病故的原因，所以才导致他是这样的性格吧。 一想到他们那位已故的母亲，嬴政也不由得微微有些伤感。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这嬴荣禄把他气的不行，嬴政也没有对他如何。 既然他不爱学习，嬴政想着日后便让他衣食无忧便足够了。 反正自己又不指望他来接替自己的位置。 嬴荣禄却摇了摇头，小脸十分认真的道： “父皇整日操劳我大秦的政务，是何等的辛苦，我又岂能虚度光阴！” “如今我已经明白了学习的重要性，亦想要日后为父皇分忧。” 他昨日回去之后，可是仔细思索过该如何请求父皇允许自己拜师的。 自己首先要师出有名，不能让父皇认为自己单纯是因为想吃馒头，所以才拜师。 父皇若是知道了自己是想学习如何制作馒头，他肯定会斥责自己。 自己需要找一个不错的理由！ 嗯......反正，不能说是学做馒头！ 嬴政对他的话，自然是不怎么相信。 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了，对于律法和各家经典完全不感兴趣。 虽然为人和其姐姐一样颇为聪颖，但是就是不爱学习。 不过荣禄能有这种想法，至少也是一个不错的转变，是一个好的开端。 想到这，嬴政便微笑道： “荣禄竟然能有这份心意，倒是长大了不少。” “既然你是在《五蠹》之上有些疑惑，那朕便安排廷尉李斯做你的老师如何？这李斯和那韩非师出同门，对此也算是颇为了解。” 嬴荣禄闻言小脸一变，连连道： “父皇，孩儿其实是想拜那李意先生为师！”他可不想跟那个李斯学习无趣的律法！ 嬴政一愣：李意？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拜李意为师？” “......莫非是因为他提取出了宿麦精华？”嬴政立刻就想到了什么。 心中感慨：这荣禄，还是那个荣禄啊！ 嬴荣禄听后，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小脸认真的道： “孩儿此前听闻父皇对那韩非的《五蠹》十分推崇，所以也曾认真研读了一番。” “初读之时，孩儿也觉得其中内容十分有道理，简直是世间至理。” “但是后来细细回想，却又发现其中也有一些让孩儿无法理解甚至难以认同的内容。” “韩非认为只有耕户和战士才是对国家有利的，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大都是国家的蛀虫。” “孩儿一开始也觉得其很有道理，但是后来转念一想，感觉这样直接了当的否认其他各家的存在似乎有些不对。” “但是孩儿一时间亦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因此让孩儿十分的困惑。” “直到李意先生的出现，才让我明白其中的谬误所在。” “因为按照其说法，李意先生也应当属于五蠹之一。是需要被消灭的，是对国家没有利的害虫。” “但是李意先生所带来的宿麦精华和新犁，却是对我大秦皆是有着非凡的意义。” “新犁能够让我大秦粮食富足，宿麦精华能够让百姓们吃上更可口的粮食。” “试问，这样的李意先生他会是害虫吗？” “而且李意先生在朝堂上的一些话语也让孩儿受益良多。” “他认为与其让百姓食用不好的食物缩短他们的寿命，不如提高粮食产量让他们的生活过得更好，对我大秦更有益。” “这番言论，亦是让孩儿茅塞顿开！” “《五蠹》一文对于人性的论述虽然十分有道理，让人信服。但是他却将人的欲望彻底泯灭，忽视了人自身对美好的追求。” “韩非认为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屈从于权势，只有少部分人才会忠于仁义。” “但是，仅仅因为仁义之人少，仁义就无需存在了吗？” “这样的天下会不会显得太过冷漠了？” “如果没有仁义之心，希望黔首们能够种出更多的粮食，李意先生又如何能够造出新犁这种福泽众生的犁具。” “韩非口中的五蠹，实际上亦可以造福天下万代。” “因此孩儿认为，李意先生才是孩儿所真正想要寻找的老师！” “孩儿想要拜李意先生为师！恳请父皇恩准！” 嬴荣禄一连串的话语，让得嬴政听得都有些发愣。 他仔仔细细的盯着嬴荣禄看了好几眼。 嬴政感觉自己简直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样！ 这还是自己那个只爱吃吃吃的儿子吗？他竟然还能有这番见解？ 虽然言语稍显稚嫩，但是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 1《韩非子·五蠹》是战国末期法家学派代表人物韩非创作的一篇散文。《五蠹》全文近四千七百字，乃先秦说理文进一步发展的代表作品，具有韩非独到的法家主张和鲜明的文风。韩非子通过举出大量的事实，并于对比中指出古今社会之巨大差异，论据充分，词锋锐利，推理事实切中肯綮。 （韩非子此文条理逻辑之清晰缜密，读之发人深省啊！绝对是一篇好文章！） 第39章 科研二人组 原以为这是一个不成器的孩儿，没成想竟然也有这般见解。 这种强烈的反差，使得嬴政十分的高兴。 故而当即开口道： “荣禄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为父十分欣慰！”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拜师李意吧。” “倡和，朕命你你去将那李意请进宫来，让他每日教导公子一个时辰。” 一旁侍奉嬴政的宦官倡和闻言，立马躬身行礼： “诺！” 嬴荣禄见状，立即欢喜道： “孩儿谢过父皇！” 心里更是十分开心：「不枉我昨日研读了一晚的《五蠹》，父皇果然同意了我的请求！」 嬴荣禄虽然贪吃，但是他不傻。 他很清楚自己如果毫无理由突然拜师，多半会被父皇斥责。 而且还会联想到自己是因为贪吃，才拜师李意的。 所以，他今日特意去打听了关于这李意的一些事迹。 再结合自己的一些想法，从而让自己的拜师显得不那么突兀！ 如今看来，效果果然十分不错！而且父皇还很开心！ 嬴荣禄的小目的达到了，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嬴政的书房，不再影响他处理政务。 嬴政望着嬴荣禄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只感觉这个孩子，终于成长了。 虽然荣禄的想法有些地方和自己相悖，但是至少不再是那种不学无术之辈了。 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既然他想拜师李意，就让他去吧。 反正总比他去拜一个厨子为师要好。 而且这李意的学识并不低，教导一个十四岁的公子想必是足够了。 嬴政并不认为是有心之人，故意教荣禄说的这番话。 原因很简单： 荣禄他没有任何的政治背景，其母更是早已病故，自身平日又不爱学习。 所以，几乎不会有任何人下注在他的身上，并在背后指点他该如何行事。 所以在他看来，荣禄能说出这番话，只能是他自己内心所想。 而能说出这番话的嬴荣禄，已经比绝大部分公子要强了！ —— 不得不说，嬴政的想法确实没错。 但是他也属实小觑了一个小吃货的潜力...... 嬴荣禄这么说，主要还是想找个正经的理由拜师李意...... 当然，嬴荣禄说的也确实是真心话语。 他不爱学习律法就是认为律法太过压抑，把人纯粹当作工具让他十分不喜欢。 儒家经典就更别提了，他看着都头疼。 比起学这些无趣的东西，他更愿意吃点好吃的...... 不过，也不怪嬴政想不到这一点。 毕竟换谁也想不到。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扯了这么一大通话。 真实原因竟然就只是想要吃上馒头、面条...... —— 炼药研究院。 自从李意成为秦墨一众墨者们的暂时领袖后。 就有十几位墨者选择驻守在李意这里了。 相里溪同样住在了此处，准备随时听从李意的安排。 而李意的这炼药研究院足以住上几十人，所以府上多了这些人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此时的相里溪正在和牛二两人抱着各种各样的石头，让它们从高处往地上水平落下。 而这些石头无一例外，全部都同时落在了地上。 “怎么会有如此神奇之事？我竟然从来没有注意过！” 相里溪大为震撼。 他今日在见到牛二制作出一种名为“蒸馏器”的特殊装置后，认为牛二应该是巨子大人的心腹。 于是他便打算和牛二攀谈一番。 结果牛二一开口就问他是否知晓“万有引力”？ 这可把墨家高材生相里溪给问到了。 万有引力是什么东西？他压根听都没有听过。 各家经典上没有啊！墨家也没教过啊！ 随后牛二则向他展示了两块石头的自由落体运动。 这神奇的现象，彻底把相里溪吸引住了。 所以他也加入了牛二的扔石头行列之中。 相里溪对此感到十分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大人说，这是因为世间万物都有一种名为引力的东西。” “石头会从高处落下，而不是飞向天空，就是因为这万有引力的存在。” “而石头同时落地，就是因为他们所受到的引力是一样的。” 面对相里溪的疑问，牛二则将李意的话转述了一遍。 不过他的这一解释，让相里溪更加迷糊了...... 为什么石头会掉下来而不会飞走？呃......他还真的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那为什么树叶飘下来的如此之慢？”相里溪提出质疑。 “这个大人倒是没跟我讲，他说要让我自己去探索。” “大人只提示我还有另一种力在影响物体的降落。”牛二摇了摇头。 “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些头绪了，我认为我们身边应当是存在着一种无形的风力！这些无形之风，使得那些比较轻的物体降落的十分缓慢。” 牛二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无形的风力？”相里溪微微一愣。 “对！我们平日里经常能看见这样一幕：一阵风吹过，便能把树叶和小石子给吹走，但是却吹不走那些大的石头。” “所以我怀疑，我们周围有一种无形之风！让那些比较轻巧的物体，从空中落下的速度变慢了！” 这是牛二所想出来的答案。 “可是你怎么证明我们身边有无形之风呢？我们压根就感受不到这个东西啊。” 相里溪感觉牛二的想法有些难以证实，所以忍不住开口问道。 牛二缺摇了摇头：“不，我今天其实已经发现无形之风的存在了。” 只见牛二拿出了一片大荷叶。 先是让荷叶自行从空中慢悠悠的飘落。 随后又自己用力让荷叶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强行下落。 只见荷叶向上翻卷了起来。 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拉住，不想让它继续下落。 “竟然真的......有无形的风力！？” 相里溪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了牛二的意思。 如果想要荷叶以更快的速度下落，那么荷叶就会自然的向上翻卷。 显然就是受到了无形之风的影响！ 而且这也确实符合他平日里的认知，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 因为这些都是身边的常见现象，他又怎么会特意去研究呢？ 相里溪开始仔细思索起自己日常中所见到的一些现象。 随后突然开口道： “嗯！我忽然想到了！” “对这无形之力的另一种解释！” 只见他找来一大桶水。 并且扔了一个小石头进去。 只见小石头缓缓掉落。 随后又扔了一个大石头进去。 这大石头掉落的速度明显比小石头快上些许。 而他又将牛二手中的荷叶扔了进去，荷叶直接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之后他又把手伸进水里，肆意的翻动起来。 “在水中，我的手想要移动远比我在水外困难。” “似乎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阻碍！” “也许，我们的身边就有着一种无形之水！从而使得那些较轻的事物，从高处掉落下来的速度变慢！” 牛二闻言也是眼睛一亮： 这个说法听起来，似乎也很有道理啊！ “那这到底是无形之风，还是无形之水呢？” 二人探讨了一番过后，仍然没能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最终决定去寻找李意，让他为二人解惑。 李大人既然知晓有这种力的存在，那么肯定对其应当十分了解。 —— 正在提纯蒸馏酒的李意，听到二人的疑惑后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无形之风？ 无形之水？ 别说，还真别说，这两个人确实有科研潜质啊！ 至少这个大方向上来看，还是挺正确的嘛。 他们这应该算是较为原始的思维实验了吧？ 第40章 太阳在烧火? 见到二人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都要把阻力都给推理出来了。 李意忽然有这么一种想法： 他们日后说不定可以代替自己搞科研！ 到时候自己给他们提供理论指导，然后让他们把现代工业给完美复刻出来？ 这么一来，岂不是美滋滋！直接躺平享受生活！ 呃......不过现在好像也是这样啊。 那些曲辕犁、耧车、石磨啥的......似乎都是人家给造出来的。 自己似乎也就光动嘴皮子了。 不对！ 至少：第一碗面条，第一笼馒头，第一份蒸馏酒！ 都是自己亲自弄出来的！ 嗯？ ......怎么都是吃的？ 李意：“......” —— 见到二人满脸的求知欲，李意也就不打算让他们两个自行探讨去了。 他之前不讲，主要是觉得这东西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讲完的......他实在是不想讲。（绝对不是因为他懒） 但是一想到这二人日后说不定就是自己手下的第一批科研人员。 李意觉得还是有必要，对这两人传道授业解惑一番。 “我们的身边，其实存在一种气。” “你们自己呼吸之时其实亦能感受到这种气的存在。”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轻轻捂住口鼻，感受一下是否有气流涌动。” 相里溪和牛二听后，则是连连点头：确实如此。 “所以，大人您说的另一种力其实就是我说的无形之风吗？” 少年老成的牛二开口道。 “是也不是，当然你也可以用无形之风或者无形之水来理解它。” “但是，这种力，我统称之为——阻力。” “一切阻碍物体运动的力。” “而你们之前所说的无形之风和无形之水，其实都是阻力的一种体现。” “在我们身边的就是气之阻力，在水中的就是水之阻力。”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轻巧的物体下落的速度比较慢的原因，因为他们自身更容易受到阻力的影响。” “面积越大越轻的物体，受到的气之阻力也就越严重，下落的速度也就越慢。” “而且如果这个阻力足够大，那么它甚至不会下落，甚至还会因此产生一种浮力，就像你们刚刚所说的荷叶漂浮在水上一样。” “那些能够飘在水上的物体，都是因为受到了浮力的影响。” “就比如你们所见到的渔船，亦是同理。” 相里溪闻言后，却是若有所思： “巨子，如果按照您的说法来看。” “那我们若是能够找到一种可以漂浮在气中的东西，那岂不是意味着我等亦可以飞上天际？” 李意闻言眉毛一挑：好家伙，你这是在说热气球吗？ 牛二却摇了摇头： “如果真有这种物体，那它不早就飘走了？我们又怎么能够获得它呢？” “我们就好比河底的砂石，你说的那种东西就好比河面的荷叶，我们根本够不到它。” 相里溪闻言不由得一怔，随后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云彩。 “对啊，漂浮在天际的云彩，又怎是我等所能获取的呢？” 李意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这两人有意思了：这思维很跳跃嘛！ “你们之前所说的，其实确实可以做到。” “只不过如今缺少材料，不然的话，理论上来讲我还真可以让你们用这种漂浮之法上天。” 李意笑了笑，决定给他们点信心，这样更有助于激发他们的探索之心。 毕竟只要能把纸给造给出来，他弄个能上天的孔明灯就不难。 而且哪怕是用丝绸也一样可以造孔明灯，毕竟当年第一个载人上天的热气球就是用丝绸和纸糊出来的。 而在如今这个大秦，如果真想造热气球，尼龙这种合适的高分子化合材料那就别想了。 自己哪怕开启工业革命，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成这东西。 而自己呢，虽然身为考公人，啥都懂一点。 但是怎么造尼龙这种人造纤维。 他是真不会，他又不是化学专业的...... 若是用一大堆丝绸，反而还真有一定可能性造出热气球。 呃......就是有点浪费钱。 毕竟秦朝虽然有丝绸，但是用来造热气球的话。 哪怕是李意，都觉得这样有些太败家了...... 要知道丝绸这东西可是比黄金还贵的，让他拿出上千平米的丝绸上天。 李意想想有点心疼，这东西一不小心还容易全给烧了。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打住打住！自己想这东西干嘛！ 真是被这两人给带跑偏了！ 李意及时收敛住了自己的奇葩想法。 相里溪闻言却是十分激动，这可是上天啊！ 连忙道： “巨子需要何等材料，我等可以代为寻找！” 李意却是摇了摇头： “这所需要的材料，你在整个大秦都找不到。” “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如何做一个简易的上天装置。” “虽然不能载人，但是至少可以飞天的小物件。” 牛二和相里溪闻言皆是双眼放光： “这种东西，真的我等可以人为制造的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牛二我昨天不是叫你做这个蒸馏器了嘛。” 李意指了指身旁的陶罐竹筒。 “你有没有发现，这酒水被加热后变成蒸腾的白气后，会自发的向上升腾。” “而平日里烧水之时，也有白色的水汽向上升腾。” “你可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牛二先是有些迷茫，觉得这不是正常现象吗？ 随后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迟疑道： “难道是因为......热的水气比气更轻？” 相里溪则是露出一副明悟的表情： “所以......这水汽其实就是天上的云彩！？” 他看了看面前的白色水汽，又看了看天空中的云彩。 这样一看，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大人难道是要收集这水汽，然后飘上天空？” 牛二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拿着一个瓦罐去收集到处乱飞的水汽。 李意：“......” “不对不对，这水汽收集起来就会再度凝结成水上不了天。” 相里溪看了眼瓦罐中再度变成水的水汽，摇了摇头。 “其实吧，这东西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李意都有些被这两人逗笑了。 “我想说的其实是——热的气比冷的气更轻。” “你们只要一直加热出一团热气，其实就能上天了。” 李意把孔明灯的构造大致讲给了二人，只不过把纸糊的孔明灯改成了丝绸的。 “竟然如此简单，只需要烧火就能上天？”相里溪听后一脸震惊。 “这么说的话太阳高居于天上，其实是因为他一直在烧火？” 牛二则是脑洞大开的道。 李意：“......” 不得不说，你俩真是人才。 第41章 肯定是自家老师没错了 李意忽然感觉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古代，和这些古人探讨科学，似乎还挺有趣的。 至少他们的一些古怪想法，总是能让自己眼前一黑。 “太阳为什么在天上，日后你就知道了，具体原因目前你们应该还理解不了，所以不必深究。” 李意及时悬崖勒马制止住了牛二的奇葩想法。 “你们可以去试试制造一个我所说的天灯，就能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了。” 相里溪和牛二两人倒是不怀疑李意所说的话语。 毕竟这次李意可是把原理都讲出来了，甚至他们俩还亲自参与其中。 所以对于李意的说法，他们是深信不疑的。 只是一想到这东西竟然能飞，那可是飞天啊！多少人的梦想！ 他们自然按耐不住内心的火热想要去验证一番。 因此二人便火急火燎的去着手准备造天灯了。 李意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只是摇头笑笑：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还不错嘛。” 随后又看了看一旁提纯出来的蒸馏酒，当即到了一杯出来细细品尝。 “嗯，这味道......只能说普普通通。” 李意并不是嗜酒之人。 前世喝酒也多是工作上的应酬，或者和好友私下聚会的时候才喝。 所以哪怕造出了这后世的白酒，他也并没有多么激动。 对他来说，白酒最大的作用就是杀菌消毒，日后受伤了不会悲催的感染破伤风。 哦！对了，还可以在菜里放些白酒，当料酒用！ 就在李意喝着口中的低配白酒之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了。 “李大人，恭喜啊！陛下有命，特请您入咸阳宫，作为公子之师教导公子学识。” 只见来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倡和，以及一干咸阳宫的侍卫。 李意：？？？ 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成公子之师了？ 还有......这个公子，又是哪个公子？ 不会是胡亥那个遭天谴的小畜生吧？ 不对不对，按理说现在胡亥也应该10岁了，应当已经拜那赵高为师了。 连这胡亥这最小的公子都有老师了，他前面年纪更大的兄弟，竟然还有人连老师都没有？ 李意十分懵逼，他不想当这个什么公子老师啊！ 虽然他心中无了个大语，不过表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高兴的模样： “陛下对臣如此看重，臣必定不负陛下所托！” “倡和大人，不知我要教导的是哪位公子啊？” 倡和听到李意竟然还称他为“大人”，倡和连连摇头： “李大人您如今地位尊贵，莫要再称奴婢什么大人了，只管称呼奴婢倡和就可以了。” “您需要教导的是陛下的十二公子，公子荣禄。” 李意闻言却是一愣。 这人他倒是听说过！ 虽然本来在各种史料上，这个荣禄是一个字儿都没有被记载。 但是架不住......他后来被考古学家把人家骨头架子给挖出来了啊！ 没错......就是在秦始皇墓葬群里挖出来的。 当初胡亥继位，把兄弟姐妹直接杀了干净。 而这个荣禄就是其中之一...... 后世考古的时候，挖出了带有他名字的铜印。 所以自己才知道这么一号人物。 而且既然他在历史上都没能留下名字，那八成没有什么能力，自己当他老师多没前途啊...... 当然，这也比当胡亥的老师要强。 因为自己怕一个忍不住，直接掐死那家伙...... “这公子荣禄竟然没有老师吗？我听闻那少公子胡亥都有老师，这公子荣禄身为十二公子，为何会没有老师？” 李意觉得还是有必要先打听打听这家伙的来路，再做具体打算。 倡和闻言，只能眨了眨眼睛，然后微笑道： “李大人，这公子荣禄之前确实一直未曾拜师。” “不过公子荣禄在听闻李大人的一些事迹后，十分钦佩您的学识和能力，所以才想拜您为师。” 他总不能说公子荣禄之前不学无术，甚至还想拜厨子当老师吧！ 陛下要是知道自己敢这样妄议公子，肯定会把自己腿都给打断了。 随后，倡和则将今日公子荣禄为何要拜师的言语大致转述给了李意。 李意听完后，眉毛一挑： 「这个公子荣禄，竟然对韩非子所着的《五蠹》能有这般见解。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嘛，虽然没能留名青史，但是也可以教导一番。 而且还是个大秦公子不是，身份也足够高贵。」 李意倒是放心了不少，他就怕碰到些不学无术，专门惹事儿的主。 到时候把自己给株连了，那哭都没地哭了。 嬴政既然已经下了命令，自己自然不敢违背。 只能老老实实进宫，当一当这个所谓的公子之师。 不过既然要进宫，那八成又会被嬴政召见。 李意想了想，把新弄出来的两种“蒸馏酒”和今日才蒸出来的“香菇包子”也一并带上。 “嗯，有备无患。” “到时候陛下问我最近炼丹炼的如何了。” “我就说仙酒已经酿出来了！好吃的包子也已经包出来了！”李意腹诽道。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这么说。 他拿这些东西去给嬴政看，主要还是在证明自己一直在研究仙术。 复刻仙人之食物，也算是为炼仙丹做准备了。 而且还能趁机讨好一下嬴政......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那周青臣能在朝堂上混的不错，不全靠马屁拍得好？ 自己虽然为人正直，不喜欢阿谀奉承，但是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小小的拍一拍祖龙的龙屁，不丢人！ 而倡和看见李意似乎正在打包吃的，不由得微微一愣。 随即开口问道： “李大人，您......莫非对公子荣禄也有所耳闻？” 李意：？ “嗯？什么耳闻？这公子荣禄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处？”李意一脸疑惑。 倡和见李意似乎真的不知，随即尴尬的笑了笑不再言语。 李意：“......” 真是莫名其妙的。 —— 咸阳宫。 西宫。 公子荣禄所在的居所。 李意打量着这公子的住所，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说起来这里应该是嬴政的后宫。 不过自己只被允许来这公子荣禄的住处，其他地方一律不可以去。 李意刚一踏入院落。 一名衣着华贵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便冲了出来。 “这位，就是李意先生吗！” “当真是气度不凡！” “弟子荣禄，拜见老师！” “老师对弟子真是极好，知道弟子素来喜爱吃食。” “竟然还带了这等美食前来，弟子欢喜感激之情一时间有些无法言表！” 李意：“......” 不是，这货竟然能是嬴政的儿子？ 你怕是师从周青臣是吧？？？ 只见面前的少年，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怀中的香菇包子。 不远处的倡和见状。 也是颇有些无言以对。 他觉得吧，这十二公子为人还是挺不错的。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看到了吃食......有些走不动道儿吧。 嬴荣禄此时心中的欢喜感激之情，还真是真心实意的。 他大老远的就闻到了李意身上所携带的香菇肉包的香气了！ 这味道鲜香无比，而且现在又不是朝食和夕食的时候。 所以他刚刚在屋里闻到这股香味儿之时。 就怀疑是自家那位老师来了，而且还特意给自己带了好吃的作为礼物！ 出门一看，果然看见倡和正带着一人来到了自己的居所。 这还用想吗？ 肯定是自家老师没错了！ 第42章 弟子那是由衷的钦佩啊! 要不是倡和一再强调，这公子荣禄未曾拜师。 李意真觉得，他就是那周青臣的高徒啊。 这哪有大秦公子，一见面就给自己上一波彩虹屁的啊？ 而且还厚着脸皮来要礼物的！ 李意心中有一大堆槽想吐，但是又说不出来，只能在心中想想。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 既然嬴政安排自己当他的老师，自己就老老实实教他点东西吧。 脸皮能这么厚，从某个角度来说应该挺聪明的吧。 —— 而且公子荣禄都这么说了。 他李意身为其老师，要是不给他点礼物，倒还显得自己小气了。 他李意是小气的人吗！（区区包子。） “此物名为包子，乃是臣赠予公子你的见面礼。” 嬴荣禄闻言眼睛一亮，舔了舔嘴角： “这就是倡明所说的包子？” “怪不得如此鲜香扑鼻！” “师父不必多礼，您直接叫我荣禄即可！” 李意看他这副模样，心中更是腹诽不已： 这样子......怎么看着像个十足的吃货。难道是我的错觉？ 倡和将李意带到公子荣禄的居所后，便离开了。 毕竟他的主要职责还是服侍嬴政，而不是旁观李意教导公子。 而且给大秦公子授课，算是比较私人的授课。 旁边最多有几个服侍的宦官侍女，能够保证公子安全就足矣。 望着倡和远去的身影，李意微微摇头感叹： 自己日后岂不是每天都要浪费一个时辰在这里？！ 那可是足足两个小时啊！ 哎，这真是虚度光阴啊...... 自己还要为大秦的建设出一份力呢！怎么能够把时间花费在教导一个孩子的身上呢？ 不过一想到这，李意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因为他忽然想到： 自己平日在府里，似乎也没干啥正经事。 倡明负责蒸包子煮面条照顾众人饮食...... 牛二和相里溪等人负责造各式各样有用的工具...... 那些侍卫们则是负责看家护院和磨面粉...... 自己貌似主要就负责......吃饭和睡觉？ 呸！呸！呸！瞎说！ 自己明明负责的是最重要的环节——理论指导啊！ 李意在心中默默强行为自己挽尊。 “哎，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教教小朋友也不错。” “正好可以抽空编撰一下基础物理类和基础数学类的书籍。” 李意本质上还是个懒人，虽然他头脑不错。 但是他最大的愿望，其实还是当个快乐享受生活的咸鱼。 只不过老天给他开了玩笑......让他来到一个啥都享受不了的世界。 所以，现在的他不得不再次努力起来，想办法改善自己的生活。 —— 李意看了眼嬴荣禄，开口道： “公子啊，能否说说你为什么想要拜在下为师吗？” 嬴荣禄很想直接说：“自然是为了包子、面条、馒头、饺子啊！” 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他不能这样说。 他可是听说了的！ 父皇会时常询问其他公子的老师和那些公子身边的宦官。 以此来了解公子们平日里都在学些什么。 所以，自己肯定不能把这事儿直接摆在明面上说出来！ 不然到时候父皇知道后，不让李意先生当自己的老师，那可就糟糕了。 毕竟李意先生是这么好的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就给自己带包子这种香喷喷、软乎乎的食物。 嬴荣禄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随后神色认真的道： “师父，您不必称呼我为公子。” “既然荣禄选择拜您为师，自然要遵从师生礼仪。” “您只管叫我荣禄便可。” “弟子仰慕师父的才学，敬佩师父的思想，向往师父的能力。” “自然是诚心诚意想要拜您为师的！” 李意听后不由得哑然失笑道： “不是，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才学、思想和能力啊？” 虽然李意自认为自己的一些现代眼光和能力确实能够远超这个时代。 但是真论才学和思想境界，自己离诸子百家其实还差的远着呢。 他自己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惊人才学和思想。 所以有些想听听这位大秦公子的见解。 “师父您担忧天下黔首经常忍饥挨饿食不果腹，便制出新犁让他们能够吃上更多的粮食！” “师父您担忧天下黔首寿命短暂，便提取出宿麦精华让他们能吃上更健康的粮食。” “这还不能证明师父您思想之高尚，能力之不凡吗？” “才学就更不用说了，师父您在朝堂上的寥寥数语，就让弟子感悟良多！”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这番话是如此的富有哲理，让弟子难以忘怀。” “我们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我们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 “这句对历朝历代覆灭的的总结之言更是直击要害！发人深省——” “停停停！你不必说了，不必说了！” “你的心意我已经知晓了。” 李意直接出言打断了嬴荣禄的“咏唱施法”。 这小子，简直都不用拜周青臣为师了。 他这马屁功力根本就是无师自通的水平！ 莫非天生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李意都听得都不好意思了。 自己制造石磨和新犁是他说的那个目的吗！ 就硬生生往自己身上套！ 自己那分明是为了讨好他爹嬴政啊！以及吃到好吃的面食啊！ 哪里有那么高尚？ 而且他所吹嘘的才学，还尼玛全都是自己抄袭的名言...... 你就说尴尬不尴尬！ 这岂不是说，自己平常说的话...... 压根就没有才学！ 好吧，他承认自己确实没啥才学。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能挑出自己话语中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名言来吹捧。 这让他很受伤。 所以，他不准备再听嬴荣禄的拜师理由了。 听多了，他可是会难过的。 —— “不不不，师父，我还没有说完呢！” 嬴荣禄却连忙道。 他最重要的话可还没说呢！前面都只是铺垫啊！ 李意见状，只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保持微笑道： “好，那你继续......” 只见嬴荣禄双眼放光，言辞诚恳的道： “师父应该也知晓，弟子平日对那些美食也颇为喜爱！” “而师父能够做出馒头、面条和包子这样的美食，弟子那是由衷的钦佩啊！” 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 圆溜溜的眼睛，还瞄了瞄不远处作为见面礼的那笼包子。 李意：“......” 第43章 弟子毫无头绪啊 此刻，李意终于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这小子的目的...... 貌似还真的就是想吃美味的食物？ 所以，自己一开始原来没看错啊！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李意从这位大秦公子的眼中，看到了他对于美食的那份热爱！ 呃......说人话就是： 我观此人，应当是个十足的吃货！ 而且结合之前倡和那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和莫名其妙的话语。 自己要是还猜不出来点啥，那自己也未免太蠢了。 “怪不得之前我带包子的时候，那倡和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说我莫非对公子有所耳闻，合着因为这个啊！” 李意瞬间就理清思路了。 这位大秦公子，就是个吃货！ 不过李意反倒是彻底放松了： 吃货好啊！自己不也是一个吃货吗？ 吃货最容易满足了，只要有好吃的就可以了。 他之前一直担心这嬴荣禄是不是有啥问题。 会不会是因为他品性不端，所以才没有老师的。 但是，他现在不担心了。 不过是一个贪吃的少年而已，就算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坏到晚上偷偷溜进厨房啃鸡腿吗？ 想到此处，李意随即微微一笑，看向嬴荣禄： “原来荣禄你平日里对美食颇为喜欢？” “看来为师这份见面礼，准备的确实是符合你的心意了。” “来来来，快吃两口包子吧！这可是香菇...不山珍猪肉馅儿的。” “放久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为师可是特意用了特殊之法从盐块中提取出了一种精细之盐，来做的这包子。” “绝对是你没有品尝过的味道。” 嬴荣禄听后，差点感动的落下泪来。 这一刻，他只觉得师父实在是对自己太好了！ 他可是老早就想吃那包子了，但是现在是老师授课时间。 自己又怎么能去吃东西呢？ 那是对师长的不敬。 父皇若是知道了，怕是会训斥自己的！ “师父，我还是等到授课之后再去吃那山珍猪肉包子吧。” 嬴荣禄咽了咽口水，压抑住心中的欲望，小眼神十分坚定的道。 “哎哎哎，这话说的！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学习？” “荣禄你不必担心，这是为师允许你吃的！” “这是为师专门为你打造的一种授课方式！” 见李意都这样说了，嬴荣禄也就彻底不推辞了。 直接拿起了两个包子啃了起来。 一边啃，一边嘟囔道： “师父，你这包子竟然如此好吃，荣禄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甚至比馒头还好吃一些！” 只见一笼十二个包子，很快便被他吃的只剩下两个了。 “吃慢点吃慢点，小心噎到！” “嗯？荣禄这是吃饱了吗？竟然能一口气吃十个，不错不错。” “为师很欣慰，这说明你身体很好啊。” 嬴荣禄却摇了摇头，小脸认真的道： “师父！荣禄还没吃饱，不过这两个包子是荣禄留给阿姊的。” 李意：“......” 好吧，是为师小瞧你了。 不过倒是个有分享之心的好孩子。 一旁的一些宦官侍女见状，都有些茫然：陛下为公子找来的这位老师，会不会有些......太不靠谱了。 不过既然是陛下的命令，他们这些宫中的下人自然没有资格妄论，各种想法只能埋藏在心里。 “既然荣禄你已经吃好了，那为师就要开始给你授课了！” 李意摆出了一副慈师的模样。 “只要你能够完成为师给你布置的学业任务。” “那么为师每次来授课之时都会给你带来美味的礼物。” 嬴荣禄闻言不由得双眼放光，此刻的他只觉得：这个师！拜的可真是太对了！ 李意很满意嬴荣禄现在的状态： 不错！年轻人，很有冲劲！ 希望你日后，还能如此...... 随后轻轻咳嗽了一下： “为师今日，准备教导你算学。” 嬴荣禄不由得一愣：“算学？” 他没想到师父，第一个堂课竟会是教导自己算学。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在他看来，算学什么的并不难。 “你可背得九九？”李意知道秦朝时期是有九九乘法表存在的，故而如此问道。 嬴荣禄则点了点头，这九九是他们每个公子都是要背的。 背下之后，能够大幅度增强他们的算学能力。 “那就好，我今天先来教你乘法交换律、乘法结合律、乘法......” 嬴荣禄：？？ “不懂乘法是什么意思是吗？这不要紧，你只要会背九九，你就懂乘法了。” 嬴荣禄：...... “九九里面，不是有：九九八十一、八九七十二吗？” “你现在只需要将他们记成——九乘九为八十一、八乘九为七十二。” “而这个就是乘法！明白了吗？” 嬴荣禄听后，立即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这样说，他就明白了。 这乘法如此看来，其实就是九九的另一种说法嘛！ 随后，李意将乘法的大致运算规律教给了嬴荣禄。 这对于嬴荣禄而言倒是不难，只不过是稍微换一个思考方式罢了。 对于一个能背得先秦版本九九乘法表的人而言，乘法其实还是很容易上手的。 一个时辰的时间一晃而过。 嬴荣禄虽然听得过程中偶尔有些头晕脑胀。 但是大体上，他还是把这个乘法给弄得明明白白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算学，应当是有了长足的长进！ 他倒是没想到师父竟然还如此精于算学！ 而且这种乘法是自己从没听说过的。 他感觉在计算速度上，他已经不弱于使用算表1了。 而且他能够算的数，比算表还更多！ 算表只能一百以内的数相乘，但是自己现在学了师父的方法，已经能够算一百以外的数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毕竟他对算学兴趣也不大。 但是他知道一点： 只要自己学好了，那师父日后就会给自己带好吃的！ “嗯，感觉这荣禄的数学天赋还不错。” “我若是把他给教好了，以后不就可以让他代替自己写一本《基础数学知识入门》了吗！” 李意虽然能认得大篆，但是他自己不怎么会写啊，写起来跟狗刨似的。 所以着书的事情，他暂时还是得交给别人。 想到这，李意忽然想到了日后嬴政将会统一文字。 “呃，我要不要尝试推广简体字？但是......这样的跨度会不会太大了？推广繁体字反倒是更好些。” “不过，哪怕是繁体字和如今的字体之间的差距亦是极大，想要推广的话......可能还不如李斯改进的小篆更好推广呢。” 嬴政日后统一所用的文字，便是李斯根据大篆改进出来的小篆。 除非......我说这是仙人所用之文字，可能才有机会推广吧。 算了算了，还是先不要想这些了。 反正距离推广统一文字还有不少时间，自己到时候再看看吧。 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是： 给这荣禄布置一下课后作业！ “荣禄啊，你今天的表现让为师很满意，你的算学天赋很不错！” “所以，为师准备给你留两道趣味课后习题。” “你若是在下次我授课之前，全部都解出了答案。” “那么，我将用一种新的美食来奖励你。” 嬴荣禄听到后的反应则是： 趣味？这也是美味的一种吗？ 课后习题？ 解出答案，就有新的美食！ 那真是太好了！快出题吧！ 故而，他显得十分高兴。 不过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第一题：今有蜗牛爬井，井深十尺，白昼之时上爬三尺，夜晚之时滑落两尺，问蜗牛几日方可爬出？” “第二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嬴荣禄听到第一个题目的时候，倒是觉得还好。 感觉应当是利用今日所学之乘法来计算解答。 但是听到第二题后，他的大脑一瞬间有些宕机： “师父您的这第二道题，和今天所学的“乘法”真的有关系吗？” “怎么弟子感觉毫无头绪啊！” —— 1《算表》：算表是一种计算工具。 它利用各种数学用表进行计算，包括但不限于立方表、立方根表和对数表等。 在中国，算表被认为是最早的实用算具之一，能够快速计算100以内的两个任意整数乘除，以及包含分数1\/2的两位数乘法。 《算表》发现于清华简，距今已有2300年的历史。 是中国最早的数学文献实物。 第44章 千古一帝，当如是也 李意教导完自己的吃货弟子后。 便被带到了嬴政的书房。 看着面前正在孜孜不倦阅览一大堆竹简的嬴政。 李意忍不住有些感慨： 这皇帝，当着可真是有够累的。 当个勤政努力型的吧，身体可能会因此而累垮。 若是不理朝政贪图享乐吧，呃......身体可能被榨干。 而且还有概率被架空或被造反。 想要有点独特爱好吧，还可能被说成不务正业，然后被后世安上个类似于“木匠皇帝”的戏称。 李意想了想，只觉得这位置可真是不好坐。 反正他可不想像这样每天处理各种各样的政务，那他肯定处理的头都要大了。 不过嬴政看起来，似乎还挺乐在其中的样子。 呃，可能这就是千古一帝的格局吧...... —— 让李意等了半晌后。 嬴政方才放下了一捆竹简，望向不远处的李意，微笑道： “李意，朕让你担任荣禄的老师，你今日教导一番后感觉如何？” 李意听到嬴政的问话，立马道： “公子他十分聪慧，臣今日传授的所学，他已经大致掌握了。” 嬴政点了点头：他其实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颇为聪颖，只是不爱学习而已。 “朕认为这荣禄啊，多半还是因为你做出了馒头面条这类的美食。” “因此他才会想要拜师于你。” 嬴政笑了笑，对于嬴荣禄的一些小心思。 哪怕他当时惊讶于嬴荣禄的见解而没能察觉。但是只要事后略微回想一下，他还是能猜出一二的。 “陛下英明，臣也是如此认为的。” 李意对此则表示相当认同。 嬴政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他既然能为了吃食做到这一步，也已经足够让朕感到意外了。” “故而朕也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而且让他拜师于你，他说不定还能够习得一些仙术，也算是不错。” 在嬴政看来让自家的一个儿子跟着李意学习，其实是挺有必要的。 而正好这荣禄又没有老师，而且还贪吃，拜在李意门下他发现似乎还挺合适的。 所以哪怕嬴政后来想明白了荣禄的那点小心思，也依然让他拜师李意。 “对了，你今日教了他些什么？”嬴政有些好奇李意的授课内容。 “臣今日教导了公子一些算学基础。” “算学？没想到你竟然还精于此道。” 嬴政颇为意外，不过倒是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毕竟这算学哪怕在秦朝，也是相当受到重视的。 不然嬴荣禄等人，就不会特意去背那“九九”了。 “难道这算学和仙术也有些关系？”嬴政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问向李意。 “陛下所言极是，在那仙人生活的仙界，算学其实称得上是一切仙术的基础。” “而想要习得高深的仙术，就必须要学好这算学。” “甚至有许多仙人将自身的全部心力，都放在了算学的研究上面。”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他知晓算学的重要性。 但是他却没想到，这算学竟然在仙界之中也是如此重要：想要学仙术，就必须先学算学！ “这算学竟然如此重要，看来日后倒是要让各地官员们多多研学一下了。” “而且如今朕虽然灭了六国，但是这各国度量衡不一，若是那些不精于算学之人，实在难以治理各地。” “看来这统一各地的度量衡，也需要尽早提上日程了。” 嬴政说到这，就不由想到自己近日观看的那些竹简。 各地的度量衡简直是千奇百怪、各有差异，让他颇为的头疼。 “对了，仙人他们的度量衡是否统一？朕的想法可否有什么问题？” 嬴政说到这，便想到了李意所说的仙界，故而开口问道。 “陛下的想法相当英明，仙人们的度量衡确实是统一的。” “果然如此，看来我近来的所想确实没错。” 嬴政微微一笑。 在他看来：大秦之所以强于六国，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当年商君统一秦国的度量衡所带来的。 而嬴政也早就对各国那些不同的文字和度量衡，十分不满了。 所以他准备在下次朝会之时和众大臣商议此事。 “朕还打算书同文，车同轨。李意你觉得如何？仙人们可否也这样做了？” 李意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陛下，仙界也存在诸多仙国。而他们的文字各不相同，所以仙界其实并没能做到书同文。” “因此不同国度的仙人们，想要学习他国的仙术，还要先去学习他国的仙文。” “这让一些不爱学习文字的仙人苦不堪言，经常想着若是能统一仙文就好了。” “然而，不少仙国都实力强大，不是能够轻易覆灭的，所以这仙界的仙文也就无法统一。” “至于车同轨，仙人们则是做到了更进一步。” “仙人们的道路修建的十分坚硬，并不会因为过往的车辆而产生车辙，所以他们只需要将道路修得足够大即可。” 嬴政闻言不由得有些感慨： “李意啊，朕现在是越来越相信你前往过仙界了。” “你竟然能将仙界的这些细节，都说的如此清楚。” “而且还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李意闻声，则立即微微躬身： “臣对仙界的描绘，皆是臣的所见所闻。” “臣在仙界一梦二十年，这些东西早就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臣的脑海里了。” 嬴政听后微微点头，随后则是颇为感慨的道： “朕常常听闻，你口中的仙界是何等的强大，所以偶尔亦是会心生向往之情。” “自觉我大秦确实远逊于你口中之仙界。” 李意闻言，连连道： “陛下不必如此言说！仙界之强大，那是源自于一个又一个强大仙术的创造。” “只要臣将所学到的仙术一一复现。” “那我大秦，日后也定能成为仙界那般的仙国。” 嬴政听后，却是极其少见的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李意，你莫不是以为朕是因此而感到自愧不如了吗？” “那你可就想错了。” 只见嬴政，此刻满脸的自信和淡然： “朕只不过是发现，那仙界其实也有不如我大秦的地方罢了。” “就比如你所说的这仙文，他们便无法统一。” “而朕，如今却能够做到！” “听完你之言说，朕其实心中便已有了想法。” “朕便要建造那：” “只有一种文字的世界！” “只有一个国度的世界！” “做到那仙人们，也未曾做到的事情！” 虽然嬴政说这话的声音并不是多么洪亮。 但是其口中的自信和雄心之强烈。 却是让得李意，都有些微微发怔。 这是李意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帝王之气的东西。 心中默默感慨： 千古一帝，当如是也！ 第45章 不足为外人道也 李意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此直观的感受到嬴政身为帝王的霸气。 故而十分钦佩的道： “陛下的胸怀眼界，当真称得上是：心尽苍穹外，目至星河远！” “完全是臣所不能及也！” 这话说得颇为大气。 饶是嬴政，在听到后都不由得微微一笑。 随后赞扬道： “好一个——心尽苍穹外，目至星河远啊！ “单凭这份才学，李意你都足以为荣禄之师了。” 不得不说李意的这句赞扬，让他十分受用。 “臣只不过是说出心中之所想罢了，哪里有什么才学。” 李意摇了摇头。 嬴政只当李意是在谦虚，却不知这其实是李意的真实想法。 这是他李意当年考公的时候，曾背过的金句罢了......刚刚只是他一时有感而发。 “不必谦虚，朕现在倒是越来越喜欢和你交谈了。” 嬴政发现，这李意每次都能说到自己的心坎上。 若是李意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可能只会感慨一句： 看来咱那些申论素材还真没白背...... 问询完嬴荣禄的事情后，嬴政将话题转移到了李意的炼药进度上了： “最近你那炼药研究院都研究了些什么？” 李意指了指不远处的两筒白酒道： “陛下，臣最近制出了仙人们常饮的仙酒和可以处理伤口的酒精。” “这仙酒味辛易醉，一般人可能喝不惯。” “不过若是适量饮用，则可以起到祛除寒气、活血通脉的效果，但是不能过量饮用。” “毕竟此物终究还是酒，饮用过多还是会伤身的。” “而这酒精，则是酒中精华所聚，但是不可食用。” “它可以在我等平日受伤之时，用其来清洗伤口，以防止污秽之物入体。” “可以有效避免伤口发生溃烂，防止出现伤寒等症状。” 嬴政听后不由得眼睛一亮，他只以为这仙酒不过是仙人们用来饮用享乐之物。 没想到，这仙酒竟然还有这等作用。 而这酒精的功效则更是神奇。 要知道，在战场上将士们一旦受伤。 大都是直接清洗一番伤口，然后包扎止血。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那就全看个人的造化了。 如果伤口很大，而且开始溃烂，那么这个人其实多半就相当于死掉了。 不少将士其实都是因此而丧命。 若是他早些拥有这酒精，那灭六国所牺牲的将士怕是会少上许多吧。 “看来这仙酒和酒精对我大秦而言，亦是相当的重要啊！” “倡和，你且取些仙酒来让朕尝尝。” 倡和闻言立即取来酒杯，并且让试毒人试吃无碍后，方才给嬴政倒了一杯仙酒。 嬴政先是闻了闻这仙酒，一股颇有些刺激性的气味扑面而来。 不过他倒是没在意，而是饮用了起来。 “嘶！这仙酒之苦烈，倒是颇符合我秦人之风骨。” 嬴政虽然有点被这酒给辣到，但是还是对其赞叹不已。 秦地自古以来都是苦菜烈酒，而这同样造就了秦人的风骨。 所以嬴政才会如此称赞。 “陛下所言极是！” 李意对此也是颇为赞同。 别看他喝这秦国的酒水感觉一般般，但是要是对比起另外六国的酒来说的话，这秦酒还真算是烈酒了...... —— 而嬴政在问询完想问的事情后，便让李意离开了。 顺便还又赐予了李意一座咸阳的府邸，作为其教导嬴荣禄的赏赐。 由于李意制出的这仙酒和酒精，嬴政本来还想给更多赏赐的，但是却被李意拒绝了。 李意只要了仙酒等物的经营权。 并且理由说得还颇有几分正气凛然： “陛下无需赏赐臣什么，臣日后还会仙术制造更多仙界之物，若是每一样都要给臣赏赐，那我大秦的国库岂不是将会变得空虚匮乏？” “陛下只需要将这仙酒的独家经营权交给臣就足矣了，臣可以借此赚取钱财。” “其中所获得的收益一半上交充实国库，另一半则用于维系炼药研究院的研究。” 李意很明白这酒水营生，必然是暴利无疑的。 只要自己拥有经营权，那么就不会缺钱。 而且让利一半上交给国库后，还可以让嬴政给自己背书。 这样也不怕有心之人觊觎。 再说了，蒸馏酒这玩意儿又没太大的技术壁垒。 日后别人若是知晓了如何制取蒸馏酒后，还很可能跟自己抢市场。 而自己如今直接把利益交出一半给嬴政，那不就等于是官府直营了？ 自然没人敢山寨！ 至于只赚一半的钱，会不会觉得心痛？ 那更是不存在啊！ 自己一家独大的话，那可是有定价权的。 到时候直接把价格定的足够高不就行了。 反正圈的钱都是那些王公贵族的钱，他们又不差钱。 家里的粮仓都堆满不知道多少个了。 嗯，就当他们为大秦科研和大秦国库做贡献了！ 嬴政在听到李意的言语后，对李意是更满意了。 瞧瞧。 别的方士只会伸手来要钱，而这李意却是自己赚钱来炼丹！ 而且这赚到的钱，还要分给大秦国库一半，这才是我大秦的肱股之臣啊！ 他自然是直接就同意了李意的请求。 而在李意离开后，他则是继续开始翻阅起那堆成小山坡似的竹简。 李意在注意到这点后，则是暗自嘀咕： “看来造纸术也得提上日程了。” “天天都看这么多竹简，嬴政要是真累倒了可咋整。” 而且自己也受够那个公用厕筹了...... 上厕所一根竹棍全家用，这谁顶得住啊？ 反正他是从来没用过那玩意儿，他心里上过不去这道坎儿。 至于他是怎么解决的？ 呵呵......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46章 抬腿不就行了 此时，咸阳宫的另一处。 “阿姊啊，师父的这个问题，也太难了吧！” “到底是谁会这么可恶！竟然把这么多鸡和兔子一起关到笼子里？” “你说，哪里会有这么大的笼子啊！” 嬴荣禄此刻的小脸儿，直接苦成了一个苦瓜样儿。 当然......此时的秦朝并没有苦瓜。 一旁的嬴阴嫚则是抿嘴一笑，没有说什么。 而是安静的品尝着嬴荣禄带来的两个包子。 —— 嬴荣禄在李意离开后。 他便将冷了的包子热了一下，带到了自家姐姐那里。 想着与她分享这难得的美食。 顺便还能问问姐姐，对这个可恶的“雉兔同笼”可有什么头绪。 他知道姐姐可比自己聪明多了，说不定对此会有什么想法。 见得姐姐只是在旁边微笑不说话，嬴荣禄不由得嘟了嘟嘴： “阿姊，你笑什么啊？这可是关系到我能否得到老师的奖励呢！” “说不定老师奖励，就是那个我没吃过的饺子呢！” “你那么聪明，肯定能够解得出来吧！” 嬴荣禄终究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孩子心性比较多。 尤其是在自家姐姐面前，就更是如此了。 嬴阴嫚却是微微摇头： “我是笑你竟然还能有这么好学的一面。” “看来啊，让你去拜李先生为师当真是没错。” 嬴阴嫚看到自家弟弟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只觉得颇为可爱，故而出言调侃道。 嬴荣禄方才已经将李意留下两个问题的事儿，讲给了赢阴嫚听。 并且称第一个问题十分简单，他已经解出来了。 但是第二个“雉兔同笼”问题，却不知道该如何解答，这让得他十分头疼。 嬴阴嫚则是继续慢悠悠的道： “而且你也应当先和我讲讲，你老师今天都教了你些什么啊？” “我猜这授课内容，应当和你这题有些关联吧？” 嬴荣禄听后，则是摇了摇头： “就是没发现有什么关联，我才想不出答案嘛！” 不过嬴荣禄还是大致将李意所教导的乘法讲给了嬴阴嫚听。 说不定自家姐姐会有别的见解呢？ 嬴阴嫚听完后眉头微蹙，略微沉吟了片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随后方才轻声赞叹道： “当真是好高明的算学方法！竟然能够如此简洁明了，这可比那算表好用多了。” 看样子，她刚刚似乎是在用心算来验证李意所教导的方法。 嬴荣禄点了点头： “老师所教导的方法确实简单易学，可是却无法用来解开这个雉兔同笼问题。” 嬴阴嫚闻言，螓首微抬：“貌似还真是如此，不过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 “你直接用一个一个数代入去计算，不就可以了吗？” “虽然需要花些时间，但是也应该不会太久。” 嬴荣禄却是再度摇头，垮着个小脸儿： “可是老师他后面还说了。” “解此题必须要有解答过程，不能是投机取巧一个一个数代入而得到的答案。” “否则就会没有...没有什么「过程分」......” 嬴阴嫚听后，不由得哑然失笑：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为何连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到。” “不过我方才嘛......确实还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只不过......这包子的味道似乎还挺——” 嬴阴嫚话还没说完，嬴荣禄则立即道：“下次老师所带的美食，我给阿姊留下三成！” “才三成啊？那还是算——” “一半！一半！” “阿姊！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什么人疼爱......只有你待我最好了。”嬴荣禄咬了咬牙，顺便还卖了个惨。 嬴阴嫚闻言的瞬间，眼神不由得微微一暗。 随后很快是消失不见，转而微笑道： “好啦！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将我方才想到的解题方法告诉你吧！” “哎......谁让你是我的蠢弟弟呢？” 嬴荣禄听后，瞬间双眼放光拉着嬴阴嫚道： “阿姊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方法。” 嬴阴嫚美眸轻挑，笑吟吟的开口道： “你只需要让笼中稚和兔一个一个的抬起腿来，不就行了？” “呃......雉和兔抬腿？”嬴荣禄闻言先是一愣。 又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思索起来。 然后则是恍然大悟： “啊，原来如此！阿姊，你真是太聪明了！” 嬴荣禄此刻高兴的都要蹦起来了。 他头脑还是颇为灵活的，因此嬴阴嫚只不过是略微提醒了一下。 他便瞬间明悟了其所说的解题方法：只要让所有的雉兔，皆抬起两只腿，那剩下的腿不就全都是兔子的腿了！ 如此这般还怕算不出稚兔的数量吗？ “阿姊你说的这个方法，当真是精妙绝伦啊！” “难道说......这才是师父想要的解题思路吗？” “其实老师，是想让我自己动脑思考吧！” 嬴荣禄忽然觉得，老师对自己是如此的用心良苦。 自己却来找阿姊帮忙，岂不是在投机取巧了！ 看来自己日后，不能如此这般的来找阿姊帮忙了，应当要靠自己来解题才行！ 呃，不过......如果实在解不出来，为了吃到美食，那自己还是得适当取巧一下...就一下。 李意要是知道了嬴荣禄的想法，可能只会微微一笑： 「傻徒弟，我其实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作业的烦恼而已。谁叫你让我每天不得不上班两小时呢？」 「那么给你留点作业作为惩罚，不过分吧！」 嬴荣禄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便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嬴阴嫚的住处。 嬴阴嫚见此情景，忽然笑了笑： “哎，还是这样傻乎乎的。” “希望你啊，不要空高兴一场。” 她想到了弟弟一开始所说的十分简单的第一道题。 这第二道题需要的解法都颇为巧妙，那第一道题，按理来说应当也不会太过简单吧？ 不过既然自家弟弟，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那就只能祝他心想事成喽。 第47章 兄长好酒量 待到李意回到炼药研究院之时。 已然是下午时分。 而且他发现，自己这炼药研究院还来了一位客人。 自己的那位便宜兄长李信，此刻竟然就在自家院落里。 李意本来还准备等会儿去拜访他的。 因为他昨日说：他的那位夫人，今日探亲归来。 自己想着，到时候带点小礼物去串串门联络联络感情。 毕竟这李信，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除了有些碎嘴子，总是念叨着“叔父如何如何”让自己脑瓜疼。 —— “兄长，怎么突然到访也不事先知会一声，我都未能招待一二。”李意直接打了个招呼。 然而李信却在那里不吭声，似乎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这让得李意颇为疑惑，而不远处正端着一盆水的倡明则连忙跑过来： “李大人，李大人，李将军他喝醉了！” 李意闻言却是一愣： “醉了？他怎么醉的？”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今日，不是他夫人探亲回家吗？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倡明摇了摇头，同样是一脸无奈道： “李将军他只是喝了两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李意连忙走近过去查看，只见李信已是面色潮红。 此时虽然还能站着，但是却有些晃晃悠悠的。 而且其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这仙酒，当真苦烈......” “陛下，信愧对于你......” “叔父，有成对不起你......” “洛姬啊......” “弟啊......” 李意听到后，直接嘴角一抽： 不是，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这咋就喝了两杯就成这样了！？ 虽然度数是高了些，但是区区两杯不至于吧？ 而且他发现： 李信醉了之后碎嘴功力似乎变得更强了。 一直小声碎碎念个没完。 怪不得他夫人不让他喝酒！真不是没有道理啊！ “倡明，他怎么只喝了两杯，就醉成这样了？” 李意不由得扶了扶额头，问向倡明。 “奴婢也不清楚，李将军他喝第一杯仙酒的时候都还没出现任何问题，甚至还称赞这仙酒滋味不错：有我大秦将士的风骨。” “但是李将军他喝第二杯酒精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李意：“......？？？” “啥？你说他把酒精给喝了？！！” 李意眼睛瞪得老大。 第一次喝这东西还能站着，那也算是挺厉害了。 “那你快去再多接些清水过来！”李意连道。 直接喝酒精，那是有可能喝死人的啊！ 不过受限于设备简陋的缘故，自己蒸馏出来的酒精浓度肯定到不了75度，而且李信也只不过是喝了一杯。 按理说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李意现在还是要立即给这李信催吐，也就是抠他的嗓子眼。 “弟啊，你来了啊！我对不起你啊，叔父啊......当年...” 李信看见了李意，又开始迷迷糊糊的嘟囔着。 李意：“......唉！” 叹了口气，直接将手伸进他的喉咙捣鼓了一下。 李信：“楚地——yue——” 见此情景，李意只得无奈感叹道： “嫂夫人说的果然没错，当真是酒后无德啊！以后啊，可还是别喝了！” 而一旁的倡明则是将清水带了过来了，李意冲洗了下手上的污秽之物后，开始把水一点一点喂给李信喝。 没过多久，李信的面色总算是好上一些。 不过其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李意见状只能有些无奈的吩咐道： “倡明，你先扶着他去屋里休息吧。” 自己则是再去好好清洗一下，顺便换身衣服。 不然的话，这一身的味儿太难受了。 —— 待到李意收拾好后。 本想和墨家之人商议一下造纸事宜，结果他却发现整个炼药研究院里的人除了侍卫们和倡明还在。 其他的人似乎都已经不在了。 便开口问道：“墨家的一众墨者和牛二等人去哪里了？” 倡明闻言则道：“李大人，他们去放天灯去了。” “竟然这么快就弄出来了？”李意眉毛一挑。不过想到孔明灯这东西很好制造，便也没再多言。 而是继续问询起李信的情况： “李将军他怎么还把酒精给喝了？” 倡明则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讲述了出来： “方才李将军来府上寻您，见大人您进宫去了，便留在府上等候。” “而后李将军他便闻到了一股酒香，因此问询奴婢可是仙酒酿造出来了。” “提出想要品尝一下。” “奴婢心想，李将军乃是大人兄长，喝一杯仙酒应当也没什么，便带他去取了一杯。” “而后他又看到了仙酒旁放置的酒精便说：此物名为酒精？莫非是仙酒之精华？和那所谓的宿麦精华一样的存在？” “因此李将军便又喝了一杯那酒精......” 李意闻言，不由得捂了捂脸。 这让他说啥好...... 这事儿吧，其实他也有锅，毕竟酒精自己才刚弄出来没多久。 而后就被倡和带进宫当荣禄的老师去了。 他还没有给倡明交待注意事项，只是让他分别在储存在不同的竹筒里，然后刻上字做好标记存放在阴凉之地。 谁能想到，好巧不巧那李信就趁自己不在找上门来了。 而且还直接......一样来了一杯。 “哎，只希望他能够早点清醒过来吧。” “看样子，这李信似乎还是个妻管严......那他今天晚上这样还回得去家吗？” 李意不由得为其默哀了三秒钟。 —— 过了好一会儿，天色都已经开始变的颇为暗淡了。 李信方才从房间内走出来，不过看其样子似乎没什么大碍。 李意不由得松了口气。 随后则是略带调侃的笑道： “兄长，当真是好酒量啊！” 李信闻言不由得老脸一红，连连道： “弟，此事万万不可让你嫂夫人知道啊！” “我已经好多年未曾如此醉酒了，没想到这酒之精华竟然如此可怕。” “一口喝下去后，感觉整个喉咙都着火了，随后就开始晕头转向了。” 哪怕是李信，此刻都不由得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那酒精本来就不是让人喝的，那是处理外伤之物！” “兄长你要是再多喝些，怕是性命堪忧啊。” 李意听后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十分郑重的警告道。 “啊？”李信没想到自己竟然还在鬼门关走了一道。 更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意摇了摇头：“兄长来找我所为何事？” “你不是说今日嫂夫人回家吗？你这么晚了还在我这里，她不会生气吗？” 李信看了看此时的天色，不由得面色一变。 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明明是来邀请李意去自家做客的啊！ 结果却因为醉酒，现在都快临近傍晚了，洛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弟，我本是来邀请你前往我府上做客的，谁成想最后却......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 李信不由得有些支支吾吾。 这副模样让人难以想象，他竟会是一位秦朝大将。 “兄长，我建议你还是回去对嫂夫人坦白从宽吧。” 李意可不想给他出什么馊主意，到时候被发现了咋办。 而就在李信还想再说些什么之时，他忽然发现天空之上。 竟然出现了一个缓缓升腾的...... 大灯笼。 李意顺着李信的目光看了过去。 也是忍不住一愣： 呃......不是，你们怎么还做了个这么大的孔明灯？ 与此同时，整个咸阳城附近的百姓们全部都看到了天空中那个正发着光的大灯笼。 第48章 不愧是巨子的格局 只见天空之中，一只少说也有耕牛般大小的灯笼。 正在缓缓上升。 而且还越飞越高。 似乎是想要飞到天空的尽头一般。 —— “看！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个大灯笼啊！” “你在胡说什么？灯笼怎么会飞？” “莫非是神鸟吗？” “哪有长成方形的鸟！？” “难道是有仙人降临？！我看这是仙人的车辇！” 由于天色暗淡的缘故，咸阳城附近的不少百姓皆看到了空中的那个大灯笼。 甚至有不少以为这是仙人的，直接俯身下来叩头跪拜。 咸阳宫内的宦官宫女等人也发现了这一幕，纷纷惊呼不已。 而刚刚处理完政务的嬴政，自然也是见到了这一幕。 同样不由得有些发愣： “这东西，莫非又是那李意弄出来的？” 他想到了李意之前所说的： 「仙人能够上九天揽月。」 而嬴政看那四四方方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飞鸟...... 所以，他下意识的就又想到了李意的身上。 毕竟，近来带给他最多惊讶的人，便是这方士李意了。 不过，他还是开口向身边的宦官道： “倡和，你去打探一下那是何物？” 而在咸阳宫的另一边。 因为解出了老师留下问题，正高高兴兴啃着鸡腿的嬴荣禄。 同样注意到了这前所未见的一幕。 只见其小脸先是一阵茫然： “那是什么东西？竟然还会发光？” 随后又双眼放光： “莫非是一种特别的鸟类？！” “不知道好不好吃。” —— 咸阳城内的一群方士更是惊呼： “定是有仙人现世啊！” “我等速速前去寻访仙人，求得灵药！” 纷纷向着那大灯笼的所在方向奔去。 不过一些衣着简朴的方士想的则是： “这难道就是仙师所说的上天之仙术？！” “仙师当真是诚不欺我啊！” 他们同样神色激动，向着大灯笼所在的方向前去。 —— 炼药研究院内。 李意看着自家不远处天上那坨大灯笼，暗自嘀咕： 墨家这些人看来还是挺有钱的嘛，竟然能用这么大一块丝绸做孔明灯。 李信则是张大了嘴巴： “弟！莫非我还在醉酒不成？天上这是何物？我怎么从未见过！” 他以为自己酒还没醒，出现了幻觉呢。 李意闻言摇了摇头： “呃......兄长不必在意，这不过是天灯而已，一种能够上天的小玩意儿罢了。” 李信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就是我手下之人制作的啊......” 李信：“......” “看来弟你果真是前往过仙界，竟然连这般神奇之物也能弄出来。” 然而其话音才落下。 相里溪、牛二以及一众墨者，便兴高采烈的回到了炼药研究院。 “巨子！这天灯果然如您说的那样，能够上天！真是太神奇了！” 李意则有些疑惑的道： “你们怎么还弄了个这么大的天灯？” 相里溪眨了眨眼睛，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巨子，我等想着把它做的大一点，看看能不能把人也带上天去。” “可惜我们只要多放上一点东西，它就飞不起来了。” 李意听后只能笑了笑： “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想用这种方法载人上天，怎么也要准备个百匹丝绸才行。” “你们现在做的这个天灯，应该也就用了大概一匹的丝绸吧。” 相里溪闻言则是点了点头。 随后竟又露出了几分意动的神情，他似乎还真有用百匹丝绸上天的打算。 这让得李意有些无言以对，只能感慨这墨家的人貌似资产颇丰啊！ 不过他还是直接打断了相里溪此刻的想法： “你暂时还是不要想这个了，哪怕你用了百匹丝绸造出来那东西来也并不安全，说不定一下子就烧光了。” 相里溪闻言，只能失望的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李信却是十分惊讶： “弟，你何时成了这墨家的巨子了？” 李意摇了摇头：“这是今早的事情，倒是还未曾跟兄长你说起过。” 李信对秦墨的这些人还是颇为了解的： 这秦墨一脉，当初造了不少攻城器械，如：床弩、投石车之类的大杀器。 为秦灭攻打各国，可都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只不过后来其内部出现了一些变故，便开始衰落了。 如今，只剩得几十个秦墨还留在咸阳城，偶尔与朝中重臣或者军队进行一些合作。 而知晓自家族弟能够成为这些秦墨的领袖后，他可是相当惊讶的。 要知道，当年巅峰时期的墨家。 那可是经常动不动就去诸国之间，硬核劝架的存在......可以说相当的强大。 而如今这群秦墨虽然没落了，但是也依然保有着几分墨者的傲气。 没想到他们竟然对李意如此的恭敬，还将其奉为巨子。 李信心中不由得感慨道： “叔父你若是得知弟如今的成就，想必也能够含笑九泉了吧。” 李意可不知道李信的内心戏这么多。 要是得知了李信的想法，他八成会是一脑门的黑线。 —— “相里溪，这天灯上天的事情你暂且放一放。” “我现在有件颇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等墨者帮我去做。” “巨子尽管吩咐！我等一定做到！”相里溪听到李意有重要事情，立马变得一脸认真。 “我准备制造一种易于书写的纸。” “巨子可是说的缣帛？”相里溪闻言，立即就想到了这种用来书写的丝织品。 “不，缣帛造价太过昂贵，不利于文字的传播。”李意摇了摇头。 在汉代以前，缣帛1这类丝绸制作的帛书，就被称为纸。 只不过能用这玩意当纸的都是相当有钱的人。 毕竟，连嬴政这种帝王每天都只能抱着一大堆竹简看。 就知道缣帛的价格有多么昂贵了。 “可是其他的材料，也造不出纸啊？”相里溪有些疑惑。 一旁的牛二却摇了摇头，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大人既然如此说了，那么定然有仙术，能够造仙纸！” 自从跟在李意身边做事，见到一样又一样神奇的东西后。 牛二现在已经是李意的忠实小粉丝了，因此也能够猜到一些李意的心思了。 李意满意的点了点头：很不错嘛！都学会抢答了。 “没错，我确实要造一种仙纸。” “缣帛造价过于昂贵，不利于文字的传播。” “而我知晓有一种仙术，可以利用各种草木来制造纸张。” “这种纸张和缣帛一样轻便，但是造价却相当低廉，甚至比竹简的造价还要低廉。” “如今需要一车竹简所记载的文字，以后只需要这么厚的纸质书籍，就可以记录下来。”李意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双手笔画了一下大概形状。 相里溪听到后不由得神色一震，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那岂不是意味着，日后想要获得知识的难度将会大大降低！” “巨子，您这又将是一项造福天下黎民百姓的壮举啊！ “这是真正的兼相爱啊！” 自古以来——文字、知识、书籍都是把握在世家贵族手中。 普通人想要得到，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且不说缣帛堪比黄金，就连竹简那也不是常人能买得起的。 这东西虽然原料是竹子，但是制作起来也是相当的麻烦，价格自然不会低。 而李意此举，无疑将会打破这种现象！ 让普通人也有那么一些机会，能够获取知识。 完全符合他们墨家兼爱世人的理念！ 让得相里溪不由敬佩不已： 只觉得让李意来当巨子，可真是太正确了！ 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兼爱世人！践行墨家的理念啊！ 而自己刚刚却还想着，怎么制造“大天灯”上天。 两相比较之下，当真是相形见绌。 不愧是巨子的格局，完全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 李意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只会说： 我只是不想用竹棍刮屁屁！ 还有不想我政哥，每天翻那么多的竹简而已！ 哪里有你想的那么高尚啊喂！ —— 1缣帛： 我国古代以丝织品为记录知识载体的一种制品。 一般称之为帛书，也有人称为缯书。因其色白，又称之素书。 缣帛文献约起源于春秋时代，盛行于两汉，与简牍以及其后的纸质文献并存了很长一段时期。 （缣帛：“呵！别以为发明了草纸就能够取代我，圣旨啥的还得看我！”） 第49章 接连不断 “你们应该懂得如何制取石灰吧？”李意打算教导他们如何造纸。 相里溪听后眨了眨眼睛：“石灰？” “呃......就是一些石头烧出来的灰。”李意解释道。 “大人说的原来是垩啊！此物被叫做石灰的话，倒是也颇为恰当。”相里溪听后恍然大悟。 “对，就是这个垩。” 李意知道这玩意儿是石灰的别名之一。 “你们尽量多的搜集一些嫩竹，将其去皮切割成竹条倒上垩，并且用水在土坑中浸泡半月。” “之后取出，反复捶打成浆状。” “随后将那竹浆加上一些草木灰蒸煮五六个时辰。” ......（中间步骤略过，不水字数） “最后将其晾干即可成为纸张。” 李意大致的将竹纸的制法说给了秦墨众人听。 “听起来耗时不短，大人这样能造出来多少纸张？”相里溪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意哪里清楚具体能造出来多少纸来，他还没有博学到连这个的转化率都知道。 故而只得含糊道： “反正远比造竹简更划算就对了。” “对了！你们还可以用其他不同的植物去做这种纸，所得到的特性也会有所不同。” “芦苇、树皮、麦秸、废弃麻布什么的，你们都可以去拿来制作一些纸。” “而浸泡石灰的时间，就根据它们的软硬程度来区分，软些的就泡个七八天，硬些的就泡一个月，你们视情况而定。” “像你之前所制作的天灯，也可以用这些纸来代替丝绸节约成本。” 李意自己也不太清楚，其他各类的纸该如何制作。 所以，就只能让这些墨家的人去一个一个自己试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没有造纸的原因： 这玩意所需要的时间不短，而且还得要投入一定的人手。 而他手下人都没有几个，自然弄不出来。 不过如今他手下有一群墨家的手工大佬，人手已经不成问题了。 想来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见到各类各样的纸了。 相里溪在李意交待完所需要注意的事项后，便带领着一众秦墨墨者去开始筹划造纸事宜去了。 李意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暗道： 我的屁屁啊，看来你最多也就只需要再受一个月的苦了。 以后你就能用上纸了！ —— 在安排好墨家之人造纸后，李意本来准备和李信前往李府做客。 结果，却又有好些个方士来到了炼药研究院。 正是之前被李意安排去召集人手的探险方士们。 只见他们神色颇为狂热的道： “仙师大人！可否能够带我等一同上天寻访仙人？” 李意：“......” 一旁的李信见状，则再度暗叹： “叔父你看到了吗？李意他现在（此处省略一大段话）......” 李意见到这些方士，只能无奈摇头： “今天那东西名为天灯，是用来祈福用的。” “它不能载人上天，尔等想要拥有飞举之仙术，还需要去天下各地收集必备的材料才行。” 李意可还指望着这群“爱探险的方士”去找各类好东西呢！ 几位方士听后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十分高兴的。 毕竟仙师这也算是证明了他有飞天之法了不是？ 所以几人连忙道：“仙师大人，我等的人手已经差不多都集齐了，现在就等着您的安排了！” “这么快就召集好人手了吗？先说说你们各自的具体情况如何，我再做打算。” “我等各自集齐了一支十人的队伍，初期的干粮也准备的十分充足。”其中一名方士回答道。 李意：“......” “不是，你们其他的东西呢？车辆马匹呢？防身的武器呢？”李意忍不住问道。 “仙师大人，我等囊中羞涩，全部身家也只能集齐人手和初期所需的干粮。” “至于其他的东西，只能在路上想办法赚取些钱财慢慢准备了。” 李意有些无言以对，怎么听起来像是戏班子沿途卖唱呢？ 不过想到这些方士自己都穿的破破烂烂的了。 能做到这一步，似乎已经很不错了。 “倡明你去取些钱来，给他们每人一吊秦半两（一吊是一千枚）。” 李意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去资助一下这些人。 不然他们要是因为装备不行，而导致全军覆没，那可就太可惜了。 再怎么说，这些人也算是能够满地图到处跑的稀有人才。 而且一人一吊秦半两而已，加起来也不到一镒金。 自己家里还有三千金呢，这点花费不过是洒洒水而已。 几名方士见状不由得大为感动。 没想到仙师大人不仅愿意指点自己等人如何上天寻仙，而且竟然还愿意出钱资助他们！ 这是对他们何等的看重啊！ 纷纷感激涕零的道：“我等必定为仙师大人找到所需要的材料！” “你们去购置好一些必备的物品，之后再来找我，我给你们安排具体任务。” “好的仙师大人！我等立刻着手准备！” —— 在送走了这群探险家后，李意准备和李信前往李府做客。 结果......又又来人了。 “李大人！李大人！不知道您可否知晓方才天空之上那是何物？陛下派奴婢前来询问一番。” 来人正是奉命打探消息的宦官倡和。 一旁的李信见此情景，不由得再次暗自感叹：“叔父——”（划掉划掉，此处复读机内容，已被作者强制打断！） 第50章 李信的夫人 方才接到嬴政的命令后，倡和便直奔那空中之物的方位前去探查。 结果那里除了一大堆：只会高呼仙人，各种哇哇叫的方士外。 其他的啥都没有。 （墨家之人放飞孔明灯后，就高高兴兴的回来报喜了。） 所以，倡和自然是一无所获。 而后他又发现： 此处离李意的炼药研究院似乎并不远，便想着前来打探一下。 说不定这位神秘的李大人，对此会有所了解呢？ 故而他才有了之前的那一问。 —— 李意听到倡和的询问后，想了想便将孔明灯的实际用处说了出来： “刚刚高空之中的东西乃是天灯，是仙人们拿来祈福所用。” “那是我命手下之人制作而出的。” “祈福吗？没想到仙人们竟然也需要祈福。” 倡和听到这个答案后，不由得有些发愣。 李意则开始一本正经的胡扯道： “那是自然，仙人之中也是有强弱之分的，他们也有各自所无法达成的愿望。” 倡和闻言，先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颇为好奇的问道： “李大人，既然这是仙人的祈福之法，那想必其效果应当十分之好吧！” “呃......只能说——心诚则灵吧。”李意挑了挑眉笑道。 倡和：“......” 这个答案让倡和有些无言以对。 当然，他也只是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而已。 随后便瞬间换上了一副十分钦佩的表情道： “没想到大人竟然还掌握了这种飞举腾空的仙术，当真是让奴婢佩服不已！” 他一想到刚刚那天空中神奇的飞举之物。 竟然同样也是出自这位风头正劲的李大人之手。 倡和心中，便不由得对李意越发的敬畏起来。 只觉得这位李大人，当真是身怀仙术的神仙中人。 李意听到后却摇了摇头： “这哪里算什么飞举之术，不过是一些小手段而已。” “大人何必如此谦虚。”倡明只觉得这是李意的谦逊之言。 李意却继续摇了摇头，不打算再过多的解释。 反正解释了你们也听不懂...... —— 倡和在探得消息后。 便离开了炼药研究院赶回咸阳宫中，向嬴政禀报消息。 和他一同离开的还有宦官倡明。 因为此刻的时间已经是傍晚，他也要回宫向陛下汇报李大人的炼丹进度了。 正好可以和其义兄倡和结伴同行。 路上。 “义兄，你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李大人当真是与众不同，我能够跟随在他的左右，真是我的运道啊！” 倡明一脸钦佩的看向自家义兄倡和，觉得义兄的眼光确实不一般。 “我虽然看出李大人并非常人，但是我也没想到，这李大人竟然是如此的不凡。” 倡和听到倡明的话语后，不由得摇头感慨道。 二人随后又交流了一下近日各自所经历的事情。 交流完毕，倡和忽然十分感叹的道： “看来我这个作义兄的，日后可能还需要你来提携一二了啊！” “义兄言重了，义兄乃是陛下近臣，又何需我来提携？”倡明闻言连道。 “不，这不一样。我有一种预感：日后整个大秦，很可能将会因为这位李大人，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倡和却是眼神颇为深邃的道。 —— 李府。 经过了一波三折之后，李意总算是和李信来到了李府做客。 只不过此刻的时辰，已然到了傍晚之时，早就过了秦朝夕食的时间。 也不知道自家那位嫂夫人，可还有给自己等人准备饭食。 “洛姬，我回来了！吾弟李意也来了！” 李信清了清嗓子道。 其话音刚落下。 只见一名一袭黑衫打扮，长相颇为英姿飒爽，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几分男相的俊美女子。 出现在了李意和李信的面前。 “见过嫂夫人！”李意见到后，立即开口。 同时心里暗道：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这是一个女武神类型的女子！怪不得能够让堂堂大将军李信，变成这副妻管严的模样！」 李信听到后却是脸色一变，连忙拍了拍李意，小声道： “错了错了，这个不是你的嫂夫人。” “后面的那个才是！” 只见她身后，紧接着出现了一名温婉如水的女子。 眸子中甚至隐隐闪着些许水花。 这一幕，让李意有些颇为尴尬： 没想到......自己竟然认错人了！ “失礼了，失礼了！李意见过嫂夫人！”于是连忙改口道。 温婉如水的女子点了点头： “弟，你无需多礼。你我二人乃是初次见面，弟你认错了也实属正常。” 随后其又看向李信，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泪花： “信，你怎得去了如此之久？当真是让妾身担心不已。” 李信闻言，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道： “洛姬啊，弟他今日进宫去当那公子荣禄的老师了。我也是因此，才在其府上等候了许久！” 洛姬随后又皱了皱鼻子，低声嗫嚅道： “那......信，你身上怎么会有一股浓郁的酒气之味儿？” “弟他今日在制造那酒中之精华，整座府邸里都是酒味儿。我这待久了，自然就染上了些许酒气。”李信开始转动脑筋。 “可是，弟身上怎的没有酒味？”洛姬有些不信的嗫嚅道。 “那是因为弟他方才换了一身新衣服。”李信连忙解释道。 “真的吗？” 洛姬瞪着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开始直勾勾的看着李信。 “真的！”李信立马道。 洛姬却是不为所动，继续用眼睛看着李信。 看得李信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随后无奈败下阵来： “好吧！洛姬！我承认，我确实是喝了两杯酒。” “但是，真的只喝了两杯而已！绝对没有多喝！” 一旁的李意不由得暗笑起来： 「好家伙，这李信原来怕的是眼泪攻击啊！」 李意同样是没想到......这李信的夫人，竟然会是这般的存在。 让得他也是十分的惊讶。 —— “信......妾身知晓你心中时常苦楚，需要饮酒解闷，但是妾身还是希望信你能少喝些酒。” 洛姬见李信终于承认了，便继续开口道。 “洛姬，真的，我没骗你，真的只喝了两杯，不信你问问弟！” 李意闻言也是连忙道：“没错没错，嫂夫人！兄长他确实是出于好奇才品尝了两杯！这一点他确实没有说谎！我敢保证！” （虽然其中有一杯是喝了就醉的酒精，但是怎么能不算两杯呢？） 洛姬见李意也出言作证，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是有些幽怨的看了眼李信，这让李信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第51章 李意，收手吧 由于李信和李意回来的太晚了，洛姬为他们准备的一些饭菜早就凉了。 所以洛姬便让下人们，将饭菜先去热一热。 —— “不知......这位是？” 李意看了一眼刚刚被错认成嫂夫人的英气女子，向着李信问道。 “哦！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凌风姑娘！” “洛姬她探亲归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伙盗匪，多亏了恰巧同路的凌风姑娘仗义出手相助，因此才没有遇到危险！” 李信一边介绍着，一边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显然，他对于自家夫人竟然遇到盗匪这件事情，是十分后怕。 “兄长，嫂夫人身边难道没有护卫吗？” 李意却是有些不解。 这洛姬好歹也是李信的夫人，出行岂会没有护卫随从，而且竟然还会遇到盗匪？ 李信听后，摇了摇头： “洛姬她身边自然是有不少随从的。” “但是那伙盗匪武器之精良，非同一般，应当不是寻常盗匪，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夫人随行的护卫都死伤了不少，还好多亏这位凌风姑娘出手相助，斩杀了他们的首领，那伙盗匪才选择了退去。” 那英气女子听后却是摇了摇头，并没有丝毫居功自傲，语气平静道： “哪怕我不出手，李夫人的护卫应对那群盗匪应当也是足矣。” 李信却道：“凌风姑娘不必如此言说！能够在那种情形下，选择出手相助，信自当是感激不尽！” 凌风见李信都这样说了。 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保持沉默起来。 在等待饭菜期间，洛姬和几人随意的闲聊了起来。 “弟，你真的成为了那公子荣禄的老师？”洛姬想起李信刚刚狡辩时，所说的一些话语，因此发问。 “是的，今日方才被陛下召去，当了那十二公子的老师。”李意点了点头。 “我此前听闻......这公子荣禄是个不喜读书，只爱吃食的公子，陛下怎么会让你做他的老师？”洛姬有些不解的道： “而且听说，公子荣禄前些年还准备拜个厨子为师，令陛下颇为恼火。” 李意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 他倒是不知道，嬴荣禄竟然还有这等的光辉事迹。 也没想到自家的这位弟子，竟然声名如此远播，连李信的夫人都知晓了他的事迹了。 而且这小子之前竟然还打算拜厨子为师？ 呃......难道说他是把我当厨子了吗...... 不过李意虽然心中在吐槽，但是表面上还是比较照顾自家弟子的面子： “公子荣禄虽然确实有亿些贪吃，但是为人还是十分聪慧的，教导起来并不难。” “而且既然陛下这么安排，肯定自然是有陛下的道理。” 洛姬听后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方才妾身见咸阳城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灯笼。” “信，你知道那是何物吗？”洛姬看了看李信。 李信一听这个，那就来劲了： “洛姬，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此物正是吾弟，命秦墨众人所制的天灯！” “这是弟专门用来为我大秦祈福用的！” 洛姬则有些吃惊的望了一眼李意，没想到自家夫君的族弟，竟然还有这等本事，不由得连连称奇。 一旁的英气女子凌风听到李信的话后，却是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 时间没过多久，先前冷的菜便已经被热好再度端上了案板，几人则是席地而坐。 李意想的却是：一直跪坐着真的好难受......看来明日应当让牛二他们造一些凳子出来。 “嫂夫人，这是我带来的一些小礼物，乃是我用宿麦精华所制，味道颇为鲜美，你们可以尝尝看。” 李意则掏出了他早就准备好的几笼包子。 没办法，他是真的不爱吃李信家的菜......所以只能自带干粮了。 洛姬见到这模样奇怪的包子，不由得十分好奇。 “宿麦精华？这莫非是用宿麦做的？” 洛姬并不清楚这段时间咸阳城内的事情，故而对此物一无所知。 李信则开口解释道： “洛姬，此乃弟从宿麦中提取的精华之物，食之可以延年益寿。” 李意听后有些无言以对。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口嗨的言论，如今竟然连李信都是如此的相信了。 “宿麦所做，那味道怕是......”洛姬听后眨了眨眼睛，显然是想到了些什么。 李信却是摇了摇头： “洛姬，虽然我还没吃过这宿麦精华，但是陛下昨日都说了——这宿麦精华比之粟更美味。” 他昨日，才在朝堂之上得知此物的存在。故而，说起来今天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宿麦精华所制造的食物。 随后，李信便拿起了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忽然停顿了下来： “没想到......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美味的食物！真乃信生平仅见！” 这一幕让洛姬也不由得一愣：真的有这么好吃？ 当即拿起了一个包子细细品尝起来。 随后洛姬有些恍然的看向李意： “弟，难怪那公子荣禄会拜师于你。” “原来你竟然这般精通厨艺！” 李意：“......” 李意有些无语：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凌风姑娘，你也吃一个吧，这包子确实美味至极。” 洛姬看了看一旁自己的救命恩人，开口道。 而一旁一直颇为高冷的凌风闻言。 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则拿起了一个包子慢慢品尝了起来...... 三个呼吸的时间后。 她那一直古井无波的双眼，竟然剧烈的波动一下。 随后她主动开口道： “这包子之美味，确实是世所罕见。” 这几人品尝到包子的美味过后，再吃其他的菜——只觉得寡淡无味。 这也就导致那些刚刚热好的菜......又被浪费了。 因为他们把李意带来的包子吃了个一干二净后......便吃饱了。 —— 李意此次去李信家做客。 主要还是和那位嫂夫人，打了个照面认了个脸熟。 没有其他的事情。 故而再吃完饭后，李意便随意的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李府。 打算回到自家的炼药研究院。 然而在其回家的路上，一道俊美的黑色挺拔身影。 却是忽然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他的面前。 淡淡的对他道：“李意，收手吧。” 李意：？？？ 咋啦？外面全是成龙？ 第52章 刺客竟是我自己? 李意看着面前英姿勃发的凌风，他很想问一句：“大姐，你谁啊？我们熟吗？” 不过，李意他还是没有乱说话。 因为他发现，这个名为凌风的女子武力值貌似真的很高...... 刚刚竟然唰的一下！ 就飞到了他的面前了。 不是，这算是个什么实力？呃，难道是武林高手？ 见李意一直沉默不语，一袭黑衫的凌风眉头微蹙道： “半月前，齐王建不战而降，如今六国已灭，天下一统。” “李意，你如果仍然执意想要刺杀秦王政。” “天下必将大乱，我知晓你素有侠义之心。” “但是为了天下百姓，还请你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李意：？？？？？ “不是，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大姐，你别乱造谣啊！” 李意听到她这莫名其妙且大逆不道的话语后头都大了，因此连忙开口道。 怎么自己还尼玛成刺客了？？ 不是，你看我这弱鸡的样子，像特喵的刺客吗？？？ 还尼玛刺杀嬴政，你当我荆轲啊！？ 凌风听到李意的话语后却是眉头紧皱： “李意，楚墨的道路是错的。我等已经无法再走下去了，你为何非要执迷不悟？” 李意：“......” 不是，这位大姐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啊！ “首先啊，我不是楚墨！其次啊，我也不是刺客！你能不能不要胡扯啊，大姐！我们认识吗？” 李意再度郑重强调。 凌风听后，目光如炬的盯着李意看了又看： “嗯......你不认识我了？” 李意见状，先是一愣：自己认识你个锤子啊！ 随即眼角不由得一抽，暗道： 自己的原身......不会真是个反贼吧？ 不应该啊！ 自己原身不是李信他弟吗？ 这么纯粹的大秦背景啊！ 自己会去刺杀嬴政？ 这不是纯纯有病吗！ 呃......刚刚她好像说我是啥......楚墨？ ......艹！！！ 李意忽然明悟了！ 怪不得......自己原身炼丹房里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怪不得......自己一开始觉得自己原身特喵的像是个「匠户」不像炼丹「方士」！ 怪不得......自己的原身在兰池宫偷偷炼黑火药！ 卧槽！ 特么的，原来是这样！ 自己原身——竟然是那群到处行侠仗义的奇葩楚墨？？？ （楚墨的观点：谁弱就帮谁！） 自己其实是在炼炸药，准备炸死嬴政？？？ 李意瞬间就从她的话语中，推理出了自己原身的一些秘密。 但是这个秘密，他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呵呵，一个楚墨伪装成方士，妄图刺杀嬴政！ 这不是在要他的命呢吗！ 他可还不想死...... 故而，李意十分嘴硬的道： “凌风姑娘，你我二人乃是第一次见面，我怎么会认识你？” “我乃李意！李信将军之族弟，陇西李氏一族之人。” “同时也是秦墨一脉新任巨子，大秦第一炼药师，陛下公子荣禄之师。” “我的身份确实有很多，但绝不是你口中的楚墨。” “虽然姑娘你救了我的嫂夫人，我心中很是感激！” “但是如果你要是执意继续这般污蔑在下，那么在下就只有高声呼喊，让人来抓捕姑娘你了。” “按我大秦律法，诬告者自当反坐！” “纵使姑娘你身手不凡，但是我不认为你能够从这偌大的咸阳城轻易的脱身。” 凌风听到李意一连串信誓旦旦的话语，不由得一怔： 难道...自己真认错人了？ 不可能啊！ 此人分明就是那李意啊！ 而且，他也确实是在为嬴政炼丹啊！ 这一切——都和他当初离去之时所说的，一模一样！ 念及此处：凌风双眼瞬间变得凛然，随后悍然出手。 只见其一只拳头，瞬间轰向李意的面门。 李意见状，下意识的选择抱头防守。 然而...想象中的拳头，并没有打到他的身上，只有一股劲风呼啸而过。 李意悄悄将双手露出一个缝看了看。 发现凌风的拳头停留在了他的面前，并并没有真正的对他动手。 只见面前那一脸英气的凌风，先是用狭长的双眸扫视了自己一眼。 随后才缓缓的开口道： “嗯......确实是在下认错人了，还请你见谅。” 不过其言语虽是在道歉。 但是，却完全没有一副认错该有的样子。 李意心中对此虽然有些腹诽，但是也没说什么。 在他看来，只要别给自己引火上身就行了。 对于自己是楚墨这件事。 他反正是主打一个死不承认！ 不对！ 自己本来就不是楚墨刺客，承认个屁承认！ 李意心中现在颇为无语： 自己为那原身背的锅，可真是太多了！ 刚穿越过来，原身就炸了兰池宫。 而自己差点就被直接炸死！ 后面又因为炸了兰池宫，被那侯生攻讦。 自己差点被嬴政直接给斩了！ 今天！ 还蹦出来个楚墨，说自己是什么刺客！ 这是想要玩死自己吗！ 这原身，到底还有什么锅想要让自己背啊！ —— “呵呵，这天下之大，有一些相貌相似的人实属正常。” “我之前见到一个名叫牛顿的人，他就和我的一位朋友牛二就长得颇为相似，让我差点都认错了。” “凌风姑娘，你还是趁早远离你的那位朋友吧！” “他竟然妄图刺杀陛下，日后恐怕会连累到你啊。” 李意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饶是那一直高冷无比的凌风听后。 其古井无波的表情，也不由得是一阵波动......看起来她的嘴角似乎在隐隐抽搐。 随后凌风冷冷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当真是交友不慎。” “不过还好，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真的去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应当还可以挽救一番。” “对了，先前听闻李意先生，乃是秦墨巨子。” “在下乃楚墨一脉，如今楚墨已然分崩离析，在下已经无处可去。” “遥想当年墨家三分，三派本是同源。” “还请李意先生，允许在下加入秦墨一脉。” 虽然说的是请求话语，但是李意完全无法从她表情中看出任何求人该有的样子。 呃......难道她天生就是个面瘫？ 第53章 想绑她和准备绑他 “凌风姑娘，你身为楚墨之人......确定想要加入我秦墨一脉？” 李意面色有些古怪。 据他所知，墨家三派虽然都是源自墨家。 但是三者之间的关系，可并不算太好。 虽然没到不死不休、势同水火的地步，但是三者之间绝对是互相看不顺眼的。 秦墨想的是：只要把天下那些喜欢打仗的诸侯全灭了，不就不会有不义之战了！ 楚墨想的是：你敢欺负弱小？那你是真该死啊！ 齐墨想的是：大家别打架了！都讲讲道理好吗！大家只要全都讲道理，世界不就和平了吗！ 三派都认为自己是对的，自然相互之间都不认可对方。 这属于一种理念之争，大家各自都有一定的道理。 单从李意的角度来看，他显然是支持秦墨的理念的。 在他看来： 楚墨的想法太过主观：主打一个快意恩仇！谁弱他就帮谁，那战乱只会永远会存在，而且弱的人......就一定会是好人吗？ 齐墨的想法太怀柔：正所谓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想靠讲道理说服别人，还不是得有绝对实力去制定规则？ 没有实力打底的话，这一切只能是个美好的幻想而已。 秦墨的想法反而是这里面最靠谱的了，也算是三派里真正继承了墨子的最终构想的一派。 至少从理论上来讲，只要天下一统，确实就不会出现之前那些诸侯割据，互相战乱、民不聊生的情况了。 虽然主动发动战争，肯定会对天下的百姓造成伤害！ 但是秦国不攻打六国，六国之间就没有战乱了吗？ 不存在的啊！ 大家互相打来打去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长痛不如短痛，直接全部灭掉最省事！ —— 所以李意见到面前这个看起来身手不凡的楚墨凌风。 竟然想要加入秦墨，他其实有些疑惑不解的。 “如今六国覆灭、天下一统，楚墨本身就不该再存在了。” “而秦墨的理念，反而因此得以实现，那我选择加入秦墨有什么不对的吗？” 凌风听后，则是语气颇为平静的道。 李意：“......”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是你这货来历不明并且身手不凡，这是相当有问题的啊！ 谁敢收你？ 不过......李意现在一想到自己可能存在的那个“楚墨刺客”的身份。 就不由得十分头疼。 要不是忌惮自己的这个身份问题，李意都想直接喊人抓反贼了！ 想了想，他觉得： 还是看住这个家伙更靠谱，千万别让她去别的地方散播谣言！ 实在不行......他心狠手辣一些，直接辣手摧花也不是不可以。 别以为你长得好看。 而且看起来还跟个花木兰一样，我就不敢痛下杀手。 只要这人对自己有危险，李意完全能够做到毫不留情。 更何况这人，还疑似反贼。 虽然现在看起来洗心革面了，一开始还劝说自己“收手”啥的。 但是，保不准哪天她的楚墨思想又觉醒了咋办？ 若不是自己战力太低，只会打一套二十四式养生太极拳。 单挑的话，肯定打不过她...... 自己现在绝对是要把她给绑了啊！ 哎......难，太难了！ 放跑她吧，她可能会走漏这个对自己不利的消息。 拿下她吧，又打不过。 而且之前李信不是还说了吗......她能从一大伙盗匪中，直接斩杀盗匪头目啥的！ 鬼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实力水平。 呃......大秦特种兵王吗？ 所以，李意决定还是暂时同意她的请求为好。 到时候自己再多找点帮手，还怕拿不下她？ 这又不是啥高武世界，你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 想到此处，李意开始侃侃而谈： “凌风姑娘能有这样的想法，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一直认为，墨家本就不应该有派别之分。” “大家更应该取长补短、求同存异，共建一个完美和谐的世界才对。” “楚墨之道治当下，秦墨之道治长远，齐墨之道治盛世，不是很好吗？” “我们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而不被一时的执念与偏见，蒙蔽住双眼。” “谁能肯定，自己的道路就一定是对的呢？” “我们秦墨，很欢迎你这样思想开放的人才加入。” 凌风听后，却是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因为李意的话，让她想到了近段时间自己所经历的一些事情。 此刻的她心中暗自想道： 「莫非这李意，也是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和我一般转变了思想观念吗？」 她此次来到咸阳的根本目的： 其实就是阻止李意暗杀嬴政。 只不过前些日子，她在前往咸阳的路上看到了一伙盗匪正在劫掠一队人马。 身为楚墨，她一贯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选手。 自然下意识的，就选择出手相助了。 只是没想到那队人马的主人。 竟然是李信的夫人，并且对自己的援助十分感激。 自己索性，便跟随着他们一路同行来到了咸阳。 只是没想到来到咸阳的第一天，就在李信府上碰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装作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但是想来他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打算杀掉嬴政，替天行道。 所以，她刚刚尾随李意。 准备劝说李意收手。 而且，她已经做好了把李意绑了的准备。 总之，要阻止他铸成大错。 不能让天下再度陷入战乱。 ——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 李意后面的话语让她感觉： 这李意......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这个明明天天都嚷着要“杀嬴政，诛暴秦”的家伙。 竟然有了和她类似的想法。 所以，她想要看看这李意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故而她方才，才提出了“加入秦墨”的请求。 而且，她也不信：这李意会是什么秦墨巨子。 她觉得李意是在胡扯。 第54章 嬴政:真乃朕的忠志之士啊! 咸阳宫。 “所以说刚刚那空中升腾之物，也是出自李意之手？” 嬴政望着面前的倡和淡淡道。 “是的陛下！李大人说此物名为天灯，乃是仙人用于祈福之物。” “想来，应该是李大人在为我大秦祈福。”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暗叹这李意果然是有心了。 这么来看李意之前所说的：仙人能够上九天揽月，显然也绝非虚言。 而后嬴政望向了倡和身后的倡明，示意让他汇报李意今日的情况。 虽然嬴政今天已经召见过了李意，而且该问的应该也问的差不多了。 但是，嬴政还是准备听听倡明的汇报。 毕竟自己身为帝王。 肯定不可能事无巨细的问询李意每天都做了什么。 也就难免会有什么遗漏。 所以，让倡明总结汇报李意每天的进度，就可以让自己更准确的了解李意那里的情况。 —— “陛下，李大人今日制造出了仙酒和酒精。” “仙酒是用来饮用的。” “酒精用来处理伤口，万万不能饮用。” “李信将军今日就误饮了酒精，只一杯就酩酊大醉了。” 饶是嬴政听后，都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酒精威力竟然这般大？一杯就让那李信醉倒了，怪不得李意说酒精不可饮用。” 倡明则是继续道： “陛下，昨日李大人所说的耧车也已经成功制造而出了。” “而且经墨家之人确定，耧车日种一顷，绝非虚言。” 嬴政听后，不由得一愣。 因为李意今天，竟然完全没有和他说起这件事！ 这般大的功劳，李意却是丝毫不声张。 自己问他的时候，他竟只是说他近日制造出了仙酒和酒精...... 莫非......他是担心朕赐予他赏赐吗？ 嬴政回想起自己今日准备赏赐李意之时，被李意拒绝了。 李意不仅什么赏赐都没要。 反而还说：要通过自己卖酒赚取钱财来充实大秦的国库。 现在看来，他李意不仅是不想要赏赐！ 他甚至还把自己的一些功绩，给偷偷隐藏下来了啊！ 这李意，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居功自傲的想法！ 该说不说，他嬴政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臣子。 「不行，这李意不想要赏赐，但是朕该赏还是必须得赏！」嬴政如是想到。 这样一心为国的忠志之士，自己怎么可能真的不给他赏赐？！ 嬴政已经下定决心了： 下次朝会一定要赏！而且是重重的赏！狠狠的赏！ —— “陛下，李大人他今日还成了秦墨一脉的巨子。”倡明继续说道。 “嗯？秦墨？他们不是没剩多少人了吗？”嬴政闻言一怔：“他们怎么和李意扯上关系了？” 对于秦墨的衰落，嬴政还是有些惋惜的。 毕竟这秦墨如今人数十分稀少，早就不复当年协助秦国对抗六国之勇了。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秦墨衰落也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股势力，若是还如同当初那般强大。 那么对大秦来说，也算是一个无法完全掌控的势力。 将会变成一个不小的隐患。 如今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秦墨。 嬴政虽然惋惜，但是他也还可以接受。 —— “陛下，昨日治粟内史大人所派来协助李大人制造耧车的那批人手，就是秦墨之人。” “他们对李大人能够造出新犁和耧车造福天下非常的敬佩。” “而且李大人还破解了他们墨家的巨子传承之物，因此他们全都选择奉李大人为巨子。” “今日那天灯，就是李大人让墨家之人去制造的。” 倡明将大致情况说给了嬴政听。 嬴政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墨家的动手能力，他还是相当认可的。 唯一让他担忧的一点——就是墨家思想所带来的独特凝聚力，可能会对大秦造成威胁。 没想到如今这些秦墨，竟然主动跑到了李意手下办事，倒还是挺不错的。 也算是物尽其用了，而且还不会对大秦造成隐患。 毕竟像李意这般一心为国的忠志之士，那可真是太难得了。 这样的人在朝堂之上，都没几个。 那些大臣们，大部分还不都是为了功名利禄？为了实现各自的抱负？ 虽然嬴政知晓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没办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李意的出现，直接把他们给比下去了。 他干的事儿，不仅全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 而且他还不要自己的赏赐，不主动邀功！ 还自掏腰包给自己炼丹！ （别说嬴政了，这换谁谁不迷糊啊！） 所以李意现在，在嬴政心目中的地位那是直线攀升！ 因此嬴政感慨的道：“这秦墨一脉，能够在那李意手下做事，朕亦是十分放心。” 然而，就在嬴政以为倡明应该已经汇报完毕了的时候。 倡明竟然又开口了： “陛下，今日李大人从咸阳宫内回来后。” “突然召集秦墨众人，让他们用竹子来制造一种仙纸。” “据说这种仙纸比竹简更容易制造，而且和缣帛一般方便携带。” “想必日后，文字和知识的传播将会大大提升！” “秦墨众人认为这是兼爱世人的体现，因此全都已经开始积极筹备制作了。” 嬴政听后，却是不由得微微沉默。 倒不是说他不清楚这仙纸有多么大的作用。 相反，他非常清楚这仙纸的作用。 这仙纸能够让大秦涌现出更多的人才，让那些世家大族不再垄断知识。 让朝堂上不再全是贵族当道。 让普通人，也能够通过学习知识获得晋升的途径。 而让他沉默的原因......其实是他有些——感动。 「这李意，一从咸阳宫回去就召集秦墨之人去造仙纸。」 「莫非是......因为他今日看到朕翻阅竹简的缘故？」 嬴政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不然他李意，为什么好巧不巧的。 刚从自己这咸阳宫离开，就去造仙纸呢！ 这分明是在体谅关心朕啊！ 所以，他才选择悄悄地去制造仙纸！ 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在嬴政的心间开始蔓延开来。 这种情绪对于嬴政而言，那是十分罕见的！ 因为他那幼年悲惨的经历。 因为他那荒唐的母亲赵姬1。 所以，他嬴政从小就缺少长辈亲人的关爱。 吕不韦对他更多的也是利用而已。 而在成为了君王后，就更是没有人敢去关爱他了。 所有人都只会：畏惧他，敬畏他。 没想到他嬴政，今天竟然从这李意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关心与体谅。 这如何能让嬴政不感动？ 只见此刻的嬴政神情颇为复杂。 随后，他略显惆怅的感慨道： “意，真乃我大秦的忠志之士也！” “朕得李意，何其幸哉！” —— 1赵姬： 赵姬是赵国豪门之女，起初是吕不韦的姬妾，后被献于秦公子子楚，生子嬴政，遂被立为夫人。 在嬴政继承王位后，赵姬则被尊为王太后。 赵姬生性浪漫放荡，不甘年轻守寡，她趁嬴政年少之际，与吕不韦旧情复燃，常常偷偷地和吕不韦私通。 后来嬴政长大，吕不韦害怕引火烧身，便派门客“转轮王”嫪毐进入后宫去满足赵姬的私欲。 赵姬嫪毐于后宫淫乱私通，并生下两子。 并且和嫪毐密谋说：若是秦王死去，就立二人的儿子继位。 赵姬对嫪毐十分宠爱，因此默许嫪毐发动政变，史称蕲年宫之变。 （只能说，摊上赵姬这么个妈和胡亥这么个儿，始皇帝真的是太难了啊！） 第55章 你怎么混成秦墨领袖了? 清晨。 炼药研究院。 此刻的李意正在指挥牛二，让他和他的好友牛瘪、牛犊学习如何蒸馏酒水与酒精。 李意打算把这个酒水行业，安排给他们几个来经营。 到时候，让他们在咸阳开个「仙家酒馆」。 李意准备直接给仙酒定价一千钱一壶，直接翻他个几十倍。 狠狠的赚那些爱喝酒的大臣权贵们的钱！ 什么？你说不爱喝酒怎么办？ 那好办！ 他还准备顺道造两口大铁锅。 加点盗版鸡精炒几个菜，一整个捆绑销售。 就卖个一盘五百钱！ 不管你爱不爱喝酒，你总得有口腹之欲吧？ 鸡精加精盐，这还拿不下你们？ 李意坚信，大秦的吃货，绝对不止公子荣禄一个！ 虽然熟铁铁锅在现在无法批量生产，但是也可以通过简单的物理手段反复锻造锤炼生铁来制造。 自己花点时间弄两口大铁锅，不成问题。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鸡精的制作秘方别泄露出去就行。 一旁的凌风见此情景，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李意，是准备干什么？酿酒吗？」 她之所以选择跟着李意，主要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还有没有行刺嬴政之心。 所以，昨日她从李信府上辞行后，就来到李意这儿住下了。 —— “巨子！您昨天交待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完成了，不同材质的草木我们都用石灰水浸泡了。” “只等您说的浸泡时间结束，就可以开始后续造纸事宜了。” 相里溪此刻正带领着一众秦墨，回到了炼药研究院。 李意看到他们回来，心里那是相当的开心！ —— 他昨天晚上回家之时，府上只有几个侍卫。 而秦墨的那群人，则全都去收集各类材料造纸去了。 李意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他担心那几个侍卫拿不下她，让她跑了可咋整。 既然如今秦墨的人回来了。 那不就稳了！ 很好！ 总算不用担心身边的这个女人再弄出幺蛾子了！ 可以让他们直接上。 哼，先拿下再说！ 然而他的这个想法刚出现，远处的相里溪就神色一变，有些谨慎的低声道： “巨子，不知您身边的这位剑客是？” 李意：“......” 他的这副谨慎的模样，直接把李意给看不会了。 “呵呵，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李意只能保持微笑道。 “原来是巨子的朋友！怪不得！这般强大的剑客，实在是溪生平仅见！” 相里溪则是做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李意：“......” 不是，这女的真的这么强吗？有这么夸张吗！ 你莫不是有什么战力探测仪？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她很强的啊！ 她单单就站在这里，你就觉得她很强了？ 这没道理啊！这不科学啊！ 不过，既然她能让相里溪变成这副模样。 李意想了想：认为自己对她的应对处理方案，看来要做出一定的改变了。 事先声明。 这绝不是他怂，单纯是他爱好和平，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 “是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意故作诧异的道。 相里溪只当李意这是在考验他的眼力，故而老实回答道： “一名剑客的强大与否。” “一是看他自身对身体的掌控程度。” “二则是看他的双眼。” “这位姑娘的呼吸的频率，一直保持不变。” “身体的站位，也一直处于绝对的防备姿态。” “而且永远有一只手，处于能够拔剑攻击的位置。” “腰部的发力，也是一直保持着最佳状态。” “能够做到这几点的，无不是技艺达到了极致的剑客！” “当然，如果这是这样，那还不能称之为顶尖的剑客。” “真正顶尖的剑客，眼神中的所含的那份意志至关重要。” “不论是一往无前的剑出无悔，还是冷血无情的杀戮长剑。” “明白为了什么信念而挥剑，这才是每一位顶尖剑客所必备的先决条件。” “而这位姑娘眼中的信念之强大，实在是在下生平仅见！” “可以说是在下，目前见过的最强剑客！” 相里溪的这一连串话语，简直跟个专业解说一样。 但是他的这个解释，听得李意都呆住了。 真的假的？这么夸张的吗？ 这明明只是古代啊！他又没有穿越到什么高武异世界！ 怎么听起来这么玄幻啊？ 历史古代的剑客，真的能有这么离谱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技艺和精神都达到了顶峰的强大存在？ 不过既然相里溪都这样说了，李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嗯！看来还是非常有必要以礼相待这位凌风姑娘的。」 「真要动手动脚的，伤到了人家，伤了和气那可就不好了。」 「再说了，人家又没对自己怎么样不是！」 世人皆知：他李意一向和气生财，不喜与人争斗。 唯一的愿望就是世界和平。 —— 凌风听到相里溪的言语后，狭长的双眸微微一凝： “不知道阁下是？” 她没想到这人的眼力竟然这般毒辣，故而忍不住开口问道。 “在下相里溪。” “相里溪？秦墨相里溪？”凌风闻言不由得怔住了。 这么说，昨晚李意还真没胡扯？ 他李意还真成了......秦墨的巨子？ 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人只是李意的一个普通手下。 什么巨子啥的，都是他李意自己命手下胡说八道的。 没想到这人眼力如此不凡，自己没有特意掩饰的情况下，竟被他一眼就看穿了虚实。 显然并非常人。 而且其名还是——相里溪！ 秦墨墨者相里溪！ 这还真是秦墨的人啊...... 凌风......有些凌乱了。 你李意不是来杀嬴政的吗？ 你怎么就混成秦墨的领袖了？ 第56章 李意的头脑风暴 不同于凌风的吃惊。 此刻站在一旁的李意。 则是在思考着，关于他自己原身的一些问题。 按照李意已知的历史来看： 秦朝史书上肯定是没记载他李意这号人物的。 要是真有个啥李信之弟——李意炼药刺秦王。 那后世的人，还不得大书特书一番？？ 比如来个什么......荆轲刺秦王和李意炸秦王？ 战国后期和秦朝初期的两大着名刺客！ 这么看来，如果......自己当时没穿越的话。 那原身八成就应该直接死在那侯生的攻讦之下了。 毕竟原身炼黑火药意外烧了兰池宫，而且还受到不少方士的敌视，视其为异类。 这种情况下，原身的李意多半是没啥好结果...... 额......不过原身身为李信之弟，在李信力保之下，应该还是能够留得一条性命。 而且，这正好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在秦朝历史的后期。 那李信彻底销声匿迹了！ 李信应该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来保原主的。 可能是降爵，又或者是告老还乡？ 当然这些历史，他反正是不得而知了。 毕竟他如今穿越过来，一切都改变了。 自己不仅没死，还一路加官进爵......升职加薪，甚至成了嬴政儿子的老师...... 就是不知道后世，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化。 李意此刻不由得想到了那个着名的“外祖母悖论”。 他如果在日后彻底的改变了大秦，那后世的华夏还会有自己这个考公人的存在吗？ 而如果后世的华夏没有了自己，那自己又是怎么穿越来的？ 李意一开始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一开始命都快没了，哪里还想得到这么多。 但是......他如今仔细思索起来。 李意忽然发现，这尼玛竟然成了一个科幻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还十分的重要！ 自己不会因为改变历史，导致后世自己不存在了吧！ 然后被世界线收束啥的给直接抹杀？ 因果置换？倒因为果？ 李意一瞬间就想到了不少科幻着作。 不过他现在想这些，肯定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因为，这历史时间线肯定是已经变动了的。 毕竟自己不仅没死，而且曲辕犁、耧车之类跨时代产物，还都被自己给弄出来了。 要说对后世没影响，那是打死李意他都不信。 这可是直接加快了百年的历史进程。 当然！ 对于做这些事，李意那是一点儿都不后悔。 呵呵...... 真要是让自己老老实实当个炼丹的破方士。 吃不上现代食物，然后在这秦朝待一辈子。 那不是纯纯在古代坐大牢吗！ 那自己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既然自己现在都没什么事儿，那说明以后自己再怎么发展科技...额，发展仙术。 应该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李意认为： 可能是世界线变动不会改变自身的记忆？ 也可能这是类似平行宇宙之类的存在？ 毕竟自己的脑子里，并没有凭空出现啥“秦朝第一炼药师”、“秦朝首席发明家”、“仙人李意”之类的历史认知。 这说明：自己现在所改变的历史，并不会改变自己的思想认知。 那想来，应该就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危险。 而且，哪怕真的有这种危险又如何？ 他反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真要是能够遇到这种情况，他李意并不介意以死亡来见证。 反正人生也不过百年，大梦一场。 能见识到这种超乎自身认知的东西。 对于很多人而言，反而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能这就是人类和大部分生物都不同的地方吧...... 除了生存繁衍本能以外。 人类还有着其他动物所没有的追求，那就是——人类对世界本质的探索。 也许是从第一次开始仰望星空的那一刻起，人类就有了其他动物所没有的追求吧...... 如果以死亡为代价，就能够得知宇宙存在的终极本质，得知一切事物的终极源头。 那么想必有不少人，都会欣然接受吧。 —— “这李意，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感觉......他一瞬间的气质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一旁的凌风。 见到李意这副思索的模样，同样是若有所思。 不得不说，她颇为惊讶这李意如今的变化。 因为在这李意的身上，她发现了不少她以前从未发现的东西。 在她看来：这李意之前只能算是楚墨中普通的一员，比较喜好研究草木金石。 最大的特点可能就是他操着一口秦腔，分明是个秦人...... 却经常说出要“杀嬴政，诛暴秦，得太平。”这样的话语。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人。 在楚墨侠客里还真不少......只不过他们大多都是六国子弟。 和秦国或多或少，都有着深仇大恨。 也就只有这李意，是个秦国人...... 而且，这个李意似乎还真准备效仿那荆轲去刺秦。 其他楚墨，大部分其实都只是口嗨一下。 而这李意却在几个月前直接收拾好东西，赶赴咸阳去了。 离去之时，还说了什么： “此去，必诛暴秦！替父报仇！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对此，凌风可是记忆犹新。 只是在半月前，诸国中那最后的大国——齐国都是直接降了秦国。 如今这六国全被灭了...... 那他们楚墨现在还能帮哪个国对抗暴秦？ 他们直接没有目标了啊！ 倒是那群早就没落了的秦墨，他们的理想反而因此实现了！ 这天下，貌似真的不会再有不义之战了...... 这也使得让大部分楚墨都失去了信仰（道心破碎可还行），楚墨因此彻底分崩离析。 凌风则是因为另外一件事，彻底对那楚墨失望了。 她看透了这个世间的本质，故而认同了秦墨的观点。 因此，她在十日前动，身前往咸阳，准备阻止李意刺秦。 然而谁成想，她刚到咸阳，就碰到了这李意。 只不过李意，却是摇身一变。 直接成了那李信之弟！ 还成了什么秦墨巨子！！ 这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当真是变幻无常。 难不成......这家伙，其实以前就是秦墨派到我楚墨的卧底吗？ 不然，演技为何如此精湛？ 第57章 荣禄啊，你要像为师一样! 思考的过程，描述起来看似很长。 但是实际上的时间，却并没有过去太久。 在相里溪的眼中： 李意和那位剑客显然都是在思索着什么，故而他没有主动开口去打扰。 两人中，李意倒是率先回过神来。 他先是瞥了凌风一眼，随后望向相里溪： “相里溪，我的这位朋友名为凌风。” “她想要加入我秦墨一脉，不知道是否可以。” 相里溪闻言心中不由一喜： 「这般强大的剑客，竟然主动来投！想必定是被巨子大人高尚的品格所吸引吧！」 故而相里溪十分诚恳的道： “凌风姑娘这样的强大剑客愿意加入我秦墨，那可真是我等秦墨之幸啊！” “而且巨子您身为我等秦墨的领袖！” “这种事情何需来过问我，您自己做决断就可以了！” 李意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凌风。 凌风听到后，她那双狭长的双眸先是微微抬起。 随后又轻轻点了点头。 俨然还是一副十足的淡定高冷范！ 然而事实上，此刻凌风的内心却是恰恰相反。 一点都不淡然。 她甚至颇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 她昨晚明明单纯就是因为不相信李意是秦墨巨子。 所以......才说的她要加入秦墨，打算看看李意到底在干什么。 结果......自己现在，还真就莫名其妙成了秦墨的一员了？ 不过凌风又仔细的想了想： 她发现自己如今，反正也是无处可去。 那么，留在这里似乎也还不错？ 再怎么说大家也是师出同源。 所以从楚墨转入秦墨，其实对她而言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自己目前对楚墨是非常的失望。 那就来看看，秦国这边的秦墨又是何等的情形吧。 正好......还能趁机打听打听这李意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该说不说...她现在对这李意，是颇为好奇的。 她很想知道，这李意是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秦墨巨子的。 据她所知，这秦墨的巨子之位可是空悬了数十载。 期间不少的秦墨，可都是因为这个缘由，所以才投奔到他们楚墨那里去了的。 故而。 她最终没有出言反对拒绝加入秦墨，而是选择了默认李意的说法。 —— 见凌风还是这副高冷冰山的模样，李意倒是也没说什么。 而是看向相里溪： “相里溪，凌风姑娘可就交给你来接待了。” “你可不要怠慢了她。” 相里溪闻言，立马拍着胸脯道： “巨子尽管放心！” 李意见此情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 “很好！老溪，这个有些危险的家伙就先交给你来看管了啊！你的战力可是远在我之上，想来问题应该不大！” 凌风对此则是不置可否。 在她看来：她正好可以从这群秦墨这里打听打听关于这李意的事情。 —— 在处理完凌风加入秦墨的事情后。 李意转头看向一旁正在制造蒸馏酒的牛二： “牛二，陛下在咸阳城内还赐予了我一座府邸。” “这几日，你等可以去将那处府邸改造成酒楼。” “到时候用来贩卖酿造出来的仙酒和酒精。” “对了！你到时候再去找一个铁匠，打造两口铁锅。” “记得，一定要反复捶打上万次，直到其延展性和韧性都得到大幅度增强才算成功。” 李意一边说着，一边把铁锅的大致形状给描述了出来。 牛二听后，自然是不假思索的直接答应了下来。 （牛二的内心os：大人安排的事情——直接做，准没错！） 一旁的相里溪听到后则开口道： “巨子，您说的这铁锅倒是可以交由我等来锻造。” “我秦墨之中，其实有不少精于此道的墨者。” 李意闻言一怔：也是哈！墨家擅长机关术，那么肯定对锻铁这种事情颇有心得。 故而他笑了笑： “那好，这铁锅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切记，这铁锅可一定要锻造好，它相当的重要！” 「巨子大人都说相当重要！？」相里溪闻言神色一凛，立即将这铁锅的锻造的制造优先级，大大提前。 李意很高兴： 他手下现在还真是能人辈出啊。 看来以后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好了！ —— 咸阳宫。 公子荣禄所居住的宫殿。 李意在处理完一些琐碎的事情后。 便来到这里“上班”了。 每天午时过后，他都要主动进宫教导荣禄一个时辰。 这就是身为公子之师所需要做的事情。 李意看着面前正双眼放光，等待自己投喂的弟子。 他不禁微微摇了摇头，暗自叹道： 哎......自己的这弟子，还真是一个十足的吃货！ 才这么点儿美食的诱惑，就抵抗不了了吗？ 一个人啊！ 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 怎么能像这样随意暴露自己的本性？ 故而他开始循循善诱的道： “荣禄啊！正所谓：无欲不立，纵欲则亡！” “你不应该被一时的欲望，蒙蔽住了双眼。” “你要像为师一样，不去做那欲望的奴隶。” “你看！为师面对这些美味的包子，就丝毫不为所动！” “因为，它们根本就诱惑不了为师分毫！” “这就是掌控自身欲望所带来的好处！” “你日后也应当像为师这般，掌控自身的欲望。” “而不要轻易的让人看出你内心深处所渴望的！懂了吗？” “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在以后获得更多的美食！” 荣禄闻言立马肃然起敬： 不愧是老师，面对这般美食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看来自己确实应该向老师学习！ 荣禄当即开始抑制自身对美食渴求的欲望。 不让它们流露出来。 神情也开始逐渐内敛起来，变得让人琢磨不透。 直到—— “嗝～～～” 李意打了一个散发着香菇猪肉味儿的饱嗝。 嬴荣禄：“......” 李意：“......” 第58章 北方草原之上 荣禄现在很难过。 不是因为他今天只能吃一半的包子，另外的一半要分给自家姐姐。 而是因为他......解题解错了！ “啊！什么！蜗牛在第八天就直接爬出去了？它不是每天只能爬出一尺吗？怎么是八天！” 嬴荣禄的小脸此时十分的懵圈。 他没想到，自己认为把握十足的第一道题，竟然做错了！ 李意听后，微微摇头： “你自己仔细算算，不就知道了。” 可怜的小荣禄，压根就没有做过这种套路题。 他还以为第一道题，是老师给他的福利呢...... 李意见状，不由暗自偷笑： 他小学第一次做这“蜗牛爬井”问题之时。 粗心大意下，同样是想当然的将其算成了十天，看来这嬴荣禄也是如此。 嬴荣禄小脑瓜开始飞速转动，随后面容十分懊恼的道： “对啊！它第八天直接爬出去了，根本不会继续下滑了！” “我怎么没想到！” 嬴荣禄欲哭无泪，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名为“套路”的东西。 当然！ 李意其实还是挺惊讶于嬴荣禄能够用这“抬腿法”解出鸡兔同笼问题的。 他一开始出这两道题的目的。 其实就是出于恶趣味，想着为难一下小荣禄。 李意认为如果嬴荣禄细心一些的话，应当能够解出第一题。 而第二题则有些超纲了，想来他很难解出来。 结果，没想到嬴荣禄竟然把第二题解出来了，第一题反而因为粗心做错了。 莫非......他真的是个小天才？ “荣禄，你不要灰心，你能做出第二题已经很出乎为师的预料了！” 李意安慰了一下他。 李意很清楚，对古人而言鸡兔同笼问题都算是难题了。 尤其是荣禄这种，刚接触数学的少年。 嬴荣禄听后，小脸不由得一红： “老师，其实这第二道题我是请教阿姊后才解出来的。” 李意：“......” “看来你阿姊倒是颇擅长算学。”李意眉毛一挑，有些诧异的道。 “不过...这证明荣禄你是一个诚实的孩子，同样让为师很是欣慰啊。” “而且我也没有不允许你请教别人，只要你做出来就行。” 李意认为：以后教嬴荣禄的题会越来越难，到时候他请教谁都没用，还是得靠自己。 “不过，你终究是没有解题成功，看来你是无法品尝到新的美食了。”李意摇了摇头。 嬴荣禄虽然有些难过，但是还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谁叫他粗心大意了呢！ 他只能暗自下决心：下次一定不粗心！ 李意看着他一脸沮丧，笑了笑道： “好了，荣禄你先吃东西吧！” “吃饱了，我再来教你今天的内容。” “今天的内容，可有点多哦。” 嬴荣禄一听到可以吃东西了，脸上的难过瞬间消失不见了。 虽然吃不到新东西，但是包子也很好吃啊！不过他今天只能吃一半，他答应了阿姊要分一半给她。 一想到这，嬴荣禄的内心就隐隐作痛。 不仅题没答对，包子也变少了。 关键是他还怪不了别人......全是自己的锅。 —— “今天荣禄你要学的是‘数字’和‘除法’。” “数字？除法？” 嬴荣禄听后小小的脸上，大大的疑惑。 李意则是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直接开始教导起来。 李意先是将阿拉伯数字教导给嬴荣禄，让他做到能够熟练的和现有文字进行转换，随后又将除法运算一并教给了他。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 嬴荣禄只觉得，这难度比昨天学的乘法高太多了。 既要记一种新奇的数字，又要学一种比乘法难得多的运算方法。 嬴荣禄人都快傻了。 看着嬴荣禄一脸茫然且生无可恋的模样，李意忍不住偷笑： 「小子，这才哪儿到哪儿？既然你都拜我为师了，那我怎么也得给你教到高等数学才行吧！」 要是别的专业，李意可能还不太行。但是他可是理科生，而且还是数学专业的优秀毕业生。 日后给这嬴荣禄教到大学的水平，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了好了，初学者觉得除法难是很正常的！” “不要觉得有多难，多做做题你很快就能掌握了！” “这样吧，这一次我给你留的作业难度降低一些，你只要能够全部完成就行了！” “如果正确率达到九成以上，那么我下次就奖励你新的美食！” 李意觉得不能打压这嬴荣禄的积极性。 以后这大秦第一数学家说不定就是这小子呢！ 随后，李意将早就准备好的两捆竹简数学习题丢给了嬴荣禄。 嬴荣禄打开竹简看了看，小脸一苦：怎么这么多题啊！ “一百道题而已，很快就能做完的，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为师我出题更累呢！完成我的要求，下次让你吃饺子哦！” 一听到饺子，嬴荣禄瞬间双眼放光，觉得面前这些题又不算什么了。 李意见状只能摇头笑了笑：吃货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 正在李意悠闲的教导自家的小徒弟之时。 远在北方的大草原之上。 一间用各类野兽毛皮搭建而成的华贵穹庐内。 此时正聚集着二三十位披头散发的男人，他们身着各色的毛皮衣物。 大口大口吃着肉喝着酒。 显然这是一群身份地位不低的匈奴，正在饮酒作乐。 忽然—— 穹庐外走进一名探子模样之人单膝跪地道： “报！头曼单于，近日南方中原一带传来消息！” “那秦国已经彻底灭掉其他诸国，统一中原了！” 这让众多吃着酒肉的匈奴为之一惊： 没想到南边的中原诸国，竟然已经统一了？ 他们本来还想趁着南方战乱不断，继续侵扰南方的中原人的领地的。 之前他们就在头曼单于的带领下，成功侵占了阴山和阴山以南的河南诸多地区。 正是志得意满之际！ 谁成想竟然听到了秦国统一诸国的消息。 这让他们神情都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为首的粗犷中年男人眉头先是微微一皱，随后大笑道： “诸位无需担忧！” “如今我等草原诸多部落既然已经一统。” “并且夺得阴山河南之地作为跳板。” “面对那中原是可进可退。” “我等南下，又有何惧那中原秦国？” 远处一名身材健壮，有些虎背熊腰的青年听后眉头紧锁，立即出言劝阻道： “父亲，当年与那赵国一战，李牧便屠戮我草原部落十万勇士，使我等诸多部落元气大伤修养了十载才恢复。” “如今那秦国能灭六国，连那李牧都败在他们手上，我等还是不要继续南下了。” “不要招惹那秦国为好。” “我建议，将重心放在北方一带，先解决东胡和月氏，积攒力量更为妥当。” “待到我等统一整个北方草原，再南下也不迟。”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年纪比其小上不少的青年却开口反驳道： “兄长！你太过胆怯了，父亲如今乃是草原共主，诸多部落的有史以来的唯一首领！” “我等草原勇士们，个个能征善战！骑射一绝！” “会比不上那秦人？” “而且我听闻，当初秦人败李牧，也不过是他们使用了奸计挑拨而已。” “再说了当年那李牧同样是使用奸计，我草原勇士才遗憾落败！” “而如今父亲何等英明神武，岂会再中这些中原人的诡计？” “我等草原勇士胯下的战马，足以扫平一切敌人！” 先前说话的虎背熊腰青年，听到自家弟弟的脑残话语后。 不由得十分无语，刚准备反驳。 结果首位上的粗犷男人，也就是他们的父亲头曼单于开口了。 “冒顿，你弟弟泷涛说的对！” “你太过谨慎了，你这般胆怯，还是我的孩儿吗！” “日后还如何带领我草原诸多勇士？” 一旁的众多匈奴臣子听到头曼单于的话语后，纷纷响应： “单于和少公子说的对！” “冒顿太子你太胆怯了，中原人根本不足为惧！” “我等的战马，可以轻易踏平孱弱的中原人的。” “头曼单于英明神武，又岂会中那中原人的奸计？” 冒顿听到这些人的话语后，是彻底没脾气了。 真是一群白痴！ 他知晓自家父亲一向是对自己颇为不喜，更偏向自己的幼弟。 甚至父亲还想日后，把那单于之位传给幼弟。 所以这些人，同样都站在了自家幼弟的那边。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再多也是无用，因此只能乖乖闭嘴。 第59章 果然是仙酒啊 头曼单于听到众多臣子的吹捧后，神色更是十分满足。 随后大手一挥： “尔等诸多部落听好了，现在开始准备集结士兵！” “我草原的大好儿郎们！” “下个月！便南下，进攻那秦人！” “让他们知道我草原勇士的强大！洗刷我等十余年前的耻辱！” 其幼子泷涛听后立即高声道： “父亲英明！” 众多臣子也是纷纷开口： “单于英明！” —— 冒顿见到这一幕，脸都快黑了。 “这老家伙！如今是越来越狂妄自大了。” “哎......我草原诸多部落的勇士，迟早会毁在他的手上！” 这是冒顿此刻心中的唯一想法。 自从父亲娶了新的阏氏，并且生下了自己的幼弟后。 他对自己的态度，那是越来越不好了。 因为那新的阏氏，天天在他耳边吹枕边风！ 这也就导致了几年前，父亲甚至还想暗中害死自己。 前脚把自己派到月氏做质子，后脚就出兵攻打月氏。 打算借月氏之手除掉自己，让那幼弟泷涛名正言顺当上太子。 幸亏自己机警，在月氏偷了匹马，一路逃了回来。 本以为自己这番勇猛之举，能够让他回心转意，不再想着另立幼弟为太子。 没想到，他却依然是这个样子。 这让冒顿心中越发火大！ 原本还一心一意讨好父亲，希望他能够重新重视自己。 现在看来，这纯粹是无用之功！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冒顿心中，逐渐生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认为，父亲如今越发昏庸无能，自大无比，迟早有一天会惹祸上身！ 诸多大臣也只知道讨好他，一点脑子都没有。 还不如自己趁早取而代之！ “看来，必须得要想个办法除掉他了。” —— 咸阳城。 一座酒楼忽然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之中。 “仙家酒楼？” 不少路人见到后，都是十分惊讶。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取这种名字？ 出于好奇，他们纷纷走进了这家酒楼。 “什么！？？” “有没有搞错！” “一壶酒一千钱！？” “一盘菜五百钱！？” “怎么不去抢钱啊！” 当他们知道酒楼所卖的酒水和菜品的价格后，纷纷骂骂咧咧的跑了出去。 只觉得这家酒楼的主人可能是想钱想疯了，哪有人会买一千钱的酒？买五百钱的菜？ 然而，也有些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这地方是李意开的。 故而不少方士为了讨好他们心目中的仙师李意，纷纷来到酒楼消费了一番。 结果他们忽然发现： 这家酒楼的菜，那是真的好吃啊！ 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虽然贵是贵了点！ 但是上面不是写了吗： 「适当饮仙酒，延年又益寿。」 「每日品仙菜，祛病且除灾。」 这些可都是仙家的酒和菜啊！ 贵点怎么了？ 这么好吃的菜，那肯定是仙人食用的仙菜啊！ 虽然这个仙酒吧，他们有点喝不明白，只觉得喝起来火辣辣的。 但是两杯饮下去后，就感觉双脚发软浑身飘忽忽的。 甚至有一种羽化成仙的感觉！ “看来果然是仙酒，喝了竟然有成仙之感！”一名方士感叹道。 另一名方士是个爱喝酒的，开口质疑道： “可是普通的酒喝多了，不也会如此吗？” “哼！那能一样吗！这仙酒两杯就有这种感觉，肯定与普通的酒水不一样啊！不然仙师怎么说它是仙酒！” “有道理啊！那我再喝一杯！嘶！果然，我现在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不愧是仙酒！” 不远处的李意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有些无语。 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批客户，竟然是这群方士...... 而且他们还挺能脑补的啊！ 算了算了，反正这群方士骗来的钱挺多的。 圈一圈，问题不大。 权当为大秦科研做贡献了！ 第60章 黑店 除开方士外，不少咸阳城中的贵族们也发现了这仙家酒楼。 他们很清楚，这是那方士李意所开的酒楼。 由于最近李意在朝堂之上深得嬴政喜爱，而且还提取出了什么食之可以延年益寿的宿麦精华。 他们出于好奇之下，自然有不少贵族来到了这家酒楼，想要看看这仙家酒楼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 其中当朝御史大夫冯劫的侄儿——冯莫就是其中之一。 冯莫看着面前的酒楼菜品价格，忍不住怒道： “一壶酒一千钱？一盘菜五百钱？” “这方士李意，竟然敢这般大肆敛财？” “关键是——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上门给这李意送钱！他们是不是傻啊？” 他看到里面正在饮仙酒的方士，不由得眉头一皱。 他是没想到，这咸阳城竟然有这么多人傻钱多的家伙。 冯莫甚至忍不住暗自筹划起来： 要不要自己也开个什么酒楼，一盘菜也卖个一百钱？ 这样一来岂不是暴利？ 不过他目前也只是想想，他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先尝尝这仙菜仙酒的味道是怎么样的。 对了！ 还有那个什么宿麦精华！ 一提起这个，冯莫就颇为无语。 因为整个咸阳的大部分宿麦，如今全都被那李意给收购一空了。 他们不少咸阳贵族现在短时间内，想要吃宿麦都变得有些困难。 甚至只能从外地收购了。 因为他们粮仓里储备的大都是些粟，只有少部分才是那宿麦。 而且那些宿麦，也都是他们留给下人们吃的。 他们自己压根就不吃，要不是家里有不少家仆，他们谁会囤这玩意儿啊。 “这李意，收购这些宿麦干什么？” “我们压根都不知道，他这宿麦精华是怎么弄出来的啊！” 不过他无语归无语，他还是买了一份菜和一壶酒。 以及那据说是用宿麦精华所制而成的包子。 呵呵，这么一个包子也卖一百钱。 “嗯？？” “这菜是怎么做的，为何味道如此鲜美？难不成真是仙菜？” “还有这包子！竟然这么美味！这东西真的是那难吃的宿麦所制？” “嘶！这仙酒，怎得这般苦烈！两口下去，我竟然有些头晕了！看来下次还是不要点这个仙酒了！” “什么？想要吃仙菜，就必须要点仙酒？！” “这还真是十足的黑店啊！” “呵，如此黑店，真以为我还会再来吃吗！”冯莫吃饱喝足后，看着这无耻至极的规定恶狠狠的道。 第二天。 冯莫：“老板，上仙菜！” ...... 李意的仙家酒楼的名头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咸阳城。 当然，主要还是在那些贵族的圈子里流传甚广。 普通咸阳老百姓们看到这奇葩的价格，就直接给它无视掉了。 —— 当朝廷尉，李斯府上。 李斯看着面前的炒菜和仙酒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他命令家中仆役去买来的。 “这李意，果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啊！”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菜，为何能够如此美味？” “莫非真是身怀仙术不成......” 饶是李斯，现在都有些迷茫了。 他今日听闻那李意开了个什么仙家酒楼。 而且一个菜卖五百钱的时候，他不由得嗤笑不已。 他可不认为，会有人去吃这么贵的东西。 结果后面家仆告诉他，李意那仙家酒楼一整天都爆满...... 他人都懵了。 故而连忙派家仆去买来一份看看。 仙酒喝了后，他只觉得十分辛辣，认为那些军中将士可能有不少人会喜欢。 但是他自己并不太爱喝，因为他平常不怎么喝酒。 倒是那包子和炒菜，着实让他惊到了。 老实说，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对于那些吃惯了水煮菜的秦人而言。 这铁锅炒菜，再加上精盐和鸡精加持所带来的味觉层次感。 可以说是降维打击。 他们吃过一次炒菜后。 纷纷觉得自家平日吃的那些清汤寡水的东西......那是人吃的吗？ —— “不过，这李意竟然敢趁机如此大肆敛财......倒是难免会落人口实。” “明日哪怕我不主动去提及，也应当会有人会去上谏弹劾他。” “比如那淳于越，说不得就会直接开口状告他了。” 李斯随即摇了摇头： “这李意，既然如此敛财，显然是个爱财之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的身怀仙术？” “想来应该和那些行骗的方士差不多，只不过他的手段更加高明罢了。” “如此追名逐利之辈，不可不防啊！” —— 与此同时，淳于越府上。 淳于越听到他的门生告诉他：李意开了一家酒楼，而且一壶酒卖一千钱，一盘菜卖五百钱后。 淳于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的耳朵出问题了。 “他莫不是疯了？谁会花一千钱来买酒，谁会花五百钱吃一盘菜？” “什么？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去买？” “这李意竟然敢这般敛财？” 淳于越现在只觉得这李意当真是贪得无厌。 明明陛下都给他那么多赏赐了，足够他吃几辈子了，他竟然还要借机敛财。 莫不是仗着陛下的宠爱，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不成。 想到此处，淳于越当即吩咐自己的门生道： “你去买一些他所谓的仙菜来，我倒是要看看他凭什么卖的这么贵。” —— 翌日。 朝堂之上。 刚刚吃了朝食的嬴政，心情不错的看着面前的众多臣子。 第61章 李意的恶趣味 “近日，朕批阅各地奏章之时，深切感受到了各地文字不同所带来的诸多困扰。” “之前天下尚未一统也就算了。” “如今，既然六国皆已经覆灭。朕打算统一各地的文字，不知道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嬴政打算把这统一文字的事情交给手下的诸多大臣去做。 李斯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 “陛下所言极是！对于各国文字不一的问题，臣同样深有所感。” “臣认为：可以通过简化整合我大秦的大篆，形成一种统一利于推广的文字，传播至于天下。” 李斯可是书法大家，对于文字什么的那是十分的擅长。 他一听到嬴政竟然有整理文字的想法，当即开口附和。 李斯认为：如果这整合文字的功劳落在自己身上，那自己日后担任丞相又有谁还能说一个不字？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他对于李斯的书法见解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他觉得李斯说的颇有道理。 然而李斯的话音刚落下，一道声音便又紧接着响起： “陛下！李大人不是曾前往过仙界吗？想必定是通晓仙文！何不让李大人推广仙人所用的文字呢？” 开口之人正是周青臣。 李意：“......” 李意算是发现了，这个周青臣脑回路是真不一般。 自己都还只是想想的事儿，他怎么就直接给说出来了？ 这人擅长拍马屁不是没有原因的啊！思路竟然这么跳跃的吗？ 一旁的李斯闻言，不由得一怔。 随后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当即附和道： “陛下，周博士此言有理！既然那方士李意前往过仙界，那应当通晓仙文才对吧？” “岂不是可以为陛下排忧解难。” 李斯倒不是想把这份巨大的功劳让给李意，他只是想借机打压一下李意。 因为他根本不信李意去过仙界。 更不相信那李意会什么仙文。 之前的种种所谓仙术，他认为是李意颇为精通各类的奇淫巧技罢了。 「这周青臣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我现在，岂不是可以借机拆穿那李意的谎言！」 李斯如此想道。 嬴政听后同样是怔了一下，他还真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啊！ 李意之前不是说过，他在仙界一梦二十年吗？ 那确实应当学会了仙文才对，不然他又怎么能够学得种种仙术呢？ 嬴政当即看向李意： “意，你此前说过仙人也有诸多国度，诸多文字。” “那么你应当，也是掌握了一种仙文吧？” “之前朕打算统一文字的时候，你为何没有提起？” 一众大臣听到后，纷纷有些无言： 这李意，啥时候又偷偷去面见陛下了？ 还有......陛下怎么叫的这般亲切，竟然单称他的名？ 而且还说什么仙人也有诸多国度？不同的仙文？ 这李意可真能胡扯，说的像你李意真的去过一样...... 李意闻言，摇了摇头： “陛下，这是因为臣担忧仙文可能不太利于如今我大秦传播文字，故而就没有主动提及。” “李大人何需自谦！既然是仙文，想必应该不凡！怎么会不利于传播呢？”李斯听后则是微笑道。 他可不能让李意就这么轻易的糊弄过去。 既然李意已经对自己有威胁了，那肯定是要想办法打压一下的。 不少大臣听到后，也纷纷是回过味儿来了，尤其是不少看李意不爽的人更是出言道： “对啊！李大人何必藏拙？让我等也见识见识仙文是何等模样才对。” 这些不爽李意的大臣： 有的是嫉妒李意受嬴政重视。 有的是和李信一脉关系不好。 有的是认为李意是在蒙骗嬴政。 有的则是对李意开的黑店非常不满...... 李意看到这些人的模样，不由得嘴角一抽。 这些人看似恭维，实则捧杀。 他很清楚这些人为何纷纷如此言说，他们单纯就是见不得自己好： 麻蛋的！ 这朝堂之上果然是十分危险！ 我和你们明明无冤无仇，你们至于这样嘛！ 还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自己说的那些还全都是真话。 不然自己要真是个骗子的话，这还不露馅了。 念及此处，李意开口道： “陛下，这仙文臣倒是确实通晓两种。” “其中一种和我大秦的文字颇为相似，乃是表意文字。” “另外一种，乃是表音文字，其语言构架的方式和我大秦完全不同。” “故而我大秦如果要推广仙文的话，便只能用那第一种。” “但是臣有些担心，这仙文和如今的大篆差异颇大，恐怕不利于推广。” 不少大臣听到李意的话语后，都愣住了。 咋的？ 你还真的会仙文啊？而且还两种？ 尤其是李斯，原本脸上的笑容都变得隐隐有些僵硬了起来。 不过他也是城府不浅的人，自然不会因此而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李大人竟然能够掌握两种仙文，当真是才学不凡啊！” 显然他还是不信那李意能够掌握什么所谓的仙文，而且还是两种。 相比于李斯等人的各种小心思。 嬴政反而是十分相信李意的，故而开口道： “既然如此，李意你不妨将那两种仙文都写出来让朕看看。” 随即他吩咐身旁的宦官将笔和竹简拿来，让李意当场书写一番。 李意见状，也没有拒绝。 他现在都懒得和朝堂上这些人扯嘴皮子了，直接事实胜于雄辩就行了。 解释的再多这些家伙依然还会咋咋呼呼的，他心累。 只见李意提起笔，就在竹简上开始写了起来。 众人只觉得他那握笔的姿势颇为古怪，从没有人那样握笔书写。 半晌过后，李意便挥挥洒洒的在竹简上写下了几大串文字。 当即递给身边的宦官，让他呈上去给嬴政看。 嬴政自然是颇为好奇这仙文是何等模样，当即拿起竹简端详了起来。 只见其中第一种文字： 四四方方，十分大气，结构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美感。 而且对于这种文字，嬴政还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他感觉自己应该能从中辨认出不少来。 而且，这种文字的简洁明了，同样让嬴政颇为震撼。 和这文字一比起来，他们平常所书写的文字简直就如同胡写乱画的一般。 而第二种文字，就有些让嬴政头晕眼花了。 因为这种文字全是各种扭来扭去的线条，而且还都是横着写的。 像是一条又一条长短不一的蚯蚓汇聚而成的文字。 不过嬴政同样能够看出这种文字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律，绝对不是李意胡乱涂鸦的。 不过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第一种文字。 故而嬴政好奇的问道：“李意，你这两种文字分别都书写了何等内容？” 李意闻言当即道： “这第一种文字臣写得是——”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 “西涉流沙，南尽北户。” “东有东海，北过大夏。” “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功盖五帝，泽及牛马。” “莫不受德，各安其宇。” 李意话音落下，群臣皆惊，尤其是李斯，心中更是大为震撼。 他是没想到，这李意竟然能有如此文采。 而且这文风虽然和自己颇为相似，但是这内容可不是自己一时半会儿能够想出来的。 这李意竟然能够信手拈来！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嬴政听后则是颇为满意的笑道： “李意你当真是文采斐然，竟然随手就能写出这等文章。” 他如何听不出李意是在奉承自己，为自己歌功颂德！ 但是他明白归明白，内心里还是相当受用的，因为这说得太好了！ 周青臣听到后同样是心中震撼不已：“李大人，当为我师矣！” 李意则是暗自笑笑，他刚刚本来还在想该写点什么比较好。 结果看到李斯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后，他瞬间就想到了要写啥了。 「李斯你这个老小子不是要捧杀我吗？呵呵，那我就直接抄一手你的《琅琊台石刻》！」 这是李意的一点小小恶趣味。 第62章 一个月后岂不是要封侯? “第二种文字，臣同样书写的是方才的内容。” 李意说完，甚至还把这段英文给念了出来。 “within the sixfold realm......and all live securely in their dwellings.”（并不是说学英语，而是以此证明主角懂其他文字，同时也是为了在后续引出拼音这种东西。） 朝堂上的众人听着李意嘴里那叽里咕噜的一长串话语后都愣住了。 他们虽然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们目瞪口呆： 这李意，好像还真的通晓两种仙文？ 嬴政则满意的点了点头，暗自感慨：李意，果然值得朕信赖！ 李斯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死心，看向嬴政开口道： “陛下，不知我等可否一览那仙文？” 嬴政闻言没说什么，而是将那竹简命宦官递给众人让他们逐一传阅。 李斯等众多大臣看了李意所书写的两种文字后。 纷纷说不出话来了。 哪怕是一向十分保守的淳于越见到这种新奇的文字后。 也是沉默不语起来。 周青臣更是一脸钦佩的高声道： “仙文！” “这定然是仙文啊！竟然这般工整方正，富有美感！怪不得仙人们以此为文字！” “此等文字，简洁美丽，分明更加易于学习啊！” “而且李大人刚刚所念的内容，臣用来与这文字一一对应起来阅读。” “竟然有一多半，都是臣能够辨认出来的。” “李大人实在是太过自谦了，臣认为，这仙文十分利于推广！”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懵： 真的假的？ 他们对这后世的楷书，接受能力这么强吗？ 还是说......这周青臣在拍自己的马屁？ 李意本来还以为，楷书会因为和大篆差距过大而无法推广来着。 —— 一旁看过李意所书写的文字后的李斯，也是有些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 “李大人这仙文......当真是不凡，李斯佩服不已。” 虽然他很想贬低一番李意这所谓的仙文。 但是在他见到这种文字后。 却是说不出话来了，甚至心底对这种美妙的文字颇为的敬佩。 李斯觉得自己，压根不可能创造出比这还优秀的字体。 嬴政同样对这后世的楷书十分满意： “李意，你回去后将这仙文全部整理出来。” “整理出与大篆相对应的仙文，用作我大秦日后推广学习。” 李意眨了眨眼睛，不由得有些愣住。 他万万没想到这后世汉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获得众人的认可了？ 其实，这主要还是李意自己想岔了。 他只是单纯去考虑：后世的楷书和大篆差距过大可能无法被认同。 但是他却忘记了一点。 这楷书终究还是源自于大篆小篆的。 大家本就是一脉相承的文字。 古人对这种长得好看而且十分工整美观的文字，自然天生就有好感。 不然秦朝又怎么会出现隶书这种字体呢？并且将其与小篆相结合。 小篆简化于大篆，隶书简化于小篆，楷书简化于隶书。 这些字体，本身就是一脉相承的。 汉隶唐楷，并不是虚言。 隶书和后世的楷书差距可以说是非常小了的。 再加上李意的“仙文”加持，让众人更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哪怕是书法大家的李斯，看到这般明显自成体系的文字，也只能是自叹不如。 其他人自然同样会惊叹于这楷书的结构和美观。 至于能不能接受学习新文字的问题？ 那自然更不算什么事儿了！ 要知道，这大秦的朝堂上，本身就是汇聚了的各国各地的人才。 可以说——秦国就是六国的人才聚集地。 就比如那廷尉李斯，他自己都是出身楚国，自然也是精通楚地文字的。 所以说，能在大秦朝堂上当官的，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几门“外语”，因此压根就不介意再多学一门。 —— 当然，这些大臣们毫无例外的。 全部都选择性的无视了那第二种完全看不懂的奇怪仙文！（英文） 虽然这个仙文，看起来似乎也有一定的规律。 但是......他们是看不懂一点儿，自然就将其直接抛之脑后了。 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楷书”的身上。 —— 嬴政见统一文字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便继续开口道： “朕不光打算书同文，还准备车同轨，行同伦。” “统一各地混乱不一的度量衡。” “李意，不知道你对此可有什么见解，有什么具体可实行的方法？” 他这次是直接问李意了，其余的众多大臣听后却没有说什么。 毕竟，李意这个“仙文”属实有些震到他们了。 甚至不少人在心中已经相信了：这李意，很可能真的从仙界而来！不然哪里来的仙文？ 当然。 依然有些大臣内心是不信这个仙界之说的。 不过......他们心中对李意的评价同样是急剧提升。 因为他们认为：这种文字，应当是那李意创造而出的。 而能创造出这种不凡文字的人，又岂是一般人？ 绝对拥有经天纬地之才！ 呃...李斯就是如此想的。 因此，他现在越来越重视李意了： “这李意，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 李意听到嬴政的问话后。 略一思索，便将印象中秦朝实行的一些方案给大致说了出来。 比如车同轨以六尺为标准什么的。 至于一些他想不起来的。 他便让嬴政自己去和众多大臣探讨去了。 毕竟，总不能自己把风头全给抢了吧。 自己还是很低调的。 很快，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变革，便在李意的主导下敲定了大概方向。 —— “今日朝会，诸卿可还有什么要商议的吗？” 解决了困扰自己颇久的问题，嬴政心情很好的看向各位大臣。 这是每次朝会的后半段。 是用来让各位大臣上谏的时间。 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的治粟内史张鸿听到后，当即开口道： “陛下，臣恳请封赏炼药师李意！” “李大人所制的耧车，效果非凡，可以日种一顷。” “日后我大秦的粮食产量将因此大幅度提升！” 众大臣：“......” 这李意，又干什么大事了？ 张鸿这个死脑筋，怎么突然在为他请功？ 还有，这耧车又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日种一顷！ 大臣们现在算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现在每次朝会，这个李意貌似都是主角啊！ 第一次他求取天火......爵进三级。 第二次他制造新犁......爵进四级。 这一次他不仅弄出了“仙文”，貌似还又弄出了一个什么“耧车”？ 莫非......他又要进爵了？ 可是，哪有人每次朝会都能进爵的啊！ 这也太离谱了吧。 真要这样下去，是不是一个月后，他李意都能封侯了？ 可是明明他十天前，都还只是个毫无爵位的方士啊！ —— 李斯听到后，更是有些发懵： 他还以为，会有人状告李意在咸阳城开酒楼大肆敛财来着！ 结果没想到。 一上来就是那治粟内史张鸿，在给他李意请功啊！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不远处的李信，则是心中感慨： “叔父！你看到了吗？弟他......” 第63章 仙术府 “嗯，此事朕之前便已经知晓。” “朕本打算一会儿再提及此事的，但是既然张鸿你提到了。” “那朕便提前进行封赏吧。” 嬴政听到张鸿的请求后，笑着道： “我大秦第一炼药师李意。” “其制造的耧车，能够日种一顷，实乃造福天下之举。” “同时炼制出的酒精，能够拯救我大秦将士们的性命，功劳甚巨。” “爵进四级，等同右庶长。赏两千金，赐咸阳城内宅邸十座、良田两千亩。” 不少众大臣听后纷纷感慨起来：这李意还真的又进爵了啊！ 而且凭现在李意的爵位，上朝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商鞅变法前，右庶长是秦国王族大臣的领袖，职爵一体，只有王族能够担任。 右庶长在朝堂之上地位是十分尊贵的。 不过在实行军功爵制度后，右庶长就虚化成一种爵位的名称了，不再有实权了。 变成了军功爵中的第十一级爵位。 而朝堂之上的众卿，各个都是十级爵位起步。 如今李意，也算是跻身这这一行列了。 并且还只花了十天的时间...... 这让众人如何不感慨。 然而他们还没有感慨多久，嬴政继续放出了一个更大的消息： “从今以后，我大秦成立仙术府，专门用于仙术方面的研究与推广。” “仙术府为李意所执掌，李意担任仙府一职。” 这让在场的大臣们，心头不由得一震。 这莫非......是陛下特意为那李意成立的第十卿不成？ 这可不是有爵无权的虚职了！ 这是直接特意给李意成立了一个部门啊！ 虽然如今看起来，李意的权力应该并不大，但是谁知道这仙术府以后还会有些什么职能？ 统率一众方士？ 推广新犁和耧车？ 推广学习仙文？ 这些是他们目前能够想到的。 但是谁能肯定，在以后的日子里，那李意不会又搞出什么东西来。 要知道，如今单单就这新犁和耧车。 说起来就已经和那治粟内史所掌管的机构互相交叉了。 这势必会对那张鸿手中的权力，产生一定的影响。 不过那张鸿是个死脑筋，一心以大秦的利益为根本，他压根就不在意手中权利会不会被分化。 然而，像张鸿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 大部分的大臣，都是想要牢牢自己抓紧手中权力的。 毕竟九卿中的半数以上，可都是贵族出身。 他们内心自然是以家族为重，其后才是大秦。 就算不是贵族的，比如那外来户李斯，同样还不是以自身利益为根本的存在。 真要说起来，九卿里也就张鸿比较头铁...... 虽然张鸿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 李意听到后，人都有些麻了。 陛下啊陛下！ 你怎么又给我这么多赏赐啊？咱不是说不要钱了嘛，你咋还这么见外！ 李意感受到一些大臣对自己警惕的眼神，不由得暗叹一声：哎，这是要把自己架到火上烤啊...... 而且这么说的话——自己以后岂不是要天天上班了？ 不过对此，李意也只是略微吐槽一下。 他内心很清楚，这是嬴政对自己的重视。 而且自己的这个身份，说起来那是相当的位高权重了。 这仙术府没有被嬴政划分给九卿任何一个人的门下，显然就是属于嬴政直管。 自己说是第十卿都不为过。 短短十天，自己便已经一跃而成整个大秦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李意瞥到身旁那一脸欣慰的兄长李信。 眼角不由得一抽，他甚至都猜到李信在想什么了！ —— “谢陛下恩赏！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负陛下所托！”李意十分恭敬的接受了嬴政的赏赐。 而某些本来准备状告李意大肆敛财的人，纷纷偃旗息鼓了。 他们知道这李意风头正劲，现在出言声讨压根没用。 李斯见状也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深深的望了李意一眼。 他反正是不会主动下场交恶李意的。 如果有人愿意当出头鸟，他倒是可以视情况来选择是否当个助攻手。 但是，如果让他现在直接下场与这李意敌对，那还是算了。 这不是他的为官之道。 面对政敌。 他要么一击必中，要么就必须要留有转圜的余地。 李斯不是那些贵族，他背后没有家族撑腰。 他能靠得只有自己，以及自己的人脉......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陛下对他的信任。 如果因为嫉妒李意而惹得陛下不满，那对他而言可就得不偿失了。 唯一让李斯比较意外的是： 自己那位喜欢怼天怼地的好友淳于越，今天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他还以为哪怕这李意风头正劲，淳于越也会直言上谏呢。 毕竟他经常这么做...... 比如在陛下高兴的时候，淳于越经常会跳出来指责陛下。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 则在他某次路过仙家酒楼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因为他撞见了淳于越的门生在那里打包了一大堆仙菜...... 第64章 拼音的作用 仙术府。 李意正在苦着脸上班。 “哎，苦啊！” “没想到，终究是逃不过上班的宿命啊！” 他发现： 现在每天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 上午要整理文字。 中午要给荣禄上课。 下午还得给墨家众人和牛二开开小讲堂，传授他们新技术...... 凌风则是待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协助李意整理文字。 她所负责的部分，是书写与“仙文”相对应的大篆。 毕竟李意的大篆写的实在不咋地，简直跟狗刨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李意便从墨家众人中，挑一个字写的比较好看的来辅助他。 就是没想到，这相里溪又把凌风给派过来了，这让李意颇有些无言。 呃......你一个楚墨竟然也擅长秦国的大篆吗？ 不过看在这几天她一直都很安分的份上。 李意也就没说什么。 —— 楚墨剑客凌风在这几天，已经彻底融入到秦墨之中了。 秦墨众人对这位新来的强大剑客，印象都还挺不错。 相里溪觉得： 这位凌风姑娘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为人还是挺好的。 在他们制造东西的时候，她经常会主动来帮忙。 看来应该是个面冷心热的姑娘。 而且她还对巨子大人十分关心，没事儿就问询关于巨子的事情。 这让相里溪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凌风姑娘，莫不是喜欢巨子？ 嗯！这凌风姑娘不仅长相俊美英姿飒爽，学识同样不凡，剑术更是令人佩服。 这么一看的话，和巨子倒是也算是颇为般配嘛。 所以他特意让凌风去辅助李意编撰整理文字。 凌风如果知道相里溪竟然是这种想法才派她来的...... 呵，她八成会直接一剑劈过去。 —— 李意若是单单只打算将秦朝已有的大篆文字和与之对应的楷书文字一一写出来。 其实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但是，还有一些秦朝没有的文字词汇，后世却存在的文字词汇。 就比如像“逻辑”这样的词，在秦朝就是没有的。 这两个字是后面外来的音译词汇。 又比如女“她”，这个字在古代同样是没有的。 这时候不论男女，大家全是“他”...... 李意这几日。 主要的精力都是花在整理这一部分秦朝所缺少的文字上面了。 这些字，需要他自己去想、去回忆。 只能一点一点的回想，而且还需要用秦朝的言语来对这些没有出现过的字进行解释注解。 毕竟他是人，又不是计算机。 不可能一下子就想起那些字，只有平常偶尔灵光乍现的时候才能想起来。 从而弥补上，现在缺少的各类字。 而且一些生僻字，他同样也是记不起来。 只能日后让他们自行演变了。 “耗费了几日的时间，总算是把这些字整理的差不多了！” “看来，可以让相里溪他们提前把这活字印刷术给弄出来了。” “到时候，直接人手一本《大秦仙文字典》？” 李意如今身为仙术府的仙府，负责推广研究各类仙术。 所以这个推广仙文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到他的头上了。 而且嬴政还把一些官吏，划分到了李意的仙术府之下。 这些人，主要都是从那九卿之一的奉常的手下弄来的。 这奉常，掌管宗庙礼仪，地位很高，属于当之无愧的九卿之首。 其属下有太史令掌天象历法，太医令掌医疗，博士掌经学传授。 而李意想要推广仙文，自然就需要那些负责经学传授的博士们来辅助。 所以嬴政便划分了一些擅长文字的博士，分到了李意这边做事。 —— 李意看着面前洋洋洒洒的这些字，忽然又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于是便提起笔，开始书写了起来。 一旁的凌风，则是看的有些疑惑。 因为，这是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字体。 她近来已经彻底打探清楚了这李意在咸阳城的诸多事迹。 然而，李意的每一件事。 都是让她震惊不已。 造新犁？ 造耧车？ 大秦的粮食产量，即将翻倍！ 十日爵进十一级？ 嬴政专门为他成立仙术府。 整合文字，推广仙文！ 这些都还只是明面上大家知道的。 还有一些，只在墨家内部流传的东西。 像什么“万有引力学说”，什么“空气动力学说”，什么“天灯载人上天项目”，什么“蒸汽机和蒸汽轮机的原理”...... 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哪怕是学识不凡的她，听闻后都是大受震撼。 这也是为什么，她现在依然老老实实待在秦墨这边，甚至听从相里溪安排的原因。 因为在她看来： 这李意不仅是一个合格的巨子，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巨子。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践行墨家的兼爱理念。 而且还不是那种靠的武力，而是靠的他自身的智慧......呃，靠的他所说的仙术。 这让哪怕原本身为楚墨的核心人员的凌风，也不由得对李意由衷的敬佩了起来。 她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这群秦墨会奉李意为巨子了。 如果是她的话，她八成同样会这么做。 该说不说，她现在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愿意加入秦墨了...... —— 凌风想了想，还是开口询问道： “巨子，你现在写的这是什么？” “也是仙文吗？” 李意听后则点了点头： “嗯，算是吧，这是用来辅助学习仙文的东西。” “它的名字叫作拼音。” “可以有效的帮助人们系统性的识字，而且还可以解决各地口音不一的情况。” “做到书同文，语同音。” 这是李意当初在朝堂上说英语时，就拥有的一个想法。 若是真要推广后世的文字，那么拼音也必须要推广。 这拼音虽然没发明多少年。 但是对于学习汉字，却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可以说后世的汉字学习难度降低，这拼音可谓是居功至伟。 它能够有效的整合口音问题，只要标注了拼音，那些学习文字的人自然会变得轻松不少。 甚至只要学会拼音，有了标注。 普通人们甚至都可以自行学习文字，而不需要老师来教导。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必须要有老师来一个一个字的教导，才能一点一点的识文断字？ 效率太低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古代知识会被垄断的原因。 你如果没钱没精力，想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学习文字？那简直就是做梦。 凌风狭长的双眸，看着这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的拼音，不由得一脸茫然： 「这奇怪的文字，竟然能辅助人学习文字？」 李意则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 而是在把声母和韵母写完之后，给她举例讲解了下，这个拼音的用法和作用。 凌风听完后，则是愣住了几秒。 那常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满是震惊。 她是真的被拼音这个神奇的东西，给震撼到了。 她本人，可是非常清楚学习文字的困难性的！ 而这个拼音若是推广成功，那日后岂不是： 天下人人皆可习得文字啊！ 她很清楚秦墨的人最近都在干什么，他们都在捣鼓造纸术。 而且现在已经初见成效了。 这造纸术与拼音两相结合。 她甚至已经隐隐看到了： 墨子最终理念得以实现的那一天了！ 这样一个人人都能学得文字的世界！想来大家兼爱非攻，亦不会是难事吧！ 百姓们都是有文化有素养的人，这天下如何不会太平！ 哪里还会有不义之战呢？ 故而此刻的凌风脸上，十分罕见的挂满了兴奋与激动的神情。 ...... 李意如果知道了她的单纯想法，只会摇头感慨： “那你可就想多了......” “有文化，那也不代表有脑子啊......” “人云亦云的存在，在任何时代，可都不会少......” “不少人，就是喜欢盲从......” “这些人总是听风就是雨，不经过大脑思考，就片面的认同了他人的观点。” “擅长于让别人来帮他思考。” “这样的人，哪怕学再多文字，有再多的文化，但是本质上还是文盲。” 就像后世，明明人人都能识文断字。 但是那些喜欢听信网络谣言的人，还不是比比皆是。 很容易就被有心人挑拨，从而产生各种各样的对立。 —————— 插入一段重要的话： 各位！我看到评论区里不少人对拼音的认知停留在拼普通话的阶段，认为推广拼音就是推广普通话。 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想法。 拼音拼音。 指得是能把你的一切音都拼出来。 而不是说只能拼普通话的音。 你就算是说的四川话，同样也能用拼音来拼。 比如普通话里鞋子的拼音是xiezi。 但是如果换成四川话，鞋子的发音是「孩子」，那么鞋子的拼音就应该是haizi。 要会变通。 不要单纯以为拼音就只能拼出普通话。 实际上，这不过是因为大家平常学得是普通话版本的拼音罢了。 秦腔是啥腔调，主角自然也能够跟着进行调改。 我看到很多人认为，推广拼音就是推广普通话。 实际上这种想法并不正确。 拼音的强大之处，在于其能拼出我们所发出的各个文字的音节。 并且确立一个统一的发音标准。 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说同音」。 这也是为什么凌风会感到震撼的原因。 因为这东西不仅可以用于学习文字，而且还能够形成一种统一的规范。 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可谓是意义非凡。 我没想到不少读者因此而互相争论辩驳，所以特此在章末解释一下，免得更多人产生误解。 第65章 圣人有云:温良恭俭让 “巨子你所发明的这拼音，实乃福泽天下黎民百姓的伟大创造！” “从今往后，整个天下都将会因此而改变，无数人都将会因此而受益！” “邓陵风着实是钦佩不已。” 凌风此刻俊美的脸颊上，满是敬佩的神情。 李意听后，则是有些无言以对： 所以，这凌风其实是邓陵氏的人喽，她的真名是邓凌风？ 这么说的话......自己这里。 岂不是只差那齐墨相夫氏，就齐活儿了？ —— “这只是用于推广文字的工具而已，其作用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想要造福天下？呵，还远得很呢。”李意摇了摇头，淡淡的笑了笑。 他并没有因为凌风隐藏的身份，而有什么太过惊讶的想法。 因为他哪怕是用脚后跟想，都猜得出这凌风的来历肯定不简单。 她剑术高超，学识不凡。 并且还是楚墨，她是邓陵氏一脉的人，李意一点也不意外。 哪怕她说她师从盖聂什么的，自己都不会吃惊。 毕竟这个年代的文化人，都是贵族出身，几乎不可能是什么平头老百姓。 就算是没什么背景，看似草根出身的李斯，年轻的时候也是楚国看管粮仓的公务员啊！ 后面还师从荀子，有着一大堆同窗好友。 —— 凌风却摇了摇头，认为李意是在谦虚： “巨子此举，定然能够在日后实现当年墨子的理念！” “风，愿效犬马之劳以协助巨子！” 李意听后却是微微一愣，他算是发现了： 这些古人，尤其是这种有着独特理念的古人。 他们真的都是一群实实在在的理想主义者！ 就比如这秦墨相里溪和这楚墨邓陵风。他们其实都是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能够造福天下。 所以才想着追随自己。 可是......自己真的有人格魅力吗？ 真的有那种崇高的理念吗？ 李意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人格魅力。 甚至他的道德水准，都算不上多高。 首先他一点都不仁慈，他遇到威胁会想着直接肉体消灭敌人最好。 其次他一点都没骨气，他会为了保住性命而委曲求全。 而且他还一点都没傲气，他会为了讨好嬴政，直接大拍嬴政的马屁。 除了这些以外，他还很懒。 天天想着摸鱼，只想把事情全部交给手下人做，自己当个甩手掌柜。 ...... 对他而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就够了。 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兼爱天下的大爱。 他只不过是在改善自己的生活条件的同时。 顺道再改变一下整个大秦的生活而已。 如果可以选，他其实只想躺好...... 只不过，他做的这些事情，全部都被这些墨家的墨者们给会错了意...... 在他们眼里： 自己是一心为民、心怀天下、践行墨子兼爱思想、品格高尚之人...... 算了，随他们怎么想吧。 既然他们心里是这样觉得的，那就这样觉得吧。 这样的话，想必他们应该能够更好的完成我交给他们的工作吧？ 李意如此想道。 没错，他一点都不高尚。 —— 咸阳城，王府。 这是大秦军中声望最高之人所居住的府邸。 乃是一门两侯的将门世家。 这里居住着的是那武成侯王翦以及通武侯王贲。 王府内。 一位面容淳朴，宛如田地里的中年耕户一般的男人，此刻正在擦拭着一把宝剑。 “父亲，那李信之弟李意，如今深受陛下宠爱。” “会不会，对我王家有什么影响？” 王离看了看自家正在擦拭宝剑的父亲，颇为担忧的道。 他想到了这几日咸阳城内如日中天的仙府李意。 而且不少人都说，这李意是陛下特许的第十卿。 日后李氏一族恐怕不弱于现在的王氏。 王贲则是没有说话，而是依然在仔细的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直到将宝剑擦拭完毕，将其缓缓的收进剑鞘之后。 王贲方才抬起头，看向王离。 语气平淡的道： “李意此人，离儿你无需在意。” “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就足矣了。” “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我王家在这大秦的根基，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的。” 其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却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王离见自家父亲都如此言说了，便也不再多言。 —— 仙家酒楼。 自从前几日，李意担任了仙府一职后。 仙家酒楼的客人似乎变得更多了。 牛瘪牛犊等人，每天的菜都快炒不过来了。 因此李意便让相里溪等人，又给他们造了一口大铁锅。 而御史大夫冯劫的侄儿冯莫。 依然是雷打不动的出现在了这仙家酒楼。 今天。 仙家酒楼又出了一道新奇的菜品。 其名为仙肴豆腐。 这豆腐的模样十分诱人，而且软软嫩嫩的。 让人看到后，就感觉食欲大增。 而且据说这是什么新品上市，有折扣优惠：仅售价八百钱一盘！ 而三天后，就会变回原价一千钱一盘了。 冯莫一见，当即就出钱买了两盘！ 此时的他正在大快朵颐，享用着美味的豆腐。 心中则是感慨不已： “这些仙菜当真是美味无比，自从品尝过这仙菜后。” “再吃家中的那些菜肴，简直难以下咽。” “哎......可惜就是这价格，过于昂贵了。” 哪怕他冯莫身家不菲，每天也就只来吃这么一顿解解馋。 忽然，冯莫注意到了一名儒生，正在打包一大堆的仙菜。 “哎！哎！季行，你怎么每日都买这么多的仙菜？” “你哪里来的如此多的钱财？” 季行闻言则是摇了摇头道： “我哪里会有这么多钱，我这是替我家老师来买的。” 冯莫闻言一怔，疑惑道： “淳于仆射？仆射他竟然每日吃这么多的仙菜？” “圣人不是提倡：温良恭俭让吗？我还以为他不会吃这种昂贵的东西呢......” 冯莫知道，这儒生季行乃是当世大儒仆射淳于越的门生。 在他印象里，淳于越是个老顽固，整天只会说什么周礼周礼的...... “我家老师说了，圣人亦有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老师他这就是在践行圣人的理念。” 冯莫听后，有些懵圈： 因为他记得孔夫子后面不是还说了......不能吃买来的食物和酒水、不能过于贪吃吗？ 季行则是继续道： “而且我家老师他办理了仙家酒楼的贵宾月卡，每日买仙菜都能享有八折优惠。” “每天都可以节约两成的开销！” “这正是圣人所说的：温良恭俭让的体现啊！” 冯莫：“......” 第66章 老师，救救徒儿! 仙术府。 天气晴朗，云卷云舒，有着微风袭来，不冷不热。 ??? 算是个颇为不错的天气。 然而，李意却并不怎么开心。 因为李意又在上班了。 此刻的他。 正在教导自己手下的一众博士学习“仙文”。 只见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正一脸迷茫的看着李意递过来的拼音竹简。 他是嬴政派来协助李意整理文字的博士章卢。 “仙府大人，您这所书写的究竟是何种文字？” “我等......实在是辨认不出来啊！” 李意听后颇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他感觉，自己要做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 他很清楚，想要让这群博士一下子看懂拼音肯定不现实。 所以只好先耐心的将拼音的用途，讲给了章卢等人听。 章卢等人听完后，纷纷是和之前凌风的表情一模一样，对这拼音的作用感到震惊： “什么？！这拼音竟然如此神奇！” “那日后的人们识文断字，岂不是只需要学会拼音就可以了！” “仙府大人，还请速速教导我等辨别拼音！” 看着这些博士一脸渴望知识的模样，李意不由得笑了笑。 开始一点一点教导他们如何辨别拼音。 好在拼音并不难学，只要把声母和韵母记住后剩下的就很简单了。 而且在教导的过程中，李意还在心中安慰自己： 这就像是创业初期，苦点累点很正常！ 等以后他们学会了，自己就可以躺好了！ 李意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总算将后世的拼音大致教给了这些博士们。 至于他们会不会因为只教导一遍，所以有人没学会？ 那李意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有这么多博士在学，到时候他们私下互相帮助一下不就行了，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自己这会儿还要去投喂......呸！ 教导自家的小徒弟呢。 可没空在他们这耗费太多功夫。 —— 咸阳宫。 公子荣禄的居所。 李意刚一来到，嬴荣禄就哭着个脸跑了过来。 “老师！老师！” “快救救徒儿啊！” “呜呜呜......” “弟子似乎染上了恶疾！” “恐怕是，性命难保啊！” 李意听到后。 则是有些懵圈的看着面前的自家徒弟。 因为李意可是很清楚的记得： 这嬴荣禄，不是活到了胡亥屠戮兄弟姐妹的时候吗...... 毕竟，后世可是开棺证明了的。 按理说，他应该不会有什么致命的恶疾才对啊。 不然，根本活不到那时候...... 不过出于对自家弟子的关心，李意还是连忙将手放在荣禄的小脑瓜上摸了摸： “嗯？你这也没发烧啊？” “荣禄，你生什么病了？” “怎么不去找太医？” 李意已经和嬴荣禄相处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他心里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吃货的。 李意有些担心： 会不会是自己不经意改变了历史走向所导致的。 比如天天让嬴荣禄吃好吃的，给他吃出问题来了？ 于是当即有些自责的道： “莫不是为师经常给你带东西吃，所以吃坏了身体！” “看来...为师以后不能给你带美食了，荣禄你的身体健康，更重要啊......” 嬴荣禄一听，小脑瓜瞬间猛的摇了起来： “不不不！不是的！这不关老师的事！” “怎么可能是那些美味无比的仙菜的问题！”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瞄了瞄李意手中的葱炒豆腐，舔了舔嘴角。 李意：“......” 看到嬴荣禄依然是这副贪吃模样，李意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他认为： 就凭嬴荣禄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每天还这么能吃。 哪里像是生病了，真要有病肯定也不是什么大病。 “说说吧，你生什么病了，让为师来看看。” 李意放下了手中准备投喂徒弟的菜肴，开口问道。 嬴荣禄闻言，先是小脸微红，随后又左右看了看。 鬼头鬼脑的凑到了李意的耳边，将自己的病情小声的讲给了李意听。 李意听到嬴荣禄的病情后，先是一愣。 随后则是绷不住了，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嬴荣禄见状，却是小脸一急： “老师，您笑什么啊？” “弟子会不会死啊！” 李意摇了摇头，调侃道： “谁让你每天这么贪吃，现在得痔疮了吧！” “这么小的年纪就犯了痔疮，怕不是因为你每天吃太多东西，所以经常如厕所导致的吧？” 呃......也可能是竹棍厕筹的锅？ 嬴荣禄听后则是一愣：“痔疮？” 显然，嬴荣禄并不清楚痔疮是个什么病。 “你不用担心，正所谓十男九痔，长痔疮要不了命的。” “顶多以后上厕所的时候，流点儿血而已。” 嬴荣禄听到后放心了不少，随后又苦着脸道： “可是荣禄最近每次用厕筹都会痛痛的流血，那以后会不会越来越痛啊。” 李意闻言摸了摸下巴，暗道： 「也是，荣禄现在这么小的年纪就长痔疮了，以后岂不是会更严重？」 当即开口道： “你以后每次如厕过后。” “都去接一盆温水，放上些许为师赠予你的精盐搅拌均匀，然后坐在里面泡一泡。” “每日坚持，应该会有所好转。” “再过些时日，等为师的厕纸造出来，你就不用担心你的屁屁了。” 嬴荣禄现在只算是是初期小痔疮，只要保养得当，其实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之所以会出血，八成还是用厕筹捅的...... “厕纸？难道是用那昂贵的缣帛来擦拭屁股？老师对弟子真是太好了！” 嬴荣禄闻言，十分感动的道。 李意听后有些无语，你这小子想什么呢！打算用金子擦屁股啊...... 故而开口解释道： “这厕纸不是缣帛，不过用起来应该和缣帛差不多。” “到时候你如厕，应该就不会再出血了。” 算算时日，那些不同材质所制成的纸张也应当快造出来了。 此时距离李意担任仙府一职。 已经过去好几日了。 一些质地偏软的草木，石灰水已经泡的差不多了。 应该可以造纸了。 在得知自己的病并不严重，并且老师还有医治办法后，嬴荣禄彻底放下心来。 端起李意所带来的葱烧豆腐，就开始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待得嬴荣禄吃饱喝足。 李意则开始给他讲解越来越复杂的数学内容。 “荣禄，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二元一次方程。” ...... 第67章 你们都是有痔之士? 待得教导完自家的吃货弟子后，李意则是回到了炼药研究院。 他现在虽然在咸阳城有不少府邸，但是他还是习惯住在一开始的炼药研究院里。 （封赏的全特么是吕府，吕相邦的府邸就是多啊！） 一进门，他就看见了墨家众人。 “巨子！第一批仙纸，我等已经造出来了。” “就是其质地有些柔软，韧性比较一般。” “而且沾水容易毁坏，貌似不太利于书写。” “是不是我们哪里的步骤出了问题？” 秦墨相里溪，此刻手中正抱着一大捆偏黄色的纸张，满脸的疑惑。 李意闻言先是一怔。 随后拿过这黄色的纸，摸了摸。 ......不是吧......这竟然是软纸？ 荣禄啊荣禄，你怕不是特意卡点犯的痔疮？ 怎么刚得了痔疮，这软纸就被造出来了？ 这让李意不得不有些感慨：这荣禄，当真是个好运的小子！ 李意也没想到，相里溪他们竟然这么给力，直接一击即中。 第一次造纸，就把软纸给造出来了。 他还以为还要多弄个几次呢...... 虽然这个软纸的柔软程度，肯定不能和后世的卫生纸相比。 但是用来擦屁股，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念及此处，李意不由得颇为高兴的开口道： “嗯，这种纸确实不利于书写。” “但是它同样十分重要，有着巨大的作用！” 相里溪本来还以为自己等人哪里没弄好，所以才导致造出来的仙纸是这个样子。 没想到......巨子竟然说这种纸很重要！ 这让他原本有些难过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了。 随即他又有些好奇的问道： “巨子，这种软纸既不利于书写，也不能当作布料......竟然也有重要的作用吗？” “对啊！这种软纸，可以说是相当重要，因为它可以代替厕筹！用来擦拭如厕时的污秽！”李意满脸认真的道。 他可是期待这东西好久了！ 他总算不需要再用那啥......擦屁股了。 他这些日子，每次上厕所那都是相当的难受。 相里溪：“......” 秦墨众人：“......” 正在自学拼音的凌风：“......” 不远处正在处理食材的倡明：“......” 见到众人，似乎都对软纸的这个重要作用颇为无语。 李意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看来！ 有必要让这些古人明白软纸的伟大之处了： “咳，你们还是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性啊！” “你们平常如厕的时候，难道不觉得那厕筹十分污秽吗？” “这种污秽之物，用多了感染疾病的风险都会增高。” “仙人们都是用这种软纸如厕的，他们压根就不用厕筹这种东西。” “仙人们所用的软纸，比你们现在造出来的这种还要软的多。” “他们称之为——卫生纸，其柔软程度堪比丝绸，用起来非常的舒服。” “经常使用厕筹，那么患上痔疾的风险都会大大增高，而使用软纸就能够改善这种情况。” 李意将厕纸的优点一一说了出来。 他坚信，这些人只要用了厕纸，肯定就回不去了！毕竟，谁会喜欢竹棍捅呢？ 嗯？这么看来的话，自己还可以卖厕纸给那些贵族！又可以赚上一笔科研经费。 呃......这个就不要太黑了，卖个十钱一张吧！ 有了仙家酒楼的大获成功，李意此刻似乎又从厕纸上面看到了一缕商机。 —— 相里溪听后，脸先是微微一红。 随后低声道： “巨子，使用此物竟然可以预防痔疾？” “呃......在下有个朋友，深受痔疾困扰，不知道用这软纸能否解除他的困扰？” 李意：“......” 不是......“我有一个朋友”这种话术，竟然是从秦朝就开始存在了的吗？ 他听后并没有戳穿相里溪的那个莫须有的朋友。 而是摇了摇头： “这就要看你那位朋友的病情，是否严重了。” “如果病情轻微，则可以用这厕纸缓解，如果病情严重，那就需要辅以药物治疗了。” “不过，再怎么说这软纸用起来肯定是比那厕筹舒服就对了。” 相里溪听后，点了点头。 双眼放光的看着面前的软纸，似乎得到了某种救赎。 李意则是摇头感慨： 没想到这相里溪竟然也是个有痔之士...... 然而当李意他看向其他墨者之时，发现他们中同样有不少人双眼放光的看着这软纸。 这让李意有些无言以对。 难道......你们都是有痔之士？ —— 傍晚时分。 咸阳宫。 嬴政看着倡明献上来的一捆黄色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道： “这就是李意所说的仙纸？”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制作出来了。” “朕记得你之前说，这仙纸似乎还有些时日吧。” 嬴政对这仙纸，可是期待许久了。 因为一旦仙纸制造成功，他就不必每天抱着几十斤竹简看来看去的了。 倡明听后开口解释道： “陛下，仙府大人说了这仙纸分为两种：分别是硬纸和软纸。” “硬纸是用于书写的，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制造而出。” “如今造出来的，是软纸。” “这软纸不能用来书写文字的，但是可以用来如厕。” “使用之，要比厕筹舒适得多，而且还可以预防痔疾。” “这些软纸，是仙府大人特意让奴婢带来献给陛下使用的。” 嬴政听后愣了愣。 这纸，竟然是用来如厕的？ 他倒是头一次听说：用纸来如厕的......当真是奢侈。 （在嬴政等人的印象里，纸就是缣帛，缣帛就等同于金。打个粗俗的比方就是：上厕所用圣旨擦屁股......） 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是他也没怎么用过丝帛制品来擦屁股。 他一般都是用的布片，有的时候同样会用用那厕筹...... 恰好，此刻的嬴政还真的有了些许的便意。 便随手拿了几张软纸，前去如厕。 半晌过后—— 咸阳宫内的某个院落里。 传来了一道赞叹声： “嗯！这软纸，当真是不错。” 第68章 斯，还是你懂朕啊 咸阳城。 昌武侯府。 这是昌武侯嬴成的府邸。 此人乃是如今的九卿之首——掌管宗庙礼仪的奉常。 同时也是嬴政的叔父。 此刻，不少嬴氏宗亲齐聚于昌武侯府。 似乎正在议论着什么。 —— “父亲，如今陛下重用的都是一些外臣。” “李斯、李意还有那张鸿，尽皆是些外臣，非我嬴氏宗亲。” “这样下去，难保不会重蹈当年的覆辙啊！” “自从那左相隗状辞官归隐后，我大秦便只有王绾一位丞相。” “未曾再立新相，我怀疑陛下是打算在日后立那李斯为左相。” 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在劝说着自家的父亲。 “是啊，奉常大人！如今这朝堂上我等宗亲一脉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弱了。” “甚至连那王氏一族。” “都比我等嬴氏宗亲更有话语权，陛下这么做实在是有些不妥了。” 嬴成望着面前的一干宗室子弟，眉头皱了皱，冷声道： “哼！尔等也有资格妄议陛下？” “陛下不重用你们，难道还不是因为你们自己不争气？” “如果你们有李斯李意之才，陛下会看不见吗？” “如果你们能带兵攻破六国，陛下会不重用你们吗？” 嬴成很清楚这些宗室子弟的能力。 大部分都是些不堪大用的无能之辈。 虽然他内心里，其实也很想扶持一下这些后辈们。 但是，他实在是没办法！ 因为这些宗室子弟......都太没用了。 除了有个宗室的身份外，他们几乎就没有任何优点了。 整日想的都是些争名夺利的事情，只爱享乐。 几乎难堪大用。 当年自己又不是没提携过这些家伙。 呵呵，结果最后被他们给坑惨了...... —— 嬴成之子嬴旭听后，不由得有些哑口无言。 不过，他还是开口道： “可是父亲，当年吕不韦和那嫪毐之祸，终究不可不防啊！” “外臣势力过于强大，同样会威胁到陛下对朝堂的掌控啊！” “而且李斯此人，心机谋略完全不输那吕不韦。” “日后若是为相权力大涨，他定会全力推广那所谓的郡县制。” “到时候陛下的公子们无法被分封出去。” “显然会留在咸阳寻个一官半职，这样一来我等这些宗室子弟又该何去何从？” 嬴成听后也有些头疼，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那李斯真要是上位了，也就意味着陛下真的是下定决心要废除分封制了。 如今大部分公子年纪尚小，他并不太担心这个问题。 但是日后公子们全都长大了，自己这一脉岂不是要彻底离开朝堂了？ 虽然他心里是以嬴氏为主。 但是对于自己家的这些后辈们，他还是想要照拂一二的。 “算了，此事不必再说了。” “那李斯，一时半会儿还当不上那丞相。” “说什么废除分封制，还为时过早。” “我之前曾问询过陛下左相之事，陛下目前还没有立左相的打算。” 嬴成有些心累，这些后辈要是有几个争气的该多好。 自己又何必担心这个？ “罢了......明日朝会我会劝说陛下的。” 嬴成内心，也是希望实行分封制的，到时候他同样也能获得一处封地。 也就不必担心后世儿孙过得不好了。 —— 翌日。 朝堂之上。 “诸卿，今日可有什么需要商议的？” 嬴政最近心情很不错。 因为他每天都吃“仙菜”，用“仙纸”。 生活水平，那是显着提高。 再加上那新犁和耧车也已经造出了不少，想必来年大秦的收成应当会颇为喜人。 所以嬴政最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困扰。 如今上朝，也就是为了和这些大臣们聚一聚。 听听他们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在朝堂之上讨论一二。 嬴政的话音落下没多久。 殿前的嬴成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陛下，如今各位公子年纪日渐增长。” “陛下......是否应该考虑分封的事宜了？” 其话音刚落下，一道苍老的声音同样响起： “奉常所言极是！” “如今好些位公子都到了应当分封的年纪。” “陛下，确实应当商议此事了。” 开口的正是淳于越。 一听到有人提分封制，他立即就来兴趣了。 因此当即出言附和。 李斯听到二人的话语后眉头皱了皱，并没有说话。 身居于上位的嬴政，则是看向了自家叔父，淡淡道： “奉常，你为什么认为我大秦该实行分封？” 嬴成听后，则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臣以为，如今天下虽然已经安定。” “但是各地仍然有着不少六国遗族隐匿于暗处，企图谋反。” “而分封一些公子作为诸侯，前往六国故地，应当能够有效的镇压那些六国遗族。” “让他们不再敢有不臣之心。” 嬴政听后，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分封制的优点，分封诸侯能够更好的掌控各地。 但是他也很清楚这分封的弊端。 虽然初期能够很好的掌控各地，但是百年之后诸侯不臣服，又该怎么办？ 所以嬴政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到底该继续实行郡县制还是用那分封制。 “尔等还有哪些人希望实行分封制？”嬴政看了看其他的大臣，开口道。 “陛下，臣也认为该实行分封制。” “如今天下初定，我大秦疆域辽阔，将王室亲族分封到新占领地区，才能够巩固陛下您的统治。” 出言的竟然是那丞相王绾。 “陛下，臣认为应当实行分封。” “陛下，臣也认为应当实行分封。” ...... 而随着丞相王绾出言，朝堂之上大半的臣子尽皆开口道。 竟然一多半都是希望实行分封的。 显然，这些都是朝堂之上的贵族势力的代表。 他们代表着贵族的利益，这些贵族们自然希望实行分封制。 所以纷纷出言响应。 而没开口的那些人，大都是李斯那一派系以及王翦王贲那一派的人。 呃......李信的那一系倒是也没开口。 因为李信这边，本来也没多少人。 嬴政见状不由得暗叹一声： 哎，这些人，终究还是更看重眼前利益和自身利益啊...... 却不想想百年之后，该当是何等局面。 随后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廷尉李斯： “李斯，对于丞相等人的话，你又有什么看法？” 李斯早就等着嬴政发话了，当即开口道： “陛下！如今我大秦国力强盛，又岂会担心那六国余孽？” “完整的六国，尚且不是我大秦之对手！更何况如今这些苟延残喘的六国遗族？” “奉常和丞相的想法，实在是多虑了。” “若是实行分封制，日后谁又能保证分封诸侯一定就没有那不臣之心？” “难不成陛下千辛万苦的统一天下，最后却又要一点一点的分封出去？” “让陛下只掌管咸阳一地？岂不是可笑？” “那我等攻破六国又有什么意义？” 李斯言辞十分犀利，直接开怼众多大臣。 嬴政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斯，还是你懂朕啊！ 第69章 自成一派的李意 “廷尉此言差矣。” “像那燕齐之地，离咸阳如此之远。” “如果不实行分封，我大秦便难以有效掌控如此遥远的地方。” “时间一久，那些六国遗民，未尝不会积蓄出一定的力量，威胁到陛下的统治。” “而且你又如何能保证，那些各地的县令就不会有不臣之心吗？就不会勾结六国遗民吗？” “分封的诸侯至少都是宗室弟子，可比外臣更值得信赖！” “而且还能戍边防卫那些蛮夷入侵，保卫我大秦。” 当世大儒，仆射淳于越立即开口反驳。 他可是分封制的忠实支持者。 随口就能说出一大堆分封制的优点。 贬低一番郡县制，对他而言更是易如反掌。 嬴政听后同样有些纠结，哪怕他内心十分认同李斯的看法，根本没有实行分封制的想法。 但是淳于越说的，同样不无道理。 这也是他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的原因。 因为这两边都是有道理的...... 而朝堂之上，一直没有言语的通武侯王贲。 却忽然开口道： “陛下，关于仆射的担忧。” “臣认为，可以收集天下各地的兵器进而销毁。” “若是没有兵器，那些六国遗族又有什么能力叛乱？” “而且我等还可以，以咸阳为核心修建通往六国的驰道。” “真要出现六国遗族叛乱，亦可以直接派大军，长驱直入前往六国平叛。” 这是他父亲王翦告诉他的方法，要他在适时的时候提出。 很显然，现在就是合适的时候。 其父王翦曾经告诉过他： 「陛下日后，一定会实行郡县制的，他们王家可不要站错了队。」 王贲对自己父亲的判断，那是十分信服的。 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想过去支持那分封制。 嬴政闻言，眼睛不由得一亮： “王将军此言有理，这样一来倒是可解六国遗族之患。” 淳于越则是继续道： “通武侯莫要忘了北方的匈奴以及东胡人。” “他们之前就时常侵扰中原诸国，而且来去如风，就算修建驰道又如何？” “难道还能快得过那些匈奴人的马匹？” “自然需要分封诸侯，前去戍边才对。” 王贲却摇了摇头： “陛下可以陈兵于北部，随时抵御匈奴。” “何需让诸侯去戍边？” 王绾听后却道： “陈兵北部，又该动用多少兵力？若是后方危险又当如何？” “南方还有百越之地的诸多部落，同样对我中原的沃土虎视眈眈。” 李斯闻言，则是再度开口反驳起来。 ......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 朝堂上的大臣们分成两派，直接吵成了一团。 直到—— 某个很擅长拍马屁的人开口。 “诸位，为何不问问仙府大人的看法？” “看看仙人们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岂不是更好？” 周青臣一脸认真的出言道。 打断了正在争吵的大臣们。 —— 而一直在旁边观看朝堂各位大佬争辩的李意听到后。 只得呵呵一笑...... 他就知道！ 周青臣这个比！ 肯定会把话题引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其实哪怕周青臣这货不发言。 李意他肯定也还是要开口的。 因为这个制度问题，关系到日后的秦朝是否能够稳定！ 自己自然是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他们自由发挥的。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现在的不作为。 从而导致以后乱世出现。 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而且好日子也就没了。 本来听着这些大臣们吵的有些头疼的嬴政，闻言先是眼睛一亮。 不过随后，他又想到了李意所说的： 仙界也是诸多仙国并立的情况。 嬴政便又不觉得，仙人们能有什么好办法了...... 毕竟这仙界听起来，也没能大一统不是？ 不过他还是开口道： “李意，对于分封和郡县，你可有什么看法？” 在他看来，李意同样是学识不凡，应当能够有些独到的见解。 而朝堂上的公卿们，也停止了争吵。 纷纷看向了李意。 因为这李意如今颇受陛下的偏爱，如果他选择了站队。 说不定，还真的很可能会影响到陛下的最终决断。 所以他们同样很好奇，这李意的看法。 这两派心中，都希望李意能够站在自己这边。 “陛下！臣认为分封制很好，不应该废除。” 李斯听后眉头一皱，不过却没有说话。 因为他早就发现了： 李意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说话说一半。 李意这家伙，八成后面还有屁要放，就是不知道他憋的是不是好屁。 淳于越同样是如此想的。 上次他觉得李意赞同他的看法很不错，很有儒生风范。 结果下一秒就被李意打脸了，让他印象十分的深刻。 所以他对李意的话，现在只持观望态度。 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 李意接下来又开口道： “郡县制同样有它的优势，臣认为值得推广。” 淳于越听后，则是皮笑肉不笑道： “仙府能否莫要说这种废话，说一些有用的不行吗？” “难道你既想要分封，又想要郡县不成？”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仆射所言极是，在下确实就是如此想的。” “既然分封制和郡县制，都有各自的优点和缺点。” “我们为何不将二者结合起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呢？” 李意的话语一出。 所有的大臣都不由得有些无语。 你竟然又来这套，搁这转圈圈呢？ 合着你李意自成一派是吧？ 这怕是直接把两头都给得罪了...... 两种制度要是能相容的话，他们又怎会吵翻天？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其实还挺赞同李意的想法的。 就是那些更注重自身利益的人。 比如那奉常——昌武侯嬴成。 他觉得吧： 如果能把他给分封出去，那还是挺不错的。 他绝对有资格受到分封。 而且他的封地，应该还不错。 子孙后代，想来也能过得颇为滋润。 不过，对于李斯淳于越这种各自制度的强烈支持者而言。 他们是断然不会接受这种方法的。 嬴政听后。 却是想到了之前那次朝堂之上李斯和淳于越的争吵。 李意当时就是：同时赞成了李斯和淳于越的看法。 这一次似乎，又是如此。 “那郡县制该如何和分封制相结合？二者明显互相冲突，难以相容吧。”嬴政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耐心开口询问道。 “陛下，我们其实可以实行「郡国并行制」。” “让郡县制和分封制一同实行。” “将那些有六国遗族隐患的地方，比如六国故都，就分封出去给诸侯公子们掌管。” “让他们去镇压隐藏的六国遗族。” “而那些较为安全的地方，则实行郡县制。” “从而实现中央集权，有效防止出现诸侯割据的局面。” 李斯闻言忍不住摇头道： “李仙府，你这方法当真是多此一举，哪里有单纯推广郡县制更为有用。” “而且日后诸侯国若是有不臣之心，你又该如何是好？” “你这分明是把分封制的缺点结合过来了啊。” 淳于越更是直接道： “可笑，哪里能这般行事？” “那郡县制又能有什么优点？哪里比得上分封制。” 淳于越属于是那种压根不承认郡县制有优点的。 不过二人虽然政见不合。 但是皆对李意的言论十分不满。 认为这有违己道。 第70章 李意此人，当真狡诈! 见不少人都持反对意见。 李意倒是丝毫不意外。 而是继续开口道： “陛下，臣敢如此言说。” “则是因为臣有两计，可以解决那日后诸侯割据的隐患。” 嬴政听后不由得来了兴趣。 他最担忧的就是分封后，天下产生诸侯割据的问题。 没想到李意竟然有办法解决这个千古难题。 而且还是两个！ 这让他十分意外。 如果真的可以有效防止日后诸侯割据的乱象。 在他看来，实行一下这个所谓的“郡国并行制”，其实也不是不行。 故而嬴政颇为好奇的询问道： “哦？你有何等良计，竟然可以解决这般隐患。” 李意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侃侃而谈起来： “陛下，众所周知——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 “所以，自古以来诸侯们的封地划分都是以山脉与河流的走向来区分的。” “这种凭借山川形便来划分封地的方法，能够让诸侯更好的管理封地内的百姓，让封地内的百姓更易于交流。” “但是，这同样也会造成一个巨大的危害。” “那就是很容易形成四塞之地，让该封地上的诸侯凭借天险自立门户。” “像那之前的赵国，其国内就有太行和吕梁两条大型山脉，高山耸立，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而我大秦将士，若是想要攻打其都城邯郸，就必须先突破赵国西部的崇山峻岭，这是非常困难的。” “这也是那些诸侯们，之所以能够自立为王的本钱。”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同样是十分清楚的。 当年秦国攻打赵国，打的十分艰难。 便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其地形易守难攻所导致的。 幸好那赵国的赵王是个十足的蠢货，否则大秦想要灭赵，怕是要再难上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真说起来。 大秦的关中平原同样也是占据地利的宝地，四面皆是天然屏障，这也是大秦能够崛起的重要因素。 嬴政自然是很认同李意的观点。 而且，他甚至隐隐猜到李意准备说什么了。 “陛下，我等则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直接违反山川形便的划分方式，来分封封地。” “将那些原本属于同一地理区域的土地分割成两地，又或者将山川河流阻隔的两个区域放在同一个行政区。” “如此一来，就能够有效避免地方诸侯凭借山川河流等天险阻隔，形成割据的局面。” “除此之外，还要让郡县与封地的交界处呈现犬牙交错的结构，这样的话即使日后诸侯真的有不臣之心。” “也难以成势，可以轻易派兵镇压。” 嬴政听后，只觉得李意这方法当真是别出心裁！ 明明只是简单改变了一下封地划分的方法，竟然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诸侯哪怕真有不臣之心，想要叛乱亦是难如登天。 朝堂上的众人同样也是颇为佩服于李意这个计谋。 他们不是佩服这个计谋有多么复杂高明，而是佩服这个计谋实在是太简单了。 但是却又无比有效！ 这种简单实用，却又无法被破解的计谋，才是最可怕的。 哪怕是李斯和淳于越，都不得不承认李意的这个计谋是相当的高明。 李斯认为：日后划分郡县，似乎也可以遵循这个原则啊！ 嬴政十分高兴的道： “李意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竟然能想出这般行之有效且简单的方法！” 嬴政现在开始有些期待李意的第二个计谋了。 李意也没吊他们胃口，继续开口诉说了起来： “陛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区区诸侯而已，何足惧哉。” “陛下！您乃千古一帝，仁义之君。” “哪怕是分封诸侯，自然也要比前人分封的更为妥当，这样才能显示出您的仁德。” 众人听到后不由得有些无语。 这李意，还真是能拍马屁。 说个计谋竟然还要奉承一下陛下！简直和那周青臣一模一样。 周青臣则感慨不已，又学到了一手： 这个马屁拍的太有文化了。 看来回去后，也要好好打磨一下自己的文采了！ 嬴政则感觉出来，这李意似乎话里有话啊，应该不是在单纯的奉承自己。 —— “之前的诸侯死后。” “只有嫡长子才能够继承封地，这实在是太不仁义了！” “诸侯明明有那么多子嗣，但是怎么能只让一人继承呢？其他的子嗣又该怎么办呢！” “这不能体现圣人所说的仁义啊！” “臣以为——陛下可以颁布一个推恩令，来彰显陛下的仁义。” “让诸侯的其他子嗣，同样可以依次继承诸侯封地上的部分土地，从而成为列侯！” “这是推广陛下的恩德之举，想必他们定会对陛下您的仁慈感激不尽的！” 嬴政听后......愣住了。 在场的大臣们同样......愣住了。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是一点就透。 朝堂众人很清楚李意此举的目的是什么。 那就是——无限分割诸侯们的封地！ —— 竟然还能这样操作？ 好一个阳谋啊！ 这李意，当真是狡诈无比！ 竟然能想出这般可怕的计谋！ 真是恐怖如斯！ 他那脑子是怎么想到用这种方法去削弱诸侯的！？ 就连那仆射淳于越，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真要说起来，这方法确实很仁义啊！ 但是又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过他想了想，这样也确实是分封啊，没毛病啊！ 嬴政听后更是难掩笑意，称赞道： “好啊，好啊，好一个推恩令啊！” “意，你言之有理啊，诸侯的封地只有一个子嗣能够继承，确实不够仁义。” “朕着实应该颁布一个推恩令，以推广朕的恩德。” 在场的大臣，听到嬴政的话语后。 心中纷纷升起了一个念头： 「看来日后，怕是真的要实行那所谓的郡国并行制了......」 而且，他们还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就连李斯和淳于越，也被李意给说服了。 从李斯的视角来看：这最后，不还是郡县制吗！ 从淳于越的视角来看：这确实是分封了啊！而且还封的特别多...... 甚至连那昌武侯嬴成，对此都颇为满意。 毕竟他也没指望自己那群不成器的后辈们造反，这样看的话。 似乎也挺不错。 至于日后封地会越封越小又该怎么办？ 那就望这些后辈们出点有用之才，争取入朝为官吧。 他也不愿意看到：自家后辈净是些不学无术的废物。 第71章 可还有其他治国良策? 朝堂公卿现在都觉得李意此人，心机十分深沉。 不然怎么能一连想出两个这般狡诈的计谋！ 不过他们又不得不佩服李意，因为李意所说的这“郡国并行制”确实结合了分封制和郡县制的优点。 “推恩令”和“犬牙交错”两法一出，日后那些诸侯们又能有什么作为？ 不过，其实李意想的可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李意想的是，先用郡国并行制这种稳妥之法稳住局面。 等他后面把大秦的水泥路修好，把那一条一条铁路给建上。 三天就能运输百万大军到大秦各地，直接实现技术层面上的绝对碾压。 还怕什么分封诸侯？ 那不是指哪打哪啊？ 虽然目前还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 但是他已经在教墨家的人造水泥了，只是还无法大规模生产罢了。 看来是时候和嬴政商议一下开采煤矿的事宜了，隔壁赵国故地也就是后世的山西。 那里煤矿资源丰富，露天煤矿不少，比较适合如今的秦朝开采。 只要煤到位了，李意就能造出来不少好东西。 虽然他只记得一些大概的方法，但是让墨家的人摸索一下试错几次，总能造出来后世的那些东西。 —— 嬴政看着众多大臣，直接宣布道： “从今往后，我大秦实行郡国并行制。” “仙府李意，提出两条治国良策，功不可没，爵进两级，赐千金。” 众多大臣心中皆是羡慕不已，这李意的爵位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啊！ 除了上次朝会，没什么变化，其他哪次不是在加官进爵。（期间还有一次朝会。） 随着李意的这两条计谋的提出，这次的朝会算是彻底有了定论。 嬴政决定要将这分封制和郡县制结合起来用。 虽然有不少人，心中不太想接受这个事实。 就比如那淳于越，他反正是不想实行郡县制的。 不过陛下的态度他很清楚。 一直都是支持推广郡县制的。 所以如今这么看，至少没有完全变成郡县制，倒是也还可以接受。 所以他们这些坚持恢复周礼的儒生们，也只能掐着鼻子认了。 —— 咸阳宫。 嬴政的书房。 朝会结束后，李意被嬴政留了下来。 “李意啊李意，你可真是每次都能让朕感到惊喜。” “你今天提出来的两个方法，算是彻底解决了朕长久以来的担忧啊！” “你还想要何等奖赏，但说无妨。” 嬴政此时正拉着李意的手显得十分亲近。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非常高兴。 他甚至已经隐隐从中，看到了大秦稳固的万世基业。 这全因为李意的两个简单的计谋而已，这让他如何不亲近李意？更何况他本来就对李意十分欣赏。 李意听后却摇了摇头： “为陛下出谋划策，是我等臣子的本分。” “臣其实从未想过要什么奖赏。” “陛下还请不要再赐臣千金了，臣家中的金多的都快放不下了。” 嬴政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谁会嫌钱多啊？不过李意能这么说，他还是很高兴的。 “这该赏的还是要赏，总不能寒了有功之臣的心吧。” “朕现在算是发现了，你总能做出一些强我大秦的壮举。” “不论是那些耕具，又或是仙文，还是如今的郡国并行制。” “当真是不可思议，有时候朕都觉得......” “你李意一人，就可以胜任全部公卿了。” 李意一听，有些无言： 好家伙！真要那样，自己还不得累死？ 不由得连忙道： “陛下实在是太高看微臣了，臣不过是提出些许末微见解而已。” “想要治国安邦，还是需要诸多公卿的群策群力，以及陛下的英明领导才是！” 嬴政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哎，朝堂之上的公卿们，大都还是以自身氏族利益为主。” “真正为大秦着想的，那是少之又少。” “真正值得朕信赖的，又有几人？” “而如你这般一心为国不求回报的，更是没有。” 嬴政一想到了今天朝堂之上，大半臣子都因为自身利益而选择支持分封制，就有些无奈。 关键是他还只能用这些人...... 毕竟，他总不能让那些耕户黔首来议政处理国事吧？ “李意，你可还有其他治国良策以强我大秦？” 李意听后，则是有些欲言又止。 他倒是有一大堆的治国良策，但是说出来那不是得罪人嘛...... 虽然他如今地位已经十分高了。 但是现在他的根基，还是很薄弱的。 真得罪了那些贵族，恐怕不一定能有好下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见李意有些犹豫，嬴政则是猜出了他的一些心思，故而开口道： “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无需担心。” 李意看了看嬴政书房内服侍的宦官侍女，开口道： “陛下，臣确实还有一些强秦之法，但是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嬴政听后，深深地看了李意一眼。 随后让那些宦官和侍女都退出了书房。 嬴政现在对李意十分信任，并不担心李意会加害于他。 见没有第三者能够传播消息，李意则开口道： “陛下，您所担心的是否是那朝堂之上的公卿结党营私，官官相互？” 嬴政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没错，如今朝堂之上，群臣皆以自身家族利益为重，以江山社稷为轻。” “遇到重大的事情，总是先想着为自己的家族谋利，这一点让寡人颇为担忧。” “李意，对此你可有解决之法？” 李意微微颔首： “当年诸侯国便有那三家分晋，田氏代齐之祸。” “陛下有此忧虑，实属正常。” “臣确实有一法，可改此现状，只不过会有损各个家族的利益。” “还望陛下不要对外透露，是臣想出的方法。” “更不要因此，而赏赐微臣。” “臣担心会被那些贵族记恨。” 嬴政闻言不由得大为感动：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啊！ “好，便依你所言。” “不过如果你之方法真的有效，朕同样会记在心里，日后自会在别的地方补偿你。” 李意听后有些无奈： “陛下不必如此。” “国家、国家，没有国，何谈家？” “只有国家强盛，我等的生活才会更好，百姓才不会遭受战乱而流离失所。” “国与家的利益本就是一致的，只不过那些贵族目光短浅，只看得见眼前自身的利益罢了。” “臣认为，可以通过科举取士，以摆脱贵族当道的局面。” 嬴政闻言先是对李意前面的话十分认同。 听到后面，却是一怔：“何谓科举取士？” 第72章 科举 “陛下，如今常人想要入朝为官的方法无外乎几种。” “军功授爵、举贤荐能、纳粮拜爵、征辟人才、父辈任子以及自荐。” “虽然方法看似很多，但是其中除了军功授爵比较公正外，其他的几种都不够公正。” “贤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又有谁能说得清？” “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评判标准。” “各大家族举荐自家子弟早就是司空见惯了。” “普通人想要入朝为官，大多只能巴结讨好贵族，让他们来举荐自己。” “纵使有人才华横溢想要自荐，但是其声名不显的情况下，也很难得到赏识。” “而那些选择通过贵族举荐入朝为官之人，自然就成为了那些贵族派系的人，这也是他们入朝为官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在他们看来，让他们入朝为官的不是陛下您，而是他们背后的那些贵族。” “他们自然不会有太多忠君爱国的思想，他们只会服务于那些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的贵族。” “因此朝堂之上，便会分成各个派系，大臣们才会官官相护。” “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背后贵族的利益，而相互争斗。” 嬴政听后，只觉得李意这话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 当真是一语道破了如今朝堂上的现状啊！ 但是，嬴政却又无法改变这个问题。 因为那些知识，本来就是掌握在这些贵族权贵的手里。 大家族们凭借着自身的底蕴，能够源源不断的产出一定量的人才。 自己不用他们，又还能用谁呢？ 用那些不识字的黔首吗？ 还是说自己花时间一个一个去网罗天下人才？ 这明显是不现实的。 自己的时间与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 因此只能让那些贵族的臣子们，去帮自己聚集人才。 李意则继续述说着： “陛下，我们可以通过定期举行科举考试，来选拔我大秦的官吏。” “根据需求，统一出题，规定时限，现场解答。” “以此来对那些想要入朝为官的人进行考察。” “再根据他们答题的优劣进行评分，分高者则可以入朝为官。” “分低者则淘汰，回去继续努力。” “如此一来，官吏的选拔便会比现在公平公正得多，可以选出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才。” “而那些有才干却报国无门之人，也便不会再想着去投靠贵族世家了。”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这种方式确实是一种十分公平的选拔人才方式。 他此前倒是从未想到过用这种方法。 不过他也有一些疑问，故而开口问道： “那若是有人提前得知考题，弄虚作假又该如何。” “比如那些世家大族用重金暗中买通出考题之人，那最终结果岂不是还和之前一样。” “又或者他们在考试的时候，请求他人来帮忙答题也无法选出真正的人才。” 嬴政十分敏锐的察觉出了科举制度所存在的一些漏洞。 李意听后，则是开口道： “陛下可以事先将出题人全部集中起来，让他们在有重军把守之地出题。” “直到考试结束后再将他们放出，杜绝他们被人收买的可能。” “待到考试的时候，每个考试场所至少要安排三位监考官进行监考巡查。” “当然！纵使有再多的方法，也依然可能存在着漏洞。” “这时候，就需要制定严厉的处罚了。” “在朝为官者，但凡敢徇私舞弊，不论轻重，一经发现，一律罢官。” “情节严重者，甚至可以斩首流放。” “这种单纯以自身利益为重者，为官亦是祸害，趁早罢免反而是好事。” “而那些没有真才实学，却又弄虚作假的考生，一经发现，取消考试资格，并且终生不再录用。” “而那些成功作弊被选拔为官吏的，事后一旦发现，直接罢官流放，以儆效尤。” “只要处罚足够重，那么胆敢弄虚作假的人，终究就只会是极少数。” “唯有那些家族势力足够强的，才有胆子、有能力去这么做。” “因此，我们可以暂时保留他们家族举荐的权利。” “让他们的子弟，依然能够通过举荐入朝为官，只不过数量被削减了一半而已。” “这样的话，他们便不至于铤而走险，做出那等有违律法之事。” “臣相信。” “通过这种方法选拔出来的人才，绝对是优于世家举荐子弟的。” “因为天下黎民百姓的基础人数，是那各大世家的百倍千倍乃至万倍。” “日后他们在朝堂之上，和那些世家贵族分庭抗礼亦不是难事。” “而且他们是因为陛下的科举所选拔出来的人才，自然会在心中感激陛下，愿意为陛下分忧。” “而不是以各大家族马首是瞻。” “当然，即使是这样。” “也肯定还会有部分人会选择投靠贵族，甘愿成为贵族的棋子，只为谋求更多的利益” “这一点确实是无法避免的，因此就需要设立更加强力的监管部门。” “并且在民众的思想教育上面，花费一番心思了。” “这二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说清楚的了，需要根据具体情形来分析。” 李意说到这，亦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于这一点，他同样是没办法的。 有人的地方就存在欲望，这不是他所能够轻易改变的。 然而，哪怕如此。 嬴政对他所提出的科举制度，也已经是相当的满意了。 嬴政感慨道： “人有私欲确实是在所难免的！” “意，你能够提出如此切实可行、面面俱到的科举制度，已经令朕十分欣喜了。” “这科举一出，必将极大程度的削弱世家大族的力量。” “长此以往，他们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只会大大衰减。” 如今天下已然平定。 朝堂之上能让嬴政担心的只有两点： 文臣之间相互勾结，从而架空君王。 武将手握重兵拥兵自重，对皇权产生威胁。 这同样是历朝历代，无数君王们所需要担忧的问题。 虽然如今嬴政大权独揽、一扫六合威震天下，对手下的群臣们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但是，谁又能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情况呢？ 他必须要做好打算。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对于嬴政而言，想要大秦绵延万世。 这些皆是他必须要考虑的。 第73章 促膝长谈:道与术 “此法犹如当初那商君变法，必然会损害那些贵族的利益。” “一旦被那些贵族知晓，确实会让他们记恨于你。” “怪不得你之前要朕屏退左右，方才敢说出来。” “你倒是十分谨慎。” 嬴政笑着看了看李意。 “不过你其实不必担心，只要有朕在，就无人敢动你。” 其言语中有着强烈的自信。 李意听后，立即表忠心道： “臣自然是相信陛下的！” “只是臣也不想被那些人惦记上。”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说不定他们恼羞成怒，派门下的死士来报复臣可就有些麻烦了。” “臣现在可不是那些死士的对手，还是谨慎些为好。” 嬴政听到后不由得哑然失笑的看向了李意： “这么说，你以后就能是那些死士的对手了？” “莫非......你最近在勤练剑术？” “寡人倒是听闻你府上，最近来了一位颇为不俗的剑客啊。” 嬴政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没有自称朕，而是自称寡人。 李意则是听出来了。 嬴政这是在打趣自己。 故而只得无奈的笑道： “陛下，臣这样子哪里像是学得了剑术的。” “不过，只要臣日后将仙术一一复现，他们就算来再多的死士，也不是臣的对手。” “臣之前所说仙人们掌握天雷为己用，可并非虚言。” 嬴政听到这，不由得来了兴趣： “意，朕常常听闻你说你掌握仙术，不知道你这仙术到底是什么？” “虽然你时有超乎常人之举，但是你平常看起来，亦是和凡人无二。” 李意闻言，不由得思索了片刻道： “陛下，臣之前曾有言：仙人亦是人。” “他们亦有七情六欲，亦有喜怒哀乐。” “让他们不同于凡俗的，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各种各样的仙术罢了。” “仙术的本质：实则就是洞悉天地万物之本质，借其中的力量为己用。” “就像臣所制造的石磨、新犁、耧车，皆是对仙术最基本的运用。” “像那之前飞上天际的天灯又或者是能够取得天火的水晶，同样都是如此。” “大秦日后就算没有臣的出现，同样也会走上这条道路。” “探索世间万物的奥秘。” “这——其实就是仙术的本质。” “像那墨家之人对机关术的研究，亦算是仙术的雏形。” 嬴政听后，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所以说，仙人其实和我等凡人无异？只是善假于外物？” “人人皆可成仙？”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仙人和我等的区别，还有着至关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道，仙人之道。” “仙人掌控仙术，其实是为了践行各自之道。” “他们是为了实现各自的理想而前行的。” “长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仙人们各自有着各自的追求。” “有的仙人希望天下太平。” “有的仙人希望永无饥荒。” “有的仙人希望人人平等。” “也有的仙人希望世界大同，没有剥削与压迫。” “这些皆是支持着仙人们前进的动力。 “也是为什么仙术能够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的根本原因。” “有道无术，术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 “仙术，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实现仙人之道的工具。” 饶是嬴政在听到李意对仙术、仙人以及仙人之道的论述后。 也不由得微微发怔。 哪怕这其中明明有着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语。 但是他听后，却没有丝毫的动怒。 而是神色十分认真的看向李意，缓缓道： “那么李意。” “你的道，又是什么？” 李意闻言，先是微微一笑。 随后一脸诚挚的开口道： “臣之道——便是践行陛下之意志。” “做到那......” “日光照耀之处，皆是大秦国土。” “岁月几多变迁，大秦亘古不变。” “将我大秦，建造成真正的地上仙国。” “那时候，便是臣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臣应当就可以告老还乡，当一个富足翁了。” 该说不说，这还确实是李意的真实想法。 到那种时候，自己应该可以美美的躺好了吧！ —— 嬴政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拉住了李意的手。 开口道： “意，大秦有你。” “真乃我大秦之幸矣！”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嬴政那是一点都不会信的。 但是说这话的人——是李意。 嬴政便不由得有些相信了。 无关其他，只是因为这李意......真的一直都是如此做的。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验证着他的话语。 这让嬴政，如何会不信他？ —— 据后世记载。 这一天。 乃是改变大秦历史，至关重要的一天。 始皇帝嬴政和仙府李意促膝长谈，确定了大秦未来的基本发展方向。 二人回顾过往，展望将来。 就使用仙术，战略强秦方面基本达成一致。 交流过程中，仙府李意还指出赵地雁门一带，存在着大量“黑金煤炭”，开采后可以快速强秦。 始皇帝嬴政听闻后则表示：将即刻派人前往雁门一带，进行挖掘开采等一系列相关工作事宜。 并且鼓励仙府李意，继续保持实干作风。 做到再接再厉，再攀新高！ 故而史称此年：仙秦元年。 —— 此时此刻，咸阳宫的另一处。 一座不大不小的宫殿中。 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 正望眼欲穿的看着屋外，期待着某个日思夜想、英俊潇洒的身影出现。 “呜......” “老师呢？” “老师今天怎么没来给荣禄上课？” “老师不要荣禄了吗！” “咕噜～咕噜～咕噜～”（这绝对不是某人肚子叫的声音） 第74章 未来可期 下午时分。 和嬴政深入交流了一整天的李意，总算是来到了自家徒弟这儿。 “老师！！” “您终于来了，荣禄等得你好苦啊！” 看着他那一副饿的心碎的憔悴模样，李意不由得摇了摇头： “荣禄，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嬴荣禄则立马一脸讨好的道： “弟子这是太过思念老师了，因此有些茶饭不思。” 李意算是被他的话给逗乐了： “你这小子。” “当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吾今日之俸岂能常有？身岂能常存？一旦异于今日，汝习奢已久，不能顿俭，必致失所。” 这话说的嬴荣禄小脑袋瓜懵懵的，让他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李意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因为他说嬴荣禄，那不就是在变相的说自己吗...... 自己和嬴荣禄比起来......似乎也没啥区别啊。 “咳咳，好了好了，今天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为师才来晚了。” “喏，这是为师给你准备的冰淇淋，可惜有些化了，还是不够冰。” “还有这个，全新口味的——面包。” 李意拿出了自己刚刚回去取来的，炼药研究院研制出来的两样新产品。 嬴荣禄看着眼前浆状的冰淇淋，好奇的尝了一口。 冰冰凉凉又甜甜的感觉，让嬴荣禄十分惊喜。 随后一脸感动的道： “老师你对荣禄真好，竟然用如此珍稀的冰给弟子做出这等美食！” 嬴荣禄现在觉得李意简直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呃...阿姊也很好。 不对不对，还有父皇也很好，就是平日里有些严厉。 “走吧，今日跟随为师出宫，为师要教你一些有趣的东西。” 嬴荣禄听后眼睛先是一亮，随后有些惴惴不安的道： “可是父皇不让我出宫啊......” “你无需担心，我已经向陛下说过此事了，日后你可以来我的炼药研究院学习仙术。” “你是为师的徒弟，我自然要传授你仙术啊！” 嬴荣禄听后小脸不由得有些兴奋： 竟然真的可以出宫，太好了！ 他平常几乎都只能待在咸阳宫里，很少有机会出去玩呢！ 而且还有老师的仙术！ 听说那些好吃的都是凭借神奇仙术才制作出来的！ 自己竟然也可以学习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后也可以做出那些美食！ 嬴荣禄心中越发欢喜起来。 只觉得老师，果真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 李意现在有着嬴政的手谕，自然轻松的将嬴荣禄带出了咸阳宫。 不过为了保证嬴荣禄的安全，还是有几位随身的护卫与宦官跟随在其左右。 —— 李意把自家的徒弟带到了炼药研究院。 此时的墨家众人正在用利用硝石制冰，用于制作冰淇淋等冷饮。 现在还是夏季。 虽然距离秋天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是天气仍然十分的燥热。 因此，李意便让墨家的众人制作起了冷饮。 虽然这里没有牛奶，但是却有羊奶。（耕牛的奶，全拿去喂养小牛崽了。） 羊奶也是可以做冰淇淋的。 像今天李意给嬴荣禄吃的，就是用羊奶和甘蔗做出来的冰淇淋。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讲，受限于设备有限的情况，这玩意儿更像是一种冰浆，属于低温奶制品。 不过它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别有一番风味。 李意现在已经传授了很多技术给相里溪他们。 其中学得最快的除了相里溪以外，就数铁牛村的牛二了。 尤其是力学方面的课程，他几乎是一点就通。 这让李意觉得，这牛二不愧是牛家人，当真是很有天赋。 而且前些日子，牛二也加入了墨家。 并开始自学起文字来。 有着拼音的加持，他的进步飞快。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 牛二他还可以请教同样在自学文字的凌风。 只能说，如今的炼药研究院：学术氛围那是相当的浓厚！ 这让李意不由得有些感慨： 照这样下去...... 日后要是牛二真的成了什么科学大佬，按照古代对那些学术大佬的尊称，肯定是要被叫成什么什么子的。 难道以后牛二就叫......牛子？ 一想到这，李意就有点想笑。 “牛二、相里溪，你们过来。” “这位是公子荣禄，牛二你来给公子讲解那力学方面的课程。” “相里溪，你来给公子讲解化学方面相关的课程。” 李意直接让自己手下的两员大将代替自己授课。 这也是他为什么请求嬴政，允许嬴荣禄出宫学习的原因。 这样一来，他以后就可以统一授课了。 不然的话。 他重复给不同的人，讲解相同的内容，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而且，他还打算让嬴荣禄去教牛二和相里溪数学。 让他们三个自己互补去。 自己就不用再花时间给墨家的人讲数学了！ 属实是一举三得！ 相里溪和牛二听到后大惊。 没想到面前这个俊俏的少年郎竟然会是陛下的公子！ 当即纷纷恭敬的行礼拜见。 嬴荣禄则没有丝毫架子道： “两位先生无需多礼，日后还请两位多多指教。” 一边说着，一边流着口水看着一旁的一份又一份冰淇淋。 这让一旁的李意有些无言，这个小吃货以后不会吃成大胖子吧？看来自己有必要控制一下他的饮食。 相里溪和牛二则没有注意到嬴荣禄的目光，而是沉浸在他们竟然有机会教导公子的惶恐和喜悦之中。 李意则是继续看向几人道：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公子荣禄他还会代替我，教导尔等算学方面的知识。” “所以，你们这也算是相互帮助，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教导他人，是掌握巩固自身知识的最佳途径之一，你们可以借此机会巩固自身所学。” 李意安排好各项事宜后，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这几天就先让他们互相探讨性学习。 从而掌握自己所传授他们的知识，打好基础。 等到竹纸造出来，就可以给他们上上强度了。 到时候自己可以绘画出简易蒸汽机原理图纸以及高炉炼铁的示意图。 再等到嬴政解决煤矿问题后。 想必整个大秦的发展速度将会像坐上火箭一样，噌噌的往上窜。 而且前些日子，那些“探险家”方士们。 也同样被自己给派出去了，踏上了各自的探险之旅。 自己不仅给他们大致规划了路线，并且还让他们带上指南针辨别方向。 带上硬通货丝绸去做交易。 想来他们如果运气够好的话。 应该还是能够走到西域或者古印度那边去的。 这几批方士被自己分成了三大分支。 西域丝绸之路一支，海上航行一支，南边蜀道一支。 李意的目的很明确。 就是让他们先去各地探探路。 可以的话，顺便再带点土特产回来。 一想到西域那边的各类水果，以及古印度那边的各类香料，还有小日子那边的各种矿产。 李意突然就觉得，未来可期啊！ 第75章 小吃货的潜力 “公子，在下来为你普及化学仙术的基础知识。” “巨子大人曾说过：等价交换——是化学不变的原则。” “只要我等学好化学，点石成金也不是难事。” “这化学，真不愧是仙人之术！” “公子你看，这硝石放在水中就会吸收热量，我们就可以借此凝结成冰。” “这就是通过研究化学，给我等所带来的便利。” “我等无需通过冰窖储藏冬日之冰，也能够在夏日获得冰，再通过这些冰来制取冷饮。” 自从李意说了学好化学仙术，能够点石成金后。 相里溪就对这化学十分感兴趣。 他想着，日后说不定能够凭借此术使得人人富足，天下再无纷争。 所以他便一头扎进了化学的研究之中。 这让李意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看他这么努力，李意也就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了。 嬴荣禄听后，则瞪大了眼睛： “竟然还能这样制冰？当真是匪夷所思！” “那我以后，岂不是想吃多少冰淇淋都可以了？” 嬴荣禄此刻，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旁正躺在摇摇椅上的李意听后，则是无奈开口道： “不许多吃！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嬴荣禄听到自家老师发话后，则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 不过随着深入学习化学后，他就不再失望了。 因为他发现了...... 这化学，似乎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啊！ “什么！软嫩的豆腐是通过化学仙术制成的？” “啥？那香软可口的馒头也是通过化学仙术发酵而来？” “啊！精盐提取也离不开化学仙术？” “仙菜想要越来越好吃，必须研究化学仙术？” 嬴荣禄听到这些内容后，那是双眼放光。 十分激动的道： “老师，这化学仙术当真是太适合弟子了！” “看来弟子十分适合学习化学！” 李意听后，则是颇有些无言以对，这小子有点邪乎啊。 在相里溪教导完化学后，就轮到牛二登场了。 牛二开始教导嬴荣禄世界存在的各种各样的力，风力、水力、火力...... 一开始嬴荣禄只是觉得听着好玩儿。 但是没有化学那么有吸引力。 直到牛二将话题引到了： 怎么样用这些力，帮助他们磨出更多面粉、种出更多粮食、加工各种粮食后。 嬴荣禄的兴趣再次被激发了出来。 因为他仿佛看到了无穷无尽的粮食，源源不断的出现在的面前。 “嗯，这力学，我也得好好学！” “学成以后，荣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李意：“......” 看着彻底投入了理科怀抱的嬴荣禄。 李意忽然感觉，这个弟子貌似比自己想象的更有潜力啊。 只要一和吃的有关，他似乎立马就能潜力暴涨。 不像自己，是一个纯正的咸鱼...... 李意努力学习，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摸鱼。 这嬴荣禄努力学习，则是为了吃上更好吃的东西...... 一看就比自己更有追求。 希望他以后能达成自己的梦想吧...... —— 嬴荣禄今天学了一整个下午，并且他还教导墨家众人数学基础。 按理说他应该颇为劳累才对。 然而他却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还神采奕奕的。 他现在觉得自己棒极了。 因为他今天在老师这里吃了好多馒头、包子和饺子，还有豆浆饮品。 现在嬴荣禄只觉得，老师这里简直就是仙境。 这里的人，不仅个个擅长仙术。 而且还不会让自己学四书五经和律法。教导自己的，都是些能够制造美食的神奇仙术！ 尤其是倡明，他炒出的仙家菜肴更是一绝。 各种各样的食材，到他手里都能变得美味无比。 嬴荣禄都有些想跟随倡明学习一下了。 只可惜被老师无情的拒绝了。 李意可不敢真让的嬴政的儿子去学炒菜。 那不就真把他当厨子培养了吗！ 不得不说：现在的嬴荣禄，都有些不想回咸阳宫了。 —— “好了，荣禄你现在该回去了。” “已经临近傍晚了，你可不能在为师这里过夜。” 嬴荣禄听后则开口道： “老师，弟子舍不得老师您啊！” 李意听后拍了拍他的小脑瓜，调侃道：“可我怎么感觉......你是舍不得那些好吃的？” “弟子是真的舍不得老师，今天老师都没有给弟子上课，和弟子都没有说多少话。” 嬴荣禄瞪着明亮的眸子，一脸认真且委屈的道。 这让李意有些无言以对：合着你小子就想让老师我上班是吧？ 不过，看着嬴荣禄那依依不舍并且委屈巴巴的小眼神。 李意只得无奈的道： “好吧好吧，那为师今天就送你回咸阳宫去吧。” “倡明，你再去打包一些包子和菜肴给公子带上。” 嬴荣禄听后则是瞬间喜笑颜开，拉住了李意的手。 李意见状，忍不住再度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笑骂道： “这么会卖惨，也不知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对了，这些吃食里，有一半是给你阿姊的。” “你回去后可不能吃太多，不然以后可会长成大胖子的，对你的身体不好。” 嬴荣禄听后则一脸认同的道： “老师，荣禄本来就是想着给阿姊吃的！”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每次带去美食给嬴荣禄的时候。 嬴荣禄都会留一些分给自己的阿姊。 待得自己授课结束后，送给他的胞姐吃。 这也正是李意喜欢小荣禄的一点。 虽然他颇为贪吃，但是同样也很重视感情。 而且他自小就没了娘。 所以他在宫中能依靠的只有自家姐姐，这也让李意颇为心疼。 毕竟嬴政不仅子女众多，而且每天政务繁忙，他显然不会倾注多少精力在某个孩子身上。 第76章 姐弟 李意如今有着嬴政的手谕，可以较为随意的进出咸阳宫。 当然，他也只能够去自家弟子荣禄的住所，至于其他的地方那还是一律不能去的。 毕竟，再怎么说咸阳宫里住的都是嬴政的后宫和孩子。 呃......怎么忽然有点宦官的感觉了。 —— 在送嬴荣禄回到家之后。 李意却发现，嬴荣禄所居住的宫殿里似乎有人在等他。 这让得李意不由得一愣。 嬴荣禄却是开口道： “莫不是阿姊来了？” 只见那屋内听闻到屋外的动静，徐徐走出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 她和嬴荣禄长得有着几分相似，只不过其眉眼间的线条更加温润流畅。 这让李意有些惊讶： 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家弟子的姐姐。 “荣禄，你怎么出宫这么久，也不和我说说，让我忧心不已。” 嬴阴嫚略微有些埋怨的看了嬴荣禄一眼。 嬴阴嫚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 则是因为她发现自家弟弟今天竟然没来给自己送吃的。 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担心，所以便前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结果这小子，竟然直接不在家了。 她问询那些宦官侍女后才知道，竟然是被仙府李意带走了。 这让她颇为意外，没想到这李意的权力已经如此之大了，竟然可以随意带公子出宫。 嬴荣禄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阿姊，我今天是跟随老师去学习仙术了！” “所以才没能去找你的。” 他绝对不会说是因为：此间乐，不思姊！ 嬴阴嫚见状摸了摸嬴荣禄的脸颊，没有再说什么。 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李意，微微行了一礼： “阳滋感谢李仙府对家弟的教诲。” “让荣禄不再如从前那般，是个不学无术之辈。” 一旁的嬴荣禄听后则撅起了嘴，小声嘀咕道： “阿姊，我哪里不学无术了嘛......” 李意听后笑了笑： “公主不必如此言说，荣禄他还是十分聪慧的。” “想必他日后定能有所成就。” 嬴阴嫚闻言则是微笑颔首，随后颇为感激的道： “仙府大人能这样说，阳滋便放心了。” “此前阳滋时常为家弟的将来而忧虑不已。” “哎......终究是阳滋位卑言轻，帮不到家弟什么。” “不过，如今他能够拜仙府您为师，阳滋也总算是能够安心了。” 她的这一番话语，听得李意微微一怔：这小姑娘...是在暗示自己去扶持荣禄吗？ 看来荣禄的这个姐姐虽然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有些不简单。 不过嘛，自己确实有必要去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日后哪怕是选择帮扶苏上位，他也不可能让那胡亥上位。 如果自家的这个弟子能够上位，倒是也不错。 虽然比较贪吃，但是至少重情重义。 肯定做不出残害手足、杀害忠良的事情来。 不过......就凭嬴荣禄的这个背景来看。 他想要当太子，这难度系数确实有点大了。 除了有个姐姐，他是一点势力都没有...... 自己以后给他讨个不错的封地，倒是比较容易。 当然，现在想这些其实还太早了，嬴政正值壮年，自己也只是初来乍到。 还需要以后多多考察一下具体情况，再去做打算。 —— “公主无需这般说，教导荣禄公子是臣应该做的。” “而且荣禄公子在仙术方面的天赋不低，日后定能学有所成。” 李意没有直接表态，而是比较模棱两可的道。 嬴阴嫚闻言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方才所说的话语。 真的只是为了感激李意，能够教导自家弟弟一般。 “荣禄，既然公主在此，那为师就先走了。你可要记得，把那些吃的分给你阿姊别一个人吃太多。” 李意没有在这里过多的停留。 而是嘱托了嬴荣禄两句后离开了。 嬴荣禄闻言则是点了点头： “老师，荣禄肯定会分给阿姊的！” 随后拉着李意的袖子，显然颇为不舍李意离开。 不过嬴荣禄也知道，老师不可能在宫里待太久，尤其是现在天色已晚，他必须早些离开。 —— 待到李意走后，嬴荣禄则拿出了从炼药研究院带回来的各种美食。 “阿姊，你看这是冰镇豆浆！” “还有这个是甜豆花，可甜了！” “这个是新口味的包子，和以前不一样哦！” “阿姊，快尝尝吧！” 嬴阴嫚见状只得笑了笑：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对了，荣禄你今天莫不是去学习怎么做这些吃食了吧？” 她有些羡慕自家弟弟，每天都是这般开心、没有烦恼的样子。 可能对弟弟而言，他唯一的烦恼可能就是吃不到美食便会难过吧。 嬴荣禄听后则是瞪大了眼睛，道： “怎么可能！荣禄今天可是学习了很多仙术的。” “老师真的好厉害，竟然知道那么多可以用来制作美食的仙术。” “而且我们在学习仙术后，便可以知道世间万物的本质。” “这些东西，可比四书五经和律法有意思多了！” 随后他从地上找来两块一大一小的石头，看向自家姐姐，笑吟吟的道： “阿姊！你猜猜看，这两块石头我如果同时松手，哪一块会先落地？” 嬴阴嫚先是瞥了自家弟弟一眼，随后笑了笑道： “我猜啊......反正不会是大石头先落地，也许它们会一起落地？” 嬴荣禄：？？ “啊？阿姊！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阿姊，你也学过万有引力！？” 嬴阴嫚闻言，却是摇头捂嘴笑了起来。 万有引力是什么东西，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但是她很了解自家的弟弟啊...... 既然他摆出了一副炫耀的样子。 那么这个答案，肯定就不会是自己心中所想的大石头先落地。 而自己又没见过小石头落得会比大石头还快的。 那么八成就是一起落地，所以她才会这样说。 “看来我真的猜对了呢？” “真的是两块石头同时落地吗？” “好神奇哦，荣禄快来给阿姊讲讲这是为什么吧。” 听着姐姐的调笑声，嬴荣禄不由得撇了撇小嘴。 看着嬴荣禄这副模样，嬴阴嫚只觉得十分的可爱。 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事情。 就是和弟弟一起聊天，顺便再捉弄一下这个贪吃的蠢弟弟。 “哎......如果能一直这般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嬴阴嫚忽然又有些伤感起来。 毕竟，她如今也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 说不得哪天，就会被父皇给许配出去。 当年不就有一位公主，嫁给了那位大将军王翦吗？ 自己的归宿，想必多半也是如此吧...... 第77章 还是卢兄你想的周全啊! 李意离开咸阳宫。 不由得颇为感慨。 因为他一想到，如果自己没穿越的话。 这对姐弟，在十年后肯定会亡于胡亥之手。 而且死相还相当凄惨...... 就让他有些怅然。 “不过，既然老天都让我穿越了。” “而且还成了这荣禄的老师，我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如今胡亥年幼，那赵高也只不过是略有权势而已。 老实讲，自己其实都没怎么见他在朝堂之上说过话。 可以说非常的低调。 和自己印象中的大奸臣的样子，那是一点都不像。 不过这也正常，说到底那赵高如今也只不过是掌管嬴政出行车队的官员而已。 地位远低于九卿，乃是九卿之一太仆的属官。 太仆就像全国的交通部长，中车府令就像是皇宫车队长，给嬴政开车的司机。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受到嬴政信任，是嬴政一手提拔起来的。 真正得势还是因为那胡亥成功上位了，且深受胡亥信任，他才能够大权在握。 通俗的讲，他现在应该还是处在“猥琐发育”的阶段。 故而哪怕自己有心想去给他罗列个罪状，提前解决掉他都没什么机会。 不过，李意记得历史上他曾经犯过死罪，被蒙毅逮到要处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但是日后如果真的出了这档子事，自己绝对要趁机把他踩死。 若是没发生的话，那自己同样有办法解决这些隐患。 只不过，这就需要徐徐图之了。 —— 与此同时。 距离咸阳城足有千里之外的琅琊。 一处宽敞的院落内。 有着几名方士打扮的男子。 其中一位身材微胖，但是看起来却又颇有几分不凡的男人。 此刻正看着面前的人。 他眉头紧皱的开道： “什么？你说侯生死了？” “我不过才离开咸阳半月而已。” “他是怎么死的？” 这名方士，正是卢生。 卢生是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好友的亲信赶来此处，竟然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这让卢生有些难以置信。 他明明才离开咸阳城来到这琅琊一带没多久啊！ 怎么就传来这么个噩耗？ 说起来，他前脚刚到这里没几日，这消息后脚就跟着传来了。 咸阳距离琅琊路程颇为遥远，消息传达过来需得花费不少时间。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走后没几天，那侯生就死了？ “卢生大人！皆是因为那方士李意，陛下才处死了他。” “什么？竟然是那个说要炼仙丹的疯子？难道他真炼出仙丹了？” 卢生听后不由得有些震惊： 难不成，他此前的担忧成真了？ 他卢生当初之所以外出来到这琅琊。 便是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那方士李意。 他和侯生一开始见到李意之时，都是准备拉拢这李意的。 毕竟大家好歹都是方士不是。 虽然你是炼丹的，我是寻仙的。 但是，看起来也不是很冲突嘛！ 结果，这李意却压根就不甩他们。 每天神神叨叨的抱着炼丹炉，放一些各种各样的晶石草木进去。 念叨着什么：“天雷子、神火雷......” 这让卢生和侯生都有些担忧。 要是那李意，真的能炼仙丹可如何是好。 或者，以后又来一大批像他一样，声称能炼仙丹的方士的话。 那自己这些寻仙方士岂不是无法获取钱财了？（不就不能公费旅游了？） 所以卢生便来到了琅琊一带。 准备和在此地的徐福商议一番，给自己日后谋个出路。 让自己那好友侯生留在咸阳，观察那李意的动向。 没想到这才几天，侯生就因为那李意而死！ “卢生大人，不是的。” “是那李意纵火烧了兰池宫。” “侯生大人他认为可以借此，让王上斩了他，从而免除我等的后顾之忧。” “结果最后侯生大人，却因为诬告反坐，被王上枭首示众了。” 卢生听后，则是更为不解了： 啥？ 那李意烧了兰池宫不仅没事儿，自家好友反而还死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 不过，随着这亲信将事情具体经过，全部描述完过后。 卢生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甚至颇有些无言以对。 他是没想到，这李意竟然还有这等求取天火的本事。 而且看样子这李意还对他们这些寻仙问药的方士，十分有敌意。 拉拢他吧，他不接受。 惹到他吧，他就直接弄死你。 这人真是，太危险了啊！ 随后卢生有些悲戚又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这秦王，当真是残暴不仁啊！” “看来我等，确实需要早做打算。” 一旁的有几分儒雅气质的男人，则是微微摇头，一脸诚恳的道： “卢生兄，我之前早就说过了。” “在那秦王身边谋取钱财，可不是长久之计。” “他早就对我等有所怀疑了，只不过是抱着一丝希望，所以才没有对我们如何罢了。” “你就应该和我一起，前往我之前所说的那片海外陆地，到时候我们自立为王岂不快哉？” 卢生闻言，也只能认同的点了点头。 他这次本就是来找徐福，谋划是否要出海寻仙的。 本来呢，他还有些犹豫。 毕竟据徐福所说。 那处海外陆地之上，生活着不少身材矮小的野人，显然是个未经开化的蛮夷之地。 那里的日子，过起来肯定不怎么舒坦。 两相一对比。 他自然更放不下对中原这种富庶之地的贪恋，舍不得这里的荣华富贵。 结果没想到，才离开几日而已...... 自家好友都被秦王给砍了，他现在是彻底怕了。 所以他觉得，还是跟着徐福去海外自立为王吧。 日子再苦，也比丢掉性命强啊！ —— 儒雅男子徐福见卢生点头，则是颇为欣喜的道： “既然卢生兄你也支持，那我的把握可就大多了。” “我们现在便可以先回咸阳，就说在海外发现了一座仙山。” “并且称在那里遇到了仙人。” “不过，仙人命我们，需得带上几千童男童女。” “诚心前去仙山求药，方可求得长生灵药。” “到时候我等，便可以趁机一去不复返了。” 卢生闻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不过我认为，你还是应该拿出点证据，方能取信于那秦王。” “嗯......这样吧，我们就说仙人还给了我们一块石碑示警，以作为我等虔诚寻仙的奖励。” “北方时常有匈奴胡人南下劫掠，我们便可以凭借此事，来杜撰一个石碑出来。” “上面写上：亡秦者，胡也。” “这样既能取信于那秦王作为证据。” “到时候还能让他派重兵前往北方，前去打击那些胡人。” “而且那些匈奴胡人擅长骑射，来去如风，定不是秦军一时半会儿就能灭除的。” “故而就算我等此后一去不回，那秦王也应当没有什么精力，再派兵出海来寻找我等。” 徐福闻言，则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还是卢兄你想的周全啊！” 第78章 蒸汽机提上日程 炼药研究院。 “巨子，竹纸已经制成了！” “相比起竹简而言，这制造竹纸所需要的代价当真是十分低廉。” 相里溪带来了一大批刚刚晾干的竹纸。 —— 几日的时间，悄然流逝。 就在今日。 相里溪等人已然将竹纸造了出来。 这纸的质量，让李意十分满意。 韧性十足，拿来书写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书写用的竹纸，他就不打算再高价卖出去赚钱了。 毕竟，如今的大秦想要快速崛起，那肯定是离不开书籍与知识的人他没必要连这部分钱也挣了。 而且他现在，确实也不怎么缺钱。 要知道那仙家酒楼，每天都有着大量的贵族前来。 经常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所以李意只得又开了一家分店，而且还开展了会员每日自动送菜上门服务。 毫不客气的说：那些贵族们每日都在源源不断的给他赚钱。 再加上嬴政还总是一个劲儿的给自己赏赐，推都推不掉。 自己现在，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咸阳城里的大户了。 光是咸阳的房产就有十几处，自己根本住不过来...... 真论起来，自己的财富也就比不上那些积累数百年的世家大族罢了。 当然，只要自己天天割他们的韭菜。 想来成为首富，怕也是迟早的事情。 嬴政对于李意一直割贵族们韭菜的事情，同样早就知晓了。 不过他是持赞同态度的。 因为在嬴政看来，这是好事儿啊。 整个天下大部分的财富都握在那些世家贵族手里，他们的财富足以匹敌国库。 李意此举，无疑是在削弱世家贵族以强秦。 其所赚来的钱财一半归他嬴政。 另外一半则是投入仙术研究中的。 所以，哪怕有不少臣子上谏说： 仙府李意在咸阳城大肆敛财，大行商贾之道，恐不利于大秦。 都被嬴政一一给骂了回去。 嬴政：朕的肱股之臣，又岂是你们所能够诋毁的？ —— “很好，这样你们之前打造出来的印刷器具就有用武之地了。” 李意早就让手下的那些博士们编撰起能够普及推广楷书的相关书籍了。 现在就等着纸造出来，然后大规模印刷推广了。 李意还让他们编着了个“秦版千字文”。 不过，李意只给他们开了个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至于后面的内容。 李意记不清了。 所以便让他们自己根据历史去撰写了。 主打一个自由发挥。 当然！ 最重要的还是字典——拼音字典。 有了这东西，那些不识字的民众。 只要学会拼音，就可以自行摸索学习认识文字了。 那些博士，如今已经全部学会拼音了。 他们可以根据口音，标注文字的拼音。 而且李意还吩咐他们，开始向门生推广学习拼音。 先从咸阳开始，一步一步辐散至全国各地。 —— 李意摸了摸手中散发竹香的纸，随即转身望向身旁的倡明道： “这利于书写的竹纸，已经制造出来了。” “倡明，你现在便带上一些竹纸，送进宫里去，献给陛下。” 李意瞬间就想到了每天批阅大量竹简的嬴政。 等过些时日这竹纸推广起来，他应该会轻松一些。 李意可不希望，日后嬴政因此而积劳成疾。 毕竟嬴政现在已经三十九了。 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 不过嘛，这人到中年慢性病不可不防。 倡明闻言，则是立即高兴领命而去。 他很清楚，陛下对此已经期待许久了。 —— “相里溪，我现在要安排你们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之前不是给你们讲过一种名为蒸汽机的东西吗？” 相里溪听后则是连连点头，巨子可是说了： 这“蒸汽鸡”那是十分的厉害。 不用吃饭，只需要烧水，就能够拥有无穷巨力。相里溪对这等神奇之物，那自然是十分的期待，只可惜他们现在还造不出来。 听到李意再次提及此物，相里溪不由得有些疑惑的道： “巨子大人，您不是说现在的冶炼铁的技术还比较粗糙，暂时无法制造出蒸汽机来吗？” 李意摇了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 “前些日子，我已经请求陛下派人前往雁门一带去开采煤矿。” “那雁门，离咸阳并不遥远。” “想来再过几日，就能运送一批回来。” “所以，那高炉炼铁之法倒是可以传授给你们了。” “凭借此法，冶炼钢铁来制造蒸汽机便能够容易许多。” 李意随即开始在纸上大致的将高炉炼铁的方法绘画了出来。 并将重要的大致步骤都写了上去。 高炉炼铁并不复杂，主要就是利用耐高温材料来打造炼铁炉，加入石灰石焦炭，使得铁矿石能变成铁水流出来。 再通过炒钢法制取适宜的钢材。 不过，材料的具体配比就需要让这些墨家的人自行探索去了。 自己不可能连这些都知道。 所以，他也只能够提供一个大致的思路。 “待到你等通过这种方法，能够稳定的产出硬度合适的钢铁后，就可以开始制造蒸汽机了。” “当然，现在你们也可以初步尝试一下，自行制造一个小型的蒸汽机。” 李意将蒸汽机的工作原理示意图给大致画了出来。 至于制造过程中，所需要解决的各种材料难题。 那就需要他们自己来解决了。 就比如中后期蒸汽机广泛所使用的橡胶材料制造的密封件，用于防止蒸汽泄漏提高蒸汽利用效率。 可是橡胶树这玩意儿，现在都还在南美洲亚马逊雨林里长着呢...... 隔着那么老远，自己现在压根就弄不着。 还是等日后航海技术发展起来，再去想这个东西吧。 不过。 早期的蒸汽机没有使用橡胶密封件，还不是照样能用。 就是效率低一些、噪音大一些，有其他下位替代密封件。 实在不行，冶钢技术上去了，也可以直接造蒸汽轮机嘛！ 所以，问题不大。 —— 相里溪看着李意所绘画的图纸，越发对李意感到敬佩。 巨子竟然能够想出这般奇妙的设计！ 不愧是从仙界回来的。 该说不说。 现在墨家一众墨者们，都十分相信李意是从仙界回来的。 因为他们墨家原有的一些奇技淫巧和李意比起来。 那真是相形见绌了。 他们懂的，李意全都懂。 而他们不懂的，李意也全都懂。 现在他们遇到什么无法理解的神奇现象，只要问巨子就行了！ 李意经常为他们讲解，那些墨家所发现的奇特现象的原理。 比如当年墨子发现的： 小孔成像、杠杆原理...... 李意都能给出具体的原理解释！ 像什么光延直线传播啊、动力臂阻力臂啊之类的。 在他们看来，说李意是仙人都不为过。 毕竟，巨子大人是如此的博学，仿佛无所不知。 —— 咸阳宫。 嬴政看着倡明送来的竹纸，用手抚摸了一下。 不由得感慨道： “没想到这竹子，竟然也能制出如缣帛一般的纸。” “当真是不可思议，不愧是仙术。” 嬴政现在是越来越期待，李意将那些所谓的仙术，一一复现出来了。 第79章 你不是方士吗? 自从李意那里获取了图纸后。 墨家中部分擅长制作器具的墨者，便纷纷开始手搓蒸汽机起来。 按照巨子的说法，这叫做先制造一个模型。 而其他的墨者，则开始在河岸边搭建起数米高的炼铁高炉。 几日过去，进度可以说颇为喜人。 那牛二已经造出了一个能够通过燃烧木柴，便自行运转的简易蒸汽机了。 就是效率不怎么高，应当还需要改进一番。 那高炉也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 就等着煤运过来，制成焦炭来炼铁了。 让李意觉得：距离开启工业革命的日子，应当是不远了。 —— 咸阳城城门口。 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抵达了此处。 这正是那一路从琅琊赶回到咸阳的卢生与徐福等一众方士。 二人想着尽快从秦王政这里索要钱财，故而一路上走得颇为急切。 因此，他们仅花了八天的时间就回到了咸阳。 卢生回到咸阳城，安顿好手下的人手后。 他便准备先去找自己留在咸阳的一些心腹方士。 打听下那方士李意近来的状况。 结果在路上，他和徐福看到了一家人满为患的酒楼。 并且还名为“仙家酒楼”。 里面出入的似乎都是些达官显贵，这让卢生和徐福不由得颇为惊奇。 于是便好奇的走进去看了看。 结果他们瞬间就被这里的价格，给震惊到了。 “仙酒一千钱？” “仙菜五百钱？” “仙肴一千钱？” “这是在抢劫吗？” “怪不得来这里的都是些有钱人，卖的如此之贵，这普通人又有谁能吃得起！” 不过这点儿钱财，对于卢生和徐福而言倒是算不得什么。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没少从嬴政或者一些高官手里讨要财宝。 寻常方士都能有不菲的身家，更何况他们这种方士中的顶尖人物。 卢生看向身旁的徐福，忽然开口道： “倒是有些饿了，正好可以先在这里吃一顿看看。” “看看他为何能卖的如此之贵。” 徐福听后，则是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无他，这里的菜香他都闻到了。 这也是二人为何会走进来的原因：这味儿，也太香了啊...... 二人直接点了一壶仙酒、两道仙菜和一份仙肴。 开始吃了起来。 刚一入口，二人就不由得震惊起来。 “这！莫非真的是仙人菜肴不成？” “味道竟然如此鲜美！” 本就有些饿的二人，直接以风卷残云之势。 将几道菜一扫而光，就差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吞了下去。 那仙酒他们也喝了一些，不过喝了两口后就不由得头晕眼花，感觉要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他们便不再敢多喝了。 只觉得此酒不愧是仙酒，虽然味道十分苦烈，喝了之后有种要羽化成仙的感觉。 一番酒足饭饱后。 卢生忽然不由得又有些伤感的喃喃道： “没想到......这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美味的菜肴！” “这仙家酒楼，倒也称得上是名副其实。” “哎......只可惜，怕是以后都再难吃上了。” 卢生身材圆润，体型微胖。 显然同样是个爱吃食的。 徐福闻言先是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则低声道： “卢兄，慎言。” 卢生听后也知道这里都是些达官显贵，这话倒是确实不能乱说。 要是被人听了去，自己和徐福的远渡计划岂不就暴露了。 不过，徐福的话音刚落。 卢生和徐福就发现，这酒楼里竟然又来了两个方士。 而且，其中一人还算得上是卢生之前的手下。 这倒是让卢生颇为高兴。 打算上前询问一二。 只见那两名方士走到酒楼的柜台前，似乎正在点菜。 卢生走过去拍了拍自己那手下的肩膀，开口道： “梅团，你怎得会在这里？” 那名为梅团的方士闻声后，不由得一愣。 随后转身有些惊讶的开口道： “嗯？卢大人？” “你不是前去琅琊，准备出海寻仙吗？” “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卢生闻言，则是点了点头： “嗯，没错。” “不过，我和徐福已经寻到了仙人，所以专程回来向王上报喜。” 梅团听后则有些古怪的看了卢生一眼： “可是仙府大人说了，仙人高居在九天之上，根本不是我等所能够找到的啊。” “对了卢大人！如今陛下乃是始皇帝。” “所以你现在不能再称陛下为王上了，你只能称陛下。” 卢生听后则是有些懵：这才离开不到一个月，这咸阳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秦王成了什么始皇帝？ 还有那个仙府大人，又是何人？ 不过这卢生也非常人，心思十分沉稳。 继续耐心的开口询问道： “这位仙府大人是谁？他怎么知道仙人在九天之上？” 梅团知道了卢生离开咸阳多日，故而回道： “仙府大人自然是李意李大人，陛下特意为其成立仙术府，任其为仙府。” “乃是我等众多方士之首。” “如今更是爵至少上造。” 卢生和徐福听后不由得嘴角抽搐。 这到底什么情况？ 那方士李意怎么就成仙府了？ 而且还是少上造爵位？ 难不成他上战场请求仙人降临，直接灭了敌人上万大军不成？ 这分明才过去十几日啊！ 他这爵位哪里来的？ 他离开之时，那李意不还只是个毫无爵位在身的方士吗？ 这让卢生觉得这个世界可能哪里出了问题。 一旁的徐福同样有些无言以对。 虽然他离开咸阳一年了，对那方士李意不甚了解。 但是他同样也觉得，这太离谱了。 哪有方士能有这般高的爵位啊！ 然而，就在卢生和徐福正在风中凌乱之时。 柜台上一名身材瘦小的男人，端过来了一盒打包好的菜肴。 看向梅团道： “梅团！一份仙肴豆腐，送往冯府，贵宾冯莫收！” 梅团闻声，立即拿起菜肴匆匆离去。 卢生：“......” 徐福：“......” 你不是方士吗？ 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仙家酒楼的跑腿仆役？ 第80章 这里是仙术府?! 然而还没等卢生再多问两句。 那梅团，便已经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过往的街道之上。 这让得卢生颇为无言。 不过好在。 这柜台旁边，还有一个他不太熟悉叫不出名字的方士。 卢生便再度开口，问询起这位方士： “请问，尔等不是方士吗？” “怎么会在这仙家酒楼里当仆役？” 那名方士闻言，先是脸色一肃。 随后一脸认真的道： “卢大人可莫要乱讲。” “我等是方士啊！” “而这仙家酒楼，乃是仙府大人所置办的产业。” “我等乃是「外卖方士」，专门替仙家酒楼送餐到各位贵宾大人府上的。” “并非是什么仆役。” 卢生听后彻底无语了，那你这和仆役又有啥区别？ 他还想继续询问。 结果柜台里的瘦小男人又端来了一份打包好的菜肴。 “何立马！” “一份仙肴豆腐，一份仙肴豆干，一碗香菇仙面！” “送往淳于府，贵宾淳于仆射收！” 那名方士听后，立马带着菜肴径直的离开了。 根本不再给卢生问话的机会。 这一幕，让卢生和徐福都沉默了。 一旁的徐福，忍不住低声道： “卢兄......” “我怎么感觉......此次回咸阳，似乎有些不妙啊？” “怎得这些方士，全都听从那李意调遣的了？” “这仙术府的权力，竟然如此之大？” 卢生同样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他非常清楚： 这些方士，往日大都是些心高气傲之辈。 怎得如今，竟然甘愿去当那跑腿的仆役了？ 而在柜台上的掌柜牛瘪，早就注意到了这两名看起来衣着颇为不凡的方士： “二位，似乎不是外卖方士吧，怎么一直堵在柜台这？” “怎么不去仙术府研习仙术？” 卢生听后，则面不改色的道： “我等刚从外地寻仙归来，还不清楚这咸阳城最近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些方士都成了仆...呃......外卖方士了？” 牛瘪听后，不由得笑了笑： “原来如此，那两位还是趁早到仙术府报到为好。” “仙术府会根据你们所擅长的方向，给你们安排相关的工作事宜的。” “对了！” “二位切记不要一直在城内到处闲逛！” “仙府大人说了：不服仙术府管教的方士，必定包藏祸心，皆以谋逆论处。” 这话说的卢生和徐福皆是小腿一颤。 不服管教？ 就是谋逆？ 这也太夸张了吧！ 这让卢生和徐福都有点想直接跑路了。 可是一想到。 如今二人已经被那两名所谓的外卖方士撞见回到咸阳了。 而且入城的时候，也被城门的士兵看到了。 真要是一声不吭就跑了，肯定会惹得嬴政怀疑。 然后派人前去抓捕自己二人。 所以二人虽然心中有些畏惧。 但是，倒也并没有真的傻到直接跑路。 故而，卢生对着牛瘪笑了笑： “好的掌柜！我等立刻就去仙术府报到。” 说完，便拉着徐福急匆匆的离开了此处。 他打算先去兰池宫找寻自己的心腹。 打探一下那方士李意，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竟然能让这些方士变成了这样。 他可不敢一直在这李意的仙家酒楼，打听李意的消息。 ...... 牛瘪看着走的飞快的二人。 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 “这两位方士，竟然走得这么匆忙。” “想必，应该是十分敬佩仙府大人，想要快些抵达仙术府吧！” “不过，怎么他们都不问问，那仙术府在哪里？” “算了算了，反正仙术府就在兰池宫里面，他们既然是方士，那肯定就能找得到。” —— 兰池宫。 卢生和徐福二人，一路小跑来到了此处。 发现兰池宫这里，倒是有不少方士。 而且都在抱着什么东西观看。 “这兰池宫里，竟然还有这么多方士！” “看样子刚刚那酒楼的掌柜，倒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这里不是有着这么多方士，没去那仙术府嘛！” “这仙术府想必应当也没有那么可怕，能够掌管所有方士。” 卢生看着这一幕，总算是放心不少。 徐福也同样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方才在路上。 一想到那仙家酒楼掌柜的话语。 就不由得颇为的忧虑。 担心兰池宫里的那些方士，若是全都被带去仙术府了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们多虑了。 那李意，看来没有自己等人想象的那么可怕。 二人当即准备进入兰池宫，打听打听那李意的事迹。 —— 刚一进兰池宫，就有一名方士认出了他们。 惊讶的开口道： “卢生大人？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前些日子，才动身前往琅琊，准备出海寻仙吗？” 不少方士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抬头望了过来。 那卢生竟然回来了？ 他不是才出去半个月嘛...... —— 卢生闻言点了点头，面带微笑道： “没错，我原本确实是准备出海的。” “但是在不久前，我和君房兄寻找到了仙人的踪迹。” “并且得到了仙人的指点。” “仙人托梦给我和君房兄，告知我等那海外仙山的具体所在。” “想必不日便能够求取到长生灵药了。” 此话一出，一众方士不由得十分的意外： 这卢生和徐福竟然真的能找到仙人？ 可是仙府大人不是说了嘛——仙人高居于九天之上...... 故而一众方士们，纷纷有些好奇卢生说的是真是假。 “卢大人，请问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寻到了仙人？” 其中一位方士开口质疑道。 他最近在钻研仙府大人的所说的“唯物辩证法”和“批判性思维”。 所以，他直接向卢生发出了质疑。 这让卢生颇有些无语。 因为发问的这名方士......貌似是自己的心腹之一啊！ 不过卢生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只见他微微一笑，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一块小石碑。 “诸位请看，此物——便是仙人给我的奖励！” “乃是仙人留给我大秦的谶语！” “警醒我等：北方匈奴胡人对我大秦有着极大的威胁，不可不防。” 只见石碑虽然不大，但是上面刻满了珍奇异兽、灵花异草。 其中还有着五个十分工整的大字： “亡秦者胡也。” 方士们看着这块小石碑，不由得一愣，一时间竟没人开口说话。 见一众方士似乎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卢生不由得十分满意。 这可是他一路上花费大量时间雕刻出来的。 而且他的雕功，那可是相当的精湛！ 然而就在他自鸣得意之际，那群方士们忽然纷纷开口道： “仙人不应该用的是仙文吗？这上面怎么写的是大篆？” “仙人怎么会用石碑留字？难道不是应该用仙纸吗？” “仙人托梦不是能够一梦二十载吗？卢大人，你可有学到些许仙术？” 卢生：“......” 仙文？仙纸？仙术？ 这些方士说的东西。 他怎么一个也听不懂？ 直到此刻，他忽然发现。 这兰池宫里的大殿之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匾额。 上面写着三个方方正正的字体。 前面两个字他认不出来，但是最后面那个字，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府”字 一个念头瞬间浮现在了卢生脑海中： 所以......这里就是那仙术府？？？篆书中的“府”字 第81章 如今的方士们 炼药研究院。 外卖方士梅团，此刻正恭敬的站在李意身边。 “嗯？你是说......那方士卢生还有那方士徐福从琅琊一带归来了？” 李意眉毛一挑望向他。 “是的，仙府大人。” 方士梅团点了点头。 他刚刚送完冯莫的菜肴后，便立即来到炼药研究院禀报此事。 “仙府大人，那卢生和侯生关系匪浅，恐怕他会对仙府您心怀怨恨啊。”梅团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李意闻言不由得微微颔首。 这倒是很有可能，毕竟当年这侯生和卢生两人可是一起提桶跑路的。 说不定是铁哥们儿呢？ 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倒是完全不必在意这两个方士。 因为......他现在就是方士头子。 所有方士都得听他的。 不过，再怎么说这卢生和徐福，好歹也是留名历史的着名人物。 自己还是谨慎一点，以防阴沟里翻船。 “嗯，这件事我已经知晓。” “你去打听一下他们二人回咸阳是准备干什么。” 李意吩咐道。 梅团当即领命而去。 —— 前些日子。 在得知李意成为了仙术府的仙府后。 咸阳城所有的方士们，都是十分的震惊。 因为这仙术府。 名义上来讲，貌似可以统领一众方士啊！ 虽然在此之前，这些方士们都算是挂靠在九卿奉常麾下的。 但是他们实际上都属于游离状态，压根就没人直接管理他们。 混的好的，能和嬴政搭上话，直接要钱出去寻仙。 混的一般的，能和高官搭上话，生活相当滋润。 混的差的，就像那群探险家一样，穷得叮当响。 然而，如今仙术府一出。 似乎所有的方士们，现在都该去那仙府手下办事儿了啊。 不少方士得知这个消息后。 可是十分的高兴！ 因为，他们本来就想投靠仙师李意的啊！ 便纷纷再度投向了李意门下。 之前投靠的时候，李意没收他们。 而这次陛下成立仙术府。 自己等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投靠仙师了！ 想来仙师大人，这次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李意也确实，没有拒绝这批一开始就投奔而来的方士们。 直接让他们......给自己打工去了。 比如： 那些没什么特长，但是身体比较健壮的。 李意便安排他们，给自己和嬴政的「仙家酒楼」送外卖去了。 那些擅长金石的，李意便让他们去协助墨家众人炼钢了。 那些擅长草木种植的，李意便传授他们“惊蕈术”让他们去种香菇去了。 那些学识不错的，自己就让他们去学习仙文去了，到时候协助博士们推广仙文。 要知道： 这群方士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才能在身上的。 而且能力那更是五花八门，各有擅长。 涉及医学、卜卦、星象等诸多领域。 虽然专业程度可能不咋地，但肯定都是有一定基础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方士们能够在咸阳混得开的重要原因。 只能说：有一技之长，在哪里都饿不着。 ...... 当然咸阳城内，还是有少部分的方士。 则是对李意成为仙术府的仙府。 成为方士的领袖，颇为的不满。 比方那些本来身家不菲、地位不低的方士们。 他们可不想受人管辖，去仙术府为那李意做事儿。 自己每日享乐不好吗？为啥受罪去那仙术府？ 还有那些卢生与侯生麾下的一半方士，同样不愿意去仙术府。 （咳......另一半头脑灵光的，直接转投仙术府，快乐上班去了。） 这些比较叛逆的，全都没有来到仙术府，听从李意的调遣。 李意也没惯着这批方士。 索性直接把他们全部抓了。 理由就是： “这些方士，竟然敢不遵陛下之命，定是意图谋逆！” “通通抄家，财产一律充公！” 而且，陛下是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同意了李意的做法。 让得那些方士们，彻底傻了眼。 纷纷哭着喊着要投靠李意。 然而，李意则是懒得再收他们。 自己又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 他们自己非要犯倔，那就没办法了。 反正这些方士里越是有钱，就说明他们越能忽悠，铁定不是啥好鸟。 自己也没必要收他们。 至于卢生和侯生的部分手下，就更不用说了。 事到如今竟然还看不清局势，不愿意听从自己调遣。 那显然是他们的死忠心腹啊！ 自己就更不会放过他们了。 所以，在前些天，李意就直接将这批不听话的方士们，全部打包带走。 一齐发配到雁门挖煤去了。 故而，这也就造成了一个现象： 如今咸阳城里的方士，全都是百分百听李意调遣的。 —— 而且，这些方士们大多数都还挺开心的。 纷纷乐在其中。 像那些被安排送外卖的方士们。 他们本身没什么特长，所以大都穷兮兮的。 别的不说。 这动辄五百钱、一千钱的仙菜。 他们肯定是吃不起的。 但是现在，他们只要帮仙家酒楼送外卖，一次提成就能有十钱。 而且，还能经常吃到仙家酒楼里多余的仙菜仙酒。 这日子，过得可比以前舒坦多了啊！ 比如那外卖方士——梅团，就是如此想的。 他以前在卢生侯生手下，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透明。 如今却能顿顿吃仙菜，每日进百钱！ 两相一对比。 他彻底把自己的老东家卢生，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以在他发现卢生和徐福归来后。 立马就屁颠屁颠的赶到炼药研究院，为李意通风报信。 —— 至于那些各有特长的方士们，其实大都是些不怎么缺钱的。 不过。 他们通常都对自己所擅长的那一领域，颇为热爱。 而李意让他们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各司其职，还传授他们相关的仙术！ 这可是比金钱更让他们渴望的。 他们投靠李意为的是啥？ 不就是这神奇的仙术吗！ —— 当然，还是有一部分方士。 属于是那种：擅长见风使舵的懒汉儿。 这些人，脑子也不差。 不过，他们既不向往仙术，也不缺钱花。 他们单纯就是那种贪图享乐之人。 然而，他们现在同样是不敢违背李意的命令。 呵...... 毕竟那些不听话的方士。 都被发配出去当劳工了呢...... 他们现在，也就只能屈服于李意的淫威。 当一个奋斗逼了！ 为建设地上仙秦，出上一份绵薄之力了...... 第82章 海外还有这种好地方? 兰池宫。 卢生看着不远处的那三个大字。 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徐福。 同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里好像就是那所谓的仙术府啊！ 而且，现在的这些方士。 似乎都不相信他们所编造的仙人了...... 他们忽然变得这么聪明了吗？ 还是说，他们被那李意洗脑了？ 不然怎么一直在那里说什么仙文、仙纸的...... 方士们的转变，让二人都颇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卢生，倒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随即淡然自若的道： “尔等其实无需质疑，只待我与君房兄前往海外仙山求得灵药。” “你们自然便知我等所言非虚。” “此次回咸阳，我等便是准备召集人手和童男童女，前往那海外仙山。” 见卢生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众多方士便也没有继续质疑。 直接将卢生和徐福找到仙人的“好消息”。 上报给了嬴政和李意。 —— 咸阳宫。 嬴政的书房。 一名宦官恭敬道： “陛下！” “那方士卢生和方士徐福，今日从琅琊一带寻仙归来。” “据说他们得到了仙人指点，不日便能求得灵药。” 嬴政闻言，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纸质奏章。 随后淡淡的笑了笑： “呵，有意思......那卢生和徐福，难道还真能找到仙人？” “嗯，你去将那二人，带到朕这里。” “对了，再去把仙府也请来。” 嬴政现在对李意的仙术学说十分相信。 而李意曾有言： 仙人高居于九天之外，不在人间。 所以，嬴政并不怎么相信那卢生和徐福真的能够寻找到仙人。 只觉得他们，怕是又来向自己索要财宝的。 「要不......直接把这两个人，也流放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嬴政忽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 炼药研究院。 “仙府大人，那卢生和徐福据说在梦中得到了仙人指点和石碑谶语。” “如今回到咸阳，是打算召集人手和童男童女出海寻仙，以求取灵药。” 方士梅团将卢生和徐福的消息，全部转述给了李意。 李意听后，却是不由得一乐： 这徐福...竟然现在就准备东渡倭国了？ 自己印象里： 他不是过了好些年。 经过数次出海后，他才带上童男童女东渡的吗？ 哪有这么早？ 而且，这次他还不是一个人。 这徐福，似乎还准备和那方士卢生一起东渡。 这和自己记忆里的是一点都不一样啊。 李意认为：这多半是因为自己穿越了，故而历史轨迹发生了改变。 “不过......这徐福既然现在就敢向嬴政要童男童女，那岂不是说明他去过倭国啊！” 李意一开始觉得这时候的徐福应当还没有去过倭国。 所以李意此前才派了一批方士东渡，前去探路。 为以后大秦能够开疆拓土提前做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徐福竟然突然蹦出来了。 而且他一来就想要童男童女，出海寻仙...... 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 自己岂不是......可以提前知晓那边的情况了？ 毕竟于情于理。 自己都应当去把东边海上的倭国给打下来，收为大秦的一部分。 于情：自己虽然是个咸鱼，但是历史上的国仇家恨却并不会忘记，如今有机会能够提前灭除隐患，那自然是要去做的。 于理：倭国的银矿乃是世界级的水平，十七世纪时期全世界流通的三分之一的银都是出自倭国。 这可是相当重要的工业原料，而且还有一定的货币属性，自己没理由让它在那边被埋没不是。 因此，在穿越到秦朝之后。 李意最想攻打的： 其实不是北边的匈奴，也不是南边的百越。 而是这个远在海上的岛国！ 毕竟真要说起来的话。 匈奴和百越在后世，有不少都融合进华夏民族，最终成为华夏一份子了。 比如后世的蒙古草原、东北一带以及两广地区。 在秦朝时期，其实都是匈奴胡人和百越诸部。 自己对他们的主观敌意。 自然会小于那海上的倭国。 当然！ 这也不是说，北方匈奴和南方百越就可以放在那不管了。 对于现在的秦朝而言： 其实更主要的威胁，还是那北方的匈奴胡人和南方的百越诸多部落。 他们对中原可一直都是虎视眈眈，自己自然不能放任他们成长。 毕竟他们现在可还不是咱中原人。 自己还是尽早的，把他们收归大秦为好！ 就在李意遐想之际，咸阳宫的宦官来到了此处。 “仙府大人，陛下有请。” 李意听后不由得一笑。 看来嬴政，是想让自己去见见那两位着名方士啊...... —— 咸阳宫。 嬴政此刻正面露微笑。 听着卢生和徐福滔滔不绝的演讲。 “陛下，那仙人已经告知我等海外仙山的所在！” “海外有三座仙山，分别名为瀛洲、蓬莱、方丈。” “梦中那位仙人指点我等的所在，便是这瀛洲仙山。” “那童男童女生命力旺盛，心思单纯且足够虔诚，仙人最是喜爱。” “所以，只需要带上足够多的童男童女，诚心出海，我等便可求得长生灵药！” 而刚刚来到嬴政书房的李意。 自然是同样听到了二人的话语。 不由得嘴角一抽： 「呵呵，你俩真不愧是秦朝着名大忽悠！」 李意先是对嬴政行了一礼。 随后就在一旁找了个地方，笑看着二人的演讲。 徐福不认识李意，但是卢生却认识。 故而卢生看到李意也来了，不由得微微一窒。 徐福则是依旧在述说着那海上仙山多么的神奇，有着各种各样的珍奇异兽、奇花异草，简直是人间仙境。 —— 嬴政见李意到来，便笑着看向他道： “李意，你方才可听到了吧？” “这卢生和徐福说：海外有仙人。” “而且他们还得到了仙人所赠予的谶语，你也是方士出身，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旁边一直滔滔不绝的徐福在听到嬴政的话语后。 不由得一愣，随即看向李意，暗自惊讶：「嗯？这就是那仙府李意？竟然这般年轻？」 见到嬴政发问了，李意便不再继续看戏，转而开口道： “陛下，这徐福和卢生二人，分明是在蒙骗陛下您。” “那海外，哪里会有什么仙山？” 徐福听到李意一来就要和自己等人对着干，拆他们的台。 立即开口反驳道： “李仙府，你可莫要凭空污蔑我等！你如何知晓那海外没有仙山的？” “莫非是见我等找寻到了仙人？你因此心生不满不成？” 李意闻言则是摇头，略带调侃的笑道： “徐福......你所说的那仙山上，真的会有仙人吗？” “怕不是一群...只会茹毛饮血的野人吧。” “我看你，所谓的寻找仙山是假。” “带上数千童男童女，在那海外岛屿上自立为王才是真吧。” 李意这一番话语说出，徐福和卢生内心大为震动： 这李意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也没跟外人讲啊！难不成他真有仙术？可以得知自己心中所想不成？ 不过此事事关生死。 他们虽然内心极其的震动，但是其面部表情管理做的那是非常的好。 表面上看去，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神色。 一旁的卢生，更是一脸认真的道： “李仙府何出此言，我等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心思？” “还请仙府慎言！这般谋逆之话可不应该轻易言说出口啊。” “那海外的的确确是有仙人、有仙山。不然，我等手中这仙人谶语，又是如何得来的？” 只见其一副十足的忠心义胆模样，说的简直像真的一样。 李意听到后，眉毛不由得一挑。 他发现这卢生和徐福确实不一般。 竟然能够这般睁眼说瞎话。 嗯......简直可以和自己有一比了。 李意则是看向嬴政： “陛下您是否还记得，臣此前说过的东方海外存有一处巨大岛国——倭国？” “其面积之大，几乎相当于曾经那燕赵二国的面积之和。” “而且那里有着大量的银矿，但是如今却是正处于蛮夷状态，岛国上全是些蛮夷之辈。” 嬴政闻言先是一怔。 随后反应过来，颇为惊喜的道： “你是说......他们口中的仙山，其实就是你此前所说的倭国？” 前些日子，嬴政从倡明处得知李意打算派方士出海。 这让他有些疑惑与好奇：李意不是说仙人高居于九天之上吗？ 因此，他特意问询过李意这个问题。 李意自然没有任何保留，直接就把东边有一岛国的存在，告诉给了嬴政。 方便让嬴政日后派兵前去征讨。 嬴政听了倭国的存在后，那是相当的开心。（十分眼馋） 他是万万没想到，在那浩瀚无垠的海上，竟然还有这种好地方！ 一群蛮夷野人，也配占据这般大的国土？ 所以嬴政当即就给那些准备出海的方士们。 追加了一大批资金和人手。 让他们原本只有二十来人的队伍，直接变成了一支百人大船队。 并且配上了精良的武器。 期待他们能够找寻到那座海上岛国。 —— 一旁的徐福。 那是越听越心惊。 这李意，竟然对那海外岛屿如此的了解？ 难不成他也去过那里？ 第83章 我叫徐福(自述版本) ———— 我叫徐福。 是一名方士。 擅长：航海、医学、天文。 我想，我这辈子最伟大的发现...... 应该就是在某次出海寻仙之时。 发现了一处巨型海岛吧！ 呃......也可能是片陆地？ 毕竟那处海岛，是真的很大啊！ 但是到底有多大，我也不太清楚。 我可没有闲功夫，去丈量那处海岛的面积。 在发现这海岛的时候，我和我的手下都是相当的兴奋与激动。 我甚至以为，我可能真的找到仙人了！ 只不过，在登上岛之后。 我的兴奋与激动，逐渐的消失了。 因为这里看起来...... 好像和我们中原没啥区别嘛。 而且还是一副荒山野岭的样子。 哪可能有什么仙人嘛...... 然而，就在我刚生出这种念头的时候。 我就碰到了一个......人。 啥！ 这破地方，竟然还有人啊？ 嗯？似乎还是个野人。 那是一名披头散发、袒胸露乳、身材矮小的野人。 只见他穿着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制作而成的裙子。 手里还拿着石质长矛和骨镞弓箭。 可以说是相当的落后！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搁这玩石头和骨头呢？ 最要命的是。 那个家伙，一见到我们。 就不知死活的袭击过来。 不是！ 你也不看看，咱手里这把剑是什么材质的？ 拜托！我这可是青铜剑啊！ 保准一剑下去，要你狗命的好不好！ 凭那野人粗糙的武器。 自然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啪的一下！ 很快嗷！ 他就被我们给制服了。 在我抓住他后，我并没有杀他。 而是准备拷问一下他： 问问他这里到底是何地，还有多少野人？ 然而那野人，却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 一直在那里大声唧唧哇哇的乱叫。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什么鬼话。 我被他吵的耳朵都疼了。 只好用石头堵住了他的臭嘴，让他不要再继续叫唤。 可惜，我堵的终究还是太迟了！ 竟然被这厮，又引来了几十个差不多的野人！ 拜托，我手下也不过才十几人啊！ 虽然我们的青铜武器和弓弩。 是比你们这些野人强上不少。 但是！ 你们至于来这么多人吗？ 也罢也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不和你们计较！ ...... 不是吧！不是吧！ 我们都逃跑了，你们怎么还追？ 不得不说，这群野人简直跟疯狗一样！ 我又没杀你们的人。 你们至于一直追着我扔石矛吗？ 差点捅到我了！ 最后...... 牺牲了几名手下的我。 总算是狼狈的逃回了船上。 离开了那片，满是野人的危险海岛。 坐在船上的我。 望着那片巨大的海岛。 后怕之余，却又不由得萌生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念头： 「这群野人竟然如此的粗鄙，我若是有足够多的人手的话，岂不是可以在此地自立为王？」 这个想法就像野草一样。 在我心里蔓延。 让我忍不住日夜思念。 所以！ 此后的我一直在谋划着出海事宜。 没有再回过咸阳。 我长期居住于琅琊一带。 招募那些擅长出海的渔民，期望能够积攒出足够多的人手。 渐渐的，凭借我那一流的航海技术和医学水平，在这里指导渔民顺道救死扶伤。 倒是变得颇有声望起来。 我手下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只可惜还是太慢了，我一个人终究是势单力薄。 按照这个进度来看。 想要凑齐人手，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去了！ 当然，哪怕是如此我也没打算把这事儿告诉嬴政那家伙。 不然我的“王位梦”，岂不就泡汤了。 我最近一直在想......要不要找个人合作。 可我却又总是下不了决心。 毕竟在这里有能力帮助自己，且值得自己信赖的人。 似乎一个都没有啊！ 直到前些日子，我的一位老铁——卢生来了！ 卢生和我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大家之前都在嬴政手底下办事儿，那是经常一起下馆子的。 虽然我跟他卢生的交情。 没有侯生跟他那么铁。 但是呢，多少也算得上是小铁小铁的了。 卢生那家伙一来到我这。 就请我吃了顿好的。 呵呵，这家伙还是那么爱吃东西！ 吃饭的时候，他更是直接了当的跟我抱怨起来： “老徐啊！最近咸阳日子不太好过啊！又来了个新人方士抢饭吃！” “还是个什么炼仙丹的，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炼丹能弄到多少钱啊？” “对了，这些日子你出海可有什么收获。” “以后有什么比较好的门路，能否带带老铁。” 听到这，我终于下定决心！ 卢生，就是你了！ 我要拉你入伙！ 我随即告知了卢生，一些关于那海外陆地的信息。 希望能和他合作。 在我看来，凭借我和他的能力。 到嬴政那里捞一把大的，定是没有难度啊！ 他去忽悠嬴政要经费，我去招募人手准备出海。 从此一去不复返，岂不是逍遥又自在！ 我也不担心卢生会出卖我。 毕竟这航海路线，可都是在咱自己的脑子里的，其他人又不知道。 再说了，卢生这家伙脑子可是灵光得很。 他也清楚在那嬴政手下待久了，肯定会有危险。 咱们方士终究是骗子。 压根就找不到仙人，又能有什么好结局呢？ 咱们这些顶尖方士，其实都在给自己找后路呢！ 像咱的“远渡海岛”计划就是其一。 卢生和侯生他们，同样有类似的计划。 我也或多或少知晓一些。 —— 只可惜。 卢生这家伙。 一听到岛上全是野人后，竟然直接打起了退堂鼓。 我还以为我的合作计划。 就此泡汤，只能自己一个人继续努力了。 没想到，几日后却是峰回路转了。 咸阳传来消息：那侯生竟然死了！ 我勒个乖乖，那个炼丹方士竟然这么猛的吗？ 不得不说，这对我而言却是个好消息。 因为侯生的死，直接刺激到卢生了。 让他彻底断绝了对中原富庶之地的留恋。 直接选择和咱合作......出海自立为王！ 哈哈哈哈哈！ 看来我徐福，日后也能成为一方诸侯王了！ 我已经在开始想象，以后称王称霸的美好生活了！ 当然，一切在此之前。 都还是十分美好的。 直到......我们回到了咸阳城。 遇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那位弄死了侯生的仙府李意。 （注：以上内容出自仙秦6924年的小说作品《航海大王徐君房：我和卢生闯天涯》的第一章第一节。） —— “陛下，这卢生和徐福两人多半是想骗取陛下的钱财和人马，借此出海自立为王。” “臣建议，陛下将这二人分开审问。” “他们二人，谁先坦白就饶过谁。” 李意望了望依旧嘴硬的徐福和卢生，开口提议道。 第84章 仙府大人叫我不要审问你 咸阳宫。 一处不大不小的房间内。 徐福此刻，正在接受着李意的审问。 他现在十分的茫然。 要是在以前。 他们这些方士，寻找到了仙人的踪迹。 嬴政不都是会很高兴的赐下大量赏赐，以示鼓励吗？ 怎么现在......他和卢生寻仙归来，直接就被抓起来了！ 这是个什么道理啊？ 徐福看着面前正在审问自己的李意。 他现在只觉得： 这李意真是可怕无比，竟然能把嬴政都给哄得团团转。 他李意说抓自己和卢生。 那嬴政就真的把自己和卢生给抓了。 也不知道这李意......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取信的嬴政。 竟然让嬴政对他如此信任。 要是......自己也能让嬴政如此信任该多好啊。 哪里还需要偷偷摸摸出海自立为王？ —— “仙府大人，在下真的是准备出海寻仙的！” “哪里会有什么自立为王的想法啊！” “您可真的是冤枉在下了。” 徐福面对李意的盘问，仍然是保持着之前的那套说辞。 他可不敢把自己和卢生的远渡计划交代出来。 毕竟这可是欺君之罪，那是要被处死的！ 李意听后则是摇了摇头。 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道： “徐福啊徐福，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肯老实交代。” “看来你是打算用自己的命，去保全那卢生的命了。” “没想到你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好到这种程度？” “哎，可惜了......” “要是卢生那边先招，你可就要代替他去死了。” “本来呢，我还很是看好你的，毕竟你也算是难得的人才。” 徐福听到李意吗话语后，不由得有些哑口无言。 心中开始略微有些动摇。 他其实也不敢肯定那卢生会不会招供。 毕竟他徐福才是远渡海外的主谋啊！ 那卢生若是真的承受不住压力，直接全招了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徐福认为卢生是个聪明人。 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等不智之举才是。 念及此处，徐福便不再动摇。 所以任由那李意如何询问，徐福都是矢口否认。 “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吧。” “我也懒得再问了。” “反正卢生那边吃了见手青，应该马上就会老实交代了。” “阿福，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李意微笑着摇了摇头后，便真的不再询问，悠哉悠哉的坐在一旁的摇摇椅上。 对于这徐福死不承认，李意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他并没有指望通过这么简单的审问，就让徐福老实交代。 一旁的徐福闻言却是一愣： 哈？见手青？这是啥？ 随后他便发现，李意竟然真的不再询问自己任何事情了。 这让得徐福颇为心虚。 而且李意那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更是让徐福不免有些心慌。 没过多久。 徐福便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仙府大人......不知，这见手青是何物啊？” 李意倒是也没瞒着他，而是开口道： “此物乃是当日那侯生，从岭南带回来的一种菇类。” “吃了之后会让人神志不清，口吐真言。” “我看它被切开后，中间会泛出青色，我就将其命名为见手青了。” “就是其有着不小的毒性，我怀疑它可能会让人身亡。” “便没给你吃，给那卢生吃了。” “他和侯生乃是至交好友，说不定对我心生怨恨，所以真要是吃死了他，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当初那侯生，也曾想要害我性命。” “他俩既然是好友，那一起上路也是理所应当。” 徐福听着李意的话语，那是越听越心惊。 他也知道岭南那边长着不少奇怪的菇类，吃了之后会中毒。 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神奇的菇类？ 徐福现在是越发的不安了。 他开始考虑着，要不要老实交代。 然而，突然屋外跑来一名小宦官： “仙府大人！那卢生已经全部招了。” “您可以把那徐福，拖出去枭首示众了。” 徐福听后瞬间冷汗直流： “仙府！仙府大人！我招我招！” “那卢生可不知道那海岛的所在！我能招的可比他更多啊！” 李意听后，不由得是微微一笑。 竟然这就招了？ 看来后续的一些手段，倒是不需要用了。 —— 与此同时，咸阳宫的另一边。 宦官倡和，正在审问着卢生。 然而他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就在那里守着卢生。 整个房间内，可以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让得卢生颇有些无所适从。 不是说好的，要审问他吗？ 怎么就把自己关在这。 一句话都不问？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都做好了喊冤叫屈的准备了。 结果这群宦官就在这里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一句话都没说。 过了好一会儿，卢生终于忍不住了： “内官大人，请问你为何一言不发啊？” 在说出这句话后，卢生都觉得自己是在犯贱。 别人不审问自己，那不是件好事儿嘛！ 自己竟然还上赶着去问...... 不过卢生觉得他们不审问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倡和听到卢生主动开口，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回答道： “仙府大人特意命令我等，不要审问你。” 卢生听后更是疑惑不解： 竟然是那李意让他们不要审问自己的？ “仙府大人为何如此做？”卢生可不认为是李意忽然善心大发，准备放过自己。 倡和微微一笑，笑容颇有些玩味： “仙府大人说了。” “你和侯生乃是至交，你若是活下来的话，定会对他心生怨恨。” “自然是留你不得。” “故而让我等不要审问你！” “如此一来，那徐福肯定会比你先认罪，到时候你就可以直接被处死了。” 卢生：“......” 卢生听后很想骂人，这李意也太歹毒了吧！ 这么想弄死自己吗！ 你杀了我好兄弟，我都是只想着跑路而已啊。 不敢与你为敌，你竟然还要赶尽杀绝。 这让卢生心中越发觉得，这李意真是太可怕了。 “内官大人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和徐福根本就没有谋逆之心，徐兄又怎么会认罪呢？” 卢生强装镇定的开口道。 倡明听后摸了摸下巴：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不过仙府大人说了，当初那侯生从岭南得来一奇特的菇类，食之可以让人口吐真言。” “只要让那徐福吃下去，保准他什么都招了。” 卢生：？？？！！ 他可是知道那东西的！ 当初侯生还向他炫耀过此物的神奇。 那玩意儿吃了之后会出现各种幻觉，身体难以再自控。 旁人问什么都会回答，事后还会呕吐不止。 卢生现在彻底相信李意是要整死他了。 故而连忙开口道： “内官大人，那自立为王之事的主谋乃是徐福啊！” “在下压根就不知道那海岛的所在啊！” “在下只是想去那海外岛屿上寻仙问药，万万没有那谋逆之心啊！” 卢生意识到危机后，直接就把徐福给出卖了。 将二人原本的计划和盘托出。 —— 倡和听到后。 心中却是不由得感慨： 李仙府，当真是神机妙算啊！ 这卢生，果真不需要如何审问，他自己就会招供认罪。 倡和刚刚所说的话和所做的行为。 其实都是李意教他的。 他也没想到竟然这么有用。 看来李仙府，对这人性也是十分的了解啊！三两下，就把这卢生玩弄于鼓掌之中。 李意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只能回他一句： “囚徒困境，了解一下。” 第85章 意，果然不会让朕失望 咸阳宫。 嬴政的书房。 嬴政此时正看着李意呈上来的： 徐福和卢生认罪的证词以及审讯的过程。 他看完后，不由得被徐福和卢生两人招供的过程给逗乐了。 笑出了声，看向一旁的李意： “李意啊李意，没想到在审问方面，你竟然也如此擅长。” “都无需上刑具，就能让他们老实交代认罪。” “依寡人来看，你都可以去当一当那廷尉了。” 李意听到后，头都有些大： 不是，谁想去当那累成狗的廷尉啊！ 不仅要整理各种各样的案情，还要制定各种各样的法律。 也就李斯这个卷王奋斗逼，才喜欢干这些事儿吧！ “陛下过奖了，臣对于律法的了解哪里能及得上李廷尉。” “如何担当的了廷尉一职，这个位置还是让李廷尉担任比较好。” 嬴政也只是说的玩笑话。 他没准备让李意去浪费时间当什么廷尉。只要李意能够掌管好仙术府，就可以了。 嬴政放下手中的认罪证词，开口道： “对于这卢生和徐福二人，李意你可有什么想法？” “是将他们流放去雁门挖煤？” “还是直接就地坑杀了？” 要是放在以往。 嬴政若是发现自己被区区两个方士如此蒙骗玩弄。 那铁定是会震怒的。 甚至还会直接把他们那一干人等悉数坑杀。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甚至饶有兴致的去问询别人的意见。 这主要还是一个心态上的问题。 毕竟嘛......嬴政现在压根就没被骗到。 若是嬴政真的被他们骗的团团转，自然会让嬴政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换位思考一下：养了一群小弟，结果最后发现他们不仅把你当提款机，而且还经常忽悠你、骗你的钱，把你当傻子一样骗。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不过，现在倒是完全不同。 嬴政从一开始，压根就没怎么信那卢生和徐福所说的话。 完全把他们两个当成乐子了。 所以，嬴政一点都没有被骗到的感觉。 甚至还觉得卢生和徐福这两个人的谎言十分拙劣可笑。 如果是在以前，没有遇到李意之时。嬴政兴许还真的会相信卢生和徐福的一番鬼话。 不过，自从李意到来后。 李意连那简洁美丽的让人震撼的仙文都给整出来了。 这使得嬴政都颇为相信，那就是仙人文字。 所以，嬴政现在一看到卢生手里那块用秦大篆精心雕刻出来的石碑就想笑。 这仙人，怎么还用我秦国的大篆？ 难道是我大秦国的仙人吗？ 可是，若是我大秦的仙人，他怎么不来托梦给朕？ 却托梦给你们两个他国之人？（徐福：齐人、卢生：燕人。） 这难道不可笑吗？ —— 听到嬴政的话语。 李意想了想，开口道： “陛下，臣认为这徐福和卢生二人胆敢蒙骗陛下。” “皆是罪无可恕，按理说应当坑杀之。” “但是他们身上，也确实有一些可取之处。” “这二人皆擅长于海上航行，有着大量出海经验。” “不若派上一支军队，让他们在海上带路东渡至那倭国。” “便可直接将其收为我大秦的国土。” “那倭国的野人尽是些蛮夷之辈，定然挡不住我大秦的军队。” “我大秦军队是何等的虎狼之师，想来只需派遣千名左右的将士，便足以横扫那倭国海岛。” 嬴政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嗯，从那徐福的认罪证词来看，那倭国着实是颇为的野蛮。” “我大秦确实可以派兵，前去征讨。” 嬴政和李意三言两语间，便商议好了征讨倭国的计划。 先召集一批军队和一名将领，由徐福和卢生负责教导传授航海技术。 再打造数十艘船只，用于海上航行。 待到船只造好，便可以此为基础成立大秦海军，用于征讨倭国。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李意为日后能够开启航海时代而做的一些未雨绸缪的准备。 —— 在商讨完海军事宜后，嬴政并没有让李意离开。 而是继续开口道： “这倭国，应该一两个月后就可以派兵征讨。” “那里皆是野人，倒是不足为惧。” “真正令朕担忧的，其实还是那北方匈奴胡人和那南方的百越啊！” “那卢生所说的话中唯一让我比较认可的，便是他所虚构出来的谶语。” “亡秦者，胡也。” “这北方的匈奴，擅长骑射、行动迅速。” “时常侵扰我中原城池，确实是不可不防啊。” “如若不解决匈奴之祸患，我大秦日后终究是难得安宁......” 嬴政的话语颇为感慨，一副唏嘘不已的模样。 李意听后，却不由得一愣。 眨巴眨巴了下眼睛。 呃......嬴政这，似乎是在暗示自己啊？ 嬴政就差明着说了： 你小子，可有什么仙术能够助朕解决北方的匈奴？ 有的话就快快献上！ 李意当即开口道： “陛下其实无需担忧这匈奴祸患。” “待到臣将更多的仙术复现出来之后，自然能轻易解决掉那北方的匈奴。” “哪怕是如今，臣也能够制造出一些武器装备，用来克制那些匈奴。” “甚至在特定的时节里，打到那匈奴所谓的王庭都不成问题。” 嬴政听后眼睛一亮：意，果然不会让朕失望啊！ 朕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啊！ 第86章 匈奴发展史 虽然李意是理科生。 但是这不妨碍他对历史十分的了解。 大多数男人，似乎天生就对历史感兴趣，李意同样也不例外。 更何况在考公的时候。 为了应对常识。 李意早就将华夏大部分的历史，都了解了一遍。 所以他对这群匈奴人的历史，那也算是十分的了解。 说起来。 如今这北方的匈奴，其实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过得挺落魄的。 在战国前期，这北方的匈奴对中原的威胁并不算多大。 因为这些匈奴大都是些零散部落。 在茫茫的草原上，他们逐水草而居。 一个部落里，能有个几百上千人就已经很猛了。 根本就没有形成强力政权的基础条件。 毕竟那草原地广人稀，而游牧民族的人，自然是哪里草多往哪里跑。 故而很难出现一个统一的强大政权。 而且，这些游牧民族的人。 都是依托于放牧为生，社会结构明显更加脆弱。 一旦出现个天灾人祸，导致牲畜大规模死亡。 那他们可就没办法存活了。 因为他们对于天灾的抵抗能力，是远远不能够和中原稳定的农耕文明相比拟的。 而且养牛羊马匹的代价非常的高昂。 一大片草地的草料，也只能够养一匹牲畜。 然而同等土地，在中原进行农耕，却可以种出大量的粮食，却可以养活一整家的人口。 对于能量的转化率而言，畜牧明显远远低于种植。 二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旦遇到天气干旱的时节，中原人则可以种植些抗旱的作物或者通过修建的水利工程与之对抗。 但是游牧民族却不行，他们的牛羊马匹可都是要吃草的。 而且冬天如果太冷，牛羊全部冻死了，那大家全都得玩完。 所以。 如果说中原的农耕文明是看老天爷的心情，能不能吃饱饭的话。 那么北方的游牧民族，其实就是看老天爷的心情能不能够活下去了。 他们对天气的依赖，更甚于那些耕种的中原人。 一旦爆发天灾，牲畜死绝。 那他们唯一的自救方法，那就是去骑上战马，搭上弓箭。 去劫掠南方水草富足的中原诸国。 因为......这是他们活下来的唯一办法。 在战国初期。 一个千人的匈奴部落，就可以侵扰各国边境的城池。 他们骑着马匹，来去如风。 待到各国集结部队赶来之时，他们早就骑着马带着抢来的粮食跑路了。 他们的武器装备和人口数量，都完全比不上中原。 他们唯一的优点就是骑马跑得快！ 人均战斗力高。 毕竟想要在草原上生存，是很艰难的一件事。 游牧民族每个孩童从幼小之时，就要开始学习骑术，个个都是当成战士来培养的。 听起来似乎很牛，岂不是意味着匈奴们，人人都很勇猛？ 然而...... 个人战力高。 也是有代价的。 这那就是——他们养育孩童成本非常高，幼儿成才率以及存活率都很低。 毕竟这草原上同样是存在各种凶猛野兽的。 你放牧的时候，狼甚至可能直接把你的娃给叼走。 他们想要活下来都很艰辛，所以才使得每一个匈奴人战力都不低。 而中原地区的农耕文明就不一样了。 农耕文明家里的孩子，生下来要不了几年，就能下地干活了。 而且生得越多，得到的劳动力就越多。 那些年长的兄弟姐妹们。 还能带小弟弟和小妹妹干活。（老带新了属于是。） 因此中原这片土地。 能够养育大量的人口，每一个人口都能转化成劳动力。 幼儿存活率自然要远高于那北方匈奴。 所以，真让那些初期的匈奴部落和诸国的正规军硬碰硬。 那他们是一点都不敢。 他们虽然比较能打。 但是架不住自家兵器落后人又少，真打起来绝对是打不过中原人的正规军的。 因此，初期的他们也就只敢侵袭骚扰一番。 这侵袭的多了，和匈奴接壤的燕赵秦三国自然是烦不胜烦。 在他们看来，这群北方的蛮夷。 不好好放他们的羊，天天过来抢我们东西，实在是太可恶了。 而且追又追不上，防又不好防。 毕竟各国的边境线都那么长。 谁知道这群家伙，会从哪里跑过来。 所以他们最后想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在边境修建长城。 这长城不怎么高，其实完全挡不住匈奴人。 但是，它能挡住匈奴人的马啊！ 你人能翻墙，但是你屁股下的马怎么翻？ 你不是仗着骑马跑得快吗？ 我们直接建个墙杵在这，等你们费半天劲儿翻过来。 我们的军队也有了足够的时间能赶到了。 所以，燕赵秦三国的长城一建好。 北方的匈奴胡人们，则是彻底傻眼了。 这长城的出现。 可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匈奴胡人们的噩梦。 这让得不少中小型部落，直接无法再劫掠中原来续命了。 所以这段时间里，匈奴胡人们都相继衰弱了不少。 当然，这最终也就带来了另一个结果。 原本散乱不一、根本不可能出现统一政权的的草原各部落。 被迫开始结盟了。 一千人打不了你，一万人还打不了吗？ 一万人不行，我们就上两万三万直至十万！ 所以在战国后期。 匈奴们逐渐联合了起来，慢慢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政权。 成为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 甚至于能够直接对中原诸国其中的任意一国，发起正式战争了。 在他们看来： 十万草原勇士，必将所向披靡！ 问鼎中原也未尝不可啊！ 而且此时的南方的诸侯国同样是战乱四起相互攻伐。 他们觉得正是自己的机会。 当然，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知道秦国太强，隐隐有一打六的趋势，实在是不好惹。 所以他们挑了个软柿子——赵国。 他们看到赵国前些日子和秦国在长平干了一架，赵军死了几十万。1 这不妥妥软柿子吗！（现在没有西红柿，但是有柿子。） 匈奴们觉得凭借自己十万草原勇士，还拿不下一个苟延残喘的赵国？ 故而他们直接对赵国发起了猛烈进攻向赵国宣战。 不得不说，他们的想法很美好。 但是......他们却碰到了，那个男人——李牧。 战国四大名将之一，手里全是烂牌，但是总能打出王炸效果的神奇存在。 李牧一战就歼灭了十万匈奴大军。 把刚刚觉得自己牛逼起来的匈奴们，给彻底打懵了...... 因此，在往后的十几年里面。 北方的匈奴们，不得不休养生息再也没敢对中原出手。 毕竟，那时候整个草原匈奴也才几十万人。 李牧一战就把青壮人口有生力量全都给打没了。 草原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想要恢复，那至少得等个十几年了。 —— 可能有人会问，那这些游牧民族为什么就非得要放牧？ 难道就不能努努力，种个地吗？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草原的地质确实有问题：全是草原土和沙质土，肥力低缺少有机质。 压根就种不了地。 话说......那边要是真的能种地的话。 还会有啥匈奴啊？ 那不早就被中原诸国给占据了。 哪里还有什么成立部落联盟的机会啊！ 中原不打他们的主意。 还不是因为那边种不了地，打下来也没用。 —— 李意作为穿越者，自然很清楚这些匈奴们的弱点。 哪怕是汉朝时期的巅峰匈奴，都能被打废掉。 更何况是如今这些还比较弱鸡的弱小版本匈奴。 他李意只要打造出马上三件套。 对付这些匈奴就不成问题。 高桥马鞍、马蹄铁和马镫。 有了高桥鞍和马镫，那么骑兵就能够更好的发力。 有了马蹄铁战马的损耗率就会降低。 借此打造出一支突骑部队，痛击匈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 1长平之战： 乃是秦昭襄王四十七年（公元前260年）秦国率军在赵国的长平（现山西晋城高平市西北地区）一带同赵国军队发生的一场着名战争。 秦、赵两国因争夺上党，爆发大规模的战争。 从秦国出兵使韩国割让上党，再到秦国获胜，总共耗时三年。 而长平之战，却仅仅持续了5个月。 赵军最终战败，秦国获胜占据长平。 此战共斩首坑杀赵军约45万。 （此战，一战奠定秦灭六国的基础，白起不愧为四大名将之首！话说，赵国坐拥两位四大名将，最后却打成这个鬼样子，只能说赵王立大功。） 第87章 突骑兵 “陛下，北方匈奴胡人虽然如今初步统一，但是他们的军纪却很差。” “他们没有奋勇杀敌的勇气，更没有视死如归的魄力。” “论正面作战，他们的短刀永远不可能是我大秦长戈的对手。” “他们唯一的优势不过是擅长骑射，来去如风罢了。” “真要和我们的纪律严明的军阵正面对垒，那匈奴不可能有半点胜机。” 嬴政听后微微点头： “说得没错！李意你对这战事方面，竟然也如此见解。” “当真是让朕有些意想不到。” “这匈奴唯一的优势，也就是那战马骑射的骚扰本领了。” “当年那赵将李牧，率军合围住匈奴，一战便歼灭了十万匈奴。” 嬴政显然很认同李意的看法，匈奴人贪生怕死只敢打顺风仗，哪里比得上我大秦的好男儿？ 随后看向李意：“那你可有什么办法，可以有效的克制那匈奴的马匹？” 李意听后，则是开口道： “陛下，其实我们可以打造出一支骑兵主动出击，彻底消灭匈奴一劳永逸。” 嬴政：？ 见嬴政有些懵，李意连道： “当然！出击的时间，并非是现在，而是在早春。” “在冬季之前我大秦对待匈奴还是要以防守为主，就如同当年李牧那般的做法就可以了。” “而在早春之时，正是匈奴人最虚弱的时候。” “那时候的匈奴人刚刚度过寒冬，草原上没有多少草能够喂养马匹。” “在马匹吃不饱的情况下，他们引以为傲的战马奔跑能力，将会被大大削弱。” “而我们的战马却可以通过喂养。从而长得膘肥体壮，那时主动出击自然优势在我。” 嬴政听后，这才微微点头。 李意说得这个，倒是颇有道理。 在秋天，匈奴人最爱南下。 便是因为他们需要劫掠资源过冬。 这个时候，马匹在盛夏时节吃的膘肥体壮，他们的战力处于最顶峰。 刚刚他还以为李意准备让大秦现在就出兵对抗匈奴呢...... 他嬴政的大军要是能追得上匈奴人，他早就过去把他们给灭了。 哪里还等得到现在？ 不过嬴政还是不能理解李意训练骑兵的做法，开口道： “我大秦虽然也不乏擅长骑射的好男儿，但是真要论马上作战确实不如那北方匈奴。” “想要训练出一支可以匹敌匈奴的骑兵，恐怕难如登天。” “就算早春匈奴虚弱，恐怕也不一定敌得过那些生长在草原上的匈奴。” 嬴政头脑还是很清晰的，他虽然自信，但是却不自大。 对于匈奴人的长处，他不会视而不见。 嬴政并不认为，他们能够在匈奴的优势领域击败匈奴。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他很明白嬴政此刻的想法。 毕竟现在的骑兵其实都是骑射。 主要职能就是如同匈奴那般，在战场上通过高机动性进行骚扰。 战国时期的骑兵的作用就是： 辅助步兵，迂回两翼。 车骑混编，突击敌阵。（马拉战车和步兵协同作战，早期的步坦协同了属于是。） 潜伏敌后，断其粮道。 战术多样，灵活多变。 不过饶是如此，此时的骑兵也不过只是处于一种辅助兵种的地位。 并非是那种能够独当一面的主力兵种。 正面作战，还是得看步兵。 “陛下，这就涉及到三样十分重要的工具了。” “臣称之为：马具三件套。” “高桥马鞍、马镫和马蹄铁。” “只要有了这三样东西。” “训练骑兵的成本，将会大大降低。” “我们无需训练骑射兵，我们可以凭借这三样东西训练突骑兵用于征讨匈奴。” 嬴政不由得愣了愣，这些东西他都是闻所未闻： 那马鞍，他倒是知晓。 但是这马蹄铁和马镫又是何物啊？ 还有这突骑兵又是什么？ 骑兵还有突骑这种兵种吗？ 随后李意将这三种东西的用法和作用说了出来。 嬴政听后则是沉默不语。 骑兵竟然还能这样用？ 一堆骑兵手持长枪，靠着战马奔跑时所带来的冲击力，进行近战冲杀？ 他大秦倒不是没有这种做法，但是这种做法机动性不高。 因为人骑在马背上是无处发力的。 他们压根就没想过用这种直接骑在马背上的突骑战术。 他们都是马拉战车，士兵在战车上面用弓弩射击或者身着重甲手持长矛进行攻击。 周围还会有步兵协同用于保护。 毕竟养马实在是太烧钱了。 所以这种车骑混编的军队并不多。 这也是为什么骑兵主要用于骑射的原因......省钱。 他们只要在远处拉弓射箭骚扰就可以了。 “这突骑兵，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强？” 嬴政此刻，那是听的十分心动啊！ 因为这突骑兵要是真练好了，可不只是能打匈奴简单了。 放在其他战场上，那也是可怕的存在啊！ 尤其是李意所说的马蹄铁，更是能够解决马匹损耗的问题。 每年有不少马匹，就是因为这个马蹄磨损问题而损耗的。 这也是为何骑兵昂贵，战马珍稀的重要原因。 没想到李意竟然通过这么简单的东西，就全给解决了？ “初春时节，携带数千上万的突骑兵。” “以数百成建制，对匈奴部落发起进攻合围。” “在我大秦的铁骑之下，定能够轻易的击溃匈奴。” 毕竟后世的霍去病就是靠的一万突骑兵，一路狂飙。 打穿了鼎盛时期的匈奴封狼居胥。 那时候的匈奴，可不是现在的匈奴可比的。 那可是在冒顿的带领下。 征服了楼兰、乌孙、呼揭等20余国堪称巨无霸的匈奴帝国。 彼时的匈奴占据了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逾葱岭的广大地区。 号称将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拥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 甚至能够逼着汉朝不得不与其和亲，以求休养生息。 其强大程度可见一斑。 但是却依然被霍去病，给打的哭爹喊娘。 虽然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那霍去病带兵牛逼。 但是同样不可否认的是。 也有着相当一大部分的原因，便是这突骑兵的打法克制住了匈奴。 比如若是给霍去病的是十万步兵。 那霍去病就算再强，他也打不出这般逆天战绩不是。 而且霍去病那时候，可还没有马镫。 他的突骑战术还需要抓着缰绳，把长枪夹在腋下进行突刺攻击。 这大大限制了突骑兵的战力。 霍去病在这种情况下，都能打出耀眼的战绩。 而自己只要把马镫造好，骑兵能够在马上借力。 他们的上限将会大大提高，各种花式动作都能在马背上用出来。 还怕打不过如今这群初期的弱化版匈奴？ 第88章 咱老李家，骑射一绝! 嬴政见李意一副颇为自信的样子。 微微颔首，他对李意的能力还是十分相信的。 故而道： “那你先行在仙术府，尽快打造出一批「马具三件套」。” “到时候，朕派遣一些精于骑射的士兵使用其操练一番。” “看看实际效果如何。” “如果真的有效的话，那朕便训练一批你所说的突骑兵。” “待到初春时节，发兵征讨匈奴。”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这种与战事相关的事物。 嬴政肯定是要看到具体的效果，再去做决断的。 毕竟那些将士们，也是一条一条鲜活的的生命。 不可能自己说什么，嬴政都无理由相信了。 那是对将士们的生命不负责。 所以，李意并没有再过多的解释突骑战术的优越性。 而是领命而去，准备着手打造马具三件套。 他只需要用结果来证明就足够了。 嬴政望着李意离去的背影，暗自感慨道： 这李意，似乎面对任何问题他都能有所对策，世间竟然有这等全能之人？ 当真是不可思议。 要不日后......让他去接任左相之位？ 嬴政心中不由得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 咸阳城，李信府上。 李意从嬴政处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炼药研究院。 而是先来到了自家老哥李信的府上。 李信此刻正在吃饭。 “嗯？弟你来了？” 李信一见到李意，立即就起身相迎。 随后他晃了晃手里的大包子：“弟，你可要吃吗？” 李意见状，则是嘴角一抽。 摇了摇头，有些好奇的道： “兄长，怎得你独自一人在这吃饭，不见嫂夫人？” “洛姬她去你们仙家酒楼去了。” 李意闻言，却是一愣： “我不是每日都命酒楼的人送餐过来吗？” “嫂夫人怎么还需得亲自去？” 李信摇了摇头： “洛姬她说仙菜昂贵，你却每日都送来。” “她心中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又舍不得仙菜的美味，便准备去学学仙菜是怎么做出来的。” “到时候，就可以自己在家做了。” 李意听后有些哭笑不得：“嫂夫人也太见外了，这仙菜本身又不值钱，她完全不必如此。” 李信听后也是点了点头： “对啊！我也是这般和她说的，这都是自家兄弟，用得着见外吗？” “但是我又拗不过她，她似乎对仙菜是怎么做出来的很感兴趣，便随她去吧。”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笑道： “那过些日子我命人送口大铁锅过来，嫂夫人便可以学着自己在家做菜了。” 李信听后一脸欣慰，似乎准备说什么。 李意则是及时出言打断： “兄长！此次我前来你府上，乃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见李意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李信不由得正色起来： “哦？弟有何要事？” 李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兄长对这北方的匈奴胡人可有什么看法？”李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李信闻言先是一怔，随后思索一番回答道： “匈奴乃是一群蛮夷之辈，素勇而无谋。” “不服教化，常犯我大秦边疆。” 李意闻言继续道： “那如果陛下想要北击匈奴，兄长认为派遣何人领兵最为合适？” “那自然是内史蒙恬，其前些年便一直镇守北方边境，与匈奴有着大量对战经验。” “陛下若是想要出兵北击匈奴，他必然是不二人选。” 李意听后暗自点了点头，这倒确实符合后世所知道的情况。 “那兄长你呢？你的骑射本领堪称一绝，为何不能带兵北击匈奴？” 李信听后却是摇了摇头： “我虽然自信领兵作战之能，不逊色于蒙恬分毫。” “但若是大规模出兵北击匈奴的话，我认为还是蒙恬更为合适。” “毕竟他与匈奴作战的经验更为丰富，且在大规模带兵作战的能力上也和我相差不多。” “故而，我认为他应当比我更适合北击匈奴。” 李意闻言，不由得暗自感叹： 这李信自从吃过败仗后，确实是越发沉稳了。 就是不知道他的锐气是否还在。 念及此处，李意继续发问： “那若是只派数千骑兵，长途奔袭深入草原痛击匈奴！” “兄长认为谁更合适？” 李信听后竟是半点思索都没有，十分直接了当的回道： “那自然是为兄更为合适！” “当年我便曾经率领数千轻骑深入燕地，取得那姬丹首级。” “在这骑射方面，为兄说句不客气的话。” “如今的将领中，无一人可与我相比。” 李信此话说的，那是相当的自信。 “咱们李氏一族，世代族人皆擅长骑射。” “想当年叔父他，同样是弓马娴熟、骑射一绝，在马背之上轻易便能取敌首级，那是何等的英勇！” 说到这李信，不由得看了李意一眼。 方才想起来，自家族弟当年和叔父置气。 早早的就离开了李氏家族外出游历。 因此没能传承到这份傲人本领，李信不由得略微有些遗憾。 不过，他还是开口“安慰”道： “弟，虽然你没能传承到咱们李家的骑射本领。” “但是如今，你亦是我李氏一族的骄傲。” “叔父若是知晓你有今日之成就，想必同样会欣慰不已！” 李意：...... 这便宜老爹，虽迟但到啊！ 果然还是躲不掉！ 每次见到李信，他必会提起他家叔父。 不过李意已经习惯了，至少今天不是含笑九泉了不是？ —— 见李信不仅越发的沉稳，而且依然如此自信，李意觉得到时候确实可以让李信深入草原打击匈奴。 “兄长，陛下今日曾和我商议关于那北方匈奴一事。” “我建议陛下派遣数千骑兵，在初春时节深入草原北击匈奴！” “我认为，兄长你就比较适合统率这数千骑兵。” “前去草原北击匈奴，直取王庭。” 李信闻言先是颇为激动。 让我率领数千骑兵北击匈奴，直取王庭？这将是何等英勇之举！ 李信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 不过，随后他又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弟，虽然初春时节那匈奴变得孱弱，但是陛下他是不会同意出兵的。” “哪怕为兄自信骑射不输于任何北方匈奴人，但是我大秦将士中擅长骑射的终究是少数。” “能够匹敌匈奴的就更少了，我们目前很难组建出一支匹敌匈奴的骑射队伍。” “这需要耗费的财力十分巨大，而且还不一定能有成效，想来陛下是不会派兵的。” 李信虽然很自信。 很想策马狂奔，去草原上干匈奴。 但是他本人还是十分清醒的。 他清楚：大秦的优势是军阵、是弓弩、是浩浩荡荡且军纪严明的步兵。 而不是那骑射。 比骑射又有多少人能够比得上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匈奴人？ 权衡利弊来看，陛下多半是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这是在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第89章 弟，你难道也曾研学过兵法? 见李信能够如此想，李意倒是越发放心了。 自信且不自大。 俨然是李意心中的最佳人选。 毕竟突骑战术再强，也得有个好将领指挥才行。 而秦朝目前厉害的将领，也就这么几位。 王翦、王贲、蒙恬、李信。 王翦年迈，压根就不用考虑他带兵骑马长途奔袭了。 半道上可能都得累死，更别提什么直取匈奴王庭了。 而王贲年纪倒是不算太大，应该比较抗造。 但是他其实更擅长中原诸国之间的攻坚战。 他的打法与其父王翦是一脉相承的，稳中求胜、擅长谋略。（齐王建不战而降，就是被王贲给忽悠的。） 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让他孤军深入草原，具体能表现出什么样的战绩，李意实在不好想象。 而且王贲在骑射方面，八成还不如蒙恬。 所以在李意心目中也将他给排除了。 至于蒙恬和李信，其实李意觉得应该都差不太多。 毕竟蒙恬再怎么说也是把匈奴暴揍了一顿，被称为华夏第一勇士的英雄人物。 虽然实际的战果，其实并不如李牧那般强，但同样也是把匈奴彻底打怕了的存在。 （李牧凭借一手烂牌，以少胜多一战灭杀十万匈奴，让匈奴只能安分守己休养生息十余年。） （蒙恬率领三十万大军大败匈奴，将匈奴赶跑收复河南地。匈奴显然还残余了不少力量，不然冒顿根本没机会崛起。） 不过，真要平心而论的来讲谁更适合深入草原北击匈奴？ 在李意看来。 那么无疑还是自家这个便宜老哥李信。 不是说他偏心自家的便宜兄长，而是就事论事。 李信的骑射，绝对是优于前三位的。 李信出身陇西，是地地道道的老秦人。 而陇西这个地方本就和月氏接壤，这使得这里很多人自小就十分擅长骑射。 （战国时期不少国家看不起、敌视秦国。有一定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融合了西戎，因此蔑称其为“虎狼之国”。呃......楚国更惨，直接就是“蛮夷之国”，尊王攘夷，攘的就是他们。） 一开始的秦国。 可就是专门为周天子牧马的，骑射方面肯定没得说。 而且再加上李信，本身就经常统率轻骑兵作战。 他的马上作战的经验，远比另外几人丰富。 当李意被嬴政问及，是否办法克制匈奴的时候。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 让人使用汉朝的那套突骑战术以及后世的马镫，深入草原歼灭匈奴。 紧接着想到的就是：名将卫青、霍去病和李广的一些事迹。 那李广骑射也很猛，统兵打仗也很强，可惜就是老爱迷路...... 而且十分鬼扯的是，李广甚至也勉强算是他李意的后人了。 毕竟他是李信的后代，而李信又是自己族兄...... 意识到这层关系，李意都不由得无言以对： 合着，历史名人还成自家晚辈了？ 而李广之所以骑射强。 很大的原因，就是源自于其那位骑射强悍的先祖——自家这位便宜老哥李信。 汉朝时期李氏一族随着秦朝覆灭，因而开始逐渐衰败，重新回到了故地陇西休养生息。 所以李广，从幼年就被家中长辈灌输一个信念，一定要光复祖上的荣光。 李意甚至都能够想象得到，那李广小时候的经历了： “李广啊！” “你祖上有个很牛掰的将军李信，他的骑射非常强！” “你李广身为李将军的后代，一定不要辜负咱们先祖李将军的在天之灵啊！” “只要你练好了骑射！” “重拾我李氏一族的荣光！” “日后先祖他老人家，想必也能够含笑九泉了！” 李意：...... 咳，扯远了！扯远了！打住！ —— 李意看向李信，解释道： “兄长，我建议陛下派遣的骑兵不是如今那些只能在远处搭弓射箭的轻装骑兵，而是属于能够冲锋陷阵的重骑兵的一种。” “这种骑兵需要身着铠甲，手持长枪借助战马冲锋的力量来突刺杀敌。” （注：这里重骑指的是需要身着铠甲的骑兵，并非全副重装跟个坦克一样。我看评论里有人听到重骑就以为肯定跑不动，这种想法其实并不对。重骑也分等级的，霍去病打匈奴之时也是着札甲的，他总不可能让将士们一身轻骑兵布衣去硬接弓箭送死吧？霍去病轻装简行指的是不带粮草辎重，主打一个打到哪吃到哪，所以才能够快若闪电长途奔袭，打的匈奴措手不及。这些我都是查阅了不少资料的。） 李信听后愣住了： “重......骑兵？” 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毕竟现在的骑兵全是轻骑兵，哪里有轻重之说。 “可是在马背上，常人无处借力，使用长矛殊为不易。” “怕是需要用一只手抓住缰绳，才能持住长矛冲锋，并且还不能做出其他的招式动作。” “而且这种打法，对马匹的消耗也会相当的大。” “这种战法真的可行吗？” 李信对骑兵相当的了解，一眼就看出了突骑战术存在的问题。 李意不由得暗自点头，这李信果然够专业。 随即，他再度将马具三件套的存在讲了出来。 把它们的用法和作用，详细的阐述了一番。 以及突骑战术，具体是如何运用的，举例讲解了一遍。 李信听后，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啥！ 这打匈奴竟然还能这么打？？？ 虽然他没有具体实操过这种打法。 但是，他隐隐感觉这种作战方式，似乎大有可为啊！ 而且李意举出的各种例子，让他有种感觉： 李意好像，是真的用这种方法打过匈奴一样。 说得那是头头是道。 李信听完，都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弟，你难道也曾研学过兵法？” “竟然能想出如此神奇的战术！” 李意摇了摇头： “仙人也是人，他们曾经也面对过这种问题。” “我只不过是把他们的战术和战役案例，照搬过来讲解罢了。” 李意可不敢把这份功劳，也揽在自己头上。 要是以后，别人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兵法大家。 能够上马带兵打仗，让自己上战场带兵咋办。 他也就是纸上谈兵罢了，哪里有能力真打啊！（绝对不是他怕死。） 李信听后，却是不由得双眼一亮： “没想到，这仙人竟然也如此擅长打仗。” “那这仙人可还有其他什么高明的战术案例？快说来给为兄听听！” 身为一名武将。 他最喜欢的就是从各种战役中学习其中的精髓来提升自己。 见李信一副求知欲满满的样子，李意不由得愣了一愣。 随后微微一笑： “呃......那我就给兄长你讲一讲仙人中最神乎其技的一场战役——四渡赤水。” 第90章 谁说要杀你们了? 待得李意将“四渡赤水”战役讲解完之后，李信是彻底呆愣住了。 随后则是满脸的质疑： “弟，你莫不是在诓骗为兄。” “哪里会有这样的战役？” “真的会有如此用兵如神之人？” “竟然能在这种绝境下，以三万兵力突破四十万大军的围剿？并且还能杀敌扬长而去？”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见李信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李意也只能笑笑，颇有些感慨： 确实...... 如果这场战役，不是真实发生的，又有谁会相信？ 此战可以说是近代传统机械化战争体系中的最巅峰了。 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为过。 毕竟再到后来，科技持续发展便迈入信息化战争了。 大家拼的可就全都是科技信息了。 “兄长，这四渡赤水之战乃是真真实实发生在仙界中的。” “虽然听着确实不可思议到让人难以置信，但是我的确没有蒙骗兄长你。” 李信见李意一脸认真，便没再质疑。 沉默了半晌后，忽然感慨道： “若是当年我也能这般用兵如神，哪里还会被那项燕追杀三天三夜。” 显然，李信又是想起了自家伤心事。 李意只能摇了摇头：李信那时情况，和四渡赤水之战有着显着区别。 他那时已经被项燕追上了，没有什么操作空间了，毕竟甩都甩不掉。 而且后方还有反叛的昌平君芈启前后夹击，所以李信只能一路败逃。 他能够捡回一条命没有让二十万大军彻底覆灭，已经很不错了。 说起来李信擅长的打法，就是有点类似于后世所说的闪电战。 他和蒙恬以二十万虎狼之师，兵分两路伐楚，从一开始就打得楚国节节败退，本来都快打赢了。 谁想到后方叛乱，给他们来了个包饺子？ 只能说时也命也。 年少轻狂加上后方叛乱，导致了李信惨败。 这也侧面体现出了老将王翦的沉稳。 李意有理由怀疑：王翦应该是猜测到楚系外戚可能反叛，所以才会要兵六十万的。 不然凭借秦国当时的国力，二十万秦军伐楚是有很大概率成功的。 哪怕王翦求稳，翻个倍四十万兵力也足够了，何至于要到六十万兵力之多。 —— “兄长不要太过于介怀此事，日后你会有机会证明自己的。” 李意只能出言安慰道。 李信听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经常言说自己伐楚失败。 但是这不意味着他是因此消沉，而是因为他想用这种方式，来警醒自己不得自大。 “若日后陛下真的派遣有成去北击匈奴，有成自当一雪前耻！”李信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李信，字有成。） 李意见状满意的笑了笑，随后道： “那兄长你可愿意去我仙术府，给我们打造马具三件套提供一些参考建议。” 李意来找李信，便是希望他去提供一些有用的建议。 毕竟李意虽然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但是具体该用在哪里，放在马匹的哪个位置更为合适，他并不太了解。 因此，还需要找一个擅长骑马打仗人的来提供一定的理论支撑。 从而高效的使用马镫和马鞍，来提升让他们的战力。 所以，他一离开咸阳就赶到了李信府上。 李信听后，自然是瞬间就答应了下来。只能说他现在一腔热血，再度被点燃了，很想策马狂奔去捅匈奴。 —— 咸阳城内的一处监牢里。 卢生和徐福两人，被关在了一起。 此刻的二人，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对方。 大家心里想着都是： 「嗯？不是，你怎么没死啊？」 故而，空气里充满着尴尬的气息。 最后还是卢生率先打破了沉默： “呃，徐兄......你也认罪了？” “我不认罪，那不是等死吗？”徐福听到后，不由得撇了撇嘴。 卢生闻言先是打量了徐福一眼，随后则缓缓的道： “看来君房兄。” “你应当并没有服用那岭南的菇类就认罪了，不然此时应该神志不清才对。” “呵，卢兄你不也没有吃那见手青就认罪了。”徐福听后摇了摇头冷笑道。 卢生听到后微微一愣，随后缓缓点头道： “见手青？这名字倒是也颇为恰当，那菇类切开确实是青的。” “不过，君房兄你倒是猜错了！我可压根就没见到那所谓的见手青。” “那仙府李意，特意命那些宦官不许审问我，他想让你先认罪，然后再借机处死我。” “当真是心肠歹毒啊！” 徐福听后不由得愣住了，这怎么和他这里知道的不一样啊！ “可是那仙府李意跟我讲的是，那见手青可能会吃死人，所以他特意拿去让你吃了，没有让我吃。” “他说反正你吃后都会老实交代，所以让我尽早认罪为好。” 卢生听后，不由得呆住了。 眨了眨眼睛道：“啥？所以你那边也没有见手青？” 徐福这边忽然又回过味儿来了，面色古怪的道： “合着卢兄你那边他们连审都没审问你，你自己就交代了？？？” 卢生闻言不由得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咳，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要是真吃了那东西，嘴里肯定藏不住话，我也是为求自保。” 徐福听后颇为无语。 不过也没再说什么，毕竟二人都认罪了。 那大家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徐福看了看卢生，有些担忧的道： “既然我们是一起认罪的，那莫非日后要被一起被处死？” 卢生听后同样颇为担忧，他还不想死啊！ 呃......就算真死，那也要让自己吃顿好的再死。 “哎......” 二人不由得同时长叹了一口气。 “喂！里面的那两个，快快随我出来。” 忽然一名狱卒走了过来，打开了牢门看向卢生和徐福。 卢生还以为是来杀自己的，故而连忙声泪俱下的道： “这位大哥，能否让我吃一顿饱饭再杀我？” 徐福同样是有些战战兢兢，虽然他也算是见惯了生死。 但是一想到马上自己的宏图大志转头成空，马上就要被斩首或者腰斩，他就感觉脖子和腰子隐隐作痛。 狱卒听后，不由得是一脸茫然的道： “谁说要杀你们了？” “陛下有令，让你二人去仙术府传授航海技术、绘制海图戴罪立功。” 卢生和徐福闻言不由得呆愣住了。 啥！ 不用死吗？ 第91章 相当于白捡 仙术府。 一众方士看着早上还志得意满的徐福和卢生，如今却变成了一身囚衣。 不由得纷纷摇头： “哎，这二人此前果然是在行骗！” “仙府大人都说了：仙人在九天之外，怎么会在海上呢？” 在他们看来： 仙府大人就是当世仙人，仙府说得话一定是真的。 —— 徐福和卢生被看得都有些尴尬了。 毕竟，上午刚在这里大吹牛逼。 结果，下午就被抓了。 这脸打的实在是太快了。 正在二人有些不知所措之际。 一名背负长剑的俊美女子走了过来，对着狱卒道： “仙府有令，这二人交给我来看管。” 来人正是凌风。 狱卒闻言点了点头，便将二人交给了凌风。 陛下吩咐将卢生和徐福押到仙术府即可。 凌风拍了拍徐福和卢生的肩膀，道： “你们随我去仙书室，先去把航海经验一一写出，用作日后的教材。” 二人虽然听着有些懵逼，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随着凌风去了什么“仙书室”。 凌风最近把仙文学得差不多了。 本来是准备和墨家一众人去研究“蒸汽机”的。 结果今天却被李意喊去看管两名罪犯，她一开始还有些不乐意。 不过李意随后告诉她，这两人关乎到日后能否实现“兼爱”世人的崇高理想。 “在那遥远的海外，有着无数仍处于蛮荒状态的人类。” “他们过着茹毛饮血般的生活经常食不果腹。” “所以，我们要带去文明的火种。” “让他们脱离愚昧！” “去解放他们，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这卢生和徐福，正好就颇为擅长航海，可以为我们的「兼爱」事业贡献一份力！” 凌风听完瞬间就来了兴趣。 她还是头一次知道，那海外竟然存有陆地而且同样有人。 同时不由得对李意的“胸怀”颇为佩服。 竟然能够“兼爱”这等蛮夷之辈！ 格局俨然已经上升到比肩墨子的程度了。 —— 仙书室。 这里乃是仙术府内，专门陈放各类用仙纸制作而成的书籍的地方。 徐福和卢生看着面前的竹纸。 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是何物？竟然可以用于书写，怎么摸起来又不像缣帛？” 凌风闻言摇了摇头：“这是竹纸，乃是仙纸的一种。” 卢生和徐福不由得沉默了。 随后翻看起一些书籍，发现竟然全是些自己不认识的方块字。 “所以......这上面的，都是「仙文」？” 凌风点了点头。 “无需多言，尔等先把航海所需要注意的事项全部写下来。” “再把那前往倭国的海图给详细的画出来。” “过些时日陛下会组建一支海军，前往那海上倭国，你们将负责对他们的培训。” “尔等届时也将会随行，戴罪立功。” 徐福和卢生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看来，嬴政确实没准备杀自己！ 没想到嬴政竟然如此大度，咱们这按理说可是欺君之罪啊...... 一想到自己又能保住小命了。 二人便纷纷开心的写起了各自出海的心得以及航海时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凌风则在一旁负责看管他们。 顺道翻译一下他们书写的内容，改写成仙文。 “大海一望无际，航行到海洋深处将会逐渐无法再看到陆地。” “四面八方皆是海水，故而也就难以辨认方向。” “因此，需要观察天空中日月星辰所在的方位，来判断自身的方位。” “嗯？” “没想到，这航海竟然还涉及到了天文星相？” 凌风从没有了解过航海。 所以看到徐福所写的内容后不由得微微一愣。 让她不由得觉得这航海一道的学问，当真是不小。 怪不得李意会让他们二人专门来着书。 随后饶有兴致的观看起了星相的这一部分内容。 —— 夜晚时分。 徐福和卢生二人在兰池宫，被安排在了同一间房屋内。 门外还有着侍卫看守。 让二人生不出一点逃跑的念头。 所以，此刻的两人。 正不约而同的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徐福望着房顶忽然道： “卢兄，你说这李意会不会真的是仙人？” “不然这神奇的仙纸是怎么弄出来的？” 卢生听后先是有些沉默，随后道： “今日夕食之时，我在这兰池宫内打听了一下李意的一些事迹。” “造新犁，造耧车，造仙纸，还有那美味无比的仙家菜肴。” “其实我也有些相信，他是仙人了。” 徐福听后点了点头： “是啊！难怪他爵位升得这么快。” “而且他连那海外的倭国都知晓，一眼就看出了咱们原本的目的。” “仿佛能够未卜先知一般。” 卢生闻言却有些默然，叹了口气： “是不是未卜先知暂且不论。” “他对人心的掌握才是可怕啊。” “连刑具都没用，我们两个竟然就不打自招了。” 徐福听后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我怎么忽然感觉，他可能一开始就没准备杀我们。” “他也许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们带着军队去征讨倭国？” 卢生听后有些哑然。 他只感觉自己就不该回咸阳。 在得知侯生的死讯后，他应该直接跑路的！ 而不是和徐福谋划着什么出海自立为王。 不然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不过......该说不说，这仙术府的伙食还真不赖。 每天竟然吃的都是那个用什么宿麦精华做的“馒头”。 菜肴也会有一些仙菜。 这让卢生又觉得在这仙术府其实还挺不错。 呃......这可比去海外受罪强多了。 —— 翌日。 朝堂之上。 嬴政准备和大臣们商议一下，打造一支海上军队去占领倭国。 他对那海外媲美燕赵之地的巨大海岛，还是颇为心动的。 毕竟那里全是些野人。 想来只要自己的军队能够渡海抵达那里，多半就可以轻易将那里占据。 不像那匈奴和百越，还需要自己派大军去攻打。 这相当于是出海就能白捡一块儿巨大的国土啊。 第92章 白捡的功劳谁不爱? “诸位，昨日那方士卢生和方士徐福从琅琊归来。” “并且声称寻到了海外仙山，不日便能求得灵药。” 嬴政说完这两句话后。 没有继续言语，而是看向了朝堂之上的诸多大臣。 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们发表看法。 其中的李意见此情景，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了一下。 他算是发现了。 这嬴政，似乎有一个小爱好： 他说事情的时候，经常喜欢卖个关子。 —— “陛下，臣听闻仙府曾有言：仙人高居于九天之上，这海外怎得会有仙人？” “臣怀疑，这徐福和卢生乃是在蒙骗陛下！” 率先开口的，竟然是治粟内史张鸿。 他本来算是个唯物主义者，一点都不信什么仙人的存在。 直到他碰到了李意...... 他逐渐开始相信，仙人也许真的存在了。 不过他对其他方士们，那还是一个都不信，他信也只是信李意。 不知不觉间，这位小老头儿已经变成了“李吹”。 “陛下，不知道那方士卢生和方士徐福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寻到了仙人？” 出声的乃是廷尉李斯。 李斯见到嬴政竟然在朝堂上提起此事。 显然是对此颇为重视，故而开口问询道。 嬴政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了一块石碑，让身边的宦官传给大臣阅览。 并且开口道： “诸位，这是他们得到的仙人所赠予的谶语。” 大臣们纷纷看向这块做工精致的石碑：啥玩意，亡秦者胡也？ 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真是好大的胆子，真般话语也敢说出口？” “那匈奴胡人虽然有些威胁，但是又如何是我大秦的对手，只不过是些蛮夷之辈罢了。” 不少人看到这上面的内容后，纷纷义愤填膺的道。 当然，更多人则是注意到其上的内容乃是用大篆所刻，比如那周青臣。 便出言道： “陛下，这徐福和卢生分明是在蒙骗您，仙人明明使用的应该是仙文才对！” 其他大臣也纷纷道： “没错！仙人应当使用仙文，怎么会特意用大篆？” “这二人造假之前，难道不会先学学仙文吗？当真是可笑！” 现在朝堂上的诸多大臣都在学习仙文，对于楷书乃是仙文的说法全都是相当的信服。 这么好看工整的字，你敢说他不是仙文？ 嬴政见大家全都不信这东西，不由得十分的满意：看来朕的臣子们还是很有判断力的，不错不错。 随即继续开口道： “此二人确实是准备以此来蒙骗朕，且他们于昨日已经认罪了。” 所有人听后，纷纷有些无语： 这两个家伙，怕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吧！不仅敢骗到陛下头上，而且你们竟然当天就认罪了？这不是在找死吗？ 同时，他们又有些疑惑： 既然已有论断，那陛下为什么还要把这件事拿到朝会之上言说，直接把他们斩了不就行了。 只见嬴政继续道： “那徐福和卢生，其实是在那海外发现了一处海岛，准备从朕这里骗取钱财人手，从而出海自立为王。” 大臣们听到后全都愣住了。 纷纷觉得这两个家伙真是人才，竟然能有这种奇葩想法。 甚至一位对海上的海岛比较了解的大臣，忍不住嘲笑道： “海岛？海上那些荒无人烟的岛屿又能有多大，他们竟然还准备自立为王，当真是可笑至极。” 嬴政听到后不由得笑了一下。 随后做出一脸认同的表情道： “嗯，那海岛确实也不是很大，远远比不上我大秦的国土。” “差不多也就和原来燕赵两地相当罢了，而且上面生活着许多茹毛饮血的野人，可能不太好管理。” 众多大臣听到后，集体沉默了。 啥？ 这海外，竟然有这么大一块地！ 上面还全都是野人？ 他们瞬间又觉得，这徐福和卢生还真是有野心！ 这么大块地，怪不得想自立为王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嬴政的叔父，九卿奉常——昌武侯嬴成立即开口道： “陛下！这海岛竟然如此巨大，理所应当该归我大秦所有。” “臣建议，立即派遣一支军队前去征讨那座海岛。” 不少大臣也是纷纷开口附和。 “昌武侯所言极是！” “那海岛应该尽早前往。” 没毛病啊！ 这么大一块儿地，而且上面还全是野人，这简直就是老天白送给大秦的国土！ 不拿白不拿啊！ 嬴政听到后点了点头： “其实在此之前，朕就从仙府口中知晓了这座海岛的存在。” “仙府言此地名为倭国，故而派遣了一批方士前往海上寻找。” “准备日后找寻到倭国所在后，再派兵前去征讨。” “只是没想到，这方士徐福竟然率先找到了。” “所以，朕现在准备打造一支海上军队出海去征讨那倭国。” “各位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作为那领兵之人。” 嬴政知道如今的将领们，大都没有什么航海经验，所以准备问问这些大臣有没有合适人选推荐一下。 众人听到后纷纷有些无言以对：这仙府李意竟然连这种东西都知道？难不成......他有未卜先知之能？ 时任九卿之一的少府符雅1听后，则是开口推荐道： “陛下，臣认为符节令章邯2可以担此大任。” “符节令和臣一样，皆是出身于琅琊一带，年少时亦有不少出海经验。” “且不乏领兵作战之能。” 符雅乃是如今的少府，而符节令章邯则是他妹妹的儿子。 他认为，这是他外甥的一个机会。 毕竟，这可是白捡的功劳啊！ 自家的后辈里，也就妹妹的这个儿子比较争气，功勋卓着。 所以他觉得此刻有必要再抬一手。 朝堂上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这分明是个白捡的功劳。 不过很可惜，他们都没有出海的经验。 所以，没理由去抢这个功劳。 只有昌武侯嬴成依然开口道： “陛下，臣认为应当派宗室之人领兵，毕竟那海外路途遥远。” “要是真的有人借此机会自立为王，又该如何？” “这种情况不得不防。” ”所以必须派遣值得信任的宗室子弟前去。” “臣认为，应当派遣中郎将嬴东领兵出海。” 奉常觉得吧，还是应该帮帮族中那些不成器的后生。 和六国打仗你们立不了功。 那这次去打野人总没问题了吧？ 嬴政听到后点了点头。 他知晓自家叔父的那些小心思。 不过，自家叔父说的也确实不无道理，派遣同族人去比较放心。 这中郎将嬴东虽然能力一般没立过什么大功劳，但是也算是兢兢业业了。 故而嬴政思索片刻后，道： “这样吧，那就派遣符节令章邯和中郎将嬴东一同领兵。” “章邯为海军主将，嬴东为海军副将。” “你二人可愿前往。” “臣愿前往！”二人异口同声回道。 这可是白捡的功劳，谁会不爱呢！ 人群中的李意，则是有些绷不住了： 不是......打倭国，用得着上章邯？ 这可真是杀鸡焉用牛刀啊！ ———— 1符雅： 这人本来姓姬，乃是正儿八经的周朝后代。 公元前249年的时候，楚国干掉了鲁国。 末代国君鲁倾公的孙子姬雅，见到自家国灭了。 无奈之下只能靠着先祖与秦国的关系。 跑到秦国来当了个符玺令，官名为符玺令。（少府手下的属官，掌管虎符的官，地位不低。） 所以名字变成了符雅。 据说是符姓始祖。 2章邯： 秦二世时，时任少府。 乃是秦朝最后一位名将，拥有极其强大的军事指挥才能。 在平定陈胜吴广起义的战争中，取得了极大的战果，乃是秦朝最后的支柱。 章邯不倒，秦朝不亡。 （只可惜赵高胡亥这两货实在是太坑了！逼得章邯最后只能降了，不然大秦还能多撑几年。） —— 注意： 文中章邯和符雅的关系均为作者脑补虚构，并非正史。 符雅出身琅琊，很早就当上了符玺令。 所以我认为现在让他进一步担任九卿少府，也算是合理。（28年过去了，你总得升个职吧！） 反正这秦朝时期九卿具体都是谁，也没个特别详细的记载。 我只知道前期的郎中令是蒙毅，廷尉是李斯。 末期少府是章邯，他在初期是不是少府并不清楚。 所以，这里特意把章邯设定成了少府麾下，地位极高的掌管兵符的符节令。 而且让他和符雅有一定的亲戚关系，这样以后他担任少府也算是有理有据。（反正这时候的朝堂之上大都是关系户，大家是亲戚很合理吧！） 解释这么多，绝对不是担心有人喷我哈。 像什么： 傻呗作者！人家章邯不是少府吗！你怎么给他弄成符节令了？你给他削了啊？ 作者乱写！符雅人家不只是个符玺令吗！怎么你给他安排成少府了？咋啦，你是秦始皇啊！你封他做的九卿啊？ 俺这是偏架空，可不要因为这个喷俺啊！俺可不会破防的！ 第93章 墨家小课堂 “那海岛之上都是些野人，想来两千将士前往足矣。” “你二人各自率领一千士兵，前去琅琊打造出足以出海的大型船只。” “在此期间，你等先和那徐福卢生学习一番远航知识做好出海准备。” ...... 嬴政很快就把对倭国的征讨事宜给安排好了。 总结一下就是： 你俩一人领一千，先去琅琊那边待着，顺道学学怎么出海。 等把船造好了，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 “今日朝会，还有一事。” “近些年来，那匈奴胡人野心勃勃，时常南下入侵。” “而马上便要入秋了，那北方的匈奴胡人经常都会在此时南下。” “所以朕打算增派军队前去驻守北部，以防备匈奴来袭。” “尔等有谁愿意领兵前往？” 嬴政话音落下，所有武将皆是自告奋勇。 嬴政看着众武将，面露满意之色，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位将领身上。 “蒙恬，朕命你率五万大军镇守北方边境。” 蒙恬踏出一步，抱拳领命：“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托！” 其他武将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也知道这事儿多半是落在蒙恬头上。 毕竟朝堂上的武将中，蒙恬驻守北部的经验最为丰富。 —— 朝会结束后。 李意则是回到了自家的炼药研究院。 今天的朝会，他全程在当透明人。 这种感觉很不错，很有一种上班摸鱼的感觉。 以后要是都能这样摸鱼，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意一回来就看到了自家弟子嬴荣禄，而且还正在屋里吃东西。 “荣禄，你今天怎么提前过来了？” 嬴荣禄放下了手中的包子，道： “老师，弟子今天发现你之前给弟子的厕纸已经用完了，所以便想着早些过来取。” 李意听后不由得笑了笑： “我怎么感觉你单纯就是找理由提前过来吃东西？对了，你的痔疾好些了没？” 嬴荣禄点了点头： “弟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老师果然博学，连医道都如此精通。” 他的小脸上满是敬佩之情。 不过嬴荣禄所说的厕纸用完之事同样让李意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的人手，似乎有点儿不够用了啊。 墨家这几十个人。 有的去炼铁了，有的去造马具三件去套了，有的去研发蒸汽机了。 自己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去造纸吧...... 这样下去，自己的人手貌似又开始捉襟见肘了。 看来，自己有必要招募一些人手用于从事那些专业性不高的工作了。 嗯，就像那些外卖方士一样。 墨家主攻尖端技术，招募的人手负责批量生产。 不过这件事具体该怎么执行，还是等相里溪过来再说吧。 李意反正不准备自己去做。 手下的人就是要拿来用的，自己何必亲力亲为。 —— 午后时分。 炼药研究院内聚集了墨家一众墨者。 这是每日李意传授算学以及答疑解惑的时间。 李意将其命名为：墨家小课堂。 因此，没有墨者会缺席。 李意最近已经讲解到了中学阶段的数学内容。 像那些什么函数啊、数列啊、几何啊。 可以说是把一众人给弄得那是欲生欲死的。 不过，李意也没办法。 他们学的痛苦，自己教得也累啊！ 可是谁叫数学是一切理科学科的基础呢。 李意至少也得给这些墨者教到高中毕业的水平才行。 不过。 李意觉得再过些时日，自己应该就不用继续传授他们课程。 可以休息休息了。 等到他们学完如今的这些数学。 也差不多就到了凭感觉去自由发挥的阶段了。 至于化学和物理。 李意也就把其中的大致概念，以及重要理论教给了他们。 比方说： 化元素周期表对元素的划分，以及一些目前能够实现的化学反应方程式。 力学和热力学的一些相关知识与应用。 ...... 李意只给他们构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体系。 其他的地方，就需要这些人慢慢摸索并且自行补充了，毕竟实践出真知嘛。 如果全靠自己教，那只会抹杀他们的探索之心。（嗯，绝不是自己懒） 李意很清楚，想单单靠现在的这些人开启一个全新的新时代。 那压根就是不可能办到的。 还是需要等到日后普及文字。 开科举来聚集全天下的精英，方才有可能实现。 不过这个时间跨度，可能就有点长了。 至少近两年是无法办到的。 毕竟，自己又没有什么外挂系统。 哎！只能苦逼的一点一点从零开始了。 不过只要把蒸汽机弄出来，迎来蒸汽时代。 生产力便会大幅度攀升，从而解放出部分劳动力。 有机会学习的人便会暴增，想来人才也应该能够越来越多吧。 —— 待到李意把今天课程讲完，便是这墨家小课堂的自由提问时间。 “巨子！我昨日整理徐福和卢生的航海经验之时。” “发现了一个让我有些费解的现象。” 平常话不怎么多的凌风，今天却是忽然开口道。 第94章 世界其实是个球 “我看那徐福说出海之时，从海上驶来的帆船，总是先露出桅杆顶部，最后才露出船身。” “远航离去时，先消失的是船身，后消失的是桅杆。”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那海面难道不是平的？而是和山脉一样起伏不定的？” “可是我也曾去过海边，大海确实是平的。” 凌风将这个困扰了自己昨天一整天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一旁的相里溪听后，则是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也许......是他们记错了？又或者是因为那海面太远了看不清楚所导致的？” 凌风摇了摇头： “我问过那徐福了，他很确信他每次都是先看到桅杆。” “他和你一样，也认为这是因为大海太过辽阔所导致的。” “可是真的如此的话，那不应该是一个小点吗？又怎么会先看到桅杆？” 相里溪听后，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而小天才牛二则是干脆连海都没见过，所以并不理解二人说的到底是啥。 “也可能是那波涛汹涌的海浪，让船只起伏不定？所以才会先看到桅杆？” 相里溪又提出了另一个猜测。 “可是，那也不应该次次都先看到桅杆啊......” 凌风摇了摇头，显然十分的困扰。 一旁的李意听到二人的交流后。 则是面容有些古怪：这些人......为何洞察力会这么强？ 这凌风，竟然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这简直就和牛顿去想「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一样。 不得不说，这让李意十分意外。 不过还好，他们还没有因此而提出地圆说...... 不然的话，自己都有些要怀疑他们是穿越的了。 故而，李意饶有兴致的问道： “凌姑娘，你怎么会忽然注意起这个问题？” 他很好奇这凌风是因为什么脑回路才突发奇想的。 凌风听后则深深地看了李意一眼： “因为巨子你此前曾讲过，墨家机关术乃是仙术的雏形。” “都可以用来解释天地间的万物。” “并且还解释了，此前发现的一些奇特现象的原理。” “因此，我现在对身边一些特别的现象全都十分在意。” “很想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而昨天观看徐福所书写的航海经验书籍中，便看到了这一让我十分难以理解的内容。” 李意听后有些哑然，合着还是因为自己穿越所带来的蝴蝶效应啊...... 不过这样正好，这说明这些人还是很有潜力的！探索之心很强！ “那你觉得，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李意没有直接为她解答，而是反问道。 凌风听后有些垂头丧气，又有些自我怀疑的道： “我完全想象不出来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总不能说大海其实是一个坡吧？” “可是！我们所看到的大海明明都是平的。” 这还是李意头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倒是让李意长见识了。 “呃......大海为什么不可能是个坡呢？其实你还可以想象的再大胆一点。”李意笑了笑。 一旁的相里溪迟疑的道： “大胆一点？莫非......那大海其实是圆的？” “有些接近了！但是还不够，这还不是正确答案。”李意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笑道。 凌风听后，不由得嘴巴微张。 心中瞬间升腾起了一个违背自身认知的大胆想法。 但是这个想法，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她觉得这个想法似乎太过荒谬了。 “难道说陆地和大海，其实都是圆的？” 然而一旁的牛二，却是帮她把想法说了出来。 牛二可不像凌风和相里溪，他属于半路出家。 并没学过什么天圆地方学说，一上来就学的是万有引力，所以他虽然同样觉得有些颠覆想象。 但是对此，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 故而在李意的提示下，便直接说了出来。 一旁的相里溪和凌风则是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盯着李意。 显然是在等待他的回应。 “没错，我们生活的陆地和大海其实就是一个球。” “呃......你们可以抬抬头往天上看看太阳，就和太阳差不多。” 李意赞赏的看了眼牛二：你小子，还是很有想法的嘛，不错不错。 虽然李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是这个答案还是太过匪夷所思。 凌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大地如果是圆的，那陆地另一边的人岂不是不会掉下去？” 然而李意都没有说话，牛二就率先解答了这个问题： “之前巨子不是曾说过嘛，世间万物皆有引力，他们肯定都被大地的引力吸住了。” “所以，不会掉下去的。” 该说不说，牛二这物理确实学的不错。 凌风听到牛二的解释后，则是瞬间呆愣住了。 有道理啊！ 引力这个东西，他们之前不就在巨子这里有学过吗？ 而且这个还是被他们计算验证过的。 “可是我们确实看到了此起彼伏的山脉和一望无际的海洋啊，怎么看都不像是圆的。”相里溪有些不解。 “这涉及到了宏观尺度上的问题。” “比如蚂蚁们在车轮上爬行之时，也会认为自己所行走的是平面。” “因为它们完全意识不到车轮有多大，而我们平常看到大海大海是平的亦是同理。” “因为相比于陆地而言，我们个体太过渺小。” “圆球陆地上的些许褶皱，便成为了我们认知中的山脉罢了。” “如果在九天之外来观看整个陆地，那它确实算是个大圆球。” 李意言简意赅的讲解了地球的大致构造。 凌风听后则是被震撼的久久无言以对。 “这岂不是说，陆地另一边的人，现在正处在黑夜之中？” 这个时候的人们，差不多没有什么时差的概念。 更想象不出，自己这里明明是白天，还会有另一片大地正处在黑暗之中这种事情。 毕竟华夏这边一直都以为天圆地方。 不过元代的时候疆域极其辽阔，他们倒是发现了时差这个东西，当时被称之为里差......但是完全没它当回事儿，没有深入去研究背后的原因。 第95章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转圈圈 “事实确实如你所说，我们所处的陆地之上，现在另外一半边是处于夜晚。” 李意点了点头。 墨家众人纷纷被这个震撼的言论，给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本来还有些想反驳一下。 但是却又发现，似乎没有什么理由能够反驳。 毕竟他们自己都已经证明出了李意所说的万有引力确实是存在的。 所以就算陆地是个球，那必然也是可以把人给吸住的！ 而且按照李意的说法来看，刚好能够解释那大海远航归来的船只，总是先看到桅杆的奇怪现象。 而且有的墨者则是脑洞大开的道： “巨子，那这是不是意味着那太阳和月亮其实都是陆地？所以上面生活着仙人！” “怪不得您说仙人高居于九天之上啊！” “这嫦娥奔月的传说，看来果然是真的！” 李意听后，嘴角不由得一抽： 月亮倒还是有几分住人的可能......这太阳要是真有人能住。 那怕是真成神仙了。 毕竟李意也不知道要发展到啥科技水平，人类才能跑到太阳上去。 这种极度的高温，是碳基生物能够涉足的吗...... 李意想了想到： “这仙人其实居住在其他星辰之上，并不在太阳和月亮之上。” 那人听后则挠了挠头： “其他星辰？其他星辰那么小，也能住人？” 李意摇了摇头，他清楚这东西一时半会儿算是说不明白了。 等日后把天文望远镜弄出来，他们应该就懂了。 故而只能大致的解释道： “每一颗你们所能够看到的星辰，其实都十分巨大，大都不比太阳小。” “只不过其距离我们无比的遥远了，你们才认为其渺小罢了。” 凌风听到后，却是瞬间联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巨子，既然那些星辰距离我们如此遥远。” “那它们为什么能够转动的那么快？” “只用了一天就能够在天空中转一圈？那这些星辰的移动速度是得有多快啊？” 由于徐福对天文星相十分了解，所以他将夜晚的星相的变化同样描述进了航海书籍之中。 毕竟，他之所以能够精准远渡到倭国路上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便是因为他懂得用北极星来确定方位。 而且他还擅长医术，海上船员如果出现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他也都能够及时的解决。 凌风将徐福对星相的描述与李意的言论结合起来。她发现这周天星辰，似乎运动的也太快了吧。 李意听到后不由得有些莞尔，这凌风的思维竟然如此敏锐，一下子就能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如此看来，今天这个秦朝的天文学萌芽是必须要开启了啊！ “星辰的速度当然不可能有如此之快。” “而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则是——这些星辰其实...并没有围绕着我们的陆地在旋转。” “甚至就连那太阳，其实也不是在绕着我们旋转。” 李意的一番言论彻底把墨家众人给整懵了。 就连一直默默旁听的嬴荣禄和不远处捣鼓食材的倡明也同样懵逼了。 啥？ 太阳没有绕着我们转？ 这星辰他们可能没怎么观察过。 但是这个太阳，明明就是天天都在从咱们头顶上飞过去啊！ 东边升起，西边落下。 这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啊！ 见众人一时间难以接受，李意丝毫不意外。 反而是耐心的解释道： “这是因为我们的陆地自身在缓慢旋转，所以你们夜晚才会看到星辰在移动。” “而那太阳之所以你们看起来是在旋转，那也只是你们的错觉而已。” “实际上，恰恰相反，真相则是我们的陆地在围绕着太阳旋转。” “而那太阳，其实都也在围绕着一个庞大的区域在旋转。” 李意微笑着说道。 墨家众人，则不由得纷纷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简直都快要无法理解李意所言的内容了。 明明每个字都很清楚意思，怎么结合在一起传达出的内容这么离谱啊！ “这个庞大的区域，我称之为银河系。” “而我们和太阳所处的地方，只是银河系中无比微小的一小部分，大概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滴水那么微小。” “他们各自之间围绕旋转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那就是谁的质量大......呃，你们可以理解为谁更重，他们就绕着谁转” “就比如那太阳，你们看起来只有一个圆盘那么大，但是太阳的真正大小却是我们生活的陆地的百万倍！” “所以，我们的陆地便围绕着太阳转。” “当然你们也不用太难过，至少那月亮确实是在围绕着我们的陆地在转动。” 李意尽量用简单易懂的方式解释。 “那为何我们感受不到陆地在旋转呢？” 凌风疑惑地问道。 “因为陆地的转动速度并不快，一天才转动一圈，而我们又十分的渺小，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感觉不到它的运动。” 李意耐心地解答，不过他并没有用参照物来解释，而是用了一种他们比较好理解的说法。 随后他又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画起了图案来。 “你们想必应该也知道那日食和月食吧。” “就是你们经常说的天狗食日和天狗食月，甚至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然而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其实便是因为我们的陆地和太阳以及月亮刚刚好转动到了同一条直线，将其挡住了，所以才会造成日食和月食。” “这其实不是什么不祥之兆，这单纯只是一种天象罢了，就是比较罕见而已。” 众人听完李意的画图解释后。 眼中纷纷是闪烁着震撼的神采。 他们算是切身的体会到了自身的渺小了。 凌风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那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 李意笑了笑： “这是一个无限广阔的领域，我们目前所知不过是沧海一粟。探索世间万物的奥秘，亦是仙人们永恒不变的追求。” “所以，尔等日后也要积极探索这世间万物的本质，从而掌握更多的仙术。” 墨家众人沉浸在这震撼的知识中，久久无法自拔。 看他们这副震撼莫名的样子。 李意明白：这天文学，以后八成也会成为这些墨家之人所重点钻研的领域了。 不过这样也好。 知道了世界的广袤后，他们便会更加有动力来探索这个世界。 牛二听完后，则是感慨不已： “原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转圈圈啊！” 李意：...... 就你小子思路最清奇！ 第96章 语重心长 李意今天的一番讲解，直接改变了一众墨者们心中对于世界的认知。 同时，也让他们更加坚信了一个道理： 这仙术果然是世间至理，竟然连这世界的本质都能够合理的解释！ 而非像神话传说中那样的模模糊糊、含糊不清的描述。 从仙术的角度来看： 一切现象都是有迹可循的，是可以通过仙术来解释的！ 这种一点一点探索世间本质的成就感，是他们此前从未有过的。 再想到今日那煤已经从雁门运来。 众人纷纷便全部兴冲冲的投身进了炼铁事业之中。 毕竟巨子可是说了，只要他们把钢铁炼出来，啥好东西都可以跟着造出来！ 像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这些仙器，通通都得用到铁！ —— 李意将同样准备去炼铁的相里溪喊住： “相里溪，最近墨家的人手有些稍显不足了。” “已经无法继续开展更多的仙术研究了，对此你可有什么想法？” 李意将问题抛给了相里溪。 相里溪听后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道： “巨子，我墨家奉行节用，生活颇为艰苦。”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主动加入我墨家了。” 墨家的人其实都很有钱，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生活水平会很高。 墨家反对铺张浪费，所以墨者们的日子过得十分朴素，差不多跟苦行僧一样。 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践行实现他们的理想。 “不一定非要加入墨家，我们其实可以去招募一些人手，让他们去做那些没有技巧性的工作。” “比如造纸之类的琐碎事情，都可以交由他们去办，你们则是负责仙术的开发和探索。” “像我之前教给你的制碱法、制玻璃法......这些还处在探索初期阶段的事情，便由你们去完成。” “而那些无需花费精力研究的事情，便交给那些招募来的人做。” “还有售卖竹纸和厕纸，也可以交由他们去做。” 相里溪听后，不由得有些为难的道： “招募的那些人若是不加入我墨家的话，岂不是等于在大行商贾之道？” 墨家对商贾之道的看法，其实是比较复杂的。 因为在他们看来： 商人逐利的行为，其实是不道德、不贤良的。 而且商人都奢靡成风，和他们节俭的观念相悖。 不过，商人又确实促进了社会繁荣并且提供了交换商品的渠道，对人们的生活有不小的积极作用。 所以，他们对商人的态度颇为复杂： 既看不起商人逐利的观念，又认同商人的作用。 而墨子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很简单： 他直接把自己变成了最大的商人头子。 他们墨家不追逐利益，又能提供买卖促进经济：非常完美！ 「兼相爱，交相利。」 因此，墨家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是追逐利益的商贾，而是有着崇高理想的墨者。 李意摇了摇头： “难道我们墨家就没有行过商贾之道吗？我们不应因噎废食，要懂得变通。” “那些没有田地耕种的流民百姓，他们会理解兼爱的道理吗？” “他们更在意的，其实是自己的温饱罢了。” “我们何必让他们加入墨家？” “我们只需要给他们提供一份工作，让他们不愁温饱，生活能够安定就足够了。” “至于兼爱的观念，不必让他们去认同，毕竟每个人的认知是不同的。” “在百姓的眼里，再崇高的理想也不如一碗热乎乎的汤饭来得实在。” “思想这种东西，是需要慢慢转变的。” “待到他们懂得我们墨家的好之后，日后自会主动加入墨家。” “更何况，这也是在践行「兼相爱，交相利」的理念。” “就像我那仙家酒楼，还不是在行商贾之道。” “难道......你认为我真的是为了大肆赚取钱财？”（明明就是！） 相里溪摇了摇头，满脸诚恳的道： “巨子这么做，是为了获取钱财来发展仙术，从而造福百姓。” “而且巨子所赚取的钱财，都是那些贵族的钱财。” “他们最喜贪图享乐，而不在乎百姓的生活。” “巨子却将这些本用于贵族享乐的钱财，用到了天下百姓身上，可谓是真正的兼爱！”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瞧瞧！瞧瞧！ 我就知道你们这帮墨者，最喜欢脑补了。 “所以啊，不要拘泥于形式，更不要被条条框框所束缚！”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怎样做能够造福天下，你就怎样去做！” “至于过程如何，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韩非总说我们墨家抱陈守旧，不懂变通，其实说的也不无道理。” “时代在变化，我们墨家同样要以发展的眼光来看待问题。” “我最近就在想：那墨方被拧动的一角。” “说不定就是上任巨子在暗示我们墨家：要学会打破常规？” “毕竟......在陛下一统天下后，我们墨家如果不懂得变通，多半也会难以善终。” “没有哪位帝王会允许自己的国家，有一股不受自己掌控的强大力量的。” “我怀疑上任巨子应该是预见了未来，所以希望出现一个能打够破常规的巨子来接任这一位置。” 相里溪听后，则是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墨方一直无法破解，是因为我们墨者没有打破规则？ 细细想来，似乎很有道理啊！ 相里溪觉得，李意分析的可谓是有理有据。 毕竟这墨方这东西，外人是无法接触到的。 能对它动手脚的，也就是咱们墨家自己人了。 而父亲和自己，可都从来没有拧过墨方的角...... “好！那我这就去召集人手来协助我等。” 相里溪相信李意的为人。 所以他很快便接受了李意的想法。 没办法，李意现在几乎变成墨家一众墨者的偶像了。 他们总是脑补李意的胸怀宽广...... 见相里溪准备去招人，李意则是立马拉住了他。 语重心长的道： “相里溪，兼爱世人之时亦要懂得爱自己。” “不要单纯为了践行理念，而让自己受苦。” “我们墨家兼爱世人，可不是为了让大家跟着一起受苦的。” “我们为的是消除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消除贵族对百姓单方面的剥削。” “让大家都能够有美好的生活。” “这......才是真正的兼爱。” 相里溪听后，则是沉默了良久。 随后恭敬的道： “巨子。” “溪，受教了。” 看着相里溪离去时那坚定的步伐。 李意十分满意： 很好，不枉我一番苦心的教导啊！ 他早就发现了......这些墨者，都是认死理的不懂得变通。 他们明明很有钱，但是整天还过得苦兮兮的。 简直就像是天天加班的打工人一样。 而且赚来的钱还全都不用。 连李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忠诚的小手下们过劳死。 所以李意准备了一番说辞，希望能让他们能够有所转变。 看样子，这相里溪应该是听进去了。 既然相里溪听进去了，那墨家其他人应该都会改变的。 第97章 巨子语录 相里溪离开了炼药研究院。 来到了咸阳城的一处颇为破败的街道。 这里生活着不少流民，他们一看到相里溪便纷纷过来。 一脸恭敬和感激的道： “相里先生，您来了。” 相里溪经常来此处，接济一些生活困顿的流民。 他们大都是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而失去了田地难以生存。 甚至大多数人身体十分瘦弱，当劳工都没人要。 最后只能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夜晚于睡梦中死去。 所以，这些流民其实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换一茬...... 而相里溪的大部分身家，都花在了救济流民上面。 当然，他也不会一直去接济同一批流民。 他是救急不救穷，他救济之后会尽量为这些人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如果有些人太过懒惰，他也不会再去管他们了，任他们自生自灭。 他还没好心到能去养着一大堆只会张口吃饭的人。 关键是他也没那么多钱。 甚至如今的墨家里有一半的人，都是相里溪救济出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此之前，墨家已经没落的差不多了。 还有几十位墨者还愿意跟随着相里溪的原因。 这也算是他扩充墨家的一种方法了。 “今日，我准备召募一些人手随我去劳作，同时我会给你们一定的钱作为薪酬。” “尔等可有谁愿意？” 这些流民自然是纷纷响应。 在他们看来只要有口饭吃就可以了，没想到相里先生竟然还愿意给钱。 相里先生可真是个大善人！ 相里溪对此并不意外。 其实这些人只求有人能够收留他们，哪怕让他们做仆役也没有问题。 只可惜，就算是仆役也很少有人收他们...... 相里溪之所以没有把他们全部召到墨家，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思想观念和墨家不合。 不过现在相里溪听了李意的话，便不再去管什么思想观念了。 直接把这些苦兮兮的流民，全部召来打工了。 将这些人全都带到了李意的造纸厂（某座临近城外的府邸改造的）。 此处有几名墨者正在造纸，看到相里溪带着的几十位流民不由得有些意外。 “相里先生，这些......难道都是新加入的墨者吗？” 相里溪摇了摇头：“这些是我招来协助你们造纸的，并非是墨者。” 几位墨者听后不由得有些诧异。 随后相里溪则将李意的说法讲给了他们听，几人才有些恍然。 纷纷认同了李意的说法。 便纷纷开始教导起这些流民如何造纸了。 —— 相里溪看着众人变得忙碌起来。 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名为《巨子语录》的小本本。 唰唰唰的写了起来： “巨子曰：天非圆也，地非方也，天之实无穷也，地实球体也。” “巨子曰：兼爱亦爱己......” “巨子曰：墨者兼爱世，非所以与众同苦也。除人不均，灭贵民之剥削也。” 相里溪写完之后，又仔细观看起了前面的内容。 上面记载了一些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什么： “巨子曰：沙、垩、碱灰高温俱烧之，可得琉璃。” 温习了好一会儿后。 相里溪才满足的合上本子。 颇为崇敬的道： “巨子，当真是博学！” “竟然懂得如此多神奇的仙术。” “还有巨子的思想，同样是不凡。我可得好好记录，日后给我墨家众人学习！” —— 傍晚。 咸阳宫。 嬴政正在宫中的小路上散步。 顺便听着倡明今日的汇报。 不过，此刻的嬴政却是有些发懵。 他本来以为，最近自己应该已经习惯了李意的一些惊人言论。 但是今天，他觉得自己还是太保守了。 “你说朕脚下的陆地，其实是圆的？” “而且还在围着太阳转？” 倡明点了点头：“陛下，仙府大人确实是这样说的。” 要不是出于对李意的信任，以及相信倡明不敢说谎。 他都想说这是哪个疯子在胡言乱语。 因此嬴政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继续听着倡明的讲解。 “出海归来的船只先看到的是桅杆，然后才是船身？” 嬴政可没出过海。 所以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清楚。 “天狗食日，是因为月亮把太阳给挡住了？” 嬴政乍一听这些解释，只觉得当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仔细想来，貌似又有些道理。 而且他前几年，才经历过一次这日食。 印象那是颇为深刻。 当时就有人说： 这是因为秦王四处征战所以引来的不祥之兆，大秦危矣。 嬴政听到后，则是直接命人把那妖言惑众的家伙给埋了。 明明其他国的人，也看到了那天狗食日。 你怎么不说是他们国家要被我大秦给灭掉，所以出现的不祥之兆？ 非说是我大秦的问题？ 哼，肯定是别国来的奸细！ —— “若李意所说的是真的。” “那这天狗食日，只不过是一普通的天象罢了。” “亏得朕之前还担心了那么久。” “那些墨家的人竟然都认可了李意的说法。” “那么想必这多半就是真的了。” 嬴政看了看脚下的大地： “如此说来的话，日后那章邯他们如果一直向东航行......岂不是也能回到朕的大秦？” 不得不说，嬴政现在都有点想跟着李意学仙术了。 他感觉李意口中的世界，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过一想到自己每日那繁多的政务。 他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想到了自家那贪吃的儿子嬴荣禄。 暗道：「为父没空学仙术，看来只能指望你了啊！」 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那一弯新月。 吩咐向一旁的宦官道： “走，随朕到荣禄那里瞧瞧去。” 第98章 进步很大啊 咸阳宫。 公子荣禄所居的宫殿。 此刻，嬴荣禄正和其姐姐嬴阴嫚在一起。 “嘿嘿！” “阿姊，今天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只见嬴荣禄略显神秘的拿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金属装置。 嬴阴嫚见到后，不由得一愣： “这是何物？看着像是用金石所制，但是怎么感觉......丑丑的？” “这是蒸汽机！还有，它哪里丑了！” “这个可是我亲手制作出来的，我将其命名为荣禄号。” 嬴荣禄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审美有问题，反而一脸得意的道。 嬴阴嫚眨了眨眼睛，笑着道： “哦？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不用吃食物也能动的蒸汽鸡？” “可我怎么看它也不像鸡啊......它能下蛋吗？” 嬴荣禄鼓了鼓嘴巴： “是蒸汽机啦，不是蒸汽鸡！” “它只需要烧水就能动！可厉害了！” 随后嬴荣禄将其自制的简易蒸汽机下面的酒精灯给引燃。 结果蒸汽机却没有一点反应。 嬴阴嫚忍不住笑道：“那它怎么没动？” “急什么，水还没烧开呢！再等等，等水烧开了它就能动了。”嬴荣禄摇了摇头，没好气的道。 嬴阴嫚听后则是没再说什么，耐心的等待水烧开。 没过多久，面前的小玩意儿就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 让嬴阴嫚美眸微睁，轻呼道： “竟然如此神奇，李仙府不愧是掌握仙术的奇人。” “不过这蒸汽机能用来做什么？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用来玩耍的小物件。” 嬴荣禄摇了摇头，一脸骄傲的道： “阿姊这你就想错了。” “老师说了，这蒸汽机拥有着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改变世界？就凭这么个小东西？”嬴阴嫚有些不信。 嬴荣禄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先把蒸汽机的酒精灯移走关停蒸汽机。 找来两个扇子，绑在了他的「荣禄号」上面，随后又把酒精灯放了回来。 只见这“蒸汽动力扇”，开始快速的旋转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的微风。 嬴荣禄则是一脸得意的道： “阿姊，你看最近天气炎热，我们就可以用这个蒸汽机来帮我们扇风！” 然而......这两个扇子刚转没一会儿，就被甩飞了出去。 其中一个还甩到了嬴荣禄的脑袋上。 见此情景，嬴阴嫚不由得捂嘴偷笑了起来： “看来它可能还不太听话，不想帮你扇风。” 嬴荣禄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嘴硬道： “这是因为我没有固定好，所以才这样的。” 嬴阴嫚则是继续指出蒸汽机的问题： “可是你的蒸汽机的声音很大，呜呜声会吵的我都睡不着的。” “还不如让侍女帮我扇风呢，反正效果都差不多，也不用担心被扇子砸到头。” 嬴荣禄听到后却是露出了几分失望的表情。 随即小脸十分认真的道： “阿姊！你这种想法就不对了，老师说了遇到困难我们要想办法解决而不是逃避。” “也许如今的蒸汽机有很多的缺陷，但是只要我们一点一点的将它改良完善。” “终有一天，它会绽放出属于它的光芒。” “老师说了仙术的研究，就是要解决一切阻碍！直到世间再没有能够阻碍我们的，这就是我们学习仙术的意义！” 嬴阴嫚听后怔了怔，忍不住仔细的打量起了弟弟，感觉弟弟似乎和以前有了不小的变化。 随后感慨道： “弟弟，没想到你竟然变得如此有毅力了。” “仙府他果然是一位好老师。” 嬴荣禄点了点头：老师那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 “仙府可有说这蒸汽机具体有什么作用？”嬴阴嫚可不认为这东西，就是单纯拿来扇风的。 “老师说了：等到以后造出一个大型的蒸汽机，我们就可以打造一辆巨大的蒸汽动力车！” “这蒸汽动力车，不仅可以日行千里，而且还拥有担山之力！” “它能轻易的将各地的美食，全都送到我们咸阳来！” 嬴荣禄想到此处，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听老师说，西域有很多美味的水果，日后就可以用蒸汽车把水果带回来。 嘿嘿，这可是他积极研究蒸汽机最重要的原因啊！ 嬴阴嫚：“......” 好吧，弟弟果然还是那个弟弟。 仙府真是懂得因材施教啊...... 就在嬴阴嫚感慨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整齐行礼的声音。 “父皇来了？” 姐弟俩不由得对视一眼，父亲可是很少来他们这里的。 故而纷纷出门躬身迎接。 —— “荣禄，最近在你老师那里如何啊？” “阴嫚，你也在这儿？” “嗯？这是何物？怎么还会自己转动？” 嬴政一进门，就被那台正在呜呜作响的蒸汽机吸引住了。 “父皇，这是儿臣最近通过学习仙术所制成的蒸汽机。”嬴荣禄老实回道。 “蒸汽机？”嬴政笑了笑，他对这东西有所耳闻：“没想到荣禄你也能制出蒸汽机了？” 嬴政知道，李意对这蒸汽机十分重视。 李意大部分墨家的人手，都在研究这东西。 不过，据说还有许多问题有待解决。 所以制出的蒸汽机，都是些半成品，还无法真正投入使用。 “这蒸汽机倒是有趣，竟然能自己转动。”嬴政好奇的观察起了嬴荣禄的蒸汽机。 “看来荣禄你在仙术方面的天赋倒是不错，为父也就放心了。” 随后又略显遗憾的道： “说起来为父其实也很想学习一下这仙术，只可惜政务繁忙，实在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能分心于仙术。” 一旁的嬴阴嫚闻言，则是微笑道： “父皇，荣禄是我大秦公子，他学会了仙术不就等同于父皇您也学会了吗。” 嬴政笑了笑： “这倒也是，荣禄你日后可要好好学习仙术勿要懈怠啊。” “为父可就指望你能学有所成了。” 嬴荣禄则是拍了拍胸脯道： “放心吧父皇！荣禄一定会好好学习仙术的！” “虽然这仙术学起来让人有些头疼，但是荣禄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看来让你拜师李意果然没错。”嬴政看着自己这的贪吃儿子，竟能变得如此好学不由得颇为高兴。 “对了，为父曾听你老师有说过：仙人们掌控仙术，是为了实现各自的道。” “不知道荣禄你，可有什么想要通过仙术来实现的理想？” 嬴荣禄听后，则是不假思索的道： “父皇，老师曾言：民以食为天。” “儿臣认为这句话说的非常有道理。” “所以儿臣的理想便是：让人人都能吃上好吃的！” “不仅人人能吃饱，还要人人能吃好！” “如此一来百姓们不愁吃喝，那我大秦一定会是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嘿嘿，这样肯定就会有更多的美食被创造出来让我品尝！ 嬴政听后微微颔首： 民以食为天...... 不错不错，荣禄这般年纪便能有如此理想，算是难能可贵了。 看来，李意这个老师确实做得很称职。 应当是在不经意间，用言传身教的形式来教导荣禄。 想想以前荣禄的理想是拜个厨子为师。 现在却是希望百姓们能不愁吃喝。 虽然还是和吃的有关。 但是明显进步很大啊！ ——实际上的真实情况—— “荣禄，快来吃饭了！” “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来，和为师一起干饭！” 某个躺在摇摇椅上的咸鱼，对荣禄发出了干饭的邀请。 第99章 兄长，嫂夫人对你可真好 兰池宫，仙术府。 徐福和卢生的住处。 “君房兄，你在那写写画画什么呢？” 卢生看着一旁在仙纸上画图的徐福，有些疑惑。 徐福却没有回应他。 而是眉头紧皱的看着自己所计算出来的结果。 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这陆地，似乎还真的是圆的！” “虽然，我仍无法预测下一次日食和月食......” “但是此前一直无法理解的日食和月食，现在总算是有规律可寻了。” “这李意，当真是神人啊！” 卢生听到徐福的自言自语后，则是有些恍然： “原来你还在纠结这个啊。” 徐福点了点头，感叹道： “这般世间至理，如何不让人神往？我自然要验证计算一番。” 今日下午的时候，凌风曾经和他们俩探讨过“地圆说”和“日心说”。 并且还从徐福这里要了大量的星相记录用于研究。 徐福和卢生初听闻这个的时候只觉得很离谱。 但是后面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 卢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咱们在意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现在都是罪人之身，日后的生活一眼望得到头了。” “说不得在某次航海之时，便葬身鱼腹了呢？” “又或者在攻打那岛上的野人之时，意外身亡呢？” 卢生有些悲观。 徐福却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我等是罪人之身，所以更应该在意这些。” “也许可以借此戴罪立功，摆脱罪人的身份呢！” “更何况，如果真的难逃一死。” “那我也希望能把这星相一道的各种谜题，全部解决再去死。” “毕竟，这也是我老师鬼谷子的遗愿。” 徐福对于天文星相一道，还是十分热爱的。 那位教导自己星相与药理知识的鬼谷老师，可谓是改变了他的一生。 让他从一位落魄子弟，变成了万人敬仰的大方士。 呃......虽然现在差不多变成了阶下囚。 但是，这不妨碍徐福对自家老师的感激之情。 卢生听后，则是若有所思。 “你这么说，倒是也不无道理。” “如果我们可以通过航海，来验证陆地是圆的说不得也算是大功一件？” 卢生和徐福的追求不同，卢生的爱好就是享受生活，希望有人服侍。 而徐福则比较偏向于苦修士，能够卧薪尝胆达成自身目的的那种。 “君房兄，你难道真的师承鬼谷子？” 卢生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的开口道。 “对啊，我乃老师关门弟子，你以为我骗你呢？”徐福一脸自豪的道。 卢生却有些不相信。 要知道，这鬼谷子可是两百来年前的人物。 之前徐福老是说鬼谷子是他老师，他们都以为徐福是在给自己贴金。 给自己弄一个很牛的出身，令人信服。 呵，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方士大都是这么干的...... 但是，现在卢生只觉得徐福八成是被某个无良的老头子给忽悠了......他貌似还真以为自己是鬼谷弟子呢？ “算了，我还是不要戳穿他了吧。” 看徐福那副自豪的模样，卢生摇了摇头。 虽然他那位老师肯定不是鬼谷子，但是真才实学肯定还是有的。毕竟徐福在星相和医药方面，可比自己强太多了。 哎，再过几日就要离开了仙术府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这里的馒头和仙菜...... 一想到这，卢生便不由得有些难过。 虽然如今在仙术府没有下人伺候，但是这里的伙食那还是非常棒的。 待到出海之后，肯定就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了。 至于友人侯生的仇？ 逝者已逝，生者需前行。 这李意太猛了，咱们惹不起啊。 兄弟我只能日后逢年过节多给你烧点馒头了。 你到时候也要记得保佑我出海一切顺利啊！ —— 翌日。 李意还在睡梦中之时，便被李信给弄醒了。 有些睡眼朦胧的道： “嗯？兄长，你怎么一大早就来我这了？” 李信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道： “这都快日上三竿了，弟你怎么还在睡觉？” 李意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太阳，： “兄长你怕不是在说笑？这太阳分明才刚出来吧！” 李信却摇了摇头：“我是来试用马镫和高桥马鞍的，你昨天不是也说了什么「时间紧，任务重」吗？” “可是它们都还没弄好吧？毕竟昨天才开始炼铁啊......”李意揉了揉眼睛。 李信却是满脸认真的道： “为兄也想看看它们的制造流程，看看能否再提出一些建议。” 李意听后，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李信： “兄长，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情啊？” 李信瞪了瞪眼： “怎么可能，我就是想早日打造出马具三件套！早些开始训练士兵！” “呃......那好吧。”李意打了个哈欠，打算带着李信前往墨家的钢铁冶炼厂。 然而刚走出门，便看到一驾马车徐徐驶来。 上面走下一位温婉如水楚楚可怜的女子： “信，你怎得走得这般匆忙。” “连我给你包的包子都忘记带了。” 只见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还好我看到了，快拿去吃了不然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来人正是李信的夫人洛姬。 李意不由得羡慕的看了看一旁的李信，开口称赞道： “兄长，嫂夫人对你可真是太好了。” “一大早还给你做早餐，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这不就是「爱心便当」吗！ 再想想自己，每天却是在吃倡明的菜。（倡明：大人，您不是吃的挺开心的吗？） 李信同样是感动的快哭了： “洛姬，你对我......可真是太好了啊！” 第100章 自己找不到，那嬴政还能找不到吗 洛姬将包子送给李信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留下的李信，手持一盒包子。 貌似有些发呆。 李意看了看身旁的李信，疑惑问道： “嗯？兄长，为何不吃？” “嫂夫人有言，冷了就不好吃了。” 李信听到李意的问话，嘴角微抽。 随即打开盒子，取出一个硕大的包子： “来，弟尝一个吧！” 李意看着包子愣了愣，随后摇头道： “此乃嫂夫人为兄长所备，我如何能吃。” 李信皱眉道： “自家兄弟，何必见外？且尝尝洛姬手艺！” 李意听后，满脸严肃： “这不一样，此乃嫂夫人精心为兄长准备。还是兄长吃吧，弟尚且不饿。” “我且去唤车夫过来，准备出城事宜。兄长先吃，我便不扰兄长用膳了！” 李信张嘴还想说什么，李意却已跑远。 同时暗自摇头吐槽道： “看来这位嫂夫人，极擅黑暗料理啊！” “这又大又黑的包子，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难道……后世的黑皮包子便是从此传出？可后世的黑皮包子，也挺美味的啊。” 李意见李信那生无可恋的表情。 便能猜到，洛姬所包的这超大黑包子定然不好吃…… 所以，他选择先跑为妙。 这等“美味”，就留给兄长独自享用吧！ —— 不多时，马车内。 李信还在一口一口吃着爱妻的包子。 仔细看过去，似乎还是夹生的。 “哎......如果日后吃的都是这种东西，那可如何是好。”李信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意则是安慰道：“兄长不必太过担忧，想来日后嫂子的厨艺定会有所长进的。” 李信听后，不由得闷声道：“那弟你尝一口？”随后把夹生的包子递了过来。 李意见状连忙摆了摆手，他可不想吃这种奇怪的东西。 李信却继续道：“这可是你们酒楼教出来的，你也理应分担一下啊。” 李意则是有些绷不住，他们仙家酒楼啥时候包过这种夹生大黑包？ “炊事本应该交由仆役们去做，想来嫂夫人只是觉得包包子新鲜有趣所以才去做的。” “过几日新鲜劲儿过去了，应当就不会如此了。” 李信点了点头：“但愿吧。” 随即又猛吃了一大口，就是面色有点不太好，差点把他吃呕了。 李意见此情景，只能暗自感慨： 这就是真爱啊！ —— 在马车上坐了好一会儿，二人才抵达钢铁冶炼厂。 这种炼铁厂，显然不能建在咸阳城里。 李意将其建在了咸阳城外一处靠近河流的地方。 这样便可以使用水力鼓风机，大大提升炼铁效率。 故而距离颇远。 此刻，墨家的一众人等正在热火朝天的炒钢中。 炼钢这东西说难也不算难，说简单也不算简单。 它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是否能够捣鼓铁里面的含碳量。 而如今有效可行炼钢的方法，主要是炒钢法和灌钢法这两种。 炒钢法就是一直反复加热搅拌来制造钢铁，效率不算太高，但是至少能够弄出钢来。 而灌钢法的话则是炒钢法的升级版，效率更高，比较适合大规模生产钢铁。 不过具体该如何炼，配比又是多少李意也不是很清楚，因此只能让墨家的人们自己去慢慢尝试了。 李意也就提供一下理论指导。 —— “巨子，您今天来得这么早？” 一名身材十分高大的墨者看见李意到来，立马便走了过来。 此人名为卓冶，祖上便是炼铁大户，对于炼铁一道颇有心得。 所以如今炼铁厂的负责人便是他。 李意则是瞥了一眼身旁的李信：要不是李信老哥，自己明明现在还在睡觉啊！ “我来看看你们的钢铁炼得如何了。” 提到这个卓冶就颇为激动： “巨子，昨日我们按照您说的炒钢法炼出的钢铁韧性十足。” “若是用来打造兵器，怕是比青铜还要强上不少。” 卓冶祖上都是炼铁（生铁）做农具的。 他也没想到这所谓的恶金，只能用来打造农具的铁。 竟然也能够如此坚硬且韧性十足。 如此说来，岂不是比青铜都还珍贵了？ 而且这铁矿，可比铜矿多的多啊！ 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拿来制造农具了。 铸剑师们千锤百炼甚至用性命才能铸出的宝剑，到了自己这却是能够轻易制出。 这让他如何不兴奋激动。 这项炼铁技术足以让大秦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李意听后则是摇了摇头，告诫道： “这铁比铜更易锈，在耐久度上倒是不如青铜。” “你也不要觉得有了铁就不需要铜了。” 卓冶点了点头，他也清楚这个问题： “巨子，我听说一些铸剑师们所铸的宝剑不会腐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李意闻言，只能笑了笑：“你日后好好研习一下我此前所讲的化学里的氧化还原反应，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秦朝时期就存在铬盐氧化防锈技术了，想来便是那些铸剑师们琢磨出来的。 虽然他们多半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是他们肯定知道往剑里加东西能够防锈。 只可惜后来没能流传下来，倒是让人颇为遗憾。 —— 李意打量了一下他们所铸造出的钢材，摸了摸下巴： “看来，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可以铸造马镫和马蹄铁了？” 卓冶点了点头： “巨子，我们已经在打造相关的模具了，想来下午就可以成功造出第一批马镫和马蹄铁。” 李意听后望向一旁的李信，笑道： “兄长，你不是要提一些意见吗？现在他们正在打造模具，你正好可以提提意见啊。” 李信张了张嘴，很想说自己其实是来躲洛姬的包子的。 哪里是真的想来提意见啊！ 呃，虽然最后还是没能躲过去...... 不过事已至此，他来都来了。 那就还是去看看吧。 随后卓冶则带着二人来到了模具工坊。 这里正在制作模具，还有相关的设计图纸。 李信看着这些东西好半天，发现似乎好像没什么好改进的了。 只能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的笑道： “我觉得这个马镫已经很不错了，应该不用再改进了，不过若是双脚踩踏的地方能够更大些就好了。” “但是这样的话造价应该会涨上不少，还是就按照现在这样吧。” 他在昨天就提过意见了，今天再让他改进，似乎也给不出什么更好的意见。 毕竟他目前也没有真的用过这东西，到底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他也不清楚。 李意看李信这副模样，只能暗自笑了笑。 随后看向卓冶道： “你们可以将下面踩踏的地方变成中空的，这样能够减少铁的消耗同时增强踩踏时的平稳性。” ...... 李意想了想后世的一些马镫，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意见。 其实就算李信今天不来，他也要来指导一下。 毕竟他也不能太懒了。 这些东西可意味着日后攻打匈奴能否顺利，还是要多来这里看看比较好。 念及此处，李意不由得有些莞尔： “看来我还是不够咸鱼嘛。” “距离明年初春，还有半年时间。” “如果那批前去西域的方士们探险顺利的话，应当有机会能够带回来几匹西域的大宛马？” 这大宛马就是后来的汗血宝马，可比现在的中原的马匹强上不少。 如果得之，倒是能为击败匈奴提供不小的助力。 自己当时主要是吩咐他们去带一些特产种子回来，牲畜的话则是尽力而为。 毕竟他们就那么点儿人，真想要带大批量的马匹回来，那明显不现实。 二十来号人，带着一大批牲畜穿越西域诸国。 那八成在半道上就得被人给劫了...... “要不，过些时日再安排一支强大的商队前去西域诸国采购一番？” 之前没准备打匈奴的时候，李意也就没想那么多。 单纯想着让探险方士们前去西域带回些好东西就行了。 不过现在既然要打匈奴了，这件事情倒是可以找嬴政商量安排一下。 自己手下找不到能去西域的强大商人，那嬴政还能找不到吗？ 第101章 大功一件 在李意浮想联翩之时。 咸阳城的一些达官贵人的府外，则出现了一些一些身材瘦弱的少年。 “卖纸了，卖纸了！” “仙术府最新研制的厕纸！” “只要十钱，只要十钱！” “让您拥有美好如厕体验。” “让您远离痔疾，从此生活无忧！” 不少人听到后，则是有些懵： 厕纸？这是什么东西？ 最近咸阳城里出现了一种竹纸，价格低廉可以用于书写。 让不少懂得识文断字的人都十分高兴。 因为总算不用再捧着一大卷竹简看书了！ 他们知道这乃是那位仙府大人的手笔，毕竟陛下又因为这个给他升爵了。 很多人对此那是相当的眼红。 没想到今天竟然又蹦出来个厕纸？这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东西不是用来写字传道的吗？怎么又和如厕这种污秽之事扯上关系了？ —— 廷尉李斯的仆役听闻了此事后。 则将这件事立马告知给了李斯。 李斯听后便命他去买几张厕纸回来看看。 毕竟才十钱而已。 这价格比起李意仙家酒楼的动辄几百上千钱的仙酒仙菜可便宜多了。 所以李斯也不怎么心痛。 “这纸竟然这般柔软，比之缣帛也相差不远了。” “只卖十钱，倒是也不贵。” 李斯摸了摸刚买到手的厕纸，微微颔首。 随即看向自家仆役道： “这东西是用来如厕之时擦拭污秽之物的？” 仆役点了点头：“那售卖之人，确实是这样说的，而且他还说用了厕纸可以预防减缓痔疾。” 李斯听后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仙纸明明是用来记载前人经典的珍贵之物。” “没想到，这李意竟然拿仙纸来如厕？” “用一次岂不就是十钱？当真是奢靡成风啊！” 虽然还没有使用过这厕纸，但是李斯想象了一下用缣帛擦屁股的感觉。 想来应该会很舒服。 但是他李斯是那种贪图享乐之人吗？ 再说了，他又没有痔疾...... —— “不知道我那好友淳于越知道了会是个什么表情？” 李斯想起来前几日淳于越见到竹纸时候的兴奋激动的样子。 还当着他李斯的面，对李意大加称赞了一番： “这李意制出的仙纸，当真是大功一件啊！日后圣人的理念，便可以传播的更广泛了！” “诸多圣贤的经典也能得以传承记录下来，当真是功德无量啊！” “不像你李斯，非要推广什么郡县制，简直就是数典忘祖！” 这让李斯很无语，当即反驳道： “那李意不也是有推崇郡县制吗？” “你这老家伙怎得这般双重标准，莫不是吃他家仙菜吃多了？被他收买了？” 淳于越却说： “你懂什么？圣人有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李斯听后则是揶揄道： “圣人亦有云：沽酒市脯不食。”（意思是：市集上买的酒肉不能吃。） 淳于越却一脸正经的告诉他： “老夫现在吃的是外卖方士送货上门的仙家菜肴，哪里能算是从市集上买来的？” 李斯听后，则是彻底无语了。 怎么一到这种事情上，你就这么懂得变通了？ 和我作对的时候，你咋就那么倔？ 李斯只感觉，李意怕是真有什么妖法...... 不然淳于越这个老顽固怎么还向着他？ —— 下午时分。 淳于府。 公子扶苏按照往常的惯例，来到老师淳于越这里探讨学习儒家经典。 不过今天，他没有直接看书。 而是拿出了一张厕纸，看向自家老师： “老师，那仙府李意怎么能用仙纸来如厕？” “这仙纸，可是用来传承圣贤们的文字和思想的啊！” “他这么做，岂不是在亵渎圣贤的思想？” “并且十钱一张的大肆售卖，据说已经卖出去了好多！” 公子扶苏略微有些愤慨的道。 他一想到自己手中捧着的先贤书籍，在别人手里是用来擦屁股的。 他就觉得心里硌得慌。 淳于越听后，作出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点了点头： “嗯，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那仙府李意这般做确实有些不妥了。” “竟然卖十钱一张。” 公子扶苏闻言，则是立即道： “那老师，我们是不是应该抵制仙府的这种行为，让父皇禁止他售卖如厕的仙纸？” “不可以让他再这般亵渎圣贤经典。” 淳于越听后则是一怔，随后摇了摇头，神色郑重的道： “不，公子你错了，仙府他并没有亵渎先贤。” 扶苏听后大为不解： “为什么啊老师？” 淳于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公子，你平常如厕的时候用的是什么？” 扶苏脸微微一红： “弟子......弟子用的是厕筹。” 淳于越点了点头，继续道： “那厕筹是用什么做的？” 扶苏眨了眨眼睛： “呃......是用竹子做的。” “那之前记载文字的竹简，是用什么做的？”淳于越又问道， “竹简自然是用竹子做的。”扶苏不假思索的道。 “那既然竹简和厕筹都是用竹子做的，公子你为何不觉得用厕筹是在亵渎先贤呢？” 扶苏愣住了： 是啊？ 他从小到大用的都是厕筹！ 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圣人有云：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先贤们全都知道厕筹是竹子做的，但是从来没有因为觉得自己被玷污亵渎，就让大家不许再用厕筹。” “这是因为他们的高尚胸怀，不会拘泥于这等事情。” 公子扶苏听后则是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样吗？」 “更何况，说起来反而是那仙府李意阻止了我等继续用厕筹亵渎先贤。” 扶苏：“啊？” 淳于越一脸认真的感慨道： “为师打听过了，用于书写的仙纸乃是竹纸，同样是用竹子所制。” “但是这如厕的厕纸，却是用的其他草芥制成的。” “此二者虽然都是纸，但却不是同一材质，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亵渎先贤的说法。” “反而让竹子不再被用来如厕，仙府可谓是大功一件啊！” 扶苏听后则是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原来如此，看来是弟子错怪仙府大人了！” 言语中甚至还有些懊悔。 就在此时，淳于越的门生季行从门外提着一捆东西归来： “老师，您要的厕纸我已经买回来了。” “对了！这厕纸售卖竟然也有贵宾月卡，办卡即享八折优惠，不知道我们是否也要购买？” 公子扶苏：“......” 淳于越见此，则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哎，为师为了不用那厕筹亵渎先贤，便只能花钱去买这仙纸了。” “圣人有云：要温良恭俭让。” “这厕纸十钱一张确实是有些贵了，贵宾月卡便也一并购买了吧。” —— 淳于越是要面子的。 他绝对不会说是因为这厕纸用起来太舒服了，缓解了他痔疾的老毛病。 第102章 债多了不愁 咸阳宫。 李意带着打造好的马具三件套来到了嬴政的书房。 今日虽然不是朝会，但是李意却依然能够自行进入咸阳宫。 因为，他如今有自由进出咸阳宫的权利。 当然，也只是仅限于公子荣禄的宫殿和嬴政的书房这两个地方...... “这就是你所说的马具三件套？” 嬴政拿起了马蹄铁和马镫仔细打量了起来。 随后有些惊讶的道： “这竟然会是用铁所铸造出来的？” “看起来......似乎不弱于青铜。” 生铁和钢铁的样子还是有些区别的，尤其是现在秦朝的生铁。 和钢铁完全是两个样子。 所以在嬴政看到这些由钢铁所制的马具之时，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李意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陛下，此物乃钢铁所制。” “其坚韧程度和硬度都要远强于青铜。” “缺点则是比青铜更容易生锈，如果不妥善存放的话，可能几年便会彻底生锈无法使用。” 嬴政却是十分满意：生点锈算什么？反正铁矿多，而且价格也比铜低，生锈了就再炼呗！ “且先不说你那马具三件套，光是这钢铁冶炼之术。” “便是大功一件啊！” “看来，朕又要给你升爵了。” 李意听后有些无言，再这么升下去自己马上都要升到顶了！ 封侯都不远了吧，自家老哥李信可都还没封侯呢！（传言李信被封陇西侯。） 呃......自己这样一路猛升，会不会搞出什么功高震主的戏码？ 不过随即又想到自己只是个喜欢摸鱼的文臣又不是啥手握重兵的武将，能震个锤子主啊！ 便放心了下来。 再说了，历史上的政哥也从来没杀过功臣不是。 不过想了想，李意还是开口道： “陛下不必给臣进爵了，如今咸阳城里可是已经有不少人，对臣现在的爵位有些非议了。” “他们认为臣没有上战场立军功却能有如此高的爵位，对此倒是颇为不满。” “臣现在这少上造的爵位，其实已经足够了。” 嬴政听后摇了摇头： “你数次立功于我大秦，朕升你的爵乃是合情合理。” “你无需在意那些无能庸人的看法。” “既然你对升爵不感兴趣，那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良田府邸、珍稀异兽、奇珍异宝你可以尽管提！” 李意闻言则是仔细思索了一下，随后陈恳的道： “陛下，臣希望您能尽快建造大量的钢铁冶炼厂用于冶炼钢铁。” “到时候，臣便可以借此开展更多的仙术研究了。” （没错！就可以打造出合适的蒸汽动力交通工具，从而收集世界各地的各类农作物“图鉴”了！） 只能说他现在最想要的还是赶紧把科技搞上来，然后过上美好生活。 —— 嬴政听到后，不由得有些沉默。 随后拉住李意的手，颇为惆怅的道： “朕此前从真的未相信，世上会有不慕名利一心为国之人！” “直到遇见了李意你，朕才相信，这世间似乎真的有这样的人。” 从嬴政的视角来看就是： 政：“李意啊，你想要啥都行！随便提，别跟咱客气！” 意：“陛下！我不要奖励，我要给你打工！陛下，快让我干活吧！” —— 二人好一番君仁臣忠的交流之后。 才想起来今天不是来讨论马具三件套的吗？怎么又开始聊起来了啊？ 李意今天还带来了一匹装备了马具的马过来，现在还拴在咸阳宫外面呢。 所以，嬴政便命李意将把马匹牵了进来，准备亲自体验一二。 —— 待到马匹带到嬴政面前。 只见嬴政一步跨出，轻而易举的便骑到了马背上。 随后嬴政便骑着这匹马在咸阳宫里溜了好几圈。 说起来，他已经有些年头没骑过马了。 上一次骑马还是在几年前狩猎游玩的时候。 毕竟他出行都是坐马车居多，哪里用得着自己骑马？ 今个儿难得骑一次马，倒是有种别样的滋味。 只可惜这种娱乐活动对于嬴政而言，并不能日日体验。 因为他还需要处理政务...... —— 只见嬴政恋恋不舍的从马背上跃下，拍了拍马匹。 对着李意道： “有了这马镫之后，上马确实是易如反掌。” 李意听后则是眨了眨眼睛，不由得暗自吐槽道： 你明明是直接自己翻上去的好不好！ 一米九几的大高个，还用得着啥马蹬上马啊...... “朕在马背上可以轻易借力，这高桥马鞍和马镫的效果确实很好。” “甚至比你之前描述的还要好。” 嬴政是会骑马的，甚至可以说年轻的时候很擅长骑马。 那时候大秦的权力核心还没有被他所掌握，权力都在外戚集团和吕不韦手里。 故而经常有空闲能够外出打猎游玩。 然而如今大权在握之后，反倒是没什么机会了。 所以作为一个骑马好手，嬴政其实能比李意更加直观的感受出这马具的作用。 毕竟李意可压根就不会骑马...... 他昨天跟着李信学了一下午，方才勉强学会如何骑马。 李信当时还说了句十分扎心的话： “看来弟你之前不愿意学习骑射，是有先见之明啊！” “没想到我李氏一族，也有这般不擅骑马的......” —— “打造出一批这样的马具需要多长时间？”嬴政看向李意询问道。 “陛下，如今一天大概能生产五十到一百套马具不等。” 李意估算了一下自家炼铁厂的生产效率，随后回答道。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 “我会分配足够的人手给你，你继续去建造钢铁冶炼厂。” “尽早打造出五千套，用于训练骑兵。” 李意听后，却是有些愣住： “陛下，为何是臣去建造？” “这装备制造，不应该属于那少府所掌管吗？” 嬴政听后摇了摇头： “你不是说要用这钢铁来研究仙术吗？” “自然还是你去建造比较合适。” 李意闻言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合着自己手底下的事情又要多一样啊...... 算了，反正自己都是甩手掌柜。 正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咱该摸的鱼还得摸。 手底下又不是没有人才！ 让墨家的人一个一个建厂去不就行了！ 第103章 去南边是为了什么 不过嬴政既然提及训练骑兵的事情了，李意则趁机说出了另一件事。 “陛下，据臣所知。那西域有着诸多国度，其中有一国盛产宝马。” “其耐力和速度皆超过如今我们的战马。” “那西域竟然还有比我大秦更好的马？”嬴政听到后，微微一怔。 要知道，秦国的战马已经是原本七国中最好的马匹了。 和北方草原上那些匈奴胡人的马匹差不多。 二者的马匹之间，并没有孰优孰劣之分，属于同一个水准。 （毕竟，从某个角度来讲秦国的马就是从那些匈奴手里抢过来的......） 随后嬴政似乎又联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所以你当时派遣方士前往西域，其实......就是为了这西域的宝马？” 李意听后，则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也不全是，因为西域那边有不少我大秦所没有的奇特的作物。” “所以臣当时，其实是打算让他们带一些回来用于研究。” “那二十人的方士队伍，就算真的能把马带回来，想必也会在路途中被盗匪劫掠，臣也没奢望他们能带多少牲畜回来。” 他李意反正是不会和嬴政说： 自己是为了吃好吃的才派遣方士的！那岂不是就和小吃货荣禄一个德行了？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单说西域那边的羌人和月氏就不是些易与之辈。” “一般的商贾都很难安然度过。” 李意点了点头，接着嬴政的话问道： “不知陛下可有办法安排人手去西域购买马匹？” 嬴政皱眉思索了一番后，道： “我听闻北地郡有乌氏族人倮，经常深入西域与戎王交易，获得牛羊数不胜数，只能以山谷数计。” “想来可以让她带领商队前去西域，换取你所说的西域宝马。” 李意闻言一怔： 乌氏倮？ 他小时候看寻秦记的时候，倒是有看到过这个人。 而且这人在历史上也是留名的人物，是个超级大牧主。 派此人去倒是确实有机会成功。 不过实在换不到问题也不大。 毕竟只要是在早春时节攻打匈奴，匈奴人的马匹就很难跑得过大秦那些吃的饱饱的中原马。 待得敲定派何人前去买马后。 嬴政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李意，你此前派出海的方士是寻找倭国。” “派到西域的方士是为了寻找牲畜和作物。” “那你派到南方的方士是为了什么？莫非是岭南那边的毒虫蛇蚁吗？” 李意听后则眨了眨眼睛： “呃......据臣所知，南边似乎有一种一年两到三熟的稻谷。” “所以，臣特意派遣方士前去寻找。” 呵，总不能说是因为占城稻更好吃吧...... 嬴政：“稻谷......一年两到三熟？” 嬴政算是发现了，李意派出去的方士合着都是在为我大秦寻宝啊！ 想到这里，嬴政不由得拍了拍李意的肩膀：果然是朕的肱股之臣，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属于是。 嬴政不由得开始思索起来： 朕到底该赏赐点什么给李意比较好呢？ 嗯？可以想想他缺什么......从这方面入手不就好了！ —— 与此同时。 咸阳宫。 嬴政某位公子所居住的宫殿。 此时一名约摸只有十岁左右的少年。 正抱着一卷记载着律法的竹简，仔端详着。 不过这少年生得高鼻深目，有些不似中原之人反而更像是胡人。 忽然，这少年看向身旁一位身材健硕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 “赵高，父皇最近似乎很少来我这里了。” 中年男人听后则是微笑道： “公子，想来是因为陛下最近忙于政事。” “如今天下一统，陛下抽不开身也实属正常。” 此人正是当今的中车府令——赵高。（嬴政的专职司机） “可是我怎么听说，最近父皇去了荣禄那里？难道说父皇不喜欢胡亥了？” 少年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沮丧。 “公子多虑了，陛下只去了公子荣禄那一次而已。”赵高解释道。 “可是你不是说我只要多研习律法，父皇就会经常来陪我吗？”少年听后反而更是不满。 “我怎么感觉父皇现在更喜欢那仙术？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去学习一番仙术？” 胡亥说完便扔下手中的竹简，拿起了一旁的仙文字典煞有介事的看了起来。 赵高闻言却摇了摇头，劝阻道： “公子，陛下看重仙术是因为那仙术能够增强我大秦国力。” “对陛下而言，仙术和律法同等重要，并没有高低之分。” “只要公子学好律法，同样能够得到陛下的喜爱。” 胡亥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我还是继续研读律法吧。” 随后便重新拿起竹简，认真地阅读起来。 赵高见状心中一喜，连道： “公子天资聪颖，将来必定成为我大秦的律法大家。” “陛下亦会为公子您感到自豪！” 胡亥听了脸上不由得露出骄傲的神情： “先生说的有理，本公子在律法上确实是有些天赋。” “各种刑法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见胡亥被自己给哄住了，赵高则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敢让胡亥去学什么仙术，毕竟他对那东西可是一窍不通。 这少公子之师的身份，可是自己如今最大的倚仗，万万不能给弄丢了。 这个身份可不单单是能够教导公子那么简单。 还能够间接体现出他赵高，深得陛下信赖！ 如今谁见了他赵高，不得高看一眼？ 如果陛下真的让公子胡亥拜那李意为师，自己不就傻眼了？ 再说了......陛下日后可是要将公子们都分封出去的。 等到那时，自己也能够混个太傅之类的官当当。 辅助公子治理一地。 也算是大权在握了！ 本来呢。 他还挺担心陛下要是真的废除分封制该怎么办。 虽然胡亥年龄幼小，颇受嬴政宠爱。 但是其终究是年纪太小，且还是胡人所生。 他哪里可能接任帝位？ 在赵高看来： 除非胡亥前面的兄弟姐妹都死绝了，或者陛下疯了。 反正赵高不认为凭胡亥的能力，能够上位。 日后继任的多半还是那长公子扶苏。 “就是不知道这公子胡亥，日后能够分到个怎样的封地。” “最好是齐地那边的富庶之地。” “或者是我家乡的赵地也不错，到时候也算是荣归故里了。” 此刻的赵高，甚至已经开始遐想起日后的美好生活了。 如果李意知道这位后来指鹿为马的大奸臣现在竟然是这么个想法。 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呃，很可能会说一句： 怪不得你一直没出来作妖，原来想得这么美！ 第104章 情投意合 嬴政忽然意识到李意缺什么了！ “李意，朕见你尚未婚配，不知可否有心仪之人？” 嬴政见李意似乎年岁也不算小，按理说早就该结婚了。 想想他的兄长李信，其孩子都能在军队里历练了，而李意却连个妻子都没有。 嗯，也该婚配了。 李意听到嬴政的问话后瞬间愣住了。 啥意思？这是要给自己发老婆吗？ “臣现在尚且没有心仪之人。” 李意有些无奈的道。 他穿越后就没碰到几个女生好不。 整天主要就是在和墨家的人还有倡明他们打交道。 顺道教导一番小荣禄。 真要说起来，和自己说过话最多的女性，竟然是那楚墨剑客凌风...... 李意想到这就有些想捂脸。 不过这两天她似乎正在沉迷于星相一道无法自拔，大晚上的总在院子里数星星。 至于穿越前......算了，不提也罢。 “那朕将一位公主许配给你如何？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确实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嬴政微笑道。 在嬴政看来，他这个赏赐实在是非常棒！ 既能作为赏赐给李意，还能给自家女儿找个如此优秀的夫君，顺道让李意和自己的关系更进一步。 一举三得了属于是。 「怪不得以前那些人，总逼着朕娶各国的公主，原来好处这么多。」嬴政瞬间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往事。 听到嬴政真是要给自己发老婆，李意有些懵。 而且他记得嬴政现在没出嫁的公主似乎全是些未成年吧！ 毕竟最大的公子扶苏也就才二十岁，还有一些已经出嫁了的公主。 剩下的似乎普遍都是十五六七岁啊啊...... “陛下！这个吧其实还不急，公主们年纪尚小。” 李意可不敢明着拒绝，毕竟在古代皇帝赐婚这种事情，可不是说拒绝就能拒绝的。 啥？ 你连皇帝的女儿都不乐意娶？ 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有谋逆之心！ 皇帝赐婚其实不少时候都是在拉拢你，你要是拒绝了那就是不识抬举，还可能惹祸上身。 李意得好好组织一下语言了。 反正他现在可还没有娶老婆的打算。 就算要娶！那也得是个情投意合的不是。 随机配对要不得！话都没说过几句就结婚，自己肯定不适应。 嬴政听后则是一愣： “这公主们年纪也不小了吧？好几位都已经过了及笄之礼，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秦朝女子十五岁及笄。 及笄之年一过到，就该张罗着结婚了......这也是官方法定结婚年龄。 而且这还是在大家族里面。 如果是那些乡野黔首，怕是还不到这个年纪就结婚去了。 哪管什么你官方的法定年龄。 李意见嬴政似乎没有因为自己的婉拒而生气，不由得稍稍的松了口气。 随后道： “陛下，在仙界仙人们成婚的年龄都是二十上下。” “年纪太小了的话，其实不宜婚配。” “如今女子生育之时难产之事时有发生，便是因为过早婚配的原因，民间更是不少女子十三四岁就结婚了。” “难产的几率因而大幅度上升。” “故而为了公主们的安全着想，臣认为还是需要待到公主们十八岁再考虑婚配事宜为好。” “而且，臣建议日后大秦最好可以将婚配的年纪延长到十八岁。” 后世由于人种不同的缘故。 其他国家的法定结婚年龄大都在18上下。 李意现在还不想火急火燎的结婚，所以便只说了华夏的结婚年龄。 如今这个年代，女子分娩死亡率在五到百分之十五之间，婴儿则是百分之三十左右。 这之中的原因主要是医疗卫生问题以及太早婚配所导致。 十三四岁的年纪，营养还又跟不上，能不难产吗...... 嬴政听后微微一愣，他对这个倒是有些了解。（天天处理政务了解一下） 每年生育之时，约有一成女性会难产而死。 胎儿夭折率自然比这个还要高上许多。 毕竟人口死亡率这东西，每年各地可都是要统计上报的。 人是咋没的？你们各地都得讲清楚。 “十八岁方才婚配？这是否太晚了......”嬴政听了李意的建议后皱了皱眉。 毕竟现在人均寿命普遍不高......所以都是越早结越好。 李意点了点头： “就现在而言确实有些晚，但是日后发展仙术之人们的寿命都会大幅度延长。” “更何况如今及笄之年是十五岁，但是那些百姓们真的这么做了吗？他们大都是十三四岁就悄悄结婚了。” “臣如此言说，也只不过是希望他们能够稍微晚些结婚罢了。” “不再像现在这般，十三四岁就结婚了。” “哪怕他们想着提前结婚，那也是十五六七岁的年纪了。” “如此一来，每年生育难产的人数应该会降低不少。”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笑道：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你倒是心思活络，对人心颇为了解。” “不过这婚配年龄是否更改，倒是还需要在朝堂上商议一番。” 李意点了点头，他也没想着大刀阔斧就改革。 他现在主要是在找借口避免嬴政赐婚。 虽然公主们都挺漂亮的，但是他可还不想娶未成年。 他可是正人君子好不！ 嬴政说完，随后又笑着看向李意： “李意，你其实......单纯就是不想被朕赐婚吧？”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尴尬： 咳咳，还是被看出来了啊！ “朕是过来人，知道有些时候这强行的联姻并不会让人满意，甚至从心底里抗拒厌恶。” 他嬴政当年就被逼着娶各路公主，对此那是相当的不满。所以，他其实能够猜到李意的一些小心思。 “陛下当真是目光如炬！这婚配与否，臣希望最好还是能够情投意合。”李意拍马屁附和道。 嬴政闻言摇了摇头，笑道： “朕本来也没准备就这般轻率的赐婚于你，朕知晓你不慕名利不贪恋女色。” “想来对婚姻方面，应该有着自己的想法。” “所以准备让你先和她们接触一番，再做打算。” 李意听后不由得颇为感动：看来政哥还是很靠谱的嘛！ 他刚刚听到嬴政说赐婚，他还以为是要直接塞个公主给自己。 然后挑个良辰吉日就成婚呢！ 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随后当即是大表忠心的道： “陛下所言极是！臣的一番心思其实都在我大秦的发展之上，还没有婚配的打算。” “匈奴未灭、百越未平、仙秦未成，何以为家！” 嬴政听后，则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前面两个目标也就算了，都是这几年的事情罢了。” “但是你说的这仙秦何日能成？真要有这么一日，你说不得也有五六十岁了吧？” “你莫非......想当一个老单身汉不成？” “你啊，日后若是有了心仪之人，还是早些结婚吧，不然有你后悔的。” 嬴政这番话说得那是颇为情真意切。 让李意心中有些感慨： 你们谁说嬴政是暴君的！他对咱这么体贴，怎么可能是暴君！ “好了好了，你去忙你仙术府的事情吧，朕现在还要批阅奏章，便不与你闲聊了。” 李意闻言便没有多磨叽，而是乖乖的离开了嬴政的书房。 不打扰他“肝每日任务”了。 —— 嬴政望着李意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书房中的一大堆奏章。 忽然叹了一口气： “哎......” “情投意合啊......” 随后陷入了追忆之中。 他想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想到了那位离自己而去的女子。 想到了曾经共度的时光。 第105章 真是长大了呢 今天。 咸阳宫中的公主们，得知了一个消息。 陛下似乎有意从她们之中挑选一位赐婚于仙府李意。 没错，就是最近那位如日中天的仙府大人。 而且陛下还说了，婚配还得要情投意合才行。 这让不少公主颇为意外，只觉得这李意当真是有排面。 竟然能让父皇如此重视。 赐个婚都还要情投意合、两厢情愿才行。 这背后的含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啊！ 所以，这使得不少公主都颇想嫁给李意。 毕竟她们迟早是要出嫁的，嫁谁不是嫁。 这李意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而且仪表不凡，兄长还是大将军李信。 在她们眼里，简直是完美的夫君了。 嫁他总好过嫁给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吧！ 所以不少公主都纷纷打听李意可有什么爱好。 甚至一些公主还来荣禄这里打听来了，毕竟他嬴荣禄可是李意的弟子。 肯定对李意十分了解。 —— 只见一位面容姣好，身材曼妙的公主此刻正在荣禄的宫殿做客。 “荣禄弟弟，你老师他可有什么爱好？” 嬴荣禄则是小脸苦兮兮的。 麻了啊，今天这都是第几个姐姐来打听自家老师了？ 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他进餐了！ 平日里，也没见她们来自己这里串门啊...... 不过，老师的魅力可真大啊！ 这些姐姐，一听说父皇打算赐婚，竟然全都来打探消息了。 嬴荣禄虽然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 “老师他最喜欢吃东西，就和荣禄一样。” 这位公主听后一愣，暗自嘀咕道： 这荣禄自己贪吃，竟然还认为仙府也贪吃......仙府那般人物，怎么可能贪吃？ 随后微笑道：“那还有呢？” 嬴荣禄拿出了一本习题集，递了过去： “老师还喜欢让我做习题，三姊你也可以试着做几道题，做的好老师会有奖励哦。” 公主看着这本仙文习题不由得有些头晕眼花。 她最近才开始学仙文，哪里看得懂这么多仙文。 所以只得勉强笑了笑： “这样嘛，那还有其他的爱好吗？” 嬴荣禄想了想： “老师还喜欢让我们研究仙术的运用，三姊你可以去学一学。” “像我发明的蒸汽动力扇，就获得了老师的表扬。” 三公主：“......” “呃，没有别的了吗？” 嬴荣禄点了点头： “对啊！老师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这几样！没其他爱好了啊！” 三公主听后有些无言以对。 她感觉，这嬴荣禄是故意不说实话。 八成是他胞姐嬴阴嫚也想嫁给仙府，所以他才不愿意告诉自己仙府的真正爱好！ 想到这，三公主便不再询问。 而是失望离去，准备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 见又一位姐姐从自己这里失望而归，嬴荣禄有些不解： “阿姊，我明明把老师每天做的事情都告诉她们了，她们怎么还一个个的似乎都不满意啊！” 嬴阴嫚听后忍不住掩面而笑： “她们这是以为你故意说假话，在哄骗她们呢！” 嬴荣禄听后不由得愣住了：自己哪里说假话了啊！ “啊？为什么啊？我有必要骗她们吗？” “因为她们觉得......”嬴阴嫚本准备解释一二。 但是随后又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不解释了。 只能说自家弟弟聪明的时候挺聪明，傻的时候又很傻。 自己还是别越描越黑了。 见自家姐姐光在那里笑，嬴荣禄有些无奈。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道： “姐姐，你也想嫁给老师吗？” “如果你嫁给老师的话，那我日后是叫老师姐丈还是继续叫老师呢？” 嬴阴嫚听后脸不由得微微一红，随后伸手拍了拍嬴荣禄的脑袋： “好啊你，竟然敢调侃阿姊？” 嬴荣禄委屈巴巴的道： “老师对荣禄好，阿姊对荣禄也好，你们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嘛！” 嬴阴嫚听后却是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道： “你这个臭小子，你难道没听父皇说吗？” “要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才行。” “我和你老师又不熟络，哪里称得上情投意合？” 嬴荣禄听后，却是若有所思： “不对啊，阿姊你和我很熟络，我和老师很熟络。” “等价代换一下，不就是你和老师很熟络了嘛！” 嬴阴嫚：“呵......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歪理！” 嬴荣禄则是一本正经的道： “这可是仙术里的知识！” “在算学和化学里都有应用呢！” 随后嬴荣禄继续道： “老师可喜欢聪明人了，老是说什么「聪明人都是天选打工人」。” “像牛二、相里溪他们这些人，老师可都十分喜欢，经常对他们委以重任！” “阿姊你这么聪明，想来老师也会喜欢你的！” 嬴阴嫚听后不由得有些无语： 这个词儿，怎么听着不像啥好词儿啊！ 她准备再说些什么。 却见到嬴荣禄忽然一脸认真的低声道： “而且......” “荣禄也不希望阿姊你嫁给那些你讨厌的人。” “荣禄知道，父皇日后终有一天是会把阿姊你嫁出去的。” “要是到时候阿姊所嫁的人，对阿姊不好怎么办！” “与其如此，还不如嫁给老师！” “至少老师他是个好人，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很好！” “想来也会对阿姊你很好！” 嬴阴嫚听后不由得沉默了。 傻弟弟，原来你还知道关心阿姊的将来啊......真是长大了呢。 第106章 让她们知难而退! 李意最近很惆怅。 因为他这几天收到了不少“表白信”。 呵......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招儿。 自从前些天。 嬴政打算给自己发老婆，而且还说了要情投意合才行之后。 也不知道咸阳宫的这些公主们到底是怎么了。 似乎全都看上自己了！ 但是呢。 她们又出不了宫。 所以，全都开始写信给自己“表白”，隐晦的表达对自己的仰慕之情。 这也就算了。 没想到咸阳城里，其他家族的女子也有不少跟风写信给自己。 不是，你们又是闹哪样啊？ 咱们见过面吗？ 所以一时间炼药研究院每日都能收到不少信件。 一旁的嬴荣禄则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些信件，颇为好奇的道： “老师，这里面你可有心仪之人？” 李意拍了拍他的脑袋瓜： “呵，她们的年纪都太小了，为师全都不喜欢。” 嬴荣禄听后则是有些疑惑：“年纪小吗？可是她们不是都已经及笄了吗？” 李意摇了摇头： “那也太小了，大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年纪。” “而且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及笄的。” 李意一想到昨天有封信里的内容说什么自己十四了，还有一年就及笄了。 还请仙府大人等等奴家...... 李意读完后那是相当的无语。 而且这样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 比如嬴政的九公主、十公主。 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也敢写信过来...... 李意严重怀疑，是他们的母亲教唆的。 嬴荣禄听后则是若有所思的嘀咕道： “老师你原来喜欢年老的啊！” “看来，阿姊还需得再等几年......” 一旁的李意听后，则是有些无语： “你小子在嘀咕什么呢？你以为我听不见吗？” 嬴荣禄则是眨了眨眼睛，小脸一本正经的道： “老师！我阿姊也不小，过段时间就十七岁了！” “而且我阿姊不仅漂亮，还很聪明！老师你不是最喜欢聪明人嘛！我觉得阿姊就很不错！” 李意听后忍不住捂了捂脸： “我的这个喜欢，它不是那个喜欢啊！” “看来，有必要给你进行一下思想教育了！” 李意只觉得自家徒弟真是呆呆的，以后不会变成呆呆的理工男吧！ “荣禄啊，喜欢和喜欢也是有区别的。” “为师喜欢你的勤奋好学，为师喜欢墨者们的踏实肯干，为师喜欢倡明的厨艺高超！” “但是这些喜欢都是对你们的欣赏！而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嬴荣禄听后不由得愣了愣，随后皱着眉头低声道： “原来老师喜欢的是荣禄的勤奋好学啊，我还以为老师是喜欢和荣禄一起「干饭」呢......” 李意：“......” 你小子，人艰不拆！懂不懂啊！ “那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什么？像荣禄和阿姊一样嘛？” 嬴荣禄粉雕玉琢的面庞上浮现出了好奇的神色。 “你和你阿姊那是血肉亲情之间的喜欢，算不得男女之间的喜欢。” 李意摇了摇头。 “男女之间的喜欢是很复杂的。” “诗经里面不是说了吗？”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喜欢一个人，是要发自内心的喜欢，而不是因为种种外物的影响。” “你见到真正喜欢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愉悦。” “还会因为见不到对方而日思夜想，辗转反侧。” 嬴荣禄听后点了点头，十分赞同的道： “看来荣禄确实是真的喜欢老师啊！荣禄每天夜里都对老师日思夜想、辗转反侧！” 李意：“......” 你确定不是在想好吃的吗？！ “哎......看来你终究还是太小了，跟你是说不明白的。” “总之呢，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好。” “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 “为师对另一半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反正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不熟悉的女子就结婚。” 嬴荣禄听后只觉得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虽然听不懂老师在说啥，但是就是感觉很厉害！ 而不远处正在打磨水晶制造望远镜的凌风则是愣了愣。 随后深深的望了李意一眼。 “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 “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想的。” 凌风早就发现了，这李意似乎不近女色。 家里面连个暖床的丫鬟都没有。 她还以为李意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毕竟如今这个时代大部分的贵族玩的都很花，她对此清楚得很。 她身为游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可是见识过不少龌龊事。 “嗯，看来这句话也有必要记录在相里溪整理的《巨子语录》里。” 凌风觉得这种观念很不错。 有助于改变如今的社会风气。 —— 为自家弟子进行思想教育无功而返。 让李意很难过。 所以他选择一边吹着蒸汽扇，一边吃着冰淇淋来缓解忧伤。 “能写信来的都是有背景的，自己也不能做的太难看。” “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看来自己得让她们知难而退！” 李意觉得可以给这些公主小姐们设置个障碍，让她们少写信来烦自己。 “嗯，写信可以！但是得她们亲自写信，而且还必须用仙文。” “如果被发现弄虚作假搞代写，那么直接拉黑。” “而且给我写信，必须要和仙术有关。” “不要扯些有的没的，像什么等你长大之类的脑残话语，就不要再出现了。” “必须要有创造性发明或者对仙术的独特见解，才可以给我写信！” “再安排相里溪他们审核，不符合要求的一律打回去重写。” “你们不是爱写信吗！现在让你们直接写论文！” “到时候符合条件的，我就发布个期刊进行点评。” “并且对其嘉奖！”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就是：不懂仙术的，不能和我在一起！咱们三观不合！” 李意想到此处，忍不住嘴角上扬。 我可真是个天才啊！ 既能推广仙文，又能推广仙术。 还能让这些小姐们知难而退。 一举三得了属于是。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 就是如果这些人里面，真有哪位公主小姐能够把这件事做得很好。 那么就说明她的三观，应该能和自己兼容。 自己和她交流也会比较轻松。 说不定真会有爱情的火花呢？ 毕竟自己也不想真的当个单身狗一辈子，那和太监有啥区别。 嗯？ 这难道就是......论文招亲？ —— 随后李意便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说给了相里溪听，让他印刷出信件统一回复过去。 并且张贴告示在炼药研究院的大门上。 相里溪听后则是颇为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意，心里暗道： “巨子这么干，难道是想要孤独终老吗？” “不愧是我墨家巨子啊，那么多世家嫡女甚至公主想要嫁给巨子，但是巨子却都拒之门外。” “当真是视美色如粪土，我等所不能及也。” 虽然相里溪觉得李意这么搞，以后多半可能会娶不到老婆。 但是不妨碍他对李意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第107章 寡人之过也 被李意的这么一通操作过后。 果然再也没有一个人给他写信了。 大部分的公主和世家小姐们都是偃旗息鼓了。 毕竟她们哪里懂什么仙术？ 在她们看来这仙府，分明就是故意在难为她们啊！（李意：没错，你们想对了。） 她们想嫁给李意，那是想去享福的，想嫁个好人家。 可不是为了去研究什么仙术的...... 听说研究仙术可是很辛苦的，还要去烧火打铁啥的。 这是她们能干得来的吗？ 当然，还是有部分目光比较长远的： 她们觉得这点苦值得吃。 只要日后能嫁给李意，那地位肯定是水涨船高！ 就比如李斯的二女儿，她现在就在学仙文了。 还有周青臣的小妹......呃，据说她是被她哥周青臣逼着学的。 周青臣：“仙府如此做，必有深意啊！小妹，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周小妹：“&%#@！” —— 总之，目前的结果让李意十分满意。 总算是变得清净了，自己可以好好在家摸鱼享受生活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咸阳城里最近谣言四起。 不知道哪个混蛋造谣说： 「仙府不好女色，好男色」。 所以才对这些世家嫡女视之无物。 李意听到后那是直接就去报官了，让咸阳城的新任内史嬴腾去查到底是谁在造谣自己。（原来的内史蒙恬跑到北边戍边去了） “仙府，这个谣言......似乎没有准确的源头。” “应该不是有心人刻意传播所致。” 嬴腾正极力忍住笑意。 李意听后则是满头黑线。 言外之意就是说： 大家都是这样以为的，所以并非有人造谣...... 见李意颇为无语，嬴腾则继续道： “不过我已经严令禁止他们再传播这样的谣言了。如有再犯，必将面临牢狱之灾。” 李意听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有劳内史了。” 算了，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 —— 一驾马车内。 李意正在和嬴政攀谈。 截止今天，墨家的炼铁厂已经成功打造出了五百套马具并且装备在了战马身上。 现在已经可以组织第一批骑兵的训练了。 李意则是来上报此事的。 所以嬴政现在正和他乘车前往养马场。 “朕看你心中似乎已经有了领兵的人选？应当是你兄长李信吧。”嬴政忽然开口问道。 李意点了点头，道： “臣确实是这样想的。” “但是具体该如何安排，还需得遵从陛下您的意愿。” 嬴政微微颔首： “让你兄长李信率领骑兵，确实最为合适，大秦将领中就属他最善骑射，朕本来也是打算上他来统率这支骑兵的。” “当年若不是因为伐楚失败，凭借李信的能力，他的成就远不止于此。” 李意闻言则道： “兄长当初有负陛下所托，如今定不会重蹈覆辙。” 嬴政听后却摇头道： “你不必如此言说，其实当初伐楚失败。” “过不在李信、蒙恬，而在寡人也。” “当初楚系外戚势大，伐楚之时亦有人不满甚至选择了暗中反叛。” “寡人欲将这些不臣之心的外戚尽皆除之，便派那芈启前去郢陈镇守。” “一是安抚当地民心，二则是借此机会分辨出那些有不臣之心的外戚。” “当时寡人便知道芈启会反叛，但那也都是寡人早就和他计划好的。” “只是为了把那些外戚通通铲除罢了。” “谁成想，那芈启最后竟然还真的反了，让寡人的二十万将士大都白白折损于此。” 说到此处嬴政都忍不住有几分怒气上涌，不过转瞬间又收敛了下去。 “按理说就算他真的反了，也不至于能调得出十万大军才是。” “哎......终究是寡人之过也，识人不明。” 李意听后则是不由得有些咂舌：合着其实是被嬴政玩脱了？ 呃，还是说另有原因？ 不过站在嬴政的角度来看： 这昌平君芈启，确实不可能反叛才对。 毕竟这人从小就在秦国长大，对楚国能有啥感情？ 虽然你老爹是楚考烈王，但是你母亲也是秦昭襄王的公主啊！ 你芈启在秦国既是相邦，还是扶苏的外公，那是十足的位高权重。 可以说除了嬴政外，整个大秦就没有谁比他更有权力的了。 你只要不反叛，扶苏不就稳稳继位？ 而且你芈启是我大秦相国，你还不清楚我大秦的实力？ 六国有哪一国，是我大秦的对手？ 于情于理，这人都不该反啊！ 反叛来找死吗？ 然而，他最后还真的反了。 别说李信当时想不到，就连嬴政也是不理解啊...... 嬴政对他芈启可是够好的了，而且很信任他。 当年嬴政夺回大秦权力核心，平定嫪毐之乱也是他芈启辅佐的。 大家不应该携手走向美好的明天吗？你这家伙竟然背刺我！ —— 李意见嬴政似乎有些怅然，甚至是自称寡人而非朕。 连忙安慰道： “这如何能怪陛下，只能说那昌平君看不清天下大势，妄图螳臂当车罢了。” “终究是朕的过错，才让得将士们白白牺牲。”嬴政摇了摇头。 李意见此情景则是有些无言。 想着要不要给嬴政也来点鸡汤，呃......就像此前安慰李信那样。 不过随后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嬴政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并没有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 —— （注：此处情节乃是作者脑补，艺术加工，多有争议，并非正史，请勿当真。） 第108章 这不得入手学区房? 嬴政很快便调整了心情。 甚至还饶有兴致的调侃起了李意。 “李意啊，朕听闻你最近可是收到了不少女子的书信？” “这之中可有中意之人啊？” 李意听后嘴角一抽，暗自吐槽：这还不都是您的手笔嘛！ 无奈开口道： “陛下，那些女子皆与我素不相识，臣又如何会有中意之人？” 嬴政却摇了摇头： “你整日不是在你那炼药研究院就是在那仙术府，你压根就见不到其他女子。” “这样下去，朕怀疑你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 “朕这么做，也是为你考虑。” “说不定这之中的哪一位，就让你喜欢了呢？” 李意：“......” 合着你是这样想的啊！陛下你可真是贴心啊...... “咳咳，这也不能怪臣啊。” “那些未出阁的女子，她们平常深居于家中，几乎都不怎么抛头露面。” 李意吐槽道。 虽然就秦朝的社会结构和风俗而言。 现在对女性的规范比起后世要宽松的多。 社会地位也比后世大多数封建王朝要高。 但是女性主要的活动领域，依然还是在家中。 能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大都是结婚了的人妻。 李意可对这些人妻没兴趣，他又不是曹贼。 而那些未出阁的女子，一般都只能在家待着，很少能外出除非特定时节。 所以一想到这里...... 李意就觉得那些网文里，只要穿越了古代。 出门就能到处碰到各种背景不凡的大家闺秀的桥段十分扯淡。 他都穿越了快一个月了，现在见到的最多的女子就是那位冰块脸楚墨凌风...... 而且李意怀疑她有可能对那感情之事有所排斥，不然为什么整天都冷冰冰的。 不过她人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干事很认真，和墨家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是个不错的打工人。 —— 嬴政听后不由得笑了笑： “所以啊，朕才给你搭线，让你有机会和她们交流一二。” 李意听后有些无言以对：谢谢你啊，我的陛下，你对我真好。 算了，实在不行单着就单着吧。 反正每天和荣禄在一起，感觉也挺好的。 有种养成系的感觉。 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一天一天开始秃头，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嬴政看着李意那有苦难言的表情，只觉得颇为好笑： “既然你现在对此事不感兴趣，那就罢了。” “朕也听说了，你让她们不要再给你写信了。” “要写信，就必须要写和仙术有关的。” “可她们这些尚未出阁的少女，又如何会懂得仙术？” “看来你那句「仙秦未成，何以为家」，当真不是虚言啊......” 嬴政继续调侃起了李意。 李意则是一本正经的道： “臣也只是希望她们能够为我大秦研究仙术出一份力。” “如果她们连仙术都不懂，显然也不会是臣的良配。” 嬴政听后略微沉默了一下，仔细的端详起了李意。 好半天后，方才缓缓道： “莫非......那传言说你「好男色」是真的？” 李意：“......” “哈哈哈哈哈，你这副表情倒是颇为有趣。” 不知道为什么，嬴政似乎很喜欢看李意吃瘪的表情。 “好了，朕不打趣你了。” “朕现在和你聊些正事。” 嬴政笑了一会儿后，神色一正开口道： “朕这些日子处理政务的时候，发现各地豪强贵族势力不小，他们在当地盘根错节与一些六国遗族多有牵扯。” “长此以往，难保他们日后会有不臣之心，而且也不利于我大秦的统治。” 李意听后微微一怔： 看来，嬴政这是打算要迁徙六国豪强和大商贾入关中？ 不过，这倒是嬴政的常规操作了。 反正不论是秦统一之前，还是秦统一之后。 各地的豪强们，经常都被嬴政迁徙来迁徙去的。 这样既能补充人口，又能加强中央集权。 一举两得，非常实用。 缺点就是，呃......这些豪强长途跋涉背井离乡会很难受，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 故而李意试探的问道： “陛下......是打算将天下贵族豪强迁徙到关中？” 嬴政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错，李意你果然对这政事十分了解，朕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迁徙这些六国贵族来咸阳。” 李意听后则是暗自摇了摇头： 我对政事了解啥啊，我只是了解历史罢了...... “陛下既然已经有了打算，那为何......”李意不明白嬴政为何忽然提及这件事。 按理说，这事情应该扔在朝堂上去让大家商讨啊...... 嬴政则笑了笑： “因为朕打算将此事，与你之前所说的科举取仕相结合起来。” “你也知道，如今这仙纸才刚刚开始普及。” “想要让平民也能够通过科举入仕，怕是还需得一两年才行。” “所以这真正能够参加科举的，实际上大多数还是那些豪强贵族们和一些落魄贵族。”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没办法，毕竟现在纸张才开始普及，人才积累自然远远不够。 所以李意之前为嬴政提出科举取仕的建议之后。 嬴政并没有立即执行这科举。 他也没有在朝堂之上商议此事，免得那些贵族们早有准备从中作梗。 嬴政本来是打算是过上个一两年，再安排科举一事。 不过他昨日批阅奏章之时，却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科举的另一个妙用。 他最近打算迁徙六国的豪强于咸阳。 但是迁徙六国贵族定然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虽然他们不敢反抗，但是肯定是从心底里是不乐意的。 这多少会影响自己的统治...... 但是如果......自己让他们来咸阳当官呢？ 让他们迁徙到咸阳来参加科举呢？ 那他们想必一个二个的，都会高高兴兴的迁徙到咸阳来吧。 他们之前不愿意离开故地，不就是因为舍不得故地的权力吗？ 那现在自己给他们来咸阳发展的机会。 而且你们若是不来的话，日后地方的重要官员同样是要靠咸阳的科举来选拔。 你们留在当地的话，那就别想入仕了。 孰重孰轻，他们自然会有判断。 —— “朕打算，在今年秋末就在咸阳举行科举考试。” “并且颁布法令：日后想要入朝为官的贵族，一律需要来咸阳定居方可参加科举考试。” “而且举荐之法，也只有居住在咸阳的贵族才可以保留。” “那些不愿意迁徙的贵族，则不得经过举荐入仕。” 嬴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意听后则是愣住了： 好家伙！ 政哥当真是好计谋啊！ 这特么不就是后世的考公的户籍限制吗！ 呃......那自己现在是不是可以趁机炒一下“学区房”了？ 赶紧把身上的大部分资产，全砸在咸阳的房产之上。 等到六国豪强们兴冲冲的过来，他们总得有个地方住吧？ 自己直接翻个几倍便宜卖给他们没问题吧！ 不行，这件事得立即入手了！ 不然等嬴政在朝堂上讨论之后，大家肯定不会卖房子给自己了。 嗯？这就是在上头有内部信息的感觉吗？ 爽啊！ 提前知道政策，还真是躺着都能赚钱啊！ 看来又可以割一波豪强们的韭菜了！ 虽然自己不爱钱，但是仙术经费将会大幅度上涨啊！ 不行不行，自己虽然身家不菲。 但是肯定不能完全收割这些贵族，而且说不定还会有一定的翻车风险。 看来还是得找个强有力的外援！ 至于这个强有力的外援是谁？那还用说吗...... 第109章 你倒是摆出点奸臣的样子啊 “陛下，此举甚妙啊！微臣对此十分赞成！” “不过臣还有一些要补充的。” “比方说，待到日后仙纸普及开来。” “那些平民百姓也可以通过参加地方性考试，来担任基层官员。” “毕竟基层治理还是需要了解当地情况的民众来更为合适。” “而试题则由当地自行出题。” “由于面向的并非贵族而是平民，所以他们也没有多少背景和能力舞弊。” “而且一旦舞弊，则和科举舞弊同等处理，想来那些官员们便不会因此而犯险。”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对李意的提议颇为赞许。 他之所以在路上提及此事，主要就是想听听李意对此的看法。 既然李意这个科举创始人都觉得没问题，甚至还给他补充了意见。 那么看来，他确实可以如此去做。 “陛下，臣有一法可以充盈国库并且增加仙术的研究资金。” 李意见嬴政没有言语，则是立即见缝插针的道。 嬴政听后微微一愣： 呃，怎么忽然就扯到充盈国库了？ 不由得有些好奇的看向李意。 只见李意正气凛然的道： “陛下，这六国豪强迁徙而来必然是要花重金置办宅院的。” “而这咸阳城里不少贵族可都是拥有着大量的府邸，与其到时候便宜咸阳城内的贵族们。” “还不如把这笔钱充盈进我大秦的国库！” 嬴政听后则是面色有些古怪。 他倒是没想到，李意竟然还能想到从这上面来赚钱。 不过他迁徙豪强来咸阳，本来就是为了让咸阳城变得繁荣。 而这些六国的贵族豪强们，各个身家不凡。 来到咸阳肯定是会大肆花销一番，到时候整个咸阳自然会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情景。 从而增加税收充盈国库。 “你是打算囤积宅院，行那低买高卖之事？”嬴政看了看李意。 李意听后摇了摇头： “臣是打算高买高卖，毕竟价格低了他们也不会卖不是......” 嬴政闻言不由笑了笑： “你倒是精于商贾之道，怪不得此前敢说自己赚钱来研究仙术。” 随后却又摇了摇头： “可是朕乃一国之君，又怎可行这等商贾之事？” 李意则言辞义正的道： “此等商贾之事皆是臣做的，与陛下您又有什么关系？” “陛下只是借一些钱给微臣周转资金罢了。” “反正咸阳城里不是一直都有人指责臣所开设的「仙家酒楼」大肆敛财吗？” “到时候陛下的钱如数奉还，赚来的钱则纳入臣的仙家酒楼，这和陛下没有任何关系啊！” 嬴政听后眨了眨眼睛： 有道理。 朕只是借些钱财给朕的爱卿度过难关罢了。 怎么能算是朕去行商贾之道呢？ 他绝不是因为这么做能大赚一笔顺便削弱贵族。 他主要是为了帮助自家的肱股之臣周转一下资金。 一君一臣很快就敲定好了“贷款”事宜。 该说不说，李意都快忘记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了。 —— 许久之后。 “陛下，养马场到了。” 马车外隐隐传来那中车府令赵高的声音。 嬴政和李意则是结伴从马车上走下。 赵高见状不由得暗自感慨： “这仙府李意，当真是受陛下信任啊！竟然能同乘一辆马车，一路攀谈许久。” 他方才在前面驾车之时，亦能隐隐听到陛下和李意似乎说了一路。 虽然不知道具体在说什么，但是能和陛下聊这么久，已经足以说明李意的地位了。 赵高是中车府令，乃是管理嬴政车马和出行的。 并非是从事驾车这种体力活的。 不过他偶尔也会亲自驾车，目的则是讨好嬴政。 而今天嬴政要前往自己所管理的养马场，赵高自然是要亲自驾车。 一同前往，顺道还能给陛下介绍介绍自己的马养的有多好。 在陛下面前刷刷好感。 —— 赵高生得颇为高大，面相也是那种温和儒雅型的，让人见之就会凭空生出几分好感。 （当中车府令的要求：40岁以下，一米七以上的身高，手臂有力，速度能够追到兔子。） 只见他此刻正一脸恭敬的道： “陛下，这养马场的马匹尽皆是我大秦最上乘的骏马！” “个个养的膘肥体壮，没有一匹病马。” “哪怕是放到战场上，亦是最顶级的战马！” 随后又一脸仰慕的看向了李意： “仙府大人，你昨日送过来的那批马具也已经装备完成了。” “李将军今早已经率领了一众将士前来试用。” 李意见到赵高的这副模样，不由得颇为无语： 不是，你倒是摆出点奸臣的样子啊？ 你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尽忠职守的养马官吗......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李意现在位高权重了，都没来找赵高麻烦的原因。 这家伙现在就是一副十足的大忠臣模样，让人找不出任何问题。 就连李意也拿他没办法。 尤其是郡国并行制确立后，这家伙更是天天都待在咸阳宫里。 听荣禄讲是在给胡亥上课......教导胡亥日后如何管理封地。 这让李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110章 老哥，你玩儿这么大的吗? 嬴政和李意来到了装备了“三件套”的那一批战马所在的马场。 只见马场中，有着不少人策马奔腾。 —— 正是那李信，领着一些士兵正在马背上挥舞着训练用的长枪。 一干将士骑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在马背上各种花式操作都有。 趴着捅，躺着捅，侧着捅，转个弯儿再捅。 手里的长枪舞的那叫一个溜。 不得不说。 这些士兵们算是头一次发现： 原来在马背上作战，竟然也能如此灵活啊！ 要知道，在以前没有马镫的时候。 想要在马背上保持平稳那必须用双腿夹住马儿维持平衡。 他们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搭弓射箭简直不要太难。 你可以脑补一下你一边骑马一边拉弓射箭的感觉。 这个时候你不仅双手需要发力，双脚还要发力，而且马儿还跑来跑去的十分颠簸。 再加上拉弓本身所需要的力气就极大，在马背上不仅无处借力还得要保持平衡。 所需要的力气就更大了！ （秦朝最弱的弓兵都需要能拉动三石之弓，可以说弓兵绝对是秦朝大力士。） 因此，这和站在地上搭弓射箭完全是两个纬度。 很多人可能在地上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但是一上马背瞬间就废了。 故而这个时候的骑兵，那都是非常强大稀缺的人才。 属于绝对的高技术兵种，宝贵的很。 培养成本可以说是非常的高。 —— 嬴政看到这些士兵在马背上竟然如此的灵活，那自然是相当的满意。 虽然他之前试用之时便对此有所预料了，但是真的看到结果之后。 他还是不由得有些感慨： 没想到只不过就加上去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这些骑兵手中武器的灵活程度虽然依然比不上步兵。 但是那又怎么样？ 这可是骑兵啊！一对一冲锋绝对碾压步兵的存在。 李信见到嬴政和李意到来。 连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拴好马匹。 来到嬴政面前，恭声道： “末将李信，拜见陛下！” 嬴政微微颔首，随后开门见山的道： “这马具三件套，你们用起来如何？” 李信听后，表情那是非常振奋： “陛下！这马具三件套，马蹄铁的效果如何臣尚且不知。” “但是这马鞍和马镫，绝对能够提升骑兵数倍的战力！” “同时大大降低训练骑兵所需要的成本！” 嬴政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毕竟这些好处，李意此前就和他讲了。 如今其实相当于是在验证李意所说罢了。 “朕看你们都在训练挥舞长枪，怎得没有训练搭弓射箭？” 嬴政见到这些人都在舞枪弄棒，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道。 李信听后解释道： “陛下，这弓箭之术他们其实暂时无需训练了。” “因为有了那马镫之后，这些骑兵在马背上射箭的精准度已经丝毫不弱于那些匈奴了。” 李信已经发现这马镫的其他妙用了。 这东西不仅能够用于执行突骑战术，而且还能加强骑兵们的骑射本领。 有了马镫之后，将士们维持平衡的难度大大降低。 射箭便不需要分太多的心去保持平稳。 故而射箭命中率，那是直线提升。 —— 如果把骑射实力，粗略的分为三个梯队的话。 第一梯队——马背上的神射手。 第二梯队——马背上的射箭高手。 第三梯队——马背上的射箭好手。 那么天生在马背上生活的匈奴们在骑射上就属于第二梯队。 而匈奴中的顶尖人物，则是第一梯队。 秦朝的骑兵，由于是后天一点一点训练出来的原因。 所以大多都只能算是第三梯队。 其中顶尖人物，则是同样能够达到第二梯队，媲美常规匈奴。 当然，肯定还是有极少数同样自幼学习骑射的秦人，能够达到这第一梯队。 比如，李信这种世代相传骑射的存在。 但是这种人终究是太少了。 这也是匈奴胡人为何敢在各国边境肆意劫掠的重要原因。 他们的骑射实力，绝对稳压中原一整个层次。 自然是完全不怕中原诸国派遣骑兵来和他们硬碰硬。 他们也就怕那些成阵列的步兵大规模的军阵包夹。 但是，他们骑马跑的快啊！ 自然不会傻到和中原那些强大的步兵正面交锋。（除非傻乎乎的中计了。） 然而......如今这马镫一出来！ 可以说是，直接给这些秦朝骑兵全部来了一波大加强。 直接将他们的骑射能力，提升了一个梯队！ 马镫这玩意儿，就相当于是开了物理稳定外挂啊！ 甚至李信这种马背上的神射手，如今在马背上射箭。 感觉和站在地上蓄力射箭没啥太大的区别了。 完全称得上“马背上的超神射手”，超越第一梯队了！ 所以。 李信现在是越用越觉得马镫这玩意儿那是真好用。 以前他还琢磨着，那匈奴里应该有一些能够媲美自己骑射的高手。 但是现在，他不这样觉得了。 他认为只要马镫在手，他的骑射就是天下第一！ 现在单凭这手骑射，他大秦的骑兵就能够与匈奴抗衡了啊！ 更别提大秦骑兵军纪严明，装备精良，还有那个“突骑战术”！ 他李信要是还灭不掉那些匈奴。 他觉得他可以直接找一块“仙家酒楼的豆腐”撞死了！ —— 嬴政听后微微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这马镫还有这个作用。 不过想想也是。 在马背上士兵如果能够保持平衡，那他们的射箭能力自然会大幅度提升。 嬴政对骑射也颇为擅长，所以倒是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 随后微笑道：“那用这样的骑兵去北击匈奴，你认为有几成把握？” 李信听后当即十分自信的道： “如果打造出一支万人的突骑兵，末将有十成的自信能够深入北方草原，直取匈奴王庭！” 嬴政听后不由得微微一怔： 因为......他其实已经许久没听到李信说出如此自信的话语了。 要知道那北方匈奴，可是有着十万控弦之士。 李信竟然真的自信到只用万人，就能直取王庭？ 李信上一次有如此自信之时。 那还是在数年前，他率领二十万大军伐楚的时候...... 自从那之后，李信便再也没有提出过以少敌多了。 “有成，你竟然有如此自信？”嬴政看了看李信的双眼，随后轻声道。 “末将敢以项上的这颗人头为担保！” 李信甚至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的回应道。 嬴政听后不由得眼睛一亮。 他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位意气风发的李信。 那位率领数千兵马，就敢深入燕地追杀燕太子丹的青年将军！ 那位在灭赵之战中，一路攻城拔寨以少胜多，打出了出乎众人意料战绩的勇猛将领！ “很好！” “既然李信你有这份自信！” “那这北击匈奴之事，朕便交由你来全权负责。” 嬴政甚至没有在朝堂上商议，直接私下就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了。 一旁的李意听后则是有些咂舌： 「不是老哥，你至于玩儿这么大吗？直接立下军令状了还！」 李信闻言当即单膝跪地，高声道： “末将，此次必定不负陛下所托！” ——分割线—— 铛铛铛铛！ 六一儿童节，章节小互动： 相信了解秦国的读者，肯定都知道秦国的最强神器是「秦弩」。 这玩意儿威力大、射程远、精准度高。 秦国可是靠着秦弩，直接吊打了六国。 可能有些读者会想，那为啥不在马背上用这秦弩去打匈奴？ 上膛的秦弩肯定比弓箭好瞄准吧！ 而且威力还比弓箭大！ 为啥还要练骑射，搭弓射箭？ 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对于这个问题，有没有知道答案的小伙伴。 可以在评论区留言互动，我将随机抽取幸运读者，送出神秘奖励。（营销号感十足了属于是） 第111章 讨厌一个人时，他干啥都是错的 李意见自家老哥立下了军令状。 不免得有些担忧。 虽然李信经常说什么“叔父在天之灵、叔父九泉之下......”这些让李意有些无言以对的话。 但是他人还是很好的。 “看来......我得多研究一些辅助装备了！” “不然到时候，要是真翻车了可就惨了。” 虽然李意对自己从后世照抄过来的战术十分自信。 但是奈何这老李家前期似乎一直挺倒霉的。 李信和李广两个李氏知名先祖。 一个被背刺。 一个不得志。 李意有理由怀疑他们，可能有些许先天倒霉之气在身。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李意觉得自己应该少摸点鱼。 多花些时间，给李信准备些别的底牌为好。 “嗯......等另外几处炼铁厂也造好，就要尽快打造出一批铁制武器了。” “要不让墨家的人把宋代的三弓床弩也造出一些放在边境守城？呃......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大效果。” “火绳枪？不行，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肯定造不出来，而且就算造出来了还不一定比弓箭管用。” 毕竟这火绳枪所需要的工艺水平不低，而且它主要强在破甲效果好。 射程和弓箭没啥区别，甚至还可能略有不如。 可是，打匈奴还需要破甲吗？ 全是一群穿皮草的家伙...... “黑火药？也不行，现在就算弄出这东西，肯定也很简陋。” “对骑兵的克制效果不大，反倒是步兵方阵的大克星。” 李意脑袋里瞬间脑补出了往步兵里扔炸药的场面...... 思来想去，李意发现自己短时间内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了。 也就只能造出质量上乘的钢铁武器和望远镜指南针之类的东西...... 其他的可行之法，大都不是短时间能够办到的。 这让李意颇为无奈： 看来只能想办法，再强化一下突骑战术了！ —— 嬴政将讨伐匈奴的事宜安排给李信后。 倒是也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饶有兴致的挑选了一匹骏马拾起了一把弓箭，便翻了上去。 太久没有外出狩猎了，也不知道这骑射技术有没有生疏。 毕竟他每日深居于咸阳宫中，也是难得来一次马场。 因此不由得有些手痒。 尤其是李信还说了“踩着马镫，射得更准”。 这让嬴政想要亲自尝试一番。 于是便在李信和一众侍卫的陪同保护下，前去搭弓射箭了。 而李意则是由于连马都骑不好，只能被留在了原地。 当然，倒是也有人陪他作伴，那就是——中车府令赵高。 赵高见到自己有机会和这位风头正劲的仙府李意独处。 故而当即搭话道： “仙府大人，赵高可是对您敬仰已久啊。” “高此前自认为也算是颇擅书法。” ”但是直到见到仙府大人的仙文，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啊！” “仙府大人的仙文，当真是写的精妙绝伦啊。” 他一上来就开始大拍李意的马屁。 这让李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没有表露出其他异样表情。 而是皮笑肉不笑的道： “呵呵，中车府令你倒是有些自谦了。” 李意想看看，这赵高找自己搭话是打的什么主意。 顺便看看能否找出他的犯罪证据。 到时候直接举报给内史，把他抓了最好。 虽然这赵高现在老实本分的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意就是看他不爽。 而且一想到日后自家可爱的小徒弟会因他而死，李意心里就忍不住泛起阵阵的杀意。 赵高则是没觉得李意的笑容有问题。 毕竟，现在的人们经常都会这样十分有礼貌的微笑...... “仙府大人，您之前提出的郡国并行制当真是让在下佩服不已。” “同时在下也十分感激，想来日后亦能因此辅佐公子去掌管一处封地。” “不知仙府大人能否指点一二，这日后管理封地之时，可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在赵高看来。 李意既然提出了郡国并行制，那么肯定对这方面颇为了解。 他可以趁机询问一下经验，到时候方便管理。 李意：“......” 李意不由得暗忖道： 这赵高，现在看起来似乎还真没什么野心。 竟然是来打听怎么管理封地的！ 不过倒是也正常。 毕竟现在赵高还没有得罪蒙毅。 而且方才当上胡亥老师一年，哪里会滋生太大的野心。 这样来看。 日后这家伙若是运气够好，能在犯重罪之前跟着胡亥一同被分封出去的话。 那他还真能如愿以偿了。 毕竟李意也不知晓，嬴政准备什么时候分封这些公子。 而且他也不清楚，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导致历史发生改变。 使得这赵高日后没有犯罪被蒙毅逮到。 毕竟现在咸阳城变化那是越来越大了，他也有些摸不准日后的历史走向会是如何。 —— 李意可没心情给他赵高指点迷津。 故而李意摇了摇头，开始打太极： “我哪里有管理封地的经验，这东西需要因地制宜。” “天下各地皆有不同，需要注意什么，自然要看你的封地在哪里。” 虽然现在赵高还没干坏事，但是这不妨碍李意讨厌他。 哼。 这厮上来就拍马屁，能是啥好人？ 只能说： 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他干啥都是错的。 奈何......赵高却意识不到他正在被讨厌。 赵高在听到了一堆废话后，并没有失望。 他主要是想借机拍拍李意的马屁，攀攀交情。 日后若是李意能对他提携一二，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这李意可是如今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必须得结交一下。 —— 在赵高浮想联翩之时。 李意想得则是： “嗯......如果这赵高真的坚持到分封的时候都没犯事儿。” “要不......想个办法让嬴政把胡亥分封到楚地去？” 楚地可是反贼高发区，像什么项梁和小项羽不就是在楚地吗？ 赵高和胡亥这俩货喜欢重法治国，说不定一套苛政组合拳下来。 怕是能逼得那项梁直接提前造反。 然后就让他们两拨人互殴去吧。 当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其实并不大。 项梁这人，还是很能忍的。 只要嬴政没出意外，他应该是不敢造反。 第112章 陛下你怎么这么卷? 李意在这和赵高等待了许久，方才见到尽兴而归的嬴政。 骑着马从远处徐徐行来。 看嬴政的模样，想来应该是骑得挺开心。 这让李意不由得暗自琢磨起来： 也许......自己也应该好好学学这骑术。 将其用来当个休闲娱乐的活动放松心情，想必效果应该颇为不错。 毕竟这秦朝压根就没有多少有意思的休闲娱乐活动。 故而李意只能自己找点事情来解闷了。 嗯？倒是可以把一些有趣的棋牌游戏复刻过来。 现在秦朝也就只有个围棋...... 虽然李意略懂围棋规则。 但是李意的围棋技术，在这里那是压根就不够看。 之前无聊的时候，倒是和相里溪他们对弈过几局。 只能说被虐得不要不要的。 甚至对上嬴荣禄，他也是输多胜少。 这使得李意后面再也没提过下围棋的事儿。 呵，他可不想一直找虐。 当然这休闲娱乐的事儿，还是要先往后挪一挪。 自己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就是赶紧回去吩咐人手去买房！ —— 在嬴政骑马回来后。 二人便再度坐上了赵高的马车回咸阳城。 不过，这一路上嬴政倒是没有和李意说太多的话。 因为...... 只见那嬴政刚一上马车，便随手从马车里掏出了一叠奏章。 同时还拍了拍李意的肩膀称赞道： “自从李意你这仙纸开始推广后，朕批阅奏章倒是方便了许多。” “你看，朕在这出行的马车之上也能携带这般多的奏章来批阅。” “若是竹简的话，也就只能带几捆罢了，还十分占地方。” 李意见到后则是十分的无言以对。 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咸鱼了！ 不是，政哥你至于这么卷吗？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休息嘛？ 这马车虽然用料高级不是很颠簸，但是多少还是会有些抖动。 这很影响你的视力的啊！要是用眼过度近视了咋办。 不由得开口道： “陛下这马车上颇为颠簸，现在批阅的话对眼睛不好。” “您还是休息休息吧，这些奏章的批阅不急于一时，陛下的身体更为重要。” “臣造出仙纸的初衷是想让陛下批阅奏章更为轻松些，不是让陛下变得更加辛苦啊。” 嬴政听到后则是有些小感动，暗道：看来朕当初果然没猜错啊！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正色道： “无妨，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 “朕今日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在那骑马之上。” “还是得抓紧时间批阅为好。” “相较于这马车上的颠簸，那夜间用烛火照明反而更加不易批阅。” 李意听后彻底无语了： 合着...自己把仙纸弄出来，希望嬴政不那么辛苦。 结果他现在，似乎因此而变得更卷了啊...... 连出个不算多远的门儿，都能揣点奏章在身上有空就批一批。 当真是适得其反啊！ 话说......嬴政不会每天的小目标都因此而增加了吧？ 按理说批纸质奏章，可比竹简快多了，何至于挑灯夜战啊！ 嬴政这么努力，自己每日却只想着摸鱼。 这么一对比，自己可真不是人啊！ 看来......回去后要加倍训练嬴荣禄了，不能让他这么闲。 要向你的父皇学习。 你这个年纪是怎么吃的下饭的？还不快来多做做习题。 早日为陛下分忧啊！ —— “阿——嚏！” 此刻，正在炼药研究院捣鼓蒸汽机「荣禄号二代」的嬴荣禄忽然打了个大喷嚏。 随后他不由得小脸一紧，喃喃自语道： “难道是荣禄今天趁老师不在，多吃了一碗冰淇淋所以着凉了？” “呜......果然还是该听老师的话啊！要少吃冰的。” —— 下午时分，临近傍晚。 咸阳城。 冯莫府上。 他此刻正抬头四十五度仰望着房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冯莫最近有些烦恼。 由于经常去「仙家酒楼」消费的缘故，他的资产那是日渐缩水。 虽然凭借他的家产哪怕坐吃山空，再吃个几年都不成问题。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为自家日渐空虚的钱袋而感到难过。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明年多从手下的佃户手里征收一些粮食来弥补亏空？” “不过这样的话，那些佃户会不会饿死啊......” 毕竟他所征收的粮食份额，差不多已经达到一个临界点了，让佃户们勉强能吃饱。 再多一些，怕是佃户们都会饿得没力气耕地了。 “还是说结交一些大商贾，到时候让他们请客？” “不过我好歹也是冯氏族人，和那些商贾为伍多少是有些不好。” 冯莫摸着下巴，十分纠结着到底该用那种方法。 至于为何不直接戒掉“仙菜”？ 别问！问就是戒不掉。 忽然，房门外传来了他家仆役的声音： “主人，那外卖方士梅团求见。” 冯莫听后不由得微微一怔： 嗯？ 这梅团来找自己干什么？ 难道说又是仙家酒楼出新品了，特意前来推广的？那自己可得尝尝。 故而开口道： “你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只见梅团走了进来。 冯莫发现这梅团似乎不是来推广新的菜肴的。 因为今天这冯莫并没有携带送餐盒。 故而不由有些疑惑的道： “梅团，你前来找我有何事？” “你不是来推广新品的吗？” 梅团听后则摇了摇头： “冯大人，我今天是代表仙府大人前来的。” 冯莫听后当即正襟危坐起来。 这梅团竟是代表李意来的？ 他冯莫何德何能。 竟能让李意专门派人来自己府上？ “仙府大人他可有什么要事？”冯莫不由得有些谨慎的道。 虽然他是御史大夫冯劫的侄儿。 但是冯劫的侄儿多了去了，他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轮地位，他又如何比得上这位咸阳城中正如日中天的仙府李意。 毕竟这李意真要真要论起来，其地位还真不比自己那伯父冯劫低多少。 “仙府大人有言：为了回馈广大贵宾对仙家酒楼的支持，他打算从各位贵宾的手中购买一些宅院。” “用于增建新的仙家酒楼。” “以应对酒楼太远，贵宾太多，外卖方士供应不及的问题。” 冯莫听后不由得点了点头。 确实。 这外卖方士送餐上门方便是方便，但是有的时候等他们送到了这菜都有些凉了。 虽然这味道依然美味无比，远胜过自家厨子的手艺。 但终究还是比不上在酒楼现做的新鲜。 所以他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亲自登门去吃的。 第113章 仙府的回馈福利 “可是我记得仙府他不是在咸阳城里有陛下赐予的十座府邸吗？” “为何还要从我等手中购买？” 冯莫有些不解的道。 梅团摇了摇头： “仙府说了，那些府邸皆终究是陛下所赐予，总不能全部都拿来开酒楼吧？” “而且仙府本身也想再置办亿些府邸另作他用。” “据说是能够借此开展更多的仙术研究。” 冯莫听后则是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他也听说了。 这仙府最近在捣鼓什么「钢铁冶炼厂」，说是要建造很多个这个钢铁厂。 想必置办这些宅院，便是准备建厂吧？ 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而去。 随后好奇的开口询问道：“那仙府他准备开出多少钱来收购宅院？” 梅团听后则是一脸敬仰的道： “仙府说了！” “为了不让各位贵宾吃亏。” “也为了感谢各位贵宾长期以来对仙家酒楼的支持。” “仙府决定以一亩十二镒金的价格来收购宅院，作为对新老贵宾的回馈。”（一镒大概等同于六七千枚秦半两的购买力。） “不过这收购数量肯定是有限的，毕竟仙府也没那么多闲钱收购宅院不是。” “先卖先得，等到收购的数量差不多了，仙府大人他也就不再收购了。” “他说这是给各位长期支持仙家酒楼的贵宾们的福利。” 冯莫听后不由得微微一愣： 没想到这位喜欢大肆敛财的仙府李意。 竟然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看来自己以前经常骂他黑店当真是误解他了啊！ 毕竟按照常理来讲。 这府邸宅院由于供大于求的原因，其实不是很值钱。 哪怕是咸阳城这种地方的宅院。 真要卖的话，一亩顶天了也就十镒金的价格罢了。 毕竟这咸阳城里只要是有背景的贵族。 谁家里还没有几处空闲的府邸宅院呢？ 这东西更多的是身份以及地位的象征，是陛下赐予或者家族继承过来的。 就算要买卖也只能在同层次里买卖。 一般没啥人卖可不是因为这府邸有多珍贵多稀少。 而是因为根本没人买...... 压根不存在什么房地产市场。 贵族们自己手里的府邸都多的住不过来，哪里会继续买来吃灰？ 而普通的商贾和民众则是没有资格买。 除非是超级大商贾，像吕不韦那样的，能够抵达权力核心的存在。 所以他才能一口气直接在咸阳城里买了几十座普通府邸，三座超大府邸。 而一般的小商贾哪怕有些钱财，但是由于地位底下的原因。 想买那纯纯是做梦。 这种象征着身份地位的府邸，也就只有贵族和超级商贾才有资格购买的。 所以通常情况下，只有些落魄贵族会低价甩卖。 卖八九镒一亩的价格，还不一定有人收呢。 想到此处，冯莫不由得眼睛一亮：自家不就有两座空余的府邸吗？ 皆是两亩大小的规格。 完全可以直接卖给李意，然后再去别人那里买新的府邸嘛！ 十二镒一亩卖。 两座府邸四亩地，就能卖四十八镒。 自己到时候再去其他落魄贵族那里用九镒的价格收购同等大小的府邸，只需要三十六镒。 这样不就平白赚了十二镒？ 直接多了半个府邸啊！约摸七八万钱呢！ 自己这些天在仙府的花销也才四五万钱罢了。 不仅直接回本甚至还小赚一笔！ 怎么算都不亏啊！ 冯莫当即决定把自家的两座空余府邸卖给仙府李意。 “既然仙府李意如此为我等着想，那我又如何能辜负他！” “来来来，梅团，这是我名下两处府邸的地契，我们速速前去内史大人那里进行交接。” 冯莫现在都有些担心，若是卖晚了那李意会不会不收了啊！ 毕竟这咸阳城所有贵族空闲的府邸，怕是少说得有千亩地。 一亩十二镒算起来，价格那都是万金了。 虽然李意很有钱，但是他也不认为李意能有万金。 更不认为李意会把全部身家砸在这上面。 他顶天买个几十座府邸，花个千金也就差不多了。 梅团摇了摇头： “仙府大人已经从内史那里将交接所需要的东西提前准备妥当，让贵宾们无需前往内史府也能直接办理交接。” “只需要填写好府邸信息，签字画押即可。” 冯莫听后不由得深深感慨： 这仙府当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办到。 不过想到李意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这内史卖他几分面子倒是也实属正常。 “那好，我们现在便交接吧。” 冯莫填写信息的时候，本来只打算填写两座空闲府邸。 随后想了想： 不若把自己现在住的这座四亩地的府邸也卖掉算了。 反正日后也能从他处再买一栋差不多的嘛！ 当即便把自己家也给填写了上去。 在其填写好文书互相交换过后，没多久仙府便将三座府邸共八亩地的钱合计九十六镒金给送了过来，并且敦促其尽快搬离现在的府邸。 —— 冯莫看着面前的近百镒金。 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感慨道： “虽然我冯莫不屑于当那商贾。” “但是不得不说。” “我在这商贾之道上，倒是颇有天份嘛！” 随后则吩家中的咐仆役收拾好东西。 明日便准备搬家！ 恰巧外出归来的冯莫妻子见状则颇为疑惑的道： “夫君，为何家中仆役们皆在收拾东西？” 冯莫则是微微一笑：“因为我们明日便要搬家了。” 冯莫妻子不由得愣住了： “搬家？这是为何？” 随后冯莫则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尽皆讲给了自家妻子。 冯妻听后不由得双眼放光： “夫君当真是聪明！” “如此一来，我等岂不是凭空多了一座府邸？” “妾身此前还埋怨你总是去仙家酒楼，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般好处！” 冯莫听后摇了摇头，淡淡笑道： “好了，你且看着这些仆役收拾好行囊。” “我先去买下一处落魄贵族的府邸以防万一。” “免得那些落魄贵族们知晓我没了府邸后坐地起价。” 冯莫妻子听后当即点了点头： “夫君言之有理，确实需要速速前往。” ...... 冯莫来到了咸阳城内一位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落魄贵族家里。 敲开了他的房门： “王兄，你前段时日不是发愁于没有闲钱去仙家酒楼消费，想要卖掉手中那套闲置的府邸吗？” “我今日正巧赚了一笔，倒是可以入手了。” 然而这位落魄贵族却摇了摇头： “冯兄我这府邸已经以十二镒一亩的价格卖给仙府了，你倒是来迟了。” 冯莫听后不由得一愣：不是说这是给新老贵宾的回馈吗？这姓王的也不是贵宾啊！ 当即疑问道：“仙府他怎会收购你的府邸？” 只见那人回道： “仙府他说，我等贵族虽然生活拮据，但是同样经常去仙家酒楼支持仙家菜肴。” “他大为感动。” “故而想要回馈我等，愿意以十二镒一亩的价格收购我等的府邸作为福利。” 冯莫：“......” ——分割线—— 昨日的神秘奖励： 扑街作者的绝美女装照一份。 大家既然如此热情，那就全部有份。(???????)?*。 （不怕辣眼的就进群） 第114章 全卖了! 不甘心的冯莫，当即又前去了另一处曾经也打算卖府邸的落魄贵族家中。 结果他那里同样如此。 只见那名贵族还开口称赞道： “仙府大人可真是好人啊！” “竟然愿意出这般高价，买下我那处本有些破败的府邸。” “哈哈，有了这笔钱，我倒是可以多娶几房小妾了！” 冯莫：“......” 随后冯莫不信邪的跑遍了所有比较落魄的贵族家中。 结果无一例外。 他们全都把府邸卖给了仙府李意。 在他们看来： 这宅子空着反正也没啥用。 既然能够以一个高价卖出去改善生活，他们焉有拒绝之理？ 所以哪怕是那些以前没准备卖地的，索性也将那闲置的府邸给卖了。 “狠狠”地赚了一笔。 不过他们也不傻，还是知道留一处最好的府邸用于自家居住。 虽然不知道这仙府李意为什么要把他们空闲的府邸全都给买下来。 但是他们很清楚的，要是真把自家住的府邸也给卖了，那他们岂不是要流落街头了？ 他们还是拎得清轻重的。 —— 这让冯莫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这些人的府邸，大都只不过是一两亩大小的。 但是加起来，怕是也有千金左右了吧！ 竟然全都被李意买走了？ 而且他同样还从自己这些「贵宾」手里买了宅院啊！ 他到底买了多少宅院啊？ 不是说只是置办一些用于开展仙术研究吗？（是亿些啊，没错啊！） 念及此处，他便前去了咸阳城中那家产颇丰的友人赵耀的府邸所在。 发现这里竟然也在打扫房屋。 这让冯莫顿感不妙。 赵耀见冯莫到来。 “嗯？冯兄，你怎么来了？” 冯莫可没心思和他闲聊，当即直截了当的道： “赵兄，你莫非也把府邸卖给了那仙府李意？” 只见他一脸高兴的道： “对啊！仙府大人他说要回馈新老贵宾，高价收购我的府邸。” “竟然出到了十二镒一亩的高价，我直接把我家的四处府邸全卖了，哈哈哈哈哈。” “到时候再去买便宜的府邸不就好了，一来一回凭空就多了一座府邸啊！” 冯莫听后，沉默了半晌： “可是现在那些落魄贵族已经没有闲置的府邸了啊......” “他们的府邸......也全都被仙府买去了。” 赵耀的笑容瞬间戛然而止，随后不敢相信的道： “怎么可能，那些落魄贵族手里闲置的府邸少说也得要一两千金吧？” “怎么可能有人花掉接近半数的身家去买这么多府邸？” 冯莫有些欲哭无泪的道： “我已经跑遍了他们的住处，他们真的全都卖掉了。” 赵耀：“......” —— 冯莫和赵耀立即前往其他中层贵族的家中。 果不其然，发现他们同样卖了大量府邸给仙府。 而且这里他们所用的理由，甚至还不一样。 像什么： 「仙府李意打算娶妻纳妾，所以特意来置办宅院府邸。」 「仙府李意认为这里风水不错，适合建仙家酒楼。」 「仙府李意打算开办仙术学府，用于传授仙术以及仙文。」 「仙府李意打算建个“仙家报社”，用来评判那些给自己写信的世家嫡女们。」 ...... 理由反正是千奇百怪的。 不过他们见李意给的价格够高。 不约而同的纷纷卖掉了好些用不上的府邸，只留下一两间用于自家居住。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情。 高价卖给仙府，再去别人那里低价买不就好了。 能直接凭空多出一处府邸！机会难得，肯定要卖啊！ —— 众人在得知李意竟然把所有人的闲置府邸都买了下来。 全都呆住了。 当然，真卖掉全部府邸的其实并不多。 算上冯莫和赵耀也就才七八人罢了。 不过，这却足以让众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这么看来，仙府收购的府邸宅院少说也得有六七千镒金了吧？” “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他这仙家酒楼再赚钱，一个月最多也就只能赚个几百镒吧？” —— 冯莫彻底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已经无家可归了。 不由得咬了咬牙道： “我得将此事告知给我叔父，这仙府李意突然置办如此之多的府邸，肯定有问题！” 其他人当即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 这事儿确实要禀报给御史大夫！ 这太邪门了。 整个咸阳起码半数的府邸一天之间竟然全都落入李意手中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结果当冯莫找到自家叔父冯劫的时候，发现他竟然也卖了好几间府邸...... 其中两处府邸甚至有着十亩大小。 所以价格更高，几间府邸合计卖了五百镒...... 这让冯莫都沉默了。 这仙府李意。 难不成真的把整座咸阳城的闲置府邸全买下来了？ 那起码也是万金，更大的可能是两万金啊！ 最顶尖的贵族世家都很难一下子拿出这么大一笔现钱啊！ 不是说他们没那么多的资产，而是他们的资产体现在其他地方： 比如田地、粮仓里的粮食以及各类奇珍异宝之类的东西。 “他买这么多宅院干什么啊？放着吃灰吗？” 而冯劫在得知此事后同样眉头紧皱。 今日李意亲自登门，说打算置办宅院用作研究仙术的场地。 想要一些比较大的府邸，希望能从自己这里购买。 他本以为，这李意单纯是打算买些大宅子罢了。 看在李意出价不低的份上，他便卖了一些闲置无用的府邸出去。 结果没想到，这李意竟然把整个咸阳的府邸都买了下来！ 这李意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能一口气拿得出这么多钱的人，按理说应当......只有陛下啊！ 这让冯劫心中有些犯嘀咕。 虽然他冯劫身为御史大夫有监察百官之能，但是如果这背后真的是陛下的手笔。 那自己去查也没用啊！ 看来......还是得等明日朝会的时候再去问询此事了。 故而转头看向自家侄儿道： “此事非同寻常，我明日朝会自会向陛下说明此事。” “你且回去吧。” 冯莫听后张了张嘴巴：就这？ 他还以为叔父会立即彻查此事呢...... 不过见叔父没打算立即去查，只得无奈道： “叔父，侄儿如今暂时无家可归......” 他现在属于是穷的只剩下钱了。 冯劫听后不由得颇为无语的道： “我手下还有两处空闲的府邸，你先暂且过去住着吧。” —— 炼药研究院。 李意望着面前的一大堆地契。 今儿个他花了两万一千镒。 便把咸阳城大部分闲置的府邸都给买了下来。 其实说起来也没多少，也就两千亩不到的地罢了。 总共也就几百府邸。 他今天也就亲自登门前去了三公九卿们的府上。 像这些位高权重的人，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 至于那些普通贵以及落魄贵族，则是派一众外卖方士去解决。 所以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便把房子全部买下来了。 —— 不过也有一些人，拒绝了自己的收购请求。 比如像李斯、淳于越以及王贲，便没将府邸卖给自己。 这让李意有些讶异： 难不成这些人都猜到了嬴政要迁徙贵族吗？ 竟然一处都不卖。 不过不卖就不卖吧，反正现在咸阳城里的闲置府邸几乎都到了自己手里。 不缺他们那些。 —— 当然，实际上的真实情况其实是： 李意：“廷尉大人，我想置办些宅院，愿以一亩十二镒的价格收购。” 李斯：“李意这般追名逐利之人，岂会吃亏？其中定然有问题！不卖！” 外卖方士：“仆射大人，你是我们仙家酒楼的资深贵宾，仙府现在打算回馈各位贵宾高价收购空闲宅院作为福利。” 淳于越：“不必如此，老夫不需要什么福利，你去让仙府再多推广一些新品即可。” 李意：“通武侯可有卖掉空闲府邸的打算？” 王贲：“我又不缺钱，卖什么府邸？” 第115章 贤在何处 翌日。 朝堂之上。 此刻嬴政还没有到来。 不少官员此刻正议论纷纷。 他们都知晓李意把整个咸阳的闲置府邸都买了下来。 甚至有人质问李意： “仙府，你买下这么多宅院做什么？” “有些人因为你的这般做法，已经无家可归了。” 李意听后有些无语： 咋的？ 还有人能把自家房子全卖了？这么贪的吗？ “这是他们自愿卖给我的，我又没有强迫他们。”李意摇了摇头。 那人听后，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没错。 现在问题就在于大家当时都是自愿的。 他们哪怕无家可归了，也不能拿李意怎么样。 “那你可否将府邸卖一些回来，让他们有一容身之处？”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可以啊，不过此事需得朝会过后再商议。” 那人闻言则是悄然松了口气： 只要能把房子再买回来就好。 不然自家那个把府邸都卖光了的弟弟不知道要在自己家里借住到何时。 其实这件事对大部分朝臣来讲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就是买卖一些府邸罢了，他们又不缺这玩意儿。 唯一让他们费解的就是李意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 没多久，嬴政便来到了朝堂之上的主位。 嬴政先是扫视了一众大臣一眼。 随后淡淡的开口道： “诸卿，朕欲行科举取士制度来选拔官员。” 一众大臣皆是一脸茫然。 科举？ 这什么玩意儿啊？ 毕竟他们听都没听过这个词儿。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纷纷警觉起来。 这事儿可比李意疯狂买房子更值得他们在意。 虽然他们不清楚这科举具体要做什么，但是既然和选拔官吏有关。 那么八成就会和自己等人的利益相冲突啊...... 尤其是陛下这副模样，显然决计不会是什么小事儿。 因此一众大臣都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一时之间空气都好像凝滞住了。 安静了一个呼吸后。 作为百官之首的丞相王绾，最先开口询问道： “陛下，请问何谓科举取士？” “可否是另一种举荐贤能的方法吗？” 嬴政点了点头： “科举，便是通过分科考试来选拔官吏的方法。” “不按门第，只凭借自身的才学来决定其是否可以入朝为官。” 众人听后，瞬间是一片哗然。 那这么说日后自家后辈想要入朝为官的话，还都得去考这个什么科举？ 要和天下众多寒门子弟一同去考科举？ 这如何能行！ 要是他们考不上又该如何是好？ 家中后辈要是不能入朝为官身居高位，又如何守得住这份家业？ 这已经触碰到他们的核心权益了。 王绾听后忍不住道： “陛下，我大秦自古以来便是用的举荐之法选贤任能。” “如今更是凭借此法广纳天下英才，从而灭掉了六国。” “陛下为何要改用这科举？臣以为这怕是有些不妥。” 王绾是贵族们的代表，他自然不会同意这科举考试。 而其他大部分朝臣则是纷纷附和道： “是啊！陛下，这举荐之法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怎可轻易更改！” 淳于越更是开口道： “陛下，举荐之法举荐的皆是贤能之辈，品行端正。” “可若是行这科举，岂不是只看重才能而轻品行？” “到时候朝堂之上，皆是些心术不正之辈又该如何是好？” “如此这般，岂不是会祸乱朝堂？” 淳于越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 咱们举荐的都是贤能之人，这科举选出来的肯定都是功利的小人。 这一次他们全都和淳于越统一战线了。 治粟内史张鸿听到这些人的话语后，不由得冷笑一声： “举贤任能？贤在何处？” “不过大都是些酒囊饭袋之辈，一无是处。” “如果举荐之法真的举荐的皆是贤能之辈，为何每年还有如此多的官吏贪赃枉法？” “为何还需要有御史大夫去监察百官？” “反倒是这科举制度，更能够选出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入朝为官。” “这对我大秦而言，才是真正的良策。” “至少选出的人，都是有真正能力之人。” 张鸿可是早就看这些贵族凭借家族萌荫，身居高位而不爽了。 他是真正的「唯能力论者」。 所以对于科举考试这种方法那是十分的赞同。 真以为你们是啥贤能之人啊？要是没有家族帮助，你们之中有多少人能到这里？ 我都不好意戳穿你们！ 在张鸿看来，与其让某些人尸位素餐。 那还不如换一批有能力的人上来。 反正你们该贪的还不是在贪，至少那些有能力的人还能为我大秦办点实事。 张鸿很早就看穿这些人了。 他们全都是些只重视自身利益和家族利益的人。 竟然还有脸说，举荐出来的都是贤能？ 第116章 立场灵活淳于越 当然。 朝堂之上像张鸿这般支持科举制度的大臣那是少之又少。 毕竟不是谁都愿意放弃自家的举荐之权的。 嬴政看着一众朝臣会是这副模样，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他对这些朝臣还是很了解的。 平常还好，但是一涉及到切身利益，那是一点都不会愿意的。 也就是他现在大权独揽，否则的话许多制度还真不一定能够改变。 随后看了朝堂上一言不发的李斯： “廷尉怎得方才没有言语，你对这科举可有什么看法？” 李斯听到后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道： “陛下！” “臣曾有言：「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我大秦之所以能够强于六国一统天下。” “便是因为我们拥有敢于变革的决心与魄力。” “所以，若是这官吏选拔之法真的不再适用于如今的大秦了。” “那么变革一番又何妨？” “不过我大秦如今是否真的要实行这科举制度，又是否适合实行这科举制度。” “想来还需要仔细的讨论一番，不能轻易便下定论。” “至少，也需要将其具体规则和如何实施讨论的足够清楚才行。” “否则草率施行的话，必将不利于我大秦的发展与稳定。” 李斯听闻嬴政欲行科举制时。 心中喜忧参半，甚是矛盾。 喜的是，科举制似乎可使广大学子无需投靠权贵，亦能入仕为官。 回想自己当初，曾屈身投靠相国吕不韦。 历经艰辛，方得以进入秦国权力核心。 若那时秦国已有科举之制，自己又何必屈尊当那吕不韦的门客？ 因此结合自身经历来看，他对科举制其实颇为赞同。 然而，若是从如今之身份地位观之。 他对科举制又难免心生抗拒。 毕竟现今的他已是掌权者。 位列九卿之一，属既得利益者。 若真行科举制，其日后之权力势必削弱。 他已非昔日之底层小吏，且那些贵族们皆背景深厚。 自己却毫无背景。 欲更上一层楼，需得培养一批属于自己的势力。 若无举荐之能，又将如何招揽人才为己所用？ 这朝堂之上，无盟友则难立足。 适才在朝堂之上，众大臣厉色反驳科举制时。 他选择了沉默。 便是因其内心纠结： 究竟是该顺从内心赞同科举，还是屈服于对权力的渴望而反对科举。 然当嬴政目光投向李斯那一刻。 他便不再纠结了。 因为他深知，他已无纠结之必要。 他从嬴政眼神中。 看到了嬴政对科举制之决心，显然非己等所能劝动。 嬴政面无表情、神色淡然，其含义自然是不言而喻。 其潜台词分明就是： “朕只是告知尔等，并非与尔等商议。” 李斯洞悉此节后，便不再纠结。 反而期望于嬴政能将这所谓的科举制度完善。 毕竟他李斯能有今天的地位。 虽然靠的是自身的才华，但是也离不开嬴政的信任。 与其舍不得那点儿小特权，还不如直接站队嬴政。 陛下的信任，可比手中多一些门客更为重要。 这才是他李斯屹立不倒的根本啊！ 此前的纠结，倒是有些舍本逐末了。 想到此处，李斯不由得暗自摇头道：「李斯啊李斯，你当真是被一时的权利给迷住双眼了啊......」 所以，他才有了之前的那番言论。 虽然说的似乎模棱两可。 但是他表达的意思其实很清楚： “陛下，要行科举也不是不行，但是具体该如何施行，咱们得好好商量。” “咱们可千万别头脑一热，直接就盖棺论定了。” “那些贵族肯定要跳脚啊！” 嬴政听后暗自点了点头。 李斯说得确实有道理。 不过他本来也没准备直接让科举制度完全取代举荐。 “这科举制度，并非是完全取代举荐之法。” “日后军功爵、举荐和科举，三者皆会存在。” “这三种途径都可以入朝为官。” “至于其他方法则是通通废除。” 嬴政此言一出，那些大臣们皆是悄然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情况，他们倒是还能够接受。 只要不是彻底废除他们的举荐之能就好。 而且，他们其实也或多或少能够察觉出嬴政的决心。 所以对于能否劝动陛下，他们心中也是没底。 陛下真要是铁了心硬要科举代举荐，他们还真没辙。 谁敢头铁违背陛下，陛下绝对能把他们给活埋了。 既然说服不了陛下，他们就只能被动接受了。 —— 故而此刻，他们纷纷借机开口道： “陛下，那这科举考试的细节想来还需要仔细商讨一番。” “是极是极，科举具体内容应该是什么还有待商榷。” 嬴政听后这才点了点头： 他本意就是来让这些大臣们出谋划策，思索考试内容的。 而不是听他们来这里反对自己的决定的。 “尔等对这科举考试的内容可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淳于越听到后，当即第一个开口道： “陛下，臣认为这科举考试的考察内容，应当着重考察我儒家圣人的经典。” “侧重仁义礼智信。” “如此一来，选拔出来的官员想必都是忠君爱国之辈。” “也算是另一种选贤任能了！” 淳于越自从吃了仙菜、用上仙纸之后。 似乎就逐渐开窍了。 他已经发现了： 如今这朝堂之上，单靠自己想要恢复周礼，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他想要发扬圣人的理念，使得儒家成为当世显学。 那就必须得换个思路。 既然打不过你们，那他就选择加入。 这科举制度虽然此前从未出现过，听起来似乎有违周礼。 但是淳于越方才又仔细想了想。 这东西，似乎很适合宣扬他们儒家的思想啊！ 如果考的内容里有他们儒家的经典，那还怕天下人不尊儒吗？ 所以见既然无法改变陛下的决定。 淳于越身为当世大儒，自然要努力为他们儒家争取更大的利益。 一直在朝堂上当小透明摸鱼的李意听到后。 不由得嘴角一抽，暗自嘀咕道： “这淳于越我记得不是个腐儒老顽固吗？怎么现在竟然如此懂得变通......” “呃......莫非他有高人指点？” “不然立场怎么变得这么快，刚刚还在骂这科举选不出贤良。” “这会儿竟然直接说科举应该考儒家经典，让大家忠君爱国。” “该说不说，倒是有点类似后来西汉董仲舒提出的君为臣纲那套言论了。” 第117章 李斯说得太对了 李斯闻后亦深感诧异： “这淳于越之头脑，竟然变得如此机敏？” “按往常来看，他应当始终抵制这科举才是啊！” “莫非......李意之仙家菜肴，真的能使人聪颖？” 李斯深知，昔日的淳于越何其迂腐。 而今却似脱胎换骨，竟然比自己还先发言。 当然，他同样不会错失此宣扬法家之良机： “陛下，考察之内容当重法家。” “我大秦今以法治国。” “惟通晓诸律法者，方能更好为官。” “熟谙律法，明了其中利害。” “他们便不敢贪赃枉法，为官自当清廉。” 淳于越闻后却摇头： “廷尉此言差矣，知法犯法之官员屡见不鲜。” “他们岂不知法？” “这些人熟读律法，却依然犯法，足见其思想有谬，不明白什么才是为官之道。” “惟有从思想上转变，倡导忠君爱国之理念。” “让他们明白何为仁义礼，方能使为官者清廉正直。” “故而，更需考察吾儒家圣人之经典。” 淳于越所言甚是有理，引得一众儒家博士纷纷附和。 就连马屁精周青臣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毕竟他再怎么爱拍马屁，也还是儒生的一员。 所以自然而然还是希望能够宣扬一番儒家经典。 不过。 大秦朝堂之上，还是法家之人居多。 故而两派开始争论不休。 至于其他的诸子百家，虽亦有之。 就是人数寥寥，只得零星几个，人微言轻。 惟儒家尚有一定声势。 尚有不少儒生可与法家之人激辩。 毕竟这儒家从出现至今，一直都很坚挺。 哪怕是大秦崇尚法家，朝堂上也依然存在着不少儒生。 便可见一斑了。 嬴政听得都有些头疼，便挥了挥手道： “尔等无需多言，各家经典皆会适当选取其中有利于我大秦的部分来考察。” “至于具体该如何做答，任由那些考生自由发挥，只要言之有理即可。” “他们不应当被一家之言所束缚。” “信奉哪家思想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认为需要考察哪些内容才能选取到何合适的人才。” 众人听到后便不再在这上面争吵，而是各抒己见起来。 “臣认为应该考一些算学方面的知识，为官者必须精通算学。” “臣认为这科举应当主要还是考察时务策论。” “臣认为应该考察一些诗歌文章方面的能力。” “臣认为文字书写，必须规范得体。” “臣认为，这仙术府的仙术也要考察一番，像那仙纸、新犁、耧车，皆对我大秦十分重要。”（开口的是「李吹」张鸿） ...... 众人在七嘴八舌中，总算是的把这科举考试的大致内容框架给初步搭建完成了。 李意见到嬴政选择了德法兼修，便也就没有提什么意见。 这会儿嬴政对待各家的态度其实是以法家为主，兼容各家。 所以朝堂上照样会有其他学派的人士。 法治为主，德治为辅。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会让扶苏跟着淳于越学习。 因为他其实也是认同儒家的部分观点的。 在嬴政看来： 再怎么说这儒家也是法家的源头，其本身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只是让嬴政有些无语的是： 自家儿子扶苏被淳于越给教的，都快和腐儒差不多了。 见众人商讨的差不多了。 嬴政微微颔首道：“这科举考试的内容已经初步确定，你等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李斯闻言当即开口道： “臣认为，科举虽然不论出身门第，但是这商贾万万不可参加科举。” “这商人皆是逐利之辈。” “他们若是真的入朝为官，多半会借着官职之便利来谋取钱财、鱼肉百姓。” “而且若是连商贾都可以参加科举，那么愿意从事耕种的黔首将会减少。” 说完还若有若无的瞄了李意一眼，这让得李意有些无语： 「咱又不是商贾，咱这是政哥的大秦国企好不好！」 不过李意也认同李斯的话语。 这政商之间，还是分开得好。 自己从商也就圈圈那些贵族的钱，并不会去坑老百姓。 至于其他商人？ 呵......那可就说不准了。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认可了李斯的提议。 有着李斯在前，又有一些人提出了意见，来完善这科举制度。 嬴政则是采取了其中比较靠谱的意见。 将参加科举的资格和流程也确定了下来。 就当众多大臣觉得今天的朝会。 应当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之时。 嬴政竟然又开口了： “朕欲迁徙天下各地的豪强，入关中咸阳。” 众大臣听后都是一愣： 迁徙豪强入关中？ 哦，这倒不是什么大事。 几年前不是也搞过迁徙嘛...... 嗯？ 不对！ 等等！ 仙府李意！ 他们所有人瞬间便明白了，为何昨日李意要疯狂的买咸阳的府邸了！ 奸商啊！太可恶了！ 这家伙，不愧是能够开出仙家酒楼这种黑店的奸商！ 合着他在这等着呢！ 不少大臣都有些牙痒痒的看着李意。 他们知道，这李意肯定是提前从陛下处得知了消息。 所以才会大肆收购空闲府邸。 亏了，亏大发了！ 他们不由得想到了李斯方才所说的商贾不得考科举。 这简直说得太对了！ 要是那些商贾来入朝为官了，都像李意这么搞！ 那还得了？ 李斯听到后，也是嘴角一抽。 不由得暗骂道： “原来如此，这李意当真是狡诈无比啊！” “还好老夫昨日机敏，没有把这府邸卖给他！” “也不知道他到底买了多少府邸......” —— 众大臣虽然神色各异，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那府邸，是他们自愿卖的。 而且真算起来。 他们卖出去的府邸价值哪怕翻个倍，也不足他们身家财产的十分之一。 因为这府邸只是一种地位象征。 并非是他们的主要财富。 他们不会因此气的吐血。 只是越发觉得，这李意就是个十足的奸商。 不仅开黑店挣黑心钱，还坑他们的房子。 当然，更可悲的是： 他们是自愿去吃的「仙家菜肴」。 自愿卖的「府邸」。 这让他们就算有气，也没地方撒。 一众官员们算是发现了。 自从李意来了之后。 他们干啥都得要花钱。 吃个饭一顿两千钱。 上个厕所也要二十钱。（一张太薄会沾手） “哼，以后这仙府李意再搞出什么东西，打死也不能买了！” “这家伙就是在坑我们的钱！” 不少官员心中纷纷升腾起了这样的念头。 第118章 到底是跟谁学的? “陛下，如今天下一统尚且未久。” “若是无故迁徙那些贵族豪强，让他们离开各自生活已久的故地的话。” “难免会引起那些关东贵族豪强们的抵触。” “况且他们若是离开各自所在之地，恐怕也会对当地的民生造成极大的影响！” 丞相王绾听到嬴政的话语后，忍不住开口劝道。 他认为此刻还不应该迁徙豪强入关中。 而且这么一大堆贵族来咸阳，势必会对他们这些本地贵族的权力，产生不小的冲击。 然而还没等嬴政发话。 李斯便开始摇头反驳道： “丞相你难道不知道，如今各地豪强在当地权势之大吗？” “他们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大秦对于各地的统治了。” “尤其是那些离咸阳城颇为遥远的郡县。” “当地的顶级贵族的影响力，甚至比我大秦的郡守和县令们还要强。” “使得我大秦的政令都无法有效抵达那里。” “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难道我们要坐视不管，放任这些贵族继续这样下去吗？” “如此附骨之疽，如若不尽早解决的话，迟早酿成大祸。” “所以斯以为，陛下迁徙这些豪强入关中，是断然没有任何问题的。” 李斯虽然有些不爽李意竟然可以趁机大赚一笔。 但是，他还是比较实事求是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因为建议嬴政尽早迁徙贵族豪强的人，其实就是他。 他前些日子便写了一封关于此事的奏章上去。 —— 李斯身为廷尉，对各地的案件可以说是了然于胸。 在整理案件时，他很早发现当今世间有一奇特现象： 离咸阳越远的郡县，犯法作奸之人越少。 离咸阳越近的郡县，那犯法作奸之人反而越多。 莫非天子脚下，犯罪率更高不成？ 然而咸阳城内，犯法者亦极少。 如此，便形成一怪异现象： 咸阳城内犯法者少，犯罪率低； 离咸阳渐远，犯罪率渐升； 远至一定距离，犯罪率则开始骤降。 此现象有违常理，若仅为个例也罢。 然而，如今天下的九成地区皆符合此现象。 某些地方看似太平，犯法者鲜少，媲美咸阳。 然而，这仅仅是表象罢了。 背后的真相昭然若揭。 定是那各地皆有人犯法。 却受到了包庇，所以没能上报至咸阳。 至于何人能有此能耐，李斯无需思考便知。 只可能是那些在当地只手遮天的贵族豪强们。 —— 王绾听到李斯的话语后，不由得有些哑口无言。 他其实也清楚那些贵族们的威胁。 但是他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在他看来。 就算那些贵族为祸一方又如何？ 他们顶多也就剥削一下当地的百姓罢了。 难不成真敢造反不成？ 如今大秦武德充沛，岂会怕那些贵族豪强吗？ 所以他更在意的，其实还是自身的利益。 故而王绾继续开口道： “陛下此前打算行那郡国并行制。” “臣认为，可以早日分封公子们前往各地，来解决此事。” “不一定非要迁徙贵族，使得各地人心动荡。” 嬴政听后摇了摇头： “丞相无需多言，朕自有打算。” “日后我大秦将会广开科举。” “但是亦有前提条件，那便是各地贵族想要入朝为官，就必须要迁徙来到关中居住。” “而且朝臣的举荐之能，也只有在咸阳城定居者才可使用。” “唯有那军功爵制度，可以不受地域约束。” 嬴政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 呃......竟然还可以这样搞？ 这么看来的话。 那些关东贵族想要入朝为官的话，那可就必须得迁徙到关中了。 不少关中的贵族纷纷觉得有些头疼。 他们只觉得又将会出现一大批竞争对手从他们手中分一杯羹了。 毕竟权力就这么点儿，人一多大家手中的权力也自然就会被分出去。 不过嬴政这话都既然已经说出来了。 而且还连对策都想好了。 他们也就只能掐着鼻子认下了。 王绾则是暗自想道： “算了，反正这些关东贵族哪怕真的迁徙过来，根基想来也不稳固，就算能够科举入仕。” “对我等的威胁，暂时倒是也可以忽略不计。” 随后嬴政便将迁徙各地贵族豪强的事宜全部交给了廷尉李斯前去打理。 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李斯最先提及的。 想来他应当对此有所准备。 李斯则是欣然领命，心中高兴不已： “这又是一份大功绩啊！可不是那些许钱财所能够比的！” —— 随着嬴政将此事盖棺定论。 一众朝臣纷纷有些感慨，只觉得今天的朝会当真是信息量巨大。 先是开科举取士制度。 然后又是迁徙天下各地豪强入关中咸阳。 想来日后这咸阳，多半会很热闹。 ...... 随即不少人又想到了李意收购了一大堆咸阳府邸。 更是有些无语。 纷纷打算一会儿上谏之时。 借机弹劾一番仙府李意。 甚至不少人此刻已经打好腹稿了。 就等着开喷了。 然而嬴政又发话了。 —— “诸位，朕欲出兵深入草原，北击匈奴，解决那匈奴之祸。” 这句话一出，所有大臣尽皆是愣住了，颇有一些石破天惊的效果。 啥？ 出兵深入草原？ 北击匈奴？ 陛下你是开玩笑的吧？ 就连平常不怎么发言的通武侯王贲。 也是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此事怕是还需要从长计议一番。” “我大秦虽然国富力强，但是若是派大军深入草原。” “所需要的粮草辎重之多，简直难以想象。” “怕是比攻打六国所需要的还多。” “那草原广袤无边，匈奴胡人凭借着马匹行动速度极快，我们很难追得上。” “而且那草原又无法进行耕种，我等就算消灭了匈奴也难以管辖。” 在王贲看来。 派遣一批大军，前去攻打匈奴那就是干烧钱。 吃力不讨好。 而且最后就算打下来了，也没啥收益。 就匈奴的那片地方。 连地都种不了，谁会愿意去？ 哪怕是拿来作为军功爵奖赏的封地，怕是都没人想要吧。 也就匈奴把他们的草原当成宝了。 不少大臣纷纷出言劝说。 李斯同样对此事不看好，不由得开口道： “陛下，若是派兵收复那被匈奴占领的阴山以南的地区，倒是可行。” “那里水草丰美，同样适合耕种。” “而且将其收复，也能够阻挡匈奴南下。” “可是若是出兵深入草原，这恐怕有些不妥。” 嬴政听后笑了笑，对大臣们的表现丝毫不意外。 他一开始听到李意说这话的时候，反应跟这群大臣们没啥两样。 故而他只是淡淡的笑道：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派大军深入草原了？” “朕只打算派一万兵马，准确的来说是一万的骑兵深入草原。” 王贲：？ 李斯：？ 王绾：？ 李意则是眨了眨眼睛，有些纳闷： 嬴政这说话总说一半儿，到底是跟谁学的？ 第119章 上兵伐谋啊 一众大臣们听后那是更加懵逼了。 这若是派遣步兵前往的的话，他们都还能够理解。 虽然代价有些大，但是如果肯花钱那还是能打的。 可是如果派遣骑兵深入草原？ 那不就纯纯是去送死呢吗！ 他们对大秦的士兵再自信。 也不认为大秦的骑兵能够在匈奴们的主战场击败匈奴。 这和自缚双手后，再去与人决斗有什么区别？ 王贲当即道： “陛下三思啊！” “那草原匈奴如今控弦之士近十万，如何能是那一万骑兵就可以灭除的？” “虽然我大秦军纪严明，作战能力胜过那些匈奴不知凡几。” “但是这终究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啊！” 嬴政点了点头，他对王贲的分析还是很认同的： “通武侯所言甚是有理。” “朕此前亦是如你这般所想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今仙府李意利用仙术，从这铁矿中冶炼出了一种钢铁。” “其坚韧程度和硬度都超越如今的青铜武器许多。” “还可以大规模的生产，其价格要低于青铜不少。” “并且仙府还借此打造出了一套马具，能够大幅度提升我大秦骑兵的战斗力。” “如今他们单单在骑射方面的能力，便已经不弱于匈奴了。” 嬴政此言一出。 一众大臣皆是愣住了。 最近李意在朝堂上存在感都很低。 没想到他似乎又悄悄干了件大事！ 竟然打造出了比青铜还要强的武器。 这其中的意义可是非比寻常的。 他们并不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因为他们其实也都听说仙府李意最近再建什么钢铁厂。 不过，他们还以为那是用来炼铁打造农具的...... 毕竟铁具在他们眼里那就是恶金，哪里会是用来打造武器的。 王贲听后怔了一下： 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么派兵深入草原倒是也有几分可行性了。 不过他还是开口道： “陛下，就算如此，贸然出兵怕是也有些不妥吧。” “那草原终究是匈奴的地盘，他们更为熟悉地形。” 嬴政微微颔首： “朕并不打算贸然出兵，朕打算在明年初春的时候再派兵。” “那时将是一年之中匈奴最为脆弱的时候。” 随后看向李信： “李信，此事由你来说吧，朕可是将这出击匈奴的事宜交由你负责了。” 李信听后点了点头： “诸位，这匈奴素勇而无谋。” “且是兵民合一，如果单对单定然不是我秦军的对手。” “他们战时为兵，闲时放牧。” “而初春时节，他们的战马瘦弱，牲畜虚弱。” “哪怕是那匈奴首领单于，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把草原的兵力都集合在一起。” “大部分匈奴都需要为自家的生计考虑。” “彼时各个部落闲散居住。” “一个部落包括上妇孺老幼总人数一般都不过万，更别提那些能够上马打仗的匈奴人了。” “而我大秦的将士，装备精良、军纪严明、战马强壮。” “真打起来，我大秦的一万骑兵至少敌得上他们三万匈奴兵。” “更何况此时的他们，还是各自为战分散在各个部落。” “我军必然可以逐一击破。” 听着李信的观点，众人不由得纷纷点头。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 那匈奴每年都是在秋天的时候，出兵南下，大肆抢掠。 而到了春天的时候，又退缩起来。 从没听说过匈奴敢在春季出兵南下劫掠的。 王贲听后则皱了皱眉： “若是那些匈奴在你击破数个部落之后，便开始集结起来了该如何？” “如果聚集起了七八万的匈奴士兵。” “尔等以少敌多，终究是有些不妥。” 李信听后摇了摇头： “首先，那匈奴胆怯打仗之时稍显败局便会落荒而逃。” “初春时节那匈奴单于不一定能够调的动各地的匈奴。” “哪怕他真的能够调动，又如何？” “只需要打的足够快，让他们来不及聚集起来便可。” “我秦军一路上轻装简行，不带任何粮草辎重。” “他们如何能有机会集结？” “待到我打到那匈奴王庭，他们怕是都不一定能够集结起两万大军。” “那匈奴人蛮夷之辈，可不是我大秦军士。” “他们想要调动兵力，可是相当困难的。” 李信非常的自信。 他说这些话语并不是狂妄自大，而是在心中分析过无数次的。 李信在领兵打仗方面的能力是很强的，单论正面作战以及兵法谋略方面皆是顶尖水平。 王贲听到李信的话语后，则是不由得有些沉默。 对于李信的言论，他其实无法反驳。 他不由得想到了父亲王翦当年对李信伐楚的评价： “李信此人用兵奇，敢于以少搏多，以快打慢。” “而我王翦用兵正，擅长于堂堂正正以势压人。” “真要说起正面领兵之能，为父多半可能还真的不如他。” “他用二十万士兵能打出的效果，我可能得需要个三四十万才行。” “若是真让他伐楚成功，我王氏确实有些危险了。” “不过很可惜，他李信在人心方面远不如我......此去伐楚，他必败。” “为父在当世顶尖将领中，论领兵之能可能是最差的一个。” “但是若论人心方面，为父可以不毫不客气的自称第一。” “你看看那白起廉颇和那赵牧，哪一个领兵作战之能不都比我强多了？” “可惜他们最终又落得个什么下场呢？” “这战争一道啊。” “你单纯能打，是没有用的。” “你还得懂得人心。” “儿啊，你要记住一点——上兵伐谋啊......” 第120章 泼天的功劳，都是廷尉您的啊! 因此，受到父亲的影响。 王贲的统兵之法与王翦实则相近。 皆是求稳，鲜少涉险。 故而，他实际上并无与李信争此北击匈奴之功的想法。 毕竟，仅仅统率万余兵马深入草原，未免还是有些冒险了。 且如今自身爵位已至顶，亦无需争抢此功。 封无可封之际，更宜韬光养晦。 以避陛下猜忌...... 思及此，王贲不再多言。 仅轻声提醒李信道： “既然李将军如此自信，余便不再赘言。” “然还望汝小心谨慎，切莫轻敌大意。” 李信听后则是点了点头： “信自不会轻敌，信将以自家性命作为担保，此去势破匈奴。” 不少将领听闻后，纷纷是偃旗息鼓。 本来他们还打算出言和李信争夺一番出击匈奴的领兵权的。 但是这李信既然都下军令状了，那他们还是不要与他争了。 而且他们对北击匈奴是否能够成功，心里也没底。 虽然这如果办成了，绝对是大功一件。 如果搞砸了，白白损失一万骑兵，那可就惨了。 这一万骑兵的价值，可远不是一万步兵所能够比拟的。 光是培养成本就不知道是步兵的多少倍了。 王贲之子王离听闻李信所言之后，本欲恳请陛下遣己出征。 然而在他正欲启齿之时。 却被一旁的王贲拉住了， 王贲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如此。 王离见状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只能是就此打住。 —— 嬴政今日于朝堂言及此事。 一是为了告知诸君： “朕欲伐匈奴。” 二则是…… “仙府李意，铸钢铁、制马具，于我大秦乃大功。” “爵升两级。” 众多大臣听后纷纷有些无言，同时又有些酸楚： 这李意果然又进爵了。 这使得一些原本准备弹劾李意大肆敛财的人。 仔细想想后还是觉得弹劾此事，应当延后再议。 不就是几处府邸吗？ 又不值多少钱！ 也就几十镒上百镒金罢了。 让仙府赚一笔怎么了？ 就当庆祝他再次进爵，送的贺礼了。 —— 而随着嬴政的话语落下。 众人倒是没敢放下心来。 生怕嬴政一会儿又开口说个什么： “朕欲......” 不过好在，嬴政倒是没有继续放猛料了。 而是进入了朝会后半段的“自由讨论”环节。 这让诸多大臣悄然松了口气。 看来今天的大事儿也就这三件。 随后众多臣子则是开始上报，自己所在领域最近所需要尽早解决的一些问题。 不过大都是些小事儿。 真要是十万火急的大事，他们早就拟写奏章传上去了。 至于弹劾李意？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 自家也就损失个几十镒罢了，还是没必要因此得罪李意。 —— 待得朝会结束后。 廷尉李斯竟然凑到了李意身旁。 微笑开口道： “恭喜啊，仙府大人！” “仙府你今日又进爵了。” “爵位比老夫都高出不少，着实让人羡慕不已啊。” 李意听后眉毛一挑： 李斯这家伙，突然来找自己干嘛？ 不过李意还是开口道： “意全是仰仗于陛下的抬爱，才有今日的成就，这其实算不得什么。” “主要还是陛下他英明神武，治国有方啊。” 李斯听到李意的话语后，呆了一下，暗道：竟然私下里也要拍陛下的马屁，这李意可真是...... 让李斯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此行的正事， 只见他先是环顾四周望了望，随即低声道： “仙府大人。” “这科举考试制度，想来是你私下里提出来的吧？” 李意听后嘴角一抽，随后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 “呵呵，廷尉大人可莫要乱说，这科举哪里会是我提出来的？” “定是陛下深谋远虑，发现了如今举荐之法的弊端，自己想出来的。” “陛下的智慧，当真是令人佩服啊！” 李斯听后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呵，除了你，整个朝堂之上还有谁能想出这种损招儿来削弱贵族。」 不过李斯对李意的矢口否认。 倒是也不意外。 毕竟这种事儿，真要被那些贵族知晓了。 肯定会对李意颇为敌视。 就像自己...... 还不是悄悄写奏章，请求陛下安排迁徙贵族事宜。 而不敢直接在朝会上的时候上谏一样。 有些东西，是不能够摆在明面上说的。 否则就会在不经意间树敌，置身于危险之中。 也就是如今陛下强硬，才敢这般大刀阔斧的改革。 让得那些贵族权贵们不敢吭声，也不敢反抗。 要是换成一些昏庸无能的君王。 他们说不得反而会被那些朝堂诸公牵着鼻子走。 “原来如此！陛下果然是深谋远虑，我等不能及也。” 李斯做出一副佩服的表情。 “那不知仙府大人，可对这科举有什么见解？” “可有什么良策，能够让那些贵族能够更加主动的迁徙？” 李斯认定了这东西是李意想出来的，所以方才跑过来打探打探。 想知道李意是否还有其他手段。 而李意在听到李斯的话语后，则是有些无奈： 李斯这家伙，还真是思维敏锐。 自己都这么摸鱼了。 他竟然都还能想到自己头上。 不过这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自己打死也不承认就行了。 他们总不能因为怀疑自己，就来找自己麻烦吧。 所以李意并没有为李斯解答困惑。 而是似笑非笑的高声称赞道： “怪不得廷尉大人昨日连府邸都不愿意卖给我，看来便是你提议的迁徙豪强入关中吧？” “廷尉当真是好心计啊！” 李意的声音不低，引得一旁的一些大臣纷纷侧目而视。 看向了李斯。 “嗯？” “是这李斯提议的迁徙豪强入关中？” “别说，倒是还真有不小可能啊！” “不然他刚刚在朝堂之上对这迁徙一事，怎得如此积极。” “而且那些贵族迁徙了，他的郡县制可就更容易实行了！” “他李斯孤家寡人一个，压根不在乎咸阳城的贵族是多是少。” “不像我们这般家族人数众多。” 这些大臣们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只觉得这事儿就是李斯搞出来的。 —— 李斯听到后有些无语： 不是，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趁机去囤宅院来发财。 反倒是你李意。 直接把咸阳的闲置府邸都给买光了好不好！ 见到不少人的目光开始聚集而来： 李斯只得摇头反驳道： “仙府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大家都知道是你在大肆购买府邸。” “想来这迁徙豪强入关中，应该是你提出来的才对。” 李意却不以为然的道： “我只不过是赚取一点儿无用的钱财罢了。” “但是廷尉你却是收获了如此大的一份功绩啊。” “日后少说也得有十万户贵族迁徙而来，咸阳必定变得无比繁荣。” “到时候这泼天的功劳，可全是主持迁徙事宜的廷尉大人您的啊！” “二者孰轻孰重，旁人又岂会不清楚？” “廷尉大人何需自谦？” 李斯听后有些无言以对： 呃......这样一听，好像确实没错啊...... 不对！不对！ 你那叫赚一点钱财吗！ 你怕是少说也得赚个万金以上吧！ 该说不说，一想到这点。 就连李斯他都有些酸了。 毕竟，他全部身家加在一起。 都远远不及啊！ 不过这倒也不是说他没有商业头脑，想不到囤积居奇来获利。 而是对于这等商贾之事。 他们这些朝堂大臣，一般都是敬而远之的。 再怎么说他们身为官员，又怎能自甘堕落。 如同市井商贩一般，行那低买高卖之事？ 也就这喜好敛财的李意，才会如此行事吧！ 第121章 造福大众的感觉真好 “呵呵，想必定是陛下圣明睿智、高瞻远瞩，方才能想出如此治国良策吧。” 李斯一想到这迁徙豪强的事儿，确实是自己提出来的。 而且这份功绩，也的确会落在自己头上。 难免会引得一些人怀疑。 到时候所有贵族因此而敌视自己可就不太好了。 故而李斯只好模仿起李意的语气，同样将这份功劳归功于嬴政身上。 李意闻后不禁心生笑意。 不过表面上也是一脸佩服的道： “诚然，我亦作此想！” 随后二人开始互相吹捧起了嬴政。 让得一众注意这边的大臣们都颇为诧异。 暗道： 「这李斯竟然也变得这般喜欢阿谀奉承了？」 「哎......看来日后这朝堂之上，阿谀奉承之人会越来越多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斯才反应过来。 自己似乎被李意给绕进去了。 不是。 自己来这儿，是为了和李意一起拍陛下马屁的吗？ 不过被李意这一搅和。 他便也不好在向李意讨教关于如何利用科举更好的迁徙豪强的事宜了。 只得回去先行安排准备那迁徙贵族豪强所需要的事宜了。 —— 通武侯王贲的府上。 健壮青年王离此刻正疑惑的看向自家父亲。 “父亲，为何今日不让我出言自荐？” “如果那马具真如陛下所言的那般好用。” “只需一万兵马，我亦能深入草原直取匈奴。” 王贲摇了摇头： “你生在我王氏一族，只需要稳扎稳打便足以让你封侯。” “你又何必去争这份功劳？” “若是失败了又当如何？” “你虽然在骑射上还算不错，但是何苦于此犯险。” “我王家现在需要的不是军功，而是稳定。” “你明白吗？” “不要被一时的功利，冲昏了头脑。” “那李信敢这么做。” “一是因为他本身就擅长骑射，长于统领骑兵。” “二是他现在不得不这么做，他想要重新崛起，那就必须要用性命去搏得这个机会。” “你需要这个机会吗？我需要这个机会吗？” “我王家现在所需要做的，不是打下更大的基业，而是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基业。” “他李信就算真把匈奴全部打下来了，又能如何？” “还能能有我王氏一族，灭五国的功绩大吗？” “充其量也就是媲美覆灭一国之功劳罢了。” 王离听后，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还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王贲见状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家这儿子虽然十分勇武，但是在领兵之上的能力却远逊色于自己和父亲。” “并且在谋略上也差强人意。” “目前来看，也只能算是一比较普通的将领。” “哎......还需要多多历练啊。” 这也是王贲从不让王离作为领兵主帅的原因。 因为王离他如今太过稚嫩了。 可为将，不可为帅也。 —— 炼药研究院。 李意结束朝会回到炼药研究院之后没多久。 便发现有几位贵族，结伴来到了自己家门外请求拜见。 所来之人，正是冯莫和赵耀等一干卖掉了自家全部府邸的那些贵族。 “仙府大人，可否将我等的府邸卖回给我等。” “我等如今......已经无家可归了啊。” 李意看见这几人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 不由得嘴角一抽。 合着竟然有这么多人把自家府邸全卖了？ 呵...... 真不知道说你们啥好，只能说还是贪心在作祟。 如果他们不愿意，自己就算有钱买不到这府邸。 “尔等可否知晓如今这咸阳的府邸价格已经水涨船高了？” 冯莫等人听后，那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没错！ 他们就是因为知晓了陛下将在不日之后。 迁徙各地豪强入关中咸阳。 也知晓这仙府李意，肯定是要坐地起价了。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他们总不能天天带着妻妾们借住在亲戚友人家中吧？ 或者天天住在邸店吧？ 又或者在外面睡大街吧！ 那和流民有啥区别！ 昨日回去之后。 冯莫可是挨了自家妻子好一顿骂。 自家妻子是丞相王绾家族出身。 虽然不是核心，但是地位也并不低。 在其得知道自己竟然买不到房子后，一气之下便回娘家去了。 这让得冯莫现在是十分的头疼。 只想着尽快把自家房子给买回来。 不然家庭关系怕是都要破裂了。 而且自己还会沦为家族中人的笑柄。 “此事我等已经知晓，还请仙府大人将府邸卖给我等吧。” 他们纷纷开口道。 他们已经做好了挨宰的决心。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汝等竟然把全部府邸尽皆卖了，确实有些不智了。” “多半还是贪心作祟。” “不过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你们因为我而失去房子，我的内心里呢。” “其实也有些过意不去。” “这样吧，首处宅院我给你们一定的优惠。” “一亩只需要二十四镒，便可以买回一处原本的府邸。” “如果还想买回自己的房子，那就得需要三十镒一亩了。” “如果想要买他人的房子那就是三十六镒一亩了。” 李意报出的价格让得众人有些想欲哭无泪。 卖出去的时候十二镒，现在想要买回来得花二十四镒。 还只能买一处府邸！ 再买更多需要三十镒！三十六镒？ 奸商啊！当真是奸商啊！ 他们以为李意最多涨个五六成呢！ 没想到这直接是两倍三倍的往上翻啊！ 而且还说这是优惠，这到底优惠个什么了！ 不过他们只能含泪买下一套原本的府邸。 毕竟总得有个地方住不是！ 冯莫看着面前的地契，有些想哭： 昨日卖出去一大两小三处府邸，总共所得的九十六镒。 今个儿却只能买回一处原本的府邸。 这感觉，就像是莫名其妙就丢了两套房一样。 让他心里哀嚎道： 「这仙府的便宜，占不得啊！」 一波操作下来，直接损失了一成的身家。 这都够他在仙家酒楼胡吃海塞数个月了！ 虽然他们对李意的可恶行径非常不满。 但是全都不敢表露出来。 反而还得露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 “感谢仙府大人，能让我等有个容身之所。” 李意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造福大众的感觉吗？真好！ 随后开口道：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他原本打算按照三十六镒一亩往外卖的。 现在可是给这些人足足打了六七折呢！ 冯莫：“......” 赵耀：“......” 一众贵族：“......” 他们算是发现了。 这仙府李意。 不仅是个奸商。 而且还很无耻。 第122章 海军启程 还有一些把府邸全卖给李意的贵族，不过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赶来。 而是在观望李意准备将他们的府邸卖多少钱。 在听到李意把房价直接翻倍之后，这部分贵族便不打算再来买了。 这也太黑了吧。 因此他们准备去高价购买亲戚或者友人的府邸。 他们可不想让李意再把钱挣回去。 与其便宜这可恶的奸商李意，还不如便宜自家亲朋。 尤其是那李意还无耻的说什么：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这更是让他们有些破防。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啊！ 当然，李意可不在意这些人是否要来买回自家的府邸。 反正以后有的是人会来买。 你们不买，他还能多赚点儿。 「哎，我还是太心善了啊......」 「要是后世的炒房客，肯定能把这玩意儿炒上天。」 李意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人竟然还以为自己心黑...... —— 时间流逝如白驹过隙。 今日已经正式入秋。 第一批新式耕具也已经开始陆续发放到黔首们的手中。 只等秋收结束后，便可以开始进行秋耕和秋种了。 当然秋收之后，一般也就是那些匈奴胡人南下抢东西的时候了。 所以边境此刻也开始进入了较高的警戒状态。 ...... 咸阳城城外。 此刻一批两千人规模的将士，正整装待发。 正是章邯和嬴东所统率的大秦“第一海军”。 毕竟这可是要出海作战的军队。 当然，其实也可以称他们为大秦水师。 不过这水师主要还是在内陆湖泊江河里作战。 而海军则是在海上进行军事活动。 所以李意认为，称呼他们为海军更合适。 嬴政和李意以及部分官员则是同样在此处为他们饯行。 虽然这支军队人数并不多，但是他们的目标可不小。 那可是媲美两国之地的巨大海岛。 所以大家对此，还是十分重视的。 章邯和嬴东作为领兵之人此刻那是十分的心潮澎湃。 此去远征倭国海岛。 想来必定是大功一件。 而嬴政在讲完一番勉励话语后，便轮到李意了。 李意拿着一些新制出的望远镜和指南针分别交给了领兵的章邯和嬴东。 以及随行的徐福和卢生。 他对章邯和嬴东，倒是没什么好嘱托的。 你们两个领兵的，见到野人直接开打就完事儿了，打得他们投降就行。 至于徐福和卢生。 他倒是需得好好嘱托一番。 “徐福卢生，这倭国岛上有着不少银矿。” “你二人身为方士，四处寻仙问药，对这银矿想必也十分熟悉。” “到时候你等攻占倭国便负责带人去寻找。” “如果你们因此立下大功，陛下定会赦免你们的罪行的。” “日后大海之上，还有着更多有待发现的陆地，如果你们一一寻到。” “甚至加官进爵、封侯亦不是难事啊！” 李意笑盈盈的看着徐福和卢生。 徐福和卢生听后，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这二人，对李意的看法倒是有些不同。 徐福对李意其实颇有些敬佩。 因为这些日子徐福和卢生也有在学习仙术。 学习仙术之后。 徐福发现这仙术竟然能够对万事万物做出解释。 当真是精妙绝伦。 这让徐福感觉，李意的博学程度。 甚至能够比拟自己的老师鬼谷子了。 这些日子里，徐福在传授海军们航海知识之余。 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夜晚和凌风用她打磨出的望远镜看星星。 钻研星相一道的问题。 他现在对于李意的“日心说”、“地圆说”和“银河系”的说法那是非常的认同。 只觉得这天文星相一道，还有着无数奥秘等待着自己去探索。 所以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死。 甚至还有点想来一个“环球航行”，去证明陆地是圆的。 只可惜那仙府李意说了，如今的船只航海能力。 还不足以支持他们环球航行，还需要再等等。 等到他们从倭国归来，差不多应该就可以了。 所以，徐福现在对此有些期待。 卢生则是对李意有些畏惧。 因为李意这人让他属实琢磨不透。 虽然嘴上说着担心自己为友人报仇，把自己弄成了阶下囚。 但是实际上，他似乎对自己并不在意。 反而还让自己和徐福学习这仙术。 这让卢生都不知道怎么去评价这李意了。 不过他毕竟是栽在了李意手里。 他只要不想死，就只能乖乖听李意的话。 不过还好，这仙术府的伙食很不错。 “待到你们到时候找到银矿之后。” “就地使用那火法炼银之法，把银给提炼出来再运回来。” 李意知道火法炼银污染很大。 所以，在他看来： 这东西，还是在倭国炼好再送回来吧。 反正那边被污染了，他也不心疼。 毕竟经常发生火山和地震，应该也不在乎多点儿污染。 至于电解法炼银，这种更环保的方法。 那就更别提了。 李意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能制造出稳定的电源。 墨家的一众手工大佬们，都还在摸索之中。 毕竟李意对于这东西，同样也只是停留于理论层面上。 知道电磁感应原理，并不代表就能够制造发电机了。 想要真正制造出一台稳定的发电机来。 显然还需一定的时间。 这东西可不像蒸汽机那样原理十分简单，只要知晓原理就能造。 发电机对制作工艺的要求更高，涉及的知识面也更广： 像什么电磁学、热力学和材料学...... —— 在吩咐好徐福和卢生之后，李意看向章邯： “对了！符节令你出海之时，一定要多准备一些水果放在阴凉地方。” “这出海之时，能够吃的粮食比较单一，将士们难免可能会不适应。” “带上一些水果，能够有效预防士兵们身体出现问题。” 章邯听后点了点头。 既然仙府都这么说了，那么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虽然这仙府李意为人十分贪财。 但是他所说出过的话，倒是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 待得交待好一切事宜之后。 嬴政和李意等一众人，则是目送着这支二千人的军队动身奔赴琅琊。 嬴政望着军队远去的背影。 忽然笑了笑，看向李意： “李意，这倭国的名字朕认为有些不太好听。” “日后若是那倭国被我大秦所掌管，朕认为应当更改一下名字。” “你对此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李意听后想了想： “那徐福不是说了，海上有三座仙山吗？” “不若到时候就用这三座仙山的名字，把那倭国直接划分成我大秦的三个郡吧。” “瀛洲郡、蓬莱郡、方丈郡。” “呵，这倒也算是他们找到仙山了。”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 “这些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比倭国顺耳多了。” 二人完全不认为，大秦的军队会打不下来那倭国。 因此，他们二人已经开始提前讨论起该给倭国改名了...... —— 据后世记载： 仙秦元年，孟秋首日。 大秦首支海军——东征军，自咸阳启程，奔赴琅琊。 过月余，船成。 遂行于海上。 此举揭开航海时代之序幕。 为后世仙秦之大一统奠定基石。 此日，当为全体仙秦公民永志不忘。 第123章 父亲，我们还是回上郡去吧 仙家酒楼。 冯莫此刻正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的吃着一盘仙肴豆腐。 他很难过。 难过的原因则是因为现在的房价。 他算是发现了： 这东西一紧缺啊！ 那价钱可是噌噌的往上涨！ 最近这段日子里咸阳的房价。 那是一个劲儿的水涨船高。 尤其是那仙府李意。 他在一开始就把这房价给翻了一倍。 这使得，如今不仅李意那里的府邸涨到了三十镒一亩。 其他人手里的府邸，同样如此。 而他冯莫的一番操作，却让家里平白无故少了两处房产。 变相让家中损失了七十来万钱。 他的全部身家算下来，也不过是七八百万钱。 因此，这使得他在家中天天被妻子翻白眼。 所以他很难过。 悲伤之下。 他就只能来仙家酒楼吃点好吃的了。 只有美食。 才能抚慰冯莫此刻内心的创伤。 就在冯莫自顾自吃着菜肴之时。 一老一小两名穿着打扮有几分质朴的男人。 来到了仙家酒楼。 还坐到了自己不远处，点了两份菜肴。 此刻同样是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 这让冯莫有些意外。 这两个穿着打扮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 竟然也能吃得起仙家酒楼的菜？ 可是为何他们吃这仙菜还要叹气？难道是因为仙菜不好吃吗？ 这让冯莫不免得有些好奇起来。 只见那两人开始一边吃，一边开始交谈起来。 其中那位青年正沮丧的道： “父亲，我们听闻如今广开科举取士。” “便从这上郡来到咸阳，谁成想竟然连一处房子都买不起。” “哎......” “还是吃一顿这所谓的仙菜，便回上郡去吧。” “看来我们萧氏一族，复兴无望啊！” 另一位中年男人听后沉默了半晌，随后沉声道： “儿啊，你不要气馁！你学识不凡，只要能够参加科举！” “日后定能光耀门楣！” “为父就算是把那传家之宝卖出去，也要供你科举！” 听到这两个人。 竟然也是因为这房子的事儿而难过。 冯莫当即便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两人想来应当是外地的落魄贵族，来咸阳参加科举的。 结果却因为在咸阳没有房产，而不能参加科举入仕。 哎，都怪那仙府李意啊！ 不过冯莫对此也是爱莫能助，且不说他也只剩一处府邸了。 就算他真有多的府邸，他也不会低价卖出去。 所以他并没有出声，而是默默的继续吃饭。 他自己现在都身家缩水了。 可没什么心情去帮这对可怜的父子。 只能在心中帮他们骂骂这仙府李意了。 然而，就在冯莫闷头吃豆腐的时候。 他的眼睛不由得都瞪大了。 因为旁边的那对父子，竟然从包裹里掏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琉璃！ 他冯莫还从没见过这么大一坨琉璃。 这玩意儿比金都珍贵的多。 普通的剑上镶嵌几颗琉璃珠都能价格暴涨成为宝剑。 （琉璃很早就存在了，这东西是锻造青铜时出现的副产物，别称是五色石。因为产量十分稀少，所以被人们当成了珍稀的宝贝。） 这般大一块的琉璃，他冯莫见都没见过。 这么大，怕是得值个几百金吧！ 冯莫当即放下手中的豆腐，来到了这对父子的桌前。 套着近乎道： “请问二位如何称呼？” “适才在下听闻二位因为咸阳的房产一事而苦恼。” “哎！这全怪那仙府李意，他现在囤积府邸，直接把整个咸阳的房价都给提上去了。” “这简直太可恶了！该说不说，在下也是深受其害啊。” 冯莫一上来就把李意给骂了一顿。 不过冯莫这副自来熟的样子，让父子俩颇为警惕。 “不要担心，在下并非歹人。” “我乃冯莫，当朝御史大夫正是在下的叔父。” 这对父子一听冯莫是御史大夫的侄子。 当即有些惶恐的道： “在下萧寿，旁边的犬子萧冠。” “如今家道中落，居于上郡。” “今日听闻咸阳几月之后要开科举，便带着犬子来此准备参加科举。” “这是这咸阳的房价，当真是太过昂贵了......” 冯莫听后微微颔首，暗道： 「萧氏一族？那想来应当是当年那萧国的后人。嗯，当初也算是显赫大族了，能有这般珍宝倒是也不奇怪。」 “尔等无需在意，我见到你们方才那琉璃应当价值不低，足够买下一座府邸了。”冯莫摇了摇头道。 青年男子萧冠不由得摇了摇头，看向父亲萧寿道： “那是我萧氏一族祖上留下的珍宝，怎可轻易变卖？” “父亲......我们还是回上郡去吧。” 这话一说出口，中年男子萧寿也有些犹豫。 冯莫见状连忙道： “你怎得如此不知上进？” “如今陛下广开科举，乃是天下寒门子弟的福音。” “区区一件宝物而已，怎么比得上光耀门楣更重要。” “只要你萧氏一族，能够再次入朝为官，还怕留不下更多传家之宝吗？” 冯莫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第124章 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此言一出，萧寿和萧冠都有些沉默了。 看起来二人的内心，似乎是正在抉择。 过了半晌后，只见青年萧冠抿了抿嘴唇，轻声道： “冯先生，您说的对！” “我等不应该纠结于这般外物！” 冯莫听后这才点了点头：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这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又怎是恢复家族荣光所能比的呢？” 萧寿听后则是犹豫了一下： “可是我等应该去哪里卖掉我这传家宝呢？” “我们在这咸阳举目无亲。” 冯莫听后，则是大手一挥： “你等可以直接将它卖给我，我可以出一百镒金的价钱，买下它。” “虽然咸阳咸阳的房价已经涨到了三十镒一亩，但是一百镒还是能买到一处府邸的，而且还能有所富余。” 萧冠听后眉头微微皱起： “先生，你给的这个价钱怕是有些低了吧？” 萧寿虽然没说话，但是表情也是一个意思。 冯莫其实也知道，一百镒肯定拿不下这人头大小的琉璃珠。（琉璃球？） 不过他不可能一上来就给个高价，不然哪里还有讲价的空间？ 能便宜入手最好。 这二人虽然是落魄贵族，但是该有的见识应该还是有一些的。 所以不愿意卖，也符合情理。 如果真的一百镒就买到了，冯莫反而会怀疑这东西可能来路有问题。 当即道：“这样吧，那一百五十镒如何？这已经能够买下四亩大小的府邸了。” 然而萧冠还是摇了摇头： “我祖上曾言，此物极为珍稀值得千金。” “怎可低价卖出？” 冯莫听后有些无言： 真让自己花千金买，自己还赚个什么钱啊？ 而且自己全部身家约摸着也才八九百镒金，压根也拿不出千金。 “二百镒，我最多出到二百镒。” 冯莫继续开口道。 他认为二百镒自己绝对有得赚。 要是更多的话，他都有些舍不得出了。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不可能把自家一半的身家都砸进去。 他能拿出的「现金」，也就这么多，剩下的大都是些「不动产」。 结果萧冠听后，似乎还有些不满意，准备再说些什么。 却被一旁的中年男人萧寿拉住了，并且开口道： “二百镒就二百镒吧！” “父亲，这价钱会不会有些低了？”青年萧冠听到后忍不住蹙了蹙眉。 只见萧寿听后摇了摇头，语气诚恳的道： “冯先生，我是希望你一年之内尽量不要转手卖掉我这祖传之宝。” “日后若是我萧家重新崛起，会以双倍的价钱来买回它。” 冯莫听后点了点头，一脸正直的道： “这自然是可以的，我也是不忍见你二人因为科举无望而打道回府罢了。” “希望帮助你们一番而已，并不是为了贪图宝物。” 当然，他的内心想法则是： “嗯，过几日我就卖给那昌武侯嬴成。” “听说他最是喜爱琉璃制品。” “这般人头大的琉璃，想必少说也能卖个五百金吧！” 冯莫当即带着这对父子回家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并且签下了自愿买卖的交易凭证。 毕竟这东西是十足的贵重物品，还是得留有契约比较好。 —— 冯莫的妻子，此刻还在家里生闷气。 冯莫一脸喜气洋洋的来到了她的房前： “王姬！” “看看为夫今日所得到的稀世珍宝。” 冯莫的妻子听到后，则是有些不想搭理他。 见妻子不愿开门，冯莫继续道： “王姬，你看看这人头大小的琉璃，价值几何啊？” 冯莫的妻子听后有些愣住： 人头大小的琉璃？ 哪有这么大的琉璃啊？ 故而推开了门缝，往外看。 只见一颗硕大的琉璃球，正在冯莫的手中。 并且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王姬当即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什么稀世珍宝啊！ 连连跑出房门： “夫君，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般大的琉璃，妾身当真是闻所未闻。” 只能说，女人对于这种闪闪发亮的东西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王姬当即上手前去把玩了起来。 冯莫见状瞬间神色一正： “妻，你可要小心谨慎些，这般宝物要是摔坏了那可就惨了。” 王姬听后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抚摸着这硕大的琉璃珠。 这么大一颗宝珠，谁会不爱呢！ “这是我今日花两百镒买来的，当真是太划算了！” 冯莫妻子听后，愣了愣： “两百镒？” “竟然这般便宜！” “这等世所罕见珍宝，妾身看来至少能值千金啊！” —— 随后冯莫则将今日之事讲给了自家妻子听。 而且还吹嘘了一番： 自己是如何将这琉璃的价格。 从一千金给砍到了两百金。 “为夫怎么可能让这般珍宝从眼前溜过？” “自然对这二人好一番劝说。” “总算是低价从其手中买下这般珍贵的宝珠。” 冯莫妻子听后，美眸中那是异彩连连： “夫君当真是慧眼如炬啊！” “夫君如此头脑，不去经商都有些可惜了。” 她现在已经把冯莫败掉两座府邸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在她看来，这琉璃怕是至少能值十座府邸宅院啊！ 心底本来的一些怨气。 因此是瞬间烟消云散了。 这一次冯莫可是买来了真正的宝贝。 怎么看都比上次卖府邸更为靠谱啊！ 尤其是这琉璃球，亮晶晶的模样，让得她更是欢心不已。 在她看来，就算不卖掉它。 将这东西放在家中，日日把玩也很是不错。 现在的她摸着这冰冰凉凉的宝珠，那叫一个爱不释手。 第125章 感觉越来越努力了 炼药研究院。 这里现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玻璃制品。 甚至还有不同颜色的。 这些都是今日相里溪烧制出来的玻璃。 只见相里溪正抱着一叠纸张道： “巨子，你命我们售卖的琉璃，今日已经卖出去三千多镒了。” “这是与各家交易时的纸张凭证。”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将这些凭证拿到手里随意的翻看了看。 “不是......竟然，又是这几个人在买啊？” “兜兜转转，还是你们啊......” 李意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冯莫、赵耀那一批人花了重金去买琉璃。 这让李意都有些不知道说啥好。 如果是不知道的。 还以为是咱专门逮着你们薅羊毛呢...... 只能说这些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希望他们以后多长长记性吧...... —— 不过这些人只占据了小头儿。 大头儿其实是卖给昌武侯嬴成的琉璃。 这位奉常大人一看到各种琉璃珠、琉璃杯、琉璃盘之后。 那是直接全部高价入手了。 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所以今天三千镒的业绩。 其实有两千镒都是出自那昌武侯嬴成。 而其他普通贵族他们，加在一起也只卖到了一千镒。 当然，这几日应该还能卖出去不少。 毕竟李意没有大张旗鼓的卖。 至于能卖多少钱，那就看这些贵族们什么时候能够发现...... 琉璃开始烂大街了这个真相吧。 “赚来的这些钱财，你们拿去开始在咸阳城周边雇劳工或者流民去建造房屋府邸。” 相里溪听后有些疑惑： “巨子，我们真的能在咸阳私建府邸吗？” “这怕是有些不符合大秦律法吧？” 咸阳城的大府邸，按理说都是陛下赏赐出去的。 不存在自建房一说。 李意摇了摇头： “你不必担心有违律法，因为这本就是陛下的意思。” “只不过陛下现在是让我去帮他执行罢了。” 如今随着科举制度的出现。 再加上嬴政的强硬要求。 软硬兼施组合拳打下来。 使得天下的富豪贵族们，不日便会迁徙到咸阳。 其中那些顶级的贵族们自然会花重金买咸阳城核心的府邸。 而那些一般的贵族，也得有个容身之所不是。 所以嬴政需要给他们划出一块地来，让他们居住。 现在的咸阳肯定是不够住的。 嬴政本来是打算让那些富豪们，买块地自己去建的。 不过他一想到，到时候一大堆人赶过来短时间内无房可住的话。 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好。 于是便把这件事交给李意去办了。 李意出钱出力，他嬴政出地。 然后收入五五分账...... 分别流入国库和炼药研究院。 嬴政现在已经不打算单纯用钱财去赏赐李意了。 因为国库的现金，也不是很多了。 如果还动不动就赐予李意千金，那这国库迟早得被掏空。 所以嬴政如今换了一种方式。 那就是让李意通过政策去间接牟利。 顺便还能赚点儿钱，补充一下他嬴政国库的亏空。 当真是一举两得。 —— 今日早些时候。 李意带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琉璃来到咸阳宫之时。 嬴政都有些懵...... 这珍稀无比的琉璃，竟然还能有这么大一坨的？ 没错......是一坨。 而且竟然还是用那沙子炼制出来的？ 随后嬴政很快便恢复了淡然，并且让李意不要声张。 先悄悄的在咸阳城里私下贩卖一番。 用这琉璃来赚取一些贵族们的钱财。 以削弱本地贵族们的一些财力。 嬴政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当今社会中所存在的社会矛盾了。 那就是这些上层贵族们。 聚集了国家的绝大多数财富。 但是他们却又没有太多的消费需求。 故而导致整个社会的财富。 全都停留在贵族们手中，而无法流通向整个社会。 使得穷人们越来越穷，富人们越来越富。 在穷人们饿得吃不起饭的时候。 贵族们粮仓里的粮食，很可能多得都快烂掉了。 哪怕是如此，他们也不会把粮食分出来。 这种现象长期存在，并且难以解决。 军功爵制度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这个局面。 让普通人也有了上升的途径。 不过终究无法彻底改变这个局面。 而且军功爵的存在，也让这个问题于某个角度变得更严重了。 那就是他嬴政，已经快要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了...... 土地和财富的总量也就那么多，压根不够赏的...... 现在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只有两个： 一、继续对外扩张，以战养战。 二、将贵族们手中的财富想办法收割回来，从而形成良性循环。 嬴政现在默许李意收割贵族。 其实就是在执行第二个方法。 既然你们没有需求，那朕就给你们创造需求就好了。 嬴政此前便意识到了。 李意搞出来的这些东西，全都可以削弱贵族的财力。 不论是最开始那只卖天价菜的仙家酒楼。 还是后面低买高卖的囤房手段。 亦或是这沙石炼制琉璃的神奇仙术。 皆能够十分有效的消耗贵族们的财富，使之回流于大秦。 而自己，也就可以继续赏赐下去了。 让贵族们将多年来所积攒的巨量财富一点一点的给吐出来。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大秦变得更加稳定。 这是李意和嬴政，在私下有讨论过的。 所以，嬴政纵容李意。 可并不全是因为他偏爱李意。 而是因为，这样做对大秦有利。 这样做能够让大秦变得稳定，让财富流通起来。 李意将这种做法称之为： 陛下对大秦经济的宏观调控。 闲置资源的合理化分配。 而且李意的到来。 还给出了嬴政第三个破局之法： 那就是仙术技术突破！ 从而使得大秦的生产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进而缓解社会的内部矛盾。 这也是为何李意需要大量钱财的根本原因。 毕竟各种的仙术研究，全都得烧钱。 需要靠手下的人手慢慢去实验。 比如李意想让相里溪他们研究批量生产氮肥的方法的话。 那就得想办法批量制取氨气。 而氨气又需要特定的催化剂才能够大规模制取。 否则只能在土法炼焦的时候，从副产物中获取一些。 产量并不高。 这些东西，在李意也不甚了解的情况下。 就只能让他们自己花钱一点一点的去实验了。 —— 而且李意还能够给那些流民们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 比如大批量的建造钢铁冶炼厂。 李意就能够去雇佣那些流民。 让他们温饱稳定，不至于因为无地耕种而饿死。 嬴政想要国富民强。 而李意则是想要发展仙术，过上美好生活...... “哎......我不是想摸鱼吗？” “为什么感觉我现在越来越努力了啊！” “难道是被嬴政给影响了！？” 李意抬头望天若有所思起来。 第126章 可以当猛将来培养 会稽郡。 吴县。 一座规模适中的宅院内。 一位身材颀长，面相英武不凡的少年正步入屋内。 他看着屋内一位面色肃穆的中年男子。 颇有些气鼓鼓的开口问道： “叔父，近来吴县似乎有不少贵族都不见了。” “街道也变得冷清了，难道说他们都前往咸阳了？” 中年男子闻言点了点头。 颇有些无奈的叹息道： “确实如此啊！” “那秦王委实狡诈。” “他广开科举、迁徙豪强，此举意在瓦解我等六国贵族的反抗之心。” “如此看来，你我叔侄若欲复楚，还需得从长计议。” 此二人，乃楚国名将项燕之后——项梁与项羽。 他们前些时日逃亡至会稽吴县。 听闻此地有诸多反秦义士。 他当即便决定定居于此。 （绝对不是因为是这里离咸阳远的一匹，嬴政的影响力能够被极大程度削弱。） 在项梁抵达吴县后。 开始广结江湖好汉。 虽然他因为杀人触犯律法，而遭秦朝通缉。 但是由于其家世显赫，声名远扬。 且为人豪爽大方，经常仗义疏财。 来到此处不仅没被抓，反而还引得江东各地各色人物纷纷归附。 上至豪杰贤士，下至乡野村夫。 又或是正邪两派，黑白两道。 无不想成为项梁的追随者。 （毕竟这项梁，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来到吴中未久的项梁。 已经隐然成为了民间的小领袖。 地方的头面人物，其影响力和势力之大。 就连郡守县令，都对他格外看重。 甚至成为了他们的座上宾。 就在项梁准备继续交好更多的本地贵族以积蓄力量之时。 谁成想......嬴政一道迁徙令下来。 再加上那所谓的科举取士制度。 直接把项梁的一些小谋划，全都给打断了。 那些本地的贵族们。 竟然有一多半，全都跑到咸阳去参加科举去了...... 这让得项梁颇为的无语。 咱们之前不是还谈的好好的吗？ 你们怎么一转眼就全跑了？ 搞得项梁现在不得不重新开始积攒势力了。 —— 项羽听到项梁的话语后，则是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叔父，这样也好。” “正好可以借机看出有哪些贵族是真心想要帮助叔父您的。” “如今仍然肯留下的贵族。” “显然都是愿意支持我们楚国的义士！” 虽然项羽现在的年纪不大。 但是对于这种事情，看的还算是颇为透彻。 项梁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此话倒是没错。” “但是如今这会稽郡内，所剩下的贵族皆是些小门小户。” “短时间内，怕是难当大用。” “所以，想要亡秦的话，我们还需要慢慢积蓄力量。” 项羽自然也知道此事急不得，便不再多言。 而是提到了另一件事： “叔父，羽听闻这咸阳城里出现了一位方士被封为什么仙术府的仙府？” “深得那秦王喜爱。” “还掌握了所谓的仙人之术。” “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项梁听后摇了摇头。 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道： “无妨，那方士皆是些装神弄鬼的骗子。” “哪里真的会有什么仙术？” “那秦王也是愚蠢，竟然会听信这些方士的话。” “看来这大秦覆灭，指日可待。” 当然，这话他也就是说给项羽听的。 当不得真。 事实上项梁的真实想法，可并非如此。 他在咸阳也是有眼线的。 所以他知晓那仙府李意的更多情报： 比方说那仙府李意制造了新犁和耧车。 让秦国的耕种能力大幅提升。 还有推广那所谓的仙文......以统一文字。 制造出了价格低廉的仙纸......用于传播知识。 这方士李意，怎么看都非常人啊！ 如此下去。 秦国的国力，岂不是要越来越强了？ 此子留不得啊！ 所以，项梁很想派人去暗杀他。 不让那李意继续助秦了。 为此他甚至还派遣了一位忠于楚国的贵族。 主动迁徙到关中咸阳去打探情报。 不过这件事，现在就只有自己和那位贵族知晓。 其他人则是一概不知。 就连自家侄儿，他项梁也不打算告诉。 虽说自家侄儿天生神力，十分神勇。 并且反秦之心丝毫不弱于自己。 但是却是个藏不住话的狂傲少年。 教他读书吧，他不学。 教他剑术吧，他也不学。 还说什么： 读书、学剑有何用？ 要学就学如何当那万人敌！ 项羽此言一出口，让当初的项梁还挺高兴。 以为他是个帅才。 便开始认真的教导他兵法。 结果项羽学到一半儿，学习完如何排兵布阵之后便不再学了...... 说什么阴谋诡计小道尔。 他项羽直接以势压人便可。 这让项梁有些无语，不过看在自家逝去兄长的份上。 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把项羽当个将才来培养了。 至少自家侄儿，确实勇武。 如今才十二岁的年纪。 身材都快赶得上许多成年男子了。 虽然他小小年纪就颇为狂傲，但是头脑还是不错的，不算是单纯的莽夫。 这也是项梁之所以愿意教导项羽的重要原因。 他认为日后反秦，他这项羽侄儿多半会是他的一大助力。 嗯，可以当一位猛将来培养！ 第127章 这东西，不能砸在自己手里 咸阳城。 冯莫府上。 “好博的爸，生病的妈。” “年幼的妹妹，还有上进的他！” 赵耀此刻正在和冯莫讲述着，他昨日所听来的故事。 冯莫听后，不由得摸了摸脑袋： “参与博戏不是触犯律法的吗？” “此人的父亲如此沉迷，难道没有被抓住行刑吗？” 赵耀听后点了点头，感慨道： “确实被抓了，据说还被打了两百大板。” “现在都还瘫在卧榻之上呢。” 冯莫听后，不由得感叹道： “沉迷博戏，当真是害人不浅啊！” “话说赵兄，你为何忽然提起此事？” “难不成你也沉迷于博戏......” 赵耀听后立即摇了摇头： “我怎么可能做这等有违我大秦律法之事？” “我说起此事，自然是另有原因。” “昨日那人，因为其父沉迷博戏，将家产几乎悉数败光了。” “欲求一府邸以参加科举而不可得。” “因此只得无奈变卖家中仅剩的祖传宝物。” “我听闻他的事迹之后，心有不忍。” “于是便花重金买下了他的祖传宝物，以资助他参加科举。” 冯莫听后，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嗯？ 这个情节...... 怎么听起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啊！ 随后有些狐疑的道： “赵兄，你也买了别人的传家宝？” 赵耀听后愣了愣： “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莫觉得这应该只是个巧合。 毕竟最近咸阳城的外来户，那是一天比一天多。 想要参加科举的落魄贵族亦有不少。 他们没有足够的钱财买府邸，从而卖掉自家的宝物以换取钱财倒是很有可能。 故而开口道： “我昨日也买下了一对父子的传家宝。” “同样是因为他们家道中落，没有钱买府邸，所以参加不了科举。” “他们只得变卖家中宝物，以换取钱财。” “哎......都怪那仙府李意把房价抬得如此之高。” 赵耀听后则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这仙府李意，当真是可恶啊！” “如此这般的敛财，他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由于二人都被李意坑了一大笔，所以心中对此那是怨念颇深。 “对了，你昨日买的是何宝物？既然是传家宝，想来定是不凡吧？”赵耀紧接着问道。 冯莫听后笑了笑，颇为自豪的道： “嘿嘿，不得不说。” “那宝物当真是世所罕见，乃是一颗人头般大小的琉璃珠。” “但是，我只花了两百镒就买到了。” “到时候转手卖给那喜爱琉璃的昌武侯，少说也能赚个三百镒金吧！” 就在冯莫以为会受到自家友人的羡慕之时，却见到赵耀面色变得颇为古怪。 “你买的传家宝......也是琉璃？” 冯莫：“......” 冯莫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 最近咸阳城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就是市面上突然涌现出了一大批质地上乘的琉璃制品。 而且它们的卖价，还都不是很贵。 像那人头大小的琉璃只卖一百五十金左右！ 而且它们的来历更是各异： 有的说是富商从西域花重金购买来的。 有的说是从自家祖上流传下来的。 有的说是从山洞里找到的。 ...... 这让不少贵族都懵逼了。 这琉璃，怎么忽然就烂大街了？ 烂大街也就算了。 为什么非得是刚好在自己入手之后。 它就烂大街了！ 贵族们皆是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恶意。 —— “哎！上当了！” “这琉璃，竟然变得如此之多！” “定是有心之人，在背后运作。” 冯莫此刻十分的懊恼。 一旁的赵耀也是一样的表情。 一开始他们还抱有幻想。 以为这只是巧合。 结果后面发现，这咸阳的琉璃那是越来越多了。 因为某些贵族，在买了琉璃之后便开始大肆炫耀。 结果这一炫耀便发现问题了。 “啥？你也买了琉璃？” “嗯！怎么还和我的有点像！” “你莫不是偷了我的琉璃盏！” 随后跑到自己家中的藏宝阁一看，发现自己的琉璃还好好的待在那呢。 大家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琉璃的来路，肯定有点问题。 多半是同一人，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得到了大量的琉璃。 所以才悄悄的卖给了他们。 让他们自以为捡了个大便宜！ 不然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琉璃来！ 不过他们又觉得，这琉璃多就多吧。 再怎么说这琉璃也是十分珍稀的贵重物品。 总不至于多到人手一件吧？ 而且现在那批卖琉璃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不再卖琉璃了。 想来是已经将手中的琉璃卖完了。 所以他们想着，等日后那些关东豪强入关中。 再高价卖给他们就好了。 因此，咸阳的一众贵族们虽然感觉自己似乎被人算计了。 但是也都是心照不宣。 没有大肆宣扬此事。 总之，这东西。 可不能砸在自己手里！ —— 炼药研究院。 “如今咸阳的大部分贵族，应该都入手了琉璃了吧？” 李意看向相里溪。 “没错，巨子。” “这几日卖出的琉璃，累积已经达到两万四千镒了！” 相里溪现在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一想到这群贵族们，全都欣喜不已的去购买自家用沙石烧出来的琉璃。 而且还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样子。 他就很想笑。 同时，这也让他更加坚信这「化学仙术」的强大。 「且不说那传说中的点石成金之法，单单这制取琉璃之法就能够日进斗金......不，日进万金啊！」 「嗯？也许......这也算是另类的点石成金之术？」 相里溪忽然如此想到。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这些贵族们如今都已经发现琉璃烂大街了，现在就暂时不要再卖琉璃了。” “你现在也一起投入到那蒸汽机车的研究之中吧。” 在前几日。 墨家众人总算是把真正意义上的蒸汽机给手搓了出来。 不再是之前的模型机了。 就连自家徒弟嬴荣禄，都加入了进去，负责各类数据的计算工作。 对李意而言。 收割贵族的财产，只是小事而已。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而趁早把蒸汽机车给搞出来，才是真正的大事。 到时候火车一造，铁路一铺。 各地的好东西，那不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运往咸阳？ 而且嬴政也不用担心疆域过大，政令无法抵达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意也开始对这些事情越发上心了。 ...... 咸阳宫。 嬴政看着最近李意源源不断送来的财宝。 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了一下。 “看来这仙术，只要运用得当。” “确实能够轻易的获取大量钱财。” 就连之前他借给李意的“买房钱”。 现在都已经提前还回来了。 “如今李意手中也就墨家那几十人，就能够创造出这样的财富。” “如果更多的话，那岂不是......” 嬴政想到了李意此前写过的奏章。 李意说这仙术研究，还需要更多擅长此道的人才，以开展更多方面的仙术研究。 第128章 假装看不见 傍晚时分。 咸阳宫中的某处宫殿。 嬴阴嫚此刻正在跟随自家弟弟嬴荣禄学习着仙术。 自从前些日子李意规范了写信要求之后。 所有想要写信给李意的人，便只能「写论文」了。 这让得一部分目光长远的世家嫡女们，开始学习起了仙文和仙术。 而嬴阴嫚似乎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 开始学起了仙术。 并且让嬴荣禄教导她仙术方面的相关知识。 这让嬴荣禄很高兴： 看来阿姊也像其他姐姐一样，想嫁给老师嘛！ —— “阿姊，你如今在宫中不能外出。” “很多必要的实验材料，你都无法得到。” “可是这仙术的深入学习，却又需要用大量的材料去做实验......” “这样下去，你很难真正的学好仙术的。” 在教导完今日的知识后。 嬴荣禄忽然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在他看来： 想要学习仙术，最好还是要在仙术府或者炼药研究院。 那里不仅有着各种各样的材料，可以用来实验。 而且还可以和那些方士、墨者们互相探讨。 —— 自己如今能教给阿姊的，也只不过是理论知识罢了。 阿姊很难有更多的收获。 嬴阴嫚听后螓首轻点： “既然如此，那我就学习那些不怎么需要材料的仙术吧。” “像你擅长的这算学，不就是只需要纸笔便可以了吗？” 嬴荣禄听后不由得一愣，小嘴有些发苦的道： “阿姊，你确定？” “老师现在教导我等的算学，那简直跟天书一样......” “我都有些学不懂了。” 嬴荣禄想到了老师最近教导自己的算学内容： 像什么高等代数和数学分析。 其中的各种概念。 可以说是相当的抽象。 饶是天资不错的嬴荣禄，学起来都有些头疼。 李意见到嬴荣禄短时间内应该难以学会，便也不强求了。 便没有在这算学方面继续深入教导。 荣禄终究只是个接触数学仅仅两个月的少年。 让他现在学习大学水平的数学，多少还是有些难为他了。 李意打算等到嬴荣禄消化好现在的所学后，再继续之后的内容。 嬴阴嫚听到嬴荣禄的话语后，则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嬴荣禄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 而是拿出一本书籍，递给了嬴阴嫚： “阿姊，我现在已经将所学的算学内容几乎全都教给你了。” “这本是老师让我编写的算学基础理论书籍。” “阿姊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多看看。” “其中的大部分定理，老师并没有给我证明过程。” “老师说要让我自己去证明。” “不过我也只证明了其中一部分，还有很多定理并没有证明。” 嬴荣禄最近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蒸汽车的研究之上。 所以他直到现在，也没证明多少定理出来。 嬴阴嫚则有些好奇的拿过书籍，往后面翻看了起来。 随后眉头微蹙： “这后面的内容确实有些繁杂晦涩，怪不得连你也学不会。” 嬴荣禄听后那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像什么极限理论、无穷级数、矩阵...... 这些知识的奇葩程度。 让得嬴荣禄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当然。 主要还是嬴荣禄不知道这些数学知识，具体能够运用在什么方面。 因此只觉得这些知识十分的抽象......单纯是为了计算而计算。 “阿姊你空闲的时候，也可以去证明一番。” 嬴荣禄知道，自家阿姊比自己更聪颖。 因为这些日子教导她算学知识的时候。 竟然没有一个知识点能够难倒她。 不像自己学习的时候，经常一脸懵逼...... 必须要请教老师解答才行。 嬴阴嫚听后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书中的各项定理。 —— 翌日。 咸阳城外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一批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 远远望去，尘土飞扬。 声势十分的浩大。 很显然，这是那第一批主动迁徙过来的六国贵族。 李斯作为迁徙豪强的主导人。 在城门口看着这一幕那是颇为的满意。 贵族迁徙了，这天下就稳定了！ 他李斯的政绩，又添上了一笔！ 而且为了能够更好的敦促贵族们自主迁徙。 李斯他前些日子。 甚至还送了李意几处大宅院为礼物。 结果还真从李意那里得到了一个损招儿： 那就是—— “同等条件，优先录取。” 即科举成绩相同的。 将会按照贵族们抵达咸阳的先后顺序来录取。 李斯听后。 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这是否会有违科举的公平性。 李意却告诉他： “到时候让陛下把科举做成「百分制」或者「两百分制」不就行了。” “这样一来，还可以将他们的排名精细的划分出来。” “给他们的这点儿优待，其实也就无关痛痒了。” “更何况，哪怕不这样设置，还不是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这既能避免同排名引发争议，还能够让那些贵族加快迁徙的步伐。” “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一番言论，让得李斯不得不感慨： 这李意果然是一肚子坏水啊。 他严重怀疑，最近咸阳城开始烂大街的琉璃就是李意整出来的。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就是有这么一种预感。 —— 就在李斯感慨自己的政绩之时。 身旁竟然传来了一道吆喝声： “卖房了！卖房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咸阳城最好的府邸！” “梦幻般的地理位置，成就您的完美人生！” “该房地处咸阳核心区域，原本乃是廷尉大人名下府邸。” “品质房，真心卖，您值得拥有！” 这些话语，听得李斯那是满头的黑线。 自己有要卖房吗！ 是何人在造谣！ 竟然造到自己这当朝廷尉头上了，找死吗？ 随后他定睛看去： 发现竟然是仙术府的那群外卖方士...... 这让李斯瞬间没脾气了。 好叭......自己前些日子确实送了几处府邸给李意。 想来他们是要把自家府邸给卖掉...... “算了，算了......” “这李意如此爱财，对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李斯随后匆匆的离开此处。 他决定假装看不见...... —— 与此同时，正坐在马车之上的韩地贵族韩松。 听到这叫卖声后不由得一愣。 “嗯？没想到这咸阳城，商贾之道竟如此兴盛吗？” “在这城门口，竟然都有人公然叫卖府邸。” 而当他听到卖的府邸是廷尉的府邸后。 更是有些呆住了。 “卖的竟然还是那廷尉李斯的府邸？” 这让韩松瞬间来了兴趣。 说起来，他对这李斯倒是颇为推崇。 他本是韩国贵族。 按理说不应该对李斯有什么好感才对。 但是。 一来他并非是韩国的核心贵族，而是比较边缘的人物。 祖上虽然是韩王后裔，但是血脉稀薄的可以忽略了， 所居住之地反倒是离秦国十分的近。 二来则是因为他对这天下形势其实看得很透彻。 自从秦国灭楚之后。 他就知晓这天下必将归秦。 故而，他反倒是有些佩服那李斯的先见之明。 不像他们那韩国公子韩非。 虽然学识不凡，但是却看不清天下大势。 仍然妄图帮助韩国...... 他韩松虽是韩国贵族。 但是亦不认为弱小的韩国，能够在诸国中夹缝生存。 更何况那韩王也不是什么雄主。 “倒是可惜了韩非这一身才华。” 想到这韩松便有些感慨。 —— 随后，韩松从马车上走下。 “在下韩松，请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你这府邸当真是那廷尉李斯的？” 他来到了那叫卖之人身前，十分好奇的问道。 “在下黄柳，乃是仙术府的方士。” “这府邸现在其实是仙府大人的，不过确实是廷尉前些日子所赠。” 那叫卖之人听到有人来问询，当即热情开口道。 —— 仙府大人？ 韩松对此人也有所耳闻。 似乎是咸阳城的第十卿，很受如今这位秦王的重视。 据说还弄出了新犁和仙文，功绩不低。 至于他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韩松也不是很清楚。 没想到刚一来咸阳。 就碰到了这位仙府手下的人。 而且还是安排人在城门口售卖府邸，看来应该颇为热衷于商贾之事。 不过一想到自己初来乍到，确实需要一座府邸来居住。 便开口询问道： “那你们这府邸价格几何？” 黄柳听后微笑道： “您是今日首位顾客，因此享有首单优惠，仅卖四十镒一亩。” 韩松：“......” “夺少？？？” “四十镒？” “还优惠？” 韩松只觉得，这是在抢钱啊！ 不由得在心里重新评估起了他对仙府李意的看法。 “这仙府，定是极为贪财之人！” 韩松想到自家原本的府邸。 也就差不多两镒一亩的价钱罢了。 而且在当地，已经算是高价了。 结果一来到这咸阳。 房价竟然直接翻了二十倍！ 黄柳却是一脸认真的道： “韩先生可不要以为这个价格高了。” “您先想想，如今各地迁徙到关中的贵族会有多少？” 韩松闻言，摸了摸下巴猜测道： “应当有个五万户吧？” 黄柳摇了摇头： “不！仙府说了，至少会有十万户！” “一户若只按五人来算，那也是五十万人了。” “更别提那些仆役家奴。” “您想想，这得需要多少府邸啊？” “能够迁徙的贵族身家至少都拥有数百万钱吧？” “其中资产雄厚的，身家几千万钱，更是不少。” “而一处府邸，本身的价值可能不高，但是它代表着身份和地位！” “他们定不会介意花个百万钱，在咸阳城买一处位置优越的府邸吧？” “再说了，这可是廷尉的府邸，价值自然要卖得高些。” “原本按照仙府的意思，这是要按照五十镒一亩来卖的。” “如今只卖四十，已经算是极为优惠了。” “不信你去问问，现在咸阳的房价是多少？” “就连最偏僻的府邸，现在都已经卖到了三十镒一亩了！” “以后自然更会是一宅难求，有钱都买不到。” 韩松听后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嗯？ 听起来好像确实有道理啊...... 这好歹也是廷尉曾经名下的府邸。 只卖四十镒一亩，似乎也不算贵。 而且日后的咸阳，房少人多。 价格多半还会继续再涨上不少。 要知道，光是自己这等普通贵族，身家就有千万钱了。 更别提那些顶级贵族豪强了。 多半还真会出现一宅难求的局面...... 想到此处，韩松便开口道： “那这座府邸有多大？” 黄柳当即道： “四亩规格，仅售一百六十镒！” “这原本可是要卖二百镒的！” “您今天运气好，作为我们的首位客户，享有的优惠力度非常大！” 韩松听后微微点头： “真要算起来也就百万钱而已，确实不算贵。” 再说了，自己想要参加科举，那必须得在咸阳有个房产不是。 就算是再贵一倍，他也得买啊。 至于普通平民们所居住的房屋？ 呃，这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身为贵族，怎么可能住那种破烂房子。 “好！你带我去看看，如果这处府邸位置真的不错的话，那我就买下了。” “好嘞！韩先生，这边请！” —— 韩松在黄柳的带领下参观了一番府邸。 他对这李斯的府邸，似乎颇为满意。 当场便决定买了下来。 “嗯，不愧是咸阳的府邸。” “确实比我原本家中那府邸建造的更好” “四十镒一亩，这么看来也不算是太贵。” 虽然略微有些心痛。 但是韩松觉得这钱该花还得花。 这府邸，离那咸阳宫都不算很远。 确实算是咸阳城的核心地段了。 “我还能再买些小一点儿的宅院吗？” 韩松忽然开口道，他觉得这之中应该有利可图。 黄柳听后却是摇了摇头： “这倒是不行，仙府大人说了。” “为了避免有人囤积居奇从而影响科举的公平性，每人仅限购买一处宅院。” “如果您还想买的话，便只能去其他人那里买了。” 韩松听后微微颔首：这仙府倒是眼光长远。 随后继续开口道： “黄柳兄，我初来乍到这咸阳，不知道这咸阳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还有如果我想要结交咸阳的贵族，需要从何处入手？” 韩松见这黄柳似乎颇擅言语，且是仙府手下之人。 而且对实事颇为了解。 想必应该能够提点自己一二。 黄柳听后思索了一下，道： “需要注意的自然便是那律法，切不可随意触犯。 “毕竟这咸阳城可是陛下脚下。” “你若是犯法，没有谁能保得了你。” “至于如何和本地贵族交流？” “那自然便是去仙家酒楼啊！” “如今咸阳城九成的贵族，都会不定期出现在那里。” “你如果想要和本地的贵族结交，去仙家酒楼准没错！” 第129章 你不是喜欢有学识的吗 咸阳宫。 嬴政今日突然将李意召进了宫里。 这让得李意有些惊讶。 因为嬴政很少主动召见他。 通常来讲。 都是自己主动进宫去找嬴政。 又或者是在朝会之后。 被嬴政单独留下来。 —— 李意来到嬴政的书房后，发现这里竟然不止自己一人。 而是好几个人在这里。 其中有的是朝堂之上的博士，有的是宦官...... 这之中的大部分人，李意都不熟...... 让李意有些摸不到头脑。 嬴政则是在书房中随意翻阅着奏章并没有说话。 看样子，可能是人还没到齐。 随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人。 其中还有一些李意比较熟悉的人： 郎中令蒙毅、仆射淳于越、中车府令赵高。 直到累计来了十多人之后，嬴政方才开口道： “想必诸位，应当都清楚朕为何忽然召集你们前来吧。” 众人闻言纷纷面面相觑。 他们确实猜到陛下的意图。 这一屋子里官职身份有高有低，来历各不相同。 不过他们都有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全是公子的老师。 也就李意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李意对这些人并不熟悉。 哪里会知道他们全是公子的老师。 仆射淳于越开口道： “陛下是打算分封诸公子？所以才将我等召集而来？” 淳于越身为当世大儒对分封十分的热爱，所以率先开口。 至于其他人，皆是同样的想法。 陛下把他们这些公子之师找来，肯定是和分封有关系。 不过他们大多数人地位没有淳于越高，所以并没有继续重复淳于越的话语。 郎中令蒙毅则是早就知晓了，所以只在那里静静的站着。 李意听后则是眨了眨眼睛： 嗯？嬴政要分封了？ 不会直接把自家小徒弟直接分到千里之外去吧...... 这样的话，那咱师徒二人岂不是要分隔两地了。 ......成为苦逼的异地师徒？ —— 嬴政听到淳于越的话语后，微微颔首： “嗯，确实和此事有关。” “朕打算让公子们参加秋末的科举。” “他们的试卷，将会由朕亲自批阅。” “届时，朕会根据他们最终的考试结果，来进行分封。” 此言一出，不少公子老师都有些愣住。 竟然是用科举成绩来分封？ 因此场面略微有些骚动起来。 中车府令赵高更是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有的公子如今还过于年幼，让他们一同参加科举怕是有些不妥吧......” 在他看来。 如果陛下按照这种方法分封。 那胡亥肯定是垫底啊！ 胡亥才十岁，如今也就跟随自己学了些律法而已。 字都认不太全，又岂能考出个啥好成绩？ 八成会被分封到一个破地方去。 淳于越同样开口道： “陛下此番是打算将公子全部分封出去吗？不准备立太子吗？” 嬴政摇了摇头： “年纪幼小些亦无妨，既然是由朕来审阅他们的卷子，自然会结合他们的年纪来考量的。” “至于太子？朕暂时还不准备立下。” “不过朕亦会通过此次考试的成绩，来选择心目中的合适人选。” “所以今日召集你们前来，便是让你们回去好生教导各位公子。” “让他们准备好去参加三月后的科举考试。” 众人听后则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家教导的公子，要不了多久能够分封出去了。 忧的是他们要是考砸了，分封到个苦寒之地可咋整。 淳于越倒是不担心，他对自己的徒弟扶苏非常有自信。 “看来陛下此举，不仅是为了分封公子。” “亦是有一定考察的意味在其中，只要公子考得好，日后多半就能够被立为太子。” —— 嬴政今日召集众人入宫，主要便是为了此事。 在吩咐完事情后，便让众人离开了。 李意则被他留了下来。 —— “意，刚刚你一言不发。” “可否是认为朕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待到众人从嬴政书房离开后，嬴政看向李意。 李意听后则是有些无言： 自己不说话不就是因为没啥意见嘛...... 李意莫名有种直觉： 嬴政是故意把自己留下来，让自己陪他聊天的。 “臣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如此做法，来进行分封也算是公平公正。” “只是臣有些担心......有的公子可能为了考取好成绩而作弊。” 李意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哈哈哈哈哈，这作弊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他们的学识如何，朕还会不清楚吗？” “其实他们不论考出什么样的成绩，朕依然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去安排。” “朕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看看他们能否给朕一些惊喜罢了。” “来看看他们各自的理念如何。” “至于作弊嘛，没被朕知道那也就算了。” “若是被朕知道了，呵呵......那就别怪朕了。” 只见嬴政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李意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暗自吐槽道： 好家伙，陛下你可真是有些腹黑啊！ 呃......让这些公子参加科举。 莫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是想看看是否有人会作弊？ 或者是考察他们准备科举的过程而非结果？ “那陛下怎得还告知臣这件事......” 李意有些不解的道。 嬴政笑了笑： “因为朕对你很放心啊！” “朕可不认为你李意会在这上面舞弊。” 李意听后有些无言以对： 好吧，政哥你说服我了。 咱确实不会作弊！ 嬴政紧接着又调侃道： “对了，朕要不要让公主们也参与一下科举？” “你不是喜欢有学识的吗？正好能趁机考察一番，看看是否有你心仪的。” 李意：“......” 见李意有些尴尬，嬴政便笑着换了个话题： “你对这太子的人选可有什么想法？” 李意听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这莫非，是道送命题？ 毕竟政哥直到最后可都没立太子啊...... 陛下，要不咱们还是继续讨论刚刚那个让公主们参加科举的话题吧！ 第130章 难过的嬴荣禄 涉及到如此敏感的问题。 李意当即摆出一脸正经的道： “陛下何需立太子？” “待得日后臣炼出长生之药，陛下自然可以长生久视。” 嬴政听后。 先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紧接着又笑着道： “哈哈哈，意你倒是说的没错。” “不过嘛，这太子日后还是得立一个的。” “让他来为朕分担一下政务也好。” “朕每日批阅奏章，多少还是有些累的。” 这话听得李意有些无语： 原来陛下您知道卷起来很累啊！ 那你还这么卷！ 不过李意对于各公子并不了解，所以也提不出什么意见。 更何况对于立太子这种颇为敏感话题，他暂时还不想掺和进去。 “陛下，臣对公子们并不了解。” “至于谁更适合做太子，自然还是要看陛下您的选择。” 嬴政微微颔首，似乎是猜出了李意的一些心思。 摆了摆手道： “意，你不必有太多想法。” “只管提出你的看法即可。” “你此前提出的治国良策颇多，想必对此事也能有独到的见解。” “朕亦可以作为参考。” 见嬴政貌似还真有立太子的想法。 李意不得不组织了下语言，轻声道： “臣有两个方向可供陛下参考，不过其中各有利弊，还需要陛下去定夺。” “一是立长不立贤——只立那长公子为太子。” “遵循立长不立幼的原则。” “这样做的好处是，日后公子们不会为了争夺太子之位而拉帮结派互相争斗。” “缺点就是如此这般选出来的太子，能力可能会有所不足。” “二是立贤不立长：比如如今陛下将公子们分封出去治理一地。” “便可以借此考验一番，凭各公子管理封地的政绩来确定太子人选。” “如此选出来的太子多半是最优秀的那个，但是这么做亦有不小的弊端。” “诸多公子们会拉帮结派、互相争斗，甚至可能还会分散陛下手中的权力，使得朝堂不稳定......” 关于立太子这种事情。 不论使用何种制度，都一定会存在着问题。 毕竟这玩意儿涉及到最高权力的交接...... 权力的诱惑，可是无穷的。 有的人为了权力，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意对此也没啥好办法。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自己一样，想当一个咸鱼。 历朝历代无数的血泪史，可是都摆在那呢。 没有哪个朝代能在这上面，真正得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也许只有真的炼出长生不老药来......方才能够解决这权力交接的问题吧...... 嬴政听了李意的看法后，点了点头，颇为感慨的道： “李意你倒是看的透彻。” “朕之所以一直没有立太子，也是有在考量这些问题。” “朕此次借科举将他们全部分封出去，确实是有考验他们的想法。” “你提及的这两个方向，朕都会注意的。” 作为一个志向远大的君王。 嬴政对于太子人选，那是非常的慎重。 他既希望自家的接班人足够优秀。 又希望这位接班人能传承自己的意志。 可惜目前来看...... 长公子扶苏只能算半个。 至于其他人嘛，甚至连半个都达不到...... 当然。 如今不少公子年纪都并不大，应该还有一定的发展空间。 所以嬴政依然还处在观望的阶段。 他不担心公子们会因此而争斗。 毕竟嬴政大权在握。 这些公子再怎么争斗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所以，他还是更希望选出一个符合自己心意，且有能力的太子。 李意听到嬴政的话后。 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么看来的话......自家小徒弟真的会被分封出去了？ 自家小徒弟是个啥样的人。 李意现在已经是十分清楚了。 简直就是自己的强化版本： 同样的吃货和咸鱼。 唯一不同的点在于，他为了吃能够爆发出极高的学习天赋。 短短两月就把小初高数学课程都给学完了。 并且已经初步开始涉及大学数学内容。 只能说。 嬴荣禄对治国理政的兴趣并不大。 反倒是研究仙术的一把好手...... 真让他日日处理政事的话...... 他的小脸可能会苦成一个苦瓜吧。 ———— 在和嬴政攀谈一番后。 李意便回到了自家的炼药研究院。 刚一到家。 他便看到嬴荣禄正蹲坐在一个蒸汽装置前。 一个劲儿的往里面扔煤。 而这个蒸汽装置，也随之开始缓缓行动了起来。 就是它的速度，颇为感人...... 嬴荣禄见到李意归来。 当即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老师！老师！你看，我的这个蒸汽车也已经能够缓慢行动了！” 看着原本生得颇为白皙可爱的小脸，被煤炭弄得黑乎乎的。 李意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随后又有些怅然的道： “荣禄啊，如果你日后被陛下分封出去了，你觉得如何？” 嬴荣禄听后当即哭着个脸： “啊？荣禄不想要封地啊！” “那到时候，荣禄能带老师一起去封地吗？” 李意听后摇了摇头： 陛下肯定不可能让他跟着嬴荣禄一起去封地的。 嬴荣禄听到李意的回答后，更难过了。 委屈巴巴的道： “父皇今日让老师进宫，是打算把荣禄分封出去吗？” “荣禄舍不得老师你啊！” “还有阿姊！如果分封出去，荣禄也见不到阿姊了！” 李意笑了笑： “不要急，这事儿还早着呢！” “陛下今日把所有公子的老师，都召进宫里了。” “陛下打算让公子们一同参加科举，然后借考试成绩来划分封地。” “现在离科举还有三个月呢。” 嬴荣禄听后瞬间悲伤不已： “那岂不是说！三个月之后，荣禄就要被分封出去了！” 李意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岂不是说，再难见到老师你了！” 嬴荣禄知道，分封出去的诸侯。 没有重要之事，或者受到父皇召见。 皆是不能回咸阳的。 日后想要见老师和阿姊，当真是千难万难。 “老师，你可不可以和父皇求求情。” “让荣禄不被分封出去？” “不参加这个科举，荣禄真的不想去治理封地啊！” 李意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陛下的想法一旦决定，便不是为师可以轻易劝说的了。” “不过若是你到时候科举考试成绩不错。” “自己请求不要封地的话，倒是还有些许希望。” 第131章 只要来过一次 咸阳城。 韩地贵族韩松，在将家眷以及行囊安置好之后。 便来到了黄柳口中的仙家酒楼。 不过在他看到酒楼内各类菜肴的价格之后。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咸阳的菜价，竟已高昂到如此地步了吗？” 他只感觉自己的那千万身家，在这里属实也有些不够看了。 尤其是在他看到到，酒楼里络绎不绝的宾客后。 韩松更是颇为感慨的道： “世人皆言秦国乃虎狼之国，和楚国一样野蛮，秦地的贵族们都很寒酸。” “看来这传言有误啊！” “这酒楼的菜价如此高昂，却依然有这么多人来此处花销，这秦地的贵族想必定是很有钱吧！” 韩松当即寻了个位置坐下，随意的点了一些酒菜。 他对这能卖到千钱的菜可是颇为好奇，更何况他老远就闻到了这仙家酒楼内的香气。 没过多久。 酒楼里的小二就端上来了一盘包子、一盘炒菜以及一壶仙酒。 韩松当即开动了起来。 他没急着吃菜。 而是先小酌了一杯。 随着一杯酒水入口。 他脸上的五官瞬间挤成了一团。 “嘶！哈！嘶！” “这酒莫不是有毒？” “怎得是这般苦烈的味道！” 刺激性的气味在他的嘴中反复冲击让得韩松颇为狼狈。 “看来这所谓的仙酒，并不适合我饮用。” 韩松当即把一壶仙酒推的远远的，甚至有些想把它倒掉。 可是一想到这玩意儿一千钱一壶，他又有些心疼。 “算了，我还是先吃菜吧......” 韩松拿起了一个包子尝了起来。 有仙酒的前车之鉴。 他没敢大口的吃，而是轻轻的咬了一口。 “嗯？” “这东西是用什么做的？” “口感竟然这么软？” 由于这次没有被辣到，所以他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包子竟然如此美味，怪不得能卖到五百钱一个！” 韩松头一次吃到这般美味的食物。 “这包子里面的肉，似乎是猪肉吧？” “竟然一点腥臭之味也没有，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韩松瞬间被这些菜肴所折服。 唯一让他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 这仙酒有点难喝，而且喝了之后头还会晕晕的。 —— 冯莫此刻没精打采的走进了仙家酒楼。 他最近都没怎么回家。 因为他此前“捡漏”买来的琉璃。 现在已经烂大街了......卖不出去了。 「哎，这事儿终究是没能瞒住自家妻子啊。」 正打算在仙家酒楼借酒消愁的冯莫。 突然注意到了韩松这个生面孔。 眼睛不由得一转。 随后凑了过去道： “嗯？这位兄台为何如此陌生。” “你莫非是从关东迁徙过来的贵族？” 见到有人和自己搭话。 正在胡吃海塞品鉴美食的韩松不由得一愣。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道： 我不是来结交贵族的吗！怎得还把正事儿给忘了。 韩松当即起身行了一礼： “在下韩松，乃是从颍川迁徙而来的。” 冯莫听后微微一笑： “原来是韩地贵族！怪不得能如此之快抵达咸阳。” “在下冯莫，当朝御史大夫冯劫正是在下的叔父。” 韩松听后不由得有些拘谨：竟然一来就碰到了御史大夫的侄儿？ 当即道： “原来是御史大夫的族人，失敬失敬。” 不过他也有些纳闷，这冯莫怎么无缘无故找自己搭话： “不知冯兄找在下有何贵干？” 冯莫听后，微微咳嗽了一声道： “如今陛下迁徙关东贵族入关中，你等各地贵族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 “我等关中本地贵族，自然是要主动帮衬一二。” “更何况我冯莫最喜欢交朋友了！” “见到韩兄你更是一见如故。” 韩松听到后有些受宠若惊：这咸阳的贵族竟然如此热情？ 连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 “在下初来乍到，对这咸阳确实有些陌生，不知道冯兄可有什么见教？” 冯莫则是十分自来熟的坐在了韩松的身旁。 倒起了一杯酒水自饮自酌。 然后一脸认真的道： “你来到这咸阳，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买一处宅院！” “如今这咸阳的房价是一天比一天高，你要是不趁早买下。” “日后恐怕是只能住那些平民的破烂屋舍了。” 韩松听后点了点头，暗道：看来黄柳之前所言当真不虚啊！ 故而开口道： “冯兄，在下一进咸阳便已经买下了一处府邸了。” “就在这仙家酒楼不远处，乃是廷尉大人曾经的府邸。” 冯莫听后微微一愣，露出一副颇为赞叹的表情： “没想到你眼光竟然如此毒辣，一来咸阳就买下了宅院。” 韩松摇了摇头： “这倒并非是在下眼光毒辣，而是因为咸阳城门处便有人叫卖府邸。” 冯莫听后有些不解：“嗯？廷尉竟然会派人在城门叫卖自家府邸？” “这府邸在下是从仙府那里买的，据说是前些日子廷尉赠予仙府的。”韩松老实回道。 冯莫闻言眉头微蹙： 廷尉李斯竟然主动送府邸给李意？ 莫非这廷尉李斯，真的和仙府李意勾结起来了...... 他想到了最近咸阳城里的一些传言： 此次迁徙豪强，得益者有二： 李斯迁徙豪强得政绩，李意囤积府邸得财富，二人多半是狼狈为奸！ 如今看来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有必要告知给自家叔父一下。 —— 不过冯莫并没有在这上面过于纠结，而是开口吐槽道： “说起来如今咸阳城房价如此之高，全是因为那仙府李意。” “此前陛下还没打算迁徙豪强之时，他便花重金把咸阳城所有的府邸都买了下来。” “导致现在咸阳大半的府邸都是他的。” “故而这房价才节节攀升。” “韩兄，我必须得提醒你一点。” “这咸阳城里就数那仙府李意的便宜占不得。” “仙府他十分爱财，像这仙家酒楼就是他开办的。” “借此来掳走我等的钱财。” 冯莫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道。 韩松听后是暗自点头： 这仙府李意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是个极为贪财的人。 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的道： “既然如此，那冯兄你们为何还要来这仙家酒楼啊？” 冯莫听后，则是缓缓的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呵，这就更是他的狡诈之处了。” “这仙家酒楼我们只要来过一次，就再也吃不下自家的饭菜了啊！” 韩松：“......” 第132章 传言不可尽信 嬴荣禄自从得知。 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被分封出去的消息之后。 整个人便变得颇为沉闷。 李意见状，只能出言安慰道： “荣禄你不必太过担心，如果你科举考得好的话。” “陛下也许就不会把你分封出去了。” 李意猜测： 嬴政可能会将他比较看好的公子留在咸阳培养。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一股脑的把他们全丢出去，各自管理一地。 嬴荣禄听后摇了摇头： “老师，弟子对治国理政并不擅长......这科举又不是只考算学。” “比如策论一道，我如何能考得过那些兄长？” 李意听后摸了摸嬴荣禄的脑袋瓜： “荣禄，你可不要妄自菲薄。” “为师倒是觉得，你的天赋超乎常人，策论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 “你到时候，只要把你自身的理念阐述出来便可以了。” “结合为师平日里对你的言传身教，你肯定没问题的。” “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我们就应该想办法克服它、迈过它！” 在李意看来。 嬴荣禄如果认真研习的话肯定不比其他公子差。 说不定他日后，也能成为一个像嬴政一样的奋斗逼呢？ 所以李意觉得此次科举的出现......兴许能让嬴荣禄爆发一下潜力也说不定。 嬴荣禄听后，则是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掷地有声的道： “老师，我明白了！” 然后转身而去。 就当李意以为，嬴荣禄是要去好好学习之时。 却见到他开始继续往蒸汽车里烧煤！ 嘴里还嘟囔着道： “只要荣禄早些把这一日千里的蒸汽车给做出来。” “老师你日后来看荣禄，应当也能够方便许多。” 李意：“......” 呃，也不是不行。 —— 几日时间匆匆而过。 咸阳城则是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贵族豪强。 城门外现在差不多排起了一条长龙，每日抵达咸阳的关东豪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当然。 这些贵族，大都是一些籍籍无名的普通贵族。 身家也就几百万钱到千万钱不等。 至于那些顶级的豪强。 有的还在赶来的路上。 有的则是还在观望，或是不准备迁徙。 而已经抵达咸阳的贵族们。 大都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咸阳城里的贵族。 似乎都很热情啊。 在见到他们这些迁徙的贵族之后，纷纷邀请他们上门做客。 这让得一众迁徙而来的贵族们。 都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关中贵族，竟然如此知礼？ 他们一开始还认为这秦国，乃虎狼之国。 和那西戎混居，肯定是不知礼数。 结果他们竟然如此热情好客。 —— “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啊！” “不过这咸阳的贵族，就是有一点不好。” “怎得都如此爱炫耀。” “不就是有个琉璃吗？” “天天拉着我去参观。” “我又买不起......” 原魏国贵族魏青。 此刻正在和韩松聊天。 二人一前一后抵达的咸阳。 并且好巧不巧，这魏青的府邸就买在了韩松不远处。 所以一来二去，二人倒是熟识了起来。 韩松听后则是摸了摸下巴。 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前些天和冯莫结交之后，冯莫便带着自己去他家参观了。 还给自己看了一件宝物——人头大小的琉璃。 这让自己颇为羡慕，不过这东西想想就知道价值连城。 定不是自己买得起的。 结果那冯莫还说什么： 琉璃代表着身份，象征着地位。 想要在咸阳混得开，那家里必须得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琉璃才行。 韩松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结果后面他发现。 这咸阳城，似乎真的每家每户都有琉璃啊！而且还全是那种质地不凡的琉璃。 这让韩松有些震惊： “这咸阳贵族，竟然都如此富庶？” “如此珍稀的宝物，竟然人手一个。” ...... “韩兄，看来这咸阳其实也还挺不错的。” “我初来此地之时，还有些不安呢。” “虽然律法多了些，但是那些本地的大贵族们倒是也因此而不敢仗势欺人。” “街上亦是一片祥和之景，连流民都没有一个。” 魏青来到咸阳。 倒不是说他想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他其实对当官没啥兴趣，也不想来关中这等「穷乡僻壤」定居。 不过，他还是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因为在他看来。 这秦国如日中天，横扫六国。 属实是虎狼之国啊！ 再加上政令严苛，自己现在要是不来。 日后秦王不就有理由派人去捉拿自己了。 到时候就不是来不来的问题了。 八成直接会被流放到其他苦寒之地去。 像他原本居住之地。 近些日子犯法的人，听说都被发配到雁门去了。 也不知道被发配去那里是干啥...... 呃，可能是秋收快到了，所以发配去那边抵御匈奴？ 故而魏青出于畏惧的心理，在听到嬴政的迁徙令后。 便立即拖家带口来到了咸阳。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任人鱼肉的打算了。 谁不知道秦人的野蛮？ 然而，在他来到咸阳之后。 却发现这咸阳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上不少。 不仅贵族们大都热情好客。 而且街上也是井然有序的样子，没有流民逃窜。 还有那遍布咸阳各处的仙家酒楼。 以及只卖十钱一张的柔软厕纸。 ...... 这咸阳城，貌似比自己原来居住的地方好多了啊！ 唯一的缺点就是。 这里宅院贵的有些离谱了。 韩松听后，也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啊，我一开始只是为了参加科举而来。” “却没想到咸阳城，竟然是这番景象。” “想必应该和齐地的富庶之地，也是相差不大了吧？” 韩松虽然没有去过齐地。 不过齐地无比富庶，乃是天下人的共识。 第133章 让他赚取些钱财也没什么 正在二人交谈之际。 韩松家中的仆役，忽然跑了过来。 “主人，仙术府的方士黄柳前来拜访。” “说是有宝物想要卖给主人你。” 韩松听后，眉毛一挑： “你带他进来吧。” 他倒是有好些天没看见这黄柳了。 没想到今日，他竟然主动来访。 还说有宝物，这让韩松有些好奇。 —— 没多久，方士黄柳便背着一个行囊走了过来。 黄柳看到自己的另外一个「客户」魏青同样在此处的时候。 有些惊讶的道： “嗯，没想到魏先生竟然也在此处？” “前些日子卖给您的宅院住的可还满意？” 魏青听后点了点头。 心中则是暗自吐槽： 「啥都挺好的，就是有点贵。」 韩松见到后不由得笑了笑道： “黄兄可有什么宝物？竟然主动光临寒舍。” 黄柳神秘一笑，从包中掏出了两个五彩斑斓的琉璃递了过来： “仙府大人听闻最近咸阳城内有不少迁徙而来的贵族，因买不起琉璃而苦恼。” “所以特意拿出了家中的珍藏，打算低价卖给各位迁徙而来的贵族。” 韩松和魏青看着黄柳手中的大琉璃后，不由得愣了愣。 这么珍稀的宝物。 这黄柳竟然随手就掏出来了两个？ 而且看样子，这材质比那些咸阳本地贵族的还要好啊！ 韩松见到后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细细打量起来。 随后称赞道： “不愧是仙府大人的珍藏，这琉璃的品相当真是在下见到过的最好的。” 不愧是咸阳首富！ 最近迁徙而来的贵族们，可是都听说了的： 这仙府李意身家雄厚，乃是咸阳首富。 魏青也被这漂亮的琉璃晃花了眼，不过随后摇了摇头道： “这般琉璃，怕是得值千金吧？” “已经抵得上我全部身家了，如何是我们买得起的。” 韩松听后也是遗憾的把手收了回来： 是啊！ 这玩意儿好看归好看，但是他们没这么多闲钱啊。 韩松和魏青虽然很羡慕咸阳贵族们手中的琉璃。 但是他俩却并没有花钱购买的想法。 毕竟总不能真的拿出一半身家，去买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儿吧？ 他们还得过日子呢。 这么多钱都够去仙家酒楼吃好几年的了！ 说起来，如今来到咸阳城的贵族都是些中小贵族。 所以真正肯花几百镒购买琉璃的寥寥无几。 黄柳听后摇了摇头： “仙府既然说了是低价售卖，那自然不会高价卖给你们。” “仙府有言：这琉璃仅售一百镒一件。” “当作尔等购买宅院的补贴福利。” 韩松和魏青听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百镒？” “真的假的？” “这么便宜？” 黄柳点了点头： “千真万确，货真价实！” “仙府说了，他要把咸阳城的琉璃价格给打下来！” “让每一位贵族朋友们都买得起琉璃。” 韩松听后不由得愣住了。 随后又想起了冯莫所说过的话语： 仙府的便宜占不得！ 故而有些狐疑的道： “怎得会有这般好事儿？” “难道仙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做吗？” 他下意识的以为。 这是李意拉拢六国贵族的手段。 黄柳闻言摇了摇头： “仙府说：他有钱，任性。” “他就算散尽家财也要给各位「府主」们谋福利。” 随后黄柳又打开了自己的背包，露出来给韩松和黄柳看。 “你们看，我这包里还有好几件琉璃呢！” “不过每人仅限购一件。” “仙府大人虽然珍藏了不少琉璃，但是数量也是有限的。” 韩松和魏青看到那一背包的琉璃后，纷纷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仙府李意，不愧是咸阳首富啊！ 随手就能弄出这么多琉璃来！ 不得不说。 这个价格让他俩十分心动。 一百镒？ 这还赶不上一座府邸贵呢！ 这个价钱，自己还是拿得出来的。 但凡是两百镒，他们可能都有些舍不得。 所以二人并没有过多犹豫，当即便各自花了一百镒买下了一件琉璃。 在钱货两清之后。 黄柳便离开了此处。 “在下便不多叨扰了，我这一包的琉璃还没有卖完呢。” 韩松看着黄柳离去的背影，则是有些感慨的道： “没想到这仙府，竟然也有如此慷慨的时候......” “此前有一位贵族告诉我，在仙府手里占不到便宜。” “看来此言有误啊。” 魏青看着琉璃却摇了摇头： “我猜，这仙府手中应当有很多琉璃......” “此事对他而言，多半有利可图。” 韩松听后一愣： “这般宝物只卖一百镒，也能有利可图吗？” 魏青微微颔首： “我听闻这仙府掌握了仙术，以此来制新犁、造仙纸、炼钢铁。” “想来他也很可能用仙术来制琉璃吧？” “毕竟这琉璃也不过是炼铜之时得来的东西。” 韩松听后有些恍然，随后又有些不解的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买？” 魏青听后则是一本正经的道： “因为它好看啊！” “此物终究是琉璃......” “我买来收藏也不错嘛。” “正好还可以和本地的贵族们炫耀一下。” 韩松：“......” —— “而且据我观察，如今的咸阳城之所以能够如此繁荣。” “其实大都和这位大肆敛财的仙府李意有关。” 魏青虽是贵族。 但是他对这商贾一道，还是颇为了解的。 他来咸阳的这几天，其实看出了一些门道。 韩松听后有些讶异： “魏兄何出此言？” 魏青解释道： “这仙府李意虽然爱财，但是他出手也十分的阔绰。” “如今咸阳城之所以没有流民，就是因为那些流民，其实全都被他笼络到冶炼工厂去了。” “一日的工钱，足足有十钱。” 韩松听后不由得眉头微皱： “这样岂不是比耕户的收入还多？如此下去，日后岂不是无人耕种？” 魏青摇了摇头： “仙府弄出了新犁和耧车，耕种所需要的人力本就减少了。” “耕户们能够开垦更多的土地去耕种，收益应该更高。” “而且我去看了，那冶炼厂的工作颇为艰辛，并不比耕种轻松。” “因此当那从事耕种的黔首，还是要比当那冶炼劳工要好些的。” 韩松听后，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他来到咸阳之后。 除了结交贵族，就是在研读各种书籍以备科举。 倒是从没有注意过这些。 魏青随后继续道： “虽然这位仙府大肆敛财，但是却从没有剥削到那些百姓黔首身上。” “反而专从我们这些贵族身上敛财。” “呵呵，虽然令我颇为气恼。” “但是不得不说，他也确实让我有些敬佩。” “听闻他还是秦墨的巨子。” “我猜他如此敛财，或许是想行那兼爱之举吧。” “所以，让他赚取些钱财也没什么。” 魏青是贵族。 但是他并非是那种喜爱剥削百姓的贵族。 他比较推崇儒家的民本思想。 故而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来咸阳。 只能说......嬴政凶名在外。 使得他不敢不来。 韩松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感觉，因为他比较推崇法家。 所以只是有些感慨的道： “原来如此，魏兄你倒是眼光毒辣。” “短短几日，竟然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第134章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吧 咸阳城的贵族们最近破案了！ 他们总算是知道，此前悄悄卖琉璃是人究竟是谁了。 是这家伙的话。 完全是情理之中啊！ “仙府李意？！” “回馈福利？！” 冯莫看着韩松家中那精美的琉璃制品后，有些说不出话来。 又是这似曾相识的话术。 又是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不变的是，自家日渐干瘪的钱包！ 在得知韩松更是仅仅花了一百镒就买到之后，他更是痛心不已。 “这仙府李意到底有多少琉璃啊？”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的冯莫。 有些欲哭无泪。 他现在只觉得这李意，多半就是上天派来坑他钱的！ “真是太可恶了！” “不行！” “再这样下去，我的家财迟早有一日会一干二净的！” “看来得多收缴那些佃户们的粮食了。” 冯莫打算过几日秋收的时候。 多收点粮上来以弥补自家的亏空。 不得不说。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冯莫都没有想过戒掉仙菜。 反而想的是，从别处多弄些钱财。 —— “话说，如今这咸阳的房价越来越高了。” “我要不要收购一些外城的民宅，然后建成府邸卖给那些后来的贵族？” “这内城的府邸，终究是有卖完的一天吧？” “而到时候我建成的府邸，应该就有市场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冯莫聪明的小脑袋瓜，又开始转动了起来。 —— 炼药研究院。 李意正在教导自家徒弟策论作答（申论）。 如今科举初办。 这些人答题多半是五花八门的。 而自己身为资深考公人，对于这种东西还是颇为擅长的。 虽然说不上什么才高八斗。 但是一些简单有用的小套路，还是十分有用的。 而且自己还积累了那么多的「金句」。 随便拿出一些来让荣禄用用。 都能让嬴荣禄的文采提升一个层次。 所以指点嬴荣禄，自然是不成问题。 哎！ 只希望他能考个好成绩，到时候能得到个好封地。 不得不说，颇有种老父亲操碎了心的感觉啊！ —— 这几天他发现咸阳城的贵族们。 似乎有着让新来的贵族们当冤大头的意思。 竟然想把烂大街的琉璃。 高价卖给这些关东贵族！ 李意发现后当即就不乐意了： 这可是远道而来的朋友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你们割完了，那我还割啥啊？ 对于割贵族们的韭菜。 李意向来是一视同仁的。 不管新老贵族。 不要着急，肯定是人人有份的！ 平均的割每一个人的韭菜。 说起来，这似乎也算是兼爱的一种体现了吧？ 所以，李意立马就让相里溪他们加班加点，再搞出一批琉璃来。 由于此前积攒了不少的经验。 所以，这一批的成品质量又提升了不少。 “嗯，这批琉璃就定价成一百镒吧。” “虽然关东贵族普遍比关中的贵族有钱。” “但是这些初来乍到的贵族，大都是些普通贵族。” “这个价位，应该在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李意十分轻车熟路的就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自己手下的外卖方士们，现在差不多已经成为了金牌销售。 由于他们经常出入各家府邸，故而言谈见识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所以，不论是卖房子还是卖玻璃，都能够卖得很好。 这让李意颇为欣慰： 不愧是干方士的，确实有忽悠人买东西的天赋啊！ 这些大忽悠，也许天生就是干销售的料？ 当然，这些方士之所以这么卖力。 主要还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李意自掏腰包，给了他们高达千分之一的提成。 所以，他们可谓是动力十足。 —— “老师，你好厉害啊！” “虽然您写出的这些诗歌的体裁。” “荣禄此前大都未曾见过。” “但是哪怕是荣禄这般不通诗歌的，亦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非凡文采。” 嬴荣禄此刻正在看着李意给他写的《考前秘籍——诗歌篇》。 李意听后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暗自道： 「小荣禄啊！为师为了你，可是都做起了文抄公啊。」 「你可得考个好成绩啊！」 既然嬴政希望公子给他惊喜，那说明他还是对诸公子有期待的。 所以自己给嬴荣禄开开小灶，希望他能够一鸣惊人。 —— “嗯。” “这次的科举，还会考察一些诗歌创作。” “所以你可以参考参考为师的这些诗作。” 嬴荣禄听后眨了眨眼睛： “老师，这样算不算抄袭作弊啊？” 李意则神色一正道： “读书人的事，怎么算是抄呢？” “只要你不照搬全抄就行了。” “像那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你就可以改写一下，嗯......改成：任尔狂风起，我自稳如磐。待到风云际会时，扬帆破浪济沧海。” “这东西叫做借鉴，不叫抄袭。” “再说了这是为师的诗，也没外人知道不是？” “更何况我身为你的老师教你如何作诗，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吧？” 第135章 靠不住啊 最近咸阳城的诸多公子，尽皆在认真学习准备着科举。 少公子胡亥自然也不例外。 咸阳宫中的一处宫殿中。 胡亥此刻摆出了一副十分认真学习模样。 但是其时不时抓耳挠腮的动作。 已然暴露了他现在的真实心情。 赵高看到后。 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 少公子胡亥是什么实力。 他这个做老师的还不清楚吗？ 除了能识文断字，也就背得些许律法罢了。 胡亥能考出好成绩才有鬼了。 “哎......虽然陛下嘴上说会结合年纪来考量。” “但是肯定也要看科举的具体成绩，不然他何必让公子们也参加科举。” 赵高认为陛下让胡亥和那些年长他的兄长们一起参加科举。 多少有些不公平了。 “要不要想些别的法子取巧？” 赵高心中甚至升起了让胡亥作弊的念头。 但是这个念头，转瞬间又被他抛之脑后了。 虽然他地位并不算多高，只是一个掌管车马的中车府令而已。 但是他能走到这个位置，自然还是对嬴政十分了解的。 自己若是敢让胡亥作弊，嬴政一旦知道了。 绝不会轻饶自己。 陛下最讨厌被欺骗。 “哎，也不知道陛下会让哪些朝臣去出这科举考题。” “若是提前知晓的话，我也能前去探探口风不是。” 赵高此刻正处在无比的纠结状态。 然而，思来想去许久。 他都没有想出个好办法。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碰到科举这种东西......他没经验啊！ “算了，实在没办法的话。” “那就只能花功夫在策论之上，让少公子投陛下所好了。” 这科举的考题虽然还没出。 但是具体内容已经确定了。 总共分为五个部分： 一、诗歌文学（考验文学素养，很合理。） 二、算学应用（想当官，你至少得会算账吧！） 三、各家经典（嗯，前提是对大秦有用的。） 四、天文地理等常识知识（公基了属于是。） 五、策论（申论！） —— 前些日子。 在廷尉李斯的提议下。 这科举考试的成绩划分方式，变成了闻所未闻的「两百分制」。 而非是大家所熟悉的甲乙丙丁、上中下。 虽然策论占据的分值，依旧最高。 足足有有一百分。 但是前四者，也同样占据了一百分的分值。 赵高很清楚，胡亥对于前四类考察内容。 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诗歌文章？ 胡亥不会。 算学？ 胡亥一百以内加减没有问题，多了也不会。 各家经典？ 胡亥也就读过法家的，而且还仅限于大秦律法...... 天文地理常识？ 十岁的胡亥，能有多少常识...... 而且，当初朝堂之上那治粟内史张鸿可是强烈要求要考察仙术的。 还好这个提议，最终没有被通过。 如今的贵族里有几个懂仙术的？ 咸阳城里都没几个，更别提那些关东豪强了。 不然，胡亥又得多出一个不会的东西来。 也就策论，胡亥还略微有些机会。 这玩意儿考察个人对政事的论述能力。 只要写出言之有物的观点即可。 这方面，赵高倒是可以提前指点胡亥一番。 “少公子，这科举考试的大部分内容都难以揣测。 “也就那策论有迹可循。” “奴婢建议你，应当将大部分的心力放在那策论之上。” 胡亥听后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赵高你说得没错！” “这各家经典如此之多，又有何人能够背得下来？” “想必到时候，兄长们应该也答不出来吧？” “嗯，本公子确实应该研习这分值更高的策论！” 赵高听后不由得暗自扶额。 对胡亥的言论有些无言以对。 别人他不知道，但是那长公子扶苏就全都背得......那公子高应该也背得不少。 不过他并没有出言打击胡亥。 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公子所言甚是。” “不过，这策论一道的学习也是有技巧的。” 胡亥听后眼睛一亮： “哦？还请老师教我！” 要不是事关日后封地，他哪里会这般认真的学习？ 听闻赵高似乎有取巧之法，他立马来了兴趣。 —— 赵高与胡亥的关系并不像师徒。 说起来，他更像是胡亥的玩伴。 因为，胡亥很少称赵高为老师。 大多数时候都是直呼其名。 赵高也不在胡亥面前摆老师的架子，通常自称奴婢或是臣。 反正他的目的，就是把胡亥伺候好。（呃......舔到位就行。） 听到胡亥喊自己老师，赵高颇为受用。 随后微微一笑，缓缓的道： “陛下推崇法家。” “所以公子你到做答之时，也一定要推崇法家。” “不论这策论考察的是什么问题。” “公子你只需要用法家的言论和我大秦的律法来回答即可。” “再加上这诸公子们的试卷，全是由陛下亲自批阅。” “如此一来，公子的试卷定能让陛下满意。” 胡亥听后，豁然开朗的点了点头： “老师你说得对啊！” “这样看来，其他的一些书籍。” “本公子也不需要看了。” 赵高听后，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如此做，胡亥多半不会有太好的成绩。 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太差吧。 不然真要任凭胡亥这家伙自由发挥......呵，天知道能考成啥样？ 他赵高，现在只能想办法来提高胡亥的下限了。 —— “话说咸阳城现在传闻这「科举制度」和那「迁徙六国贵族」，都是廷尉李斯提出来的。” “过些日子，我要不去请教那李斯一二？” 赵高摸了摸下巴。 不过这李斯。 对自己似乎不怎么喜欢。 也不知道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 赵高现在只觉得，自己为这个少公子胡亥考科举真是操碎了心。 “希望你可别辜负我的期望啊......” 赵高满含期望看了胡亥一眼。 结果没多久。 胡亥看着法家韩非的着作......又开始抓耳挠腮了。 赵高：“......” 哎！看来这少公子胡亥，确实是靠不住啊！自己得想办法运作一番了。 第136章 我们可以投奔仙府 秋收时节已至。 如今各家各户正在忙于收获粮食。 —— 土牛村。 这是一处距离咸阳城，颇有些距离的村落。 同时，也是冯莫名下一批佃户所在的村落。 冯莫正乘着马车，不急不慢的来到了此处。 土牛村的村长见到自家的这位「衣食父母」来了。 当即忙不迭的赶来： “冯大人，您怎得来了？” 冯莫闻言点了点头： “这不是秋收了嘛，我来看看你们收成如何。” 听到冯莫的话语这位村长当即恭声回道： “大人，今年我们土牛村的收成不错。” “过些天便可缴上粮食了。” 冯莫听后轻轻点了点头： “嗯，不错。” “我听闻最近尔等，都得到了那新犁和耧车了吧？” “你们用起来感觉如何？” 土牛村的村长听后黝黑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 “大人，这新犁和耧车当真是神奇无比。” “日后我等耕种，定能够轻松许多。” “而且官家大人还要传授我等一种精耕之法，听说到时候能够种出更多的粮食。” 土牛村村长，觉得这日子似乎越来越有盼头了。 终于是能存些余粮了啊！ 然而冯莫接下来的话语则是打破了他的幻想。 “嗯，既然如此。” “我打算以后加收两成，至八成的粮食。” “今年的话，也先多上缴一成吧。” 土牛村村长听后不由得愣住了，随后声泪俱下的道： “大人，使不得啊！” “这样一来，我等怕是活不到明年秋收啊！” 冯莫听后却摇了摇头： “不不不，咱们来算一笔账哈。” “你看，如今你们有了新犁和耧车。” “你们耕种所花费的力气，想必能少上许多吧。” “如此一来，你们所需要吃的饭是不是同样会少上不少？” “所以，哪怕你们今年多交这一成粮食也不会饿死的。” “而且日后用上那精耕之法，收成亦会变得更好。” “所以，我让尔等多上缴些粮食其实也没什么。” 土牛村村长听到后，双眼瞬间瞪得老大： 啥？ 竟然还能这样算？ “大人，不能这样算啊！” “我们平日就算不干活，那也是需要吃食的啊。” “多上缴一成，那就是凭空少了四分之一的粮食啊。” “我们真的会饿死的啊。” 他们的粮食，本来是和冯莫六四开。 结果冯莫却说明年八二开，今年七三开。 虽然不知道明年的收成如何。 但是今年可是一下子就少了四分之一粮食。 要知道，他们原本也就勉强吃饱罢了。 现在这么做，绝对是要饿死的。 冯莫却摇了摇头： “少吃一些，怎么会饿死呢？” “更何况现在咸阳城来了不少贵族，想来会需要一些劳役，你们无事之时也可以去赚取些钱财不是。” “而且，其他地方也有佃户上缴七成，怎么不见他们饿死？” “如果真的因此而饿死了，你可得反思反思是不是你们自己不够努力了。” “别人为什么能活得好好的，你们却不行。” 土牛村村长听冯莫这离谱的话语后。 甚至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缓了缓还是开口道： “大人，这咸阳城最高的佃户也才上缴六成粮食，哪里有上缴七成的啊？” 冯莫却懒得再多说： “我是来通知你们的，不是跟你们商量的。” “这地，如果你们不种。” “那也有的是人来种。” “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无地可种的流民。” “交还是不交，你们自己想清楚。” 说完，便踏上马车转身而去。 土牛村村长望着尘土飞扬的马车，不由得瘫坐在地。 随后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 ——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一位少年从田地里背回一袋粮食。 正是其在田间劳作归来的儿子，今年才满十四岁。 少年看着父亲这副模样，不由得疑惑的开口问道。 土牛村村长听后，黝黑的面容露出一抹悲戚的神色，道： “今天那位冯大人来了。” 少年听后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难道他要加收我等的赋税？” “对，他今年收七成，明年则是收八成。” “什么？他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吗？” 少年闻言当即怒不可遏的道。 随后这位村长，便将冯莫的言论转述给自家儿子听。 这让少年心中的不满更甚，冷笑道： “真要按他这种收法，我们怎么能活得下去？” “反正都活不下去了。” “父亲这地我们不种也罢！” “我那铁牛村的远房堂哥——牛瘪，如今便在咸阳城仙府大人手下做事。” “每日赚得可多了，他一人的工钱便可以让全家吃饱。” “我们干脆去投靠他吧。” 土牛村村长听后却摇了摇头： “这士农工商，我们身为耕户有地不种。” “为何要去当劳工呢？” 在他看来，劳工和商贾的社会地位都很低。 少年听后却反驳道： “可是我们如果继续耕种，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土牛村村长听后不由得沉默了。 是啊！ 如果活不下去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 其黝黑的面庞沉默了半晌，随后叹了口气道： “哎，此事我们还是先把各家各户都召集起来一同商讨吧。” 现在土牛村的大部分村民都还在田里忙着呢。 少年听后，则是离开家门去往了铁牛村。 傍晚时分。 土牛村的村长。 把土牛村的所有村民都召集到了一起。 将今天的事情，告知给了众人。 “什么！？” “今年粮食加收一成！” “明年加收两成？？” “这冯莫的心，难道是黑的吗？” “他是想让我们饿死吗！” 众人听后，一个二个都是气愤填膺。 随后又纷纷掩面哭泣起来。 因为他们这些寄人篱下的佃户。 又如何能够反抗的了土地主人？ 村长的儿子见此情景，则开口道： “我认为我们可以投奔仙府。” “去当那冶炼厂的劳工，一日的工钱也有十钱。” 今日他特意去铁牛村拜访了自家那位远房叔父。（牛瘪他爹） 而这铁牛村依然维持着那低廉的三成税。 这让他非常的羡慕。 虽然自家堂哥牛瘪不在，但是他的父亲，也就是自家远房叔父还在。 少年便将冯莫加收赋税的事情告知了叔父。 —— 而牛瘪的父亲在听到他们的悲惨遭遇后，当即指出了一条明路： “你们可以去仙府大人的冶炼厂啊！” “那里一日十钱，不比耕种差多少，就是有些辛苦罢了。” “我前些日子，便在那冶炼厂工作过一段时日。” 第137章 时间就是金钱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一愣。 “去当劳工？” “这样能行吗？” “这劳工不就相当于是工匠嘛......” 他们是佃户。 虽然上缴的粮食非常多。 但是，还是有一个好处的。 那就是没有啥人头税。 徭役什么的也比较少。（其实就差不多相当于土地主另类的奴隶了） 正所谓「有身则有徭，有田则有赋」。 如果是自耕农的话。 看似十税一，甚至三十税一...... 赋税很少的样子。 但是算上杂七杂八的人头税。 以及颇为坑爹的徭役。 真换算下来，其实二者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两者到底谁过得更好，还真难说。 摊上个靠谱的土地主吧，佃农可能过得很滋润。 摊上个不靠谱的土地主吧，那肯定比当自耕农还受罪。 一年到头都吃不饱。 —— 村长的儿子听到他们的言语后，当即反驳道： “可是不去当劳工，我们日后多半就会活活饿死了。” 此言一出。 众人无不沉默了。 “牛黄说得对，如果真的要十税七、十税八。” “咱们迟早要被饿死！” “就算勉强能过活，一旦碰上个天灾又该如何是好？” “对啊，要是种地都活不下去了，我们为什么要种地呢？” 几位青年纷纷开口附和道。 村民中那些年轻人，都对少年牛黄的提议很心动。 一人一天十钱，不比种地差啊！ 一个人当劳工的工钱，都能够养活一家了。 而且还不用担心天灾，旱涝保收。 而一些年长的村民，则有些犹豫不决的道： “可是，这终究是工匠之事啊......” “如果到时候那冶炼厂不收人了，我们岂不是没地种了？” “哪怕是官家招劳工，通常也只是招一段时间罢了。” “谁知道这冶炼厂是否长期需要劳工呢？” “一旦到时候不需要劳工了，我们又无地可种，那我们不就成流民了......” 少年牛黄听后。 也觉得这确实是个要注意的问题。 毕竟他对这冶炼厂的具体情况。 也不是特别的了解。 ——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 牛黄的父亲也就是土牛村村长。 砸了砸嘴巴，轻咳了一声道： “我看村里应该有一半的人，内心是想去那冶炼厂的吧？” “只是又担心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颇为犹豫。” “这样吧！我有一个应对之法，你们且听听看。” “其实我等可以让村里愿意去冶炼厂的男丁，先去那里工作一段时间看看。” “而村里剩下的那些不愿去的，便将其留下的耕地一道耕种了。” “反正有了新犁和耧车，咱们现在一户耕种的速度，差不多能抵得上以前两户。” “辛苦一些，应该还是能勉强种完的。” “这样的话，田地也就不会荒废了。” “而且若是日后那冶炼厂不收你们了。” “你们便将一半的工钱，分给这些替你们耕种的村民。” “然后再回来继续耕种。” “若是那冶炼厂是个长久之计。” “你们便不必再回来耕种了。” “当然！这样一来，地里种出来的粮食便归村里的耕种者所有。” 众人听后纷纷眼睛一亮。 不愧是村长啊！ 这个办法很好啊！ 想种地的，可以种更多的地。 想当劳工的，也有了退路。 “这个折中之法倒是不错，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我们能否种得完。” 一位村民有些担心自己种不完那么多的地。 村里的力田官听后，则摇了摇头： “这倒不会。” “前些日子我在官家学习了那精耕之法——垄作法。” “那垄作法是要在地里开沟作垄，沟垄相间，只将作物种在沟里。” “沟垄之间的间隔并不小。” “所以，真要说起来我们其实只需要种一半的地而已。” “唯一需要忙碌的地方就是在庄稼长出来之后，需要去除草翻土以培育庄稼。” “想来辛苦一些，应该还是能够种完的。” 众人听后不由得一愣： 啥？ 这就是精耕之法？ 竟然就是......种地只种一半儿？ “这样耕种的话，粮食难道不会减少吗？”有人疑惑不已。 力田官摇了摇头： “听说齐地那边不少人，就是这样耕种的。” “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官家说这样种抗风防旱，收成不会变少，只会变多。” 众人听后。 虽然还是有些不解：种一半地也能增产。 不过也没有再出言质疑什么。 官家非常重视耕种。 懈怠农事可是不轻的罪行。 官家又不是傻子，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在力田官讲解完精耕之法后， “我同意村长的这个办法。” “我也同意。” ...... 在场的十几位耕户，纷纷同意了村长的提议。 他们决定等这几天秋收结束之后，便分出一半人手去那冶炼厂。 —— 翌日。 咸阳城。 冯莫正在考察着咸阳城外城的平民房屋。 为了弥补自己的亏空。 昨日他去自家佃户那里跑了一圈，将自己加税的意愿传达了下去。 不过对他而言，这点儿收益压根不够看。 “些许粮食收入的增加，于我而言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想要获取更多钱财，还是得行那商贾之事啊。” 冯莫最近已经注意到了： 这咸阳城。 似乎有不少人，正在购买外城百姓的房屋。 所以导致这外城的房价。 纷纷涨上了一大截，近乎翻倍了！ 很显然。 有人和自己打着一样的主意啊。 “这聪明人果然不少！” “外城那里已经有不少劳工正在建房。” “也不知道是何人派遣的。” “看来这外城的房屋，日后也会越发紧俏了。” “我得趁早入手！” 冯莫今天好说歹说才说服妻子，拿出五十万钱前去外城买房。（约莫八十镒） 外城的房屋很小，哪怕是如今外城的房价上涨了接近一倍。 但是一处民宅，依然只需要一万钱就能买到手。 这点儿钱对他而言并不算多。 他手中那五十万钱，足以买下五十处普通民宅。 到时候连成一片，盖成像内城那样的大宅院。 也足够盖出五处两亩规格大小的宅院了。 按照现在一亩五十镒的价钱来看。 哪怕外城卖的便宜些，一亩只卖个四十镒。 五处两亩宅院总计十亩，那就是四百镒啊！ 一来一回所赚取的钱财。 足以弥补自己这些日子的亏空了。 更别提日后这房价若是继续上涨，那还得了？ 卖个五六百镒，也未尝不可啊！ 要不是自家名下的田地离咸阳城都颇为遥远。 自己其实都想赶走佃户，然后建房子了！ 所以。 今天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分析利弊。 总算从妻子手中抠出了五十万钱。 自从败掉了家里的几百镒后。 他的妻子王姬直接不让他掌握大笔钱财了，每日只给两千钱的零花钱去仙家酒楼吃菜。 —— “嗯，这里的位置倒是不错。” “就这里吧！” 冯莫看上了一片离咸阳城内城颇近的地带。 这里是不少商贩的店铺。 以及一些家境殷实的百姓的居所。 至于是否会买不到？他完全不担心。 他冯莫什么身份啊！这些百姓岂敢不卖？ ...... 花了半天的时间。 冯莫十分顺利（威逼利诱）的购到了这一片的房屋。 “虽然今天我花出去了五十万，但是明天收获的可能就是五百万啊！” 冯莫看着手中的地契，颇为感慨的道。 “不过，还是得赶紧召集一批劳工来修建府邸！” “时间就是金钱！” “越早建成越好！” 第138章 不妨碍他吹牛 咸阳宫。 嬴政正在批阅奏章。 其中几份奏章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份是治粟内史张鸿所写。 上面的大致内容则是： 近日咸阳城不少官员和贵族。 纷纷在距离咸阳城不远处的耕地上，私自建造宅院府邸。 把好好的耕地变成了宅院。 使得不少佃户变成了流民，流离失所。 粮食产量也因此减少，有动摇国本之危。 所以张鸿建议嬴政下令——划分耕地和住宅的界限。 未经允许，不得将耕地建成府邸。 另一份奏章是廷尉李斯所写： 上面的内容则是： 近日咸阳城中的一些官员和贵族强买强卖外城百姓的府邸。 应是见仙府买卖府邸牟利甚大，故而打算借此建造大宅院。 然而却使得不少百姓无家可归，商贩的无店铺可用。 长此以往，咸阳城的一些百姓便会变成居无定所的流民。 所以李斯建议嬴政下令——划分出宅院府邸和民宅的界限。 未经允许，不得将民宅建造成大宅。 —— “嗯。” “张鸿和李斯的这两份奏章的内容，倒是确实需要在意。”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欲行商贾之事的官员。” “看来以后需得下令，为官者不得从事商贾之事。” 至于那些贵族，嬴政则懒得管。 反正他们如果从事商贾的话，以后同样不得入仕。 因为商贾者不得参加科举。 —— 炼药研究院。 李意正在陪嬴荣禄学习。 （嬴荣禄学习，他躺着睡大觉。） 他手下炼铁厂的负责人墨者卓冶，却忽然来到了这里。 “巨子，最近咸阳城中多出了一大批流民。” “我们如今各处炼铁厂的劳工已经近乎满员，是否需要建造更多炼铁厂？” 李意听后眉毛一挑。 颇为疑惑的道： “这些流民哪里来的？” “今年应该也没闹饥荒吧？” 卓冶听后无奈的道： “有的是咸阳城附近的佃户。” “有的则是外城的那些商贩百姓。” 李意听后瞬间猜到了什么，开口道： “莫非是一些贵族占据了他们的土地房屋，以此来建造宅院？” 卓冶听后点了点头： “巨子当真是目光如炬，确实是这样的！”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无语： 这些贵族当真是......很难评啊！ 我收你们的钱是为了发展工业，提供就职岗位。 想让大秦变得稳定繁荣。 结果你们转头又压榨到老百姓头上了。 合着整成死循环了呗？ 李意颇有些无语。 他思索片刻，道： “冶炼厂继续扩建。” “但是不必一下子建造太多，慢慢来即可。” “这些流民，大多数应该还是会回去种地的。” 李意相信，嬴政不可能对这种事情坐视不理。 明日朝会自己禀报此事便行了。 连自己这种咸鱼都能知道这事儿，想必其他官员也会注意到此事。 比如说那张鸿。 他身为治粟内史，想来亦会知晓此事。 一旁的嬴荣禄听到后则是有些不解： “老师，为什么不建造更多的冶炼厂？” “这钢铁需求量很大啊！” “想要打造蒸汽车，还需要更多的钢铁。” “还有老师你说的铁轨，也需要钢铁。” 虽然嬴荣禄正在备战科举，但是不妨碍他的心思依然在蒸汽车上面。 李意听后摇了摇头： “饭要一口一口吃，步子不能迈得太大了。” “虽然钢铁很重要。” “但是粮食更重要，这才是国之根本。” “我们要先解决粮食问题，才考虑其他的。” “不然那些劳工的粮食从哪里来？” “工农经济发展要平衡。” “有了粮食才会有更多的人口，才会有更多的劳工来生产钢铁不是？” “欲速则不达啊。” 嬴荣禄听后愣了愣。 随后有些失落的道： “对不起老师。” “是弟子想得太过片面了。” “弟子其实是想早些造出蒸汽车。” “以后被分封出去，也能够见到老师......” 李意听后笑了笑，摸了摸荣禄的头： “不必担心，蒸汽车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造出来了。” “我猜在你科举之前，应当就可以了。” “而且你以为以后分隔两地就不能交流了吗？” “为师不是教过你「电磁感应」吗？” “这里面可是蕴藏着千里传音之术呢。” 嬴荣禄听后却摇了摇头： “可是我们直到现在都无法稳定发电啊......” “这需要更加精细的金石零件。” “同样离不开冶炼厂。” 李意听后轻咳了一声： “那荀子不是说过嘛！”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已成江海。” “慢慢来，别着急。” “有为师的理论指导，还怕造不出来嘛？” 虽然他李意实操能力为零，但是这不妨碍他吹牛逼。 第139章 匈奴来了! 北方。 草原之上。 黑压压的匈奴大军。 此刻正骑着马匹。 从阴山以南的河南地，向着秦地边境袭去。 所过之处。 无不激扬起漫天的尘土。 看起来声势那是相当的惊人。 他们并没有被长城所阻拦住。 因为如今的匈奴头曼单于，在秦国攻打六国之时，趁机夺取了河南地。 获得了绝佳的战略位置。 所以此处原本的长城，对他们便再无阻拦之用了。 他们可以集结匈奴大军，南下直达上郡。 —— “父亲，今时不同往日。” “据探子来报，那秦王前些日子派数万大军驻守在上郡一带。” “显然是因为那秦灭中原诸国，所以有了兵力来防备我等。” “此次前去需得谨慎啊。” “最好还是不要出兵南下。” 头曼单于想起出征之时。 自家儿子冒顿说得丧气话。 他就颇为不满。 “区区五万秦军而已。” “而且还是分散开来的，又不是直面五万大军。” “我草原勇士有何惧之？” “冒顿你实在是太胆怯了！” 故而头曼单于便将冒顿直接留在了王庭，让他留守大本营。 反正他手里也有着近万人马，留守王庭不成问题。 —— 此刻，头曼单于看着自己麾下这群如狼似虎的勇士。 颇有些愤愤的道： “有这数万勇士在手，哪有什么城是我们不敢攻打的？” “冒顿却还畏畏缩缩的，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此次出征，率领了六万余名草原勇士。 一旁的骑着马匹的幼子泷涛听到之后。 立即凑到头曼身边附和道： “没错！父亲，这秦人没有长城阻拦，如何会是我等的对手。” “兄长实在是太过懦弱了。” 顺道一同踩了一脚自家老哥。 头曼听后十分满意的笑道： “还是泷涛你更加勇武聪慧啊！” “如今没有长城阻拦，正是我等南下的大好机会。” “冒顿却打算攻打东胡和月氏。” “那东胡强、月氏盛，且都颇擅长骑射，岂是我等可以轻易覆灭的？” “而且东胡和月氏这群人，哪里有中原人富庶？” “攻打他们所带来的好处，哪有南下劫掠来得快！” 头曼单于能够统一匈奴，让匈奴迅速恢复元气并且拿下阴山河南地。 多少还是有着一些战略眼光的。 在他看来： 匈奴东胡和月氏都是处于同位竞争关系。 大家实力相差不大，而且都擅骑射。 没有绝对实力碾压，压根就分不出胜负来。 哪怕真的打赢了，那肯定也是损伤惨重。 而且......就算打赢了又如何？ 还不是只能够得到一大批牛羊马匹罢了。 这些东西他们又不缺！ 他们更加需要的是中原一带的谷物粮草、绫罗绸缎！ 他们需要能够过冬的粮食！ 这也是为何，头曼单于执意要南下攻打中原人最重要的原因。 因为他必须这么做！ 而且这些中原人不擅骑射，只喜欢种地。 大家并非同一个圈子的，属于错位竞争关系。 虽然他们的步兵和武器确实很厉害。 但是。 他们的步兵，压根就追不上自己的战马不是。 他头曼又不是白痴。 怎么可能正面去硬碰中原人的军阵。 咱草原勇士，只需要动动手。 就能抢到一大批粮食财物。 何乐而不为呢？ —— 而且很多时候，他也算是身不由己了。 身处在草原领袖这个位置。 不是他头曼单于不想打仗，就能够不打的。 他头曼单于何等身份，真的需要那些财宝和粮食吗？ 真正需要这些资源的，是他手下的诸多部落啊！ 不论是左贤王还是右贤王。 又或是那些大部落的首领。 这些人虽然都是自己的臣子。 但是他们跟随自己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因为自己声望够高，能够登高一呼。 带领诸多部落去劫掠中原！ 自己之所以是单于，那是因为自己能够为他们带来利益。 不然谁还会听自己的？ 草原这么大。 手下的那些人。 只要骑上战马就能跑的老远。 他们若是不愿意臣服，自己还真的能追上去打吗？ 所以，在头曼看来。 自家的儿子冒顿，终究是目光太过短浅了。 虽然一些话语不无道理，但是那又如何？ 自己真的会不知道那秦人强大吗？ 身为单于。 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秦人的强大。 但是。 自己今日若是不带草原诸多部族南下。 明日诸多部族，便可能会不再认可自己这个单于啊！ 头曼心中对这些事情那是非常的门清。 不过他也不会主动向冒顿解释什么。 如果他冒顿能够领悟到为父的处境。 便不应该这般和自己作对。 竟然敢当着诸多部族的面反驳自己。 自己的威严何在？ 还是幼子泷涛好，很对自己的胃口。 在诸部族面前，永远和自己站在同一个角度！ 知道为自己这个父亲说话。 其母阏氏的味道也很好！ 这才是我头曼儿子该有的样子。 哪像这冒顿，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哪里有一点单于之子的样子？ 所以。 现在的头曼单于是越来越讨厌长子冒顿了。 只觉得他不理解老父亲的难处。 当然。 他同样是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的偏心。 只能说。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能找出那个人的缺点。 而偏爱一个人的时候，眼里就全是他的优点。 头曼单于便是这种偏心而不自知的状态。 —— 上郡之外的一处军营。 蒙恬正坐镇在这军营之中，打量着军营中摆放的地形舆图。 忽然，一名探子神色凝重的从外面。 “将军！” “北方正有大批的匈奴，从河南地疾驰而来！” “来势汹汹，数量甚众，应当不少于五万。” 蒙恬听后，眼神微凝。 随后郑重的看向身边的一众将领： “尔等听令，不必主动出击。” “摆好军阵守卫各处，同时备足弩箭和床弩。” “防守好便可。” “等待各处的支援。” “并且随时准备支援各处。” 蒙恬早就得到了嬴政的命令。 匈奴若是来袭。 守住城池便可，无需主动出击。 待到初春时节，自会派兵前往。 虽然他蒙恬很想主动出击灭掉这群匈奴蛮夷。 但是他也知道手中这数万兵力。 并不足以合围消灭匈奴。 “对了，那仙府不是派人送来一批射程惊人的三弓床弩吗？” “尔等到时候在各处都摆放上十架。” “记住我之前说过的。” “不要急着使用这些三弓床弩。” “待到匈奴进入到我们普通弓弩的射程之内时。” “再派遣那些部分人员，用其射杀处在后方的匈奴。” “以此来扰乱他们的阵势。” “那些匈奴看似勇猛实则胆怯，遇到危险便会四散而逃。” “到时候必会发生混乱。” “我等只需要弓弩齐射几轮，定叫他们死伤惨重。” 蒙恬虽然知晓，自己手中的兵力不足以主动出击消灭匈奴。 但是。 他也并不认为，匈奴能从自己手里讨得多少好处。 他灭不了匈奴，那是因为追不上罢了。 如果他能追上匈奴，他五万兵力足以覆灭这群匈奴。 说句不客气的话： 上郡这里的五万守军。 足以拦下任何匈奴。 秦弩的强大，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只要摆好军阵。 然后几轮弩箭齐射下来，这群匈奴绝对会落荒而逃。 第140章 这个地方刚刚好! 蒙恬此处所在的兵营。 兵力并不多，也就数千人而已。 甚至是驻守上郡中。 兵力最少的两处地方之一。 （另一处守军少，是因为那里地势险要道路崎岖狭窄，易守难攻，无需过多派兵把守。） 蒙恬之所以没有将麾下兵力全部聚集到一起。 则是因为如今的秦军是在戍边守城，而非攻城。 故而需得将兵力分散在各处险要地带。 凭借地利来防范匈奴。 不可能直接将几万将士一股脑的扔在一个地方。 诚然。 五万秦军可以正面匹敌十万匈奴。 但是这个的前提是...... 人家匈奴会傻乎乎的跟你硬碰硬啊。 匈奴虽然野蛮，但是还是不蠢的。 他们只会挑选薄弱之处攻打。 而如今河南地有失。 导致很长一截的长城暂时失去效用。 所以，现在这北方的匈奴。 能从好几个方位打过来。 想要守好这边境的城池。 蒙恬便只得将兵力分到各个重要的关口。 不然的话，匈奴便会兵分两路直接偷家。 —— 蒙恬手中的绝对兵力不算多。 但是他此前便长年戍边。 因此，对草原上那些匈奴胡人那是相当的了解。 他们擅长骑射远超秦军不假。 但是他们军纪散乱。 只要稍有败象，就会一哄而散。 所以，哪怕蒙恬手中只有几千精兵。 他也自信能在此处拦下数万匈奴。 将其击退。 又或是等到另外几处守军支援而来进行合围。 而且。 他手下这些将士尽皆是特意挑选的上郡本地人。 不提军功爵对他们的诱惑。 单单是为了保卫自家田地里的粮食，他们的战意便极为高昂。 又怎么可能是匈奴那群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 —— 在探子来报没多久。 头曼单于便率领着黑压压的骑兵抵达了秦地边境。（骑马就是快！） 此刻的他。 正看着不远处摆好了阵势的秦军。 这里——是他精挑细选的最佳进攻地带。 在攻打之前。 他便派过探子，悄悄打探观察过各处关隘的情况了。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 所有能够让匈奴大军长驱直入的地带。 都有着秦军重兵把守。 而这些地方。 有的地方守兵多。 有的地方守兵少。 守兵越多的地方，地势就越平坦。 越适合自己这些骑兵拉扯。 而守兵越少的地方，地势也就越崎岖。 甚至还有一些山地存在。 会让自己麾下的骑兵发挥不出多少实力。 可以说是易守难攻。 “这些秦军果然狡诈。” “不过还好。” “哪怕如此，他们的部署终究还是有漏洞的。” “这么多关隘，总有一处是最为薄弱的。” 他现在所选择攻打的这处关隘，就很不错。 兵力不是最少，但是也不多。 比其另外几处来说可是少了一截。 地势虽然有些崎岖起伏，但是影响也不是太大。 很适合作为进攻的目标！ 说人话就是： 好打的地方，兵力多。 兵力少的地方，不好打。 只有这里刚刚好。 兵力到多不少的。 地形也勉强可以接受。 他手中虽然有六万骑兵。 但是如果平均分散去攻打各处关隘。 不就变成骑兵一对一单挑他们秦军了吗？ 那纯粹就是去送人头（送军功）的。 他是单于，又不是傻逼。 所以他最多也就只能集中兵力。 来攻打一处或者两处关隘。 稳妥起见。 他还是决定把大军集结在一起。 攻打这个看起来最易攻打的关隘。 毕竟，兵分两路分开进攻。 头曼也没十足的把握。 他对手下的诸多部族。 还是非常了解的。 一旦出点啥意外，导致攻城有所败象。 他们绝对会立即跑路。 如果到时候另一批兵马，因为没有自己压阵。 所以出点问题全部逃跑了。 呵呵，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现在我这六万骑兵。 攻打你这几千秦军。 岂会拿不下？ 直接速战速决。 然后冲进城池劫掠一番。 便可扬长而去了！ 头曼单于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棒。 “中原人不是有本什么兵书叫《孙子兵法》吗？” “本单于看来也可以着书立传，写一本《单于兵法》了。” —— 秦军阵营。 “将军！” “这匈奴真的如您所料，选择从我们这进行攻打了！” “将军当真是料事如神！” 和蒙恬一同镇守此处的都尉看着远处的匈奴大军，颇为敬佩的道。 蒙恬却是没有多少感觉。 神色自若的道： “并非是我料事如神。” “其实这匈奴只要聪明一些，多半便会选择从我们这里进攻。” “毕竟我们这里守军是最为薄弱。” 都尉却摇了摇头： “但是咱们这一处的兵力却是最精锐的。” “而且尽皆是上郡本地人士组成的。” “更何况还有将军您坐镇。” “真要说起来，咱们这一处才是最难攻打的。” 蒙恬听后微微颔首： “些许示敌以弱的手段罢了。” “这些匈奴没有经历过六国之战，不通兵法。” “他们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 蒙恬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 对他而言，此战的结果只会有一个。 那就是胜。 唯一的区别。 那就是能留下多少匈奴人的首级罢了。 而且他这里还有一大批那仙府李意送过来的三弓床弩。 这三弓床弩的射程是普通床弩的两倍。 更是秦弩的好几倍。 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的力量极大，至少十几人才能发动。 不过这点不是问题。 让那些不通战事的后勤人员使用就行了。 反正这东西射程足够远，威力足够大。（高耗能、低攻速、高伤害、高射程。） 蒙恬认为这东西最大的作用，其实不是杀伤。 而是用来吓唬匈奴。 扰乱他们军心的。 除此之外。 李意前两天，又送来一样神奇的东西。 这东西虽然杀伤力似乎不怎么大。 但是却能极大程度的影响匈奴的战马。 让蒙恬都不由得啧啧称奇。 因此，他虽然现在看似表情凝重。 内心却是毫无压力。 压根没把这数万匈奴放在眼里。 第141章 大家不要怕! 匈奴擅长于骚扰而不擅攻城。 他们南下发动战争一般有五种策略： 一、打游击骚扰战：小股部队穿越边境，袭击村庄抢完便跑。 （然而......蒙恬在各处都派遣了士兵把守，小股部队压根抢不了，秦弩一射一个不吱声。） 二、利用地形诱敌深入：专门找开阔地带交战，引诱中原守军离开防御工事设下埋伏。 （当初匈奴就是这样搞李牧的，结果李牧直接守在城里不出门，蒙恬现在也效仿的李牧守城不出。） 三、打击军队补给线：匈奴骑兵机动性极高，可以凭此骚扰打击中原军队的补给线和交通线。 （然而前些日子他们派遣小股部队打击后方的时候，结果同样被秦弩给教育了一顿......） 四、联合其他游牧民族：像什么东胡人、楼烦以及月氏这些...... （很可惜......最近他们这几家的关系同样不咋地，终究是同位竞争关系。再加上冒顿当初被留在月氏，还被头曼给阴了一手，所以他们现在联合不到一起去。） 五、避实就虚：避开重兵把守之地，直接选择薄弱处进行突破，只要突破成功就可以肆意劫掠。 ...... 由于前四条战略都提前破产了。 所以。 头曼单于便不得不拿出这第五条压箱底的计策了。 如今各地都有重兵把守。 这使得他们想要南下，那就必须集中兵力起来进攻一地。 虽然头曼心里，很不想和秦军硬碰硬。 但是没办法。 这是现在唯一可行的策略了。 虽然会造成一定的伤亡。 但是，只要击破一处便可达成目的。 总不可能六万骑兵，还打不过区区数千秦军吧？ —— “草原的大好儿郎们！” “那秦人弓弩虽然强劲。” “但是亦不过百十来步的射程。” “我等人数众多，十倍于那秦军，只需要扛过一轮弩箭，便可大破那秦人之军。” 头曼单于朗声道： “草原儿郎们，且随我冲锋陷阵！” “不要畏惧秦军的弩箭！” “萨满天祖在上，自会保佑我等！” “我等草原勇士尽皆会升天！” “秦军身后是数之不尽的财宝、粮食、奴隶和女人！” 说完便带头冲了过去！ 头曼单于先是通过宗教洗脑。 随后又是诱之以利。 再加上他主动带头冲锋， 直接给匈奴们叠了一大层的勇气光环。 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效果。 但是至少现在看起来，作用还是非常显着的。 近处的一干匈奴骑兵。 听到之后，双眼通红直接嚎叫着跟随头曼单于冲了出去。 同时还引得后方更多的匈奴。 也跟着冲向了那数千秦军。 人一过万，人山人海。 更何况这数万匈奴骑兵。 所以，威势那是相当的惊人。 面对匈奴骑兵的冲击。 秦军则是依然不慌不忙的摆好方阵。 杵着盾牌缓慢的行动着。 人数众多，但是整齐划一。 和散乱的匈奴骑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军后方的弓弩手，直接掏出早就用脚蹬好的弩。 待到匈奴冲进秦弩射杀范围，立马来了一波弩箭齐射。 一时间，天空都被箭雨覆盖了。 呃......匈奴则还在冲锋中。 —— 而头曼单于，在看到身后的大军都开始冲锋之后。 则悄悄放缓了战马的速度。 落到了大部队的后面。 不是他不怕死，他作为精神领袖，得指挥大军作战不是。 带头冲锋做做样子就好了。 附近的一些部落首领，大多也和他一样。 悄悄的落到了后面。 至于他的幼子泷涛。 那是压根就没冲出去。 头曼单于见状微微颔首： 嗯。 不愧是我的儿子。 果然谨慎！ 冲锋陷阵这种危险的事情，让手下去做就可以了。 中原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吗？ 头曼认为：单于也不应该立于箭矢之下。 他们现在抵达的这个位置，距离秦军足有六七百步。 秦军的弓弩最多也就一百八十步的射程。 哪怕是那什么床弩，顶天也不过四五百步的距离。 而且射到极限。 那也是强弩之末了，直接硬抗都不会有啥问题。 所以，这里绝对够安全。 而且还能够指挥前面的大军。 匈奴左贤王骑着马匹来到头曼单于身边： “头曼单于果然英明，短短几句话便让草原勇士们士气大涨。” “只要他们敢去冲锋陷阵，这数千秦军实在是不足为惧。” 一众匈奴高层都在这里看着手下往前冲（送死）。 他们的弓箭射程也就几十步。 连秦弩的一半都没有。 所以想要有效打击秦军，那就必须硬挨一轮弩箭。 此刻不少前排的匈奴，便被弩箭射杀了不少。 不过相对于匈奴的数量而言，这点伤亡可以忽略了。 而且头曼刚刚给他们来了波勇气加成，此刻多少还是有些血气在身上的。 倒是没有多少人，因此而胆怯的退后。 —— 然而匈奴以为秦弩应该还需要上膛之时，只见后面又是一大波齐射。 不是？ 你们这弓弩怎么上膛这么快？ 冲在最前面眼尖的一位匈奴。 倒是发现了真相。 那秦军里，还有一大批弓箭手。 正在弯弓射箭。 那弓箭的射程，虽然比不上秦弩那么变态。 但是它射速更快无需上膛。 近距离杀伤力也不低。 然而。 当这位匈奴在发现这一点之后，准备弯弓拉箭射杀秦军之时。 却是眼前忽然一黑。 一支箭矢好巧不巧射到了他的眼眶里...... 他当即便失去了意识，跌落下马来。 没办法。 哪怕是弓箭。 秦军的质量也比匈奴的更好。 所以能够更早的开射。 而这些匈奴们，既然已经冲进弓箭手的射程了。 这些弓箭手们自然是毫不客气。 直接开始搭箭连射起来。 因此，又将匈奴射杀了一大截。 最后导致这第一轮冲锋下来。 竟然没有几个匈奴，真正冲到秦军近前。 秦军目前几乎没什么伤亡。 匈奴却死了好几百。 他们射不着秦军。 但是秦军却射的着他们。 这让他们颇为窝火。 “不要怕！” “这秦军的弓箭威力远不如弓弩！” “这弩上膛所需要的时间比弓要长！” “大家继续冲！” 不知道是哪位匈奴中的聪明人，高喊道。 此言一出，附近的一些匈奴纷纷受到鼓舞，继续向前冲。 然而那人话音刚落下。 却是又被一支呼啸而来的箭矢给射中，跌落下马...... 不过还好。 倒是没有多少匈奴注意到这人的情况。 不然匈奴们可能得跑路了。 秦军的弩箭手，此刻已经再次脚蹬上好膛了...... 不过这次射出的箭矢数量倒是少了一半。 因为秦军的射击频率发生了变化。 变成接连不断的射击了。 显然是那些弩箭手，正在轮番齐射...... 这一幕，被后方的头曼单于看在眼里。 他不由得眉头微皱。 不过他对此倒是有所预料。 只能感慨道： “倒是可惜了这些勇士了。” 左贤王摇了摇头： “这秦军看似占据优势，其实不过才射杀了几百人罢了。” “只要我们冲上前去，他们定然无处可逃。”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几万的匈奴骑兵面对数千秦军，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 你们装备精良又如何？我们人多啊！ 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过会不死人。 现在伤亡虽然比想象的大一些，但是还没有超出他们的心理预期太多。 总结起来就是： 虽然有点心疼，但是还能接受。 更何况冲都冲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第142章 总能射到一个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同他所料的。 秦军不可能一直保持这般的射箭频率。 不论是搭弓射箭，还是弩箭上膛。 都是体力活。 所以，弓箭手和弩箭手的体力会逐渐下降。 再加上，这匈奴人数终究更多。 没多久。 便有不少的匈奴，成功抵达了自家箭矢能够攻击的范围之内。 纷纷开始弯弓搭箭。 准备给这群秦军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结果却不尽人意。 他们的箭矢，在秦军面前似乎软绵无力一般。 一轮射击下来，秦军好像没什么伤亡的样子。 而且大部分箭矢还被前排的盾牌给挡住了。 这让匈奴们顿感不妙。 虽然秦军到了自家射程范围内。 但是距离还是有些远了，压根破不了秦军的甲啊。 强弩之末这个词儿同样适用于匈奴手中的弓箭。 他们只能往天上斜射，不过至于具体能射到啥。 那他们就不清楚了。 都在马背上射了，要求不能太高。 而且秦军里那群带头盔的，似乎射到了也打不死...... 他们现在想要打击秦军，那就只能继续往前冲。 用战马冲破秦军的阵型了。 于是一众匈奴继续向前发起冲锋。 —— 后方的蒙恬凝视着这一幕，忽然开口道： “此支匈奴，倒尚有些血性。” “事已至此，竟然还敢继续冲锋？” 以蒙恬对匈奴的了解。 往常的一些匈奴在这种情况下， 多半会放弃落荒而逃。 “本来还以为杀不了多少匈奴。”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敢用战马冲击军阵。” 一旁的都尉见此情景也有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些匈奴了。 到底算是英勇，还是愚蠢呢？ 竟然还想着用手里的短刀冲击军阵？ 不通兵法，真可怕啊！ —— 匈奴们仗着人多，不少人马冲到了秦军军阵之前。 匈奴们冲到跟前准备挥刀进攻。 或是用战马冲击。 然而这时候。 秦军的阵型却开始发生了变化。 盾牌和插在地上斜指天空的长矛，直接变成了另类的“城墙”和“拒马”。 即使是再勇的马。 看到这样的玩意儿。 那也不敢往上撞啊。 它们是马，不是「蠢牛马」！ 马儿们无一例外选择急停、转身、直立然后往后面跑。 马儿是停下来了。 但是咱们的匈奴勇士可就惨了。 经常开车的匈奴朋友们都知道： 急刹要不得。 人是会飞出去的。 所以，前面的匈奴直接因为惯性飞了出去。 有的是摔下马背，十分凄惨的被马儿踩死。 有的运气更好，直接飞到了秦军的军阵里...... 一个二个的直接被那长矛长戈给串成了糖葫芦。 不过。 还是有一些马儿比较靠谱。 虽然急停了，但是没有把自家主人甩飞太远，也没把他们给踩死。 所以一部分匈奴。 只是被摔在地上骨折了...... 但是也因此失去了战斗力。 而秦军竟然没有趁机捅他们。 让得这些匈奴们有些意外。 随后，他们便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只见秦军黑压压的盾牌后面。 竟然丢出了一串奇怪的东西。 似乎还燃着火。 匈奴们还在疑惑这是啥的时候。 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响彻云霄。 而那群停在原地的马儿们，当即被惊的不知所措。 马的内心os：“对不起了，俺的匈奴主人！” 这些原本还比较稳定的战马。 在受惊之下，直接是乱作了一团。 四处奔跑了起来。 不少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匈奴。 因此直接被踩成了匈奴饼。 更可怕的是...... 这东西还不止扔在了军阵之前。 秦军还利用类似投石机一样的装置。 将其投掷了一大堆在空中。 一个天女散花。 搞得这东西直接四处散落在了战场的各处。 整个战场尽皆充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匈奴们看到这玩意儿爆炸开来后，纷纷都有惶恐。 这是什么鬼东西？ 怎么声音如同雷鸣？ 连匈奴们都忍不住心生畏惧。 那就更别提那些战马了！ 前方这些听到这如同雷鸣般声音的战马。 无一例外，全都受惊了！ 纷纷开始横冲直撞起来。 原本就没什么阵型的匈奴大军，此刻直接乱成了一锅粥。 —— 此物正是李意前两天送来的炮仗。 为了保证日后自家老哥李信，能够痛击匈奴。 李意还是花了些心思的。 而帮助蒙恬防守匈奴。 便是李意想到的办法之一。 在李意看来： 只要在这个时候把这群匈奴打出阴影来。 想必他们日后看到秦军都会畏惧不已吧？ 以现在较粗糙的化工水准。 生产大批量的火药来进行热战那肯定不现实。 但是稍微整一些炮仗还是可以的。 只要不以杀伤力为目标。 单纯听响的话。 相里溪等人如今的化学水准已经绰绰有余了。 饶是蒙恬看着这一幕。 都有些无言。 虽然他对这炮仗的威力有所预料。 但是没想到这效果这么好。 这匈奴混乱的模样。 整得他都有些想直接带兵出击，硬刚匈奴了。 “可惜了......就算主动出击，也不可能剿灭多少匈奴。” 蒙恬知道，凭借他手里的这几千步兵，是不可能追上那群匈奴的。 随后看向一旁的手下，开口道： “可以动用三弓床弩了。”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趁机多杀些匈奴。 —— 后方的头曼单于和同行的左贤王都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秦军军中，难道有掌管雷电的自然神灵吗！ 自然之神为何要帮助那秦人？ 难道不该帮助我等草原勇士吗！ 匈奴信奉天地日月这样的自然神灵（萨满、长生天、天父、天祖......） 左贤王有些畏惧的道： “单于，这仗现在是没法打了。” “战马全都受惊了啊！” “即使秦军不出手，不少人都会死于马蹄之下啊！” “对面这个秦将太可怕了，咱们...还是先跑吧？” 然而还没等头曼单于回答他。 一杆像是长枪的东西。 直接从秦军军阵那里飞了过来。 直挺挺的就将这位匈奴左贤王和他胯下的战马给捅了个对穿。 —— 秦军后方的一处防御工事之上。 十几人正在拉着一架巨大的床弩。 上面安置着两正一反三副弓箭。 其中负责瞄准的一人挠了挠头： “啊？” “刚刚那一发好像射高了，竟然直接射到后面去了。” “也不知道那后面有没有人。” 身旁的人听到后，则是没好气的道： “你管他射没射到。” “将军说了，这三弓床弩是用来吓唬匈奴的。” “别发呆了！” “赶紧的咱们多射几次。” “总能射到一个匈奴的。” 第143章 匈奴跑了! 头曼单于看着左贤王莫名其妙死在自己面前。 他大脑都差点宕机了。 这刚刚还在说话的左贤王，现在却直接溅了自己一身血...... 不是！ 这是哪里飞来的长枪？ 自己离秦军少说也得有六七百步的距离吧？ 竟然还能打到自己这里！ 秦军的床弩何时如此恐怖了？！ 他认出这东西并非长枪，而是一种大号的箭。 头曼瞬间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位置非常危险。 故而当即便骑着马匹落荒而逃了。 至于吩咐手下撤退？ 那是压根不用。 因为他附近这些匈奴高层，在看到左贤王被一箭射得对穿之后。 早就一窝蜂的开始四散而逃了！ 至于自家幼子泷涛，更是在刚刚见势不妙的时候就跑得没影了！ 「不愧是我儿，果然机警啊！」 —— 处在后方的匈奴高层们。 大都看到了从秦军阵营飞来的一支又一支恐怖弩箭。 虽然这弩箭大部分都射空了，插在了地上。 但是还是有两支弩箭，直接精准射杀了处在后方的匈奴贵族。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地位高贵的左贤王被射了个对穿之后。 那更是吓得魂都快没了。 毕竟左贤王这死相有点太惨了。 和身下的马被一支飞来的长枪串在了一起...... 秦军太恐怖了。 方才几千秦军就挡下了数万草原勇士的进攻也就算了。 可是这响彻战场的雷鸣！ 还有这能射出六七百步远的弩箭！ 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这简直超乎他们的想象了。 难不成这秦人，有神灵相助？ 他们怎么可能和神灵作对？！ 一想到这，后方的匈奴纷纷四散而逃。 而前方的一批匈奴们注意到自家头领们都跑了。 自然也是跟着跑了。 他们早就准备跑路了！ 还有一些匈奴倒是没跑。 依然坚挺在战场之上。 到不是因为他们有血战到底的想法。 单纯是因为他们的马匹受惊了，不听他们的指挥了。 正在战场上乱窜呢！ 蒙恬见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当即指挥弓弩手们全力射杀匈奴。 混乱之中，一片又一片的匈奴从马匹之上倒了下来。 不过，这些匈奴终究是骑马的选手。 哪怕马匹们受惊了。 导致他们逃跑的过程颇为的曲折。 但是没过多久。 他们还是跑了个干干净净。 （没跑掉的全都倒下了了，确实是是干干净净。） 故而此刻的战场上，只留下了一地的尸骸。 以及一些因为受伤而无法逃走。 苟延残喘的匈奴...... —— 后方的蒙恬看匈奴们跑完步则是下令让士兵们打扫战场。 对那些装死的匈奴进行补刀。 顺便捡拾战利品。 一旁都尉见状，有些感慨的道： “将军，此战少说也歼灭了两千匈奴吧？” “如果这里有数万大军与我们合围的话，这数万匈奴定会被全歼。” 蒙恬听后摇了摇头： “这里如果真有数万守军，那群胆怯的匈奴便不会出现在此处了。” 都尉听后点了点头。 也是。 如果这里真有数万秦军。 给那群匈奴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这里硬碰硬。 —— 夜晚时分。 蒙恬麾下的一位士兵来到蒙恬面前。 这是清扫完战场后负责清点杀敌人数汇报战果士兵。 只见他半跪着道： “将军，此战歼灭匈奴两千七百九十二人。” “俘获匈奴二百七十一人。” “总计三千零六十三人。” 蒙恬听后点了点头。 这个数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一些。 此战。 蒙恬轻而易举的就消灭了三千匈奴。 相比于数万匈奴大军。 灭掉三千匈奴，听起来似乎不多。 但是这可是步兵对骑兵啊！ 还是五千步兵对战六万骑兵。 更何况蒙恬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这战果，可以说是非常的喜人了。 毕竟他的第一目标——是守住边境而非杀敌。 可以说是顺手剿灭了三千匈奴。 —— 这一战比他想象的还要简单。 原本这些匈奴仗着人多。 确实是有一定可能冲破军阵的。 不过，蒙恬军阵后方还有着大量士兵。 故而挡住这些匈奴。 还是其实不成问题的。 秦军每十排组成一个方阵。 第一排为盾牌兵，高举巨型盾牌走在最前列，以抵挡匈奴弓箭手可能射来的箭矢。 第二、三排乃是手持五六米长枪的长枪阵，若匈奴骑兵冲杀过来，他们需将长枪斜插于地，与盾牌手共同组成拒马，阻挡匈奴的骑兵。 第四、五排则是两三米的长戈、短枪阵，当长戈挡住匈奴骑兵时，他们负责用戈扫、枪挑骑在马上的匈奴。 第六排是短刀手，负责砍杀摔到地上头晕目眩的匈奴，同时保护后面的弩兵。 最后几排才是弓弩兵，听从口令按不同角度发射弩箭。 然而这一战。 中间的近战士兵几乎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 因为这群匈奴。 压根就没能破开蒙恬的军阵。 就被李意的炮仗给弄得鸡飞狗跳，自乱阵脚了。 不少匈奴甚至是被自家马匹踩死的。 故而蒙恬此战几乎没有伤亡。 只有零星几名的前排士兵。 运气不太好，被天上掉下来的匈奴给砸伤了。 想来应该需要在床上躺两天。 —— “对了，将军！” “我们这次还俘获了那匈奴单于之子。” 蒙恬听后一愣： 单于之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那匈奴单于，似乎只有两个儿子吧？ 没想到这一战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俘获了匈奴的一位王子？ 这个消息，让蒙恬都有些惊讶。 按理说，这些匈奴贵族。 绝对是跑得最快的那一批。 他们一般都在匈奴大军后方。 自己应当俘获不到这位单于之子才是。 “嗯，去将那位单于之子带上来。” 蒙恬有些好奇。 这位匈奴王子是怎么被俘虏的。 “将军，那人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我们之所以知道他是单于之子。” “则是因为其他俘虏的匈奴指认的。” 蒙恬听后点了点头： “那就等他醒来之后。” “再带到我这里。” “你先下去吧。” 士兵听后，当即行礼退下。 —— 在士兵离开之后，蒙恬则借着烛火。 准备撰写此战的战果。 这东西。 可是要上交到陛下那里去的，马虎不得。 蒙恬看着手中的竹纸。 忽然笑了笑： “这竹纸，倒是轻便好用。” “说起来，那位仙府大人，此战倒是功劳不小啊。” 蒙恬知道，此次能胜的如此轻松。 有不小的原因，便是那李意那神奇的炮仗，让大量的马匹受惊了。 不然的话。 秦军多少还是会出现一定的伤亡。 而且不少匈奴，不是死于秦弩。 而是死于自家受惊战马的马蹄...... 蒙恬思索了一番，提起笔开始书写了起来。 他十分实事求是的，将此战的过程写了下来。 第144章 我儿泷涛呢? 河南地。 一处颇为豪华的穹顶之中。 气氛死一般的沉默。 此战。 出发的时候，足有六万大军。 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三万来人。 他们知道。 区区数千秦军步兵。 不可能真的杀掉三万骑兵。 除非他们傻到站着让秦军射杀。 否则的话，绝对能跑掉大部分。 这些家伙，多半是逃跑了没回来。 —— “诸位，今日之战损失惨重。” “这秦军着实有些可怕啊。” 一位部落首领心有余悸的开口道。 “对啊！” “这秦军之中，定有神灵相助！” “作战之时，明明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但却是雷鸣声滚滚。” “让得我们的马匹全都不受控制了！” “还有那恐怖的天外之枪！” “左贤王都死在那枪下了。” 另外一位匈奴同样是出声附和道。 这一战。 算是彻底把他们打懵逼了。 足足六万骑兵啊！ 竟然一个照面，便被几千秦军给打的落荒而逃！ 这也太离谱了。 中原人这么强吗！？ 他们以前似乎也没这么猛啊！ “单于，要不我们还是撤离此处吧？” “这几千秦军就如此可怕。” “若是日后他们集结十万大军，进攻我等可如何是好？” 这部分匈奴已经有阴影了，打起了退堂鼓化身成跑路派。 一些匈奴听后，则是不满的道： “如果我们退出这河南地，以后再想南下劫掠就很难了。” 跑路派却是反驳道： “那我们今日南下劫掠的结局，你又不是没看到！” “你觉得我们真的能劫掠这般强大的秦人吗？”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无言以对。 是啊！ 他们打不过，还劫掠个屁啊！ 如今草原大半的兵力都出动了。 结果还打不过几千秦军...... “可是这河南地水草丰美，足以养出无数的牛羊。” “我们难不成要白白让给他们？” “那秦军是强大不假，但是我们骑着战马只要不和他们硬碰硬，他们能奈何我们吗？” 匈奴中还是有明白人的。 他们正面确实是打不过秦军。 但是不和秦军硬碰硬不就行了。 何必把到手的肥肉送出去？ 秦军移动十分缓慢，难道还真的能打过来不成？ 今天之所以大败而归，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头铁和秦军硬碰硬。 跑路派听后摇了摇头： “我们可以跑，那些牛羊又如何能跑？” “日后秦军打来，这里的牛羊可就全部落到他们手里了。” “我们留在这帮他们放牧吗？” 那匈奴听后摇头道： “秦军速度缓慢，真要打过来我们也能提前发现。” “有足够的时间转移牛羊马匹！” “怎能算是帮他们放牧？” ...... 一时间匈奴分成了两波阵营。 一波打算跑路放弃河南地。 另一波则是打算留下河南地。 争吵的十分火热。 位居于首位的头曼单于，听的那是十分的头痛。 他现在对这些不感兴趣。 因为，他现在很难过。 自家的幼子泷涛，竟然没回来！ 他可是看着泷涛驾马而去的。 怎么会没回来呢！？ 这没道理啊！ —— 上郡。 一处昏暗的房屋中。 “嘶！头好痛！” “嗯？我这是在哪里？” 头曼单于幼子泷涛。 此刻缓缓的醒来。 当他他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之后。 当即就明白了自家的处境。 “我竟然被秦军俘获了！？” 泷涛此刻很想哭。 他觉得自己也太倒霉了吧！ 今天他看到左贤王被一枪捅死的时候。 当即懵逼了。 秦军竟然还有这般可怕的武器？ 故而。 他当即是连自家老爹都不管了。 直接撒丫子就跑。 跑到了最前面。 想着趁早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跑着跑着，一杆长枪。 再次从他身旁呼啸而过。 直接把他的魂都差点吓没了。 还好。 只是从身边射过去，那杆长枪插到了前面的地上。 没有真的射到他。 正在他暗松一口气之时。 却发现自己竟然飞了出去..... 玛德！ 那杆枪惊到自家的马匹了啊！ 故而直接把他甩飞了！ 还好这里的草木比较茂盛。 只是将他的腿都给摔折而已。 没有真的把他摔死。 不过自家的马，却是直接跑路了！ 这让泷涛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因为他的身后。 还有一大批疯狂逃窜的同胞啊！ 他要是躺在这草丛里，岂不是很容易被他们的马蹄给踩死？ 想到这。 泷涛只得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爬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希望过一会儿的时候，能见到自家父亲或者自家手下。 招手呼救让他们带上自己离开。 结果他发现这些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全神贯注只顾着跑路了。 还是没人看向石头这里。 竟然一个都没有看到自己所伸出的求救之手。 最后。 总算是有人发现了自己。 不过，那个人却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并且，还是是一个优美的弧线。 二人四目相视。 最后他直接砸到了自己头上。 然后......泷涛就晕过去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 就在这个鬼地方了。 —— “嗯？” “这家伙好像醒了！” “快来人，把他带到将军那里去！” 负责看守泷涛的人，十分高兴的呼喊道。 他今天打扫远处战场的时候。 发现一个大石头后面。 竟然有两个晕倒的匈奴。 其中一个还穿的十分华贵。 想来身份肯定不低！ 他当即把这家伙拖了回去。 至于另一个穿着普通的匈奴。 则被他直接一刀给剁了。 他一次性又带不回去两个人。 一会儿那家伙醒了跑路了咋办？ 所以。 保险起见，他直接让另一个匈奴变成了军功。 第145章 分明是冲着丞相之位去的啊! 北方南下劫掠的匈奴，被蒙恬打的落荒而逃。 甚至导致匈奴内部，都发生了不小的分歧。 而咸阳城这边，对此则还是一无所知。 毕竟这消息想要传过来，还需得几天。 —— 如今的咸阳城。 有不少的朝臣和贵族，都在乐呵呵的买小房建大宅。 没办法。 这仙府李意，实在是太能敛财了。 让他们都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像什么： 仙家酒楼！ 厕纸！ 囤房子！ 卖琉璃！ 李意的一整套操作，使得不少人身家都缩水了一两成。 不客气的说。 咸阳贵族们近乎一成的财富......全都进了李意的口袋。 如今的李意，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咸阳首富了。 这才几个月？ 贵族们的家财就因此少了一大截。 他们认为......若是再这样下去，以后还不得把自家的钱全都给花光？ 所以不少人纷纷效仿起李意，欲行那商贾之事。 买小房建大房。 然后卖给那些关东豪强。 借机赚取些钱财，给自家回回血。 “哈哈哈，只要把这些亏空转嫁到那些关东贵族身上不就行了！” “看来这迁徙豪强入关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不少贵族暗自想道。 然而。 正当他们想象着日后赚大钱的美好日子之时。 今日朝会之上。 嬴政的一席话。 却让那些买房建宅之人全都破防了。 —— 朝会之上。 嬴政摆出了一副略带几分怒气的模样： “朕发现最近咸阳城之中，有不少朝臣和贵族在大肆购买外城百姓的屋舍，用于建造宅院。” “甚至还有一些人，还将咸阳城附近用于耕种的田地，也拿来建房了。” “妄图以此来赚取钱财牟利。” “导致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失去耕地。” “尔等乃是朝臣，不是那商贾。” “怎可这般大行商贾之事遗祸百姓？” “从今往后。” “朝中大臣，未经允许不得行商贾之事。” “记录在册的耕地，也不得私建宅院。” “未得允许，不得私自建造两进以上的宅院。” 嬴政此言一出。 那些买卖房子的朝臣们全都傻了。 秦朝的两进宅院，就是占地一亩的府邸。 也是贵族们宅院的最低标准。 太小了的宅院。 他们自然是瞧不上的。 也就落魄寒门，才会住那些小宅小院的。 如此说来，他们新买来的外城的平民屋舍，岂不是都得烂在手里了？ 血亏啊！ 话说！ 那仙府李意，不是也在大行商贾之事吗？ 陛下这也太偏心了啊！ 不过他们大都不敢明着说出口。 因为他们其实都很清楚。 这李意敢如此行事。 那绝对是被嬴政默许了的。 故而，他们大都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 不过，终究还是有那种头铁的憨憨。 出言质疑道： “陛下，那仙府李意在咸阳城开设的那些仙家酒楼又该如何处理？” “这仙家酒楼的敛财能力非同一般啊！” “如此行事，同样祸害不小啊！” 嬴政听后，则是则淡淡的道： “这仙家酒楼，有让百姓流离失所吗？” “这仙家酒楼，有占据黔首们的耕地吗？” “这仙家酒楼，有强买强卖之举吗？” 那人听后瞬间哑口无言。 呃......似乎一样都没有。 但是这仙家酒楼，专坑他们贵族的钱啊！ 这种大黑店，哪里坑得到那些百姓身上？ 一众朝臣们听后，也是有些无语： 这就是那李意最可怕的点。 他的那个仙家酒楼，除了那些仙菜卖的死贵。 其他都合理合法，压根挑不出半点毛病。 可以说，完全是他们自己上赶着去送钱给李意...... 所以，他们甚至都没办法借机攻讦李意。 —— 随后嬴政，继续开口道： “仙府这仙家酒楼以及其他商贾之事，皆是朕事先允许的。” “乃是我大秦的「官营国企」。” “其赚取的钱财，一半上缴大秦国库，另一半用于仙术府的仙术研究。” “如果尔等行商贾之事之时，能不强买强卖、不为祸百姓。” “将一半的利益，上缴给国库。” “另一半的利益，用在我大秦之上。” “朕也可以同意你们行那商贾之事。” 嬴政此言一出。 众多朝臣皆是沉默了。 他们也是头一次知道： 合着这仙府李意的仙家酒楼，竟然是十税五！？ 怪不得陛下如此纵容他啊！ —— 要知道如今商贾的税率，那是在三十税一到十税一之间的。 （秦朝关税、市税确实挺低，甚至外来商户可以免关税以此招揽各国商人。） 哪里有商贾会十税五的啊？ 这也太离谱了吧...... 商贾投机倒把低买高卖，不能生产出粮食。 税还特别不好收。 因为这商贾之税，并不像田地之税那般一目了然。 田地里种出多少，就是多少。 而这些商贾们到底挣了多少钱。 说实话，很多时候就连商贩们自己都算不太明白。 而且商贾们经常四处漂泊。 收税的时候，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所以，自古以来官方大都对这商贾都是没多少好感的。 税交的又不多，还种不出粮食。 要你何用！ 不过商贾的存在，又确实能促进经济发展，便利他们的生活。 所以他们才捏着鼻子认同商贾的存在。 直到那管仲提出了“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的言论。 并且还凭借重视商贾的举措。 让得齐国一跃成为了春秋诸国中最富庶的国家。 总算是把这商贾的地位，真正大幅度拔高了。 这算是商贾们的高光时期了。 这时候“士农工商”地位是平等的，都是国之柱石，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直到后面商鞅变法，推崇重农抑商。 给秦国直接来了一波大加强。 秦国强盛起来了，那商贾的地位自然是又降下来了。 逐渐便沦为四民之末了。 士农工商也就开始出现了高低贵贱的划分。 而这些在秦的为官者，因此大都不会从事商贾之事。 再加上相国吕不韦那档子事。 他们也不太敢从商。 怕引起嬴政的不满。 毕竟这吕不韦不就是巨商嘛...... —— 直到李意这家伙的出现。 才让一些官员。 生出了从商敛财之心。 在他们看来： 李意如此敛财，都能被纵容。 想来陛下应该不介意官员从商嘛！ 谁成想，背后的真相竟然是这李意把一半的收入都充进国库了啊！ 而且剩下的一半...... 还拿去仙术府用于研究仙术去了。 疯了吧！ 你确定，你这不是在给陛下打白工吗！？ 众多大臣忽然觉得......李意的形象在自己心中出现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从一个大肆敛财的贪官瞬间变成了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 朝臣中不少位高权重的人，则是面色各异。 原本因为琉璃烂大街，自己花了数倍高价购买而有些气恼的昌武侯嬴成。 忽然就不生气了。 因为他发现，反正这钱最后还不是回到陛下手里了...... 通武侯王贲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李意，随后若有所思起来。 仆射淳于越则是暗自感慨： 「老夫吃仙菜，原来是在充盈国库啊！看来以后还得多吃啊......」 博士周青臣眨了眨眼，暗自嘀咕道： 「原来......讨好陛下，不仅可以用言语，还可以用钱砸？可是我也不擅长商贾之道啊......」 御史大夫冯劫对此倒是早有猜想。 他认为李意应该和陛下私下有交易。 毕竟当初李意一开始的买房钱，只有陛下能拿得出来。 所以他从没有借机针对李意。 只是冯劫也没想到，这李意竟然是十税五..... 对于此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少府符雅其实早就知道此事了。 因为当初嬴政借给李意的金钱，便是从他这里拨款和发放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具体情况。 但是他知道......这李意一直在往国库里运钱，数目非常巨大。 不过嬴政让他不要声张，他自然不会大嘴巴去乱说。 治粟内史张鸿则是深以为然的看了李意一眼： 「老夫果然没看错人啊！这朝堂之上只有仙府和老夫，才是真正的忠君爱国之人！」 而李斯则是觉得——李意图谋甚大...... 原本李意贪财，他多少还能接受。 结果这家伙，现在相当于把钱全给嬴政了！ 你到底想干啥啊？ 既不好色也不贪财，还一心为国...... 坏了，这分明是冲着丞相之位去的啊！ 还好李信如今不在朝堂之上，而是去操练更多的骑兵去了。 不然此时肯定会欣慰的看向自家族弟。 —— 李意听到嬴政讲出事情真相，不由得有些懵： 陛下......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我立贪官人设吗？ 你咋还给曝光了啊...... 这让李意颇为的费解。 第146章 大不了再立一个新人设嘛 今日的朝会。 在众多大臣异样的眼光中，结束了。 一些朝臣本想着下了朝会和李意交流一二。 打听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竟然甘愿打白工...... 结果却发现，那李意竟然又被嬴政留下了。 故而只得感慨一声： 最近几次朝会之后。 陛下总是将仙府留下。 也许，仙府是借此图谋那丞相之位？ 不然为何会如此行事呢...... 大部分朝臣其实内心的想法和李斯差不多。 在他们来看。 能让李意这般做的理由，怕是也就只有那丞相之位了吧！ —— 嬴政书房。 李意有些困惑的看着嬴政。 他不知道嬴政今日为何忽然说出事情的真相。 说实话。 他其实还挺喜欢这种被人当成贪官的感觉。 不为别的。 单纯是因为这样的贪官人设，其实很有安全感。 通常来讲。 人们更喜欢一个有明显弱点的人，而不是一个处处完美的人。 虽然自己知道自家单纯就是懒。 对于升官的兴趣并不大。 但是架不住别人会脑补啊！ 原本呢。 别人可能还以为自己是个贪财之官，有着明显弱点。 但是现在的话。 别人怕是会认为自己无欲无求......图谋甚大。 嬴政揭露真相后。 李意都能够猜到那些官员的想法了： 「这李意，肯定是想当丞相啊！」 一些朝臣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当成政敌。 比如： 「预备役丞相」御史大夫冯劫。 现任丞相王绾。 未来的丞相，如今的廷尉李斯。 现在自己的贪官人设，算是崩塌了...... 嬴政看了看疑惑不解的李意，笑了笑： “你是在疑惑朕今日为何把实情说出来？” 李意点了点头： “臣确实有些不解。” 嬴政听后则是叹了一口气： “哎......如今不少朝臣，都想凭借商贾之道来牟利。” 李意听后有些尴尬：这好像是自己带来的坏风气...... 当即主动开口背锅道： “此事确实是臣之过错，开了咸阳城的商贾之风。” 嬴政摇了摇头： “此事错不在你。” “你所行商贾之事，利在国家。” “不仅可以削弱诸多贵族。” “而且还可以研究更多仙术。” “并且让那些居无定所的流民得以生存。” “皆是有益于我大秦之举。” “但是这些朝臣所行商贾之事，却对国家无利。” “单纯是为了敛财罢了。” 嬴政知晓商贾的作用。 虽然秦朝提倡重农抑商，但是嬴政从来没有否认过商贾的存在。 正相反。 嬴政他其实对一些商贾颇为欣赏。 比如巴清和乌氏倮...... 这些对国家有利的商贾。 嬴政从来都是持支持的态度的。 哪怕是在推崇重农抑商的今天。 他对于商贾，也从来没有过赶尽杀绝的想法。 （比如汉武帝后期，就直接把大商贾产业全都兼并成国有了......） 因为他知道，商贾确实是国家不可或缺且十分重要的一环。 他讨厌的是那些国之蛀虫，只会吸血敛财无益于国家的奸商。 李意被嬴政这么一夸，不由得眨了眨眼：这么说......在其他人眼里。 自己应当也是这样的伟光正形象？嘶，有点不妙了啊...... —— “这些贵族为商的第一想法，不是如何利国利民。” “而是通过剥削百姓，以达到利己。” “这种商贾之道岂能长存？” “你如今不是那秦墨巨子吗？” “墨家有一句话：兼相爱，交相利。” “虽然对于兼相爱，朕并不太认同。但是这交相利朕还是非常认可的。” “让双方都得到益处。” “这，才是商贾存在的意义。” “朕知晓你不想出风头，近来在朝堂之上你大都低调行事。” “但是......为商者，确实需要一个榜样。” “朕希望你能够成为那商者的榜样。” “让天下商贾都能像你学习。” “不求能利国利民，但至少也要问心无愧。” “朕不希望日后天下的商贾都认为，为商者便是投机取巧，肆意敛财之辈。” “商贾应该在利己的同时利国利民，而非单纯利己损人。” 李意听到后，不由得有些沉默。 只觉得自己此前的目光，似乎有些狭隘了。 他没想到，嬴政对商贾一道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这眼光确实超前啊。 ......这不就是后世提倡的「互惠互利，合作共赢」吗？ 只不过，李意对嬴政的设想。 其实并不抱乐观态度。 因为商贾，终究是逐利的...... 就像后世的黑心商家，依然无法杜绝。 商贾之道。 最终还是避免不了出现资本家来压榨百姓。 这是一个难以根治的问题。 不过，看着嬴政真诚的目光。 李意还是不忍心打击他。 当即坚定不移的道： “臣，一定会做好这商贾的榜样！” 既然嬴政有这般崇高的理想。 自己还怕这怕那的。 担心被人嫉恨。 实在是有些小家子气了。（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大不了，自己以后再立一个新人设嘛！ 第147章 还能这样 冯莫很惆怅。 因为他最近买来的那些外城平民的房屋。 如今又烂在手里了。 嗯......为什么要用又？ —— 今天。 冯莫总算把前几天买来的房子给拆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他准备着手建造大宅院之时。 嬴政的一系列政令就下来了...... 尤其是这个「未得允许，不得私建两进以上的大宅......」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冯莫愣了愣。 随后望着那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房屋。 不由得有些欲哭无泪。 当即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哎......” “为何仙府就能赚到钱？” “而我却一直亏钱呢？” 如今他这地上，连个房子都没有。 他就算想卖都不太好卖出去...... 还得再建回原来的样子。 这样一来又得花上不少钱。 不过他今天也知晓了一个重磅消息： 这仙府李意名下的产业，皆是十税五...... 这让冯莫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 你这么费心费力坑我们的钱，结果就是为了交给陛下？ 这让冯莫很难理解。 完全想不通李意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哎......算了，还是仙家酒楼吃点东西去吧。” 冯莫现在其实没有特别难过。 可能是失败多了......习惯了吧。 也可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再说......这次最多也就亏个几十镒。 毕竟买来的地虽然变成了废墟。 但是终究还是有些价值的。 只要盖好房子，低价卖出去应该也不会太难。 比起以前动辄百镒的亏损。 还是要好上许多。 也算是有进步了不是...... —— 咸阳城内。 许多贵族都知晓了今日的这些政令。 那些迁徙而来的关东贵族们，自然同样知道了此事。 魏国贵族魏青此刻则和韩松在聊着天： “韩兄，你看我此前怎么说的。” “这些咸阳本地的贵族占据耕地，驱赶百姓以建宅院，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果不其然。” “今天陛下这政令一出。” “他们怕是亏惨了。” 魏青此刻笑得那是相当的开心。 韩松听后，先是点了点头。 随后神情有些古怪的道： “为何他们亏钱了。” “魏兄你却这般开心？” “他们的钱财又没到你的手里。” 魏青闻言，摇了摇头： “你还别说，他们的钱财。” “确实能够到我的手里。” 韩松听后愣了愣：“何出此言？” “如今这政令一出，你认为那外城的房价会如何变化？”魏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自然是会大跌，甚至可能还不如以前。”韩松想了想说道。 “没错，如今这外城的房价下跌，正是我等入手的好时机啊！韩兄你也可以趁机买下几处，稳赚不赔。” 魏青笑盈盈的道。 韩松听后却有些不解： “可是如今这些土地，又不能建成大宅，买来能有何用？” “有用，有很大的用！”魏青摇了摇头，道：“你没看到陛下的另外一条政令吗？「为官者未得允许，不得行商贾之事」。” “这说明以后的咸阳城，商贾中不会存在官吏了。” “再加上「商贾不得参加科举这一条政令」。” “整个咸阳城愿意从事商贾的贵族，自然会大大减少。”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韩松眨了眨眼睛： “这意味着......以后咸阳城中的商贾......会变少？” 魏青先是点了点头。 随后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准确的来说：是日后这咸阳城的贵族商贾将会大量减少！” “普通的平民商贩将会急剧增加。” “商贾乃是四民之一，是国家不可或缺的一环。” “等到日后天下各地的贵族纷纷涌入咸阳，这里的商贾的需求量绝对会越来越多。” “毕竟，贵族们也需要购买些日用之物不是？” “到时候，咸阳城的商贩肯定会多如牛毛。” “这些房屋的价值，不就上来了？” “而且，以后官员不得从商。” “那么商贾间的交易，相对而言也会变得公平不少。” “那种以权势压人，强买强卖的现象想来会减少。” “虽然长期来看，肯定还是会有其他的问题出现。” “但是短期来看，普通商贩的处境肯定会变得更好。” “毕竟，如今咸阳城的人口持续增长，而且还都是身价不菲的有钱人。” “商贩们必定能够获利不少，所以外城的房价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 韩松听后不由得愣了愣。 这么听起来......好有道理啊！ 随后，不由得颇为佩服的道： “魏兄，没想到你的眼光如此长远，你不去参加科举实在是可惜了。” 魏青闻言摇了摇头： “我对当官没有什么兴趣。” “而且科举考察的那些内容，我大都不甚精通。” “真要去考科举，也必然拿不到什么名次。” 韩松听后便不再说什么。 他知晓魏青和自己的追求不同。 “我倒是对魏兄你的说法很心动。” “只可惜，要是购买了这些房屋行那低买高卖的商贾之事，日后可就不能再参加科举了。” “所以我还是不入手了吧。” 韩松想了想。 他认为自己还是更想参加科举。 魏青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不过，单纯置办宅院应当不算行商贾之事吧。” “韩兄你若是担心这是行商贾之事。” “日后完全可以拿去租借给那些买不起的商铺的小商贩。” “就像租借田地给佃户一样。” “每月收取一定的房租即可。” “想来也不算是商贾之事。” 韩松听后愣了愣： 嗯......竟然还可以这样？ 如今的商贾，大都只局限于那些「行商坐贾」之人。 “行商”就是那些四处奔波贩卖货物之人，他们往往没有固定店面，靠着大声呼喊招揽顾客。 “坐贾”则是指那些有固定场所贩卖货物，等待客人前来购买之人，他们通常在店内经营。 —— 炼药研究院。 从嬴政书房离开后的李意直接回到了自家住处。 他看了看正在研究菜品的倡明。 开口吩咐道： “倡明，今天那外城房价应当跌上了不少。” “你带上一些钱财去外城各处，分别购买一些房屋回来。” 倡明听后没有言说什么。 而是直接十分干脆的就带着钱财离去了。 如今对于李意的吩咐。 倡明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好奇的问东问西了。 老实做就对了！ —— 今日嬴政的一番话，让李意有些感慨。 他虽然挺意外于嬴政的想法。 不过。 既然嬴政决定整治商贾中的不正风气。 并且还打算让自己当榜样。 自己确实该出些力了。 而且......真说起来。 最近这档子事儿，自己其实有不小的锅！ 毕竟这些贵族大臣们。 都是跟风自己，才去行那商贾之事的。 自己坑他们的钱，他们回头就去坑百姓的钱...... 自己想办法给大秦打补丁的时候。 他们则是在想办法给大秦撕口子。 自己努力提供就业岗位。 他们努力制造流民...... 这让李意颇有些气恼和无奈。 李意明白，终究是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自己单单想着削弱贵族，收集钱财发展科技以强秦。 却完全低估了某些贵族的奇葩程度。 一旦没钱了。 他们能毫不犹豫的压迫到老百姓头上去...... —— “过不了多久，咸阳城的六国贵族豪强会越来越多。” “其中必然不乏一些大商贾。” “想要让这些商贾不逐利。” “那自然是不现实的。” 李意清楚，商人逐利的本质。 这导致黑心商家几乎不可能杜绝。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黑心商家的出现。 因此他打算创建一个报社来发行报纸。 说起来，他在此之前便准备弄个报社发行期刊，用于点评那些爱写信给自己的世家少女。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了。 后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写信给自己探讨仙术...... 所以，这件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不过，如今这件事倒是可以再度提上日程了。 到时候报纸上划分出一个板块： 专门用来表扬良心商贾。 同时揭露一些黑心商贾。 —— 至于到时候若是没有商贾值得表扬怎么办？ 毕竟李意也不确定这些商贾里，到底有多少是有良心的。 到时候要是全是黑心商贾。 那岂不就尴尬了！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 他决定提前派一些人，去开办几处示范性的良心商铺于咸阳各处。 因此，方才李意才会让倡明去购买外城的房屋。 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赚多少钱。 单纯是为了打造出一个良好的市场秩序。 就像嬴政所希望的那样。 打造出一个商贾们的标杆罢了。 —— “不过话说回来，这报纸确实应该早些弄出来了。” “虽然现在的百姓里，没几个识字的。” “但是可以专门派专人去念报来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报纸的出现，还能起到推广普及文字的作用。” “除此之外——还可以增加一些生活的乐趣。” 在李意的设想中。 这个报纸应该分为三个板块： 官方板块、八卦板块、学习板块。 官方板块用来讲述与士农工商相关的政策内容。 八卦板块就写一些咸阳城的八卦。 学习板块用来探讨仙术，然后普及拼音和文字。 近来咸阳城各地，都在推广普及拼音和文字。 这东西在中上层，确实推广的很快。 毕竟他们都有一定的基础。 但是在底层的效果，却是有些不尽人意。 一来是底层人民还是没有闲钱去买书籍。 二来是识文断字对他们而言，没有太大的作用。 哪怕是嬴政广开科举，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是没有学习的意思。 毕竟底层百姓大都要忙于生计，哪里有心思学习。 这让李意有些无奈。 只觉得哪怕是再好的想法。 真正实施下去的时候，总是会遇到重重阻碍以及现实条件的制约。 “看来需得让他们知晓到学习的重要性。” “同时还需要持续降低学习的成本。” 李意知道。 想要推动仙术的发展，光靠自己一个人那肯定是不够的。 自己虽然能在顶层，自上而下发起变革。 但是，终究还是需要广大群众的智慧，做到自下而上方才能引起质变。 墨家的人虽然很厉害，数量却太少了。 只有普及传播知识，让更多的人加入到发明创造之中才是最佳的途径。 毕竟，很多能够改变世界的发明创造都是来源于民间。 —— 不得不说。 李意如今的思想，已经发生了一定的转变。 一开始他的想法。 还是很单纯的。 虽然穿越了很惨。 但是至少衣食无忧。 没事搞搞发明创造，教教自家小徒弟。 朝堂上摸摸鱼，然后割割那群贵族的韭菜。 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够了。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成为仙术府的仙府之后，他的一举一动。 其实都会改变这个社会的走向。 就像他割贵族的韭菜。 虽然明面上是在坑那些贵族。 但是本质上却是为了解决大秦的一些弊端。 毕竟贵族那么多家财，放在家里真的毫无意义。 只有用出来，让钱流通起来。 才能发挥出作用，才能让社会前进。 结果贵族们，却因为被自己圈钱，所以争相效仿行商贾之事。 而且好的不学学坏的，只学自己如何牟利了。 丝毫没有看到自己是如何提供工作岗位的。 甚至还把压力，再度转移到了底层人民身上。 导致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失去田地。 这让李意都有几分自责。 “在其位，谋其政啊......” “位在十人之上者，必处十人之下；位在百人之上者，必处百人之下；位在天下人之上者，必处天下人之下。 ” 李意不得不感慨了几句。 很多时候。 一个人在某个位置上的一些行为。 不一定是他真的想那么做。 而是他不得不那么做。 真要放任那些贵族因为自己而剥削百姓，李意良心难安。 李意被嬴政安排在了这个位置上。 他就肩负起了与之相应的责任。 嬴政没有因为李意带坏咸阳的风气，而怪过李意。 而是主动帮李意善后，及时发布政令来消除隐患。 李意明白： 嬴政的目光，比自己更加长远。 甚至他还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自己。 让自己也开始忍不住努力起来了。 「这难道就是卷王的气场吗？」 「我明明只想摸鱼的......」 李意感觉自己似乎上套了。 可是他的良心，却是让他不得不上套。 虽然他的道德水平没多高，但是他好歹也是个正常人。 该有的下限，那还是有的。 他还做不出坑害百姓以利己的事情。 —— 正当李意感慨自己变了，变得不再摸鱼了的时候。 一旁认真学习的嬴荣禄，则是开口道： “老师，刚刚您说的也是策论金句吗？” “当真是发人深省啊！荣禄会记下的。” 李意：“......” 好吧，好像还真是。 这小子最近学策论学的还挺认真...... 第148章 报纸 咸阳城外。 钢铁冶炼厂——第四厂。 土牛村的少年牛黄和他同村的村民，正在这里当冶炼劳工。 当然。 他们只是众多冶炼工中不起眼的几人。 一大帮人忙的那是一个热火朝天。 —— 牛黄和同村的年轻人在搬运完一批铁矿石后。 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其中一人，忽然开口道： “这冶炼厂的工作，虽然确实艰辛。” “但是却也让人看得到希望。” “我们每日都能攒下不少钱财来，可比在那冯莫名下当佃户好多了。” 牛黄闻言点了点头。 刚来的那两天，他对冶炼一窍不通。 所以只能先在旁学习，打一些下手。 本以为应该没有工钱。 没想到这冶炼厂，竟然不仅为他们提供吃食，还有三钱的「实习工钱」。 这让牛黄内心五味杂陈。 只觉得仙府大人，真是一个大好人。 和其他贵族一点都不一样。 大多数贵族，压根不把他们当人看。 而仙府这里的冶炼厂，对待劳工们却是一视同仁。 牛黄在这里，看到了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 他们在这里都生活的很好。 而且每日还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在休息的时候，这里的管理人员还会亲自向他们传授冶铁相关的知识与文字。 这让牛黄更是感动不已。 没想到来这里当劳工，竟然还能够学到知识文字。 他可是听说了，陛下如今开科举取士。 普通人也能参加科举。 那自己以后要是学好了，是不是也有机会去参加那科举？ 这让牛黄心中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这冶炼厂待下去！ 就在牛黄如此之想的时候。 一位穿着有些奇怪的男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这让牛黄几人有些拘谨，连忙站了起来。 毕竟这人虽然穿着奇怪，但是干净整洁。 肯定不是劳工，那多半是上面的人物。 那人看到牛黄等人颇为拘谨的站了起来，摆了摆手： “你好，我是仙术府的记者方士。” “尔等无需站起，坐下休息便可。” “仙府大人让我来冶炼厂采访尔等工人对于冶炼厂的看法。” “到时候可能会刊登到报纸之上。” “你们如实回答即可。” 牛黄几人听后不由得有些懵逼： 记者？采访？报纸？啥意思啊...... 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既然是仙府派人来的，那配合就对了。 “大人尽管问，我们一定会如实回答的！” 方士听后点了点头： “你们在这冶炼厂工作的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应？” “这冶炼厂很好！我们没有什么不适应的！”牛黄当即称赞道。 随后将冶炼厂的种种福利给说了出来。 方士听后微微点头，这和他此前采访的一些工人说的差不多。 “那你们是因为什么才来到的冶炼厂？” “这......” 牛黄等人不由得有些支支吾吾。 这让方士不由得一愣： “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但说无妨。” “仙府说了，我们记者就要实事求是。” 牛黄闻言，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道： “因为我们原本耕的土地种税太高，如果继续耕种的话我等便活不下去了。” 方士听后眨了眨眼： “税太高了？有多高？十税五或是十税六？” 牛黄摇了摇头：“是十税八。” 这话一出，方士不由得有些沉默： “怪不得你们会来当冶炼工人。” “这税确实是太高了。” “这么高的税，你们以前是如何过活的？” “我们以前是十税六，那时候还能勉强吃饱，但是来年开始就要上涨到十税八了，所以我们只能来冶炼厂寻求活路。”牛黄解释道。 方士皱了皱眉：“怎么会忽然提高税收？” 牛黄听后，当即把冯莫的一些言论说给了方士听。 这位记者方士听后，不由得再度沉默了起来。 “因为新犁能够减少力气，所以你们就可以少吃饭？” “你们不种有的是人来种？” “不能活是因为不努力？” 这些话，听得这位方士都忍不住愤慨起来。 这都是什么歪理啊？ 方士觉得这些话。 应该可以写到仙府所说的报纸之上。 这应该就是仙府所说的「时事热点」吧！ “这位贵族是何许人也，竟然如此行事？” 牛黄等人听后不由得有些沉默，他们并不敢真的把冯莫给说出来。 到时候冯莫要是找自己等人的麻烦那可就遭了。 方士知道他们的担忧： “尔等无需担心，仙府大人自会庇佑尔等。” “我大秦是讲律法的，说真话又不犯法。” 牛黄等人互相对视了几眼。 最终把冯莫的名讳给说了出来。 —— 炼药研究院。 李意看着方士们递交上来的各种采访稿。 其中大部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像什么： 某个贵族的狗丢了，正在派家奴四处寻找。 某个贵族又纳妾了。 某个贵族是个妻管严。 某个大臣喜欢喝母乳...... ...... “这第一版的报纸，还是应该严肃一些。” 李意觉得。 要是刊登的都是大臣贵族们的八卦。 那多少还是有些不好。 虽然这些八卦。 李意本人看得津津有味。 —— “嗯？冶炼厂的这篇采访稿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李意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不由得有些沉默起来。 “没想到就连我研发出的新式农具，也能够成为压榨百姓的理由？” 李意只觉得颇为的无语。 当即便拿起笔撰写了起来： 惊！黔首为何抛弃耕地，甘愿当劳工？ 随后大加笔墨，书写出了一篇针砭时弊的新闻稿。 ...... 结尾还不忘吹捧一番嬴政： 陛下乃千古一帝。 如今推广新犁和耧车，意在让天下百姓能够免于饥荒，造福天下百姓。 非是让尔等借机压榨百姓，为祸大秦。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 李意决定让这篇文章，作为这第一版新闻的头条。 这新闻具体该怎么写，其他人并没有经验。 所以，李意打算给他们开个头。 但是以后，就得让那些记者方士们自己去写。 自己可没那么多时间当这「新闻主编」。 在整理好新闻之后。 李意喊来了相里溪，让他们批量印出来。 相里溪看着李意写出的稿子。 不由得颇为敬佩。 暗自感慨：“看来巨子这报纸，是在为天下百姓发声啊！” 随后好奇的道： “巨子，那这报纸应当售价几何？” 李意听后没有立即回答： “印刷一份报纸所需要的墨水纸张的花费大致是多少？” “大概需要三到四钱吧。”相里溪粗略算了算费用。 “嗯，那就卖一钱。” 李意听后回答道。 这得让相里溪更是敬佩不已： 巨子这是在赔钱为百姓们发声啊！这是真正的兼爱啊！ 当即就去着手起印刷报纸的工作事宜来。 —— 两日之后。 咸阳城的贵族们忽然发现。 仙府又弄出了一种名为报纸的东西。 咸阳城的贵族们本以为： 既然是仙府出品。 那必定价格昂贵。 全都已经做好了挨宰的准备了。 结果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只卖一钱。 让得贵族们颇为意外。 所以。 纷纷买了一份报纸。 想看看仙府又在搞什么东西。 结果看了看报纸之后，不少人的脸都黑了起来。 啥玩意儿？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李意这分明是在指着鼻子骂他们啊...... 而且李意写的那篇文章，里面还引用了陛下的一些政令。 让他们无法反驳。 还有！ 这个「冯某」又是何人？ 竟然如此可恶。 败坏了我等贵族的名声！ 我们都是十税六的好不好，还没有加税呢！ 李意并没有指名道姓，只是以冯莫为例子，痛斥了当今贵族对百姓的剥削之举。 因为他知道：没有冯莫也会有李莫、王莫的出现。 —— 咸阳城外城的百姓。 还是头一次见到只卖一钱的书籍。 一些识字的百姓，自然是立即就买去观看了。 反正认不得也可以对照着「仙文字典」，正好可以用来学习仙文。 一些家境还算殷实，但是不识字的百姓同样很想买来瞧瞧。 他们对于这上面的内容，其实还是很好奇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也就认识零星的几个字。 买来似乎也看不懂啊...... 纷纷打算离开的时候。 却发现卖报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念报亭。 不识字的，就可以去这念报亭。 那里会有人会专门念报给他们听。 于是不少不识字的百姓，当即花了一钱去那念报亭。 在听完之后，不由得感慨道： “原来这报纸上，写的是我们百姓的事啊！” “这报纸，其实是在斥责那些贵族？” “这写报纸的人，真是一个好人啊！” —— 李斯府上。 李斯看着手中的报纸。 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仙府李意是开始收买人心了吗？” “竟然赔钱也要发行这「报纸」？” 自从得知李意其实是在为嬴政赚钱之后。 李斯对李意就越发的重视了起来。 因为在他眼中。 原本的李意虽然强大，但是好歹还是有弱点的： 那就是贪财，喜欢坑大家的钱。 结果谁成想这不仅不是弱点。 反而还是李意最大的优势！ 这让李意在李斯心中的形象，直接变成了无懈可击的存在。 不仅有家世背景。 还有陛下宠爱。 能力才华又不下于自己。 更是手握神奇的仙术！ 一不贪财，二不好色。 赚来的钱一半充公，一半拿去搞仙术。 这特么活脱脱的圣人再世啊！ 饶是自信如李斯，在李意面前都有些自卑了。 而且如今李意这似乎是收买民心之举，更是让李斯感到有些不妙。 只觉得丞相之位，似乎越来越遥远了啊！ 念及此处，李斯不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 “这可如何是好......” 真让他去搞李意吧。 他明显又搞不动。 自从嬴政把李意敛财背后的真相摆在众人面前之后。 李斯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李意的地位，肯定不是他所能够撼动的了。 单论李意所开办的产业，所源源不断带来的收入。 陛下就不会让李意有什么闪失。 这李意虽是九卿的行列，但是实际上已然媲美三公了啊。 —— 咸阳城内。 一些迁徙而来的贵族。 自然同样看到了这报纸。 其中也包括今日刚刚抵达咸阳的故楚地少年——昭阳。 昭阳看着手中的两份不同文字的报纸，不由得感慨不已。 “这就是仙文？” “字体方正、简洁明了，确实与众不同。” 这报纸分为两种版本。 一种是秦篆版本，另一种则是仙文版本。 如今仙文虽然已经慢慢普及开来，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没有学会。 所以为了方便观看，李意发行了两种版本的。 正好也可以帮助一些人来学习新的文字。 “父亲，你看这咸阳的仙府。” “竟然如此体恤百姓，还写出了这篇文章传播于天下。” “当真是让人敬佩不已。” 昭阳看向自家父亲昭平，称赞的开口道。 昭平听后，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嗯，这点确实是让人敬佩。” “父亲，我日后若是考上了科举，也要做这等体恤百姓正直之官。”昭阳露出一副向往的神情。 昭平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随后勉强的微笑道： “我儿果然抱负远大啊！” “想必此番科举，必然能一举功成，光耀门楣。” 昭阳听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父亲，孩儿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随即拿出一卷随身携带的竹简观看了起来。 这一幕，让昭平有些无言以对。 因为......他除了是楚地贵族之外。 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项梁安排来咸阳打探消息的卧底。 自从楚国覆灭后。 他明面上虽然从未和项梁交往，但是私下里还是悄悄交流过的。 而且他身为楚地贵族，心里自然还是向着楚国的。 更何况，那项梁说起来还是自己的远方表亲。 所以，在项梁让他来咸阳暗中做内应之时。 他并没有拒绝。 当即就带上家眷一同赶往咸阳。 为了防止暴露身份。 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家中的任何人。 但是。 这也因此出现了一件让他十分无语的事情： 那就是——自家的儿子。 似乎还真以为自己是来让他参加科举的了...... 一路上，都在学习诗书礼易以及各家经典...... 研习策论备战科举。 不是！ 你爹我是来当内应的啊！ 你这么用功的准备科举干什么？ 第149章 羡慕昭老弟你啊 等到日后时机成熟。 项梁举兵谋反，整个天下都将是我们楚人的。 日后想当什么官，那就当什么官。 还用得着考什么科举？ —— 所以，昭平对儿子昭阳备战科举的行为是颇为无语的。 如果自家儿子真的考上了科举。 彼时在朝堂之上兴风作浪一番。 把这咸阳的水给搅浑，为日后楚国复国铺路也挺不错。 可惜，昭阳似乎还想当个大好官...... 这让昭平不知道说啥好。 这是人家秦人的天下。 又不是咱们楚人的天下。 你至于这么尽心尽力嘛？ 「算了算了......凭阳儿的能力，想来应该是考不上的。」 「我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 昭平还是很清楚自家儿子的水平的。 虽然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 但若是要和天下那么多贵族竞争，那肯定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天下能人志士何等之多？ 「也罢，就让他自娱自乐去吧......」 「这里毕竟是秦王眼皮子底下，确实需要好好伪装一番。」 昭平觉得自家儿子如此用心备战科举。 正好也可以用来掩人耳目了。 昭平心中很清楚。 在这咸阳城内，嬴政的眼线定是众多。 嬴政让这些六国贵族迁徙而来。 不就是为了更好的监视他们嘛？ 所以明面上的昭平，必须得要伪装的好。 「这就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感觉吧！」 昭平只觉得自己此刻正在负重前行。 —— 随后他想到了项梁给自己交待的两件事： 一、刺探咸阳的情报做内应。 二、打听那仙府李意的动向。 故而开口轻声道： “阳儿。” “我今日听闻你先前所说的这位仙府，在咸阳开有不少仙家酒楼。” “里面的酒水和菜肴卖得十分昂贵。” “一道菜就能卖上千钱，一壶酒也能卖到千钱。” “此人想来也是那贪财之人，借此来大肆敛财啊。” 昭阳听后愣了愣： “竟然这般昂贵？” “真的会有人去那里吃东西吗？” 昭阳只知晓这位仙府弄出了仙文、新犁和耧车，造福百姓。 至于仙家酒楼的存在。 他倒是不清楚。 因为前面几样东西。 正在以咸阳为中心，开始慢慢向天下各地传播开来。 所以能够抵达咸阳的六国贵族。 在路途上大都知晓了一二。 只有这仙家酒楼。 压根没有传至外地。 依然停留在咸阳范围之内。 六国贵族都是来了咸阳之后，才知道咸阳竟然有这么一家黑店。 —— 昭平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也许那仙府以势压人，强迫本地贵族前去呢。” “你看他在这报纸上写的这文章，显然是一个强势之人。” “不然怎么敢指着这些本地贵族的鼻子骂？” 昭阳听后，却有些不信： “父亲，孩儿不认为这位仙府会是一个肆意敛财之人。” “不然他怎么会写得出这种体恤百姓的文章并传播天下？” 这话听得昭平有些胸闷气短。 知人知面不知心懂不懂！ 谁会把自己是贪官明晃晃的写在文章里啊？ 你这孩子，怎么还向着咱的敌人说话？ 不过他没有出言反驳，而是开口道： “那咱们便去一下这仙家酒楼吧。” “看看这仙府，是否借此大肆敛财。” 他本就打算去仙家酒楼打听这仙府的情报。 现在倒是还可以顺道揭露一下仙府敛财的真面目。 万一日后阳儿真的走运考上了。 那也得让他打消做好官的念头。 咱以后要做就做大贪官！ 把咸阳的水给搞浑！ 才是咱们该做的事。 —— 仙家酒楼——四号店。 昭家父子没花费多少时间。 便找到了一处仙家酒楼。 由于现在咸阳城的有钱人，越来越多。 所以这仙家酒楼，自然也是越开越多。 现在已经开了六家分店了。 平均一家店的月收入，就差不多在千万钱左右。 —— “这就是......仙家酒楼？” 父子二人站在酒楼门前，皆是有些发愣。 他们还没进门。 但是却已经便被仙家酒楼爆满的景象给惊住了。 这里竟然坐满了人！压根就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这仙府李意果然权势惊人啊！” “这些咸阳的本地贵族为了讨好他，纷纷主动来给他送钱。” “其敛财之能，可见一斑！” 昭平见到这一幕后，微微摇摇头感慨不已。 昭阳则面色有些古怪的道： “父亲，我怎么感觉......这里大都是六国贵族啊？” “你看，门口那人不是今早和我们一同进城的楚地贵族吗？” 昭平听后本想反驳： 我楚地多狂人。 怎么会有贵族来这里讨好那仙府李意？ 结果定眼望去：发现那确实是他们楚地的贵族。 而且还是那屈氏贵族——屈黑。 而且此刻的吃相非常的浮夸，哪有一点贵族的样子。 简直就跟个土包子一样。 （楚国三大贵族：屈、景、昭。） 见到屈黑这副丢脸模样。 昭平颇为无语，不由暗自愤慨的道： “这真是一没骨气的家伙。” “这才一入咸阳，就忘记自己曾是楚王后裔了吗？” 楚国的贵族，大都是楚王的后裔。 像昭平就是楚昭王之后。 虽然隔了不知道多少辈，血脉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且昭氏一族之人多如牛毛，他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罢了。 但是他依然以自己是楚昭王后裔为荣。 —— 屈黑的位置靠近门口。 他自然注意到了有两人正在盯着他看。 “嗯？竟然是昭老弟和阳贤侄！” “你们怎得站在门口不进来？” “难道是没位置了？” 随后站起身打量了一圈酒楼内的情况。 “嗯，这仙家酒楼此刻确实是座无虚席。” “你们那快来我这坐下，这仙家酒楼的菜肴当真是美妙绝伦啊！” “还有这仙酒，十分的清冽啊！” 同时冲着不远处的柜台吩咐道： “掌柜的，这里再上两盘仙菜和一壶仙酒。” 见到屈黑这副自来熟的热情模样。 昭平只觉得很丢他们楚地贵族的脸。 他很想大骂这屈黑一顿。 但是一想到这里是咸阳。 而且还是那仙府李意的地盘儿。 忍住！忍住！千万得忍住！ 我要卧薪尝胆，昭氏父子可覆秦。 —— 随后总算是勉强挤出个微笑，带着昭阳坐了下来。 随意找了个话题： “屈黑兄怎么独自于此处？不见那屈直侄儿。” 屈黑闻言，当即摇了摇头有些郁闷的道： “直儿他太倔了。” “非说这里是秦人的地盘，不是咱们楚人该来的地方。” “所以一来到咸阳买了宅院后，他就闭门不出了。” “还说什么——绝对不会参加科举。” “如今我们六国贵族也有机会入仕，他竟然不好好把握，真是让我忧心啊。” 昭平听后，不由得暗自称赞： “这才是我楚地儿郎，应有的态度啊！” “没被你这没骨气的家伙给带坏！” 然而。 其子昭阳却是深有同感的在一旁附和道： “秦之崛起，势不可挡。” “伯父您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啊！” “本来我等六国贵族，皆是难以入仕。” “陛下却愿意广开科举，大行方便之门，正是我等的机会！” 屈黑听后点了点头，颇为赞许的看了一眼昭阳： “谁说不是啊！” “如今这楚国都已经没了。” “楚王也早就死了，这天下都是秦人的，直儿竟然还有这般想法。” “怎能让我不担忧啊。” “我还指望着他能参加科举呢！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想来只能我自己参加了。” “我真羡慕昭老弟你啊，能有阳贤侄如此上进的儿子，日后说不得就能入秦为官了。” “直儿要是能有阳贤侄一半的上进，我都能心满意足了。” 昭平：“......” 呵，要不你俩去当父子得了？ 第150章 无妨无妨 昭平虽然很愤慨于屈黑说的这些可恶话语。 但是他也不敢当场发作，这可是嬴政的地盘儿...... 而且自家儿子也一副十分认同的模样，更是让昭平心累。 自家儿子到底是哪个环节教导出问题了呢？ 难道说他不是我亲生的？ 不应该啊！ 我儿和我年轻时候挺像的啊。 —— 屈黑并没有太多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 而是十分感慨的看向昭平： “昭老弟，我等各地的贵族来到咸阳城，如同无根之萍。” “想要在这里立住脚跟，还需要大家团结一致。” “日后你我二人，可得要相互扶持才是！” 如今这咸阳城，贵族多如牛毛。 哪怕是屈黑这样身家几千万的贵族。 在咸阳城也不过是中等水准的贵族罢了。 想要不被欺压，那就得联合起来。 这是屈黑愿意主动结交昭平最主要的原因。 他打算和这些楚系贵族搞好关系，结成联盟。 昭平听后则是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咸阳城这些贵族里，有哪些是心念楚国的。 日后倒是可以略微试探一二。 如果能够策反这些贵族，那定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啊！ 二人此刻那是各怀小心思。 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 直到酒楼把新的菜端了上来。 “昭老弟，你且尝尝。” “这不愧是仙菜啊！确实美味无比。” 一边说，还一边咽了口口水。 昭平见到后，只得暗自摇头： 呵，这等贪于口腹之欲之人。 能成什么大事？ 日后谋反之时，定是不能带上他。 说不得别人一盘菜，就让他把我们出卖了吧？ —— 不过昭平对于这一盘动辄几百上千的菜肴，还是有些好奇的。 故而夹起一块肉细细品尝起来。 菜一入口，他就愣住了。 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味的食物。 这味道。 让昭平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随后又夹起了其他的菜。 发现盘中的食材尽皆美味无比。 这让昭平也没忍住，当即吃个不停。 一旁的屈黑见状微微一笑： “还有这仙酒！” “十分的清冽，虽然看起来如同清水一般。” “但是味道却十分苦烈！” “三两杯下去，我就有些醉意上涌了。” 楚人喜好喝酒，而且啥酒都喝。 甜酒、米酒、烈酒、清酒...... 不过这仙酒。 确实是屈黑喝到过最烈的酒了。 他简直难以想象。 世间竟然还有这般烈的酒！ 喝下去，那种直冲天灵盖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李意给他们弄得酒顶多也就三四十度，再高了怕他们遭不住。 饶是如此，也是把这些人给喝的迷迷糊糊的。 —— 昭平听后一愣： “这仙酒，竟然也有如此神奇？” 由于刚刚仙菜的美味。 虽然他内心很不愿意承认。 但是他确实对这仙家酒楼的仙酒颇为期待了起来。 屈黑当即倒上了一杯仙酒，递了过来： “昭老弟你且试试，切记一定要慢慢饮！” “不然很容易醉倒。” 昭平是个喜好喝酒的。 而且还是千杯不醉。 真要说起来，大部分楚地贵族其实都好饮酒。 毕竟楚地位于长江中下游的沃土，粮食产量不低，有足够多的粮食来酿酒。 让他们饮酒作乐。 像历代楚王，没事儿干就喜欢抱着酒搁那儿喝。 经常置酒于宫中宴请群臣。 昭平同样也继承了这样的优良传统。 看着屈黑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不由得颇为不满。 你屈服于秦王也就罢了，怎得喝个酒也畏畏缩缩的。 当即摇头道： “我等楚人，有什么烈酒饮不得？区区一杯酒而已，无妨无妨。” 随后直接一饮而尽。 虽然他不能明着在咸阳搞造反。 但是，他要把楚人的风骨展现出来！ 不是人人都如你屈黑这般。 屈服于秦人强权，连喝一杯酒要都小心翼翼的。 一杯作罢。 昭平神色如常。 只是淡淡的称赞了一声： “好仙酒！” 屈黑见后，不由得愣了愣颇为佩服的道： “昭老弟海量啊！” “一杯仙酒下肚竟然面不改色！” “佩服佩——” “——咚！” 屈黑的话还没说完。 昭平便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屈黑：“......” 昭阳：“？” 一旁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昭阳。 看着自家父亲一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 直接愣住了。 焦声道： “这酒莫非有毒！？” 屈黑摇了摇头： “没毒没毒，这仙酒本就是如此。” “你父他此前又没喝过仙酒，一下子喝一整杯，醉倒了倒是也不奇怪。” 结果一旁的昭平似乎还有意识。 嘴里嘟囔着道： “区区一杯仙酒而已，平何醉之有？” “王子...欲饮...湘——江水！” “湘水无波...也——无浪！” 见到自家父亲甚至醉的都开始唱起歌来了。 昭阳只得捂了捂脸。 当即躬身向屈黑赔了一礼： “伯父，家父如今已经醉倒了我且带他先回家。” “改日我等再登门拜访。” 第151章 怎么能不去? 咸阳宫。 嬴政正拿着报纸仔细观看。 “这报纸，确实有利于传播我大秦的一些政令啊。” 这报纸上记载了咸阳近日的一些政令。 顺道还吹捧了一番嬴政这些政令的用意。 这让得嬴政不由得颇为满意。 —— 随后看到后面，嬴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些贵族向佃户们收取的佃租，竟然如此之高。” “那这些百姓，又该如何生活？” 这些耕地毕竟是封赏给贵族们的。 贵族们可以随意使用，只要按时纳税就行了。 至于让那些佃户交多少佃租。 自然是全看贵族们本人的想法。 因此，嬴政也不好过多去问询什么。 毕竟人家做的事情。 尽皆都符合律法。 该交的粮食也都交上来了。 唯一苦的......就是底层的黔首了。 他嬴政总不能强迫那些贵族只能征收特定数量的佃租吧？ 这不现实。 一来，他不能管到那么远。 二来，这还会动摇军功爵制度的根基。 —— 秦朝如今实行的田租税率，大概是十税一。 当然。 这田租税只是赋税体系中的一部分。 还有其他的税比如口赋（人口税）、杂税、徭役、兵役。 这些都是底层人民的所需要承受的负担。 田租税虽然不高，甚至比之六国还要少上许多。 但是徭役就比较麻烦了。 普通人每年都要服一两个月的徭役。 这在其他六国都是很常见的，百姓都要服役。 但是，秦的疆域可比六国广袤得多。 故而这服徭役的路途上，就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因此这方面的负担。 实际上要更甚于田地租税。 不过，每家每户也只用派一名男丁去服役，而且也不会在农忙时节把人给弄走。 所以，倒是也不至于真的让田地荒废。 毕竟制定律法的人又不是脑残......孰重孰轻还是能分辨的。 真正剥削民众的，实际上还是各地的贵族。 —— 不过，在嬴政读完李意所写的那篇文章后。 他的眉头倒是舒展了不少。 并不是因为李意在后面，把某些贵族臭骂了一顿。 而是因为李意在这文章中。 提到了一个名为「最低薪酬」的东西。 仙术府所开办的冶炼厂。 将会提供一个最低薪酬的标杆。 仙术府希望贵族们能以此为标准，让利给百姓使他们能够生活稳定。 李意倒是没有威胁贵族们必须遵守这个最低薪酬。 毕竟他也没那么大的权力不是。 李意只是说轻描淡写的写了几句： 以后仙术府。 会建造越来越多的工厂，用于仙术研究。 所以所需要的工人，也会越来越多。 如果佃租过高，日后想来没人肯为尔等种地了。 彼时尔等空有田地而无粮，就不要怪仙府了。 —— 嬴政看到李意的这些话语，忍不住笑了笑： “呵，这倒是不失为一个良策。” 李意的这个办法简单明了。 直接拉着贵族们开卷了。 潜台词就是： 「你们如果佃租收得太狠，就不要怪我跟你们抢人了啊！」 如果是以往。 嬴政可能不会赞同这种做法。 黔首去当劳工了，那地谁来种？ 不过随着李意的到来。 仙术的出现。 这一切自然都改变了。 因为仙术研究，同样可以提高粮食产量。 就算李意不和这些贵族抢人。 嬴政也会让一些百姓去冶炼厂服徭役的。 只不过李意愿意自己掏钱建工厂，嬴政自然不会多加干预。 “如果贵族们都能如李意一样忠君爱国、善待百姓，那这天下如何会不太平？” “那些野心勃勃的六国遗族若是想要起事，怕是都难以得到支持吧。” 嬴政很清楚，自己的敌人不是六国的百姓。 而是那些不甘心六国覆灭的贵族们。 “看来只让他当商贾的标杆，朕还是保守了。” “他分明还可以当天下的诸多贵族的标杆啊。” “嗯，这才是朕所需要的贤良之臣啊......” —— 淳于越府上。 淳于越看着李意所发行的报纸。 忽然感慨了一声： “看来这仙府李意，实际上是我儒家之人啊！” 一旁的弟子季行却有些不解： “老师，仙府他不是秦墨巨子吗？” “怎么成我们儒家的人了？” 淳于越摇了摇头： “明明是那群秦墨，主动求仙府去当巨子的，怎么能说仙府是墨家的人。” “你看仙府此篇文章，通篇都在强调民贵君轻的理念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不就是孟子所言吗！”（此时孟子还没有被尊为亚圣） 季行听后眨了眨眼睛： “呃，这难道不是......仙府在践行墨家兼爱之举？” 淳于越却叹了一口气： “墨家兼爱，乃是一视同仁没有差别的爱。” “你看这仙府，他兼爱过这些贵族吗？” “所以，这分明不是兼爱而是仁爱啊！” 季行听后不由得若有所思： “还能这样来理解吗？不过老师说得确实有道理啊！” 淳于越随后自得的捋了捋胡须： “看来，老夫日后可以和仙府商讨一下如何让陛下推行仁政了。” “虽然仙府有些时候的政见与老夫不同，但是正所谓君子和而不同。” “大家有所分歧，也实属正常。” 某斯：那怎么到我这，你就变样了？ —— 被儿子昭阳背回家的昭平。 此刻方才悠悠醒来。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大美梦。 梦里： 自己于咸阳城合纵联合。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聚集了大量楚贵族共谋复国大业。 而项梁则是在会稽起兵大败秦人。 自己与其里应外合，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覆灭了秦国。 最后还成为了楚国的相国。 特意把那仙府李意抓来给自己酿酒做菜，日子过得十分的惬意。 可惜，梦终究会醒。 醒来之后，昭平便发现自家儿子正在床前抱着竹简。 在那里碎碎念一些有关策论的东西。 “哎......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不过，这仙酒还真是一个好东西，竟然能让我做这等美梦。” 昭平颇有些失落的喃喃低语了两声。 而一旁正用功读书的昭阳，见自家父亲总算是醒了过来。 当即便放下了竹简，松了口气： “父亲，你总算是醒了。” “当真是让阳儿好生担心。” “看来你不适合饮这仙酒，竟然一杯就不省人事了。” 昭平听到后，不由得面色微窘。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饮酒时的一些豪言壮语，不免得颇为尴尬。 “是为父大意了，这仙酒......确实有些易醉。” 昭阳点了点头： “而且这仙酒还颇为昂贵，看来日后我等还是少去仙家酒楼为好。” 昭平听后，当即道： “何须如此？” “区区千钱而已，为父还是拿得出的。” “这仙家酒楼各地贵族云集，咱们昭家可得多去这酒楼与之结交一二。” “日后你若是考上科举，也需得提前交好一些贵族不是，这仙家酒楼再贵咱们也得去。” “而且多和他们交流一下，想必也能提高你的策论之能。” 他可是要打探情报的！ 怎么能不去？ 这仙家酒楼既然有那么多贵族，肯定能打探到不少消息啊！ 绝不是因为这仙酒美妙、仙肴美味。 昭阳听后，不由得颇为感动的道： “父亲，阳儿定不负所托一举功成。” 第152章 不宜出门 冯莫今日同样看到报纸了。 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其中占据篇幅最大的那篇文章。 “嗯？怎么感觉......看起来这么熟悉？” “这莫不是说得我！？” “可是我名下的佃户也没人离开啊......” 冯莫感觉。 这应当是另一个冯氏贵族吧。 毕竟这咸阳城有着数十个姓氏为冯的贵族呢...... 然而此时自己的友人——赵耀却来到了自家住处。 一脸怀疑的看向冯莫道： “冯兄，这仙府发行的这个报纸上说的那个冯某莫不是说得你吧？” “你前些日子，不是说你去加收佃户们的佃租了吗？” 冯莫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我手下那些佃户又没人离开，定然说得不是我。” 赵耀听后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真是你的话，你可得小心一点了。” “现在城中不少贵族都在骂这个冯某呢......” 冯莫听后愣了愣：“为何啊？” 赵耀则是解释道： “因为一些贵族认为他收这么高的佃租，败坏了咱们贵族的名声。” “对了，冯兄你准备收多少税来着。” 冯莫听后不由得有些汗颜：“呃...我就准备收八成来着......” 赵耀：“......” 那你还说不是你？ 赵耀不由得十分同情的看了冯莫一眼： “呵......冯兄，那你可得小心了。” “不少贵族都因为那仙府李意，现在都不得不降低佃租了。” “虽然那仙府本就可恶，但是此事终究是因你而起。” “他们对付不了仙府，但是对付得了你啊！” 冯莫听后有些懵逼： “他们为什么要降低佃租？” “陛下又没下令，光凭仙府的一张纸，他们就降低佃租了？” 赵耀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哎......” “看来冯兄你还没有注意到啊！” “你没发现，最近咸阳城的流民都不见了吗？” 冯莫怔了怔： “流民......不见了？” 他倒是没有在意过这种事情。 就像正常人不怎么会去在意街边的乞丐怎么不见了一样。 “这流民都去哪里了？” 赵耀摊了摊手： “还能去哪？他们自然都是去仙府搞得那个冶炼厂了啊！” “而且仙府还一天给他们开十钱的工钱。” “所以如果以后我们再不降佃租，手下的佃户肯定全跑了啊！” “哪里还有人肯为我们种地啊！” “如今这个报纸，已经差不多传遍咸阳了。” “就连很多无知黔首，都知晓了此事。” “有不少人想去仙府手下当工人呢。” “所以很多贵族都主动把这佃租，从五六成降低到了三四成。” 冯莫听后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是，竟然还能这样啊？ 这是什么阳谋啊！ 如果是别人，冯莫还可能嗤之以鼻。 你再有钱，你还能供应整个咸阳数万的黔首不成。 毕竟，单单每日的工钱可就是数十万钱了吧！ 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何人能顶得住这样败家啊？ 但是......做这事的偏偏是那仙府李意啊...... 这家伙手里的财富。 那绝对能顶上咸阳一成的贵族的总和了。 虽然有一半要上缴给陛下。 但是那也十分恐怖了。 毕竟，光是这数家仙家酒楼一个月怕是就有几千万钱进账。 而且这酒楼随着六国贵族迁徙，肯定是越建越多。 还有他那些宅院府邸。 以及卖琉璃，从自己等人手中坑来的钱。 毫不客气的说： 李意就算什么都不做，他的家财怕是都能养活整个咸阳城的黔首一整年了。 “他这......” “他这是分明是在坑我们的钱，来接济天下啊！” “真不是人啊！他名利双收？我们名利皆失？” 冯莫有些欲哭无泪。 合着自己不仅要被仙家酒楼圈钱，以后手下的佃租还得少收一半了吗？ 冯莫现在只觉得，仙府李意就是一个大变态。 圈咱们贵族的钱，送给陛下。 圈咱们贵族的钱，送给黔首。 你不是秦墨巨子吗！ 说好的墨家兼爱呢？ 你爱陛下、爱黔首...... 单单就是不爱我们贵族是吧？ 冯莫现在觉得这日子，那是越来越难过了。 “哎......心情不好。” “赵兄，你陪我去仙家酒楼吃点东西吧。” “今日我要借酒浇愁。” 赵耀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 “冯兄，我建议你最近还是少出门。” “我怕你在仙家酒楼，被其他贵族打啊！” 冯莫听后，不由得怒笑道： “我叔父乃是御史大夫，何人敢打我？” 赵耀咽了口口水，低声道： “咳......这就是御史大人放出的话。” “他说如果被他知道是何人败坏冯氏族人的名声，他定要清理门户！” 冯莫：“......” “今天忽然有点想吃外卖了。” “最近身子有点虚，确实不宜出门。” “冯大（仆役），去仙家酒楼叫份外卖送来。” 赵耀：“......” 第153章 各批探险方士们 西域。 一支近百人规模的队伍。 此时抵达了一座充满异域风情的城池。 这些人正是被李意派遣到西域的那批探险方士。 他们按照李意所指引的大致路线。 从月氏和匈奴的地界，交替穿插抵达了西域诸国。 由于月氏近来对中原一带的态度还算不错的缘故。 所以他们这一路上。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月氏范围内前行。 再加上，如今的月氏正忙于和邻居乌孙互殴。 自然更不会去主动招惹这些来自中原的人马。 免得到时候引得中原人不满，从而腹背受敌。 所以，这批探险方士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危机。 最多也就碰到一些自不量力的盗匪而已。 自然是被他们轻松解决掉了。 在顺利穿过月氏和乌孙的势力范围之后。 一众探险方士终于是抵达了西域诸国，开启了他们的贸易之旅。 —— 为首的方士名为左道。 乃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 也是那位曾经来西域探险过的方士。 此刻颇为感慨的道： “仙府他说来到这西域可以凭借丝绸来换取宝物，果然不虚啊！” “而且仙府所说的那些东西，这里竟然还真的都存在。” “果真是未卜先知的仙师啊！” 他们一路上凭借着丝绸，轻而易举的就换取到了大量的财宝。 不过李意曾有言： “金银财宝什么的不重要，这些东西大秦有的是。” “你们要找的，是那些我大秦所没有的东西。” 所以，左道他们便把这些财物纷纷换成了当地的特产。 比如一些独特作物的种子，以及一些特殊牲畜。 这也就导致左道这支方士队伍的人数，那是越来越多。 每到一个地方，他们就收留一些当地的流民来当向导，顺道来管理那些牲畜。 流民这种存在，任何地方都不会缺。 左道等人只要拿出一些食物来。 这些流民大部分便会感恩戴德的听从他们的驱使。 当然。 肯定也会有一些心思不正的流民，收了好处不仅不办事。 甚至还想暗害他们。 对于这种人，他们则是十分利落的让他们魂归故里了。 左道能在天下各地四处跑而且不死，多少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 对于那些听话的流民，左道则许下了不少好处。 像什么日后带他们前往富饶的东方大国。 那里吃喝不愁，而且还不像这边时常干旱出现旱灾。 使得这些流民不由得心驰神往。 他们为啥成为流民？不就是因为这该死的旱灾吗。 —— 看着面前的城池，左道摸了摸下巴： “这里想来就是那些人所说的乌垒城了吧。” 西域有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城邦。 这乌垒便是其中一个小城，常住人口大概千户人。 随后左道招呼来路上召来的一名翻译。 让他去和城门的守卫用当地语言交流起来。 守卫早就注意到了这群人。 一直颇为警戒的看着他们。 见这些人浩浩荡荡的近百之多，倒是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整个乌垒城的兵力也不过两百多而已。 听到这些人是来自东方的行商之后。 守卫沉吟片刻后还是便放他们进城了。 这里来来往往最多的，就是那些行商了。 来往的行商，也是乌垒城能够繁荣的根本原因。 只是像这样百人的行商队伍，倒是没怎么见过。 想来应该是少见的巨商。 —— 一行人随后便进入了这座城池。 城池内部的风格和秦地完全不同。 不过众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倒也没有因此而惊诧什么。 毕竟西域的这些屋舍和秦国比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 全是些土房子，没有什么太多的出彩之处。 找了一间旅舍整顿一番后。 左道便派遣手下的人去收集此处的特产了。 半天时间过去。 众人便把这座城池的特产给扫了个遍。 不过这里的东西。 大都是些此前便已经得到过的了，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左道见状微微摇了摇头： “哪怕到了这里，也没有发现仙府所说的那盛产宝马的国度。” “看来距离那里，应该还很遥远啊。” 就在左道规划思索日后的行进方向之时。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一名手下跑了进来： “左大人，不好了，这里似乎要发生战事了！” 左道听后不由得一愣： “战事？” “就这么一个小城，竟然也有人来攻打？” 随后眉头不由得一皱： 到时候自己所带的这批货物......不会被抢吧？ 毕竟这里离中原那是越来越远了，秦国的名号自然是不管用了。 随后看向一旁的一位护卫： “你且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名护卫当即带上一位翻译起身离去。 没过多久，护卫便回来了低声道： “是不远处的一个名为龟兹的国度，有人正带领着数百士兵攻打过来了。” “数百？那倒是还好，那他们可否愿意让我等离去？” 左道听后放心了不少。 护卫却摇了摇头： “听说是那龟兹国国王前几日忽然病死，所以龟兹国内乱了，这是其中一股叛军王子。” “他准备来这里抢夺一番财物，然后回去争夺王位。” 左道听后不由得皱了皱眉： “也就是说......他这是打算把我们也给抢了？” 护卫点了点头。 左道听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仙府有言，咱们这一路上最好和气生财。” “不过如果真要遇到危险，也不要害怕。” “直接出手就是。” 李意为了确保此行能够顺利，特意申请配备了一些武器给他们。 虽然没有海上方士那么精良，但是也绝对算是十分不错了。 这也是为何他们能够一路畅通无阻的原因。 不开眼的，全都被送去投胎了。 —— “尔等拿出仙府所给的那二十架秦弩，速速去协助此地之人守城。” 左道可不会让自己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货物拱手让人。 仙府以后可是要用这些东西，带咱们上天找仙人的。 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如何能见得到仙人？ —— 一众护卫在左道的命令下，纷纷带上武器来到乌垒城城门。 却发现这乌垒城的二百来名士兵，此刻正紧张不已的看着城门外。 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等人的到来。 众人不由得有些无语： 怎么还有这样的士兵？ 不过一想到这只不过是一个西域小城，便不再多言。 而是快步上前。 直到抵达守军近处，这些乌垒城的守城士兵才反应过来。 纷纷手忙脚乱的拿起颇为简陋的武器对着一众护卫。 显然是把来援的护卫当成了敌人。 还好护卫们所携带的翻译高声解释了一番。 他们才放下了武器。 不过依然十分警惕的看着一众护卫，显然对护卫们有所防备。 然而，他们的警惕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再度转换成畏惧的模样。 因为龟兹国的士兵，已经出现在城门外了...... 这龟兹国可是十分强大。 有着数万的人口，数千士兵。 不是乌垒城这种小城邦可以比拟的。 所以看着远处的倍数于己人的龟兹国士兵。 这些乌垒城守军，心中不由得十分畏惧。 想着要不要直接投降交出城主之时。 他们却忽然发现。 不远处那群行商，竟然拿出一种奇怪的弓箭开射了起来。 嗯？ 离得这么远你们能射到什么啊？ 然而......远处的龟兹国士兵却是突然倒下了好几个。 直接把乌垒城的士兵都给看愣了。 这是什么弓箭？竟然如此可怕！这么远也能射到人？ 不由得纷纷崇拜的看着身旁这群行商。 这简直是天神下凡来助我乌垒城啊！ 看来不用投降了！ —— 南方。 另外一批寻找身毒蜀道的探险方士。 他们的状况，可就不那么好了。 “这仙府所说的蜀道，到底在哪里啊？” 一群方士在群山峻岭的环绕之中，已经是彻底的懵圈了。 哪怕有李意给他们的指南针，他们也是被弄得晕头转向。 经常在山上打转。 不过，好在这次他们听从李意所说的一些建议。 带上了不少柑橘皮和薄荷叶驱虫。 因此倒是没怎么被毒虫叮咬。 只是由于一直找不到仙府所说的身毒蜀道。 他们不得不向岭南附近的诸多部族打听消息。 然而当他们亮出秦人的身份后。 那些百越部族的人，压根就不买账。 甚至......还想抄家伙干他们。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往另一边的滇国和夜郎国那边打听。 结果那边的人更扯。 听到自己等人，是从北方秦国来的后。 便颇为自得的问道： “秦国大还是我们滇国大？” “秦国可有我夜郎国大？” 这让一众探险方士颇为的无奈。 这群家伙。 你们整个国。 都还没有咱们一个郡大，到底有啥好自得的。 不过这些自大的家伙，麾下的人手着实不少。 显然不是他们这支数十人的队伍，所能轻易招惹的。 一众探险方士只得无奈的再度离开。 “大人，这岭南一带之人竟然如此自大。” “我看那滇国和夜郎国之人，多半是知晓那蜀道的存在，只是不愿意告知我等罢了。” 方士手下的护卫首领皱了皱眉，开口道。 为首的方士闻言，不由得轻声叹了一口气： “哎......我也是如此想的。” “按照仙府所说，这蜀道其实就是从他们这里穿过去的。” “这些人，分明是欺我等人少。” “无知自大，不知晓我秦国的强盛。” “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护卫首领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我们现在是否应当回咸阳，向仙府禀报此事？” “毕竟这里有诸多势力把控，而且崇山峻岭环绕，如果他们不愿意如实相告。” “单凭我等自己，想要在这茫茫大山中找到那条道路，无异于大海捞针。” 方士听后摇了摇头： “如果我等就此回去，倒是有些不妥。” “仙府他除了让我找寻蜀道，还有另一个任务。” “那就在岭南这边寻找一种，一年两到三熟的稻谷。” “仙府有言：如果我们找到身毒蜀道，那么这种稻谷必然能够找到。” “但是如果一时间找不到这蜀道，那就只能继续深入岭南一带去寻找了。” “也有些许可能找到这种稻谷。” “既然我们暂时找不到蜀道，那么就先把心思花在这稻谷之上吧。” 方士可不敢真空着手回去。 毕竟仙府可是资助了他不少。 如果真就这么回去，该如何交差。 到时候，仙府说不定就不让自己上天找仙人了。 再不济，也得把这岭南的路线给搞清楚吧。 日后再来探寻，也能有个熟悉的门路。 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经常在山里打转。 —— 东海之上。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漫天乌云。 一艘颇为巨大的帆船，此刻正在海洋中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这正是被李意派遣去探索倭国的方士百人先锋小队。 大秦的东征海军尚未抵达琅琊，他们便已经造好船只出发了。 “哎，受这天气的影响，连仙府给的指南针都暂时失去了作用......” （雷暴影响磁场，起伏不定的船同样在影响指南针的准确性） “如今天空中乌云密布，我等也难以通过天相来分辨方向。” “也不知道我们现在驶向的究竟是何处。” 他们已经在海上航行了好些天了。 原本海面一直风平浪静，他们也是按着仙府所说的路线一路向东航行。 但是从昨天开始，这海上却好似被一股妖风吹过一般。 整个海面都起伏不定起来。 同时开始下起连绵不断的暴雨。 持续的雷雨交加，使得一众船员纷纷失去了方向。 因此，他们也不知道这船到底是在往哪里飘。 “不过大方向应该是没错的，哪怕偏离，应当也不会偏离太远。” 方士看了看手中仍然持续震颤的指南针。 虽然这指南针一直在抖。 但是船体的大方向。 在众人的努力下，并没有改变太多。 想必就算航线有误，最终应当也能够抵达目的地吧？ 毕竟仙府说了：那倭国十分的狭长。 第154章 李斯的学堂 咸阳。 廷尉李斯府上。 此刻正有客到访。 “中车府令你今日到访老夫这，有何贵干？” 李斯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登门造访的赵高。 虽然赵高官职不高。 但是却颇得陛下信任。 所以哪怕李斯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也不至于太过冷落于他。 赵高闻言，脸上却露出一抹微笑道： “廷尉大人，高这是来恭贺您的啊。” “今日的咸阳日报上，仙府他都夸赞了廷尉您近来的政绩啊！” “这般功勋卓着的政绩，下官那是相当的钦佩啊！” 李斯听后，不由得颇为的无语。 不是，这有什么好恭贺的？ 那李意，分明是在坑自己啊！ 今日仙术府的报社。 又发行了新的一期报纸。 不过这一次报纸的主角不是别人，而是他廷尉李斯。 这报纸上的文章，大肆赞扬了他李斯近日卓着的政绩。 说他兢兢业业，主导天下贵族迁徙进关中。 使得如今咸阳城无比的繁荣，可谓是居功至伟。 同时还改进了科举制度，为关东贵族谋福祉。 提出「两百分」制度，以及「择优录取」制度。 是关东贵族之友！ 最后文章中还不忘赞颂一番陛下。 称陛下广开科举实乃高瞻远瞩之举，日后大秦必将蒸蒸日上。 李斯看到报纸后，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意这不是把锅往自己头上扣吗？ 这样搞得所有人都以为这些事情，是他李斯一人搞出来的一样。 好吧。 那迁徙确实是他李斯的主意。 但是这科举，又不是他出的主意。 明明是那心黑的仙府李意啊！ 然而最让李斯无语的还是——李意明明说得都是事实。 可是怎么读起来，就变味儿了呢！ 虽然李意没有明说这些法令是他李斯提出来的。 但是话里话外隐含的意思，就像是他李斯搞出来的一样。 不过李斯想了想： 这好歹是在称赞自己的功绩。 倒是也没有刻意抹黑自己。 最多也就是让更多的本地贵族，敌视自己罢了。 「反正那些贵族也一直把老夫当成政敌，也不在乎再多一些了。」 李斯只能自我安慰了一下。 他总不能去状告李意诬陷他吧？ 把没有的功劳，强加到他的头上...... 呃，这种情况算是诬陷吗？ —— 想到这，李斯不由暗自撇了撇嘴。 不过，明面上的他还是颇为淡然的道： “老夫只不过是在执行陛下的政令罢了，哪里算得上什么政绩卓越。” 赵高听后却摇了摇头： “廷尉大人何必如此谦虚？” “大人如此功绩，日后怕是都能更进一步，位列三公也未尝不可啊！” 李斯听着赵高的奉承之言。 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最近觉得那三公之位，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所以，不由得有些不耐的道： “车府令无需说这些，你可还有其他要事？” 赵高见状不由得暗叹一声：看来这李斯确实不待见我，这是想赶我走啊...... 不过赵高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意思。 而是神情不变，微笑的道： “下官今日前来，其实是想请廷尉指点一番。” “廷尉您也知道，前些日子陛下曾下令让众公子参加科举。” “如今诸公子都在积极准备科举。” “少公子亦然。” “然而少公子终究太过年幼，对他而言这科举确实是有些困难了。” “廷尉对这科举如此了解，高还望廷尉指点公子一二。” “届时公子若是考得个好成绩，必不会忘记廷尉您的恩情的。” 李斯听完后，不由得想骂人： 老夫能指点个屁啊！ 这科举。 又不是老夫提出来的！ 而且，陛下肯定不会让老夫去出那科举考题。 老夫难道还能知道考什么不成？ 你应该去找那仙府李意才对！ 这东西明显就是他搞出来的。 不过，李斯转念一想： 嗯......恩情？ 如果老夫真的能指导一些参加科举的贵族的话。 想来他们，也会对老夫心怀感激吧？ 既然如今天下人都以为这科举是老夫搞出来的。 那老夫何不开一个「科举律法学堂」？ 传授一些律法学习上的经验，来帮助他们学习律法。 就像那仙府李意的「仙术学堂」一样。 到时候，大家也算是有了几分师徒情分不是。 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那不就显着提升了？ 这不比招揽门客有用多了！ —— 最近李意在咸阳城里开办了几间「仙术学堂」。 旨在招收一些有天赋的人，一同研究仙术。 所以，已经有不少咸阳的百姓。 进入到这仙术学堂开始学习了。 不过，这之中倒是没有多少贵族。 因为他们现在都在忙于科举考试。 压根就没心思去学仙术。 仙术这玩意儿，神奇是神奇。 但是科举又不考，学来何用？ 当然，等科举结束之后。 应当还是会有不少贵族去学的。 毕竟这仙术还是很吸引人的。 —— 故而李斯在思量了一番后，徐徐的开口道： “老夫对这科举，其实也是不甚了解。” “不过，对于这律法一道嘛。” “老夫确实是有些心得。” “这两日，老夫可以整理出一些关于律法的见解。” “想来应当能够帮助公子一二。” 赵高听到李斯的话语后。 不由得颇为的欣喜： “那下官就多谢廷尉了。” “彼时公子定不会忘记廷尉的恩情。” 赵高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这么轻易就办成了。 他还以为要贿赂一下李斯呢。 —— 李斯乃是法家代表人物。 在李斯看来： 当今的秦国，没有人比他更懂法！ 哪怕李斯也不清楚这科举的律法方面，具体会考察些什么。 但是他自身的水平摆在这儿呢！ 这大秦律法，不少就是老夫参与编撰和改进的。 指点一番考生，那定是不成问题。 「虽然老夫的举荐之能被大大削弱了，但是老夫可以培养一批门生嘛！」 「说起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李斯如今被赵高这一提醒。 瞬间便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科举制度，对他李斯而言。 其实是有不小好处的啊！ 对那些寻常贵族而言，科举的出现会削弱其举荐之能。 但是他李斯。 可是从底层小吏，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早年更是跟随荀子老师学习。 在这培养弟子方面，那也算是有些心得。 比起这些贵族，他李斯分明更懂陛下的心思啊。 「我完全可以培养出一批门生，来参加科举嘛！」 此刻的李斯，豁然开朗起来。 反正，他李斯又没有太大的家族压力。 他的举荐名额，举荐自家儿孙绰绰有余。 只不过失去了一半的举荐名额罢了。 但是却能培养门生来参加科举。 这么看的话，他......其实赚大了！ —— 赵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之后，便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李斯府上。 而在赵高离去之后。 又有不少的贵族，因为同样的缘由。 陆续前来登门拜访李斯。 由于今日发行的这报纸的缘故，他们都认为： 廷尉李斯，肯定对这科举十分了解。 不然怎么能提出这些改进科举的策略。 所以纷纷前来，请求李斯指点迷津。 这更让李斯确信了一件事： “这黑锅，虽然我李斯背了。” “但是这与之对应的好处，我李斯也得到了啊！” 李斯忽然觉得。 这个黑锅扣在自己头上，其实也挺不错的。 再怎么说......这也是实打实的政绩不是。 而且，还能借此来培养一些门生。 所以，李斯便告知那些上门的贵族：两日之后。 他李斯会开设一个「律法学堂」，用来指导大家学习律法。 这使得前来拜访的贵族，都十分欣喜。 而且一传十，十传百。 导致咸阳城的许多贵族。 都知晓了这件事。 纷纷前去拜访李斯，希望能去学习一二。 李斯自然是来者不拒，将其全都收到了门下。 这学生肯定是越多越好啊！ 因为，李斯也不知道哪些人能考上。 但是如果学生足够多的话。 那铁定有人能考上！ 自己的投入就不会白费。 —— 两日之后。 李斯的「小课堂」如期开班。 这律法学堂的位置。 就在他名下咸阳城的一座大宅院内。 李斯看着面前的数百位来此求学的贵族学生。 心里不由得颇为感慨： 如今便有这么多人来此求学。 那日后岂不是会有更多人？ 到时候我这府邸，怕是都容纳不下了啊。 来向李斯求学的不止数百。 而是数千。 只不过一个府邸，实在是装不下那么多人。 而且李斯一次性也教导不了几千人。 所以，李斯只能把他们分成很多批。 像今天这数百人，就是第一批。 他拿出这两日自己整理好的律法，开始授课起来： “我大秦以法治国，如今国富民强......” ...... 众多贵族那听得是相当认真。 半天时间很快过去，李斯今日的授课便结束了。 离去之时，众人纷纷感慨不已： 这学费没白花啊！ 廷尉对于这律法的理解。 果真非同一般。 而且还把大秦那些重要的律法，全都讲了出来。 日后学习起来，那肯定是事半功倍啊！ —— 李斯教导学生，那也是要收取一定费用的。 这是他设定的一个门槛。 毕竟如果谁都能来让他教的话。 那他李斯得活活累死。 他这两日已经收到了海量的学费。 一个名额只要两镒金，他这个收价并不高，几顿仙家酒楼的饭钱罢了。 李斯一开始，并没有没想着靠这玩意赚钱。 他只是想借此来培养一些师徒情谊。 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些贵族竟然如此热情。 听说自己开学堂以辅导律法。 全部争相来报名。 让李斯莫名其妙就大赚了一笔。 光是今日的学员便给他上缴了千金的学费。 更别提日后的那些学员了。 “看来，得去李意的那个「报社」一趟了。” “他那报社，既然能发行出如此多数目的报纸。” “想必，应该是有着能够快速抄写书籍的「仙术」吧？” 李斯忽然想道。 日后若是学生实在太多，教导不过来的话。 自己就去把精心总结出来的「律法笔记」像这报纸一样，给批量抄录出来。 让这些考生以后借此来自行学习，自己在旁辅导就行了。 今日这课，上得李斯都有些疲惫了。 一次性教导数百人，那还是很有难度的。 李斯一想到日后越来越多的学生，他不由得有些头疼。 —— 炼药研究院。 嬴荣禄看向李意，颇为无奈的开口道： “老师，我听说廷尉他在开设学堂传授律法一道的知识。” “弟子的不少兄长，都有意去学习一番。” “弟子到时候在律法之上，想来是考不过他们了。” 李意听后不由得一愣： 好家伙。 李斯这是要给全天下的考生，都开小灶吗？ 自己也就只给荣禄一个人开开小灶罢了。 见嬴荣禄这副有些担忧的模样，李意笑了笑： “既然你的兄长们都去了，那荣禄你也可以去啊。” 嬴荣禄却摇了摇头： “那荣禄岂不是要拜那廷尉为师了？” “荣禄只有老师你一个老师，荣禄才不会去的！” 李意闻言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 结果门外相里溪却走了进来。 “巨子，廷尉他今日来找到我等。” “想让我们帮他印刷一些书籍，用于教学。” “我们是否要帮廷尉印刷？如果印的话，定价几何？” 李意听后，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这李斯确实有些厉害啊！ 竟然第一时间来自己这里「打印教材」。 看来自己的印刷厂......似乎要开始接单了？ 随后点了点头： “印自然是要帮他印刷的。” “毕竟最近咱们这报纸初创，还没有投放广告，所以一直处在亏损状态。” “正好需要从别的地方来找补一下亏空。” “廷尉他那书印刷所需要的成本，大致是多少？” 相里溪听后大致估算了一下： “一本书的话，可能需要几十钱到一百钱左右吧。” 李意闻言微微颔首，随后看向嬴荣禄： “廷尉他......应当不会平白无故教导学生吧？” 嬴荣禄点了点头： “廷尉他会收取两镒金，作为学费。” 李意听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是。 这听起来，怎么感觉像是后世的考公辅导班啊。 随后又有些感慨： 单单一本书的印刷价格，就要几十到一百钱。 平民百姓如何负担得起？ 看来想要普及书籍到天下百姓手中。 确实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那你就收他一本一千钱吧。” “反正李斯赚了不少，咱们从他身上赚一些过来不过分吧。” 李斯一个学员挣一万五千钱，自己只从他那里获取不到一成的利益罢了。 随后再度看向嬴荣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荣禄啊，看来这李斯的课堂你还确实需要去一去了。” “他现在这是在帮你做排除法啊。” 第155章 历史大势 “排......排除法？” 嬴荣禄听后不由得愣了愣。 以至于一时间之间，都没有理解到李意的意思。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 毕竟如今科举刚刚出现，他们对于这种大规模的考试还处于探索阶段。 一时想不到其中的些许门道，也很正常。 “廷尉他如果单单只是授课的话，那倒是没什么。” “然而他如今却是打算整理书籍出来，那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彼时朝臣必然能看到这本书，尤其是那些有资格去出题的朝臣。” “荣禄你觉得，若是他们看到了这书上的内容之后被选去出题的话。” “是否......会根据廷尉书中的内容来出题呢？” “陛下可是严禁舞弊的，一经发现那最低也是流放。” “为了避免被人诬陷成徇私舞弊，想必他们肯定会和廷尉的书反着来出题。” 嬴荣禄闻言怔了怔，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 是啊！ 廷尉如今这「律法学堂」，声势颇为浩大。 咸阳城内不少有志于参加科举的贵族，可都加入了其中。 显然其他大臣也会有所耳闻！ 到时候为了避嫌，必定不会按着李斯的总结方向来出题。 八成......还会往偏门的方向来出。 —— 念及此处，嬴荣禄心下忍不住暗赞： 老师思维之敏锐，实非常人所能及。 就连此等状况，都能考虑得到。 不过他随后又面露疑惑之色，颇为不解的道： “既是如此，那荣禄届时只需观阅此书即可，又何必前往那课堂呢？” 李意听后，微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这李斯他在律法上，确实远胜过为师啊！” “抛开他划出的那些「重点知识点」。” “单单他对于律法一道的见解，也已经值得你去学习一二了。” “在这方面为师比不上他，自然也教不好你。” “你到时候，只要学学廷尉的一些方法和见解就行了。” 李意很清楚自己的短板——样样通样样松。 虽然什么都懂一点，但是也就仅限于基础领域了。 自己真正的专业领域，其实是大学专业所学的「数学专业」。 然而这玩意儿，在如今的大秦。 可以说是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呃......等工业革命过个几十年，应该就有用了。 —— 其他东西暂且不论。 单说在这律法方面，李斯绝对是大秦的翘楚。 自己最近把科举和迁徙贵族的功劳，全部都安在他头上。 就是想着，让这位后世的大秦左相来帮自己吸引一下火力。 不要让自己在这咸阳城里，显得太过扎眼。 这咸阳城里，能够顶得住一众贵族压力的大臣并不多。 李斯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最有手腕和能力的那个。 自从嬴政揭露出自己其实是「清正廉洁」之官后。 他李意的风头可以说是一时无二。 这种赚取天下财富以强秦的无私之举，在一众官员中完全是鹤立鸡群了。 再加上前些日子，李意发行报纸口诛笔伐众贵族的举动，更是让他隐隐成为了众矢之的。 不过李意对于做出这件事，倒是并不后悔。 这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嘛。 李意在做之前就对此有所预料了。 当然，他也不会真的一直这么刚，到时候真成孤臣了那就麻烦了。 该刚的时候得刚，该柔的时候也得柔。 一味的强硬与一味的怀柔。 在如今这个时代，铁定都是行不通的。 在意识到贵族和平民间盘根错节的利益交织关系之后。 李意便已经有所明悟了： 单纯靠着削弱贵族来反哺平民百姓和国家，从而让社会稳定繁荣。 这完全不现实。 而且弊端还很大。 自己只要稍微逼得狠一点儿，他们就会将压力转移到平民头上。 从而出现更恶劣的情况。 此时此刻的李意。 已经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 一个人，身处在历史节点。 单凭个人，想要逆势而为改变大势的艰难性以及局限性。 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平衡点，以及一个变革点。 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破除此局。 “这社会学，真是一门大学问啊......” 唯一比较幸运的就是。 这个时代，比起后面两千年的大部分朝代而言。 更具备可塑性。 当今天下初一统。 春秋时期诸子百家所带来的思潮涌动，在此时仍然未曾断绝。 思想上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让这个时代，有着变革的本钱。 若是后世，一些思想固化颇为严重的封建朝代。 哪怕是让李意穿越成一国之君。 怕是都不一定能够改变得了滚滚历史大势。 所以，李意打算先韬光养晦一段时间，把重心换到另一个方向上。 因此，李意才拉出廷尉李斯来当这个挡箭牌。 反正不少贵族，原本也看他李斯不顺眼。 只是没想到这李斯，确实厉害。 竟然还直接借势开办起「辅导班」了...... 让李意都有些讶异。 —— “可是这终究是拜他人为师，弟子心里......” 嬴荣禄显然还是不怎么想去跟着李斯学律法。 他总觉得这样做，像是背叛老师一样。 “既然你不愿，那便不去吧......到时候若是这科举考得没有其他公子好。” “被分封到像什么辽西、辽东或是会稽这样的偏远之地，也就怪不得谁了。” 李意听到嬴荣禄的话语后，笑着调侃道。 嬴荣禄闻言，当即脸色变得苦兮兮起来。 他最怕的就是被分封到那些偏远之地了。 地方偏也就算了，关键是离咸阳还很远！ 看嬴荣禄这副十分难过的模样，李意便不再逗他： “为师知晓你的心思。” “但是呢，你其实也不必太过于在意这些虚名。”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嘛。” “再说了，你又不是没给廷尉钱。” “就当是花钱请了个厨子，给你炒菜不就行了。” 嬴荣禄：“......” 嗯？竟然还能这样换算的嘛？ 把廷尉比喻成厨子？ —— 李意很清楚自己的水平。 日后若是各个领域的仙术，都发展到一定的程度。 那自己，也就教不了他们太多东西了。 最多能在大方向上指点一下。 所以，李意其实并不希望嬴荣禄太过于依赖自己。 哪怕他知道嬴荣禄其实是从师徒情感的角度，来看待的这个问题。 第156章 效仿一下 咸阳报社。 李斯此刻正在咸阳报社内，等候着相里溪的回复。 因为不知道那相里溪何时归来。 所以，李斯悠哉悠哉的打量起这报社内的一些事物。 他自然便发现了这报社内那群印刷工人们，印刷报纸的场景。 “嗯？” “这些报纸......原来竟是这样弄出来的？” “当真是一巧妙的想法。” 李斯看着那正在批量印刷的报纸，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仙府虽然有些时候心很黑。” “但是他这些奇思妙想的仙术物品，却总能让人眼前一亮啊。” 李斯觉得自己日后也可以借鉴此法，批量制造书籍用于传播法家思想。 虽然，在朝堂上李斯一直把李意当成自己的假想政敌。 但是私下里，他对李意弄出来的不少东西还是颇为敬佩的。 只不过他不会像那淳于越一样。 把对李意的敬佩，摆在台面上来说。 “淳于越这厮的脸皮不知是怎的了，现在是越来越厚了。” “似乎变得都有些像那喜好溜须拍马的周青臣了。” 想到这，李斯便忍不住摇了摇头暗骂了一声。 虽然他在朝堂之上经常和淳于越针锋相对。 但是他和淳于越的私交还是相当不错的。 闲来无事的时候，二人也经常会碰面。 总的来说就是： 只要不提及各自的政见，大家都还是好朋友。 然而。 淳于越最近私下里和自己见面的时候，经常吹捧那李意。 这让得李斯有一种——纯洁的友谊莫名其妙的被第三者插足的感觉。 不是......你和那仙府李意有什么私交？ 至于这么吹捧他吗？ 关键是他淳于越吹捧的点，还都是李斯也钦佩的点。 使得他李斯就算有心辩驳，却也无力反驳。 “哎......” “这仙府的一些想法，确实让人难以琢磨啊......” 该说不说，就连他李斯也觉得这李意有几分当世圣人的风采了。 —— 相里溪这时候正好回到了此处。 “廷尉大人，仙府他同意助您印刷了。” 由于这是在朝堂官员面前。 相里溪需得称李意的官职，而非巨子。 李斯听后不由得悄然松了一口气： 真让他慢慢教的话。 怕是教到科举开始考试了都教不完。 “那印一本书的需得多少钱？” “一本一千钱。” 李斯：“......” 对于自己会挨宰。 李斯其实并不意外。 因为，咸阳城现在的贵族圈子里盛传一句话，那就是： 「没有哪一位贵族的钱袋，能鼓着从仙术府里出来。」 “哎，这般心黑的人也能算是圣人吗？” “老夫竟然会觉得他是圣人？坑钱的圣人吗？” —— 不过李斯知道。 短时间内能大批量制造书籍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仙府李意的「咸阳报社」。 所以，哪怕知道李意收的价格颇为虚高，他也只能接受。 反正一个学员要交两镒金。 区区一千钱，确实算不得什么。 大不了，日后的一些书籍自己印嘛。 李斯今天在这报社见识到了印刷术的方便之后。 自然也会让手下的人，着手准备仿造一些出来。 “倒是可以借此来着书立传，传播之于天下。” “等到日后易于读写的文字普及开来。” “律法有关的书籍，也就可以流传到各处了。” “天下百姓能够更好的知法守法，不至于触犯律法而不自知。” 李斯颇为感慨的想道。 只觉得未来十分美好。 法家也定会越来越昌盛。 但是一想到这些东西，全部都是李意整出来的。 他就有些闷闷不乐。 “哎！老夫......怎么就没有想出一些这样的东西呢？” —— 仆射淳于越府上。 淳于越早就听闻了自家友人李斯最近的「律法学堂」十分火爆。 每日前去研学的贵族，那是络绎不绝。 这让得淳于越都颇为的羡慕。 “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这样来推广自家学说！” “看来这科举，还真是好处不少啊！” 因此，淳于越也打算效仿一下。 搞一个「儒家学堂」来教导大家儒学经典。 以推广儒家先贤的经典。 淳于越的门生季行，在得知老师的想法后，不由得有些怀疑的道： “老师，我们弄这「儒家学堂」，能行吗？” “廷尉他那律法学堂，虽然名为传授律法知识。” “但是实际上，同样也在传授如何用那律法来解决策论一道上的问题。” “可是咱们这儒学经典，在策论之上......” 淳于越听到后，摇头道： “我儒家诸多经典，难道就不能用于策论了吗？” 季行听后扯了扯嘴角：我是这个意思嘛！ 在季行看来： 如今陛下重视法家，大秦也是以法国家。 法家天然就吃香。 策论自然也大都需要用法家之法来作答。 虽然陛下说科举不局限于一家言论，但是评判试卷的是官员又不是陛下。 而这朝堂之上，到底是法家官员多还是儒家官员多。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嘛！ 要是真用咱们儒家的思想来解答，那怕是全都是低分吧！ 策论这东西全凭主观判断。 到底能打多少分，那还不是看评卷之人？ 法家的官员看到儒家的观点，又能给多高的分？ 淳于越注意到自家弟子那颇为无奈的表情。 随后轻轻的捋了捋胡须，道： “你无需忧虑，为师知晓你的心思！” “然而，为师并非为科举而去。” “只是欲借科举之名，传播我儒家圣贤之经典罢了。” “廷尉李斯他一学员，需得两镒金。” “老夫这里，一学员仅收一千钱！” “如此廉价，那些贵族必定趋之若鹜！” “再怎么说老夫也算得上是当世大儒，那科举中也确实要考察我儒家经典不假吧！” “届时，老夫之目的，便可达成！” 第157章 你难道忘了吗? 与此同时。 咸阳城。 一座不小的府邸之内。 一群莺莺燕燕的少女，正在府邸之中嬉戏。 不远处，一位保养的颇为不错的中年人。 看着这一幕，轻轻的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 略感惆怅的道： “最近这些开销，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仅要照顾家中这二十来位妻妾，还要去仙家酒楼吃仙菜。” “我这俸禄，都有些不够用了啊！” 此人乃是柱下史张苍（通俗的讲：就是图书管理员）。 “看来我也可以向师兄一样，弄一个学堂来赚取些钱财！” “再怎么说，这科举考察的内容都好似为我量定做的一样。” 科举要考察诸多方面的知识。 而他张苍虽然是儒家。 但是他对阴阳家也多有涉猎。 并且造诣不低，是个全能型选手。 诗歌文学：他精通音律。 算学应用：他是算学高手。 各家经典：他是图书管理员，纵览天下图书。 天文地理：他擅长的阴阳家玩的就是天文地理。 策论：他和李斯一样，师从「喷王」荀子。 这就导致科举考的这五样，他张苍几乎全都擅长。 张苍见自家师兄李斯赚了个盆满钵满，可以说是心动不已。 —— 而且，他最近那是真的缺钱了啊。 虽然张苍十分博学，能力不弱。 但是，他有一些奇葩的小爱好。 比如饮母乳，比如好女色。（前方记者方士，竭诚为您报道！） 而且......他还很挑剔。 母乳呢，只喝那现成的。 女色呢，只喜那未曾生育过的美貌少女。 故而他的妻妾，那是越来越多...... 因为，他的妻妾只要有了孩子之后。 他就不会再碰了。 最多也就是待到其生产之后，饮用一番母乳。（这也是他喜欢纳妾的重要原因......） 若是妻妾里没人有奶水的话。 他就会命人四处寻找「奶源」。 本来张苍每日到处找母乳花销虽然不小，但是也还算可控。 但是，他现在也和一众贵族一样： 染上了「仙家酒楼」，戒都戒不掉。 尤其是这「仙家酒楼吃酒菜」的烧钱程度，丝毫不比他「娶妻纳妾找奶源」差。 所以，他身家缩水的那是相当的快。 以前还能基本持平，甚至攒下一些家底来。 现在直接是入不敷出了，家财那是一天比一天少。 没办法，这烧钱的爱好真是太多了。 “过两日我也搞个学堂，专门传授阴阳家中关于天文地理的知识以及算学一道的知识吧。” 张苍暗自想到。 —— 而如同淳于越和张苍这般。 打算效仿李斯开办学堂之人。 近来在咸阳城之中并不少。 全因为李斯开了个好头儿。 所以......没几日的功夫。 这咸阳城内的各家学堂。 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越来越多。 这些人里： 有的人是为了权，有的人是为了利，有的人是为了名...... 反正是各种目的都有。 —— 昭家府上。 项梁派来的卧底昭平。 此刻正拿着今日份的报纸，一边饮酒一边细细观看。 “这报纸，还真是个好东西。” “这秦人朝堂之上，一有什么法令。” “要不了几日，就能被我等贵族知晓。” “呵呵，都无需我主动去打探情报了。” 昭平来咸阳最大的目的，就是刺探秦人的情报。 他没想到，那仙府李意弄出的一个咸阳日报来。 竟然直接帮他把咸阳的大小信息，都打包总结好了。 使得昭平足不出户，就能知晓咸阳诸多事宜。 他每天只需订阅一份报纸。 然后再命人将其送到会稽给项梁就行了。 所以...... 昭平这个卧底，当的可以说是相当的惬意。 平常没事儿的时候就去仙家酒楼喝喝酒，吃吃菜......以结交楚地贵族。 —— 昭平饮酒看报，忽然看到今天的报纸之中多了一版名为「广告」的内容。 “嗯？这个广告又是个什么东西？” “阴阳学堂......柱下史......传授算学？” “呵呵，最近这咸阳城内的各种学堂，还真是越来越多了。” “什么法家的、儒家的，现在竟然连那阴阳家的都蹦出来了。” “不过嘛！如此一来，阳儿定是考不上了啊。” 昭平内心，其实并不希望自家儿子考上科举。 因为，他不想当秦人的臣子。 也不想自家儿子当秦人的臣子。 特别还是当秦人的好臣子！ 所以，在他听说那廷尉李斯开办个什么「律法学堂」之后。 昭平压根就没有告诉自家儿子这件事。 甚至还把昭阳关在屋中，不让其外出。 防止儿子去那李斯的学堂学习。 万一真被他学到了可咋整？ 并且昭平还语重心长的和昭阳讲： “科举只剩两月了，阳儿你还是不要出门了。” “专心在家读书，为父每日都会让那外卖方士送仙菜来给你吃的。” “你爱看的报纸，我每日都会给你送来，你借此便能了解咸阳城内的一些法令来学习策论，无需出门耽搁时间。” 昭阳听后，不由得十分感动。 只觉得父亲对自己的期望，真的很大啊！ 阳儿一定不能让父亲失望。 故而开始更加没日没夜的学习起来。 这让昭平都有些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 不过现在看来。 自己这个做法，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咸阳城如今有如此之多备战科举的「小课堂」。 想来那些有志于科举的贵族们，都凭借这些课堂进步不小吧。 而自家儿子。 却被自己关在家中，整日只能自顾自的埋头苦读。 彼时，又如何会是其他人的对手？ 别人进步了，阳儿却原地踏步。 那不就是落后了？ 昭平觉得稳了。 阳儿现在肯定是考不上了。 那就好好和为父当反贼吧！ 开创出一个属于我大楚的盛世！ 就在昭平浮想联翩之时。 却见到自家儿子正拿着报纸，向着自己走来： “父亲，今日这报纸之上多出了一则名为广告的东西。” “没想到这咸阳城内，竟然开了一家专门传授算学的学堂。” “孩儿这方面确实不太擅长，还请父亲让孩儿前去学习一二。” 昭平：“......” 坏了，忘了今天的报纸上还有这一茬儿了啊！ 竟然被昭阳发现咸阳城内出现的课堂了。 「不行，不能让阳儿去！他现在如此努力，若是真的去了，岂不是很有可能考上？」 昭平可是知道自家儿子现在的努力程度。 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全都在看书以备科举！ 你把这努力劲儿，放到复兴大楚上面该多好啊！ —— 昭平的大脑，此刻不由得飞速运转起来。 随后，轻轻的咳了一声： “阳儿，为父其实并不希望你去这些学堂。” 昭阳听后愣了愣： “......这些？” “父亲，难道咸阳城内还有其他的学堂吗？” 昭阳只看到了广告上的那个「阴阳学堂」，并不知晓其他学堂的存在。 昭平听后，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一不小心给说漏嘴了！ 不过既然说都说了，那就再想办法来圆吧！ “咳，这咸阳城内最近确实有很多学堂出现。” “不止这柱下史的「阴阳学堂」，还有那廷尉李斯的「律法学堂」和那仆射淳于越的「儒家学堂」......” 昭阳听后，不由得双眼放光激动的道： “廷尉乃是律法大家，仆射乃是当世大儒！” “他们若是愿意为孩儿授课，孩儿定能大有长进！” 昭平：“......” 说的没错啊！ 为父也是这样觉得的啊！ 所以才不想让你去啊！ “阳儿，你难道你忘了你当日来咸阳时所说的话了吗？” 昭阳眨了眨眼睛：“？” 「嗯？我那天说啥了？」 「咸阳好大？」 「仙菜好美味？」 「又或是......府邸好贵？」 昭阳来咸阳有些时日了。 而且来咸阳的那一天，他因为初到咸阳，心情颇为激动。 所以说了很多话。 故而，他也不清楚父亲指的究竟是哪一句话。 昭平见状，摆出一副颇为失望的表情： “你那日曾有言——你日后若是考上了科举。” “也要做那体恤百姓的正直之官。” “你难道忘了吗？” 昭阳闻言微微一怔，随后一脸认真的道： “此番言语，孩儿并没有忘记。” 昭平听后，微微颔首，沉声道： “既如此，你为何还要行此等投机取巧之事？” “跟随这些朝臣学习，你又怎能成为正直之官？” “这些朝臣，之所以开办学堂。” “无非是为了追名逐利罢了。” “如此作为，岂不是会教坏了你？” “就连那收钱最低的淳于越，也要收足足一千钱的学费啊！” 昭阳听到父亲的言语之后，彻底愣住了： 父亲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啊！ 不过......人家开学堂，总不能不收钱吧？ 非亲非故的，别人还能白教导自己不成？ 这点儿学费算不得什么吧，只是仙家酒楼吃几顿菜的价钱罢了。 “父亲，他们收取一些学费也没什么吧。” “怎能说是追名逐利呢？” 昭平听后，再度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道： “阳儿此言差矣。” “那廷尉李斯如此做法，难道不是为了培养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党派？” “还有那仆射淳于越，难道不是为了推广自家儒学？” “嗯......那个柱下史，好像确实是一贪财好色之辈......” “总之！这些人虽然名义上是帮助尔等科举。” “实际上却是为了拉帮结派用以朝堂斗争啊！” “你若是受了他们的恩惠，日后科举若是考中了。” “岂不是要受制于人，成为了他们派系中的一员。” “在党争之中，难免做出一些违心之举？” “这样如何能成为一个正直之官呢？” “所以，为父不希望你去这些学堂。” “这科举若是阳儿你实力不济考不上，为父不会怪罪于你。” “可若是成为那......只爱结党营私的官员。” “岂不是有违你最开始的初心。” “就算考上了又如何？” “还不如不考！” “真的去这些学堂，是害了你啊！” 昭阳听后，沉默了良久。 他头一次发现： 原来父亲也和自己一样，心系天下百姓啊！ 以前的他，还以为父亲和其他贵族没有什么区别。 来咸阳，只是想着入朝为官罢了。 现在看来......是自己误解父亲了！ 「原来父亲想得竟然如此长远，为了我能实现心中所想，竟然特意不告知我这些课堂的存在！」 当即十分佩服和感动的道： “父亲所言极是啊！” “阳儿倒是未曾想到这一点。” 昭平见状偷偷抹了抹额头： 「还好我深谙言语之道啊......」 「三言两语便让阳儿信以为真了。」 「哼哼......我既然敢来咸阳当卧底，又岂是常人可比的？」 昭阳随后又有些无奈的道： “不过，如此一来的话，阳儿怕是就难以考上了。” “那些贵族都有朝中大臣授课，定是进展不凡。” 昭平听后暗自窃喜：为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不过明面上，还是深以为然的道： “确实如此。” “这样吧，为父建议你去那仙府的「仙术学堂」学习！” 昭阳听后不由得愣住了： 啥？去仙术学堂？ 当即十分不解的道： “父亲，虽然孩儿十分佩服仙府的诸多举措。” “也惊叹于其仙术仙文的神奇。” “但是，那仙术学堂......似乎是学习各种仙术的吧？” “这科举又不考仙术......孩儿学来有何用？” 昭平听后暗自点了点头： 说得没错！ 所以为父才让你去的嘛！ 顺道还能让你打探打探情报，为我楚国复国出一份力！ 不过表面上，昭平还是煞有介事的道： “如今咸阳城的诸多学堂里，唯有仙府的这仙术学堂。” “才是真正为了传授学识，而开设的学堂的啊！” “你看，这仙术学堂一年都才只收五百钱的学费。” “一道仙菜的价钱，就足够让你去学上两年了。” 第158章 出题人的选择 昭阳被自家父亲的这个理由给整不会了。 仙术学堂的学费低是低。 但是......它和科举考试无关啊！ 众所周知：科举考试，不考仙术。 昭阳思虑了一番之后，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那孩儿还是专心在家中学习吧。” “若是去这仙术学堂，怕是会耽搁不少学习时间。” “现在的时间都很宝贵，浪费不得。” 昭平闻言，神色一肃： “去这仙术学堂，怎么能算浪费时间呢？” “你平常也看这报纸。” “你难道还没发现这仙术有多重要吗？” “新犁、耧车、仙纸、仙文、报纸......这些你时常称赞之物，可都是从仙术府里出来的！” “尽皆能造福天下。” “你去那仙术学堂学习一番，想来必然能有所获！” “这不比去那些什么「律法学堂」、「儒家学堂」来得实在？” 昭平表面上说得言辞义正，实际上他内心里却是另一番模样： “哈哈哈，忽然发现让阳儿去这仙术学堂，真是一妙手啊！” “既能打入仙术府内部刺探消息，还能让阳儿无心学习。” “当真是一举两得！” —— 由于李意举办仙术学堂的初心是面向大众普及知识。 所以这仙术学堂，并不禁止外人访问参观。 故而，昭平前两天无事的时候，便去仙术学堂观察过。 昭平发现这仙术学堂，大多时候都是在教人识文断字。 有的时候还会教一些奇怪的符号，昭平并不知道那是干啥的。 不过一看就和科举无关，科举又不考这些鬼画符。 除此之外，那里的人每天还抱着一堆石头、土块之类的东西扔来扔去的。 更是让昭平一脸茫然。 只觉得这仙术学堂确实有些神秘莫测。 当然，他并没有去仙术学堂当学员。 不是说他付不起学费。 而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自己来做。 自己是卧底不假。 但是咸阳城眼线众多，自己应该藏身在幕后才对，不能轻易涉险。 尤其是那仙术学堂，更是人多眼杂。 若是一不小心说漏嘴暴露身份岂不就糟糕了。 要派就要派一个值得信赖的，而且还有一定学识的，且不会暴露身份的。 昭平忽然发现： 自家儿子不就是完美人选吗！ 只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卧底，又怎么可能暴露？ —— 昭阳听完父亲的话语后，皱了皱眉似乎准备再说一些什么。 昭平却直接打断道： “阳儿啊！你应当相信为父，为父还会害你不成？” “为父前些日子里，去过那仙术学堂，那里绝对非常适合你！” “只要你按为父所说的去做，日后定会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 昭阳闻言怔了怔： 「是啊！」 「父亲他又岂会害我？」 「难道说，父亲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或者......这仙术学堂真的有利于科举！？」 「要不我就去这仙术学堂，学个一两日看看吧。」 「实在不行的话......应该也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既然父亲如此说了，那么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昭阳想到这里，便不再犹豫： “父亲自不会害孩儿。” “那孩儿便去那仙术学堂，学习一番吧。” 昭平听后当即笑容满面的拿出了一吊钱： “阳儿你明日就去那仙术学堂报名吧。” “这是一千钱，足够阳儿你学两年的了。” “进去之后，好生学习。” “可莫要让为父失望啊！” —— 咸阳宫。 书房。 嬴政此刻正批阅完今日份的奏章。 稍微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又拿起今天的报纸，观看了起来。 自从李意弄出来报纸之后。 嬴政每日都会在批阅完奏章之后观看。 在他看来，这报纸不仅可以放松心情，而且还能发现咸阳城内的一些问题。 因为这报纸上，不止有夸耀他嬴政功绩的内容。 还会记载一些咸阳城的逸闻趣事。 以及民间百姓如今所面临的一些困难。 所以嬴政认为这报纸，其实是一种另类的奏章。 只不过更有趣一些。 “最近这咸阳城内......开办学堂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嬴政有些哑然。 他都还没选好出题人呢...... 竟然就有这么多人已经在猜测可能会出什么题了。 他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因为贵族们全都去学习了。 导致如今的咸阳城，呈现出一片祥和繁荣的景象。 并没有因为涌入大量贵族，而出现什么乱象。 —— “不过，距离此前定下秋末科举的时日，只剩两个月了。” “也确实到了选择出题人的时候了。” “以防舞弊，需得让出题人去重兵把守之地待上两个月，等到科举结束之后再将他们放出来。” “如此来看的话，这出题人肯定不能从那九卿之中选择。” “他们皆是身居要职，若是两个月不处理政事，朝堂必然会出现不小的问题。” “最好还是从那些可有可无的博士里、以及九卿以下的一众属官中来选择为好。” 嬴政一直没有选择出题人，便是由于这个原因。 毕竟这出题人一确定，他们所在的岗位就会出现空缺。 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国家的运转。 科举要考五个科目。 为防止作弊，每个科目都需得选三个出题人。 总共就是十五个出题人。 而且，他们也不会真的只负责单一的科目。 到时候十五个出题人都会互相监督，并且观看整体试卷是否有什么谬误。 如果真出现一个舞弊现象，那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直接集体连坐。 所以嬴政其实并不太担心，会在出题人这里会出现串通作弊。 因为这个朝堂之上，除了嬴政本人。 压根就没有谁，能把不同领域的十五个人串联在一起。 真要能让十五个出题人统一意见，冒着天大的风险去作弊。 嬴政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 “具体该选哪些人呢？” “看来，还是得先大致制定几个标准出来。” 想到这里，嬴政便提起笔写写画画起来。 没多久，便总结出了几个粗略的选人标准： 一、有能力的。 二、值得信任的。 三、有他没他都一样的。 四、官职不能太高，但是也不能太低的。 有着这几条标准为依托，嬴政便开始一一对应其朝中的一些臣子。 —— “那柱下史张苍精于算学，而且官职也不是什么要职，让他去出算学或是天文地理方面的题倒是不错。” 嬴政想到今日了报纸上关于阴阳学堂的「广告」。 “那博士周青臣虽然在儒生中声望不低，但是这朝堂之上少了他，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可以安排其去总结各家经典来出题。” 嬴政又想到了总在朝会上奉承自己的周青臣。 “朕那叔父之子——嬴旭虽然学识一般，但是颇擅诗歌，且是我皇室宗亲值得信赖。官职同样不是特别紧要，也可以派去出题。” 嬴政想到了自家叔父——昌武侯嬴成的儿子。 “对了，博士里还有一个杂家的人，也可以安排上。” ...... 没多久，嬴政便将出题人名单拟定。 共计十五人。 其中包括： 法家、儒家、阴阳家、杂家…… 皇室、外戚、普通贵族…… 总之，各个方面皆有涉及。 拟定名单后，嬴政便命人传唤郎中令蒙毅： “蒙毅，你立即将此名单上之人悉数带至朕先前命你修筑之驻地。” “重兵驻守，令其于彼处出题。” 蒙毅得令之后，立即前往名单上官员的住处。 他知道陛下这是选好出题人了。 为了防止作弊，蒙毅没在这过程中停留分毫。 直接带着一大伙宫廷侍卫就上门去了。 第159章 退钱呗 张苍府上。 张苍此时正看着面前那一箱又一箱的钱财。 心情那是十分的愉悦。 因为......今天来他这「阴阳学堂」报名的贵族那是相当的多。 这全都得益于那条报纸上的广告功劳。 —— “本来只是想去咸阳报社，如师兄那般印刷一下书籍。” “没想到报社竟然还有广告这种东西。” “只需要二十镒，就能在报纸上插入一条独属于我的广告。” 张苍当即就花了二十镒，插入了一条阴阳学堂招生的广告。 “这仙府在商贾之道上的头脑，确实不一般。” “竟然能想到这种赚钱之法。” “难怪他能够赚取到这么多钱。” 现在这报纸，几乎每个咸阳城的贵族都会观看。 张苍精于算学。 所以对这笔账该如何来算，他还是很清楚的。 他绝对不会亏！ 这条广告只要能吸引到几十个贵族，他就稳赚不亏了。 而今这咸阳城贵族如此之多，又怎么可能只吸引到几十个贵族？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一般。 光是一天时间，就有上千名贵族来自己这学堂报名。 一人交了一金的学费。 张苍直接赚千金啊！ “比起这千金而言，这区区二十镒的广告费，又算得了什么呢？” 赚了这么多钱。 张苍不由得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奶。 —— 然而就他美滋滋饮奶之时，府邸之外却传来了阵阵嘈杂之声。 没多久。 只见朝中那位重臣，陛下的绝对心腹——郎中令蒙毅正带着一大批宫廷侍卫来到自己家中。 这一幕，可是把张苍给吓够呛： 「我莫不是触犯律法了？」 「怎得被郎中令带兵找上门来啊！」 张苍家中一大堆的妻儿老小。 也是纷纷惊惧不已。 宅院之外也有不少吃瓜贵族，正在看戏： “也不知道这柱下史是怎么惹到郎中令了。” “竟然让他带这么多人前来抓捕。” “此言差矣！郎中令虽然贵为九卿，但是也不能随意调动宫中的侍卫出宫去抓人。” “我看啊！肯定是柱下史惹到陛下了啊！陛下才派郎中令带人前来拿他啊！” 张苍家中的几十个妻妾听闻这话语，瞬间慌张不已。 惹到陛下？ 那不是流放，就是抄家啊！ 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 蒙毅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声，没有解释什么。 而是看向柱下史张苍： “柱下史，陛下选你为科举出题人之一，还请速速同我离去。” “不要在此处耽搁时间。” 张苍听后，那是瞬间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当出题人啊！」 「还好还好，不是触犯律法就还好！」 他刚刚还以为自己要脑袋搬家了呢！ 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衫，道： “郎中令，我可否先安顿一番家中再离去？” 蒙毅闻言摇了摇头： “不行，陛下有命，为防止串通作弊，尔等不得和他人交流。” “只有到了出题之地，你才可以和其他出题人交流。” 张苍闻言，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打算和蒙毅离去。 却忽然想到了自家的那些财宝： 「坏了！」 「我去当出题人了！」 「那谁去给我这阴阳学堂的人授课啊？」 「我的钱啊！我刚到手的千金啊！」 张苍此刻颇有些欲哭无泪。 紧接着，他又想到一个更加难受的事情。 自己去出题的地方......能有奶喝吗？！ 自己一天不喝奶，以阴补阳！ 那就浑身难受啊！ 当即小声的看向蒙毅道： “郎中令大人，不知下官可否带上一位妾室，一同前往？” 饶是蒙毅听后，也是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 随后露出一缕颇为危险的目光，淡淡的道： “呵，柱下史莫不是以为你是去游山玩水的吗？” “竟然还想带上妾室？” “难不成你想要徇私舞弊？” 张苍当即脸色一白，连忙摇了摇头： “下官哪敢啊！” 蒙毅瞥了他一眼： “那就快点走吧，别耽搁时间了！” 张苍只得叹了一口气： 哎！ 钱没了，奶也没了...... 就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仙菜供应...... 如果连仙菜都没有的话...... 张苍面色凝重，几欲垂泪。 良久，他还是沉声道： “郎中令，此题需多久方能出？” 蒙毅面色不虞，冷声道： “待科举结束，自然便出了。” “柱下史，汝如此拖沓，言语诸多，是何意？” “莫不是......” 张苍当即闭上嘴，老老实实的跟随蒙毅离去。 「哎，只要熬过这两个月就好了！」 「再磨磨唧唧的，我怕是直接没命了啊！」 二者孰轻孰重，张苍还是能拎得清的。 —— 张苍的妻儿老小，以及他的邻居们，望着离去的蒙毅和张苍。 则是心思各异。 妻子在想：张苍能否趁机戒掉这奇怪的癖好。 刚产子的小妾，颇为忧心的想： “最近奶涨严重，没有夫君可如何是好。” 吃瓜的邻居贵族则议论纷纷： “这张苍......竟然被喊去出题了？” “那他的那学堂又该如何是好？我还报名了呢！” “找他的家眷退钱呗。” 第160章 仙术学堂 昭阳抬着头，望着面前这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建筑——仙术学堂。 他今日一大早，便听从自家父亲的建议。 带上学费来到了仙术学堂求学。 学堂不远处的一名方士，注意到了昭阳的到来。 那方士见昭阳穿着打扮乃是贵族模样。 暗自嘀咕一声： “又来一个贵族？” “嗯......这个应当是来参观仙术学堂的吧？” —— 随后十分熟练的开口道： “汝是来参观仙术学堂的吗？” “贵族来参观的话，需得缴纳一百钱的参观费。” “若是仙家酒楼的贵宾，可享九折优惠。” 这名方士，乃是此处仙术学堂的负责人——主要负责收学费和收贵族们的参观费。 昭阳听后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啥......参观竟然还要缴纳一百钱参观费？ 一百钱虽然不贵。 但是你们这里一年的学费，不都才五百钱吗...... 参观五次的话，不就可以缴一年的学费了？ 昭阳觉得这个收费价格，似乎有些奇怪。 随后昭阳摇了摇头：“我不是来参观的，我是来报名学习仙术的。” 方士听后不由得愣了愣： 奇了个怪了，今个儿竟然又来了一个学习仙术的贵族...... 往常贵族们来到这里。 不都是来参观的吗？ 随即有些诧异的道： “你不是贵族吗？” “你们现在应该在准备科举吧......” “加入仙术学堂之后，那就要时常来上课。” “你可要考虑清楚哦。” 昭阳听后点了点头：“这我已知晓。” 方士闻言，便不再多说什么。 而是开口问道： “你既是贵族，那想必应当有些基础。” “你对这仙文，可有掌握？” 昭阳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目前只认得一小部分......” 方士听后点了点头： “既然你有一定的基础，想来要不了多少日子应当便能升入「仙术中学」了”。 “而在升入「仙术中学」之前，你在这「仙术学堂」只需要把仙文和算学给学好便足够了。” 随后，方士轻车熟路的录入了昭阳的名讳以及家庭背景。 收了学费后，方士便将其带到了学堂内部。 并且在路上为昭阳介绍起来： “这里是仙府大人所创建的仙术学堂。” “我们主要教导的内容，只有三个。” “一、仙文读写。” “二、算学基础。” “三、仙术启蒙。” —— “关于仙文读写方面，我们这里有详细的仙文字典，以及一些读物书籍，还有精通仙文的先生。” “不过你既是贵族，想必家中应该也不缺仙文字典和书籍。” “所以对你而言，比较有用的应当是可以请教这里的先生。” “算学基础则是学习数字以及基本的算学运算。 “虽然都只是基础，但是对常人而言也有一些难度，所以你得要多花些心思在这算学基础上面。” “仙府有言：算学乃是仙术之基础，马虎不得。” “仙术启蒙则是一些基础仙术原理的讲解，以及研读相里大人所编撰的《巨子语录》。” “这里面不仅有仙府大人的思想，还有一些仙术的基础原理以及它们的运用。” “这三者，便是我们这仙术学堂的全部内容。” 昭阳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暗自嘀咕道： 「原来......这仙术学堂也在教导算学？」 「如此说来的话，父亲让我来此处的目的......应当就是学习这里的算学？」 昨天昭阳便是说自己不擅长算学，想去那柱下史的学堂学习一番。 然后，父亲就让自己来「仙术学堂」。 想来定是如此了！ 不过......这里的算学还能比那柱下史教导得更好？ 昭阳不由得有些将信将疑。 —— “既已至此，你便进去吧。” “学堂的先生皆是午时过后，分批次讲学，早上乃是自学之时。” “你是今日第二位前来报名的贵族，学堂中另有一位贵族在此。” “你二人或许可以相互研讨一番。” 方士将昭阳领至后，嘱咐两句后便离去了。 他还得继续在外收费呢...... —— 昭阳颔首应是。 旋即便迈入了学堂内部。 进入此处，昭阳先是四处打量了一番。 发现这里确实如同那方士所言，被划分成了三处区域。 并且每处都有着极多的书籍。 同样的，人也非常多。 估摸总共能有数百之众。 然而，全是些普通百姓。 似自己这般的贵族，几乎没有。 而且有不少人，行为颇为怪异。 拿着石头扔来扔去的...... 这让昭阳觉得......他们可能神智有些问题。 不然怎得会如同稚童一般玩石头。 不过，此处的大部分人。 还是在认真的读书识字。 总得来看，氛围还是很不错的。 —— 而初来此处一时间有些无所事事的昭阳，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结果发现，这是用仙文所写。 自己看起来颇为的费力。 然后又找了几本。 发现全都是用仙文写的...... 昭阳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倒是正常，毕竟这里是仙术学堂，全是仙文也并不奇怪......” “看来得花些时间，把仙文给认全了。” 对昭阳而言，学习仙文并不是很吃力。 因为他本身就识字。 所以，脑海里有对文字的认知能力。 他只需要将仙文和自己所学过的文字一一对应起来就可以了。 而且不少仙文都是现有文字的简化版本，他学起来颇为轻松。 学仙文不难，难的是记下来并且熟练书写......这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昭阳近日都在忙于科举，自然是无心去学习仙文。 反正科举考试，可以用秦篆来作答。 科举考试可以书写两种文字：秦篆、仙文。 虽然如今的秦国在推行简洁易学的仙文。 而且咸阳本地的贵族们，经过几个月时间的学习。 大都也已经粗略掌握了仙文。 但是......那些六国迁徙而来的豪强，可还没学会这仙文。 更有不少人，甚至连秦篆都不是很精通。 就更别提仙文了......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 此次科举允许用秦篆和仙文，两种文字作答。 呃......要是连秦篆都不会怎么办？ 呵，那就别来考了。 —— “且去看看那算学相关的书籍。” “算学一道的仙文，我大都认识。” “不就是一二三四五嘛......” 昭阳来到了算学区域。 拿起一本书籍观看起来。 结果上面尽是一群自己看不懂的奇怪符号...... “这是什么东西？” “拼音？” “可是拼音也不长成这样啊？” 昭阳知晓拼音的存在。 因为他自学仙文，也是靠的那拼音。 可以说绝大部分贵族，都是靠着拼音自学的仙文。 因为这玩意儿实在是太省事了，只要花一天学会拼音的概念。 然后，在闲来没事的时候。 就能够通过查仙文字典，来学习仙文了。 遇到不会的字，也不用请教老师。 直接查仙文字典就行了。 此前就有一期报纸，着重讲解了拼音的用法和作用。 甚至还贴心的标注了拼音的谐音...... 使得昭阳也因此学会了拼音。 他在报纸上初次知晓拼音的时候，那可是惊为天人。 直接对这种巧妙的方法，佩服的五体投地。 哪怕现在是备战科举的关键时期，时间颇为紧迫。 他也仍是腾出了一天的时间，将拼音给学会了。 “此等异于仙文的文字，很可能和那拼音一样......乃是一种辅助文字！” “拼音能够辅助学习仙文。” “想必这些奇怪的文字也能够辅助学习算学！” 昭阳的头脑颇为灵活。 稍微转动一下，便联想到了不少东西。 —— 就在昭阳思索这奇怪文字的用途之时。 他的身旁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并且还主动向昭阳搭话道： “敢问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是哪一地贵族？” 昭阳闻声转头望去。 发现一位贵族穿着的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后。 随后便想到了之前那收取学费的方士所说的——这里还有一位贵族。 想必应当就是此人了。 昭阳当即拱了拱手： “在下昭阳，乃是从会稽迁徙而来。”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只见那贵族，同样是作揖回礼道： “在下魏青，乃是从故魏地迁徙而来的贵族。” “昭兄你是从那会稽迁徙而来，想必这路上所耗时日不短吧。” 昭阳闻言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道： “这路上确实花了很长的时日，不过这也是为了能够参加科举啊！” 魏青闻言却是一愣，颇为不解的道： “既然昭兄打算参加科举，那为何还要来这仙术学堂？” “不是应当在家中好生准备......” “或者去那律法学堂和儒家学堂学习吗？” 昭阳听后摇了摇头： “我原本也是这般打算的。” “但是家父却执意让我来这仙术学堂，说这仙术学堂更有利于我参加科举。” “若是去其他学堂，难免受人恩惠最终陷入党派之争，最终身不由己。” 魏青闻言不由得怔了怔。 在理解到昭阳话中的含义后，不由得颇为感慨的道： “令尊倒是眼光长远！” “想来并非常人啊......” 昭阳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家父只是一寻常贵族罢了。” “不过最近家父确实有些不一般，让我也颇为钦佩。” “对了，那魏兄你是为何来这仙术学堂的？” “我听那门口的方士说，这学堂内只有我们两名贵族。” 魏青听后笑了笑： “因为这仙术学堂里......有商机啊！” “在这里学成之后，想来应当能赚到很多钱。” 昭阳听后愣了愣： “赚钱？魏兄你打算行那商贾之道？” “你难道不打算参加科举了？” 魏青点了点头： “我不喜欢朝堂之争，也不想做官，所以对这科举也并无兴趣。” “对我而言，咸阳城里反倒是这仙术更加吸引我。” “而且仙府他的那些心系百姓的举措，也让我颇为钦佩。” “所以我便打算来这仙术学堂学习一番。” 昭阳听后，不由得开口道： “虽说魏兄你无意科举。” “但据我观之，魏兄你我实乃同道中人。” “我之所以来此处，其实也不乏是出于对仙府他体恤百姓十分钦佩的缘故。” 由于二人的不少理念，颇为契合。 因此聊得是十分投缘。 所以直接聊了好半天。 直到午时过后，授课老师到来。 二人方才停下准备听课。 —— 此刻，仙术学堂的诸多学生。 皆来到了一处有着黑色大木板的讲台之前。 只见一名博士模样的老先生，站在那里。 开始慢条斯理的授课起来： “欲学仙文，实非难事。” “但求熟稔拼音。” “尔等居家便可习得。” “然欲书写仙文之妙，殊为不易。” “若仅凭一己之力闭门造车，查仙文字典以求精进，虽亦能识字写字。” “恐难成大器。” “尔等之中不少人来此之目的，便是学习文字，以备下次科举之用。” “如此，更应习得一手好字。” 不远处的昭阳，在听到那位老先生文绉绉的话语后。 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这仙术学府内的诸多平民百姓： 「这里不少人来仙术学堂，其实是准备参加下一次的科举？」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里学费很便宜，一天两钱不到，还有诸多书籍可以观看。」 一旁的魏青则感慨道： “仙府他这是在培养平民入仕啊。” “虽然他们今年参加不了科举，但是几年之后。” “他们学得文字，便有资格参加了。” “这样说起来，此处确实算是科举学堂。” “其所教导仙文和算学，都是科举中需要考察掌握的。” “虽然只是一些基础，但是这对于这些平民百姓而言。” “已经算是绝佳的学习途径了。” —— 授课的先生，则开始拿起一根小棍开始在黑色木板上书写起来。 将仙文书写的笔画详细的拆分开来。 随后又示范了一遍，如何写出一手好仙文。 这倒是让得昭阳受益颇多。 因为他同样发现了自己一些仙文书写上的错误。 “看来学习仙文，确实还是需要一个老师。” “至少，在书法上我能够有不少的长进。” 第161章 授课 在授课快要结束之时。 台上的那位老先生，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仙府传授仙文之时，曾教导过我等一些关于练习仙文的口诀。” “这些口诀，尔等亦需要记在心中，这对你们学习仙文会很大的帮助。” “执笔如握虎，落笔如鹰击。” “心正则笔正，笔正则字正。” “点如坠石，画如流云。” “横平竖直，撇捺有度。” “意在笔先，字居心后。” “仙文贵有恒，练字须用心。” “日日不歇笔，不懈功自成。” ...... 仙术学堂关于仙文方面的授课，主要侧重于如何规范书写。 至于如何识字？ 反而没有过多的教导。 因为这拼音的存在。 学生们只要有一本书和字典，他们便可以自行识字。 除此之外，早上自习的时候还可以和其他学生交流探讨。 —— 昭阳这节课可以说听得是相当认真。 不止是因为这位授课的老先生书写的仙文十分美观，让他佩服。 更是因为......昭阳发现了学习仙文的一大好处，那就是——写起来很快！ 这仙文比秦篆简洁。 自然书写起来要容易不少。 不过昭阳在此之前，一直是在“画”着写仙文。 他是按照写秦篆的方法来书写的，并没有成体系的笔画顺序概念。 然而，如今经过这位仙术学堂老先生的讲解之后。 昭阳才知道了这仙文的正确书写方式。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件事——只要熟练掌握其中的书写规律。 那么自己的书写速度，必定将会提升不少！ 如果待到科举之时，自己能写出一手漂亮的仙文。 那么自己做答所花费的时间，不就变相增加了许多？ 毕竟这秦篆的书写可比仙文要复杂得多。 仙文书写，只需要把“横平竖直撇捺”练习好就行了。 而秦篆书写，所需要考虑的可就多得多了。 （此时的李斯并没有创造出更为优美有规律的小篆，秦篆指的是大篆，这东西比我们后世熟知的小篆更为复杂。） 昭阳轻声感慨道： “也许......父亲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我前来吗？” “父亲以前从未显露过分毫。” “今日我才发现他的智慧，让人惊叹啊！” 现在的昭阳只觉得自家父亲——深不可测。 虽然还没有上到自己一开始想要的算学课程。 但是光是这书法课，便让昭阳觉得此行不虚了。 怪不得父亲说来这仙术学堂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原来如此！ 这让昭阳不由得越发期待起来接下来的课程来。 —— 很快便到了第二节课。 也就是昭阳所期待的算学课程。 这算学课堂来了好几位授课先生。 与此同时，整个学堂内的学生也分成了好几波人。 昭阳看到这几位授课先生，都举着个牌子。 不过他还认不太全那些仙文，只得转头求助身旁的魏青： “魏兄，你可知这牌子上都写了些什么？” 魏青先是一脸认真的打量了下那几个牌子，随后摇了摇头： “呃......我认不得。” “你知道的，我也才学习仙文没几日。” 随后魏青递过来一本字典： “不过，咱们可以查字典！” 昭阳：“......” 这都要开课了，你还打算查字典。 昭阳只得向一位学员搭话： “请问这几位先生教的什么内容有什么区别？” 这仙术学堂的学生，见到昭阳和魏青穿着打扮不俗。 都知晓他们是贵族，自然不敢主动和他们交流。 哪怕昭阳主动搭话，这名学生也是颇为拘谨。昭阳见此情景，只得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过那名学生还是将牌子上的内容大致讲解了一遍。 —— “数字，乃初学者之必备……” “加减法，习得数字后方可学之。” “乘除法，精于加减法后方能习之。” “方程，通于乘除法后方可学之。” 昭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摸了摸下巴： “根据刚刚那位同学所言。” “魏兄我们应该去那教导「数字」的先生那里学习。” 魏青点了点头：“那我们快去吧，都要开始授课了。” —— 二人来到了那位传授数字的授课先生的所在之处。 这里的人并不多。 只有二十来人，不足整个学堂的十分之一。 显然大部分人都已经把这东西学会了。 那名讲解数字的授课先生见到昭阳和魏青后略微有些讶异。 不过也没有因此而说什么。 而是开始授课起来： “算学，乃是仙术之基石。” “而数字则为算学之根本。” “唯有掌握数字，方能习得更高深的算学。” “数字乃是仙府所创的简易算学文字，用之运算时十分便捷。” ...... 这名授课先生的授课内容，就是为这些学生普及算学基础知识。 再教导他们学会使用数字。 没多久，他便将数字和普通文字的区别讲解了一番。 毕竟这些概念很基础，并不复杂。 只是换一种思考方式罢了。 本来这部分内容，李意是打算和加减法结合到一起教学的。 之所以专门找一个人来授课。 则是考虑到平民百姓之中。 有很多人并不了解算学。 对于算学没有半点基础，所以才单独罗列出来让他们慢慢适应。 —— 昭阳在弄明白数字和文字如何转换之后，不由得笑了笑： “看来我一开始猜得果然没错，那些奇怪文字果然是一种辅助算学的文字。” “不过，这数字的概念倒是确实简单易懂。” “就是不知道具体要如何使用。” 对于昭阳而言： 这些数字虽然新奇，但是学起来并没有任何难度。 只要稍微理解一下然后记住就可以了。 —— 这里还在学习数字的学生。 除了像昭阳这样刚入学的。 就是那些天资有所欠缺——学了好些天都没能记住的...... 授课之人对他们的情况比较了解。 便没有继续讲课，而是让他们自己慢慢去记。 因为这东西，实际上也没啥好讲的...... 只要把数字记下来就行。 不过，依然会有人记了好多天还是没能记住。 随后授课之人将目光转移到昭阳和魏青身上： “仙术学堂中贵族倒是少见。” “你们可否了解算学？可否背得九九？” 昭阳和魏青皆是点了点头。 “那你们应该很快便能把这算学基础学会。” “只要把这数字记牢了，你们就可以去学习加减乘除了。” 第162章 该去哪里弄耕地呢? 咸阳宫。 嬴政书房。 一名负责传信的驿卒，此刻正在向嬴政禀报北部的军情。 “陛下，七日之前那匈奴中的头曼单于集结六万匈奴，南下意图劫掠。” “蒙恬将军率军抵抗，杀敌俘获三千余众，大胜而还。” “此乃将军亲手书之战报。” 嬴政听后，不由得有些惊讶。 当然。 他并不是惊讶于蒙恬能够抵挡住匈奴南下。 这一点，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他主要是惊讶于，蒙恬竟然能灭掉三千匈奴。 按理说上郡的兵力，想要做到这一点应当是很困难的。 他只是想让蒙恬守好上郡就行了，没想到蒙恬还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随后嬴政拿起驿卒手中的信件打开了看了起来。 这里面有两张信纸。 第一张写了两军对战的详细过程，以及杀敌俘获的人数。 嬴政看完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原来是因为李意所弄出的那个炮仗......” “这炮仗，竟然还能有这种妙用。” “此战我军没有出现伤亡就能歼敌三千，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之前李意弄出这个噼里啪啦的东西的时候，嬴政还问过他是用来干嘛的。 结果李意说这是仙人们专门拿来听响的......过节的时候用很喜庆，就像祭祀之时敲鼓一样。 仙人们过节的时候就喜欢点天灯，放炮仗。 不过李意还说了——日后仙术发展起来它的威力会变得更大，便可以用于战事之中了。 “看来不用等到日后，光是现在这炮仗便能用于战事之中了。” “嗯，这一战李意功劳不小啊！蒙恬也认为这军功，亦有李意的一份。” 嬴政最近没有给李意升爵了。 因为李意认为自己无战功，不应该再升爵了。 嬴政看着手中的战报，笑了笑：这战功不就来了嘛。 —— 随后，嬴政又拿起蒙恬书写的第二张信纸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不由得有些愣住： “此战竟然还射杀了那匈奴左贤王？” “活捉了那单于之子？” 这可比蒙恬杀敌三千，更让嬴政惊讶。 谁不知道这群匈奴骑马跑的飞快。 交战的时候，只要见势不妙就会一窝蜂全跑了。 尤其是那匈奴中的头目。 别说生擒了，想要杀他们都是极其困难的。 没想到这一战不仅无损灭掉三千匈奴，把那匈奴的什么左贤王射杀了。 甚至抓到了那匈奴头领的儿子。 这让得嬴政不由得生出一种错觉： 这匈奴哪里是来劫掠啊......你们这分明来送战功的吧？ “此战竟然还立下了如此大功，看来又得封赏出去不少土地了。” 嬴政眼眸微垂若有所思。 “说起来，朕的土地......似乎都有些不够赏了吧。” “攻打六国都能获得耕地。” “但是，匈奴那边的草原就算打下来，也不能耕种只能用来放牧。” “而军功爵赏的都是耕田。” “到时候朕又该如何封赏呢？” “该从哪里找出更多合适的耕地呢......” 嬴政瞬间便想到了南方那诸多的部落。 “南方百越诸多部落所在的地区。” “倒是很适合耕种，而且他们对我大秦的威胁同样不容忽视。” 相比于北方的匈奴而言，嬴政更想攻打的是南方的越人。 毕竟匈奴胡人除了在秋天的时候比较惹人厌以外，其他时候还是挺老实的。 他们没有能力招惹中原。 不像南方，甚至有着不少强大的部族存在。 像南边的那瓯貉国便颇为强大，两国交界之处时常和秦发生冲突。 —— 嬴政本来想着。 若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北方的匈奴胡人。 那他过些时日，等军队休养生息好了。 派遣大军以势压人把那群惹人厌的匈奴赶跑收复河南地，修筑好长城防守就行了。 然后把主要心思放在南方这边，把百越诸部给一一收服。 —— 不过，当李意让嬴政看到了短期内根治匈奴的希望之时。 嬴政自然是心动不已。 方才改变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改成了先解决匈奴。 之前他没想过解决匈奴，那是因为他确实拿不下。 但若是真的能解决匈奴的威胁，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就算那里不能种地又怎样？ 只要弄到自己手里。 拿来放牧，养一些牛羊马匹也挺不错的。 这些东西，还是很值钱的。 牛多了，也能反哺中原的耕地不是。 对嬴政而言。 只要是土地，特别是自家旁边的土地......他其实都想要。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 当然，以嬴政的战略眼光来看。 攻打百越诸多部落的收益会更高。 不仅能够转移秦国内部存在的一些隐患和矛盾。 还能把那边的诸多部族融合进来增强国力，让他们一起为秦国种地。 而且还可以有效压制住那些六国贵族的影响力。 防止他们凭借地理位置来反叛秦国。 如今天下迁徙来关中的贵族很多，但是依然有很多贵族没迁徙过来。 这些没有迁徙而来的贵族具体是什么成分，嬴政心里很清楚。 更何况，哪怕是这些迁徙到咸阳的贵族也有不少心怀不轨的。 当然......嬴政并不认为，他们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掀起什么风浪。 —— 若是百越那片地方能够拿下来。 正好能直接把整个六国都给合围住。 他嬴政攻打诸国，其实都是有原因的。 并不是脑子一热就开打了。 如果打仗不能带来正向收益，那还不如不打。 嬴政很清楚： 如今的秦国，并不能停下继续扩张的脚步。 不然的话，军功爵的弊端必然会暴露出来。 现在的秦人，闻战则喜。 很多人都渴望用战争来成为贵族，实现身份的跃迁。 诚然，这使得秦军的战斗力远胜于六国。 但是同样也有着不少的问题。 如果无战可打，那么军队内部便会出现问题。 战争一旦停止。 这便意味着，那些军功阶层丧失了晋升的可能性。 不难想象，那些本有机会成为贵族、尽享荣华富贵的军功阶层人士。 在战争结束后，无法再获取军功。 当其地位和爵位难以提升时，他们定然不会心甘情愿。 若不解决此问题，必将引发国内动荡。 而今秦国刚刚完成统一大业。 本就有诸多隐患尚未消除，若是国内军队中再发生动荡。 秦国又如何能安定下来。 尤其是这军功阶层人数众多，难以做到面面俱到。 因此，唯一的出路便是对外扩张。 只不过需要付出的代价......同样不会小就是了。 很多时候他嬴政兴起战争，并不是因为他好战。 而是因为他......不得不开战。 饶是嬴政乃是秦国一国之君，站在了秦国的最顶点。 但是有些事情。 他同样也是身不由己的。 除非，他只想做一个庸碌无为之君主。 那么确实可以躺在历代诸多秦王所遗留下的功劳簿上。 毕竟秦国本身的强大。 足以让他嬴政整日享乐，而不理政事了。 还有那位「仲父」帮他打理朝政。 但是很显然，他嬴政并不想当一个庸碌无为的君主，不愿意受制于人。 哪怕他如今站在国家的最顶点，但是也经历过人生的各种低谷。 —— 年幼时，被当作质子的经历。 让他很清楚底层百姓所面临的生活。 年少时，身为秦王却被架空权力的经历。 让他很清楚身为君王必须把权力掌握在手中不能庸碌无为，否则就会憋屈至极。 年轻时，嬴政终于是手握大权了。 结果却发现。 这个一国之君当起来是真不容易。 打个仗，要权衡利弊。 面对贵族们，要权衡利弊。 对待那些外戚，同样要权衡利弊。 就连朝堂任命大臣，也特娘的要权衡利弊。 不能想用谁就用谁。 置身于这种种权力之间的博弈。 嬴政甚至曾在某个夜晚......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位权倾朝野能力不凡的仲父。 也许......自己不该逼死他。 不过旋即，他便又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他不死，寡人如何能真正成为这一国之君，如何能改变这一切？” 嬴政一开始，只是想要改变这一切。 只是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那份权力。 他不想受制于人。 他想要按照自己内心所想来治理秦国。 只不过真正手握大权之后，嬴政同样意识到了......哪里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呢？ 他现在是不受制于人了，但是他他开始受制于己了。 真正担起秦王这个身份之后。 他所需要面对的，不再只是自己了。 而是整个大秦子民。 因此，他需要考虑和顾忌的......反而变得更多了。 打下的国家越多，他所需要处理的问题也就越多。 秦国内涌现出的矛盾，也越来越多。 这是源于各种权利的纠缠。 嬴政执掌秦国越久，心中便越发明悟。 这个天下想要治理好并不容易，需要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这天下的绝大多数人，其实和那些商贾没有什么区别。 都是被各种利益驱动着罢了。 因此，便会有各种各样的争端。 这也是为何，嬴政推崇法家的缘故。 他需要用强硬的律法，才能来约束这一切。 他需要把权力更加集中，才能治理好这一切。 真当他喜欢每天抱着一大堆下面人送来的奏章一一观看吗？ 他不想。 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同样的，他也需要通过战争来稳定秦国的内部。 因为......秦国需要这么做。 —— 嬴政忽然叹了一口气，颇为感慨的道： “......幸好如今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选择。” “若是真的能够做到的话。” “日后也未尝不可能，弥补这上军功爵的弊端。” 不过就现在而言...... 战争——还远远不能停下。 —— 嬴政看完蒙恬的送来的信件之后。 望向面前的驿卒。 “朕看到蒙恬在信中说，他将那单于之子命你们押送过来了。” “那人现在在何处？” 驿卒回答道： “陛下，那单于之子现在正关在牢中，被严加看管。” 嬴政点了点头：“你去将他带上来，我有些事情，需得问问他。” 驿卒闻言当即躬身领命而去。 —— 不多时，头曼单于幼子泷涛便被带来了嬴政面前。 此刻的泷涛，面容颇为憔悴。 看得出来，他这些天过得并不怎么好。 尤其是现在在嬴政面前，他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因为他明白。 他已经被一群秦兵押送到这秦国都城咸阳来了。 还来到了这秦王的面前，那显然是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 这一路上他不是没想过逃跑。 结果那群秦兵着实可恶。 直接把自己锁在囚车里。 吃喝拉撒全在车上，压根就跑不了。 而且他们还说什么这一次一箭射死匈奴左贤王。 大家都能获得爵位。 还有一个人说他俘获了匈奴王子，这次说不得定能爵进三级。 泷涛听到之后，认真的看了那人一眼：就是这个家伙把自己绑来的？ 打算日后报复他。 结果现在是一切皆空了。 都被押倒这咸阳宫了，有着重兵把守之地。 他如何能逃脱？ —— “你就是那头曼的幼子？”嬴政打量了一下泷涛。 泷涛听后，则是面无表情。 没有答话。 事已至此大不了一死罢了。 他泷涛，也不打算委曲求全了。 故而。 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嬴政见状并不意外： 大多数被俘虏的将领，都是这个样子，只要打一顿就听话了。 随即便吩咐几名宦官把泷涛拖出去。 让负责杖刑的官吏结结实实的打了泷涛四十大板。 只听宫外隐隐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 没多久。 更加生无可恋的泷涛便又被拖了回来。 嬴政看了看他，淡淡的道： “现在，可以回答朕的话了吗？” 泷涛乃匈奴王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这一顿打，直接打的他下身都失去知觉了。 摸了摸已经开花的屁股，泷涛觉得还是应该先委曲求全一下。 故而，开口道： “秦王，你问吧。” 嬴政听后眉头一皱： “你应该叫朕皇帝。” “来人把他拖下去，再打二十杖。” 泷涛：“？？” 第163章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傍晚。 昭家宅院。 昭阳此刻正从仙术学堂上完课归家，神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甚至都没有和昭平打招呼。 就径直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而昭平看着儿子昭阳一大早上出去上课。 竟然直到傍晚才回来。 心中不由得十分满意： 「阳儿将时间都浪费在那仙术学堂，如何能考出好成绩呢？」 「不过......我还是要去问问阳儿在那里都学了些什么。」 昭平并没有忘记自己让儿子进仙术学堂的另一个目的。 故而，他径直来到了昭阳的住处，轻声道： “咳，阳儿今日在仙术学堂学的如何啊？” 结果他却发现昭阳并没有在房间里。 而是在房间外面的小院子里，扔石头玩。 这给昭平看得一愣： 阳儿莫不是压力太大，精神出现了问题？ 不过他瞬间又想起当时参观仙术学堂的时候。 好像就有一部分学员在里面扔石头...... 莫非......这真的是一种仙术？能让人爱上扔石头？ 昭阳注意到父亲过来，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石头。 一脸感激的道： “父亲，您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这仙术学堂，确实更值得我去啊！” “和学堂里所学的一些内容比起来，甚至这科举对我而言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昭平听得一时间有些迷迷糊糊的。 他本来还以为阳儿会抱怨仙术学堂耽搁他学习呢。 这听起来......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呢。 不过，昭平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他听儿子这话，貌似是不准备考科举了啊！ 昭平当即乐呵呵的问道： “阳儿，你不准备考科举了？” 昭阳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道： “科举自然是要考的，孩儿怎么能辜负父亲的一片苦心？” 昭平：“......” 呵，其实阳儿你还是可以辜负一下的。 不对，你分明已经在辜负了啊！辜负了为父复楚的苦心啊！ —— “孩儿只是觉得这仙术学堂所传授的内容，太让阳儿震撼了。” “实在是......觉今是而昨非啊！” “此前孩儿只觉得天下皆苦，绝大多数百姓的性命如同草芥一般，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大部分的贵族们，对此则没有丝毫怜悯之情，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才孩儿想着考科举，想要努力去改变这一切。” “但是至于如何去做，阳儿其实并没有头绪。” “阳儿明白，这非一人之力所能及也。” “但是在这仙术学堂里，阳儿却找了真正的救赎之道啊......那是能够真正改变天下的力量。” 昭平听得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仙术学堂，到底教了什么啊！ 我当初去参观的时候，也没发现它有什么特异之处啊！ 真有这么夸张吗？ 不过昭平一想到......刺探仙术府乃是自己来咸阳重要任务之一。 项梁对此可谓是十分重视。 故而只得开口道： “阳儿可否详细说说你今日都在这学堂学到了些什么......” 昭阳点了点头：“书法、算学还有仙术入门。” 昭平听后，直接无视了前两样： “仙术入门？” “这仙术入门，都教了些什么？” 昭阳听后愣了下：“父亲你不是去参观过吗？你怎么不知道仙术入门教得什么？” 昭平一听到这就有些无语： 他哪里听得懂那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而且他当时只能旁观，不能影响学堂的正常授课。 再加上参观时长也有限制，压根听不了多少东西。 更何况学堂里的书也全是用仙文写的，他同样看不太懂。 自然是毫无收获。 “我当时只是参观了一部分内容，这仙术入门倒是还没有见识到。”昭平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昭阳点了点头： “仙府有言——仙术乃是第一生产力。” “生产力涵盖了劳动者、劳动工具以及劳动对象这三个要素，而仙术在其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它可以提升劳动者的能力与效率，改良劳动工具，优化劳动对象的运用，从而提高整体的生产效率。” “想要国富民强，就必须要发展仙术。” “仙术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为人民服务的。” “这是我等学习仙术之前，必须要牢记的。” “仙术蕴含着常人难以触及的力量，但终究是以人为本。” “我们想要学习仙术就必须要有自己的道，不能忘记初心。” ...... 随后，昭阳讲了一大堆关于思想教育方面的内容。 听得昭平脑瓜子嗡嗡的。 像什么......只要学好仙术，就能人人富裕。 人人都能吃饱穿暖之类的。 这听起来，似乎像是某一种学说？ 呃......这就是仙术？ 可是，怎么越听越像画大饼。 —— 李意在开办仙术学堂之时。 对于思想建设方面，那是相当的用心。 他可不想培养出一堆“资本家”或者“邪恶科学家”来。 所以特意让相里溪他们在授课之前，着重在他们的思想方面好好培养一下。 为此，李意还特意把自己脑子里的那些理论全都给复述了出来。 先不管日后到底能不能做到，至少先要把地基给打好。 可不能让他们一开始就长歪了。 —— 最后，昭阳向昭平总结了仙术的本质： “仙术追求的是对天地万物、自然现象的探索，以及对这些现象背后的规律和原理的揭示。” “从而掌握这背后的力量为常人所用——是为仙术。” 昭平听后则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听起来也太扯了吧...... 故而他直接开口问道： “可是阳儿你怎么确定仙术真的能做到这些呢？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切实际了吧！” 昭阳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了两块大小不一的石头： “父亲，你认为这两块石头哪一个会先落到地上？” 昭平犹豫了一下：“呃......大的？总不能是小的吧......” 昭阳摇了摇头，扔下了两块石头： “都不是，其实他们会一同落地。” 石头同时落到地上，激起些许尘土。 昭平看着这一幕，愣住了好几秒。 随后捡起两块石头仔细的打量起来，发现确实是普通的石头。 然后再次扔了下去，发现和刚刚的结果如出一辙。 不由得大为不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孩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据说是和一种名为引力的东西有关。” 昭阳摊了摊手。 “想要知道具体原因，得等我们日后升入仙术中学才行。” 仙术学堂只负责启蒙。 也就是粗略的讲解。 想要知道具体原因还得等到他们能够识文断字。 并且精通算学之后，才可以学习。 因为这个学堂的初衷就是培养基础人才的。 自然要想办法激发他们的学习兴趣。 嘿，想要知道为什么吗？ 那就好好学习吧！ 早点进入仙术中学，这里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 “仙术......中学！？” 昭平听后有些懵，他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玩意儿。 当即开口道： “为父怎么没在咸阳城看到有仙术中学？” 昭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第一批学员还没有人能毕业啊......” “毕竟这仙术学堂也才出现没几日。” “甚至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些不识字的百姓。 “光是识字写字，少说也需得数月的光景了。” 昭平：“......” 他现在很难受。 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感觉。 让他有些抓耳挠腮。 所以，这个引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见父亲的模样，昭阳猜到了他的所想，故而开口道： “父亲，你也可以研究一下这背后原理。” “虽然学堂并不会直接讲解这些内容的，但是学堂却会略做提示。” “因为学堂希望我们自己能够探索出来。” “目的就是培养我等研究仙术的能力。” “比如，学堂就有提示我等这影响石头掉落的力。” “主要是来自于大地的引力。” “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好好研究一下。” 昭平听后更是无语： 你这提示了个寂寞啊！ “父亲，学堂里其实还讲了更多的现象......需要孩儿再讲一讲那些问题吗？” 昭平很想摇头，因为他压根不想听！ 谁喜欢听这种没有答案的东西啊！ 不过想到这是自己来咸阳的任务，还是硬着头皮听了下去。 “为什么水气会往天上飘？” “为什么太阳东升西落？” “为什么恶金会生锈？” “为什么会有四季变化？” “为什么会有天狗食月？” ...... 昭平听了之后，只觉得头都快大了： 不是，这谁他妈知道啊！ 这些不都是自古以来便存在的吗？ 哪有什么为什么啊！ 昭阳说完这些为什么之后： “没想到仙府他竟然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昭平嘴角抽了一下： “阳儿，你就那么确定仙府他能够知道这些东西？” “当然了！今日仙术学堂的授课老师还在学堂里展示了一种只需要烧水就能运动的神奇器物。” “显然就是对这些现象的掌握与运用啊！” 昭平：“......” —— 从自家儿子的住处离开后。 昭平颇有些茫然。 脑子里忍不住开始思考起那一大堆为什么。 结果想了半天，最终却只憋出来一句国粹。 随后昭平拿出一张仙纸，开始书写起来： 梁。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划掉）。 昨日吾遣子前往仙府所设学堂求学。 现已对这仙术府所行之事略知一二。 其正研究大小二石同落于地之因。 探究水气升于天之由。 钻研铁具生锈之故。 探寻太阳东升西落之理。 ...... 仙术府所研究之物，悉数如此。 观其似与那阴阳家有所通。 如此看来，应不会对我等构成太大威胁。 也就是那新犁和耧车，能让秦人粮食增收一些罢了。 对了。 其仙家酒楼之菜肴甚是美味，酒水更是超凡脱俗，清冽异常。 然路途遥遥，菜肴难以送达。 酒水倒是无妨，你可品尝一番。 —— 昭平决定把这些东西通通写信寄给项梁。 顺道再送几瓶酒过去。 他这些天也不光是顾着喝酒看报了。 他还是认真调查了一下仙府李意的。 不过这仙府李意。 似乎只热衷于赚取钱财，他除了赚钱，就是在赚钱的路上。 而仙术学堂讲的那些东西，昭平又听不懂。 因此，昭平一直没能有太大的收获。 今天，倒是多少也算有些收获了。 故而便打算书信一封，寄送到会稽去。 昭平并没有提自家儿子考科举之心甚笃的事情。 毕竟若是没考上，那就没必要提。 若是考上了，那就更不能提了。 项梁此人，为人谨慎。 如果阳儿真考上科举，怕是会引得他怀疑。 所以，昭平一直不愿意让自家儿子考上科举。 要是儿子真的考上了，他昭平也会为难的。 昭平想尽量和秦人划清界限。 以此来坚定自己的决心。 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引起项梁的猜疑。 项梁当时交待的是让他们昭家在咸阳稳住脚跟不要过于招摇，悄悄送信即可。 —— 把信写好之后，昭平将其塞进了一个用于装酒的器具中。 同时放进去几瓶仙酒。 找来家中的仆役，将之送往会稽。 “这仙纸，倒是适合用来传信，可比竹简隐蔽多了。” “日后都可以用仙纸来交流。” 昭平看着离去的仆役，暗自感慨道。 感慨完之后。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了自家儿子扔石头的场景。 这让昭平颇为无语。 随后叹了一口气。 前去自家院落找来两块石头，开始扔了起来。 昭阳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不由得点了点头： “看来父亲，也对这仙术颇为向往啊！” “不过今日我也该开始学习了，不能太过于沉迷仙术之中。” “不能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也不知道到时候若是考上了科举的话，能否入那仙术府。” —— 另一边扔石头的昭平，却是越扔越气。 最后只得骂骂咧咧的道： “这......算了，还是喝酒去吧，我没必要思索这种无聊的问题。” 第164章 匈奴主动割地? 朝堂之上。 群臣们今日听到了一条让他们颇为吃惊的消息。 这个消息来自于北方的蒙恬。 将军蒙恬于数日前成功抵御匈奴南下劫掠。 当然，对于这一点众人其实并不意外。 真正让他们意外的是——蒙恬竟然还把那匈奴王子给抓了回来。 —— “除此之外，此战还击杀了那匈奴左贤王。”嬴政继续开口道。 这匈奴竟然这么弱的吗！ 南下劫掠，劫掠到他们的那什么左贤王都死了？ 看来这李信到时候能够白捡一份功劳啊！ 这话一出，更是让不少人心中颇为羡慕李信。 暗自后悔自己当时没有立下军令状。 —— 嬴政看着群臣各异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微微摇了摇头。 按理说，以前这种时候那博士周青臣肯定会带头出言夸耀一番的。 不过现在周青臣被他派去出题了，所以一时间竟然无人发言。 这倒是让嬴政有些不习惯。 不过还好，这些大臣们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没有冷场。 纷纷出言称赞大秦将士勇猛。 嘲笑匈奴人不堪一击，当真是蛮夷之辈。 嬴政听着，却觉得差点意思。 不过他今日说起此事则是另有原因，也就没有过多在意这些。 只见嬴政继续开口道： “今日蒙恬又从北方传来一封书信。” “说那匈奴单于愿意交出部分河南地，以换回他们的这位王子。” “尔等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第一批驿卒由于还负责押送泷涛，所以花费的时间要多上不少。 而这封信件，却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所以二者才能前后脚抵达咸阳。 嬴政此言一出，这朝堂之上瞬间热闹了起来。 “能不费一兵一卒收复部分河南地，那自然是要换的。” “哼！这河南地是他们匈奴从我们这里抢过去的本来就是我们秦国的，竟然只想用一部分来换人？他们想的也太美好了吧！” “谁知道那些匈奴是否会信守承诺？这匈奴向来是言而无信的蛮夷之辈。” 有人认为能够兵不血刃收复部分河南地，肯定是好事一件。 有人则认为匈奴不堪一击，想要换回王子，只归还部分河南地肯定是不够的。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土地，至少得全还回来吧！ 也有人认为匈奴人可能耍诈，到时候放了人，他们耍赖不给地怎么办。 丞相王绾听后，同样是皱了皱眉： “这匈奴人，竟然愿意这般轻易的就交出部分河南地来换人？” “这位匈奴王子，莫非是那匈奴单于的继承人？” “如果此人能力不凡的话，臣不建议让他换回去。” 嬴政摇了摇头： “这是匈奴单于幼子泷涛，不过那匈奴单于总共就两个儿子。” “似乎对这幼子，十分的偏爱。” “有意传位于他。” “他已经被关押在咸阳牢房之中，朕观其应当是一软弱之辈。” “朕不过打了他几顿，他就臣服了。” 王绾听后却更加怀疑的道： “如此委曲求全，说明此子心机深沉！” “老臣认为，断不能放虎归山。” “更何况那匈奴人的言语，断然不能轻信。” “他们归还的，又不是一整个河南地。” “若是我等同意了，甚至迁徙百姓过去，届时他们反而有机会劫掠我们迁徙过去的百姓了。” 一旁的李意听后，却是忍不住暗自嘀咕起来： 「啥？单于幼子？心机深沉？放虎归山？」 「这家伙......似乎在历史连名字都没留下来纯粹就是个龙套角色吧。」 「他不是和他老爹头曼单于一起，被那个冒顿给斩了嘛。」 嬴政听到王绾的话语后，微微颔首： “这倒是也有一些可能。” “只是目前来看，他更像是一软弱之辈。” “不过丞相后面所言，也是朕所忧虑的。” —— 李意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陛下，臣认为应当同意那匈奴的请求。” “将他们的这位单于幼子，给换回去。” 虽然李意很自信。 李信凭借马着具三件套，吊打如今的匈奴绝对不成问题。 但是历史上这冒顿的能力，确实不凡。 终究一个极大的隐患。 若是他的这位弟弟没了。 那冒顿在匈奴那边。 岂不是一家独大了。 直接成为唯一继承人了？ 这匈奴在后世的疆域，之所以能比秦汉都还要要大。 主要靠的就是这位手段狠辣杀父自立的冒顿打下的根基。 而知晓这段历史的李意，也不得不承认冒顿乃是一代雄主。 他能够整合所有草原势力，疆域覆盖草原文明、农耕文明、绿洲文明三大文明体系。 那肯定是有能力有手段的。 所以，李意担心打破匈奴那边的历史进程之后，会横生变故。 要是这家伙，变成单于独子了。 直接励精图治，真把匈奴提前整起飞了可咋整。 到时候，就算秦军用上马具三件套。 怕是都不一定好使了。 毕竟这玩意儿，除了马蹄铁需要铁匈奴暂时难以仿制，另外两样都很好仿制。 可是匈奴人马匹众多，马蹄铁对他们而言暂时还不算刚需。 秦国如果不能一波灭掉匈奴，那么匈奴同样会获得史诗级增强。 李意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他可不想，亲手把「神装」送到敌人手里。 到时候一旦这冒顿没被灭掉。 甚至带着一批匈奴跑到更远的地方，变成啥“上帝之鞭”。 猥琐发育起来。 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秦的版图短时间内，可还开不到欧洲啊。 至少得等自己把火车弄出来吧。 —— 嬴政听到李意的话语后，不由得看了过来。 他知道，李意现在在朝堂之上很少主动发言。 真有事情，李意一般也是在私下和和自己讨论。 如今竟然主动开口。 想必其中必有缘由。 故而嬴政开口问道： “仙府对此，可有什么见解？” 李意思索了一下，道： “陛下，臣曾听闻这匈奴单于的长子冒顿的能力颇为不凡。” “只是那匈奴单于更喜爱幼子，所以才不受那匈奴单于重视。” “若是日后那冒顿成为匈奴单于独子，怕是会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丞相王绾听后，却是神色颇为古怪的道： “仙府，你又是如何能得知那匈奴单于之事？” “传言不可尽信。” “说不定这位单于幼子，才是更大的祸患呢？” “他既然能让匈奴人主动割地来换，想来定是有着不凡之处。” “而且这匈奴只愿用部分河南地来换人，其中多半是有问题。” “只归还部分土地又无长城阻挡，到时候我等想要驻守边疆，反而需要派遣更多的将士才行。” “说不得便是那匈奴人的诡计，从而趁机劫掠我等。” 李意听后，轻轻点了点头： “丞相所言，确实不无道理。” “这可能是那匈奴人的计谋。” “这位匈奴单于的幼子也可能确实真是一更大的祸患。” “但是我们其实......也可以用一些手段。” “比如......” 随着李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众人不由得陷入沉默。 —— 北方草原。 河南地。 一处穹庐之中。 头曼单于正颇为忧虑的看着自家的长子冒顿。 “儿啊，你说这秦人会把你弟弟交还回来吗？” 冒顿听后，则是一脸正色的道： “父亲，这秦人一定会交还回来的。” “毕竟咱们可是用了这三分之一的河南地以作交换。” “秦人如何会不同意呢？” 头曼单于听后，却有些苦恼： “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为何秦人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 冒顿听后摇了摇头： “这里距离秦人都城颇为遥远，想必路上传达消息就需得不少时间。” “可能还需要再等些时日吧。” 头曼单于听后，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哎，为父当初确实应该听从冒顿你的啊。” “不然何至于让你弟弟落入秦人手中。” 头曼单于并不心疼损失的几千名匈奴族人。 这些人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些其他部族的手下罢了。 和他非亲非故的，死了也就死了。 他更在意的，还是他的儿子。 冒顿听后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也是露出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 不过他内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呵呵，秦人又不是如你们这般的蠢货。」 「你们分明打了败仗，却只用部分土地来换，秦人又怎会换？」 「秦人会不知道只收回了部分土地，就等于没有收回？」 「我的好弟弟啊，你还是死在秦人手中吧，不要再回来了！」 —— 前些日子匈奴南下，却大败而归。 甚至不少匈奴士兵逃跑之后。 都没回来集合，而是直接跑回各自的部落。 让得匈奴高层们都出现了分歧。 甚至使得不少人想着放弃河南地了。 两拨人吵的那是非常的凶。 而头曼单于原本呢。 也是不同意放弃河南地的。 毕竟这秦人虽然很强，但是也不至于能把他们从河南地赶出去。 不过，在他得知自家幼子泷涛被秦人活捉之后。 头曼单于瞬间就转变立场了。 因为他打算用整个河南地。 来换取幼子泷涛。 反正自家又打不过秦人。 以后想来也难以南下劫掠。 不如用河南地换取孩儿的性命。 亦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而原本还十分开心于自家那混蛋弟弟落在秦人手里的冒顿。 在知道了头曼单于的想法之后。 当即就无语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会想用宝贵的河南地换那个废物？ 他甚至很想直接杀了这个偏心的父亲算了。 还好，头曼虽然是匈奴草原共主。 但是在匈奴中的话语权，还远没有达到一言九鼎的地步。 匈奴中的右贤王和大批主战派的部落首领。 都不同意这种愚蠢的做法。 毕竟河南地里他们也有大量的地盘儿。 故而两拨人依然在争吵之中。 并没有统一意见。 不过，冒顿担心他们最后真的同意把那个废物弟弟换回来。 故而直接下场献计： “各位，我有一计。” “我们其实可以只用部分河南地，来换取我那可怜的弟弟。” “秦人想必也会同意的。” “届时秦人只能拿到一部分土地，而那里又无长城阻拦。” “日后我等，反而会有更多机会去劫掠他们了。” “我们看似损失了些许土地，实则却是收获了更多。” “只要我等日后绝不和那秦军正面硬碰，其实我们还是有优势的。” “此前我等虽然大败而归，但是亦不过只损失了三千士兵而已。” “我们凭借手下战马，一心想要逃跑又何至于畏惧秦人？” “他们的步兵，真的能追上我等的战马？” “这次之所以战败，主要还是因为我们直面秦军军阵。”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 “没有发挥出我等草原骑兵的真正实力。” 由于冒顿此前的先见之明，所以不少匈奴高层都颇为重视冒顿的想法。 而冒顿这折中之计一出，两边人都觉得颇有道理。 主战派就不用说了。 这听起来很棒啊！ 还能继续劫掠中原人。 而那些投降派的也接受了。 这投降派的人。 主要是左贤王一脉的，以及那些部落不在河南地的。 由于左贤王已死。 他们更关心的是谁能成为新的左贤王。 而不是这河南地。 反正这河南地，又没多少他们的部落。 若是不能南下劫掠，还继续待在这河南地干啥，他们又能捞到多少好处？ 还不如送给秦人算了。 不过如果能继续劫掠秦人，倒也算是有利可图。 所以，他们便也同意了冒顿的提议。 毕竟两方一直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这样下去，这个匈奴部落联盟迟早要被整分解。 所以他们便统一了意见，向秦军送信——说要用部分河南地换取泷涛。 —— 冒顿从父亲处回到自家帐下。 其麾下的心腹却有些担忧：“首领，若是那秦人真让那泷涛回来了，又如何是好？” 冒顿听后却笑了笑： “如果那秦人真的也这般愚蠢，那反而是一件好事啊！” “说明这些秦人，其实不过是鼠目寸光之辈。” 心腹则摇了摇头：“那您日后岂不是会......” 冒顿冷笑了一声： “哼，若是秦人真的如此愚蠢。” “那你就带领一支人手，前去攻击秦军。” “呵呵，父亲他当年不也是如此做的吗？” 第165章 怎么更痛了 咸阳城内的一处牢房之中。 泷涛正趴在地上。 屁股处传来阵阵的痛楚。 让得他难以动弹。 因此他只能回想着自己在草原上左拥右抱、饮酒作乐的美好生活。 以此来缓解些许疼痛。 然而这终究只是幻想，这屁股该疼还得疼。 “嘶......嘶......” “看来我堂堂单于之子，要死在这秦人的牢房之中了。” 泷涛不觉得自己能有任何活着的机会。 这秦人......终究是比他们草原之人强大太多了。 他的父亲总不可能带着骑兵，一路打到咸阳城来吧。 呵，他们连边境的一处城池都未能攻下。 就更别提来到这秦人的都城救自己了。 每每想到这，泷涛就不由得黯然神伤。 再加上屁股上的疼痛，他每天都在悄悄的抹眼泪。 就在他觉得前途渺茫之时。 突然一阵香味儿，扑鼻而来。 只见牢房外面，突然出现了一名穿着打扮有些像狱卒但是却从未见过的官吏。 而且还带上了许多酒水菜肴，摆在自己的面前。 这让泷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吃过正经东西了。 突然闻到这股香味儿，一时间有些目眩神迷。 随后又瞬间警惕起来。 他听说秦人这边在处置某些有身份的死刑犯之前，会给他们准备一些丰盛的菜肴。 吃饱喝足就可以上路了。 现在岂不是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 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起身，往后面退了退，他可不想吃这种断头饭！ 那名狱卒见状则有些惊讶：这家伙，原来还能动啊...... 不过狱卒还是开口道： “匈奴王子，快吃东西吧！这可是仙府大人命我送来的。” “乃是仙家酒楼的菜肴，美味至极。” 泷涛闻言，立即摇了摇头： 他还不想死。 不过......泷涛又觉得这菜肴的味道。 确实十分诱人。 反正自己最终都难逃一死，要不还是做个饱死鬼吧！ 正在泷涛脑子里十分纠结到底吃不吃之时。 那狱卒突然又开口了： “今日，你们匈奴那什么单于说愿意用部分河南地来换你的性命。” 泷涛听后不由得惊喜起来： 太好了！ 父亲竟然能想到用这种办法来救我！ 所以这不是断头饭？ 而是因为我马上就要获救了！ 然而他高兴没两秒。 就又听到那名狱卒开口道： “不过，大臣们都认为你们匈奴毫无诚意。” “竟然只愿意用部分河南地来换取你的性命。” “这河南地本来就是我们的，至少也应该全部还回来不是？” “所以，大臣们认为这是你们匈奴人的阴谋，很多都不同意放你回去。” “丞相也认为你是一个祸患，你们匈奴人既然愿意用土地来换你，说明你肯定是一能力不凡之人，我等不能放虎归山。” “还是当众杀掉最好。” 泷涛听后，有些想要骂娘： 不是，我明明就是一个废物啊！ 故而当即开口辩解道： “怎么可能，我哪有什么能力啊！” “我兄长才是能力不凡啊！” “我就是一个废物啊！我平常都是在饮酒作乐，沉迷女色啊！” “要不你们再去和我父亲谈谈，他说不定也愿意用整个河南地来换我呢？” 狱卒闻言，先是愣了愣。 随后摸了摸下巴： “看来......丞相说的果然没错。” “如此委屈求全，心机确实很深沉啊！” 泷涛：“......” 你们秦人，是不是有病？ 你们管我这种，叫心机深沉？ 没开玩笑吧！ 狱卒则无视泷涛那副无语的表情。 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还好在朝堂之上，仙府大人为你求情了。” “仙府大人说，你的那位兄长威胁比你更大。” “如果你死了，那么你的兄长肯定就会继位单于了。” “所以，只要你愿意为我秦人效力。” “作为我们秦人的卧底，我们也可以放你回去。” “甚至，助你当上那个什么匈奴单于也不是不行。” 泷涛听后当即忙不迭休的道： “愿意啊！我愿意啊！” “我愿意当卧底啊！” “我那兄长确实十分危险！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不怀好意！” “而且他还打算攻打月氏和东胡，合并整个草原。” “他如果当上单于，那绝对是一个十足的大威胁啊！” 呵，只要能回去，谁管你们啊！ 泷涛现在看到了活着回去的希望，自然是一点都不想死了。 “不过，现在大臣们还没有统一好意见，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养养伤吧。” “不然，你要是直接死在这牢房里可就不太好了。” 泷涛听后当即点了点头： 没错！ 自己现在有机会活命，有机会回到草原了！ 可不能死在这里！ 当即端起菜肴，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之后，泷涛忍不住赞叹道： “这菜肴竟然如此美味！” 他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可是仙家酒楼的菜肴，当然美味！”狱卒闻言当即笑了笑，随后瞄了一眼泷涛的屁股。 “你们匈奴人，应该也饮酒吧？” “这可是仙府大人所制的仙酒。” “只需要一杯下去就能无忧无虑，就能缓解你股间的疼痛。” 泷涛听后当即眼睛一亮： 有道理，喝醉了的话。 屁股应该就不会痛了吧！ 故而拿起一碗酒来。 这酒水看起来十分清澈，看起来更像是水而不是酒。 和部落里的那些奶酒完全不同。 要不是它确实有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泷涛都还以为这是水呢。 “好久没喝到酒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喝到这秦人的什么仙酒。” 泷涛仿佛回到了在草原里的美好时光。 当即是一饮而尽。 随后一股辛辣之感，在他的口腔绽瞬间放开来。 “嘶！这就是仙酒吗？味道竟然如此奇怪。” “不过...屁股好像......确实不痛了......” 泷涛喃喃低语两声。 随后双眼一翻，竟然直接昏睡了过去。 那狱卒见此情景，当即用力拍打了一下泷涛的脸颊。 发出了两道十分清脆的声音。 然而泷涛却仍然是昏迷不醒。 狱卒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就是仙府所说的高度酒吗？” “竟然如此轻易就让这匈奴人醉倒了。” “看来以后用刑之时可以常用此物啊！” “可惜......就是价钱有些贵了。” 随后，转头冲外面喊道： “你们快把工具都带进来吧，他现在已经昏睡过去了。” “仙府大人担心他受伤严重。” “扛不住这阉刑，特意送来仙酒协助我等。” “倒是考虑的十分妥当啊。” —— 时间回到今日朝堂之上。 李意看向一众朝臣： “比如......我们其实可以收服这位单于幼子。” “作为我等安插在匈奴之中的细作，为日后北击匈奴提供便利。” “我们要的可不止是区区一个河南地，而是整个草原。” 丞相王绾眉头微皱： “他是那匈奴单于之子，怎么可能甘愿做我等的细作？” “而且就算他明面上答应了，想来也不会真的为我们做事吧？” “一旦他回到了草原翻脸不认人的话，我们也奈何不得他。” 李意闻言点了点头： “丞相此言有理。” “所以，我们需得有他的把柄在手。” “把柄？什么把柄？”王绾愣了愣： “什么把柄能束缚住那匈奴单于之子？” 李意眨了眨眼睛：“呃......就是那每个男人都有的把柄。” 随着李意的话语落下。 整个朝堂，集体沉默了两秒。 ...... “仙府你确定如此行事，他还会做那细作吗？” “他怕是会彻底记恨上我等吧？！” 王绾先是觉得裤裆发凉，随后忍不住开口道。 你都要把别人阉了，你还指望别人帮你做事儿？ 李意摇了摇头： “这匈奴幼子虽然受头曼单于喜爱，日后有机会继承单于之位。” “但是，他还尚未育有子嗣。” “若是被匈奴人知道他受到宫刑，那他还有机会继位吗？” 王绾听后，微微点头： “如果被那些匈奴知晓的话，那他确实无缘单于之位了。” “就算他已经育有子嗣也断然不行。” “毕竟这匈奴幼儿的成活率十分低。” “若是他的孩子中途夭折了，他又无法诞下新的子嗣，那么匈奴单于必将后继无人。” “现在的这位单于，如今也才两个子嗣长大成人罢了。” “可是......如果他愿意主动放弃单于之位呢？” “这样仙府你的谋划...岂不是落空了？” 李意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 “如果他真的愿意放弃单于之位，愿意被众人嘲笑，愿意地位一落千丈。” “那么这一点，确实束缚不住他了。” “不过，他不同样当不上单于了不是吗？” “丞相，你不是担心放他回去是放虎归山吗？” 丞相王绾听后，一时无语凝噎： 嗯？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李意则是继续道： “虽然，我并不认为他会真的放弃那单于之位。” “毕竟他如果真的接受了宫刑，那么除了权力他还能有什么追求呢？” “他会眼睁睁的看着单于之位落到他那位兄长手中吗？” “当然。” “为了保障计划的顺利，我们届时还可以在放他回去的时候。” “找一支士兵，伪装成其兄长所派来的匈奴人袭击他。” “如此一来他回到草原为求自保，自然更加不敢坦言相告。” “不过，他们只想用部分河南地来换一位单于之子确实太少了。” “我们应当向那些匈奴索要大量的牛羊马匹，他们既然愿意割地想必也应该愿意赔款吧？” “而换取回来的河南地，正好也可以用来牧马以备明年攻打匈奴之需。” 朝堂众人听后纷纷沉默不语。 只觉得这仙府李意，果然心黑啊！ 难怪总能坑到他们的钱。 竟然还能想出这种恶毒的计谋。 不过话又说回来。 为啥听起来......还挺爽的呢！ 莫非是因为仙府这次坑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这就是坑人的感觉吗！ —— 牢房之中。 那位看似是狱卒的官吏。 其实乃是宫内主管宫刑的刑官。 而且还是整个咸阳宫，经验最为丰富的刑官。 只见他手起刀落十分轻松的落下了泷涛的把柄。 不过，刑官一想到这人乃是匈奴王子。 为了保证他的性命无忧。 刑官拿出了珍藏的药剂来处理伤口。 “嗯，这个出血量很少。” “看来仙府大人的高度酒效果确实很好，行刑之时没有丝毫挣扎。” “以后给人行刑之时，用上这高度酒存活率应该会大大增加。” 虽然他经验丰富，但是在行刑之时也有着两三成的死亡率。 主要便是因为这些人总是乱动，导致出血过多从而危及生命。 “既然已经处理好了，那等他醒过来吧。” 刑官看向一旁的狱卒： “对了，仙府说了最近多给他吃点好的保养好他的身体。” “等到他伤口好了，你们也可以带他出去活动活动。” —— 傍晚。 泷涛从睡梦之中突然醒来。 他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他和秦人虚与委蛇。 最终成功取得秦人的信任回到了草原。 而且，还凭借着秦人的帮助。 顺利坐上了那梦寐以求的单于之位。 杀掉了那位经常看自己不顺眼的兄长。 草原也在自己的带领下，蒸蒸日上起来。 而后秦人被外敌攻打。 前来请求自己帮助。 自己则十分英明的趁机出兵攻打秦国。 一路拿下了上郡和咸阳，报了当年被俘之仇。 最终和一众匈奴贵族在咸阳宫里饮酒作乐，亲自痛打那秦王的屁股。 让他称自己为皇帝。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是他在打秦王的屁股。 自己的下体却越来越痛。 最后痛的实在受不了，直接瘫倒在地上。 “嘶！好痛！” “嗯？” “我不是在打秦王的屁股吗？” “怎么在这里？” 泷涛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看着冷清的牢房，他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刚刚只是在做梦而已。 “嘶！怎么下体更痛了！” 第166章 朕从何时开始寻找仙人 咸阳宫。 嬴政书房。 李意今日又被嬴政留下了。 —— “李意，你认为匈奴单于的那位长子冒顿会对我大秦构成威胁？” 嬴政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意。 他知道李意向来不会无的放矢。 所行之事，尽皆是有其道理的。 而今日李意对那冒顿的重视，自然是让嬴政察觉到了，故而嬴政才会有此一问。 —— 李意闻言摇了摇头： “陛下。” “目前来看，那冒顿对我大秦构不成任何威胁。” “毕竟这匈奴，亦不过是草原人的一支罢了。” “草原上还有着大大小小的诸多势力。” “匈奴人甚至算不上草原上最强的势力。” “那月氏、乌孙、东胡都不比他们弱。” 嬴政听后微微颔首，他对草原上的各大势力也算比较了解。 他自然知道这些强大的草原势力。 “不过冒顿此人野心不小，有统率整个草原之志。” “臣担心......他日后若是真的把整个草原都整合起来。” “那对我大秦的威胁可就不容忽视了。” 嬴政听后，先是一愣。 随后深以为然的看了李意一眼： “朕在问询那位单于幼子之时。” “倒是也问出了关于他那位兄长的一些事情。” “据说他的那位兄长确实一直打算攻打月氏和东胡，以求统一草原。” “你竟然对此都能知晓，莫非你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 —— 李意听后，不由得沉默了两秒。 随后想到自己要做的一些事情，可能和嬴政的理念相悖。 但是却又需要嬴政的全力支持。 看来，自己必须要交交底了。 故而李意轻声开口道： “臣并没有未卜先知之能，不过臣确实能够提前知晓部分的天下大事。” “但是这些事情，必须得是和臣无关的且臣未曾参与过的。” “就像那海上存在倭国，西域存在良驹......” “臣其实从未出过海，也从未去过西域。” “但是，臣就是知晓它们的存在。” “同样的......臣虽然没有前往过草原，但是臣知晓那冒顿的存在。” 嬴政听后，不由得微微失神： “你的意思是说......你其实能在一定程度上知晓天下大势的动向？” “这......” 嬴政看起来一时间有些哑然。 似乎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李意见状则是继续解释道： “陛下，臣此前曾有言在仙界一梦二十载。” “而关于我们大秦的事情包括陛下您的事迹，其实在那仙界也有记载。” “只不过记载的较为有限，并不详实。” “臣能够知晓这些，便是从仙界得知的。” “嗯？仙界之人也知晓我等的存在？”嬴政先是怔了怔。 随后嬴政有些好奇的道：“为何记载的并不详细？” 李意略微有些感慨的道： “因为......时间。” “陛下，据臣观察仙界其实就是数千年之后的大秦。” “因为这之间的时间太过漫长，记载自然不够详实。” 李意此话一出。 嬴政的大脑瞬间开始飞快运转起来，用以消化其中的信息。 良久之后，嬴政方才开口道： “仙界......是未来的大秦？” “是几千年后的......大秦？” “那你为何一开始并没有说出来？” “可是......你不是说仙界乃是诸国并立的吗？” “那我大秦彼时传到多少世皇帝了？” 李意听后，则是沉默了起来。 嬴政见李意这副模样，瞬间便明悟了： “朕的大秦......在数千年后其实已经灭亡了？” 李意则是有些小心谨慎的点了点头。 嬴政见状，先是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拍了拍李意的肩膀，无奈的笑道： “朕知道万世稳固的江山难求。” “大秦没能绵延到数千年后，其实并不让朕太意外。” “李意你也不必作出如此神态。” “对了，那朕的大秦最终传承了多少世皇帝。” 李意不由得再度陷入了沉默。 嬴政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凝固： “朕的大秦可否绵延......百世？” 李意摇了摇头。 “五十世？” 李意摇了摇头。 ...... “十世？” 李意又摇了摇头。 “九世？” 李意继续摇头。 ...... 饶是嬴政，此刻都有些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了。 “总不能是二世而亡吧？？” 然而，李意听到后却是点了点头。 嬴政见到李意这个肯定的答复后。 差点直接气晕过去。 不过好在嬴政的心理素质够强，并没有真的气晕。 “那这位二世皇帝是何人？可是那长公子扶苏？” 嬴政选择直击要害。 提前将这个祸害扼杀于萌芽之中。 虽然他不认为李意所言就绝对为真。 但是同样的，他也不认为李意真的敢这般胡言乱语。 他事后自然会仔细分辨。 不过，至少先得把这个秦二世给问出来。 李意这一次倒是没有沉默了。 而是直接了当的道： “二世皇帝乃是少公子胡亥。” 嬴政：“......？？” “胡亥？朕会把皇帝之位传给他？” “朕是疯了吗？” 虽然嬴政自认为确实挺喜欢胡亥，但是从来都没想过让他来继位啊。 “莫非他成年之后才华横溢，对于政事极为擅长？所以朕才会传位于他？” 嬴政猜测道。 李意摇了摇头： “陛下您本来是准备传位给长公子的。” “不过被人矫诏，所以少公子才能够继位。” 嬴政听后有些恼火： “何人敢篡改朕的诏书？朝臣中还有如此胆大包天之辈？” 李意无奈的道： “彼时陛下正在巡视天下，身边并没有多少朝臣跟随。” “仅有中车府令赵高，以及彼时的丞相李斯跟随。” “中车府令因为和郎中令结怨，担心日后长公子上位自己受到牵连，故而劝说李斯一起篡改诏令。” “李斯则是为了能继续推行法家，便默许了中车府令的做法。” 嬴政不由得沉默了......因为这两人都是他的心腹啊！ 全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啊！ “李斯也就算了，这赵高何德何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就凭他一个中车府令？” 嬴政只觉得这简直难以想象。 “陛下......当时的赵高还兼行符玺事，暂时接替了郎中令蒙毅的位置。” “所以才能有机会如此行事。” 嬴政听后有些无言以对： “那郎中令蒙毅又去何处了？” “朕就算东巡，也应该会带上蒙毅才是。” 李意摇了摇头：“陛下身体不适，郎中令他替陛下您去祷告山川去了......” 嬴政听后，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随后又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所以......这么说来，朕死的比李斯还早？” “那李斯可比朕年长二十余岁......” “那朕到底是何时亡故的？” “在十一年之后。”李意算了算时间。 嬴政听后，神色先是猛的一震。 随后轻叹一声。 忽然笑了笑： “呵，朕的寿数......竟然还真的只有七七之数？” “看来这天命之说，确实是真的啊......” 李意察觉到嬴政的语气有些奇怪： “陛下......你相信臣所言说的这一切？” 嬴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向李意： “意，你可知晓......朕是从何时开始寻找仙人的吗？” 李意愣了愣，摇头道： “臣并不知晓。” 嬴政轻声道： “朕从十三岁登上王位，直到二十二岁才算是真正掌权。” “也正是在掌权的那一天开始，朕开始寻找仙人。” 李意不由得有些迷茫，嬴政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 “朕年幼之时，曾于邯郸流落街头几近饿死。” “是一位老先生和一位小姑娘收留了朕，朕得以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日。” “老先生见识十分广博，对天下之事洞若观火，朕从他的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 “那是朕在赵国最快乐的日子了，不仅有吃有穿，还有良师益友相伴。” “不过那位老先生说朕日后能够成为天下共主，执掌天下。” “但是却难以活过七七之数，因为这是朕的天命。” “想要破解这一命数，就必须寻到真正的仙人方可。” “朕当时只觉得这位老先生是在说笑。” “毕竟当时的朕......别说天下共主了，就连活下去都颇为艰难。” “所以，朕并没有将此事真的放在心上。” “然而朕后来回到了秦国......成为了秦王。” “不过却因为年纪幼小，没有多少实权，甚至经常要被安排和各国公主姻亲。” “而在二十一岁的时候，朕再次见到了当初的那位小姑娘。” “她作为赵国公主的侍女一同前来。” “虽然过去了许多年，但是朕仍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同样一眼认出了朕。” “比起赵国公主朕更想要娶她为妻，不过朕却做不到。” “因为朕虽然贵为秦王，但是却没有权利安排自己的婚事。” —— “朕私下问询她老先生的去向，她只告诉我先生已经离世了。” “离世前，嘱托叫她前去当那公主的侍女，便可以再次见到朕。” “朕得知此事之后，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同时想到先生曾经的话语。” “似乎正在逐一验证。” “朕意识到......也许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仙人。” “先生，也许就是仙人。” “不过，不论是否存有仙人的存在。” “再一次见到她之后，朕意识到了。” “朕再也不想当这个有名无实的君王了。” “朕不希望自己的姻亲，成为别人交换利益的手段。” “在见到她后的第二年，朕便夺回了属于朕的权力。” “也在那一年娶她为妻。” “她也就是荣禄和阴嫚的母亲。” “朕也因此开始在天下四处寻找仙人......” “而随着朕攻下的国度越来越多，朕便越发相信仙人的存在了。” “虽然方士之中，大都是一些骗子。” “但是朕相信他们之中，总会出现真正的能人志士，为朕寻到真正的仙人。” ——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 ？？？ 这特么什么情况？ 真的假的！真的有仙人？ 话说......我都能穿越了。 若是真的有仙人。 似乎也说得过去。 李意此刻大脑有些宕机。 —— 这种情况无外乎三种解释： 一、那人也是穿越者。 二、那人真的是仙人。 三、世间真有占卜推演之术。 不过不论是哪一种成立，李意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在此之前就有穿越者了，那这个世界为何一成不变？ 如果真是仙人......好吧，那你牛逼。 如果真有占卜之术，那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真——「仙术」啊？ 李意本来是准备给嬴政放点猛料，以方便日后改变大秦的国情。 结果反到被嬴政给放了一记猛料。 把李意都给整的有些迷糊了。 —— “所以，陛下您确实相信臣之所言了。” 李意咽了咽口水，他本来还准备了诸多验证之法来让嬴政相信的。 结果没想到嬴政这里更是早有准备啊...... 嬴政有些怅然的点了点头： “本来我对你所言只是信六七成，不敢完全相信。” “不过在你说出朕亡故的时间之后，朕便彻底相信了。” “那陛下您会不会对大秦的未来而感到失望......”李意忽然开口道。 嬴政却目光如炬的看向李意： “失望？朕为何会失望？朕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朕现在已经找到了......真正的仙人。” “那朕的寿数又岂会止于七七之数？” “大秦的未来，又岂会二世而亡？” “你......确实就是先生口中的仙人。” “你此前不也是说了你能够知晓的，都是那些你未曾参与的大事。” “而你自己参与的事件，你便无法预测了吧。” “这不就说明，你其实可以改变这一切吗？” “所以你也就无法预测了。” “有你的协助，朕这大秦要是还能二世而亡那就真的是天命了。”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感慨： 嬴政这脑子转的也太快了吧。 不过，嬴政说的也的确没错。 如果嬴政愿意全力支持自己解决秦国内部存在的隐患。 那么，大秦就绝对不会止于此。 这也是李意为何会选择自爆的原因。 他需要执行的某些政策，不仅会有损当权者以及贵族的利益，甚至还会违背嬴政的政治理念。 故而李意并不确定嬴政是否会一如既往的继续支持自己。 所以李意才打算交底，以获得更多的支持。 只是没想到自己今天这个交底。 反倒是有些双向奔赴的意思了。 嬴政对自己的信任程度......似乎要爆表了啊。 第167章 大秦之友! 泷涛很迷茫。 因为他发现了一件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他的命根子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泷涛发现那里变得空荡荡的之后。 在牢房里是又哭又骂了好久。 而负责看管泷涛的狱卒见到泷涛清醒过来后。 便又端来了一份酒菜摆在他的面前。 泷涛看到后，反而瞬间停止了叫骂。 甚至在心中畏惧不已起来。 他很害怕在吃完这些东西之后，身上又少一个零件。 —— 然而这时候，一开始的那位和自己聊天的“狱卒”却再度出现在此。 同时还带来了一个盛着汤剂的瓦罐。 “我听他们说你醒了。” “既然醒了，就快吃些东西吧。” “这是我从太医令处求得的汤药。” “你现在可得好好保养身体。” “这几天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只见他情真意切。 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 泷涛见到后，却是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压抑住胸中的怒意，怒声道： “你这混蛋，为何要如此辱我？！” 刑官却摇了摇头： “匈奴王子，在下这可是在救你啊！又何来辱你之说？” “你&%@这是在救我？？” 泷涛双目圆睁，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太无耻了。 “匈奴王子，此前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大都不愿放你回去。” “但是如今他们却全都同意放你回去，而且对你更是信任有加。” “在下这难道还不是在救你吗？” “区区一点血肉之躯罢了！” “又如何能和王子您的性命，相提并论呢？” 泷涛听后。 一时间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随后他冷声道： “如此这般......就算我能够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刑官摇了摇头： “王子殿下，你的人生可不止有美色啊！” “不是还有美食美酒吗？” “不是还有那尊贵无比的单于之位，在等着你吗？” “只是日后不能近女色而已，比起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泷涛听后更是震怒不已： “你们都把我这样了。” “我还如何当得上单于？？” “我父和我兄长要是知晓了此事，我怕是难逃一死！” 刑官点了点头： “就是如此，陛下和大臣们才会信任王子您啊！” “您的根基，现在在我们大秦。” “这意味着王子您就是我们大秦的朋友了！” “陛下可是下令了的......我等严禁泄露此事。” “只要王子您愿意做我们的朋友，关于此事你大可放心！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泷涛听完之后，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他又不是蠢货。 他很清楚这些秦人的目的。 秦人这是想要以此来要挟自己！ 刑官见泷涛沉默不语。 想到了此前仙府交待的一些话。 当即开口道： “王子你此次被俘，回去还有几成可能坐上那单于之位？” “你难道就甘心失去那单于之位吗？” “你的那位兄长，是否对王子你心存不满呢？” “日后若是现任单于故去，而你的那位兄长做了单于......王子你又会落得什么下场呢？” “王子你应该比我等......更了解你的兄长吧？” 泷涛听后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这些话......真是越听越扎心啊！ 然而刑官的话却还在继续。 “不过......如今却不同了。” “虽然日后王子你不能行房事，失去了些许乐趣。” “但是，你却得到了我们大秦的支持！” “我们会帮助你坐上那单于之位。” “甚至还可以为你解决那些不支持你的匈奴贵族。” “而你做的，只不过是提供一些情报罢了。” “这难道不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吗？” “王子日后成为草原共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比起这些而言，区区女色又算什么？” 泷涛听后长叹了一口气。 缓缓点了点头。 似乎是认可了刑官的说法。 就算他的身体没有变残缺......他回去之后，想要继位单于都会十分艰难。 毕竟自己现在可是被俘虏到秦人手里了。 那些匈奴贵族们还会再一如既往的支持自己吗？ 就算父亲执意让自己做那单于。 都不能够服众吧。 像那左贤王和右贤王会同意让一个俘虏当单于？ 好吧，左贤王死了不管他。 那右贤王呢？ 除非自己能做出足够的功绩来......才能服众吧。 当然，他认可归认可。 其心中更多的仍然还是对这些可恶秦人的恨意。 他的命根子可是没了啊！ 这玩意儿又长不出来！ 他很想报仇很想把面前这人给阉了。 不过身处这种境地，他又还能做什么呢？ 他想再多也没用，还不是要任人宰割。 真想复仇，那也得等回到草原再说。 想到这，泷涛却又有些默然。 「我......就算回到草原了，又能复仇吗？」 他现在有把柄在秦人手上。 甚至还需要仰仗秦人，才有可能坐上单于之位。 —— “就算如此，我怕是也难以当上单于吧......”泷涛有些惆怅的道。 刑官闻言，微微一笑： “王子殿下无需忧心，我们大秦是永远支持你的。” “日后自然会为你排忧解难。” 泷涛见状，便不再说什么。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至少......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 自己的性命，确实是保住了......虽然这保住的方法有些屈辱。 但是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啊。 —— “王子，快把汤药和菜肴吃了吧。” “你现在是我们大秦的朋友，未来的单于。” “更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泷涛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拿起饭菜吃了起来。 随后又把汤药喝了下去。 唯独酒水他是一点都没碰...... 他对这东西有阴影了，总觉得喝酒就会少一个零件。 不过。 不得不说这秦人的菜肴确实美味无比，不是草原那些烤肉能比拟的。 泷涛忽然觉得，若是日后每日都能吃这样的菜肴。 不近女色，也不是不能接受。 嗯？ 我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泷涛猛的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刑官见状则是不甚在意的道： “待到过些时日，王子你的身体养好了。” “王子你就可以外出活动了，我们不会一直关着你的。” “到时候你也可以体验一番咸阳的生活。” “我们对王子你，可是非常信任。” 泷涛：“......” —— 咸阳宫。 嬴政在得知仙界其实就是在未来数千年之后。 便开始询问李意所知晓的秦国未来走势。 “南征百越，北击匈奴？” “这倒是确实和朕近来所想的一样。” “不过......出兵百越，竟然损失如此惨重？” 嬴政在知晓在征讨百越损失数十万士兵后，不由得眉头一蹙。 他前两天还在思索何时发兵攻打百越来着，没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 虽然最终拿下了百越之地。 但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李意点了点头： “南方百越诸部之中，东瓯和闽越并没有构成太大的威胁。” “他们临近中原，并且没有太多山川阻隔，秦军不需要忧心于军粮运送。” “但是百越诸部剩下的地区，却尽皆被崇山峻岭，繁多河道所阻碍。” “军粮运送难以得到保障。” “并且那里气候炎热，毒虫蛇蚁众多，军中容易产生瘟疫。” “大部分将士并非牺牲在战场之上，而是牺牲在各种疾病之上。” 嬴政听后，叹了一口气： “那朕最后，又是如何解决的这些问题？” 李意回忆了一下： “开凿灵渠保证粮道，派遣商贾、罪人随军移民保证后方稳定......” “具体还有什么做法，臣便无从得知了。” “因为年代久远，更多的细节并未得到记载。” 嬴政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对此可有什么想法？如何才能够降低出兵百越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李意摇了摇头： “臣暂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短期内还是先不要出兵为好，等到日后仙术发展起来。” “大部分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就目前来看。 秦军想要南下和百越的人打游击战。 那伤亡肯定是不会小的。 虽然李意不知道如今百越人的具体战斗力。 但是他知道后世的某灯塔强国，可是在越南损兵折将伤亡数十万...... 在这种本土作战打游击有着天然优势的地区。 贸然出兵进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最好还是在武器装备之上，形成绝对的降维打击之后才更为稳妥。 嬴政点了点头： “朕短时间内并未打算出兵，毕竟灭六国未久。” “军队还需要休整一番。” “朕现在主要考虑的，还是解决北方的匈奴之患。” 李意闻言则是暗自感慨： 这段历史进程因为自己反过来了。 历史上是先征讨百越，然后才北击的匈奴。 也不知道......日后是否会出现什么自己难以预测的现象。 嬴政忽然感慨的道：“有了你的提醒，想来日后朕应当能规避许多的风险了。” 李意却摇了摇头： “陛下，后世的记载并不多，甚至并不一定是真实的。” “所以臣所能预测的东西并不多。” “也就只能够提前知晓一些海外的土地和物产......” 嬴政笑了笑： “但是能够被记载的，一定都是重要的事情。” “哪怕不是真的，也能够起到警示作用。” “难道不是吗？”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倒是没毛病。 随后嬴政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秦国的未来的事情。 “侯生和卢生会在将来诽谤朕而逃跑？” “看来这侯生他确实该死啊......” “徐福带上童男童女东渡一去不复返？” “难怪你能知晓徐福的所想。” “朕日后会被多次刺杀？” “嗯......这倒是在朕的意料之中。” “未来的仙人也称朕乃千古一帝？” “不错不错。” ...... 在李意将那些记忆中的历史说完之后。 嬴政忽然叹了一口气： “那我大秦又是如何二世而亡的......” “又是哪一个国家，最终取代了大秦。” 嬴政此前一直没有询问这个问题。 直到李意将大部分知晓的历史说完之后。 嬴政才问到这个有些扎心的问题。 李意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 “因为......内忧与外患。” “彼时的二世听从赵高之言杀兄杀姊断绝陛下血脉，以求稳固皇位。” “而赵高也仗着二世信任把持朝政，残害忠良，培养自己的势力最终指鹿为马架空二世的权力。” “丞相李斯，也终是因此而死。” “所以朝堂实际上被赵高掌控，此乃内忧。” “外患则是一支又一支的叛军。” “当时出现了一批农民起义军队，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种口号。” “不过这背后......想来应当同样少不了六国贵族推动。” “因为响应此次起义的六国贵族，数不胜数。” “朝中因为赵高残害忠良，已经没有可用之将平叛。” “叫的出名的将领，只剩下那王离。” “最后平定这支叛军功劳最大的，甚至是时任少府的章邯所组成的刑徒军。” “不过他终究也是没能拯救这一切......” “因为叛军太多，而朝堂之上又是奸臣当道。” “所以......最后大秦才会分崩离析。” “天下自此大乱，最强的两方势力......楚汉开始相争。” “最终汉军击败了楚军，取代了秦......” 嬴政听后，沉默了良久。 虽然李意并没有描述太多具体内容，但是光是寥寥数句。 便已经足够让嬴政的心里极为难受了。 而且他最难受的——不在于秦灭亡了。 而是在于......胡亥竟然敢做出如此行径的事情。 杀兄杀姊。 残害忠良。 虽然李意并没有细说，但是嬴政已然能够想象到其中的种种场面了。 十几年后......竟然只剩下王离和章邯能够领兵平叛。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第168章 嬴政的打算 嬴政此刻的内心，有些五味杂陈。 李意还是头一次在嬴政的脸上看见这种复杂的表情。 空气中沉默了良久。 李意忽然开口道： “陛下，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做？” 嬴政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李意： “你的心中不是早就已经有想法了吗？” “不论如何，朕都会支持你的。” “若是臣的一些举措，违背了陛下您的理念......”李意试探性的道。 嬴政听后却笑了笑： “朕的理念......就一定是对的吗？”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虽然朕向来自信，但是朕亦不认为朕的决断就一定是对的。” “朕要是真的无事不通，永远正确。” “那朕还要那些朝臣做什么？” “而且......你之前不是有说过吗。” “你的道，乃是践行朕的意志。” “对于这一点，朕可从未怀疑过。” 嬴政目光诚挚的看着李意，让李意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对朕而言，能让大秦长存。” “其实比任何事情，都更为重要。” “朕可以身死......但是大秦不能覆灭。” 李意听后，不由得沉默半晌。 随后沉声道： “大秦，定能永世长存！” “陛下，亦然！” 嬴政笑了笑： “有你这句话，朕就可以放心了。” “对了，你说日后楚汉相争。” “这楚军朕倒是能猜到一二，但是汉军又是从何处来的？” 李意当即将刘邦和项羽的发家史大致讲了一遍。 —— 嬴政听完后。 丝毫没有因为自家江山到了他人手里而表现出气恼的情绪。 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笑了笑： “听你说完，朕倒是觉得最后是这位刘邦夺取天下，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朕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那项羽竟然还想恢复成诸侯并立的局面。” “这般做法，实在是让朕不能接受。” “听你所言，这刘邦现在应该还在沛县当泗水亭长？” “那项羽应该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实在是有趣。” 李意闻言，立即低声道： “陛下现在既已知晓他们的存在，是否需要提前灭除这些隐患？” 嬴政却摇了摇头： “一个可以预见的敌人，总好过那些潜伏在暗处难以预测的敌人......不是吗？” “就算没有他刘季，日后也会有李季、王季。” “这覆灭的根源，从来都不在于某一个人的身上。” “而在于一整个时代之上。” “所谓的刘邦和项羽，只不过是时代的缩影罢了。” 李意听后则摆出一副佩服不已的表情道： “陛下所言极是。” “看来是臣的思想太过狭隘了，完全及不上陛下分毫。” 嬴政听后，却没好气的笑道： “朕可不相信，你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你倒是喜欢溜须拍马。” 李意挠了挠头： “臣以为陛下喜欢听呢。” 嬴政白了他一眼： “嗯......朕确实喜欢听。” “不过，最好还是要有点内涵的。” “不要太直白，懂吗？” 李意瞬间明白了。 看来嬴政是觉得这种拍马屁方式太过朴实无华啊。 当即道： “陛下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高瞻远瞩，臣不能及也！” 嬴政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这话说的不错。” 李意见嬴政心情似乎还是挺好的，便放心了不少。 他还担心嬴政会因为后世之事而忧心呢......看来显然是他想多了。 嬴政的抗击打能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强的多。 —— “陛下，那赵高李斯又当如何处置？”李意好奇的道。 嬴政摸了摸下巴： “这赵高日后所做之事，着实是罪无可恕。” “不过他现在也算是尽忠职守，没有暴露出分毫。” “这样吧......日后朕找个理由赵高罗列一个罪状革去他的官职。” “我大秦律法繁多，总有一条适合他。” “然后再让宫内的宦官好好「招待」他一番。” “作为朕的心腹，朕怎么会让他轻易就死掉呢？”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他还是头一次发现嬴政竟然还有这种腹黑属性。 嬴政这分明是想要好好折磨一番赵高啊！ 很好，我很喜欢！就得这么干！ “廷尉的话......暂时还是不做处理吧。” “至少他现在对大秦的作用，还是不容忽视的。” “他向往权力，这本身并无过错。” “朕就让他做一辈子的廷尉，来发挥他的作用吧。” 李意闻言不由得有些感慨： 嬴政还真是大度啊...... 不过这对李斯而言。 似乎比死还难受吧。 毕竟这李斯对权力的渴望，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当然，要是自己是嬴政的话。 哪里会考虑这么多？ 绝对会把这两货还有刘邦项羽啥的，全部打包带走！ 不过嬴政考虑的更多还是秦国的发展以及朝堂的稳固。 所以，他并没有因为未来的罪行就直接处死李斯。 嬴政从未杀过有功之臣，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嬴政见到李意似乎一脸感慨的表情，不由得开口道： “怎么，李意你希望朕处死廷尉吗？” 李意摇了摇头。 他还指望李斯吸引火力帮自己背锅呢。 要是李斯忽然被嬴政处死了。 说不定某些人还会以为是他仙府李意「妖言惑众，迷惑君王，残害忠良」...... 嘶......按照现在这个情况这么来看的话，好像还真是啊！ 用未来的罪行来杀现在的人？这确实有点儿妖言惑众的感觉了。 “臣只是敬佩陛下的胸怀之宽广。” 李意开口解释道。 嬴政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朕其实没有什么胸怀......只不过朕身处这个位置。 “朕不得不这么做罢了。” “朕同样想做一个随心所欲的君王，但是这并不现实。” 李意闻言，则是感慨不已： 看来，只要一个人心中存有道德。 那么就必须要接受那份来自于道德的考验......不论你身处在哪一个位置。 嬴政是这样......自己同样是这样。 自己如今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完全可以想怎么摸鱼就怎么摸鱼。 绝对没有一点儿问题。 但是李意却并没有真的摆烂摸鱼...... 反而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改善民生的事情。 看起来仿佛成圣母了一样。 李意知道。 背后的真相不是自己道德水准有多高。 完全是因为大部分贵族不当人啊！ 就像自己让麾下的工人吃饱饭，然后给自己干活儿。而贵族们则是想着让佃户饿着肚子给他们种地。 这能说他李意是什么大圣人吗？ 还不是那些贵族衬托的太好了。 「哎......还真是全靠同行衬托，显得我跟个圣母一样。」 —— “陛下，那少公子您打算如何安置......” 嬴政沉默了片刻，随后叹了一口气： “胡亥的话。” ”就给他另寻一个老师吧，朕还是做不出杀子之事。” “念其尚且年幼，尽早找一个品德高尚的老师，对他好生培养一番。” “应当就做不出残害手足之事。”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失望。 不过，这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胡亥现在才十岁，要是真让嬴政下令杀胡亥。 确实有些不太现实。 虽然外人认为嬴政冷酷无情，但是李意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 他早就发现了嬴政其实内心里是渴望亲情，重视亲情的。 可惜......嬴政的付出很多时候并没有得到该有的回报。 反而没少被自己的至亲背刺。 不得不说，就连李意都为嬴政感到不值。 —— “要不......日后让你做胡亥的老师？” 嬴政忽然看了眼李意若有所思的道。 李意听后当即摇了摇头： “陛下不可啊！” 李意可没有嬴政这么大度。 他对胡亥也没有任何感情。 反而是因为自家徒弟的缘由，更是反感胡亥。 他要是天天见到胡亥。 哪里会管胡亥现在才多少岁。 成没成年，犯没犯事？ 直接打个半死再说，能打死就更好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小心眼！就是这么记仇！ 还不是看在嬴政的面子上，李意才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真不是因为他怂） —— “陛下，您还是让仆射去当少公子的老师吧。” “淳于仆射乃是当世大儒，定能好生培养一番。” “日后也好懂得什么叫忠君爱国，兄友弟恭。” 一边说，李意内心一边默默道歉： 对不起了淳于贵宾，这个小初生还是让你来接手吧。 嬴政闻言眉毛一挑： “嗯......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虽然这淳于越有些时候十分死板，但是人品方面确实不错。” “就算只能把胡亥培养成一腐儒，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李意听后则是暗自嘀咕： “腐儒胡亥？” “貌似......有点难以想象啊。” 李意一想到。 日后那家伙，高呼恢复周礼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奇葩...... 不过见嬴政有了打算，李意便不再多嘴。 反正这玩意儿交给淳于越就解决。 自己眼不见为净。 —— 在处理好那些糟心事儿之后。 嬴政的兴趣又回到了“强秦”之上： “李意，既然仙界关于我秦国时间太过久远的记载较为稀少。” “想来后来的其他朝代，记载应当会更加详细一些。” “你此前所言的楚汉之争，便给了朕朕一些灵感，意识到了不少如今秦国内存在的问题。” “其他朝代，想必也有一些值得朕学习借鉴的地方。” “你也可以和朕详细说说。” 李意听到后，不由得愣了愣。 不是......这玩意儿如何讲得完？ “陛下这些内容......非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够讲解完的。” “还有臣在仙界并没有特意学习历史，对于历史知晓的并不完善只是粗略知晓其大致脉络。” “而且有些朝代，中原甚至被外族入侵历史短暂断代了，记载更是不详。” 李意颇为无奈的道。 嬴政听后眉头忽的锁起： “外族入侵？” “哪里的外族？” “竟然还能入侵我中原腹地？” 李意想了想，总结道： “大多时候，都是北方的胡人。” “也就是那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后世的各朝各代，几乎都没能避免和他们交战。” “不过大多时候，中原王朝还是能够压制住北方草原或是与其分庭抗礼。” “少数的时候，中原则会被北方草原压制。” “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中原才会彻底被击败导致历史出现断层。” “而这些时候，在那些胡人统治下，可不会像我等中原人一样记录下历史了。” 嬴政听后，双眼微垂露出一抹危险的光芒： “难怪你会主张先解决匈奴胡人，看来这北方草原......确实是极大的威胁啊。” “哼！这群蛮夷之辈，竟然也有亡我中原华夏之心？” “日后朕必定要统一这整个北方草原，解除后顾之忧。” 李意听后不由得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这北方草原必须得拿下。 后世搞不定草原。 一冷兵器时代骑兵太猛了。 二是草原疆域实在太大了，打下来了也管不住而且还种不了地。 但是现在有他在。 疆域再大都没问题。 只要铁路搭好了。 就算是统治整个亚欧大陆都没有任何难度。 最近墨家对于蒸汽车的研究已经日渐成熟。 虽然由于缺少橡胶密封件和减震件，导致这火车跑起来不仅有些费煤而且还轰隆隆的。 但是确实是能跑了啊！ 实际速度也比较可观。 如果那群前往西域的方士能找到橡胶树的替代品，应该就能改善这个问题。 至于草原种不了地？这就更没啥问题了。 这草原上不是还有各种铁矿、煤炭、稀土等宝贵资源吗！ 只要有矿就行了！ 李意认为日后可以把那边打造成工业区或者大牧场。 以后的秦国绝对不只是农耕大国。 第169章 臣不打算这样做 “陛下若是能够解决草原之患，大秦日后便再难被外敌威胁了，实乃中原之幸。”李意认同的道。 “后世历朝历代，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超过三百年。” “不少时候便是这北方草原上的外敌所导致。” 秦若是拥有了草原，欧洲那边自然就构不成威胁了。 李意不认为他们会比草原人更能打。 嬴政听后，不由得一怔。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更让他在意的东西。 “后世......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能超过三百年？” “难道都是因为那外敌？” 李意微微摇了摇头： “外敌只是其一，更多的原因还是王朝后期难以避免的出现腐败。” “不论是政治腐败，还是内部斗争。” “都会使得国家陷入动荡。” “只要有一任君王不作为甚至胡作非为，那么国家便会走下坡路。” “这其实是难以避免的......不可能每一任君王都是贤明的。” “甚至有些时候，君王登基之时太过年少根本无法行使君王的权力，致使权力落入旁人手中。” 嬴政听后倒是深有同感，这说得不就是他嘛！ “你认为该怎样做，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李意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问题他也没招儿啊。 “陛下，关于此事......臣其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后世朝代亦有诸多举措来避免此现象。” “比如有一朝代，官员和君王互相监督奉行廉政，初期获取了很不错的成效，成功开创出了一个盛世。” “后期同样没能避免没落的结局，臣子权力过大反过来威胁皇权。” “人心最是难测。” “并没有一劳永逸之法。” 嬴政闻言轻叹一声，也不再多言： “你可以将后世的诸多朝代的做法写出来，朕也能作为参考。” 李意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又有得忙了...... 不过......相比于嬴政的忙碌而言，自己这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嬴政说到这儿的时候，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忽然开口道： “那你所处在仙界之时，各仙国之间都用的何种理念执政？” 李意听后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 嬴政见李意犹豫不决，心中瞬间有所猜测。 当即挥了挥手： “不必在意朕，你但说无妨。” 李意轻吸了一口气： “陛下，首先......仙界绝大多数国度采用的都是——共和制度。” “具体的来说，就是这国家领袖依靠于选举产生，而非君王传承。” “也有一部分的国家依然采用是王国制度，不过却是君主立宪制，具体来讲就是——国王并没有实权。” “国家实际政权，由议会把控。” “剩下的则是极少数的其他政体。” “比如民众国、联邦、教皇国、酋长国之类的，不过这些政体并非主流，极为稀少。” 虽然嬴政其实有所猜测。 但是他却没想到后世竟然改变的如此彻底。 绝大多数都是那共和制？ 就算有君王也无实权？ 嬴政微微沉默了半晌，随后才开口道： “那具体是因何导致这种现象出现的？” 李意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他自己心中的理解： “因为历史大势与时代潮流。” “相较于君主专制而言，共和制度更能够保障群众的利益。” “也更容易获取民众的支持。” “因此能够更大程度的激发一个国家的发展动力。” “很多君主专制的国家，最终都败在了共和制或是君主立宪制手中。” “它之所以能够成为时代主流，不是因为它是主流，而是因为它将曾经的主流给击败了。” 嬴政听后长呼一口气，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 “所以说......只有如此，才能使得国家长治久安吗？” 李意却是摇了摇头： “目前来看，其实并没有哪一种制度是绝对完美的。” “都是需要一步步完善改进的。” “臣之前有说过，仙界之中存在诸多仙国。” “他们也会互相攻伐，互相争斗。” “甚至会因为各自的理念不同，而发生分歧。” “共和制中绝大多国家，乃是商贾控国。” “商贾重视利益，因此形成了一种名为资本主义的政治理念，他们认为私有财产是不可侵犯的。” “这种想法，其实并没有错。” “但是在积累到足够的资本之后，他们反过来以资本为工具，开始剥削普通的民众。” “其政治理念，本质上其实都是在为商人服务。” “这种做法使得国内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同样是祸患根源。”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此言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其实任何一种新制度的出现，都是在对旧有制度的革新，其本质上都是想要获得更美好的未来。” “他们的初衷都是好的......只不过到了中后期，因为某些人的私欲最终陷入到了另一种境地。” 李意对此也很无奈：也许有人的地方，就避免不了纷争吧...... 虽然李意的讲解的并不多。 但是嬴政还是能理解到李意话语中的意思： “商贾控国会是何种景象，朕其实不难想象。” “这也是为什么朕从来都不希望商贾参政。” “听你所说，应该也有一些国家没有走上这条道路吧？” “另外一条路又是什么？” 李意微微颔首，十分认真的道： “确实如陛下你所想的一般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共产主义道路。” “这是我所处在的仙国，所选择的道路。” “也是未来中原华夏民族所选择的道路。” 随后，李意将其中的理念详细讲述了一番。 嬴政听完后，却是不由得皱起眉头，轻声道： “这条道路......似乎是墨家思想的更高层次延展吧？” “这种设想......是否太过于美好了？” “单单是墨家的理念都无法实现，更何况你所说的这种理念呢？” 嬴政对于墨家的理念，其实并不怎么看好。 诚然......兼爱非攻，人人相亲相爱是很美好。 但是嬴政身为君王。 他对这世界的本质，看的已经足够透彻了。 他清楚这天下的动乱根源，终究还是来自于人们心中的种种欲望。 各国间的问题，压根不是那墨瞿所说的「兼爱」就能解决了。 你爱世人了，但是世人又真的爱你了吗？ 你去爱世人。 各国之间就不会因此相互征战了吗？ 哪怕你墨瞿能阻挡一时的诸国战争。 但是又能永远阻挡吗？ 故而嬴政从来没有想过采用墨家的理念来执政。 别的不说。 若是他的君王权力都不稳固了。 那又如何能管得了天下？ 一味的仁政或是兼爱，都不适合当今天下的情况。 美则美矣，却无法真正实现。 犹如空中阁楼一般。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这确实是我们短时间内无法做到的。” “而且，也不适用于如今的秦国。” “但是只要持续发展探索仙术，想必未来终有一日是可以做到的。” “这也是臣所讲过「道与术」的联系的体现。” “发展仙术实际上是为了实现仙人各自之道。” “仙人才会孜孜不倦的研究于各种仙术。” “人，才会成为仙人。” “若是此条道路得以初步实现，大秦万世之基亦可成也。” 嬴政听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意： “所以说......你日后打算以此道行事？” “故而，你才会担心朕不愿意支持你？” 李意听后，却摇了摇头： “实际上，臣并不打算这么做。” “臣打算根据大秦的国情来行事。” “毕竟哪怕是再华丽的服饰，如果不合身的话。” “穿在身上都不会舒服。” “因此臣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在秦国奉行此等理念。” “因为，这确实是无法实现的。” “更何况，臣的想法从始至终也未曾改变过那就是——践行陛下的意志。” “臣打算走得乃是——仙秦道路！” “这条道路，将以陛下之意志为核心，以天下之万民为根基，以大秦之万世为目标。” “发展仙术，只是为了打造出真正的仙秦帝国。” “这才是......臣所想要做的。” “发展出一条独属于仙秦的特色道路。” 嬴政听后，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在此前还会忧虑于朕不会支持于你。” 李意摇了摇头： “臣乃陛下臣子，所思所行之事自然需要陛下同意。” “怎可随意僭越？” 嬴政却拍了拍李意的肩膀，笑着道： “你其实无需担忧。” “朕信你，亦如同信己。” “哪怕你真的想要推行你所说的另一条道路，朕其实也是会同意的。” 李意听后不由得愣了愣： “陛下......” 嬴政则是挑了挑眉毛： “当然，最多是在一郡之地实行。” “毕竟这种设想，想要达成还是太过遥远。” “必不可能真的在秦国推行。” 李意点了点头，赞同的道： “若是没有扎实的基础，确实不能行此事。” “臣现在所考虑的......主要还是如何让大秦百姓变得更加富足。” “以及如何提升民智，以发展仙术强秦。” 嬴政则是有些怅然的道： “当然，朕这也是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六国已经覆灭，如今的大秦也确实需要做出一些改变。” 如果说是别人提出的这些观点。 嬴政很可能会把那人臭骂一顿，并且说他异想天开不切实际。 不过，如果是李意的话。 嬴政却愿意选择相信以及支持。 毕竟若是别人来讲这些东西的话。 呵，那简直就跟画大饼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李意不一样啊......他是真的有办法啊。 不像某些人，嘴巴一张。 大道理那是一套一套的。 一问他具体怎么做，他直接来句：嗯......做不了。 呵呵，那说出来有个屁用？ —— 对嬴政而言。 从实际的角度出发——李意是在为他赚钱，并且为他提供另类的治国理念。 所以值得信任。 从玄学的角度出发——李意乃是先生口中真正的仙人。 更是值得信任。 从感情的角度出发——他就是愿意相信李意，而且还是没有条件的相信。这是他嬴政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只能说嬴政和李意在经过此次交谈过后，彼此之间的信任程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 李意从咸阳宫离开之时，已然是下午时分。 回到炼药研究院的他。 望着正在捣鼓最新型蒸汽车的嬴荣禄。 忽然轻松的笑了笑： “如今有了陛下的全力支持，日后确实容易多了。” 李意最担心的不是那些贵族们如何嫉恨自己，毕竟赋予他权力的又不是那些贵族。 实在不行让李斯出面替自己背锅就行了。 他唯一担忧的就是，无法获得嬴政的支持，那么将会难以为继。 不过，如今这个担忧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如今嬴政的态度，让李意确信了一件事。 嬴政的思想是足够开明的。 此前自己行事，甚至还要有足够的理由。 不过，现在却全然不同了。 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将会更多。 “嗯，不过现在还是先大致将后世朝代以及近代史中所存在的一些问题写下来吧。” “陛下对此，明显十分的在意。” 李意并非是史学家。 所以对于如何编撰这种史书不是很擅长。 “秦汉在宫中已经讲述的差不多了，应该是从三国两晋南北朝开始讲。” “要不......就按照三国演义的那种写法来写？” 李意作为一个业余历史爱好者。 也就只有这方面比较擅长了。 “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 咸阳宫。 李意离开之后，嬴政则是再度开始批阅奏章起来。 毕竟今天和李意聊了半天，这奏章那是一点儿没看。 这时候赵高则躬身来到了门外。 赵高身为中车府令，虽然主要职责是养马开车。 但是因为其书法极佳，并且精于律法。 所以经常能伺候于嬴政左右。 甚至是在其批阅奏折时提供一些参考意见。 所以赵高一有空闲就会来嬴政这里“出谋划策”来“刷存在感”。 嬴政注意到了赵高的到来。 眉头一皱，沉声道： “中车府令，怎得如此不知礼数？” “右为尊，左为卑。今日进门之时竟然先迈左脚尊卑不分，这与那蛮夷之辈有何区别？” “你如今身为公子之师，不以身作则，反而如此行事实在令朕失望。” “来人，拖下去杖责四十。” 赵高：“啊？” 第170章 陛下，奴婢有罪! 赵高莫名其妙的就被打了四十杖。 不过还好他身强力壮。 就算被打了四十大板，一时间还是能够勉强行走的。 右腿都被打的麻木无力了。 所以走路的时候，不免有些一瘸一拐。 “陛下为何会如此对我？” “难道是陛下注意到我暗中走访那些出题人的家眷了？” “不应该啊！其他公子的老师们不也都在四处走动吗？” “还是说......我此前贿赂谋私之事暴露了？” 赵高忍住疼痛开始分析起来。 在脑海中把自己做过的亏心事儿一件又一件的过了一遍。 然而他都没有想出嬴政如此行事的具体原因。 “如果真是这些事情暴露了，那就不应该只是打我四十杖吧。” “若是我的那些事发，想必不是流刑就是死刑......” “兴许......只是今天陛下心情不太好呢？” 赵高自我安慰道。 赵高认为，这两日还是不要出现在嬴政面前比较好。 然而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倡和来到了他的面前。 “中车府令，陛下命你前去觐见。” 赵高听后不由得怔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不过他可不敢明着违背嬴政的命令。 当即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前往了嬴政的书房。 来到书房之前，赵高一想到自己刚刚被打的原因是左脚先进门。 便十分谨慎的打算用右脚先进门。 然而......一时间却有些做不到。 毕竟他刚刚才被打了四十杖。 虽然能走路，但是腿脚却变得有些不利索了。 尤其是这右腿。 现在压根使不上劲儿，所以只能一拖一拖的走。 如今让他右脚先行，反而有些困难。 不过赵高想到不能再触怒嬴政。 当即一咬牙。 用手把右腿快速的先提了进去。 随后趁右腿没有反应过来之际。 迅速的用力，把左腿给跳了进去。 虽然一整套动作十分难看，并且屁股上的伤势好像变得更为严重了。 但是总算是成功的做到了右脚先进门。 这让赵高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赵高如此想之时。 嬴政那蕴含着淡然与威严的声音却忽然传来了： “中车府令，你好大的胆子。” “在朕面前，竟然还敢不知礼数？” “如此的进退跳脱，宛如儿戏。” “对朕可还有敬畏之心？” “来人，拖下去杖责四十。” 赵高：“......” 赵高不敢有丝毫的辩解。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嬴政这绝对是故意的。 故而他只能在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中被拖了下去，又领了四十大板。 随后，嬴政书房中便隐隐约约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哀嚎。 听着这声音，嬴政放下手中的奏章： “那廷尉李斯朕还能够容忍一番，但是你赵高朕却容忍不了分毫。” 李斯好歹对大秦的功绩不低，秦灭六国李斯也间接出了不少力，算是一有功之臣。 但是你赵高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当年一个备受欺压的隐宫宦官仆役，若不是朕的提携你能有今天？ 在嬴政看来，赵高的一切都是他嬴政赋予的。 他反而却忘恩负义毁掉朕的江山。 实在是不能容忍。 自从得知大秦的未来走向之后。 嬴政要说心里不怒，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就算杀了他赵高，其实都难以平复嬴政内心深处的恼怒。 他上一次如此愤怒。 还是在知道其母和长信侯私通育有两子，并且纵容那长信侯叛乱夺取王位之时。 那时候，他的怒意完全无法遏制住。 不过，如今的嬴政不再是那个年轻且无权的君王了。 掌权多年的他，已经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所以心中怒火再大，嬴政都没有表在李意面前现出太多的情绪。 反而还能饶有兴致的和李意闲聊。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件事情会被他轻易的放下。 既然是未来犯下的罪，那么现在就一点一点的提前来偿还吧。 —— 不远处。 赵高在又被打了四十大板之后。 已经彻底明悟了。 自己一定是哪里引起嬴政的不满了。 嬴政这分明是在故意敲打惩罚自己。 一会儿说不定还会命人来传自己过去。 所以，自己必须得主动认罪才行！ 陛下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只要自己态度诚恳，再卖卖惨。 陛下想必便不会太过责罚自己。 而事情也确实如同赵高所料的那样。 在他挨完板子之后，倡和再度前来： “中车府令，陛下命你前去觐见。” 赵高不由得苦笑道： “在下如今双腿瘫软，动弹不得了。” 倡和看了看赵高，沉声道： “中车府令......你莫非要违背陛下之命？” 赵高听后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向一旁的行刑官借来一根木杖，杵着木杖一瘸一瘸的来到了嬴政的书房。 这一次他没有再进书房了。 而是在门前跪伏不起，高声道： “陛下，奴婢有罪！” “恳请陛下责罚。” 嬴政听后淡淡的道： “哦？你有何罪？” 赵高把头埋在地上，闷声道： “奴婢忧心于少公子年纪幼小，科举难以考好。” “便四处走访出题人的家中，打听其近日所观看之书籍，协助公子备战科举。” “有作弊之嫌疑。” “违背了陛下考察公子的初衷。” “此乃奴婢之罪过。” “还请陛下责罚。” 这个回答，乃是赵高事先想好了的。 既然陛下没有直接处死他，想必这个罪应该不是很大。 最多就是流放的罪状罢了。 所以，他其实不需要回答真正的罪责。 只需在激起嬴政对自己的同情之时。 顺道表现出自己对嬴政的忠诚便可。 而这忧心公子年幼，考不到好成绩便是一个很不错的理由。 罪责也不算太大，同时还能体现自己对公子的关心。 只要嬴政能够重新信任自己。 那么具体是什么罪，便已经不重要了。 赵高觉得自己这番做法应该十分稳妥了。 然而，嬴政听后却冷笑了一声： “你的罪，不是这一条。” “要不要赵高你再好好想想是哪一条？” 这让赵高一时间有些无言。 从嬴政的语气来看，他对自己似乎是极为不满啊。 但是真让他把那些死罪说出来，那显然也不现实。 他还没有蠢到直接“不打自招”......嗯，虽然自己已经被结结实实的打了八十大板了。 见赵高一时间有些沉默，嬴政摇了摇头： “竟然还在企图隐瞒自己的罪状。” 赵高听后，则哭声道： “陛下，奴婢对陛下一直忠心耿耿啊！” “还请陛下明示奴婢之罪！” 嬴政却不吃他这一套，淡淡的道： “那你就再去领四十杖，好好想想你的罪状吧。” “打到你想清楚你的罪状为止。” “来人，将他拖下去杖责四十。” 赵高听后当即傻眼了。 只要不认罪就要一直打下去？ 那自己不得被活活打死？ 赵高怀疑自己再挨两轮，怕是命都没了吧！ 当即咬了咬牙道： “奴婢有罪，奴婢不应该徇私！” “从而让臣的女婿阎乐坐上那县令之位。” 赵高无奈之下。 只得招出一条罪状来。 当然，这是他私下里犯得罪中比较轻的一个。 他还有一些足以处死的罪。 不过，他可不敢真说出来。 嬴政听后，暗忖道：嗯......这就是你的罪吗？ 其实嬴政也不知道赵高有什么罪。 不过这朝臣之中。 其实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在身上。 在律法之下，没有谁会是绝对干净的。 当然嬴政对于这些东西，同样不会压得太狠。 只要没被他知道，又或者是些无关紧要的小罪状。 嬴政都不会过于追究。 嬴政今天就是想先找个理由撤掉赵高。 日后再好好炮制他。 既然赵高已经给自己找好理由了。 那嬴政也就懒得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身为公子之师、中车府令。” “赵高你却徇私枉法，贪赃受贿，不知礼数。” “犯下这些罪状，你还有何颜面做这公子之师？” “还有何颜面做这中车府令？” 嬴政又给赵高扣上了一个“贪赃受贿”的帽子。 倒不是嬴政掌握了其贪污的证据。 完全是因为这些朝臣，几乎就没有不受贿的。 这东西主要是难以避免的。 这些官员们，私下里只要有往来。 大都会互相各种送礼物。 一些人拜访官员求他们办事，同样会带上贵重礼物。 就像那李斯还不是送过李意几套府邸？ 就连如此正直的李意，也难免会收受到“贿赂”。 更何况其他人？ 当然，李意就连受贿的钱......也分给他嬴政了。 用李意的话来讲就是： “吃他们的，用他们的，拿他们的。” “但是就是不给他们办事儿。” “既然他们愿意主动充盈国库，臣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听得嬴政都觉得很有道理。 收钱不办事儿，怎么能算受贿呢！ —— 赵高听着嬴政的话语，一时间心如死灰。 心情那是越发的阴郁！ 这些罪状安在自己头上，自己怕是少说也要被流放啊！ 甚至很有可能直接被处死...... 然而嬴政接下来的话语，却让赵高心情拨云见雾，好上了许多。 “现革去官职，不再任公子之师。” “留在宫中为奴为婢。” 赵高忽然觉得，自己在陛下口中这般罪行累累。 竟然还能留在宫中伺候陛下。 看来，陛下对自己还是很照顾的嘛！ 赵高认为嬴政还是念旧情的。 并没有真的杀掉自己，或是流放自己。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事发了。 但是嬴政能留下自己的性命已经算是万幸了。 然而，嬴政接下来却继续道： “刚刚你竟然还准备继续隐瞒你的罪状。” “再去领四十杖。” 赵高听后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只觉得自己可能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不过他还是露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领命而去。 嬴政见状，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如此惺惺作态，再多加二十杖。” 赵高：“......” —— 嬴政内心：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赵高内心：陛下不杀我，看来还是在意我的。 —— 在赵高离开嬴政书房，前去领板子之后。 嬴政望了一眼身边的倡和： “倡和，日后便由你来接替这中车府令之位。” “嗯，你再去将淳于越给请进宫来，让他来担任少公子的老师。” 倡和听后，一时间有些惊喜莫名： 嗯？ 自己竟然就这样的当上中车府令了？ 也不知道今日仙府大人和陛下私下聊了些什么。 竟然让陛下忽然革去那赵高的官职反倒是便宜了我。 倡和很清楚。 今天陛下之所以这么做，多半便是因为那位仙府大人。 毕竟，今天陛下和仙府私下闲聊的时间......可比往常长了不少。 当然，陛下和仙府到底聊了什么。 于倡和而言并不重要，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需要知道——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就够了！ 倡和先是跪伏在地，感激于嬴政的提拔。 随后便立即前去淳于越府上，执行嬴政所交待的事去了。 倡和知道自己的能力才华，其实远不如那赵高。 这种时候，更要尽心尽力的为陛下做事。 不能再重蹈这赵高的覆辙。 嬴政见其离去。 先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便再度处理其今日的政事起来。 这可恶的赵高竟然耽搁了朕批阅奏章。 不过，还是明日再好好教训他一顿吧。 嬴政知道今天要是一直打下去，这赵高怕是会被直接打死。 他准备分批次的慢慢来。 他可不打算让赵高这么轻易的就死掉的。 —— 淳于越府上。 倡和喜气洋洋的来到了此处。 “仆射大人，恭喜啊！” “陛下请您前去担任少公子的老师！” 淳于越听到后，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少公子之师不是那中车府令赵高吗？” 倡和摇了摇头： “那赵高触犯律法，已经被革去官职了，并且不再担任公子之师。” “故而陛下才请您前去担任少公子之师。” 淳于越听后不由得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暗自道： 莫非是陛下见我最近举办的儒家学堂大获成功。 知晓世人皆向往儒学所以才让老夫前去担任少公子之师？ 看来我儒学要崛起了啊！ 第171章 怎么出题? 最近咸阳城内某些处官员的府邸，那是相当的热闹。 每日的访客，可谓是络绎不绝。 虽然他们本人这些天并不在家。 但是登门拜访送礼的人，却仍是不计其数。 这在以前可是从未出现过的。 而导致这个现象出现的原因，则是——他们成为了科举出题人。 故而他们的家眷这段日子，可以说是挣了个盆满钵满。 —— 柱下史张苍府上。 张苍的妻子看着家中不减反多的财宝。 心中那是高兴不已。 前些日子，自家丈夫被抓去当出题人。 她还以为自家那些学堂的学费，要因此而被退还回去。 毕竟丈夫都去出题去了，谁还能给他们授课啊？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的那样，一开始不少人纷纷上门请求退钱。 不过这种退钱潮流。 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停住了。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更多的贵族找上门来。 主要是因为他们听说张苍此前打算编撰关于科举算学的书籍像廷尉李斯那样授课。 故而纷纷上门求取此书。 在他们看来......这可是出题人的书啊！ 他们肯定能从中找寻到些许方向啊！ 而那些本身就报名了学堂的人。 更是认为这本书乃是给他们授课用的。 叫她把这本书给他们学习。 不仅绝口不提退费之事，甚至还愿意多交学费。 这使得张苍之妻那是惊喜不已。 没想到丈夫成为出题人，还有这种好处？ 现在丈夫不仅不会在家和那些小妾厮混。 而且每日里还有大量的财宝自动送上门来。 她忽然有些希望。 丈夫最好一辈子都在那里出题。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 —— 咸阳城外。 一处有着重兵把守的驻地之中。 十几位不同领域的出题人，正在忙碌不已。 无不在认真思索着该出一些怎样的考题才好。 这里除了有着重兵把守之外。 还有着大量的藏书。 而他们，则正在根据这些书籍的内容出题。 不过，由于各类考题都十分的宽泛。 他们一时之间都没能有一个明确具体的出题方向。 所以一个两个的全都是眉头紧皱苦思冥想的模样。 就在此时，郎中令蒙毅忽然带着几名宫廷侍卫来到了此处。 并且看着一众出题人，道： “近日咸阳城内诸位的家中，可是有着不少访客。” “全都在打探尔等近来所观看之书籍。” “柱下史张苍，前往你家中的贵族可以说是最多的。” “似乎是因为你之前为学堂准备过一份算学书籍。” “陛下如今，对此同样是有所耳闻。” “希望尔等出题时切记注意分寸。” “若是因此影响了科举考试的公平性的话。” “陛下那里......怕是不太好交待。” “尤其是不要徇私舞弊，弄虚作假。” “科举舞弊的后果......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蒙毅乃是嬴政极信任的上卿。 而此次科举，便是由他全权负责保密工作。 故而蒙毅时不时便会来此处监督一众出题人。 并且还会将外界一些可能构成舞弊的消息，提醒给出题人让他们防患于未然。 当然蒙毅监督出题人的时候，出题人们同样也在反向监督蒙毅。 可以说这里的所有人，其实都在互相监督。 所以这些人，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舞弊的念头。 —— 众人听到蒙毅的话之后，不由得有些无奈： 这出题人，还真不是一个好差事啊！ 不是注意这，就是注意那的！ 一个弄不好就要被罢官流放，再严重一点更是人头落地。 这破出题人，谁爱当谁当去吧！ 当然......他们最多也就在心中吐槽一番，不敢真的说出来。 —— 在蒙毅离开之后。 一众出题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柱下史张苍由于几日没能喝到最爱喝的奶水，整个人都有些憔悴了。 有气无力的道： “诸位，这考题到底该如何出才好。” “本来我等就没有什么好的头绪，现在还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张苍本来都想好一些题目该怎么出了，但是听到蒙毅的话之后。 那些想好的题目，他只能默默的从脑海中删掉了。 没办法，因为这些题确实和自己之前所准备的题撞上了。 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也有着些许雷同。 他可不想被打上舞弊的标签。 昌武侯之子嬴旭也有些头疼，他倒是不怕这些东西。 他主要是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 周青臣则是摸了摸下巴沉思良久，忽然一拍手掌。 有些高兴的道： “诸位......我忽然明白该怎么出题了。” “虽然郎中令最近总是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看似有些为难我等。” “但是实际上这些问题，反倒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十分简明扼要的出题思路啊！” 一众人听到周青臣的言论之后，不由得望了过来。 “最近咸阳城内各家学堂都在预测考题，想必你们都有所耳闻吧。” “比如淳于仆射的儒家学堂，我同样观看过他们的教学书籍。” “其中的一些想法确实很不错，甚至我都想以此来出题。” “但是由于仆射的儒家学堂流传的太过广泛了，所以我不能真的这样出题。” “不然被坐实科举舞弊就麻烦了。”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 没错啊！ 这就是当出题人最坑的地方！ 一不小心就——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啊！ 所以他们直到现在，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出题。 要么是没有一个明确的出题思路。 要么就是有明确的出题思路，但是却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们不敢出这个方向的题了！ “我们其实完全可以反着来出题啊！” “最多套用他们的方法或者概念，但是内容上面完全替换掉！” “我们把他们提到的有关内容，全部排除掉！” “只要是郎中令出言提醒我们要注意的，我们直接将其从科举题目上删除下去。” “这样就绝不会出现舞弊的可能了。” “而且还可以有一个无比明确的出题思路！” “就算最后真的碰巧撞上了，想必最多也就只有极少的相同，大家也可以以此来证明清白。” 众人听到周青臣的话语后，纷纷是豁然开朗起来。 是啊！ 与其顾忌这顾忌那的！ 想着怎么样出题比较有新意，不容易撞题。 那还不如把这些已有的预测内容，全部排除！ 然后直接另起炉灶不就行了。 正好，还能缩减一大半的出题内容！ “听周博士这么一说，在下这出题思路倒是瞬间清晰了啊！” 杂家的一位博士一脸感慨的道。 所有人都觉得周青臣所说的很有道理。 不然再这样搞下去，他们都要心力憔悴了。 还是直接一刀切算了！ 众人纷纷开始拿起各类书籍开始出起题来。 嗯......这本书廷尉李斯提到过？ 扔掉！ 呃......这本书仆射淳于越提到过？ 扔掉！ 啥......这本书我最近经常看？ 那更要扔掉！ 众人最终将那些咸阳城内流传甚广的「重点内容」。 一个不剩的......全部给扔掉了。 一众出题人按照着周青臣提供的思路。 出起题来，思路那是相当的清晰。 只是......这最后所出的题，就连他们自己看着都有些懵逼...... 因为剩下的可以出题的内容......全部都是一些冷门偏门的内容了。 “这样的题，你说那些考生能够回答的出来吗？” “这些题如此偏门，会不会无法起到选拔人才之效？” 嬴旭看着大家所出的各种偏门题目，不由得开口道。 周青臣却摇了摇头： “无妨！如果考生连这些偏题都能答出来，岂不是更能说明他们的能力不凡？” 柱下史张苍听后点了点头： “此言有理，陛下举办科举不就是为了选拔人才吗？” “要是净出一些人尽皆知的内容，又如何能起到选拔人才的效果？” “想必这些题的难度，陛下同样会大为满意。” 张苍直接把自己的当年学过的那些偏门算学题，全部安排上去了。 呵呵，既然我现在只能苦兮兮的出题。 那你们这群，考生就苦兮兮的答题吧！不能让我一个人如此痛苦！ —— 而主要负责策论的几位出题人，在出完几道小题之后。 却依然有些发愁。 这策论一道。 在朝臣们的探讨中，被确定分为三小两大，五个题目。 三个小事件和两个大事件。 由于这策论考察的乃是国家近来的时政要点。 而秦国最近所行的重要政事，也就那么几样。 还全被廷尉李斯给安排上了。 像是「论迁徙豪强的意义」、「论刑政之要」、「论科举制度的利弊」...... 无论他们怎么出题。 其实都不可避免的会撞上李斯的预测。 小题他们还能靠排除法来出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是大题可就不能如此行事了，至少得言之有物不是？ 几人将这个问题说出来之后。 大家不由得纷纷开始思索起来。 这策论是所有科目中拥有分值最高的一科。 虽然名义上嬴政只安排了三个人来出策论一道的题目。 但是实际上所有的出题人。 其实都要为这策论考题把关，甚至出谋划策。 周青臣想了想： “其实在我看来......廷尉他反而有极为重要的两点并没有提到。” “还请周博士教我！”几位出题人当即异口同声的道。 周青臣摇了摇头： “仙术！” “陛下成立仙术府，并命仙府大人掌管推行仙术。” “在我看来，这仙术对我大秦的意义可谓是非同一般。” “不论是仙术府所推广的能够造福天下的仙文、新犁、耧车......” “还是仙家酒楼里那些美味的菜肴酒水，其实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我们的生活。” “上到贵族，下到黔首。” “都在因为仙术而受益，这一点廷尉似乎并未提及。” “你们其实可以在仙术这方面来出题。” “比如——「论发展仙术的意义」。” 几人听后不由得愣了愣： 啥？他们天天去仙家酒楼被宰也算是受益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菜肴确实美味......他们花钱也是自愿的。 这么来看，确实是受益了...... 更何况那些黔首能够种更多的地，地里能种出更多粮食。 其实也是在变相增加他们的收入...... 至于李斯为什么没有提这一点。 并不是他李斯想不到。 呵呵，单纯......是他不想提！ “这一点我等此前未曾考虑到！” “确实可以凭此来出题！” 几人认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主要是经常被李意坑。 所以都选择性忽视了还有李意的仙术这一茬儿可以用来出题了。 “那周博士所说的第二点是......” 周青臣则神情郑重的道： “那就是陛下！” “如今陛下灭六国，一统天下！” “陛下之功绩，德兼三皇功盖五帝。” “陛下之光耀，足以照耀万世之春秋！” “我大秦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大吗？” “此等大事，如何能不提及呢？” 几人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 “周博士，这科举考试虽然重要。” “但是终究只是一场考试罢了，如何能够凭借此来妄议陛下？” 策论最后一题——论陛下？ 他们这么做，怕是在找死啊！ 周青臣却摇了摇头： “此言差矣！” “我并非叫你们出题妄议陛下。” “而是可以借此思路，来出题。” “比如——「论英明神武的陛下，一统天下后的功绩」！” 策论出题人：“......” 不愧是你啊，周博士！ 合着你是想借机来拍马屁啊！ 不对，你这是想让所有考生一起来拍马屁啊！ “又或是「陛下一统天下后，这天下该当如何治理」。” “让这些考生各抒己见。” “提出各自对于治理国家的看法。” “陛下举办科举，主要不就是为了选拔能够治理国家的人才吗？” “我等自然应该考察这样的题目。” 几位出题人这才点了点头，后面的考题虽然有些宽泛。 但是周青臣给出的理由，也确实说得过去。 他们在认真思索一番后，还是决定便将这个考题略微做修改一下用作策论的题目。 第172章 升学 最近几日咸阳宫内的宦官们都知晓了一件事——那就是中车府令赵高失势了。 不仅失去了公子之师的身份，而且还被革去了官职。 一夜之间，直接变成了咸阳宫内最底层的宦官。 这件事情的发生，让不少宦官心里颇为高兴。 倒不是说赵高和他们有过什么过节......单纯是他们在幸灾乐祸。 很多人就是这样，喜欢看见身边人落魄。 特别是那种以前过得比自己好的人。 忽然之间落魄到不如自己的时候，他们心里就会有一种满足感。 当然，肯定也有一些和赵高曾经结怨但是敢怒不敢言的宦官。 所以，不论是那些幸灾乐祸的宦官，还是那些落井下石的宦官。 最近都时不时来踩赵高两脚，欺辱赵高一番。 赵高这几日，可谓是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番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由于前些日子被打了一百多杖。 他在宫中宦官居所足足躺了八九日，才能勉强下床走路。 然而他刚一能下床。 就直接被喊去挑水劈柴了。 每天的工作量那是非常的大。 这使得赵高屁股上的伤口，不仅没好反而是越发的严重了。 赵高默默记下了最近欺辱自己的那些宦官，发誓日后一定要报复回来。 一边想着，一边劈起柴来。 “陛下，最近没有再召见我看来心中的怒火应该消散了吧。” “凭借我这一身才华，日后必能东山再起。” 然而就在赵高如此作想之时，他的头却是忽然昏沉起来。 “嗯？怎么回事......是最近太过劳累了吗？” 赵高甩了甩头，继续认真的劈柴。 然而劈着劈着，赵高忽然便晕倒过去了。 一旁同样在劈柴的宦官见到这一幕之后，立即跑了过来。 摸了摸赵高的头，发现颇为滚烫。 “嗯？这是外邪入体了？” “倡和大人吩咐过，不能让他死了。” “我还是先上禀此事吧。” —— “车府令大人，那赵高因为伤势严重，导致外邪入体晕倒了。” “可能会危及生命。” 宦官来到倡和这里汇报有关赵高的情况。 倡和听后眉头皱了皱。 随后想到了陛下此前交待给自己的一些事情。 当即便拿出一壶酒精： “既然如此，你就先用这壶酒精帮他处理一番伤口。” “然后你再......” —— 赵高缓缓醒来。 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简陋的屋舍内。 “嗯？我先前不是在劈柴吗？” “嘶！我的屁股怎么像是着火一般的疼痛？” 赵高感觉自己的伤口似乎更为严重了。 “赵大人你醒了啊？” “之前你劈柴的时候晕倒了，应该是伤口处外邪入体了。” “在下特意用仙家酒楼售卖的酒精给你清理了一番。” 房中忽然出现了一位宦官，语气颇为关心的道。 赵高听到后不由得心中一暖： 这宫里，果然还是有好人会关心自己的啊！ 就是这屁股......依然是火辣辣的痛。 “当真是患难见真情！” “赵高日后必有厚报。” 宦官摇了摇头： “赵大人无需如此。” “在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罢了。” “并不求回报。” “赵大人，你只需要将这酒精钱付给在下就行了。” “这酒精不过是一千钱，对赵大人你而言应当算不得什么。” 赵高听后，不由得神色有些尴尬。 自己现在都在宫中为奴为婢了。 哪里还会有闲钱？ 嬴政不仅革去了他的官职，连他的府邸财产也一并抄家充公了。 女婿同样是被革职了，一家子都被流放到雁门去挖煤去了。 不然他赵高也不至于日日被这些宦官欺辱不是。 “老夫......现在身上暂时没有钱。” 宦官听后不由得神色一板： “赵大人，在下敬你以前也曾身居高位。” “所以才愿意拿出全部身家救你一时性命。” “你怎得还要赖我的账？” 赵高听后则是越发尴尬，连道： “那老夫日后再慢慢偿还吧。” “现在身上确实是没有闲钱。” 宦官听后，却是面露怒意： “在下散尽家财救你性命，你却如此对我？” “谁人不知道你赵高身家丰厚，竟然连一千钱都不肯拿出来。” 赵高听后当即是苦笑道： “老夫此前的全部家财尽数入了国库，如今身上哪里还有钱啊！” 然而回应赵高的却是宦官一记又一记重拳。 赵高虽然身强力壮。 但是这几日的劳累，以及身上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 让得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自然是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被打的惨叫连连。 最终引得不少宦官和宫中的侍卫前来此处。 赵高见到后，当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开始向他们求救。 侍卫见状也是很利索的拉开了痛击赵高的宦官，并且质问起来： “尔等二人，为何互殴？” 赵高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 这是互殴？ 这分明是老夫单方面挨打啊！ 然而那个揍他的宦官却高声道： “在下救治这老家伙花掉了一千钱，他却迟迟不肯归还。” 赵高则悲愤不已的道：“老夫也并未让你救治啊！” 侍卫听后则转头看向赵高，一脸认真的道： “这么说的话，你确实欠了他一千钱？” 赵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侍卫随后继续道： “赵高你欠钱不还，理应处以杖刑并且做工来偿还。” 赵高听后则是气的两眼一黑。 再度晕倒了过去。 一众侍卫宦官见此情景。 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嗯？他又晕倒了？” “那我们要不要再给他上一次药？” “倡和大人可是说了。” “既要狠狠的欺辱这赵高，同时也要保住他的性命。” 一众人想到这一点后，纷纷开始救治起赵高来。 赵高没过多久，便醒来了。 倒不是这些人精通医术。 单纯是被疼醒的...... 醒来后的赵高发现自己的屁股，似乎更疼了。 而且更让赵高绝望的是。 刚刚的那些侍卫和宦官，还在自己面前。 “赵高你需要做工来偿还欠款。” “鉴于你现在身体状况不佳，便对你不处于杖刑了。” “每日鞭刑鞭挞一番，直到你还上这一千钱为止。” 赵高忽然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深深恶意。 “要不老夫还是死了算了吧......” “这宫中......尽皆是些落井下石之辈啊！” —— 仙术学堂。 昭阳此刻正和魏青站在仙术学堂的门前。 如今的昭阳进入仙术学堂已经半月有余。 由于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面。 所以，他现在已经将全部的仙文都记得差不多了。 而在算学一道方面，那更是有了长足的长进。 他不仅已经熟练掌握加减乘除方面的各种运算之法了。 而且就连那神奇的方程，他也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这仙术学堂的算学之法，当真是不可思议。” 每每想到那些简洁明了的算术方法。 昭阳都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称赞一声。 他本来并不擅长算学。 在遇到一些比较难的算学问题之时。 时常没有明确的头绪来解题。 但是，自从学了方程之后。 遇到问题，那直接设未知数就行了。 很多他以前看不懂的算学问题。 在方程面前，似乎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这仙术学堂，确实才是我该来的地方啊！” 昭阳已经无数次说过这样的话了。 “父亲他当真是有先见之明。” “与其去猜测考题是什么，哪有提升自身的基础更有用啊。” 现在昭阳那是非常的自信。 不论这算学方面，究竟考什么问题。 他都有能力解出来。 正在昭阳心中感慨万千之时。 一旁的魏青，则是笑着道： “昭兄，你如今已经将这仙术学堂所需要掌握的内容全部学完了。” “今天就能升学了，魏某着实是羡慕不已啊。” “说起来，你可是咱们这所学堂里第一个获取升学资格的。” “称一声后来居上也不为过。” 昭阳听后却摇了摇头： “这倒是没什么好自得的，我学得快那是因为我此前便有基础。” “这仙术学堂里，算学方面比我强的人其实有很多。” “只是因为他们此前不识字，所以才显得进度缓慢不能升学。” “而且过不了几日，魏兄你也定然可以升学了。” 魏青点了点头。 这说得倒是没错。 他再过个几日，应当也能够升学了。 之所以学得没有昭阳快，倒不是说他不认真或者是他脑子笨。 单纯是这昭阳实在是太努力了。 几乎没日没夜的在识字学习。 因为昭阳打算参加科举，故而几乎从来不浪费时间。 魏青没有科举压力，所以学习起来都是按部就班悠哉悠哉的学。 二人在算学方面的进展差不多。 魏青单纯是在仙文学习方面被昭阳拉开了一大截，所以才不能一起升学。 魏青拍了拍昭阳的肩膀： “好了我便不送你了，你赶紧去仙术府学习吧。” “说起来这仙术中学竟然是在仙术府，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我也得努力学习了，争取早日能够前往仙术府学到真正的仙术。” 昭阳点了点头，心情那是颇为激动。 在今天他考核过关之后便被告知可以升到仙术中学学习了。 而仙术中学所在之地不在别处。 正是在那仙术府！ 仙府大人的所在。 这让昭阳内心的激动欣喜之情，一时间都有些难以言表。 和魏青行礼道别之后。 昭阳当即坐上一辆马车，前往了兰池宫仙术府所在。 —— 在抵达兰池宫后。 昭阳出示了仙术学堂给他的凭证，便被宫门的守卫放了进去。 如今的兰池宫，已经被嬴政彻彻底底交给李意打理了。 这地方原本是嬴政搭建用来寻仙的。 但是既然已经寻到「仙」了，便也就无太大的用处了。 其占地面积不小，正好能拿来让李意办公研究仙术。 所以整个兰池宫，现在都变成了仙术府...... 每日都有着不少方士和墨者，在此处研究仙术。 一位正在摆弄着圆球的墨者，见到穿着明显不是墨者和方士的昭阳出现在这里先是一怔。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你是从仙术学堂升学来的？” 昭阳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先在这里随意四处参观一番，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询问我等。” “这仙术中学虽然设立在我们仙术府。” “但是由于目前的学生过少，所以并没有统一的授课老师。” “暂时将以仙府所说的「仙术大学」的授课模式运行。” “你可以自行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仙术方向来学习。” 昭阳听后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 随后立即道：“那关于仙术学堂里那些仙术知识的后续内容是什么呢？” 昭阳之所以能这么快升学。 有不小的原因，便是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啊！ 为什么大小不一的石头会同时落地？ 为什么太阳是东升西落？ 为什么恶金会生锈？ 为什么会有四季变化？ ...... 墨者听后不由得一愣。 他没有兼职前去学堂当授课先生。 故而并不知晓仙术学堂所教导的具体内容。 “你是指哪些仙术知识？” 昭阳当即把“十万个为什么”讲了出来。 墨者听后不由得笑了笑： “哦！你说得是这些啊！” “往里面走，左转在直走右转。” “那里是仙书室，那里便记载了我们目前对这些问题的解答。” 昭阳听后先是躬身感谢了一声。 随后便立即前去这所谓的仙书室了。 仙书室门外有着一些侍卫把守。 而里面则还有一位墨者穿着，皮肤黝黑的的中年汉子在此处写写画画。 昭阳表明自己的身份后，便被侍卫放行进入其中。 这里的书籍并不是很不多，但是也不少。 而且还被分为了许多种类。 物理。 化学。 算学。 天相。 航海。 ...... 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当然，昭阳对此还是有着一定基础的。 毕竟在仙术学堂里，都讲过这些问题所在的具体领域。 以作为一种提示。 比如四季变化就属于天相领域相关的仙术内容。 而石头同时落地，则既属于物理领域又属于天相领域的内容。 只不过昭阳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这石头落地到底能和天相有啥关系。 他先是来到了物理领域的书籍中翻看了起来。 而这里的第一本书，就是对那石头落地的解释。 “嗯......万事万物皆有引力？” “啥？大地其实是圆的！” 第173章 见闻 良久之后。 昭阳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目光也有些呆滞。 在看完仙书室里书籍上所记载的内容之后。 他久久无法平静。 这些内容简直是彻彻底底的颠覆了他的认知。 甚至他都不敢相信。 但是书中给出的各种论述，却又有理有据。 “可是这大地，真的会是圆的吗？” “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这与他的认知发生了不小的冲突。 就在昭阳喃喃自语之时，一道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这大地，确实是圆的。” “墨者中的凌风姑娘最近已经通过计算，算出了大地的周长。” “大致应当是是在八万里左右。” 昭阳听到后瞬间懵住了。 大地？ 计算？ 啥东西？ 昭阳连忙向声音的来源之处望去。 只见是那位在仙书室内写写画画的中年汉子。 此人正是在仙书室内记录内容的牛二。 “大地还能计算？这要如何来计算？用方程吗？”昭阳疑惑的道。 牛二听后笑了笑： “你应该是从仙术学堂来的吧？” “等你日后更深入的学习算学，你便也能够计算出这大地的周长了。” “你现在倒是还无法计算。” 昭阳不由得有些疑惑，他现在的算学水平几乎可以解决任何书籍上的难题了啊！ “请问......这大地如此浩渺，具体该如何计算？”昭阳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道。 牛二听后拿出纸笔画出了一个圆。 又在上面画出了几根线条。 十分迅速的写写画画起来。 昭阳看着牛二画着的图像，和计算过程不由得一脸懵逼。 这算学不是算数吗？ 怎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线条？ 牛二一边演示，一边解释道： “凌风姑娘乃是楚人，她曾经发现在正午的时候南方临近百越一带，有些地方会出现立竿无影的现象。”（北回归线） “而在咸阳却不是这样，哪怕是正午之时也会，伫立的木杆也会出现一定的倾角。” “她认为这应当是由于大地是圆形所导致的。” “不同地区受到太阳光照射，便会出现一定的角度偏差。” “故而她前些日子前往了几处郡城，分批次测量其倾斜的角度，打算以此来计算我们脚下这片陆地的大小。” “以大地为圆形、光沿直线传播这两个前提出发。” “只要能测量出不同的角度，再得知两城之间的距离，便可以计算出大地的弧长、半径和周长。” “这其中涉及到的算学知识，你目前还未学及。” “你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很正常。” “不过只要你学完这部分知识之后，便能轻易理解了。” “因为这部分的算学知识，属于形学（几何）之中的基础内容，实际上并不复杂。” 说到这儿，牛二便想到公子荣禄所研究的那部分诡异又复杂的数学内容。 不由得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而且......这一现象，其实也再次证明了我们脚下的大地其实是一个球。” “这一点，你其实无需质疑。” “我们需要做的，其实是用实验来证明它。” 昭阳听后不由得愣了好半晌。 他忽然感觉......自己需要学的东西似乎还有很多啊！ 自己此前颇为自得的各种学识，在这仙术府里显得是那样的无知。 故而昭阳便不再浪费时间。 当即再度翻看起了仙书室内的书籍。 打算看看仙术府关于其他问题的解答。 只不过那些问题的答案，一个个都让他的认知有些破碎。 “大地在围绕太阳转？被称为公转？” “大地自己也在转？被称为自转？” “四季之所以会出现，便是因为大地的自转和公转？” ...... “月亮也在绕着大地转。” “日食则是因为月亮转的时候，挡住了太阳？” “嗯......白天也有月亮吗？” “好像有些傍晚时候，我确实能在天空中看到太阳与月亮共存。” “这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这样吗！” ...... 今天一整天。 昭阳都在反复经历着认知破碎与认知重塑的漫长道路。 当然。 仙书室内也不是每一本书的内容都是那么炸裂。 大多还是比较常规的内容，又或是他完全没有实际概念的内容。 这才让得昭阳没有因为认知破碎而疯掉。 像什么： 通过物质的氧化还原反应，来改变物质形态。 从黄花菜里提取一种不可食用的剧毒之物，来给植物进行多倍体育种什么的。 （秋水仙碱无毒，不过吃下去之后人体进行代谢就有毒了。） ...... 昭阳对于这些内容，那完全是看都看不懂......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些内容生出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毕竟就连仙术府里的墨者和方士。 对于这些东西也都还处于摸索实验阶段。 就更别提他一个新人小白了。 —— 粗略看完这里的书籍之后，昭阳一时间有些迷茫： “这仙术府内的仙术知识，实在是太多了。” “那我日后又该侧重于学习哪一个方向呢？” “物理和化学还有天相，我好像都很感兴趣啊......” “算了，我还是先参观一下这仙术府的墨者和方士们都在做些什么吧。” “还有那神奇的蒸汽机，我也未曾看到。” 那些具有战略意义的书籍。 并没有被收录在仙书室之内。 比如像黑火药配比、蒸汽机制造图纸......这些机密内容，都被保管在了李意的府上。 —— 这仙术府内的氛围有些独特。 人们不是在各忙各的。 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捣鼓一些奇怪的金属。 并非是那种森严的官场氛围。 所以昭阳在仙术府内，能够较为随意的四处走动。 他在看完仙书室里的书籍之后。 也就大致能猜出部分墨者和方士在做什么了。 有的似乎是在构造大地、月亮、太阳的运转轨道模型。 有的似乎是在研究化学，面前堆着各种各样的矿石材料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液体。 有的在那捣鼓黄花菜，肯定是在提取那有毒之物来育种！ 昭阳对于这些东西全都相当的好奇。 当然。 最让他好奇的......还是现在在他面前的某个庞然大物。 此物轰鸣声不绝于耳。 并且还冒出滚滚的黑烟。 “这......就是真正的蒸汽机？！” “竟然如此巨大？” “仙术学堂里的那小型蒸汽机和这个比起来当真是天差地别啊！” 昭阳对这蒸汽机可是向往已久了。 实际上，仙术学堂内所有人都对此十分向往。 因为这是仙术学堂内，唯一对他们展示出来的一项仙术具体应用。 不过，学堂里只有蒸汽机的小型模型机。 并非是真正的蒸汽机。 昭阳一直想知道，这真正的蒸汽机究竟能大到什么地步。 现在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蒸汽机，竟然比马车还大。 “用到如此多的金属，此物造价想必极贵。” 同时，这里也是仙术府内聚集人最多的地方。 足足近三十人，全部都围绕在这里。 蒸汽机上，还有两个人在不时的往蒸汽机里扔一种黑乎乎的石头。 昭阳甚至还在这里看到了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 这让昭阳忍不住有些感慨： “没想到，这仙术府内还有这般的少年郎在研习仙术。” “看其穿着颇为华贵，显然并非是墨者和方士。” “墨者穿着普遍十分朴素，方士穿着 则通常是布袍草屐，腰系黄丝双穗绦。” “他莫非是如同我这般，从其他仙术学堂升学而来的贵族？” “年纪轻轻就能来到这里，天资定是不凡。” 这还是昭阳头一次在仙术府看到不是墨者和方士以及侍卫的人物。 故而当即上前搭起话来： “这位小兄弟，你是从其他学堂升学来到这的吗？” 正在认真计算蒸汽机运转效率的嬴荣禄，忽然听到有人搭话。 抬头望了望，看到昭阳之后嬴荣禄先是一怔。 随后便意识到这人的来历。 当即笑着道： “对啊！我确实算是从其他学堂来的。” 昭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立即称赞道： “小兄弟你年纪轻轻竟然能这么快就升学到这里，当真是天资卓越。” “对了，你既是贵族那是否也准备参加科举？” 嬴荣禄听后，眨了眨眼睛： “科举？” “嗯，我确实要参加科举。” 昭阳则是露出一副感慨的模样： “看来发现仙术学堂对于科举大有益处的，不止我父一人啊！” “天下能人志士果然众多。” “不过小兄弟你能这么快就升学至此，想必定能成功考取科举。” 昭阳并不认为面前的少年，年纪小就考不上。 一个人的学识，可不是用年纪来判断的。 嬴荣禄听后，却是叹了一口气： “但愿吧，我实际上对此也并没有多少把握。” 虽然嬴荣禄已经得到了李意的不少指点。 并且准备的十分充分了。 但是嬴荣禄对此依然还是担忧不已。 这科举会决定自家日后的封地。 当然，他并不想被分封...... 他只能寄希望于在科举考试里。 考出个第一，争取让父皇把他留在咸阳了。 在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嬴荣禄也没有十足把握。 兄长们大都学识渊博，长兄扶苏那更是学识惊人不容小觑。 自己对于策论什么的，又不甚擅长。 所以，嬴荣禄压力还是很大的。 还好，最近蒸汽机车的研究进展显着。 只要能搭好铁路。 用老师的话来讲，那就是——海内存师徒，天涯若比邻。 所以，嬴荣禄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 在学习的差不多后，分出了不少精力在这蒸汽机车的研发之上。 他就算被分封出去又如何？ 只要能搭好蒸汽车就不怕了！ 昭阳以为嬴荣禄是在自谦，故而没有继续在这方面说什么。 而是摆出一副请求指教的模样： “小兄弟，你现在在这仙术府都在学什么？” “在下感觉这仙术涵盖的内容似乎太多了，而且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老师。” “想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一时间反而有些无从下手，不知道该从何处学起。” 嬴荣禄听后，则是不假思索的道： “自然是算学啊！” “算学乃是一切仙术之基础。” “你的眼睛可能欺骗你，你的耳朵可能欺骗你，你的常识可能欺骗你。” “但是，算学不会欺骗你。” “如果算学骗了你，那就只能说明......你算错了。” “算学，是帮助我们认知世界的绝佳工具。” 昭阳听到嬴荣禄的话语后。 不由得回想起了在仙术学堂里学习的时候。 授课先生确实一直都在强调算学的重要性。 自己今日一时间被繁多的仙术领域给晃花了眼。 反而连这一点都给忘记了。 随后颇为佩服的道： “小兄弟难怪能如此快升学，对于仙术的理解果然比我透彻多了。” 就在昭阳话音落下之时。 一位身材高大的墨者来到嬴荣禄身旁： “公子，这是蒸汽机车最近数十次实验运行的详细数据。” “现在数据已经彻底稳定了。” “我们可以开始搭建铁路了。” 昭阳：“......公......子？” —— 北方草原。 此刻正有着大量的牛羊马匹，被一批匈奴人集中驱赶到上郡。 这些牲畜，乃是匈奴们拿来换回匈奴王子泷涛的赔款。 前些日子，头曼单于左等右等，终于得到了秦人的回复。 秦人认为： 他们匈奴除了要归还部分河南地，还要提供上万的牛羊马匹。 不然的话，就不会放人。 头曼单于听到后，那是高兴不已。 他并不怕秦人提条件。 他更怕秦人直接不理会他们，直接把泷涛给宰了......那一切都完了。 如今秦人既然提了条件。 这说明自己的宝贝儿子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啊！ 区区一些牲畜而已，哪有自家儿子的性命重要？ 头曼单于当即召集了草原上的匈奴贵族商议赔款事宜。 而其他匈奴贵族知道后。 自然不乐意提供这些牲畜。 又不是我儿子，我还要出钱？ 我们都出了一部分地了好不好！ 故而他们扯皮了好几日。 最终爱子心切的头曼单于，只得自掏腰包提供了九成的牲畜。 其他匈奴人，也就象征意义的出了一成不到。 “再过几日，我儿泷涛就可以回来了啊。”头曼单于看着正被送往上郡的大量牛羊马匹，心情很好。 第174章 夜间偷袭 咸阳城。 正有着一支两百人的军队。 这些人乃是护送泷涛，前往上郡的士兵。 如今距离泷涛被处以宫刑，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泷涛身上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 除了时常会憋不住尿以外，目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后遗症。 待到伤口彻底愈合后，应该会缓解这一症状。 而且，秦人也并没有骗他。 他的伤口初步愈合以后。 泷涛确实在咸阳城内，享受了几天的好日子。 不仅允许他在咸阳城内外出走动。 甚至每日里，还有着大量的美酒美食送上。 似乎秦人真的把他泷涛当成自己人了。 当然，那些美酒他是一点儿都没碰。 别问，问就是有心理有阴影了。 总的来说，他现在在咸阳城过得日子甚至比草原上还要舒服。 再怎么说这中原一带物产的丰饶程度，都不是他们北方草原能比的。 所以，泷涛在这里过得还算惬意。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他现在清心寡欲，对女色完全没有半点兴趣。 让他颇有些惆怅。 “恭喜啊王子！” “今日你就要启程回到草原了。” “此番在咸阳城的经历，想必能让你受益匪浅。” “日后登上单于之位，不在话下。” 此前的刑官，正在泷涛身旁冲着泷涛笑呵呵道喜。 泷涛在咸阳城的事宜，乃是由这位刑官全权负责的。 目的就是为了保证泷涛的伤口能够尽快愈合，并且不再出现意外。 所以，二人现在倒是颇为熟络了。 再怎么说，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不是？ 嗯，虽然患难的是泷涛...... 泷涛听后却摇了摇头： “回到草原又如何？” “我如今已经是一废人，就算回到草原也难成大事。” “一旦暴露，怕是还会有杀身之祸。” 刑官却摇了摇头： “王子你放心！” “我大秦永远是你的靠山！” “只要你不出问题，绝对没有人会发现的！” 泷涛听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听出了这位刑官的言外之意。 只要自己听话，好好为秦人办事儿那就绝对没问题呗？ 这些秦人可还真是懂得威逼利诱啊！ 一边好吃好喝的招待自己，一边又拿自己的把柄威胁自己。 哼，自己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回报」秦人一番。 不过，说起来要是回到草原自己岂不是吃不到这咸阳城的仙菜了？ 不知道为什么，泷涛忽然又有些舍不得离开咸阳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情欲，所以更多的欲望都凸显在这口腹之欲上面了。 一想到回到草原只能吃到那些普普通通的肉食，泷涛就有些难过。 “算了，至少回到草原性命便够得到保障。” “自己家再差，那也要安全不少。” “哪像现在这样，能不能活命全看别人脸色。” 泷涛开始悄悄安慰起了自己。 —— 刑官将泷涛送达到护送队伍之后。 一脸诚挚的嘱托道： “王子，在下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这一路上，你切记也要注意身体啊！” “短时间内还是不要骑马为好，以免伤口崩裂。” “不过此去上郡路程需要个八九日，届时想必便无大碍了。” 泷涛听后只得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是关心的话语。 但是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让自己不爽呢。 不过泷涛也懒得想太多。 而是缓缓的爬上了秦人为自己准备的马车。 “至少......我能够活着回去了。” 泷涛看着护送自己的军队，一时间惆怅不已。 来的时候自己是落魄的阶下囚。 被关在肮脏的囚车里，并且只有十几位士兵押送。 现在离开的时候，反而坐的是舒服的大马车。 还有着数百士兵护送。 如此来看，似乎也算是不错了。 虽然实际上还是阶下囚...... —— 八日过后。 负责护送泷涛的队伍，成功抵达了上郡。 蒙恬看着面前这位精神面貌颇为不错的泷涛。 随即想到了陛下对这泷涛的处置，有些想笑。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内心的笑意。 一脸正经的道： “匈奴王子，你父前些日子已经把牛羊马匹送来了。” “明日你便可以回到草原去了。” “你抵达此处舟车劳顿数日，现在还是先去休整一下吧。” “把精神先养好。” “不然，单于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了。” 泷涛：“......” 不过泷涛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了蒙恬的安排，毕竟这都快回家了。 他可不想再横生事端。 见到泷涛前去休整之后。 蒙恬将目光看房中的另外一位身材料健硕的男人： “李信，今夜可就要靠你了。” “咱们可得给这位匈奴王子，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李信早在前些日子便抵达了上郡。 毕竟匈奴送来的牛羊马匹。 可就是特意为他李信准备的。 李信将会在上郡操练骑兵。 如今还有一月，便是秋末入冬了。 而李信需要拉练出一支足够精锐的万人骑兵。 他真正的练兵时间，也就只有这短短的一个月了。 待到冬日降临，便不再适宜训练了。 需要照顾好这些宝贵的战马，不让它们出现意外。 要是马匹出现什么问题，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而这上郡和河南地，便是李信绝佳的练兵之地。 匈奴给出的牛羊马匹各万匹。 牛拿来耕地。 羊拿来吃。 马拿来训练打匈奴。 李信手里现在手握着三万余匹良驹。 其中两万是嬴政拿出来的。 还有一万，则是匈奴送来的。 由于匈奴处于这次交易的弱势群体。 所以便提前送来了万匹良驹以示诚意。 之后换人的时候。 再将剩下的牛羊一并送来。 李信准备给每名士兵配备两到三匹马，从而保证能够换马骑乘长途奔袭。 不至于战马在半路上累死。 —— 听到蒙恬的话语。 李信微微颔首： “嗯，我已经着手准备好了。” “今夜便可以率领一支千人骑兵，伪装成匈奴来偷袭。” 蒙恬忽然道： “那你可知晓匈奴胡人的习性？” “若是被这泷涛发现是我等伪装的，多少还是有些不好。” 李信摇了摇头： “这倒是不用在意。” “我表面上伪装成那月氏的骑兵不就行了。” “而是我也不必装得那么像，甚至到时候再故意露出一些破绽。” “这泷涛是匈奴王子。” “月氏和匈奴时常互相攻伐。” “他自然知晓来的不是月氏人。” “那到底是谁来杀的他，他还会猜不出来吗？” 蒙恬听后不由得点了点头： “嗯，这倒不失为一个良策。” 随后蒙恬派人前去和匈奴约定好了换人的地点。 让匈奴第二天准备好东西，自己来上郡这边取人。 —— 随后。 李信带领一支伪装好的骑兵离开了军营。 蒙恬已经做好了和李信演戏的准备。 他吩咐手下的将士，今日若是遇到李信所携带的月氏骑兵不必惊慌。 假装随意打打就行了。 只要让这泷涛知道有人不想他回草原就行了。 —— 与此同时，距离上郡并不远的河南地。 冒顿命令自己手下的心腹。 携带着数百位绝对忠诚于冒顿的骑兵从河南地悄悄溜了出来。 冒顿在得知秦人真的打算把泷涛还回来之后。 那是相当的无语。 而附带的要求竟然只是多要了一些牛羊马匹？ 这和他想的一点儿都不一样啊！ “这秦人莫非真的愚蠢至极？” “就这么一部分河南地，他们拿来又有何用？” 不过事已至此，冒顿也没有办法了。 他只能执行第二个计划。 命人深夜前去偷袭秦军。 当年自家父亲把自己送到月氏当质子的时候，就这么搞过自己。 自己如今也打算学以致用，以此来破坏双方的交易。 “既然秦人如此愚蠢，那他们一怒之下把我这蠢货弟弟给宰了也说不定。” 冒顿暗道。 今日秦人派人前来，让他们明天去取人。 今夜是最后的机会了。 必须主动出手破坏交易。 —— 蒙恬军营。 所有的士兵，都没有入睡。 因为他们知道今夜会有「敌人」来袭。 所以都准备好演一场戏了。 至于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士兵并不太清楚。 他们猜测，可能是为了以此来换更多牛羊马匹？ 对于这些士兵而言。 这匈奴的一个破王子，竟然能换来大量的牛羊马匹。 那绝对是一个大好事儿。 别的不说，他们最近肯定能时常吃到羊肉改善伙食。 最好多抓几个王子来换牛羊。 可惜那匈奴单于似乎就两个儿子...... 应该是抓不来了。 —— 冒顿的心腹名为犬奴。 此人曾经是匈奴中的奴隶。 后来被冒顿救下性命，所以死心塌地的跟随冒顿。 “我等数百人，深夜奔袭而来。” “这秦人定然难以发现。” “最好此次能够多杀些秦军，彻底触怒那秦人。” 犬奴和冒顿当初留守后方，未曾和秦军交战过。 不过他们也知晓，这秦人有着一种能够影响战马的恐怖武器。 所以，犬奴打算借着夜色快速潜入。 偷袭一波就走。 尽量不和那秦军有太多纠缠。 不然真的被拖在那里，最终被秦军给覆灭那可就不好玩了。 犬奴只带了五百余人，并非是当初的数万骑兵。 他们的目标很小。 再加上有着夜色做掩护。 确实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然而，其实早在离秦军驻地数百步开外。 他们便被一大群没有入睡的秦军给发现了。 这群兴致勃勃正在守夜准备演戏的的士兵。 在注意到远方疾驰而来涌动的黑影之后。 纷纷笑了笑： “看来是李信将军来了。” “嗯？” “怎么感觉......数量好像不太对？” “这来的......貌似真的是匈奴人吧！” 随着这些人越来越近。 士兵们借着明亮的月色彻底看清了远处的来人。 随后有些不解的道： “他们竟然区区数百人就敢来偷袭？” 士兵们还没有傻到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匈奴人。 今日李信将军从这里离开之时，可是一副月氏人的穿着。 明显和这群人不一样，而是数量也对不上啊！ 在意识到匈奴真的来偷袭后，一众士兵当即是搭上弩箭开射起来。 本来是准备演戏的，没想到碰上真匈奴了！ 这可都是军功啊！ 犬奴正准备率领骑兵快速冲到秦军的营地搭弓射箭一番。 结果就莫名其妙的迎来了一批箭雨。 “怎么可能？” “这秦军是如何发现我等的？” “就算临近军营月色和火光明亮，他们也来不及准备啊！” 然而他来不及细想。 当即有数十位匈奴便死在了箭雨之下。 这让犬奴不由得心痛不已。 不过他还是不傻。 当即是命令麾下的众人撤退。 既然都被发现了，那肯定是偷袭不了啊！ 继续偷袭那不就成送死了吗？ 这秦军的战斗力，他虽然没有直接见识过。 但是秦人能够仅用数千士兵大败草原数万骑兵。 又岂是他们这几百人能敌得过的？ 故而一众匈奴骑兵迅速的从秦军的驻地离开。 只要离得远了，这秦军就射不到自己等人了。 月光虽然明亮，但是终究是夜晚。 视力依然会受到限制。 只要自己等人快速撤退，损失不会太大。 然而就在他如此作想之时。 后方忽然隐隐传来了一阵阵的马蹄踩踏之声。 —— 李信率领着一众骑兵，正在距离营地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休整。 他准备过一会儿就前去营地演戏偷袭。 结果却发现了一批匈奴从河南地那边疾驰而来。 还从自己等人不远处溜了过去。 这让得李信都有些小懵圈。 竟然......还真有匈奴来偷袭？ 李信当即是命令一众骑兵骑上马匹。 既然来都来了，那你们就别走了。 正好用来检验一下，这支骑兵的实力。 —— 犬奴一脸震惊的看着后方突然出现的“月氏人”，人都傻了。 莫非自家手下有奸细？ 不然，自己怎么还被前后夹击了？ 这秦人和月氏联合了？ 不过犬奴已然没有机会多想了。 因为他......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第175章 弥补你的过错 冒顿派来的偷袭小队，寸功未立。 便被李信的骑兵给合围住了。 —— 犬奴现在的脸色，那是非常的难看。 秦军的步兵虽然实力强劲，但是实际上对他们的威胁其实并不大。 这步兵终究跑不过他们的战马。 只要他们想跑，秦军定是留不住的。 刚刚之所以会出现伤亡。 那是完全没有想到这秦人会如此迅速就察觉到他们的偷袭。 大意了。 不过，真正造成的伤亡也就三十来人。 但是后面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月氏人。 那可就是真正的大威胁了。 这批人的数量，看起来比己方多上不少。 而且月氏人同样擅长骑射。 若是自己等人被他们牵制住。 那么另一边的秦军追上来的话，他们很可能便会因此全军覆没。 为今最佳的脱身之策，其实是让手下的人四散奔逃。 他们这四百来人，只要不和这支骑兵硬碰硬。 一味逃跑。 那么再怎么样也能够跑掉一二百人。 —— 犬奴本来是打算这样做的。 不过，此刻的他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注意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这些月氏人，似乎有些奇怪啊！ 犬奴和月氏人打过不少交道。 但是这支月氏人的穿着，却有些不伦不类。 虽然一眼看过去，主体上的穿着是月氏人。 但是有的地方却有着匈奴的特征，甚至还有秦人的特征。 这让犬奴有些犯嘀咕。 “也许......他们是秦人假冒的？” “肯定是这样了！不然这河南地是我等的地盘，又如何会冒出一支月氏骑兵？” “秦人不擅长骑射，我等未尝不能一战啊！” 犬奴本来都做好了损兵折将逃跑的准备了。 但是在他意识到这是秦人的伪装之后。 他便不打算让手下四散奔逃了。 因为，单方面逃窜的话。 他们的死伤，必然惨重。 但是正面对敌的话，只要能够胜之。 那么他们便能够扬长而去。 顺道杀一批秦军！ 如此一来，这次的行动也不算失败了。 犬奴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那就是夜袭秦军，破坏交易！ —— 故而当即高声道： “无需惊慌，这些月氏人穿着不伦不类。” “分明是秦人伪装而成！” “秦人不擅骑射，如何是我等的对手？” “各位勇士，且随我杀敌冲出重围！” 一众匈奴本来在被包围之后。 全都人心惶惶的。 随时准备四散跑路。 但是在听到头领的话后，他们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了下对面的月氏人。 嘶，这好像......还真是假冒的啊！ 他们竟然还携带了长武器。 不是，谁家骑兵用长武器啊？ 这肯定是样子货，是那些秦军伪装的。 那还怕个啥！ 这秦人除了武器好一点儿、人数多一点儿、军纪强一点儿、战术高明一点儿......以外。 又还有什么厉害的？ 他们的骑射和马上作战能力，如何能比得过我们这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人？ 故而当即是搭起弓准备和这支奇怪的骑兵正面硬刚起来。 匈奴作战法： 远距离射箭，近距离劈刀。 ...... 盏茶过后。 李信看着面前「死战不退」的匈奴们的一大堆尸体，轻声道： “这支匈奴，也算是勇武不凡了。” “面对我等，竟然丝毫不退。” “本来他们若是四散逃窜的话，我也不一定能把他们全部留下。” “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活口。” —— 此时乃是夜间。 虽然因为月中旬，天空中是极为明亮的满月。 可见度并不算低。 但是两边的箭法，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描边”。 准确率降低了不少。 而且匈奴们射箭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射在对面身上，跟没伤害一样。 总不能是一箭都没射到吧？ （秦军：想不到吧，我叠甲了！） 不过他们来不及多想，便到了「肉搏阶段」了。 他们本来还嘲笑对面在马背上使用那笨重的长武器，如何能保持平衡。 结果很快他们一个二个的就被这支骑兵的长矛给扎了个对穿...... 只能说......武器长确实有优势。 匈奴的短刀还没砍过来，就被一枪扎过去了。 两边两轮冲锋下去，李信所率领的骑兵几乎没有伤亡。 而匈奴那边，大都被捅出了个大窟窿。 “好在发现他们的时候，我们尚未出发。” “有机会带上近战冲锋的兵器。” “不然只用弓箭和长刀的话，倒是留不下多少人。” —— 没过多久，蒙恬便率领着士兵前来支援。 看着满地的匈奴尸骸，不由得有些发愣。 “......有成，你把他们全都灭了？” 李信点了点头： “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选择正面冲锋。” “前后两轮冲锋下来他们人数本就少于我等，又如何还有存活的可能？” “而且我等尽皆佩甲，这一战倒是没有什么伤亡。” “除了有名士兵从马匹上意外跌落，受伤有些严重。” 蒙恬听后不由得沉默了好一会儿： “日后你北击匈奴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个？” —— 身在军营之中的泷涛。 自然早就注意到了外面的异样状况。 听起来......似乎像是有人在和秦军交战。 可是这里乃是上郡和河南地的交界处。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 有能力和秦军交战的还能是谁？ 离这个地方比较近的。 除了自家......就是隔壁的月氏了。 但是月氏会绕一圈，跑到这里来突袭吗？ 他们只要没犯病，都不会这么做。 泷涛此刻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不会是......我父亲打过来了吧？” “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我现在又跑不了啊！” 泷涛并未被允许外出。 原本，蒙恬是准备放他出去看戏的。 但是在得知真的有匈奴来袭之后，蒙恬立即命人严加看管泷涛。 故而泷涛现在被几名五大三粗的士兵看守着。 那是一动不都敢动。 —— 许久过后。 蒙恬便带着一大堆匈奴的首级回来了。 “嗯......这算什么？” “算是假戏真做？” “本来还觉得演戏不够真实。” “没想到这些匈奴倒是主动过来送死了。” 蒙恬当即命手下将泷涛带了过来。 “匈奴王子，今夜你们匈奴竟然派人来袭击我秦军驻地。” “你们这是何意？” “莫非是......还想和我们开战吗？” 泷涛听到后，那是腿肚子直发抖。 他不认为蒙恬是在骗他。 身旁这小山坡一般的首级，总可不能是假的吧。 我父亲竟然真的派人来攻打秦军了！ 竟然又死了这么多人？ 这些首级怕是有数百了吧！ 那到底来了多少草原骑兵啊？ 泷涛当即开始思考到底该如何解释才能取信秦人了。 随后他想到了自家兄长在月氏时的故事，当即开口道： “将军，这肯定是我那兄长的毒计啊！” “他故意派人来袭击你们，就是不想让我回去啊！” “你看！此人便是他手下的心腹，我当初便见过他！” “我泷涛绝对是心向大秦的！” 一边说着。 泷涛一边随手抓起人头堆里的一个人头。 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些匈奴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但是他得想办法把这个黑锅甩到兄长头上去。 这秦人不是打算扶持自己吗？ 自己应当可以借此来保命！ 嗯？ 话说......这颗首级......怎么好像有点眼熟啊？ 泷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手里的这颗大好头颅。 瞬间便认出了这是何许人也。 这特么......不是冒顿那家伙手下的心腹犬奴吗！ 原本泷涛还只是在随便胡扯找借口为父亲开脱。 但是当他到认出其人的身份过后，当即是惊呆了。 这个混蛋！ 还真的是他！ 我就知道父亲不会如此对我！ 随后更是声泪俱下： “此人名为犬奴，乃是我兄长冒顿手下的心腹！” “这分明是兄长要加害于我！” “以此来破坏我们草原和中原的友谊啊！” 蒙恬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 不是？ 你们匈奴和我们中原人有啥友谊啊？ 当然，此次本就是为了震慑泷涛的。 现在的效果，倒是比想象中的好多了。 想来日后他为了自保，也必然要攀附我大秦了。 而且还能顺道再敲一笔匈奴人。 蒙恬内心虽然满意。 但是表面上还是一脸愤怒的模样： “哼！你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这能弥补我秦军的损失吗！” “我们的士兵，因为你而受了重伤。” “我们还要把你归还回去？” “你是觉得我们秦人软弱可欺吗？” “你难道不应该给一个交待吗？” 泷涛被蒙恬的气场给震慑到了，当即有些畏惧的道： “将军要在下如何交待？” 蒙恬看了泷涛一眼，随后淡淡的道： “你们得加钱。” 泷涛：“......加......钱？” “没错，你们还得再多送一万牛羊马匹过来。” “不然我大秦威严何在？” 泷涛的表情不由得有些不自然。 他也不知道父亲还愿不愿意再拿出一批牲畜来。 毕竟父亲能拿够大方的出牛羊马匹各万匹。 已经让泷涛颇为感动了。 他可不认为那些匈奴贵族会出牲畜来救自己。 八成还是自家父亲出的大头。 蒙恬见泷涛这副模样，当即皱了皱眉沉声道： “怎么？不愿意？” 泷涛当即摇了摇头： “愿意！愿意！” “只是在下有些担心，我父一时间难以筹集这些牲畜。” “在下若是一直无法回到草原，又如何能为大秦效力呢？” 蒙恬摸了摸下巴： “嗯，这倒也是。” “这样吧，便让你父亲筹备一半牲畜吧。” “这样应当不会太困难吧？” “剩下的部分等你回到草原了，你再一一归还。” “我相信你......不会在这上面蒙骗我等。” 泷涛听后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只希望父亲能够再爱他一次了， —— 凌晨时分。 河南地的一处穹庐内。 冒顿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自家心腹归来。 这让冒顿有些不解： “犬奴怎么去了如此之久？” “莫非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然而冒顿硬是等到天亮，都没能等到自家心腹。 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心虚起来。 —— 翌日。 匈奴人驱赶着一大批牛羊来到了上郡。 打算换回自家的王子。 然而他们却并没有成功。 因为蒙恬向他们展示了一堆头颅。 并且还把犬奴的头颅扔了出来。 “你们匈奴王子冒顿，昨夜派人偷袭我们秦军，导致我们损失惨重。” “竟然还妄图想换回匈奴王子？” “尔等必须拿出更多牲畜来赔偿我们的损失。” 秦军的这些话，让得一众匈奴气的有些牙痒痒。 不过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能回去请示头曼单于。 头曼准备好今天和好大儿相见了，置办了丰盛宴席。 结果手下人却带回来了一颗头颅。 可把头曼给吓一大跳。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家儿子只剩颗头了呢！ 在得知竟然是那冒顿派兵偷袭秦人，头曼当即是愤怒不已。 立即找到冒顿前去质问： “冒顿，你为何要派兵偷袭秦人？” “你怎可以如此残害自家弟弟？你心中可还有手足之情？” “你太令我失望了！” 冒顿一开始还有些心虚。 但是听到头曼后面的话语后，当即忍不住冷笑道： “呵，父亲......你当初不也是如此做的吗？” “当年我在月氏之时，你不也突然发兵攻伐月氏！” “你可又念及了我们之间的父子之情？” 头曼被怼后，不由得滞了一下： “当时为父也是迫不得已啊。” “事后我不也让你统率一万骑兵了吗？” “这可是为父手中四分之一的兵力了，为父对你还不够好吗？” 冒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头曼心中对于冒顿，其实还是有几分愧疚之情的。 毕竟......当年他也是爱过这个大儿子的。 不然，他也不会让冒顿执掌一万骑兵了。 “冒顿，你弟弟他此次被中原人俘获。” “日后难以服众，又如何能继承为父的单于之位呢？” “我的这个位置，以后还不是要留给你？” “你又何苦为难于他？” “为父只是不忍心你弟弟在外面受苦啊！” “为父对你要求严格，那是因为你的能力更强啊！” “此前你劝阻我等不要南下攻打秦人，确实是对的。” “如今不少匈奴贵族，都对你颇为信服。” “让你弟弟回来，又能如何呢？” “哎，你却如此做......” 头曼看起来有些伤感。 冒顿听后不由得愣了愣： “......父亲，你日后准备传位于我？” 头曼点了点头： “是啊！” “你终究才是为父的长子啊！” “但是你如今这么做，太让我失望了。” “算了，为父能理解你心中对为父的不满。” “为父就不追究你此次的鲁莽行为了。” “这样吧，你拿出牛羊马匹各五千来换回你弟弟。” “来弥补你这次的过错吧。” 第176章 草原的希望——泷涛! 在经过一番波折之后。 泷涛最终还是成功的回到了心心念念的草原。 —— 草原。 匈奴所在的驻地。 “父亲，孩儿还以为此生再难与父亲相见了。” 泷涛在见到头曼单于之后，当即是声泪俱下。 头曼则是心疼的抱住了泷涛： 这孩子。 肯定是受苦了啊！ 瞧瞧！这都胖......嗯？怎么还胖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头曼压住心中的疑惑，抚摸着泷涛。 一旁的冒顿见状，则是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他最是讨厌泷涛和父亲这种父慈子孝的场面。 当即便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弟弟你此次是如何被秦人擒住的？” “现在匈奴中有不少贵族，都在看你笑话呢。” 泷涛看到冒顿之后，不由得十分恼怒的道： “哼，兄长你为何要暗害于我？” “派遣手下的人去攻打秦军，想要置我于死地。” 冒顿摇了摇头装傻道： “那是手下的人自作主张，与我何干？” 泷涛才不会信他的鬼话，这犬奴可是他泷涛的死忠！ “你派遣我草原勇士前去送死，你到底是何居心？” 冒顿听到泷涛的话后，心情更是阴郁了起来： 这些可都是他冒顿的心腹啊！ 冒顿在得知这批人被秦军全灭了，那可是心疼的要死。 头曼见两兄弟似乎要争吵起来，当即拉住两人。 “你们兄弟二人，不要争吵了。” “都是自家兄弟，自当一致对外。” “泷涛，此次你回来你兄长也是出了不少力，拿出了不少的牛羊马匹，你应该记得他的好。” “冒顿你也是，你弟弟他能力有限，而你身为长兄自当勉励之，不要总和他置气。” 冒顿听后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而是转身离开了此处。 他也不想继续和这个蠢货弟弟争吵。 他之所以到这里，不过是走个过场装装样子罢了。 泷涛听到头曼的话语之后。 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父亲，你这是何意？” 头曼看着冒顿远去的身影，低声道： “泷涛啊，你兄长他心肠狠辣。” “如今他在草原内声望亦是不低，因为此前他的先见之明，甚至有不少贵族都打算支持他了。” “为父现在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当然，这不过是暂时安抚住他的手段罢了。” “为父这位置，日后还是要留给你你的。” 泷涛听后不由得颇为感动，父亲果然爱的还是他啊！ 随后有些恨恨的道： “可是兄长他实在是太过无礼了。” “他竟然还贸然出兵攻打秦军，这是要挑起我们和秦人的战争啊！” 头曼摇了摇头： “冒顿他此次之举，反倒是引得不少贵族支持。” “特别是草原上的那些主战派。” 泷涛听后却有些吃惊： “父亲！咱们以后还要继续和秦人交战？” “这两次的结果，你们不都是有目共睹？” “咱们哪里是秦人的对手啊！” 头曼听到泷涛的话语后，则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 “咱们确实不是秦人的对手。” “但是，很多时候不是咱们想不打就能够不打的。” “你没发现......今年的咱们草原秋日的天气冷的有些早吗？” “这意味着，今年的草原又会是一个少见的极寒之冬。” “草原能否挨过这个冬天，都尚未可知啊！” “咱们不想办法从这秦人身上弄些东西回来，会死很多人的。” 泷涛听后忍不住皱起眉头： “那咱们可以攻打月氏和东胡人。” “再远些不是还有乌孙人嘛。” “何苦非要和秦人死磕？” 泷涛可不敢让父亲继续和秦人作对。 到时候秦人一怒之下把自己的丑事给说出来那可就惨了。 头曼则拍了拍泷涛的肩膀： “儿啊，他们几家现在对我们也是虎视眈眈啊。” “前些日子，我们草原勇士被秦人大败。” “他们现在都觉得我们软弱可欺呢。” “而且这月氏和东胡能否度过这个寒冬，同样犹未可知啊！” “他们现在可和咱们有着一样的打算。” “要么攻打秦人，要么攻打咱们。” “咱们草原内部亦是动荡不安，稍有不慎就又会分裂成以前的混战模样了。” 泷涛听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他没想到......现在草原局势竟然如此紧张了。 看来前些日子的大败，确实让草原伤筋动骨了。 泷涛忽然觉得： 在这动荡的草原生活，似乎还不如在咸阳城当阶下囚呢...... 而且。 父亲似乎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如今甚至还要顾忌那混蛋冒顿了。 这在往日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冒顿以前但凡敢违逆父亲，父亲都不会轻饶了他。 哪像现在这样，父亲还要对他百般容忍？ —— 不过泷涛还是很懂头曼的。 当即是做出一副愧疚不已的模样开口道： “父亲都是孩儿不好，此次给您丢脸了。” “让您在草原上的威信都被削弱了。” 头曼听后笑了笑。 他就是喜欢泷涛这一点。 懂得为父分忧。 “无妨，为父乃是单于。” “这草原上终究还是为父说了算的。” “而且此次战败，过错又不在为父的身上。” “是那秦人的军队太过强大了。” 泷涛听后，则是眼睛一转。 随后一脸认真的道： “父亲，此次孩儿被秦人俘虏去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头曼听后愣了一下： “不是......坏事？” 泷涛当即是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孩儿此次被那秦军俘获。” “因此被送到了他们的都城咸阳。” “让孩儿得知了这秦人究竟是如何的强大。” “他们披甲之士百余万！” “是咱们草原的十倍有余。” “而且个个都令行禁止，视死如归，从不怯战。” 头曼闻言先是觉得秦人实在可怕。 随后又不免有些疑惑： “儿子你不是被他们俘获过去的吗？” “按理说不是应该被关押着的吗？” “为何还会知道这些事情？” 泷涛点了点头： “一开始，孩儿确实是被秦人关押住的。” “但是后来，他们知晓父亲你要用部分河南地换回我的时候。 “便开始对我以礼相待了。” “他们虽然强大，但是从来都没有主动攻打我们草原的意图。” “毕竟咱们这里只能放牧，不能耕种。” “他们完全看不上咱们这里。” “他们其实更想和咱们做朋友。” “所以后来在得知你们愿意交换我之后。” “便开始对我以礼相待，同时放宽了对我的管控，让我能够得以外出。” “这也让我知晓了秦人的强大。” “知晓了咱们此前贸然攻打秦人，是何等愚蠢的行为。” “如果咱们真的惹恼了秦人，他们到时候不惜代价出动百万大军。” “咱们这草原之上，必定是血流成河啊！” 泷涛由于自身的把柄在秦人手上。 所以当他得知草原上这些家伙，竟然贼心不死依然打算在日后攻打秦人之后。 当即是开始在父亲面前吹嘘起了秦人的强大。 他其实压根就不知道秦人军队的具体情况。 这些其实都是他自己脑补瞎猜的。 头曼单于听后忍不住有些畏惧的道： “这秦人如此强大......看来我们日后莫不是要一直在这秦人的阴影下度日了。” 泷涛摇了摇头： “父亲咱们这一时的隐忍与妥协，只是为了日后的胜利罢了。” “孩儿通过此次被俘，在中原生活的这段日子。” “已经彻底知晓了这秦人强大的根本原因了。” “我们草原，日后也未必不能因此而强大起来。” 头曼听后当即追问道： “哦！？” “这秦人是因何而强大？” 泷涛则是眨了眨眼睛。 嗯？ 这秦人是因为什么强大的呢？ 这我也不知道啊！ 让我来好好编一编...... “是仙术！” “这咸阳城内有一种名为仙术的东西！” “秦人便是得到了仙人遗留之仙术，所以才能够如此的强大！” “像之前咱们和秦人作战之时，那震天响的雷鸣。” “便是秦人的仙术！” 泷涛在咸阳城内，吃的最多的就是仙家酒楼的菜肴。 而据那位“导游”刑官所说。 这仙菜是那什么仙府通过仙术制造出来的仙家美味。 所以泷涛也知晓了仙术的存在。 不过这仙术到底是干啥的。 他其实也不太清楚。 他只知道仙术应该能搞出许多好吃的。 不过，既然这名头如此唬人。 他当即准备用此来忽悠自家父亲。 头曼听后更是震惊： “如此说来，秦人还真的有仙人相助？” “咱们草原上近来一直有传言说这秦人有天神相助。” “看来，这并非是虚言啊！” 泷涛听后点了点头。 很好，原来草原这边也有传言啊。 那就不用过多解释了。 随后开口道： “父亲，所以孩儿认为咱们可以暂时向秦人妥协。” “不要出兵攻打秦人。” “待到孩儿从秦人那里学得仙术之后。” “便是父亲带领草原打败秦人的日子了！” 头曼则有些怀疑的道： “可是这仙术如此重要，秦人又如怎么会传授给你呢？” 泷涛却是微微一笑： “父亲，孩儿在那秦人的咸阳城也不是虚度的。” “孩儿在恢复一定的自由身后，便主动结交了一些朝臣。” “并且还在他们面前伪装成了一副懦弱不堪的模样，以方便取信于他们。” “不然的话，他们又怎会轻易的放孩儿回来？” “他们见我言行举止颇为懦弱。” “所以都对我都十分放心。” “甚至认为日后若是我来接任父亲您的单于之位，对他们秦人更为有利。” “而且他们对孩儿以礼相待，也是想咱们草原搞好关系，让咱们不再总是骚扰他们的边境。” “故而孩儿便假意臣服于他们。” “他们则是十分高兴的让孩儿品尝了用仙术所制的仙菜。” “还说日后我们草原若是愿意向秦人称臣纳贡。” “亦会有更多的好处。” “只要我等成为大秦的子民，同样可以学习到仙术。” “孩儿日后便打算主动出使秦国，以求得仙术。” 泷涛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为了草原“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形象。 听得头曼单于那是感动不已。 没想到自家儿子即使是被抓了。 也能做出如此贡献。 当真是我们草原的希望啊！ “我儿果然机警，在如此境地之下也能为我草原的未来着想。” “不愧是我头曼的儿子！” 头曼单于十分欣慰的道。 随后想到了泷涛的一些喜好，当即道： “儿子你在秦人那里忍辱负重，想必应当许久未曾近女色。” “为父今日已经准备了数名美女于帐中，你可以随意享用。” 一听到数名美女。 泷涛心脏先是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动了数下。 气血也不自觉的有些上涌。 他最喜欢的就是美女了。 不过，很快又萎靡了下去。 毕竟如今下面空荡荡。 他哪怕是再心动，那也是屁用没有。 就算把美女洗白白送给他，他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故而当即是正色道： “父亲！秦人如此强大，孩儿如何有心思继续流连于女色？” “孩儿如今已经无心这些无用的享乐之事了。” “孩儿现在一心想的是让咱们草原变得更加强大。” “而不像如今这般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那美女之事，父亲日后休要再提！” 头曼听后感动之情越发浓郁。 没想到这儿子，如今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此番被俘，看来真是好事啊！ 随后开口道： “那秦人那里应当没有咱们的马奶酒吧。” “你此前不是最爱喝这马奶酒吗？” “为父也为你准备了不少。” 泷涛听后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一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父亲，这酒和色皆是伤人之物。” “孩儿此前，时常因为饮酒而误事。” “如今孩儿不仅打算戒色，也打算戒酒。” “我们草原并没有真正强盛起来，这种贪图享乐之事，孩儿又有什么资格去碰触？” “待到我等能够灭掉秦人，孩儿才会去考虑这些事情。” 泷涛说得那叫一个正气凛然。 头曼听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这不比那阳奉阴违，暗害弟弟的冒顿好一万倍？ 头曼当即抱住泷涛，泪眼有些朦胧的道： “儿子，你就是我们草原未来的希望啊！” “日后这草原交到你手里，为父也能放心了！” 本来在头曼心里。 冒顿还是有一丢丢位置的。 毕竟，这冒顿近日声望持续上涨。 他其实还是有考虑过，把他这单于之位传给冒顿。 但是现在嘛。 他已经彻底把冒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冒顿哪有泷涛香啊！ 第177章 嬴荣禄的担忧 炼药研究院。 李意有些迷茫。 因为他在今天......收到了一封来自公主的信。 “嗯？我这是见鬼了？” “不是，嬴阴嫚她是怎么想到的这个问题的？” “她的数学思维竟然这么强？” 李意看着嬴阴嫚的疑问。 心中那是颇为的震动。 因为在嬴阴嫚的信中。 不仅有着对于某数学猜想的初步证明。 甚至还有着对于李意所构建出的数学体系的一些质疑。 “微积分中的无穷小量......究竟是否为零！？” “呃......这不是引发数学史上第二次数学危机的问题吗？” 李意本以为嬴荣禄已经是难得的数学天才了。 但是他现在觉得......这嬴阴嫚似乎更加逆天。 “这对儿姐弟......莫非都是稀有的ssr？” “不是，政哥这都是啥运气啊？” “关键是......她才学数学多久啊？” 李意忽然有一种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的感觉。 这种身边天才一抓一大把的感觉，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 随后李意定了定神。 看向那位充当“信差”的嬴荣禄。 “荣禄，这上面的内容都是你阿姊所写的？” 嬴荣禄则是苦着个脸： “是啊！” “阿姊最近时常和我讨论这些问题。” “但是这些问题，荣禄也不知道答案啊！” “不过，老师你肯定知道！” 李意听后不由得扶了扶额头。 他又不是什么数学家。 他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学徒啊！ 虽然对于这个问题。 其大学的专业知识足以解答。 毕竟前人已经把整个体系都构建起来了。 只要能构建出严密的极限概念以及极限理论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以后要是她再想出一些更鬼扯的问题来。 自己还要怎么解答？ 要是她日后因为解决不了哥德巴赫猜想。 然后来找自己探讨。 那自己知道个锤子？ 早知道，之前就不搞这么一出了。 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 李意不由有些尴尬的想道。 随后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为师之前不是有教过你极限吗？” “只要用极限理论，不就可以解答这个问题吗？” 嬴荣禄摸了摸头： “可是这也没有过程啊......” “老师你只教会荣禄怎么用，但是荣禄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阿姊想要知道过程。” “老师你不也是常说，要有「过程分」吗？” 李意：“......” 好吧，他还真说过。 李意只得无奈的拿出纸笔。 将整个极限体系以及各种定义详细的描述了出来。 由于此前对于嬴荣禄的教导，进入了瓶颈期进展速度开始下降了。 李意便没有再持续深入教导下去。 反正现在荣禄的所学绝对是够用了。 结果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蹦出来一个更猛的选手。 这让李意有些无言以对。 李意一边写。 一边询问嬴荣禄： “荣禄啊，你阿姊她很喜欢算学？” “她的算学能力现在比你都还强了，我记得你阿姊的数学不是你教导的吗？” 嬴荣禄听后，则是摸了摸下巴： “荣禄感觉......阿姊似乎也没有多喜欢算学吧。” “阿姊之所以学习算学，是因为她在宫里无法外出，只能够学习算学。” “不过阿姊本来就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不像荣禄，学起什么来都慢得很。”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扎心。 ......你这说得还是人话吗？ 两个月便能学完小初高数学开始入门大学课程。 你管这也叫慢？ 虽然这是因为嬴荣禄是专精于学习数学和有限的物理化学的缘故。 但是这种速度也是完全吊打了当年的李意了。 李意像他这么大的时候。 还在阿巴阿巴的上初中呢。 单论学习效率，嬴荣禄哪怕放在墨者里都是最前列。 而且他的年纪还比较幼小...... 当然，从荣禄的角度来看。 他确实不如他姐姐。 李意想到这，只能悄悄叹了一口气。 随后好奇道： “那公主她为何要学习这算学？” 嬴荣禄当即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 “这肯定是因为老师你啊！” “之前老师说想要写信给你，就得学习仙术！” “阿姊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跟我学习仙术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李意听后则是有些不信。 毕竟在这么多公主里。 嬴阴嫚她在此前可从来没有写过信给自己。 而且这信里也确实是一些严谨的数学问题，没有其他稀奇古怪的垃圾话。 嗯？ 李意忽然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么说来的话......她学习算学岂不是还不足两个月？ 哎......有点儿扎心了呢。 —— “不论你阿姊她是否喜欢算学，她的这个天赋确实不应该被埋没。” “为师认为，你阿姊她应当投身于我们的仙术事业中。” 李意当即从实用主义的角度开始考虑起来。 这样一张“稀有卡”。 难道不应该拿来助力仙术府进步吗？ 放在宫里虚度光阴，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李意虽然和嬴阴嫚接触并不多。 不过因为自家小徒弟的缘故。 他对嬴阴嫚还是有所了解的。 从她对嬴荣禄的种种表现来看......她似乎是一个——「弟控」。 嬴荣禄则疑惑道： “老师你莫不是忘了？我们大秦的公主是不能随意离开咸阳宫的。” 李意听后摇了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了。” “咱们仙术府，如今还是有着一些特权的。” “你阿姊这样的人才，正是我们仙术府所需要的。” 嬴荣禄眨巴眨巴了眼睛，这怎么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他想到自家阿姊若是能进入仙术府的话......似乎也挺不错。 随后又有些担心的道： “可是......父皇会同意吗？” 李意笑了笑： “这一点荣禄你不用担心。” “陛下还是很开明的。” 嬴荣禄则小声嘀咕道： “真的吗......那荣禄为何不能去学习厨艺呢？” 李意听到后，一时间有些胸闷气短。 这孩子长大了。 真是越来越皮了啊。 —— 咸阳宫。 嬴荣禄将李意所书的信件，带到了嬴阴嫚所居住的宫殿。 “阿姊，这是老师的回信。” “上面有对于你此前所思考的问题的解答。” 嬴阴嫚在拿到信后，则是认真的看了起来。 而嬴荣禄却在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阿姊，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学习仙术呢？” “阿姊你是不是喜欢老师才学的啊？” “可是老师打算让你加入仙术府哎！” 嬴阴嫚暂时屏蔽了自家弟弟的话语。 看着李意所书写的内容，螓首轻点： 嗯，还真的是这样吗？ 倒是与我此前所猜测的方向差不太多。 若是花些时日，我应当也能初步整理出来。 ...... 半晌过后。 嬴阴嫚放下书信，笑盈盈的看着嬴荣禄： “那荣禄你来猜猜，阿姊为什么学仙术？” “肯定是因为阿姊喜欢老师，想要嫁给老师！” 嬴荣禄不假思索的道。 “你啊你，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嬴阴嫚捏了捏嬴荣禄的耳朵，轻轻的瞪了他一眼。 “阿姊学习仙术自然是为了自己还有你啊......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嬴荣禄听到后，不由得小脸一垮： “啊？荣禄还以为是因为阿姊也喜欢老师呢！” “荣禄还想着日后阿姊若是嫁给老师，然后就能一起去荣禄的封地看望荣禄了。” 嬴荣禄的心灵之中，忽然感觉有一个东西裂开了。 那个东西似乎叫cp。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磕cp！ 现在好了吧，自家磕的cp裂开了。 —— “荣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饶是嬴阴嫚听到嬴荣禄的话语之后，都不由得有些发愣。 自家弟弟是怎么想到这么远的啊！ “仙府他对于男女之事，分明不感兴趣。” “荣禄......你作为仙府的弟子，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 “此事在咸阳城内早就流传甚广了。” 嬴荣禄听后，则是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 “可是......荣禄以后很可能就要离开咸阳前去封地了。” “而阿姊却只能留在咸阳宫，不得外出。” “阿姊你日后也许只有在出嫁之后，才能够来看荣禄吧。” “但是，荣禄又担心日后阿姊出嫁后会过得不好。” “又担心阿姊的夫君不愿意让阿姊来见荣禄。” “老师他其实不是对男女之情不感兴趣，他只是要求比较高。” “老师对荣禄说过——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 “荣禄怎会不了解老师心中所想？” 嬴荣禄开始碎碎念了起来。 他把自己近日心中的忧虑。 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说实话，嬴荣禄最近压力的很大。 一方面他要准备科举。 一方面他还要参与蒸汽车后续开发。 一方面他又担心着阿姊的未来以及自己的未来。 被分封后，诸侯若是不得调动那便不可以主动入咸阳。 否则以谋逆论处。 故而他想要见到老师和阿姊。 那就只有等老师和阿姊主动前来才可以。 可是......阿姊乃是大秦公主。 压根就出不了宫。 老师更是当今的仙术府仙府。 嬴荣禄作为李意的唯一弟子。 他深知这仙术对于大秦的重要性。 老师作为这仙术的绝对核心，仙术的领路人和奠基者，又是何等的重要？ 老师怎能随意离开咸阳？ 嬴荣禄不是不懂这些。 只是他从来不把这些忧虑表露在明面上。 很多时候嬴荣禄一想到这些，他就有些难过。 他经常在思索该如何处理这一复杂的难题。 在嬴荣禄目前的认知中。 似乎只有让阿姊嫁给老师，才是这道难题的最优解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热衷于当老师和阿姊的“媒人”的原因。 他想要给阿姊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夫君。 并且能让父皇也能够同意的夫君。 而这样的人，他知道的就只有一位。 —— 在嬴荣禄把自己的苦恼说出来之后。 嬴阴嫚不由得沉默了良久。 没想到自家弟弟，竟然一直在困扰于这些事情。 她不由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随后有些调侃的道： “傻弟弟，你可真是有够傻的。” “仙府他是何等身份，岂会考虑不到这些？” “你完全无需担忧。” “就算你真的被分封出去。” “仙府他想要去见你也是不难的。” “父皇对仙府非常的重视，自然会保护好仙府的。” “你不要太小看你老师如今的权势了。” “而且，阿姊这里你也不用担心。” “阿姊不是说了吗？” “学习这仙术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 “你此前不是担心过阿姊日后的婚配之事吗？” “说实话，阿姊其实也曾经担心过此事。” “甚至也有想过——若是能够嫁给仙府，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但是，在仙府提出给他写信的要求之后。” “阿姊便明白了。” “仙府他明显更看重一个人的能力。” “而父皇此前，默许各位公主和仙府联络的做法。” “已经足以说明父皇对仙府的看重了。” “只要仙府愿意，他完全可以影响父皇对阿姊日后婚事上的选择。” “而阿姊只需要在仙府那里证明自己的能力，便足够了。” 嬴阴嫚在得知自家父亲有意让李意随意挑选心仪的公主婚配之后。 她便已经知晓了父皇对于仙府李意的看重程度。 —— 嬴荣禄听后怔了怔。 “所以，荣禄其实完全无需担心这一切吗？” “这么说来，老师会让阿姊你加入仙术府，也在阿姊你的预料之中？” 嬴阴嫚却摇了摇头： “这我倒是没有预料到。” “不过，既然仙府提出了这些要求。” “想必不是无的放矢。” 嬴荣禄则是有些疑惑道： “那阿姊为什么此前不和荣禄说呢？” “荣禄去请求老师，老师应当也会相助的。” 嬴阴嫚听后，轻轻的摸了摸嬴荣禄的头： “因为，阿姊不想亏欠任何人。” “阿姊也不想荣禄你亏欠你老师太多。” “你老师对你的帮助，已经够多了。” “你不应该因为阿姊的事情，前去麻烦他了......” 第178章 李意的请求 昭平最近有些忧虑。 因为他感觉自家儿子......似乎真的在仙术学堂学到了东西。 整日里都在称赞自己有先见之明。 说什么，让他加入仙术学堂实在是太正确了！ 然而......昭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啥先见之明啊！ 这让昭平颇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算了，说起来这也算是打入仙术府内部了。” “我来咸阳的主要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只是阳儿他学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仙术，我是一点都看不懂。” 眼看着科举的日子是越来越近。 虽然自家儿子却整天往仙术府跑，研究那些奇葩的仙术。 应该考不出好成绩才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昭平心里总是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 仙术府。 昭阳正在跟随嬴荣禄学习算学知识。 因为两人过些时日都要参加科举考试。 是整个仙术府里面，唯二要参加科举的人。 所以他们的共同话题颇多。 昭阳在初知晓嬴荣禄乃是大秦公子的时候，还是有些拘谨的。 不过在仙术府待得时日久了。 昭阳便发现了......这位大秦公子，虽然地位十分尊贵。 实际上非常的平易近人。 还经常请自己等人吃一些美味的美食。 而且他在算学一道之上，更是整个仙术府里最强的一位。 这让得昭阳那是相当的佩服。 虽然公子比他年幼几岁，实际上却足以当他的老师了。 当然，如今的嬴荣禄确实是他的半师。 昭阳在嬴荣禄面前，通常是执弟子之礼。 “昭阳你整日都在仙术府，似乎从来没有去过咸阳城内所开办的那些科举学堂？” 在教导完昭阳今日份的算学知识后，嬴荣禄忽然开口道。 昭阳听到嬴荣禄的询问后，则将自家父亲当初的言论复述了一遍。 “如此看来，你的父亲确实是目光长远！” “不过这些学堂你确实不用前去，他们讲得内容想必大都不会考到。” “给，这是我此前所整理出来的一些重点内容。” “你可以拿回去着重参考学习一番，科举前面四科的内容，也许便会从此书中选出。” 在嬴荣禄看来。 这位昭父，应当和自家老师所想的一致。 想必也是一位智慧极高之人。 昭阳看着嬴荣禄递过来的书籍则有些犹豫： “公子莫非是提前知晓了考题？” “这样做，是否会有失公允......” 嬴荣禄摇了摇头笑道： “我哪里能提前知晓考题。” “这些也只不过是我的预测罢了。” “至于具体会不会考察这些内容，我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咸阳城内的那些科举学堂，不都有在预测科举考题吗？” “呃，你难道......担心我这是在结党营私？” 昭阳摇了摇头。 真要是结党营私的话，能来这仙术府他还是很乐意的。 对于日后成为仙术府派系的人。 他完全没有任何意见。 随后便接过嬴荣禄的“重点笔记”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有些不解的道： “公子，这上面怎么都是一些偏门的内容？” 嬴荣禄点了点头： “偏门就对了。” “越偏门，越容易考到。” “如今咸阳城内所预测的那些考题如此广为人知，又有几个能真正的考到呢？” 昭阳听后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总算想通其中门道的他。 不由得轻吸了一口气： 莫非......这也在父亲的预料之中？！ 父亲的智慧，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当即是认真仔细的研究起了荣禄给他的“宝典”起来。 —— 咸阳宫。 郎中令蒙毅正向着嬴政的书房行去。 当他路过宫中一处宦官的房间之时。 则是隐隐传来一阵阵某人挨打的声音。 “嗯？这赵高今日又挨打了？” “那些宦官倒是准时。” 蒙毅最近时常出入宫中，对于此事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知道这是陛下有意惩罚赵高。 —— 没多久，蒙毅便抵达了嬴政的书房。 “陛下，今日那驻地内的出题人已经出完题了。” “已经可以开始抄录试卷了。” 蒙毅来到嬴政这里，主要便是为了汇报出题人的出题进度。 嬴政见到蒙毅到来。 则是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李意前些日子编撰好的“历史书”。 他最近不少的心力都放在此书之上了。 “郎中令，你可知道此次参加科举的考生可有多少？” 蒙毅稍作思索后道： “想来应当有万余人。” “近来迁徙到关中的六国贵族，有三十余万户。” “其中迁徙到咸阳的也有六万余户” “打算参加科举的，应当有万人左右。” “所以，需得尽早把试卷准备好。” 嬴政摇了摇头： “而截止至昨日，奉常收取到的报名费足有一百五十余万钱。” 蒙毅听后愣了愣。 参加科举是要缴纳报名费的。 一人五十钱。 “如此说来，此次准备参加科举的贵族足足有三万余人？” “看来更应当早作准备了。” “也不知道这时间上是否还来得及。” 蒙毅听后不免有些担忧。 嬴政则是笑了笑： “你莫非忘了仙术府的印刷术了？” “你前去仙术府，仙府自会派遣一批人前去协助于你。” “倒是这用于考试的场地。” “反而需要你早做准备。” 蒙毅听后点了点头。 看来这找寻考场确实才是一个更为紧迫的事情。 想到这。 蒙毅忽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陛下，既然这考生如此众多。” “届时必然不可能只有一处考场。” “臣也担心这试卷若是中途提前被泄露......” 嬴政微微颔首： “仙府会协助你的，此事他已有对策。” “印刷出来的试卷将会被贴上封条储存，考生和监考官可以相互监督。” “可以避免提前泄露考题。” 蒙毅听后不由得暗道： “看来这科举确实是这仙府所提出来的，他显然是对此早有准备。” 不过既然有了对策，他自然是乐得轻松。 —— 在蒙毅离去之后。 嬴政则是再度拿起“历史书”观看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他看多久。 他的爱卿李意便来到了此处。 嬴政见李意到来，当即是开心的笑了笑： “李意，你这书写的倒是有意思。” “可是为何这三国时期的事情如此详细，反而后面朝代的事情你却是一笔带过。” 嬴政很喜欢看李意写的三国。 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非常的上头。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尴尬。 他那纯属是写三国演义写嗨了...... 至于后面历朝朝代的历史，他也就只知道个大概...... 故而写的就没有三国那么详细了。 “陛下，因为后世有人专门着书写了这段时期的历史并且流传甚广，臣是按照那本书的记载所写。”李意解释道。 嬴政听后则是哑然失笑： “难怪你前后行文风格差距如此之大。” “不过你这本书倒是让朕受益良多。” “可惜这历朝历代的结局，几乎大同小异。” 嬴政不由得有些怅然。 这书中每个朝代都有着其鼎盛至极的时期。 但是最终都难逃覆灭的厄运。 他在其中，仿佛看到了大秦未来的走向。 让他有些唏嘘。 李意见状则立即道： “陛下，必定能改变这一局面。” “大秦在陛下的带领下，自当绵延不断。” 嬴政听后不由笑了笑： “那就需要李意你多多努力协助朕了啊。” “你今日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李意则是开口道： “陛下，臣厚颜想向陛下讨要一个人。” 嬴政听后则是有些诧异： “要一个人？” “你想要谁，尽管说。” 李意则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臣想要的是阴嫚公主。” 嬴政听后不由得一乐，笑意满面： “怎么？你终于打算娶妻了？” 随后又有些为难的道： “不过阴嫚她的婚事，朕其实是打算让她自己来决定的。” “这件事的话，其实还是需要考虑一下她的意见。”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惊讶。 看来陛下确实对荣禄的母亲感情很深啊。 这也让李意不由得放心了不少。 “陛下，臣并不是打算娶妻。” “臣是打算让阴嫚公主加入仙术府。” “昨日公主写信给微臣，在信中展现出了极高的仙术天赋。” “想必定能推进我大秦对于仙术的探索。” 嬴政闻言怔了怔。 随后神情有些古怪的道： “李意啊，朕忽然有些担心了。” “你日后若是留不下一个子嗣可如何是好。” “你这样的国之栋梁没有后代，是我大秦的不幸啊！” 李意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 陛下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咱们不是在聊正事吗？ “说起来，你还是头一次向朕要人。”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 “这让朕说你什么好。” 嬴政脸上的表情。 仿佛在说：“孩子，你太让朕失望了啊！” 李意见画风越来越不对，当即道： “陛下臣心系大秦，暂时还不考虑儿女情长。” “仙秦不成，何以为家。” 嬴政听到李意的话后，摇了摇头笑道： “朕其实对这儿女情长的兴趣也不大。” “但是朕还不是留下了诸多子嗣。” 李意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能一样吗！ 你那是要确保后继有人啊！ 见李意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嬴政笑了笑： “不过，此事主要还是得看阴嫚的意思。” “如果阴嫚她愿意。” “朕便同意了。” “话说，你真的是因为仙术才向朕要阴嫚的吗？” “朕怎么感觉，你似乎还有其他的目的？” “嗯......朕其实还是挺希望你是因为想娶妻了。” 李意听后，则是有些尴尬的道： “陛下当真是慧眼如炬。” “臣的小心思，在陛下面前果然还是无处遁形。” “臣之所以如此做，还有部分原因是为了公子荣禄。” “近来，臣见他总是忧心忡忡于科举和分封之事。” “想来公子是在担忧日后分封出去，姐弟二人无法相见。” “所以臣才希望让公主也加入仙术府。” 自家这个小徒弟。 没事儿就想撮合自己和他姐姐。 李意自然能猜到这个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显然是担心以后被分封出去回不来了。 而自家姐姐连咸阳宫都出不去，日后再难相见。 所以，才一个劲儿的撮合自己和他姐姐。 故而，为了自家徒弟考虑。 哪怕向嬴政要公主似乎有些小尴尬。 但是李意还是打算动用一下自己的小特权帮助一下他。 虽然荣禄这个臭小子。 时不时就扎为师的心。 但......谁叫你小子是我的弟子呢？ —— 嬴政听到李意的话后。 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李意，你似乎......总是在为别人着想。” “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呢？” “你这样做，是否会感觉太辛苦了。” 李意听后不由得愣住了。 嗯？ 自己总为别人着想吗？ 自己辛苦吗？ 李意怎么感觉。 这些话语，用在自己身上是那么的有违和感啊！ 自己明明很懒啊...... 虽然，最近自己确实不怎么摸鱼了。 故而李意只得摇了摇头： “为身边的人着想这应该是人之常情吧。” “而陛下却是为了全天下着想，为了大秦着想。” “和陛下相比，臣这又算得上什么辛苦呢？” 嬴政却并不这么认为： “不，你明明同样是在为天下人着想吗？” “你甚至都没有考虑为自己留下子孙后代的事情。” “要是别的朝臣，他们还可以说是为了自家的子孙后代而谋取权势。” “可是你呢？” “你甚至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其实朕时常会感觉到辛苦不已，觉得处理政事让人疲惫不堪。” “只不过朕每次想到今日的辛苦，便是大秦明日能够长存的根基便不再觉得辛苦了。” 李意听到嬴政的话语后： “因为......臣不愿让陛下的心血付之东流。” “不愿让陛下的辛苦成为无用之功。” “想到这些，臣同样也不觉得辛苦。” 嬴政听后，则是沉默了良久。 第179章 左道 西域。 一支规模不小，足有两百余人的商队，此刻正在横穿西域诸国......又或是说西域诸城邦。 —— “乌老大，前面就是龟兹国了。” “我前去打探消息的时候。” “听说他们前些日子因为国王病逝，整个国度都处在战乱之中。” “在不久前，被一群可怕的外邦人统治了。” 一名长相粗犷的男子。 此刻正低声和一名颇为美艳的中年女人讲解着他所打探到的情况。 这名看起来生得美艳的中年女人。 实际上便是大名鼎鼎的北地巨商乌氏倮。 乌氏倮原本并没有什么家世背景。 差不多就是一个土着女子。 她夹居在秦和戎族之间，平常主要以放牧为生。 得益于其年轻时容貌十分出众。 在某次放牧之时，被北地的一位大牧主看上。 而那位大牧主，似乎是真的爱上了她。 不仅娶其为妻，给了她足够的名分还将其带回了北地。 这让得不少人都十分的羡慕她。 认为她这是一步登天了。 只可惜，那位大牧主早早的便病死了。 而在那位大牧主的同族看来，这乌氏倮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蛮夷女子。 孤儿寡母的，定是软弱可欺。 故而纷纷打算用一些手段，夺得她所继承的家产。 不少人也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然而，那些人却被乌氏倮用狠辣手段一一摆平。 最终这些不怀好意的人。 不仅没有夺得乌氏倮的家产反而还把自己的家产给搭进去了。 乌氏倮看在他们乃是自家先夫的同族，便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们饶过了他们的性命。 她也因此事，一时间声名鹊起。 再到后来，乌氏倮凭借着灵活的经商头脑和自己在两地居住的经历。 她在秦国和戎族之间进行中转贸易。 用畜牧的马匹牛羊，购买大量的关中丝织品。 然后贩卖给隔壁的戎王。 其中的一次所能够获得的利益，便足有十数倍之多。 如此一来，她直接把大牧主的遗留的家产，翻了无数倍。 同时她还主动和秦国官方合作，为秦国提供大量的战马，助力秦灭六国。 因此获得了秦国的支持，在北地可谓是说一不二。 如今俨然成为了整个乌氏一族名副其实的首领。 所有人都仰仗着乌氏倮生存。 她的财力，在整个秦国都是最顶级的。 —— “这龟兹国被......可怕的外邦人掌控了？” 乌氏倮听到这个消息后。 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龟兹国乃是他们此行的必经之路，几乎难以绕过。 当今大秦的皇帝陛下。 前些日子，命她前去西域购买良驹。 而她想要抵达那里。 这龟兹国就是一个绕不开的坎儿。 粗犷男子闻言点了点头，并且十分忧心的道： “老大要我说，咱们还是回去吧。” “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 “这西域之中大大小小的诸国，几乎都是战乱不断，相互攻伐的状态。” “就算咱们真的能抵达陛下所说之地，又如何能把马匹成功的带回呢？” “几十上百匹也就算了，不会引人注意。” “但是咱们要是真想带回数千良驹，这路上必定是不安全。” “就算咱们中途打点好各国了，怕是也难以有太大的成效。” 乌氏倮闻言摇了摇头： “不可，陛下他对此事极为看重。” “甚至还许诺，若是事成之后将会给我堪比封君的待遇。” “我虽然身家颇丰，但是终究只是一商贾。” “若是能够被陛下封君，日后我们乌氏一族的财富才会得到保障。” “所以，此行定不能半途而废。” “我若是封君，乌氏一族自然能够彻底安稳。” 粗犷男子听后则是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说什么。 他只能给乌氏倮提意见，至于该怎么做还是要由乌氏倮自己决定。 乌氏倮随后看向身后的商队，高声道： “暂时不要把财物带进去，大部分弟兄都留在此处驻扎。” “乌石，你先派遣一批人前去龟兹国打探一下消息。” “看看这龟兹国的新国王，是否允许我等通行。” 粗犷男子乌石听后点了点头。 当即照招呼了一批人手，前往了那不弱的龟兹国。 —— 乌石心中有些苦恼： “哎......如今我等离大秦是越来越远了。” “秦军强大的威名，这些西域的蛮夷听都没听过。” “乌老大此行，怕是颇为艰难啊。” 乌石并不看好自家首领乌氏倮的此次西行之旅。 因为单单这前往的路途上，就有着不小的风险了。 更别提带着良驹成功回来了。 而且就算真的抵达了目的地，那里的人要是不愿意卖。 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他们这两百号人，还能敌得过一个盛产良驹的国度吗？ 就在乌石担忧不已之时。 他们一行人，总算抵达了龟兹国的城门。 （虽然说是国，其实都是大大小小的城邦） 来到此处。 乌石下意识的望了望城门上的名号。 他每次都会仔细打量一番，感受一下不同文字的魅力。 然而在他看到城墙上似乎有些眼熟的字体后。 不由得怔了怔，随后哑然一笑： “看来我这是在西域待久了，竟然都能隐约认出西域文字了。” “这几个西域文字，看起来怎么这么像是「龟兹郡」？” “还真是有趣。” “看来，这不同的文字之间还是有些相通的。” 别看乌石长得五大三粗。 一副十足的糙汉模样。 但是他却是这支商队里真正的“文化人”，他的学识并不低。 要不是得陪自家首领前往西域分不开身，他甚至还打算前去咸阳参加科举呢。 故而经常为乌氏倮出谋划策，乃是这支商队的二号人物。 —— 龟兹国城门的守卫见到乌石等人，当即神色严肃的盘问起来。 最近龟兹国在仙秦使者的带领之下，正在和邻近的那些国度开战。 所以他们对于这些来路不明的人，都是十分的警惕。 乌石见状，也是见怪不怪了。 当即是吩咐手下招揽来的「翻译」熟练的报上自家的来路。 打算试探试探这些守卫的态度。 然而，几名守卫在听到他们乃是来自东方的大秦之后。 当即都是神色激动不已： “大人，宁们椰是仙秦使者吗？” 只见他们说出了一嘴颇为蹩脚的大秦官话。 这让乌石彻底懵逼了。 他还是头一次在西域听到秦腔啊！ 这尼玛啥情况？ 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 “你们......是秦人？” 而守卫在听到乌石所说的地道秦话后，直接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欢迎仙秦使者，来访我大秦龟兹郡。” 守卫们纷纷热情的道。 这让乌石大脑几乎停滞住了。 这感觉，简直跟见鬼了一样。 这里离大秦应当有数千里了吧？ 不是，怎么还能忽然蹦出了一个大秦的郡来？ “你们这里......是我大秦的郡？” 守卫点了点头： “是啊！如今龟兹郡乃是左仙使在此领导我等与邪恶作斗争！” 乌石听后，不由得沉默了半晌。 旋即再度抬头，看了看城墙上那熟悉的文字。 他总算是认出来这是什么字了。 这不就是他们离开北地之时。 北地开始流传开来的仙文吗！ 怪不得这么眼熟！ 据说......龟兹国被一群外邦人统治了。 合着就是被秦人统治了啊！ 乌石当即想到自家首领曾说过。 当今的仙府，此前同样派遣了一批人前往西域。 如果他们中途碰到的话，可以互相扶持一番。 所以......这龟兹国。 似乎被仙府的人给打下来了？？？ 不是......你们这么牛逼，还用我们扶持吗？ 乌石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变得荒谬起来了。 乌石压住心头的诸多疑惑，在守卫的簇拥之中。 进入了这「龟兹郡」。 —— 方士左道。 此刻正和一众探险方士在龟兹郡的中央宫殿之中。 他们在总结着近日的收获。 “这仙府所言的橡胶草，现在也找到了。” “就在和我等敌对的那几个天山脚下的城邦之中。” “前些日子开战的时候，趁机夺来了一批。” “仙府预言的良驹所在国度也已经大致确定了，不过那个国度距离咱们还颇为遥远。” “并非是短时间内，我等所能抵达的。” “如今这收集效率，比以前可快多了。” “也许......仙府他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们攻打西域？” “不然，怎么会给我等准备这直攻人心的兵书？” —— 左道一行人。 当日在乌垒城成功抵挡住龟兹国的士兵之后。 便立即被乌垒城民奉为天神下凡。 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走了。 而乌垒城的那位大胖子城主，更是直接任命左道为乌垒城的大将军。 左道等人见此，则是有些无语。 他们是来收集物资的。 又不是来打仗的。 而且你们这乌垒城拢共就两百多的兵力。 谁稀罕当你们的大将军啊？ 当即一行人，便准备离开此地。 既然龟兹国现在战乱，暂时难以通过。 他们准备先把近来收集到的东西，带回大秦交给仙府。 等到日后这边消停点儿。 再考虑继续西行。 结果没想到那群乌垒城守军和一些民众竟然直接抛弃城主，跟着自己等人一起走了。 这让左道都懵了。 显然这些人是担心日后龟兹国继续攻打他们。 把左道等人当作救命稻草了。 这让左道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他想到了李意给他们的那本——西行指南。 上面提示说可以多收买本地人心，让他们协助寻找一些特殊作物。 有些作物不一定在城邦之内，可以在城邦之外找寻。 左道觉得，这乌垒城的人如果愿意帮助自己等人找寻物资。 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故而他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反正隔壁龟兹国处在战乱之中，又不会全力来攻打这里。 他们可以多花些时间，借助乌垒城在此好好收集一番物资。 然而还没等左道收集到什么东西。 隔壁龟兹国的一个王子则是屁颠屁颠跑来了。 他听说乌垒城出现了一批天神一般的勇士，把自己三哥的军队杀得溃不成兵。 当即便来此处招揽左道一行人。 并且允诺他日后龟兹国的大将军由左道来当。 左道听后不由得有些无语： 这些人怎么这么喜欢封人当大将军呢？ 不过左道却并没有拒绝这位王子的提议。 因为他最近在乌垒城收买人心的成效。 那是相当的卓着。 就连那位城主，都被他给搞得下台了。 “我不过给了他们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而已。” “他们竟然就能如此死心塌地。” “看来，这里的人确实很容易收买。” 左道只是拿出一部分钱财，让这些人能顿顿吃饱饭。 然后讲述了一番大秦国泰民安衣食无忧，还有仙人降世之后。 这些人便开始对大秦纷纷向往不已。 纷纷是推举左道当城主。 左道见状，那也是不含糊。 直接上位，并且还把城主的家底全都分给了乌垒城百姓直接开仓放粮。 按照仙府所说，财宝不重要。 大秦有的是。 重要的是那些奇特物产。 左道是一个有追求的人，他相信仙人的存在。 他相信仙府能够带领他们找寻到真正的仙人。 故而，他并不在乎这些世俗的钱财，他有着更高层次的追求——寻仙。 所以，他撒起钱来那是毫不心疼。（反正是城主出大头。） 自此乌垒城的民众纷纷成为了左道的迷弟，对左道的话那是说一不二。 而这种情况的出现。 直接给左道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开始仔细钻研起李意给他的西行指南起来。 “收买人心，和气生财。” “遇到危险，化整为零。” “凝聚思想，坚定信念。” ...... 左道在和龟兹国的王子联手之后。 他又开始在龟兹国内搞这一套。 把打下来的财富，全都都分给手下的士兵了。 这使得不少龟兹国的士兵和民众，都是主动来投。 直接把另外几位叛乱的王子被打的节节败退。 不过，这同样把龟兹国那位邀请左道前来的王子给整懵逼了。 他意识到了，这左道似乎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虽然这左道帮自己击败了不少争夺王位的兄弟。 但是再让他这么搞下去，自己以后怕是危险了啊！ 当即准备派遣心腹去除掉左道。 结果，他反而被自家心腹给宰了...... 左道开始大肆的在龟兹国收买人心。 打到哪里，开仓放粮就放到哪里。 把李意所说的收买人心，发挥到了淋漓尽致。（李意：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原本战乱了足足月余的龟兹国，在左道到来后的六天便被统一了...... 甚至附近一些城邦的人，在听说龟兹国的新国主的事迹之后。 纷纷前来投靠。 使得那些城池中的贵族不由得人人自危起来。 他们都知晓了龟兹国这个新国主是个变态。 当即集合起来，打算联手讨伐左道。 不敢再让他强大起来了。 然而左道又从李意的西行指南中领悟出了两个杀招。 “打散军队，穿插作战，来去如风。” 因为收买人心的效果很好，左道手下的军队可以化整为零，打散开来分开作战也不会出现什么逃兵。 “仙文护体，可保平安。” 只要刻画仙文在身，作战之时便可免受致命之伤。 那如果还是死了咋办？ 那肯定是信仰不纯粹。 —— 借着这两招，左道和附近几个城邦打的那是有来有回。 甚至还占据了上风。 附近的城邦皆言，龟兹国被恶魔掌控了。 第180章 科举临近 “近来我等收集到的物资已经足够多了，也许可以先将其带回咸阳。” 左道看向麾下的一众人手开口道。 “可是咱们打下的龟兹郡怎么办？” “让这里的人自生自灭吗？” “要不......咱们还是别回去了吧。” 开口的是此前的护卫首领，现任龟兹郡的“大将军”。 他如今在西域也算是小有声望，所以他有些不想回咸阳了。 毕竟，他现在在这西域乃是领兵数千的大将军。 而回到咸阳的话。 却只能当一个小小的护卫首领。 这简直是天差地别。 左道听到他的话后，则是摇了摇头： “你难道还真的打算在这穷乡僻壤一样的地方，自立为王不成？” “咱们现在能在这里获得民心，还不是因为咱们舍得花钱？” “然而这里的资源颇为匮乏、天灾时有发生。” “咱们必然不可能一直如此运作下去。” “单单用本地贵族所遗留的钱财来收买民心，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些钱财粮食终究有耗尽的一天。” 护卫首领听后不由得沉默了。 他知道左道所言非虚。 他们这么一点儿人，之所以能拿下偌大的龟兹国。 最大的功臣便是左道。 不论是左道的“散财大法”还是“精神保命法”...... 都起到了极佳的效果。 所以，他对这位方士左道是很信服的。 毕竟这里声望最高的人可不是他，而是这左道。 “那这里我们打下的根基就拱手让人了吗？”护卫首领有些不甘心。 “谁说我要拱手让人了？” 左道摇了摇头。 “在我看来，这里其实可以作为日后我等通往西域的中转之地。” “咱们此次归秦。” “一是为了送回货物，二也是为了能够让此地可以和大秦通商，这里有不少我大秦没有的珍奇作物。” “仙府大人说，只要找到橡胶草便可以制出日行千里仙器。” “如此仙器若是制造出来，咱们在这里的统治便能够彻底稳固下来。” “咱们如今也算是为大秦开疆拓土了。” “陛下难道还会亏待我们吗？” “届时自会有爵位赐予吾等。” “多半还会把这里交给咱们治理。” “到时候，我们有大秦作为支持又岂会担心这些城邦联合起来进攻我们？” “有大秦的精良武器支持，我等横扫这诸多城邦都不成问题。” 嘴上虽然这么说。 但是左道对于这贫瘠的西域城邦，其实并不感兴趣。 这里除了美女比较多以外。 和大秦比起来，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吃穿用度，皆不如大秦。 在西域待久了，左道都有些怀念在仙术府的伙食了。 护卫首领听后点了点头，认可了左道的说法。 他们现在虽然和周边的几个城邦交战，一打多不落下风。 但是想要真正的战而胜之，显然有些困难的。 附近的一些大城邦见打不过自己等人。 已经开始联手孤立抹黑自己了。 拒绝与龟兹郡通商，想要以此种手段来覆灭自己等人。 虽然短时间内没有太大问题出现。 但是时间久了，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我打算派遣一部分人先回咸阳。” “将收集到的东西先送回去，顺便再将这里如今的情况告知给仙府。” “咱们现在和诸国敌对，想要继续横穿此地颇极为困难。” “不如想办法将这里全部都收归大秦，日后这里的资源也就可以随意动用了。” “仙府所需要的物资，也可以轻易的运送回大秦。” ...... 正在左道和一众人商讨派遣多少人回咸阳之时。 一名龟兹国的士兵跑了进来，恭声道： “左大人，有大秦使者来访。” 左道听后不由得愣了愣： 大秦使者？ 嗯......难道仙府又派人来了？ “速速将使者带来。”左道当即开口道。 没多久，乌石一行人便被带到了左道这里。 而乌石在看到这龟兹郡的新首领竟然还真的是秦人之后。 则是沉默了许久，用来平复内心中的懵逼之情。 “尔等是否也是仙府所派遣来的？” 左道见到乌石后，十分直接的开口询问。 乌石摇了摇头： “我们乃是北地乌氏一族。” “乃是陛下派遣我等，前往西域购买良驹。” 左道听后则是皱了皱眉头： “那良驹所在的国度还有数千里之遥，你们这些人怕是难以抵达。” “而且据我们最近收集的信息来看，那良驹所在的国度名为大宛国，他们似乎很少主动贩卖自家的马匹......” “而且最近诸多城邦在与我们开战，你们就更难横穿这些城邦了。” “就算穿过了，也无法带着马匹归来。” 乌石听后有些无奈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呢！ 乌老大还非要去。 “这里并非我们的全部人手，我们此次拢共有两百人。” “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遥远的距离......” “看来我等此次，确实是要无功而返了。” 左道听后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人手充足，你们其实可以帮我们将仙府所需要的货物运送回去。” “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我们还可以派遣一些龟兹郡的士兵护送你们。” “至于如何从那大宛国买到马匹，我们倒是也有一个办法。” “不过并非短时间能够做到的，你们也可以留一批人手在龟兹郡协助我们。” 乌石听后不由得愣了愣：“不知可否告诉在下......是什么办法？” “只要能够统一西域这些城邦，打通一条安全的商道，我们自然就能够从大宛国买到马匹了。” 左道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 乌石：“......” —— 半天之后。 乌石从这个颇为魔幻的龟兹郡离开。 回到了自家商队在城外的驻地。 而乌氏倮看到乌石一脸古怪的表情后。 当即眉头一皱，询问道： “乌石，你怎么这副模样。” “这龟兹国的新国主......莫非不允许我们西行？” 乌石听后点了点头。 乌氏倮不由追问道： “这是为何？这龟兹国的国主竟然如此不通情理？” 乌石则解释道： “乌老大，这龟兹国如今已经被仙府所派遣的那支西行方士队伍给攻打下来了，他们不建议我们继续西行......” 乌氏倮：“？” ......这些字她都听得懂。 但是，怎么放在一起。 她就听不懂了。 “乌石，你方才在说什么？” 乌石见自家首领果然也和自己一样懵。 当即开始详细解释了起来。 并且将左道的话转述给了乌氏倮。 乌氏倮听完。 不由得沉默了良久。 “乌老大......咱们还要继续西行吗？” “那个方士已经将前往大宛国的地图送给了我们。” “如果我们打算继续西行，也不是不行。” “老大，这支方士队伍的首领似乎是个疯子，他竟然打算把整个西域诸多城邦都给攻打下来。”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西域实在是太乱了。” 乌氏倮听后则是摇了摇头： “不，咱们就按照他说的那么做。” “派遣一半的人替他们送货物回去，留下一半人在这里经商协助他们。” 乌石听后有些不解： “乌老大，咱们真的要这么做？” “这怕是......” 乌氏倮的双眸，却露出一抹精芒： “这些人既然能如此轻易的攻下龟兹国，或许他们真的能打下附近的诸多城邦。” “如果真的成功了，这笔生意咱们可就赚大了。” “不论是开疆拓土之功，还是为大秦打通商道之利。” “对我等......其实都是天大的好处。” “事成之后，陛下所需要的良驹岂不是可以轻易购买之？” 巨商的敏锐直觉告诉她，这似乎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她......自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 咸阳城。 最近的咸阳城的人口，那是越来越多了。 从一开始的二十来万人。 如今暴涨到了四十万了。 而且这个数字，每日还在增加中。 天下各地迁徙而来的贵族，仍然在持续不断。 不过。 这咸阳城似乎还没有因为人数暴涨，而出现无房居住的情况。 —— 炼药研究院。 李意的家中迎来了一位客人。 “仙府，这如今打算参加科举的贵族足足有三万余众。” “你说这考场又该如何置办？” 郎中令蒙毅正有些头疼的看向李意。 他发现如今咸阳现有能够用于考试的场地，最多也就容纳万余人。 这就导致了还有一半人。 不知道如何安排。 所以他当即就想到了仙府李意。 作为咸阳城最大的“地主”。 这仙府李意的房产极其之多。 蒙毅打算让李意借一些府邸出来用作考试之用。 最近蒙毅和李意的来往颇为密切。 因为李意印刷厂的工人们被打包带去了出题地印刷试卷去了。 印刷试卷的效率那是出奇的高，让蒙毅大为满意。 “郎中令竟然在苦恼这考场之事？” “其实郎中令完全无需担忧此事，咸阳城内不是有诸多科举学堂吗？” “把这些学堂的场地借用来当考场不就可以了。” “在下那十几所仙术学堂，也可以用作考场之用。” “这些学堂都是面积极大的府邸宅院，用作科举的考场那也是绰绰有余了。” 蒙毅听后，则是有些为难的道： “仙府，这样是否会出现舞弊的情况？” “毕竟这些地方，都是各类的科举学堂，他们知晓后若是提前在学堂内使用一些手段......” 李意则是摇了摇头： “郎中令无需担忧，你只要不过早的放出消息。” “并且特意把考生分配到那些陌生的学堂作为考场就行了。” “如此一来，真正该担忧出现舞弊的不该是你。” “而是那些科举学堂啊，如果在他们的地方出现舞弊倒霉的是他们。” 蒙毅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好像还真是...... 随后又有些疑惑的道： “那如此一来，他们还愿意提供考场吗？” 李意笑了笑： “他们怎么会不愿意？” “自家的学堂能作为科举考场，这说明是得到了官方认可啊。” “郎中令你想想，假如你举办的科举学堂没能被选作考场，而其他人举办的学堂却被选作为考场。” “别人会怎么想？” “肯定会认为你的学堂有问题。” “那么日后......还会有人去你的学堂吗？” “所以，这些科举学堂说不定还会主动请求你让他们的学堂作为考场呢。” “而且，他们既然因为科举学堂而获利，那自然也应该贡献出一份力才对。” 蒙毅听完李意的话语后，只觉得思路瞬间被打开了。 难怪这仙府能为陛下赚取如此多的钱财。 他确实很会占别人便宜啊......而且还有理有据的占便宜。 蒙毅当即筹办征召学堂用作考场的事宜去了。 他按照李意的方法去试了试。 果不其然，这些科举学堂都主动贡献出了自家学堂用作考试场地。 让蒙毅暗自感慨： 看来以后有什么问题。 可以多去请教请教仙府。 —— 时间飞逝，转眼便临近秋末。 随着科举日期的临近，咸阳城的氛围变得愈发紧张。 一众打算参加科举的贵族们纷纷是在家中埋头苦读。 希望能在这场关乎未来的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不过他们都知道这参加科举的人数极其之多，足足有三万余人。 而最终却只录取前三百人。 这让一众迁徙而来准备的贵族，那都是压力极大。 心中都有些犯嘀咕： 这陛下说是让我们来咸阳，参加科举入仕。 但是这难度似乎也太大了吧......这简直是百里挑一了。 —— 昭平此刻正在仙家酒楼喝酒。 由于不少贵族都在准备科举。 所以就连这仙家酒楼都冷清了一些。 以至于没能出现爆满的情况，难得有了几处空位。 当然，也有一些颇为自信的。 并没有因为考试临近而太过紧张。 依然来这仙家酒楼消费。 比如这楚地贵族屈黑。 他最近在各家科举学堂学的那是非常认真，自觉得十拿九稳了。 便来到了仙家酒楼打算饮酒放松一下。 在见到昭平后屈黑则是心情不错的打了个招呼： “昭老弟！咱俩倒是许久未见了啊！” “最近我一直在诸多科举学堂潜心学习，可谓是收获满满啊！” “日后若是有幸能够考上科举的话，咱们楚地贵族在咸阳也能有些话语权了。” “对了，话说我怎么都没有在这些科举学堂见到昭贤侄？” “他不是也打算参加科举吗？难道没有报名这些学堂吗？” 昭平听后，先是沉默了一下。 随后缓缓道： “阳儿他去仙术学堂了。” 屈黑则是一愣，有些痛心的道： “仙术学堂？去这仙术学堂学习仙术？这还如何能考上科举啊......” 昭平听后则是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就借屈兄吉言了。” 阳儿，你一定要考不上啊！ 屈黑：“......” 屈黑见这对父子竟然如此不上进。 当即是有些失望。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和他们深交了，如此自甘堕落，如何能在咸阳站稳脚跟呢？ 第181章 学的都没考 咸阳城。 今日的街道上，来往的贵族明显比比往日少上了许多。 因为今天咸阳城内所有的贵族都在关注于同一件事——科举！ 那些参加科举的贵族，正在有序前往各自的考场。 而那些没有参加科举的贵族。 则是在各个“考场”之外，为自己的友人加油打气。 就连那种没有什么朋友的贵族，也有自家的家仆在考场外等候。 当然还有一大批商贾小贩，注意到了这个机会。 正在各个考场之外，售卖着各种样式的糕饼小吃。 如今的科举由于是初创。 虽然不至于和后世科举那样，直接考个几天几夜。 但是依然是要从早到晚，考满整整一天。 而那些考试的贵族们为了防止中途饿到，还得自带一些干粮才行。 当然。 这些干粮都是要被严格检查的。 一些不合规格的干粮，就不允许带进去。 这也就给那些商贩提供了牟利的机会。 而且还有一大批在外等待的贵族，闲来无事也会买一些吃食来消遣。 考场之外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咸阳的小半人口。 俨然成为了一个又一个热闹的商圈。 —— 原魏地贵族魏青同样在其中。 他来到考场。 一是为了给自己的两位朋友加油。 二是趁机赚取钱财。 前些日子他本就收购了不少外城的商铺。 打算行商贾之事。 所以他在得知考场所在之后，颇为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商机。 故而命人制作了一大批馒头，在考场外售卖了起来。 赚了个盆满钵满。 —— 由于李意现在已经将石磨彻底推广开来了。 并且用正常的价格出售面粉。 一些贵族自己在家都能吃到各种面食。 当然，味道虽然还不错。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终究比不上仙家酒楼里做出来的...... 毕竟......李意可没将秘制的调料也传给他们。 这也就导致......他们明明自己能做出包子面条。 但是。 吃起来的时候总感觉味道不对，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故而贵族们依旧会跑去仙家酒楼给李意送钱。 咸阳城内也已经出现了不少的比较平价的面食店铺。 当然......这些店铺大都是李意自己开的。 也有部分是仙术学堂的学员开的。 这些商铺主打咸阳城的“下沉市场”，用的并不是精面。 而是全麦面。 浪费不了多少粮食。 而且毛利也保持在三倍左右。 抛开人工成本赚的并不多，但是也绝对不算少。 属于正常的盈利范畴。 李意本来，是没打算以此来赚钱的。 因为他现在不差钱。 结果他的这些小商铺，由于售价远低于其他商贩的缘故。 颇受咸阳城内中下层百姓的欢迎。 能在咸阳城生活的百姓。 大都还算得上是富裕。 一些有闲钱的百姓。 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去这些店铺里喝茶听报吃馒头。 直接吊打了一众其他糕点商铺。（秦朝有糕点，主体是一些米粉制品，不过主要还是中上层人士享用。） 导致后面他的店铺是越开越多。 这种店铺一多起来，效益也开始极为可观起来。 这让李意彻底意识到了一个情况。 那就是只要他用比较良心的一些定价，就能够打败一众同行了...... 由于李意名下的商铺越来越多抢占了大量的市场份额。 不仅平民买，就连一些贵族也去买了。 导致不少高价的商铺，也只好跟着降低利润起来。 “再这么下去，我还真就是整个咸阳城最大的商贾了啊......” 李意看着自家的商业版图越来越大，不禁陷入了沉思。 毕竟，他的商铺可不止餐饮一类啊...... 衣食住行，每一样都在他的范畴之内。 李意本意只是整顿一下市场。 没想到这市场被他整顿的只剩他一家独大了。 搞得像他这是特意打价格战弄死竞争对手一样。 然后再来个垄断提价......这操作怎么这么熟悉。 当然，李意是不会这么做的。 一来他本意就是想明确市场利润。 初步制定底层的市场规则。 价格低了，受众也就广了。 最近由于六国贵族涌入，整个咸阳的百姓间接获利，开始逐渐富裕起来。 有了一定的消费能力，但是并不强。 如果商铺仍旧保持高价的话，便只能在中上层贩卖。 不利于底层的市场经济流动。 更不利于整个市场发展。 二是，餐饮服装这一类行业，本身就不是什么能够垄断的行业。 一旦价格高起来。 自然会出现更加便宜的下位替代。 老百姓也不会非要买几百钱一个盘的菜，几千钱一件的衣服。 这些东西，大都是给贵族们的智商税。 李意也不屑于一直靠这些低技术力的方式来赚取钱财。 毕竟，整个大秦最懂“仙术”的人都在自己这儿。 自己日后想要继续薅贵族羊毛，自然还是要以高端路线为主啊。 当然，智商税这种东西自然也不能停。 也许这就是所谓奢侈品存在的真正意义。 精准收割贵族，绝不坑到任何一个平民。 贵族得到了面子，平民得到了实惠。 仙府和陛下得到了钱财。 这么一看，实在是三赢啊！ —— 就比如现在。 其他人正在关注于科举考试之时。 李意则是和嬴政则在书房中摆弄着一个新奇的玩意儿。 “陛下，笑一下。” “对对付！就是这样，这个似笑非笑的模样很有感觉！” 一道闪光乍现，一缕白烟浮现。 “再来一张，再来一张！” “陛下辛苦劳累一天，略做休息的模样！” 嬴政则是无奈的配合着李意。 他并没有询问李意是在做什么。 而是在李意结束拍照之后，有些疑惑的道： “李意，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李意则是笑吟吟的道： “陛下，过些日子便是您的寿辰了，臣这是在提前为您准备贺礼啊。” 嬴政听后感到有些好笑： “你给朕准备贺礼，竟然还提前说出来的？” “你这到底是准备的什么贺礼。” 李意则是微笑道： “陛下，这是仙术府的最新仙术造物——照相机。” “它能把陛下英武绝伦的样貌保存下来。” “让世人得以瞻仰。” 仙术府关于蒸汽车的项目研发已经初步完成。 后续推进事宜。 便是搭建一条又一条的铁路了。 故而墨者们开始继续研究起如何稳定制造发电机起来。 照相机，只是他们在这个过程中。 顺道弄出来的一个产物。 毕竟有李意的指点。 只要告诉他们卤化银的感光原理。 这些墨者们本就熟悉小孔成像，以及制造琉璃。 弄出相机并不是一个太难的事情。 很多发明只是欠缺一个契机或是材料。 本质上并不是有多么艰难。 就比如发明胶卷相机的难点是找到合适的感光材料。 利用盐银冲印，有一定的化学基础就可以做到。 发明白炽灯的难点是找到钨丝作为灯丝。 这些早期发明，对技术的要求不高，主要考验的能否找到适合的材料。 故而在李意的明确指点下，墨者们轻易的弄出了这台初代黑白相机。 并且再次收获了一波墨者和方士这群小迷弟们的膜拜。 嬴政听后则是笑了笑： “那不就是画像嘛，朕又不是没见过。” 李意摇了摇头： “陛下，这可和画像不一样。” “相机拍出来的，更加真实而且无需学会绘画。” 嬴政听后，则是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李意手中的大箱子一样的照相机。 “哦？能有多真实，你把这照相机给朕瞧瞧。” 李意当即是递了过去。 “朕的画像呢？” “怎么没有？” 嬴政露出一抹疑惑。 李意忍住笑意： “陛下，这画像还在相机的胶卷里呢，需要过一些时日才能出来。” “还得回去曝光给洗出来，你才能看见。” 嬴政听着李意的话语后。 则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反正是搞不懂这些。 看来有空的时候，可以去问问荣禄。 “那朕何时才能够看到？” 李意则是微笑道： “自然是陛下寿辰之时。” 嬴政摇了摇头： “可是距离朕的寿辰还有一个月，这中间的时间似乎也太久了吧。” “你既然现在都告诉朕了。” “朕还是有些好奇。” 李意知道嬴政这是不想等那么久。 当即拿出了此前实验相机拍出来的照片。 “陛下，这是为公子荣禄拍摄的相片。” “您可以看看效果。” 嬴政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惊： “竟然这般真实？” “要不是只有黑白二色，朕都以为你把荣禄关在这里了。” “朕现在更想早日看到你刚刚给朕拍出来的是什么模样了。” 李意听后只得点了点头。 既然嬴政都这么说了。 看来自己的贺礼，得换一个方向了。 “那臣过两日便将这照片冲洗过来，带给陛下观看。” 嬴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意突然想到了什么。 随后招呼来倡和，教他如何使用相机。 李意打算和嬴政来张合照，来记录一下这个有意义的瞬间。 嗯，陛下的第一张合照！ —— 而就在嬴政和李意乐呵呵的拍照之时。 科举考场内的大部分贵族们，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考题。 我是谁？ 我在哪？ 这是什么东西？ 你说这是儒家经典？ 你说这是大秦律法？ 仆射没教啊！ 廷尉没提过啊！ —— 一众公子都被集中安排到了一间考场之中。 并且还安排了奉常嬴成、治粟内史张鸿、廷尉李斯这样的豪华阵容来监考公子。 彻底断绝了他们作弊的可能。 扶苏扫视了一番面前的考题，皱了皱眉： “没想到这考题，竟然考得如此偏门。” “倒是和老师预测的不太一样。” 他的老师淳于越，指导的都是儒家典籍中最为经典最为出名的部分。 而这考得却是儒家一众经典中，几乎最没存在感的一部分。 当然就算再没存在感，扶苏他也是倒背如流。 “如此考题，如何能显现出我儒家的精髓呢？” 扶苏不是因为题难而皱眉。 他单纯是觉得这考得似乎不太好。 对于寻常人来说，难是难了。 但是没有体现出儒家真正的内涵来啊。 不过当他看完大部分题目之后。 则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他发现好像每一科都很偏门。 还好，扶苏对于这些内容都有所了解。 都能够对答如流。 除了算学一道的题太过复杂，略微有些麻烦以外。 科举的前面四科，并没能为难他多久。 花费小半天的时间，便已经答完了。 而其他公子就没那么好运了。 就连在公子中学识称得上前三的公子高。 都被这些奇葩的考题给整得有些头皮发麻。 “怎么尽皆是些偏门考题？” “还有这算学，又是从哪里找出来的题目？” “这些出题人是怎么想的？” 公子胡亥最近跟随淳于越学习了许久。 原本他还挺舍不得自家的老师赵高的。 不过在他发现淳于越那里每日吃的都是各种仙菜。 甚至比他在咸阳宫的待遇都好。 没多久，他就彻底忘记前任老师赵高了。 在淳于越府上和自家大哥扶苏潜心研究起儒学来了。 不过依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 毕竟让他短时间内，变成儒生还是有些困难的。 淳于越在发现这个问题后。 已经为胡亥准备好一系列的后续学习计划。 不过这些都得等科举结束，确定少公子的封地再说。 若是日后胡亥被分封到远处去，淳于越自然是教不了他什么了。 故而胡亥最近的学习情况，其实并不乐观。 当然，他本来就学得不咋地。 看着面前宛如天书一般的考题，胡亥只得默默的翻到了后面的策论之上。 别问，问就是都不会。 本公子，还是看策论吧！ —— 哪怕在一众贵族中都算是学识不错的公子们，都被这些考题弄得头疼不已。 就更别提那些贵族了。 在他们意识到考得都是没学过的东西之时。 纷纷在心里骂娘。 屈黑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自信满满的他，看着一道道有些眼熟，但是不知晓答案的考题后。 他是彻底懵圈了。 只能凭感觉硬着头皮来做答。 而更让他吐血的是。 后面的策论大题，竟然还考察的是有关于仙术的问题！？ “难道说......昭老弟有什么内幕消息？” 第182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然，考场里也不全是懵逼的考生。 比如我们的昭阳同学。 昭阳看着这试卷上一道又一的考题。 心中则是越发的佩服起来。 他佩服公子荣禄的预测之准确。 佩服自家父亲的先见之明。 佩服仙术学堂的算学之高深。 “这大部分的考题，竟然都在公子的书中有提及。” “除了某些偏门地理常识没有预测到，其他都如公子所料。” “不过这些常识我原本就背得滚瓜烂熟了，难不住我。” “这算学也太简单了吧，不就列几个方程的事吗？” 昭阳做起题来，那是如有神助。 没多久便将前面四科题给做完了。 没办法。 考的都会！ 实在是没难度啊！ 随后昭阳看到后面的几道考察策论的题目之时。 则是沉吟了起来。 “竟然是......关于仙术发展的意义吗？” “这不同样是我擅长的吗？” “不过仙术的意义，简直说不完啊！我该从何处说起呢？” “有了！可以从当初仙术学堂的启蒙课程内容说起。” “这部分内容不仅浅显易懂，而且却从本质上揭示了仙术的意义” ...... “一统天下后，该当如何治理？” 要是放在以前。 昭阳可能会推崇“法儒结合”。 并且以此来作答。 以法家法治为主，儒家德治为辅。 但是如今的昭阳却不这么想了。 他现在的主张是——以大力发展仙术为主，法家法治与儒家德治为辅。 在昭阳看来：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只要百姓富足了。 那么作奸犯科的概率，自然便会极大程度的降低。 人人生活有希望，能够吃饱穿暖。 哪怕没有严刑峻法的约束。 国家主体上也会呈现出祥和稳定。 只要发展仙术。 便能够实现这一切。 极大程度使国家和百姓富足。 由这一观点出发，昭阳还通过多方面举例来论证。 比如： 仙术研究出的耕具，能够提高生产力，产出更多的粮食。 仙术研究出的钢铁，能够提高军队的战斗力，维护国家的安定。 仙术研究出的纸张，能够传播知识，帮助人们守法知礼。 ...... 仙术能够在全方面强秦。 最后得出结论。 只要发展仙术达到一定程度，百姓们人人富足。 百姓会自觉守护这样的国家，遵纪守法。 那么国家自然能够长治久安，繁荣昌盛。 ...... 下午时分，其他考生还在苦思冥想如何作答之时。 昭阳便已经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把各科试卷都做完了。 “这次科举，虽然还没有出成绩，甚至连考试都还没有结束。” “但是，我应当有八成的把握能够考上吧。” 昭阳看着写的满满当当的试卷，暗自思索到。 —— 与此同时。 嬴荣禄则是百无聊赖的想着今天晚上该吃什么好。 他老早就把这科举试卷做完了。 前面四科对他而言。 同样是完全没难度。 而且由于准备时间比昭阳还长的缘故，所以效率更高。 唯一让他有些担忧的策论。 竟然还是考仙术的意义以及当今如何治国？ 这不直接撞到他的专业了嘛！ ...... 最近在老师的安排下，自家阿姊同样来到了仙术府。 并可以较为随意的出入咸阳宫。 这让嬴荣禄十分的高兴。 在他看来。 父皇这是解除了对阿姊这种未出嫁公主的限制。 日后就算分封出去，自己应当也有机会见到阿姊。 除此之外。 嬴荣禄心心念念的铁路，也已经开始铺设起来了。 虽然铁路的铺设效率，实在不怎么高。 但是，由于仙术府的待遇颇为优渥的缘故。 可以使用的劳工极其之多。 以至于，在人数上弥补了效率不足的缺陷。 因此只要再过个一两年。 千里的距离，都算不得上什么距离了。 一天一夜便可抵达。 所以。 嬴荣禄如今的心态，可以说是颇为轻松。 对于这科举考试以及分封之流的糟心事儿。 他也没有太大的压力了。 在他看来。 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他被分封到秦国边界罢了。 —— 故而在作答这些策论之时。 他没有顾虑太多。 全部都是按着自己的见解和主张来进行作答。 他的主张和昭阳大体相似。 但是细节上有着不小出入。 嬴荣禄同样主张直接以仙术为本。 不同的是，他认为需要将多家学派融入之。 最好把这诸子百家。 全部都融入进仙术体系。 让他们在仙术的各个领域进行探索，思想碰撞。 因为诸子百家都有一些各自所擅长的领域。 而仙术的包容性极强。 诸子百家其实都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 嬴荣禄作为李意的弟子，他比昭阳更了解仙术的本质。 他知道老师所言的仙术。 其实包含了诸多方面。 涵盖了人们生活的各个角度。 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 因此。 嬴荣禄认为需要建设足够多的仙术学堂开启民智促进仙术发展。 并且在保证粮食产量的同时，扩充劳工队伍。 同时，持续发展仙术来解放更多的劳动力。 以实用仙术为主来探索仙术。 并且牢记——发展仙术，以人为本的理念。 只能说......这份试卷对于嬴荣禄而言一点难度都没有。 见距离科举结束还有不少时间。 而自家准备的干粮早就被吃光了。 嬴荣禄只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李斯看到后，则是叹了一口气。 根据他的观察来看。 诸公子里，似乎就数这公子荣禄答得最好。 在其他公子抓耳挠腮思索如何作答之时。 嬴荣禄都已经开始做答策论了。 明显甩开诸公子一大截。 就连以学识出众闻名的长公子扶苏都远不及他。 李斯本来还以为嬴荣禄是随意乱写的。 但是他悄悄打量一番之后。 却发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事实： 公子荣禄除了算学用的奇怪方法，他有些看不懂以外。 其他的......竟然全是正确答案。 就连诗歌文学上面，也是造诣不低。 这让李斯心里颇有些酸楚。 因为这公子荣禄——乃是仙府李意的弟子啊！ 虽然他也来过自家的律法学堂。 但是拢共也就来了三次。 之后，便再也没来过了。 而其他的公子，只要来过一次。 可都是次次不落的。 听说这公子荣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仙术府里钻研仙术。 李斯本来还以为是嬴荣禄提前放弃科举了。 毕竟这公子荣禄的名声远扬。 贪吃、不学无术、打算拜厨子为师什么的......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这让李斯那是颇为的郁闷。 他在监考诸公子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事情不妙了。 他身为监考官，自然可以看到考生的试卷。 他对于这科举考题，还是十分好奇的。 猜测自己能预测到多少考题。 然而，他在看公子们的试卷之时。 看到上面那些偏门奇葩的考题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脸忍不住的一红，有一种颜面扫地之感。 自己预测的，竟然一个都没考！ 这些出题人，是和老夫有仇吗？ 不过他多少也猜到了其中的一些原因，只得暗自捶胸顿足。 —— 傍晚时分。 耗时一天的科举考试总算是结束了。 一批一批的贵族考生，有序的从考场内离场。 当然，他们大都垂头丧气的。 题都没答完！能高兴吗？ 还有一些怒气冲冲的。 学的东西，都没考到可还行。 他们想去找那些科举学堂退钱！ 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廷尉李斯...... 仆射淳于越...... 算了。 惹不起，惹不起。 再这么说，这些科举学堂教导的方法都还是挺有用的。 就是在这考题预测上嘛，那是一点儿都没搭上边儿。 所以，他们最多也就在私下骂了两句。 不敢真的去闹事儿。 而一些真正有实力的人，自然还是答得很不错的。 他们不会真的只按照科举学堂的路线来准备。 就和此前的昭阳一样......全方面的学习。 不过，他们同样是有些无语于这考题之偏门。 —— 仆射淳于越府上。 公子扶苏正在和自家老师淳于越讨论科举中的考题。 淳于越同样参与了监考。 可以说今日的科举。 整个咸阳的官员大都参与了监考。 在知道自己所预测的内容，那是一个都没考到后。 淳于越内心不免得有几分尴尬。 不过，他在自家弟子面前。 表面上还是要保持一副淡定模样。 “老师，这科举出题似乎太过于偏门了吧。” “这样的考题，如何能够彰显我儒学的博大精深呢？” “明明老师您所教导的内容，才是儒学的精髓啊。” 公子扶苏有些愤愤不平。 他倒是没有意识到自家老师正在悄悄尴尬。 在他看来，自家老师教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淳于越听到扶苏的话后，暗自叹了一口气： 长公子，确实是一个好孩子啊。 就是这心思......太过纯粹了些，日后怕是会吃亏。 淳于越事后，也已经想通了为何考题会是这副模样。 显然是那群出题人，为了避嫌。 不过他现在想通了也没用。 这科举考都考完了...... 淳于越保持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道： “长公子，出题人之所以如此做其实是为了避免有舞弊之嫌疑。” “倒是也合乎情理。” “而且这么做，也算是颇为高明。” “不知是何人想出来的。” 扶苏听后先是怔了怔，随后初步想明白了出题人的用意。 但是还是有些不解的道： “老师就算如此，但是也不必全考这些偏门的内容吧？” “太过极端了。” 淳于越摇了摇头： “如果一个人连我儒家的这些偏门内容都掌握了。” “那我儒家那些广为流传的内容他又岂会不了解呢？” “这样的考题，既能避嫌又能起到考察之效。” “确实颇为高明。” “能把这些考题都作答出来的考生，想必儒学造诣不会低到哪里去。” “长公子，这科举考试终究是为了选拔人才。” “而非重点研究一门学说。” “所以，如此出题实际上反而更符合陛下的心思。” 扶苏听后不由得沉默了良久，而后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弟子思虑不周了。” 扶苏终究还是把这科举，当作了一种探讨学识的途径了。 然而这东西本质上只是一个选拔人才的工具罢了。 怎么样才能够选拔出更好的人才，才是科举所需要注意的。 至于学习性？探讨性？ 显然不是科举考试的第一要务。 要探讨儒学，自己私下探讨不就行了。 淳于越微微点了点头，随后问道： “今日最后的策论一题，公子是如何作答的？” 扶苏当即将自己的“以礼治国，平天下”、“如何重回尧舜之治”的作答内容讲了出来。 淳于越听后微微点头： “不错，公子所言倒是言之有物，并非是空空而谈。” “深得儒学精髓。” 随后，又暗自叹了一口气： 可惜陛下似乎并不喜欢这一套理论。 虽然淳于越很满意扶苏的答案，但是这公子的试卷。 终究是由陛下来评判。 至于陛下的态度...是什么？ 淳于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关于仙术的意义呢？”淳于越继续问道。 扶苏回忆了一下： “发展仙术的意义在弟子看来，其实在于能够造福天下苍生。” “符合我儒家的「民贵君轻」的思想。” “弟子认为，应当主要发展那些利民的仙术来善待天下百姓。” “只要百姓富足，天下自然便会稳定。”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我大秦亦可重回尧舜之治。” 淳于越听后点了点头，这个作答倒是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自家弟子没有一味强调以礼来约束。 也算是见解独到了。 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这话虽然是管子所言，但是放在儒家学说上也并不矛盾。 看来此次科举作答，公子应该还是十拿九稳的。 淳于越捋了捋胡须，暗自想到。 “希望陛下，能够尽早改变思想回心转意。” “一味以法治国，不可取啊。” —— 科举考试了，最高兴的人不是一众考生。 而是某位被关了两个月的出题人。 ...... 柱下史张苍府上。 时隔两月。 张苍终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中。 “黎姬！黎姬！” 这是张苍那那位刚刚产子的小妾。 “快，奶水！” 黎姬则是有些为难的道： “夫君你这一去足足两月有余。” “妾身前几日已经断奶了啊。” 张苍听后......忽然很想哭。 第183章 公子们的试卷 炼药研究院。 李意为嬴荣禄准备了一顿丰富的大餐。 “荣禄，今日这科举感觉考的如何？” 虽然绝大部分官员都去当监考官了。 但是，这些官员显然不包括李意。 毕竟......李意那时候，还在和嬴政「自拍」呢。 嬴荣禄看着一大桌的美食。 先是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 随后面露开心道： “这科举考题，确实如老师所预料的那般。” “都是一些比较偏的题目，而非咸阳城内广为流传的那些。” “所以，弟子只用了半日就做完了。” “自觉得应该考的还算不错。” “就是不知道弟子关于策论的作答，是否合父皇的心意。”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觉得考的不错就行。” “来来来，咱们开吃吧。” “吃完了，荣禄你还要回宫呢。” 李意现在并不怎么担忧嬴荣禄的成绩。 之前李意还会担心嬴荣禄的未来。 但是他现在对此则是一点担忧都没有了。 因为他知道。 嬴政对嬴荣禄以及他阿姊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就算自家徒弟真的考的不咋地。 应该也不会被分封到那种苦寒之地。 更别提嬴荣禄在自己的教导下。 怎么可能真的考的很差。 故而一师一徒，则开始享受美食起来。 至于科举成绩？ 想那么多干嘛，有多少是多少呗。 —— 此时此刻。 诸位考完科举的公子，都在和自家老师交流。 当然，他们大都忧虑不已。 除了扶苏和嬴荣禄以外， 他们全都觉得自己考得不咋地。 因此，担忧日后会因此被分封到一个贫瘠之地。 —— 嬴政书房。 此刻的嬴政。 正在看着公子们作答的试卷。 公子们的试卷和其他考生不同。 全部将会由嬴政亲自评卷。 当然，嬴政主要是看他们的策论。 至于前面四科则让负责监考公子们的三位监考官（张鸿、李斯、嬴成），先行批阅。 在李斯等人批阅完之后。 再交给的嬴政。 并且不会存在偷偷改试卷的情况，因为这三人是共同批改。 三人可以互相监督。 再说了，治粟内史张鸿和奉常嬴成。 一个是值得信任忠臣，另一个则是皇室宗亲。 嬴政对他们还是很信任的。 “真没想到，这前面的四科基础竟然是荣禄考的最好。” “只差一分，就是满分了。” 嬴政看着他们的成绩，颇有些感慨。 这还是自己曾经那个不喜学习的儿子吗？ 竟然能考出这等成绩。 考的比扶苏还好。 这李意，还真是教导有方啊。 目前来看，十八位公子的成绩。 最高分乃是荣禄。 乃是无可争议的第一。 一百分的题，嬴荣禄直接得到了九十九分。 他唯一扣了一分的地方，在于诗歌创作这种主观题上面。 虽然扣了一分，但是他的诗歌依然是诸公子中的最高分。 其次是扶苏。 扶苏在前四科，总共得到了九十二分。 扣分在一道算学题的错漏，以及同样的诗歌创作主观题。 再然后就是公子高。 他得到了七十四分。 他每一科都有扣分。 不过扣的不是太多。 剩下的诸多公子们的分数，则是断层开始下跌了。 他们各科都很一般，而且有的科目扣分还颇为严重。 导致全部徘徊在四十分到六十分之间。 分数最低的。 是少公子胡亥。 一百分的题，他只得了二十四分。（彩蛋：为啥写成二十四分？因为他只活到了二十四。） 而这个分数，诗歌创作还占据了一多半。 毕竟，胡亥的诗歌文章就算写的再烂。 分数也不会低到哪里去。 李斯他们也还是很照顾胡亥这位少公子的面子的。 统一意见，给其诗歌创作打了个十五分。 当然，这也是所有公子里的最低分。 公子们的诗歌创作，普遍在16到20分之间。 批改试卷的时候。 唯一让李斯等人比较头疼的是公子荣禄关于算学方面的作答。 因为，嬴荣禄的答案显然是对的。 但是这做题过程，他们又不懂。 三个人在那里研究了好半天。 才搞明白嬴荣禄的方程解答过程。 同时惊叹于这等解题思路的精妙。 张鸿：“仙府果然博学，此种解题方法值得推广。” 李斯：“......” —— 嬴政感慨完嬴荣禄的进步，便开始一份一份的批阅起来。 他是由低分开始批阅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则是因为嬴政觉得......好东西应该留在后面看。 这样批阅的话。 自己的心情肯定会顺畅一些。 故而，嬴政最先翻看起倒数第一胡亥的策论试卷。 前面三个小题嬴政随意看了看。 然后便略过，直接看大题。 关于仙术的意义： “仙术的意义......在于能够维护我大秦律法？” “嗯......倒也不是说不通。” “且看看他是怎么论述的。” “因为......大秦以法治国，而发展仙术是为了大秦，所以仙术的意义就是维护大秦律法？” “哎......这胡亥终究是年幼了，通篇言论皆是言之无物。” “似乎是刻意迎合朕所作答，不过淳于越做不出这种事。” “想来是以前赵高教导的。” 嬴政不由得摇了摇头。 反正，他也没指望胡亥真能答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关于如何治国： “无知黔首，不知律法。” “六国余孽，蠢蠢欲动。” “大秦自当行重法，以治天下。” “控制百姓的私欲，从而长治久安。” ...... 大概讲的就是。 在乱世要用重法。 而盛世更要重法。 嬴政看完之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哎......策论也给他个二十四分吧。” “看来淳于越教导的时日，还是太短了。” “日后就不把胡亥分封出去了，让他留在咸阳。” “日日在淳于越府上，潜心研究儒学吧。” 嬴政摇了摇头，放下了胡亥的试卷。 随即又看起分数倒数第二的试卷起来。 “嗯......虽然其前面四科答得差。” “但是这策论一道还算可以，算得上有些见解。” “就是太过平庸，给他个六十分吧。” ...... “言之无物，四十分。” “言之有物，六十分。” “有些见解，七十分。” “见解独特，七十五分。” ...... 嬴政从低到高，一路批阅下来不由得有些惆怅。 “朕的儿子。” “大都还是一些平庸之辈啊！” “虽然不乏一些独到的见解，但是仅凭此来治理国家还远远不够。” “最多也就治理一郡一限之地罢了，不是治国之才。” “终究还是他们年纪幼小了一些。” “希望日后被分封出去，能有所改变吧。” 嬴政只能自我安慰一番。 现在嬴政的面前，还剩下三张卷子。 分别是公子高、公子扶苏和公子荣禄的。 嬴政对这三人的试卷还是抱有不小希望的。 毕竟，他们的分数既然能在众公子中排在前三。 水平肯定是有的。 —— 嬴政拿起公子高的试卷。 关于仙术的意义。 公子高认为： 仙术是能够大秦能够持续兴盛的根本之术。 其能够于多方面强秦。 不论是粮食还是文化亦或是军事，仙术都能够提供显着的帮助。 仙术。 能让国家强大。 能让百姓百姓富足。 能让天下太平。 ...... 嬴政看完后，微微点头。 公子高的见解，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有些地方还略有不足，但是确实强于前面大部分的公子。 就是在具体落实上面，较为空洞。 只注重了宏观，从而忽视了细节。 不过，这也让嬴政比较满意了。 而公子高关于治理天下的看法，则是： 律法法治为主，儒学德治为辅。 发展仙术为二者保驾护航。 ...... 嬴政看完之后略微思索了一番，最终给高打了个九十分。 公子高的这些看法，至少在大方向上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细节上还有待改进。 —— 嬴政随即又拿起了扶苏的试卷。 在仙术的意义上面。 扶苏认为，仙术乃是为天下百姓服务。 应当着重发展利民的仙术，确保百姓富足。 只要人人富足，天下自然便能够安稳。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 在治理天下方面： 扶苏主张德治、仁治、礼治。 不应当过度的压迫百姓。 不应该用严刑峻法约束百姓。 而是应该用德行来约束。 培养世人的德行，提高道德水平。 做到真正的重回尧舜之治。 如此一来，天下何愁不太平？ 同时还提出了许多可行的具体做法。 如何处理人与人之间伦理关系，规范世人的行为准则。 并且还指出，如何用仙术来协助礼治。 通过让百姓们的生活变得更好，能够更加迅捷的重回尧舜之治。 扶苏虽然推崇儒家，但是他也不是完全容不下其他学派。 当然。 前提是不能违背礼治。 也不能残害百姓。 —— 嬴政看完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哎......扶苏还是太善良了。 心系天下百姓。 嬴政并不觉得扶苏的看法。 就一定是错的。 因为他从李意那里，得到了不少关于后世的历史。 民心所向，的的确确能够使得国家变得强大。 但是身为君王，又怎么能一味的怀柔呢...... 扶苏其实很好。 但是，就是他太好了。 好的都有些......不适合作为君主了。 嬴政一想到，在后世的扶苏。 竟然会说出“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这样的话而后赴死。 让嬴政都有些怅然。 嬴政因为这一点，便不会对这位长子扶苏有太大的意见。 不论扶苏能否做好一个君王。 但是，他绝对算是一个好儿子。 “哎......希望日后扶苏能够有所改变吧。” “也给他九十分吧。” 按理说扶苏的策论，嬴政最多给个八十分。 但是嬴政还是给了他九十分。 多出来的十分。 是他对这位心思单纯长子的偏爱。 —— 嬴政怅然了一会儿。 随后拿起了嬴荣禄的试卷起来。 同时，这也是一众公子中他唯一不能确定的。 不论是扶苏还是高，他们的理念大都还在嬴政的预料之中。 唯独荣禄。 嬴政如今也不太确定他的主张会是什么。 “嗯......说不定会是大力发展农业和畜牧业，从而做出更多美食？” 嬴政忽然笑了笑。 按照以往来看，荣禄似乎只爱吃。 不过，在拜师李意之后。 自家这位贪吃的让他都有些头疼的儿子，似乎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这让嬴政，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 随后，嬴政便开始认真的批阅起荣禄的试卷来。 ...... 翌日。 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带着大批的货物，抵达了咸阳。 其中还有着一些长相奇异的人。 一看便知不是中原人士。 乌石耗费了一个月。 总算是从“龟兹郡”回到了秦国。 自家老大乌氏倮则是留在了龟兹郡，协助那方士左道对抗周边诸多城邦。 抵达咸阳之后。 乌石和商队中的一位方士则是各领一批人手分离开了。 乌石需要先去觐见皇帝陛下。 他们短时间内是难以把骏马带回来了。 终究还是有负陛下的信赖。 这件事情必须要第一时间告知陛下。 并且阐述清楚其中的原由。 这也是为什么乌氏倮让乌石带领一半人手归来的原因。 毕竟，乌石乃是他们商队里文化最高的人。 能够比较清楚的解释这一切。 而那位方士，则是左道派来的。 目的是传递西域这边的信息给仙府，并且把货物交给仙府。 故而商队分成两路。 一路带着货物前往了仙术府。 一路则是赶向了咸阳宫。 —— 仙术府。 原本正在指导着发电机构造的李意。 在听到面前这位有些风尘仆仆方士的话语后。 不由得愣住了。 “你是说......你们现在打下了龟兹国？” “并且正在以此和西域诸国开战？” 方士闻言点了点头： “全靠仙府的西行指南。” “左大人方才能带领我等，在战乱的西域之地立足。” “并且收集到仙府您所需要的珍惜作物。” 李意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一大堆，咸阳所没有的东西： 哈密瓜、石榴、骡子、驴、蒲公英（橡胶草）...... 久久不能平静。 随后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当初在西行指南上留下的内容。 “我不是只教他们如何找东西，如何保命吗？” “你们怎么还超额完成目标了......” 李意本来是打算让他们去“解锁地图”的。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直接开始“纳入版图”了。 第184章 有想过当太子吗? 尤其是在李意听到左道通过“曲解”自家的意图，从而吊打西域一众城邦的过程后。 李意当即是仰头望天。 哈？仙文护体就不会死？ 你这特喵的不就是西域版本黄巾军吗！？ 这名字还真没白起。 不愧是左道啊...... 不过，左道的某些做法。 确实有点儿东西。 尤其是在这民心之上，他很有手段。 虽然左道的本意其实是收买民心。 但是实际上却打出了另一种效果来。 他成功的以此来团结起西域民众来。 哪怕依然有着不小隐患。 但是在短时间内。 左道这种散财加洗脑的打法。 多半能够整合出一支狂热军队出来。 可以参考十字军狂信徒之流。 打起仗完全不要命的那种。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左道真的能够以此来横扫西域。 生产力上的不足，资源上的稀缺，以及武器上的匮乏。 依然是他们的硬伤。 就算真的能统治西域。 后期在财富的分配上，依然会出现问题。 战无可战、难以通过战争获取便捷的财富之时。 他们本身又无法带来更多的财富。 那么这份信仰就会开始逐渐变质。 甚至他们还可能因此受到反噬。 从某个角度来说。 秦国如今也在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 当然，这也要看当权者是什么的态度。 如果一直是方士左道掌权的话。 那应当还算可控。 李意派出去的三支方士队伍，几乎都是寻仙“狂热派”。 是能够以仙术为毕生追求的那种。 单凭他们此前一直满天下的到处跑。 跟不怕死一样四处寻找仙人。 其实，便能知道这些方士是什么成分了。 李意暂时并不担心他们会闹出太大的幺蛾子。 也不认为他们在短时间内会被所谓的权势所腐朽。 不过时间长了，那就难以预料了。 只能说......若是没有坚实的基础来打底。 哪怕是再美好的构想，也只会是空中阁楼罢了。 “如今的秦国，暂时还不支持多线作战......” “让他们打打代理战争，倒也不是不行。”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们打下西域之后是否会反叛。” “算了，此事还是和陛下商议吧。” 李意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还是得让嬴政来决断。 自己单方面思考，并没有太大意义。 总的来说。 方士队伍开启西征战争，有利有弊。 当然，总体上利还是大于弊的。 毕竟这简直就是不费一兵一卒。 打下来了一块儿飞地。 功劳肯定是不小的。 —— 咸阳宫。 嬴政听着乌石的一些话语。 同样是有些沉默。 李意派出去的方士......竟然在西域和诸多小国打起来了？ 而且还掌控了一个数万人的国度？ 朕记得李意派遣的每支方士队伍......似乎都只有二三十人吧。 除了出海的那支队伍配上了一百士兵。 这样还能打下一个数万人口的国度来？ 那这个方士还真是一个人才。 些许沉默之后。 嬴政则是开口问询道： “所以你们短时间内，无法获得良驹了？” 跪伏在地的乌石当即点了点头： “陛下，那良驹所在的国度距离过于遥远。” “光是我等商队一来一回，其路程就得耗费四个月。” “而且路途之中，还会经过一些环境极为恶劣之地。” “这马匹光是在路途之中，便会折损无数。” 乌石在得知龟兹国那里距离大宛国还有数千里之后便彻底放弃了。 这实在是太远了。 他们想要把马匹从那边带回来。 不仅要穿过诸多国度，还要经历恶劣的气候。 简直难如登天。 等他们抵达，怕是都得是寒冬了。 先不说能不能买到马。 这种情况下，就算能把马匹带回来。 它们路上还不得死绝？ 嬴政听到乌石的解释后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良驹之事便暂时放弃吧。” “此事也怪不得你们。” “所以乌氏倮她现在，留在那龟兹协助方士左道？” “是的陛下。”乌石听后当即恭声回道。 他其实也摸不清陛下对此会是个什么态度。 故而他还为乌氏倮解释了一下。 “家主她并没有因为路途艰险便选择放弃。” “因此同意了方士左道的提议，打算以此来获得那远方的良驹。” 嬴政听到肯定的答复后点了点头。 没有再说什么。 而是让这乌石先行离去了。 随后嬴政望向倡和，吩咐道： “倡和，你去将仙府请来咸阳宫。” —— 不多时。 倡和便将李意带到了嬴政这里。 因为他在半路上，便遇到了仙府李意。 李意在得知消息后，便动身前往咸阳宫了。 ...... 嬴政见到李意如此快便抵达。 则是笑着道： “李意，看来你应当也已经知晓了。” “你的那支方士队伍，此次可是立功不小。” “只用了数十人，便成功为我大秦开疆拓土。” “看来又可以给你升爵了。” 李意听后摇了摇头： “那龟兹乃是方士左道攻打下来的。” “和臣的关系并不大。” “而且那里距离我大秦终究是太远了。” “就算收归于秦，短时间也难以对其进行实质掌控。” “不知陛下对此是什么看法。” 嬴政听到李意的话后，忽然笑道： “你不是已经在搭建铁路了吗？” “日后数千里距离也并不算太遥远。” 李意再次摇头： “可是这铁路的搭建还需要数年乃至十年的时间，才能够抵达如此遥远的距离。” “而且这中间还有诸多部族和城邦相阻碍着，我们无法修建铁路。” 嬴政微微点头： “朕自然是知晓这些。” “不过......只要将他们一一收服不就可以了吗？” 李意闻言不由得怔了怔： “陛下......打算派遣大军西征？” 嬴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也不算派遣大军西征吧。” “只是这方士左道给朕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路。” “朕打算为其提供一些武器，以及少量的军队让他来替朕征讨西域，以此来节省军费开支。” 李意听后则是有些担忧： “陛下......不担心他们借此自立反过来威胁到大秦吗？” 嬴政看了看李意： “要说朕一点儿都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 “单是你所书之历史，都有提及西域叛乱之事。” “但是......这天下，可远不止九州。” “这不也是你告诉朕的吗？” “朕总不能因为担心他们反叛，就放弃这轻易收服西域为己用的机会吧。” “而且朕也不认为，他们获得些许武器就真的能够威胁到大秦。” “大秦......现在有你。” “这仙术的源头，在你李意的身上。” “他们真的还会有机会反叛吗？” “这西域终究是一苦寒之地，底蕴浅薄。” “西域若是一富庶之地，便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了。” 嬴政对于反叛。 实际上并不太担心。 秦国的地利。 秦军的强大。 秦国的富庶。 以及如今渐渐显露头角的仙术。 全部都是嬴政自信的根源。 换一角度来说。 天下各地其实都有可能发生反叛。 难道他嬴政就不统一了吗？ 这个世界很大。 还有着无数的土地。 等待着插上大秦的旗帜。 ...... 李意感受到了嬴政的强烈自信。 一时间有些默然。 很显然，这就是自己和嬴政的区别。 面对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自己难免会有些瞻前顾后。 但是嬴政......显然并不会。 —— “李意，你知道朕今日为何让你来咸阳宫吗？” 嬴政忽然开口问道。 “......陛下不是因为西域之事？”李意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 嬴政摇了摇头： “西域之事，只是其一。” “朕今日之所以让你前来，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感谢你。” 李意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感谢自己？ 感谢啥啊？ 见李意有些茫然。 嬴政嘴角则是扬了一下： “朕想要感谢你对荣禄的教导。” “荣禄他在策论上的诸多见解，让朕都为之感到惊喜。” “展现出了真正的治国之才。” “如此看来，朕日后也不会后继无人了。” 李意听后呆了一下。 呃，科举不是昨天才考吗？ 怎么今天就出成绩了！ 还有。 嬴政这是......打算立荣禄为太子？ 哎，可怜的小荣禄...... 以后有你忙的了。 “陛下这科举不是昨天才考吗？” “这么快就出成绩了？” 嬴政点了点头： “这科举成绩，起码还有半月有余才能公布。” “但是公子们的试卷乃是由朕亲自评阅，自然在昨日便出成绩了。” “而且评卷人还能以朕的评卷标准，来给策论考题评分。” 嬴政之所以亲自评卷。 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是看看自己的儿子们的水平。 二是为评卷人们确定一个明确的评卷标准，让他们以此来给策论评分。 毕竟这策论评分主观性太大了。 若是不确定标准，很容易演变成凭借个人喜好给分。 儒家一派的官员给儒学的主张高分。 法家一派的官员给法学的主张高分。 如此一来，定是会有失偏颇。 无法选拔出自己真正需要的官员。 —— 李意听到嬴政的解释后。 不由得拍了拍脑门。 他一开始把这科举，给想成后世的考试了。 竟然忘了嬴政还能够开「直通车」。 李意思索了一番后，开口问道： “陛下......公子他考得很好？” 嬴政点了点头： “朕的诸多公子中，唯有荣禄的见解深得朕心。” “这多亏了你的教导啊。” “那陛下还会将公子分封出去吗？”李意问出了荣禄最为关心的问题。 嬴政笑了笑： “分封肯定还是会分封出去的。” “不过相比于其他公子，自然会晚一些。” “荣禄、扶苏、高、胡亥。” “他们四个，朕都打算留在咸阳。” “至于其他的公子，明日朝会上商议一番。将他们分封到各地去。” 李意听到前面三个人的时候，还比较能理解。 但是听到胡亥的时候，李意有些懵：“少公子胡亥？” 嬴政知道李意在想什么： “胡亥的科举考得实在太差了不适合分封出去，朕打算让他多和仆射学习一番。” “扶苏和高，考得也还不错。” “都可以留在咸阳考察一番。” 李意听后暗自点了点头： 虽然荣禄的科举似乎考得很好。 以至于嬴政都十分欢喜。 但是嬴政依然没有做出最终的决断。 因此留有了两条备选。 公子扶苏和公子高吗？ 其实都还算得上不错。 至少都能是守成之君。 话说......我还从来都没有问过荣禄，有没有当太子的想法啊。 按照李意对荣禄的了解来看......荣禄其实对处理政事什么的并不太感兴趣啊。 李意也不知道荣禄在得知这个消息，会是个什么想法。 是开心呢？ 还是难过呢？ 应该还是会开心吧。 毕竟短时间内，不用考虑被分封出去了。 —— 仙术府。 李意将正在捣鼓着一堆铜线圈的嬴荣禄喊了过来。 嬴荣禄今日并不在炼药研究院。 他正在仙术府和自家阿姊研究发电机。 科举结束后，他的生活重心已经彻底转移到仙术府之上了。 李意将荣禄喊到了一个四下无人之地。 “老师，你找弟子可是有什么要事？” 嬴荣禄有些好奇的道。 李意则是翻出了一个哈密瓜。 据回来的方士所言。 这东西在西域被叫成「雪瓜」或是「甜瓜」。 嬴荣禄见到哈密瓜后，瞬间眼睛一亮。 这似乎......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食物啊！ 而且吃货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好像很好吃。 “老师，原来你是来给弟子送吃的来了。” 嬴荣禄不由得感动不已。 见荣禄还是这副贪吃模样。 李意暗自笑了笑。 “这是方士从西域带回来的雪瓜。” “十分的甘甜，荣禄你应该会喜欢。” “来，你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 李意剖开哈密瓜，递给了嬴荣禄。 嬴荣禄没几口就吃掉了半个哈密瓜。 “嗯？老师，你怎么不吃？” 李意悄悄擦了擦嘴角。 他今天见到哈密瓜的第一眼......就没忍住直接啃了一个。 “呵呵，这是奖励给你的老师不吃。” 嬴荣禄听后眨了眨眼睛： “奖励？” 李意点了点头： “是啊，荣禄你的科举考得很好。” “今日陛下还因此特意把为师给喊进宫了。” 嬴荣禄听后则是高兴的道： “弟子果然考得很好吗？” “那父皇是不是不打算把荣禄分封出去了？” 李意点了点头： “荣禄你暂时是不会被分封出去了。” 随后又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家的徒弟一眼： “不过......荣禄你有想过当太子吗？” 第185章 有太多理由 嬴荣禄听到自家老师的问话后。 吃瓜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旋即用着他那双明亮有神的眸子认真的看向李意： “老师......你希望荣禄当太子吗？” 嬴荣禄的这副表情。 倒是有些出乎李意的预料。 老实说。 李意还以为嬴荣禄会露出那种较为难过甚至是抗拒的表情呢。 李意听到嬴荣禄的反问话语之后。 先是略微沉吟了一下。 随后轻声开口道： “虽然陛下如今还没有定下太子。” “但是陛下已经确定了几位人选了，而且还对荣禄你颇为看好。” “所以，荣禄你有不小的机会当上太子。” 李意并没有直接回应嬴荣禄的问题。 而是将嬴政的态度讲了出来。 关于荣禄日后可能会当上太子之事。 李意的内心是有些纠结的。 从现实角度来考虑，荣禄是自己的弟子，对自己十分的亲近。 若是他当上太子，日后自己将再无后顾之忧。 不然换成那种主张法家或是主张儒家的太子。 这仙术府的发展，难保不会受限。 毕竟不是每一个君王，都会像嬴政一样对自己如此信任。 从情感角度来考虑，李意也希望这个小徒弟日后能够成为大秦的掌权人。 希望他能够有个更为光明的未来。 ...... 但是，李意不知道嬴荣禄是否真的愿意接过这样一个重担。 说实话，自己的这个徒弟。 在不少地方都和自己很像。 对政事什么的，并不太感兴趣。 师徒俩内心里都想当一条咸鱼。 李意也不确定。 让荣禄像他父皇嬴政一样整日处理政事是否真的是对的。 推己及人，将心比心。 假如让李意像嬴政那样日日忙于政事，那李意肯定不乐意。 故而李意对于此事，颇为的纠结。 他一边抱着“望徒成龙”的心思，一边又是担忧着荣禄是否会真的开心。 感性和理性在李意的心中开始碰撞。 ...... 荣禄放下了手中的瓜。 然后，一脸认真的道： “老师，弟子......想当太子。” 李意先是摆出一副十分理解的表情： “你要是觉得辛苦不愿意也实属正——” “嗯？荣禄你说你想当太子？” 李意愣了愣。 随后轻声道： “荣禄......你可知道当太子需要做些什么吗？” 嬴荣禄听后，先是小脸有些发苦的点了点头： “弟子知道，当太子就意味着日后要像父皇那样鲜少玩乐，整日需得忙于政事。” 李意笑了笑：“既然如此，你还想当太子......荣禄你不是讨厌这些政事吗？” 嬴荣禄闻言摇了摇头。 然后自顾自的小声道： “如果父皇真的打算让荣禄当太子的话，荣禄自然不能拒绝。” “荣禄不能让父皇失望，父皇会生气的。” “而且为了老师，荣禄也应该当太子。” “如今咸阳不少贵族对老师你颇为敌视。” “日后若是其他兄长作为太子，荣禄会担心......担心老师日后的安危。” 嬴荣禄想到了百年前的商君。 自家老师就如同那商鞅一般，为了强秦从而得罪了大量的贵族。 简直和商君如出一辙。 虽然父皇对老师信任有加，这些贵族根本奈何不得老师。 但是以后呢？ 商君的下场。 在大秦人尽皆知。 嬴荣禄很害怕，很害怕这样事情日后也发生在老师之身上。 “还有阿姊荣禄如果能够当上太子的话，阿姊也会高兴的。” “为了确保仙术府能够长存，荣禄也应该当太子。” “若是兄长们不支持老师的仙术的话，老师会难过的。” “......” 嬴荣禄开始碎碎念，讲出了他想要当太子的理由。 他似乎有太多太多的理由来当太子了。 只不过。 这些理由全是围绕着李意、阿姊、嬴政以及仙术来展开的...... 李意听完之后。 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弟子虽然不喜欢政事。” “但是弟子喜欢父皇、喜欢老师、喜欢阿姊、喜欢仙术......” “弟子对于你们的喜欢，要远远多过对政事的不喜欢啊。” 李意忽然感觉，眼睛好像进沙子了。 嬴荣禄注意到了李意的神情变化，当即是改口道： “还有还有！” “如果弟子当上了太子，以后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天下间的各种美食，荣禄都可以品尝到！” “唔......就像这个雪瓜一样！” 嬴荣禄举起了小半个哈密瓜，一本正经的道。 李意听后，不由得笑骂了一声： “你这个臭小子。” 为师都差点被你弄得掉小珍珠了啊喂！ —— 一月之前。 嬴阴嫚给李意写信探讨仙术的那个夜晚。 嬴荣禄曾疑惑于阿姊为何不直接让自己请求老师出手帮助。 ...... “那阿姊为什么在此前不和荣禄说呢？” “荣禄去请求老师，老师应当也会相助的。” 嬴阴嫚听后摸了摸嬴荣禄的头，轻声道： “因为，阿姊不想亏欠任何人。” “阿姊也不想荣禄你亏欠你老师太多。” “你老师对你的帮助，已经够多了。” “你不应该因为阿姊的事情，再去麻烦他了......” 嬴荣禄听后则是有些不解： “可是......阿姊以往襄助荣禄之时，从来都没有觉得麻烦。” “荣禄帮助阿姊之时，阿姊也从没有认为亏欠荣禄吧。” 嬴阴嫚掩面笑了笑： “因为......荣禄你是阿姊的弟弟啊。” “家人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不求回报。” “而你的老师则是你的师长，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嬴荣禄摇了摇头： “可是......在荣禄的心中。” “老师同样是荣禄的家人。” “老师和弟子之间，互相帮助亦不需要理由。” “老师对荣禄好，荣禄自然也会对老师好。”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嬴阴嫚闻言先是微微发怔。 继而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 咸阳城，昭府。 昭平的心情不太好。 全因为今天楚地的那位没骨气贵族屈黑主动登门拜访了。 他登门拜访也就算了。 还拐弯抹角一脸佩服的说自己在咸阳里有人。 十分佩服自己竟然提前知晓了科举考题！让阳贤侄前往仙术学堂学习。 阳贤侄定能考上科举什么的。 随后还明里暗里的暗示让自己提携提携他啥的。 这让得昭平很想吐血。 你这特么的不是在污蔑我吗！ 我在咸阳哪里有什么人啊？ 昨日科举结束之后。 自家的儿子说科举考得尚可。 他的心情本来就不咋地。 以至于他现在的心情是更差了。 —— “昭老哥日后若是科举高中，千万不要忘了老弟我啊！” “还有你背后的那位大人物，日后也给老弟引荐引荐。” “咱们可都是从楚地来的，一定要团结。” 以前屈黑自觉得家产胜过昭平。 故而以兄长自居，称呼昭平都是昭老弟。 如今则是把姿态放低了。 反过来称呼昭平为昭老哥。 看着那满是讨好模样的屈黑，从自家离去的背影。 昭平当即是吐了一口唾沫。 呸！ 竟然还还敢如此诅咒我！ 别说我背后没有大人物！ 就算有，也不会引荐给你的！ 就在昭阳愤愤不平之时。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科举。” “高中？” “背后。” “大人物？” “楚地？” 昭平不由得一惊。 猛的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 正伫立在其身侧。 “......项伯？！你怎么来了？” 昭平一眼便认出了此人。 此人乃是项梁之堂弟项伯，身手有些不凡。 之前和项梁会面的时候，曾经见过一面。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却让自己印象十分深刻。 因为......这项伯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说话总是一顿一顿的。 项伯见昭平一惊一乍的样子。 则是眉头微蹙： “慎言！” “咸阳。” “人多。” “眼杂。” “称我。” “昭伯。” “即可。” 昭平听到这项伯一顿一顿的话语之后。 嘴角不由得一抽。 呃......这个家伙的脑子还没好吗！ 不过一想到他乃是那项梁的堂弟。 昭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得点了点头，随后将项伯带入了自家府中。 “项伯，你怎么来咸阳了？” 项伯则依然保持着一副冷峻的模样。 掏出了一卷竹简递给了昭平。 见不用和这家伙说话。 昭平反而是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跟这家伙说话实在是太费劲了。 昭平拿起竹简仔细看了起来。 这上面倒是也没多说啥。 只是让昭平接引项伯。 并且负责项伯在咸阳的饮食起居。 同时，项伯还会保护昭平在咸阳的安危。 “嗯？” “项梁派遣你......是来保护我的？” 项伯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 “美酒！” 昭平则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感觉和这项伯沟通有点费劲儿，很想让他回去。 这人话都说不明白，能有啥用？ 不过还是试探着问道： “你想要喝酒？” 项伯点了点头。 昭平轻轻叹了一口气，去自家房中取了一些仙酒来。 见到仙酒。 项伯当即是眼睛一亮。 端起一小杯，一饮而尽。 随后面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神情也不再是方才冷峻的样子。 而是变得比较随意起来： “昭兄，刚刚你们门前那人是谁？” “听其言语，你似乎是参加这秦人的科举了？” 昭平闻言不由得一愣。 显然是在惊讶于，这项伯竟然能正常说话。 随后昭平又不免有些小尴尬： “呃，不是我参加。” “是......我儿昭阳参加了这科举。” 尴尬之余，暗自吐槽道： 这家伙不是能正经说话吗？ 那之前一顿一顿的，装什么呢！ 项伯面色红润的呼出了一口酒气，眉头微蹙： “我等楚人，怎能参加秦人的科举？” “昭兄如此行事恐有不妥。” “你莫非......想要投秦？” 昭平被项伯这么一质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忽然觉得，他还是一顿一顿的样子比较好。」 见昭平不说话。 项伯继续开口，语气不善的道： “昭兄为何沉默不言？” 昭平连忙道： “在下并非是打算投秦，在下只是不想引人耳目罢了。” “如今迁徙到咸阳城的贵族，几乎都是为了参加科举。” “阳儿要是不参加科举，难免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 项伯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随后又疑惑的道： “可是我听方才那人说什么背后的大人物，还有楚地什么的。” “昭兄你难道......暴露了？” 昭平摇了摇头： “在下并未暴露。” “方才那不过是一个没骨气的楚地贵族罢了。” “他那是在胡言乱语。” 项伯闻言则是皱了皱眉头，神色再次变得冷峻了起来。 没有再多说什么。 昭平见项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以为他是不信自己的话语。 于是便再度解释起来： “在下之前不是让吾儿潜入仙术府了吗？” “正好这科举考题后面有考什么仙术。” “所以，他才以为我背后有什么大人物。” “项伯兄，千万不要误会。” 项伯神色冷峻的点了点头。 “嗯。” “美酒。” 昭平：“......” 呃，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有病？ 不过，昭平还是又倒了一杯酒给项伯。 项伯喝完酒之后。 神情再度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昭兄，令郎如今何在？” “我来这咸阳，除了要保护你之外。” “也打算潜入进这仙术府。” “不知可否向令郎请教一番。” 昭平听后摇了摇头： “阳儿他暂时还不知晓咱们所图谋之事。” “无妨，我是打算按照令郎当初进入仙术府的流程行事。”项伯听后摇了摇头，“不会在令郎面前暴露身份的。” 昭平闻言微微颔首： “这样倒是可以，不过得等阳儿从仙术府会归来。” “他现在还在仙术府学——” “呃，打探消息呢。” 第186章 草原的境况 北方草原。 虽然咸阳这边的秋天，才刚刚结束。 但这北方的草原。 却是已经早早的进入了冬天。 草原上大部分地方。 如今都被一层又一层的雪白所覆盖。 只有靠近南方的地带，还有着些许草场得以放牧。 故而不少的匈奴，都拖家带口向南方迁徙。 以求寻找到仍然适合他们放牧的土地。 从而避免家中的牲畜，因为寒冷的冬天而死绝。 他们主要在沿着河流迁徙。 河流附近的地区，通常土壤肥沃。 故而即使在冬季，也可能有未冻结的水源和较为丰富的草场。 还有山谷和低地，也是他们的目标。 这些地方可能因为地形的原因。 冬季的气候相对温暖，比较适合作为冬季牧场。 倒是验证了那句：逐水草而居。 不过。 今年草原上的冬天，来得实在是太早了。 冬天必然会很冷。 所以，草原之上偏向北的这一边肯定是不能再居住了。 而偏向南的这一边。 也不一定有足够多的草场留给他们。 故而不少的匈奴人，此刻都是忧心不已。 他们都很担心......自家还能否活到第二年。 就算勉强挨过去了，要是牲畜全部死绝了那还是一个死字儿。 —— 在一众匈奴们为自家未来担忧不已之时。 匈奴领袖——头曼单于倒是也没闲着。 此刻的他。 正领着一大批匈奴贵族祭祀着祖先、天地、鬼神、日月。 虽然头曼单于改变不了寒冷的天气。 但是他还是可以为自己的子民祈福的嘛。 有没有效果他不知道，但是好歹能求个心安不是。 一众匈奴贵族们忙活了一整天。 这祭祀总算是结束了。 一处篝火旁。 刚刚参与了祭祀的泷涛搓了搓手，呼出了一口哈气。 随后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家父亲： “父亲，兄长他去往何处了？” 今天乃是祭祀祈福的日子。 这冒顿竟然不见了。 所以让得泷涛感到有些奇怪。 头曼先是用棍棒戳了戳火堆，让得篝火烧的更旺。 又把身子往火堆处靠了靠。 随后才缓缓开口回道： “你兄长他带领着手下的人，攻打月氏去了。” 泷涛听后先是有些发怔。 旋即不解的道： “当下的气候如此的寒冷，他竟然还出兵和月氏开战？” “咱们的战马，现在还跑的动吗？” 头曼摇了摇头，无奈的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草原南边能用来放牧的草场，如今是越来越少了。” “而北边迁徙过来的牲畜，却是越来越多。” “若是持续下去。” “不出一个月，草原上定然会出现牲畜无草可吃而饿死的情况。” “冒顿这么做，是想夺下一批可以在冬日放牧的草场。” “现在进入冬日未久，战马尚且有力，倒是未尝不能一战。” “所以，有不少的贵族和民众都支持他攻打月氏。” 泷涛听后不由得眉头紧蹙。 自家这个兄长。 似乎是想要打出功绩，以收买人心啊！ 这可如何是好...... 最近泷涛的处境，并不怎么好。 因为这鬼天气的缘故。 大部分的匈奴贵族，对他都颇为不满。 他们认为是泷涛被俘。 才导致河南地失去了三分之一。 他们能放牧的草场，又少上了不少。 所以，大部分匈奴贵族都开始亲近自己的兄长而疏远泷涛。 这让泷涛颇为忧心。 「不行，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 日后单于之位落在他冒顿的手里，我可怎么办？ —— 想到这，泷涛当即在头曼面前说起冒顿的坏话来： “父亲，兄长此举难道不是在收买人心？” “妄图削弱父亲你的权力啊！” “对月氏发兵这样的大事，不应该让父亲您带领吗？” 头曼点了点头。 他自是知道这大儿子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他并没有阻挠。 反而是默许了冒顿的行为。 如今冒顿的在草原上的支持者不少。 甚至在这寒冷的冬日。 都能拉起一支数千人的兵马。 便可见一斑了。 毕竟，草原的冬天。 几乎难以集结到什么士兵。 大部分的人，都在忙着照顾自家牲畜。 哪还会有心情打仗？ 当然，若是他头曼登高一呼。 肯定也能集结到兵马。 而且比冒顿多得多。 但是......这显然没必要啊。 他头曼现在已经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了。 要是赢了，也就算了。 要是又失败了......那自己在草原上的地位可就危险了。 之前南下惨败的经历。 让头曼都有些不自信了。 不过头曼也知道。 这个寒冷的冬天。 草原上的土地，肯定是不够放牧的。 所以，周边的这几大势力无可避免会开启战争。 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既然大儿子能调动一支兵马，那便让他去吧。 反正他就算战败了，也影响不到自己身上。 头曼可以毫无压力的把黑锅扣在冒顿头上。 到时候就说他不遵父命、意气用事。 把他给痛骂一顿。 若是赢了。 这份功劳还不是会算在自己头上？ 自己可是他冒顿的爹。 他冒顿赢了不就是我赢了？ 故而，抱着这种念头的头曼。 终究还是默许了冒顿领兵西征月氏的举动。 当然。 头曼虽然想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种未战先怯的念头。 终究是有些丢脸。 他可不想在自己心爱的小儿子面前丢脸。 故而头曼还是摆出一副深谋远虑的模样： “嗯，你兄长是何等心思。” “为父又如何会不清楚？” “为父不过是利用他收买人心之举，来缓解咱们草原内部的矛盾罢了。” “这月氏向来兵强马壮。” “又岂是常人轻易便能够战胜的？” “你兄长此去，定是输多胜少。” “届时若是损失惨重，我草原冬日草场压力反而会减少许多。” 这人都战死了。 可不就减缓草原压力了？ 泷涛听后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自家父亲心有点儿黑啊...... 随后有些小声的道： “父亲......可是兄长若是真的打下来了呢？” 泷涛知道自己兄长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麾下有着不少死忠。 上次不就派了五百死忠，前去秦人那里送死吗？ 要是真让他打赢了成功收买人心。 自己的处境，不就更差了？ —— 虽然对于头曼而言，若是冒顿能赢肯定更好。 不过想到这是在自家小儿子面前。 头曼还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嗯，若是你兄长真的赢了。” “那说明他在征战之上颇为擅长。” “为父便派遣他继续去攻打乌孙、东胡、楼烦......” 言外之意就是： 儿啊！ 你别担心，你哥他总不能次次都赢吧？ 只要败一次，他聚起来的人心就得散。 泷涛听后当即佩服不已的道： “父亲当真是深谋远虑。” “孩儿佩服。” 头曼微笑的拍了拍泷涛的肩膀： “儿啊，你放心。” “为父这位置，日后迟早还是属于你的。” “你才是我草原未来的希望。” 篝火旁当即是出现了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 —— 泷涛从头曼单于那里离开之后。 来到了一处颇为漂亮的穹庐。 这里是阏氏，也就是泷涛母亲的居所。 阏氏虽然是泷涛之母，但是也才三十余岁。 并且长得十分美艳动人。 由于整日生活在穹庐内免于风吹日晒。 她的皮肤状态非常的好。 以至于站在泷涛身边，完全看不出是其母亲。 反而更像是他的姐姐。 也难怪她能把头曼给迷的神魂颠倒。 “母亲，孩儿那兄长冒顿领兵前去攻打月氏了。” “父亲似乎......还是对兄长抱有希望。” “如今孩儿的境况，是越来越不好了。” 泷涛一来到这里，便做出一副忧心不已的模样。 正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母亲阏氏乃是他最大的依仗。 泷涛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得到父亲的喜爱。 除了自己擅长拍父亲的马屁外。 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母亲的缘故。 今日之事，虽然父亲给出了理由和解释。 但是泷涛仍然颇为担忧。 他隐隐感觉得出，这事情应该并不像父亲所说的那么简单。 所以，他打算装可怜请求母亲协助一番。 ...... 阏氏听到泷涛的苦恼之后，眉头微蹙，轻声道： “你父亲前些日子不是已经许诺你日后单于之位了吗？” “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泷涛则叹了一口气： “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 “父亲他颇为好面子，经常说一些假话来搪塞别人。” “孩儿哪里知道，父亲这是不是敷衍孩儿的？” 阏氏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 随后似笑非笑的道： “所以，你又想让我在你父亲面前帮你说话了？” 泷涛当即是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其实，儿子你也不必太过忧虑。” “自从你从中原回来戒掉了酒色之后，一门心思放在草原之上后。” “你父亲便时常夸耀你，言你是我们草原未来的希望。” “对你十分的看好，这单于之位也只会留给你。” 泷涛听后则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不放心的道： “话虽如此，但是还需得母亲你时常为孩儿美言几句。” “父亲的脾气母亲你也是知道的，难保哪天兄长他立下大功。” “父亲一高兴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 阏氏听后笑着道： “放心吧，该怎么做你母亲我还是知道的。” “你才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会让那冒顿接任单于呢？” —— 深夜。 头曼单于和阏氏在温暖的穹庐内开始缠绵起来。 虽然外面是天寒地冻的。 但是这穹庐内的保暖效果。 还是非常的棒。 所以一点都不影响头曼老当益壮。 嗯，虽然不到半刻钟结束战斗。 阏氏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倚靠在头曼宽阔的胸膛之上。 娇声道： “单于，妾身听闻冒顿他今日领兵前去攻打月氏了？” 头曼点了点头： “嗯？怎么了？” 阏氏则是叹了一口气： “妾身担心你这儿子，日后会威胁到你啊。” 头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何出此言？” “冒顿他终究是我的儿子，何来威胁一说？” 阏氏摇了摇头： “你这儿子，野心勃勃。” “妾身有听闻他对单于你多有不满，甚至打算自立之。” 头曼听后不由得心头微惊。 他一直都知道这大儿子冒顿有野心。 但是他没想到竟然连阏氏这么一个女人家。 都对此有所察觉了。 难道是我最近的纵容。 让冒顿越发膨胀了？所以流言都能传到阏氏这里了？ 头曼暗自思索道。 —— 见头曼有些沉默，阏氏则是继续说道： “此次他攻打月氏，若是败了也就罢了。” “若胜利归来，必定威望大增。” “到那时，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拥护他，而头曼你的地位则会受到动摇。” “甚至冒顿借此强取你这单于之位，故而妾身难免忧虑啊。” 头曼沉默片刻，道： “这终究是你的猜测罢了，冒顿他虽然野心不小。” “但是对待我，他一直还是很恭敬的。” 虽然头曼不喜欢这个大儿子。 但是头曼还是不认为冒顿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阏氏则是眼圈一红： “那是在单于你面前。” “最近他对待妾身，可是越发的......无礼了。” “说什么日后若是为单于，便要...便要......” 阏氏说到一半便说不出口了，开始委屈的哭泣起来。 头曼闻言当即是大为的恼火起来。 他哪里不知道阏氏的意思！ 没想到这冒顿竟然敢如此无礼？ 看来自己还是不该太过纵容他啊！ 虽然匈奴贵族里本就有父死子娶其妾的风俗。 但是这阏氏也不是妾啊！是你冒顿的继母啊！ 阏氏和泷涛，都是头曼的心头肉。 本来阏氏说冒顿有野心的时候。 头曼还可以不甚在意。 毕竟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但是听到冒顿竟然对阏氏有这种歪心思后，头曼当即就怒了。 看来日后还是要压制冒顿。 头曼如此想到。 —— 草原西南方向。 一处河流不远处。 正带领数千匈奴骑兵的冒顿，忽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嗯......这天气当真是寒冷。” “我似乎有些风寒入体了。” 冒顿喃喃自语道。 随后语气坚定的道： “所以，我更得把这月氏占据的土地打下来。” “不然草原如何能度过这个寒冬？” 第187章 分封 阏氏察觉到头曼的表情，知晓自家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随后便十分亲昵的贴在头曼的身上。 不过感受着身侧头曼的气息。 她却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头曼虽然身材魁梧十分健壮，曾是草原第一勇士。 但是终究上了年纪，不再年轻。 和阏氏相处之时，时常有些力不从心，不能让她尽兴。 “若是把冒顿能取代头曼......似乎也不错。” “冒顿身材壮硕不输头曼，而且正值壮年......” 阏氏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不过她很快便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诸脑后了。 这一时的欢愉，和这头曼之位。 她还是分得清楚孰轻孰重的。 更何况......那冒顿对她可没有半点兴趣。 甚至对自己还多有不满。 他要是真得了单于之位，自己怕是危险了。 所以断然不能让这冒顿当上单于。 “哼，只要我儿泷涛能够接任单于之位。” “日后我还会缺男人？” 一想着这种令人颇为高兴的事儿，阏氏便心情十分的舒畅。 没过多久，就美美的睡着了。 并且还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自家儿子泷涛，成为草原共主。 而自己身为单于之母，坐拥成群的男奴。 就连冒顿都成为了自己的男奴。 每天过得那神仙日子，真是好不快活。 在月氏准备率领麾下夜间偷袭的冒顿，突然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嗯......看来我得注意保暖了。”冒顿擦了擦鼻涕。 —— 咸阳。 朝堂之上。 今天乃是科举结束之后，众多大臣们的第一次朝会。 然而，此次朝会的大臣们。 却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 因为他们都知道。 这公子们也参加了科举，目的是为了确定各自的封地。 而陛下在科举结束当天。 就批阅了十八位公子的试卷。 所以。 这公子们的成绩，那肯定是出来了。 陛下今天，八成便会借科举成绩来分封公子了。 而且还很可能决定出太子的人选。 这怎么能不让一众大臣浮想联翩？ 代表着旧贵族利益的丞相王绾。 代表着法学派系的廷尉李斯。 代表着皇室宗亲利益的奉常嬴成。 代表着儒学派系的仆射淳于越。 又或是一心为国的治粟内史张鸿。 ...... 这些大臣们。 对于太子的人选，可都是有着不一样的心思的。 这太子一旦确定。 那么便意味着，未来大秦的发展格局也将确定下来。 所他们都希望这太子。 最好是能够支持自己那一派系的公子担任。 —— 廷尉李斯一想到前天批阅试卷的时候。 成绩最好的公子，乃是公子荣禄和公子扶苏。 他的心情就颇为的郁闷。 因为这俩人......都不亲近自己啊！ 公子扶苏就别提了。 脑子里全都是儒家思想。 公子荣禄嘛......虽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儒家还是法家。 但是他是那仙府李意的弟子啊！ 而这李意非法非儒。 好像是秦墨巨子...... 公子荣禄若是当上太子。 这以后的大秦......不会是墨家为主吧？ 不可能！陛下绝对不会允许墨家当道的。 李斯当即是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 就在李斯胡思乱想之时。 嬴政则来到了主位上。 —— “公子们的科举成绩已出。” “朕现在欲分封公子于天下各地。” “各位爱卿可有什么良策？” 嬴政扫视了众多大臣一眼。 同时将诸公子的科举成绩公布了出来。 当然。 准确的来说是公布了十四位公子的成绩。 一名小宦官将公子们的成绩传阅给一众大臣。 丞相王绾看了看公布的名单中所缺少的四位公子之后，不由得一怔。 「嗯？」 「扶苏、高、荣禄、胡亥这四人竟然都不在名单之中？」 「这么看来，陛下是比较看好这四位？所以不打算分封他们？」 「扶苏和胡亥的老师，不都是淳于越吗？」 「难道......陛下改变主意了，想以儒学治天下了？」 其他不少大臣都或多或少有着这种猜测。 当然。 淳于越就完全不这么想。 这少公子胡亥是啥水平。 他淳于越作为胡亥的新老师，还是很清楚的。 ...... 作为公子们的评卷人。 李斯、张鸿和嬴成则是想法一致。 这少公子胡亥。 多半是考得太差了。 所以陛下不打算分封他。 这分封名单上没他，倒是也很正常。 ...... 王绾思索了一番后。 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 他率先出言道： “陛下，这故齐地十分富庶。” “并且距离关中颇为遥远。” “应当尽快分封公子为王，前去镇守才是。” “还有那故楚地，极为广阔多有不臣之辈。” “也应当尽早分封公子以稳定民心。” “臣建议根据公子们的分数从高到底，分封到这些地区。” “将成绩好的公子分封到富庶之地，将成绩差的公子分封到偏远之地。” 御史大夫冯劫则摇了摇头反对道： “臣反倒是认为，应当让成绩差的公子前去富庶之地。” “让成绩好的公子，前去这偏远之地。” “富庶之地，无需多少能力便可以管好。” “偏远之地不臣之辈甚众，反而更需要能力杰出的公子镇守。” 王绾听到冯劫的话语后，则是眉头一皱： “成绩好的公子被分封到偏远苦寒之地。” “成绩差的公子却能够被分封到富庶之地。” “这岂不是有失公平？” 冯劫不置可否的道： “丞相此言差矣！” “这分封自当以我大秦的稳定为重。” “如此合情合理的做法，又怎么能叫有失公平呢？” 两位大臣一时间因此而争辩起来。 二人说的。 其实都有一定的道理。 不过。 他们之所以会意见相悖。 倒不是他们内心真的是这么想到的。 完全是因为公子中......有他们自家的后辈啊。 嬴政的后宫。 因为一些利益交换的缘故。 既有王氏的女子，也有冯氏的女子。 所以这些公子里。 有的是王氏的女子所生。 有的是冯氏的女子所生。 王氏女子所生的公子考得好。 王绾自然希望他能够分封到个好地方。 冯氏女子所生的公子考得差。 冯劫自然也不愿意他被分封到一个破地方。 故而二人在看到成绩之后。 便思索着如何能够谋取更大的利益了。 明面上二人是在争论如何分封。 实际上还是在争取利益。 虽然陛下不打算立他们家族女子所生的公子为太子。 但是能分封到一个好地方，那也是很不错的嘛！ 不少大臣也加入到了二人的争论之中来。 同样也是因为这个缘由。 他们有的是某位公子老师。 有的是某位公子他大舅。 有的是某位公子他老丈人。 有的则是和某位公子十分亲近。 故而一时之间。 朝堂便因此分成了两个小阵营。 当然。 更多的大臣则是对此没有啥想法。 怎么分封都无所谓。 反正和自己又没利益牵扯。 毕竟不是谁都能和公子能扯上关系的。 嬴政倒是对此种情况，倒是早有预料。 他先是轻笑了一声。 随后看向了大臣中一直没有出言的廷尉李斯。 “廷尉，你对此可有什么良策？” —— 本来觉得这分封公子无关紧要。 和自己又没有太大纠葛。 所以不想掺和进这种无聊的权力争夺中的李斯。 在听到嬴政的话后。 不由得愣了愣。 嗯？ 陛下是看重我的意见？ 还是想要我表态站队？ 应该不是想让我站队。 陛下最讨厌官员结党营私了。 李斯认真思索了一番后。 方才开口道： “陛下，丞相和御史大夫所言皆有道理。” “斯以为，或许可以折中一番。” “比如，若是让成绩好的公子前往偏远之地的话。” “可以考虑分封给他们的封地，比分封给富庶之地的更大。” “若是让成绩差的公子前往偏远之地，则可以为他们提供兵力以及官员上的额外支持，来帮助他们治理封地。” 李斯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楚嬴政的心思。 故而提出了一个折中之法。 成绩好的不愿意去差的封地？ 那就把分封的地盘给划的大一点。 担心成绩不好的管不好差的封地？ 那就多给点人，多给点兵，多给点钱。 嬴政听后，笑了笑： “诸位爱卿以为廷尉此提议如何？” 王绾和冯劫听后都沉默了一下。 觉得这样的话......似乎也不错。 故而倒是没有再争论。 “不过朕认为，这样还是有些不妥。” “朕其实也打算将成绩优异的公子，分封到较为偏远的地带。” “将成绩普通的公子，分封到较为富庶之地。” “不过朕会根据其日后的表现。” “来考虑是否将其封地扩大。” “甚至是召回咸阳，作为太子备选。” “分封到偏远之地的公子，其实更容易做出政绩。” “也更能磨炼他们的能力。” “朕对他们还是抱有不小的期望的。” “当然，分封到富庶之地的公子们。” “若是连续两年内治理不利，导致封地人口流失严重，百姓民不聊生。” “朕亦会将其封地收回，并且让其前往边境戍边。” “除此之外，朕每年都会命人前往封地进行考察走访......” 嬴政说出了一大串的举措。 那说的是头头是道。 听得一众大臣都有些发愣。 嗯？ 所以......陛下你都想好了？ 那你还问我们干啥啊！ ...... 随着嬴政的拍板。 一众大臣们，很快便根据成绩将每一位公子的封地给确定了下来。 楚地分了五位。 齐地分了两位。 燕地分了两位。 赵地分了四位。 魏地分了一位。 关中没有。 韩地也没有。 关中稳固，并不需要分封。 而韩地实在是太小了。 并且紧挨着关中，也没必要分封。 大秦统一天下之后，现在有三十六个郡。 所以每个公子都被安排到了不同的郡。 以当地郡的名义来封王。 比如楚地会稽王。 齐地琅琊王。 燕地辽东王之类的。 当然，他们的封地倒是没有一整个郡那么大。 而是以郡内的几个县为封地。 真要论起来，和郡守的权力相差不多。 —— 在讨论完十四位公子的分封事宜后。 一众大臣则是开始期待起这太子之事来了。 他们可是都注意到了。 剩下还有四位公子没分封呢！ 素有贤名的长公子扶苏。 虽然名声不显，但是能力亦算得上出众的公子高。 拜师了仙府的公子荣禄。 颇受陛下喜爱的少公子胡亥。 不知道陛下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刚刚在分封之时。 陛下还说过分封出去的公子们，亦有可能成为太子备选。 那现在这四位留在咸阳的。 岂不是都是太子备选？ —— 嬴政倒是也没让他们等太久。 在确定好如何分封公子后。 便将关于扶苏和荣禄等公子的安排也说了出来。 同时也把这他们的成绩告知了大臣们。 “剩下的几位公子，科举成绩皆是不错。” “因此，朕打算将他们暂时留在咸阳作为太子备选。” “公子高一百六十四分。” 不少大臣听后，不由得发出惊叹。 没想到这公子高平日里不声不响的。 竟然能考到这么高的分数！ 刚刚嬴政所公布的诸公子的成绩。 最高的一个。 刚好一百四十分。 最低的一个甚至不满一百分。 只有九十六分。 而这公子高的一百六十四分。 直接和他们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所以让不少大臣颇为赞叹。 难怪陛下让其留在咸阳。 这公子高确实颇为优秀嘛。 —— 大臣们赞叹未久。 嬴政却是念出了一个更高的分数。 “公子扶苏一百八十二分。” 淳于越听到后。 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这公子高分数已经甩开一众公子了。 没想到却还是落后咱们扶苏十几分。 淳于越可是知道扶苏是如何作答策论的。 陛下既然给了如此高分。 岂不是意味着......陛下认同扶苏的想法了？ 想到这，淳于越不免有些开心的笑了起来。 儒学复兴有望啊！ 一众大臣则是神色各异起来。 长公子不愧是长公子，竟然考得这么高！ 而李斯则是脸色有些不好。 “陛下竟然给长公子的策论，打了九十分？？？” “就长公子那通篇儒学的策论。” “也能得九十分？？？” 李斯作为公子评卷人之一。 虽然没有参与策论评改。 但是他还是粗略看了看公子们的策论的。 他觉得最不可能得高分的。 就是这长公子了。 公子高的策论明明比长公子扶苏强多了。 结果二者的分数竟然相同。 这让李斯颇为担忧： 陛下......不会真打算重用儒家吧？ 第188章 安排 就在一众大臣们，因为扶苏的成绩心思各异的时候。 嬴政讲出了嬴荣禄的成绩。 “公子荣禄，一百九十八分。” “少公子胡亥，年纪幼小。” “成绩不佳，便不作分封了。” “将其留在咸阳，随仆射研究儒学。” 至于胡亥的具体分数。 嬴政就没有讲出来了。 毕竟这分数实在是太低了，说出来有些丢人。 —— 随着这嬴荣禄的成绩一出。 所有大臣都有些懵圈。 呃...... 科举的满分......不是两百分吗？ 公子荣禄考了一百九十八？ 只扣了两分？ 竟然比长公子还多了十几分？ 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不是只爱吃东西......甚至于曾经还打算拜师厨子的吗？ 怎么忽然之间变得如此博学多才了？ 心中皆是大为的不解。 以至于不少大臣的目光。 下意识聚焦在了公子荣禄之师——李意的身上。 李意则是保持着一副目不斜视、气定神闲的模样。 看起来似乎对这个消息毫不在意。 当然，李意表面上老神在在。 其实他内心里，还是有些暗爽的。 “不得不说......有一种身为学霸的家长，在家长会上领成绩单的感觉啊。” “话说，荣禄竟然考的这么好。” “难怪陛下昨日一副十分看好荣禄的样子，就差直接把太子定下来了。” “我当初开到一半的小灶，看来还是没白开嘛。” 昨日嬴政只告诉了李意荣禄考得很好，展现出了治国之才。 并没有讲荣禄的具体分数。 故而李意也是刚刚才得知荣禄的成绩。 “竟然只扣了两分......看来荣禄的政见应当和陛下十分契合。” “也不知道这小子，具体都答了一些什么。” 想来，李意应该是唯一一个没有过问自家弟子策论是如何作答的老师了...... 一来是他比较自信。 二来是他不想给荣禄太大压力。 三来是自从李意知晓嬴政的心思后，便不再担忧于荣禄的科举了。 —— 廷尉李斯，在听到嬴荣禄的成绩之后。 不由得悄然叹了一口气。 “科举分数最高的两位公子，果然还是这公子扶苏和公子荣禄。” “陛下现在的政见......” “确实已经开始出现转变了，不再是以法家为主了啊。” 这科举成绩前三的公子里面。 真要说起来的话......就没有一个是完全以法家为主的。 意识到这一现象的李斯。 忽然有种淡淡的忧伤之感。 公子扶苏自不用说。 他完全就是主张儒家。 至于公子荣禄的主张。 据李斯当日批改试卷之时的观察来看。 既有点重启诸子百家的意思。 也有一点儿墨家兼爱世人的意思。 自然同样不可能是以他法家为主。 这公子高。 倒是有考虑以法家为主。 不过他提出的主张是： 法家为主，儒家为辅。 而且，公子高说是那么说的。 但是实际上他的策论内容......却不是这个意思。 反倒是有种法儒并重的感觉。 虽然主要还是以法家的思想治国。 但是在大方向上，却又要侧重儒家文化和思想。 甚至还要以儒家的精神为核心。 一句话总结就是： 虽然实际上在以法家手段治国。 但是表面上却要推崇儒家思想德治。 这种儒法结合的主张。 搞得李斯都有些不清楚，这公子高到底算是哪一家的了。 虽然这种见解有些不合李斯的心意。 但是在公子中确实称得上不错。 故而李斯认为公子高，只能算是半个法家。 —— “这三人......不论哪一个当上太子，其实都对我法家不利啊。” “我法家的地位。” “将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衰弱。” “甚至......老夫日后将彻底无缘这丞相之位。” 当然。 非要从矮个子里找个高个子的话。 李斯还是愿意支持公子高的。 甚至想着实在不行的话，为其提供一定的助力也不是不可以。 再怎么说，在公子高的主张里法家的内核还在。 只不过需要披上儒家的名头行事罢了。 可是公子高的成绩，又明显远远逊色于另外两位公子。 自己下场支持他的话，这风险似乎......有点儿大啊！ 这让得李斯颇有些为难。 自己支持公子高，到时候又失败了的话。 那可真就是两头不讨好了。 就在李斯颇有些患得患失之时。 嬴政则是开始讲述起了关于这三位太子备选的具体安排。 “根据这三位公子的策论中所存在的问题。” “朕对他们有着不同的安排。” “公子高留在咸阳，协助廷尉李斯处理这关中一带的刑法之事。 “公子扶苏外出征战，负责替我大秦西征。” “公子荣禄留在咸阳，成立教育部，负责关中一带的教育以及学堂建设。” 不得不说。 这短短的几句话，潜藏的信息量太过巨大。 以至于大臣们听后，皆是沉默了半晌。 随后才开始炸起锅来。 这是要变天啊！ 陛下竟然打算让公子扶苏掌兵了？ 还替大秦西征？ 不是......我大秦啥时候准备西征了？ 公子高协助廷尉处理关中一带的刑法之事？ 如此重要的职位，让这公子高管理。 怕是有些不妥吧！ 话说，这好像分割了廷尉的权力吧。 而且还有这个什么教育部，最是离谱。 既然教育部主管关中的教育。 那日后天下参加科举的官员，岂不都是要从这教育部里出来？ 这得是多大的权力啊！ 这三个，每一个都是实权位置啊！ 一个掌管关中刑罚。 一个掌握兵权。 一个掌管关中的教育。 短暂的沉寂和炸锅之后。 通武侯王贲第一个开口问道： “陛下，不知我大秦何时准备西征了？” 嬴政听到王贲的疑问后笑了笑： “今天。” 王贲听后呼吸不由得一滞。 他忽然感觉，陛下今天似乎有些幽默。 嬴政则是出言解释道： “数月之前，仙府曾派遣一支数十人的方士队伍前往西域。” “目的则是寻找西域的奇珍异宝，以及珍奇异种。” “而就在昨日，这支外出的方士队伍回来了一部分。” 一众大臣听到嬴政的话后。 纷纷开始脑补猜测了起来： “这西域如此贫瘠，能有什么奇珍异宝？” “不过仙府向来是无利不起早。” “既然能让他在几个月前就谋划的事情，那么肯定有好东西。” “莫非是这支队伍发现了宝贝但是带不回来。” “所以回来报信？” “呃......也有可能是被西域的那些不知礼数的蛮夷打杀了，所以回来请求陛下援助。” 毕竟这方士只回来了一部分人，那剩下的人，想来是是凶多吉少了啊。 就在大臣们心中思绪纷飞，猜测其中的缘由之时。 嬴政则是将答案揭示了出来： “他们在数千里外的西域打下了一座数万人的城邦，并且设立了龟兹郡。” “还带回来了不少我大秦所没有的珍稀物种。” “功劳甚大。” “不过却也因此被周边的一些城邦所敌视，陷入战乱之中。” “故而，朕打算出兵援助。” “西征西域，将那龟兹郡彻底纳入我大秦的版图。” 大臣们听到嬴政的话后，一时间大脑都停止运转了。 等等？ 几十人的方士队伍？ 打下来一座数万人的城邦？ 这也太离谱了吧！ 陛下，这些人谎报军情也不带这样扯的吧。 嬴政见到大臣们的表情，倒是没有继续解释。 而是将那从西域回来的方士和乌石带到朝堂之上。 在这方士和乌石绘声绘色的描述下。 很快便将那方士左道收服龟兹国的过程讲解了出来。 听得一众大臣都有些傻眼。 就连通武侯王贲都是沉默不已。 他想到了父亲王翦所说的话： 上兵伐谋。 可是，这伐得也......太过了吧。 “陛下，派遣军队西征是否有些得不偿失？” “此去路途遥远，所需要耗费的粮草辎重甚巨。” 王贲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现实问题给搬了出来。 出兵数千里。 光是路上所耗费的粮食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朕并不打算派遣太多士兵西征，数千人足矣。” “将那龟兹郡作为封地，分封给左道。” “这支士兵，主要职责是运送武器前往西域。” “负责征战的，主体上还是那方士左道麾下的一众西域人。” 王贲听后还是有些不解： “陛下，可即使如此，西征所需要的花费仍是不小吧。” “这西域就算有些珍宝，但终究是一贫瘠之地。” “臣担心，提供武器和兵力是否有些得不偿失。” “届时攻打下来了又难以耕种，怕是......” 嬴政摇了摇头： “这倒不用担心。” “西域那里有一敌对城邦盛产金矿，单是这金矿便足够弥补军费开支了。” “而且西域还有一些适合劳作的牲畜，若是带到我大秦。” “也会提高粮食产量。” “而且西域还有一些特殊作物，对我大秦用处不小。” 听到嬴政都这样说了，王贲便不再多说什么。 本来不少大臣还打算提出点儿异议。 来反对三位公子掌握大权的。 但是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西征之事一搅合。 搞得他们都忘了要怎么开口了。 “算了算了，反正权力被分割的又不是自己。” “公子高分割的是那廷尉李斯的权力。” “公子荣禄分割的是那奉常昌武侯的权力。” “公子扶苏的兵权则是从陛下手里分出来的。” “陛下此举，显然是为了历练三位公子，从而确定太子人选。” “待到太子确定之后，多半还是会回归到以前的格局。” “而且，廷尉李斯和昌武侯都没发话呢。” “自己等人，又何必操心这么多呢？” —— 李斯见嬴政将公子高安排到了自己这里。 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虽然似乎有被削减权力的嫌疑。 但是在李斯看来，这其实亦是一个好事。 正好帮犹豫不决的他做了决断。 李斯打算。 借此机会全力协助这公子高。 尽可能的让他担任太子。 而且就算最后没能成。 他也还能把锅甩到陛下头上。 毕竟，这是陛下的安排。 又不是他李斯主动的。 李斯只觉得陛下如此做，正合他的意。 他能有正当理由协助这公子高了。 而且还不会落人口实。 日后就算没成，也有借口。 若是成了的话。 那他肯定能借此再进一步。 显然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 至于昌武侯......则是被嬴政许诺了另外的好处。 所以，对此同样没有什么意见。 朝会结束之后。 一众大臣各怀心思四处走动起来。 有的大臣开始交好淳于越。 有的大臣则去交好公子高的老师。 公子高的老师本来在朝堂上没啥存在感。 乃是一偏向法家的博士。 不过其能力不如李斯，主张也和李斯不太一样。 所以并不是什么重臣。 差不多是一个小透明。 唯一的拿得出手的身份，就是公子老师了。 但是这朝堂之上，公子的老师足有十多个。 其中还不乏朝中重臣。 他确实不太起眼。 然而，如今公子高科举成绩一出。 他的地位那是水涨船高了。 让得这位朝堂小透明，颇为的高兴。 ...... 本来大臣们还想来和李意攀攀交情。 顺便打听打听是如何教导的公子荣禄让其考到如此高分。 只可惜。 这朝会一结束。 这仙府李意就跟着嬴政前往书房了。 压根就没给他们结交的机会。 这让不少大臣那是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还是公子荣禄的希望更大啊。” “陛下如今对这仙府是越来越信任了。” “要不，我多去仙家酒楼花销一番。” “以此间接交好仙府？” “呃......我好像天天都去吧，已经不能再多了。” “还是登门拜访送些礼物吧。” ...... 嬴政书房。 李意正向嬴政展示着前两日所拍摄的照片。 这是李意今日上朝的最大目的。 照片冲洗好了，自然是要带给嬴政的。 李意还特意命人做了个相框。 把这照片给裱了起来。 嬴政看着相片里的自己，还有与李意的合照。 那是相当的满意。 老实说，他还是头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样貌。 嬴政决定把这个相片摆在自家的书房里。 第189章 是不是有病 “可惜了。” “这照相机虽然照的栩栩如生，但是终究只有黑白二色。” 嬴政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相片，一边感慨道。 李意听到嬴政的话语后。 则是摸了摸下巴。 彩色的照相机吗？ 嗯，这东西暂时还是有些难度的。 原理虽然挺简单。 只要在黑白相机的基础上。 想办法让相机的胶片能够感光到三原色即可。 但是......很可惜。 李意也就只知道原理了。 具体所需要用到的材料，他还得让手下的人慢慢去尝试。 这也是李意现在所需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他终究只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普通人。 不是专业搞科研的大佬。 更不是样样全能，还自带系统的网文主角。 他并不能让大秦一夜之间实现「机械飞升」。 只能从侧面来推进这个进程。 不过。 有了李意提供的具体明确方向。 墨者们在仙术方面。 倒是也不会走太大的弯路。 在短期内，那些并不算复杂技术。 依然会如同坐火箭一般的突飞猛进。 至于未来那些更为复杂的东西，就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了。 ...... 就在李意思虑之时。 嬴政放下了手中正在把玩的照片，忽然看了过来。 “李意，你知道今天朕为什么如此安排三位公子吗？” “呃......陛下不是因为公子们策论中所存在的问题吗？”李意听到嬴政的话后微微一怔。 嬴政摇了摇头： “这只是其一。” “朕这长子扶苏刚毅勇武，为人宽仁。” “可惜就是太过怀柔，缺乏铁血手腕，朕希望能够让其在西域磨炼一番。” “顺便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能否在这西域实行他所主张的德治和礼治。” 李意听到嬴政的解释后不由得有些讶异。 原来嬴政派遣扶苏西征。 竟然还抱有着这样的心思。 他还以为......嬴政只是想要磨炼一番扶苏呢。 看来嬴政对扶苏，其实仍然抱有不小的希望。 不过......扶苏想在西域搞德治、礼治。 这难度，怕是有点儿大...... 饭都只勉强吃饱的地方，哪里还会在乎礼呢？ ...... “这公子高，朕此前并未过多的关注，但是他的一些政治见解倒是不错。” “其策论中的某些观点，倒是很像你曾提及的那位名为董仲舒的后世之人。” “主张的是儒法并行。” “只是具体如何真正实行开来，他并没有给出一个实际的方法。” “所以朕才让他掌管刑罚，以此实践一番。” “看看他能否将他的设想，落到实处来。” 李意听到则是暗自点头： 外儒内法吗？ 这是后世封建朝代帝王统治百姓的核心手段。 只能说有利有弊吧。 单说在巩固皇权的方面，效果确实不错。 至于日后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那就还得看他如何去落实。 不同的时期和环境。 所需要的制度是不同的。 儒家的思想，也因此一直在修修改改。 李意对这公子高了解的并不多。 也不知道他具体打算发展的方向是什么。 只希望他能走一条靠谱的路吧。 ...... “诸公子中，朕最看好的还是荣禄。” “荣禄的策论，在朕看来其实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朕安排他成立教育部，不过是为了实现他在策论中的一些举措罢了。” 李意听后则是若有所思起来： 这么说来的话，荣禄在策论里的主张是......建学校喽？ —— 昭府。 昭阳最近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这科举结束了。 他终于可以将全部的心思都扑在这仙术学习与研究之上了。 而且。 昭阳现在已经做好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了。 若是科举考上了。 那就是「不负父望」，同时还可以实现自家的抱负。 若是科举没考上。 那他就彻底投入仙术府吧。 跟随那公子荣禄研究发电机，还是挺不错的。 而且同样也能实现自家的抱负，造福天下。 所以，昭阳一点压力都没有。 —— 近来唯一让昭阳有些心情不太好的则是家里来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远亲。 名为昭伯。 据父亲说这人是自己的一位堂叔。 堂叔对仙术同样十分的向往。 远道而来，想让自己指导一番。 看看能否进入仙术府。 一开始昭阳还是很高兴的。 家族中有如此好学之人，那肯定要帮忙啊。 故而在指导这堂叔的时候那是不留余力，十分的认真。 不过教着教着。 他就开始头疼起来了。 “叔父，你今天还没记下这数字吗？” 昭阳眉头紧蹙的看着面前这位神情冷峻的叔父。 项伯轻点了点头： “已经。” “记下。” “四个。” 昭阳则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那我之前所教你的仙文，叔父是否记下了？” 项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只见他依然保持着那副神情冷峻的模样。 昭阳见此情景。 不由得扶了扶额头。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昭阳已经摸清楚这位堂叔的性子了。 只要不说话。 那就是一点都没记住！ “哎......” “叔父你这样下去，怕是很难升学啊。” “就算进入仙术学堂学习，都很困难。” 昭阳无奈的开口道。 他还是头一次觉得教导仙术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 三天都记不住十个数字，甚至一半都没记下。 至于仙文，更是一个都没记住。 这叔父，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学习仙术」的疾病？ 呃......他说话总是一顿一顿的。 也许就是智力不足的表现？ 昭阳不由得颇为忧心。 项伯则是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变得越发的冷峻起来。 随后继续拿起昭阳所给他的「学习小册子」，认真的学习起来。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学习的态度。 似乎十分诚恳。 就是这效果......实在是有些不尽人意。 昭阳只得再度叹了一口气。 让堂叔自己继续自学去了。 随后，昭阳找到了自家的父亲。 面色有些犹豫的道： “父亲，这叔父他是不是有......” 昭阳很想说“他是不是有病”，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家亲戚。 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然而，他的父亲昭平却帮他说了出来： “是不是有病！对不对？” “为父也觉得他好像有病，他的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昭平当即是露出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这可能是近段时间以来。 他唯一和儿子达成了共识的地方了。 本来昭平还因为项梁的缘故。 对这项伯颇为礼遇。 但是这家伙......实在是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每天不好好说话。 老是摆出一副臭脸的模样。 一说他两句吧。 他的神色就冷起来。 而且一到晚上，他老是来找自己喝酒。 这些破毛病，也就算了。 关键是，只要喝个一两杯。 他就开始话多起来。 而且拉着自己倾述，说什么： “仙文太难了。” “数字好复杂。” “学不会怎么办？” 这让昭平相当的无语。 你学不会，那你就好好学呗！ 拉着我喝酒干啥？ 而且哪怕是昭平。 在耳濡目染之下，都记住了十个数字。 以及数十个仙文。 然而这项伯却进度缓慢如同蜗牛。 更是让昭平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项梁，莫不是派了一个白痴过来？ 这仙文和数字，有那么难记吗？ 还是说，他是故意的？ 以此天天赖在自己家里喝酒？ 昭平想到这，无奈的看向自家儿子： “阳儿啊，话说这仙术府有没有什么捷径？” “就是那种不需要学习仙术也能够进去的方法？” 昭阳听后摇了摇头： “想要进这仙术府，肯定得有仙术基础啊！” “哪里有什么捷径可走。” 昭平则是不死心的道： “阳儿啊，你这堂叔虽然学习在仙术上确实好像有些问题。” “但是他身强力壮，武艺不凡。” “想来这仙术府中，应该还是有适合他的位置吧？” 昭阳听后点了点头： “嗯......听父亲你这么说来的话，叔父他应该可以在仙术府当守卫！” 昭平：“......” 紧接着，昭阳又摇了摇头： “可是仙术府中的守卫，都是陛下从宫廷侍卫中安排过去的。” “从不接收外人啊。” 昭平听到之后，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啥好。 他本来还觉得，让项伯去当守卫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结果没想到。 哪怕是想当守卫人家都不收啊！ 话说。 这秦王，对这仙术府如此看重的吗？ 竟然还安排了宫廷侍卫守护仙术府！ 当真是不可思议。 呃，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我儿能潜入如此机密之地，确实是能力不凡啊！ 不愧是我昭平的儿子。 昭平一时之间，不免有几分自得起来。 然而，昭平一想到自家的好儿子。 似乎对这秦人越来越忠诚了。 昭平的神情又变得有些萎靡。 昭阳倒是不知道自家父亲在想些什么。 还以为父亲是在忧心于叔父，所以神色才忽明忽暗的。 当即开口安慰道： “父亲，你不要太过忧虑了。” “孩儿明日去这仙术府询问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叔父的工作吧。” “若是实在不行，那叔父就慢慢学习吧。” “虽然叔父学习能力有些欠缺，但是态度还是颇为诚恳。” “按照叔父目前的这个进度，学上个三年五载。” “应当还是些许希望进入仙术府的。” 昭平听后则是嘴角一抽： 呵呵......那他学仙术的这几年。 岂不是天天都要来找自己喝酒？ 昭平有些怀疑，这项伯是不是因为太蠢了。 所以在项梁那边不受待见。 才被他踢到自己这来的？ —— 会稽。 吴县。 一处庭院之内。 少年项羽正在舞刀弄棒，耍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直到项羽见到自家叔父项梁从外面办事归来，才停下了动作。 开口问道： “叔父，近来怎得不见季父？” “羽似乎有半旬多，未曾见到季父了吧？” 项梁听后则是沉默了一下。 随后开口道： “他前去咸阳了。” 项羽不由得一惊： “那怎得不带上羽儿一起！” 最近咸阳的一些消息，已经传播到了会稽。 所以，项羽很想前往咸阳见识一番。 顺便谋划如何才能反秦复楚。 项梁轻咳了一声： “他是去咸阳医治他那言语之疾去了。” “羽儿你跟着去做什么。” 前些日子那位身处在咸阳的楚贵族眼线昭平。 传递回来不少关于咸阳的信息。 其中不乏咸阳近日大大小小的政令。 甚至还有一些朝臣的奇闻轶事...... 让项梁远在会稽，都仿佛住在咸阳一般。 故而，项梁对昭平这个眼线那是颇为的满意。 而且前段时间，那昭平还送来了一些“仙酒”。 这让身为楚人爱好饮酒的项梁，更是十分高兴。 随即叫上族弟项伯一起品鉴。 就在项梁感慨这仙酒之烈的时候，他那族弟项伯竟然不口吃了。 这让项梁都是一愣。 因为他还是头一次看见项伯不口吃。 据说，这是他年少时脑袋撞了石头后。 所留下的隐疾......好吧，好像也不能说是隐疾。 毕竟这病还是挺明显的。 不过就当项梁以为是这仙酒神奇，能够治百病的时候。 没想到酒劲儿一过，项伯又恢复原样了。 这让项梁有些无语。 总不能一直让他喝仙酒吧？ 那昭平就送回来几瓶，你喝完了我喝啥？ 所以思量再三，项梁决定让这项伯前去咸阳投奔昭平。 顺道也打入这仙术府。 看看有没有办法彻底根治他这个毛病。 至于是否会暴露身份，项梁倒是不怎么担心。 项伯当年又没有参与过和秦人的争战。 而且由于这口吃的毛病，在项氏一族地位一般。 在楚地更是声名不显。 这咸阳，想必没人能认出他来。 说起来。 要不是如今这项氏一族，经历了当年和秦人的交战。 死的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了。 项梁其实也不会搭理这位族中没什么存在感的族弟项伯。 如今项氏一族式微。 项梁只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了。 至少......这项伯身手算得上矫健不是。 第190章 高兴的胡亥 咸阳宫。 长公子扶苏所居住的宫殿。 胡亥正十分委屈的跟随扶苏，研究着精妙绝伦的儒学经典。 由于胡亥同样拜师淳于越的缘故。 扶苏如今在胡亥面前。 既是长兄亦是师兄。 关系倒是比其他公子要亲近不少。 在淳于越无法教导胡亥的时间里， 扶苏便理所应当的代替起老师淳于越。 指导着自己这位最为年幼的弟弟。 希望他能够早日理解这儒学的真谛。 至于胡亥乐不乐意？ 那就不在他扶苏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扶苏只不过是遵守着身为长兄和师兄应有的行为准则罢了。 儒家讲究行为规范。 讲究人与人之间的处事准则。 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作为哥哥，那就该有哥哥的样子。 作为弟弟，也该有弟弟的样子。 兄长帮助弟弟学习，那是天经地义。 弟弟跟随兄长一起快乐学习、共同进步，亦是理所当然。 如果弟弟不愿意？ 那只能说明你没有扮演好弟弟这个角色。 没有做到身为弟弟应尽的职责。 说明你不是君子。 你的修养水平，还有待提高。 所以，更应该好好研究儒学。 学学怎么样“修身”。 ...... 至于这胡亥的心里嘛。 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以前老师是赵高的时候。 多好玩啊！ 赵高每日都能陪自己玩耍。 并且尽力的满足自己的要求。 自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赵高还经常带一些宫外好玩的东西给自己。 哪怕是在仆射老师家里的时候。 他学习儒学。 仆射老师好歹还管饭啊！ 他每次都能吃到不少美食。 比宫里都还好。 这种日子也是颇为不错的！ 但是到了兄长这里...... 情况却是急转直下了！ 他每天除了看了论语，就还是看论语。 他胡亥都快看吐了啊！ 而且。 兄长连饭都不管了！ 顿顿都只扔几个包子馒头给自己。 他胡亥哪里还有学习动力啊？！ 关键是，兄长还说什么这是“节用而爱人”！ 要让自己多多体会。 虽然兄长扶苏身体力行，和他吃的东西一样。 但是胡亥心里......就是不高兴！ 明明在自己宫殿里生活的时候。 他不至于吃的这么简单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随着仙家酒楼的花样越来越多。如今的胡亥，早就不是几个肉包子能打发的了的了！） 胡亥甚至还因此和扶苏争辩过： “那为何仆射老师顿顿吃大餐？” “兄长此举，莫非认为老师不是君子？” 不得不说。 这学了些儒学的胡亥，还是有点长进的。 至少在这辩论一道上。 就提升不小嘛，颇有儒生风采。 然而。 扶苏却告诉他： “老师已经懂得何为节用而爱人了，自然不用再拘泥于形式。” “但是幼弟你却尚未明白这个道理。” “二者如何能同日而语？” “所以胡亥你才更需要时时体会啊。” 这番话说得，胡亥都有些红温了。 只能说他学习儒学的时间，还是短了些...... 压根就说不过这位“儒学俨然满级”的兄长。 —— 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 胡亥知道。 自己这长兄的权力。 可是要远远大过自己的！ 长兄他若是非要拉着自己和他一同学习。 非要降低自己平日里的伙食标准。 那自己也只能是被迫接受罢了。 毕竟。 他说又说不过，反抗又不敢！ 故而胡亥每日去兄长扶苏那里学习的时候。 都只能暗自抹眼泪。 心中期待自己最好早日被分封出去。 不管分到哪里去都好。 赶快脱离这个苦海。 ...... 今日。 就在两人一如既往的「兄友弟恭」之时。 宫内负责传讯的宦官，却是来到了扶苏的宫殿。 宦官先是将诸公子的成绩通传了一遍。 随后又将陛下对于公子们的安排告知给了扶苏和胡亥。 扶苏和胡亥当即是陷入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之中。 —— 扶苏得知自己的成绩。 在诸公子中只排到了第二。 而第一是那位名声远扬。 甚至曾经打算拜师厨子的十二弟嬴荣禄。 自己还被他甩开了足足十几分。 听闻这些消息的之后。 扶苏先是怔了怔。 旋即开始由衷的赞叹和钦佩道： “父皇此前一直有担忧荣禄，没想到他如今进步如此之大。” “已然超过为兄多矣！” 以前扶苏是不怎么喜欢荣禄的。 因为扶苏觉得“君子远庖厨”1。 荣禄如此行径，日后恐失君子仁心。 无法再保持君子该有的同情心。 而且这般做法亦会让父皇失望，没能尽到身为人子应尽的责任。 所以，如今荣禄的变化让扶苏十分高兴。 荣禄做到了身为人子该做到的事情，而且还比他扶苏做的更优秀！ 扶苏对此，丝毫没有嫉妒之心。 单纯是为父皇为弟弟而感到高兴。 —— 随后扶苏又看了看一眼身旁神情古怪的胡亥。 一脸严肃的道： “胡亥，你应当多向你的兄长荣禄学习。” “往日荣禄他亦是不爱学习，但是如今亦能有此作为。” “想必定是知耻而后勇！” “而你却因为科举成绩太低，而无法被分封。” “实在是......” 扶苏觉得胡亥如此行径。 实在是对不起老师对他的谆谆教导啊！ 完全没能尽到一个弟子的本分。 不过想到这幼弟终究年幼。 成绩不佳，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算了，胡亥你日后一定要好好钻研儒学。” “不要再让父皇和老师失望才是。” 扶苏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道。 随后便离开了咸阳宫。 前往老师淳于越的府邸。 他有事要和和老师商讨。 ...... 胡亥则是完全没有听进去自家长兄的话。 见到这位严厉的兄长离去后。 他那是相当的高兴。 刚刚的胡亥。 心情简直跟“坐过山车”一样。 一开始胡亥听到自己要和三位兄长一起留在咸阳的时候。 还以为自己考的很好呢！ 如此看来，说不定以后自己的权势不比兄长弱啊！ 还怕兄长抓自己来研究儒学吗？ 故而他还颇为的欣喜。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自己考得太差了！ 这让胡亥人都麻了。 而且紧接着他又想到。 自己岂不是要和兄长一起留在咸阳了！？？ 胡亥一时间。 只觉得前途渺茫。 日后在宫里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然而...... 当他知道长兄扶苏要被父皇安排前往西域那种鬼地方西征的时候！ 胡亥忽然感觉。 前途那是一片光明啊！ 不被分封就不被分封呗！ 分封有啥好的？ 分封出去的那些地方。 哪里有咸阳繁华啊！ 自己留在咸阳。 可以日日享用美食。 虽然自己考得差。 但是，父皇果然还是爱自己的啊！ 让自己留在咸阳享福。 而且还把这个让人害怕的兄长送去西域那个鬼地方去了。 胡亥，此刻只觉得。 天晴了，雨停了。 自己的未来又行了！ 故而胡亥看着扶苏离去的背影，那是忍不住的傻笑起来。 只希望长兄最好明天就离开咸阳！ 大家再也不见！ —— 淳于越府上。 扶苏在得知父亲对自己的安排之后。 喜忧参半的来到了自家敬爱的老师住处。 “老师弟子的成绩并没能达到您的预期，没能尽到弟子的职责。” “还有幼弟也让老师您失望了。” “扶苏愿意代替幼弟受罚。” 见到自家老师，扶苏当即开口请罪道。 他不是开玩笑。 他这是认真的。 虽然扶苏高兴于荣禄的进步。 但是在老师淳于越这里。 扶苏仍然认为是自己失职了，没能做到弟子该做的。 没能达到老师一开始的预期。 所以，肯定是他的不对。 特别是幼弟成绩。 太过糟糕以至于父皇竟然都没有公布其成绩！ 可想而知，幼弟考得是得有多差。 同时，这也使得扶苏心里更加的难过。 心中对于老师淳于越，那是相当的愧疚。 淳于越听到扶苏的话语后。 则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哎...... 扶苏这孩子，真是太好了。 他绝对是一个好弟子...... 老夫所有弟子里，最好的一个。 但是......也许真的该如陛下所说的那般。 让他去战场上历练一番。 —— 随后，淳于越摇了摇头： “公子无需如此，错不在你，公子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公子荣禄的分数，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你已经达成为师的预期了。” 扶苏却并不这么认为： “就算是这样，幼弟他终究是让老师您失望了。” “甚至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辱没了您当世大儒的名声。” “想来定会有人以此来诋毁您！” 淳于越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有吗？ 说起来......老夫成功让两位弟子都留在咸阳。 似乎在咸阳城里，已经名声大噪了吧！ 而且，对于胡亥的水平。 淳于越还是早有预料的。 倒是真没觉得有啥丢人的。 自己才教了他一个月，又能教个啥出来呢？ 大家只会觉得是......那赵高没教导好罢了。 和老夫有什么关系？ ......淳于越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当然淳于越想归想，明面上还是一副淡然处之的表情： “无妨。”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流言蜚语，对老夫而言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扶苏听后，心中瞬间是生出一股敬意。 老师不愧是当世大儒。 心胸宽广无人能及！ 不过扶苏依然是一副请罪的模样。 淳于越只得故作皱眉： “为师既然已经说了错不在公子。” “公子为何还要如此？” “公子莫非没有把老夫当作师长吗？” 扶苏当即摇了摇头变回了平常稳重的模样。 淳于越暗自叹了口气： 这个傻徒弟，还是只吃老夫这一套。 看来确实需要历练历练啊！ 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 但是淳于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分毫。 甚至连提都没提扶苏西征之事。 然而。 淳于越不说。 不代表扶苏就不会讲了。 他今日来，除了请罪。 便是来和老师讲这西征之事的。 “老师，父皇对弟子的安排想必您也知晓了。” “父命不可违。” “扶苏日后，将难以再常伴恩师左右。” “还请老师原谅。” 话语间既有着伤感，又有着坚定。 淳于越则是叹了一口气： “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公子你不必如此。” 扶苏点了点头，他知道老师是不想让自己说太多这种话。 “扶苏知晓父皇此举，是为了给扶苏一个机会。” “是给扶苏证明自身所学的机会。”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儒学、为了老师。” “扶苏都不会再让你们失望的。” 淳于越听后则是有些默然。 “除此之外，弟子还有一事拜托老师。” “幼弟虽然顽劣，但是心性不坏。” “看似厌烦和扶苏研习儒学，但是依然对扶苏敬重有加。” “在这儒学一道上，天赋也是颇高。” “甚至时常与扶苏辩论一番。” “让扶苏亦有不小收获。” “还望老师日后，严加管教。” “未尝不是一杰出的儒生。” “成为一名真正的君子。” —— 1君子远庖厨： 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如今经常被误解。 比如有人时常以这句话来说强调男人不能做饭下厨。 毕竟“君子远庖厨”嘛！ 故而写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准备略作解释一番。 其实这句话的本意是孟子认为： 君子对于禽兽。 在看到它们活着的时候活蹦欢跳的样子。 就不忍心看见它们死去。 在听到它们死亡前的悲鸣。 就不忍心再吃它们的肉。 因此，君子应该将厨房安排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以此，来保持自己的仁心和同情心。? —— 当然。 有些人知晓了这句话的原意之后。 仍然认为这是一种虚伪的表现。 听不到就不杀了吗？ 看不到就不吃了吗？ 这岂不是一种伪君子？ 实则不然。 这句话是孟子劝诫齐宣王之时所说的。 这个君子实际上是以君王的角度出发的。 如果君子，时常居住在厨房旁边。 见惯了杀生，听惯了禽兽的悲鸣。 那么只会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君王变得麻木不仁，不再对禽兽有任何的同情。 一种是变成圣母，不忍心看到杀生。 这两种情况都是危险的。 这里的禽兽，代指的其实是百姓。 君王见惯了生死，便会不在意百姓的生死。 彻底失去了对百姓的同理心。 君王若是过于仁慈，便会不忍心再让厨子杀生。 厨子若是不杀生，厨子又该如何生活呢？ 就像某国曾经为了保护可爱的小动物，然后大规模猎杀狼群。 结果导致小动物泛滥，草原生态体系彻底崩溃。 又或是说对于那些该死的罪大恶极的人，只因为见不得他们死就不处死他们了吗？ 所以，孟子强调的其实是保持同理心。 人不能太圣母，也不能太麻木不仁。 需得结合上下文来看，不宜断章取义。 第191章 机会 “公子，有没有不学习仙文和算学，也能够为仙术府工作的途径？” “我叔父他十分向往仙术，学习的时候也极为认真，但是......似乎缺少了一些天赋。” “不知为何，他就是记不住仙文和算学数字，难以入门。” ...... 仙术府。 嬴荣禄正一边剥着石榴，一边往嘴巴里塞。 这种果实红彤彤的水果，乃是方士们从西域送回来的特产之一。 口感十分独特。 尤其是那种口口爆汁的感觉，让得嬴荣禄颇为喜欢。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老师......似乎不怎么喜欢吃这个东西，竟然将它们全都送给荣禄了。 ...... 为了让石榴能够较为完好的送到咸阳来。 左道等人特意挑选了一些尚未成熟的石榴，等它们运送的过程中自行催熟。 这样在运送过程中，便不会腐败了。 虽然效果确实不错。 但是这也导致了，李意有些吃不惯这种古早夹生版的初代石榴。 在见到徒弟竟然爱吃这东西后。 李意索性便将这些石榴，全都送给荣禄了。 只把那些石榴种子给留了下来。 李意：荣禄你是没吃过好东西啊！这种石榴你竟然都爱吃......还是等为师种出来更好的品种吧。 —— 在听到这位仙术府优秀学员昭阳的询问之后。 嬴荣禄放下了手中的石榴。 擦了擦嘴巴，提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 “若是实在没有学习仙术的天赋的话......” “应当只能来当仙术府的护卫了。” “不过......仙术府并不对外招收护卫。” 昭阳听到公子荣禄的回答后。 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倒是没打算给叔父开后门。 他只是想看看有没有适合叔父昭伯的工作。 不过既然连公子都这样说了。 那应该确实是没办法了。 看来叔父他还是只能自己慢慢苦学了，没人能帮得了他了。 就在昭阳如此作想之时，嬴荣禄却是话锋一转： “当然，现在倒是有一个机会。” “而且这件事儿再过个一两日，你应当也能够知晓了。” 昭阳听后怔了怔： “机......会？” 嬴荣禄先是剥了几粒石榴，递给昭阳品尝。 随后开口道： “此物的来源，便是机会。” “由于此前我们仙术府所派遣的方士队伍，在西域收获颇丰。” “因此过些日子，仙术府打算派遣一批更大规模的方士前往西域，进行更深层次的探索。” “支援那些仍旧身处西域的方士们。” “并且带回更多的作物，并且在西域开展仙术实验。” “不过如今仙术府内的方士们，几乎都有着各自的研究抽不开身。” “所以能够前往西域的方士，只有极少数。” “故而老师准备对外公开招募一批有志之士，组成新一批深入西域的「探险队伍」。” “这西域颇为艰苦，更加考验的是体魄上的强健。” “至于仙术方面的要求，反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只需要学会辨认各种作物和牲畜，便足够了。” “而且所需要的随从以及护卫，亦是极多。” “就算实在不能成为探险方士中的一员。” “但是，只要体魄过关者也能够成为随从护卫。” “如此想来的话，也算得上是在仙术府工作了。” “日后有机会的，亦能学习到一些关于育种方面的仙术。” 昭阳听后不由得眼睛一亮。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这听起来，似乎十分适合叔父嘛！ 毕竟叔父在学习仙文和算学上的天赋。 实在让人有些不忍直视了...... 算学、物理、化学之类的仙术。 几乎与叔父无缘了。 身为仙术府中的预备役，昭阳同样知晓关于西域方士的一些情况。 因为，这两天有不少的墨者和方士都在研究这些从西域而来新奇作物......和牲畜。 特别是那西域的驴和骡子。 最为受他们的重视。 驴在大秦本来是稀缺物种，一度被视为珍奇异兽。 甚至还有人认为它是传说中的“神兽”。 没想到这前往西域的探险方士，竟然一口气带回来了这么多头。 而且其中还有一种......又像驴又像马的神奇物种。 据说是驴和马生出来的。 结合了马和驴的不少优点。 这让很多“生物学派”的方士，那是格外的感兴趣。 生物学派： 此学派，是李意为了选育出具有更加优良性状的作物。 在他刻意引导下。 出现的一批喜好杂交各类作物的方士。 其中也有几位墨者，不过数量不多，主体还是方士居多。 他们的主要爱好便是，各种育种。 像什么：多倍体育种、杂交育种...... —— 在知晓驴、马、骡子三者之间的关系后。 现在有不少方士整日都在鼓弄着让那些驴和马杂交。 看看到底能不能真的生出骡子来。 虽然昭阳对于“生物学派”的大部分研究兴趣不大。 毕竟，他更喜欢的是“物理学派”和“算学学派”的研究。 但是他也对此事，也是颇为关注的。 毕竟。 这骡子......貌似很能吃苦耐劳。 若是用在黔首农耕之上......兴许能发挥出不弱于耕牛的作用。 对于立志于成为一名体恤百姓的正直之官的昭阳而言。 他还是很关心这些能够改变民生的仙术研究的。 —— “多谢公子提点。” “我叔父他身强力壮，想来定能满足要求。” “如此一来，也算不负他向往仙术之心了。” 昭阳得知此仙术府有意组建探险方士队伍后。 当即对着嬴荣禄行了一礼。 随后便高兴的离去了。 倒不是说他要回家告诉叔父这个好消息。 而是转头去研究仙术了。 毕竟，他也只是在仙术府内抽个空闲时间替叔父问问。 既然叔父现在有不小机会进入仙术府。 那他也就无需担忧什么了。 反正这消息早晚都能告诉叔父。 但是仙术研究，确实耽误不得。 对于昭阳而言......现在更重要的事，自然还是研究仙术。 —— 在昭阳离去之后。 嬴荣禄则是继续快乐的吃起了石榴。 在吃完石榴后。 便来到一台金属机器面前鼓捣了起来。 一边鼓捣，一边还用着纸笔写写画画。 直到注意其老师李意的到来，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第192章 公子高的自知之明 “荣禄，今日陛下于朝堂上公布了诸公子的科举成绩。” “你的成绩，位列诸公子中第一。” “而长公子扶苏是第二，公子高则是第三。” “除了你们三人......哦，还有少公子胡亥成绩太差之外，其他公子今日都已经确定好各自的封地了。” “不过公子们，也不是立即便要出发赶往封地。” “待到岁首结束......也就是一个月之后。” “公子们才需要离开咸阳，前往各自的封地。” 之所以如此。 一来是为了让公子们提前适应并了解自己日后的职责，有个准备。 二来则是因为......这一个月之后，不仅仅是岁首。 亦是嬴政的四十岁的寿辰。 虽然秦人对寿辰什么的，并不算太讲究。 但是满十的这一年，还是颇为重要的。 更何况还是当今皇帝陛下的满十寿辰。 意义自然非凡。 而且。 嬴政也不希望在自己四十寿辰之时，儿子们却大都不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嬴政允许公子们在咸阳继续逗留一个月。 —— 李意看向嬴荣禄： “陛下对你们三位成绩优异的公子，都抱有了不小的期望。” “故而不对你们进行分封而是另有安排。” 嬴荣禄闻言有些好奇： “父皇对我们另有安排？什么安排？” 虽然嬴荣禄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他的内心之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李意微微颔首，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认真的道：： “是啊。” “比如长公子扶苏，陛下就安排其替我大秦西征西域去了。” 嬴荣禄听到嬴政对于扶苏的安排后。 他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了。 虽然能够获得兵权，对公子而言是一件好事。 但是在荣禄看来。 这分明比分封还可怕啊！ 嬴荣禄他虽然喜欢吃西域的水果......但是这可不代表他会想去这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西域。 所以在听到自己的长兄竟然被父皇安排到西域去征战后。 嬴荣禄当即有些弱弱的看向自家老师道： “老师！那荣禄不会是要去北击匈奴或是南征百越吧？” 李意见到荣禄这副模样，颇为满意。 单纯就是想以此来逗逗荣禄。 荣禄现在已经成熟了许多，平常很少出现慌乱的表情。 虽然从幼稚到成熟，是每一位少年的必经之路。 但是，这样都没有以前好玩儿了。 ...... 随即李意笑呵呵的道： “荣禄你在想什么呢？” “你有领兵打仗之能吗？” “长公子他为人刚毅勇武，且不乏领兵作战之能。” 如今的儒家，和后世的儒家还是有着不小区别的。 君子六艺学得溜溜熟，个人战力都不低。 而且儒生博览群书。 其中自然也有一些兵书。 多少还是懂些统兵之法的。 不过具体能够发挥出怎样的指挥水准和战斗力。 那就纯看个人的天赋和理解了。 —— 嬴荣禄听到自家老师的调侃之言后。 当即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让自己领兵“南征”、“北征”就行。 毕竟......这听起来似乎还不如被分封啊！ 分封出去，他还有机会见到老师和阿姊。 但是这外出领兵作战，可就十分麻烦了。 要是自己一直没有战果。 岂不是得长期留在远方的战场上？ 自己对于战事，可不甚精通。 而且，老师总不能以身犯险前往战场上看望自己吧。 “陛下打算成立教育部，并且将其由荣禄你掌管。” “主要负责在关中建设学堂，普及仙术知识。” “公子高和荣禄你一样，同样留在了咸阳。” “负责协助廷尉管理关中一带的刑罚。” “所以短时间内，荣禄你倒是不用担心被分封出去了。” “陛下对你们三位公子，如今可是都抱有着厚望。” “这些安排也是陛下对你们的考验。” “荣禄，你可不要让陛下失望。” “不然......你日后可还是会被分封出去的哦。” “毕竟这太子的位置......最终只能有一人。” 荣禄听到后当即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师，弟子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嬴荣禄认为： 不论是否能当上太子，自己都必须要把这个教育部给弄好。 将仙术学堂，开满整个关中地区！ 既能助力老师发展仙术。 还能免于自家的分封之苦。 而且日后，说不定还可以建一些其他的特殊学堂。 以教导黔首百姓们一些谋生之技。 让他们能有一技之长。 比如老师曾经提及过的什么日后建几所“烹饪学堂”用于研究新式菜品...... 嬴荣禄就十分赞同。 —— 李斯府上。 公子高正在此处做客。 和公子高一起的，还有公子高的老师——博士陆川。 陆川乃是朝堂上数十位博士中平平无奇的一员。 虽然同样是儒生出身。 不过...... 他既没有淳于越那样大的名头。 也没有周青臣那溜须拍马之能。 所以，在朝堂之上一直不温不火的。 而且他的主张有些偏向于荀子。 并非是传统儒生。 他对荀子的主张和思想十分推崇。 早年间甚至还跋山涉水准备去兰陵拜师荀子，差点就成李斯的小师弟了。 只可惜，等他见到荀子的时候。 荀子却已经变成一座坟堆了...... 他还没来得及拜师荀子，荀子就已经离世了。 这让得他颇为的遗憾。 在荀子离世后，陆川便开始自己埋头研究......如何才能够儒法并重。 并且还以荀子真正传人自居。 毕竟在陆川看来，荀子虽然伟大。 但是他教出来的高徒，却都是只重功利法家之人。 压根就没有继承到荀子真正的思想。 他陆川虽然没有真的拜师荀子。 但是却继承到了荀子真正的精髓。 在陆川的“营销”下，在秦地亦是有了一些小名声。 因而才能够成为秦国博士中的一员。 不过，由于其主张和荀子近乎相同。 自然是不受如今秦国法家第一人——当朝廷尉李斯的待见。 李斯虽然是荀子弟子，但是师徒二人主张却是截然不同。 李斯在知晓秦国因为重视法治。 从原本的弱小之国，短时间内变成当世最强之后。 他的心...... 就已经彻底的倒向法家了。 抛弃一切无用的礼治手段，完完全全以法治为主。 才是李斯的追求。 哪怕是荀子如何劝说，都没能动摇过李斯的心。 在李斯看来秦国的强大和仁义没有一点关系。 “非以仁义为之也，以便从事而已”。 怎么实用怎么来就够了。 仁不仁义并不重要。 秦国如此强大，难道是因为仁义吗？ 荀子听到李斯的话后。 则是举了夏商灭亡的例子训诫李斯，并且警示他： “今汝不求之于本，而索之于末，此世之所以乱也。” 荀子认为李斯重视法治而忽视礼治，实在是舍本求末。 ...... 师徒二人虽然都是主张法治，但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 而且李斯总觉得。 这陆川就是在借着老师的名头，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所以这也导致主张儒法并重的陆川。 那是两头不讨好！ 在朝中的地位，并不高。 毕竟，以孔孟一派为正统的儒生们。 压根就不认为荀子这种能够提出“性恶论”，并且教出一大堆法家弟子的人...... 能算是儒生！ 而法家一派。 则是在李斯的带领下。 更是彻彻底底的和儒家分割开来了。 他们不认礼乐，只重赏罚。 乃是纯粹的法家学派。 也不会认同陆川的主张。 故而，在种种原因加持下。 李斯对这位半儒半法的博士陆川，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 要不是陛下认为陆川的主张，其实亦有可取之处。 特意将公子高教给其教导。 陆川在朝堂的地位，还能更低一些。 不过哪怕如此。 他平常也跟一个小透明一样。 在朝会之上，几乎就说不上几句话。 当然这一切从今天开始。 倒是出现了改变。 —— 李斯府上。 李斯摆上了一桌颇为丰盛的宴席以招待这师徒二人。 此刻李斯面带微笑的看着公子高，称赞道： “公子如今得陛下垂青，得以掌管关中刑罚。” “日后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 陆川看着往日里对自己有些不屑一顾的李斯。 如今对自己态度大变。 心情那是说不出来的舒畅。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摆架子。 毕竟他的地位依然远远逊色于廷尉李斯。 而且这李斯看重的又不是他，而是他的这位得意弟子。 他不过是沾了公子高的光罢了。 ...... 公子高听到李斯的称赞话语后。 却是摇了摇头： “长兄扶苏，向来便比我优秀。” “十二弟荣禄一鸣惊人，如今更是远胜于我。” “而且父皇让兄长掌兵，让十二弟掌管「教育部」。” “显然是更看好他们。” “而高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公子高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比扶苏和荣禄更强。 毕竟不论是学识还是背景。 此二人都强过他。 论学识： 二人的科举分数，可是拉开他一大截。 论背景： 扶苏乃是长公子，老师乃是当世大儒淳于越，有一众儒生支持。 荣禄虽然是十二公子，但是他老师乃是咸阳首富——仙府李意。 不少人都认为这仙府之位，可比拟三公。 而有仙府支持的荣禄，可是比他强多了。 毕竟自家老师，只是一普普通通的博士罢了。 而且还因为主张不同的原因。 受到了儒生和法家的打压，在朝中几乎没有任何势力。 所以。 公子高得知自己将会留在咸阳作为太子备选的时候。 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欣喜。 他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一个运气好的凑数的。 顶多就是一个“陪跑”。 不然为何父皇让长兄扶苏掌兵前往西征。 让十二弟荣禄执掌那“教育部”，大权独揽。 而自己却是只得协助廷尉李斯......掌管关中刑罚。 这待遇上的不同。 他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毕竟。 他原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野心。 他当初尽心尽力的去考科举，只是希望能分到个富庶之地罢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考了个第三。 意外的变成了太子备选。 这让他都有些始料未及。 ...... 在公子高看来，日后的太子。 不是兄长扶苏，就是弟弟荣禄。 反正肯定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陆川听到自家弟子的话语后，则是摇了摇头： “公子无需妄自菲薄。” “陛下既然将你留在咸阳，那就是对公子你的认可。” “而且大秦之所以能够强盛至今，并且灭掉六国。” “正是得益于法治。” “陛下让公子掌管关中刑罚，亦是对公子你的看重！” “丝毫不比执掌教育部和手握兵权弱啊！” 陆川不论是为了实现自家的抱负。 还是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地位提升。 他都不希望自家弟子公子高，有这种“未战先怯”的想法。 在他看来，既然陛下给了公子你机会。 公子自然应当牢牢抓住才是。 呃......虽然机会确实不怎么大。 但是多少得努力下不是。 而且，某些人......不是主动拉拢你来了吗！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陆川一边想着。 一边瞥了瞥廷尉李斯。 能在朝堂之上被两个派系同时讨厌，还没有被搞下台。 陆川还是挺有能力的。 他不难猜出这李斯打的是什么主意的。 不过，这也正合他意。 毕竟。 是去当一个小小封地的太傅好。 还是当一个偌大国家的太傅好。 他又不傻。 还是能分得清的。 若是公子高真的走大运，成功当上了太子。 自己日后也许真的能实现荀子老师的梦想！（洗脑久了，连自己都认为自己是荀子之徒了。） 李斯倒是没有注意到陆川的目光，而是附和着陆川话语看着公子高： “陆博士所言甚是。” “公子你实在是太小看自己了。” “陛下对公子你的重视，分明就不弱于另外两位公子。” “随着关东豪强一一迁徙关中。” “如今关中刑罚之重要程度，可是远超以往啊。” ...... 李斯可不希望这三位公子之中。 自己唯一可以“投资的”对象提前认输。 故而直接针砭时弊、头头是道的分析了起来。 第193章 没什么两样 傍晚时分。 昭家。 刚刚从仙术府归来的昭阳。 径直来到了自己这位「天赋有限」的叔父所居住的地方。 见到其还在十分刻苦的记忆着数字以及仙文之后。 而且还一副“苦大仇深”的冷峻神情。 昭阳不由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便将白天从公子那里得到的好消息，告诉给了叔父。 而项伯听到昭阳的话语后。 原本一直颇为冷峻的神情逐渐消失。 似乎是因为昭阳的消息，而感到欣喜。 不过其所说的话语，还是一顿一顿的。 “多谢。” “阳儿。” 昭阳知道这位叔父的脾性。 知道他单纯是说话慢吞吞的。 便也没多说什么。 而是回到自己房中继续自己白天的研究去了。 在昭阳离去之后。 项伯放下了手中的数字和仙文书籍。 来到了昭平门前。 轻轻的敲了敲门： “平。” “是我。” 昭平此刻正在房中学习悄悄仙文。 最近受到项伯的影响。 昭平认为自己在这仙术上面。 似乎还是挺有天赋的，才几天就记下了这么多仙文。 故而他打算多学学这仙文。 方便日后能后更加轻松的了解仙术府。 昭平听到敲门声后。 自然知道是谁。 他的心中有些无语。 不过还是打开了房门让项伯进来了。 并且十分熟练的为项伯倒上了酒。 项伯见状也不客气，直接喝了起来。 两杯仙酒下肚。 项伯的表情便开始柔和了起来。 甚至变得有些随意。 只见他拉住昭平道： “平，阳儿他已经有办法让我进入仙术府了。” “我终于不用再学习这让人头疼的仙文了。” 昭平先是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然后陪着项伯喝了一杯。 “那可真是恭喜了啊。” 随后昭平又颇有些无语的道： “话说这仙文如此易学，项伯你都学不会。” “那你当初是如何学会的楚文？” 在昭平看来。 这仙文其实比楚文好学多了。 项伯听后则摇了摇头，有些伤感的道： “当初我学习楚文之时，我还没有受伤......” “自从受伤之后，这些文字之类的东西我就很难再记下了。” “而且口齿也有些不清。” “因此颇受身边人排挤。” ...... 昭平听到后摸了摸下巴： 看来......这项伯确实是有病。 不过听起来还是挺可怜的，自己也许不应该嫌弃他。 故而昭平出言建议道： “项伯，这咸阳内如今有不少名医。” “你也许可以拜访一二，说不定能医治好你。” 项伯听后没有说话。 而是拿起一杯酒喝了起来。 随后才道： “这倒是不用了。” “各地的名医，我或多或少都曾拜访过。” “他们要么就诊断不出问题，要么就说我这其实是心病，非药石可以医治的。” 昭平听后不由得愣了一下。 随后，拿起酒杯猛的喝了一口。 有些愤愤不平的道： “哼！这些庸医......就爱搞这一套，治不了就说是非药石可医。” “当年我那爱妻，就是因为那些庸医无能才患病离世的。” 昭平听到项伯的话语后。 不由得想到了自家早就离世的妻子。 不过想着想着，昭平又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呃......” “项伯，你现在说话不是挺正常的吗？” “也不像你平日那般啊。” 项伯点了点头： “是啊。” “只要一喝这仙酒我就能正常言语。” “你难道没发现吗？” “这仙酒似乎真的是仙家之酒，竟然能治好我这药石难医的病症。” “可惜效果并不能持久。” 昭平：“......” 昭平有些无言。 老实说。 他一开始单纯以为是这项伯装腔作势。 后面则是认为......项伯可能脑子有病。 他完全没想过这家伙是在饮酒治病啊！ 随后看了看手中的仙酒，暗自嘀咕道： 莫非这仙酒真的有仙家酒楼说得那般神奇？ 随后又一连喝了两杯。 辛辣之感充斥着昭平的味蕾之中。 若是常人，可能还有些不适。 但是昭平就是好这一口。 当即称赞道： “这仙酒当真是美妙。” “看来以后我还得多喝。” 随后他便和项伯推杯换盏起来。 而且二人越喝越起劲。 ...... 昭平：“项伯啊，你怎么不早说你来我这饮酒是为了治病啊！害得我都有些误解你了。” 项伯：“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吗？平兄，你又忘记了？” 昭平：“嗯？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 昭平：“话说，你既然饮酒之时能够治好这言语之疾，那岂不是也能借此学会仙文？” 项伯：“这不行，我一开始就尝试过了，然而这仙酒喝着喝着就醉了......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昭平：“......” 昭平：“好吧，那我以后每日给你准备些仙酒，也就不用你日日来我这敲门了。” 项伯：“其实......我是看昭平兄你时常喝闷酒才来的。” 昭平：“嗯？我那是喝闷酒吗？我明明只是喜欢一个人自斟自酌。” 项伯：“那为何我每日来你都主动给我倒酒？” 昭平：“......” 项伯：“而且，我饮酒的时候也想有个人能够一起说说话。” “不然等仙酒的效用过后，我又变成老样子了。” “这仙酒不是白喝了吗？” 昭平：“呃......好像也是。” “而且醉酒之后，难免会有酒后失言的情况。” “你我二人的身份特殊，在外人面前醉酒难免有暴露风险。” “看来你以后，确实还是跟我一起喝酒比较好。” “我之前自饮自斟，其实就是担心在阳儿面前暴露身份。” “你也需得注意，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醉酒。” 项伯重重点了点头：“我亦是如此作想！” ......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喝了个酩酊大醉。 和前些日子没什么两样。 ...... 翌日酒醒之后。 项伯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拍了拍昭平。 “多谢。” “平兄。” “昨日。” “款待。” 昭平则是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脑子一时间有些空荡荡的。 “这家伙，昨日又来拉着我喝酒了？” “哎......” “真是的，不知道他又喝了我多少酒。” 他完全忘记昨日饮酒之时和项伯聊得火热，就差拜把子了。 嗯，同样是和前些日子没什么两样。 —— 几日之后。 最近居住在咸阳城内的百姓们。 都知晓了这仙术府，要招募什么“探险方士”。 用以扩充方士队伍。 哪怕是没有仙术基础的，也能够报名。 只需要身强体壮，无疾无病即可。 而且因为日后的工作环境会比较艰苦的缘故，所以这待遇那是十分的优渥。 这使得想要成为探险方士的人。 宛如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 至于环境艰苦？ 他们可不在乎这个。 再艰苦，还能比得上没饭吃艰苦吗？ 仙府大人乃是咸阳首富。 若是日后能够加入仙术府，仙府绝对饿不死他们。 除了底层的百姓之外。 还有一些外地来的方士同样参与了其中。 他们单纯是想投靠这位传闻中，被称为仙人降世的方士头子仙府李意。 想要学得仙术找到仙人。 随着仙术府的地位越来越高，仙府李意的名声越来越广。 吸引了一大批外来方士前来投奔。 只不过如今仙术府的入门标准并不低，需要在仙术学堂学习许久。 并且通过那个什么升学考试之后才能入门。 并且就算升学了，也还要在什么仙术中学继续学习一番。 才能够成为仙术府的一员。 毕竟如今的仙术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随意搭建的草台班子了。 专业性已经越来越强。 李意不可能谁来都收。 只有经过系统的培养之后，才能让他们进入仙术府。 ...... 虽然李意这么做是为他们考虑。 毕竟只有打下好基础，才能够更好的去研究仙术。 但是这也使得一些没有耐心学习的外来方士十分苦恼。 这些方士终究还没被李意调教过，其中不乏奸滑之辈。 不像此前那些方士，不听话的通通派去挖煤了。 故而他们在见到还有“探险方士”这种东西后。 便想着以此来投机取巧一番。 纷纷前来报名，实现「弯道超车」。 故而，此刻在仙术府外报名参与这方士选拔之人直接排成了一条长龙。 ...... 楚地的项伯，同样在这条鱼龙混杂的队伍之中。 而排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此刻正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大叔你看！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报名。” “我今日一早就来到了仙术府，结果却也只能排在了中间。” 少年颇为感慨的看了看这宛如长龙般的队伍。 少年乃是在冶炼厂工作的牛黄。 由于天天从事体力劳作，并且伙食极为不错的缘故。 他的身体，现在已经颇为的健壮。 丝毫不输成年人。 故而看到报纸上有关仙术府招募的要求后，牛黄便立即前来报名了。 冶炼厂中有着不少和他一样的工人，都来到这仙术府参与方士选拔。 这些人都是冶炼厂中比较有追求的工人。 皆是希望能够投身于仙术府之中。 原本的牛黄。 是打算在冶炼厂工作一年攒下一笔钱之后。 再报名仙术学堂学习的。 毕竟他每日都要工作，能够学习的时间还是不够多。 不过如今仙术府竟然直接招收人手。 他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故而征求得父亲的同意之后，他便来到了仙术府这里参与报名。 ...... 项伯听到牛黄的话语后点了点头。 表面上还是那副冷峻的表情。 “嗯。” “人多。” 他的内心之中，却是有些犯嘀咕： 「这仙术府的号召力竟然如此之强，确实不可小觑啊。」 「只是说要招揽人手，就有数千人来此处报名。」 「正好我也可以看看这仙术府内到底有什么玄机。」 项伯虽然天天和昭平喝酒，但是他并没有忘记项梁交给他的任务。 这仙术府，项伯还是要进的。 虽然项伯不明白为何项梁一定要复楚。 但是既然族兄找到了自己。 并且对自己委以重任，自己自然不能让他失望才是。 ...... 少年牛黄则是完全不在意项伯说话的停顿以及神情的冷峻。 在排队的过程中，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而项伯为了打探消息，倒是一直认真的倾听，没有出言打断。 牛黄一边述说着自己的理想，一边称赞着仙府的仁慈，认为仙府乃是世所罕见的好人。 听完牛黄的话语后，项伯都不免得有些惊讶。 暗自感慨： 这仙府李意收买人心的手段，当真是了得。 如今就连咸阳的底层百姓，都对他如此称赞。 看来族兄复楚之事，怕是还需要从长计议。 ...... 过了许久。 总算是排到了牛黄和项伯这一批人。 仙术府每批面试三十人。 故而牛黄和项伯大概率会在同一批面试。 事实也确实如此。 二人一同被带进了仙术府。 在他们进入仙术府的“面试大厅”后，便被一一安排去举石锁。 如果举不动的。 就会被刷下去。 然后又被安排绕着庭院跑圈，在规定时间内没能跑完的，同样被刷了下去。 两轮测试下来，三十人便刷下去了十个人。 项伯身强体壮，自然是轻松的通过了入门测试。 不过让他有些惊讶的是。 前面那个话挺多的少年，竟然同样通过了测试。 毕竟不少成年人都都被刷了下去，让得项伯暗暗称奇。 牛黄看着项伯，则是满脸佩服的道： “大叔你好厉害，竟然是最先跑完的！” “刚刚举石锁，大叔也是最轻松的。” “看来大叔一定可以成为这探险方士的。” 项伯听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也。” “很厉害。” —— 在一干人通过初步测试之后。 只见一名方士模样的人高声道： “各位，我仙术府如今需要一批富有探索精神的方士。” 第194章 公子高的请教 “为我大秦发掘疆域之中所隐藏的宝藏。” “这探索过程中，将会颇为的艰苦。” “既需要长途跋涉前往极西之地，还需懂得找寻各种各样的珍宝，同时还可面对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 “所以单单有体力......那是远远不够的。” “故而我们仙术府，将会对各位进行为期一月的选拔和培训。” “在此期间将会模拟探险之中的艰苦环境，并且教导尔等识物之能。” “以此来选拔出真正的探险方士。” “在这期间，将会持续对尔等进行考核。” “如果没能通过最终考验，便只能成为方士队伍的护卫随从了。” “尔等若是坚持不下来或是不愿成为护卫的，也可以中途放弃。” ...... 方士将李意的一系列要求说了出来。 并且还将探险方士们所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讲解。 而在场的人听后，则是都没有出声。 显然。 并没有人因为这位方士的三言两语。 便选择中途放弃。 而且这些要求，他们在报名之前就已经知晓了。 方士见状也没有说什么，他讲解一番也只是例行公事。 随后便让这些人一一开始签字画押。 并且安排项伯等人，一同前往这培训之地参与培训。 ...... 探险方士培训地。 此处乃是位于咸阳城外，偏向北方的一处山谷之中。 这里陆陆续续有着两千余人抵达。 全是那些在今日通过了仙术府初步选拔，得以参与培训之人。 他们尽皆在此处安营扎寨。 这便是仙术府对他们的第一项培训——户外生存。 项伯和牛黄由于是同一批报名的缘故，而且关系算得上亲近。 至少在牛黄看来是这样的。 二人此刻正围着一处火堆取暖。 如今已经进入冬日，想在室外生活，若是不生火的话。 那么只能被冻死。 “大叔，没想到这第一天就如此艰难。” “这样的培训若是持续一个月，天气肯定会越发寒冷，不知道还能有多少人坚持下来。” 牛黄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气有些颤颤巍巍的道。 项伯见状则是没有言语。 因为他这会儿有点想喝酒了。 不过，很可惜......培训期间显然是不许饮酒的。 而且仙术府也并没有为他们提供伙食。 只提供了一些安营扎寨所需要的工具。 至于饮食，则是让他们自行解决，每人只发了一个馒头垫肚子。 据说，这是为了考验他们户外生存的能力。 如果坚持不下来的话，还是趁早放弃。 这也导致了第一天就有不少人退出。 毕竟在这大冷天不仅受冻，还得自己在外面找东西吃。 实在是有些劝退。 尤其是那些想要投机取巧的外来方士，更是因此而跑了一大半。 他们仔细对比了一下，发现还是慢慢上学比较轻松。 ...... 项伯本打算狩猎一些野味来充饥，然而却是一无所获。 这周围的人太多了，野味早就跑光了。 牛黄想着弄点野果来吃，不过这大冬天的显然没有什么野果能留给他们。 故而，他们两个此刻正和大多数人一样在饿着肚子烤火。 ...... 傍晚时分。 项伯正在城外挨饿受冻之时，昭平则是正在享用美食美酒。 由于项伯前去报名“探险方士”，短时间难以归来。 所以今天的昭平，终于能够一个人喝酒了。 不过，他喝着喝着便皱起了眉头。 “哎......” “突然之间变成一个人喝酒，确实有些不习惯啊。” 昭平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些想念起项伯来。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仙术府每日只在上午和下午给这些选拔者提供一个馒头。 这也就导致这批参与选拔培训的人跑掉了一半。 三天过后，俨然只剩下了千余人。 那些吃不了苦，打算投机取巧进入仙术府的。 大部分都因为忍受不了，而选择了退出。 哪怕是这些剩下的人里......其实也有不少出现了动摇。 他们倒不是吃不了苦。 而是感觉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会饿死就是会被冻死。 ...... 就在不少人如此作想之时。 负责观察考察的方士们则是将剩余的选拔者聚集了起来。 高声的宣布道： “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一项考验。” “极西之行，首先需要的便是毅力。” “中途若是因为些许困难便轻易放弃的话，那显然不能够成为探险方士中的一员。” “接下来你们将会进入第二阶段——识物阶段，以学习识物之能。” “在此期间，仙术府会为尔等提供食宿。” 这让得一众参与选拔者不由得喜出望外，觉得苦日子终于过去了。 然而方士见此情景则是摸了摸下巴，暗自嘀咕： 也不知道后续的选拔中，还能有多少人留下。 仙府打算丈量土地搭建铁路，这些人都还得好生培养一番才能达到仙府的要求...... —— 咸阳宫。 胡亥依然在跟随着长兄扶苏学习儒家经典。 他发现自己似乎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兄长他虽然被父皇外放到西域去了......但是距离其真正动身，明显还有月余的时间。 这期间，自己仍然还要听从长兄扶苏的安排。 而且因为科举成绩的缘故。 长兄的地位再度提升。 自己的地位下降了。 导致自己更加无力反抗了，最多也就在嘴巴上和兄长扶苏争辩一番。 哪怕扶苏不在宫中，也要派人来监督自己学习。 胡亥看了看手中的儒家经典，又看了看身旁的宦官。 只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也就一月时间而已。” “本公子还是坚持的下来的。” “且看看今日所需要学习的书籍吧。” “呃......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上次兄长......好像就是用这句话来训诫我的。” “让我看看如何来反驳他。” ...... “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句话很不错，下一次本公子就用此来反驳兄长。” “兄长分明就是自己不喜欢吃好吃的！” “何苦非要拉着本公子一起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读到此处的胡亥，当即有些恼怒起来： “可恶啊！明明天没降大任于我也，为何长兄还要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空乏我身！” 胡亥不由得骂骂咧咧了起来。 一旁负责监督胡亥学习的宦官则是嘴角一抽。 然后悄悄把胡亥的言行记录了下来。 这些都是要汇报给长公子扶苏的。 —— 炼药研究院。 公子高正带着一些礼物前来拜访李意。 这让得正在摆弄仙术府最新研究的李意不由得微微一怔。 随后，轻声开口道： “没曾想公子今日突然造访，在下有失远迎，还请公子见谅。” 对于这些不怎么熟的公子，李意还是比较客气的。 不会像和嬴荣禄相处时那般的随意。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公子高是来干什么的。 所以还是需得摆出距离感来。 然而公子高见李意如此客气。 当即是连连摇头，一脸恭敬的道： “仙府无需如此，高今日登门拜访，乃是来向仙府您请教关于这律法一道的仁政之策的！” —— 时间回到数日之前。 公子高在被李斯和自家老师的一阵鼓舞后。 他这心中，还真的燃起了些许的争雄之心。 故而在李斯和自家的协助下。 开始十分认真的处理关中一带的律法案件。 尝试着修订并完善如今的大秦律法。 打算在如今这个位置上。 做出一番功绩来。 能不能当上太子且不论。 至少也不能让父皇失望不是！ —— 然而......当公子高真正实操下来。 他却发现......这律法一道，可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所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大秦的律法再广泛，也难以面面俱到。 法理和人情之间。 实在是两难兼顾。 而且廷尉李斯和自家老师动不动就因为理念的不同。 在同一个案件上产生分歧。 这让得公子高颇为头疼。 一边是对自己有传道授业之情的恩师。 一边是对自己掌管关中刑罚助力不小的廷尉。 虽然他在内心之中，其实也是偏向于老师陆川的主张。 毕竟老师的治世之法，显然更加美好一些。 而且公子高所接受的教育，也是来自陆川的「儒法并重」。 但是很多时候......老师的想法似乎也确实如同廷尉所言一般。 不现实......难以落到实处。 这让得公子高颇为的无奈。 思索着如何才能够平衡二者的理念。 —— 直到师徒二人闲来在仙家酒楼吃饭之时。 他的老师陆川给他支了个招： “公子，你其实可以向那仙府请教一二。” “这仙府行政理念，据为师观察和儒家多有共通。” “但是又不拘泥于形式，同样注重法治。” “并且如今深得咸阳百姓的人心，显然对于这人性亦是十分的了解。” “如今咸阳人口虽然猛的增加了数倍，但是触犯律法之人，却并没有增长太多。” “想来是得益于仙府的一些举措。” “你且去请教一番，说不得也能对你有所启发。”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陆川没有明说。 陆川身为博士一员。 所以每日也需要拿出一部分时间来参与评卷的。 他负责的。 乃是批阅策论那一部分。 而陛下给出的策论标准答案......几乎都是偏向于仙术的。 策论作答。 不论是儒还是法，只要重用仙术利国利民，分数都不会低。 其中若是见解独特的，更是能得到高分。 很显然。 陛下日后这是打算以仙术为根基来发展大秦啊。 选举的都是重视仙术的官员啊！ 这让陆川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样下去......公子高的机会，确实不怎么大。 再怎么说，那仙术的源头——仙府李意也是公子荣禄的老师。 仙府总不能放着自家弟子不支持，来支持公子高吧。 而且公子荣禄的分数，也高于公子高。 公子高若是想要争一争这太子。 廷尉李斯作用都不太大......主要还得看那仙府李意啊。 而且这李斯，老是和自己的理念相悖。 甚至企图扭转公子的政治理念，这也让陆川颇为不满。 —— 虽然仙府李意不可能真的支持公子高。 但是公子高的态度。 至少得表明出来。 所以陆川觉得，有必要让自己这位弟子多多去拜访拜访李意。 别管仙府会不会指点他。 只要陛下知道公子高，足够重视仙术就行了。 当然，这些东西陆川是不会放在明面上和公子高说的。 这样不显得自己这个老师——心机深沉，醉心权谋了吗？ 公子高倒是不知道自家老师内心戏那么多。 他单纯就是想请教仙府李意，认为老师的提议颇有道理。 而且据说仙府乃是从仙界归来，见闻广博。 曾提出过不少治国良策，并且都被父皇采纳了。 也许同样能够解决自己的苦恼。 —— “律法一道？仁政？” 李意听到公子高的话语后，不由得一愣。 随后笑着道： “公子为何不请教自己的老师......或是廷尉呢？” “他们显然更加擅长于此道吧？” 公子高则摇了摇头：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而且当今朝堂之上除了高的老师之外，唯有仙府的理念与高相近。” “故而，高想向仙府请教解惑。” 不得不说，他这还真是大实话。 因为现如今只要是儒家一派的......其实都觉得仙府李意是他们的人。 行办学堂，以人为本。 注重仁政，爱护百姓。 甚至还成功让陛下实行了分封。 怎么看仙府都比较偏向儒家才是嘛。 至于李意那些不同于儒家的政治理念，则是被他们无视了。 因为......君子和而不同嘛。 之所以会是如此。 主要是因为李意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的政治主张。 在他看来，各家都有可取之处。 自己完全没必要站边，让他们自个儿“争鸣”去吧。 各家的思想也能够因此一直互相碰撞，从而避免某一家独大陷入僵局。 对于大秦而言才更有利。 —— 而公子高也算是半个儒家之人，只是派系不同。 所以在公子高的眼中。 仙府李意的主张。 其实和自己以及老师的主张，极为的相似。 既注重仁治，又没有忽视掉法治。 虽然可能内核上有所不同。 但是大方向上，应该是差不多的。 不得不说公子高的想法，还真没错。 因为嬴政......确实就是看在这一点的缘故上才给了他高分，并且将其纳入太子备选的。 第195章 法理 李意听到公子高的话语后，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嗯......自己的理念和他们相近吗？ 好像是有一些。 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 貌似每一家的理念，或多或少都有和自己相近的地方吧。 不过既然公子高主动来请教，李意倒是也不介意指点一下。 毕竟，嬴政在公布成绩的那一天。 便已经将对于这三位公子未来的安排透露给了自己。 所以，李意对于大秦未来的“太子人选”还是心中有数的。 并不会因为公子高不是自己的弟子就敝帚自珍。 他反而更希望这三位公子，最好都能够达到嬴政内心的期望。 李意看了看公子高，轻轻笑了笑： “不知公子有何需要解惑的？” “可以说与在下听听，不过是否能够为公子解惑在下也没有十足把握。” 毕竟要是公子高问的是一些比较无解的哲学问题，李意可回答不上来。 公子高以为李意是在自谦。 因此是一脸敬佩的道： “仙府不必自谦，世人皆知仙府学究天人，说是当世圣人亦不为过。” “想来定能为高解惑。” 李意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 怎么感觉......这公子高是在捧杀我啊？ 不过看公子高那一脸诚恳的表情，李意也不好多说什么。 便继续等待着公子高的下文。 “仙府，高认为实行律法之时。” “应当辅以仁治。” “应当刚柔并济。” “以律法来约束人性之恶。” “以仁义来引导人性向善。” “礼义和法度相结合，国家才能够长治久安，百姓才能够安居乐业。” “单纯礼治和单纯的法治，都难以长久。” “不知仙府可否认同高的观点？” 李意听后微微颔首： “公子言之有理，刚过易折、过犹不及。” 公子高听到李意的认同后，则是继续开口道： “故而高近来打算适当修改如今大秦的律法。” “最好能够兼顾法理和人情，在法治的同时实行仁治。” “而且，高在处理关中一带的律法案件之时。” “也确实碰到了一些令高颇为为难的情况。” “有的人虽然触犯了大秦律法，甚至罪无可恕，但是在得知那人的背景和犯罪的缘由之后，高却不太愿判其死刑。” “还有的人虽然表面上没有触犯律法，但是在高看来他实际上应当处死。” “高因此开始尝试逐一修改完善律法。” “但是却发现这样的情况，实际上很难通过简单的修改律法得到改善。” “甚至有些时候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需要考虑的因素过多，非是修改几条律法就可以完善的。” “廷尉也劝说我，只需要严格遵守律法即可。” “无需考虑其他外在缘由。” “人性本恶，不论是出于何种缘故，他们既然触犯了律法，那么便不值得同情。” “既然没能克制住内心的恶，自然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若是给律法增添太多的外在考量，只会影响律法的实行难度，从而让底层负责断案的官员为难。” “这让高十分的苦恼，难道高的想法是错的吗？” 李意听后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问道： “让公子你不愿意判处死刑的那个案件可否说给在下听听？” 公子高点了点头： “那是蓝田县内村落的一黔首，他时常受其邻居欺辱，但是他平日大都容忍。” “一日见邻居欺其母辱其妻，他忍无可忍，故怒而杀之。” “按大秦律法，杀人者理应处死。” “可是高认为，他其实情有可原不应当被处死。” “其邻欺辱妻母，本就触犯大秦律法，杀之应当无罪。” “然而廷尉却说，这种情况应该报官告奸，而非怒而杀人。” “若是人人都如他这般行事，大秦就要动荡不堪了。”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廷尉所言，倒是也不无道理。” 公子高有些无奈：“仙府您也认为一切应当以律法为准吗？” 李意摇了摇头： “这还需要从更多方面来考量。” “比如他时常受到欺辱，与其同村之人为何不告奸？” “其是否有报官意向，或是说报官无用，比如其邻和官员有所勾结，所以他只能奋起反抗。” “邻居具体是如何欺辱妻母，言辞是否有夸大，比如只是发生口角，而非欺辱。” “这些都需要一个定论，才能确定他是否无辜。” 单单听公子高的口述，李意也难以判定此人的罪行。 公子高听后则是思索了一番： “据村民所说，其邻居确实多有欺辱，不过并不是太过分，没有到触犯律法的程度。” “当日事发之时，其邻居确实和其妻母在一起。” “至于报官，那黔首未曾报官，应当是觉得即便报官也无用。” “至于邻居和官员勾结，倒是不可能，其邻居也不过是一黔首而已，最多在村中比较蛮横。” 李意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确实不能轻易为其脱罪。” “虽然法理也需要讲人情，但是更要讲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一切皆是枉然。” 公子高听后，不由得皱了皱眉： “可是若是其所言皆是为真呢？” “那岂不是错杀好人了吗？” 李意摇了摇头： “即便是其所言皆真，也不能仅靠他一人之言就定罪。” “需得多方的人证物证，方能证明他的清白。否则，若是有人借此漏洞故意杀人，又当如何？” 李意顿了顿，接着说道： “律法的存在，便是为了维护公平与正义。若因人情而忽视律法不讲究实证，律法的威严何在？” 公子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 “若是真的错不在他的话......” 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怅然。 李意摇了摇头： “公子无需如此。” “这律法本身就是有局限性的，它只是我等处事的最基础准则。” “是用来维护我大秦稳定的一件工具。” “你如今应该做的其实是普及法理，让黔首们也能懂得何为律法。” “如何通过律法尽量的保护自身。” “比如，此人若是见到其邻欺辱妻母之时，第一时间喊来其他村民。” “一来，能起到制止之效。” “二来，也能够为报官告奸提供人证。” “也不至于最终落得杀人抵命的下场。” “一时的冲动，终究是得不偿失。” “若是没有证据，哪怕是有理最终也变成无理了。” 公子高听后点了点头： “高受教了。” “可是法理......真的就不能兼顾人情了吗？” 李意叹了一口气： “法理不外乎人情，但是法理又高于人情。” “法合人情则兴，法逆人情则竭。” “公子你的初心是好的，但是终究还是不适用于当下的大秦。” “这律法永远都会有漏洞，哪怕你觉得完美无缺的律法，在未来也会出现新的漏洞，这是不可避免的。” “道德伦理以及人情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些漏洞，但是又远远不够。” “这注定会是一个长期且漫长的工作。” “又岂是短时间内所能够解决的呢？” “陛下让公子安排到这个位置，便是希望公子能在实践之中来完善我大秦的律法。” “而非一时兴起，单凭感觉来行事。” “纸上学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公子高听后有些发怔。 李意则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公子高的想法还是天真了一些，确实需要多加磨炼，如此看来陛下让他协助李斯倒是颇为明智。 在这个时代，取证的难度较高。 很多律法都有其局限性。 哪怕是后世，有着诸多的取证手段的时代。 照样是有很多情况下，压根就没法给人定罪。 —— “多谢仙府指点。” 只见公子高郑重的行了一礼。 李意则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仙府，请问您认为高应当如何做才能在兼具律法之时施行德治？” “老师说您对于人性十分了解。” “如今咸阳城内触犯律法之人并不多，乃是归功于仙府的德治举措。” 李意听后有些无语......话说，这跟自己有啥关系。 咸阳治安好，那完全是因为这里是咸阳，是天子脚下。 那些迁徙过来的六国贵族......也不敢明目张胆在嬴政眼皮子底下作死不是。 还有，我懂啥人性啊？搞得好像我是专门工于心计一样。 还真是......啥锅都喜欢往我头上扣啊。 李意想了想： “其实暂时还不需要考虑什么德治。” “若是能做到让百姓不饿肚子就很不错了。”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你觉得我真的实行德治了吗？我只不过让他们能有一个活路，能够吃饱饭罢了。” “只有确保能够活下去，他们才会考虑礼义廉耻国之四维。” “这在律法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你的律法若是遵守了便能够让百姓们生活安定，他们自然会自觉的遵守。” “做到这一步，就算是打下德治的基础了，你就可以考虑德治提高个人修养了。” 公子高闻言微微点头。 随后又一脸认真的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仙府，不知道你对于人性是如何看待的？” “老师和廷尉虽然时常意见相悖，但是他们都认为人性本恶。” “所以才需要用律法来加以约束。” “但是高其实认为人性本善。” “使用律法，主要还是为了防止人们因为后天环境的影响而误入歧途。” “道德教化用以提高个人修养，修身养性。” “律法则是对道德教化的保障。” 李意听到后不由得有些头疼。 这公子高......还真是喜欢问问题。 不是，你真把我当你老师了啊？ 关键是......问就问吧。 还问到这种难以给出明确答案的哲学问题上来了。 李意对于这个哲学问题，也曾经有过自己的思考。 在思考了一个下午之后。 李意便得出了自己的最终答案。 嗯......与其消耗脑子想这个问题，他还不如吃点好的。 —— 李意叹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 “而且就算我说出我的看法也未必能让你认同，不是吗？” “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不一样的。” “当年孟子和告子不也是争论不休，没能争出个高下吗？” 公子高听后却是一脸认真的道： “高并非是想要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高只是想听听仙府对于此的见解。” “说不定也能对高有所启发。” 李意听后看了看公子高，点头道： “好吧......”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 “在我看来，这几句话应当能够代表我的看法吧。” 真让李意选的话。 他还是更愿意选择支持王阳明和告子的无善无恶理论。 公子高听后则是有些默然。 他倒是没想到，仙府李意竟然是个“非主流”派系的。 不过李意的观点和言语，也确实带给了他些许启发。 当然，这依然不足以扭转他对于人性本善的认知。 这种哲学问题，如果没有足以信服的证据。 一般而言，大家都是固执己见的，很难有谁能说服谁。 公子高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问完之后，便向李意行了一礼。 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离开了李意的居所。 —— 李意见其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 他突然感觉这公子高身上有些许理想主义色彩......在某些地方跟扶苏有点儿像。 当然，这些事情和李意的关联不大。 李意现在更关注的，其实还是他面前的仙术府的最新产品。 此前他正准备实验一下这东西的功效。 不过被公子高的突然来访给打断了。 在公子高离去之后，他便又开始实验了。 在彻底确认其实际功效后，李意不由得砸了砸嘴巴： “不得不说......荣禄他的这位姐姐，确实很厉害啊。” “最近由于她的加入，这仙术府的某些研究进程似乎都推进了不少。” “说起来，这个小东西到时候其实也可以用来当贺礼了。” “嗯......这次就先不像照相机那样，让陛下提前知晓了，否则到时候就缺少惊喜感了。” “话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学习学习了。” “不然到时候我身为仙术府仙府，懂的还没有他们多......岂不是有些德不配位？” 第196章 放榜 半月时间悄然而过。 今日乃是科举公布成绩之日。 城中的不少的关东贵族，此刻都在翘首以盼。 虽然大部分的贵族，都感觉得出自己其实考得不咋地。 但是奈何身边的人......貌似全都考得不怎么样。 所以这也就给了他们极大的希望。 毕竟身边的人都感觉考得都很差的话...... 四舍五入来看： 自己多少也应当是一个平均水准了！ 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自己就高中了呢！ 抱着这种想法的贵族，并不在少数。 此刻的他们全都在等待着放榜出成绩。 导致每个放榜之地，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 昭平和屈黑同样在一处放榜处。 按理说今日科举出成绩。 作为考生的昭阳，应该来放榜之处等待的。 但是奈何今天仙术府关于发电机的研究有了重大突破。 昭阳认为：相比于发电机。 这科举成绩早一点知道晚一点知道，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故而便拜托自己的父亲前去替自己看成绩了。 自己则是前去仙术府一起见证初代发电机运转了。 —— “阳贤侄竟然没来看成绩，看来是十分自信啊！” “看来......老弟我都可以提前恭喜老哥了！” 屈黑此刻正一脸讨好的看着一旁的昭平。 当然，虽然他表面上在讨好昭平。 但是他的心里则是有些嘀咕： 「这昭平近来是越来越傲气了，每次我去他府上拜访他的时候，他都摆着一副臭脸。」 「今日倒要看看，他为何有如此底气，说不定他那儿子没考上呢！」 「说不定......这一次是我考上了！」 屈黑心中颇有一股愤愤不平之气，同时又带着几分期许。 ...... 昭平听到屈黑的话后，则是脸色有些发黑。 屈黑这家伙。 最近时不时就登门拜访一下。 而且还总说一些让自己不怎么开心的话。 这让昭平颇为无语。 要不是项伯不在家，他都想让项伯把他打一顿了。 没想到等成绩的时候碰到了他，他又来膈应自己。 “呵呵......” 昭平没有理应屈黑的话，只是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随后一名商贩从他们的面前走过。 “卖馒头了！热乎乎的大馒头！” “不仅可以吃，还可以暖手！” 昭平闻到馒头味儿后，当即买了几个馒头过来。 这天气，确实有些冷。 但是可以买几个热馒头捂捂手。 而附近的不少人和他的想法一样。 所以，没多久那商贩的馒头就被一扫而空了。 昭平用热馒头捂了捂手取暖之后。 便拿起馒头咬了一口。 随后眉头微蹙： “这馒头的口感和味道，比起仙家酒楼的可是差多了。” 但是他一想起自己以前在会稽吃的似乎还不如这个馒头。 便又摇了摇头： “不过其实也算是不错了。” 屈黑同样买了几个馒头，点了点头： “虽然确实不如仙家酒楼。” “不过也比我当初在楚地之时吃的那些东西要好多了。” “这咸阳，确实是胜过咱们楚地多矣啊！” “光是这各种各样仙家美食美酒，就是咱们那里所没有的。” “而且虽然这里人口众多但是却又稳定和谐，实在是天下难得的繁华之地。” 昭平听后，先是下意识赞同的点了点头。 随即他的头颅瞬间又定住了。 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嗯？自己竟然会认同这没骨气的屈黑的话？」 昭平忽然觉得......自己的思想有些危险了。 「莫非是在咸阳生活久了，导致思想也被被腐蚀了？」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自己可能亦是如此。」 「肯定是自己最近在咸阳过得太安逸了，竟然动摇了复楚的决心。」 故而昭平当即默默念叨起自家的祖先楚昭王，回忆着祖上的荣光。 以此来坚定自己的信仰。 就在昭平反思自己之时。 此地的另一处。 魏青看着自家的商贩赚了个盆满钵满，当即是颇为高兴的拍了拍身旁的韩松： “韩兄你看，我就说在放榜这一天商贩的生意肯定好吧！” “我名下的那些商贩，带来的馒头全都轻易就卖了出去。” 韩松听后点了点头，称赞道： “魏兄确实有远见，在经商之上头脑不凡。” 随后颇为紧张的了起来。 他来此处同样是为了等成绩的。 而不是和魏青一起卖馒头。 魏青见到韩松的表情，宽慰道： “韩兄何必如此紧张，你不是说考得还不错吗？” 韩松苦笑了一下： “在下也就算学和仙术策论方面，得魏兄你的点拨考得不错。” “其他方面，在下也没有多少把握。” 为了准备科举，韩松报名了不少科举学堂。 然而事实很残忍，学的几乎都没有考。 反而是闲暇之时和魏青交流的时候，学到的“方程”和了解到的一些仙术知识，在考场上面发挥了大用处。 这让考试结束后的韩松颇为的无语。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那他一开始，还不如直接跟着魏青一起报名参加仙术学堂呢！ 浪费时间和钱财，报了这么多班儿，结果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过，还好有魏青这个友人所带来的意外收获。 才让得韩松心里有了不少底。 科举考试结束后，他大致打听了一下。 他在律法学堂、儒家学堂......那些“同窗”的情况。 他们可比自己惨多了。 自己考试的时候也就是一小部分不知道如何作答。 而他们则是大部分都不会答。 而且据说他们在算学上面，几乎是“全军覆没”了。 自己则是答得还不错。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韩兄，听在下一句劝。” “你也尽早去仙术学堂学习一番。” “这未来的天下，必将由这仙术主导。” “上到达官贵族，下到黎民百姓。” “都将因这仙术而受益。” 在昭阳进入仙术府后不久，魏青便同样进入了仙术府。 不过他在仙术研究上，就没有昭阳那么沉迷。 他主要还是打算了解仙术以方便其日后行商贾之事。 就像今日的他。 没有留在仙术府见证发电机的运转。 而是在各处放榜地卖东西一样。 当然，这不代表他不了解仙术府。 在他进入仙术府之后，魏青算是彻底的知道这仙术府有多么的“恐怖”。 其研究的东西，已经是常人难以理解的了。 各种各样人力难以企及的机械造物，又或是一些匪夷所思的仙术研究。 要不是自己在仙术学堂打下了一定的基础，他怕是看都看不懂。 而且他若是再晚半个多月升学的话便到不了仙术府了。 而是升到最新开设的仙术中学了。 不知道又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够成为仙术府的预备役。 —— 韩松听到魏青的话后则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哪怕魏兄你不说，在下日后也需得去仙术学堂学习一番的。” “此次科举，光是算学就给予了在下不少帮助。” “若不是最近一直忧心于科举成绩，实在无心学习，韩某早就去仙术学堂的报名了。” 韩松觉得仙术学堂教得东西都颇为实用。 不论是仙文还是算学，日后自己肯定都用得到。 而且若是科举没能考上，去仙术府好好学一学，也能用以备战三年后的下一次科举。 反正他是下定决心了。 再也不去那些杂七杂八无用的科举学堂了。 纯纯是干花钱，没效果！ —— 就在一众人或随意或紧张的闲聊之时。 科举成绩的榜单，终于开始张贴了。 虽然考虑到放榜之时，人员会十分的拥挤。 特意在咸阳城设置了三处张贴榜单之地。 但是，每处地方仍然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几千人一个一个的挤过去看，怕是能把人急死。 所以负责放榜的官员，考虑到这种情况后。 特意去报社印刷了不少迷你版的成绩榜单，以此来缓解拥挤的情况。 张贴好大榜单后，便将一些迷你版的成绩单分发了出去。 让在场的人能够快速的传阅抄录下来。 屈黑则是一头扎进了人堆里，想要第一时间看到自己有没有上榜。 而昭平见到后则是慢悠悠的在后面等着。 对他而言，早一点看到晚一点没什么区别。 昭平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馒头，一边看着周围喧闹的人群。 在通过刚刚的一波自我洗脑后。 昭平心中有关复楚的信念，已然再度坚定了起来。 所以对于这些争抢着做秦人官员的贵族心里颇为不屑。 只见人群里，有的贵族拿着迷你版的成绩单兴奋地喊道： “我中了！我中了！” “一百四十六分！第二百七十名！” 这声音引起了一阵轰动，周围的人纷纷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 随后越发卖力气的往人堆里挤。 屈黑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拿着一张迷你小榜单。 神情满是激动。 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 这让得昭平不由得一怔。 暗自嘀咕道： 「这家伙还真考上了？」 「哎......算了，这种没骨气的人考上就考上吧，反正也没指望他能为我等复楚提供助力。」 随后继续慢慢啃着馒头。 打算等这些人散去之后，再抄录一份成绩榜单下来。 带回给自家儿子观看。 然而却见到屈黑直冲冲的向着自己跑来。 “恭喜啊！恭喜啊！” “昭兄！” “昭贤侄他名列第一啊！” “乃是此次科举的榜首啊！” 昭阳听到后当即是眼前有些发黑。 手中正在啃着的馒头的，也不由得掉在了地上。 屈黑还以为昭平这是太高兴了的表现，当即拉着昭平： “走走走，如此喜事！我等快去仙家酒楼庆贺一番！” 昭平则是懒得理会他。 当即抢过屈黑手中的榜单，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入眼就差点让他再度眼前一黑。 “第一名：昭阳。一百九十二分。” “第二名：田垣。一百七十七分。” “第三名：李由。一百七十四分。” ...... 反复确认成绩后的昭平。 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 “阳儿啊阳儿。” “就算考上，你也别考第一啊！” “就算考第一......你怎么还比第二高出这么多分？” 这份成绩让得昭平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甚至很想说......会不会是重名了。 然而这在咸阳城内昭氏一族的虽然不少。 但是叫昭阳的......好像就只有自己儿子一个...... 而且名字后面还有自家儿子的“考号”，肯定错不了。 所以说......这个噩耗是真的！！ ...... 到时候此事若是传到项梁耳朵里。 他岂不是会以为自己叛变了？ 自己身为卧底，儿子却参加秦人的科举，甚至还考了个第一！ 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儿啊！ 就算自己刻意不把这个消息传回会稽。 但是科举成绩这种大事，又岂会瞒得过去？ 项梁在咸阳，可不止自己一个眼线。 而且这科举成绩肯定会流传甚广。 怕是不需要眼线，或些时日也能流传出去。 项梁届时必定会知晓。 —— 而且......自家儿子不仅不知道他老爹是反贼，甚至还一心向秦。 自己总不能强迫他当内应吧...... 若是自己向阳儿摊牌，阳儿不会直接来个大义灭亲吧？ 不得不说。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让昭平两头为难！ 一边是楚人的荣光，一边是自家的儿子。 以至于他一时之间，都有些茫然起来。 屈黑听到了昭平的嘀咕，还以为这昭平是在炫耀。 当即奉承道： “昭老哥教子有方啊！” “阳贤侄这成绩可谓是一骑绝尘，日后成就定是不可限量！” “阳贤侄能前往仙术学堂学习，定然是得益于昭兄的高瞻远瞩啊！” 昭平听到屈黑的话语后，渐渐回过神来。 不过......越听越扎心。 只得勉强挂上了一个笑容。 不敢有太多出格的举动...... 这里人多眼杂。 若是被别人看到......自己在知道儿子科举第一之后不仅不高兴，反而是一副恼怒的模样。 肯定会惹人怀疑。 他昭平，可还不想死。 屈黑见到昭平的表情后，当即敬佩道： “昭兄果然早就胸有成竹，宠辱不惊啊！” “贤侄取得如此佳绩，竟然还能淡然处之。” “屈黑佩服！” 昭平：“......” 周围的一些落榜之人，也注意到了昭平和屈黑的对话。 知道了昭平竟然是那科举第一的父亲。 当即乌泱泱的围绕了过来。 有的是请教其子科举考试的诀窍。 有的则是过来结交昭平。 这更是让昭平一时间有些胸闷气短。 第197章 都能给他李斯正名 “老丈，这科举第一是您的儿子？” “请问令郎是在何处求学啊？” “昭兄！我是楚地的啊，前些日子咱们还一起在仙家酒楼饮过酒呢！” ...... 昭平看着围过来的这群人。 大都是一副结交、请教、攀关系的模样。 自己若是不回应他们的话。 貌似还不让自己走，这就让昭平很气。 无奈之下。 昭平只得十分敷衍的跟他们讲了几句。 毕竟......他现在的心情也是处在一个非常无语的状态。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如何考得这么好的！ 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难不成真是如阳儿所言......我有先见之明？ 要是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阳儿科举考试断层第一的话。 那么，昭平现在很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可是......自己不就是让他去仙术府研究仙术吗？ 这和科举考试又能有什么联系？ 顶天了......也就在算学方面和策论方面能有些优势吧？ 在科举考试结束之后。 昭平同样知晓了科举的大致考题。 所以他猜到了，自家儿子昭阳在科举中的部分科目上应该有一点儿优势。 毕竟屈黑这个混蛋，天天在自己面前念叨，他想不知道都难。 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大的优势啊！ —— 而一旁的屈黑，则摆出是一副有荣与焉的样子： “阳贤侄他和我们可不一样，是在仙术学堂学习的！” “能取得如此佳绩，想来定是得益于昭兄的先见之明啊！” 屈黑本来看榜单上没有自己的时候，还颇为失落。 但是当他看到榜一乃是昭阳后。 他瞬间就激动起来了。 虽然自己没考上。 但是，这位阳贤侄考上了啊！ 虽说这昭平最近有些傲气。 但是人家儿子昭阳有如此实力，傲气一点怎么了！ 屈黑自认为他和昭家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而且再怎么说，大家都是楚地来的，有同乡之谊。 当即是下定决心，继续努力结交昭家父子！ 日后定能在咸阳混的风生水起。 —— 昭平听到屈黑的话后，更是脸色有些隐隐发黑。 他现在......很讨厌“先见之明”这个词儿。 而周围的一众贵族听到屈黑透露的消息后，全都怔了一下。 随后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仙术学堂？” “这仙术学堂，不是学习仙术的吗？” “竟然还能用来考科举？难不成还能比那些科举学堂更有用？” “你这话说的，其他科举学堂教会你什么了？” “呃......说的也是啊！” “说起来......这次策论里反倒是涉及到仙术了，难怪这昭阳能考第一，他在仙术学堂可比我们更要了解仙术啊。” “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能考这么高吧？” “我又不是没去仙术学堂里参观过，那里大都是一些平民在识字、算数、扔石头，哪里有学习各家经典的意思？” “不不不，我听说仙术学堂只是基础，还有什么仙术中学！也许这仙术中学有教导各家经典呢？”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现在这科举成绩也已经出来了，我反正是落榜了......不如过两日报名加入仙术学堂学习一番吧！” 一群贵族在那里各抒己见。 还有的贵族不死心，继续向昭平追问着昭阳的诀窍。 昭平强忍着心中的郁闷。 抿了抿嘴唇，挤出一个微笑。 然后蹦出了两个字： “努力。” “可能是阳儿他比较努力吧......” 随后便挤出了人群，头也不回的向着自家赶去。 他要好好的思索关于此事的对策了！ 后面的屈黑见状则是高呼道： “昭兄，等等我啊！” “咱们同乘归家啊！” 而昭平在听到后，小碎步迈的那是更快了。 ...... 与此同时。 放榜之地的四周。 还有着数名着方士打扮模样的人，正拿着小本子拉着贵族问话。 这些人自然是追着“热点”而来的记者方士们。 —— 采访一： 方士：“请问您科举考得如何？” 路人甲：“呵，没考上啊！”（恼） 方士：“哦？您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路人甲：“嗯......我认为是廷尉等人的科举学堂有问题吧！他们教得一点都没考到！亏我花了这么长时间跟随他们学习！”（恼怒） 方士挠挠头：“呃......可是廷尉之子李由此次的成绩不是第三吗？也许科举学堂的效果......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路人甲：“......” 方士招手：“哎哎哎，别走啊！” —— 采访二： 方士微笑：“听说您科举上榜了？现在心情如何？” 路人乙：“高兴啊！激动啊！老实说我也没想到此次我能考上！我跟你讲，这科举题目实在是太刁钻了！我的同窗——”（被方士打断） 方士转移话题：“好的好的，科举的难度我已经有所了解了！请问你可有什么心得可以分享一二？” 路人乙：“心得？我建议大家还是自学吧！科举学堂教得都没考！反倒是我在家中闲来无事看的几本书上的内容考到了！我跟你说，那几本书啊可真的是一般人都不知道的啊！像那本......”（此处省略三千字的废话） 方士擦汗：“哦......是吗？那真是......很厉害啊。”（尬笑，并且准备跑路） 路人乙焦急：“哎！你怎么走了，你不是方士记者吗？我还有心得要分享啊！记得将我写在报纸上啊！” —— 采访三： 方士认真：“听说此次科举第一，乃是你友人之子？” 路人屈黑：“是啊！阳贤侄乃是昭兄长子！之前一同从楚地来到的咸阳，当初我们一路上的艰辛，现在想想也是历历在目啊！”（感慨脸） 方士疑惑：“嗯？你们不是乘马车来的吗？应该不会太艰辛吧？” 路人屈黑：“舟车劳顿懂吗！舟车劳顿亦是很艰辛的！”（认真脸） 方士：“哦！好的好的！那请问你对昭阳了解多少？他此次成绩遥遥领先获取第一，应是相当不凡吧！” 路人屈黑：“那是自然！吾初见阳贤侄之时，便发现其不凡之处了。贤侄求学之心甚重，常人难以望其项背！常常一整天都在钻研各家经典，他能考出此等佳绩倒是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一脸正经） 方士感慨：“原来如此，看来其成功想必还是源自于努力啊！” 屈黑摇头： “这倒也不全是......依在下的愚见来看。” “贤侄能有如此佳绩，其实亦是得益于昭兄的先见之明！” “当初我等都在报名于各种科举学堂之时，昭兄毅然决然的将贤侄送到了仙术学堂并且还进入仙术府学习！” “结果你看怎么着？科举考题还真就和仙术有关！” “昭兄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呵呵......我跟你讲个丢人的事儿......我当时知晓此事暗地里嘲笑他呢！没想到......最后鼠目寸光的是我啊！” （屈黑自黑中，他打算以此讨好昭平。） 方士懵逼：“嗯？科举第一......是我们仙术府的？” 他也是才知道。 这次的科举第一昭阳，竟然是他们仙术府出来的。 记者方士当即摸了摸自己下巴，暗自嘀咕起来： 「我们仙术府......有开设科举学堂吗？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公子荣禄他也参与了科举，听说好像是诸公子中的第一吧。」 这位记者方士当即发散思维起来。 若是，只是公子荣禄在公子中是第一的话。 也许还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仙术府再出了一个第一！ 这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啊！ 他觉得......明日的头条，似乎又有了！ 虚假的科举学堂？ 真正的科举学堂——仙术学堂！ —— 廷尉李斯府上。 李斯看着今日所公布的科举成绩。 在见到儿子李由考到第三，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心中的郁闷也消除了不少。 李斯之所以郁闷，则是因为最近咸阳城里......有不少的贵族在暗地里指责李斯等人兴办的学堂无用。 浪费了他们的钱财和时间。 哪怕这些人只是私下里说说，不敢搬到台面上来得罪李斯。 但是这些风言风语，仍然是传到了李斯的耳中。 这也让得李斯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虽然他也承认。 他的这律法学堂，在预测考题方面......确实不太行！ 但是老夫那些独特的方法和见解，你们难道没有学到吗？ 而且老夫收的钱又不贵！ 区区几顿仙家酒楼的饭钱罢了！ 就因为这点儿钱财而已，天天在私下里议论老夫？ 李斯都觉得有些委屈了。 甚至对着儿子诉苦道： “你说他们怎么不去指责仙府的高价菜，却因此来指责老夫？” 李由听到父亲的话后，一脸认真的提醒道： “父亲......大家私下里，好像也确实在骂仙府的菜价昂贵啊。” “不过仙府......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李斯听到后不由得一滞。 呃......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这仙府李意貌似不怎么在乎面子，而且经常坑贵族们的钱财。 时不时就被贵族们骂一骂，他李意早就被贵族骂习惯了啊！ 李斯本来还觉得，好友淳于越可能会和自己同病相怜。 结果这家伙反而理直气壮的说： “李斯！老夫这学堂只收一千钱，压根就不赚钱，他们要骂也是先骂你李斯啊！” “而且长公子的成绩亦是不错......只要长公子考得好，老夫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淳于越虽然同样也被贵族们骂了。 但是这家伙完全不在乎。 甚至还得意洋洋的说什么： “陛下现在对儒家的重视程度上升了不少，都让长公子掌兵了。” “李斯啊，看来我儒家要崛起了！” 听得李斯那是相当无语，只能暗自感叹： 「哎......淳于越现在的脸皮比老夫都还厚了，还有儒生的样子吗。」 不过淳于越说的，也确实在理。 咸阳城科举学堂里规模最大的两家。 就是他李斯的律法学堂，和淳于越的儒家学堂。 虽然淳于越的儒家学堂在大家眼中......也是一点用没起。 但是好歹价钱便宜。 一道菜的钱而已。 所以骂淳于越的......还真没有骂他李斯的多。 但是也不少！ 奈何淳于越脸皮厚起来，完全不在意这些。 —— “哎......由儿此次考到了科举第三，其实也称得上是不错了。” “不过，他比长公子扶苏和公子高都年长了许多。” “但是却只比公子高多考了十分。” “甚至还比长公子低，比起公子荣禄更是差的远。” 他儿子李由，可比荣禄大了一轮儿啊！ 所以，李斯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因为在李斯看来......李由至少要比长公子扶苏考得好，他才能在淳于越面前找回脸面。 “算了。” “虽说由儿的成绩没能达到老夫的预期。” “但是，也足够打咸阳那些指责老夫的贵族们的脸了！” “哼！明明是自己能力不足，竟然还能怪到老夫头上？” “这科举考试本就是百里挑一，失败才是正常的。” “他们竟然以为是老夫教得不好？” 李斯也知道，这些贵族只是想找个理由来甩锅罢了。 科举考试，本就是要淘汰九成九的人。 李斯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但是知道归知道，他心里该不爽还是不爽。 如今其子李由考了第三，也算是为他正名了。 “话说......这个科举第一不知道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考到如此高分？” “比长公子都还高出不少，只比公子荣禄低几分罢了。” “希望他也是我律法学堂的学生吧！这样才能让城中那些愚蠢的贵族有点儿自知之明。” “让他们知道......不是老夫的律法学堂差，而是他们的能力不足！” 李斯暗自思索道。 “昭阳？看起来应该是楚地迁徙而来的昭式一族。” “我律法学堂里......可是有不少的楚人。” 律法学堂有数以千计近万的学生。 李斯肯定是记不住所有人的名字的。 故而李斯也不知道这考上科举的三百人里面。 有哪些是自己律法学堂里出来的。 不过......他学堂的学生数量极多，直接占据了参与科举总数的四分之一。 所以，这前三百里少说也会有数十人是从律法学堂里出来的。 李斯对此并不怀疑。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律法学堂里的学生在这里面的占比会是多少。 是高于四分之一呢？ 还是低于四分之一呢？ 还有这科举第一是不是律法学堂的。 这些都能够给他正名。 第198章 我当时便下定决心 就在李斯如此作想之时。 其手下负责整理名单的下属。 已然将律法学堂中考上科举的学生人数给统计了出来。 前来向李斯汇报： “廷尉，此次科举算上令郎我们律法学堂里的学生有七十七人考上科举。” “其中成绩最好的便是廷尉之子，乃是科举中的第三。” 李斯听后一时间有些沉默。 啥？竟然才勉强超过四分之一？ 不得不说......他已经想象得到咸阳城的那些贵族又会如何编排自己了。 李斯摇了摇头，随即状似如意的问道： “科举第一不是我们律法学堂的？你可知那科举第一是何人？” “不会是儒家学堂的吧？” 只见李斯的下属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后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说......好像是仙术学堂的人。” 李斯：“？” “仙术学堂？” “那人不是昭氏的吗？” “他难道不是楚地迁徙而来的吗？” “又怎么会和仙术府扯上关系？” 下属点了点头： “确实是楚地之人，不过坊间传言说他乃是仙术学堂的学生......” “具体是不是，还有待考证。” 李斯听后彻底麻了。 公子中的第一和贵族中的第一......竟然都是仙术府出来的？ 话说这仙术学堂不是教仙术的吗？ 怎么还教科举啊？ 教就教呗，怎么还又考了个第一？ 这样显得他李斯很废啊！ 李斯只希望这不是真的...... 故而在心中暗暗祈祷这是谣言。 —— 然而李斯的祈祷并没有用。 因为第二天整个咸阳都知道了。 这科举第一，乃是仙术府的人。 是从仙术学堂里出来的...... 科举，乃是近段时间里咸阳最引人瞩目的事件。 不论是贵族还是底层百姓，都对此颇为的关注。 自然而然的也就登上了当日的报纸头条。 甚至还不止一篇报道。 “仙术府只派一人参加科举，轻取第一！” “仙术学堂才是真正的科举学堂！” “论各学堂在科举中所取得成绩对比。” 看着报纸上这些内容，李斯眼角一阵抽搐。 除了大吹特吹了一波仙术学堂的教学能力，给仙术学堂打广告外。 这报纸还十分客观的点评了各家科举学堂在科举考试中的发挥。 据他们统计： 科举考中的三百人里。 在儒家学堂学习过的有九十四人。 在律法学堂学习过的有七十七人。 ...... 所以说这些科举学堂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不堪。 什么最近盛传的“只要去了科举学堂的，那就考不上”，那纯属是谣言。 这些学堂依然有不少人考上科举。 甚至廷尉之子还考得了科举第三的优异成绩。 ...... 虽然整篇下来。 没有半句是黑他李斯的律法学堂的言语。 说的全都是大实话。 但是......常言道受到诋毁并不可怕。 真相往往才最让人破防。 是的，律法学堂是没有拖后腿！ 但是也没有展现出什么实质性作用啊...... 律法学堂学生的基数摆在那儿呢！ 四分之一的考生都在律法学堂学习过，考出来的也是四分之一。 这不就是在侧面说明他李斯的学堂无用吗？ 李斯本来还想着以此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这下好了......直接适得其反了属于是。 所以那些考上科举的律法学堂的学生。 八成也不会认为有受到他李斯的什么恩惠。 反而只会认为是自己的努力。 想到此处，李斯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哎......” “怎么感觉......最近诸事不顺呢？” “科举学堂失利。” “公子高的思想也难以扭转，甚至他还主动拜访仙府。” “而且我的权力也受到了削弱。” 李斯在书房中发起了呆，反思起最近的得失...... 好吧......好像没有得，只有失。 —— 昭府。 如今的昭家，登门拜访的人那是络绎不绝。 不少人都想和昭平他们结交。 毕竟能在天下数万贵族中脱颖而出的人，能力必定不凡。 那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啊！ 日后说不得便是朝中重臣了呢！ 然而昭平则是一律不见。 —— 昨日在他告知自家儿子成绩之后。 昭阳虽然有些高兴，但是也没有太过惊喜，反而一副神情淡然十分谦逊的样子： “一百九十二分吗？” “公子他可是考了一百九十八分呢。” “我还差得远。” “我能考出这个成绩，全得益于父亲的先见之明和公子的指点。” “若是没有公子的指点，阳儿其实最多也就是前十。” “尤其是父亲您。” “若是没有父亲的先见之明，让阳儿前去仙术学堂学习，阳儿能否考进这前三百都犹未可知。” 昭平听着昭阳的话。 那是越听越扎心。 合着......还真是自己的锅了呗？ 这让昭平在半夜一个气不过，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大巴掌。 ...... 今日昭阳一大早就溜去仙术府了。 他猜到今日可能会有人拜访，所以提前离开家了。 留下昭平在家中应对那些登门拜访的贵族。 昭平看到乌泱泱的人后，心情那是更加不抑郁了。 当即便吩咐家仆把门堵上。 他反正是一个都不想见。 这让一众拜访者那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对于昭平谢绝见客的态度。 有人赞扬不已： “我等携带如此多的礼物上门，这昭家却是视若罔闻。” “难怪能考取科举第一啊！家风优良啊！” 这番尬吹不仅没有人反对，甚至引得不少人一阵附和。 只能说......一个人若是成功起来了，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 昭平倒是不知道房子外面有人尬吹自己。 此刻的他，正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中今日份的报纸。 上面最醒目的内容......就是自家儿子科举第一。 还有什么......据知情人士屈某透露： 昭阳之所以能考上，除了自身的努力以外。 还多亏了其父昭平的先见之明。 昭父在意识到咸阳城内科举学堂的华而不实后。 十分敏锐且毅然决然的让其子昭阳报名了仙术学堂！ 从而才能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 除了自身的努力以外......选对路其实更为重要。 昭阳的成功。 不仅是自身的努力还有家人的支持、学堂的帮助...... 反正是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 看的昭平都有些怀疑人生。 他很想给这屈黑扇两个大嘴巴子。 你到底在乱说什么呢！ 我是这样想的吗？ 这下好了！ 整得全天下都要知道是他昭平的先见之明了。 项梁要是看到了，会如何作想？ 昭平把报纸扔到一旁抬头望天。 他现在反而十分庆幸。 庆幸项伯现在不在他家。 而是去参加“探险集训”去了。 不然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希望项伯不要中途放弃啊！” “听阳儿说，他们那个什么探险方士的培训十分艰苦。” “很多人因为艰辛，在培训中半途而废了。” 昭平先是碎碎念了几句。 随后又开始头疼苦恼起来。 “可是此事终究是......哎！” 昭平深知。 此刻的昭家，已然处在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在外人眼中。 此刻的昭家科举第一。 乃是花团锦簇如日中天。 然而......事实上。 他们昭家稍有不慎，可能便会因此而覆灭。 他若是真的一心向秦。 那阳儿科举第一，那绝对是昭家的大喜事。 但是，他不是。 他甚至还是一个反贼。 然而，他的儿子昭阳如今却成为了咸阳城中的风云人物。 现在有着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昭家。 就像今天那大批登门之人。 不论是有心结交的，亦或是对他们生嫉妒的。 如果日后自己继续暗中为项梁做事......难保不会暴露。 他们昭家现在太惹人注目了！ 暴露的风险，那是相当之高。 这也是为什么昭平不希望昭阳考上科举的原因。 他更希望做一个咸阳城内毫无存在感的贵族。 只有这样才方便传递情报。 这样的卧底才不引人注目，才不会有暴露之危！ 而不是如今这样，成为咸阳城的焦点。 他虽然有心复楚。 但是他也不是蠢货......他绝对不会以牺牲自家性命的代价来复楚。 如果为了复楚，自己一家全部死绝了的话......就算日后成功复楚了又如何？ 昭平是追忆的祖上荣光和强大的楚国。 但是......他的思想境界可还没有到达舍生取义这个地步。 而且......儿子昭阳如今取得的成就多少也有些让昭平心生动摇了。 如今的情况。 分明是在逼他做选择。 虽然这个选择，其实并不难选...... 一边是忘掉祖上的荣光，老老实实做秦人的官员，前途坦荡。 一边是继续当楚人的卧底，稍有不慎就是家破人亡。 正常人，其实都知道该怎么选。 ...... 继续为项梁办事儿。 前途未卜且不说。 甚至还可能因为儿子昭阳的缘故，受到项梁的要挟。 授人以柄。 说不得哪天项梁认为自己叛变了，不再信任自己了。 放出消息拿出和自己往来的证据说昭氏一族乃是反贼。 那么昭家瞬间便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自己愿意去赌项梁继续信任自己吗？ 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自己是项梁。 手下的卧底在咸阳混的比自己都还好。 在秦人那里可谓是一片坦途，无需反叛便可获得权势。 那自己还敢信任他吗？ 他又还愿意继续为自己办事吗？ —— 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接连不断的饮了几杯酒后。 昭平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只见其眼神闪烁。 口中低声喃喃道： “为了我儿考虑，为了昭家考虑......也许我......也不是那么希望复楚了。” 在彻底做出决断之后，昭平瞬间轻松了不少。 虽然他心里知道，自己如今的选择乃是对楚国的背叛。 但是这又如何呢？ 楚国？ 反正都已经亡了好几年了...... 投奔秦人的楚人，又不差自己这一个。 像那屈黑，可比自己还没骨气的多。 自己做到如今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也许......是上天都不愿意让我做反贼吧？ 不然怎得自己处处提防。 一直小心谨慎。 想方设法的阻碍儿子昭阳参加科举。 但是他最终却依旧考到了科举第一？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昭平认为。 这可能便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上天给予自己的指示！ “若是我儿在秦人这里功成名就，未必不算是另类的复楚呢？” 一个人在背叛了自己的内心之后。 便会开始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他的良心安定下来。 “不过，我还需得有一个投名状才能取信于秦人。” “项伯......看来只有对不住你了啊。” 昭平显然是打算彻底和项梁划清界限了。 他已经开始谋划着如何出卖项伯了。 “不过，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确保能够保全我昭家，不影响我儿日后的仕途。” —— 就在昭平思索着如何彻底取信于秦人之时，家中的仆役来到他的门前。 “主人，报社的记者方士登门拜访！似乎打算采访一番。” “是否依然闭门不见？” 昭平听后目光先是闪烁了一下。 随后郑重的道： “这乃是仙术府名下的报社采访，而且我儿受益于仙术府，我如何能不见呢？” “速速迎进门来，切不可怠慢。” 仆役听后连忙去将记者方士请了进来。 昭平则是暗自沉吟：我需得先表明立场，那么......便先从这采访开始吧！ 没多久，那记者方士便被仆役带了进来。 对昭平进行采访。 采访关于科举之事。 —— 面对方士的采访，昭平当即是侃侃而谈起来：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我直到来到了咸阳才知晓，才知道此言不虚啊！” “我当初在楚地之时，吃的是粗粝淡饭，饮的是寡淡如水的酒水。” “那时我还不觉得有什么。” “而来到咸阳之后，才知道什么叫美食美酒。” “咸阳繁荣昌盛，远胜当年的郢都。” “如此繁荣之地，才是我等的追求啊。” “我当时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阳儿考上科举。” 第199章 惟一死 今日采访结束之后。 昭平便在自家府上开始谋划着怎么洗白自己身上反贼这个标签了。 如果项伯没有来咸阳的话。 昭平就轻松多了。 他只要主动和项梁断了联系。 这项梁远在会稽，压根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现在项伯也来到了咸阳，他同样是来刺探情报的。 而且这项伯和项梁乃是同族。 关系颇为密切，定是难以策反。 是昭平如今在咸阳唯一，也是最大的破绽。 一个不小心，他那谋反事发......那就是全家人头落地。 如此后患，还是尽早解决为好。 —— 昭平想出了上中下三策来解决后患。 下策很直接：想办法干掉项伯，这样咸阳城里就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反贼了。 不过这个难度太大，项伯武力并不弱，而且杀人亦是触犯律法的......若是事发了那可就惨了。 中策：去内史那里告奸，揭发项伯和他划清界限！直接把他关起来审问。 但是项伯若是被审问拷打的话......很可能会拖自己下水。 自己和内史又没什么交情，说不定他直接把自己也一并给抓了......抓了自己不要紧，若是影响了阳儿...... 上策：告知仙术府，让仙术府来解决此事。 这项伯如今不是在仙术府搞什么......探险方士培训吗？ 他完全处于仙术府的掌控之中，想要解决此事易如反掌。 甚至仙术府还可以假意不知，故意让项伯传递假情报把项梁给钓出来。 自己告奸加立功，说不得便能抵消自己的过错。 昭平想着想着。 忽然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哎......其实项伯除了说话说不清楚、爱喝我的酒、平日较为沉闷以外，人还是不错的......” “从未加害过我等。” “也许......我不该这么做。” 他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心生犹豫。 然而很快又猛的摇了摇头。 “阳儿的性命和昭家的未来......对我而言更重要。” “景姬当年病逝之时，嘱托我定要照顾好阳儿，我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让阳儿陷入险境呢？” 昭平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敢当反贼。 甚至还能被项梁派来当卧底的。 昭平的身上，还是有一些果敢的。 不过，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是反贼...... 若是他只是一咸阳的普通贵族，那该有多好。 “千古艰难，惟一死尔。” 在昭平看来，若是实在不行的话......自己亦可以拿性命来抵罪。 反正自己也活了数十载了，若是能保全自己的儿子......死一下也没问题。 呃......就是有些舍不得这仙家酒楼美酒...... 以后岁首祭祀的时候，让阳儿给自己多弄点仙酒做祭品吧。 而且说不定死后，便能再次见到景姬了呢...... —— 就在昭平越想越远之际。 昭阳则是从仙术府归来了。 他一眼便看到父亲了神情似乎有些异常，不由得关心道： “父亲面色怎得和往常不同？” “莫不是天气寒冷感染风寒了？” “近来咸阳天气越发寒冷了，父亲你还是多穿些厚重衣物吧。” 昭平听到昭阳的关心言语后。 发散开来的思绪瞬间收归于脑海之中。 随即摇了摇头，笑了下道： “为父没着凉，只是今日忽然想起你母亲了。” “若是你母亲知晓你科举成绩优异，马上就能走上仕途实现梦想，想必亦会欣喜吧。” “过些天就是岁首了。” “到时候定要好生祭祀一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她。” 昭阳听到父亲的话语后不由得有些默然，随即鼻子微酸起来。 不得不说，他也有些想念母亲了。 当年母亲便是在冬日之时病逝的。 父亲因此难过了许久，而且从未再娶。 而且时常还会在冬日之时一个人发呆饮酒，似乎是追忆过往。 昭阳不希望父亲太过伤感，故而笑了笑： “嗯，母亲她一定会欣喜的。” 昭平听后点了点头，将心思放回到正事上。 看向昭阳： “阳儿，你今日怎得回来的如此之早？” “往常你不都是临近傍晚才回来吗？” 昭阳闻言则是笑了笑： “今日仙术府的实验很成功，已经提前结束了。” 随后又颇为期待的道： “而且父亲你忘了吗？明天我还要入咸阳宫面见陛下啊！” “我需得早些休息，调整精神。” 明日乃是朝会。 也是陛下为他们这些科举高中者，授予官职的日子。 昭阳自然需得提前好好准备一番的。 昭平听后拍了拍昭阳的肩膀：“这倒也是。” 昭平看着昭阳这副颇为期待的样子，更是坚定了自己内心的选择。 随后状似随意的开口道： “阳儿，话说为父若是想求见仙府不知是否可行？” 昭阳听后则是有些诧异的道： “见仙府？父亲你见仙府干什么？” “仙府可是很忙碌的，我在仙术府每日都只能偶尔才见到他一次。” “其他时候大都在其府邸或是咸阳宫。” “最近的话......仙府也可能会在公子荣禄创建的教育部。” 昭平摇了摇头： “阳儿你能取得如此佳绩，仰仗于仙府他兴办仙术学堂，为父想要前去感谢一番。” 昭阳听后十分认同： “仙府他兴办的仙术学堂，确实让孩儿受益极多。” “而且不止孩儿，很多黔首平民也能识文断字。” “造福的乃是天下人，让孩儿钦佩不已。” 昭平点了点头：“是啊......” “所以为父才想去拜访一番。” 昭阳对于父亲的智慧和远见，还是十分信服的。 所以倒也没有怀疑什么。 故而不假思索的道： “父亲你前去炼药研究院的话，应当有机会能见到仙府。” “仙府大多时候，还是会在他的府上的。” 昭平听后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再这上面多说什么。 而是嘱托昭阳今晚一定要好生休息。 看到昭阳回去休整之后，昭平则是动身前往了炼药研究院。 —— 炼药研究院。 此刻正值下午时分，离傍晚亦是不远。 李意正在一团炭火旁取暖，顺便烤几个馒头吃。 待在他身旁的，则是正在摆弄着独特金属造物的凌风。 由于仙术府的全部成果都在李意这里留有样品。 所以，凌风不时会来他这里借用一二用于研究。 而且还能保证李意的安全。 虽然李意地位极高，炼药研究院的护卫亦是不少。 但是李意觉得，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毕竟咸阳城里嫌弃自己的贵族和嫌弃李斯的贵族，差不多一样多。 说不定就有人看自己不顺眼，给自己一闷棍呢。 “凌风，最近那批探险方士你培训的如何了？” “等岁首一过去，他们可就需要随同长公子动身前往西域了。” “这西域有不少重要矿产的，这些矿产能不能开采下来，可就全靠他们了。” 凌风常年走南闯北的，称得上是活地图，不比那些方士差多少。 所以，最近也在负责培训那些探险方士预备役们。 —— 而李意准备让这些探险方士跟着扶苏的军队一起行动。 到时候路上也会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对培训的进度还是比较在意的，因此主动开口问询。 —— 由于仙术府最近成功利用各种金属和煤矿制出了不少神奇的东西。 故而凌风现在对于各种矿产的重要性，那是相当的明了了。 所以对于此事，她也是十分上心。 听到李意的问话后。 当即放下了手中的物件，一脸认真的道： “如今剩下的人还有六百余人，都是较为坚韧之辈。” “大部分应该能够委以重任。” “不过，这里面有一人我感觉有些眼熟。” “好像在楚地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他。” 李意闻言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 倡明则是来到了李意面前： “仙府，门外有人求见。” “来人是科举第一昭阳之父，昭平。” 如今的倡明算是李意的小管家，负责烧菜做饭以及待客。 李意听到后，则是微微一怔： 嗯？ 咱们仙术府的状元郎他爹来了？ 据说此人十分有先见之明，让其子投入咱们仙术府。 虽然这是报纸上报道的。 不过，李意也觉得他——确实是个有远见的人才。 毕竟仙术学堂创办初期，几乎没有几个贵族前来。 大都是些底层黔首。 早期能想到来这里的贵族，眼光都不算差。 不像现在。 科举结束之后，贵族们得知科举第一乃是仙术学堂教出来的。 纷纷报名加入仙术学堂。 那是拦都拦不住。 不过，他们大部分都是因为功利心才来的仙术学堂。 李意虽然不会为难他们。 但是，显然也不会让他们像此前那般轻易的入仙术府了。 这需要更加严格的考核。 通俗的讲就是......需要更加深刻的思想教育。 “嗯，倡和你去带他进来吧。” 李意对于这种有远见的贵族，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若是所有贵族都能有远见，这天下将会稳定的多。 —— 没多久，昭平便被带了进来。 李意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位状元爹。 那昭平便直接行了一礼，开口道： “仙府大人，平要告奸！” 昭平直接把李意都给整愣住了。 “嗯......告奸？” “告奸......你不应该去找内史吗？若是告奸咸阳的官员，你也可以去找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 “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玩意儿，完全不在他李意的职能范围之内啊！ “平要告奸的乃是重罪，并且和仙术府也有一定关联。” “故而前来仙术府找寻仙府，还请仙府暂时屏退左右。” 昭平看了看李意身旁的凌风和倡明。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牺牲自我的准备，但是他觉得此事。 最好还是少一些人知道，才比较稳妥。 李意见昭平神情郑重。 而且还涉及到仙术府......觉得事情应该并不简单。 故而开口道： “无妨，我这里都是值得信赖之人。”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昭平见李意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坚持。 立即开口道： “平要告奸的......乃是楚地的谋逆之罪。” “而且谋逆之人，就在仙术府。” 李意听后则是眼角一抽： 「楚地？谋逆？仙术府？」 「呃......难道是我当年原身打算炼火药炸嬴政的事儿......事发了？」 李意随即又瞥了眼凌风： 「还是说......凌风她被认为是楚墨反贼了？」 只见凌风同样在用她那狭长的眸子瞥着自己。 李意扯了扯嘴角。 看样子......她似乎想的和自己一样啊。 一副“你事发了”的表情。 二人一时间有些大眼瞪小眼。 倡明则是震惊住了： “楚地谋逆？” “贼人就在仙术府？” “一定是有人想要谋害仙府！” “如此大罪，必须要速速禀报给陛下！” 随后立即互在李意身前，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甚至还准备扯脖子喊人来一起保护仙府了。 不过立即被李意制止住了。 倡明这也太夸张了......而且这小身子骨。 真要有危险有刺客啥的......怕是还得我来保护你吧。 李意心中腹诽。 随后看向昭平： “详细情形如何，你且细细说来我自有判断。” 他也就一时间联想到了自己的原身而已。 李意知道，昭平要告奸的绝对不可能是自己。 毕竟哪有人这样来“送人头”的。 所以他倒是有些好奇，这昭平到底要告奸的是谁。 秦初步一统天下的时候，有楚人潜入咸阳谋逆了吗？ 好像没有吧......这不是找死吗？ 李意还真想知道，谁能这么勇。 昭平见李意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暗自感慨： 不愧是仙府，听到谋逆这种大罪，竟然都能淡然处之，丝毫不慌。 随后开口解释道： “平要告奸之人，乃是楚人项伯。” “如今他化名昭伯，正在仙术府进行探险方士培训。” “意图刺探仙术府内的情报，传回会稽。” 李意听到后则是眨了眨眼睛： 啥......项伯？ “呃......你说的这个项伯，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项梁。” “是不是还有个侄儿叫项羽？” 话说......这项伯不是那个把项羽坑了好几遍的猪队友吗？ 他竟然还潜入咸阳来了？ 这让李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昭平闻言，当即是大惊失色：“仙府您全都知道了！？” 这仙府莫非真是仙人在世？竟然连那项羽都知道了。 第200章 弃暗投明 见昭平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李意暗自点头。 看来确实是自己所知晓的那个项伯了。 随后开口道： “关于这项梁，我确实是知道些许。”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意图谋反的。” 昭平听后心里则是有点慌： 没想到......这仙府竟然都已经知道了，那自己这还算不算“戴罪立功”呢？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会再犹豫什么。 当即将早已准备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仙府大人，那项梁在会稽的势力不弱。” “在下亦是时常受那项梁胁迫和他会面，知晓了他的狼子野心。” “本来想着陛下迁徙我等入关中，总算可以摆脱这项梁。” “谁成想他竟然命我为他打探咸阳的消息，做他的细作。” “对在下威逼利诱。” “除了许诺了种种好处外，还用在下于会稽的祖坟胁迫。” “在下不得已只能帮他做事，来到这咸阳。” “然而当在下来到咸阳，见识到咸阳的繁华，秦军的勇武之后。” “我更是明白其谋反的想法，是何其的可笑。” “有心想脱离他的控制不再为其传递消息，但是没想到他又派了其族弟项伯来咸阳。” “明面上是来保护在下，实际上却是监视在下。” “每天夜里，他都要和我待在一起” “在下表面不动声色好生招待于他，实则暗中想办法将他支开。” “他来到咸阳，同样也是准备打探仙术府消息的。” “在下从阳儿那里得知仙术府准备培训探险方士，便将其哄骗进去接受培训，方才得以自由。” “打算等待时机成熟弃暗投明，揭露他们的罪行。” ...... 在昭平的言语中，他将自己打造成了一个有心弃暗投明，但是却一直受到胁迫的悲情角色。 他需要尽量削弱自己的负面形象。 —— 李意听完之后，则是轻轻一笑。 他对于昭平某些话语的真实性，表示颇为怀疑。 不过，这之中的具体经过以及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 李意其实并不在意。 不论他是出于利益也好，还是真的一心向秦也罢。 这些都不重要。 这昭平既然如今能够主动来投，也算是表明立场了。 而这天下有不臣之心的六国贵族数不胜数。 杀肯定是难以杀完的。 而且如果真的杀了他们，也只会导致时局动荡。 需得从源头上解决，让他们打心底里主动臣服才行。 嬴政已经做到了第一步。 将他们打服了。 不论他们心里愿不愿意，他们肉体上反正是得臣服。 所以如今没有谁敢明目张胆的造反，来直面嬴政灭六国的威势。 六国那些不甘心的贵族。 也只能暗戳戳的搞事儿，或是安排人来刺杀而已。 而剩下需要做的，便是第二步了。 如何在精神层面上让他们臣服。 现在的嬴政和某些大臣，都在做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方法各不相同。 比如嬴政兴办科举、迁徙关东贵族...... 便是软硬兼施的一种手段。 从精神上来腐蚀......呸，感化他们。 只要让他们知道在大秦的治理下。 他们能过得更好。 那么大部分追逐名利权势的贵族，便不会有什么小心思。 而剩下那部分，便是死忠于六国的贵族了。 这种精神上无法感化的，那就需要肉体上来消灭了。 所以见到这种主动来投的六国贵族，李意还是比较欣慰的。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对关东贵族的感化已经初见成效了啊！ 瞧瞧，连身为反贼的贵族，都主动来投了。 看来日后还会有更多贵族反水的。 —— 李意先是赞扬了昭平弃暗投明的举动。 随后表明一定不会忘记他告奸之功！ 让其家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们仙术府来解决即可。 听得昭平那是一愣一愣的。 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仙府，不需要在下配合吗？” “而且在下终究曾犯下错事，不需要惩处一番吗？” 昭平本来还以为自己这种情况会受到惩处的。 毕竟这可是谋逆大罪，自己再怎么美化自己，那都是洗不白的。 李意摇了摇头： “若是连主动来投之人也要惩处，那以后谁还敢主动来投？” “而且，据你所言，你又没传递什么重要的消息给那项梁。” “只不过送些报纸给他看看罢了。” “报纸这东西本来就是给天下人看的，真正机密的消息又不会刊登在报纸上。” “你犯下的，不过是一些小过错罢了。” 李意的一番言语听得昭平有些呆滞： 原来......自己以前的卧底当的这么不称职吗？ 不过自己之前的任务，本来也就是打探一些咸阳的寻常消息而已。 真正的机密，又岂是自己能够随意打听到的？ 当然。 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仙府这是主动帮他淡化过错。 当即十分感激的道： “多谢仙府。” “仙府若是需要在下协助除掉那反贼项梁，尽管吩咐。” 今天能够把身份过个明路并且还没有被惩处，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日后总算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因为那项伯暴露了。 随后便准备离去。 然而却又被李意叫住了： “等下。” 昭平闻声不由得心头一紧，有些担心李意还是准备惩处自己。 虽然他此次前来面见仙府之时，便已经对自家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是如果能活着的话，那他肯定还是更想活着的。 “倡明，你带昭平到琉璃厂打造一枚琉璃奖章。” “嗯......就叫仙府和平奖吧。” “以表彰他检举有功，以及对维护大秦和谐稳定所做出的贡献。” 昭平听到后则是愣了愣： 奖章？ 琉璃？ 没想到自己此次竟然还能得到奖赏。 这让昭平十分的意外。 倡明对于李意的吩咐自然不会质疑，立即带着昭平离去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李意则是拿起此前的烤馒头啃了两口。 “味道还不错，不过如果能撒点辣椒面孜然粉，再包一些卤肉......那就更好了。” 一旁的凌风则是早就对李意这些奇奇怪怪的词语见怪不怪了。 随即有些古怪的道： “巨子，此人意图谋反......你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他？” “甚至还给他颁发仙术府特有的奖章？” 李意摇了摇头： “水至清，则无鱼。” “若是过于严苛计较他人的过错，只会将那些有机会成为朋友的人推向对面。” “别人能够主动来投已经很不错了。” “呵呵，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凌风听后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觉得李意总能说出一些颇有深意的话语。 紧接着李意的话语又传来了： “而且，我只是代表我自己放过了他。” “毕竟我又不是内史，也没有权力处罚别人。” “只能上报给陛下。” “若是陛下依然要对他进行惩处，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凌风：“......” “当然，以我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多半也不会惩处于他。” “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我需得将此事禀报给陛下。” “凌风，你去找人看好那项伯。” 李意吃完烤馒头拍了拍手上的馒头渣，便动身前往了咸阳宫。 —— 另一边。 昭平正随着倡明去领奖。 路上昭平不免有些好奇的道： “这位大人，请问这奖章是......” 倡明闻言笑了笑： “你不用叫我大人，直接称我倡明即可。” “这仙府奖章乃是我们仙术府特有的奖章，只有在仙术府某个领域做出杰出贡献，仙府才会颁发的。” “如今总共才发出去十份，不过算上你的这个倒是有十一份了。” “比如公子荣禄他就被仙府颁发了「仙府数学奖」。” “阴嫚公主被仙府颁发了「仙府物理奖」。” “对了，我也获得了一个「仙府厨艺奖」。” 昭平听得不由得颇为感动。 没想到这奖竟然如此珍贵，而且还颁发给了公子公主？ 自己竟然也能获得？ “除此之外获奖之人，在仙家酒楼消费的时候可享六折优惠。” “不过这些许福利对仙术府之人而言并不重要，他们更在意的是这奖章本身所代表的荣誉。” 昭平更是有些欣喜：「这么说......日后我饮酒可以再少花两成的钱了？」 （因为他也是办了贵宾的，享八折优惠。） —— 咸阳宫。 嬴政处理完今日的政务，此刻正在休息。 他见到李意到来后，不由得有些惊讶。 “都已经临近傍晚了，李意你竟然来朕这里。” 随后笑了笑： “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李意点了点头： “陛下，臣确实有一要事。” “今日有一贵族向臣告奸，举报意图谋逆之人。” 嬴政听后神色不由得郑重起来： “意图谋反？” “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听到嬴政话语后，李意立即回道： “这意图谋反之人，陛下您也知晓，正是臣此前提及过的那项梁。” “如今他的族弟项伯，正在我仙术府参与探险方士的培训。” “此次科举第一昭阳的父亲昭平，向臣告奸。” ...... 随后李意将昭平交待之事，全部都告知给了嬴政。 嬴政听完之后。 不由得笑了笑： “有意思，没想到此次科举第一，竟然是一反贼细作之子？” “不过这昭平能够主动告奸，也算是不错。” 嬴政确实没有追究昭平的想法。 此人能够弃暗投明，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都是值得赞赏的。 这样的贵族越多，这大秦的天下才能够越发的稳固。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项伯，以及那远在会稽的项梁。” 在李意看来。 若是项梁没冒头的话，嬴政也许还不会理会。 不知道为什么。 嬴政并没有因为未来之事，杀过任何一人。 呃......除了日日在咸阳宫内挨打的赵高。 但是如今这项梁竟然已经有谋反倾向了，而且还被他和嬴政知晓了。 那么嬴政想来便不会再放过他了。 嬴政听到李意的话后，摇了摇头： “项梁吗？” “那倒是不用担心。” 李意问言不由得一怔。 “你之前不是给朕讲过未来之事吗？” “所以，朕特意派遣了一些人前去找寻项羽和刘邦还有日后其他的一些的反叛之人。” “监视着他们的举动。” “项梁此人据你所言在会稽，倒是不难寻找。” “而前段时间朕的一名手下，已经混进那项梁府上了。” “而且还颇受这项梁的重视。” “所以这项梁平日里的大部分举动，朕其实都颇为的了解。” 李意听到嬴政的话后，不由有些发愣： “陛下您找到了他......不杀他？甚至还派人打入他们内部？” 嬴政点了点头： “没错。” “朕并不打算因为他们未来的行径，便直接处死他们。” “因为，这样的意义不大。” “朕更想知道，他们都是因何而反叛的，所以方才安插人手在他们身旁。” “以此来了解他们的发展动向。” “而且还可以看看那些已经是反贼的，能否消除其反叛之心。” “还有那些尚且称不上反贼之人，看看他们日后是否还会再反叛。” “毕竟你不是说了吗？历史改动会带来「蝴蝶效应」，如今大秦的历史已然改变了不少。” “朕很好奇，他们日后的发展会是什么样的。” “反正他们全部都暴露在朕的视野之中了，便无法再对朕构成威胁了。” “不如让他们发挥出另外的作用，给朕一些具体的经验。” “而且......这样做也更有趣。” “就比如朕在那刘邦身边安排的人手，最近传回来的消息是......” “那刘邦正在和他们村中的寡妇偷情，被他父亲打了一顿。” 李意：“......” 话说......嬴政这难道不是在做一种超前的大型社会实验吗！ 看来，陛下也在做一些其他方面的尝试...... 第201章 嬴政的话 见嬴政已经提前准备妥当了，李意便没有再说什么。 只能在心中为项羽刘邦等人略微默哀一下。 希望那些已经开始有谋反念头的，趁早打消。 那些还没有谋反的，日后好好过日子。 不然的话......嬴政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大秦版「楚门的世界」。 —— 念及此处李意又想起那位还在自家进行培训的项伯。 “陛下，那......项伯？” 嬴政听到后，则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不是说他打算当那探险方士吗？” “那你就如他所愿，让他去西域见识见识吧。” “朕会安排一人陪伴他左右的。” 李意听后心里有些犯嘀咕： 「陛下现在的兴趣......似乎越来越奇怪了，这是受到谁的影响了？」 —— 翌日。 咸阳宫。 又或者应当说是咸阳宫殿之前。 此刻有着数百人正在此处。 这些人的脸上，尽皆充斥着欣喜之情。 他们便是此次科举中被录取为官的前三百名。 这之中有五分之四的人。 是从关东迁徙而来贵族。 剩下的五分之一的人，则是咸阳本地的贵族。 之所以会是如此情况。 主要还是因为此次参加科举的主力军乃是关东豪强。 毕竟咸阳本地能成为贵族的人。 大部分都有个一官半职在身上。 也就那些年轻一辈还没参军立功的，没有爵位官职。 其中部分年轻贵族自知学识有限。 难以在一众贵族中脱颖而出。 索性就没有参与科举。 反正家族里有一定的背景可以进行举荐，走另一条赛道入朝为官。 所以参加科举的这些人里，咸阳本地人占比关东贵族要少的多。 只占到了总人数的十分之一。 所以最终录取的自然是基数更大的关东贵族。 当然......咸阳本地贵族能够被录取五分之一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本地人的录取率明显比关东贵族高了一大截。 这倒不是说咸阳本地贵族比这些关东贵族更聪明更有文化。 单纯还是得益于他们此前因为仙术而挨宰的次数......比那些关东贵族多得多。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们属于是“久病成良医”了。 自然比那些远道而来的关东贵族们更为了解仙术。 导致他们在策论上面，反而有一定的小优势。 而策论分值又占的比较高。 最终便造成如今了这样的局面。 咸阳本地贵族只占据十分之一的基数，却考走了五分之一的名额。 —— 当然关东贵族对此倒是并没有什么不满的。 一是他们不清楚考生的详细比例。 二是从表面上来看，这科举录取的八成人员都是关东迁徙来的贵族。 所以，在他们看来秦人确实没有耍手段，对他们真的是一视同仁。 并不是给他们画大饼，以科举之名哄骗他们来咸阳。 让得不少原本还心有担忧的关东贵族们心安了不少。 哪怕他们这次没能考上。 以后不是还有下次嘛！ 只要秦人在科举上能够保持公平公正。 他们自然有的是机会。 而且......就算实在考不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这咸阳，可比他们以前生活的地方好多了。 如今的他们： 如厕是用的十钱一张的「缣帛」。 吃的是美味的仙家菜肴。 饮的是各种层次的仙酒。 只能说，不少迁徙而来的贵族都沉迷在咸阳的各种美食之中无法自拔了...... 哪怕现在嬴政让他们回到各自的故居，他们怕是都不怎么愿意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惯了好东西，再回去吃清汤寡水的饭菜自然没谁乐意。 当然，唯一让他们有些觉得有些不太好的地方就是......这咸阳的消费水平太高了。 不少落榜的关东贵族觉得科举不好考，因此都在琢磨着如何赚取钱财了。 —— 没多久，嬴政便在一众大臣、侍卫、宦官的拥护下来到了这里。 嬴政望着这些来自天下各地的新科进士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满意。 这些考生的试卷，嬴政大致上都阅览了一遍。 尤其是这科举分数的前十位，嬴政全都认真的看完了。 那些基础知识、文学素养、算学能力等方面无需多言，乃是固定的答案。 他主要看的是这些人的策论。 这些录取者中，有不少人的见解都还不错。 甚至有一些颇有远见的。 比如说科举第一那位昭阳的策论，便让嬴政颇为满意。 「这科举，确实能够有效选拔出朕想要人才。」 「看来以后也可以继续通过这种确定答案大方向的方法来选拔一些特定的人才。」 —— 一众科举录取者见到嬴政到来后，大部分是心情激荡，夹杂着些许紧张。 面前这个威严的男人，乃是横扫六合的天下共主。 他们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嬴政的真容。 只见嬴政环顾一周后，先是面带微笑。 随后用着一种蕴含着难以言说的威严的语气沉声道： “诸位能够从科举中脱颖而出，显然都是我大秦的英才。” “是大秦未来的国之栋梁。” “日后我大秦治理天下、开疆扩土，出将入相的重担也将会落在尔等肩上。” “朕望尔等不忘初心，牢记这为官之本乃是为国为民。” “朕知晓有不少人为官，乃是为了手握权势，坐享荣华富贵。” “然......醉心权谋，实乃小道尔。” “一时的富贵荣华，更是过眼云烟。” “人生百年，俯仰一世。” “荣华富贵何有哉？百年之后又有何人记得。” “为官者，自当以建功立业名垂青史为目标。” “而非贪图享乐好逸恶劳，有的官员终日沉迷于权势和享乐。” “对于这样的官员，朕只能说......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朕希望尔等之名，都能如同那江河一般万古不灭。” “而非庸碌无为，百年之后无人识。” ...... 嬴政一席话听得众多科举考生心头震动。 随即尽皆升起了一股豪情壮志。 哪怕本来只是为了当官掌权的贵族，现在心里都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这种状态能持续多久，但是至少种下了一个种子。 而嬴政身边的一些大臣则是神情各异起来。 有的大臣感觉嬴政说到了自己，所以面色有些不太自然，悄然低了低头。 比如丞相王绾现在就有些沉默，开始回想起自己为官这些年来有没有留下些什么，值得让后人称颂的政绩。 李斯则是感觉嬴政的话意有所指： ......老夫太过于醉心权谋了吗？ —— 当然也有些人是神情振奋，觉得陛下说得实在太对了。 就比如重归朝堂的博士周青臣。 他现在便很想高声称赞一番陛下。 但是这会儿乃是独属于陛下的发言时间，他不能贸然开口。 所以只能心痒痒的压下了自己的“溜须拍马之魂”。 而淳于越则是和周青臣差不多的想法，同样是十分认同嬴政的话。 毕竟他以前就喜欢冒死进言......为的就是赢得身后名能够流芳千古。 只不过他看不上周青臣这样的溜须拍马之辈。 这家伙，就算留名青史也肯定是留的“溜须拍马”。 这种坏名声，送给他淳于越他都不带要的。 “陛下此番言语，当真是振聋发聩啊！老夫日后一定要振兴我儒家，留名千古！” 淳于越忍不住心情激荡。 开始遥想以后儒学兴盛，天下处处都是君子的模样了。 —— 一众人或是羞愧、或是自省、或是心潮澎湃...... 李意则是暗自嘀咕道： “陛下最近在看我写的诗词三百首吗？” “话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把这些写给陛下看。” “不然我以后该用什么来拍马屁。” 就在李意心中腹诽之时。 嬴政则是瞥了他一眼。 李意见状当即点了点头。 拿出相机对着远处的录取考生一顿抓拍。 随后又对着嬴政和他身边的大臣拍了几张。 把一旁的官员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不知道李意这是在干什么。 此刻乃是室外阳光充沛无需燃烧镁条曝光，所以李意照相之时并没有太大的异象。 周青臣凑到李意旁边小声的道： “仙府，您刚刚是在做什么？” 李意则是意味深长的道： “记录美好的生活。” “记录每一个重要的日子。” 周青臣听后则是满脸的懵逼。 “周博士无需疑惑，过几日你便知道了。” “咱们现在还是继续聆听陛下的圣言吧。” 李意摆了摆手。 —— 嬴政的话语还在继续。 在鼓舞人心初步树立了价值观之后。 他便开始讲起关于这些科举取士官员的具体安排了： “尔等上任之后，将会进行为期一年的考核期。” “由御史大夫冯劫负责考核的主要事项，内史嬴腾以及你们所在之处的上级官员协助考核。” “若是一年之后未通过考核标准，同样会被罢免官职。” “还望尔等需得认真对待，切勿玩忽职守。” ...... 在嬴政交待完事项之后，便离去了。 至于他们具体分配到什么岗位，就不需要嬴政一一道来了。 交给其他大臣去做便可以了。 嬴政离开之后，便是丞相王绾上前安排众人的官职了。 当然，也不能说是安排。 只能说是宣布......毕竟真正安排他们官职的其实还是嬴政。 一向沉稳的王绾，刚刚听完嬴政的发言后心情则是有些复杂。 所以在宣布官职的时候，语气十分的认真。 “科举第一昭阳，入教育部任司业。” “科举第二田垣，入教育部任博士。” “科举第三李由，入廷尉府任廷尉史。” ...... “科举第二百一十四韩松，入治粟内史府任税曹。” ...... 科举录取的三百人里，除了前三是中高级官员外其他人全是从低级官员做起。 科举前百尽皆被教育部和廷尉府给分下了。 乃是嬴政给公子荣禄和公子高准备的一批初始人马。 这是嬴政一开始就考虑好了的。 甚至在科举还没考之前，他就是有这个打算。 将科举取的士，分出部分交给日后的太子候选人领导。 剩下的那部分，则是被填充到了其他地方，由三公九卿们分了干净。 奉常嬴成那里分到的最多。 毕竟最近从他手里调走的官员确实有点多。 所以此次补充给他的官员，自然也要多一些。 李意的仙术府则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分进来。 毕竟这些人如果没有系统性学习仙术，那么就算分进来也没啥用。 嬴政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将他们划分给仙术府。 长公子扶苏那里，同样没有分配到一人。 主要是因为他是带兵西征，分一些没有作战经验的人给他，那纯纯就是帮倒忙。 嬴政只需要将一批作战经验丰富的精锐之师交由扶苏管理便可。 不像高和荣禄，还得带一批新人，需要慢慢培养。 当然，嬴政这也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能够培养出一批真正的心腹。 —— 没多久，王绾便将所有官员都任命好了，并且发下了任命书。 一众人则是根据着自己的任命书前往各个机构。 昭阳此刻则是颇为欣喜： “虽然没能前往仙术府。” “但是没想到竟然是去公子最近所置办的教育部。” “那这其实和在仙术府任职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昭阳看来，荣禄的教育部其实就是仙术学堂的总部...... “而且这教育部亦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地方，日后仙术能否全面发展开来，便是看公子的教育部了。” “我既然被分配到了公子这里，那一定要好好协助于他！” 昭阳同样被嬴政今日的一番言语所鼓舞。 他本就想做一个造福天下的好官。 如今那是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 他要争当那万古不废的江河，而非浑浑噩噩度日的庸才。 日后也要真正的踏入这朝堂之中。 今天的这些官员，都是不能真正上朝的。 要想上朝议政，除了那些内官近臣要求低一些。 其他官员可都是十级爵位起步的，他还需要好生奋斗才行。 就在昭阳雄心万丈之时，一位眉目目清秀的少年凑到了他的身旁。 怯生生的道： “请问......你是昭阳兄吗？” 第202章 草原牛马贷 北方。 草原。 雪花飘落，天地皆白。 —— 上郡一处军营之中。 “你说冒顿正在领兵和月氏之人开战？” 李信听着面前的匈奴的言语心头微动。 这名匈奴乃是那匈奴王子泷涛派来报信的心腹。 只见他一脸认真的道： “没错，将军！” “这冒顿已经打下月氏不小的土地。” “在我们那里声望越来越高。” “日后恐成我等心腹大患。” “王子认为，将军可以趁冒顿兵马疲惫之时袭之。” 李信听着匈奴的言语，则是有些想笑......泷涛手下这家伙是从哪里找来的，还挺自来熟。 不过他送来的这些情报，也确实让李信颇为在意。 「这冒顿似乎还真是个不小的威胁，在这冰天雪地的时节竟然也能把月氏人打的节节败退。」 「当真不容小觑。」 「吾弟李意也叫我尽早除掉此人，看来不是没有道理。」 李信随后看向这个匈奴内奸。 摇了摇头道： “这草原广袤，我哪里找得到他冒顿？” “而且我们秦人现在和你们匈奴不是约定好了，暂且两不相犯吗？” “我若是贸然出兵的话，怕是有些不妥吧？” 匈奴内奸则摇了摇头： “将军无需担心，王子早就准备了。” “那冒顿归来的路线，王子已经打探清楚了。” “而且将军到时候可以伪装成月氏人。” “这样就没人能说什么了。” 李信听后则是眉毛一挑......又伪装成月氏吗？ 不过李信依然不肯。 “这大冬天的，要是把我们的战马冻坏了咋办。” “我们的战马，可比你们匈奴的要少，都很金贵。” “要不......你让泷涛他再送些战马过来？” 匈奴内奸听后则是有些哑口无言。 这秦人也太贪婪了吧......上次单于不都给了他们数万牲畜马匹了吗？ 竟然还说没马匹。 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李信打断： “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这冒顿因为连战告捷，所以在你们那里声望越来越高了吗？” “我倒是认为泷涛他可以和我们秦人做买卖，用这马匹牲畜来换粮食。” “若是这件事干好了，也能提高他在你们匈奴中的声望不是？” “说起来......这个冬天，你们草原应该很难熬吧？” 匈奴内奸则是摇了摇头： “将军，我们可以宰杀一些牛羊来充饥。” “哪里需要用牲畜来换粮食？” 李信则是笑了笑： “是啊，就算你们能够宰杀牛羊来度过一时，但是以后呢？” “年后开春你们又该怎么办呢？” “这个冬天你们也看到了。” “我们上郡这里的草料都少了许多。” “你们草原能用来放牧的草场只能是更少，很可能出现牲畜大规模死亡的情况。” “若是牲畜都死绝了，你们以后就不需要生活了吗？” 匈奴内奸自然知道李信所说的......很有可能成真。 —— 他们匈奴仗着牲畜多，在冬天几乎不存在饿死的情况。 大部分死掉的匈奴，都是因为天气寒冷生病病死的。 但是如果牲畜死绝，他们第二年可就彻底玩完了。 而且他们畜养牲畜，也不是为了杀来吃肉的。 主要还是为了让它们产奶。 能够长期食用。 而非是饿了就杀一头来吃。 那是顶层贵族才做得到的。 一顿饱和顿顿饱，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所以大部分普通匈奴在冬天宁愿想办法辛辛苦苦去打猎，也不愿意轻易宰杀自家的牲畜。 因为这些牲畜都是可持续利用的财富。 匈奴内奸苦笑了一下： “可是若是我们把牲畜卖给将军你们换取粮食，那我们日后还不是没有牲畜了？” “这和它们被冻死又有什么区别？” 李信摇了摇头： “此言差矣。” “本将军有一良计。” “可保尔等日后无忧。” 匈奴内奸则是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李信：“将军有什么良计？” “你们普通匈奴人家一户有多少牲畜？牛羊马匹数量如何？”李信则是反问道。 匈奴内奸想了想道：“通常都有个数十匹吧？” “其中大部分都是羊。” “少部分是马和牛，大概有个十头左右吧。” 李信点了点头： “那本将军可以用两石粮食换一牛，三石粮食换一马，羊的话是你们赖以生存的关键，本将军就不要了。” “若是把一户人家的牛马全部卖给本将军，你们至少半年的粮食都够了吧。 “还不用担心牛和马把草给吃光，更多的羊能不被饿死。” 匈奴内奸感觉李信是在玩弄自己，当即插嘴道： “李将军！”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一头牛两石粮食？一匹马三石粮食？？？” “我们哪怕是杀了它们吃肉，都不止这么点儿吧？” 李信则是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你看。” “你又急。” “本将军这不是还没说完吗！” “我说的这个两石和三石，那只是一年的量。” “你们只要把这个牛和马卖给本将军。” “以后每年，本将军都会给你们提供粮食。” “直到售卖之人身死那一天为止。” “把这不稳定的牲畜，变成了稳定的粮食！” “你仔细算算。” “你们一辈子，少说也应该能活个数十年吧？” “一头牛和一匹马加在一起，实际上就能换两百来石的粮食。” “你们一点都不亏吧？” “虽然现在看起来给的粮食不多，但是胜在稳定啊！” “本将军称之为——草原牛马贷！” “专门为你们草原匈奴量身打造的。” “日后你们还可以养更多的牛马来交易，积少成多稳赚不亏！” 匈奴内奸听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竟然还可以这样？听起来似乎很让人心动啊！ 随后又想到了什么： “那要是售卖人中途意外病死呢？他的妻儿还能换取粮食吗？” “比如我爹他把牛马卖给将军您，结果他第二天就病死了，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李信听后点了点头： “至于这个问题，本将军也有准备。” “如果售卖人十年之内意外死亡，那么其子嗣可以代为领取。” “不过就不是终生的了，总共只能领取十年的粮食了。” “不然我们也太亏了不是？” “若是他的子嗣在此期间也意外死亡或是他压根就没有子嗣，那么就由他的直系亲属代为领取。” “保证你们一牛传三代，人走牛还在。” 匈奴内奸听后则是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让人心动啊。 随后看向李信： “可是若是将军您中途若是......我们找谁去啊？” 他可不敢直接说李信中途死了咋办。 李信倒是不介意，猜到了他的想法： “那你大可放心！” “你们这是和我们大秦做交易。” “而非是和我李信做交易。” “而且我族弟乃是大秦仙府，手中的粮食之多，足够供给你们整个草原都不在话下。” “我们大秦的强大，你们想必是知晓的。” “就算你们匈奴全部死绝了，我们大秦依然会屹立不倒。” “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到时候领不到粮食。” “若是泷涛他带领草原匈奴和我们做交易，缓解了今年冬日之危。” “那他在匈奴之中的声望，那不得扶摇而上？” “你们不需要劫掠，就可以轻松的获取无数粮食。” “从此衣食无忧。” “日后的单于之位，不也是轻轻松松？” 匈奴内奸听得是心头十分火热。 李将军说的对啊！ 若是王子他能让草原以后粮食富足，那这单于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然，哪怕是他再心动。 他也做不了主。 他不过是泷涛的一手下罢了。 此事还需要看泷涛的想法。 随后匈奴内奸说出了心中的最后一个疑问： “将军，你们为何这样做？” “我们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对你们秦人有什么好处呢？” “将军若是不言明，小人怕是良心难安啊！” 李信听后，则是叹了一口气： “我大秦地大物博，物产丰富。” “这些许的粮食，在我等秦人的眼中其实算不得什么。” “之所以如此做，主要还是为了日后将兵力从你们这北方草原转移到别处去。” “我们的主战场在其他地方。” “没必要和你们这些匈奴一直长久僵持不下。” “若是花些许钱财粮食，便能够换取一方安定。” “无论如何，对我们都是不亏的。” “本将军呢，其实也知道你们的难处。”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活命，你们这些实力孱弱的匈奴，也不会想着南下劫掠我们大秦不是？” “所以，本将军才想出这种合则两利的方法。” “本将军希望这草原牛马贷，日后能够对维护两地和谐，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们中原人，讲究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若是能够轻易解决草原北方的问题，那么我们便不必安排如此多的兵力驻扎北方了。” “如此一来节约的财富和人力，可远比这些许粮食要多得多。” 匈奴内奸闻言，不由得若有所思起来。 李信却是笑了笑： “呵呵，你总不会以为......我们是想从你们手里骗取牛马之后，来攻打你们草原吧？” 匈奴内奸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李信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就你们那草原只会长草的苦寒之地。” “连地都种不了，我们大秦可不稀罕。” “而且，我们中原人的骑射能力你们也是清楚的。” “我们就算有再多的战马，也追赶不上你们这些生在草原的匈奴不是？” “你们又不用把马匹全部卖给我。” “到时候每家剩个一两匹来自保，不还是绰绰有余？” “你们总不会傻到把战马全部卖给我们吧？” “到时候就算我们不打你们。” “月氏、东胡等势力，都得把你们吃干抹净。” “你回去将本将军的想法告诉给泷涛，让他好好想想吧。” “此事若成，日后单于之位非他莫属。” “本将军相信......他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匈奴内奸听后当即是点了点头： “小人一定将此事，完完全全的告知给王子的。” 随后便心思繁多的骑上马匹。 “哒哒哒”的离开了。 路上的他满脑子都是用牛马换取粮食的想法。 「嗯？话说......我这次不是受泷涛王子之命拜托将军偷袭冒顿吗？」 「最后怎么变成换粮了呢？」 「不过......李将军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啊！」 「若是泷涛王子也同意的话......那我草原日后岂不是粮食无忧？」 「而且王子本就受头曼看重，如此一来也能轻易当上单于。」 匈奴内奸越想越觉得这位李信将军真是聪慧无比。 竟然能够想出这种良计。 草原人不用担心粮食，中原人不用担心边疆安危，还能购得牛马。 确实是合则两利！ 念及此处。 他再度夹了夹身下的战马，开始越发快的赶路。 他要快点回到泷涛王子那里，把李将军的良计转告给泷涛王子。 —— 军营。 蒙恬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李信： “草原牛马贷？” “这是......有成你想出来的？” “刚刚听你描述起来，似乎还挺不错的。” “若是真能用这种方法稳定边疆，确实也不失为一良计啊。” “话说，你怎么只换牛马不换羊？” 蒙恬方才也在此处，只是他并没有参与二人之间的谈话。 李信则是一脸认真的拿起把长枪挥舞了起来： “因为......” “草原屯粮我囤枪，草原就是我粮仓。” “牛马如枪，羊羔如粮。” “这是我那族弟告诉我的。” “只要把他们的牛马骗过来，他们以后带着一大批粮食和羊羔......想跑都跑不掉。” “只能受人宰割。” 蒙恬听后，则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半晌之后，有些谨慎的看了一眼李信： “我弟蒙毅曾写信说仙府李意在咸阳坑了无数贵族的钱财。” “没想到有成如今你也学到了仙府的手段了。” “看来我得离有成你远点了。” 第203章 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寒冷的草原之上。 匈奴王庭。 一处华贵的穹庐之中，一盏烛火正在微微闪烁。 露出了一张带着几分忧郁之色的面孔。 此人正是泷涛。 此刻的他正在颇为心忧的等待着自家那位前去送信的心腹。 “算算日子......塔拉今日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也不知道那些秦人......是否愿意出兵埋伏这可恶的冒顿。” —— 最近这冒顿立下赫赫战功，为草原开疆拓土。 让得不少匈奴贵族都对冒顿另眼相看。 虽然泷涛的父亲......头曼单于一直让泷涛放心。 但是泷涛可放不下一点儿心来。 虽然这单于之位。 父亲头曼的支持，是很重要的。 但是一众匈奴贵族的支持......同样很重要。 尤其是如今父亲声望有损的情况下。 南下大败，父亲再不复当年草原第一勇士的名头了。 他泷涛日后想要执掌草原，那就需要拉拢一批匈奴贵族来作为自己的支持者。 不然真要硬来的话......这草原怕是得四分五裂。 毕竟新任左贤王和那右贤王，都有着不小的势力。 若是匈奴草原直接一分为三或是一分为四了...... 他就算当上单于，那也没啥权势了。 —— 不得不说......泷涛最近清心寡欲的状态下，头脑可谓越发的灵光。 对于自己如今的处境，他那是相当的了解。 所以泷涛才会一边找母亲帮他吹枕边风，一边自己暗中培养心腹。 甚至还趁机向秦人寻求帮助。 总之，他是将一切能动用的力量都利用了起来。 只为日后能够接任单于之位。 让得泷涛都曾暗自感慨： 「看来如今我清心寡欲、戒酒戒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要是放在以前，我哪里会如此努力？」 「我现在才思敏锐、头脑灵活，颇有一代雄主之风了。」 「日后若是我为单于，这草原定能蒸蒸日上。」 不过泷涛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的掉下了几颗泪珠。 他想女人了...... 但是很可惜，他现在也就只能想想而已了。 —— “哎......” “也不知道那些秦人是否会愿意在寒冷的冬天里出兵。” “虽然这秦人表面上说会帮我登上单于之位，实际上是否会助力于我尚未可知啊。” “而且他们这步兵虽强，实际上却完全影响不了草原的局势。” “有没有他们的帮助对我而言，其实并不是太大。” “除非......他们愿意出物资和粮食来支援我。” “但是以我的了解来看，这秦人贪婪至极，想让他们出钱出粮这显然是没可能。” “他们不借机来要挟我，向我索要钱财和牲畜......我都得谢天谢地了。” 泷涛和一众匈奴都不知道冒顿当初的那支心腹骑兵是死在和秦人正面对拼骑射能力上的。 由于冒顿的那支心腹骑兵全军覆没。 所以匈奴们压根就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他们全都下意识的以为。 这些人是被秦人的方阵包围了，所以才全军覆没的。 就连那战略眼光不弱的冒顿，都是如此想的。 他也认为自己的心腹应该多半是倒了霉。 夜色浓郁，一时不察恰巧被秦军给埋伏合围了。 不然他们又怎么会被全灭呢？ 数百骑兵只要不被合围，无论如何也能跑个百来人出来吧！ 能被团灭那就只能说明是被包围了，他们无处可逃！ 毕竟，他们可不相信这些秦人会在他们引以为傲的马背上正面将他们击败。 当然！ 要是他们真的知道了此事......多半早就“提桶跑路”了。 —— “希望塔拉带回来的是个好消息吧。” 想到这里泷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随后又重整了一番精神，自我打气道：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我如今所面临的困境，都是我通往单于之路上的些许磨炼罢了。” 近来的他闲来无事，便找了一些中原人的书籍来阅读。 确实让他增长了不少见识。 甚至有一次阅读之时，还被头曼单于撞见了。 问他怎么在看中原人的竹简。 泷涛当即用书中的话语回答他这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是学习中原人的知识和兵法以打败中原人。 头曼听后则是大为赞赏......再度欣慰的称泷涛是草原的希望。 比那只懂得打打杀杀的冒顿强多了。 —— 就在泷涛胡思乱想之际。 夜色之下，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帐外摸了进来。 低声道：“王子，小人回来了。” 泷涛见状则是翻了个白眼： “这里乃是本王子的居所，周围都是本王子的亲信。” “塔拉你至于做出这副模样嘛？” 塔拉则是一脸认真的道： “话虽如此，但是王子还是需得小心有人在你身边安插奸细啊！” 泷涛则是再度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谁会在我这安插奸细？” “是我那自大的、一直看不起我的兄长冒顿呢？” “还是新任左贤王呢？” “亦或是右贤王？” “难不成是我父皇？” “本王子可不认为......他们会在我这里安插奸细。” “而且就算真的有人安插奸细，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反而更惹人注意好不好！” 塔拉听后则是不由得愣了愣： 呃......王子说的好像没错啊！ 随即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 泷涛见状也不再继续多废话，直截了当的道： “你此次前去秦人那里，可有带回什么好消息？” 塔拉当即点了点头，一脸欣喜的道：“回禀王子，确实有好消息！” 泷涛则是有些惊喜不已，他本来只是想着“管他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再说”。 实际上内心里对于秦人那边......并没报太大希望。 泷涛当即兴致勃勃的道：“那李信和蒙恬同意出兵埋伏冒顿了？” 塔拉点了点头： “同意了。” “只不过......需要王子您再送个六千匹战马过去。” “以补充秦军贸然在冬日出兵的损失！” 原本高兴不已的泷涛听完后，则是瞬间垮起个脸： “塔拉......你管这叫好消息？” “我手头上能够由我自由支配的战马......总共也才一万匹左右！” “我现在把手里一多半的战马都送给秦人的话，那我以后还怎么和我那兄长争斗？” 泷涛主要还是打算让蒙恬李信等人埋伏一番削削冒顿的锐气，顺便恶心恶心冒顿。 他其实也没抱希望于秦人真的能出兵灭掉冒顿。 —— 塔拉见泷涛似乎有些恼怒，当即是开口解释道： “王子息怒，这只是小人带回来的第一个好消息。” “后面还有第二个好消息呢！” 泷涛听到后，不由得微微一怔： 呃......第二个好消息？ 我不是只让你去请求秦人出兵吗......你哪来的第二个好消息？ 当然！ 泷涛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终究没有出言训斥。 而是耐心的等待着塔拉的下文。 毕竟这塔拉可是他为数不多且值得信赖的心腹。 二人小时候乃是一起长大的，年幼时经常一起外出打劫......呸！打猎。 虽然如今二者地位上天差地别。 但是泷涛对这位童年玩伴塔拉还是十分包容的。 毕竟他年少时那么多的玩伴，最后也就只有塔拉一人活了下来。 其他人...... 不是打猎的时候被狼叼走了。 就是骑马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被马给踩死了。 也有一些是大冬天生病病死了。 ...... 反正各种各样的都有。 所以泷涛认为这唯一活下来的塔拉，应该是有些气运在身上的。 便将其就留在自己的身边做事。 塔拉也一直尽心尽责。 上次草原南下劫掠之时，塔拉本来也是要随同泷涛一起的。 只不过却因为恰巧生病颇为严重的缘故，没能随行！ 在得知泷涛被抓之后，塔拉还伤心难过了许久。 自责自己没能保护好泷涛。 —— “王子！” “李将军想出了一种名为草原牛马贷的良计，可保王子日后单于之位无忧！” 泷涛听后则是一脸茫然： “草原......牛马贷？” “可保我日后单于之位无忧？” “......什么意思？” 塔拉对于泷涛的懵逼并不意外，毕竟自己当时也有些懵逼。 随后开始将李信提出的草原牛马贷给描述了出来。 泷涛听完后，则是不由得张了张嘴巴： “不需要劫掠，也能轻松换取粮食？一匹马每年都可以换取三石粮食？” “如此说来......日后草原也将会有稳定的粮食来源了？” “若是真能如李将军所言的话，我怕是还真的能够轻而易举的成为这草原共主。” “长久的解除了草原百姓的后顾之忧，再也不用担心遇到白灾、黄灾、黑灾牲畜死绝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功绩吗？” 此刻的泷涛心头瞬间火热起来。 不过火热之后他又冷静了下来。 他总觉得吧......此事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随后看向塔拉： “你可知那李将军为何会提出这「草原牛马贷」？” “他们真会这么好心？让咱们白白占这么大的便宜？” 塔拉闻言，则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子无需担忧，关于这一点小人也问询过李将军了。” “李将军说，他之所以如此做乃是为了维护草原和中原的和平稳定。” “而且还能节省北方的军费开支，实际上并不亏。” “买来的牛和马还可以用于耕战。” “既能提高他们的粮食产量，还能前往南方开拓适合耕种的沃土。” “还有那些节省的兵力，也可以派往南方去。” “这是合则两利！没有什么吃亏的说法。” “而且王子，小人说句不好听的话。” “咱们草原虽然十分广袤，但是在中原人眼中压根就不适合耕种，他们根本没把咱们的土地放在眼里。” “秦人认为，他们完全没必要和咱们一直在边界死磕。” “而这种「草原牛马贷」虽然表面上秦人损失了部分利益，但是实际上却是让双方都得到了更大的利益。” “是真正的共同进步。” “而且，李将军他也没有要求我们必须把牛马全部卖掉，甚至还特意提醒我们要留下一些战马来防身。” “防备那东胡和月氏之人。” “实在是太贴心了。” “而且这秦人不像我们一样，自小生活在马背上。” “他们就算有再多的马匹，在骑射之上也比不过我们。” “咱们卖战马给他们，完全不存在资敌的可能。” ...... 塔拉一口气把李信说的话和自己思索出来的东西全都讲了一遍。 直接从各个角度论证了一番。 发现这个交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唯一的缺点就是......可能秦人不守信用，把牛马给了他们。 他们不给粮食，或是只给一次粮食......那就完犊子了。 塔拉也认同这一点，这一点是唯一的弊端。 毕竟秦强，匈奴弱。 二者并不处在平等地位。 匈奴若是不守信用，秦人只需出动几十万大军洗地就行了。 但若是秦人不守信用的话，匈奴们需要考虑的可就多的多了......毕竟他们匈奴连秦人的一座城池都攻不下来。 “王子，虽然小人不认为秦人会不守信用。” “但是......其实哪怕他们真的不守信用，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以前咱们南下劫掠，虽然是成群结队。” “但是大都是各自为战。” “就算真的集结到了一起，依然是这样的情况。” “经常出现各种意外，导致咱们的军队出现溃散，最终兵败。” “说到底......还是咱们不够团结的缘故。” “王子，你看看历史上咱们草原诸部也是有过几次正面拼过中原人的记录的。” “不过......那时候草原上，不是黑灾肆虐就是黄灾肆虐。” （为什么没有白灾？因为白灾是大冬天......等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时，已经打不动了，就像如今一样。） “大家都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所以打起仗来，那是十分的团结！” “全程没人溃逃，成功的击败了强大的中原国度。” “那时候，还只是一些小部落罢了。” “尚且能做到如此地步。” “如今草原上所有部落都集结起来了。” “如果大家能够因为秦人不守信用，而彻底团结一致的话。” “我们说不定......还能正面击败秦军！” 第204章 分明就是我们草原的希望啊! 一番分析完毕，塔拉那叫一个激动。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将这草原牛马贷......简直完美。 —— 泷涛听完之后也确实是越发心动。 认为这确实是一良策。 明面上来看他们匈奴确实占了大便宜。 但是泷涛又想到了当初在咸阳生活时听到的一些传闻。 当初他去仙家酒楼吃东西的时候，总是能听到有贵族说什么......这仙府的便宜占不得，占了迟早要吃大亏。 而此次和他们匈奴做交易的那位将军乃是仙府的兄长李信......而且看样子似乎也是那仙府提供粮食。 那会不会也...... 念及此处，泷涛不由得有些迟疑起来。 塔拉见泷涛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当即道： “王子无需立即做出决定，李将军他也说了，要让王子您好好想想，再做出明智的选择。” 泷涛：“......” 泷涛有些无语......因为他知道这是秦人在暗示自己，让自己配合。 既然李信都这样说了......那自己犹犹豫豫的又有个屁用？ 在草原待久了，泷涛刚刚竟还真的以草原的角度思索起利弊来了。 然而这会儿的他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特么的压根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啊！ 秦人让自己做，自己还真的敢不做吗？ 不过还好，秦人此次提出的要求看起来还是十分靠谱的。 如果能办成最终让大量的草原人生活稳定下来。 那么自己确实是大功一件。 至于背后有没有什么坑？ 泷涛现在已经懒得再想了。 他做好自己该干的就行了...... 随后泷涛看向塔拉： “无需再思考了，这草原牛马贷对我草原百利而无一害。” “本王子自然同意与秦人交易。” “这草原的各个部落，便由塔拉你派人和他们一一联络。” “看看能否达成此次和秦人的交易。” 塔拉听后当即是高兴的点了点头： “诸部落肯定会同意的。” “到时候草原稳定下来，王子便是首功。” 泷涛听后心里则是有些腹诽： 但愿真能如此吧...... —— 没几日。 有关这「草原牛马贷」的消息，便铺天盖地的在草原传播开来了。 底层匈奴里，有八成的人都想将自家的部分牛马卖给秦人，以换取长久的粮食收益。 剩下的两成......则是想把牛马全卖给秦人算了。 卖得越多，赚的也越多嘛！ 所以......几乎所有普通的匈奴，都愿意和秦人做交易。 毕竟这草原的气候难测，底层的匈奴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家里的那点儿牲畜完全经不起天灾的祸祸。 还不如卖给秦人，换来一份不多，但是稳定的粮食。 当然，底层匈奴为了活命，愿意用牛马去换取粮食。 可不代表那些身居高位的匈奴贵族们也愿意了。 此刻的匈奴高层们，则是因为泷涛的草原牛马贷吵成了一锅粥。 —— 一处巨大的穹庐内。 数十穿着华贵皮草的匈奴正聚在一起。 正在为一件事而争论。 “泷涛王子！你怎么能和秦人做如此交易？” “你这不是在给我们草原自缚手脚吗？” “我们的马和牛若是卖给秦人了，那我们还如何在草原四处征战？” “以后又如何在草原上自保？” 匈奴新任左贤王此刻正咄咄逼人的质问着泷涛。 他现在非常气恼泷涛最近的做法。 因为他才接任这左贤王之位没多久。 正是豪情万丈的时候。 他已经准备好砺戈秣马，带领麾下的草原勇士们征战四方了。 然而却发现，手下的不少人竟然都去找泷涛卖马去了。 这战马都没了，那自己以后还征战个锤子啊？ 所以此刻的左贤王，那是非常的恼怒。 然而，他恼怒归恼怒。 麾下的人要卖马，他又拦不住。 毕竟这些都是人家自己养的马。 匈奴贵族们虽然权势不低，但是和底层的匈奴却算是一种合作的关系。 大概就是“你马多你厉害，我们推举你做老大，你带领我们去抢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打起仗来，他们总是见势不妙就跑路。 而且这还是和匈奴王子交易，他更加无法从中干涉了。 只能怒气冲冲来质问泷涛了。 泷涛听后则是摇了摇头： “左贤王此话说得......实在是有些过于严重了。” “每家每户不都是有留下用于作战的战马了吗？” “而且秦人最近传来了消息，对我们牛马收购的数量将会进行限制。” “最多在我们这里收购二十万匹战马，三十万头牛。” “也就是卖掉咱们草原牛马总量的一半罢了。” “还远远不至于让我们草原失去战斗力。” 左贤王听后想吐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还就二十万？ 他左贤王手里可以随意支配的战马也不过才两万匹啊！ 秦人一口气就想买去二十万？ —— 草原上的牛羊马匹，实际上是非常多的。 此刻的草原。 总人口大概有三十万人。 而且人均有牛有马，还不止一头。 所以真要硬凑，牛和马加起来。 整个草原起码能凑出个百万牛马来。 但是从之前头曼单于拿战马和秦人做交易换泷涛之时，却连几千战马都要去找冒顿出便能知晓。 草原上的马哪怕再多，贵族们能够随意动用的却只有自家手里的那部分。 而非整个草原的。 贵族匈奴们自己的牛马，大概只占据草原的两成。 而另外八成的牛马，则是在那些普通匈奴手中的。 这些牲畜是普通匈奴们赖以为生的工具。 匈奴贵族门虽然人均资产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于普通匈奴。 但是比起总资产，自然还是比不过那些普通匈奴。 毕竟基数摆在那里呢。 他们可还没发展到“百分之九十九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一的人手中”的地步。 —— “呵呵，就二三十万？泷涛王子真是好大的口气！” “数十万牛马给了秦人，日后我等该如何战胜秦人？” “如此资敌，王子......你怕是做了那秦人的内应吧？” 左贤王被泷涛气到想笑，所以直接把内应的帽子扣在了泷涛的头上。 泷涛听后，却是一脸敬佩的道： “这么说来......左贤王，只要我泷涛不资敌，您就能带领我们战胜秦人了？” “那还请左贤王带领我们南下劫掠，以解决如今这寒冬白灾之危。” 左贤王听后脸色则是一阵青一阵白。 被噎的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 攻打秦人？ 他可还不想步自己老爹的后尘。 如今的左贤王乃是上任左贤王的大儿子和冒顿年岁相仿。 泷涛则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 此刻帐中聚集了整个草原的大部分有头有脸的人物。 匈奴右贤王同样在其中。 右贤王见到这位草原的新任左贤王，如此轻易便被泷涛怼的说不出话来。 不由得暗自一笑：这左贤王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竟然如此沉不住气，看来远不如他那父亲啊。 随后看向泷涛，笑呵呵的道： “那泷涛王子你这么做......便能带领我等战胜秦人了？” 泷涛点了点头： “没错！泷涛我确实如右贤王您说的这样，是为了战胜秦人才和他们交易的。” 右贤王本来只是想借此来调侃一下泷涛。 结果泷涛竟然不按套路来。 让右贤王都不由得一滞。 不过他终究是人老成精，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继而笑呵呵的道： “哦？” “卖战马给秦人，竟然还是战胜秦人的方法？” “泷涛王子当真是有大才，不愧曾屈身事秦。” “那还请王子你好生讲讲，这笔交易该如何战胜秦人？” 他一边质疑，一边暗戳戳的嘲讽泷涛之前被秦人俘虏。 泷涛则是完全不在意右贤王的嘲讽。 毕竟是鸟都没了的狠人，这点儿定力还是有的。 不过，他也没有着急解释。 而是看向账中的一众匈奴贵族，询问道： “诸位，你们可有办法战胜秦人？” 一众贵族闻言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有一个人说话。 很显然，上次他们被蒙恬给打害怕了。 完全没一点信心。 泷涛则是点了点头： “看来诸位也都知道，短时间内我们草原无法战胜秦人吧。” 刚刚被怼的左贤王则是不耐烦的道： “王子何必明知故问，是在这里拐弯抹角的羞辱我等？” “你有什么办法，直说便可。” 泷涛微微一笑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继续慢悠悠的道： “本王子此前也是如此作想的。” “咱们草原！” “装备武器上不如秦人。” “人数不如秦人。” “军纪不如秦人。” “也就战马比秦人多。” “如何会是那秦人的对手？” “所以痛定思痛，研究如何才能战胜这秦人。” “研究那秦人的兵法。” “终于在不久之前，研究出这草原牛马贷！” （泷涛对外放出的消息乃是泷涛和秦人再三争取，才争取到这「草原牛马贷」与秦人合作的机会，以此来让众多普通匈奴对他感恩戴德。） 一众匈奴贵族听到后，则是颇为无语。 所以，卖牛卖马就是泷涛研究出的兵法？ 不过这次倒是没人打断了。 全都等待着泷涛的下文。 “诸位，此计看似是在资敌以强秦！” “实则却是一釜底抽薪、以逸待劳之计！” “此计，总共有四大用处。” “一、草原稳定，持续发展。解决我草原一直以来的的粮食危机，获得稳定的粮食来源，让草原能够稳定发展。” “二、卖牛卖马，麻痹秦人。让秦人放下对我等的警惕之心，减少边界的兵力，日后南下自然轻松许多。” “三、以逸待劳，一统草原。我等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天灾，而草原其他势力却需要面对这个问题，到时候一旦草原再次遇到天灾，我等以逸待劳，自然可以灭掉周围的月氏和东胡。” “四、隐忍蛰伏，釜底抽薪。按照我的设想，等咱们统一整个草原，越发强大后，能够卖给秦人的牛马将会越来越多，秦人必然对我们的优秀牛马越来越依赖。待到我等积攒的实力足够，直接断掉牛马供给！” “届时秦人必定是常年依赖我等的牛马供给，自身就会疏于对牛马的培养，一旦没有了我们的牛马，他们必然会不适应。” “说不定运送军粮都会成为问题。” “那时，便是我等......反攻之时！” “攻其麻痹，断其粮草！直接率领骑兵，打到咸阳问鼎中原！” “此计既能解决我草原当下危机，又能统一草原强大自身，甚至还能反攻秦人，难道不是完美的战胜秦人的方法吗？” 随着泷涛的话语落下，账内则是陷入了沉寂之中。 大部分的贵族匈奴都被泷涛的计谋给震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就是中原人的兵法吗！ 卖牛卖马，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功用？ 中原兵法，委实可怕！ 而且这听起来......似乎真的很美好啊！ 不少的匈奴贵族，现在都开始遥想此计成功之后的光景了。 就连刚刚一直看泷涛不顺眼的年轻左贤王，现在都是一脸佩服的表情。 很显然......这位年轻的小伙子，也成功的被泷涛忽悠住了。 不过，还是有着一些较为理智的匈奴贵族的。 就比如右贤王。 他眉头微蹙道： “王子此计虽然甚妙。” “但是......是否过于理想了？” “且不说那秦人......是否会坐视我等的壮大。” “但凡那秦人不守信用，拿了牛马日后不给粮食！” “我等便无可奈何了，又何谈一统草原呢？” 泷涛则是一脸沉着的道： “那......便是我等草原直接开战之日了！” “十万草原勇士，将会为了生存而战，将会团结一致，南下攻秦！” “我们上次战败，虽然有秦人强大出乎预料的缘故。” “但是更大的原因，还是我等不够团结。” “不然数万人，怎么会敌不过数千人？” “若是秦人背信弃义，我们草原勇士自然会同仇敌忾为了身家性命而战！” “舍生忘死之下，我等数万骑兵还怕真的攻不下一座城池来？” 右贤王听后则是沉默不已。 这泷涛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啊。 —— 一直身居首位，没有说话的头曼单于则是一脸欣慰的看着泷涛。 泷涛早就将此事和他言明了，所以单于对此那是相当支持。 此刻，看着泷涛让一众贵族折服。 心中更是感慨不已： 这哪里是我儿泷涛啊？ 这分明就是我们草原的希望啊！ 冒顿只懂得打打杀杀，实在是落了下乘。 第205章 泷涛的声望 哪怕依然有匈奴贵族不希望自家麾下部落买卖牛马。 但是却也没有谁再质疑泷涛的做法了。 泷涛能想的如此周全。 的确是把他们给说服了。 故而这部分原本对泷涛颇为不满的匈奴高层们。 没有继续向泷涛发难。 全都回到各自所在的部族去了。 还有一部分本就支持和秦人交易的贵族，则是留了下来。 准备和泷涛建立大规模的交易。 这批贵族，当初便被秦人给打怕了。 如今能和秦人交易，他们对此十分的上心。 反正打不过秦人，更加抢不了秦人。 现在能从秦人那里换粮食来救急，他们觉得还是很不错的。 单于则是十分欣慰的看着泷涛和一众匈奴贵族谈笑风生。 随口就是几千上万的牛马。 更是感慨： “我儿泷涛，确实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当年本单于凭借着勇武，方才让诸部落折服。” “如今我儿仅凭着才智，便让诸部落折服。” “说起来，比为父更进一步啊。” “我父子二人，一文一武。” “中兴草原，指日可待！” —— 泷涛和贵族们谈完生意后，注意到自家父亲欣慰的表情。 不由得眼角微微抽搐了下。 他如何不知道自家父亲在想什么...... 不过泷涛也只能悄然叹了一口气： 「哎......只能希望秦人靠谱一些，不要最后让我下不来台。」 毕竟刚才泷涛所说的一番“高论”......其实全都是前两天从秦人那里知道的。 自己的这些所谓「完美计谋」，全都是秦人想出来的。 秦人岂会没有应对之策？ 八成还有大坑等着呢...... 泷涛此刻心情有些复杂。 —— 当然不论泷涛心情有多复杂，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随着此次会谈的结束后。 泷涛在草原上的声望......确实是水涨船高。 已经彻底赶超他的兄长冒顿了。 ...... 草原的某处篝火旁。 匈奴甲：“听说了吗？左贤王他们......不希望咱们卖牛马换粮。” 匈奴乙：“啊？为什么啊？这牛马若是不卖......还不是可能因为天气寒冷没有水草而饿死？如今能换取长期稳定的粮食，不是挺好的吗？” 匈奴甲：“哼，还不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战马可以征用，能够让咱们帮他们打仗吗！” “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全然不顾咱们的死活，这些贵族真是可恶！” “幸亏泷涛王子和他们据理力争，方才说服左贤王他们。” “更是让左贤王和右贤王等一众人，都是哑口无言、羞愧不已。” 匈奴乙：“真的假的？泷涛王子这么厉害吗？左贤王和右贤王地位，不都比泷涛王子更高吗？” 匈奴甲：“那是自然！泷涛王子乃是我们草原的希望！我听说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我泷涛如今这是在拯救我们草原上的百姓！让草原百姓，能够度过每一个寒冬！」 「我的兄长冒顿，也在为草原而努力四处征战！而你们这些人，却因为了一己之私，不愿意和秦人交易，究竟有没有把草原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 「你们坐拥上万牲畜确实可以不用在意这寒冬，但是那些普通的草原人呢？」 「你们有考虑过他们的生死吗？」 ...... “泷涛王子一番肺腑之言，说的那一众贵族们羞愧难当、不能自已、全部折服。” 匈奴甲说的那是一个活灵活现。 听得一旁的匈奴乙更是热血沸腾。 匈奴乙听完后，当即是既激动又敬佩的道： “泷涛王子，才是一心为我等考虑的良主啊！” “此前竟然有人说泷涛王子乃是懦弱无能之辈才会被秦人俘获，定是谣言！” 匈奴甲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呢！就连单于都说——泷涛王子是咱们草原的希望啊！” 匈奴乙顿时十分认同的道： “没错！泷涛王子是我草原的希望啊！” ...... 像这样的谈论，在草原的各处都流传了开来。 泷涛则是被冠上了各种各样的名头。 像什么： 草原希望、希望星辰、晨曦之子...... 当然，他的兄长冒顿也有一些称号。 不过却是什么： 单于之刃、单于左手、草原之刃...... 月氏领土内。 冒顿听着从草原传回的消息后。 额头不由得青筋直冒。 “我冒顿？草原之刃？” “他泷涛？草原希望？” “这是认为我冒顿......要辅佐他泷涛吗？” “认为我冒顿只能成为一柄利刃吗！” “当真是一群蠢货！” “泷涛这混蛋不就是卖了些牛马给秦人吗？竟然声望涨得比我还快？” “他什么时候......有如此头脑了？” 冒顿现在很生气，很愤怒。 明明他累死累活的在外拼命。 结果最后竟然还比不上那个只会讨好父亲的废物？ 那个被秦人俘虏过的废物！ 这还有天理吗！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 当然，除了冒顿以外。 其他的一些匈奴贵族们，同样是十分无语。 这些谣言......到底是谁特么传出去的？ 这简直把他们描述的跟一群白痴一样。 他们一众贵族，明明是被泷涛的计谋给说服的！ 怎么现在外面全都谣传......是臣服于泷涛的“王霸之气”了。 关键是......他们还不能出言反驳。 因为这会影响到......泷涛王子的“完美计谋”。 若是被秦人知道了，从而有了提防。 这般完美的计谋......岂不就失败了？ 所以，他们最终也就只能放任这些谣言的流传。 毕竟这些谣言......多少也能起到掩盖真相的作用。 故而在左贤王右贤王等人全都不表态的情况下......谣言那是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起来。 “只见泷涛王子轻蔑一笑，一众贵族便心生动摇，再不敢与其争锋。” “泷涛王子眼眸微瞪，左贤王便不敢直视。” ...... 泷涛所居的帐中。 塔拉此刻正十分欣喜的道： “王子，已经全按照您的吩咐的做好了。” “左贤王等人确实如同王子您所预料的那般，没有出言反驳。” “现在，王子您在草原的声望已经无人可比了。” “甚至不少原本闲散的游民，都来投奔于您了。” 泷涛闻言亦是颇为的欣喜。 不过，他欣喜之余又不由得沉思起来： “没想到秦人的方法，竟然如此管用。” “我如今的声望已经远胜兄长冒顿了。” “看来背靠秦人，确实是好处不小。” “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泷涛想到了自家的残缺。 但是自己若是没有残缺，秦人又岂会相助于自己？ 自己又岂会暗地里为秦人做事？ “也许便是有得必有失吧。”泷涛微微一叹。 —— 上郡。 李信望着匈奴人们成群结队的送来的牛马，则是心情十分的不错。 而且这些匈奴们。 甚至还十分自觉派遣了一支军队的一路对牛马护送协助，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李信看向一旁的蒙恬笑呵呵的道： “蒙恬啊！今年有了这些牛马，这上郡的耕地怕是能轻易的翻倍吧。” “想必以后的上郡，都无需再从南方运粮过来了。” “如此一来，这上郡将会越发的稳固。” 上郡的地理条件不如南方。 人口也因为常年被匈奴袭扰，而比较少。 所以蒙恬等一众士兵驻扎在此时，还需要从南方运送军粮过来解决粮食问题。 或者军队集体开垦田地，来种些粮食。 不过并不多，他们主要职责还是戍边而非种地。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匈奴在制作攻打秦军的计划里，会有袭击粮道这一条的原因。 蒙恬闻言点了点头： “如果百姓们愿意开垦的话，有这些耕牛的帮助确实能够开垦出大量的耕地。” “可是他们......应该买不起你的这些耕牛吧。” 李信摇了摇头： “又不用让他们买，租借给他们就行了。” “这耕牛租借，一年就收他们四石粮食吧，也就一两亩地的产粮。” 蒙恬听后则是有些诧异： “一年才收四石？你竟然只赚取这么一点儿？” “我还以为你会和其他地方一样，耕牛一年的租金要收个十几石或是二十石呢。” 李信怔了怔，颇为不解的道：“蒙恬你怎么会这么想？” “仙府他不也是喜欢低买高卖吗？你最近难道不是在帮仙府在交易吗？”蒙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蒙恬为人沉稳，一般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 故而说起话来也是一脸的正直模样。 李信闻言则是有些无语，当即碎碎念道： “没想到蒙恬你对我弟的误解，竟然如此之深。” “看来你应该是在上郡驻守太久了，对我弟是一点都不了解啊。” “我弟他可不是那种贪财之辈。” “如今所做，皆是为了日后能够更好的征服匈奴稳固边疆。” “和我叔父一样，我弟乃是真正的忠君爱国之人。” “你看，如今这上郡是不是因此而欣欣向荣。” ...... 见李信一脸认真的在那里解释。 蒙恬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成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竟然还认真了。” “我和仙府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仙府的为人，我还是比较清楚的。” “方才不过是故意调侃一二罢了。” 李信听后则摸了摸下巴，有些狐疑的看了眼蒙恬： “......蒙恬，你竟然还会开玩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蒙恬：“......” 呵呵，这并不好笑。 —— “不过......有成你还真是自信，竟然真的将粮食如数兑换给了那些匈奴。” “如此一来，他们大部分人想必都能轻易的熬过这个寒冬了。” “你日后想要征讨匈奴，不怕会因此而更加困难吗？” 蒙恬看着城外正在兑换粮食的一众匈奴们，忽然开口道。 李信摇了摇头： “这冬天虽然寒冷，但是匈奴们真的饿急了，有性命之危之时就会宰杀牲畜来吃。” “几乎不会有多少匈奴，真的饿死在这寒冬。” “这些牲畜日后都是我大秦的财富。” “我现在这是在保护它们。” 蒙恬：“......” “而且，等到来年开春之后，他们手上有余粮，也方便咱们的骑兵打到哪里吃到哪里不是？” “我反正没打算带一点儿粮食，只打算带上战马武器。” “到时候一路上的粮食，就得全靠他们的「慷慨接济」了。” 蒙恬：“......” 蒙恬突然感觉，这李信的用兵理念似乎是越来越“奇”了。 “有成......这些做法，莫非都是仙府教你的？”蒙恬迟疑了一下。 李信点了点头： “是啊，我弟他更精于攻心之战。” “如今咱们在草原所实施的便是我弟所言的......心理战术。” “通过适当的给予利益，来腐蚀分化草原匈奴。” “这匈奴本就不团结，如今他们能在咱们这里得利。” “日后和他们交战，也必然会有人倒戈，甚至于主动来投。” “还有扶持那泷涛，提高他在草原的声望，亦是分化匈奴的手段。” “他站的越高，便越会受到咱们的掣肘。” “只可惜我弟不愿披甲上阵，不然的话......必能立下不世之功啊。” 蒙恬听后则是陷入沉思之中。 他倒是没想到李信近来所做之事，里面还有如此多的门道。 随后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一眼李信： “有成，你确实变化很大啊。” “和当年，真是大有不同了。” “以前的你虽然用兵奇，但却是在战术上奇。” “如今却是奇在这人心之上了。” 李信则是想到了当年伐楚之败，随后轻声道： “这人心，终究才是战争中最大的变数。” “兵书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我虽然自从军之时便知晓这个道理，但是却从没有真正理解过它。” “否则你我二人，当年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蒙恬听后则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李信的话语，同样勾起了蒙恬心中那份并不美好的回忆。 二人明明打的顺风顺水，势如破竹，眼看就要灭楚了。 结果最后却因为后方叛乱，最终只能灰头土脸的从楚地逃离。 这是二人都难以忘却的耻辱。 第206章 咸阳的贵族们 “有成，这匈奴送来的牛马数量是越来越多。” “这战马还好。” “这匈奴送来的数量有限，算不得太多，而且可以留在军中饲养，用来训练骑兵。” “但是这耕牛的数量却是不少。” “若是持续下去，却已经超出这上郡的承担范围了。” “咱们如今的草料，可养不起如此多的牲畜。” “你打算如何处理它们？” 蒙恬看着成群结队的牛马，不由得想到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上郡压根养不起这么多牛。 李信听后点了点头，这事他不可能意识不到。 毕竟现在是冬天。 虽然中原现在还没有北方那么冷，但是也不会好太多。 并不会有多少富余的草料。 不过中原有储藏草料畜养牲畜的习惯。 而且还有一些作物的副产品......像什么麦秸杆之类的东西，人虽然吃不了但是可以喂牛。 所以，哪怕是冬天也不用担心牲畜没东西吃而饿死。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牲畜会不会被冻死。 而匈奴人，可就完全没有这个习惯了。 这倒不是说他们蠢，想不到储粮。 完全因为他们做不到。 毕竟......养的牲畜实在太多了。 单户人家的饲养规模，与中原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中原人也就养个一头牛或者几个小羊羔，以及一些鸡鸭鹅之类的。 说不定，储备一屋子的草料就够过冬的了。 而草原的匈奴们就算辛辛苦苦存下一屋子的草料，也还不够他们家里那群牛羊马匹一天吃的。 完全没有性价比。 所以，他们只能是牛羊赶到哪里，就吃到哪里。 把一个地方的草吃秃了，就带着牛羊马匹们溜走，然后去吃下一个地方。 ...... 李信向南方咸阳的方向望了望，开口道： “再过些天，就是岁首了吧。” “其中的一部分，可以作为贺礼送给陛下。” “咱们虽然因军令在身，不能回咸阳为陛下贺寿。” “但是却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为陛下庆祝。” “想来陛下也会满意的。” “还有一些耕牛，则可以运送到临近的几个郡县，低价租借给那些黔首，鼓励他们开垦荒地。” “最后剩下的，就送回我族弟那里，他说仙术府需要一定数量的耕牛来研究什么......堆肥技术。” “据说可以提高粮食产量。” “还要研究一些用于喂养牲畜的饲料......需要一些牲畜来当实验品。” —— 李意敢让李信坑匈奴们的牛马。 自然对此是早有准备的。 虽然现在的大秦已经开始初步迈入工业时代了。 但是真正实现机械化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铁路甚至也才铺了几十里。 这还是因为李意手下的工人数量极其之多的缘故。 用数量弥补了技术的不足。 不然按照后世的速度，第一条铁路不过二十公里的长度，足足修了三年才搞定。 效率之低，可见一斑。 李意手下仙术府在理论层面，虽然每日都在进步。 但是客观的来讲，他们现在所掌握的技术......肯定还是不如后世真正步入工业革命时代的时候。 某些方面由于李意的指导可能还算不错。 但是更多方面则是处于偏科状态。 能用个把月修出数十里，已然是神速了。 这得益于李意有钱，可以用钱砸。 别人修铁路，可能只能动用一两百人慢慢修。 李意却能够轻易动用十几倍的人力，自然进展飞快。 不过依然还需要时间来积淀。 可能得耗费三四年甚至五六年的时间。 才能初具规模，实现日行千里的梦想。 所以长途运输方面，还是得靠畜力车。 而且大规模利用畜力，也能间接提升铁路的搭建速度，节省人力。 所以李意才把主意打到了匈奴头上。 毕竟他也听说匈奴这个冬天不太好过，可能会死不少牲畜。 这让李意非常的心疼。 这些牛马......以后可都是大秦的牲畜啊，饿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所以才发动“钞能力”，让兄长李信从匈奴那里解救一些牲畜回来。 而且，匈奴手里才多少牛马？ 就算全部落在大秦手里，其实也激不起太大的水花。 毕竟......此刻的秦朝，可是坐拥千万级数量的人口。 足足两千万人！ 这个时期整个地球才多少人？ 一亿人？又或是两亿人？ 反正不会太多就是了。 所以，就匈奴那点儿牛马，哪怕挨个分下来送给秦人。 十个秦人，怕是都分不到一头牛...... —— 李信俯身摸了摸地上的雪。 轻声道： “虽然现在咱们这里还没有进入真正的严冬。” “不过早些把这批耕牛送往到各处，也能减少过程中不必要的伤亡。” “所以，今日就得开始运送了。” 大批量的运送牲畜，路程之中出现牲畜死亡的情况是在所难免的。 李信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等到上郡真的承受不住之时才运送耕牛。 而是在匈奴送来的第一天，他便开始向各地运输了。 此刻一些耕牛说不定已经抵达临近的郡县了。 而就在李信正在有条不紊的往各地运输耕牛时。 咸阳则是另一番景象。 —— 咸阳。 最近的咸阳城，可比科举之前热闹的多了。 毕竟在此之前迁徙而来的贵族们。 大多是一门心思投身于科举之上。 他们都认为自己会是那个科举里的“百里挑一”。 所以，大部分的贵族除了去仙家酒楼消费和各个科举学堂研学以外。 几乎就不怎么出门闲逛。 然而......如今的科举结果早就已经尘埃落定。 大部分贵族豪强，自然是认清现实了。 九成九的贵族，此次科举都是陪跑的。 想要入朝为官，显然还是很不容易！ 所以，各地迁徙而来的贵族们。 便不再“宅”在家中备考。 而是开始在咸阳四处走动，熟悉这座日后生活的城市。 所以如今的咸阳街上到处都是人。 而且相当一大部分的人，都是那种穿着华贵的有钱人。 —— 故而落榜的贵族们，则是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有的贵族开始享受生活。 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倒不是说他们彻底放弃科举了，而是在他们看来......距离下一次科举反正还有几年呢，他们不急。 之前苦学了一个多月，实在是太辛苦了。 虽然没考上，但是也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 有的贵族，则是十分上进的报名了仙术学堂。 只能说报纸上的广告确实效果不错，绝大部分贵族都已经相信仙术学堂乃是真正的科举学堂了。 故而纷纷报名其中。 为下一次的科举做准备。 这部分人的能力人品暂且不论，单从毅力方面来看，还是很不错的。 然而，一心想着准备科举的这部分贵族们却发现这仙术学堂的内所教导的知识似乎有些诡异...... 学习仙文，他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学堂内的算学知识，也只是让他们感到惊叹。 唯独最后的仙术启蒙里的那一大堆“为什么”！ 让得一众贵族开始怀疑人生了。 整日在家中不是扔石头......就是看星星......观察大地...... 还有仙术学堂内定期展示的一些神奇的“仙迹”和“仙器”。 让他们都快忘了，自己本来是去为了学习科举有关知识才去的仙术学堂。 当然，哪怕他们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没有半点儿离开的想法。 反而全都十分努力的学习起仙文和和算学基础。 只希望能够早日升学，得以解惑。 只能说......吊胃口，确实是一种能够让人快速进步的手段。 所以咸阳城内的仙术学堂，开始迅速扩张起来。 咸阳城内拥有仙术的基础的人数，也开始了二次增幅。 毕竟这些贵族本身就有文字基础，学起来自然比大部分黔首百姓要快。 所以，最近几日能够从仙术学堂升入到仙术中学的人。 有七成都是那群对仙术“入魔”的以至于日夜学习的贵族。 这个比例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会持续走高。 有文字基础们的贵族，只要不卡在算学上面。 基本上都能够后来居上，实现快速升学。 而寻常的黔首百姓们，并无基础。 还需要慢慢识字。 除了天资聪颖记忆力超群的能够在短期完成学业以外。 其他大部分的黔首百姓。 还需要一点一点的进行学习。 故而近段时间内仙术府的预备役，都将会从这些贵族之中产出。 而这些贵族的思想。 可不像大部分黔首们那般质朴，黔首们大多只想着吃饱饭就行。 而这群来自天下各地的贵族。 念头可谓是五花八门。 再加上诸子百家思想尚未消绝的缘故。 以至于各种心思的都有。 李意对此既担忧又期待。 担忧是担忧于这些人思想若是出现问题，日后会有麻烦。 故而吩咐嬴荣禄一定要好好安排学堂里的“思想教育课”。 期待则期待于这批人的加入。 仙术在理论层面上......很可能会进入一个快速蓬勃发展的阶段。 至于实际应用方面的发展，李意则是另有准备。 他打算从天下各地的劳动者中......挖掘各行各业的人才。 ...... 除了以上两种贵族。 还有一种贵族彻底放弃了科举。 打算继承家业经商了。 毕竟咸阳的消费太高了。 房价贵，物价贵。 甚至不少人都有些疑惑那些黔首百姓们，是如何在咸阳生活的。 毕竟一道菜就能卖到上千钱。 没错。 说得就是那仙家酒楼，让不少贵族都感觉扛不住。 但是让他们不吃吧......他们又忍不住。 而且大家都去仙家酒楼，就自己不去仙家酒楼。 岂不是会被人看扁？ 所以不少贵族都开始研究起赚钱的门路来了。 ...... 而选择从商的关东贵族里面，大部分都是从齐地迁徙而来的豪强。 齐地本就富庶，并且商贾云集。 所以那里的不少豪强都是商贾出身。 在他们看来既然科举艰难。 那就干回老本行吧。 同样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毕竟，但凡是精于商贾之道的人。 其实都知晓，如今的咸阳......可谓处处都是机遇。 据说，现今的咸阳已经拥有近六十万人口。 乃是天下第一大城。 刨去黔首和贵族们的家仆不算，光是贵族就得有六万人。 这么多的人口，这么多的有钱人，这么多的贵族，这么多的富商。 若是行商贾之道。 那还不得大赚特赚？ 所以，那些擅长经商的富商豪强们，开始在咸阳谋划起如何行商贾之事起来了。 —— 某处仙家酒楼内。 一位身材微胖的贵族此刻正在请教身旁正在饮酒的贵族。 “冯兄，我听赵兄他说你近来在咸阳行商贾之事赚取了不少钱财。” “不知道可否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一二。” “如今咸阳内商贾云集，我一时间都没有什么头绪。” “明明处处都是赚钱的路子，但是又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冯莫看着面前这位从燕地迁徙而来的贵族，微微摇了摇头： “我赚钱了？” “真要说起来，我到现在都还没能把我亏得那些家产赚回来呢。” 微胖贵族则是当即道： “冯兄这说得是什么话！” “你在外城开的那数十家店铺，生意兴隆。” “合起来每日都能进账数万钱了吧？” “当真是令人羡慕。” 冯莫闻言则是叹了口气： “哪有你想的那么多。” “虽然这些店铺确实是在赚钱，但是收益并不算多高。” “也就维持在下的日常开销罢了。” “想要弥补我当初亏得钱财，还早着呢。” 微胖贵族却依然羡慕不已： “能够维持日常开销也是不错了啊！” “冯兄你每日可都在这仙家酒楼花费数千钱。” “在下现在却是入不敷出。” “还请冯兄指点一二，姬某若是日后能够有所收获，必有厚报。” 冯莫见状只得无奈的开口道： “那好吧......你只需要记住以下几点。” “首先，不要和仙府作对。” “其次，不要想着占仙府的便宜。” “然后，仙府在外城做什么，你只要跟着做就行了。” “最后，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仙府在内城面向贵族的一切产业......你都不要模仿。” “否则......你会亏得倾家荡产的。” 第207章 冯莫的成长 冯莫自从上次的「八成税冯某」被御史大夫冯劫狠狠的骂了一顿，差点把他逐出冯氏一族后。 他便痛定思痛，反思起自家近来的种种过往。 没有再在这方面作妖了。 老老实实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 而且由于他当初把外城买来的房子全拆了，难以售卖出去。 他只能找人慢慢建新房，然后再寻找买主。 谁成想，就是因为他这么一耽搁。 待到关东贵族们迁徙的越来越多。 这外城的房价......竟然又开始慢慢回涨起来。 虽然依然没有涨回当初买房时的价钱。 但是也算是不错了。 这让冯莫暗自庆幸：看来自己拆房再建房......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啊！ 不过，这外城都不能建造豪宅了，为什么这房价还能上涨呢？ 冯莫思索走访了一整天。 总算是察觉到了其中的些许门道。 他发现......这外城的房子，哪怕不能修建宅院来赚大钱。 实际上依然有利可图。 甚至还不小！ 如今这咸阳的人，是越来越多。 而这些关东贵族们，拖家带口的远道而来。 虽然带了不少粮食衣物。 但是终究路途遥远，能带的东西十分有限。 他们主要带在身上的还是各种财宝。 其他杂物，自然还是需要来咸阳置办。 这“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要花钱？ 虽然这些这仙府的仙家酒楼和他的海量房产几乎把“食”和“住”这一块儿，给彻底垄断了。 但是不是还有“衣”和“行”吗？ 而且......还有一些家具杂物之类的日用之物。 这些显然都不在仙府的“业务范畴”内嘛。 故而冯莫打算从这几方面入手。 出行方面他不考虑。 毕竟关东贵族们不缺马车，他自己名下也没有牲畜产业。 他打算主攻那些日用之品。 故而，他把自家外城新建好的房产全弄成了卖衣服、卖家具、卖粮食的店铺。 而且，有了此前几次亏本的教训之后。 冯莫这一次，还是很谨慎的。 自己的那点儿家产，已经经不起自己祸祸了。 所以，只是先置办了几家店铺出来。 没敢快速扩张门面。 当然，他手头的钱财也不支持他那么做。 也幸亏他谨慎了一手。 因为他......预料中店铺的生意兴隆那是一点儿没有。 几乎没有一个人来自家的店铺买东西。 哪怕有人来了，在问了价格之后也会选择离开。 这让冯莫颇为的不解。 最后仔细打探了一番后。 他才发现......如今这外城，竟然也有仙府的产业。 而且......还十分的多，各个方面都有涉及。 据说仙府还把不少商贩的生意都给抢走了。 搞得许多商贩因为没有生意，直接“关门大吉”了。 冯莫在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 他差点哭了出来。 甚至一个气不过，暗自骂了起来： 「这仙府李意不仅要坑我们贵族的钱财，现在还要把魔爪伸向外城的黔首百姓了吗？」 「竟然还逼得其他商贾都关门了？」 「肯定是用其权势逼迫他们就范的。」 「实在是太可恨了！这还有天理吗！」 冯莫认为。 外城的那些平头百姓肯定经不起仙府的那些高价之物。 迟早会被弄得怨声载道的。 然而很快冯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这仙府在城外的售卖的大部分东西价格都极为的低廉。 没错，就是低廉。 低廉到冯莫都有些难以置信的地步。 比如仙府城外的一家出售家具的商铺定价，仅是自家定价的三分之一。 这让冯莫人都傻了。 他算了算，按照仙府这个卖法能够赚取的利益应该只有倍许吧？ 堂堂仙府......竟然只赚这么一点儿？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仙府吗？ 不过，这也让冯莫知道这外城为何会有一些商铺倒闭了。 和仙府的这些产业比起来，那些商铺倒闭实在是正常。 毕竟，仙府在外城的所有产业都是只保持毛利两三倍的状态。 和其他商户比起来，可以说是相当的良心了。 那些买东西的人又不是傻子，自然会选择去仙府的产业。 冯莫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仙府如此低的利益能赚钱吗。 不过在他蹲守了仙府的几家店铺观察一段时间后。 他悟了。 仙府这是薄利多销啊！ ...... 随着仙府当初的一纸“最低薪酬”迫使一众贵族降低佃租。 以及仙府建造的待遇优渥的工厂。 还有大批关东贵族涌入下，人力的需求量上涨，粮价的攀升。 所以咸阳的普通百姓，几乎都攒下了不少钱财。 这也就导致外城的百姓，现在都拥有了一定的消费能力。 时不时的，便会到市场内消费一番。 比如过冬了买一块点的布料做衣服。 岁首快到了，新的一年想要穿的体面一点儿。 置办一些以前没有的物件。 ...... 而看到到这一现象的冯莫。 不知怎得，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仓廪实而知礼节...... —— 虽然仙府的这些店铺的利益并不高，但是真算起来他这些店铺每天赚的都不少。 察觉到这一本质现象后。 冯莫当即回去把自家的店铺售价调得比仙府那些产业还要低上少许。 效果也确实是立竿见影。 附近不少百姓，都开始前去他的商铺置办物品。 虽然利益不高，但是每日的售出量却是不少。 总得来看，收益还是颇为可观。 冯莫也因此，真正的赚取到了第一桶金，而且颇受好评。 当然......他想把近段时间亏空的钱赚取回来......还颇为漫长。 不过，这也让冯莫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得到了一定的心得，总结起了得失： “也许......只有脚踏实地，我才能够赚取到钱财。” “而非是投机取巧，妄图一步登天谋取暴利。” “我之前失败，便是如此。” “我自身并无所长，只是冯氏一普通贵族，唯一值得人高看一眼的地方便是叔父乃是御史大夫。” “又如何能够像仙府那般取巧？” “硬要效仿，也不过是邯郸学步、东施效颦。” “哪怕一时功成，也定是难以长久。” “仙府他能够赚取到如此多的钱财，那是因为他是仙府......” “他在内城看似轻易就能谋取暴利，我却模仿不来的。” “他是仙府，我是冯莫。” “我没有仙府的权势，我没有仙府的身家，更没有像仙府那般得以被陛下所信赖。” “陛下甚至......压根都不知道我这么一号人。” “仙府开创的每一种敛财手段，都是可一不可二的。” “而且还有陛下为其撑腰。” “根本不怕得罪我等一众贵族。” “而我若是真的为了谋取利益，然后得罪了大量的贵族们，怕是叔父会把我直接赶出家门吧。” “这么看来，我每次都亏钱......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也许便是上天对我的警醒，防止我误入歧途。” “若是我真的成功赚取到了钱财，尝到了甜头，长此以往必然危矣！” —— 不得不说，冯莫在遭受一系列的失败后。 还真的成长了起来。 如今的他，再也不想着去模仿仙府那些取巧赚钱的手段了。 这些手段要么可一不可二。 要么就是需要有极其深厚的背景作为依仗。 显然都不是他冯莫所具备的。 若是他叔父来搞，可能还有一定的可能性。 但是堂堂御史大夫，又岂会行商贾之事？ —— 所以，现在的冯莫开始学习仙府那些堂堂正正的手段。 仙府的那些阳谋手段。 都是他所学习的重点。 比如用“最低薪酬”来间接施压于贵族。 用“较低的价格”来打击同行。 ...... 李意的这些手段，都让冯莫获益匪浅。 —— 仙家酒楼内。 冯莫将自家总结出来的心得分享给了面前的贵族： “仙府在内城的产业，强于「奇」。” “仙府在外城的手段，长于「正」。” “正道，可学之。” “奇道，不可学之。” “你只要多加体会，便不会出现太大的亏空。” “至于能否赚取到钱财，便看你对这商贾一道，是否足够的敏锐了。” “我建议你多看看咸阳的报纸，这上面隐藏着一些商机。” “以及一些咸阳政令，你也要多加注意。” “切记，不要走一些歪门邪道。一旦事发，悔之晚矣。” ...... 微胖姬姓贵族听完之后。 则是沉思良久。 虽然冯莫没有教他如何具体经商。 但是却给他定下了一个大框架，让他有了一个颇为明确的方向。 随后这微胖贵族便对着冯莫行了一礼： “冯兄所言，实在发人深省！在下谨记在心，日后若是有成必有厚报。” 冯莫听到后则是摇了摇头： “无需如此，只要姬兄你能够牢记下我说的这些就够了。” 咸阳如今科举结束。 商贾开始暴增，以至于出现了不少乱象。 一些商贾以次充好，愚弄百姓和贵族。 甚至谋取了不少的利益。 某些人还打算和冯莫结交。 毕竟，在咸阳城内冯莫也算是产业广阔了。 冯莫对于这些，自然全都看在了眼里。 不过，他相信这样的手段日后必然会引火上身。 所以不怎么和他们往来。 他只希望这些人，最后不要牵连到自己为好。 —— 姬姓微胖贵族在和冯莫交谈过后，便离开了仙家酒楼谋划自家的事情去了。 而冯莫则还留在酒楼内继续饮酒。 这微胖贵族只是他在酒楼内等人时顺道碰上的，二人算不上多熟络。 他今日还要见一个人。 这个人，才是他今日出现在此的真正原因。 没多久。 他所等的人便抵达了此处。 冯莫见到来人之后，脸上当即挂上一抹笑容： “魏兄！你可真是有够忙的。” “竟然让我等了这么久。” 来人正是贵族魏青。 魏青闻言不由得无奈的摊了摊手： “最近仙术府内研究出了不少新奇之物，我都在一一体验，确实有些忙碌。” 冯莫听后则是眼前一亮： “仙术府内又有什么新奇之物？” 魏青摇了摇头： “保密！” “我们暂时是不允许透露。” “若是随意对外透露仙术府研究，会被开除「府籍」的。” 冯莫闻言只得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我何时能进入仙术府。” “我如今才升入仙术中学。” “想进仙术府，应该还需要很久。” 魏青笑了一下： “冯兄你足够努力的话......一年之内应当有机会吧。” “一年？怎么会这么久？” 冯莫呆了一下，他以为最多两三个月的。 魏青则是解释道： “最近仙术府的研究越发广泛，所以仙术中学的学识已经不足以进入仙术府了。” “仙府和公子最近在着手建立更高一级的仙术大学。” “所以到时候你们升学之后，也进不了仙术府。” “你们将会在仙术大学，继续深入学习。” 冯莫听后，不由得有些无言以对。 随后叹了一口气： “按照这么说，以后岂不是会有更多层级的学堂？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进不了仙术府了？” 魏青摇了摇头： “这倒不至于，据仙府所说仙术大学就是最终一环了。” “以后仙术府的研究者，都将会从仙术大学选拔。” “不过......日后的选拔将会越发的严格这倒是真的。” “所以，冯兄你若是想要进仙术府，确实得抓紧了。” “今年竞争还不激烈，只要能从仙术大学毕业。” “都会被录入仙术府。” “但是，以后可就难了。” “毕竟以后仙术普及开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天才涌现，仙术府招收的将会是天资卓越之人。” 魏青说着说着。 便想到了仙术府内的如今便存在一些奇才。 他感觉自己和府内的某些奇才相比，自己简直不是同一个物种。 比如仙术府内那位地位尊贵的公主，学习仙术短短月余。 便后来居上，成为整个仙术府内最强的那一批人了。 又比如当初一起学习的昭阳，如今也可以参与到仙术前沿的研究中了。 而他魏青，却依然需要慢慢的学习消化这些仙术知识。 所以，魏青有些时候也会感慨。 在学习仙术方面。 不同的人之间，确实存在着差距。 甚至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过，魏青也并不气馁。 学习仙术只是他了解仙术的途径，他更擅长的还是经商一道。 每个人都有其擅长与不擅长的地方。 他需要做的便是扬长避短。 发挥长处的时候，顺便补齐短板。 —— 冯莫倒是不知道魏青的这些想法。 听完魏青的解释后，他放心了不少。 第208章 仙术第一纪元 “那就好，怪我当初没能尽早报名。” “若是无缘仙术府，怕是会后悔死。” 冯莫略带唏嘘的道。 毕竟他当时对仙府可是相当的不爽，哪里还会报名那仙术学堂？ ...... “好了，咱们现在还是先聊正事吧。”魏青笑了笑：“这次不是来谈扩大商盟一事的吗？” 冯莫点了点头： “也是，先聊正事吧。” “最近这咸阳的商贾增多，不少豪强身家阔绰，咱们是得做好准备。” 冯莫和魏青本来只是普通交情。 平日就算见面了，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二人此前，是没有太多联系的。 他们交往最密切的时候......可能便是冯莫邀请魏青去参观他的「珍稀琉璃」的时候了。 —— 不过近段时间，二人因为商贾之事倒是熟络了起来。 当初魏青趁着外城房价大跌的时候，在外城收购了不少房产用来置办商铺。 一口气开了数十家店铺。 各种各样的都有。 其手下的不少店铺，都和冯莫的店铺构成了竞争关系。 尤其是售卖布料皮货的商铺。 由于冬日到来，需求量上涨。 而且由于两个人都是定的低价。 一开始的时候，魏青商铺的价格更低把顾客都抢去了。 冯莫意识到这个情况后，便下调价格和魏青竞争。 魏青知道后也，则是再度下调价格，继续让利。 外城当时，除了仙府的一大群商铺外。 规模最大的两家便是他们了。 当然了，他们的量级比起李意的要小的多。 毕竟李意可以调动的钱财十分巨大。 而冯莫看商铺还有利润空间，于是跟着降了下去。 和魏青卷起来了。 ...... 二人降来降去的，最后都快开始亏损了。 这让冯莫意识到不能再这么搞了。 再这么搞......那就不是商贾了，就是纯纯送福利了。 而且一直降价，朝令夕改也让此前买东西的百姓觉得吃亏了。 反而影响了店铺的生意。 故而两人私下里打了个照面，结成了一个小型同盟。 制定出一个合理的定价。 既能保持对百姓的吸引力，也能有利可图。 至于如何定价？ 看看外城仙府那些店铺是怎么定价的就行了。 仙府的商铺卖多少钱，他们继续往下面便宜个一两成就行了。 —— “最近咸阳内的商贾越发之多，关东尤其是齐地的那些巨富都下场了。” “最近的商业环境都有些混乱了。” “仙府他家大业大门面众多，倒是无惧于此。” “就算那些齐地富商和仙府抢生意，说实话仙府也不会在乎。” “咱们只是小门小户的，还是需要团结一致。” “别又像咱们之前那般，打价格战差点把自己给打死了。” 魏青略带调侃的笑了笑。 冯莫点了点头： “确实，我就是有些担心那些齐地的贵族商贾们不计成本的降价。” “他们的身家远甚于我等，真要比拼价格，咱们肯定难以比过。” 魏青则是有着不同看法： “虽然最近咸阳内有一些商贾在弄虚作假投机取巧，不过大部分是一些小商贩上不来台面。” “故而不少人被坑骗过的人，都选择报官了。” “而这些齐地的贵族虽然也开始布局外城了，但是他们身份地位并不低，他们也是要面子的，做事还是比较正派的。” “他们多半也不会有逼迫咱们的想法。” “归根结底，他们还是冲着钱去的。” “而且......冯兄你莫要忘了，咸阳最大的商贾——不是你，不是我，更不是齐地贵族。” “而是仙府啊。” “他们若是能靠降价把所有人都逼得关门，然后一家独大获取利益。” “此事倒是可能出现。” “但是......你觉得他们拼得过仙府吗？” “有仙府的这些商铺在，他们注定无法形成垄断。” “毕竟，仙府的身家，轻易便能够养着外城无数的商铺了，就算外城全面亏损，对仙府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如此一来，打价格战将会毫无意义，最后只会把钱亏的一干二净。” “而且以我对仙府的了解，他肯定还乐得看见这种情况......” 冯莫听后则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仙府确实总是在把贵族的钱掏出来用在百姓身上......若是那群齐地贵族主动赔本儿卖东西给百姓，仙府自然乐见其成。 随后冯莫摸了摸下巴： “话说......既然如此，你当初怎么还硬要和我比拼价格？” 魏青则是一脸无辜的道： “冯兄这说得是哪里话？难道当初不是你先要和我打价格战的吗？” 冯莫摇了摇头： “那时候我要是能想到这一层，我早就上门和你讲和了。” “何至于当时少赚取那么多钱。” 魏青则是笑道：“呵呵，我不也是最近才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嘛......” “那时候我也未曾意识到这一点。” 冯莫看着魏青的笑容，不由得有些狐疑道： “真......的？” 魏青点了点头： “嗯，自然是真的！” 他绝对不会说......他其实就是看着冬天到了。 他想做做慈善，低价卖些皮货厚衣物给那些穷苦人。 结果谁成想，这冯莫跟着便一头撞了上来。 魏青本来还觉得一个人的力量，着实有限。 到时候肯定还是会有很多人，没有厚衣物穿。 既然有人愿意一起陪自己降价，那正好。 于是就跟着一起降价，将这价格一路降到接近成本价去了。 直到魏青发现冯莫有些扛不住了。 他才上门和冯莫讲和，一同制定稳定的市价。 当然，这事儿肯定不能说出来。 不然这冯莫，肯定会想打自己的吧...... 他也是在和冯莫结交后，才知道这冯莫身家已经缩水了许多。 而自己竟然还间接忽悠他「散财」，实在是罪过啊。 冯莫从商主要是为了赚钱弥补家中的亏空。 魏青则是想要利民为主，顺道赚些钱财。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魏青经商头脑不错。 却依然只是一个普通贵族，身家比较一般的原因。 因为......他在魏地赚的钱相当一部分，都被他给散了出去。 当初他从家乡迁徙离开的时候，父老乡亲都是含泪送别舍不得他走。 魏青平日里只需要维持家中的正常开销以及贵族的体面即可。 在他看来，钱财本是身外物。 自己够用就行了。 没必要赚一大堆钱财粮食囤积在家中，那样只会发霉长草。 还不如用来做一些善事。 当然，魏青虽然心中如此作想。 但是他的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的模样。 他知道，他不能强求别人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而且这冯莫还挺惨的，家中财产比自己都少的多。 自己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想办法弥补他一下吧。 —— “好吧。” 见魏青如此笃定，冯莫倒是不疑有他。 随后开口道： “那魏兄，既然如此你约我前来扩大商盟的目的是？” 魏青闻言则是将目光望向酒楼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看着街道上的繁荣之象。 他轻声开口道： “为了能够定下一个众人皆认可的规则。” “为了日后的市场能够持续繁荣下去，而非是昙花一现。” “仙府置办的那些店铺，虽然有很多地方值得借鉴。” “但是，依然只是给我们定下了一个较为粗略的规则。” “那是我等需要遵守的一个底线。” “仙府需要忙碌的事情有很多，很多方面都无法亲力亲为。” “能为我等标注一个方向，已然难得。” “这之中的具体细节，就需要我等自行打磨了。” “所以，我打算聚集起外城的所有的商铺来构建一个商盟。” “这样各家所需要的商品，都可以通过商盟内部统一制定的价格获取。” “一边可以减少钱财消耗，减少中间的不必要环节，一边也可以更快捷的售完自家的货物，算是合则两利。” “成本降低，到时候能够赚取的钱财将会更多。” “这样若是到时候那些巨富真的施以低价针对我等，我们也不至于真的坐以待毙不是。” “除此之外，如今咸阳的市场也确实出现了一些乱象。” “虽然官员们，无法直接插手商贾之事，让我等不再担忧有官员以权势压人。” “但是，却也因此滋生出了一大批毫无顾忌的黑心商贩。” “在他们看来......反正大家都是普通商贾或是普通贵族，就算再有钱，那也不是朝堂官员。” “就算坑了你，你也不一定能拿我怎么样。” “所以此刻的咸阳市场在仙府的引导下，虽然空前的繁荣。” “但是，也依然存在有不少的隐患。” “有些商贩十分精明，他们会钻律法的漏洞，上当受骗就算报官了也无计可施。” “所以，为了防微杜渐，不让这日渐繁荣的市场走向没落。” “我打算构建一个巨型的商盟，确定商贾规范条约，让大家共同遵守。” “这样一来既能确保所有商贾的利益，让大家都受益。” “也能将预防那些害群之马。” “若是有人违反条约，那么所有商贾将会拒绝和他交易。” “他便再也无法在咸阳商贾之中立足。” “我们需要有自保和自我监督的手段。” “这样才的保证所有人的利益，不论是百姓还是商贾，都会因此受益。” “而且整个市场的抗压能力，也会大幅度增强。” 冯莫听后不由得张了张嘴巴。 他是没想到，这魏青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 若是他真能整合出其构想中的商盟......那这商盟的体量怕是将会成为咸阳的第二大产业吧？ 第一大自然没有争议，乃是仙术府名下的各个产业。 如今仙术府延伸出来的一系列产业......就算是所有贵族的产业，全加起来都不一定会比这些产业多。 倒不是说李意的身家顶所有贵族加一起。 主要还是咸阳贵族里，从商的仍然是少数。 富商数量也有限。 贵族们的财富主要还是土地上。 而李意的财富除了土地，还有一系列的产业。 他的产业，已经逐渐覆盖到了整个咸阳的各个环节。 这是任何一名贵族或是商贾都难以比拟的。 甚至所有人的产业加一起，可能也才勉强比拟仙术府。 当然，这就好比是一群处于起步状态的小私企，就算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和巨无霸一样的国企。 自然是没有太大的可比性。 冯莫被魏青的构想有些镇住了，随后咽了咽唾沫，开口道： “魏兄你的想法虽好，但是想要实现的话......怕是有些困难。” “哪怕是时至今日，也依然有不少商贾没有按照仙府那些店铺的模式运行。” “毕竟哪怕是仙府的产业，也有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他们售卖的都是从外地运来的稀缺之物，又或是十分耗费人力的珍奇物品，物以稀为贵。” “你让他们制定一个明确统一的价格，显然会让他们日后的利益减少，他们是不会愿意的。” 李意于外城开的商铺主要销售的还是百姓们用得上的东西。 而咸阳还是还有一些奢侈品不愁销路的。 比如丝织品纺织业、玉器行业珍稀珠宝...... 虽然商铺不在内城，但是主要面向的还是贵族。 而且说起来这种商贾才是商贾中的主流。 毕竟，能把产业随意开在寸土寸金的咸阳内城的，也就只有房产众多的仙府李意了。 绝大多数商贾，还是把商铺来在了外城特定的商市圈子。 魏青听后点了点头： “此事需得慢慢来，只要日后让大家看到商盟的便利，他们自然便会心甘情愿的加入了。” “而且......我敢做此事，也并非是一时兴起。” “商盟之事......亦是有仙府在背后支持。”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 “我乃是仙术府的一员，仙府打算成立商学院，制定更为精细的市场管理方法。” “仙术府内墨者和那些有心于商贾一道的学员。” “都有负责这一方面的事项。” “我来构建商盟，亦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关键之处。” “日后这些从外地低买高卖，以及擅长手工业的商贾们，若是再不转型。” “用不了几年，他们全都会有覆灭之危......仙府也是想提前帮扶一下他们。” “不想让他们因此彻底破产。” “若是他们不愿意合作，日后定是难挡仙术大势......” —— 魏青拿起酒杯轻轻饮了一口酒，眼睛则是看向了仙术府方向。 那里。 此刻似乎正有着一缕缕的白烟缓缓升起。 飘荡于天地之间，随后随风飘散。 “仙府有言。” “岁首之后，由仙术所主导的新纪元......即将开启了啊。” —— 仙秦纪实： 仙秦元年末尾，仙秦二年岁首。 为仙术第一纪元——机械纪元伊始。 从而开启了长达三十三年的仙术工业时代。 这一阶段的标志性特征，是仙术府在彼时仙府的主导下。 通过蒸汽机的发明和应用，以及纺织机械的革新。 导致了工厂系统的兴起，以及生产方式的机械化。 于三十三年后，仙秦三十四年。 成功跨入了仙术第二纪元。 第209章 冯先生真是一个好贵族 冯莫在听完魏青的话语后，则是有些发怔。 虽然他在仙术方面的学识有限，并不太能理解魏青的一些话，不过他多少还是能够品出一些东西来。 故而开口问道： “岁首之后......” “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魏青点了点头： “没错。” 冯莫不由得有些好奇：“难道说......仙府又弄出了如同耧车新犁那样的工具？” 魏青则是笑了笑，道： “你懂的，要保密。” 冯莫：“......” 哎，看看......这就是吃了没进仙术府的亏。 “而且，你要是提前知晓了，不就没有期待了吗？”魏青挑了挑眉，笑呵呵的道。 冯莫听后则是有些郁闷：那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呢！说话说一半算怎么个事儿？ —— 当然，虽然这魏青因为仙术府的保密协议。 在提及仙术方面的问题的时候，总像个谜语人一样。 但是作为竞争对手加合作伙伴。 冯莫知晓这魏青，在商贾一道上的头脑确实比自己更强。 所以对于魏青扩大商盟的提议。 他稍微思索了一番后便同意加入了。 构建商盟，对他冯莫而言有利无害。 而且此事既然是仙府在背后推动。 那就不用多说了！ 他完全可以无脑入手了。 毕竟......仙府在这方面，就没见他吃过亏。 在冯莫看来。 只要跟着仙府走，那一定没问题。 而背离仙府单干的，那肯定没好下场。 这些都是冯莫自己总结出来的。 于是便开始在咸阳的商贾圈子中与冯莫一同游说其他商贾加入商盟。 没几日便拉拢了一批大小不一的商贾加入商盟。 毕竟二人在咸阳的商铺体量，还是不小的。 影响力并不低。 在二人的号召下，「咸阳商盟」已经开始初具轮廓了。 —— 冯氏布庄。 这一日。 冯莫正在自家的商铺清点货物。 由于冯莫的才学不高，很难通过竞争激烈的科举入仕。 并且他还开罪了自家的叔父冯劫，更无法被举荐。 故而他现在的生活重心，都在这商贾之事了。 虽然冯莫因此经常受到族中其他族人的嘲笑。 身为堂堂冯氏族人，不想着入仕反而一心从商，实在是可笑。 出于这种原因，族中不少人对他都有些非议。 但是冯莫对此则是完全不在意。 那些族人，笑就笑吧。 以后等到他们家里吃仙菜吃到没钱了。 他们又入不了仕......没有俸禄。 不知道到了那时候，他们还笑不笑的出来。 冯莫很清楚那些族人的水平，大部分和自己差不多。 走科举那肯定是没戏。 如今叔父的举荐之能被削减了一半，族中必然会有许多人无法入朝为官。 不早点留下后路，竟然还有心情嘲笑自己。 冯莫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得赶紧清点完。” “今日还得去和那齐地巨商田横去商讨商盟之事。” “说起来，这田横乃是齐地的大豪强，竟然对我和魏兄的商盟如此上心，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田横乃是齐地贵族。 身家是冯莫等人的百倍不止。 此人近来在咸阳外城置办了大量的商铺。 而且还主动找到自己等人，想要加入他们的咸阳商盟。 这让冯莫有些摸不着这田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难不成是看我们商盟最近越发壮大，他想要趁机吞并我们的商盟？” 面对这种有些不合常理的事情。 冯莫自然而然的便往坏处去想。 “算了，商盟的背后乃是仙府。” “就算是来十个田横，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冯莫在经历过李意的轮番毒打后，现在对李意有一种迷之自信。 冯莫清点完商铺内的货物确认无误后，则是吩咐店中的雇佣的仆役道： “黑羊，你去把这批货送到赵氏布庄。” 仆役黑羊闻言点了点头，当即取来一辆推车开始把货物一摞一摞的往上面搬运。 冯莫见状便不再过多停留。 离开了店铺，准备前往田府。 他推开店铺的门，一股冷风呼啸而来。 今日的咸阳正在下着小雪。 丝丝凉意入骨，冯莫不由得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来取暖。 裹了裹身上的小皮袄，冯莫正准备动身。 结果却被一位穿着简朴，手里捧着一筐鸡蛋的中年男人给拦住了。 只见那中年男人，此刻正满脸感激的道： “冯先生，得益于您店铺前些日子卖的那些低价皮货。” “小儿才熬过了寒冬重病的那几日。” “小人听闻，您当初卖的那批货物都是赔本在卖。” “目的便是为了帮助我们这些穷苦人在冬天也能买得起厚实的衣物。” “这是小人家中圈养的家禽所下的蛋，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还请冯先生收下。” “以此来报答些许冯先生当日的慷慨仁义之恩。” 冯莫听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话语，不由得愣住了。 我？ 慷慨仁义？ 这些词儿是......形容我的吗？ 冯莫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能被人感激。 他还是挺高兴的。 毕竟，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被人情真意切的感谢。 以前手下的那些佃户明面上对自己感恩戴德，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自己呢。 这种发自内心的感谢，这让冯莫颇为受用。 随后冯莫摇了摇开口道： “我当初其实只是正常的售卖货物而已。” “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恰好帮到了你而已。” “这些鸡蛋你就拿回去吧，你儿子之前不是生病了吗？” “肯定还需要好好补补身体，这些你就拿回去吧。” 冯莫显然并不需要这么几个鸡蛋。 有人感谢他，他已经很高兴了。 至于这几个鸡蛋就没必要收下了，他也没工夫拿。 中年男人听后则是觉得冯莫这是在谦虚，当即感慨的道： “冯先生，您可真是好人啊。” “您这些商铺里卖的东西，比其他地方都要便宜，哪怕是我们这些黔首攒攒钱也能买得起。” “若是所有的贵族和商贾，都能像您一样就好了。” “我听报纸上说有一个冯氏的贵族，当初还准备收咱们八成的税粮来着。” “这同样是冯氏贵族，他和冯先生您比起来，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啊。” “冯先生，您真是一个好贵族。” 冯莫：“......” 呃......这是在感谢自己吗？ 应该是吧...... 可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被感谢的同时，又被骂了呢...... —— 中年男人感慨完，依然打算将自家的鸡蛋送给冯莫。 毕竟这是他家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冯莫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不用送给我了，我现在还有事情。” “你把这些鸡蛋带回去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中年男人看着他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 不由得喃喃细语道： “冯先生，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邻居们都说这商贾重利，贵族无情。” “但是，冯先生却和他们不一样啊。” “有情有义，仗义疏财。” “若是咸阳内的商贾和贵族，都能如他一般就好了。” “像他这般的贵族，终究是少数啊。” 而方才的一幕，则是被游荡于外城四处寻找素材的记者方士瞧见了。 —— “嗯......仙府命我等要表扬优秀商贾，揭露黑心商贾。” “这黑心商贾倒是不难找，咸阳牢房里现在就关着一大堆呢。” 近来咸阳内史嬴腾抓了不少坑蒙拐骗的商贾。 记者方士只要去大牢里找就行了，一找一个准儿。 “倒是这良心优秀商贾有些不好定义，到底多良心才算良心呢？” “咸阳城如今能存在的商贾，大部分都算良心商家，售卖的商品价格都很实惠，得选出一个有代表性的才行。” “这冯氏商铺，似乎颇受百姓喜爱。” “竟然还有黔首主动前来送礼感谢，也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 “说不定便可以列为明日报纸的素材之一，且让我去采访一二。” 记者方士念及此处，当即来到了那中年男人身旁采访了起来。 “你好，我乃报社的记者方士。请问方才你是在感谢那位商铺的店主吗？” 中年男人本来还有些惊惧于这身旁突然蹦出来的男子。 不过在听到他是报社的记者后，便放心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这报社乃是为百姓发声的地方。 上面除了有大秦的政令以外，还有不少关于百姓生活之事。 不少咸阳百姓，都有花上一钱去听报的习惯。 —— 中年男人知晓这记者八成是要采访自己，当即点了点头： “是啊！冯先生他真是好人啊！救了小人儿子的性命。” 方士闻言不由得有些惊讶： “他救了你儿子的性命？” “他难道还是一医师吗？”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随后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述了出来。 听得记者方士不时点头。 “看来......这冯氏布庄确实是仙府所言的良心优秀商贾。” “而且还能起到代表作用。” “可以列为良心商贾素材之一。” “既然优秀素材已经找到了。” “那我一会儿就去牢房里采访一下那些被抓了的不良商贾们吧。” 成功收集到今日份素材的方士，还是很开心的。 毕竟这大冬天的一直在外面晃悠找素材，还是有些顶不住。 他早点弄好，就能早点回去写稿子「下班」了。 记者方士望了望冯氏布庄内正在搬运货物的仆役黑羊。 念头微动： “嗯，保险起见，我还是要去这商铺内再采访一下。” “从多个角度来采访。” 随后便走进了冯莫的商铺。 —— “记者方士！”黑羊看到方士向他走来，不由得有些喜出望外。 显然他认出来方士的身份了。 “记者大人！我要上报纸了吗？”黑羊兴奋的道。 记者方士听后不由得扶了扶额头： “呃......你的话语，有可能会上。” 黑羊听后却是更加兴奋了。 他有一个亲戚在冶炼厂当初就被记者方士采访上了报纸。 和自己炫耀了好久，没想到今日自己也有机会上报纸。 当即拍着胸脯看向方士道： “记者大人，您问吧！” “我一定知无不言！” 记者方士闻言只能礼貌的笑了笑： “请问你对你们的店主冯莫有什么了解吗？” 黑羊听后摸了摸脑袋思索了一下： “店主吗？” “我认为店主他......似乎不喜欢钱。” 记者方士听后眨了眨眼，随后道：“哦？不喜欢钱？可以详细说说吗？” “之前一段时间，店铺里出售的皮货价格那是一天比一天低。” “最后售卖的近乎就是成本价了。” “算上成本和发给我的工钱的话，我感觉店主他压根就赚不了钱，甚至可能还会亏损。” “我都有些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羊并不知道冯莫当时是在抢客户...... 他只知道冯莫每隔两天都在喊他降价...... “这样嘛......看来你们店主冯莫确实有些不喜欢钱。”记者方士笑了笑。 “对了，你的工钱如何？是最低薪酬吗？” 黑羊摇了摇头： “并不是，我的工钱比最低薪酬高一钱。” “所以我才辞去冶炼厂的工作来到这里，我之前曾在冶炼厂工作。” “不过这里工作更轻松，而且工钱还要高一钱。” 记者方士听后则是微微点头，这确实和方才所了解到的内容一致。 看来......这冯莫确实是一十分罕见的，不为钱财的商贾。 甚至还愿意支付比最低薪酬更高的工钱。 这在外城商铺内倒是颇为少见。 因为如今不少商铺仆役的工钱，依然没有达到最低薪酬。 一会儿回去之后问问其他记者，打听打听这冯莫还有没有其他事迹。 当然，实际上冯莫只是想着既然仙府说最低薪酬是十钱。 那么十一钱，应该更好招人。 而且他之前被叔父骂的狗血淋头，他也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冯莫再落魄，他的家产也比那些小商贾强。 多个几钱的工钱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而其他商贾则需要斤斤计较了。 第210章 景博士厉害啊 教育部。 昭阳科举高中，如今作为教育部司业担当公子荣禄的副手。 协助嬴荣禄掌管教育部手下诸多学堂的建设。 由于昭阳之前便在仙术府学习，和嬴荣禄多有接触的缘故。 嬴荣禄对他也算是十分的了解。 而且，昭阳还是教育部里唯一一个精于仙术的官员。 嬴荣禄想要把仙术推广开来，自然对昭阳委以重任。 让昭阳协助自己，把教育部建造成仙术学堂的增强版。 所以如今的昭阳，在教育部的职权颇高。 当然，司业一职本身便不低了。 此刻的他正在和一众教育部内的官吏、博士们讲解关于教育部的一些问题。 “这教育部，其实就是我大秦的稷下学宫。” “而公子，便相当于这学宫的祭酒。” “只不过，我们这教育部所面向的人群更为广泛，面向的乃是天下所有人。” “日后的发展必然远超那稷下学宫。” “虽然这些学堂的内容，主要以识文断字为主。” “不过其中亦会有关于仙术基础和各家经典。” “各家经典你们之中大部分人应当都十分熟悉，所以想必没有太大问题。” “但是仙术方面的知识，你们大多有所欠缺。” “我建议你们都去仙术学堂学习一番，至少要把仙术学堂内的算学基础和仙术基础给掌握了。” 随着昭阳的话语落下。 一众官员则是议论纷纷起来。 人群中的一名须发皆白的博士，更是有些质疑的道： “司业，我们只要各司其职不就好了。” “何必再花费时间前去仙术学堂学习这些东西呢？” “我等大部分人，其实早就已经掌握仙文了，在日常教导方面已然够用。” “还有那算学基础，在座的各位......哪个不都十分擅长算学，哪里还需要再去掌握呢？” “而且......老夫如今这把年纪，难道也要和那些稚子一同学文算数吗？” 老者捋了捋自家的胡子，摇头晃脑的道。 而老者的话语也是引得不少人开口附和。 并不是所有贵族都愿意前往仙术学堂学习的。 尤其那些已然在朝为官的。 上班已经够累了......竟然还要上补习班？ 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家里和小妾好好耍耍，在仙家酒楼吃点好的呢！ 而且......还是在仙术学堂内和那些年轻人一起学习，这也太丢人了。 故而不少博士和官吏都不怎么愿意。 这里的官员。 大部分是从九卿手下划分过来的博士和一些中级官员。 剩下的小部分则是科举选拔出来的那一批。 而科举选拔出来的大部分乃是低级官员。 在此处话语权并不大。 唯有科举第一昭阳和科举第二的田垣是级别较高的官员。 一人是司业，一人是博士。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尤其是在这官场一道。 不少教育部的官员对于这个楚地贵族，能够被公子委以重任还是有些嫉妒和不满的。 他们被嬴政从原本的位置划分到这教育部，并无任何抱怨。 因为他们也知晓，陛下显然对公子荣禄十分的重视。 日后公子荣禄，可是有不小的机会能成为太子的。 如今能被分到公子手下做事，自然是好处多多。 若是运气好，成为了公子的“扶龙之臣”，那可就赚大发了。 所以，一众官员们那是兴冲冲的来到教育部任职。 结果没想到，这公子却对那年纪轻轻的昭阳十分青睐。 不仅对其委以重任，更是让其全权负责教育部的开展事宜。 这让很多老资格的官员心中都有些不满。 放着咱们这群老成稳重之臣不用，竟然重用这种毛头小子？ 公子啊......还是太年轻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在明面上违背嬴荣禄的命令。 只不过，少不了时常和昭阳唱唱反调。 想让这昭阳知难而退。 昭阳听到那老博士的话语后，不由得笑了笑。 他知道教育部里有不少人对自己不服气。 「哎......这教育部里的氛围，远不如仙术府那般纯粹啊。」 科举新人还好，大都是初次为官的贵族。 平常还是十分认真的。 而这些其他地方调来的官员就不一样了，不乏一些眼高手低之辈。 不少人都是靠着家族举荐才能入朝为官。 能力反而方面远不如那些科举选拔出来的官吏。 毕竟，这批人可是从数万贵族里挑选出来的精锐。 当然，调来的这些官员里......也还是有一些能力不弱的人的。 不过这些人......反而更喜欢和昭阳对着干。 毕竟他们认为自己能力不弱，资历也更深。 比起昭阳，显然更有资格被公子委以重任。 —— 这便是如今昭阳进入官场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 当然，对他而言这样的事情......以后也会有不少。 毕竟官场就是如此。 只要没有站在顶峰，那么明争暗斗永远不会缺席。 就算踏足官场之巅，照样会有人在暗地里使手段想要把你拉下来。 —— 昭阳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老者。 随即轻声笑了笑： “景博士......如此说来您的仙文和算学很好吗？” 老者听后则是一脸骄傲的摇了摇头： “倒是也不能说是很好。” “不过，这算学方面嘛？那柱下史张苍乃是朝堂中算学第一人，他曾言老夫算学不俗。” “至于仙文？呵呵，当初仙府推行仙文的第一时间，老夫可就开始自行研学了。” “好不好，老夫不敢妄言。” “但是嘛......至少在这仙文方面，老夫学得比司业您更久就是了。” 这景博士倒是精明。 并没有直接把话说满。 也没有直接自吹自擂，说自己有多厉害。 反而是用一些侧面的角度来凸显自家的实力。 昭阳听后点了点头，随后扫视了一圈： “方才我见到诸位中，似乎有不少人都不愿意去仙术学堂学习。” “既然如此，那在下这里有几道仙术学堂内的算学基础考题。” “若是尔等能在一刻钟内全部解答出来。” “那便无需前去仙术学堂，诸位以为如何？” 不少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认为昭阳这是畏惧退让的表现。 故而纷纷赞同点头。 其实昭阳的司业官职。 差不多就是此地的最高官员了。 教育部没有祭酒一职。 只有司业、博士、监丞、助教、学正......这些官职。 故而，司业便是目前教育部最高的官职。 比他们这里大部分人都高，算是一众博士的领导者。 而且其还受公子重视。 真要是坚决不退让的话，他们哪怕发再多牢骚都没用。 不过，既然这昭阳都主动退让了，那他们便有正当理由不去了。 故而在场的不少博士和官员打算参与昭阳的考验。 昭阳见状则是没有多说什么。 而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不远处拿来一叠纸张。 “不想去的，便来我这里领取题单吧。” “这些便是仙术学堂的基础算学题。” “上面写好各自名字，于一刻钟内解答完上面的十道题便可。” “全部作答正确者，便可以不去。” 随着昭阳的话音落下。 不少博士和官员便纷纷前来领取。 而一些有些犹豫的中级官员，见到大家都去了。 思索了一番后，便同样跟风领取了一份题单。 最后只有那批科举选拔出来的低级官员以及少数的中级官员没有领取题单。 —— “田垣博士，你怎么不去？” 一名博士笑着看了看身旁的那位科举第二。 田垣是一长相清秀的少年。 而且大多时候沉默寡言，在一众博士中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田垣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后。 先是惊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 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我......我...觉得，司业其实说得有道理。” 那人听后则是笑了笑，没有再言语。 只是心中暗道： “呵呵，如此看来这些科举选拔出来的官员，都是以那昭阳为首啊。” “这些人还有这田垣......都准备去仙术学堂学习吗？” —— “赵博士，你怎么不去领题单？你还真想浪费时间去那学堂？” “呵......我的算学......你还不知道？也许我确实该去学学。” “呃......好像也是。” 虽然九成的中级官员都前去领题单了，还是有着一成的官员没有领取。 他们各种原因都有。 有的是认为公子荣禄乃是仙府弟子，学学仙术其实没有问题。 有的认为自己算学确实一般，也许真得要去学学。 还有的则是想要结交昭阳，认为不该拂了他的面子。 并不是所有人都看昭阳不爽，他还是有不少支持者的。 毕竟昭阳能在科举中脱颖而出，明眼人都知道他本事必定不差。 昭阳唯一的不足，便是背景太过薄弱了。 楚地的一个小贵族出身罢了。 背后没有家族支持。 想在朝堂走得更远显然不容易。 说不得一辈子都只能在这教育部当司业了，虽然这司业其实也不差。 —— 一众官员拿到题单后便开始做起题来了。 “今有蜗牛爬井，井深十尺，白昼之时上爬三尺，夜晚之时滑落两尺，问蜗牛几日方可爬出？” “呵呵，竟是如此简单之题。” “看来确实是算学基础。” 不少官员看到之后全都是笑意盈盈。 唰唰两下便写出了答案。 然而当他们看向第二题的时候，则是进度骤降。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嗯......此题似乎有些耗费时间啊。” 不少官员开始一个一个的数往里面代了起来。 等他们硬是代出答案后，却发现一刻钟已经过去了一多半了。 后面还有八道题呢！ 故而不少人都是额头冒汗，紧张了起来。 “猴子每日能吃三个桃子，总共有三千四百二十个桃子，九个猴子一起吃，需要吃多久才能吃完？” 官员：“......” 看到涉及到几千的乘除题，大部分官员则是一脸懵逼起来。 这得算多久啊！ 时间怕是有些不够吧？ 随后看了眼后面的题。 “猴子每日能搬十二个桃子，总共有三千四百二十个桃子，六个猴子一起搬，需要搬多少次才能搬完？” 官员：“......” 怎么又是猴子？这猴子哪里来的这么多桃子？ 看到又是这种大数值的题，不少官员那是无语至极。 “今有一池塘，其有一出水渠与一灌水渠。若开灌水渠，需三时辰灌满，开放水渠则需六时辰放光池水。问，若同时开两渠，需几时辰可灌满一池水？” 官员：“？？？” 这人有病吗？放水玩呢？ 话说......这题该怎么算来着，一时间似乎没有头绪啊。 大部分的官员看着这些题目，头都大了起来。 而后他们一连看下去。 发现后面的题全都是这种奇葩。 要么就是数值过大，计算麻烦。 要么就是问题古怪，没有头绪。 这让一众的官员不由得有些怀疑人生。 ...... 最后一刻钟下来。 大部分人只做出来了两三道题。 分别是： 第一道白送的题。 第二道依靠穷举法硬代的题。 以及后面用了大量时间，也不知道做没做对的第三道题。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便结束了。 一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是在面面相觑。 竟然没有一个人做完这题单上的题。 之前那老者景博士同样只做出了四道题。 所以，他的脸色自然是有些不好看。 昭阳见此情景，则是并不意外。 毕竟这些题好歹也是仙术学堂的升学考题之一。 虽然不难，但是若是没有学过数字以及方程，想要算出来的难度确实不低。 当然，昭阳相信大秦应该还是有一些没有学过方程依然能算出来的能人。 只不过很显然......这里没有那样的人。 随后昭阳微微的笑了笑： “诸位没有一人做完吗？” “看来诸位还是需要前往仙术学堂学习一二。” 不少官员听后则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那景姓博士却是眉头紧蹙的开口道： “司业，你这些题目确定是算学基础？” “你确定仙术学堂的人，能在一刻钟解答出来？” “其中不少偏门之题，以及一些数值巨大的题目，怎么可能在一刻钟内解答出来？” 不少官员听到后，全部都是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是啊！ 这特么是一刻钟能做完的题？ 昭阳听后，没有直接回答： “那景博士你作答了多少题？若是正确答出了六成的话，我也可以算你过关。” 景博士摇了摇头： “这般题，一刻钟如何能解答六道？” “老夫也就勉强解答出了四道罢了。” 不少被题难住的官员，听到后不由得佩服起来。 景博士厉害啊！ 竟然能解答四道？ 比自己可强多了啊！ 因为，绝大多数人只做出了两道来...... 第211章 景博士不用谢我 景博士注意到周围众人的目光后。 不由得暗自得意。 「老夫的能力，终究还是比他们强的多嘛......」 然而就在景博士自鸣得意之时。 却听到了昭阳那略带些失望的语气： “景博士......您竟然才解出四道？” “哎......我原以为景博士您，身为老臣。” “被陛下安排到我教育部任博士一职......必有大才，没想到竟只做出四道基础算学题？” “实在是有些愧对陛下所托啊！” 景博士听到昭阳那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后，一时间胸口闷的慌、堵得慌。 过了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而其他的博士和官员们听到昭阳的话后...... 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份只解答出两道题的题单。 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了一下。 景博士答出四道都要被昭司业嫌弃成这样......那他们这些只答出两道的怕是可以一头撞死了吧。 缓过劲儿来的景博士盯着昭阳看了一眼，随后皮笑肉不笑的道： “司业你只会逞口舌之快吗？” “这种难题，岂是一刻钟便能解答完的？” “老夫能做完四题已经算是不错了。” 昭阳听到景博士为自家辩解的话语后，倒是没有反驳。 反而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景博士您年事已高。” “头脑有所迟钝亦是人之常情。” “这样吧，将您的题单拿来给我看看吧。” “看看正确率如何。” 景博士听着昭阳的话那是青筋凸显，不过还是忍住没有发怒。 毕竟......他的目的是让昭阳下不来台，而不是干的自己下不来台！ 这昭阳都还没怒呢！ 自己要是先怒了。 岂不是......得被众人看扁了？ 故而景博士忍着恼意将自家的题单拿给昭阳。 谁料昭阳接过去只是瞥了一眼。 就又是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 “景博士，这第一道题最是简单。” “您都给算错了。” “也许......您确实是年事已高，有些不适合当我教育部的博士了。” “在下认为景博士还是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为好。” 景博士终于是被昭阳的话语给整破防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 你这毛头小子，仗着公子青睐。 几次三番侮辱老夫！ 哪怕景博士有再好的涵养，也是绷不住了。 更何况......他的涵养本就不算多高。 故而当场发作： “司业，你这是故意在折辱老夫吗！？” “就算侮辱老夫，也不是你这样侮辱的！” “这第一题如此简单，老夫岂会算错？” “难道不是十天吗？！” 原本周围的一众官员还在暗自嘲笑这景博士真是年老眼花。 竟然第一题这么简单，都能做错了。 结果，在听到景博士的言语后。 不少官员都悄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题单。 发现自己这答案似乎和景博士一模一样啊......同样是十天啊！ 甚至，还有一名官员主动开口替景博士说话： “司业，这第一题确实是十天啊！” “您为何要故意诋毁景博士呢？” 昭阳则是看了一眼那个开口说话的官员： “哦？你也是十天？” “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便已然头脑昏聩了......” “真是让人叹惋。” 那官员被昭阳阴阳的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面色更是涨红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才忍着怒意开口道： “司业，你何必如此折辱我等？” “用一些难题来苛责我等便算了，竟然还歪曲答案？” 昭阳没有理会他，而是把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科举第二田垣。 “田博士，你来看看这第一题的答案是多少？” 田垣听后不由得有些呆住。 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又盯着昭阳看了一眼。 “我......我吗？” 昭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田博士你来看看这题的答案是多少？”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眉目清秀的田垣还是认真的前去接过题单。 然后略一思索道： “答案......答案应当是八天才对。” “不是十天。” “景博士......您和刘助教确实算错了。”（刘助教乃是方才那年轻些的官员。） 田垣的话语一出。 不少官员都炸锅了。 田博士你这是在指十为八吗？ 怎么可能是八天？ —— 然而昭阳听到后，却是点了点头： “田博士所说的，才是正确答案。” “答案是八天，而非十天。” 景博士听后更是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哈，老夫算是见识到了。” “昭司业您这搬弄是非、指黑为白的手段......当真是不弱啊。” “为了愚弄折辱老夫等人，还特意串通田博士来作假。” 田垣听到后当即跟个拨浪鼓一样，摇了摇头： “在下......在下没有和司业串通。景博士，此题的答案真的是八天。” 然而景博士压根就没停下来，继续摇头晃脑的道： “当真是可笑啊。” “是非黑白我等还不知晓吗？十就是十，八就是——” 只不过景博士的话语还没说完。 他身后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景博士......这第一题确实是八天，是您算错了。” 景博士一瞬间感觉像是自家脖子被人掐住了。 传来话语的乃是教育部的一位监丞。 他出于好奇，也参与了作答。 虽然只做出来三道题，但是第一题他还是做对了的。 而且也察觉到了那一题的陷阱。 “监丞你莫是在说笑？这怎么可能会是八天？莫非你也和司业串通合伙愚弄我等？”景博士见到监丞开口，不由得摇头道。 然而身后的不同地方，又蹦出来了几道声音： “景博士，这第一题......确实是八天。” 这些人都是做了题单的官员。 虽然全部都没能在规定时间内答完题单。 但是。 同样的，他们都没有掉入第一题陷阱里。 毕竟这题虽然有些套路。 但是，也不至于所有人都掉进坑里。 所以，在场的一众博士和官员中。 还是有一些细心之辈，将正确的答案给解答了出来。 昭阳则是暗自记下了这些人来。 这些人，既然没掉进第一题的坑里......说明心思比较细，可以观察观察。 见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说答案为八天。 景博士心中不由得一凛。 「没想到这昭阳......悄无声息中拉拢到如此多人支持。」 「竟然有这么多人和他一同作假？」 景博士甚至直到此刻。 都还在认为这是昭阳在搞假，而不是自己算错了。 然而......没多久，他的表情便僵住了。 只因为那监丞开口解释起第一题来： “景博士，那蜗牛在第八天白昼的时候就已经爬上去了。” “既然它都爬上去了。” “自然不会再滑下来了啊。” “景博士您还是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监丞倒不是偏向昭阳什么。 他完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老家伙明明是自己算错了，竟然还在那里恬着个脸指责别人？ 故而他才主动开口。 而景博士也不是傻子。 虽然做题的时候，掉进坑里去了。 但是经过旁人提醒后。 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这题里......有陷阱啊！ 在意识到真的是自己算错了之后，他瞬间是老脸通红。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算是明白，今天这个脸是丢大了。 而且还是当着整个教育部的核心官员面前......丢了这么大个脸！！！ 景博士看了看周围的官员。 发现他们的眼神中......竟然全是一种莫名的神情，似乎都在嘲笑自己一般。 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事实上，那些官员倒不是嘲笑景博士......他们完全是在怀疑自家的智商。 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题都做错了！ 所以全部都在怀疑人生，以及庆幸自己没有像景博士那样直接把自家答案念出来丢人！ 然而，景博士现在羞愧难当。 自然而然就以为大家都在嘲笑他。 故而......景博士一个没挺住。 直接就晕厥了过去。 “景博士！” “博士！” “景至博士！” 不少人见到后，都连忙上前搀扶。 就连昭阳也是如此。 虽然这景博士有些讨人厌，但是还罪不至死啊！ 竟然一个气不过，就气晕了？ 可别真气死了啊！ “都让开，我曾在仙术府学过急救之术！” 昭阳当即迈步上前，运用仙术府内所教导的一些“急救知识”。 掐人中、心肺复苏...... 一套标准流程下来，景博士却依然双眼紧闭。 这让昭阳都有些无奈，随后又用了一些楚地的「土方法」。 最后连扇耳光都用上了。 总算是把景博士给抢救了过来。 只见那悠悠醒来的景博士，此刻正死死的盯着昭阳看。 他方才虽然有些头晕眼花，但是还没有真的到昏迷不醒的地步。 他其实早就清醒了。 只是不想醒过来，继续丢人罢了！ 谁成想......昭阳这个混蛋对着他就是一阵掐和一顿捶（心肺复苏）。 差点把他的老骨头，都给弄散架喽。 最后甚至还对他扇起耳光来了！ 景博士差点真的被他扇晕了。 自觉得再这么搞下去，怕是真的要被昭阳给搞死。 故而不得已之下，只得装作被他救醒的样子......“缓缓”醒过来。 昭阳见状却道： “景博士不用谢我，在下这些急救知识都是在仙术府学来的，你早谢就谢仙府吧。” “景博士你现在快去喝些汤药吧，今日你已经不适合继续在教育部工作了。” 景至博士听到昭阳的话语后更是一个气不过，险些又晕过去。 然而昭阳见状却是焦声道： “看来景博士还需要再急救一番才行。” 只见他撸起袖子再度来到景博士身边。 而身旁的众人也都纷纷让路。 毕竟......刚刚司业他确实把景博士抢救过来了啊！ 然而景博士见状当即强打精神，再也不敢晕了。 有气无力但是又十分迅速道： “不用劳烦司业了，老夫这就回去休息休息！” 他可不想再被这昭阳打了。 他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灰头土脸的便从教育部离开了。 昭阳见到景博士依然还是生龙活虎的，便放下心来。 「幸好我有学过急救之术。」 部门官员见状，不由得感慨道： “司业这急救之术，似乎确实有些门道啊。” ...... 在最大刺头景博士「中途退场」离去后。 昭阳继续看向教育部的一众官员。 “可还有谁需要让我看看你们的题单？” 一众官员纷纷摇起头来。 不论是答对第一题的还是没答对第一题的。 反正是没人想让昭阳看了。 毕竟自家要是答个五六道题出来也还没什么。 只答出了两三道题。 就算全对了也不光彩，更别提......还有可能是错的。 若是像景博士方才那般......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故而没有人再提让昭阳阅览他们作答题单。 昭阳见状倒是没有说什么： “既然诸位都没能过关，那么便都去仙术学堂学习一段时间吧。” 大部分的官员都点头同意没有再反对。 当然，总是避免不了一些头铁之辈的出现。 “司业，难道我们去了仙术学堂就能解这些题吗？” “诚然景博士他没能解出题来，但是他有一句话终究是没错......这些题明显并非是基础仙术题，而是各种各样的难题。” 说话的乃是丞相王绾的族人。 此人其实并没有什么野心。 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自己的能力十分有限。 在家族中亦是平平无奇。 所以他从未有过什么进取的想法，十分尽职的在官职上混吃等死。 他单纯是不愿意花时间去学习罢了。 故而在此刻开口质疑道。 不少官员都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并没有说出来罢了。 他们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昭阳给坑了。 司业分明是故意用难题为难他们，然后让他们不得不去仙术学堂学习。 然而昭阳听后却是一脸随意的道： “是啊，这些题便是仙术学堂的升学考题原题啊。” “只有在一刻钟内必须全部作答正确，方可以通过算学升学考验。” “而且这还是早期的考题，现在已经废弃了，所以我才拿来测试尔等。” “如今的仙术学堂的升学考题，应当是更难了。” “任何一个从仙术学堂毕业的学员，都是能够在一刻钟内作答完这些题。” 昭阳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张题单。 三两下便将题单上的问题全部解答了出来。 速度十分之快。 别说一刻钟了，怕是十分之一刻钟都没有...... 这速度让得不少官员有些惭愧。 那王氏族人摇头道： “司业你早就知晓答案了。” “算的快些，很正常吧。” 昭阳点了点头： “虽然我题单上的大部分题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做。” “但是你说得也不无道理，那你便随意出题吧。” 昭阳需要做的是让众人折服。 让他们全部心甘情愿的听从自己的安排，日后才能将教育部打造成公子所需要的形态。 故而他没有动用职权来压迫的意思。 他要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而那王氏族人听后点了点头，当即从脑海中搜刮出一道古籍上的难题讲述了起来。 然而起话音才落下。 昭阳便将答案给讲了出来。 同时摇头道： “真要说起来，反倒是你说得这题，我当初备考科举之前便已经看过了。” “你还是再换一题吧。” 那人听后先是滞了一下，随后又讲出了几道“难题”。 —— “太简单了，仙术学堂的都不考的。” “这题我当初也做过。” “你管这叫难题？” ...... 一连几个问题。 昭阳都是瞬间作答。 那王氏族人还想开口。 一旁的人赶紧拉住他。 此人同样是王氏族人。 小声说道： “别说了，咱们去学学也好，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你再这样说下去，别人怕是都以为你和司业串通好的了。” 那人听后看了看四周，不少官员都是眼神各异。 有的一脸敬佩，有的一脸怀疑。 第212章 不愧是为师的徒弟 因此在那王氏一族的官员停止向昭阳提问后。 反而出现了更多官员对昭阳进行提问。 这些人倒不是说想和昭阳对着干。 他们单纯是想看看......昭阳的算学能力，是否真的如此强悍。 ...... 不多时......随着几名官员的接连提问。 在场的所有官员，不得不相信了一个事实......这司业昭阳确实算学能力非凡。 如此多人轮番提问，他都能从容且迅速的作答。 难怪他能够考取科举第一，确实非同一般。 故而在见识到昭阳强大的算学功底后，再也没人反驳昭阳的提议了。 甚至还有人主动恭维道： “司业当真是精于算学，怕是咸阳无人能出其右啊！” 昭阳听后则是摇了摇头： “待到日后你们前去仙术学堂学习一番，应当有不少人都能做到我这种程度。” “我之算学，在仙术府内亦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水准罢了。” “司业当真是谦虚。”那名官员以为昭阳是在自谦。 不少官员都是如此以为的。 当然，也有一些官员陷入了沉思，思索着昭阳的话语。 昭阳听到后则是摇了摇头。 没有再过多的去解释。 他其实没有必要在这方面解释什么。 因为只要让这些官员前去仙术学堂学习算学。 他们自然便能够知晓自家所言非虚了。 何必现在浪费口舌呢。 见事情已了，昭阳暗自点了点头： “我此次应该没有辜负公子所托吧。” 随后他没有在此处停留，而是离开这里，前去处理教育部的其他有待解决的事项了。 如今教育部初建，一切都需要从头抓起，故而昭阳需要处理的事情十分之多。 ...... 在昭阳显露出不俗能力后，教育部的一众官员全都老老实实的承诺前去仙术学堂报名。 其实昭阳没有用权势压人，而是靠着真才实学来说服他们，已经够给他们面子的了。 他们要是再不识好歹，那也就不用在教育部混了。 一些本来对昭阳颇为嫉妒的官员，也不得不暂时的偃旗息鼓。 压下了心中的那部分野望。 今日一事，虽然明面上看不过是昭阳展露算学之能而已。 但实际上却是昭阳凭借一己之力压服教育部的诸多官员。 昭阳的声望，也因此大为上涨。 让教育部内的不少官员，都对他佩服了起来。 而且此人本就受公子青睐，风头正盛。 看来只能在日后想办法找出他身上的问题了。 就在这些藏有野心的官员如此作想之时。 一道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嗯？这司业竟然写得如此好的一份仙文？” 只见一位博士正拿着昭阳留下的题单赞叹不已。 这名博士是想看看昭阳是如何解答这些“难题”的。 结果却发现昭阳竟然写得一手工整的仙文。 其他人也探头探脑的凑了过去。 “司业他这字，确实写得好啊！” “嗯？旁边这份应当是景博士的题单吧？他这字......只能说是勉勉强强吧。” “没想到此前景博士自夸说仙文方面的造诣比司业强，结果实际上差了这么远。” “幸亏他如今不在这，不然看到之后怕是又要晕过去了吧。” 一位官员笑呵呵的道。 “是极是极！” 引得在场的不少官员连声附和。 “司业他的能力不俗却又如此谦逊。” “难怪能受到公子重用，我等确实不及司业多矣。” ...... 这一幕的出现。 让得那些怀有野心的官员纷纷暗自叹了一口气。 「哎......如此下去这司业的声望怕是会越来越高啊。」 同时打定主意： 「看来我回去之后，也得好生研习算学和仙文了！」 教育部主管教育。 除了要能够熟读各家经典外。 自然还需要写得一手好字，不然如何教育他人？ 还有算学一道，更是人人必备的。 如今昭阳在这两方面展现出来的能力皆是不弱。 让那些有野心的官员，压力颇大。 毕竟......如果连能力比不上人家，又何谈取而代之呢？ —— 另一处。 昭阳正在和田垣在一起整理一些用于教学的书籍。 气氛颇为的沉闷。 ...... 昭阳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忽然开口道： “田垣，你今日怎么还是如此腼腆？” “你是教育部博士，日后教育部若是广开学堂。” “你也需得负责教导学生的。” 昭阳看向身旁眉清目秀的少年叹了一口气。 少年田垣和昭阳的年岁相差不多，看起来比昭阳还要小一些。 乃是齐地迁徙而来的贵族。 当初因为对昭阳能考取科举第一，颇为的钦佩。 故而在被嬴政划分到教育部后，田垣主动和昭阳结交了起来。 所以二人渐渐的熟络起来。 只不过田垣有一个十分巨大的缺点——那就是为人颇为的拘谨，别人一和他说话就容易脸红。 这让昭阳颇为的担忧。 田垣闻言则是滞了一下，随后才弱弱的开口道： “昭兄说得在理，在下也在努力克服这个问题。” 昭阳见状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 仔细看了看田垣后，昭阳忽然开口道： “我看你今日的状态似乎有些奇怪，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往日里田垣虽然有些腼腆，但是和自己相处之时，还是会时不时说上几句话的。 今日却颇为的沉默，显然是有些古怪。 田垣听后，先是怔了一下。 随后神色一黯的开口道： “昭兄......我父他不希望我继续在教育部当博士了。” 昭阳听后不由得有些吃惊： “什么？还有贵族不愿意让自己子女入仕的？” 不论是为了权势，还是为了实现自身的抱负。 入朝为官，都是所有贵族的唯一选择啊！ 哪怕是如今的昭阳心系仙术，恨不得为仙术奉献终生。 但是他依然参与了科举，并且入朝为官。 无他。 仙术的推广，离不开官方的支持。 而且，仙术也需要融入进各行各业去。 更何况......入朝为官和研究仙术并不冲突。 ...... 田垣闻言则是摇了摇头： “因为我父亲身家甚巨，他想让我回去继承家业。” “我乃是从齐地迁徙而来的，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的财富乃是商贾一道的产业。” “而一旦入朝为官后，我等便不得再从商了。” “家中那些产业，我都无法继承。” 昭阳听后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田垣，随后叹了一口气道： “哎......你父怎得如此短视。” “些许家产罢了，又怎么比得上入仕呢？” “是啊，我也是这样和我父亲说的。”田垣点了点头：“虽然我继承不了家中那万镒的产业，但是我还有大量的土地可以继承，不过是身家亏损一半罢了。” “但是我父亲却舍不得那些产业被旁系族人继承。” “因此希望我能早日回去继承家业，不要再在这教育部当博士了。” 昭阳：“......” 啥......万镒家产？ 昭阳忽然觉得......这田垣的父亲似乎有点道理了。 随后，昭阳想了想开口道： “你家中难道没有兄弟了吗？” 田垣摇了摇头： “我曾经有一兄长，不过他幼年早夭。” “所以，我父如今只得我一个子嗣。” 昭阳听后，则是有些疑惑： “既然如此，那你父亲当初怎么还会同意让你参加科举的？” 田垣则是面色微红的道： “......因为我父亲当时认为我肯定考不上科举。” “而且他说我的这个性格，就算考上了......肯定也无法在朝堂长久，因为朝堂之上充斥着各种明争暗斗。” “不是我这种性格，所能涉足的。” “结果我不仅考上了，而且还成为了教育部博士。” “我父亲见到我是博士这种闲职......便主动开始劝说我放弃。” “他说博士日后的成就有限，俸禄也不高。” “如何及得上家中的万贯家财？” “可是我却认为，若是不能在朝为官，有再多的家产都如同浮云。” “说不得某天家中的财产反而会是一种拖累。” “哎......我真的很羡慕昭兄你，有一个如此支持你的父亲。” 昭阳听后则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还好自家父亲对自己参加科举那是相当的支持。 一直都在默默的帮助以及提点自己。 如果自己的父亲也如同田垣的父亲那般，自己怕是会陷入两难境地吧。 此刻昭府正在和屈黑饮酒的昭平，则是连打了两个喷嚏。 屈黑见状当即道： “昭老哥，如今这天气越发寒冷，你还是多穿两件吧。” 昭平则是大手一挥： “无妨！只要饮下仙酒，便可抵御严寒。” ...... 昭阳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田垣，他也不好评判其父的选择了。 毕竟从某种角度来看，田垣父亲的想法也未必没有道理。 而且，这田垣确实有些腼腆了。 日后在官场的成就，还真是难说。 不过这田垣本人又一心想要走仕途。 而且其想法，确实也没什么错。 若是不能在朝为官，家中手握巨大的财富确实危险。 ...... 昭阳想了想，开口给出了自己建议： “其实也不是没有两全之法。” “若是你日后能够得到陛下的同意，未尝不能继承家中的产业。” “就如同仙府那般。” “若是家中产业乃是有益于大秦的，陛下说不得便会允许你继承家业了。” “你可以从这方面来劝说一下你父亲。” “还有，你日后也还是不要这么腼腆，你父亲所言也确实在理。” “若是在官场上一直碌碌无为，也许真的还不如回家继承家业。” 田垣听到昭阳的话语后，则是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 炼药研究院。 嬴荣禄此刻正在和李意一起吃“火锅”。 虽然这火锅......缺少灵魂。 不过李意往里面加了不少花椒、茱萸等调味品。 并且还让家中的大厨倡明多次实验过后，总结出来最佳的配方。 所以味道其实也还不错。 这火锅，将会是仙家酒楼更新的菜品。 最近天气寒冷，李意想吃点暖身子的。 当然，这低配版火锅最大的缺陷还是......没有辣椒。 不过就如今这条件，能弄出个半成品已经不错了。 想要把辣椒从大洋彼岸搞回来，怕是得搞两个“大秦五年计划”。 大规模提高钢铁产能。 开辟安全的海上航线。 ......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第一批东征的海军，都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呢。” 李意想到这些，便只得叹了一口气。 —— “荣禄，你如今不是教育部的「部长」吗？” “怎么还总是往为师这里跑？” “你难道不担心你的教育部吗？” “看来最近你没有压力......动力都变小了。” 李意笑呵呵的看着面前正在呼啦呼啦吃火锅的嬴荣禄。 嬴荣禄则是拿起一张纸擦了擦嘴巴，一脸骄傲的道： “因为......荣禄这是在效仿老师啊！” “老师你不也没有经常去仙术府嘛。” 李意：“......” “若是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又如何能够纵览全局呢？” “只需要在关键之处，做出选择和指导即可。” “这些不也是老师曾经教导过荣禄的吗？”嬴荣禄眨了眨眼睛，略带疑惑的道。 李意听后则是有些尴尬： 好家伙......这不是以前自己理直气壮摸鱼的时候说的话吗？ 没想到荣禄竟然还全都给记下来了。 不愧是为师的徒弟啊......摸鱼摸得和为师一样理直气壮。 “咳......没想到荣禄你竟然还记得为师曾经对你的教导。” “不错不错。” “不过荣禄你也不要掉以轻心。” “虽然你身为公子确实不需要事事躬亲，但是该有的了解还是有必要的。” “不然手下之人若是蒙蔽于你，你也难以得知，长此以往容易生出事端。” 嬴荣禄点了点头： “老师说得极是。” “如今的教育部便是鱼龙混杂，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时不时就有人向荣禄这里禀报其他人的「罪状」。” “这些人的心思，似乎全都在那争权夺利之上。” “虽然得益于此，荣禄不用刻意了解也能知晓教育部的不少事宜。” “但是这些人，似乎都难堪大用。” “幸好父皇将昭阳以及不少科举仕人分到教育部了。” “不然的话，现在的荣禄还真的会有些忙碌不已。” “有昭阳协助，弟子倒是轻松不少。” 嬴荣禄有些感慨。 李意闻言则是笑了笑： “这便是陛下对荣禄你的考验了。” “你得学会如何让这些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人，为自己所用。” 第213章 岁首前的准备 嬴荣禄听着李意的话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意倒是并没有在这方面讲太多。 毕竟荣禄虽然因为贪吃，有的时候看起来呆呆的。 但是实际上，心思还是十分聪慧的。 很多东西，无需自己教导太多他自己便能领悟。 —— “过几日就是岁首了，陛下将会宴请群臣和诸公子。” “荣禄你可有什么打算？” 李意望着屋外的细碎小雪。 开口问道。 荣禄闻言则是不假思索的道： “荣禄打算将仙术府最近研发出的仙器送给父皇。” “近来的仙术府制造出的仙器都十分的神异，想必父皇一定会喜欢的。” 李意听后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 “你倒是和为师想的一样。” “不过......这岁首之时除了需要祭祖，还是陛下的寿辰。” “荣禄，为师认为你应该准备一些更有意义的礼物。” 嬴荣禄听后则是眨了眨眼睛： “可是荣禄觉得仙术府的创造，都很有意义啊。” “而且......父皇也不缺少各种珍宝。” 李意笑了笑： “话虽然没错。” “但是，单单仙术府的这些造物，还是有些不够。” “而且陛下其实还是有一些喜好的。” “陛下他不缺珍宝，也不喜欢珍宝。陛下的心思......在天下万民以及大秦之上。” “荣禄，你其实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比如当今的天下，在陛下的治理下出现了哪些喜人的成果？” “又比如说，陛下一统天下后，天下再无战事，百姓们全是一副安居乐业的景象。” ...... 李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毕竟，荣禄要是把这些东西全送出去了......那自己还送啥啊？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主要还是仙术府的不少造物，其实嬴政都已经知晓了。 能给嬴政的惊喜并不多。 而且涉及这种方面的论调，自己的身份其实并不太不适合。 虽然嬴政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但是难免惹人非议。 搞得自己像是那种居心叵测只会讨好陛下的的权臣一样。 而身为公子的荣禄，赠送这些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更何况，陛下不就是“好这一口”嘛...... 嬴荣禄听后则是有些恍然的点头： “原来老师您说得是这方面。” “那荣禄可以召集教育部的那些科举仕人，减免佃租的佃农，冶炼厂那些衣食不缺的劳工，日渐富裕起来的商贩......” “让士农工商一同为父皇贺寿。” 李意听后微微颔首笑道： “孺子可教也。” —— 田府。 齐地巨富田横此刻正在设宴款待冯莫。 冯莫看着桌上的美酒佳肴并没有动作。 “田横兄，您也打算加入咸阳商盟？” 田横乃是一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 此人在齐地声名远扬，乃是齐地巨富。 他的身家，哪怕是在如今贵族云集的咸阳城。 都是十分靠前的。 田横听到冯莫的话后，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莫非冯小兄弟你不欢迎吗？” “你们的咸阳商盟，不是来者不拒吗？” 冯莫摇了摇头： “这是哪里的话......实在是田兄你家大业大，突然要加入我们这小商盟......着实是让在下有些费解。” 田横却是轻笑了一声： “冯小兄弟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你们这咸阳商盟可一点都不小啊。” “短短几日就聚集了咸阳城内三成的商贾加入其中。” “而且据说你们这商盟还有仙术府在背后支持。” “在下，自然是心向往之。” 冯莫闻言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确实是事实。 然而即便如此，依然让冯莫有些费解。 “可是咸阳城内加入我们商盟的几乎都是小门小户，而且大部分都是关中地区本地的商贾。” “像田兄您这般身家的关东贵族，可是从未有人主动加入。” “不知，可否为在下解惑？” 田横听后则是叹了一口气： “哎......我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不知冯小兄弟你可否知晓......我儿田垣乃是科举第二，如今正在那教育部任职博士。” 冯莫听后点了点头。 眼底也不由得闪过一丝羡慕。 「要是自己能在科举中考取个第二，怕是都不会走这商贾之路了吧？」 他当初也去参加了科举的，只不过很显然，他没能在数万贵族中脱颖而出。 所以才一头扎进这商贾一道。 “哎......其实我呢不希望我儿走仕途的，因为他那性子......怕是难以在官场立足。” “而且一旦入朝为官，便再也不能继承家中的那些商贾产业。” “我这偌大的家产，将会难以为继。” 冯莫：“......” 这下更羡慕了。 家中财产过亿......还能入朝为官。 就这......田横似乎还不满意的样子。 冯莫听完，那是恨不得以身代之。 自己要是有如此家财和才华，那还用得着“创业”吗？ 躺在家里夜夜笙歌吃仙菜品仙酒，岂不快哉？ 冯莫此刻颇为扎心的想着。 哎......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不希望我儿入朝为官。” “若是我儿日后能在庙堂之上取得一番成就。” “就算我舍弃一半的身家，又何妨？” “只可惜......我儿如今乃是在教育部担任博士一职。” “日后很可能一辈子都只能负责教导学生了，难以在官场有太大的成就。” “所以，我不得不早做打算了。” “我听闻这咸阳商盟，乃是仙府推动。” “仙府是如今唯一一位能够在朝堂上行商贾之事的官员。” “我若是主动加入，让仙府满意得到仙府的指点。” “日后......未尝不能让我儿重新继承家业。” “而且......说不定还能为我儿的仕途提供一定的助力。” 田横说的那是十分的坦荡。 就差直说他是来投靠讨好仙府的了。 冯莫听后则是暗自感慨： 「没想到仙府的影响力已经强到了如此地步......只需要挂出他的名头，就能吸引关东豪强来投。」 「亏我还以为此人是别有用心之辈。」 听完田横的一番解释。 冯莫便没有什么好疑惑的了。 田横既然是诚心诚意的加入商盟，自然没有拒绝之理。 而且就算这田横真有什么别有用心的想法......其实冯莫也是不太在意。 毕竟，商盟的背后乃是仙府。 仙府的背后乃是陛下。 冯莫不认为有谁能在陛下和仙府的眼皮子底下耍什么手段。 故而很快便和田横敲定好了关于田氏产业加入商盟的具体事宜。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后，冯莫便离开了田府。 —— 望着冯莫离去的背影。 田横则是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权势却怀有不俗家财，实在是危险啊。” “如今不是在齐国了，贵族的身份并不足以庇佑我们田家了。” “希望垣儿能够有一番作为吧。” “我如今激他一激，兴许便能有所改变。” “我也不能一辈子为垣儿遮风挡雨，日后还是需要靠他自己才行。” “不过......我也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还是得要做两手准备。” 田横其实知道自家儿子学识不凡，考上科举也在他意料之中。 只是自家儿子的性格......也确实不太适合为官。 田横能够积攒出巨量的财富。 除了祖上蒙阴以外，还有的便是他自身的见识。 在审时度势上面很有一套。 若是儿子实在是不堪造就，无法在官场立足。 那他就只能舍弃掉部分家财，想办法抱住仙府的大腿，让田家日后能够长久安稳...... 虽然田横和李意素不相识。 但是田横相信金钱以及财富的力量。 只要肯花钱，哪怕是敌人也可能成为朋友。 更何况大家又不是敌人。 至于为什么选择投靠仙府......而不是投靠丞相、御史大夫、廷尉等人？ 自然是因为......如今大秦的朝堂上，只有这位仙府才能从商。 他其实并没有第二个选择。 而且，仙府还是公子荣禄之师。 自家儿子如今便是在公子荣禄手下任职。 自己借着这层关系，也能够襄助儿子一二。 “垣儿啊，为父能做的已经全都做了，日后可别说为父没有支持你啊。” 田横轻声呢喃道。 —— 淳于越府上。 长公子扶苏此刻正在认真的撰写文章。 而且还时不时的请教自家的老师淳于越。 “公子如今倒是越发的言之有物了。” “岁首之时，陛下若是看到公子所作的文章，想来也会满意的。” 淳于越面对扶苏，在夸赞方面向来不吝啬。 扶苏听到后，则是有些担忧的道： “岁首之后，弟子便要远赴西域。” “此去山高路远，而且弟子说不得还需要长久驻守边疆。” “不知何日......才能够与老师再相见。” “还有父皇......” 淳于越听到后，也是有些不舍。 虽然二人早就知晓此事。 甚至早就对未来做好了规划。 但是随着这时间临近，心情自然是越发复杂起来。 对于未来，扶苏既有期待也有担忧。 他期待自己的以礼治国的理想，可以在西域付诸行动。 同时也担忧自己离去之后，父皇可能会彻底放弃了儒家。 老师年岁已高。 朝堂之上儒家却有些后继无人。 到时候无人能够劝说父皇可如何是好。 故而他在离别之际，打算写一篇关于儒学方面的文章赠予父皇。 他这一次，没有讲太多的儒学大道理。 而是从人伦以及实际的角度出发，从一个儿子的角度出发。 写出了一篇关于治国理政的心得。 论述了当今天下战乱初步结束，更需要休养生息，藏富于民。 一味的法治太过冰冷，需要用礼治来教化民众。 扶苏知道想让父皇同意以礼治国难度太大。 故而他也没有讲一定要以礼治国。 只希望父皇能够不要彻底摈弃礼治。 因此这篇文章倒是写得情真意切。 让淳于越都颇为赞许。 「陛下重情，公子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已是长进了许多啊。」 ...... 除了扶苏在准备岁首的贺礼外。 其他的公子们同样在准备。 比如公子高，他觉得比起奇珍异宝，自家的心意显然更为重要。 毕竟父皇又不缺宝物。 所以此刻的他。 正在和他的老师一起整理近日精心修订出来的律法。 他打算到时候以此为礼赠予父皇。 其他公子在老师的帮助下，准备着各种各样的珍奇宝物。 毕竟马上就要前往封地了。 等抵达封地之后，再想要回到咸阳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有的是为了讨取嬴政的欢心，争取日后能够有个更好的发展。 有的则是因为心中确实不舍。 ...... 就连胡亥也在为岁首的宴会精心准备着。 不过他如今没有老师指点。 淳于越倒是指点了他，让他和扶苏一样作写文章为礼赠予陛下。 然而胡亥想了想自己的文章造诣。 觉得这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他近来在儒学方面的造诣......全在和兄长拌嘴之上了。 让他写如何吵架......可能还更为实际一点儿。 至于请教自家的母亲？ 那就更别提了。 胡亥的母亲乃是一胡人...... 压根就提不出有用的建议来。 最多靠靠美色。 然而嬴政自从生下了足够多的子嗣确保后继有人之后。 现在便已经不再流连于后宫了，每天都在操劳于各种各样的政事。 这也是为什么十岁的胡亥，会是嬴政最小的儿子。 ...... 所以，胡亥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哎......若是赵高老师还在的话，应当会指点我一二吧。” 胡亥叹了一口气。 “不过......父皇如今喜欢的是什么呢？”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日后他是要留在咸阳，陪伴父皇左右的。 所以必须得讨好父皇才行。 第214章 岁首 岁首。 乃一年之始也。 此时天下各地的百姓们，都已经收割完自家田地里的粮食。 家中的存粮，乃是一年之中最多的时候。 故而便要祭祀先祖神灵，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自在夏商周起，祭祀结束后。 参加祭祀的人通常会一起享用祭品，举行宴会吃掉供品。 这种行为被称为“饮福”。 人们相信吃供品可以避邪、驱邪，可以沾染福气。 秦人同样有这样的习俗。 而且这一餐......这也是绝大多数人一年能够吃到的最好的一餐了。 自然备受人们的重视。 ...... 所以，此时整个咸阳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场景。 家家户户，都准备起了平日里难得吃一回的肉食。 以此来祭祀先祖。 等到祭祀完之后他们就可以大吃一顿了。 除了祭祀先祖，人们也需要祭祀各种各样的神灵。 只不过......今年祭祀的神灵和往日有些区别。 很多人不止祭祀了山神、水神......还祭祀起了仙府。 秦人平日里祭祀的最多的......便是山川神灵以及水域神灵。 除了山川水域的神灵能够保佑风调雨顺之外。 还因为秦国本身就和水关系密切。 秦人先祖因治水有功，因此被舜帝赐予嬴姓。 而秦取代周，也属于“水德”。 就连嬴政的服饰也是玄色为主调。 除开这些玄学因素，还有一些现实因素。 因为关中地区的气候条件，秦人对于水利工程十分的重视。 修建了不少用于灌溉的水渠，其中最为出名的郑国渠。 —— 当然，百姓们的祭祀更偏向实际功效一些。 所以，他们的祭祀不会像皇室那般严肃。 如今很多百姓的生活比以往好上了不少。 比如一些佃户黔首以及劳工，他们全都因为李意而受益。 对于佃户而言，一年需要交的税粮变少了。 对于黔首而言，能够开垦播种的耕地变多了。 对于劳工而言，本来是流民的他们如今有了谋生的门路，再也不用担心无地耕种而饿死。 所以，这些人在心中自然对李意十分的感激。 故而值此时节，纷纷在家中好生的祭祀了一番仙府。 希望仙府能够一直保佑他们的生活安稳美好。 —— 相比于咸阳城喜气洋洋的氛围。 咸阳宫此刻，则是更加的热闹。 如今天下初一统。 今年又是嬴政四十岁的寿辰。 而且，今日后公子们又会被分封到各地。 这次的岁首，可谓是意义非凡。 除了诸多公子公主外，许多位高权重的大臣都被邀请来参加此次的祭祀宴饮。 比如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等人，都有资格带上一两位家眷前来赴宴。 —— 而廷尉李斯此刻正和公子高师徒二人同行于宫中。 “今日这宫内，似乎多了许多琉璃啊......” “前几日朝会的时候都还没有的。” 李斯一眼便注意到了今日宫内的不同。 “想来应当是仙府的手笔。” 咸阳城内的贵族都知道，仙府李意有一种能批量生产琉璃的「仙术」。 “仙府如今是越发受陛下信任了。” 李斯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毕竟想得再多，也改变不了现实不是？ —— 另一边，冯莫则是心情颇为激动的打量着咸阳宫内的场景。 “这就是咸阳宫内的模样吗？” “竟然有如此多的琉璃？” “看来我当初忽悠关东贵族说琉璃是身份的象征其实也没错嘛......咸阳宫内竟然全是琉璃。” 这是冯莫第一次进咸阳宫。 对于咸阳宫内的景象自然是十分好奇。 他是被御史大夫冯劫带来的。 而御史大夫冯劫除了带冯莫前来，还带了自家的长子。 冯莫是没有资格来到这里的。 而且他之前还因为税租的事情，被冯劫狠狠的嫌弃了。 冯劫认为冯莫败坏了冯氏一族的名声。 按理说冯劫是不可能带他进咸阳宫赴宴的。 然而，这世事确实是变化无常。 最近几天冯莫在咸阳城内火了...... 报纸上大肆赞扬了冯莫的良心商铺。 哪怕不赚钱也要低价售卖皮货，只为百姓能够有厚衣物过冬。 还拯救了一位稚童的性命。 实乃商贾们学习的典范。 而且还揭露报道了许多坑人商贾以和冯莫对比。 更加显得冯莫高大上起来。 ...... 老实说，自己能再度上报纸。 而且还被表扬了。 就连冯莫本人都很懵逼。 这报纸上说的......是自己？ 呃，好像是吧？ 可是自家的底细，别人不清楚......你们这报社还不清楚吗？ 毕竟当初自己的黑料......可是上了报纸头版的。 ...... 虽然冯莫一脸的懵逼。 但是得益于报纸的功劳，他名下的诸多店铺生意都变得更好了。 利润不算多高，但是架不住量大啊。 这让冯莫每日都能进账不少。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冯莫却十分的忧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还是有黑料的。 当初给自己留面子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自己，只是说了个冯某。 若是日后大家知道自己就是之前那个“八成税”。 那肯定又会被唾骂。 到时候商铺怕是会变得无人问津，有倒闭之危。 果不其然。 报社紧接着又报道了冯莫正是之前“八成税”的冯氏贵族。 把他的老底给揭了出来。 只不过，预想中的商铺倒闭并没有出现。 他的生意反而更好了。 有人认为他是知耻而后勇，洗心革面了。 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还有人说他实际上没有收到八成的税，甚至今年只收了三成税。 是以身入局，以此反向来降低佃租。 而且他的家财只有同等贵族的一半，怎么会是贪财之人呢？ （冯莫：呵呵......） 甚至...... 就连冯莫强行购买外城房产之事，都有很多人感激不已。 毕竟......冯莫当初头很铁。 在外城房价的最高价位，花五十万钱买下了那些外城房产。 当初的那些商户。 虽然大都不情不愿的被冯莫强买强卖了。 但是事后......他们却发现自己实际上赚大了。 真是好人啊！ 幸亏当初冯莫强行买下他们的商铺啊！ 冯莫高价收购了他们的商铺......没多久外城的房价就大跳水了。 一大堆官员都急着出手，房价都跌成狗了。 直到现在，都没能涨回到当初的价位。 所以导致很多外城的居民一来一回，反而买到了更多的房子...... 而彼时的冯莫则是拆了房子正在苦兮兮的搞重建呢。 魏青也是在那个时候抄底了一众官员在外城的房产。 ...... 这些言论的出现，让冯莫自己都沉默了。 合着......我还有这层深意？ 我不就是想赚点儿钱吗！ 而且事后只收三成税，我那是被叔父骂的狗血淋头所以才改的。 不过，那群被我收购商铺的商贩确实该感谢我......我相当于白送了他们二十万钱！呵呵，到现在都还没赚回来！ ...... 而就在冯莫颇为懵逼之时，叔父冯劫则是主动召见了他。 对他称赞有加，为冯氏一族长脸了。 这一系列的变化。 让冯莫心情十分的复杂。 “原来只要顺从于仙府，便会有诸多好处啊。” “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虽然我失去了半数家财，但是实际上却收获了更宝贵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冯莫忽然理解仙府的一些做法了。 “怪不得仙府总是让利于民。” “如果我当初真的赚到他们的钱了，怕是也不会有人为我说话吧？” “看来......以后我也应该让利于民。” 冯莫的心态再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 这背后的真相其实是魏青在暗中帮了他一把......放出了一些利好于冯莫的消息。 不然的话......冯莫该被骂肯定还是得被骂。 只不过冯莫对此一无所知。 没错，就和他对当初魏青“搞慈善”同样是一无所知一样。 —— 所以。 冯莫这几日也算是声名鹊起了。 甚至连陛下都曾在朝堂上提过一嘴此事。 直言近日咸阳城内的商贾风气越来越好了。 而且冯莫还和其他贵族一同构建出了一规模巨大的商盟，让冯劫都不由得刮目相看。 所以，冯劫才特意将冯莫带到咸阳宫参加此次的宴席。 “莫侄，今日你能够得以面见陛下你还需要谨言慎行。” “切勿冲撞了陛下。” “而且听叔父我的安排，在适当的时候向陛下讲解如今咸阳内的商贾之事。” “称赞陛下的政令所带来的成效，你可记住了吗？” 冯劫注意到了冯莫探头探脑的样子，轻声开口提醒道。 冯莫闻言当即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冯劫见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带着冯莫他们和其他官员交流了起来。 —— 没多久。 一众官员和公子公主们便齐聚于咸阳宫大殿。 嬴政则是最后才出现的。 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他十分认真的沐浴了一番。 而且在穿着打扮方面，也极为讲究的准备了许久。 随着嬴政的到来，一众人恭声行礼之后整个大殿随即便安静了下来。 显然，大家都是在等待着嬴政的发话。 看着大殿内的一众臣子以及公子公主们。 嬴政略带肃然的开口道： “今日，乃是一年之岁首。” “如今四海归一，九州天下一统。” “乃是我大秦统一天下之后的第一个岁首。” “同时亦是我大秦万世基业之始。” ...... “我大秦江山永固，万世不易。” 嬴政讲了一大段的话语。 这是每年岁首必备的。 大概就相当于是回顾一年的收获，然后展望一下未来。 而随着嬴政的讲话结束，便到了众人献礼的环节了。 按照惯例，嬴政会从中挑选一些珍贵的礼物带到太庙进行祭祀。 当然，一般都是从公子公主的礼物中挑选。 毕竟太庙祭祀的乃是嬴氏一族的先祖，自然还是要从自家人手中挑选。 而其他大臣的礼物则不会被带到太庙去。 当然，他们主要是为了讨好嬴政。 一众大臣们纷纷献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不过，大多是书法画作、奇珍异宝、珍稀玉石。 嬴政对于这些东西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过还是面带微笑的将它们一一收下。 毕竟群臣们送来的礼物，大都是价值不菲。 像李斯便是送的自家精心准备的书法。 他最近苦练仙文，已经能写得一手好字了。 并且还赋文一篇，辞藻优美。 让嬴政颇为赞许。 很快，便轮到李意了。 李意则是将一本册子送给了嬴政。 这是一本可拆卸的大相册。 上面全是李意近日以来为嬴政所拍的照片： 有的是嬴政在一众朝臣面前不苟言笑的样子。 有的是嬴政在一众科举仕人面前激励他们的样子。 有的是嬴政和朝臣们站在一起，注视远方的样子。 ...... 不过，其中最显眼的一张。 则是嬴政处理完政事后，略显疲惫的样子。 这是李意第一次抓拍的那一张。 不过一直没有给嬴政。 而且，每一张照片都详细的记载了是何时何地，因何而拍摄的。 嬴政看着相片上的文字以及图像，瞬间便回想到了当初的诸多事宜。 随后不由得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李意，你倒是有心了。” 同时命宦官将其送往书房中放好。 虽然嬴政早就知晓照相机的存在，但是每次看到相片，心中都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而这一幕，也是让得不少官员心中都是五味杂陈的。 很显然，在一众朝臣之中。 唯独仙府的礼物似乎最受陛下喜欢啊。 竟然还特意放在书房？ 按理说大家的礼物不都是统一放进藏宝库吗？ 也不知道这仙府，到底送了个什么礼物，竟然让陛下如此开心。 不过他们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嬴政还从相册中取下了一张。 那是嬴政当初和一众大臣们的合照。 他将此照片递交了下去，让大臣们能够一一传阅。 而大臣们在见到这张照片后个个是惊为天人。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栩栩如生的画作？” “莫非仙府还是一画圣？” 第215章 贺礼 “这上面画的好像是当日科举之时的场景吧？” “我记得那一日仙府好像拿了一个什么东西吧？” 周青臣瞬间便想到了那一日的场景。 当时李意还说什么“记录美好生活”来着。 “莫非......这也是仙术？” 不过这会儿的场合，显然也不适合去寻问。 周青臣只得先将念头压在心中。 等到祭祀结束宴饮之时再去请教请教仙府。 而就在群臣送完礼快要结束之时，大殿之外则是有一位侍卫带着风尘仆仆的将领走了进来。 “陛下。” “李信将军和蒙恬将军送来耕牛四万余头作为岁首之贺礼。” 这个消息一出，群臣都有些懵圈。 夺少？ 四万头耕牛？ 上一次他们用泷涛才换过来耕牛万头，早就被分到关中各地用于耕种去了。 李信和蒙恬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耕牛？ 他们不是还没和匈奴开战吗？ 嬴政听后也是有些惊讶： “四万耕牛？” 那名负责运送耕牛的将领则是恭声道： “回禀陛下，这些耕牛都是从匈奴那里得来的。” 李意则是想到了什么，开口提醒道： “陛下，应当是兄长执行了臣之前所提及过的那弱敌之计。” 嬴政闻言瞬间心领神会。 毕竟想要从匈奴那里换牛马，除了要有钱有粮以外，还得过嬴政这一关的。 嬴政当即是笑了起来，看向那名负责运送耕牛的将领道： “李信和蒙恬从匈奴那里弄来了多少牛马？” 将领听后则是开口回答道： “耕牛在臣离去之时已有十万，战马则是四万余匹。” “后续应该还会有更多耕牛和战马送来。” “战马留于上郡征战，剩余的耕牛则是租借给上郡以及周边各个郡县的黔首们了。” ...... 在场的一众大臣听到后全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群匈奴怎么还开始自断手脚了？是嫌命太长了吗？ 通武侯王贲同样是如此作想： 这群匈奴，难道是放牧放傻了？竟然送这么多牛马给李信？ 嬴政则是露出一抹笑容： “好啊，没想到此事竟然还真的成了。” “朕当时还觉得匈奴应当不至于如此愚笨。” “看来朕还是太高估他们了......” 部分朝臣听到嬴政的话语后，则是略带茫然：陛下又对匈奴做什么了吗？ 机会是就给有准备的人的。 在大部分朝臣还在猜测陛下做了什么之时。 周青臣则是直接了当的开口称赞道： “陛下一统天下，威震寰宇！” “匈奴人莫不畏惧，怕是已然是心甘情愿，俯首称臣了。” “所以才在岁首之时送来如此多牛马给我大秦！” “为陛下贺，为大秦贺！” “赖陛下圣明，人人自安乐，无战争之患，蛮夷臣服，四海安定，大秦自当传之万世。” 别管陛下做了啥！ 他直接吹捧一番，那肯定没错！ 不少大臣听到后都忍不住暗啐一声： “不是！这都能拍上马屁？还......什么蛮夷臣服？” “不就是匈奴送来一些牛马来吗？虽然确实数量巨大，但是也不代表他们臣服了吧......而且区区匈奴也代表不了蛮夷啊！” “蛮夷可是有很多的，月氏、东胡、百越、乌孙......大大小小几十股势力。” “周青臣这家伙实在是太能溜须拍马了。” 当然，他们想归想。 但是在表面上，还是纷纷附和起了周青臣。 轮番称赞嬴政功绩。 毕竟今天的日子尤为特殊，谁敢真的说些丧气话惹嬴政不开心？ 就连那淳于越亦是如此，只不过他称赞的部分是......“陛下分封诸侯，安定天下，功莫大焉。” —— 嬴政听到一众朝臣的言语后，先是笑了一下。 随后又微微摇头道： “我大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日后还需要众卿一同努力才是，切不可沉迷于如今的功绩。” 不少大臣听到后则是愣了一下： 陛下似乎比以往谦虚了啊。 然而正在他们如此想之时，嬴政又来了一句： “待到日后真正收取诸多蛮夷之地，秦地达到八万里之时，才是真正值得庆贺之时。” 朝臣：“......” 啥？ 八万里？ 之前秦地也就才千里吧，哪怕一统天下九州之后，也不过数千里。 陛下竟然还想再搞出个八万里来？ 话说......这天下算上那蛮夷之地......真的能有八万里吗？ —— 随着李信蒙恬送来的耕牛，引起的一波吹捧小高潮后。 朝臣们的贺礼便全部送完了。 其中最让陛下欣喜的似乎是李信、蒙恬二位将军和仙府李意的贺礼。 这让得不少朝臣心中都有些感慨：李氏一族，如今似乎很受陛下钟爱啊！ 随后便进到第二阶段了。 要轮到公子公主们送贺礼了。 而且嬴政还会从中挑选最好的贺礼，带到太庙作为先祖的礼物进行祭祀。 故而，此刻的嬴政将视线望向自家的一众儿女。 长公子扶苏当即一脸郑重的掏出一册书籍来： “父皇，这是儿臣近来所思所想之着，通过夏商周三朝的兴衰，以及儿臣亲眼所见，从而整理出的施政心得。” 扶苏倒不是急于表现，完全是因为他是所有公子公主的兄长。 根据礼法，自然应当是一众兄弟姐妹中第一个带头的。 嬴政见到扶苏准备的礼物，也并不意外。 毕竟扶苏每年其实都是送的这些东西。 随即接过扶苏的心得，观看了起来。 扶苏因为要远赴西域，故而在文中流露了不少真情实感。 让嬴政颇为的欣慰。 虽然扶苏的理念和自己差距最大，但是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好孩子啊。 至于关于礼治部分？ 嬴政则是随意的扫视了一眼，点评了一下：「嗯，有点儿道理。」 看完之后，嬴政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错，扶苏你又长进了许多啊。” “言辞恳切，言之有物。” 扶苏还以为是父皇认可了自己的理念，一时间颇为的欢欣鼓舞。 当然......嬴政主要的想法其实是： 孩子！不管你的理念如何，但是为父还是会爱你的。 而随着扶苏的开头，其他公子公主们也开始送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贺礼。 公主们的贺礼，大部分是奇珍异宝或自家亲手制作的丝织品。 和往年大差不大的。 公子们因为面临分封，所以反而还多了一些花样。 有的和扶苏类似，整理出了日后打算在封地的施政心得，请求嬴政指点。 有的被分封到偏远之地的，封地时有蛮夷来犯甚至可能有反贼作乱。 故而送上了一张亲手射杀来的虎皮。 来表示自家的勇武，定能镇守好一方。 ...... 这些花费了心思的贺礼，都让嬴政颇为的赞许。 其中公子高精心修订的一系列律法，让嬴政都发自内心的称赞了一句。 很显然，公子高在廷尉那里确实是十分的用心。 这让嬴政十分满意。 在他看来，自己的某些构想......也许可能真的实现。 而不少大臣见到嬴政对公子高颇为赞许之后，则是若有所思起来。 不过，还没等他们想多久。 他们便被公主阴嫚的礼物所吸引住了。 因为她的礼物......似乎有点太特别了。 只见嬴阴嫚则将一长得十分奇怪，并且不小的东西命人带了过来。 “嗯？阳滋公主送的这是何物？” “这和她往年所送的礼物，似乎大为不同啊。” 嬴阴嫚扭动了那奇怪的东西，轻声道：“父皇，阴嫚的礼物乃是一首诗歌。” 朝臣和公子们则是一脸茫然：公主这要唱歌？ 嬴政也是有些好奇：“一首诗歌？” 嬴阴嫚点了点头，只见那奇怪的物体开始运动旋转起来，并且发出了一阵一阵的优美歌声。 以及庄重的肃穆的典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一众大臣都不由得目瞪口呆起来。 这长得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竟然能说话！？？ 这里面，难道藏人了？ 可是难道还能藏得下诸多乐器不成？ 离得比较近的几位重臣，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全都瞪大了眼睛。 反复认真盯着那古怪的东西左看右看。 就连向来以稳重自居的李斯也是如此。 “此物虽然体积不小，但是断然不可能藏下人啊！” 李斯一脸懵逼的看着那正在唱歌的东西。 而相比于一众朝臣的震惊莫名。 嬴政则是有些发怔。 他并没有因为这东西能发出声音，而感到吃惊。 嬴政知晓，此物多半便是那留声机了。 关于仙术府的很多研究，都是有上报给嬴政的。 而关于留声机的构想，他也是略知一二的。 真正让嬴政出神的是留声机内的声音。 这声音......让嬴政想到了嬴阴嫚那位早已离世的母亲。 这留声机内的歌声，乃是嬴阴嫚提前精心录制的。 她本就和母亲的音色颇为相近。 由于录制音色会有所出入的原因，导致她的声线反而更像她的母亲了。 而且，这首秦风诗歌......正是当年她曾经在嬴政面前唱过的。 那是二人再次重逢之时，她曾唱给嬴政听的。 所以，此刻就连嬴政都不由得有些出神了。 诸多的回忆，瞬间如同泉水一般涌来。 久久没有言语。 待得留声机内的歌声播放完毕之后。 嬴政才回过神来，百感交集的点了点头： “阴嫚的这份礼物，为父很喜欢。” “阴嫚，确实是有心了啊。” 嬴阴嫚听后则是微笑行礼道： “全赖父皇允许，阴嫚才能够前往仙术府学习仙术，方才制出这留声机。” 嬴政微微颔首，他想到了关于嬴阴嫚在仙术府内的诸多成就，当即感慨的道： “阴嫚之才华，丝毫不弱于任何一男子啊，甚至尤有甚之。” 嬴政和嬴阴嫚的交谈则是让一众朝臣心思浮动起来。 仙术？ 这是公主在仙术府弄出来的？ 竟然能把无影无形，无相无色的声音都留下来。 这仙术之名，当之无愧啊！ 不少大臣都是如此作想。 纷纷下意识的望向李意。 而李意则是一脸淡然，丝毫没有因为留声机而惊奇的样子。 更是让群臣们忍不住感慨起来： 这仙府，确实有几分仙人之姿啊！ 不过他们一想到李意坑他们钱的样子，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就是有些时候，太过无耻了。 就连李斯也是眼神复杂的看向李意。 “也许，仙府他真的是仙人降世吧。” “我又如何及得上他呢？” 李斯近来已经不止一次生出这种自愧弗如的念头了。 若是一年之前，他李斯自恃才华和能力。 压根就不会有这种念头。 然而，自从李意到来之后，李斯却是时常会生出这种不如他人的念头。 嬴政称赞完嬴阴嫚之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嬴荣禄。 “荣禄，阴嫚都已经将贺礼送出了。” “荣禄你准备的贺礼呢？” 荣禄听后则是挠了挠头： “父皇，孩儿的礼物尚在宫外。” “而且不太方便带进来。” “所以孩儿打算最后再献上的。” 嬴政则是有些讶异： “宫外？” “现在贺礼都送的差不多了吧。” “那朕便随你一同出宫看看吧。” 而年纪最小，排在最后还没有送出礼物的某位少公子。 胡亥：“？？？” 一众朝臣也是好奇不已： 公子荣禄可是仙府的弟子。 连阴嫚公主都送上了如此神奇之物，不知道这公子荣禄会送上什么。 故而压根就没什么人注意到胡亥。 全都跟着出去了。 众人来到宫门外，并没有见到什么神奇事物。 只有一大群乌泱泱的几批人。 这些人有的穿着华贵，有的穿着简朴。 而这些人在见到嬴政等人之后。 立即变得整齐划一，分成了四支队伍。 并且从中走出了好几位。 为首之人乃是昭阳，只见他一脸感激的道： “陛下！” “在下乃昭氏昭阳，我身后的皆是此次科举考取功名的一众关东贵族。” “陛下开科举，迁徙我等关东贵族，给我们入朝为官的机会。” “还让我们体会到仙术的神奇。” “我等关东子弟无不欣喜感激，值此岁首时节，愿我大秦，万世不易。” 随着昭阳的话语落下。 他身后的一众官员皆是高声道：“大秦，万世不易！” 声音整齐划一，让得在场之人心头一震。 随后走出的第二个人则是一位皮肤黝黑的老农。 “陛下，小民乃是咸阳境内土牛村村长。” “自从陛下一统天下，四海升平，再无战事之忧。” “陛下大力推广仙术，普及新犁和耧车让我等耕种更加容易。” “赋税也减免了许多。” “天下间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人人心系大秦。” “值此岁首之日。” “我等皆诚心祝愿，大秦绵延万世！” 黝黑老农话音落下，其身后的众多黔首齐声高呼道： “大秦，绵延万世！” 话音整齐划一，再次让在场的诸人心头震动。 第216章 万世 在耕户黔首们之后。 则是一位身材壮硕的青年。 “陛下，小人乃是冶炼厂第九厂的一名冶炼工人。” “此前是邻县的一流民，整日食不果腹，无一安身之处。” “仰仗陛下允许仙府兴建诸多冶炼厂，招收大量劳工前去做工。” “小人才能够吃饱穿暖，再无饿死于街头之危。” “小人身后的众人，皆是各工厂的劳工，全都有着和小人相似的经历。” “我们原本都是流民，现在却有了容身之所。” “此前艰难的生活，也开始有了盼头。” “现在走在咸阳街头，已是再也见不到流民了。” “我等深知，是承受陛下之恩情，我们才得以过上好日子。” “无不对陛下感激涕零！” “还有各位朝臣大人，对于仙术府产业的大力支持，才能让各工厂越建越多。” “大秦的恩情，我等谨记在心不敢忘却。” “值此岁首，我等祝愿大秦千秋万代！” 话音落下，身后一众工人高声道： “大秦，千秋万代！” 震天的气势，让在场诸人心头激荡。 不少朝臣都心思复杂的看着李意。 这些流民劳工，其实都是李意救下来的。 而李意的钱，又是从他们身上薅出来的...... 也难怪这人会说靠他们这些朝臣的支持...... 这样看的话，冶炼厂、琉璃厂等诸多工厂还真有他们的一份力。 —— 在劳工之后，则是商贾之中的代表人了。 出列的正是那魏青。 只见魏青躬身行礼，语气诚挚的开口道： “陛下，在下乃是咸阳一商贾。” “自从陛下下令官商分离之后，我等商贾的经商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商贾一道，变得更为的公平公正。” “而且得益于仙府的指引，整个咸阳如今涌现出了一大批利国利民之商贾。” “我等不仅赚取了钱财。” “还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 “在此之前，世人皆认为商人重利，只会低买高卖赚取数十倍的钱财。” “如今却不这样认为了，商贾虽然仍然重利。” “但是重的，不只是自身之利。” “而是天下百姓之利，是大秦之利。” “是合则两利。” “所以，哪怕我等如今走在街道上，再也不会因为是商贾而觉得自卑了。” “这全得益于陛下的诸多利民政令。” “如今咸阳日渐繁华，百姓们富足，哪怕我等不再设定高价，也依然能赚取到足够的钱财。” “商民之间，一片和谐。” “这样的世界，乃是所有商贾都心向往之的。” “据仙府所言，这是财富的可持续发展，让所有人都能够富裕起来。” “商民互惠，百姓不仅可以得到实惠，而商贾也能赚取更多钱财。” “如此和谐美好的经商环境，是我等此前从未有想过的。” “我等皆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延续下去，并且越来越好！” “唯愿大秦，繁荣昌盛，光耀万世！” 身后的一众商贾皆是齐声祈福： “大秦繁荣昌盛，光耀万世！” 而在商贾们的话音落下之后。 在场的士农工商全部整齐划一的躬身行礼： “大秦，万世！” “陛下，千古！” “大秦，万世！” “陛下，千古！” ...... 众人的声音穿透云霄，环绕在咸阳宫久久不能消散。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种热血沸腾有荣与焉的感觉。 这一刻，不论是何人。 都被这种氛围感染了。 哪怕他们此前有着再多的心思。 但是此刻心中无不响彻着一个声音。 那就是——大秦，万世！陛下，千古！ 在众人停下之后。 至少最先出列的昭阳，从人群中拿出了一幅卷起来的巨大的纸张。 缓缓的将其打开。 “陛下，此乃万民贺帖。” “除了这里能够到来的人以外，还有上万人在此书上留名为大秦祈福祝贺！” “虽然不能一一前来，但是大家对大秦的祝福却并没有丝毫减少。” 只见上面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名字。 甚至还有一些比较搞笑的名字。 比如牛瘪牛犊牛肠狗蛋啥的...... 毕竟许多黔首都是没有姓氏的，名字都是随便取的。 这巨大的纸张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字。 让得一众朝臣都感到震撼。 毕竟这玩意儿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种东西在竹简记录的年代，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所以在看到缓缓展开的纸张，再加上方才那声入云霄齐声祝福。 不少朝臣都久久沉默。 这一瞬间，众人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功名利禄，忘记了权谋之术。 “大秦，万世！” —— 嬴政看着这一幕，同样是久久不能平静。 心中夹杂着感动和一些复杂的情感。 嬴荣禄从昭阳手中接过巨大的万民贺帖。 恭敬的呈给嬴政： “父皇，这便是孩儿所准备的贺礼。” “同时也是天下四民为父皇您准备的贺礼。” “如今士农工商，皆心向大秦。 “父皇，已然是民心所向！” 嬴政接过嬴荣禄的万民贺贴，满脸的感慨和欣喜： “荣禄......你的礼物很好。” “这是为父，今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此万民贺帖，当为此次太庙祭祀之礼。” 一众大臣见状全都是如此想。 毕竟，比起其他公子的礼物。 嬴荣禄的礼物，在层次上直接就甩开了一大截。 要是这都不能被选中，那才让人费解。 故而一众朝臣，皆是齐声附和。 公子中也无人有异议。 就连扶苏都是如此。 因为，他同样也被这四民的万民贺帖给镇住了。 甚至比大多数人都感到震撼。 刚刚那一幕......不正是圣人所言的民心所向吗？ 士农工商，四民所向啊！ 而且，根据他们的说法。 父皇也做到了藏富于民啊！ 随后扶苏便悄然来到自家老师淳于越身边，有些不解的道： “老师，父皇如今竟已是民心所向了。” “可是父皇似乎没有行礼法吧。” “为何还会......” 虽然扶苏震撼于四民来贺。 但是这也让扶苏心中生出了不小的疑惑。 毕竟，这和他一贯以来坚持的理念完全不同。 结果，却同样做到了他所追求的。 这对扶苏的价值观，形成了不小的冲击。 淳于越则是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 “老夫不得不承认。” “仙府的智慧与胸怀......已然不下于圣人了。” “这其实是殊途同归啊。” “圣人希望教化万民，使万民归心。” “仙府却是通过另一种方法来使万民归心。”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啊。” “仙府实际上早就在践行圣人之道了。” “只是顺序有所不同罢了。” “虽然如今的民心，只能算是天下的一部分而已......但是长此以往，未必不能真正做到四海归心。” 扶苏听后则是怔了许久。 旋即有些不解的道： “既然仙府的方法效果如此显着，那为何圣人没有使用呢？” 淳于越听后则是笑了一下，轻声道： “因为......圣人没有仙术啊......” 扶苏不由得呆愣住了。 圣人......没有仙术？ 淳于越则是有些感慨的道： “仙府能用仙菜让贵族们心甘情愿的将财富交出来，再用到百姓身上。” “便是变相的降低百姓的赋税了。” “仙府能用各种实用的耕具让百姓种出更多的粮食。” “自然是藏富于民。” “仙府还能制造出许多神奇之物......” “这便是仙府和圣人的不同之处啊......” 淳于越看着咸阳宫外的士农工商，又回想起方才咸阳宫内的阴嫚公主的留声机，一时间念头万千。 扶苏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问道： “老师，那圣人所言的礼法呢？” “弟子此前似乎没有见仙府推行过礼法吧？” 淳于越捋了捋胡须，轻声的道： “还是那一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啊。” “你看方才那四民，不是全部都尽到了四民的本分吗？” “士人忠君爱国，尽到了臣子的本分。” “黔首热衷于耕作，尽到了黔首的本分。” “工匠不因劳工辛勤而抱怨，尽到了工匠的本分。” “商贾完成了自身的义务，尽到了商贾的本分。” “四民各尽其责，各尽其职啊。” “圣人教化万民，从而打造太平盛世，让百姓富足。” “而仙府则是将圣人所言的顺序，给颠倒了过来。” “仙府其实是先让百姓富足，再让百姓懂礼。” 淳于越的年纪，终究比扶苏大了不知道多少轮。 所以对于很多问题，看的比扶苏要透彻的多。 这也是为什么淳于越此前曾认为李意算是儒家之人的缘故。 他虽然时常被人认为迂腐，不懂变通。 但是那完全是因为他从法家那里看不到任何礼治的希望罢了。 他好歹也是当世大儒，脑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李意却让他看到了一种另类的礼治之法。 虽然有些地方不太符合礼法。 但是那又怎么样？至少比李斯的法家强多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 这也是为何淳于越经常会在李斯面前夸李意的原因。 扶苏听完自家老师的言语后，则是沉思了起来。 很显然，他的价值观此刻正在经历着破碎以及重塑。 在挑选完公子的贺礼后。 嬴政便带领着在场的一众大臣公子们前往太庙。 而且他还特意允许今日前来的四民一同前去见证祭祀。 故而一大批人此刻声势浩荡的前往了太庙。 而人群中的某个角落里。 某位少公子则是一脸茫然的跟着大部队前行着。 “父皇都还没看我准备的礼物啊！” 然而，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他。 毕竟大部分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中呢。 谁还有心思注意这位成绩不咋样的少公子呢？ 淳于越倒是注意到了自己这位弟子似乎没有送礼。 只是摇头叹了一口气： “少公子确实是有些不知礼法了，岁首竟然没有准备贺礼。” “待到长公子离开咸阳后，老夫便好生教导教导这少公子吧。” —— 太庙距离咸阳宫并不远。 此刻奉常嬴成正在引导着一大群乐师演奏着祭祀典乐。 太庙内一阵阵庄严肃穆的声音徐徐传来。 让人有一种心生宁静之感。 李意听到后则是有些奇异的感觉。 因为这里大部分的乐器，在后世皆已失传。 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浩大的乐器演奏。 哪怕是后世听了诸多门类音乐的他，此刻也不由得暗自称赞。 “说起来，音乐最开始便是为了祭祀而出现的吧。” “这也算是返本归源了。” 李意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氛围之中。 而其他朝臣虽然也觉得这典乐动听。 但是他们年年都听，倒是没有李意那么沉浸。 全都好奇的看着嬴政。 想知道嬴政今年准备的祭祀之物会是什么。 毕竟，公子公主们的贺礼只是一个添头。 嬴政才是一国之君，自然最需要准备祭祀之物。 然而今年嬴政似乎没有携带任何祭品。 往年的祭品： 像楚国国君的宝剑。 赵国国君视若珍宝的宝玉。 燕国太子的头颅。 ...... 今年嬴政手里除了公子荣禄的万民贺帖以外。 却是再无他物，自然让一众大臣颇为的好奇。 嬴政先将手中的万民贺帖递交给嬴成，让其放到摆放祭品之位。 随后扫视了一众朝臣。 将视线停留在了李意的身上。 “李意，你且随朕一同前往太庙。” 嬴政的话语让得一众大臣皆是懵逼了。 陛下怎么让仙府也进太庙？ 仙府也不是嬴氏宗亲啊！ 原本沉浸在这庄严肃穆音乐中的李意也是被嬴政的话弄得一脸茫然： “陛下，您是说......臣前往太庙？” 嬴政点了点头： “没错，你就是朕今年所准备的礼物。” 一众大臣：“......” 他们这还是头一次见到，陛下在岁首拿活人当祭品的。 陛下，莫不是要把仙府宰了吧？ 有些大臣看了看太庙内祭祀摆放的那些牲畜头颅。 颇为恶趣味的想着。 当然，他们知道陛下肯定不会把仙府给宰了的。 李意瞟了一眼太庙内的场景，又看了看等着自己的嬴政。 他看得出嬴政这样子显然不是开玩笑。 不过，李意还是有些无奈的道： “陛下，祭祀如此重要之事。” “臣都未曾准备......” 然而嬴政却露出一抹笑容： “你不是时常对朕说什么惊喜吗？” “这难道不就是惊喜吗？” 李意：“......” 陛下，您还真是懂惊喜啊...... 第217章 时代 最终，李意陪同嬴政一起参与了今年的太庙祭祀。 嬴政倒是没有真的把李意给祭了。 只是让李意和他一同祭祀先祖一番而已。 而主持典礼的奉常嬴成见此情景，原本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思虑一番后，终是没有开口。 嬴政将李意带到身边，对着历代秦君行礼祷告。 李意见状则是有样学样跟着一同行礼起来。 而后太庙之外的一众大臣以及公子公主们亦是纷纷行着跪拜之礼。 故而，整个太庙被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所覆盖。 这一过程耗时颇久。 由于李意还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此刻的他只觉得时间变得极其漫长。 满脑子都是些奇怪的念头：宇宙的诞生、世界的尽头、时间的终焉...... 简而言之就是：蓝色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直到奉常嬴成宣布行礼完毕。 太庙内的氛围，才恢复过来。 李意方才从这种奇特的氛围中缓解出来。 然而，很快奉常又开始了祭祀的下一个环节...... 显然，方才只是仪式的第一个环节罢了。 这一环又一环的漫长仪式，让初次体验到的李意都有些顶不住。 整个祭祀，从白昼一直持续到了临近傍晚。 此刻的天色，都变得昏暗起来。 哪怕如今乃是冬日，天黑的比较早。 但是，依然不能掩盖这一连串祭祀所耗费的时间之长。 「幸好我在来之前吃了些东西了，不然怕是得饿晕在这。」李意忽然有些庆幸的想到。 而在确定祭祀彻底结束了之后。 李意不由得轻呼了一口气。 而李意注意到一旁的嬴政仍然是一脸淡定从容的模样，不由得有些钦佩。 「陛下就是陛下啊，我也就在一旁充当个摆件......陛下想来比我更累吧，我一整天都在这神游天外。」 「不知道陛下进行仪式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 伴随着祭祀结束之后，李意飞到天外的心思总算是又变得灵动了起来。 此刻的他看了看太庙内的诸多牲畜头颅祭品。 以及那摆在祭品正中十分显眼的「万民贺帖」。 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 话说......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留点儿啥东西在这儿当作祭品？ 李意念及此处，便悄然凑到嬴政身边小声开口道： “陛下，这些祭品都留在太庙之内一段时间作为供奉之礼。” “臣要不要来个割发代首，用以留在太庙？” 饶是一贯沉稳的嬴政听到之后，也是不由得一愣。 过了好一会儿。 才反应过来李意话语中的意思。 随即眉眼中露出一抹掩不住的笑意，看向李意：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祭品了？” “不过，你这是在效仿那曹孟德吗？” “朕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法子，还是李意你的想法多。” “不过你无需如此，方才朕在祷告之时。已经将你的诸多功绩告知历代先祖了，他们已经收到这份贺礼了。” “仙秦尚且未成，朕可还舍不得将你祭给先祖他们呢。” 然而，在嬴政说完之后。 他突然又接了一句： “不过......就算真的建成仙秦了，朕也不会将你祭给先祖们的。” 嬴政说完之后，则是深深的看了李意一眼。 李意闻言当即......此处省略一百字。 —— 不得不说嬴政被李意的脑回路给逗笑了。 不过，他的内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而且......李意能有这份心意已经足够了。 —— 一旁负责主导祭祀的奉常嬴成，听着二人的对话后。 则是一脸茫然的思索起一个问题来： 「这曹孟德，是何许人也？」 「为何陛下和仙府都知晓这个人，我却不知道呢？」 「朝堂之上虽然有几个姓氏为曹的......但是没有曹孟德啊！」 「而且还割发代首以至于陛下都知道了，怎么会声名不显呢？」 嬴成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这人是谁。 事后他问询了朝堂上的不少官员。 结果同样没有人知道这个人。 这让嬴成得出了一个结论： 「陛下和仙府，有秘密啊......」 —— 待到祭祀结束之后。 便是宴饮环节了。 嬴政作为秦国国君。 每年都会在此时置酒于咸阳宫，宴饮群臣。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大臣们纷纷随同着嬴政一同回到咸阳宫。 只不过此刻不少年事已高的大臣，腿脚都有些发颤。 有的是累的，有的冻的。 毕竟大冷天的，还要在这里祭祀一整天。 确实有些难为他们了。 而长公子扶苏注意到这一点后，则是来到其老师淳于越身旁关心道： “老师，您身体可还安好？” 淳于越虽然同样感觉腿软，但是还是咬着牙。 作出一脸淡定的模样道： “公子无需挂念，老夫胸有正气，些许寒邪难侵我身。” 扶苏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 “扶苏亦是感觉心中火热，应是正气护体。” 而恰巧在不远处的胡亥听到后，下意识的开口道： “兄长你分明是因为靠近祭祀时的篝火，才心中火热。” “哪里是什么正气？” “还有淳于老师，方才弟子都已经看到您的步履略带蹒跚了。” “为何还要蒙骗兄长说自己无事呢？”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胡亥怼扶苏怼习惯了，今日本就有些郁闷。 故而方才听到兄长扶苏的话语后......一个没忍住，又怼了起来。 甚至还引用了一手儒家经典， 一旁正师生情深的扶苏和淳于越听到之后。 嘴角都是微抽。 心里同时生出一个念头： 「幼弟（少公子），真是不知礼啊！」 扶苏没有搭理胡亥，而是看向自家老师： “老师，弟子即将离开咸阳。” “日后幼弟的教导，就拜托老师您了。” “一定要对其严加管教，早日让幼弟成为一名君子。” 淳于越捋了捋胡须： “公子所言，亦是老夫所想。” “老夫打算按照公子的方法，继续教导少公子。” “日后少公子定能成为一品德高尚的君子。” 胡亥：“......” 此刻的他，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明日兄长就要离开了，自己为啥非要在这时候嘴欠啊！」 —— 就在胡亥悔恨不已的时候。 人群中的另一处。 李意正和嬴荣禄以及嬴阴嫚低声交流着什么。 不一会儿，嬴荣禄便点了点头，随后先行一步脱离了人群。 李意见状，便来到了嬴政身旁： “陛下，已经准备妥当。” “为保证万无一失，公子也先行前往去检验了。” 嬴政闻言微微颔首的同时，眼中亦是有着一抹期待。 没多久，一众大臣们便回到了咸阳宫。 只不过此刻的咸阳宫确实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处的火光，让得大臣们都有些诧异。 「陛下虽然比较主张节俭，但是也不至于大晚上不点灯啊......」 相比于大臣们的疑惑。 奉常嬴成更是直接，看向宫外的侍卫质问道： “尔等为何不点上烛火？” “难道不怕有贼人出现？” 侍卫听后则是摇了摇头：“方才乃是公子荣禄叫我等灭掉大部分烛火的。” 嬴成听后不由得一怔。 刚想说公子和众人一起，怎么会命令你们灭掉烛火。 不过，他还是转身看了看人群中的诸位公子。 借着随行侍卫的灯火。 他发现......这十二公子荣禄，似乎还真不在这。 就在他疑惑之际。 嬴荣禄则是从咸阳宫内走了出来，并且抱着一造型有些古怪的东西。 并且看向嬴政： “父皇，一切运转正常。” “就等父皇您。” 嬴政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望向一众朝臣。 “众卿。” “昔日朕曾询问过仙府，仙人所在的世界是何样貌。” “仙府告诉朕。” “仙人可上天，可入海。” “仙人能轻易摧毁一座庞大的城池。” “仙人不需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可跨越大秦的国土。” “仙人所在之处，无需烛火夜晚也能长明，如同白昼一般。” “仙人能够掌握九天雷霆为己用。” “仙人所在之处，无饥荒之困。” ...... 嬴政的忽然开口。 让在场的朝臣都有些茫然。 不过听着听着，朝臣便又露出了几分向往的神情。 若是以前，朝臣们听到这些话。 肯定只会觉得那是骗子方士在胡扯。 然而，如今他们却不这么想了。 毕竟，这可是仙府所说的啊。 虽然仙府总坑他们的钱，但是仙府的那些神奇手段同样让他们不得不服。 别的且不提，单说今日阴嫚公主送上的那会说话的神物，便已让许多大臣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故而他们此刻的想法大都不是质疑，而是......向往和羡慕。 —— 嬴政将官员们的神情看在眼里： “不知众卿，是否向往仙府所言之仙界？” 朝臣们听到后，不由得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陛下这话问的，要是真能去仙界，谁会不愿意呢！ 而嬴政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 才缓缓开口： “不过如今，我大秦也在逐渐向仙人之界逐步靠近了。” 这话听得不少大臣都有些发愣。 咱们大秦已经在向仙界靠近了？ 不过他们一想到仙府带来的新式耕具，以及不少神奇的手段。 他们又觉得，似乎好像还真是哈！ 其中博士周青臣更是开口道： “陛下所言极是！” “如今随着新犁以及耧车的推广，还有李信、蒙恬二位将军所送来的大批耕牛。” “想必我大秦日后，亦能无饥荒之困。” “届时，便是有几分仙界之相了！” “若是日后仙府传授更多的仙术，我大秦亦能成就人间仙境！” 众人听到周青臣的奉承话语，没有一个人反对。 毕竟，这一次周青臣虽然也是在溜须拍马。 但是说得......也确实没错啊！ 嬴政听后也是微微点头： “周博士所言倒是在理。” “不过......还是有些欠缺了。” “其实我大秦......如今便已有几分那仙界之相了。” 嬴政一边说着。 一边推动手中嬴荣禄送来的奇异之物。 而在他话音刚好落下之时。 整座咸阳宫瞬间绽放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此刻......虽是黑夜。 但是......亦如白昼。 原本暗淡无光的咸阳宫，以及周围漆黑一片的街道。 皆被这耀眼的光芒映照的清晰可见。 这抹光亮，似乎要照亮整个时代一般闪耀。 所有大臣，皆是被这一幕震撼的不能自已。 纷纷杵在原地，看着咸阳宫那一个又一个电灯咽了口唾沫，以此来缓解心中的震撼。 不是说他们没见过火光什么的。 那些大型的篝火，也很亮。 但是却不能让他们震撼。 而此刻......陛下手起手落间，咸阳宫便是光芒万丈！ 这一如同仙神般的手段。 才是让他们不得不震撼的真正原因。 —— 此刻的情景，就连嬴政也是头一次见到。 故而，他看着这一幕亦是心神有些激荡。 嬴荣禄和嬴阴嫚，虽然也知晓电灯的存在，甚至电灯就是他们在仙术府和众人一起搞出来的。 但是如此大批量的电灯集体运用。 他们也是首次见到。 故而全部都有些沉沦于这光彩夺目的场景之中。 相比于嬴政，其他反应过来的大臣则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滑稽之举。 有点大臣直接跪伏在地，低声道： “这……这是何等仙家之物？竟有如此神威！” 有的忍不住走近一个电灯旁观看： “此物似乎并非烛火，莫非是日月星辰以及那雷霆之光辉？” “如此天地伟力，亦能为我等所掌控？” 还有的比较纯粹，说出来的话语大概相当于——“卧槽，这琉璃里竟然有光！？” —— “此物名为电灯，乃是仙界之物。” “借助雷霆之力以绽放光彩。” “有了它，我大秦之夜便可再无黑暗！” 嬴政开口道。 大臣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赞叹起来。 “陛下洪福齐天，得此神物，实乃大秦之幸！” “仙家之物，果然非同凡响！” 嬴政深知，这电灯不仅是一件照明之物那么简单。 此物，更是大秦走向强盛的象征。 时代的转折，就在今日...... “陛下，此电灯能否普及民间，让天下人共享仙家福祉？”有大臣一脸向往的道。 嬴政闻言则是微微一笑： “朕亦有意将电灯推广至全国，让我大秦子民皆能受惠于仙家之物！” “尔等若是想要，去仙术府的购买就是。” 此言一出，全场欢呼雀跃。 朝臣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仿佛看到了一个更加繁荣昌盛的大秦。 当然，还有一个重点就是。 他们的家财......应该又要开始疯狂燃烧了。 但是...... 家中的那破铜烂铁一般的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这电灯，可是仙家之物啊！ 仙界所用之灯啊！ 买！ 必须得买！ 第218章 电灯很便宜 此刻在场的，除了一众朝臣以外。 还有一些朝臣的家眷以及外人。 当然，他们同样是因此而大受震撼。 比如夹杂在人群中，不算太起眼的冯莫。 此刻的他望着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电灯......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当日魏青在酒楼曾对他所说的那些话。 “仙术大势难以抵挡......新纪元即将开启。” “魏兄所言非虚啊！” “如此神奇的仙迹，怎能不让人心生向往？” “我......也定要进入仙术府！” 冯莫不禁低声喃喃自语起来。 同时，眼中闪烁出一股炽热的光芒。 —— 还有之前一路随同众人前去祭祀的那批士农工商队伍。 他们并没有被遣送回家。 这批人也是纷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仙府，实乃真仙人也！” 他们本就受到李意的恩惠。 故而此刻在见到这一神迹后，全部对李意更加的敬仰。 “此物乃是我在琉璃厂之时烧制过的琉璃啊！” 也有在琉璃厂做工的劳工认出了电灯。 而当他发现如此仙家奇物，竟是出自己之手后。 一种自豪之感在其心中油然而生，他为自己在琉璃厂做工而感到自豪与骄傲。 他打算明日回琉璃厂将这事儿告诉工友们，他们在琉璃厂工作是在打造仙灯！ 可以预见......琉璃厂的产能短时间内将迎来一波小幅度上涨。 —— 当在场众人还沉醉于这神奇的场景之时。 那些住所离咸阳宫较近的咸阳贵族和百姓，同样在注意到了今晚明亮异常的咸阳宫。 不过......他们还以为是咸阳宫失火了。 毕竟远远望去，这会儿的咸阳宫确实有着几分火光冲天的模样。 故而全部都从家中跑了出来赶往咸阳宫。 这些人。 有的是去救火的，有的是去看热闹的，有的是职责所在...... 不过当附近的居民抵达咸阳宫后。 无一例外......全都有些傻眼。 只能说这种前所未有的宏伟场景，足以让任何人心神摇曳。 不少人甚至直接跪拜下来，高呼仙神降世什么的......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不过好在咸阳宫的侍卫足够多，很快便控制住了场面，并且向他们解释这是仙器电灯。 ...... 咸阳宫内。 群臣们此刻正在接受嬴政的宴饮，在大殿内喝酒吃肉。 往年这个时候。 有不少朝臣都会趁此机会，对嬴政歌功颂德一番。 但是，今年就不一样了。 他们今年......歌颂的更厉害了。 除了周青臣这种拍马老手。 就连李斯淳于越这些向来不怎么喜欢当众拍马屁的朝臣。 都不时在酒宴上出言赞叹一番。 没办法......今天带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 全都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而见到这一幕的嬴政，只是微微一笑。 眼神有些深邃，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 大殿内的宴饮，并非是那种严肃的场景。 大臣之间是可以走动起来互相交流的。 所以，此刻有不少朝臣都围在李意这边，并且全是一副敬佩的模样。 哪怕是丞相王绾，此刻都对李意颇为的恭敬。 他今日早些时候，其实是有些担忧和烦恼的。 因为陛下让仙府一同前往太庙祭祀，对仙府的偏爱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种事情，是以前秦国从未有过的。 哪怕是战功赫赫的武成候王翦。 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因此，让丞相王绾都不免有一种危机感。 他是丞相，是百官之首。 但是如今这仙府的地位，似乎隐隐比他都还要高了。 莫非......以后仙府就是百官之首了？ 自己这堂堂丞相，只能位居人下了？ 这种想法在回来的路上，一直都环绕在他的脑海之中。 让他颇为忧虑。 然而......在见识到电灯之后，他的忧虑彻底抛诸脑后了。 这仙府，真是仙人啊！ 自己竟然还想着是否会被削弱权力？ 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自己好好结交他，不比啥都强！ 仙府制造出了如此多的神迹。 那日后......定是能炼制出长生仙丹的啊！ 王绾年纪不小了，和李斯的年岁差不多。 这人老了，自然是怕死的。 尤其是这种位高权重、大权在握之人，更是如此。 一点儿都舍不得人世间的繁华。 抱着这般念头的王绾。 此刻自然对李意那是一百二十分的热情： “仙府实乃仙人也！” “日后我大秦若是能够成为人间仙境，便得仰仗于仙府了啊！” 李意见到往日来往并不多的丞相王绾，竟能摆出这副模样。 不由得露出一抹和嬴政有些类似的微笑。 随后便和王绾客套起来。 心中却是暗自感慨： 「看来，确实如同陛下和我所预料的一样。」 「此番准备，算是彻底震住了这些朝臣了。」 「短期内，大秦的诸多贵族在知道仙界有望的诱惑下，应是能够爆发出不小的能量来。」 「而且各种政令和仙术的推行，将会再无阻碍。」 「一切的转折，就在今日啊......」 今年岁首之中的绝大部分事件，都是嬴政李意早就计划好了的。 目的也很纯粹，那就是彻底让这些贵族们倒向仙术。 而这，便需要足够多的“仙迹”来征服贵族们。 因此，才有了今日这样的情形。 而且李意也为此特意提前布置了诸多准备。 早在科举结束之日，稳定发电机制造成功那一天开始。 李意便将麾下的半数的冶炼厂，投入到了发电机制造中，以打造出咸阳的首个发电站。 而且剩下的冶炼厂，则是投入到铜线制造和其他边角料的生产之中。 还有安排仙术府内的部分人手，在外组建出一个成体系的商盟。 以应对之后因为技术变革而带来的潜在危险。 毕竟，只要计划顺利。 那么手工业将会逐渐被工业所取代。 不少商贾以及手工业者，将会因此被淘汰掉。 李意并不希望这些人，被时代的浪潮给直接拍死。 至少也得拉一手，帮他们一下。 协助他们转换升级行业。 这样也有益于整体经济的增长。 当然，前提则是他们必须得愿意接受商盟所制定的一系列确保经济能够持续运转的规则。 若是有些人不愿意遵守这些。 那么李意也不会管太多了。 毕竟，时代的发展......总是会淘汰掉一批又一批人。 他肯定是帮不到所有人的。 —— “不知仙府这电灯，售价几何？” 王绾称赞了一番李意后，便开始好奇的询问李意这神奇的电灯如何售卖的。 身旁的不少朝臣也是看向李意： “是啊，仙府这电灯具体售价是多少？” 显然他们对此也是十分的好奇。 要不是丞相在和仙府交谈，他们早就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既然丞相都发问了，他们自然也是跟着问道。 李意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指了指宫内的一盏电灯看向众人： “诸位应当看得出这电灯是何物所制吧？” “这电灯乃是琉璃所制，想必价钱定不便宜。” “虽然如今咸阳琉璃售价并不高，但是也要百镒金才能购得一份上品琉璃。” “我等知晓这电灯蕴含仙术，想来价格还会更贵。” 一位朝臣立即回答道。 其他人也是如此想法，纷纷附和着点了点头。 李意听后却是摇了摇头： “不，这电灯用料远少于咸阳内贩卖的那些琉璃，甚至不足十分之一。” “就我而言，其内部那能发光之物，反而更为珍贵些。” 由于钨矿尚未开采出来的缘故。 所以仙术府只能用一些下位替代了。 有的效果不如钨，花费还增加了不少。 有的价格低廉，但是灯丝寿命太短。 也有效果不错的，但是造价也是猛涨，因为用到了一些稀有的金属。 故而，寻找钨矿反而才是更重要的一环。 而如今的电灯，就是用的那些稀有金属。 也幸亏灯丝只用细细一根，耗费得并不多。 造价也就翻个百来倍。 若是放在后世，可以说完全没有商业价值了。 不过现在嘛......倒是可以提高售价来解决这一个问题。 —— 而朝臣们听到李意的话后也不意外，因为他们也觉得那能够发出耀眼光芒的东西很是神奇。 定然是极其珍贵之物。 “所以，综合成本来考虑。” “仙术府打算以二十镒金一盏的售价，来出售电灯。” 几位朝臣和王绾听到后都不由得有些发愣： 才二十镒？ 这也太便宜了吧！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仙府吗？ 李意把这神奇的电灯卖得如此便宜，甚至让得大臣们有些不习惯了。 以至于还有一位朝臣直接开口道： “如此仙界宝物，仙府怎得只售卖如此低价？怕是太低了吧！” 李意听后差点没绷住。 这些人......挨宰挨上瘾了是吧。 不过没关系，他这电灯还有后续产品呢。 只见李意摇了摇头，正色道： “非也。” “这电灯，其实只是这照明仙术的一部分。” “如果你们单纯只买电灯的话，它其实是不会亮的。” 李意一边说着，一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个电灯。 将其递给大臣们观看。 大臣们当即接到手里仔细打量起来。 毕竟咸阳宫里正在发光的那些电灯，都有些烫手和刺眼。 难以近距离放在手心观察。 至于为什么这些朝臣会知晓此事......因为有个大臣因为太过好奇直接上手了。 结果被烫的嗷嗷叫。 让得不少朝臣都是暗自嘲笑。 这东西一看就很炙热，竟然还敢直接去摸？ 这不和把手伸进火堆里吗！ 朝臣们虽然不知道这电灯是怎么弄出来的，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不傻。 —— 几人仔细的观看捣鼓了一番后。 发现这个电灯是普通的琉璃模样，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有根细细的丝线一样的东西。 见这电灯一直没有光亮，有位大臣开口问道： “仙府，为何这电灯......没有发光？” “是否还需要什么诀窍才能使其发光？” 李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确实需要诀窍。” “不过不是发光的诀窍。” “而是教导尔等——安全用电的诀窍。” “想要电灯能够亮，尔等还需要安装那电线。” “电灯，之所以能够照明，是因其借助了雷霆之力。” “而这电线，则是引导雷霆的工具。” “除了电灯以外，很多的仙器其实都需要用到电。” “所以想要这电灯能够发光，那么电线便是必须要安装的。” 李意一边说着，一边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木板。 只见他将电灯插在了木板上的一个卡槽上。 然后推动了一根木棒。 电灯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一旁几人有些睁不开眼。 而李意则是又将那木棒拉了一下，这电灯便瞬间又熄灭了。 让得一众大臣啧啧称奇。 随后李意指了指连接在木板之后的一条长线： “此物，便是电线了。” “乃是由珍贵的赤金所制。” 丞相王绾瞬间便是听出了李意话语中的弦外之音。 当即开口道： “那不知仙府这电线......售价几何？” 李意笑了笑： “这电线嘛，其实不贵。” “只需要一镒金，便可以买下一丈长的电线。” 众人听后纷纷表示： “竟然如此便宜？” “仙府，您要不还是卖贵一点吧！” “此物听起来似乎用处极大，怎么竟然比电灯还便宜？” 李意听后，只能强忍着笑意： “咳......但是光有电线，尔等其实也不能让电灯发光。” “方才我不是有说过。” “这电线乃是引导雷霆的工具吗？” “诸位猜猜，这雷霆会是从何处而来？” 一众大臣则是面面相觑。 王绾思索了片刻后有些迟疑的道： “莫非这雷霆......乃是仙府从九天之上引导而来的？” 李意摇了摇头： “天雷威力巨大，暂时尚难控制。” “电线内的雷霆，乃是仙术府借助仙术制成的地火雷。” 大臣们听后不由得愣了愣。 随后一脸敬佩的道： “仙府竟然能借助制造雷霆！？” “这是何等仙家手段？！当真是让人钦佩不已！” 就连王绾也是如此。 这莫非就是陛下所言的，仙人掌握雷霆为己用！？ 李意见这几个朝臣以及王绾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当即轻咳一声： “诸位虽然仙术府能够制造可控的地火雷，但是这雷霆终究威力不俗。” “故而需要在一远离众人聚集之地来制造雷霆，以保证安全。” “所以......这地火雷的制造之地，离咱们内城有些远。” 第219章 未来还很长 几位大臣听后先是一脸迷茫，不知道李意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随后便有人反应了过来。 “不在内城的话......岂不是需要数十里长的电线？” “一里的话有两百多丈......” “一丈一镒，一里就是两百多镒......数十里的话，那岂不是万镒了？！” 随着一位精于算学的朝臣算出如需要在电线上的花销之后。 一众大臣，全都是有些懵。 不是......电线竟然要花费这么多钱？ 这特么的，把他们全部家底掏空也买不起啊！ 仙家宝物虽好......但是，这也太烧钱了吧？ 咸阳城里有谁能用得起啊......怕是也就陛下和仙府了吧！ 哪怕是丞相王绾。 在听到电线所需要的钱财之后也是心头抽了一下。 因为他实际上也难以拿出这么多钱来！ 故而王绾先是看了咸阳宫内的电灯一眼，随后有些无奈的开口问道： “仙府......这电线的价格，非是寻常朝臣能够负担的起啊！” “就连本相，一时之间也无法拿出如此之多的钱财来。” 王绾以及其背后的王氏一族的资产绝对是有万镒的。 但是其中大部分资产都是“不动产”以及珍宝和粮食。 真正能够流动的资金，也就是几千镒而已。 李意听到后，则是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并且流露出几分唏嘘的神情： “我自然是知晓各位的情况。” “所以，这发电厂到咸阳内城这段距离的电线，本仙府已经自掏腰包帮你们搭建好了。” “你们只需要出少许钱财，来建造咸阳内城的电线就可以了。” “而且实际上这电线所需要耗费的钱财也没有各位想象的那般多。” “每家只要出个两百镒，差不多就能将内城的各个线路打造好了。” “这电线其实就和溪流一样，只要连在上面，电就会流通起来。” “你们完全可以共用一条电线。” 一众大臣听到李意的话后，不约而同的轻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只需要两百镒而已。 虽然有点小贵，但是还是可以接受的。 更何况，既然仙府都将大头给出了。 那么他们这些人，合资出一部分其实也是理所应当的。 “仙府当真是仁义，竟然愿意主动出资帮助我等。” “我等真是无以为报啊！” 一位朝臣更是借机感谢道。 很显然，此人是在学周青臣拍马屁。 另外几位也是跟着附和了起来。 也就丞相王绾自持身份，没有做这种事情。 不过他也开口赞叹了一句“仙府仁义”。 然而李意听到他们的话语后，却是又摇了摇头：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你们不需要报答我什么......” “你只要按时交电费就行了。” 一众大臣： “......” “电......费？” 李意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电费。” “这制造地火雷，是需要花钱的。” “毕竟这雷电总不可能是凭空而来的吧，需要极为巨大的人力和物力。” “自然也是要收费的。” “你们到时候，各家各户我都会根据电灯数量进行收取电费。” “根据仙术府的计算，这一个电灯若是持续运转一整天。” “那么其所需要耗费的电量，价值约摸为一镒。” “不过考虑到各位白日里无需开灯，故而我们只会收取一半的费用。” “每月一收电费，家中购买一个电灯的收十五镒，两个电灯收三十镒，三个电灯收费四十五镒......” 由于仙术府没有制造电表，故而只能用这种早期计算电费的方法来收费了...... 大臣们听到后则是面面相觑。 听起来......这电灯似乎就是第二个仙家酒楼啊！ 他们如今大部分人，每月要都在仙家酒楼花费十几二十镒。 而这电灯......似乎尤有甚之啊！ 一盏就能顶上仙家酒楼，两盏更是超越仙家酒楼......三盏？ 不过一众大臣也没理由说什么。 毕竟......仙府都已经花费万镒来帮他们建造电线了。 那自己等人交一点儿电费，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因此，一众大臣没有再说什么。 而且，据仙府说这电灯持续运转一日的价值乃是一镒。 只收自己等人一半的价钱，已经是很不错了。 而且......到时候要是自己白天也使用这电灯的话。 这样每个月岂不是花了十五镒的电费，享受到了三十镒的电？ 因为不少人抱着这样的心态。 所以倒是也没有什么不满。 退一万步来讲......他们其实早就做好了烧钱的准备了。 毕竟和仙府打交道，哪里有不挨宰的呢？ 这电灯需要如此多钱财，那完全是在预料之中啊！ “这才是我等熟悉的仙府啊！” 不少大臣在心中感慨道。 —— “仙府，这电灯还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吗？若是还有您直接一并全说了吧！” 由于李意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氪金点”。 以至于大臣们都开始主动询问了。 李意听后则是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了。” “不过还有一些其他细节。” “比如某一日你们没有打算使用电灯，那么便可以提前向仙术府申请。” “届时仙术府会派遣两位守灯人前去守灯一整日。” “若是证实尔等没有使用电灯，那么到时候你们便可以不用交这一日的电钱了。” “当然，申请守灯人也是需要花钱的......每位需要一百钱。” “类似的细节还有很多，到时候你们可以自行去了解。” “仙术府会整理成册。” “将其与「安全用电指南」一同交给诸位。” 一众大臣闻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觉得仙府想的还挺周到。 这听起来，似乎是在为他们省钱嘛！ 然而，直到很久之后。 大臣们方才知道这守灯人吧，其实是......记者方士兼职的。 而这些记者方士借着守灯的机会......搜罗到了不少大臣们的八卦。 只不过，在大臣们知道此事的时候...... 守灯人这个职业早就已经消失了。 并且被一种名为电表的存在取代了。 —— 一个时辰后。 这咸阳宫内的宴饮。 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在整个宴饮的过程中，大臣们除了吃肉喝酒歌以及对嬴政功颂德以外。 那便是打听这电灯的消息了。 在那几位一开始便和李意进行交流的大臣们的口口相传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知了这电灯的安装花费甚巨。 不算后续持续的电费，光是初期电灯电线就要花出去两百多镒。 然而，一众大臣依然是心潮澎湃。 钱嘛！有什么重要的？ 反正是用来花的。 但是这等仙家神物，在往日那可是想买都买不到的。 故而不少大臣都想着明日就去仙术府去买灯。 想要尽快拥有这等神物。 “以后我日日前往仙家酒楼吃仙家菜肴，日日接受仙家神灯照耀。” “说不定也能成仙呢？” 某位朝臣在回家的路上，美滋滋的想道。 如同他一般想法的朝臣，其实不在少数。 只能说，今日过后几乎所有朝臣。 都相信了......仙府李意，乃是从仙界归来的了。 —— 咸阳宫。 嬴政书房内。 李意此刻正在这里与嬴政一起。 “今日的计划后续进展如何？”嬴政看着李意。 李意听后，当即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 “回陛下，在场的大臣们尽皆愿意出钱，为这发电厂的建设出一份力。” “全部都是我大秦的忠臣啊！” 嬴政见到李意这副略带搞怪的模样。 不由得出言着打趣道： “这样看来，李意你又要赚取不少钱财啊。” 李意听到后却摇了摇头： “臣赚了，就等于是陛下赚了。” 嬴政听后笑了一下，随后将话题拉回正轨： “关于后续，你可还有什么想法没有。” 李意想了想： “臣打算，继续稳扎稳打。” “先让仙术持续发展一段时间，同时慢慢找寻天下各地的必要物资。” 嬴政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和朕想的差不多。” “朕现在打算先慢慢收服那些临近秦国的弱小蛮夷。” “待到仙术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再征服那些强大蛮夷，以及更为遥远的疆土。” “按照你所言进入工业时代数年后，生产力以及国力都将会持续大幅增长。” “届时无需劳民伤财，也能轻易征讨天下了。” “做到真正的......一统天下。” 李意闻言敬佩之余，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真正的一统天下？ 也不知道何日能见到这般光景啊...... 对于这种历史上从未出解锁出来过的成就。 李意也不知道会是何种模样。 故而，他对此也是十分的期待。 「如果能够统一天下，然后整合一切资源来发展的话。」 「这样的发展速度将会有多快？」 李意也无法预测。 而且届时也肯定会冒出一些新的问题来。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说起来，这个世界似乎还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李意想到了此前嬴政遇到的那位预言十分精准的“老先生”。 这种难以理解的存在，同样让李意颇为的在意。 嬴政见到李意沉思的模样后，则是开口道： “李意你在想什么吗？” 李意点了点头： “陛下，我在思索将来之事。” “如今的大秦，已然和我记忆中的大为不同了。” “这大秦的未来，也是变得有些难以预测了。” “臣欣喜之余，不免有些怅然。” “又或是说茫然。” “不知道这大秦未来的仙术道路，是否真的能如臣所预想般的那么顺利......” “也许，未来会有一些让臣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 听到李意的话，嬴政却是摇了摇头，表情认真的道： “李意，你不必去思索这些。” “你只要去做你想做的便可。” “李意，你要知道。” “你，并非是孤身一人。” “你的背后还有朕。” “你李意，既然是在为了践行朕的意志而前行。” “那么朕，便理应帮你解决这道路上一切未知的问题才是。” 李意闻言不由得怔了怔。 紧接着，嬴政又开口道： “而且，这未来本来就应该是不确定的才对。” “若是一切都早有预料，那实在是太无趣了。” “人之一生，本就因为不确定才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惊喜。” “而你李意......不是最喜欢惊喜的吗？” 嬴政笑意盈盈的看着李意。 李意：“......” 陛下，惊喜这个坎儿......咱们是过不去了吗？ 当然，虽然心中有点儿小腹诽。 但是李意此刻的心中更多的还是安心与感动。 此前的忧虑，已然是消散了大半。 自己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 看来还是最近吃的太好了，自己竟然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从今天开始。 自己要多干点儿正事儿，少干点儿饭。 嗯，就从指导荣禄开始吧。 李意决定了，明天要带着荣禄师徒二人一起努力。 —— 仙秦轶事大百科： 「贪电爆灯」乃是各位小伙伴们经常使用的成语。 常常用来指一个人因小失大。 但是，大家知道这个成语的具体是怎么来的吗？ 今天大百科我就来为大家讲讲这它的由来吧！ 时值仙秦二年，电灯开始在仙秦普及。 由于初期并没有制造电表。 故而彼时的发电厂，每月是按照各家各户的电灯数量进行收费。 发电厂按照日电费的一半，进行电费收取。 而不少人，为了占便宜。 这电灯一用就是一整天。 并且日夜不间断。 结果导致电灯寿命，大幅度下降。 灯芯都给烧爆了，以至于弄坏了不少电灯。 最终每月买电灯的钱，反而比原本的电费还要高出许多。 此事，成为了当时的一桩笑谈。 并且延伸出了如今我们熟知的成语——“贪电爆灯”...... 第220章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 岁首之后的第二日。 由于昨晚咸阳宫附近不少贵族以为咸阳宫失火了，纷纷前去吃瓜救火。 只不过没救到火，反而看到了一副让他们震撼的场景。 让他们一整晚都没睡着。 第二天便开始四处走动和自家友人诉说炫耀着此事。 以至于那电灯的消息，已经快传遍了整个咸阳。 如今的大部分贵族们，几乎全都知晓了这电灯的存在。 而一些没见过电灯的关东贵族们，刚开始还不相信。 不过，架不住友人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 他们最终还是去仙术府看了看。 而赵地迁徙而来的贵族赵炎便是其中之一。 —— “这仙术府真的有那所谓的仙家神灯？” “姬琴说得简直跟真的一样，我倒是有些不信。” “这仙府虽然确实有几分神异，但是如何能引雷霆为己用呢？” “怕是得仙人降临，才能有如此伟力吧。” 赵炎自从科举落榜之后，便一心在咸阳城内吃喝玩乐起来。 其身家不俗，所以日日吃仙家酒楼的菜肴对他而言都算不上什么。 此刻的他坐着马车打算前去仙术府看一看。 仙术府并不在内城， 只不过没坐多久，前面那负责驾车的仆役却传来了声音： “主人，这路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咱们的马车......怕是过不去。” 赵炎听后不由得开口道： “这仙术府，我又不是没去过。” “那道路甚是宽广。” “怎么会因为人多而过不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头探了出去。 然而入眼的却是大量的马车挤在路上。 直接把路给堵死了。 赵炎：“......” 赵炎还是头一次见到，马车能被堵成这副模样的。 在赵地的时候。 一整座城里能够坐马车的都没有多少，故而从来都没堵过车。 也就来到了咸阳之后。 赵炎才意识到马车有可能会被堵住。 因为咸阳的贵族实在是太多了，数以万计。 故而，偶尔在咸阳街头会出现马车堵在路上的情景。 不过很快都能够被解决。 赵炎有次见到别人家的马车被堵后，还赞叹了一句： “这咸阳当真是繁华，一条街上马车多的都能堵住道路了。” —— 然而他也没想到这马车竟然还能堵成这副鬼样子。 直接堵成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龙了。 赵炎此刻称赞不出来了，因为堵的是他。 仆役则是有些无辜的看了赵炎一眼。 赵炎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道： “此处离仙术府大致有多远？” 仆役思索了一下：“大概还有五里吧。” 赵炎听后看了看前面堵的水泄不通的道路，感慨道： “还有五里，竟然已经拥挤成这样？” “莫不是整个咸阳的贵族都来了？” 随后他摸了摸下巴： “算了，你且将马车驾回去。” “我步行前去吧。” 仆役闻言却指了指后面： “主人，您看一下......咱们后面好像也堵住了。” 赵炎愣了一下，回过头扫视了一眼。 只见后面紧紧跟着好些驾马车。 所以，他们的马车此刻就算想退出去也颇为的困难。 赵炎：“......” 这一幕，让赵炎颇为的无语。 老实说，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那你就在此等候吧。” “等这里的车马散去，你再将马车驾回府上。” 仆役闻言连忙点头称是。 随后赵炎便走下马车，带了两位随从步行前往仙术府。 原本心中有些不信的他，现在也不由得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能让如此多贵族趋之若鹜，看来那仙灯之事......怕是有可能是真的啊。 故而赵炎觉得，步行前往也算不得什么了。 一路上，他还碰到了不少步行的贵族。 显然都是因为马车堵在路上，和他一样步行前往。 走到半路，赵炎便发现了造成此次堵车的真正原因。 只因路中间有几驾马车撞在了一起，而路上马车太多导致众人难以进退。 这一幕看得赵炎直摇头： “看来太过繁华，也是有危险的。” “如此多的马车堵在这里，现在全都进退两难了。” —— 五里路并不长，没多久赵炎便来到了仙术府近处。 不过，此刻的他却连仙术府的门都看不见...... 因为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人山人海的，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贵族。 如此场景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当初科举放榜之日，似乎和这有些相似。 只不过今日的人数显然更多。 毕竟当初科举放榜的时候，榜单被分在了三个地方同时发放。 这仙术府却只有一个。 而且，一大群贵族扎堆在这儿。 赵炎无奈之下，只能慢慢等待起来。 然而等了不知道多久，这人群似乎依然没有一点儿要散去的迹象。 甚至好像还越来越多了。 这让赵炎只得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来的太晚了。” “算了，还是明日再来吧。” 赵炎见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只能先行打道回府了。 这大冬天的，一直在外面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回到家之后，他那位名为姬琴的友人又来找他了。 这家伙，因为光顾着和别人炫耀昨夜的见闻。 所以今日同样没能进到仙术府。 故而姬琴打算带上赵炎，在夜晚的时候，再一同前去咸阳宫观赏电灯。 赵炎出于好奇之下，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 待到夜晚之后，他们发现咸阳宫附近一圈儿也挤满了人。 他们压根就挤不进去。 赵炎只能远远的看到那灯火通天的明亮。 而且，这天一黑就要宵禁了。 众人连忙跑回了自己家。 赵炎自然亦是如此。 只不过由于远远看到了明亮异常的咸阳宫。 这也让赵炎彻底相信了那电灯的存在。 故而在第二日。 赵炎便起了个一大早。 甚至天才刚蒙蒙亮就来到了仙术府。 结果...... 这里竟然还是人满为患。 赵炎不由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随后向着身边的一位贵族老兄打听道： “请问前面这群人都是何时来的？” “难不成天还没亮就来了？” “可是夜晚不是需要宵禁吗？” 只见那贵族擦了擦鼻涕，指了指前面的贵族： “他们都是住在近处的贵族。” “自然来的比咱们快啊。” “早知道当初我便买下这附近的房子了。” “现在是想买都买不到了。” 赵炎：“......” 这真是吃了住的远的亏了！ 赵炎有些无语： “可是住在这附近的贵族昨日难道没有来吗？怎么今日又来？” 只见那位贵族老兄摇了摇头： “这个嘛，我就也不知道了。” “不过，我听到他们说好像是要去什么照相馆啥的......” “也不知道这照相馆，又是个什么东西。” 赵炎听后也是一脸的茫然。 不过今日虽然人还是很多。 但是赵炎终究是来的比较早的一批。 所以他打算在这里等上一等。 然而，前面的这些贵族就像是住在了仙术府一样。 半天不出来一个人。 所以，赵炎今日等了许久。 依然没能进去。 最终只能再度打道回府。 而在回去之后，他便是立即前去咸阳宫了。 他打算找一个好位置，等到天黑的时候近距离观看咸阳宫的电灯。 结果却发现，今日咸阳宫的侍卫将众人都驱赶开了。 毕竟，这么一大群人要是每天都堵在咸阳宫这。 肯定会出问题的。 故而郎中令蒙毅在察觉到这一幕后，将咸阳宫侍卫的值守范围扩大了一整圈。 “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赵炎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卫，只能失望的离去。 —— 就这样，一连好几日。 赵炎都没能进到仙术府。 就在赵炎打算放弃等着过上一段时间再来之时。 他终于是成功进去了。 —— 仙术府。 赵炎一时间都有些泪流满面的感觉了。 “我就说附近的这群贵族，不至于天天都赖在仙术府不出来吧！” “这些人也太可恶了，一进仙术府半天都不出来。” “让我苦等了这么久。” 然而当赵炎见到电灯、照相机以及留声机后。 他也赖在了仙术府......许久之后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 “这电灯当真是和姬琴所描述的一模一样，而且竟然只需要花上几百镒，就能安在家中。” “就是得要等待不短的时日，才能安装好电线。” “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留声机这等神奇之物。” “里面竟然能传出各种典乐，并且还能记录我的声音！” “只可惜暂时还买不了。” “只能在这里租用。” “一刻钟只需要二十镒，倒是也不贵。” “还有那照相机，拍一次照片也是二十镒。” “就是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将我的样貌拍下来。” 赵炎今日把仙术府内对外开放的产品全都体验了个遍。 当然，钱也是没少花。 其中的大头是安装电线购买电灯的费用。 剩下的就是租用留声机以及拍照。 差不多花出去了三百五十镒。 然而赵炎丝毫不心疼，能见识到这些神奇之物。 他觉得太值了，明天还想再来一趟。 难怪前面这些贵族经常赖在仙术府不出来......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啊！ 若是我，怕是也会如此啊！ 不过......最近他们来此的次数为何变少了。 以至于让自己都能进入仙术府了？ 这个问题直到赵炎的钱包日渐瘪下去后，他才得出答案。 合是着前面的贵族没钱在仙术府消费了，才能轮到他的啊！ —— 北方。 草原。 月氏境地。 寒风凛冽。 一名身材高大，面色偏红的男人。 此刻正望着面前的探子： “前几日那匈奴冒顿退兵了，你可探明出原因。” 此人乃是月氏昆弥。 昆弥，乃是月氏以及乌孙这一带游牧民族首领所用的称号。 那探子点了点头： “回昆弥，我已经打探清楚了。” “那匈奴人如今正在和秦人做交易。” “用牛马换取粮食！” “所以那冒顿才退兵的。” 月氏昆弥听后不由得愣住了，随后笑了起来： “这匈奴人竟然如此愚蠢？” “竟然将自家赖以生存的牛马换给秦人？” “实在是可笑。” “我还以为是这冒顿又有什么诡计呢。” 由于近来月氏被冒顿打得连连败退，失去了不少土地。 所以月氏昆弥对于冒顿还是有些忌惮的。 而前些日子冒顿突然不再继续攻打月氏。 自然是让昆弥有些在意，他还以为这冒顿要憋个大的呢...... 没想到竟然是和秦人做交易？ 这位最近一直有些心情抑郁的月氏昆弥，此刻心情好上了不少。 “等这群匈奴把牛马都卖给秦人，咱们就可以再把失去的土地夺回来了。”月氏昆弥不由得笑了起来。 然而月氏的探子在听到昆弥的话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昆弥......在下认为，这似乎还真是匈奴的诡计。” “在下回来的路上，发现咱们月氏有不少小部落的人都跑到匈奴人那边去了。” “似乎是打算投靠那些匈奴人。” 昆弥听后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匈奴人素来和咱们仇怨不小，怎么会有部落投靠他们？” “你确定这些部落的人是投靠匈奴人去了？” 探子摇了摇头： “属下暂时也不确定。” “不过......昆弥，咱们月氏最近可是失去了不少的土地。” “今年天气十分寒冷，很多部落本就难以度过这个冬天。” “如今自然是更加艰难。” “所以属下认为，这些人是投靠匈奴和秦人交易粮食去了......” 昆弥听后有些不解： “把牛马卖给秦人换取些许粮食就算能够解一时之需，那日后没有牛马了，不还是死路一条？” 探子则是解释了起来： “昆弥，您有所不知。” “这匈奴和秦人的交易名为「草原牛马贷」。” “只要卖给秦人的牛马，他们每年都能稳定的领取一定量的粮食。” “不仅不用担心牛马饿死。” “同时还可以将更多的草场用来养羊......” “所以那些匈奴才会趋之若鹜。” “而咱们临近匈奴的那些部落亦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大都是心动不已。” “长此以往，咱们月氏的力量怕是会被持续削弱。” 探子满脸的忧心。 月氏昆弥听后不由得一惊： “原来如此！” “这显然就是他们的诡计啊！” 第221章 鸣镝，再帮我一次 北郡。 秦军驻地。 蒙恬望着面前的「月氏使者」，此刻正陷入沉思。 随后他命手下先将月氏使者先带了下去。 然后看向了一旁的李信： “有成......这月氏之人怎么也来凑热闹。” “竟然也想和咱们做交易。” “咱们没找他们，他们这主动还送上门来了。” 李信则是摸了摸下巴，推测道： “应当是因为那冒顿的缘故吧。” “听那匈奴王子泷涛说，这月氏有不少地盘都被冒顿给打了下来。” “而随着天气越发寒冷，如今留给月氏人饲养牲畜的草场，已然是不多了。” “他们确实需要找寻一条活路。” 蒙恬听后微微点头。 “那你说......咱们要和他们做交易吗？” “这攻打月氏，暂时还不在咱们的计划内吧。” 李信思索了一下： “这交易，肯定还是要做的。” “反正只需要两三石粮食就能够换到牛马，又不贵。” “而且陛下的目光，想必不会局限于匈奴一家。” “整个北疆地区的胡人，都对咱们有着威胁。” “虽然咱们主要防范的目标是匈奴人。” “但也不过是因为这匈奴和咱们边境接壤的范围最大罢了。” “像东胡和月氏，其实对咱们的威胁也不小。” “只是因为他们不是被长城所阻隔，就是受地形所碍，一时半会儿难以攻打过来。” 原本秦赵燕三国的长城，就已经把这群北方的胡人给拦住个七七八八了。 要不是之前河南地被匈奴趁乱给抢了过去。 匈奴他们想攻打秦国，都还没这么容易。 蒙恬点了点头，对于李信的看法他也很赞同。 陛下既然都准备收服匈奴了。 而且如今大秦的骑兵实力足够横扫草原。 那么草原上那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势力，自然是没理由放过。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 一名士兵又走了进来： “二位将军，东胡王派遣使者前来。” “听其所言，好像也是想要和咱们交易牛马的。” 蒙恬和李信听后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草原牛马贷......怕是真的要和一整个草原进行交易了？ 怎么一个二个都跑过来了。 —— 就在蒙恬和李信和一个又一个草原做着交易之时。 匈奴草原上。 一处穹庐内。 冒顿此刻正目光阴冷的思索着什么。 由于泷涛此前在「后方偷家」的缘故。 冒顿早就带着手下的大批人马回到了匈奴王庭。 他可没心思继续在外征战了。 再这样搞下去，等他回草原后。 怕是单于之位都没了！ 不过，即便冒顿第一时间回到了草原也没啥用了。 因为，他发现了......如今的局势对自己越发的不妙了。 整个草原，都在歌颂那幼弟泷涛...... 不少原本游离不定的小部落，甚至都投靠了泷涛。 就连左右贤王他们都对其颇为看好。 这就让冒顿很气。 因为冒顿虽然打的月氏人节节败退，连战连捷。 但是打仗终究是要死人的啊！ 他这段时间，可是损失了不少人手的。 冒顿原本想着自己在月氏立下如此赫赫战功。 那回来之后自然会吸引到不少人主动来投。 结果这些预想中自己的后备兵力，全都被泷涛搞到手里了！ 这自然是让冒顿十分的郁闷。 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打生打死的。 结果到头来手中的势力，反而还比泷涛弱了！ 这上哪说理去。 ——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让他气恼的事情。 那就是......他那混蛋老爹不认账了！ 自己旁敲侧击问他单于之位的时候。 他还说什么——“为父何时说过这种话了？” 这才是最让冒顿气愤的一点。 他现在算是彻底看透了。 这个老家伙根本就靠不住！ 原本隐藏在心中的念头，不由得再度涌上心头。 「父亲啊父亲既然你如此的偏心，那就别怪冒顿我自取之了。」 只见其手中拿出了一造型独特长有空洞的骨制箭矢。 这是他偶然间得到的一支颇为特别的箭矢。 这支箭矢每次射出之时，都会发出十分尖锐的鸣叫声。 声音穿透力极其之强。 隔得很远都能听到。 他作战之时，几次用这支独特的箭矢惊扰敌人的战马。 甚至还凭此法救过自家的性命。 冒顿猜测应该是因为这箭头上那独特孔洞的缘故。 他还以此仿制过类似的箭矢。 只不过仿制的箭矢，鸣叫的声音都没有这支初始的箭矢大。 所以冒顿对这神奇的箭矢十分的看重。 并且将其视为护身宝物。 并将其称为“鸣镝”。 冒顿目光阴冷的看着手中的箭矢，用手抚摸了一下后轻声道： “鸣镝啊鸣镝，我需要你再帮我一次。” 冒顿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一整套的计划，只不过之前头曼单于给了他希望。 所以冒顿一直没有真正的实施。 但是如今头曼的种种作为，冒顿已然是彻底不对他抱有希望了。 “我现在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准备一番。” 冒顿收好鸣镝，起身离开穹庐。 其帐外负责守卫的手下，立即恭敬了行礼。 冒顿看了他一眼： “浦奴，集结部下。” “随我外出狩猎。” 那手下听后，立即是前去准备。 虽然如今草原上泷涛声望极高。 但是冒顿手下的这批人马还是对冒顿十分信服的。 这是冒顿长期以来在他们之中树立的威信。 而且......不听话的手下，自然早就被冒顿斩了。 没多久，冒顿便集结了麾下的一大批的人马。 出发之前，冒顿骑在马背之上拿出鸣镝。 看向一众手下士兵，高声问道： “尔等大部分追随我已有数年，想来都应当知晓此为何物吧？” 手下一众人马闻言立即齐声开口回答： “回首领，是鸣镝！” 冒顿听后点了点头： “从今往后，我要立下立下一条规矩。” “我这鸣镝所射之敌，尔等皆要跟随射之。” “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 “尔等皆要牢记心中。” “如有违背，我手中宝刀不会有丝毫留情。” 冒顿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别在腰间的那把短刀。 一众手下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全都连声应答。 他们可不敢违背冒顿的命令。 既然首领这样说了，他们听着就是。 冒顿见状点了点头，随后立马搭弓射箭将鸣镝射向了远处一匹正在翻找雪地吃草的战马。 只见鸣镝发出了尖锐鸣叫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那箭矢的尖锐明亮的声音。 一众手下也不含糊，知道这是首领在测试他们。 当即是拉弓搭箭跟着射了过去，倒是也没有谁犹豫。 一瞬间那匹马便射成了一只刺猬。 冒顿见状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要如此。” “尔等皆要记住鸣镝之声，日后我射向谁你们就跟着一起射。” “都记住了吗？” 众人齐声回答道：“记住了！” “那好，尔等现在便随我一同前去狩猎。” 冒顿命人将鸣镝捡回来，随后便带着这批手下前去野外狩猎去了。 他还要借着狩猎之机，继续训练手下的这支士兵。 —— 白茫茫草原之上。 哪怕处在寒冬，但是依然不时会有一些动物出现。 毕竟不是所有动物都冬眠。 而这些在冬天依然活跃在草原上的动物们，自然而然也是匈奴们度过寒冬的口粮之一。 对他们而言，这些免费的肉食，是上天对他们的馈赠。 匈奴饿极了的时候，甚至还会追着狼射杀。 只不过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毕竟狼总是一群一群的，而且跑的还不比马慢。 总的来说。 冬日的匈奴们，经常会骑上马拉弓射箭狩猎来缓解自家的粮食压力。 —— 冒顿此刻便是如此。 他带领着一大批人手正在草原上寻找着猎物。 野牛野羊什么的就不要想了，这些猎物比较容易猎杀，是匈奴们的重点狩猎对象。 所以，附近一带的差不多都被射杀了。 如今的还能看见的一般都是傻狍子以及那些小巧的动物，像野兔松鼠之类的。 冒顿一路上使用了数次鸣镝，手下的这些人全都十分熟练的跟随冒顿射箭。 这让冒顿比较满意，暗忖： 看来他们都比较熟练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在其思索之时，一户正在迁徙牛羊的匈奴人家进入了冒顿的视野之中。 那户匈奴中的男丁见到冒顿等人当即恭敬的跪伏行礼表示尊敬。 而冒顿不则是眼前一亮。 立即搭弓射箭，将鸣镝射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能够立马跟随其射箭的匈奴便少了许多。 麾下绝大部分人见冒顿让自己等人射杀同族人，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只有极少数人，才在第一时间射箭。 当然，大部分的人。 在犹豫了一二后。 还是跟随着射了出去。 毕竟冒顿的威名他们可不敢违背......而且那名无辜的同族此刻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他们再射，倒是也没有太大的负担了。 所以，绝大部分人还是将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只是仍然有零星几位匈奴没有射箭。 冒顿见状立即拔出腰间的短刀，将那几位匈奴的头颅斩了下来。 冷声道： “方才你们有所犹豫我可以接受，但是日后再敢犹豫者。” “同样斩之。” 此前有过犹豫的匈奴听后，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一种畏惧的情绪弥漫在众人心间！ 他们深知，冒顿可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而冒顿在说完之后，又看向了方才那些射箭最快的。 朗声称赞道： “尔等将我的命令谨记在心，没有丝毫动摇。” “回去之后，全都重重有赏。” “以后，同样如此。” “最先射箭之人，都会得到我的赏赐！” 冒顿的一众手下听后，不由得目光火热起来。 心中的畏惧，也是消散了不少。 冒顿的重赏......那绝对是重赏啊！ 他们看向那同族血肉模糊的身体没有了丝毫的同情，有的只是对赏赐的渴望。 冒顿见状则是没有说话，而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错，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要日后多加训练，那么这批手下便将会成为自己夺得单于之位的利器。 自己箭指之处，便是箭矢齐射之地。 —— 这个方法，乃是早前冒顿在看见心腹犬奴养狗之时所想到的。 心腹犬奴之所以名为犬奴，便是因为其善于养狗。 帮助冒顿养狗。 而犬奴在喂狗之时，经常将吃剩的骨头扔到地上。 那些狗在听到骨头落地的闷响后。 立马便会从远处奔来吃地上的骨头。 有的时候犬奴甚至故意往地上扔石头装作是骨头，以此来逗弄狗。 而那些狗，也确实真的跑了过来。 这一幕引发了冒顿的好奇，开口询问犬奴是何缘由。 犬奴则是解释道： “首领，这养狗之时，可以通过不同的声音来操控训练它们。” “我往地上扔骨头和石头，便是呼喊它们来吃东西。” “我若是将石头扔到敌人脚下，它们也会追随而去。” “直至扑倒敌人。” 冒顿听后，则是将其默默记在了心中。 他觉得，此种方法似乎不止可以用在狗身上。 用在人身上，貌似也未尝不可。 他那鸣镝的声音，十分的响亮。 若是用训狗的方法来训人，应当能训练出一支无比听话的军队来。 “犬奴啊犬奴，虽然你当初让我失望。” “死在了那秦人的手里。” “但是你所留下的方法，倒是仍然能对我有所帮助。” “日后我若是能够一统草原，也有机会替你报仇了。” 冒顿暗自感慨道。 当然，这只是冒顿随意一想的。 冒顿是不可能真的为一个手下报仇的。 对他而言，手下的人。 都只是用来达成目的工具罢了。 死再多都没有什么。 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更何况，犬奴还让自己此前精心培养的众多心腹全都葬身在上郡。 让冒顿气恼了许久。 冒顿哪里可能真为他报仇呢？ 不过日后若是强大起来，倒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来出兵征讨秦人。 第222章 西行 咸阳。 如今距离之前的岁首。 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的日子。 而那些被分封到了封地的公子们。 早已是陆陆续续的前往了各自的封地。 并且还带上了大量的随从。 有些公子的老师，并非朝廷重臣。 也一路跟着去做那封地王国的太傅，治理一地去了。 所以最近咸阳城内的人口倒是出现了些许的下滑。 当然，这点儿人口下滑倒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咸阳的繁华。 毕竟，哪怕直至今日。 依然断断续续有着贵族在向着关中迁徙。 一位颇有眼光的贵族见到此景后，暗自感慨道： 「如今这秦人的江山，倒是越发的稳固了啊！」 「我等关东贵族，从天下各地迁徙而来。」 「而诸公子们，现在又被分封到天下各地去镇守各处。」 「长此以往，秦人对天下的掌控显然会越发强大。」 「更何况如今的秦人，还有神奇的仙术相助。」 「也许这大秦......真的能够绵延万世啊。」 「不过......既然六国已经覆灭。」 「那我现在其实也算是秦人了，大秦若是真能绵延不断。」 「对我的子孙后代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咸阳的生活，确实挺舒服的。」 这位贵族一边在酒楼内吃着菜肴，一边感慨不已。 —— 像他这样的贵族还有很多。 原本不少怀有别样心思的关东贵族，在来到咸阳后或多或少的都被“腐化”了。 有的是因为咸阳的各种美食。 有的是因为咸阳的繁华。 有的是因为仙术的神奇。 有的则是因为科举成功入仕。 ...... 总之，这些各地迁徙而来的贵族们逐渐忘记了故国。 反而开始习惯起了在咸阳居住的日子。 就在贵族们“乐不思故国”的时候。 —— 咸阳城外，此刻则是集结了一批近万的人马。 今天，乃是扶苏领兵西征的日子。 由于距离冬日结束已经不远了。 所以如今咸阳的天气温度，正在逐渐的回暖。 虽然北方依然较为寒冷。 但是等到他们行军到北地途经上郡的时候，怕是北边的雪都要化了。 所以扶苏便集结好了士兵，开始向西域前行。 故而此刻，正有不少人在为其送行。 嬴政和李意以及诸多大臣自不用说。 扶苏西征，他们自然是要到场了。 还有一些尚留在咸阳的公子。 比如说胡亥，此刻也正在此地。 而且这胡亥，泪眼还有些婆娑。 “兄长他——终于要走了啊！” “从此之后的咸阳，才是真正的天高地广啊！” 天知道，他胡亥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每天不仅吃不好睡不好，还要跟着兄长扶苏学习儒学。 时不时就要被兄长言语说教一番。 吵架几乎吵不过兄长，就算吵过了......吃亏的也还是胡亥自己。 扶苏会带着他一起受罚，让大家一起啃馒头。 而这样的日子......几乎持续了一整个冬天！ 所以在得知兄长今日总算是要出发了，他一时间激动的几近落泪。 而扶苏看到之后，不由得欣慰的笑了笑： 看来......自己最近对幼弟的教导已是卓有成效。 如今幼弟这番真情流露，这才是兄弟之间该有的样子啊！ 扶苏想到此处，不由得想到了这些日子和幼弟一同探讨儒学的美好时光。 一时间也是鼻头微酸。 感慨不已的道： “幼弟，你如今已有几分君子之相了。” “不过日后还需谨言慎行，打磨自身的品德，成为一名真正的君子。” 胡亥闻言连连点头。 如今兄长都要走了，他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讨嫌话以免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当即开口说起了漂亮话： “放心吧兄长！”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待兄长走后，胡亥一定会谨记兄长的教诲，成为一名真正的君子的！” 淳于越见状也是微微点头，称赞道： “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 “少公子知耻而后勇，如今亦是大有长进啊。” 扶苏听到淳于越开口。 则是转头看向自家老师，恭声行礼道： “老师，日后扶苏不在咸阳。” “关于幼弟的教导，就拜托老师您了。” 淳于越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只是他的眼中似乎隐隐闪过了一抹泪花。 哎......一把年纪了，就是有些看不得别离。 淳于越深知，扶苏此去山高路远。 光是来回路途就得耗费个半年的光景。 更别提还要征服西域诸国了。 而自己年纪已是不小了，最近还时常头晕眼花的，似乎患上了某种疾病。 说不定是命不久矣。 所以，待到扶苏回来的那一天......自己怕是已经成为一捧黄土了吧。 故而此刻的他心中充斥着浓浓的离别之情。 只不过碍于面子，不会真的落泪罢了。 而不远处的嬴政，在见到长子即将远去后。 心中亦是有着不舍之情。 只不过，嬴政没有淳于越那般浓烈罢了。 倒不是说嬴政对扶苏的感情不如淳于越深厚。 而是......最近从咸阳城离开的公子太多了。 嬴政已经逐渐习惯了。 而且......嬴政知道。 只要在几年内将通往西域和天下各地的铁路修好。 那么日后他想要见扶苏以及分散在各地的诸多公子，其实还是很轻松的。 至于西域沿途的诸多城邦阻隔，难以搭建铁路的问题？ 嬴政倒是没放在心上。 毕竟派扶苏西征，不就是前去解决这沿途城邦的吗？ 而且......这西域，也是嬴政眼中最没有威胁的一处地方。 那北边草原上的胡人，好歹还有着擅长骑射这一优势。 南方百越诸部则是群山环绕，蛇虫众多，攻打起来颇为不易。 唯独西域这边，完全没啥值得称道的地方。 硬要说西域有什么强大之处......那可能就是太穷了吧。 没错......西域实在是过于贫瘠了。 气候又恶劣，天灾不断。 以至于此前历代的秦王以及曾经的嬴政。 压根都没有升起过攻打西域的念头。 这也是西域城邦，能够屹立不倒的根本原因。 太偏僻了......以至于勾不起中原国度的兴趣了。 秦国好歹也是一路向西融合了不少西戎部落的国度。 但是为什么融合到陇西一带就停下了，转而开始攻打硬骨头六国呢？ 难道是他们打不过西边的蛮夷吗？ 那还不是西边打下来，也没法获利。 实在是让人没有继续攻打的欲望啊！ 而且秦国因为称霸了西戎一带后，还被中原国度鄙夷是西戎虎狼之国，受到嘲笑。 历代的秦王对此皆是知晓。 不过大多时候受限于国力原因，只能隐忍。 所以，等到实力足够后直接改变了作战目标。 咱们不往西边打了，咱们往东边打......问鼎中原去。 然后，才有了如今一统九州的大秦。 —— 所以此刻的嬴政虽然心有不舍，但是也还不至于像淳于越那样，觉得日后再难相见。 毕竟秦国数百年前的先祖秦穆公，便已做到了称霸西戎，开辟千里疆域。 乃是春秋之时的霸主。 虽然最终因为殉葬了大量的人才，导致国力衰弱使得秦国疲弱了许多年。 但是所幸，经过前几代君王励精图治。 秦国再次屹立在了中原诸国的顶峰。 到嬴政之手后。 秦国则是更进一步，做到了真正的问鼎中原。 “我大秦数百年前便称霸西戎，如今更是问鼎中原。” “不过......这还不够。” “这天下，可不止有中原啊。” 嬴政望着扶苏逐渐远去的背影，轻声喃喃道。 自从岁首之后这一个多月以来。 咸阳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嬴政的心中，也出现了一个更为远大的目标。 —— 扶苏所统率的军队，真正能够作战之人并不多。 满打满算，也就四千人。 而剩下的五千人，则是负责粮草运行的后勤保障人员。 以及仙术府提供的一大批随行的「探险方士」。 还有仙术府内部的那些对西域十分感兴趣的方士。 他们打算前去西域进行实地考察，找寻各种稀缺之物。 所以这批近万人规模的队伍，除了开拓边疆外还有着各种各样的任务。 由于李信如今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北方送来耕牛。 所以这支队伍，配备了大量的牛车。 牛车上装着大量的援助武器，还有诸多粮草以及各种各样模样奇怪的工具。 —— 楚地的项伯，呃......昭伯？同样夹在于人群之中。 只不过此刻的他，略微有些茫然。 按理说......他是来打探仙术府消息的......可是为什么最终打探到西域去了呢？ 来到咸阳这几月，他天天都在学习各种各样的“生存技巧”、“寻找矿石”等本领。 虽然项伯识字困难，但是识图却没什么问题。 而且由于项伯十分认真的缘故，在识图辨物方面学得颇快。 再加上身强力壮的缘故。 这使得项伯在探险方士中，也属于较为出众的那一批。 如今更是一支探险小队的队长，副队长则是少年牛黄。 当然，每支队伍......总共也就四个人。 “算了，我这终究也是进入仙术府了。” “虽然和之前预想的有所不同，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我今日已将近日的见闻写信交给昭兄了，也算是完成族兄交待的任务了。” 项伯坐上一辆牛车，抛弃了心中的杂念。 一旁的少年牛黄则是一脸的兴高采烈： “大叔，我们要前往西域了！” “日后若是立下大功，仙术府便会有各种赏赐。” 跟随两人一起的，还有两位队员。 只不过这两个队员，平日里和项伯一样有些沉闷。 而且总是拿着个小本子，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项伯虽然好奇，但是却因为不识字。 所以，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写什么。 牛黄倒是识字，看过他们书写的内容： “两位大哥，你们这是在写日记吗！” “也是，此去西域定是有许多新奇见闻，看来我也要写日记！” 故而这驾前去西行的牛车之上的四个人里，有三个人都在抱着小本子写日记。 唯独项伯百无聊赖的在数车轮子，毕竟只有他不识字。 当然，他也不是闲着无聊。 这是仙术府交给每支探险小队的任务之一——丈量土地。 探险小队的牛车车轮乃是特制的，每转动两百圈即是一里地。 并且上面还有显眼的标记，易于数圈。 据说这是为了日后能在路上搭建什么铁路。 这路不都是泥土吗？ 竟然还有铁的吗？ 项伯不懂。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数着圈数。 并且每过十里地，便留下一处标记。 同行的百驾牛车上的探险方士，一路上全都是如此。 以此来确保测量里程的准确性。 项伯数了一整天，只觉得有些头晕脑胀。 满脑子都是轮子转圈圈。 一旁的少年牛黄，则是在绘制着每日行进的地图。 这也是仙术府的任务之一。 由于地图上要进行文字标注，所以这个任务便交给了牛黄。 随行的两位队员则是负责辅助两人的。 就这样，一路上走走停停。 一行人，花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抵达上郡。 —— 上郡。 此刻的上郡积雪已经日渐消散。 扶苏领兵途经上郡，自然是要路过蒙恬的驻地。 而抵达上郡，也就意味着即将离开秦国的疆土了。 到时候从河南地出发，向西方行进即可深入西域。 故而扶苏打算在此处休整一番。 同时， 他也准备去拜访一番驻扎此地的蒙恬。 “蒙恬将军，这里为何有不少的匈奴胡人？” 扶苏望着驻地的匈奴，有些讶异。 蒙恬闻言则是解释道： “公子不知，这匈奴草原......最近有些动荡。” “这些匈奴，皆是逃避战乱所以才投奔而来的。” 扶苏听后更是不解： “动荡？” “这草原上......近日发生了什么吗？” 蒙恬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匈奴那头曼单于突然暴毙。” “这匈奴内部，已经开始分裂了。” 第223章 用兵之法 扶苏听后不由得微惊。 这匈奴......怎么说分裂就分裂了，前些时日不都还好好的吗？ 还给他们大秦送来了不少牛马。 扶苏倒不是担忧匈奴的境况，他主要是担心匈奴分裂是否会影响西征军的行进。 故而开口询问道： “蒙恬将军，这草原如今变得动荡。” “那我等途经匈奴的势力范围，是否会有一些麻烦？” 虽然扶苏自认手中的兵力足够、武德充沛，并不惧怕匈奴。 但是若是横生枝节，导致军中随行的那些“探险方士”出现意外......那可就不好了。 临行前，仙府可是将这些人托付给自己了的。 自从岁首过后，得到老师淳于越的点拨，扶苏对于李意可谓是推崇备至。 故而此刻的扶苏，不免有几分忧虑。 蒙恬听到后则是摇了摇头，微笑道： “公子无需担心。” “虽然草原动荡，但是如今已经有近万的匈奴主动来投了。” “一整个河套平原，现在都收归我大秦所有了。” “就连那广袤的草原，我们现在都占下了不少。” “若不是碍于人手不足，我们所能占下的土地其实还可以更多。” —— 扶苏听到蒙恬的话后则是愣住了。 他一时之间，甚至都没能理解蒙恬话语中的意思。 “等等......蒙恬将军，你方才不是说匈奴草原内乱吗？” “为何却是我们占下了匈奴草原的土地？” “莫非......是李信将军他趁匈奴内乱提前出兵攻打匈奴了？” 蒙恬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 “但是那之前还是没出兵的......只不过那匈奴王子泷涛，便主动带着一大批匈奴来来投靠我们了。” “以寻求我们的庇佑。” “所以如今上郡这里，才会有不少匈奴人出现。” “而这些闲来无事的匈奴，现在正在上郡当劳工。” “不过就在前两日，李信他已经带领一众骑兵奔赴草原了。” 扶苏听完蒙恬的话后，一时间有些无言。 这匈奴内乱，竟然有一大批匈奴主动来投？ 这让扶苏有点儿难以理解。 啥时候这些蛮夷之地的胡人也会主动投降了？ —— 匈奴草原。 泷涛如今的心情十分悲伤。 他的父亲头曼死了，他的母亲也死了。 要不是当初心腹护卫塔拉用性命相拼，他泷涛的性命怕是也得交待在那儿。 那狠心如野狼一般的冒顿，竟然真的敢杀父自立。 泷涛除了嘴皮子不错外，其实并无太多的领兵之才。 所以在冒顿的追杀之下自然是一路逃窜。 要不是近来泷涛在草原声望足够高。 以至于逃亡的路上，有不少匈奴平民主动帮衬他......泷涛压根就活不下来。 这是泷涛第一次真正察觉到自己和兄长冒顿之间的差距。 自己没有冒顿心狠手辣。 自己没有冒顿的领兵之能。 自己明明手中的兵力不比冒顿少，甚至还尤有甚之。 但是与其交战，却是一触即溃......直接把泷涛打懵逼了。 亏他此前还洋洋得意，自认为日后这单于之位十拿九稳了。 认为冒顿没有父亲的支持，手中的兵力不过八千，压根不用在意。 谁成想，冒顿竟然直接趁着狩猎之日杀害了父亲，自立为单于。 而且左右贤王竟然还全部都翻脸了，转而支持冒顿了。 这种接连不断的打击，让泷涛的心情十分的压抑。 同时他也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若没有父亲头曼的庇佑，他泷涛压根就什么都不是。 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泷涛逃向了上郡。 他很清楚，若是再继续逗留在草原。 那他必定是难逃一死。 而秦人实力强大，并且有意扶持自己。 再不济，也能保全自家的性命。 事实也确实如泷涛所预料的那样。 上郡驻扎的两位将军，十分热情的招待了他，并且承诺一定助其夺回草原！ 泷涛不由得想起了当日刑官所说的诸多话语......像什么： 「他的根基在大秦。」 「他是大秦的朋友。」 「大秦永远支持他......」 那时候他还颇有些嗤之以鼻......甚至愤恨不已，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 “幸好，我的根基在大秦啊！” “不然秦人又怎么会如此信任我甚至还要帮助我呢？” 泷涛不由得庆幸起来。 若是当初没有这档子事儿，那自己如今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吧。 现在父母双双亡故，自家宛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 虽然草原上不少的人，因为此前的草原牛马贷对自己颇为敬重。 但是那有个屁用？ 又不是自己想出来的招儿。 而且自家领兵之能实在太差劲了，打一次输一次。 直接把泷涛都给打的没自信了。 现在就算再给泷涛集结几万的兵马，他都没自信能够战胜冒顿了。 属于是被冒顿整出阴影来了。 所以，如今泷涛唯一的依靠便是秦人了。 也算是应验了刑官的那些话了。 —— 而此刻的泷涛，正跟随着李信一同在草原之上。 “多谢将军仗义出手，泷涛心中感激不尽。” 泷涛骑在马背上一脸感激。 秦人还真是守信啊！ 说帮忙就帮忙，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竟然只用了一天就集结了近万的骑兵出来襄助他夺回草原。 简直跟早有准备一样。 泷涛不认为秦人有未卜先知之能。 他猜测这是秦人军纪严明，所以才能令行禁止。 不像自己......想要指挥动手下的万人骑兵，没个五六天都集结不起来。 这也是为何泷涛手中明明兵力胜过冒顿但是却依然不敌冒顿。 毕竟冒顿属于早有预谋，将兵力提前集结起来了。 骤然发难，泷涛也就能集结起两三千人。 泷涛要是真能战胜冒顿，那其实才是见鬼了。 除非他是世所罕见的将才，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到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当然，要是他真有这份能力。 也不至于连兵都聚不齐了...... 占据兵力优势，反而还要陷入以少打多的局面。 —— 李信听到泷涛的话语后。 则是笑呵呵的看着泷涛： “泷涛王子无需如此，你可是我们大秦的朋友。” “我们大秦自然应当帮你夺回草原才是。” “那冒顿弑父弑母，实在是罪大恶极。” “而且还搅乱了咱们的草原牛马贷，破坏两地的和谐，给两地人民带来了深重的伤害，更是罪孽深重。” “自是需要拨乱反正。” 虽然泷涛死了爹妈，很是可怜。 但是对于秦军而言......这却是一件好事儿。 得益于近日草原的动荡。 李信等人此行征战草原，那是相当的顺利。 他们领着大批骑兵只要抵达一处部落，然后再掏出「草原的希望」泷涛来。 大部分的匈奴们，便直接主动投降了。 也就一些贵族匈奴选择负隅顽抗。 不过，不管那些匈奴高层们怎么想。 如今大部分的普通匈奴，在心中还是念着泷涛的好的。 所以，那些不甘心的贵族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特别是因为草原牛马贷的缘故。 那些匈奴们丝毫没有和秦军作战的想法。 甚至还直接提前把自家意图反抗的首领，绑起来送给了李信。 只愿不要破坏和秦人的交易。 所以，这两天在草原一路前行下来。 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将近处的匈奴全都给征服了。 这已经不能算是作战了......完全就是到草原来接纳降兵了。 这比李信此前设想的局面还要好。 所以李信的心情不错，自然对泷涛颇为的热络。 没办法，这家伙简直就是吉祥物啊！ 虽然本人有点儿倒霉...... 但是不妨碍用他来协助大秦吞并草原嘛。 —— 而泷涛在听到李信的话语后，心中亦有着一股仇恨的火焰升腾起来。 那是他对冒顿的恨意。 虽然泷涛总是欺骗他的头曼老爹。 但是头曼在泷涛的心中，还是有着一席之地的。 虽然比不上泷涛自己的性命重要。 但是也是能和其母亲阏氏保三争二了。 故而在得知父亲和母亲死讯后，泷涛才夹杂着恨意和冒顿正面交战起来。 只可惜......很多时候恨意并不能解决问题。 反而会带来更大的问题。 泷涛一战失利，随后连战连败落荒而逃。 当初他若是暂避锋芒集结好兵力，也许就不会败得这么惨了。 —— 泷涛平复了一番心情，随后开口道： “将军，如今我们已经前行两日有余。” “怕是要抵达冒顿他们所在的势力范围内了。” “此前冒顿忌惮将军的大军，不敢将兵力布置在边境。” “不过如今左贤王和右贤王都认可冒顿，那冒顿手中所能支配的兵力近乎五万。” “是咱们的数倍了。” “咱们现在......是否要先行折返回去，徐徐以图之？” 虽然泷涛恨极了冒顿，但是理智告诉他。 继续深入草原，将会有性命之危了。 这里已经是左右贤王以及冒顿的实控范围了。 这里的人可不那么容易劝降了。 毕竟冒顿他们的影响力摆在这儿呢。 这里远离中原秦军难以触及。 乃是他们匈奴的主场。 泷涛不认为李信他们能在这里讨得到什么好处。 故而才主动开口提议。 李信听后却是摇了摇头，开口道： “泷涛王子，你知道吗？” “我们中原兵法有云。” “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 泷涛听后有些茫然，随后开口道： “在下倒是也曾研习过这兵法。” “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 “如果自己的兵力是敌人的十倍，就应该包围敌人。这样可以有效地孤立敌人，限制其活动和资源，最终迫使敌人投降。” “如果有五倍于敌人的兵力，应该直接进攻。在这种情况下，己方拥有足够的优势，可以直接击败敌人。” “如果兵力与敌人相当，应该设法分散敌人的兵力，逐个击破，通过策略和战术来削弱敌人的战斗力，而不是正面硬碰硬。” “所以将军是打算分化冒顿和左右贤王他们，然后再逐个击破吗？” 李信听到泷涛的见解后，不由得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这匈奴王子竟然还学过兵法......那怎么还败得这么惨？ 看来还是没有学到家啊，只学得了皮毛。 李信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 “本将军现在手握万人骑兵。” “而大秦一骑可抵十胡，便可算作是十万骑兵了。” “那冒顿虽然也算手握有数万骑兵。” “但是短时间内，最多也就集结两万。” “这么说来的话我们的兵力，反而是五倍于冒顿。” “所以我的意思其实是......直接攻之即可。” 泷涛：“......” 不是......这兵法还能是这么理解吗？ 将军难道不是在开玩笑？ 还有......啥时候秦军能一骑抵十胡了？ 泷涛觉得匈奴一骑抵秦人二骑还差不多。 虽然匈奴正面作战确实不如秦人，但是骑兵肯定还是比秦人的骑兵强的吧。 然而......看着李信那一副真的要深入草原的模样，泷涛一时间有些茫然。 难不成......这位李将军脑子出问题了？ 泷涛想着，要不要劝说一下随行的副将。 结果大家似乎对李信的说法......并无异议。 一行人骑着马就向着距离此处最近的右贤王部落冲了过去。 —— 匈奴王庭。 冒顿此刻正在和左右贤王共处一帐内。 “冒顿单于，那泷涛现在已经投秦而去了。” “据说有不少人都跟着他一起投秦了。” “若是秦军真的派大军前来征讨我等的话......”年纪不小的右贤王，有些担忧的开口道。 冒顿听后则是冷笑了一声： “若是秦军真敢深入草原，我自叫他有来无回。” “你们难道还真以为秦军长途跋涉之下会是咱们的对手？” 第224章 秦军的实力 冒顿扫视一眼后，淡然道： “这里可是咱们的草原，不是他们的平原。” “草原视野开阔，是咱们骑兵的主场。” 一旁的左贤王也是开口附和道： “没错，那泷涛竟敢伙同秦人如此戏耍我等。” “他们要是真敢深入草原，自然叫他们有来无回。” 左右贤王之所以选择支持冒顿。 便是因为冒顿戳穿了泷涛给他们画的大饼。 毕竟，周围月氏东胡楼烦等势力......全都在卖牛马给秦人了。 这特么是个鬼的完美计谋啊！ 他们当初竟然还被泷涛唬住了。 意识到真相后的二位贤王，自然是十分的气恼。 心中已经认定这泷涛是秦人的奸细了。 —— 自从头曼单于离世，冒顿和泷涛领兵互相交战。 这草原便开始动荡了起来。 在交战尚未结束之时，二人还在互相泼脏水......呃，也不能说是泼脏水。 毕竟大部分说的其实都是事实。 比如泷涛说冒顿弑父，根本没有资格当单于。 冒顿说泷涛背叛草原，投靠秦人，不是什么草原希望，更没有资格当单于。 虽然匈奴不像中原那么讲究礼仪道德。 但是多少还是有一点儿“师出有名”这方面的概念的。 毕竟，两方都有着争夺单于的本钱。 冒顿乃是长子，可以直接继位，又擅长领兵作战。 泷涛声望扶摇直上，深受匈奴百姓敬重，聚拢的势力并不小。 二人各有优势。 只可惜泷涛没能把握住机会，败得实在是太快了，所以下场才会颇为惨淡。 —— 如今的冒顿，算是稳住了匈奴草原的大局。 他自然要把自家的名声洗白一下。 比如说像什么他冒顿弑父之类的？ 那肯定不能是他冒顿干的，是那叛徒泷涛干的。 至于泷涛为什么要这么干？ 那是因为泷涛暗中投秦被头曼发现了，所以他才痛下杀手。 至于有没有证据？ 泷涛往秦人那里逃窜，不就是证据？ 泷涛将草原的牛马卖给秦人，不就是证据？ 历史乃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冒顿既然把泷涛赶出了草原，那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所以近段时间，冒顿就没干别的。 纯纯在洗白自己，然后再慢慢收拢草原势力。 直至如今依然有不少人想要投靠泷涛，推举泷涛为单于。 毕竟，对许多弱小的匈奴而言......投秦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要秦人愿意接纳他们，做秦人不比做匈奴舒服多了？ 只不过泷涛败得太快了......没给这些「匈奸」发挥的机会。 而冒顿对于这些人，自然是不会有丝毫手软。 只要是敢不认同他的，他便直接杀了。 在冒顿的狠辣手段之下，草原腹地的诸多部落对于二人明面的风评自然是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说什么泷涛背叛了草原杀害了头曼......冒顿才是天命所归，匈奴人永不为秦人之奴之类的话。 当然，这些话主要还是那群贵族匈奴们所说的。 有一部分的普通匈奴，心中还是想着泷涛的...... 毕竟泷涛若是不在了的话。 他们明年还怎么找秦人要粮啊？那牛马不是白卖了吗？ 只不过在冒顿的威慑下，这部分匈奴只能把这些心思藏在心中。 —— 草原。 右贤王势力范围。 两支军队正在交战，只不过此刻的战场呈现出一面倒的状态。 泷涛很震惊。 因为他发现了......这秦军，似乎比自己想象的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哪怕是右贤王麾下颇为强大的万人大部落，在秦人面前也是毫无反抗之力。 全程被追着打。 简直和自己当初被冒顿追着打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惨。 冒顿的马，跑的可没有秦人的马快。 自己才能逃掉性命。 要是换做秦人，自己怕是逃都逃不掉把。 “这秦人的骑射，何时如此之强了？” “还有他们是怎么做到在马背上如此自如的使用兵器的？” “不过他们的战马倒是养得膘肥体壮。” 泷涛愣愣的看着战场。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秦人的骑兵作战。毕竟之前的秦军几乎没有出手。 那些部落便已投降了。 而部落里一些开战前就被泷涛劝降的匈奴亦是如此。 “还好咱们投降了啊，不然这丢掉性命的就是咱们了啊！” 这些匈奴正抱着自家的小羊羔后怕不已。 —— 时间回到李信等人抵达这匈奴部落之时。 “首领，秦军攻来了！离咱们只有不到十里了！咱们快跑吧！” 一名报信匈奴急冲冲的跑进了一处帐篷内。 此地的匈奴首领听后先是一慌......他想到了秦军的可怕。 随后又狠狠的扇了报信匈奴一巴掌。 “你这混蛋，此地距离秦人足有数百里！” “秦军若是抵达十里之外，咱们的探子早就能发现了。” “如今这探子可都还没来回报信，你在这说什么胡话呢！” 然而那报信匈奴立即十分委屈的道： “首领，我就是探子啊！” “那秦军声势浩荡，怕是有着上万骑兵，此刻正向咱们这疾驰而来！” 匈奴首领听后愣住了： “骑兵？” “你是说这秦军派的是骑兵？” 报信匈奴点了点头： “是啊，首领！” “咱们还是先跑吧。” “虽然秦军的骑兵不足为惧，但是这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怕是有万人。” “咱们定是难以抵挡。” 这里虽然是万人部落。 但是那是算上妇孺老弱的。 实际上真正能上马作战的，也就两千余人。 故而探子在发现近万秦军后那是慌得不行。 而匈奴首领在发现自己错怪探子后，没有丝毫自责。 而是思索了起来。 他很想逃跑，但是这么大一个部落，又有着大量虚弱的牲畜。 压根就跑不了啊！ 匈奴首领想了想，最终开口道： “快去集结人手，准备迎战。” “若是敌得过，那就无需逃跑。” “若是敌不过，那就逃到右贤王那里去。” 他还是不想直接放弃此地的诸多牲畜。 若是没了这些牲畜，那以后和死了有啥区别。 秦人虽然有上万骑兵，但是远道而来应该颇为的疲惫吧。 更何况秦人的骑射实力，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们部落未尝不能试着抵挡一二。 而且，实在打不过就跑路嘛！ 反正他们最擅长逃跑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这位年轻的部落首领还是想和秦军碰一碰。 —— 只不过......在他集结部落的诸位勇士之时，却碰到了麻烦。 “首领，部落里不少人......都不愿意和秦人为敌啊！” “草原牛马贷可是立有条约的，两地互不侵犯，否则后续粮食就作废了。” 匈奴首领听到后不由得有些气恼，这些人的脑子是被冻坏了吗？ 秦人都打过来了，他们竟然还想着草原牛马贷呢？ “这群白痴，秦人都来要他们的命了，他们在想什么呢？” “不听调动者，直接斩之。” 这位匈奴首领提上短刀，便离开了帐篷。 在部落里杀了几个不听话的匈奴后。 总算是将部落里的骑兵集结了起来。 不过，此刻秦军也已经抵达了。 不仅抵达了，甚至还把整个部落给围了起来。 —— 匈奴首领望着眼前那声势浩荡的骑兵队伍，耳边响彻着连绵不断的马蹄声。 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这是万人骑兵？” “我听着怎么不止啊！” “早知道我刚刚就直接带着人逃跑了！” “不过这秦军，怎么只围不攻？” 他现在很想扇那个谎报军情的探子一巴掌。 李信带领的骑兵，一人携三骑，故而看起来声势极其浩大。 就在匈奴首领琢磨着怎么逃跑之时。 秦军之中竟然走出来了一个匈奴人。 他仔细一看，发现这人正是前些日子败逃的泷涛王子。 泷涛的出现，让得这位匈奴首领心中一个咯噔，有种不好的念头升腾了起来...... “诸位草原勇士，那冒顿弑父自立。” “破坏了草原牛马贷，我等的生活将会再度陷入朝不保夕的状态。” “冒顿为了一己私欲，全然不顾诸位的性命。” “你们真的愿意认他这种人为单于？” “如今大秦愿意继续帮助我等，下马投降者皆可归顺大秦，日后再无粮食之忧。” ...... 果不其然，泷涛发表了劝降言论。 一众匈奴中，瞬间有一小半的人下马投降了。 他们可舍不得草原牛马贷！ 而这一幕的出现，让得这位部落首领有些想吐血。 还没打就有这么多人投降了...... 不过这里乃是右贤王的势力范围，还是有不少忠于右贤王的匈奴。 尤其是此地的首领，乃是右贤王的次子。 自然不可能真的全都没骨气的投降。 故而依然有着千多匈奴，任由泷涛劝说也不为所动。 不像草原周边那些闲散的小部落。 一看到秦人出现，都不用泷涛怎么劝直接上赶着就投降了。 —— 见效果果然如预测的那般没有以前好，泷涛只得无奈的回头望了望李信。 一进入草原腹地，他泷涛的名头......就有些不太好使了。 然而泷涛却发现李信等一众秦军似乎没有半点儿失望。 反而还隐隐透露出一种期待的神情。 ...... 众将士： “终于有不愿意投降的匈奴了！” —— 泷涛一开始还有些疑惑。 只不过在见到秦军的实力后。 他沉默了...... 泷涛终于是意识到秦军此次深入草原......是有备而来啊！ 秦军不仅训练有素，而且战术精妙武器精良。 面对不愿意投降的匈奴。 那李信直接指挥秦军展开了一波齐射。 然后便凭借着战马的差距，发起了冲锋。 匈奴们的箭矢射到秦军身上，几乎难以造成什么伤害。 而且秦军的箭矢射程还更远，穿透力十足，一射一个准。 故而两方刚一交战，战场呈现一边倒的趋势了。 而部分匈奴虽然奋起抵抗，但他们的勇气，显然无法弥补双方实力的差距。 更何况......他们的勇气本来也不多。 他们才射出一两箭，便被秦军冲到了近前。 秦军挥动着手中的武器，打匈奴几乎就如同割草一般。 很快匈奴的阵线被秦军冲破，战斗变得更加一边倒。 不少匈奴开始四散奔逃。 此地的匈奴首领眼见大势已去，自然也是打算逃跑。 然而退路却早已被秦军截断。 毕竟之前李信一上来就把他们给围住了，才会让泷涛前去劝降。 不然要是劝着劝着，这些军功......匈奴跑了那可就搞笑了。 其实按照李信原本的想法，这些匈奴最好还是赶尽杀绝为妙。 毕竟这北方的草原十分广袤，难以有效管控。 今日匈奴能够主动投降，明日亦可能背叛。 唯有将他们杀掉，才可以在短时间迅速加强对北方的掌控。 这也是长久以来中原各国对边境蛮夷的一贯态度。 不过自家兄弟李意则认为可以让他们协助修什么铁路...... 这些匈奴，长年在草原风吹日晒，膘肥体壮的。 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劳动力。 日后打造通往西域的铁路，这数十万匈奴人可以好好运用一番。 所以李意希望李信别杀太多。 要是一下子把整个草原的劳动力全杀死了......李意就得多花时间来从各地征调劳工了。 只要铁路修好了，北方草原......同样将是秦国的腹地，完全不用担心匈奴是否背叛。 所以这几日李信在交战之时，才会让泷涛劝降这些匈奴。 当然，李信也不傻。 每次劝降之前，他都先用大军围住这些匈奴部落。 你们愿意投降，那就一切好说。 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等着蒙恬后续的人前来接收。 你们不愿意投降？那更好，直接开打转化成实在军功。 李信虽然相信自家兄弟的判断，也愿意给这些匈奴投降的机会。 但是，他并不仁慈。 战场之上，最不需要的就是仁慈。 机会给一次就够了，一味的仁慈是无法感化匈奴的。 匈奴们又不懂儒家，没有什么礼仪道德。 连弑父娶母之事都能做得出来......像那冒顿不就弑父了吗？ 所以......唯有鲜血，才能真正的感化他们。 第225章 匈奴们 李信以风卷残云之势，便将这些企图反抗的匈奴给击溃了。 不愿意投降的匈奴，顷刻之间便已授首。 而之前投降的匈奴。 不管是真心想投降的，还是单纯因为被包围而畏惧不敢战斗的。 看着这一幕，全都是有些心有余悸。 毕竟方才要是没投降的话......这死的里面可就有他们了。 而李信在解决掉这里的反抗匈奴后，几乎没有过多停留。 就地取了匈奴们的粮食喂养战马稍作休息之后，便继续向着匈奴王庭方向疾驰而去。 留下了一众面面相觑的“降奴”们。 “这秦军......就这么走了？” “竟然如此自大！” “都不管我们了吗？” “他们不担心我们逃跑吗？” “我们现在岂不是可以逃走？” “大家现在赶紧收拾收拾，快逃吧！” 一位并非真心投降的匈奴待得李信等人走远后，看向其他匈奴劝说道。 他单纯是想活命，所以才投降的。 在听到这匈奴的话语后，此地的不少匈奴都有些意动。 是啊！ 秦人都走了，压根就没有管他们。 岂不是可以带上牲畜逃走了？ 然而，一位颇为理智的匈奴听到后则是没好气的冷笑了一声： “呵呵，要逃你逃吧。” “我还不想死。” “刚才你也看见了吧，咱们在秦军面前根本就毫无抵抗之力。” “我们的箭矢射在他们身上，难以造成伤害。” “而秦军的箭矢和兵器，却能轻易收割我等的性命。” “这秦人的骑兵，明显远胜于我们。” “我们就算跑得了一时又如何？” “以前我们无惧于秦人，那是因为秦人骑射不如我等，步兵行动迟缓，无法在草原击败我等。” “但是如今的秦人如此强大，咱们草原对他们而言完全就是杀一只羊羔那般简单。” “不臣服于秦人，日后草原再大也难有我等容身之地。” “除非投靠月氏或是东胡，祈求他们接纳。” “但是......月氏和东胡又能比咱们强多少？怕是还不如咱们吧！” “与其投靠他们。” “那我还不如投靠秦人呢！” “至少秦人更富有，更强大！” “你以为秦人是自大？我看人家分明是自信！” 那名想跑路的匈奴听到后，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毕竟这些话他也无法反驳。 而其他有些想跑路的匈奴也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是啊！ 跑个鬼啊跑！ 秦人刚才便能轻易屠戮他们，自己等人就算跑......又跑得到哪里去？ “可是投靠秦人以后就没有性命之危了吗？咱们之前可是时常劫掠秦人边境的，秦人岂会善罢甘休？” 那名准备逃跑的匈奴开口道。 理智匈奴冷笑一声： “呵呵，秦人要是真想把咱们赶尽杀绝，刚才就已经把咱们全杀了。” “哪里还会跟咱们废话？” “你方才要是没投降，你现在还能活命？” “要逃你逃吧，反正我是不逃。” “你想逃跑，不就是因为你姐姐是右谷蠡王的小妾吗？” “你觉得右谷蠡王能挡住秦军？还是右贤王能挡住秦军？又或是冒顿能挡住秦军？” 想逃跑的匈奴听后也是沉默了。 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还是想逃跑...... 见无法劝说众人一起跑，他只得悄悄回去集结自家牲畜。 打算收拾好之后，就带着牛羊跑路。 和他一样的匈奴也有好些位。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匈奴贵族有些牵扯。 毕竟这支部落乃是右贤王的核心部落。 部落首领乃是右贤王次子......呃，就是之前反抗被砍的那位。 所以这部落内忠于右贤王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不然刚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拒绝投降了。 然而这些人悄悄集结自家的牲畜的时候......却被其他不愿意逃跑的“降奴”们给注意到了。 毕竟他们又不是瞎子。 不会看不到有人想带上牲畜逃跑。 由于这部落硬骨头刚才都被李信解决掉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投降派。 而这些人里。 有的是坚定投降派......投秦好啊！早就想投秦了！要不是之前别人不收，他们早就投秦了。 有的是中立投降派......觉得如今除了投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有的是假意投降派......虽然投降了，但还是想跑路的那种。 一些中立投降派，见到有人想逃跑则是不想掺和。 这些想要逃跑的终究是自己同族。 跑就跑吧，反正秦人也不知道咱们部落到底有多少人。 坚定投降派则不这么认为，大家当时都说好要投降，你们跑了岂不是牵连我们？ 你们这么多人要跑？ 日后秦人发现怪罪下来怎么办？ 不行，你们肯定是不能跑的。 所以那些打定了主意，要投秦的坚定投降派。 认为应该将这些想要逃跑的匈奴全给绑起来，交给秦人处置。 而那些想逃跑的，就更气了。 你们不逃就不逃呗，怎么还不让我们逃啊！ 就这么的，这两波人乱哄哄的打了起来。 不过，他们打着打着。 就发现......远处似乎又出现了一批黑压压的骑兵。 “还有秦军？” “怎么看起来比刚才还多......” 这群刚刚还在打打闹闹的匈奴，当即乖得跟个鹌鹑一样。 —— 没多久，这支声势更加浩大的秦军便抵达了这支匈奴部落。 只见其中走出一名秦军将领，皱着眉头看向此地的众多匈奴。 “你们这里不是留有我大秦的旗帜了吗？” “为何我看见你们刚才......似乎是在互殴？” 李信征讨成功的地方都会插上大秦的旗帜以作标识。 这名秦军将领，便是以此来辨认匈奴部落是否被征服。 他方才在临近这一匈奴部落的时候，特意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 结果发现这群匈奴......竟然在互殴？ 更奇葩的是......还有一大群匈奴在旁边看戏。 把他都给整得一愣。 —— 在李信征战草原之时。 处在后方的驻军，也没有闲着。 蒙恬派出了上郡的驻守兵力，前去草原安置那些投降的匈奴。 李信负责在前面打。 蒙恬的军队负责在后面处置投降的匈奴。 至于会不会跟不上李信的速度？ 那自然是不存在的。 毕竟如今上郡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战马了。 前些日子周边草原大小势力，不约而同的卖了一大批牛马过来。 所以这两万士兵......都是骑着马去的。 只不过李信统率的军队，一人三骑换乘。 就是每人配备三匹马，换着骑。 而这支军队由于不负责主要作战，属于临时操练出来的骑兵。 因此配备的是一人双骑。 虽然这些人不是专业的骑兵。 但是由于人数更多的缘故......看起来压迫感反而更足了。 而且再加上配备了相应马具的缘故，战斗力也不算弱。 射箭这种需要长久训练的能力，可能不怎么样。 但是拿着武器在马背上冲锋还是很厉害的。 故而他们还打算顺道解决一下李信将军沿途的漏网之鱼。 只可惜这一路走来，似乎没有一条漏网之鱼...... 前面的那些匈奴都十分自觉，压根不需要他们如何安排。 全都高高兴兴的投降，然后自己组队到上郡报到去了。 导致这一路走来，他们不仅没能扫除漏网之鱼。 甚至连处置“降奴”的任务，都没怎么做。 所以，也就没和李信的军队拉开什么太大的距离。 当然......若是前面的军队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只会说： “我们先头部队都没能交战。” “你们在后面能碰到漏网之鱼才有鬼了。” —— 而那群坚定投降派在见到秦军似乎没打算杀他们后。 当即松了一口气。 同时更加坚定了投秦之心。 故而直接开口道： “将军！” “这些人明明已经投降了，方才竟然想逃跑！” “我们是在捉拿他们！” ...... 一群投降派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痛斥这些匈奴的罪行。 秦军将领听完这群匈奴的讲话后，总算是理清了事情的经过。 随后神色有些冷然： 这才对嘛！ 匈奴总不可能都这么自觉的投降吧！ 果然还是有贼心不死的。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处置这样的后续事宜。 故而当即便留下了一部分秦军在此地处置这些想要逃跑的匈奴。 同时大加赞扬了一番那群坚定投降派。 让他们协助留守的一众秦军，来管理这里的匈奴。 然后便继续带着大军深入草原了。 “总算是开始发挥作用了，不然这一路上走来都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呢。” “不过......从这里开始也算是踏入匈奴腹地了。” “会遇到不愿投降的匈奴，也实属正常。” 越是靠近南方临近中原的匈奴，其实越愿意投秦。 这有很多缘由。 比如这些匈奴中，本就有一部分是从中原迁徙出去的原本也是中原人。 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最终才变成了匈奴。 比如这些地区的匈奴，也更清楚中原的强大。 更为畏惧秦人一些。 哪怕没有草原牛马贷，都可能出现一些“匈奸”。 只不过随着越发深入草原，“匈奸”也会越少。 当然由于草原牛马贷的缘故......现在每一个部落，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匈奸”。 对他们而言，首领是谁并不重要。 谁能让他们饿不死，他们便信服谁。 谁能威胁到他们的性命，他们便臣服于谁。 就在李信等人逐步蚕食匈奴之时。 置身于匈奴王庭的冒顿，对此还一无所知。 —— 另一边的扶苏从上郡离去后。 则是率领着西征队伍，开始向西继续前行。 只不过行走在河南地的时候。 扶苏总是发现一批又一批的匈奴在组团儿往上郡方向行进。 这一幕让扶苏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些蛮夷......竟然还在主动来投？ 旋即他又想到了自己其实也是征讨蛮夷，只不过是西边的蛮夷罢了。 也不知道自己抵达西域那边后。 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扶苏对于蛮夷并没有歧视的想法。 他奉行儒家“有教无类”、“华夷之辩”等看法。 他认为中原的文化，远远优越于蛮夷。 除了战争一途，还可以通过教化来让他们归顺。 当然经历过战国时期频繁战乱的儒家......还有着另一个观点。 那就是在教化之前。 得先把蛮夷们打服气，让他们乖乖听话，听圣人讲道理...... —— 扶苏知晓西域十分贫瘠，比草原还贫瘠。 不过据仙府所说。 西域其实隐藏有许多珍贵的宝藏，只是西域的蛮夷未能加以利用。 扶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那些珍宝。 就在扶苏如此思索之时。 一名方士首领跑了过来。 “公子！” “这里有仙术府所需的黑金煤矿！” 扶苏闻言不由得来了精神。 “黑金煤矿？” “这里也有？” 自从岁首之后咸阳掀起了学习仙术狂潮。 在离去之前，扶苏也是花了不少时间的学习一番仙术。 扶苏知晓，此物乃是十分重要的资源。 比如那神奇的电灯想要发光，就要用到它。 而目前咸阳的黑金煤，都是从雁门一带运送过来的，这也是咸阳黑金煤的唯一来源。 李意安排方士们寻找的矿脉有很多，同时也将此事和扶苏提及了。 只是扶苏没想到，才离开河南地没多远。 就遇到了这极为重要的黑金煤矿。 “这西域......确实如仙府所言那般遍地都是宝藏。” “如此看来让西域蛮夷归化中原，确实很有必要。” “仙府若是能够赚取更多钱财，日后也能更好的藏富于民了。” “也可以借此机会，来用另一种方法教化西域的诸多蛮夷。” 自从淳于越将李意的方法分析给扶苏听后。 扶苏也开始琢磨着如何用此法来推行儒学了。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只要围绕这个思想来展开，想必我在西域也能推广儒学。” 第226章 胡亥历险记 咸阳。 淳于越府上。 胡亥正在这里跟随淳于越研究儒学。 —— 自从扶苏等诸多公子离开咸阳后。 胡亥觉得......自己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毕竟如今的咸阳城里。 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下了三位公子。 公子荣禄、公子高和他公子胡亥。 其中公子荣禄每日不是在教育部就是在仙术府，在咸阳宫内的时间很少。 而公子高也是一样，整日在廷尉那里，甚少回咸阳宫。 这两位公子需要忙碌的事情不少。 所以真正能长久陪伴在父皇身边的公子，只有他胡亥一人了啊！ 胡亥觉得......自己日后肯定能够得到父皇更多的宠爱。 每天都在咸阳宫里吃好喝好玩好，无忧无虑。 没错，胡亥前些天就是如此想的。 只可惜......最终的结果，却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父皇竟然让他长住在淳于仆射的府上......专心研究儒学。 这让胡亥不免有些失望...... 但是也还能够接受，毕竟淳于越老师府上每日的饭食都是十分美味的，不比宫里差。 就是平日里不能太过放纵，做什么事情都得守礼...... 要有君子的样子。 要是以前的胡亥，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不过得益于前段时间，他被扶苏多番调教。 现在的胡亥，大小也算是一个“伪君子”了。 装模作样起来，偶尔也有几分君子的风范。 胡亥没有拒绝嬴政的权力。 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父皇的安排，前去淳于越府上住下了。 —— 然而真当胡亥住在淳于越府上后，他就后悔了。 因为这淳于越老师......比长兄扶苏还可恶啊！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像是此刻的胡亥......心情便不是很美妙。 他的老师淳于越。 正在他的面前吃着各种美食。 而他胡亥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啃着手中的《中庸》。 “老师......弟子也有些饿了。”胡亥眼巴巴的开口道。 他实在是受不了。 老师淳于越吃的那么香，而自己只能干看着......还有那香味儿一直在往他鼻子里窜！你拿远一点儿吃不行吗？ 然而淳于越却摇了摇头： “少公子啊，你需得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 “老夫这也是在磨炼你的心性，助你早日成为君子。” “所谓修身，在于正其心。” “克己复礼为仁。”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你难道不想成为真正的君子吗？” “这些可都是陛下交待老夫的。” “若是公子你不能成为品德高尚的君子，日后可就不能回咸阳宫了啊。” “老夫如此做，也是为你好啊。” “公子可莫要辜负陛下和长公子对公子你的期望啊！” 胡亥听着淳于越这一串又一串的大道理有些头疼。 以前兄长虽然不让自己吃好吃的，但是好歹还会和自己一起啃馒头不是。 可是这淳于越老师，就很可恶了。 他每日自己吃好的喝好的。 而胡亥却只能啃馒头干看着。 这显然更加残忍啊！ 导致胡亥对淳于越的意见很大。 但是又无可奈何，因为这些确实都是父皇的安排。 —— 胡亥咬了咬牙，决定辩驳一番： “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 “弟子为什么要通过不吃东西来磨炼呢？” “圣人亦有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淳于越愣了一下，因为他想起来：这些话......好像都是他之前在弟子面前说过的。 不过表面上的淳于越只是点了点头，颇为欣慰的道： “公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记住了如此多的儒家经典。” “看来老夫的方法已是卓有成效。” “还需要继续下去啊。” “直到公子真正成为君子的那一天。” 胡亥：“......” 不反驳吧......吃不到美食。 反驳吧......还是吃不到美食。 这日子，没法过了，毁灭吧。 胡亥很忧伤。 之前的时候，兄长还会跟自己辩论一二。 虽然最后无一例外，全是自己败北。 但是好歹能过过嘴瘾啊！ 但是这淳于越老师就不一样了。 压根不跟自己辩论。 自己引经据典吧，他就说卓有成效，要继续坚持。 自己撒泼打滚吧，他就说学而不精，要加大力度。 合着自己是逃不脱这个命运了是吧！ 胡亥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 压根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所以他只能在内心里暗自祈祷： 希望淳于越生个大病，然后就没空管他了。 自己就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 胡亥心中正想着，忽然听到淳于越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心中一喜，莫非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 他连忙关切地问道： “老师，您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令来看看？” 淳于越摆了摆手，强笑道： “无妨，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 胡亥趁机说道： “老师既然身体不适，不如好好休养，明日再和弟子研学也不迟。” “弟子会在这里认真学习的。” 淳于越先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答应了胡亥的请求。 淳于越命府中的仆役将饭食带下去，留胡亥在这里专心学习。 胡亥心中暗喜，终于可以暂时摆脱淳于越的严苛教导，可得好好放松一下了。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淳于越眼中闪过的一抹笑意。 见淳于越真的从这里离开后。 胡亥假模假样的学了一会儿，随后探头探脑的看了看外面。 确定淳于越不在后胡亥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他准备出去玩儿，他准备去吃好吃的！ 没想到啊，幸福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胡亥心中暗自感激上苍眷顾。 随后他找到了仆役，有意无意的询问起府上的各个屋舍的所在。 府上的这些仆役，都知道胡亥乃是大秦公子。 所以见到他的时候，全都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任何不敬。 并且将府上的信息告诉给了胡亥。 胡亥听后满意的点了点，他是在借机打听厨房在哪里。 他打算过去整点儿好吃的。 由于从仆役们那里得到了信息，所以胡亥一路上也算是畅通无阻，成功找到了厨房的所在。 见厨房这里没人，胡亥一头便扎了进去。 他打算看看厨房里，有没有方才仆射剩下的美食。 想到这，胡亥突然有些心酸： 「哎！想我堂堂大秦公子，竟然沦落到要找残羹剩饭的地步了！」 「为何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过胡亥没有太多心思在这伤春悲秋，他现在更想吃好吃的。 只不过胡亥进到厨房之后，却发现这厨房里竟然还摆放了不少书籍。 这让胡亥十分的无语。 「淳于老师不愧是大儒，家中就连厨房里都摆放有书籍？」 「不是说君子远厨疱吗？他把书放在厨房做什么？」 胡亥有些不解，不过他也懒得多想。 这和他又没关系，找到美食更要紧。 然而胡亥找了一圈却发现......这里似乎除了一大堆馒头以外，就只有各种书籍了。 「这里真的是厨房吗？？？」 「可是怎的什么好吃的都没有？」 然而，就在胡亥懵逼之时。 屋外传来了脚步声，做贼心虚的胡亥当即藏到了一处角落里。 不过那人似乎没有进厨房，只是路过，这让胡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若是让别人发现自己这大秦公子跑到厨房来偷东西吃......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好。 在确认那人离开后，胡亥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打算继续翻箱倒柜。 结果屋外却传来了扶苏的声音...... 而且还在那读论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熟悉的声音直接把胡亥给吓蒙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兄长怎么来了啊？ 他要是见到自己溜到厨房偷吃，肯定又要狠狠的说教自己的！ 就在胡亥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他忽然又醒悟过来了。 不对，兄长不是西征去了吗！ 难道说......兄长他......在西域战死了？！ 这是他死去的亡魂来教导自己学习？？ 胡亥想到这心中不免生出些许伤感。 毕竟二人也算是相处了挺长一段时间了。 虽然胡亥讨厌扶苏对他的管教。 但是扶苏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兄长，真要是死了他还是会悲伤的。 只能说这是十一岁的胡亥......而不是二十一岁的胡亥，虽然贪玩但是良心尚在。 胡亥悲伤过后，又苦恼不已的道： 「兄长啊兄长，你就算做鬼了也没打算放过我吗！」 很显然，胡亥以为自己是见鬼了。 所以在厨房内战战兢兢的不敢动作。 结果屋外扶苏的声音却一直不停。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 胡亥大气不敢出，只能在在厨房内老老实实的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竟然一口气把整本《论语》给念完了。 胡亥听得人都麻了。 见外面声音停下后，胡亥以为兄长的亡魂应该已经离去了。 走到门口准备开门。 结果，兄长的声音冷不丁的又出现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胡亥：？！ 胡亥被吓得再度跑了回去。 而兄长的声音，依然从外面不间断的传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论语又被念完了一遍。 外面的声音才停下来。 胡亥听完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一边害怕一边吐槽： 不愧是兄长啊。 就算变成鬼魂了......嘴巴也这么能说。 这一本《论语》，他怎么还念个没完呢？ 这一次，兄长应该彻底离开了吧。 胡亥蹑手蹑脚的向着门口走去。 结果......屋外又传来了扶苏读论语的声音。 胡亥：“......”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胡亥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毕竟，兄长的鬼魂似乎只会读论语。 而且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他心爱的弟弟。 兄长就算变成鬼魂，也不至于伤害自己才是。 所以胡亥壮着胆子，打算把门推开。 他想看看兄长的鬼魂是个什么样子。 然而当他用手推门，却发现门好像被反锁了。 胡亥心中一惊用力推门，但门却纹丝不动。 “完了完了！兄长的亡魂，把我关在里面了！” “兄长这是要惩罚我？？” 胡亥意识到危险之后，当即扯着喉咙大声呼救。 结果却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回应他的只有扶苏那富有感情的声音。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 原本不怎么恐惧的胡亥，又开始害怕了起来。 这里可是厨房啊！ 四周时常会有仆役路过才是！ 为何直到现在都没人发现自己？ 胡亥不由得越想越害怕。 当即大声哭诉道： “兄长，胡亥错了！” “胡亥不该溜进厨房！” “兄长不要把胡亥关在厨房啊！” 胡亥希望兄长能够放自己一马。 然而......屋外的声音似乎没有尽头一般，一直在那念叨着论语。 丝毫没有搭理胡亥的意思。 而胡亥出又出不去，求救又没人回应。 只能待在房里听着兄长的论语...... 直到胡亥肚子都开始饿了，屋外的声音还是没有停下。 胡亥不由得抹了抹眼泪： “兄长......就算变成鬼魂了，也还如此热爱论语啊！” 见兄长还不打算放自己离开，胡亥只能认命。 拿起厨房里的馒头吃了起来。 “幸好厨房里有馒头，不然我怕是要饿死吧！”胡亥默默的想到。 而这一场景，不免让胡亥想到了当初在宫中。 兄长扶苏和自己一起啃馒头研究儒学的日子了。 “难道兄长是怀念那段日子了？” “所以才特意把我关起来？” —— 而所谓厨房的另一边。 淳于越正透过一个小孔，观察着胡亥的一举一动。 “嗯，这留声机真是一个好东西。” 第227章 李意的作用 炼药研究院。 李意正在整理着近些日子仙术府着手研发的诸多项目。 不时批阅一番，并且标注上一些想法。 没错，他现在正在工作。 天可怜见......当初的他，只是想摸摸鱼来着。 结果现在，在家里还要办公。 按理说他如今的地位已经足够高了。 而且并无外敌仇人之类的存在。 嬴政信任，朝臣讨好，手下和弟子都十分能干。 他完全可以躺平了，结果他还是需要工作。 李意不由得感慨了一下： “看来我终究还是劳碌命，当不了一个真正的咸鱼啊。” 当然，这只是李意的自我调侃。 他其实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毕竟一个人要是整天无所事事的，其实也很无聊。 为了改善生活而努力，还是挺不错的。 李意以前想摸鱼，不想上班。 那完全是因为在黑心公司待久了，不想继续成为被压榨剥削的工具罢了。 不然，他迟早被资本异化成“非人”。 资本对人的异化，才是让他想躺平的关键。 一旁的倡明听后则是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咸鱼......是什么鱼？仙府想吃鱼了？ 倡明打算今天做一道水煮鱼。 —— 为了实现嬴政的愿景，为了未来更美好的生活，也为了让日后的人不再重蹈覆辙。 李意还是很愿意努力的。 比如现在他能吃上美食，家中能出现电灯......已经比一开始强上许多了。 但是这样的生活，也只不过是刚起步罢了。 想要恢复到自己穿越前的物质生活水平。 李意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看到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将人们往正确的方向引导。 让他们少走弯路，加快进步的速度。 —— 不过好在，如今仙术府虽然每天都在进步。 但是真正称得上跨时代的研究，其实并没有多少。 李意不需要耗费大量的脑细胞来指导他们。 毕竟，现在仙术府也算是走上正轨了。 既有能自主进行研究的前沿人才，也有源源不断供给的有生力量。 所以李意还是比较清闲的。 平常只需要指导一下他们如何将理论转化到应用上面就可以了。 自己以后后世之人的眼光来看，经常能够发现他们所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和方向。 比如，李意此刻看着手中的一份实验报告。 便是相里溪和一些“化学学派”的研究。 上面描述的乃是各元素具体功效以及可能开发的用途。 这类的研究，就需要李意指导了。 比如什么什么气体易燃可以用作燃料，什么什么气体比较稳定可以用作填充物或是保护气体。 而相里溪他们便并没有这方面的概念，故而需要自己从中指导和提示。 通过在这些方面的指导，都能够加快仙术府的前进速度。 一个东西从无到有，从0到1是很难的。 这不仅需要人们长期的积累，还需要灵感的爆发，才能够突破。 而从1到10，从10到100......却很简单。 李意做的便是用自己的知识，将这个从0到1这个过程给缩短下来。 至于为什么李意一开始不提前准备好这些知识？ 还需要等手下的人慢慢研究，遇到了问题再指导。 自然是因为，他是人......不是神。 虽然得益于两年半考公的经历。 李意的脑子里的知识覆盖面很广。 但是很显然......作为正常人类的他，是不可能全部都给想起来。 很多时候，他是需要遇到具体的、实际的问题他才能联想出来。 就比如他知道人的粑粑里，能够提取出益生菌来。 但是李意显然不可能一拍脑门儿，就能想起这个知识点来。 这得有人在他面前研究粑粑的时候，他才能想起这一茬儿。 又或是他想喝酸奶的时候，也可能偶然间会想起这玩意儿来...... 很多东西，李意其实都有一定的概念。 只不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罢了。 只有在真正遇到具体相关的问题之时，他才能将这些知识从大脑里检索出来。 当然......如果是极其重要的知识，像什么发电机、蒸汽机、内燃机......这些必备之物，李意不需要别人提醒，他也能想得起来。 —— 很快李意便在相里溪的研究报告上，根据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批注补充了一番。 至于那些李意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他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了。 不知过了多久（其实也没多久），李意总算将今日的实验报告全部批注完了。 结束完工作后的他，当即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骨骼间发出了细微噼里啪啦的关节弹响声。 李意听到之后，不由有些腹诽的想到： 「怎么感觉......我现在都成陛下的二号机了？」 —— 腹诽之后的李意看着那一小堆实验报告，他突发奇想的摸了摸下巴： “话说民间有不少能工巧匠，在实用领域也有不少成果。” “也许......我可以将专利的概念推广一下？” “悬赏各类实用的发现？或是允许天下百姓注册专利，以此让他们收取专利费？” “从而来为仙术府提供一些实用的经验，也能推动整个社会前行。” 李意倒不是想偷懒，他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一茬儿。 毕竟他的所学也是有限的，肯定不可能面面俱到。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所带来的影响...... 按理来说那些初期的发明创造，像耧车曲辕犁什么的。 几乎都是来自于民间的。 他们可能不知道理论，但是通过总结观察以及一些机缘巧合。 也能够制造出一些推动社会变革的发明创造来。 大抵上，就相当于是神农尝百草那种方法...... 就像当初冶炼厂的负责人所说，铸剑师有办法让宝剑不腐朽一样。 这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民间应该还有许多相似的经验存在。 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还有很多人将一些独特的经验视为传家宝，从不外传。 这些东西其实都可以发掘一下，说不定就有自己也不清楚的呢？ 而且就算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也能激发人们的探索发明之心不是。 李意觉得这个想法，应该是可行的。 不过其中的具体细节，显然还需要仔细考虑。 他目前也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一茬儿。 “明天可以在朝会的时候提一下。” “又或是和陛下商议一二。” 李意将此事记了一下，便不再多想了。 毕竟......现在可是休闲时间。 工作归工作，这休息还是得好好休息的。 工作不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吗！ 李意可不会本末倒置。 这可能是他那咸鱼之心，最后的倔强了。 —— 李意熟练的打开了一旁的留声机，里面传出了悠扬的乐曲声。 然后在家中的摇摇椅上悠闲的躺了起来。 他在等自家的徒弟「下班」。 然后，开展每日的各项娱乐活动。 —— 只不过他没等到嬴荣禄，倒是等到了另一个人。 “嫂夫人，你怎么来了？” “有什么事情派遣家仆知会一声便可，何需嫂夫人你亲自登门。” 来人正是兄长李信的妻子洛姬。 李意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这位嫂夫人了。 毕竟李信不在家，李意也没什么理由前去拜访。 当然，就算李信在家李意主动拜访的次数也不多。 一来是因为，二人朝会经常能见面，若无什么紧急的事情，是无需上门的。 二来嘛则是因为李意登门之时，兄长李信总是会触发出一句关键语录...... 洛姬则是摇了摇头，有些担忧道： “弟，有成他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和妾身书信往来了。” “我这心中，有些担忧。” “以前他征战之时，大多时候都有书信往来的。” “如今却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收信了。” “我写给他的信也没回......” “这种情况只有当初在楚地之时，才......” 洛姬一连串说了许多的话。 很显然，她是在担心自家的丈夫李信。 毕竟，这是李信伐楚失败之后再次担当领兵主帅。 洛姬自然对此格外的上心。 虽然对李信十分自信，但是哪有女子会不担心自家远在战场的夫婿呢？ 李意听后则是恍然。 原来嫂夫人是担心兄长了才来找自己的啊！ 李意当即开口安慰道： “嫂夫人，您实在是多虑了。” “兄长他为人勇武，征讨匈奴这等蛮夷完全是易如反掌。” “如今已到了早春，兄长肯定是开始向草原深处进军了。” “这草原十分广袤，书信自然是传不回来的。” “这骑兵行进，动辄就是数百里，其速度非此前的步兵可比的。” “嫂夫人，你就放宽心吧。” 虽然李意心中其实也是有些担心。 但是这显然是不能说出来的，更不能表现出来。 毕竟要是自己都把担心写在脸上，那可就起不到安慰的作用了。 而且李意也相信兄长的实力。 有自己提供的那些装备，再加上草原提供的那群牛马。 兄长应当是十拿九稳的。 不过再稳妥，战争也终究是战争。 李意心中自然也有着忧虑。 不过，这面向草原的战争是日后必然不可能避免的。 而且......这草原也算是帮助兄长重拾信心一雪前耻的最佳战场了。 如今大秦能够征讨的方向，有很多。 但是......适合李信的战场却不多。 像西域那边太远太弱，打下来并不难。 对于李信而言意义不大，压根不能作为正名之战。 嬴政都让扶苏带兵了，显然是自信十足。 而南边的百越那里，又相当于战争泥潭。 虽然打下来肯定是功劳巨大没得说。 但若是没有十足把握，一旦陷进去可就不容易脱身了。 就连嬴政短期内都不准备对百越开动战争。 至于东边则是大海岛国......东征海军已经去打野人了。 这种几乎是白捡的军功，甚至还不如打西域那边的功劳大呢...... 就是派人过去，占下一块儿地。 老实说......这到底算不算征战都得打个问号。 也就只有北方这边，比较靠谱了。 虽然不至于说是绝世之功。 但是打下来功劳，也绝对不小！ 草原不能种地，但是足够广袤。 匈奴的领土，其实比如今的大秦少不了太多。只是因为土地难以利用，气候又不太好......所以能够供给生活的人实在是不多。 而征讨成功后，边境将再无骑兵劫掠之危。 这对于边境稳定而言，意义重大。 只要兄长能够凯旋而归，自然可以一雪前耻。 李信视李意为亲兄弟，李意是感受得到的。 他自然也希望李信能够过得更好，解开心中的郁结。 李意看得出来，伐楚失败一直是李信心中的一根刺。 当初李信在自己这「醉酒精」了，嘴里可是一直念叨了好多和伐楚有关的事与人。 李意对这，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让兄长李信前去征讨匈奴，除了李信有骑射优势以外。 也是希望兄长，能够有一个新的开始。 而且李意为了确保战争的胜利，也做了多方面的努力来降低损失增加胜算。 如今都开春了，李信肯定已经动身了。 所以，李意现在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了。 “希望兄长能够势如破竹吧。” —— 就在李意默默祈祷之时。 距离此处十分遥远的北方草原。 李信以及一众的骑兵，此刻正停留在此。 而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空空如也的华贵穹庐。 一名都尉望看向李信，有些茫然的道： “将军，这里就是匈奴王庭了吧？” “咱们此行的目的......似乎已经完成了？” 这都尉之所以疑惑，那完全是因为......这仗打的也太轻松了吧。 一路上碰到的匈奴。 一半投降，一半抵抗。 老实说，都尉其实更希望匈奴抵抗......倒不是说为了人头和军功。 单纯是因为这样更省事儿。 那些投降的匈奴，他们还得花点儿时间去安置一番。 难免耽搁一些时间。 而那些抵抗的就不一样了，直接砍杀了就是。 就这样，一路上打打停停的打到了匈奴王庭。 都说这匈奴新任单于冒顿，弑父弑母，是个狠人。 其所带领的匈奴战斗力也十分之强，能征善战打的月氏落花流水。 都尉还以为打到这匈奴王庭，能有一场艰苦的战斗。 然而谁成想......这狠人冒顿，竟然没骨气的带着人跑路了。 只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王庭。 第228章 如此战争 都尉之所以询问。 则是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打到匈奴的王庭，将匈奴草原收归大秦所有。 如今相当于是圆满完成了。 除了那冒顿带着一批匈奴提前跑路了外。 像什么右贤王左贤王......这些选择负隅顽抗的匈奴高层。 只要碰上了，那就全都给砍了。 逃跑？ 那是不存在的，只要被秦军撵上了那就很难跑掉了。 最多跑掉一些小杂鱼。 匈奴的马在冬天全都饿瘦了许多，根本跑不过他们胯下喂的饱饱的战马。 当然......其实那左贤王还是有机会像冒顿一样逃跑的。 因为李信等人一开始攻打的是右贤王所在的势力范围，不是左贤王。 那时候右贤王刚从王庭那里听完冒顿的豪情壮志回到自家部落。 结果回来之后，他的屁股才坐热没多久......就碰上秦军来攻了。 而他看到秦军突然出现在自家领地之时，是十分懵逼的。 可以说完全猝不及防。 因为这里距离上郡可是有数百里之遥。 而且沿途还有一些实力不弱的部落。 结果......这么一大批秦军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他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哪怕知道是骑兵，他也完全不能理解。 至少得有人前来报信儿不是。 一路上那么多部落，难不成一个都没看见？ 你总不能把沿途的部落全都杀了干净吧？ 这不可能啊！ 秦军的骑兵能有这实力？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秦人的骑兵这么厉害的话，他们不是早就被灭了。 在右贤王的心中......秦军虽然步兵强大他们难以匹敌。 但是在这骑兵方面，还是很寻常的。 秦军若是派遣步兵征讨，虽然他会畏惧。 但是也不会太担心。 因为等秦军慢悠悠的攻打过来，他们早就望风而逃了。 至于骑兵，那更不怕了。 秦军的实力，根本打不过来！ —— 然而......今天他却看到了一大批秦军的骑兵诡异的出现在草原腹地。 打到了他的家门口。 这对他的冲击力，是十分巨大的。 心神失守之下，自然是败得极为干脆。 当然就算他状态在线。 这该败还是得败。 兵力、装备、军纪、战术......全方面被碾压。 他能拿什么来赢？ 除非......他能召唤陨石雨进行魔法攻击。 ...... 临死之际右贤王心中没太多想法，主要是在破口大骂冒顿。 至于骂的是什么，就无人能知了。总之骂的很难听就是了...... 谁叫他信了冒顿的鬼话呢？ 呵，叫秦军有来无回？ 确实是有来无回......见到秦军来了，咱们就回不去了。 —— 由于彻底覆灭右贤王的势力以及接纳降奴还是花了一些时间的。 而且这右贤王手下的兵力比沿途任何部落都多。 分散开逃跑的也有不少。 哪怕大部分都被追上了，但是难免还是出现一些漏网之鱼。 而秦军主要追击的是右贤王的主力。 伶仃的杂鱼跑了也就算了，这右贤王等一众核心肯定不能放过。 这也就导致有几个逃出围剿圈的匈奴成功前去左贤王和冒顿那里报信儿去了。 所以，那冒顿才能提前跑路。 但凡没有这几个漏网之鱼，冒顿也得挨上一记“闪击”。 这也是为什么说左贤王原本是有机会逃跑的。 毕竟他不像右贤王那么倒霉，直接被闪击了，以至于毫无还手之力，想跑都跑不了。 尤其是秦军还不给他投降的机会。 —— 然而这位年轻的新任左贤王在听到前来报信的匈奴的第一反应不是警惕不安。 而是当场命人把这位远道而来报信勇士给砍了。 “哪里来的奸细，竟然能编出这等谎话来蒙骗本王？” “还秦军上万骑兵覆灭了右贤王？” “前几日我和右贤王还在王庭一起呢！” “编谎话也不知道编的实际一点儿！” “怎么不说秦军突然出现在本王这里呢？” “此地距离上郡九百里，本王倒是很好奇秦军怎么才能突然出现。” 左贤王压根就不信报信匈奴的话。 直到第二个报信匈奴出现后。 他才将信将疑的分析了起来。 “秦军真的能如此可怕？” “那我麾下的诸多牲畜怎么办......” “我难不成抛弃牲畜逃跑？” 左贤王舍不得自家那海量的牲畜。 秦军若是真的派遣强大骑兵来征讨，那他必须得放弃诸多财富。 不然肯定跑不掉。 而且他依然有些怀疑这报信人是奸细。 所以，他就这么犹豫不决的等到了李信...... 当然，他也没等多久。 那两位前来报信的匈奴，在报信之后半天都不到，李信便率领着骑兵打了过来。 虽然李信的军队中途休整了一番。 但是这速度，依然没有慢上多少。 毕竟大家都是骑马的，而且你的马还没我快...... 让你提前去报信又如何？ 你能比我们提前多少呢？ 这就是轻装简行，长途奔袭的战术的强大之处。 在见到秦军后，这位年轻的左贤王，自然是毫无意外的又重走了一遍右贤王的老路...... 临死之前，他倒是没有骂冒顿。 毕竟他和冒顿的看法其实差不多的...... 他只是后悔......后悔特么的为什么不早点跑啊！ —— 李信是根据距离远近，以及排除隐患来制定进攻路线的。 比如打右贤王是因为最近，所以先打右贤王，打他个措手不及。 继而打左贤王则是为了预防自己攻打冒顿之时。 左贤王从侧后方出来援的情况。 虽然李信十分自信，但是他也不愿意节外生枝。 所以先将左翼地带的左贤王灭掉，才向冒顿所在的王庭攻去。 而且在秦军的预想中，冒顿是跑不了的。 除非他愿意舍弃海量的牲畜财富。 不然的话，就算是逃跑，他也跑不远...... 毕竟秦军轻装简行，只有战马和武器装备。 而冒顿却是有一大家子的牲畜的需要顾虑。 那些牛羊的行进速度可比不上战马。 只是没想到，这冒顿竟然还真够果断的。 不仅留下了巨量的牲畜，甚至连王庭都不要了，只带着战马和麾下的人手逃跑了。 这让不少的秦军都十分的惊讶。 此人不是弑父弑母吗？ 显然胆量不小，竟然还能跑的这么快？这也太...... ———— 此时一众秦军看着残留此地的匈奴王庭面面相觑。 故而都尉才开口询问李信，是否要打道回府。 如今草原上残存下来的匈奴，十分乖巧的投降了。 特别是在目睹了秦军的强大后。 他们那是更加乖巧了。 现在的匈奴草原上，已经没有敌人了。 打左右贤王这样的大部落之时，秦军其实已经没有派泷涛主动劝降了。 毕竟这会贻误战机，他们虽有劝降的说法。 但是，那也是建立在稳操胜券的基础上的。 而在面对左右贤王这样的大部落的时候，秦军还是需要全力以赴的。 不然会有大量的漏网之鱼。 不过，饶是如此。 战后还是有大量降奴的存在。 比如绝大部分的匈奴妇孺，她们都没能直接参战。 而这些人见识到秦军的强大后，自然只能投降。 怎么的？ 还能指望她们和秦军开战不成？ 她们脑子还没坏...... 虽然匈奴中有能够上马打仗的女战士，但是很显然她们不是那一批。 还有一些匈奴的骑兵，看到了秦军直接就投降了......虽然数量不多。 但是，也是存在的。 只能说他们成功被草原牛马贷给束缚住了。 而泷涛，便被留在之前左贤王的部落。 和那些投秦积极分子协同后续前来的另一批秦军处理全部的“降奴”。 毕竟泷涛说起来，也算是正统了...... —— 伫立在一众秦军面前，李信望着面前的匈奴王庭。 眼神望向远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随后才看向都尉，轻声道： “草原最大的威胁，显然就是这冒顿啊......” “咱们的目标是覆灭这冒顿所统率的匈奴王庭。” “如今虽然打到了王庭之前所在之地。” “但是匈奴王庭实际上是四处变动的，照此来看我们并不算真正打到了王庭。” 都尉听后愣了一下： 还能这样算的吗？ 呃......不过好像确实没错。 匈奴逐水草而居，这匈奴王庭一直在变动的。 这么来看，他们确实没有真正的覆灭王庭。 可是......这冒顿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而且他们的牲畜财富几乎留下了绝大部分......这已经是全胜了啊。 都尉思索了一下： “将军，你的意思是......咱们继续追？” “看这遗留的脚印方向来看，想来他们应该是逃窜到月氏去了。” “不过现在没有匈奴带路，不也知道他具体是前往何处了。” 秦军能够精准快速的找到诸多部落因为啥？ 还不是因为草原上有“匈奸”。 每打下一个地方，他们就选取一批投秦十分积极的“匈奸”。 让他们带路前去匈奴的各个部落。 所以秦军效率才会如此高效，从来都没有因为草原广袤而迷路。 虽然指南针可以确认方向，但是找匈奴部落肯定还是得靠这群本地人的。 而这一路随同而来的匈奴们，那投秦之心可谓是越发的强烈。 毕竟秦人一路上势不可挡的无敌模样。 把他们都给看麻了。 —— 李信摇了摇头： “既然这冒顿逃去月氏那边了。” “我等自然也能够轻易找到他。” “你要知道一件事，这冒顿只带了战马武器以及少部分便于携的粮食。” “你觉得他们在没有足够食物的情况下，想要活下去该怎么做呢？” 都尉听后则是开始分析道： “主动投靠月氏换取粮食？” “月氏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且不提他和月氏的仇怨，月氏就不会接纳他。” “更何况月氏也没有这么多富余的粮食。” “那他显然就只能效仿咱们这种打法了。” “一路上前去抢夺月氏人的粮食！” “如此一来，月氏发生战乱的地方就是冒顿所在之处。” “不过......将军，在下认为也许月氏之人就能将冒顿斩杀。” “这冒顿本就和月氏有仇怨，如今落荒而逃，前往月氏那里......” “月氏之人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在都尉看来，冒顿如今就是丧家之犬。 冒顿如此猝不及防的状态前去月氏，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月氏的昆弥肯定乐开花了，这不得痛打落水狗报仇雪恨啊！ 李信听后则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也许吧。” —— 虽然这种可能确实存在...... 但是李信觉得，这冒顿多半不会如此轻易的被月氏人灭掉。 这冒顿弑父自立单于，而且此前对月氏开战也是连战连胜，打的月氏人节节败退。 此人野心和能力都极其之大。 甚至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 如今更是果断断腕，迅速抛下家业逃向月氏。 从而成功逃掉了。 如此敌人，又岂能小觑？ 李信不免想起族弟李意所言： “兄长其他人若是投降你都可以考虑一二，但是唯独是这冒顿那是断然不可以放过的。” 他现在是越发认同了。 李信一开始还不知晓其中的原因，不明白族弟李意为何对一个匈奴王子如此重视。 但是在他抵达上郡，掌握了一系列草原的消息后。 李信便逐渐明白了。 他发现了这冒顿的诸多特点。 这冒顿有能力......领兵之能极强，轻易便挫败了泷涛。 有野心......敢于在冬日对月氏发起战争，并且战而胜之。 足够狠毒......敢弑父自立。 最重要的是他的嗅觉敏锐。 在自己等人抵达之前，就果断逃跑了。 这让李信对冒顿那是越发重视。 此人不论是战略眼光，还是手腕儿，都不是之前那群匈奴可比的。 这种敌人。 若是放跑了，留给他一线生机。 那么日后他可能会再度崛起。 李信可不希望在大秦周边，存在这样的威胁。 还是将这般隐患，扼杀在萌芽之中为好。 第229章 李意心中的圈子 炼药研究院。 洛姬显然还是颇为的忧心。 虽然李意用言语宽慰了一番嫂夫人，但是效果并不显着。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道理全都懂，但是呢......该担心还是得担心。 李意也没有其他太好的办法。 他总不能送嫂夫人去北郡找兄长李信吧？ 他对于处理这种情况，终究还是不太擅长。 正在李意思索着要如何继续宽慰之时，洛姬倒是主动开口了： “弟，我最近听闻......咸阳有不少百姓供奉于你，说你乃是真正的仙人。” “只要供奉你，便可庇佑一方平安。” “弟，你可要记得保佑一下你兄长啊。” 李意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 因为这事儿他其实也略有耳闻，不过李意权当是百姓的一种精神寄托了...... 怎么连嫂夫人您也信了啊！ —— 不过，李意看着洛姬脸上那副希冀的样子。 李意也不好反驳什么，而是一脸认真，十分正经的道： “嫂夫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兄长和我是何等关系？” “我自然早就用仙术襄助兄长了。” “兄长此去必定无忧，嫂夫人你大可放心！” 李意心里则是嘀咕着： 嗯......虽然是指南针仙术、黑火药仙术、马镫仙术...... 但是怎么不算是仙术呢？ 随着李意的出言保证，洛姬显然是安心了不少。 “有弟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洛姬松了一口气道。 看样子，她似乎真的认为李意能保佑到李信。 当然......其实也可能是另一个原因。 李意多少也能隐隐猜测到一些。 不过李意对此并不觉得有些什么。 毕竟如今陇西李氏一族里，论权势最高的就是李意了。 洛姬也可能是担心日后出现意外，希望自己能够出力保一下李信......毕竟李信是立下了军令状的。 洛姬到底有没有这种想法，李意其实并不太在意。 因为若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自己也确实会这么做。 人都是有私心的，李意同样如此。 他自己都做不到真正的不偏不倚，自然不会苛求他人。 他也会根据关系的亲疏远近，来对待身边之人。 他又不真的是啥大圣人，他还做不到大公无私。 只不过，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一个道德底线而已。 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些做法，间接导致百姓生活变得更凄惨这是他的公德底线。 而希望自己身边那些真心相待的人，能够过得更好，这是他的私德。 李意的心中是有一个个圈子的。 这些圈子有大又有小，并且向外发散。 核心圈子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像自家可爱的小徒弟。 待自己以诚，愿意支持自己的陛下。 一直都视自己为亲兄弟的李信。 这些人，都在李意心中的核心圈子里。 核心圈子里的人，李意都愿意付出代价去帮助他们。 然后就是次一等的圈子。 这个圈子里，有身边的一些朋友也有自己的手下。 像每日给自己做饭，任劳任怨的倡明。 对自己十分敬重的相里溪和一众墨者们。 面冷心热对仙术府做出不少贡献的凌风。 还有因为爱屋及乌的一些人......比如徒弟荣禄的姐姐，比如兄长李信的妻子。 ...... 这个圈子要大上许多，里面的人有不少。 而处在这个次一等圈子里的人。 也是李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愿意尽量去帮助的人。 而在这之外，就是更大的一个圈子了。 这个圈子里的，是从仙术府延伸出去的一系列的人。 这些人能够推动仙术发展，李意为了自己，也会时不时帮助他们。 而刨除开这三个圈子。 就是在圈子外的天下众人了。 对于这无数圈子之外的人，李意就比较客观了。 像贵族和百姓黔首，实际上都在这里。 对于这些人，李意并不会有什么太主观的情绪。 但是为什么看起来李意像是一直在针对贵族，帮助百姓。 似乎不怎么客观，全是主观...... 那其实是因为有一部分的贵族，阻碍了李意的客观。 李意的客观，是建立在一个稳定的大框架之上的。 而贵族的某些行为和贵族本身，就在有意无意的破坏这个框架。 所以李意为了能够客观对待众人，也就只能用一些非常规的主观手段来针对一下部分贵族了。 而且李意虽然从贵族身上薅钱，但是他从没有想过吃贵族绝户。 更没有想过去强取豪夺。 主要是想办法让这些贵族心甘情愿的送钱来。 而在面对百姓的时候，李意单纯是坚守着心中的底线罢了。 只不过李意的底线，显然是比绝大部分的贵族要高。 这也就造成了一个现象...... 贵族认为仙府是奸商，处处坑他们的钱。 黔首认为仙府是好人，处处为他们着想。 所以才会有人，认为李意乃是“圣人”。 在李意看来，这其实就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 当然......除了这群人，还有一些并不存在李意心中的人。 像那些破坏大秦稳定的人，那些并不是大秦子民的人。 这部分人被李意排除在外了。 对于这些人，李意可不会有什么客观可言了。 就比如匈奴人。 李意完全是根据主观情绪来对待了。 匈奴能收就收，不能收就尽早除掉。 至于这样做对不对？ 李意则是不做评价。 不同族群的立场本不同，本身是无法评判对错。 就像匈奴劫掠秦人烧杀抢掠，在秦人眼里肯定是十恶不赦的。 但是在匈奴眼里却是为了能够过冬活命。 而秦人攻打匈奴，在匈奴眼中就是夺我牲畜抢我草原。 而在秦人眼里却是防止日后匈奴再度来劫掠，稳定一方平安护佑边境百姓。 战争有绝对的对错吗？ 显然并没有。 因为不同立场的人，会有着不同的看法。 李意心里向着大秦，自然不会当个圣母，对周围的潜在威胁坐视不理。 而且就算李意想当个圣母。 不仅嬴政不会同意，就连大秦边境饱受蛮夷侵扰的百姓也不会同意。 因为这个时代......压根就没有圣母。 就连扶苏对征讨西域都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扶苏所爱的民......也只是局限于中原之人而已。 —— 所以李意也是有私心的。 他的私心，是系在他所在意的人身上的。 故而李意不会觉得嫂夫人今日前来找自己有什么不妥。 因为李意完全不在意。 “也许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前去登门拜访，导致嫂夫人有所忧虑吧。”李意暗自思索。 李意对于这方面，看得还是比较透彻的。 于是李意将嫂夫人留在了这里，打算招待一番。 不论是不是这个原因。 李意都打算如此做。 毕竟，自己也确实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嫂夫人了。 李信和嫂夫人算是自己在大秦唯一的亲人了。 陇西李氏一族的旁系亲属，虽然也有不少。 不过他们都是在自己地位水涨船高之后来投奔自己的。 对于这些人，李意自然不会有多熟络。 虽然不会完全当作陌生人，但是也不会真的当成关系亲近的人来看。 李意认可李信也不是因为这份血缘关系。 而是因为李信在一开始，就对自己待之以诚。 —— 洛姬没有拒绝李意的邀请，这个时候的人没有什么太客套的讲究。 大大方方的留在了这里做客，等待享用下午的夕食。 就在洛姬等待期间。 李意原本等待的小徒弟嬴荣禄，也总算是「下班」了。 和荣禄一前一后到来的，还有凌风。 墨者中有不少人都住在李意的炼药研究院。 除了可以时常请教李意以外，还兼具保护李意之责。 凌风便是其中之一。 而洛姬在见到凌风之后，则是有些惊喜的道： “凌风姑娘？好久未曾见到了。” “当日你从府上离去，我可是想念了许久。” 随后便拉着凌风闲谈了起来，凌风也没拒绝，和洛姬聊得还挺起劲。 就是不知道二人在聊些什么。 凌风这个平日里的大冷脸，竟然还有说有笑的。 这一幕被李意见到后则是摸了摸下巴：“嗯......原来凌风也会经常笑？” 不过李意转念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就是当初初见这凌风之时，乃是她见义勇为，在一伙盗匪手中救下的嫂夫人。 因此才会出现在兄长府上的。 话说当初那批人......是个什么来头？ 兄长事后不是前去追查了嘛......之后却从没有再和自己提及过。 莫不是没有查到那群人的跟脚？ 李意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当初据兄长所说，那伙盗匪装备精良非同寻常。 这样的盗匪，应该是有些来头的。 若是查不到，难道说是六国残存下来的一些潜藏极深的反贼？ —— 不过李意没有来得及多想。 嬴荣禄便拿着一堆卡纸过来。 “老师，今日我们还是玩「斗贵族」吗？” 斗贵族，其实就是纸牌斗地主。 李意这几日经常和嬴荣禄在等待倡明做好饭菜之时，以此来消遣取乐。 赌注则是一会儿在吃饭的时候，谁能吃更多此前从西域送来的水果...... 开饭之时谁积分最多谁就获胜。 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西域送来的水果已经越来越少了。 许多不易存储的，早就已经坏掉了。 哪怕是冷藏都没用。 也就剩下一些耐放的了，但是也是吃一点少一点。 毕竟就算有种子能种在地里，但是也需要许久才能收获。 故而师徒二人每天限量食用，并且决定了如何食用。 而凌风也参与在其中。 不过她经常输，毕竟她面对的是两个求胜心极强的吃货。 —— 李意听后则是暗自嘀咕了一声： 「荣禄现在上手是越来越快了，这两天都是他在赢。」 「看来学数学这么快，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头脑够灵光的。」 「我又得换一个娱乐方法了。」 李意是喜欢休闲娱乐的，所以经常和荣禄玩一些益智小游戏。 但是李意发现......他通常也就一开始能赢。 但是没多久，这些游戏的胜负就变成五五开了。 再之后，李意直接就赢不了小徒弟了。 所以李意总是换游戏。 不然一路输也太丢人了。 像最开始，他和荣禄其实是玩的象棋这种一对一的游戏的。 只不过一对一的都玩的差不多了......才开始加上凌风来一起「斗贵族」。 “荣禄啊，这斗贵族已经玩了有些日子了。” “咱们今天换一种吧，现在为师这里有四个人。” “咱们今天正好可以打麻将。” 嬴荣禄听后怔了一下：“麻将？” 李意点了点头： “这麻将，比斗贵族更考验你的计算能力。” “规则也更为复杂一些。” 李意认为，这麻将应该又能在一段时间内困住嬴荣禄。 嬴荣禄倒是不知道李意在想什么，而是开心的点了点头。 虽然吃东西很重要，但是他很期待老师的这些新奇的游戏。 毕竟老师创造的这些游戏，都很有趣。 不仅需要运气，也需要一些策略。 考验个人的智慧。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老师又研究出新游戏了？” “看来我又可以赢阿姊几次了。” 没错，和李意总输给徒弟一样。 嬴荣禄其实也有着这样的困扰。 他总输给阿姊...... 嬴荣禄每次学到新游戏，都会去复刻回去教给嬴阴嫚。 他除了一开始能赢个几次......然后几乎就很难获胜了。 除非是那种需要十分运气的游戏，他运气爆棚才能获胜。 —— 故而嬴荣禄也需要换游戏了。 李意也不知道自家徒弟的想法，他还以为嬴荣禄单纯是期待。 故而将凌风和嫂夫人喊了过来，询问她们要不要打麻将。 凌风已经习惯了陪这师徒二人玩游戏了，自然没什么意见。 而洛姬对此则是十分好奇，同样没有反对。 李意便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麻将拿了出来。 并且将规则讲述了出来。 ...... “规则就是这些，你们都听明白了吗？”李意看向三人。 “老师，荣禄明白了。”嬴荣禄当即点了点头。 同时心中暗道： 老师说的这麻将，听起来除了需要计算以外，似乎比「斗贵族」还很看运气和其他人的配合。 如此说来的话......阿姊应该也很难一直赢了。 凌风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唯独嫂夫人洛姬是一脸担忧的模样： “弟，这规则好复杂啊。” “我感觉......没太明白。” 李意闻言则是笑了笑： “无妨，嫂夫人玩上两局应该就明白了。” 同时心里暗自嘀咕道： 看来，我一会儿可以通过嫂夫人这里来扩大优势了。 —— 许久之后。 “啊，弟我好像又胡了。”洛姬略带迟疑的道。 李意：“......” 这难道是......新手保护期？可是荣禄和凌风也是新手啊，为什么一直都是嫂夫人在赢？ 嬴荣禄：“......” 看来还是不要和阿姊比这个麻将了......荣禄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凌风：“......” 算了，输习惯了。 第230章 不同的势力，相同的野心 月氏。 一处中型部落的所在。 两批不同人马正在相互厮杀。 虽说是厮杀。 但总体上却是呈现出一面倒的情形。 因为两方的人马，并不在一个量级。 一方有着万余人，而另一方却只有着千余人。 自然是毫无反抗之力。 部落四处响彻起了哭喊之声。 原本消失不见的冒顿，同样在此地。 只不过此刻的他正神情冷然，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不知道其在谋划着什么。 —— “冒顿单于！这部落里能够反抗的力量全都已经被我们杀掉了。” “是否要和往常一样，再杀掉那些妇孺老弱？” 一名手下跑到冒顿身边，眼神狂热的道。 冒顿听后面无表情的道： “你去问问那些妇孺老弱，可否愿意追随我等。” “愿意追随的，就留下性命，让他们带上粮食马匹随我们一同西行。” “不愿意的话，就一并杀掉吧。” 手下听到后也没有多问，当即前去执行。 很显然这些手下都十分听冒顿的话，并不会质疑冒顿的指令。 不过冒顿身旁的一名匈奴，则是有些不解的道： “冒顿单于，咱们为何要带上那些妇孺老弱？” “他们又无作战之能，让他们跟随怕是会拖慢咱们行军的速度吧。” 此人乃是右贤王手下的一位谋臣，名为巴兰。 当然虽说是谋臣，但是其实也没啥谋略。 之所以能活下来，则是因为当初李信携大军围剿右贤王之时。 这货跑的最快，而且还和右贤王他们跑散了，所以才成为了漏网之鱼。 被秦军吓破胆的他，马不停蹄的逃向了王庭寻求庇护。 结果却发现冒顿在听完他的消息后......直接就带着王庭内的一众手下逃跑了，他自然也就只能跟着跑了。 冒顿瞥了他一眼： “怎么？” “你是在质疑本单于吗？” 巴兰见状连连摇头： “不敢不敢。” “小人怎么敢质疑单于！” 这一路上他可是见识了冒顿的手腕儿了。 可以说是残忍至极，其手下这些人也跟疯子一样。 冒顿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命都不在乎了。 特别是冒顿射出一箭后，这群人便疯了一般跟着射箭过去。 这场面，把巴兰都给吓住了。 —— 冒顿见到他这副模样则是笑了一下。 随后语气平淡的道： “本单于只是打算多带上一些粮食罢了。” 巴兰听后则是有些疑惑。 粮食？ 这里的粮食不是都被他们洗劫一空了吗？ 哪里还有粮食？ 自从进入月氏领土后，沿途所遇到的月氏部落。 无一例外全被冒顿洗劫了一遍。 人，全部杀光。 马和粮食留下。 抢来的马匹，就是用来携带粮食的。 而且由于冒顿一路都是赶尽杀绝的方法。 所以沿途而来的部落，几乎都是处于猝不及防的状态。 面对冒顿的上万大军，可以说是毫无反抗之力。 所以，冒顿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 巴兰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冒顿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也不敢再多问了。 他有点儿害怕冒顿一个心情不好，把自己也给杀了。 毕竟之前和自己一起报信的一个家伙冒犯了冒顿，要求冒顿带兵征讨秦人。 结果直接就被乱刀砍死了...... —— “难怪秦人能够突然出现在我草原腹地......” “若是抛弃一切无用之物，这行军速度确实会极快。”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骑兵实力......为何会突然大涨，竟然能够横扫草原。” 冒顿暗自思索着。 当初巴兰逃到冒顿这里时，冒顿的第一反应其实也是不信。 但是巴兰这个人吧，冒顿也是见过几次的。 冒顿知道他是右贤王手下的一名谋臣。 冒顿认为他应当不敢来用这种事情蒙骗自己。 尤其是在这之后，又有两名匈奴前来报信。 冒顿是彻底相信了。 在询问清楚秦军的作战方法和具体的实力之后。 冒顿很果断的带着人马和粮食跑路了。 因为......他根据这几人口中描述的秦军实力推演了一番后。 他发现......秦军若是继续攻打过来，那自己压根就毫无胜算。 “箭矢距离不够几乎无效......距离一近秦军就近战冲锋厮杀......秦军马匹强健跑得极快......秦军没有带丝毫粮草......” 冒顿从他们的言语中大致反推出了秦军的一些作战方法了。 这秦军既然能够突然出现在右贤王之处。 那很显然沿途的匈奴部落，都被秦军击败了。 再加上最终逃亡出来的竟然才这么几个人。 这无不说明着一个问题......这一批秦军定是强得可怕。 虽然还有诸多疑惑之处，但是冒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他必须逃跑，不然必死无疑。 虽然手下的众人在冒顿的驯化之下，已经被洗脑的有些悍不畏死了。 这是冒顿用鸣镝射杀自己心爱的战马以及宠妾所带来的效果。 那些犹豫不决不敢射杀的人，全都被冒顿杀光了。 剩下的这批，都是被冒顿训练出来的癫狂之辈。 冒顿让他们射谁，他们就射谁。 射完之后，就可以去找冒顿领赏。 在冒顿的恩威并施之下，这群匈奴已经变成了杀戮机器。 就连头曼单于都被他们给射死了。 —— 但是这又如何，秦军的军纪同样强的可怕。 并且装备武器绝对是碾压他。 特别是那几个探子所描述的秦军不仅骑射不弱于他们，他们的近身厮杀更是可怕。 只要被秦军的马匹靠近，就绝无生还可能了。 秦军会利用手中的或长或短的兵器收割掉他们的性命。 虽然冒顿想不通秦军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更加想不出他需要如何才能战胜这样一支可怕的军队。 实力相同的情况下，悍不畏死的军队会是无敌的。 但是实力天差地别的情况下，那悍不畏死也只能是一个笑话了。 那不叫悍不畏死，那叫愚蠢的送死。 所以冒顿唯一想出的自救之法，便只有一个......那就是跑。 而且还要效仿秦军，不带上任何累赘的跑。 不然按照推算中秦军的行军速度来看。 若是舍不得那些牲畜的话，自己根本跑不了多远。 所以，冒顿才会用沿途的月氏部落来供养手下的军队。 “不知道为什么......这月氏，似乎比之前还要弱不少啊。” “也许一会儿应该可以问问那些愿意投降的粮草。” 冒顿若有所思。 虽然冒顿认为月氏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但是他发现这一路，似乎太过轻松了。 一连数个部落，全都没有多少战斗力。 月氏的实力不至于这么弱才是...... 很快冒顿等一众匈奴便将这处部落彻底洗劫一空。 只留下了遍地的尸骸，以及杂乱不堪的穹庐，天空中渐渐聚集起了许多秃鹫等食腐动物...... 数万马匹和近万的匈奴，在月氏的领土上激起漫天飞扬的尘土的时候。 处在月氏西方的月氏昆弥，对此还一无所知。 —— 此刻的月氏昆弥，正在忙于和乌孙的战事。 没错......月氏又和乌孙干起来了。 这两家其实一直都在交战。 他们在西域一带的影响力极强。 差不多是西域东方霸主了，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老二。 只不过前段时间因为寒冬的缘故，两家才消停一点儿开始停战了。 只不过月氏在停战休养之时，又被冒顿给狠狠的揍了一顿。 还伤了不小的元气。 乌孙王但凡知道在冬天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事儿。 都绝对会趁着冒顿攻打月氏的时候出兵，腹背夹击整死月氏。 只可惜乌孙王并不知晓此事。 在冒顿退兵半个月之后......他才知道月氏竟然在冬天和匈奴人打的火热。 这让乌孙王气的直拍大腿： 这群匈奴人攻打月氏怎么不提前和我说说？ 咱们左右夹击，他月氏还有活路吗？一起瓜分月氏领土岂不美哉？ 冒顿要是知道了乌孙王的想法......只会冷笑一声。 毕竟，他当初的想法是把草原附近的势力都灭掉......这之中自然也囊括这乌孙。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通知这什么鬼乌孙王。 更不会和乌孙王瓜分月氏的土地。 因为......他全都想要。 当然......如今冒顿的野望皆成空了。 他失去了匈奴草原作为根基，如今需要寻找一处新的根基。 —— 虽然乌孙王很失望匈奴竟然不通知他，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毕竟他可是得到了明确的消息。 这月氏，在冬日被匈奴杀了不少人，被掠夺了不少的土地。 自己应当是可以反攻了啊！ 趁着月氏孱弱，一举灭掉他！ 没错......双方交战，他乌孙之前一直是挨打的那个。 月氏才是西域一带最强的势力。 而他乌孙王难兜靡，就是那个老二。 虽然乌孙国力不如月氏，但是差距不算太大。 一直阻碍月氏成为西域真正的霸主。 所以，月氏一直想吞并乌孙。 若是吞并乌孙之后，月氏将会背靠一整个西域。 到时候那些西域小国，就全得给他们月氏上供了。 月氏也能够肆无忌惮的从西域行商身上吸血了。 虽然月氏人和乌孙人都瞧不上西域那边的土地，但是他们并不介意吸西域的血。 以此为根基，届时月氏的实力绝对会暴涨。 到时候征讨右边那群可恶的匈奴，肯定是轻而易举。 南方的中原......虽然可能还是有些难度......但是呢，也不是不能想想了。 这便是月氏昆弥的野望。 只能说北方以及西域这附近的几大势力，都有着不小的野心。 乌孙不想当老二，想干掉月氏。 月氏想当真正无敌的西域老大，所以想灭掉乌孙。 这是他们之间冲突不断的根本原因。 不论是谁获胜，都会势力大涨。 战争，是讲究利益的。 所谓的仇恨，只是一个借口，利益才是其最根本的。 月氏不主动打匈奴，不主动打秦人，便是因为利益不够、实力不够。 而乌孙就不一样了，打下来就赚大了。 所以月氏昆弥自然要死磕乌孙。 —— 故而如今的月氏昆弥。 才会在月氏西方的边境，而非自家的月氏王庭。 不过此刻的他看起来似乎丝毫不担心，反而心情不错： “也不知道乌孙王难兜靡这个蠢货会不会上当。” “如今我月氏明面上看起来，可是虚弱无比。” “他真的会不心动吗？” 原本月氏昆弥，因为冬日里冒顿来犯其实是很心慌的。 毕竟冒顿要是一直打下去，月氏怕是有覆灭之危。 不是说他怕了冒顿。 而是因为......一整个冬天都陷入和匈奴的战争之中。 乌孙王八成会闻着味儿打过来。 到时候腹背受敌，月氏危矣。 不过幸好那冒顿中途退兵了。 月氏才得以休养生息。 就算如此，其实月氏都还是很危险。 毕竟土地丢了一大片。 那牲畜肯定要饿死不少。 结果他发现南方的秦人，弄了一个草原牛马贷出来...... 一开始昆弥还觉得这东西只有蠢货才会去搞，这不是自断手脚吗？ 不过在搞清楚这草原牛马贷的一些细节后，他不那么觉得了。 虽然秦人不一定守信用，但是那又何妨？ 手下那些人信这个就行了。 而且还可以转移一些多余的牲畜以换取粮食。 月氏昆弥当机立断，派遣手下前去和秦人商讨交易。 先把月氏境内的局面给稳定下来再说。 到时候......就可以好好炮制一下那乌孙王了。 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后。 月氏昆弥便将自家被匈奴攻打并且损失惨重的消息放了出去。 然后悄悄召集月氏诸部落的人，在西边等着。 先假装不敌，然后把他们引入月氏的包围圈。 没错，他就是想看看这乌孙王难兜靡会不会主动来攻。 之前一直灭不掉乌孙，就是因为月氏是进攻方。 乌孙是防守方。 客场作战难度还是有些大的。 这也是乌孙为什么能够抵抗住月氏，并且和月氏打的有来有往的原因。 但若是乌孙主动打过来的话......那局面就不一样了。 在自家的地盘儿，月氏人可以操作的空间可就大多了。 第231章 这里将会是新的王庭 当月氏昆弥还在期待这次能够一战功成之时。 处在月氏大后方的冒顿，则是在偷他的家。 此刻的冒顿，正若有所思的望着西边。 “这月氏，原来是调集大批的人马和乌孙开战去了。” “难怪我这一路上所碰到的月氏部落，实力都如此孱弱。” “那我要不要再去插一手呢......” 冒顿已经从那些月氏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据那些月氏的妇孺说......部落中一半的战士，都奉昆弥之命前去镇守边境去了。 冒顿不难猜出这月氏的昆弥是想干什么。 毕竟，除了那乌孙还有谁值得他如此调兵呢？ —— 只不过，此刻的冒顿有些犹豫。 虽然冒顿现在急需要一处新地方作为他发展壮大的根基。 但是，月氏却并不在他的计划内。 他并没有攻打月氏的想法。 别看他一路上在月氏领地烧杀抢掠，搞得好像是要和月氏开战一样。 但是实际上他只是想搜刮一些物资罢了。 烧杀抢掠一番后，就迅速跑路了。 而且为了防止自己到来的消息扩散，他还杀光了沿途碰到的部落之人。 因为他并没有跟月氏正面作战的想法。 一是因为他如今手中的兵力，还是有些捉襟见肘。和月氏全面开战的话，不一定有什么好下场。 二是因为月氏这片土地也很危险啊，月氏同样和秦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冒顿有点儿害怕。 匈奴和月氏两家都是秦人的邻居。 他若是从匈奴草原跑到月氏的地盘儿，那不是等于没跑吗？ 秦军的实力能够横扫匈奴草原，自然也能横扫月氏。 推己及人。 冒顿不认为有着如此可怕实力的秦人，会放着临近的月氏人不管。 就比如他冒顿若是有横扫草原的实力，那他肯定会把整个草原都收为己有。 秦人肯定也是一样，那秦人能够覆灭中原六国，显然十分好战。 吞并了他们匈奴后，周围的东胡和月氏秦人会视而不见吗？ 冒顿在逃亡的路上，可是仔细的思索了一番的。 他至少也得跑到乌孙那边......不，应该是传说中的西域诸国才保险。 他可不想日日处在秦军的威胁之中。 听说那边的气候不怎么好，但是大大小小的城邦有很多。 总人口加在一起应该不比草原少多少。 而且不同的城邦之间互相攻伐，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 就连乌孙和月氏在那边的影响力很大。 显然是一个穷乡僻壤，比他们草原差多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冒顿才将那里视作其逃跑的最终目标。 既然那里如此偏远，想必这秦人肯定是不感兴趣的。 而凭借他的能力，若是能整合西域那边的大小城邦......未必不能打造出一支强大的军队来。 日后便可攻打回草原......呃，看情况决定是否攻打回草原。 不是冒顿怂，他觉得需要摸清楚秦军那边的具体情况。 时至今日，冒顿都没有弄明白秦人的骑兵为何会突然如此强大。 除非让他正面与秦军交战，冒顿才可能看出更多的细节来。 但是冒顿肯定不会和秦军开战的......光是听那几个报信匈奴的描述，冒顿就自觉难以抵挡了。 真要碰到秦军，他一不小心折进去了怎么办？ 冒顿很珍惜自己的性命。 “算了......我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了。” “这月氏人和乌孙人打起来，正好便宜我了。” “我可以较为轻松的跨过月氏领土，直入西域。” 冒顿犹豫了许久，还是做出了决断。 若是没有秦军的威胁，冒顿肯定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去横插一脚。 等月氏和乌孙斗得两败俱伤，他再下场，说不定还真能一举覆灭这两家。 但是如今月氏乌孙都不怎么安全，就算打下来也是屁用没有。 还是先跑得远远的比较好，等在那边立足后再派人回来打探消息。 冒顿定了定心神，带着麾下的人马选定了一个方向便疾驰而去。 据月氏人所说，那里名为祁连山......乃是月氏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 中间有一条漫长的道路，可以直通西域。 至于月氏和乌孙？冒顿不想插手，反正日后秦人肯定也会来收拾他们的。 —— 而另一边。 扶苏所率领的西征军......同样是往这个方向前行。 “长公子，再过一两天，咱们就要到那祁连山了。” “之后我们便可直抵西域了。” 扶苏身旁的一位方士看了看地上的草以及远处的一座大型山脉开口道。 这名方士，乃是当初被左道从西域派遣回来的那个方士。 如今长公子扶苏要去西域，自然也是由这位经验老道的老手带路。 而一同随行的还有乌氏倮的族人乌石。 以及当初那批从西域派来的西域人护卫。 这群长相截然不同的西域人，在咸阳居住了两个月。 他们见到了不少“神仙”手段，现在是越发的狂热。 只觉得大秦真乃神仙之国。 这些人都被一同派遣跟随扶苏前往西域。 所以大军的行进路线十分精准。 目标就是祁连山一带的河西走廊。 —— 扶苏行军的速度并不快，和寻常的商队差不多。 从上郡离开后已经过了好些天，但是他们依然还处在月氏人的领地内。 没能真正进入河西走廊。 毕竟这支军队所携带的辎重并不少，而且还有一些别的任务，行军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而月氏对这支规模不小的秦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 只要秦军不攻打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攻击。 毕竟之前秋天的时候，匈奴可是率领了数万大军攻打秦军。 结果秦军一点儿事没有，而匈奴却损失惨重的事情......月氏人作为邻居，可是相当清楚的。 而且不少月氏部落都和秦人签订了「草原牛马贷」，他们自然不愿意惹恼了秦人。 反正只是借过一下，问题不大。 月氏昆弥现在一心想着的是如何吞并乌孙，更加无意与秦人为敌。 ...... 两日过后，扶苏一行人终于是抵达了河西走廊的入口。 这里一眼望过去，倒是有些宽广辽阔。 而且地上也隐隐可见一些车辙的痕迹，显然经常有商队从此处经过。 “长公子，咱们从这里一路前行，便能够途经西域诸多城邦了。” “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差不多只需要一个多月便可抵达咱们的龟兹郡了。” 那名带路的方士，这一路上都在和扶苏讲解着他们的行进路线以及西域的一些情况。 扶苏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毕竟这些知识是他从未了解过的。 扶苏听后微微点头：“对了，这途中的第一个城邦叫什么？” 方士思索了一下： “回公子，是一个名为楼兰的小国，人口不足一万，兵力不足两千。” “这楼兰国在咱们此行的要道之上。” “他们平日里以月氏为首。” “不过他们也知晓咱们大秦的威名，昔日我等从此处路过之时，他们并不敢为难我们。” “而若是继续深入一些，那里的西域小国便不知晓我们大秦了。” 扶苏听后则是感叹了一声： “确实是蛮夷之地啊。” “不仅人口稀少，甚至还不知晓中原国度。” 方士听后则是附和的点了点头： “公子所言极是。” “所以才更需要公子您来教化此地的民众。” 扶苏听后亦是深有同感，只觉得身上的使命更加重了。 一行人徐徐的向着西方行去。 ...... 三日过后。 一路从月氏杀过来的冒顿，以及他那近万的军队，也出现在了这里。 得益于月氏正和乌孙交战，冒顿的军队的损伤并不大。 直到现在月氏昆弥，都还不知道自家已经死了不少人。 因为冒顿一路走来，行进速度极快，同时秉持着赶尽杀绝的理念，所以逃掉的月氏人并不多。 当然，再怎么赶尽杀绝，但是也不可能一网打尽。 逃掉的月氏人，肯定也是有的。 只不过，他们前去报信同样也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等月氏昆弥知晓后，冒顿怕是已经从祁连山进入西域了。 冒顿喊来一名俘虏的月氏之人： “这里应当就是那祁连山，通往西域的要道了吧？” 那月氏之人连连点头。 冒顿听后则是满意的笑了笑，因为他发现这里有大量车辙的痕迹。 很显然，这里来往的人十分的多啊！ “看来......这西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繁华一些啊。” “竟然能有如此多的车辙？” “这资源定是不少。” “日后我若是掌控一整个西域，怕是不比匈奴草原差多少。” 冒顿根据地上繁杂的车辙得出了一个推断......这西域应该比他想象中要强一些。 随后冒顿不由得露出一抹嘲讽： “这月氏人也是愚蠢，竟然放着这样的地方不去攻打。” “总想着和乌孙开战。” “属实是可笑至极啊。” “不过这样也好，如今这西域诸国，便是我冒顿的了。” “这里将会是新的王庭！” 冒顿近来心中的郁结之情，一时间也是消散了不少。 虽然表面上来看，冒顿和平常差不多。 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很憋屈的。 毕竟连秦人的面都没碰到，就被吓得逃走，这单于做的属实是有些丢人。 冒顿知道自己的选择绝对没错，但是这种丧家之犬的感觉......着实让他十分的不爽。 他打算将自己的这份不爽，发泄到西域诸国身上。 随后冒顿战意十足的率领着自家的军队开始向西域进发。 —— 两日后。 月氏昆弥正在率领着手下的大军围堵着乌孙王。 乌孙王之前带兵深入月氏，结果却中了圈套，导致损失惨重。 只能带着残兵败将，从月氏撤离。 月氏昆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一路追着乌孙王不放。 将自家手中的兵力全都交待了上去，誓要灭掉这乌孙王。 形势可谓是一片大好。 —— 然而，本该开心不已的昆弥，此刻的面色却是有些难看。 因为......一名衣衫褴褛的月氏人正在昆弥面前哭诉着。 “那冒顿攻打你们部落去了？” “你们部落不是在东南方向吗？和匈奴距离那么远，冒顿怎么会攻打你们部落？”月氏昆弥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衣衫褴褛的月氏人泣不成声： “昆弥，小人也不知晓那冒顿是怎么冒出来的。” “但是之前冬日和匈奴交战之时，我也曾见到过他们，那就是冒顿所率领的骑兵。” “他率领的有上万的骑兵，在我们部落肆意打杀，我也是拼出性命才得以逃脱。” “在这乌孙边境找了好久，才找到昆弥您。” 由于昆弥正带着人追杀乌孙王，一群人都是骑着马到处跑的，所以行踪有些难以确定。 草原实在是太广袤了，想找人还是很困难的。 这名衣衫褴褛的月氏之人，只能在这片地带等待昆弥。 直到今日，他才碰到了正在追杀乌孙王的昆弥。 —— 月氏昆弥心中十分的不解。 这冒顿怎么突然深入到他的地盘儿了？ 莫非......他是想要联合乌孙王来攻打自己？？？ 昆弥心中不由得一惊。 没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不然自己和乌孙交战，这冒顿却好巧不巧的，在后方屠戮自己的部落。 若是真是如此......如今自己围堵乌孙王其实是那乌孙王故意示敌以弱？？ 其实是为了和那冒顿里应外合杀掉自己？ 昆弥一时间有些头皮发麻。 虽然他不相信乌孙王那个蠢货会有这种计谋。 但是他觉得那冒顿......是很可能想出这种阴险之计的。 再三思索之后，昆弥决定放弃深入乌孙。 不论是不是冒顿和乌孙王联手，他都必须得回去看看了。 不然......放着一大群匈奴在自己后方四处屠戮，自己不管不顾。 那自己还是月氏的昆弥吗？ 于是他立刻命令手下的人撤回来。 他要看看后方的部落，具体损失如何。 冒顿能够出现在月氏东南一带......让昆弥有种不好的预感。 同时他也要找到那个该死的冒顿。 “区区万人，就敢深入我大月氏？” “冒顿，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第232章 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对 然而冒顿早就跑西域去了。 所以这位月氏的昆弥，自然是没能找到冒顿。 而且他还发现了自家的损失......相当的惨重。 —— 一个部落被灭，留下的痕迹并不会小。 虽然那些被覆灭的部落，大都被冒顿杀了个干净，以至于消息短时间没能传开。 但是月氏其他的地方，也还是有活人的。 总会有人路过这些部落。 而那些路过的月氏人，只要看见漫天盘旋的食腐鸟类，便会猜到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故而发现此事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前往月氏昆弥这里来汇报这一消息。 所以昆弥在整理了消息之后，现在的心情是非常不好。 那该死的冒顿竟然直接把沿途的部落都给洗劫了一个遍！ 足足有八个部落，被冒顿屠戮一空，死去的人两万余众。 这特么比和乌孙开战死的人还多！ 这事儿现在搞得月氏不少人都人心惶惶的。 肯定会动摇他的威信。 愤怒的昆弥稳了稳心神，心中有些不解： “不过......这冒顿，似乎不是和乌孙联合了。” “而是向西域行去了？” “他去这种偏远之地做什么？” 月氏昆弥根据冒顿的行进路线以及冒顿最后现身的地方。 自然能大致推测出冒顿的目的地。 “说起来，秦人不是也派遣了一支军队去西域了吗？” “冒顿总不能是想去劫掠这支秦军吧？” “呃......他应该没这么蠢......” “难道说这西域还是什么宝地不成？” “不对......西域是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吗......穷的叮当响。” “比我们草原可差多了。” “也就那些来往的行商，身上能有些钱财。” 昆弥摇了摇头。 但凡西域真是个好地方，他和乌孙人早就打过去了。 也不至于留在河西一带，一直争抢这里的地盘儿了。 西域虽然有些价值。 但是西域诸国路程遥远不说，面积也非常小。 一大片的沙漠干地，只有那么几个豆大点儿的绿洲能住人。 天灾不断，气候无常，昼夜温差太大。 压根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只要不是实在没得选，月氏的人反正是绝不会住在那边的。 他们也就剥削一下来往的西域行商，从他们身上弄些钱财粮食。 主打一个：你们西域人在那边受苦就行了，我们可不想去。 月氏比西域那些小国强大了许多倍，一个月氏能顶上十个西域小国。 所以月氏人是看不上西域的。 西域虽然环境恶劣，每过一些年就会有一些城邦因为天灾而覆灭。 每年的城邦都在变动，新的城邦崛起，旧的城邦覆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体上西域的这些国度却一直能存活下来。 月氏人认为可能是经常出没在西域的那一大批些行商的缘故。 不然光靠他们自己产出的那些粮食，怎么能长久生存呢？ —— “这冒顿应该不至于一直待在西域吧。 “他总得回他们匈奴的地盘吧。” “我现在带人在祁连山这一带守着。” “等他从西域归来，便可一举灭掉他。” “他一死，那匈奴草原不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月氏昆弥有些恨恨的想着。 这冒顿几次三番骚扰他月氏，所以昆弥对冒顿的恨意，已经不亚于隔壁的乌孙王了。 乌孙王：什么？难道我不才是一直被打的那个吗？你凭什么恨我？ —— 就在昆弥心中对冒顿咒骂不已之时。 一名月氏人从外面跑了进来。 “昆弥，有一大批秦军向咱们这儿来了！” 月氏昆弥一愣，开口询问道： “一大批秦军？具体人数几何？” “到哪里了？离咱们还有多远？” “昆弥，这支秦军人数应该近万，离咱们不足数里之遥。”那月氏人连忙道。 昆弥：？？？ “近万人？” “数里？” “那不就是到咱们家门口了吗！？” “秦军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咱们草原？” “他们难道插上翅膀了吗？” 昆弥不由得有些心焦，这秦人可是不太好惹啊！ “回昆弥，来的是秦人的骑兵！” 昆弥听后瞬间放心了不少： 骑兵啊？ 那还好，秦人的骑兵实力不怎么强。 不过他还是十分警惕的，毕竟再弱也是近万骑兵。 更何况秦人还并不弱，只是不擅长骑射罢了。 昆弥当即召集起了自家的人马。 得益于他现在是在准备对付冒顿，所以这里的人手十分充足。 不然的话......他都有些犯怵。 —— 李信望着前面的月氏大军，不由得眉头一皱： “祁连山这里，竟然聚集有这么多的月氏人，却丝毫不见匈奴的身影。” “看来那冒顿......确实已经跑到西域去了。”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碰到长公子他们。” 李信等人踏入月氏领地后，很快便寻到了冒顿所留下的踪迹。 没办法，这冒顿闹的动静太大了，所到之处，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而当李信发现冒顿一路上没有丝毫停留之时。 李信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冒顿的目标多半不是月氏，而是更为遥远的乌孙或者西域。 “既然冒顿都已经逃出了月氏的领土，我便不无法再追了。” 李信不可能一直追着冒顿不放，他还是需要回去复命的。 而且西域那边，也不是他所负责的范围了。 征讨完匈奴草原后，又一路向西推进，将士和马匹的状态已经要开始下滑了。 李信已经不能继续追了。 毕竟他们都横穿月氏了......总不能再横穿西域吧。 至于这一路所耗费的粮食，自然是沿途的月氏朋友们友情赞助的。 没错......这一路他也劝降了不少月氏人。 不然他们这一万人，也走不了这么远，后续同样有蒙恬的军队来收编。 在李信决定深入月氏追击冒顿之时，便派人通知后方的军队了......让他们见机行事。 毕竟，月氏也在攻打计划之内......如今只是提前了一点点而已。 想要修建通往西域的铁路，就必须从月氏这里路过。 所以，月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的。 只不过，李信原本是没打算这么早对付月氏的。 然而奈何这冒顿一路灭掉了不少月氏部落，倒是间接给李信创造了条件。 有冒顿在前面开路，并且随着月氏部落被覆灭的消息传播开来。 附近的月氏部落全都人心惶惶的。 故而李信在追击冒顿的过程中，打着保护月氏消灭冒顿的名义......顺手就收服了不少临近的月氏人。 至于月氏人到底是否心甘情愿？那就不在李信的考量之中了。 他是秦人，又不是月氏人。 他并不在乎月氏人的想法。 除非他们成为秦人，不然李信可不会在乎他们。 李信望了望眼前的月氏大军，轻声道： “既然此地没有匈奴，那在这里的......应该就是月氏昆弥的核心势力了吧？” “若是将这支军队覆灭在此处......日后大秦便可以轻易的收服月氏了。” 这一刻的李信。 无疑展露出了一名大秦将领应有的狠辣与果决。 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中原人，面对蛮夷，都没有仁慈的说法。 更何况是一位带兵打仗的将军。 真要论起来，也就只有李意的做法才是最仁慈的。 甚至愿意主动招降那些匈奴，给他们一条活路...... 按照其他将领的看法，一律杀死才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 另一边。 西域。 楼兰。 冒顿看着面前灰扑扑的楼兰，不由得眉头一蹙。 因为，这楼兰看起来也太......破烂了吧。 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贫乏的样子。 虽然匈奴人没有城池，但是中原人有啊！ 这里和中原人的城池比起来。 简直是天差地别。 中原的城池是用坚固的石头打造的，这楼兰的城池......却像是用黄泥巴糊的。 所以，冒顿一时间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了。 就这么一个破地方，真的能让自己崛起吗？ 随后冒顿摇了摇头，沉声道： “也许这就是西域的特色呢？” “只是看起来穷，实际上内有乾坤？” 冒顿自我安慰了一下。 他现在是来都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就算西域真的条件不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总不能原路返回吧？ 回去之后，月氏昆弥多半在后面等着自己呢！ 冒顿可不认为月氏人会一直发现不了那些被自己覆灭的部落。 —— 冒顿挥了挥手中的马鞭，指向远处那座有些破旧的城池。 看向自己身后的一众匈奴人： “尔等，去为本单于攻下这座城！” 匈奴士兵听到冒顿的话语后，当即是双眼通红的冲向了楼兰城。 他们骑着马，如一阵狂风般。 冒顿见状十分的满意。 经过这一路上血洗诸多月氏的部落历练，他的这支军队已经变得越加强大和听话了。 如此杀气十足的军队。 冒顿仿佛看到了楼兰的守卫们惊慌失措的表情。 站在后方的他，看着自己的人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 他相信，在这西域，他一定能够建立属于自己的霸业。 然而，他的畅想没有持续多久...... 便发现情况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这楼兰城里......怎么还有秦弩？ ——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楼兰城的城头。 准确的来说，也不能说是城头。 只能说是一个有点儿高度的土墙，上面搭了个小台子。 此刻一名秦军正在城头上巡守。 今日早晨。 在长公子扶苏的带领下。 一众西征军已是成功抵达了西域的第一个小国——楼兰。 由于这秦军西征军，足足有万人。 而楼兰的总人口，也就才勉强一万。 兵力也就千余人。 所以......楼兰国的那千余士兵，是很爽快的投降了。 这种情况明显打不过，他们可不会送死。 而楼兰国王，也是很识时务。 都没等自家士兵把自己交出去。 立即就主动带着人出来投降了，很显然他也知道自家手下那批人的尿性。 所以西征军首战告捷，没费任何力气就拿下了这楼兰。 而此刻的他们，大部分都在城内休整。 秦军走了好几天才走到这儿，是得好好休息休息。 —— 巡守则是在城头上值守着。 毕竟再怎么休息，也不能有丝毫大意。 “没想到这仗还没打就赢了，倒是十分轻松。” “不过这西域的环境......可真是艰苦啊。” “就算打下来，怕是也不适合居住吧。” “嗯？” “那边怎么好像有一阵尘土飞扬？像是有着大批人马？” “难道有其他城邦来攻打？” “可是那个方向不是我们来的方向吗？也没有别的城邦啊？” 巡守当即掏出望远镜仔细看了起来： “月氏人？？” “不对...不对，这个穿着......是匈奴！？” “匈奴怎么跑这儿来了？” 不过巡守也来不及想太多了，当即前去楼兰的王宫，他要将这个消息告知长公子扶苏。 —— 楼兰王宫。（一个稍微能看的土房子） 扶苏正拿出一本论语，打算尝试教化着楼兰国王：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楼兰王你若是能领会儒学精妙，日后这楼兰依然由你掌管。” 扶苏的身旁的是随行的翻译，立即将扶苏的话翻译了一遍： “楼兰王，我们乃是从中原而来的朋友。” “你应该高兴才对。” “公子乃是为了传播中原正统文化而来。” “只要你把这儒家经典掌握了，日后这楼兰还可以交由你掌管。” 楼兰王：“......” 可是这楼兰本来就是我的啊！ 虽然心中有些无语。 但是识大体的楼兰王还是挤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 “长公子，北方有匈奴来了。” “目测有万余人！” “距离咱们大概还有二十余里。” 巡守快步抵达了扶苏这里。 扶苏听到之后。 一时间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匈......奴人？” “他们怎得来这里了？” “你确定不是月氏人？” 扶苏开口询问道。 巡守摇了摇头： “公子，他们的穿着打扮绝对是匈奴人。” 扶苏听后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立即调遣了城内休整的士兵。 虽然扶苏不知道这匈奴人是怎么突然跑到这儿的。 但是多半来者不善啊...... 第233章 怎么还自相残杀上了 扶苏不敢有丝毫大意。 如今他不在大秦境内，能依靠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才刚到西域貌似就碰到了麻烦。 不过扶苏并没有因此而慌乱，反而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匈奴来袭，速速带上各自装备。” “弓弩手前去城墙之上，等我号令。” “其余人等，列好方阵，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杀敌。” ...... 扶苏很快便安排好了城内的一众将士。 整装待发的秦军，看上去十分整齐，黑压压的一片。 散发着一股十分强大的压迫感。 一旁老实看书的楼兰王在见到这一幕之后，只能咽了口唾沫。 开始更加认真的观看起手中的《论语》。 虽然......他其实一个字儿都看不懂，但是面子工程要做足。 同时楼兰王也有一些好奇。 这些可怕的家伙，怎么好像要开战一样？ 难道说有外敌来袭？ 还是说......月氏人来援助我们了？？ 楼兰王想到这儿，不免又有了几分期待。 毕竟，月氏可是和他们楼兰有和亲的。 前来援助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是不知道月氏人是否敌得过他们......要是敌不过的话，那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看手里这些“天书”吧。 —— 扶苏站在城头之上，用着望远镜看着越来越近的匈奴。 他已经确定了，这批人确实是匈奴......而且绝对没安好心。 虽然有不少匈奴投靠了大秦，确实存在支援自己的可能性。 但是总不能全派匈奴来吧？ 领头之人的肯定是秦人，而且也会有一定数量的秦军才对。 但是远处这批匈奴之中，却连一个秦军都没有。 所以这批匈奴大军，必然不可能是大秦派来的。 只可能是那些不肯臣服的匈奴。 虽然扶苏不知道他们怎么忽然跑到这里，但是此刻的他已经排兵布阵好了。 所以扶苏虽然神色有些严肃，但是也并没有太过担忧。 这里有近万大秦将士，作为防守方肯定是不惧这些匈奴的。 扶苏现在就等着匈奴靠近，然后下令射杀他们了。 —— 就在扶苏静静的等待匈奴进入攻击距离之时。 一名随行的仙术府方士，则运来了一小车的“热武器”。 “长公子，既然是匈奴来袭。” “那咱们其实可以用这鞭炮对之。” “之前蒙恬将军，便曾以此大破匈奴。” 这些随行的探险方士以及仙术府内的那些正统方士们。 他们的身上，都带了不少好东西。 除了一些测量探测工具外，也有仙术府的一些重要发明。 这些东西，都是李意配备给他们的。 一是为了能够协助长公子开发西域。 二是为了让西域之人见识到仙术的力量。 日后也才能更好的号令西域人。 让他们相信大秦真的有仙人。 虽然李意其实不怎么提倡这种类似的做法，但是呢......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 如今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他们就是吃这一套。 你跟他们讲原理，他们不一定听得懂。 但是你要是跟他们讲仙神，他们立马就懂了...... 所以，在面对这些群体的时候。 李意也就只好装神弄鬼一下了。 反正，只要结果没错就行了。 扶苏听到后则是眼睛一亮，他也是知晓此事的，当即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 “我倒是一时间没有想起你们还带上了此神物。” “速速将其运上城墙。” “等待匈奴到来时，再将其投掷到匈奴人中间。” 扶苏看向一旁的一位秦军副将。 副将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公子，咱们此次西征并没有携带投石机这类攻城之物。” “怕是无法投掷太远的距离。” 扶苏听后也是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没错，他们此行并没有携带大威力的攻城器械。 因为西域诸国的城防力量太过薄弱，所以他就没打算过携带这种不易携带的器械。 这里城墙和泥糊的一样......压根就用不上。 带了反而还会增加行军难度。 还不如多带点粮食呢。 而且若是真的需要的话，军中随行的仙术府方士以及探险方士都可以就地取材来慢慢制造，他们携带了不少实用工具，足以制造出类似之物。 —— 方士听后却是摇了摇头： “公子无需担忧，这部分鞭炮是无需投掷的，只要瞄准一个方向点燃即可。” “引燃之后，便可像箭矢一样飞出去。” “仙府将其命名为火箭。” 扶苏听后不由得有些惊讶： “此物竟然还能飞行？” “当真是不可思议。” “不愧是仙术......” 不过扶苏也没有太过吃惊，毕竟他已经见识到不少神奇之物了，如今接受能力也是大幅度上升。 方士紧接着道： “公子，此物也可以用来远距离引燃那些常规的鞭炮。” “只要其爆炸时的火光触碰到鞭炮，便可以瞬间引燃。” “就是概率不太稳定。” “不过只要一次性释放的火箭够多，摆放的鞭炮也够多，那么是一定可以引燃的。” “我们还可以在城外的地面上摆放一些普通的鞭炮。” “这样便可以达到投掷的效果了。” 扶苏听后不由得赞赏的点了点头： “当真是精妙的想法。” “那便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吧。” 方士听后立即带上了一些鞭炮放在了城外的地面。 将其全部都摆放在火箭的射程范围之内，只是分散在了不同的地方。 在一切准备妥当之后。 众人便耐心的等待了起来，而匈奴的速度也确实够快。 没多久便抵达了此处。 —— 只见一群看起来杀气腾腾的匈奴，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群匈奴也没有什么战前讲话。 直冲冲的就冲了过来。 城墙上的一众秦军见状，也不跟他们客气。 掏出早已备好的弩箭就给他们来了一发齐射。 直接把处在最前方准备搭弓射箭的匈奴给射懵了。 不是......这西域人这么厉害的吗？ ...... 处在大后方的冒顿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愣住了。 随后立即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 “这是......秦军！！？？” “这里怎么会有秦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饶是冒顿，一时间也是懵逼了。 要知道......他就是为了躲秦人，才跑到西域的啊！ 怎么刚到西域，就又碰上了秦人？？ 难道......他们早就在此等候了！？ 自诩沉着冷静的冒顿，此刻的大脑也不由得宕机了好半天。 而他手下的那群匈奴可就惨了。 因为......楼兰城那里，突然冒出了一连串的“咻咻咻”声音。 那是方士们正在引燃“火箭”，其飞行过程中所发出的尖锐声响。 但是这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很像冒顿的鸣镝声。 没错，是真的很像啊...... 虽然有些不同，但是那种尖锐的声音瞬间刺激到了一众匈奴的神经。 也不管到底是不是鸣镝了，他们全都下意识的寻着声音搭弓射箭起来。 简直就像闻到骨头味儿的狗一样。 如今还能存活着的匈奴......都是被冒顿调教好的了。 所以听到这类似鸣镝的尖锐声响直接就开射，他们也懒得过大脑分析这到底是不是鸣镝声音了。 因为他们不能犹豫，也不敢犹豫。 毕竟......犹豫了，就会......死。 而果断的跟着鸣镝声射箭，就会得到赏赐。 这可是大量匈奴同胞用性命验证出来的。 故而后方那些原本不在秦军弓弩范围内的匈奴。 听到这声音立马就把箭射到了前方正在冲锋的友军身上。 在他们看来这是鸣镝所在，自然要搭弓射箭。 这也就造成前面这一批匈奴，直接被前后夹击了...... 正面要硬吃秦军的第一批弩箭。 后面还要被自家人的弓箭射。 想活命都难啊！ 所以冲在最前面的那数百匈奴，直接瞬间死绝。 冒顿见到之后，脸瞬间都黑了。 这群蠢货，听不出来这到底是不是鸣镝声吗？ 怎么还射自己人！？ 当即大声呵斥让他们停手。 然而...... “啪——啪——啪！” “咻儿——啪！” “咻咻咻——啪！”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战场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轰鸣声，尖锐呼啸声。 他手下的匈奴，完全听不到他的命令。 谁叫冒顿怕死，躲在后面不敢一同冲锋呢？ 前半部分匈奴所在的战场，彻底变得混乱了起来。 战马们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受惊之下，自然是乱做一团，导致他们死伤惨重。 前面的大部分匈奴。 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之后，脑子里的理智总算是重新占领高地了。 意识到这楼兰城里有问题了！ 想明白这鸣镝是假的了。 于是开始拼命驾驭着胯下的战马企图撤退。 只能说，这些人的求生本能还是存在的。 然而虽说他们想撤退，但是他们后面的友军却不给活路啊...... 处在大后方的那部分匈奴，依然认真的跟着“鸣镝”所在之处搭弓射箭。 他们真是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生怕自己因为不射箭，就被冒顿给砍了。 所以......那些恢复理智的匈奴，又被后面的匈奴给射死了。 —— 伫立在楼兰城头的一众秦军，则是有些面面相觑，放下了手中的弓弩。 倒不是说他们偷懒，懈怠战事。 而是因为......弩箭射程内的匈奴全都死光了。 他们自然无需浪费弩箭了。 故而全都在城墙上看戏。 「射程外的匈奴......怎么在自相残杀啊？不是......这是怎么个儿事儿？」 秦军们有些迷茫，但是看的还是津津有味。 这样的一幕，他们也是生平仅见啊！ 不仅秦军懵，方士们也有些懵。 仙府也没（四声）说这火箭还有扰人心智的效果啊！ 而且他们也实验过......这火箭除非射到人体脆弱部位。 否则是难以造成致命伤害的。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那几位负责放火箭的方士。 还是十分熟练将手中的火箭呈四十五度角，一把接一把的往城外发射。 这场面简直跟加特林扫射一样...... 伤害不大，观赏效果极佳。 —— 匈奴们在持续了盏茶时间之后，才逐渐停下了自相残杀的举动。 他们虽然被冒顿在一定程度上洗脑驯化了。 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彻底丧失自我。 一群人射了半天，多少还是能想明白一些问题的。 尤其是他们转头看到身后面色铁青，好像一直在开口大声说话的冒顿之时。 他们的心中全都只有一个念头： “冒——顿——单——于！” “你——在——说——什——么？” “我——们——听——不——见——啊！” 恢复了理智的匈奴们，在冒顿那想要吃人的目光注视下，全部都迅速的向后撤离了。 只留下了一地的尸横片野。 —— 扶苏见状立即派遣城内的大军出击，用以追击这群莫名其妙出现的匈奴。 他一开始没有让大军出现在城外。 那是因为扶苏担心这群匈奴，在见到秦军严阵以待之后就逃跑了。 若是逃窜向西域深处，日后必定会是一个大麻烦。 他们的西征军的行进速度肯定是比不上匈奴战马的。 这群匈奴实力不弱，攻打西域诸国绰绰有余。 到时候那些城池被这群匈奴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所以扶苏才将他们隐藏在城内，只安排弓弩手在城墙上。 只有这样，才能把匈奴放过来了杀。 虽然扶苏没有怎么领过兵，但是对于匈奴的难缠他还是知晓一二的。 正面对战秦军绝对不会输。 匈奴很少会正面攻打秦军，除非有数倍的兵力优势。 不然的话，通常是以骚扰为主。 若是匈奴仗着马匹来轮番骚扰的话。 他们这支没有骑兵的西征军，可是有些难以处理的。 由于楼兰城周围地势平坦，扶苏无法将步兵埋伏在外面来围攻这些匈奴的。 故而只能将大军藏起来了。 只不过，如今的战果似乎也不差。 扶苏感觉这批匈奴应该是死了不少人。 虽然知道难以追上，但是他还是准备派遣大军出击。 第234章 一条更比一条烂 在见到忽然从楼兰城里冒出一大片黑压压的秦军后。 处在大后方的冒顿，脸那是更加的黑了。 冒顿是万万没想到......这里不仅有秦军。 而且还他娘的有这么多！！ 这黑压压的一片看上去......怕是少说也有七八千的秦军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难道说......西域也成秦人的地盘儿了？ 可这里天灾不断，难以耕种。 顶多也就行商比较多而已......秦人会看上这里？ 秦人不是重视耕户而轻视商贾吗？ 跑来西域干什么？ 而且......这里和秦人可是还隔着一整个月氏呢！ 你们就算真对西域有想法，难道不是应该先解决月氏吗？ 冒顿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但是他知道......这楼兰城肯定不是他所能够攻下的了。 有这群秦军在，他手下这些人过去不就是送死吗？ 当初匈奴举兵南下。 足足六万大军，前去攻打数千秦军。 有着如此大的兵力优势，最后被打的四处溃散。 虽然冒顿没有直接参与这一战，但是他也是知晓其中的一些细节的，知晓秦军的恐怖。 这也是他为什么从来不主张正面对抗秦人。 当初还没有南下的时候。 他便极力劝阻头曼不要南下，秦人能灭六国肯定不是匈奴能够招惹的。 匈奴除非一统草原，不然的话就只能避其锋芒。 只可惜头曼不听他的，最后匈奴惨败。 只能说......冒顿在常规的大局判断上，还是十分准确的。 不论是冒顿制定的吞并草原让匈奴崛起的计划。 还是他杀父自立的手段。 又或是秦军来攻时，他所制定的逃跑路线。 其实全都一点问题没有。 任何一个都是明智之选。 但是谁叫最近的大秦......一直不走寻常路呢。 —— 种种违背冒顿认知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出现。 自然是让冒顿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的他，也没太多心思想这些了。 他得赶紧逃跑了。 那一大群秦军真要是追上来，冒顿肯定会全军覆没的。 —— 故而冒顿迅速的带上残存的人手开始逃窜。 留下了一个个“潇洒”的背影。 一时之间秦军仓皇追击难掩颓势，匈奴胜利撤退尽显匈奴本色...... 只能说，两条腿终究是难以追上四条腿儿。 匈奴们铁了心要跑，步兵是没可能追上的......除非提前包围。 所以，最终追击的秦军所发挥出的作用......也是就给那些躺在地上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匈奴补了几刀，送他们上路。 一部分还有救的匈奴，则被秦军俘虏了。 这是长公子扶苏的命令。 他要打探打探有关这群匈奴的情报。 毕竟这逃跑的匈奴仍然不少，若是他们继续深入西域。 扶苏日后肯定还是会碰上的。 这样一群来去如风的敌人，可比西域大部分城邦都要难缠的多。 扶苏不可能不重视。 —— “公子，此次匈奴来袭。” “歼灭敌寇三千二百一十二人。” “俘获一百零六人。” “总计三千三百一十八人。” “除此之外，还有千余匹战马。” 负责清点的士兵将数据汇报给了扶苏。 扶苏讶然： “竟然一举灭掉了如此多匈奴？” 虽然扶苏有所预料。 但是真的确定战果之后，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当初蒙恬将军在上郡驻守之时，也就只歼敌三千人罢了。 扶苏可不认为自己的领兵之能，比蒙恬强，战绩能媲美蒙恬将军。 “不过......这群匈奴，方才有不少都莫名其妙自相残杀。” “而且那火箭的效果也是十分的显着，轻易让匈奴的战马乱作一团。” “能有此战绩，也实属正常。” 扶苏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功劳。 如果匈奴没有自相残杀，没有火箭惊扰匈奴的战马。 他最多也就歼灭冲在最前面的那数百匈奴而已。 毕竟，这群匈奴跑得确实很快。 扶苏想了想，开口道： “你去将被俘虏的匈奴带上来。” 扶苏打算对他们审问一番。 他得知道这群匈奴是因何而来，还他们有为什么忽然自相残杀。 好心里有个底。 —— 另一边。 在楼兰秦军的追杀下，成功逃离而去的冒顿。 却没有半点儿欣喜之情，面色依然十分的难看。 这西域的第一战......就损伤了三千余人。 再加上之前在月氏的损伤的数百人手。 虽说这一路都是肆意屠戮过来的，但是他们也不可能没有伤亡的。 所以，如今冒顿手里只剩下六千不到的匈奴人手了。 哦，对了。 还有数百的月氏的妇孺...... 只不过刚才趁乱跑掉了不少，看样子是跑回月氏去了。 冒顿也没心思管这些趁乱逃跑的月氏人了。 因为他现在面临着一个更大的危机——水源。 他们现在......没有水了。 虽然现在的天气并不炎热，但是人和牲畜都是要喝水的。 这水源问题，若是在草原上都还好。 毕竟匈奴逐水草而居，向来都是沿着河流迁徙的。 月氏和匈奴的领地内，有草有水。 骑着马到处跑，都没问题。 但是在这西域，水源却是十分珍稀。 所有城邦的建立，都是围绕在绿洲水源附近的。 比如楼兰附近的一整片地带，只有楼兰城有稳定的水源湖泊。 这也是楼兰城能够存在的根本。 冒顿想打下来，也是为了快速解决水源的问题。 毕竟，近万的匈奴和三万的战马，哪一个不得喝水？ 虽然如今匈奴死了不少，战马丢了不少，但是还有数千匈奴和小两万的战马的。 不喝水的话，怕是要渴死不少...... 虽说战马可以吃草来延缓，但是人总不能跟着吃草吧。 而且这西域的土地上......时不时就是一片一片的黄土地。 草场资源，也是稀缺的紧啊。 冒顿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攻下一处西域小国，抢夺水源和粮食。 然后奴役那里的民众，让他们协助喂养马匹。 结果，这第一战就把他打懵了。 要是西域深处，还有秦军他们岂不是死定了？ 能活活把他们渴死饿死。 这种情况下，冒顿不免心生退意，想要回到月氏那边去。 但是冒顿转念一想，瞬间又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了。 因为，月氏昆弥现在八成已经知晓自己的作为了。 他冒顿再想带领大军横穿月氏......肯定难度暴涨。 而且如今他只剩下六千人手了，说不定会直接被中途的月氏人灭掉。 月氏再怎么说，也是有着数万的兵力的，可比现在的冒顿强多了。 —— 故而现在的冒顿，正面临着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 是继续深入西域，前途未卜。 还是原路折返回去，去月氏那里血战，结局多半凄惨。 当然，其实冒顿还有第三个选项。 便是前去乌孙...... 若是搞偷袭，直奔乌孙王庭。 冒顿拼一拼，应该是有一定的机会灭掉乌孙王的。 不过，更大的概率还是被乌孙王灭掉。 就算真的成功了，用六千人打下乌孙。 到时候冒顿的人马，必定也会有不小的损伤。 要是月氏闻着味儿攻打过来，他肯定难以招架，只有败走。 那他不就是白白给月氏人当先锋了吗？ —— 故而，摆在冒顿面前的，就是这三条路。 但是几乎......都不是啥好路。 大概就是那种......一条更比一条烂的感觉。 继续深入西域，可能还有秦人。 打回月氏吧，六千人似乎不太够。 攻打乌孙吧......又可能是替月氏扫除障碍。 这特么怎么选？ 所以冒顿现在都有些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忽然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认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都是因为秦人...... 要不是秦人攻打草原，他还好好的当着匈奴单于呢。 哪里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虽然冒顿心有怨恨，但是他现在也还不敢找秦人报仇。 毕竟才被秦人暴打一顿，让冒顿明白了自己的斤两...... —— 有些犹豫不决的冒顿忽然灵光一闪。 他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不对......这秦人想要抵达西域，必然是要经过月氏的！” “如此大批的军队，月氏人岂会不知晓？” “我可以去问问那群月氏人！” 冒顿当即喊来那群月氏妇孺，打算仔细询问了一番。 “你们之前在部落时，可曾见到秦军路过？” “没，没有......”大部分的月氏人摇了摇头。 毕竟秦军的行进路线和冒顿不同。 冒顿一路上所收服的绝大多数月氏人，其实都没有碰到过秦军。 冒顿是从匈奴草原那边斜穿过来的。 而扶苏他们，则是从月氏边缘一路走过去的。 虽然目的地是相同的，但是路线却是截然不同。 故而这里的大多数月氏人，都不知晓秦军借道月氏的事情。 正当冒顿有些失望，打算把这群没什么用的人全宰了之时。 一名月氏人的话，让他神情一振： “单...单于，我...我此前见到过大批秦军路过我们部落。” 冒顿立即追问： “这批秦军人数几何？” 那月氏人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不...不知道......不过应该有很多人。” 冒顿：“......” 冒顿冷声道： “本单于不需要一个准确的数字，但是你得把大致的规模描述出来。” “若是说不出来......你就可以死了。” 那月氏人听到后面色变得惨白。 大脑飞速的转动了一下，随后颤颤巍巍的道： “应当......应当抵得上我们两个部落。” “那你们部落有多少人？”冒顿追问。 “应...当......应当有单于这里之前一半人那么多。”月氏人思索了半天，开口回答道。 冒顿听后有些无语的道： “你的意思是，那支秦军和此前我的人手差不多？” 那月氏人点了点头。 冒顿见状也不在意这家伙是不是在兜圈子了，而是继续追问： “你可否确定？” 月氏人看到冒顿那有些严肃的表情，有些不自信的道： “应...该......应该是这样的。” 冒顿感觉这月氏人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故而只得叹了一口气： “你们部落的其他人呢？” 冒顿打算问问这里还有没有此人同部落之人，或许从他们口中询问更为靠谱。 “我们部落的其他人，都被单于你杀了啊......” 冒顿听后额头隐隐有青筋冒起： “本单于是问你，在这里可否还有你们部落之人？” 那月氏人听后环顾一周后，有些惶恐的看向冒顿： “回单于，这里没有......我们部落的人了。” “刚...刚刚我们部落的人明明全都在后面的。” “不...不知道现在怎么全都不见了。” 只见其也是一脸茫然。 这批月氏人，由于脱离了冒顿的大部队，刚才全都趁机逃跑了。 冒顿听后沉默了好半会儿，随后开口道： “你刚才怎么没跑呢？” 月氏人听后则是愣了一下： “嗯？我刚刚能跑吗？单于不会杀了我吗？” 冒顿：“......” 冒顿确认了，这个人的脑子......是真有问题。 本来冒顿是想把这人宰了的，但是看在其如此愚蠢的份上。 冒顿还是没有将其杀了。 如今他缺水，暂时还不缺粮。 —— “算了......还是继续西行，深入西域。” “这人虽然脑子有些问题，但是说的话应当不是假话。” 冒顿不认为这个傻子还会说假话来忽悠自己。 “只要下一处西域小国没有秦军。” “我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攻打下来。” 冒顿现在也是没得选了，他只能这样做了。 就算没有这个月氏人的情报，他多半也是要继续西行了。 因为冒顿不认为秦军会派遣数万人深入西域。 要是秦军真的派遣如此多的军队在西域。 那他跑到哪里......都得是个死。 连西域这种偏远之地，秦军都能如此看重派兵数万。 那乌孙和月氏这种比较富裕的地方，秦人又岂会放过？ 届时自己还能去哪里？ 他现在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冒顿望了望自家的人马，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踏上了深入西域的路程。 第235章 看到好东西就想带回去 会稽。 吴县。 一对叔侄正在指挥着人手搬运着行李。 这对叔侄不是别人，正是项梁和项羽。 “叔父，咱们如今在吴县待的好好的，为什么又要搬走？”项羽有些疑惑。 项梁听后则是压低声音，开口道： “少羽，你难道不知道那秦王......已经把他的公子分封到这会稽了？” “算算时日，那位会稽王......这两日就将抵达了。” 项羽听后则是有些不以为然： “那又如何？” “叔父咱们项氏一族在这会稽已然站稳了脚跟，难道还怕他区区一个外来的公子不成？” “如今会稽的百姓，大都是心系大楚的。” 随着大批身家不俗的贵族迁徙到关中后，如今会稽的大贵族少了许多。 只剩下一些普通的贵族，以及一些不愿意顺从秦人的贵族。 所以，如今仍留在会稽的项氏一族影响力自然是更大了。 不少小贵族都要仰仗项梁。 那些心存反意的贵族，自然更是以项梁为首。 毕竟项梁乃是名将项燕的嫡系后代，这里又曾经是楚人的地盘。 所以这些曾经的楚人，都是愿意追随项梁，一起图谋大业的。 这也使得项梁这一段时间里，发展的还算不错。 故而项梁觉得嬴政迁徙贵族......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留下来的，都是可以拉拢的贵族。 在这些有利条件的加持下，项梁在会稽的势力自然是越来越大。 就连此地的郡守都要敬他几分。 —— “话虽如此是没错。” “但是，羽儿啊......你不知道你季父他怕是已经暴露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书信传回来了。” “咱们继续明目张胆的留在吴县，将会十分的危险。” 项梁叹了一口气。 项羽闻言有些吃惊： “季父他为人谨慎，身手不凡，怎么会暴露？” “哎......因为咸阳有人叛变了。”项梁摇了摇头。 他安插的卧底昭平背叛了啊！ 他竟然彻彻底底的投靠向秦人了。 当初不是信誓旦旦说好共谋大事的吗？ 结果你儿子竟然考了科举第一，你就再也不往会稽传送消息了。 项梁一想到这事儿，就气的有些睡不着。 他知道，这昭平绝对是叛变了。 就是不知道具体叛变到何等地步了。 而项伯一直送不回信，怕是已经遭到秦人的毒手了......也可能是遭到昭平的毒手了。 ...... 西域。 一处深黄偏褐色的土地上。 项伯和牛黄正在用铲子铲着地。 “大叔！” “这里很大概率有铁矿！” “我之前在冶炼厂里冶炼的就是这种矿石！” “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在这里建造冶炼厂了！” “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牛黄兴冲冲的说道。 项伯点了点头，亦是有些期待： “嗯。” “大功。” 立了功，肯定可以进入仙术府核心了吧！项伯的想法倒是比较纯粹。 探险方士的主要任务就是沿途搜寻各种各样的矿脉。 虽然铁矿并不罕见。 但是用处却极大，只要找到了，日后便可以就地炼铁，然后建造铁路。 节约大量的运输成本。 所以，若是能够发现铁矿，会根据规模大小给出金钱奖励。 最低也有数万钱。 这对绝大多数的探险方士而言，都是一笔巨款。 故而探险方士们对此都十分上心。 牛黄一想到日后能因此吃喝不愁，便挖的越发卖力。 ...... ...... 项羽并不知晓昭平的存在，也不知晓科举第一乃是昭平之子。 故而项羽不知道项梁说的是谁。 以至于此刻的项羽，一脸谨慎的看向四周： “叔父，你是说......咱们这里有叛徒？？？” 项梁摇了摇头。 为了保密，他和昭平属于单线联络，外人并不知晓。 就连那些负责传送信件的人，对此都不知晓。 此前昭平每次送信，都只是让他们把信送到一个特定的地方，然后项梁再派人去取。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暴露以及背叛。 —— “是我此前安插在咸阳的一位内应......叛变了。”项梁神情有些不太好的道。 项羽听后不由得愣了愣： “叔父，你何时还在咸阳安插了内应？” “您安排的人，不都是值得信任的吗？怎么会忽然背叛？” 项梁听后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显然是不想在这上面解释太多。 毕竟他当初对昭平可以说是相当信任的，结果......遇人不淑啊。 —— 项羽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继续问这方面的问题了。 叔父想让自己知道，自然会说。 叔父不想让自己知道，问了也是白扯。 项羽随即又问到了另一个他十分关心的问题： “那叔父，咱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项梁沉思了一下，轻声道： “暂时还不确定。” “不过，咱们必须要由明转暗了。” “总之不能再明晃晃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你叔父我如今可是有罪名在身的。” “虽说这会稽王不一定找得到我们头上，但是若是会稽又出现一些叛徒，你我叔侄二人危矣。” 项梁本来是很自信的，他认为只要是有骨气的楚人就不会投秦。 而昭平，绝对算是他见过的楚人里对大楚极其忠心的一位了。 平日里复楚之心甚是强烈，一直不忘自家楚人的身份。 所以项梁才会让其前去咸阳当卧底。 结果这才去几个月，昭平就再无回信了。 所以，这让项梁不得不担忧起会稽这里的其他楚人。 说不定......同样有人会和那昭平一般，投靠秦人向那会稽王告发自己呢？ 如今的项梁，虽然小有势力。 但是单凭这点儿势力，想反秦......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人可不是几百几千人就能打败的。 所以他暂时并没有造反的打算。 他只想韬光养晦积蓄力量，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 项羽听到项梁的话后则是若有所思起来： “叔父，你在咸阳的内应背叛了。” “而之前前往咸阳的季父，也暴露了。” “日后我们岂不是无法第一时间得到咸阳的消息了？” 项梁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值得信赖的人，终究还是太少了。” 项羽摇了摇头，一脸诚恳的道： “叔父，你可以安排我前去啊！” “羽，绝对值得叔父信赖！” 项羽之前就很想去咸阳看看了，他想看看自己日后究竟要面对一个怎样的敌人。 项梁：“......” “这咸阳太过危险了，你不适合前往。” “你还是随我一同隐于暗处吧。” 项梁直截了当的拒绝了项羽的提议。 项梁觉得吧，就凭项羽这个性子没自己看着......去咸阳准保暴露。 看在其是自己兄长之子的份儿上，项梁还是不愿意项羽去送死的。 —— 南方。 负责寻找身毒蜀道的方士们。 纵使深入岭南转了一大圈，终究还是没能打听到那条通往身毒的道路。 显然是被那滇国之人或者夜郎国之人把控着。 不过他们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这里的特产，他们还是弄到了不少。 比如他们现在马背上的这一大袋茶叶。 便是方士们所寻找到的特产之一。 在岭南待久了，方士们发现这岭南一带盛产茶叶，而且和中原地带的茶叶大为不同。 中原一带也有茶叶，不过都是用来当药用的。 而这里的人却将其晒干来泡水喝，据说可以清热解毒。 而且其品种繁多，和中原的茶叶不太一样。 方士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喝起来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每次喝完之后精神也好上不少。 “虽然这里十分偏僻，人也自大的很。” “但是这里的茶叶，还是挺不错的。” “可以将其一同带回去送给仙府。” “哎......只可惜愧对仙府，没能完成仙府的所托。” 这支方士队伍没能完成主要任务，故而也就只能从其他方面来弥补了。 身毒蜀道没找着，一年三熟的稻谷也没能弄到。 其实稻谷......他们是找到了的，也弄到了一点儿。 就在岭南极深处的一部落中。 但是那里的人，却不愿意和他们交易。 方士们打又打不过他们，故而也来不了硬的。 不过他们趁着晚上，从他们的田地里偷偷薅了一些过来。 只是这个量嘛，显然多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故而方士颇为的忧虑。 一路上看到好东西，就想着带回去来弥补一下。 如今整个队伍里带着各种各样的岭南特产，有活物也有死物。 甚至还有两只熊猫...... 当然，方士们称其为黑白熊。 大秦也是有熊猫的，只不过数量不是特别多。 而方士们发现岭南这里，黑白熊好像还挺多。 竹林里经常能碰到，故而他们顺手捡来了两只。 在他们看来，此兽虽然大秦也有。 但是多少也算是珍奇异兽了，就一并给仙府带回去吧。 其他的还有一些特殊的香料水果。 他们一并带上了不少。 只不过如今这些水果都还没有成熟，他们也就只能把种子带回去了。 比如其中一种，外表皱巴巴看起来不怎么样的水果。 但是剥开后，却是白白嫩嫩的，吃起来很甜。 叫什么荔枝还是离枝。 方士们刚到岭南的时候，正是夏季和秋季之间，是此物成熟的时节。 他们可是吃了不少。 只不过如今，这些水果都还没成熟。 他们就只能带一些种子回去了。 倒不是说他们不能等到水果成熟再带回去，主要是这玩意儿就算成熟了。 也放不住几天...... 他们回去的路上，多半就得烂掉。 除非让仙府亲自过来吃，或是把种子带过去......看看能不能把它们种出来了。 而且，他们探索岭南也探索的大差不差了。 能去的地方，他们大部分都去了。 至于其他没法去的地方，那里的人领地意识极其的强，他们难以渗透。 除非派大军攻打，不然的话他们这些方士也没辙。 故而...... 这支不太成功的方士队伍，如今也是踏上了回往咸阳的归途。 —— 另一边。 倭国海岛。 一众大秦海军早就抵达了这里，而且在这里生活了数个月。 至于岛上碰到的那些野人？ 大部分都就被他们的秦弩给打服了。 现在正在老老实实的做苦力。 当然，秦军目前也就只探索了一郡之地的大小。 这海岛上其他的地方，还有许多的野人。 只不过秦军如今暂时无法全部给打下来。 毕竟秦军只有两千人的规模，而此地的野人数量却是数以万计的。 当然......全部打下来，其实也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章邯和嬴东，现在正在选拔那些听话的野人。 他们准备训练这些野人，让其协助秦军攻打其他地方的野人。 这样就可以节约不少的时间。 这里的野人，虽然处于蒙昧状态。 但是还是知道服从强者的。 再怎么说这里也有着大大小小的部落，而且彼此之间也互有攻伐。 只是生活方式比较原始。 所以，他们还是能够沟通的。 当然......最大的前提是，要能打的让他们听话。 —— 在章邯他们操练本地野人之时。 徐福则是在专心的绘制着地图。 这是他近段时间在这里寻找到的矿脉。 一旁的卢生则是有些茫然的望着天空发呆： “君房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大秦去？” “这地方......真是太苦了啊。” “你说你当初怎么会想着来这呢？” 卢生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结果现在却和徐福一起在这蛮夷之地受苦。 他本来以为，他能忍受的。 但是他发现他错了......他直接都给饿瘦了。 所以，卢生现在每日都在想着回大秦。 只可惜，章邯和嬴东并不会放他回去。 要回去......那也得一起回去。 徐福听到卢生的抱怨，早就习以为常了，开口道： “别担心，等咱们把这里的金银矿冶炼好，咱们应当就能回去了。” 卢生听到后，更绝望了： “那怕是没个三四年，都炼不完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从来都没有被开采过的缘故。 卢生发现......这里的矿太多了。 他们不仅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三座银矿，甚至还找到了一座小金矿。 这金矿还是卢生在河边抓鱼吃的时候发现的。 卢生一开始发现金矿的时候，是相当激动欣喜的。 但是欣喜过后，就是无尽的空虚。 在这个鬼地方......有再多的财宝又有屁用？ 他一点儿都享受不了啊！ 不仅没有美味，就连美女都没有，全是些蓬头垢面的野人。 第236章 没让我失望 咸阳。 近来一段时间，由于仙术府的电线逐渐在各家普及。 不少贵族家中都是接上了电灯。 白天还好，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一到夜晚之时，内城的那些府邸就变得灯火通明的。 让得看到此景的李意，都有一种回到现代了的感觉。 在见识到电灯的神奇后， 那些原本不信仙术的贵族们，现在都信了，全都踊跃的报名参加仙术学堂。 嬴荣禄所掌管的教育部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而且仙术府还不时的推出各种神奇的仙术造物，让这些贵族们忍不住掏腰包前来购买。 是以，咸阳整体上呈现着欣欣向荣的发展势头。 李意也是越发期待起以后的日子了。 —— 只不过此刻的李意，看起来却是有些忧虑。 “兄长的消息......怎么还没传回来？” “难不成是咱们老李家的玄学发力了？他在草原迷路了？” 算算时日，现在已经开春月余了。 兄长此时应该已经将草原打下来了吧。 就算一时之间回不来，也应该有捷报传回来才是。 结果现在上郡那边却没有一点儿消息传回来。 所以最近咸阳里都有传言说李将军在北边吃了败仗，故而才迟迟未归。 不过，李意可不认为秦军会败。 装备和战术上的绝对优势，李意想不出秦军有任何落败的可能。 他认为，应当是有什么事情牵制住了李信。 —— 就在李意思索之时，相里溪则是前来汇报消息： “仙府，今天有探险方士归来了。” 李意听后则是愣了一下： “探险方士？他们不是才出发没多久吗？” 相里溪解释道： “巨子，是初期的那批探险方士，今天回来的是前往南方的那支探险方士。” 李意听后则是恍然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他都快忘记这批人了。 毕竟离开之后，除了西域的那支方士有人归来以外，其他的两支探险方士。 他们都是一点儿消息没传回来。 出海的那一批也就算了，毕竟航海到倭国传不回来消息也很正常。 章邯徐福等海军现在不也没消息传回来吗？ 所以李意都有些怀疑南边的探险方士，是不是被岭南百越的人给扣住了出了什么意外...... 故而听见是这批方士平安归来，李意不由得来了兴趣： “他们可是找到南方的蜀道了？” “怎么没有直接来我这里。” 李意对于这批方士，还是相当期待的。 毕竟南方的地理位置，相较而言是比较优越的。 那里的气候，能够生长出许多这边没有的作物。 李意可不是嘴馋，他只是希望丰富一下大秦的物产。 相里溪听到后摇了摇头： “他们并没有找到巨子您所说的蜀道，故而有些无颜面对巨子，不敢直接来见。”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说这批方士什么好。 找不到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虽然李意确实有一点点的失望。 不过呢，也没有多少。 毕竟他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南边的情形，他大致还是能预估到一些的......能不能找到很看运气的。 十万大山里找一条道，难度可见一斑。 不像西域那边，河西走廊虽说作走廊......但是实际上却是一片十分广袤的地带，相当的显眼。 —— 还没等李意说什么，相里溪紧接着道： “不过这批方士们大致打探到了一定的消息，还带回来了一些其他岭南一带的独特作物。” “以及巨子您说的那一年三熟的稻谷。” “仙术府内负责农事研究的方士们正在加以研究。” 李意听后瞬间眼前一亮： “他们竟然还真找到了稻谷？” “那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的不错了。” “日后蜀地若是种上此类稻谷，大秦能够产出的粮食将会多上许多。” “天下间的饥荒将会大为减少啊。” 一种合适的作物所带来的影响，并不弱于蒸汽机等物。 “走吧，我随你去瞧瞧他们都回来了些什么。” —— 仙术府。 李意看着面前杂七杂八的南方特产。 既有些眼馋，又有些小无奈。 因为出现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一些种子...... 李意甚至还看到了一大袋的荔枝核...... 有核无果，馋的李意只能干着急。 话说，咸阳这边偏北方的地理位置。 能种出这种生长在热带亚热带的水果吗？ 怕是有些困难吧...... 若是盖上大棚，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所需要的时间同样不短...... 还不如到时候从南方运回来，哪里的地理条件才适宜荔枝的生长。 除了那十分显眼的荔枝核。 还有一些李意十分熟悉的食材佐料......这些东西都可以用来做菜。 特别是八角、桂皮......这俩玩意儿可以做卤肉啊！ 看来荣禄最近又有口福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晒制的茶叶。 虽然长得和他后世常喝的炒茶不太一样，但是李意一眼就认出来了。 茶叶的制作有蒸炒烘晒四种流派，李意比较偏爱炒茶...... 不过，李意直到现在都没在咸阳看到有人泡茶喝。 很显然......茶叶这时候还没从南方传播过来。 这批方士倒是很会挑东西，把茶叶都给带过来了。 茶叶不止可以泡茶，还可以煮奶茶，用茶叶煮蛋。 一时之间，李意又想到了无数吃法。 李意看到这些熟悉的“老朋友”，心中自然是感慨不已。 这批方士，完全没让他失望啊！ 带来的，全都是他想要的啊！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当然，也有一些画风比较奇怪的东西。 比如那两只正在啃竹子的大熊猫...... 李意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把这俩货给带回来的。 难不成沿路都在砍竹子喂它们？ 呃......也是够有毅力。 —— 一旁的探险方士头领则是有些拘谨的看着李意。 见李意看着自家带来的岭南特产发呆，当即开口请罪： “仙府，在下有负仙府所托。” “未能找到蜀道。” “还请仙府责罚！” “只愿仙府不要驱逐在下。” ...... 很显然他还是觉得自己没能完成任务。 担心仙府对他失望，日后不再带他共探仙途了。 特别是他今天回来之后，在仙术府见到种种从未见过的「仙迹」。 电灯、蒸汽机、照相机、留声机...... 这些如同神物一般的东西，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这位方士，那是越发的敬畏李意。 如此神奇之物都能制出，如何不是仙术？ 仙府说能带他们上天，那就绝对能带他们上天！ 不对，这明明已经是仙人手段了。 如此看来他们苦心追寻的仙人......其实就是仙府啊。 怪不得此前寻仙问药，都一无所获。 他真是真仙当面，而不自知啊！ 结果他还没有造成仙府嘱托之事。 种种原因加持之下，这位探险方士自然有些患得患失。 担心这位心中的真正仙人日后不再重用他们。 —— 李意听到后不由得哑然失笑： “责罚？” “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啊！” “虽说没能找到通往身毒的蜀道，但是也没让我失望。” “你们不是已经大致打探到那蜀道的所在了吗？” “蜀道被滇国或是夜郎国之人所把控着。” “那一年三熟的稻谷也找到了。” “虽然数量有限，但是只要能找到这一点。” “那便意味着它确实存在，也能够被我们所探寻到。” “日后我们自然能获得更多。” 虽然李意暂时还吃不到那些南方的水果，做不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但是李意总体上还是很满意的。 这日子，可还长着呢。 荔枝会有的，孜然也会有的。 —— 方士听到李意的话语后不由得大喜过望。 对着李意连连行礼感谢。 李意见状笑了笑： “我记得......你应该是叫黄粱对吧。” 方士听后不由得有些激动，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了......仙府竟然还能记得他的名字。 “没错仙府，小人正是叫黄粱，仙府竟然还能记得小人的名字。” 其实最初的那三支方士队伍的领头人的名字。 李意全都记得。 倒不是说李意记忆力超群，能记住这些不熟悉之人的名字。 而是因为他们的名字......都有些特别。 西域那边的方士叫左道，这名字想记不住都难。 特别是他在西域干的那些事儿，更让李意加深了对他的印象...... 南边这位，叫黄粱......其实就是小米的意思。 这个时代取这种类型的名字，很常见。 人们经常以各种植物作物为名。 但是由于黄粱一梦这个成语的缘故，李意对这黄粱的名字同样印象深刻。 所以李意记得十分清楚。 而且他如今还找到一年三熟的稻谷。 倒也是和他这名字有些交相呼应的感觉了......小米找到了大米可还行？ 李意想到这儿，都觉得这人的名字还真挺有意思的。 有点儿冥冥之中注定的感觉了。 —— 至于出海的那批方士，领头方士其实没有名字。 只有一个类似鬼谷子名号一样的名号。 而且还叫什么“寻仙子”...... 据说是以此为号，誓要寻找到仙人。 虽然有理有据，但是李意对于这个方士奇葩的名号，实在是绷不住。 寻仙子应该就是类似鬼谷子之类的名号。 其实在这个时代而言，取个这种名号来表示决心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结合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戳到李意的笑点。 —— 李意自然不会向这位方士解释什么，而是开口道： “黄粱，你在岭南一带探寻这些时日。” “想必对岭南的主要路线和各个势力应该有所了解吧。” 黄粱连连点了点头： “回仙府，岭南那里部落众多，虽然在下不敢说全部都知晓。” “但是至少有八成的部落......小人都和他们打过交道。” 李意微微一笑： “你既然能从岭南带回这些东西，那么我猜肯定是有一些岭南之人愿意和你交易的吧。” 黄粱听到后又点了点头： “确实如仙府所言......不过愿意交易的部落还是很少。” “只占据这些部落不到一成的数量。” “而且其中有不少，其实是从咱们中原迁徙逃亡过去的楚人。” “他们或多或少知道咱们中原的情况，对大秦还是心存畏惧的。” “其中一些迁徙过去的楚人，也愿意和我们交易。” “不过也有一些楚人，对我们颇为敌视，虽然不敢对我们动手，但是也不愿意和我们交易。” “至于岭南的本地部落，大部分都很排外，愿意和我们交易的也就只有少数的几个。” “他们不仅排斥我们，他们互相之间也十分的排斥。” “甚至一些比较强大的部落，以国自居，颇为的自大。” “对我们几乎视而不见。” 李意对此并不意外，并且颇为赞赏许的道： “那你能和这些部落打交道还全身而退，看来能力还是很强的。” 黄粱听后则是挠了挠头： “小人此前便是南方人，而且之前也去过岭南。” “所以才能知道如何和那里的人打交道。” “谨慎又不失强硬，明确来意。” “他们大多时候，都不会主动招惹我们。” “很好，难怪你能在岭南这种地方生活如此之久。”李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仙府欲派你再赴岭南，与当地部落建立起一定的贸易关系。” “此次任务事关重大，若能成功，定当重赏。” 黄粱闻言没有丝毫不满，而是眼神坚定的道： “任凭仙府吩咐，小人必不辱使命！” 仙府越是委以重任，他越是高兴。 “仙府，我何时出发？” “我只需要休整两日，就可以启程！” 黄粱一副誓要为仙府鞍前马后的架势。 李意摆了摆手： “不必这么急着去。” “你还需要在咸阳多待一些时日。” 黄粱有些疑惑。 李意开口道： “你需要学习一些必备的仙术，再动身前去岭南。” “这需要不短的时日。” “而且本仙府还要为你请功呢，这一年三熟的稻谷只要验证属实，那便是大功一件。” “你便是大秦的大功臣。” 黄粱听后当即泪眼朦胧：什么？我也可以学仙术了吗！？ 功臣不功臣的，黄粱其实不是太在意，只要能学仙术就行。 第237章 更重要一些 在李意的许可下，黄粱十分高兴的学仙术去了，而且还满脸的期待。 李意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则是摸了摸下巴： “希望他能一直坚持下去吧。” “毕竟这仙术，可能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 李意从众多的南方特产中挑挑拣拣。 带上了一些可以在平日里使用的佐料......他准备教倡明学习做卤肉卤菜。 挑完之后。 李意看向了那两只正在啃竹子的熊猫，看着它们大眼瞪小眼的样子。 李意一时间沉吟不语。 ...... —— 炼药研究院。 嬴荣禄和往日一样，在处理完教育部的琐事之后，便来到老师这里蹭饭。 结果......今日他发现老师竟然没在院子里等自己。 按理来说......每天这个时候，老师不是都躺在躺椅上，听着留声机看着报等自己才是。 嬴荣禄前去书房找了一下。 不过嬴荣禄其实并不认为老师会在书房...... 因为老师从来不会在书房待到下午。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老师果然不在这里。 「难道说......老师去吃什么好吃的了？」 嬴荣禄灵光一闪来到了厨房。 他想看看老师有没有在这里。 在嬴荣禄看来，能够勾起老师兴趣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除了仙术那就只有......美食了！ （还有你自己啊，小老弟！） 结果却只看见倡明一个人在这里。 嬴荣禄看着倡明，正准备问问倡明老师去哪里了。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就被一种诱人的香气所吸引到了。 嬴荣禄发现......倡明他......似乎正在煮着一种自己以前没吃过的东西！ 并且闻起来......好香！ 整个厨房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气。 嬴荣禄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以至于都忘记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好奇的开口： “倡明，你这是在做什么东西呢？” 倡明见到是嬴荣禄来了，当即恭声道： “回公子，这是卤肉。” “仙府今日传授给奴婢的一种烹饪之法。” “乃是用甘蔗熬制的红糖，以及从南方带来的香料所制而成的。” “除了能卤肉还能卤菜。” 嬴荣禄听后，则是馋的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其实具体做法是什么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好不好吃。 虽说这卤肉到底好不好吃，他也不知道。 但是闻起来都这么香了，那味道肯定不会差！ 在厨房里认真煮肉的倡明见嬴荣禄一直在这里待着。 不由得开口道： “公子，这厨房颇为的污秽，您最好还是不要一直待在这里......” 嬴荣禄听后很想反驳一句： 厨房这么香，怎么能算是污秽呢？ 不过他想起老师平日的教导，嬴荣禄只得无奈的离开了厨房。 其实嬴荣禄也不是真的想当厨子。 他主要是闻到了这个香味儿，就有点不想离开。 —— 从厨房离开之的嬴荣禄，闻着依然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儿。 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 嬴荣禄才回过神来： “嗯......我刚才去厨房是干什么来着？” “对了！我不是去找老师的吗？” “老师呢？” 嬴荣禄立即倒退回厨房，询问起倡明老师的去向。 “倡明，你可知老师他去往何处了？我怎得没找到老师？” 倡明听到嬴荣禄的话语后也是有些疑惑： “仙府不在府上吗？” “方才仙府都还在的啊！” “难道说......仙府有事出去了吗？” 看样子，倡明也不知道老师去了哪里。 嬴荣禄打算去门口问问护卫。 如果老师出门了，护卫肯定是知道的。 结果一出门，嬴荣禄就见到老师正带着两只黑白熊从不远处缓缓的走来。 后面跟着的则是抱着一大捆竹子的......凌风。 而且，老师看着黑白熊的眼神中似乎还有着一种名为宠溺的东西。 嬴荣禄当即一惊：！ 什么卤肉不卤肉的，嬴荣禄瞬间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看着地上圆滚滚的那两个小熊，嬴荣禄第一次生出一种危机之感。 他感觉......老师对自己的爱，好像被这两个家伙给分走了！ —— 炼药研究院。 今天李意师徒俩，没有打麻将、斗贵族......而是在院子里喂熊。 “老师，这黑白熊怎么这么能吃啊......” “这一捆竹子，竟然被它们给吃光了。” 嬴荣禄一边喂熊，一边吐槽道。 李意点了点头： “不然你以为......为师方才为什么出门去找竹子。” “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太能吃了。” “而且还很挑食，老竹子不喜欢吃，专挑嫩竹子吃。” “早知道养起来这么费劲儿，为师就不把它们带回来了。” 然而李意虽然在吐槽，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止不住的盯着那两只正在啃竹子的熊猫看来看去的。 就连嬴荣禄也是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师徒俩总觉得看熊猫啃竹子......很上头。 有种一看能看一整天的感觉。 一旁的凌风则是好奇的开口道： “巨子......这黑白熊在南方有许多，在关中也是数目不少。” “应当算不得什么奇珍异兽吧？” “为何巨子你对它们如此重视？甚至将其带回自己的住所来亲自照看。” “就连那神奇的骡子都没能让巨子你如此重视。” “莫非它身上......有什么和仙术有关的？” 凌风乃是楚墨，经常行走于楚地。 对于这出没于竹林中，只爱吃竹子的黑白大胖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也就第一次碰到的时候，觉得其长相有些独特而已。 相较而言，她反而觉得骡子这种杂交出来的奇葩物种......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李意听后，则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黑白熊，确实很有研究意义。” “不止和仙术有关。” “它的价值，是多方面的。” “有生态价值，有文化价值，也有经济价值。” 凌风听后不由得神色一正，这看起来傻乎乎的黑白熊竟然还有如此多的价值？ 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凌风倒是能理解一二。 但是这生态价值又是什么东西？ 当即摆出一副求教的表情： “巨子，请问何为生态价值？” 李意听后指了指地上的竹子： “你看，最近几天咸阳下雨之后，这竹林里的竹子是不是生长的很快。” “雨后春笋，几天就能长出一大截。” 凌风点了点头。 李意继续道： “若是没有这黑白熊吃竹子，这竹子不就很可能长得到处都是了吗？” “在适宜的环境里......竹子的生长能力，可是极其强大的，短时间就能长出一大片。” “竹子若是肆意生长，便会挤压了其他作物的生存空间。” “虽然咱们可以用竹子造纸，用竹笋来当作蔬菜，但是终究不能用来做主食，竹子不能拿来当饭吃。” “黑白熊，每天能够吃如此多的竹子。” “则是能让竹子的数量处在一个可控的数目之中。” “这便是其生态价值的体现。” 凌风听后则是若有所思。 —— “可能你还是不能明白何为生态体系。” “那我便讲一个故事。” “在一处草原上，生存着一群狼和一群羊。” “因为狼群的威胁，羊群的数量一直被控制在一定的数量之中，无法大规模增长。” “所以有的羊就希望，要是狼全部死掉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幸福快乐的吃草了。” “吃草的时候，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有一天，狼群之中出现了一种只在狼群中传播的可怕瘟疫，短短两个月，草原上的狼就全死光了。” “羊群们高兴了许久，认为他们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他们也确实幸福了几年。” “没有了狼群的威胁，短短数年羊群的数量就暴涨了十倍。” “这时候的草原上随处可见羊，如同羊间仙界一般。” “每一个羊，都为这样的美好生活感到自豪和骄傲。” “然而......土地的承载能力却是有限的，草原上的草也是有限的。” “当羊的数量达到之前的十倍之时，草原上草的生长速度，已经跟不上他们进食的速度了......” “所以又过了一年之后，这群盛极一时的羊群，也和当年的狼群一样......永远的消失在了这片草原之上。” “再过一年之后，草原上长满了野草，却再也不见当年的狼和羊。” —— 李意讲完故事，看向嬴荣禄和凌风：“听完这个故事，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嬴荣禄闻言，先是若有所思。 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迟疑的道： “老师......你说的这个狼和羊，莫非代指的是贵族和黔首？” 凌风则是脸色有些不自然： “土地是有限的......” “粮食也是有限的......” “巨子，兼爱非攻......实际上是无法实现的吗？” 李意：“......” 我不是在讲生态吗？ 好家伙，你们联想的......倒是挺有深度的啊。 凌风会这样想也就算了......怎么荣禄这小子也想到这方面了？ 难道是荣禄最近碰到什么事儿了？ —— 李意不由得起了兴致，好奇的道： “如果真是这样，你们觉得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嬴荣禄思索了一番，开口道： “荣禄觉得，可以通过仙术，种出更多的粮食。” “同时寻找其他适合的食物。” “然后制定律法，限制孕育后代的数量，以此来降低族群数量无限制增长。” 李意听后不由得一怔： 荣禄近段日子，确实是成长了不少啊...... 凌风点了点头，显然也比较赞同嬴荣禄的想法，不过其神情似乎仍然有些低落。 李意摇了摇头： “虽然这狼和羊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能指代贵族和黔首，但是这本质上却是截然不同的。” “狼和羊，不是同一种族，甚至二者个体之间一旦相遇，便是会见生死的。” “但是贵族和黔首......却都是人，虽然确实有很多贵族不把黔首当人，但是两者之间也不至于达到生死相见的地步。” “而且人有智慧，狼和羊只有生存本能，它们无法用长远的眼光去看待事物。” “狼把羊吃光了，狼会饿死。” “羊把草吃光了，羊会饿死。” “他们考虑不了那么多，他们只会依靠本能行事，他们只知道，自己不吃羊会死，自己不吃草会死。” “人除了本能，还有更为长远的眼光。” “所以贵族们才会用各种手段来驱使黔首佃户们。” “所以你们完全不必把狼和羊的故事，代入到贵族和黔首身上。” “毕竟......真实的情况，远比这狼和羊之间的关系更为复杂。” 在李意看来，要是阶级之间的矛盾，真的像狼和羊之间那样浅显......反而更容易解决。 只要技术上去了，有无数方法来化解二者之间的矛盾。 —— 凌风听到李意的话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巨子......兼爱是否真的会实现？” 李意听到后，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随后轻声道： “会不会实现，我也并不知道。” “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一定是有可能实现的。” “只是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 凌风得到李意的肯定回答后，神情轻松了不少。 李意见状没有继续说什么。 这是个人信仰问题，还是让她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我方才......只是举例子说明一下什么是生态价值。” “你们现在明白何为生态价值没有？” 嬴荣禄听后，立即点了点头： “嗯，老师的意思荣禄已经明白了。” “那老师，我们是不是应该将这黑白熊送回竹林去？” “这样才能发挥出它们的生态价值吧？” 李意听后神色一正： “虽然荣禄你说的没错。” “但是......它不是还有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吗？” “对为师而言，还是它的文化价值更为重要一些。” 第238章 和谐师徒 嬴荣禄听后眨了眨眼睛。 “文化价值？” 李意指了指院子里仍然在抱着竹子啃的熊猫： “荣禄你看......这黑白熊明明是熊，体型也不小。” “但是却不以肉食为主，偏爱竹子。” “比起其他猛兽，都要温和许多。” “而且其身上通体为黑白二色，阴阳统一。” “在为师看来，这象征着和谐与平衡。” “其爪牙虽锋利，但是却不以此轻易伤人。” “大多时候，只有在遇到危险之时才会使用力量来自保。” “这种生存理念，其实是值得推广的。” “强大并不是伤害他人的理由。” “而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武器。” “为师将其留在家中照看，便是希望每次看到它们的时候，能够以此来警醒自己。” “不要忘记，自身所追求的道。” “不要忘记，仙术存在的意义。” 嗯，反正绝对不是看它们太可爱了......受不了了。 —— 嬴荣禄听后点了点头： “听老师这么一说，这黑白熊有些像儒家所说的......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何不利之有。” “也有墨家非攻、备豫之理念。” “其背后所蕴含的文化价值，确实值得大家学习。” 李意听后，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眼光：嗯，很不错！荣禄现在都会给为师找补了。 李意发现，荣禄这个“校长”当的是越来越称职了，阅读理解能力直线提升。 一旁的凌风听到嬴荣禄的话语，亦是眼前一亮： “若是人人都能如这黑白熊一般，这天下确实会变得太平。” “巨子所言，可谓是发人深省。” 随后翻出身上随身携带的纸笔记录了起来。 “巨子曰：强非伤人也，是为保其不受贼仗。” 凌风觉得这黑白熊的习性，便是破除「狼羊矛盾」的方法之一。 —— 李意看到凌风又开始记笔记了。 也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墨家不少人都爱记笔记，其中最爱记笔记的是相里溪。 甚至还整理出了一本《巨子语录》。 这种情况这让李意觉得，难怪古代能有那么多圣人语录...... 自己随便说的一些话，被墨家的人一润色......瞬间就变得高大上了。 而且看起来还真的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若是后人看到凌风记载的话语...... 谁又还能想到自己其实只是因为熊猫太可爱了才想放在家里的呢？ 圣人们说的话，到底是啥意思......怕是圣人们自己才清楚。 不过，后世若是喜欢玩梗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歪打正着......把自己的本意给解读出来。 —— 当然。 凌风不可能知道李意在想什么。 而且经过李意这么一通分析，凌风看着熊猫的眼神也是越发的热络起来。 于是十分主动承担起了炼药研究院“熊猫铲屎官”的职责。 她打算好好观察一番这黑白熊的习性，将它所蕴含的精神给总结出来，日后在墨家推广开来。 —— 几人乐此不疲的喂着熊猫，直到夕食的时间到来才停下。 此刻的嬴荣禄，则是再度化身成了大馋猫，满脸期待流口水的样子。 因为......倡明把香喷喷的卤肉给做好了。 在发现黑白熊没有分走老师的爱后，嬴荣禄的心思又回归到了卤肉之上。 故而在看到倡明把一大碗卤肉端了过来后，完全就是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样。 李意见此情景，不由得摇头笑了笑。 他发现荣禄现在正经的时候很正经似乎成长了不少......但是馋的时候却又还是那么的馋。 和当初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 “老师，这卤肉这么好吃，你以前怎么没有让倡明做过？”嬴荣禄吃的满嘴流油，同时十分好奇的道。 他完全忘记倡明当时所说卤肉做法之时所提及的“南方香料”了。 又或是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倡明说的具体做法...... 当时光闻味儿去了。 同样吃的满嘴流油的李意摇了摇头： “此物需要一些特殊香料，关中一带并不常见。” “多生长在南方岭南一带。” “今天，此前去往南方的那一支探险方士归来，正好将这些香料一并带了过来，所以为师才能让倡明制作这卤肉。” “像那黑白熊也是他们顺手带来的。” 嬴荣禄听后则是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探险方士”。 随后有些期待的道： “老师，您当初不是安排一支探险方士外出吗？他们这支方士队伍什么时候回来？” 嬴荣禄算是发现了......老师这里每次出现新奇的美食。 那就一定是探险方士回来了。 上次的西域瓜果......以及这一次的南方香料。 所以，嬴荣禄现在有些期待起那最后一支仍然未曾归来的探险方士了。 李意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作为吃货之师。 他怎么会猜不到嬴荣禄的心思？ 随后摇了摇头： “荣禄这你就别想了，这一支探险方士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来了。” “而且就算回来了，也带不回什么美食的。” “西域和岭南虽然都是蛮夷之地，但是也有一些独特的文化。” “所以会有一些不错的作物。” “仍然未曾归来的这批探险方士，前往的乃是倭国海岛。” “那里的人......连蛮夷都算不上，只能算是野人。” “你能指望他们弄出什么美食吗？” “而且海岛之上物产匮乏，就连水果也没有什么独到之处。” “所以，这批探险方士自然带不回来什么好东西。” 在李意看来，那边唯一值得称道的美食......就是海产比较丰富了。 但是，大秦沿海城池的海产同样十分的丰富。 比如琅琊那边的渔业就十分发达，但是咸阳这里却依然吃不到那些海鲜。 为啥？ 因为大老远送过来......鱼都得烂臭了。 更别提倭国那边，可比琅琊还远了。 所以，短时间内李意对于海鲜什么的是完全没有任何期待的。 除非冷藏技术突破一下，铁路再搭建一下。 不然的话......就别想了。 当然若是陛下东巡，自己随同而去的话应该是有机会去琅琊尝尝鲜的。 只是嬴政如今暂时还没有东巡的想法。 —— 嬴荣禄听后不由得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各个地方都有新奇的美食呢。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这倭国......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李意见状则是调侃一笑： “荣禄，看样子你似乎很失望？” “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另一个问题。” “这南方的香料和西域的水果一样......数量都是有限的，吃完就没了。” “所以再过一些日子，你连这些都吃不到了。” “南方百越岭南一带，和咱们大秦可是没有什么贸易往来的。” “甚至......不少都对大秦十分敌对。” 嬴荣禄听后，瞬间有一种忧伤的感觉浮上心头。 一时之间，为大秦开疆拓土的决心变得尤为强烈。 为什么西域和百越，不是大秦的呢！ —— 一想到如今大秦并没有征战百越的打算，嬴荣禄只得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能期待长兄他早日打通西域了。” “那里的特产，必须得是大秦的。” 李意听后不由得愣了一下。 「嗯......这句话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我当初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来着？」 只能说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弟子...... —— 就在李意这对师徒，思想越发的统一之时。 咸阳内的另一对师徒，则是...... 淳于越府上。 胡亥正在和淳于越一同享用着今日份的夕食。 淳于越四个菜。 胡亥一个菜。 不得不说，胡亥现在有些想念兄长扶苏了。 兄长扶苏虽然可恶，但是大家好歹是有苦一起吃啊！ 然而淳于越老师，却是让自己单独吃苦......而他在那里吃美味佳肴。 所以，此刻的胡亥正在没滋没味的吃着面前单一的菜品。 一双眼睛总是忍不住的往淳于越那里瞟。 其实淳于越也没有虐待胡亥。 最近胡亥进步还是很大的，所以淳于越也就没有让他继续啃馒头了。 允许他吃上一个菜了。 毕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淳于越对此还是很重视的。 而且胡亥现在吃的也是仙家酒楼的菜。 但是......这不妨碍胡亥依然觉得十分的委屈。 只能说，人就是这样的......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胡亥觉得，圣人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他现在就深有体会，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明明吃的比以前要好上一些了，但是却感觉更委屈了！ 之前和兄长一起啃馒头的时候的感觉，都比现在好受。 大家一起吃苦，忍一忍就过去了。 半夜顶多骂兄长两句。 现在可好了，自己看得到吃不着。 半夜一边悄悄骂老师淳于越，一边流哈喇子。 ——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特别可恶之事。 让胡亥十分气恼。 就是淳于越老师心思险恶，故意戏耍他！ 用留声机中兄长的声音吓唬他。 这件事，导致胡亥一连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一到晚上，耳边就隐隐响起兄长诵念论语的声音。 直到有一天胡亥无意间看到淳于越书房中藏着的留声机，他才恍然大悟。 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他也是见识过留声机的，只是他不知道淳于越老师竟然也有此物！这不是送给父皇的吗？ 不过，就算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呢......也没有用。 他睡觉的时候耳边还是会有兄长的声音浮现。 这让得胡亥不得不每晚看儒家经典来自我催眠入睡。 见到胡亥如此求学若渴，淳于越十分的欣慰。 特意给胡亥的房间安了个电灯...... 不过，这让胡亥更加的无语了。 他是睡不着才看书，结果淳于越还安了一个锃亮的大电灯。 导致他每入睡得更晚了...... 胡亥提议想要点烛火灯。 可以为老师节约一些电费，淳于越却是直接拒绝了。 说什么......用电灯对眼睛好，看书能够看得更清楚。 —— “哎......”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宫里呢？” “已经好些时日，没能见到父皇了。” “父皇难道并不想念胡亥吗？” 胡亥没滋没味的吃着菜。 然而就在胡亥思索之时，一旁却传来了哐当一声。 胡亥定睛望去。 只见此前正在吃东西的淳于越老师晕倒了！ 这让胡亥不由得一惊： 淳于越老师又生病了？！ 呃......为什么要用？ 胡亥瞬间想到了之前淳于越装病戏弄自己的事情。 不免有些谨慎。 他感觉......这次淳于越老师可能又要整他。 所以胡亥并没有任何动作。 而是依然老老实实的吃着面前的菜。 直到他发现淳于越老师好像一直趴在那里不动......好像是真的晕倒了。 胡亥这才有些狐疑的凑了过去。 小声的道： “老师？” “淳于越老师？” “仆射老师？” 见淳于越一直没反应。 胡亥不由得认真了起来，推了推淳于越。 发现淳于越依然没有反应。 老师真的晕倒了！ 胡亥瞬间高兴了起来。 高兴过后又有些忧虑。 毕竟二人也是有数月的师徒之情的。 胡亥虽然心里天天都在骂淳于越，但是他其实主要就是过个嘴瘾。 真让淳于越死在他面前视而不见，他现在还没那么畜生。 只能说淳于越和扶苏的教导......确实是有点用的。 胡亥现在就处于这种读儒家经典读多了的状态，已经成功的开始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 胡亥当即大声招呼家仆： “快来人啊！” “老师晕倒了！” “快来人请太医令！” 一边喊着，胡亥一边看着桌上淳于越没有吃的大鸡腿。 嗯......既然老师都晕倒了。 那就由我帮老师吃了吧。 然后......拿起大鸡腿啃了起来。 “唔......块来...人，牢师...晕倒了！” 鸡腿真香。 第239章 公共卫生与健康手册 淳于越府上。 淳于越此刻已经醒了过来。 一名医师正在他的身旁为其诊断。 这是咸阳城内一位名声不小的医师，名为华医。 不少达官贵族若是生病了，都是请华医看病。 当然......在之前闲散方士十分盛行之时，也有一些贵族会请闲散方士去看病。 不过，那些方士中虽然有一些是懂医术的，但是也有一些是只会“跳大神”装神弄鬼的。 所以，找方士看病是有点看运气的。 治不治得好，就全看贵族们的病严重不严重了...... 不严重的病贵族们自己就挨一挨，挺一挺过去了。 严重的病......那就等着入土为安吧。 —— 至于之前胡亥喊仆役去请太医令...... 那肯定是请不到的，毕竟太医令乃是专门为皇室服务的。 胡亥对此并不清楚，他还以为所有人都可以请太医令。 像徐福其实原本也是太医令中的一员...... 只不过后来见到嬴政寻仙之心似乎极为强烈，徐福才摇身一变成为了寻仙方士。 —— 医师华医此刻正耐心的询问淳于越是否还有其他症状。 淳于越家中的一些族人和弟子，则都颇为紧张的在旁等待着。 弟子们是尊师重道。 族人们则是担心的利益。 毕竟淳于越可是他们淳于氏的顶梁柱，若是出了意外，那他们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淳于越倒是比较淡然，毕竟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年老体衰，生老病死很正常。 淳于越的妻子早些年便已亡故。 他对亡妻的感情颇深，所以并未续弦。 这是其受世人敬重，被称为当世大儒的原因之一。 虽然儒家五伦提倡一夫一妻制度，但是同样并没明确表示不能纳妾。 对于纳妾，是不推崇也不反对。 但是若是一个人能够不近女色，一门心思扑在研学之上，那肯定还是会受人敬重的。 只可惜其长子年轻时周游列国亡于盗匪手中。 而次子则是在前几年也病逝了。 淳于越倒是还有一女，不过外嫁出去了。 所以家族中如今并没有多少淳于越的嫡亲。 支撑着淳于越的动力，便是恢复周礼以及......弟子扶苏了。 当然，可能也还有仙家酒楼的美食。 —— 见华医询问病情，淳于越便开口讲述自身的症状： “近些日子，老夫时常感到有些头晕眼花。” “隐隐有晕厥之感，夜间看书也看不太清楚。” “幸亏电灯明亮的缘故，老夫才能在夜间研究儒学。” “想必应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 医师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半晌过后。 这名医师开口道： “淳于仆射，您的身体暂时是无碍的，据在下观察......您这应当是那富贵之病。” 淳于越听后不由得一愣： 富贵之病？ 好生奇怪的名字，富贵也是病吗？ 他倒是还没听说过这种病症。 医师华医见淳于越有些疑惑，便开口解释道： “淳于仆射，这是仙术府所提出的一种病症。” “咸阳不少上了年岁的贵族，都或多或少有这种病症。” “这是因为平日里不适宜的饮食习惯所导致的。” “我方才观您的舌苔以及您的脉象，再结合您的症状，应当是富贵之病无疑了。” “此病症若是长期持续加重，便会有性命之危。” “比如变成极其严重的消渴之症。” 淳于越听到华医的话之后，对于自家的身体反而不太在意了。 因为......他有些惊讶： “仙术府也有在研究医学吗？” “嗯......方士之中有不少擅长医术，研究医学倒是也正常。” “不过，华医你是怎得知晓的？” “老夫记得，你应当不是仙术府方士吧？” 华医听后点了点头： “淳于仆射，在下确实不是仙术府方士。” “不过这是仙术府特意整理成册所编着的一本名为《公共卫生与健康手册》的书籍。” “其上记载了不少常见的病症，同时也有一些预防疾病的方法。” “其中大部分内容经过在下的验证都是真实有效的，剩下的一些暂时不方便验证，看起来也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故而在我等咸阳医师中广为流传。” “尤其是其中的一些独特的治疗之法，让我等亦是耳目一新。” 淳于越听后点了点头，他对仙术府还是很信任的。 仙术府向来不会无的放矢。 —— 故而淳于越将注意力转移回自家的病症之上： “那老夫这富贵之病，可有何医治之法？” “还有你说这富贵之病是不适宜的饮食习惯所导致的，可是老夫每日都是吃的仙菜啊。” “为何还会患病？” 华医听后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一脸认真的开口道： “仆射，请问您每日要吃多少仙家酒楼的仙菜？” 淳于越听后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老夫通常朝食吃三道菜，夕食吃四道菜。” 华医点了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仆射，这便是症结所在了。” “我们医道之中有一种说法......叫做虚不受补。” “身体虚弱之时，便不宜进补。” “仆射如今的情况，就与此有些类似。” “毕竟仆射您的年纪确实不小了，身体的承受能力自然而然开始下降。” “这再好的东西若是食用多了，便会由好转坏。 “仆射你也定是知晓，圣人有言：过犹不及。” “仙菜吃多了，确实可以强身健体，袪灾除病。” “但是吃太多了，身体一时间难以消化，便会适得其反了。” “年轻之人便不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因为他们的身体强健，能够消化的仙菜也就更多。” “所以这富贵之病，在年长者之中更容易出现。” “当然，年轻人若是长期不节制的话，也是有可能生这种病。” “这就像让一个人吃一个馒头，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吃下去，用来填饱肚子。” “但是若是让一个人，吃一百个馒头，他就吃不下去了。” “如果强行吃下去，身体肯定会出问题。” “而这仙菜，大都又是粮食之精华所制......” 华医侃侃而谈，将病理病因都给讲的明明白白的了。 淳于越听后也是不禁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啊！” “难怪华医你乃是咸阳闻名的医师。” “此前老夫遇到的不少医师，遇到病症之时，总是语焉不详，讲述起来更是玄之又玄，让人难以理解。” “而华医你这一番言语下来，却完全解答了老夫的困惑。” “老夫，确实是过犹不及啊。” “华医你之医术，怕是都不弱于宫中的太医令了。” 特别是华医引用一个儒家经典思想来解释病症。 更是让淳于越十分赞同。 嗯，不愧是圣人所言啊......竟然连病症都能解释。 华医听后，却是十分谦虚的摇了摇头： “仆射谬赞了，在下只是将那《公共卫生与健康手册》上的内容转述了一下罢了。” “据说此书之中的不少内容，都是仙府亲自所着。” “仙府真乃仙人也，竟连医术也有所涉及。” “并且讲解的通俗易懂，哪怕是常人也能够看懂。” 淳于越听后不由得点了点头： 此书竟是仙府所着？那就不奇怪了。 仙府对于儒家经典的理解......可是相当不低啊。 对于李意，淳于越是佩服的。 因为李意在某种意义上做的是圣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并且用的是圣人没有想过的方法。 淳于越在心中是认可的，认为李意比他更称得上大儒。 —— 随后淳于越开口道： “如此看来此书定是一极其珍贵的医书，不过老夫此前竟然都没有耳闻。” “想必此书的价钱不低吧？” “老夫日后也要买来一本仔细观之。” 既然是仙府所着，淳于越觉得这书肯定值得一看。 说不定日后也能成为又一儒家经典呢？ 虽然李意从来没说自己是儒家之人，但是不妨碍淳于越觉得李意有儒家思想。 —— 华医听后摇了摇头： “仆射，此书暂时还没有售卖，只在我等医师中流传，您自然无从知晓。” “这书都是免费赠予我等的。” “唯一要求就是让我们提出一些建议，来补全书中可能有所遗漏之处。” “而且还会根据我们的补全内容的重要程度，来给予我们相应的奖励。” “而且我听仙术府的一位方士说，此书日后将以材料成本之价来售卖。” “同时在各地免费发放一些。” “仙府似乎并不打算以此牟利......” 华医一边说着，一边出一脸的佩服。 淳于越听后也是愣住了。 他越发觉得仙府的道德高尚，是纯粹的君子了。 淳于越忍不住开口问道： “若是此书在天下盛行，你们这些医师日后岂不是......” “你们还愿意参与进此书的编撰补全？” 虽然淳于越觉得这肯定是一件好事，但是日后怕是会有不少医师“失业”吧。 华医自然知道淳于越想说的是什么。 当即神情郑重的道： “仆射......” “医者仁心啊。” “真正的医师，都是有祛疾济世之心。” “仙府此举无疑乃是福泽天下，是真正的济世。” “我们又怎么会因为担心日后赚取不到钱财，而敝扫自珍呢？” “那些不愿意协助仙府济世的医师，都不是真正的医师，乃是医师之耻。” 淳于越听后不由得有些许惭愧，他竟然把这些医师想的如此功利。 实在是不应该啊！ 然而一旁的华医又接了一嘴，满脸的期待： “仙府有言所有用心补全的医师，日后都可以加入仙术府炼药院。” “研究高深的医术，这些医术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若是造诣不低，亦有机会入宫任太医令。” “大家自然是全力以赴。” 淳于越：“......” 仙府还真是洞悉人性啊...... 直接帮他们把后路都给想好了，也难怪他们如此配合。 若是曾经的淳于越，可能会批判此举有些功利了。 但是现在的他，却不这么觉得。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功利一些又怎么样呢？ 毕竟，人皆有私心啊...... —— 随后华医开始为淳于越提供具体的诊断方案： “仆射，从今日开始你每日不宜吃太多的仙菜了。” “需要吃一些粥食。” “还有一些蔬菜。” “仙府在外城的一些商铺便有售卖此类食物——叫健康营养餐。” “仆射您可以参考一二，让您府上的人做一些健康营养餐。” “仙家酒楼的菜肴，一顿只吃一道便可了。” “可以吃，但是不可以用作主食。” “之前我还不知晓为何仙家酒楼的菜肴为何如此昂贵。” “现在在下明悟了。” “实际上仙府是在以此来让大家节制食用仙家菜肴的一种独特手段啊！” “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还有仆射，您这眼花之症。” “乃是大部分年长者都有的症状。” “人老眼花，在所难免。” “本来在下也是没有什么太好的治疗之法的。” “因为在下也受此疾困扰。” “只能建议仆射您多休息，少用眼。” “但是仙术府却提出了一种独特的治疗之法或是说一种解决之法。” “仙术府最近制出了一种名为「老花镜」的神奇之物。” “只要用上之后，年老眼花者也能看清楚近处的内容，不再眼花了。” “虽然无法根治，但是效果却立竿见影。” “在下的年纪和仆射您相差亦是不远。” “也有一些眼花之症，只是不太严重，就是看医书时有些困难。” “然而戴上了老花镜之后，在下看医书都不再眼花了。” 华医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镜片来。 “仆射，您也可以用上尝试一二。” 淳于越听后则是好奇的接了过来：“此物该如何使用？” “仆射您看书的时候，将其放在眼前即可。” 淳于越点了点头。 随手拿起一本儒家经典来，借用老花镜观看。 这一用，他就愣住了。 下意识的快速将老花镜在眼前晃了晃。 随即忍不住低声惊呼： “竟然真的变得清晰了许多！” “简直快赶上老夫年轻之时了！” 二人虽然度数不一样，但是这镜片也只是取了一个比较普适的区间来打造的。 毕竟太精准的度数，暂时也弄不出来。 饶是如此，也已经足够他们使用了。 第240章 淳于越的感悟 炼药研究院。 相里溪和凌风正在和一些墨者一同饲养着院内的那两只熊猫。 想要感受其身上的独特精神。 墨者们相互之间都是有交流的，尤其是和巨子有关的语录，更是他们交流的重点。 自从凌风将李意对黑白熊习性的解读讲给其他墨者听之后。 不少墨者都是大为的赞同，觉得这黑白熊很符合墨家所言的「非攻」。 所以经常来围观，照看黑白熊。 一旁的李意见到此景后，默默吐槽了一句： “这熊猫难不成要成为墨家的「护教神兽」了？” —— 相里溪投喂完熊猫后，便来到了李意身边，开口询问道： “巨子，您前些日子所总结出来的《公共卫生与健康手册》在那些医师的协助下，已经完善好了。” “此书什么时候开始印刷售卖呢？” “具体的售价又该如何定夺？” 相里溪不仅是墨者中的翘楚，也是印刷厂的主要负责人。 所以李意此前将整理印刷医疗书籍一事委托给了相里溪。 李意听后看向相里溪：“一本书的印刷和人力成本几何？” 相里溪思索了一番：“虽然还没有正式印刷，但是根据往日的经验来看，这样一本书大致要三十钱。”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那就卖三十钱吧。” 虽然可以把书卖的贵一些，来薅一薅贵族们的羊毛。 但是李意觉得没必要。 毕竟他让相里溪整理印刷此书，可不是为了赚钱的。 而且，这件事情十分重要。 并不是他一拍脑门儿想出来的。 而是李意两个月之前，亲眼所见到的一个隐患。 当初岁首过后的第二天。 由于被电灯所震撼，一大批贵族挤到仙术府去买电灯。 同时在这仙术府体验仙术造物。 结果一连好几天，都把仙术府给堵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过往的马车直接从仙术府堵了一条大长龙。 就连李意也是头一次见到大秦能堵车堵成这样的。 这特么都赶上后世大堵车了。 而且堵车也就算了，堵的还是马车...... 要知道，这马可是要拉屎的。 堵了如此多的马车，以至于仙术府周围数里的地上都布满了——马粪马尿。 那味道，别提多刺激了...... 虽然马粪味儿比人粪要小，但是架不住量大啊。 别说李意这种后世之人没眼看。 其实就连咸阳的一些贵族和百姓都有点儿顶不住这场面。 毕竟，他们虽然也习惯了马车有马粪。 但是满大街全是新鲜还冒热气儿的马粪......他们也是头一次见。 好在仙术府有研究粪肥的项目，派人将这些粪便搜集清理拿去沤制肥料了。 但是这也让李意意识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一个他不得不正视的问题。 那就是——卫生问题。 如今咸阳的人口太多了，甚至比历史上原本记载的还要多。 这自然是得益于科举和仙术，吸引来了大批的贵族。 人数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而且其中贵族尤其多。 但凡是贵族，家中自然不缺车马。 这些人出门自然是有仆从随行，有车马相伴。 时间长了，街道上到处都是粪便。 很可能造成各种传染病的出现。 像后世的欧洲中世纪，不就是粪便太多卫生太差导致黑死病横行吗？ 不过中原历来都比较讲究卫生，都知道沐浴更衣。 不像欧洲那边的某些奇葩时期，有的人一辈子洗不上几次澡。 （注：欧洲人中世纪全都不洗澡这种说法其实是谣言，但是也不全是谣言。因为他们有一些特定的时期......像黑死病横行的时候，确实不洗澡......因为他们认为身上的污垢能够抵挡黑死病，至于结果嘛......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但是真要天天在粪堆里，那多少还是会有些危险的。 要是真的倒霉催的......爆发瘟疫了，就凭现在的医疗条件。 说句不好听的，也就只能靠大家的意志来硬撑了。 至于为什么历史上爆发了那么多次瘟疫，结果人们还活得好好的......每次都能成功解决。 其实不是医学水平有多高。 而是因为大部分瘟疫，都是人们硬扛过来的。 人若是扛过去了，自然也就免疫了。 人若是没扛过去，全死光了，瘟疫自然也就断绝了。 再加上交通不便，那种极其致命的瘟疫......想传也传不了多远。 所以才能在有限的医疗条件下，镇压一次又一次的瘟疫。 这之中的过程有多痛苦......也就只有历史上那些亲身经历的百姓才知道了。 李意意识到这一隐患之后，自然不会将自家的性命交给老天爷。 到时候医疗技术还没发展起来，结果咸阳先来一场瘟疫，那不就全完犊子？ 尤其是日后交通越发便利。 此事更需要防微杜渐。 不能等着事情真发生了，再去想着解决。 治未病才是正确的态度。 不然的话，悔之晚矣。 所以李意才花时间整理了一些公共卫生的常识出来。 像什么： “洗手洗脸洗脚丫，个人卫生顶呱呱。” “饭前便后要洗手，各种邪毒难进口。” “用餐定时定量好，营养均衡身体妙。” “室内通风勤打扫，风寒湿毒无处逃。” “春季风寒高发期，勤洗手来多通风。” “早睡早起身体好，锻炼身体抗病扰。” ...... 李意编了一些顺口溜进去，到时候让那些稚童传唱一二也能加深印象。 除此之外，还讲解了牲畜粪便的危害和用处。 所以李意做这事儿不是为了求财，是为了公共卫生，也是为了自保。 毕竟他从那些贵族身上赚的钱财，已经足够平日里仙术府运转的各种花销了，甚至还富能余不少。 哪里还需要再靠这些手段来赚钱呢？ 公共卫生如果不搞好。 最后他自己也会深受其害的。 谁会希望一出门，满大街的马粪马尿呢？ 《公共卫生与健康手册》便能让百姓有一个明确的防患意识。 同时也还能一定程度上杜绝一些庸医的存在，也算是造福天下了。 此书也只是其中一环罢了。 他还上书建议出台一些律法，要求那些贵族们自己处理好自家车辆马匹的粪便。 比如给马屁股上套一个袋子......这种直接有效的外设工具。 又比如雇佣一些百姓来清理街道上的粪便。 还有对道路方面进行一定的规划。 比如划分出人行道和车行道来降低影响。 这些方案有一些已经在实行了。 至于为什么李意不修建什么下水道污水处理系统？ 自然是因为做不到。 大秦的一些重要城池，其实都是有排水系统的。 但是这个排水系统，主要是处理雨水和生活用水的。 想处理马粪？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马粪掉在地上，是一坨一坨的。 水能往低处流，马粪却不能。 它可不会像水一样，自己滚进下水道去。 而且就算真能滚进下水道，那还很容易造成下水道堵塞。 毕竟这是粪，是一种固体，不是水。 想要让它流动起来，无疑是需要大量的水资源来稀释和冲刷。 不然的话，结果只会是它们一坨一坨的堵在下水道里。 而水资源，在关中咸阳这里也是宝贵的资源。 放在以前，关中一带可都是水资源较为紧缺的。 得益于郑国渠等水渠的修建，才得以缓解，农耕能力大幅度上涨。 但是如今虽有各种水渠，那也是用来灌溉农田的。 暂时还做不到拿来做冲粪这种性价比不高的事情...... 不仅成本极其高，而且短时间的技术也不支持。 像什么“分离系统”、“污水处理系统”、“容量巨大的排水空间”...... 这些东西，很显然不是现在的大秦所能够触及到的。 如果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哪怕真的建成了，也会导致更大的污染出现。 粪水污染饮用水源那就是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毕竟......哪怕是十九世纪的约翰牛，也没能用下水道来解决路上的马粪。 他们彻底解决此问题的方法是......发明了汽车，淘汰了马车。 所以，现在的李意只能想一些简单实用的方法来改善这些问题了。 短时间内，汽车什么的还是别想了。 哪怕仙术府再怎么“爆种”，来上好几轮技术爆发。 那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普及的。 顶多纯手工搓几辆来......想批量生产，任重而道远。 所以，马车这种既天然也实用。 而且一公里仅需一把草的交通工具......还是得用上好长一段时间的。 李意也不可能因为它们拉屎就不用他们，他还没这么二百五。 ———— 相里溪听后也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 毕竟他早就知晓李意的打算了。 如今也不过是在实施之前，再例行询问巨子一番而已。 相里溪在又请教了李意一些其他有关仙术的问题后，便离开了炼药研究院。 他要着手准备书籍的印刷去了。 如此兼爱世人之举，相里溪那是动力十足。 李意则是一边“赏熊”一边想着身外北方的兄长李信： “也不知道兄长他何日才能归来。” 虽然嫂夫人不时来找自己打麻将，但是她眼中的忧虑......显然是藏不住的。 所以，连带着李意现在都有些担心起来。 —— 另一边。 眼花的淳于越在华医的指导之下，前去仙术府买来了老花镜。 “此物当真是神奇啊，以往难以看清的文字，现在都清晰可见。” 心情大好的淳于越，当即用这老花镜观看起了家中珍藏的儒家经典。 虽然这些书籍上的内容，他早就倒背如流了。 但是这种清晰看书的感觉，还是让淳于越大为满足。 “如今这般日子，真是往日不敢想的啊......” 在品读完一众儒家书籍之后，淳于越放下老花镜。 看着明晃晃的电灯，心中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淳于越觉得自从有了仙术。 他是吃得好了，用得也好了。 甚至在深夜也能品味儒家圣人流传下来的经典。 这样的生活，虽说不是圣人所言的盛世。 但是淳于越却觉得，这是另一种盛世......如同仙境一般的盛世。 圣人所言的盛世......不论是大同还是小康。 在主体上都是尧舜之治。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有礼，百姓富足......这些内容。 然而这些内容......都是淳于越所能想象得到的。 因为在主体上都是一种精神上的追求，要让人人都有道德。 从而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天下太平。 而仙术却不一样，这似乎是从物质层面来改变人们的生活。 而且这种改变。 是淳于越此前从来都想象不到的，也不敢想象的。 这种改变所带来的冲击，一直都在冲刷着淳于越的内心。 从而让他的思想，逐渐开始出现改变。 倒不是说淳于越认为仙府打造的生活更高贵，忘记了儒家圣人所说的“大同”和“小康”。 这儒家的盛世，仍然是淳于越内心所向往的。 但是仙府所要打造的盛世，同样也是淳于越所向往的。 这二者在淳于越看来，并不矛盾。 一者侧重精神层面的追求，一种侧重于物质层面的追求。 完全是可以相辅相成的。 虽然儒家强调道德，但是在物质方面同样没有放下。 而仙府虽然追求仙术和物质，但是在精神方面不一样没有落下？ 淳于越今日用着各种仙术造物，读完了儒家经典后，从中获得了一种新的感悟。 淳于越认为，仙术可以和儒家相结合。 从而以此来开创出一种新的治世之法。 这种念头其实早就有萌芽了，只不过他一直没能真正下定决心而已。 因为他不知道这种做法，到底对不对。 毕竟圣人有言：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曾经的淳于越，对这些话都十分的赞同。 圣人在物质和精神方面的取舍，无疑是正确的。 淳于越也认为精神追求是优于物质追求的。 在道德原则面前，财富和生命都可以舍弃掉，这才是真正的君子。 —— 然而如今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仙术所影响，物质上的极大程度提升。 这让得淳于越有了别样的想法。 对儒家经典有了新的解读。 “圣人所言，其实并没有错。” “是老夫以前想错了。” “圣人的意思，分明是生和义不可兼得的情况下，才需要舍生取义。” “如今有两全之法，为何还要舍生取义呢？” “老夫完全可以，二者俱得之啊！” “正所谓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 “只要是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手段，那就是符合道德的。” 第241章 电灯下的悟道 淳于越当即拿出纸笔，将自家的感悟写了下来。 “昔年圣人有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 “前者可为五帝时期大同之治，后者可为三代之英小康之治。” 儒家的大同之治，是五帝尧舜公天下禅让制的时期。 小康之治则是夏商周三代杰出君王时期，夏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 “然......今时不同于往日。” “今秦地数千里，百姓数以千万计。” “此前吾常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实则不然......” “今土地百姓之数，十倍百倍于往日。” “是故儒学难见成效，不被诸侯所用。” “全赖于天下百姓困乏，常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君子理应重义轻生。” “然今天下黔首百姓却重生轻义。” “此实非黔首之过也，若不能生，又如何能知礼仪，晓道德？”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圣人之道，在于民。” “民为先，道德为后。” “故先有民之生，而后有民之道德。” “道德礼仪在乎于心，亦在乎于民。” “无分先后，无分你我。” ...... 淳于越灵感迸发，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 大体上就是论述为什么如今儒学没落，不受君王所重视。 昔年五帝时期，国土全在河洛一带，百姓只有数十万。 自然更容易推行道德礼治，所以能够天下大同。 毕竟天下也就那么大，君王又能够身体力行以德行感化百姓。 然而如今国土广阔，百姓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再想用尧舜之治，实在还是太过艰难。 这需要整个国家上下一心。 所以，才难以重回尧舜之治。 若是进行大批的分封，倒是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此问题。 不过却又会出现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诸侯实力强大后出现反意。 身为儒生，淳于越很久以前其实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了。 甚至李斯经常拿此事来说儒家分封不可取。 但是淳于越却对此选择视而不见。 因为以前的他认为诸侯反叛，那是诸侯不道德。 只要道德水平够高，自然就不会反叛。 周朝之所以覆灭，还是因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如今他不这么想了。 淳于越认为，这全是因为一个字，那就是——利。 诸侯反叛，不只是他们没有道德。 更重要的是，他们强大之后出现了更大的欲望。 而这个欲望一旦超过了他们的道德，他们便会心生反意。 为什么以前的诸侯，没有反叛呢？ 淳于越认为，那是因为以前的生活困苦，所以大家的道德都很高。 就像五帝时期，人们的物质匮乏。 帝王虽然地位高贵，但是生活同样也十分辛苦。 需要带领族人们面对各种灾祸，解决各种问题。 高贵的地位和付出的代价，是相辅相成的。 想要地位高贵，想要天下共主，那你就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而且这高贵的地位所带来的，也就只是一个地位，而没有太多的物质享受。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过去了千百年。 人们的物质不再那么匮乏了。 人们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 而贵族和君王们，可以享受之物那更是多了起来。 随之而来，便是他们欲望的放大。 所以天下诸侯们会为了这份欲望，而发生战乱。 所以......五帝时期的大同之治才会降级成夏商周的小康之治。 所以才会在春秋时期再度降级......变成诸侯割据一方，互相攻伐持续数百年，百姓民不聊生。 淳于越以前只觉得。 君子克己复礼。 坚守本心，便可不为外物所动，做到舍生取义。 那些不道德不仁义的君王诸侯，都不是君子。 如果人人都能如他淳于越一样，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淳于越现在意识到了，他错了。 错的很离谱。 因为......他也渐渐的也生出了各种各样的欲望。 最开始是仙家酒楼的仙菜。 淳于越吃了之后就念念不忘。 甚至还在别人质疑自己时，歪曲圣人之言为自己开脱。 淳于越曾在深夜骂过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 不过骂过之后，淳于越第二天还是想吃。 当仙府带来仙纸、电灯、照相机、留声机、老花镜...... 诸多仙术造物之后。 淳于越的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他发现他的欲望被激发出来了。 这种感觉一旦出现，就是压制不住的。 这也让淳于越明白了： 人啊......都是有欲望的。 管你什么大儒不大儒的，这是无法避免的。 只是这些欲望有的可以戒掉，有的不可以。 像仙菜和厕纸这些，淳于越咬咬牙还是可以不用的。 但是电灯、仙纸、老花镜......这些却是淳于越难以拒绝的。 原来他淳于越，不是没有欲望。 而是此前对他的诱惑还不够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的淳于越，忍不住又骂了自己几句。 晚上拷问自己的内心，觉得自己不配当君子。 可是仙术所带来的欲望......是错的吗？ 自己想要看清文字......有错吗？ 自己想要吃上可口的饭菜......有错吗？ 自己想要用轻便的仙纸......有错吗？ 自己想要用明亮的电灯......有错吗？ 自己明明没有错啊！ 仙术可以让生活变得更好，何错之有？ 所以淳于越开始推己及人。 以此来思索天下之事，思索儒学之事。 最终淳于越彻底醒悟。 错的不是欲望，错的是......无休止的欲望。 为什么大同之治，变成小康之治，又变成诸侯战乱？ 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真的是今人不如古人吗？ 肯定不是这样的。 只是生活在渐渐变好，人们的欲望也在逐渐变大。 所以天下才会变成如今这般： 大道不存，小康不再。 但是如果真要回到五帝时期甚至茹毛饮血衣不蔽体的时代，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要是前几年有人问淳于越这个问题。 他肯定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要选择回到过去享受大同之治的盛世。 见证一番圣人所说的盛世。 但是如今再有人问他这个问题，淳于越却是犹豫了。 因为......他已经放不下如今的生活了。 他追忆的......其实只是三皇五帝时期的那种天下为公的精神。 而非是那个时候的物质生活。 —— 大家的生活比以往越来越好，这肯定是没有错的。 而且这也是必然会出现的，不可逆转的。 就像以前的人用简陋的工具耕种，如今的人用铁犁牛耕。 总不能为了压制欲望，提升大家的道德修养，强迫大家徒手种地吧？ 到时候得累死饿死多少人呢？ 这无疑是一种愚蠢。 “正所谓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 淳于越感受到了这种欲望，所以才能有更多的想法。 “所以......仙府所做的才是正确的。” “虽然仙府看起来是以榨取贵族财富来行事的，但是却是真正的平衡中庸之道。”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想要消灭欲望，是绝无可能的。” “只有尽量平衡人们的欲望。” “同时改善人们的生活，让他们能够吃饱穿暖。” “百姓们能够吃饱肚子，才会考虑道德礼仪。” “如果国家能够让他们吃饱穿暖，让他们的后代子孙绵延不绝，他们也会从心底里热爱国家。” “如此一来，百姓们最终依然能成为君子。” “甚至甘愿为这样的国家，舍生取义。” “原本不知道德礼仪的百姓黔首们......便会从之前的重生轻义，转变为舍生取义。” “什么东西会比生命更重要呢？” “不同的人，肯定想法不一样。” “对我而言，道德确实比生命重要。” “若是我舍去性命，儒学便能够兴盛，天下便能够大同，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去性命。” “但是天下百姓们却不一样。” “需要有一种让他们值得珍重，值得拼进性命而守护的东西。” “只是口头上的道德礼仪，是无法打动他们的。” “人，终究是利己的。” “但也不完全是利己的。”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想法也不同。” “黔首们可能会为了自己赖以为生的田地而拼去性命。” “商贾们可能会为了自己的财产而去拼命。” “父亲可能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拼命。” “也有的人，完全以自己为中心，认为什么都没有自家性命重要。” ...... “生命很重，如泰山一般重。” “为了活着，人们有的时候会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但是生命又很轻，如仙纸一般轻。” “为了一些理想和追求，人们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性命。” —— “当今天下。” “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只有少数人，是为了理想而活着。” “我之前总是想通过教化，来让人们都能够为理想而活着。” “这本身无疑是一件困难之事。” “人得先能活下来，才能有理想。” “活不下来，还谈什么理想呢？” “如此看来......仙府真乃圣人也，一眼便看出了天下的症结所在。” “每一步都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道义和生命，其实无分先后。” “人们生来都爱惜性命，能够选择舍生取义之人，反而是后天所致。” “二者，显然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 深夜。 淳于越在电灯下。 思如泉涌。 将自家近日的所思所想，全部转换成了文字，记载了下来。 他结合仙府的一些举措以及仙术的作用，将其融合进了儒学之中。 整理出了一本两万余字的书籍。 他将其命名为《仙儒》。 意思也很明显，就是习得仙术的儒生...... 多年振兴儒学而不可得。 淳于越心中是有郁郁之情的。 但是今日，他的郁郁之情一扫而空。 他有一种感觉，此书一出。 日后儒学便将有希望再度兴盛。 虽然和曾经的儒家经典有了许多的出入，可能显得有些离经叛道。 甚至被其他儒生所不认可，把他淳于越当成荀子那样的人骂。 但是淳于越不在乎。 因为淳于越认为他会是对的。 唯有这样的儒学......才是适合如今天下的儒学。 儒生，当利民。 只有百姓富足，才是盛世之基石，才能够重回尧舜。 儒生，当学仙术。 只有学会了仙术，才能够更好的利民，制出各种各样改变民生之物。 儒生，当懂得平衡人之欲。 只有平衡了欲望，才会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儒生，当以行动为主，言语为辅。 当今天下，行动比言语更为重要，言语教化百姓千次，不如帮百姓一次。 ...... 洋洋洒洒写到了深夜。 淳于越却无一丝一毫的疲惫之色。 反而神采奕奕。 看着自己一夜所书的成果，淳于越捋了捋胡子： “只可惜......扶苏并不在此处，无法将此书第一时间给扶苏看。” 淳于越写完之后，心情愉悦。 随后便想到了自家远在西域的弟子，心中一时间又有些伤感。 因为他想念扶苏了。 西域大小国度有数十个，地方又十分偏远。 扶苏想要回来的话。 没有数年时间，怕是是难以回来。 “不过日后可以将此书送往西域，让扶苏从中获取一些灵感。” “说不定日后他也能有一些新的感悟。” 淳于越不认为自己的想法就一定是对的。 时代不同，人们面临的问题也会有所不同。 今人，其实不是不如古人。 只是今人所需要面对的欲望。 比古人更多而已。 如今自己提出的仙儒之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当今的问题。 只要像仙府一样先解决温饱，再教化万民，天下的大部分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谁能知道未来又会出现哪些欲望呢？ 就像古时候的一些人，说需要节制口腹之欲。 但若是让他们吃到美味可口的仙菜。 淳于越不认为他们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毕竟淳于越以前......也是一个节制之人。 推己及人。 淳于越认为以后的儒学......也会根据时代来改变。 但是不论再怎么变，儒学的一些内核始终是不会改变的。 那就是：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这样的精神追求，一定是不会改变的。 公平、公正、和谐、共享。 儒家一直所追求的便是这样的世界，一个真正的大同之治。 淳于越的追求，也是如此。 只不过如今的他，在这之中又加上了一个“仙术”。 公平公正和谐共享的同时，百姓们的生活也要过得越来越好。 这是淳于越的主张。 虽说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但是也不能真让所有人都寡到底来保持平均吧？ 第242章 冒顿单于说得没错 当淳于越在完善自己的理论之时...... 西域。 一处矮小的山坡。 一支匈奴残兵们，正在这处小山坡背后休整着。 赫然正是冒顿等一众匈奴。 只不过冒顿所带领的一众匈奴......似乎过得不太好。 这里人的嘴唇无一例外全是干裂的，面容更是憔悴不已。 冒顿则是眉头紧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过后，几名匈奴从远处骑着马匹赶了回来。 其中为首之人来到冒顿面前： “单于，在下已经悄悄去打探过了......前方十余里就是危须了。” “里面没有秦军出没的痕迹。” “确实如那些月氏人所说的一般是一小城，比那......楼兰还弱小些。” 冒顿听后，不由得悄然松了一口气。 有了之前的经历。 他现在可不敢再贸贸然的攻打这些西域城邦了。 所以，在快抵达危须之时。 冒顿便派遣几名自家手下提前去打探消息。 因为这一战，他已经输不起了。 如果这里仍然有秦军，那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西域了。 这几日匈奴中已经有百来人因口渴而彻底使不上力气了。 自从随身的那点儿水源饮用光之后。 他们一直都没找到什么水源。 所以匈奴们都是用尿水来止渴的......呃，大家互相帮忙。 不过饶是如此，效果也不是太好。 至于饮用马血马尿，他们其实也试了。 只是效果更差...... 因为马尿味儿实在是太冲了......相比较而言，他们还是更愿意互帮互助。 而喝马血则是解不了渴，甚至有人还喝出了奇怪的症状。 原本只是口渴而已，喝了马血之后就开始头晕恶心了。 匈奴们比较了一下后，还是觉得大家的尿水更靠谱。 味儿没那么冲，喝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冒顿倒是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作为这一支匈奴的首领，最后的水源自然得留给他。 只不过即使如此......冒顿的水袋，如今也是见底了。 所以，此战已经是生死存亡的一战了。 百来人因脱水而彻底乏力，在数千人的队伍里看起来似乎不多。 但是若是再拖上一日，全军之中起码得有一两千人脱水了。 并且出现渴死的情况。 毕竟这种状况一旦出现，将会不可遏制的极速恶化。 两日内他们就将彻底失去战斗力，只能等死。 冒顿作为逐水草而居的匈奴人，其实很清楚水源的重要性。 之所以会陷入这般境地，不是因为他愚蠢，不知道带上水源和粮食。 在冒顿的角度来看他其实......是准备了足够的口粮和水源的。 甚至可以说......犹有富余。 匈奴们的初期储备。 绝对足以支撑他们抵达西域最近的城邦。 若是真带上沉重的水源和粮食缓慢前行，那他们压根就横穿不了月氏。 半道就得被拦下。 补给和速度，二者是不可得兼的。 所以冒顿才只准备了足以抵达西域的粮食和水源。 按照冒顿的设想，手里的上万人马。 只要进入西域城邦的范围，立即攻打下一座城邦。 粮食和水源这些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哪怕西域的城邦很小，也绝对能够支撑他们这批人生存一些时日。 等他们榨取完一座城池的资源或是休整好之后。 还可以继续深入西域。 同时准备上足够的粮食，慢悠悠的推进即可。 毕竟西域又没有月氏人和秦人会来追杀自己。 他大可以从容应对。 不再像月氏领地一般，明明打下了众多资源却扔掉了绝大多数。 所以，这个计划明明是毫无问题的，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完美的。 先携大军快速横穿月氏，沿途劫掠资源以保证速度。 挺进西域后，攻下一座城邦来供他们休养生息。 他们也就不用这么紧迫了。 结果......结果特么的一进西域。 他们就撞上了秦军。 不仅没能攻下城，甚至还损失了三千多人和不知道多少战马。 虽然仗着马匹之利逃脱了性命，但是全军的战斗力却大幅下降。 所以......冒顿最近几天都在思索。 这秦军到底是因为什么来的西域？？？ 这完全不在他的谋划中啊！ 这西域......月氏人都看不上的地方。 秦人竟然看得上？ 冒顿也曾想过无数种计划失败的可能。 比如：在月氏受到的阻力太大、中途遭遇月氏大部队、在前往西域的路上迷路...... 但是他就是没有想过......都到了西域城邦了，竟然打不下来西域城邦！ 在这最万无一失的地方栽了个大跟头。 冒顿无疑是费解的。 —— 由于匈奴们如今面临着生死困境。 所以冒顿麾下的不少匈奴，已经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只不过冒顿往日的威名的影响下。 让得他们不敢真的动乱。 自从之前被秦军杀的落荒而逃后，这支匈奴此前那种无所畏惧的疯狂信念就被击溃了。 以前，他们听冒顿的。 一是因为冒顿心狠手辣，对不听话的手下那是说杀就杀，他们自然心怀畏惧。 二也是因为冒顿带领下的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尤其是在月氏一路上横冲直撞，他们都没有遇到任何威胁。 这种肆意杀戮却无人能挡的感觉，让他们逐渐沉沦与疯狂。 而他们的这种疯狂之感。 在前往西域之时，则是达到了顶峰。 他们对冒顿，是既畏惧又崇拜。 冒顿想要杀谁，他们只要跟着去杀就行了。 只要听冒顿的话便能活命，便能获得奖励。 而不听冒顿的话......便会死。 这也就造就了他们之前的悍不畏死。 如果这样的情况，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那他们只会越来越疯狂。 以至于彻底成为冒顿的“狂信徒”。 毕竟一直以来，和冒顿敌对之人都败了：老单于、泷涛王子、月氏人...... 在他们心中冒顿就是无敌的、不败的。 然而......这种情绪刚达到顶峰。 冒顿不败的神话，却被打破了。 不仅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 冒顿无敌的形象......在他们的心中开始出现了裂痕。 无敌的冒顿，不再无敌了...... 这秦军，明显比冒顿更可怕，更强大...... 冒顿只有一支鸣镝，秦军却有数不清的鸣镝......而且还会发出雷鸣之声。 此前草原上皆言......秦人有仙神相助，可以徒手掷雷霆来惊扰战马。 这些跟随着冒顿没有前去南下参战的匈奴们，原本对此还将信将疑。 觉得是传言夸大。 八成是他们为南下战败，而找的借口。 直到这批匈奴直面秦军后，他们才意识到。 这是真的。 而且传言不仅没夸大，甚至还保守了。 秦军哪里是徒手掷雷霆？ 这雷霆......明明是飞射而来的。 他们距离楼兰城如此远的距离，是徒手能掷来的？ 有仙神相助的秦人，又岂是他们这些匈奴所能够匹敌的呢？ 冒顿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如何敌得过仙神？ —— 冒顿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明白： 这些人......的思想因为秦军的强大而出现问题了。 以生命为威胁带来的忠诚，也将会因为生命而失去。 所以，最近冒顿倒是也没有继续用死亡来威胁统治他们了。 因为再这样继续压迫下去......这批人怕是会出现反心。 如今的军心......可不能散！ —— 只不过如今的匈奴大军虽然还没有散，但是士气无疑是非常的低落。 再加上其缺水乏力，战斗力已经大幅度下降了。 能否顺利攻打下危须，能否尽量减少一些损失。 这些都是冒顿不得不考虑的事情了。 这六千人......是用一点儿少一点儿啊！不能再损失惨重了。 故而在准备率领麾下攻打危须之时。 冒顿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召集好一众匈奴，看向他们： “诸位，尔等应该已经见识到秦军的实力了吧？” “本单于之所以带领你们提前从王庭撤离，便是要避其锋芒。” “如若不然......你们早就死在草原之上了。” 匈奴们听后不由得怔了怔。 先是恍然大悟，随后心中却又生出一个念头： 那我们可以投降啊...... 冒顿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当即招呼了巴兰过来。 这巴兰，之前是右贤王手下的人。 所以呢还没怎么被冒顿洗过脑。 故而巴兰一路上看着冒顿四处乱杀。 他也只是觉得越发畏惧而已。 只觉得这冒顿似乎不比秦人弱多少。 秦人在匈奴草原上乱杀。 冒顿在月氏草原上乱杀。 看起来都是乱杀...... 他以前便是右贤王的谋臣。 虽然其到底有没有谋略可能都是一个问题。 但是他怕死是毋庸置疑的。 这一点从他是从秦军围剿中逃跑掉的那零星几个匈奴便可见一斑了。 匈奴一路上杀敌的时候，这巴兰都是躲在最后面的。 当初攻打楼兰的时候，他也没有冲在大军前面。 所以自然是保全下了性命。 他当初回王庭向冒顿报信，也是为了想让冒顿保护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冒顿果断的逃跑了。 —— 如今的巴兰面容同样憔悴，心中有些后悔跟着冒顿了。 来到西域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还没被秦人杀死，却要被渴死了...... 巴兰自然十分后悔，还不如投降秦人呢。 就算真死在秦人手里，也比慢慢渴死强啊...... 只不过他再后悔也不敢说什么。 唯恐惹恼了这冒顿，冒顿可不会对自己留情。 那就是真的死了。 很显然，巴兰还是想活命的。 冒顿叫他来的意图，巴兰自然是清楚。 于是巴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看向一众匈奴： “诸位，那秦人可谓是残忍至极。” “刚一碰面，便对我们痛下杀手。” “我亲眼所见，右贤王被秦人残害。” “而一些同族见秦人强大，便心生投降之意。” “然而秦人假意接受，事后却同样将他们杀掉了。” “在他们眼中......我们的头颅都是军功啊！” “幸亏冒顿单于行事果断，得知消息后立即放弃了一众无用牲畜。” “带领我们深入月氏，才保全了我等的性命。” 巴兰其实是在瞎扯。 因为他不知道那些投降匈奴的下场是什么。 当初虽然和秦军一照面，秦军就对他们发起猛攻。 但是一些主动丢掉武器跳下战马跪伏在地投降的匈奴。 秦军其实是没有杀的。 至于这些匈奴事后会是什么下场，他哪里会知道？ 他全都在抓紧时间跑路了。 哪里还会注意别人的死活。 甚至......他当时也是打算投降的，只是见到好像有逃命的希望。 他自然不愿意把性命交到秦人手里。 他认为，这该跑还是得跑。 至于右贤王到底是什么下场？巴兰同样不知道。 因为当时他和右贤王的大部队跑散了。 他自然是无法知道右贤王是个什么下场......不过想来肯定没啥好下场。 追右贤王的秦军可是追杀自己的不知道多少倍。 他巴兰是运气好才跑掉的......右贤王肯定是跑不掉。 —— 随着巴兰的一番话语落下，一众匈奴则是窃窃私语起来。 冒顿说话的时候，他们不敢议论。 而轮到这巴兰说话。 他们自然是敢议论了。 听完巴兰的话语...... 他们有的对未来感到绝望。 有的不太相信巴兰所说的话语。 有的开始感激起冒顿了。 ...... 各种各样的情况都有。 冒顿见状，也没有制止。 过了半晌过后，冒顿才缓缓开口道： “这西域可是连稳定的水源都难以找到的，秦军却出现在了这里。” “诸位不妨想想，秦人连这偏僻的西域都已涉足了。” “咱们的匈奴草原还会安全吗？” “月氏的草原还会安全吗？” “你们以为，本单于不想留在草原吗？” “咱们入月氏都如同过无人之境一般。” “本单于大可以打下月氏来，为什么还要带着你们来这西域？” “你们莫不是以为......本单于是在寻开心？” “本单于若不是为了保全大家的性命，又岂会如此行事？” 一众匈奴听到冒顿的话语后，全都沉默了。 是啊......冒顿单于说的没错啊。 第243章 危须 见一众匈奴沉默。 冒顿继续道： “虽然本单于，确实也没有预料到秦人竟然手伸得这么长，刚到西域就碰到了他们。” “但是咱们如今，亦不是没有活路。” “本单于现在要问问。” “尔等究竟是想活命？” “还是想渴死在这西域？” 冒顿话音一落，匈奴中那些依然无脑死忠于冒顿的心腹当即开口道： “单于，我们想活命！” 这样的人是存在的，虽然不多......但是也绝不少就是了。 而一些同样想活命的匈奴，咬了咬牙也跟着开口道：“冒顿单于，我们想活命！” 他们觉得......现在除了继续跟冒顿走到底，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人，都是从众的。 见身边的人这样一说。 一些本来还比较茫然的匈奴也跟着开口道： “想活命！” “想活命！” 哪怕是那些心中开始有所质疑的匈奴。 此刻也是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特别是这个氛围一上来。 匈奴们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口渴了。 冒顿见状点了点头： “很好！只要是想活命的，一会儿便随同本单于，将那危须城打下来。” “你们现在都要记住，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进则生，退则死！” “你们身后的是那群秦人！” “而前方却是弱小的西域人，那里大量的粮食和水源。” “如何抉择，都在你们！” “若是打不下来，那大家便一起死在这里吧！” 冒顿的一番话完毕。 这群军心明明已经开始涣散的匈奴们。 眼中再次浮现出了一缕嗜血的光芒。 是啊！ 前面只是一群弱小的西域人。 而后面却是可怕的秦人。 该怎么选......很难抉择吗？ —— 楼兰。 这几日的楼兰百姓，对秦军的态度可谓是变化相当之大。 这楼兰城的百姓，原本对秦军是十分畏惧的。 毕竟，这秦军刚到楼兰第一天。 就和另一批看起来有点像月氏人的人打了起来。 打起来天雷滚滚的，煞是骇人。 还在城外留下了成片的尸骸。 一些离得近的楼兰百姓悄悄望了望，都是吓得一大跳。 因为他们感觉这外面死的人......怕是有他们小半个楼兰的人口了！ 被如此可怕的军队占领了楼兰，楼兰的百姓自然是畏惧不已。 然而这几天相处下来，他们却发现这秦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尤其是那秦军的首领，那名身材高大的青年。 每日只是在特定的时候，召集全城百姓听他讲学。 没有掠夺他们财富，更没有杀他们。 而且......秦军也没有强迫他们去听。 这些楼兰人，都是自愿去的。 不仅是自愿，而且还十分的积极。 因为每次去听其讲学的时候，秦军都会以一个颇为低廉的价格卖两块马肉给他们...... 没办法，当初匈奴来袭之时，他们死的马匹数量太多了。 足足上千头战马死在城外。 这要是活物吧，好歹还能自己走路，可以跟着大军一起走。 但是这么多死了的马...... 秦军是吃又吃不完......放又放不住...... 其实想要存放的话，肯定是有办法的。 只是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来进行风干处理。 将其处理好挂在一个通风之处风干，肉食可以放置很久。 秦军之中，就有携带这样的肉食...... 然而在处理完一部分马肉之后，却还是剩下一大堆。 所以扶苏打定了主意，把这多余的马肉便宜一点儿卖给这里的楼兰人。 这......天天吃马肉，将士们都快吃吐了。 还不如换取一些适宜携带的干粮。 真要是想要吃马肉，他们不是还缴获了一大批活蹦乱跳的马匹吗？ 这批马的数量，可不比死的马少多少...... —— 这群楼兰人从秦军这里领到了便宜的马肉。 自然是十分开心，他们只希望这位秦军首领天天讲学。 “朋友从远方来，是一件高兴的事。” “这说得实在是太对了。” “这样的朋友，还请再多来点吧！” 这群楼兰人别的学没学会不清楚，反正肯定是把那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给学会了。 毕竟这可是肉食，比粮食要昂贵不知多少。 在扶苏的安排下他们只用两石粮食，便可换取一石肉食。 对他们来说，这已是占了极大的便宜了。 按照平日里楼兰城和那些行商的交易情况来看。 就算是八九石粮食，也换不到一石肉食。 所以，他们也从来不会主动用粮食来换肉。 虽然楼兰人也从事畜牧。 但是大部分人，都和匈奴人差不多。 养牲畜，不是用来吃的。 而是为了其产出的副产品的。 比如羊毛、羊奶、鸡蛋...... 很少主动宰杀牲畜来食用。 楼兰城依靠着一个巨大的湖泊——罗布泊。 这个湖泊乃是楼兰城人赖以生存的关键。 也是楼兰的立身之本。 他们以此来畜牧耕种。 这也是为什么，附近也就只有楼兰一个城邦。 因为只有楼兰这里有水，周边一带连条河都没有。 其实这里原本也是有河流的，也不止存在着楼兰一个城邦。 结果多年前，西边更深处的不知道是哪个城邦的混蛋。 把天山上流下来的河水，给截断挖改道了。 导致沿途唯一的河流因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就这罗布泊够大，仍然能支撑起一座城邦。 故而才会有如今楼兰的存在。 周边的小城要不是覆灭了，要不就是融入到楼兰了。 而且此处连接西域深处的河流断绝。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的楼兰，变成了月氏人在西域最大的小弟。 比起深处的数十城邦，楼兰人更亲近东边那群强大的月氏人。 而且......月氏人也离他们楼兰的距离要更近。 （冒顿：怪不得我走了这么好几天，连条像样的河都没看见。） —— 楼兰王宫之中。 原本的楼兰王，此刻正一脸认真的抱着本论语看。 自从看到那些匈奴人的尸体后，他现在是不敢有任何想法了。 虽然这被杀的是匈奴人，不是他的老大月氏人。 但是，实际上也没啥差别了。 所以，他这会儿正在专心致志的学论语。 只希望秦军不要把自己宰了。 在他不远处的则是扶苏和随行的一位秦军将领。 “公子，我们何时继续深入西域？” “之前逃掉的匈奴竟然是冒顿所带领的，而且他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西域。” “虽然我们无惧于冒顿的骑兵，但是这些匈奴的实力......肯定还是比那些小城邦强的。” “若是被他先行一步，攻占了诸多城邦......” “届时我们势必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随行将领开口有些担忧的道。 他们之前俘获了一些匈奴，自然是盘问出了冒顿的目的。 扶苏等人既欣喜于李信将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了匈奴草原，冒顿不战而逃。 又担忧这冒顿日后可能会对他们西行产生威胁。 他倒不是担心打不过冒顿的那群残兵败将。 而是担忧于......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冒顿此人如此凶残，从月氏一路杀过来。 他若是把沿途的西域人也给杀光了怎么办？ 到时候，谁来帮他们修铁路啊！ 他们只有一万人......可修不了这么长的铁路啊！ 肯定还是得靠西域这些城邦的数十万人口。 陛下派遣他们西征。 首要目的......其实是这里的现成劳动力，然后才是西域的一些资源。 毕竟没有合适的劳动力......有再多的资源也只能干瞪眼。 故而这位将领觉得，他们有必要尽早启程，把那冒顿给灭掉。 不能放任冒顿在西域继续作恶屠戮西域百姓。 不对，应该说是不能让他屠戮我们大秦未来的百姓！ 扶苏听后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扶苏亦担心他们到时候行进到龟兹郡，对我们那里的大秦子民造成威胁。” “左道他们的武器装备不如我们，想来怕是难以抵挡这支嗜血的匈奴。” “若不是为了稳定此地的民心，扶苏当日便启程了。” 很显然，扶苏也对这群企图深入西域匈奴十分的担忧。 但是，他又不可能不管这群楼兰城的人。 因为西域沿途的任何一个城邦，大秦都得完全掌控。 而且就算立即动身，他们也追不上那群骑马的匈奴。 故而扶苏最终还是选择在楼兰城休整一番。 休整的同时，花上几日时间讲学教化西域蛮夷，把这楼兰掌控在手中。 几日下来，成效十分显着。 秦军不仅实力强大，而且还给了他们不小的好处。 而楼兰王却只会剥削他们。 两相比较起来，还用得着比吗？ 所以这群楼兰人，已经彻底忘记他们的楼兰王了。 特别是在一些随行的方士展露“仙迹”后，这些楼兰人更是膜拜不已。 以至于短短几日，楼兰就冒出了一大批的“精秦”分子。 扶苏等人就算离去，楼兰短时间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当然，扶苏肯定还是不可能一点人都不留下的。 特别是前两天，有一队探险方士在附近发现了一处小型的铁矿。 所以扶苏打算留下一批数百人的军队，以及几名方士在此值守。 让此地的百姓协助发掘铁矿。 至于工钱......则可以用那些卖马肉得到的粮食来发。 还有那些已经风干的马肉，都可以留在这里当作工钱。 这些法子，是随行的仙术府方士们想出来的。 扶苏听后没怎么思索，便同意了此法。 在他看来，这不就是把仙府的冶炼厂开到西域了吗？ 对于冶炼厂这种能够解决流民问题的厂子，扶苏那是十分支持的。 如今在西域，自然同样可以继续开展这种做法。 “那公子我们今日是否要启程？”将领见扶苏和自己的看法吻合，故而开口道。 扶苏闻言思索了一下，随后道： “嗯，就在今日下午吧，你去通知一众将士以及随行方士。” “先把留守之人安置妥当，便可动身启程了。” 将领听后点了点头，觉得扶苏的安排并无问题，便领命而去。 —— 在扶苏等人准备动身之时。 距离此地颇有些距离的危须，则是迎来了一批气势汹汹，呃......嘴唇干裂、面容憔悴的匈奴。 咳，虽然他们看起来状态有些不太好。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鲜血的渴望。 毕竟，这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不然他们都得玩完...... —— 危须城。 守城的巡守乃是一名脑门儿上画着一个十分板正字号的西域人。 他见到这群气势汹汹的匈奴，当即是愣住了。 “嗯？这是此前西边那群被打的溃散的尉头骑兵？” “嘶......看起来不像啊？” “哪里会突然冒出这么多骑兵？” “难道是乌大人所言的......月氏之人？！” “肯定是了！” “大人让我等驻守此处不就是为了提防月氏人吗？” “还是赶紧禀报大人吧！” 这名巡守当即回去禀报消息去了。 此处其余的巡守则是拿起了手中的武器。 看起来......全都是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 同时掏出了弓箭，瞄准着那群迎面而来的匈奴，只待这群人进入射程就拉弓射箭。 没多久，城中便聚集了一大批的士兵。 每一个的脑门儿上都有着一个十分板正的字体。 甚至还跑出来了一小批骑兵，只不过他们没有冲到前面。 而是在一众步兵的身后搭弓射箭。 —— 原本气势汹汹的匈奴们，见到这危须城之人竟然丝毫不惧。 不由得全都有些发愣。 毕竟......此前在月氏之时，月氏人见到他们都是不由自主会恐惧的。 哪里会如此从容不迫，毫不畏惧？ 而且这情景，还有点眼熟。 他们之前......似乎也见到过一次...... 匈奴们不由得仔细揉了揉眼睛，看向面前的这群西域人。 这穿着......这模样......这武器...... 头上似乎还有一个鬼画符。 肯定不是秦人！ 想必应是这群西域人无知者无畏。 仔细确认不是秦人之后，一群匈奴瞬间红着眼睛冲了上去。 他们可是不畏死亡的匈奴人！ 然而......对面的那群西域人。 却也是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嘴里还喊着什么“仙文护体”...... 看起来，似乎比这群匈奴还不怕死。 第244章 仿徨的冒顿 很快便有大批的西域人，从城中冲了出来。 并且摆出一个颇为整齐的军阵，架起了一排盾牌保护着后方的军队。 这群西域人训练有素的模样...... 把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都给整不会了。 不过匈奴们这种略带懵逼的状态，并没持续多久。 因为......他们很快便被危须城上的弓箭手给射下了马。 只一个照面。 匈奴便损失了数十人。 倒不是说匈奴的射箭能力或是手中的弓箭，弱于这些西域人...... 主要还是因为，匈奴如今缺水导致所有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脱力。 作为箭术好手的匈奴。 很清楚自己的力气能让箭矢飞出多远。 现在力气小了，自然需要更近一些才能射中目标。 结果刚一进射程，准备搭弓之时。 对面的箭雨就招呼了过来...... 数十匈奴的先头部队当场饮恨。 当然，这点死亡暂时还刺激不到匈奴们。 匈奴不擅攻城，一照面就损兵折将是很正常的。 更别提那些城墙上的弓箭手，射程本身就比他们要远。 他们对于死亡，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故而，依然红着眼睛冲了上去。 哪怕还是被城墙上的弓箭手无情的收割着性命，他们也没有退后的意思。 不是说他们不怕死，而是他们清楚。 这一战若是赢不下来，大家都得死在西域。 横竖都是死，他们也就只能祈祷天父保佑了。 而且......他们只要冲破这西域人的步兵防线。 那么这场战斗，就将会是一面倒的了。 除此之外他们也是为了显露出一种悍不畏死的气势。 以此来恐吓对方。 他们以往作战之时，也是用这种气势来震慑敌人的。 只要敌人生出了畏惧之心，那么他们便可以随意蹂躏了。 步兵的阵型一乱，他们仗着战马之利是可以随意砍杀的。 匈奴虽然不怎么懂兵法，但是在打仗方面还是有一些理解的。 —— 故而冒顿手下的这些匈奴不仅没有露出丝毫胆怯。 反而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发起了死亡冲锋。 但凡是在草原，他们都做不出这种事儿来......顶多在旁边打拉扯射箭恶心人。 但是，谁叫现在是以攻城为首要目的呢。 匈奴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必须正面硬刚。 此情此景，亦如当初匈奴南下之战，其实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 在付出近三百条性命的代价下，匈奴们总算是冲到了这些西域人的近前。 就在他们认为这群西域人肯定会被他们的气势吓得仓皇逃窜的时候。 那群架盾的西域人，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而且他们的后方还冒出了一杆又一杆长矛对着匈奴戳了过来。 有的是照着马捅，有的是直接捅人。 让匈奴的冲锋，瞬间为之一滞。 这个作战之法......为何如此让人熟悉。 不少战马都是一个急刹，前腿一个跃起打算调转方向。 马背上的匈奴有的平衡失守跌落下马。 有的则是被长矛捅了个透心凉...... 匈奴们原本气势汹汹的攻势，也是因此而停滞。 而那群架着盾牌的西域人，则是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有点耳熟但是又听不太懂的话语...... 一个二个的，面对匈奴的马蹄。 全都不退反进。 迎着面就冲向近前的匈奴，直接扑了上去，那模样......煞是骇人。 一些匈奴见到后，都不由得有些畏惧。 这些人不怕死吗？ 怎么连盾都不要了，直接就冲过来了？ 这副亡命相搏的模样，让这群久经沙场的匈奴都有些腿软。 本来是想用气势恐吓这些西域人的，怎么反而被他们给吓住了？ 匈奴们想不明白，也搞不清楚。 这群人，为什么会比他们还不怕死。 他们现在是没有退路了啊！ 你们又是因为什么？ 你们怎么这么想不开，是不要命了吗？ 匈奴们在不解和畏惧之中。 竟然活生生的被这群不怕死的西域人给逼退了。 没错......一群骑兵被步兵黏着打。 一群又一群，脑门儿上有字的西域人冲了过来。 有的西域人用一种类似长矛但是却安上了镰刀的诡异武器在砍他们的马腿。 有的西域人则是架着盾牌一边保护同伴，一边冲过来把他们从马背上往地下拉。 有的是专门拿长矛戳他们...... 分工可谓是相当的明确。 只要冲进了他们军阵的匈奴......没一个能跑出去。 全都被这种悍不畏死的打法给灭掉了。 这对战两拨人虽然都不怕死。 但是其中一拨人是为了活命，而不怕死。 另一拨人，则是真的不怕死...... —— 处在大军之后的冒顿，则是面色铁青的望着这一幕。 他明白......这一战，又败了。 这危须城的强大，当真是远超他的想象。 但是这群西域人，为何会如此强大？ 和这些西域人作战的感觉......简直和正面对上秦军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对。 这群西域人甚至还有一小支骑兵可以追杀他们。 如此悍不畏死的军队，又岂是他们所能冲破的？ 骑兵战胜这种步兵方阵的唯一方法。 就是凭借气势或者堆人命，撕开一个口子打入方阵的内部。 不然的话，防守严密的步兵方阵。 一杆杆长矛和一面面盾牌。 简直就像是一个刺猬一样，根本不是骑兵手中的短刃能够攻破的。 其实方才对面的军阵已经被破开了。 只不过不是被冒顿手下的人马破开的。 而是对面这些西域人主动放开的。 一批人直接从方阵中冲了出来，目的就是不让他们逃跑...... 那副以性命相搏的模样...... 就连冒顿看到后都茫然了。 至于吗？ 你们至于这么做吗？ 这些西域人稳扎稳打几乎不会有损伤，结果非要拼命？？ 这样做确实能够最大程度的留下他们匈奴。 但是你们不也得死伤不少吗？ 对此，冒顿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而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自家手下的人马，还真的被这群人追着打。 这把冒顿气的，差点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不过他明白，大势已去。 他手里这支精心培养出来的军队，连续经历最近的两场大败仗。 已经彻底废了。 —— 战场此刻呈现出一面倒的架势。 冒顿手下的人马纷纷开始溃逃。 而那群凶悍的西域人则是毫不留情的追杀着他的手下，他们的步兵和骑兵一同追击。 故而不时有逃跑的匈奴被追击的西域骑兵给射下马...... 冒顿清楚的意识到： 这一战，他败的非常彻底。 不仅是战局上的失败，更是把家底儿都给败的差不多了。 哪怕此战损失的人数其实并没有上一场多，但是军心已经彻底溃散了。 想到这的冒顿不由得有些失魂落魄。 不过哪怕再失魂落魄。 他还是招呼着自家落荒而逃的手下，打算将他们聚集起来。 毕竟败是败了，但是人还是没有全死。 然而不少匈奴却是四散而逃，压根不听冒顿的招呼......直接就离冒顿而去了。 那些人一门心思想跑，冒顿自然也是拦不住。 冒顿见此情景也没有说什么。 最终这原本六千多的匈奴。 死的死，逃的逃。 回到冒顿手中的只剩下千人出头了。 甚至其中还有一个是当时抓来的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月氏人...... 冒顿扫视着这群仍然愿意回到其手下的人马，不由得默默叹了一口气。 方才一战，看似骇人。 实际上的损失，反而是不如楼兰一战的。 楼兰一战，他们因为自相残杀和那雷鸣之物，伤亡可谓是十分惨重。 然而此次和西域人近身肉搏，大致的伤亡应是两千多，绝对不可能超过三千人。 所以，按理来说应该还有三千多人才对。 只不过，由于跑掉了一大堆。 以至于最终冒顿能够聚集起来的人手。 现在只有一千出头了。 ——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有上万人马。 结果这才几日，就变成了一千人。 坚韧如冒顿，都忍不住有些彷徨起来。 若不是心中仍然不甘心，他怕是直接自裁了。 一名仍然忠于冒顿的匈奴，看向冒顿小声的问道： “单于......我们现在是原路折返吗？” 冒顿听后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开口道： “继续向西行进。” 那匈奴听到后则是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问。 毕竟冒顿一般是不会对他们解释什么的。 然而，此刻的冒顿却有些少见的开口解释道： “原路折返的话，我们必定会被渴死。” “继续深入西域，反而能寻找到水源。” “我方才注意到那危须城倚靠着一条不小的河流。” “咱们绕绕路，应是能再寻到那河流。” 匈奴听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还是单于思虑的周全。 冒顿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些如今仍然愿意跟随他的，也算是真正的心腹了。 冒顿虽然内心十分的彷徨，但是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至少现在还有这一千忠心之人。 若是能找到一处宜居之地，他们亦可以作为一个小部落生存下来。 在求生欲的加持下，一行人开始继续往西边行进。 只不过就是这背影，看起来十分的落魄。 毕竟初来西域时的雄心壮志，现在已经变成了思索如何才能活下去了。 氛围自然是死气沉沉的。 —— 危须郡。 一名生得十分美艳的中年女子此刻正蹙着眉头。 此人正是当初打算西行买马的北地巨商乌氏倮。 此刻的她，望着面前正在大口喝水的匈奴： “呵呵，喝够了吗？” 巴兰当即一个激灵，连连点头。 “喝够了，喝够了！” 乌氏倮瞥了他一眼，冷声道： “喝够了，就说说吧。” “你们这群匈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乌氏倮乃是北地巨商。 经常和周边的一些势力打交道。 月氏人和匈奴人，她还是能分辩清楚。 她如今在此地，其实便是为了防守月氏人。 左道等人现在则是正在西域深处。 巴兰闻言先是咽了咽口水，随后十分老实的道： “我们......我们是追随冒顿单于而来，目的是在西域找寻一处新的居所。” 乌氏倮则是瞬间抓住了其口中的重点： “冒顿单于？” “他不是你们匈奴王子吗？” “怎么成单于了？那头曼单于死了？” “还有你们是来寻找新居所的？” “怎么，你们的草原不够你们住？” 巴兰听后，立即将草原的近况通通给交待了。 像什么冒顿杀父自立啊......恐怖的秦军横扫草原啊......冒顿带着大家逃跑啊之类的...... 反正是全都说了出来。 他可不敢撒谎......毕竟被这群人俘虏的匈奴可不止他一个。 要是敢撒谎，他怕是小命不保啊！ 巴兰现在，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之前攻打危须之时，除了冒顿注意到危须后面有条河，他也注意到了。 故而他打算趁着冒顿领兵交战的时候，先绕过去喝口水，不然他都要渴死了。 打仗什么的，还是交给冒顿手下那群杀神吧。 结果这特么的，他刚一过去就被一群西域人给围住了。 然后他在茫然不解中回头望了望。 冒顿所率领的一众大军，竟然全面溃败了。 这让巴兰那是有苦难言啊。 不是......你当初打月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怎么一来西域就成这样了？ 不仅连着败？还都败得这么快！ —— 乌氏倮则是沉默了半晌，显然是在消化巴兰所带来的信息。 自从乌氏倮抵达西域之后。 其实已经过去了小半年了。 有擅长经营的乌氏倮协助，左道的人手多出了不少。 所以西域的中部以及东部的大部分城邦都被左道给收下了。 也就东边那几个最为富庶强大的城邦依然坚挺。 那里，其实也不能算是西域了。 因为存在着一些颇为强大的国度。 而东边也只剩那有些遥远的楼兰没有攻下来。 楼兰和西域诸城交流甚少，而且乃是月氏人的势力。 所以左道他们才没有出兵攻打。 第245章 精神建设 咸阳。 最近的儒家，那是相当的热闹。 虽说如今的秦国是以法治国。 但是儒家的总体地位，还是较为不错的。 因为嬴政统一六国的过程中，为了稳定新占领的地区，也吸纳了一些儒家学者。 所以，咸阳有着不少儒生。 朝堂之上抛开法家，也就数儒家影响力最大了。 而且这之中大部分的儒生，都是以淳于越为首。 少部分喜欢溜须拍马的则是以周青臣为首。 然而最近咸阳的儒生们发现......大儒淳于越他叛变了啊！ 他叛出儒家，打算自立门户了啊！ 不仅在报纸上投稿了一篇简短描写“仙儒”理论的学说。 大致讲的便是如何结合仙术来实行儒学。 同时打算发行《仙儒》的详细书籍。 淳于越这般做法，让绝大多数儒生不能接受。 特别是那些从齐鲁之地迁徙而来的儒生，那些从孔孟之乡来的儒生。 他们觉得这淳于越分明就是在篡改圣人的教诲。 和那荀子没什么区别，是儒家的叛徒。 虽然儒生们认同仙术以及仙术的作用。 但是对于淳于越这种结合了仙术的新奇学说，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尤其是其开篇不提周礼与教化，反而将其放在最后才实施。 简直是和圣人之言，截然相悖。 特别是其中的功利性，简直和商贾无二，实在是本末倒置。 而且他们还觉得淳于越的仙儒，隐隐有着墨家的一些理念在其中。 那墨翟当年就是从儒家叛出的。 而这淳于越怕是也要仿照墨翟啊！ 虽然其所言的内容，并没有墨家的那些兼爱。 但是这其中的某些理念，简直就是另一种墨家！ 这是想要分化儒家。 故而不少愤怒的儒生，都在声讨淳于越。 甚至有的也在报纸上投稿驳斥淳于越的做法。 尤其是博士中的叔孙通，更是在一众儒生面前直言淳于越已经并非是真正的儒生了。 此人师从孔子八世孙孔鲋。 乃是儒家的正统，在儒生中的地位虽然不如淳于越，但是也相差不是太远。 此前在朝堂上也是和淳于越共进退的。 然而，如今却也和淳于越对立开来了。 —— 淳于越府上。 淳于越的弟子季行此刻有些愤慨道： “老师，如今咸阳不少儒生都在指责老师您。” “他们又没看到老师您的着作，没有看到老师您的论述，凭什么如此妄加揣测？” 报纸上可供人们自由投稿的篇幅是有限的，而且想刊登上去还要按照字数交钱。 大致上和广告差不多。 除此之外还要经过报社的审核，不能发表一些没有实际内容的废话。 所以淳于越在报纸上所发布的只是仙儒的大框架和一些构想。同时在最后表明过几日便发行相关的书籍。 总共也就百来个字。 并不能完全将淳于越的思想完全论述出来。 而淳于越的弟子季行，在看到淳于越手书的原本《仙儒》后。 那是认真品了一整晚。 读完之后更是醍醐灌顶，只觉得老师不愧是当世大儒。 文中内容发人深省，直指当今儒学没落的症结所在。 将季行往昔对儒学的一些困惑全部解答了。 所以季行对于老师的做法，那是相当的认同。 故而在发现咸阳里有不少儒生在骂淳于越后，他那是相当的不服气。 因此有些为自家老师打抱不平。 淳于越闻言则是摇了摇头，笑道： “这些都是在为师的预料之中。” “季行，你大可不必如此。” 季行听后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愤慨： “明明老师所言的，才是儒学真正的方向。” “这些儒生，当真是迂腐不堪。” “弟子一想到他们对老师的谩骂指责，弟子就......哎！” “他们难道还看不清这天下大势吗？” 淳于越听后，却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季行啊......” “他们其实不是反对老夫。” “而是舍不得是自身的地位和一辈子的追求。” “我等儒生，究其一生所学的都是儒学。” “有的靠着儒学，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好友。” “有的靠着儒学，入朝为官做了博士。” “有的同样还想靠着儒学，治国安邦。” “而大秦若是儒学兴盛，自然要重用儒生，那么儒生都有望成为朝中重臣。” “若是儒学不再，他们的一切都将被否定。”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反对老夫的言论。” “毕竟日后若是仙儒之说盛行，他们如何还能以儒学获得官位呢？” “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这些完全是在为师的预料之中的。” 淳于越身为儒生头子，自然不难猜出那些儒生的想法。 季行听后不由得愣了愣，张了张嘴巴。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老师，可是仙儒学说亦能让我等入朝为官啊......” 季行并不觉得老师的仙儒之说会让儒家覆灭，反而能将儒家带领到一个康庄大道。 不像如今这般，只能沦为法家的陪衬。 淳于越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但是并非人人都愿意改变的。” “尤其是那些为之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的东西上。” “为师当初也是思虑了许久，才真正的做出决断。” “为师如此做，也是有意为之。” “看看那些儒生能够接受仙儒之说，分辨出哪些儒生愿意接受仙儒之说。” “届时咱们只要接纳那些认可仙儒之说的儒生便可。” 淳于越对于自己会被骂，那是一点都不奇怪。 最了解儒生的，自然还是儒生。 淳于越很清楚他们在想什么，只要代入一下以前的自己，他就能推断出个七七八八来。 不过，淳于越却仍然选择在报纸上投稿。 他就是为了让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不论是美名还是骂名都可以。 只要咸阳的儒生都主动购买自家的《仙儒》观看便可以了。 淳于越认为，应该会有不少儒生都会支持自己，就像自己的弟子季行一样。 只有那些舍不得自家地位的守旧之人，才会依然斥责自己。 —— 炼药研究院。 吃过夕食的李意，正望着相里溪从印刷厂带来的一本《仙儒》若有所思的发呆。 淳于越想要印刷书籍，自然是要去印刷厂的。 印刷厂需要印刷书籍，大都要经过李意过目。以防止印刷出一些不好的东西出来，同时让李意敲定印刷价格。 所以，这本书自然而然也就出现在了李意这里。 不过......饶是李意在看完此书之后，也忍不住有些吃惊。 不是......这是那淳于越的着作？ 他这思想高度，怎么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 ...... 一旁的嬴荣禄见李意发呆了好半天，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嬴荣禄的话语将李意从思虑之中给拉了回来。 李意指了指《仙儒》，笑道： “为师在思索淳于仆射书中所言之内容。” “荣禄，你也可以拿去看看。” 嬴荣禄点了点头，他其实也知道这两天报纸上的热门内容。 知晓淳于仆射似乎打算结合仙术和儒学。 故而拿起这本尚未发行的《仙儒》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嬴荣禄才把整本书两万余字看完。 看完之后，忍不住点了点头： “仆射此书的一些见解，倒是发人深省。” “细细想来，确实都是如今儒家的症结所在。” “若是以此为准，日后儒学未尝不会有兴盛之日。” “老师，您也认同仆射的想法吗？”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为师也说不上认同还是不认同。” “为师主要是在思索日后的一些事情。” 嬴荣禄听后有些好奇的看了过来，显然是想知道老师是在想什么。 李意倒是也没有隐瞒的想法，开口道： “淳于仆射他所做的事情，其实为师日后也准备做。” “只不过为师暂时还没有实施而已。” 嬴荣禄闻言眨了眨眼睛：“老师你也打算着书立传？” 李意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出了一个问题： “荣禄你可知咸阳附近田地里去年用垄作法种下的作物，如今长势如何？” 嬴荣禄回忆了一下： “听说比往日茂盛许多，倒伏的数量比往日少了许多，不出意外粮食产量会增加上两三成。” “而那些新开垦出来的肥沃田地，应当能多上五六成。” “那如今仙术府关于粪肥的研究成果如何？”李意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嬴荣禄作为吃货对此亦是十分了解：“效果颇为显着，能够有效提升粮食的产量。” 李意听后又问道： “那荣禄你觉得大秦日后的黔首百姓能否吃饱饭呢？” 嬴荣禄十分自信的道： “肯定能啊！” “除了老师提出的垄作法、代田法以及仙术府研究的粪肥。” “我们现在还有大量的耕牛，有更适宜耕种更省力的农具。” “再加上仙术府生物学派仍在进行的一些研究。” “日后大秦的每一位黔首百姓，肯定能吃饱饭的。” 李意点了点头，颇为感慨的道： “是啊......只要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大秦的百姓们，显然都是能吃饱饭的。” “不过，荣禄你要知道一点。” “人在吃饱之前，只会有一个烦恼。” “但是在吃饱之后，却会有很多的烦恼......” 荣禄闻言不由得有些愣住。 开始思索起老师话语中的含义。 李意也没有解释太多，这方面的东西让荣禄自己琢磨就行了。 “所以，为师并不是想要着书立传，而是想要确立出一种思想。” “一种推广开来，四海皆可行的思想。” “这个思想，可以有很多方向，也可以是不同学派。” “只要是正确的思想便可以。” 嬴荣禄若有所思了许久才开口道： “所以仆射的仙儒学说，便是老师所想要的正确的思想？” 李意点了点头： “算是吧。” “但是只能算是其中之一，或者是这一段时间内的正确思想。” “这个思想在不同的时期，会有不同的形态。” “仆射他如今的这个思想，就比较符合我们当下的这个时代。” 李意对于儒家其实并没有什么成见。 像其中一些道德伦理方面的理念。 对于后世华夏之人的道德观念构成，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特别是个人修身方面，儒家的作用不小。 虽然后世不少人对儒家成见很大。 但是事实上平日里的处事准则，却又从来没有离开过儒家的思想。 后世人仍然沿用了大量儒家的伦理道德、教育理念、处世之道...... 只不过抛弃了儒家的一些“阶级观念”和“歧视观念”等内容。 虽然淳于越，如今其实仍然没有绕开这个圈子。 但是相较于之前的儒家。 他现在的思想无疑是拔高了许多，也实用了许多。 比如先考虑民生，再考虑教化就是很实用的一种做法。 李意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只不过，由于如今还并没有真正做到满足人们的基本需求。 甚至可以说......还差得非常远。 天下仍然有数量不小的流民。 故而李意一直没考虑过精神建设方面的建设。 毕竟......大家饭都没吃饱呢，考虑这些也是白搭。 这也就导致淳于越这位当世大儒，倒是先他一步。 不过，这才让李意不由得思索起来。 他也许......可以先推动现有学说的改变。 以此来构建一下贵族们的思想。 理想主义者，在每个时代都是有的。 而且大部分出现在那群衣食无忧家庭富裕的人之中。 这倒不是说平头百姓，就没追求没理想了。 而是因为平头百姓需要先考虑生计，然后才考虑理想。 贵族们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吃饱饭了，自然有时间和精力来琢磨各种追求了。 有些是享乐方面的追求，也有一些是精神方面的追求。 而李意在读完淳于越的《仙儒》之后，有了些许灵感。 他感觉完全可以在贵族这里先搞一点符合当下价值观，但是又能够推动社会进步的“精神文明试点建设”嘛。 不仅可以为以后天下人的精神建设铺路，而且还可以调节一下阶级矛盾。 像淳于越这种思想，短期内就属于比较靠谱的。 不像墨家思想那般......太过遥远。虽然美好，暂时却只能是空中阁楼可望而不可即。 也不至于像以往的儒家那般，直接将阶级固化死。 —— 而在一旁照看熊猫的凌风则是不由得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巨子......这是打算重用儒家？ 这个消息，让凌风不得不在意起来。 虽然墨家出自儒家。 但是墨家同样也是儒家最大的“黑粉”。 第246章 叔孙通的反驳之言 博士叔孙通最近很高兴。 因为他感觉......他应是有机会成为儒生中真正的领军人物了。 这两日那大儒淳于越，不知道是不是年老而昏聩。 都一把年纪了，竟然想要创立儒学新派别？ 你说你......年轻的时候不搞，现在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反而搞起新花样来了。 这可把叔孙通给乐坏了。 叔孙通倒不是真的觉得淳于越的言论有什么问题。 毕竟提出新的儒学学说，在儒家历史上也不是没有。 一旦搞好，就可以成为儒家圣人，名垂青史，受历代儒生敬仰。 像孟子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若是搞得不好，自立门户......便会被其他儒生指着鼻子骂。 而像墨翟和荀子之流，就是被儒生骂的反面教材。 —— 叔孙通可不觉得自己能够比肩圣人。 他认为自己应当只算是一个较为优秀的儒生。 故而从来没有自立门户的想法。 更没有将儒学改头换面，以此来振兴儒学的远大抱负。 毕竟这玩意儿风险太大，收益又不怎么高。 身为圣人之后孔鲋弟子的他。 只要老老实实的跟着儒学正统走，到哪里都不会差。 儒学的派系不管再怎么变化，正统的那一派系，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他何必像淳于越这般行事？ 而且叔孙通觉得......若是能把淳于越“开除儒籍”。 他不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到时候的他，可就是咸阳的儒生之首了。 叔孙通在儒学上的造诣不低。 而且背景来历也不比淳于越差多少。 他唯一输给淳于越的，只有年龄和根基。 淳于越虽是齐人，但是很早就来咸阳为官了，在咸阳的根基深厚，咸阳绝大部分儒生都以淳于越为首。 而叔孙通却是在齐覆灭之时，才被老师孔鲋派来秦为官的。 当初秦人请的其实是叔孙通的老师。 只是其老师孔鲋因为秦盛行法家从而拒绝来秦入仕。 孔鲋也是见叔孙通心思活络，方才派其前来咸阳担任博士。 希望他能够在咸阳重振儒学。 当然......孔鲋对他其实也没抱多少希望就是了。 大儒淳于越早就去大秦为官了......甚至官至仆射。 可这秦国不还是老样子吗？ 孔鲋不觉得自己的弟子能比淳于越强到哪里去。 他只不过是希望弟子能有个好去处罢了。 孔鲋不去秦入仕，那是他自己的原则。他不会强迫自己的弟子跟着自己一同归隐。 叔孙通，也确实如其老师所想的那样。 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 心思活络的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和自己在儒家中的位置。 故而来到咸阳之后就十分果断的投靠到了淳于越那一派。 毕竟他的正统出身......是断不可能和周青臣那等人为伍。 正所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真要如周青臣那般，变成一阿谀奉承之辈......老师还不得骂死自己！ 虽然如今儒学有些没落，远不如法家，但是影响力还是有的。 乃是朝堂之上，第二大的势力。 而且儒生也比法家官员更为团结一些。 他叔孙通只要一直坚定不移的跟随着淳于越的步伐。 等日后淳于越不在了，便可上位了。 毕竟他还算是正值壮年，淳于越却已是暮年。 在咸阳熬一熬资历。 届时儒生之首，应当就能轮到他了。 此前的叔孙通，觉得这样按部就班的就很不错...... 而且，他也一直都是这样行事。 然而......如今淳于越却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竟然搞了这么一出儿。 要搞什么“仙儒”学说。 这让叔孙通觉得......机会来了啊。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看来自己可以提前更进一步了！ 叔孙通一边美滋滋的想着。 一边唰唰唰的奋笔疾书。 身为儒生，别的方面可能不强。 但是在打嘴仗的方面，绝对不能弱！ 他打算针对淳于越的一些说法，来辩驳一番。 淳于越说百姓的生命要先于道德。 叔孙通搬出了儒家经典： “圣人有云：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然后评价了一句：“为生而弃德，何异禽兽？” 其想表达的东西很直白： 君子应该致力于根本的事务，只有根本确立了，道德才会随之产生。 像孝顺父母、尊敬兄长......这些才是仁的根本。 哪里能单单以性命为根本呢？这实在是太肤浅了，一点都不君子。 以此指责淳于越： 为了生而舍弃道德，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 淳于越打算让人人都成君子。 叔孙通搬出了儒家经典： “圣人有云：唯上智与下愚不移。” 然后评价了一句：“非尽能为君子者也。” 其表达的意思则是： 圣人都说了，人的智慧和道德品质有高低之分。 有些人天生聪慧，有些人则天生愚钝。 这种差别很难通过后天的努力和学习来完全改变。 暗讽淳于越：想要让人人成为君子，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 淳于越说儒生要学仙术。 叔孙通依然搬出儒家经典：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然后评价了两句： “仙与儒，殊途也......二者应各司其职。” “正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方为中庸之道。” 由于涉及到仙府这位大人物，以及那十分神奇的仙术。 叔孙通也不敢表现的攻击性太强。 而是比较委婉的表示，万事万物皆有其运行规律。 人也应当各司其职。 仙术有仙术府的人去研究，儒学有儒生来研究。 哪里还需要儒生去学仙术呢？ 不搞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你这分明有违中庸之道啊！ 秩序失守，乃毁灭之兆啊。 ...... 总之，对于淳于越的构想。 叔孙通轻而易举的便从儒家经典中找出了可以反驳的话语。 而且大部分看起来，都十分有道理......可以说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 这就是儒家的强大之处了......反正圣人好赖话都给说了。 他们只需要从中选取合适的话语就可以了。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大道方面的东西。 大家都可以各执一词。 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辩是辩不赢的。 故而叔孙通本身，就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哪怕淳于越讲的再有道理又如何？ 大道之争，争的从来都不是谁的正确性......争的是成与败。 他也不是真的要和淳于越争辩出个高下来。 他只是打算以此来划清界限，将淳于越排除在儒家之外去。 到时候淳于越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吧，反正和自己无关，和正统儒学无关。 哪怕他成为荀子和墨翟那样的人物，也没什么。 由儒家延伸出去的学派还少吗？ 墨家、法家、荀子一脉......不全都是从儒家延伸开来的？ 但是这又如何呢？ 儒学......仍然会屹立不倒。 为当世显学之一。 —— 虽然叔孙通很喜欢儒学，也愿意为其奋斗终生。 但是呢，他也很现实。 比起他的老师孔鲋，他对权势同样看重。 因此，他愿意来秦入仕。 哪怕这里儒学不受重用。 他也仍然希望以儒学来获得权势。 他认为这并不冲突，圣人有言：富与贵人之所欲也。 他暂时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他只想让儒学保持现状。 然后自己成为大儒就可以了。 —— 叔孙通写好一篇百余字的犀利短文后，便掏出钱财吩咐家仆将其拿去报社投稿了。 看着家仆离去的背影，叔孙通微笑的低声道： “仆射他有理想，是一件好事啊。” “他去完成他的理想，那我便来当这大秦儒生的魁首吧。” 叔孙通的心情，显然十分的不错。 —— 翌日。 随着叔孙通的投稿在报纸上发布。 直接就引发了不少儒生的共鸣。 “叔孙博士不愧是师从孔鲋啊。” “说的真好啊！” 之前报纸上。 那些儒生骂淳于越，显然都没能骂到点子上。 大部分都是指责淳于越背弃儒家有违圣人之训的。 而叔孙通，明明没有骂淳于越。 但是话里话外，都把淳于越的仙儒学术给嘲讽了个遍。 那些不少因淳于越叛变而有些迷茫的传统儒生，当即是找到了主心骨。 淳于越是当世大儒不错。 但是叔孙通，似乎也不比淳于越差多少啊！ 故而一时间叔孙通府上那是有大量的儒生前来拜访。 淳于越的仙儒学说实在是有些离经叛道了。 让不少守旧儒生对此表示接受不能。 而且这朝堂上除开仆射淳于越，也就那周青臣算是有权势了。 这让那些传统儒生怎么选？ 一个明显要自立门户，一个是溜须拍马之辈...... 给儒生们一时间整得有些群龙无首了。 幸好还有叔孙通啊，虽然其只算是一普通博士。 但是他背景够硬啊！ 他可是孔鲋的真传弟子啊！孔鲋是谁？孔夫子的八代孙啊！ 而且其儒学造诣，也不差嘛！ 言辞犀利，直指淳于越的学说漏洞。 让咸阳那些传统儒生心中的迷惘，可谓是一扫而空。 叔孙通自然是乐呵呵的接待了每一位前来上门拜访的儒生。 他本来在儒生之中的地位就不低。 只不过被大儒仆射淳于越盖过了光芒罢了。 而淳于越倒戈。 他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了。 叔孙通看着那些来往于自家的儒生，轻声的呢喃道： “仆射，可不要怪我啊......” “我若是不跟您划清界限，又如何能接受这一众儒生呢？” “你有你的远大追求，我亦有我的追求。” “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叔孙通其实并不是传统儒生，他并没有那么古板。 但是他需要这群古板的儒生为自家的支持者。 毕竟他的身份最容易笼络到的，也是这一批儒生。 —— 廷尉李斯府上。 李斯品读着今日份的报纸。 “嘶......” “淳于越他一向信奉圣人之言，是儒学坚定不移的扞卫者。” “如今却被这叔孙通明里暗里嘲讽了一通，他......不会气的直接晕过去吧。” 李斯读完之后，都不免得有几分担心其淳于越来了。 李斯和淳于越共事了这么多年，哪里还不了解淳于越呢？ 不仅倔得很，而且还特别要面子。 作为当今的儒生之首，意图探索儒学的新方向。 却被儒生们连番指责，怕是心里很不好受吧！ 也真是难为他这一把年纪了，还能思索出这儒学的新方向。 只可惜......儒生大多都是迂腐之辈啊。 虽然如今淳于越似乎转性子了，比以往灵动了许多。 但是其他儒生，大部分不都还是老样子吗？ 淳于越此举，注定有许多的艰难险阻。 像叔孙通等儒生，只是其一罢了。 李斯长于权谋，如何看不出叔孙通的企图？ 分明就是以此来排斥淳于越，使其脱离儒家罢了。 不过，这是一堂堂正正的阳谋。 并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淳于越的想法有错吗？ 没有。 叔孙通的说法有错吗？ 其实也没有。 只不过二者的侧重点不一样。 叔孙通抓着一些地方进行攻击。 以此来体现自己正统性，表明淳于越的不正统。 不论淳于越是否回应，回应的好不好。 这些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也都是淳于越仙儒学说中所存在的问题。 毕竟，只要是改进学说......那一定会受到原有学说抨击的。 他老师荀子，当年不就是因此而被儒家所排斥吗？ 而他自己早年，也同样也经历了法儒之争。 李斯对此那是深有体会。 淳于越现在的情况......显然更艰难。 毕竟法家的根基和强大摆在那里。 秦国以法家治国，百年间从一弱国成为战国最强。 这是无可争议的现实因素。 李斯自然可以不受外在闲言碎语的影响，从而坚守本心走法家之路。 而淳于越......琢磨出的这个玩意儿吧，却没有现实根基打底。 想要起步，自然是举步维艰。 儒生那里是一道坎。 陛下那里又是一道坎。 还有仙府那里也是一道坎。 虽然大家平日里没怎么提及，但是有一件事是不可忽视的。 仙府是墨家巨子啊...... 墨家和儒家是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说吗。 仙府他愿不愿意让淳于越搞什么仙儒，怕都是个问题。 “哎......淳于越啊淳于越。” “虽然老夫时常骂你不懂变通。”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但是，也没想到你竟然还真的开始求变了。” “且去你府上探望一二吧。” 李斯觉得有必要去安慰安慰淳于越，可别真把他气死了。 第247章 舆论 李斯还是比较念着淳于越的，哪怕二人经常打嘴仗。 看完报纸之后，便吩咐家仆备好车驾前往淳于越府上。 —— 淳于越府上。 李斯前去叩门。 开门的乃是淳于越的家仆。 这淳于越的家仆，一见到是登门者乃是廷尉李斯。 当即就恭敬的将其迎了进去。 按理来说家仆的地位并不高，一般是没有权力让拜访者进门的。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拜访者是主人的好友。 那种关系比较好的，通常就可以不用特意通禀，主人若是没有特意吩咐。 那么直接按照常规招待便可。 李斯点了点头，跟着家仆进了淳于越府上。 随后开门见山的道： “我是来找你家主人的。” “淳于仆射呢？” 家仆闻言则是摇了摇头： “廷尉大人......主人他出门了，暂且不在府上。” 李斯听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淳于越他怕是故意不见客吧？” “老夫还不了解他吗？” “你速速去禀报，就说是老夫来看望他了。” 家仆摇了摇头解释道： “廷尉大人，主人他今日真的外出了，前去仙府大人府上了。” 李斯不由得怔了怔......这怎么和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李斯才开口道： “淳于越他今天难道不应该郁郁寡欢的在家中吗？” 家仆听后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斯，不过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而是实话实说： “廷尉大人......我家主人今天心情挺不错的，哪里会有什么郁郁之情。” 李斯听到淳于越家仆都这么说了，便也不再质疑。 一开始他质疑，那是他怀疑淳于越被气得不想见客了才那样说。 这家仆，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蒙骗他。 故而李斯只得略感茫然的离开了。 家仆见李斯要走，连道： “廷尉何不在府上小憩一二，我家主人应当要不了多久的时间便能回来。” 李斯闻言则是摇了摇头。 他来这是打算宽慰宽慰淳于越的。 既然淳于越似乎一点事儿都没有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情外出。 李斯自觉得是没必要再多做停留了。 仆役见状只好恭声送李斯离开。 —— 李斯坐上马车。 看着马屁股上用来装粪的袋子，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冲着前面的车夫开口道： “调头，带我前去仙府的府上。” 他有点好奇了。 这淳于越怎么还去仙府那里了。 他在和仙府谋划什么呢？ 总不能是打算推行儒家吧？不应该啊！ 李斯如今已经没有和李意争雄的想法了，仙术府的各种惊为天人的仙术频出。 他李斯如何能争得过？ 所以李斯把重心放在了如何完善律法方面了。 做好自己该干的就行了。 —— 炼药研究院。 淳于越此刻正和李意交谈着。 这会儿还没到下午，嬴荣禄等人自然是不在此处。 所以会客厅内也就只有李意和淳于越两个人在。 “没想到仙府这府上，竟然还豢养了此等猛兽。” “倒是生得有些奇怪，竟然是黑白二色。” 淳于越望着庭院里打滚撒泼的熊猫开口感叹道。 淳于越本来是齐人。 所以并没有见过熊猫。 只以为是一种长相奇特的熊。 方才进门的时候，他还被这熊吓了一跳。 虽然年轻的时候身手不凡，面对那种体型不大的猛兽亦不惧怕。 但是如今终究是年纪大了，忽的看到两头熊还是有点腿软的。 还好这两头熊看起来傻乎乎的，一直抱着竹子在啃。 这一幕，让淳于越想到了诗经中所言的“驺虞”。 李意听后摇了摇头： “此兽虽是猛兽，性情较为温顺，好食竹，少食肉。” “仆射无需担忧。” “养其在府上......乃是为了感悟其身上的阴阳平衡以及中庸之道。” 淳于越听后则是眼前一亮： “看来此兽真是那瑞兽驺虞了，难怪会被仙府你养在府上。” 不由得又望了望。 —— 随后淳于越颇为感激的道： “今日登门，主要是为了感谢仙府的仁义。” “一本书印刷之费竟只收两百钱，老夫感激不尽。” 昨日李意计算了一下成本。 想到淳于越此举有利于精神建设，故而也就没有再收淳于越高价。 只把成本翻了个倍。 自然让淳于越感动不已。 谁不知道想找印刷厂快速印书，都是千钱起步的？ 没想到如今竟然只需两百钱，这已经是白菜价了。 毕竟这本书的字数很多，足足有两万字。 论语也才一万来字而已。 当然淳于越所书的内容。 并不像论语那般短小精悍，其中多有解释和论述，用来论证仙儒之说的合理性。 故而字数才会显得这么多。 要不是如今仙纸普及开来，可以订装成册。 他这一本《仙儒》，用竹简来写怕是能装满小半个马车。 —— “仆射能为儒学探寻新方向，我自然是应当支持一二，这算不得什么。” 李意十分谦虚的道。 毕竟虽然赚的不多，但是还是赚啊......淳于越印书仍然要花上不少钱。 淳于越倒是没想那么多，而是开口道： “仙府我昨日听闻，你关于这仙儒之说还有一些别的看法。” 这是昨日相里溪告知其印刷价格之时，一同带到的话。 淳于越今日上门除了感谢李意的优惠价格外，便是来询问此事的。 李意点了点头： “仆射，今日的报纸你应当看了吧？” “关于那叔孙通博士的言论还有其他儒生的言论，仆射你可有什么想法？” 淳于越听后点了点头，神色颇为淡然的道： “这倒是在老夫的预料之中。” “老夫会背上不少骂名，但是同样的，亦会有不少儒生买老夫的《仙儒》。” “他们肯定想从老夫的书中，继续驳斥老夫。” “他们是否认同老夫并不重要，争议和骂声越大越好。” “只要能够有儒生因此买老夫的仙儒观看并且从中受益，老夫便算成功了。” 淳于越很明白，他的举动肯定会受到儒生抵制的。 这是必然会出现的，他从没想过逃避。 而且大家骂的越狠，届时买自己的《仙儒》的人也就越多。 不论是看热闹的，还是想要以此抨击自己的，肯定都会买来看。 到时候，自己的思想也就能传播开来了。 淳于越认为，一定会有志同道合之儒生愿意和自己一同研学仙儒。 到时候儒学中兴有望，自己背上些许的骂名又算什么呢？ —— 李意听了淳于越的话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想到仆射你倒是还懂得制造热点来营销啊......” 淳于越听后则是一脸茫然： ......制造热点？......营销？ 呃，啥意思？ 李意随后将“热点”和“营销”的大致意思解释了一下。 “仆射，这热点就是在一定时期内引起广泛关注或讨论的事件、话题......” “营销则是为了推广售卖某一事物而使用的手段。” 淳于越听后点了点头： “听仙府所言......那老夫这确实是制造热点来营销。” “仙府你解释的倒是通透。” 李意听后却摇了摇头： “可是仆射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若是那些负面的争议太多了。” “岂不是会给人一种先入为主的观感。” “明明你所书的内容并无问题，但是人们却天然对你的看法抱有成见。” “到时候，他们便无法用一个公平客观的角度来看待仙儒了。” “人大都是从众的。” “看到身边的人说你有问题，他们自然而然的......也会认为你有问题。” “往日仆射你乃是儒生之首，当世大儒，大家自然会认同于你。” “如今的情况，却和往日不太相同了。” “这印刷所需要的时日可不短，若是儒生们日日指责仆射你，他们心中都会默认仆射你的仙儒之说为错误的。” “如何还能以公正客观之心看待呢？” 淳于越听后不由得怔了怔， 思索了许久后一脸认同的道： “仙府所言在理啊......”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此事确实是不得不防。” “仙府可有方法教我？” 淳于越本来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 骂名再多又何妨？ 只要看到自己的《仙儒》，认真品读一番。 有远见的人，自然能够理解自己。 不过如今听仙府这么一说，也确实很有道理。 要是那些人带有成见来看自己的学说，还真有可能无法理解自己。 到时候仙儒之说，就无法真正被世人所理解了。 儒学中兴将会艰难许多。 —— 李意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仆射莫急，我让你前来，自然是有办法的。” 淳于越赶忙问道：“何法？” “我们可以利用......舆论的力量。”李意轻声说道。 “不知仙府，这何为舆论？”淳于越显然不懂李意的这个词儿。 “仆射你可以将其理解为公众的议论或民众的意见，天下人对此事的看法。”李意大致解释了一下。 淳于越点头表示理解。 “当前最紧要之事，便是引导舆论走向，让众人了解《仙儒》的真正内涵。” 淳于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如何引导？” 李意继续道：“可借助一些有权威之人的评价，或是举办一场辩论会，邀请各方人士共同探讨，借此来消除众人心中的疑虑。” 淳于越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此法......犹如当年稷下学宫的辩论？” “如此一来，确实可让更多人提前了解《仙儒》。” 李意继续道： “不仅如此，还可在辩论会上设置一些奖励，吸引更多人参与。” “同时，加强与其他学说之间的交流，取长补短。” 淳于越听后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道： “可是仙府，这种辩论......一般都是难以争辩出高下的。” “若是不能辩出高下，其他儒生怕是还会对仙儒学说抱有成见，又如何能引导舆论呢？” 虽然淳于越对于仙儒学说十分自信，但是辩论这种东西。 其实是很难把某一方辩赢的。 你就算辩赢了，对方厚着脸皮说自己就是没输，你也拿他没办法。 就像淳于越和李斯，两个人以前经常争辩，反正争辩来争辩去......最后仍然是谁也不服气。 —— 李意听后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仆射，你要对自己有自信。” “你要对自己的仙儒学说有自信。” “你觉得百姓黔首们若是听到你的仙儒之说后。” “是会支持你呢？” “还是会支持其他指责你的儒生呢？” “如今咸阳百姓日日听报，民智已是大幅提升。” “大家心里都有杆秤。” “到时候，仆射您再按照仙儒中儒生的行事标准帮扶百姓。” “他们感激之下，自然而然便会如你所言的那样......成为仙儒学说的儒生之源。” “这难道不是仆射你此前所想要达成的目标吗？” “黔首百姓之数，可是如今儒生的百倍千倍。” “有了黔首百姓们的支持，就是有了群众的支持。” “群众的支持，才是民心所向。” “真理，不是靠辩论辩出来的......是从实践中得出来的。” “你不需要在辩论上辩赢那些你的反对者，你只要扩大你的支持者便可以了。” 淳于越听后不由得眼眸发亮： 原来仙府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这确实是扬长避短之法。 同时也能快速的扩大仙儒之说的影响力。 淳于越显然是一点就通。 他之前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问题。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如今的这种环境。 如今在大大小小的仙术学堂的帮助下，咸阳有不少百姓都识字了。 民智提升更是极大。 不少百姓甚至都在为两年之后参加科举而努力，便可见一斑。 这些人若是都愿意投身于仙儒，何愁儒学不兴盛？ 到时候百姓们都支持自己的学说，那便是民心所向了。 还怕其他儒生的诋毁吗？ 第248章 仙儒扶贫基金会 “仆射，关于这《仙儒》一书的售价你打算定多少？” 淳于越闻言倒是没有思索，似乎早就想好了： “仙府，老夫打算卖一百钱。” “若是卖得太贵了，不利于仙儒之说的传播。” 白送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淳于越也没有以此赚钱的想法。 很显然......他是打算自掏腰包，低价卖出去。 以此来让更多人领略到《仙儒》的真谛。 李意闻言当即摇了摇头： “太低了！” “怎么能卖的这么便宜呢？” “仆射您这可是为儒学开辟了新的道路。” “法不可轻传，道不可轻授。” “只卖一百钱，连您的成本都收不回来。” “日后若是此书传颂于天下，数以万计的人品读，仆射您难道还要继续赔钱进去吗？” “虽然仆射您身家不俗，但是又能贴进去多少钱财呢？” “百万钱？千万钱？” 淳于越听李意这么一说，不由得愣了一下。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印刷成本两百钱，却只卖一百钱。 他若是卖出一本，就得贴进去一百钱，卖出去一万本就是一百万钱。 这点钱淳于越还是拿得出去来的。 不过若是真如仙府说的那样，卖出十万本......那可就是千万钱了。 这笔钱对于淳于越而言，也绝对不是小数字了。 要是卖出百万本，那就得补进去亿万钱。 淳于越就是掏空家底儿，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淳于越不由得认真的思索了起来，他之前倒是没有仔细想过这事儿。 毕竟他又不是商贾，很少算这种账。他单纯是想让更多人看到仙儒而已。 淳于越思忖了一番后，略带迟疑的道： “那老夫......售卖二百钱？” 李意颇为失望道： “仆射，这书籍运输和售卖亦是需要人力成本的。” “你怎的还要原价售卖？这不依然是亏本吗？” 淳于越被李意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仙府，这些许的人力成本......老夫还是可以承受的。” “只要仙儒能够传播开来，让儒家中兴，老夫便是无憾了。” “老夫其实没打算以此来牟利。” 李意闻言，颇有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仆射......你莫不是以为我是想你凭此法来赚钱？” “你看我像是这种爱财的人？” 淳于越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二人大眼瞪小眼，有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李意见状，只得轻咳一声： “咳咳......仆射啊，你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我的意思其实是仆射你完全可以借助盈利所得，来帮扶百姓。” “比如你将售书所获得的利润，拿去资助那些贫困耕户。” “像是出一些钱财来帮他们来租借耕牛。” “以往租借一头耕牛一年的开销，怕是有数百钱。” （黔首租牛用种出的粮食抵债，比如租一头耕牛一年，需要上缴十石粮食，一石粮食三十钱，便是三百钱了。） “虽然如今咸阳耕牛的租借价格下调了不少，但是对很多耕户依然是一个高价。” “耕户们不是不想开垦荒地，只是家中没有余钱来租借耕牛。” “还有一些耕户其实有能力耕种更多的土地，同样是受困于耕牛的限制。” “仆射您的主张，不是藏富于民帮扶百姓吗？” “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吗？” “用赚来的钱，补贴给黔首们租借耕牛。” “当然！肯定不可能全额补贴，只补贴一半即可。” “如此一来，那些租不起牛的，只需咬咬牙就能租起了。” “而那些原本只能租一头牛的，现在就能租借两头牛了。” “到时候，仆射你既做到了藏富于民，又助力了大秦的粮食产量。” “那可真是功德无量啊！” “若是真的达成此目标，到时候谁还敢说儒学无法治国？” “依我看......你这书，售价应当卖到一千钱才是！” “每卖一本书，就可以资助几户人家租借耕牛。” “我将其称为——仙儒扶贫基金，旨在打造出百姓富足的大同盛世。” 淳于越听后眼睛瞬间一亮： 嗯？ 还能这样搞？ 这就是仙府的智慧吗？老夫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淳于越仔细思索了一下，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仙府，您的这些说法，都是建立在他们愿意买《仙儒》的前提下。” “若是他们不愿意买，岂不是变为空谈了？” 李意听后却是微微一笑： “仆射......您也是儒生，请问儒生们最在乎的是什么呢？” 淳于越思索了一下道： “我辈儒生......最在乎的应当是个人的道德修养、学识修养以及生前生后的名声。” 李意闻言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道： “所以啊......仆射您这《仙儒》......绝对会大卖的。” “仆射你难道忘了......我方才和你讲的舆论了吗？” “仆射既然是为了天下百姓，到时候......我自然会从中襄助一二的。” 淳于越看着李意的笑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好像有些猜到李意的打算了...... —— 就在二人商讨关于如何借此帮扶百姓之时。 炼药研究院的一名护卫小跑了过来： “仙府！” “廷尉前来拜访。” 李意不由得一愣： 李斯？这家伙已经好久没主动登门了吧？ 上一次登门拜访自己，还是因为安排关东贵族迁徙一事，想让自己给他支支招儿。 此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怎么今天忽然登门拜访了？ “去将廷尉请进来吧。” 李意看向护卫道。 最近李斯挺老实的，李意对他倒是没啥成见。 别人来拜访，没必要拒之门外。 —— 李斯有点纠结。 从朋友的角度来讲，他自然是不希望淳于越过得太惨。 但是从各自派别的角度来讲，他又不希望淳于越的儒学真的崛起。 如今淳于越似乎要和仙府搅合到一起。 这不免让李斯有了一点儿危机感。 所以，他打算前来探探口风。 —— 李斯心事重重的来到炼药研究院。 一进门就被一头正在叉着腰的熊给吓了一跳。 “熊？？” 几欲拔腿就跑。 不过看到这熊似乎对自己没兴趣，而且抱着一根竹子在啃。 并且仙府李意也在往这边走，李斯这才定下心神。 “廷尉大人，稀客啊！”李意前来迎接。 关系好不好且不说，这礼节还是得到位的。 —— 李斯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斯有些时日未来仙府府上了。” “没想到仙府竟然还养起了这等猛兽。” 李意笑了笑： “廷尉莫怕，它们甚少伤人的。” “尤其是吃饱了之后。” 李斯听后则是不由得嘴角一抽。 他以为李意的意思是这些熊吃饱喝足就不吃人了...... 故而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快步的往会客厅走去。 李意则是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没想到这李斯的胆子，竟然比淳于越还小...... —— 李斯来到会客厅，看到淳于越正在此处，并且一脸欢欣的模样。 不由得心头一沉：莫非......仙府真打算支持淳于越了？ 我以前以为你是说着玩的啊！ 淳于越经常在李斯面前说仙府有儒生的风范...... 跟在李斯后面走进来的李意看向李斯： “不知廷尉今日忽然造访，所为何事啊？” 听到李意的问话，李斯神情不由得变化了一下。 随后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斯今日见到报纸上有儒生驳斥仆射，心有忧虑，打算前去仆射府上看望一二。” “结果却是扑了个空。” “没想到仆射竟来到仙府这儿了，斯想着许久未曾登门拜访仙府，便前来拜访一番，顺便看看仆射。” 李斯半真半假的说着。 他总不能把心里的老实话说出来吧： 担心淳于越过得差，更怕淳于越过得好...... 这真话说出来，可是有够丢人的了。 一旁的淳于越听后则是有些小感动。 随后笑骂道： “嘿，李斯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 “你不就是担心日后老夫的儒家压你法家一头吗？” 得益于二者经常打嘴仗，淳于越对于李斯的为人还是很了解的。 李斯前半段的真实性不用怀疑，后半段的真实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李斯听到淳于越把自己的小心思说了出来。 仍然是脸不红，心不跳。 你爱咋说咋说，老夫反正是不会承认的。 表面上更是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仆射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你这儒家......就是再过十年，也动摇不了我法家的地位的。” “老夫只是担心你被报纸上的言语气出病来而已。” 淳于越听后则是一脸淡然： “呵呵，老夫怎么会因那些闲言碎语而恼怒？” “我辈君子，胸中自有浩然正气。”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李斯撇了撇嘴：“你都快不是儒生了，还君子？” ...... 二人你一句我一嘴的，互怼了半天。 听得李意都有些懵逼。 淳于越和李斯两位朝堂重臣，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在拌嘴。 饶是李意也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俩人似乎有一种基情满满的感觉。 不是......他们俩关系这么好的吗？ 老实说，李意还以为这俩人是死对头呢...... 怎么私下拌嘴跟“欢喜冤家”一样。 你们俩......确定不是拿错剧本了？ 七老八十的，谁磕得动你俩啊？ —— 李意吐槽归吐槽，倒是摆出了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同时吩咐倡明去沏了壶茶。 “生活索然无味，且看老登斗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他俩互撕还挺有趣的。 李斯和淳于越似乎忘记了这是在李意家，二人扯皮了半天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下。 缓了两口气后，李斯看向一旁吃瓜的李意： “仙府，你看看......仆射这还有半点君子的样子吗？” 李斯可不是白来的，看起来他方才一直在和淳于越斗嘴。 实际上其中另有深意。 他是为了揭穿淳于越的“真面目”，间接拉低一下淳于越在李意心目中的印象。 —— 李意听到李斯的话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二位不愧是朝中重臣，当真是能言善辩。” 随后看向淳于越： “仆射，到时候你可以考虑邀请廷尉他一同参与辩论。” “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淳于越听后当即眼前一亮： “仙府言之有理啊！” 李斯的法家和他淳于越的仙儒，还用得着比吗？ 黔首百姓，怕是闭着眼睛选都会选他的仙儒吧！ 到时候，儒学成为民心所向。 还可以好好打击打击李斯这家伙，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群众的力量”。 李斯听到李意的话后，则是有些疑惑： “辩论？” “什么辩论？” 李意笑了一下，没有解释，而是提来一壶茶。 给淳于越和李斯一人倒了一杯。 “二位经过方才一番激情辩论，想必有些渴了吧。” “来，喝口茶润润嗓子。” 李斯看着面前琉璃杯中的淡黄色液体微微一怔： “茶？” 显然李斯并没有见过茶，一旁的淳于越和他差不多。 李意解释了一嘴： “此物乃是方士们从岭南一带带来的。” “饮之益处不小。” 李斯咽了口唾沫，不得不说他还确实有点渴了。 不过他有些警惕的道： “仙府，您这茶......多少钱一杯？” 李意闻言愣了两秒。 随后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贵，只要两千钱。” 奶奶的，自己好心请喝茶......你这家伙还以为我要宰你呢？ 既然你都这样问了，那我不开个价那都对不起你了！ 李斯听后则是露出一副放心的表情：“那确实不贵。” 当即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李意见此情景，不由得有些无语...... 不是，你这是几个意思？ 你对我刻板印象这么深吗？ 第249章 廷尉，你误入歧途久矣 “嗯？” “仙府这茶......倒是有种别样的滋味。” 一旁的淳于越不像李斯这般，喝个茶还要问价。 接过茶直接饮了两口。 随后则是眸子一亮，称赞不已： “此物清雅，宛如学问之道。” “清香四溢，犹如书卷中的智慧，令人陶醉。” “味之清苦，恰似求学路上的艰辛，历经磨难。” “回味却是甘甜，有种终成正果之感。” “当真是先苦后甜，令人回味无穷啊。” 淳于越喝着茶，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当初求学之路...... 同时又联想到了自己如今开创仙儒学说，注定也会是一条颇为曲折的路。 因此是有感而发。 李意听后忍不住腹诽道： 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喝个茶还都能喝出这么多感悟。 一旁的李斯同样是附和的点了点头： “仆射所言，亦是斯心中所想。” “难怪仙府要价两千钱。” “此物确实值这个价啊。” 李斯喝了之后，也觉得这茶的味道十分不错。 要说有多好喝吧，肯定也没多好喝...... 但是这种淡淡的苦涩，瞬间让李斯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离开老师毅然决然前往了秦国，却不受重视。 只能当彼时秦相邦吕不韦的舍人。 随之而来的淡淡的甘甜，又让李斯觉得自己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一切都是值得。 “唯有岁月磨砺，方能成就一番事业。” “饮茶之际，宛如时光流转。” “只觉更应珍惜当下，奋发向前。” “仙府，烦请多卖给斯几杯。” 李意：“......” 看来上了年纪的人，都挺爱喝茶的啊...... 对于李斯的求购意向，李意则是摇了摇头： “廷尉，这茶我这里也没有多少，可卖不了给你。” 我自己都不够喝呢，你还打算从我这买？ 李斯听到李意的话后不由得一愣，略带疑惑的道： “仙府方才不是还说两千钱一杯吗？” 李意：“呵呵，廷尉不用心急......再过几个月咸阳应该便能售卖了。” 别急哈，等黄粱打通好完整的商道后，再好好的宰你一刀。 —— 李斯有些失望。 不过他又想到了方才的话题。 “仙府，你们刚刚所说的辩论是？” 淳于越一脸“骄傲”的道： “当年稷下学宫，不就时常有各家在辩论吗？” “仙府和老夫，便是打算重启此法。” 李斯闻言不由得神色一凛，有些郑重的看向李意： “仙府当真打算推崇儒学？” “这儒学如何能治国呢？” “仙府还需三思啊！” 虽然李斯不知道其中的具体情况，但是很显然仙府李意是要支持淳于越了啊。 而且凭陛下对仙府的信任来看......他法家的地位岂不是要受到威胁？ 还不等李意回话，淳于越抢先怼了过来： “李斯，谁说儒学不能治国？” “你那法家不是从我儒家延伸出去的？” “你法家治得，我儒家就治不得了？” 李斯摇了摇头： “此前的诸多国家，可有哪一国用过你儒家治国？” “夏商周不都是儒学礼法治国？”淳于越不服气的道。 李斯略带不屑的道： “夏商周也能算儒学？” “仆射你可不要把这先后顺序给弄错了。” “孔夫子乃是根据夏商周等朝代的治国之法，才提出儒的观念。” “但是此后的春秋诸国，可又有哪一国实行儒学了？” 淳于越似乎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了，不再搭理李斯。 李意见状则是摸了摸下巴： 这淳于越，倒是还挺有心机的嘛......竟然还故意装作说不过的样子。 按照其《仙儒》中的观点来看，他少说还能多辩几轮的。 莫非是真打算日后和李斯好好辩论一二......所以先藏有后手？ —— 对于淳于越可能打的主意，李意自然不会戳穿。 而是看向李斯： “廷尉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之前在朝堂之上的时候，廷尉不是也曾说过......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嘛？” “如今儒学打算与时俱进，你不更应该支持吗？”李意笑呵呵的道。 李斯听后不由得一滞。 这话虽是韩非子在五蠹中所提出的，但李斯对此十分认同。 故而李斯常将其挂在嘴边。 所以忽然听到李意用这句话反驳自己，他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仙府所言虽然不错，但是这儒学终究是儒学......” “再怎么变通，都不如我法家务实不是吗？” “我法家讲究赏罚分明，儒家却只好道德礼仪。” “如何能适用于如今土地广袤的大秦呢？” 李斯沉默了一下后，终究还是开口道。 李意闻言摇了摇头： “廷尉，你又怎么断定儒家一定不能务实呢？” “儒家和法家，又不一定就是非此即彼。” “法家不也是从儒家的礼法中延伸出去的分支吗？” 李斯听后依然摇头： “仙府......儒家和法家，二者在本质上的观念就是不同的。” “儒家认为人性本善，当用道德教化引导人内心之善。” “我法家认为人性本恶，需用律法约束。” “如何能够混为一谈？” 李意听后端起一杯茶，轻抿一口： “请问廷尉，你为何会认为法家的观点就一定是对的呢？” 李斯听后不假思索，且十分自信的道： “仙府你这话问的......” “如今这偌大的大秦，还不能证明我法家是正确的吗？” “诸多国度，都被我大秦一一压服。” “谁对谁错，天下人有目共睹。” 李意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淡笑道： “廷尉的观念，原来是这样来的。” “倒是也不怪廷尉你，你也只是受限于时代而已。” 李斯见李意不讲事实，反而用空话嘲笑自己，竟也不恼。 只是神情淡定的道： “不知仙府可有何高见？” 李意提起茶壶，为李斯和淳于越各倒了一杯茶。 然后慢悠悠的开口道： “廷尉啊廷尉，你误入歧途久矣。” 李斯闻言眉头紧蹙。 不过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李意的下文。 “法家能治理国家，能夺得天下......并不是因为它是正确的。” “只是因为它是见效最快的，仅此而已。” “法家的主张是什么？” “愚民，疲民......用律法来统治天下，黔首百姓如同牲畜，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 “廷尉，你真的觉得这样的做法......会是正确的吗？” 李意语气幽幽的道。 李斯听后不由得怔了怔，因为这些话......当年自己的老师荀子也曾问过。 不过李斯还是不假思索的道： “只有这样一个国家才会稳定，才会变得强大，难道不是正确的？” 此话亦是李斯当年反驳老师荀子时所言。 李意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廷尉......若是你也被别人当成牲畜，你会觉得这是正确的吗？” 李斯摇了摇头： “我乃贵族，又不是黔首，二者岂能一同比较？” 李意盯着李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 “可是在我的眼中......廷尉你和黔首，别无二致。” “你们......都只有一条性命。” 李斯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李意想要表达什么。 “廷尉，你觉得黔首百姓们有没有思想？” 李斯点了点头。 这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为什么还要压制他们的思想？ 见李斯点头，李意又问道： “请问，律法为什么能压制住人们的思想？” 李斯很清楚律法是如何工作的： “因为他们畏惧受到惩罚，畏惧死亡。” 李意听后笑了一下： “那要是有一天......黔首和百姓们，连死都不怕了呢？” “廷尉你的律法还管用吗？” 李斯则是不置可否的道： “在律法的约束下，黔首和百姓会有不怕死的？” “纵使有，又会有多少？” 李意点了点头： “得益于陛下圣明，没有将百姓当作牲畜。” “廷尉你自然是看不到这一点。” “若是换做夏桀那样的暴君，百姓民不聊生，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那又将会是何种情景呢？” “律法，是不讲感情的。” “愚民和疲民，百姓是不会对国家有归属感的。” “真要有一天，他们受制于严苛律法的管控，彻底没有活路了的话。” “这个时候......他们会做什么呢？” 李斯先是沉默不语，他自然明白李意想表达的是什么。 半晌后才开口道： “仙府，自古以来，还从没有听闻过黔首百姓胆敢反叛的。” 李意听后却是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廷尉，自古以来，也从未出现过如大秦这般全面奉行法家并且一统天下的国度呢。”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啊。” 李斯听后则是再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李意见状却是继续道： “我当年在仙界之时，也曾研究过仙人的历史。” “这仙人呢，其实也是人。” “仙界的历史上呢，曾经也有一国度，全面奉行法家，并且打下了一个面积广袤足有数千里的巨大疆土。” 李斯闻言则是来了兴趣： “敢问仙府，那这国家后来如何？” “存续了多久？” 既然是历史上，那么肯定是覆灭了的，李斯这一点还是猜得到的。 李意做出一副思索的表情，随后道： “这个国家从盛极一时到最终覆灭，最终只存续了十四年。” “若是按年头来算，也可以说是十五年。” 李斯听后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摇了摇头： “这个国家，肯定没有将律法运用好。” 李意摇了摇头： “不啊，这个国家完全以律法为主。” “在贯彻法家方面，绝对比现在的大秦更为彻底。” 李斯听后有些哑然，不过还是开口道： “呵呵，个例算不得什么。” “肯定还有其他国家奉行法家。” 李斯倒是没有反驳李意话语的真实性。 自从电灯、照相机、留声机这些神奇之物被李意弄出来后。 他现在也是相信李意是从仙界归来的了。 这种神迹，由不得他不信。 这也是李斯不敢和李意争雄的关键原因。 毕竟......丞相王绾，都自认低仙府一头了。 他李斯一廷尉，又能如何呢？ 哪怕当上了丞相，在陛下的心目中亦不如仙府。 朝堂上绝大部分的官员，现在都把仙府当成半个仙神来看待的。 “呵呵，廷尉，你这就想错了......从这个国家之后，再也没有一个国家敢全面奉行法家了。” “他们大部分都选择了儒家和法家并用。” “比如外儒内法，内圣外王。” 听完李意的话，李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意也没等李斯缓过神来，而是开口道： “廷尉，你知道历史上这个全面奉行法家的国家是怎么覆灭的吗？” 李斯听后下意识的道：“因为什么？” “因为......有一位暴君继位，有一位奸臣当道。” “这位暴君完完全全把百姓当作了牲畜，用律法当作统治百姓的工具。” “导致本就没有什么归属感的百姓，变得更加民不聊生。” “廷尉，你之前说了，百姓们是有思想的。” “你也说了......人性本恶。” “而且那个时候......还有一个人告诉那些被视为牲畜的百姓一句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至于结局如何，我便不多说了......” 李斯听后瞬间心神动荡，一时间难以言语。 就连一旁的淳于越，也被李意的这句话震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淳于越环顾了一圈后，忍不住开口道： “仙府，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等话语......” “这无异于谋逆啊！” “若是陛下知晓，又该如何看你？” 院外正从仙术府归来的铲屎官凌风，方才也听到了那句话。 当即是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 李斯回过神来，亦是十分后怕的环顾了一圈： “仙府，慎言啊！” “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李意却是饶有兴致的望了望淳于越，刚才他那反应倒是有些意思。 难怪淳于越能写出《仙儒》来。 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正常来讲，儒家同样是阶级的绝对扞卫者。 听到自己的那句话，绝对会破口大骂。 而淳于越这个反应......实在是有些小了。 —— 李意则是颇为淡然的看了看淳于越和李斯： “这句话，我早就告知过陛下了。” “否则如今的大秦怎么会是这等模样。” “广开仙术学堂，积极开启民智......这本身就是有违法家主张的。” “廷尉，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陛下如今的态度吗？” 第250章 我言诸子百家，分五等 李斯听到李意的话语后，先是呆了一下。 随后迅速的将近来的一些事情，在心中复盘了一遍。 他终于是意识到了一个一直被其刻意视而不见的问题——陛下，确实不再打算以法家为核心了！ 李斯一时间，思绪波涛汹涌，念头纷飞。 他其实，早就有所察觉了...... 只不过在李斯看来，如今大秦主体上仍然是以法家为主。 故而李斯抱有侥幸心理，认为陛下可能只是单纯想要兼容各家...... 然而今天被仙府挑明了，李斯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故而李斯深呼了一口气。 看向李意：“所以仙府你才会支持儒学？” 李意摇了摇头： “非是儒学，而是仆射的仙儒之学。” “这二者，还是有些区别的。” 李斯有些沉闷： “这二者有本质的区别吗？” “不都是儒学？” 一旁的淳于越听后则是开口反驳道： “怎么没有区别了？” “仙儒以人为本，然后才是道德，之前的儒学则是以道德为本。” 李斯听后却是摇了摇头： “淳于越，你当老夫看不出来吗？” “仙儒和儒学的区别只是过程不一样而已，实际上却是殊途同归。” “都在追求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大同之治？小康之治？” “你觉得可能出现吗？” “就算能出现，这得要多少年？” 淳于越听后则是笑了一下，竟然没有出言反驳什么，而是乐呵呵的道： “看来廷尉你挺了解老夫的仙儒嘛。” 李斯则是懒得回应淳于越的打趣，因为他现在的心情很差。 —— 李意见李斯竟露出一副萎靡不振的表情，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随后开口道： “廷尉，你可知道我为何说你误入歧途吗？” 李斯闷声道： “仙府，这只是各自的道不同而已......哪里有歧途和正途？” “法家若真是错的，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大秦呢？” 哪怕意识到陛下心思的转变。 李斯仍然不认为法家是错误的，他也不认为自己的追求会是错误的。 这非是李斯固执，而是自身内心的坚持。 这是法家领袖的该有的素养。 若是能被他人三言两语就说服，他李斯也就不是李斯了。 诸子百家也就不会争得面红耳赤而争不出个高下了。 类似的个人信仰和追求，都是难以撼动的。 —— 李意见状也不恼，而是笑盈盈的道： “廷尉说的，倒是也不错。” “但是廷尉......你的格局不如你老师。” “你并不知道陛下的真正追求。” “你也不知道我的追求。” “廷尉，法家确实并非歧途。” “只是廷尉你......让法家走进了一条歧途。” 李斯听后一时间有些胸闷气短，他只觉得李意是在嘲笑他。 忍不住道： “仙府何必如此嘲讽老夫？” “你说老夫让法家走进了歧途？” “老夫会让法家走进歧途？” 李意点了点头： “廷尉，我并非是嘲讽你。”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李斯作为法家代表人物，并不认为李意比他更懂法家，压下心中的恼意，沉声道： “烦请仙府告知老夫，老夫到底怎么让法家走入歧途了？” 一旁的淳于越也有些好奇。 他和李斯争辩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从来没有辩出个高下。 淳于越也觉得李斯这法家，肯定是走歧途了。 只不过一直说服李斯。 故而，他很想看看仙府的高见能否狠狠地打击打击这李斯。 —— 在二人的目光中。 李意并没有直接回应李斯，而是反问了李斯一个问题： “敢问廷尉，你认为诸子百家的思想有高下之分吗？” 李斯听后，当即摇了摇头： “诸子百家，各家都有其独到之处。” “虽然我乃是法家之人，但是亦不会妄言高下之分。” 淳于越亦是同样的表情。 他们虽然都推崇自家的学说，经常真把其他各家贬低的一无是处。 但是实际上他们内心都很清楚，每一家能传播开来，都是有原因的。 尤其是其中的几大显学......儒墨道法。 真要细分，如何能分出高下？ 真能轻易分出高下，各家就不会争鸣数百年了。 李斯原本在秦灭六国后。 觉得法家，当为第一了。 然而今日却被李意打击了一番，心情怅然，自然不会言说法家第一。 —— 李意听后却笑了笑： “廷尉、仆射......诸子百家，在我心中却是有高下之分的。” “而且这个高下之分，其实也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淳于越闻言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道： “仙府，诸子百家真要是很容易分出高下，何至于争鸣不休呢？” 李意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 “此高下，非是尔等所想的高下。” “而是在其各的实现上的难易程度，进行划分。” “而通过此种方法分辩诸子百家，我将其分为五等难度。” “第一等难度：难如登天、遥不可及。” “代表学派有两者。” “一者为道法自然、无为而治——道家。” “另一者为兼爱非攻、尚贤节用——墨家。” “此二者若想实现，可谓是难如登天。” 李斯和淳于越听后，不由得点了点头。 对于李意的这一观点，他们并不否认。 道家的无为而治、顺应自然，和墨家兼爱世人、人人平等。 这两者确实是诸子百家里最难以实现的。 前者是让人放弃世俗欲望，功名利禄归隐山林。 后者是让人人互爱，人人平等。 说实话......这绝对比儒家的大同之治还难。 强不强且不论，难度系数绝对是诸子百家中最高的。 所以根本就没有哪个国家敢用这两家的方法来治国。 —— “第二等难度：难度亦是极高堪称顶尖，但是却不再遥不可及。” “代表学派亦有两者。” “一者为仁者爱人、大同之治的儒家。” “另一者则为名实之辩、名实相符的名家。” “此二者，难度虽然不如第一等，但是却同样不低。” “虽不至于遥不可及，但是亦称得上是可望而不可即。” 淳于越听后，本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说。 儒学的最终理想......确实也就比墨家、道家容易实现一些。 凌驾于其他各家之上。 若是能达成大同之治，哪怕让淳于越立即去死他都不会犹豫。 因为这是儒生心中最完美的世界——“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其实这一点和墨家的兼爱世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不过墨家在兼爱的同时，还有非攻以及更为离谱的“人人平等”......所以理论上比儒家更难以实现。 至于名家，此家非是显学......但是追求的却是一种有些虚无缥缈的“名实之辩”，追求概念的精确标准，差不多就是给万物命名了。 这难度......也确实不低。 名家难度不低的同时，还逆天的不怎么实用......所以成不了显学。 李斯和淳于越同样认可了李意的这个第二等观点。 —— “第三等难度：难度较高，道路也注定几多坎坷。” “代表学派有二者。” “一者为法平无私，强国强邦的法家。” “一者为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阴阳家。” 李斯听后点了点头，对此同样不反对。 法家想要成功，阻力之大有目共睹。 当年秦国商鞅变法的下场。 当年秦国的那些旧贵族对变法的阻挠。 法家能成为秦国的治国根本，这道路不可谓不艰难。 但是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使用了法家的秦国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变强。 至于阴阳家......这一家的阴阳五行学说实在是太玄之又玄了。 想要成功，自然同样坎坷。 法家想成，需得肯牺牲，敢断腕......需要克服现实阻力。 阴阳家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甚至通过阴阳五行来预测未来，神秘而不可测...... 到底准不准，是否可行...... 谁也说不明白。 这种一半一半的东西，说其道路坎坷也很中肯。 —— “第四等难度：有难度但是不高，只要条件合适，相对容易实现。” “代表学派便是那纵横家。” “其擅长策略和外交，其理想目标通常是为了实现君王和国家的短期利益。” “通过合纵连横的方式来解决国家间的问题。” “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通过谋略和外交手段来实现。” “当初不就有不少国家重用了纵横家之人。” —— “第五等难度：没有难度，只是主张可能有所不同。” “其代表学派有二者。” “一者为重视农业的农家。” “一者为重视兵法的兵家。” “此二者，要实现并无任何难度。” “因为耕种和战争，中原诸国没有哪一个国家不重视。” —— 李意一口气说完后，喝了一口茶，看向李斯和淳于越： “廷尉、仆射，你们可认同我方才划分的五等难易程度？” 淳于越点了点头： “若是按照仙府所言，如此将诸子百家划分为五等确实没有问题。” 李斯对此也毫无异议。 虽然李意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但是单从难易程度上来讲......各家确实是如此。 “仙府划分的确实颇为中肯......不过仙府划分出这个高下的目的是？” 李斯有些不解李意搞出这个划分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这跟他进入歧途有什么联系吗？ 李意则是微微一笑： “我说这个，是想让二位能够用纵览全局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从全面、发展、动态、实践四个角度来辩证的看待各家学说。” 淳于越和李斯初次接触这一概念，一时间有些头晕脑胀。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等待着李意的下文。 “在我看来，诸子百家，并无高低，各有用处。” “但是为什么难易程度却呈现出这种巨大的差别呢？” 李斯和淳于越听后，不由得一同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又或是说从这个独特的角度来考虑各家学说。 半晌过后淳于越率先开口： “老夫认为，是因为实用与否和见效快慢。” “第五等的农家和兵家，由于最为实用，任何一个国家都需要重视，自然容易实现。” “而第四等的纵横家，在诸国互相征战之时，短期内见效快能够让弱国得以自保，故而才得以被某些弱国所重用。” “而第三等的法家，实用性虽然不差，但是短期见效远不如前二者，实行的难度又颇高，故而难以实施开来。” “第二等的儒家，比法家更难实现......短期的实用性甚至不如法家，想要达成最终目的，更是遥远。” “至于仙府所言的第一等的道家和墨家......同样是如此。” 淳于越思索之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同时，他感觉大脑中似乎有一个什么开关被打开了。 淳于越感觉他似乎抓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 一旁还在思索的李斯，听到淳于越的看法，也是瞬间茅塞顿开，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李意听到淳于越的解答后，当即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仆射的智慧果然不俗，不愧是当世大儒，总结得很准确。” “没错，诸子百家就是因为其实用性和见效快慢才显现出了天差地别的难度性。” “抛开第五等，负责国家耕战的兵家和农家来看。” “剩下四等，其实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规律。” “不知道二位可否能发现？” 李意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还有一个重要的规律？” 李斯和淳于越不由得再度思索了起来。 然而二人却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皆是有些沉默不语的样子。 当然......也可能是想出来了，但是他们都没有敢说出口。 见二人沉默不语，李意主动将答案说了出来： “此四等，随着难易程度的高低，他们最终所能够表现出来的强大程度......其实也会随之巨幅增长。” 只见此刻的李意眼眸深邃，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淳于越听到后......似恍然似不解，神情十分复杂。 李斯听后则是忍不住开口道： “仙府为何会有如此论断？” 李意摊了摊手： “廷尉你乃是法家之人，你应该也很清楚。” “我大秦乃是唯一一个，真正贯彻了法家理念的国度。” “当年商君变法。” “其过程，几多艰险。” “大秦强盛，那些小国企图以纵横家的方法来抵挡秦国。” “因为他们曾经用这种方法成功过。” “只可惜，纵横家只能解一时之急，不可能真正的抵挡法家有成的秦国大势。” “相较于纵横家只需要耍嘴皮子的手段，法家的成功可是需要用血肉与骸骨来积累的。” “有付出，才有收获。” “二者所显现出来的实力，自然是天壤之别......” “位于第三等难度的法家，只要初步成功，自然可以碾压第四等的纵横家。” “所以说......廷尉你当初信奉法家，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法家在当初的那个时代......确实是无敌的。” —— 注： 这部分内容，涉及到本书的一个理念，同时也涉及到未来仙秦的发展基调。 是我最初写这本书的时候，思索的一种相对合理的发展模型。 源于有一天忽然脑抽......寻思着大秦如何才能持续发展，才不会中道崩殂？ 我考虑了好多方面。 这部分内容，便是其中制度方面的角度。 当然我就是瞎扯的，各位帅哥靓女切勿深究哈！ 第251章 功成不必在我 “然而......正所谓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单一的法家固然能够让国家快速强大，但是却绝非长久之计。” “万物负阴而抱阳。” “孤阴不存，孤阳不长，刚过易折，过犹不及。” “就好比我手中这茶水，平常适当饮之有提神醒脑、修身养性、预防疾病等诸多功效。” “但是若是饮用得过多......超出了该有的量，反而却会让人失眠多梦焦虑不安。” “能说是茶水有害吗？” “茶水其本身并无害处，错误的使用才让其从有益变得有害。” “法家亦是如此。” “之所以我言廷尉你误入歧途。” “实在是因为廷尉你太过依赖法家，早就遗忘了真正的求变之心。” “又或是你的求变之心，太过单一......只想着如何全面的贯彻现有的法家，从来没想过如何让法家从本质上进行升华。” “你之求变，求得是外在之变，而非内在之变。” “短期来看或许能让法家的影响力更强，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实在是遗祸不小。” “比如你过于强调文化专制，排斥其他思想；一味强调集权以至于造成某些地方权力泛滥难以有效的制衡；忽视民心想让其成为没有思想的工具。” “人的思想，是不可能永远被压住的。” “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压迫的越久越强，最后所爆发出的反抗力量......也将会越可怕。” “廷尉，你还不认为你已误入歧途了吗？” ...... 李意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淡然的看着李斯。 李斯听完李意的一席话后。 身子略微颤抖了一下，仿佛一时间老了许多岁。 其实李意的论点并不是多么高深，此前也不是没有人用类似的言论来和李斯争辩。 那时候的李斯都可以一一辩驳回去。 再用法家的大获成功，来堵住他们的嘴。 然而如今说这话的，却是仙府...... 仙府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丝毫不弱于法家，李斯自然不能像之前那般反驳。 仙府认可了法家的成果，却不认可李斯的做法，陛下的态度显然也是一样。 这无疑对李斯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 李斯稳了稳心神，深呼一口气： “仙府所言，当真是让老夫受益匪浅。” “不知仙府可有方法教我？” 李意点了点头： “张弛有度，方才是中正之道。” “比如儒法兼修，便优于单一的法家。” “单一的法家和儒法兼修，短时间内的效果可能差不多。” “但是儒法兼修，却能让一个国家走的更长远一些。” “廷尉若真的想求变，可以往这个方向去考虑。” 李斯听后点了点头。 同时也明白李意为什么会支持淳于越了。 仙府的格局显然和自己不同......自己纠结于权势和法家的地位，仙府思索的却是更长远的将来。 不过李斯还是有些不解的道： “仙府，按照你所说的观点来看......最难的应属墨家和道家。” “此二者若是能成，国家将会空前强大。” “那墨家也就算了，若是真的能够实现他们所说的兼爱非攻，那确实不容小觑。” “但是道家的追求，明显就是一种小国寡民，复返自然无欲无求的状态......” “这样也能算是一种强大吗？” 李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李斯： “敢问廷尉，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无欲无求，会放弃世俗名利从而归隐山林？” 李斯作为对权力极其向往的人，对此自然是有些见地的： “斯以为......人生经历重大挫折而无力改变者，悲观之下便会归隐山林。” “又或是一位真正的圣人，对世俗权力丝毫不在意，功名利禄如粪土。” “也可能是在某一日忽然大彻大悟，对道家理念深信不疑者......” ...... 李斯一连说出了多种可能。 不过总体来说，也就是两类人： 要么是大彻大悟超脱世俗的隐世者，要么就是人生发生了重大变故心如死灰的失败者了...... 此二者，真的能让国家变强？ 李斯对此深感怀疑。 李意闻言点了点头： “廷尉说的确实不错。” “这道家的追求，无疑是有违常理甚至有违人性的。” “顺其自然无为而治，这样又如何统治一个国家呢？” “就算真的出现了，也肯定是小国寡民的弱小之国。” “但是......我们不妨换一个角度来想想。” “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国家，才能用道家的方法治国的同时，还能够长存？” 李斯听后不由得愣住了，竟然是从这个角度来思考？ 李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样的国家会是什么样子。 这道家的主张......压根就没有成为强国的基础。 一个无为而治的小国，如何长存？ 这让他如何反推？ 李意见李斯没有头绪，主动开口道： “若是一个国家极其富足，百姓衣食不缺，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 “若是一个国家，权力不再是特权，人们不再以入朝为官为毕生追求。” “若是一个国家，人们什么都不用做，就有花不完的钱，吃不完的粮。” “若是功名利禄......真的完完全全变成了粪土一般的存在。” “廷尉，你觉得这样的国家......人们又会有怎样的追求呢？” 李斯听后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若是金钱和权力人们唾手可得，属于可有可无之物的话。 那人们肯定是追求更高层面的精神追求啊...... 所以说，这才是道家的终极目标？ 这种极度富足的国家，会是多么恐怖？ 不对啊......道家的主张不是通过倡导简朴自然的生活方式。 以此来追求个人的精神自由和内在修养吗？ 怎么到了仙府嘴里......反而变成了物质极其富足，所以才追求个人精神自由了。 李意似乎看出了李斯的疑惑，一脸正经的道： “廷尉，我所言的乃是“大乘道家”，而如今的道家主张则是“小乘道家”。” “小乘道家的主张，其实只是让个人超脱。” “而我所说的大乘道家......却是能够让所有人都超脱。” 李斯怔了怔，仔细思索了起来。 嗯......相比于违反人性的放弃世俗名利直接归隐山林，仙府的想法似乎更合理一些。 毕竟前者注定不可能普及，而后者反而在理论上更实际一些。 不对不对不对......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两者明明都很离谱！ 哪一个合理了啊？？ 一个是劝导世人放弃世俗欲望，这压根就不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放弃世俗名利的。 另一个则是通过满足世人的所有世俗欲望，从而让他们对世俗欲望失去兴趣...... 这两者，真的有区别吗？？？ 听起来，全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啊...... “仙府所言的场景，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难怪仙府认为道家的理念想要达成，难如登天。” “这已经不是难如登天了，这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可能。”李斯摇了摇头，十分感慨的道。 一旁的淳于越也是如此，只觉得这种设想......简直比大同之治还虚无缥缈。 大同之治好歹还可以想一想。 但是仙府所言的世界，他直接是想都没有想过。 李意亦是颇为的怅然： “是啊......可谓是难如登天啊！” “所以我才会将其列为第一等......” “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对我们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淳于越听到李意的怅然话语后，神情十分古怪的道： “仙府......你莫非是以此为目标？” 李意反问道： “难道......我等不都应当以此为目标吗？” “只要此目标得以达成，诸子百家的思想......皆可以在不同程度得以实现。” “儒墨道法，皆可存在其中。” “物质富足，人们自然会遵守所谓的律法......” “物质富足，人们自然能够做到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 “物质富足，人们自然能够兼爱非攻......” “只要能够满足一切物质需求，各家之间的矛盾还算得上是矛盾吗？” “完全可以和而不同。” “又何必争出个你死我活，高低贵贱呢？” “诸子百家，在我看来并无高低之分。” “只有适用与否而已。” “一个国家的不同阶段，可以用不同的思想为主。” “国之伊始，可以用农家兵家的主张以积累实力。” “以弱敌强，可以靠纵横家以避危险。” “争战不休，可以用法家快速增强实力。” “一统天下，可以儒法并用稳定天下，可稳天下数百年无忧。” “若求万世，自然是要以我所言之目标为追求，从而不懈努力。” “但凡功成，万世无忧。” 李斯和淳于越听到李意的话语后，不约而同的升出了一个念头： 仙府怕不是疯了...... 不过随即又全都忍不住生出一种名为“自愧弗如”的情绪。 因为仙府的疯狂想法......他们完全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要是仙府设想的世界真能实现...... 诸子百家？ 谁还会在意这些啊？ 这简直，就是仙界了啊...... 名利还算个屁啊！ 谁还会为了儒墨道法而争执啊？ 如果能让他们去这样的世界，老实说，他们完全可以抛弃现有的儒家和法家...... 因为，这已经超越了他们原本的信仰了。 —— 淳于越咽了口唾沫，脸上既有希冀又有怀疑： “仙府，你所言之目标是否太过遥远和虚幻了吧......真的会有成功的一日吗？” 李意听后摇了摇头： “对于此，我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但是我却知道，如果你们不去想不去做......那么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只要仙术不断绝......未来的大秦初步达成这样的世界，是必然可以的。” “功成......不必在我。” 李斯和淳于越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只觉得李意所言，振聋发聩，让人忍不住心悦诚服。 原本李斯被李意直言“误入歧途”的愤懑和失落那是彻底消失了。 和仙府的追求比起来看......自己的追求，那不就是误入歧途了吗？ 自己想着的是独尊法家，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和仙府的追求，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李斯此刻瞬间就联想到了当日嬴政在面见诸多科举仕人时所说过的话。 “醉心权谋，实乃小道尔。” 陛下说得一点都没错。 自己这，确实是小道啊...... 难怪陛下会如此重用仙府。 仙府谋求的是万世，而自己所谋求的却是眼前。 李斯仔细回想了自己的昨日种种。 只觉得一辈子都在琢磨着如何打压异己，琢磨着如何能够一步一步走向更高。 年少做小吏之时。 见到厕所内的老鼠个个瘦小，看到人则是惊惧不已。 而粮仓中的老鼠个个膘肥体壮，看到人更是肆无忌惮。 因此感慨： “人之贤不尚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从此立志要做仓中鼠，自觉不能混混度日。 于是毅然辞官，拜师荀子。 只为能够有一个更好的平台，闯出一番作为。 最终也确实如偿所愿，如今成为大秦的廷尉。 所以，李斯一直都觉得自己所思所想，并无问题。 他一直认为自己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然而今日听到仙府的一番言论，李斯只觉得......自己往日所思皆是错缪。 就算当了那仓中硕鼠又如何？ 离开了粮仓，硕鼠不依然会变回原样。 只有天下处处皆是粮仓，那才是真正的长久之道。 第252章 三阶段 淳于越倒是没有像李斯那般回忆往昔，而是双眼放光的道： “仙府，这如同仙界一般的世界当真可以初步达成？？” 很显然，他更在意的是这样的世界到底有没有达成的可能。 李意摸了摸下巴： “如果各家愿意通力协作，摒弃前嫌......顺利完成仙术府制定的两到三个「五年计划」的话。” “大秦应当便能够进入第一个阶段了。” “仆射，你们儒家不是有小康之治的说法吗？” “用上十到十五年的时间，在仙术的协助下，大秦应当便能够进入类似于小康之治的阶段。” “届时大秦百姓可以吃饱穿暖，满足生存的基本需求，社会秩序相对稳定，各阶层可以较为和谐的相处。” “这一阶段，我称之为总体小康。” 虽然在李意看来，这一阶段其实只能算是温饱阶段而已。 但是对于现今的大秦子民以及儒家而言，这种阶段绝对属于小康了。 “只用十几年就能达成小康之治？”淳于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随后由衷的道： “若仙府所言真能实现，实乃我大秦之幸，百姓之福！” 如今可早就不是公天下的禅让制时期了。 “天下大同，大道为公”这种东西压根就没法出现。 所以淳于越也从来没有奢求过大同之治能实现。 他所追求的，亦不过是小康之治而已。 结果李意却说只用十几年就能实现，这如何不让淳于越心生期待。 李意微微颔首，接着说道： “当然，这只是第一阶段，我们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之后第二阶段，乃是全面小康。届时，大秦将更加繁荣昌盛，仙术日新月异，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升。” “不仅物质富足，精神文明亦将开始蓬勃发展。” 淳于越听得心潮澎湃： “若能臻至此境，大秦必将成为天下景仰之国度！” 李意笑了笑，然后继续道： “而第三阶段，便是实现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淳于越激动得胡须都有些颤抖了： “这不就是大同之世吗？吾辈毕生追求之理想境界也！” 李意听到后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轻声道： “而只要达成这个第三阶段，那么我等所追求的世界......便算是初步达成了。” 淳于越听后，一时间心神摇曳： 没想到儒家所追求的大同之世，竟然只算是初步达成？ 不过若是和仙府所言的世界相比的话......也确实没说错。 “仙府，初步达成这如同大同之世的世界需要多久能实现？”淳于越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大致需要用上两到三个甲子吧。”李意思索了一下。 这样的高福利社会并不难达到，后世某些发达国家都达到了，肯定算不上是真正的大同。 不过考虑到日后秦国的人口，必定会持续增长，难度也会逐渐上升。 所以需要的时间应该不会短......没个百八十年的积累，肯定还是不行的。 硬要来也不是可以。 但是无疑会让整个社会的发展，陷入缓慢前行的状态。 —— 淳于越听后则是露出了一抹既期待又遗憾的表情。 这样的世界只用百余年便可达成？ 淳于越只恨自己年事已高，无法看到那一天了。 饶是淳于越，一时间的心情都变得复杂难明。 李意哪里不知道淳于越在想什么，开口道： “仆射......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淳于越听后点了点头。 淳于越觉得吧......他还是有希望看到小康之治实现的那一天的。 如果能够实现小康之治的话。 那也不枉他多年追求了。 淳于越当即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争取活到十年之后。 相比于已经开始谋划着养生的淳于越。 一旁的李斯则是沉思了良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李意望了望天色。 瞥了一眼不远处早已“下班”的弟子嬴荣禄。 还有更早出现的凌风，没有照看熊猫，反而是一直在不远处奋笔疾书。 不用说，李意都知道她在写什么。 当然，他们俩都没有过来打扰李意三人的对话。 看着眼巴巴的嬴荣禄，李意明白......今天自己的“工作”时间貌似有些超时了。 当即轻咳了下： “廷尉、仆射，此刻已经到了夕食的时间了。” “二位可否要一同享用？” 淳于越听后，没有丝毫犹豫的道： “老夫还有诸多问题，想要请教仙府。” 言外之意就是要留下来蹭饭了。 李斯则是摇了摇头： “今日仙府所言，让斯受益良多。” “斯打算回去研究一番如何在法家求变。” “便不叨扰仙府了。” 李斯现在只想将法家变革一番，完全没有吃到的心思。 淳于越这家伙好歹整出了一个“仙儒”。 自己呢？ 自己可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李斯方才一直没说话。 便是在思索这方面的问题。 他现在大致上有三个方向。 首先便是公子高所推崇的“儒法结合”，方才仙府也提及到了。 往日李斯对此是反对且不看好的，如今却不得不重视起来，开始思索其中的可行之处。 其次则是和淳于越一样。 将法家和仙术结合，比如制定一些和使用仙术有关的律法。 这部分李斯暂时没有头绪。 毕竟现在的仙术要么就是耕地的。 要么就是只有贵族们才用得上的。 不过按照仙府的设想，未来肯定会用得到。 最后则是将现有的法家主张改良一二，让其更靠向仙府所言的方向。 ——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语，反正他只是礼貌的问一下...... 淳于越见李斯要走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廷尉过两日仙府和老夫筹办的辩论，廷尉可否还要参与？” 李斯摇了摇头： “老夫就不参与此事了......现在对老夫而言更为紧迫的乃是改变法家。” 淳于越见状不由得有几分失望。 因为他还打算在辩论之时用仙儒学说怼的李斯哑口无言来着。 不过一想到李斯今日肯定也会开始求变，到时候自己还真不一定说得过他......他不参与就不参与吧。 第253章 后继有人 淳于越尚属首次在李意这里用餐。 看着桌上的一些从未曾见过新奇菜品，忍不住开口问道： “仙府，这些菜肴为何不曾在仙家酒楼见过？” “竟然香气四溢，让人口舌生津。” 李意见到淳于越正在吃卤蛋，略略的解释了一下： “此物乃是岭南一带的香料所制。” “咸阳没有足够的香料供应，故而仙家酒楼暂时无法售卖。” 淳于越闻言微怔，旋即又想起了今日在这里喝到的茶。 不由得感叹道： “没想到岭南这等偏远之地，竟然还有这样的食材。” 不远处的嬴荣禄听到后，则是相当赞同的附和道： “仆射，据方士们所说，岭南还有很多美味的水果。” “特别是其中有一名为「荔枝」之物，十分之甘甜。” “奈何存储不易，如今又只是春季，尚未成熟。” “我等是无缘品尝了。” 淳于越听到后也不由得有几分向往，口腹之欲渐渐升起。 不过很快就压住了......不行，为了身体考虑，每日用餐需适量！ 不然如何能活到十年之后呢？ 淳于越望着满桌子香喷喷的菜肴，终究还是十分克制的浅尝辄止。 君子需要懂得取舍，口腹之欲虽然让人难以抗拒。 但是为了日后能够见证小康之治......这点欲望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了。 李意见淳于越竟然只吃了一点，不由得一愣，他依稀记得淳于越可是仙家酒楼的“顶级贵宾”。 所谓“顶级贵宾”，就是在仙家酒楼花销的极大的贵族们。 大到什么程度呢......像李意这种甩手掌柜，都能在仙家酒楼的“财报”上看到淳于越极其靠前的名字。 可见其消费能力有多强。 李意暗自嘀咕了一声： 「看来当真是君子啊......这就是克己复礼吗？」 「面对美食，我还是做不到啊......」 —— 一旁的嬴荣禄见到淳于越竟然只吃这么点儿，倒是颇为关心的主动开口道： “仆射，您的身体不舒服吗？” “竟然只吃这么一点儿？” “晚上不会感到腹中空虚吗？” “还是多吃一些吧。” 李意见小吃货弟子竟然主动关心淳于越，不由得暗自点头： 「不愧是我的弟子，还懂得尊老爱幼，不过淳于越这显然是在保持君子该有的礼节，荣禄你这明显是多虑了啊......」 似乎是为了验证李意所想，淳于越当即开口道： “公子多虑了，老夫如今年事已高。” “医师言老夫患上了「富贵病」，如今需得控制饮食。” “仙府前两日不是还发行了一本名为《公共卫生与健康手册》的医书吗？上面提及老夫这种情况应当少食多餐。” “不然如此仙家菜肴当面，老夫怎会只吃这么一点。” 淳于越一边说着，一边微不可察的咽了咽口水。 李意：“......” 好叭，不愧是为师的弟子啊......眼力现在比为师都强了。 —— 酒足饭饱之后，淳于越请教了李意几个问题后同样也告辞而去了。 他需要着手准备今日和仙府商量好的后续事宜了。 和儒生们来一场公开的辩论。 虽然主体上已经敲定的差不多了，但是在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淳于越还是需要去考量一下的。 —— 在淳于越走后，今日一直没有什么言语的凌风方才来到李意身边。 脸上呈现出一抹敬重之神色： “巨子，风此前乃楚墨中人......常以帮扶弱小为己任。” “一直恪守家师家父以及墨子之言，行兼爱之举。” “然而却发现兼爱非攻，实在太过艰难。” “我爱世人，世人却不爱我。” “恃强凌弱，固然可恶。” “但弱小之人......亦有可恨之处。” “甚至楚墨之中......亦有苟且之徒。” “人心叵测，难以辨别。” “我今日救助之人，明日却可能想要取我之性命。” “彷徨之时，也曾怀疑兼爱世人是否真的正确。” “只觉身在黑暗......寻找着一条望不到尽头、难辨其大小、甚至不一定存在的崎岖道路。” “但是家父的教诲，以及墨子所言的世界，亦是我心中所向往。” “此种矛盾之情，常常充斥我心。” “巨子今日所言，让凌风往日之迷惘困惑一扫而空。” “一条有些明灯指引，清晰见到的道路......摆在凌风之面前。” “兼爱非攻，再非可望而不可即也。” “今日风已将巨子所言一一记录，日后亦将传于诸多墨者之中，我等必会为打造巨子所言之盛世一步一步努力。” ...... 凌风一连说了一长串的话语。 听得李意不由都有些沉默。 本想开口说一些什么。 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得了口。 这凌风......邓陵风，显然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只不过她一直没有在众人面前展露过罢了。 比如楚墨其他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还有其父其师为何不见其人？ 邓陵氏好歹也是一不弱的贵族，总不能只剩她一个了吧。 这些东西她自己不愿意说，李意自然也不会去问。 毕竟能让一个人不愿意提及的故事，那么多半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 见此刻的凌风眼中满是希望，再不复往日“面瘫”之相。 李意最终还是没能够出言打击她。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因为她所期望的这个世界。 在李意看来......几乎很难实现。 虽然今日，李意在李斯和淳于越面前，将未来描述的无比美好。 只需要百来年的时间......百姓就能够衣食无忧安居乐业，老有所依壮有所用。 但是李意自己......其实对于未来的走向，亦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李意之所以说那些规划，给淳于越和李斯听。 更主要的还是为了能够让他们放下“门户之见”，让日后的发展能够更平稳快速，不要想着“窝里斗”。 —— 毕竟......有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贯穿着整个历史： “血，只有刚流出的时候会是红色的......结痂以后就慢慢变黑了。” 李意有信心在自己存在的这段岁月里。 一切都能够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也有信心在这段岁月里，做到让大秦的百姓衣食无忧。 达成自己所言的一阶段、二阶段甚至是半个三阶段。 但是如果自己不在了呢...... 人的欲望，最经受不起考验了。 哪怕是在正确的道路。 没有一个自上而下的强大意志为主导的话。 王朝从中高层出现腐朽，这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就算有一个强大的意志，隐藏在暗处的问题依然会存在，只是不会浮现在表面。 从而能够呈现出整体和谐。 人对于特权的向往，是难以轻易磨灭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这种广泛存在于自然世界的情况，在人类中同样存在。 平等，反而才是违反自然的一种现象。 而这也是人和动物不同的地方。 人，是能够违反本能行事的。 而动物却是依托本能行事的。 这并不是说李意认为人性本恶。 李意认为本性无善恶之分。 主要还是被后天环境所影响。 后天的良知引导的善，以及后天的欲望所诱发的恶。 此二者交织之下，构成了一个人的整体是非观。 欲望促使社会的进步，良知维护社会的稳定。 欲望太强，良知不再，社会失衡，秩序难存。 良知太强，欲望不再，社会停滞，进展迟缓。 两者，就如同阴与阳一般，是相互促进的。 前者是普遍现象，后者难以出现，真要出现了也不一定会是好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维持在一个动态的平衡之间。 —— 所以，基于此等观念的李意对未来亦没有把握。 消灭不平等，那就需要消灭欲望。 而消灭欲望，社会进步又会陷入迟缓。 除非真能达到极致的繁荣。 但是这样的世界......李意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样子。 他也不知道是否真的会存在这个极致。 因为人的欲望，从他已知的情况来看：上不封顶...... 发展的越好，欲望也越多。 就像一开始的人们，最大的愿望其实只是想吃饱。 当都能吃饱后。 却又想着能吃好。 能吃好后，又会开始想着能用好。 各种各样的阶级，也是因此孕育而生。 资源是有限的，欲望是无限的。 —— 但是李意觉得。 还是应该给墨家这一众理想主义者......一个希望。 自己默默承受这个现实问题比较好。 至少......有他在，有陛下在，还有小荣禄在。 凭借李意对嬴政和嬴荣禄的了解。 未来这几代的人，全部都是能够活在希望之中的。 只要能培养出足够多的“后来者”，未来也许未尝不可能真的实现自己所言的世界。 绝对公平，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要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相对公平，做到阴阳平衡。 那么便可以持续的正向发展了。 —— 而且......李意觉得自己的论断，也不一定就当得准。 未来会发生什么，终究还是难以判定。 毕竟，穿越这种情况都出现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也许老天确实就是让自己改变这一现状呢？ 不能完全都以自己过往的经历来推测。 如果最后还是变成老样子，历史还是循环播放，那自己和嬴政不就白忙活了。 老天总不会单纯是让自己穿越过来活受罪的吧？ 李意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 —— “老师，你在想什么呢？”嬴荣禄注意到老师半天不说话，有些好奇的道。 李意听到后，笑了笑： “老师啊......在想长公子他们什么时候能从西域归来。” 嬴荣禄听后眨了眨眼睛，随后点了点头： “弟子平日也时常在思索兄长何日能够归来。” 李意拍了拍嬴荣禄的肩膀，调侃道： “怎么？荣禄你开始想念西域的特产了？” 此前西域送来诸多水果，早就被师徒俩给吃完了...... 而且就算没吃完，放到这个时候也坏了。 如今留下的也就是一些种子了......呃，还有驴和骡子。 嬴荣禄听后却是摇了摇头： “近来仙术府关于从橡胶草内提取橡胶的技术已经颇为完备了。” “使用此物对蒸汽机进行密封，可以提高极大的效率。” “只是受限于数量实在有限，所以无法生产。” “当初所带来的一整批材料，都已经消耗殆尽了。” “而关中各地需要种植粮食，不可能大规模种植此物......” “毕竟老师您也说了，粮食才是国之根基。” “所以荣禄时常在想......若是兄长能够早日归来，说不定便能开始生产了。” 李意听到荣禄的话语，一时间都有些发愣： 荣禄啊，你变了。 你变得越来越像你父皇了...... 曾经的小吃货，越来越正经了啊，这样来看我当得上是是教导有方。 陛下，后继有人了啊。 就在李意如此感慨之时，嬴荣禄又来了几句： “如此一来，蒸汽车的速度肯定能够更快。” “到时候荣禄就可以轻易前往西域。” “想要什么样的水果，都可以吃新鲜的了。” 李意：“......” 好吧，荣禄你还是很有独属于荣禄的特色的。 虽然还是小吃货，但是却不忘发展。 我这因材施教，很是成功啊！ 我这也是......后继有人了啊。 —— 西域。 冒顿带领着一众败兵之将。 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是找到了一条可以饮用的河流。 当然，其实也没花多少时间。 毕竟危须本就是依靠着河流而存在的。 冒顿等人，也就是绕了一点路而已。 一干人马。 在见到河水之后，那叫一个泪流满脸。 全都急冲冲的冲了过去，就连那些原本虚弱不堪的匈奴，也恢复了些许力量。 一群人趴在河流边上，可谓是好生畅饮了一番。 个个都喝了个大肚子，方才罢休。 然而就在他们刚喝饱没多久，天空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没多久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下雨了！下雨了！” 一开始匈奴们还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 随后又反应了过来，喃喃低语： “可是为什么是在我们找到水源后才下雨呢？” 第254章 那好像是我大秦地界 危须。 在冒顿败走的数日之后，扶苏等一众西征军方才抵达了这里。 由于担心这群匈奴会残害未来的大秦子民。 故而一行人用了最快的行军速度。 不过即使是如此，他们也足足耗费了好几日的时间。 ...... “公子，这危须......似乎好像和咱们预料之中的不太一样啊。” 临近危须。 西征军中随行的将军，此刻面容有些古怪的看着扶苏。 扶苏闻言，亦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按理来说......那批有着数千人马的匈奴。 在这一城都才只有数千人的西域......绝对是一股强横的势力了。 而且据楼兰王说......危须的兵力，甚至还不如楼兰。 别看当初匈奴在楼兰败的很惨。 但是若是真的让楼兰王的人前去抵抗匈奴......那么结局只可能是败亡或是投降。 西域较为强大的楼兰都是这样的情形。 更为弱小的危须......他们如何能抵挡住那群匈奴呢？ 扶苏一行人在来的路上。 都已经在想象危须破败不堪的场景了。 然而此刻的危须，却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自然是让扶苏等人有些奇怪和吃惊。 难不成......那群匈奴没有攻打危须？ 那他们跑哪里去了？莫非是前往南方那边的西域城邦去了？ 西域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盆地。 虽然西域人并没有盆地的概念。 但是，生活这里的西域人都知道一点。 那就是他们这里的中心地带，乃是一处广袤且不适宜生存的沙海。 西域语称之为“塔克拉玛干”，意思就是：进得去，出不来。 西域人亦有称之为“死亡之海。” 而所有的西域城邦，都是围绕在这个沙海的周边建立的。 若是居高临下，来观看西域诸城。 这些城邦的大致分布，会呈现出一个椭圆形。 而扶苏等人如今走的就是这个椭圆的上半部分。 下半部分亦有西域人，只不过由于河道问题，那里比危须还要远的多。 而且，当初左道等人亦是走的上半部分路线。 扶苏等人想要和他们汇合，自然是需要走和他们一样的路线。 “若是真的如此，日后征讨西域......说不得会横生枝节。”扶苏颇为担忧的想到。 南方的西域人要是都被匈奴屠戮了...... 那绝对是扶苏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他们就算打下来，也只能是收拾烂摊子了。 劳动力一点儿没有，甚至还要从其他地区迁徙人口来。 可是谁会想来西域这种地方定居呢？ 流放的一些罪犯，倒是可以来此处。 但是扶苏乃是儒家之人。 他对于法家动不动就流放的做法，是有些反感的。 而且到时候一大群罪犯跑到这里。 他们管理起来，肯定也会颇为不易。 就在扶苏有些烦恼之时。 一旁的将军却是没有想这么多。 而是略带警惕的看向扶苏： “公子，也许是危须人见匈奴太强，无力抵抗......直接就投降了。” “就像当初楼兰人看见我等之时那样。” “故而如今这危须看起来，才会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咱们一会儿......可能要进行一次真正的攻城之战了。” 扶苏听后微微颔首： “将军所言亦是不无道理。” “不过这匈奴擅长骑兵，不擅长守城。” “若是攻城，他们亦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只是需得担心他们再度逃离。” “咱们可以实现包围过去，截住几条要道。。” “对了，还需得保护好后方的那些方士，不要波及到他们。” 随行将军听后点了点头，长公子扶苏说得没错。 就算攻城，他们也不会怕了这群匈奴。 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那群匈奴，又仗着马匹之利，跑到西域的更深处去。 到时候他们一路上都给匈奴擦屁股。 那可就不太妙了。 —— 随行将军当即划分出几支秦军。 让其绕到侧方，以作合围之势。 同时还让他们带上一些鞭炮，安置在沿途的主路上。 就算匈奴真的跑过去，也要以此来惊到他们的马匹造成混乱。 尽量留下大部分的匈奴。 不仅如此，这位随行的将军也领了一批骑兵，打算到时候从侧面包抄拦截。 至于正面，则是由长公子扶苏领兵攻打。 ...... 在扶苏等人安排好一切后，方才开始持续向前行进。 然而，才走不到一半。 方才离去的随行将军，却骑着马匹折返而来。 快步的来到扶苏这边。 “公子，这危须......似乎是我大秦地界啊！” 扶苏听到后，当即怔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 “将军，你为何如此言说？” 随行将军立即拿出望远镜，道： “长公子，方才我用望远镜观察那危须之时。” “却发现那危须城墙上，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巨大的仙文：「危须郡」！” “这里......怕是那左道攻打下来的西域城邦啊！” 随行将军此刻的表情，十分古怪。 扶苏听到后，先是有些不敢相信。 随后又立即拿起自己的望远镜看了看： “这......还真是......危须郡？” “这里竟然是左道的势力范围了？” “这不是西域的第二个城邦吗？” “当初他们不是只攻打下龟兹郡了吗？” “这里和龟兹应该还隔着好几个城邦吧？” “不过......距离当初那批方士离去，已过去半年有余了......” “这......左道他再攻打下周边的几个城邦，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扶苏喃喃自语道。 过了好半天，他才在脑海中理清了其中的关系。 随后他的神色又变得更加郑重起来： 如此说来。 若是匈奴真的攻打下了此地...... 被残害的，那就是真正的大秦子民了啊！ 虽然扶苏对左道能在短时间内攻打下如此之多的西域城邦十分的敬佩。 但是同样的......他现在也更加担心了。 西域如此贫瘠弱小，这里的人要如何抵挡匈奴呢？ 一行人当即按照原计划继续推进，很快便抵达了危须城不远处，并且摆好了军阵。 不管这里有没有匈奴，该有的警惕还是必须要有的。 “嗯......这些人头上，是不是都写着「仙」字？” 扶苏用望远镜打量了一下危须郡的守卫。 结果却看见了他们脑门儿上的大字。 这让扶苏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了当初那从西域归来方士所言的什么“仙文护体”...... —— 而那些处在危须城墙上的守卫。 此刻亦是注意到了远处那批规模庞大的军队。 其中为首者，当即低声道： “远处似乎有一大批人马？” “难道......是乌大人所说的仙秦军士来了？” “远远望去，就觉得其气势惊人啊！” “光是他们那身装备，就不是那群匈奴可比的。” 他意识到这一点后，当即就回去禀报消息了。 而此地的其他守卫，则是纷纷举起一面写有「秦」字样的巨大旗帜。 然后开始卖力挥动起来。 —— 驻守此地的乃是北地巨商乌氏倮。 之前她手下的人和冒顿交战。 抓到了不少匈奴，早就从他们口中知晓楼兰已经被秦军攻占了。 而这批匈奴，甚至还被秦军暴打了一顿。 不仅灭掉了数千匈奴。 还导致匈奴一路上没能得到补给，缺水脱力。 不然他们能否战胜全盛状态的匈奴，还真不一定。 毕竟危须这里的守军，也只有三千余。真要是对上近万的匈奴，肯定还是处于弱势的。 凭乌氏倮的智慧，自然猜得到那批突然冒出来的秦军是为何而来的。 肯定是当初左道派回去的方士，以及自家族人成功送到了求援的消息。 所以必然是陛下派兵而来了。 只不过就是来的有一点晚了......如今大半个西域都已经被左道给打下来了。 乌氏倮每每想到左道带出来的那些不怕死的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都不用指挥什么。 这些西域人，就嗷嗷叫着“仙文护体”冲上去杀敌了。 “这左道自诩为方士，却如此擅长领兵......若是在秦军之中，怕是也能有他的一席之地吧？”乌氏倮时常感慨。 —— 虽然秦军来的有点晚，但是秦军抵达，那肯定还是一件大好事的。 这意味着，西域和大秦能够真正的联通起来了。 他们这批人，再也不用再提防处在背后的月氏人了。 乌氏倮率领数千人手镇守此地。 最大的任务就是防止月氏人从楼兰长驱直入征战西域。 他们不是打不过楼兰，而是担心楼兰背后的月氏人。 所以打到危须后，就没有继续向东深入了。 到时候和月氏人正面对上，他们多半难以讨到什么好处。 月氏人威压西域上百年，其手中的兵力几乎等于大半个西域的总和了。 而且都是骑马之辈。 左道等人再自信，也没想过把月氏人一起灭掉。 毕竟追都追不上，又何谈灭掉？自然还是以防守为主。 —— “乌大人，有一批强大军队正在城外不远处。” “想必应该是您几日前，所说的仙秦军士！” 危须郡的守卫，此刻已经来到了乌氏倮面前报信。 乌氏倮听后不由得眼眸微亮：秦军竟然来的这么快？ 她本来还以为，得要再等个几天呢。 当即起身道： “走，随我去迎接大......呃，仙秦大军！” 本来她是想说大秦的。 但是一想到左道他一贯都以仙秦称之。 还说这样能够激发西域人的战斗力...... 她也就只能跟着这么叫了。 「也不知道，秦军的到来会不会打破这群西域人的幻想......」 乌氏倮忽然又有些担忧。 这里的西域人，之所以对左道言听计从。 除了左道愿意大方散财，用于收买人心之外。 还有就是这左道......实在是太能忽悠人了！ 让自己这位以能言善辩着称的商贾，都有些自叹不如。 左道常常对西域人说什么......大秦有真正的仙人，有神奇仙术。 还有什么“仙文护体”...... 使得这群西域人对大秦的向往之心。 那是格外的强烈。 就只恨自己没能生在大秦了。 这些西域人，可谓是相当的狂热。 然而乌氏倮本人身为大秦子民。 自然是知晓真实的大秦，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确实比西域富裕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实际上哪里有左道吹得那么神？ 而且大秦，还有诸多的律法限制。 这群西域人要是真去了大秦。 还不一定有留在西域自在呢。 至少左道他对这些西域人......那是真大方啊。 这一点是乌氏倮不得不承认的。 左道这人，确实有一种独特且邪门的领导者气质。 抢来的财宝说平分就平分，一点都不带留下的。 所以这群西域人将左道视为解救他们的仙使。 “看来一会儿我得提前和秦军通通气，别让他们暴露了真相。” “到时候这群西域人的幻想被打破，说不得会影响到如今西域诸郡的稳定。” 乌氏倮暗自打定了主意。 随后便跟着守卫一起前往了危须郡城外，一同迎接远道而来的秦军。 —— 另一边。 处在危须城外的扶苏看着危须郡里的西域人，挥着大秦旗帜的卖力劲儿。 不由得都有些无言...... 所以......这里其实没有匈奴？ 全部都还处在左道的控制之中？ 或者说......这是匈奴的诡计？ 故意让此地的西域人对自己示好，以此来麻痹自己等人？ 即使是此刻，扶苏依然保持着该有的警惕心。 若是贸然进攻，误伤自己人那肯定不行。 但是如果放下警惕，轻易靠近。 那势必是对自己手下的士兵不负责。 所以扶苏并没有贸然进攻，亦没有直接靠近，而是继续远远的观望着。 不过，直到他看到一大批西域人从危须跑出了......而且脑门上全是“仙”。 扶苏终于是彻底相信了，这里确实没问题。 西域人长啥样，匈奴人长啥样。 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长公子，那是我家族长乌氏倮！” 军队后方的一路跟随而来的乌氏族人乌石，此刻亦是跑了过来。 第255章 仙文护体，怕是非虚 另一边的乌氏倮望着面前声势浩大的秦军，不由得暗自点头。 她彻底确认了来人的身份，绝对是秦军无疑了。 故而十分坦然的带着手下的人手前去迎接。 两批人，终于迎来了首次会面。 —— “竟是长公子当面，在下乃北地乌氏一族倮。” “如今暂且负责统筹镇守危须郡，以防备月氏人。” 乌氏倮认不得扶苏。 不过她在自家族人乌石的介绍下。 已然得知了面前这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的身份。 故而此刻的乌氏倮，看上去似乎有着些许局促。 扶苏听到乌氏倮的话语后，则是有些惊讶： “乌氏倮？你不是北地巨商吗？” “竟然负责镇守危须？” 他并不是惊讶于乌氏倮出现在此处。 毕竟刚刚随行乌氏族人乌石已经看到乌氏倮了。 他惊讶的是......此地竟是商贾乌氏倮在掌管。 这......商贾也有统兵之能吗？ 不过扶苏旋即又想到了有关乌氏倮的一些事迹。 她身为北地商贾，经常要携带大批商队深入西域交易。 并且还会途经不少势力，一来一回肯定不会太安全。 她若是懂得领兵作战，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回长公子，此地的士兵可以自主作战，我虽然领兵之能不强，但是大致指挥一二还是可以的。”乌氏倮解释道。 扶苏听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还是有几分疑惑，不过也不再纠结于此事。 转而问起了另一个他更为在意的问题： “乌氏倮，你们此前可曾遇见一伙有着数千人马的匈奴？” “此支匈奴实力不弱，若是放任他们在西域流窜......势必会影响西域诸郡的稳定。” 乌氏倮听后点了点头： “回长公子，前几日确实有数千匈奴来袭。” “这批匈奴企图攻占我们危须郡。” “不过已经被我们驱逐了。” “并且还成功斩杀匈奴两千余众。” 扶苏：“......” 一旁随行的将军：“......” 两人显然都有些懵逼。 “这危须莫非有大量的士兵镇守？竟能敌得过那批匈奴。”扶苏忍不住道。 乌氏倮点了点头： “回公子，由于需要防备楼兰人背后的月氏人。” “危须确实有大量的士兵，足足三千有余。” “这样的兵力，在诸多郡里亦是十分靠前。” “我等也是俘获了部分匈奴，才得知公子你们即将抵达。” “故而才准备好大秦的旗帜，用以迎接公子。” 扶苏听完乌氏倮的话后。 略微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不远处那批武器装备全都十分简陋的西域人。 这样质朴的军队......竟能以少胜多？ 灭掉两千多匈奴？？ 这个消息，如何能让扶苏不吃惊。 心中不禁泛起了无数的疑问，但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从何处问起。 乌氏倮似乎是看出了扶苏的疑惑，当即开口道： “乌氏倮知晓公子定是有诸多疑惑，还请先进入危须郡，倮将一一为公子解答。” “各位军士舟车劳顿，亦是需要休整一二。” 扶苏和随行将领对视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跟随乌氏倮一起进入了危须郡。 —— 危须郡内。 一处建造的还算不错的宫殿。 扶苏和随行将军正在此处休整。 同时问询着乌氏倮有关如今西域的诸多事宜。 只不过，乌氏倮每解答一次他们的问题一次。 扶苏他们俩就懵一次。 “你说之前和匈奴交战，危须只损失了两百余人？” “匈奴缺水乏力士气大降，所以战力孱弱。” “嗯，这倒是说得通了。” “什么？你是说西域的大半城邦，都被左道打下来了？” “西域南部，也有部分城邦归属我大秦了？” “西域之外，还有一颇为强大的国家？” “塞琉古国？” 乌氏倮点了点头： “回公子，确实如此。” “如今左道他们此刻便是在西域边境的休循县驻守。” “那里还有着当初陛下派遣我等寻找的大宛国。” “只不过这大宛国的国力不弱，坐拥数万兵力。” “并且战马强横。” “近来他们还和那塞琉古国的关系变得颇为紧密。” “塞琉古国强于附近诸多国度，据说拥有着不下二十万的兵力。” “虽然我们并未与其正面交战，但是按照我们掌握的消息来看，传言应是不虚。” “所以，我等一时间亦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原本西域一些城邦中的贵族势力，亦是逃去了那边，有的臣服于塞琉古国，有的臣服于大宛国......企图在他们的支持下重新夺回城邦。” “对我们的敌意皆是不小。” 扶苏听到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西域竟然还有这等强大的国度。 拥有如此兵力的国度，怕是能够比得上当初的一些中原国度了吧。 不过，按照乌氏倮所说的来看，那里明显已经不能算是西域了，而是西域之外...... 一旁的随行将军则是有些不解： “按理说这大宛国，应该对那个什么塞琉古国十分戒备才对吧？” “身处在这样的国家附近，他们的关系怎么会好呢？” 自己要是塞琉古国的人，肯定会想着把大宛国一并打下来。 乌氏倮听后神情有些不自然，随后才开口道： “他们的关系，本来确实不怎么好。” “塞琉古国，对大宛也是多有觊觎。” “只不过，左道前段时间将沿途的西域诸多城邦收服之后。” “那大宛国的国王有些惧怕左道，所以才......” 随行将军听后沉默了好半会儿，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扶苏亦是如此。 其实乌氏倮大致上能猜到大宛国国王为什么这么怕左道。 因为这左道把沿途的西域反抗的贵族大都杀了个遍......然后把他们的财宝粮食全部分了出去。 左道带领的西域士兵，全都悍不畏死，所到之处简直势如破竹。 而大宛国王面对这样的左道，心生畏惧实在是正常不过。 要不是大宛国的骑兵实力不弱，兵力不低，那大宛国王说不定都已经逃跑了...... —— 扶苏听完乌氏倮的解答之后，沉吟不语许久。 这样来看的话，父皇交给他的任务......似乎已经接近完成了啊！ 征讨西域...... 如今自己刚到第二西域城邦。 却发现西域就已经被左道给打的七七八八的了。 只剩下南边还有少许城邦仍然没收服。 不过同样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让扶苏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无奈。 自己还啥都没干啊！ 而且如今西域之外的那些国度，似乎也不是他们短时间能够对付的了的。 扶苏不认为自己手中的这些兵力能够继续向西推进。 想到仙府在自己离去之前交待的事宜，扶苏开口道： “如今我们既然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西域城邦，那么暂且便不必再深入了。” “边境的话，便以防守为主吧。” “只要我等将铁路铺好，位于关中的大秦军士们，便可以长驱直入。” “同时粮草不缺。” “那塞琉古国就算再强，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了。” 按照父皇所言......自己这支军队，本来也不是负责对外作战的。 毕竟派遣大军西行，所耗费的粮草将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目前的大秦，最多也就派遣个万人。 这也是如今国库越发充盈的状态下......相对能够承受的花费。 他主要还是为了提供武器给左道，顺道征服沿途的一些弱小城邦。 虽然如今左道已经打下来了西域，自己这批武器支援来的似乎有点晚。 但是终究还是用得上的。 到时候可以用来防备更西边的那个「塞琉古国」。 扶苏很快便做出了决断。 —— 乌氏倮则是不知道何为铁路，表情十分的疑惑： “长公子，何为铁路？” “莫不是用铁器所铸造的路吗？” “这也太奢侈了吧。” 铁虽然价值不高，但是用铁来铺路......这属实让乌氏倮有点难以理解。 扶苏听后微笑道： “此乃仙术府的强大仙术之一，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你将其想象成一种可以让大军快速行动的驰道便可以了。” “届时百万大军，亦可一日千里。” 扶苏虽然没有成为仙术府的高材生，但是关于仙术府的一些仙术造物，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乌氏倮听后呆了呆，对此有些似懂非懂。 不过扶苏的话语倒是让她想起自己之前所想的一件事。 “长公子，左道他统率此地的西域士兵之时。” “将大秦说为仙秦，而且还有仙人和诸多仙术存在。” “以及其他神异之处，比如仙文护体可保性命。” “所以此地的西域人对大秦皆是向往无比，心甘情愿为大秦作战，并且悍不畏死。” “若是让他们发现左道所言不实的话。” “怕是会影响如今西域诸多郡县的稳定，也会影响他们的军心。” “所以，长公子您最好还是和将士们统一一下言辞......”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暗示扶苏可别露馅了。 扶苏听到乌氏倮的话语后，却是摇了摇头： “乌氏倮，你这实在是多虑了。” “左道所言，句句属实。” “在扶苏看来，怕是没有一句是虚言。” “大秦确实有仙人，仙府便是仙人。” “在仙府的传授之下，各种神奇仙术，已经在咸阳流传开来了。” “除此之外，仙府他还是当世圣人。” “关中有不少百姓都有供奉仙府。” “既然如此，这仙文护体应当也不是虚言。” “不然......之前你们和匈奴交战之时怎么才仅伤亡两百余人呢？” “听你说是匈奴缺水乏力，还有士兵们悍不畏死双重影响下导致的。” “但是扶苏却觉得，这可能就是仙府冥冥之中对我等大秦子民的庇佑吧。” “你有所不知，此前匈奴抵达楼兰之时，我们亦是方才抵达不到半日。” “而由于我们恰好先匈奴一步抵达了楼兰，因此才能出其不意击溃这支匈奴。” “导致他们没能得到水源补给。” “但凡他们早几日或是晚几日抵达楼兰，结果都绝对大有不同。” “早几日的话自然不必多说，他们必定会以全盛状态抵达危须。” “若是晚几日抵达，我们的主力则是会离开楼兰，只留数百军队驻守。” “届时肯定难以抵挡住匈奴上万的骑兵。” “所以，这匈奴来的......实在是太巧了。” “恰好就在一个最微妙的时间抵达。” “仙文护体，并非虚言啊。” “仙府应当确实是在默默庇佑着我等。” 乌氏倮听后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啥？还可以这样解释吗？ 嗯......听起来似乎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啊！ —— 而身处在乌氏倮身后的乌石则是附和道： “是啊！是啊！” “乌老大，仙府大人他绝对是真正的仙人！” “不仅能够掌握雷电为己用，还能留存住声音和照见咱们的样貌。” “全都是强大的仙家手段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还掏出了一张“自拍照”。 “老大你看，这便是用照相仙术所留下的影像。” 乌石作为乌氏倮的心腹。 手中的钱财自然不少。 在咸阳逗留了数个月。 不仅吃了许多美味的仙家菜肴。 更是把各种公开了的仙术，都给体验了个遍。 要不是担忧自家老大的安危，乌石其实都不想再去西域了...... 只想留在咸阳见证仙术的神奇，然后在仙术学堂好好学习争取加入仙术府。 幸好此次西行，随行的亦有仙术府方士。 所以日后西域也应该会有各种各样的仙术出现。 这才让乌石能够稍微不那么难过。 —— 而乌氏倮看到照片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要不是此物上的颜色，仅有着黑白二色......她还以为乌石被关在了里面呢。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左道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没想到......左道原来一直说的都是真话啊！ 合着是自己一直误会他了啊！ 第256章 辩论初选 就在乌氏倮吃惊之时。 危须郡的西域“秦粉”们，却是嗨翻了。 “这些就是仙秦使者吗？” “单是看起来，就非同一般啊！” —— 当地的西域人。 此刻几乎全都在围着西征军看。 毕竟，在左道的洗脑下他们对大秦的向往之情可是十分之强。 如今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仙秦人”，而且还是这么多。 自然让这些西域人激动不已。 不过他们也不敢一窝蜂的冲上去，生怕触怒了仙秦使者们，那可就惨了。 而在休整的一众秦军以及探险方士们，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些西域人。 「这些西域人的眼神......怎么感觉怪怪的？像是看什么珍宝一样。」 虽然在场的将士们，都已经知晓......这危须郡乃是他们大秦领土。 这里的西域人，现在都属于大秦的子民了。 但是被这群西域人用那热情似火的炙热的眼神一直盯着看，多少还是让一众人有些不自在的。 就连探险方士队伍中的少年黄牛，也有些怕怕的看向一旁的项伯： “伯大叔......这些人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啊？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项伯听到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妨。” “有我。” 二人身上都挂着一个小奖章，同时上面还标注着一个“铁”字。 黄牛听后这才略略定下心来。 虽然大叔不爱说话，但是大叔的实力却很强。 乃是探险方士中真正的好手。 —— 就在秦军和方士们颇为迷惑之时，西域人里走出来一位身材瘦高的男子。 大声的道： “欢迎仙秦使者来访！” 其口音颇为纯正，类似于关中口音。 要不是其外貌乃是西域人的样子，众人还以为他是秦人呢。 而后面一圈的西域人也是跟着道： “欢迎仙秦使者来访！” 这一幕让得众人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这里的西域人......竟然还会说中原话？ —— “仙秦使者，我是阿里。” “我等心向仙秦已久，不知可否展露仙术？” 只见这位名为阿里的瘦高西域男子满脸的狂热。 他是这里秦语学得最好的一个，所以被众人推举出来请教仙秦使者仙术。 “原来他们是来请教仙术啊？” “没想到他们竟然也知晓仙术的存在。” “刚才那样子，还以为他们是想干啥呢。” 秦军听后，目光全部都转移到了后方的探险方士队伍身上。 请教仙术的话，肯定找探险方士啊！ 之前在楼兰的时候，这些方士就用仙术让楼兰人为之折服。 —— 方士们听到后，也不含糊。 本着仙府所说的“广传仙术，以收民心”的理念。 直接拿出各种随身携带的“仙器”把楼兰用过的那一套操作，在危须同样用了一遍。 手摇发电小电灯。 点火就炸小鞭炮。 留住声音留声机。 纸上有人照相片。 可观远处望远镜。 ...... 这些东西，直接把这些西域人看得那是一愣一愣的。 惊呼声更是此起彼伏。 同样的......他们眼神中的狂热也是越发的强烈。 “仙人啊！” “当真是仙人啊！” “左仙使说得果然没错啊！” 一群人见识到仙迹后，全都跪伏在地膜拜不已，齐齐高呼仙人。 而在展现过仙迹之后。 探险方士们又派出了当初护送西域物资，从而前往咸阳居住了数月的西域人。 让他们到人群中开始讲述咸阳的见闻。 像什么...... 仙秦的一座城，就有数十万的人。比他们整个西域的城邦，加起来都多。 城里街道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华贵马车。 而且，人们吃的乃是仙家菜肴。 那里的贵族，一顿饭就能够花上数千钱！ 不懂数千钱有多少？ 这样跟你说吧！数千钱，可以买到足足十几车的粮食。 普通百姓吃不起仙家菜肴怎么办？ 不用担心，因为还有便宜的仙家菜肴，比如说馒头大饼。 得益于仙人传授仙术，这些仙家菜肴普通百姓们也可以自行制作...... 同样美味，价格实惠。 日日吃之，亦可延年益寿。 那里的普通人，也比咱们富裕得多。 ...... 总之，在这群西域“留学生”的口中，就差把大秦吹成人间仙境了。 贵族富得流油，百姓衣食不缺。 听得一群危须民众，那叫一个激动。 越发的向往那神秘的仙秦了。 甚至纷纷在电灯留声机等神奇仙器面前跪拜起来，高喊仙人。 此刻正好跟随扶苏一同走出来的乌氏倮。 见到这副场景后，也不由得有些沉默。 原本她还担心军队的战斗力会下滑......现在看来，显然是多虑了啊。 —— 就在一众方士们在西域展露仙术笼络人心的时候。 地处关中的咸阳，同样也是相当的热闹。 这主要是因为当朝仆射，当世大儒淳于越。 竟然要举行一场有关儒学的辩论。 举行辩论就举行辩论吧。 其实这种单一的辩论，最多也就在儒生圈子里流传。 然而淳于仆射竟然还拿出了六百金，以作为参与辩论的奖励。 这自然是吸引了大量的关注。 单单儒家辩论的话，可能还吸引不了他们的兴趣。 但是若是再加上重金奖励的话......自然还是引起了不少好事者的关注。 毕竟仆射也没有限制参与者是否为儒家不是？ 唯一的限制就是参与者需要缴纳五千钱的报名费，并且提前撰写好一篇自己的辩论观点一同上交。 到时候再根据各自的观点，进行公正的初选选拔。 而只要通过初选，便会获得十镒金的奖励。 同时，还将会获得参与公开辩论的资格。 到时候优胜者的奖励，也会更高。 所以有不少贵族都交了五千钱的报名费，报名参加了这个辩论。 反正报名费也不多，若是真的通过初选，那也赚大了啊。 —— 而博士叔孙通同样参加了这个辩论。 他倒不是在乎这些许钱财奖励。 主要还是因为淳于越的「背叛」。 如今的叔孙通，在一众儒生中的地位颇高。 替代了以往淳于越的位置。 他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个和淳于越正面较量的机会，以此来巩固如今的地位。 而且，他也不担心淳于越搞什么手段。 在他看来，如果淳于越故意使用手段打压自己......那反而更好。 反正，儒生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孰是孰非，儒生们自然分得清楚。 比如淳于越若是不让自己通过预选，到时候自己自然更有理由指责淳于越了。 “也不知道这淳于仆射要如何选拔？” “竟然还不限身份？” “这几日，似乎有许多贵族报名参与了。” “若是只是我等儒生也就罢了，大家都是君子，敬你是当世大儒......不会说什么。” “但是其他的贵族......八成会不满自己落选。” 在叔孙通看来。 淳于越弄得如此大张旗鼓并且发放奖励，多半是为了笼络人心。 以此来吸引那些贵族支持。 但是如此多的贵族参加，到时候肯定有大量的贵族无法通过预选选拔。 结果怕是只会适得其反。 笼络了少部分贵族，开罪了大部分的贵族。 “明日就是公布初选结果的日子了，也不知道仆射他会是怎么选的。” 叔孙通笑了笑，他只觉得淳于越是人老昏聩......想出了个昏招。 —— 翌日。 报纸上公布了通过辩论的初选名单。 总共有十个人通过初选。 而其中四个是儒生，剩下的则是其他的一些贵族。 叔孙通看到名单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虽然让我通过预选了。” “但是竟然却只让十个人通过初选，仆射这也太......” “光是我等儒生，便有百人报名参与。” “更别提那些数量更多的好事贵族，少说也有两三百人吧。” “他只让十人通过？” 叔孙通忽然感觉，这淳于越怕不是打算借机敛财吧！ 他这是要坑大家的报名费吗？ 这样做，肯定会被人骂的。 之前也就儒生们，便因为淳于越背弃儒家而责骂淳于越...... 现在这样一搞，怕是有不少其他贵族要跟着一起骂了吧...... 仆射的名声怕是更差了！ 叔孙通刚如此作想之时。 突然发现报纸名单下面竟然还有一串字。 “该名单乃是经过仙术府仙府、教育部公子荣禄以及廷尉正公子高联合选拔而出。” 叔孙通看到后，不由得愣了好一会儿。 “不是......这是真的假的？” “仙府？公子荣禄？公子高？” 有这么一瞬间，叔孙通都在怀疑淳于越这是在借他们的名头招摇撞骗了。 随后一想到这报纸本身就是仙术府发行的。 仙术府肯定不会任由淳于越借他们的名头。 “仆射，这一手倒是让人出乎预料啊......” “如此一来，其他贵族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了。” 叔孙通明白，那些贵族就算不满这个结果，也不会在明面上说什么了。 毕竟总不能去指责仙府和二位公子吧？ —— 一众贵族们看到通过初选的名单只有十个的时候。 先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认为仆射这肯定是故意的，坑他们的报名费。 难怪是仙儒啊......这是要结合仙府坑钱的手段吗？ 不过他们骂骂咧咧了两句后。 又看到了后面的那一串字。 全部都不敢再骂了...... 两位公子和仙府，哪里是他们敢骂的？ —— 淳于越府上。 淳于越的弟子季行。 此刻既有些恍然，又有些不解的看着报纸： “老师，你之前将那些投稿都送到仙术府和二位公子那里了？” “可是两位公子和仙府，怎么会有时间批阅这么多投稿观点呢？” “我记得......当初好像总共有八百多人报名投稿吧？” 淳于越听点了点头头： “仙府和公子何等忙碌？这自然是他们手下之人批阅的。” 季行听后有些担忧： “那咱们这岂不是蒙骗......” 淳于越却摇了摇头道： “哪里蒙骗了？” “这选拔标准，也都是按着二位公子和仙府的要求来的。” “虽然没有经由仙府和公子之手，但是却完全是按照他们的想法来的。” “就像当初科举之时，我等批阅策论一般。” “这一次也是如此，公子和仙府确立了一个明确的标准，然后再根据这个标准来选拔的。” 季行听后眨了眨眼睛，随后挠了挠头： “老师......这个选拔标准是什么？” “我怎么感觉，这最终通过选拔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共通之处吧？” “除了四个儒生都是儒家之人，其他的贵族......似乎各自观点都大为不同啊！” 淳于越闻言却是笑了笑： “怎么没有共通之处？” “用仙府的话来说，这个标准应该是“热度最高”的标准。” “除了那四个纯粹的儒生。” “剩下的六个贵族的观点，不都有大致介绍吗？” “有两个主张儒法结合的，有一个主张儒道结合的，还有一个主张儒家和阴阳家结合的......甚至还有两个的主张是完全颠覆绝大部分儒家观念的。” “全部都是和当下儒学截然不同的道路。” “到时候，这场辩论应该会很精彩啊。” 淳于越看向季行，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 “这便是此次选拔的高明之处。” 他顿了顿，接着道： “这些观点各不相同的人聚集在一起，方能激发思维的火花。” “而这样的辩论，不仅是观点的碰撞更是思想的盛宴。” 季行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淳于越的意思。 “如此一来，无论最后哪方胜出，对于儒学的发展都将大有益处。”淳于越微笑着拍了拍季行的肩膀，“这下，你可明白了吧？” 季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心中对即将到来的辩论充满期待，同时又有些担忧： “老师，若是到时候你没有辩论过这些人呢？” 淳于越摇了摇头： “用仙府的话来说，我只需要扩大我的支持者便足够了。” “辩论能否赢过他人，其实并不重要。” “当然......若是能够胜过其他人，自然更好。” 第257章 名为辩论，实为互喷 仙家酒楼。 两名贵族正在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贵族甲：“姬兄，你说这仆射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已是当世大儒了，竟然还提出一个什么仙儒之说？” 贵族乙：“呵呵，你管人家是怎么想的？仆射乃是朝中重臣，是你我能够随意议论的？” 贵族甲：“我怎么不能议论了？我当初好歹也交了五千钱的报名费参加辩论的好不！只差一点便通过初选了。” 贵族乙：“就你写的那些东西，还想通过初选？你要是有这份才华，当初科举还会考不上？” 贵族甲：“姬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科举又不是考察儒家学说，二者能相提并论吗？” 贵族乙：“莫非你儒学造诣很高，能够比肩朝中的儒学博士？” 贵族甲：“......” 贵族乙：“朝中那么多儒学博士，亦不过四人通过初选而已......” 贵族甲：“不对不对！姬兄，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我只是想说我有资格议论此事而已。” 贵族乙：“好吧，那你确实有资格......反正交了报名费的，都可以去观看辩论。” 贵族甲：“姬兄，那你到时候要不要和我一同去看？” 贵族乙：“我自然是要去的。” 贵族甲：“嗯？姬兄，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竟然还真打算去？” 贵族乙：“呃，因为我当初也投稿了......而且据说现场会有仙家酒楼的新品仙饮供我等品尝。” ...... 在辩论初选名单敲定之后。 咸阳一众贵族便开始三五成群的议论起此事了。 倒不是说他们全都对儒家感兴趣。 主要还是闲来无事，用其当作饭后谈资。 毕竟辩论之事，近来在咸阳已是人尽皆知了。 先是一众儒生在报纸上讨伐淳于越。 然后又是仆射淳于越重金奖励，开展儒学辩论。 已然成为了如今咸阳最“热门”的事件。 —— 而在辩论初选名单公布的第二日。 这场辩论便在一处仙术学堂的所在正式展开。 通过初选的人以及一些打算旁观辩论的贵族全部都聚集到了此处。 叔孙通和看着此地络绎不绝的贵族，不由得若有所思： “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多的贵族？” “仆射单是这报名费和入场费，怕是就没少赚啊......” “不过到时候，我亦可以用此来驳斥他。” 而另外几名通过初选的儒生，倒是没有他想的这么多。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 今日一定要在各位贵族面前，让仆射悬崖勒马！向世人证明，何为正统儒学！ —— 一众贵族来到一宽阔的场地——今天辩论所在的地点。 此地颇为广阔，乃是仙术学堂用于大众讲学之处。 中间有一高台，是平日仙术学堂的老师讲学所在之地。 故而正好可以用于公开辩论之用。 “公子高竟然也在此处？”一位眼尖的贵族忽然看到了众人中的一位穿着华贵的青年。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预选不就是公子高选拔的吗？公子高在此处不是很正常？” “可是公子高不是协助廷尉处理关中刑罚吗？怎么有时间来这儿观看辩论呢？” “你这话说的，那仆射还是朝中重臣呢，还不是有时间来此和众人辩论？” —— 见众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公子高当即走上了高台。 “诸位，今日高受仆射邀请。” “特来此处主持此次的儒学辩论。” “儒家创立已有数百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学者。” “不少学派，皆是由儒家衍生而出。” “但儒家本身却始终没能被诸侯所重用。” “如今天下一统，我大秦则是以法治为主。” “儒学似乎再难崛起。” “而今日的儒学辩论，便是找寻儒学未来的方向。” “探讨儒学是否还有成为当世显学的机会。” “诸位可以畅所欲言，只要言之有理即可。” “而辩论的优胜者，则是由所有的观众来选择。” 公子高大致讲述了关于此次辩论的目的和规则后便从高台上走了下去。 而公子高话毕，叔孙通便施施然的走上了高台： “诸位，在下博士叔孙通，师从孔鲋。” “吾闻公子方才所言......儒学似乎再难崛起？” “通实在是不敢苟同。” “如今天下一统，乃是盛世之基。” “分明是我等儒家崛起之机，儒学如何会没落呢？” “只要遵循周礼，实行仁治，教化百姓......天下必将重现昔年圣人所言的小康之治。” “治国之本，在于仁政和道德教化。”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以伦理道德为中心，通过君子的榜样以及礼乐教化来引导人民。” “做到仁爱为本，礼法为末，从而培养出有道德的百姓，便足以让国家长治久安。” “治世之法，藏于经典。” “又何需背弃圣人教诲，以谋求外道呢？” 叔孙通第一个开口，自然是打算先声夺人以此来直接定下辩论的基调。 当今的儒家已经足以治世，无需再寻求其他各家。 如此一来，辩论的节奏就能够处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其身旁的几位儒生听到叔孙通把他们想说的话都给说了之后，纷纷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场旁观的儒生亦是如此，全都觉得叔孙通说的没错——圣人教诲已然足够了。 —— 所以，叔孙通一番话毕，在场的不少儒生纷纷开口道：“彩！” 叔孙通听后不由得微微一笑。 看向了不远处的淳于越。 仿佛在说：仆射，你错了。 然而淳于越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没有要和其辩驳的意思。 这让叔孙通颇为意外。 与此同时，台下传来了一道声音： “此言大谬！” “人性本恶，天下人生而便好利，于是有财货土地之争夺。生而有贪欲，方才有盗贼暴力与杀戮。生而有奢望，故而有声色犬马。” “又如何能够只凭道德教化来治世？” “若是真能如此，此前春秋数百年为何天下动乱不堪？” “周朝为何分崩，诸侯为何不臣？” “为何诸侯无一人用儒学治世？” “若是如汝所言，岂非重蹈周朝覆辙？” “在下乃博士陆川。” “博士叔孙通所言，实在是令人不禁发笑。” “往日的儒学，显然已经不再适用。” “当以儒法并济，外儒内法......方为正道。” 叔孙通听到自己被狠狠的喷了一通。 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 博士陆川？ 此人乃是公子高的老师，难怪敢如此猖狂。 一上来就诋毁我儒家。 叔孙通虽然来到咸阳的时日不算长，但是对于陆川这人还是有所耳闻的。 非儒非法，以荀子门生自居。 儒家和法家两边都讨厌他。 不过如今其弟子公子高权势大涨，故而也没什么人再敢轻视于他。 叔孙通看向陆川眼睛微眯： “博士所言，怕是有失偏颇。” “如今我大秦有圣君良将！” “仁政如何不可行？周礼如何不可行？” “百姓饱经战乱，难道不应该休养生息？” “苛政，猛于虎也！” “唯有儒学仁治，方才是中庸之道。” 陆川却是轻蔑一笑： “苛政，猛于虎也？” “若无律法约束，当今天下仍然处于动荡不安之中。” “若无法家之能，我大秦又如何能有今日之强大？” “若是单纯依赖道德教化，便能够约束百姓，那周朝又如何会分崩？” “唯有在儒家仁政的基础上，融入法家的法治理念，做到礼法并重。” “方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道德教化虽然重要，但同样也必须有法律作为保障。” “如此才能确保社会秩序和国家的稳定。” “若是国家都不能够安稳，所谓的道德教化不全是空谈？” “先有国家的稳定，方才能有道德教化！” “儒学并非无用，单一儒学方才无用！” “诸侯无一人用儒学治国，尔等难道还看不出问题所在吗？” “尔等儒生，只会泛泛而谈，贻误天下，迂腐至极。” 陆川扯着儒家就是一顿喷。 听得在场的儒生无不咬牙切齿。 很想把他撕了......不过仔细想来，其所言似乎也不无道理。 当然，这种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 随之而来更多的还是想冲上去给他两拳。 不远处的淳于越听到陆川的言论后，则是忍不住仔细的看了陆川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 叔孙通被陆川这么一喷，也是忍不住了。 “儒法并重，仁爱难存。” “如此治世，岂能长久？”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所向，方为大势所趋。” 陆川闻言摇了摇头： “仁爱？” “仁爱，能让国家安稳吗？” “我大秦，是靠的仁爱一统天下的吗？” 叔孙通缓了一口气，以保持君子的涵养，随后才开口道： “法家只可治乱世，而我儒家则可治盛世。” 陆川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儒家连乱世都治不得？又如何能治得了盛世？” “博士通，你之言说岂不可笑？” 听到陆川的反驳话语后。 叔孙通只觉得这陆川实在是不可理喻，难怪儒家的人讨厌他。 此人被讨厌，实属正常啊！ —— 陆川作为朝堂上极为少数的主张儒法兼修的博士。 战斗力还是不低的。 不然也不会在朝堂之上一直存在。 而叔孙通身为儒家正统传人，同样很懂得如何吵架。 吵起架来甚至还引经据典。 所以，二人你来我往的硬是吵了半天。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 ...... 直到皆是口干舌燥方才得以停下。 这让一众旁观的贵族那是大呼过瘾......原来儒家是这么用的啊！ 不得不说，本来还只是打算来看热闹的一众贵族。 现在觉得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能看到朝中博士如此对骂，这五千钱的门票还真是值了！ 处在不远处的公子高，看见自家老师和叔孙通争锋相对的模样，不由得悄悄捂了捂脸。 暗自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让老师通过初选了...... 平日里老师就经常和廷尉因为儒家和法家而争辩不休。 本以为老师在众人面前会收敛一些，没想到反而还变本加厉了啊！ —— 由于二人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公子高只得出面让他们俩赶紧下台。 把发言的机会，留给其他“选手”。 不然一整天，就光听二人的互喷了。 叔孙通和陆川全都咽了口唾沫，然后一脸不服气的走下了台。 而后走上台的，又是一位正统儒生。 他阐述的观点和叔孙通差不多。 认为当今天下应该实行仁政，恢复周礼，重现圣人所言的盛世。 然后抵着陆川又是一顿骂，而且骂的非常阴阳怪气。 没错，他上台就是为了骂陆川的！ 台下刚喝了口仙术府特供仙茶的陆川听到后，差点儿撸起袖子再上台。 不过被其弟子公子高给拉住了。 然而台下又传来一声： “荒谬至极！” “方才陆川博士言辞中肯！” “尔等儒生，当真是不思进取。” “圣人所言，非是让你们成为迂腐儒生。” “当今天下一统，亘古未有。” “法家之利，大家有目共睹。” “尔等却视若无睹，迂腐至极！” “圣人亦提倡中庸之道，单一的儒家难道不是有违中庸之道？” “儒法兼修，方为正道。” 陆川听后不由得一愣：“公子，这是何人啊？” 公子高听后捂了捂脸： “老师，这位是初选者中另一个主张儒法结合的贵族。” “乃是楚地的一位贵族。” 陆川听后点了点头，乐呵呵的道： “吾道不孤也！” “当今天下，果然还是有智者的。” 公子高听到后，只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因为那贵族的主张而叹气，毕竟公子高自己也是这种主张。 他叹气是因为......台上的两个人又开始喷起来了。 今天不是辩论儒学的未来吗？ 你们怎么一直都在互骂啊！ 第258章 争论不休 当然。 就算是骂人...... 也是高雅的骂； 是引经据典的骂； 是有理有据的骂。 而非是那种低俗直攻下三路的骂法。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阴阳怪气。 而且，这也属于“辩”的途径之一。 大家一言不合，就很容易陷入这种局面。 而且还很容易辩出真火来...... —— 公子高以前久居于咸阳宫。 在科举之后方才得以久居在宫外。 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辩论。 故而只觉得这辩论，和他想象的好像一点都不一样。 见台上两人一直僵持不下，应当还能互怼许久。 公子高忍不住看向自家老师陆川： “老师......当年稷下学宫也是如此辩论的吗？” “此次辩论，难道不是探讨儒学之未来吗？” “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川听后则是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公子......昔年百家争鸣之时，各家骂的可比这还凶！” “当初各家都是为了天下未来而争鸣......结果呢？谁也说服不了谁。” “口说无凭，大家都只觉得自己是对的。” “现在不过两家之言而已。” “而且公子......你真以为单靠辩论就能说服其他人吗？” “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转变各自的思想观念的。” “若是轻易被说服，这无疑是对自身坚持的一种否定。” 公子高听到自家老师的话语后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颇为不解的看向自家老师： “既然如此......那老师你为何还要参与此次的辩论？” “仆射为什么还要举行此次的辩论呢？” 陆川听后却是笑了笑： “因为为师参与这辩论，便可以指着那群迂腐儒生的鼻子狠狠的骂一顿啊！” “说不定，为师此番就能骂醒几个呢！” “至于仆射是怎么想的，为师倒是也不清楚了。” 公子高听到自家老师的话语后，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之所以同意受邀主持此次的辩论。 主要是因为公子高对儒家和法家都有期待。 希望两家能够取长补短。 而且仆射淳于越的仙儒学说，也让公子高十分感兴趣。 公子高年纪不大，所以对于各家学说有着包容并济的心思。而且他对儒家的很多主张，亦是十分认同。 所以他对此事可谓是颇为上心。 只是他也没想到原来儒家争辩......竟然会是这番场景。 和他想象的那是一点都不一样。 他本来还以为，大家会虚心纳谏、取长补短。 然后共同寻找儒学的未来。 公子高想到这，不由得轻声叹了一口气： “哎......如此辩论，又如何能辩出真正的未来呢？” 陆川听后悠然自得的道： “公子无需多想。” “这未来......从来都不是靠嘴巴辩出来的，而是我等用双手一点一点铸造出来的。” “此次辩论，兴许是仆射展示自家学说的一种途径吧。” 陆川年纪终究大了公子高一整圈，看待问题也更为透彻。 儒家没落，法家兴盛。 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 儒家的儒生们......现在也就嘴巴足够硬了。 死不承认法家的优点。 面对现实，他们向来只会翻来覆去的说一句“礼崩乐坏”。 虽然陆川在法儒两边都不怎么受待见。 但是他对于两家的优点缺点，都还是看的清楚明了的。 法家也就算了，好歹是真有实力，乃是如今的大秦国策，实实在在的让大秦一统天下了。 而这群儒家的人呢？ 即使如今依然嘴硬认为儒家才是治国良策，仍旧看不上法家。 这样的儒家儒生自然更让陆川不喜。 所以他今天听完叔孙通的话后，当即就上去把叔孙通给喷了一顿。 至于法家？他现在其实还喷不太过......毕竟这喷人，也是要有现实依据来打底。 如此方才能喷的有理有据。 满口胡言的胡言乱语，是刺痛不了对方的。 比如方才博士叔孙通引经据典指责他的时候，他陆川就丝毫无感。 而陆川用法家能一统天下来讽刺叔孙通儒家不受重用的时候，叔孙通却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这叫什么？ 无端的谩骂就如同微风拂面，让人不痛不痒。 只有真相，才能让人破防！ 面对儒生，和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这是儒生最擅长的。 只有用现实中不容辩驳的事情来打击他们。 他们方才会没有招架之力。 —— “未来不是靠嘴巴辩出来的。”公子高听到自家老师这颇有深意的话语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老师时常因为理念不合，而与人争辩，在朝堂上地位也不高。 但是老师的智慧......亦是不容小觑啊，总是能说一些发人深省的话语来。 —— 所谓辩论，其实就是意见相左的两批人互相指责罢了。 公子高在接受了这个现实后，便不再多想。 心情比较淡然的看着台上仍旧进行着激情论战的两人。 随后看向不远处的淳于越，开始想象着仆射一会儿又会如何辩论。 ...... 见二人似乎“辩”不下去了，公子高便上台将二人请下去了。 有了之前两次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儒家剩下的两名儒生都没有火急火燎的上台了。 不然陷入骂战之中，实在非君子所求。 见儒生没有主动上台，一众贵族观众都有些小失望。 他们还打算继续看儒生争辩呢。 往日的谦谦君子，这辩论起来还真是激情澎湃。 看得他们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然而这时又走上来了一位贵族： “诸位，在下乃是廷尉史赵石。” “石以为当今天下，这儒学已经难堪大用。” “儒家的诸多弊端，早就被世人所看见。” “然而一众儒生却抱残守旧，不识天下大势，实在是可悲。” “儒学礼法，只余下法即可。” “儒家经典，倒是可以用于稚童的教导启蒙。” “但是若是还想用儒家治国，必然会贻笑大方。” 一众贵族观众不由得又来了兴趣： “这人谁啊？” “这比方才博士陆川还狠啊！” 陆川至少还认为儒家可以和法家相结合......这赵石直接认为儒家完全没用了。 “你方才没听到其刚才所说的吗？这位是廷尉史啊。” “而且还是赵氏......” —— 本来不想再起争执的儒生，听到后直接是忍不了了。 当即又上去了一个。 “廷尉史所言，当真是荒谬至极！” “儒家经典，圣人之言！到你嘴中竟然成为无用之学？” “廷尉史难道忘了尔等法家，亦是从我儒家礼法之中延伸而出的？” 廷尉史赵石听后，却是面容隐含不屑的道： “圣人之言又如何？” “当今天下，试问儒学何以治国？” “儒学无用，凭据有四。” “过于理想，不切实际，此其一。” “儒家倡导的仁爱、礼节、忠诚等道德观念过于理想化，完全就不切合实际。” “人性本恶，人们不会自发地遵守这些道德规范，因此需要法律来强制执行。” “无视法治，只求德治，此其二。” “儒家企图依赖道德教化来治理国家，忽视了法治的重要性，此其二也。” “只有明确的法律和严格的惩罚，方才能确保国家的秩序和效率，国家才能有序运转。” “只重私德，忽视国家，此其三。” “儒家强调个人修养和私德，而忽视了国家整体的利益。个人应该服从于国家的法律和制度，做到以国家为先，个人为后，天下方能太平。” “不合时宜，借古讽今，此其四。” “一心坚守千年前的古老礼制和传统，却完全不看如今的天下是否适合。” “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唯有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法律，方才能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 “尔等不睁眼看看天下，只知从儒家经典寻求治世之法。如此行事，焉能长久？” 儒生听完之后，一时间都有些面红耳赤。 这廷尉史，也太能歪曲事实了吧！怎么能如此贬低儒家？ 当即开口反驳： “廷尉史当真是断章取义！” “我儒家绵延数百年，自从创立以来，可从未断绝。” “仁爱、礼节、忠诚等道德过于理想？难道廷尉史你对陛下不忠吗？” “难道廷尉史你难道只是因为律法，所以才忠于陛下的吗？” “这法家本身就是从我儒家礼法之中延伸而出，何谈我儒家不重视礼法？” “只不过儒家主张道德教化为主，礼法为末而已！” “我等儒生，重视私德是没错，但是何曾忽略过国家？”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 “重视私德，同样也是重视国家。” “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怎么到廷尉史口中，却变成只顾自身而无视国家了？” “而且我儒家哪里没有改变过？” “不同的时期，儒家亦有不同的治世之法。” “昔年孟夫子亦为完善儒学做出了诸多贡献，儒家也因此得以成为显学。” “圣人所言的大同之治和小康之治，我等向往这样的盛世难道也是错误的吗？” “难道因为理想太遥远甚至不切实际，我们就不能追求理想了吗？” “人生在世只知律法而不知道德，与禽兽何异？” “而且，廷尉史你又如何能肯定人性本恶？” “我等心中所存在的仁爱良善，难道全部都是虚假的？” 一部分贵族听后，也是不由得微微点头。 虽然他们主要是来看乐子的...... 但是细细想来，又觉得这位儒生说的倒是确实没错。 追求盛世，人之常情。 如果真按照廷尉史的说法来行事......日后大家不都得变得没有感情了吗？ 就连忠君爱国，也是因为律法管控的话。这样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淳于越亦是看了看那名儒生，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如今绝大多数儒生反对自己，但是他们的思想其实还是不错的。 至少追求盛世这方面，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 廷尉史赵石听完儒生的反驳之言，丝毫不恼，而是一脸淡然的道： “知律法而不知道德，禽兽何异？” “呵呵......知道德而不知律法，性命不存！” “今秦地数千里，百姓数千万。” “道德教化，见效何等缓慢！可管得了这数千万百姓？” “若是国家不安，陷入战乱，百姓又如何生存？” “到时候，怕是连禽兽都当不了了。” “尔等大可以去问问天下百姓。” “他们是想做一个朝不保夕的“君子”。” “还是想做一个衣食无忧的“禽兽”！” 这话听得在场的贵族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廷尉史......当真是。 竟然把话挑得如此明白...... 说这种大实话，不是伤人的心吗。 儒生听后却是恼怒不已： “在廷尉史眼中，只有做禽兽方能衣食无忧吗？” “难道就不能做衣食无忧的君子？” “难道此二者就不能共存吗？” “我儒家所追求的，乃是大同盛世。”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富足，安居乐业。” “法家却只追求人人如牲畜一般活着。” “二者相比，高下立判。” 廷尉史赵石却是轻笑一声，朗声道： “君子？尔等自然可以做君子。” “但......无规矩不成方圆。” “若人人都如诸位一般空谈道德，那国家将会变成怎样一副混乱景象？” “律法虽严苛，但它能确保公平正义，同样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尔等所谓的道德，其标准又在哪里？” “不过是前人随口言说所立下的规矩罢了。” “同样的修修改改，增加删减。” “与我法家的律法，有什么不同？” “甚至还远不如法家律法实用。” “尔等妄图单纯靠自身的品德修养来约束天下众人！” “这样的仁义道德，如何能够长久？” “这样的儒家......又如何能治理的了天下？” 第259章 老夫从未背弃 儒生听完廷尉史赵石的话语后，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这廷尉史。 两人之间的思想差异，实在是太过巨大。 根本不是单纯能用言语扭转的了的。 就算继续辩论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不过他也不想陷入无端的争执之中。 故而颇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廷尉史深信法家，我不论再怎样言说......廷尉史都不会认同的。” “但是，我现在还是告诉廷尉史你一件事。” “律法，只会约束人不为恶。” “但是却不会引导人向善。” “我不想与廷尉史你争辩人的本性，究竟是善还是恶。” “你可以认为人性本恶，但是你同样也不能否认人性中有善。” “真正的君子，皆是重义轻生之辈。” “道德仁义，可以比生命更加重要。” “律法之所以能够约束百姓，不过是用各种刑罚和性命威胁在约束百姓而已。” “这样的约束短时间确实成效显着，能够让国家快速强大，但是长此以往必会离心离德。” “恐惧威压......约束不了所有人。” “真正的强盛，应建立在人民内心的认同和自觉之上。” “而非建立在恐惧与百姓的畏惧之上！” —— 廷尉史闻言略微沉默了一下。 随后略带嘲讽的道： “内心的认同和自觉？” “哼，那不过是极少数人的自我满足而已。” “对于天下间的绝大多数人而言，明确的法律和制度才是他们行为的准则。” “尔等真的认为......人人都能成为所谓的君子？” “呵呵......就连你们这些儒生之中，也有着大量的贪生怕死之辈。” “尔等儒生要是真的能够舍生忘死，那为何还要来关中咸阳入仕？” “尔等为何还要当我大秦的博士？” “你们不是最看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吗？” “食君俸禄，不应该忠于国君吗？” “当初齐鲁覆灭之时，为何诸多齐鲁儒生没有以身殉国？” “反而投向我大秦？” “为什么如今的天下，还会有各地的儒生，在咸阳空谈误国呢？” “所谓的舍生取义？” “虚伪至极，也可笑至极。” —— 那儒生被廷尉史这话怼的一时间亦有些气血上涌。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遭到了践踏。 “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若是能以自身性命换取天下大同，有着数不尽的儒生能够为此舍弃性命。” “那齐鲁二国，何时曾用我儒家之法治世？” “我等为何要以身殉国？” “我等仍然需留下有用之身，用以传播儒学！” “若是轻易的便以身殉道，岂不是要坐视圣人之学断绝吗？” “让天下百姓再度陷入漫漫长夜吗？” 廷尉史闻言忍不住笑了： “我就说尔等儒生虚伪吧。” “平日里满口的仁义道德。” “但是真让你们舍生取义，求仁得仁。” “你们却又总是能够找出各种借口来推脱搪塞。” “如此多变的道德，真的能够治理国家吗？” “尔等的道德，乃是根据历代诸位圣人之言来确定的。” “但是圣人之言，亦有自相矛盾之处。” “所以，这也造就了尔等灵活多变的道德。” “道德教化不仅难以约束，甚至还标准还不唯一......真要以此治世，天下怎能不纷乱？” —— 廷尉史言辞犀利句句扎心，一时间让人有种无力辩驳的感觉。 这番话一出，在场的儒生无不愤怒。 只觉得这廷尉史赵石，简直比博士陆川还恶心。 其他的旁观贵族们，则是神色各异。 有的贵族本身就支持法家的，所以觉得廷尉史赵石说的完全没问题。 有的贵族是倾向儒家学说的，所以同样心中颇为的恼火，一时间想反驳几句......但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这廷尉史说的似乎确实是事实啊...... 他们要是真的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也就不至于沦为普通观众了。 在场的众多贵族。 除开两家的支持者外，更多的还是中立贵族。 而这些贵族，对两家的观感其实差不多。 心中没有明确的支持哪一家，丝毫没有那种法家儒家是自己的毕生信仰的感觉。 故而他们听得还比较客观。 儒生发言之时，他们觉得儒家说的确实没错......人不能想着当个禽兽。 廷尉史发言之时，他们又觉得法家也确实没错......儒家确实有点虚伪了。 总之就是，两边听起来各有各的道理，实在是难分高下。 不过目前来看还是廷尉史更胜一筹，处于上风。 —— 旁观辩论的公子高听后亦是眉头紧蹙。 看向自家老师陆川： “老师，关于廷尉史所言你可有什么看法。” 陆川撇了撇嘴： “所以为师此前才会说啊......” “能够辩得赢儒家之人，但是却难以辩赢法家之人。” “因为法家在现实之中，有着绝对的优势。” “而儒家理念虽然好，但是现实之中处处落于下风。” “真要刨根问底，儒家怎么胜得了法家？” “廷尉史句句打在儒家的痛处，让这些儒生难以招架。” 公子高听后眉头还是紧紧皱着： “可是高认为廷尉史的主张，并不正确。” “儒家也没有他说得那般不堪。” 陆川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 “法家乃是君王之学，一切主张都是以君王为先。” “如此一来，自能够有效的治理国家。” “而儒家乃是君子之学，主张以道德为先。” “以此法治理国家，又怎么会轻松呢？” “但是方才那博士王忠（儒生的名字）说的亦没错，以恐惧来维系的国家，又怎么能够强盛呢？” 公子高听后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家老师和自己的看法一致： “既然如此，老师为什么还会争辩不过法家之人？” 陆川听后也是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 “公子你看看，就连这些儒家之人在看见法家强盛后仍然能够嘴硬。” “更别提那群法家之人了，他们只觉得法家一统天下后已经天下无敌了。” “哪里还听得进去咱们的这些观点呢？” “若是无法通过事实来打击他们，他们自然对咱们的看法视若无睹。” “只觉得法家才是最好的。” “这便是法家的傲慢之处。” “不过，他们也确实有资格傲慢。” 公子高听后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对儒家与法家之争，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 而那儒生王忠看着台下众多贵族议论纷纷，似乎在嘲笑儒生虚伪。 而台下的儒生同伴则是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 王忠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朗声道： “吾生为道义生，死为道义死。” “绝非屈从强权。” “吾愿以生命传承圣人之道，使道德不绝，使文脉相承。” “仁义道德，绝非虚言。” “虽千万人吾往矣。” 话毕，当即掏出随身佩戴的短剑。 打算自刎当场，以证道心。 （秦随身佩戴短剑是一种普遍的现象，剑不仅是战斗武器，也是礼仪用品。士大夫阶层的人通常会佩戴剑，作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这一幕直接让在场的一众贵族全都目瞪口呆。 附近的不少人都打算上前阻拦。 离得最近的叔孙通更是直接跑了过去。 然而即使是他，距离高台也还有着几步之遥。 更是还要再翻上台，方才能抵达王忠身旁，又如何能够拦得住王忠手中的利剑呢？ 眼看这儒生王忠就要血溅当场。 一旁与之辩论的廷尉史赵石却是直接扑了过去，伸手抵住了王忠的短剑。 鲜血从其手臂上留了下来。 但是也制止住了王忠的自裁之举。 —— 得益于廷尉史赵石的及时出手，一旁的众多儒生和方才得以来援。 而来得最快的叔孙通，直接将短剑从王忠的手中夺了而去。 而居于台下的凌风，则是缓缓放下了手中拔剑而出的举动。 方才她准备掷剑击臂，从而救下那儒生的性命。 不过廷尉史赵石出手亦是及时，见其性命无虞，凌风则是停下了后续举动。 —— 见儒生王忠已被众人救下。 廷尉史赵石略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用衣袖止住自己手臂上因为抵挡短剑所流出的血后。 方才冷着个脸看向王忠道： “死生亦大矣。” “轻易放弃生命，岂不是有违你儒家中庸之道？” 王忠手中短剑被夺，并被一群儒生制住。 此刻已是再难自杀。 听到廷尉史赵石的话后，反而灿然一笑道：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未知生，焉知死？” “我辈儒生，岂惧一死？” “廷尉史方才不顾危险也愿意救我之性命。” “难道不是因为廷尉史你心中所存在着的仁义吗？” 赵石听后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半晌后方才低声道： “哼，我只是不愿见到这仙术学堂，血溅三尺罢了。” “而且博士你的性命，乃是陛下的。” “博士享受着陛下的俸禄，又岂是想死就可以死的。” “我不愿再和你多做口舌之争。”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下台去。 似乎......真的懒得多说一样。 只留得滴滴鲜血，沾染于地面之上碰撞出一抹又一抹嫣红。 王忠见状却是朗声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被一众儒生硬拉着走下台去。 叔孙通此刻有些后怕的道： “博士啊博士，你又是何苦如此？” “当留下有用之身啊！” “方才若不是廷尉史及时出手，你怕是......” 叔孙通扪心自问，肯定做不到这等自刎之举。 所以对王忠的举动还是颇为敬佩的。 王忠摇了摇头，一脸洒脱的道： “如今儒家没落不被重用，我若是能以性命换取儒家兴盛，亦是无憾。” 叔孙通听后只能叹了一口气。 反正他对于王忠的这种想法，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只要抛弃性命，儒家就能兴盛了吗？ 那自家老师，怕是早就以头撞柱了。 你这分明就不现实啊！ —— 淳于越同样来到了此处，看着王忠叹了一口气： “博士，乃真君子也。” “不过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儒家如今亦有着兴盛之机啊。” “当如博士通所言一般，留得有用之身啊。” 生死之中，方得以见人品。 淳于越亦不愿意这等赤诚的儒生，如此轻易的便舍去性命。 淳于越知道，儒生之中绝对有不少贪恋权势之辈。 但是同样不缺少舍生取义的真君子。见王忠性命无虞，淳于越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也没想到今天的辩论，竟然会出现此等情况。 毕竟当年稷下学宫辩论之时，大家也是几多争吵。 但是真要说争辩到以身殉道者，亦是寥寥可数。 —— 王忠见淳于越到来，神情反而有些冷然，再不复此前的洒脱： “仆射你身为当世有数的大儒，如今却背弃我儒家，另立门户。” “又还谈什么儒学兴盛？” “我等儒家本就式微，而仆射您还离我等而去。” “我今日若是不敢以身殉道证明我儒家的仁义道德绝非虚言。” “那日后我儒家又该如何自处？” “届时世人怕是会认为我儒家仁义道德皆是虚伪。” “我儒家又如何能够兴盛？” “圣人所言的盛世......又如何能够到来？” 面对同行者，王忠可以把酒言欢可以对酒当歌。 面对意见相左者，王忠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以身殉道只为证明心中的坚守。 但若是面对同行者中的背叛者，他却绝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这个背叛者，还是他们此前的领袖，是他们一众儒生的精神支柱。 这才是最让王忠难以接受的。 故而方才被廷尉史赵石指责儒家道德虚伪之后，王忠难以再用言语证明其谬误。 尤其是今天还是在如此多的贵族面前，并非私下的辩论。 若是世人都认为儒家的道德为虚伪之言的话......儒家圣人之传承，怕是将会因此而断绝。 故而他方才打算以死明志，以证儒家。 仆射背弃又何妨？ 我儒家不缺舍生取义之人！ —— 淳于越听到后，瞬间便有些恍然。 难怪这王忠会以死明志啊...... 自己怕是占据了不小的原因吧。 淳于越稍微代入一下，便理解了王忠的想法了。 在王忠的眼中来看。 当代的儒家领袖背弃，儒家又被当众指责道德虚伪却无法自证...... 儒家明显在走向没落啊。 所以，王忠作为一个真正忠于儒家的君子......做出这种选择也实属正常。 而淳于越之所以此前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完全是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背叛了儒家啊...... 他自然不会把自己代入到儒家叛徒这个身份上去。 —— 意识到这一点后的淳于越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 随后眼神郑重的看向那儒家博士王忠： “博士......老夫，从未背弃儒家。” “老夫提出仙儒学说。” “想的从来都不是另立门户。” “老夫的目的，一直很纯粹。”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打造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亦如你今日方才所说的那般......虽千万人吾往矣。” 第260章 怎么做?扶贫 淳于越此言一出，周边的一众儒生全都愣住了。 随之而来的则是心情激荡。 身子止不住的颤栗。 仆射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好了！ 不愧是当世大儒啊！ 此言比起圣人先贤所言亦是丝毫不差，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讲还犹有胜之！ 王忠亦是瞪大了眼睛。 只觉得淳于越这句话当真是将儒生的追求完美的概括了出来。 —— 淳于越见儒生们的模样，哪里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摇了摇头： “此四句，乃是仙府所言。” 一众儒生闻言则是面色各异，没想到仙府竟然能够将儒家追求一言以蔽之精炼而出。 不过想到仙府的仙家手段......似乎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淳于越继续道： “仙府能够说出这般话语，已担得上当世圣人之名。” “当年孟夫子能够在儒家开辟出更完善的儒家学派。” “为何如今我等便不可以了？” “君子和而不同。” —— 儒生王忠听到淳于越的话语后，一边敬佩仙府之言。 一边却又忍不住道： “仆射，可是仙府他并非我儒家啊......” “昔年孟子提出孟学，亦是以儒生的身份啊。” 淳于越见这些儒生仍然抱有着“门户之见”，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 “尔等对仙府的了解，实在是太浅薄了。” “是否为儒生，真的重要吗？”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仙府心怀天下，自不会拘泥于一家之言。” “若是天下能够大同，只不过用的并非孔孟之道......孔孟二位先贤，是会高兴还是会失望呢？” “更何况老夫亦没有真的否定先贤之言，尔等为何要如此武断的认为老夫一定是背弃了儒家呢？” —— 淳于越一番话语落下。 儒生之中有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开始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 若是天下大同用的并非是孔孟之道......孔孟二圣是会高兴还是难过呢？ 同样的，仍然有大量儒生面露愤然之色： “背弃孔孟之道，天下又如何能够大同？” “仆射，你休要再言！” 淳于越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懂得人，一句话就能点醒...... 不懂得人...或是说不愿意懂的人，任凭他怎么说也难以点醒。 —— 当方才儒生以死明志的小骚乱得以平息后。 今日的儒学辩论，自然则是又继续了起来。 毕竟这个年代的大多数贵族，都是见过生死的。 所以也不会因为之前的小插曲，便中断今日的辩论，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只不过有了前车之鉴。 接下来上台辩论的两人的火气......倒是小了许多。 没有像前几人那般，一上来就“火力全开”了。 两个人都是和和气气的上去阐述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甚至还你来我往的聊了起来。 这俩人一个是主张儒道结合的，一个是主张儒家和阴阳家结合的。 比如什么儒家应该和阴阳家结合......要阴阳平衡，要感应天地宇宙......人的道德行为与自然界的阴阳五行要和谐相应。 又比如什么儒家应该和道家结合，道德当为天道、自然之道......人们在追求社会伦理的同时，也会注重内心的修炼和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当然......也很可能是抱着这样主张的辩论者，本身就没有什么争吵的想法。 毕竟这俩人都觉得儒家应该和道家、阴阳家相结合了...... 道家“摆烂”，阴阳家“玄学”。 所以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和谐。 让不少听不懂的贵族自然是索然无味。 于是纷纷拿起了各自身旁的饮品喝了起来。 “嗯？这是仙家酒楼的全新仙酿？” “味道当真是有些奇特啊！香醇可口，也不知道是如何制成的。” “此物名为奶茶？也不知道售价几何......” “似乎还有别的口味？” “让我尝尝......Σ_(???」∠)呕。” “明明看起来差不多，这杯的味道怎么和刚才那杯差了这么多。” 由于探险方士黄粱，还在仙术府内部“学习深造”，所以李意暂时无法获得岭南一带的茶叶。 不过这茶叶在如今的秦国，实际上也是存在的。 只不过只被用来当作一味药材来使用，而且产于南方蜀地。 在李意的示意下。 仙家酒楼从蜀地收购到了不少蜀地的茶叶。 只不过这收购来的茶叶......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泡出来的茶那味道，实在是让李意有些不敢恭维。 虽然不至于说是潲水，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和岭南一带的茶叶完全不一样。， 也难怪没人泡它喝......只把其当成药来用。 这分明就是两个物种吧...... 本着不浪费的精神，李意觉得可以把收购来的这批茶叶制成奶茶。 到时候调制出几个最受欢迎的口味，给他们创造新的“消费点”。 只要多加奶多加红糖（通过熬制甘蔗所制），想来应当可以有效的覆盖那些奇怪的味道。 故而此次便调制了各种剂量的奶茶，来用这些贵族做一下实验（划掉）市场调研。 —— 当贵族们品尝着各种口味的奶茶之时。 十位通过初选的辩论者也已经一一上台阐述完了各自的观点。 淳于越这才缓缓起身，走向高台。 而贵族们也开始将注意力再度集中起来。 想看看仆射今日又会说出怎样一番言论。 他们可没有忘记今日的重头戏，应当是仆射的“仙儒学说”。 —— “今日诸位所言，皆有各自的可取之处啊。”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老夫今日，亦是受益良多。” 淳于越登台，并没有阐述什么观点。 而是肯定了前面十位的观点。 这让得众人颇为意外。 毕竟这和他们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淳于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而是实实在在的有感而发。 今日他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几家的言论，确实发现了自己以前所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若是以前的自己，听到法家之人如此诋毁儒家肯定会吹胡子瞪眼和其争辩不休。 听到儒道结合这种学说也只会嗤之以鼻。 但是今日淳于越却从中收获了许多。 从法家的角度来审视儒家，明悟二者的同与不同。 从道家的理念来看待儒家。如今的儒家是否阴阳和谐，是否有违中庸之道。 这些都使得淳于越迸发出了大量的灵感。 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的。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淳于越很清楚......是因为自己的思想高度不一样了。 自己站在的角度，已经有些靠近仙府了。 可以做到不拘泥于一家之言。 自然能够看到其他学说的亮点。 “君子和而不同啊。” “难怪先贤亦有言，吾日三省吾身。” —— 淳于越感慨了几句后，便不再耽搁。 阐述起其提出的仙儒学说。 “圣人有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 ...... “今时不同于往日。” “当今秦地数千里，百姓数以千万计。” “此前吾常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实则不然。” ...... “生与义，犹如阴与阳。” “舍生取义者，可为君子也。” “贪生畏死者，人之常情也。” ...... “昔年楚宋之战，宋地百姓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 “如此有悖人伦之举，因何而来？” “纵使求活，亦不愿食其骨肉，只肯易子而食。” “此举违背人伦，却仍存有些许人伦。” —— “可谓民心全无道德？” “弗能。” “然则何以有此？” “死生亦大矣。” —— “若不能生。” “又如何能知礼仪，晓道德？” “吾言圣人之道，在于民。” “民为先，道德为后。” “先有民之生，而后方才能有民之道德。” ...... 淳于越侃侃而谈，引经据典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旁观的贵族们有的若有所思，有的则是不以为然。 而在场的一众儒生们却是神情大各不相同。 有的拍手称赞。 有的眉头紧蹙。 有的则是咬牙切齿。 可谓是各种各样的表情皆有。 —— 很显然，并非是所有人都认同淳于越的观点。 只觉得淳于越让生命先于道德，有违圣人所言。 甚至有着一名儒生直接高声质问： “若是按照仆射所言，先有民之生，而后才有民之道德。” “试问日后又岂会有君子？” “想必这天下，皆是苟且偷生的小人。” 淳于越听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汝何以得此论断？” “自然由圣人之言所得之，且依仆射之言，分明是在教唆世人摒弃道德。”那儒生慷慨激昂道。 淳于越闻此言论，却是不疾不徐地反问：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此时，又有一名儒生站出来反驳道： “若人人皆只顾生存，岂不罔顾人伦纲常？长此以往，社会岂不大乱？” 淳于越微笑回应： “此言差矣。” “生之本能与道德伦理并非水火不容。二者应相辅相成，阴阳互生。” “道德之形成，离不开天下百姓。” “唯有保障民众基本生计，方能谈及道德之培养。” “否则，不过是空谈罢了。” —— 那些反对淳于越的儒生自然不会因为淳于越的这些话语而认同。 仍然只觉得淳于越这是违背圣人教诲，背离儒家。 不过也有一些儒生是认同淳于越的。 他们觉得淳于越说的切中要害，找到了当今儒家没落的症结所在。 故而亦是忍不住开口： “那仆射，您这仙儒到底该当如何实行？” “可有切实可行之法？” 淳于越听后点了点头： “道德教化不在于言语，而在于行动。” “我等儒生，自当以身作则。” “以天下百姓为先，做到藏富于民。” “只要让百姓安居乐业。” “百姓们，自然而然就会有道德荣辱的观念。”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儒生一时间只觉得淳于越在绕圈圈。 正准备继续发问。 淳于越却又开口道： “扶贫、助农。”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我等自然也应当顺应天道。” “正所谓，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仙府其实早就给出了答案......” “比如单单确定最低薪酬，便能够保证如今咸阳的百姓衣食无忧。” “若是佃租太贵，无法生存，百姓便会去各个工厂当劳工。” “而且也不用担心此举导致无人耕种。” “因为若是无人种地，这粮价自然会随之上涨。” “佃租自然会随之下降。” “到时候工厂的最低薪酬不如种地所得，百姓们都会前去种地。” “以此来藏富于民，不比口头教化更有用吗？” “我等儒生肯定也要用类似的方法。” “老夫已经和仙府成立了「仙儒扶贫基金会」。” “专门用来扶贫助农。” “老夫今日之后，将会公开售卖《仙儒》一书。” “此书之中，更为详细具体的仙儒学说。” “而且此书所赚取得钱财，全部用于扶贫助农。” “比如让黔首百姓租借耕牛之时，只用原本一半的价钱。” “又比如为其购买仙术府研究的「仙种」。” ...... “一言以蔽之，就是用这些财富来帮助黔首百姓。” “如此一来，自然能够实现藏富于民。” “百姓们衣食无忧之时，不用刻意教化，百姓们甚至也能够慢慢通晓道德。” “因为他们可以进入仙术学堂学习，从而开启民智。” ...... 淳于越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 总结起来就是八个字： 大家一起，砸钱扶贫！ —— 那些听明白了的贵族，不由得表情有些古怪。 而一开始还迷迷糊糊的贵族们，听到后面同样也反应过来了。 只觉得这淳于仆射是不是疯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想让那群儒生白白送钱吗！ 第261章 我要十本典藏版!!! 大部分贵族心中对于淳于越的这些观点，显然不能够认同的。 毕竟他们是衣食无忧的贵族。 淳于越所言之事，他们是很难代入进去的。 因为......没有阶级会背叛自身的利益。 当然，也有一些儒生和少部分贵族却是认真的思索起了淳于越话语中的可行性。 终究会有愿意背叛自身阶级的人......只不过数量很少罢了。 —— 故而淳于越将一系列举措讲述出来后，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赞同附和。 淳于越见状也丝毫不恼。 毕竟，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就好比那道家所言的那样：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这句话可以应验在了绝大多数的贵族身上。 ...... 博士叔孙通在听完淳于越的完整观点后，没有出言反驳什么。 一是因为淳于越的这种想法，绝对属于儒学新派别了，反驳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二是淳于越的主张多少有些不切实际，没有多少儒生愿意“损自身而补黔首”的，所以不会真的分裂如今的儒家。 他大可以完整的接纳下如今的儒家，成为正统儒学新的领军人。 —— “公子，今日辩论之后可还有什么章程？” “您之前不是说由所有的观众来选择吗？” “这具体要如何评选出优胜者？” 有好事的贵族开口问道。 公子高听后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走上台： “今日儒学之辩，将会由天下人共同评判。” “过几日尔等便可知晓了。” —— 在场的贵族则是有些茫然，不知晓公子高所言何意。 台下一直默默旁观的凌风，则是抱起几台留音机从此处离开。 ...... 待得辩论结束后。 儒生们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在院内讨论淳于越的仙儒学说。 而贵族们，则是三五成群的离开了。 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的谈论了起了方才的辩论。 大部分都在赞扬博士王忠重义轻生，称得上真君子。 而少部分则调侃淳于越的主张，有些不切实际。 别说他们贵族了，就算是那群儒生......又有多少会愿意出钱扶贫呢？ 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 不过当他们正打算离开仙术学堂之时，却看到一摞一摞的书正摆在出口处售卖。 “仆射的《仙儒》吗？” “让我看看售价几何。” “竟然才一千钱？” “倒是也不贵......” “当初仙纸没有出现的时候，一本《论语》需要数十卷竹简，便是能卖上千余钱。” “不过我又不想当儒生，买来亦是无用。” 贵族们虽然有钱，但是也没有乱花钱的习惯。 花钱买一本无用之书干什么。 然而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发现了几摞看起来好像有点儿不太一样的书籍。 “这是什么？” “《仙儒》典藏版？售价......一万钱？” “《仙儒》臻藏版？售价......十万钱！？” “仆射这......这是想钱想疯了？” “他这是把我们当傻子了吗？” “你想扶贫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抢钱啊！” 一些贵族直接被这两本书的售价给整懵了。 碍于淳于越当朝重臣的身份。 淳于越提出扶贫的想法之时，他们没敢说什么反驳的话语。 大都是在心中嘲笑淳于越不切实际，当作一桩笑谈......反正自己肯定不会帮仆射扶贫的。 当即有几个贵族走上前去想要看看这个什么典藏版和臻藏版有什么不一样。 难道是用黄金做的不成？ 竟然敢卖的这么贵！ 其中一名贵族拿起两本书来一看......发现和之前的普通《仙儒》比起来。 除了多加了一些字外，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比如书的首页，有着大大的“臻藏”和“典藏”。 然后还有一行的小字： “感谢购买典藏版仙儒，您的善举将会助力上百户贫困黔首脱离贫困。” “爱心传递，温暖人间。” ——仙儒扶贫基金会宣。 “购买臻藏版仙儒，您的善举将会助力上千户贫困黔首脱离贫困。” “慈爱无界，大爱无疆。” ——仙儒扶贫基金会宣。 一众贵族看着这几句话，纷纷有些无言以对。 “仆射......他是认真的？” “不是......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种售价，真的会有人买？” 一名贵族直接被气笑了。 然而就在他嘲笑之时。 其身旁的一位贵族却是直接出言打算购买一本价值十万钱的“臻藏版”仙儒。 本来还在笑的贵族见状当即大为不解： “这位兄台，你怎么会买这么贵的书？” “难道你真的想扶贫？” —— 然而那名贵族则是将书翻到了最后一页，递给他看。 只见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一连串大字： “善亦有报。” “购买臻藏版，可获得仙家酒楼为期一年的扶贫贵宾身份，用餐享受九折优惠。” “可与原本贵宾折扣叠加。” ——仙家酒楼。 “善亦有报。” “购买臻藏版，可获得发电厂为期一年的扶贫贵宾身份，每月电费可享九折优惠。” ——仙术发电厂。 那贵族看见之后，不由得眨了眨眼睛，暗自思索了起来。 这好像......赚大了啊！ 区区十万钱，竟然能够享受到这样的折扣。 虽然只有一年。 但是这样的折扣所带来的价值，也远远超过十万钱了啊！ 毕竟他们每个月在仙家酒楼和发电厂的消费，加起来已经不低于二十万钱了。 一年少说也得花上两百万钱了吧？ 只要买了这本书，至少也可以让他少花上十几万钱！ 这买到......简直就是赚到啊！ 这名贵族不由得心动了起来。 当即也准备掏钱购买。 当然，他们的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全都是签定购买协议的。 “看来仆射背后，确实有仙府支持啊......” “这样来看，所谓的扶贫也是很不错的嘛！” “本来听仆射所言，还以为扶贫是让我们花钱。” “现在来看......这分明是仙府在花钱嘛！” 这名贵族乐呵呵的买下一本臻藏版《仙儒》后如此想到。 结果发现身旁方才最先购买了臻藏版的那名贵族，竟然又一口气买了十本典藏版。 不由得再次呆住了： “这位兄台，你方才不是已经买了一本臻藏版了吗？” “怎么又要买典藏版？还一下子就买十本？？” 那名贵族没有说话，掏出典藏版的最后一页给他看。 “日行一善，功莫大焉。” “典藏优惠券。” “凭此券单次消费满一百万钱，便可抵十万钱。” “可用于仙术府名下的任何一处仙术产业。” “单人最多可用十次。” ——仙术府。 这名贵族看见之后，不由得再度愣住了。 他瞬间想到了此前自家在仙术府照相馆的海量花销。 毕竟拍一次，就要收他二十镒金！ 可是十几万钱呢！ 他只不过拍了二十几张而已。 同样足足花了他数百万钱。 若是有此物在，当初岂不是可以抵消几十万钱？ 那岂不是又能多拍几张照片！ 想通此事后，贵族当即是双眼发亮。 这哪里是书啊！ 这分明是摆在我面前的一百万钱啊！ 满一千万，减一百万啊这是！ 仙府当真是大手笔啊！ 仆射还是太小家子气了，只想着扶贫黔首百姓。 不想着帮扶帮扶我们这些贵族。 现在咸阳仙术氛围浓厚，花销甚大。 我们贵族现在生活也有些拮据了好不好，哪里有钱帮你扶贫呢？ 还是仙府宅心仁厚啊！ 此举无疑是借着扶贫的名字，送我们钱啊！ 本来贵族对于淳于越扶贫之事，是毫无感觉，甚至颇为排斥的。 丫的，我自己钱都不太够花。 哪里还有钱给黔首扶贫？ 不过当看到仙府给的这些优惠和折扣之后，他瞬间觉得扶贫真是一件好事啊！ 扶贫好啊！扶贫妙啊！ 自己扶贫一万，仙府就送十万！ 那最后扶贫的，不就是仙府吗！ 总之，贵族觉得自己赚大了。 让自己给别人扶贫，他可能会有所犹豫。 但是让别人给自己扶贫，那他肯定毫不犹豫啊！ —— 所以，他当即就跟着那名贵族一同买了十本典藏版《仙儒》！ 由于发现了典藏版和臻藏版的奥妙。 这几位一开始只是上前看热闹的贵族......全都开始买书了。 这一幕，直接把后面的一群看笑话的贵族都给看懵逼了。 特别是当他们看见那几个贵族......一买就是买十本典藏，一本臻藏。 压根没有一个人买最便宜的千钱《仙儒》的时候。 他们全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如此反常，必有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的贵族们，当即不约而同的全都围了过去。 随着他们同样发现其中的奥妙后。 当即也跟着买买买了起来。 今日来此出的贵族，足有千人。 哪怕抛开那百余位儒生，亦是能有八百贵族。 故而这数百贵族......直接把这售卖《仙儒》之处，给围的水泄不通。 —— 而处在更后方。 才出来的一众儒生，见此情景全都张大了嘴巴。 这些贵族......围在那里干什么呢？ 他们方才有的聚在一起讨论淳于越的“仙儒”学说是否可行。 有的则是留在里面请教淳于越一些仙儒学说的细节。 也有当面质疑淳于越的...... 所以这也就导致这群儒生出来的有些晚了。 结果，刚一出来就发现这群贵族把门口都给堵住了...... 一名儒生有些迟疑的道： “方才我去请教仆射仙儒学说之时，他说一会儿可以在门口购买他的《仙儒》......” “这群贵族......不会是在购买此书吧？” 另一名儒生则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仆射的仙儒理念，方才不是在台上已经大致阐述了一遍吗？” “咱们都不确定其是否可行呢！更别提那群贵族了。” “之前辩论之时，我看那些贵族对于仆射扶贫的想法完全没什么兴趣啊！” “怎么可能......一出来就态度大变？” 博士叔孙通见状则是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前在台上“自杀未遂”的博士王忠则是打算挤进去看看，这群贵族到底在干什么。 结果压根就挤不进去。 只是隐隐约约听到： “我要十本典藏版《仙儒》！” “我要一本臻藏版《仙儒》！” “我要二十本典藏版《仙儒》！” “你怎么要买二十本？不是只能用十次吗？” “愚蠢！我儿子难道不能用吗？” “嘶！你说得有道理啊！” “那给我来三十本！典藏版！我要三十本！” “那我要四十本！” —— 王忠：“......”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激动一买就是买几十本......但是看起来仆射的《仙儒》似乎真的在大卖了啊。 让贵族扶贫......莫非真的不是虚言？ 方才他也随同儒生留在院内，不过不是请教，而是质疑...... 他只质疑一件事......单凭天下有数的儒生，如何能够扶贫千万黔首？ 虽然儒生们都是贵族，身家大都不俗......但是放在千万黔首面前，那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如何能够兼济天下？ 而其他贵族们，又明显不愿意扶贫。 所谓的扶贫，多半是要成为一个空谈。 王忠觉得淳于越的想法很美好，但是呢......完全不切实际。 —— 然而淳于越听到自己的质疑后，没有回答。 只让自己一会儿出门左转买《仙儒》......到时候就能知道了。 “仆射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竟然能让这些贵族心甘情愿扶贫？” “当真是不可思议。” 王忠看着一群贵族抱着一摞又一摞书从中兴高采烈的走出来。 只觉得震撼和不解。 难道他们今天被仆射的言语打动了？ 可是不应该啊......他们这群儒生都没能完全接受仆射的理念。 这群贵族竟然就接受了？ 王忠当即拦下一位抱着一摞书的贵族。 第262章 不求回报，才是真君子! 随后开口道： “这位朋友，请问你们怎么买这么多的《仙儒》？” “难道你们都愿意协助仆射......扶贫？” 只见那贵族一脸正气凛然的道： “正所谓善亦有报。” “慈爱无界，大爱无疆。” “扶贫天下黔首，功莫大焉，我等自然当仁不让。” 说完就美滋滋的抱着书离开了。 王忠听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 反正他是不信这些贵族真是这么想的...... 不过这人已经抱着书走远了。 他只得又找到一位贵族。 这位贵族比较实在，没有往自己脸上贴金。 只是将《仙儒》典藏版和《仙儒》臻藏版的最后一页拿出来给王忠看了看。 王忠看完之后，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不是......这样也行？？？？ —— 而其他的儒生此刻大部分也同样得知了《仙儒》大卖的原因所在...... 全都和王忠差不多的表情。 难怪这些贵族们如此积极，原来是有利可图啊！ 一些心思活络的儒生，同样是心动不已。 只觉得仙府当真是大方！竟然耗费如此多钱财助力仆射扶贫！ 直接就跟在一众贵族身后，排队购买去了。 这更让在场的儒生有些无言。 其中一位比较守旧的儒生忍不住开口道： “仆射此举，分明是诱之以利......” “连一些儒生都为之心动。” “长此以往，道德不再......国将不国啊！” 这是不少儒生的想法。 用如此逐利的做法去扶贫......日后真的还会有道德吗？ 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而扶贫......而非是因为道德良善。 如此行径，简直和商贾无异啊！ 叔孙通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不过放他见这些守旧儒生痛心一副疾首的模样后，亦是点了点头： “诸位所言极是啊！” “长此以往，礼崩乐坏......” 有了这几位的打头儿，一些儒生也纷纷指责了起来。 是啊！扶贫善举，本应该是由内心仁义道德而产生。 怎么现在变成这般模样了？ —— 当然一众人骂归骂，但是却没有一个走的。 因为他们都要买上一份《仙儒》。 有的是想要看看仆射这书里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有的则是同样对典藏版和臻藏版心动不已，只是不太好意思开口。 还有部分则是心里有些认同淳于越的儒生。 ...... 然后过了一刻钟之后。 “什么？” “卖完了？” “典藏版没了？” “也是，前面那些人一买就是十本起步......” “那臻藏版呢？” “什么臻藏版也没了？” “存货有限？只能等下次？” 见典藏版和臻藏版全都卖光了......一众贵族自然不再聚集于此，纷纷或失望或不甘的离开了。 在场的一半贵族，都没能买到典藏版和臻藏版......更别提最后赶来的那些儒生了。 后方的一众儒生见此情形，全都是面面相觑。 竟然这么快就卖光了...... “哼......这些贵族！” “一见无利可图，全都四散而去了。” “对那些普通的《仙儒》完全视而不见。” “仆射，此举当真是......” 那些守旧儒生，只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再度出言指责起淳于越。 不过这群抢购《仙儒》的贵族不在前面堵着了，倒是方便他们了。 他们当即前往售卖之处，打算买一本普通的《仙儒》来看看。 然而当他们走到近前之后，却发现了一堆奇怪的牌子，看样子似乎是琉璃所制。 而且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只不过，上面全都刻画着“君子”二字。 “嗯？这是何物？” 一看到和君子有关。 一名白发苍苍的儒生忍不住开口发问。 负责售卖的几人乃是报社和印刷厂的员工。 只不过如今被划分到了“仙儒扶贫基金会”。 见有儒生询问，当即回道： “此物乃是为那些真心实意、道德高尚、不求回报的君子颁发的。” 听后君子，这白发儒生瞬间来了兴趣： “哦？” “此言何意？” “这么一堆牌子，还能代表的了君子？” 售卖人听后先是打量了这位儒生，随后一脸恭敬的道： “这位老先生，看您气质儒雅，卓尔不群！眉间隐隐有浩然之气凝聚。” “想必应当是一位儒生吧？” 儒生听后微微点头，觉得这人倒是有几分眼力。 售卖人继续道： “仙府有言：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仙儒》典藏版和臻藏版，诱之以利。” “虽然是为了激发贵族们的扶贫济世之心。” “但是终究不是发自内心所为。” “皆是被利益所驱使。” “所以，算不上真正的仁爱。” “而若是愿意用同样的高价，来购买一本普通的《仙儒》。” “以此来扶贫的人，才是真正的君子，才是真正的仁爱！” “而这种仁爱，应当被世人知晓，被世人歌颂。” “所以，特意用此君子令牌以示身份。” “同时那些为扶贫贡献十分巨大的君子们的名讳，也将登上报纸以昭告天下。” “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君子。” 头发花白的儒生听后略微点了点头，忍不住有些心动。 随后眉头微蹙，有些担忧的道： “但是如此做法，会不会有求取虚名之嫌？” 售卖之人当即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 “老先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真正的君子，会被所谓的虚名所困扰吗？” “更何况如此切实的善举哪里是虚名？” “仙府昭告天下，更不可能是为了些许虚名！” “而是想要以此来教化天下百姓，让他们知晓世间有真君子。” “真君子，一心为民，不求回报！” “如此仗义疏财之举，自然应当被世人歌颂。” “和那些为了利益而扶贫的贵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他贵族说不得就会被真君子的品行所打动。” “从而间接起到教化之用。” 这儒生听后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 说得有道理啊！ 老夫方才的想法，倒是有些着相了。 昭告天下......是为了让更多人行善啊，怎么能说是为了虚名呢？ ...... “所以，怎么样才能获得这些君子令牌？” 显然老位儒生被说动了，打算扶一扶贫，行君子之举了。 售卖人当即将面前的一堆君子令牌翻了个面。 没想到这牌子背后竟然还有不同的文字。 只见他挨个儿的介绍起来： “老先生，这个最小的是「慈善儒生」。” “用一万钱购买普通《仙儒》即可获得。” “这个大一些的是「仁德扶贫君」。” “用十万钱购买普通《仙儒》即可获得。” “这个再大一些的是「儒雅济困君」。” “二十万钱购买《仙儒》即可获得。” “这个是「博爱扶贫贤」。” “五十万钱。” “这个最大的是「仁爱济世子」。” “累积扶贫超过一百万钱，帮助数以万计的百姓方可获得。” 这名儒生听后不由得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些区别。 其犹豫了一会儿后，开口道： “那给老夫来一个「博爱扶贫贤」吧。” 五十万钱，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方才那些贵族大部分都才买十本二十本典藏版，总共也就花了二三十万钱。 自己这五十万钱，已经足够多了。 —— 售卖人听后，当即一脸敬佩： “老先生，真乃君子也！” 随后吩咐身旁的助手： “快，将这位君子的名讳记录下来！” 老儒生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将其名字记录下来后，售卖人开口道： “老先生，您放心。” “只要您的扶贫金额在本期扶贫善举的前十，下期报纸上必然会将您的名讳和生平事迹传扬天下。” 儒生听后不由得一怔： “只有前十方才可以吗？” 他不由得看了看身后的上百位儒生，其中不乏身家远甚于他的。 他感觉自己，很有可能到不了前十啊...... 他绝对不是贪图虚名，他主要还是想要亲自教化一下天下的贵族们。 售卖人听后点了点头： “老先生您也知道的，这报纸上的空间有限。” “名额自然是有限的。” “而且真君子自然不在乎虚名，登上报纸也是为了以此激励世人。” “故而仙府只取前十。” 老儒生听后认同的点了点头，不由得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该出多少钱扶贫呢。 注意到这位准备当真君子的老先生似乎在犹豫，售卖人当即会心一笑： “不过仙府有言，只要扶贫金额达到一百万，获得「仁爱济世子」的君子。” “全部能够登上报纸的「百万扶贫专区」。” “虽然没有个人事迹介绍，但是名讳亦能留在报纸之上。” 儒生闻言眼前一亮： “那还是给老夫来一个「仁爱济世子」。” 既然要行君子之举。 那自己还是贯彻到底吧。 一定要让那些逐利的贵族们看看，什么叫做真君子。 品德高尚的人，是不求回报的！ 在痛快的花出一百万钱后，这位老儒生心满意足的收获到了一本《仙儒》基础版以及一块“仁爱济世子”令牌。 售卖人递过来“仁爱济世子”之时，还说了一句： “老先生谈笑间仗义疏财百万，不求回报，只为扶贫，当真乃我辈典范也！” 听得这位儒生不由得更加飘飘然起来。 不过表面上一副淡然的模样，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对了，老先生您到时候可以将此牌挂在府邸之前。” “让来往的世人知晓您之善举。” “以此来激励他们！” 这名头发花白的儒生闻言一怔： 嗯？还能这样？ 不过，随后又不免有些担心的道： “这挂在府邸之前......不会被人偷盗而去吧。” 毕竟这可是一百万钱才得来的啊...... 售卖人摇了摇头： “老先生大可放心，我们这些令牌都是有编号的。” “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纵使被偷盗而去，他们也无法盗取走您高尚的品德。” “如果敢拿出来冒充君子，更是会遭人不齿的。” “当然，您也可以不挂在府邸之前，这样便没有被盗的困扰了。” 儒生听后点了点头。 如此殊荣岂能不激励世人？ 自己回去之后，找两个家仆在门前看守便可......出门再随身携带。 —— 这这位老儒生豪掷百万后。 随后而来的一众儒生。 很快也都知晓了此事。 啥？ 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不求回报”的扶贫之法？ 不过对于此事，他们的想法则是各不相同。 有的和那个老儒生一样，直接扶贫百万获得「仁爱济世子」的称号。 有的则是舍不得钱，觉得这也太亏了吧！有这钱，那还不如日后买典藏版和臻藏版呢...... 所以花一千钱买了个基础款后，转头就走！ 等待下次的“典藏版”和“臻藏版”。 也有一些头脑灵活的儒生认为： 如果扶贫一百万后......自己过些日子再买十本典藏版，从而获得十次“满一百万减十万”的机会。 一加一减，不就等于分钱没花！ 还获得了好名声吗？？？ 所以，在场的一多半儒生都花费了百万巨款无偿扶贫。 剩下的一小部分儒生则是只花了一千钱，不愿意多花冤枉钱。 结果遭受到一众儒生的鄙夷，只觉得他们不是真君子。 不愿意花一百万当“仁爱济世子”没人会说什么。 结果连只需要一万钱的“慈善儒生”都不愿意？ 这些人，还算什么君子？ 儒生之中，确实有些虚伪之辈啊！今日辩论之时，那廷尉史说的没错啊！ 当然，这些儒生再怎么鄙夷。 那群不愿意出钱的儒生的想法都不会改变。 而且他们只觉得那些花一百万无偿扶贫的儒生简直就是大傻子...... 这分明......就是仙府在坑你们的钱啊！ 还是以后买典藏版和臻藏版吧。 好歹还能白得百万钱...... —— 博士叔孙通同样扶贫百万了。 他其实是不愿意白给一百万的...... 只不过架不住那群守旧儒生全花了一百万来扶贫...... 为了笼络人心，同时做一个真君子。 他不得不掏出一百万来...... 第263章 背后的深意 在辩论结束的消息传播开来后。 咸阳城内的其他贵族们，几乎都是颇为的痛心疾首。 “什么？？” “满百万减十万？可叠加的九折优惠？”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哎......早知道我也去旁观辩论了啊！” 贵族们在得知今日仆射售卖的《仙儒》典藏版和臻藏版，竟然能够用来在仙术府打折。 一个二个的，那是相当的心动和后悔。 “你就算去观看辩论，也不一定买的到。” “当时在场的一半贵族，都没买到。” “不过据说，这几日会一直售卖。” “明日咱们去看看吧。” 咸阳的贵族们完全都没有讨论辩论的心思了。 不约而同的全都在讨论仙府这次“扶贫贵族”的事儿。 毕竟，这几乎真的就是仙府白送百万钱啊！ 而且还有一个绝对不会亏的“扶贫贵宾九折优惠”。 以至于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仙儒扶贫”之上了。 完全将儒家辩论之事给忘得差不多了。 更是丝毫没有在意这“仙儒”学说对他们贵族的影响。 毕竟这些虚头巴脑的各种学说，哪里能有自家清晰可见的利益更为重要呢？ 当然贵族们现在主要还是觉得扶贫一事，是有利可图的。 方才对这仙儒没有什么成见。 如果只是宣讲淳于越的主张，以及呼吁大家捐钱扶贫的话...... 他们现在八成就不是在期待后续的《仙儒》典藏版和臻藏版了。 而是在家中破口大骂淳于越无耻老贼了......竟然想他们送钱给低贱的黔首？ —— 下午时分。 炼药研究院。 李意正在和嬴荣禄一起吃饭。 而此刻的饭桌上还有着一位神采奕奕的老头子。 “这臻藏版和典藏版，果然如仙府所言那般，被贵族们抢购一空了。” “今日总共收获足有两万万钱。” “单是这笔钱，就足以帮助关中百万计的黔首了。” “甚至还犹有富余。” 淳于越同样在李意这里“蹭饭”。 同时讲述着今日“仙儒扶贫基金会”募集到的“善款”。 今日卖给那群贵族两千本典藏版《仙儒》，一千本臻藏版《仙儒》。 就有一亿两千钱了。 再加上数十位真君子，扶贫百万的“仁爱济世子”...... 所以仅仅一天的功夫，就弄到了一笔巨额善款。 淳于越第一次发现，钱竟然这么好赚......毕竟他淳于越的全部身家，亦不过数千万钱。 “只要咸阳中的一半贵族，全都像今天这般......想必所能够筹集的钱财，足以供给全天下的黔首了。” 李意则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相比于淳于越的感慨不已。 一旁的嬴荣禄，在听到了其中的一些细节后。 突然有些疑惑。 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 “老师，你为什么不直接将仙术府赚来的钱用在「仙儒扶贫基金会」呢？” “反而还要通过发放各种福利，多绕一圈从贵族手中获取钱财？” “如果老师您不发放那些折扣和优惠券......长远来看，我们能够赚来的钱财肯定更多吧？” “如今咸阳的贵族们对仙术府，明显是有依赖的。” “仙家酒楼和发电厂已经逐渐成为贵族们的必需品了。” “不论有没有优惠，他们都必然要将钱财花在仙术府身上。” 荣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如今咸阳的贵族都有一种奇怪风气或者是现象...... “什么？你不常去仙家酒楼？你还是贵族吗？” “你家没安电灯？天呐，还有贵族家里没安装电灯吗？” “看看我的珍藏，这是我在照相馆拍的二十张相片！” “呵呵，我已经预定了仙术府第一批对外公开售卖的民用照相机了，你这又算什么？” 也不知道是攀比，还是为了维持贵族们该有的体面。 反正只要是关于仙术府的各种各样稀奇玩意儿，他们都愿意花钱体验。 这也是为什么这群贵族今天吃这一套： 毕竟，这“典藏优惠券”和“扶贫贵宾折扣”他们绝对用得到。 就算隐隐感觉仙府这是一种坑钱手段，但是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正平日里给仙术府送钱，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那自然能少送一点是一点。 —— 一旁的淳于越听后也是不由得一愣：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补贴给贵族们十万，他们却只扶贫了一万......如果不补贴，把这钱直接用在扶贫基金会......那不就能获得更多了吗？ 李意听后不由得笑了笑： “看来荣禄你对这经济，还是不够了解。” “不过这也不怪你，如今的大秦也还没有这个概念。” “这钱啊......” “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发挥它的价值。” “如果咱们一直单方面从贵族们手上赚钱，导致他们长期入不敷出。” “当他们的财产降低到一定限度后。” “那个时候呢，通常会有两种情况出现。” “一种就是他们不愿意再多花钱了。” “另一种则是像前段时间那样，想办法从别处赚取钱财......比如压榨百姓。” “虽然咱们的律法一直都在完善。” “每次出现新的漏洞之后，都会将其弥补。” “尽量做到不让他们钻空子。”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律法的漏洞显然也会越来越多。” “咱们总不能每次都等他们钻了空子后，再去预防吧？” “而当他们没有钱财之后......他们便会意识到，那些所谓的必需品......其实都是可以割舍的。” “同样的......这钱财完全聚集在我们仙术府手里，亦不利于天下的发展。” “大家都不愿意花钱了，日后商贾一道的税收自然而然就会逐渐下滑。” “不知道荣禄你有没有发现......近来整个关中的商业发展势头都颇为迅猛。” “同样为我大秦贡献出了不小的税收充盈了国库。” “这主要得益于如今的关中聚集了大量的贵族，这些贵族很愿意花钱。” “商贾们自然能够较为容易的赚到钱。” “但是......如果这钱财都聚集到咱们这里，从而导致这些贵族们不愿意再多花钱了，甚至都不愿意来我们仙术府花钱了。” “那其他的商贾的处境......想必只会更加艰难吧。” “虽然咱们可以用这些钱来发展仙术，也可以用这些钱来为天下百姓提供最后的保障。” “但是那时的大秦总体的经济，却会变成一潭死水。” “大量的商贾，都会消失不见。” “只剩下少部分不可或缺的商贾，仍然能够存在。” “说不定到时候咱们仙术府，也会因此变得僵化臃肿......” “从而导致整个社会，也开始停滞不前。” 李意对于未来的仙术府，也是有所忧虑的。 仙术府，要是真的成为一个足以碾压全天下贵族的巨无霸...... 那么无疑会是一个“超级政治寡头”和“超级经济寡头”的结合体。 一旦被资本和利益所裹挟住，并且缺少了制衡手段。 那样的未来会是怎样一种场景。 李意不难想象。 绝对会比后世的任何一种已知的寡头还要恐怖。 一个机构掌握着一个全天下最顶尖的技术，同时还掌握着一个全天下都举足轻重的财富。 这种庞大的利益集团。 若是选择了只保持自身利益。 那么无疑会压榨其他社会成员们的利益。 甚至连强大的王权......都会为之退让。 那样的仙术府，绝对不会是引导大秦走向强盛的希望之地。 只会是一个满是恶魔的九幽地狱。 李意自然不愿意让仙术府走到这一步。 —— 由于嬴荣禄并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所以理解起来颇为费劲。 在脑中推演了好半天，才真正理解李意所说的话语。 再联想到自己教育部有不少私下里勾心斗角的官员们。 随即不由得轻吸了一口气，略有些后怕的道： “还是老师目光长远，荣禄确实没能想到这些。” 而一旁的淳于越由于对商贾之道以及仙术府运作模式不甚了解。 所以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只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李意见荣禄已经意识到其中的一些问题后，轻轻点了点头： “而且......如此做法，其实也不全是为了让利给贵族。” “此法同样也能够激发出贵族们消费之心。” “毕竟有了这样的优惠券，他们会忍住不用吗？” “原本他们只愿意在仙术府消费五百万，现在却忍不住在仙术府消费一千万。” “如此一来，就算让他们少付出一百万钱又如何呢？” “如果有了更低的折扣，他们平日在仙家酒楼只吃一顿饭的，便可能会变成吃两顿饭。” “又或是每顿都要多吃一些菜。” “对仙术府而言，同样也不会有什么亏损的说法。” “该赚的钱一分不会少，他们反而还要花钱去扶贫。” “最多就是让那些钱，多留在他们手上一些时日罢了......” 嬴荣禄听后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老师一本正经说出这番话的模样......当真是有些坏坏的。 —— “当然，以上的这些其实都只是附带......” “此番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这些贵族发自内心愿意去扶贫。” “这是改变当今天下精神风气的第一步。” “贵族和黔首之间，应该是互惠互利的而不应该是单方面的剥削。” “而这第一步若是想要推进，光靠言语教化和讲大道理，那肯定说服不了多少贵族。” “相比于枯燥乏味的说教，切实可见的利益才更让人心动。” “这一点无论是对于贵族还是黔首而言......都是毋庸置疑的。” “日后天下黔首们种出更多的粮食后，这些贵族同样会因为自己的「善举」而获利。” “他们食髓知味，说不定不需要诱之以利也会心甘情愿的扶贫。” 毕竟等仙儒扶贫基金会的扶贫款落实下去后，天下的粮食产量又会增长一大截。那些贵族们，自然也会因此获得不小的利益。 “还有就是那些儒生中的真君子，也会成为世人所敬佩的标杆。” “同样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贵族和天下的百姓们。” —— 淳于越听到李意的话语后不由得颇为佩服的点了点头： 仙府所思所想，果然比老夫想的更为全面啊......而且也更加切实可行。 “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贫困百姓的生计问题，还能让贵族们意识到互帮互助的好处。” “同时，也能借助这些真君子的榜样力量，引导社会风气向好的方向发展。” “小康之治，确实是指日可待了。” —— 在三人探讨着未来之时。 北方。 一支军队，此刻正在快马加鞭的赶回咸阳。 为首之人，赫然正是此前征战草原的李信。 按理说他们早就该从草原归来了。 毕竟早在大半个月之前。 他们就将月氏和匈奴的地盘，全都给打了下来。 毕竟那月氏昆弥，显然没有抵挡秦军的实力。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直到此刻方才返程。 而且随行的军队，也并非是一支完整的凯旋军队。 而是一支只有数百人精简军队。 没有携带任何战利品，只携带着足够的战马。 虽然李信统率的军队，全部都是骑兵。 但是若是大军归来，肯定还是要带回敌人的首级和一系列战利品的。 所以不应该是这般场景。 很显然李信在征服匈奴人和月氏人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才导致李信如今方才得以启程。 不过此刻的李信虽然神情颇为郑重，但是却也没有丝毫的沉重之情。 显然也不像是吃了败仗的样子。 看起来反而更像是有什么要紧的情报，急需赶回咸阳汇报一般。 而且其随行的人中，似乎还存在着一些方士模样的人...... 第264章 我等为什么要纠结 咸阳。 相比于贵族们对于扶贫事业的“热忱”。 期待买到典藏版和臻藏版来助力扶贫。 普通黔首百姓们对此倒是没啥感觉。 毕竟他们从来都没去过仙家酒楼。 也不知道城里这些大人物们，为什么会愿意花上一千钱只为吃一道菜。 有这钱，都够他们一家老小吃上小半年的了。 当然得益于佃租降低，最近咸阳百姓们的生活水平也是显着提高。 那些小有身家的百姓，在闲来无事之时，便会花上一钱前去报亭听报。 以此了解咸阳近来的大小事宜。 —— 大壮便是其中之一。 他乃是冶炼厂的工人。 冶炼厂每个月都有十钱的“听报补贴”。 这个补贴最主要功用，乃是帮助厂内有志向识字的工人们识文断字。 毕竟工人们需要养活自己，没有空闲去仙术学堂。 哪怕仙术学堂的学费极其低廉一天的学费也花不到两钱，他们也没办法去。 除此之外，也能够通过听报舒缓一下劳工们的心情。 毕竟在冶炼厂做工不比种地。 种地虽然也很累，但是只要不是农忙时节，或是被征调去服徭役，平日里都还可以休息一二。 而当劳工，却是一个十足的体力活了。 日复一日的重复工作。 一个月还好，若是连续不间断好几个月......自然会让人感到疲惫。 即使如此，冶炼厂的工人们对冶炼厂依然是十分的感恩戴德。 因为冶炼工厂每隔六日，就会休假轮班一整天。 他们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当劳工还有休假的...... 只觉得仙府真是个大好人。 不仅有优厚的待遇，有各种各样的补贴......甚至还有贵族们才有的“休沐”。 这也就导致大家干起活来更加的卖力。 不是说他们害怕不卖力，从而失去这份工作。 而是为了能够略微回报一下仙府的大恩大德。 “仙府如果能一直都在就好了。” 作为一名冶炼工人，大壮时常都会感慨。 —— 这听报亭，大壮一开始只是为了识字才去的。 不过听得久了，他便发现这报纸的妙用。 不仅能够知晓当今咸阳的大小事宜，增长见闻，还能够知道外城有哪些良心商贾，为他的生活提供不小的便利。 所以每月工厂的补贴用光之后，他也愿意自掏腰包前去听报。 —— 而今日刚做完工的大壮，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外城的一家听报亭。 却发现今日听报之人，比往日多出了一倍不止。 这让大壮诧异不已： “今天这处报亭怎得如此多人？” 利索的交了听报钱后，大壮立即往人堆中挤了挤。 好不容易才挤到近前。 却发现往日在此处负责念报的人今日竟然没念报。 念报的好像是一个气势很足的中年人...... “今日换念报人了吗？”大壮暗自思索道。 结果转头一看，却发现报亭正中央说话的......竟然是一个大黑盒子！ 这大盒子上面还长着一个像是花朵一样的东西。 里面时不时传来一句又一句的话语。 这略显诡异的一幕，直接让大壮忍不住惊呼出来： “这！这盒子怎么还会说话！？” 周围的人被大壮的惊呼给影响到。 当即瞪了过去，指了指报亭内的一个噤声的图标，示意他不要说话。 对于听报亭的规矩，大壮自然是清楚的。 听报亭，是不允许大声喧哗的。 不然一大堆人吵吵嚷嚷的，念报人的声音都得被压下去。 故而大壮强压住心中震惊，向着一旁的一位年轻的听众低声打听起来： “这位小哥，此物怎得会说话？” 那年轻听众听到后，低声解释道： “此物乃是仙家之物，其名为留声机。” “可以留住我等的声音。” “是仙术府用仙术所制而出。” “当真是不可思议啊！” “仙府真乃仙人也......” “据说贵族们想要使用此物，至少需要数万钱呢！” “这么多钱，我等一辈子都难以企及吧。” 如今能来听报的，文化程度都不算低。 毕竟整日听报耳濡目染之下。 大家的文化水平自然而然就提升了上去。 饶是平头百姓说起话来，也有些文绉绉的感觉了。 大壮听后虽然惊讶，但是却也没有太过意外。 如此神物，说是仙家之物丝毫不过分。 而且此物乃是仙术府所制的话......那也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毕竟仙府乃是真正的仙人...... 他们冶炼厂隔壁的琉璃厂，据说就在制作一种可以发光的神奇仙器，用来卖给内城中的贵族们。 “没想到，我等也能见识到这样的仙家宝物。”大壮忍不住称赞一声。 那年轻人听后笑了笑： “主要还是咱们运气好，据说今日城中的一些大人物们举行了一场关于什么儒学的辩论。” “所以听报亭才会出现此等神物。” “目的是让咱们也能够听听那些大人物的辩论。” “不然咱们只花费一钱，哪里有资格见识此等仙家宝物？” 大壮闻言恍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当即稳了稳心神。 打算认真的听一听今日这所谓的辩论。 今日能见识到此物，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没想到还能听到城中大人物的辩论......小哥说得没错，真是运气好啊！ 随即开始十分认真的听了起来。 里面此刻播放的正是今日儒家和法家争辩的那一部分。 大壮听着听着，只觉得头晕眼花。 因为他完全听不懂这两个人，到底在争辩什么...... 好像是在争辩一个名为道德的东西...... 不过......他们说得这个道德到底是个啥？完全理解不了啊！ 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劳工，虽然有些文化，但是距离那些儒生们的水平自然还差的很远。 然而看到一旁的那位年轻听众听得一脸陶醉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小哥，你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能否给我讲讲？” 年轻听众当即摇了摇头，理直气壮的道： “我听不懂。” 大壮听后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得略有些疑惑的道： “那小哥你刚才怎么还一副很懂的表情？” 那年轻听众，却是一本正经的道： “如此仙家宝物，纵使我听不懂......也不妨碍我感受它的美好啊。” “这可是贵族们万钱，才能体验到的。” 大壮听后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无语凝噎。 年轻听众见大壮的表情，笑着指了指边上的念报人： “无需担忧，一会儿念报人会给咱们粗略解释一下的。” “之前的辩论，就是念报人给我们解释的。” 大壮这才点了点头：怪不得...... —— 半晌过后，念报人走向留音机将其暂停住。 “方才辩论的两人，乃是廷尉史赵石和博士王忠。” “他们辩论的乃是道德是否必要存在。” “今日我已经给你们大致阐述过道德的概念了，不过我方才注意到还有新的听众来此。” “我便再解释一遍......” ...... “所以刚才廷尉史和博士的争辩，便是在争辩道德和律法到底该用哪一种来治国。” “是道德约束更好，还是律法约束更好。” “道德可以......律法则可以......” ...... 在念报人将二者的对话，结合百姓们的生活通俗的解释了一通后。 大壮总算明白了方才那仙器留声机中两位大人物所争辩的到底是什么了。 大壮刚刚听到后面，直到那博士都要自刎当场的时候。 他都是茫然不解的。 “原来二人争辩的竟是此等国家大事。” “怪不得那位博士要自刎以证自身......” 大壮想到如今大秦的某些严苛律法，动不动就容易被连坐......他的心中其实是有些偏向那博士的。 不过又想到那廷尉史所说的......国家如果没有律法约束，全靠大家的道德来约束国家只会变得更加混乱。 如今律法虽然繁多，但是同样也限制住了不少贵族和一些可恶的黑心商贾。 大家活的虽然十分拘束，但是却也还算安稳。 尤其是仙府给大家提供了如此多的工作，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身边也没什么人偷盗抢夺谋财害命，导致自己被牵连。 这廷尉史说的......确实也没错。 —— 这让大壮一时间也有些茫然。 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是对的。 到底是该做一个朝不保夕的君子，还是该做一个衣食无忧的禽兽？ 方才听那留声机的时候。 他只觉得这句话问得十分奇怪。 而在理解二人争论之后，大壮又瞬间有些理解廷尉史那直指人心的发问了。 思来想去，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让大壮颇为懊恼。 还不如之前听不懂的时候呢......那样的话自己也就不会纠结了。 而一旁的年轻听众似乎没有这个烦恼，依然是和方才一样的神情。 这让大壮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个小哥到底有没有理解这两位大人物的争辩。 忍不住开口道： “小哥......你觉得刚才两位大人物谁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那年轻的听众听到大壮的问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下： “各有各的道理吧，不过真要让我选的话可能我还是觉得此前陆川博士说的更有道理一些。” “道德和律法，应该可以同时使用。” 大壮听后不由得愣住了，没有追问这陆川博士是何许人也。 “嗯......同时使用吗？”然而还没等大壮多想，念报人却又走向那神奇的留声机。 留声机中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大壮只得又认真的听了起来。 由于之前已经大致了解到这些大人物们争辩的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这一次大壮已经能够大概听出二人的见解了。 总之还是关于儒家和道德的......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讲的内容有些奇奇怪怪的。 “要顺其自然？最好归隐山林修身养性？” “这样的话，我还怎么在冶炼厂做工啊？” “感应天地......” “嗯......有些不是太懂......” —— 当这一轮较为平淡的辩论结束之后，念报人又出言解释了一番。 这才让大壮大致理解他们每个人的理念......觉得似乎都挺有道理的。 然后继续播放起了留音机。 就这样循环往复。 每听完一轮，大壮都有新的想法。 这些大人物虽然说得让人迷糊。 但是经过念报人的解释后，发现他们似乎说得都有各自的道理。 这让大壮不由得颇为钦佩： 难怪这些人会是大人物啊......自己平日里只想着吃饱饭做好工作，攒点钱儿就行了。 自己何曾想过这些大道理？ 自己何曾想过此等天下大事？ 不过钦佩过后，大壮不由得又开始和之前一样纠结烦恼起来。 这些大人物......到底谁才是对的呢？ 感觉各有各的道理啊！ 而一旁的年轻听众，则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 满脸的轻松随意，似乎丝毫没有纠结的意思。 这让大壮不由得颇为羡慕： “小哥，你似乎丝毫不纠结啊？” 年轻听众听后，则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兄，我为什么要纠结呢？” “小哥你难道一点都不纠结这些大人物到底谁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吗？”大壮忍不住道。 年轻听众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两声，略带怅然的道： “这些大人物的想法，再有道理又有何用？” “与我等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为什么要因此而纠结呢？” “这只不过是这些大人物们，关于儒家能否治国的一场争辩罢了。” “与其纠结烦恼这些，我还不如想想一会儿回家吃点啥比较实在。” “要是能轻易的争出谁对谁错，这些大人物还会因此而争辩不休吗？” 大壮闻言一时间也有些泄气...... 是啊，这些事情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人物们都要争论不休的事情，自己难道还指望着想明白吗？ 自己甚至还需要念报人的解释，才能大致理解这些大人物的想法。 第265章 哎...... 大壮想到这一点后，不免有些失落。 但是紧接着又想到此事，和大家的生活乃是息息相关的。 自己因此而心生纠结，完全是应有之义。 “哎......大人物们都要争论，我又怎么可能想得明白呢？” 想到最后大壮觉得自己还是太蠢笨了。 虽然日日听报，胸中也算是有了点儿墨水。 但是也不过是粗略认识几个字而已......想真正理解这些大学问还是差的太多了。 “我要是也能去仙术学堂上学就好了......” “可惜我还得在冶炼厂做工，根本没有时间去仙术学堂。” 大壮一想到这，便有些失落。 不过随后他又给自己打气道： “等我以后有了孩子，我一定要送他去学堂念书。” “到时候我的孩子若是能够学习仙术，不就相当于我也学了吗？” 念头刚起。 大壮却又想到另一件更悲伤的事情： 自己现在连媳妇儿都还没有呢...... “在冶炼厂好好做工，多攒一些钱财......年底我应该就能够娶个媳妇儿了。” 大壮之前乃是流民一个，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自然讨不到老婆。 虽说大秦的女子到了适婚年龄，就必须出嫁，不然就得多交税...... 所以黔首们对于嫁女儿都是非常急切的，还没到及笄之年，就已经张罗好人家了...... 但是大家再急切，也不会把自己拉扯大的女儿嫁给一个流浪汉...... 彩礼之类的东西一点儿没有也就算了。 甚至田地都没有，他们把女儿嫁过去那不是活受罪呢吗！ 故而正常而言黔首们嫁女儿，一般是嫁给邻村里有田地的壮小伙。 又或是嫁给一些大户人家当小妾...... 若是实在找不到好人家，也可能会直接把女儿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 反正，都比嫁给流浪汉要好。 这也就导致大秦娶不起媳妇的光棍有不少...... 这些光棍作为流民，大多数时候的结局也只能是饿死街头...... 又或者是被抓去当服一段时间的徭役...... 多活一段时间，然后再累死...... 毕竟流民没田没地、不事生产，很容易就会走上犯罪道路。 而且超过一定年龄没能成家立业的「不婚者」，本身也是犯法的...... 这种事情，这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一个生产力有限的国家。 在解决问题的实际能力方面......同样也是有限的。 当遇到棘手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之时。 就只能用律法一刀切了......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掉出现问题的人。 以此来保持国家的整体稳定...... 这对于流民来说，这无疑是残忍的。 而对于统治者而言...... 有的统治者对此毫不在意。 认为流民死了也就死了......只要过段时间又会自己长出来。 有的统治者知道此事，但是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祭天祈福，祈求少一点灾年少一点流民......仅此而已。 也有一些有心整改的统治者，但是往往反而造成了更大的问题，让整个国家都开始动荡不安。 生产力有限，权力的分散......再好的想法都难以实现。 更何况像这样怀有大志的统治者，也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统治者，都是得过且过就好。 —— 这流民们本来也是有田有地的，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只不过因为天灾、战乱、贵族的压迫（土地兼并，失去土地）......才变成了流民。 只能说......这个时期的底层人能否活下去，主要还是看运气。 流民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里还会留得下后代呢？ —— 就比如说大壮。 在他年幼的时候。 家庭虽然称不上什么富贵之家。 但是家里好歹也是有着一片不算小的田地、温饱不愁的自耕农。 奈何某年天灾严重，导致自家田地颗粒无收。 家中往年攒下的粮食被吃光了。 而市面上的粮价，也是节节攀升。 父亲耗费了全部家当，也买不来多少粮食。 迫于生计，父亲只能含泪将自家的土地卖给当地的贵族以换取粮食...... 最终变为了那位贵族的佃户。 得以继续耕种自家的土地，需要交佃租给那位贵族。 然而......那贵族收的佃租实在是太高了。 自家父亲干的明明比以往更卖力。 但是最终收获到的粮食，却越来越少。 没过几年，父亲就因为吃不饱积劳成疾病死过去了...... 贵族见自家父亲离世。 便把田地给收了回去，租借给了其他身强体壮的佃户。 大壮知道贵族是看自己身材瘦弱，认为自己种不出多少粮食...... 虽然大壮几番恳求......但是最终也还是没能留下自家那片耕种了多年的土地。 在那之后，自家的母亲便带着还未及笄的小妹再嫁了。 家中最后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母亲虽然再嫁。 但是还是给大壮留下了家中仅剩的几袋粮食和几个秦半两。 不然大壮也活不到现在。 大壮不恨母亲再嫁。 因为母亲不这样做，一家人都会饿死。 大壮也不恨母亲再嫁的时候不带上自己。 因为他知道母亲再嫁的那个男人...... 是不会让母亲带上自己这么个男丁的。 母亲能够带上小妹，就已经是那人忍受的极限了。 大壮曾经恨过那贵族，但是后来大壮也不再恨那贵族了。 如果贵族当初没有收购自家的田地，卖给自家粮食。 自己一家人，怕是早就在那场灾年饿死了。 哪里还会有后面几年得以存活？ 毕竟......所有的贵族都是那样做的......他恨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能改变这个现实吗？ 最后大壮只能恨自己。 恨自己没能早些长大为父亲分忧。 恨自己的命不好，老天爷让自家颗粒无收。 如果没有那场天灾......父亲现在应该已经在给自己张罗着娶亲了吧...... 小时候，大壮最喜欢邻村的小花。 父亲时常打趣大壮： “儿子，等再过几年你爹我就去小花家给你提亲。” “小花他爹对你也很满意嘞。” 然而，天灾的那年......小花一家便全都饿死了。 这件事，大壮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也许早在天灾出现的那一年，我们就已经死了吧。” —— 大壮在粮食吃光后。 都已经做好饿死的打算了。 他来到咸阳。 一是为了乞讨。 二是希望被抓去服徭役。 累就累吧，至少还能有口饭吃。 早点死了，说不定也就解脱了。 因为他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已经十六七岁的他，因为常年忍饥挨饿，身材十分瘦小。 有愧父亲给自己取得大壮之名。 自己长得一点也不壮。 即使是做工，也没人愿意要他...... 然而当他来到咸阳后。 却发现这里有着一种名为“冶炼厂”的存在...... —— 得益于各种工厂的出现。 才让这些流民有了生存的希望。 这也是为什么冶炼厂的工人们，对仙府感恩戴德的最重要原因。 如果没有这些工厂，他们可能早就饿死了。 —— 所以今天大壮在听懂留声机里那些大人物的争辩。 方才会纠结烦恼。 因为他借此想到了自家的过往。 如果贵族们都是品德高尚的君子......那么自己一家的结局是否会有些不一样呢？ 就在大壮仍然在思索那些大人物的话语之时。 报亭内的那个神奇的留声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里面传来了一位中气十足的老者声音。 “圣人有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 ...... 见又有大人物要说话。 大壮不再胡乱思索，认真的听了起来。 然而听了半天，他还是没能听得太懂...... 这位老先生说的......似乎比之前的那些人还要让人难以理解。 大壮努力听了许久，也就只听出了个大概。 好像说得是要先确保大家的生计，然后再实行道德...... —— 而一旁的那位小哥却是神情变化颇大。 让大壮有些费解。 “小哥，你听得懂这位老先生说得是什么吗？” 那年轻人沉默了半晌后点了点头： “他说的是要让天下百姓都富足起来......” “要让有钱的贵族们，出钱帮助那些贫困的黔首们......” 大壮闻言不由得一怔，连忙道： “这位老先生当真是这么说的？” 年轻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让大壮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贵族们会愿意主动帮他们这些普通人吗？ 大壮觉得贵族们只要不把佃租收的太高，就已经很不错了。 像如今的佃租，就不算很高。 如果当年那位贵族，也只收四成的佃租......自己的父亲肯定也不会因为吃不饱而累死。 只可惜父亲没能看到这一天...... 大壮从来没想过让别人平白无故的给自己钱。 得益于在冶炼厂的工作经验，他现在比较奉行一个道理：有付出才有回报。 —— 而听到后面。 大壮也开始听懂了。 因为这位老先生不再说那些他听不懂的话了。 开始说了一些十分浅显易懂的话语。 “老夫已经和仙府成立了「仙儒扶贫基金会」，专门用来扶贫助农。” “老夫今日之后，将会公开售卖《仙儒》一书，此书所赚取得钱财，全部用于扶贫助农。” “在黔首租借耕牛之时，只用原本一半的价钱。” “为其购买仙术府研究的「仙种」。” “为受到天灾困扰的百姓提供一定的粮食补助，让其能够渡过难关。” ...... “一言以蔽之，就是用这些财富来帮助黔首百姓。” ...... 大壮听着听着。 忽然鼻子一酸。 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如果......如果...... 当初有这样的人帮助自己一家。 父亲他......也就不会死了吧。 母亲她也不会带着小妹再嫁了吧。 自己一家，现在应该还过着快乐的生活吧...... 小花一家也不会饿死在灾年了吧...... 一想到此处。 大壮再也无法自控，失声痛哭起来。 身旁的年轻人见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哎......” 轻轻的拍了拍大壮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这一幕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目。 因为在场有不少人都在失声哭泣。 大壮并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毕竟大壮所来到的这处听报亭，是离冶炼厂最近的......再加上“听报补贴”来往此处的冶炼厂的工人相当多。 而冶炼厂工人，此前大都是流民...... 能成为流民的人......身上必然有着各有各的故事。 有的经历甚至比大壮还惨...... 他们皆是因为种种不得已的原因，失去了自家的土地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最终沦为了流民。 还有一些普通的佃户，听到留音机里的话语后亦是心情复杂。 想到了自家这么多年以来都，一直是给贵族们交粮......哪里有贵族发钱给自己的呢？ 没想到除了仙府之外，竟然还有这般善良的贵族...... 不过一想到这位老先生乃是和仙府一起的，又觉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仙府就是这天下最好的贵族啊！ 如果没有仙府，他们的佃租可比现在高多了......哪里还会有闲钱来听报？ —— 不过在场众人敬佩感激这位贵族的同时。 却又忍不住摇头叹气。 因为这样的贵族......实在是太少了。 就算这位善良的老先生愿意散尽家财......又能如何呢？ 他一个人怎么帮助得了天下这么多人呢？ 所以在场的百姓虽然心中对淳于越十分敬佩。 也十分向往淳于越所言说的一切。 但是依然还是保持着一种悲观的态度。 要不是有仙府的诸多工厂在，让佃户们有了退路。 那些贵族又怎么会只收这么低的佃租呢？ 更别说让那些贵族主动花钱帮助大家了...... 这种事情可能吗？ 贵族们不压榨自己都算好的了......怎么可能反过来给自己钱？ 只能说，大家已经习惯了贵族们对自己的剥削...... 忽然知晓贵族中还有这种善良的人，一时间是欣喜的。 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无尽的悲伤...... 善良的贵族太少了...... 第266章 胜天易，胜人难 与此同时。 炼药研究院。 淳于越此刻已然离去。 而李意则是在和荣禄随意的闲聊着： “荣禄，你知道老师为什么如此支持仆射的扶贫之举吗？” 嬴荣禄听后立即不假思索的道： “因为老师心怀天下百姓，不愿看到百姓衣不果腹流离失所。” “他们都说老师您是真正的圣人。” 李意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荣禄，难道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嬴荣禄听后则是露出一个略有些俏皮的笑容： “老师这么做，自然有老师的道理。” 李意笑了笑，随后轻声道： “荣禄你和为师朝夕相处，最是了解为师。” “老师我其实很自私。” “哪里会是什么圣人......” “老师这么做，只是希望能够让陛下也就是你的父皇更轻松一些......” “让你以后，也能够轻松一些。” 嬴荣禄眨了眨眼睛，没有吱声......显然是在思索着老师话语中的含义。 「老师这话的意思似乎是......」 —— 还没等嬴荣禄思索多久，李意又道： “荣禄啊，你觉得让一个国家陷入混乱或者灭亡的最大原因是什么。” 嬴荣禄思索了一下，道： “应该是天灾和战乱......”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没错，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天灾和战乱。” “那荣禄你觉得如今的大秦是否还会面临这两个问题的威胁呢？” 嬴荣禄闻言摇了摇头： “再有月余便是初夏了，关中去年所种下的宿麦距离收获已是不远。” “虽说还没收获，但是光看长势便明显比往年好了许多。” “至少能够比往年多收获四成的粮食。” “以此来看，黔首们能够种出的粮食将会越来越多。” “只要百姓家中存有足够的余粮。” “就算出现天灾，也有很大的机会度过难关。” “更别提还有老师您和仆射的扶贫基金会......” “而且天灾就算真的出现，也不可能让一整个大秦都陷入天灾之中。” “若是一地灾年，另一地则会是丰收之年。” “日后只要修建好铁路，便可以轻易的将丰收之地的粮食运到出现天灾的地区。” “所以天灾，应该不会威胁到大秦了。” 李意状似随意的点了点头： “那战乱呢？” 嬴荣禄则是沉吟了半晌，随后道： “老师，现在大秦兵强马壮，有仙术府冶炼厂铸造的那些更为坚韧的钢铁武器，定是无惧任何外敌。” “能威胁到大秦的，想来应该只有大秦内部的人了......” “比如朝臣弄权、将领反叛、贵族造反......” 嬴荣禄觉得唯一能威胁到大秦的战争，那只可能是内部的动乱。 李意听到嬴荣禄的回答不由得一怔，略感好奇的道： “荣禄，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竟然能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 自己似乎还没教过他这些东西吧...... 嬴荣禄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无奈的道： “弟子如今执掌教育部。” “平日闲暇之时除了研究仙术，就是翻看教育部的那些史书了。” “那些书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些。” “尤其是弟子手下的那些官员......他们的种种行为无一不在验证着书中的记载。” “果然和老师您当初所说的那句话一模一样......人们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 李意听后略感欣慰的笑道： “看来荣禄......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嬴荣禄摇了摇头： “不不不，弟子一点都不优秀。” “仙术府在老师的带领下......每一个人都是一心一意的为着仙术而努力。” “而教育部的那些人，却并不是这样......” “他们的心，大部分都不在教育部应有的教育之上......” “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官位和俸禄......” “若不是有那些新进的科举仕人以及昭阳的协助，愿意全身心的投入到教育之职上。” “荣禄的教育部......现在肯定会很差劲。” 一想到这嬴荣禄就有些苦恼，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优秀。 和老师的仙术府比起来，他现在所掌管的教育部简直差远了...... 他却没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此事。 李意听后忍不住大声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随后略带调侃的道： “荣禄，你如今才多大的年纪？” “你要是真能摆平那些心思各异的官场老人，为师都得称你一句「老谋深算」了。” “你能够发现这个问题，并且因此而苦恼......你就已经足够优秀了。” “解决问题从来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发现问题。” “而你能发现问题，就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强了。” “更何况你现在才多大，随着你的年纪增长......你以后自然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 嬴荣禄愣了愣： “真的吗？” “为师还会骗你吗？荣禄，你已经很优秀了！”李意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荣禄，你告诉老师，你是不是讨厌这样的生活......” “讨厌和那些官员打交道。” “讨厌这些琐事。” 嬴荣禄听后却摇了摇头： “对于这些事......弟子并不讨厌，最多只算是不喜欢。” “但是即使不喜欢，弟子也要去做。” “就连父皇和老师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弟子又怎么能单纯凭借喜恶来行事呢？” “弟子需要做的是让讨厌的事情越来越少，而不是选择逃避。” “逃避只可舒心一时，代价却是让自己讨厌的事情越来越多......” 李意听后沉默了一下，随后拍了拍嬴荣禄的肩膀： “荣禄，你现在又长大了许多啊。” “道家有一句话叫做「胜人易，胜己难」。” “为师在你这般年纪，可完全没有你这样的思想境界。” “你可比老师我当年强太多了。” 在李意的内心深处。 他其实是不希望荣禄去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但是很多时候。 不是他不希望就可以不做的。 因为荣禄是他的弟子...... 单是这个身份，很多事情就已经无可避免了。 荣禄想要过轻松惬意的吃货生活，但是旁人会愿意吗？ 荣禄不想参与争端......很多人也会将他视为竞争对手。 比如太子之位皇位之争。 不过好在如今荣禄的主要对手，一个是扶苏一个是公子高。 这两个人的品行，都称得上优秀。 就算荣禄退缩，多半也能够得以自保。 但是这种事情，能够完全指望别人的品行吗？ 人是会变得，谁能肯定他们日后依然不会变呢？ 历史上有不知道多少人。 在年轻的时候都称得上少年英才，但是年老之后却截然不同...... 比如董卓、王莽...... —— 见荣禄心中有数，李意便不再多言此事。 将话题转了回来： “方才为师说胜人易，胜己难。” “但是为师认为还有一句话......” “胜天易，胜人难。” “天灾可防，人祸难挡。” ...... “有了仙术协助，天灾将难以再威胁到大秦的稳固。” “纵使有也不过是暂时的威胁，无法伤其根基。” “日后大秦更需要注意的乃是人心......” “几乎所有的战争，都是因人心而起，因利益而起。” “而大秦日后所会出现的威胁，同样也是如此。” “人心中的贪欲。” 嬴荣禄听后点了点头，他对此事也有些许的感悟。 随后开口道： “所以老师你才会支持仆射，想要以仙儒的理念来教化世人？” “以此让贵族们减少贪欲？” 李意摇了摇头： “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更深层的原因，其实还是为了削弱那些贵族......” “贵族们的贪欲，是不会因为所谓的道德而减少多少的。” “毕竟就连黔首们，同样也有贪欲......” “单凭道德教化，显然是无法遏制住人心中的贪欲的。” “其实就算没有仙术，我大秦也是能够对抗天灾的。” “但是因为人心中贪欲，导致每次天灾都会有流民出现。” —— “每逢灾年之际。” “穷人困乏，常陷破产之境，富人则因钱粮充裕，尚能支撑多时。” “此时，穷人无奈之下，只得变卖手中田地以求生计。” “富人自然而然便会趁机购入农田。待年景转好。” “穷人越发贫困，富人则愈发富有。” “故而，穷人最惧灾年，富人却最喜灾年。每当灾荒降临，富人便可借机兼并土地。使其自身实力更增一分。” “更有甚者，于朝中位高权重的贵族，家中田产无数。” “那些失去农田的穷人，只能成为其附庸一辈子为其耕种。” “贵族因此得以成为一方豪强。” “从而发展为实力强大的世家大族。” “若朝廷强盛，天子贤明......此事倒是尚无大碍。” “但若天子昏聩，朝廷虚弱。” “这些贵族便会因为那心中难以遏制的贪欲，趁虚而入意图作乱......” 嬴荣禄听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他虽然意识到了贵族乃是大秦日后的威胁，但是也没想到竟然如此可怕。 “所以，与其期望那些贵族们被道德感化......” “不如趁机削弱他们，增强黔首们的抗压能力。” “让他们的实力无法得到累积，没有实力......自然也就没办法去实现他们心中的贪欲。” “大部分的贵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有多少能力，干多大的事。” —— “只要百姓们有足够的抗压能力来应对各种天灾，贵族们想要趁乱世积攒财富......呵呵，只会成为一个空谈。” “为师想要用黔首百姓，来制衡天下贵族。” “贵族越强，百姓越弱。” “朝廷也会因此变弱。” “而百姓越强，相对而言贵族也就越弱。” “朝廷对天下的掌控能力，将会变得无比强大的。” “毕竟，百姓再强也强不过那些贵族。” “此二者保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才是朝廷最想要看到的。” “国家也将会是最平稳的状态。” “所以，这才是为师此番要大力支持仆射的根本原因。” “至于仙儒扶贫基金会？” “那只不过是为师打出的一个幌子罢了。” “当然......仙儒学说，明面上也确实能够起到促进作用。” “不过，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而已。” “荣禄，你一定要记住......当你想要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但是大家因为各自的利益，不愿意你去做的时候。” “你就要想办法，从其他的方面来找突破口。” “堵不如疏，人心中的贪欲是堵不住的。” “但是这人心的贪欲，却是可以利用的。” “你只要隐藏好你的真实目的，适当的让出一部分利益......你便可以做到你真正想做的。” “你也会因此而得到更多东西。” “其实防止土地兼并，还有一个最有效的办法。” “那就是......土地国有。” “人们只有使用权，没有买卖权。” “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奈何如今天下一统未久，此举无疑会激起贵族们的不满和反抗。” “陛下也是让那些六国贵族保留下了自家原本的土地，那些贵族才没有发生动乱。” “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迁徙来此。” “为师若是直接提出这「土地国有」的想法，必然会被那些贵族群起而攻之。” “天下也将再次动荡不安。” “所以为师和陛下，只能先用这种柔和的方式来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 “等到日后天下日渐稳固，贵族们难以兼并到土地之时。” “咱们再慢慢把贵族们手里的土地，给一一的收回来。” “治大国如烹小鲜......” “一定要徐徐图之。” 嬴荣禄听后不由得愣了许久。 只觉得老师今日这番话语当真是让自己受益良多...... 瞬间便对教育部的一些人和一些事有了不少新的想法。 第267章 教育部所面临的问题 老师的做的一件事。 背后竟然有如此多层含义...... 表面上是支持仙儒，扶贫黔首。 让利给贵族的同时，让贵族们一起扶贫。 由于贵族们得到了好处，自然心甘情愿的扶贫。 实际上仙术府的收入，也不会因此而降低多少...... 嬴荣禄本来觉得老师的做法。 已经足够巧妙了，甚至称得上是难得的两全之法。 没想到，这些竟然还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更深层次的原因......竟然是要以此来制衡贵族强大黔首？ 让贵族们主动出钱来削弱自己的同时强大黔首！而且他们还会十分开心的去做这件事。 如果不是老师主动告知自己。 嬴荣禄自己同样也想不到这一点。 毕竟单明面上来看： 这件事分明就只是老师支持仆射的仙儒学说而已。 所以，老师才会让利扶贫...... 贵族们即使有聪明人，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存在问题。 怀疑老师并非是真的让利。 但是最多也就只能想到第一点： 典藏优惠券省不下钱......所谓的“扶贫贵宾”也只会让他们更依赖仙术府的产业。 而当贵族们想到这一点后，大概率也就会释然。 毕竟......老师一直都在赚他们的钱啊，这是老师一如既往的风格啊！ 他们就不会往更深处，去想这个问题了。 聪明的贵族自以为看穿了老师的真实想法，实际上那只是老师伪装之下的又一层伪装！ 表面上：以优惠的形式来支持仙儒扶贫。 实际上：不影响仙术府收入的同时让贵族扶贫。 深层次：平衡贵族与黔首之间的实力差距。 这一层一层下来，有多少人能意识到老师的真正目的呢！ 更何况大部分贵族，甚至压根就不会想那么多。 不是所有的贵族都是聪明人。 普通人才是绝大多数。 他们很可能连这最最浅显的一层都想不到。 等到所有人都明白老师的真实想法后......他们又还能怎么样呢？ 老师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了，他们即使知道也无可奈何了。 —— 想到这......嬴荣禄只觉得老师不愧是老师。 难怪老师的仙术府能够上下一心。 尽皆以仙术为目标。 因为......老师知道他们真正想要的！ 而自己在教育部的做法......就显得十分欠妥了。 自己只将教育部当作推广仙术的一个机构。 自己只是烦恼于教育部人心不齐，不如仙术府那般纯粹。 自己只是无奈于教育部的某些官员不思进取。 自己没有给到他们真正想要的......所以教育部才是如今这样的状态。 “老师，荣禄明白了！” 嬴荣禄知道......老师今天是在借机教导自己如何管理教育部。 老师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李意听后笑了笑： “哦？你明白什么了？” 嬴荣禄抿了抿嘴唇，一脸认真的道： “弟子此前一直想着的是，尽量重用那些愿意将身心投入在教育部的官员。” “因为他们总是能够很好的完成教育部的工作。” “然后将那些心思不在教育部的官员，尽量安排去做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 “弟子甚至想过将他们中的一些人革职。” “但是这些官员有的出自大族，有的学识确实渊博。” “这样的人有很多，而且他们也没有渎职......” “所以，弟子并不能真的让他们离开教育部。” “不然的话，教育部就难以运转了。” ...... 教育部负责推广建造仙术学堂，致力于推广民智。 需要的人手非常多，毕竟每一处学堂都需要安排夫子授课。 比如说识写字方面： 虽然学堂的学生们，可以靠字典自学识字。 但是在写字方面，自然还是有授课先生更好。 虽然教育部大部分的博士和助教，仙文其实写的都不咋地。 但是由于有大篆打底，他们写出的字还是比那些初学者强许多的。 嬴荣禄想要建仙术学堂，想要仙术学堂越来越多。 自然不可能放着那些人不用。 而且，这部分人也不是真的说不干事。 他们每日其实也在负责授课......不过他们只是将事情大致完成就可以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如此...... 主要还是因为仙术学堂里几乎都是黔首普通百姓...... 仙术学堂肯定有贵族的，但是贵族的数量很少。 因为贵族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就会“升学”。 毕竟贵族们大都有一定的基础的，所以学起来都很快。 除了一些真的特别蠢笨的......学算学一直学不会的那种。 正常贵族，顶多在仙术学堂待个把月，就去仙术中学深造去了。 而仙术中学则是由仙术府负责的，毕竟涉及仙术府的真正基础了，教育部的这些博士和助教可不懂这些。 仙术中学还要对这些升学的贵族进行一定的“思想教育”。 —— 这也就导致，教育部的一众官员，负责教导的几乎都是普通黔首百姓。 这些百姓因为之前毫无识字基础，学起来自然有些慢。 识字写字对他们而言，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而教育部的博士助教们，不少都是自视甚高、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多么尽心尽力。 他们不会违背自己的职责。 他们该教导的时候，都还会教导。 但是至于那些学生学得如何？是否学会了？ 很抱歉，他们并不在意。 反正只要完成了公子所交待的任务就可以了。 贵族们大部分是看不上这些黔首的。 能为他们授课。 已经是这些人的极限了。 放在往常，他们贵族和这些黔首百姓......完全不会有任何交集。 更别提给他们上课了。 这些博士以前的职责虽然也是授课......但是却是给同等身份的贵族子嗣授课。 而若是把贵族子嗣教好了，他们说不定还能有额外的“收获”。 但是现在把这群黔首教好了，又能有什么用？ 他们的学费一年都才五百钱！ 还买不起一道仙家酒楼的菜...... 指望他们报答自己？ 那简直是想都不要想了。 至于是否能够教出个什么未来的大人物，他们完全都没有这种想法。 区区一介黔首，能成为什么大人物？ 甚至他们愿意单独教导仙术学堂中那些有些蠢笨迟迟不能升学的贵族......也不愿意多教导那些普通黔首。 基于这种种原因，许多官员对于教育部的工作主打一个不上心...... 只把教育部的工作，当成是一个任务。 每日得过且过就好...... 嬴荣禄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将那些愿意认真教导黔首百姓的官员安排去教导黔首。 至于那些不认真的，则是安排一些闲职给他们。 仙术学堂用人的地方很多，反正不止授课这一方面。 比如管理一下学堂日常事宜，改改“试卷”之类的...... 像什么典簿、典籍、学正、学录...... 教育部可是有着很多官职的。 那些还有着进取心的官员，在察觉到公子的意图后，倒是很快在态度上开始有所改变。 对教育部的事情开始逐渐上心，不再得过且过。 他们不希望真的惹恼公子。 虽然说不上发奋图强洗心革面，但也算是能够尽职尽责了。 然而，也有不少人在意识到嬴荣禄不重用他们后。 不仅没有改变......反而还变得更随意了。 “既然公子不打算重用我等......那咱们也没必要努力了。” 他们甚至为自己偷懒找好了理由。 只能说......不少的官员，本身就是没有什么进取之心的。 更何况是在教育部教导天下黔首呢？ 在这种地方，又有什么好进取的？ 这部分贵族只是想有一份官职在身罢了。 至于这个官职，到底要做什么......显然并不重要。 由于往日的举荐制度，朝堂中这样的官员非常之多。 他们出身大族，衣食无忧。 被家族安排进朝中的各个位置，也不过是听命于家族的安排，充当家族的耳目罢了。 他们能力与才华有限，并不谋取什么高位。 要是真有能力，家族会看不见？ 早就让他们更进一步了...... 也不至于作为博士和助教这种教导官员......被分到嬴荣禄手下了。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科举仕人，几乎都十分的尽职。 因为这些人，乃是从全天下数以万计的贵族中选拔出来的最优秀的那一批人。 这些有能力的人，无不是有追求的。 在他们心中......入朝为官对他们而言绝对不是终点，只能算是一个起点。 就算他们心中对黔首同样看不起，但是不会摆在明面上。 依然会尽心尽力的完成教育部的一切工作。 而且他们在才华方面，本身也比那些靠家族背景的官员要强得多。 自然而然的，也就让那些本来便想“摆烂”的官员......更加升不起争斗之心。 和这群更有能力的人比能力......他们这些靠家族才能为官的存在，怎么可能比得过？ 总不能让家族中的大人物来威胁公子给自己“开后门”吧？ 这怕是想死哦！ 公子明显是更看重能力的......自己有能力吗？ 有！但是不多...... 而家族背景，又完全用不上。 他们自然越来越随意......做到只完成自己官职的基本工作，不渎职就好。 嬴荣禄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下，也大概想明白了这些问题。 故而时常感慨，教育部比不上老师的仙术府。 人心不齐，不思进取者甚众。 —— 嬴荣禄将教育部如今所存在的问题大致给李意讲了一遍。 李意听完之后，不由得有些感慨： “荣禄......你竟然在这般年纪，便已经能发现这些问题。” “并且做出合理的应对。” “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李意听完嬴荣禄对于当前教育部的大致描述后，其实是颇为惊讶的。 因为在他看来，荣禄做的已经够好了。 找出有能力的，并且重用有能力。 再把那些干事不积极的，扔到一边去。 以此来敲打那些尸位素餐者。 而其中还有进取之心的贵族，自然会改变态度。 他们也会知道一点：公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们浑水摸鱼，公子其实一清二楚。 至于那些完全没有进取之心，只想混日子的。 彻底扔到一边去，不给他们晋升的机会...... 做到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 这样的教育部，便已经算是走上正轨了。 只要时间长一些，比如过个十几年。 足够多的新生代取代这些不思进取的官员...... 这些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 听到老师的赞扬，嬴荣禄却摇了摇头： “弟子发现了问题，但是却无法真正解决。” “哪里算得上是优秀......” “仍然有许多官员得过且过。” “老师的仙术府，就没有这样不思进取的人。” 李意听后嘴角浮现一抹笑容： “荣禄你啊，你这是把目标定的太高了。” “仙术府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仙术府本身的起点就够高。” “仙术府的核心，乃是由墨家和那批方士组成的。” “他们本身就对仙术有着极大的追求。” “自然不会出现教育部的那些问题。” 嬴荣禄却摇了摇头： “可是仙术府，明明也有一些父皇从别处调遣来的官员。” “他们来到老师这里，同样也尽职尽责。” 李意闻言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而是看向嬴荣禄，问道： “荣禄，既然你之前就意识到教育部的这些问题了。” “为什么从来没有来请教老师呢？” 嬴荣禄听后抿了抿嘴唇，神情颇为的认真： “弟子一开始......其实是打算请教老师的。” “但是却又想到......如果弟子连这些事，都无法处理好的话。” “那么日后，无疑会有愧老师的期望。” “所以弟子必需要靠自己，想出解决之法。” “不能事事都依赖老师。” “而且阿姊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荣禄才会一直在自行思索，不曾主动请教老师。” 李意听后心中感慨更深： 荣禄确实长大了......虽然平日里还是颇有些孩子气的感觉。 但是在很多时候，却又能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略微感慨之后，李意笑着道： “这么说......荣禄你已经想到解决之策了？” 第268章 荣禄的虚实之法 “嗯，弟子已经从老师之前的话语中想到了一个可行的解决之法。” 嬴荣禄点了点头。 老师都这般言传身教了，自己要是还不能想出一个好办法，那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李意饶有兴致的道：“详细说来给老师听听。” 嬴荣禄闻言稍作思索后，便开口道： “如今教育部的很多官员只注重自己的工作完成与否，丝毫不在意学生们是否学得好。” “所以，弟子打算对教育部的具体运转方式进行一些变革。” “将所有仙术学堂每个月的升学情况都整理出来。” “嗯......弟子称之为「升学率」。” “并且排出每个月升学率最高的前十名。” “负责这些学堂的官员，都可以得到奖励。” “哦？什么奖励？”李意笑了一下......升学率？之前的数学还真是没白学。 嬴荣禄腼腆一笑： “仙术府对外售卖仙器的优先购买权。” “同时还有「名师优惠券」，满一百万减十万。” “以此来表彰他们为仙术学堂做出的杰出贡献。” “仙术府如今所能够制作的各种仙术产物的产量都颇为有限。” “像留声机和照相机，都只能有限量的生产不少贵族根本买不到。” “而且价格都十分的昂贵。” “以此为奖励，想必能够激发他们的教学热情。” “老师，你肯定会支持弟子的对吧！” 李意听着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荣禄你把主意打到了老师的头上来了啊。” “不过......如果能够让仙术学堂变得更好，那对仙术府也是一件好事。” “老师肯定会支持你的。” “但是你真的确定此法能够达到你所想要的效果吗？” “这样的做法......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呢？” 嬴荣禄点了点头： “老师担忧的没错，此法肯定会带来一些新的问题出现。” “不过......这只是明面上最主要的一个变革。” “毕竟有奖励，也应该有一点儿惩罚才对。” “只不过这个惩罚，弟子就不以升学率来惩罚了。” “不然的话，那些能力不足或者运气不好的官员，很可能一直被惩罚。” “所以，弟子打算从学生们的「满意率」来惩罚。” “每个月除了要整理学堂的升学率，也要整理各个学堂学生们对负责该学堂的博士和助教的满意度。” “此举不是单纯的为了惩罚而惩罚，而是为了让各个学堂能够更好的提升升学率。” “而且也没有多么严苛和复杂。” “只是询问学生们，所在的仙术学堂负责教学的博士以及助教们的教学态度是否让人满意。” “如果满意率没能达到百分之九十。” “便会进行惩罚。” “这个惩罚就是当月：该官员在仙术府的任何消费都要增收百分之十的惩罚金。” “因为他的消极教学方式，没能推动仙术学堂进步，从而让仙术府的发展落后了。” “因此颁发一个「枉为人师奖」给他们。” “如果满意率超过到百分之九十九，则会有颁发一个「慈师奖」，同样奖励他们满一百万减十万的慈师优惠券。” “如果单纯只设立一个惩罚，有可能会激起那些官员的怨言，效果还不一定会太好。” “就像之前被弟子安排去闲职的那些官员一样。” “但是弟子在惩罚的同时，又给出了一个足够好的奖励，却可以让他们的怨言和不满瞬间消除不少，甚至对此颇为期待。” “更何况弟子的惩罚只有一项，仅仅只是学生们的满意程度罢了。” “这个要求真的很低。” “尤其是和另外两项奖励所需要的要求比起来，明显算不得多高。” “他们只要认真一些，身为普通黔首的学生们，肯定不会不满意的。” “如果他们能让学生们的满意率低过百分之九十。” “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的教导......相当的不负责！” 李意听完后，差点没绷住： 荣禄这小子的想法，也太搞了吧。 不过......有点意思。 而且看荣禄的样子，显然还有后话。 所以李意没有打断，继续笑盈盈的听着。 “当然，这所谓的奖惩机制。” “其实呢，都是弟子推在明面上的一种策略而已。” “只是弟子推动教育部和仙术学堂进步的一种手段。” “这些虽然是弟子的目的。” “但是又不是弟子真正的目的。” “弟子真正的目的，实际上是以此来制定出一套弟子自己的规则。” “让他们在弟子的规则里行事。” “日后......他们若是触犯了规则，弟子自然就有理由将他们罢官革职。” “又或是将他们的把柄抓在手中，让他们不得不更为认真的教学。” 李意听后眉毛一挑，笑呵呵的道： “哦？荣禄你执掌的乃是教育部，不能像公子高那般制定律法。” “如何能以此规则逼他们就范呢？” 嬴荣禄点了点头： “虽然弟子不能制定律法，但是这也正是弟子的优势。” “因为......弟子制定的规则，正好是隐藏在大秦最基本的律法之内的。” “弟子知道此项举措，虽然有正面作用。” “但是同样会有诸多问题产生，比如有官员以势压人，威逼学生必须给他们的满意度调查上全部填写满意。” “比如某些官员私下串通，改写学生的满意度。” “又比如，一些官员为了升学率威逼某些学生退学之类的。” “而这......则正是弟子想要的。” “他们如果如此做了，那么无疑是触犯了律法中以权谋私的那几条。” “而且数额十分巨大，「满百万减十万」，虽然弟子知道这样的优惠券并不会让仙术府的收入降低。” “但是，这也是实打实的巨额财富了。” “足够让他们革去官职，甚至流放的了。” “到时候......弟子手握他们的证据，不论是让他们革职还是以此威胁让他们认真教学。” “选择......皆在弟子的手里。” 李意听后不由得轻吸了一口气：荣禄这小子，学得还真快啊！ 这多少属于是钓鱼执法了。 一套又一套的，直接把自己的手段都给照搬了过去。 不过李意还是开口问道： “那荣禄你怎么确定你一定能够查到他们的问题呢？” 嬴荣禄则是抿嘴微笑道： “弟子只需要在每个学堂，安插十几个学生进去就可以了。” “资助他们读书的钱，对弟子而言并不算多。” “如此多人，到时候自然能够打探了解到每一个学堂的真实情况。” “比如官员是否威逼。” “他们一看便知。” “又比如满意度是否造假。” “造假如果不明显，可能弟子确实察觉不出来。” “但是如果造假十分明显，弟子安排的这些人肯定能够察觉。” “毕竟......平日里的学生们都对博士多有不满，结果满意度一出来高达99......” “这不就是明摆着造假呢吗？” “弟子只需要悄悄调查即可。” “而且每一处仙术学堂，还有老师仙术府的讲师。” “他们都可以成为弟子的助力。” 李意听后不由得微微点头：荣禄还真是有潜力啊......自己随便提了一些想法，他就能领悟这么多。 看来之前自己的一些担心，明显是多虑了......这小子明显很能来事儿。 随后李意又开口道：“那到时候，荣禄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官员？” 关于这一点，嬴荣禄倒是没有思索太多： “视情节而定，如果十分严重的肯定直接就革职流放了。” “情节较轻的就以此来警醒他，让他不敢再犯。” “如今教育部还处于起始阶段，弟子不可能真的把他们都给革职。” “只要让他们能够尽心尽力就可以了。” “而且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等到再过几年，黔首们识字率提升上来。” “弟子便可以从那些已经学识有成的黔首中挑选老师了。” “他们肯定不会像现在的那些官员一样，对同为黔首出身的学生们区别对待。” “哪怕弟子不诱之以利，他们也会十分尽职的。” 嬴荣禄想得很清楚，当今天下真正有文化的还是这些贵族。 自己也只能用他们。 但是等过上几年，肯定会出现一大批有文化的黔首，这些黔首足以取代他们的位置。 他们没有这些贵族的坏习惯。 教育部也不会像如今这样，问题多多。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嬴荣禄的规划大体上是没有问题的。 明面上的奖惩机制，就已经能够激发贵族们的积极性了。 更别提还有暗地里更狠的“钓鱼执法”。 当然，一些问题肯定还是有的： 就比如......同为黔首出身的老师真的就不会歧视其他黔首了吗？ 李意不得不承认，现实中经常会有这样一种人。 他们自己脱离了原有阶级，他们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就会看不起那些和自己有着相同出身的人。 甚至可能会比贵族还要看不起黔首。 虽然这种人不会特别多，但是肯定也不会少。 这和一个社会的整体价值观有很大的联系。 所以，在这种问题上，确实需要用一些道德进行教化了。 不过，只要让荣禄一直维持着明面上的奖惩机制。 这样的问题......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所以，李意没有指出来这样的问题。 毕竟......他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教给嬴荣禄。 很多东西，要让他自己去发现。 因此李意只是点了点头，称赞了嬴荣禄学得有模有样的“虚实之法”。 同时提了一嘴：“这样的奖惩机制，可以一直存在。” 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 翌日。 咸阳。 当贵族们还在思索着今日是否真的会有《仙儒》典藏版和臻藏版售卖之时。 他们却都被今日报纸上的炸裂内容给吸引住了眼睛。 如今的贵族们早就已经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毕竟这玩意儿又不贵。 而且经常能看到某些有趣的贵族黑料。 所以每日清晨，都会有人送报到贵族们的府上。 “嘶！” “这些儒生，竟然如此有钱？？？” “扶贫百万的竟然有几十个？？？” “他们竟然如此大方？” “甚至还有一些扶贫两百万的？” “这也太离谱了吧。” 今日的报纸上，出现了一个仙儒扶贫专栏。 上面刊登了十位仗义疏财的博士。 讲解了他们的生平，特别着重的描写了他们的扶贫金额。 这十位最高的扶贫了两百万，最低的扶贫一百八十万。 反正中间的差距并不大。 这让一众贵族十分的懵逼。 而且这也就算了...... 报纸后面竟然还有一个什么「百万扶贫专区」。 上面洋洋洒洒的记载了数十位儒生的名讳。 据说这些......都是无私扶贫百万的存在。 所以才会留名在此。 贵族们第一时间，只觉得这也太扯了。 假的，假的！ 肯定是假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无偿扶贫啊！ 但是转念一想，这可是报纸啊...... 这可是仙府所创立的报纸啊。 虽然报纸上经常有一些贵族的黑料，但是这报纸上面从来没有说假话的习惯......呃，顶多也就是说真话只说一半。 尤其是这仙儒扶贫基金会，还是仙府和仆射联合创立的。 仙府真的会在这种事情上作假吗？ 所以，缓过神来的贵族们又有些相信了起来。 当贵族们四处走访好友之后，终于是彻底相信了这个事实。 因为这件事......是真的。 因为儒生门前都挂着一个“琉璃牌子”呢。 乃是他们扶贫百万的证明。 之前购买典藏版和臻藏版的时候，其实不是没有贵族发现那堆牌子。 只不过当售书人告诉他们，那堆牌子到底是干什么的之后。 贵族们全都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不是，谁特么会花钱买这么个玩意儿啊？ 所以压根就没人买这东西。 没想到......那群儒生竟然买了一大堆！？ 知道此事的不少贵族，都忍不住有些感慨： “这些儒生，倒是真的称得上是君子啊......” 当然，还有更多的贵族则是感慨： “这些儒生，真的是钱多的没地方花的傻逼......” 第269章 扶贫，不是直接给钱 相比于贵族们的反应。 咸阳的百姓们，则几乎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竟然有如此多善良的贵族？” “哎，也不知道这扶贫一事是真是假......” “百万钱？” “贵族可真是有钱啊......” “昨日我等还在伤感于善良的贵族太少，没想到今日就出现了如此多心地善良的贵族。” ...... 黔首们既震惊这些用于扶贫的钱之多，又有些怀疑此事的真假。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好事儿......贵族主动给他们发钱？ 这实在也太梦幻了吧！ 当然，此事倒是没有让他们纠结多久。 因为第二天下午......仙儒扶贫基金会就开始运作了。 直接挨家挨户的给咸阳周边的黔首“发钱”......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发钱，应该说是发牛发农具...... 由于还有一个月就是初夏了，等收获完地里的宿麦。 自然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耕种。 黔首们要是想开垦土地，肯定是需要耕牛相助的。 不少本来没有开垦荒地心思的黔首们，现在都不由的心动起来。 毕竟这仙儒扶贫基金会，可是给他们提供了不少开垦荒地的有力工具啊...... 大家本来舍不得多花钱租牛买耕具的，结果现在有人白送过来。 这自然让咸阳的黔首欣喜不已。 而且就算不开垦荒地，他们也可以用这些补助来做其他事情。 比如家里多租一头耕牛，耕种变得更为轻松，自己不就可以腾出手去工厂当劳工了？ 家里不就能多一份收入？ 虽然没有直接给大家发钱，但是却让黔首们能够有更多办法赚钱了。 黔首们花钱的地方并不多，主要也就是衣物、粮食、耕作这几个方面。 当然，耕牛是有限的。 不可能每家每户都租借到更多的耕牛。 因此，扶贫基金会还给出了一种另类的补助。 就是“抵税补助”，代替一些黔首缴纳价值「百钱」的赋税。 黔首们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少交一百钱的税。 当然，这种做法......黔首们的收获肯定是最少的。 虽然相当于凭空得到了一百钱，但是却无法通过扶贫补助产生更大的收益。 因为这个抵税，就是完全定死了的。 每次缴税的时候，黔首能够以此少交一些粮食罢了。 而且此法只能用在自耕农身上，不能用在佃户身上。 因为佃户的粮食，是上缴给贵族们的。 其实这东西也可以用在佃户身上，但是由于佃户们受制于贵族，很可能被一些贵族投机取巧，把他们的补助给吞掉。 所以仙儒扶贫基金会，暂时还不支持佃户们使用“抵税补助”。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更多的百姓成为自耕农，不再依附于贵族沦为佃户。 这是一种制衡手段。 李意很清楚，直接发钱给百姓那是不可能的。 这种做法是最蠢的。 大量的财富一下子流入民间，只会造成市场秩序崩溃，原有货币体系崩塌。 就像后世发行货币一样，都是根据一个国家的产能来发行的。 不是说印钞票送给百姓，百姓们就能摆脱贫困了。 这钱多了，物价就会上涨。 到最后扶贫就会沦为空谈。 所以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通过各种补助来增加产能，做到间接扶贫。 让黔首们能够创造的财富变得更多。 又或是弄一些惠民福利政策，来减少税收。 让黔首们能够留下的钱变得更多。 这样一来，才能真正的让百姓们变得富有。 同时还能让国家变得强大，让经济变得更为繁荣。 在全方面呈现正向增长。 —— 抵税的做法......本质上就是在用贵族和儒生们扶贫的钱，抵黔首的税。 而且此法还可以推送到整个关中，以及部分关东地区。 毕竟仙儒扶贫基金会想要推行到全国各地，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是“抵税补助”却可以在咸阳一手完成。 左手倒右手的事儿而已。 仙儒扶贫基金会把扶贫资金充入国库。 然后，朝廷在天下各地征收赋税的时候，再少征收几石的粮食。 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落实下去了。 至于从粮仓里运粮食出去，然后一点儿一点儿挨家挨户的发？ 那无疑是一种费钱且蠢蛋的做法。 平白浪费人力物力...... 最好的方法还是像租耕牛那样......让百姓们能够种更多的地，以此提高产能。 等到粮食产能达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将扶贫款往工业上倾斜了。 —— 当然，黔首们肯定是想不到这么多东西的。 毕竟就连贵族都还没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更何况这样黔首呢？ 黔首们只知道一件事： “儒生，好人啊！” “仆射，好人啊！” “仙府，好人啊！” “仙儒扶贫，真好啊！” 这是真的给大家送钱来了啊！ 故而今日不少得到补助的黔首们，都是喜气洋洋的。 对这仙儒扶贫基金会，那叫一个感恩戴德。 还有那些登上了报纸的无私扶贫的儒生们。 当之无愧的“仁爱济世子”啊！ —— 两日过后。 博士叔孙通的府上。 叔孙通出门之时，忽然看着自家门前，不时便出现的感激之人。 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随后看向门口的仆役： “这两天......” “有多少人在我这门前叩头拜谢了？” 仆役听到自家主人问话，当即一脸恭敬的道： “主人，这具体数目小人也不知道。” “但是，几乎每隔一会儿就会有路过的黔首前来跪拜。” 仆役说着说着，眼中也开始露出一抹崇拜之情： “他们显然都是被主人您崇高的道德品质所打动的。” “主人乃是真正的君子，不......是仁爱济世子！” 叔孙通听后......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 看着不时出现在自家门前跪拜的黔首。 他要是说心里不高兴，那肯定是假的。 这种民心所向......受世人敬仰的感觉。 谁会不喜欢呢！这也太爽了吧！ 但是一想到自己是用一百万钱买来的......叔孙通又忍不住有些肉疼。 这可是足足一百万钱啊！ 要不是为了体现出自己乃是真君子，自己怎么舍得拿出去扶贫？ 还好昨日自己花钱买了十本《仙儒》典藏版和臻藏版，勉强回了血。 —— 不知道为什么，叔孙通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连我都有这种感觉......” “那其他儒生呢？” 叔孙通作为一个比较看重现实利益的儒生，都因此得到了一种满足感。 他觉得......其他那些儒生，怕是只会比他更加满足吧。 而当他走访了一些此前反对淳于越的儒生后......终于是彻底坐实了他的预感。 原本大家对“反淳于越”、“反仙儒”情绪那是相当的高涨。 结果，今天他登门拜访那些儒生的时候。 自己只要一说到仆射的仙儒学说有违圣人所言。 大家就全都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神情几多闪躲。 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守旧派仍旧反对淳于越...... “这是着了仆射的道啊！” “现在这架势，不就是在说他的仙儒学说大获成功了吗？” 叔孙通拜访完一众儒生后，不由得抬头望天，满脸的茫然。 现在贵族们一顿买《仙儒》臻藏版和典藏版。 儒生们一个劲儿的花钱扶贫...... 黔首们对一众无私扶贫的儒生们感激不尽。 “贵族、儒生、黔首......全都被他拿下了啊！” 自己这输得，是彻彻底底啊！ 不，自己几乎还没出招......就已经输了啊！ 难怪这群儒生，也不愿意再和仆射对着干了。 这仙儒的威力......也太猛了吧！ 叔孙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以此来看......自己要是再和仆射作对。 那肯定只能收获那几个老古板的支持了。 自己就算收获了他们的支持，又有个什么用？ 就算自己是正统儒家又如何？ 这人多的一家，才是真正的正确啊！ 叔孙通觉得，自己有必要赶快去低头认错了。 不能再站在传统儒家这边了...... 日后真要当这么几个人的领袖，那还不如不当呢！ “嗯......这几日研读仆射的《仙儒》，实在是让在下大受启发。” “通，此前因为心中的偏见，一直没能理解什么是真正的仙儒！” “所以对仆射多有误解！实在是通的错啊！” ...... 叔孙通坐在前往仆射府上的马车上，一边在心中打起了腹稿。 只要认错认得快，自己还是能继续担任儒家二号人物的。 反正，仙儒也是儒嘛！ “从今天开始：仆射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 当叔孙通将想说的话在脑海中整理一遍之后。 他乘坐的马车，恰好也抵达了淳于越府上。 然而却发现，貌似儒生好像都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叔孙通：“......” —— 另一边。 教育部。 嬴荣禄今日已经将自己构建的属于教育部的“奖惩机制”在一众教育部官员面前公布了出来。 在得知这新奇的奖惩机制后，在场的官员们神情那是相当的精彩。 有的是一脸懵逼，有的是一脸期待。 某位心思还算单纯的，只是单纯很懒的学正更是直言道： “公子不愧是仙府的弟子啊！” “这出手就是大方啊！” “看来我得好好教导学生了。” “你不是学正吗？平日里负责监督学生的学习纪律和行为规范......你还能教导学生？”身旁的一位助教听到后，忍不住开口道。 那学正却摇了摇头： “我完全可以在监督之余，为他们解答疑惑啊！” “不仅能够提高学生的满意度，还能让他们学的更快，提高升学率！” 助教：“你说的好有道理。” ...... 像这样被奖励激励到的官员，占据了大部分。 也有一些是担心满意度太低被惩罚的......到时候去仙术府消费又要多花钱的。 当然，肯定还有着一些抱着小心思的。 比如弄虚作假威逼学生的...... 不过，他们肯定不可能把小心思说出来，那不是授人以柄吗！ 而且这是公子刚提出来，自己要是敢这样搞......被查出来不就死定了。 至少得等上两三个月，看看情况如何，再想想怎么在这上面做手脚。 这也就导致了在场的所有官员们，全都表现出一副要好好工作......提高升学率，提高满意度的积极模样。 嬴荣禄见状，则是露出了一抹微笑。 毕竟......不管这些官员如何选择。 积极教学也好，弄虚作假也罢。 对嬴荣禄而言，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 —— 咸阳城外。 一批从北方快马加鞭的队伍，总算是成功抵达了咸阳。 为首者正是李信。 李信带着这批人马从城外一路赶往咸阳宫。 沿途被不少人见到。 “李信将军竟然只带回来这么点儿人马？” “难道他此行征讨匈奴全军覆没了？” 一些眼尖的贵族和官员，对此自然是议论纷纷。 —— 炼药研究院。 李意手下的一名记者方士，此刻正在将李信归来之事禀报给李意。 作为记者方士，他每日都在咸阳转悠。 自然而然也看到了李信只带着数百人归来。 而他知道李信将军和仙府的关系匪浅，所以也就没敢耽搁时间撰写报纸素材。 第一时间便来回禀此消息。 李意听到后先是不敢相信： “兄长怎么可能只回来这么点人？” “难道......兄长真的战败了？” 李意不由得开始忧虑起来： 如果兄长真的战败了，自己该如何才能将兄长保下。 李意打算第一时间进宫，然而还没等李意出发，倡和却是是带来了嬴政的旨令： “仙府大人，陛下有请有要事相商。” 这样的用词，让得李意原本忧虑的心情瞬间轻松了下去。 “看来自家兄长应该没有战败，而是另有原因。” 不然的话，陛下那里就不会是这样的说辞了。 李意当即便赶赴了咸阳宫。 想要看看兄长到底是因何缘故方才归来的如此之晚。 —— 咸阳宫。 嬴政此刻正一脸沉吟的望着手中这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此物状若方寸之玉，光泽照人，其边缘细薄如蝉翼，触手温润。 其面如磨砂之镜，能映人影，却又非铜非铁，通体乌黑，间或饰以金银丝线，图案精美。 放在手心四角圆润，不伤掌中。 背面或嵌宝石，或刻异文，颇具神秘之感。 尤为特别的是，其竟会发光…… 待其亮起后，上方竟还会显现出李意的模样。 显然内蕴乾坤，乃巧夺天工之作。 第270章 寻仙子，你真找到仙人了啊? 而嬴政捣鼓着手中这方寸之物时，上面上总是出现： “指纹解锁失败。” “密码输入错误。” “人脸识别失败。” 诸如此类的字样...... 嬴政虽然是第一次见。 但是也大概能推测出这其中的含义。 所以，他在把玩了几下之后，便不再多捣鼓了。 绝对不是因为上面的警告： 【密码输入错误次数过多，强制锁定五分钟。】 ...... 而当李意抵达咸阳宫嬴政书房之时......人都傻了。 可以说......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如此懵逼。 “陛下，你手里这是......” “手机！？！？” 不是吧......手机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秦朝？？ 不对不对......自己都能穿越了......手机穿越一下也不是不行。 而嬴政还是头一次见到李意这副惊讶不已的模样， 不由得笑了笑： “李意，这就是你之前说过得可以千里传音的手机？” “看起来确实十分神异。” “而且上面竟然还有你得样貌......想必应该是你之物品。” 嬴政按了按手机，手机屏幕瞬间亮了起来。 并且将手机递到了李意的面前。 而上面的壁纸......赫然正是李意的自拍。 这一幕，让李意心中一时间有无数个槽想吐： “这手机竟然还有电？？？” “等等......这型号、这外观、这独特的划痕，这特么的......好像就是我的手机啊！” “不是......谁把我自拍设成壁纸了啊！” “我之前的壁纸不是「天道酬勤，上岸摸鱼」和「速算公式」吗？” 李意之前由于一直在备战考公，所以他的壁纸自然是和考公有关的。 虽然最后成功上岸，但是还没来得及换新壁纸就特娘的穿越了...... 如今这壁纸竟然变成了自己的自拍，这让李意觉得十分奇怪。 稳了稳心神，李意接过手机。 刚打算输入密码解锁。 结果发现： 【设备锁定中......】 【距离解锁还有23分钟49秒。】 丫的，手机密码输入错误次数过多，被锁定半小时了...... 李意不由得望了望嬴政：陛下你这是输了多少次密码啊...... 嬴政见到后立即抬头望天，作出一副朕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见手机被锁定，李意倒是也没有太过担忧。 还好陛下没把手机搞成锁定好几天的超长时间。 那自己怕是得想着这件事儿......几天都睡不着觉了。 —— 见嬴政这副模样，李意只得摊了摊手： “陛下，这手机现在被锁定了......臣得等一会儿才能解锁。” 嬴政点了点头：“咳......朕知道了。” “陛下，你这手机是从哪里得来的？”李意打算趁着等待的时间，问问这手机的来路。 因为这极大概率和自己的穿越有关。 嬴政点了点头，随后将李信和几名方士和士兵宣了进来。 看到兄长安然无恙，李意悄然松了一口气，同时暗自嘀咕：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手机......才让兄长耽搁了？」 “李信，关于此物和仙人之事还是你来说吧。”嬴政看了看李信。 李信点了点头，开始讲述了起来。 当然，嬴政之前已经听过一遍了。 这一遍主要是讲给李意听的。 “早在一个月之前，有成便已经攻占了匈奴的全部领地。” “其中有一半的匈奴投降，自愿成为我大秦子民。” “而剩下的那些不愿投降的，大部分都已变成了军功。” “左贤王右贤王等人，皆已授首。” “唯独那匈奴新任单于冒顿，提前带着近万人马逃往了月氏。” “此人杀父自立，手段狠辣，而且还能提前逃跑，可见其颇有远见。” “有成认为自然不能轻易放其逃走，于是便带兵追击。” “追击的过程中，有成顺便把月氏也攻打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冒顿竟然直接带着人马逃到西域去了。” “考虑到此行长途跋涉，我等又接连征讨了匈奴和月氏，便只能暂时放弃追击。” “故而只是将月氏打下来之后，便返回了上郡。” “本想就此折返回来，结果方才知晓长公子的征西军他们也恰好前往了西域。” “有成担心公子的征西军被冒顿于后方偷袭骚扰，于是便派遣了一部分人马赶往西域支援公子。” “待到大部队休整一番后，再派兵西域协助公子剿灭冒顿。” “然而还没待有成出发，派遣过去的先头部队却早早的折返了回来......” “并且带来了消息：长公子已经大破匈奴，并且追击而去。” “无需我等援助。” “有成这才放下心来，准备再度启程赶回咸阳。” “然而这时候......又有两位方士和几名大秦士兵来到了上郡。” “他们是之前出海寻找倭国的方士。” “只是中途出了一些意外，没能抵达倭国。” “反而抵达了东胡以西的诸多部族所在之地。” “不过也因祸得福，得到了仙器和仙种。” “然而却因为寡不敌众，珍稀的仙种也被东胡人抢了去。” “只有这仙器能够随身携带，得以保留下来。” “有成见这仙器上有族弟的影像，知晓他们所言定是非虚。” “故而又立即带兵把那东胡人给覆灭了，将我们的仙种拿了回来。” “所以直到前些日子，方才得以返程。” “考虑到此行耽搁时间太久，在夺回仙种的第一时间便动身启程。” “先将这神奇的仙器和部分仙种带回咸阳。” “蒙恬则是留在北地，管理着北地的诸多事宜。” “接纳着匈奴、月氏以及东胡的投降之人。” “......” 李意在旁边听着自家兄长侃侃而谈......只觉得自家兄长这几个月的经历还真是有够丰富多彩的。 合着你这么晚回来......是把北方的胡人打了个遍啊！ 李意回想了一下匈奴、月氏以及东胡的大致地盘儿...... 这加起来可比如今的秦国还要大上不少。 这大秦国土面积......都不止是翻倍了。 毕竟，现在百越一带都还没有纳入秦国的版图。 当然就算纳入了......大秦应该也就勉强和这三个地方加起来持平。 毕竟，北方的胡人主打一个地广人稀。 土地面积那是真的大...... —— “这仙器是我的手机......那仙种呢？”李意有些好奇。 只见嬴政命人把一个麻袋带了过来，里面露出了一堆带着土的黄棕色小球...... “土豆？” “这玩意儿不是在南美洲吗？” “你们总不能是穿过白令海峡跑到阿拉斯加去了吧......” “就算是阿拉斯加那也是北美洲啊......离南美土豆产地可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李意被这个仙种土豆给整不会了。 虽然这心心念念的土豆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颇为欣喜。 但是更多的还是懵逼。 这玩意儿就这样蹦出来了？ 而且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 而一旁的方士在听到李意的话后，则是连连点头： “仙府所言极是，仙人也称这仙种为土豆。” “只要将其种在土里三两个月，便能得出更多的土豆。” “是当之无愧的仙种啊！” “我们当时在北方天寒地冻，缺少食物之时，全靠这仙种扛过来的。” 李意认得这名方士，这位方士乃是当初出海的探险方士“寻仙子”。 “寻仙子，你还真找到仙人了？”李意闻言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方士寻仙子点了点头，满脸的狂热与激动： “仙府当日我等出海，海上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持续了整整两日。” “一连两日不见好转，彻底迷失了方向。” “不知道船只飘向了何处。” “甚至就连船只都摇摇欲坠，几欲破损。” “我等身在大海之上，却没有任何办法解决。” “无奈之下，只好开始祈求仙府保佑。” “没想到当晚便有了成效。” “一位长相和仙府差不多的仙人托梦于我。” “我还以为是仙府特意前来相救，结果那位仙人言说他并非是仙府。” “乃是仙府的一个朋友。” “见我等遭难，特来相助。” “将仙种和仙器交给了我。” “并且告知我仙种的功用以及仙器的用法。” “醒来之后，我本来还以为只是一个梦。” “却发现两大袋仙种和那神奇的仙器，竟然真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而且天空中的雷雨已经消散了。” “船只也靠近了一处陆地。” “虽然好像没能抵达倭国，但是我等也是性命无虞。” “只可惜船只破损严重，难以再次起航。” “我等只好先在当地驻扎，寻找材料修补船只。” “结果......却和当地的部落发生了冲突。” “我们本来是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 “然而他们却趁着我等搜寻木材之时，用火烧毁了我们的船只。” “虽然船只主体尚在，但是破损的更为严重了。” “导致我们是彻底无法返航了......” “无奈之下，只能先灭掉了那支部落。” “暂时定居在那里。” “我们后来发现，抵达的地方乃是东胡以西的散乱部落。” “想到东胡广袤，我等人数众多又不擅长骑射......定是难以横穿。” “便原地搜集材料，打算慢慢修补船只。” “到时候只要顺流而下，便可返回琅琊了。” “本来一切都还好好的。” “周围的部落知晓我等弓弩的威力，不敢随意来犯。” “谁成想这北方的冬日竟然如此严寒......” “就连那些部落都开始缺粮了。” “我们也差点饿死。” “还好之前想着会在那里停留几个月，所以尝试着种下了一些仙种土豆。” “不然我等可能直接就饿死在那里了......” “本以为度过一劫，却不知道周边那些部落是从何处得知了我们的仙种。” “又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联合起来攻打我等......” “我们虽然实力胜过单个部落，但是却也敌不过那么多的部落......” “只能放弃修补船只，开始分开逃窜。” “得益于在北方生活了数个月，我等的骑术也是大有长进。” “故而不少人都成功逃脱。” “不过也有一些人折损在那一战之中。” “本以为可以直接返回大秦。” “我们却又被东胡人盯上了......” “他们似乎也知道我们身上的仙种......对我们围追堵截。” “我们只得再度开始逃窜。” “幸好有老天垂青，仙府保佑。” “最终一路逃到上郡，方才得以见到李信将军。” “只可惜当时我们一行百多人，最终只回来寥寥数人......” 寻仙子说到这，一时间也有些伤感。 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感情还是很深的。 而且当初要不是有不少随行士兵留下来断后，他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 李意听完后亦是有些沉默： 当初那么多方士和士兵......竟然只回来这么几个。 这个时代，果然还是太危险了...... 同时又忍不住感慨这批方士还真是多灾多难.....而且他们的经历，也太过离奇了。 莫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根据他们的说法来看......托梦、改变天象、带来两大袋土豆、还有自己的手机...... 这种程度就算是有另一个穿越者老乡......也难以做到啊！ 除非他有传说中的......系统。 李意一时间只感觉脑子乱乱的。 看了看还在锁定中的手机，李意叹了一口气： “也许......这个手机里会有答案？” 想到这李意忽然开口问道： “你们获得此物已经大半年了......” “它怎么还会有电？” 寻仙子似乎知道什么是充电，当即回答道： “仙府，当时梦里仙人叫我不要使用这仙器。” “这仙器必须要仙府您才能用，我等用不了。” “平日里将其「关机」。” “然后偶尔给它充充电便可。” 李意有些不解：“你们还能给手机充电？” 一旁的嬴政则是拿出了几块小黑板一样的东西： “应该是你之前提过的......太阳能发电吧。” 李意见了之后更是无言以对。 因为嬴政手中的东西。 正是自己当年买来吃灰的智商税——太阳能充电宝！ 暴晒大半天，能充几格电。 第271章 啥也没有? 在看见这个太阳能充电宝后。 李意不得不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 “难道说......真的存在一个超乎我认知的存在？” “这手机如果是跟着我一起穿越的话......我其实也还能理解......” “当初我和朋友聚会的时候，身上是携带了手机的。” “但是这充电宝，明明是被放在我家柜子里吃灰的啊......” “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李意并没有因为手机的出现而欣喜，反而是生出了一种警惕的情绪...... 因为这种完全超乎他想象的事情。 真的很难让他放心。 自己日子过得好好的，一切也开始走向正轨......忽然出现这么一个难以揣测的存在，放在谁身上都不会自在。 不过李意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了。 他很清楚，此时此刻担心与焦虑并没有任何用处。 —— “如果我的穿越......真的是人为导致的。” “那这个人既然能让我穿越，同时让我的手机和充电宝穿越似乎也不并非是不可能。” 李意很清楚......自己身上最离奇的事情应该就是穿越了。 在此之前，李意从来没有思索过自己为什么会穿越。 因为这玩意儿完全就想不明白，他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根据他多年刷剧看小说的经验来看...... 穿越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没有任何缘由的。 更何况这还只是穿越回普普通通的古代，又不是穿越到什么“玄幻世界”。 所以，李意也就没有多想。 但是如今这批探险方士的经历......让得李意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 —— “如果真的有「仙人」......他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总不能是故意让我穿越回来受苦吧？” “而且他既然有如此威能、如此离奇的手段的话......”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 李意警惕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疑惑。 “不过......如果他真的存有歹心的话，我怕是没有任何可以反制的手段。” “单是让人穿越，这已经是极为可怕的能力了......就算科学技术再发展个几百年上千年，都不见得做得到。” 对于这样的存在...... 李意的一切担心，似乎都显得多余。 李意甚至只能寄希望于其没有歹心。 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哪怕目前来看......自己穿越这么久，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干扰过自己。 —— 嬴政显然看出了李意的神情有些不对，主动开口道： “李意，你觉得这个「仙人」有什么问题吗？” 李意摇了摇头： “臣只是在思索他的意图。” “他忽然将这些东西送来，但是却又不直接送来，反而绕了这么大一圈，让方士们送来。” “着实是让臣难以理解。” “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 嬴政对于李意的种种想法，反而没有什么概念。 虽然他从李意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仙术的未来方向。 但是，他终究是没有亲身体验过，不知道其具体情况。 所以也就没有李意想的那么多。 毕竟以嬴政的视角来看：这批探险方士的遭遇......和李意此前差不多。 甚至还不如李意一梦二十年的经历神奇。 而且仙术，本来也有种种神异...... 改变天象、一日千里、上天入海不都可以实现吗？ 嬴政只觉得方士寻仙子所遇到的那个仙人......听起来吧，实际上也就那样。 远不及李意所说的一击便可灭城的「萧南海」...... 毕竟......这位只是送来了几袋土豆和一个手机而已，实在是太寻常了。 这些不都是李意说过的东西吗？更加证明了李意所言非虚。 嬴政以为李意只是在担忧那个人的企图，故而开口道： “如果李意你是在思索的他的意图的话，不妨试试从那些你觉得不合理之处着手。” “真相，往往就隐藏在那些不合理的地方。” 李意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 还没等李意多想，嬴政又接着来了一句： “而不论他的意图是什么，朕相信的只有李意你。” 李意听后心头微动，感动之余又有些许明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果此人的能力真的如自己想的那么可怕......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他完全可以轻易的改变世界了。 也许......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 就算真的有神异之处......那肯定也有着限制。 不然的话，这一切都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而且这些都是寻仙子口述的。 这个时代的人......形容上经常多有夸大，不一定完全能当真。 李意压下了心中的迷茫，看了看手中的手机...... 此刻手机已经解除锁定了，李意自然可以解锁了。 由于密码输入次数过多，李意只能以密码解锁。 人脸识别和指纹识别都不可用。 李意尝试着输入了自己的密码： 解锁成功。 “确实是我的密码......” 李意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这手机就是自己的手机。 “嗯？没有穿越回去吗？” “我还以为，重启手机的一瞬间就能穿越回去呢......” 解锁成功后，见没有任何神异出现。 李意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穿越回去了。 当即打开这许久没有使用过的手机翻看起来。 虽然已经近一年没用过手机了。 但是李意用起来，却是没有丝毫的生疏。 这是绝大多数当代人的基本素养。 “无信号......” “无网络......” “联网肯定是不要想了。” “要是能联网，那才是真的离谱。” “相册里......也全是我当初的照片，没有任何变化。” “备忘录呢？” “里面也是和当初一样......没有多任何东西。” 李意又打开了手机里的文档。 发现里面除了自己整理的一些资料和“成绩文档”外，也没有任何新的东西。 李意还以为那个人会在自己手机里留些什么...... 结果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你存点儿能够当外挂的东西也好啊！结果竟然啥都没有？ 不过这也更加让李意确认了心中的猜测......这个人可能有着什么限制。 不然为啥明明能把手机送给自己......却啥也不往里面存。 自己拿来有啥用？ 拍照和录像吗？ 还是说......玩一玩手机上的这些单机游戏来解闷儿？ 可是手机上也就那么几个单机游戏可以玩啊...... 植物大战僵尸、月圆之夜、mc...... 等等！ mc？ 我的世界？ 嘶......难道？ 李意点开了这个已经许久没有摸过的游戏。 发现里面果然多出了一个新的存档。 李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进去。 结果里面竟然是一个体积不小的......“地球模型”。 “不是......这个建造手法有点牛逼啊。” 李意知道网上当初有人发起过在游戏里打造真实地球的计划...... 不过自己这是手机版的，和那不是一个版本......肯定是无法接收到的。 但是竟然有人在自己手机里造了一整个地球？ 虽然比例不算多大......相当于一个另类的大号地球仪。 但是也很牛逼了。 李意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就他那手残技术，搭个房子都费劲儿，更别提搭地球了。 “那他留下这么一个东西的意义是什么呢？” 李意看着游戏里的地球，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旁的嬴政则是看的津津有味： 这就是手机？竟然如此神奇......方寸之间，内藏乾坤。 李意看着看着，忽然发现这游戏里的地球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这个模型的好几处地方，都插着一个黑色旗子......” “貌似是有意为之。” “让我看看，大概都是哪里。” “呃......” “埃及......” “南美......” “珠峰......” “总不能是......想让我亲自去这些地方？” 李意没来由的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我怕是疯了才会去这些地方......” “就以目前的水平......我去一趟怕是得没半条命。” 李意当即骂骂咧咧的退了出来。 反正他是完全没有前去这些地方的心思。 他没有挑战生命极限登山的爱好，也没有去非洲玩耍的爱好。 在如今这种没有飞机火车以及足够安全的轮船的情况下。 长途跋涉那都是要人命的啊！ 李意觉得这个地球模型的最大作用......可能就是日后方便嬴政统一地球了。 毕竟这游戏里的地球，虽然不是详细地图。 但是一些川流支脉......全都刻画的颇为细致。 以李意的眼力来看，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很显然，这就是一个精致的世界地图。 “网上一直有传言说......送给秦始皇一个世界地图就能统一全世界。” “如今来看......也不是不可能了。” 李意腹诽了一句。 —— 嬴政见李意将手机放下，略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意，你可看出什么东西没？” 李意摇了摇头： “陛下，手机里面除了多出一个世界地图......” “暂时并没有其他的收获。” “剩下的一切，都是臣之前留在手机里的。” 嬴政当即来了兴趣： “世界地图？” “你刚刚看的那个蓝色的大球难不成就是......你所说的地球？” 李意点了点头： “对......就是咱们脚下的地球。” 李意又打开了游戏存档，将其展示给嬴政观看： “陛下......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大致就是在这里。” 李意指了指中原一带。 “上面那部分大片草原，就是胡人们的所在......呃，现在也可以说是我们的了。” 嬴政饶有兴致的看了看： “这天下，当真是广阔无比。” “言语描述，终究不及亲眼所见。” 李意虽然将世界各个大陆的情况讲给嬴政听过。 但是奈何李意也只是一个理科生。 他的常识再强，也达不到徒手画世界地图的实力。 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而且画的地图，也比较......抽象。 —— “嗯？这几个地方怎么还插上了旗子？” “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嬴政看着看着，忽然开口询问道。 李意听后摇了摇头： “臣暂且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嬴政思索了一下： “莫非是要让我大秦的旗帜插在这些地方？” “嗯......定是如此，不然怎么用我大秦的旗帜呢？” 嬴政看着那些黑中略带红的玄色旗帜，一脸肯定的道。 李意听后摸了摸下巴： 嗯？感觉陛下说的好有道理...... 见到游戏里除了有这么一个大地球外，没有其他东西。 李意也就不再多想。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他开始思索如何借助这个手机更好的发展仙术了。 “虽然那个神秘人没有提供更多的帮助。” “但是这手机本身，便有着足够的价值了。” 当然，让现在的仙术府研究手机把他拆开那无疑是白日做梦纯纯扯淡。 那不是牛嚼牡丹吗！ 不过，手机里的一些知识......却可以起到大作用。 说到这......李意不得不再度感谢自己考公人的身份。 得益于此，手机文档里存有着大量的时政要点以及一些各科基础常识。 呃......甚至还有自己当年的毕业论文文档。 这些可以写在纸面上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啊。 毕竟他自己也不可能把手机里的文档全部背下来。 很多基础知识，自己也有所缺失。 有了手机里的资料......仙术府很多研究也会省力不少。 虽然不至于一日千里，但是也能够有一个较为明确的研究方向。 就在李意认真思索之时。 一旁的嬴政不知道怎么翻看到了手机的相册里。 “嗯......这就是仙界的样子吗？” “当真是灯火辉煌......” 嬴政看着照片中的高楼夜景，低声喃喃道。 随后手再度一翻......出现了一张李意的怼脸自拍。 “呃......” 第272章 想必也能 嬴政先是愣了愣。 随后不由会心一笑。 因为他想到了此前的自己也有类似的“自拍”，便饶有兴致的继续看了起来。 待到李意发现之时，嬴政都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张了。 这让李意颇有些小尴尬。 「陛下学会怎么用手机了？」 「是刚才旁观时学会的？」 「不过......陛下，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相册呢！」 还好，自己手机相册里没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多都是自己的生活照......以及苦逼的工作照，公司团建的照片。 少部分则是一些风景照...... 所以也不怕别人看。 除了某些自拍比较尴尬。 李意看得出来，嬴政对未来的世界很感兴趣。 而保存在自己手机里的相册，无疑是他能够最直观看到的了。 故而李意主动来到嬴政近旁介绍了起来： “陛下，这些就是臣之前所提及过的高楼。” “很多高楼有数十丈高，里面可以容纳的人非常多。” “只不过大秦现在的材料还有所欠缺，勉强也就造个几层高的小楼。” 当然楼房什么的，暂且并不怎么重要。 如今的秦国，除了一些重要城市人口较多。 大多数地区，同样处在地广人稀的状态。 完全不需要用楼房来缓解住房压力。 更别提大部分摩天大厦以及早期的高楼也只是作为商业大楼来用的。 贵族们肯定更爱住自己的“独栋豪宅”，楼房也就比较新奇而已。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随后找出了一张风景照： “这张照片是在何处拍的？” “怎么白云都在下方，莫非......” 李意看了看，发现是自己某次出差时候乘坐飞机时所拍的风景照： “这是臣在飞机上拍的，此刻正在万丈高空之上。” “这云彩自然在下方。” “坐在这飞机之上，可以从咸阳轻易的前往如今大秦各地。” “半天的时间都用不到。” 饶是嬴政曾经听李意讲述过，但是看见这样切实的画面，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李意则是拿起手机翻了翻。 翻到了一张高空中所拍摄的城市夜景照。 之所以会有这张，就不得不提一下当初自己的那位抠门上司为了节省出勤费，让自己订的夜间机票。 “陛下，你看这张照片便是夜晚之时的万家灯火。” “夜晚长明，并非虚言。” 嬴政看到这一张照片，更是心神摇曳。 此情此景，宛如九天星河落凡尘。 无数的灯光如同天上星河般璀璨，诸天的星辰落入了凡间。 这样的画面，任谁第一次看。 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 一条又一条金色脉络，以一种规律走向连成一片，或蜿蜒盘旋或长驱直入。 不用李意主动讲，嬴政能够想象这样的世界会是多么精彩。 李意随后又将手机里那些“高铁”、“汽车”等事物一一展示了出来。 看着看着，嬴政突然让李意停下了。 李意不由有些意外，陛下不是对这些东西很好奇吗？ 只见嬴政有些无奈的道： “越看越心动，但是却又看得见摸不着，朕还是不看了吧。” “再看下去，朕晚上怕是都睡不好觉了。” “朕只希望李意你能早日帮朕将大秦打造成你口中的仙秦了。” 李意本来还没有这种感觉，听嬴政这么一说。 也有些欲哭无泪...... 自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古代生活，都特么的快要适应了这里“艰苦卓绝”的环境了。 今天回忆杀一波......怕是好几天睡不着了。 李意只得点了点头，不再展示其中的内容。 “李意你把此物一并保管好吧，它对仙术府应该有大用。”嬴政看了看李意的手机，随后将太阳能充电宝递了过来。 李意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 “陛下不打算使用一二吗？” 嬴政摇了摇头： “这般神奇之物放在朕的手里，总是会勾起朕的一些别样的心思，怕是会消磨朕的心智。” “影响朕处理政务。” “还是不要放在朕这里为好，更何况此物本来就是你的。”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没错，手机这玩意儿啊......最能消磨心智了！ 不对......放在我这，我不也得被消磨心智吗？ 陛下误我啊！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李意的自制力还是很强的......肯定不会真的抱着手机玩儿。 不然当初也不会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成功上岸了。 而且，手机不能联网......乐趣直接少了九成。 除了几个单机游戏和拍摄功能外，其他的地方自己其实都提不起太大兴趣。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自己就算想玩......它也充不进去多少电啊。 就太阳能那个坑爹一般的充电功率......自己充一整天，怕是也就只能用个小半天。 毕竟自己没有专属的充电插头...... 只有数据线没有插头。 缺少相应的变压器转换电压。 而如果直接用现在发电厂的电......怕是能把手机给充爆。 这玩意儿要是坏了，几十年内可就修不好了...... 至于让仙术府想办法制造出来，也有点不太可取。 虽然仙术府绝对有能力走野路子，制造出一个类似的电源。 但是这精度肯定不会多么准确......就算能用来充电，也很可能导致手机寿命大幅度下降......或是数据线接口损毁。 这些东西要是坏了，那可就是真的坏了...... 想到这，李意终于是意识到自己不仅不能玩...... 最好还得把这个手机当成一个宝贝给供起来。 想办法让它的寿命，尽量长久一些...... 这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少用。 想到这，李意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 在处理好手机的事宜后，嬴政将话题转向了李信身上。 “李信，你留在上郡的军队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抵达咸阳？” 李信思索了一下： “据臣推测......大致还需要五六天。” 李信当时其实是和大军一同出发的，只不过李信没有携带任何物资。 所以才能如此快抵达。 而后方的军队则需要携带战利品以及军功凭证——敌人的首级。 自然而然的在行进上所耗费的时间就会多上许多。 一个是打仗时候的速度，一个是运送粮草的速度。 二者之间的差距，可是非常大的。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有成你这几日便现在家中好好休息，陪一陪你的家眷。” “你离家多日，想必你的家人对你也是颇为担心。” “待到军队抵达咸阳，朕再一一论功行赏。” 李信此次立下的功劳，可以说是非常的大了。 一口气把匈奴、月氏、东胡全给收入大秦版图。 嬴政本来其实还没觉得胡人的地盘有多大。 但是当看到李意手机里的地图之时。 他才有了一个更为直观的感受。 这群北方胡人的土地，完全不比他们中原小。虽然由于不能耕种，一直被称之为蛮荒之地。 但是如此大规模的开疆扩土。 并且扫除了边境的外敌。 这份功劳，怕是丝毫不亚于在六国之战中灭掉两国甚至三国。 更何况李信才用了多少兵力？ 一万骑兵，就算加上后方提供助力的蒙恬那五万兵力。 总共也才不过六万...... 所以嬴政自然要好好思索一下如何封赏李信。 还有军中的将士们，同样也要赏赐。 这些都得等军队回归方才能一一清算。 主要还是李信这个全军主帅，提前回来了。 按照常理来讲，主帅肯定得跟着大部队一同行进才对。 从来没有主帅打了胜仗丢下大军，自己带着一拨人先跑回来的。 嬴政自然只能先等等了。 当然，这事儿也怪不得李信。 毕竟耽搁了这么久，而且还有“仙器”手机在手。 他想要尽早回咸阳也是应有之举。 至于让手下的人护送？ 李信实在是放心不下。 毕竟这般神奇的仙器，还和自家族弟有关......如果出了一点差池他都得难受死。 所以他才亲自率领一批精兵护送。 不是说他信不过探险方士寻仙子......毕竟此物乃是寻仙子亲手送来的。 他主要还是担心意外。 如果军中有人头脑发热心生贪念了怎么办？ 如果中途遇上劫匪，导致仙器遗失了怎么办？ 李信认为小心无大错。 后方军队就算没有自己压阵，有着两位经验丰富的都尉带领，也不会出现什么闪失。 —— 李信听到嬴政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他也确实对自家夫人想念的紧。 只不过作为外出作战的将领，他回到咸阳第一件事肯定还是面见陛下。 不可能先回家见妻子。 可以说......嬴政的话正好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随后嬴政又看向那方士寻仙子： “方士寻仙子，你亦是立下大功。” “你的赏赐，朕到时候也会一并赐下。” “当然，朕认为你可能更想要的还是仙府那里的赏赐。” “你离去的这段日子，仙术府已经掌握了不少仙术。” “仙府他定不会亏待你的。” 寻仙子当即叩头感谢，同时十分期待的看向李意。 自从见到了「仙人」后，他现在对仙术的向往之情可以说是越发的浓郁。 本来就是一个“寻仙狂热派”，现在自然更狂热了。 李意闻言点了点头： “嗯，你将这些土豆一并带去仙术府。” “送到生物学派和农学派的人那里。” “到了那里你可以任意参观仙术府的一些仙术研究，同时挑选一些你感兴趣的仙术深入学习。” “当然，我的建议你最好还是先去仙术学堂打打基础。” “不然很多仙术的原理，你将难以理解。” “当初和你一道离去的另一名探险方士黄粱也已经回来了。” “你到时候可以去和他交流一二。” 寻仙子听后当即是十分高兴的带着土豆便离开了。 他到处跑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仙术吗！今日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见安排好全部事宜后，嬴政笑了笑： “该说的朕也说的差不多了。” “你们兄弟二人亦是多日未见，回去好好聚一聚吧。” 李意和李信点了点头正待离开。 不过，李意瞬间又想到了一件事，开口道： “陛下......咱们还没拍照留念呢。” “今日又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嬴政听后有些哑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准备吩咐一旁的倡明去取宫里的相机来。 却被李意出言拦了下来，拿着手中的手机笑盈盈的道： “陛下，今日咱们不用相机......咱们可以用这个。” 当即用手机先是对着嬴政拍一张。 随后对着李信又拍了一张。 然后拉着两人合照一张...... “这可是彩照啊！” “大秦的第一张彩照......” “意义非凡。” “再加上如今大秦成功收服北方胡人......更加值得纪念！” 嬴政见后，则是微微感慨： “原来你这手机中的照片，竟然是这样来的......” “这手机......还真是神奇。” “拍起照来，比照相机还方便许多。” “都不需要花时间冲洗。” “不过......李意你还是快些收起，趁朕还没有后悔之前的决定。” 嬴政之前拍照，都需要用底片冲洗的，哪里像手机这样，直接拍了就能出来。 这一幕自然让嬴政啧啧称奇。 越发觉得此物甚是神奇。 李意听后则是毫不在意的道： “陛下要是想用它，自然随时都可以用。” 嬴政摇了摇头，虽然略有些心动，但是也没有真的想把手机留在自己手里。 在他看来此物乃是仙术产物，肯定是放在仙术府供其仙术府之人研究更有用。 放在他手里，也只不过是一稀奇的玩物而已。 嬴政大多数时间都需要花费在政务之上，可没有太多时间去研究仙术原理。 顶多也就了解一些仙术的运用罢了。 一旁的李信则是张大了嘴巴，看着手机中的自己震惊不已。 之前嬴政和李意在研究手机的时候，他和寻仙子都在一旁。 自然对手机的具体功能一无所知，听得那是一头雾水。 如今见自己的相貌竟然留在了手机里，他怎能不吃惊？ 毕竟李信离开咸阳之时......照相机、留音机、电灯什么的，可都还没有出现呢。 李信心神震动之下，喃喃自语： “叔父！若是你能见到弟他掌握如此神奇的仙器，想必也能......” 第273章 背后之人 从嬴政书房离开后。 李意则是打算随李信一同去其府上。 毕竟数个月未见......兄弟二人可以聊的东西非常多。 然而刚一出宫，他们俩就看到一位温婉如水的女子双眼微红的伫立在宫门外。 此人赫然便是李信之妻——洛姬。 李信见到洛姬后，亦是有些神情局促。 尤其是察觉到她那略带憔悴的脸庞。 眼神像是被阴霾笼罩的湖泊，失去了往日的清澈与灵动。 曾经熠熠生辉的眸子，如今只剩下淡淡的忧愁和迷茫。 见到这一幕，李信心中瞬间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愧疚之情。 毕竟自己回来的，着实有些晚了...... 比自己当初所说的归来时间，足足晚了近一个月。 而洛姬见李信安然无恙的走出了咸阳宫，当即冲上前去抱住了李信。 声音略带哽咽的道： “信，陛下没有责罚你吗？” 洛姬作为李信的妻子，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李信只带了数百士兵归来。 作为一军统帅，如果不是吃了大败仗的话......绝对不会是以这样的姿态回咸阳。 故而洛姬在得知消息后，便意识到了......夫君李信此行定是出了意外。 当即便想到了寻求夫君的族弟李意的帮助。 不过，当她抵达李意的住所之时。 却发现这位权势极高的族弟，早就已经前往宫中了。 显然李意也是知晓了此事，因此才进宫的。 洛姬想到陛下对族弟的信任和看重，以及族弟种种仙术。 总算是略微放下一些心来。 但是一想起此次李信所立下的军令，她心中仍然还是被焦虑不安所充斥着。 如此军令岂能轻易揭过？ 然而没有其它办法的洛姬，也只能来到咸阳宫外默默的等候着。 想着如果夫君真有的什么不测，自己怕是只能在这里见一见他了。 到时候交待好后事，回家准备一匹白绫随夫君一同而去。 —— 李信听到洛姬的话语后。 一时间更是自责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而一旁的李意对此种事情门儿清的很。 故而主动开口，微笑着道： “嫂夫人你真是多虑了，兄长他此次大胜而归。” “不仅覆灭了匈奴，甚至还将月氏和东胡也一并覆灭了。” “我大秦的疆域已然翻倍了。” “陛下赏兄长都来不及。” “又如何会责罚兄长呢？” 洛姬闻言不由得微微怔住，一脸不可置信的道： “信，这是真的吗？” “那你怎么只带回来数百人......” 虽然知道族弟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李信点了点头，随后将事情大致讲述给洛姬听。 洛姬听完终于是放下心来。 原来夫君不是战败......这就足够了。 随后忍不住用手锤打了一下李信的胸膛，似后怕似委屈的道： “信，你以后可不要再像如今这般了，任何功名利禄都不及你重要......” “你要是真的......妾身也......” 李信知道洛姬说的是他拿性命担保之事，当即轻轻的点了点头： “洛姬放心，以后有成都不会这般了。” 伐楚失败是李信心中永远存在的一根刺，如果不以性命作保。 他李信是真的没脸再当一军主帅了，哪怕陛下愿意他也不会心安的。 他立下此等军令，亦是为了和将士们共存亡。 不给自己留下丝毫退路，如此方才能不负陛下所托。 当然......真到了和匈奴作战之时。 李信发现自己确实完全不需要留后路。 他只感觉自己的实力连三成都没发挥出来......匈奴就败的败、降的降了。 李信很清楚，此战自己虽然确实有功劳。 但是更大的功劳，其实还是自家族弟李意的...... 不论是战术还是马具三件套都是族弟李意的提出的。 「叔父和弟对有成的恩情，实在是太重了......」 如果没有李意的多方面支援，自己现在也就只能打下匈奴而已。 哪像现在这般......灭掉北方胡人最强大的三股势力后都还犹有余力。 虽然功过不能相抵，但此行覆灭胡人亦算是一雪前耻了。 终于让李信心中的郁结疏解了不少。 当然，李信现在只觉得自己欠叔父的更多了...... 本想着帮叔父照看族弟，结果却处处被族弟照看着。 一旁的李意倒是不知道李信的心思。 见兄长和嫂夫人你侬我侬的，觉得还是不要当电灯泡了。 便打算先行离去，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等上一些时间，再前往兄长府上。 然而却被李信和洛姬同时叫住，异口同声邀请李意前去府上做客。 李意见状，则是略带调侃的笑道： “兄长嫂夫人，你们不嫌我是电灯泡？” 李信和洛姬则是一脸茫然，显然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李信压根不知道电灯的存在。 而洛姬则是不知道这电灯泡的含义。 见兄长他们不懂，李意也只能在心里笑了笑。 随后略作解释的道： “兄长和嫂夫人数月未见，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我这个当弟弟的怎么能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呢？” 虽然李信他们同样没听过这句俗语，但是还是听明白了李意话语中的含义。 李信当即摇了摇头： “咱们兄弟二人亦是许久未见，此行为兄能够如此顺利，多亏了弟你的帮助。” “哪里能算是打扰呢？” 而一旁的洛姬也是这个意思。 李意见状也就不再推辞： 看来......这个电灯泡我今天是当定了。 随后三人一同上了李信府上的车驾。 —— 李意坐在马车上，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兄长和嫂子...... 他觉得自己貌似被喂了狗粮。 不过这狗粮吃着吃着......李意瞬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随后神情略有些认真的看向李信： “兄长，我记得此前嫂夫人来咸阳之时不是遇到过一支装备精良的盗匪吗？” “你可有追查到什么结果？” “莫非是一些不臣的六国遗族？” 其实这事儿，李意本来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还是上次嫂夫人登门拜访和凌风相谈甚欢之时，才让自己想起这档子事。 而且，嫂夫人对此事的后续亦是一无所知。 所以在今日见李信和嫂夫人后，李意没来由得又想起了这件事，因此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意认为那批人......有可能是像张良之流的六国贵族。 如果真是这些人的话，还是早些抓住......该杀的杀、该发配去挖矿的挖矿。 毕竟这些贵族最喜欢搞刺杀。 像项羽和刘邦啥的倒是不必担心......反正已经被陛下盯上记录生活呢。 全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以后肯定也翻不起什么水花来。 项羽可能还会有造反的想法。 刘邦嘛......可能性就不太大了。 据说现在的他过得还挺潇洒...... —— 一旁的洛姬听到李意的话后，对此事也是有些好奇。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李信。 很显然她现在更想做的事情还是看着自家的夫君。 「嗯......弟说的真对，小别胜新婚。」 —— 李信听到李意的话后，神情却是瞬间变了变。 竟露出了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 这不由得让李意颇为惊讶...... 这天下如今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这位兄长犹豫？ 官位做到兄长这个地步了，能让其做出如此表情的事情......实在是不多了。 难不成......和陛下有关？ 本来李意也只是随口一问，现在却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兄长无需犹豫，但说无妨。” “这里又无外人。” 李信听后点了点头： “当初为兄追查后其实是有所收获的，但是背后之人的指向......让我不太能理解。” “以至于关于此事，为兄其实也不太确定......” “故而方才一直没有告知洛姬和你。” 李意听后摸了摸下巴： “哦？” “不知兄长所查到之人是谁？竟然能让兄长都不确定？” 李信轻声道： “背后之人......隐隐指向武成侯。” 李意闻言先是一愣，下意识思索着这武成侯是何许人也。 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武成侯......那不是王翦？！” 难怪......李信会不解和不确定了。 一旁的洛姬也是捂住了嘴巴： 显然是没想到当初那伙袭击自己的盗匪竟然能和武成侯牵扯上关系。 李意思索了片刻后： “兄长你这线索......可否准确？” 李信点了点头： “那批盗匪所配备的武器不止是装备精良那么简单......他们的装备乃是我大秦军中所用。” “为了加以区分，军中不同的军队各有着一些特殊标记。” “而当日那些盗匪所遗留下的武器......其中就有武成侯一派的标识。” “能使用这种武器的，要么是武成侯的私人护卫，要么是其军中的下属。” 李意听后微微点头： “既然有此证据，兄长为何会不确信呢？” “大可以直接上门调查......” 李信摇了摇头： “武成侯军功卓着，地位极高。” “并且他早早就隐退了。” “此事即使是我，亦不方便深究。” “而且我实在想象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会做此事。” “也许是奸人诬陷......” 李意听后却是眉头一蹙： “有没有可能是武成侯担忧兄长你日后威胁到王氏一族？” “故而想要以此来打击兄长？” 李信却是又摇了摇头： “弟，你有所不知。” “王氏一族，武成侯和通武侯皆算是为兄的前辈。” “为人皆是堂堂正正。” “当初在军中与我的关系尚可。” “尤其是武成侯，对我更是多有提携。” “也就通武侯之子王离，对为兄颇有微词。” “不过......他也只是心高气傲，总想着与为兄比较一二。” “要是为兄当年伐楚成功也还能说得过去，但是为兄伐楚大败......哪里还会让武成侯特意针对呢？” 李意听后微微点头：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毕竟那时候的李信。 确实完全威胁不到王氏一族。 虽然李信在军中影响力不弱，但是王翦的影响力更强啊。 可以这么来说： 军中影响力最强的，肯定是武成侯王翦。 算是当之无愧的t0级别。 然后才是通武侯王贲、蒙恬和兄长李信。 他们三人算是t1级别。 以之前的军功来看，王贲强于蒙恬和李信。 当然，如今可就不一定了。 —— 所以王翦这般地位......怎么会行此等苟且之事？还要不要面子了？ 李意方才之所以会那么想，主要还是基于一种阴谋论的发散思维。 李信说完后又开口道： “当然，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如果武成侯他真要做这种事情。” “凭为兄对武成侯的了解，他必然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 “武成侯为人最是谨慎持重......走一步看三步。” “他要是真想要对付为兄，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而当初那批盗匪，除了装备精良以外......实力却并不算多强。” “即使没有凌风姑娘相助，夫人亦有很大可能全身而退......” “如此行事，完全不是武成侯的风格。” “所以为兄才会不解，才会犹豫。” “打算在事后查找更多的证据，最好找到那批盗匪。” “然而却一直毫无进展......” “那批盗匪似乎彻底消失了。” 李意听完之后摸了摸下巴： “嗯，兄长所说皆是在理。” “看来背后应是另有原因。” 听完李信的想法，李意对此亦是赞同。 派手下搞见不得人的刺杀劫掠。 不仅带上代表着自家名号的武器，甚至还不带上足够实力的人手。 最后事儿没办成，把柄也落下了。 这特么的......不是纯纯脑瘫吗？ 李意也不觉得作为名将的王翦。 会做出这种失了智的事情。 —— “看来，也许日后可以找个时间登门拜访问询一二......”李意摸了摸下巴。 李意知道李信主要还是受限于身份和地位，才会难以彻查此事。 毕竟王翦的地位摆在这儿。 王家的地位摆在这儿。 李信就算想查......也是力有未逮。 也可能是李信不想牵连到自己，所以他才从未提过此事。 第274章 各地 李意前往李信府上后，并没有在那里停留太久的时间。 只闲聊了半日后，便离开了。 李意觉得吧，还是应该把空间留给兄长和嫂夫人...... 绝对不是他不想一直吃狗粮。 —— 而待得其回到炼药研究院后，李意便又开始翻看起手机了。 他和之前一般轻易便解锁成功了手机...... 只不过这一次，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本来我以为只是相貌相似......” “没想到......我竟然还可以使用手机上的指纹解锁。” 李意一直觉得自己是灵魂穿越......只是碰巧长得比较像。 毕竟自己这具身体，是有很多地方与穿越前不同的。 比如说自己的秦腔口音、自己能听懂古人的口音、自己能认出大篆等文字...... 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穿越前，绝对是没有的。 虽然没有什么额外的记忆...... 但是这些仿佛肌肉记忆一般的不同之处，让自己也能够较为轻易的适应古代的日常生活。 所以，李意一直都认为自己是灵魂穿越了。 然而，今天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指纹可以解锁手机...... 这便意味着......他的指纹都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手机的指纹识别......并不是极其高精度的那种，但是通常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毕竟指纹相似的概率那是相当低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李意，心头一时间有着各种各样的念头翻涌。 “难道说......「我」真的是「我」？” 李意不由得思索起这样的哲学问题。 只不过思索了许久。 他也没能想清楚这之中的真相。 毕竟已知的条件太少了......而且还有一些自己也不能理解的现象。 所以，李意完全推导不出正确答案。 只有着一些零星的猜测。 “也许......我真的该去天下四下转转？” “就像那些探险方士一样？” 李意甚至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然而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不行不行！” “至少得等铁路铺好再说吧......” “外面的世界，还是太危险了。” 李意遵从了内心的选择。 —— 西域。 冒顿所带领的一干人马都快绝望了。 因为经过这些天的亲眼所见，他们全都发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事实...... 那就是这西域好像所有的城邦，都被那群不怕死的疯子给控制了。 每到一处城邦。 都能碰到那群脑门儿上有字的人。 这让冒顿等人，完全不敢进城补给...... 毕竟之前才和这群悍不畏死的西域人交战过。 所以，冒顿他们一碰到这群西域人的大部队，直接就退避逃跑。 一路向西行进了不知道多久。 身上的本就所剩不多的粮食，都快吃光了。 要不是有他们还可以凭借祖传手艺打打猎。 以及偷抢了一些西域人的粮食。 他们这批人绝对要通通死在西域。 饶是如此......如今的冒顿手下也只剩下八百人和九百来匹马了。 他们路上也不是没碰到过一些行商......但是这些行商实力都不算太弱。 而且个个凶悍的很。 看样子和那群西域人也是一伙的，冒顿也不敢和他们起太大的冲突。 只能凭借战马跑得快，冲过去抢一批东西就跑。 虽然抢到了一些物资，但是同样再度损兵折将。 而且还被这些西域人所记恨上了。 后方竟然时有追兵出现...... 这让冒顿打定了主意，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了。 只想着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不相信这群人，真的能占尽天下土地......他们的势力范围，肯定是有尽头的。 而且自家所有人都骑着战马，那些西域人很难追上自己。 抱着这样的心理，冒顿等人足足行进了一个来月。 终于是没有再见到之前的那批西域人了。 抵达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没想到那群西域的疯子，竟然占据了如此广袤的土地......” 冒顿根据自己等人这些天行进所耗费的时间，大致推测出了这西域的领土大小。 绝对不比他们匈奴草原小...... 当然，这里的土地贫瘠，大部分地区都是黄土荒漠...... 所以，冒顿对于他们领地之大虽然羡慕，但是也没什么太多想法。 他最无语的主要是......就这么一个破地方，竟然会有如此多的疯子。 —— “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界......” “这里的人......竟然生得如此奇怪。” 冒顿此刻正和几名手下在一个村落外，悄悄打量着此处的村民。 冒顿本来觉得西域人长得就已经够奇怪的了......不过至少看着还挺赏心悦目的。 但是这里的人，看起来却是怪怪的...... “这些人，身上毛发生得如此的茂密.....” 冒顿感觉他们可能不是人类而是猿猴。 “嗯？看样子这里似乎有不少粮食......” 冒顿确定这些人的脑门儿上没有字之后。 当即聚集起带上自家的八百勇士开始劫掠。 一番烧杀抢掠过后，冒顿轻易的抢到了一批物资。 直到此刻，冒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里的人战斗力远远不如那群西域人。” 他最怕的就是这群人也是疯子...... 不过现在来看，这些人非常的弱小。 弱小就算了而且还长得如此奇怪和自己等人一点都不一样。 冒顿杀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当然，就算大家长得一样......冒顿其实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 西域。 一处城邦。 “仙使，前两日有一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数百骑兵......从我所在之处途经。” 一名西域人，此刻正向左道汇报消息。 左道听后则是眉头一皱： “骑兵？” “难道是大宛国的人马？” 左道最近一直驻守在大宛国临近之处，只要打算把这大宛国攻打下来。 自己也算是彻底完成仙府所交待的诸多任务了。 也就可以返回咸阳见仙府了。 而那西域人听后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凝重的道： “仙使，他们肯定不是大宛国的人。” “而且他们好像......还是从咱们后方冒出来的。” “难道是西边的......月氏人？” 左道闻言不由得一怔： “月氏人？”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难道他们也打算对我们出手了？” “看来暂时得放缓针对大宛国的攻势了......” “以防腹背受敌。” 左道一直没有主动招惹月氏人，因为他认为攻打月氏人没啥好处。 月氏并不在仙府当初的“任务列表”里：“找马、找种子、找矿、找水果......” 这些东西西域全都有，他没必要去月氏那里费劲儿。 —— “东边几座城邦是乌氏倮在负责，难道她那里出了什么岔子？” “看来我得回去看看了，已经两个多月未见了。”左道摸了摸下巴。 他原本是无法管理这么多城邦的。 倒不是说他打不过其他城邦，而是这些城邦相隔太远了。 而他们最初的人手，又比较有限...... 当初随行的方士和护卫包括左道自己，都没有真正的治理之能。 大家都只会打仗......打下来具体要如何治理，全都靠感觉。 靠堆资源和洗脑，只可轻松一时。 但是当资源耗尽后，肯定会出问题。 没有一个合理的资源规划，日后肯定会分崩离析。 不过由于乌氏倮这位商贾以及她的族人加入，城邦的一些治理规划上有了极大的提升。 这才使得如此多西域城邦还处在一个偏良性的状态。 但是想要再继续把摊子继续摊开，却很难了。 现在的领土太大了......从西到东，光是传递消息就得花上近一个月。 故而左道也不准备继续往西边打了，最多再把这个大宛国啃下来，他就该回咸阳了。 —— 就在左道如此思索之时。 忽然，又有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来到了此处。 “仙使，仙秦使者抵达西域了。” “这是乌大人所送来的信件。” 左道闻言当即是心中一喜：仙府派人来了？那自己说不定可以提前回去了。 当即接过那信件看了起来。 里面大致讲述了长公子携带一众人马和仙术府方士前来西域。 左道那是越看越高兴： 「原来那批骑兵是匈奴人......」 「按照行进速度，我返回之时公子应该能够抵达龟兹郡。」 当即开口道： “走，随我回龟兹郡。” 一旁的其他西域人则是有些疑惑： “仙使，我们不准备攻打大宛国了吗？” 左道当即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 “此刻有更为紧要之事。” 攻打大宛国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让仙府满意求取仙术吗！ 现在仙府都派遣人抵达西域了，并且带来了神奇的仙术。 左道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只想赶紧回去。 按照乌氏倮所言，长公子带来了许多神奇的「仙器」。 至于大宛国？ 长公子都已经带来了一批精良的武器了，自己有了这些武器日后不是能够轻易拿下大宛国？ 左道留下了一部分守兵继续在此镇守，自己则是带着一批人马往回赶。 —— 另一边。 原东胡所在之处。 蒙恬此刻正指挥着一批东胡人挖土豆...... “没想到如今北方胡人全都收归我大秦了......” “看来我日后貌似也无需再镇守上郡了。” 蒙恬一边看着一边若有所思。 他镇守上郡主要就是为了防范北方胡人...... 结果现在北方胡人都成自己人了，他自然是无需再镇守了。 不过肯定还是需要安排足够多的兵力。 比如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管理巡视北方。 忽然多出这么一大片领土，他必须要好好巡视检查以确保没有其他意外。 同时将兵力分散出去镇守各地，预防出现一些漏网之鱼。 毕竟这草原实在是太广袤了...... 管理起来，难免有些捉襟见肘。 “不过，据李信所言......日后可以修建一日即可行千里的铁路。” “到时候，应该就没有这些隐患了。” —— 北地郡。 一批大军此刻正在缓慢的行进着。 这些人，正是李信所统率的骑兵。 只不过现在还多了一条排成长龙的车队。 以及成群结队的牛羊马匹牲畜。 故而行进的速度颇为缓慢。 距离抵达咸阳还有好几日的时间。 而泷涛此刻也在军队之中。 只不过此刻的他心思则是有些起伏不定。 秦军实在是太强了...... 一统草原只花了如此短的时间。 到时候自己怕是没什么用了吧？ 也不知道秦人是否还会扶持自己...... 见识过秦军的可怕后，泷涛现在丝毫没有反抗的念头了。 只希望秦人能够信守承诺了...... 此刻的他，之所以会在军中一同前往咸阳。 主要是因为他此行劝降有功......因此让他跟着一起去咸阳接受陛下的赏赐。 泷涛是不太敢去的，不过一想到自己的根基在大秦。 完全造不成任何威胁......秦人应该也没必要难为自己吧。 —— 东海之上。 徐福和卢生此刻正乘坐在一艘巨大船只之上。 船上装满了这些日子以来所冶炼出的诸多银矿。 “终于可以回中原了啊！” 卢生激动的几欲落泪。 一旁的徐福同样是颇为欣喜。 虽然他受得了在倭国的苦。 但是能回咸阳他还是很期待的。 毕竟......当初仙府说等他回来之时，应该就能够航海验证地圆之说了...... 本来呢......想要冶炼完倭国的那些矿只需要好几年。 然而章邯打下来的土地征服的野人越来越多...... 这矿脉也是越来越多。 怕是没个百八十年都搞不定。 这让徐福和卢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还好，由于船只有限。 所以章邯和嬴东琢磨了下，打算还是由嬴东先运送一批回去。 毕竟这些东西......放在这也没用。 而送回咸阳，他们还可以再建造出更多的船只，运送更多的矿物。 第275章 大军归来 近几日咸阳内的一些贵族以及官员，私下都在议论纷纷。 因为他们全都认为这位李信将军，怕是又吃了败仗。 不然前几日怎么会只带了数百人马回咸阳呢？ 再加上近几日的李信确实并未上朝，也更是让众人确信了这一点。 一些官员甚至琢磨着要不要弹劾李信，让陛下治他的罪。 不过，见陛下一直没有任何表示。 似乎完全没有治罪李信的意思。 而这李信还是仙府的兄长...... 大部分官员自然是不敢真的出言，顶多也就在私下蛐蛐一番。 没点儿实力和确凿的证据，谁敢和仙府作对啊！ 如今仙府的地位，在众人眼中丝毫不弱于丞相，甚至还尤有甚之。 除非仙府谋逆......不然谁也动不了他。 所以，最近的朝堂氛围还是很和谐的。 当然，这一连几天过去了。 终于还是有官员忍不住在朝堂上开口了。 —— 冯劫身为御史大夫，身负监察百官之职。 见到李信一直没来上朝......而且疑似吃了败仗。 虽然说陛下似乎不打算治罪李信。 但是自己要是一直不过问的话......也不像那么回事儿。 岂不是显得他有些失职。 故而他还是在今日的朝会上，开口问询道： “陛下......李信将军已经归来数日，为何不见他上朝？” “不知陛下......对这北方战事作何思量？” 一众朝臣听后不由得敬佩不已： 不愧是御史大夫啊，竟然敢找仙府的不痛快...... 嬴政听后则是微微一笑......总算是有人开始询问此事了。 这几日的朝臣竟然一直没有借此事弹劾李信，让嬴政都觉得有些许的惊讶。 显然如今这些朝臣变化不小...... 不像往常那样，看到一点儿苗头就开始找事儿了。 和以前比起来，让嬴政省心多了。 嬴政很清楚，朝臣们的争斗......大多时候主要还是因为着各自的利益。 在此之前。 像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廷尉李斯、奉常嬴成、仆射淳于越...... 这些朝臣将朝堂分成了不同的派系。 没事儿就在朝堂上互相斗嘴，私下里互相使绊子...... 一旦看到哪一方出了问题，他们肯定会以此来弹劾打击对方。 看到哪一方势大，他们又会联合起来针对另一方。 虽然这样的党派之争有利于制衡各个派系的实力，并且揭露出一些官员的问题。 但是却也会导致朝堂出现不稳定的因素，同时影响一些政策执行的效率。 毕竟不同的党派为了争夺权力和资源，可能会采取过度的竞争手段，导致资源的浪费和滥用。 而且他们互相揭老底，大多数时候是为了争夺利益而不是为了大秦。 如今这种情况，倒是少了许多...... 比如这淳于越和李斯，现在就不会在朝堂上吵来吵去的了。 王绾和冯劫虽然仍然看重自身背后贵族的利益，但是却也不像以往那般在暗处争斗了。 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争不过李意，甚至说不敢和李意争斗...... 毕竟争来争去，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大家手里的资源和钱财，最终仍然还是会流进仙术府。 —— 至于这样的情况......会不会让李意手中的权势过大影响朝堂的稳定？ 嬴政对此则是毫不在意，因为这本来就是李意应得的。 更何况嬴政也就对李意最放心。 权力聚集在三公九卿的任何一人手里，嬴政都不可能放心。 但是唯独李意除外...... 因为李意的目标和他嬴政是完全一致的。 廷尉李斯是为了法家为了权力，仆射淳于越是为了儒家。 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是为了家族利益和权力。 ...... 只有李意想的是如何让大秦延续万世...... 所以，就算让李意手握大权又如何呢？ 他本来就有打算让李意当丞相......反而是李意并不愿意掌握这样的权力。 —— 嬴政看了看冯劫： “是朕让李信将军在家中休息的。” “李将军大破北方胡人，大秦边境已是再无强敌，居功甚伟。” “不过大军尚未归来，故而还不能论功行赏。” “待到军队返回咸阳，朕再对李信进行封赏。” 冯劫听后不由得一愣。 其他的朝臣也是有些发愣...... “陛下......您是说大军还在归来的路上？” “那为何李信将军他没有跟随大军一同归来？” 冯劫同样擅长带兵打仗是个将才，只不过担任御史大夫后便少有领兵了。 所以他完全理解不了李信的做法...... 打了胜仗，竟然做出这副“败军”模样...... 总不能是故意引诱他们弹劾他李信吧......李信他应该没这么坏吧？ 嬴政闻言摇了摇头： “李信将军提前归来，事出有因。” “乃是因为一桩要事。” “其中缘由，尔等日后便知。” 嬴政这话听得一众大臣心中暗自腹诽： 能有什么要事......竟然还能丢下军队自己带着一批人先回来的。 难道是损失太大？ 特意先回来请求陛下宽恕？ ——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冯劫便也就不再多问了。 反正此事和他无关，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其他朝臣则是在思索着李信为何要如此行事，不过一时间他们也没有什么头绪。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小跑了进来喘气的道： “陛下，征讨匈奴的大军已经凯旋此刻正在咸阳城外。”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 算算时间也确实应该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了。 于是嬴政看向一众大臣：“诸位可否要与朕一同前去？” 一众大臣听后自然是连连点头，打算看看李信的战果如何。 —— 咸阳城外。 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从远方缓缓行来。 不少本地的黔首百姓，此刻正在此处七嘴八舌的观望着。 看着那连绵不绝从北方过来的牛车。 “老天......” “这是多少牛车？” “竟然有如此多的牲畜？” “那咱们岂不是可以申请租借更多的耕牛了？” “如此多的羊羔，肯定吃不完吧......你说咱们可不可以申请租借一些羊羔？到时候好生照顾一番，等它们生下一窝小羊不就是咱们自己的了？” 以往的时候......百姓们都知道这些战利品肯定是国家的是那些贵族的。 和他们呢......肯定是没啥关系的。 不过自从「仙儒扶贫基金会」出现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咸阳的耕牛被佃户们租借了个精光...... 许多黔首佃户甚至想租都租不到了，只能接受「抵税补助」了。 所以，当他们看着这些牲畜后那是心动不已。 他们应该也可以租借耕牛了。 —— 当嬴政和一众大臣抵达城外之时，亦是看到了这一幕。 看着那望不到边儿的牛车。 不少大臣心中那是相当吃惊： “竟然有如此多的战利品？” “这匈奴人......竟然如此富有？” 当然，他们同样是非常高兴。 毕竟如此多的财富......虽然一部分会进入国库，一部分会作为赏赐奖励给那些参战的将士。 但同样还会有一部分，用来分给他们这些官员。 这自然让一众官员们高兴不已。 每次打了胜仗，他们都会变得更富裕。 —— 不过一些比较有眼力的官员，看着看着一些拉着各种皮货衣物的牛车就开始懵逼了。 “嗯？这些服饰......怎么看起来不像是匈奴人的，好像是月氏人的？” “我当年曾经在北方和月氏人打过交道......他们的穿着和匈奴大不一样。” “不对不对，我怎么好像看到东胡人独有的皮货了？” 李信此刻也已经从家中抵达。 看着大军顺利归来，他也是略略松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是事出有因，并且相信军队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但是自己终究是军队主帅，心里对后方的军队还是十分挂念的。 如今见军队没有任何问题的归来，心中自然是再无任何忧虑了。 —— 嬴政见李信也来了，开口赞叹道： “看来有成你几日前......还是谦虚了。” “竟然带回来了如此多的战利品，你都没有言明。” 李信摇了摇头： “陛下，因为草原上有大量的胡人投降......所以这些战利品并不算多。” “臣不敢以此居功。” 嬴政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想到有一半的胡人投降了大秦。 所以李信并没有将他们的物资带回来，不然那些人得活活饿死。 所以，这里的应该只是北方胡人一半的财富。 不过嬴政还是继续称赞道： “如今匈奴月氏以及东胡皆以覆灭，我大秦再无北方胡人之患，李信你的功劳足以封侯了。” ...... 一旁的大臣听到之后全都瞪大了眼睛： “李信把东胡和月氏也给覆灭了？！！” “这才两个月吧？” “他不是带兵攻打匈奴的吗？” “怎么可能？” 不过，当他们望着那一望无际的牛车以及牲畜之时。 总算是略微有些释然： 原来这是三地的战利品......难怪会有如此之多。 难怪李信敢提前归来，怕是回来报喜的啊！ —— “陛下，这战利品竟然如此之多？” “到时候该如何分配？” 少府符雅虽然震惊于李信的战果，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他感觉自己又有的忙了...... 如此海量的战利品，分配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他需要考虑多方面的因素。 要如何分配，才能平衡各方的利益。 嬴政听后沉吟一声： “此事你可以和仙府去商议。” “他已有解决之法。” 符雅听后怔了一下，不过想到仙府日进不知道多少斗金，但是仙术府仍然运转的井井有条......显然同样深谙此道。 —— 在大臣们的震惊之中，那一车又一车的资源则是被拉进了咸阳。 王离看着这一幕颇有些酸楚的看着自家的父亲王贲： “父亲，当初你就不应该拦着我。” “我要是领兵前去北方。” “咱们家不就一门三候了？” 王贲听后则是摇了摇头： “过犹不及啊，咱们王氏一族现在只需要低调谨慎便够了。” “离儿，你莫要忘了你祖父对你的教诲。” 王离听后只得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虽然王贲心中对于李信的战果也有些羡慕，但是他更愿意相信父亲的判断。 如今的王家，不需要额外的功劳，只需要韬光养晦即可。 —— 由于征讨匈奴的大军成功凯旋。 所以在第二日之时，嬴政便于咸阳宫再次召集了群臣举行朝会。 虽然朝会三天一次，但是如果有重大事项。 还是可以连着两天一起的。 而今天便是为了表彰封赏李信。 嬴政看着下方的众臣，开口说道： “此次李信灭除匈奴、月氏、东胡，立下不世之功，朕决定封其为镇北侯。” 此言一出，满朝的大臣倒是没有什么吃惊的。 毕竟李信这功劳，完全足以封侯了。 而此刻的李信虽然欣喜，但是心中更多的还是释然。 「叔父......有成没有让你失望。」 他知道这次的胜利，不是靠他一人之力。 有众多士兵的英勇作战，以及嬴政的信任和支持，还有着族弟的帮助...... 如今族弟，成为了大秦栋梁。 而自己也被陛下封侯。 叔父当年的遗愿，几乎全部都达成了。 —— 当李信被封侯之后，嬴政又对其他将领一一封赏。 这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 而此次出兵北方，损伤可以说是非常之小了。 此只派遣了万人的骑兵，伤亡不足千人。 却灭掉了三地数十万的敌人...... 虽然很大的原因是北方胡人中的投降者太多，秦军武器装备全方面碾压的缘故。 但是这样的战绩，仍然可以用逆天来形容了。 唯一损耗较大的可能就是战马了。 但是这点儿损耗在那海量的战利品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 战战兢兢随行而来的泷涛，同样也被封赏了。 作为大秦永远的朋友，此战更是劝降了大批匈奴。 他的功劳同样不小，嬴政继续让他做他的单于。 负责协助管理北方的匈奴。 虽然如今匈奴已经被打的彻底归秦了，并不需要用泷涛来笼络人心了。 但是......让他当一下吉祥物还是很不错的。 第276章 怎么管理 当然，在封赏结束之后。 便轮到对这北方多出来的大片土地，进行系统性划分和命名的环节了。 至少也得先把它们也变成各个郡。 至于郡下面的县乡亭里之流，可以于日后在慢慢思索。 也可以沿用一些当地已有的称谓。 不过，大臣们考虑到北方土地广袤......并不适合耕种的缘故。 所以就算那里的整体面积媲美如今的大秦，但日后能够养活的人口肯定也非常有限。 所以他们最终只划分出了九个郡。 东胡郡、月氏郡、北疆郡、漠北郡、云外郡、九原郡、定边郡、安平郡、安北郡。 有的是根据历史背景命名，有的是根据地理位置命名，有的则是希望那里日后长久安定寄托了美好祝愿的命名...... 反正是一群大臣琢磨了半天一点儿一点儿琢磨出来的。 对于起名这种事儿，他们最喜欢了。 起得好了，被陛下录用了。 到时候闲来无事，也可以拿出来吹嘘一番： “北疆郡知道不？这名字就是老夫取得！” —— 在一众大臣在命名完之后，嬴政看向一众大臣： “诸位，如今我大秦突然多出九个郡......” “而这九个郡，又并非以往六国那般，缺乏我中原文明的教化。” “各位......可有谁想要去担任这九郡的郡守？” “或是分封到北方，管理一地？” 一众大臣听到嬴政的话后......瞬间全都哑巴住了。 啥？ 去北边儿？ 那个只能长草的破地方？ 那咱们不是被流放吗！ 就算是去当郡守这样的官职，也没有哪个大臣愿意前去。 毕竟他们作为中央官员，很多人的地位本就不弱于郡守。 再说了......北方草原也没有仙家酒楼！更没有发电厂啊！ 到时候自己过得日子......那得多苦啊！ 故而，一时间全都不敢说话了...... 要不陛下您多生几个公子？ 让他们去管理北地？ 不行不行，陛下已经多年没有诞下子嗣了...... 嬴政见到众人一听到自己的话后，眼神全都在闪躲。 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这些人畏畏缩缩的想法，他哪里会猜不到？ “奉常，你可愿意管理北地一郡？” 嬴成听到嬴政的话后脸都有些黑了，当即颤颤巍巍的道： “陛下，老臣年事已高。” “经不起这般舟车劳顿啊！” 嬴政笑了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道： “叔父，朕记得嬴氏宗亲里，似乎有不少人没有什么官位吧？” “你可有什么可靠的人选，给朕推荐一二。” 嬴政这一次没有称嬴成为奉常......而是称的叔父。 嬴成听后则是一脸认真的想了想嬴氏宗亲里的那群混吃等死的家伙。 当即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陛下......这北方初定，老臣认为最好还是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前去掌管。” “以稳定北方民心。” 嬴成觉得，如果让宗亲里那些连官位都没有的废物去执掌北方......迟早得把那边弄得乌烟瘴气。 嬴政听后不由得笑了笑。 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让这些官员或是宗亲前去管理北方草原。 如今之所以如此言说，也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罢了。 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主动去那里发展建设。 如果真有人愿意主动前去，那肯定值得他重用。 只可惜......没一个人愿意去。 “既然如此......那北方九郡，便交由仙术府以及李信蒙恬二位将军来掌管吧。”嬴政开口道。 大臣们听后则是不由得望向了李意，完全没想到仙府竟然愿意去接手这样的地方。 不过一想到陛下将这么一片广袤的土地交给仙府和李信蒙恬。 他们心中不免又有些羡慕。 当然，这羡慕归羡慕......让他们去的话，他们肯定也不会去的。 这再广袤的土地，如果不能耕种，那么价值也终究是有限的。 “朕打算让李信蒙恬二位将军，在北疆一带共同进行生产建设。” “以军团的形式管理建设北方九郡。” “保证北方的安定。” “所需要的物资则由仙术府和皇室共同供应。” 见嬴政已经安排好了人选，没有真的让自己等人前去北方。 一众大臣总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毕竟如果陛下真要铁了心从自己等人中安排几个去北方，谁还敢说个不字？ 虽然北方也不算差，有着广袤的草场可以放牧。 但是比起中原这等繁华之地......那实在是没法比。 想要将草原变得和中原一般繁华，怕是没个百八十年都不行。 并且还得耗费相当大的财力......付出与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让仙府去接手倒是正好，反正仙府有的是钱。 大家多去仙家酒楼消费消费，就当是对仙府的支持了。 —— 待得朝会结束。 李信虽然欣喜于陛下对他的信任，将如此广阔的土地交给他，但是同时也颇为茫然： “弟......陛下为何将北方九郡交给我和蒙恬掌管了？” “为兄还想着日后出兵南下攻打百越呢......” “如今看来，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李信言语中带着些许的遗憾。 李意闻言不由得摇头笑道： “兄长你长于骑兵以及平原作战。” “步兵利险阻，骑兵利平旷。” “而百越一带，何止十万大山。” “骑兵在那里的用处将会大大削弱。” “而且那里毒虫蛇蚁种类繁多，稍有不慎就有各种疾病出现。” “想要攻下，代价不小。” 李信点了点头，这些情况他也十分清楚： “但是为兄步兵方阵亦是不弱，只要稳扎稳打，不贪功冒进徐徐图之。” “这百越必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而且这南方百越，乃是如今大秦边境唯一的威胁了。” “陛下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 李信知道攻打百越的难度不低，不过秦和百越日后也必然会有一战。 李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所以陛下才让兄长你前往北方啊。” “这是为了日后，咱们能够更好的征服百越。” 李信闻言有些不解，不明白李意所言的含义。 李意笑着道： “兄长这北方有矿藏、有大量的煤炭。” “现在更是还有着大量的劳动力。” “正好适合开展工业。” “只要在北方建立起一个较为完整的工业体系，到时候就可以生产制造诸多强大的武器。” “届时......南方百越又算得了什么呢？” 雁门郡本就有大量露天煤矿。 如今新设立的九原郡，乃是当初被匈奴抢去的河套以南一整片地。 乃是一片真正的沃土，可以开垦出大量的良田。 并且这九原郡还和雁门紧紧相邻。 二者结合，煤粮不缺。 而以此为中心，扩散开来。 外面一圈留给牧民放牧，中心一圈则是种粮保证粮食供给。 日后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自给自足了。 更何况草原那里各种各样的矿物相当多。 虽然很多矿现在用不了，但是单说金银铜铁煤矿，就已经非常有价值了。 发展潜力那是相当之高。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需要大量的前期投入以确保粮食充足。 毕竟，现在的那里仍然算是一个不毛之地。 需要一定的时间将那里打造出一个真正的工业体系。 —— 李信听了李意的话语后，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很清楚，自己这位族弟仙术的神奇。 这几日他在家中，听洛姬的描述和自己的亲身体验。 照相机、留声机、电灯...... 皆是让李信感慨不已，只觉得族弟当真是仙人在世。 不然如何能够制作出如此多的神奇之物？ 既然陛下和自家兄弟心中已做好打算，自己跟着做就是了。 —— “对了......” “弟，因为之前的交战......这北方胡人如今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四个胡人里只有一个男人，剩下的三个全是女人。” “普通胡人大多只愿意娶一个妻子，因为妻子一多他们负担不起。” “而贵族胡人倒是身家不弱，可以多娶几个妻妾......但是这胡人中的贵族大部分都被我之前杀光了，已经所剩无几。” “而且还有许多年幼的幼童......” “那些胡人女子，有一些身强体壮的......自己倒是能够勉强养活自己。” “但是再让她们带着幼童，她们怕是有些难以为继。” “你觉得我到时候该如何处置？” 如果按照以往中原国度的做法，肯定是将没用的全杀了...... 虽然听起来很残忍，但是大家全都信奉着一句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连同是中原人，大家杀起来都没手软过，更别提蛮荒之地的异族人了。 —— 不过如今既然还指望着他们为建设北方九郡出力，那么肯定就不能这么搞了。 李信本来也没怎么思索过这件事。 因为他认为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后续那些被陛下派遣去管理北疆的官员......和他肯定没啥关系。 结果没想到这事儿，最后竟然落到了自己和蒙恬的头上。 李信对自己和蒙恬的能力，还是很清楚的。 大家都只擅长带兵打仗、垦田戍边......但是关于如何像郡守那般治理一地，显然没什么经验。 难不成把所有人都当成士兵那般管理？ 但是那些胡人妇孺老弱也当不了兵啊...... 自然只能先问问李意的看法了。 毕竟陛下同样将这北方九郡，交给自己这位兄弟的仙术府了。 —— 李意听到李信的话后，不由得眉毛一挑： 没想到这北方，竟然会存在这种问题...... 中原虽然战乱。 但是却很少有这种情况。 因为打来打去那群贵族都会存在，死的往往是平民百姓...... 就算男女失衡，女多男少......那些贵族依然可以妻妾成群。 穷人依然打光棍。 如今胡人这边，倒是完全反过来了...... 那些普通胡人因为草原牛马贷心向大秦，所以投降的很痛快。 而贵族胡人，因为不愿意失去权势，大部分都还是不自量力的抵抗了一下。 而就是因为这抵抗一下......导致他们差不多被杀绝了...... 虽然胡人们都很希望三妻四妾，但是这现实生活让他们负担不起。 娶一个都不好养活，更别提娶一堆了...... —— “要不......把她们介绍到中原来？” “反正中原一带的光棍，现在仍然一大堆......”李意摸了摸下巴。 按理来说，只有一夫一妻才能够保证日后的社会稳定。 不然这个世界肯定永远有一大堆光棍儿......将会是犯罪的源泉之一。 但是如今显然办不到。 毕竟，这个时代很多人确实是没有能力娶老婆的...... 很多人家里锅都揭不开了，谁会嫁给他呢？ 这也是为什么当今天下，会是一夫一妻多妾。 就像那些胡人一样，大家需要为了生活考虑。 若是大家人人都娶得起妻，养的起孩子......那个时候还是一夫多妻制。 势必会让很多人难以接受了。 因为富人永远可以妻妾成群...... 底层人哪怕不缺粮食，也注定有很多人无法娶妻生子了。 —— “可以安排一些来中原......” “给他们弄个婚姻介绍所。” “关中最近不少百姓以及冶炼厂的工人都富裕了起来。” “但是却娶不到妻子......” “这些胡人妇女，也正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丈夫。” “如此一来，便能将他们彻底融入进来。” “还可以安排上郡、雁门一带的流民，迁徙进北方九郡。” “反正我们都要建各种各样的工厂了。” “到时候，不仅给他们提供了粮食，还给他们解决了婚姻大事。” 李意忽然觉得，这样做似乎还能加快融合进度...... 让这些胡人彻底成为大秦的一份子。 “至于幼童，就交给仙术府吧。” “筛选出一些天资聪慧的，培养一二。” “日后开采矿脉，也是需要技术的。” “从小培养，学得也快。” “至于实在是不太聪明的，也可以送到咸阳来当仆役。” “最近咸阳百姓越来越富裕，那群贵族们，都招不到什么仆役了。” “这批幼童正好填补一下空缺。” “开一个职业介绍所，让贵族们自己来挑选。” “总不能真让他们饿死吧......” 真让李意花钱平白养这么一大堆人，那肯定是扯淡。 他再有钱，也顶不住这样浪费啊...... 他只能想办法，让这些贵族来分担一下了。 第277章 父亲发现的天道规律! 上郡。 小犬村。 一名衣衫破烂的男人此刻正抱着一匹小马驹，双眼茫然的望着漏风的房顶。 这个男人，名为马尾。 乃是上郡的一位贫农。 他的这个名字，乃是从祖上传承下来的。 倒不是说他的姓氏为马。 他这等低贱黔首......哪里会有姓氏这种高贵的东西？ 据说自家祖上，曾经有一个养马很厉害的祖先。 故而自家才以马为名，打算一直传承下去。 那位祖先名叫马首，之后的后人则是“马颈”、“马鬃”、“马背”、“马腿”、“马腹”、“马后腿”...... 马尾的父亲则是“马臀”。 传到自己这一代，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马尾”。 可惜祖先的愿望虽然很美好，但是现实很残酷。 自己家简直是一代不如一代。 听父亲说，自家爷爷“马后腿”年幼之时。 爷爷“马后腿”家里虽然穷的连一条裤子，都必须要让几个兄弟轮流来穿。 但是，时不时还是能吃上一顿饱饭。 而轮到父亲“马臀”这一代。 父亲家里就很少能吃上一顿饱饭了......并且轮流穿的裤子，也变成破破烂烂的了。 再到了自己这一代......吃饱饭是什么东西？ 至于裤子？直接没有裤子！ 马尾只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来没有吃饱过，并且还是光着屁股长大的...... —— 在马尾父亲临终之前，特意把诸多孩子中......唯一顺利长大的马尾喊到身边： “儿啊！为父时日无多了。” “这家中日后，怕是会越发的艰难。” 马尾听后不由得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啊！ 爹你也知道啊？ 爹你还在的时候家里都有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要是爹不在了，自己岂不是更惨？ 马尾想到这儿......不由得十分悲伤，露出一副马上要死爹的表情。 其父马臀却微微摇了摇头： “儿啊！你不要担心，为父今日便是特意来指点你的。” “你且环顾一下咱们四周的村庄......” “可有发现祖孙三代，皆如我等这般贫苦者？” 那时的马尾沉思片刻，发现确实未有见过。 父亲又道： “咱们家祖上也曾显赫一时，在这小犬村更是响当当的存在。” “先祖马首且不提，为父的太祖马腹在村里也算得上富户。” “儿啊，你说为啥到了咱们这一代就变得如此贫穷了呢？” 马尾听后摇了摇头，显然对此同样十分费解。 其父亲一脸笃定的道： “为父认为，此乃天道！” “富者数代之后将转贫，贫者数代之后......亦会致富。” “循环往复，永无休止。” “此乃为父一生所察之天道规律。” 马尾听到父亲的这番话语后，不由得大为惊奇。 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 甚至忍不住直接开口质疑父亲的话语。 然而其父亲马臀，却面色凝重地说道： “倘若天下众人皆日益贫困......不得循环。” “这世间之人，岂不是早已消亡殆尽？” “故而......为父之推断，定然不会有任何差池！” 年轻的马尾听完之后，当即是愣住了。 嘶！ 父亲说的话......好像真的很有道理啊！ 如果天下的人都是越来越贫困...... 那不是早就死绝了？ 哪里还会有现在这些富人和穷人呢？ 这么看来......人如果穷到一个地步，那么肯定会再一次富裕起来的！ —— 被父亲的言论说服后，马尾当即细数了一下自家的情况...... 嗯......自家祖父贫苦至极，几近衣不蔽体。 而到了父亲这里，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己身这一代，更是已然食不果腹！ 年幼时曾数次濒临饿死的边缘！ 家中兄弟只有自己一人得以成活！ 如此看来...... 自己这显然是要时来运转了啊！ 而父亲在讲完这一「天道规律」，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后......没两日便撒手人寰了。 —— 年轻的马尾，没有太过悲伤。 因为他相信了父亲的话语，只觉得未来十分光明。 故而开始豪情满怀，一心欲成就一番大事业。 于是他开始辛勤耕作。 想着自己肯定能够凭借着自身的努力成为一名出色的“田啬夫”，跻身进官府中的一员。 然而他从小吃不饱饭，身子骨哪里比得过其他那些能吃饱饭的黔首？ 村里的二虎反倒凭借着一把子不讲理的力气，成为了本地的田啬夫。 见耕种似乎无法成大事！ 马尾又打算前往战场。 想着自己只要立下军功，获得赏赐。 那不就有机会成为贵族了？ 然而却因为身体瘦弱，差点被人一刀砍死。 要不是军中的一些规定，让其他同行战友必须救援他以保证战损。 他多半便死在战场上了。 心惊胆战的他，只好不再想着立什么军功了。 服役完之后，立马就回到了自家故里。 然而刚一回到村里。 马尾就发现村里当初同样颇为贫困的“狗蛋”从商赚了一大笔。 一下子成为了村里少有的富户。 马尾虽然觉得这商贾有些不符合自己对“大事业”的追求。 毕竟大家都说什么士农工商......商贾最为低贱。 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一头扎了进去。 低贱就低贱吧！ 当年先祖马首不也只是一个养马的劳工吗？ 马尾拜访了村里的狗蛋，希望他给自己指条明路。 这同村的狗蛋，也算是仗义。 又或许是见马尾家里实在是太惨了。 还真的带着马尾一起搞起了往来于各地的行商买卖。 虽然大头都被狗蛋拿了，但是马尾还是赚到了不少的钱财。 虽说他这当了商贾，被一些人看不起......但是马尾还是蛮开心的。 只要有钱有粮，别人看不起又何妨？自己迟早要大富大贵的！ 最近村里都有人打算把女儿许给自己了，只要自己再努努力。 肯定能翻身！ 然而好景不长...... 某次运送货物，他们被一群骑着马的胡人给拦了下来。 胡人大肆劫掠，对着他们一顿砍杀。 领头的好兄弟狗蛋，直接就被乱刀砍死了。 随行的马尾也顾不得货物了，只能和其他人四散逃跑。 也幸亏他上过战场。 虽然没能砍下过一次敌人的头颅。 战场上几乎一直被敌人追着跑，或是在后面看着战友们追着敌人跑。 但是，也因此有了些许保命的能耐。 毕竟他这身子骨，要是不学点保命的本领，就算同行的战友再想救他......他也活不下来。 所以，那一次劫掠之中他成功保下了性命。 成为了整个商队里少数的幸存者。 村里原本对狗蛋还十分羡慕的村民，当即不再羡慕。 甚至有人开口奚落： “看吧！都说了商贾低贱......” “这钱财来的快，去得也快！” “当初我就劝狗蛋，这狗蛋还不听！” “现在可好......连命都搭上了，哎！” “大人物们都说了......士农工商，咱们黔首啊......靠自己的双手种粮可比商贾高贵多了。” 马尾听到他们的言语后也是有些后怕： 看来大人物们说得没错啊......自己还是不该去当商贾。 不过这些村民明明都曾经受过狗蛋的恩惠......如今狗蛋兄弟一死，怎么全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马尾心中颇为的迷茫。 只觉得这些村民的做法，实在是让他不能理解。 而马尾也因此，再度变得落魄。 村里那本来打算把女儿许给他的村民，当即是绝口不提此事。 —— 马尾倒是没有放弃。 毕竟父亲临终前的话语，时常回荡在他的耳边。 一直在激励着他，他只要抓住机遇，肯定是有机会翻身的！ 自己能多次险死还生，也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 “嗯......也许是我努力的方向不对。” 马尾总结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发现自己在士农工商里面......似乎除了工，全部都尝试了一遍。 士农商，三者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成就......应该在这“工”之上？ “先祖他当年，乃是有名的养马工！” “我的机遇，应该在养马劳工之上！” “没错！天道循环，可能也是循环在此。” “说不定我能成为养马官呢！” 打定主意的马尾，再次离开了小犬村。 找了一份豢养马驹的活路。 主要就是想办法养出更多的马匹。 这上郡临近匈奴草原。 在养马方面的产业，自然十分兴盛。 虽然秦军的骑射不如匈奴，但是也肯定需要养足够的马匹来抵御匈奴的。 战马不仅能够快速调动兵力，对抗来去如风的匈奴。 而且还可以在打了胜仗的时候，以此来乘胜追击！ 更关键的是，马匹的消耗率非常高！ 跑一段时间，马蹄子便废了。 而这马......同样也就废了。 自然而然需要培养更多的马出来。 马尾作为从事过“军事”、“农业”、“商业”......的三方面复合型人才。 清楚的意识到，这马匹的重要性。 像他打仗的时候，军队里就有宝贵的骑兵。 而他种地的时候，便需要租借马车牛车运送粮食。 他行商的时候，到各地更是需要马车！ “先祖他当年能够有成就，完全是理所应当的啊！” “这养马，真是一个好出路啊！” 马尾兴冲冲的投身进了这个养马事业之中。 然而他却发现这养马真是不简单...... 不仅仅是一个技术活儿。 首先......他没有马。 倒不是说让马尾买一匹马，毕竟之前的再度“破产”，现在就算把他卖了也买不起一匹马！ 但是......他至少得有一个马可以养。 然而根本没谁，会让他这种毫无经验的人养马。 他只能去那些马场打下手。 摸爬滚打好几年，总算是学会了如何养马，并且攒下了一些积蓄。 适合的草料已经烂熟于心。 干净的马厩已经建造完成。 现在就差一匹独属于自己的小马驹了！ —— 然而天不遂人愿，马尾才刚用全部身家买了一匹小马。 这北方匈奴，不知道是不是脑抽了，竟然忽然送来了一大批马...... 使得这上郡的马匹，已经不再如往常那般珍贵了。 自己这匹马的价值瞬间缩水一大截。 马尾有些傻眼。 不过他还是安慰自己，就算再便宜......自己也有的赚。 平日里还可以接一些养马的活路。 然而这匈奴胡人，跟疯了一样......马匹牛羊是一批一批的往上郡送。 而且市面上也出现了一种名为“马蹄铁”的东西。 说是要给马穿鞋......这样马的蹄子就跑不烂了。 马尾听后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满是破洞的鞋......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没想到，这马都要穿鞋子了啊......” 不过当马尾亲眼见识到马蹄铁的功用后，他还是沉默了许久。 给自家的小马驹也打造了一套。 他知道......自己再次失败了。 现在的上郡，已经不需要自己这种培养小马驹的人了。 有了匈奴这一批又一批的马匹...... 哪里还需要自己呢？ 更别提那马蹄铁了...... 日后马匹的损耗率，将会大幅度降低。 上郡本地养马之人。 有的前去军队担任养马官去了。 有的则回到家中耕种去了。 在上郡坚持了两个月后，马尾也回到了村中。 他不想再努力了......他累了。 他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 —— 昨日狂风大作。 将自家老旧房子都被吹垮了。 马尾抱着仅剩的小马驹大哭了一场。 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意识到父亲当初的话......只是安慰自己而已。 “身边未见贫穷逾三代之贫者？” “贫至三代，已难娶妻......” “无妻，则四代自无矣。” 意识到这一点的马尾，已然心灰意冷。 父亲说什么身边没有穷过三代的......分明是他们穷到娶不到媳妇儿了。 哪里还会有第四代呢...... “哎......父亲也只是不想让我活在痛苦之中吧。” “不然我这一辈子，也不能经历如此之多。” “虽然从未成功过一次......但是至少我一直在向前走。” “总比我在自怨自艾中饿死要强多了。” 已经年近三十的马尾，开始回想起了自己的这一生。 战场上战死的那些同伴。 惨死的商贾二狗。 村里那些日复一日过着同样日子，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来越穷的村民。 ...... 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其实也算得上不错了。 至少自己还活着，至少自己意识到了真相。 —— “哎......既然上天注定如此。” “奔波半生，一事无成。” “无妻无子，年岁已有三十。” “我还有什么好活着的呢......” 马尾找了根麻绳扔在房梁上，打算早些离开这个世界。 打好结后，马尾直接用力拉了拉，打算把绳结打死......结果房梁直接塌了下来。 马尾：“......” 这老天爷，你在玩我呢？ 一旁的小马驹则是一脸懵逼的抖了抖身上的碎渣。 十分亲昵的拱了拱马尾。 然后啃起了马尾手中的麻绳。 马尾则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哎......我都不想活了，你却就知道吃。” “也罢也罢，先喂些草料给你吧。” “我这辈子......没能留下个一儿半女，也就只留下了个你。” 第278章 人口迁徙 马尾打算出去打些草料。 结果刚一出门，就发现有一大批陌生人正在村子里四处打量。 而且不少都生得膘肥体壮...... 这让得马尾有些担忧，以为是哪里跑来的盗匪。 不过他看到其中有本地的“三老”，他也就没有再多想。 三老乃是乡村里有美好的品行和修养，在当地有很高的声望，由本地民众推举选出的。 皆是五十岁以上的，分为“农老”、“工老”和“商老”。 属于在本地农业工业和商业上经验老道的老前辈，负责乡村教化和基层治理。 在黔首中地位颇高。 按理说，如果马尾活到五十几岁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成为三老。 他自己曾经也想过，在他年老后成为三老之一。 不过现在来看......自己八成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而且三老都是有子嗣的，不然也不会被选举成三老。 子孙够多，才能获得足够的支持...... —— 故而马尾便当作没看见，自顾自的打起了草料。 “嗯？” “马尾？你还活——” “呃......你什么时候回村子里来了？” 三老中的农老，一眼便看到了马尾，略有些惊讶的道。 马尾听后点点头： “尊老......我前几日方才从城里回来。” 农老对马尾还是比较有印象的，这是村子里最穷的一户人家的孩子。 按理说，这家应该绝后了才是。 结果他不仅顺利的长大了，甚至还上过战场，当过行商...... 前些年，听说其去城里当劳工去了...... 好几年没回来，自己还以为他回不来了呢。 没想到竟然活到了今日。 农老打量了马尾一下，注意到他身上破烂的衣衫。 当即开口道： “马尾，你现在可曾婚配啊？” “我记得你应该早就到了婚配之年了吧。” 马尾听后苦笑的摇了摇头： “尊老，莫不是打算抓我去徭役......” 马尾知道，村里要是到了年龄没结婚的......有可能会被抓去服徭役。 农老当即笑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这是打算给你张罗一门婚事。” 马尾听后一时间有些茫然，随后开口道： “尊老，我家是什么情况......您还不知道？” “家徒四壁，哪里还有钱娶亲？” “我就连说媒之人的钱都给不起......” 这娶亲需要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自己家里就剩一匹小马驹了，哪里有可能娶媳妇儿？ 农老摇了摇头，笑呵呵的道： “你这样的，也算是咱们村里的「特贫户」了。” “婚姻介绍所的官员，哪里会要你出彩礼？” 只见其身后走来了一名男子。 自称是婚介所的官吏，同时将婚介所大致讲解了一遍。 “什么！不仅不收彩礼？” “娶的媳妇，甚至还要倒给自己钱？” 马尾当即是懵逼了。 “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儿？你怕是在骗我吧？” 那婚介所的官吏却是一瞪眼： “此事乃仙府和镇北侯定下的，岂会哄骗你？” 马尾当即摇了摇头连称不敢。 虽然他是上郡人，但是对于这仙府他还是有所耳闻。 比如那让自己“失业”的马蹄铁就是仙府弄出来的...... 还有那一批又一批的牛马......也是仙府买来的。 可以说......这位仙府也算是间接造成他养马失败了。 但是他对仙府却没有什么怨言。 毕竟这些事儿，其实都是好事。 仙府买马，是为了能够驱除匈奴人...... 比如自己当初不就被胡人劫掠过吗？ 马蹄铁能够让马匹损耗变低...... 行商四处漂泊的成本，显然又会下降许多。 如果自己现在还在当行商，没有了那些匈奴人的威胁，马匹的价格大幅度下降。 自己肯定也会过得很不错。 只能说，自己命不好...... —— 在听到娶亲不仅不花钱，还能倒得钱，马尾心头一时间又有些火热起来。 毕竟自己这忙碌了一辈子，都没能娶到媳妇儿。 如今不想活了，天上反而掉馅饼了...... “大人，不知是何家的女子，愿意倒贴钱财嫁给我这等人。” 婚介所的官员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一批人： “喏，这些都是。” 马尾听后不由得一愣，定睛看了过去。 方才那些膘肥体壮的人......自己以为是盗匪的那批人。 竟然都是妇人？！ “这......这些不是胡人妇女吗！？” 马尾好歹是上过战场，当过行商的。 自然是认出了这些人的来历。 婚介所的官员点了点头： “此些皆为胡人女子。” “今北方胡人已亡，男子稀缺，彼等大多孤苦无依，故而愿至吾大秦。” “分文不取，唯求一良夫，安稳度日。” “除此之外，她们各自还有着一头随嫁牲畜。” “只要娶了她们，其随嫁的牲畜就归你了。” 马尾越听眼睛越亮，实在是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这种好事儿。 虽然这些胡人妇人整日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相貌都有点儿不太好评价...... 但是人家壮啊！ 马尾觉得如果自己娶了这样一个媳妇儿，她怕是能帮着自己一起种地。 见马尾心动了，婚介所的官员笑了笑，随后看向身后的胡人妇女： “你们有谁愿意与......呃你叫什么来着？” “马尾！” “你们谁愿意与这马尾结为夫妻？” 一众胡人女子听后，瞬间全都举起了手。 这让马尾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受欢迎。 婚介所官员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就让马尾你自己来挑选吧。” 马尾闻言一时间反而有些犹豫了起来。 以前自己没得选，现在一下有这么多可以选的。 倒是让他有些选择困难起来...... “嗯......其中一些看起来虽然黝黑，但是硬要仔细看似乎也算得上是眉目清秀。” 马尾知道这是因为草原风沙大、太阳大所导致的。 “算了，好不好看有什么用......” 马尾觉得自己真是傻了，竟然在考虑这种事情？ 如果娶了媳妇，那么自己肯定就得去耕种了。 不然的话，怎么能养活一家人呢？ 对了，到时候还得有人照顾自己的小马驹。 想到这，马尾试探的开口问道： “你们之中，有没有谁比较擅长养马？” 一众胡人妇女听后，马上再次举起手来。 很显然，这些胡人全都擅长养马...... 这让马尾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个蠢问题......这些人胡人生在马背上，肯定都会养马啊。 怕是养的比自己还好呢！ 至于她们会不会种地，马尾没问。 这些胡人妇女肯定是没种过地的。 不过，到时候自己可以教嘛！种地还是比养马简单多了。 马尾想了想，最终挑了其中最壮的一个胡人妇女...... —— 婚介所的官员见马尾已经有了选择，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郑重的道： “我从你们这的三老那里了解到了你的情况，你这种无疑是村里的特别贫困户。” “你这娶妻之后，打算如何过日子？” 马尾虽然没听说过什么“特别贫困户”，但是光听名字他就知道其中的含义了。 马尾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后道： “小人打算当一名佃户，过个安稳日子。” “你难道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吗？”婚介所官员问道。 “小人如今的身家，哪里有资格开垦属于自己的田地啊......”马尾苦笑了一下。 想要开垦田地，自己得有余粮啊...... 婚介所官员则是摇了摇头： “原本被匈奴占领的河南地，如今已经变为了九原郡。” “此刻正需要大批人手前去垦田。” “仙府和仆射成立的「仙儒扶贫基金会」对你们这种特别贫困户都有补助。” “在那里开垦田地，会有特别贫困补贴。” “免费提供相关的农具和种子。” “并且还会在半年内下发粮食帮助你们度日，只要日后耕种出粮食再慢慢偿还即可。” “除此之外，仙术府还会在那里建造工厂。” “若是从中原迁徙过去的百姓，每天都有十钱的工钱。” “你若是担心开垦田地太慢，便可以进入仙术府的工厂做工。” “赚的钱财，也足够你养活全家了。” 马尾听后，不由得再一次张大了嘴巴。 此刻的马尾只觉得： 父亲他说得没错啊......穷了几代......就可以翻身了啊！ 自己这显然是要富裕起来了啊！ 原本已经如同死灰的心，如今得以再次焕发生机。 他一定要去九原郡！ 到时候不论是做工还是耕种，显然都能够让自己富足起来！ 而且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再次成为行商。 马尾知道，如今匈奴胡人归顺大秦......这行商，无疑安全了许多。 再也不用担心被胡人劫掠了。 他如果能够重新当行商的话，肯定也能够变得富裕起来。 毕竟这新出现的九原郡，一切都还在建设中......肯定需要很多物资。 “这才是真正的机遇啊......” 马尾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些。 主要这些年的多次失败，让他越来越没信心。 再加上年纪渐长，除了有匹小马驹更是身无分文。 就算想从商，他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才打算自杀。 如今却截然不同了......他不仅有了老婆，还有了希望。 —— 类似的情形。 在上郡、雁门郡和云中郡，已是处处可见。 大量的落魄贫农以及流民，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福利，迁徙到了隔壁新出现的“九原郡”。 此三郡皆靠近九原郡，自然而然成为了迁徙人口的主力。 再加上原本就聚集在九原郡的诸多投降胡人。 短短三个月后。 九原郡的人口，便开始接近大秦的其他郡了...... 至于三地的郡守们为什么愿意让自己管辖之地的人口流失？ 自然还是因为......不愿意的话，就调去北方九郡当郡守。 孰重孰轻，他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少一些流民和贫农，他们的粮食产量并不会降低。 但是如果去管理北方九郡......那纯纯是找罪受。 好好的郡守放着不当，谁会想去开发一个不毛之地？ 若是临近大秦的九原郡，都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此郡已经被镇北侯和仙府接手。 他们要是想去，就只能挑外面的......而那些地方，简直和流放没有任何区别了。 —— 九原郡。 相里溪正在此地选址建厂。 他来到九原郡已经有三个月了，并且着手建造了十数个不同的工厂。 由于李意不可能离开咸阳去北方搞建设。 但是北方又急需这样的人才。 李意自然需要安排一位手中靠得住的亲信前去。 而相里溪作为李意手下的得力干将、仙术府的顶尖人才、化学学派以及物理学派的代表人、墨家中的二号人物。 他当仁不让的带着一批仙术府的墨者和方士来到了九原郡，协同镇北侯李信管理这新兴的九原郡。 至于北方环境艰苦什么的，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毕竟这墨者原本就和苦行者差不多...... 而北方还有大量的矿产，可以进行各种化学实验。 而相里溪本就对这些极其感兴趣。 基于这多方面的考虑......李意最终才选择了相里溪。 —— “外派的探测队在漠北郡找到了一处铜矿。” “北疆郡则是找到一处煤矿。” “安平郡有一处巨大铁矿。” “月氏郡那里有一处小型金矿。” 相里溪想到了最近的一些发现，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北方竟然有如此多矿脉...... 他们能够使用的探测手段和人手，其实非常有限，却依然能够找到矿脉便可见一斑了。 “难怪巨子会对这北方如此看重......” “可惜就是人口太少了......能够挖矿的工人不多。” 相里溪已经找到了许多的矿......由于人手不足，所以能够开采的比较有限。 当然，这还是有一大批胡人在这边当劳工的缘故。 要不然，相里溪现在肯定只能干瞪眼看着了。 没办法，这用人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还得保证日后有足够的粮草供应。 绝大部分人，现在都在开垦田地。 第279章 没错，我就是从鲜青帝国来拯救你们的 北方九郡，百废待兴。 严谨的说......完全就是一片没有任何基础的不毛之地。 虽然相里溪带来了一大批仙术府打造的机械。 但是和这辽阔无垠的草原比起来，无疑还是杯水车薪。 “不知道何日才能够打造出巨子口中的盛世......” 相里溪喃喃低语了一声。 得益于凌风的记录，墨家众人自然全都知晓了李意的追求。 知道李意追求的乃是一个真正的盛世。 一个各家所不曾想过的盛世......可以称得上是仙界的盛世。 而且巨子还指出了一条明确的道路，让墨家众人找到了真正的方向。 “不过巨子也说了......功成不必在我。” “只要我等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终究会有成功之日的。” “哪怕我无法看到，我的后人亦能看到。” 相里溪摇了摇头，将心思再次投入到了九原郡的规划建设之中。 —— 西方。 一处小城镇外的小山坡处。 冒顿正带着一大批手下在此埋伏。 他在这个地方，四处劫掠了足足三个月。 然而，在前些日子才终于弄明白自己所在的地界叫什么...... 此地名为塞琉古国。 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叫做“安条克三世”。 当然，他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晚......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语言不通，完全听不懂这边的奇怪话语。 二是这里本地的民众，大部分也不知道他们的国王叫安条克三世。 因为这里吧，其实原本也不是塞琉古帝国的地盘儿。 而是前年才被那新登基没多久的安条克三世收服的土地。 本地的人作为亡国奴，大部分都是塞琉古帝国的奴隶。 他们身为奴隶自然也就对上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冒顿在某次劫掠之时，抓到了一位懂得匈奴语的当地人。 此人名为达达里奥，以前也是一名行商。 曾到抵达过月氏，并且多有往来，所以能够听得懂草原上的语言。 —— 达达里奥本来身为行商，也算是本地的富户。 然而国家被安条克三世灭国后，他自然是不出意外的家产被抢个精光......沦为了塞琉古国的奴隶。 在见到冒顿如此英勇后，他可谓是相当的高兴： “英雄啊英雄！” “我听说东方沙海之中，出现了一批专杀贵族的英雄！” “建立了一个「鲜青帝国」，一统了整个沙海！” “塞琉古国的这些杂碎对此都十分畏惧，不敢继续往沙海征战。” “想必您就是从沙海鲜青帝国中前来解救我们的英雄吧！” 冒顿听后......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好了。 这是把自己当成西域的那群疯子了？ 不过这些西域人还真是疯了，竟然专杀贵族...... 冒顿想到这达达里奥能够当翻译，他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反正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既然你说我是英雄，那我就是英雄吧...... 正好他还可以了解下这里的情况，然后琢磨一下如何将这塞琉古国据为己有。 于是冒顿便顺势打听起这塞琉古国的实力来。 “什么！这安条克三世拥兵三十万？？？” 冒顿听到后当即是傻眼了。 他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八百人...... 又想到自己这些天，在这塞琉古国到处劫掠的事情。 自己在人家地盘上撒野这么久，怕是肯定已经被那个什么安条克三世知道了。 冒顿当即就有些想逃跑了...... 他觉得自己再强，也做不到八百对抗三十万啊...... 这特么都抵得上当初他们匈奴的总人口了。 如果是当初全盛的匈奴......倒是能有一战之力。 达达里奥见冒顿似乎有些退缩，当即急眼了： “英雄你不要怕！” “这安条克三世虽然名义上有三十万大军。” “但是其中起码有十万都算不上真正的军队，乃是各地的奴隶。” “真正能打仗的，也就二十万。” “其中还有不少负责后勤补给。” “和沙海诸国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优势。” “英雄你完全无需担忧！” “而且那安条克三世的绝大部分兵力，都安排在了西边陆中之海和那托勒密争斗。” “留在这边的也就只有数万的兵力而已。” “甚至还不如那大宛强大。” 冒顿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所在之地，其实算是塞琉古的边陲之地。 虽然数万的兵力仍然让冒顿心怀畏惧，但是也不至于让冒顿彻底失去斗志。 毕竟他这一路打过来，也已经发现了——这里的人战斗力......可以说非常的弱。 说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也没什么问题。 完全比不上西域的那群疯子和大秦的那些变态。 不然冒顿也不至于肆无忌惮的在这里到处劫掠了。 毕竟他一点儿威胁都没碰到，他还以为这里是一个无主之地呢。 —— “我等皆是无比痛恨这安条克三世，只求英雄您带领我等推翻他的残暴统治。” 达达里奥匍匐在冒顿身前，恳请冒顿拯救他们。 这让冒顿不由得起了一些小心思。 原本他就在想着如何才能在此地积攒力量，重现草原昔日的荣光。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好事儿。 「这里虽然是那什么安条克三世的领地，但是很显然他们对塞琉古并没有什么忠诚可言。」 「难怪这几个月，我劫掠之时，碰到的抵抗之力十分弱小，甚至很多人直接就是冷眼旁观......原来如此！」 「我完全可以打着那群西域人的名号，收拢本地的那群奴隶啊！」 冒顿很快就理清了此地的情况。 自己之前实在是吃了语言不通的亏，竟然今日才知晓这一切。 这抢谁不是抢？ 反正有钱有粮的都是那些贵族...... 嗯？ 这么看来的话，西域那群疯子的做法似乎还挺有道理的啊！ 拉拢平民和奴隶去杀贵族...... 难怪他们打起仗来......如此疯狂！ 倒是和秦人的“军功爵”有几分相似。 冒顿感觉自己似乎又学到了一手...... “咳咳......” “没错，我就是从那沙海鲜青帝国前来拯救你们的。” 冒顿十分理直气壮的冒领了西域人的身份。 他觉得......自己扯一扯西域人的大旗。 那个什么狗屁安条克三世，肯定会忌惮不已。 到时候就算真的想找自己麻烦。 肯定也会分心预防那群西域人。 就算西域人不承认自己是他们的人又如何？ 那安条克三世会信吗？ 他想要对付自己，肯定会束手束脚。 留出兵力在西域人那边驻守。 定是难以用出全力，冒顿越想越觉得妙啊！ —— 达达里奥听到冒顿的话语后，当即是大喜过望的磕头拜谢起来。 冒顿微微一笑： “你叫......达达里奥是吧？” “我见你也算是见识不凡，而且你对这里比我更了解......你觉得我现在该从哪里入手比较好。” 达达里奥听英雄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更是开心不已。 随后开始当起了狗头军师： “英雄！” “距离此地不足百里之地，有一座不小的城镇。” “那里的塞琉古的士兵，也不过百来人。” “却有着两千名奴隶。” “过些日子，将会运送到西方陆中之海的战场去。” “只要英雄您去解救了他们，他们必然会有人愿意跟随您一同反抗安条克！” 冒顿听后微微一怔： “不过百余人，也能管得住两千人？” 达达里奥则是略带苦涩的道： “我等手中没有武器，如何敢反抗呢？” “而且身为奴隶，很少能吃饱饭......想反抗也没有力气。” 冒顿觉得这些人似乎有些太懦弱了......明明有两千人，就算再吃不饱再没有武器，只要敢搏命会怕区区百人？ 这些塞琉古的士兵什么实力，冒顿又不是不知道。 看来这些奴隶日后就算收到麾下，也得好好调教一番......不然难成大事！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 自己都还没真的出手呢...... 不过，百人戍卫确实不算多。 只要能成功解救这两千人，并且收为己用，自己绝对稳赚不亏。 冒顿当即看向达达里奥： “我派遣一批人马，随你前去打探一番。” “查探一下那城中的部署和兵力情况。” “只要你说的属实，我自然会带人解救他们。” “不过，你最好能够打探清楚具体的押送时间和路线，我们到时候在途中埋伏。” “能更轻易的解救这批奴隶。” 达达里奥激动地点头应是，表示一定会将消息打探清楚。 ......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 随着达达里奥彻底确认了城镇的情况之后。 冒顿直接就带领着一众匈奴潜伏在押送队伍必经之路的两旁。 当看着那百来名塞琉古国士兵竟然真的押送两千名奴隶。 冒顿当即是不屑一笑。 随着他一声令下，众匈奴如猛虎下山般骑着战马扑向敌人。 那群士兵当即就傻眼了，而一众奴隶也十分的恐慌。 一大批奴隶惊惧之下，开始四散奔逃。 直接是让这些塞琉古的士兵的队伍被冲击的溃散开来。 冒顿手下的匈奴骑着马过去一刀一个，就轻松拿下了这场战斗。 身后的达达里奥则是高喊道： “各位不要怕！这些乃是鲜青帝国的英雄们！是专门来解救我等的！” 奴隶们这才勉强的定下了心神。 不过还是有一大批的奴隶在逃跑...... 冒顿见状，本来是想着上前给他们来上么几刀，以此震慑住这些奴隶。 不过一想到自己现在的「鲜青英雄」身份，当即打住了这个想法。 而是放任这些奴隶离开了。 正好可以让他们传播一番自己来自鲜青帝国的消息。 冒顿打量了一下此处的奴隶，发现都是些男子......并没有妇女和孩童。 随后看向达达里奥： “他们的妻子和孩子......都去哪里了？” 达达里奥闻言连道： “有的被抓去当奴隶了，有的则是被屠杀了。” 冒顿见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当即高声道： “尔等亲族有的被那暴君安条克的残害，有的正在被这暴君当作牲畜一般驱使。” “你们可愿意随我一同推翻他的统治？” “解救你们的亲族！为你们亡故的亲族复仇！” 达达里奥一听，当即是激动不已的将冒顿的话语翻译了出来。 一些奴隶听完后，眼中瞬间浮现出了仇恨的光芒。 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大声表示愿意追随。 不过人数却并不多。 很显然，绝大多数人还是畏惧塞琉古国的强大不敢反抗。 这让冒顿有些无语。 这群家伙，难怪能被一百多人看着......竟然能如此懦弱。 还好一旁的达达里奥倒是颇有脑子，看出了大家心中的畏惧。 当即开口道： “这位乃是鲜青帝国的英雄！” “鲜青帝国的强大丝毫不弱于塞琉古！” “我等只要跟随英雄的步伐，日后鲜青帝国同样会出兵协助我等！” “你们很多人可能并不知晓鲜青帝国的来历......但是你们只要知晓一点，这东方庞大的沙海，已经被鲜青帝国一统了！” “他们的兵力，完全不弱于塞琉古！” “而且他们只杀残暴的贵族！” “塞琉古的杂碎对他们也是十分畏惧，不敢对沙海有任何想法。” 此话一出。 不少奴隶的神情，开始变化了起来。 他们其实不是不敢和塞琉古国的人斗争...... 这里的奴隶，其实有不少都是当初本国的士兵。 经历过和塞琉古国的战争。 自然知晓塞琉古的强大。 他们怕的是没有赢得希望。 怕自己的反抗，是毫无意义的送死...... 如今见这些异族似乎大有来历，而且要为他们撑腰。 他们心中那被理智所压制住的仇恨全都窜了上来。 也不管这是真是假了。 就算是假的，那他们也认了。 第280章 监听 冒顿虽然不知道这达达里奥在说什么。 但是看样子应该是在劝说他们......而且效果还挺不错的，当即赞扬的看了达达里奥一眼。 见一众奴隶全都选择加入了自己麾下，冒顿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问了一下达达里奥刚才在说什么......听到其是说自己来自那鲜青帝国，冒顿则是彻底放下心来。 如此一来，自己确实可以打着那群西域人的名头在这里四处劫掠了。 到时候好处归自己。 出了事儿，又还有西域人替自己顶着。 随后冒顿便将塞琉古国士兵残留下的百余套武器分配给了之前那些一开始就表现的复仇心切的奴隶。 让他们成为奴隶中的管理者，管理着一众奴隶。 其他没有武器的人，则是负责后勤工作。 这一举动自然让那些得到武器的奴隶对冒顿忠诚了许多......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 再加上这些人本就对塞琉古国痛恨至极，所以对冒顿已是颇为的信服。 在冒顿看来这些人只要利用得好，完全可以成为合格的战士。 至于要如何利用？ 自然是先将他们从内部分化开来...... 原本大家都是奴隶。 现在摇身一变，有的变成了拥有武器的管理者，有的变成了负责做饭的后勤人员。 这感觉自然是不一样。 至于如何将他们培养成真正的死忠，冒顿并不着急......慢慢来就行了。 —— 在冒顿培养自己的势力之时。 塞琉古国的国都安条克城。 一座满是浮雕的恢宏宫殿中。 一位衣着华贵，头上捆着环形头饰棕发碧眼的年轻人。 此刻正颇为恼怒的看着其面前的大臣。 “告诉本王！帝国东方怎么回事？” “又是从哪里来的叛军？” “是大夏的叛徒，还是安息的那群强盗大益人？” “竟然敢在本王的国土内肆虐？” “本王都还没找他们的麻烦，他们竟然还敢来招惹本王。” “真当本王好欺负吗？” 年轻人正是塞琉古国刚上任几年的王——安条克三世。 “王，境内那批作乱之人皆是骑兵......貌似是从沙海跑出来的。” 一位长着白色大胡子的大臣连忙开口道。 安条克三世眉头一皱： “你是说......沙海里的那个什么鲜青帝国？” 大臣点了点头： “王，那大宛国近来和咱们交好。” “而大夏和安息两国也因为畏惧王，不敢有什么动作。” “如今东方敢如此做的，怕是也就只有那一统沙海中的鲜青帝国了吧......” 安条克三世听后一时间有些沉默。 —— 经历不知道多少年的继业者之战。 塞琉古，已经成为此地最为庞大的国家...... 将当初一同分裂亚历山大的马其顿和托勒密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当然......这再强大的帝国，也终有走下坡路的时候。 十八岁的安条克三世上任之时，塞琉古王国其实已经衰弱了许多。 国土一大，掌控力自然便会衰弱。 尤其还是塞琉古所使用的希腊化制度...... 前些年东方的帕提亚和巴克特里亚的总督连续自立。 帕提亚被北方的大益人侵略变成了安息王国，巴克特里亚则是变成了大夏王国。 导致塞琉古对东方的掌控已经大幅下降。 而西方的托勒密......对塞琉古同样是垂涎已久。 十八岁的安条克三世。 一上手，面临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烂摊子。 没错...... 这是一个正在逐渐分崩离析的国家，除了小亚细亚的城邦脱离。 东部的还有省份从帝国中分裂。 比如东部的米底总督莫伦以及波西斯总督亚历山大两兄弟也发动叛乱。 打算效仿安息和大夏。 毕竟......几乎没人看好这位年轻的王。 各地的总督，都在打算瓜分庞大的塞琉古国了...... 而这安条克三世。 也果真是没让他们失望。 不知是自大还是愚蠢。 他听信了某位名叫赫米亚斯的大臣的鬼话： 真正的大帝，就要全面出击！ 您安条克三世，乃是真正的大帝！ 只要东征叛军，西击托勒密，北上干帕加马......便足以比肩亚历山大大帝！ 三线开战！ 一统天下，才能以正塞琉古国之威！ 而安条克三世听了之后，觉得很有道理。 不仅没有亲自平叛。 甚至还主动出兵，攻打托勒密。 只是随便派了两个将军前去东方平叛...... 然后让自家表哥去搞小亚细亚的那群外敌。 结果可想而知。 进攻托勒密——战败。 帝国东部平叛——战败。 得亏他表哥给力，在小亚细亚击退了帕加马。 三线开战，终究还是赢了一个。 这才让塞琉古没有真的裂开。 这也让年轻的安条克三世，彻底清醒过来了。 “来人！来人！” “先把那个奸臣，给本王砍了！” 在把那赫米亚斯这个草包大臣搞掉后。 安条克三世才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塞琉古的问题来。 该说不说......他一开始还真以为自己是亚历山大第二来着...... 然而被现实打败后，他明白了......对外扩张什么的，暂时就别想了。 咱还是先把帝国内的内患搞定吧...... 进攻托勒密的难度还是有点大，安条克三世带了一次兵后，短时间就不想再打了。 帕加马既然已经被表哥打跑了，暂时也还不用管。 先干这东部的叛军！ 于是安条克三世带上自己的表哥，集结了大半兵力平叛去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塞琉古再虚弱，也是这一带的巨无霸。 有惊无险的平定了东方的叛乱后。 让塞琉古的情形，终于有所好转。 东方各国一时间也不太敢再打塞琉古的主意了...... 大夏和安息，默契的联合起来一同抵抗塞琉古。 安条克三世知道短时间拿他们没有办法，也就先回归王城了。 专心致志思索着如何去解决托勒密...... 结果没想到，这才回来没多久...... 东方又出问题了。 沙海之中的数十个城邦被什么“鲜青”统一了？ 这让安条克三世那是有苦说不出。 东方的势力，是越来越强了啊！ 大夏、安息、大宛......现在又冒出个鲜青！ 原本他还想着日后把东方国度一网打尽呢...... 现在看，短时间还是别想了。 所以安条克三世主动派人前去交好大宛。 一是牵制大夏和安息。 二是提防一下那个沙海中的那个新兴国度。 毕竟大宛和大夏互有征战，和占据安息的大益人更是仇怨极大。 而那沙海从来未曾统一过，如今竟然被人统一了......实在是不容小觑。 —— “本来想专心攻打托勒密的......现在看来......这后方又出现叛乱了。” 安条克三世皱着眉头。 当即看向了自己的表哥阿凯夫斯： “大将军，这后方之叛便交给你了。” “据说也就千人的骑兵，想必两万的兵力已然足矣。” 阿凯夫斯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没几日便带着两万大军赶赴了帝国东部。 而冒顿此刻则是带着一大堆奴隶到处抢劫...... —— 关于西方国度的事情。 咸阳的人，自然是一无所知。 如今的咸阳贵族，全都在争相购买一种神奇的仙器。 “天呐！” “此物竟然可以听到千丈之外的人说话？？” “不可思议！” “仙术府的仙术，当真是神奇！” 距离征服北方胡人，已经过去了数个月。 关中的一众百姓们，也因此再度富裕了许多。 毕竟对外战争只要胜利了，自然会收获大量的资源。 而这批资源在嬴政和李意的合理运作下，使得关中国民的生活水平显着提高。 —— 而近来咸阳出现的一种名为“电话”的仙器。 直接让众多贵族再度榨干了钱包。 使得他们从战争所获得的财富......全都跑到了仙术府。 当然......对于此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怨言。 毕竟......如今陛下下发的俸禄也开始和仙术府看齐了。 原本官员们俸禄什么的，是多少多少石粮食...... 现在则是变成了多少多少顿仙家酒楼的饭钱...... 又或是多少多少个月的电费...... 虽然肯定还有粮食，但是却削减了许多。 在贵族和官员们心中，仙术府的诸多仙器......正在逐渐取代粮食的位置。 —— 咸阳宫。 李意此刻正在嬴政的一处宫殿内。 这里并非是嬴政的书房和寝宫。 而是一个有着独特机器的特殊宫殿。 还有一些宦官正在认真的记录着什么。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正在从里面传来。 “老夫既然收了你的好处......那肯定是不会不帮你办事儿的，你催什么催......要是被人发现了咱们俩都得被抓去流放。” “大人说的是，小人这不是有些担忧吗......不过咱们都是用这仙器交流，没人会知道的，大人尽可放心！” “哼！没事儿少给老夫打电话，老夫现在忙着呢！” “是是是！小人知道了！小人这就不打扰大人您了。” 一位宦官听到后，当即在纸上写上了一串字：王西......贪污受贿。 —— 嬴政听着机器中传来的声音，露出一抹微笑。 “李意......没想到这电话监听，还真是好用。” “竟有如此多的官员喜欢用电话私下交流。” “倒是把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全都给泄露出来了......”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不过，陛下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官员？” 嬴政沉吟了一声： “那些罪责不大的，就当作没看见吧。” “那些罪责大的，也需要从其他地方取证。” “总之这电话监听一事......万万不能暴露。” “只要他们习惯了使用这电话......” “并且日后有越来越多的人使用这电话。” “他们哪怕是想密谋造反，朕也能一清二楚了。” 嬴政很清楚这电话监听的妙用。 为了些许贪官污吏，肯定不值得暴露。 而一些隐私之事，像什么： 哪位哪位官员床上生活不太如意啊...... 哪位哪位官员在外面养了几个私生子啊...... 哪位哪位官员看似正经，实际上好男风啊...... 这些破事儿，嬴政都懒得管。 甚至是一些小贪官，嬴政也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嬴政主要还是监听这些官员有没有什么不臣之心的。 为了能够推广电话，李意甚至还把其价格调低了一些。 只赚个两三倍的钱就行了。 不像其他的仙术府产物，全部都是百分之一千以上的利润。 目的就是为了让关中的贵族全都买得起。 “只要日后全国各地都有此物。” “那些六国中有不臣之心，甚至打算造反的贵族......将会无处遁形。” —— 在此处听了一会儿后，嬴政和李意从隐秘的宫殿中走了出来。 “李意，你前些日子派遣去南方的那批方士如今情况如何？” 李意摇了摇头： “陛下，他们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嬴政点了点头。 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一件事，微笑道： “对了......近日那项羽即将抵达咸阳。” “据朕的内应传回消息的来看......他似乎打算潜入你的仙术府。” “到时候，你可得要做好准备。” 李意听后则是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感慨陛下的恶趣味。 项羽和项梁日后要是知道自己每一步都被陛下知道的清清楚楚......不会崩溃吧。 不过......李意发现自己貌似对此也是十分的期待。 “唉......难道我也学坏了？” “但是这种藏在幕后笑看天下的感觉，似乎真的很带感啊！” 这搞得李意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跟着嬴政学坏了......还是自己本来就很坏。 第281章 亚父所言极是 咸阳城外。 一名带十数位随从的青年，此刻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咸阳城。 “咸阳......我终于来了！” 这名青年，正是项羽。 当然，严格的来说他现在应该只算是一个少年...... 只不过由于发育的快，粗略看过去已经和普通青年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了...... “亚父！咱们到了咸阳之后该如何行事。” “是潜入仙术府还是潜入咸阳宫？” 项羽颇为恭敬的看着身旁的一位神情淡然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名为范减。 和项羽一样，乃是一名反秦之士。 原本只是项梁在会稽的一普通门客，不怎么受项梁重视。 但是当那会稽王抵达会稽后，不知道是谁告密告的如此之快。 那会稽王竟然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他项梁的存在以及逃跑的行踪。 并且还命了一大批人抓捕项梁。 项梁手下原本那诸多的门客见势不妙，当即是弃之而去。 只有这范减始终不离不弃，让项梁颇为感动。 再加上范减那「惊人的智慧」，让项梁数次逃脱了会稽王的追捕，成功救项梁和项羽于水火之中。 自然是深得项梁信任，更是成为了项羽的亚父。 不仅项梁对范减信任有加，项羽对范减也是敬佩不已。 在项羽看来，自己这位亚父见识不凡，对天下大事洞若观火。 只要他出手，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玩弄秦军于股掌之中，亦是轻而易举。 比自己叔父强多了。 叔父遇到秦军就只知道逃跑，实在是太懦弱了。 —— 项羽和项梁这几个月的逃亡之中。 全都已经知晓了仙术的可怕...... 一些听起来像是假的，什么能够借助天雷之力......就不说了。 单说关中的粮食，在仙术的帮助下已经增产了四成！ 而且，以后还会更多！ 这就让项梁心惊不已。 再加上秦军将北方胡人全部剿灭降服了。 收获了一大批耕牛和战马...... 这大秦，似乎越来越强了啊！ 项梁本来还想着等秦国虚弱之后就谋反来着...... 如今看来，这怕是遥遥无期了。 这打仗靠的不就是粮食和补给吗！ 现在秦军的实力，无疑又抵达了一个新的高峰...... 而且一想到当初自己派到咸阳的卧底： 昭平叛变了...... 项伯失踪了...... 这更是让项梁十分的无言。 只觉得自己的反秦大业，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一半。 老天都不帮自己啊！ 项梁开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蛰伏下去。 于是带着手下往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钻。 —— 而就在项梁打算就此得过且过的混下去之时。 某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范减在一团小火堆旁，皱着眉头看向项梁： “项梁兄，如今大秦日渐强大！” “咱们再这样下去，日后复楚大事难成啊！” 项梁：“......” 一旁的项羽：“是啊！叔父！你难道没看见吗？如今天下各地都有那秦王分封的子嗣......日后再想起事只会难上加难啊！” 项梁：“......” 项梁很无语。 他不知道吗？ 他对这些当然很清楚！ 但是现在这局势，他还能做什么呢？ 不过看着麾下众人那渴望的眼神，项梁也不好说的太明白。 而是语重心长且委婉的道： “如今这秦人强盛，咱们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叔父，今日从长计议，明日从长计议，日日都从长计议......岂不是寒了众多项氏子弟的心啊！”项羽显然头很铁。 项梁听后只觉得自己这侄儿脑子可能缺根筋儿，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呢！ 于是看向范减，希望这位团队里的智囊能够理智一些。 范减也确实没让项梁失望，开始对天下大势一顿剖析： “如今这秦军，是越来越强了。” “且不提如今关中的粮食增产。” “单说秦军轻而易举覆灭北方胡人，便可见一斑。” “这么多年来，可有哪一国真正覆灭过胡人？” “而且这秦王分封出去的公子，也在四处镇压反叛的贵族......咱们这等反秦义士，生存的空间也是越来越小。” “还有那仙儒扶贫基金会，让赋税都降低了许多，咱们再想鼓动别人起事都变难了......” 项梁听后那是连连点头。 谁说不是嘛！ 就这情况，自己再造反那不是找死吗？ 然而范减接下来又来了一句： “所以......项梁兄，咱们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不然日后秦国大势已成，我等再难颠覆啊！” 项羽亦是双眼放光的道： “是啊！叔父！亚父说的太对了！” “咱们现在不再想办法，再过十年这秦人不知道要强盛成什么样子！” 项梁沉默了好半晌，只得叹了一口气： “不知，范减兄你有何高见？” “咱们如今手下可用之人不过数十......如何起事？” 范减微微一笑： “项梁兄，你觉得如今这秦人的强盛之处在哪里？” 项梁听后，一时间竟然有些回答不上来。 这怎么回答？ 秦人强盛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啊！ 碾压六国的兵力...... 可怕的军功爵制度...... 精良的武器...... 律法管理下所爆发的统治力...... 项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具体的来。 只觉得秦军处处皆强...... 范减见项梁沉默不语，主动开口道： “项梁兄，这秦人如今强大之处，依在下看来主要在于仙术！” 项梁听后，却是有些不解： “秦人以前没有仙术的时候，不也覆灭了六国吗？” “秦人强大之处，难道不是他们的军功爵和律法？” 范减则是摇了摇头： “项梁兄，你且想一想在这仙术和那仙府李意未曾出现之时......你过得是什么日子？” 项梁沉吟了一声： “我那时在会稽积蓄实力，等待日后秦人变得虚弱。” 范减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 “那你当时为何会认为秦人会变得虚弱呢？” 项梁叹了一口气： “这秦王嬴政奉行法家，日后要行那郡县制......对各地的管控之能迟早会下降。” “天下各地，不愿臣服的贵族又岂止我一人？” “时间一长，待得那秦王离世......我自然可以等到这秦国衰弱之时。” 想到这儿，项梁忍不住骂了一句： “全怪那仙府李意，要不是他提出什么郡国并行制。” “我此刻怎么会再度陷入逃亡之中。” 不然，他项梁现在还在会稽待的好好的呢...... 范减闻言点了点头： “所以，这仙府李意才是我等最大的威胁啊！” “之前项梁兄明明可以徐徐图之，坐看秦国慢慢变得虚弱。” “如今却要四处逃亡。” “而且仙术府的各种神奇仙术，让大秦越来越强。” “咱们日后如何起事！” “这秦人，以前虽然强大......但是咱们还可以反抗，还可以等他自己从内部瓦解。” “但是如今有了仙术府，有了各种各样的仙术......” “咱们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项梁听后，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样来看的话......似乎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要是没有仙术府......自己现在肯定不会有怯懦的想法。 他项梁完全可以在会稽，笑看天下大势...... “减兄既然如此言说了......可有方法教我？”项梁有些好奇范减说这些话的目的。 范减一脸认真的道： “项梁兄，依我之见......咱们大可以潜入咸阳......打入仙术府内部！” “只要我们也学会了那仙术，弄清楚了那仙术的虚实......不就可以用秦人的方法打败他们吗？” “项梁兄，你真的相信那仙术可以借助天雷之力吗？” “呃......”项梁也不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 毕竟，这仙术现在是越来越邪乎了。 有的说仙术可以留住声音。 有的说仙术可以借助天雷之力。 有的说仙术可以聚集诸天星辰之力。 有的说仙术可以将人的样貌留在纸上。 这些传言，让项梁都觉得离谱...... 如果是假的也就算了......如果是真的，自己还是趁早隐姓埋名吧！ 相比于项梁的小心思，一旁的项羽则是深有所感的点了点头： “亚父所言极是！” “叔父，咱们早就该去咸阳了！” “一来可以打听一下季父的下落，二来也能弄清楚那仙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叔父你当初教导羽兵法之时，不也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说不定......咱们到时候还可以潜入咸阳宫！” 项羽老早就想去咸阳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再这样跟着叔父四处逃亡，前途将会十分堪忧。 原本他们在会稽能够积蓄力量的时候，也就罢了。 但是如今这种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四处逃亡，算个什么事儿？ 要不是亚父的智慧过人，自己等人早就被秦人抓住了。 项羽觉得，要干就得干一个大的。 要么潜入仙术府，要么潜入咸阳宫。 直接解决复楚道路上的最大威胁！ 不然，这样日日逃亡的日子何日是个尽头？ —— 项梁听到项羽和范减的话语，心里很想骂人。 但是他却又骂不出来。 毕竟兄长死的早......所以这项羽是自己一手带大教出来的。 自己不仅把他当猛将来培养......而且还一直给他灌输反秦思想。 项羽如今这个样子，全是自己的问题。 至于这范减......更是数次救了自己的性命。 他那反秦之心，也是相当的高涨！ 他愿意追随自己，也是看在自己是项燕之子的份上。 所以，才会一直尽心尽力的为自己出力，一直被追杀也无怨无悔。 还有麾下这数十名项氏子弟...... 有不少都是为了反秦，才跟随自己的。 自己如今想要退缩......他们又会如何看自己？ 自己现在是想退也退不了啊！ 项梁只觉得心里有苦说不出，不过还是开口道： “减兄、羽儿......你们所言，确实有道理。” “但是当初我派去咸阳的卧底，皆已暴露......” “尤其是那昭平，更是投靠了秦人。” “这秦人，定是知晓我的存在......” “我如今再去咸阳，岂不是羊入虎口？” 项梁觉得项伯应该不会背叛...... 但是那昭平，可是投靠了秦人的！ 都投靠秦人了，他会不把自己交待出去？项梁那是一万个不信。 所以项梁打心底不愿意去咸阳......那不是纯纯送死吗！ 项羽听后，一时间对叔父的懦弱颇为失望，不过还还是开口道： “叔父既然如此言说了......叔父便不用前去了。” “羽和亚父前去便可！” “叔父在外积蓄力量，羽在咸阳与你里应外合。” 项羽只觉得叔父项梁失去了往日的锐气。 日后想要复楚......看来还是得靠自己和亚父了。 项梁看了看范减，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范减则是朗声一笑： “羽儿果然神勇，我作为羽儿的亚父自会相随！” 项梁听后，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过后，方才看向一旁的诸多项氏子弟。 “尔等有哪些愿意随同羽儿和减兄前往咸阳的？” 数十位项氏子弟先是面面相觑，随后走出来十二位。 项梁看了他们几眼，心中微微一定：看来大部分项氏子弟还是有些头脑，不愿意去咸阳送死...... “既然如此，尔等便随羽儿一同去咸阳吧。”项梁开口道。 ...... 这支逃亡许久的队伍，终于是变成了向着不同方向前进的两批人。 项梁望着项羽和范减离去的背影。 又看了看身后的项氏子弟，只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 项梁知道......如果自己一直逃避下去。 足智多谋的范减肯定也会对自己失望，不再跟随自己。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带着羽儿和一些项氏子弟去咸阳闯一闯。 而这些反秦之心强烈的项氏子弟如今都离开了。 自己就可以带着剩下的项氏子弟，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了。 反正身上钱财不少，足够自己生存的了。 日后要是羽儿和范减真成大事了，自己到时候再去与他们汇合也不迟。 不然的话，大家的观念上形成了分歧......日后怕是会出现更大的问题。 所以还是早些做决断的好。 第282章 我和秦羽兄一见如故 咸阳外。 范减听到项羽的询问后。 先是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随后带着项羽等人通过了城门守卫的巡查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咸阳城。 一旁的项羽见自家亚父轻而易举就糊弄了城门的守卫，从而将自己等人带进了咸阳。 心中更是敬佩不已。 —— 待得进入咸阳后，范减语重心长的道： “羽儿，这咸阳人多眼杂。” “咱们这说话之时，可需要注意一些。” “切不可让有心之人察觉，” 项羽闻言立马点了点头： “亚父放心，羽自是知晓。” “咸阳的一切事宜，但凭亚父吩咐。” 范减微微颔首，随后道：“咱们进入咸阳，就不能再用以往的姓名了。” “我这范氏还好，你这项氏的名头一打出去......很容易暴露。” “所以，你们得取一个新的名字。” 项羽听后，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亚父所言极是，羽也是这般想的。” “那亚父认为，我等应该化作何名？” 范减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咱们既然是要打入秦人内部，何不以秦为姓氏......” “既能博取秦人的信任，也隐含我等日后......可取而代之意。” 项羽在范减前面的话之时，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他可一点都不想尊秦为姓氏，这可是他们的大仇人。 不过在听到范减后面的话语后，项羽当即是眼前一亮。 取而代之？ 好啊！这个好！ “好！就如亚父所言！” “我等皆以秦为姓氏！” 项羽和一众项氏子弟，直接摇身一变......变成了秦羽和一众秦氏子弟。 在改名换姓后，范减没有说众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而是带着项羽等人开始在咸阳城内四处打量了起来。 —— “这咸阳，当真是繁华啊......” 项羽在咸阳还没走几步，心头便已是沉重不已。 这咸阳可真大啊......完全是他见过的最大的一座城。 黔首百姓随处可见也就算了，贵族竟然也是随处可见，街头上的马车那是相当之多。 整座城，都给人一种富裕之极的感觉。 流民那是一个都没见到。 甚至连衣不蔽体的人都没有...... 这代表着什么......项羽心里十分的清楚。 —— “羽儿，你可发现这咸阳的特别之处？”范减忽然开口道。 项羽当即深深的点了点头： “我们当初所在的吴县，于会稽也算是一十分富裕之地，但是和这咸阳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咸阳的富裕与强大，简直超乎羽的想象。” 范减笑了笑： “所以，咱们现在先不要急着定目标。” “而是应该先找出他们强大富裕的原因......然后再针对性的打入他们内部，将其一一给掌握。” “不然，我等漫无目的的一头扎进仙术府完全是浪费时间......如何能够成就丰功伟业？” 项羽听后恍然的点了点头： “亚父所言极是，羽之前还是想的太浅薄了。” 如此看来......自己今日一到咸阳，就想着去仙术府和咸阳宫。 完全是一个错误的想法。 随后项羽诚心发问：“亚父，那咱们现在该从何处入手？” 范减摸了摸下巴，道： “从何处入手，我也不敢妄言。” “毕竟这咸阳之巨大，有些超乎想象，一时间也难以探明。” “这样吧......咱们三两人一组，分成几组。” “做到尽快从各个方面了解这咸阳。” “待得下午之时，再回这里汇合。” “交换各自所得到的消息。” “羽儿你觉得如何？” 项羽听到后，望了望这庞大无比的咸阳城。 只觉得到亚父说的没错。 如此大的咸阳城，还是分散开来打探比较快。 当即便派出麾下的诸多项氏子弟，呃......秦氏子弟。 组队前往了咸阳的各处。 自己也带上了两名秦氏子弟，奔着一个方向行走而去。 —— 项羽和亚父范减以及其他秦氏子弟分开后，便带着手下的两名秦氏子弟正在仔细的打量着这陌生且繁华的咸阳。 “该从何处入手呢？” “感觉这咸阳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 而就在项羽如此想之时。 咸阳街头的一名面容敦厚的淳朴少年，注意到了这一群外乡人。 当即是眼睛一亮的走了过来： “这位兄台当真是气宇轩昂，仪表不凡。” “站在人群之中，就如同九天星辰一般闪闪发亮，让在下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便被吸引。” 项羽听后不由得是眉毛一挑： 没想到......这咸阳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随便出来一人便是谈吐不凡，而且竟然还能够看出我的不俗之处。 不过项羽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和任务，当即有些谨慎的道： “阁下找我可有要事？” 项羽虽然有些头铁，但是该有的小心谨慎还是有的。 这人忽然冒出来......谁知道是干什么的。 淳朴少年笑着道： “这位兄台想必是初次来这咸阳吧？” 项羽闻言更是一惊：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自己伪装的不够好吗？竟然被人一眼就看破了。 淳朴少年笑着道： “这咸阳每日都有初来乍到之人，他们大多和兄台一样，四处张望......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入手体验咸阳的美好。” 项羽闻之，心中暗忖：看来是自身所表现之态尚欠沉稳......以后还需要更沉稳一些。 不过项羽也对这淳朴少年的话语来了兴趣： “在下秦羽，如今初到这咸阳，一时间有些迷茫。敢问这位小兄弟，这咸阳的美好该如何体验？” 他方才正愁何处入手呢......此人似乎极有经验。 既然都被他看出了自己乃是初来乍到，正好可以请教一二。 淳朴少年听后则是笑着道： “问我你可就问对人了，这咸阳城的美好，数不胜数。” “仙术府的各处产业，皆能让尔等感受仙术的美好，体验仙人般的生活。” “单是说的话怕是可以说上一整天，不过我观秦羽兄你也不似常人。” “如今乃是盛夏，此刻又正值正午，咱们这大街上谈话终究是有些不太适合......” 淳朴少年望了望头上的大太阳，皱了皱眉头： “这样吧，秦羽兄......咱们去奶茶店点两杯奶茶慢慢聊。” 淳朴少年指了指旁边的一家奶茶店。 项羽听后，一时间有些迟疑。 然而淳朴少年却开口道： “放心，我和秦羽兄你一见如故，这奶茶钱就权当在下请了。” 项羽本来还有着的迟疑当即是消失了大半，随后开口道： “哪里能这般，既然小兄弟愿意指点在下，自然应当让我请小兄弟才是。” 项羽当即就带着手下的两名秦氏子弟跟着少年走进了一家奶茶店。 —— 不过一看到店内的奶茶价格......项羽不由得有些傻眼。 这奶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杯竟然要一千钱？ 甚至还有两千钱的？ 这奇葩的售价，让项羽只感觉这怕不是一家黑店。 然而这奶茶店里的一些客人似乎对此毫无异议，全都坐在奶茶店里抱着竹筒一脸享受的模样。 淳朴少年见状，似乎是察觉了项羽的心思，当即一脸歉意的开口道： “秦羽兄，是不是觉得这奶茶有些贵？” “这样吧，还是我请秦羽兄喝吧。” “其实日后你就会发现，这些都是仙术府产业的正常售价。” 项羽一听，直接是一口回绝： “小兄弟你放心，区区几千钱而已，羽还是出得起的。” 淳朴少年闻言称赞道： “我就说秦羽兄弟你不是一般人，果然豪爽。” 随后看向奶茶店里的掌柜： “掌柜的，来两杯招牌奶茶。” 项羽望了望自己身后的秦氏子弟，当即道： “不，来四杯。” “给我这二位族人也来一杯。” 项羽想到自己身后的这些秦氏子弟，好歹也是死心塌地跟随自己前来咸阳的忠志之士，自然不能亏待他们。 淳朴少年听后怔了怔，随后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 “好，就依秦羽兄所言。” 在点好奶茶后，淳朴少年拿着几杯奶茶和项羽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秦羽兄，咱们现在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了。” —— 项羽和一旁的两名族人跟着坐了下去。 “秦羽兄，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奶茶店吗？” 项羽摇了摇头。 淳朴少年开口道： “其实外面也有很多奶茶店，而且售价最高也不超过百钱。” 项羽听后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这厮......不会是专门来坑自己钱的吧。 淳朴少年似乎没有注意到项羽的眼神，依然自顾自的道： “这家店，乃是仙家奶茶店......和外面那些普通奶茶店完全不同。” “我看秦羽兄气质不凡，自然是要来体验这最顶级的奶茶。” “不仅口感和味道乃是最正宗的，而且还有外面其他奶茶店所没有的独特之处。” “秦羽兄，你尝尝便知道了。” 项羽将信将疑的拿起竹筒喝了一口。 他最爱喝的乃是楚地的一种独有的的甘甜米酒，对于其他的饮品完全提不上兴趣。 比如什么叔父此前最爱喝的仙酒......他也完全不喜欢，因为味道实在是太冲了。 所以，对于这什么仙家奶茶店......他也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然而，在其饮下第一口奶茶后......当即是止不住的双眼发亮： “这......这里面竟然有冰？？” “而且这口感......” 老实说，项羽才喝第一口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甘甜醇厚，回味悠长。 而且散发着阵阵的凉意。 让项羽的心田一瞬间就被滋润了。 这玩意儿......简直比美酒都还好喝啊！ 如今正值酷夏，天气颇为炎热......这一口下去，直接让项羽心情舒畅了许多。 开始和奶茶店的其他客人一般，满脸的享受。 怪不得这售价极其昂贵的奶茶店里会有如此多人。 并且还都一脸享受的模样......这非常合理！ 一旁的两名族人，亦是和项羽差不多的表情...... 毕竟他们在大太阳下走了一整天，忽然来了这么一口甘甜冷饮。 全都不由自主的沉迷入其中了。 —— “这就是仙家奶茶店的独特之处了......不仅味道正宗，而且还有通过仙术所制之冰。” “如此酷热的夏天，仙家奶茶店......可以说是真正的避暑之地啊！” “外面那些奶茶店，虽然价格低廉......但是却没有这仙术所制之冰。” “单单是咱们手中这冰，便值得上千钱了......” 淳朴少年侃侃而谈。 一旁的项羽抱着竹筒狂喝了两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小兄弟说的太对了，难怪售价如此昂贵......完全是物有所值！” —— 当然，项羽赞同的同时心里也不禁更为警惕起来： 这仙术......当真可怕。 竟然还可以夏日取冰......违背天象？ 还是说这仙术府建造了一个无比巨大的藏冰窖？ 如果是后者都还好......只能说这仙术府很有钱，能够建造一个无比巨大的冰窖罢了。 但是如果是前者的话......项羽觉得自己必须要学会！ 如此不可思议之事，被秦人掌握......自己却一无所知。 那自己日后如何会是秦人的对手？ —— 想到这，项羽当即开始问询起这些冰的来历。 淳朴少年则是笑着道： “这仙家奶茶店，足以供应全城的每日贵族食用......自然是神奇的仙术所制。” “只不过这乃是仙术府的核心仙术......咱们常人自然无法知晓。” 项羽听后微微点头，心中对仙术越发的重视。 如此说来......当初自己听到的那些离谱的传言......很可能都是真的！ —— 想到这儿，项羽立即开始向这淳朴少年打听起了自己当初所听到的诸多传言。 “哦？看来秦羽兄你对咸阳的一些仙术还是有所了解的嘛......” “看来一会儿，我也可以带你去一一体验了。”淳朴少年笑盈盈的道。 随后讲解起了咸阳城内的诸多神奇仙术产业。 一边讲，一边冲着奶茶店里的掌柜眨了眨眼睛。 不一会儿，一位店小二便走了过来： “几位客人，是否还需要续杯？” “首次续杯可享九折优惠。” 一旁的项羽听得正起劲儿，看了看自己竹筒中所剩不多的奶茶。 又看了看淳朴少年的杯中也已经见底，当即开口道： “续杯，给我们四个都续上一杯！” 第283章 时势造英雄 另一边。 范减则是带着一位秦氏子弟来到了仙术府。 —— 范减此刻正一脸恭敬的在李意面前汇报着消息： “仙府，那项羽已经被我蒙骗到咸阳了。” “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反秦之心尤为强烈。” “不像那项梁，如今已经心生退意了。” “依在下观之，此子不可留......” 李意听后则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那项梁现在何在？” “回仙府，那项梁如今正和另外几名内应居住在一乡野之中。”范减开口回道。 李意听后挥了挥手：“既然如此......就按之前的准备行事便可。” 对于项羽和项梁等人，李意现在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尤其是在知道项梁已经心生退意后，李意就更不怎么在意了。 李意明白，如今的历史已经出现巨大的偏移。 而目前来看，并没有所谓的历史修正出现......他知道这一点便足够了。 老实说，李意其实并没有将项羽这种个人层面的威胁放在心上。 嬴政同样也是如此。 毕竟，这种已经知晓的威胁......对如今的大秦而言，完全算不上是威胁。 真正的威胁，是那些不可抵挡的大势......历史大势。 比如那些不可调节的阶级矛盾和社会矛盾。 在这些问题面前，区区个人层面的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举个简单的例子。 一个小小的沛县，造就出了多少历史名将名臣名人？ 刘邦、萧何、曹参、周勃、樊哙、夏侯婴、卢绾等人...... 刘邦称帝，萧何、曹参、周勃位极人臣，卢倌受封燕王，樊哙、夏侯婴皆为大将。 毫不夸张地说，沛县人铸就了大半个大汉的…… 难道真是说沛县人杰地灵？ 相才和将才扎堆？ 完全不存在啊！ 这分明就是时势造英雄。 他们个人的能力肯定是有的，这一点绝对毋庸置疑。 但是他们之所以能成功......更大的原因，还是他们出现在了这样一个时代。 在天下大势的影响下，使得他们成为了时代里的焦点。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个人的成功，离不开时代的推动。 绝大多数时代的主角......亦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又有几个时代的主角，能做到亲手缔造了一个时代呢？ —— 除非项羽项梁这些人有推动时代变革的能力......不然的话，嬴政是完全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的。 所以，项梁和项羽最大的作用......也就是看看是否会出现“历史修正”。 以及观察这些不臣服的六国贵族如今的想法。 比如说日后必然反叛的项梁......现在早早的就半途而废了。 这意味着如今大秦，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各地的贵族。 管中窥豹，见微知着......日后反叛的贵族，也将会减少许多。 呃......似乎有点儿抽样调查的意思。 —— 不过，陛下的这批“密卫”倒是有意思。 取个什么名字叫“范减”......还成了项羽的亚父。 李意有十足的理由怀疑这是陛下的一种恶趣味。 而且陛下还安排了不止一位到项梁项羽身边...... 这群不离不弃的项氏子弟里，有三分之一是陛下的人。 项梁项羽视为「楚国忠臣」的范减，更是密卫头子。 不得不说，李意都觉得项梁有些可怜了...... —— 下午时分。 项羽正在和那淳朴少年依依惜别。 “贤托兄，今日幸亏有你指点......羽方才能如此快速的便体验了这咸阳的各处仙术府产业。” “等我在这咸阳购下一处房产后，再去找你同游。” 项羽今天跟随那位淳朴少年好好的体验了一番咸阳的美好。 项羽只觉得这位贤托当真是一位好人，大热天的还不辞辛苦的带着他们在咸阳到处逛。 「日后我若是复楚成功，定要提携一番这贤托兄弟。」项羽心中默默道。 淳朴少年的姓名乃是“道游”，字“贤托”。 项羽对这淳朴少年的观感十分之好，所以以其字“贤托”相称。 今日在淳朴少年的带领下，项羽直接把仙家酒楼、仙家奶茶店、照相馆......全给逛了个遍。 虽然让项羽的钱包大出血了，但是也让项羽彻底的了解到了仙术的可怕。 不仅能用各种美味让人沉沦，而且还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神奇仙器。 这让项羽那是越发感慨： 还好来咸阳了啊！ 亚父所言非虚啊！ 还好有这贤托兄弟的指点啊！ 项羽现在终于意识到，日后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强大敌人了。 如果自己还跟着叔父在外面东躲西藏，对秦人的仙术丝毫不了解......自己日后如何会是秦人的对手呢？ 见项羽要离开，淳朴少年亦是颇为不舍的和项羽握了握手。 更是让项羽感慨：“秦人中，也是有好人的。” —— 由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项羽带着两名族人回到了一开始约定的汇合之地。 而其他的项氏子弟和范减也一一回到此处。 不过，回来的所有人......现在都是满脸凝重的样子。 项羽对此并不意外，在见识到秦人仙术的可怕后......他也是如此表情。 “今日你们都有什么收获？”项羽开口问道。 一名项氏子弟当即抱着一把宝剑开口道： “少主，这是我今日前去那仙术府的冶炼厂名下的铸剑铺。” “花了五十镒，买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神兵利器。” 项羽接过宝剑一看，发现剑身上不仅充斥着五颜六色的珍稀琉璃，还雕刻着各种各样的美丽花纹。 模样十分的好看。 而且剑刃寒光凛冽，更是让人心头一震。 项羽随手扔出一枚秦半两抛在空中，随后猛然挥剑。 一剑下去，铜钱被切成两半，剑刃却毫发无损。 “当真是宝剑！” “甚至比我祖上的宝剑还要锋利！” “此等宝剑，竟然只需要五十镒！” “项......呃，秦北，你购买宝剑有功！” 秦人贵族阶级有佩剑的习惯，乃是贵族们身份的象征。 此等兵器并没有被禁止，因为这剑器属于礼器。 上阵杀敌的作用弱于长矛长戈这种长兵器，故而在咸阳城内也有售卖。 那项氏子弟秦北却摇了摇头： “少主，此等神兵利器。” “咸阳贵族却人手一柄......那铸剑铺正在大肆意售卖！” “店内宝剑上百。” “如此稀世宝剑......那冶炼厂却能够打造出这般多。” “如此神兵利器，如果用在军队之上......那将是何等可怕的场景？” 项羽听后当即是神情郑重了起来： 又发现了秦人的一个可怕之处啊！ 这种宝剑，秦人都能拿来大肆售卖...... 那秦人的军队，又将会有多么可怕。 毕竟这剑也才卖五十镒，而且宝剑贵重......主要还是因为宝剑上的各种装饰和花纹。 如果去除这些无用之物，单纯打造普通的杀人武器......那价格肯定便宜许多。 如果秦军全都携带着这种可怕武器......两军交战，还没打自己不就输了一半？ 这种打造神兵的仙术......必须得弄到手！ 第284章 很抱歉哦，先生不可以打骚扰电话 “少主，这咸阳城外有一种名为发电厂的东西。” “据说可以制造出天上的雷霆为己用。”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种名为电灯的仙灯......不用烛火便可发亮，十分神异。” 又一位项氏子弟开口道。 项羽听后点了点头，此事他也在那少年贤托的口中也有所耳闻。 “少主，这咸阳城内有一种名为电话的仙器......据说可以千里之外与人交流，当真是匪夷所思。” “若是行军打仗，有此仙器沟通......岂不是可以轻易传播各处的军情？” ...... 一众项氏子弟七嘴八舌的开口，将今日的见闻一一说了出来。 项羽越听越心惊。 一时间只觉得这秦人的强大，已经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了。 这样的敌人，又岂是他项羽所能够对抗的？ 当然......这种念头转随后又被压下去了。 「秦人虽然强大......但是我有亚父啊！」项羽看到亚父范减一脸淡然，心中微微一定。 “亚父，今日我等已经见识到仙术的可怕还有那秦人的强大了......接下来我等下一步该如何行事？”项羽虚心请教。 —— “当务之急，咱们自然是先在咸阳找寻一个居所。” “然后买下一批仙器好生研究研究，如此方才能确定接下来的目标。”范减开口道。 项羽听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亚父所言极是，羽亦是如此作想。” 范减随后又道： “今日我已在咸阳购得了一处府邸。” “不过这咸阳的房价十分昂贵，一处普通的府邸竟然也要两百镒，花掉了咱们身上近两成的钱财。” 项羽听后亦是有些吃惊：“这咸阳的房价竟然是其他地方的百倍？” 放在其他地方，一处大宅子......顶了天也就两镒而已。 范减点了点头：“就算如此......咸阳内空余的宅院，都没有多少处......可见咸阳贵族之富有......” 项羽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毕竟他们来咸阳总得有一个地方能住不是。 房价贵就贵吧，两百镒虽然有些伤筋动骨......但是亦无伤大雅。 自家此番来咸阳，身上所能带的钱财虽然不多......但是各种杂七杂八的珍宝和钱财加在一起也有千多镒了。 这样的身家，在任何地方都算是一个富户了。 —— 随后范减又开口道： “这些府邸都是那仙术府在售卖，买房之时还可以一并购买配套的仙器。” “既然咱们要研究仙术，日后自然也需要购买。” “所以我便一并购买了。” 项羽赞同的点了点头：“亚父此乃是老成持重之举。” “所以我身上的钱财，已经全部消耗一空了，羽儿你身上还有多少钱财？”范减一脸无奈的道。 “亚父身上不是有五百镒吗？！竟然耗费一空了？”项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今日分别之时。 马车上的钱财，一半留在了亚父身上。 另外一半则是分给了其他项氏子弟， 每组都带上了几十镒...... 项羽身上比较多，带了一百来镒。 毕竟这出门在外，哪里不需要用钱？ 更何况项羽等人对于咸阳的一些传言，亦是有所耳闻......知道咸阳是一个烧钱的地方。 范减听到后摇了摇头，解释道： “电话安装费、电线安装费、电灯费、电费、留音机订购费......杂七杂八的各种费，只用了三百镒，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项羽听后瞬间便想到了今日贤托兄弟的一些话......以及自己今日在咸阳的花销，只能叹了一口气： “这倒也是......” “这钱在咸阳，真不够花啊！” 毕竟，今天他自己也去照相馆拍了几张照...... 还在仙家酒楼和仙家奶茶店，大吃了一顿。 —— “你们身上还有多少钱？”项羽转头看向其他项氏子弟。 众人将各自手中的钱财全部聚集到一起...... 竟然只有不到百镒了！ 这让项羽的脸有些发苦。 这足以常人花天酒地生活不止一辈子的钱财......在咸阳竟然一天就用掉了了九成？！ 这咸阳的贵族，竟然都这么有钱？ 范减似乎看出了项羽的心思，主动道： “羽儿不用担心，咱们是初来乍到。” “购买各种东西花销大是很正常的。” “我询问过了，咱们日后生活的开销，顶多也就是交一些电费而已。” “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 项羽听后只得点了点头：嗯，亚父说的没错。 今日之所以花钱花的如此之多，主要还是因为这是初到咸阳。 买了许多昂贵的仙器还有一处府邸......以后肯定就不会这样了。 不然，再有钱的人也无法在这咸阳生活吧！ —— “而且我等本来也就是来咸阳打探虚实的。” “到时候投身于仙术府的各处产业，想必也能够赚些钱财来维持生活。” “羽儿，你完全无需担心。”范减继续安慰着项羽。 项羽重重的点了点头： “亚父，所言极是。” “既然如此，咱们便先回那处府邸安置一下吧。” —— 秦府。 这是一处不算大，但是也不小的府邸。 同时这里也是项羽等人在咸阳的新家。 由于已经进入了傍晚。 一众项......秦氏子弟在外奔波一天，全都有些疲惫。 故而在收拾好行囊后，大家现在全都坐在了院内的地上。 听着范减和项羽的下一步安排。 忽然，府邸中的一个琉璃模样的东西，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把整个院落都给照的十分亮堂，让不少没见过电灯的秦氏子弟啧啧称奇。 项羽亦是如此： “仙术，当真是不可思议。” 一旁开灯的范减笑着点了点头： “想要此物明亮......每月需要缴纳十五镒的电费。” 项羽：“......” 要不，以后还是点烛火吧...... 想到手中所剩无几的钱财，项羽心中不由得升起了这么一个念头。 “这电十分重要，许多仙器想要运转，都要用到这电，像那能千里传音的电话......就需要有电方能使用，不然我也不会缴纳这电费了。”范减叹了一口气。 项羽：“......” 算了，一个月十五镒其实也不是很多...... 只要以后能够复楚成功，别说十五镒了......百镒千镒又何妨？ —— 项羽摇了摇头，让自己沉下心来。随后开口道： “亚父，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范减听后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要看羽儿你的想法了。” “你向来天资不凡，眼光独到......你觉得我们该从何处入手？” 项羽听后一时间有些沉默，思索了半天后： “仙家酒楼。” “仙家奶茶店。” “冶炼厂。” “发电厂。” “羽认为，这些地方......都需要派遣人手前去打探。” “对了，还有那最为重要的仙术学堂。” 项羽其实很想全都去......只不过这想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反而搞得他一时间没有什么头绪...... 所以方才会开口询问亚父范减，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建议。 —— 范减闻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让大家分别前往各处。” “想办法混进冶炼厂和发电厂还有仙家酒楼。” “羽儿你则带上两人前往仙术学堂学习。” “这仙术学堂才是真正学习仙术的地方，想要接触高深的仙术......肯定还是需要通过仙术学堂的。” 听到亚父的安排，项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嗯，亚父所言极是。” “那就依亚父所言吧。” 项羽很快便将手下的族人安排好了今后的工作。 有的去冶炼厂打铁...... 有的去发电厂发电...... 有的去仙家酒楼烧菜...... 总之，尽量想办法全部偷学过来。 —— 深夜，在安置好一切后。 项羽躺在院内的一块大石头之上望着天空中的繁星久久没有动作。 负责监视项羽的范减，自然是注意到这一幕后，当即靠了过来： “羽儿怎么了，竟然在院落中发呆。” 项羽听后沉默了一下，随后有些沉闷的开口： “亚父......这秦人和仙术的强大远超羽的想象，羽一时间有些迷茫。” 范减听后不由得一愣，随后露出一抹笑容，忖道：看来这小家伙，还是有脑子的嘛...... 一旁的项羽说出这话后，当即就后悔了。 因为他知道亚父的「反秦之心」甚为强烈，甚至愿意带着自己来咸阳这种地方打探消息。 自己又怎么能让畏惧秦人的仙术和强大就迷茫呢！ 故而还没等范减说什么，项羽就立马改口道： “不过亚父你放心，羽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人再强，羽亦无所畏惧。” 那一脸坚定不移的样子，让范减都有些无语。 不过还是微笑道： “呵......羽儿当真是好志气！” 在和亚父的一番闲聊后，项羽的心情好了许多。 在项羽看来......亚父赔上身家性命也要助他，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 随后，项羽便回到自己的房中打算睡觉。 然而却注意到了一长相奇特的装置。 此物由一根长长的竹管和一个圆形的铜片组成，铜片上刻着精美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铜镜。 竹管的另一端则连接着一个木制的摇柄，摇柄上雕刻着某种可爱的野兽纹路，显得十分精致。 “嗯？此物就是电话吧......” 项羽回忆着今日贤托兄弟所说的电话使用方法，还有亚父范减所教导的电话方法。 当即是对着这电话操作了起来。 拿起那仿佛竹筒一样的东西，转了好几圈后。 里面瞬间传来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哈欠声。 当然，这个声音一闪而过。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十分甜美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通讯服务中心，我是您的话务员编号067，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项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女人声音，先是有些吃惊。 随后想到了亚父所说，这电话需要中转才能够和另一边联系上。 想必这就是电话那头的转接人了。 念及此处，项羽当即开口道： “呃......请...你给我随便中转一个人吧。” 那头的女声则是用着甜美的语气微笑回应道： “很抱歉，先生......您这样的行为是属于拨打骚扰电话。” “作为遵纪守法的大秦百姓，是不可以这样做的！” “还请您认真熟读电话使用守则哦！” 项羽听后一时间有些尴尬，当即道：“那......那给我转接...94号吧！” 项羽随口说了一个数字。 当然，严格来讲这其实也不算是随口说的......因为他身上的钱财只剩九十四镒了，所以他对这个数字颇为敏感。 电话那头的女性话务员却开口道： “先生，鉴于您之前的行为......我有必要请您讲出94号客户的身份，然后方能转接。” “否则的话，仍然将会被视作为骚扰电话......不予接通。” 项羽听后当即是有些头疼......他哪里知道这94号客户是谁啊。 最后只能无奈的老实道： “我是第一次使用电话，我......我也不知道该打给谁。” 那头的女生听后则是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随后开口道： “那还请先生您多认识一些其他有电话的朋友，再来拨打电话吧。” 项羽听后则是开口道： “我不可以和你打电话吗？” “我只是想试试打电话的感觉......” “反正，应该都差不多吧？” 那边的女子闻言怔了一下，随后微笑道： “很抱歉哦，先生！” “我是通讯中心的话务员，负责中转连接咸阳的所有电话。” “如果一直和您闲聊的话，有可能会影响到其他客户打电话的。” 项羽闻言有些失落：“这样嘛......” 电话那头，则是有些俏皮的道： “不过此刻乃是深夜，通讯中心电话中转量较少。” “如果先生您是想要咨询有关电话的各种问题以及仙术府名下的相关问题，话务员067号仍然愿意为您服务。” 项羽不由得眼前一亮：还能这样？ 当即开口道： “好！我正好想要询问一下仙术学堂的有关问题。” “我过几日就要去仙术学堂上学了，请问我需要注意一些什么？” 电话那头的女生则是有些惊讶的道： “先生也要去仙术学堂上学吗？” “真巧，067号再过两日也要去仙术学堂上学呢。” 第285章 电话情缘 “上学？” “女子也能上学？” 项羽听后只觉得不可思议。 作为传统贵族出身的他，对于此事自然是大为不解。 “女子为何就不能上学了？教育部的仙术学堂不问出身，男女皆可入学。”067号虽然有些恼，不过还是微笑的道。 项羽一时间有些沉默： “女子学仙术来有何用......难道还能入朝为官加入仙术府吗？” “女子......不是应该相夫教子吗？” 067号听到后则是反驳道： “先生这话可就不对了。” “女子为什么不能加入仙术府呢？” “仙府说了，女子亦可以学习仙术并且获得大成就。” “像您现在所用的这电话......就是阳滋公主制作而出的。” 项羽听后当即是大为吃惊： “什么？！这神奇的电话竟然是一女子制作出来？” 067号则是略有些自豪的道： “没错，阳滋公主在仙术造诣放眼整个咸阳也是数一数二的。” “是我们女子的榜样。” 项羽沉默了一下： “那其他贵族会允许你们女子学习仙术吗？” 根据叔父项梁多年的言传身教......项羽觉得应该没有哪个贵族会接受女子能和他们一同上学吧。 067号则是笑盈盈的道： “其他贵族允不允许很重要吗？” “仙术学堂乃是教育部建造的，是公子荣禄在掌管，只要公子荣禄允许就可以了。” “只要仙府和公子都同意，其他贵族难道还能管到仙府和公子吗？” 项羽有些哑然，只觉得这完全是和自己的认知反着来...... “当真是匪夷所思......”项羽喃喃自语了一声。 —— 好在项羽如今才十几岁，贵族的这些传统思想没有那么严重。 只觉得正好还可以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仙术府的事情。 故而项羽的疑惑只是持续了一会儿，随后又乐呵呵的和067号聊了起其他仙术事宜。 一聊就聊到了后半夜...... 直到对面的067号都有些困了才停下。 —— “嗯......这仙术，倒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看样子，仙术似乎更加考验一个人的智慧，和是男是女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和067号聊了一整夜，项羽对这个仙术也是有了一个更为全面的了解。 毕竟这067号能够担任话务员......也算是半个仙术府的人了。 对于仙术府的一些制度都十分了解。 而且听她的谈吐......出身也不像是寻常人家，八成也是一个贵族。 因为普通黔首百姓，是不敢像她这样讨论贵族的。 —— 项羽躺在床上开始睡觉，然而却怎么也睡不着。 “嗯......为什么我还想打电话呢。” 虽说听到这067号也能上仙术学堂让项羽很奇怪。 但是和她聊天似乎还挺有趣的，又或是说......有一种神秘感。 也许是因为和一个看不见长相，甚至完全素不相识的异性聊天的奇异感。 让项羽颇为的期待...... 不过想到深夜，所有话务员都要「下班」......这电话就得停止工作了。 项羽只能压制住自己打电话的想法，让自己尽早入睡。 —— 周府。 周青臣最近有一点烦恼。 这个烦恼源自教育部......近来一段时间，仙术学堂开始对外招收女学生了。 此事本来和周青臣，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是......周青臣的小妹，却对此十分心动，甚至不顾家人的反对也要去仙术学堂学习。 当初李意打算让世家嫡女们“写论文”的时候。 在周青臣的要求下，他的这位小妹对仙术仙文也算是颇有研究。 她早就想正式学习仙术了，只是碍于各种各样的世俗阻力，再加上仙术学堂一直都没有收女学生的意思。 她只能在家自学...... 直到阳滋公主在仙术府接连取得多项成就后......仙术学堂方才正式开始招收女学生。 虽然诸多贵族和官员心中颇为不满，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电话就是阳滋公主带头制作出来的，留声机也是阳滋公主带头制作出来的。 甚至连发电机......也和阳滋公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如果反对，那就断他们的电，让他们开不了灯，打不了电话...... 所以一众贵族和官员们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也不敢明面上反对什么。 也就只能叮嘱自家的女儿守好本分，千万不要做那等抛头露面的事情...... 所以绝大部分的贵族之女哪怕想去仙术学堂学习，也会迫于家族压力无法成功。 反而是那些黔首百姓中的一些不缺钱的富户，让女儿也报名加入仙术学堂了。 不过这数量，也不是很多就是了。 毕竟，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绝大多数人对于此事都是不太看好的。 这个时代对于男女的定位仍然是男耕女织，男主外女主内。 —— 其实自家小妹想去仙术学堂学习，周青臣是挺高兴的。 在他看来，跟着仙府走准没错...... 陛下都让公主加入仙术府了，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不过家中长辈对此却颇为不满。 甚至放言不会给周小妹提供任何支持的。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哪里有什么钱财。 只要不给钱，她们哪怕想去仙术学堂也没钱交学费，也没办法生活。 周小妹对此那是十分的不服，打算离家出走自力更生。 她能够识文断字，真还能活不下去不成？ 仙术府最近对外招聘能够识文断字的“话务员”，给出的待遇也不差。 管吃管住，还能在仙术府接触各种各样的仙术。 完全能养活自己。 周青臣见自己小妹这么硬气，便偷偷把把自己小妹放了出去，并给了小妹一笔钱财。 让她能够加入仙术学堂实现自己的梦想。 小妹之所以会对仙术感兴趣，还不是自己当初的锅？ “哎......今天又被父亲唠叨了。” 虽然周青臣颇为烦恼，但是他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这周家现在是他最大，他周青臣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父亲母亲......顶多也就唠叨他几句罢了。 —— 翌日。 项羽顶了一个黑眼圈起床。 昨晚他终究还是没睡好...... 范减见状颇为讶异： “羽儿怎么如此模样？莫不是床铺睡不习惯？” 项羽摇了摇头： “亚父放心，羽无大碍。” “只不过昨夜使用那电话后，心中惊奇难以入眠。” 范减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昨日我也对这电话感到十分惊奇。” “羽儿你这也实属正常。” 项羽沉吟一声：“叔父，我们今日便去仙术学堂吗？” 范减轻轻颔首： “嗯，就按照我昨天所言的那般。” 项羽眼中不由得有些期待： 说不定自己会和067号在一个学堂呢？ 项羽昨天晚上没睡着，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整夜。 他一开始觉得，身为男子和女子一起上学很奇怪。 但是后面却又觉得似乎还挺不错的......这感觉肯定很新奇。 —— 今日项羽带上钱财，和另外江两名项氏子弟报名加入了仙术学堂。 其他项氏子弟则是分别前去其他的仙术府产业打探消息（打工）去了。 只不过他们的运气似乎不是很好...... 有的在仙家酒楼的负责劈柴...... 有的在冶炼厂的负责打铁...... 有的在仙家奶茶店当店小二...... 想要掌握仙术府的秘密，怕是有些困难。 —— 而在仙术学堂学习了一整天的项羽，则是有一点儿小失望。 这仙术学堂，竟然一个女子都没有......他还以为有机会碰到067呢。 现在看来是没啥可能了。 不过这也正常，咸阳的仙术学堂不知道有多少处......哪里有这么巧的。 当然，项羽失望归失望，在学习上还是很认真的。 他最喜欢的乃是仙术学堂的“仙术启蒙课”。 课堂上会展示一些其它的仙术产物。 “竟然还有如此神奇之物......” “如果学会了仙术，借助天地万物之力......怕是真正的万人敌了吧？寻常人又岂是仙术的对手？”项羽看着冒着白色雾气的蒸汽机，喃喃低语。 —— 傍晚。 项羽回到了家中，再次打起了电话。 期待着能继续和067号聊天。 “您好，这里是通讯服务中心，我是您的话务员编号057，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这一次的话务员却是一个男的，这让项羽十分失望。 当即就挂断了电话，然后重新再打。 结果对面则是另一个男的： “您好，这里是通讯服务中心，我是您的话务员编号062，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一连打了好几次，结果一直是这057和这062。 这让项羽颇为气恼，忍不住开口道： “067号呢？” 此刻接电话的乃是057号，他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道： “抱歉先生，067号是夜班，此刻还没有到交接时间。” 项羽看了看天色，想到昨天晚上乃是深夜......此刻似乎才是傍晚。 “哦，好吧。”项羽挂掉了电话。 一直等到了深夜，项羽才期待的打起了电话。 然而接通后虽然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子，但是却依然不是067： “您好，这里是通讯服务中心，我是您的话务员编号066，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项羽听后忍不了了，直接道： “怎么会是066？067号呢？” 066号沉默了一下，随后道： “067现在正在我旁边，如果先生您有事想要咨询她的话，我可以转接给她。” 项羽听后立即道：“转接给她。” 随后电话中传来了昨日熟悉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通讯服务中心，我是您的话务员编号067，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项羽这才露出一抹笑容，随后十分认真的道： “067号，你去仙术学堂了吗？今日我已经去仙术学堂入学了，这学堂里怎么一个女子都没有。” 067听到是昨天的那人，当即轻笑道：“我还没有去仙术学堂呢，我得明天才能入学，而且我要去的是女子学堂。” 这让项羽直接有些发愣： “女子学堂？？” 067号用一如既往的甜美声音道： “对啊，女子学堂乃是公子荣禄提出的。” “这样，大家也就更容易接受女子上学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女子学堂只有两处，很多学生需要走很远的路才能上学。” “据说，这是公子的让步......” 项羽听后有些失望：怪不得......看来大部分女子都去了这女子学堂了。 “看来咱们不能在一处学堂上学了。”项羽无奈的道。 “嘻嘻，确实是这样的，先生你似乎想和067号一起上学？”067号有些好奇的问道。 项羽听后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磕磕巴巴的道： “这是因为......你算是我在咸阳结识到的第一个朋友嘛。” （淳朴少年贤托：？） “不用担心，仙术中学是没有男女学堂之分的。” “如果先生您能够升学成功，到时候我们就有可能会在同一个学校学习了。”067号笑盈盈的道。 “是这样吗！”项羽有些高兴。 看来他得好好学习了，这样才能更好的升学。 嗯，这是为了更好的反秦。 为了不辜负亚父的信任，为了不辜负父亲的遗志。 —— 随后项羽又开始东扯西扯，将今日在仙术学堂学习的见闻全都讲了出来。 067听后颇为的羡慕： “还好，明日067号也可以去仙术学堂学习了。” “先生，你也要加油哦！” “067号希望日后能在仙术中学看见先生。” 项羽听后拍了拍胸脯： “那是一定的！我日后还要去仙术大学，加入仙术府呢！” 067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先生您的目标，和067号一样呢，那我们一起加油吧。” ...... 项羽又和067聊了一整晚。 —— 几日之后。 炼药研究院。 李意看着手下人的报告，眨了眨眼睛： “项羽每天晚上都在和话务员067聊天聊一整夜？” “这是在煲电话粥吗？” “我记得这067......不是周青臣他妹吗？” “周青臣还请求我照看一二来着。” “他们俩不会在谈恋爱吧？” “那我要不要拆散呢？毕竟这项羽是个反贼哎......” 本来按计划来说，项羽这小子的钱在范减的运作下要不了多久就得花光甚至欠钱......然后开始他在咸阳打工还债的生涯。 没想到，钱还没花光......他就开始谈恋爱了？ 而且还是网恋？ 第286章 南方的部落 李意想了想，最后觉得暂时还是不用去管他。 说不定别人只是正常交朋友呢？ 不过，这项羽天天占用公共资源撩妹......那必须得罚他的款。 人家话务员，乃是负责中转电话和答疑解惑的......你这天天跟话务员聊的起劲儿是几个意思。 虽然李意为了推广电话，这话费每个月收取的固定费用并不高。 但是也不能让你小子这样搞啊......到时候其他人想打电话，被你给整占线了。 这每个时段的话务员，人数是有限的。 你项羽直接霸占了一个，凭空增加其他话务员的工作量。 这样肯定是不对的。 随后李意便将此事吩咐了下去，让下面的人注意一点儿。 工作人员，不要和客户一直聊天......到时候别人打电话都打不进来了。 嗯，幸好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 进一步完善了打电话的规章制度。如此来看项羽也算是立功了。 —— 深夜。 项羽正准备继续和067号聊一下学习上的事情。 经过好几日的彻夜长谈。 二人如今已是十分熟络，更是成为了互助学习的伙伴。 然而这一次，067号却十分认真的道：“秦先生，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和我打电话了。” 项羽大惊：“为什么啊？” 随后067号将通讯服务中心的工作机制讲了出来。 并且指出项羽一直占线所带来的不良后果。 “有客户向我们反映了，您长期深夜占线影响到其他人通话了......” “所以，本月将对您加收话费，并且以后不允许再恶意占线了。” 项羽听后当即是有种心碎的感觉： “那以后我们岂不是不能再聊天了？” 067号无奈的道： “确实是如此，不过秦先生您不用担心。” “我身上的钱财虽然不多，但还是可以安装一个电话的。” “而且我现在住在仙术府，作为内部人员可以减免一定的额外电费开支。” “所以，以后我们还是可以时常联络的。” 项羽闻言当即有些愧疚的道： “这怎么可以！你如今离开家族，身上的钱财又不多，买了电话以后如何生活？” “要不......我替你买吧！” 项羽虽然身上的钱财不多，但是安一个电话的钱他还是出的起的。 067闻言略有些感动，只觉得这个秦先生真是一个好人。 不过还是郑重的道： “秦先生不用如此，我靠自己也是可以的。” “你之前不是也说了，你们全家初到咸阳，家财所剩无多了吗？” “067怎么可以要你的钱？” 周立儿......也就是周青臣的小妹，还是很有骨气的，不然她也不至于离开家门了。 尤其是有公主这个榜样在前，她觉得自己也可以闯出一片天地。 项羽听后心中则是对067的评价更上一层楼，只觉得这067号和别的女子一点都不一样。 这几天，二人都知晓了对方的处境。 一个是初来乍到毫无根基，且身家大幅度缩水的外来贵族。 另一个则是离开家族，独自在外求学的本地贵族之女。 大家的日子其实都不太好过...... —— “嗯......看来得想办法赚取钱财了。” “明日问问亚父，可有什么良策。” 项羽头一次觉得如此缺钱......以往他可从未有这种感觉。 钱竟然还会不够花！ 而且听067说......因为自己长期占线，这个月还要被罚款额外缴纳话费。 这又是一笔额外的开销啊！ 想到这，项羽当即是有些郁郁寡欢的躺在了床上。 —— 翌日。 范减一脸古怪的看着项羽： “羽儿，你是说你想要更多的钱财？” 心里则是暗忖道：「我这还没把钱用光啊......」 项羽一脸认真的道： “亚父，按照现在这个状况来看......咱们身上的钱财，怕是只够咱们在咸阳待一年的。” 别的贵族好歹还有各自的土地......一直都能有收入。 他们这群四处逃亡之人可没有土地......这钱财用光了，日后又该如何生活？ 而且这几天，项羽有些沉迷奶茶...... 每日放学归家，总是忍不住买上两杯来喝。 还有仙家酒楼的菜品...... 这些全都是花钱如流水一样的地方啊！ 本来项羽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昨日之事让他有些紧迫起来。 “要不，我们再去找叔父要一些钱财？”项羽低声道。 叔父项梁的钱财可比他们多多了，反正叔父在外也用不完。 范减闻言摇了摇头： “项梁兄，我已经联系不上了......” “想来是暂时和咱们切断了联系。” 项羽听后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就只能看亚父的了。” “想来凭亚父的才智，应当是有办法解决此事的。” 项羽可不懂如何赚钱...... 范减闻言笑了笑： “羽儿莫急，我这几日其实也在思索此事。” “在你们打入仙术府各处产业之时，我也在考量着咱们日后的生计问题。” 项羽眼睛一亮：不愧是亚父，竟然早就着手准备了。 当即好奇的道：“那亚父可有想出什么解决之法？” 范减微微一笑：“我发现这咸阳城内，有一种名为贷款的东西。” “只要抵押上房产，就可以获得与之对应的一定量的金钱。” “月息是三分。” “贷款一百镒，一年后需要还一百三十六镒。” “到时候我们可以借用这笔钱，行商贾之事来赚取钱财。” “只要我们能够赚取足够多的钱财，就不用担心还不起的问题。” “当然，如果最后真的还不上了......那就会把咱们的府邸收去抵债。” 项羽听后眉头一皱： “亚父，这真的可行吗？” “咱们以前也没有人从事过商贾之道吧。” 借一百，一年后还一百三十六......他们真能赚取那么多钱财嘛！ 到时候不仅赚不到钱，连住的地方又没了可咋办。 范减反问道： “羽儿，你知道你这几日时常喝的奶茶成本是多少吗？” 项羽思索了一下： “应当是几十钱吧？” “我看那些普通的奶茶店，他们的奶茶里没有冰，但是一杯奶茶也卖上了五十钱。” 范减摇了摇头： “抛开那奶茶里的冰块来说，一杯奶茶的成本绝对不超过十钱。” “但是仙家奶茶店却将其售卖千钱。” “其他普通的奶茶店，一杯同样能够售卖四五十钱。” “他们每卖一杯，就能赚取数倍的钱财。” “所以......如今咸阳最赚钱的，就是这商贾了。” “想要赚取足够多的钱财，咱们只能从商。” 项羽被这利润给惊呆了： 这样对比起来看......那三分利确实也不算什么了。 —— “亚父，如果我们从商......该从何处入手呢？”项羽有些期待的看着范减。 范减则是摊了摊手： “我暂时也还没有想好......” “还在观察之中。” “羽儿，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这让项羽颇为的无奈......他哪能有什么想法啊。 —— 当然，事情很快就迎来了转机。 傍晚时分。 秦氏子弟中，一个在奶茶店工作的人，一脸高兴的道： “少主，我发现这奶茶是如何制作的。” “什么？你知道那些冰是从何处弄来的了？”项羽颇为惊讶。 “不不不，少主我知道奶茶为什么那么甘甜了。”那人摇了摇头。 项羽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有些好奇：“哦？这奶茶为何甘甜？” “他们往奶茶里加了咱们楚地贵族喜好的「柘」。” “柘？柘怎么能喝下去？”项羽显然知道甘蔗。 因为他以前就经常吃。 此物乃是楚地的特产，贵族们闲来无事便喜欢嚼着吃。 咀嚼出的汁液十分甘甜。 项羽忽然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们不会是用嘴咀嚼柘，然后吐到奶茶里的吧......” 项羽感觉有些恶心。 那名项氏族人听到项羽的猜测，一时间也有些反胃加无语。 少主也太能想了吧......怎么可能这么恶心。 当即开口解释道： “他们是将柘碾碎收集其中的汁液，然后用火熬制出来一种红红甜甜的块状物。” “在熬煮奶茶时，将其放了进去一并熬煮。” “所以这奶茶才会如此甘甜！” 项羽听后不微微一怔：原来是这么做出来的......难怪其喝起来如此甘甜。 「这制作方法，倒是也不难嘛......也许我们也可以开一家奶茶店？」项羽若有所思。 —— 就在项羽琢磨着如何经商致富之时。 南方。 岭南百越一带。 黄粱此刻正在一个部落中，展示着来自北方的神秘力量。 在一众此起彼伏的阿巴阿巴声中，黄粱成功的收获了在场百越人的膜拜。 “这百越的诸多部落虽然野蛮......但是对神灵的敬畏和常人没两样嘛。” “甚至比关中之人还要虔诚。” 见到这些百越人吃惊的模样，黄粱心中暗自得意。 这段时间，黄粱已经在南方展示神迹不知道多少次了。 效果那是相当的显着。 以前看见自己就没什么好脸色的百越部落，如今全部将自己奉为上宾。 让黄粱颇为的解气。 当初在这群山峻岭打探蜀道的时候，他可没少受这些人的气。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仙府对他的吩咐。 他来这儿的目的，是来建立稳定的交易渠道的。 让这百越大大小小的部落，和中原建立起稳定的贸易往来。 至于如何说服这些倔脾气的百越人，自然是用仙术来征服他们了。 毕竟......单纯讲道理的话......他们几乎是不会听的。 只有使用出神奇的仙术，才能够让他们坐下来好好说话。 得益于百越人的部落社会形式。 他们对于神灵之事那是相当的虔诚。 每一个能够长久存在的部落，都是靠祭祀神灵和先祖来维系的。 所以，对于黄粱展示出的神异那是十分的佩服。 就算心里真有什么想法，也因为畏惧神灵而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所以，黄粱这一路上和诸多部落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 告诉他们北方的大秦，存在真正的仙人，掌握了真正的仙术。 仙人仁爱，只要尔等和大秦合作，仙人同样愿意庇佑百越......并且赠予仙器给百越人。 一路上用着这套说辞，黄粱成功的收获到了一批崇拜仙术信徒。 ...... 在又征服一个小部落后，黄粱望着天空中的大太阳。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暗自嘀咕道： “现在大多数的小部落，都愿意和仙术府合作了。” “就剩那些大型部落了......” “这些部落，对中原的敌视可是非常的大啊......” “仙府也说了，我暂时不用去和那些敌意过大的部落交涉。” 黄粱知晓，此地最强大的部落......乃是南面称王的西瓯部落联盟。 其首领乃是译吁宋，部落人口极其之多，并且和中原多有争斗，仇怨不小...... 这样的部落，肯定不会像之前那些部落一样轻易被他说服。 “如此看来，可以暂时先折返回去了。” —— 西瓯。 “王，那北方的秦人又来了！” “据说还有什么仙术，不少临近秦人的小部落......如今似乎都隐隐有臣服之意！” 一名穿着暴露，皮肤呈古铜色，身上有些奇异纹路的男人。 此刻正单膝跪地汇报着近来所获得的消息。 而在他的面前，则是半躺在一个兽皮上床铺上，身材十分壮硕的中年男人。 生得狮鼻阔口，给人一种原始野蛮的气息。 其听到消息后，缓缓的端坐了起来： “秦人？” “听说他们一年前，覆灭了中原的诸多国度......” “如今也想对我西瓯出手了吗？” “哼，我猜到他们会对我等有觊觎之心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狮鼻阔口的男人挥了挥手： “派人去把那批秦人抓来。” 第287章 所谓的神灵后裔 几日过后。 在西瓯君译吁宋打算把黄粱绑来之时，黄粱早已经踏上了返回咸阳的路程...... 译吁宋的手下自然是无功而返。 他只是从一些小部落中得到（抢到）了一传闻中的“仙器”，带回来交差。 这仙器乃是黄粱赠予诸多部落的礼物，只需要动动手就可以发出光亮，十分的神奇。 黄粱更是公开承诺： “只要愿意帮大秦办事儿，仙灯每个部落都有份儿。” —— 译吁宋用手摇了摇手中的手摇小电灯，看着其闪闪发亮的模样， 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过后方才开口： “大祭司，你可知晓此物是何物？莫非真是神灵降世？” 他询问的乃是身旁的一位身披麻布和兽皮，满头白发肆意披散的老者。 此人乃是西瓯部落地位尊崇的大祭司。 负责聆听神灵的教诲，定期主持祭祀等重大事项。 而这位白发苍苍的大祭司，在见识到手摇电灯后。 同样是一脸惊疑的道： “王，此物只需摇动即可发出耀眼的光芒。” “如此神异，想来多半真是神灵恩赐之物。” “老夫也只有在祭祀通神之时，能够得以见到如此奇异之景象。” 译吁宋听后神情不由得越发凝重，当即开口道： “还请大祭司祭祀通神，确认此物的来历。” 如果秦人真有神灵相助......那他这西瓯部落如何敌得过秦人？ “阿莫，你可还得到了其他消息？这些秦人还做了些什么事情？” 译吁宋又看向自己的手下。 如今秦人把手伸了过来，而且还带来了这种神异之物，译吁宋那是相当的警惕。 阿莫听后当即开口道： “据说他只是让诸多部落派人去帮他们在湘水附近挖土。” “还有就是采摘茶叶多种植些荔枝......到时候秦人会用其他的仙器来换取。” “甚至传授他们一些有关如何种植出更多粮食的仙术。” 译吁宋听后微微一愣。 一时间也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些秦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挖土？采茶？种荔枝？ 这就能换到仙器？甚至还要传授仙术？ 这和他译吁宋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他还以为秦人是要收买附近的部落的人心来攻打他呢。 —— 由于一时间琢磨不出秦人做这些事的目的，译吁宋只得无奈的看向大祭司。 一脸认真的道： “还请大祭司速速通神，求取神灵的启示。” 大祭司沉吟了一声，随后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便拿出了一大堆坛坛罐罐。 同时点燃起十几根火把，将其围绕在身侧。 嘴巴里开始碎碎念起了一些奇怪的话语。 又是洒水，又是摇头晃脑的蹦蹦跳跳好一阵儿。 再然后，一脸郑重的从一个瓦罐中拿出了一个蘑菇......把它一口吃了下去。 最后......缓缓的盘坐在火把中央。 在大祭司做完这一切没多久......披头散发的他就开始摇摇晃晃，眼神也变得迷离恍惚。 嘴角不时还会傻笑。 译吁宋见状则是屏住呼吸，他知道大祭司已经在沟通神灵了。 经历过无数次祭祀，译吁宋对祭祀通神的流程十分清楚。 —— 这祭祀通神最关键的不是仪式，而是那神灵恩赐的通神之物。 此物被他们称之为「通神之手」在山野中经常能够看到。 哪怕是一般人食之，也能够听到神灵含糊不清的低语，看见若隐若现的神灵仆人。 而代价则是上吐下泻并且虚弱好几天，甚至是死亡。 毕竟，一般人是没有资格听到神灵的话语的。 部落中只有代代相承的大祭司，才有这个资格。 据说他们是真正的神灵后裔，并且被神选中。 所以才能够通过仪式毫发无伤的使用这「通神之手」。 大祭司只要通过仪式以及自身神灵后裔的身份，就可以较为轻松使用「通神之手」与神灵交流。 事后不仅不会上吐下泻虚弱不堪，反而还能够获得神灵给出的启示。 这也导致大祭司在西瓯部落内的地位十分之高，仅次于部落首领译吁宋。 而且这部落首领经常在不同的派系中更迭，大祭司却永远是一脉单传。 哪怕是译吁宋这个部落首领，很多时候也要听从大祭司的“神灵指引”。 毕竟，西瓯部落之所以强大，离不开一代又一代大祭司的指引。 —— 见大祭司“进入状态”了，译吁宋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神灵还是支持我们的，仍然愿意和大祭司沟通。” 现在他只要耐心等待大祭司恢复正常即可。 译吁宋最怕的就是神灵抛弃了他们，那可就真完蛋了。 —— 而火把中央看似神神叨叨的大祭司......此刻的心里则是在打着嘀咕。 “这秦人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 “竟然如此神奇，莫非这世间真有神灵？” “听手下人说......他们还能够记录声音和光影......当真是匪夷所思。” 身为西瓯部落的大祭司，他自然不会真的通神。 他平日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了维持住自身的神秘和地位罢了。 —— 自大祭司记事起，身为神灵后裔的他便享受着部落人的膜拜。 既不用外出狩猎面对凶猛的野兽，也不用耕种整日风吹日晒。 每日待在部落里，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大祭司一直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这是他们作为神灵后裔的特权。 大祭司的一众兄弟，皆是如此。 在成年的那一年，他们全都体验过狩猎和耕种的艰辛。 越是如此，他们也越是因此而感到自豪......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被正式确定为大祭司的接班人的那一天......才出现了变化。 因为那一天，他从自己父亲也就是部落前任大祭司口中得知了“神灵后裔的秘密。” —— 那是一个炎热的夜晚。 父亲作为前任大祭司，在部落众人面前，举行了又一次通神仪式。 对所有人宣布——他将成为新一任大祭司。 并且将传授他只有大祭司才能够使用的通神仪式。 —— 大祭司满心欢喜的准备沟通神灵之时，他的父亲却郑重的道： “幺儿啊，经过阿爸我的观察，你是我诸多后裔中头脑最灵活的一个。” “所以，阿爸我决定将你选为咱们祭司一族的接班人。” “延续咱们大祭司一族的荣光。” 年少的大祭司当即一愣，脸上露出一抹畏惧： “阿爸......你不是说是神灵挑选的我吗？” “你难道违背了神灵的启示！这会惹得神灵发怒的！” 年少的大祭司对于神灵之事，那是深信不疑的。 其父亲却摇了摇头： “幺儿，阿爸今天就要告诉你成为大祭司所必须要知道的秘密。”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灵。” “就算有神灵......肯定也不是咱们能够用这毒物所能够沟通的。” “这一切，其实都是咱们先祖瞎编的。” 年少的大祭司当即傻了眼： “怎么可能！” “阿爸你分明无数次指引族人走上了正确的道路啊。” “而且只有您才能够服用通神之手，使用仪式与神沟通啊。” “这些怎么可能是假的？” 父亲却摇了摇头，讲起了一个故事...... 当然，这个故事并不长： 主要讲的是一个部落里的饭都吃不饱的孤儿......是如何在机缘巧合下通过各种忽悠，当上族中大祭司的故事。 而那个孤儿就是初代大祭司，大祭司的先祖。 “所以......阿爸我们根本不是神灵后裔？！” “那咱们的神灵指示是怎么来的？” “还有你的一些未卜先知，这些是怎么做到的？” 年少的大祭司一脸的懵逼，脑子一时间都有些转不过来了。 然而父亲却告诉他： “所谓的神灵指示，自然是你阿爸我自己指示的了。” “未卜先知？你阿爸我手下那么多，能在部落中提前知道一些消息不是很正常吗？” “日后你当上了大祭司，也一定要好好培养手下的那些信徒，让他们在外面好好打探消息。” 年少的大祭司听后愣了许久： “可是......阿爸你明明做出了无数次正确的选择，让部落走向强大。” “这难道不是神灵的指引吗？” 他的父亲摇了摇头：“不不不，只是你阿爸我比较聪明而已。” 年少的大祭司还是不信邪：“那历任大祭司难道都聪明？” 父亲则是略带戏谑的道： “不是历任大祭司都聪明，而是只有聪明的人才能当上大祭司。” “不然你阿爸我才生这么多崽儿是干什么的......” “还不是从你们之中，挑选最聪明的一个，来延续咱们大祭司家族。” 年少的大祭司，此刻只感觉自己的世界开始崩塌了： “阿爸，要是我不愿意呢......” “要是我做不到欺骗大家呢？” 其父亲神色立即冷了下来： “所以......你想让你阿爸我，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大妈二妈三妈四妈......全都死掉吗？” “所以，你是想出去在大山中冒着生命危险和野兽搏斗？然后在田野里被日晒雨淋？” “你们兄弟十六人，不是全都体验过这样的日子吗？” “不然你以为阿爸我让你们体验狩猎和耕种是为了什么？” 年少的大祭司当即一个激灵，作为被父亲挑选中的聪明崽儿。 他很清楚阿爸说的绝非虚言。 只要自己不愿意接受事实，只要自己将神灵后裔的真相暴露出去...... 等待他们的......绝对是部落族人的怒火以及首领的怒火！ 年少的大祭司当即咽了口唾沫： “不不不，阿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好奇......难道之前没有暴露过吗？” “历任大祭司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难道全都接受了吗？没有一点儿意外？” 年少的大祭司想到了自家的几位兄弟，有的对于神灵十分狂热...... 如果知晓神灵是假的，神灵后裔是假的......他们怕是会疯掉吧。 其父亲笑了笑： “自然不会全都接受，虽然历任大祭司......都是精挑细选的，但是终究也有一些被洗脑严重以至于接受不了的。” “比如你太爷爷......他本来呢是接任不了大祭司的。” “幸亏他那个哥哥不争气，在听到家族的秘密后坚决不愿意接受现实......所以就被你太爷爷的阿爸，也就是我的太爷爷，直接把他给毒死了。” “转而挑选你的太爷爷接任大祭司。” “不然的话，你阿爸我都当不上大祭司。” 年少的大祭司听后脸色当即是有些发青。 因为他也知道此事...... 只不过他所知道的版本，是太爷爷的兄长，在接受神灵仪式之时出现意外而不幸失败，所以才死的...... “呵呵......幺儿，如果你也想拖着全家一起死，阿爸我再喜欢你......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年少的大祭司当即小脸煞白的摇了摇头： “阿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分不清轻重？” 父亲听后微笑的点了点头： “阿爸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幺儿，你果然是最聪明的。” “以后，跟在阿爸身边好好学就行了。” —— 从那以后，作为大祭司的接班人......部落中的小祭司。 年少的大祭司开始学习起了如何忽悠人...... 如何用脑子思考部落之间的冲突。 至于阿爸这么聪明，为什么不直接称王当部落首领？ 阿爸则告诉他： “幺儿你记住，千万别当首领。” “当了部落首领，不仅要带着族人出去和其他部落打生打死。” “还要提防自己部落里那些心思不纯的人暗害。” “但凡出点儿差错，咱们这大祭司一脉可就要断绝了。” “幺儿你没看到部落里，经常有人想要暗害首领吗？” “但是你看，啥时候有人想暗害咱们大祭司？” “王，谁都可以当。” “部落首领，谁都可以做。” “这大祭司，却只有咱们一家。” “只要咱们不称王不暴露......那就没人敢拿咱们怎么样。” “哪怕日后咱们部落被别人打垮了，你也完全换个地方继续当大祭司。” “大祭司，不比当什么部落首领强多了？” “不需要打打杀杀，每日在部落里享用最好的美食，享用最美的姑娘。” “遇到了外敌，吩咐只会打仗的蠢货首领去和他们作战就可以了。” “赢了，是咱们神灵指引之功。” “输了，敌人也杀不到咱们头上，还得供奉着咱们呢。” 阿爸的教导，让年少的大祭司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在阿爸离世后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年少的大祭司成为了真正的大祭司。 见证了部落中的三位首领更迭。 越发感慨阿爸的智慧，感慨先祖的智慧。 —— 只不过，今天的大祭司却有些迷茫了。 因为通过他手下那强大的「情报网」来看......秦人好像真的有神灵啊。 比自己这吃蘑菇的“伪神灵后裔”......强多了啊！ 第288章 大祭司的想法 大祭司作为部落里的隐形领导人，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这秦人似乎也没有真的要攻打我们的意思......” “也许，应该不去管他们？” 大祭司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他担任大祭司接近四十年。 他的接班人，也已经早就培养好了。 嗯，就和他的父亲一样。 他也从自家后代里挑选了一个最聪明的。 西瓯部落在大祭司的“神灵指引”下，比其父亲时期更上一层楼。 成为了当地最强大的部落。 这虽然有西瓯族人悍不畏死的缘故，但是同样离不开他大祭司的正确抉择。 —— 自从西瓯部落强大到一定程度后，大祭司其实都很少动脑子做决断了。 毕竟只要本身足够强大，做什么都不会错，想打谁就打谁。 只是随着如今秦人神异的“仙术”出现......这便又需要大祭司认真抉择了。 秦人，可不是百越诸多部落所能比的。 部落首领译吁宋都知晓秦人的强大。 情报收集能力丝毫不弱的大祭司，自然也知道。 秦人数十万大军，短短数年之间便灭掉了中原的诸多国度。 灭掉了那曾经横压在北方的强大楚国。 百越不少部落，本身就是处于楚人的统治状态。 以前西瓯部落，也时常和楚国争斗。 只不过近几年楚国覆灭了，他们的敌人才变成了秦人。 大祭司和译吁宋在知道北边十分强大的楚国被更强大的国度灭掉后。 可一直都提防着呢。 因为他们知道......楚国一直对百越之地有想法。 那更强大的秦国会对百越没想法吗？ 更别提百越之中还有不少楚国遗留...... 这秦人有无数个理由来攻打他们。 他们这些部落不怕吗？ 当然怕啊！ 大祭司看得出，如今的部落首领译吁宋心中的担忧。 毕竟，大祭司自己心里也担忧的很。 知道的越多，他越能知晓北方中原诸国的强大。 越能知晓灭掉楚国的秦国，有多么可怕。 单是秦人军队人数，就是自己部落人口的倍许了...... 秦人军队的数量，绝对是他们西瓯军队的十倍以上。 —— 如今译吁宋让自己通神，自然也是希望能从自己这得到启示。 是让部落交恶秦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这让大祭司也有些难以抉择。 其实按照正常来说，直接让首领译吁宋驱除境内出现的秦人，毁掉秦人的那些神奇仙器。 短时间内，自然可以稳固大祭司自身的地位。 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年了。 而这秦人想攻打他们，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不仅需要翻山越岭，就连粮食运输也是一个问题。 真要到攻打下他们西瓯部落的那天，他那时候八成早就死掉了。 哪还在乎这些？ 自己在这期间，仍然可以好好享受，自己仍然还是至高无上的部落大祭司。 唯一让大祭司舍不得，可能也就是他自己的那些后代了...... 他这几十年来，为了培养出一个靠谱的下任大祭司。 生的孩子也有三十来个了，孙子都有一大堆了。 到时候秦人真的攻打了过来，他们的下场肯定不会有多好就是了。 —— 所以大祭司此刻心中无疑是纠结的。 按照他本来的猜测，秦国只有两种可能： 一、发兵攻打他们这些部落。 二、无视他们这些部落。 根据大祭司的推测来看......秦人多半是会攻打他们的。 他不指望一个覆灭诸多国度的强大国度，会放过这越地。 大祭司也早就做好了让部落之人死战到底的准备了。 毕竟秦人攻打过来，他这个大祭司就必须得反抗......因为秦人可不会用他这个什么大祭司。 让部落投降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因为大祭司在很久以前就听过一个关于秦人的消息......这秦人只接受中原人投降，不接受蛮夷投降。 很不巧......他们越人在秦人眼里据说就是什么蛮夷。 —— 到了那个时候，自家子孙什么的......就不是他所能够管的。 自身都难保了，哪有心情管后代？ 但是如今这个情况，倒是有些出乎大祭司的预料。 秦人......貌似真的没有攻打他们的想法...... 而且似乎还掌握着可怕的仙术。 这些事物的出现，无疑让大祭司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之中。 大祭司担心了。 他担心这秦人真有可怕的仙术......到时候自己还没死，秦人就打过来了可咋办。 仙术这东西......完全是超乎大祭司想象的。 尤其是当大祭司亲眼见到后，不禁怀疑：这个世界......也许真的有神灵。 再加上对后代的一些不舍，也让大祭司认为......最好先不要交恶秦人。 人家现在都还没打过来呢......自己让译吁宋去针对人家秦人。 那不是打别人的脸吗！ 到时候，别人生气了直接发兵过来......自己哭都没地哭去。 说不定别人真不打算攻打自己这里呢，或者想要过几年再打自己这里呢？ —— 盘坐在火把中间的大祭司，一时间思索了许多。 最终，他决定遵从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按兵不动！ 秦人只要不出兵，他就不惹事。 秦人出兵了，他就让译吁宋拼死反抗。 既能拖延时间，也可以观察秦人接下来的动向。 真要是出问题了......反正也能让译吁宋这个部落首领去扛着。 说实话，只要能活着他也不想送死的。 要不是中原人老是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聪明的大祭司，其实都有点儿想投降。 —— “咳咳咳。” 大祭司打定了主意后，当即睁开了双眼。 只见其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的浑浊。 译吁宋当即欣喜不已：不愧是大祭司，这般年纪食用「通神之手」也是丝毫无碍。 当然，大祭司反正是不会告诉他......这蘑菇是他特殊处理过的，再加上吃多了也就习惯了......几乎屁事儿没有，顶多有点儿头晕。 “大祭司，神灵如何看待此事？”译吁宋期待的道。 大祭司面色凝重的道： “王，神灵告诉我......这秦人确实掌握了仙术，我等切不可轻举妄动。” 译吁宋闻言眉头紧锁起来： “大祭司，那我们......难道就这样看秦人收拢北边的那些部落？” 大祭司摇了摇头： “这秦人没有主动攻打我们......我们若是主动攻打秦人，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怒火。” “而且，方才王也听到了......这秦人只是让那些部落的人替他们挖土、采茶种荔枝。” “并没有真的攻打我等的意思。” 译吁宋点了点头：没错，这也是他犹豫和不解的地方。 译吁宋是这些年来，西瓯部落最有能力的一个首领。 他对于北方的形式，早就有所明悟了。 秦人侵侵略性极强，灭掉楚国后......迟早要打到他们西瓯部落来。 所以，在听到秦人出现在越地拉拢部落后......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秦人要打过来了。 只不过，如今似乎和译吁宋想的有点儿不太一样。 秦人另有企图？ 所以他才询问大祭司，以此来获得神灵的指引。 —— 大祭司沉吟一声： “王，只要秦人没有攻打我们的意图。” “我们便无需去招惹秦人。” “这些都是神灵给我的启示。” 译吁宋听后点了点头：既然神灵都这样说了，那暂时就先不管吧。 毕竟......秦人这奇异的仙术，让译吁宋都有些发怵。 —— 西瓯部落地位最高的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这不是他们害怕秦人，这只是因为秦人没攻打他们，他们也确实没必要攻打秦人嘛。 —— 大祭司在结束通神后。 于深夜将自己的第十一个儿子叫到了身边。 十一子乃是他的接班人，如今部落里的小祭司。 由于大祭司活得比较久，他的这个第十一子，也已是二十多岁了。 “阿爸，你深夜叫我来有何事？”青年小祭司有些疑惑。 “阿启，北边部落中流传的仙器你可知晓？”大祭司开口道。 小祭司阿启点了点头： “阿爸，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 “难道......秦人中也有咱们这样的存在？” 小祭司显然把这些秦人当成“同类”了。 大祭司摇了摇头： “不，秦人是真有仙术。” “今日你阿爸我，亲眼所见。” “译吁宋从北边部落那里抢来一个仙灯，不需要烛火只需要摇动就可以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十分的神异。” “而且阿爸我其他的眼线，打听到的消息还有一些更为神异的。” “一个人这么说，可能是假的，两个人这么说，也可能是假的。” “但是数十人都这样说......那就很难是假的了。” “再加上你阿爸我亲眼所见......” 小祭司阿启听后当即是大惊失色： “什么！？这世界上真有神灵？” “这可如何是好！” “那秦人不会攻打我们吧？” “如果传闻属实......那咱们西瓯部落如何抵挡？” 小祭司现在那是十分的害怕。 毕竟自家阿爸没几年好活了......接下来可就是自己当大祭司了啊！ 到时候秦人打过来，自己不就死定了？？ 导致他一时间脑子里思绪纷飞。 大祭司见状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暂时不用担心，秦人似乎还没有攻打咱们的打算。” “你自己也有一些眼线，应该知道秦人在北边部落都做了些什么吧。” 小祭司阿启点了点头：他听说秦人只是在拉拢一些部落，让那些部落的人帮秦人做事儿。 —— “阿启，我记得你娶的妻子以前勉强也算是楚人吧？” “想来也应该能懂一些中原人的话语。” 大祭司顿了顿，开口道。 小祭司阿启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自家阿爸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阿爸打算让你前往中原一趟，打探打探更多有关仙术的消息。” “你也能有一个大概了解。” “不然日后我不在了......而这秦人又真的打了过来，你也不至于毫无应对之法。”大祭司语重心长的道。 小祭司一开始听到前面，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毕竟去中原可是很危险的。 不过听到后面......又不由得点了点头。 阿爸说得在理...... 阿爸没几年活的了，自然完全不必担忧。 自己接任大祭司麻烦可就大了。 秦人要是真有神灵相助，自己那不是得等死了吗！ 先去探一探消息也不错，到时候真要敌不过，自己带上一批财宝直接逃到别的地方去也不是不行。 小祭司暗自思索着自己的后路。 —— 视野回到咸阳。 项羽在经过多方考察后，终于彻底决定了——他要开奶茶店！ 此举也得到了067号的支持。 当然，现在项羽也已经知道067号的真名了：其名为周立儿。 毕竟如今他们通话，不再是深夜占线了，而是打的周立儿自己安装的电话。 自然不必再用编号来称呼。 —— “羽儿，你确定要开奶茶店？”范减开口询问道。 项羽点了点头。 “羽儿，你确定要贷款？”范减又道。 项羽又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开个十家奶茶店。”范减微笑道。 他想到了仙府交待给自己的任务：想办法把项羽的钱财全用光。 如今似乎轻而易举就办到了嘛...... 而且自己几乎啥都没做，大都是项羽自己主动要求的。 很符合仙府的要求。 —— 至于项羽会不会真赚钱？ 范减觉得几乎不可能...... 这小子，最喜欢的就是舞枪弄棒......哪里会是赚钱从商的料？ 虽然说头脑似乎确实比同龄人强上许多......但是那又怎样呢？ 终归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行事主张偏向堂堂正正......单凭这一点，就几乎不具备成为大商贾的潜力了。 再加上有自己在......范减相信：这个钱，肯定是赚不到一点儿！ 第289章 信 一边开奶茶店，一边在仙术学堂好好学习，一边在傍晚时分通话交流感情。 少年项羽就这样开启了他在咸阳的充实生活。 当然......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这奶茶店虽然确确实实的是在赚钱。 但是好像这赚钱速度，也就刚好抵消那贷款利息的增长速度啊...... 那这一年到头搞下来，不就相当于白干？ 意识到这一点后，项羽不由得颇为的忧心。 思索着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没多久，他就发现了造成这个问题的根本原因...... 这奶茶的利润看起来虽然有好几倍，但是扣除掉人工成本、土地成本以及额外消耗的成本。 还有秦人对他们这些商贾征收的税。 他拿到手的实际利润，最终也就只剩下三成多了...... 而一年还贷款，却要还差不多四成。 这让项羽颇为的无语，早知道他就不贷款了。 但是不贷款的话...... 他这“秦府”的开销就会捉襟见肘，甚至还很可能陷入断电之中，这也是项羽万万不能接受的。 毕竟，身上的钱财本身也所剩无多......全部拿去开店了，自己还怎么生活，断电了自己还怎么打电话？ 哎！主要还是自己身上钱太少了，不然就不用贷款了。 不对......如果自己特别有钱的话，压根不用担心生活不下去。 —— 在项羽因“创业初期”受挫而颇为烦恼之时。 朝堂之上。 今日的整体氛围，却是颇为的沉重。 就连端坐于首位的嬴政亦是如此。 因为就在今日，众人得到消息......前两日，大秦的军功最为卓着的老将军，带兵覆灭燕赵楚的武成侯王翦......于封地频阳病逝了。 作为秦一统六国的大功臣，武成侯在大秦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不过他早在前些年便因身体年老体衰的缘故，告老还乡远离了朝堂。 而如今再度传来消息......却是其在封地重病不治从而离开人世，这让一众大臣心思复杂。 有唏嘘，有感慨，有悲伤，亦有悄然松了一口气之人。 总之，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有。 就连李意在听闻此消息时，也是惊诧不已。 毕竟，在其计划中......他还打算在今年寻个时间，前去拜访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武成侯。 没想到还没等到那一日，这位武成侯便已经亡故了。 这让李意一时间也有些无言。 毕竟......当日兄长李信所言说之事，李意还是放在心上了的。 打算找个机会去当面询问一番。 只不过武成侯封地在频阳东乡，虽然地处关中，但是却离咸阳有着一定的距离。 而李意如今又不方便离开咸阳，此事自然是得往后推了推。 反正今年下半年，咸阳应该能够正式打通一条铁路。 到时候体验坐火车的时候，顺道再去拜访一下武成侯。 只是没想到，这才过去没几个月......武成侯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哎......不过武成侯也确实很可能在近几年离世。” 李意自然知道王翦的年纪不小。 单是看其孙王离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便可见一斑。 伐楚之时便已六十多岁了。 如今七十多岁病逝，实属正常。 放在秦朝，这可是有够长寿的。 李意一开始没想到这一点，主要还是因为后世传言说王翦活到了九十...... 李意觉得吧，多等等应该也没啥问题。 而且如果兄长所言说之事，要是真是王翦所为......自己贸贸然去还是有些不好收场的。 是治他的罪呢......还是不治他的罪呢？ 李意早就不是什么愣头青了。 某些事情该怎么做，该在什么时候做，都是需要深思熟虑的。 —— 嬴政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开口道： “武成侯功绩赫赫，勋劳甚伟，为我大秦统一天下立下了不朽功勋。” “而今溘然长逝，朕实感怆然。” ...... 嬴政悼念了一二后便安排了关于其后续的葬礼事宜，乃是君王以下的最高规格。 一众大臣听后则是纷纷附和赞同。 至于通武侯王贲以及其子王离，此刻则是不在朝堂之上了。 他们正在处理武成侯相关的后事。 —— 朝会结束后。 李意来到了嬴政的书房，因为今日嬴政将其留了下来。 此刻的嬴政神情颇为的复杂。 李意见状也是识趣的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过后，嬴政方才叹了一口气： “哎......” “王将军为我大秦征战数十年，从未有过败绩。” “昔日朕亦是得其鼎力相助，方才能够顺利执掌大权。” “如今将军离世，当真是让朕痛心。” 嬴政诉说了不少有关通武侯之事。 李意则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 从咸阳宫离开之后。 李意神情有些怅然：看来陛下和武成侯的关系，倒是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密切。 似乎不太像后世所言的那般...... 而且这武成侯竟然真的未尝一败，这一点也让李意颇为惊讶。 看来史书上没记载败仗，不是败仗太少......而是他真的没有败仗。 不过，这也可能和王翦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有关。 —— 今日嬴政将李意留在书房，则是希望李意前往频阳代替其去参加武成侯的葬礼。 李意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心中有些感慨：早知道如此，之前就该去频阳的...... 看来之前，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 两日之后。 李意乘坐着马车来到了频阳。 和不少官员一同参加武成侯的葬礼。 人群中的李意，看到了几日未见到的王贲和王离，二人此刻皆是神情悲戚。 李意见状则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来到大秦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别人的葬礼。 而且还是这位赫赫有名的通武侯王翦。 此刻的场面可以说是非常的隆重。 毕竟，这时候的葬礼规格都是这样......仪式环节十分复杂。 虽然及不上当初岁首祭祀之时，但是也是十分的耗时。 花了一整天，方才结束一整个流程。 那种无声的悲戚之感，让李意都有些被感染。 “难怪贵族们不愿意节葬......” “如果我日后死了，也会是如此吗？” 李意若有所思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墨家所说的“节葬”理念。 —— 在葬礼结束之后，李意便打算折返咸阳。 然而本该继续留在墓地外的王翦之孙王离竟然找到了李意。 只见其拿着一封信纸，一脸伤感的交给了李意： “仙府，这是祖父临终前的遗留。” “说是要我们交给您的。” “本来家父打算回到咸阳再给您，没想到您今日竟然也来了。” “家父便叫我将此信转交给您。” 李意不由得一怔：自己似乎和王翦没有什么交集吧......除了之前兄长所言的那件事。 没想到这武成侯王翦，临终前竟然还有信交给自己？ 不过李意表面上则是没有太多的表情，而是轻声道：“将军，还请节哀。” 王离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言语什么，而是转身离去。 —— 墓地前。 面容淳朴宛如田地里的中年耕户一般的王贲，正盘坐在此。 神情虽然隐有悲痛，但是却依然平静。 “父亲，祖父的信已经交给仙府了。”王离双眼微红的道。 王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父亲，祖父为何会给仙府留信？难道说......日后我们王氏......”王离悲伤之余，忍不住有些担忧。 王贲看了王离一眼，轻声道： “离儿啊，你要记住你祖父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选错过。” —— 马车上。 李意望着手中的信，沉吟了半晌，方才将其拆开。 待得看清其中的内容后，瞳孔则是下意识的一缩。 随后一脸认真的将信上的内容，逐字逐句的看完后。 李意沉默了良久： “原来真是武成侯做的啊......” “不过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啊。” 李意将信放在了一旁，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 “王翦死了？”项羽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有些无言。 “可惜，不是我做的......” 项羽知道，就是这王翦带兵将他们楚国覆灭的。 自己的祖父亦是死在他的手上。 听闻此消息，项羽有欣喜也有无奈。 欣喜之后，则是继续苦恼了起来： “哎......王翦死了又如何呢？” “这秦人依然强大啊......” “秦人的强大不是死一个将领就能够削弱的，更别提这还是一个告老还乡的将领。” “这奶茶店赚取的钱财，都不够我还贷款啊......” “我明年不会因为还不起贷款变得无家可归吧？” 项羽仍然在为自家的奶茶店而发愁。 他先得想办法在咸阳生活下去，然后才能考虑复楚之事。 “哎......还是问问立儿有没有什么想法吧。”项羽最终选择了打电话。 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建议。 —— 而周立儿在听了项羽的烦恼之后，也是有些哑然。 毕竟......她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也许，你们的奶茶不够独特？” 项羽听后叹了一口气： “可是大家的奶茶都差不多......唯独仙家奶茶店的奶茶有冰。” “但却是那仙术所制......” “我们还能怎么独特呢？” —— “也许......你可以卖得足够便宜？”周立儿若有所思的道。 “本来赚取的钱财就有限，如果价格再便宜一些的话，那就更赚不回来了......”项羽无奈的道。 “你可以想一想与众不同的地方，其他的话我也没什么好点子了......”周立儿似乎也不是从商的那块料。 项羽见探讨不出什么有用的，只能轻声叹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将此事抛诸脑后。 他相信亚父足智多谋，定会有办法的。 —— 然而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事实证明，亚父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让项羽十分的忧伤。 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对不住亚父...... 竟然选了一个这么没前景的行业。 当初怎么就头脑一热，选择开奶茶店了呢。 无奈的项羽，只能没事儿就去奶茶店帮帮忙，来缓解一下心中的愧疚。 —— 这一日，项羽放学之后照常来到一名项氏子弟掌管的奶茶店帮忙。 项氏子弟犹豫了许久，神情十分古怪的看着项羽： “少主......每次你来煮奶茶的时候，这店里的生意似乎都会好上一些啊。” 项羽听后不由得一愣：“有吗？我怎么没感觉？” “千真万确！我煮奶茶时，店内唯有男客。少主您一现身，便会有零星女客出现……”项氏子弟一脸笃定的道。 项羽抬头一看，发现店内确实有几个女子在偷偷望着自己。 这让项羽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脑门上隐隐有几条黑线： “多几个女客有什么用......有钱的女子终究是少数。” 项氏子弟听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倒也是......” 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不对啊！有一个地方，有钱的女客很多啊！” “女子学堂啊！少主，咱们不是一家店开在女子学堂附近吗！那里大都是富商之女啊！” 项羽则是瞪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呢！” 那项氏子弟当即一缩脖子： “少主，我这不是担心咱们还不上贷款嘛......” “到时候，咱们可就没房子住了啊......” 项羽听后，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 《咸阳日报》 近日，女子学堂旁的一家奶茶店的突然火爆引发了热议。 据记者方士深入调查得知，竟是因为店内一英俊少年的才艺表演，吸引了大量女学生。 此举引得不少商贾痛斥，指责其违背了咸阳商会的竞争条例，属于不正当竞争行为。 而部分贵族则是认为，女子学堂果然不应该存在。 ...... 煮茶少年得知此消息后，表示十分不解。 他认为自己只是在店里展示煮奶茶的技术，并无任何违规之处。 ...... 针对此事，咸阳商会副会长魏青发表看法： 这种行为乃是一种新兴的商业模式，于售卖商品之际，赋予了精神层面的观赏价值。 此方法值得众人深入探究，并未违背商会竞争之条例。 第290章 公子，咱们可以接手 “竟然还能这样......” “还真的被这小子赚到钱了？” 范减看着秦府逐渐增多的收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算了，也就只有一家奶茶店极其赚钱......” “而这咸阳，用钱的地方到处都是......” “而且我还可以提高制作成本。” “听说最近百越一带有一批茶叶运到了咸阳，价钱昂贵。” “却十分受贵族的欢迎。” “我大可以以此为借口，让项羽买一些贵的茶叶。” “就说是提高奶茶品质。” “这样......赚的钱不就又能变少了。” 范减摸了摸下巴。 —— 傍晚时分，忙碌了一整天的项羽在和周立儿打电话聊天。 “秦先生，我今天看到报纸上说，有一家奶茶店的生意很好。” “据说是因为奶茶店里的煮茶少年十分俊朗，并且还会表演才艺。” “我觉得秦先生你也可以尝试一下。” 项羽听后有些尴尬： “咳......” “这种情况，不太好模仿......哪里有那么多有才艺的人啊。” 项羽一点都不想告诉对方，自己就是那个煮茶的。 周立儿听后抿了抿嘴唇：“这倒也是......不过那家奶茶店没有开在我们学堂旁边，不然我还能去看一看。” 项羽则是擦了擦额头，暗自嘀咕道：要是奶茶店开在你们学堂旁边，我压根就不会同意项南的提议了。 项羽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虽然和周立儿日日电话交流，但是却二者从来没有真正见过面。 项羽总感觉见面之后，大家可能不会像之前那样随意交流了。 而且周立儿也从来没有提过此事，项羽自然也不好意思开口。 —— “秦先生，你最近仙文学得如何了？”周立儿微笑道。 项羽回想了一下自己学习字典的进度，回道： “已经学了三分之二了。” “只不过还是不太熟练......” 项羽来到咸阳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 白天上学，下午卖茶，晚上打电话。 比起以往东躲西藏的日子充实了不少。 周立儿听后则是轻笑道：“那秦先生，你可要加油了哦......我马上就要参加升学考试了。” “到时候我就可以去仙术中学了。” 项羽不由得有些惊讶： “竟然这么快？你不是比我入学还晚吗？” “我起码还要再等半个月才行......” 周立儿则是笑道：“我在家中就已经学习过仙文了，秦先生你才是初学，你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仙术学堂最重要的就是学会仙文使用，算学以及仙术启蒙都比较基础，很快就能掌握的。” 项羽听后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算学什么的，虽然十分新奇......但是确实很快就能学会。 唯独这仙文，相当的耗费时间......自己学了一个多月，也才勉强学会三分之二。 当然，这还是项羽有文字基础以及字典拼音的功劳......不然需要的时间肯定多得多。 「看来我也要抓紧学习了，不能天天想着奶茶店的事情。」项羽暗忖道。 虽然他和周立儿都没有直言见面之事，但是大家都默认日后升学之时便会见到的。 见周立儿都升学了，自己却还要再学半个月......项羽心中生出了些许紧迫感。 当然，还有一个重点则是：仙术中学......有男人啊。 —— 西域。 龟兹郡。 “公子，西边传来消息......有人似乎打着我们的旗号在和塞琉古国交战。”左道嘴角含笑的道。 扶苏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 “打着我们的旗号？” 左道点了点头：“听他们的描述，那些人擅长骑兵，我猜测应当是当初逃到塞琉古的匈奴人。” “冒顿？”扶苏眉头一皱。 因为他想到了关于冒顿的诸多消息。 此人心狠手辣，能力不凡。 要不是李信将军带兵征讨......这冒顿说不定真能覆灭月氏和东胡。 当初乌氏倮所抓到的一些匈奴人，早就将匈奴中的事情交待的清清楚楚了。 冒顿带兵逃亡，也能一路杀穿月氏。 “那塞琉古的情况如何......据你之前传来的消息来看，那冒顿所剩的人手应该不足千人吧？竟然也能抗衡塞琉古国？”扶苏询问道。 左道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因为他们强大的骑兵只有不足千人，我才认为那批人是匈奴人。” “我本以为他们这么一点儿人，肯定不会是塞琉古人的对手，不过他们竟然打着我们仙秦的旗号。” “以此聚集起了上万的当地奴隶......” “而且他还仿照我们在西域的一些做法......以此和那塞琉古国交战，甚至挫败了第一批塞琉古军队。” 这让扶苏有些疑惑： “这塞琉古国不是有数十万的兵力吗？” “就这样被冒顿击溃了？” 左道摇了摇头： “据说他们一开始只派遣了两万的兵力。” “不过总兵力肯定也是强于匈奴人的，这倒是侧面说明了......塞琉古国的军队孱弱。” 扶苏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竟然被只有千人的冒顿和一众奴隶击溃了。 这实力属实是有些孱弱了。 因为这冒顿是从西域逃亡出去的。 他不仅兵力少，他的武器装备肯定也是严重不足。 毕竟那批奴隶就算投靠了冒顿，也不会有什么武器的...... 而这样，塞琉古人却还被冒顿打败了。 扶苏也觉得这塞琉古人太弱了。 “那他们后续情况如何？”扶苏道。 左道摇了摇头：“公子，这消息是之前一段时间传来的了，后续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既然这冒顿能够击溃两万大军，那他手下的实力绝对又上涨了。” 在左道看来，这冒顿只要击溃了第一批塞琉古军队......那么后续的结果，大致也能猜得到。 毕竟单是战争胜利缴获的武器就足以武装大量的奴隶了。 更别提那冒顿后续打出威名，吸引来更多奴隶。 所以，那冒顿麾下的实力肯定会持续增长。 扶苏听后认同的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左道的意思。 一时间没有言语，开始思索了起来。 “不过......公子，既然这塞琉古人如此孱弱，那咱们似乎可以去接手一下我们仙秦的领土啊。”左道见公子没有说话，直言道。 扶苏不由得愣了愣：“接手？” “是啊，既然那冒顿都帮我们打下来一些领土了......我们不正好可以过去接手了。”左道微笑道。 “要是我们过去之后，冒顿已经战败了呢？”扶苏问道。 “公子放心，这冒顿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会战败的，而且就算战败，那塞琉古人也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从而变得虚弱。” “正是咱们出手的机会。” “我等之前没有出手，一是忌惮其兵力充沛，二是西域广袤，管理者匮乏。” “如今知晓塞琉古人如此弱小，而且还有公子你们来援。” “这塞琉古......也未尝不可收入我大秦啊！”左道一脸认真的道。 “公子......这塞琉古在粮食方面的资源，比起我们这里可要强上不少。” “我们如果将塞琉古国掌握在手中，到时候就不用太过依赖后方的粮食补给了。” 扶苏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嗯？左道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啊。 —— 扶苏在西域已经待了几个月了。 他自然知道西域的粮食产量，是不足以持续供养如今的人口的。 如今大都是在吃之前西域贵族们遗留下的“老本儿”。 这里的本地人，有不少都去挖矿打铁去了...... 当然，不是扶苏不想让他们种地。 主要这里土地的粮食产量，实在是让人很难评价。 虽然种肯定能种出一些东西来的，但是产量有限，并且不稳定。 很多西域城邦，以往都是依赖行商从塞琉古国以及周边小国所运送的粮食。 最近塞琉古对西域一统颇为戒备，这条粮食来源自然是被切断了。 当然，历史上这西域也经常缺粮少粮。 百年间便会有不知道多少城邦兴起和覆灭...... 这在西域，完全属于常态了。 当然，如今扶苏来了，这里属于大秦的地盘儿了。 信奉着藏富于民、期待着实现小康之治的扶苏，自然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再出现。 经过随行的探险方士的全方位查探，扶苏已经确定了一个情况。 那就是西域虽然能种出的粮食十分有限，但是各种各样的特产和矿物还是非常多的。 他完全可以将这些东西运送回关中，以此来换取粮食。 就如同此地以前的那些行商一样。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铁路先修好......这样和关中的联系也能方便许多。 不然，运输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不得不说，扶苏也是头一次开始烦恼于自己国家的疆域太大了。 “我单是管理西域便已觉得忙碌不已，幸好还有左道等人协助......父皇他掌管一整个天下，又会是何等辛苦？”扶苏暗自叹了一口气。 以前在咸阳之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 如今真正掌管一地之后，扶苏才觉得治理不易。 很多东西......不是说说而已。 就算自己是好心，真正执行下去却依然不一定会是好事儿。 倒是左道等人的一些做法，颇为值得参考。 —— “既然冒顿他在塞琉古国帮我们冲锋陷阵......我们确实也应该支援一下他。” “前去接手土地，帮他们管理。” “冒顿能在塞琉古聚集一众奴隶，可见这些当地人民对我大秦的渴望。” “我们自然不能对他们的渴望坐视不理，争取早日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大秦百姓。” 左道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扯：感觉公子也挺能胡扯的...... 随后扶苏便去安排了随行的将领，带着一批西域士兵，以及大秦士兵向着塞琉古国的方向行去。 —— 塞琉古国。 年轻的安条克三世看着后方传来的消息那是愤怒不已。 “表兄竟然被那群奴隶杀死了？！” “两万大军只剩下一千多人？” “敌方兵力多少？” “一万人？其中九成还是奴隶？” “这些奴隶有武器吗？” 当然，一众大臣自然是不敢说话。 全都知道他们的王此刻正在气头上呢。 「哎......我就知道这王不靠谱，太年轻了。」 「看来咱们塞琉古国又要分裂了......」 「这鲜青帝国竟然如此强大？带着一群赤手空拳的奴隶就战胜了阿凯夫斯的两万大军？」 不少大臣心里打着嘀咕。 毕竟，自从安条克三世上位之后。 对外战争几乎就没赢过......平定叛乱也是问题百出。 如今这种情况，也完全在预料之中。 看来之前的胜利，安条克三世也只是运气而已...... 安条克三世倒是不知道这些大臣的想法，不然指定拖出去砍了。 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开口道： “将西方战场上的军队，调回东部。” “集结十万大军，随本王东征。” “本王要亲自带兵平叛！” 什么托勒密不托勒密的，他现在懒得管了。 后方又起火了。 再不把这股来自鲜青帝国的强盗灭除掉，他这个帝国的王怕是也不用当了。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也没有说什么，开始集合各自的士兵。 吐槽归吐槽，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这东方要是彻底失去控制了。 安息和大夏这两个帝国的叛逆......想必也要趁火打劫。 “先看看这安条克三世......能不能平叛吧......不能的话，那就得保存实力以谋求自立。” “我可不想为塞琉古的覆灭陪葬。” 一些手中掌握着一定兵力的人，都开始为自己谋划后路了。 如今帝国的局势，非常之差。 当然，如果他能够知道这位安条克三世，乃是塞琉古国历代最强的王......可能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但是谁叫现在的安条克三世，还只是一个刚继位不久......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呢。 第291章 归来的徐福 咸阳城外。 卢生双眼含泪的看着这阔别已久的咸阳城。 “终于回咸阳了啊，不知道是否可以不再出海了......” “就算出海，也不要一直留在倭国那鬼地方啊......”身材瘦削了不少的卢生，此刻正低声碎碎念道。 一旁的徐福则是瞥了他一眼： “卢兄，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我等还是戴罪之身？” “你要是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陛下和仙府还有什么理由留下你？” “......”卢生听后不由得一滞，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当然虽然徐福说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内心同样重返咸阳十分的期待。 不过，徐福的期待乃是对仙术府的期待。 而卢生只是单纯不想受罪了。 如今他们已经离开咸阳足足有一年了，不知道仙术府的仙术可有什么变化。 同样风尘仆仆的嬴东，看了看身侧的卢生和徐福。 想到这两位属于仙术府方士，便命人带他们去仙术府。 自己则是赶往了咸阳宫，向陛下汇报有关倭国的工作。 —— 炼药研究院。 “嗯？徐福和卢生回来了？” “看来这批东征军的旅程，还是很顺利的，没有重蹈寻仙子的覆辙。” 李意得知消息后眉毛一挑。 “回来也好，正好有一件事需要用到他们。” 一边想着，一边看了看自己房内的一个“地球仪”。 此物乃是根据手机内的那份「世界地图」所制。 获得手机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李意已经将其中可以利用的知识全部转移了出来。 当然，手机内的知识虽然不少......但是很多都是无用的。 真正比较有用的是部分基础化学物理常识以及一些地理知识。 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仙术府的一些研究进度。 “可惜......手机里没有保存更为全面的知识。” 李意本以为获得了“外挂”，实际上它的效果也就那样。 除了让嬴荣禄没事儿的时候能玩一玩，通过相册给小徒弟展示展示未来的场景...... 实际上也就没有太出彩的地方了。 当然手机本身所涉及的技术，绝对是有价值的......只不过这东西短时间内还是别想了。 “先去仙术府一趟吧，看看徐福他们的收获如何。” —— 仙术府。 徐福和卢生，此刻全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他们这才离去一年吧？ 怎么仙术府的变化会如此之大！ 各种各样新奇的机器，让从海上归来的徐福看的那是目瞪口呆。 有的东西徐福还能够想象： 比如一台能够快速纺纱的机器，又比如一台能够自己织布的机器...... 在徐福看来，这应该属于一种更为精巧的机关造物。民间也不是没有纺纱和织布的工具，只是效率并不怎么高而已。 但是还有一大堆东西，完全是超乎徐福的想象的......像电灯、留声机、电话等物。 而卢生同样如此，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现在真像是岛上的野人了。 这咸阳，怎么一下子出现了如此多的神奇之物。 仙术当真是可怕啊...... —— 幸好仙术府内有一些研究进程，以及仙术重大进步的记载。 这才让二人能够大致了解到这些神奇的仙器是如何出现的。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种神奇的“反射式望远镜”，能够更为清楚的观察天空中的星象。 让徐福格外的在意。 仙术府的方士们，不仅以此绘制出了更为详细的星图，甚至找到了......第六颗有着独特运动轨迹的大星，将其命名为“隐星”。 之所以如此命名，因为这颗星辰和五曜一样特殊，但是却无法被人们用肉眼看见...... 而徐福阅览完之后，心神大震： “老师说得果然没错啊......就是老师当初说过的世界的本质......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需要通过更多的观察和更多的计算？” 此刻的徐福想到了自家老师鬼谷子的一些话语： “君房，星空中特殊的星辰不止日月和五曜，严格来说应该是七曜。” “算上日月则是九曜。” “只不过我等肉眼所限，不能看清更多而已......” “需要通过一些计算以及外力，方才能够找寻到它们。” “当然......观察和积累，同样是必不可少的。” ...... 当初徐福想出海自立为王，一是为了荣华富贵，二也是能够更好的研究天相。 毕竟在大秦待着，他的“研究经费”也就只能用来寻仙问药...... 如果出海自立为王，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让一大堆人帮自己看星星也完全没问题。 —— 徐福看着仙术府内各种各样的研究，此刻的心情那是相当的复杂。 难怪自己以前借助各种方法，都找不到老师所说的其他大星...... 难怪不论如何计算，总是会出现严谬误...... 因为自己之前的方法，在本质上存在着问题......只能在某种程度上进行总结。 而通过以太阳为中心来计算后，这种情况就好上了许多。 只不过哪怕用上望远镜后，仍然无法找到新的大星...... 徐福在倭国夜晚无事之事，总爱用望远镜看星星。 然而却一无所获......天空中除了日月，也就只有“太白”、“辰星”、“岁星”、“荧惑”以及“镇星”。 “原来是我手中望远镜能够看到的，还不够远啊......”徐福叹了一口气。 “嗯......仙府说还有一个大星？只不过现阶段的反射望远镜也仍然难以观察到。” “只可以通过观察和计算来寻找，或是制造出能够看的更远的望远镜？” 徐福看到结尾的描述，不由得一愣......这个说法倒是和老师一模一样。 没想到仙府也知晓第九曜的存在。 “看来仙府果然是神仙中人啊......甚至比老师还要博学。”徐福暗自感叹。 徐福彻底沉迷进了仙术府的诸多星图研究之中，卢生则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各种新奇产物。 直到李意到来。 —— “仙府！” 卢生和徐福在看见李意后，当即是神色恭敬的道。 在见识到仙术府的各种仙术后，二人此刻自然是更加心悦诚服了。 “嗯？徐福你对这星象很感兴趣？” 李意注意到徐福在研究星图，笑着道。 徐福闻言，则是诚恳的道： “仙术府竟然找君房苦苦追寻的新曜星......君房佩服不已。” 李意正准备说点儿什么，不过突然怔了一下： “嗯......徐福，你知道天空中还存着在看不见的曜星？” 徐福点了点头： “回仙府，家师有言......天空中存在有九曜而非七曜，只不过无法被常人发现。” “所以君房一直都在追寻新的曜星。” 听到徐福肯定的回复后，李意颇为的意外： 虽然后世有九曜之说，但是说的其实是北斗七星和两颗辅星。 当然也有另一种九曜，在七曜的基础上加上了罗睺和计都二星。 据说是唐朝时期从佛教传来的二星。 而如今的大秦是只有七曜的，又或是称之为“七政”...... 没想到徐福的老师竟然认为还存在两曜？属实有点儿超前了。 这大概就是相当于预言存在八大行星了。毕竟......五曜就是肉眼可观测的五大行星。 自然让李意感到十分诧异。 “徐福，你这老师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得知天空中存在九曜？”李意觉得这徐福的老师应该不简单。 “回仙府，家师乃是鬼谷子。”徐福回答道。 “鬼谷子？难怪了......后世有传说徐福师承鬼谷，竟然是真的。”李意听到是这位鼎鼎大名的历史人物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古代有奇人很正常，当然......也可能是另有原因。 李意忽然想到了嬴政早年遇到的那位老者，以及寻仙子等人在海上的“奇遇”。 这鬼谷子也许和他们有些关系...... “不知徐福你这老师鬼谷子何在？”李意好奇道。 “家师在十六年前便已离世了......”徐福摇头叹道。 “离世了？”李意眉头微蹙。 从自己角度来看，有些神异之人，竟然全都离世了...... 当然，除了寻仙子碰见的那个。 “这之中有什么缘由吗？”也许他们并没有什么联系......只是巧合。 李意随后又询问了徐福一些关于鬼谷子的事情。 只知道这鬼谷子十分博学，还有未卜先知之能...... 曾经告诉徐福......未来的天下将归秦。 所以徐福在老师离世后。 才来到咸阳当太医兼职方士......而事实也确实如其老师所言的那般。 —— 这倒是和陛下的经历相似。 “嗯？也许陛下当初遇见的老者......其实就是鬼谷子？”李意若有所思。 而且他这离世的时间线......好像也很吻合啊。 “这个世界，绝对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的穿越，也多半是和这个秘密有关。” “难道说......真能修仙？” “呵呵......如果真能修仙长生不老，那这鬼谷子也就不会死了。”李意摇了摇头。 其实李意还是挺希望能有个长生不死的方法的......这样自己也就不用太过于忧虑未来的大秦了。 让陛下一直掌管大秦......也就无需担忧权力更替的问题了。 可惜目前来看，并不存在长生不老的方法。 如果仙术府照目前的进度发展个五六百年，说不定还真可能实现长生。 但是那个时候自己和陛下，早就翘辫子了......哪里还等得到？ “算了......尽力就好，未来是什么样子，谁又能说得准呢？” 李意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 “徐福卢生，将你们在倭国的探索发现，给我讲一讲吧。” 徐福和卢生不疑有他，当即将在倭国的这些日子完完整整的描述了一遍。 大体上就是： 章邯将军打野人。 徐福和卢生到处找矿。 嬴东将军抓野人。 徐福和卢生指挥野人挖矿。 一直周而复始......搞了数个月。 李意听后都有些绷不住： 这日子实在是太惨了......难怪这卢生去的时候还是个胖子，回来直接成瘦子了...... “这么说，倭国已经大致收入我大秦了？” 徐福点了点头： “在我等离去之时，章邯将军便已经占据三分之二个倭国海岛了。” “如今又过去了几个月，想必倭国已经彻底收入囊中了。” “不然我们也不敢带上冶炼好的金矿和银矿折返回来。” —— “你们带来的金银有多少？”李意随后道。 “算起来金大致应该有三万镒，银的话两万镒......” “我们此次将冶炼出的金全部运送回来了，还有大量的银留在了倭国。” “我们的船只有限，带不了那么多......” “这航道单是运送金银，便可获利极大，你们寻找到如此多矿脉并且成功折返，功劳不小啊......”李意笑了笑。 “哪敢哪敢，这全是仰仗仙府的指点，在下怎敢居功。”卢生当即摇了摇头，一脸谦卑的道。 “嗯......既然卢生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再安排你们一个重要的任务。” “在大海之万里之外，有一片极其广袤富饶的陆地。” “比倭国大了不知多少倍，急需一批航海经验丰富的人前往开拓。”李意笑呵呵的看着卢生。 卢生当即就愣住了：仙府......我这是谦虚一下，怎么还来真的啊！ 李意随后让人拿来仙术府内的地球仪，给二人指了指： “看，这个细长的地方，就是你们之前所去的倭国......呃，如今应该称为海外三郡。” “而这里的一大片陆地，就是我想要你们去的地方。”李意指了指后世的美洲大陆。 卢生看了看二者的比例，又看了看航海的距离。 “这么远？仙府......我们难道不会死在路上吗！” 卢生完全不认为现有的船只......能够航行如此遥远的路程。 航海可是有风险的，这么遥远的距离......翻船了那不就死定了。 第292章 远洋航海司 “放心，不是让你们现在就去。” “这需要打造更巨大的船舶。” “如今的船只，大多只能在近海航行，并不具备远洋航行的能力。” “本来我也在让仙术府研究设立大型船舶，你们航行经验丰富，正好也可以参与进去。” “你们这次功劳不小，爵位和封赏上......陛下不会亏待你们的。” 卢生听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爵位封赏啥的不重要，只要不是立即返回倭国就行。 仙府的言外之意......意味着还需要时间，来设计和建造船只。 这所花费的时间......自然不会短就是了。 当初东征军的船只建造，都耗费了很长的时间。 —— “嗯，你们二人可以在仙术府内找寻自己偏好的内容研习一二。” “同时将航海的见闻总结下来，方便日后派遣更多人来往于大秦和海外三郡。” “对了，如今东胡也已经纳入我大秦的版图了，其中有一地名为安北郡。” “到时候你们如果从这里出发前往倭国，航行所耗费的时间将会大大缩短。” “只需要一两日便可抵达。” 李意指了指地球仪上后世的泡菜国所在的位置...... 这里之前叫什么“箕子朝鲜”，是商末时期迁徙出去的贵族。 纣王叔叔箕子建立的政权。 当然好几百年过去了，大家几乎没啥交集......也就之前被燕国人暴打了一顿，箕子沦为燕国的附属国。 但是燕国被陛下覆灭后，因为一些地缘问题没有去管这箕子......所以，他们差不多就是东胡人的附庸。 东胡、燕国、箕子这三方，其实或多或少都有所交融。 而东胡覆灭后，箕子自然也一并打包入伙进入大秦了。 当然......时至今日，箕子的情况仍然不是很乐观。 毕竟那里地处偏远，如今虽然被命名为「安北郡」，隐含北方安定之意。 但是实际上，秦的掌控力在那里较为薄弱......目前的安北郡有一点儿藩属国的意思。 虽然有如今威震草原的兄长李信以及蒙恬将军坐镇北方，但是二者也只是坐镇临近中原的核心地带。 而更远的地方，还没有深入“秦化”。 毕竟这才几个月而已，快不起来...... 当然，就算没安排多少兵力镇守。 箕子的人也不敢反叛......他们完全没有勇气对抗一个覆灭了燕国和东胡的强大国家。 —— 不过，这种情况不可能持续下去。 大秦......如今在官员外放方面有些捉襟见肘了。 最为根本的原因......其实还是关中贵族没谁愿意往蛮夷之地跑。 咸阳乃是天下最为富庶之地，如今一大群贵族宁愿在这里持续挨宰......也不愿意挪地方了。 这让李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 可以预见的是，今年年末又要举办科举招纳治理型人才了。 由于地盘翻倍，基层官员需求量激增。 这些关中贵族不愿意去，那就只能从平民百姓入手了。 基数一大，终究还有人愿意去的。 —— “不过，如今东征军归来部分......并且带回来了海量的财富。” “倒是一件好事儿。” “这些贵族......会不心动？” “无需陛下安排什么，他们自己闻着味儿就得跟过去了。”想到这儿，李意当即是笑盈盈的看着徐福和卢生。 —— “徐福卢生，一会儿我会安排记者方士对你们进行专访。” “你们将海外三郡的情况，好好讲一讲。” “尤其是海外三郡，遍地的金银矿脉。” “这件事办好了，到时候......你们可能还会大赚一笔。” 徐福和卢生虽然不知道记者方士是个干什么的，但是全都连连点头。 仙府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好事儿等着他们呢。 —— 翌日。 咸阳日报便出现了一个大新闻： 「东征军凯旋：富饶的海外三郡！」 “啥？大秦还有海外三郡？加上前几个月的北方九郡......现在咱们到底有多少个郡了！” “瀛洲郡？上面有大量的金矿？东征军一次性带回来三万镒？！” “方丈郡还有银矿？还有十几万镒放在方丈郡等待船只运输？” 不少贵族津津有味的看着今日的报纸，那是相当的眼馋。 当然，他们虽然眼馋......但是却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毕竟各种金石矿脉，都是属于官营。 这些矿脉属于重要物资，全部实行官营、专卖，或征课重税。 矿山的开闭，须经朝廷或地方官审批，私采、私铸、私贩......全是重罪。 当然，再重的罪也防不住有人私下开采...... 但是这海外三郡，全在大海千里之外。 甚至就连航道都被官方掌握着，他们要是能私下开采那才见鬼了。 —— 咸阳宫。 朝会之上。 得益于今日的报纸，不少大臣都知晓了收获满满的东征军。 故而，大臣们此刻大都是期待满满的样子。 每一次战争的胜利，收获都是巨大的......足以让朝堂上的每一个人都受益。 秦的战利品分配，并不是完全公平的。 贵族和高层官员往往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而普通士兵则只能得到较少的赏赐。 当然，这种事情其实也不能说公不公平。 毕竟，这涉及到军事制度、法律制度以及社会结构。 国家发动战争，贵族们也要出力出钱来支持的，他们能够撬动更大的能量。 —— 嬴政环视一众大臣，微笑道： “诸卿应该都已经知晓了吧，去年此刻赶赴海外的东征军已经凯旋归来。” “并且带回了大量的金石财富。” “朕自然是要论功行赏。” 随后对领兵的嬴东章邯，以及其麾下的士兵进行了封赏。 当然肯定还有徐福卢生这两位寻矿方士。 在这之后......则是轮到分发给一众官员赏赐的时间了。 然而，嬴政还没说话。 大臣之中，忽然有一人主动开口道： “陛下，按照往常的分配之法，这批金银应当有两成分发给我等贵族。” “但是老臣认为，此次东征军归来的战利品应该不能算是战利品吧。” “这分明是章邯嬴东二位将军以及仙术府，在海外三郡开采的矿脉。” “严格来说......我们在海外三郡的战利品，是那里的各种落后的武器......” “而这些金银，都是陛下征服倭国后所开采的矿脉。” “金银铜铁矿，都是我大秦官营矿脉。” “尽皆属于陛下，全都该充入国库才对。” “或是分出这两成的金银，给仙术府......毕竟这海外存在倭国也是仙府提出来的，并且还派遣了擅长航海和寻矿的方士。” 在一众官员等着陛下分赏之时，治粟内史张鸿十分不合时宜的跳了出来。 而一众大臣在听完张鸿的话语后，几乎全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张鸿。 脸上的表情，大致可以概括成： 「不是？你到底在干啥？」 而不远处的李意听后暗自比了个大拇指：老张，还是你比较勇啊！陛下怎么总安排你来吸引火力...... 大臣们听后，当即是炸锅了。 虽然张鸿说的有点儿道理，但是也就只有一点儿了。 丞相王绾忍不住道： “治粟内史，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这批金银......怎么不算是战利品呢？” “这分明是陛下派遣军队征讨海外所得到的财富。” 治粟内史张鸿摇了摇头： “丞相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如今北方留郡的诸多矿脉，也要当成战利品分给我等吗？” “这批金银和胡人的那些牲畜牛羊，可是不一样的。” “这些金银都是我大秦将士带人一点儿一点儿冶炼出来的。” “只不过因为海外三郡距离遥远，方才停留至今归来。” “胡人的牲畜牛羊，全是胡人们已有的财富。” “这金银却是海外野人不曾拥有的财富。” “难道以后，海外三郡的金银每运送一批回来，都要分两成给各位吗？” 王绾听到张鸿的话后，一时间有些无言。 因为张鸿所说的，也确实不算错......甚至是有理有据的。 但是这明明打了胜仗获取了巨额的财富，大家什么都得不到......这也太离谱了吧。 沉默半晌后，王绾开口道： “治粟内史所言不错，但是获得这批金银终究还是因为出兵攻打。” “而且获得这批金银，我等也是出了力的......”王绾看向众大臣说道。 王绾其实不是多想要这笔钱，他主要是不想开这个先河。 张鸿笑了两声： “既然丞相都这样说了......老夫倒是觉得，不如将这批金银直接用于民生建设。比如修路造桥，亦或是开垦荒地。” “到时候在座的众位大臣，也能够因此获利。” 张鸿这话一出，竟然还有一部分大臣附和起来。 王绾仔细看了看，竟然是淳于越周青臣等一众儒生...... 王绾眼角不由得跳了跳：这群儒生自己喜欢送钱，现在竟然还想拉着我们一起了？ 当然，更多的大臣自然是提出了反对意见。 毕竟绝大多数的人，依然看重自己的利益。 如今朝堂上，也就张鸿和那群被李意忽悠成“真君子”的儒生们对这笔钱不太感兴趣。 —— 朝臣中位置靠前的廷尉李斯见此情景，则是若有所思的望了望李意。 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李斯感觉今日之事，肯定另有原因。 张鸿虽然一向倔得很，但是也不至于公然和朝堂上的所有人为敌。 这后面能没有点儿倚仗？ 这倚仗不是陛下就是仙府了。 朝堂上真能一个压住一群的就这两位了。 而且仙府一直都是跟着陛下走的......二者的立场几乎都是一致的。 所以李斯很识时务的没有说话。 由于最近李斯不辞辛苦的完善了李意提出的各种各样有关仙术的专利律法。 所以也算是成功的跟着淳于越一起上了仙府的船。 并且跟着淳于越一起养起生来了，毕竟他这年纪也不小了。 要是不注意身体，说不定就见不到十年后的大秦了。 —— “好了，休要再吵，治粟内史所言，不无道理。” “然朕亦不会令诸位空手而归。” “朕......打算成立一个远洋航海司。”嬴政适时叫停了正在吵闹的一众大臣。 张鸿听后当即一脸「疑惑」的道：“陛下，何为远洋航海司？” “仙府，你替朕与各位卿家解释一二吧。”嬴政看向李意。 李意点了点头，主动解释了起来： “诸位，这远洋海航司其实有些类似仙术府名下产业。” “其主要目的，乃是发掘海外的财富。” “这建造船只，组织人手开采海外三郡的矿脉，都是需要巨大的财富投入的。” “但是如果全部都由国家出钱出力，那么可能会导致国库在一定时间内空虚。” “而且各位也无法从中获取财富。” “所以，为了合理的解决这个问题。” “陛下和我打算让各位皆可以投入财富发掘海外的财富。” “通过筹措远航贸易所需的巨额资金并分摊风险，以股份筹资之形式，于每次出航前寻觅资金来源，进而形成按份入股之形态。” “航行结束后，将钱财退还予出资人，并依所出股金之比例分配利润。” “比如此行东征军，出海所消耗的财富总体乃是两千镒金。” “如今已经收获十几万镒......” 不少大臣听后，一时间有些发愣： 这么一看，东征军的收获可真大啊...... 不过，仙府和陛下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加入进去？ 竟然还有这好事儿？ “当然，此举自然也是有一定风险的，比如航海之时出现翻船......那大家自然会赔钱。” “而且这些矿脉，本身就是我大秦的国有财产。” “所以，你们最终所能够获取的财富，肯定不会像东征军那么多。” “一次航行下来，可能只有数倍的财富......” “毕竟这种矿脉的赋税并不低。” “当然，你们也可以自行组织航海船只，缴纳更加高的赋税......” 第293章 航海 随着李意的讲解，一众大臣们总算是大致理解了这远洋航海司具体是干什么的。 一时间心思各异起来。 “当然，这远洋航海司负责的绝对不止是运送海外矿产。” “还有沿海城市的一些港口建设。” “这沿海的郡县占据地利，日后都会快速富裕起来。” “比如本就极其富裕的琅琊郡，将会因此获利。” “为了防止地方出现腐败。” “所以，必须要安排更多的军队和官员前往琅琊郡驻扎镇守。” “届时，自然也需要各位从中出力了。” 不少朝臣听到之后，先是一怔......随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仙府能预想到此事......眼光确实长远。 中央以外的地方过于强大富裕，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 不少大臣在听完李意的话语后......都开始琢磨着把一些家族中的骨干派遣到琅琊了。 毕竟这琅琊可不是北方草原...... 去草原和流放没太大的区别。 而去琅琊这种富裕之地的话，家族中还是有大把人愿意的。 虽然琅琊比不上咸阳，但是也是天下有数的富裕之城了。 其紧挨着临淄，更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富庶城市。 —— “还有那新规划出的安北郡，距离海外三郡仅有四百里。” “同时琅琊会稽胶东等郡，也可以倚仗船只之利快速抵达安北郡。” “可以作为一个海上的中转之地，降低近海航行的难度，减少出海的风险。” “所以，安北将会作为远洋航海司的重点建设地之一。” 李意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摊开了一张大地图。 上面详细的描绘着如今大秦的版图，以及诸多重要河系。 「这地图哪里来的......真的假的。」 「如今的大秦......已经这么大了吗？」 不少大臣没有听明白李意在说什么，全都被这张地图给整迷糊了。 尤其是在他们看到，北方九郡一个郡的面积顶中原三四个郡后，更是有些无言。 「嗯......这么看北方九郡，其实也没那么不堪......虽然人口少、很落后、种不了地，但是至少地盘够大。」 —— “除了安北郡，还有会稽郡。” “这是日后远洋航海司的另一个重点建设地区。” “会稽郡乃是大江（长江以及一众重要江河的古称）与东海的连接地。” “其河运航线众多，可以凭借河运快速的往来于大秦诸多地域。” “也可以直达部分百越之地。” “日后若是想攻打百越，粮草运输便可以依靠大江的诸多支流，实现快速运输。” —— 大臣们听完后则是有些感慨：没想到仙府对这航运之事也颇为精通。 当然，对于此他们并没有多意外。 毕竟秦的河运技术颇为发达，关中更是有渭水这条源自黄河的重要河系。 整个中原的航运都颇为发达，不然也不会有能够航海的大船出现了。 —— 而在李意解释完远洋航海司的作用后，嬴政微微颔首。 轻声开口道： “朕欲将此次东征军所获之两成，充作众卿投入远洋航海司之资财。” “如此，诸位亦非空手而回，且日后尚可获更多财富。” “此后航海所得，皆依此例。” “依各自投入钱财之比例，扣除一定税额后予以划分。” “此外，天下各处之富商亦可出资出力，获一定分成。” “也可以自行打造船只外出航海。” “若是发现我大秦版图外的矿产，按照贡献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嘉奖。” “日后大秦若是将那里纳入版图，发现者也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开采权力。” 大臣们前面听得津津有味，后面就觉得有些奇怪。 “陛下......这海外除了海外三郡，难道还有其他陆地？”丞相王绾忍不住出声道。 “嗯，海上还有更大的陆地......甚至比我大秦如今的疆土还要广袤，气候宜人，适合耕种并且有诸多高产粮食。”嬴政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最近仙术府开始对外售卖的「土豆」，便是得自海外的那片巨大陆地。” —— “什么？海外还有这种宝地？！那岂不是有一个强大的国家？” 不少大臣震惊不已。 而且他们也知道土豆的存在，这东西据说埋到土里......只用几个月就能够长出一堆土豆。 他们本来还以为是仙术之功，没想到竟然得自海外？ 想到海外有这种地方，不少人都有些担忧起来：“如此宝地，想来定是有一强大国度......” 虽然对大秦的实力十分自信，但是军队远洋而去，又能有多少实力呢？ 总不能打造数十万的海军出来吧...... 嬴政哪里看不出朝臣们的心思，摇了摇头道： “众卿无需担忧。” “此地之人，大抵与百越之地之人相仿，甚至更显落后。” “乃是各自为战的部落。” “此些部落或较海外三郡稍强，然亦强之有限。” “逊于百越之地的诸多部落。” —— “嗯？这不又是一群野人？” “这么好的地方，竟然又被野人给占了？”这是绝大多数大臣听后的第一想法。 至于陛下是怎么知晓此地的存在，大臣们并不在意，更不会去质疑。 经历之前倭国之事后，他们相信......陛下说海外有陆地那肯定是真的。 这八成又是仙府讲的，毕竟这土豆不就是从仙术府流传出来的吗？ —— 大臣们今日，本来是想着划分“战利品”的，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劲爆”消息。 些许钱财倒是也算不上什么了。 虽然东征军带回来的财富十分巨大，但是真分下去大家也分不到太多。 直接投入远洋航海司也挺好......以后能收获更多。 不，还要投入更多......再让家族中的后辈参与进去。 —— 在朝会结束后的两日。 报纸上便刊登了有关“远洋航海司”的消息。 “海上还有巨大的财富！” “人人皆可参与。” “想要一夜暴富吗？去安北郡吧！那里距离瀛洲郡只有四百里！” “远洋航海司将会重点建设的三大地区。” 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开始迅速的在关中以及中原各郡扩散开来。 上到贵族，下到黔首......全都对此心动不已。 当然，真正愿意前往的人仍然不是很多。 因为咸阳离东海十分遥远。 如果前去......也就意味着以后再难返回咸阳。 这是绝大多数贵族以及百姓们所不能接受的。 毕竟如今的咸阳......没有流民。 黔首百姓有了安稳的日子，自然不愿意挪窝。 而贵族们，也舍不得这咸阳的繁华......哪怕是那群从齐地迁徙而来的贵族们。 所以大家唯一的参与方式......就是“投资入股”了。 贵族富商们，全都陆陆续续的投钱进远洋航海司了。 同时，也有一些打算自己组建船队进行航海探险的...... 报名加入了仙术府来办的“航海探险班”，购买航海利器“指南针”和“六分仪”。 —— “徐福卢生，六分仪的使用方法，你们已经掌握了。” “好好教导这批人，并且传授航海经验。” “关中这些有志于出海的，都是齐地迁徙来的部分贵族。” “对于航海本就有一定的经验。” “日后也可以作为尔等的助力。”李意看向徐福和卢生。 最近收学费收到手软的卢生，当即点头。 再度感受到咸阳美食的美好，以及各种新奇美食，卢生这几日的体重似乎有所回升。 虽然内心仍然不怎么想出海受罪，但是他也不敢违背李意的的命令。 “......听说日后航海之时，船上也会有一定的仙家酒楼的美食，希望这是真的。”卢生默默祈祷。 —— 秦府。 项羽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今日份的报纸，眉头微蹙。 “远洋航海司出海？” “可惜我身上的钱财，暂时还只能用来维系我在咸阳的生活，不足以让我再投入更多。” “没想到以前居住的会稽，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哎......可惜，我和叔父早就远离会稽了。” 项羽叹了一口气。 “海外还有巨大的陆地，有无尽的财富？” “我如果能够前往，倒是有可能够积攒出复楚的力量......” “可惜，我不懂航海。” —— 项羽连道了两句可惜，只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大机遇。 “算了，还是好好经营我的奶茶店吧。” “最近奶茶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亚父所说购买品质更好的茶叶，果然是一良策，我一开始竟然还有所怀疑......” 前些日子，百越有商贾运送来一批茶叶抵达咸阳。 价格颇为的昂贵，远甚于之前蜀地的茶叶。 当然，茶叶的味道自然也强上许多。 而亚父范减让项羽购买这些茶叶熬制奶茶，提高品质。 项羽一开始是不太想买的。 因为泡成奶茶后，区别不是太大......顶多也就茶味儿更独特一些，成本却要翻不止一倍。 不过，基于对亚父的信任，项羽还是买了一大批百越那边流传过来的茶叶。 同时提高了店铺内的奶茶售价，不提他就得赔本儿。 至于结果嘛，也不能说成功也不能说失败...... 由于项羽那家临近女子学堂的奶茶店女客户极多。 作为商贾之女，并不太在意的价钱。 同时，还吸引到了一批男客户...... 导致这家店越来越火爆。 而他们发现这家奶茶店和市面上其他奶茶店的口感完全不同。 虽然和仙家奶茶店的风味不一样，但是在品质上已然接近仙家奶茶店了。 而且又比仙家奶茶店便宜不少。 自然而然在一众奶茶店中脱颖而出，变成了仙家奶茶店的平替...... 就算项羽不在的时候，也有大量的客户。 顺道还带动了隔壁的一家仙家奶茶店...... 仙家奶茶店的奶茶有冰，项羽的奶茶店没有。 他们喝完之后，冰还没化就又去买一杯项羽的奶茶......然后把冰倒进去，有种全新体验。 当然，这也就造成项羽名下的其他奶茶店营业额颇为萎靡...... 因为那些奶茶店，并没能引起大家的注意......而原材料成本又大幅上涨。 所以，项羽的赚钱效率并没有提高，反而还有所下滑。 一家店的火爆，带不动其他店的萧条。 幸好周立儿出了一个主意：不要再用秦氏奶茶了，而是确定一个更加醒目的招牌，最好再在招牌上方一些项羽的照片。 没错......项羽终究还是暴露了他就是煮茶少年的那个事实。他在某次聊天时，说漏嘴了...... 之所以如此说，主要还是秦氏奶茶太大众了，大家压根不知道这店是项羽的开的...... 不然，肯定会慕名而来。 所以，在周立儿的出谋划策之下，秦氏奶茶正式更名为......秦羽茶艺。 并且贴上了项羽的大头照......以及展露身手的帅照。 没几日，便收入暴涨。 所有店铺都开始赚钱了...... —— 秦府的另一边，范减则是有些无言的看着最近奶茶店的营收。 “我这是把仙府的事情，给办砸了啊......” “项羽这小子，好像有点儿运气在身上啊......” “哎，主要也是我不能做的太明目张胆，不然我有不下十种方法让他赚不了钱。” “还是去向仙府汇报此事吧。” 不汇报不行了，项羽真把这奶茶店给盘活了......看看仙府有什么安排。 —— 秦羽茶艺。 一名长相俏皮可爱的少女点了一杯奶茶后。 看着招牌上的照片，不由得嘴巴微微上扬： “嘻嘻，原来秦先生的相貌如此俊朗啊，难怪......” 周立儿出谋划策是有小心思的。 因为她想看看秦羽先生到底长什么样子。 尤其是在得知秦羽就是那位知名的“煮茶少年”后。 周立儿就更好奇了，而且心里莫名有种危机感。 但是她又不好意思真的去奶茶店里，怕被秦羽认出来......只能这样绕个圈子了。 第294章 试运行 转眼间，一个多月便过去了。 咸阳的喧嚣依旧，“航海热”并没有给咸阳带来什么太大的变化。 毕竟咸阳身处内陆，距离大海极其遥远。 普通人没能力去，贵族们不需要去。 唯一带来的变化，是咸阳陆续开始出现一些名为“公司”的商贾机构。 据说是从远洋航海司中得到的灵感，不少商贾以此来分担经商风险...... 不过大都是小打小闹，没有成为一个完整的体系。 甚至还冒出了一些扯皮事情...... 毕竟贵族们也没兴趣投资这些商贾......他们觉得还是投资仙术府以及国家的产业比较靠谱。 廷尉李斯倒是注意到了商贾中的这一现象，敏锐的意识到这种新型的商贾模式，很可能会对大秦的未来产生巨大的影响。 故而开始考虑参考远洋航海司的一些情况，制定起一系列律法。 —— 相比于咸阳的没什么变化。 沿海一带郡县的百姓，则是大不一样。 这几日有关海外三郡的消息，也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传到了沿海各郡。 相当多的人，因此而变得兴致勃勃起来。 尤其是那些以打渔为生的沿海村落。 “啥？海外有黄金和白银？” “秦人在海外也有郡县吗？” 不少沿海的穷苦渔民在知道此事后，纷纷开始畅想起出海挖矿暴富的美好生活。 不过很快他们就梦醒了......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海外的瀛洲郡、方丈郡和蓬莱郡，到底在哪里。 他们的小渔船，压根就出不了海......顶多在大海周边捕捕鱼。 —— 不少渔村的渔民，在听到这个消息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怎是一个“望洋兴叹”可以形容。 在当下交通能力受限时，海洋的阻碍性远大于交流性。 广袤的中原已为百姓提供了充裕的生存空间，故而海洋对人类生活的作用并不算多大。 甚至沿海一带的许多城市因为地理原因，反而比较贫困......富裕的则是少数。 只有齐地琅琊一带，出现了有限的近海贸易，故而诸国中的齐国一直十分富裕。 其他临海之地，最多也就捕捕鱼...... 当然，捕鱼也只是额外补贴家用的一种手段......毕竟捕鱼有风险，还不稳定，没有种地来的实在。 —— 不过那些分封在沿海的公子们，完全就是另一种心态了。 比如身处会稽的会稽王在得知关中的消息后，内心便是狂喜不已。 这简直是人在家中坐，好事儿天上来啊。 当即便召集起封地内的百姓开始建造船厂。 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政绩和财富。 其他临近大海的公子们，也全都争先恐后的开始建造起船厂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这远洋航海司要带着一大笔钱财来沿海郡县修建船厂了。 到时候船厂只要建在自己的封地，那不就是解决一大批流民问题了？ 顺道自己封地也能够收获更多的赋税。 不论是为了让封地变得更富裕，还是为了在日后有机会返回咸阳。 公子们对于自己封地的管理都还是很认真的。 倒不是说公子们责任感强。 主要还是因为......如果他们当不了太子，以后肯定是要在封地待一辈子的。 封地就跟自己家没啥区别了......自然是希望封地越来越好。 然而碍于能力和财力......绝大多数的封地一直没有多大的起色，和以前比起来没啥太大的变化。 毕竟，大部分公子也都只是普通人。 虽然有一定的才学，但是关于如何让封地变得更好......他们也没啥好办法。 能做的也只是让大家好好种地，别跟着那些不老实的六国贵族乱搞事情。 这也是大部分分封出去的公子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 稳定封地的同时，打压那些有不臣之心的贵族。 —— 至于如何带领封地走向强大，暂时还不是他们所能考虑的事情。 然而如今父皇要成立远洋航海司，同时聚集了一大批的人力和物力。 这让不少公子看到了机会...... 毕竟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这远洋航海司的意义是什么。 日后大秦会重点发展航海，以此来实现快速往来于海外三郡，运送海外三郡的金银矿产。 说不定自己的封地，日后也能够比拟关中一带的郡县呢？ 到时候仙府肯定还会把仙术府的仙家酒楼也开到沿海来。 就算当不了太子，那生活水平肯定也能稳步上升不是。 封地的诸多公子，和咸阳的联系并未断绝。 很清楚如今的咸阳是何等的繁华，咸阳贵族家家通电，享受着各种各样的神奇仙术产品。 那心里那是相当的羡慕。 然而各封地的公子，没有父皇的召回，根本就不能回咸阳......他们只能在自己的封地里干着急。 所以不少公子，都开始羡慕起幼弟胡亥来。 虽然幼弟没有封地。 但是他什么都不干，就能留在咸阳享受美好生活......父皇果然偏爱幼弟啊。 本来这些沿海的公子们，都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体验不到家里通电了。 因为按照先后顺序来说......这发电厂肯定是先从咸阳普及再到关中普及，然后再慢慢向外扩展。 他们这些沿海公子，离关中最为遥远......自然是最后才能轮得到。 而如今远洋航海司的出现，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毕竟，关中的政令明明白白的写着：远洋航海司将在沿海地区设立工厂，其中涵盖发电厂。 —— 在沿海地区的公子们摩拳擦掌之时。 咸阳则是迎来了又一批外出归来人士...... 西域的部分探险方士，又带着一批西域特产返回了咸阳。 这批探险方士是在西域彻底统一后，开始折返的。 当初扶苏抵达西域之时，西域便已经接近统一了，那时候只有少数几个偏远城邦没有纳入大秦。 而攻下剩余的城邦，实际上没花多少时间。 而这个时候，扶苏的西征任务其实已经算是完成了。 不过扶苏觉得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干，就完成了任务实在是...... 老实说，扶苏一开始都做好了在西域奋斗十载的准备了。 想到仙府和父皇交待的修建铁路......又想到这西域之外还有敌人，仍然需要大批秦军驻守。 所以扶苏打算还是先留在西域。 修修铁路，至少得修到草原，等到西域彻底稳定下来。 他到时候再回咸阳，才不算是辜负父皇的所托。 所以，只派遣一部分探险方士和军队先折返咸阳。 —— 咸阳宫。 嬴政一脸淡然的听着西域归来的将领和方士汇报的消息。 而待得他们将消息汇报完之后。 嬴政则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休息。 随后命倡和将消息带给李意。 等到倡和离开之后，嬴政方才微微抬起头注视着西北方向。 轻声道： “扶苏这孩子，竟然选择主动留在了西域......” “看来短时间内，是见不到扶苏了......” —— 此刻的李意正和弟子荣禄在仙术府，而非是自家府上。 而李意听到倡和带来的消息后，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这领土面积扩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不过想到如今世界各地的军事水平，有这个结果......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毕竟如今大秦的军事实力，足以对天下绝大多数地区形成碾压。 只要秦军能够抵达的地带，就没有失败的可能。 对于西域纳入版图，那只能说是早晚的事儿。 让李意惊讶的最大原因，主要还是这左道太能来事儿了。 长公子扶苏都还到西域呢......这左道就直接把整个西域给打的差不多了。 “如此一来，如今大秦的版图已经达到一个十分巨大的程度了......粗略估计怕是有千万平方公里了。” “看来必须得抓紧修铁路了。” “不然这么大的版图，光是政令传达上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虽然暂时不用担忧地方叛乱的问题，但是长此以往肯定不是一件好事。”李意颇有些无奈的想道。 前些日子其实已经修建好一条可以往来两地的铁路了，只不过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之中。 仙术府正在测试整条铁路的安全性，也就是所谓的“试运行”。 这也是李意为什么今日出现在仙术府的原因之一。 —— 在李意颇为惆怅之时，身旁的荣禄则是一脸期待的道： “老师，兄长已经征服西域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日后我们可以持续获得西域的特产了？” “正好今日仙术府要进行铁路试运行，真是好事成双！” 李意听后则是没好气儿的笑道：“你竟然想的是吃的？” 嬴荣禄则是一脸无辜的道： “西域的特产不止有吃的啊，还有矿产和工业材料。” “西域不适合种植粮食，但是却可以种植橡胶草，到时候可以提高蒸汽火车的行进速度。” 李意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好吧，看来为师是错怪荣禄你了。” “走吧，先去看看这条铁路是否能够成功抵达北地郡吧。” “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到时候可以考虑「外包」一部分工作出去。” 如今修建的铁路，乃是从咸阳抵达北地郡，全长近四百里。 冶炼厂的近三分之一的钢铁产能，都用在了这铁路搭建之上。 使用各种各样的省力的机械以及牛车马车协助建设。 前前后后投入的劳动力至少有二十万人，完全投入铁路建设的劳工也有七万人。 这才用了八个月的时间，成功修建出了如此长的一条铁路。 可谓是耗费了极大的人力和物力。 当然......其所能够带来的价值，同样极大的。 不用一天的时间，即可成功往返北地郡和咸阳。 严格来讲，它的最高速度其实并不比骏马快。 但是胜在其可以不眠不休的保持高速行驶。 并且能够运输极其多的货物。 比如其能够轻易运送数十万斤重量的粮食。 兼顾了速度和运输能力，效率是常规牛车的不知道多少倍。 日后北方九郡如果缺少粮食，也可以快速从关中运送过去。 同时还可以快速的从北方九郡运输如煤炭等关中需求极大的资源。 —— 之所以第一条铁路联通北地郡。 一是因为北地属于关中六郡之一，乃是大秦原本就有的核心基本盘。 二是因为北地郡的地理位置，同时联通了月氏郡、上郡、九原郡这三大重要郡。 日后不论是要抵达北方九郡。 还是说抵达西域，这北地郡都将是是最佳的中转站。 故而第一条铁路，联通北地郡和咸阳乃是仙术府所有人的共识。 —— 蒸汽火车的起始站，位于咸阳城外不足五里的地方。 此刻围满了大量的咸阳的“吃瓜群众”。 作为咸阳本地人，他们早在三个月前就注意到这条通体皆是钢铁的奇怪道路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由于其是用钢铁所制，十分的奢侈。 以至于某位有心之人趁着天黑，打算偷一截下来卖钱...... 只不过他砸了半天......硬是没能砸下来一截铁轨，反而被闻声赶来的官府给逮了下来。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了咸阳城内的一桩笑谈，同时还登上了咸阳日报。 当然，如今咸阳的百姓生活富足。 奇葩并不多，所以这种事情只发生了一例。 反倒是北地郡那边，数个月以来已经出现几十起“偷盗铁轨”的案件了。 毕竟这铁路绵延百里，让不少人看得眼馋。 好在铁轨的打造用的乃是特殊的含锰钢。 所以颇为的抗造，倒是没有谁真的偷走铁轨。 加上这些小偷的工具较为落后，难以对铁轨造成太大的威胁。 不过再没有威胁，终究也还是对部分铁轨中的枕木造成了破坏。 这可把北地郡的郡守气的。 一边担心陛下怪罪，一边恼怒不已。 直接把这些傻叉全给抓了起来，通通发配去北方九郡挖煤去了。 并且下令周边人只要看见破坏铁轨者举报有奖，不举报者同罪......在官方的严惩下，“偷铁轨的行为”方才逐渐平息。 也正是因为这些奇葩事儿，所以铁路明明已经修好了，也仍然要试运行一番。 这还是修建在富裕的关中地带...... 要是放在别处，怕是情况更为严重。 当然等到以后铁轨通车了，他们再去偷铁轨，直接碾过去......他们可能就长记性了。 第295章 城外有龙 仆射淳于越得知此事后，则是感慨不已的说了一句：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啊。” 此言引发了不少儒生的赞同。 在淳于越看来，如果北地郡也能如同咸阳那般富裕。 人人有工作、有地种......想必就不会出现这种可笑的事情了。 只能说这铁轨......就如同真金白银一般。 明晃晃的摆在地面上，考验着人心。 而咸阳只有一例偷盗行为，那北地郡却有数十次的偷盗行为。 明明都是关中地区，差别却如此之大。 如今的咸阳，已经逐渐接近圣人所言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而其他地区，显然还有待提高与进步。 淳于越感慨之余，只希望仙术府的产业能够尽快覆盖过去，到时候应当就不会如此了。 —— 当李意和嬴荣禄抵达城外的「咸阳站」后，自然注意到了围在此处的一众咸阳百姓。 此处除了咸阳看热闹的百姓外，还有一些提前得到了消息的官员。 虽然铁路火车的具体消息，一直没有刊登上报纸。 但是朝中的大臣们，几乎都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毕竟，这绵延不绝的铁路压根就藏不住......所以大臣一直有派人留意这铁路。 按理来说，火车正式投入运营这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大事，肯定要召集一众大臣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进行。 不过如今只是提前实验，并不算是真正的投入使用。 所以嬴政并没有到场，而是等火车的安全性得到确认后，方才会举行隆重的仪式。 不然，到时候陛下大臣们上午举行完仪式，火车下午就翻车......那玩笑就开大了。 —— 淳于越和李斯最近和李意的关系颇为密切。 自然知道仙术府今日要运行传闻中可日行千里「蒸汽火车」，拥有搬山之力的火车。 除了此二人，治粟内史张鸿同样对火车十分的期待。 作为掌管国家仓廪之官的他，很清楚一件事......若是火车的能力真如仙府所言那般强大，那日后某地出现灾年导致粮食短缺也再无忧患了。 所以他们三人今日全都放下琐事，来到此处观看。 除了他们三位亲自到场，其余的三公九卿虽然没有亲临，但是也或多或少派遣了各自的亲信前来旁观。 其实不是他们不想来......主要是他们要是全来了，独留陛下没来......多多少少是有一些不合规矩了。 —— 在看见李意后，淳于越当即走了过来： “仙府，不知这火车生得何等模样？” “此前你曾言说，这火车拥有搬山之力......难道和传闻中的山神有关？” 淳于越并不知晓这火车的具体模样，而此刻火车还在那站内，被火车站遮挡着。 李意听后笑了笑：“仆射不用心急，一会儿这火车就会从咸阳站开出来了。” —— 半晌过后，嬴荣禄从火车站内走出来，表情略有些激动： “老师，蒸汽机车「玄机」的货物已经装载完毕，预热也已经完成，可以发车了！” 李意点了点头，哪怕内心同样激动，但是还是淡然的道： “嗯，发车吧。” 随着李意的命令下达，火车站内很快便升腾起一大片黑白交织的气体。 只见大量的黑烟与白雾喷涌而出，同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就连大地隐隐开始震动。 让得在场众人惊慌不已，以为发生了天灾。 只见火车站内跑出了一只通体漆黑，略有些狰狞的大怪物。 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心中升腾起的恐惧越加浓郁。 不过想到这里乃是仙术府的一处工厂，大部分人还是压抑住了恐惧，没有拔腿就跑。 然而这大怪物身后又出现了一截又一截的躯干。 有一名百姓立即失声道： “龙！这是一条黑龙！” 其他的吃瓜百姓再也坚持不住了，看着怪物喷涌而出的气息，再看看其蜿蜒盘旋的庞大躯体。 可不就是一条大黑龙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众人当即是四散而逃。 这也是为什么李意没有将火车之事刊登到报纸上。 因为他担心吃瓜群众太多，到时候场面一乱出现什么“踩踏事件”可就不太好了。 如今吃瓜的也就是周边离得比较近的百姓，很快就跑得精光了。 —— 一时间火车站变得十分冷清，只留下一些知道内幕消息的官员们。 不过饶是这些官员，此刻也同样是两腿战战，心中升起强烈的恐惧。 淳于越咽了咽口水： “仙府，这火车竟然是一条黑龙？” “难怪你说它能有搬山之力，当真是不可思议。” 李斯同样有些傻眼的看着跑的越来越快的巨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哈哈，仆射这不是龙，这只不过是冶炼厂用那些钢铁打造出来的蒸汽火车罢了。”李意笑盈盈的道。 “你看这火车后面拉着的全都是运往北地郡的粮食。” “现在是上午，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想必这火车在傍晚就能够将北地郡的那批煤炭运送回来了。” 淳于越听后则是喃喃低语道：“没想到传说中的龙竟然是用钢铁所制......” 李意听后也就不再过多解释什么......毕竟这火车，确实有点儿像一条蜿蜒盘旋的黑龙。 望着火车逐渐远去的背影，李意摸了摸下巴： “这污染还真是不小啊......” “看来还得慢慢完善，内燃机车还太遥远......短期内能够投入使用的也就只有蒸汽机车了。” 虽然这污染不小，但是用个几十年还是没问题的。目前的碳排放，相比于整个地球而言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不过这钢铁巨兽给人的感觉......确实有些震撼人心。 一旁的治粟内史张鸿则是颇为吃惊的道： “傍晚就能带回粮食？咸阳距离北地郡可有三四百里，这一来一回怕是得有七八百里吧？” “只用半天即可抵达？” 李意点了点头：“初期为了安全考虑，不会让其速度过快......不然的话半天都用不了。” 虽然咸阳距离北地郡四百里，但是实际上换算成后世的公里，也就二百公里左右，来回四百公里，时速只有四十上下。 蒸汽机车的上限可远不止四十公里每小时...... 主要还是如今的材料和工业水准有限，暂时只能保持这个水准。 当然万事开头难嘛，如今已经走出了第一步，日后完善起来也就快多了。 —— 张鸿听到李意的话语后，一时间有些沉默。 本来他听到火车半天即可往来于咸阳和北地便已经十分震惊了，没想到竟然还可以更快。 张鸿越发觉得这仙术的强大，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揣测的。 随后想到了自己初见仙府之时的情景，那时候的他还在扯着仙府的鼻子骂了一顿...... 而仙府却不计前嫌，还通过仙术让大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鸿对李意那是越发的敬佩，忍不住在心中自嘲当初自己的无知...... —— “好了，各位都别在这儿干站着了。” “这火车虽然速度不慢，但是想往来于咸阳与北地，还是需要花一些时间的。” “大家可以先回去了，等到傍晚再过来。”李意望向在场的诸多官员。 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回去汇报消息。 —— 而咸阳城内的则是热闹的很。 “城外有龙！大黑龙！” “通体漆黑，身长百丈！” “所过之处云雾缭绕、黑气翻涌、遮天蔽日！” 一位从火车站逃离回来的咸阳百姓，见黑龙没有来吃自己，暗自松气之余便开始炫耀起自己今日的见闻来。 “真的假的？城外有这般可怕的龙你还能活着回来？”有人笑着打趣道。 “真的！过几日此事肯定就能够上报纸了，我亲眼所见哪里有假？” “巨龙行走之时，大地都隐隐在震动，相当的可怕。” “龙不都是用飞的吗？怎么还会走路？” “呃......可能是地龙？” —— 随着吃瓜群众们传播消息，这城外有龙的消息很快便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不过李意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在各处的报亭普及火车的存在，免得这这些百姓心中过于恐慌。 不过李意并没有告诉他们火车在傍晚就会回来。 不然傍晚之时，又会有不少吃瓜群众去火车站那里围观。 当然，即使如此也不时有城中百姓跑到城外的火车站去偷偷打量。 李意也没有多管，只要他们不跑到铁路上躺着就行。 而且这些百姓虽然没见过火车，但是他们又不傻。 光是火车那大块头他们也不敢真的太过靠近。 人类天然有趋吉避凶的心理，这种未知的事物虽然让人好奇，但是还是不会作死的。 —— 另一边。 蒸汽火车「玄机」的“龙头”之上，四名仙术府的方士和墨者正在驾驶着机车，其中一人赫然正是牛二。 由于这蒸汽机车的操作颇为复杂，为了防止出现不必要的意外，初次运行必须要有仙术府的核心人员在场。 牛二则是此行的核心人员，负责驾驶操作。 还有一名方士带着望远镜负责观察道路，剩余两名墨者则是负责铲煤。 此行是有一定的风险的，虽然自从铁路建成已有一个月，期间更是数次排查以确保道路万无一失。 但是这终究是蒸汽机车的第一次长途运行，没有人敢肯定这个过程一定是万无一失的。 不过牛二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登上这辆蒸汽机车，其他三人同样如此。 相比于这微不足道的风险，驾驶蒸汽机车更让他们心动。 —— 此刻已过了正午，蒸汽机车早已远离咸阳成。 一马平川的行驶到了临近北地郡的地带。 突然，站在火车头侧方负责观察道路的方士高声开口道： “牛列车长！前方似乎有一批擅自闯入铁路的人！” 牛二闻言先是一愣，当即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发现还真的有几个人在铁轨上鬼鬼祟祟的。 “难道又是那些企图偷盗铁轨的人？”牛二心中一紧。 当即拉响了蒸汽火车上的鸣笛，一道清亮鸣叫声当即响彻云霄。 牛二倒不是担心这些人把火车撞翻，他主要是担心这些人被火车给撵成肉泥。 毕竟仙术府早就用牲畜实验过了，这火车行驶在铁轨之上，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拦得住。 除非是用极其巨大的山石把整条铁路都给挡住。 牛二连连拉了好几下鸣笛，示意前面那批偷盗者尽快离开。 —— 北地郡的郊外。 一个长相俊美，身材瘦弱的年轻人正蹲坐在一个绵延不断的铁路上。 此青年名为张良。 其乃昔日韩国丞相之子。韩国覆灭，张良亦失其身份地位，身负国仇家恨，一心欲灭秦。 然秦之强大，实非张良所能抗衡，其又为落魄贵族，身家有限实无良策。 就算灭不了秦，他也得刺杀秦王。 于是散尽家财，不为别的，只为寻找刺客前去咸阳刺秦。 但是这咸阳守卫众多，那秦王又久居深宫。 张良的钱都用光了，也没见那些刺客有谁真的刺秦。 这让张良感觉自己可能上当受骗了......这些刺客不会是骗了自己的钱就跑了吧。 钱财散尽的张良只觉得颇为郁闷。 不过......在数个月之前，张良偶遇一奇人，此人名曰黄石公。 非要叫张良给他捡鞋，张良本来不想捡的，不过看这老头儿是个瘸子颇为可怜，最终还是给他捡了鞋子。 随后这黄石公于张良面前展露些许神奇手段。 仅观其面相，便推断出张良之来历，洞悉其心思。 让张良大为震撼，只觉得自己碰到隐士高人了！ 同时还为张良引荐前去东方寻找一名大力士。 言其能够帮助张良完成大业，并且留给张良一本《太公兵法》，让其好生钻研。 然而这书里的内容十分晦涩难懂，导致张良钻研许久未有所获，故而只好先去东方找大力士。 他在一处名为“秽国”的地方还真找到了一名大力士，愿意助其刺秦。 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一件趁手的兵器，至少也要百斤重的巨锤。 说是日后秦王肯定会巡视天下，到时候他可以一锤子下去把秦王的车辇给砸个稀巴烂。 这让张良有些为难...... 自己这钱都用的差不多了......手下只剩些许家仆，去哪里给他打造大锤子呢？ 直到他游历北地郡继续谋求刺秦之法，竟发现这北地郡的地上竟然有一条绵延不绝的金石之路。 “这秦人竟然如此奢靡，用金石铺路？？”张良联想到自己的落魄，心中忍不住暗骂。 不过很快又欣喜了起来： “这道路乃是金石所制，那我不就可以偷一截下来吗？” “而且还可以获取钱财来反秦！” 于是张良命令手下所剩不多的家仆，开始偷盗铁路。 结果每一次都没能得手，还害得好几位家仆被北地郡的郡守给抓去了。 这让张良十分无奈。 他认为......可能是家仆的力气不够。 所以在每次即将得手，都功败垂成导致被官府的人发现。 于是他再度东行，请来了大力士沧海君，让其协助自己偷盗这铁路。 而今日张良，终于从东方归来将沧海君带到了此处。 张良望向身旁的沧海君，道： “沧海君，你看这地上的金石，只要取下一截来，就可以为你铸造百斤重的大锤了。” “别说百斤，就是千斤也可以。” 第296章 这一定是天神的武器! 沧海君见到地上的铁路后，眉头一皱： “没想到这秦人真的如此奢靡......竟然将这般珍贵的金石，直接铺在了地上？” 沧海君本来还不太信张良所言之事......但是真的看到地上那望不到尽头的铁路后，他是不得不相信了。 —— 当年秦灭韩之时，有不少韩人逃往东夷人所在之地，沧海君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由于其力大无穷，甚至还在东夷人中混成了一个小部落的君主，地位不低。 逃亡的韩人因为各种缘由，本来就对秦人十分仇恨，自然对张良刺秦的想法颇为认同。 这也是为什么沧海君愿意主动帮助张良刺秦，因为他同样也看不惯秦人。 而且前段时间秦人的军队打到了东北方，就连东夷之地颇为强大的箕子国都对秦人俯首称臣了。 而身为小部落首领的沧海君，又能如何？ 而且还有人向秦人揭发自己，说自己是从中原逃来的叛乱之人。 那人乃是沧海君在东夷的敌对部落，知晓一些沧海君的来历。 沧海君只得带着一批心腹先行逃离。 一想到自己逃到东夷都没能躲开秦人，他心中那是越发悲愤。 故而当张良找到他寻求刺秦一事时，立即就获得了沧海君的支持。 —— “哼，既然这些残暴的秦人如此奢靡......正好便宜了我等。”沧海君冷声笑道。 “且让我取下一截来，打造成趁手的兵器。” 模样俊秀的张良闻言，略带欣喜的点了点头： “吾亦作此想，然手下皆无能之辈，实难成功取下。” “素闻沧海君力大无穷，想必能轻而易举取下。” 沧海君听后咧嘴笑了笑，当即将双手搭在铁路之上。 同时大叫一声，猛的发力......这声势看起来十分惊人。 结果铁路纹丝不动。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张良眨了眨眼睛，很识趣的没有言语。 沧海君尴尬的笑了笑： “方才我实未做好准备。” 随后猛吸一口气，再次发力。 这一次倒是还真有所不同...... 沧海君因为用力过猛，直接一个“出溜滑”摔在了地上。 身旁的一些随从连忙过去，打算将其扶了起来。不过沧海君一个鲤鱼打挺就翻了起来......似乎是为了掩饰方才的尴尬。 张良略微掩了掩面，随后开口道： “沧海君，依目前情形来看，我们尚需一些工具相助。” “为防不测，之前我特意备下了一柄斧头。” “如今倒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你若用它，想必能将这道路上的金石取下。” 张良一边说，一边命身旁的家仆递来了一把斧头。 沧海君听后点了点头：“子房言之有理，我确实需要一趁手的工具。” 随后接过斧头掂量了一下：“倒是有些轻了，不过应该也是够用了。” 还没等张良说什么，沧海君便是大手一挥，一斧头劈了下去，直接激扬起些许火星。 众人定睛望去，发现这金石所做的道路只多了一道小白印。 沧海君手中的斧头却多出了一道缺口...... 众人一时间皆有些无言以对。 沧海君沉默了一下后，又开始抡着斧头劈向铁路。 火星四溅......斧头变得坑坑洼洼，这道路则是丝毫无损。 张良本来想说些什么，让场面不那么尴尬。 沧海君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寻常兵器难伤其分毫。” “此物定是稀世神兵！” “若是我能够手握此等神兵，何愁不能除掉那秦王？” “......”张良忽然觉得这沧海君的脑子，可能和自己不太一样。 不过见沧海君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他也就没有再说类似的话语。 故而只是皱了皱眉：“此物竟然如此坚硬......难怪我此前数次都未能成功，那我们该如何取下呢？” 沧海君听后则是微微一笑： “此物必定是天神遗落在凡间的兵器，所以才会如此坚硬。”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够成为这神兵的主人！” “不然那些秦人，为何会任其放在地上？” “定是他们无一人可以取下这天神的兵器！” 在沧海君看来......如此珍稀之物，没有谁会傻到把其扔在地上。 张良听后愣了一下，小声的道： “可是我此前听闻，此物乃是那秦人所铺设的什么铁路......” “禁止常人随意靠近，偷盗者会被重罚。” “应该不是什么天神的兵器吧......” 张良作为偷盗铁路的参与者之一，手下甚至还有数位家仆被官府抓了去......自然是知道这铁路的来历。 虽然其没亲眼所见这铁路的建造过程，但是这北地郡有不少人都见到过。 沧海君听后却是摇了摇头： “子房，这种话你也信......你觉得谁会蠢到用这种神兵利器铺在路上？” “此物要是用在兵器打造上......能打造出多少锋利的武器？” “我猜啊......定是那些秦人无能，拿不到这天神的兵器，同时为了防止我等有志之士拿到神兵，从而故意放出的谣言！” “秦人畏惧这神兵找到真正的主人，所以才不让常人靠近，才会抓捕那些对神兵有想法的人。” 张良：“......” 沧海君见张良好像对自己的话语表示怀疑，当即开口道： “我在东夷之时，就曾听闻过一个传说。” “神兵有灵，自行择主。” “必须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才能得到神兵的认可。” “方才我的实力最多只展露出了三分，所以这神兵才没有认可我。” “接下来我要展现出我真正的实力了。” 说罢，便自顾自的在铁路旁煞有介事的打了一套拳，然后吸气吐纳。 用他的拳头对着地上的铁路一顿乱锤......很快他的拳头便有些血肉模糊。 看的一旁的张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疼。 “沧海君，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吧......我刚才看到有人注意到我们了，说不定一会儿官府的人就来了。”张良开口劝说道，而且他也真的注意到有人了。 根据他此前偷盗的经验来看，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官兵前来了。 然后沧海君却是哈哈大笑： “痛快痛快！我能够感受到神兵正在逐渐认可我了。” “你没感觉到吗？” “这神兵似乎略微在震动！” 张良听后，一时间有些怀疑起自己找沧海君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当上秽国君主的？ 随后看向一旁跟随沧海君的东夷人：“你们快去劝劝你们的王，再不走一会儿秦人的官兵可能就来了。” 然而那几个东夷人则是一脸兴奋和狂热的看着沧海君：“王！王！王！” 口中不时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语，满脸崇拜不已的模样。 张良：“......” 难怪这沧海君能在东夷一地称王，这些东夷人的脑子似乎同样不太好使。 就在张良琢磨着怎么把这上头了的沧海君拉走之时。 他忽然发现大地似乎略微在震动......而一旁的沧海君明明停住了动作。 张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啥！难道......这金石之路真是神兵？” 而且这神兵，真的认可沧海君了？不然大地为什么在震动？ 张良一时间也有些期待了起来，想看看“神兵择主”会是个什么场景。 然而一道十分尖锐的鸣叫声，开始从远方传来。 张良定睛望去，发现那是一个蜿蜒盘旋的大怪物。 头顶还冒着滚滚的黑烟和白雾！ 张良顿时张大了嘴巴： 这是......龙？！？！ “沧海君，速离此地！此乃恶龙出没之所！” 随着那黑色巨龙越来越近，地上的震动感也越来越明显。 张良哪里还不明白之前的震动感是哪里来的，当即是畏惧不已的开口道。 沧海君亦是看到了那冒着滚滚浓烟的巨大怪物。 不过却是丝毫不惧，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我懂了！” “定是要降服此等恶龙，方才能彻底得到神兵的认可。” “难怪神兵在地上纹丝不动......原来是被这恶龙压在了身下。” “如今恶龙察觉我要收服神兵，所以想要来阻挠我。” 张良听后瞬间傻眼了......只觉得这沧海君真是没救了。 你凭啥觉得你是如此巨大黑龙的对手啊！ “神兵助我，且看我今日屠龙！”沧海君完全无视了张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开始大声高呼。 他一旁的那些东夷人虽然有些畏惧，但还是一脸崇敬的模样。 张良叹了一口气，连忙招呼自家的随从离他们远远的，不想被这脑子有问题的沧海君波及到。 沧海君见状也不恼： “子房兄你就在旁边看着吧。” “据我所知，此龙的弱点乃是其头部双眼与鼻孔所在之处。” “一会儿我跃到龙首之处，一个前扑......便可斩杀此龙。” 张良：“......” 听到沧海君的话语后，张良的脚步更快了。 —— 蒸汽机车「玄机」之上，牛二一连鸣笛数次。 结果那铁轨之上的人竟然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让牛二一时之间，也有些无言以对。 其身边的方士观察员忍不住道：“此人难道是疯子？” “此处属于列车下行路段，咱们无法紧急刹车啊！” “贸然刹车，列车会出轨的！” “咱们离着那么远都开始鸣笛了，他们竟然还不跑？” —— “这人虽然企图偷盗铁轨，但是应该还罪不至死吧。” “牛列车长，咱们该怎么办？” 负责铲煤的两名墨者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口询问道。 牛二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行驶，不必管他。” 众人一时间有些沉默，不过也都知道牛二的选择没有错。 此刻就算是刹车，也救不了那个疯子的性命了。 反而还会因此导致蒸汽机车失控，大家全部都会失去性命。 虽然众人没有刹车，但是鸣笛声依然没有断绝。 希望铁路上那人能够在最后关头主动逃离。 牛二见状，只得叹了一口气： 仙府说的果然没错啊......想要驾驶蒸汽机车，除了需要有相应的技术以外还要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 —— 沧海君看着越来越近的“恶龙”，看着那遮天蔽日的黑烟白雾。 心里终于是有些打怵，不过想到传言中龙的弱点他又自信了起来。 直接一跃而起，冲向了迎面而来的恶龙......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如同天神。 —— 天，好像下雨了...... —— 火车酷嗤酷嗤的驶过......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旁的几名东夷人则是如同石像一般，伫立在原地。 一直高声呼喊着的嘴巴也凝固住了。 远处的张良以及他的随从目睹这一切后，咽了口唾沫。 望着“黑龙”逐渐从自己的眼中消失不见，方才松了一口气： “未曾料到这世间竟存如此可怖之龙......” “沧海君甫一照面便......” 虽然知道沧海君绝对不是那黑龙的对手，但是亲眼看见最终的那一幕......让张良的心为之一颤。 “还是速速离开吧，此后万不可再存打这铁路之念了……此地竟有恶龙盘踞！”张良没打算去管那几个东夷人了，因为他觉得这群人的脑子......绝对有问题。 他们以为沧海君乃是一能力不凡之人，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蠢货。 还好没有真的请他去刺杀秦王...... 然而正欲转身离去，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声音： “亭长！” “就是他们，他们刚才在偷盗铁路！” 只见一位黔首，带着数十名官兵指着自己等人。 而官兵在见到张良后，随手丢了一串秦半两给那名黔首： “这是你的赏金。” “没想到竟然又有人企图偷盗铁路！将这些盗贼给我统统拿下！” 张良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今日这秦人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然而还不待张良多想，一批秦兵便将张良等人团团围住。 不一会儿，一名士兵有些惊恐的开口道： “亭长！他...们......他们还杀人了！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张良听后，当即一瞪眼： “不是，那不是！我们没杀人啊！” “那是恶龙杀的人啊！” 第297章 撞到了一个人 “龙？恶龙？” “哪里有恶龙？”那亭长听后左右打量了一番，结果压根没有看见恶龙的影子。 张良转头指了指铁路的方向： “龙啊！真的有龙啊！” “那么大一条龙！一条大黑龙啊！” “就是那条大黑龙，直接把沧海君撞死的啊！” 而此刻的铁路，已是空荡荡的一片......毕竟火车早就远去了。 所以张良只能伸手大致的比划起来，样子颇为的滑稽。 那带头的亭长听后则是冷笑不已，把张良当成了一个疯子： “县令与县尉早已明令，今日务必留意铁路周遭状况。” “岂料竟仍有盗窃之徒出现，甚至伤人害命。” “如此恶行，将他们悉数拘捕！” 今日郡守和县令都命令临近铁路的县乡一定要好生看守铁路。 没想到还是有人钻了空子......让得这位亭长颇为的担忧。 「好在罪首已经抓到，想来县令应该不会太过怪罪自己......」亭长暗自思索着。 —— 另一边，火车上。 牛二望着越来越近的北地郡，忽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仙术府方士主动安慰道： “牛列车长无需过度忧心，这些人妄图盗窃铁路……此等行径实乃罪大恶极。” “日后若因这些人致使铁路出现意外状况，从而引发的危害，便是他们有十条命也难以相抵。” 牛二点了点头，叹气道： “这些我自是清楚，只是略感无奈......若是仙术学堂能再多一些，想必就不会总有这般无知之人了。” “此前在仙术府之时，我就有听闻北地的铁路多盗匪......” “如果北地也有各种工厂的话......这盗匪肯定也就不会如此多了。” 火车上的三人听后，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牛列车长，仙府不是说了吗......等北地和咸阳的铁路建好后，就可以考虑在北方开始建厂了吗。” “如今「玄机」将要投入运行，这一天显然不遥远了。” “北地以后也会和咸阳一样的。”其中一位墨者一脸期待的道。 “是啊......北地以后也会和咸阳一样的。”牛二低声喃喃了一句。 —— 北地郡，义渠县。 义渠县乃是北地的郡治所在。 北地郡的郡守守贾经，此刻却没有在自己的府邸内。 而是在“北地站”等候着，神情期待并夹杂着些许紧张。 “仙府说今日就会有万石的粮食通过火车运送过来，也不知道这火车到底是个什么车......” 北地郡临近草原，作为此地郡守的贾经很清楚，那北方九郡大部分都是难以耕种。 就算可以耕种的九原郡，如今也才播种未久......距离收获粮食，还需要数个月呢。 而且单单九原郡一地所开垦出来的田地......显然也不足以支撑庞大的北方九郡。 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北方九郡的粮食都需要倚仗中原郡县的支持。 而北地郡、上郡、雁门郡......这三个紧挨着北方九郡的三大郡，自然是为北方“输血”的大户。 毕竟其他郡距离太远......运输成本更高。 “虽然我这北地郡今年因为仙府的垄作法、代田法还有各种新式耕具，使得粮食大丰收。” “还有那些来自草原的耕牛......成功开垦出了大量的田地。” “但若是长此以往，我这北地郡怕是也会有些难以为继啊......” 在贾经看来，这粮食......是永远都不够用的。 黔首们能够吃饱后，自然会想着生娃。 而黔首百姓们种出的粮食越多，他们生的娃也就越多...... 他们的娃一多，那粮食消耗也就跟着上去了。 北地郡不可能一直将多余的粮食卖给北方九郡，这并不现实。 除非他贾经愿意一直将北地郡的人口保持在现在这个状况。 但是只要黔首百姓们还能生娃，那这北地郡的粮食消耗便会持续上涨。 所以，这也不是他贾经愿意不愿意的事情。 黔首生娃，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改变。 更何况治理一地，最直观的一点，就是看当地的百姓人口有没有上涨...... 贾经身为郡守，不论是为了政绩还是为了自己的钱财，他都希望北地郡的人口越来越多。 —— “虽然仙府一直是用钱财从北地收购的粮食，同时鼓励那些行商往来于两地。” “但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单是如今的北方九郡就有着近百万人口了，随着他们日后的繁衍生息。 那里的人口，肯定还会更加的多...... 毕竟仙府给出的待遇足够优厚，就连那些归降的匈奴人和月氏人等诸多蛮夷，仙府也保证了他们的基本饮食。 对于此，贾经其实是不太能理解的......这些蛮夷的死活有什么好管的呢？ 不过仙府和陛下愿意出钱出粮，贾经身为一个郡守，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要别让他去北边当郡守就行...... 反正据说如今北地的开支，主要依赖于仙术府的投入。 —— “也不知道仙府是怎么想的......竟然愿意为那些蛮夷耗费如此多的钱财。”贾经摇了摇头。 就在贾经如此思索之时，远方竟然传来了一道响亮的声音。 “呜——呜——” 贾经愣了一下：“嗯......这是什么声音？” 「北地站」内负责接引的仙术府方士，闻声当即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看了看。 随后略有些激动的道： “郡守，是仙术府运送粮食的火车过来了。” “火车？这声音......就是仙府所言的火车？”贾经则是想到自己年轻时的一段经历。 那时陛下尚未登基，国与国之间仍是争战不休。 年轻的贾经因为向往游侠的生活。曾经前往南方游历。 在那里见到一种名为象的巨大动物，其声音就和此颇为类似。 方才的声音，一下子就勾起了贾经的这份回忆。 「难道说是用那象拉车？难怪能拉来万石的粮食......」 贾经对大象的印象颇为深刻，因为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动物。 “可否将这望远镜给我看看，让我瞧瞧这火车是什么模样。”贾经开口道。 驻守此地的方士没有迟疑，直接将望远镜递给了贾经，同时道： “郡守，您在此等待便可。” “我现在要去接引火车装载货物了。” 说完便带着驻守此地的诸多仙术府人员开始忙碌起来。 贾经点了点头，拿起望远镜看向远方。 “这是......火车？” “怎么看起来......和传闻中的龙一样。” 看着望远镜内浓烟滚滚的火车，贾经当即是愣在了当场，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很想问问身边方才的那位方士，不过那位方士已经跑到火车站里去了...... 而那仙术府的方士之前有说过，在火车安全入站之前......他尽量不要靠近，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所以，贾经只好耐心等待起来。 当然没过多久，那火车便越来越近。 就连贾经身边的随从，也能用肉眼看见那滚滚浓烟和蜿蜒绵长的火车。 “那是什么！”一名护卫咽了口口水，有些腿软。 不过还是大声开口道：“所有人，务必护郡守周全！” 周遭的侍卫瞬间将贾经严密包围，以防出现任何不测之况。 贾经本想制止，不过想到那火车的吓人模样，心里也有些瘆得慌......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在众人的警惕之中......那庞然大物的速度越来越慢。 直至起慢慢停在了「北地站」。 北地站没有咸阳站那么大，所以还有小半截车厢露在站外。 贾经看着面前宛如长龙一般的火车，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侍卫也是面面相觑，只觉得此物当真是超乎想象。 —— “这就是火车吗......当真是不可思议。” “走吧，随我进这站内看看。”贾经吩咐道，随后自顾自的走进了北地站。 身旁的一众侍卫自然是不疑有他，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 心中对郡守口中所说的火车也是颇为的好奇。 —— 只见火车站内有诸多仙术府的人手正在搬运着货物，从火车上取下了一袋又一袋的粮食。 方士看到贾经走了进来，当即笑着开口道： “郡守，火车已经平稳进站了。”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日后这火车「玄机」每日都会将粮食从咸阳运送而来。” “到时候还需要您安排人员协助一二，将其分别运送到月氏郡和九原郡。” 贾经看着火车的车厢，忍不住开口道：“这......咸阳有这么多粮食可以运送到北地？” 方士点了点头： “郡守，如今咸阳的粮食产量同样大涨......而且日后还会更高，所以这每日万石的粮食算不得什么。” “以后运送的粮食只会更多。” 十万大军行军打仗，一日的粮食耗费就是几十万斤。所以这万石粮食，完全算不上什么。 毕竟北方九郡的人口近百万...... 当然，他们自己本身也有一定的粮食，也不是真的完全依靠中原的郡县运输的粮食。 比如各种奶制品......只不过产量并不太稳定。 —— 贾经不由得眉头一皱： “如果每日都要运送万石的粮食......这耗费的人力物力亦是不小啊。” 贾经本来觉得，应该只是偶尔运送一下，没想到竟然每天都要运送...... 那岂不是得召集一大批人和牛马来服劳役？ 这绝对是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啊！ 他本来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仙府，卖仙府一个面子。 没想到竟然要花这么多钱...... “郡守不用担心，仙府打算在北地建厂，招募一些本地的黔首以及本地的流民，到时候都是我们场内员工负责运输。” “而且再过几个月，等北地郡通往九原郡和月氏郡的火车修建好了，就不需要麻烦郡守了。”方士解释道。 贾经听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仙府出钱啊......那就好说了。 随后又有些高兴的想到：仙府竟然要在北地郡建厂了？看来北地郡日后将再也没有流民了啊！ 其实近几个月以来，北地郡的流民已经少了六成了。 自从开始人口迁徙以来，北地郡超过一半的流民都迁往了九原郡。 当然，还有四成的流民因为各种缘由不愿意或是无法前去九原郡。 不是人人都愿意背井离乡的，哪怕他是流民...... 这也是为什么北地郡会有这么多人妄图偷盗铁路的原因之一。 因为那批被抓的偷盗者里，有一半都是流民...... —— “看来仙府考虑的还是很妥当的嘛，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贾经彻底放下心来。 他之所以愿意主动帮仙府，一是为了交好仙府。 二也是担心自己不配合的话，被仙府禀报给陛下，陛下说不定会把自己发配到北方九郡当郡守...... 如今北方九郡虽然名义上是李信蒙恬在掌管，但是实际上却相当于是仙府在掌管...... 自己要是还给仙府使绊子，惹得仙府不高兴，一气之下不管北方了......那自己不就危险了。 毕竟，如果真要仔细挑选的话......朝中比较适合前去北方当郡守的人里，主要还是自己和雁门郡、上郡的三位郡守...... —— 就在贾经如此想之时，仙术府中一位面容老成的男子走了过来： “郡守......此行来的路上，火车撞到了一个人。” 说话的正是牛二。 贾经听后愣住了，下意识的道：“撞到了人？那个人怎么样了......” 话一出来，贾经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马车都能撞死人呢......火车这么一个大家伙，被撞到了能有什么好下场？ “竟然有人看到火车会不跑......他是怎么想的？”贾经忽然觉得那位敢撞火车的人，应该是一位“勇士”。 牛二摇了摇头： “此事我等也不甚清楚，看起来好像是企图偷盗铁轨的盗贼......在下之所以说出此事，主要还是希望郡守您能将这火车的安全问题在北地郡讲解一二。” “在听到火车鸣笛声时，尽快避让......不要再逗留在铁路上。” 贾经听后心中先是有几分羞恼： 竟然又有人打算偷铁路上的铁？！ 他之所以会羞恼，是因为此前北地郡数十起偷盗行为，而咸阳只有一起......这么一对比显得，他这北地郡到处都是盗匪，治理能力十分堪忧。 贾经差点都以为自己要被治罪了......还好陛下体谅自己。 知道这铁路摆在地上，对那些人的诱惑是明晃晃的。 所以只是让自己严惩盗贼，争取不再出现此种事情。 没想到今日却直接让仙术府的人看到了，更是还撞了一个...... “放心，我一定会严惩这些偷盗者！让他们不再轻易靠近铁路。”贾经沉声道。 牛二感觉这位郡守似乎有些会错了意......不过也没有解释什么。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这些百姓懂得远离铁轨就行了。 —— 很快火车上的粮食就被卸了下来。 然后又装载了一大堆的煤炭。 相比于卸货，这装载煤炭反而更花时间。 不过也没有耽搁多久，前后半个时辰，就将此地的货物安置完善了。 一是因为这里的人手足够多，二是因为火车上还有一些仙术府内制造的“省力工具”，所以整体的工作效率颇高。 而北地郡守贾经在一旁则是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因为他想要看着这火车的启动......他很好奇，这火车究竟是怎么跑起来的。 第298章 太公兵法 在贾经期待着火车启动之时。 北地郡，池阳县。 张良和其随从此刻已经被关押在了县内的监牢中。 倒不是说以为他们杀了人...... 毕竟这火车一路行驶而来，还是有不少百姓和官员亲眼看见那宛如黑龙一般的火车。 所以，张良被那亭长抓回县内后......杀人的“误会”也就解除了。 而且县令得到命令巡视铁路周围，也是知晓这铁路上会有什么火车经过。 只是听着手下官员描述的黑龙，他这心里也有些不确定。 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恶龙还是火车...... “无论何事，此事都务必呈报上去。” “不管是恶龙行凶，还是这些盗贼冲撞了火车，都应该告知郡守。” 池阳县的县令打算即刻将这些人押送到郡守那里，让郡守处理这些人。 —— 臭烘烘的牢房内，张良则是双眼茫然的看着地上的干草。 “难道那黄石公是故意戏耍我？” “他不是说这东方的大力士......能助我成就大业青史留名吗？” “可我怎么被秦人抓住了，还被关在了大牢里！” 张良此前虽然一直在暗戳戳的搞事情，可是从来没被秦人逮到过。 此番乃是首次被秦人所擒，这着实令张良心生郁闷。 不由得开始怀疑起那黄石公是不是在搞自己...... 可是一想到那位老人家将自己的来历说的一清二楚，并且还点明了自己的诸多想法......张良对其自然是十分信服。 而且那《太公兵法》虽然晦涩难懂，但是上面的内容......光是看看就会不明觉厉。 “也许......是我找错了人？”张良摸了摸下巴。 “东方难道还有其他的大力士？” “黄石公他老人家叫我找的......其实不是沧海君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大力士？” 张良掏出怀中的《太公兵法》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 他近几个月来，已经研究过此书不知道多少次了......可始终是未有所得。 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此书的材质，应当是传闻中咸阳特有的“仙纸”。 上面的文字，也是如今秦人所推行的仙文。 张良意识到这一点后，便特意买了一本《仙文字典》，打算看看这书上到底写的是啥。 只不过就算成功将《太公兵法》上面的内容翻译出来，张良也仍然读不懂。 这书上的字如果单独分开的话他都能读懂，这合在一起......他就不认识了。 “计...算...机：如...何...从...零...到一......” “嗯......这个计算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应该和算学有关。” 张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虽然自认为算学不弱......但是黄石公这《太公兵法》上的内容，却完全理解不来。 书上的内容还有一些什么“差分机”、“分析机”、“电报”、“传真”、“阴极射线管”...... 张良同样是完全看不懂。 大体上感觉：应该是说这些东西......能演变成那个什么“计算机”。 —— 当然......虽然张良看不懂，但是他也不觉得这是胡说八道。 在他看来这书里......绝对藏有大秘密。 毕竟，怎么会有人能够胡扯这么大一本书出来？那黄石公一定是神仙中人...... “肯定是我的问题，我不该请求那沧海君相助......” “黄石公他说的东方......也许不是东夷人的东方......而是江东？”张良暗自嘀咕道。 —— 就在张良沉思之际，牢房外走进一群官兵，沉声道： “尔等皆随我走一趟吧。” 张良以为这是要治自己杀人之罪的，当即大声为自己辩解道： “吾等未杀人，实乃那恶龙所为之啊！” 为首的官兵，有些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休要多言，尔等即便未曾杀人，盗窃铁路亦乃重罪……亦需被发配至北方九郡挖矿。” 张良听后不由得心头发苦，看了看自己颇为瘦弱的身子。 什么北方九郡？分明就是蛮夷之地！ 只觉得自己到时候定是难以活下来...... —— “黄石公说我日后能够成就大业，我肯定不会轻易死在路上。” “也许我到时候能够找机会逃脱......” 张良虽然心中苦闷，但还是没有彻底绝望。 “这世界上都能有如此可怕的黑龙，那一定也有神仙中人游戏人间，黄石公肯定就是这样的仙人。” —— 傍晚时分的咸阳。 随着一声悠扬的鸣笛声，火车“酷嗤酷嗤”的折返回了咸阳站。 在火车站内喝茶的李意则是眼眸微亮：“看来这火车确实已经可以运行了......而且这速度也和预期相差无几。” 随着火车的抵达，开了一天火车的牛二等人纷纷从火车上跳了下来。 李意走过去看着几人满身大汗并且脸上黑乎乎的模样，命人递过去早已准备好的解暑菊花茶：“此行辛苦你们了。” 驾驶这种蒸汽机车是相当辛苦的，尤其是现在还是大热天。酷暑的环境下，还要一直给燃烧舱里加煤。 以至于几人远看像个逃荒的，近看像个要饭的......实际上是机务段的。 牛二虽然在大口喘着气，不过还是憨笑着道：“这些许炎热算不得什么，就当是在田地里耕种了。” 李意听后哑然失笑： “牛二，你当我不懂吗？驾驶这蒸汽火车......这可远比你们在田地里耕种要热的多，此事还是得想办法缓解一下，不然日后中暑晕倒了，很可能会因此发生意外的。” “你可不要硬撑着说不热。” 牛二听后神色一凛，点了点头：“此事确实需要注意......” “牛二你们此次乃是火车的首次长途运行，关于蒸汽机车驾驶方面，可发现了什么需要补充的建议？”李意开口询问道。 牛二闻言神色微黯： “仙府，驾驶方面仙术府内总结的已经很完善了，并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只是......” 李意注意饭牛二的神情，沉吟一声：“你们此行遇到了什么意外？” 牛二点了点头，同时将火车撞到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意听完后神情也是略微有些凝重： 没想到这火车首次运行就碰到这样的事情......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李意此前为了避免火车首次运行出现意外，并没有大肆宣扬此事。 目的就是为了免得那些好奇的“吃瓜群众”去看热闹，最终出现什么不好的事儿。 不论是有人恶意破坏，还是伤及无辜......都是李意不愿意见到的。 没想到千防万防，竟然还是出幺蛾子了。 始终伴随在李意身侧的嬴荣禄，在听完牛二的讲述后，稍稍沉默片刻，继而沉声道： “竟然会有人主动站在铁路中央被火车撞......” “常人看到马车都会懂得避让。” 这感觉仿若一人于旷野之中，目睹一头身形巨大的猛虎，非但不逃......反倒主动将自身送入那猛虎的血盆大口之中。 “老师，这显然并非是蒸汽机车的问题......”嬴荣禄担心老师因此而自责，故而如此开口。 李意摇了摇头：“荣禄放心，老师不会因噎废食的。” 随后看向牛二：“牛二，你应该将此事告知那北地郡的郡守了吧？” 牛二点了点头：“仙府，我已经将此事告知给北地郡的郡守，防止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嗯，听你之前的描述，当时还有其他的偷盗者在铁路附近。查探一下那人为何敢于撞火车......搞明白缘由，以后才能更好的防止其再度发生。” 李意不会因为火车撞了人，就选择不使用火车。 这马车也时常因为马匹受惊有撞人之事发生，大家还不是照样坐马车不是？ 相比于马车的不确定性，火车反而还要安全得多。 更别提火车在经济、军事和社会结构上所能够发挥的巨大作用了。 不仅能够有力地推动了贸易与商业的进步。使原材料及成品得以更为迅速、更为经济地运输，促进工业化与城市化的进程。 更是还能带动铁路建设及相关产业的发展，诸如钢铁、煤炭以及机械制造等。 不然的话......如何加快人口的流动，推动劳动力市场的形成？ 这不但有助于舒缓地区间的人口和粮食压力，同时也能加速社会结构的转变。是大秦从根本上改变至关重要一步。 —— “仙府，明日往返于北地郡我会向北地郡守打探一下的。”牛二点了点头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李意思索了一下，又开口嘱托道： “牛二，这两日待你全面熟稔蒸汽火车的驾驶细节后，你便要着手培养其他驾驶员了。” “切记，火车驾驶需施行轮班制，切勿长期驾驶……否则，会对身体造成严重危害。” “看看你脸上这些煤渣，你就应当知晓问题的严重性了。” 牛二听后，心头忍不住的有些感慨：「如果这天下的所有人，都能像仙府一样就好了......」 —— 在牛二等人离去之后，李意看着正有条不紊卸载货物的火车，轻声道： “看来今日之后，就要开始在报纸上普及火车鸣笛的意义了。” “虽说不用教他们分辨具体含义，但是至少也要让他们知道火车来了要尽量避让。” 随后看向嬴荣禄： “荣禄走吧，随为师进宫将今日之事禀报给陛下。” —— 咸阳城内，秦府。 项羽此刻正颇为兴奋的打着电话： “立儿，我今日终于通过升学考试了！” “明日便能够去仙术中学了！” 天可怜见，自己这升学考试考了足足三次！足足浪费了近一个月啊！ 今日终于是考过了。 升学考试申请，每七天统一有一次，不是每日都能考试的。 项羽很久之前就觉得自己应该有资格升学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什么，结果每次总是差一点。 连着两次失败，差点儿把项羽给整自闭了。 周立儿听后则是一如既往的用着甜美的声音微笑道： “看来，秦先生你马上也能前往仙术中学学习更高深的仙术知识了哦。” “我也不能懈怠啊，明日的升学考试......我也要好好努力了！” 项羽：“啊？你要升学了？升仙术大学？” 项羽一时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情变得十分失落，说起话来也是支支吾吾的： “我还以为......哎，都...怪我一直考试...没考过。” 电话对面的周立儿听后忍不住掩嘴轻笑： “秦先生，您可真有趣……仙术中学的知识极为深奥，我怎可能在短短不到两个月内升学。” “方才，立儿不过是与您开个玩笑而已，嘻嘻。” 项羽闻言当即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瞬间又想到自己刚才支支吾吾的模样，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项羽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热乎乎的。 要是在立儿面前，自己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被周立儿调侃过后，项羽都变得有些“内向”起来，不太敢主动搭话了。 “明日我要是见到立儿，不会还是这个样子吧......这可如何是好！” 一个月前，主动居住在项羽隔壁的范减。 注意到项羽又在打电话，悄悄的用纸笔记录了下来。 记录完之后，则是轻声叹了一口气：“哎......” 随后又小声嘀咕起来： “这就是仙府说的什么......网恋？” “当真是不可思议，项羽这小子竟然还有这样害羞的时候。” “算了，反正仙府都说了暂时不用管他......让项羽好好「创业」，我就不多费心思了，只要把项羽的恋爱日记记录好就行。” “嗯......不过感觉这网恋似乎还挺有意思的，要不我明日趁项羽不在家的时候，也打几个电话试试？” 范减倒不是想和陌生人谈恋爱......他只是卧底当久了，想找一些不认识的人谈谈心。 第299章 各学派 翌日。 带着几分踌躇的项羽望着期待已久的仙术中学。 他深吸一口气后，直接一步迈了进去。 —— 进入仙术中学后，入眼的是一个露天的广场。 广场上此刻有不少学生正四处走动着。 “这就是仙术中学吗？”项羽好奇的打量着这所更大一些的学堂。 “这里的贵族，倒是远比仙术学堂多得多啊......” 项羽一眼就看出了仙术中学和仙术学堂的区别。 在仙术学堂时，学堂里面大多都是黔首百姓......只有不到一成的贵族。 而这仙术中学，则是反过来了......贵族们占据了绝大多数，黔首的数量反而极少。 —— 项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 “贵族想要升入中学比那些黔首轻松的多，这种情况倒是实属正常。” “嗯，也不知道立儿在何处......我记得她说她对中学中关于「物理」方面的知识很感兴趣。” “也许她现在应该在物理课堂？” 从仙术学堂升学到仙术中学后，学生可以自行选择进入哪一个仙术中学。 当然，大部分人几乎都是选择离家近的。 毕竟仙术中学就这么几处，又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自然是哪里近就去哪里...... —— 项羽找到中学内的助教。 走了一遍入学流程后，便开始探索起仙术学堂来了。 这仙术中学，其实就是更大的仙术学堂......在仙术学堂的基础上之上多了更多的选择。 唯一的区别就是，仙术学堂数量众多，教导学生的大都是教育部官员。 而仙术中学数量较少，负责教导学生的乃是从仙术府抽调出去的内部人员。 —— 虽然中学里的学科种类繁多。 但是这对于项羽而言，并不算什么。 毕竟他每日和“学姐”周立儿通话，自然早就对仙术中学内的一些情况有所了解。 “嗯，这里应该就是物理学派的书籍所在之处了。” “也就是立儿口中的「自习室」。” “授课先生不在的情况下，爱好物理的学生都会在此处翻阅书籍自行学习。” 项羽看着写着“物理”二字的屋舍低声自语道。 项羽在此处找寻了半天，都没找到周立儿。 别说周立儿了......实际上他连一个女子都没看到。 当然，这也正常......女子学堂都才没创立多久，仙术中学就算能够接收女子......她们也需要时间来升学不是。 “立儿不在这里，那会在哪里呢？”项羽只得漫无目的的在几处「自习室」内寻找了起来。 一位衣着雍容，体态稍丰的微胖贵族学子留意到了项羽，主动搭话道：“嗯？这位仁兄似乎是初来乍到？” 项羽闻此言语先是略微沉吟，继而颔首。 “嘿嘿，是不是觉得这仙术中学内的派别太多，一时间无所适从？”微胖贵族学生笑呵呵的道。 项羽一开始是想直接否定的。 他其实早就想好自己要学什么了，他要和立儿一起去学物理！ 当然，这不全是因为立儿喜欢物理，这是因为项羽本人也对这物理十分感兴趣。 毕竟，他每日使用的电话就是凭借物理方面的仙术制造而出的。 —— 然而念及或许能从此人处探听立儿的消息，项羽还是颔首道： “在下着实有些茫然无措，这仙术中学内的知识远较仙术学堂内的繁杂。” 微胖贵族学生当即道： “那我建议你加入我们生物学派！” “我敢说日后我们生物学派一定会是仙术中的主流。” “我跟你讲，我们生物学派不仅可以让天下的粮食增产，甚至还可以起死回生！” “之前我亲眼所见，从仙术府来的授课先生使用一仙器，让早已死去的青蛙又短暂的活了过来！” “虽然只是短暂的复活，但是也足够让人震撼了......这可是起死回生啊！” “我听说这叫什么电击疗法，日后在仙术中学顺利毕业后，就有机会深入了解相关的知识。” 微胖贵族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生物学派的有关知识，听得项羽是一愣一愣的。 “起死回生？” “竟然还有如此仙术？” “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置信啊......” 项羽本来对对这生物学派不太感兴趣的。 不过却还是被这胖乎乎的贵族学生的话语挑起了不小的兴致。 如果世间真有起死回生的仙术，那士兵们上战场岂不是可以无惧生死！？ 自己要是有这样的仙术，一个人不就可以灭掉一整支军队？ 那反秦……也不是不可能嘛！ 然而想到这儿，项羽的脸瞬间又垮了下来。 这起死回生的仙术别提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也是掌握在仙术府的手里，掌握在秦人的手里...… 要用也是用在秦人的军队上啊！ 自己能够战胜拥有不死之身的秦人吗！？ 项羽闭眼脑补了一下，自己集结了一批楚人和秦人交战。 结果秦人杀死一批又一批，硬是杀不完......最后自己等人活活给累死。 秦军还是完好无损的模样，浑身浴血的冲着自己笑...... 想到这儿，项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也太吓人了。 —— 就在项羽脑补之时，一名瘦高的学子走了过来： “呵，姬胖子，你又在忽悠人呢！” “授课先生都说了，电击疗法目前还无法实际应用。 “并且强调想起死回生也不是单靠电击就能做到的。” “而且这电能还不是通过我物理学派的发电机制造出来的？” “要我说，还是我们物理学派更有前途。” “如今咸阳的诸多仙器，哪一样不是通过我们物理学派的仙术制作出来的？” “你们生物学派一天就只知道让驴和马生骡子，能有什么前途？” 被称为姬胖子的学子，听后当即不服气的道： “我们那是探索生命的起源！” “如今我们生物学派还在研究高产粮食，如何让粮食变得更大！” “就算不能让人死而复生，也一样能造福天下。” “你看，这就是我花重金买来收藏无核水果，这就是生物学派的魅力。” 只见微胖贵族拿出了一个有些蔫吧的水果。 瘦高学子则是撇了撇嘴： “呵呵，你再不吃它......它就要烂掉了。” “哼，我就不吃你管得着吗！”微胖贵族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水果揣回了怀里。 “反正我们生物学派才是未来仙术的重点！你这个竹竿儿又能懂个什么？” 瘦高学子听后，自然是要开口予以回击。 二人就这么的......你来我往的拌起了嘴。 一旁的项羽看着面前忽然争吵起来的二人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呃......这就是仙术中学？ “你们两个又吵上了？依我看，还是化学学派更强，等价交换才是世间至理！到高深之处，点石成金亦有可能！像你那生物学派的育种之法，不就是从我们化学学派这里学过去的？”这时候，又有一名学子跑过来凑热闹。 “想要长生不老，想要起死回生......那还得看我们化学学派才是。” 一时间，二人辩论转变成了三人辩论。 “呵呵，你们说的这一切不还是建立在算学的基础上？” “仙术里最重要的还得是算学，不然为什么仙术学堂别的都不教......单单只教算学呢？” “算学，这才是能够揭露世界本质的大道！所有仙术都离不开算学！” 没一会儿，又跑来了一个推崇算学的学子...... 争吵中的三人听后异口同声的来了一句： “算学可有什么仙迹产生？算学它只能算辅助物理（生物、化学）学派的工具！” 四个人在这里掰扯了好半天。 项羽见他们争吵不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先离开这群人，不再听他们斗嘴。 结果却被一开始那个微胖贵族拉住： “兄台你来评评理，你方才也听到了我们所说的吧，那你觉得哪一个学派更厉害？” 项羽看了看这四个奇葩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后道： “呃......你们说的都很好，都很有道理。” “但是这些学派不都是仙术的分支吗？” “为什么要分个高下呢？” “仙府他既然传授了这些不同的仙术......这每一个学派应当都有它的用处吧。” 四人当即是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 “好吧，兄台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微胖贵族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生物学派是最有潜力的，我相信我们每一个人都将会因为伟大的生物学派而受益。” “呵呵，难道我们物理学派就无法造福大众了？有本事你就别用电话，你就别用电灯！” 项羽见状捂了捂脸，不想再搭理这些人。 和他们聊天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听他们吵来吵去的了。 —— 项羽四处张望了一番，打算继续寻找周立儿。 结果回头一望，发现一名生得俏丽可爱的少女正抱着一本书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项羽当即怔住了，随后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立儿！ 虽然一直没有亲眼见过她，但是项羽心中却无比的确定......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 项羽当即打算走过去，却又被一旁的微胖贵族拉住了： “兄台，你这是干什么？男女有别啊！那可是未出阁的女子啊......咱们还是不要过去招惹是非为好。” 项羽听后则是眉头紧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仙术中学不是有教无类吗......怎么还会有男女之别？” 微胖贵族听后摇了摇头：“这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这终究还是有所不妥啊！你看她身边可有其他人？大家都自觉远离她呢！” “咱们是来学习仙术的，这贸然和一女子在一起，恐遭人非议啊......” 项羽听后则是撇开他的手，冷声道： “女子又如何？这电话不也是公主所制而出的吗？” “哼，吾辈大丈夫岂会畏惧这些流言蜚语？” 微胖贵族见此情景没有再说什么，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哎......没想到此人看起来仪表不凡，竟然是一好色之辈，看来还是不要加入我生物学派为好啊。” 项羽压根就没在意他的言语，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了少女身旁，同时有些紧张的道：“立儿？” 虽然心中十分确定，但是还是有些踌躇，以至于项羽的双眼略有些躲闪！ “嘻嘻，秦先生，我们终于正式见面了哦！” “你好，我是067号周立儿！” 少女露出一抹明媚动人且俏皮的笑容。 让得项羽有些呆住，久久没有言语。 —— “秦先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难道说......是生病了吗？”周立儿看着项羽涨红了的脸，掩嘴轻笑道。 意识到自己被调侃，项羽终于是清醒了过来，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暗叫不妙。 连忙开口强行解释道： “这......这是天气太过炎热了，你看这烈日当空的，我都出汗了！” 项羽扯了扯衣袍，摆出一副燥热不已的模样。 周立儿听后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做出扇风状： “嗯，今日确实有些热了。” “秦先生，我们去找一处阴凉地吧！” 项羽自然是连连点头。 —— 二人找了仙术中学内的一棵大树，躲在了树荫下。 一旁原本还有一名抱着书观看的学子，他在见到项羽和周立儿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合上书籍起身离开。 项羽见状自然是意识到了原因，当即有些恼怒的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周立儿拉住了。 项羽则是看向周立儿，为其打抱不平： “这些人怎得如此可恶，仙府既然允许女子学习仙术，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故意为难你吗？” “难道你这一个月以来......他们都是这样对你的？” 周立儿则是摇了摇头，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这没什么的，我能够在仙术中学学习，就已经很满足了。” “公子成立女子学堂时，曾经说过偏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改变的。” “我们需要依靠自己，来扭转他们的偏见。” 项羽听后还是有些不服气：“可是这......” “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朋友嘛，秦先生你不就是立儿在这仙术中学的朋友吗？”周立儿笑盈盈的道。 项羽闻言，脸色再度涨红...... 随即想到方才周立儿好像还拉了自己一下......更红了。 “秦先生真的和他们不一样呢，嘻嘻。”周立儿微笑道。 第300章 这不是我想要的 项羽虽然因为初次见面，内心颇为的紧张，但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毕竟他好歹也是名将之后，更是身兼复楚重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哪怕如今感觉复楚遥遥无期...... —— “没想到这仙术中学的人，竟然还不如仙术学堂内的黔首......那些授课先生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吧。”项羽摆正心态后，又主动提起了方才之事。 他还是对此颇为的担忧......为周立儿的处境感到忧虑。 周立儿的眼眸微敛，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摇头笑道： “授课先生都是从仙术府轮调过来的，他们并不会因为我是女子就区别对待。” “有公主在前，他们并不会对女子有偏见。” “仙术中学也不全是那样的人，也有一些对我还算友好的学子。” “只不过他们整日沉迷于研究各类仙术，并不太喜交友。” “而那些于仙术中学内时常拉帮结派之学子，多对女子存有偏见……故而方才会如此。” “此亦乃其迟迟未能升入仙术大学之缘由，据传此等学子思想评测屡屡不达标……” —— 项羽闻言微微点头，轻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多了......我还以为仙术中学全是方才这种人呢。” “可是仙府他们既然成立了女子学堂，并且愿意接纳女子学习仙术......难道就不去管这种事吗？”项羽还是有些不解。 既然允许女子学习，为何还放任那些学生排挤女子？ 这让项羽有一种矛盾之感。 周立儿听到项羽的疑惑后眼神微凝，略有些郑重的道： “秦先生，曾经的我只能守在家中，学习着如何相夫教子。” “等到某天再听从父辈的安排嫁给一个我素未谋面的陌生贵族。” “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我的归宿，也愿意为家族付出......因为家族给了我一切。” “但现在，我却有了选择的机会，是仙府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可以走出家门，学习知识，追求自己的梦想。所以......我很珍惜这个机会，也不想因为别人的偏见而放弃。” “也许我的做法，会显得我很自私，会惹人非议......” “但是我并不会背弃家族，我只是想为自己活一次。” “有公主在前作为我的榜样。” “仙术府内也有着不止一位女子，她们皆有着各自的成就。” “秦先生，我一直相信......女子需要的并不是特权，而是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 “如果让仙府和公子下令优待我等，强制那些学子违心的和我交好......那还会是我所追求的吗？” “那些贵族在心里......又可会真的服气？” “他们恐怕只会认为，我们之所以能够与他们并肩而立，全是仰仗仙府与公子的威势。” “这不是我想要的......” “公主依靠自身的能力证明了女子在仙术方面并不逊色于男子......我为何还要选择向外寻求依靠？” “那一切不又变回一开始的样子了吗？而且还辜负了公主为我等女子开辟的道路......” “如果需要依托于他人的庇佑，那我不就又变成了附庸了吗？” “我所追求的是向内寻求力量，能够证明自我的力量......” “我追求仙术，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更好的倚仗，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更有权势的夫婿......”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毕竟我没有公主那样的天资......但是我还是想努力一次。” ...... 项羽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脸认真的道： “立儿，你比起我先前遇到的那些伪善之徒，更堪称大丈夫……休言女子不如男，你远胜他们不知几何。” 周立儿怔了怔，随后露出一抹微笑：“秦先生，在立儿眼中你也是如此。” —— 北地郡，义渠县。 郡守贾经此刻正看着面前的几个东夷人和张良等人。 “你们是说？那个叫什么沧海君的以为铁路是神灵的兵器......所以为了降服黑龙收服神兵直接一头撞上了火车？” 东夷人们呆呆傻傻的，没有言语。 自从沧海君亡故后，他们一直都是这个表情......「无敌的王，被黑龙吞没了」。 张良则是连连点头： “是啊郡守，这沧海君真不是我们杀的......他自己要撞上去的，我们拦都拦不住啊！” 张良虽然不愿意臣服于秦人，但是他也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当年越王勾践不是卧薪尝胆，成功复国了吗！ 如果自己杀人罪落实了，那可就完蛋了，直接就是死刑了......流放好歹还能有点儿奔头不是。 贾经听后不由得有些无语：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蠢货？ 随后又皱眉道： “这个沧海君是个什么东西？” “他也敢称君？” 张良看了看一旁的东夷人，赶紧解释道：“郡守，这沧海君乃是东夷人中一地的首领......” “此前因为部落争斗，流落于此，我也是偶然间和他结识。” 贾经听后点了点头：“原来是蛮夷中的「伪君」啊......” “虽然如今东夷人也臣服于我大秦，但是你们这种四处流窜的做法显然也是不妥。” “而且你们竟敢偷盗铁路，此乃重罪。” “全部发配到九原郡去，充当劳工。” —— 贾经弄清楚事情原委后，心中便有计划了......按照老规矩，把这些人通通发配出去。 一是北方九郡劳动力一直短缺，各地的罪犯如今有不少都被发配到北方去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在那边搞事情？镇北侯李信会教他们怎么好好做人的。 二是这些人本来也属于北方九郡的百姓......东夷人现在被划分成安北郡了，暂时还处在自行管理的状态。 张良听到后松了一口气之余，内心又忍不住的暗自叫苦。 “虽然没被处死，但还是被发配到北方九郡了啊......” “希望不要死在那里，日后找个机会逃离吧。” 虽然这北方九郡如今属于秦人的疆域，但是在张良眼中......那里仍然属于十分危险的蛮夷之地。 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命硬不硬...... 第301章 难道是陛下? 在张良等人的处置被确定之后，贾经也就懒得再管这群人了。 在贾经看来，这就是一群和白痴差不多的盗贼，没必要浪费他的时间。 随后开始命人张贴告示在各县乡。 讲述火车的危险性，以及偷盗铁路的危险性，常人见之必须主动退让。 到时候若是还要执意上前......那不仅会触犯律法还很可能丢了性命。 为了防止一些人理解不了问题的严重性。 贾经还命人将“蛮夷沧海”的英勇事迹写在了告示之上。 并且附上了两张图，大致的复刻了当时的场景...... 第一张图是：一个小人儿，直面一条黑龙。 第二张图则是：小人儿在黑龙面前炸开了...... “要是这样了，还有人不怕死......那本郡守也是没办法了。”贾经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咂吧了下嘴巴。 “不过，我大秦百姓的脑子肯定还是比那些蛮夷强的，应该不至于有人和那沧海一样蠢。” —— 当贾经处理完今日的事宜后，“玄机”号又酷嗤酷嗤的装载着粮食跑到了北地站。 贾经则是乘驾着马车来到北地站等待着。 虽然身为郡守，他不能贸然坐火车回咸阳，但是能够再次看到这个庞然大物“吞云吐雾”的样子，还是很让他期待的。 灰头土脸的牛二下车后洗了把脸，准备前往郡守所在之处，打探消息之时一眼便看到郡守又在北地站。 心里暗自感慨：“这位北地郡守竟然又主动前来北地站等待......不过这倒是省了不少时间。” 于是立即来到贾经身边行了一礼，将仙府的话语转述给了郡守贾经。 贾经听后点了点头： “仙府当真是心系百姓啊，不过此事倒是也不用太过担心，此前冲撞火车之人及其同行者，皆被我手下之人擒获了。” “那人......实乃是一极其少见的蠢货......我大秦的黔首百姓，应该不会像他们那样的。” 随后将沧海君为什么敢于撞火车的原因大致讲述了一番。 饶是脾气一直稳定的牛二听完之后，也是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张大了嘴巴： “世间竟然还会有这种人？” “看来仙府一直强调要开启民智......果然是非常正确的。” “郡守，不知您所擒获的其他那些同行者现在正在何处。” “仙府打算将此事详细记录一二，以此来警示后人。” 贾经听后本来想直接将自己编写的告示给牛二的。 不过想到此事既然是仙府的要求，那就还是不能敷衍。 而且那伙人此刻正好也在北地站内，可以直接命人将张良等人带了过来，让牛二可以直接询问详细的经过。 —— 故而贾经笑着道： “那批人今日我本欲将其发配至九原郡充作劳工，我计划让他们在运送粮草的同时前往九原郡，故而此刻正在此地搬运粮食。” “我这就派人去将他们传唤过来，你稍后可直接问询。” 牛二闻言点了点头，感谢了一声。 他觉得这位北地郡郡守的效率还真高。 原本他认为今日应该是无法找到那伙人的......没想到这北地郡郡守竟然昨日就把人给抓到了。 这样也好，仙府交待之事可以顺利完成了。 —— 看着正从火车上搬运下来的一批又一批粮食，张良咽了咽唾沫。 “这就是火车？竟然是用来运粮食的？” “当真是匪夷所思......”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粮食？怕是得有几千石甚至上万石吧......” 张良一边搬着粮食，一边若有所思的想着。 一旁的几个东夷人则是双腿发抖，显然对这个杀害了他们的王的大怪物畏惧不已。 当然......挨了看守官兵的几鞭子，他们就开始搬运起粮食了。 —— 就在张良等人，开始提前体验劳工生活之时，一名地位颇高的官兵走了过来： “张良......你们几个过来一下，郡守有事要询问你们。” 张良听后心头不由得一紧： 这秦人不会又改主意了吧......仍然打算处死我们？ 张良下意识就想逃，不过看着周围的一众官兵他最终只得老老实实的跟随而去。 “算了......至少还可以休息休息......不然我这胳膊腿儿，怕是还真坚持不下去了。”张良在心中自我安慰了一下。 张良身材瘦弱，搬运粮食这才没一会儿，就已经手脚发软了。 他感觉再过一会儿，自己肯定就搬不动了，说不定就会像那群东夷人一样挨鞭子...... —— 牛二见到张良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怔： “此人生得如此俊秀......竟然是盗贼？” “而且还是那愚蠢之人的同伙......当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这让牛二有些意外，毕竟这张良的卖相还是极佳的，而且双眼中还给人一种精明之感......看起来也不像蠢货啊。 不过，牛二并不会以外貌来评判一个人...... 毕竟外貌乃是天生的，和一个人的智慧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很多人看上去机灵......实际上能力一般。 牛二偶尔在仙术中学授课之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很多贵族看起来仪表堂堂，实际上对仙术的理解能力非常有限......甚至还不如一些没什么文化的黔首。 想到这儿，牛二便开始询问起张良关于“撞火车”之事的详细经过。 —— 傍晚。 牛二驾驶着火车回到咸阳后，便前往了炼药研究院。 “仙府，您昨日吩咐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撞火车之人的同伙已经被北地郡守抓到了。” 李意闻言眉毛一挑： “北地郡郡守的效率竟然如此高，倒是有些出人意料，看来传言果然不能尽信。” 咸阳有不少官员认为北地郡郡守无能，治理的北地郡盗匪一大堆...... “可查清楚那人为何会撞火车？” —— “仙府，那冲撞火车之人名为沧海，乃是一东夷之人......” ...... “所以，他才会一头撞上了火车。” 牛二当即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全部讲了一遍。 李意：“......” 竟然还有这种奇葩？看来确实是不能怪自己了......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看来必须加快各地仙术学堂的推进了，至少关中一带要尽量把仙术学堂推广开来......愚昧无知，很容易导致悲剧发生。”李意轻叹了一口气。 “明日我会叫人将此事刊登到报纸上，让大家以此为戒。” 牛二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仙府所言极是，牛二亦是如此作想......” “仙府，这是在下记录的详细内容，仙府可以将其一同交给报社的编辑，借此刊登在报纸上。” 李意接过纸张后只是扫视了一眼，随后一瞬间又愣住了。 立即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牛二：“张良？那沧海的同伙......叫张良？” 牛二略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 “是啊仙府，此人乃是故韩的一落魄贵族......所以才伙同东夷人沧海偷盗铁路。” 李意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还真是张良？ 那这沧海......沧海君？那个抡锤子的东夷人君主？ 嘶......这俩人这么早就搭上线了？ 难道说是陛下？ 陛下啥时候找到张良了......然后还把他们忽悠去撞火车了？ 不对......陛下应该没有这么恶趣味。 而且我昨天禀报此事给陛下之时，陛下对此显然也是毫不知情的状态。 李意一时间有些懵圈...... 第302章 还好来关中了 李意最终还是带着疑惑前往了咸阳宫。 尽管此刻夜幕已然降临，但因时节仍处于夏季的末梢。 故而天色尚未全然暗沉，仅能于天际望见一弯残月。 —— 咸阳宫，嬴政书房。 一名宦官恭声道：“陛下，仙府求见。” 书房中的嬴政似乎正在沉思。 在听到宦官的通禀后，方才回过神来，露出一抹笑容道： “嗯，让仙府进来吧。” 待李意步入书房，嬴政面露好奇之色，道： “李意，你于傍晚突然造访，倒是少见……可是有何要事？” 李意闻言则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道： “陛下......臣昨日不是也傍晚来访了吗？” 嬴政却摇了摇头： “昨日那是因为火车之事，朕自然能有所预见......”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要是没啥事儿的话，自己傍晚之时是很少来打扰陛下的...... 随后主动开口道： “陛下......您手下的人找到张良了吗？” “张良？你说过的那位「谋圣」？”“熟读历史”的嬴政显然知道张良是何许人也。 “此人不像项梁刘邦那般，一个在会稽的声势不小，一个居所固定于沛县。” “他一直在四处流窜......” “故而其下落实难寻觅，朕亦尚未觅得，仅略获些许其消息。” “听闻他始终在寻刺客欲行刺朕，然那些刺客收了钱皆逃之夭夭......此张良似有名不副实之嫌......”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嬴政没有大范围发动人手去寻找，只是命人于暗中探索。 如今大秦粮食产量持续上升，还有在赋税方面的降低......所以在群众中的基础比以往强了不知多少。 就连一些贵族也因为仙术的存在，内心隐隐倒向了大秦。 所以，真要铁了心想把张良抓出来......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那样就没什么意义了......不符合悄无声息安插密卫的最初意图了。 嬴政说完，沉吟了一声后轻笑道： “怎么......你发现那张良的下落了？” —— 李意听到嬴政的话语后也是微微一怔：这么看来，还真不是陛下做的...... 随后将张良和沧海君撞火车一事说给了嬴政听。 嬴政听后沉默了半晌，随后开口道： “此二人......呵，倒也有趣。” 而李意则是有些不解的道： “陛下，这张良的事迹若是都为真......那他似乎有些配不上那谋圣之名。” “还有那沧海君......竟然愚蠢到直接去撞火车......要不是切切实实的发生了，这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臣心中始终认为……此事必定存在些许问题。” 嬴政微微颔首： “嗯......如此看来，确实是有些奇怪。” “而且根据你此前所言的来看......这张良在那楚汉之争时，所展现出的谋略远超常人。” “如果他真有大智慧、大谋略......也不至于被那些假刺客骗走家财沦落成一盗贼才是。” “这样吧，既然此人的下落已经找到，朕便派一些人去那张良身边，看看此人的虚实。” “你也可以让手下之人，对其重点关照一二。” 李意听后则是咧了咧嘴角：咳，果然还是陛下的风格啊。 —— “阿......阿嚏！” 北地郡，正在运送一大批粮草的张良则是打了一个大喷嚏。 “虽然此刻乃是傍晚，但是这天气都还没转冷呢......我竟染上了风寒？”张良擦了擦鼻子，心头有些发苦。 “看来是这两日的牢狱之灾和劳工生活，让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哎......这北方的天气肯定更为恶劣，听说草原冬日都是大雪纷飞，极其寒冷。” “我去了那里，如何能活下来？” 张良自幼便体弱，尤其是韩被秦覆灭后，家道中落......身子骨也就越发的不好起来。 一心想灭秦复韩，没想到却接连受挫......如今更是被秦人抓住流放到了蛮夷之地。 这自然是让张良心情一点儿都好不起来。 “那黄石公乃是神仙中人......只要我钻研好他给我的《太公兵法》，我定能实现心中所想！” 张良摸了摸怀里的那本《太公兵法》心里方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 李意从陛下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便打算告辞离去了。 不过看着孤零零端坐在书房内的嬴政，李意知晓嬴政多半还是会停留在书房许久。 故而在将要离开之时，李意还是主动开口道： “陛下......还是早些休息为好，这天色也不早了，一直在书房内对身体不好。” 嬴政闻言则是笑了笑： “放心，朕自是省得。” “而且明日还是火车正式运行之日，朕肯定会养好精神的。” 火车经过两日的往返后，已经彻底确认了其安全性。 所以在明日，嬴政将会召集众多朝臣举行隆重的仪式。 李意听后摇了摇头： “陛下，就算明日没有火车启动仪式......您也应该好好休息。” 嬴政闻言微笑道：“就像李意你平日一样吗？”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许尴尬： “陛下......这休息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嘛。” “好了好了，朕知晓了，朕再过一会儿就会休息的。”嬴政看出李意的尴尬后只是笑了笑，没有再打趣他。 ...... 待得李意离去之后，嬴政则是单手撑住脸颊依靠在桌子上沉思了许久。 直到夜色彻底降临，嬴政方才起身离开了书房回到自己的寝宫。 —— 翌日。 咸阳城外。 朝中大臣以及大量的百姓全都聚在“咸阳站”。 经过不算太过冗长的隆重仪式之后。 嬴政发出启动的指令，火车传出一道悠扬响亮的鸣叫声。 在一众人面前酷嗤酷嗤的行进了起来......引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很快在云雾缭绕中逐渐变小，向着北方疾驰而去了。 —— 由于这两日报纸上已经正式将火车的消息公布了出去。 咸阳百姓们已经知道那所谓的黑龙其实只是仙术府的一种仙器。 虽然心中仍然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有些许本能的畏惧，但是也没有再出现什么恐慌的情绪。 反而全都兴奋不已的看着那散发黑白烟雾的火车。 “这就是火车......长得可真像龙啊。” “而且它还有龙鸣之声，可以吞云吐雾......” “难道传说中所说的龙......其实就是火车变的？” 百姓看着如今仙术府在机械一道的最高成就，心中的震撼那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至于官员们则还比较淡定，毕竟朝中重臣们都早就知晓了火车的强大。 只是看到火车启动后，心中有着各种各样的感慨......在强大的仙术面前......他们无不感觉到了个人的渺小。 —— 除了黔首百姓和朝中官员。 关东迁徙而来的诸多贵族，自然也有一大批来到了此处。 “幸好咱们主动迁徙来关中了，没想到这仙术竟然连如此神异之物都能打造出来。” “有如此恐怖的仙器在手，这天下谁人能是秦人的对手？” 关东贵族们，看着火车上装载着大量的粮食心情更是复杂。 相比于黔首百姓们，他们更有文化，所以也更能意识到这火车的可怕...... 且不提这神异之物，究竟是如何实现的...... 单单是这火车的运载能力，就足以让这些关东贵族畏惧不已了。 数以万石的粮食，一日可行千里？这是什么概念？！ 秦军的辎重运输能力，将会空前强大...... 以前没有火车的时候，大秦都能吊打六国了。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大怪物......六国再翻个倍也不够秦人打的吧。 正常来讲，统军四十万出征千里。 实际上正式参加作战的士兵通常不足十万......当然这也不能完全说是虚张声势，因为剩下的三十万都是在后面运送粮食的，说是统军四十万也不算错。 不少关东豪强此刻都十分的庆幸自己之前来得快。 没有像其他一些顽固的贵族一般，固守故地。 以后秦人要是对他们开刀，他们肯定想跑都跑不了了。 “还好来关中了啊......” 这是在场诸多关中贵族的共同心声。 —— 项羽此刻也同样在咸阳外看着逐渐远去的火车。 看着远处被众多朝臣围绕着的嬴政，项羽只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羽儿，你怎么在叹气？”随行的范减注意到项羽的状态，主动开口道。 “亚父，这仙术的强大......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够抗衡的了，秦人有此等仙器......不论是运送粮食还是运送士兵，都将远超想象。”项羽闷声道。 “而且这火车的消息传扬开来，六国遗留的贵族将会更加畏惧秦人......不敢再谋求复国之事。”项羽看了看周边的诸多关东贵族，轻易便猜出了他们的想法。 范减听后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陛下就是为了以此震慑诸多不臣的宵小之辈，项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眼光还是不错的...... “那羽儿......”范减正准备说点儿什么。 项羽立即开口道：“不过亚父尽管放心，羽儿一定会在仙术中学好好研学，尽早掌握这等神奇的仙术，不辜负亚父的期望！” 范减：“......” 刚刚想隐晦劝说一下项羽的话语，只能再次咽回了肚子里。 「这小子最近不是在网恋吗......竟然还这么想反秦？他就不怕那个什么“立儿”和他决裂吗！」范减此刻颇为的无语。 项羽看着亚父范减的神情，心里亦是十分的纠结： “哎......亚父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带我入咸阳，让我有机会结识立儿，让我能在咸阳立足。” “甚至还为我谋划了诸多事宜，打点着秦府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务。” “我如果轻易就放弃了，如何对得起亚父的这般不顾性命的付出。” “哎......还有立儿，她与别的女子一点儿都不一样......但是她是朝中大臣之妹......日后我要是真的起事，我又该如何面对她。” —— 塞琉古国，东北方。 两支规模并不算小的军队，此刻正在厮杀着。 一支装备较为精良，一支装备落后。 只不过装备精良的一方，此刻的士气不知道为什么颇为的低落......被那些装备落后的军队追着打。 —— 交战的正是冒顿所统领的奴隶大军和安条克三世的东征军。 冒顿此刻正骑着马匹在大军后方冷冷的注视着。 同时不时命令手下的匈奴骑着马匹从侧翼偷袭安条克三世的军队。 “这塞琉古人当真是弱小，明明有着如此多的人数和还算不错的武器，却只懂得挤在一起摆出一个死板的方阵。” “他们的弓弩远远逊色于秦人，摆出这样的方阵又有什么用？” “只要我不时派遣骑兵从侧翼骚扰，这方阵自然会露出破绽。” 冒顿虽然兵力逊色于安条克三世，但是对于战胜这安条克三世还是有不小的信心的。 因为他手中握有那一路追随而来的八百匈奴骑兵。 他不仅可以出骑兵偷袭扰乱安条克三世的军阵，还可以在后方切断那安条克三世的粮道。 反正就是偷袭骚扰，不硬碰硬。 而那安条克如果铁了心的想要进行正面交战的话。 冒顿就带着手下的大军一路向后逃跑，反正大家的行军速度差不多。 而且这塞琉古国的地盘儿也够大，可以到处跑。 除非安条克三世派遣出手下那批半吊子骑兵进行追击......但是这又是冒顿最擅长的领域。 所以冒顿就这么一路拉扯着，活生生的把安条克三世的军队消耗到如今可以正面交战的程度。 二者此刻正在进行最后的决战。 其实冒顿也是想继续消耗安条克三世的兵力的......毕竟如今二者的实力其实还是有些持平的。 但是他现在不能再跑了。 因为这再跑......就要跑回西域了...... 第303章 两位时代主角之间的较量 “王！战线拉的太长，我军补给不足，士气低落。” “那叛军又将沿途的一切粮草都烧毁殆尽，我军根本无法获得补给。” “叛军太过强大，我们的军队已经开始溃败了！” 几名总督以及一些将领，正脸色颇为焦急的看着安条克三世。 这些人有的是真心焦，有的则是幸灾乐祸。 —— 听着这诸多不利的消息，安条克三世却并没有惊慌恼怒之色。 因为对于此刻的情景，他并不意外。 如今他麾下集结的军队，有不少是各地总督的人马，军心十分的涣散。 兵力分明是那股叛军的数倍，却一直无法形成合围之势便可见一斑了。 安条克三世露出一抹冷笑，暗自摇头： “哼，我就知道这几个东部的总督并不值得信任。” “当初莫伦和亚历山大的叛变，少不了他们几人从中帮助。” “不过，我也从来没有真正的指望过他们。” 安条克三世早就意识到如今的帝国已经岌岌可危了。 别提各地总督有自立之心，就连王都的那些大臣也有着小心思。 只要自己战败，帝国必将因此陷入分裂之中。 而且这股叛军从不正面交战，连战连退，一直向着沙海退却。 显然是想从沙海中的“鲜青帝国”寻求支援。 内忧外患两重威胁交织......持续下去，他安条克三世必败无疑。 —— 安条克三世冷眼看着诸多出兵不出力，甚至故意自断粮线的总督： 「你们真以为本王输定了吗？」 「哼，待得本王平定叛乱......定要对你们一一清算。」 不过此时这些总督终究没有真的反叛，安条克也不会自断臂膀。 安条克三世开口道： “传令下去继续牵制叛军，死战不退！” 一众总督和将领闻言皆是一惊： “王！仍然死战不退的话，这和自杀无异啊！” “如今我军节节败退，又如何敌得过那叛军？还是应该保存兵力啊。” 就连那些故意使绊子的总督此刻都有些不太淡定了： 毕竟他们各自也带领了手中的过半兵力，真要死战不退......那不就全折进去了？ 他们虽然想分裂塞琉古，但是那是建立在自己有机会自立为王的基础上。 如果兵力损失过大，那他们还自立个什么？ 当即有一名留着大胡子，身材臃肿的总督开口道： “王！我是不会坐视我手下的战士，去参加一场无法胜利的战争。” 有了一个人开头，其他几名总督也纷纷开口： “王，我是不会让我的士兵去送死的。” ...... 一时间在场的大半总督皆是如此，反正就是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士兵去送死。 少数仍然忠于帝国的将领见此情景，不由得颇为愤恨的道： “什么叫你们的士兵？塞琉古所有的士兵都是王的，都是王的战士！” “你们胆敢违抗王的命令吗！？” 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其身后的侍卫同样也举起了长矛。 那几名总督却是丝毫不惧，因为其身后同样有大批的侍卫，纷纷举起了武器。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和这些总督决斗的架势。 一开始就说话的大胡子总督则是冷笑道： “虽然我们都是王的臣子......但是王如果执意要自取灭亡，我们难道也要跟着一起死吗？” 此言一出，又引得周围众人的附和，其中不乏一些军中将领。 强大的塞琉古国，似乎将要就此分崩离析。 —— 然而位居于首位的安条克三世却神色自若。 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诸位......阿凯夫斯将军，会率领一万五千大军从左翼夹击叛军。只要死战不退......胜利终将属于伟大的塞琉古。” 此言一出，瞬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也为之凝滞。 半晌过后，那大胡子总督才咽了咽口水： “王......阿凯夫斯将军他......之前不是战死了吗？” 众人之所以震惊......自然是因为这位阿凯夫斯将军不是别人。 正是安条克三世的表哥，帝国的大将军！ 此前率领两万大军前往东部平叛，却战死沙场，军队十不存一。 此刻突然又冒出来，如何不让众人吃惊......并且还带来了足足一万五千的军队。 毕竟这叛军虽然强势，但是总共不过也才四万大军...... 而塞琉古的军队仍然有近五万，只是士气十分低落，所以才会节节败退。 —— “你们真以为这些叛军能够彻底覆灭阿凯夫斯的军队？就凭他们当初那一千人都不到的骑兵......和那群连武器都没有多少的奴隶？” 安条克三世瞥了那大胡子总督一眼，冷笑了一声。 嘲讽之意不言而喻，就差明说他们几个是蠢货了。 几名总督听后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样，一时间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不止是心灵气势上落入了下风......更是因为安条克三世此言为真的话，那么他们压根就无法后退了，相当于被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此刻他们如果撤退，故意让安条克三世因此战败......那阿凯夫斯可就不是从左翼夹击了，就是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 安条克三世冷笑的望着面前的众人，已然是掌控了全局。 这也是为何安条克三世一直底气十足的真正原因......他的表兄阿凯夫斯一直都没死。 此前在王都听闻表兄战死，所表现出来的诸多愤怒，也不过是他演出来的罢了。 虽然表兄确实战败了......但是终也还是得以保存了六千的兵力。 只不过兄弟二人，全都知晓此次战败将会引发出一系列新的问题。 帝国的分裂......将无法避免的出现。 所以安条克三世才故意让表兄假死。 再由安条克三世本人亲自领兵东征，以王的名义集结起那些各怀心思的东部总督们。 因为安条克三世很清楚，连表哥阿凯夫斯都战败了。 想要让那几个东部地区的总督好好平叛那无异于做梦。 他们虽然小心思多，但是却没有当初的“莫伦”和“亚历山大”那般的勇气，不敢光明正大的反叛。 总想着等帝国自行衰落，然后他们再坐享其成。 安条克三世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方才会如此行事。 —— 大胡子总督乃是这里势力极为靠前的几人，稳了稳心神后开口道： “王，此地距离沙海已是不远......若是那鲜青帝国出兵来援又如何是好？” “鲜青帝国能一统散乱的沙海，兵力绝对不少于八万......” “如果派出大军支援，到时候咱们可就危险了啊！” 很显然，他还是有些不死心。 因为如果安条克三世大挫叛军的话......自己等人分裂帝国的谋划也算是彻底落空了。 “鲜青帝国的援军，将会由大宛国的人马进行阻拦。”安条克三世却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直接开口道。 “大宛国？他们也敢和鲜青帝国敌对......他们不是一直固守吗？”大胡子总督一时间有些吃惊。 “呵，再怎么固守......他们能固守一辈子吗？鲜青帝国的军队都伸到我们塞琉古了......你觉得他们小小的大宛，还能有活路吗？” “不然你以为他们之前为何愿意与我们塞琉古结盟？” “你真的以为他们单纯是敌对安息和大夏？” “他们敌对安息和大夏是不假，但是他们更畏惧我塞琉古......” “要不是沙海中的鲜青崛起迅猛，他们哪怕是和安息、大夏结盟，也绝对不可能和我们塞琉古结盟！” “因为我塞琉古国力雄厚，完全有实力吞并他们！” “而且......我也许诺了他们，日后会出兵协助他们覆灭大夏，并且一同固守沙海边界，抵御鲜青。” “他们怎么会相信这种许诺......”大胡子总督颇为的不解。 因为如果塞琉古能够覆灭大夏和安息......早就带兵收复失地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大宛？ “呵呵，因为他们必须信......不信也得信！这沙海中的国度，对我们全都是威胁，坐视鲜青占据帝国东部......他们大宛可就孤立无援了。” “而且我们塞琉古和沙海之间，也确实需要一个有实力的国家作为缓冲。” 大胡子总督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年轻的王。 随后又道： “王，如果大宛敌不过鲜青呢？这鲜青的国力大家皆有耳闻，就算大宛主动出兵，怕是也......” 安条克听后眼睛微眯，露出一抹微笑： “相同的条件，我也许诺给了同样临近大宛和沙海的大夏人......” “即使鲜青再强，有大宛和大夏的双重拦截......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封锁。” “就算鲜青的实力强大能够连破大宛和大夏，但是这之间所耽搁的时间也已经足够让我彻底覆灭这支叛军了......” 只见安条克三世侃侃而谈，大有指点天下之意。 众人纷纷震撼不已......王，真是好算计啊！ 而东部的各个总督，此刻的心声更可谓是一模一样： 这是安条克三世？ 这是他们心中稚嫩不已的王？ 竟然有如此手腕和眼光？ 丝毫不比前任的国王......“救星”塞琉古三世差啊！ 不，甚至比“救星”还要可怕！ 在场的总督一时间再也兴不起任何分裂帝国的念头了...... 安条克三世真是深藏不露！ 明明只是二十出头登基没几年的毛头小子，竟然有这样的手腕。 看来此前灭掉“莫伦”和“亚历山大”两位叛变的总督......不是他运气好啊，是他真有这个实力啊！ 不过......那为什么王此前西征托勒密失败了？总督们不由得在心头又升起了些许的疑惑。 —— 另一边。 冒顿则是看着正在交战的两方人马，心中估算着时间： “算算时间，这安息的人马......也应该要到了吧。” “我可是打着鲜青的名头，将大宛和塞琉古的部分土地全都允诺给他们了......” “不管他们信不信，我和塞琉古鏖战到如此地步，他们又岂会不心动？” 冒顿虽然很自信，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一边的最大弱点......那就是根基太弱了！ 虽然打着鲜青的名头，整合出了数万大军。 但是这里是那塞琉古啊......不是他的大草原啊！ 但凡这数万大军变成一万草原骑兵在手，他都不屑用这些弯弯绕绕的。 冒顿更擅长的带领骑兵作战，这步兵虽然也能带......但是无疑还是要弱了许多。 只能连打连跑，使用消耗战术。 向西域方向撤离...... 一是为了让那些塞琉古人忌惮自己背后的鲜青。 二则是为了吸引安息的人加入战场，对塞琉古的军队进行合围绞杀！ 如果安息的人不来，他就死战到底。失败了大不了继续带着骑兵突围跑路，反正他已经留了一条撤退的后路。 如果安息人出手，他就顺势和安息人瓜分塞琉古国。 冒顿并不担心安息人会对自己出手，毕竟自己背靠着沙海鲜青。 而他们安息又和塞琉古属于死敌，他们有机会灭掉塞琉古......绝对不会手软。 用中原的说法来讲，这就是阳谋： 不管你安息愿不愿意和我合作，愿不愿意相信我的许诺，你都得把握住这个机会出手。 不然日后塞琉古不论被谁执掌，对安息都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 就在冒顿盘算着时间之时，一批足有万人的军队从西边冒了出来...... 很显然，这就是安条克三世所言的左翼夹击的大军。 使得冒顿略有些意外。 “嗯？没想到这安条克三世还挺有手腕的，竟然还埋伏了一支军队在西侧？”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却也还在冒顿的预料之中。 毕竟他也不觉得拥有如此广袤国土的塞琉古，会全是蠢货......一直被自己当成狗一样的溜着走。 他们敢一直这样追击，怎么可能没有点儿原因？很显然，这支军队就是他们的后手。 “现在，就看那群安息人会不会来了。” “就算不来也没事儿，只要我手下的这些人相信就可以了......” 冒顿看向身旁有些慌乱的达达里奥，微笑道： “不要担心，忘了我说的吗？只要死战不退，安息人和我鲜青的援兵即将抵达。” “塞琉古人有后手，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达达里奥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英雄说的是，我刚才只是一时间有些吃惊。” —— 看着战场上的厮杀，冒顿噙着一抹微笑。 对他而言有没有援兵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只要让这些士兵相信有援兵就可以了。 只要他们不怕死的作战，就算没有援兵，他也有机会取得战争的胜利。 至于失败的可能性，自然也是有的......那就跑呗，反正冒顿都跑习惯了，而且也跑出经验来了...... 在这广袤的大地上，他手中的几百骑兵足以四处劫掠的了。 反正又不是西域那个鬼地方...... 第304章 作为时代的主角?自然选择一起跑路 安条克三世见表兄终于抵达，心头唯一的忧虑也彻底的消失不见。 看向周围的众人朗声道： “阿凯夫斯将军的援军已经从左翼包夹，这支叛军将迎来他们的末日！” 此刻的安条克三世，大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面对这般的安条克三世，在场诸多总督和将领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不得不说，这些总督还是缺乏真正的勇气...... 当然，他们要是有足够勇气......早在安条克三世登基之初，他们就会反叛了，哪里等得到今日？ 随着安条克三世惊人的谋略逐渐展现，他们自然而然又怂了下来。 —— 就在塞琉古国的一众高层都以为此战必胜之时。 这战场上的局势却和他预想的有些许不同...... 本以为援军抵达战场，叛军会士气低落，从而被他们轻易的覆灭。 结果这群奴隶组成的叛军竟然还是十分的勇猛...... 让得安条克三世都有些吃惊，随后略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 “难怪这支叛军能够壮大到如此程度......单这士气便非同一般啊。”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只能是略作拖延罢了。” 安条克三世不认为被两路大军夹击并且武器匮乏的叛军......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就算拼死抵抗，也只是延缓灭亡的时间罢了。 毕竟随着援军的出现，己方士气大涨，叛军虽然未曾退缩......但是这硬实力的差距不是单靠士气所能够弥补的。 —— 冒顿注意到战场上的形势对自己似乎越发不利，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里，终究不是草原啊......” “要是在草原我统率数万骑兵之时，又何惧这些塞琉古人？” 两方的兵种本质上相差不大，甚至冒顿手里的装备还更为落后一些...... 也就被冒顿忽悠有援兵，所以军心还没有溃散......不然早就兵败如山倒了。 不过随着战场劣势越来越大，冒顿一方的士气也确实开始逐渐下滑。 然而......战场的远方又出现了一批陌生的骑兵队伍......大致有着万人的规模。 安条克三世等人自然是注意到了这支忽然出现的军队： “安息的那群强盗？！” “他们竟然有胆子插手帝国的战争？” 众人一时间是又惊又怒。 这安息原本乃是塞琉古的属国，只是后面自立了。 而且又被更北方的游牧民族入侵了...... 塞琉古一直想要收回这安息的地盘儿，只是由于国家内部的诸多问题，一直没有机会。 毕竟叛乱的一个接一个，哪有功夫再去管这个曾经的属国？ 而且这安息人背靠北方的游牧民族联盟大益......有大量的骑兵，难以轻易剿灭。 —— 没想到这群强盗竟然趁此机会直接南下？ 战局一时间又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倒不是说安条克三世等人神经大条，没有防备这安息人趁帝国内乱时出兵。 因为通常来讲，帝国内乱的消息传过去......这内战早就结束了，他们哪怕想赶也赶不来。 “他们怎么会来的如此之快？就算是骑兵......也不至于能在第一时间抵达正面战场！”安条克三世面色有些阴沉。 “难道是那股叛军请来的？对......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 在场的众多帝国高层，一时间全都傻眼了。 没想到安息人会冒出来......此地距离安息人的地盘儿，少说也有两千斯塔迪亚（古希腊长度单位：一斯塔迪亚大约为一百六十米到一百八十米之间）。 就连那些希望安条克三世战败的总督现在也是十分的恼火： 要来你们就早点儿来啊！ 早知道你们要来插一手，我们特么的就跑了啊！ 现在好了，战场乱成一锅粥了......想撤也撤不出去了！ 由于他们此前被安条克三世的“王霸之气”所震慑，因此开始尽心尽力的让麾下的士兵与叛军交战。 谁知道这战局，竟然又横生变故。 如今可谓是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来。 只能死战到底了......要是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自己手里的兵力将会缩水一大半。 —— 安条克三世看出了众人的忧虑，冷哼一声： “哼，不过区区一万安息的强盗就把你们吓住了？” “他们也就只能在远处放放箭，还不足以扭转战局。” “之前那股叛军中不也有一支精锐骑兵吗？你见他们何时与我等正面交战过？只敢在侧翼骚扰罢了。” “只要我们能将这股叛军彻底灭剿灭，他们又兴得起什么风浪？” 众人听后只得认同的点了点头。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认同也不行了啊...... —— 冒顿见到安息人终于抵达了战场，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 “呵呵，这些安息人是故意等我手下的人损伤严重了才出手？” “看来......他们的野心也不小啊。” 不过冒顿对此则是并不畏惧，因为既然他将战场选在了这里，自然是不惧安息人的。 因为安息人想要抵达，也就只能出动能够快速行进的轻装弓骑兵。而这些骑兵，并不擅长于正面战斗。 —— 随着安息人的加入，局势再度变得难以揣测。 安条克三世表兄阿凯夫斯所带来的优势，被那伙儿安息人的骑兵抵消了大半。 所以一时间战况十分的胶着。 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士兵战死。 冒顿对此则是一点儿都不心疼，反正这些人也只是异族而已，就连同族的死亡他都不甚在意，更别提这群异族了。 总督们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自然是心疼不已......可是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此刻的战场，已经不单单是惨烈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虽然双方的想法有所不同，但是却都在期待着自己一方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 而在战场的东方。 一群脑门儿上画着“仙”字的西域人正兴冲冲的向着战场的方向大步前进。 一名骑在马背上的西域士兵，将马匹骑到了一处小山坡上，用着手中的望远镜眺望了一下。 随后有些兴奋的跑了回来道： “将军，前面好像有一大批人在交战啊！” 被称为将军之人，同样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 “嗯？看来那群大宛俘虏确实是没说谎......” “怪不得他们有胆子出来阻截我们。” “这塞琉古人正在和咱们的「友军」进行决战啊。” “众将士听令，全速前行！” “一定要赶在战争结束之前，支援咱们在塞琉古国的朋友！” —— 半晌过后。 “嗯......东面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塞琉古国一位眼尖的将领注意到了东方的异样。 “这......这又从是哪里冒出来的军队？” “难道是大夏人又或是大宛人来支援我们来了？” “可是这个样子，似乎也不像啊......” 其他人也纷纷望了过去。 一名对西域颇为了解的帝国高层当即失声道： “这个穿着......是沙海的人！” “鲜青帝国的人？” “他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王，您不是说鲜青的援兵有大宛人和大夏人阻截吗？这是什么情况？”那名帝国高层直勾勾的看向安条克三世。 安条克三世闻言一时间也有些沉默： 不是......我咋知道这群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沉声道： “叛军有强援，暂时先行撤退！” “王，咱们现在被缠住了......如何撤退的了啊？”有一人忍不住开口道。 “自己想办法，大家分散撤退。”安条克三世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当即就带着自家的卫队，骑上骏马快速的逃离了此处。 众总督见状，一时间相顾无言。 心里全都气的想骂娘......不过也只能招呼手下的士兵集体撤退。 自己先骑着马带着护卫逃跑了。 而随着撤退的命令下达，这塞琉古一方的军阵自然就开始溃散...... 其实此时此刻，也不需要上层传达什么命令了...... 有一群人跑，自然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所有人一起跑。 以至于一时间又有大批的塞琉古士兵血染沙场。 —— 达达里奥看的那是一个激动不已，嘴巴那是不停的吧啦吧啦着： “英雄，是鲜青帝国！是鲜青帝国的援军来了！” “哈哈哈哈哈！塞琉古人全都开始溃散逃离了！” “不愧是伟大的鲜青帝国啊！” “都还没有出手就让那安条克三世落荒而逃。” “以后我等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啊！” ...... “嗯？英雄呢？” “英雄人呢？” 达达里奥兴奋的唠叨了好半天，结果却一直未得到冒顿的回应。 疑惑的他转头一望，发现大英雄冒顿不见了。 “奇怪，刚才英雄还在这里的啊！” 达达里奥有些懵逼，随后发现冒顿竟然率领着手下的一大批骑兵追击安条克三世而去。 只留下了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一时间颇为感动： “不愧是鲜青帝国派来解救我等的英雄......” “明明都已经带领我等取得了战争的胜利，竟然还主动追击而去......丝毫不畏死亡。” “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和情怀啊！” “英雄！等等我啊......我不在您身边，谁给您当翻译啊！” 达达里奥很想追随而去，不过想到自己不擅长正面交战......还是不要给英雄添麻烦了吧。 “英雄追击成功之后，自然会折返回来的。” —— 另一边的冒顿，此刻则是跟见了鬼一样。 其手下的一大批匈奴大部分也同样如此。 “这些人是秦军！” “他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他们怎么还和那群西域人搅合在一起了？” “鲜青帝国的人难道说和秦人联合了？” 冒顿一时间脑子里有无数个疑惑。 当然......这再多的疑惑都阻挡不了他跑路的步伐！ 冒顿可比安条克三世等人更找注意到身后冒出来的那批西域大军。 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西域的鲜青人......他还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当那批军队离得越来越近后，他的魂儿都差点儿给吓没了。 因为他在这批军队中看见了一部分秦人！没错，就是穿着秦军兵服，手握秦人武器的秦人！ 而且那群西域人手里的武器，也和秦人的武器一样！ 这让冒顿差点儿都以为自己是回到草原了！ 想到自己被秦人追着打的日子，冒顿十分果断的带着六百匈奴骑兵开始逃跑。 至于为什么匈奴骑兵从八百降到了六百，那自然还是因为这些日子持续的交战中折损了二百人...... 冒顿大致望了望这支从东方冒出来的军队，少说也得有两万人...... 一想到西域那群不怕死的变态。 还有自己被秦人追着打的故事。 冒顿并不认为自己手里这群由奴隶组成的士兵，会是他们的对手。 尤其是这两波人竟然还联合了！ 不怕死的西域人，加上秦人精良的装备......自己拿头打啊！ 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啊！ 所以冒顿直接就跑路了......头也不回的跑路了。 —— “本来这条撤退的路线是为了防止战败所留下来的后路......没想到我都战胜了，最后竟然还要落荒而逃？” 冒顿此刻的心情，不可谓不郁闷。 不过还好，这半年来......他郁闷了不止一次了。 所以郁闷了一会儿，他也就缓过来了。 “鲜青......秦......先秦？仙秦！？” “不会吧......” 冒顿喃喃低语了一声，最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因为他想到了之前有人说什么秦人有仙人...... —— “哎，不管是不是，这塞琉古国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冒顿猛的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些腌臜事。 “达达里奥之前说沿着西南方向行走，可以抵达一个名为开伯尔山口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富裕的国度......叫什么孔雀国。” “我可以先逃到那里去。” “不过这一次不能再打着鲜青的名号了......这鲜青很可能就是秦人啊......我之前打着他们的名号，他们肯定知晓是我。” “话说......我没带上达达里奥，我到时候不是又语言不通了？”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第305章 张良的同乡 九原郡。 十日前，张良便已经运送着那批粮食抵达了九原郡，并且还在九原郡搬了好几日的粮食，以至于每天都腰酸背痛的...... 在来的路上。张良不是不想找个机会逃跑。 但是一直都没能够成功。 没办法，谁叫这北地郡郡守贾经对于粮食十分看重。 不仅有大量的劳工运送，还有着一大批士兵随行。 那些士兵有一些还是骑着马的，他张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那些四条腿的。 见逃跑无望，张良也就只能彻底死心。 等着抵达九原郡之后，再谋划着逃跑之事。 —— 然而当真的来到九原郡后，张良就更加的绝望了...... 因为这里竟然有许多叫做了望塔的东西。 九原郡每隔几里就有一座木质的了望塔。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胡人和秦人交织组建而成的巡逻队。 据说是因为草原广袤，此地的郡守为了防止一些散落在外不甘心投秦的胡人劫掠，以此来提前预警。 然而张良却觉得......这完全就是胡说八道！ 这哪里是防胡人的，这明明是防那些罪犯的。 因为他这几日看见的胡人，全都十分的老实，除了口音和外貌......简直比秦人还像秦人。 完全就没有要反秦的样子...... 谁敢说秦人不好，他们第一个不乐意。 张良本来还打算煽动一下这群“亡国之人”，让他们闹事儿从而引发暴动。 自己就可以趁乱逃脱了...... 然而当发现此地竟然是这般诡异的情况后，他也就只能明智的放弃这个打算。 “也不知道这秦人给这些胡人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甘愿被秦人如此驱使！丝毫没有亡国的自觉，果然是蛮夷啊。” —— 由于胡人们都没有一点儿造反的意思。 这也就导致了反而是一些初被流放到这里的罪犯，会琢磨着逃跑之事...... 结果不是被了望塔上的秦军给逮了回来。 就是被周边的胡人给“举报”了。 在如此环境之下，张良自然是毫无逃脱的可能。 —— 不过张良将那些企图逃跑的罪犯全都悄悄的记了下来。 认为可以和他们联络联络，“组队”逃跑。 只要人一多，这些秦人也就难以轻易摆平了。 到时候局面一乱，他也就有可能逃离此地了。 所以每日都在悄悄接触那些逃跑过的人。 然而更让张良无语的事情出现了！ 当他私下联络那些逃跑被抓回来的中原之人时，他们竟然全都不想逃跑了。 至于理由嘛...... “我一开始以为流放到此地，是要做劳役至死，自然想逃跑啊！” “没想到每天也就劳累四五个时辰，甚至还有工钱给我，虽然只有两钱，但是这里还管吃管住啊，我为什么还要逃跑呢？” “而且只要我偿还掉身上的罪责，日后就可以成为正式劳工了，和其他人一样，一天十钱了。” “以后甚至还有机会在此地开垦田地，这比我此前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 “要是早些知道流放九原是如此美好，我早就主动认罪前来了！” 上面这些话，是一位曾经逃跑过的罪犯亲口对张良所说的...... 此人是因为屡次三番的偷窃，所以才被当地的县令流放至此。 至于他为什么偷窃？自然是因为他家里没有半点儿粮食，已经活不下去了...... 其他的罪犯也是如此，他们一开始对九原郡不太了解，所以才逃跑。 当发现九原郡管吃管住，甚至还有一点儿工钱拿......他们全都不想跑了。 这样的结果，让张良也是有些茫然了。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渴望被流放的......后悔没有早点儿被流放的。 饶是如此，张良其实也还不会太过郁闷。 直到张良发现自己的那些家仆......竟然也叛变了。 在九原郡这里做了几日的劳工后，大家都觉得在这里很不错。 比以前四处流亡的日子好多了，全都想留在这里好好的当劳工。 所以，也就不想再跟随他们的主人张良了...... 当然，作为家仆他们自然也是知道自家主人张良是干啥的。 一心谋划着刺秦，这可是杀头大罪！ 事发了的话，大家肯定一起玩儿完。 所以，他们也不敢揭发张良，生怕连累到自己。 只能劝张良好好在这里做工，大家以后不要再联络了......渐渐的和张良疏远了起来。 —— “没想到，我竟然落到如此境地......哎，真是一群叛徒！枉我张氏一族曾经养过你们了。” 张良此刻手中捧着一个生得怪模怪样暗黄色的团状食物，这是今日工地上的新伙食。 张良看了一眼手中的粮食，很想把它一把扔在地上。 但是考虑到自己劳累了一整天，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他还是没有真的扔掉。 不过仍然忍不住怒气满满的道： “听说此物是用宿麦做的，叫什么全麦馒头......秦人用这种下等粮食就收买了你们吗？” 一边恼怒不已，一边狠狠的把它塞到了嘴巴里撕咬了起来...... 似乎是在以此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然而嚼着嚼着，张良又不由得愣了一下： “嗯......这东西竟然还挺好吃的......” “比前几日的什么水煮土豆泥好吃多了。” 吃完两个馒头后，张良填饱了肚子： “哎......些许吃食就让你们背叛了。” “你们难道忘了前几日秦人让你们吃的是土豆泥是泥巴吗！” “算了，这些人只不过是些无知之辈......” 张良抱怨过后，心情也就舒爽了一些。 掏出了《太公兵法》，仔细研究了起来。 许久过后...... “这到底讲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这和兵法到底有什么关系？” 张良钻研半天，依然一无所获，只觉得事事不顺...... —— 就在张良蹲在一处角落仰天长叹之时，一道浑厚中夹杂着惊讶的声音从其背后传来。 “姬良？” 张良连忙转身回头，发现这人竟然是一身材魁梧的壮汉。 “阁下是何人......怎得会认得在下？”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名！ 张良其实不叫张良，如今叫张良只是他隐姓埋名的一个化名。 他原本是姬姓韩氏，真名乃是姬良和韩良。 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本名，张良一时间不由有些紧张。 “原来真是你啊......你我同是韩人，我怎会认不得你？” “我是韩烈啊，那时韩尚未覆灭，韩王尚在......你我二人又不是没见过。”只见那大汉一脸唏嘘的道。 张良仔细看了一眼大汉，终于是想起了此人是谁： “韩烈......你不是投了秦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此人和张良一样，乃是韩国公族之一。 当年曾在韩国见过数次...... 只不过当初韩国即将覆灭之时，此人和许多贵族直接带头投靠了秦人，属于韩国的叛徒。 张良心中虽然厌恶此人，但是也不敢表现得太过。 因为这里可是秦人的地盘儿，而这韩烈可是投靠了秦人的。 然而韩烈却摇了摇头： “我还能是因为什么出现在此？自然是被秦人流放至此的。” “当初韩弱秦强，我权衡再三只能选择主动打入秦人内部以求助韩......哎，终究是没能成功，韩国终究还是覆灭了。” “甚至因为聚集了一些韩人被秦王发现后，便将我直接流放到了此地。” ...... 张良听后不由得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叛徒竟然是心系韩国的，这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张良倒是不认为韩烈在骗他，毕竟如今二人都被流放至此......他有什么必要骗自己。 两个阶下囚罢了......有必要说虚言吗？ 如果说此人是秦王政派过来的，那就更不可能了......自己何德何能引得秦王如此在意。 所以张良也就初步相信了韩烈的话语。 当然......尚有另一可能，便是此人的确降秦了，适才所言无非是欲粉饰其变节之举。 只是触怒了秦人被流放，让其后悔了。 不过张良对真相到底是什么，也不太在意了。 因为不论真相究竟如何，既然韩烈被秦人流放了，那他对秦人肯定是心怀愤恨的。 嗯，就和自己一样。 —— 而且张良想到自己在此地，完全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如今能有一个算得上是同乡之人，也算是不错了。 不过张良还是警惕的紧。 并不敢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韩都覆灭十年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你我二人不过是流放的罪人罢了。” “难道你还想复韩不成？” “你这话说出来，难道不怕被秦人枭首？” 韩烈闻言却摇了摇头： “我如今既然已被流放了，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而且你难道不是韩人吗？你难道还想向秦人揭发我不成？当真是让我失望！”一边说着，一边带有敌意的看着张良。 张良被他这一眼神弄得无言以对： “你一个曾经投靠秦国之人，竟还有脸说出这番话来？” 不过张良虽然如此言说，但是心中还是颇为欣慰的感慨道： 没想到竟然还是有和我志同道合之人啊...... “韩烈你来这里几日了......你难道没发现这九原郡几乎是铁板一块了吗？纵使你心系韩又如何，你又能做得了什么？”张良虽然欣慰，但是还是不傻的。 如今这个鬼地方，他想跑又跑不了，想反也没希望......他不认为韩烈能比他强到哪里去。 韩烈则是一脸自信的道： “哼，此地有诸多罪人和胡人，他们难道会心甘情愿供秦人驱使？” “只要咱们将这些人组织起来，何愁大事不成？” “姬良你祖上皆是韩相，你竟然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吗？” 张良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 “看来韩烈你才来此地没多久吧......据我所知此地的罪人和胡人，分明就是心甘情愿被秦人驱使的。” “你的这些想法，根本就不现实。” 韩烈听后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之前就打算这么做？” 张良听后轻咳了两声，摇了摇头： “你不用管我是如何知晓的......你只要在这里待几日，自然也能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好吧，就算你所言为真，但是我还有另外的计划！”韩烈听后先是有些不可置信，随后又自信的道。 张良不由得有些好奇：“哦？你还有什么计划？” 韩烈四处打量了一番，低声道： “我在咸阳生活了许久，知晓这秦人掌握有仙术，能够制作一日千里的「火车」，可以快速运送粮食和士兵。” “咱们只要把此等仙术学会......同样制出火车，日后再聚拢有志之士，何愁大事不成？” 张良听到火车，就忍不住想到了当初沧海君的凄惨下场，小腿有些打颤。 随后止不住的摇头道： “火车这般神物，岂是咱们这等罪人可以学到的？” “想必乃是秦人的机密吧......” 自从知晓火车乃是运送粮食的，张良就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秦人的军队，将会变得无比可怕...... 当然，秦人的军队本身就很可怕了。 所以张良从未想过正面和秦人为敌......一直想的都是刺杀秦王，从而让秦国四分五裂。 他觉得，这更符合实际一点。 韩烈听后却是不以为然的道： “日后九原郡也要修铁路，打造更多的火车。” “而且将会在九原郡建厂，因为九原郡有煤矿和铁矿，可以就地取材。” “咱们身为流放而来的劳工，肯定是有机会学到如何打造火车的！” 张良听后有些不敢相信：“那般可怕的火车，竟然会是劳工所制？” 韩烈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这仙术府的铁路和火车都是劳工所制。” “不然你以为，这些劳工是用来干什么的？” “所以，咱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学到的。” 第306章 安条克三世的想法 张良听后不由得愣了愣，神情颇为古怪的道： “听你如此说来的话……咱们不终究还是要沦为秦人之劳工？” 韩烈则是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等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难道姬良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张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本想说什么来反驳，但是最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毕竟他这几日也确实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逃离......似乎也就只能好好的在这里当劳工了。 “嗯，韩烈你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 想到自己的家仆都叛变了，张良也就只能认命了。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先这样了。 至少还多了一位“同道”不是...... —— “对了，我听说九原郡有意培养一些有才学的劳工，这里大多数都是些不识字的黔首和胡人，缺乏有才学者。” “这同样也是一个机会，咱们至少在识文断字上比这些人强多了。” “不论能否复韩，能否离开此处。” “咱们至少得先想办法提高自己在此处的地位，方才能谋划日后之事。”韩烈一脸认真的道。 张良听后亦是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他觉得韩烈这话说的没错。 如果能在这九原郡提高一下地位，自己也不至于每日腰酸背痛的做工了。自己从小就体弱，再这样干下去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 “嗯，此事我会留意一二的。”张良轻轻点了点头。 张良之前倒是也知晓九原郡在培养一些劳工之事。 只不过身为韩人的他，打心底里不愿意为秦人做事儿...... 而且他在劳作完之后，还要花时间研究一下《太公兵法》，自然没功夫去接受秦人的“培养”。 今日听韩烈的一番话后，张良倒是豁然开朗。 自己反正都是在给秦人做劳工了，还能够比这样更差吗？ 张良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思想似乎在慢慢的滑坡。 —— 塞琉古国。 安条克三世心情有些沉重。 因为东部战役的失败，帝国的军队可谓是损失惨重。 偌大的帝国也是一夜之间开始四分五裂...... 不仅东部版图被鲜青帝国那群强盗占据。 东北方和东南方的行省，见势不妙也是纷纷自立...... 安条克三世如今只能固守王都，以及王都周边的几处行省。 这些地方乃是塞琉古国的核心之地，是塞琉古发家的基本盘。 所以，这里的百姓们对塞琉古还是很忠诚的。 不像其他地方，因为语言和文化的不同还有种族仇恨，动不动就想造反。 “表兄，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安条克三世揉了揉眉心，看向阿凯夫斯。 阿凯夫斯乃是他在帝国内最为信任的人，兄弟二人一直都为振兴塞琉古国而努力着。 “王，帝国剩余的兵力还有多少？” 阿凯夫斯此刻亦是眉头紧锁，对未来不太看好。 安条克三世沉吟了一声： “帝国现在西部还有三万大军，再加上从东部撤离回来的两万大军和帝国的一些卫队，勉强能凑齐六万大军。” 之前安条克领兵十万，自然没有把家底全都压上去。 倒不是说他故意不出全力...... 而是诸多原因所限制。 首先，光是粮草辎重就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而且如果集全国之力去平叛，那王都还要不要了？ 西边可还有托勒密这个大敌呢...... 如果边防兵力减少，他们肯定会意识到帝国内部出现问题，从而领兵征讨。 不提托勒密，还有马其顿王国、帕加马王国...... 安条克领兵十万，完全已经算是全力以赴了。 —— “王，如今咱们的兵力依然傲视一众弱小国度。” “不如固守一地，日后再图谋收复失地？”阿凯夫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安条克三世听后，则是闭上了双眼，缓缓的道： “表兄，你认为帝国彻底分裂的消息......多久会传到托勒密？” “北方的亚美尼亚人一直对帝国的富饶心存贪念。” “还有那帕加马人......” “表兄，咱们真的还能够固守吗？” 阿凯夫斯听后张了张嘴巴，但是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他哪里不知道安条克三世言语中的意思...... 帝国如今已是处在悬崖边缘，群狼环伺，全都想上来撕下一块肉来。 半晌之后，阿凯夫斯低声道： “王，即使如此我等本土作战亦不惧这些外敌。” “而且咱们还有数以百计的战象，还可以凭借地利阻挡外敌。” —— 安条克三世听后点了点头： “是啊，即使如此......我们也是有机会能够保全伟大的塞琉古......” “但是，表兄你难道忘了......那东方的鲜青帝国了吗？” “他们一开始只派了一千骑兵打入帝国内部......最终却真的将帝国东部的行省夺了去。” “日后他们要是全力而出呢？” “咱们......真的还能抵抗的了吗？” “后续传来的消息来看，大宛和大夏不是没有阻拦鲜青人。” “只不过一个被覆灭了，一个落荒而逃了。” “并没能对鲜青人造成什么威胁......” “他们如今既可以长驱直入，也可以慢慢的蚕食那些自立为王的蠢货的土地。” —— “王，有那些叛徒在前面挡着，咱们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危险......而且借助地利，鲜青人也不一定真的能击溃他们。”阿凯夫斯安慰道。 “不，他们的覆灭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表兄你难道忘了那群鲜青人是靠着什么崛起的吗？你难道忘了那些从沙海中逃离的贵族吗？鲜青人乃是恶魔......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安条克三世摇了摇头，“那些自立的行省，迟早也会被鲜青人击败的，不然我怎么会说他们是蠢货？” 阿凯夫斯听后也有些绝望，不过还是一脸坚毅的道： “王，我阿凯夫斯会为帝国流尽全身最后一滴血！” “鲜青人就算想要攻打过来，也必须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才行！” 安条克三世闻言半晌没有言语，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表兄： “表兄，我自然是知晓你对帝国的忠心。” “但是你不必如此，你其实没有必要和死守帝国。” 阿凯夫斯听后当即是大惊失色，同时有些恼怒的道： “王，你这是何意？你难道是想让我当帝国的叛徒吗！” 安条克三世听后摇了摇头：“不，表兄你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率领两万士兵前往那开伯尔山口。” “那里的孔雀王国自从十年前阿育王死亡，再次陷入了纷争之中......已经不复当初的强大。” “若是你能占据其中一地，日后也可以组建大军与我一同对抗东方的鲜青帝国。” 塞琉古国在多年以前，经常都会从开伯尔山口溜进去虐一虐那里的弱鸡。 就算因为战略纵深实在太长，弱小城邦国度数不胜数，以至于不能彻底覆灭那里的国度。 但是也能从那里抢来一些强大的战争兵器——战象。 比如帝国的建立者，伟大的“胜利者”塞琉古一世就从那里搞来了五百匹战象......自此奠定了塞琉古的强势。 只不过自从几十年前，那里的孔雀王国出现了一位名为阿育王的强大君王。 以一己之力近乎整合了开伯尔山口后的所有国度。 强大到了一个顶峰，才让得塞琉古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打他们的主意。 战象的储备也因为常年征战慢慢下降，不然帝国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走向衰落。 如果帝国能一直从开伯尔山口后的那群弱者手中抢夺大象，那肯定早就无敌于周边了。 在安条克三世看来，帝国之所以衰弱，全都是因为那孔雀王国。 怪他们不老老实实的让帝国征服...... 要不是这个国度的存在......如今塞琉古国的版图肯定大不一样。 当初就是因为孔雀王国的一位国王阻挡住了帝国的建造者。 让帝国没能真正占据那片富饶之地，只获得了五百战象。 而就是这五百战象，也让塞琉古强大了近百年。 要是真的彻底攻打下来那里，帝国有源源不断的战象......那又将会是何等强大？ 这群孔雀王国的人，实在是空有宝物而不知道利用。 他们也就只能在那里待一辈子了。 所以，在安条克三世的计划中，日后一旦帝国稳定了。 他肯定是要找机会出兵远征孔雀王国的。 然而如今帝国分裂，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所以只得考虑将表兄安排过去，作为日后反击的后手。 —— 阿凯夫斯听到安条克三世的安排后，不由得眼眸微亮，原本的恼怒瞬间消失： “王的这个想法好啊！” “那孔雀王国所在，一直都有各族混居，无比的混乱。” “我们完全可以将可以动用的兵力全部投入进去，只要征服了那里，日后再凭借战象之强大......完全可以将失去的土地全都一一夺取回来！” 他忽然又觉得，这帝国还是有未来的。 安条克三世摇了摇头，打断了阿凯夫斯的美好愿景： “不，阿凯夫斯......我不能去，我要守在王都。” 阿凯夫斯忍不住劝说道： “王......如果我带兵前去的话，帝国将会变得更加虚弱，届时说不定真的就会被外敌攻破。” “与其如此，还不如全力以赴直接将所有的兵力全部压上去。” “王的安全，也能够因此得到保障啊！” 安条克三世听后则是抚摸了一下王宫内的洁白石柱，轻声道： “阿凯夫斯，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但是，我是帝国的王。” “身为王......我又怎么能背离我的子民，带走他们的丈夫呢？” “我会和剩下的战士，一同守护帝国。” “阿凯夫斯，就算最终我真的没能守护住帝国，那我也要和我的子民死在一起。” “到了那时候......你就在孔雀王国之地，创建一个新的塞琉古帝国吧。” 阿凯夫斯听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 孔雀王国，周边的一处小城邦。 花费近一个月时间，逃窜到此处的冒顿。 此刻正带着手下的骑兵，和本地的统治者进行着战斗。 没花多少时间就将此处的反抗者彻底消灭了。 毕竟整个城邦的士兵也就几百人，而且战斗力弱的不像话。 冒顿还以为这个城邦里没什么人呢......结果走进去一看，足足有近万人。 “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所有人都懒洋洋的......” “我们的到来，似乎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和塞琉古国有几分相似，但是又好像有所不同。” 冒顿感觉这里的人真的奇葩，但是又搞不懂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不知道是因为这里天气的炎热......导致人们变懒了，还是他们天生就这样。 他们来到这里后，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反抗。城邦里的百姓似乎完全不在意统治者是谁一样。 这里明明人口十分的多，但是能够调遣出来的兵力却又少的可怜，真是一个极其矛盾的现象...... “按照达达里奥的说法来看，这里是属于那个什么孔雀王国吧......他不是说孔雀王国十分的强大吗？” “怎么感觉比塞琉古人还弱的多啊......” “也许......我可以继续使用当初在塞琉古的做法？” 冒顿看着城内一大群人，只觉得如果运作的好......完全可以组建成一支颇具规模的大军！ —— 然而当冒顿将这城邦内贵族们的食物分发给当地人打算拉拢他们之时，却惨遭拒绝。 那些懒洋洋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接受，而且全都是一副惶恐不已的模样。 更是有一群神神叨叨的人冒了出来，大呼小叫的。 冒顿等人自然是一点儿都听不懂。 不过他们当拿出了一个刻画着许多图画的木板后，冒顿终于是有些明悟了。 这里的人，好像是分成四个等级的...... 第一等和第二等的都是贵族。 而低等的人......既不能参军，也不能吃上等人的食物。 更不能和上等人发生冲突，他们全是下等人的奴仆。 “难怪反抗者那么少......合着刚才的抵抗之人，都是所谓的上等人啊。” 方才自己和上等人作战之时，这群下等人自然不敢掺和......在他们看来，能够打仗的......都是上等人。 冒顿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哪一个天才想出来的，而且竟然还能让这群人心甘情愿的接受。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似乎也是一件好事儿啊。”冒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第307章 小祭司的选择 咸阳城外。 一支规模庞大的行商车队，此刻正在接受着城外守卫的排查。 通过车上的货物以及随行之人的穿着打扮来看，这似乎是一支从百越而来的行商车队。 不过，附近行走的咸阳百姓却没有露出丝毫讶异的神情，似乎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了。 至于为何如此，则是因为近几个月来，一直都有这样的商队来往于咸阳。 北方甚至还有一些长得怪模怪样的人往来于咸阳，那些人显然比百越人长得更奇怪。 —— 商队之中有一名肤色呈深麦色，五官轮廓分明的青年正一脸震撼的打量着这座传说中的城市。 “这就是咸阳城吗？” “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城。” “这得有多少人啊！怕是比我们整个部落的人都多吧。” 看着此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场景，青年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起来。 青年乃是瓯越部落大祭司的第十一子，小祭司阿启。 早在几个月前，阿启便听从父亲大祭司的安排，前往秦人与越人边境打探消息。 不过这消息是越打探越心惊...... 秦人不仅覆灭了中原的六国，更是征服了处在更北方的草原之人。 绝大多数百越人，其实是不怎么清楚草原的。 毕竟二者之间隔了一个广袤的中原......导致草原和百越完全没什么交集。 但是阿启身为大祭司之子，对天下的大势是有一定了解的。 所以对于这草原的存在，他肯定多少是知晓一些的。 在中原北方有着大大小小的诸多部落，皆被被中原人称之为胡人。 据说实力不弱，时常侵扰中原诸国，但是却一直能够屹立不倒。 据阿爸的猜测，那里的人倚仗着地利和战马。 应该并不弱于他们越人的诸多部落，要不然他们怎么敢主动招惹中原人呢？ —— “没想到......阿爸口中实力不弱的胡人，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被秦人给覆灭了。” 当然，这胡人覆灭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毕竟这秦人都能把中原诸多国度一一的覆灭，那再覆灭一个什么草原胡人......似乎也完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阿启对于秦人的强大，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而那个劳什子胡人他又没见过，不过既然被中原人看不起，那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阿爸的猜测终究只是猜测而已。 让阿启真正心惊的原因其实是......秦人竟然对蛮夷出手了！ 这代表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因为他们越人......在秦人眼里也是蛮夷啊！ 秦人灭了北方的胡人，而东边又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西边的气候恶劣至极，只有少数羌人生存...... 这么一看的话，好战的秦人下一个目标是谁......还用得着猜吗？ 肯定就是他们南方这片沃土了！ 这秦人连种不了地的草原都给攻打下来了，那他们这能种地的越地......那还跑得掉？ 察觉到这一点的阿启很想直接带着妻女子嗣跑路算了。 不过，后面阿启又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就是北方胡人中有一个叫做“泷涛”的首领，因为主动投靠秦人有功，秦人不仅没杀他，甚至还让他掌管一郡之地。 “秦人连胡人都能接受投降，那我们越人的投降他肯定也能接受啊！论起来，我们越人和中原人反而更亲近一些，大家都懂得耕种。” “那胡人只懂得放牛放羊，咱们越人以前好像也是从中原迁徙出来的呢......” “阿爸活不了多久了，以后就是我来扛起这个部落的兴衰了，我得提前给部落找一个好出路。” 阿启得知此事后，迅速做出了抉择......咳，为了部落，他不能跑。 —— 有了决断后的阿启直接苦学了数个月的秦语，甚至还把秦人的仙文也给学会了。 当然，这主要还是得益于秦人有一本神奇的《仙文字典》，只要学会上面名为拼音的古怪符号，很快就能够掌握仙文。 而且秦人还很大方，这《仙文字典》在很多越人部落都有流传，只用一袋茶叶就可以换一本。 所以不少的部落都在学习，希望能够掌握仙术。 而且也正是因为这些古怪的符号，才能让他在几个月内大致学懂秦人的话语。 “也许这真是仙文，不然我怎么能如此快速的掌握？” “部落里的诸多文字我可是花了近十年才全部学会的......” 阿启学会仙文后，更加觉得仙文不简单。 —— 在准备妥当后，他又从部落里带上了秦人喜好的茶叶、刚成熟的荔枝各种各样的香料，总之就是杂七杂八的直接装了十几大车。 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阿启注意到秦人主要就是用仙器来换取这些东西的。 为了彰显诚意，他把这些东西全都带上了。 —— 当然，他想要投降之事从来没有对身边的人讲过。 他对外宣扬的都是更好的深入中原，了解仙术。 而这些货物都是用来和秦人做交易的。 “听说在东瓯很久以前有一位叫做勾践的越王，为了复国......卧薪尝胆，最终成功复国。” “我这也算是为了部落，「归秦图存」吧，以后的后人肯定也会记住我的。” —— 就在阿启率领的商队接受排查之时，一阵清扬的长鸣声忽然从远处响起。 阿启寻声望去，发现远方的陆地上有一黑色长条之物正在冒着黑烟并且快速行进着。 由于距离太过遥远，他也看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随行的族人也一脸好奇的看着远处，显然也对此十分的惊奇。 “距离如此遥远我都能看到......此物的身躯怕是不会小啊。”阿启低声喃喃道。 不过见周围的秦人似乎对此事习以为常的模样，阿启也就没有多想。 反正都已经来到咸阳了，他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去了解。 —— 城门的守卫见这批从越地而来的行商带的都是越地特产，也就没有为难他们，将他们全都放了进去。 最近来的越人很多，南方百越不少的部落都有主动前来...... 有的是为了学习仙术。 有的是则是为了购买更多的仙器。 咸阳的守卫对此事也是有所了解，故而守卫中的领头人，看着阿启道： “想要购买仙器，进城后左转走到尽头，那里有「对外贸易仙器专卖店」。” “想要学习仙术的话，进城后直走，遇到第一个仙家酒楼后再向右转，一直走下去你就能够看见教育部。” “公子荣禄最近有成立「外族学堂」，你们越人也可以在那里学习。” —— 阿启听后眸子一亮：“那想要拜访仙府呢？” 守卫头领听后眉头一皱，打量了阿启一眼，有些警惕的道： “你没事儿拜访仙府做什么？” 阿启听后连道： “我们部落，是打算和仙府建立长久贸易的。” “仙府不是说万人以上的部落，想要建立长久贸易可以求见仙府吗？” 阿启既然敢来咸阳，自然是有底气的。关于如何和秦人搭上线他早就想好了。 守卫头领听后有些诧异：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过百越之地没有几个万人部落吧......你是哪个部落的？” “我是瓯越部落来的。”阿启答道。 守卫头领听后沉吟一声，摸了摸下巴： “瓯越？似乎听说过，好像确实是一个大部落。” 随后看向身后的另一名守卫： “王甲，你带他去面见仙府吧。” —— 仙术府。 李意此刻正在仙术府日常指导各学派的研究。 如今仙术府可以让众人广泛参与的重点项目有三个。 一个是完善升级蒸汽机，主要由物理学派负责。 一个是培养杂交高产作物以及粪肥，这属于生物学派和化学学派共同研究的范围。 还有一个则是内燃机的初步设计。 虽然如今暂时还没有开始开采到石油。 但是如今的大秦境内，绝对是有石油的。 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找到而已......当然，在各地的探险方士的寻找之下，找到它们也就是时间问题。 毕竟历史上的古人有不少找到石油的......只不过名字不叫石油，而是叫石漆、石脂水什么的。 而且内燃机也不是一定要有柴油汽油才能用。 一开始没有用石油的时候，内燃机就已经出现了，那时候是用煤气作为燃料的。 反正只是先造几个实验模型，以后慢慢改进就是。 仙术府的研究人员，都感觉得到蒸汽机的能量利用率似乎不怎么不高。 所以一边完善蒸汽机，一边下意识就开始琢磨如何制作出一种更高效的机械。 导致李意都还没主动提，他们就捣鼓起各种各样颇具幻想色彩的蒸汽机升级版出来。 勉强可以算是内燃机的雏形。 而李意注意到此事后，最终还是主动提供了一些指导，让他们能够少走弯路。 不过也肯定了那些颇具幻想风格的设计......让他们可以尝试深入探索。 “日子也是慢慢好起来了，现在仙术府的主观能动性越来越强了啊。” 李意感觉自己在一些领域的指导作用，已经开始逐渐的变小了。 “再这么下去，我还真可以悠闲的摸鱼了。” “但是怎么感觉现在有点儿闲不下来了......” 经过仙术学堂仙术中学和仙术大学的层层筛选，仙术府已经培养出了一大批的基础人才。 各领域的人越来越多，仙术府的发展也越来越快。 虽然这些人目前是以贵族为主，但是在仙术府的思想教育下，还是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不过，肯定还是有一些不太好的人，导致一些仙术的原理外泄。 但是也无关痛痒了，毕竟仙术的核心就是......烧煤烧开水。 而煤又被陛下把控着...... 各个重要的工厂，又全都是在仙术府名下。 贵族们就算知道了仙术原理，也复刻不了。 更何况，这些东西都是烧钱的玩意儿......贵族们也没这个财力不是。 当然，一些大杀伤性武器的制造之法还是属于绝密。 这些就属于仙术府的秘密研究项目了。 比如可以初步制造的热武器......这就属于绝密，暂时只能流传于仙术府核心层之中。 相关的工厂也是建在一隐秘处，并且派遣有军队镇守。 —— 就在李意感慨之时，一名墨者小跑了过来。 “仙府，百越又有一个部落前来了，也是打算和咱们建立贸易。” 李意听后眉毛一挑：“这次是哪个部落的？” “瓯越部落的。”墨者回道。 “瓯越？这个部落竟然会主动前来？”李意有些惊讶。 他记得这个部落在历史上，不是反抗秦军反抗的最猛的那个吗...... —— 在李意设想中，百越地形复杂。 尤其是岭南一带......十万大山都不止。 那些越人躲在山林里打游击，可比胡人难缠多了。 硬要打的话，肯定还是会有不小的损伤。 还会让南方的劳动力下降一大截。 所以稳妥起见，还是先从文化和经济的方面慢慢蚕食百越。 让他们在潜移默化中变成大秦的一份子，等到最后如果还有顽固分子。 那就再出兵解决，这样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拿下南方。 而在李意的猜想中，最有可能是顽固分子的部落就是这个瓯越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主动找上门了...... “嗯，你去将其带进来吧。”李意对此有些好奇。 如果这瓯越部落愿意合作的话，那百越之地实际上也就没啥威胁了。 —— 小祭司阿启此刻站在仙术府外只有一个想法： 这咸阳城真的好大...... 这里的人真的好多...... 在城外之时，他还只是觉得这里的人可能不比部落的人少。 但是在城里转了一圈儿后，发现自己的猜测可能还是太保守了。 单单这一城的人口，怕就是部落总人口的两倍往上...... “这还只是一城啊......” “阿爸说中原人少说也有千万，看来一点儿都没错。” “依我看，怕是两千万都有了。” —— “呃，你叫纪启是吧？仙府让我带你进去。”墨者得到李意的允许后来到仙术府外对着阿启道。 纪启是阿启仿照中原人给自己取的名字......纪氏启隐喻祭司启。 第308章 半个秦人 “闲杂人等，留在外面等候。” 纪启听后叮嘱了一下随行的族人，便跟随着墨者进入了仙术府。 —— 被带进仙术府后，纪启的神情变得有些拘谨，同时又有些期待。 “听说仙府乃是仙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如果我能学会真正的仙术，日后在族中的地位肯定也能越发稳固。” 半晌过后，他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仙府。 “这就是仙府啊？感觉确实和寻常人不一样啊......貌似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 “他对我笑了？！” —— 李意打量着面前的青年，发现他的长相中隐约能够看到后世两广一带的特点，不过又有一些不同。 比如皮肤更黑一些，颧骨更突出一些......让李意想起自己上大学时，一位关系比较好的广西同学。 “听说你是代表瓯越部落来和我仙术府建立长久贸易的？” “你真的能代表瓯越部落吗？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瓯越部落应该是百越中极为强大的一个部落吧。”李意笑着道。 纪启听到李意的话后当即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一脸诚恳的道： “回仙府，我等百越诸部......区区蛮夷而已，怎敢在大秦面前称强？” “大秦披甲百万，而我瓯越兵力不过寥寥两三万。” “其他的部落加在一起，也不知道能不能凑出十万兵力。” “仙府，我父乃是瓯越部落的大祭司，而我虽是小祭司但也是部落未来的大祭司......我完全可以代替我们祭司一脉和仙术府建立贸易。” ...... 李意听着此人的话语，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的奇怪...... 哪里有人说自己是蛮夷，而且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啊？ 而且他这大秦官话......说的竟然还挺不赖的。 要不是其长相特点都是越人，李意都怀疑他是秦人冒充的了...... “祭司一脉？我对你们这瓯越部落不太了解，你详细说一说。” 李意挑了挑眉，他感觉这人......貌似有一种名为「带路党」的潜质。 至于到底能不能成为真正的带路党，还需要后续考察。 —— 纪启听到李意询问，当即将瓯越部落内大祭司的作用和地位一一交代了。 ...... “仙府您放心，虽然大祭司并不是部落首领，但是部落内的重大事宜都需要由大祭司决断的。” “我父已经上了年纪，以后我当上大祭司就可以做主部落内的大事了。” “而且我父他本人，也是希望可以和大秦建立友好贸易的。” 在纪启看来： 自己做的事情，瞒得住部落里的其他人。 但是肯定是瞒不住身为大祭司的阿爸。 阿爸不仅才智过人，更是眼线众多。 而自己的一身本领又是阿爸传授的，阿爸哪里会看不出自己的打算？ 不过这么多天也不见阿爸阻止自己，显然阿爸也是默许了...... —— “你们真的能听到神灵的指引？” 李意听完大祭司相关的信息后，不由得对这所谓的神灵后裔有些好奇。 纪启闻言，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 毕竟这事关祭司一脉的核心秘密，怎么能轻易透露呢？ 不过想到这仙府乃是真正仙人，在这种事上应该还是不要欺骗为好。 于是模棱两可的道： “回仙府，这神灵的指引主要还是......主要还是源自于我等内心的指引。” 李意听后怔了一下，稍一思索后便想明白其话语中的含义，轻笑了一声道： “你倒是挺诚实的。” 很显然大祭司们，和方士一样都是大忽悠...... 只不过这个话听到纪启的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仙府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骗人的，方才很显然只是考验我诚不诚实而已......还好我没有欺骗仙府！ —— 李意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内心戏这么多，随口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和仙术府进行贸易......嗯，你们瓯越部落里又有哪些特产？” “回仙府，我们瓯越部落人数众多，你们所需要的茶叶、荔枝以及香料，我们全都有。这次已经带了十几车过来，现在就停在外面呢，全都是献给陛下和仙府的。”纪启一脸诚挚的道。 李意越听越觉得这货就是带路党无疑了......连陛下都喊上了，这貌似都不用考察了吧。 就差明着说自己要当“越奸”了。 “还有没有什么独特一些的？不一定是我们所收购的那些，也许还有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你大可以一一说来。”在李意看来，瓯越部落的地段儿......应该还有一些好东西的。 纪启听后挠了挠头： “独特一些的？呃......我们那里还有一些大象，但是不是很多......不知道这算不算是。” 李意后笑了笑：“这种奇珍异兽，自然也是算的。” 得到李意肯定的回复后，纪启忽然又想到了一样独特之物，颇为欣喜的道： “对了，我们那里还有一座神奇的「黑石山」！我们称之为「黑石」，冬日之时我们就会取一些来烧火取暖，此物只在我瓯越部落有，其他部落眼馋的很。” 李意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抱太大希望......结果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意外之喜。 这东西不论是煤，还是油页岩......都是有价值的。 当然李意更希望是后者，而且有很大概率就是后者。 因为他方才之所以问，就是想往这方面问的，毕竟这茂名露天矿在后世还是挺出名的。 而李意想着瓯越的地理位置，又和以后的两广有所重合。 「如果是后者的话......也算是石油的替代品了，而且初期开采难度够低，到时候可以派人前去探查一下。」李意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嗯，此物也算是一特产。”李意看着纪启越发的顺眼了起来。 随后纪启又讲了一些其他特产，当然都是些越人的食物，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很好，那你有什么想要的？根据你们部落的资源来看，你只要能够确保将它们运送过来，到时候所获得的赏赐会很多。”李意看了看纪启。 纪启摇了摇头，一副无所求的模样：“在下只想让部落和仙术府建立起长久的贸易，然后再求学些许的仙术便别无他求了。” 李意闻弦知意，差不多算是弄明白此人想要的是什么了。 当即挥了挥手，喊来一位正在仙术府搜集素材的记者方士： “今日不用在仙术府搜集素材了，你去带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体验一下咸阳的美好。” “将他带来的那些货物都折算成钱财，再给他在咸阳安置一处宅院。” “同时给他办理一下「外族学堂」的入学手续。” 纪启听后有些惊喜：仙府这是允许自己入住咸阳了？那自己岂不也算是半个咸阳人了？ 以后秦人真的攻打过来，自己也不怕了。 不对不对，自己既然都是秦人了......以后哪里还打得起来？ —— 在对着李意连连道谢，他便被记者方士带走了。 “这位兄台，不知这咸阳可有什么美好？”纪启有些好奇的道。 那记者方士听后则是愣了一下：“你不是越人吗，怎么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一点儿都不像越人......” 纪启闻言当即是一脸谦卑的道：“想来这应该是在下学习仙文时所受到的熏陶吧......” 记者方士：“......” 没想到越人中，竟然也有类似周博士这样的人。 不过想到仙府的吩咐，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回答起了纪启先前的询问： “咸阳的美好是说不出来的，只有亲自体验过后，你才会感受到......我会带你一一体验的。” 纪启对此倒是没有太在意，毕竟他在部落里已经体验过许多美好了。 如今能够成为半个秦人，半个咸阳人他已经很满意了。 —— 与此同时，九原郡。 一处小土坡，长相俊秀的张良此刻正在升着小火堆。 火堆上还有着两个馒头。 张良今日正在祭祀先祖。 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张良最近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他感觉，他的背后似乎有一双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让他瘆得慌......但是一转头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是最近工作太劳累......” “所以导致我头晕眼花了？” “还是说我屈服于秦人，为秦人做事儿让祖宗恼怒了！？” “先祖啊先祖，请原谅我这个不肖子孙吧，我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啊......” “我如果不屈服，那我怕是就得去天上和你们团聚了......” “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先祖们也要理解我的苦衷啊......” —— 张良认为，很可能是祖宗显灵了。 于是，他打算烧两个全麦馒头给先祖，让他们平息一下怒火。 烧着烧着，一股莫名的香气传了过来。 张良咽了咽口水： “嗯，这馒头烤起来竟然这么香？” 张良思索了一下，最终用树枝将一个馒头刨了出来。 “先祖，我也陪你们吃一个吧。” 就在张良吃烤馒头之时，身旁则是传来了韩烈的声音： “烤馒头？给我也来一个。” 一边说着，一边将另一个馒头给戳了起来。 张良看着空荡荡的火堆，沉默了一会儿，心里默默祈祷道： 先祖，馒头是韩烈这厮吃的......你们要找就找他吧。 —— 在张良和韩烈烤馒头吃之时。 九原郡内的一处冶炼工厂内。 相里溪正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中一本书： “仙府让我特别关照的张良......竟然得到过仙人馈赠？” “难怪仙府会叫我重点留意此人，不要让他逃掉。” “这《太公兵法》上的内容，似乎涉及到仙府所说的计算机？上面的很多内容，我一时间都难以看懂，只能够看得明白个大概。” 前些日子仙府派人来信，让相里溪重点关注一位名为张良的罪人。 同时还安插了一批人在其身边...... 有的是深交，有的是单纯监视。 随着深入的观察，他们自然注意到张良经常抱着一本书看来看去。 而且这本书上面的内容，还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韩烈同样是这批人中的一员，并且因为相同的出身。 成功从张良的口中打探到了些许这本书的来历。 竟然是一位疑似仙人的奇人所赠。 所以众人趁着其熟睡时，便将这本书给抄录了过来。 如今自然而然是传到了相里溪的手上。 “嗯，还是先将此事传回给仙府吧。” “仙术府内有擅长此道者，倒是可以为他们提供帮助。” 相里溪主要钻研的方向是化学化工和物理...... 对于计算机什么的，虽然有所耳闻但是他并没有深入了解和研究。 毕竟此物的作用，主要还是帮助算学学派用于计算。 虽然仙府说以后在其他学派也有作用，但是人力有穷尽，相里溪并没有那么多的心力来投入其他地方了。 而仙术府内能称得上全才的也就只有一两位......其他人大都在钻研着自己感兴趣的领域。 —— “最近九原郡的工厂，已经大致建设起来了，可以形成完整的产业链了。” “而且此地矿产丰富，想来铁路在一年之内便能联通到北地郡。” “到时候我便可以快速往返于咸阳和九原了。” “一直在这里虽然各种材料不缺，但是终究是远离了咸阳，远离了仙术府，不能第一时间得知仙术府的最新进展。”相里溪微微叹了一口气。 当然，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因为在九原郡这里，相里溪反而更可以践行身为墨者的理念。 看着大量的流民和无家可归之人，在九原郡得到了安稳的生活，让相里溪的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第309章 纪启的日记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明日......我就要抵达咸阳了，心里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 “直到此刻，我依然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既然都已经来到关中了，那也就没有回头可言了。” ———— “今天，是我来到咸阳的第一天！心情有些激动，所以忍不住提前记录一下。” “咸阳真的很大，比之前我所途经的任何一个城市都要大。” “据说今日是中原人所说的桂月朔日，是一个月的首日，意味着崭新的开始......嗯，也许我也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马上要进城了，等进城之后我再记录今日之事吧。” ...... ———— “今天是我来到咸阳的第三天。” “呃......前两日因为太过忙碌，以至于忘记了后续的记录。” “仙府人很好，他不仅赐予我一套府邸，还让我体验到了咸阳的美好。” “还有就是......这咸阳简直就是仙境啊。” “不仅有仙家菜肴，还有各种各样的仙酿。” “这两天我都在仙家酒楼品尝各种各样的仙菜，越吃越觉得此前的二十载人生，如同虚度。” “感觉有点不想回部落了。” ———— “今天是我来到咸阳的第四天。” “前几日只顾着吃东西了，直到今日方才去「外族学堂」报到，还好仙府没有怪罪于我。” “这学堂里教的仙文我早就自学学会了，唯有那算学有些麻烦......不过倒也不是很难。” “看来要不了多久，我就有机会接触到真正的仙术了。” “对了！这外族学堂里竟然有一些长得奇奇怪怪的人，简直......简直和妖怪一样，听说是什么西域人。” “难怪要称之为蛮夷......我也觉得他们是蛮夷了。” “胡人倒是和我们的差别不是很大，只是眼睛长得有些小，看起来凶巴巴的。” “陛下连这些人都能接纳，看来我们越人肯定也能成为大秦的一份子！” ———— “今天，是我来到咸阳的第五天。” “今日我主动结交了一些胡人，他们和我一样，都是「留学生」，虽然长相凶巴巴的，但是人还是很热情的。” “当然......我结交他们，其实主要还是为打听一下陛下是怎么对待他们胡人的。” “没想到，陛下竟然把胡人中的贵族几乎杀了一大半......只留下了平民。” “嘶！我好像也勉强是越人中的贵族吧......有点慌。” “还好还好......原来只要主动投降，就可以不用死，那些贵族是死不投降才落得那般下场。” “我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劝说一下译吁宋，让他不要鲁莽。”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我的，毕竟我没有阿爸那样的声望。” “嗯，阿爸那么聪明，肯定能说服他的。” ———— “今天，是我来到咸阳的第六天。” “今天在学堂之时，公子荣禄召见我了！” “我来到咸阳这几日，也大致了解到了有关于大秦公子的消息。” “如今留在咸阳的公子只有两位，一位掌管教育部，一位协助制定律法。” “显然十分受陛下重视......我只要和公子打好关系，日后我瓯越肯定就更安全了。” “公子似乎很喜欢我，和我聊了许久瓯越的美食。” “最后还叫我以后多带一些荔枝过来。” “说起来我们瓯越的荔枝可是诸多部落中最甜的！” ———— “老天！咸阳有一条会冒烟的黑色巨蟒！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那天初到咸阳之时，所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大怪物！” “他们说这是火车，可以用来运送货物......一日即可行千里。” “我依稀记得译吁宋之前有说过什么秦人如果攻打过来，他可以出兵断其粮道，倚靠地利和秦人周旋。” “你看看！这么一个大怪物，怎么断？” “光是看到它我都双腿发软！” “今天是来到咸阳的第七日，我越发觉得秦人强大，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 ———— “今日是来到咸阳的第八日。” “因为昨天之事。” “我打算去请照相馆的人给我拍几张照片，到时候带回去给译吁宋看看。” “让他认清自己的实力。” ...... “不知道为什么，一出门就忍不住去仙家酒楼。” ———— “安装电话那么久了，一直也没用上它。” “毕竟我在咸阳认识的人不多，仙府和公子可不是我能够随意打扰的......” “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有人主动打电话给我。” “他说他叫减，想找个人聊聊天、谈谈心。” “竟然还可以这样吗？” “要不......我也试试！” ...... “搞不懂，为什么他们说我这是在打骚扰电话？还非要投诉我！” “那个叫减的，我记住你了！” ———— “不能再荒废学业了，每日总是想着去仙家酒楼，这算学进步的真是缓慢。” “我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学仙术？” “从今天开始，认真做算学题吧！” ———— “来到咸阳的第十一日。” “仙家酒楼的菜肴，总是让人无法拒绝。” “不对......还有仙家奶茶店，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 “来到咸阳的第十二日。” “仙家奶茶店，今日推出了荔枝口味！” “这荔枝的口感，貌似有点儿像是我们瓯越部落的荔枝啊。” “我忽然有一个疑问......我们瓯越有茶有奶有荔枝，怎么就没想过做出这样的东西来！” “我一定要把奶茶带回部落！让他们感受一下茶叶和荔枝的真正用法！” ———— “来到咸阳的第十三日。” “仙家酒楼我来了。” ———— “咸阳，第十四日。” “仙家酒楼。” ———— “咸阳，十五日。” “酒楼。” ———— “咸阳，第十六日。” “虽然我天天去吃东西，但是我还是有在好好学习算学的。” “我感觉我已经初步掌握其中的奥秘了！再怎么说，我也是阿爸最聪明的崽。” “我报名了明日的升学考试，相信可以一举功成。” ———— “咸阳，第十六日。” “可恶啊......明明只差三分，我就能过了啊！” “心情不好，打算去吃点儿好的。” ———— “来到咸阳的第十七日。” “仙府有言，失败是成功之母。” “这升学考试每七天一次，我下次一定可以的。” “只要我认真学习。” ———— “来到咸阳的第十八日。” “反正还有五天才升学考试。” ———— “咸阳，第十九日。” “反正还有四天才升学考试。” ———— “咸阳，第二十日。” “反正还有三天。” ———— “咸阳，第二十一日。” “这不是还有两天呢嘛！” ———— “咸阳，二十二日。” “上次只差三分而已，而我又认真的学了好几日。” “哪怕不复习，我肯定也能顺利升学。” ———— “咸阳，二十三日。” “为什么！这次为什么差十分了！”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了。” ———— “咸阳，二十四日。” “今天我真的在认真学习。” “纪启，你真棒。” ———— “咸阳，二十五日。” “纪启，你今天犯错误了啊。” ———— “咸阳，二十六日。” “纪启，你今天又犯错误了。” ———— ...... ———— “来到咸阳的......呃，今天是多少日来着？” “好几日没有记录，有些记不太清了啊！” “让我算一算......” “嗯，昨天又考了一次试，上一次考试是在第二十三日的时候。” “这样看的话，今天是我来到咸阳的第三十一天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又是不想回部落的一天。” ———— “来到咸阳的，第三十七天。” “我终于成功通过升学考试了。” “哈哈哈哈哈！我还是很厉害的嘛！没怎么学都考过了。”（一整段全部划掉） “我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这一切就仿佛理所应当的那般。” “我想......这就是绝对的实力所带来的自信吧。” ———— “来到咸阳的第三十八天。” “我来到了仙术中学！” “仙术中学里的各种仙术知识，当真是不可思议！” “我应该早些来的！我感觉这些高深的仙术，其实比仙家酒楼更为的吸引我。” “在知晓天地的广袤，仙术的玄奇之后......我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强烈至极的探索之心！” ———— “来到咸阳的第三十九天。” “其实这仙家酒楼，也算是高深仙术的一种啊。” “我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探索一下呢？” ———— ...... ———— “来到咸阳的第多少天？这次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今天那个叫减的人，又打电话到我这里了。” “我记得此人......因为此人之前给我打过骚扰电话，害得我因此被投诉。” “我正打算质问他此前为什么又要骚扰我时。”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把我给问住了：「有没有努力过后......却一无所获的经历？」” “我听后一时语塞，脑海中浮现出部落里那些辛苦劳作却收成寥寥的族人。” “想到了自己这些日子努力学习仙术，却总是收效甚微......” “我当即深有所感的回了一句：「有。」” “结果对面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呵呵，你就看我投不投诉你吧。” ———— ...... ———— “今天仙府召见我了，有点儿慌。” “我最近似乎没有好好学习仙术......这会不会让仙府大失所望？” ...... “仙府真好，竟然丝毫没有怪罪我的意思。” “甚至还出言宽慰我：仙术深奥莫测，并非是人人都可以掌握的。” “大部分人只需要学会如何使用仙器就可以了。”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我现在已经学会如何使用电话、如何使用电灯、如何拍照片、如何使用留声机、如何吃仙菜了......” “如此看来，我还是做得很不错的。” “仙府最后还传授我奶茶的制作之法了，看来以后我可以自己煮奶茶了。” “当然，此次面见仙府，还是有一个坏消息的......那就是我该回瓯越了。” “仙府说我来到咸阳已经有两个月了，过几日该回部落一趟了。” “哎......真不想回部落啊。” ———— “仙府实在是太好了。” “知道我对咸阳的不舍，特意送了我一份秘制调料和两口大铁锅。” “只要在大铁锅里放上油炒菜，再加上些许秘制调料就可以制作出仙家酒楼的美食。” “我今天就要试试！” ———— “受不了了，我炒出来的菜怎么这么难吃。” “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甚至还有糊了，害得我昨天拉了一晚上的肚子。” “幸好有柔软的仙纸，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我的屁股。” ———— “炒菜看来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学会的。” “我好想请一位仙厨回部落啊！” ...... “仙府竟然同意了我这般无理的请求，感谢仙府的仁慈。” ———— “今天，是来到咸阳的第六十四天。” “我很难过，我很痛心。” “但是即使我再是不舍，我也还是要暂时离开这个我所热爱的城市......” “不过我相信，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有仙厨作伴，我一定能坚持下去。” “咸阳，等我回来。” ———— 纪启合上手中的书本，放下手中的笔。 坐在马车上看着越来越小的咸阳，眼中泛起一丝泪花。 写下了新的日记： 离开咸阳的第一天......想他。 第310章 李意的心 炼药研究院。 “仙府，那位从瓯越部落前来的小祭司已经启程折返百越之地了。” “看其模样，似乎对咸阳十分的不舍......” ...... 当初那位负责接待纪启的记者方士，此刻正上禀着消息。 李意听后只是点点头，以示知晓。 —— 最近两个月咸阳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那位从瓯越部落的小祭司都被李意给忘记了。 比如： 一本名为《太公兵法》的书籍，从九原传递而来。 西域彻底一统了，而公子扶苏他们打算将更西边的塞琉古国也纳入版图以此来解决粮食产量不足的问题...... 远洋航海司在众多的贵族合力之下，开始在沿海郡县建造起规模庞大的船厂，因此解决了当地部分的流民问题。 九原郡的工业体系逐步完善，已经可以自己进行铁路建造了，在原材料不缺以及已有成熟经验的情况下，效率比之前要高上不少。 还有因为版图翻倍，所以今年开始筹备的“选调科举”，旨在从关中筛选一些有意前往北方九郡担任官员的且有才能的人。 不过报名人数并不多，总共也就刚好万人。 明明给出的官员名额有两千余......竞争可谓是非常的小，成绩优异者甚至还可以考取县令这样的官职。 但是仍然没有多少贵族选择参加......也就是一些落魄的贵族报名了，其他更多的还是关中那些有文化有抱负的黔首。 对贵族们而言：这考上了和流放貌似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们纷纷把机会让给了黔首。 —— 这杂七杂八的事情交织之下......那位被李意选择“放养”一段时间了的瓯越小祭司，自然就被李意忽略了。 还是荣禄吐槽荔枝要被吃光之时，李意才忽然想起这一号人来...... 见其和其他贵族一般，逐渐在咸阳流连忘返后......李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回去了。 “如果运气不错的话，到时候说不定可以用更轻松的方法来间接掌控百越......” —— 在方士离开后，李意则是翻看起了那本名为《太公兵法》的书。 李意拿到此书，已有月余了。 他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看见此书的懵逼。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首次出现了...... —— 出于对有可能复刻出计算机的兴趣，李意不时便会翻看一二。 “看来，我确实不适合研究计算机啊......” “此事还是得交给荣禄和他姐姐以及仙术府的一众技术骨干。” 李意不是看不懂，他其实看得懂书中的大部分内容......毕竟他是学理学数学的，怎么可能看不懂这种侧重科普的书籍。 这本书也不过是讲述各种重要材料以及一些基本原理和设计理念。 比如说电报和传真的设计理念...... 又比如说电子管和晶体管的基本原理...... 李意其实哪怕不看这本书，对这里的许多知识都有一定的了解，只是不够深入而已。 不过正是因为他看得懂，他更觉得这事儿他不能干。 因为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了...... 这本书相当于给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开头儿，至于更深入更高深的地方。 仍然还是需要持续不断的钻研与探索的。 李意不可能把自己的时间全部花费在这种事物之上。 自从这本《太公兵法》传回咸阳后，仙术府内算学学派和物理学派的人全部都将其奉为至宝。 因为这上面涉及到的内容，两边都十分感兴趣。 比如说如何打造出无线电报...... 咸阳如今是有电报的，毕竟连电话都被搞出来了。 而这电报作为电话的基础版，又如何搞不出来。二者的原理都差不多，只不过电话在其基础上增加了一些东西。 技术难点就是在于如何实现声音和电流的相互转换。 由于留声机这种东西，在此之前就已经被阳滋公主给制作了出来。 故而仙术府的墨者和方士们直接结合了一下，一步到位将电报给升级成了电话。 至于为什么说电话乃是公主所制的......自然是因为电报技术她同样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所以大家都认为电话的制成，公主当居首功。 —— 故而这也就导致电话和电报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完全就是同时制作而出的...... 当然，这也不是说他们放弃了电报。 毕竟电报短时间还可以做到无线，而电话必须要有线...... 而且把无线电弄出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制作出仙府所说的“收音机”了。 到时候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远距离无线“通话”。 如今大秦国土广袤，政令传达速度颇为缓慢。 如果能够将此物造出......以后陛下只要在咸阳广播一道政令，天下各地都可以第一时间收到。 这是丝毫不逊色于火车的仙术发明！ 所以仙术府内有部分物理学派之人，都在研究此事。 只不过优先级没有蒸汽机和内燃机以及粮食作物那么高...... “也许以后我的休闲生活中，可能又会多出一项听收音机了。”李意曾这样调侃过。 —— “如果真能把无线电波制作出来也不错，至少可以实现远距离快速通信了。” “陛下似乎对长公子颇为的想念......到时候铁路就算因为距离遥远未曾修好，也可以和长公子实现一定程度上的交流。” 李意不是不知道电报的作用有多大，只不过因为如今的技术.有限.....只能使用有线电报。 这意味着必须要搭电缆...... 可是有这功夫搭电缆，那还不如加把劲儿把无线电搞出来呢。 而且既然都选择搭电缆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搭电话线呢？ 但是搭远距离电话线又有一个严重的问题......特么的会被偷啊！ 铁路这种大铁坨子都有人想偷，更别提电缆电话线这种比较纤弱的了...... 而且它们还没有铁路那么抗揍，随便一斧头下去就能给整断了。 这也是为什么如今电话只能局限于咸阳一地的根本原因...... 当然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原因。 比如电报需要与之配对的电报码......嗯，最出名的就是摩斯密码。 但是这种东西更适用于英文......（懂得人可以在此处放图，摩斯密码的点和线以及对应字符） 因为英文总共就二十六个字母，可以轻易的编码。 但是仙文数以千个字的字符，编码很麻烦，传播翻译效率也非常感人...... 当然，李意对此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一是使用类似“四码电报”的编码方式。 将文字电报内容按照四个数字一组进行编码......每组数字对应一个特定的仙文。 以此来提高了中文电报的传输效率......这是后世早期的做法，当然肯定还是有些复杂。 二嘛则是李意想出来的拼音编码法。 这算是李意传播拼音的又一个作用。 用拼音去编码，和英文实际上也差不多，慢也慢不了太多。 音调则是在字节间隔中，额外使用数字来表示。 这是李意能够想出的另外一个比较便捷之法......缺点则是需要足够多的前后文对照理解，以此来确定内容，但是仍然会出现谬误的情况。 三则是类似五笔输入法，通过归纳字根来实现另类的电报传输，上手难度和熟练使用的难度显然极大，但是，准确度和效率则会大幅度提升。 当然，不论是哪种方法都会带来一个新的问题。 这玩意儿终究还是需要培养一批相应的发报员和收报员......培养他们快速收发报的能力。 哎，人才还是太少了...... —— “如今一个月过去了，仙术府的研究进度倒是挺快。” “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制出真正的无线电报了。” “不过这也正常，有了基本原理欠缺的也就只是相应的材料和试错而已。” 李意想到最近这些日子仙术府的进展，既是颇为感慨也是有些心情复杂。 “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年......大秦应该就会发展到一个相当可观的程度。” “比我原本所设想的还要快上不少。” ...... “那位背后的「仙人」，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黄石公......鬼谷子......海上的仙人......陛下当年所遇到的老者......” “还有武成侯信中所言说之事......” “你......想做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李意合上手中的《太公兵法》，眼神深邃的望着天空。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李意自然明白他的穿越并非是偶然。 他很清楚，这个世界的背后有着更大的秘密。 那些所谓的仙人和奇人，显然和自己的穿越有着密切的联系。 “不管你们想做的究竟是什么......都与我无关。” “但是如果你们想做的事会让陛下和我的心血付之一炬的话，我也绝对不会答应。” 李意对于自身的穿越，心情是复杂的。 一开始觉得自己的日子明明过得好好的，结果却来到这样一个年代...... 虽然自己穿越前也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是好歹也上岸了不是。 虽然自己穿越前就没有什么亲人，但是好歹还是有不少交情不错的朋友。 结果孤零零的来到大秦，失去了曾经的所有羁绊......这无疑是让人痛苦的。 不过当李意在此处生活久了，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也因此有了各种各样新的羁绊。 这才让李意逐渐放下了过往，开始接受这样一个新的世界。 一开始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能摸鱼就摸鱼。 但是看着天下慢慢因为自己发生的各种改变。 李意的心态，也在慢慢的发生变化...... 有的百姓，曾因为自己单纯的削弱贵族而殃及池鱼。 有的百姓因为自己的一些举措，得以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影响着天下的芸芸众生。 李意便明白，自己终究还是做不到无视这一切...... 他经常会问自己： 为什么自己要在意这么多呢......自己明明也算是贵族中的一员，自己吃好喝好不就行了...... 李意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也许是墨者们的影响，也许是弟子荣禄的影响，又或者是陛下的影响...... 李意认为，应该是身边的人在影响着自己......当然，李意也愿意被他们所影响。 李意希望有一个太平盛世。 希望身边所在意的人，能够过上一个美好的生活。 而他，作为一个未来的人。 是有能力做到......这一切只要他愿意努一努力。 只要他少摸一点鱼......就有可能实现。 —— 就在李意一直以此为目标，并且不懈努力之时......却发现自己的穿越也许是他人安排的。 自己的努力，也许是被他人操控的。 李意有过一瞬间的茫然。 但是茫然之后，李意也没有追究太多，他选择了坦然的接受。 因为他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如果真的有仙人......那也许会是一个好事。 自己的很多想法，都可以得到实现......自己的忧虑，都将会不再是问题。 —— 然而，这些仙人似乎很有问题。 武成侯当初的信上的内容并不多，只有一句话： “仙府，鬼谷子老师告诉我，这样做是在帮你。” —— 这让李意不得不对这些仙人警惕起来： 让王翦派人袭击嫂夫人......是在帮我？ 王翦甚至因此还损失了不少的手下......这是在帮我？ 李意对此是难以理解的。 —— 随着张良手中的《太公兵法》变成计算机制作方法后。 李意终于隐隐察觉到了一个共通之处。 只要与仙人有关之事，似乎都有着一个诡异的共同点...... 那就是......有各种各样的人，在因此而死亡。 方士寻仙子随行的一众方士和士兵...... 王翦的手下又或者王翦本人...... 张良的同伴“沧海君”...... 貌似只要和仙人有关......都会不可避免的出现死亡。 再往上推一下，甚至荣禄的生母似乎也死亡的太早了。 徐福探索海外也损失了大量的手下......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相......” —————— ps：关于用拼音敲电报的可行性： 使用拼音敲电报，这在技术上肯定是可行的，就是需要一些额外的步骤。 传统的电报通信使用莫尔斯电码（摩斯密码），这是一种通过长短信号（点、划和空格）来表示字母和数字的编码系统。 呃，也就是电视剧里敲电报嘟嘟嘟的声音，把长短不同的嘟嘟嘟变成文字。其实相关图片我之前放评论区了，只要看一下就能懂大致的原理......结果被吞了发不出来。 总之拼音作为汉字的音标表示，用于标注汉字的发音。 首先得将拼音转换为莫尔斯电码。 这部分可以直接套用摩斯密码...... 然后再制定一个相应的声调规则，在拼音开头就输入声调。 比如我想传输“电报”就是敲“4dian4bao”的莫尔斯电码。 接收端接收到莫尔斯电码信号后，需要将其解码回拼音，然后再根据拼音还原为汉字。 这个过程需要接收者具备解码莫尔斯电码的能力，并且能够理解拼音与汉字之间的关系就可以了。 这种方法在实际应用中肯定存在问题，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理解问题。 毕竟，这同音字太多了...... 所以，必须要一定的前后文对照来增强理解，不能只传播单个词语。 又或是制定一个相应的规范。 当然，五笔在这方面就会好上很多......但是同样也会存在另外的问题。 第311章 未来的大秦会是什么样? “老师！今日阿姊他们已经将「振荡器」初步制作出来了。” “看来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远距离通信了。”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联络不上远方的友人了。” 就在李意心中思绪翻涌之时，弟子荣禄则是兴高采烈的从门外小跑了进来，并且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这振荡器是用于产生电磁波的一种装置，以此来实现特定频率的交流。 乃是无线电报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这项技术的核心技术。 不过，由于李意此前对于其的制作方法只清楚一个大概。 所以无法给予更多的帮助，只能讲述无线电波的大致原理，让仙术府的众人自行实验摸索。 简单来讲：有线电报和有线电话都是通过各种导线来实现信息交换的，只要有电线，有电就可以实现。 电话比电报难在如何将电信号转化成声音，而李意早就传授他们电磁感应原理了，根本不存在技术难点......只要花时间就可以研制而出。 因为这些东西本质上，都是最为基础的物理原理......欠缺的也就是时间和材料。 —— 而无线电报就不一样了，由于涉及到更为复杂的“电磁波”，李意再博学也只知道它们的基本原理。 毕竟这东西在他原本的生活中基本无处不在，就算李意没有刻意了解也是知道个大概的。 只是关于如何制作这方面，他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毕竟手机里也没有相关的知识，除非把手机拆了......掏出手机里的振荡器。 但是这简直就和杀鸡取卵没两样，再加上技术上面也差了不止一个量级......根本就不现实。 —— 李意此前只告诉了仙术府的人，可以通过发射电磁波，来实现无线通信。让仙术府对此感兴趣的前沿人才，在这方面慢慢尝试。 毕竟有一个大方向，堆堆时间和材料也终究能有成果，这同样是一个时间问题。 这就是掌握了原理和大致方向的优势。 单纯从无到有很难，这就好比摸着石头过河，要慢慢摸索。 但是如果本身就知道了原理，那就相当于是按图索骥了，只要材料到位迟早都能复刻出来。 不过自从《太公兵法》传回来后，上面所记载的相关知识使得仙术府直接跳过了摸索阶段。 —— “仙术府的效率还真是越来越高了，竟然这么快就初步成功了。” 李意听到荣禄的话语后，忽然有些感慨的道。 “有老师的指导，仙术府还有各种各样的材料可以使用而且还有老师投入的财力，这个速度不是很正常吗？”荣禄听后则是理所当然的模样。 李意闻言点了点头，笑道： “是啊......有原理、有材料、有金钱，这个速度确实也算是正常......为师只是想到仙术府初设之时的模样，一时间不免有些感慨。” 谁能想到仙术府竟然会发展的这么快呢？ 嬴荣禄听后亦是有些感慨的点了点头：仙术府初设之时，和现在确实是两个样......那时候还只是在设计和制作新犁而已。 “听老师这么说，弟子也一时间有种过去了许多年的感觉......实际上也才过去两年而已。” “弟子亦因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李意听后，忍不住打趣的道： “从一个贪吃的少年......变成了忙碌的教育部部长吗？” 嬴荣禄闻言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道： “不不不，应该是从一个贪吃的少年......变成了贪吃的教育部部长！” 嬴荣禄似乎很有一种名为自黑的精神。 李意听后哑然失笑，又有些怅然的道：“荣禄你还真是不忘初心啊。” 嬴荣禄则是腼腆一笑：“老师您不也一直是不忘初心吗？” 李意闻言，有些没好气的拍了拍荣禄的肩膀：这个臭小子。 随即神情又有些认真的道： “荣禄告诉老师，你觉得未来的大秦会是何种模样？” 嬴荣禄思索了一下，道： “弟子认为，日后天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将会成为大秦的国土。” “所有的海洋，也都会属于大秦。” “从地圆说的角度来看，未来大秦将会「永无黑夜」。” “而且在在仙术府研究的各种仙术之下，大秦的百姓也将会衣食无忧。” “不用担心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而且老师你之前还说过，日后将会逐步从贵族们手中将土地收归于国家，让天下再无法再产生强大的贵族。” “天下太平，再无战事！” “故而弟子认为，未来的大秦将是古往今来，数千年都未曾有过的国度，一个真正伟大的国度。”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 “是啊......再过一些年，未来很可能会进入一个真正的「和平年代」......天下太平，再无战事。” 李意并不觉得荣禄的话有什么不对，因为荣禄所言非常符合逻辑，也符合李意对未来的短期预判。 如今的大秦完全有实力征服天下任何一片土地。 热武器的成功研制，使得大秦在实力上已经是断层碾压这一时期的任何文明。 简单来说：就是放眼这整个蓝色星球......都找不出第二对手。 而无线电取得阶段性成功，又使得远距离传信亦不再是问题。 更别提已经在如火如荼的建造着的诸多铁路...... 所以，虽然如今的大秦还没有真正将蓝星更名为“秦星”，但是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 不过认可了荣禄的说法后，李意又摇了摇头警示道： “荣禄，天下太平，再无战事很美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再无危机。” 嬴荣禄闻言不由得一怔，颇有些疑惑的道： “老师，天下无战乱，百姓有温饱......还会有什么危机吗？” 李意语气有些复杂的道： “到时候......会有一种名为经济危机的危机。” “经济危机？”嬴荣禄咀嚼起了这个新颖的词汇，随后皱眉道：“老师，这经济危机是何种危机？听起来似乎和商贾有关......难道它会比战乱更伤人吗？” 李意点了点头： “它确实和商贾有关，而且丝毫不比战争的危害小，甚至某些时候它比战争还要危险......稍不注意就会使一个强大的国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国家或是衰落或是四分五裂，百姓也会陷入困窘之境以至于无法获取食物活活饿死......” 第312章 追求更好的生活，也会带来危机 嬴荣禄听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并且有些难以理解： “经济危机竟然也如此可怕？老师，我们不是有仙术吗！日后粮食产量也将会持续上涨，百姓们怎么还会缺少粮食呢？” 李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 “因为这经济危机，本身就是仙术所带来的......只要人们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那这经济危机......其实就难以避免的会出现。” “追求更好的生活......反而会带来危机？” 嬴荣禄对这句矛盾的话语，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 李意知道荣禄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对此没有清晰的概念，有这种不解非常正常。 故而走出炼药研究院，来到了院外的街道上，看着来往于此地形形色色的人： “荣禄，你看看这些人......你有没有发现如今咸阳的士农工商比例，已经出现了很大变化？” 嬴荣禄有些忧心于老师所言的经济危机神情有些紧张，不过还是认真思索道： “以往是黔首最多，士人最少，工和商居于中间......” “士工商三者加在一起，都远远及不上黔首的数量，连十分之一都占不上。” “而如今因为工和商越来越多，士人们也逐渐增多，这三者加起来已经快要有黔首的三分之一了。” 李意点了点头：“荣禄你觉得......这日后又会是何种情景？” 嬴荣禄沉思半晌后： “弟子认为......未来黔首可能会越来越少，因为仙术府会研制出越来越多的种植仙器......” “到时候的咸阳可能只用很少的人力，就可以种出足够整个咸阳人口食用的粮食。” “士人再怎么增加，也不会占据主流......所以日后的百姓都会选择当工人或是商贾？” “难道这经济危机......就是因此而来？” 李意微微颔首，颇有些欣慰： 荣禄对各类已知事件的推断以及对天下大势的预测，皆合乎情理符合逻辑，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相当有洞察力的人......确实比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强多了。 —— 随后开口道： “如此发展下去，必将涌现出一类新的强大者。” “然此等强者有别于往昔之大地主、大豪强。” “其主体为商人......他们或倒腾货物或制造美食，或开设各种工厂招募工匠劳作。” “以各种方法来赚取海量的财富。” “他们凭借着无与伦比的财富，以另类的方式来影响着百姓。” 嬴荣禄听后摸了摸下巴： “老师您说的......是咱们仙术府的火车站、仙家酒楼和冶炼厂？” 李意听后一时有点语塞。 不过还是开口道： “仙术府确实也算是其中的一员，不过仙术府的目的是为了让百姓们过得更好。” “日后的大秦，必将会涌现众多仙术府之外的富人。” “那么这又将会引发何种现象呢？” “这些人由于各种缘：或是正途或是歧途，总之就是积累起了大量财富。” “然而财富一多，赚取钱财的风险反而却会变小，他们届时将会持续的以钱生钱。” “然后雇佣更多的劳工，不断的生产出更多物品，只为获取更多钱财。” 嬴荣禄闻言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的道： “老师，这似乎是一件好事吧......这样天下将会再无流民了吧。” “大家都有工作，商贾也能赚取钱财......” “咱们只要不时提高最低薪酬就可以避免商贾过分压榨百姓了。” 李意摇了摇头： “可是怎么样才算压榨呢？” “如果一个人工作所产生的价值明明是两千钱，但是商贾却只愿意给出三百钱......商贾认为这足以让他全家过活了，而且自己也提供了资源，承担了风险......所以不算压榨。” “如果一个人本身就食不果腹，甚至快要活不下去了，有人给了他一份工作，这份工作的工资足够他吃饱甚至还有一些富余，虽然工钱不多，但是也解了燃眉之急......这到底算不算是压榨吗？” “压榨的定义到底该如何定义，这本身就需要结合实际考虑。” “既要考虑整个社会，也要考虑每个人的需求。” “甚至要考虑商贾本身......” “这，无疑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事情。” 嬴荣禄听后一时间有些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师的话。 李意则是又道： “这其实也不算是最严重的问题，像荣禄你所说的，咱们只要想办法提高「最低薪酬」，也确实能避免很多问题。” “因为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也是更加危险的问题。” “譬如某日，天下之商贾因财力渐趋雄厚，所产之物实多，多至滞销。” “打一浅显的比方：天下商贾有一神奇的酒楼，仅需制百道菜肴，天下百姓便可饱腹……然因为其财力和能力日渐强大，以至于某日能制出两百道菜肴。” “如此这般，会导致何等结果？” 嬴荣禄眉头不由得紧蹙，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老师所言的危险了： “到时候......这势必将会导致资源和财富的浪费，导致天下的财富不增反减。” 刚一说完，紧接着又道： “不对！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到时候这些商贾还会辞退劳工，因为这些劳工不会再给他们带来财富，他们为了保全自己，减少损失，也只能辞退劳工。” 嬴荣禄联想到后续，不由得更为忧虑： “而这些劳工，本身是没有土地的......他们的生存全部都倚仗的是这些商贾。” “到时候......他们会失去财富的来源，他们本身的工资有限，积累远不如商贾......时间一长，将会耗空家财！” “只会陷入灭亡......” 说到这儿，嬴荣禄甚至有些颤抖，觉得此事之可怕......丝毫不弱于天灾和战乱，杀人于无形。 李意见嬴荣禄瞬间便推导出这么多后续不由得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弟子的聪慧。 随后沉声道： “这还不止......这之后还会引发出更多的问题。” “这些劳工没有了工作，他们就会越来越穷，穷到买不起商贾们的菜肴......你觉得这又意味着什么？” 嬴荣禄听后彻底呆住了，随后一字一顿的道： “商贾们所生产的菜肴将会更加卖不出去！” “从而会......辞退更多的劳工！” “整个大秦的商业将会陷入恶性循环之中，再没有人能够从中获取利润。” “大家都将越来越穷！” “穷人最先坚持不住，富人们就算身家不俗，也绝不可能独善其身！财富将会大幅度削弱。” 联想到此处，嬴荣禄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末日的到来。 这样的未来......当真是恐怖。 最要命的是，明明整个社会都有财富甚至能生产出供给全天下的粮食......结果反而带来了灾难。 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第313章 权力欲望如毒药 随后嬴荣禄又忍不住开口道： “老师，那如果我们主动将多余的菜肴送给穷人，可否阻止此事？” 李意听后冷笑了一声，道： “荣禄......你觉得富人们会选择这样自取灭亡的做法吗？” “免费发放，意味着他们自己就会跟着一同毁灭了......” “既然都免费了，那时候谁还花钱买呢？” “富人商贾本来还有机会能在这场灾难中苟延残喘，但是免费发放一出......他们反而会彻底的破产。” “因为生产力过剩，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了！” “故而他们哪怕把东西都毁掉......也绝不可能免费发放出去的。” “在他们看来，反正生产力已经过剩......死一批与自己无关之人又算得了什么？” 嬴荣禄闻言不由得有些恼怒：“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够这样！” 不过又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老师所说的显然很符合事情走向。 “因为当财富变为资本后，富人和穷人将会不同程度的被异化......他们都将沦为资本的工具。”李意摇了摇头，轻声道。 嬴荣禄听后，呆愣在原地许久......久久未能言语。 随后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老师，如果我们一开始就不让商贾出现在仙术府之外呢？”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只存在仙术府一个商贾呢？” “如果所有的商贾，都归于仙术府所掌管呢？” “做到根据实际需求，来制定生产呢？” “做到将所有人力和物力，放到更合适的地方呢？” “这样应该就会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吧......” 李意闻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荣禄，你这个想法确实是一个好想法。” “在短期，甚至在遥远的地方未来，都称得上是一个好办法。” “但是你认为老师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你认为老师为什么要放任其他商贾的发展呢？” 嬴荣禄听后陷入沉思之中，随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因为......垄断，垄断会让仙术的发展陷入缓慢的境地。” “弟子记得老师你曾经说过，不愿意让仙术府成为一个垄断的寡头......” “这样会让天下变成一潭死水......”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毕竟这件事他一开始就告诉过嬴荣禄。 李意望了望天空，轻声道： “......如果仙术府真的一家独大，实际上也没什么区别，甚至问题反而还会更严重。” “毕竟，再光明的天下......也会存在阴影。” “再好的仙术府，也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 “总会有一些龌龊事随之出现.....” “更何况掌管天下整个经济命脉的仙术府？” “到时候各地的「分府」权势将会多么滔天？” “权力欲望如毒药......能经受得住考验的人又有多少呢？” 嬴荣禄听后则是没有做声...... 最后忍不住道：“那老师您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李意闻言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荣禄，之前的咸阳其实就已经有过经济危机的萌芽了......” 嬴荣禄闻言不由得微惊：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李意见荣禄这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道： “你难道忘了，此前仙术府有制作出过的「织布机」和「纺纱机」了吗？” 嬴荣禄闻言有些恍然大悟： “老师说的原来是此事！” 之前纺纱机和织布机生产而出的第一时间，虽然立即就投入使用......但是老师却没有在一开始就大规模的应用。 而是提前考察了咸阳一带所有从事织布和纺纱的商贾，或是收编或是助其另谋出路。 总之......就是让他们尽量少受到「纺纱机」和「织布机」出现，所带来的冲击。 第314章 荣禄，老师很自私 “老师，只要这样做就可以避免危机了吗？”嬴荣禄不由有些迟疑，他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李意摇了摇头：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这只是一种预防手段。” “毕竟随着日后新事物越来越多......仙术府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所有问题都考虑到。” “没有人能够全知全能，永不犯错。” “此法......只是通过统计调查的方法来避免经济危机。” “日后大秦的版图越加广袤，各种各样的问题也会接踵而来。” “哪怕没有外在的威胁，也会有内部的矛盾。” “这是显而易见的......”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在相当长的一段岁月中都不会过时。” “像我之前所言的......富者囤积财富，贫者无力消费，市场失去平衡，货物积压，商业衰败，进而影响各行各业。工人失业，黔首破产，税收锐减，国家财政空虚。” “这就如同一个庞大机器中的链条，只要有一处断裂则全盘皆乱。商贾如果过度逐利，这贫富差距便必然会无限的拉大。” “预防此事，我们能做的则是调控商贾......限制其过度敛财之举。鼓励农工，保证民众皆有收入......同时还要让他们拥有抗灾能力以及与商贾平等对话的权力。” “这样百姓们的基本生活就能够得到一定的保障，而不再像荒芜田地里的秸秆一般，稍大一些的风吹来......他们就倒下了。” “然后再设立专门监管之部门，时刻关注市场动态，若发现物价异常波动或者财富过度集中等迹象，及时调整策略。” “亦如我曾经跟荣禄你说过的——制衡之法。” “那时我说的是通过强大黔首的方法，来制衡贵族。” “此刻，则是以强大劳工的方法来制衡商贾。” “让二者保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社会才会稳定向上。” “毕竟贵族和商贾一旦过分强大，弱小的黔首和劳工将会失去所有的话语权，从而沦为附庸。” “这便是动荡之源......” ...... 在李意大致讲述完之后，嬴荣禄则是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只要预防的好，处理的及时......这些危机都是可以提前避免的。 随即又有些迷茫和困惑的道： “老师......荣禄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有了强大的仙术，却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呢？” “单凭如今的仙术，都能够让天下的百姓丰衣足食......更别提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仙术。” “结果我们却依然要面对这样的问题，这......” 嬴荣禄本以为世界会因为仙术变得越来越美好，结果似乎还是在原地打转儿...... 没有了贵族的问题，也还会有商贾的问题......问题似乎永远都存在。 这让嬴荣禄有一种说不出口的伤感与无奈。 —— 李意哪里看不出荣禄想的是什么，当即笑着道： “荣禄，为师问你......待到日后粮食不缺，天下百姓又还会追求什么呢？” 嬴荣禄迟疑了一下，道： “他们......应该会像贵族一样，追求更有质量的生活，就像仆射经常挂在嘴巴的那句话「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他们还可能会追求各种仙术产物，就如今城内的那些贵族一样。” “贵族们不缺食粮，不缺钱财......他们向往的乃是各种各样的神奇仙器，乃是仙术所带来的美好生活。” —— “没错，人天生向往更美好的生活......像仙菜、电灯、电话这些仙术产物，总有一天同样会进入寻常百姓的家庭之中。” “这是发展仙术，所必须要经历的阶段。” “荣禄......你觉得这样的追求，有错吗？” 嬴荣禄立马摇了摇头： “这样的追求何错之有？人生在世本就应该有着追求，而非浑浑噩噩虚度一生。” 李意闻言有些意外，随后笑着道：“那荣禄你以前怎么只对吃的东西感兴趣？” 嬴荣禄沉默了一下： “因为以前大秦的律法......本就是只希望让人们浑浑噩噩虚度一生，弟子并不喜欢这样的律法。” “直到遇到了老师......这一切才变得有所不同。” 李意不由得一怔，想到曾经由李斯主导的法家似乎也确实是这样的。 目光变得柔和的看向荣禄： “荣禄......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上位者。” 荣禄摇了摇头： “弟子并不优秀......没有老师的指点，弟子很多事情都无法预见。” “弟子也没有阿姊那般聪慧......” “弟子更没有父皇的果决和坚韧。” 李意听后将手放在荣禄的肩膀上： “荣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而你的优点就是纯粹。” 嬴荣禄闻言愣了愣，随后自语道： “老师觉得弟子是一个纯粹的「吃货」吗？” 李意听后笑骂了一声： “看来......荣禄你还有另一个优点。” 能有这种自黑精神，就比绝大多数不听劝的倔种强上不知多少。 —— “荣禄啊，老师我其实不是没有办法避免这些问题，但是这代价却会很大。” “就像你之前说的，天下只有一个仙术府不就好了......” “完全由仙术府来决定各种事物的生产，再平均分配。” “这确实可以避免很多问题。” “但是，它同样也会让仙术发展陷入停滞之中......” “比如本来百年便可造出的仙器，这个时候就可能需要两百年三百年甚至一千年......” “因为一碗水再怎么端，也是端不平的。” “人是有感情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有亲疏远近的......” “而薄弱的仙术基础，以及不完善的分配机制还有人们与生俱来的私心......只会让仙术落入泥潭之中。” “人，也会因此逐渐变得懒散......” “完全的公平，它不仅不公平......反而还会放大的人的私心，展现出其恶劣的一面。” “所以，适当的竞争是必然要存在的，人们也需要竞争。” “人们因为有私心、有欲望，所以才会竞争，所以才会更加的努力。” “比如允许仙术府之外的商贾存在，本质上也是要利用人们心中无法消除的的私心和欲望，从而将它们的潜能发挥出来。” “人有私心，这并不是坏事，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 “用对了地方，这人的私心便是上进心，用错了地方......这私心就会是无休止的欲望。” “既然欲望无法根除，那我们就只能适应它，并且找到它的优点。” “如此，社会才能快速发展。” “我大秦才会有更多的仙术。” “随着仙术越来越多，人们的生活也会变得越来越好。” “真正美好的生活，不止是要解决人们的温饱。” “还有很多方面......比如方便人们的出行的仙术、医治各种各样疾病的仙术、可以吃到更多美食的仙术。” “而这些也只是物质上的追求，人们还有各种各样的精神上的追求。” “就像诸子百家中，那些具有大才之人一样......” “而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就不得不要做出选择。” ...... “老师曾经跟你说过，仙界在未来......但是，老师却没有告诉你仙术发展显着加速，是在怎样的一个时间节点。” “是在天下诸国互相征战之时......” “老师提过的影响时代的「计算机」，其实是为了破译敌人的「加密电报」。” “老师提过的拥有巨大能量的「核能发电」，其最初也不过是为了在军事上来打击敌人。” ...... “虽然老师举的这个例子并不美好，但这也确实是事实......” “我们到底是想庸碌无为的走完这一生，还是想要在持续的奋斗之中走完这一生。” “荣禄，老师很自私......老师选择了后者。” “如今天下间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他们想的也仅仅只是吃饱穿暖，然后留下子嗣......” “但是，老师却代替这天下芸芸众生做出了选择......” 听着李意自嘲的话语。 嬴荣禄忽然猛的摇了摇头，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 “老师，您要是自私......这天下就没有无私之人了！您不要这样说自己！” “您追求仙术，也只是为了让未来变得更好，为了让天下变得更好！” “老师的工厂，让数十万的百姓得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李意沉默了一下，擦拭着嬴荣禄眼角的泪水：“荣禄......你怎么忽然哭了？” “老师你今天为什么要忽然和荣禄说这些......简直就和母亲当初一样，难道老师你要离开荣禄了吗？”嬴荣禄仍然有些哽咽的道。 他感觉老师今天怪怪的，和往日一点都不一样。 李意听后，不由得怔了怔。 随即摸了摸荣禄的头，柔声道： “你小子想什么呢？老师是不会离开你的。” “老师今日和你说这些，只是为了尽一个老师的责任而已，莫要多想。” 嬴荣禄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的道：“真的吗？” 李意点了点头，笑道： “当然是真的，而且荣禄你有一件事说错了。” “老师其实真的很自私，老师所做这一切，为的只是老师心中所在意的人而已。” 第315章 李意的决定 “老师只是希望身边的人，日后都能够过得更好......” “比如我那兄长，比如荣禄你，又比如荣禄你的父皇......” “为师的心并不大，放不下天下苍生......”李意仰头望天，语气幽幽的道。 嬴荣禄则是摇了摇头： “老师......真是一点儿都不会骗人。” 李意听后则是忍不住哑然失笑： “有吗？我怎么觉得我还是挺会骗人的。” 嬴荣禄闻言则是继续摇头，表情颇为认真的道： “老师，请您告诉荣禄......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 李意听后不免有些感慨： 这小子越来越机灵了，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了。 “过上一些日子，老师确实有一事打算做......嗯，就在无线电报真正完善之后。”李意觉得还是没必要隐瞒什么。 “无线电报......老师难道是要远游？”嬴荣禄皱了皱眉，有些迟疑的道。 李意微微颔首： “为师欲远行......遍览天下诸地，遍观大秦之山川。” “这终日在咸阳，虽然安逸但是却也会失去很多的乐趣。” 嬴荣禄听后则是十分疑惑的道： “老师，您不是最不喜欢外出吗？” “而且您还说长途跋涉会碰到诸多危险，野外有各种各样的凶兽和盗匪......让弟子日后尽量少外出。” 李意眨了眨眼睛：呃，自己好像确实这样说过...... “咳......荣禄啊，今日不同往日了，你忘记咱们仙术府的「热武器」了吗？” “有什么盗匪和凶兽能敌得过它们。” “而且老师又不傻，这出远门肯定要带上足够多的护卫啊。” “这天下，有谁会是我大秦军士的敌手？” 嬴荣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可是老师你不是讨厌舟车劳顿吗？你经常说......与其出远门，不如吃美食。” 李意点了点头： “是啊......不过这天下，还是有各种各样的美好，丝毫不逊色于美食。” “北方广袤无垠的草原，东方辽阔无边的海洋，西方荒无人迹的沙海，南方不计其数的大山......” “人生在世，还是该看一看这不同的风景的。” “是这样吗......可是老师在仙界不是都看过了吗？弟子记得老师手机里有沙漠、有大海、有山林、有草原......”嬴荣禄眨了眨眼睛。 “那不一样......而且各地还有不同的美食，不亲自前往......又如何体验到呢？”李意笑盈盈的道。 嬴荣禄听后，则是眼睛微微一亮，似乎对此颇为的向往：“那老师可以带上弟子一起吗？” 李意摇了摇头： “荣禄你现在是教育部部长，怎么能轻易离开咸阳呢？” “而且离开了咸阳，你可就见不到你阿姊也见不到你父皇了。” 嬴荣禄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却也没有继续再开口。 李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老师不会出去太久的。” “而且又不是现在就走，这无线电真正制成少说还有两个月呢。” “怎么也要在岁首之后了......” 嬴荣禄点了点头，略带认真的低语道：“也许荣禄应该让阿姊放缓研究无线电的进程......” 李意听后则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啊你......” “莫要思虑过多……先用餐吧，为师已经嗅到饭香了。” “倡明今天做的可是红烧肉。” “这从去年开始发酵的酱油，今天终于是可以使用了，荣禄你不是一直很期待吗？” 嬴荣禄听后瞬间双眼放光： “红烧肉？” ...... 待得夕食过后，李意看着吃的一脸满足的荣禄不由得微微一笑。 随后开口道： “荣禄，今日无线电报已然取得阶段性进展，待用过夕食为师还需与你父皇商议一下相关事宜。” 嬴荣禄听后点了点头： “老师您去吧，正好弟子一会儿也要去找阿姊。” 李意闻言眉毛一挑，调侃道： “荣禄，你不会真的要让阳滋公主放缓无线电的研究进度吧。” 嬴荣禄摇了摇头： “老师，弟子怎么可能真的这样做，就算弟子这么做了......阿姊和仙术府的人们也不会同意啊。” 李意听后抿了抿嘴，笑道：“这倒也是。” 随后便向院外外走去。 嬴荣禄望着老师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师，您真的一点儿都不会骗人啊......” “弟子是教育部部长不能离开咸阳......” “但是您是仙术府仙府啊......” “弟子离开了咸阳，见不到阿姊和父皇......” “但是您要是离开咸阳，同样见不到弟子和父皇啊......” —— 咸阳宫。 嬴政书房。 嬴政此刻神情颇有些郑重的道： “李意，岁首过后你真的打算去那三个地方？” 李意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道： “陛下，臣已经下定决心了......” 嬴政微微沉默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劝说的意味： “有此必要吗……只需徐徐图之，这天下，终有一日会成为你理想之模样，难道不是吗？” 李意摇了摇头，目光幽幽的看向嬴政： “陛下......臣有罪，臣有欺君之罪。” “臣欺骗了您，臣做不到让您长生。” 嬴政却是不甚在意的道： “朕早就知道你在骗朕了，朕不在意，朕愿意被你骗。” “只要这天下太平，大秦绵延不绝......朕就愿意被你骗。” “李意，你完全不必勉强自己。” 李意听后依然是摇头： “陛下......很多事情，单凭臣根本无法做到。” “也许在两百年之后，仙术确实可以做到长生不死......但是陛下您等不到了。” “而且臣也不敢保证，这天下的一切真的都会依照臣的预测那般......臣终究并非仙人。” “那「仙人」既然能让我跨越时间......想来亦有长生之法。” “只要陛下能长生久视，日后一切问题皆可迎刃而解。” “也不会让陛下的一腔心血付之东流。” 嬴政深深的看了李意一眼： “意，朕并不在意......” “你难道对自己没有信心吗？你提出了那么多的办法，还担忧什么呢？”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后人，亦会有后人的智慧。” “我们无需将一切都做好，我们也不可能将一切都做好。” 李意有些默然，随后沉声道： “可是臣担心，臣等不到那一天......” “那些和「仙人」有接触者，似乎都会有各种厄难......” “不是身死就是负罪。” “如果......臣真是因为那仙人而来，怕是日后也会有此一劫。” 嬴政沉默了半晌，道： “那你可以等铁路和船只修建好再去，毕竟这时间还很早。” 李意摇了摇头： “想要等铁路搭建到如此遥远之地，至少也要以十年为单位......” “这之中，可能还会有其他意外。” “臣不想横生枝节......” “如果到时候真的成功......但是只有「术」而无「物」，臣还需要花时间去研制复刻。” “臣怕等不了那么久，而陛下您也等不了那么久。” 随着李意的话语落下，书房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一道叹息声响起。 第316章 新的一年 时间悄然而逝。 咸阳迎来了新的岁首。 今年的岁首，和往年似乎没什么不同。 城中百姓们一如既往，家家户户热热闹闹的祭祖祈福。 感谢上天、感谢陛下、感谢仙府。 让自己又度过了吃饱穿暖的一年。 贵族们亦是如此...... 感谢上天、感谢陛下、感谢仙府。 让自己又度过了吃好喝好的一年。 不过，今日城内的部分贵族此刻正在家中捧着一个插着长长铁线的大盒子。 贵族冯莫便是其中之一。 “夫君你调好没有，这祭祀不会已经开始了吧？” “今日可是陛下广播祭祀，咱们虽然不能一同前往，但是也能从广播里听一听。” “妾身首次涉足此事，心中一直难以平静下来......” 冯莫的妻子王姬此刻一脸的期待和紧张。 而冯莫听后则是笑了笑： “早就调好了，现在这不还没开始呢嘛。” “这有啥好激动的，你夫君我去年不也随叔父一同参与祭祀了嘛。” “再过上一会儿，应该就要开始了。” “我跟你讲，这到时候啊......先会有宫廷乐师奏乐，然后就是陛下开始讲话，再然后就是大臣们献礼......” 冯莫滔滔不绝的讲述着。 王姬听后则是连连点头： “好了好了，夫君你都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妾身早就记住了。” “这不是有些紧张嘛......” “妾身一介女流，何时曾亲身参与过此等大事。” 冯莫听后则是摇头晃脑的道： “女流怎么了，仙术府里现在有一句话叫做「妇女能顶半边天」！” “阳滋公主她一人，便顶得过仙术府一半的人，当真是让人佩服不已啊。” “夫人，你可千万莫要小看了你自己！” 冯莫属于较早期报名仙术学堂的贵族，老早就是仙术府中的一员了。 所以对仙术府内的情况颇为了解，知晓仙术府内的「顶尖大神」有哪些。 王姬听后则是有些向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夫君你这话说的，公主那般人物......岂是我这等普通人能比的？” 冯莫笑了笑： “仙术府的女子又不止一人，且不提公主，那墨者中的凌风亦是非凡，强过不知道多少男儿。” “我看夫人你啊，其实也不比她们差！” “对了，周博士他的胞妹也在前几日加入了仙术府。” “我听说她为了能够在仙术学堂求学，主动离开了家族，甚至在通讯服务中心工作。” “这份毅力，亦是让人钦佩。”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们女子有潜力了。” 王姬听后则是双眼发亮，随后少见的有些自卑的道： “妾身比不得她们......妾身没有这个勇气。” “夫君，你会不会嫌弃我。” 冯莫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没想到往日颇为凶悍的王姬的......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当即抱住她：“夫人，你这是何意？我怎会嫌弃于你。” 轻声说道：“仙府曾有言：「每个人皆有自己的路」。” “夫人你在家相夫教子，操持家务，亦是大功一件。” 王姬靠在他怀中，微微抽泣起来： “可是妾身有时也想如她们一般，勇敢洒脱，但是却鼓不起勇气，还有身边那些人皆言女子就该守本分......” 冯莫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王姬，你是我的妻子。” “何必担忧他人的闲言碎语，你夫君我都不在意这些。” “你要是真想去，为夫帮你报名女子学堂就是。” 王姬听后有些感动，随后摇了摇头： “不了夫君，妾身知晓自己的能力......” “妾身还是更适合在家中打理府上的诸多事宜。” 冯莫听后轻轻点了点头：“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王姬亦是微微颔首： “嗯，妾身知道了。” “对了夫君，听说仙术府的美妆店最近又出新品腮红了。” “仙术府化学学派可真厉害啊！”只见王姬眨了眨眼睛，一副忽闪忽闪的样子。 冯莫：“......” “咳咳，确实是厉害啊。” “夫君知道了，会给夫人你买的，” 说着说着一旁的收音机则是开始响起悠扬的旋律。 “嗯？广播开始了。” “夫人，咱们先听广播吧！” —— 咸阳宫。 嬴政看着一众大臣，发表着年度讲话：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新岁已至，万象更新。” “去岁此时，九州归心。” “然边境之地，仍有蛮夷虎视眈眈......” “如今我大秦则再无北方之忧虑，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秦土。” ...... “海上三郡以及西域亦是如此。” “此乃亘古未有之广袤疆域。” —— 与此同时处在秦府的项羽听着广播里的诸多话语，则是沉默不已的听着。 听到最后，神情颇为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哎......” 第317章 老师说的好有道理 在咸阳待得越久，项羽便越发清楚如今秦国的强大。 这已经不单单是武力上的强大了...... 秦人貌似已经在在精神层面上，也已经征服了六国之人。 在没来到咸阳之前，项羽还经常能听到某某六国的贵族对秦人不服气，对秦国十分敌视...... 而现在，他则是一点儿都听不到了...... 当然，也可能是这些来到咸阳的贵族都是“软骨头”的原因。 也可能是他们畏惧于仙术，畏惧于秦人的军队...... 但是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诸国并立的时代已经在慢慢被人遗忘......贵族们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而许多六国贵族自己都没有复国之心了，更何况那些受到了秦人恩惠的普通黔首呢？ 而且再加上各种新奇的仙术层出不穷，项羽只觉得这秦人的天下......怕是只会越来越稳固。 “粮食的产量一涨再涨，秦人的版图一扩再扩......” “反抗的贵族一减再减......” “就连百越之地，也有大量的部落不战而降......” “我又还能做什么呢！”项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可谓是满脸的惆怅。 —— 就在项羽感慨惆怅之时，门外则是传来秦氏子弟的声音： “少主少主，这岁首就是好啊！” “咱们这会儿又有新的大订单来了，周博士府上在咱们这儿下单三十份热奶茶！” 项羽听后脸上惆怅的神情当即消失，有些惊喜道： “又有大订单了？记得做好保温！” “这岁首一日的收入，怕是都抵得上咱们往日一个月的了。” “看来咱们今年过后，又可以多招一些人手了。” “亚父把咱们秦府改造成内城住宅区的奶茶派送中转站果然明智啊！” 项羽当即放下收音机，指挥着族人忙碌了起来。 —— 金碧辉煌的咸阳宫。 大臣们此刻正在轮番送着贺礼，展示着自己身为臣子的心意。 当然，这贺礼和上一年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珍宝...... 不过嬴政也不会对他们有太高的要求，毕竟这些也只不过是一个流程形式而已。 李意的礼物也在其中，只不过他的礼物是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嬴政并没有当场打开，而是命人将其放在了书房中。 使得不少大臣对此颇为好奇：不知道仙府今年的礼物是何物，想必应该还是和仙术有关的宝物吧...... 当然......他们再好奇，也无法知晓答案，毕竟陛下并没有让他们看的意思。 而在大臣们送完贺礼后，则是轮到了公子公主们。 由于绝大多数公子都被分封在外，而一些年长一些的公主也出嫁了...... 导致今年的公子和公主比起去年少了不知道多少，竟显得颇为冷清。 公主们的礼物大都是些自己制作的小物件，除了嬴阴嫚......呃，她做了一个大物件。 —— 由于如今能够留在咸阳的公子，拢共也就三人：荣禄、高和胡亥。 所以，胡亥这一次的礼物终于是得偿所愿的送了出去，没有像上次那般被忘在犄角旮旯。 只见胡亥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父皇，这是胡亥这一年来协同老师在「仙儒扶贫基金会」帮助过的贫困户。” “关中一带，已经有超过万户黔首，得到过我们的帮助。” “老师时常告诉弟子，做善事应当不求回报......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 “胡亥对此实难苟同，行善事理应得到回报。” “唯有如此，方可使更多人投身善举。” “孩儿自知难称君子......然念及天下百姓皆为父皇子民，孩儿理应如此行事。” ...... 胡亥絮絮叨叨的讲起了自己和老师扶贫之事，其中有好也有坏，比如扶贫中的问题比想象中多许多。 比如以公子的名义在咸阳进行慈善募捐...... 皆是言之有物，而非泛泛而谈。 “胡亥，你也长大了许多啊......”嬴政见胡亥如此知礼，并且变化极大，不免有些感慨： 淳于仆射，确实很擅长教弟子...... “你可打算拥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嬴政开口询问道。 胡亥一听，当即脸都有些白了： “父皇！孩儿愿此生长伴父皇与老师左右。” “终生致力于仙儒扶贫之业，绝无觊觎封地之心。” “必当坚定以扶贫天下苍生为己任！” 一旁的淳于越见此情景，很想笑......但是又忍住了。 自从咸阳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后，这胡亥早就意识到留在咸阳其实是最幸福的一件事，虽然没有封地但是却又无比的安全，而且还能享受各种仙术和美食。 在胡亥看来......淳于越老师虽然严厉了一些，但是时间长了这也就习惯了。 尤其是在他知晓分封到各地的兄长，每天不仅忙前忙后还吃不到美味的仙菜、体验不到最新的仙器后......胡亥就更觉得自己幸福。 “每日研习儒学，品味仙肴，使用仙器……如此度过一生，亦为不错。”胡亥曾如此言道。 只不过某日其老师淳于越的一番话却让胡亥瞬间警醒了过来： “少公子，你这半年来学识修养与日俱增，怕是不比其他分封出去的公子差多少了。” “日后想必也会被陛下分封出去管理一地的。” 胡亥听后当即猛的摇了摇头： “老师，弟子学识粗鄙，何德何能可以被分封出去？” “而且这天下不都分封的差不多了吗......哪还有弟子的封地啊。” 淳于越则是嘴角微勾的道： “少公子......这中原虽然没多少地方可以作为封地，但是北方九郡可是大的很，哪里会真的没有封地？” “而且少公子你本就和这北方有些渊源......日后陛下多半会直接让你执掌北方的一郡之地，这般大的封地......那可是别的公子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胡亥听后人都傻了：“老师莫要开玩笑了，这......哪有封地封在草原的？” 淳于越则是摇了摇头： “那难道少公子你真的以为......你能在咸阳生活一辈子吗？” “难道少公子你以为你能当上太子不成？” “公子荣禄和公子高都有要职在身......少公子你嘛......老夫我就不好说什么了。” 淳于越此言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胡亥也意识到问题了。 是啊！自己天天在咸阳无所事事，自己又不是太子候选人......日后肯定会被分封出去啊！ 故而连忙求老师淳于越指点迷津......或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淳于越闻言当即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少公子，为师这手中正好有一项丝毫不弱于教育部和制定律法的重要事业！” “为师这年纪啊也是不小了......肯定活不了多少年了。” “但是仙儒扶贫基金会肯定会长久的存在。” “老夫有意将此大业传承给你，只要你日后做好了，你就可以凭此为理由一直留在咸阳扶贫了。” 胡亥听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我？扶贫？老师你没开玩笑吧！” “老师，我......没那么多钱啊！” 随后胡亥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我全部身家加起来，怕是还凑不齐一个「扶贫济世子」的称号。” 淳于越则是摇了摇头： “少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扶贫一定要有钱吗！你的这层身份在这，就是对扶贫最大的帮助。” “而且这仙儒扶贫基金会，现在确实正好缺一位皇室成员的加入不是吗？” “少公子你主持扶贫事业，那就是代表着陛下啊......陛下肯定会满意的，而且你也不必被分封到草原去了。” “虽然仙儒扶贫基金会也颇为忙碌，但是和管理草原封地比起来......还是轻松的很的。” “少公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胡亥听后则是眨了眨眼睛： 老师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第318章 贺礼的选择 胡亥此刻听到父皇打算分封自己，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当初老师淳于越所言说之事......故而神情颇为的紧张。 嬴政自然洞悉胡亥的心思，然而他并未点破，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胡亥赞扬了一番，嘱其日后随仆射悉心扶贫。 并且拿出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财投入了“仙儒扶贫基金会”，以作对胡亥的鼓励。 这让胡亥当即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对淳于老师当初的提点十分的感激：还是老师有先见之明啊！ ...... 胡亥送完贺礼后则是公子高，公子高则是和去年差不多。 只不过，去年是其改进的一些律法。 而今年则是那些律法在应用和实践中所暴露的问题，以及关于仙术立法之事...... 所以公子高的贺礼更像是其工作一年的“工作总结”。 让不少大臣心中暗自感慨： “这公子高还是一如既往的专注于律法啊......不知道他这到底算是聪明还是愚蠢。” 之所以他们会如此想，则是因为公子高在底子上明显是不如长公子扶苏和公子荣禄的。 不论是背景，还是当初科举的成绩......都属于三人中的末流。 虽然如今他名列于太子候选人之中，但是若是没有做出惊人的大成绩......日后这太子之位再怎么轮，也是很难轮到公子高的。 按理说公子高，真要是有上进心......其实能做的事情是有很多的。 而非像如今这般，老实本分的扎根在律法之上。 对其他的事情，几乎都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廷尉李斯的副手......一点儿都没有拉拢其他大臣的想法。 这也就导致如今的大臣们，压根就押不了宝。 长公子在外地......押不了。 公子荣禄有仙府......不需要。 公子高算是唯一一个需要外力支持的......但是人家又一门心思的趴在律法上。 这让一众大臣哪怕心中有结交的想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然，真让他们全力支持公子高吧......他们肯定也不乐意。 那不是和仙府为敌呢吗......还不如多和公子荣禄交好。 也有一些大臣认为，公子高乃是故意为之，故意表现的与世无争......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以此法来取信陛下。 当然不论大臣们怎么想，嬴政对于公子高的贺礼却很是满意的。 不仅出言赞扬了一番，还亲手将公子高的贺礼收了起来。 显然是打算等岁首过后慢慢观看...... 嬴荣禄此次倒是没有搞什么大场面，他和公子高一般，将教育部的诸多“工作心得”作为了礼物送给了嬴政。 这让不少大臣颇为意外，不过想到公子荣禄如今的优势已经极其大了......似乎也不是很需要再做多余之事了。 只要稳扎稳打，日后太子之位也多半会落在他手上。 毕竟公子高没有争夺之心，从没有用职位之便打击政敌。 而长公子又远在数千里之外，虽然手握兵权，又拿下了西域功劳不小......但是，长公子终究是远离了咸阳这个政治中心。 而且还不知道要在西域待多久......他明明都能折返回来的，但是还要傻乎乎的主动留在那里建设西域。 这几乎相当于是主动放弃了太子之位了。 而公子荣禄虽然和公子高一样，没有刻意拉拢人......但是教育部这个部门吧，就很搞人。 天然就能培养出一大堆心腹...... 就拿前些日子的“选调科举”来讲，几乎九成九的人都是从教育部的那些学堂出来的。 这些人可都是公子荣禄培养出来的......而且都是些黔首。 他们难道不会对公子心怀感激？ 特别是教育部里，还有一种名为“公费生”的存在......那些在仙术上天赋异禀，但是却因钱财有限无力去仙术大学研学的黔首。 毕竟仙术学堂，还可以勤工俭学，半工半读...... 但是仙术大学就不一样了，差不多需要完全脱产才能够入学。 上了大学后，就需要全身心的在仙术大学进行研究。 这对许多黔首百姓而言，无疑是一个负担。 他们虽然因上过仙术学堂，可以识文断字，几乎都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来慢慢攒钱。 但是，这时间可不等人...... 这一耽搁下去，日后还会不会重归学堂......可就很难说了。 而公子针对此等现象，制定了一“公费生”考核标准，只要通过者皆会掏钱资助他们求学。 这些人就算有忘恩负义之人，但是大部分肯定还是会对公子心存感激的。 毕竟再怎么说，他们学习的机会也是公子提供的。 这公子荣禄作为教育部的掌权人，完全就是在无形之中收买了人心。 但是大家又挑不出毛病来......毕竟这是仙府和公子的钱。 而且还有专门成立的另一个基金会——“扶贫助学基金会”。 其他人若是想投钱，也可以往里面投...... 更何况这理由还是为了仙术能够更好的发展，不让仙术天才被埋没。 就这理由......谁又能说个不字儿？ 这也是为什么一众大臣，现在心里都觉得这太子会是公子荣禄的重要原因。 因为在三位候选人都在老实办事儿的情况下，那公子荣禄的优势简直就大到没边儿了。 公子高要是用职权之便，挑一挑其他人的毛病，握一握其他人的把柄，收买收买人心。 也不是没有竞争的希望......毕竟这谁身上没有点儿问题呢？ 但是人家一点儿不徇私，完全按照律法办事儿，犯法了的官员那是该抓就抓，该流放就流放...... 反而对一些底层黔首之流的徇私了......还说什么“律法无情，人有情......断案不能过于死板，要结合实际情况来考量”之类的话语。 这让不少官员对此颇为的无语...... 这公子高，咋还搞区别对待呢？ —— 嬴政看着嬴荣禄的管理心得，以及一些教育部详细的规章制度。 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随后微笑的赞扬道： “教育部从无到有，逐渐发展到如今这般完善的程度......荣禄你的功劳不小啊。” “也许有朝一日，天下的所有学子......皆会出自教育部。” 嬴荣禄则是十分自谦的将功劳都推到了教育部的一众官员身上：“父皇，教育部的发展离不开一位又一位认真负责的博士、助教......” “即便没有荣禄，现今之教育部亦能良好运转……荣禄于其中之功劳实非甚大。” 一些官员听后则是微微点头： 「没想到这荣禄公子竟然也懂得说这种场面话，看来仙府教导有方啊。」 「也不知道今日陛下最后会选择哪一位公子的礼物去太庙祭祀。」 毕竟在场的三位公子，所送的贺礼......其实都差不多。 胡亥虽然不是太子候选人......但是他终究也是一位公子。 而且胡亥这礼物，立意上来讲并不差......甚至还隐隐超越公子高和公子荣禄。 陛下似乎选哪一位公子的都可以...... 如果从公子高和公子荣禄中挑选而出，那么显然便代表陛下更钟意二者之一为太子。 如果陛下选择了少公子胡亥的礼物......那么就意味着陛下应该还在二位公子中犹豫。 所以，这小小的祭祀礼物挑选上......其实也能够看出陛下的些许心思。 —— 不过陛下的选择，却出乎了众人的预料...... “你们的礼物朕都很满意，准备留于书房之中，无事之时慢慢观看。” “就不必放置于太庙用于祭祀了。” 嬴政此言一出，让得大臣们都有些许的意外...... 不过，也不算是太意外。 毕竟公子公主们的礼物，在往年也时常没能入太庙。 这要入太庙，那肯定得有一定的意义......普通珍宝什么的，位格肯定不够。 而去年公子荣禄的“万民贺帖”很显然就符合要求。 而今年这几位公子的，虽然比不上去年，但是同样也算符合要求...... 不过既然陛下不愿意带上公子们的礼物作为“添头”，那自然是陛下的想法。 反正陛下自己也有准备祭祀之礼...... 每年真正的祭祀之礼，都是陛下新自选定的。 比如去年陛下就把仙府带进去作为祭祀之礼了...... 而公子公主们的贺礼，实际上也只是凑个数儿。 有值得进太庙的，陛下便会顺手将其带进去，没有的话那就不带。 故而大臣们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纷纷在心中暗自猜测了起来： 「看来陛下似乎还在犹豫啊......难道说公子高的秉公执法让陛下十分满意？」 「不应该啊......虽然公子高的所作所为确实不错，但是如此行事风格......日后未必会适合作为君王啊。」 「还是说陛下......对长公子仍然抱有希望？」 大臣们不自觉的开始揣测起陛下的心意...... 嬴政则是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意思，而是带着一众大臣和公子公主们，一起前往太庙进行一年一次的祭祀仪式。 —— “也不知道陛下今年的祭祀之礼是什么......” “不会......又是仙府吧？” “不......陛下应该不会重复同样的事情。” “呃......今年一年仙术府制出的神奇仙器实在是太多了，其实也不是没可能啊......” 在抵达太庙之后，大臣们颇为期待的等待着，好奇于今年的祭祀之物会是什么。 很快他们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是一个颇为巨大的舆图。 并非是用缣帛所制，而是用各种泥土实物以及一些颜料制成的......看起来类似于沙盘图的一种。 “原来是我大秦如今的版图！” “这倒是也合乎情理......” 不少大臣看到此物后，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又觉得本该如此。 毕竟如今的大秦国土面积之广袤，已经大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以此来祭祀先祖，告知他们疆域的辽阔也实属正常。 “怎么空出来这么多？” 唯一让他们有些疑惑的则是这舆图很大，但是边缘处却又有大量的空白......显得有些浪费。 因此在心中颇为的费解。 而群臣中的李意看见这地图后，则是瞬间便想明白了陛下的意图是什么。 这显然是一个世界地图......只不过缺失了许多领土。 等日后大秦的土地越来越多，这用来祭祀的土地同样也会越来越多...... 直到有一天，把整个舆图都占满，那时候就会是真正的......天下一统。 —— 当然，嬴政并不会主动解释什么。 而是命人将巨大的舆图放入了太庙。 随后看向了李意： “李意，且随朕一同去祭祀一番先祖吧。” 李意闻言不由得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嬴政已经自顾自的走进了太庙中。 李意见状也只好紧随其后，一同走进了太庙。 留下了一众有些懵逼的大臣： 陛下......他不是已经准备好了祭祀之物了吗？怎么又把仙府带进去了啊！这有些不符合规矩吧！ 算了，陛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谁让这是陛下呢。 —— 太庙之内。 嬴政并没有像去年一样，一开始就带着李意先对着列祖列宗祷告一番。 而是望向李意，并且指着太庙内的一处微笑道： “李意，那里有一柄短剑。” “今年你就割发代首吧，朕打算满足你去年的愿望。” 李意闻言不由得哑然和尴尬：没想到陛下竟然还记得这糗事...... 不过还是听从嬴政的，解开束发后拿起短剑在头上比划了一下。 取下了一截并不算少的头发。 当然，由于李意是长发......实际上看不出来什么。 而后嬴政接过李意的头发，亲手放在了太庙的祭台上。 “诸位先祖，我大秦之仙府不日即将踏上远行之路。” “此去路途遥远，艰险未知……” “今留一发于太庙，惟愿列祖列宗庇佑于他。” “护他平安归来。” 嬴政低声喃喃道。 一旁正扎头发的李意听到后手中的动作不由得缓了下来，眼角也隐隐泛出一抹晶莹。 第319章 动身离开 李意本想说些什么，不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 在嬴政祷告完之后，太庙则开始了漫长的仪式环节...... 这仪式自然还是和去年一样，是老熟人奉常嬴成主导。 有了上一年的经验，李意对这些步骤也算是熟悉，在一旁有样学样的跟着做了起来。 不过......上一次的李意，在整个祭祀环节因为无聊一直都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而这一次却颇为的认真。 因为李意知道自己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进太庙了。 毕竟自己都打算外出“寻仙”了，怕是没个几年是回不来的...... 说来也可笑，李意其实从没想到他也会有外出寻仙这一天。 不愧是方士啊，终究还是踏上了“寻仙问药”这条路...... 只不过李意问的药，并非单纯是长生之药......而是“治国之药”。 ——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追寻自身穿越的真相，李意肯定是不会如此做的。 自从种种有关背后“仙人”的线索浮现而出，让李意在心中有了不少猜测。 首先最毋庸置疑的一点就是： 仙人，绝对是有目的的...... 而且其想要达成的目的，必然是和自己有一定关联的。 不然他们没事儿闲的吗？把自己整穿越之后不给自己一个“系统”，反而时不时送一些作用不大的“外挂”。 时至今日，李意获得的最有用的东西应该是《太公兵法》，让通信技术直接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发展。 所以......在李意看来，这仙人必然也是有限制的，不然仙人不至于弄得如此弯弯绕绕的。 至于这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李意并不清楚。 虽然......其一直在不同程度上为自己提供帮助。 但是对于这种未知的存在，李意自然也无法预测。 不论其目的是什么......这并不重要。 既然仙人需要借助自己完成目的......那么就有交流与谈判的可能性。 如果大家目的一致，那就合则两利。 如果大家目的不同，那就分道扬镳，大不了弄死自己。 硬是要给自己弄一个坏结局，那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李意不喜欢这种被安排的感觉。 打一个比方来说： 李意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部舞台剧的演员，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别人导演的...... 虽然目前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是未来呢？ 谁知道那位“导演”，会给自己搞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以剧本的角度来看......美好的剧情总是短暂的，后续往往都是悲伤的。 关键是自己现在还入戏了，入戏程度还很深...... 为了防止出现坏结局，李意打算直接去找到这个背后的“导演”。 问问他“后续剧情”到底是个啥。 如果是好结局，李意自然也就认了，可以陪着他们演下去。 如果是坏结局，那李意就以“主演”的身份来要求这位“导演”改剧本了。 至于“导演”不同意怎么办？那自己就撂挑子不干了！ 爱谁来谁来，谁都别想道德绑架我。 这就是李意现在的心态...... 如果结局是坏的......那么自己做的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直接带着陛下一起养老算了，何必每天那么累。 看着仍然正在进行祭祀的嬴政。 看着身后的弟子荣禄。 看着那些渐渐有了交情，但是不一定算是好人的大臣。 李意又一次坚定了心中所想。 —— 岁首结束后的第二日。 李意便开始做起了外出的准备。 这出远门最重要的便是安全问题，不过这一点并不需要太担忧。 因为嬴政已经安排了一支千人卫队随行，并且还配备有仙术府的“仙家热武器”。 除此之外，还有仙术府内的一些墨者和方士陪同。 倒不是说不想带更多人，主要是这人数一上来，粮食就会是个大问题。 老实说......千人队伍都已经有些超标了，李意感觉几百人的队伍就差不多了。 不过嬴政觉得几百人还是不安全，至少也要带上一千人。 ...... 安全和粮食问题解决好后，就是路线问题了。 当初手机中标注了三个地点，分别是：后世的珠峰、埃及和南美。 这三个地方，可谓是天南海北。 直接横跨了三个大陆...... 其中还有一个地方，是需要横跨广袤海域的...... 以目前的造船技术来讲，这难度还是有点儿太大了。 所以，那南美肯定是要排在最后去的。 当然，这南美如今在仙术府内的名字则是“东大陆”或“东洲”，埃及所在的非洲则是“西大陆”和“西洲”。 像徐福等人，如今的任务就是探索西大陆的航线。 而中原所在的大陆则是中原大陆又或是中洲、神洲。 这三个地方，只有珠峰在中洲。 所以自然而然的是李意的首个目标...... 此地距离咸阳也不算是远，从咸阳出发途经羌人的部落......大概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便可以抵达。 —— 虽然打算于外出，但是李意肯定还是要将仙术府安置妥当的。 咸阳的某处府邸中，此刻传来了一道惊呼声。 “什么？仙府你让老夫代为照看仙术府？” “仙府......你难道是要回仙界了？” 治粟内史张鸿不由得一脸担忧的看着李意。 李意闻言不由得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内史，我只是要暂时外出一段时间并非是回仙界。” 张鸿十分的不解，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仙府您若是需要什么，完全可以派手下之人前去......何必亲自动身呢？” “您要是不在仙术府，这偌大的仙术府......” 在张鸿看来，仙府还是应该好好的待在咸阳，这样安全才有保障。 李意摇了摇头： “此乃关乎我大秦未来之事，我必须要亲自去。而且如今仙术府日渐完善，哪怕没有我亦可以有序运转。” 张鸿闻言则是有些哑然，见李意神情郑重便不好多说什么，转而道： “仙府，老夫对这仙术不甚擅长......” 李意笑了笑：“内史放心，我只是希望您到时候能够在仙术于民生方面的应用监管一下，无需担忧仙术之事。” “到时候仙术府内自有人会安排好的，而且我也不是不在。” “我还可以借助电报传递消息归来，真要有什么大问题，也可以以此来交流。” 李意倒是并不太担心仙术府运转的问题，此事交给荣禄和他阿姊就可以了。 他们的地位足够高，仙术水平也足够高。 有他们在，仙术府出不了问题。 在嘱托完治粟内史后，李意又找到仆射淳于越。 毕竟大臣里除了张鸿以外，就数淳于越最靠谱了。 有这两位帮忙照看，可以防止很多问题。 在处理好这些琐事后，李意回到了炼药研究院。 却发现嬴荣禄此刻正坐在一个火炉旁烤火。 这让得李意不免有些惊讶： “荣禄，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嬴荣禄咧嘴一笑：“因为弟子已经将教育部的事情都交给昭阳了。” 李意闻言一怔：“你把教育部交给昭阳？陛下会同意？” “老师放心，父皇昨日已经同意了，弟子过些日子便可以跟随老师一同外出了。”嬴荣禄微笑道。 李意听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荣禄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留在咸阳便可。” “你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吗？” 嬴荣禄却摇了摇头： “弟子这是陪老师游历天下，日后也能够更好的了解天下各地的百姓。” “耳闻不如一见，老师不是曾经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 李意听后则是拍了拍荣禄：“你啊你......” 见荣禄铁了心要跟自己一起，李意既无奈又欣慰。 不过荣禄后面说的那理由，倒是也没错......远游确实能增长见闻。 “你要是跟老师一起走了，咱们的仙术府怎么办？”李意看向自家弟子没好气的道。 “不是还有阿姊嘛！阿姊会做好的，而且老师咱们还可以电报联络嘛。”嬴荣禄满脸的理直气壮。 “和老师外出，你可就吃不到咸阳如今的这些美食了。”李意笑了笑，开口打趣道。 嬴荣禄听后，神情先是一滞。 随后又笑眯眯的道： “弟子相信，老师肯定不会亏待弟子的！” “而且老师不是说了嘛......到时候还可以品鉴各地的特色美食！咱们只要带好调料就可以了。” “呃，再把倡明也带上！只要倡明在，什么食材都会变美味！” 李意望着嬴荣禄这出谋划策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 一个月之后。 一支车队浩浩荡荡的从咸阳往西行去。 百姓们还以为又是哪家的商队，只有咸阳内的少部分贵族们才知道。 离去之人乃是仙府以及当今势头正盛的公子荣禄。 “这公子荣禄还真是......说走就走啊！” “他难道不在乎太子之位了吗？” “难道日后公子高真能当太子？” “嘶......看来得收敛一点儿了，这公子高对待咱们可是从不徇私的。” “陛下怎么会放仙府他离开咸阳呢？” “难道就不担心仙府遇到危险吗？” 不少知道一定消息的贵族，此刻无不念头纷飞。 —— 陇西以西，羌人所居之地。 一支规模不小的车队，在茫茫风雪中搭起了一个个小帐篷。 此刻众人正在各自煮着火锅。 这些人自然便是李意以及随行之人，他们离开咸阳已经有半个月了。 前些日子刚从陇西郡离开。 那里的李氏族人知晓仙府到来，无不夹道欢迎。 十分热情的招待了李意好些天。 并且将李意用过的东西全都收藏了起来...... 仙府用过的笔——仙府笔。 仙府用过的碗——仙府碗。 仙府用过的锅——仙府锅。 仙府居住过的房屋——仙府居。 仙府用过的厕纸...... —— 说什么仙府荣归故里，一定要把东西都保存好，日后供给后人敬仰。 甚至还打算把当年李意所在的县，也改成仙府县...... 直接被李意给及时制止了......没想到这陇西竟然还有这等商业鬼才。 这些人是打算把自己注册成商标啊？ 不过终究是李意和兄长李信的故乡，也确实有一定的血缘关系......李意也不好太苛责什么。 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他们也没干啥坏事儿。 不过这一耽搁，也就搞得李意直至今日，方才正式踏入羌人的地界儿。 —— “老师，这就是大秦之外吗？” “真的好荒凉啊......” “一副荒无人烟的样子。” “不是说这里有羌人吗？” “羌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嬴荣禄此刻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吃着火锅。 李意听后不由得笑了笑： “这里的环境，某种程度上来讲甚至比草原还差......羌人自然数量稀少。”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没有主动在此地设郡县？” “为师不是告诉过你，这里属于高原地带了嘛。” “到时候咱们可得放慢行程，以此来慢慢适应。” 嬴荣禄点了点头： “弟子只是觉得这里明明离陇西没有多远，却差别如此之大。” “除了一开始碰见零星的羌人，后面一直再未能碰到了。” “地理条件实在是太重要了......” “还是我关中一带的气候好啊......” 李意点了点头，随后笑道： “知道外面苦了吧，竟然还非要跟为师一起来。” “要是在咸阳，荣禄你现在肯定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呢。” 嬴荣禄却满不在乎的道： “有老师在，还有倡明做的菜，到哪里不都是一样嘛！” “而且这些从北方运来的帐篷，保暖效果非常棒......一点儿都不冷！”一边说着，一边不争气的流出了鼻涕。 “荣禄你啊......就别苦中作乐了！老师现在都有点后悔出来了......”李意见状不由得捂脸。 “老师原来你也后悔了啊！那咱们要不要即刻返回咸阳？”嬴荣禄眨了眨眼睛。 第320章 圣山 李意听后则是有些忍俊不禁的看了荣禄一眼： “咱们这都走一半了，要是半途而废......那岂不是白来了？” “这些天舟车劳顿的苦不是白挨了。” “怎么说还是得去看看这个天下最高峰。” “以后咱们多半都不会再来了......毕竟这里海拔高，可能会出现高原反应。” —— 嬴荣禄听后则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老师，荣禄记得这羌人所在之地还有一种名为秏象的动物......据说肉质十分美味。” “既然来都来了，一定要找来尝一尝。” 《吕氏春秋》“本味篇”中有言......“肉之美者，牦象之肉也”。 嬴荣禄作为一个吃货，对此亦是有所耳闻。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意动： 秏象？貌似说的是秏牛吧......自己还真没吃过这东西。 随后又瞬间反应了过来：呃......自己竟然被荣禄给带跑偏了。 “这秏象可是牛的一种，咱们大秦都甚少杀牛来吃......荣禄你竟然还想吃别人的牛？” “这里的羌人，都是养来产奶和运送货物的......” “很少会主动吃它们的肉。” “这可是他们的重要财富......” “你何时见过北方九郡的人随意屠戮自家的牛马来吃？” “你不怕他们找咱们拼命吗？”李意笑着打趣道。 嬴荣禄则是有些疑惑的道： “如果不能吃......书里为什么还会这么写？” “难道书里说的是假的？” 李意眨了眨眼睛，笑道： “如果给的钱够多......自然也是吃得到的。” “比如咱们给他们足够吃几年的粮食，自然可以换来那秏象......” “不过最好还是少这样做，人们往往会因眼前之利而蒙蔽对长远利益的认知。” “说不定此地的羌人见有利可图，甚至猎杀野生秏象。” “到时候它可能便会因此而灭亡，荣禄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那以后肯定就吃不到了！”嬴荣禄郑重其事的道，“后人再也无法吃到美味，何其遗憾。” 李意：“......”貌似还挺有道理的。 “嘿嘿，老师弟子方才是说笑的，弟子自然是知道这必定会引起生物失衡，让更多物种灭亡，生物学派对此都是有一定研究的，老师当初也提及过此事。”嬴荣禄转而笑道。 李意这才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都还好，单凭咱们的能力尚且不足以让动物灭绝......不过，以后随着仙术发展，咱们必须要注意这件事了......仙界可是有许多动物因为各种缘由大量灭绝。” “驯化圈养一部分便可，保护好它们，日后也能让生物学派更进一步。” “像徐福他们出海，我都叮嘱过他们。” “不要破坏所到之地的生态，更不要轻易携带仙术府未曾要求的动物和植物归来。” —— 如今世界上还有许多的动物未曾灭绝，那些只存在于历史中的动物仍然活跃在世界各地。 李意可不希望因为时代的发展，导致它们再次灭绝...... ——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李意和弟子荣禄终于是慢悠悠的临近了此行的目标——羌人口中的圣山。 期间还请了部分当地的羌人做向导。 由于秦国的持续上百年的强势，还有数百年前称霸西戎的名声。 所以，这些陇西以西的羌人们一直都十分老实。 不是固守一地放牧，就是和陇西郡、蜀郡一带的秦人做些皮货、奶制品上的贸易。 所以对于秦人，他们还是比较热情的...... 并不像北方草原那般，动不动就想来劫掠一番。 因为他们知道，真惹恼了秦人......秦人绝对有能力派兵攻打他们。 羌人散居的这片土地，属于三面环山的绝缘之地。 北边有昆仑山，南边也是连绵不绝的大雪山...... 所以大抵上算是被各种天险阻断，属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 只要走一些特定路线，其实还是可以和西域的部分城邦联系的。（比如河西走廊） 不过西域也过得苦哈哈的，既然大家都苦......这交流不交流，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所以富裕的秦人，自然而然就是羌人的重要贸易合作伙伴......毕竟打不过，那也就只能贸易了。 而那些临近北方西域的，由于临近河西走廊，自然而然也还是会和西域进行一定程度的贸易。 不过，秦人对羌人的认知并不算太多......这样一处比草原还恶劣的地带，实在是没有太多好了解的。 像吕氏春秋里对羌人的记载就是......他们的人被抓了后，并不怎么怕死，就怕死后不能被火烧、不能被火葬...... 而中原对火葬这种事情，普遍是不认可的......认为这是一种邪异的风俗。 “氏羌之民，其虏也，不忧其系累，而忧其死不焚也；皆成乎邪也。” 据说是因为火葬死后可以凭借火焰上升的特性而“升天”......成就另类的永生。 按理说如果士兵不怕死的话，战力应该很强才是...... 不过他们因为担心被秦人杀死埋到坑里......所以作战起来，仍然是畏畏缩缩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自焚？ 自然因为神灵告诉他们，活人是不能自焚的，这是渎神这是背弃信仰。 只有身死者才可以，否则仍然上不了天...... 李意在计划前往羌人所居之地时，还是查阅了一番资料的。 当他看到这一部分之时，也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 当然，这其实也很正常。 毕竟羌人们的神灵信仰要是不这样设定，人们还放牧个锤子啊！ 早就集体完犊子了...... —— 故而在种种原因的交织下，秦人对于这样的地界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也就陇西郡之人，时常和他们有贸易上的往来。 —— “说起来，这羌人的信仰在某种程度上来看......还挺不错的。” “火葬环保污染小，还能遏制疾病传播，甚至不用担心被盗墓......” “也不知道他们和后世的藏地宗教有什么关联。” 陇西以西的部落，统一被称为羌人或是氏人，目前还没有“藏民”这种说法。 管他们是什么民，只要生活在这里的，在秦人看来都是“羌人”。 顶多也就是不同的部落而已...... 再按照地理位置，分一个东羌、西羌、北羌......之流的。 在李意看来，自己此行势必会接触到这里的一些宗教部落。 —— 一座雪山伫立在大地之上。 即使还有颇为遥远的距离，李意亦能看到这座庞大的山脉。 就连嬴荣禄此刻亦是有些心神恍惚，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山。 “老师，这山看上去也不是很高......竟然终年积雪，现在分明已经入春许久了吧。”嬴荣禄啧啧称奇道。 李意点了点头：“看上去确实不高，此地还有一座更神秘的山峰......被当地人称之为神山。” 由于其在视觉效果上并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震撼的......故而崇拜其的部落其实并不多。 二人身边一位皮肤偏红，头发黑白交织的老年羌人则是恭敬的道： “大人您要去的那圣山，乃是雪山族所在之地。” “他们的部落世代供奉祭祀圣山，实力强大......族人有着四五千人”。” “部落首领乃是滇一。” “咱们若是想要去圣山，必须要经过他们的同意才行。” “如果是神山那可就更麻烦了，神山周边的部族极其之多，甚至还有两个万人部落。” 这老羌人，便是李意找来的“导游”，名为拉布达，早年时常在各地贸易往来。不仅精通中原一带的话语，还对羌人各个部落十分了解。 而他所谓的神山和圣山，前者乃是“冈仁波齐峰”，后者是“珠穆朗玛峰”。 在视觉冲击上，前者明显强于后者。故而吸引了此地大量的羌人，将其视为信仰。 外来之人，轻易不可靠近......否则会被他们敌视。 此地海拔极高，在高原的恶劣气候影响下。 李意还真不一定能在他们的主场搞定他们。 不过还好，如今的珠峰只算是此地排名第三的山峰。 因为在它前面还有一座“金峰”......没错，就是后世的“南迦巴瓦峰”。 由于神峰和金峰，在视觉上的表现实在是太亮眼。 导致这座实际上的世界最高峰，也就变得黯然失色了。 甚至还有不少山峰都能够媲美它...... —— 当然，这对于李意而言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用担心信仰的人太多，导致自己压根过不去...... “那三个地方，没一个地方轻松啊......” “埃及的话，貌似还是在金字塔附近......不把那里打下来，八成也过不去。” “且先看看吧......” —— 李意看向自己找来的羌人“导游”： “那雪山族对外人态度如何，是否好交涉？” 老羌人斟酌了一下，回道： “大人，这雪山族比起其他部族来的话算是一个比较友善的部落，从不轻易与人争斗。” “他们唯一的禁忌就是圣山。” “如果外人诋毁他们的圣山，就会遭到他们的敌视。” “他们认为，圣山乃是最神圣的山峰。” “有神灵存在，并曾经降下神迹庇佑他们。” “不过大人您只是打算前去参观一二的话，他们并不会如何。” “只要不进入他们的祭祀神庙，就没有问题。” “而且大人您出手阔绰，实力又足够强大，那雪山族定不会为难您。”这羌人拉布达看着李意身后的大部队，颇为的自信。 他很清楚，面前这位......可是从东方远道而来的大秦之人，而且还是秦人中的大人物。 雪山族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部落...... 李意闻言点了点头，他并不打算动武......除非有人招惹到他头上。 “既然如此，那便继续上路吧。” “等到了山脚下，我们再与那雪山族的人交流一下。”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 别看圣山已经映入眼帘，实际上众人仍然是走了足足一天一夜。 在第二天方才真正抵达这圣山。 —— 雪山族老远就注意到这支冒出来的大部队，故而皆是十分的警惕。 一支千人的“武装队伍”忽然出现在自家门口，没谁会不警惕。 由于李意只是派着几名手下和拉布达一起前去交涉，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这才没让场面变得不可控。 过了不知多久，那雪山族之人方才放下了警惕。 拉布达和几名手下也安全回来，并且那部落之中还走出了一名身材壮硕的红脸大汉......好吧，其实这里的人都是红脸。 —— 拉布达小跑着来到李意身边： “大人，这雪山族同意了。” “听闻您愿意用三大车的粮食，和一车的珍宝为酬劳，前去参观圣山。” “这族长滇一，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甚至还打算亲自带您去拜访圣山。” 李意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忧的就是这里的人是倔脾气......现在看来还没有这么狗血。 “嗯......能不动刀兵自然是最好。” “荣禄你要一起去吗？”李意看向嬴荣禄。 嬴荣禄当即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老师去哪里，弟子就去哪里。” 李意点了点头，带着一些护卫走向了那位雪山族的族长“滇一”。 —— 滇一今天很高兴。 因为竟然有外人主动来瞻仰圣山了。并且还愿意花费重金，这让滇一十分的开心。 看来这圣山之名，终于传播开来了。 “其他部族之人总是说神山如何如何，金山如何如何。” “我圣山才是最厉害的，圣山那可是真的存有神灵！” “神灵都说了，这圣山乃是天下第一山。” “那些外族人竟然还敢诋毁我圣山，不配称之为圣山？” “哼！肤浅。” “没想到东方的秦人都主动来参观，看来还是秦人识货啊，难怪他们能称霸东方。” 别看滇一长得人高马大的，但是内心还是一个不服气的主。 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别人诋毁自家的圣山了。 今日有识货之人，愿意用重金参观圣山，自然是让滇一非常的开心。 —— 滇一欣喜之余，打量了一下来访者： “这些都是秦人？看起来确实不一般啊......” “他们簇拥之人，应该就是所谓的秦人中的大人物了。” “嗯？这......大人物，怎么有点眼熟啊，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这不就是神灵吗！” 红脸大汉看到李意的面容后，当即一个激灵。 第321章 神灵 滇一当即便跪伏了下来，嘴里说着一些李意听不懂的话。 而其他的雪山族人，见此情景纷纷看向李意。 在愣了一下后，集体跪伏了下来。并且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 李意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看向身旁的拉布达：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这是他们部族独有的待客礼仪吗？” 拉布达则是咽了咽口水，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李意： “大人......他们似乎认为您是神灵，正在膜拜您。” 李意听后略微沉默了一下。 一旁的嬴荣禄则是有些惊讶的道： “老师，没想到您的声名都传到这般遥远之地了。” 拉布达听到嬴荣禄的话语后，不由得小腿发颤：这位秦人中的大人物，难道真是神灵？ 李意听后则是对着荣禄摇了摇头。 随后带着拉布达来到这雪山族首领滇一的不远处，滇一注意到后，神情越发恭敬。 李意让拉布达前去询问他们为何如此。 —— 拉布达自然是不敢违背李意的命令。 而滇一在听到拉布达的问话之后，则恭敬的道： “这就是我们部族供奉的神灵，神灵的真身再度从尘世中归来！” 拉布达听后将话语转告给李意，李意眉头一蹙： “他们怎么断定我就是他们口中的神灵？他们难道见过我？” “我连他们的话语都听不懂，他们怎么会认为我是他们的神灵。” 李意继续让羌人拉布达前去问话。 滇一听后则是恭敬的道： “神灵于尘世之中轮转不休，有的时候会忘记曾经的过往。” “不过神灵的外貌永远不会改变，您就是神灵。” “待到神灵恢复记忆之时。” “您就能再度发挥出无边的伟力！” 并没有因为李意听不懂他们的话语而改变其恭敬的态度。 李意听后一时间也有些惊疑不定：自己难不成真是神灵？只是失忆了？ 不对......自己怎么穿越过来的，自己记得非常清楚。 李意并不认为自己是所谓的神灵，更何况当初寻仙子还亲眼见到了...... 见这雪山族之人认准了自己是神灵后，李意也没有过多辩解。 这样也好，正好还可以问询他们相关之事。 —— 随后这雪山族的首领滇一，恭恭敬敬的将李意带进了部落中。 而在这部落的中央，有一尊雕像......是那种十分真实的雕像。 采用的是一种极其写实的雕刻手法，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 嬴荣禄见到后不由得惊呼道：“老师！这里竟然还有你的石像！和你简直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制出来的？” 随行的拉布达以及一众侍卫，也是大吃一惊。 李意见到之后亦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平复了心情，低声对着拉布达道： “让他们带我去部落的神庙。” 很显然，这雪山族就是背后之人所示意之地了。 而不是真的让李意去爬山...... 就是给他十条命，他现在也爬不上去。 李意最担忧的就是会不会需要登顶这座世界最高峰，现在看来显然是多虑了。 地方来对了，这雪山族绝对和那背后的仙人有关。 自己只要去探寻神庙之秘密即可...... 滇一听后丝毫没有犹豫，亲自带着李意来到了部落中最重要的神庙。 这神庙乃是在临近圣山之地，并不在部落之中。 因为那里气候恶劣，并不适合居住。 不过，仍然长期有一定数量的雪山族之人看守。每到重要日子，他们便会成群结队的前去祭祀神灵。 —— 众人骑着马匹都花了半天才抵达。 入眼望去这神庙就是一座较为巨大的宫殿，整体的设计风格符合当地特色，并没有什么亮眼之处。 驻守神庙的守卫见族长和大批族人突然前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不过看到李意后，全都恭敬的匍匐在地。显然是认出了他们世代供奉的神灵。 —— 进入神庙后，里面放置的乃是各种各样的祭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意刚想些说什么，滇一则主动对着拉布达叽里咕噜了一大堆，随后又恭敬的看着李意。 拉布达闻言则是有些发愣，随后神情古怪的道： “大人，他们说真正的神庙乃是神灵的居所，处在神庙的地底深处......他们也进去不得。” “只有神灵才能打开，也只有神灵才能进入，其他人都不得进入。” 李意听后微微点头：“那带我去吧。” —— 神庙的深处，有着一道地门。 单从其透露着金属光泽来看......这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随着李意的到来，那门竟然自动打开了，露出了一个颇为狭窄的空间。 引得雪山族的人纷纷跪伏在地，神情也更加的虔诚。 拉布达更是张大了嘴巴，被这神奇的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 荣禄倒是好一些，不过同样双眼发亮的道： “老师，这是什么仙术！” “难道是你曾经说过的人脸识别？” 李意点了点头：“也许吧。” 李意感觉，这应该是一个电梯。 略微迟疑了一下，便一步迈了进去。 其他人则是没有人进入。 一是空间狭窄，只能容下一人。 二则是那滇一说了，此地除了神灵......其他人无法进入。 强行进入，只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 随着大门的紧闭，陷入了长久的黑暗之中。 待到大门再度打开，则是另一番景象。 熟悉的电灯、熟悉的书桌......甚至还有一台电脑。 这些熟悉的物品，差点让李意以为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这里......竟然有这样一片空间。” “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李意定了定心神，并没有急着打开电脑。 而是拿起书桌上的纸张，它十分工整的摆在书桌上。 上面的内容，也极其惹人注意。 “李意，既然你能够来到这里。” “那便说明我的计划，已经取得了成功。” “放心，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 “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归宿。” “你想知道的，都在电脑里。” —— 都在电脑里？ 李意看着这张纸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打开了这台电脑。 第322章 原委 电脑之中，存有一个录制视频。 李意点开后，发现视频里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其所处在的背景，同样是此处。 显然就是在这里录制的。 视频中的“李意”，嘴角噙着一抹看起来完美无缺的微笑，却又给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你好李意，另一个世界的我。” “当你能够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我终于可以死了，我很开心。”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请你不要急，让我多唠叨一下。” “你是不是怀疑我是仙人？很可惜，我并不是仙人。” “......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仙人，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被永远的封闭在这一段历史的时间长河里了。” “我和你一样，穿越了。” “但是，我没有你幸运。” “我是本世界的穿越者......” “历史的修正真的存在，它让我每一次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我曾是鬼谷子。” “我曾是白起。” “我曾是黄石公。” “我曾是李意期。” “我曾是许多人......” “但是无一例外......我都没能改写历史。” “我挣扎过，我也曾和自己解过。” “既然一切都无法改变，那我就好好游历大川，感受自然之美吧。” “但是，我错了。” “我是躲不掉的......” “就算我归隐山林，每一次都会因为各种缘由而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每一次轮回，都是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人类了。” “我失去了一种名为「同理心」的东西。” “永恒不变的生活，让我开始麻木不仁。” “身边之人，永远在离我而去。” “人们所追求的长生不死，不入轮回......其实是一种诅咒。” “是一种毒药。” “死亡，对我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我做出了无数努力......但是都以失败告终。” “我的存在，就像是程序里的一个bug。” “我是不死不灭的，我是永生不死的。” “哪怕肉身彻底毁灭，也仍然会在下一个时间节点复活。” “而且永远禁锢在一个为期千年的时间循环里......” “在这样的循环里，我无法对任何人倾诉，我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宛如历史的提线木偶。” “唯一增加的，就是自身的智慧，用千万年时间......所沉淀而出的智慧。” “漫长的时间，让我一人便可钻研出后世的一切科学技术。”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什么都改变不了。” “一切都会被修正，直到我慢慢失去人性。” “我感觉，我可能真的要成神了......” “时间在我的面前开始黯然失色，属于我本人的思想开始逐渐消失。” “我开始能够看见无数个我自己......” “我能够从更高的纬度俯视到这一切。” “只要继续下去，也许我会成为所谓的神灵。” “通俗来讲：我这个程序中的bug，开始慢慢融入程序之中......” “但是很显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所追求的......只有解脱。” “我不想变成这样......” “所以，在我即将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的时刻......我选择将你牵引而来。”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属于外来者，你并不会被这个世界的历史所修正。” “你的存在，必定能够引发各种改变。” “只要你能够做出足够多的改变，使得历史再也无法做出相应的修正，直到你能够知晓并探索到我的存在，这个循环就会被打破......我也就可以得到解脱。” “很抱歉，在未经你的允许下，便让你来到这个世界。” “不过......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请原谅我的自私。” “作为回报，我会对你进行一定的弥补，另外两地有足以发展到后世程度的科学技术。” “我知道，这些是你想要的。” “并不是我不想留下更多......只是我无法留下超越你已知上限的东西。” “而且也不能轻易的给你，不然我的存在，仍然会引与之相应的修正出现。” “通过我之手给你的一切......全都会带来各种各样的修正。” “只不过由于你算是外来者，世界并不会彻底的修正。” “像你的手下寻仙子，便是因为我试图加速你的改变进程所做的一个实验......” “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们被困在一地半年多，最后也死得十不存一了。” “除了这些主动之法，我还间接推动了许多......比如给墨者们的魔方做做手脚。” “还有你的嫂夫人，则是最开始的实验。按照我已知的历史......她本来确实是要亡于盗匪之手的，但是她如果身故，你的兄长也会随之消沉......” “我担心会对你日后的发展不利，故而我以鬼谷子的身份，让王翦李代桃僵......代价就是他会因此早死，他的手下也会因为一些缘由损失不小。” “当然......我是王翦之师，替他预测到了一切，他也心甘情愿为我做事。” “虽然我所谓的预测，其实都只是既定事实......” “我知道，你应该还想要长生之法......不过我不得不再次说一声抱歉。” “你觉得一个一心追求死亡的人，真的会研究长生之法吗？” “最后，我还是要再次感谢你。” “你的到来，让我找回了部分的人性，让我回想起初次穿越之时我所做的一切。” “让我想起了那时的我......” “不然，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了......” “再见了，另一个世界的我，素未谋面过的我。” “你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真是让人羡慕啊......” 第323章 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视频结束之后，李意则是怔了好一会儿。 心中五味杂陈。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轻松、失望、烦恼、气愤......各种各样的情绪皆有之。 因为这和自己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 李意之后又翻看了一下此地的其他东西。 这里除了电脑外，还有着一本吃灰的笔记。 上面记录了这个世界的“李意”想过的诸多逃避之法。 比如为他何要在珠峰修建一个“隐秘基地”，并且成功留下信仰。 因为日后这个信仰“圣山”的部落会因为一场巨大的雪崩而覆灭，留不下任何记录...... 一切都会被抹除。 这种必然毁灭的结局，并不会被历史所修正。 还有埃及以及南美......因为后世便存有各种遗迹。 他可以借此在一定程度上逃脱历史的修正。 他可以在某种意义上窃取历史，化身成历史上的人物或神灵。 只要行为模式符合历史发展，那么便可以鸠占鹊巢。 但是，不论其如何取巧，结局仍然是固定的...... 就像这个世界的李意，化身成“雪山族”的神灵。并不会改变雪山族终究会覆灭的结果。 他在很多地方当过神灵，比如他曾经还是百越部落的一位初代大祭司。 ...... “如此来看，历史上的很多仙人......其实都只是他的化身。”李意轻声叹了一口气。 这个结果，让李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包接不包送，把自己整到这儿就不管了......以后自己还是得靠自己。 关键自己又怪不到他头上了，现在人都没了自己还怎么怪？ 李意代入了一下自己，如果困在一段时间闭环里千年万年......并且无法改变任何事情......自己怕是要疯掉，又或是彻底失去自我...... “也许他最后真的会成为神，成为天道的一部分......天道无情，不会因人的意志而改变。” “一切都会按照既定的潮流时代来发展......” “这就是世界的本质？” “但是他是怎么做到的......实在是让人费解。” 李意知道这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一个近乎成“神”的自己。 他最后竟然能够成功，李意对于此暂时还是无法理解的。 因为这就像是电脑内的病毒，一个病毒再怎么强大，哪怕它能让电脑死机......但是都是在电脑内部而已，无法在外部改变电脑的状态。 病毒能让电脑自己拔掉插头吗？ 就像是电脑内的一个程序，竟然能够倒反天罡操控程序员。 “也不知道后续是否还会有影响......”李意心中有着些许的担忧。 —— “不论如何，至少困扰我的最大问题已经消失了。” “虽然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我还有很多的时间......”李意定了定心神。 把事情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 最后又将此地的重要之物，全部打包带走。 —— “这里竟然是他靠自己「手搓」出来的......如此能力，确实已经近乎神灵了。” “只可惜什么都无法改变......永远都是悲剧为结尾。” 李意忍不住摇了摇头。 在“人注定有一死”的前置条件下，他完全能够理解另一个自己为何会寻死。 生活中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所有的悲欢离合也都是注定的......这样的日子，确实让人有够绝望。 —— 神庙内。 嬴荣禄发现老师进入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不免有些担忧。 “老师怎么还没有出来......难道里面有危险？” 嬴荣禄很想走进去看看，结果那个门却一直纹丝不动。 “要不要将这门撬开？” 正当嬴荣禄考虑着要不要暴力开门之时。 大门终于再度打开，露出了一个正抱着黑色方块物的李意。 “这门也太小了，拿个东西都费劲儿。”李意看着狭窄的电梯，忍不住开口吐槽。 当然，李意其实知道为何会如此设计。 因为只有这样才足够不起眼，才能够放缓历史修正。 “另一个我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希望他真的能得偿所愿吧。” —— “老师，这是什么？”嬴荣禄见老师安全归来当即松了一口气，随后好奇的道。 李意笑了笑道： “这是计算机......” “不过吧，暂时对咱们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这个世界现在又没有网，这东西也就只有一些实用软件能够使用了。 比如进行一定的数据处理...... “看来，只能期待另外两地的遗留了......” 嬴荣禄则是瞪大了眼睛： “计算机？” “难怪老师要外出，原来是为了找寻自己散落在外的仙器啊。”随后恍然大悟的道。 李意听后本来有些想笑，不过想到另一个自己，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算是吧......” —— 见李意成功归来后，一众雪山族人再度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 李意想到了他们的结局，知晓在四年之后就会有一场巨大的雪崩，将他们所有人吞没覆灭...... 故而出言预警了一番。 让他们不必再守护于此，可以向外发展。也可以成为秦人的一份子，或是与大秦进行贸易交流。 滇一听后当即是满脸的感激涕零。 “我等谨遵神的教诲。” “感谢神灵再次降下神谕，拯救我族。” 在滇一看来，神已经拯救过部族不知道多少次了。 虽然那些都是既定事实，但是却依然让他们产生了发自内心的信仰。 李意感觉自己此行的最大收获，除了知晓了穿越的真相。 可能便是对未来数百年天灾的预测了......因为在笔记中，另一个自己以此来逃脱历史修正，做过许多实验...... —— 在此行圆满成功之后，李意本想直接打道回府。 不过由于雪山族硬是要宰牛招待，荣禄不得不“被迫”实现了吃秏牛这个小愿望。 ...... “老师，我建议以后在这里多养一些秏牛......以此来促进此地的经济发展。”荣禄吃完之后，一脸认真的提出了建议。 “这里还不算是我们大秦的版图啊，你这个吃货。”李意笑骂道。 嬴荣禄则是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道： “老师，弟子认为这都是迟早的事儿。” “这雪山族不已经主动加入我们大秦了吗？” “咱们到时候赠送一些武器给他们，完全可以让他们统一所有的羌人部落。” “又或者展示一些「仙迹」，让他们不战而降。” “这里虽然不适合耕种，但是还是有很多独特之处的......呃，比如风景就很不错。” 李意听后笑着点了点头：“嗯，说的很有道理。” 第324章 五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五年之后—— 咸阳站。 一名俊朗的青年此刻正坐在一节车厢中啃着苹果： “老师，这是咱们第三次返回咸阳了吧。” “这一次过后，咱们应该都不用再外出了吧？” “上次回咸阳之时，铁路都已经多出了六条。” “不知道这一次回来，咸阳又会是什么场景。” 其身边被称之为老师的男人，则是没好气的道： “前两次我不都说了你可以留在咸阳嘛，你还非要跟着来。” “现在咸阳什么样，广播里不是天天有放吗？” 此二人，正是李意和嬴荣禄师徒俩。 从珠峰折返回咸阳之后。 并没有在咸阳停留多久，李意便又带着荣禄跑到了西域。 期间还坐了一截火车...... 不过，仍然是花费足足三年半的时间，方才从西大陆折返...... 如果单纯是赶路，那肯定花费不了这么多的时间。 主要是期间还要考虑敌对势力，故而在征服敌对势力上耽搁了一定的时间...... 反而是跨海前往东大陆简单了许多...... 因为数年的工业发展，还有从西大陆带回来的技术加持。 所以，李意只是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去建造一艘更大更安全的船。 只用了半年多的时间，便成功从西大陆往返于咸阳。 而且随着农业技术和工业技术的发展......铁路也呈现爆炸式增长。 师徒俩在半路上，直接坐着火车就回来了...... —— “老师，以后弟子再也不想出去旅游了......” “哎......老师也不想了，就算要旅游也要坐火车！坐飞机！”师徒俩此刻全都在碎碎念。 然而一下火车，二人便被咸阳城门上挂着的大横幅所吸引： “热烈欢迎仙府归来！” “热烈欢迎公子荣禄归来！” 那场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嬴政以及一众大臣则是在咸阳城迎接着。 李意见后，不由得捂了捂脸： “陛下怎么又搞这一出......” “去年不是就搞过了吗？” 不过当李意看到嬴政后，不由得又有些沉默：感觉陛下好像变得比以往更沧桑了...... —— 咸阳宫。 “陛下，去年不是说要成立内阁吗？” “怎么您现在好像更忙了。” “难道内阁制度没有作用吗？” 李意开始碎嘴子的道。 嬴政则是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李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朕是闲不下来的。” “那陛下也还是该好好休息啊，臣现在可还没制出长生不老药呢，您要是累出毛病了怎么办。”李意摇了摇头，一脸的担忧。 “四十六岁，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年纪，得注重保养啊！” “保养好了轻轻松松活到九十九，保养不好那就只能活到六十九了！” 嬴政听后则是笑了笑：“李意，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唠叨......怎么出去一趟开始变得这么唠叨了。” 李意闻言则是神色一黯： “陛下......臣此次的收获你也知道，虽然不用担心普通的疾病。” “但是......” 嬴政摇了摇头： “放心，朕已经对如今的大秦很满意了。” “长生与否并不重要。” “朕都还不到五十岁，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算没有仙术，当初朕不还是活到四十九了？” 李意闻言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陛下还真是乐观啊......我怎么做不到这么洒脱。 —— “不错，近日铁路之修筑已然覆盖中原诸郡之要地。” “朕欲东巡天下矣。” “且中大陆尽归大秦，朕亦当往泰山行封禅大典也。”嬴政又道。 李意听后则是点了点头：“这倒是应有之义......对了，这中大陆不是早就统一了吗？为何现在才想到封禅泰山。” “还不是因为李意你一直在外面到处跑，朕封禅祭天......你这个大功臣要是都不在，岂不是有些不像话。”嬴政摇头打趣道。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哑然......心情复杂之余，随后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自己和荣禄看来又得外出了...... 不过还好，这一次肯定是坐火车了！不用老是坐船做马车了！ —— 始皇三十三年，仙秦七年。 神洲大陆终一统。 始皇帝东巡天下，封禅泰山。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 “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功盖五帝，泽及牛马。” “莫不受德，各安其宇。” —— 泰山脚下。 封禅泰山自然要留下石刻以示世人。 李意想了想，特意找到李斯： “斯兄，这撰写石刻之事......就交给你了。” “你在这个基础上润色润色，我相信你的水平。” 李斯摇了摇头： “仙府之才华，谁人不知？” “何需老夫献丑？” 李意：我那是抄袭你的啊！而且还没抄全！ 见李斯死活不愿意，李意只好找到淳于越。 淳于越连连摇头： “还是仙府您来吧，老夫的才华哪里及得上仙府啊。” 李意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能我自己改一改了...... 第325章 不服气的儒生们 通过数年的高速发展，整个中原之地已经大变样了。 土豆和高产作物的出现，肥料的应用，无不使得粮食产量大大增加。 而且还有仙术府研制的各种各样的农具......使得耕种变得更为轻松。 因为有足够多的粮食作为支撑，可以动用的劳工自然是越来越多。 再加上技术的逐渐成熟，还出现了“包工”制度：将一截铁路外包出去，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建造好，并且符合标准便可以获得相应的酬劳。 干的越快，早日完工，赚的也就越多。 这也使得铁路的修建速度一路飞涨。 —— 那些关东各地仍然有小心思的贵族们，也不是没打过铁路的主意。 不过当他们看见铁路上如同巨龙一般的火车后，纷纷怂了。 他们还听说有一蛮夷曾用肉身硬扛火车......结果变成了渣。 此事被当作反面教材在天下各地都有传播......以至于很多人看到火车就躲得远远的， —— 泰山封禅。 乃是数百年未曾出现过的大事。 不少居住于此地的贵族，都闻声而来打算旁观此等盛举。 其中就有七位扎根齐鲁之地的儒生。 他们此刻正聚集在一起，满脸的义愤填膺： “这秦人并不以礼法治国，竟然也敢要来泰山祭天？” “这不符合周礼啊！” “那淳于越也是，竟然还另立门户搞出了一个什么仙儒。” “简直就是我们儒生之耻。” “听说他还花钱去收买人心，以此来巩固自己大儒的名头。” “如此虚伪之人，也配称之为大儒？” “没错！其以儒者之身，居朝堂高位，然不行圣贤之思，不谏皇帝行仁政，徒务虚名耳！” 时至今日，仍然有相当一部分儒生对淳于越抱有敌意。 其中最多的就是这齐鲁之地的儒生了，他们因正统儒生的身份而骄傲。 然而如今正统儒学没落，仙儒兴盛。 导致这群儒生的生活水平日益下降...... 这也路使得他们对淳于越这个儒生中的背叛者极其不爽。 因为淳于越，原本也是齐人。 当初淳于越投秦之时的名义乃是：劝秦王施仁政，让秦国恢复周礼。 结果呢？ 结果淳于越去了秦国后，秦人没几年就把六国全给灭了个遍...... 淳于越不仅没有羞愧，甚至还在秦人的朝堂中占据高位！ 这简直就是无耻至极啊！ 齐鲁之地的儒生绝对不是眼红，他们单纯是觉得淳于越这是背叛！ 还有这当今的秦国君主，不仅不使用周礼中的井田制，而且还不让他们好好耕种。 天下如今不知道有多少黔首不再耕耘土地，反而都去当劳工铺铁路去了。 把金石十分奢靡的铺在地上，用来当车辙。 如此劳民伤财，穷奢极欲......实在是世所罕见的暴君啊！ 必须要好好劝谏一番！ —— 故而他们在得知当今的秦王要在泰山封禅后，全部都聚在了一起。 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打算让当今的秦帝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儒家风骨。 阻挠这秦王政封禅泰山，让他不要再做这些错事了。 还有就是，劝告秦王不要再重用淳于越这等儒家之耻。 要重用也得重用他们这些真正的儒生才对。 所以此刻的他们，聚在一起便是打算前去秦王于此处的行宫“以死进谏”。 —— 几名儒生结伴而行走了几步后，发现这里驻扎的士兵守卫实在是太多了......越看越心惊。 他们不约而同的，齐齐放缓了脚步。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随后一名儒生轻咳了一声，言辞义正的开口道： “这秦王颇为残暴，咱们如果直接前去......恐怕有所不妥。” 其他几位儒生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是极是极。” “这秦王封禅泰山不外乎是为了彰显威名，以此来收获民心，我看那......咱们应该先集结一批黔首百姓。” “秦王如此暴行，实乃民心所背。” “只要咱们登高一呼，便可聚集起一大片可怜的黔首百姓。” 几名儒生讨论了一番后，决定还是得找点人助助威......这样才很有理有据。 他们纷纷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附近有许多的商贩，更是痛心疾首的道： “都说士农工商，商贾为末。” “你们看看，此地竟然聚集了如此多的商贾。” “显然是缺乏仁政，才让黔首们不得不去当商贾啊！” —— 随后便扎堆来到了一个正在卖馒头的小商贩身边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哎，此地如此多的商贾......小兄弟你心里肯定有苦难言吧。” 这商贩乃是一面相憨厚年纪不大的少年，看到有贵族前来，说一些奇怪的话语。 虽然有些不解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十分热情的招呼道： “几位先生可是要来买馒头的？我这馒头可是又大又甜。” 儒生们摇了摇头： “小兄弟，你为何要在此处买馒头呢？” “是不是生活艰苦，被逼无奈才当了商贾？” 憨厚少年听后眨了眨眼睛： “不是啊！最近泰山附近的贵族越来越多，我们村儿的都出来卖东西了。” “有的卖馒头，有的卖奶茶，有的卖包子。” “大家都赚了好多钱呢，我娘也叫我出来卖馒头。” 几名儒生听后则是面面相觑，随后一人开口道：“什么？！你是黔首？” “是啊！”少年点了点头：“所以先生们大可放心，这馒头都是我们自家做的！包好吃！”少年还以为他们是担心自家馒头的质量，当即开口解释道。 “黔首该种地啊！怎么能出来卖东西呢？如果人人都这样做，日后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儒生颇为痛心的道。 “你出来卖东西，地里粮食不就没人耕种打理了吗？” 少年听后则是愣住了： “可是我们家的地，早就耕种好了啊......而且我爹也有在打理田地啊，家中只有我出来摆摊......” “耕牛租借的价钱便宜，还有各种各样的耕具......耕种和收取粮食都不怎么费时费力啊。” “仙府也鼓励我们要「灵活工作」，不要拘泥一事。” 儒生们听后一时有些被噎住，随后摇了摇头： “每个人都应该各司其职，怎么随意变更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样天下才会有序。” 憨厚少年则是不解道：“可是仙府不是说......民有百业？不论哪种行业只要不违律法不违背道德，都是光荣的。” 儒生们听后更是摇头：“律法什么时候能够和道德相提并论了。” “你难道没有觉得这样会让你的生活变得失序吗？” 憨厚少年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先生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最近卖馒头确实是让我的生活失序了。” 儒生们听后这才点了点头：“是吧，我就说这样做会出问题的。” “最近摆摊赚的钱，让我们家连着吃上了好几顿肉......以前一个月也就只能吃三四次，哪像现在这般天天有肉吃......真希望陛下天天来祭祀。”少年一脸期待的道。 众儒生：“......” “这祭祀如此劳民伤财，你竟然还期待！当真是......”儒生们觉得这少年没救了，简直是掉在钱眼里了。 好好的一个黔首，竟然和商贾一般重利！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众儒生只得挥袖而去。 憨厚少年连道：“先生，你们不买馒头了吗？” —— 几名儒生随后又找了几名附近的商贩。 结果那些商贩大都和那少年一样。 还有一些精明的商贩听出了这些儒生甚至话语里不怀好意，准备报官告奸。 幸好儒生们跑得快，不然差点儿就被抓了。 “哎，此地的商贾皆是逐利之辈......其中还不乏黔首。” “黔首都变得如此了，这如何能行？” “天下竟然变成这般模样，真是让人痛心啊！” 几名儒生连连叹惋。 不过他们也不敢再鼓动那些商贾了...... “嗯！看，这里的田地！” “竟然有一角被车辙碾压了？想必是近期来此的贵族太多，导致他们的车辆损坏了农田！” 一名儒生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大声道。 众人望去，发现还真是。 田地里甚至还有一名黔首正在拾取散落在地上的粮食。 几人当即跑了过去： “哎！大好的粮食，就这般被损坏了......” “哎，这都是黔首的心血啊！” 那名正在田地里收取粮食的黔首当即是愣住了。 “几位夫子，我这是在收割粮食啊。” “这是仙术府最新研发出的「收割机」啊......” “收割机？何为收割机？”儒生们面面相觑，满脸疑惑。 黔首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被马匹拉着的器械说道： “这是仙术府研制的神奇物件——马拉收割机，能快速收割麦子，这不，刚刚操作不小心压坏了一点边角田地，但收粮速度却是人力数倍不止。” “虽然失误了一些，但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反正一会儿我还可以慢慢拾取。” 只见那黔首坐在收割机上，驱使着马匹，麦子们全部齐齐的被收割倒下。 效率高的惊人，这样一台机器怕是顶能十个人都不止。 儒生们瞪大了眼睛，心中大为震惊。 其中一人喃喃道：“吾等只知埋头苦读圣贤书，却不知世间已出此等奇物。” 另一名儒生则是扯了扯那位喃喃自语的儒生，挽尊道： “咳咳，原来是收割机啊......我倒是有所耳闻。” “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 “如此般大的物件，怕是消耗的钱财甚巨吧......为何要买这种东西呢？” “大家辛勤劳作，不是更好吗？” 那黔首则是摇头道： “各位夫子不事耕种，自然是有所不知。” “这麦子虽然好种，哪怕是秋冬都可以生长，但是却有一个大缺点。” “就是这成熟时节不太稳定。” “它一旦到了成熟的时候，有可能当天便熟透倒地，也有可能两周后才成熟倒地。” “这一倒地，它的穗很快就会脱落......到时候收集起来十分的麻烦不说，还会带上许多杂质影响品质。” “我等有的时候甚至不敢种的太满，因为怕到时候收割不过来。” “不是平白浪费了土地？” “但是这收割机的出现，可就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这收割机乃是我们村里一起出钱买的，哪一家的麦子先熟了，就让哪一家先用。” “就算全部一起成熟，那也不碍事。” “因为一台收割机，就可以十分轻松的收割全村麦子。” “此物不仅省力，还可以种出更多的粮食，粮食的品质也更好。” “我们还可以挤出其他时间来赚取钱财。” “像我那儿子，以往之时......此刻怕是还要在田地里劳作。” “今天却能有空闲出去卖些馒头。” “对了，还得感谢圣明的陛下来到我们这儿来举行祭天大典。” “让得我们一家，最近都顿顿都能吃上肉食了。” 几名儒生听后全都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然后，全都灰溜溜的离开了。 —— “哎......这秦王也就是倚仗仙术之利罢了。” “要不是有这些神奇的仙术......就凭他的这些暴政，黔首们现在肯定悲惨不已。” “要是用咱们儒家的礼法与仙术相结合，肯定效果更好！” 一名儒生憋了半天，最后只能憋出这么几句话。 这秦王明明没有使用儒家周礼，怎么黔首还过得如此惬意？！ 肯定是仙术的功劳！ 然而一旁的儒生听了他的话语后，则是有些迟疑的道： “仙术和儒学相结合？” “那......不就是淳于越的主张吗？” 那名刚刚说过话的儒生听后，当即如同小鸡崽儿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另一位儒生则是开口解围： “这不一样，那淳于越的主张乃是仙术为主，儒学为辅。” “不然怎么叫「仙儒」呢？” “要是咱们，这应该是叫「儒仙」才对。” “如果以咱们儒学为主，肯定能更好！” “比如恢复周礼井田制，再用这收割机。” “让这些黔首们种更多的地，不要这般「半黔半商」。” “这个世界肯定就会天下大同了！” ———— 各位不用太担心完结不完结的问题。 其实完结了解也还有很多可以写的。 类似于《仙秦：诸星璀璨时》 人物传记，和人物故事，人设的补全。 凌风背后的故事，淳于越的故事，李信的故事，相里溪的故事。 很多人的故事，我都想过单拎出来写。 但是，因为时间线的问题，其实是不太好插入在正文里的。 而且这些故事也可以写的有趣。 没错，就像今天这一章节一样。 当然！最近确实也在想开新书了，因为想写一本更有意思的。 毕竟这本书的题材，是有限制的。 有历史文的框架在，很多东西我都无法写出来。 下一本打算写一本题材不同，但是更有深度更有意思的书，目前有好几个灵感方向，还没有彻底决定。 （注：想看谁的故事，大家也可以在章节后面留言。） 第326章 胡亥:那我这不就是「勇」吗? 几名儒生在寻求“民间力量”碰壁之后，不由得有些沮丧。 不过他们又不太敢直接去找嬴政。 几人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 “咱们直接去找那淳于越吧！” “他不是也随同秦王一起来到这附近了吗？” “再怎么说......他以前也是齐地儒生。” “咱们和他也算有几分同门之谊。” “今日前来劝说他，也是为了他好。” “到时候再由他引荐我等觐见秦王......” 几人合计了一下，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便开始打探淳于越到底暂居此地的何处。 —— “老师，这齐郡一带的儒生要拜访您。”齐郡的一处驿站中，胡亥眼神古怪的来到淳于越身边。 淳于越有些惊讶： “哦？齐郡的儒生？” “嗯，让他们进来吧。” “当年为师也曾在此处求学，说不定这些人里就有一些故人。” 胡亥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老师，您难道忘了......如今还执意留在齐鲁之地的儒生，大都可是您的反对者。” “弟子可不觉得这些人今日忽然拜访，会安什么好心。” “明日便要举行大典了，还是不要理会他们为好。” 淳于越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无妨，君子和而不同。” 胡亥闻言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这几年胡亥精于扶贫一事，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像贪污腐败、弄虚作假之类的事情......总是会存在。 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中，他自然也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拌嘴的胡亥了。 这群儒生一看就不像啥好人...... —— 在得到淳于越的允许后，几名儒生很快便跟着仆役走了进来了。 只不过这些儒生......一个两个的，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淳于越见此情景也不恼，反而还乐呵呵的以礼相待，打算招待他们。 其中一名儒生主动开口阴阳怪气的道： “我等可当不起大儒这般对待。” 淳于越笑了笑，道： “诸位皆是儒生，何来高下之别？” “淳于越，你背弃孔孟之学创立仙儒，实乃儒生之耻也。”儒生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上，故而又道。 “老夫何时背弃孔孟之学了？”淳于越听后反而是一脸诚挚的发问。 那儒生一听，当即将淳于越的诸多罪状说了个遍。 像什么： 用钱财收买虚假的民心啊，篡改先贤的经典啊，身为儒生不劝谏君王仁政...... “淳于越你的种种行为，难道还不能说明你违背了孔孟之道？” 其他几名儒生亦是附和了起来。 淳于越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各位所言极是。” “可是......如今天下已经达到圣人所言的小康之治了啊。” 儒生们听后则是炸了毛： “这天下，哪里实现小康了？” “礼义以为纪。” “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 “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 “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 “如此，方为小康。” “如今天下，何时以礼义为纪了？” “甚至连黔首和商贾都可以随意转换了，此乃乱之始也。” —— “诸位的见解稍显狭隘。” “所谓小康之治，其根本要义在于五点：政治安定、百姓富庶、国家和睦、教育普及、文化昌盛。” “当今之天下，难道还不满足这五要义吗？” “圣人之道、孔孟之道......所追求的难道不就是这五点吗？”淳于越轻笑道。 众儒生听后一时间有些语塞。 因为他们感觉......这淳于越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而且这几年的天下，也确实是如淳于越所言的那般。 不过一想到他们是来劝说淳于越的，而不是反过来被淳于越劝说的。 因而很快又出言反驳起来： “没有通过圣人之道所得来的小康，必然有其隐患。” “而且这还是借助仙术之便，实乃取巧之法。” “如今天下，民不民、商不商，秩序有失......” “又如何能称之小康？” “我敢断言：长此以往，必生祸端。” “还是应该以儒家礼法治国，方为正道。” 此话一出，另外几位儒生纷纷点头。 只觉得自己这边的言论，简直毫无破绽。 淳于越听闻后，也是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此言倒是在理。” “这天下总是会涌现出各种各样的新问题。” “不过......各位以为只要完全按照书本中的礼法治国，天下就能太平......永无祸端？”淳于越一脸认真的看着几人。 眼神中似乎蕴含着几分失望。 几人被淳于越看的有些不自在，当即回道： “那是自然，只要按照圣人所言以礼法治国，天下安能不太平？” —— 一旁的胡亥听后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那夏商周，究竟缘何而亡？” “此三朝，莫非皆以礼法治天下乎？” “老师，此等儒生，实乃空谈之辈。” “较之于吾等仙儒学子，相差甚远，老师又何须提点他们。” “仙府有言，时势必弃那些不识时务者。” “想来所指，便是此类儒生罢。” 几名儒生听到胡亥的嘲笑后，大为不满： “你这竖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岂敢轻言礼法治国存有弊病。” “夏商周之亡，乃因君主失德，礼教崩坏。” “如此浅显之理，竟然不知。” 胡亥听后则是眉头皱起，冷笑道： “我是何人？我乃大秦公子胡亥！” “尔等在我面前如此作态，难道就符合礼法吗？” “哪怕是圣人，亦有自省之时。” “即便是圣人，亦不敢妄言自身永无谬误。” “吾师亦能直面仙儒越说之诸多弊病，乐纳他人之建言。” “然汝等儒生，唯知于书中觅解。” “将圣人之言奉为圭臬，不敢稍有变通。” “圣人若再临世，恐亦为汝等儒生所气煞。” 胡亥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嘴巴上的功夫仍然没有落下......甚至还又有精进。 几番话语出来，差点儿把这几个儒生气的晕过去。 然而他们闻知此乃大秦公子，亦不敢贸然造次。 唯有连声言道：“汝此举非君子所为，吾等儒生耻与汝为伍。” 淳于越则是略有些失望和无奈的摇头叹息： “哎......没想到齐鲁之地的儒生，已经变成这般不懂变通的腐儒了。” “遥想当年的稷下学宫。” “哎......再不复当年之盛况了......” 淳于越本来以为这些固守于一地不肯前往咸阳的儒生，应该是有大才之辈。 故而才愿与他们稍作辩论，没想到他们竟然始终不肯从自身查找缘由，只会向外寻求原因。 目光十分狭隘...... 着实是落了下乘。 就恰似胡亥方才所言那般： 他淳于越深知仙儒定然存在弊端。 圣人昔日所归纳的典籍，亦有矛盾与需修改之处。 正因如此，方为正确之态度。 这些儒生却执拗地认为，当今天下的问题以及历朝历代的问题，皆为某个人之过错。 而非礼法之过...... 令淳于越心情颇为复杂。 “昔日老夫实与彼等有相似之处......然老夫愿直面儒家中之不当，彼等却全然视之不见。” 这些人就像当初的自己，只不过更加的固执...... 自己当初顶多是近乎迂腐，他们这完全就是迂腐了...... —— 几名儒生听到淳于越的话语，以为淳于越是在冷嘲热讽。 当即也是予以还击： “淳于越，莫非你穿上这官服，便忘却了自己的出处？” “亦忘却了自己当初与我等一样，身着儒袍？” “既以儒生之身入朝为官，却不履行儒生之责。” “哼，实乃儒生之耻，我等羞与你同列！” 淳于越听后，只是满脸怅然的摇头。 没有过多的言说什么。 因为，在他们的身上......淳于越看到了当初自己的一些影子，如果没有仙府的点拨。 自己和他们，说不定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故而淳于越也就任由他们言说。 —— 当然，一旁的胡亥听到后可就不怎么高兴了。 本来他就对这群人不太爽，没想到他们现在更是蹬鼻子上脸了。 老师这年纪本来也就大了，要是被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气倒了怎么办！ 长兄还在电报里嘱托自己要照顾好老师呢！ 而且老师要是生病了，扶贫基金会的事不也全落在自己头上了？ 胡亥本着尊师重道的理念，当即是撸起袖子，对着其中叫的最欢的两人。 梆梆就是两拳，招呼了过去。 两个儒生被打翻在地，才反应过来，随后捂着脸，既震惊又委屈的道： “你！你怎么还动手打人？” “礼崩乐坏啊！公子竟然也如此失礼！” “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忠孝勇恭廉吗？” “如此行为，可有半点「恭」？” 胡亥当即不屑一顾的道： “那我这不就是「勇」吗？” 随后又是两拳招呼了过去。 “圣人有云：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嘛！” “这些东西，本公子可也很熟！” “尔等当着本公子之面，诋毁我的师长，妄言我父皇，难道就「恭」了吗？” “学莫便乎近其人，礼莫敬乎敬其师。” “我作为弟子维护我老师，作为儿子维护我父皇，难道可有半点不对？” 胡亥一边说着，一边又是梆梆两拳。 直接把所有人都招呼了个便...... 儒生们实难还手，毕竟他们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现今秦王广纳谏言，博采众长，他们即便有所建言，也不会如何。 然而，若真还手殴打了公子，那后果定然不堪设想......必被打入大牢无疑。 而且胡亥身为居住于咸阳公子，还经常和淳于越一起吃「营养餐」，身体素质自然也比这群齐地儒生好的多。 —— 儒生们被打倒在地，不敢还手，只能继续开口，打算以“嘴”服人。 “学莫便乎近其人，礼莫敬乎敬其师......这话乃是那荀子所言，荀子哪里算得上我儒家之人？” 胡亥听后点了点头：“那克己复礼你们可懂？” “自然明白！你这般作为，实乃未达‘克己复礼’之境，难称君子！” “打住打住！本公子的意思是，你们既然知道「克己复礼」，那怎么还不闭上你们的嘴，乖乖的挨打呢！” “还请你们克制住说废话的欲望，懂吗？” 胡亥一边说着，一边上去给这几人又是一脚。 “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懂吗？” “你们如此可恶，如此不知礼数......我要是不打你们一顿，又如何能算是君子？如何能尽到为人弟子的责任？” “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我身为继承老师之志者，见尔等敢如此诋毁吾师，岂能视而不见？” “老师年事已高不便出手，那便由我代师教训尔等！” 胡亥每引用一番经典，就要上去给这几人来两下子。 可谓是打人打的有理有据。 以至于把几人都给打成了猪头，胡亥方才罢手。 见胡亥收手，几人总算是可以缓过气来，颤颤巍巍的抬起手： “淳于越，你看看你教出的这弟子......还有一点儿君子的样子吗？” 淳于越还没说话，胡亥又摇了摇头，擦了擦拳头： “老师，看来弟子这君子六艺确实没学好啊......” 随后又是一阵哀嚎传来。 —— 几人再也不敢多说话，全都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处。 跑的时候身后还传来一段颇为扎心的对话： “老师，君子难道不皆知晓仁义礼智信为何意吗？这些人如此奔走，进退失据......实乃无礼之举。” “那还不是因你一直对他们施暴？”淳于越则是作出一副教训的口吻道。 “原来如此……看来是弟子失礼了，不过老师……他们一直站在此处任弟子殴打，是否有些不智啊？” “君子岂能如此愚钝？想来他们并非君子。” —— 几人听到胡亥如此取笑自己，跑的那是更快了。 淳于越望着维护自己的胡亥，嘴上一副教训的模样，心里则是十分的欣慰。 “少公子的性格，实在是和长公子大不一样啊......” 二人尊师重道的方向，完全就是两个方向...... 虽然是两个极端，但是淳于越显然都很喜欢。 第327章 震慑 几名儒生灰头土脸的跑了好半天，见那淳于越的弟子没有派人追来。 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随后揉了揉自己的脸的淤青，又忍不住龇牙咧嘴的叫唤了起来。 好半天才缓过来，开始愤愤不平的道： “没想到这淳于越的弟子，身为公子竟然如此不知礼数，这般蛮横无理。” “秦国不愧是虎狼之国......” “堂堂一国公子都如此行径，和蛮夷何异？” “哼，这秦人本就有一半是西戎蛮夷，这般野蛮也实属正常。” “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那淳于越当年在齐地之时，还是颇有名望的儒生。” “想必也是被秦人的粗鲁所同化了吧......” “没错！” “这般无礼野蛮，竟然也效仿先贤圣君于泰山祭天？” “也不怕上天降下怒火？” ...... 几人被胡亥痛打了一顿还不能反抗，心里都颇为憋屈。 只能在嘴巴上进行输出，而且越说越起劲儿。 显然是要把今天的不痛快全部都抒发出来，效果倒也是立竿见影。 不仅心情好上了许多，感觉脸也不是那么疼了！ —— 然而就在几人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之时，一道声音在远处响起： “官兵大人！” “就是他们，一直在那里诋毁陛下和仙府。” “尤其是在这祭天的重要日子......想来定是可恶的反贼！” “方才我摆摊之时，他们也是这般胡言乱语......要不是他们跑得快，我定要拉着他们去报官。” “没想到小人刚刚收摊，竟又撞见他们聚在一起密谋。” 只见一名商贩指着这几名儒生，述说着他们的罪状。 与之同行的，还有一批神情严肃的秦兵。 几名儒生当即傻眼了，连忙打算开口解释。 结果直接就被其中领头的秦兵给抓了起来： “明日陛下将于此地举行至关重要的封禅大典，我便料到会有宵小之徒妄图在此搞破坏。” “观此些人面上尚留殴斗之痕，其必非善类。” “速将此众人，尽皆押解而去！” ...... 任凭一众儒生如何辩驳，也是无用......最后全部被关到了附近的大牢里去。 这种在陛下祭天的时候还敢挑事儿的人，一抓一个准儿。 冤枉不了一点儿！ 这些儒生的存在，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嬴政甚至压根就不知道他们。 —— 翌日。 封禅大典如期举行。 泰山脚下聚集了大量的贵族和居住于附近的黔首。 一支万人的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山上行去，最后沿途分列成两阵。 待得军队都抵达各自的位置后。 嬴政则是在簇拥之中，坐着一辆没有马匹的车辇，缓缓来到泰山脚下。 一位本地的贵族见到后，不由得有些惊讶的道： “这是什么车？怎么没有马也能行走？” 身旁的一位贵族则是一副并不怎么不意外的表情：“你难道没见过火车吗？那火车不是也能自行行走。” “可是这地上，没有「铁路」啊......”本地贵族还是颇为疑惑。 “那火车如此庞大都能行走，再弄出一个小一些的火车不是很正常嘛？” “有道理啊！”本地贵族恍然大悟。 —— 车辇是无法登上山的，只能徒步而行。 就像先前登山的那些士兵一样，故而嬴政抵达此处便从车上迈步走下。 环视了一周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嬴政随行的侍者则是拿出一根木棒样的东西，双手合握将其竖直的举起。 随后忽然传出一道有些尖锐的“咻——啪！”的声音。 只见所有士兵集体单膝跪地。 整座泰山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声音： “恭迎始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 “秦德昭昭，秦威烈烈。” “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功盖五帝，泽及牛马。” “莫不受德，各安其宇。” ...... 那些先前登山的军队覆盖了整座泰山，故而整座山间都只有这一个声音。 而且每说完一句便恰到好处的停顿一会儿，使得那余音回荡于整个山间。 就仿佛整片天地都在响应一般！ 这一幕，直接把所有围观之人给看傻眼了。 他们何时见过这等大场面？ 要知道如今仍然留在此地不肯迁徙的贵族，有不少都是不太愿意臣服于秦人的。 此刻看到这威风凛凛的秦军，听到这震天动地、整齐划一的声音。 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种难以与之匹敌的念头。 那是一种被震慑到极致的感觉。 心里哪怕有再多的想法，此刻也只能埋藏于最深处。 这样的场面，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们怕是都忘不了。 —— 然而还没待他们平复好心情，只见嬴政手中拿起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放在了嘴边。 随后又是一道响亮的声音震彻云霄，直冲天际： “诸将士，起身！” 短短五个字，没有半点儿多余的言辞更没有什么华丽的修饰，但是那平淡的言语之中，却又隐藏着强大到极致的威严。 周边的贵族和黔首们无不张大了嘴巴： “这！” “这就是始皇帝？” “始皇一个人的声音竟然能媲美上万人？！” “他......难道是天神！？” 很显然，众人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这真的是一个人所能够发出的声音？ 随着嬴政一声令下，将士们齐声回应了之后。 又迅速整齐划一地站起，如同一排排挺拔的松木。 嬴政向前迈了几步，带领着一众随行的大臣向着山巅一步一步走去。 留给在场之人，一个永生难忘的背影。 不论是贵族还是黔首，此刻全都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陛下怕是已然成为仙人了啊！” “这般龙吟虎啸之声，岂是凡人所能发出的？” “难怪陛下能一统六合啊，如此神威......何人能挡？” 就算是心里不怎么愿意臣服的贵族，此刻也是不由自主的称起陛下来。 而非像往昔那般“秦王”或是“秦王政”...... 一些受到恩惠的黔首，则是不由自主的开口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由于有人带起了头，这声音很快便越来越大。 就连一些贵族也主动加入其中......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总感觉身边的人都这样喊了......他们不喊好像不像那么回事儿。 如果李意知晓后可能只会说：气氛到这儿了......气氛组们该登场了。 虽然这些人大多只会喊一个“万岁万岁万万岁”，而且喊的还一点儿都不整齐。 但是效果却同样惊奇的好，给人一种“全世界只有这一种声音”的感觉。 仿佛这一瞬间，天下归心了一般！ —— 另一边，就被关在大牢内的诸多儒生。 则是正激情四射的和其他“狱友”讲述着何为儒家。 讲述着这秦王残暴，不尊儒学......没有资格于泰山封禅。 还有什么，君王无德。 想要祭天，必须要大赦天下来恢复君王的德行。 此言一出，那完全就是投其所好了属于是。 引得牢房里有不少人纷纷附和。 毕竟能在这个节骨眼被抓起来的......几乎都是想搞事儿的。 还有一些真正的罪犯。 故而儒生的言论，收获了相当不错的反响。 “原来我们的同伴，都被关在狱中了啊！” “看来这牢狱之灾，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等我们团结起所有人，定要让那秦王见识见识我们儒生的力量。” “祭天，必须要大赦天下！” “不然上天，是不会认可的！” —— 然而他们的话音刚刚落下。 就听到远处飘来的声音： “恭迎始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这声音震得整个牢房都听到了。 一时间场面也是有些尴尬。 其中一名儒生缓过神来后，则是做出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那秦王......不过就是找了一些人恭维他罢了。” “这般多的秦人谄媚君王，天下危矣！” “上天迟早会降下灾祸，惩戒此等暴君。” 其他人听后纷纷点头： “对！” “说的没错！” “封禅泰山这等大事，不仅不找我等儒生协助，竟然还行这等谄媚之事。” “实在是......” ——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这一次的声音则是属于一个人，这个声音只有五个字。 儒生们一时间都有些发懵： “这......这难道是上天在回应？” 不过随后众多秦军回应之声一出，儒生们自然是知晓刚才话语的主人是谁了。 这竟然是那秦王！ 他的声音怎么这般大？他现在不是在祭天吗！ 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以至于场面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刚想说些什么之时。 外面紧跟着又传来了散乱的“万岁”声...... 牢房里的“狱友”们听到后，再也不敢听这群儒生胡说八道了...... 纷纷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嘴巴里念叨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328章 摄影师李意 “老师，你是怎么想出这些流程的？” “弟子明明早就知晓了流程，可是亲眼看见后......也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啊！” “没想到众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也能产生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 嬴荣禄此刻看着周围的众人模样，一脸的感慨。 一旁手中正拿着手机录制视频的李意听后，则是将荣禄也纳入了镜头之中： “此乃民众之呼声也！” “此足证大秦统一天下乃民心之所向，众望之所归。” “而今于陛下之治理下，百姓殷实，天下安宁。” “处身如此之盛世，人焉能不热情不激动乎？” “此乃我大秦千秋万代之基石也！” 李意则是摆出一副十分官方正式的语气。 这可是录视频呢，以后还要传给后世人瞻仰的......得正经一点！ 谁叫如今的摄影技术仍然不成熟呢？李意只能靠那位“半神”给自己开的挂来完成视频录制了。 嬴荣禄听到老师的语气后，很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同时摆出一副有荣与焉的模样： “老师，所言极是啊！” “弟子此刻，也切实的感受到了来自民众的呼声！” —— 身后随行的公主，见师徒俩在这“摆拍”不由得掩嘴轻笑，但并没有插话的意思。 而不远处的胡亥则是凑了过来，显然想要蹭一蹭镜头。 李意略有些嫌弃的看了这家伙一眼，不过想到他这几年在“扶贫办”工作的兢兢业业。 而且还亲自动手揍了好多个“贪墨扶贫款”的官员。 虽然这解决手段十分粗暴，但是效果还是很好的。 李意便也没有故意为难他，而是把镜头对向了胡亥......以及他身边的淳于越。 “淳于仆射，你对于今天的场景可有什么感想？” “有什么话想说给大家？” 淳于越见镜头对准了自己，当即是正了正衣冠，整理好仪容： “今日之盛景，实乃陛下圣明所致。君以民为本，今观百姓之热忱，可见陛下之恩泽遍及四海。” “老夫以为，此皆大秦善政之功，使民生安乐，人心所向。” 胡亥则是在旁连连点头，脸上更是一脸的自豪之色。 感觉就像是在说：老师说得对！我胡亥也是这么想的。 李意听后则是暗自比了比大拇指：仆射这几年的功力见长啊！看来没少和周青臣交流吧？ 随后镜头一偏，扭到了淳于越的另一边。 镜头里的乃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正是长公子扶苏： “长公子于今天终于从西域二十四郡赶到泰山参与封禅，当真是恰到好处啊。” “这一路长途跋涉，想来并不容易吧？” 扶苏听后，则是一脸认真地摇了摇头： “仙府，扶苏所乘乃是直达铁路一路顺畅。” “并未觉着辛苦，仅七日便已赶回。” 李意听后则是忍住了笑意：长公子，你这也太实诚了吧......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说“为了能及时回来，再辛苦也巴拉巴拉”之类的嘛！ 嗯，不过长公子要是真的这样说......那也就不是长公子了。 随后李意又把镜头转向后面的廷尉李斯： “廷尉，你怎么看？” 李斯听后不由得嘴角一抽，暗自嘀咕道......这仙府怎么到了老夫这里，就如此随意了？ 不过还是一脸谦卑的道： “陛下神威赫赫，雄图伟略，席卷宇内，荡平四海。德被苍生，定法制，定律令，使黔首知所遵守，国家得以久安。陛下之睿智，实为我等臣民之福祉。” “吾等臣子唯遵陛下旨意，守土安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意听后则是嘴角微撇： 呵呵，我就知道你这老小子早就打好腹稿了！之前让你帮帮忙润色润色，还死活不乐意......搞得我只能用那几句。 随后又将镜头转向隔得有些远的通武侯王贲。 还没等李意开口，王贲便一脸正直的道： “王氏一族能得陛下青睐为陛下效命，实乃我族之幸事。” 李意听后则是笑了笑：这语气很符合通武侯嘛！ —— 随后将镜头移到兄长李信和蒙恬身上。 如此重要日子，二人肯定是从北方九郡挤出时间来观看的。 他们和长公子坐的还是同一列车...... 当然，主要还是目前的北方九郡太安稳了。他们的日常不是操练士兵就是开垦农田搞建设...... “二位将军长居北方九郡，久违故土，当真是让人敬佩！” 蒙恬听后当即摇头，表情和之前的扶苏颇为相似： “为将者，受命忘家临敌忘身。” “护国佑民，将之大任。” 李意闻言点了点头：嗯？怎么感觉这两句话还挺耳熟的。 李信则是眨了眨眼睛，颇为深情的道： “有吾妻洛姬相伴，有成在哪里都是故土......” 一旁的蒙恬：“......” 李意：“......” 兄长，你是不是被胁迫了！你变得让我陌生！ 好吧，兄长以前好像也是“妻控”。 不对！你难道忘了你远在咸阳的兄弟了吗？ 李意看着李信嘴角努力压着的笑容，只能暗自点头：看来兄长也释然了啊！没有再提...... “叔父他......”李信又道。 第329章 封禅 听到兄长的话语，李意只能暗自叹息：虽迟但到啊...... 随后李意将在场的大臣一一拍了个遍，让他们都有露脸的机会。 像博士周青臣在镜头前，都快把陛下吹出花儿来了。 差不多都是什么“陛下之光耀，照耀万世之春秋！”的话语，可谓是一点儿都不含蓄。 最后一位接受“采访”的则是丞相王绾......这位官场老人和李斯一样，说了一大堆漂亮话。 在拍完他们之后，李意将镜头一转。 屏幕中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背影......正是走在最前方的嬴政。 很显然，李意是打算将这部分的拍摄以陛下的背影来收尾。 嬴政似乎略有所感，忽然侧身回眸望向李意，微笑道： “仙府，朕怎么没听到你的感想？” 李意听后先是微微一怔。 随后将镜头转向四周，记录着此起彼伏的人声。 “陛下，他们都已经替臣说过了。” 只听到四周不时响起“万岁”或是“万世”的字眼。 嬴政听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而刚刚才猛吹了一番的周青臣，则是一脸唏嘘： 看来仙府的境界，已经不是我所能够比拟的了......竟有一种化繁为简返璞归真之感。 这一句话代表的含义实在是太多了。 既有着对大秦万世的美好祝愿，又侧面表现出陛下乃是民心所向。 似乎还有心系百姓的深层含义...... 虽然李意的话语十分的含蓄，但是周青臣越品越觉得：高！实在是高！ —— 众人从山脚下向上登山，一路走走停停花费了不短的时间。 最终是在正午之时抵达了山巅。 嬴政伫立于泰山之巅，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江河山川。 看着山下数量庞大的人群。 嬴政不由得有些感慨的道： “这泰山果然秀丽雄伟......” “置身此地，方能深切的感受到天之高远，地之广阔。” “一览众山之小。” 在场的其他大臣此刻亦是如此作想，毕竟他们大多数人也是第一次登顶泰山。 所以纷纷附和的称赞起来。 “这泰山不愧是五岳之首，天下有名的大山。” “听说若是在清晨，还能看到浩瀚的云海和璀璨的大日。” “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 周青臣本来也因为泰山壮丽的景色而心潮澎湃想要赞美一番。 不过，在听到身边的大臣全都这样说，他又觉得有些不妥。 这样说的话实在是太普通了，没有一点儿特色...... 忽然他灵光一闪，开口道： “海纳百川归秦统，山登泰极始皇尊！” “陛下既已登临绝顶，此泰山亦不过是臣服于陛下之臣。” “待来日仙术精进，陛下必能翱翔九天、遨游四海。” “成就真仙。” “大秦将来必如仙界般昌盛。” 周青臣此言一出，众多朝臣无不嘴角微抽。 不是，这周青臣也太能拍马屁了吧！ 看个景色也能见缝插针的奉承一波陛下？ 不过由于周青臣这话颇为符合此刻的意境，朝臣们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嬴政也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露出一副“会说话就多说点，朕爱听”的模样。 一旁的李意也是秒懂： “周博士所言极是。” “正所谓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人为峰。” “这天地山海再是广阔，也终将臣服于陛下。” 群臣见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又看到陛下微笑不语的模样......当即纷纷加入其中，可以说是相当的果断。 —— 嬴政听着众人的话语好半天，见他们越说越起劲儿。 终于是开口打住了他们的话语： “好了，不必再说了......再说下去怕是天都要黑了。” “该办正事了。” 众人当即齐齐停下，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 随从将早已准备好的祭天之物一一列出，搭建起祭坛。 而在山顶筑好祭坛后，嬴政便开始站在祭坛前向上天祷告。 在场的众多大臣也是跟随着一起在身后行礼，一同感受上苍。 毕竟这泰山乃是传说中连接天地的神山，仙府也说过仙人在天上。 所以这泰山说不定真的能连通仙人呢？ 故而，众人倒是十分的诚心闭上双眼开始祷告和感应上苍。 李意虽然知晓这世界上没有仙人，只有一位自杀的“半神”。 但是此刻气氛都到这儿了，他也就闭上眼睛一本正经的感应了起来。 呃，还别说......竟然真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 嬴政闭着双眼，保持着一个姿势站立不动。 就这样感受着这方天地。 过了许久之后，方才睁开双眼。 其眼神清澈中透露着一缕沧桑。 旋即转身看向众人，嘴角含笑的道： “朕已经感受到了上苍的意志，预见了我大秦的未来。” “那将会是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 随后俯身将一块儿玉璧放置于祭坛之中。 众多大臣闻之，自是毫无疑虑皆出言恭贺。 李意见状则是暗道：这是陛下的恶趣味吗？竟然忽悠其他大臣...... 在山顶的封礼结束后，众人便开始从山上往山下走。 因为还需要在山脚下祭祀。 封禅封禅，在山顶上举行的是“封”，在山脚下举行的是“禅”。 一个是祭天，一个是祭地。 —— 在以往夏商周的仪式中，“禅礼”是要挖坑埋藏牛羊等动物，以此向地神表达敬意和祈求。 当然，李意则觉得埋牛羊实在是太浪费了...... 还是埋一些土豆和肥料吧！ 这有没有神，他还不知道吗？ 既然，反正埋啥效果都一样。 那还不如埋土豆。 以后路过的人要是饿了，还可以从地里刨出点儿土豆烤来吃。 说不定以后还会演变成爬泰山的必备仪式呢？ 爬山之前，先挖土豆！ —— 在山顶进行“封”礼以及下山，都花了不少的时间。 故而在众人抵达山脚下之时，已经临近傍晚。 —— 而周围围观的贵族和黔首，倒是没有变少多少。 这齐鲁之地虽然已经数百年没有举行封禅大典了。 但是贵族们还是多少知晓一些封禅的大致环节的，知道山顶山脚都要举行仪式。 这可是祖上口口相传下来的...... 所以他们也都不急着走。 而黔首们就更实在了，能来此处看热闹的黔首自然是住得近的。 反正离家不远，多看看也没啥。 至于贵族和黔首们会不会肚子饿？ 那也不存在，他们大都还是带着粮食的。 就算没带也没关系......因为附近有一大批商贩在售卖馒头等吃食。 第330章 好久没看烟花秀了 贵族们见陛下等人终于从山上下来，纷纷来了兴趣。 全都十分好奇的看了过去。 这祭天仪式“封礼”，他们是无法看到的。 毕竟不论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为了仪式的顺利。 都不可能把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放进来。 但是这祭地仪式“禅礼”，可就不一样了。 乃是在山脚下的平原土地，他们完全可以看到。 听祖上留下来的传言说：这一仪式要埋葬不少的牲畜......这场面肯定不小。 大家虽然是贵族，但是谁也没有活埋过大量牛羊牲畜...... 再有钱也不能这样败啊，大家顶多也就做做样子供奉几个猪头羊头上去......呃，事后还会拿回来啃掉。 —— “开始挖了！” “陛下竟然让所有的士兵都散开到各处去挖坑了！” “这是要祭祀多少牲畜出去啊！” “当真是大手笔。” “不会......把泰山脚下给挖空吧？” 众多贵族议论纷纷起来。 “嗯？牛羊等牲畜呢？怎么一个都没有？”一名贵族忽然挠了挠头。 “呃......是啊。” “祭祀所用的牲畜呢？” 众多贵族这才反应过来。 随后他们便看到，所有士兵都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一截发了芽的......土豆！ 将其小心翼翼的丢在了土里，确保芽朝上不会断。 随后又撒了一把灰进去，没有撒在土豆上而是散落在周围。 做好之后，一脸诚恳的行了一礼： “地神，请收好我等带来的仙种。” 随后便十分利落的把土给埋上！ 整个流程可谓是十分的迅速，怕是也就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所有的将士便已埋好土豆了，整齐的归队了...... 离得远的贵族，因为看不清楚。 纷纷发出了疑惑： “他们埋得是什么啊！” “离得太远了，看不到啊！” “等我们靠近过去，他们都已经埋完了啊！” 而众多离得近的贵族，都认出了那是埋得土豆。 毕竟秦军分散开来，他们或多或少都能看到一些。 “陛下祭祀，怎么......种土豆？” “这怕是......不太符合周礼吧？” “哪有祭祀地神的时候，直接种东西的啊？” “不是应该先献出祭祀之物，以后再在这片土地上种东西吗？” “这样直接种植，会不会惹得神灵动怒啊？” （祭祀相当于请神灵吃顿好的，然后再让神灵帮自己实现相应的愿望......现在就是不请神灵吃饭，直接让神灵帮自己实现愿望。） 由于这几年土豆的大规模推广，不少贵族都知道了这神奇的高产作物。 而且仙术府还向各地售卖一种名为“薯片”的美食...... 让不少贵族都成为了土豆的钟爱者。 故而他们一眼就看出了那玩意儿是土豆！ “呃，我听闻这土豆乃是仙府所带来的「仙种」......” “用它祭祀，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吧？” “嗯？你还真别说！这样一想......确实挺有道理。” 有一些贵族感觉不太对，但是也有一些贵族觉得没什么。 反正又不是他们祭祀......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他们发现秦军似乎又掏出了一大堆的东西，四散开来摆在地上。 “呃，那是什么东西？”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看见咻的一声。 于天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而且连绵不断，一发接着一发向天空中发射而去。 乃是仙术府特制的烟花...... 齐郡贵族，何曾见过这般场面。 尤其是那些离得比较远的，当即是震惊不已： “这难道是天神显灵了？” “天空中怎么还会有五彩斑斓的雷霆！” 不过离得近的贵族，都看得到这烟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分明就是那些秦军放在地上的东西变出来的...... “当真是仙迹啊！” 然而刚感慨完，天空中又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字：「秦」。 这更是让围观的贵族们目瞪口呆。 啥时候这天上都能写字了？ 当即是满脸虔诚的跪伏在地上，不敢有丝毫不敬。 那些方才觉得用土豆祭祀不太好的更是直接抽了自己的巴掌。 “陛下是何等神人，今天早上我不就已经看见了吗？” “陛下乃是天神下凡，我竟然还敢质疑！我真是该死啊！” 人群中的李意则是看着天空中的绚丽的烟花，轻声道： “还真是，好久没看过烟花秀了啊......” —————— 仙秦启蒙大百科： 「土地祭祀」： 众所周知，在仙秦以前由于仙术水平不发达以及各种落后的耕种方式......时常会导致土地收成很差。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位叫做“禅”的智者，针对这一问题提出了他的猜测： 禅认为，可能是土地里的神灵觉得我们无休止的耕种太过贪婪。 因此触怒了掌管土地耕种的地神，才导致收成变得不好！ 所以需要祭祀土地平息神灵的怒火。 于是禅从自家的田地里挑了一块儿地，埋了点儿小牲畜......并且整年都没有耕种，等到了第二年他才种植。 待到收获之时，禅惊奇的发现： 哎？竟然真的有效！ 这祭祀过的土地，收成还真的比没祭祀过的土地强上许多啊！ 看来土地里......确实有神灵啊！只要种植之前，先祭祀一番就能够得到保佑！ 禅当即叩头跪拜，感谢神灵的庇佑。 而其他人知晓此事后纷纷效仿，发现果真如此。 于是，这祭祀土地的仪式也就这么流传开来了。 人们经常会祭祀地神，甚至向土地中埋葬牲畜，以求神灵保佑土地丰收。 这种祭祀之法，也就被称之为“禅”。 如今来看，这种做法显得颇为可笑。 聪明的小朋友们肯定知道： 这其实就是用动物的尸体代替了肥料，同时又让土地休耕恢复肥力，因此实现增产。 所以小朋友们要好好学习仙术，才能更好的探索世界哦！ （咳，这故事就是我胡编乱造的，不必当真。） 第331章 顺其自然 于齐郡泰山封禅结束之后。 嬴政的东巡并未结束。 毕竟这泰山，也只是沿途的一站而已...... 故而在休整了两日后，众人便再度坐上了火车巡视天下。 —— 逐渐临近胶东郡的火车上。 自从无线电技术突破后，不管在哪里都能够处理政务...... 不过，嬴政此刻并没有处理政务，而是在望着窗外的风景。 只见嬴政忽然对着一旁在神游天外的李意： “李意，你知道朕为什么想要东巡吗？” 李意听后先是一怔，很快便回过神来，然后一脸认真的道： “陛下，不是说好了休息的时候不谈工作吗？” “您今天的奏章批改量，不是已经达标了吗！” “要劳逸结合啊，咱们现在开始考虑一下一会儿吃点什么好吧！” “臣可知道这胶东郡盛产海鲜，有着各种各样的海鱼。” “味道可谓是十分鲜美，当初出海之时臣就亲自体验过的。” “再加上臣从东大陆带回来的辣椒，还可以做烤鱼。” “这海产品啊，越新鲜越美味。” “胶东郡临近大海，肯定是新鲜。” “当初荣禄差点都舍不得回来了！幸好在海上吃了半个多月的烤鱼，总算把他吃腻了。” —— 见李意杂七杂八的说了个不停，嬴政笑了笑： “嗯......看来以后可以作为沿海地区的重要产业之一。” “将其运送到关中地区。” 李意：“......” 不是，怎么又绕到这上面去了？ 嬴政看见李意的表情，微笑道： “放心，朕只是闲谈。” 李意闻言只好点了点头，回答起了嬴政最开始的问题： “陛下东巡，应当是为了震慑关东余下的贵族？” 嬴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嗯，有这个原因。” “不过这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朕之前听闻你的来历，知晓你的担忧，故而在你后面两次远游之时。” “也常常在思索，这世间是否真的存有神灵。” “有次深夜思索之时，朕于梦中看见自己置身于泰山之巅。” “这梦境十分的真实，仿佛是冥冥之中的一种预感。” “联想到这泰山乃是传言中可通天地的神山，故而便打算等你归来后，主动东巡祭祀一番。” ...... 李意听后则是摇了摇头，一脸担忧的道： “陛下，你怎么还搞封建迷信呢？我们要相信仙术。” “看来是您平日里殚精竭虑，没有好好休息导致总是做梦。” 然而嬴政嘴角上扬，微笑道： “李意，朕在泰山之巅其实真的看到了大秦的未来。” 李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陛下，那未来的大秦是什么样子！” 嬴政见李意一下子就接受了，不由得有些好笑： “朕只是这么一说，李意你真的就相信了？你不是应该先问问是真是假吗？” 李意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眼神古怪的道： “因为陛下的这个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说笑啊！” “况且陛下鲜少会开玩笑。” 嬴政笑了笑： “嗯......大秦的未来很美好，和你所期望的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应该比你所在的仙界还要美好。” 李意听后则是连道：“既然和臣的期望没有区别......那是不是陛下您也？” 嬴政摇了摇头，笑道： “朕怎么可能真的活到那个时候？” “在泰山之巅，朕看到了万年后的大秦。” “嗯，那时候是仙秦一万年。” “人们正在泰山脚下挖土豆和埋土豆庆祝节日......同样有人在山顶举行封礼。” 李意听后则是有些怀疑的道： “陛下一万年后我们还在挖土豆？这也叫好！” 嬴政摇了摇头： “只是一种仪式而已......” “而且他们挖出来的土豆非常巨大，有一处寻常宅院那么大。” “而且在那个时候，人们也不追求长生，也不羡慕长生。” 李意听后眨了眨眼睛，有些狐疑的道： “陛下，你是不是在和臣开玩笑呢？” “这......怎么和臣想的不太一样啊，越听越离谱。” “长生难道不都是人们本能的追求吗？” 嬴政听后点了点头，极其少见的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朕就是在和李意你开玩笑啊！” “你其实不必再执着于朕是否会长生了。” “朕看到如今的大秦，就已经很满意了。” “这未来啊......本就是因为未知才会精彩。” “人终究是会死的，但是人生本却会因为未知的每一天能够变得有意义。” “追求长生，往往只会让自己的每一天都变得无趣。” “像你说的「另一个你」，不就是因为无法忍受重复的生活而选择放弃长生吗？” 李意听后则是摇头道： “陛下，这貌似不一样吧......” “无法改变的长生和一个有着无限变化的长生......” 嬴政摇了摇头： “李意，在朕看来此二者是殊途同归......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剩下的顺其自然就足够了。” —— 李意还想说什么，只听火车鸣笛声响起。 嬴政笑着拍了拍李意的肩膀： “终于到胶东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吃烤鱼吗？” “走吧，让朕品鉴品鉴味道如何。” 李意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嬴政的背影。 “陛下是看出我最近的心思了吗？” “哎......” “也许我确实不应该奢求太多。” 得益于“另一个自己”的遗留。 李意从海上归来后，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理论技术。 在李意看来，如果将重心放在生物方面......也许有一定的可能。 当然，也就只是一丝丝而已。 毕竟最可能实现的长生之法，其实只有一种：基因层面的编辑...... 至于其他的方法，在李意来看都是扯淡。 而现在连计算机都搞不出来......编辑个锤子啊。 就算是所谓的意识上传......那也需要有足够强大的虚拟网络。 —— 要不是因为另一个自己能够长生的客观事实的存在......李意也不会去考虑此事的。 毕竟太过艰难......所谓的基因编辑在李意看来也只能有限度的延长寿命......而非不死。 “既然陛下都如此说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李意轻轻的摇了摇头。 长生与否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可能还如同嬴政所说的那般，将会是一件坏事。 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能够让国家一直平稳运行。 第332章 时间流逝 由于交通便利的缘由。 水路坐船，陆路坐火车。 嬴政的东巡总共只花了三个月，便将关东诸郡和北方九郡游历了个遍。 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咸阳城。 至于越地和西域，则是因为路途遥远没有前去。 毕竟嬴政不可能真的花上一整年的时间游历天下。 而在经历过和嬴政的那次谈话后，李意便不再想太多。 开始安安心心的做着自己与嬴政计划中的事情。 制定起了第二个五年计划......第三个五年计划。 —— 时间流逝，十一年后。 始皇帝四十三年，仙秦十八年。 淳于府上。 不少淳于越的友人以及门人此刻纷纷齐聚于此......只不过气氛有些沉闷。 因为这座府邸的主人淳于越，此刻正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 公子胡亥，如今仙儒扶贫基金会的副会长......此刻双眼有些发红： “老师，长兄他今日就能赶回来了。” 淳于越躺在床上轻轻的点了点头： “胡亥，老师感觉得出来自家的时日无多了。” “这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 “生者，人之始也；老者，生之终也；病者，生之苦也；死者，生之归也。此四者，乃天地自然之理，人道之所同也。” “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胡亥听后则是摇了摇头，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淳于越则是笑了笑： “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说话吗？说起来就停不下来。” —— “仙府来了。”随后人群中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音。 围绕着的众人，顿时齐齐分散开来。 而胡亥则是双眸发亮的连忙看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仙府，还请您救救老师！” “制药院可有医治老师的仙术？” 李意则是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 胡亥不由得有些激动：“可是仙府......您的制药院不是研发出了那么多解决不治之症的仙术吗？” “老师的病应该也可以医治吧？” 李意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淳于越则是制止住了胡亥，看向李意，一脸歉意的道： “仙府，您来了。” “老夫卧病在床，无法起身亲迎......有些失礼了。” 李意则是摇了摇头： “仆射的身体更为要紧，在床上好生休息。” 淳于越笑了笑： “仙府说的哪里话，老夫休息不休息已经不重要了......” “数年前看到了仙府所言的小康之世，老夫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如今能够死在这样的盛世，咳......已是死而无憾了。” 李意听着淳于越的话语，心中则是越发的五味杂陈。 安慰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无法说出来。 他和淳于越也是相识十数载了，而且关系颇为密切。 虽然二人的初次接触，并不是那么的美好......但是后来也终究是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见到这样一位朋友大限将至，李意此刻的心情自然十分的低落。 “长公子扶苏回来了。” 只见身材高大的扶苏，亦是满脸悲戚的从人群中赶来。 “老师......”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泪水从其眼角止不住的流下。 淳于越见扶苏归来，精神状态好上了许多。 “行将就木之际尚能得见扶苏，老夫甚感欣慰……”握着扶苏的手微笑道。 扶苏整理好情绪后，正想说些什么。 却发现老师的双手已然失去了力量。 房间之内满是悲恸。 一旁的李意见到后，心情更是沉重。 这是他在大秦第一位离世的友人。 ...... 宅院之外，正让儿子搀扶进入宅院的李斯听到屋内的声音。 呆愣了许久...... 喃喃低语道： “你不是最会养生吗？怎么还是比老夫先走一步呢......” 第二年，廷尉李斯患病不治。 ...... 数年间，朝堂中的不少上了年纪的大臣也相继离世。 —— 炼药研究院。 因为年事已高，已然退位的丞相王绾此刻正在炼药研究院内拜访李意。 “不知你那长生不老之法可否传于老夫，老夫愿意散尽家财。” 已经头发花白的王绾，此刻一脸期盼的看着李意。 李意听后则是摇了摇头，苦笑道： “丞相，我真的没有掌握长生之法。” “若是想延年益寿的话，可以去请教张苍。” 王绾不由得有些恼火： “难道您当初所说的长生不老，是欺瞒陛下的吗？这可是欺君之罪！” 李意叹了口气：“陛下早就知晓了。” 王绾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又哀求道： “仙府，您明明有长生之法，为何还要蒙骗老夫呢？” “这么多年来您的容颜一直未曾改变，分明是驻颜有术。” 李意听到此事后，更是无奈： “倡明，送客。” —— 在送走不愿离去的王绾后，李意摸了摸下巴： “为什么我会容颜不变？” “难道我真的长生了？” “我的身体中难道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法？” “也许我可以研究一下自身的血液。” 李意也是近段时间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来到大秦已经十几年了，自己的容貌竟然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 按理来说自己也是快四十岁了，看上去竟然还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当然，大家一直也没察觉。 毕竟时间不够长的话，人们也发现不了什么。 只不过近来离世的朝臣越来越多，一些上了年纪且怕死的大臣，自然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因此传言也就流传了起来：仙府有长生之法...... —— 李意最终还是抽了点自身的血液，放在生物学派的实验室内研究了起来。 第333章 朕要退休 至于结果嘛......自然是无功而返。 以目前的检测水平来看......并没有能够发现任何的特别之处。 不论是活性还是分裂......都与常人无异。 毕竟就算有着理论指导......医学也还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方才能够进步。 医疗方面，现在只能勉强算是起步阶段...... —— 咸阳宫。 嬴政书房。 李意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嬴政： “陛下，最近时常有一些朝臣私下来找臣。” “认为臣有长生之法。” “臣要是真的有长生之法就好了......” “可惜......臣并没有发现自身身体中有何特异之处。” 一边说着，一边有些伤感的看了一眼嬴政。 嬴政比起十年前显然是要老了一些，如今已是五十余岁，距离六十也没有两年了。 听到李意的话语后，嬴政则是笑了笑： “畏惧死亡，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是这些久居高位的大臣呢？” “你无需在意他们......” “于朕看来，执着追求长生者本身也就没有资格长生。” “私欲太重，长生了也只会是坏事。” 李意听后不由得怔了一下：嗯，陛下这话说的倒是挺有感觉。 真让一群老古董长生......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 “臣倒不是在意他们，臣主要是担心陛下。” “也许臣的身体里真的有长生之秘？只是臣一直无法发现。”李意感觉可能是技术不足。 嬴政哑然失笑： “难道......你还准备放点血出来输给朕不成？” 李意则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这方法倒也不是不行，也许真的可以呢？” “反正陛下和臣的血型正好也是一样的。” 嬴政摇了摇头： “何必呢？就算你真的能长生......那秘密也绝对不是在你的血液之上。” “朕不相信你的心里会没有猜测。” 李意听后一时间有些沉默：因为他知道嬴政说的有道理。 自己如果真的能够长生......那么最大的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另一个自己。 而他的长生......属于那种就算死了都能再次复活的一种。 这种长生已经和肉体毫无联系了...... 更何况李意本人这些年来也会生病，虽然不是什么大病。 只是咳嗽发烧这种小毛病...... 显然他的基因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基因，依然会有疾病困扰。 “本来臣也以为自己能够看淡死亡，可是看着熟悉之人一一离世，臣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像前年的淳于仆射和去年的廷尉......” “他们这些年来为大秦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说起来这两人曾经甚至还算是自己的“政敌”，然而自己却会因为他们的离世而感到忧伤。 说起来前治粟内史张鸿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样看来也许再过十年，自己于咸阳的很多友人都会一一离世。 嬴政听后亦是发出一声长叹： “随着年岁的增长......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的，朕亦是如此走过来的。” “朕常常也会于深夜时追思故人。” 随后看了看李意： “日后见得多了，你也就习惯了......” “生老病死一循环，谁又能避开？” 李意点了点头：没想到陛下即使如此年岁，竟也能这般豁达...... 要知道很多人年轻的时候，都认为自己是不怕死的......但是越是上了年纪，就变得越发怕死。 以至于在年老体衰之后，和年轻时的作风会完全不一样...... 从少年英豪转变成无耻老贼。 当然，这很大一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人之本性...... 毕竟又有多少人真的不怕死呢？ 尤其是在度过了曾经美好的青春岁月...... 李意本来也担心陛下会如此，但是如今看来......显然是他多虑了。 陛下仍然丝毫没有在意身体的衰老......心中所想亦如十数年前那样。 不过越是这样，李意心中也就越是无奈与怅然。 陛下终究比自己年长了近二十岁。 到时候自己怕是也会见到陛下离世...... 这让李意的心情十分复杂。 而这也是为什么，李意今日会主动与嬴政言说此事的根本原因。 —— 嬴政看了看李意，忽然笑着打趣道： “李意你照照镜子，瞧瞧你现在这表情，朕又还没死呢。” 李意听后则是忍不住道：“陛下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你不是说不要封建迷信，要相信仙术吗？说一说又不会如何。”嬴政笑着摇了摇头。 李意闻言有些哑然：陛下的心态竟然比自己还好，这真是...... “明年过后朕便是六十岁了，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朕怕是早就在不满五十之时便死了。”嬴政继续道：“朕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这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不过，朕的身体也确实不如当年了......所以打算「退休」了......嗯，就明年吧。” “彼时朕正好六十岁。” 李意：“啊？” 听到退休这个近几年于大秦新兴起来字眼儿时，李意脑子是有些宕机的。 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嬴政话语中的含义。 忍不住道： “陛下的身体仍然健康，怎么忽然就......” 嬴政则是略有些没好气的道： “你不是老是叫朕多休息，注意保养身体嘛？” “怎么朕打算好好休息了，你还这副模样。” “朕自十三岁登基，已经在这个位置待了四十余年了......你难道真想累死朕啊？” 李意则是怔了许久，才张开口： “陛下......您是认真的？” 嬴政起身拍了拍身上衣袍：“放心，朕没有与你说笑。” “可是这皇位的交接，终究会影响国家......”李意皱了皱眉头。 “既然迟早都是会受到影响的，还不如早做打算，把一切都处理好。” “朕打算，日后如果没有要紧之事......所有的皇帝都在六十岁时退休。” “免得他们日后上了年纪思想僵化固执己见。” “这样也可以避免继任者的年龄，过于幼小。” “能够继承皇位的都是成熟稳重之辈。” “若是一上位就突发恶疾不治，那多半还有退休未久的......「太上皇」，也可以协助拟定新的人选。” “若是上位十几年提前身死，那继承者也不会多幼小，足以掌管国家。” 嬴政似乎早就有打算了，将心中的想法一一说出。 让李意也是不由得十分惊讶......陛下这是在设置「皇位继承法」？ 毕竟皇位之事，大臣们是没资格讨论的。 而廷尉他们也是没资格立法的......这事儿，也只能陛下自己亲自来决定。 在听完嬴政的话语后，李意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这个想法是否会难以实现？” 因为这本质上其实是在约束皇权......避免一些帝王留恋帝位。 但是这样做的话，将来也许会引发新的问题...... 第334章 也许父皇会帮荣禄分忧? “皇权至高无上的，如果某一任皇帝要废除此法呢......” “到时候又该如何处理呢。” “还是说提高朝臣的权力，以此来制约？” “但是这显然不可能......” “这有可能会使得朝臣权力威胁到皇权。” “这同样是一件坏事。” 李意想到这些，就不免有些头疼。 这也是为什么如此多年来......从来没有皇帝设置“自主退位”这种制度的根本原因。 像唐太宗李世民当初年老体弱就打算提前退位让贤，结果被一众大臣死活给拦住了。 但是，历史上又有几个像唐太宗这样的帝王？ 当然，除此之外。 肯定还有古人寿命短的原因......就算是皇帝很多也就只能活到二三十岁。 真要设置个什么四十岁退位，五十岁退位......那显然更离谱。 只会让问题更大。 既然怎么设置都有问题......最终结果自然只有一个......拖！ 拖得帝王要死了，再传皇位。 这也符合帝王对权力的留恋，也不必担心退位后遭到迫害。 毕竟只要是权力交接，那就必定会引起大小不一的动荡。 不过如今的大秦倒是无需考虑寿命问题了，只要保养的足够好，不瞎搞......仙术府的医疗团队绝对能够把寿命稳在六十岁。 这是必然事件！ 几十年后，医疗水平绝对足够高了。 所以寿命问题，可以不必纳入考虑之中。 —— “放心，这些问题朕自有解决之法。” “到时候朕还会设立二帝。” “这天下的国土，终究是太过广袤。” “政令就算下达得再快，也需要时间。” “尤其是像那海外的东大陆，遥远的西大陆......” “如果无人管控，终究会出现问题。” “所以朕打算设立东帝以及西帝，分别于东西......” “中央则还是皇帝。” 李意听后更是皱起了眉头： “陛下......这样放权怕是会引发权力斗争吧？” “到时候难道不会引发内乱吗？” 至于东西二帝会是谁？李意问都不用问...... 嬴政摇了摇头： “不放权......难道就没有斗争了吗？” “这各地终究需要有掌控者。” “就像西大陆一带如今是扶苏在掌管，东大陆则是高在建设。” “总要放权下去的......” “不放权，效率低下......同样也会出现问题。” “而且如今天下皆归于秦，长此以往难免会变得骄奢淫逸......” “与其如此，不如早些分权以制衡。” “适当的竞争，才有益于国家的发展与进步。” “而且再怎么竞争，这天下终究也还是一家的。” 李意听后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如何不清楚这些，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意才会烦恼。 才会希望嬴政能够长生......这样他就不必烦恼这些事情了。 “陛下......您确定真的要这样做？”李意有些不确定的道。 嬴政点了点头：“放心，你担忧的问题......朕有办法解决。” —— 见嬴政言之凿凿，李意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来荣禄终于要担任皇帝了......可怜的荣禄啊。” “以后有的忙了......要忙好几十年呢。” 这些年来，西域以外的国土越来越大。 扶苏作为西部开拓者，自然是一直在西方忙碌。 而公子高则是于前些年被陛下安排到了东大陆建立新秩序去了...... 只有嬴荣禄被留在咸阳。 咸阳的群臣们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公子荣禄将成为太子。 他们前些年因为荣禄和仙府离开权力中心，还以为公子高有机会呢...... 随后李意忽然有些好奇的道： “对了，陛下您退休之后打算做些什么？” ...... —— 炼药研究院。 在李意从咸阳宫回来将消息告知给嬴荣禄之时。 嬴荣禄正带着自己的娃在老师家里蹭吃蹭喝。 荣禄的年纪早就已经成家立业了，并且有了数位子嗣，这是他作为公子必须要做的事情。 作为老师的李意则还是在打光棍儿......其实李意不是没想过结婚之事，但是熟识的女子实在是不多。 又或是李意一直没考虑过此事，毕竟李意的身份地位，也没人会催婚。 特别是嬴政还说过：按着自己的心意来即可，无需要勉强你还年轻什么的......李意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啥！？老师您难道不是在开玩笑？！” 已经不再是少年，甚至即将脱离青年范畴的嬴荣禄当即是懵住了。 感觉嘴里的美食都不香了...... “岂会……我本以为父皇尚会在位十数年之久！” “如此之快，老师我实未做好准备啊！” 李意笑了笑： “放心，这不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吗？足够荣禄你准备的了。” “你都多大个人了，还在为师面前装？为师还不知道你？” 嬴荣禄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自我安慰道： “弟子知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虽然弟子日后不能时常来老师这里了......但是至少老师还在咸阳。” 嬴荣禄知道，如果当了皇帝需要忙碌的事情会很多。 毕竟这几年他本来也算是在协助父皇处理部分事宜。 而且公子高离开咸阳之后，他甚至也代为掌管过一段时间。 总之在各个重要的部门都适应了一个遍。 —— 听到嬴荣禄的话语李意则是有些同情的道： “荣禄......你觉得陛下传位于你后会干什么？” 嬴荣禄听后眨了眨眼，试探的道： “父皇最爱批阅奏章了，也许......父皇会帮荣禄分忧？” 李意听后差点没绷住： “荣禄你想的确实还挺好啊？” “陛下他到时候打算去「旅游度假」......” 嬴荣禄闻言恍然道：“这倒也是，父皇辛勤如此多年......也确实该放松放松了。” “父皇此前外出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都不是为了游玩。” “嗯，而且陛下他到时候还准备带上老师一起。”李意紧接着道。 嬴荣禄：“......” “老师，您是仙府啊！仙术府不能没有您啊！” “父皇也是上了年纪了......还是不宜四处走动吧。” 第335章 鱼 嬴荣禄很忧伤：父皇和老师走一个就算了，怎么还两个一起跑出去了。 —— 两年后。 “陛下，这飞机终究是太危险了！咱们暂时还是不要体验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啊！” “乘坐热气球？这也有些危险啊......安全设施做好的情况，可以试试。” “陛下，跳伞对心脏不好！” “陛下，马背颠簸要不咱们还是......什么？陛下要骑大象？那还是骑马吧！” ...... 退休之后的嬴政于天下四处走动，体验着各地的生活。 当然，其中不乏一些颇为危险的活动...... 让李意感慨幸好自己也跟来了：不然怕是要出大问题！ —— 一艘巨大船只上。 “陛下，我还以为咱们出来是来观赏各地风景然后品味美食的......”李意此刻的表情颇为无奈。 而一旁正在垂钓的嬴政则是略显诧异的模样：“难道不是吗？” 李意咬了咬牙，一脸认真的道： “陛下......昨天去狩猎的时候还碰到了野兽，这多危险啊。” “还有之前那些......” “臣以为，我们还是应该考虑一些更安全的游玩项目。” 嬴政听后则是若有所思的道：“可是朕记得......李意你不也玩的很开心吗？” 李意则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连忙道：“开心是开心，但是也不能经常这样啊......” “是啊，所以今天咱们在垂钓啊。”嬴政指了指手中的钓竿。 “嗯，李意你钓上来了啊？让朕看看钓上来的是什么鱼？” 李意拉起鱼竿一看：“甲鱼......” 嬴政不太清楚甲鱼是什么，不过看到李意钓上来的东西后则是笑了笑：“鳖？看来今天又要加餐了。” —— 随后嬴政又颇为感慨的道： “朕只是想趁着身体还算硬朗的时候......把这些都体验体验，不然等的以后老到都走不了路了，就算想体验也没有机会了。” “些许的危险又算得了什么呢......朕当年遇到过更危险的事情。” 李意听后一时间有些默然：“就是再过十年陛下的身体亦会无碍，到时候像飞机和热气球的安全性也会更高。” “那时候朕不是就更老了，你就更有理由来劝说朕了。”嬴政则是一脸的不信。 李意听后不由得又有些尴尬：这相处久了，自己的小想法都瞒不过去了啊！ 只好转移一下话题：“臣还以为陛下不喜欢玩乐呢......” 嬴政是拉了拉鱼竿，发现上面还是没有鱼，略有些失望： “看来朕不擅垂钓啊......” “嗯，今天想要有所收获怕是还得需要用一下渔网了。” 一边说着一边洒下渔网，活脱脱一副渔民的模样。 之后方才看向李意笑道：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玩乐呢？你不会以为朕天生就喜欢处理政务吧？” “朕年轻时亦是时常骑射狩猎的......” “至于后来为何会忙于政务？李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 李意知晓嬴政所说的是其掌权之后，不再有额外的时间和精力了...... “哎，其实陛下和荣禄确实在某些方面有些类同啊......”李意忽然想到如今被留在咸阳的嬴荣禄。 —— “朕现在只是做回原来的自己而已......” “当初你和荣禄四处云游之时，朕心里可是羡慕得紧。” “之前你刚出咸阳的时候不是也说了，咱们这就叫做：「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既然都已经放下了一切，自然不应该再被之前的那些枷锁所困扰。”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被条条框框所约束。” 随后嬴政拿起之前洒下去的渔网。 渔网上因为放网时间不长，故而寥寥无几的鱼，其中一些小鱼甚至还从渔网中逃了出去。 只剩下一些比较大的鱼在网中挣扎。 不过越是挣扎，被渔网束缚的越紧。 其身体各部分更多被网眼给卡住，使得它更难以逃脱。 “很多时候，越是挣扎......也就越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嬴政看着渔网中用尽全力挣扎的鱼，颇为怅然。 随后慢悠悠的打开渔网，有的鱼已经精疲力尽，只能在渔网中打转。 有的鱼则是尚有余力，奋身一跃，跃出了渔网...... “唯有自身强大抑或留存余力，方能觅得一线生机。” 不过鱼儿刚一跃出渔网，却又落到了船上......再是如何挣扎，也跳不出船去。 “自以为跳出了束缚，其实束缚之外还是有束缚。” “它们的结局，实则与网中之鱼毫无二致。” 嬴政拿起一只鱼，将其扔出了船：“除非有外力相助，它才能就此逃脱。” 一旁的李意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看着放出去的鱼儿在水中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嬴政笑了笑：“虽然朕放走了它，让它回到了水中......但是它仍然有着诸多危险。” “被其他人抓住，被更大的鱼吃掉，因为找不到食物而饿死，因为年龄太大而老死......” “这天地本就是一张大网，最终的归宿没有区别。” “至少陛下让它有了更多的机会......”李意忽然开口道。 嬴政点了点头： “是啊......它至少有了更多的机会。” “这已经很幸运了。” “不过，朕也只能帮它到这里，因为朕也有许多的事情是无法做到的。” “就算朕命人精心照料它，其结局也不会改变。” —— “所以，李意你也不需要忧虑太多。” “朕也已经足够幸运的了。”嬴政笑了笑。 李意很清楚嬴政讲的是什么，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忧虑身体问题......人固有一死之类的。 “陛下，臣知道了。” 嬴政点了点头：“所以，过几日咱们试试坐飞机吧，朕之前可是被你拦下来了。” 李意：“......” 第336章 该回去了 李意陪着嬴政在天下各处游走了五年。 这期间有看过许多的景象...... 二人曾在晨曦初照时，目睹太阳的第一缕光线轻轻拂过雪峰，将它们染成金色， 二人曾漫步在无垠的草原之上，那一片碧绿延伸至天际，仿佛是大地的温柔怀抱。 也曾站在海岸线上，眺望着那一片碧蓝与天际相接的地方，海天一色，界限模糊，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中大陆的大多数地区，都有前去。 当然肯定也是有随行护卫的，不过人数并不多，有些类似于“微服私访”。 —— 泰山脚下。 李意和嬴政正在一个犄角旮旯的角落里挖土豆。 只不过李意一边挖着，一边吐槽道： “陛下，你确定你当初是把土豆埋在这里了？” “怎么没看到有土豆苗？” “我甚至还把下面的土都抛开了，一点土豆的影子都没有。” 嬴政则是拿着一把小铲子在另一边：“想来是被别人挖走拿去吃了。” 李意笑了笑： “埋在这里都能被人发现......那个人怕是有几分气运在身啊，这可是陛下亲自栽种。” “看来只能随便挖一挖了，反正这里到处都是土豆苗......” 自从当年在泰山封禅之时埋土豆祭祀地神后。 种土豆和挖土豆，就成了一种习俗。 所以泰山脚下时不时就能看到土豆苗...... 嬴政望着泰山，追忆起往昔： “昔日封禅之际，未曾于此过夜。。” “据闻于泰山之巅，可观极其耀眼之日出，亦可观无垠之云海。” “此回务必观之。” 这是二人的最后一站，等到在泰山看完日出，他们就要乘坐“函谷关号”返回咸阳了。 —— 嬴政气喘吁吁的抵达泰山之巅： “这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爬个山都感觉到十分疲惫了。” “还好，可以在此处歇息一晚等到明日再下山。” 嬴政伫立于山巅，仰望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 闭上了双眼，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切。 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道： “如此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实令人沉醉其中......” 李意听后则是笑道：“陛下如果愿意，可以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嬴政摇了摇头： “但是，那也只是寡人一人而已......” —— 翌日清晨。 第一束晨光撕裂黑夜，天地间缓缓复苏。 云海于脚下翻涌，恰似雄浑壮阔的海洋，而初升的旭日把金色的光辉倾洒于这片苍茫的云海。 世间诸物仿若获得了重生，禁锢在黑暗中的灵魂在此时挣脱了桎梏，体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在与静谧。 嬴政则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身旁的李意则是感情真挚的道：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嬴政转过头去笑道：“李意，你怎么总是用别人的诗？” 李意无奈的摊了摊手： “如果不用，臣就只会说一句了：哇！好美......” 嬴政则是摇了摇头： “朕可不信，你明明也会写诗。” “走吧，该回咸阳了。” —— 李意看着嬴政的背影心中有些无言的伤感。 因为他知道，以后陛下都不会再外出了...... 随着年龄的日渐增长，这是一个必然的事实。 —— 咸阳。 嬴政和李意的归来，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而是比较低调的归来。 当然，嬴荣禄肯定是早早得到了消息。 “父皇，老师！你们总算归来了。” “荣禄对你们的思念之情已是再难抑制。” 嬴政笑了笑：“放心以后都不出去了。” 李意看着嬴荣禄则是有些伤感，因为嬴荣禄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还要成熟了。 当初离去之时，嬴荣禄的年岁看起来便和李意差不多了。 如今李意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嬴荣禄则是年长了许多。 “看来自己的身体......确实有问题。” “只可惜直到今日，也没能研究出其中的秘密......” “看来确实和最初的猜测一样......” 在这几年的旅途中，李意便已经确定这个问题了。 自己确实是不会衰老的...... 至于是否长生，还有待确定。 —— 而在离去的这几年，之前的大臣们也陆陆续续亡故了许多。 像王绾嬴成，都在前两年便离世了。 就连王贲也是如此......所以如今王家只剩王离了。 这让李意有一种时过境迁之感。 唯一比较意外的是，张鸿虽然身体有恙，但是却仍然建在。 以至于朝中许多新的大臣，都是李意并不太熟悉的。 年纪大了的都已经告老还乡了。 只剩下一些像周青臣这般比较年轻和李意年龄相仿的官员。 所以，李意也就不再上朝了......他也没有必要再上朝了。 —— “陛下，咱们在咸阳过过悠闲日子吧。” “嗯，出去玩够了......朕也要享受晚年生活了。” ...... 时间流逝，一年又一年过去。 随着仙术的日益强大，各种各样的神奇仙器的出现。 粮食的富足，使得各行各业都变得繁荣兴旺。 作为天下第一城的咸阳，更是越发的强大，人口以惊人的速度在攀升。 各种各样的前沿仙器都能在咸阳看见，故而又被称之为“仙都”。 一城便堪比一郡的人口。 成为了天下人都向往的城市。 人们感激着仙术带来的种种美好，也向往着能够体验那些更神奇的仙术。 只不过打造出这一切的李意，心情却有些压抑： 因为当年熟识的三公九卿们，已经全部离世了。 毕竟这些人年岁，全都比嬴政还大...... “陛下......前御史大夫冯劫他今日也去了......”李意有些怅然。 昔日朝堂上的公卿已经所剩无几了...... 而自己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样的现实使得李意的心情十分沉重...... 因为......自己似乎会看着一位又一位熟悉的人从自己身边远去。 尤其是近来一段时间，陛下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虚弱。 第337章 寡人确实看到了 “熟识之人一一离世，朕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嬴政听后则是略有些感慨：“不过有你在，朕也可以安然离去了。” “臣未必能达到陛下的期望......”李意知道嬴政话语的含义，但是还是忍不住道：“陛下，要不要考虑冷冻休眠技术？” 嬴政摇了摇头：“与时代割裂数百年，再次复活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你也知道这项技术的成功率近乎为0。” “你要相信自己，你会做的很好，你也会代替朕活下去。” “这么多年了......李意你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吗？” 李意一时有些语滞，随后心情沉重的：“陛下，臣宁愿您长生......而非臣自己。” “臣连子嗣都没有，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嬴政摇了摇头：“长生未必是一件好事，注定要忍受孤独。” “朕也害怕亲眼看着子孙后代一一离世......” “所以，李意只能苦了你了......” 李意听后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也已经感受到这一点了，也许......长生真的是一种诅咒。 不，应该说......孤独的长生才是。 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李意才希望身边在意之人能够长生。 希望能够有人和他一起...... 只可惜他没有任何办法...... 李意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时间，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再过几年工业体系再次升级，真正意义上的计算机就可以制造出来了，到时候就可以进行基因编辑的研究。 只要投入的够多，未必没有机会。 —— 十年后。 仙秦四十一年。 一统六合的千古一帝，那位权力达到秦星顶峰的始皇帝......生命之火终于走到了尽头。 弥留之际，嬴政的床前却只有两人。 分别是秦二世嬴荣禄和李意。 嬴荣禄此刻的年纪也不小了，毕竟再过几年......他也要到退休的年纪了。 “咳...咳...荣禄，你先出去吧......为父有些话想和你老师单独说说。” 长年身居高位的嬴荣禄，气质看上去和当初的嬴政颇为相似，有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反倒是李意的气质一如既往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 嬴荣禄双眼含泪的点了点头，将空间留给父皇和老师。 —— “李意，咱们两个好好聊聊吧......不然以后...咳...就没机会了。”嬴政满是皱纹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容。 李意却是双眼止不住的垂泪：“陛下，对不起......臣终究还是没能做到。” 嬴政拉起了李意的手，轻拍了拍： “李意你不必如此。” “长生与寡人何有哉，不过一樊笼尔......” “昔年寡人寻仙问药......非恋长生，亦非久居帝座处理万机。” “这皇图霸业，犹如浮云，聚散无常。” “身在其中便有重重枷锁，不得自由。” “心中所思所想......是逍遥于天地之间，只求平淡之真意。” “有你陪伴数载，体验世间种种，看遍天下山河，朕此生早已无憾。” “唯一挂念的大秦，也有你能够帮忙照看。” “寡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嬴政越说，李意的心情便越是沉重。 “其实，咳咳...是寡人对不起你......让你来独自承受这一切。” “当日于泰山之巅，寡人确实看到了未来，并非是与你开玩笑。”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是只要登临山巅，寡人闭上眼便能够看到未来的大秦。” “未来的世界......乃是如你所想的仙界那般。” “寡人还看到了未来同样位于山巅的你。” “所以寡人才会让扶苏和高各治一地......因为寡人知道，你能够处理好这一切。” “寡人让你来面对这一切，请原谅寡人的自私......” “日后的大秦就拜托你了，寡人有些累了......想歇歇了。” 李意听后连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嬴政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陛下！” 守在屋外的嬴荣禄则是神情悲戚的跑了进来。 看着沉睡过去的父皇，嬴荣禄痛哭流涕久久不能自已。 这一消息随后传遍于天下，举国哀悼着素服限婚嫁。 早已在咸阳成家立业的项羽得知比消息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是颇为的伤感。 —— 四年之后。 又是一年岁首时。 时间会冲刷掉一切，所有的悲伤都会隐藏在心底。 此刻的嬴荣禄和李意于太庙举行祭祀。 祭祀之时，李意看着这熟悉的场面。 心中不由得想起当年初次祭祀之时。 那时候嬴荣禄还是一个少年，那时的陛下也还建在。 那时候的自己，还在祭祀之上发呆走神......如今却是追忆已故之人。 当初自己曾经好奇过陛下祭祀之时想的是什么......现在似乎好像有答案了。 也许陛下也在思念着故人...... —— 岁首结束之后。 嬴荣禄将李意留在了宫中： “老师，时间过得真快啊。” 李意点了点头：“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每次祭祀之后，李意总会想起曾经那些熟悉的人和事。 嬴荣禄忽然道： “荣禄待得岁首过后......也要有六十了。” 李意看着隐隐显现出老态的荣禄，心中没来由的一痛： “荣禄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了......岁月不饶人啊。” 嬴荣禄倒是看得开，神情不仅不见伤感反而笑呵呵的道： “老师，弟子可是一直都期待着这一天呢！” “终于可以传位了，弟子也就不用再天天待在咸阳宫了，当皇帝实在是太累了。” “弟子这身子骨，都有些生锈了。” 李意听后笑了笑，随后又不由得有些怅然：荣禄和陛下很相似啊...... “到时候荣禄你也可以度个假了，现在交通发达，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对了，你还可以去找扶苏和高一起组个团。” “他们可是在前两年就退休了。”李意开始帮嬴荣禄分析了起来。 嬴荣禄听后连连点头，忽然道：“老师，那你呢？您难道不陪弟子一起吗？” “当初老师都陪父皇一起退休度假好几年呢！” 第338章 可算是回来了 李意听后哑然失笑： “原来你是想让老师陪你一起啊？” “可是老师是仙府啊......仙术府没有老师不行啊。” 这话是当年嬴荣禄所说的，李意特意用来打趣他，想让嬴荣禄回忆起当初的糗事。 然而嬴荣禄听后，则是有些茫然的摸了摸下巴： “老师这句话好熟悉啊，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又有点想不起来。” “哎，最近老是这样......看来是处理政务太辛苦了！还好马上就可以退休了。”嬴荣禄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随后笑了笑道。 而李意原本脸上挂着的笑容，则是渐渐消失不见...... 随后眼泪忽然止不住的从眼角流下...... 嬴荣禄见状当即有些慌乱的道： “老师您怎么了？是弟子惹你不高兴了吗？” “那弟子不用麻烦老师陪了！老师好好就在咸阳休息吧！” “弟子明明知道老师不怎么喜欢外出，还非要让老师一起，是弟子考虑不周了。” 外人眼中至高无上的秦二世皇帝，在李意面前的行为动作却又还像一个孩童。如果让朝臣看到皇帝的这副样子，怕是会惊掉下巴。 李意则是抱住了嬴荣禄，将其搂在怀里：“荣禄......是老师对不起你。” “老师会好好陪你的，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直到此时此刻，李意方才清晰的意识到： 荣禄再也不是当初的孩子了......他也在慢慢老去。 他甚至已经想不起曾经的些许记忆了......这让李意的心里十分的难受。 而嬴荣禄这才反应过来，随后笑着道：“只要能和老师一起，弟子去哪里都可以。” 荣禄在李意面前，从来不称“朕”。 —— 一年之后。 李意带着三位退休的帝王开始组团旅游。 当然，关于仙术府的管理李意同样也没有落下。 毕竟如今的仙术府越来越庞大，内部的问题也一一显现。 当初仙术府的元老们也在走向衰老，李意必须要确保仙术府不偏离正轨......自然也要加强对仙术府的约束。 正所谓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反正有手机在，在哪里都能下达指令。 李意带着三位退休后的帝王从走了一遍当年和嬴政一起旅游的路线。 —— 这一次人数较多，旅游起来倒是颇为的热闹。 只不过三人性格不同，爱好的方向也是大不一样。 比如高就对政务比较关心，哪怕退休了也时常吐槽： “中洲对东洲收的关税怎么还是这么高，这不公平！” “我认为应该和西洲的关税持平！” 嬴荣禄摊了摊手：“那让东洲和西洲换换地盘儿？” 高听后当即摇了摇头：“这还是算了。” 扶苏则是对当年父皇旅游之时做了什么比较感兴趣，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兴致勃勃的询问：“仙府，您当初和父皇都在这里做了什么？” “父皇竟然还打算跳伞？！当年跳伞技术还不成熟吧？” 嬴荣禄就比较纯粹了，一路上都在研究美食。 —— 整个秦星的三位前最高领导人，便满世界的晃悠了五年。 从中洲跑到西洲，又从西洲跑到东洲。 领略各地的风土人情，李意也能顺便观察各地的治理体系。 考虑日后该如何进行正向整改。 毕竟现在的贫困地区还是非常多，不提东西二洲。 就连最为富庶的中洲，也还有大把的贫困地区...... 当然，不是说他们吃不起饭。 毕竟有东洲和某块粮食极其富足的次大陆的存在，粮食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主要是医疗教育方面比较落后，还要慢慢落实下去。 当然，比较好的一点就是暂时并没有出现资本异化人类的问题。 反而是资本被仙术给「异化」了...... 由于仙术府掌握的技术太过强大，完全超越了时代。 所以，众多商贾们的钱财都是拿来追求各种先进“仙器”。 而想要获得这些东西，又必须要按照仙术府的一系列规章制度来办事。 仙术是为百姓服务的，不是用来大肆敛财的。 久而久之，也就演变成了一种社会风气。 虽然肯定还会有阴暗面，但是却也不敢摆在明面上。 因为一暴露，就会剥夺其「仙术权力终身」，不再有资格购买任何仙器。 也不再可以参与仙术体系的任何行业......惩罚可谓相当之重。 反而如果成为行业表率，获得百姓的一致认可，那么便有资格与仙术府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 待得李意带着他们旅游完之后，三人便各自回到了自己所在之处。 李意和嬴荣禄回到了咸阳。 秦三世的表情就和当年的荣禄一模一样...... 大概就是：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这使得李意隐隐有一种往日重现之感。 不过心中亦是微微一叹：本质上还是在循环往复啊...... 李意又更加理解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了。 长生者注定是孤独的，为了避免这样的孤独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制造同类，二是寻求死亡。 前者他做不到，故而他就只能选择后者...... 而李意则是两者都不能选，毕竟他还需要完成嬴政所托之事。 当然，他其实还是有机会制造同类的，毕竟未来还有无数的可能...... 他可以研究自己身上的秘密，探究长生不死的根本原因，说不定便可以此来解决自身所面临的问题。 李意相信只要仙术足够发达，一切便皆有可能。 更何况嬴政曾经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预见过未来，说不定自己便能以此逆转时空改变这一切，说不定那就是自己未来的尝试...... 思来想去，李意最后只能轻声叹了一口气：自己需要做的还有很多啊...... 第339章 沧海桑田 李意将悲伤的情绪埋藏于心底，把心思放在研究仙术和统筹仙术府之上。 剩下的其他时间，则是用来陪伴嬴荣禄。 弹指一挥间又是十数载悄然流逝，这期间不可避免的又经历了许多友人的离世。 兄长李信以及嫂夫人。 墨者中的相里溪、牛二。 算不上太熟络的航海家徐福，有点仇怨在身上的卢生。 仙术府内的女性研究者中的双子星。 一直兢兢业业为自己做了一辈子饭的倡明，还有他那位侍候了三位君主的兄长倡和。 ...... 这些人离世之时，李意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着涟漪。 不过，最终所有的情绪也只能被深藏于心底。 只记得与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之时，各自所言说的话语。 兄长李信：“弟，我亦将随洛姬而去……我终得见叔父与父亲了。” 相里溪：“巨子，即便现今尚未实现巨子之愿景，然溪坚信，天下终将如巨子所言。” 牛二：“仙府，此世之本质究竟为何？牛二所知愈多，便愈感此世之奇妙，只叹人生百年，须臾即逝……难以尽窥其全貌……甚憾，幸有仙府代我等探寻答案。。” 徐福：“仙府，星海比大海更广袤......不知道我们能否抵达星海的尽头。” 凌风：“巨子，风能追随您此生无憾矣......有巨子在，墨家之理念一定能够实现。” 嬴阴嫚：“仙府，荣禄他就拜托您了。” 倡明：“仙府，奴婢不能再帮您做饭了......” ...... 炼药研究院。 李意守在嬴荣禄的床前，微笑道：“荣禄，今天想吃什么口味的粥？老师帮你做。” 已经白发苍苍的嬴荣禄闻言眨了眨眼睛，想了许久方才开口道：“老师，弟子今天想吃包子......想吃香菇猪肉馅的包子。” “荣禄，你现在不能吃肉包子了，不好消化，要吃稀饭、炖豆腐、蒸蛋这种的，知道吗？”李意摇了摇头。 “可是这些东西都不好吃，荣禄就是想吃肉包子。”嬴荣禄颇为固执的道。 “好吧好吧，那今咱们天就吃肉包子，老师去把馅儿剁碎一点儿，皮儿做的薄一点儿，这样就消化了。”李意见状只好笑了笑。 许久之后，李意端着肉包子和小米粥来到嬴荣禄身边。 躺坐在床上的嬴荣禄则是好奇的张望：“好香啊，老师今天吃的什么？” 李意笑了笑：“今天吃包子。” 随后将一个包子递到嬴荣禄的面前：“荣禄来吃吧。” 嬴荣禄高兴的咬了两口，随后颇为开心的道：“香菇猪肉馅的，荣禄第一次见老师的时候就是吃的这个味道的，荣禄最爱吃了。” 李意眼中闪过一缕忧伤，随后笑着道点了点头：“荣禄，喜欢吃就多吃一点，以后老师还会给你做的。” 嬴荣禄听后高兴的像个孩子：“老师果然对弟子最好了，弟子下次想吃饺子！” 李意听后点了点头：“好，下次给你做饺子。” —— 翌日。 秦三世于炼药研究院内痛哭失声。 此后一连数日，举国哀悼。 而李意则是于太庙之前，摆放了一盘饺子。 默默的站在这里，许久没有言语。 这一年，是仙秦七十二年。 是李意来到这里的第七十二年。 —— 在身边所有在意的人，全部离世之后。 李意便不再留恋于世俗情感之中。 哪怕是即将上任的秦四世，李意也只是偶尔教导一番。 只确保其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当然，其实也不需要李意做太多。 毕竟想要成为太子，就必须要经过层层考核......最终脱颖而出者，能力就算不是绝顶，也不会是什么昏庸无能之辈。 毕竟家庭环境影响很重要，在仙术府和大秦整体风气的影响下。 大家都知道当皇帝，并不意味着是享受而是一种责任...... 而每一个以当皇帝为目标的公子，全都必须要有肩负起这个责任的准备。 李意和秦三世，也就是荣禄之子还算熟络。 剩下的孙子辈以及曾孙子辈，李意便不会掺与太多了。 这也算是避免心灵出现破绽的一种手段...... 李意是重感情的，交往的越深......李意也就越难以忘怀。 所以，还未接任的秦四世，对于李意更多的是尊重以及敬畏。 在他的眼中，李意乃是真正的仙人，乃是国家的基石。 同时也是大秦能够强盛的根本保障...... 时间就这样一直流逝。 一年，两年。 五年，十年。 二十年，五十年。 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四百年，五百年...... 可谓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 仙秦五百七十二年。 此刻的大秦，早已经完全迈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仙术的发展，已经抵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 人们只需要极少的劳动时间，便可以获得足够多的财富。 甚至就是不工作，也可以获得足够的生活基本保障。 人们可以去做各种各样想做的事情，当然一切的前提是不违反《秦星基本法》。 毕竟人工智能以及各种机械，几乎完美代替了人类的劳作。 绝大多数工作，都可以通过机器来帮助人类完成。 所以，人们在接受义务教育后，可以自主选择未来的发展方向了。 大体上，将会分为三个分支： 秩序管理者、文艺创作者、仙术研究者。 其中东大陆便以培养各种各样的管理者为核心，整体思想派别以维持各个阶段的秩序为主。 虽然日益发展的人工智能，已经可以统筹管理绝大多数的日常问题，效率也比人类更高，也更公平。 但是终究没有真正的自主意识......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将会带来更多的新问题。 所谓的公平，也有时会因为缺乏感情而显得不那么公平。 这时候同样需要人类的主观能动性，对律法进行修改，以及对未来发展的规划。 所以，东大陆又被称之为「秩序的国度」。 而文艺创作者，则主要聚集在西大陆。 所有拥有创作之心，认为人类的创作力永远没有极限的人都喜欢往西大陆跑。 人一闲的没事干，就喜欢进行各种各样的创作，以此来点缀生活中的种种。 音乐、小说、绘画、电影、游戏......这里是各种娱乐以及艺术创作者的聚集地。 这里人口极其之多，毕竟创作才是最有趣的，引得不少有梦想的少年少女前仆后继的赶往西大陆。 被称之为「想象力之国」。 至于仙术创造者，则是聚集于中大陆。 致力于研究各领域的前沿仙术。 医疗、航天、芯片、虚拟现实......诸多领域。 由于这些领域对智商的需求不低，所以人口反而要少一些。 乃是三大陆间实力至强之所，亦是整体最为繁盛之地。 —— 当然，其实如今各地的人口其实相差并不算太大。 因为同样有相当庞大的人群，对这三个方向都不满意。 因此选择成为了宅在本地的——「军队预备役」。 这样的人，足足占据了整个星球的八成...... 三大分支反而只不过占了两成，其中一半还都是文艺创作者。 管理者和仙术研究者占比勉强达到一成。 倒不是说如今各大陆之间还会像四百年前那般发生星球内乱。 而是各大陆以及各地方郡之间一种竞技的手段。 高度发达的虚拟现实技术，使得虚拟竞技飞速发展。 许多地方进入虚拟战场，以此来解决地方间的争端。 以此来获得仙术府的仙术扶持...... 当然，这其实也是宣泄的一种途经。 据仙术研究来看：有相当一部分人，天生骨子里就带着些许暴力基因，极其擅长武力与战斗，但这不能说他一定是个坏人。 在远古时期，正是这种基因才让他们的祖先活了下来。 世界哪怕是再美好再和平，也无法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平等，故而绝大多数人心中仍然有着比较之心。 而虚拟现实中的虚拟战场便成为了宣泄的一个渠道。 而且还能解决绝大多数人太过无聊的问题...... 在虚拟现实技术不成熟之前，各地之间的争斗乃是「电子竞技」。 而在电子竞技不成熟之前，各地之间的竞争乃是「体育竞赛」。 而在体育竞赛之前，各地则是发生过军事争端，也就是四百年前东西大陆之间产生的星球内战...... 虽然内战被仙术府的「战略级武器」轻易的平定，但是为了解决各地的冲突与矛盾。 各种各样的竞技比赛也就应运而生...... —— 咸阳。 秦星之都。 世界之城。 仙术发源地。 两名少年少女从地底的通道走了出来，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这就是咸阳，果然是秦星的核心之城啊！” “仙术应用方面，比我们东大陆强的实在是太多了。” “看！那好像是最新一代的仿真飞鸟！它简直就像鸟一样！” 少年刚一说完，那只鸟就拉了一坨像鸟屎一样的东西下来落在了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竟然还是更前沿的「尾气浇肥」技术？”少年更是震惊不已。 “虽然在艺术方面有所欠缺，但是却展示了人类智慧与自然之美完美结合的无限可能。” “啊！咸阳，你真美！我好爱你！” 其身边的一位少女则是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哥，你不是早就在虚拟现实中见过咸阳了吗？至于这么夸张吗？” “你好歹也是我们苏青郡的高材生，能不能有点文化啊！” “你这样说话，别人还以为咱们是从东大陆考过来的呢！” 身边一位同样刚从地底走出来的高大少年则是皱着眉头对着少女道： “千零，你怎么能有地域歧视呢？” 少女则是继续撇了撇嘴：“我只是陈述事实好不好！” 而一开始四处打量的少年听到少女的话语后，则是神色一正： “嗯，妹妹你说的对。” “我刚才的表现......确实有些丢我们西大陆的脸面了。” 紧接着露出一副沧桑不已的表情： “这咸阳，当真是非同一般啊。” “想当年......我们村里也不过只有一个高中强者，便觉得恐怖如斯了。” “我奋力学习，方得考入一初中，彼时所遇者......皆为初中翘楚，我于那升学率极低之初中，成为高中强者。” “在彼处，随处可见村中实力恐怖至极的高中强者，即便是我等村中高中强者，亦不过是无法突破大学之境的失败者罢了。” “在气运与努力的双重助力下，我方成为三本大学之学子，成为村中之骄傲。” “然则，上大学后，我才真切感受到大学强者比比皆是，高中强者不值一提。” “而我当年急功近利……以致突破高中之境时，境界不稳。” “三本之力，恐未必能敌得过某些绝世高中生。” “遂自断一刀。” “改走五年大专之境，于去年晋升三年带专之境，境界稳固无比。” “继而成功晋升本科之境，或可与二本强者抗衡，乃至面对一本强者亦有自保之力。” “然如今抵达这咸阳之地，更是非同一般！蕴含巨大恐怖！一本强者随处可见，且皆为顶尖战力……” “桀桀桀……日后我必突破一本，成就至高无上之研究生大能！” 少年的话语，引得过往路人频频侧目。 然而身边的少女和身材高大的少年则是早就一溜烟的不见了。 “哎！你们走什么啊，我这感言难道不优秀吗！？” 少女和高大青年连连捂脸，一副自己和他不认识的模样。 “哥，你别说你是我们苏青郡的了，太丢人了！”少女捂住少年的嘴。 “千一，你以后还是少看那些暗黑文学了，我感觉你这个样子好傻。”高大少年则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少年则是不服气的道：“这本小说可是非常火的好不好！哪里傻了啊？” 第340章 你这也太暗黑了吧! “哥，咱们是来咸阳是来学习的！” “是来「未来基因科技大学」领略前沿仙术的！” “不要再琢磨你这些恶搞的虐文小说了！”只见少女一脸无奈的道。 少年虽然依然不服气，不过也没有再继续犯二，只是在一旁嘀咕： “进行魔幻主义的着作，也是能够给予我们灵感的！我这也是为了学习！” 少女白了他一眼，拦下了一辆悬浮于空中的银白色飞行器便坐了上去： “咱们快去学校报到，今天是入学第一天，可千万不要迟到。” 少年千一和另一名高大少年则是跟着坐了上去。 —— “咸阳的「城市穿梭机」在舒适度、全景拟真度以及效率上，确实比我们苏青郡的强多了！” 置身于飞行器上，高大少年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开口道。 千一闻言立即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呢！说到这个，我又想到一个点子。” “我打算过些天，写一本真正意义上的暗黑仙术世界小说......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两极》。” “而那里的人工智能驾驶，不像咱们现在这般需要付费使用，而是完全免费的。” 高大少年听到少年的话语本来是有些嫌弃的。 不过听完少年的话语后，不由得有些意外：“完全免费？这也算暗黑风格？那不是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吗？” 千一则是微微一笑： “虽然免费，但是想要乘坐的时候，却要看广告，等车的时候......也要看广告。” “不想看广告的话，就要充值会员。” 高大少年听到这儿，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道：“那不是和咱们现在差不多吗？” 少年摇了摇头：“你听我说完嘛！我还没说完呢！” “哦哦，那你接着说。”高大少年连连点头。 一旁的少女千零则是把头扭到了一旁，似乎是不想听这家哥哥的「奇思妙想」。 千一继续道： “咱们现在乘坐的城市穿梭机的行进路线，不都是统一经过智能算法算出的最优解吗？” “早就淘汰了交通信号灯这种落后的产物。” “但是这也让穿梭机的速度无法发挥到最快，毕竟算法智能要考虑同一时段所有空间平层的穿梭机，统一制定路线。” “算法给出的路线不已经是最优解了吗......这样不好吗？”高大少年又忍不住开口道。 “不好！当然不好！因为这不够暗黑，不够虐啊！”少年千一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想想，这最新一代穿梭机的极限速度明明只需要两分钟就可以抵达咸阳各地了，但是因为算法最优解的公平让路，导致大家全都需要花三分钟才可以。” “所以我打算在《两极》中这样设定，乘坐穿梭机可以充值会员，并且分为普通会员、超级会员、至尊会员、荣耀会员。” “在《两极》的智能算法中。” “看广告的免费者，要给普通会员让路。 “普通会员的穿梭机，要给超级会员的穿梭机让路，超级会员的穿梭机要给至尊会员的穿梭机让路，至尊会员的穿梭机要给荣耀会员的穿梭机让路！” “这样一来，荣耀会员出行可能只需要花费两分十秒左右，而普通会员出行却是需要五分钟。” “以此来实现，用金钱买到时间！” “像那种没有会员的看广告者，出行则是至少是十分钟起步。” 高大少年听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这是完全违反秦星基本法的啊！用金钱来剥夺时间，这绝对是违反秦星基本法的......反人类罪啊！你这也太黑暗了！” 心中一时间有些战栗，但是又有些小激动。 在这个时代，民众中最流行的就是“暗黑文学”，毕竟大家的生活都太安逸了。 说人话就是：大家活得太爽了，想找点罪受。 毕竟生产力高度发达，导致人们一天几乎不怎么工作，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所以，不少人就衍生出了一种“慕苦思想”，觉得需要给自己找点困难和苦难。 既然现实中工作太轻松了，那就去虚拟现实中打工吧！ 因此大量的「零氪种田搬砖游戏」非常的火爆，这种游戏不仅是生产力十分低下的纯手工劳作模式。 而且游戏中的任务，还相当的繁重！ 重点是完全没有充值入口来偷懒！ 只能一点一点的纯靠人们在游戏里自己“肝”！ 比如一个星期上了一天班，要放六天假，实在是太无聊了，怎么办？ 那就去游戏里搬五天的砖啊！ 亲朋好友还会看到“搬砖排行榜”、“种地排行榜”。以此来看看谁最努力，谁最有毅力。 除了这种在游戏里做艰苦的工作的找虐方法。 还有就是观赏各种“暗黑风格”的文学作品了。 这些作品，大多是以违反主流仙秦基调来反向构建的暗黑创作。 以此来满足大家对于困难的想象。 例如电影、小说、电视剧、音乐诸多方面，都有这种风格。 观赏之后便会获得一种虽然有些莫名奇妙，但是确实存在着的“苦难愉悦感”。 这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据严谨的仙术调查得来的结论...... 生活太安逸一定程度上会导致人体无法分泌出一种使人上进与奋发的激素。 而观赏暗黑风格的艺术创作......则能够使人变得身心愉悦，并且分泌出相应的激素。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一类的文学和艺术作品。 认为这种文学和艺术，大部分都是低级无脑的“虐文”。 还说什么无脑虐文大行其道，埋没了许多精良的作品。 动不动就是什么“上五休二”、“朝九晚五”这种纯粹的无脑虐，为了虐而虐。 不仅一点儿深度都没有，甚至连作品的结构框架也有诸多问题。 因此有以下多种言论： “喜欢看虐文的，都是没有思考深度的。” “与其看无脑虐文，不如看更有深度的现实主义作品。” “虐文中虽然确实有精品，但是实在是良莠不齐......还不如去看更有水平的历史文。” 所以这暗黑风格的艺术创作虽然火爆，但是支持者与反对者显然呈现出了两极分化的状态。 —— 而高大少年算是一个中立者，他有点儿喜欢看虐文这种暗黑文学，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这似乎显得自己的文学素养不足...... 因为这是大实话，据研究表明：喜欢看虐文的九成都是生活过得安逸并且缺乏上进心的人。 —— 高大少年来了兴趣，此刻十分好奇的看向千一： “不过大家要是都充值荣耀会员呢？不就没有变化了？” 千一则是笑了笑： “所谓会员也只是基本，在荣耀会员之上还有充值排名，以及一键充值的存在。” “充值数量少的荣耀会员，自然也要给充值数量多的荣耀会员让路。” “而且堵机了，直接充值一笔巨款！全程不必让路，所有的穿梭机都要为充值者让路。” 高大少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是......千一，你这也太黑暗了吧！” “按照你这么黑暗的设定，我严重怀疑......那些免费者怕是出门一趟得花上一个小时！哪里是十分钟啊......” 千一点了点头，一脸自得的道：“没看到我刚才说的吗......至少十分钟，那自然就是十分钟开外喽......甚至可能好几个小时。” “而且这还哪到哪啊，我还打算在《两极》中将人工智能设定成纯粹的创作型人工智能。” “咱们现在的生活，不都是人工智能洗衣做饭刷碗拖地，然后人类进行创作吗？” “而在《两极》里，人类则是负责洗衣做饭刷碗拖地，然后让人工智能来进行创作。” “哈哈哈哈哈，到时候没有钱财的底层人......就必须要朝九晚五，上四休三。” “而上层人则是无比富有，以观察底层人的苦难来取乐。” “也就是我创作此书的立意——两极。” “完美符合了当下的主流暗黑风格！我相信这绝对又是一本能够火爆整个秦星的神作！” 千一满脸的憧憬。 高大少年则是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身子，战战巍巍的看向少女千零： “黑暗，太黑暗了！” “千零，你哥不会是传言中的反社会人格通缉犯吧！” “竟然能有如此可怕的思想！” “你们，你们不会要杀我吧！” 高大少年无千一千零兄妹俩，乃是乘坐长途地底穿梭机结识的。 由于大家恰好都是“未来基因科技大学”的大一新生，所以在穿梭机上一来二去也就成为了朋友。 —— 千零则是一脸无奈的瞥了一眼自家老哥： “嬴离......我哥他只是比较喜欢口嗨而已，真要让他违反秦星基本法，他怕是半夜睡觉都得尿床。” 千一听了这话可就不乐意了：“千零，哪有像你这样诋毁自家哥哥的！你太让为兄失望了！” “信不信你哥我就以你为原型，刻画一个残忍的智能反派！代号：零。” —— 千零则是懒得听自家哥哥的废话，因为此刻他们乘坐的穿梭机已经停在了近地表面。 故而，千零直接从穿梭机上一跃而下： “终于到学校了，不愧是秦星生物学派的最高学府之一，仙术氛围相当浓郁！” “今年未来基因科技大学，于基因破解领域据说有重大突破，因此才重新启动了封存两百年的基因编辑计划。” “如果计划成功，说不定以后我们可以实现永无疾病，父亲患有的先天性「无痛症」......说不定也能够得到彻底解决。” 兄妹俩之所以投身于基因领域，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其父亲的「无痛症」。 虽然如今仙术极其发达，无痛症这种病只要预防的好，其实并不会危及生命。 甚至在虚拟现实中，也能够一定程度上重新感受到疼痛。 但是于现实中却仍然难以治疗，只能通过其外设的辅助仪器来防止受到伤感。 毕竟，感受不到疼痛就无法预知危险......比如吃饭的时候嚼着嚼着嚼到了舌头出血都没有什么感觉。 洗澡的时候被烫伤而不自知，摔倒的时候骨折也不自知......这样的病症无疑是痛苦的。 所以千零一直希望能够研究出解决之法。 而这是遗传病的缘故，想要根治只能从基因层面入手。 只可惜基因编辑计划于两百年前被封存了，直到今年才再度解封。 —— 如果不是如此，兄妹俩也许就不会报考这未来基因科技大学了。 毕竟生物学派的顶尖学府不止一家，除了未来基因科技大学。 还有如：生物工程研究院、星际生命探索科学院、物种遗传进化大学、数字生命技术学院、超现实生物工程大学、奇点生物科技学院、虚拟生命科技大学、量子生物技术研究院、跨界生物工程大学。 所以，生物学派就有十所顶尖学府了......更别提还有物理学派的各大学府。 在基因编辑计划解封前，兄妹俩其实更心仪的学府乃是物理学派的：纳米科技大学和电子边缘物理学院。 毕竟父亲预防疾病所需要的设备，便是于这两所学府制造出来。 —— 相比于少女千零的朴素想法。 少年千一则是认为精神的疼痛也是一种疼痛......所以投身于“暗黑文学”的创作之中。 说不定精神上的痛苦，也能够唤醒基因层面的痛苦呢？ 千零自然对此一直不认可，认为哥哥八成是看无脑虐文看傻了。 —— 高大少年嬴离则是没有千氏兄妹俩那么多想法，他单纯是喜欢基因科技，所以才报考了这所学府。 而且其身为东大陆的皇室的后代之一，对于咸阳这个中大陆的核心，嬴氏发源地自然也是颇为的向往。 而未来基因科技大学，刚好就坐落于咸阳...... —— 三人满怀期待的踏入了未来基因科技大学的大门。 却发现一名神情恬静淡雅的男人，正伫立在大学门前的雕塑面前一动不动。 千一立即道：“嘿嘿，在暗黑文学里，一般这种方式出场的都是幕后给予主角痛苦的神秘人......” 千零和嬴离听后则是纷纷加快了脚步。 “哎！等等我啊！”千一连忙追了上去。 —— 伫立在雕像面前的男子，忽然转头看着过往的少年少女。 随后微微一笑： “真是朝气蓬勃啊......” “这两百年的反复实验，之前存在的重大隐患已经得到了解决。” “希望这一次重启计划，不要让我失望......” 第341章 其中的问题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如今的大秦已经极其的繁荣。 当然，这期间的过程自然不可能是一片祥和的。 早期因生产力低下，所导致的分配不均的问题是必然出现的...... 因此引发了各个大陆和地区间的矛盾与冲突...... 自以为实力强大，不弱于中大陆秦五世的东帝五世与西帝六世，不约而同的对永生不死的秘密表现出了渴望。 毕竟中大陆地位尊崇的仙府存活了近两百年，是当时大家都知晓的共识。 故而在仙秦184年的时候，秦星爆发了第一次东西战争。 明面上是东西二帝因贸易展开的战争，实际上却是想要通过战争来压缩对中大陆的资源输送。 之所以他们敢于如此行事。 一是因为仙府近百年来没有什么大动作，让他们觉得自己行了。 二是东西二帝感觉自身只算是皇帝的附庸，有一种位居人下的感觉。 三则是对长生不老的渴望...... 四则是东西大陆处于相对落后，以及远离中原导致的体制上的欠缺，使得两地的财富两极分化问题越发严重。 也正是在诸多因素的加持下，东西二帝启动了战争。 毕竟战争的本质乃是政治的延续，是阶级、民族、国度或政治集团之间，为达一定的政治、经济目标，进而运用武力展开激烈军事对抗行为。 至于结果嘛...... 发动战争两个月不到，他们便被一种名为“核弹”的战略级仙器给吓老实了。 次月，东帝五世和西帝六世就变成了东帝六世和西帝七世。 —— 倒不是说李意对于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使得东五世和西六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打了起来。 作为仙术府最高掌权者，李意的情报收集能力，完全是碾压东西二帝。 毕竟他们使用的最先进的信息传递技术，也不过是仙术府几十年前便淘汰的技术。 他们的技术都是李意给的，又如何能瞒得过李意呢？ 李意很久之前就知晓东大陆和西大陆所存在的问题了，只不过却是故意任由他们发展。 因为李意需要亲手击碎他们的幻想，让他们认清现实。只有这样才能够将东西大陆重新收归中大陆的管辖。 毕竟有欲望有野心的是以东西二帝为首的少部分人，而东大陆和西大陆的普通民众并没有这些东西。 早期陛下分出东西二帝，主要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治理两地。 毕竟在仙术不够发达的时候，跨大陆治理还是很麻烦的。 虽然政令可以用远程无线电传播，但是很多问题不亲自前往是无法解决的。 这就需要一定的自主治理了。 这就像当年的郡国并行制一样，属于是“暂时的妥协”。 待到仙术发展起来了，分封出去的土地最终还是会一一的回来。 东大陆西大陆，终究还是会回归于中大陆管辖。 而东西战争，便是一个收束权力的理由而已。 所以，在荒唐的东西战争结束之后。 一座座跨海大桥投入了建设之中。 还有填海造岛计划，中大陆驻东西大陆军团...... 诸多措施，使得三大陆再一次紧密的链接了起来。 在这之后，由于军队受到了限制，体育方面的竞赛则是应运而生。 以此来侧面衡量各地的发展程度高低，顺便解决一些仍不可避免的争端。 —— 在这些破事儿解决好了之后，东大陆和西大陆被一定程度削弱了，大秦也算是彻底稳定了。 整个秦星再度进入了长达两百年的稳定发展阶段。 李意便开始着手于破译“基因”的秘密。 不仅是为了陛下和荣禄，也是因为这是时代的选择。 是生物医疗仙术始终绕不开的坎儿。 只不过在那期间出现了重大隐患，导致整个编辑计划彻底停滞数百年。 “全面基因编辑，确实需要封禁啊......” “日后也只能少量的应用，不然将会严重破坏得之不易的结构。”李意轻叹了一声。 早在两百年前，其实就获得成功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投入使用。 所有已知的遗传疾病，都可以从源头解决...... 人类的寿命也得到大幅度的增长，极限程度甚至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称之为“完美基因”。 —— 若不是因为隐患实在是太大了，说不定就全面推广了...... 人为制造的“完美基因”，会使得基因多样性彻底丧失。 许多看似无用或是有害的基因，实际上有着隐藏作用。 比如抵御某种疾病，对抗某种病毒...... 人类的基因一旦变得统一且完美，那么很可能无法再抵御一些潜藏威胁。 除此之外，还会引发新的社会问题。 比如人们的长相外貌甚至思想性格，逐渐变得千篇一律。 这显然不会是一件好事...... 然而......就算李意封禁了这项研究，也依然还是出现了问题。 一部分对于基因编辑的狂热者，仍然不死心，悄悄于私下进行研究。 但是历经两百年的研究和人才更迭，技术核心是掌握在李意手中的。 而那些人因为技术缺失的缘故，使得相当一部分新生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基因疾病。 关键是新生儿还是被迫的......毕竟单纯编辑胚胎的难度是最低，只需要编辑单个细胞。 甚至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仙术府封禁基因编辑计划，是在迫害天下所有人，是仙术府的阴谋...... 当然，随着封禁后的两百年间......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 以至于都不需要工作了。 大家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那些人纯纯是在造谣。 久而久之，那些人也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当然，有肯定还是有的......因为他们还有一个新名字叫做——反社会人格通缉犯。 —— “这一次基因编辑计划将不再以完美基因为目标，而是以治疗遗传疾病为根本。” “而且我还解决了寿命极限的问题。” “希望会能达成我心中所想吧。” 当然，李意虽然如此言说......但是内心其实也并没有多少把握。 这两百年，李意除了自己研究基因上的问题，其他时间就是在泰山附近转悠，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第342章 思维会崩溃 当然，之所以如今敢于重启计划。 主要也还是因为仙术发展到了当前阶段的又一个极致。 李意于秦星的权限，获得了极大提升。 那些严重违背秦星基本法的行为，都将会得到覆盖于整个秦星的「天星系统」预警。 所以，就算这一次再出现意外，李意也可以全盘掌握。 当然，这项技术同样也有巨大的危害...... 比如伦理问题，隐私问题......故而李意只设置了基础限制，并且权限永远不对外开放。 甚至关于这一项技术，都没有任何外人知晓。 人们只知道「天星系统」是用来全天候覆盖整个星球的虚拟网络的。 —— 如果将天星系统绝对贯彻下去，人们将再无隐私可言。 这会使得人们不敢再向外倾诉心中的隐秘和不堪。 没有谁是真正的圣人，人心中多少都有点儿私心和负面情绪。但是这并不能意味着人人都是坏人。 只不过人们需要适当的发泄和调节，来修正自身的思想。 不然，时间久了人们的心理会出现严重问题。 哪怕是如今这么一个富足无比的世界，都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心理疾病。 比较普遍的就是“慕苦心理”......过得太舒服了，想找罪受。 这也属于宣泄调节的一种。 在几百年前仙术发展初期的东西大陆，就是反过来的“慕爽心理”，过得太苦了，想舒服舒服。 —— 如果人们全部都知晓此事了，那么无疑会让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降低。 从而让这个世界变得病态...... 故而李意一开始就禁止了各大仙术学府于这方面的研究。 当然，他自己在私底下悄悄研究...... 随着时代的发展，李意也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有些东西其实不能有，但是同样也不能没有，而且最终又无可避免的会有。 说起来很复杂，如果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来掌控......如果没有把握好平衡点。 每一次的仙术变革，都可能会有新的危机。 幸好李意能够站在仙术的顶点，并且一直站在这个顶点...... 若是其他人心中的私欲泛滥，这问题就严重了...... —— 当然李意也有私心。 只不过李意的私心是以维持世界平稳有序的运转且前进。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人发现并且骂他窥探隐私什么的，李意可就管不着了。 他也没有办法解决一切问题，也没有十全十美之法。 也许以后会有，那就以后再打补丁吧。 —— “刚才那几个新生里面，似乎有两个是此前基因编辑受害者的后代。” “希望这次重启计划，能够解决这部分历史遗留问题。” “哎......长生真的好无聊啊。”李意摇了摇头。 —— 四年后。 未来基因科技大学，恒定基因实验室。 众人此刻看着实验室内所培育的特殊品种。 “这一批的实验体的寿命全部都从原本的三个月，一直增长到了如今的十五个月。” “寿命稳定翻了五倍。” “可控的恒定基因编辑技术，真的成功了！” 有的仙术研究者欢欣鼓舞。 可控的恒定基因成功，意味着人类的寿命会极大程度的延长。 甚至有可能做到永生不死。 当然，此刻还是有一些仙术研究者有些不解的道： “理论上来讲，恒定基因虽然不能真的永生，但是细胞可分裂次数大大增加，理论上寿命将会是此前的二十倍。” “为什么只持续到了五倍寿命？” 细胞分裂的次数是有限制的，这也就导致人类的极限寿命只有一百五十年左右。 所以，人们只能通过增加细胞分裂的次数来实现长寿，但是一不小心就成癌细胞了...... 也就是不可控的恒定基因。 如今还是实验室第一次成功，并且一次性就将寿命延长到了原本的五倍。 —— “理论极限，达不到是很正常的，真要达到极限的，几乎都会演变成不可控的细胞了。” “但是这距离理论极限，也差的太多了吧？实验肯定有问题，我认为我们还需要继续实验。” —— 未来基因科技大学的仙术研究者一时间陷入了激烈的争执中。 直到其中一人从实验室外走了进来：“仙君说，我们需要终止该项实验了。” 争执中的众人，一瞬间纷纷停下了争执。 虽然有部分人仍然想说些什么，不过想到这项技术的核心本就是仙君提供的。 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而是打定主意于私下询问具体缘由。 —— “仙君，我愿意亲自参与实验之中。” “我认为恒定基因虽然无法达到理论极限，但是绝对是足以改变世界的仙术。” 不少参与实验的研究者都找到了李意，显然对于终止实验还是不死心。 但是实验决定权终究掌握在仙君手中，他们想要实验必须得到仙君的实验。 李意则是摇了摇头： “作为项目发起者，我看得出来......这项技术绝对有危险有缺陷。” “又何必以身犯险呢？” 然而他们的回答却是： “即使有危险和缺陷，但是寿命的延长确是真实的。” “这是此前一直未能成功的。” “哪怕只能寿命翻一倍，也绝对值得。” 李意望着这些人。 他很清楚的明白，有的是真的愿意为了仙术献身，有的则是希望延长寿命。 所以李意从其中挑选了那些希望延长寿命的，允许他们继续参与实验。 因为李意知晓，这项实验绝对有风险......只是实际风险是什么，尚且未知而已。 —— 当然，直到六百年后。 李意终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肉体可以永生，但是精神以及思维却会崩溃...... 自愿参与实验的所有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活到理论极限......甚至连五倍寿命都没有达到。 只要超越基因原本的寿命极限，人们的思维就会开始渐渐扭曲，心理越来越不正常。 并且时间越长，问题也就越严重。 这种心理和精神上的问题......甚至没有任何治疗手段。 一切方法，统统无效。 故而，人们纷纷因为精神和思维层面上的崩溃，最终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死亡。 时间最长的一个活了接近六百年，最短的一个甚至只活了一百八十二年。 尤其是精神逐渐崩溃后，还会做出各种各样危害世界违反秦星基本法的恶性事件。 幸好李意有实时监控这些人，方才没有酿成大祸。 —— “既然思维会不可避免的崩溃，那我为什么会活到现在呢？” 千百年来，李意又一次攀登在了泰山之巅，默默的眺望着日初的太阳。 第343章 写完这章 忽然感觉要飞升了 虽然长生不死的美好愿景，被彻底打破......但是如今的人们对此却并不在意。 毕竟生老病死原本就是无法规避的现实，从来没有得到过永生......又何谈失去？ 随着仙术的发展，人们对于死亡......也早就有了极其清晰的认知。 —— 0617号虚拟现实学院。 生命哲学启蒙课。 一名青年讲师，此刻正在为一群刚满12岁的少年少女授课。 生命哲学启蒙课，乃是秦星如今所有年满十二岁的学生入学后的第一课。以此来构成一个正确的世界认知观和生命观。 只见青年站在虚拟现实世界的讲台上，神情专注的讲解着这堂课： “为什么生命终究会走向死亡呢？” “这既是一个仙术问题，也是一个哲学问题。” “我们都知道，世界的本质上因为各种外力的存在，显然是不支持个体永生的。” “无论是仙术中热力学中的熵增理论，还是人们对宇宙的探索......都是如此。” “倘若世间仅有唯一的一个生物，且长生不老。” “那么作为无需繁殖即可永生的“孤独个体”势必具备极强适应性，因其需独自应对火山爆发、洪水泛滥、气候骤变、天外陨石、全球冰封等诸多大自然不可抗力。” “而这样的情况，显然并不美好。” “其将会在一定程度上，彻底失去对时间的感知。” “而当生命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所谓的「永生」也就没有了意义。” 青年话音落下有的少年则是颇为疑惑的询问道： “老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永生就会失去对时间的感知？这有什么仙术原理吗？” —— 青年闻言微微颔首：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说明这位同学从来没有阅读过相关的课外仙术书籍，是一个专心致志的好孩子。” “古语有云：夏虫不可语冰......某些昆虫的寿命只有短短几个月，与之对比起来，我们人类的一百五十年寿命便显得很漫长。”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昆虫的寿命就很短。” “我们眼中的几个月，实际上在它们的感知中可能就是几十年。” “我们眼中的快动作，在它们的眼中实际上反而会是慢动作。” “寿命长短，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该生命对时间纬度的感知能力。” “假如有一个寿命一千年的生命，那么它在思维速度上，同样将会远远低于我们。” “我们思考需要一个念头的时间，他们可能需要五六个念头。” “这也是为什么肉体永生仙术有可能实现，而思维永生仙术却无法成功的关键原因。” “因为我们的思维与对时间的感知能力，决定了肉体所能承载的上限。” “当超过寿命极限之时，人类的思维会出现不可逆转的感知错乱......” “这种错乱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越发严重，让个体的自我认知出现割裂。” “比如思维在迟缓与快捷中来回切换，比如陷入认知死亡，又比如无法感知到原本认知中的世界......每一种情况的出现，都是极其危险的。” 青年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怅然的神情。 “同样的......如果真的有个体能够实现永生，那么所谓的时间，在其面前也就逐渐失去了意义。” “他的生命，将不再是以有限度的时间来计算的了。” “他的生命，只会存在有两个节点，那就是......生与死这两个节点。” “于他而言，讨论时间是完全没有意义。” “其所产生的一个念头，可能就需要千年万年之久。” “看似存活了亿万年，其在思维转动上可能只比得上我们的一年。” “亿万年的岁月在他的感知中，等于我们感知中的一年。” “在其生命因不可抗力而终结时，就是他完整的一生。” “也相当于就是我们的一辈子。”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说这种永生，意味着失去对于时间的感知能力。” “这同样也是数百年前，我们之所以在恒定基因编辑计划上会失败的根本原因。” “那时候的我们......并不知道对时间的感知，会影响个体寿命的极限。” “想要实现这种永生，思维必须要陷入停滞状态，以此来调节时间认知。” “比如让我们对一百年的感知变成一万年。” “那么我们的寿命于外在的时间尺度上来看，也就变成了一万年。” “可是个体感知尺度却不会有任何变化......活了一万年，个体感知上仍然是一百年。” “这样的永生，无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与我们一开始所追求的能够延长自我感知的永生......完全是背道而驰。” —— 刚才那位少年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忍不住开口道： “老师，既然都永生了......为什么还会死呢？” 青年讲师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又是一个好问题。” “永生这个我们所熟知的词语，其实并不算准确。” “永生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生命体的恒久存活，另一种则是生命体的永恒不灭。” “前者属于狭义永生，后者属于广义永生。” “而我们口中常说的永生，通常都是指的「狭义永生」，而不是「广义永生」。” “什么是广义上的永生？指的是就算宇宙毁灭，宇宙之外的宇宙毁灭，宇宙之外的无穷世界毁灭......个体也能够存活。” “这无疑是无法实现的。” “所以，只能追求狭义上的永生。” “而狭义上的永生，意味生命体着会因为外在威胁而凋零。” “比如说有这样一块只要保持整体完整，就可以永生不死的石头。” “将它视作一个永生生命。” “在没有外力的影响下，将其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它可以存在千年万年百万年......” “但是若是有外力影响，比如被我用手把它捏碎，它的生命则是瞬间便会走向终结。” “而这样的外力，在宇宙中是无穷无尽的。” “哪怕几率再低，时间尺度只要拉长到宇宙级......就不可避免。” “就连宇宙也终究有陷入沉寂的那一天，更何况在宇宙中孕育而生的弱小生命呢？” —— “尤其是作为性状并不算稳定的，而构成又相对较为复杂的生命体。” “相对许多物质而言，都是极其脆弱的存在。” “即便凭借观察力与智慧，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躲避灾难以求自保。” “却绝无可能避开所有灾难，毕竟灾难的危险程度是没有明确上限的。” “小到被石头绊倒，大到宇宙寂灭......这些都是生命所面临的外在威胁。” “即便进化出各种坚不可摧的外壳，惊人的力量......甚至能够抵抗恒星表面的高温又如何？” “在足够极端的环境下，通通没有任何作用。” “世界中的变数实在太多，而天然永生的个体。” “不仅思维感知迟缓，一旦遭遇不测而亡，更是会因此永远消逝。” “同样的，这也是为什么生命会死亡的根本原因之一。” “只要将时间尺度拉的够长，「死亡」绝对是难以遏制的必然事件。” “故而，生命本身也就理所应当的将“定期死亡”预设于生命方案之中。” “同时又附加“繁殖能力”，以此来达到群体性永生。” “而「自主死亡」还可以加速生物的进化速度，这显然比让某一物种单纯的永生更为合理。” “毕竟，生物的各种器官组织一旦生长定型，便极难再进行大幅度结构调整。” “进行一次又一次的生与死之间的循环往复，无疑能够演化出更为强大的生命体。” “死亡，本质上是生命体系借此摒弃落后构造，更新换代的一种机制。” “是生命以“群体不灭”来实现另类的“个体不灭”，无疑是充分考虑到存续过程中外在和内在的变因。” “相比个体永生而言，死亡与繁殖相结合的间接「永生」模式......” “显着增加了生命不灭与多样的可能性，同时也加快了生命的思维效率。” “这也使得生命在短暂的时间尺度上，能够展示出更多的可能性。” “所以，以什么样方式来保持永生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其实是体验这之中的过程，并且为了心中的目标而前行......” “我们每一个人在自主的感知中，实际上都是能够媲美「狭义永生」的。” “也许终有一天，我们会变得更完美......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思维层面上的永生。” “当然，也可能会是因为某种不可抵抗的宇宙灾难从而彻底走向灭亡。” “这结局如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曾经来过，就足够了。” —— 在青年讲师讲述完今天的课程后，还是有一些少年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老师，那有哪些办法可以实现思维上的永生呢？” 青年讲师听后笑了笑： “即使是在仙术极其发达的今天，思维与认知依然是一个相当深奥的领域。” “至少短时间内，是无法做到的。” “你们如果对此感兴趣，以后可以报考相关领域的大学。” ———— 少年少女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 因为这一堂课，纷纷对思维认知领域对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青年见状则是微微点头，心中低声道： 和往年一样啊，就是不知道日后在面临升学之时，还会有几人能够对此保持兴趣...... —— 一旁走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一脸敬佩的看着青年，道： “李老师不愧是未来基因科技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生物哲学启蒙课讲得深入浅出，明明只是基础常识，却仍然让我有所触动。” “李老师，我真的有些好奇，您为什么选择来当初级学院的老师呢？您明明有机会探索更前沿的仙术。” “来到初级学院，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青年则是笑了笑： “我喜欢教书育人，这会让我想起一些美好的时光。” 随后便光芒一闪，彻底消失在了虚拟现实学院中。 女老师听后则是微微一怔。 随后想起青年讲师那双似乎永远不会浮起任何波澜的眸子，暗自思索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李老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难道说是为情所困？ 即使在如今这个时代，情感问题也仍然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物质上的富足，使得人们对于配偶的要求更加纯粹......纯粹的看能力以及性格是否匹配。 —— 泰山之巅，方才的青年讲师正驻足于此。 “思维，时间？呵呵......这显然会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 “没关系，我的时间还有很多......除了有些无聊以外，没有什么是我等不起的。” 这位青年讲师便是李意。 只不过如今的秦星，知道李意真实身份的并不多。 现在是仙秦1324年......此刻的李意，已经彻底隐于幕后了。 近乎无人知晓仙君仍然存活着。 也就延续到如今的秦五十四世和下一任继承者，知晓李意的存在。 并且李意还执掌着仙术府的诸多产业与核心仙术。 以此来作为适当的警示，让他们不要误入歧途。 秦星自主防御系统的主控制权在李意手中，次级控制权才在秦五十四世手中。 还有像虚拟宇宙公司、天星巡航系统......诸多重要产业，都是李意幕后掌管。 产业赚取的钱财，全部用在维持社会福利以及仙术研究方面。 当然，只要他们不故意破坏秦星的平衡......李意便一直都是处于隐世的状态，反正有他没他区别都不大。 所以李意现在一直在世界各地体验着生活，以此来度过这注定漫长的岁月。 李意如今除了研究自我思维和时间感知之外，便是维持秦星仙术与民生之间的动态平衡。 这个过程，是十分枯燥乏味的。 大概就是：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循环往复。 —— 在那些参与永生的研究者一一因为思维崩溃而走向毁灭后。 李意很清楚的意识到了问题的本质......思维与时间感知显然才是永生的关键。 不然所谓的永生......只能是变成疯子或者一种思维缓慢的另类生命。 比如像石头一样的生命。 第344章 李意，好久不见 而这期间的李意，甚至还自然死亡过一次。 结果意识仍然存在，而且没多久自然而然的凭空复活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李意明白自己似乎算是某种程度的「广义永生」。 这个广义具体有多广。 李意也不确定......毕竟宇宙距离毁灭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宇宙级的灾难...... 但是至少目前的仙术水平，肯定是无法毁灭李意的意识的......就算小行星撞击也不怕。 “难怪......他会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神灵。” “这种无视了时间尺度，却仍然可能保持思维永生的能力......确实不可思议。” 李意了解的越多，探索的越多......也就越知晓其中的困难程度。 所以对于破解其中奥秘所需的准确时间。 李意也不确定......但是至少也会是以千年为单位的。 —— 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一万年。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时间来到了，仙秦一万年。 秦星文明早就已经踏足宇宙。 甚至接触到了不少宇宙中所存在的其他生命体。 不过，想象中的外敌倒是一个没有。 全是一些低等生命体和初级阶段的文明。 故而，部分仙秦人选择了星际移民，以此来探索更广袤的世界。 宇宙中存在各种各样复杂环境和材料，都是可以用来推动仙术发展的。 当然，即使散落在外......他们也从来都不会忘记自己出身何地。 他们来自一颗名为秦的蓝色星球。 他们是有着万年仙术发展史的仙秦公民。 他们是已知宇宙中，最为强大的文明。 他们为数千颗生命星球带来了仙术。 还发现了数十万颗曾经存在过生命的星球。 他们所在之处所连接成的空间，被称之为——仙秦星域。 根据仙秦地外公民对诸多生命星球长期的观察与研究。 他们也终于明悟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强大的地外文明能够抵达秦星。 主要有三点原因： 一、在宇宙的时间尺度上，生命星球的形成虽然并不算罕见......但是想要形成具有足够智慧的高等生命却很少。 仙秦人所发现的生命星球，九成都是低等生命星球，智慧非常低下...... 二、就算拥有一定智慧的生命，其中九成都处于原始阶段，并没有产生仙术。 甚至连文明的概念都没有多少，想要跨出本身的星球不知道还要多少年。 三、就算有文明，也有对仙术的探索......但是他们不是进步极其缓慢，就是走向了灭亡。 进步缓慢的生命星球大部分属于一种群体生命，他们的思维共享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独立意识。 虽然知道发展，但是行为模式单一固定，难以进行创新。 效率低下导致其在漫长的发展中因为一些不可抗灾祸，逐渐走向了灭亡。 这种生命优点就是客观寿命长......但是无法解决超出自身范畴的灾难。 有些类似于「狭义永生」的一种生命体，所以即使有仙术指导......进步也十分缓慢。 还有一些，则是拥有独立意识拥有欲望和创新能力的类人生命体。 然而这样的生命星球，仙秦公民发现的几乎都是一些遗迹残骸...... 他们大部分都在文明发展的过程中，因为内部矛盾走向了毁灭。 根据仙秦宇宙考古学家们的探索发现： 这些星球，有的是因为内部爆发了战争。 有的是因为仙术技术突破带来了负面影响。 有的是因为仙术发展停滞，星球资源枯竭。 有的是因为探索完美基因，导致一场病毒爆发，所有高智慧生命彻底灭绝。 ...... 每探索一处遗迹，便发现他们违背了秦星基本法。 这让不少仙秦公民，心中感慨。 这一部分文明其实都有机会跨出星球，走向星海的......结果却因为没能平衡心中的欲望，导致走向了毁灭。 虽然过程不一样，但是结局却都一样。 只要开启了仙术的文明的星球，不是持续停留在初级水平缓慢发展，最终被宇宙天灾覆灭。 就是发展中被各自的欲望自我毁灭。 没有任何一个星球的仙术时间尺度，超过仙秦人认知中的两千年。 仙秦，则是探索数千生命星球中唯一一个成功的。 甚至发展尺度达到了仙秦时间认知的一万年。 拥有宇宙航行的能力，仙秦基本不会因为星系级灾难而毁灭了。 —— 故而，秦星就是已知星域中最强大的文明...... 之后再强大一点儿的，则是另一个初步开发了仙术的星球。 只不过他们对时间的感知效率只有仙秦人的十分之一......所以，发展效率也是十分感人。 当然，也正是因为发展的慢才能运气好被仙秦发现并及时拯救了下来。 要是再过个几万年，他们八成也是星球遗迹之一...... —— 也正是因为见证了宇宙中大量文明最后的结局，这也更让仙秦人为之自豪。 如此多的星球都没能避免的毁灭，只有我们做到了。 这显然是因为仙秦体制的特殊性。 自从万年前秦星一统，并开始发展仙术后。持续上万年的仙术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早就已经深入人心。 除了一直存在的《秦星基本法》。 还有历代三百八十六任仙秦皇帝的贤明。 他们一直在恪守《秦星基本法》，并完善与补全。 哪怕中间突然出现过几个不怎么贤明的仙秦皇帝......也总是因为各种缘由就退位了。 导致整个秦星一直处在和平稳定且繁荣的生活状态中。 几乎就没有任何社会矛盾......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不少人觉得生活太安逸了，总想找罪受。 而这和诸多毁灭了的星球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毕竟那些毁灭了的星球，自从发展了仙术......几乎全都陷入了各种各样的大规模战争之中。 虽然加速了仙术的前进步伐，但是也加快了他们毁灭的速度， 这样的对比，使得让仙秦公民们全都知晓，万年前始皇帝陛下以及仙府留给自己等人的财富是何等的珍贵。 如果没有始皇帝一统秦星，如果没有仙府制定的仙术发展理念。 那么如今的仙秦人，怕是也无法跨过仙术两千年这个限制。 大家此时此刻，怕是也就不会存在了...... 出于此等想法，任何一个仙秦公民都对皇室十分崇敬。 同时每年也会于当年泰山封禅之日，纪念那位统一了秦星的伟大帝王。 —— 泰山脚下。 李意此刻正站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看着众多年复一年参与纪念的仙秦公民。 这里是李意每年都会来的地方，看着人们对始皇帝的追思。让得李意有一种陛下和荣禄他们还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看着他们埋着从其他星球带回来的极其巨大的土豆...... 这让李意想到了万年前，陛下对自己所说的话语。 说未来的人们，会在泰山脚下挖出宅院那么大的土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随后不由得微微一笑，喃喃低语道： “陛下，您果然全都看见了啊......” 话音落下，李意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脚下竟然缓缓的冒出一根蔫不拉几的土豆苗...... 与远处的一些粗壮的土豆苗比起来，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一看就知道是品种极其低劣的原始品种。 但是李意却是心脏骤然加速跳动了起来。 这地方他每年都来，有没有种土豆他还不清楚？ 而且还是这种万年前的古老品种！ 随即李意立即是伸手使劲儿的刨了起来。 果不其然，一坨比拳头小一半的古老土豆被李意刨了出来。 “这绝对是......陛下当年亲手种植的那个土豆！” “竟然跨越了时间出现在现在？” “难道......” 李意立即一个闪身，来到了泰山之巅。 —— 泰山山顶，秦三百八十六世皇帝正在举行最为原始的祭祀仪式。 随行的还有一些地外星球管理者，以及核心皇室成员。 这里人数众多，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发现李意...... 人们似乎纷纷沉浸在祭祀的仪式之中，李意就仿佛透明人一般。 而同样在这里还有一位身着古典玄服的中年男子，此刻正背负双手伫立于山巅。 皇室成员们同样无法观察到这位玄服男子的存在。 玄服男子望着山脚下的众人，似乎有所察觉的转身，望向李意的所在，露出一抹熟悉的笑容： “李意，好久不见。” ———— 注： 接下来将会是不同走向的结局，俗称：if线。 各位可以根据不同喜好，选择不同走向的结局。 第345章 精神意志 “陛下？” 李意看着身着古朴玄服的男子，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感觉孤独尘封许久的心，开始再一次跳动起来。 嬴政扫视了一圈后，颇为感慨的道： “未曾料到，时光荏苒，竟已过去万年之久……这些年来，李意你可安好？” “陛下，臣这些年一直都很好。”李意强压住心中的激动连道。 随后又忍不住问道： “陛下您知晓这一切？您知晓这是万年之后？” “您是用何种方法来到这里的？” —— 嬴政轻轻点了点头： “朕方才正于泰山封禅祭天之际，察觉到冥冥中似有若无的呼唤，双目一合，便至此地......” “且感受到了众人之意志与心声，大致明了现今之状况。” “然，彼等似乎无法睹朕真容......唯李意你方能见朕。”嬴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周围参与祭祀的皇室成员。 那些人仿佛看不见嬴政的存在一般。 李意听后则是轻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所猜测的没错......真的是精神意志的原因。” “当年泰山封禅之时，便有诸多百姓于泰山之下......如今亦是有大量的仙秦公民于泰山脚下。” “不同时空的群体，通过相同的意志重叠所带来的力量......” “思维是可以超越时间维度的，陛下这应该是在足够多的群体意志感召下，实现精神意志跨越时空。” “这种方法维持的时间必然不会太长久......” “陛下您在这里能停留多长时间？” “我说不定可以想办法让您的意志一直停留在这里。”李意不由有些期待的道。 李意这数千年来一直都在研究思维意识，知道永生的关键其实在于意志。 而想要实现真正的意志永恒不灭，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让生命自行演化。 当强大到一个界限时，生命理论上是可以突破思维意志的上限的。 这句话可能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却并非是虚无缥缈的，其涉及到了生命最本质的问题： 生命为什么会存在？ 所有生命既然终将死亡，那生命的存在似乎没有意义......繁衍进化的更完美又有什么用？ 当然，这个包含着哲学和仙术问题早就被仙秦人所破解： 生命存在的意义，其实就是以无限的死亡来寻求一线永恒的机会。 换一句话来说，种族的繁衍其实就是生命的延续。单个生命的精神意志，是无法超脱族群上限的。 像秦星人的生命模式，是以“生和死”为主题，从而不断循环的群体生命。 那他们想要永生，那么也就只能够通过群体永生的方式来实现。 仙术热力学中的熵增理论：整个宇宙都在不可逆的从有序变得无序。 没有外力的加持下，秩序只会越来越混乱。 像生命能够稳定存在，这本身就是在一定程度上违反宇宙中的基础法则的。 因为生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实现熵减，虽然总体仍然是会熵增（死亡）。但是通过繁衍的形式，却能实现不断的新生...... 这其实也侧面揭示了一个真相： 文明想要长久存在，便需要有秩序......宇宙中大量的文明最终走向毁灭，都是因为生命族群从整体有序变得无序。 第346章 朕下次会来的 而秦星能够脱颖而出，则是因为长久的稳定有序......符合了生命长存的基本法则。 至于为什么生命能够违反宇宙的定理，自然是因为意志的存在的。 意志能够毁灭族群，同时也能够拯救族群。 思维意志在理论上，是能够超越宇宙上限的。 正是因为思维意志的存在，才让低级生命能够有更多的办法来对抗熵增。 可以说思维本身，就是超脱于物质的。 如果说物质是三维的，那么思维就是四维的......只不过受困于身体限制，感知只能达到三维世界。 所以李意才会身体死亡，意志却能得以长存从而复活。 通俗来讲，生命的诞生之初......其实就是希望生命能够永恒的。 甚至还附加了意志作为助力。 只不过成功的几率，仍然是微乎其微...... 毕竟，意志能够加快生命的强大，也能够加速生命的毁灭。 尤其是在整个宇宙都是熵增的情况下，文明的突破几乎就是“逆天而行”。 李意在明悟了这一切后，心中自然便有了计划。 只要让仙秦文明实现永存，也就有机会实现意志上的永存，甚至让离去的故人重新再现。 只是没想到......文明只达到现在这种程度，竟然就能够使得陛下的意志跨越漫长的时空。 这让李意心中有些惊喜。 不过，这似乎也极其符合李意的预测...... 毕竟虽然如今的仙秦还算不上永存，但是却已经有了极其巨大的突破。 至少在宇宙尺度上，仙秦文明是能够存续到宇宙毁灭的。 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方才会将嬴政的意志感召而来。 —— 而嬴政在听了李意的话语后，则是摇了摇头： “朕恐难以长久维持此等状态，且朕尚需归去处理朝务……朕若果真滞留于此不归，岂不是要改变历史走向？” “莫要忘却，过去的你......亦真实存在。” “朕既已洞悉未来，只需行己所当行之事即可。” 李意听后一时间有些沉默，他知道陛下所言是正确的。 如果真让嬴政长留于此......显然会改变历史走向。 只不过很多时候，明知道结果李意也是忍不住会发问。 嬴政看出李意神情有些落寞，亦是心头微动。 虽然嬴政没有亲身经历，但是单单感知到周围众多仙秦公民的意志......嬴政便大致知晓李意经历了什么。 随后长叹一声： “万年于朕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而李意你却是真真切切的度过了如此漫长的时间。” “李意，你看起来都有些疲惫了。” “是朕对不起你......让你承担如此之多。” 李意摇了摇头： “陛下，臣并未疲惫，臣只恨仍然没能达成心中所愿。” 随后眼神坚定的道： “陛下，您下次再来到此处之时......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一切的！” 李意感觉得到，嬴政的精神意志正在逐渐脱离此处回归原本的所在。 嬴政闻言本想说些什么，不过和李意的眼神对视之后。 微笑道：“朕下次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