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江湖之龙门客栈》 第1章 百变局,乱象起 大明正统10年7月。 江湖盛传,自暗香掌门兰花先生闭关五年以来,门内大乱,先有三弟子夺命锥漠忘辞遁走异地,后有小师妹东篱儿无端失踪。近日六扇门名捕铁面游侠绿人登门,竟要缉拿暗香大弟子梦溪溪,一时间暗香上下人心惶惶,动荡不已…… “梦大侠,在下遵总捕头令,缉拿沧海门人桃美腻,并请梦大侠一同前往六扇门,如今时局艰难,还望梦大侠不要为难在下!”绿人扶了扶腰间不时下坠的刀鞘,方才将腰间佩刀交给了门卫,此刻刀鞘不稳,让他有些烦躁。 “暗香立门百余年,从未同朝廷有过来往,桃女侠前些日子确实在本门落脚,可如今早已离去,师姐如今主持暗香大局,怎可轻易下山。”兰亭内主座旁一名暗香弟子出言说道,这名暗香弟子面容俊秀,气质阴冷,身影几乎与这大殿融为一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位少侠怎敢口出狂言,我六扇门的敕令,这江湖还没有人敢忤逆!”绿人铁面森严,一股杀气不觉弥漫而出。 “……”暗香门派本就清冷,绿人的话说完,顿时陷入一阵死一般的宁静,落针可闻,并且有一阵阵杀气溢出。 “丫丫个呸的,这暗香青天白日却如同夜间幽深,阿……嚏。”与此同时暗香不破峰,一名黑衣男子鬼鬼祟祟的趴在山壁上缓缓向上爬行,男子似乎是感染了风寒,不住打着喷嚏。 “在下堂堂鬼手神偷,竟然为了块破石头来这暗香,真是荒唐至极,荒唐啊……嚏。”黑衣男子像个絮叨的老太婆,不住埋怨着,原来他就是近日来稍稍显露名头的鬼手神偷独孤球。 不破峰乃暗香第一高峰,与华山的险峻不同,不破峰仿佛一柄短刀横插于地,山脉之上怪石嶙峋,遍布荆棘,同时又被一层浓浓的瘴气所包围,即使是暗香弟子也不会轻易上山。 独孤球一边抱怨,一边向上攀登,越往上瘴气越浓郁,他似乎实在受不了了,从怀里摸出三枚黑漆漆的丹药来,直接吞了下去,之后那独孤球就仿佛猿猴一般,几个闪身便奔向了山顶。 “不破峰?!且看我如何破你!”独孤球登上山顶,看到不远处的乱石碑与破庙,心中大定,这与情报相符,想来那破石头就在那庙中。 那乱石碑远看像是几块石头随意倾倒,直到走近才知内有乾坤。只见那些石碑闪着一丝寒芒,在瘴气中煜煜生辉,虽说随意倾倒在一旁,却又恍若暗合某种阵法,且每一块石碑上都刻有数量不一的铭文,饶是独孤球见多识广也无法辨认。 “这是?”独孤球本想跨过石碑阵直接进破庙,可抬脚一迈,回过神来竟然还在石碑阵前。而石碑阵后的破庙,似乎变得更加远了。 “这便是暗香的底蕴?不妙!”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出现在心头,做贼多年,独孤球早已练就了一身独特的本领,每次失败前,他总会提前预感,不过仔细想想,也没成功过几次。 尽管眼前的一切显得有些危险,但独孤球凛然不惧,只见他屏住呼吸,双手向下一挥,两道真气缓缓汇聚,两股青黑色的光芒逐渐将独孤球的双手淹没,这正是鬼手神偷的绝技——青影掌!据说,据独孤球自己说,青影掌下,不留踪迹! “去!”独孤球伸出双掌,轻轻拍向身前的一块石碑,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独孤球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娘耶!”独孤球疼的直接喊娘,再定睛一看,那石碑连块渣都没掉,反而那碑阵的范围直接扩大了一圈,在阵法中能明显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独孤球暗道一声,碑子扎手,赶忙从阵法中撤了回来。 “这不是在跟我独孤球作对吗!”独孤球气急败坏地说道,此刻他的两只手肿的像两个包子,甚至不能抓起腰间的匕首。 独孤球在阵前来回巡视,无奈没有学好奇门遁甲,竟没有一丝头绪,作为一名稍稍有了名气的飞贼,这让他有些放不下身架来,到暗香来盗取宝物,若是成功了,定能名扬四海,可是如今情形不明,实在令他纠结。 “只有用在下的独孤炮了么?可恶!”独孤球的脸像是包子皮一样皱在了一起,若是用了独孤炮,整个暗香都会知道自己的家被炸了,可是……,他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三颗鸡蛋大小的黑色圆球,这圆球看上去平平无奇,跟大号的羊粪蛋一样。 “唔……”独孤球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又捏了捏手心的三颗黑煤球,“不管了,干它!”独孤球心念一动,双手汇聚真气,紧握三颗黑煤球,用力向前射去。 “轰轰轰!嘭!”宛如天雷降临一般,只听到三声轰鸣后接着一声巨响,整个暗香都被这巨大的震动惊醒。 “我……我凑……”轰鸣过后,漫天的灰尘之下,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头发像是被轰炸了一般,本就穿得夜行衣,这下全身上下都成了炭黑色,这黑鬼正是“鬼手神偷”独孤球! “怎么回事?”兰亭内原本陷入死一般的宁静,突然被不远处的巨响打破,一众暗香弟子面面相觑。 “团子,你快带人去查看,那爆炸的方向乃是不破峰!”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瞬间嘈杂的兰亭内再次陷入宁静,声音从兰亭主座传来,正是暗香首席大弟子梦溪溪。 “遵师姐令!踏青随我来!”那名先前与绿人争执的暗香弟子回复道,扭头向着身边的一名暗香女弟子挥了挥手,随即两人便快步向着殿外走去。 “绿捕头,如今暗香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本门自顾不暇,实在不能分手同阁下前往六扇门,请见谅!”梦溪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其身穿一身淡紫色碎花长裙,黑色的长发简单的捆束在一起,使得本就雪白的肤色更添一份娇嫩,绝色的容颜搭配清冷的气质,让刚刚才看清梦溪溪的绿人不自觉漏出了猪哥像。 “梦姑娘……不,梦大侠。”绿人似乎觉查到了自己的不雅,连忙回过神来,“梦大侠言重了,方才在下就说,是请而非缉拿,如今暗香出了大事,自然不能强迫,本捕头别的本事没有,断案抓人在行,如有需要请言明,本捕头定当尽心竭力!” “绿捕头的好意心领了,舟车劳顿,不如先去客房歇息着,待门下弟子查明情况,再拜托绿捕头。”梦溪溪眉头微皱,显然最近一连串的变故让她伤透了脑筋,“来一位师弟,给绿捕头带路,先去歇息。” “好,绿某先行告退了,如有需要,莫要客气!”绿人有些贪恋的看了看主座上的梦溪溪,不舍地扭头向着殿外走去, “师姐!不好了!”只见方才同团团一起出去的踏青急急忙忙地跑进兰亭,险些与绿人迎头撞上。 “着急什么,绿捕头见笑了。”梦溪溪有些嗔怪地盯了踏青一眼,转头又向绿人客气道。 “好说,好说。”绿人也明白梦溪溪的意思,接过门口侍卫递过的长刀,不着痕迹的插回刀鞘,转身消失在了兰亭。 “师姐,不破峰它破了!”踏青见绿人走了出去,连忙焦急地说道,“不破峰被炸了!” “什么?不破峰被炸了!!??” 欲知不破峰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章 变局起,波澜生 “你慢慢说,不破峰怎么了?”梦溪溪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白发婆婆,她望着焦急万分的踏青,缓缓说道。 “雄姨,您回来了!”踏青方才焦急万分,这才看清白发老人,不由心中大定。 “雄姨昨日就已回到门派,刚才一直在兰亭,踏青,你快说清楚怎么回事。”梦溪溪站起身来,将一旁的雄姨让到座位上。 “刚才我和团团师兄前往不破峰,远远便看到不破峰黑烟四起,门中弟子被吓得不轻,我们极速赶了过去才看到,不破峰峰顶被人炸了个大洞,一片狼藉。”踏青定了定神说道,“可奇怪的是那峰顶的乱石碑和暗堂却什么事都没有。” “那乱石碑与暗堂本就是禁地,看来又有宵小上门寻事了。”雄姨眉头一皱。 “是有人,我和团团师兄刚上山时曾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一边逃还一边惨叫,团团师兄让我先回来禀报,他已经去追击了。”踏青有些恼火地说道,“那黑影一定就是炸不破峰的恶贼!” “溪溪,你安排吧,老身坐镇兰亭,若有宵小来犯,必斩敌于暗影!”雄姨傲然闭上了双眼,当今江湖,雄姨虽不能说横推,但手下亦无几人可以与之为敌,雄姨的傲,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弟子遵命!”梦溪溪似乎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数日来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让梦溪溪原本就清冷的性格更添一分冷寂,这次雄姨归来,让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兰花那老家伙,说失踪就失踪,师尊当年就不该……”雄姨望着梦溪溪离去的背影,不由有些心疼,“就是苦了这孩子啊!” “师姐!”兰亭外,早已聚集了一众暗香弟子,见到梦溪溪后齐声呼喊道。 “嗯,诸位师弟师妹,方才不破峰被代人以火药轰击,所幸并无大碍,团师弟已经前去追拿恶贼,你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往不破峰处理善后,一路追踪团师弟的踪迹前去助他!”梦溪溪一扫方才的模样,井井有条的安排下去。 “是,师姐!”一众暗香弟子听罢,迅速兵分两路,各行其是。 “踏青,你前去绿捕头住处候着,如有异动,第一时间来报”梦溪溪转头又对着身边的踏青吩咐道。 “好的,师姐。”踏青有些担忧的望着梦溪溪有些苍白的脸颊,“师姐,如今雄姨归来,你快去休息休息吧。” “放心,我没事,你快去吧。”梦溪溪拍了下踏青的肩膀,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有些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毕竟她已经数天没有合眼了。 “这暗香的轻功当真如那影子一般,凭我独孤球的轻功竟然不能逃脱!”独孤球顶着爆炸头,都来不及擦去脸上的炭黑,只顾向前夺命狂奔,身后的团子却如同影子一般,紧紧跟在独孤球身后,并且距离似乎还越来越近了。 “恶贼!敢炸我宗门,必要你尝遍暗香剧毒,爆体而亡!”团子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仿佛已经到了独孤球的身后。 “这这这!小子,若不是在下被炸伤,定要你好看!”独孤球听到团子的声音,顿时一身鸡皮疙瘩炸起,但本着“鬼手神偷”的名声,还是下意识回了句狠话。 “聒噪!”团子也不再废话,真气一提,速度竟又快了一分,眼看就要将独孤球擒在手中。 “过来!”正当独孤球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一旁的树丛中突然传来一声急呼,只见一阵白光后,灰尘弥漫,哪还有独孤球的踪影。 “什么?可恶!”团子被突然的白光晃了眼睛,等到他回过神来,眼前除了一阵灰尘,再次陷入了沉寂。 “恶贼!狗贼!不要让我抓到你!否则定将你碎尸万段!”团子怒火冲天,不断在四周闪现,试图搜寻独孤球的踪影。 “多谢大侠相救!在下鬼手神偷他日必定涌泉相报!”一处偏僻的洞穴内,独孤球望着洞口背身站着的灰衣男子,一脸感激的神色。 “哦?涌泉相报?”那灰衣男子并不转身,语气中透着一丝讪笑,“如今就有事需要你来处理,就是不知道你这鬼手神偷是否浪得虚名?” “这位大侠说话好难听!在下纵横江湖几十载,盗尽天下珍宝,怎会浪得虚名!”独孤球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忙解释道。 “神偷大侠今日被炸的犹如深山黑猿,实在有失身份呐!”灰衣男子揶揄道。 “这是在下的独孤炮所致,更说明本神偷功力非凡,大侠有事尽管说,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独孤球神色庄严,抽时间擦了擦黝黑的脸蛋,成功让自己从黑炭脸变成了大花脸。 “好!鬼手神偷重诺果然名不虚传!”灰衣男子向前走了几步道,“我的任务很简单,你需现在启程,在中秋月圆之前到达龙门客栈。” “龙门客栈?!难道是那塞北中原西域三地交界地带的那片荒漠?”独孤球的花脸努力摆出疑惑的神情,“那里有宝物么?” “别的自无需多言,等你到达龙门客栈会再见到我的!”灰衣男子轻声一笑,一个转身便没了踪影,“哦,忘了告诉神偷大侠,在下单名一个洛,我们龙门客栈再见!” “喂……洛大侠,你就这么走了?”独孤球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有些猴急的说,“这没有一点点银两么?” 暗香,易居。 “那恶贼被人救了?”雄姨望着眼前有些憔悴的梦溪溪,不忍苛责,“那恶贼还有接应,究竟何方势力,竟三番五次同我暗香为敌!” “雄姨,救那恶贼之人,似乎不是同行之人。那人还给团子留下信息,说是去了龙门客栈,近日来一切谜团可解。”梦溪溪似乎还有别的事情,看上去有些心急却又不敢明说。 “溪溪,你似乎还有别的事情瞒着老身,说吧,是不是与那朝廷的捕头有关。” “这……雄姨那绿捕头要缉拿之人桃美腻,就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小桃儿,那人还留下话来,说小桃儿自从七日前到了龙门客栈便失踪了,此刻生死未卜,我……”梦溪溪流露出与往日完全不同的焦急,神情闪烁的望着雄姨。 “哦?龙门客栈,老身正是在龙门客栈听到暗香的消息才赶了回来,那时还没有小桃儿的消息。”雄姨端起手中的茶杯,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看来是有人在刻意散布龙门客栈的消息,龙门客栈那些家伙们,莫不是又惹上了什么大麻烦?这样看来,小桃儿地处境确实危机重重。” “雄姨……” “这样吧,溪溪”雄姨已然知道了梦溪溪的用意。不慌不忙打断了她的话,“如今暗香有老身坐镇,而且幕后之人为的是龙门客栈,你就带着我那大侄子团子,一起去龙门客栈转转吧,有老身的三分薄面,想来他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出事。” “弟子听令!”梦溪溪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那绿捕头?” “你们尽管出发即可,那朝廷之人必然也接到了龙门客栈的消息,不多时也自会启程。”雄姨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老身随身携带的丹药,可解一时之困,那龙门客栈路途遥远,你快下去歇息着,明日清晨带着团子悄悄下山去吧。” 此刻,喧闹了好一阵子的暗香似乎终于归于了平静,只谁都没有发现,兰亭之上的两道人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默默关注着这一切了。 第3章 龙门客栈 西域瀚海。 确切来说,瀚海并不属于西域,而是塞北中原西域三地的交界地带,虽说是一片荒漠,却也是三地通商之所,中心地带的一片绿洲正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虽无朝廷管束却也自成一地,只是江湖恩怨情仇使然,这里显然也不是寻常良善之人的居所。 “唔,这龙门客栈怎么听上去很是霸气,看上去怎么这么寒酸!”一位衣着随意,甚至有些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停在这片绿洲第一高楼前,有些不满的说道。 “桃总捕真的神经!打扰在下练功!”那男子越想越生气,用中指抠了抠鼻子,之后捏着大拇指,向前用力一弹。“九鼎混元气,我什么时候能练到三鼎,到时候非要把桃捕头暴揍一顿!” 这名衣衫不整,胡子拉碴的男子,不经意间露出了腰牌,那腰牌同体古铜色,中间顶部由隶书纂刻“六扇门”三个大字,中间则刻有一个“鼎”字,这男子竟然是六扇门镇抚使“九鼎混元”日鼎天! “这位乞丐?”日鼎天愣神的当头,一声响亮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一位赤裸上身,手拿锅铲,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绒布的精壮男子,盯着门前的日鼎天,一脸戒备的神色。 “哗嚓!”日鼎天不由有些生气的喊道,“在下乃六扇门镇抚使日鼎天,遵桃指挥使敕令,到此捉拿桃美腻!” “哦,那你别挡门。”那精壮男子语气平淡的说道,同时神情有些为难,“另外我们真的没有剩饭……” “我……”日鼎天一时气的结巴,“在下乃朝廷三品命官,吃皇粮!怎会要饭!可恶!” 说着日鼎天开始在袖筒里摸索起来,他记得走的时候,拿了一大袋钱。 “在下乃龙门客栈掌勺酒忘书,小伙子,我看你一身腌臜,也挺不容易,我们掌柜的更不容易,我几个月没有黑钱,额,不,没有发工钱了!”那精壮男子一脸同情的看着日鼎天,同时拍了拍空空的口袋。 “我的钱呢?!”日鼎天摸索了一会儿,猛的喊了一嗓子,好几月的例钱啊,日鼎天心痛的要窒息。 “你看,小伙子,这样就不好了,我们没有剩饭。”酒忘书一副了如指掌的表情,同时向着门内挥了挥手,“碗儿你来,拿着空碗” “又来乞丐啦?好烦人啊,我就不能安安稳稳洗个碗么?”龙门客栈内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然后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不多时,只听得龙门客栈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刺耳的声音,一道倩影出现在了门口。 就在这瞬间,时间好似凝固了,日鼎天本来还在心痛丢掉的钱,看到走出屋来的少女,竟然直接呆住了。 “喂!死要饭的,你看这脏碗,连一滴油都没有,你可以走了!”这少女声音清脆,耳后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 ,发尾松松的散在白嫩的脖颈,有几根甚至随着她急促的气息在空气中荡了荡,一双美目满是对眼前日鼎天的嫌弃,虽说原本白皙娇嫩的脸蛋上沾了不少灰尘,却反而绽放出一股别样的美来,饶是日鼎天在京城见多识广,也彻底陷入了呆滞。 “嘿,小伙子,我看你不仅要饭,还想对我龙门洗碗工行下手!”酒忘书在日鼎天眼前晃了晃,“我们的洗碗工碗儿,可不是好惹的。” “这等女神,你们竟然让她洗碗,这简直没有天理!”日鼎天一脸不可置信,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想不通,“小姑娘,这龙门客栈荒郊野岭的,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给我个眼神,本镇抚使定将贼人悉数擒拿!” “酒叔,我回去洗碗了。”碗儿翻了个白眼,理都没理日鼎天,径自向着龙门客栈后厨走去。 “这……这位大厨,在下到此处执行公务,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说着日鼎天手拿起腰间的令牌,“看到了么?六扇门!鼎!” “哦,那我也走了。”酒忘书看着日鼎天的穷酸样气不打一处来,随意挥了挥手,也往后厨走去。 “我……”日鼎天气极,这是什么破客栈,太势利眼了也,日鼎天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尴尬了起来。 “哎呦,客官大人,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正当头,一声嘹亮的嗓门猛地从客栈内传来,只见一个跑堂打扮的年轻男子,热情地冲着日鼎天笑道,“我看您气宇轩昂,一定不是凡人!” “呦吼,总算来了个明白人,小二,你快来,本官有事问你。”日鼎天双目顿时澄澈了起来,一股似有似无的王霸之气悄悄展露。“你这客栈日前可有一位名叫桃美腻的姑娘落宿于此?” “这位官爷让小的为难啦,我们龙门客栈人流如织啊,即便是有这位姑娘,小的也记不清啊!”那跑堂打扮的男子皱了皱眉头,“不是小的夸口,在下外号‘吹风机’,一天接待无数客人,那个不是被小的吹的心满意足,您远道而来,不如先行住下,若是那桃美腻在此,凭借大人的慧眼,定能将其拿下!” “这个吗……也不是不可以。”日鼎天一直捏着空空的口袋,“只是本官得走时再付账……你看……” “这可不行啊,官人……我……” “吹风机收声!官爷在下云渡,乃是这龙门客栈的掌柜,有道是来者皆是客,我与官爷有缘,官爷尽管住着,金银细软不过是身外物。”吹风机正要拒绝,却被身后的一声清脆的童声打断,吹风机一听赶紧让了开来,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光头小孩子,身穿一身素色袈裟,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很是精神。 “小孩子啊,这龙门客栈也太怪了!”日鼎天看着眼前的精神光头小孩,有些诧异,此地处交界地带,民风彪悍,动刀动枪都是小事,可这龙门客栈,竟然是个小秃子做主,看那吹风机恭敬的模样,也不像是假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好说好说,小掌柜先给本官安排一间上房。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本官岂能缺你小小客栈的食宿费。” “好的,吹风机赶快安排一下,贫……我去让酒大爷做几个拿手菜。”云渡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焦急地催促着,“这位官爷,您跟着这小二先去上房,饭菜您是到大堂吃还是送到房内?” “就在大堂吧,本官还有些事情需要找你们了解一下。”日鼎天被一口一个官爷叫的舒服极了,那股王霸之气越来越浓烈。 “得嘞,官爷,您跟小的来!”吹风机又是一嗓子,“上房一间,官家贵客一位!” 话毕,吹风机嚣张在前,日鼎天跋扈在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去了…… “云渡小师傅!云渡小师傅”云渡自刚才,表情就一直有些不自然,不时回头看向后院,此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喊声,猛的一惊。 “哎呀,云渡小师傅,你快告诉我,阿杳哪里去了?我已经找了他三个月了!”只见后院门口,一位约摸十六七岁的姑娘身着桃红色薄纱搭配的裙衫,精致的鹅黄珠玉和铃铛配串系在腰间,让她似一朵夏日芙蕖的开在这沙地绿洲。嫩黄色的丝带缀在黑发间,好似荷花盛放时露出的娇弱花蕊若隐若现,腰间的小铃铛和手腕处的金色对环随着她双手叉腰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桃姑娘,快退!”云渡的小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第4章 暗流涌动 “云渡小师傅!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阿杳的下落,本女侠就把这龙门客栈一把火点了!”金色的手环在眼前晃了晃,行礼抬头对上了一双含着焦急神色的灵动双眼。 “桃姑娘,你饶了小僧吧,我在少林时日不长,其他时间都在龙门客栈。哪里知道王杳的下落。”云渡拉着桃美腻躲进后院的柴房,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解释了。 “阿杳是大和尚,你是小和尚,你怎么会不知道阿杳的下落!”桃美腻依旧不依不饶,一只手按着云渡的小光头,怎么也不松手。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小僧是出家人你怎么能这样捏我的脑袋。”云渡奋力挣脱了桃美腻的魔爪,“少林行字辈弟子无数,我哪能都知道下落啊!” “也对哦,我问了行严,行善,行乐,他们都不知道,但江湖上的人都说,别人办不成的事,龙门客栈的可以,别人找不到的人,龙门客栈也可以找到,我不管,你要负责到底!”桃美腻流露出回忆的神情,让云渡不由同情起那几位师兄弟,他们一定被折磨的不轻。 “你没看到刚才那位捕快吗?那可是六扇门镇抚使日鼎天,是奉命来抓你的,你还要找王杳,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云渡使劲擦了擦小光头,可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还是在脑袋上久久回荡。 “我知道他,他可没少被我欺负过。爹让他来抓我,简直是痴心妄想!”桃美腻见云渡一直在擦脑袋,不由有些嗔怒,再次伸手按住了云渡的小脑袋瓜,“只要能再见一次阿杳,被抓回去也无所谓!云渡小师傅,帮帮我啊!” “桃姑娘!你把手拿开,这成何体统!”云渡再一次使劲挣脱了桃美腻的魔爪。“从前你欺负他,是因为他是你的师兄,又是你父亲的手下,这次他可是顶着三品镇抚使的官名来的,你要是再欺负他,可就是抗旨了” “所以我也在躲着他啊,但是阿杳还是要找的,他说好了,要带我去月牙泉,去塞北草原,去江南西湖!”桃美腻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带上了哭腔。 “姑奶奶啊!声音小一点!”柴房外,吹风机着急的敲了敲门,“那位官爷马上就下来了,当心啊!” “好了,桃美腻,你先在柴房躲一下,我去看看情况!”云渡好不容易从桃美腻的魔爪中挣脱,赶忙向着大堂走去,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 “小家伙,桃美腻在不在这龙门客栈,你们可是瞒不住的,等绿大人来了,可就不像我这般好说话了!”日鼎天刚刚在大堂角落的方桌坐下,便拉着云渡警告道,神情很是庄重。 “您饶了我吧,桃美腻只不过是在客栈落宿了一宿,若不是小二有登记,我都不知道这桃美腻是何人。”云渡望着一桌子的菜,有些许愁意,这日鼎天身无分文,还点了一大桌,这让从小节衣缩食的云渡有些不喜。 “额……小师傅,你不用愁,本官虽然现在没有银钱……”日鼎天又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口袋,他记得自己是带了银两的,“且等绿大人来,他来了,分文不会少你,只不过若是在这龙门客栈发现了桃美腻,可就不止是银两这么简单了!” “这个小僧自然了解,至于银钱,日大人不必心焦,行走江湖,难免会有意外,不妨事,不妨事。”云渡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日大人您先用膳,小僧先去招呼客人了,若是有那桃美腻的消息,一定通知您!” “好说,好说”日鼎天似乎从刚才缺钱的状态里回过了神,又变得神气起来,双手一拱,算是回了礼。 “你去柴房,让桃美腻从后门走,先出去躲一躲,这日鼎天来者不善,怕是不好蒙混!”云渡先是装作在大厅里走了一圈,摸到吹风机身边后,悄悄嘱咐道。 “好嘞,掌柜的。”吹风机也不磨叽,扭头便向着柴房走去。 “娘嘞!”路过日鼎天的餐桌时,吹风机都呆了,满满一大桌饭,那日鼎天像是被饿了好几年一样,竟然一个人吃了个七七八八,看那样子好像还没吃够,这要是没有那腰牌,杀了他也不相信这是朝廷的三品镇抚使。 “这位官爷好生不同!”吹风机暗暗说道,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那桃美腻任性至极,要是自己不快一点,难保不会出事。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仅仅是如果,又当怎样。” 这是洛难得的闲暇之时总会想到的问题,如果自己是一个寻常百姓,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又会是怎样的风景。 洛总是笑眯眯的,因为他找不到伤心的理由,或许是他不知道什么是伤心,什么是开心?他只是知道,笑眯眯的自己,总是能迎来别人的笑脸,这让他感觉很温暖,他的师父也对他说过,要一直笑下去,忘掉过去。 思思又是怎么出现的?她是一道光,当笑眯眯的自己,盯着思思得时候,思思也笑了,如同一道明媚的阳光一般,那一刻洛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他开始发自内心的微笑。 就连组织内的人都说自己变了,洛会心一笑,当任务目标一个又一个倒在自己手下,他总能多陪伴思思一刻,这一切都值了。 但思思倦了,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洛总是神出鬼没,总是笑眯眯的,她猜不透洛,这让她不安,让她想要逃离。 “洛,我想要离开了。”思思在雨夜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洛人生第一次失去了笑脸,“为什么……” “我见不到你,只能等着,一直等着,我倦了。”思思双目渐渐湿润,她自小便知道,不会有人轻易改变的。 “不,我不同意!”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们可以走,我会扔下一切!” “洛,该结束了,我猜不透你,也等不到你。”思思仰望着雨夜,之后轻轻闭上了双目。 “最后一次了,这次龙门客栈的任务,完成我们就可以走了,这是组织答应我的!”洛焦急万分,今天一天的情绪变化几乎比他一生都要多,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思思。 “呼,这就是龙门客栈,久仰大名了。”洛摇了摇头,回过神来,就在他愣神的当口,已经到了龙门客栈。“这一切,即将开始,也即将结束!” 洛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二!来一间上房,在下行商到此,有些乏了,酒菜直接送到房内就好。”洛走入客栈,冲着小二轻声说道。 “好嘞,贵客一位,二楼上房青涯轩!”小二吆喝一声,带着一脸笑意的洛缓缓走远。 “青涯轩?那不是本官的隔壁么?”日鼎天胡吃海喝间猛然听到青涯轩三个字,不由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洛,不过转念就忘在了一边,不得不说那大厨的手艺实在了得,让堂堂日鼎天镇抚使都没了形象的狼吞虎咽。 “这是?”日鼎天注意到洛的同时,洛也注意到了身后的目光,“六扇门的人?什么?竟然是他?!”洛的内心轰然震动,不由的走起路来都有些颤抖。 “六扇门大手笔,这次的计划……” 第5章 诡诈凶情 瀚海的清晨,带着些许寒意,天空雾霭弥漫,显得有些萧瑟。这座边塞之城还没有苏醒过来,街道上猛地窜出几道黑影,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下,几人急匆匆地向前奔袭着,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大人,死者日鼎天,男,36岁,朝廷六扇门从四品镇抚使,根据尸斑与身体僵硬情况,应该是昨夜子时身亡。”龙门客栈二楼上房庆竹轩内,一名仵作打扮的老者在一番简单的检查后,对着身边的一名灰衣男子说道。 “那可知道这镇抚使大人死因为何?”灰衣男子一脸焦急的说道,只见他面色惨白,一双手因为太过害怕的缘故,指甲深深插进了手心中而不自知。 “大人,小的刚才经过简单查看,并没有发现死者有明显外伤,而屋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发现死者时房门从里紧锁,没有被暴力打开的迹象,而死者似乎是在床上睡死过去的,方才小人用银针刺喉,也并无中毒迹象。”仵作一边再次仔细检查,一边回应道,“死者死状之蹊跷,小人从事仵作数十年也不曾见过,实在诡异,诡异,诡异!要想知道确切死因还需要解剖尸体才能知道。” “完了,完了,完了!”灰衣男子脸色更加惨白,双手掐破的地方甚至流出了血,“六扇门的从四品镇抚使啊!死在了本官的治内,这是要了本官的命啊!本官才到任三日啊!” “龙门客栈的掌柜呢?快把他给喊来!”灰衣男子就是这瀚海的千户花天兖,如今治内有大官意外过世,不出意外的话会被连坐,所以他才如此焦急。 “大人,小僧云渡便是这龙门客栈的掌柜。”此刻花千户没有注意到,身边一直站着的光头小孩就是龙门客栈的掌柜。 “哪来的小屁孩,从那窜进来的?来人啊,给我轰出去!”花天兖本来就一个头两个大,看到身边的光头小孩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吩咐左右要将云渡赶出去。 “千户大人,这云渡就是龙门客栈的掌柜,您刚来不知道,在这瀚海可没人不知道他的大名。”花天兖身边的一名百户打扮的男子说道。 “什么?明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什么掌柜的?”花天兖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是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前任千户和自己提过,但有些记不清,“不对,好像是有人说过?云小掌柜?” “正是小僧,花千户有礼了!”云渡也不恼,只是不自觉显示出一份逼人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日鼎天大人是昨日申时投店歇息的,在大堂吃过饭后便回了房内,除了戌时小二送过一壶茶外便再无人见过他。” “原来如此,那云掌柜,那小二现在何处,可否叫他前来对质。”听了云渡一席话,花天兖已然收起了轻视之心,一本正经的向云渡询问道。 “小二就在门外候着,花千户可随时提审。”云渡指了指门外。 “来人,让那小二进来,本官有事要问。”花千兖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指挥身边的人将门外的小二吹风机喊了进来。 “你就是昨日最后见到日鼎天的那个小二么?”花千兖此刻早已没了刚才慌乱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吹风机,试图从吹风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回大人,正是小人,昨日那官爷吃了太多,申时曾让小人送去一壶清茶,当时那官爷并无异样,只是狂饮了一番茶水后便催促小人下去了。”吹风机一边回想一边说道,突然神色一动,“对了,那官爷催促小人时曾自言自语地说什么九鼎气,今夜三鼎必成!” “九鼎气?三鼎必成?”花天兖一头雾水,显然没有搞懂是什么意思。 “九鼎气?莫非是九鼎混元气?”云渡一惊,“大人日鼎天镇抚使江湖人称九鼎混元皆是因为其修炼的功法为九鼎混元气,莫非是走火入魔而死?” “唔,若是这样,根据仵作的检查,应该是如此。”花天兖乃文官出身,对江湖上的武学所知甚少,也不敢太过确定,“但本案疑点甚多,也不可轻易下结论,云掌柜,你这客栈内有多少客人?” “回大人,眼下临近龙门厨神大会,客栈内基本已住满,有各大门派弟子,各路江湖人马等,不下二三百人。”云渡回复道。 “二三百人!好啊,胆敢杀我六扇门人,你这龙门客栈从今天起就是我六扇门的大狱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怒气冲天的喊声,只听得“嘭”的一声,一名身着墨绿色衣衫的男子一脚踹开了大门,身后跟着几位捕快打扮的黑衣人。 “本官乃六扇门镇抚使绿人,花千户,即刻带人封锁龙门客栈,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过!”身着墨绿色衣衫的男子掏出一块腰牌来,赫然是六扇门金牌,上书一个“绿”字。 “下官花天兖见过绿大人!”花天兖原本恢复正常的脸色再度变得煞白,赶忙行礼道。 “来人,封锁龙门客栈!” “是!”一众护卫赶忙应和道,纷纷向着门外走去,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绿大人!”云渡见到绿人,不免有着震惊,“大人,如今客栈上下足有二三百人,且都是各大门派首席弟子,如此武断,恐生变故啊!” “云渡,念在你我尚有一面之缘的份上,你快出去安抚他们,否则出了乱子,不要说各门派首席,就是他们掌门来了,也就地格杀!”绿人强忍着怒气,冲着云渡说道,“六扇门护短至极,你应该有所耳闻。就算将这二三百人全部格杀,圣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云渡不由也有些慌乱起来,“好吧,绿大人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自会安排妥当。” 说罢,云渡急忙向着门外走去,若是他晚了一步就有可能酿成大祸。 “我等武当弟子,乃是奉了掌门的旨意,到此参加厨神大赛!你们竟敢圈禁我等,难道不知道这位就是我武当剑宗之首剑锋茶米!”大厅内此刻吵吵嚷嚷,一名武当弟子大声呼喊道,同时指着身边的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说道。 “我华山七剑也到了三位!怎可轻易圈禁!”一旁的几位华山弟子也怒气冲冲地喊道。 “那是云梦的大师姐!没想到她也来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人群吵吵嚷嚷,还有几位面容娇俏的粉衣女子,虽然没有跟着吵闹,但显然也是一脸的怒气。 “诸位!安静一下!”云渡站在大厅的长桌上,自带佛门狮子吼的加成下,大厅原本吵吵闹闹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诸位,昨日深夜六扇门镇抚使日鼎天在本店意外暴毙,尚未抓获凶手,如今六扇门已经来人,我云渡在此,望诸位大侠给小僧个面子,在客栈内待足三日,到时必会给诸位自由。”云渡站在长桌上才勉强让人看得见,他吞了下口水接着说道,“龙门厨神争霸不会延期,各位大侠的一切费用,我龙门客栈包了!” “原来如此,云掌柜客气!三日我等武当弟子可以等!”先前的那位武当剑宗茶米首先回答。 “我华山也可以等,云掌柜放心!”一名华山弟子说道,“只是饭食自要保证!” “云掌柜放心!我们都可以等!”人群纷纷传来声音,让方才有些慌乱的云渡,镇定了下来。 “砰砰砰”刚刚安静下来,龙门客栈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等关头,又是何人到访?”云渡有些晕了 第6章 群雄汇聚 “云掌柜!是我,快开门啊”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显然是有要紧事这才狠命地捶门。 “是溪溪?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云渡有些头疼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吹风机快去开门!” “啊这!”那敲门的几人一进龙门客栈顿时傻了眼,没有想到大厅内竟然有这么多人。 “是暗香首席大弟子梦溪溪!连她也来了,这龙门客栈可当真实力雄厚啊!” “有传言说暗香大弟子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旁边那个男的,怎么看起来傻了吧唧的!”人群中议论纷纷,再次吵闹起来。 “师姐,这与我们藏于暗影的选择不符啊,快闪呐”梦溪溪旁,团子一脸尴尬的说道,就连踏青的脸上也是红成一片。 “多嘴,快跟我来”梦溪溪也被眼前的景象搞蒙了,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冲着云渡走了过去。 “云掌柜,借一步说话。”梦溪溪冲着云渡使了个眼色,暗示换个地方。 “好,跟我来,雄姨的屋子还空着。”云渡心领神会,同时扭头对着其他侠士说道,“诸位大侠,小僧先去安排客房,这三日内,切不可离开客栈。” “好说,好说!”人群中不断传来一阵阵声音,经过云渡的一番劝解,大厅内的众人渐渐散去,花千户带领数人将龙门客栈内外入口全部封锁了起来,诺大的龙门客栈俨然成为了一座巨大的监狱。 云渡走出大厅后左拐一下右拐一下,其他几人跟着走的晕头晕脑间,只听到“吱呀~”一声,一扇木门被云渡轻轻打开。 “快进来,这是雄姨的房间。你们暗香弟子就住在此处吧。”云渡扭头招呼了一下溪溪,便兀自向着房内走去。 几人坐定之后,云渡自然知道梦溪溪为何而来,当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几人听。 “这?!桃美腻竟然敢杀朝廷命官?”团子听完露出震惊的神情,“另外我们三人这算是直接蹲了大狱了么?” “瞎说什么?”梦溪溪瞪了一眼团子,“小桃算是日鼎天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对他下杀手,再说小桃的性格怎么会杀人。” “这日鼎天死的太过蹊跷,三日之期转瞬即至,若是不能查出凶手,恐怕会生出变故。至于桃女侠,虽然昨日被吹风机送出了客栈,但小僧想,按照她的性格,应该还在客栈当中,你们就先行在客栈住下。小僧还得去与那绿捕头处理事情,先行告退了”云渡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好,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梦溪溪也站起身来回礼,她看得出此时的云渡焦头烂额,也不再多说什么。 “洛大侠,在下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如今被困在这龙门客栈,银钱也所剩无几,您看?”另一边,位于龙门客栈二楼深处的一所简陋的房间内,独孤球一脸为难的看着眼前的洛,正在大倒苦水。 “哦?堂堂鬼手神偷,竟然如此落魄么?”洛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带着笑意的面容,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说道,“若不是我在暗香救了你,恐怕你已经成了暗香毒药的试验品了!” “洛大侠善于揭人短处,我独孤球纵横江湖多年,怎会轻易被暗香抓获,只是如今被困于龙门客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独孤球面不改色,显然要不到钱誓不罢休。 “罢了,罢了,如今时局有变,龙门客栈变故已生,这些银两你姑且拿去,三日后你有大用场!”洛笑着扔去一袋银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洛大侠豪爽!在此谢过。”独孤球见到飞来的钱袋,眼睛都直了,只见其双手闪成幻影,钱袋瞬间没了踪影。 “鬼手神偷好手段!”洛拍了拍手,同时站了起来,“阁下可以……” “谁?!”洛一声厉喝,同时左手微微一屈,一道冷剑猛地向着窗外射去! “小气鬼!”窗外突然传出一声气鼓鼓的声音,可那股气息却转瞬没了踪影,洛也不废话,一个箭步向着外面冲了出去。 “洛大侠……那我先撤啦!”独孤球望着冲出去的洛,也没多想,如今银钱到手,得好好想想怎么花才合理。 独孤球一边想着,一边向着楼下的普通客房走去,“先来顿大鱼大肉,岂不痛快?换个上房,岂不舒坦?” “哎呦!”独孤球愣神的当口,却不注意,一头与来人撞在了一起,顿时撞了个头晕目眩。 “发什么呆啊!呜呜,好疼!”独孤球晕了好一阵,这才看清眼前的人,一位衣着桃红色长裙的少女,此刻正捂着额头,蹦跳着喊疼。 “唔,是在下的错,刚才正在想吃什么,哦不,正在想事情。”独孤球连连鞠躬,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下次注意点哦!要不然锤你!”那桃红色长裙的少女,有些懊恼的看着独孤球,单手握拳成威胁状。 “一定!一定!” 独孤球一脸陪笑着说道,这桃红色衣衫的女娃生的如此可爱漂亮,就连威胁人都透着一股呆萌的感觉,让独孤球那颗尘封已久的老心脏都又跳动了。 “哼!”少女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向着楼走去,只是越走越快,独孤球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没了踪影。 “嗯?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独孤球下意识的摸向装钱的口袋,“遭了!是同行,我的饭钱啊!!!” “可恶!贼婆娘!那可是在下的饭钱啊!”独孤球的哀嚎传遍了整个客栈,可那桃红色衣衫的少女早就没了踪影。 “独孤球,你……”洛听到了独孤球的哀嚎,连忙赶了过来,“偷你钱袋与偷听我们对话的应该是一个人,他往哪去了?” “洛大侠啊,你要替我做主啊!我连窝头也吃不起了!”独孤球一见洛,当即大吐苦水,“没有看清,好像是往大厅角落去了!” “蠢货!”洛留下一句话,扭头向着大厅走去,如果独孤球坏了自己的事,定要他脑袋搬家! “这……这”独孤球悲愤至极,“这是什么客栈,这是强盗窝啊!” “小桃儿,快进来!”大厅的角落里,方才那个桃红色衣衫的姑娘正在转来转去,看似有些慌张。正在此时一间房门打开,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溪溪!是你,想死我啦!” “小桃儿,你这捣蛋鬼!害我险些被抓!我……”那姑娘进了门才看清,原来那人正是暗香大弟子梦溪溪! “师姐,别生气了,桃女侠应该也不是……”一旁的团子欲出声相劝。 “住嘴!你们俩先回房去!”梦溪溪一脸恼火地打断了团子,只见团子与踏青俩人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扭头就回了卧房。 “溪溪,你不知道,上次和你一别,我都想死你了!”桃美腻撒着娇,做势就要将梦溪溪拥在怀里。 “哼!”梦溪溪将计就计,一把将桃美腻拉了过来,紧接着就听噼里啪啦一顿暴揍。 “溪……溪……我错了,别打啦!”桃美腻被梦溪溪直接按在一旁,被打的鬼哭狼嚎,不一会儿竟然被打的像猪头一样。 “呜呜,溪溪你真打我,还下这么狠的手,我太命苦了,呜呜呜”角落里一阵阵啼哭的声音久久回荡…… 第7章 龙门会武 夜已深,风萧萧。龙门客栈内依旧灯火通明。距离六扇门镇抚使日鼎天横死,已两日有余,花千户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虽说有六扇门绿人相助,但案情毫无进展,好在那日鼎天到底是内家高手,尸体还不曾腐烂,否则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大人,如今这龙门客栈汇聚各门各派的高手,还有各路江湖人士,其中更混杂了不少恶名远扬之辈,若是继续封锁下去,恐生变故,就算有六扇门人,也难保太平!” “本官又何尝不知,只是那绿捕头不近人情,迟迟不肯松口,这几日若不是那云渡来回周旋,恐怕早已大乱。”花千户不住地在房里踱步,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花千户!”门外猛地传来一阵喊声,只见绿人气势汹汹地闯进门来,“三日之期马上结束,如今竟然没有一丝线索,你这父母官,当真是不要命了!” “大人饶命啊!在下到任不足月余,对瀚海内地情况还没有时间探访,请大人恕罪!”花千户躬身行礼道,吓得连头也不敢抬。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朝廷大员意外身亡,尔等却在此百般辩解,三日之期到时,就是你花千户脑袋搬家之时!”绿人单手扶着刀,一脸怒气地说道。 “大人!不好了,大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护卫连门都没来得及敲就闯了进来。 “额,绿大人,小人有要事禀报!”那护卫原本是向花千户禀报,看到绿人后连忙改口。 “有屁快放!”绿人不耐烦的说道。 “是!大人。那龙门客栈内一众江湖客已起骚乱,当下已经聚集在客栈大门,要冲门而去了!” “什么?!这是要造反么?来人!”绿人闻言怒上加怒,“随我缉拿叛党!” “是!”一众护卫齐声应道,跟着绿人气势汹汹地向着楼下大厅走去。 “云掌柜,不是我等不给你面子,如今三日之期仅剩下不到两个时辰,我等本是来参加龙门厨神大会,如今却被囚于客栈内,这要是传将出去,龙门厨神大会变监狱风云,让我等如何在江湖立足!”大厅内众人议论纷纷,皆是怒气冲冲,其中一名黑衣侠客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等参加的可是厨神大会!监狱风云简直离谱!” “可笑可气!士可忍孰不可忍!” “没错!兄弟们,我等冲门而去,这龙门客栈又能奈我何?”众人纷纷应和,一时间气氛紧张。 “诸位大侠,此刻案情尚未查明,若就此冲门而去,恐被定为叛党,株连九族啊!”云渡走上前来,一脸无奈的说道。 “江湖事江湖了!那朝廷狗官之死与我等有何关联?云掌柜,若是不识时务,我等可就不客气了!” “丫丫个呸的!”云渡身后,酒忘书站了出来,一股让磅礴的气势顿时压在大厅众侠身上,“不客气?哈哈哈哈!我到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气!” “老酒!退下!”此刻对大厅内的众人如此说话,犹如火上浇油一般,云渡赶忙拉下站起身来的酒忘书。 “龙门客栈果然名不虚传!”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厉的声音,只见刚才那位黑衣人走了出来,“在下江舸,倒想领会一下龙门客栈的底蕴!” “江舸?是那个在江南发了疯砍人的疯子?”众人一听江舸的名字,顿时齐齐向后退了一步,这江舸人送外号“咬人疯狗”,喜怒无常,经常无故砍人,江湖名声极差。 “江舸?”酒忘书露出一丝笑意“有些恶名,在下龙门客栈掌勺,负责捶你!” “慢着!”云渡眼见乱局将起,连忙出言阻止,“如今走到这般田地,只有江湖事江湖了了,诸位大侠可挑战我龙门客栈,若是赢了,大门洞开,若是输了就等案情明了,再行离去。” “好一个江湖事江湖了。”云渡话音刚落。之见绿人正好走入大厅,众侠客虽说刚才嚣张无比,此刻也怂了三分,纷纷给绿人让出一条路来。 “就如云掌柜所言,本官便做这龙门会武的裁判!”绿人一边走一边说,冲着云渡拱了拱手,傲气的说道。 “如此甚好,有绿镇抚使大人做裁判,诸位大侠定然没有意见。”云渡见到绿人深深松了口气,有官方做主,也不至于大乱。 “好!我等同意!”众人齐声道。 “如此便请诸位大侠移步后院广场,龙门会武,点到为止!”云渡双手合十,轻声说道。 龙门客栈后院广场,这是一片足足两亩有余的巨大方形空地,虽说谈不上恢宏壮丽,却也别有一番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姿态。在广场的正中央乃是一座石砖搭成的宽阔高台,造型古朴无华。广场的北面乃是客栈主楼同时也是观礼台,而东西两面分别是客栈的二层与三层,每当举行庆典之时,即可坐在楼上观看,至于南面则是一面巨大的影壁,绘有瀚海的风景,波澜壮阔甚是壮观。 “嘶……兄弟,这龙门客栈当真不简单啊!”广场内一众侠士已然分别于客栈东西二楼,三楼坐定,看到如此壮观景象之时,不由议论纷纷起来。 “龙门客栈虎踞瀚海,天下闻名,在下三年前曾有幸到此观看了厨神争霸,当时的场面可比如今壮观多了,若不是那朝廷狗官横死,想必那厨神争霸也就要开始了,可恶!” “那还真是遗憾,太可惜了!” “你们快看,那台子上有人了!” “不对,那不是武当剑宗茶米么?怎么他来主持。”一众侠士议论纷纷,扫清了几日来的沉闷,个个激动不已。 “诸位大侠!在下乃是龙门客栈护院茶米,今日龙门客栈设下擂台,迎战群雄!”一位白衣男子自北方主观礼台跃下落于高台之上,冲着眼前的群侠抱拳行礼。男子身高八尺有余,体态健硕,身背黑金色剑匣,风度翩翩,引得一群女侠欢呼不已。 “诸位大侠若心有不服,皆可上台挑战。有哪位大侠先行出战?”茶米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接着说道。 茶米话音一落,场内却诡异的安静了一下来,众侠也不是傻子,武当剑宗镇场,没有人会轻易下场。 “对了,忘了告诉诸位,在下暂时不会下场比试,包括掌柜云渡还有大厨酒忘书。”茶米见众人没有回应,出言解释道,这是龙门客栈,六扇门绿人,花雨阁,天机阁等几个组织定下的规定,他们俩家本是来参加厨神争霸的,结果无奈被困于此,虽然他们不曾参与众人闹事,却也是想要尽快离开。 “哈哈哈!即是如此,我江舸便来会一会龙门宵小!”广场东方传来一阵狂笑,只见先前的那位黑衣男子江舸一跃而下,立于擂台之上,一副狂翻天下之态。 “这狗杂碎!”主观礼台上,酒忘书嗖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怒气冲天地说道,“敢称我龙门客栈为宵小!” “跳梁小丑,师兄何必动气,只是派谁与这厮搏杀,却是个难题!”酒忘书身旁,一位衣着灰色长衫的男子说道,“若是一般人下去迎战不敌,则有损龙门威望,但要是我等下去,又有欺压之嫌,着实难办。” “胡师弟啊,要我说云渡那秃子纯属没事找事,若是让我等下场,哪有这么多麻烦!”酒忘书一脸不悦地看了看云渡,伸出手来将手心早已握的粉碎的果核扔在了桌上。 “如今各方势力牵扯过深,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否则在下逐光剑下,此等跳梁小丑,不堪一击!”这灰衣男子赫然便是华山七剑之一的逐光剑胡闹,同时也是龙门客栈护院之一! “嘤嘤小丑,也敢大放厥词,在下会一会你!” “怎么是他?”观礼台上,一众龙门人大惊。 第8章 龙争虎斗 “怎么是他?!!”龙门众人有些诧异,尤其躲在角落里的桃美腻,更是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怎么了,小桃儿。这人你认识么?”梦溪溪看着身边桃美腻吃惊的神情,有些好奇。 “是他呀,就是被我偷了钱袋的那个倒霉蛋,他是龙门客栈的么?”桃美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你呀你呀!”梦溪溪趁桃美腻不注意,敲了一下桃美腻的额头,“你这任性胡闹的性格,怪不得你爹要抓你回去。” “溪溪!你又打我,你比我爹还可恶!”桃美腻委屈的不行,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没错,在下独孤球,替龙门出战,宰了你这口出狂言的杂碎!”擂台之上,独孤球迎风而立,头上没有扎紧的几缕毛发轻随风飘扬,倒也显出几分潇洒来。 “聒噪,江某独步江南之时,你还没有断奶!”江舸一脸孤傲的神情,显然没有把独孤球放在眼里。 “独步江南?莫不是背后放冷箭,砍了人就跑?”独孤球同样傲气冲天,一脸鄙视的盯着江舸。 “死!”江舸闻言大怒,双腿微微弯曲,嗖地一下窜了出去,单手成拳,猛吸一口气,死命的砸向独孤球。 “嘿!”独孤球见江舸袭来,也不惊慌,只见他双掌快若鬼影,不停的上下翻飞,隐约间竟有一丝淡淡的寒气扩散开来。 “这是?鬼影幻手!”江舸见势不妙,可拳已挥出,只得硬着头皮攻杀而去,可他那气势如虹的一拳,在碰到独孤球的双手的一瞬间,不仅冲力全无,反而无法挣脱,仿佛铁锤砸进了泥潭一般难受。 “哈哈!正是在下!”独孤球双掌翻飞间,猛地一震,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江舸直接被震飞数米才稳下身来。 “江南泼皮,不过如此!”独孤球笑眯眯地望着江舸,只不过那背在身后微微有些发抖的双手出卖了他。 “可恶!鼠胆飞贼!若不是在下轻敌!”江舸恼火无比,那只方才挥出的拳头伤痕累累,血流不止,显然已经废掉了。 “哈哈!这江舸也不过如此!”酒忘书原本郁闷的心情随着场内的比斗一扫而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江舸为祸江南日久,若是这独孤球能将其擒杀,也算得大功一件。”胡闹没有像酒忘书一样高兴,反而透着一丝担忧,“只是神猫盟众人不知为何还没有到,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无碍无碍,神猫盟众人天性洒脱,保不齐又在路上被什么事耽搁了。”负责主持会武的茶米回到了观礼台,此刻也同酒忘书,胡闹坐在了一起,他似乎对于胡闹口中的神猫盟更加了解。 “一落那家伙痴迷赚钱,西远山与东近海又不务正业,苦了圣女啊!”胡闹一脸痛心疾首的神情,显然对于神猫盟也是头疼不已。 “嘭!”龙门客栈众人闲聊之际,场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定睛一看,独孤球傲然立于场上,而江舸则呆立在原地,浑身毛发矗立,全身都被炸成了灰黑色。 “咳咳……无耻之徒!你……竟然用火器!”江舸嘴里咳出一阵黑烟,颤抖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非也,此乃独孤掌心炮,怎么能是火器?”独孤球傲然道,与在暗香时候的落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恶!可耻!可恨!”江舸突然全身一震,浑身的黑灰尽皆消散,“我道是龙门客栈乃正派势力,却也不想尽是些宵小之徒,使些卑鄙手段,偷袭在下!” “混蛋!再敢口出狂言,休怪剑下无情!”看台上酒忘书怒喝道,若不是茶米与胡闹拦着,早就冲下看台。 “酒大侠切勿动怒!”独孤球转身面向看台之上的酒忘书抱拳道,“江舸,在下乃鬼影幻手独孤球,非龙门之人,难道阁下以为,尔等江湖败类,配与龙门英豪比试吗?” “废话!聒噪!”江舸的声音突然变虚幻起来,周身一层淡淡的黑雾弥漫而出,一股莫名的心悸感涌现而出,本来狼狈无比的江舸,突然像一只隐没在黑暗中的豺狼一般。 独孤球隐隐感到一丝不妙,当即摆开架势,却也不敢冒然出手,偷遍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生出这种念头。 “喝!”江舸一声厉喝,周身黑雾漫天,只听得一阵破空之声,定睛一看那还有江舸的身影。 “哎呦!我的妈呀”众人回过神来,只见独孤球被江舸单臂按倒在地,一组王八拳不要命的招呼,独孤球招架不得,只来得及护住下身。 “独孤球是吧!”江舸王八拳不停,一拳接一拳,“我捶死你!” “独孤炮是吧!”江舸拳风一转,化而为掌,一掌接着一掌,独孤球的脸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猪头,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了 “这……这独孤球怎么这么草包啊!”桃美腻焦急地说道,“他刚才不是还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吗?” “江舸为祸江南日久,怎么会没有些特殊手段,这独孤球大意了啊,没有闪!”梦溪溪拉住了有些心急的桃美腻,“不用着急,有人会出手的!” “嗖!”梦溪溪话音还没落,只见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冲着独孤球与江舸飞驰而去,江舸神念一动,跳起身来。 “不愧为江南杂碎,如此心狠手辣。”只见一道灰色身影,一把抓起独孤球飞上看台,在场众人无人看清此人是谁,只有独孤球认得这灰影正是“洛” “龙门会武,首战,江舸胜!”茶米于主看台之上,朗声说道,顿时看台之上爆发出一阵唏嘘。 “龙门客栈竟然会输!这可是太扯了!” “是啊!那代表龙门出战的小子原来是个绣花枕头,枉我还对他印象不错!” “江舸实力深不可测啊!” “诸位,会武第二场将于一刻钟之后展开,先请休息片刻,饮些茶水。”茶米声音清亮,听不出喜怒,“江舸少侠,这第二场,是继续还是到此为止?” “哈哈哈!茶大侠,江某热身结束,状态正好,可再战之!”江舸哈哈大笑道,随意活动了下关节,全身发出一阵脆响。 “好!请江舸少侠下台休息!”茶米道,说罢转身不再言语。 “可恶啊,可恶!”酒忘书原本的黑脸都憋成了红色,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龙门有气吞八荒之象,却也受这卑鄙小人的嘲笑!” “当下,这第二场派谁上,却是个难题!”胡闹沉思道,“首战即败,第二场若是再败,龙门客栈可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 “胡闹!”正在这时,只听一声气哼哼的声音传来,“我上吧,本女侠定要他跪地求饶!” “桃儿?”胡闹抬头一看不是桃美腻是谁,“别胡闹了,那绿人正是来抓你的,你去应战,岂不是自投罗网,快回去,绿人还在四处巡视,莫要再生事端。” “我!”桃美腻气极,抬脚猛的踩踏地面,“溪溪,怎么办啊?龙门不能再输啦!” “无妨,江舸之流上不得台面,收拾他还不容易。”梦溪溪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酒大侠,胡大侠,茶大侠,在下可出战,江舸非三合之敌” “溪溪,万万不可,你可是我留的后手啊!”茶米闻言焦急地说道,“如今局势不明,那江舸明显是来探路的,待真正强敌来时,你再出战即可!” “好你个茶米,原来早就盯上了溪溪,龙门客栈的果然都是老狐狸!”桃美腻双手叉腰,一脸恼火地说道。 “桃祖宗啊!你省点心吧,快去躲起来,这里有我们,不用担心。”茶米痛心疾首地说道,桃美腻站在面前,仿佛定时炸弹一般,若是绿人此刻过来,那不乱成一锅粥了。 “茶护院,在下可战!”看台之上,突然传来一道坚定地声音。 “吹风机?”茶米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吹风机你的大隐之道,不坚守了吗?” “什么大隐之道,如今龙门客栈四海皆知,今天又弄了这么大的乱子,就当报答恩情,我又怎么能继续隐匿。”那声音竟然是店小二“吹风机”,只见他再无平常跑堂时阿谀奉承之态,反倒隐隐透出一股深不可测的气势。 “好!好!好!”茶米连声叫好,“吹风机出战,莫说江舸,就是他师父来了也得趴下。” “哈哈哈,吹风机,此战过后,我等要狂饮一番!”酒忘书开怀大笑,仿佛吹风机已经取得大胜一般。 “没问题,老酒,哈哈哈哈哈!”吹风机同样豪爽大笑。 “诸位!龙门会武第二战,江舸”茶米特意停顿了一下,“江舸对战龙门客栈吹风机!” 第9章 气吞八荒 龙门客栈二楼深处的一处简陋客房内,隐隐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就像在杀猪一般。 “七尺男儿,在这嘤嘤惨叫,实在可笑!”洛的声音传来,透着一丝戏谑。 “哎呀妈呀,洛大侠,敢情被打的不是你啊!”独孤球肿着一颗猪头,凄厉地嚎叫着,“救我啊,洛大侠,那黑气有毒,枉我芳龄二八,还不曾婚配!” “住嘴!你这厮废物,黑气我已然帮你打出来了,告辞!”说罢洛不耐烦的扔下一袋钱,转瞬没了踪影。 “思思,等我,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洛轻声说道,眉间的那一缕愁绪似乎更加浓郁了。 “诸位!龙门会武第二战,江舸”茶米特意停顿了一下,“江舸对战龙门客栈吹风机!” “另外,方才绿大人巡视场地,方才归座,对于第一场会武,绿大人有何看法。”茶米话锋一转,面对绿人说道。 “第一场会武,本官尽管在巡视,却也尽收眼底,会武结果公平公正,本官承认!”绿人傲然而立,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第二场会武,比试开始!”茶米单手运气,挥手弹出,只听得擂台北侧的巨锣一声巨响。 擂台一侧,只见吹风机撸起了袖子,将跑堂的帽子摘了下来,快步跑向擂台。 “就这小子!”擂台另一侧的江舸,已然嚣张到极点,脚尖轻点,一瞬便登上了擂台,“龙门客栈是真的没人了吗?哈哈哈哈,一个臭跑堂的也来?” “这位有些斑秃的江鸽少侠?”吹风机也是不生气,反倒有些揶揄的说道,“阁下出言不逊,屡次侮辱龙门,可是被龙门气吞八荒的气概震撼到了吗?” “江舸!是江舸!”江舸下意识的摸了摸头顶,因为方才独孤炮的轰击,竟然真的有些斑秃,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废什么话,速速送上狗命来!” “嗖!”江舸抽身直冲吹风机,那阵阴冷的黑气再次弥漫开来,只见其全身的肌肉肉眼可见地粗壮起来,同时速度也快了三分不止。 瞬间之间,只听得 “砰”一声,江舸双拳砸在了吹风机的掌中,吹风机面不改色,双手成掌,死死抓住江舸的双拳,江舸额头不由渗出几滴汗液,心中暗道不妙。 “退!”江舸全力运气,周身黑雾弥漫,试图从吹风机的掌控中脱身,只可惜那黑雾声势浩大却不能近吹风机的身,江舸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也不能挣脱分毫。 “云掌柜,看来江湖上所言非虚,龙门客栈果真有气吞八荒,扭转乾坤之气象!”绿人端着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地说道,“此间事了,定要向云掌柜好生讨教,也好跟朝廷交差。” “绿大人言过了,四方英豪到此,皆是人中龙凤,我龙门客栈不过是西北偏僻之地,怎敢言气吞八荒,扭转乾坤之说。”云渡略一思量,随即接着说,“至于讨教之事,且等此间事了。” “好说, 好说。”绿人将手中茶杯喝尽,注意力却被场中的比试吸引了过去。 “江小白你个混蛋!这下踢到铁板了,怎么办?”会武台上,经过一番角力,江舸终于从吹风机手挣脱开来,只是浑身汗水浸透,气喘吁吁,一双手像是被抽干了精气,还在微微颤抖着,同时口中不断在低声咒骂着什么。 “墨气练到这般地步,实在不堪!”吹风机依旧云淡风轻,他似乎认出了江舸的功法,一脸惋惜的说道。 “什么?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墨气。”江舸仿佛遭到雷击,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 “胸中一点墨气,本为浩然正气,却被你这江南泼皮学去,恶事做尽,儒门先贤若泉下有知,何其哀哉!”吹风机一边说,一边朝着江舸走去,步伐轻快,却气势凌人。 “受罚!”吹风机喝道,飞身一脚向着江舸双腿踢去,只听得两声脆响,江舸应声跪倒在地。 “一罚不敬先师,辱没师门!” “二罚不遵信义,为非作歹!” “三罚不守戒律,滥杀无辜!” 吹风机的声音不大,却迅速传遍全场,只见其三掌过后,江舸如同死狗一般,直挺挺地冲向台下,眼看再无生机。 “……”会武全场陷入一阵寂静,之后猛的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好啊!龙门客栈为民除害啊!干的好!” “你们看那江狗,已经断气了,死狗一般,哪还有刚才的嚣张!” “早就说了龙门底蕴深厚,你们还不信!” “谁不信啊,我……” “诸位大侠,请安静!龙门会武第二场结束,有请绿大人宣布对战结果。”茶米的声音传来,全场缓缓陷入平静。 “咳咳,嗯!”绿人清了清嗓子,“龙门会武第二场,江舸对阵吹风机,吹风机完胜!” “那么,吹风机,这第三场,可要继续?”茶米转身向着场内的吹风机问道。 “无妨,可继续!”吹风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应道。 “好!诸位大侠,龙门会武第三场将于一刻钟之后继续,在场所有人皆可出战!”茶米像是出了口恶气一般,有些傲气的宣布道。 …… 瀚海边缘,由于近来狂风大作,且夹杂着黄沙,遮天蔽日,宛若黄泉世界一般。每年这个时候,瀚海四周几乎不见人影,甚至连野生动物也少见,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黄沙之中,好似有些人影闪动,正朝着瀚海艰难而来。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赶上沙漠的风季,云渡这个死秃子!”人影闪动间,只见一行十余人在黄沙中渐渐现身而来,打头的是一个粗布衣衫,一头黑发,容貌俊朗,身材健硕的男子,他与另一名身材相仿,但却满脸疙瘩,留着一头灰发的男子互相支撑着,两人都是一脸的怒气,毕竟在瀚海的沙暴中行走,没人会有好心情。 “远山,你可把嘴闭上吧,这漫天的黄沙,你还嫌没吃够么?”那灰发男子吐了一口满嘴的黄沙,一脸的苦相。 “近海,今儿是第几天了,云渡明明知道就要快风季了,还让我们回龙门,偏偏一落这个车夫是个路痴,平日里在客栈里都会迷路!”西远山一张嘴,同样喷出一嘴沙子,他回头看了看身后被他称为车夫的那人,一脸的无奈。 “哼!”西远山身后的马车上,一位看上去十几岁的女孩,正端坐在马车上,女孩虽然也是满脸的黄沙,却依旧遮挡不住那一双灵动晶莹的眼睛,只见她神情专注的望着前方,突然瞥见前方突然飘来目光,以为是对自己车夫工作的认可。不自觉的骄傲了起来,小脑袋瓜扭了扭,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 “妈耶!终于出来啦!”东近海突然惊喜地说道,就在这档口,瀚海终于出现在眼前,那一抹绿洲与水源,对于此刻的东近海,比那天上的仙子都迷人。 “呜呜呜……”马车内突然传出一阵呜咽,“落落,到了……哇呜呜呜” …… 第10章 神猫归来 “且看那三月初三,神猫盟一众行至严州城,恰逢飞天阎魔血屠庆府,要说庆家人也是命该如此,本是严州头号官宦,却不料,因为一妖艳女子,一夜之间便被飞天阎魔那厮将全府上下一百八十五余口尽数屠杀,那人间炼狱,实在让人胆寒呐……”龙门演武场内,会武间歇,一位说书人打扮的老者,左手持扇,右手抓一块白色汗巾,时不时擦一擦额头的汗水。此刻老者说的唾沫横飞,仿佛他就在现场一般。 “瓜二爷,您老接着说呀,咋不说了呢,这不是坑人吗?” “瓜二爷,您老可真是坑儿王,就这三天,您就挖了多少坑了,您这是只管挖,不管埋啊!” 说书老人身边围了一群男女老少,看来是被这瓜二爷坑的不浅,见瓜二爷不说话了,赶忙催促道。 “非也,非也,老夫乃黄瓜岩,受各路大侠抬爱,唤我个‘瓜二爷’,老夫向诸位大侠保证,没有坑只有那惊奇诡秘的故事,这不会武第三场马上就要开始了,老夫怎么能喧宾夺主呢!”瓜二爷伸出扇子指了指台下的会武场,笑眯眯地说道。 顺着瓜二爷所指之处,众人这才发现,会武场内,吹风机早已入场,只见其眯着双眼,就那么站在场地中,仿佛此刻要比武的不是他一般。 “诸位!一刻钟已至,不知哪位大侠有意下场比试,请入场即可!”茶米的声音再次传遍全场,方才安静下来的会武场内,再次喧哗起来。 “诸位大侠,有意比试请直接入场!”见场地内虽然喧哗吵闹却无人进入擂台,茶米再次出言提醒道。 “我!”正在此刻,场边传来一声阴冷又怨毒地声音,只见与那江舸有三分相似的一男子,正恶狠狠地盯着场内的吹风机。 “在下江小白,迎战阁下。”江小白一袭灰袍,双脚轻轻一点,便飞上擂台。只见其双手抱拳,冲着吹风机行礼道,相比于江舸,江小白的话更少,却也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伺机而动。 “有礼。”吹风机同样抱拳道,显然吹风机并没有因为江舸而轻视江小白。 “好!龙门会武第三场,开战!”茶米朗声道,眼神却死死盯着江小白。 “竟然是江小白?原来江舸和江小白有关?” “江小白可是江湖上出名的谦谦公子,怎么会与江舸那杂种有关系!” “也对,那江舸的绝技不正是江小白的墨气么?原来这两人竟然是兄弟!” 对于突然现身的江小白,会武在场的武林侠士议论纷纷,一时间会武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舍弟学艺不精,识人不清,阁下教训的很好!江某不才,今日以长剑一柄,会一会龙门吹风机。”江小白自腰间甩一柄软剑,霎时间寒光一闪,“此剑剑长三尺三,唤作‘霜痕’,乃百年寒铁所炼,请阁下赐教!” “无妨,此剑……‘破风’,请赐教!”吹风机同样抽出腰间配剑,只见其剑身造型老旧,朴实无华,其实就是铁匠铺三文钱一把的铁剑。 “呵!”江小白目光如电,手中霜痕好似游龙一般舞动,剑光闪动间,已然逼入吹风机空挡。 “吹!”且看江小白剑光绚烂,吹风机自岿然不动,口中轻喝道,只见其剑尖挑动微风,一呼一吸之间,这股微风竟变成了一阵狂啸的龙卷风,向着江小白席卷而去。 “好剑法!”江小白不由感叹,龙卷剑风袭来之时,其剑芒也随之疯狂挥动,足足将其逼退了十数米方才消散。 “嗨!风机哥!”正当众人沉浸在吹风机的龙卷剑法之时,场外突然传来一声欣喜地叫喊声。 “我啊!风机哥,是我。”声音再次传来,吹风机似乎知道是谁,虽仍旧十分镇定,却也能明显看出气场的变化,“近海,你把我拖起来啊,这人这么多,风机哥看不到我!” “那是?远山,近海?”看台之上,云渡擦了擦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来的这么快?既然远山,近海都来了,那神猫盟众人一定就在附近!好,好,好!” “好你个西远山,终于来了!哈哈哈!”胡闹一扫之前的沉闷,一掌猛的拍向身旁的木桌,发出一阵大笑。 “这人是谁?怎的如此烦人!比斗还没结束,就在此喧哗!”会武场内众侠士显然对西远山引起的骚乱极为反感,不由议论纷纷。 “驾六龙,乘风而行!” “行四海,路下之八邦!” 正当场内众侠士议论纷纷之际,只见西远山与东近海,纵身跃起,同时分别喊道。 “云掌柜,神猫盟左护法西远山有礼了!这位便是我盟右护法东近海!”西远山与东近海落于观礼台,双双抱拳称礼。 “远山你这烂怂,整啥幺蛾子!”不等云渡说话,胡闹便已冲上前来,一拳向着西远山砸去。 “胡兄!”西远山身法莫测,呼吸之间便将胡闹的一拳躲过,前身勾住了胡闹的肩膀,“我在沙漠漂泊这么久,胡兄一来就想揍我!我苦啊我” 说着一行人向着木桌前走去坐定。 场内的骚动渐渐平息下来,众人将目光重新投回到会武场上。只见江小白与吹风机的对决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人的剑法越发凌厉,剑气纵横间,仿佛要将整个会武场割裂开来。 “胡兄,我看风机哥这小子的剑法俞发凌厉了啊,看来你们华山还真是后继有人!”西远山喝了一口身前的茶水,望着场内前传腾挪的吹风机,不由赞叹道。 ”哈哈哈,那是自然,不过此刻我等却都是龙门客栈之人,此战也为龙门正名!”胡闹豪爽笑道,同时不忘了狠狠拍了拍身边的西远山。 “墨法,剑斗冲霄!”场内剑光闪烁间,吹风机与江小白硬拼一记,分别退到一旁,江小白随即大喊一声,只见一阵墨气突然从其手掌中涌出,转瞬间便将整柄长剑覆盖,同时向外不断扩张,使得江小白的剑身显得极为夸张,仿佛一柄开天巨剑一般。 ”去!”江小白面色有些惨白,嘴中怒喝一声,那巨大的墨色剑身,带着一阵狂啸冲着吹风机席卷而去。 ”破!”吹风机脸不变色,剑尖甩动间,又是一道剑风而起,恍若一座小型龙卷风一般冲着那巨大的墨剑而去。 ”哈哈哈哈,吹风机,你还真是高手做派,这墨法冲霄巨剑,能斩断金石,你区区一道风,也想破?”江小白神情狂热,纵然自己也在颤抖,却任然狂喝道。 “你们这一对兄弟,屁话就非得这么多?”吹风机冷笑一声,那剑风一道接着一道,登时场内狂风肆虐,吹的看台之上的众侠士心惊不已。 ”你们快看!” 第11章 风起云涌 “一招狂风起,破尽冲霄气!”场内不知是谁突然喊道,“不愧是龙门客栈,这等剑法,实在神妙!” 只见场内,一边是江小白的冲天墨气之下的那柄冲霄巨剑,另一边则是吹风机剑尖闪动间,不断呼啸而来的小型龙卷风,双方不断积蓄的力量,这等奇观,也让在场众侠士感叹不已。 “哼!吹风机,我江小白的兄弟,不用你龙门客栈的杂碎来收拾!”江小白脸上怒意更甚,“且看在下如何斩你!开!” 江小白言罢,只见手中的冲霄剑,似乎终于完成蓄力,剑身微微颤抖,江小白双手持剑,双脚猛的向下一跺,竟跳起足有丈余,刚好越过了席卷而来的狂风,冲着冲风机所在的方向,挥剑欲斩。 “来得好!”正在不断以手中长剑挑动狂风的吹风机,看到冲来的江小白,不由大喝一声。就在众人以为吹风机要御剑防御之时,却见其手中长剑一转,双脚也是猛的一蹬,同样蹿起丈余,剑尖闪动间,犹如一道疾风一般,冲着江小白而去。 “风机哥,好剑法!”西远山再次饮了杯中茶,不由地赞叹着,身旁的胡闹,则是完全被场下两人的比斗吸引了目光,手中虽下意识的握起茶壶却看也不看,满壶茶水全倒在了另一边东近海的裤裆之上。 “啊!”如此紧张的时刻,全场寂静,突然被一声凄厉地惨叫声打断,只见东近海蹦起三尺高,捂着下体痛呼道,“胡兄,你浇我裆上了!啊……” “破!”场内众人虽被东近海的惨叫声所吸引,可江小白,吹风机二人却丝毫不被影响,两人还未冲在一起,武器却已近在眼前,吹风机双目如电,那看似恐怖冲霄巨剑,在他的眼中却满是破绽,只见其仅仅只是挑动了几下剑尖,几道疾风已冲向了砍来的冲霄巨剑。 “嗖嗖嗖!”那几道无心的剑风犹如数道利箭扎进了冲霄巨剑之上,而几道剑风所过之处,冲霄剑上的墨气,仿佛是被刺破的气球一般,大量的墨气倾泄而出,顿时那冲天的气势为之一顿。 “混蛋!”江小白原本昂着头,一脸狂傲的神色随着冲霄巨剑一同凝滞,怒骂一声,巨剑改劈为收,同时抬起左手,一掌拍向了近在眼前的吹风机。 吹风机躲闪不及,连忙抬剑硬挡,可江小白那一掌势大力沉,又出其不意,吹风机顿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被一掌打了下去。 “吹风机!”胡闹看着向下摔去,伤情不明的吹风机,不由焦急地喊道,一巴掌拍向身前的桌子,桌子上的茶杯盖被这一掌弹了起来,“嗖”地一下向着一边砸去。 “啊……我的头!”只见本来就在一旁痛呼的东近海,又捂住了脑袋痛呼起来,看上去更加凄惨了,“胡闹!你这是胡闹啊!” “吹风机这一掌可受得不轻啊!” “你看那烟尘滚滚,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江小白果然不凡,此等武艺,稍后还是要结交一番。” 场内众人议论纷纷,只是语气之中不免对吹风机的伤情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想着巴结江小白了。 “哈哈哈哈,痛快!江小白,你这掌法倒是有当年墨老一分气象,可惜,太轻太轻!”烟尘散去,只见吹风机毫发无伤,一脸笑意地站在地上,身上甚至连一丝尘土都没有。 “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龙门客栈的杂碎,看来也就剩嘴硬了!”江小白此刻也已落地,只是那冲霄巨剑上的缺口仍在向外喷涌着墨气,他一边嘲讽道,一边单手附上冲霄巨剑的几处缺口,试图修补。 “龙门客栈屹立于瀚海,不想被你这等宵小侮辱,看来我吹风机,今天要立大功一件,哈哈哈,看招!”吹风机不怒反笑,整个人的气势竟然比之前更加凌厉,几个闪身已然冲锋在前,一柄普通的铁剑,也能打出一道道嗡鸣之声。 “铿锵!”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再一看,两人的剑,已然撞击在一起。阵阵烟尘散去,只见江小白脸色惨白,已不由退后后的数步,那冲霄巨剑上的缺口,似乎更大了,倾泄而出的墨气,都已然将江小白包了起来。 “干的漂亮!”看台之上胡闹激动的喊道,一巴掌再次拍到身前的桌子上,这次,装着半杯茶水的茶杯再次被弹飞。 “我躲!”东近海这次学聪明了,侧身一躲,那茶杯已然飞向了身后,可没想到,半杯滚烫的茶水迎头浇在了东近海发红的脑袋上,“我!”东近海什么也不说,麻溜地站起身来,跑向了看台最边缘的桌子边坐下。 “墨法!剑分!”江小白不再多说废话,眼看无法修补缺口,只见其主动散去了冲霄巨剑,那溢散的墨气在其左掌的指引下,竟化为了数十柄小型的墨剑,一时间气势颇为不凡。 吹风机却丝毫不在意,身形爆闪,根本不给江小白反应的机会,一柄铁剑快如闪电地刺向墨剑包围中的江小白。 “滚!”江小白眼见吹风机已袭来,也不再犹豫,右手长剑一甩,那数十柄墨剑犹如一阵黑云一般冲着吹风机射去。 吹风机冲势略微一顿,随即舞出剑花,怡然不惧,只见他左突右进,剑花飞舞间,不断有墨剑被斩碎,犹如一台人形收割机一般,不断蚕食着身前冲来的墨剑。 而另一边的江小白,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连忙加快了凝聚墨剑的速度,那一片又一片的墨剑云如同潮水般不断飞射而出。 “风起!”吹风机看到不断冲来的墨剑云,嘴角一声冷笑,只见其手中铁剑气势更盛,又是一道狂风冲天而起,而那大片的墨剑云,如同稻草一般被这股强风冲到一边,霎时间,那狂风已然冲到江小白身前,呼啸而过。 “这……噗”江小白一脸不可置信,嘴里一口鲜血逆流,狂风已然穿过他的身体,若不是场边胡闹一剑破了那狂风,只怕看台之上的众人都会被殃及到。此刻的江小白,全身都被狂风吹过,一身白衣被剑气刺了个破破烂烂,满身的血污,哪还有之前的儒雅之相。 “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吹风机已经冲到了江小白近前,一招上勾拳把江小白打的飞上了天。 “这一拳,我打你虚伪至极,待人不诚!”吹风机伸出左手,接住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江小白,怒喝道。 “砰”又是一脚,吹风机踢的江小白惨叫一声,直撞到边缘的木架上才摔落下来,那凄惨之状,让众侠士不由胆寒。 “这一脚,我踢你纵弟行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吹风机再次走到江小白身边,带着一丝嘲讽,静静地看着江小白。 “士……可杀……不可辱!”江小白虽说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了,却还是口齿不清地啐了一口血痰射向吹风机。 “砰!”又是一阵闷响,吹风机轻松躲过江小白的血痰,一把提着江小白的头,再次一拳将其打在了观礼龙门众人身前。 “这一拳,我打你口出狂言,辱我龙门!你等记着,辱我龙门者,必报此仇!”吹风机打出一拳后,同样飞上主观礼台。 “……”江小白本来还有些气息,这一拳过后,已然昏死过去,再无动静,只是那昏死前的怨毒的眼神,犹如一条毒蛇一般,让人汗毛直立。 “慢着!这位吹风?吹少侠,比赛胜负已分,如今有我六扇门在此,不可妄加杀戮。”绿人眼见吹风机还要上前,连忙跑到江小白身前阻挡道。 “绿大人多虑了,我龙门客栈之人,怎会滥杀无辜,吹风机,回来吧,两场战罢,你也该歇着了。”这时一边的酒忘书站起身来,吹风机连忙对着绿人微微行礼,随后便回到了观礼台一旁,又再次带上了跑堂帽。 “多谢酒兄!”绿人正色回复道,看向龙门客栈众人时却已然有了一分忌惮,同时扭头看向了已经呆愣好久花千户,“花大人!还不把这江小白押下去,跟他那个混账弟弟关在一起,待此间事了再行审问!” “额……是!”花千户一个激灵,“来人呐,把这小子押下去,和他弟弟关押在一起!” “是!”身后几位官差应道,七手八脚将昏死过去的江小白押了下去。 “好了,茶兄可以宣布结果了!”绿人对着不远处正一脸喜色地茶米说道。 “好!”茶米随即站定,面向众侠士道,“龙门会武第三战,吹风机对江小白,吹风机完胜!” 顿时,在场众侠士欢呼不已。 第12章 变数 “龙门客栈威武!” “龙门客栈无敌!” “呦呦,你们这些人呐,刚才好像还有人要与那江小白结交呢!”众人一阵欢呼中,却也有人讥讽方才的投机之人。 “那人早没影了,大概是与他那至交江小白一起蹲大狱去了。” “哈哈哈哈,定是如此!”此刻龙门演武场内,整场气氛已然狂热起来,尽管世间早有传闻,龙门客栈虎踞瀚海,其门人更是武艺通天,可不是现场观战,却总是差点意思,此刻众侠士现场观战,这才不由感叹。 “哼!”一声轻微的冷哼传来,人群之中却也有满脸不屑,神色倨傲之人,隐匿在众人之中,似乎是在暗中寻找机会。 “诸位大侠,本日龙门演武,已进行三场,龙门客栈2胜1负,这第一日,龙门客栈已完胜!”云渡略带稚嫩地声音再次传来,神色间满是喜悦,“如今天色已然不早,诸位尚且未曾进食,这演武就到此为止,同时请诸位大侠安心,只要诸位还在龙门客栈,食宿全免!” “云小侠所言极是!” “龙门客栈威武!” “龙门小掌柜霸气!” “那么,演武第一日,到此结束,诸位大侠可先行用食,且待后日龙门演武第二场恭候诸位大侠。”云渡朗声说道,同时双掌向着四方接连打出数道真气,整个演武场四周的灯笼同时亮了起来。 众人看着云渡,不由再次生起一丝敬意,这等内功,显然已入化境,这等年纪,便有此等功力,实在令人敬服。随后,众人便在龙门客栈众跑堂的带领下纷纷涌入客栈内部。 一盏茶时间转瞬即逝,龙门演武场内再次归于宁静。而此刻龙门客栈一楼内厅深处灯火通明,内厅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木门,其上雕龙刻虎,甚是精美,一眼便能看出其不凡之处,而在木门的两侧的门柱之上则是分别雕刻着一句话,左侧书“龙腾四海龙吟震敌”,右侧书“虎踞八荒虎啸慑贼。木门顶处横梁则势大力沉地刻着四个大字“龙虎聚义”,颇显霸道之气。 “圣女此次千里迢迢赶来龙门,小僧有礼了,实在是事出有因,否则也不会在风季召神猫盟前来。”推开木门,只见其内部装饰极为简单,聚义厅内部正中央摆放着一把太师椅,两侧分别有5把交椅,而正中央也是一块巨大的红色地毯,虽说简单却也透着一丝庄重威严,其正中央的太师椅上,云渡正双腿悬空坐在其上,虽说看上去有些滑稽,可在场众人却一点也不敢轻视。 “帮主言过了,神猫盟本就脱胎于客栈,如今帮中有事,我们又怎能推辞。”左侧交椅上手,坐着一名少女,那少女看上去年龄也不大,蓝白色的裙袍随意的披在身上,里面上身则是一件米白色的干练短衫,下身则是普通的黑色长裤绑腿,衬得原本皮肤就有些蜡黄的女子更是英姿飒爽。少女轻轻抚了抚腰间的马鞭,恭敬地回复道。 “帮主啊,你可是不知道这一路我们是怎么过来的,那漫天的狂风把圣女脸都吹黑了……我”西远山却大大咧咧地说道,谁知一旁的女子不等他说完,便一巴掌拍在了西远山的背上,打断了他的话。 “远山,我看三天不揍你,你就想飞上天!”那女子有些恼火地看着西远山,这家伙太烦人了,嘴上没个把门的,平时因为他,可没少受连累,“你给我乖乖坐着,什么都别说!” “哈哈哈,远山兄弟还是这么欠揍。”右侧首把交椅之上的酒忘书看到西远山的窘态,不由大笑出声,“还有近海兄弟,怎么鼻青眼肿的,今日也没有比斗,怎么受得伤?” “额……”东近海看了看酒忘书身边的胡闹,尽管脸都憋的成了猪肝色,也没多说一句话。 “好了,酒兄,神猫盟一行几人舟车劳顿,还是尽快说正事,让他们早些休息吧。”胡闹表情有些古怪,但却强自镇定地说道。 “一落,此次客栈危矣,似乎有几股或明或暗的势力牵扯其中,不止神猫盟,其余在外的兄弟,应该也都接到了通知,正在陆续赶回来。”云渡接过话茬,神情严肃起来,同时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难言之隐。 “无妨,帮主直接吩咐事情便可,我神猫盟听令行事即可,纵使将那天捅个窟窿。也要保我龙门安定!”那位名叫一落的女子没有一丝犹豫,甚至对事情原由没有任何好奇。 “谨遵帮主令!”神猫盟众人顿时齐声应和,聚义厅内气氛顿时激荡起来。 “没错,龙门安危,我等皆有责任,凡辱龙门者,必斩之后快!”另一边酒忘书,胡闹,茶米等人也不约而同应和道。 “龙门安危,怎么能缺了我梦溪溪!”正在此时,聚义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地声音,原来是暗香首席梦溪溪一行人。 “哼!更不能少了我桃大侠!”同梦溪溪一同来的,自然还有那闯祸大王桃美腻。 “一落,好久不见啦,果然客栈没事,我们可是难凑到一块。”梦溪溪也不管桃美腻傲娇的模样,径直走向一落,一把抱向了她。 “确实好久不见了,溪溪更美了,哈哈!”西远山没忍住,还是夸了出来。 “砰!”只听得一声闷响,刚才还色眯眯的西远山已经被梦溪溪一拳打飞出去,“嗯?怎么不见圣女猫猫,这小家伙还真是像只小猫一样,踪迹难寻。” “圣女啊,她早就跑到后院了,帮里那数十只小猫,圣女早就思念久已。再说平常咱这圣女也不管这些琐事。”一落看都没看西远山,好似他被打飞是最稀松平常之事。 “果然,圣女心系小猫,不过此番神猫盟回归,这江湖宵小,也不必过于忧虑了。”梦溪溪笑着说道,如今局势总算稍显安定,有帮内众人在,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茶护院,胡护院,大事不好了!”正在众人心刚刚放下这档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喊声。 “怎么回事?”茶米脸色一变,这等非比寻常之事,手下的人还如此不知轻重,令他有些恼火。 “茶护院,不好了,中原魁首帮派江左盟下达了江湖追杀令,悬赏千金,要杀了晨钟。”门外那人听到茶米的声音,这才迅速跑了进来,神色慌张无比,“而且江左盟护法邱枯君还在江湖上口出狂言,他说……” “说什么?你快快说话,这里没有外人!”胡闹一直都是急性子,更何况那晨钟还是其至交好友,怎么能不着急。 “他说,他说龙门客栈若是主动交出晨钟,再由帮主前来亲自谢罪,这件事就算了,否则将肃清整个龙门客栈,要我龙门客栈上下,鸡犬不留!”那人有些犹豫的说道,说到最后语气都有些颤抖。 “混账!我龙门客栈虽是西域帮派,可在整个中原也威声赫赫,江左盟究竟为何,竟敢口出此等狂言?”酒忘书闻言不由暴怒,当今天下,还没有人敢如此轻视龙门客栈。 “酒大爷,根据小道消息,似乎是晨钟惹了江左盟那左护法邱枯君的女人浪悌酱的桃花,争执过程中,不小心失手杀了浪悌酱,邱枯君这才勃然大怒,下了江湖追杀令。”这名传话的帮众连忙解释道,似乎是有了众人的态度,此刻他也不再害怕。 “江左盟雄据中原良久,倒是个庞然大物,帮主鸠舅君实力深不可测,其左右护法也武艺通天,可我龙门客栈也非比寻常,晨钟杀人一事,必有蹊跷。茶米!”云渡坐在首位思考了一番说道,同时对着一旁的茶米喊道。 “帮主!”茶米抚手道。 “速速传下命令,让各分舵负责人召集我帮所有人手,赶回客栈,这次事情过于蹊跷,不尽早安排,恐怕在外行走的兄弟,会被江左盟清算!眼下,要先解决官府之事。”云渡迅速下达命令,同时率先走出聚义厅,“速速行动起来,时不我待!” “遵命,帮主。”茶米当即领命而去,胡闹紧随时候,其余众人皆神色严肃跟着云渡向外走去。 “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哈哈哈”此刻,内厅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隐约间似有人影闪动,“此番盛事,也不枉老夫千里来此” 说罢那阴影中的人影,迅速消失在原地,一时之间,整个龙门客栈上空,都透露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第13章 神猫盟往事 时值盛夏,本应是一派绿意盎然,欣欣向荣。可在西域,此等风景,却是很难见到,甚至于日头落下,气温便极速下滑。更别说如今正是西域风季,那漫天的黄沙,将整个西域笼罩在其中,若没有当地人指引,纵使你武艺通天也要在这茫茫荒漠中殒命,所以这等时节,一般情况下是无人进出西域的。 而在西域角落的瀚海城内,却有着一副与西域格格不入的感觉。随着日头落下,城内百姓纷纷点上烛火,一天的劳碌终于结束,终于可以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自从前些日子龙门厨神大会的消息传出,他们这边陲小城,一下子忙碌起来,无数江湖侠士,酒家厨师,甚至是官府都来了好多人。 好多城内的老人一辈子也不曾见过这么多人。可在几天前,这些多出来的人,突然在一夜间从城内消失了,同时往日那熙熙攘攘龙门客栈也关门了好几日,这样的反差下,让瀚海显得有些诡异。 “飞天阎魔展宝庆,屠了那庆府上下180余口,可谓凶残至极,可据可靠传闻,那展宝庆本是庆氏族人,还是长房长孙,原名本是庆宝展,不知是何原由,竟屠了自己的亲族,若不是神猫盟众人及时赶道,怕是庆氏从此要从江湖之上除名了。”龙门客栈一楼大厅处,仍然是老地方,依旧是说书人瓜二爷,一只手拿着把羽毛都快掉完扇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杆破烟枪,说上几句便得狠狠吸上一口。 众侠士皆是刚刚用过晚饭,此刻聚集在瓜二爷身边,再次听起了书,没办法,此刻距离演武第二场还有一天多,实在无事可做,又不能出客栈,只好在此听书,好在瓜二爷说的声情并茂,也让众人着了迷。 “至于神猫盟众人为何到庆府,却是有趣的紧,那神猫盟圣女猫殿下,自幼喜爱小猫,有道是,为猫猫三过家门而不入,正是圣女猫殿下了。而神猫盟一落大侠,又是痴迷寻宝之人,早前听说庆府之内来了只全身雪白,紫红色双眸的奇异之猫,又传闻有异猫处,必有异宝降世,这才引的神猫盟众人一探究竟。” “异宝?什么异宝?那神猫又在何处?”人群中,一位贼眉鼠眼,鼻青脸肿的男子说道,“这世间经还有我独孤球不知道的异宝?\"这一位正是龙门演武第一场,被江舸打成猪头的独孤球。 “我等正听的入迷,你这厮真是烦人,被打成猪头还不消停!”人群中另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出言嘲讽道,这男子披金戴银,一看就不是凡人。 “哪来的纨绔子弟,小爷独孤球纵横天下之时,你怕不是还在你娘怀里吃奶,诸位皆亲眼观战,若不是那江舸无耻下流,突然使出墨气迷晕了小爷,小爷非把他揍到怀疑人生!”独孤球被人当场戳到痛处,却也不恼,连脸也不曾红,反而有些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们也去打听打听,我鬼手神偷的名号,那可不是盖的!” “邦邦邦!”独孤球还没说完,就听的三声闷响,原来是瓜二爷手持破烟枪,打在了独孤球的脑袋上。 “你这小年轻,老夫刚说到关键处,莫要捣乱。”瓜二爷有些嗔怒地说道,那独孤球被敲了三下脑袋,却也不恼,只是双目精芒一闪而过,乖乖坐在一边不再言语。 瓜二爷敲掉了烟枪内残留的烟灰,重新装好新的烟丝,拿起身前的烛火点燃,猛地嘬了一口,顿时露出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 “咳咳……这庆府疑云,且听我瓜二爷细细道来……” 这庆府惨案的源头,却要从正统7年说起,庆宝展的父亲庆宗明乃是当地出名的地主,据传其私下在闽浙两地开发数座银矿,富可敌国。这私开银矿,可是朝廷严令禁止的,可庆宗明手眼通天,官商勾结,却也是过得极为滋润。 可随着庆宝展越长越大,庆宗明却发现他这长子,不仅长得越来越像曾经的一位故人,且行为举止也与那位故人越来越相似。而那位故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年与庆宗明一同开设银矿的好友展破云。 可展破云一家早就因为银矿方面的矛盾而被庆宗明斩杀,就连未过门的新娘子也转嫁于他,那新娘子长得倾国倾城,庆宗明早就垂涎欲滴,不止一次私下联系,却也不止一次吃了闭门羹。可后来展破云身死,这新娘子却主动找到了庆宗明,当天就办了喜事。 庆宗明看着庆宝展,心里越来越狐疑,可庆宝展亲娘早些年受到了刺激,早已疯癫,如今死无对证,却也无可奈何,加上当时官府命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严查私开银矿一事,郭儋大人绰号“蛋总”,为人刚正,嫉恶如仇,所以对于庆宗明等人的腐化极为恼火,已然决定下手清除庆宗明等人,所以庆宗明对于庆宝展的身世也就没有深究。 可老话说的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庆宗明虽说不再调查庆宝展,庆宝展却从之前庆宗明的异常表现中发现了不对劲,且一次意外地情况下发现了自己的身世。 庆宝展为人历来机智,虽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认贼作父的实情,却也没有立即发难,直到他在庆府深处的宅院发现了自己的母亲,一个本来应该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可此时已然仿若七八十的老妪,浑身布满了鞭痕与铁器击打的伤痕。 “展儿……你记住,你的父亲是展破云!”庆宝展的母亲在临死前能躺在儿子的怀里,已然心满意足,可却不忘叮嘱,“吾儿展宝庆,那狗贼庆宗明杀了你族人五十余口,若不是娘忍辱负重,怕是你也到不了这世上!” “你要报仇!报仇,报……噗”庆宝展的母亲,一口鲜血涌出,喷了他一身,随即脑袋一沉,再无声息。 “啊……!啊……”庆宝展或者说展宝庆当时已然疯狂,手持一把斩马刀,自庆府深处,一路砍杀,所见之人,尽皆屠杀殆尽,由于其自小习武,且天赋惊人,武艺早已冠绝浙闽两地,且府内都认得他,知他是庆府长公子,也不曾防备,至使庆府上下除了外出的庆宗明几乎被杀绝,就连庆宗明的仅仅只有两岁的幼子也被刀劈两半。 幸得当时神猫盟众人前来拜庄,发现不对,才由西远山,东近海两人苦战百余回合,救下剩下的三四十口庆家人,只是匆忙而归的庆宗明被府内的惨状惊的涕泗横流。 “宝展,你……你疯了!”庆宗明语气颤抖,跪坐在地上,“你……你是我庆宗明嫡子,那贱人,是那贱人的诡计啊,噗……” “不可能,你这老贼,杀我展家满门,如今正是报应之时!”展宝庆此时怎会相信,只是其恢复冷静的双眸却欺骗不了他人。 “哈哈哈,展破云啊展破云,当年我杀你全家,只为独占银矿,如今你叫我父子相残,论狠毒,我不及你!”庆宗明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癫狂的说道。 “老贼,看刀!”展宝庆不再多言,原地跳起丈余高,挥起手中斩马刀向着庆宗明狠狠地砍去。 “铿锵!”只听得一声金属撞击的刺耳之音响起,却是一落单手挥剑,硬生生挡下了展宝庆的一刀。 “远山,近海,快保护好庆宗明,这里交给我!”一落一边回头对着两人说道,一边与展宝庆对攻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拦我,这是我的家事,哈哈哈,哈哈”展宝庆在高强度的对战下早已失去神智,“我是庆宝展,不对我是展宝庆,不对……我是庆府大少爷!看刀!” 说罢,展宝庆一招势大力沉的刀法劈来,一落连忙闪身到一旁,再看展宝庆,留下一阵惨笑,早已飞身冲向府外,几个呼吸便不见了踪影。 “这庆府惨案,名动一时,那展宝庆究竟是展破云的儿子还是庆宗明的儿子,一时间纷纷扰扰,只是从此江湖之上,再无展庆二族的身影,而是多了一个疯疯癫癫的飞天阎魔,踪迹难寻!这正是——金山银矿乱心智,兄弟相残起心魔。真假难辨生二心,是非造化颠其行!” “妙哉!妙哉!瓜二爷这故事说的跌宕起伏,却不知,还是否认得在下?”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阴冷的声音。 “是你!?” 第14章 锦衣夜行 入夜,寒风萧瑟,万物归寂,但瀚海内的龙门客栈内,却依旧烽火通明,人声鼎沸,无他,正是瓜二爷的“庆府疑云”讲到关键之处,众侠士皆是屏气凝神,个个脸色悲戚。 “咚咚咚!”客栈大门处,突然传出了一阵急促地敲门声,甚至力气再大一些,就如同砸门一般了。 “谁啊?!龙门客栈已封闭,闲杂人等莫在敲门了!”人群中的碗儿不情愿的走到门前,自己正听的入迷,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在此刻叩门。 “锦衣卫办案,尔等速速开门,误了我等查案,定叫你龙门客栈关张大吉!”门外传来一阵嚣张的声音。 “碗儿,你先退下。”人群中的吹风机听出了不对劲,连忙让一脸懵懂的碗儿退在一旁,“既是锦衣卫办案,可有凭证?”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此乃锦衣卫腰牌,莫在阻拦,速速开门!”门人之人,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牌子,放在身前,一脸嚣张。 “原来是锦衣卫大人办案,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只是如今六扇门钲抚使绿大人下令封闭龙门客栈,小的,也不敢自作主张!”吹风机连忙露出一张笑脸陪笑着,跟之前龙门演武之时判若两人。 “原来是锦衣卫的兄弟,吹少侠,快快开门。”不知何时,那六扇门的一名捕头已然出现在了门口,“都是自家兄弟,绿大人早有吩咐。” “哼,算你们那绿大人识相。”门外那人见大门已开,连忙走了进来,只见其衣着普通的灰色布衣,虽说语气嚣张,但若是扔到人群中,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灰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对对着身边一位气宇轩昂,身材魁梧的男子行礼道,这位男子则一眼便能看出不凡,因为其身上所散发的是身居高位多年所养成的气势,“蛋总,您请!” “还愣着干什么?此乃我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郭大人!还不快快准备宴席!”锦衣卫见吹风机还愣在那,不由出言催促道。 “无妨,我听这瓜二爷说书有一会儿了,似乎还提到了本官,你们且莫要声张,刘芒,你且带兄弟们先安顿下来,待本官听完这‘庆府疑云’”郭儋露出一丝笑意,对着那名名为刘芒的锦衣卫说道。 “是!蛋总”说罢一众锦衣卫就在吹风机与刘芒的带领下,去往了客房。 而郭儋则是不急不慢地走到人群中,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众侠士正听的入迷,倒也没人注意。 不知过了多久,瓜二爷放下了手中的扇子,再次嘬了一口手中的破烟枪,剧烈地咳嗽了一番。 “这庆府惨案,名动一时,那展宝庆究竟是展破云的儿子还是庆宗明的儿子,一时间纷纷扰扰,只是从此江湖之上,再无展庆二族的身影,而是多了一个疯疯癫癫的飞天阎魔,踪迹难寻!这正是——金山银矿乱心智,兄弟相残起心魔。真假难辨生二心,是非造化颠其行!” “妙哉!妙哉!瓜二爷这故事说的跌宕起伏,却不知,还是否认得在下?”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阴冷的声音。 “是你!?”瓜二爷神色大变,“你是郭……” “无妨,瓜二爷请继续,郭某还没听够。”那人正是方才走入人群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他见瓜二爷认出了他,连忙摆手制止。 “好,好,好!此事过后,那飞天阎魔已然疯魔,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于那郭儋郭大人……”瓜二爷看了一眼郭儋,继续说道,“则是一直在追查这飞天阎魔,以防其再生祸端。” “瓜二爷,那神猫盟众人呢?那异猫,异宝哪去了?”独孤球满眼冒金光,他的眼睛里从来只有宝贝。 “咳咳……那神猫盟众人,自是取到了异猫与异宝,且那庆宗明为感谢神猫盟救命之恩,还赠与了大批财宝,着实艳羡他人。”瓜二爷又抽完了一烟枪,熟练的将烟灰磕了出来,只是这次却没有再填充烟丝。 “老天无眼啊,这么多财宝,怎么到了这些死猫手中,小爷我鬼……”独孤球仰天痛呼,却再次被瓜二爷用烟枪打断。 “郭大人,小老儿的故事讲完了,如今天色已然不早,还是早些歇着了。”瓜二爷转身面对人群中的郭儋拱手说道,再一转头,只见那独孤球哪还有踪影,早就如同耗子见了猫,无影无踪。 “哈哈哈,瓜二爷这书说的不错,来人啊,赏!”郭儋哈哈大笑,向着身后喊了一声,只见刘芒迅速应了一声,几步走上前来,手中抓着一袋银钱,递到了瓜二爷身前。 “这……郭大人,小老儿无功不受禄,这银钱,您还是收起来吧。”瓜二爷的眼中始终留有一丝忌惮,面对递过来的钱袋,并没有伸手去接。 “诶?瓜二爷不必客气。”谁知那郭儋一点架子没有,从刘芒手中拿过钱袋,一把塞到了瓜二爷怀里,同时一把将瓜二爷搂在胳膊下,“瓜二爷,本官寻那飞天阎魔几年了,我看要抓到那厮,还是要靠老人家你啊!” 说着,郭儋摆了摆手,便拉着瓜二爷向着二楼客房而去,身后的刘芒立即领会,随即对着一众颇有怨言的侠士们说道。 “看什么看,一帮地痞流氓,看看本官手中的是什么?”说着再次解下了腰间的腰牌,向着众人展示。 “锦衣卫!”人群中惊呼一声,随即便有胆小的人已然腿软坐在了地上。 “锦衣卫又如何,我等在听书,可是触犯那一条大明律法,那瓜二爷只是在说书,又触犯那一条律法?”人群中自有身世不简单之人,并不惧怕刘芒的腰牌,且将刘芒团团围住,大有问个所以然的样子。 “大胆!”正当众人将要把流芒湮没之时,一声娇嫩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一淡黑色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待众人看清,原来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这女子一头戴锦衣卫官帽,衣着淡黑色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纵使一副男子打扮,也能看出其定是个秀气端庄的女子,而且这女子身上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气息,让人一看就觉得不简单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此为难我锦衣卫总旗大人!”女子飞身上前,仅仅一个闪身就将流芒带了出来。 “原来是总旗大人!”方才那些恶狠狠地侠客们,突然变了态度,纷纷就出一副猪哥像,冲着女子行礼道。 “我才是总旗!我是总旗!你们这帮混蛋!他是锦衣卫小旗官!”刘芒看着行礼的众侠客,气不打一处来,一怒之下,不由挠了挠屁股。谁让他长相普通,实在是不起眼,这样被认错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我路行洲誓死守卫刘芒!”那女子见众侠客又有围过来的样子,连忙一把将刘芒拉在身后,“总旗大人放心,有我在,他们休想作乱!” “我……”刘芒看着身前的路行洲,更加无语了,一怒之下又挠了挠屁股,“谁让你换飞鱼服的,以后在我身边,只能穿便服,懂吗?” “哦,我知道了……”路行洲顿时蔫吧了下来,委屈的站在一旁,她不知道总旗大人为什么总是要她打扮的越土越好,说什么这样才方便查案,可女子哪有不爱美的。 “好了,你们快些散去,再多废话,就不是仅仅困在这龙门客栈了,我锦衣卫的诏狱,可是空了很久了!”刘芒冲着众人吼道,这次众人没敢再反驳,纷纷散了开去。 “吹风机……锦衣卫也来了?”碗儿早已有些痴呆,他们虽是西域第一帮派,可这先是六扇门,又是锦衣卫,饶是他们见多识广,此刻也有些呆滞。 “额……是吧,我……我先去找酒大爷他们。”吹风机也刚才回过神来,“要乱,这是要乱……” 说着吹风机好似一阵风,迅速向着内厅而去,留下了仍留在发呆的碗儿 第15章 洛与思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自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率十余位锦衣卫深夜到访龙门客栈之后,整个西域瀚海又恢复到了前几天的模样,各门各派,各级官府,江湖游侠,中原豪门,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蜂拥而至。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人大多数人并没有直接进入龙门客栈,而是就地散了开来,似乎是知道了那龙门客如今只许进不许出的规矩,但明眼人都知道,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是冲着龙门客栈而来。 数十年了,瀚海从未如此热闹,瀚海的一位不知名本地人感叹道。 龙门客栈二楼的一处靠近街边的客房内,洛坐在窗边,看着楼下行色匆匆地人,突然有些恍惚。 “烧饼!烧饼!好吃的烧饼” “糖葫芦,挂满糖霜的糖葫芦呦” 楼下的叫卖声,夹杂着各种味道,不断侵蚀着洛,他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店家,来串糖葫芦。”正在洛恍惚间,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模糊的声音,那声音如果不仔细听,几乎瞬间就会被周围嘈杂的环境所湮没。 “这是!!!”洛猛的从恍惚地状态中醒了过来,他迅速扒在窗前,看向楼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那个声音的主人,他绝对没有听错,绝对是那个人。 “呵,大概……是我听错了吧。”洛向着下方看了许久,可那糖葫芦的摊位前早已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老头依旧在奋力地叫卖着。 洛坐了回去,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恍惚的感觉了,那是三年前,他与思思相遇的那天,和如今的感觉太像了,以至于让他这样一个心如止水的杀手都慌乱了起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洛突然变得警惕,双手已然向着身后的匕首抓去。 “洛大侠,是我啊!”门外传来了一声熟悉又猥琐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与洛大侠有要事相商,还请开门” “独孤球?不是跟你说了,不要随便打扰我,那刻骨丹的解药可还没到给你的时候。”洛听到是那倒霉蛋独孤球,稍稍放松了一些,可握着匕首的双手却不曾松开,“还是你想提前感受一下刻骨钻心的疼痛。” “哎呦,洛大侠,您行行好啊,是真的有要事,若是寻常小事,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来烦您。”独孤球听到洛的警告,三魂七魄都快要吓掉了,那场会武之后,自己被莫名下了剧毒,他还记得那钻心刻骨的疼痛,实在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面对洛,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吱呀!”洛一只手放回一把匕首,轻轻推开了门,“若是没有大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哈哈哈,洛,要是我呢!”由于洛只开了一个缝,勉强能看到独孤球那肿胀的脸,却没想到旁边突然传来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 “哗”洛猛的拉开门,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双目顿时有些发红,鼻子有些发酸,“真的是你吗?思思!” 只见一抹倩影做出一副惊喜的动作,站在独孤球的一旁,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好似任何华丽的词汇,都显得那样苍白,一大捧微曲的黑发慵懒的搭在肩膀上,细细的柳叶眉下,是一双笑成了月牙的棕色眼眸。鼻子坚挺,嘴唇微红,如同白玉一般的脸蛋上,因为激动而显现的几朵红晕,让她显得更是娇俏可人,而一身粉色的长裙更是将她衬托的如同一朵盛开的荷花一般。 “就是我啊,哈哈哈,啵啵。”思思突然小碎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洛,不由分说亲在了洛的脸上,而洛此刻早已扔掉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将思思拥入怀中。 “这……这,洛,啊!”独孤球刚说了三个字,就被洛一脚踢了下去。 “没天理啊,那姑娘也给我吃了毒药,你们得讲理啊,呜呜呜。”独孤球的惨叫响彻整个二楼。 “不对!不对!”洛没有多废话一脚踢走了独孤球,而后轻轻推开了思思,“你不在江南待着,怎么会突然到这里,如今这龙门客栈危机四伏,你快走,我这就让那独孤球送你出去!” “这次,你说了不算!”思思再次将洛拥入怀中,一边抚着洛的后背,一边再次轻轻地说道,“你不知道在江南,我一个人有多寂寞,乔儿又是个爱疯玩的性子,我就连一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对了,乔儿那疯丫头呢?”洛这才想起乔儿,她们俩可是从小形影不离,“上次离开,我还特意嘱咐她要陪你解闷。” “她呀,肯定来了呗,她现在就在楼下,正在把泻药当大力丸卖,这客栈不少人都买了。”思思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楼下那些人,污言秽语,实在不像话,以思思看,该直接毒死他们!你说对吗,小洛洛,哈哈哈!” “乔儿这疯丫头,客栈这些人虽草包众多,可也有武艺高强,背景深厚之人,别让她玩的太过火了。”洛抚摸着思思一头微曲的长发,鼻尖传来一股夹杂着花香及淡淡的少女体香所混合的香味,一时间竟有些迷乱。 “不要说别人了,洛”思思用一根纤纤玉指按住了洛的嘴,委屈的撅起了嘴,“这次我跋涉数千里而来,答应我,从这一刻起,我们绝不再分开。” “……”洛没有再多说什么,思思的双目蓄满了泪水,那是等待的委屈与深爱的无言,他温柔地吻去了思思眼角的泪水,缓缓闭上了双眼,之后颤抖着吻上思思那撅起来的红唇。 如此美景,所以有诗云“过眼年华,动人幽意,相逢几番春换!”1 ……………… 龙门客栈一楼大厅,由于客栈内的人越来越多,厅内的桌子几乎都已撤走,整个大厅除了正中央舞台之上,几乎那都挤满了人。 “本小姐听说,这龙门演武第二场就在明日,你们这些草包,怕是没一个顶的住,就这还敢调戏我乔儿的姐妹,真是不知好歹!” 大厅舞台之上,乔儿正双手叉腰,有些鄙夷地说道。只见她虽是摆出一副恶狠狠地样子,可因为其绝佳的容貌,却像是在撒娇一般,舞台下面的众人,望着娇憨有余,霸气不足的乔儿,一个个露出了猪哥般的微笑。 “乔儿我卖的这大力丸,乃是老君山南道长耗费七七四十九天方才炼制而成的龙象大力丸,只有这一小瓶,十余粒,拥有它你将在演武场上纵横捭阖,成名的机会就在此刻。”乔儿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花小瓷瓶,那小瓷瓶做工精美,花色纹理清晰,一看就不是凡品。 “乔儿我呢,也不多要价,一枚只需1两金子。一枚如此上好的龙象大力丸,服之可提升三成内力,绝杀对手,你就是演武英雄!”乔儿用力拔开了瓷瓶,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而出,不少侠士闻着这让人沉醉的药香后,就已感觉体内的的内力翻腾不已。 “在下可出三两金子!”人群中有人已按耐不住,露出一丝狡黠地笑意,“只是这三两金子,同时还想请姑娘一同喝酒划拳,如此岂不快哉?” “张铁柱,你这厮的算盘声,我在城头都听见了,简直有辱斯文。姑娘看我,我出3两黄金,只要那龙象大力丸!” “我也出三两黄金!” “小爷我出五两黄金!”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像那金陵的夜市一般。乔儿自是乐呵呵的,不断接下一块块黄金,同时拿出一粒粒青绿色的药丸,只是乔儿口中的十几粒丹药,此刻早已不知卖出了多少,每卖光一瓶,乔儿就变魔术般的再掏出一瓶,好在此刻众人皆是热血上头,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这丹药,我江左盟全都要了!一文一枚,速速送来,让五月大侠等急,便要了你的小命!” 第16章 江左恩仇 人群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翩翩公子,犹如鹤立鸡群一般,这位公子面容清秀,气质忧郁,身后则背着一柄剑匣,看样子是刚刚进入龙门客栈。 “愣着干什么?有我江左盟看上的东西,是你这小丫头的荣耀!”乔儿的注意力还在那位翩翩公子身上,却是刚刚回过神来,扭头看去,只见一位同样衣着华贵的大汉,正恶狠狠地盯着乔儿。 “哈哈哈……”乔儿看到那大汉的一瞬间,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对不起,大哥,你长得……哈哈哈太逗了。” “……额”大汉把所有事情都想到了,万万没想到有人会嘲笑他的长相,他摸了摸下巴,入手是熟悉的,浓郁的胡茬,胡茬中间是自己那张樱桃小嘴,再往上也是自己那硕大无比的的红鼻子,他娘说了,鼻子大的人有福。而自己那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粗壮的眉毛,还有男子汉气概十足的,沧桑劲十足的黑褐色皮肤,不正是那江湖好儿郎的标配吗? “小丫头片子,大爷金鉴岑纵横中原,惹下无数桃花,你是头一个笑话本大爷的。”金鉴岑甩了一下额头卷曲的发丝,摆出一个自认为忧郁的神情,“快把那龙象大力丸拿来,江左盟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噗……哈哈哈,大哥,不猪哥,你饶了我吧!”乔儿笑地更加夸张了,只见她从怀里又拿出三个瓷瓶,“金猪哥,这还有三瓶,不用3两金,更不用1两金,1文钱就更别说了,送给金猪哥,以示小妹的敬仰之情!” “不错,不错,小丫头挺懂事,大爷我就饶了你这次。”金鉴岑冲着乔儿抖了抖粗壮的眉毛,摆出一副帅气的神情,随后屁颠屁颠的跑向了人群中的那位翩翩公子。 “真实君,这龙象大力丸,小丫头送咱了,江左盟威武,哈哈哈!”金鉴岑将三个瓷瓶递到翩翩公子身前,开怀笑道。 “鉴岑,我盟行事光明磊落,吾真实君,一向真实可靠,诚实守信。把这100银金票给那姑娘,让江左盟的荣光照耀这龙门客栈!”翩翩公子真实君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金票,放在金鉴岑手中,又把那瓷瓶推向了金鉴岑,“这龙象大力丸,你且留着,待明日与龙门演武之时,说不定有妙用,而吾真实君,不必依靠这些。” “这……真实君,你的心胸就像那大海一样宽广啊!”金鉴岑看着递来的金票和那三个瓷瓶,不由有些感动。 “无妨,无妨。鉴岑,快给那姑娘送去。”真实君再次恢复了之前翩翩公子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迷之微笑。 “小丫头,接着!”金鉴岑双指微微用力,那金票犹如哨箭一般冲着乔儿得去,“这是我江左盟内堂首领真实君的心意,你且收下,江左盟的好意,可不容你拒绝!” “得嘞,金猪哥豪气,真实君阔气,江左盟威武霸气!”乔儿一边掩嘴轻笑,一边速速把金票收了起来,“明日会武第二场,小妹亲自为金猪哥加油!” “好嘞,小丫头,你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那龙门客栈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是我金鉴岑金大爷的对手!”金鉴岑被乔儿一捧,更是一副嚣张的态度,同时摆出一副拿下了乔儿的神情。 “阁下这般嚣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碗儿方才就在人群中,若不是云渡早有安排,她早就忍不住出手了,“江左盟财大气粗,坐拥中原一地,可我龙门客栈,也是那不入流的小门小派。你这厮这么嚣张,就不怕被人打爆你那上好的猪头” “嗯?又一个小丫头片子,长得还挺俊儿,就是这说话有些冲呐!”金鉴岑扭头看到碗儿,原本的怒火不由消散了几分,“大爷饶你一次,现在跪下来,给大爷说上几句好听的,否则就是你倾国倾城,也要你魂断当下。” “啪!”碗儿一点也不废话,飞上上前,一巴掌便拍在了金鉴岑坑坑洼洼的右脸上,这一掌碗儿使了内力,差点没把金鉴岑的脸抽歪了。 “混蛋!小丫头片子,还挺辣!”金鉴岑捂着肿起来的右脸,双手已然握住了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大爷我不跟女斗,你现在过来,让大爷亲一口,这事就算完了!” “我亲你个祖宗十八代!”碗儿越听越恼,哪还管云渡的安排,右手抽出腰间的抹布,轻轻一甩,便坚硬如铁。 “金鉴岑,是吧!”碗儿挥起那抹布棍子,冲着金鉴岑就是一棍,那金鉴岑本不以为然,没想到这一棍子势大力沉,直接将他抽的险些摔倒。 “小兔崽子!你敢” “大爷,是吧?”碗儿哪管他的威胁,手中抹布棍子直接耍出了棍花,一棍又打在了金鉴岑的胸口。 “啊!”金鉴岑吃痛后退,不由痛呼出声,“慢着,你……” “没人是你对手?是吧?!”碗儿胸中暗自运气,这一棍使出七成的力道,这一棍若是打实,怕是那金鉴岑,当场就得哭爹喊娘。 “呔!”金鉴岑也看出了这一棍的不凡,连忙拉开架势,试图单手劈开那抹布棍,只见其左手隐隐发出一阵金属的光泽,冲着劈来的抹布棍子就迎了上去。 “哼!”碗儿嘴角轻笑,左手向身后摸去,只一瞬间,便掏出了一杆漏勺,迎头砸去。 “哎呦呦!我去,啊”金鉴层左手被碗儿的抹布棍子狠狠敲了上去,发出一阵音爆,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一漏勺就劈头盖脸打了下来,让他连连痛呼,等抬起头来,只见原本就坑坑洼洼的黑褐色脸蛋,这下更是被打的惨不忍睹,仿佛套了一层细孔渔网一般。 “受死!”碗儿大喝一声,手中的抹布棍与漏勺已然用上了十成的力道。 “砰!”只听得一声闷响,那金鉴岑身前,真实君抬手挡下了碗儿的攻击,而一旁的金鉴岑,早已连爬带滚的溜到一旁,同时不住的惨嚎着。 “姑娘年纪轻轻,下手怎得如此狠毒。鉴岑兄不过是嘴巴臭一些,却也罪不至死吧!”真实君轻轻一甩,与碗儿分了开来,“我江左盟虽雄据中原,却也还未到天下无敌的程度,况且我真实君在龙门尚还有几位挚友,何至于到此等境地。” “真实君!替我宰了这丫头!你别忘了,我爹怎么交代你的。”金鉴岑见场面稳定下来,顿时再次嚣张起来,“还有邱枯君的江湖追杀令,这龙门之人,皆心思歹毒,不如尽早除去,替邱枯君办了这事。” “你闭嘴!你爹是让我看着你,别因为嘴臭被人宰了,可没让我替你出手!”真实君回头,眼神冰冷地望了一眼金鉴岑,“至于邱枯君的江湖追杀令,冤有头债有主,与龙门有何干系。” “真实君,晨钟的事一定另有隐情,我不信他会滥杀无辜,别说晨钟不在这里,就是在,我龙门客栈也做不出那背叛亲友的事!”碗儿震惊于真实君的功力,不觉后退了几步,可话里话外却也分毫不让。 “最烦这些琐事了,本不想掺和邱枯君这事,那既然你先说了起来,就受我真实君真实的一掌,这一掌,我要用7成的力道,若是不小心应付,恐怕姑娘性命堪忧。” “呵呵,不愧是真实君,好吧,我就接下这一掌,只是以后不论输赢,尔等却是不能再辱我龙门客栈,否则上穷碧落下黄泉,不死不休!”碗儿自是怡然不惧,一直以来,她都是一副打杂的打扮,以至于众人都忘了,她在来龙门之前的绰号了。 “好,姑娘痛快,这一掌取自武当内功,在辅以我自创之功法,掌意真实,力道刚劲。故称之为‘真元掌’”说着,真实君已经静心调气,左手自丹田之处暗暗发力,不多时间,便见真实君的左手变得若隐若现,看着好似并无太大威力,可却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气息,这一掌,怕是会要人命的。 ”看掌!”真实君提醒道,其身法快如鬼魅,一呼一吸之间便已然冲在了碗儿身前。 第17章 团战演武 ”砰!”一声巨大的碰撞之声响彻龙门客栈,只见原本碗儿的位置上,酒忘书正一脸笑意地望着眼前的真实君,两者手掌对攻在一起,产生的能量波,使得两人周围空空如也。 “哈哈哈,原来是酒兄,多年未见,酒兄功力却是越发精纯了!”看清了来人,真实君收回了左手背在了身后,那有些发青的左手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真兄,好久不见!”酒忘书双手抱拳,一脸笑意盈盈,“自上次金陵一别,确有数年未见了。” “你我金陵酌江月上对酒当歌,也是快活的紧,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不由让人感慨。”真实君忍着剧痛的左手,同样抱拳行礼。 俩人昔日于金陵相识,互相引为知己,也曾对月酌酒,大谈胸中抱负,不曾想今日再见,已是数年有余,且因为那邱枯君之事,恐怕将来还要刀兵相向,如此想来,真实君不由心中苦矣。他一生追求真实,而酒忘书正是无比真实之人,为人豪爽侠义,他们当年虽然仅相识不过三天,却好似多年的老友,此情着实难忘。 “哈哈哈,真兄,多年未见,倒是有些生疏了?来!”酒忘书抬手搂住真实君,大笑道,“碗儿快快准备着酒食,不论明天怎样,今日我要与真兄,痛饮三百杯!” “酒兄!”真实君心中一暖,这就是最真实的酒忘书,“哈哈哈,不错,管他明日怎样,今夜你我不醉不归!额不,醉了也不归!” 说着,二人勾肩搭背,已然向着内厅走去,留下了呆滞的金鉴岑和众人。 “金猪头,还不起来?”碗儿又一次扬起了手中的抹布,作势欲打。 “别了,姑奶奶,老金我错了,我这就回客房去!”金鉴岑看着远去的真实君,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连滚带爬地跑向了客栈二楼,同时还不忘对着仍在发呆的乔儿说道,“乔儿妹子,明日演武,记得来加油啊!” “嗯?啊,没问题,金猪哥,小妹儿一定去!”乔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应和道,只是其却根本没看金鉴岑,而是望着走远的酒忘书与真实君,小声嘀咕着,“怪不得干爹让我和思思来这里,果然非比寻常。” “碗儿妹子,谢谢啦,小女子初来乍到,若不是妹子相助,怕是要吃大亏!”乔儿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冲着碗儿笑意盈盈地说道。 “无妨,都是江湖儿女,不值一提。”碗儿摆了摆手,却是没有与乔儿深聊的打算。她转过身去,面对众侠士,“诸位客官,方才惊吓到诸位了,还请自便。” “乔儿姑娘,请便。”说完碗儿便同样向着内厅走去,自然是为酒忘书真实君二人准备酒食去了。 “好的,碗儿妹子。”乔儿也不恼,看着一旁刚被踢下楼的独孤球,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也一溜烟向着客房跑去。 “诶,巧儿姑娘,那解药,你就给在下吧,如今我身上已经五毒俱全了,指不定啥时候就毒发身亡了,行行好吧!”独孤球见乔儿跑开,也连忙追了上去,他鬼影幻手的名头,全是彻底栽了。 “诸位客官,安静一下。”正在这档口,吹风机恰好从内厅走出,看到大厅聚集着众多侠士,连忙出声道,由于第一场会武的缘故,众人还算钦佩吹风机,也就逐渐安静了下来。 “诸位客官,六扇门镇抚使日大人暴毙,不得已而为之,让诸位被困于此,明日便是演武第二场,我龙门客栈掌柜与六扇门绿大人,锦衣卫郭大人,花语阁,天机阁众人商议,明日这第二场演武,改为团战。”吹风机拱了拱手说道。 “团战?什么意思?” “难道是一起上,混战?” “不会吧,这样岂不大乱?” “非也,非也!”这时那锦衣卫总旗刘芒不知何时站在了吹风机身边。 “没错,诸位大侠可自行组队,三人为一组,根据报名情况,抽签对战,夺魁者即可决定客栈是否再行封闭!”路行洲也突然出现解释道。 “路行洲!”刘芒见路行洲抢了自己的风头,不免有些恼火,“有本大人在,哪有你说话的份!” “大人。我错了!”路行洲连忙请罪,“我路行洲,誓死守卫流芒!” “退下!退下!”刘芒更火大了。 “总之,从现在起,各位可向锦衣卫总旗刘大人和小的我来报名,截止明日辰时!”吹风机再次解释道。 “那若是不能取胜,我等岂不是还要被困在这里,何时才能出去,这监狱风云,尔等莫不是演的上头了?”人群中一男子问道。 “演武总共三场,若是第二场还不能决出胜负,则第三场不论输赢,诸位大侠均可离开客栈。”刘芒再次接过话头,“如今六扇门与我锦衣卫,已经加紧在调查日大人的死因,望诸位好自为之,若是中途跑路,我锦衣卫遍布天下,尔等就是长了翅膀也休想跑出去。” “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有锦衣卫大人与六扇门大人保护,乃是我等的荣耀” “是极,是极,云掌柜也豪气干云,我等更要配合。” 显然是刘芒的威胁出了效果,一众侠士不论心中作何感想,此刻却是不敢再出言质问了。 “那么诸位,可以报名了!”路行洲突兀地说了一句,然后扭头就跑。 “混蛋!”刘芒的怒火无以复加,可身前却已然涌上了要来报名演武的侠士,“路行洲,你丫等着,我非揍你个满眼桃花开!” 方才安静下来的大厅,再次热闹起来,众人到这龙门客栈,自然是想一战成名,从此声名远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是何等快哉,所以几乎人人皆要报名,这使得吹风机与刘芒二人瞬间被人群所包围。 “云掌柜,如此改为团战,既拖延了办案时间,又封住了众人的口实,云掌柜年纪轻轻,却是一副好算计。”客栈二楼,绿人同云渡,郭儋站在一起,看着楼下吵闹的人群,不由佩服云渡的办法。 “绿大人谬赞,若不是两位大人在此,那众侠士如何能在这小小客栈长住。”云渡笑的有些勉强,如今时局动荡,变化不定,纵然是他,也有些心烦意乱,“郭大人初来驾到,还是早日歇息,只待明日观战即可。” “哈哈哈。无妨,云掌柜,本官看云掌柜才是焦头烂额,还是快去忙吧,我与绿大人在此看着便罢。”郭儋心情似乎不错,脸上带着笑意,似乎与瓜二爷的密谈有了结果。 “好,那在下就不推辞了,二位大人请便!”说罢云渡便行色匆匆的消失在二人的眼前。 “郭大人看来心情不错,可是那飞天阎魔有了踪迹?”绿人试探着问道。 “机密,机密!”郭儋笑意更甚,“到时绿大人自会了解。”说着还望了望身后远处的一个房间,而那里正是瓜二爷的住处。 一夜无话,过了很久,此刻已是三更天,龙门客栈终于安静了下来,除了偶尔传来的风声,再无其他声音。 青雅阁,此乃龙门客栈上房,此刻的瓜二爷正一脸焦急的在房内转来转去,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却有心无力的样子。 “这傻小子,不知懂不懂老夫的暗语,若是不懂,这事该交给谁去办?”瓜二爷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不时的望向窗外。 “瓜二爷!瓜二爷!”过了不知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地地叫喊。 “谁?”瓜二爷心中一喜,这傻小子悟性还算可以。 “是我啊,独孤球”门外出现了一个黑影,只见衣着夜行衣,又用黑布抱住了半个脑袋,若不是自报家门,哪有人能认得出来,“您老今日说书时,敲了在下脑壳三下,不是让在下三更天来找你。” “快进来说。”瓜二爷连忙把鬼鬼祟祟的独孤球放了进来,“没有被跟踪吧?” “瓜二爷放心,小爷我鬼手神偷独孤球,也不是浪得虚名。”独孤球一脸激动的望着瓜二爷,一般这样的老头,那一定是身负重大机密,要不然就是有宝贝,这一刻终于来了,属于我独孤球嗯机缘终于来了! 第18章 神兵利器 清晨,连续数日的风沙天气终于停歇,湛蓝的天空,与西域无垠的荒漠,交相辉映,也是壮美无比,让人心醉。只是不多时,那湛蓝的天空竟然飘起了朵朵雪花,这在中原还是盛夏的季节,在西域竟然已满城飞雪,同时那停歇不久的风沙也再次从北方袭来。不怪乎有诗云,“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北风吹,雪花舞,龙门客栈演武场内,一阵连续且低沉的擂鼓之声传来,只见主观礼台之上,两名魁梧巨汉,正按着相应的鼓点不断擂动着身前的巨鼓,配上那越来越大的北风,与萧瑟的荒漠,更显得庄重无比。 而此刻的龙门演武场内,众侠士没有了第一次的杂乱,早已纷纷坐定,只是尽管有了第一场演武的震撼,却仍旧惊叹不已,一个普通的客栈,竟然有此等气象,着实让人忌惮不已,也有不少人庆幸自己没有想着中途跑路,否则下场一定不会好看。 “诸位大侠!”观礼台上,此刻茶米再次站到了中央,只见其微抬双手,两侧的鼓手停止了敲击,众侠士也猛的陷入了一阵异样的宁静。 “诸位大侠!在下乃是龙门客栈护院茶米,今日乃是我龙门演武第二场,也是龙门团战演武第一日。”茶米顿了顿,望向了吹风机与刘芒,见二人点头,随即说道,“演武报名于辰时开始,截止目前,共有三十九组侠士报名,算上我龙门客栈的三组,合计四十二组。经过现场抽签,轮空两组直接进入明日对战,其余四十组,分别对战,决出前十组,与明日轮空的两组,再行淘汰对决,最后决出四组胜者,于第三日争夺演武魁首。” “什么,要打三天,这轮空的两组岂不占了大便宜。其余四十组怕是要争个你死我活。” “如此拼命,也只不过是为了离开这龙门客栈,实在离谱!” “闭嘴,没看到台上那锦衣卫郭大人吗?那可是朝廷三品大员,如此口无遮拦,当心祸从口入!” “安静!安静!”茶米似乎早已料到了众侠士的抱怨,赶忙挥手制止众人,再次说道,“诸位大侠,本次演武,龙门客栈特为魁首三人各准备东海玄铁一块,天机阁则为第二名的三人各准备千年寒铁,第三名则由花语阁提供柳珊瑚三枝。” 茶米还没说完,场下已然沸腾了起来,东海玄铁,千年寒铁,柳珊瑚枝,这是什么概念?有些初入江湖的侠士还有些懵,不过是几块石头和树枝,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不知道这位少侠,可曾听闻那绝世神兵的传说?”看到身边年轻的侠士一脸懵,一位上了年纪的武当弟子问道。 “自是听说过,那倚天剑,屠龙刀,丈八蛇矛,青龙偃月大刀,不都是神兵吗?”那年轻侠士透着一丝天然的呆傻,张口就说。 “你这是从何处听来的,那丈八蛇矛,青龙偃月大刀还好,但也只是比寻常武器锋利一些,说是神兵还差的远,至于那倚天剑,屠龙刀本就是江湖传说,哪有这等兵器?”那中年武当弟子,听了年轻侠士的话,直翻白眼,“神兵说简单些,就是如今各门各派的镇派之宝,华山的碧空魂断,武当的山鹤索云,暗香的红尘花非等等。” “这些在下自然知晓,我华山龙渊洗剑之时,还曾见过掌门亲自展示那碧空魂断,那神兵出鞘之时,天地变色,五岳震撼。”年轻侠士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神往之色。 “那要是我说,有几块那千年寒铁,你便也可拥有那碧空魂断,你可知那千年寒铁之珍贵?”中年武当男子盯着那年轻侠士,想看看那年轻侠士震撼的样子。 “什么?那千年寒铁,竟如此珍贵?我……”那年轻侠士已然呆若木鸡,“碧空魂断?碧空魂断?碧空魂断!” “哈哈哈,年轻人,多多历练吧,这江湖危机四伏啊!”中年武当脑子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不由开怀大笑,“至于那柳珊瑚枝,自是无法与千年寒铁相比,可用其锤炼而出的神靴,却也可日行千里,相当不凡。” “至于东海玄铁,更是可遇不可求,若是用来淬炼兵器装备,可令神兵利器再上一层楼,更有夸张说法,即便你功力尽失,也可位列江湖巨擘之一。”中年武当男子的话,一句又一句,宛如巨锤一般凿在了年轻侠士的心里,此刻那年轻侠士已然完全呆滞,眼神中时而清澈时而浑浊,显然已经被这次演武奖励的珍贵吓傻了。 “茶米,可以安排抽签了,如今也已临近午时,还有近百场比斗,还是尽快安排下去。”云渡望着场下激动地众侠士,又看了看自己如同幼儿一般的身体,眉头愈发紧绷起来,这一场混乱,也不知何时才能消散,若不是自己机缘巧合,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又何须如此。 “是,掌柜的。”茶米当即转身,如今龙门近况复杂至极,胡闹等人皆被派出去接应在外的兄弟,他自是不能松懈,“擂鼓!” “咚咚咚!咚咚咚!”随着茶米的声音传出,两位壮汉当即握紧巨棒,开始按着之前的鼓点捶向巨鼓,鼓响之时,众侠士终于安静下来,且有些激动地望向茶米,若是能轮空,那便是半只脚跨入了第三日的决赛。 “抽签开始,为示公正,由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郭大人,六扇门镇抚使绿人绿大人分别抽取。”茶米指挥下,不多时,一张木桌便被抬上了观礼台,其上是一尊约两尺高的青铜签筒。 “好,诸位侠士,本官来抽这第一签!”郭儋自观礼台中央的座位站起,一个闪身便已来到签筒旁,只见其轻抬手中绣春刀鞘,“砰”的一声,那签筒被甩向半空摇晃起来,又见金光一闪,一枚铜签便已落在了木桌上。 “第一签,独孤球,乔儿,洛思。”郭儋举起铜签,高声喝道。 “什么?是第一场,一个照面就被打成猪头的那个草包吗?” “这……可是郭儋大人亲手抽出,怎会作假?” “哈哈哈,小爷我独孤球,谢过诸位啦,且看小爷我夺魁!”远处靠近演武场边缘的一根石柱前,独孤球嚣张地站在乔儿与思思身前,一脸得意的叫喊着,至于签文中的洛思则是改了名字的思思,此刻的思思,或者说洛思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不远处的青衣男子,而那青衣男子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思思。 “第二签!玄,洛书,幽风”这边独孤球还在嚣张,那边绿人也已摇出了第二签。 “这三人是谁?简直洪福齐天呐!” “似乎不是龙门客栈之人?这些天可没见过这几人。” “哈哈哈,玄,洛书,是我们!你们快看,是我们!”演武场靠近观礼台的位置,一位看起来十几岁的孩子,狂喜中拉着身边的一男一女蹦跳着。 “我这喝凉水还塞牙缝的人,竟然有此等运气。”这位单名一个“玄”字的少侠,竟就是方才被奖励惊呆的少年。 “额……少侠当真是鸿运齐天!”那中年武当男子一脸酸意,扭头拔腿就走。 “签位已定,龙门演武,祝各位武运昌隆!”茶米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战鼓也再次响了起来…… 第19章 战! “承让!承让!”西远山挠了挠头,随后双手抱拳道,就在他身前,是三个躺的横七竖八的侠士,“一落,我们已经连战三场了,怎么没完没了啊!” “这团战第一天,就是如此,你和近海加把劲,没事别来烦我!”说罢,一落转过身去,看着身前瑟瑟发抖的年轻人,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而西远山则是同情了看了一眼一落身前的年轻人。 “百晓生是吧,你和你的那两个倒霉师兄弟说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那华山千峰林立,我就知道肯定有宝贝儿!”一落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脸渴望地神色,“快把藏宝地点告诉我,否则……” “姑奶奶呀,小生真的只是姓百,名晓生,这是家父起的名字,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小生真的不知道!”那百晓生一脸的苦哈哈。这句话,他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可这小姑娘不相信,她执拗地认为,既然你叫百晓生,那你一定啥都知道。 “至于小生和同伴说的,那不过是乡野传闻,不足信啊!若是我等知道那藏宝地,那还用在这里……” “我不管!”一落气的直跺脚,此刻的一落和之前聚义厅里的那个知书达理的一落仿佛两个人,自从庆府寻宝之后,她已经好久没有宝物的讯息了,如果再没有宝物让她找,她会发疯的,而若是一落发疯…… 说时迟,那时快,这边百晓生还想解释什么,那边一落已经单手抬起来身下的那柄看起来足有百十来斤巨刀。 “最讨厌被人骗了!远山上次骗我。我追了他三天三夜,追上之后就用这个巨刃,拍了他个天昏地暗!” “姑奶奶!姑奶奶!我说,我全说!”百晓生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巨刃,吓得脸色煞白,这小姑娘看着身体单薄,没想到有此等巨力,别说被砍一刀了,就是被拍一下都会成肉泥吧? “快快快!本姑娘已经等不及了!”一落扔下巨刃,震地百晓生差点哭出来,只见一落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皮质的本册,上书“神州宝藏实录——一落着” “一落女侠真是早有准备啊!”百晓生长长出了口气,他怀疑这一落报名参赛,就是为了收拾自己,否则为啥一开场,她就直奔自己而来,而且好像没开场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人一直在偷偷关注自己,整得他还以为,自己的桃花运来了,没想到却是阎王小姑娘看上了自己的讯息。 “别想着耍滑头奥,你那两个倒霉师兄弟还在旁边躺着呢,不老实,我让你们三个整整齐齐的!”一落一手握着笔记,一手拿起怀里的毛笔舔了舔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百晓生额头疯狂冒汗,这彪悍的女子,可若是全说了实在亏得紧。百晓生目光一闪,计上心头,“一落女侠,那华山千峰林立,群山环抱,悬崖峭壁,巍峨雄壮。诶,别,那宝藏可以说是遍地都是啊,你只需如此这般,便可尽收华山秘宝,若是女侠去了,怕是从此江湖上要流传宝藏女侠的传闻了!” 一落见百晓生磨磨唧唧,右手又伸向了巨刃,百晓生吓得一抖,这才全盘托出,百晓生在一边说,一落在旁边奋笔疾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一落有多好学呢。 “嗯?那小姑娘怎么和那百晓生关系如此之好,只是在此演武之地授课,怕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啊!” “是极,是极!我等且去砍翻他们,!” 一落几人不远处,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商量着,不知不已经靠近了一落几人。 “砰!”一声巨响,吓得百晓生感觉下身一热,再一看,那鬼鬼祟祟的三人中的领头之人,已经被一落单手握巨刃,拍飞了出去,那人连惨叫都不曾发出,直接晕死过去。 “远山,近海,你们两个呆子,砍人啊!”一落头也不回的继续催促着百晓生,而西远山东近海两人则是笑嘻嘻地走向剩下的两人。 “大侠,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放过我们!” “我们错了,大侠,不,大爷,太爷爷!” “知道错就好!”远山笑嘻嘻地走过去,一巴掌将一人扇飞,“但是知错也得打啊!”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剩下的一人已经无能狂怒,身体抖得像是筛糠一般。 “别,爷爷们,我投降,投降就不能打了!” 话还没说完,东近海已经一拳攻了过去,那人一个激灵,竟直接晕了过去? “什么玩意?一落你快些,早早打完,回去和圣女撸猫!”东近海百无聊赖的挠了挠脑袋,催促着。 “你们对宝藏的敬仰差的太多了,且看我这次搬空华山!”一落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扭头对着瑟瑟发抖的百晓生说道“看什么看,你小子快点说,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儿!” 此时整个演武场内,混战依旧在继续,各方势力,无论是为了那东海玄铁,千年寒铁也罢,亦或是其他目的,都已全力以赴。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然悄然而过,场内的情形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云掌柜,如今才过去两个时辰,这混战却也是清晰起来。龙门客栈果然实力了得,仅仅因疏忽大意败退一组,实在强悍。”观礼台之上,云渡身旁一名白衣男子望着场中局势,不由连连称赞。 “思护法谬赞,如今混战还未结束,言之过早了,我看你花语阁的北衡,诺如,齐全三人必定能晋级。”云渡对着白衣男子笑了笑,淡然地说道,这白衣男子正是花语阁护法思寸灰。 “呵呵,两位的门人皆是当今江湖的流砥柱,我看我那三位小徒儿,虽然开始被龙门打击了一番,可是晋级也啊成问题问题。”另一位灰袍老者,一副江湖道士的打扮,望着场内一瘸一拐的三人,抚着胡须笑道,而那三人正是开场被一落暴揍,且问去宝藏讯息的百晓生三人。 “哈哈哈,叶宵长老的三位门人自然是晋级无忧,也不枉我三方皆拿出了镇派之宝!”思寸灰心情大好,自己的三位门人一场混战下来,披荆斩棘,虽不能说无敌,却也实力强悍,令人生畏。 “嗯,此次演武,虽说是意外却也刚好磨炼了门人,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位名叫神宵的老者,有些五味杂陈地看着百晓生三人,他正是那天机阁的长老,此次也是因为日鼎天的暴毙被困于此,只是看着弟子被龙门之人暴揍,虽说三人挺了过来,且晋级无忧,却也是有些不爽。 “我大明江湖之人,已然有了这般武力,也是国之幸事,近来瓦剌动作频频,其首领也先东征西战,估摸着随时可能会犯边,到时有众兄弟,怕是那也先再骁勇也是无济于事。”这时一旁的绿人突然出言,让云渡等三人脸色一变,自古江湖以武犯禁,朝廷对于他们这些帮派,一直严加管控,他们三人刚才的谈话,怕是已然令绿人不爽。 “绿大人言之有理!我大明国威日盛,想来那宵小也不敢随意动作,但若是有犯我大明者,我辈武人,虽远必诛!”云渡当即双手握拳道,其余两人与绿人不甚相熟只得随声附和。 “最后十七组了!”观礼台上,有人突然说道,众人连忙看向场内。 第20章 胜意 自北方而来的狂风,席卷着风沙和雨雪,肆无忌惮地袭来,演武场四周的木质围栏已然被吹倒一大片,而场内的众人,却仍在激战不停,不论是为了最终的奖励,还是各自势力的声威,都不能轻易放弃。 “江左盟帮派,金鉴岑,金鉴崟,支行君,全胜晋级!”场边的一名大汉突然喊道,只见场内中心处,金鉴岑正一脸嚣张且得意的矗立在原地,身后是一名与之七八分相似的大汉,只是性格似乎较为内敛,此刻有些害羞的站在一旁,一双蒲扇似的大手无处安放,只能捂住了自己那坑坑洼洼的黑脸。而另一名男子则是面无表情收刀而立。 “金猪哥!你最棒了!乔儿看好你!”看台上,本轮轮空的乔儿突然站了起来,激动地大喊道,“演武魁首金猪哥!” “乔儿妹子,嘿嘿!魁首就是哥哥我!”金鉴岑本来就嚣张的快要把头甩到天上了。此刻见乔儿在场边卖力的叫好,更加是狂的没边了,“弟弟,看到没,又是哥的小迷妹,哈哈哈!” “哥哥,你好厉害,那女侠好漂亮!”金鉴崟双手还在捂着脸,透过指缝看到了乔儿,不由露出了一副猪哥像。 “嗯?怎么有两个金猪哥!金小猪,你也加油啊!”乔儿看到金鉴崟,先是一愣,随即笑靥如花,出声喊道。 “哥哥,女侠也给俺加油了,俺要把她娶回去当婆娘!嘿嘿。”金鉴崟再次害羞地捂住了脸蛋。 “瞎说,要娶也是哥哥先娶,你先等等!”金鉴岑这下急了,连忙站在弟弟身前,挡的严严实实。 就这一会儿,演武场内已经有四组人马晋级,分别是花雨阁:北衡,诺如,齐全;天机阁:百晓生,叶腾,袁杞;龙门客栈:秋南川,苏霖,渡渡。 抢先晋级的四组侠士,已然在人群中引起欢呼,这四组人,皆是江湖中实力最强的几股势力,虽不出众人意料,但几人的武技个个顶尖,却是叫人拍案叫绝。 “老夫老这几组侠士,那天机阁百晓生几人,身法诡谲,有如天助,实乃良才!”人群中一位老者,抚须叹道。 “得了吧,那百晓生三人被揍的鼻青脸肿,这要还称身法诡谲,岂不贻笑大方?”老者不远处的一名黑衣男子,不屑地笑道,“要我说还是花雨阁的三人,剑法潇洒自然,风雪之中,片雪不曾粘身,实乃我辈俊杰。” “两位一个是天机阁门人,一个是花雨阁旗下,如此自吹自擂,当真可笑!”路行洲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脸认真的说道,“要本小旗说,还是龙门客栈的一落,西远山,东近海实力更强,一落小姐全程都没参战,只是东西二人,便打的周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当今天下的豪杰,当有此三位。” “行洲,你蹲下吧,那一落,西远山。东近海二人,早就被淘汰了,那一落捧着个本子呵呵傻笑,直接出了场地,另外两人无奈只得退出,这叫什么英杰?”有路行洲之地,必有刘芒,刘芒拍了下路行洲的脑袋,一脸鄙视。 “总旗大人,那一落是主动退场啊,否则定是第一晋级。我……”路行洲还未说完,场边大汉接连宣布晋级侠士,打断了路行洲的话。 再看场内,此刻尚有四组仍在争抢最后一个名额。其中就有龙门的最后一组人手,迟迟,星辰,云影三人。 “星辰都怪你,风雪越来越大了,早就跟你说不要藏着了,你看,哼!”风雪中,一名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女,正撅着一张樱桃小嘴,怒气冲冲地对着一旁的少年说道。少女一身木槿色衣裳,柳叶眉下睁着一双大眼睛,虽说气鼓鼓的,仍旧显得温婉可人,想来也是位温柔的女子。 “迟迟,这是掌柜的要求,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名叫做星辰的男子生的俊秀异常,那皮肤比一般寻常的女子都白嫩,一双桃花眼虽说此刻有些焦急,却更显妩媚。其左手握着一柄横刀,隐隐有热气传出,在风雪中更显不凡。只是星辰此刻的注意力都在迟迟身上,却也没有想着御刀取暖。 “我不管!”迟迟越想越气,不依不饶的站在星辰身前,“快点把他们打趴下!我要回客栈取暖!” “这……”星辰有些为难的呆住了。 “迟迟,少爷好久没有这么着急过了,云掌柜提前嘱托,本来一落他们若不是主动退出,本来是该他们守着,你就别和少爷过不去了。”两人身边的云影当起了和事佬,云影本是少林门人,如今还俗行走江湖,那光秃秃的脑袋却还是保留了下来。此刻在风雪中,云影的脑袋冒着一丝热气,不时有灯光照来,还有些光芒反射在他的大光头之上,有些许滑稽。 “ 你们龙门客栈,如此无礼,我等在此比斗,你们竟然在这吵架?那小贱人口气倒是不小,且看我如何划破你那妖媚的脸蛋!”风雪中,其余三组人中的一名绿衣女子看着龙门客栈的三人,有些恼火地说道,这女子长相虽说尚可,但皮肤粗糙,脸上疙疙瘩瘩,甚是吓人。他们几人可以说打的昏天黑地,可这龙门客栈的三人仿佛没事人,还在旁边吵架,着实可恨! “诸位大侠,我等先行停战,联手将龙门客栈这三人击退,如此轻视天下英雄,这龙门客栈也不过如此。”与绿衣女子同行的一位粗鄙壮汉提议道。 “好,我等联手,击杀龙门!”说罢,剩余三组九人已呈包围之势,九人磨刀霍霍,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气势。 “小心,迟迟!”星辰见到那绿衣女子,已然手持利刃向着迟迟脸上刺去,连忙一把将迟迟拉到身后护住,“云影,结阵!” 云影没有多说话,与星辰的合战,早已极为默契,无需多说也没有时间多说,因为其余几人也都攻了过来。只见云影双腿猛地用力,周身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将迟迟,星辰与自己笼罩在内,那几人的攻击猛冲击在白光之上,却是如同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身上,虽说软,可却再无寸进,反而越用力反弹回来的力量更强,其中两人皆被反弹回来的力量击飞。 “点子扎手,速退!”那粗鄙壮汉见势不妙,连忙拉着绿衣女子后退。 “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星辰左手持横刀,右手缓缓拂过刀身,那横刀热气更甚。 “着!”一个呼吸间,星辰已然挥刀冲向绿衣女子,那粗鄙壮汉见到,连忙拉住绿衣女子,试图将其拉出星辰的攻击范围。 “滚!“星辰临时变招,飞起一脚,踢在壮汉胸口,这一脚结结实实,那粗鄙壮汉来不及反应,竟直接被踢得晕死了过去。星辰看都没看那壮汉,横刀依旧向着绿衣女子攻去。 “啊!”绿衣女子凄惨地喊道,只见星辰横刀攻到绿衣女子身前,却并未劈砍,而是侧着刀身。拍在绿衣女子嘴上,那女子的嘴登时红了起来,数道鲜血飙射而出,这一刀,其刀身本就滚烫至极,再加上拍击的力道,那女子早已昏厥过去。 “嘴上没个把门的,迟迟也是你能随便侮辱的?”星辰冷冷说道,说话间,其余几人早已被云影打翻在地,个个趴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演武第十席晋级者,龙门客栈:迟迟,星辰,云影!” …… 第21章 幽夜魅影 “龙门演武团战晋级第十席,龙门客栈:迟迟,星辰,云影!”随着场边大汉的声音,团战第一日步入了尾声。 “诸位大侠,龙门演武团战,第一场十席已全部决出!”茶米站在风雪中,可那愈来愈狂野的风雪,却是对其没有太大的影响,茶米的声音响彻全场,众人皆为其深厚内力所折服。“此战,由锦衣卫郭儋郭大人,六扇门绿人绿大人见证!此十席者为演武十绝!此战之名,必将传遍江湖!十绝之名威武!” “十绝威武!”纵使在风雪中,也无法浇灭众人的热血,这样的荣耀,乃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比那东海玄铁,千年寒铁更甚,从此行走江湖,十绝封号,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是,还有我独孤球啊!十二绝,是十二绝啊!”本来独孤球还有些沾沾自喜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如此大的荣耀,却跟他没关系,对于他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闭嘴吧!呆子”乔儿出言道,“轮空已经运气绝佳,还想蹭十绝称号,还是回去好好准备明日的比斗吧!这是今天的解药,没事别来烦我和思思!” “小爷我!”独孤球本来还一腔怒火,但看着乔儿扔来的解药,只能把一腔怒火生生咽了下去。“明日,且看明日,小爷我独孤球的名号,必将响彻江湖。” 独孤球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瓜二爷,两人眼神微动,各自转身走向客栈客房处。 “十绝威武!” “十绝霸气!” “十绝天下无敌!” 而此刻的演武会场,气氛已然空前绝后,这十席三十人的美谈,必将留名青史,众人皆是因为能见证这一刻而狂热,尽管这十绝天下无敌的名号水分太大,可此刻那还有人去关注这些,狂热的众侠士,久久不愿离去。尽管那风雪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不断袭来。 这一场狂欢,不知何时才结束,似乎与那无尽的风雪一道,直至深夜方才罢休。入夜,那无尽的风雪终于停歇,宁静的夜空,繁星点点,不由让人产生一阵恍惚,似乎方才停歇的风雪并不存在一般,只是那银装素裹的大地却又无声地证明着那一场风雪。 此时龙门客栈内,众侠士皆回到了房间,纵使再激动,此刻也已夜深,烛火一盏接着一盏灭去,直至全部熄灭,整个龙门客栈除了大堂,陷入了黑夜之中。 “嗯?”龙门客栈二楼清雅轩,也就是洛与思思的住处,洛此刻翻了个身,发出一声梦呓,又再次入睡,而洛的身旁,那还有思思的身影。 “对不起了,洛。”思思松开了捂住的口鼻,拧灭了手中的火点。随后轻轻用力,瞬间闪身退出了房中。 思思熟练地在客栈中行走,不多时便走到二楼深处的一间偏房内,那偏房似乎早已废弃多时,此刻却是足足有五人身在其中。 “上官,小的在此恭候多时。”五人中的一名头目此刻对着思思说道,“主家的命令到了,时机到时,斩尽!” “啪!”那头目作出抹脖子的动作,还没把手收回来就被思思一巴掌抽在了脸上。 “本官行事,还需你来提醒?”思思此刻冷漠地像是换了一个人,哪还有在洛身边时的无尽温柔。 “是!属下僭越!”那名头目慌张地低下头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自行宛去一只眼睛!下次再敢直视我,要你的狗命!”思思冰冷地声音传到那头目的耳中,“这次任务结束,再把另一只眼睛也宛去!否则,后果你知道。” “额……”思思话音未落,那头目已单手猛的掏向自己的左眼,头目忍着剧痛,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颤抖着回道,“属下……知错,任务结束后再取右眼!” “这龙门客栈的确不凡,底蕴深厚,本官已置身局内。只是如今人还没到齐,待会武第三场时,再行计划,今夜尔等将这六组十八人全数斩尽,动手要快,若事不成,自裁谢罪!”思思背过身去,看着龙门客栈大厅的那一丝微弱的灯光,挥了挥手,不再言语。 ”是,属下定当竭力!”五人齐声道,那头目接过思思手中的纸条,略做分配,随即五人便好似鬼魅一般隐入黑暗。 “只是还有六扇门与锦衣卫,终归是会有阻碍,翁父对这些狗官还是太过纵容了!”思思又望了望六扇门与锦衣卫地住处陷入了沉思。 “小的认为,那六扇门与锦衣卫不足为惧,听到翁父的名号,那六扇门与锦衣卫怕不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此时思思身边的暗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个子极低的黑衣男子,那男子好似五六岁的孩童般,声音也稚嫩的很,只是其嘴角的胡茬却显示他已经是一名成年人, “自是如此,只是如今不方便亮明身份,却还是有隐患。”思思目不转睛地盯着六扇门与锦衣卫的住处,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阿六,你说洛知道了实情会怪我么?” “思思大人不必心忧,洛先生爱您入骨,况且若是不出意外,此事并不会伤及龙门分毫,还请大人放心。”阿六笑了笑,出言安慰着思思,思思也似乎也对阿六不似刚才的那几人冷漠。 “龙门客栈啊龙门客栈,你究竟有何魔力,一生无牵无挂唯有杀戮的洛,也对你情有独钟!”思思听了阿六的话,心里总算放下心来,“但若是那云渡执迷不悟,这龙门客栈也当屠尽!” “大人,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阿大他们已经开始行动,说不定会有意外,洛先生那边迷药也随时会失效,这里有阿六盯着,您且安心。”阿六望着思思纠结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连忙出声催促道。 “也罢,阿六你盯着吧,若有意外,自行定夺即可,记着,宁可错杀百人,不可放过一人!”思思摆了摆手,又抚了抚自己那一头长发,转身欲走。 “思思大人放心!”阿六言罢,也随之隐入黑暗之中。 “洛,你放心,这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等结束了,我们就远离这是非之地,去我们在塞北的家!”思思一边小声念叨着,一边向着清雅轩的方向迅速靠近。 另一边,清雅轩内,洛正双目呆滞地躺在床上,其实翻身的那一瞬,他就已经醒了,常年游走在黑暗和刀口之上,洛早就养成了断气的功法,思思的迷香,没有对他产生效果,只是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那个温柔可人,单纯天真的思思,似乎有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但洛并没有跟着思思出去,他知道若是跟上去,极大概率会被觉察,这是他身为一名杀手的第六感,而这第六感救了他好多次。 “吱呀!”房门轻启,一道魅影闪身入房,洛瞬间闭上了双眼,发出匀称的呼吸声,一点破绽也未漏出。 “洛呀,为了你,也为了我们,更为了我们的孩子,这一切都值得!”思思望着酣睡的洛,眼里是无尽的温柔。 洛却是大吃一惊,极力控制着自己激动地心情,“我有孩子了?这……孩子!孩子!”洛在心中疯狂的呐喊。 思思爱怜又贪婪的摸了摸洛那纯净的脸庞,随后宽衣解带,从背后搂住了正在内心中陷入狂喜的洛。 “思思?”洛假装发出一声梦呓,转身将思思拥入怀中,那熟悉的香味,不由让他沉醉。 “快睡吧,洛,明日看本姑娘夺魁!啵啵”思思淘气地对着洛的嘴唇亲吻上去,与洛深情相拥,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夜再次陷入了宁静,只是暗影中,数条鲜活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 第22章 二十一 “咯咯咯!”清晨确切说还没天亮,龙门客栈内的大公鸡一如往常开始鸣叫,整个客栈终于有了一丝活气,由于昨日的风雪,令今日的天空万里无云,空气清新,不由让人心旷神怡。 “杀人啦!杀人啦!”一阵不合时宜的惨叫声突兀地响起,经过昨夜的狂欢,众侠士都起的很晚。部分帮派和势力还准备对十绝中的散人团队进行招募,没想到却被突兀的惨叫声惊醒。 “怎么回事?谁杀人了?又是谁死了?” “大清早的,吵什么……啊,真的杀人啦!”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整个龙门客栈瞬间“清醒”了过来,锦衣卫最先醒悟过来,总旗刘芒带着小旗路行洲等几人迅速赶往案发现场。 “行洲,你先去看看!然后回来禀告!”刘芒带着锦衣卫众人走到了案发的客房中,却是停下了脚步,安排路行洲先行察看。 “锦衣卫办案!尔等速速散开。”路行洲话音刚落,围在门口的众人连忙散开,只见这座位于二楼的普通客房,并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反而有些显得过于整洁。 “这?”路行洲刚进房门,就立马被惊地一呆,只见这间两个房间的客房,厅房两具尸体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卧房的一具尸体则是安稳地平躺在那里,路行洲下扒开趴在桌上的两人,只见两人两人除了嘴唇有些发紫,面部神色安详,像是在睡梦中突然死去,而卧房内那一具尸体更是毫无异样。如此诡异的死法,着实令人心惊。 “大人,客房内三人均已气绝而亡,据属下初步查探,三人身上并无明显伤口,且房内无争斗痕迹。”路行洲回到刘芒身边,行礼道,顿了一下,又继续禀报,“属下还发现这三人是昨日演武团战第五支获胜的队伍。” “奇哉怪哉?没有伤口,也没有打斗痕迹?行洲留下几个兄弟看着,不要让人破坏现场,你们跟我来!”刘芒迅速下达指令,众人匆忙从人群中走出。 不多时,刘芒带着路行洲已将几处案发客房察看清楚,此刻六扇门众人也已出现在现场,同时郭儋与龙门客栈云渡众人,花雨阁护法思寸灰,天机阁神宵长老叶宵也已到了现场。 “刘大人,这凶案可有眉目?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当着郭大人与绿大人的面行凶!”天机阁神宵有些焦急地问道,“那是因为百晓生他们三人也在此次的血案当中。” “蛋总!”刘芒对着郭儋行了一礼,然后摸着下巴,说起来,“我和行洲几人刚才已经将此次六个案发地点勘察明白,这次七个案发地点四个在二楼,三个在三楼,7组地点,二十一人,皆是昨日取得十绝称号之人,其中五组十五人当场暴毙,剩余两组中天机阁袁杞,江左盟金鉴崟,支行君身受重伤如今还在救治,其余人皆未受伤,只是收到了惊吓。” “哦?死伤者竟都是昨日演武十绝?有意思。”郭儋眉头刚一皱,随即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死者可有伤口,房内可有打斗痕迹?” “回禀蛋总,当场暴毙的人,全身没有伤口,也用银针验毒,非是毒发身亡,似乎……”刘芒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似乎都是在睡梦中睡死了过去。” “是的,蛋总!百晓生三人只有一人受伤是因为龙门客栈一落,西远山,东近海等人拜访,而江左盟则是与行凶恶徒撞在一起,竭力拼杀方才逃过一命。”路行洲接过刘芒的话头,继续说道,若不是郭儋在此,怕是刘芒又要爆发。 “行洲退后!”刘芒轻声喝道,“蛋总,那龙门客栈的三人,是因为之前混战时与百晓生几位还有事情未决,据其交代,赶到之时曾看到一黑影,随后便与百晓生三人围攻行凶之人,那凶手见势不妙,直接逃窜。” “而金鉴岑三人,则是与凶手死命硬拼,那凶手见势不妙,竟直接服毒自尽,且在须臾间便化作了一摊血水!”路行洲见刘芒说的似乎有些气喘,赶忙补充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郭儋连连说道,似乎已经对案件失去了兴趣,“你等速速查清此案,同时对展宝庆的搜捕也不能停,本官还有事,这就先行离去了,绿大人,云掌柜受累!”说罢也不管众人,径直向着自己的客房而去。 “云掌柜,如今日鼎天镇抚使的案件还未告破,又生新案,你看该如何是好?”绿人一直在旁听着,可眉头紧皱,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只得出言问道。 “绿大人,如今局势尚且不明,这演武却是要继续下去,此刻该当封锁消息,再由锦衣卫与六扇门通力合作,破除此案。”云渡脸上波澜不惊,实则心中早已疲惫至极,如今龙门的局势,已经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而是狂风暴雨的洗礼了。 “也可,若是中断比试,怕更是节外生枝。”绿人当即转身面向刘芒与六扇门门人,“刘大人,烦请与我六扇门门人通力合作,尽快破除此案,还死者天理公道!同时也请封闭消息,遣散无干人士。” “绿大人客气!”刘芒抱拳行礼道,同时也对着六扇门几人道“还请六扇门诸位多多指教!” “刘大人客气!”说着刘芒与六扇门几人迅速分散开来,分别向着几处案发客房而去。 “那就劳烦云掌柜通知演武开始,也好稳定当前局势。”绿人望着郭儋离去的方向,神情有些复杂,“本官也先行离去了。” “好,请绿大人放心。”云渡应道,对着一边的吹风机说道,“风机,快去通知茶米,会武团战第二场,照常举行,依旧是辰时!” “是,掌柜!”吹风机领命,焦急地向着一楼大厅而去,留下云渡一人。 “这场暴风雨,终究是躲不过吗?朝廷的那位,竟狠辣如此!”云渡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可我龙门客栈,却也不是好欺负的,待我龙门客栈众人到齐,捅破的天也能补起来!” 另一边,客栈一楼大厅处,此刻众侠士又围在了门口,纵使消息封闭的再好,死了人终究是无法瞒过众人,这一众侠士再次汇聚在一楼,为的就是能直接离开这龙门客栈。 “朝廷命官的血案还未破,又死了这么多人!我看这龙门客栈,定然藏有鬼魅,我要出去,快开门,快开门!” “是啊,那死去的几人,据说浑身都没有伤口,又不是毒杀,除了鬼魅,还有什么人能做到!此地危机四伏,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龙门客栈,你们还是早早开门,当我们而去罢。”人群吵吵嚷嚷,其中一白衣老者站出身来,一副讲道理的样子,想要劝服龙门客栈放人。 “诸位大侠,演武第二场将于辰时照常举行,请诸位稍安勿躁,如今凶案一事,已由锦衣卫六扇门通力合作侦破,还是掌柜曾今许诺,演武结束,诸位自然可随时离开。”茶米脸色也有些难看,这几天,他已经解释了无数次,奈何众口难调,实在是疲惫。 “谁要出去?”大厅深处,突然冲出一人,只见其身穿灰色长衫,手握长剑一柄,此刻快如闪电般冲了过来,仔细一看,正是胡闹。 “先不说有朝廷锦衣卫六扇门在此,就是我龙门客栈,也非尔等宵小可欺!”胡闹怒气冲天地喝道。 “啊!” “大爷饶命!” “我等不走了,龙门客栈诸位大人息怒!” 场内几个呼吸间,方才还吵吵嚷嚷地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地上几人在惨叫着,不用说自然是胡闹出手了。 “我龙门客栈给你们脸了?掌柜说了,演武之后便是演武之后,从今天这一刻起,谁再敢到此地叫嚣,下次就不是你还要你们的手和脚了!”胡闹恶狠狠地盯着众人,众人皆被其凶悍的行事风格所吓到,无人敢再说话。 “我龙门客栈行善多了,尔等莫不是忘了我等的威名了?!” 第23章 胡闹 人的名,树的影…… 被迫困于龙门客栈的将近三百余江湖侠士,直到今天才猛然发现,自己这些住的可是龙门客栈,它只是叫客栈,而自己却当真了。大明开国一百三十余年,而这龙门客栈最早可追溯自宋朝,它为什么能存在这么长时间,甚至跨越王朝,这不是简单的言语所能表达的。 这座屹立于西域瀚海的古老势力,不过是伪装成了一家客栈,尽管它确实在做客栈生意,可若真是把它当做一家客栈,那才真是可笑。 一众侠士突然不约而同抖了起来,是啊,是龙门客栈这一番善事做的太多了,显得太过忍让了,以至于让他们猖狂到以为凭他们这三百余人,就可以让龙门客栈大乱。 “胡大侠!我等错了,若不是胡大侠的这一顿打,怕是我等还要执迷不悟!”此刻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他从小就听龙门客栈的传说,这次为了一睹真颜,特意从中原不远千里到此,可却渐渐迷失了自己,还试图威胁龙门客栈的众人,如今想一想,当真是贻笑大方。 “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胡大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是啊,望龙门客栈的诸位能原谅我等,即使再不能离开龙门客栈,我也愿意留下!” “哼!算你们还有些脑子,这位胡闹,乃是我龙门客栈护院。其三岁习剑,五岁拜于华山。七岁入龙渊洗剑,便得名剑“光刻”青睐,之后剑法人剑合一时,方才不到十二岁!”吹风机明显感觉到众人气势一弱,当即开始诉说胡闹前半生的传奇经历,果然那众侠士越来越后怕,皆是一副叹服的神情。 “胡闹14岁挑战天剑山庄时,虽一招败北,却领悟了逐光剑法,自此逐光剑法剑挑天下剑修,16岁时便已击败掌门亲传弟子,夺下华山首席弟子之威名!所以你们认为,尔等可以威胁到胡闹的一切吗?”吹风机在讲述时,偷偷运动内力,以至于一众侠士皆是被吹风机的话惊的冷汗直流。 “吹风机,无需多言。今日吾逐光剑胡闹在此立誓,你们这众人,若有一人胆敢跨过此剑,其余三百人一同受死!”说罢,胡闹随手提起一柄铁剑,但见光芒一闪,那铁剑,已经被胡闹射进客栈大门前的石砖中,剑身翁鸣不止,且一直在闪闪发光。 “你们这三百余人,若有一人再敢出言侮辱龙门,剩下的人你们都会留下舌头的!”胡闹不急不躁地说道,如今已然用强,就要强力压服众人,否则龙门客栈此劫,怕是会葬送在这三百余人中的几人手上。 整个一楼大厅,此刻安静的让人害怕,众侠士如今也话也不敢接,就怕一句话不对,先去见了阎王。 “茶米,到你了!”胡闹见情形稳定,便将目光停留在了茶米身上,眼神中似乎在说,有时候拳头就是最简单的劝服! “辰时演武,诸位可莫要误了时辰!否则……”茶米见众人的反应,自然懒得多做解释,有时候让胡闹胡闹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等这就去!” “茶大侠劳心了” 众位侠士幡然醒悟,连忙对着龙门客栈众人行礼,然后火速赶往龙门演武场内。他们差点忘了茶米也是武当骄子,若不是生性洒脱,怕是这些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胡闹,干得不错!”茶米轻松地说道,连日来的高压,茶米都快憋疯了,若不是胡闹这一番压服,怕是他也快滥杀无辜了。 “无妨,我龙门就是太过良善,这些江湖侠士,不就是慕强欺弱么?”胡闹也是平复了心情,轻笑道。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震动声,似乎越来越强烈,甚至连桌上杯中的水也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 “这是?”茶米突然再次皱起了眉头,从刚才胡闹飞身入场之时,他就感到一阵不安,隐约感受到了震动,他以为是风沙所致,也就没有在意,哪想到这震动竟越来越强烈。 “不对!这是马蹄声!”胡闹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趴在地上,以耳朵贴近地面感受着,“一队百人骑兵?” “不好了,不好了!”客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胡人!是胡人人!天神啊,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他们是魔鬼!他们是来屠杀抢劫的!” 那马蹄的震动声,越来越强烈,门外一阵乱哄哄的嘈杂之声,人们大声呼叫着,有的在怒骂,有的在祈祷,还有孩子们的哭闹声。 “胡人?难道是瓦剌蒙古人!他们又来了!”胡闹猛的一惊,随即对着身边的吹风机说道,“快去通知掌柜,郭大人和绿大人,此刻需开门放百姓们进来,否则瓦剌必会大开杀戒。” “好的!”吹风机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向着内厅冲去。 “龙门客栈的大人们啊,你们开开门,最起码要把孩子们收进去!”门外此刻已然有人在叫门,那声音凄惨无比,瓦剌近些年实力大增,在塞北,西域横行霸道,瀚海正好威于三地交界,平日若不是龙门客栈镇压,怕是早就生灵涂炭了。 “是啊,大人们,我等死不足惜,可孩子们还小啊!” “老夫给你们跪下了,求求各位大人了!”门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这!不管了,快开门!”胡闹拔起插在地上的铁剑,一剑劈断门上的铁链,,一把拉开了大门。 “老人家,快快请起,诸位乡亲们,不要拥挤,我龙门地方足够,那瓦剌骑兵短时间还到不了,大家排队进入,先让老人孩子们进来!”胡闹拉开大门,就见老者匍匐跪倒在地,身后是跪倒一片的百姓,他心一痛,赶忙将老人扶了起来。 “乡亲们,听龙门大人的话,大家排队,先让老人和孩子们进去!”这名老人早已涕泪横流,连忙在胡闹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随后对着身后的百姓说道。 “龙门良善!大人威武!” “瀚海有龙门这定海神针,无忧矣。” 众人欢呼着,一边有序的排队进入,不多时,瀚海数千人已然进入大半。 “掌柜和两位大人有令,放百姓……额?”吹风机刚才一阵风似地冲了过来,正要发布命令,却见瀚海的百姓已进入了大半,不由一愣。 “愣着干什么,快把前面进去的百姓安顿下来,瓦剌骑兵转瞬就会到!”茶米此刻早已加入了安顿百姓的人中,见吹风机在发愣,连忙喊道。 “好嘞!”吹风机愉快地应道,随即运用跑堂的本领,迅速带着众人进入客栈,“百姓们大家不要急,且随我来,吃食饮水都足够!” “嗖”门外,眼看最后剩下不多的百姓正马上要进入客栈,一阵利箭破空之声转瞬而至,剩余的百姓顿时慌乱起来,争先恐后的向着客栈内冲去,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啪!啪!啪!啪!”一连串的脆响此刻突然响起,再一看,几道紫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挡在了百姓的身前,那几个身影犹如鬼魅一般,那射来的十几枚利箭纷纷被击落在地。 “团子,守好百姓们!这些蛮子,毫无人性!”为首之人面色清冷,正是暗香首席弟子梦溪溪,只见其手握两柄利刃,对着身边的几名暗香弟子说道。 “放心,师姐,就这些瓦剌杂碎,休想伤到百姓们一根毫毛!”团子一脸轻松地再次击落一股箭雨,“师姐小心!” “嗖!”团子声音刚落,只见一杆足有孩童手腕粗细的长毛猛地冲着梦溪溪射了过来,惊地团子一身冷汗。 “雕虫小技!”梦溪溪身上紫光大盛,飞身向前,一脚踢在长矛枪身,随后两柄利刃同时用力,那长矛应声断成了几节。 “哈哈哈!小的们,随我杀将进去,把那些明人奴隶们杀个干净!”长矛被梦溪溪折断不久,就见一匹快马已然冲在眼前,一名胡人打扮的巨汉,留着一嘴的络腮胡,残忍的笑道。 第24章 西域急信 京城。 八月,时值盛夏,整个京城宛如一座火炉,如此高温之下,连蝉都停止了叫声。除了做苦工的百姓和京城边缘田地里的老农,再无其他人愿意在这酷暑之下。 “工部侍郎王佑求见!”京城东部,一座无比宏伟的建筑门前,一名中年官员,正一脸谄媚地等在门口求见。 这座宏伟无比的建筑,占地极广,几乎和皇宫一般大小,其上雕栏画栋,就连装饰用的木头竟也是那珍贵无比的海南黄花梨木,若是寻常人怕是以为自己到了那皇宫的门前,只见其宽大的红木门两边分别刻着两行龙飞凤舞的大字“治世之能臣,救世之功臣”“在世之圣贤,万世之忠臣”横批则是两个大字“大明之师”而在横批之上则是当今圣上手书“王府”两个大字。 “王大人,这么早就来了?”不多时门内跑出了一个岁数不大的小太监,看到王佑后,也是眉开眼笑,熟练的接过了王佑的钱袋子。 “听说翁父近日有琐事烦心,染了风寒,在下特地带了些名贵药材,定能让翁父早日康复。”王佑见了小太监,比小太监更加激动,喜滋滋的递上了钱袋,又指了指手中精美的木盒。 “王大人有心了,只是今日圣上有旨传召祖爷爷,如今祖爷爷不在府上。”小太监一脸遗憾,平日里这样王佑甚是会来事,若是主家在,怕是还能得不少银钱。 “不过,祖爷爷不在,莲姑娘倒是正好回了府,如今正在后院习武,我看王大人把那药材给了莲姑娘,也是一样的,毕竟祖爷爷最宠的就是莲姑娘了。”小太监灵机一动,随即对着谄媚的王佑说道。 “莲都督竟然回府了!”王佑竟然激动地颤抖起来,一边哆嗦,一边转来转去,那小太监敢称莲姑娘,他却是万万不敢,要知道那莲姑娘可是王振最宠爱的女儿,如今已是隆庆右卫都督佥事,可谓权势滔天。“下官不知莲都督回府,不曾备下礼物,怎可如此失礼!” “王虎!”王佑声音刚落,旁边就跑出了一人,“快去将府里的南海玉珊瑚搬来,再去库房,搬两箱珠宝来!” “大人,那南海玉珊瑚可是圣上所赐,当今世上不过三尊,这……” “快去!混账东西,本官行事,还用你这个下人指教!”王虎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佑一个耳光扇在脸上,“再去广宴楼把大厨给本官抓来,今日本官要为莲都督接风洗尘!” “是!小的这就去!”王虎捂着肿胀的脸,逃也似的向着远处飞奔而去。 “王大人有心啦,只是莲姑娘不喜排场,王大人还是莫要大张旗鼓了。”小太监老神在在的站在台阶之上,仿佛他就是那府里的上人,一边说还一边捋了捋自己那露出官帽的几根头发。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还烦请公公通禀一声,就说工部侍郎王佑,得知莲都督回府,特来拜访!”王佑熟练地再次掏出一个钱袋给那小太监递了过去,那小太监顿时眉开眼笑,应了一声便朝着府内而去,独留兵部侍郎王佑焦急地等在一边。 而此刻王府内院深处,这里像是一座世外桃源一般。小桥流水,百花盛开,期间雾气升腾,竟在这八月酷暑之时也不显得燥热。 “剑来!”只听一声娇媚却又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后一柄长剑破空而来,那声音的主人。不急不忙,单手接住飞来的宝剑,就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小庄子上舞起剑来,剑花飞舞间也是威风赫赫,颇有一番剑法宗师的气派。 “剑斩!”那声音再次响起,只见那长剑舞出数道剑花,随后这数道剑花合并成一道,风驰电掣地斩向小院的门前。 “哎呦,莲主,是小的来了,您快收了神通吧。”小院门前,方才那个小太监一脸苍白的痛呼道,方才的那一剑直接将他露出官帽外的几根头发瞬间斩落。 “哼,我知道是你,小德子,没看到本姑娘在练剑吗?为何不敲门?”此刻那声音的主人才显出容貌来,只见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姑娘,宛如出水芙蓉一般立在那里,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用一只花朵束缚住,略显慵懒,而其略显冷淡的眼睛却是美得不可方物,仿佛有一片星辰在其眼中。这姑娘衣着粉白色长衣,虽说服饰简单,却透露出一股大师手笔,将这姑娘的美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配以小桥流水的小院,仿佛是那画中的仙女一般。 “莲都督,西域有急信传来!”那小太监正欲接话,却不想一阵急促地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再一看,是一名信使打扮的灰衣男子,正跪在小院门前,低头说道。 “西域?”莲姑娘秀眉微皱,“小德子,快拿进来” “是,莲主子。”小德子听见莲姑娘的声音,赶忙从那灰衣男子手上接过书信,一路小跑,跪在莲姑娘身前,却是不敢抬头,只敢把信递向莲姑娘。 “让我看看,嗯嗯,不错,思思和乔儿已经到了龙门,马上会按计划行事。”莲姑娘接过信来,走过小桥,在潭水前坐下,“让我饶了了那个小杀手,思思看来是认真了呢。还有瓦剌……” “瓦剌!?”这个曾经的小部落,如今如此张狂了么,莲姑娘陷入了沉思,这信上说,有斥候打探到有一支瓦剌的百人骑兵正向着瀚海而去,如今过去这么多天,怕是已经到了,只希望这些蛮子不要耽误了大事。莲姑娘想着,不由有些疲乏起来。 不多时,一封写好的书信放在了小德子手中,小德子由于一直在举着手,此刻手臂已经麻了,一时间竟抽不回来自己的双手。 “多加锻炼啊,小德子!”阿莲甩出一颗莲子打在小德子的手肘处,小德子瞬间感到胳膊松弛了下来,“去告诉那送信的,八百里加急送往瀚海。不得延误。” “对了,你来此处所为何事?”莲姑娘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问道。 “莲主子,是那兵部侍郎王佑求见,他本是来给祖爷爷送药的,祖爷爷不在,有听说您回府了,这才连忙准备了些珍宝来拜见。”小德子本以为没有机会说了,一听莲姑娘询问,赶忙说道。 “王佑?是那刮了胡子哄干爹开心的二流子?也没见干爹染了什么病症啊?”莲姑娘疑惑道。 “嗨,那王佑不过是听说昨日祖爷爷打了两个喷嚏,便去准备了些珍贵药材。那王佑也是极得祖爷爷喜爱。”小德子赶忙解释道,毕竟收了钱,不为其说些好话,也有些说不过去。 “哼!这等跳梁小丑,也配跟本姑娘相见。”莲姑娘听完,气的直跺脚,“也不知干爹怎么想的,这等阿谀奉承的杂碎,为何还重用他!” “莲主子,那王佑可……” “闭嘴!那王佑如何知道本姑娘回来了,定是你这小兔崽子说与那王佑!”莲姑娘正愁没地方发火呢,看到小德子一直在为王佑说话,不由一脚将小德子踹到在地,“你这小畜生,再敢随便透露本姑娘的行踪,要了你的狗命!一会儿自己去刑房把舌头剁了!看你还敢胡言乱语!” “呜呜呜,知道了,莲主子,小的再也不敢了。”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将信件安排给那灰衣男子后,便向着刑堂而去,不一会儿便听到了一阵凄惨的喊叫声。那灰衣男子吓得身子一抖,赶忙爬起身来,逃也似地向着府外而去。 “龙门客栈呐,龙门客栈,本姑娘看你这次如何化解这危局!哈哈哈……” 那世外桃源般的小院里,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第25章 也先的野望 “呼呼……呼”西域的风沙再次从北方席卷而来,这西域的风沙天气宛如孩童地脸一般变幻莫测,又好似凶兽一般,肆虐着这片本就荒芜的土地。 与以往不同的是,此刻瀚海城,除了一群过百人的瓦剌骑兵与几个紫黑色的身影外,再无一人,甚至连寻常的牲畜都不见一只。 “瘦弱的明人,我乃是瓦剌最年轻的部落首领巴图鲁,你们还跟一百年前一样孱弱!草原的子民有天神的护佑,你们的下场注定是做草原儿女的奴隶,为我草原儿女牧羊放马!”瓦剌骑兵为首的是一员身材魁梧的壮汉,壮汉一头杂乱的头发歪七扭八的随意用草绳捆在一起,一脸乌黑浓密的络腮胡却是收拾的极为平顺。 “一百年了,也没见你们改掉茹毛饮血的习惯,你们不还是像畜生一样活着?几十年前你瓦剌部马哈木作乱,先帝率军出征,打的你们退居漠北深处,你们都忘了吗?”不知何时,梦溪溪几人的身后,刘芒带着路行洲几人走了出来,刘芒几人此刻皆换上了飞鱼服,手持绣春刀,冷冷地盯着那瓦剌骑兵首领。 “哈哈哈,官爷说的好!才几十年没收拾他们,就敢来作乱了!”客栈中不知是何人,听到了刘芒的话,不由得大声叫好,随之整个客栈都传出了叫好的声音。 “几位暗香侠士,保家卫国这事儿,先让我锦衣卫来!”刘芒拔出了手中的绣春刀,右手横握,左手手肘弯曲,刀身自左手手肘间划过,顿时闪起了一阵精光! “明人,不要逞口舌之利!我们是尊贵的可汗也先派来的,这里有一封给龙门客栈的掌柜羊皮信!”巴图鲁也知道自己口舌蠢笨,直接说出了必行的目的,“同时也派我们这些草原最英勇的武士,挑战你们!让你们知道我草原武士的厉害!” “呵,你们倒是直接!”刘芒看着有些凶悍,又有些蠢萌的骑兵头领,“我等乃是大明锦衣卫,若想挑战我大明百姓,需先战过我等!” “行洲,你去把信拿来,送与蛋总定夺!”刘芒言罢,路行洲已从锦衣卫人群中走出,向着巴图鲁走去。 “大明的男子,就是嫩滑!比我们草原上的女子还要白!哈哈哈哈”巴图鲁看着走来的路行洲,出言调笑道,其身后的瓦剌骑兵顿时爆发出一阵轰笑。 “无耻!”路行洲身法鬼魅,原地身形一闪,再一看巴图鲁手中的羊皮信已然消失不见,而巴图鲁的脸上突然多了三道白色的印痕,“你这蛮夷,如此喜欢白皮肤,在下就送你一脸白灰!” “你……混蛋,无礼的明人!”巴图鲁听了路行洲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可刚想发作,却发现路行洲已然走回了客栈,将信件当着云渡交给了郭儋。 “你们会付出代价的!可恶!”巴图鲁怒骂道,身后的一众骑兵皆觉受辱,顿时群情激奋起来。 “行了,行了,别吵吵!”刘芒有些嚣张地打断了一众瓦剌骑兵的叫喊声,“尔等蛮夷,想要怎样,画出个道道来,吾锦衣卫奉陪到底!” “狡猾的明人,看我们一路跨越大半个沙漠来此,便想着与我们草原勇士决斗。”巴图鲁自认猜出了刘芒的意图,颇有些自得的说着,“不过,我草原的勇士,从来不惧怕明人的诡计,即使跨越整个沙漠,也能打的你们这些瘦弱的猴子满地找牙。” “呦?怪不得你能当统领,还挺聪明啊!”刘芒出言嘲讽道,身后的一众锦衣卫皆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要废话了,特木尔,第一战你来。把那最能说的明人猴子给本统领活捉了,我要吃他的脑子!”巴图鲁也听不出刘芒话里嗯嘲讽,只是见锦衣卫众人的反应也猜到了那刘芒没说什么好话,当即对着身后的一名草原壮汉说道。 “是,统领!”特木尔飞身跳下马来,立即向着刘芒冲杀而去,“明人猴子,拿命来!” “喝!”刘芒看着像一只巨熊般扑来的特木尔,却是不慌不忙,右脚向着左后方站去,同时将绣春刀横在身前,随后便听的一阵轰响后金属摩擦地声音。 待灰尘散去,众人却是不由心头一震,只见那特木尔的弯刀狠狠劈在刘芒的绣春刀之上,那弯刀显然也是一柄宝刀,如此剧烈的砍击,竟然没有一丝卷刃,但另一边的刘芒相比特木尔,反而更显得轻松,单手横握,没有一丝颤抖,反而逐渐抬起了被压低的绣春刀。 “这就是你们草原的勇士?”刘芒似乎是试探够了,握剑的右手猛地用力,一刀掀开了特木尔的弯刀,随后飞身踢出,想要将特木尔踢退,特木尔也是反应极快,眼见来不及收回的弯刀,索性抬起左臂格挡,结结实实的受了刘芒一脚,重重向后退了五六步才停下。 “啰嗦的明人杂碎!”特木尔大叫一声,再度挥起手中弯刀,咿呀怪叫着冲向刘芒,猛的一看,真的如同一只熊瞎子一般。 另一边,郭儋手中攥着羊皮书信,看着场下的刘芒闪转腾挪,轻松地应对着特木尔,这才放下心来,打开了信件。 “嗯?这也先的字倒还是不错,遒劲有力,颇有古风嘛!”郭儋打开羊皮信,看着羊皮纸上的隶书,有些意外地说道。 一旁的云渡,绿人,思寸灰,叶宵等人则是各个反应不同,云渡神色如常等着郭儋看信,绿人则是紧盯着云渡,左手已然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似乎随时准备出手。思寸灰,叶宵二人则是神色复杂,应该是还在思考对策。 “哈哈哈,这也先倒是这大漠又一雄主!”郭儋折起羊皮信,轻轻一甩,那羊皮信便到了云渡手中,云渡虽伸手接下,却是没有打开看的意思,转身递给了一脸警惕的绿人。 “还请绿大人先行过目!”云渡不卑不亢。这等敏感机密之事,云渡自然不会仓促应对。 “怎么样,绿大人,看出什么不同了吗?”郭儋看着绿人神情变换间,看完了羊皮信,于是出言问道。 “也先这厮野心勃勃,怕是我大明未来几十年的大敌!”绿人有些忧虑地望向场中依旧在比斗的二人,“这厮要信中所说,要借道瀚海,拜访哈密的部落,恐怕要有战事!” “不错,也先的狼子野心,已经开始膨胀了!此番借道去哈密,绝对不是什么拜访部落。”郭儋眼神狠厉,转身对着身后一名总旗道,“八百里急信,速速传回京师,将此事回禀圣上……还有司礼监掌印王振王大人!请他们二位去做决断,也先狼子野心,一定会效仿他的爷爷马哈木,此事不可拖延!” “是,属下谨遵蛋总之令。”说罢,那总旗自客栈院内牵出三匹马来,已然向着东方而去。 “郭大人!这……报于王振王大人,怕是……”绿人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哈哈哈,哎……”郭大人干笑了几声,无奈叹气,“即使本官不送信于王大人,怕是也瞒不了他,如今圣上恩宠王大人,此事却是难办,希望不要误了家国大事” “也先他敢!”这一会儿云渡与思寸灰,叶宵等人也都看完了羊皮信,除了云渡,其余二人皆是怒气冲天,大骂也先。 “云掌柜,有何看法。”郭儋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的小和尚,他从未将云渡当成小孩,为官二十几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也先狼子野心,虽是大漠新一代雄主,却也是过眼云烟,终究会被我大明铁骑击败!”云渡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也先先前也曾派人来过,小僧一直不曾理会,这才派这百人骑兵前来示威!” “哈哈哈,本官料到就是如此,也先的野望,怕是不止于哈密!”郭儋再次爽朗地笑道,“龙门客栈早年为大明做先锋,杀敌无数,那马哈木便是龙门客栈之人击落马下,此等忠义之辈,怎会为瓦剌所谋!” “诸位也不必过于担心,先帝的话尚在耳边回荡。”郭儋止住了笑意,眼神中突然生起一丝豪情,“山河日月同在,大明江山永存!” 豪迈地声音顿时传遍整个龙门客栈…… 第26章 草原九勇士 “山河日月同在,大明江山永存!”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郭儋说完之后,异口同声地响了起来,这一刻,众人皆豪情万丈,无不为大明所自豪。 “哈哈哈!说得好!”刘芒听到身后整齐且雄壮的声音,顿时也是豪气干云,手中的绣春刀仿佛被施加了千钧之力,只见其不再闪转腾挪,而是大力挥出,一刀接着一刀,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你这疯子!你这个明人疯了?”特木尔大明话学的一般,就见龙门客栈传出一阵震耳欲聋地声音之后刘芒便像是疯了一般,采取了以命换命的地打法,手中的绣春刀仿佛重过千钧,打的自己疲于招架,虎口被震的生疼。 “哈哈哈,瓦剌蛮子,我大明也是尔等杂碎所能觊觎的!且看我活劈了你!”刘芒此刻宛如战神附体,再次运功,绣春刀寒芒一闪,一记重击夹杂着山呼海啸的气势劈向了特木尔。 “啊!”特木尔直接傻了,匆忙抬刀挡去,却听的一声脆响,自己那宝刀竟被一刀斩断,而虎口则是直接被震的裂了开来,以至于手中剩下的半把刀也飞了出去。特木尔内心大震,看着来势不减的绣春刀,连忙再次掏出腰间的匕首,又听一阵巨响,特木尔手持匕首,双手鲜血淋漓,跪倒在地。 “哼!草原勇士,不过如此!”刘芒收回绣春刀,插回刀鞘,傲然自立,“本官当年在边疆,遇到过的瓦剌人比起你来,那可是勇武更甚!” “特木尔!快回来。”巴图鲁连忙呼喊特木尔回队,如今大明众人士气高涨,再做纠缠也已没有必要。 “明人,你们莫要张狂,我草原的勇士不过是输了这一阵,我大漠还有勇士千千万!”巴图鲁高声说道,同时单手握拳拍向胸口,“圣可汗也先的荣光总有一天会照耀在你们明人的土地上。” “休得废话,也先的书信,我等收到了!尔等想要拜访哈密部落,却是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回去告诉也先,把他的野心收一收,否则,我大明铁骑出动,必叫你们瓦剌部生灵涂炭!”郭儋此刻已然走出了龙门客栈,站在刘芒等人的护卫下,朗声开口道。 “哈哈哈,明人的威胁还是这般软弱无力,只是我等奉圣可汗也先之令,挑战诸位,也不能就这样回去!”巴图鲁笑道,同时跳下马来,“我听闻龙门演武甚是热闹,不如让我草原的勇士也参加,定能多夺魁,将你们这些明人踩在脚下!” “正有此意!”郭儋面不改色,“我大明的勇士同样勇猛无敌,不惧男子蛮夷来犯!” “尔等可出九人三组,参加龙门演武团战,此战不止定输赢,也决生死!”云渡此时也站在了郭儋身边,开口说道。 “嗯?明人是没有英雄好汉了吗?怎么派个孩子出来,嗯?哈哈哈哈”巴图鲁看见郭儋身旁的云渡,不由哑然,随即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 “放肆!”云渡心念一转,周身金光大盛,震得巴图鲁站立不稳,向后险些摔倒。 “好,好,好!明人果然深藏不露。既然如此,我们便派出九人三组,参加你们龙门演武团战!”巴图鲁后退几步才站定,心中不由一惊,这小和尚看上去人畜无害,功力竟恐怖如斯,自己怕是一个回合便会身首异处。 “尔等九人和你巴图鲁可入龙门客栈,其余数百人,就在这龙门客栈之外扎营吧!”郭儋再次出口,先不说客栈内的百姓,就是他也不能放心这数百瓦剌骑兵进入龙门客栈,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好!我草原的勇士,从来不惧怕战斗!”巴图鲁应道。随后转身和身后的亲兵说了些什么,那亲兵当即转身,回到队伍中后,不多时一行九人便来到了巴图鲁身后,其余骑兵则是迅速在原地搭起帐篷,不大一会儿数十座结构简单的帐篷营地就已搭建完毕。 “这九位我草原的勇士,分别是哈铭,伯颜帖木儿,脱欢,脱脱不花,忽都合,唆鲁禾帖尼,乌格齐,把秃孛罗,阿鲁台!”巴图鲁对着并排站立的九人一一介绍道,这九人几乎个个虎背熊腰,只有哈铭,伯颜帖木儿两人较为瘦弱,可其眼中精光四射,想来也是机智过人。 “注意哈铭与伯颜帖木儿,其余之人不足为惧!”郭儋一眼便看出两人的不凡,连忙对身边的刘芒低声说道。 “是!蛋总。”刘芒心领神会,记下了两人的长相,这哈铭与伯颜帖木儿却也是好记得很,哈铭个子略低,伯颜帖木儿个子略高,哈铭鼻梁高耸,眼窝深邃,显得城府极深,伯颜帖木儿却是塌鼻梁,眼睛极小,颧骨略高。虽说两人相比其他七人略显瘦弱,可也只是相对而言,对比一般的明人而言,这两人也是大块头了。 “即是参加演武,也请诸位瓦剌人,将武器交于我等,演武之时,自会有武器提供!”刘芒突然站出身来,那几人见过刘芒的身手,猛的一惊,“行洲,去收了他们的武器!” “诸位草原勇士,请!”路行洲走上前,伸手说道。那几人齐齐望向巴图鲁,只有哈铭与伯颜帖木儿将武器交了上去。 “无妨!草原的勇士即便没有武器,也是凶猛的恶狼。把武器交给他们。”说着巴图鲁解下随身的弯刀与匕首,交给了路行洲,其余几人见状,这才纷纷解下武器交了上来,可除了巴图鲁,其余几人的武器实在是简陋的可怜,甚至其中几把连刀柄都没有,只是用稻草随意缠了一些以防伤到手。 “好了,来者皆是客,请诸位草原人!”云渡见众人纷纷交出武器,也不再扭捏,招呼吹风机指引众人进入龙门客栈。 “好嘞,各位客官,这便是我龙门客栈大厅,客栈始建于宋朝,历经数百年屹立不倒,皆是因为我龙门客栈海纳百川!”吹风机发挥跑堂本色,一边指引着众人,一边解说着。 “这才是人住的地方啊,巴图鲁!”阿鲁台瓮声瓮气地说道,他们几人刚一进来,眼睛就直了,这些在明人看来最正常不过的摆设,却是瓦剌部落从不曾见过,甚至想象到的东西,他们一个个充满了好奇心,不住地四处打量着,就连哈铭与伯颜帖木儿也是惊奇万分。 “没用的东西,闭上你的嘴!”巴图鲁虽说也是心奇不已,却是训斥道,“不要给圣可汗也先丢人!” “这是什么啊?”这边还没训斥完,那边乌格齐已然对地上的一个瓷瓶产生了兴趣,并对其中的液体产生了兴趣,深深地对着瓶口吸了一口气“好精美的瓶子,这就是明人的酒瓶吧?” “慢着!”吹风机快步上前,一把夺了下来,忍不住松了口气。 “你这明人却是小气,我瓦剌的牧人不论见了谁都是慷慨无比!”乌格齐被一把夺走的瓷瓶,有些气恼地说道。 “客官,不是在下小气,实在是这痰盂,乃是客人吐痰,倒污水所用,我观客官似乎想要喝上一口,这才连忙抢下来。”吹风机强忍着笑意说道,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痰盂递给了下人,安顿下人去到了痰盂。 “噗,哈哈哈!”不知是谁没忍住,客栈四面八方顿时传来一阵轰笑,令乌格齐那张黑炭似地脸都冒了红光。 “客官无需在意,草原与中原生活习俗不同,无甚可在意的!”吹风机见乌格齐满脸通红,连忙解释道。 “你们都老实点!不要乱碰,不要乱问!”巴图鲁有些恼火地训斥道,这些族人真是少见多怪,丢人现眼! “无妨,无妨。”吹风机带着众人行至龙门演武场门前,一把推开了大门,登时包括巴图鲁在内的众人皆目瞪口呆,在他们的认知里,一场比武而已,哪里需要如此大的地方,怪不得他们之前几次劫掠这里都不成功,这里连比武的地方都如此广大,怕是整个客栈都可以把他们整个部落的人装进来。 “客官们,这就是我龙门演武团战的场地,如今时辰也快到了,诸位客官先行落座,会有杂役为各位送上茶水!”吹风机自豪地说着,那些蛮子没甚见识,就这还想南下侵略大明?实在可笑至极。 “……”瓦剌众人陷入了长久的呆滞中,巴图鲁更是张大了嘴巴…… 第27章 战无不胜 龙门团战演武第二场 辰时,风沙渐息,雨雪渐消。 此时的龙门演武场,相比于前几日,观战的人数几乎翻了好几倍,一是时值今日,仍有江湖侠客来到龙门客栈,二则是瀚海城内的百姓几乎都进了龙门客栈,这才使得如今演武场内,几乎人满为患。 “十绝威武!” “十绝霸气!” “不对?十绝怎么还有没入场的?” “怎么还有漠北瓦剌人?他们不是来劫掠的吗?” “演武团战第一战,独孤球,思思,乔儿对阵脱脱不花,忽都合,唆鲁禾帖尼。” “演武团战第二战,玄,洛书,幽风,对阵乌格齐,把秃孛罗,阿鲁台。” ”演武团战第三战,百晓生,西远山,东近海对阵哈铭,伯颜帖木儿,脱欢。” 场边,三个不同的方向,三名大汉依次凭内功隔空喊话,瞬间传遍全场。 “什么玩意?脱什么花?忽悠谁?啰嗦啥?”独孤球一脸懵逼,和他对战的是人吗?怎么名字如此古怪。 “你这夯货,那是瓦剌人名,看到了么,那三个人壮地像牛一样。”独孤球身后乔儿笑眯眯地说道,“三个傻大个,好对付的紧!” 说话间,三场对战,六组十八人已然上场。三场对战皆有瓦剌人,不由让众人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忧。 三场对战,几组人都没有焦急开战,皆是在观察对方,尤其瓦剌的三组人,像是愣头青一样,看到什么都好奇,这其中尤以刚才把痰盂当水瓶,差点喝了污水的乌格齐最甚,他像个心思单纯的小孩一般,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脱衣服!”独孤球在对峙中突然大喊了一声?其余五人皆是一懵,“说你呢,脱鲜花!” “明人死猴子!我乃草原第一勇士脱花!你找死!”瓦剌三人为首的脱花虽然有些不甚了解独孤球的意思,却仍旧大声咆哮着。 “哈哈哈,小球球,你还真是个妙人!”乔儿听到独孤球的喊声,不由笑道,“大熊打过来了!小球球快上啊!” “嗯?乔儿,思思你们俩?”独孤球看着后退的两人,不由有些发呆,“我一个人打这三只熊” “哎呀,球球大侠,难道你要我们两个弱女子和这三只巨熊打么?我和乔儿给你加油!”思思同样掩嘴轻笑,同时提醒道,“大狗熊来了哦!” “我去!”独孤球刚回过头,但见脱花已然冲到了他的身前,另外两人也是紧随其后,看样子根本没把思思和乔儿当对手。 “死猴子别跑!”脱花一拳砸过去,独孤球却是如同鬼魅一般早早躲了开来,反而绕在了脱欢身后,一拳轰在了脱欢的后背。 “啊!”独孤球拳头被震的生疼,脱欢却是不痛不痒。就这一会儿脱欢三人已经将独孤球团团包围,独孤球不由吞了口口水。 “拿命来,死猴子!”脱欢怪叫一声,三人齐齐上前,独孤球上中下路皆被攻击,一时间危急万分。 “鬼影迷踪!”本以为这下独孤球插翅难飞,却不想独孤球根本慌,口中念念有词,只听一声轻微的摩擦,便已消失在原地,且脱花三人脸上皆挨了重重的一击,这一击虽然匆忙,却是打的三人一时睁不开眼睛。 “嘿嘿!三只熊瞎子,还想跟小爷斗!”独孤球一击得手,瞬间嚣张无比,这三人皮糙肉厚,也只能是击打其面部才能造成些伤害。 “可恶!可恶!”脱欢勉强睁开了眼睛,怒吼着冲上前,可却是又打了空,那可恶的猴子像鬼一样难以捉摸,着实令脱欢三人疲于应付,可独孤球面对这皮糙肉厚的三人,也一时间毫无办法,眼看着这场对局陷入了僵持。 “哎呀,小球球还挺厉害,把三只大狗熊耍的团团转。”思思看着独孤球,看到他闪转腾挪,毫不费力,也是有些意外。 “嘿嘿,思思,看小爷怎么玩死他们三个狗熊!啊……”独孤球听到思思夸赞的声音,不由有些自得,却不想被脱欢一脚踢在脸上踹飞了出去,幸好这一脚已然没了力道,否则怕是非死即伤。 “脱鲜花,你们三个狗熊!小爷真的怒了!”独孤球摸了摸有些肿胀的脸,这些蛮子不讲武德,打人不打脸这个道理,不懂吗? “那边?”乔儿突然被另一边的比试场地所震惊,“这是被那瓦剌狗熊打的爆体而亡了吗?” 只见独孤求三人旁边的场地中,玄与洛书正在和好奇宝宝乌格齐等人苦战,那幽风却是随着一声巨响,浑身爆发出了一阵红色雾气,不仔细看,真的会以为是被打的爆体而亡。 “这是……这是血崩式?竟是失传已久的秘法——破伤拳?”思思一脸震惊地说道,这种秘法在宋朝年间可谓名震天下,此法平时讲究气血修养,对敌之时周身可强势爆发血雾,能将自身的血气暴增十倍之多,可瞬间格杀敌人,虽说对自身也有损害,可其威力着实惊人。 “瓦剌蛮子!还敢问老子为啥个子这么低?”血雾中突然传来一阵冰冷而又嗜血地声音,听的众人皆是一阵胆寒。 “给老子去死!”那血雾中的身影逐渐清晰,只见原本因为年龄而身高不过五尺的幽风,猛然暴涨至丈余高,宛如一只通体血红的巨兽一般,而此刻在幽风身边的阿鲁台,顿时显得像个小孩一样。幽风左手抓起阿鲁台的脚,像捏一只小鸡一样,向着左右来回摔打,那阿鲁台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昏死了过去。 “玄,洛书,让开!”幽风双目通红,扔了手中的阿鲁台,冲着乌格齐两人杀过去,期间地面震动,宛如发生了大地震一般。 “天神啊!”乌格齐看着一旁生死不知的阿鲁台,一时间吓得面色苍白,可却是没有退,两人定了心神,一左一右冲着幽风冲杀过去。“大猴子!要你命!” “哼!”幽风看着自己冲过来的两人,嘴角露出一阵嘲讽,突然伸出两只巨掌,“啪”地一声,将两人拍在了一起,乌格齐两人顿时眼珠泛白,晕死了过去。 “哈哈哈!我大明武士,才是战无不胜!”幽风仰天怒吼,全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观礼台之上的众人也是感叹不已,那巴图鲁更是睁大了双眼,这样的神功,在草原闻所未闻,一丝深深地忌惮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散!”只听得幽风嘴中轻呼,他那丈余高的身体顿时急剧萎缩起来,不一会儿便恢复到了正常大小。 “玄,洛书!我们赢了!”幽风畅快地说道。 “小心!”玄一个箭步飞身上前,将意图背后偷袭的阿鲁台,一拳轰飞。 “卑鄙的瓦剌人!这些异族果真是不要脸!”场边观战的众人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顿时群情激奋起来。 “谢谢。阿玄!”幽风一脸感激地对着玄行礼,这一击若是被攻击到,怕是他会直接命丧黄泉,刚才散去血崩式,此刻正是他虚弱之时。 “无妨!你我还需如此吗?哈哈哈”玄开怀大笑,“我等战无不胜!” “哈哈哈,没错,我等战无不胜!”幽风再次挥舞起了双手,场边的中原侠士们,也是纷纷欢呼起来,为三人的胜利所高兴。 “玄,洛书,幽风获胜!”场边的大汉此刻再次喊道。 “轻轻松松!嘿嘿!”洛愉快地说道,还对着倒下的几人摆出一副鬼脸。 “快看那边!百晓生他们危险了!”场外突然有人惊呼,众人不由心头一紧,急忙看向百晓生三人的方向…… 第28章 哈铭的智慧 百晓生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拳头,他突然悟了,自己想变得纯粹一些,这些打打杀杀太野蛮了,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凭借自己掌握的消息,他完全可以雇佣大批西远山,东近海这样的武夫,不用几年,他就会变成自己师父叶宵那样的高人,独霸一方,想来也是畅快一生。百晓生这样想着,不由露出了一副傻笑的样子。 “喂!?百晓生,你不要命了!”西远山在百晓生不远处人都傻了,那百晓生眼见伯颜帖木儿的大拳头就要到他脸上了,他却在那里神游天外,还露出了傻笑。 “啊……啊……今天的……太阳好大!”西远山话音还未落,百晓生已然被伯颜帖木儿一拳轰了上去,他看到天上巨大的太阳和眼里数不完的星星,惨叫着飞了出去。 “什么玩意啊!一落那个财迷,就让我们保护这么个玩意?”东近海一拳逼退脱脱不欢,对着西远山抱怨着。 “别说了,一落那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快看看那家伙,别有个好歹,一落还指望他挖穿华山呢。”西远山也是使出身法来,迷晕了哈铭,连忙跑向百晓生的位置。 “喂!你这纸糊地,还活着么?”西远山踢了踢躺在一边满眼冒星星的百晓生,有些嫌弃地说道。 “天上的太阳啊……是真”百晓生本来还在呓语,被西远山猛的一踢,顿时醒转过来,“什么?干什么?还在演武?” “被打傻了这家伙?”西远山摸了摸百晓生的脑门,又摸了摸自己的,“比我还正常呢!” “你们两个还打什么打,我百晓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湖四海的消息我都有!还用演武?”百晓生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一把抓住西远山的衣服,竟然将西远山一把提了起来,“你们想打就打,我百晓生不打了,都怪叶宵那个老杂毛,非要让我这读书人上场,这多危险啊,我那两个师弟,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呢!” “明人猴子,在玩什么把戏?”脱脱不欢看到百晓生神经不正常的样子,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忙张口骂道,“哈铭,伯颜帖木儿,这三个明人猴子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快杀了他们!” “慢着!”哈铭神色一动,眼中精光一闪,“那个叫百晓生的明人,应该是被逼着上场的,此刻他已经是个懦夫了,不足为惧!” “没错,哈铭说的对,看看情况再说,听哈铭的,这小子脑子最灵光了!”伯颜帖木儿走回哈铭身边,拍了拍哈铭的肩膀,称赞道。 平时跟着哈铭,不论是出去狩猎还是抢掠,哈铭总有用不完的办法,每次都能收获不菲,所以伯颜帖木儿已经养成了习惯,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听哈铭的,准没错。 “啪”只听得一声脆响,此刻东近海已经走到百晓生与西远山身边,一巴掌拍向了百晓生,这才让死活挣扎,却挣不开的西远山落了地。 “这家伙真的疯了!”西远山收拾了一下几乎快被扯烂的衣服,“一落也是的,百晓生本来都不用参加了,她非要让咱兄弟帮他,嗨!” “那三个瓦剌人明显跟其他六个不一样,那个哈铭脑子灵光的很,若不是刚才小心提防,怕是早被打出场了。”东近海看着不远处三人中心站着的哈铭,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忌惮。 “怎么办,不打叶宵那老杂毛肯定会处罚,说不定回了天机阁还要被严惩。”百晓生被一巴掌抽醒,此刻却是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嘴里还念念有词。 “别说了,脑壳疼!”西远山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你看这百晓生肯定是打不了了,还得分神保护他,真是……” “不管了,将他留在这,我们们两人上!”东近海也是没什么办法,索性再次做运转内功,哈着西远山道。 两人也是被逼地没办法,只能先将百晓生丢在一旁,好在演出场地足够大,只要他们注意,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 “掌柜,你看那瓦剌人哈铭。”茶米看着场下如今的动静,不由地出声提醒云渡,“那哈铭明显和其他几个只知蛮力的瓦剌人不同,若是瓦剌人中,这样的聪明人再有几个。怕是将来会危机重重。” “郭大人也注意到他了,这次演武,那巴图鲁应该是把最精锐的人都派出来了,想来像哈铭这样的人不会太多,否则前几次他们来掠夺,我们就会吃大亏!”云渡的目光也一直在哈铭身上。他从这哈铭身上甚至感到一丝异样的感觉,就像是平日里瀚海里那些有明人血统的胡人,总是会比那些土着要聪明一些。 “再派一些探子到北方,有什么异常,速来禀告。”云渡思考了一会儿,对着茶米说道,他一直在北方都有探子,否则就瀚海这个弹丸之地,怕是早被瓦剌人吞并了。 “是,掌柜的!”茶米领命而去,也不多废话,几个闪身消失在了演武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云渡自言自语着,“老掌柜,若此时是您,又该如何破局?” “伯颜帖木儿,你一会儿就使出全力,拼杀那二人,脱脱不欢,你在一旁协助,必要时偷袭他们。”哈铭观察了一番情况,已然想出了对策,几个命令下去,令伯颜帖木儿更加敬佩起来。 “哈铭,你的做法有辱我草原勇士的威名!”脱脱不欢一向对哈铭不喜,一是因为哈铭比他们聪明,二是因为这家伙体格瘦弱。这在瓦剌中几乎是铁律,如果体格不够健壮,那他连可怕的冬天都熬不过去,更别说和敌人作战了。“我们俩人前去,你又要干什么?像个懦夫一样,躲到最后吗?” ”脱脱不欢!巴图鲁头领已将此次的战斗指挥交给了我!你若是不从,巴图鲁会把你杀了喂狼的!”哈铭早已习惯族人的轻视。连忙搬出巴图鲁来威胁。“至于我,我将去那个疯了的明人那里,只要抓住他,我们就胜利了!” “快来,脱脱不欢。听哈铭的,准没错!”伯颜帖木儿止住了还想说话的脱脱不欢。脱脱不欢只能做罢,俩人健步如飞向着西远山东近海攻去。 “来的好!”西远山畅快的大叫,侧身躲过伯颜帖木儿的一拳,反身给了脱脱不欢一脚,脱脱不欢明显心不在焉。竟被这一脚踹了个人仰马翻。 “可恶的猴子!看我宰了你!”脱脱不欢立马从地上翻滚起来,怪叫着朝西远山的后背攻去,此刻西远山正与伯颜帖木儿纠缠在一起,无暇顾及身后,脱脱不欢见西远山不搭理他,更是怒火冲天,说着就要一脚踢在西远山的后脑。 “你的对手是我!”只听一声巨响,东近海从一旁窜出,一拳将脱脱不欢踢出的一脚打在一边。一时间四人打的你来我回,甚是精彩,引得场边众人纷纷欢呼喝彩。 “两个傻子,还要打!我百晓生乃是天机阁的未来!可不能像你们一样只知道打打杀杀!”百晓生依旧蹲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念叨。却是没发现不远处,一个相对瘦弱的身影正如同一只豹子一般,迅速扑来。那身影正是一旁伺机而动的哈铭。 “不好!那哈铭去抓百晓生那个傻子了!”西远山眼角余光看到如同猎豹一般扑向百晓生的哈铭,一招逼退了伯颜帖木儿就想回去救援。 “想跑,没门!”旁边的脱脱不欢看到西远山的动作,连忙堵住西远山的路,与两人同时缠斗在一起。 “这瓦剌人会用诡计了,倒反天罡啊!”东近海嘴里大喊,他也想去救百晓生。可被逼退的伯颜帖木儿此刻再次贴了上来,四人打的难解难分,哪有精力去解救百晓生。 “砰!”又是一拳,百晓生本来蹲在那里,这时冲来的哈铭一拳打在脸上,直接侧躺在了一旁,“老子不打了,老子说不打了,你们这些瓦剌蛮子听不懂吗?”说着百晓生再次站了起来,像是刚才在西远山身边一样,试图去抓哈铭的衣服。 “哼!”哈铭冷哼一声,他可不是西远山,他回身一躲,再次上前一个手刀劈在了百晓生的后脖颈,百晓生顿时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明人猴子们!”哈铭像是抓小鸡一般,掐着百晓生的脖领,“你们的头领在我手里,还不投降!” 第29章 激战 百晓生做了一个美美的梦,在梦里他终于逃离这令人恼火地演武,做起了他最擅长的情报生意,所有人都对他礼遇有加,称他为百先生。 “鸣……”一阵翁鸣声,百晓生猛的惊醒了过来,却是晕头转向,原来自己正被人抓着脖颈。 “你们的头领在我手里,还不投降?”这个抓着自己脖颈的瓦剌人,自己像是废物一般被他抓在手里,什么百先生,什么天机阁首徒,此刻全部破碎了。 “慢着!”西远山和东近海同时停下手来,开什么玩笑,一落给下的死任务,若是百晓生有什么闪失,怕是自己两人会被一落把全身的骨头都拍碎! “明人猴子!速速投降!”哈铭掐着百晓生,向着西远山和东近海走来,嘴角控制不住了笑起来。 “认输,我等认输!”西远山大喊道,整个演武场都是西远山认输的声音,“快把那小子放下来!” “龙门团战,哈铭,伯颜帖木儿,脱脱不欢获胜!”场边的大汉随即大喊道。 “不愧是我草原勇士!哈铭!等回去我为你亲自请功!”巴图鲁看到哈铭等人的战绩,不由喜上心头,一共三组人,已经败退一组,还有一组也已经显出颓势,幸好哈铭智慧过人,这才拿下了这一场,不至于全部淘汰。 “巴图鲁统领,瓦剌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机敏之人,能独挡一方,却是个统领的人才,哈哈哈”郭儋眼神转动间,也流露出一丝欣赏之色,只是话语间却是颇有挑拨的意味。 “这哈铭还年轻,统领什么的他还做不了,不过我瓦剌此等人才却是多如牛毛,他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果然,这巴图鲁没有什么容人之量,听到郭儋的话,赶忙解释起来。 “哈哈哈……巴图鲁统领说的是!”郭儋见挑拨成功,也不忘夸奖一番,至于巴图鲁说的,这样的人才多如牛毛?郭儋要是信了,怕是白白为官二十余载。 “明人,我不明白!”哈铭将百晓生递给了西远山,“这个懦夫,我观察了很久,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你们却为了他,甘愿认输,这实在有辱武人的荣耀!” “兄弟说的是啊!”西远山接过了百晓生,这才松了口气,“没办法,这是顶头上司的任务,若是他死了,我们俩得陪葬!” “什么?明人还有这样的人?看来我瓦剌的铁蹄总有一天会踏破你们的国都!”哈铭一脸鄙夷地看着百晓生,他曾经听过明人的陋习,没想到这么快就见识了。 “哈哈哈……”西远山听完猛的大笑起来,随后脸色突然一肃,“你可以试一试,我想你连这瀚海都无法攻破。” “这一天会来的!”哈铭有些疑惑又有些敬佩的看着西远山,明人真是复杂,为什么可以为了一个懦夫轻易认输,却又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等你!”西远山说罢,直接抬起了已经站不起来的百晓生,和东近海向着场外走去“大明山河,尔等蛮子?哈哈哈哈……” “哈铭,我们赢了!你的智慧就像草原一样宽广!”伯颜帖木儿及时的出现,不由得称赞道。 “哈铭,我脱脱不欢此后,心服口服,甘为驱使!”脱脱不欢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实在想不通,那两个武技惊人的明人,就这样为了一个懦夫认错,他的脑中似乎有一阵明悟,却又不知道明悟了什么,最后索性也不想了,只要跟着哈铭,就能胜利,就这么简单。 另一边,独孤球几人的较量也进入了尾声,脱欢三人的步伐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凌乱,反观独孤球却仍然游刃有余,黑色的身影在三个壮汉之间来回闪烁,脱欢三人犹如迷路的巨兽一般,逐渐力竭。 “喂,送你们好东西,接着!”独孤球见情况差不多了,也摸清了三人的脾性,立马从怀里掏出三颗独孤炮,引火点燃后,向着三人扔去。 “这是?”脱花三人本就已经疲惫不堪,独孤球突然扔来什么东西,三人皆是下意识的接住。却见一颗果子大小的黑色圆球,正不断冒着缕缕呛人的白烟,“不对,快扔……”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脱花惊叫出声的一刻,三声剧烈地爆炸声轰然响起,一阵巨大的烟雾将三人团团包围。 “噗!”脱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此刻他只感觉天旋地转,若不是在最后一刻扔了出去,恐怕自己此刻早已死绝。 “哇,独孤球,这是什么东西,威力这么大!”乔儿和思思本来看着几人来回乱窜都已经困顿,却也是被这三声巨响吓得回过神来。 “这是小爷的独孤掌心炮!想当初那暗香不也……”独孤球正想继续吹牛,又心头一紧,突然想到此刻暗香的梦溪溪几人还在观礼台之上,顿时慌乱了起来。“完了,完了!那梦溪溪和团子会剁了我的!” “奸诈的明人猴子!你们……噗”此刻那三团烟雾已被风吹散,只见爆炸之处除了脱花,其余两人皆七窍流血,生死不知,脱花也是双耳鲜血直流,看来已然被爆炸声震聋。此刻他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平衡都保持不了,只得痛苦地大骂。 “快宣布战果啊!”独孤球此刻却也是不好受,可那场边的大汉却也是被突然的爆炸给惊呆了,一时间全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额……独孤球,乔儿,洛思获胜!” “小爷我去也!”独孤球见结果已宣布,连忙施展鬼魅身法,眨眼间消失在了人群之间,他再不跑,怕是会当场被暗香弟子擒拿。 “师姐,这爆炸?”团团刚从巨响中回过神来,立马对着身边的梦溪溪说道,“这和炸不破峰的那玩意一模一样啊!这也太巧了吧。” “巧什么巧!这独孤球就是炸不破峰之人!”梦溪溪语气冰冷,透出一股想要杀人的神情,“只是如今还有外族在这里,我们先忍下,待演武结束,定要擒拿这独孤球” 独孤球演武第一次出场,由于初来乍到,且事务繁多,那次独孤炮爆炸,没有引起梦溪溪的怀疑。只是她一直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直到此刻再次见到爆炸,她才肯定那独孤球就是炸了不破峰的狗贼。 “混蛋!胆大包天,竟然如此嚣张!”梦溪溪低声自语道,不论如何,这独孤球定要擒拿回去审问一番。 而另一边的洛也是觉察到了不妥,本来隐藏在众人之间正看的津津有味,此刻也是急匆匆地走出了人群之中,向着鬼鬼祟祟向外逃的独孤球走去。 “你这混球!”洛一把抓住了人群中穿梭的独孤球,怒骂着,“炸完才想起,你这是在找死!暗香的刑罚,堪比诏狱!” “原来是你啊,洛大侠!”独孤球突然被抓住,本能的就想出手,仔细一看是洛,这才稍稍有些安心,但转瞬露出一副哭腔“洛大侠,怎么办,暗香必会抓我回去点天灯,你要救我啊!” “晚了!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球!”洛悄悄回头望了望暗香几人,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接着说道,“此番有异族在场,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动手,等到龙门客栈解封,你要第一时间逃遁!” “什么?我还要接着比么?那暗香几人定能认出我来,尤其是那暗香弟子团团!”独孤球满面愁容,没有一丝获胜的喜气。 “傻子!你若是不比,暗香门人明日就会把你抓走!”洛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独孤球,这家伙一遇到事就惊慌失措,完全没有平日的精明劲儿。 “好吧,洛大侠,那我就继续比下去!”独孤球低头稳定住心神,再次抬起时已然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来,本大侠只有夺魁这一条路了了,洛大侠,我……” “龙门演武团战第四战金鉴岑,金鉴崟,支行君对战秋南川,苏霖,渡渡!” “龙门演武团战第五战北衡,诺如,齐全对战迟迟,星辰,云影!” 独孤球还未说完,就被场边大汉的声音打断,他也不再废话,转身隐入了人群…… 第30章 故人 “哒哒哒”瓜二爷又一次将破烟枪里的烟灰磕在地上,再次装了些烟丝,点燃后美美的地吸上了一口,顿时瓜二爷的周身再次被烟雾所笼罩。 “瓜二爷,您老可少抽点吧,您瞧您这四周烟雾缭绕的,就像着火了一样!”瓜二爷不远处的一男子,有些嫌弃地说道。 “非也,非也!咳咳咳……”瓜二爷又是猛的嘬了一口,这一口嘬地有点猛,剧烈地咳嗽起来,“老夫也就这点爱好了,要是再把这玩意扔了,那还不如死了呢” “哎呦,您可不能死,你这坑挖了这么多,且得埋啊!”那男子依旧有些调笑地说道,“您要是死了,我那是生不如死啊!” “没错啊。瓜二爷,您老儿可保重身体。”身旁又是一人出言说道。 “无妨!小老儿我身体硬朗的很呐!咳咳……咳咳咳咳”瓜二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别的不说,那庆府疑云,小老儿还没说完呢,怎么舍得死呢。快看,第二场演武可是开始了!” 随着瓜二爷的一嗓子,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场内,只是众人似乎对金鉴岑这一组的对决更有兴趣,毕竟那江左盟威名赫赫,没有不关注的道理。 只见场内,金鉴岑傲然而立,而之前受了轻伤的金鉴崟和支行君,也是面色有些苍白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思考什么。另一边龙门客栈的三位,由于一直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反而有些低调的站在一旁。 ”丫丫个呸的,你们龙门客栈不是人呆地地方,若不是老子武技通天,我那弟弟和挚友就死了!”金鉴岑早就憋不住了,大嘴一张,立马对着秋南川三人骂了起来。 “客官,龙门客栈乃是西域第一客栈。绝对安全哦!”秋南川三人听着金鉴岑的骂声,不由眉头一皱,还是后面站着地苏霖没忍住,不由出言解释道。 “安全个屁?你看看!”金鉴岑一把拉过了弟弟金鉴崟,不由分说把裤子拉下来一半,露出了金鉴崟通红的屁股瓣儿,只见其屁股右侧,露出了一道伤口不大但却极深地伤口。 “哥,你干嘛!?”金鉴崟本来为人内向,一直在哥哥身后躲着,没想到此刻竟被公开处刑,他瞬间挣脱了哥哥的束缚,提起裤子躲到了支行君身后,同时有些恶狠狠地盯着金鉴岑。 “这……这的确是龙门客栈照顾不周!之后可以给予补偿。”秋南川人都傻了,这世间怎么还有这等人才,什么都不说,直接扒自己弟弟裤子。 “哼!这还差不多,至于补偿,我江左盟财大气粗,确实没必要了!”金鉴岑挥了挥手,一副土豪的作风,“你们就直接退出吧,就当补偿了!” “阁下说笑了!演武之事岂可儿戏!”秋南川差点坐到地上,原来在这等着呢,这是该说他聪明还是傻呢。 “既然如此,老子金鉴岑,只能亲自击败尔等,扬我江左盟之威名!”金鉴岑终于放弃了自己的计谋,揉了揉蒲扇似的手掌,发出一阵清脆的骨头摩擦的声音。 “求之不得!”秋南川同样摆开架势,身后的苏霖也是早就等不及了,唯有渡渡望着观礼台方向,嘴角不时露出一抹傻笑,嘴里还念念有词。 “渡渡!”苏霖看着发呆傻笑的渡渡,一巴掌拍了上去,“发什么呆?” “我和你说苏霖,溪溪可太美了,隔着这么远,也挡不住她的倩影。”渡渡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却是看也不看苏霖,仍在盯着梦溪溪所在的方向。 “攻过来了!”秋南川没有搭理两人地对话,而是始终在盯着金鉴岑三人。那金鉴岑看着渡渡与苏霖分神,当即跃起身来,一脚踢向二人,秋南川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却是在眨眼间原地腾空数米之高,这几乎不能用跳起或者跃起形容了。 “这是……这是飞?”场边的瓜二爷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大变的同时看向了主观礼台之处,“是他?不可能,如果还活着,他已经年过四旬,这孩子还不到二十岁。郭儋一定也能看出来!这……” 那边瓜二爷心思转动间,场上却是险象环生。秋南川跃起数丈高,之后心念电转,冲着同样跃起的金鉴岑踢去,金鉴岑虽起跳早,速度上却是天差地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秋南川一脚踹飞了出去,可此时一旁的支行君却是早已等候多时,其手中两把泛着紫光的匕首,显然是啐了毒的匕首,即使被划开一个小口,也会毒发身亡。 “收!”危机时刻,秋南川全身的肌肉猛地蠕动起来,就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再次向上窜了丈许高,随后猛地闪击支行君身后,支行君来不及反应,只得生生吃下这一脚,这一脚力道之大,令支行君的匕首都被震飞一把。 这一连串的对决,看似漫长,实则就在几个呼吸间,不由令在场众侠士大呼过瘾。纷纷为秋南川叫好。 只有瓜二爷神情复杂,他几乎可以确定,这秋南川必然与那个人有关系,只是此刻那郭儋一直在盯自己,若是与其突然有所往来,怕是对方瞬间就会注意上秋南川,到时凭着锦衣卫的手段,什么秘密都不会存在。 “苏霖,渡渡,你们两个混蛋。我差点死了!!”秋南川刚才经历生死一刻,再看那二人依旧在争论着什么,不由怒火中烧,“支行君,枉你是江湖大派江左盟人,竟然用淬毒的武器!我秋南川与尔等不死不休!” 另一边的支行君则是脸不红心不跳,这淬毒的匕首他也不是第一次用了,杀人么,哪有那么多规矩。他与金鉴岑见一击不成,迅速再次联手,向着秋南川攻来,同时害羞的金鉴崟也从不远处冲了上来,秋南川双拳与先攻来的二人奋力纠缠着,可却已渐渐落于下风。 “南川!渡渡你这混蛋!”苏霖一脚踢倒了渡渡,不再与其纠缠,连忙冲了过去,接下了支行君的一拳,算是为秋南川解了围。四人拳打脚踢,一时之间也是难分胜负。 “干!”渡渡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给了自己一巴掌,迎上了金鉴崟的身影,只是那金鉴崟性格内向,力气却是大的惊人,一拳过去,光是拳风已然刮的他脸蛋生疼,等他反应过来,也只能匆忙闪避。金鉴崟却是越战越勇,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直到此刻,秋南川三人才发现,江左盟三人中最勇武地竟然是这个性格内向,还时不时会害羞躲在哥哥身后的金鉴崟,这还是屁股受了伤,渡渡越打越心惊,那金鉴崟甚至能抽出空,同时和秋南川,苏霖过上一招,如此下去,三人必败。 “渡渡让开!”秋南川强行运气,周身肌肉再次疯狂蠕动起来,甚至发出了阵阵压缩空气的空爆,金鉴岑三人立马转换攻击目标,向着秋南川身边围了过去。 “小心,南川!”苏霖与渡渡想要营救,却已是来不及,金鉴岑三人眨眼间便冲到了秋南川身边。 “不!”渡渡有些懊悔地喊道,就在他无法忍受准备闭眼之时,却是猛然发现,金鉴岑三人越接近秋南川,步伐就越慢,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阻力一般。 “不对!哥哥,快撤!”金鉴崟第一时间发现不对,伸手抓住金鉴岑就要后退,可两人像是陷入了泥沼一般动弹不得。 “哈哈哈!”秋南川睁开了因强行运气而显得血红无比的双眼,“来得好!” “砰!”地一声,秋南川话音未落,便原地“飞起”数丈高来,之后以三人为中心极速冲击而来。 只是一眨眼,渡渡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震聋了一般,等他回过神来,金鉴岑三人早已软塌塌地躺在了地上,而秋南川的情况我没好到哪去,也是半跪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 “混蛋!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等小人!”秋南川眼看气息越来越微弱,却仍是大声抱怨着。 “南川!”苏霖和渡渡不约而同大喊出声,而秋南川此刻也终于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第31章 诊脉 “诶!别着急,散开来,让瓜二爷看看。”瓜二爷嘴里念叨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将身前的众人推开。 “瓜二爷,您还会诊脉?”吹风机此刻有些惊奇地说道,此刻由于秋南川昏死过去,渡渡与苏霖背着秋南川狂奔下场,龙门众人皆是焦急地围了上去,可惜众人皆不通医术,却是干着急没办法,此刻见瓜二爷挤进来,吹风机不由惊喜道。 “略通一二,懂些皮毛。”瓜二爷摆了摆手,一边再次向前挤去,“你们这些人,快些散开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如此围在一起,这位少侠就是没事也被憋死了。” “是是是,大家快散开,让瓜二爷看看。”渡渡脸上仍然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战场分神,秋南川也不会如此,他连忙对着龙门一众人说道,众人也是迅速散了开来站在一旁。 “让老夫看看,嗯……”瓜二爷罕见地把手里的烟枪收了起来,蹲下身来,先是翻了翻秋南川的眼睛,又在身上捏了捏,随后把手放在了秋南川的手腕之上。 “咳咳……”一刻钟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瓜二爷咳嗽了两声,身边的渡渡与苏霖早就急不可耐。“咳,这年轻人呼吸平稳,只是脉搏有些微弱,应是力竭了。” “这么说,南川没事了?那……”渡渡一阵欢喜,却是突然看到了正在向着这边走来梦溪溪,他不受控制地瞬间又嘴角微笑,发起呆来。 “只是这年轻人地功法却是个问题。”瓜二爷又拿起了烟枪,美美地嘬了一口,“这功夫霸道无比,虽是世间难有的顶级功法,却是伤人害己,一半一半。” “那怎么办?瓜二爷,你可得救救南川!”苏霖焦急地问道。 “这年轻人听其口音,不像是北方人,他是?”瓜二爷眼中一动,不着痕迹地询问道。 “瓜二爷,我们三人皆是来自闽浙两地,本是普通农家子弟,后来机缘巧合,习得一身功法,尤其是南川,不过短短数年,武艺已然超群。南川的师父那可……”苏霖解释道,却是没有发现瓜二爷的眼睛越来越亮。 “哦?”瓜二爷不着痕迹地打断了苏霖,“如此说来,这年轻人的功法练成不过几年,以后再不可轻易动用,否则耗尽自身精血之后,之后怕是不死也要残废。” “这么严重?”苏霖心头一惊,“那此刻,南川怎么办,桃姐云梦一门离此地太远,怕是还在赶来的路上。” “无妨,将这小瓶中的药丸泡水喂下去,稍晚一些便会醒来。”瓜二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看材质似乎是银制。 “如此珍贵的药瓶,瓜二爷,你我素不相识,这……”苏霖有些感动又有些为难。 “哈哈哈,金银之流,皆是身外物,又何须介怀。”瓜二爷大笑一声,站起身来,“等着年轻人醒了,叫他拿着这瓶子来寻老夫即可。”说罢瓜二爷慢悠悠地转过身来,似乎那原本因苍老而佝偻的身影,在此刻竟挺直了起来。 “多谢瓜二爷!”苏霖抱拳,重重拜了一拜,瓜二爷与众人萍水相逢,却是能出手相救,不仅赠药还给了银瓶,这份恩情重于泰山。 “苏霖,渡渡!”梦溪溪声音传来,还没见到人,一阵幽香已然悄悄来袭,在看渡渡早就露出了一副猪哥像,哪还有刚才的愧疚之情。 “阿川怎么样?掌柜此刻在陪着那郭儋和绿人,实在难以分身,我先来看看。”梦溪溪款款而来,渡渡的脸蛋通红,眼神呆滞,像是傻了一样,“怎么?渡渡也受伤了?” “啊……没有,溪溪!嘻嘻嘻嘻”渡渡听到梦溪溪的声音,猛的醒悟过来,只是嘴边的口水还没得及擦,说话也是口齿不清。 “没有,溪溪,渡渡他没事。”苏霖恨铁不成钢地捶了渡渡一拳,“他就是犯了花痴病,需要被揍一顿。” “南川也没事,方才瓜二爷给探查过了。”苏霖再次看向南川,眼里的担心总算消退了下去。 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一起习武,一起闯荡江湖,一起加入龙门客栈成为龙门客栈浙闽两地分舵的小头领,此次龙门客栈有难,三人也是早早归来,尽管掌柜再三嘱咐,此次演武点到即可,万万不可因为演武受伤,可三人蒙受龙门客栈大恩,尤其是秋南川,还未进入演武十绝之时,便已排着胸脯保证,一定要拿下此次魁首,方才对的起龙门客栈的恩情。 “哎,云掌柜看到阿川昏死过去,差点没直接下场营救,你们这些男子,就算为了情义,最起码也要听掌柜的话啊!”梦溪溪有些动容的看着三人,这样的感情只有在龙门才能体会到,“好了,快把南川送回客房休息吧,至于演武一事,若是不行,放弃即可,我龙门客栈,何时在乎这些虚名。” “好的,溪溪!”苏霖别过头去,眼中却是朦胧起来,这就是龙门客栈,这个他们可以为之拼命的所在,“渡渡,快和我抬着南川!” “啊……好的,溪溪,那我们先走了,嘻嘻”渡渡又被拍了一巴掌,这才笑嘻嘻地转过身和苏霖抬起了秋南川,就这也不忘了和溪溪傻笑一番。 “哈哈哈,这渡渡倒是有趣的紧。”梦溪溪看着傻笑地渡渡,却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对了,刚才在你们之前比试的那独孤球,你们看到了吗?” “没有,那独孤球比试过后,便不见了身影,似乎在有意躲藏。”苏霖回忆了一番,确实没有见过独孤球,“溪溪可是有什么事?安顿好南川后我来帮你。” “不用了,你们照顾好阿川就是大功一件了,那独孤球与我暗香门派有些事情,却也是不着急,你们快回客房吧。”梦溪溪轻声说道,娇艳的面容露出一丝疑惑,那个独孤球,她总觉得肯定有问题。 “好的,那我们就先走了。渡渡,你别发呆了,快走,还要给阿川喂药。”苏霖对着梦溪溪点了点头,转身催促着傻笑的渡渡,扭头向着客房而去。 “独孤球!”梦溪溪再次扫视了一番,“这小子,别让我抓到他。”说罢也是转身向着主观礼台方向而去。 “龙门客栈迟迟,星辰,云影对阵花雨阁北川,诺如齐全,此战花雨阁胜!” 就在这档口,场边的大汉已然通告了演武的胜负,龙门客栈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什么啊!这演武认输,怎么能让掌柜说了算,咱还没使真功夫呢!”迟迟撅着嘴,叉着腰,站在原地不肯走。 “迟迟!快走吧,掌柜的如此定然是有他的盘算,再说北川等人和我们武力相似,掌柜定然也是怕我们和南川一样受伤。”星辰为难地站在迟迟身边,想要拉着迟迟走,却又怕迟迟大闹演武,一时间也是有些为难。 “迟迟,少爷好久没有这么求过人了,我们快下去吧!”云影在一边也是劝说着,可他不怎么会说,只能用自己惯用的说法尽力劝说。 “可恶,可恶,可恶!”迟迟也是想到了秋南川刚才力竭昏死过去的样子,虽然嘴里仍然不罢休,语气却也是弱了下来。 “迟迟,我答应你,这次结束了,我们就去南方,去西湖游园,再去海边看落日!”星辰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口气许下一堆承诺。 “迟迟,少爷好久……” “好啦,好啦”迟迟打断了云影惯用的说法,“星辰,我们说好了,去西湖游园,去海边看日落!” “好,说到做到!”星辰拉住了迟迟的手,三人这才向着场外走去…… 第32章 四绝虚名 夜已到来。 随着五场演武结束,天色已然暗了下来,气温也随之下降,几乎在一瞬间,漫天的雪花便飞舞了起来,众侠士皆是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不知不觉这五场会武竟是打了整整一天,有不少南方来的人,已经纷纷离开演武场,躲回了客栈。有一个带头的,剩下的人也一个接一个,不多时偌大的演武场已经没有多少人,就剩主观礼台的云渡等人依旧还在。。 “郭大人,绿大人,如今五场演武已结束,诸位侠士也走的差不多了,我等也先行回客栈吧。”云渡突然站了起来,龙门客栈的众人也是跟着站了起来。同时花雨阁思寸灰,天机阁叶宵,江左盟真实君也站起了身。 “也好,刘芒方才来禀报,那连环杀人的案子有了一些进展,只是日鼎天镇抚使的案子却仍是毫无头绪,云掌柜不妨一起来听听,毕竟此事也与龙门客栈牵扯极深。”郭儋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笑着说道。 “好,就听郭大人的。”云渡听到案子有所进展,也是心头一动,若是能破掉此案,也算是个好消息,云渡感觉实在太过疲惫了,这十几天发生的事情过去十几年都要多,如今能解决一件,就算是好事。“茶米,吹风机,就劳烦你们将今日战果贴于告示牌。” “是,掌柜!”茶米和吹风机同时应道,转身向着一楼大厅走去。 “诸位各帮派的护法,长老们也跟着一起来吧,就当做个见证。”郭儋带头向着客栈内走去,剩下的众人听到郭儋的话,即使不想去也只能乖乖地跟在郭儋身后走去。 “团战演武第二日战果?”此刻一楼大厅,还聚集着一些侠士,看着吹风机在告示牌上贴出的公告,皆是来了兴趣,尽管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还是有些好奇,同时也是看看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此刻客栈一楼大厅靠大门处的一块招牌上,取下了往日的招牌菜。转而挂上了一块告示牌,这木牌大小合适,恰好能让所有人都看到。 “团战演武第二日战果,获胜者:江湖侠士:玄,洛书,幽风;龙门客栈:秋南川,渡渡,苏霖;瓦剌骑兵:哈铭,伯颜帖木儿,脱脱不欢;花雨阁:北川,齐全,诺如;江湖侠士:独孤球,思思,乔儿(此三人因伤自行退出明日演武)。” “如此说来,便是四绝了!” “只是龙门客栈与花雨阁的对战直接认输,却是让人不解,看来这演武也不是完全公正。这四绝,虚名而已。若要是论公平演武,还是得江左盟中原的武道大会!”人群中一名来自中原的男子,有些不屑地说道,这是中原人独特的优越感。 “哈哈哈,这江左盟的武道大会?”吹风机本来不想理会,可听到江左盟的武道大会,却是不由笑出声来,“去年的江左盟武道大会?那是元包大会吧?谁的钱多谁就夺魁,你是不知道此事已成江湖笑柄了吗?” “你!”那中原男子神色恼怒,“我江左盟已经对你们龙门客栈的晨钟下了江湖追杀令,也已经让尔等尽快交出那晨钟,否则江左盟肃清令一出,你这龙门客栈上下鸡犬不留!” “没错,晨钟是我龙门的兄弟,只是想要找到他,先肃清了我龙门再说!”吹风机懒得跟这样的江左盟底层帮众再纠缠,放下一句话,就朝着内厅走去。 “好!好!好!”那中原男子看着吹风机眼中的鄙视,气的连说三个好字,“龙门客栈,你们且继续嚣张。待我江左盟到场!你们都得跪下!” “等等,你们看!这四绝竟也有奖励,竟是天机阁炼制的‘金仙散’与龙门的绝品仙酿‘鹿茸浆’。而且是每人一瓶金仙散足足有十粒,这可是起死人而肉白骨神药,更别说每人一坛的鹿茸浆,那可是与人对战只需一口便能恢复全部内力的仙酿。” “这……早知如此。在下也该参加这团战会武啊!这金仙散和鹿茸浆,那是花钱都买不来的仙物!”方才那个中原男子捶胸顿足的说道,哪还有刚才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 “刘芒,那连环杀人案,有何进展,快快说来。”郭儋同绿人,云渡一行几人坐定之后,不由出声催促道。 “是。蛋总!”刘芒急忙将手中的几件物品放在身前的桌上,并一一介绍道,“这里有现场寻获的几样证物,第一件便是每个现场都出现的香灰,据属下分析,此乃西域传来的迷魂香,寻常人吸入,即使被凌迟也不会醒来。” 众人看着那布帛之上的小块香灰,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这等阴毒之物,即便武力通天,怕是也难逃一死。 “第二件则是百晓生的客房内寻到的一块黑色布丝,这黑色布丝乃是京城一家布行的特产,质地轻柔透气,比寻常的丝绸都要昂贵。”刘芒拿起那黑色布丝介绍道。 “至于第三件证物,便是这只手掌了。”刘芒用两根筷子夹起了最后一件证物,一只带血的手掌。 “这是哪里来的?”郭儋连忙问道。 “回蛋总,这就是江左盟金鉴岑三人房内寻到的,那贼人行刺不成,吞药自杀,瞬间化为了血水,只剩这手掌被金鉴岑见识不妙砍了下来,这才有了这件证物。”刘芒对着郭儋行礼解释道。 “这手掌,布满老茧,且虎口处伤口极多,应当是常年练剑之人,只是如今会如此拼命练剑之人,除了边疆的守军,其他地方实在是不多见。”路行洲此刻突然在一旁分析着,认真的样子,比刘芒更加像是一名锦衣卫总旗。 “啪!”刘芒不着痕迹的给了路行洲一巴掌,打的路行洲退在一旁。 “通过以上证物,暂时可推论出这应该是一批武艺不凡,同时来自京城的杀手组织,据属下分析……” “慢着。”郭儋伸手打断了刘芒的话,“推论就是推论,不可当真!行了,你们先下去吧,继续查,同时也要查日镇抚使的案子。毕竟此次大乱的根源就在此。” 郭儋说罢,在场众人却是各怀心思,这郭儋打断刘芒的话,他们当然看出了一丝别样的感觉,在京城,又穿着堪比丝绸的贵重衣服,这迷魂香自然也不是寻常商贾可以经营的,再加上常年练剑,凶手已然呼之欲出。只是其权势滔天,就是郭儋也不敢轻易插手。他们就更别说了,多听一句都会招来灭门之祸。 “是,蛋总,只是日镇抚使……”刘芒有些为难的说道,“日镇抚使……” ”别吞吞吐吐的,快说!”郭儋此刻有些恼火,刚才自己虽然及时打断了刘芒的话,但其他人一定感到了一些不对之处。 ”蛋总,日镇抚使死因蹊跷,不只是我们,之前六扇门的兄弟也是百般探查也找不到死因,如果要查下去。”刘芒又看了看郭儋,”如果要查下去,只能让仵作剖开日大人的尸体,才能有所进展。 “什么?要剖开日大人的尸体?”绿人本来坐在一边不甚关心那连环杀人案,此刻猛的听到要劈开日鼎天的身体,顿时就急了。 “什么,要剖了日大人的尸体?这是亵渎朝廷命官啊!万万不可!” 第33章 剖尸取证 龙门客栈内厅,此刻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刘芒的话宛如一颗地雷,在众人心底炸响。 “郭大人,日镇抚使乃我六扇门肱骨之臣,也是桃指挥使的爱徒。昔日在京城也是屡破奇案,有京都神探之称,如今意外死于瀚海已是憾事,若是再剖了尸体,别说日镇抚使的家人无法交代,就是我六扇门门人哪里,本官也无颜相见,还请郭大人三思。”绿人再次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此刻他脸色严肃,眼神间有些许焦躁。 “郭大人,其实不剖日镇抚使的尸体,或许也有解决办法!”这时梦溪溪带着一名衣着暗香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面容秀美,目光坚定地看着郭儋。 “郭大人,这是我暗香专管刑罚的弟子,外号‘玉面探官’,或许可以让其试一试。”梦溪溪对着郭儋行礼道。 “既然梦大侠说出了口,再加上这朝廷命官确实不可随意剖尸,那就交给这位小兄弟查一查,只是!”郭儋面色一变,有些冷峻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若是这位秀美异常的小兄弟查不出什么事来,本官怕是也不好交代。” “这是自然,在下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愿受郭大人惩处。”那玉面探官对着郭儋行礼,随即下了军令状。 “好!哈哈哈,若能查明此案,我必向圣上与王大人请功,小兄弟到时怕是官运齐天,挡都挡不住。”郭儋朗声笑道,同时转身对着云渡又继续说,“到时云掌柜也定也千恩万谢,小兄弟看你的了!” “是极,是极。”云渡自从这玉面探官一进门便有些失色,直至郭儋看向他,这才瞬间变换了神色。 “我绿人也在此立誓,若是小兄弟能破此案,本官也会向桃指挥使为你请功!”绿人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玉面探官,总感觉哪里有些眼熟,“这位小兄弟可曾在江湖行走?” “额……没有,没有,在下一直在暗香门内,此番与师姐下山,是第一次闯荡江湖”玉面探官有些焦急地解释道,同时躲在了梦溪溪身后。 “原来如此,本官或许是老眼昏花了,看小兄弟与某位故人甚是相似,如此便拜托小兄弟了!”绿人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与小师弟先去查探日镇抚使的尸身。不在叨扰诸位大人了。”梦溪溪带着玉面探官行了一礼,面容有些古怪的说道。 “好,你等且速去查案吧,若有需要,可联系锦衣卫总旗刘芒。”郭儋大手一挥,同时看向了一旁略微有些不爽的刘芒。 “遵郭大人命,刘芒大人有礼,我等先行告退。”梦溪溪逃也似地拉着玉面探官向着屋外而去。 “哈哈哈,梦大侠与这位小兄弟倒是心急地很,云掌柜这龙门客栈卧虎藏龙,当真是不简单。”郭儋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离去的两人,同时不忘调侃一下云渡。 “郭大人谬赞,梦大侠等人不过是与我龙门客栈投缘,严格来说也算不得客栈之人,郭大人,不如我等在研究研究这连环杀人嗯案件?”云渡抚手行礼,同时不着痕迹地挑开了话题。 “如此也好!”郭儋眉头一挑,纵使有些不喜却也是没有发作,而是应了一声,又对刘芒说道,“刘芒总旗,你带两个人,去协助那玉面探官破案,一切以玉面探官为主。” “是!”刘芒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恼怒,可也没有多说什么,领命后带着路行洲与另一位锦衣卫扭头而去。 “嘿嘿,溪溪,怎么样,我这扮相,可是连绿人那个猪头都没发现。”这一边,梦溪溪与那玉面探官刚刚走到一边,那玉面探官就出声道,声音哪还有刚才的阳刚之气,竟是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你呀你!小桃儿!”梦溪溪无奈地摇了摇头,点了点那玉面探官的额头,“刚才云渡都吓傻了,还好及时回过神来,我看那绿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那个锦衣卫郭儋更是不好蒙骗,要是破不了案,看你怎么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日鼎天这家伙虽然也是爹爹派来抓我的,可是他从小照顾我,对待我比我哥都好,如今他莫名身死,还要被剖开尸体,于公于私,我也不能让他死无全尸啊!”桃美腻先是撅了撅嘴,然后好似陷入了回忆,之后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自然是知道,可掌柜的费尽心力想把你藏起来,你却自己跑了出来,若是最后被绿人抓回去,你的行杳哥哥,怕是再也见不到了!”梦溪溪爱怜地摸了摸桃美腻的头发,却仍在劝说。 “行杳那家伙,不辞而别,却说什么怕连累我,说到底还不是怕我爹抓他!”桃美腻握紧了拳头,恶狠狠的蹭了一下,“我自幼和六扇门的仵作学习,这验尸还懂一些,即使不用剖开尸体,也有好多办法,是他们太笨了,且看我桃美腻智破此案,名震龙门客栈!说不定还能回去当个大官呢,嘻嘻!” “嘘,有人来了!”梦溪溪突然将手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快站到我身后,不要随便说话。” “梦大侠!”刘芒此刻终于是跟了上来,只见他面色阴冷,双手抱拳行礼道,“郭大人派我等协助这位,呵,这位神探破除此案,有需要帮助的尽管说。” “有刘总旗帮忙,自然极好的!”梦溪溪连忙回礼,目光中却是多了一丝担忧,“那就请刘总旗带路,我们先去看看日大人的尸身,再做定夺。” “好说,好说,两位请随我来,日大人的尸身就在这内厅,距离此地不远。”刘芒再次拱了拱手,带头向前走去,可见路行洲正痴痴傻傻地看着梦溪溪,不由又出言训斥,“行洲你个呆子,快跟上来!” “好的,好的。”路行洲这才回过神来,一边跟上刘芒,一边露出一丝憨憨地傻笑,“大哥,这龙门的漂亮女子还真多,嘿嘿” “闭嘴!别在这丢人现眼!”刘芒连头都没回,给路行洲一巴掌,把他拉到前方,“快给梦大侠和这位神探带路。” 梦溪溪与桃美腻相视一眼,已经懂了对方的意思,梦溪溪在前,桃美腻在后,两人随着刘芒等人的带领,逐渐向着内厅深处走去。 …… 第34章 验尸秘法 喧闹了一整天的龙门客栈,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临近八月中旬,在瀚海已经极为寒冷,众侠士被困在这龙门客栈也是无事可做,只能早早歇息,盼着演武尽快结束,能早日离开这要人命的瀚海。 此刻已然到了戌时,尽管龙门客栈内不断的添柴加火,可是冰冷的空气并没有暖和多少,尤其是内厅深处,这里是两间空置的房间,灯光幽暗,冰冷刺骨。 “呼!”桃美腻跺了跺脚,双手捂在嘴上呼出一口热气,“溪溪,好冷啊,这里怎么这么冷。” “嘘!”梦溪溪再次做出一个噤声地动作,“这里除了有日鼎天的尸体,还有那连环杀人案的十几具尸体,平日里为了防止尸体腐烂,一直没有烧火。” “梦大侠说的对,此地阴冷潮湿,着实不是人待的地方。”刘芒接过话来,并将手中的油灯递给梦溪溪。“日大人的尸身就在左边这间房内,这盏油灯,你们且带着,我让行洲他们守在门口,以防万一。” 说着刘芒便让路行洲与另一名锦衣卫分别守在左侧房门的两边,自己则是一把推开了那老旧的房门,走了进去。 听着那老旧木门发出的刺耳又诡异地声音,桃美腻不由跟紧了,梦溪溪,一路小跑着进了那左侧的房屋。 只见不大的一间房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简单的木床,木床的旁边放着一张小木柜,柜上杂乱的摆着一些文书,应该是之前六扇门与锦衣卫查探时留下的。而除此之外,这间房内再无其他摆设,显得有些诡异。 而那日鼎天此刻正躺在木床上,远远看去却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只是尸身之上盖着的白布不知何时被掀了开来,露出了日鼎天那张极度扭曲的脸来。 “这帮狗日的,检查不知道要盖上白布么?”刘芒看到遮盖日鼎天的白布散落在一旁,连忙捡了起来又盖了上去,“日大人,本官无心冒犯,勿怪勿怪!” “刘大人,我这师弟马上就要开始验尸,却也无需再盖了。”梦溪溪此刻也走了进来,微笑着说道,“这日鼎天也是朝廷高官,却不想命丧此地,师弟快些验尸,早日给日大人讨回公道。” “是,师姐!”桃美腻此刻也已经进了房间,一看到那披着白布的尸体,桃美腻全身似乎一瞬间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真有几分神探的气势。 桃美腻迅速向上卷起衣袖,先是绕着尸体走了一圈,口中还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接着就轻轻地吸着鼻子,似乎在分辨着什么味道。 “奇怪?奇怪‘”桃美腻一边闻着什么,一边有些疑惑的说道,“刘大人,日鼎天镇抚使死了多久了?” “日鼎天大人是八月也就是本月初死在客房,被龙门客栈跑堂所发现,距今也有十多天了。”刘芒站在一旁,略有些不屑地回复道,这日鼎天的尸身他们反复检查了多次也没发现什么端倪,他就不信这玉面探官还未看尸体就能发现不对的地方。 “八月,十几天?那为何房内除了淡淡的百合花香,却没有一点腐烂的味道,即使房内没有死人这样常年不住的房间,也最起码要有股霉味吧,太干净了这味道。”桃美腻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地闻着。 “确实是十几天了,只是日鼎天大人一向喜好熏香,平时也随身携带,而且六扇门在日大人死后又在其身下摆满了百合花,说是日大人生前最喜香味,即使死后也不能被尸臭侵袭。”刘芒回忆可以一番解释道,他也猛的发现了这一点,他由深深看了一眼桃美腻,这家伙确实不简单。 “什么?六扇门这帮饭桶!他们……” “诶!师弟,不可妄言!”梦溪溪听到桃美腻的话连忙打断,并不断给桃美腻眼神。 “额……六扇门的这些大人的做法,错的太离谱了!怎么能轻易用熏香,这会破坏尸身的线索!”桃美腻顿时醒悟过来,连忙转换了说法。 “可是,就算不提这些熏香以及日大人的爱好,这里也太过不正常了,人死了十几天,就算把他泡在香水里,这空气里也能闻到一丝尸气的,这未免有点太干净了!”桃美腻一边围着日鼎天转圈,一边说道,同时终于走上前一把掀开了白布。 “日鼎……”桃美腻掀开白布看到日鼎天的一瞬间,心里突然有些悲凉,这个平时最喜欢逗自己开心的鼎天哥,竟然真的是他,尽管之前被他追的满江湖跑,可她可从来没想过日鼎天会突然死去。 “尸身的僵硬程度也不对,这最多算是僵硬了一点点,正常的活人躺这么多天,身体也会如此!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没有尸斑?”桃美腻颤抖着按了按日鼎天的胳膊和胸膛,“人死后一天内就会长出尸斑,现在日大人的状态根本不像死了十几天的人,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浑身冰冷之外,根本不像死人。” “麻烦刘大人帮小的拿来一壶清水,还有醋,葱,川椒,食盐。嗯,大概就是这些。”桃美腻突然对着一旁有些不屑的刘芒说道,“对了,刘大人,再带些面粉和一口铁锅,还有柴火。” “这……你是要把日大人做了吃饭吗?”刘芒直接呆住了,要说一开始要水还行,又要醋,葱,川椒,食盐也多少能理解,只是最后这一句,再带些面粉却是直接将刘芒吓得呆在原地,“我不过是要剖了日大人,你却直接要拿来做饭,这也太离谱了!” “非也,非也。”桃美腻似乎早就知道刘芒会是这种反应,“这些东西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验尸的,刘芒大人快些准备好了,到时自会明白。” 刘芒也不再多言,急匆匆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就那些盆盆罐罐走了进来。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呼……”刘芒说完喘了口气,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跑着去取的,楼上收下这一通跑。差点没累死他。 “好,刘大人请看。”说着桃美腻拿起水瓶,将水轻轻倒在了日鼎天的脸上,胸口,手臂以及双腿之上。只见那水滴毫无阻碍的流向日鼎天身下,没有一丝停留。 “这又有何说法?”刘芒一脸不解。 “刘大人,这是《洗冤集录》中的滴水验尸法,水滴在皮肤上,若是毫无阻拦就流向身下,则表明尸身没有受到一丝的外伤。”桃美腻将瓶中剩下的水倒在自己的胳膊上,只见几颗水滴纷纷向着桃美腻胳膊上的一处浅浅的伤痕处汇聚起来。 “刘大人您再看,在下胳膊上,幼时曾因贪玩被刀划下过一道伤痕,当时这道伤痕并不重,连药物也不曾用过,尽管过去多年,却还能用滴水验尸法验出。”桃美腻甩了甩胳膊上的水珠,一脸认真的说道。 “竟如此玄妙?”刘芒已经收起来轻视的态度,这玉面探官看来并非浪得虚名,“那小兄弟,接下来该怎么做?” “接下来?”桃美腻神情兴奋起来,“起锅!烧油,和面,做饼!” “这不还是开饭么”刘芒心里暗暗说道…… 第35章 迷雾重重 龙门内厅的一处偏僻的房屋内,桃美腻伸手掏出三捧面粉,又再次撒入些盐粒,将切好的葱段与川椒洒入,搅拌均匀。分次倒入三次热水,搅拌成面絮。面粉中加入的水偏多,比较湿粘,桃美腻此时又加入了一些干面粉,然后再下手揉成面团。 “差不多了!”桃美腻将面团拿起,用力拍在桌上,又拿来一根木棍擀成圆饼状。之后直接架在了火上烘烤。“刘大人让火在旺些!” “好……”刘芒看着架子上的饼,没来由地咽了口口水,这饼看着也太香了,有他妈妈的味道,可惜饼上没刷油,刘芒暗自有些惋惜。 不多时,一阵奇异地饼香混合着大葱和川椒特有的味道,传遍了四周,守在门口的路行洲和锦衣卫面面相觑。 “我说,这刘哥不会真和这小哥在里面把日鼎天给做了吧?咱们用不用禀告郭大人。”那名锦衣卫咽了口口水,“这饼也太香了,咱们得有一天没吃饭了吧!” “收声,刘大人岂会如此,若是将来怪罪下来,我路行洲自己承担,毕竟我可是说过,我路行洲誓死守护刘芒!”路行洲振振有词的说道,虽然也是不争气的咽了口水。 “好了!”桃美腻用两根筷子夹起了烧的滚烫的葱花川椒饼,又取出一张纸来平铺在日鼎天胸口,将整张饼都盖在纸上,之后,桃美腻便一手抓着饼来回揉搓,一手抓着纸跟着移动,不多时便将日鼎天全身上下都揉搓了一遍。 “嗯?这也太怪了!”桃美腻将手中已经被自己揉搓的酥地掉渣的饼放在一旁,趴在日鼎天的身上看起来,只见刚才夹着纸揉搓过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丝伤痕,且还有些微微泛红,以至于日鼎天原本苍白的脸庞也在揉搓下红润起来,看上去,他更像是睡着了。 “迷雾重重啊!不说别的,这日大人为官多年,还是与江湖各大势力打交道的六扇门,怎么会全身都没有一丝伤口?”桃美腻一边观察,一边说着,虽说她没有怎么验过尸体,可这样的情况,她从未听过,也没在六扇门的卷宗中看到过。 “子午卯酉掐中指,辰戌丑,未手掌书寅申巳亥全着手,王人死去部查实。”桃美腻嘴里念叨着,一边观察起日鼎天的手掌,可摆弄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小哥这是在念什么口诀?”刘芒听到神神叨叨的桃美腻,眼神这才从旁边酥的掉渣的碎饼上移开了目光。 “这也是宋慈的《洗冤集录》中的口诀,说的是死在不同时辰的人,手掌会有不同的状态,或掐中指,或握拳。可日大人双手极为放松,真的就和睡着了一样。”桃美腻捏了捏下巴,紧皱的眉头一刻也没有松开过。 “嗯?”桃美腻突然将耳朵停在日鼎天的胸口,并逐渐向腹部移动,眼神逐渐变得清晰,紧皱的眉头也舒缓开来,“我知道了!” “小哥知道什么了?可是知道日大人因何而死了?”刘芒激动起来,这玉面探官的手段,着实让他震惊,不论是滴水验尸,还是烧饼揉尸,就连那神神叨叨地口诀,都令他越来越敬佩这暗香的小弟子。 “没错,刘大人!”桃美腻露出一口银牙,笑眯眯地说道,“刘大人烦请你们准备一口大水缸,在备些吃食放在大缸旁,在等待三日,到时这桩朝廷命官的惨死命案即可告破!” “这……好吧!”刘芒拉开房门,对着门两旁还在流口水的两人吩咐了一番,又转头继续说道,“这位小兄弟,可是记着郭大哥的话吧,若是三日后案子破不了,到时你也跑不出这龙门客栈!” “有锦衣卫和六扇门在此,我这师弟跑到哪去呢?”梦溪溪此刻也从方才桃美腻的一番动作中醒悟了过来,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桃美腻,她有些恍惚。又见刘芒的威胁,连忙出口道。 “那就好,到时案件告破,小兄弟必然名震天下!”刘芒拱手说道,眼神中却是再无轻视地样子。 “哈哈哈,我比刘大神还期待三天后的样子!”桃美腻又看了看躺在木床上的日鼎天,嘴角露出一丝狡黠地微笑。 几人说话间,一口水缸和吃食已经准备好了,路行洲与另一名锦衣卫进进出出之间,不由得也是好奇心满满,他们就纳闷了,这三人就非得在死人面前吃饭么? “多谢刘大人,接下来我等只需耐心等候即可,只是劳烦刘大人,接下来三日,吃食需天天更换新的,有劳了!”桃美腻瞪着一双大眼睛,抱拳说道。 “好的,本官会亲自来更换,确保不出任何意外。”刘芒已经对桃美腻完全放下了戒心与轻视,对于桃美腻的要求几乎全部答应。 “好的,如今夜已深,我和师弟就先回房,劳烦刘大人将今日探查过程与结果报于郭大人!”梦溪溪见诸事已了,连忙请辞道。 “无妨,请两位早日休息,我等自会禀告!”刘芒也回礼道,说罢便关上了房门,带着路行洲两人向着郭儋所在的方向走去。 “小桃儿,你跟我老实说,你不是在蒙骗那锦衣卫吧?”梦溪溪与桃美腻快步回到二楼客房,刚才把门关上,便迫不及待地向桃美腻问道。 “嘿嘿,溪溪,三日之后,可有好戏看了!”桃美腻再次露出狡黠地笑容,“只是现在还不能说,三日而已,到时候溪溪你一定会大吃一惊!从此我桃美腻将名震天下,哈哈哈哈……” “你这小家伙……”梦溪溪看着桃美腻那地意的样子,也是不由掩嘴轻笑,“好了,我不管你我怎么破案,反正就算破不了,这几十个当差的也不足为惧!” “溪溪你真好,啵啵啵!”桃美腻高兴地跳起身来,抱着梦溪溪的脸蛋就亲,直亲的梦溪溪脸蛋通红这才罢休,“我发誓溪溪就是我桃美腻最爱的人!行杳那小子也不如!还有爹爹也是!” “我的脸!”梦溪溪捂着自己发红的脸蛋,一下子把桃美腻拉入怀里,不多时便传出了两人打闹的欢喜声音。 只是两人没有发现,就在她们嬉闹之时,一道黑影从房内偷偷溜了出去,饶是梦溪溪功力深厚也不曾发现。 “嗯?”那黑影在门口停留了一下,轻轻关上了房门,“这日鼎天的案子难道还有蹊跷?我得盯紧他们,不能让那这两人与那日鼎天坏了大事” 那黑影说罢,转瞬便没了踪影,整个龙门客栈逐渐安静下来…… 第36章 夜事真多 自北方而来的狂风,一阵接一阵,好似要把那西域的沙子都吹干似地,此刻夜已深,温度更是到了极点,不夸张地说,怕是出门撒尿都得带根棍子,您问带棍子干啥?当时是敲“尿棍”来的,咱一边敲一边撒。 然而就是如此恶劣的天气,却仍然有一道身影弓着身子,骑着一匹快马向着瀚海而来,那马儿被狂风吹的不断嘶鸣,眼看接近了瀚海的边缘,却是在这最后一刻轰然倒了下去,不论骑手如何抽打都不再起身。无奈的骑手只得迎着狂风,步履蹒跚地向着瀚海而去。 “这是?瓦剌人?”那骑手终于进入瀚海,眼看就要到达必行的目的地——龙门客栈,却是在龙门客栈之外看到了数十顶瓦剌人的帐篷,由于天色已晚且风沙凶猛,此刻的瓦剌人暂居地也没有探子在望风。那骑手见状,也是小心躲开了帐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龙门客栈的门前。 “咚咚咚!”一阵急促又气力不足的敲门声响起,龙门客栈内一阵声响后,似乎是有人拿着一盏烛台走了过来。 “谁啊?大晚上的,怎么晚上事这么多?这里已经被六扇门和锦衣卫封锁了,要住店还是去别处吧!”吹风机有些恼火地说道,虽说今夜轮到他值夜,可也不可能真的一夜不睡,如今刚才入睡却又被人吵醒,没火气是假的。 “六扇门桃指挥使八百里加急文书!尔等速速开门!”那骑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举过头顶,气息微弱地说道。“误了六扇门的大事儿,你龙门客栈可担待不起!” “什么?”吹风机连忙打开了大门,那骑手见门被打开,一脸惊喜,疯也似地往里冲却是忽视了门槛,直接摔在了门里。 “着急什么呀?如今客栈内可没一个小人物,六扇门绿大人的客房。就在二楼左手第四间。”吹风机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门重新关上,有些嫌弃地对着地上趴着的骑手说道。 “多谢!”那骑手缓了缓,这才慢慢爬起身来,身上也是多了一丝活气,紧接着便向二楼绿人的房间跑去。 “小凯,是你?快进来!”二楼的绿人早已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不等那骑手敲门便开了门。 “绿大人!我……”小凯走入房内,关上房门,登时便要向前倒去,幸好绿人及时扶住了他。 “怎么回事,喝口水,慢慢说。”绿人将小凯放在桌旁,并倒上一杯水。 “大人,先不喝。桃指挥使他怒火冲天,命我星夜兼程八百里加急送来急信,只是这急信是给日鼎天镇抚使的,他在何方?”小凯喘匀了气,这才匆忙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给本官也一样,如今日大人惨死多日,此地事宜由本官负责。”绿人接过了书信,拍了拍小凯的肩膀。 “日鼎天:你个小乌龟王八蛋,老子派你去找小桃儿,你在瀚海呆了半月有余,一封书信也不曾回,老子看你是皮又痒了?再给你这个小王八蛋半月,再找不回小桃儿,老子亲自去先扒你的皮,再把你吊在六扇门门口示众!好了,你小子尽快给老子回信,否则……”绿人合上书信,眼中确实透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桃指挥使将日鼎天从小带大。平常交流以及书信来往都如同呵斥亲儿子一般,但和他就严肃多了,根本不会如此,绿人越想越羡慕。 “还是找小桃儿的事儿,头儿还有什么安排?”绿人对着小凯问道。 “额……没了,怎么日鼎天大人他?”小凯刚才一直在震惊中,“如今小桃儿小姐还未找到。日大人又死了,怕是桃指挥使他会把我等全剁了喂狗!” “此事说来话长,小凯你先行休息吧。明日见了日鼎天镇抚使的尸身再说吧!”绿人拍了拍小凯的肩膀,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本官去找那锦衣卫的头儿商量商量!那暗香的小崽子还要三日才能破案,怕是桃指挥使等不了了!”绿人留下一句话,关上了房门,独留小凯一人在屋内发呆。 “嗯?锦衣卫刘大人?”绿人刚关上房门迎头差点与流芒撞在一起,“怎么身上一股葱花饼的味道?还有川椒的辣味?” “绿大人,您这是?”刘芒见绿人正好出门,却是眼中一喜,他还怕绿人已休息,这消息都无法及时给绿人,毕竟说到底那日鼎天是六扇门的人,总要给绿人一个交代。 “本官正要去郭大人那里,问问那暗香小子案子查的怎么样?”绿人向着一旁挪了一下,准备直接去郭儋房内。 “诶!绿大人慢走,下官正是为此事而来。”刘芒抬手拦住绿人,“那暗香的玉面探官确实有些本领,验尸手法一流,下官身上的葱花饼味就是那玉面探官的验尸方法。” “哦?那小子还真有些本事?”绿人心头一喜,不由追问道,“那日大人的死因可是查出来了?” “没有,那玉面探官分别用了滴水验尸和面饼验尸法,再加上口诀推算法,都无法验出。”刘芒见绿人有些着急,连忙继续说道,“只是那玉面探官三种方法都不奏效,又沉思了阵,却是说三日后,日大人的案子将会自然告破。” “哦?如此说来,只需等着便能破案?”绿人摸了摸胡须,眼神依旧没有放松,“那小子应该知道自己跑不了吧?” “绿大人放心,那玉面探官似乎胸有成竹,我等且等上三日再说。”刘芒眼神坚定,似乎对于那玉面探官的说法把握极大。 “嗯嗯,那就等上三天,看这小子用的方法却好像与我六扇门仵作的验尸方法甚是相像,应该不会有意外。”绿人总算放下心来,“既然如此,本官就回房歇着了!” “好的,绿大人!下官先行告退。”刘芒行了一礼,向着楼下退去。 “日鼎天啊日鼎天,你这小子不论生死都这么折腾人。不过你放心,只要查出凶手,老哥我定替你将那凶手活剐了!”绿人喃喃自语道,望着停放日鼎天尸身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 第37章 风灾 沙借风势,风借沙威,这一场席卷西域的风沙越来越猛烈,就连西域的老人都被这风沙吓得变了神色,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风沙天气了,这已经称的上是风灾了,瀚海境内,已是再无一丝活气,这样的天气,寻常百姓根本无法单独生存。 “掌柜的,瀚海境内的百姓已经全数撤到客栈内了,那瓦剌的数百骑兵也已进入,如今却是自愿分散在各处维持秩序,说是为了感谢龙门客栈的救命之恩。”吹风机费力的关上大门,转身对着一旁的云渡说道,只是门外依旧传来阵阵狂野的风声,让吹风机不由的放大了声音。 “哎!今年这北风,竟然成了风灾,瀚海之外的牧民却是生死难料啊!”云渡望着客栈外的狂风,一时间也是有些忧虑。 “掌柜的,前几日的风雪天气,已经让所有牧民几乎都赶回了瀚海,剩下几十家牧民,也在这一两日回了瀚海,应该不会有太多百姓受灾。”吹风机拍了拍身上的沙尘,出声劝解道。 “那些瓦剌人自愿分开,也不用过于在意他们,只需让他们安心躲灾即可。”云渡也帮着吹风机拍了拍身上的沙土,之后转身准备走开,“我去找那锦衣卫郭大人与六扇门绿大人商议一下,对了,如今物资可还充足?” “掌柜放心,如今客栈的物资也还能撑个十天半月,再加上大部分牧民都有自己的粮食,想来撑过这次风灾不成问题。”说话间吹风机已走入了客栈柜台,开始翻阅账册等物什。 说罢云渡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本来要向着内厅深处去找郭儋与绿人,可走到楼梯时,又转变了心思,向着二楼走去。 此刻客栈的二楼,早已人满为患,除了原本的江湖侠士,剩下的房间都住满了瀚海的牧民和普通百姓,此刻虽是有些拥挤,也还算秩序井然。 云渡走到一间客房前,看了看四周,有些犹豫,之后“咚咚咚”敲了三声面前的房门。 “谁啊?瓜二爷我刚才说完书,总得让老夫歇歇这嗓子吧!”瓜二爷老迈又沙哑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原来此房是瓜二爷的居所。 “是我,速速开门。”云渡再次看了看周围,确实没有人,这才快速开口说道。 “快进来!”瓜二爷一听是云渡,猛地打开了一个小门缝,见四周安全,这才把云渡让进门。 “行……行了,瓜二爷,怎么样,没有什么意外吧?”云渡进门刚刚坐下,才开口,突然又变了声调,有些担忧地问道。 “他跟我聊了很久,没发现什么异常,还好,他只是太想抓到飞天阎魔,与我本身也不太相熟。”瓜二爷的声音虽然依旧老迈,但却和之前有了些许不同,好像中气更足,反而不像个老者了。 “那就好,但也要当心,此次龙门所遭遇的事情,背后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这双手怕是身居高位,且不是什么良善人家,这龙门的动乱也还没真正开始。”云渡一改之前人前的镇定,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丝不安。 “这是自然,只是我龙门客栈之内,竟然会有他的徒弟。这你知道吗?”瓜二爷一脸疑惑地看向云渡,这个小掌柜似乎藏了很多秘密。 “你是说南川?那孩子才加入龙门不久,我虽不是特别清楚,也知道一些。那秋南川,苏霖和渡渡都是飞……那人的徒弟。”云渡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接着说道“不论那人是否像江湖所传言的那样,最起码我在第一次见他时,他还是是个心地善良富家公子,我不信他会那般心狠手辣。” “我在这说书,不就是为了见他么,如今有他弟子在,我就先与秋南川他们接触一下,如今锦衣卫布下天罗地网,他终究还是个凡人,如何能保证不被擒拿。”瓜二爷叹了口气,想要拿起烟枪,却又是放了回去。 “好了,就算要接触,也要万分小心,如今客栈内鱼目混杂,太过凶险,你要是想报仇还是谨慎为妙!”云渡站起身来,他不能在此处待的时间太长,只是转身要走的时候还是回头有些头疼地问道,“小桃儿那丫头,你是不打算给她个解释了么?” “呵呵,如今形势逼人,我如何能轻易……”瓜二爷浑浊的眼球中闪过一丝柔情,“算了,掌柜,你还是快出去吧,此事日后再说吧。” “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云渡摆了摆手,快速出了房门,留下有些呆滞的瓜二爷一人。 “呸!我瓜二爷乃是当今天下第一说书人!”瓜二爷在云渡走后不久,便拿起了桌上的破烟枪,推开了房门,就在其出门的一瞬间,瓜二爷的身影便佝偻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沙哑老迈。 “哎呦,瓜二爷。您老这是要出门门啊?”二楼的客人见瓜二爷出了门,有个与瓜二爷相熟的听客不由出言问道,“如今外面可是有风灾,就您这身子骨还是别乱跑了。” “诶!老夫又不憨傻,就在这客栈里转转,老喽,就得没事瞎转转,不是有句老话说么,‘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哈哈哈”瓜二爷对着那听客说道,一副老而自在的神情。 “那您老可得多走走,不为别的,就为您说书挖的坑,在下可是心痒的很嘞!”那听客笑嘻嘻的回道。 “嗯呐,走走,游游,小老二我长命百岁……”瓜二爷就这么在二楼溜达起来,谁见了都要与之攀谈一番,毕竟都在这客栈关了这么多天,这瓜二爷可是唯一的娱乐了。 “嗯?这三个小子,又连起功了?”瓜二爷无意中走到一处房门前,听到里面传来混战的声音,不由有些好奇,于是只身上前叫响了房门。 “是您?瓜二爷。”苏霖探出一个脑袋来,一脸惊喜,“我等三人正在切磋,南川伤势已大碍,多亏您的药,快快请进。” “既然小娃们盛情邀请,小老儿我也就却之不恭了!哈哈!”瓜二爷四处张望了一番,这才嘬了一口烟枪,走了进去。 “师叔!是您吗?”苏霖才刚把门关好,一边本来还在与渡渡对打的秋南川却是突然跪倒在瓜二爷身前。 “师叔?小老儿我可没你这么小的子侄啊。”瓜二爷嘴上带着否决,身体却是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小家伙先起来,小老儿我听你细细道来……” 第38章 瓜二爷 书接上回,说是那瓜二爷刚进了秋南川三人的房间,那秋南川却是直挺挺地跪了下来,还口呼师叔,着实让瓜二爷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瓜二爷猛地嘬了一口烟枪,一大口浓密的烟雾喷了秋南川一脸。 “师叔,我派善于伪装,我知道,您一定有别的事。但是此番遇到您,还受您救命之恩,我秋南川必报之。”秋南川丝毫不受烟雾的影响,跪在地上言辞凿凿地说着,“若是师叔有什么事,一定交代给我和师弟们。我们定当竭力。” “哈哈哈,不错,不错!”瓜二爷不着痕迹地一把将秋南川扶了起来,“这毒辣地眼光,倒是有你师父几分神韵。” “真的是您,苏霖,渡渡快跪下见过师叔!”秋南川见瓜二爷默认,心中大喜,急忙对着苏霖两人说道。 “噗通,噗通”只听得两声脆响,苏霖与渡渡二人跪倒在瓜二爷身前,齐声喊道,“见过师叔!” “哎呦,行了行了,何必行此大礼!快站起来都。”瓜二爷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平白无故多了三位如此优秀的师侄,哪能不开心呢。 “师叔,我师父他说……” “嘘!”瓜二爷突然打断了秋南川的话,用破烟枪指了指窗外,“瓜二爷我看你也是没甚大碍了,再好好休息一晚,最后一场演武,定能夺魁,哈哈!” 此时门外,悄悄溜过来一青衣男子,仔细一看正是锦衣卫里的一员,这青衣男子,身法绝妙,只见他立于原地,先是用蘸了口水的手指点开一处窗户,向里看了看,却是正好被瓜二爷的伸出烟袋挡了个严实。 “多谢瓜二爷赠药,待我们三人夺魁,别的不敢保证,等卖了那东海玄铁,一定给您老先买一根和田玉的烟枪。”秋南川当即心领神会配合着跟瓜二爷对起话来,“我瞅您老这烟枪可是都快碎了。” “哈哈哈,算你小子知恩图报,不错,不错。”瓜二爷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以后拍了拍秋南川的肩膀,“你小子没事,小老儿我就走啦,等你的和田玉烟枪?哈哈哈” 说罢瓜二爷便转头向着门外走去,门外那青衣男子见状,急忙一个闪身跳入了旁边的一间客房,客房内牧民家庭直接吓傻了,青衣男子直接掏出腰牌,小声警告,“锦衣卫办案,尔等莫要出声!” “走走走,游游游,瓜二爷我走四方,嘿嘿。”瓜二爷此刻心情不错,嘴里念叨着,大摇大摆的向着二楼深处走去。 见瓜二爷摇摇晃晃地走远,那青衣男子这才又威胁了一番那牧人家庭,这才一个闪身,跟在瓜二爷身后,直到瓜二爷走累了,回到房间歇息这才跃下一楼,向着客栈内厅走去。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什么人?”刘芒的声音突然传来,而后便是一阵嘈杂地声音,似乎是有人碰到了凳子,又摔了下去。 “我路行洲……” “你给我滚回去!”刘芒恼火地声音再次响起,之后便听得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哦?是你,可是有要事禀告?郭大人正在内堂。” “是,刘大人,蛋总安排下官的事,需要方面禀告!”那青衣男子眉头微皱,似乎也对刘芒路行洲这对组合习以为常了。 “进来吧!”刘芒看了看四周,将青衣男子让进了门,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蛋总!”那青衣男子进入房门后便几个闪身,跃过了杂乱的外厅,到了郭儋的身旁,抚手行礼道。 “嗯嗯,怎么样?那说书的可有什么异常?”郭儋此刻正坐在桌旁,端起一杯茶水,正要喝,见青衣男子到了,随口问道。 “回禀蛋总,那瓜二爷今日并无太大异常,只是下官见那龙门客栈的掌柜曾出入瓜二爷的房间,之后那瓜二爷便是出了房门。在二楼瞎转了一番,最后回了房间。”青衣男子低头回禀,眼神中满是尊敬。 “云渡?他去那说书人的房间?”郭儋有些疑惑,“应当是团战演武无法举行,让这说书人再说段书,安稳这些江湖蟊贼。” “还有呢,那说书的可还去了哪里?”郭儋不想放过一丝线索,自他第一次听瓜二爷说书,凭他数十年为官的经验,他就觉得这瓜二爷必然不简单。 “这……那瓜二爷去了好多客房,有普通的牧民,还有吵着让他再说段书的住客,还有……”那青衣男子说到这突然眼神一亮,拍了下脑门,“还有那团战演武力竭获胜的秋南川三人,之后他甚至……” “慢着,秋南川?”郭儋目光一闪,“那场演武我也看了,这秋南川三人功法特殊,好似是闽浙两地的功法套路。” “好了,别的不用多说了,盯紧那说书的,还有秋南川三人,至于龙门客栈的掌柜?”郭儋思考了一番,“那掌柜你也别跟了,在他身边你的身法破绽太多,如今时局诡变,莫要多生事端。” “是,蛋总,属下告退!”那青衣男子抚手行礼,之后退到一边,迅速穿过外厅,与刘芒点了点头,便出了房间。 “瓜二爷啊瓜二爷,这飞天阎魔的案子,虽说你说的书与事情风马牛不相及,但你绝对知道些什么。”郭儋一边品着茶,一边自言自语道,“连展破云和庆宗明的关系都知道,你这个老小子,还想跟本官玩花样!” “刘芒!”郭儋突然出声喊道,外厅的刘芒本来正在训斥路行洲,此刻听到郭儋的喊声,连忙走进内堂。 “蛋总!”刘芒抚手行礼。 “那暗香的小神探,说是三日之内,日鼎天的案子便会自动告破,如今已是第二日,那日鼎天的尸身可是有何异常?”郭儋出言问道。 “回禀蛋总,属下今日安排了新的食物和水,去更换食物时,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那日那玉面探官用滚烫的烧饼在日鼎天身上揉搓后,那日鼎天全身便开始泛红,如今不仔细看,根本不像个死人。”刘芒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郭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正当刘芒与郭儋两人密谈之时,路行洲的声音突然传来…… 第39章 登台 风灾第二日,那无尽无尽地风暴自昨日开启后,便再无停歇,整个瀚海,或者说西域都已了无生机,有的只剩无边无际的狂风与遮天蔽日的黄沙。 而此刻的龙门客栈,众人正齐心协力地布置着什么,原本空旷的一楼大厅,此刻已然搭上一座造型极为夸张的舞台,只见这个舞台占地也就几丈,用料也极为简单,就是几根简单的长形木条按着刀山剑坟的模样随意组合在一起,可这一切组合起来,却显得气势磅礴,宛如真正的刀山剑坟。 此刻客栈众人也是被这刚刚搭建的舞台所吸引,没办法,众人被困了这么长时间,眼看就要演武结束,却是又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风灾,实在人走了霉运,喝凉水都塞牙。 “瓜二爷,这次您可不能挖坑了啊,这龙门客栈特意为您搭建说书台,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羡慕死那些寻常说书人了!” “诶,这位大侠言重了,这龙门客栈搭建这舞台,却是为了给诸位大侠解闷儿,毕竟关在这龙门客栈,眼看就要一月了。”瓜二爷看着即将搭建造成的舞台,也是笑眯眯地嘬了一口烟枪,“小老儿我何德何能,怎敢让龙门客栈的大侠们为我搭建这说书台子。” “瓜二爷!”舞台上吹风机搬来一一盏小鼓,又将一对快板放在桌上,而旁边早就放上了一把三弦,“瓜二爷,这说书台搭好了,乐器也准备妥当,你快来说上一段。” “好好好。”瓜二爷笑意更浓,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登上了那造型简单却又气势磅礴的舞台。 “瓜二爷,我给您老敲这小鼓,您来三弦,只是这快板却是缺个人。”吹风机握着鼓锤站在一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如此这般便好,哈哈哈。”瓜二爷登上舞台,也不磨叽,听到吹风机的话,直接拿快板绑在腿上,又狠狠嘬了一口烟枪,这才拿起了一边的三弦。 “瓜二爷厉害!哈哈哈。如此甚好!”吹风机见瓜二爷的操作,也是敬佩无比,“那我等,这便开始?” 说罢,吹风机首先敲响小鼓,一段铿锵有力的鼓击之声渐渐传遍龙门客栈,锦衣卫,六扇门捕头,一众侠士,牧民皆被吸引纷纷来到台前。 “啪,啪,啪”瓜二爷也抖动起左腿,那快板随之打出一阵同鼓声相似的节奏来,一时间不由引来众人纷纷叫好,瓜二爷见状,手中三弦轻轻拨动,登时一阵悠扬而又凄婉的三弦乐声也响了起来。 “幸因腐草出,敢近太阳飞。未足临书卷,时能点客衣。随风隔幔小,带雨傍林微。十月清霜重,飘零何处归?”随着三弦之声响彻龙门客栈,瓜二爷老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曲开始略显嘲讽,之后曲调转换,悲凉气息又辗转而来,到最后的曲子却又是不卑不亢,似有冲破一切的锐气。 “这瓜二爷,有点东西啊!”郭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舞台正下方,身边的手下早已给搬来了桌椅板凳,郭儋扫了扫身上的尘土,坐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这诗圣杜甫老人家的诗,确实乃是千古一绝。” “郭大人雅兴,本官却是不曾听说,粗人一个,不识大体!”绿人此刻也正坐在郭儋身边,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绿大人还是要多读书啊,瓜二爷这诗说的却是那唐朝李辅国的事。”郭儋拿起茶杯,吹了吹,轻轻喝了一口,“讽那奸臣李辅国专权乱国,祸乱人间呐!” “哦?原来如此,郭大人果然学富五车。”绿人抚了抚胡须,“这奸臣贼党,祸国殃民,就该编成说书段子,让其遗臭万年!” “不可说,不可说,绿大人,这可不兴说啊,你可知那李辅国是何人?”郭儋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瓜二爷,这老头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就是一大奸臣吗?若是有我绿人在,必刀劈了他。”绿人义愤填膺地说道。 “绿大人。那李辅国可是唐中后期最大的宦官。”郭儋扭过头来,眼神冰冷地望着绿人,“也就是太监!” “啊……额,是本官唐突了,多谢郭大人指点。”绿人顿时被吓得七窍生天,四周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扭头对着郭儋称谢。 “俗话说得好啊,诸位!”瓜二爷唱完一曲,又嘬了口烟枪,这才准备开始说书。 “瓜二爷,听您老说!”吹风机在一旁接应道,一边仍在按着固定的节奏敲击着年前的小鼓, “好说,小老儿我今天的故事要从那唐朝天宝年间说起,从一个小小的弼马温说起。”瓜二爷抖动了几下腿,快板的节奏应和上了吹风机的鼓声。 “说是天宝年间,有一户专门为朝廷养马的家庭,这家生了个小子,取名李尽忠,这李尽忠家里穷啊,可你别说他长得还丑,基本就是看了就想吐的感觉。家里人见他生的如此。也就一狠心把他送进了宫,割了一刀。”瓜二爷一说起书,整个人的精气神顿时一震,好似人都不一样了。 “瓜二爷,哪割了一刀啊?”人群中有人起哄,顿时场中一片哄笑。 “哈哈哈,就是你胯下那命根子呗。”瓜二爷也跟着笑了几声,解释一番后,场下动静更大了,这一番闹腾下,整场的气氛都热闹了起来。再看绿人此刻脸色惨白,不由后怕刚才自己所说的话。 “好了,小老儿我继续。”瓜二爷敲了敲身前的惊堂木,场内逐渐安静下来后,继续说着,“这李尽忠入了宫,家里人本想着他飞黄腾达,没想到进了宫还是养马,仍旧是做了个没啥前途的弼马温,家里人都直接把他忘了。” “可这有才的人到了那都不会被埋没,李尽忠进了宫养马,因为会计数,竟然被唐玄宗最宠幸的宦官高力士看重,令掌厩中簿籍,从此卑贱凄凉的一生有了一丝改变的机会……” 第40章 宦海风云 “要说人这一生,你有缺点,那一定就有优点。李尽忠这小子,长得天怒人怨,这运气却是常人难以企及。这不,就在天宝八年,也就是李尽忠不惑之年,他的顶头上司王鉷推荐他到了东宫当差,这可不得了了,土鸡变凤凰的机遇就这么来了……”瓜二爷一甩惊堂木,扭头嘬了口烟枪,越说越来劲。 “蛋总,这说书的老头,讲的唐朝大太监,莫不是在影射宫里那位?”刘芒不知道何时弓着腰走到了郭儋身边,眼神有些闪躲,“这要是被知道,我等岂不是要受牵连?” 一旁的绿人也听到了吹风机的话,不由也是点头赞同,再让这瓜二爷胡说下,真要传到了宫中那位耳朵里,他们这些人,不死也得被扒下一层皮。 “无妨!瓜二爷说的是唐朝奸臣李辅国,与我大明忠臣王大人有何关系?”郭儋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退下吧,这个时候打断已然晚了,再说我大明王大人乃是帝国肱骨,莫要多想。” “是!蛋总。”刘芒见郭儋如此说,也是放了心,扭头在郭儋身后再次坐了下来,聚精会神的继续听着。 “说到东宫,此刻的东宫正是太子李亨的住所,李亨已当了十多年太子,上有老爹唐玄宗压着,下有李林甫、杨国忠等奸臣不断进谗言废太子,可谓内忧外患。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李尽忠这一生也就是个陪太子终老的命……”瓜二爷说的精彩,还不时弹动三弦配乐,众人皆是入了迷,没有人再打断瓜二爷。 然而,李尽忠这小子又得了好运。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天下战火纷飞,年老衰弱的唐玄宗带着心爱妃子的杨贵妃逃至川渝避祸。 这天行至马嵬坡,众将士皆疲惫至极,又怒火冲天,太子李亨和李尽忠这小子挑动军士的怒火,众军士一拥而上,将杨贵妃的弟弟杨国忠斩杀当场。 年老的唐玄宗哪还有年轻时的威势,此刻只能问:“贵妃常居深宫,安知国忠谋反?” 高力士劝道:“今众怒难犯,贵妃诚无罪,但是将士已经杀了杨国忠,然而贵妃却随在陛下身边,将士们怎能心安?陛下请你慎重考虑下,只有将士安陛下你才能够安,他们才能真正去打叛军来保护你的安全呀! 就这样,玄宗不得不低首屈服于自己的卫士,牺牲宠爱的贵妃,来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悲伤地与贵妃诀别。 贵妃哭着对玄宗说:“愿大家(指玄宗)好住。妾诚负国恩,死无恨矣。”她只求死前让她再拜一下佛。 玄宗伤心地答应说:“愿爱妃善地受生。”遂命高力士带去处置。 高力士将杨贵妃带到驿舍内一所佛堂,用帛带将之缢杀于佛堂前的梨树下。一代尤物,绝世红颜,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美人儿顷刻间香消玉殒。 于是有诗云“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马嵬坡之变发生后,李尽忠这小子,已然是如有天助,他又劝李亨与唐玄宗分开,独自发展。为了让唐玄宗同意,李尽忠找来一帮无知百姓,让这些百姓哭着求太子李亨留下来,逼得唐玄宗不得不同意与太子分兵。可以说这是相当明智的选择,唐玄宗此刻刚被两人逼着杀了杨贵妃,若是两人跟着唐玄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唐玄宗斩杀。 留在中原的李尽忠和太子李亨终于没有了掣肘,李尽忠在中原大肆招兵买马,号称拥兵三十万,剿灭叛贼,收复失土,就在眼前。 然而现在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唐玄宗如今还在川渝,虽拥军三十万,可以太子的身份统领大军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最后剿灭反贼,也是为他人做嫁衣。 于是李尽忠再次发挥聪明才智,力劝太子李亨称帝,随后李亨在灵武称帝,尊唐玄宗李隆基为太上皇。这一手打的唐玄宗李隆基猝不及防,若是在其壮年,怕是李尽忠这样的人,会被他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处死。可如今年老又力衰李隆基只能捏着鼻子承认了。 由于李尽忠的拥立之功,唐肃宗李亨封他为元帅府行军司马,给他赐名“护国”,不久又改名“辅国”,自此那弼马温,摇身一变,成了大唐第一权臣李辅国! “啪!”众人正听的入迷,却见瓜二爷一拍惊堂木,顿时将众人惊醒过来。 “不错!不错!”郭儋带头站起身来鼓掌道,“好一出弼马温变权臣的大戏。”众人也是反应过来,顿时整个龙门客栈爆发出一阵欢呼,甚至将门外风暴声音都压了下去。 “郭大人喜欢就好,小老儿我精力有限,能说这一出戏,让诸位都入了迷,已是极大的满足。”瓜二爷拱手见礼,猛的嘬了好几口烟枪,末了又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 “这位龙门客栈的小哥,你我同奏一曲白居易老先生的《长恨歌》如何?也好让小老儿我歇歇这老脑袋瓜。”瓜二爷扭头向着吹风机一笑,这小伙子很受他待见,这一手小鼓打的甚是不错。 “小子不才,正好知道这《长恨歌》,既然如此,就陪老先生来上一曲。”吹风机拱手称礼,说着便轻轻敲起《长恨歌》的前奏。 “哒哒,哒哒,哒!”瓜二爷一听吹风机的鼓点,左腿已然轻微抖动起来,应和着吹风机的鼓点,打起了快板,待两人鼓板合鸣,瓜二爷又拿起了手中的三弦,悠扬地弹奏起来,众人不由陷入了一阵沉醉。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瓜二爷老迈而又沧桑的声音传遍了龙门客栈,众人皆是好似梦回大唐,见证了那一段难忘的历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一曲唱罢,一曲又起,众人迷醉了,好似自己就是那无上的帝王,美人在怀,不念江山…… 第41章 回禀翁父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一曲《长恨歌》尽,全场寂静无声,众人皆沉醉在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之中,就连几个瓦剌人,虽听不懂却也是一副悲戚戚地样子。 ”好哇!瓜二爷真乃神人!”绿人激动地站起身来,“好一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好一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饶是本官粗人一个,也不禁潸然泪下!” “绿大人获益良多啊!哈哈哈!”郭儋看着绿人激动地样子,不由感慨道,“瓜二爷确实是人才,快饮些茶水。继续那李辅国的故事。” “得嘞,遵郭大人令!”瓜二爷看着众人的反应,不由自得起来,也不扭捏,直接端起了茶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唐肃宗李亨称帝后,李尽忠也算有所功劳,跟着李亨转战多方,终是剿灭了安史贼寇,而唐玄宗李隆基则是避居蜀州。”瓜二爷清了清嗓子,便又开始说书,众人自是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说来也是无福之人,这唐肃宗李亨因早年的惊吓与后期四处征战,过度劳累而导致身体日渐憔悴,因此将军国大事都委托给李辅国处理。渐渐地,李辅国的权力越来越大。 李辅国的权力越来越大,野心自然也越来越大,曾经的那个面貌丑陋的弼马温,心态早已扭曲,他要所有人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当时朝廷,尚有正义果敢之士,这人正是李辅国的同宗李正廉,他向上告发李辅国,嚣张跋扈,专权误国,欺上瞒下。您猜怎么着,那李辅国面对同宗大下杀手,不仅诛杀了李正廉全族,甚至连上至八十岁他的本家祖父辈他都没放过,还有那嗷嗷待哺的侄孙婴孩,都被他残忍杀害,此刻的李辅国已经是如同恶鬼一般了,只是那李正廉却是有一子逃过了此次杀戮,后来给全族复仇,这便已经后话了。 之后他还私自监视百官,绕过宰相直接签署诏令,任人唯亲,卖官鬻爵。只要出的起价钱,什么官都能买。一时间朝野上下乌烟瘴气,再无那正义果敢之士。 李辅国甚至想要担任宰相,因为时任宰相裴冕和萧华的反对才没有成功,但是仗着肃宗的宠信,到了最后朝中贵人都不敢直呼其名,连宰相都要称呼“五父”的地步。 至德二年随着避居蜀州的太上皇李隆基回到长安,玄宗和肃宗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唐玄宗作为开元盛世的缔造者威望还在,肃宗尚且还坐的稳,可李辅国却是慌了,从开始的分兵到后来的称帝,都有他的谋划,若是玄宗此时崛起,他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利,李辅国对太上皇李隆基进行全方位的逼迫。先是把玄宗最爱的三百匹马褫夺只剩十几匹,后来又假传圣旨带兵威逼太上皇把唐玄宗迁到深宫,只留几个老弱病残照顾起居。后来又把玉真公主送去道观,逼陈玄礼辞职退隐,把老上司高力士流放在外。就连后来唐肃宗李亨想要来拜见父亲都被李辅国阻挡,一代英雄唐玄宗竟被一个太监欺负的郁郁而终。 人心不足蛇吞象,李辅国对内打击异己,对外独揽大权。随着肃宗身体一天天变差,李辅国和皇后张良娣的矛盾日益突出,为了继续独揽大权,李辅国带兵冲进重病中的肃宗寝宫,抓住张皇后及越王。肃宗因受到惊吓而死。李辅国趁此拥立广平王李豫即位,并将张皇后、越王及参与者一并斩首。 凭借拥立新皇的大功,李辅国更加骄横跋扈,甚至嚣张的对代宗说:“大家但内里坐,外事听老奴处置”。意思就是说“皇上你哪凉快你待着去,有事情我会帮你处理”。唐代宗李豫因为刚继位没有掌握军权,对李辅国一再忍让。为了稳住李辅国,封他为宰相,并尊称他为尚父,政无巨细,皆委参决。此时李辅国可以称“齐天大圣”了。 等到代宗坐稳皇位后,一边剪除李辅国的羽翼,一边加封他为博陆郡王,李辅国也就成为唐代第一个以太监封王的人了。此刻他的势力已然膨胀到了极点,可手中的权力却不知不觉,渐渐越来越少。 唐代宗李豫将李辅国的权力架空后,便开始实施计划,而李辅国做梦也想不到,杀他的人就在他的身边,那人就是他的贴身侍从沙威,一个为了接近他,自愿净身,并极力奉承他的下人。而这沙威不是别人,正是那李正廉的儿子李启承。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李启承历尽千辛才逃过追杀,之后甚至亲自毁容,之后接近李辅国,藏在他身边十余年,直到李辅国膨胀到极致,才痛下杀手,一刀斩下了李辅国的脑袋,并他的脑袋丢到了茅厕中,让其遗臭万年。 “至此,祸国殃民数十年的大太监李辅国终于死在自己的同宗,同时也是其最信任的人手里,唐代宗李豫也是终于收回权力,成为名副其实的唐皇。”瓜二爷说到此处,一对浑浊的老眼,早已经是蓄满了泪水,只是其目光坚定,好似他就是那忍辱负重的李启承一般。 “好!” “瓜二爷这段书,说的甚是精妙!” “宦官掌权,祸国殃民!” 众人皆是听的义愤填膺,纷纷出言道,只是郭儋与绿人却是一句话也不说,饶是此地距离京城极为遥远,他们也不敢造次,那个人的党羽遍及天下,说不定此刻人群中就有那人的密探。 “哈哈哈,李辅国的败亡,乃是天理昭彰,乃是天下百姓心之所向,这正是‘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瓜二爷再次拉响了手中的三弦,这一曲激昂澎湃,听得众人心头久久不能平息。 “瓜二爷,你这老儿,书说的不错,此事在下替翁父记下了,本官即刻修书一封送往京师。”锦衣卫中的一名总旗突然开口说道,脸上尽是嘲讽之色,看向瓜二爷的目光已然像是在看死人一般,“翁父若是知道了此事,必定会请瓜二爷上门说书,再给你这老儿安排个好去处!” “大胆!蛋总尚且在此,你区区总旗,竟敢越俎代庖?不要命了?”刘芒看着郭儋阴冷的目光,顿时明白了过来,出言斥责道。 “你才是大胆,咱家替翁父效力数十年有余,这说书的小老儿明明是在暗讽翁父,尔等听得却是津津有味,咱家的书信里也会一并记下,交于翁父处置。”那锦衣卫激动地说起来,可却是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太监的身份,但仗着自己与京城那位的关系,倒是也怡然不惧。 “刘芒!将其拿下!”郭儋面色阴沉,望着那细声细气的锦衣卫,并用右手在脖颈处比了个手势。 “大胆!大胆!”客栈内传出了一阵刺耳的急呼,要说这声音,就像那哑了嗓子的老母鸡一般…… 第42章 风暴渐息 舞台下,刘芒,路行洲几人迅速将那阉人按倒在地,那阉人面色通红,宛如一只母鸡一般叫个不停,看似瘦弱的身体,却挣扎的异常厉害。 “死啊!”刘芒被那阉人的叫声惹得心烦意乱,一脚踢在其面门之上,那阉人顿时没了生息,软倒在一旁,“将这阉货,抬下去。” “是,大人!”路行洲与另外一名锦衣卫这才将这阉人捆了起来,七手八脚的抬了下去。 “蛋总,属下先去做事。”刘芒看着郭儋递来的眼神,自然是心领神会,右手已然握在了腰间的绣春刀之上,以后一行三人带着那晕死过去的阉人走入了内厅。 “哈哈哈,瓜二爷说的好!”众人被这突然地插曲吓了个不轻,此刻郭儋突然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起来,“此番到这龙门客栈,不为别的,就听瓜二爷说书也不虚此行!” “哈哈哈,没错,郭大人说的是!”绿人见那阉人被抬了下去,总算稍稍放心,也是不由干笑几声,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没错,瓜二爷通晓古今,说的太好了!从此龙门客栈又多了一块活字招牌!” “没错,那宦官误国,瓜二爷说的是李辅国,与他人何干!” “要我说还是那一曲《长恨歌》,凄美而动人,乃是千古绝唱!” 众人听到郭儋与绿人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大肆夸奖起瓜二爷,均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整个大厅气氛再次热烈起来,哪还有刚才的样子。 “郭大人,绿大人,还有诸位大侠们谬赞了,小老儿我没别的本事。就是从小读的书多,可惜文章写的一塌糊涂,否则小老儿我一定考他个功名,哈哈哈。”瓜二爷也是笑呵呵地说道,刚才那阉人的所作所为,他似乎早有预料,丝毫不为所惧。 “风暴停歇啦!”正当众人还沉浸在瓜二爷的故事当中时,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众人这才发现。门外的那无边无际的风暴,正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向着窗外望去,整个瀚海都被黄沙包围了起来,原本的一块绿洲,已经几乎见不到一丝青草,那沙土甚至已经被风裹挟着快把龙门客栈的大门都埋住了。 “好!演武团战最终决战明日即可举行!绿大人我等还是早些去内厅与龙门掌柜云渡商议一番!”郭儋大手一拍,心情也是好了起来,同时对着身边的绿人说道。 “如此也好,我听郭大人手下刘总旗禀报,说我六扇门日鼎天的案子在明日也将大白于天下。”绿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郭大人,请” “好。”郭儋也不废话,向着瓜二爷的方向摆了摆手,便跟绿人向着客栈内厅走去。 “郭大人,绿大人,慢走,有空再赏脸听老夫说书,哈哈哈。”瓜二爷见到郭儋摆手也是连忙行礼道,同时向着台下的众侠士行礼道,“诸位,小老儿今日的故事就到此,我等有缘再会。” 说罢瓜二爷将快板取下,又将三弦放在桌上。拿起了烟枪,摇摇晃晃地走下了舞台,向着二楼客房走去,期间众侠士纷纷上前打招呼,瓜二爷均是笑呵呵地应承,费了好大的劲这才从人群中穿过,消失在众人眼中。 “明日就是最后一场演武了,如此说来,我等马上就要刑满释放了,哈哈哈。”人群中的侠士们自嘲着说道。 “此番龙门客栈一行,本是为了龙门的厨神大会而来,没想到却被困于此。但却因此遇上了演武大会。又听了瓜二爷说书,也算不虚此行啊!哈哈哈” 众人议论纷纷间,也逐渐散去了,如今天色渐晚,还有不少着急的牧民已经走出了客栈,想要回自己的家中看看,不一会儿大厅便冷清了下来。 “思思,那独孤球已不见踪影,你和乔儿两人也无法参加接下来的比试,我看你们还是等这客栈解封,迅速离开此地。”二楼清雅轩,洛正一脸严肃地对着一旁笑意盈盈地思思说道,如今龙门客栈依旧危机四伏,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好了,洛,我们难得见一面。那演武不参加就不参加了,本来也是乔儿想玩玩。你看,我这不是一根头发都没有少吗?人家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思思站起身来,捏了捏洛的手,同时转了一圈,扑进了洛的怀里。 “思思,我又何尝不想与你长相厮守,这次龙门的任务结束,我们就去漠北,这些年攒下的钱足够我们生活了。”洛爱怜地抚摸着思思的头发,那一阵幽香令他沉醉。 “好啦,我去和乔儿说一声,等客栈一解封,我们就走,到时我在京城等你。”思思像一只精灵一般,瞬间从洛的怀里溜了出来。 “诶!注意安全”洛的话才刚出口,思思早已溜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洛不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坐在了桌子旁。 “知道啦。洛,你越来越啰嗦啦”思思略显俏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是声音越来越远,想来已然走远了。 “思思……”洛呆呆地望着门口,这次思思来到龙门客栈,尽管还是熟悉的那个她。但是洛的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是独属于杀手的第六感,洛不由陷入了沉思…… 龙门客栈二楼深处,此刻只见思思的身影一闪而过,瞬间隐入了阴影之中。 “大人,没有完成任务的,都已经处决了,不会留下一点痕迹。”阴影中,一黑衣男子正跪倒在地,低声回禀着 “好。”思思略带冰冷地声音传来,只见方才还笑意盈盈的她,此刻却如同一座冰山,“前些日子的杀戮只不过是小试牛刀,如今龙门客栈解封在即。你记住,解封前夜,我要这些江湖杂碎血流成河!” “是!大人,小的已安排好一切,除了锦衣卫中的小康子被抓了,其他人皆随时就命。”那黑衣男子身子抖动了一下,思思的威压直到如今他也不能轻易承受,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姑娘,太过恐怖了。 “是因为那说书的老头?无所谓,那老头敢随便瞎说,等那天夜里,我要你将他活剐了!”思思的面容没有一丝变化,似乎杀一个人,对她来说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是,大人,属下遵命!”黑衣男子低头回复道。 “至于洛那边,盯着他的人手可以撤了,解封后放他回京城即可!”思思一提到洛,冰冷的神情总算有了些许变化,“行了,不必多说,快去安排吧,如果再有意外,提头来见!” “洛,这次,换你等我了……”思思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之下似乎有些别的东西…… 第43章 演武决战 清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今日龙门客栈众侠士都起了个大早,演武决战就在眼前,任谁也睡不踏实,且不说最终的奖励令人垂涎欲滴,就单论这最终决战的魁首,怕是必会扬名天下,成就一番伟业。 此刻的龙门演武场内,风灾过后,惨不忍睹,整个场地,几乎被黄沙掩埋,除了主观礼台没有被埋,几乎已经看不出是一座演武场了。 “瓦剌的勇士们!”这时场边突然传来一声略显生涩的声音,只见巴图鲁站在入口处,对着一众瓦剌骑兵说道,“尽管我们是战场之上的敌人,但明人还是在恶魔的风暴前拯救了我们,而此刻正是报恩之时,来啊,草原的勇士们,将这里的沙土清扫出去,将神圣的演武场恢复原样!” “吼!吼!吼!”一众瓦剌骑兵激动地呐喊着,纷纷跑入场内,或是徒手或者是工具,数百骑兵迅速清扫起来。 “诸位大侠,瓦剌人尚且知道感恩回报,我等也要助龙门客栈一臂之力!”众侠士见状,也是纷纷挽起衣袖,冲向演武场,还有借住在龙门客栈的牧民也是纷纷自带工具入场,一时间整个演武场热闹非凡。 “吹!”吹风机此刻看着来帮忙的众人,剑花耍的更加卖力,几道小型龙卷在他的操控下,逐渐汇聚成一座巨大的沙龙卷,不一会儿身前的沙土便已消失殆尽。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整个龙门演武场已经清扫完毕,甚至比之前还要整洁。 “多谢诸位大侠鼎力相助,如今演武场已清扫完毕,演武即将开始。”茶米有些激动地站在主观礼台之上,“本次团战演武的战利品,已全在此处。” 茶米伸手指向一边,只见主管台上一座高大而又厚重的木桌子上,最中央的是一块紫黑色的石头,虽离得极远也能感受到其内部所蕴含的强大力量,这正是魁首的战利品——东海玄铁,而东海玄铁的两边,分别放着几件物品,一件是一块质地漆黑却泛着寒光的石头——千年寒铁,另一件则是一个原型的托盘,托盘中间放着三根闪着金光的柳珊瑚。 “竟然真的是这三件神物,太夸张了!” “龙门客栈豪气!此等重宝竟然当做战利品。” 场边众人皆是被那豪华的战利品所震撼,不由议论纷纷,有了这些宝物,何愁不能威压天下,横推武林? “废话不多说,今日乃是龙门团战演武最后一场,此战分胜负,也定乾坤!最后夺魁者,除了东海玄铁外,也可到我龙门客栈藏书阁挑选功法一部,助魁首再上一层楼!”茶米的声音传遍了演武场,顿时令众侠士再度震惊,藏书阁功法一部,这比所有的战利品加起来都要珍贵,这次龙门客栈可真是大出血了,众人不由感叹。 “演武第一战,江湖侠士:玄,洛书,幽风;对阵瓦剌骑兵:哈铭,伯颜帖木儿,脱脱不欢!”随着茶米话音刚落,主观礼台两侧的大汉再次擂起战鼓,雄浑的鼓声传遍了整个瀚海。 “草原的勇士!胜利属于天神护佑之人!”场下的瓦剌骑兵是第一次观战,不由兴奋地喊出声来。 “我大明武林侠士,才是万中无一的勇士!”中原群侠见状,也急忙为玄三人喝彩,一时间演武现场喝彩声此起彼伏,也是热闹非凡。 而此刻场上,玄三人迈着轻快的步伐,速度入场,三人状态极佳,尤其是演武第二日使用血崩术的幽风,神态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玄与洛书则是云淡风轻,带着淡淡的笑意。中原群侠见状,也是一片叫好声。 几乎是同时,哈铭三人也快步入场,相比与略显瘦弱的玄三人,他们三人则是宛如三只巨熊一般,但是身法却是极为敏捷,这次三人明显以哈铭为尊,有了上一场演武的结果,哈铭终于赢得脱脱不花的敬佩,而伯颜帖木儿本就是哈铭的死党。这下那些瓦剌骑兵也坐不住了,用着众人听不懂的瓦剌话,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请!”玄见对方也已入场,率先开口,摆出请的手势,而洛与幽风三人分别站在一旁摆出驾驶来。 “请!”哈铭同样摆出手势,并回头对着身边的俩人低声说道,“此三人中,那幽风势力最强,他会一种巫术,比族里的萨满还要可怕,重点关注!” 伯颜帖木儿与脱脱不花俩人心领神会,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脱脱不花完整的遵从了哈铭的战法。俩人率先跑动起来,宛如两头巨兽,甚至演武场的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杀!”伯颜帖木尔与脱脱不花同时喊道,转瞬间已然到了玄三人身边,伯颜帖木儿握紧巨拳,一拳轰向玄,而脱脱不花则是飞起一脚逼退幽风,然后转身对着洛书一个左勾拳攻杀而去。 “来得好!”玄大喝一声,同时也是提醒身边的两人,对着巨拳,玄猛的伸出双手,只见其两只手宛如游龙一般,散发出阵阵寒气,笼罩上伯颜帖木儿的巨拳后,便如同吸附在了一起,也没见玄怎么用力,伯颜帖木儿已然像是被什么巨力拉扯一般向着一边冲去。 幽风躲过脱脱不花的一脚,正想回击,却见他直冲洛书而去,瞬间明白了脱脱不花的意图,谁知他竟抱手站在一边,带着一丝笑意与怜悯看着脱脱不花攻向洛书。 “额!”就在众人以为洛书要被一拳重伤之时。一声闷哼突然响起,在定睛一看,洛书轻描淡写的一拳砸在脱脱不花的左拳拳背,脱脱不花的左拳像是面团一般被这一拳打的直接扭曲了形状。 “你这明人女子,竟然有此等巨力!”脱脱不花用力地甩着左手,额头都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哈哈哈,还以为我们洛书好欺负吗?她可是徒手撕野狼的女壮汉!”一旁的幽书好似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笑着说道。能站到最终决战的演武场之上,又有谁是普通人,这一击只能说是脱脱不花大意了,没有闪。 而另一边,更显诡异,伯颜帖木儿的右拳被玄的双手紧紧缠住,摆出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动作,他也不是没有反抗,可左拳还未出手便被玄快似闪电一般击打在手肘初,如此往复循环,伯颜帖木儿感受到了侮辱,可是仍旧无法挣脱。 “啊!”突然,伯颜帖木儿像是一只巨熊一般,仰天咆哮,浑身散发出一阵巨大的气势,本来一直缠着他右拳的玄见机不妙也是迅速退后。 “明人猴子!我要生撕了你!啊……”演武场内,伯颜帖木儿的声音瞬间传遍四方,他的声音都与刚才不一样了,更加浑厚,不仔细听的话真的会以为是一头巨熊在咆哮。 “死!”一声咆哮,伯颜帖木儿已然蒙头冲杀而来,与刚才的冲杀不同,此刻的伯颜帖木儿带着万钧的气势,好似坚实的城墙都无法阻止他…… 第44章 禅宗后人 演武会场,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地望着场中的此试,伯颜帖木儿宛如化身成了巨熊,似乎其本身就巨大的身体又生生拔高了几分,而其身前的玄,在他面前瘦弱的像个营养不良的孩子一般。 “明人猴子,我要亲手撕了你!呜……啊”伯颜帖木儿喘着粗气,闷声闷气地对着玄说道。他承认自己有些轻视对方,尤其是哈铭分析完现场局势后,他更加轻看了玄和洛书,他迫不及待的冲向玄,想的就是快速解决掉这两个瘦弱的明人猴子,好去帮哈铭一起对付那深不可测的幽风。 “啊……呜!”伯颜帖木儿暴怒后,虽看上去力量高涨,可敏捷却明显下降,只见他犹如一头人间凶兽一般,怪叫着冲向了玄。 ”额……”玄伸出右拳,想要迎上去,可就是伯颜帖木儿跑动带来的劲风都吹的他睁不开眼睛,感受着右拳被风吹的生疼,玄立马收了拳头,纵身一跃,躲过了伯颜帖木儿这一招蛮熊冲撞。 “可恶!明人猴子,你不要跑!”伯颜帖木儿一击不成,登时怒火更盛,转身向着玄伸出左手,想要抓住滑如泥鳅的玄,玄则是一声不吭,上下跳跃,闪转腾挪,根本不给伯颜帖木儿近身的机会。 而另一边,脱脱不花的眼睛越瞪越大,他本以为他与这明人女子的对战,会向伯颜帖木儿一样,他追,那明人女子逃,可没想到。这女子一点也不怂,可谓拳拳到肉。 “砰!”又是一记对轰,洛书的小拳头和脱脱不花的巨大拳头好似西瓜与鸡蛋一般,可这“鸡蛋”却是硬得很,面对轰击,遇强则强,越打越得心应手,反观脱脱不花此刻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流下。 “不能输!我不能输,草原的勇士只有战死,没有输!”脱脱不花用力刷甩了甩发抖的双手,有些恼火又有些羞愤,若是被个女子,还是明人的女子打败,他可以去死了。 “哼,你这蛮牛,话还真多!”尽管脱脱不花喊地声音很大,却依旧没有改变现场的局势,洛书有些不屑地喝了一声,这次由她猛地跳起身来,一拳攻向脱脱不花,这一拳去势极快,宛若雷霆一般,脱脱不花也连忙收起了轻视之心,小心应对着。 “砰!”一阵烟尘散去,众人仔细一看,洛书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脱脱不花却是被打进了身下的沙土中,只留下上半身抱着左拳在痛苦的呻吟,他的左手本来就被打的变了形,如今于洛书对轰,依旧托大用左手,结果此刻他的左手已经软绵绵地搭在了手臂上,想来已然是筋骨寸断。 “脱脱不花!”哈铭看到脱脱不花的惨状,顿时惊叫出声。“等我,兄弟,我来了!” 说罢哈铭便想着极速冲向图脱脱不花,只是他刚刚跃起,突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一脚踢向他,哈铭躲闪不及,只好弯下腰,极速向后闪去。 “不是算计好,要来打我吗?来自草原的智囊?”待哈铭稳住心神,这才发现是一直在旁观战的幽风,只见幽风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的智谋还是有待提高呀,没错。我是很强,可是我是我们三人中最弱的,哈哈哈。” 说罢,幽风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哈铭身后,一记手刀精准的打在哈铭的肋间,哈铭躲闪不及,被一招打翻在地,随后一个鹞子翻身站起身来,并迅速摆开架势。 “狡猾的明人,你的攻击软绵绵的,像只兔子。”哈铭似乎也是认真了起来,周身散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瞬间金光中的哈铭竟走了一丝佛陀的气息。 “这是西域禅宗武学?”幽风心头一惊,他一直以为瓦剌三人中较为瘦弱的哈铭以智谋为主,没想到却也是一位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眼光不错,我这一身内功学自西域禅宗大师般若仝,夕日般若仝大师曾游遍天下,挑战中原各大高手,之后回到西域完善了自己的功法《大般若原法》,之后打遍天下无敌手!”哈铭向着西方恭敬地鞠了一躬,周身的金光也是越来越耀眼,甚至有梵文吟唱的声音传出。“此番到此,也是应众师兄弟之托,挑战中原武林!” “原来如此!”幽风淡然一笑,却是瞬间开启了破伤拳中的“血崩式”,顿时周身也是血光冲天,身体暴涨,宛如一头上古凶兽,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不远处宝相庄严的哈铭。“那么就看看是你的禅宗功法降服了我这血肉凶兽,还是我吃了你这禅宗高徒!” 眼看场内气势越来越强,观礼台上的众人也是纷纷感叹,本来是一场拖延时间的无奈比斗,没想到竟引出如此多的年轻强者,不由喊道自古英雄出少年。 “云掌柜,我看这比斗,我等老江湖上去也讨不到一丝便宜啊!你龙门客栈的三人可还有把握?”花雨阁思寸灰此刻看至激动处,不由站起身来,同时对着一旁的云渡说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在座的哪一位当年不是震撼各方的年轻才俊?思兄太过激动了。”叶宵冷然地坐在一旁,他的弟子都已被淘汰,言语中略带嘲讽意味。 “叶宵长老说的是,我龙门的才俊也不是庸人,思兄且细细观看。”云渡笑道,“只是西域禅宗那老贼秃此番又派弟子来中原,确实没有想到,当年老掌柜一巴掌拍在他的秃头上,听说半年都没有消散下去,此番看来是当年的伤都好了。” “哈哈哈,云兄此言妙哉!”思寸灰大笑出声,也是想起了当年的战事,“快看,那小姑娘把瓦剌巨汉打晕了!” 众人连忙齐齐向着场内看去,只见洛书单手叉腰,甩了甩微微有些发红的右手,而她身前是脸被打成猪头的脱脱不花,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巨汉,竟然会被一个瘦小的女子打成这样,怪不得幽风说她是能手撕恶狼的女壮汉。 “哈哈,洛书打的好!”玄在一旁叫好道,一边再次躬身躲过伯颜帖木儿的一拳,当他看到洛书准备向自己走来时,连忙说道“洛书,你别来,我也玩够了!我自己解决!” “混蛋!草原勇士不可羞辱!”伯颜帖木儿听到玄和洛书的对话,登时气了个够呛,原来这一阵厮杀,竟是在玩?他怒不可遏的再次将气势升高了半分,咆哮着冲向玄。 “轰!”一声巨响后,只见玄像一枚炮弹一般向着一边飞射而出,摔倒在地上,似乎昏死了过去…… 第45章 一剑霜寒 “龙门演武决战第一场,江湖游侠玄,洛书,幽风对阵瓦剌骑兵哈铭,伯颜帖木儿,脱脱不花。江湖游侠玄,洛书,幽风获……” “不!我还没有输!”就在众人以为这第一场决战胜负已分之时,场边大汉的声音却是被一阵沙哑的声音打断,只见周身散发金光的哈铭,再次从血泊中站了起来,其全身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只是如此做法显然消耗极大,等到哈铭全身恢复,他那包裹全身的金光霎时间暗淡了下来。 “明人杂碎!我西域禅宗不可能输!师尊的荣耀由我哈铭继承!”哈铭仰天咆哮,身上的气势更胜从前,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弯刀,虎视眈眈地望着三人。 “打不死的吗?”幽风此刻正满口鲜血坐在一旁,看着恢复如初的哈铭,顿时呆了。他一旁的洛书也是单腿跪倒在一边,看着咆哮的哈铭,就想挣扎着起身,再去暴揍哈铭。 “行了,你们歇歇吧,那不得为之后夺魁留些力气?”玄走到洛书身边,一把按下想要站起来的洛书,拍了拍她的脑袋,“乖,看为兄如何杀贼!” “禅宗哈铭,一直想给夺魁之战留些玄念,你是非逼着老子下狠手啊?”玄的手从腰间一甩,一柄长剑出现在手中,“我华山门徒,遍布武林。今日就让你知道,这‘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威势!” 玄说罢,手中长剑已生出丝丝寒气,只见其再次抓向后腰,摸出一根来玉箫来,放在嘴边,一阵阵杀的箫声顿时响起,玄的身周也被一层寒雾所笼罩。 “起!”玄将玉箫插回身后,纵身一跃竟然飞起数丈高,并在天上飞向哈铭上空,之后甩动剑花向下射去,“霜天急雨!” “落!”言罢,玄从空中极速向着哈铭挥剑斩去,哈铭见状急忙挥起弯刀格挡,可这一剑来势极为凶猛,哈铭手中的弯刀,直接被一剑斩断,幸亏躲闪及时,这才没有被伤到。 “接刀!”一旁趴在地上的伯颜帖木儿见状,急忙解下腰间的弯刀,扔向了哈铭。哈铭连忙伸手抓住。 “藏风流云!”玄口中轻喝,极速甩动剑花,一座小型龙卷冲着哈铭极速冲去,哈铭刚才接过刀来,只得匆忙一挡,却是被这龙卷风吹的乱了阵势。 “五岳为倾!”玄口中再次轻喝,再一看,玄已然闪到了哈铭身边,长剑随着身体旋转而舞出一阵绚烂的剑花,哈铭哪里见过这般复杂的招式,被这一阵剑花刺的浑身皆是剑口。 “惊鸿照影!”玄身法再动,却是以哈铭为目标,长剑一挑,迅速三连穿刺斩击,哈铭已然目光呆滞,三剑过后,已然跪在了原地,。 “快时晴雪?诶,别跪下啊”玄三剑刺完,向着斜上方蓄力良久,这才甩出一大捧剑花,可哈铭已受重伤跪倒在地,一招蓄力良久的华山绝技竟然空放了! “可恶!枉我准备了这么久!竟然空大了!”玄懊恼地疯狂捶地,空放绝技,这简直是他最难释怀的遗憾。 “团战演武第一场,江湖游侠玄,洛书,幽风胜!”场边的大汉似乎是害怕那哈铭再站起来,急忙宣布对战结果。 “龙门客栈云掌柜何在!我等三人求见”大汉刚宣布完结果,玄突然开口说道。 “在此!”云渡从座位上跳起,站于观礼台边缘,负手说道。 “云掌柜,我等三人仰慕龙门客栈久矣。此番获胜,请掌柜同意我三人加入龙门客栈!”玄持剑抚手,朗声说道。 “三位少侠的品性正暗合我龙门客栈行事之风,此战过后龙门客栈欢迎三位!”云渡望着玄三人,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马与之对饮三百杯,“此番事了后,我等定要狂饮一番!” “哈哈哈,说定了掌柜,额不,帮主!”玄大喜,他们三人此行最大的目标就是加入龙门客栈,如今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已达成目标,三人不由心头狂喜。 “恭贺云掌柜,再添江湖才俊三人!哈哈哈”观礼台上众人对着云渡纷纷拱手祝贺,就连瓦剌骑兵统领巴图鲁也是站起身来恭贺着,瓦剌人只尊敬强者,所以巴图鲁此番作为也好理解。 “多谢,多谢!”云渡一边对众人回礼,一边走回座位,目光却是看向了演武场内,眼下第二场演武即将开始,也不知南川的身体有没有恢复。 “演武第二场,花雨阁北川,齐全,诺如对战龙门客栈秋南川,渡渡,苏霖”随着场边大汉的声音传出,在场的众人再次将目光望向演武场内。 大汉声音刚落,花雨阁北川,齐全,诺如已然走向了场内,这一组三人除了顶着花雨阁的头衔,其他方面是低调至极,一路从首战到今天的决战,竟然无一人受伤,必然也不是简单之人。 另一边,秋南川,苏霖,渡渡也是走进了演武场。三人中苏霖有些担忧地对着秋南川说着什么,由于是龙门客栈的人马,三人一直备受关注,此刻全场都为其欢呼起来,倒是也让苏霖的神情稍稍好看了一些。 “南川,我再说一次,此番若是不敌,我等要直接退出,瓜二爷说了,短期内你再施展功法,必然命丧当场!云掌柜也再三嘱咐,而且情况不对,他会直接代替我等宣布退出。”苏霖面色严肃地对着秋南川说道,语气中满是不可置疑。 “放心吧!只是为了玄他们最后夺魁,我等也要消耗他们一番体力,不可轻易退出。”秋南川眉头紧皱,苏霖的话他听的已经快麻木了,只得一边答应着,一边和苏霖商量。 “伺机行事,不可莽撞!”苏霖拍了拍秋南川,他何尝不是说这些话说的有些麻木,可是没办法,他不能让秋南川在这里出事。 “秋兄,在下听闻,你的伤势还没有好转,尽管此次比斗极为重要,我等却也是不能趁人之危。”北川突然对着龙门三人抚拳行礼道,这是一位真正的翩翩公子,长相儒雅,行事正派。“所以我等三人商量,此战你,我皆在场边观战,由他们四人决定此战胜负,秋兄以为如何?” 第46章 君子剑 北川的话音刚落,龙门演武场内顿时陷入一阵寂静,他的声音不大,却是震耳欲聋,没有人能理解,不为别的单是那最终的奖励,也不是寻常人可以忽视的,一柄神兵,几乎可以号令江湖,而北川却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这极为公平的对战条件,实在不由让人敬佩。 “北川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秋南川抚掌行礼道,看向北川的目光都不同了,“如今演武决斗在即,不论在下是否伤愈,都不应如此。三位能无伤到此,不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么。” “如此说来,是在下唐突了,秋兄,请!”北川也不拖泥带水,当即摆出架势,准备迎战秋南川三人。 “好,北川兄,请!”秋南川同样摆开架势,一时间,两方人马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踏!”这边北川沉心静气,背后剑匣开合间,已然有数道剑气溢出,随着他口中轻喝,北川迅速逼近秋南川三人,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小心!”秋南川看着近在咫尺的北川,纵身向后飞跃,可北川又一招“演八卦”已然袭来,他只得抬剑硬挡,只得一阵剧烈的金属摩擦声,秋南川只感觉虎口被震的发麻,整只胳膊都轻微有些脱力。 “兕望月!”北川一击得手迅速后退,根本不给秋南川还手的机会,后退数丈远后,背身甩出数道剑气,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射向秋南川。 “极!”秋南川发麻的手臂还没恢复,那数道剑气几乎封闭了他所有的退路,电光火石间,秋南川口中轻喝,手中长剑向上一挑,整个人顺势疾射向半空。 “极法,闪击!”秋南川在半空中稳定身形,随即长剑冲着前方,整个人冲向北川所在的方向。 “ 兕望月!”眼见秋南川袭来,北川不急不缓,抬手不断甩出剑气,可秋南川却好似泥鳅一般,不断躲过剑气,眼看便要刺上来。 “五行式!”北川眼见无法阻挡,索性双手成剑指收回射出的剑气,并以五行之式御剑迎上了秋南川。 “咔咔咔!”秋南川冲来的力道极强,北川御剑数柄皆被这力道破除,直到最后一层,冲击之势才缓下来。 “北川兄,好剑法!”秋南川向着一边闪身落地,不由对着北川称赞道,北川的武当剑法一招一式间光明磊落,极其符合其谦谦君子的战法,令人心生敬佩。 “秋兄的剑法更是极法大成,令在下大开眼界!”北川见秋南川收剑而立,同样也将数柄飞剑归于剑匣。 另一边的四人也是一番刀光剑影,只是与之前的比斗不同,他们的对战更像是切磋,彼此之间毫无杀意,几番对拼下来,状态更好的北川三人略占上风。 “思兄,贵帮有北川这样的后辈,真可谓后继有人!君子剑北川,该当扬名天下!”此时,一直默默无闻的真实君突然开口道,这北川的行事作风与他极为相似,不由赞叹道。 “真实兄谬赞了,北川这小子一根筋,虽武艺了得,可也担不得此等大名。”思寸灰眼睛里的笑意根本止不住,北川此番的作为无疑令他极为满意。 “哈哈哈,思兄不必谦虚,真实君乃是遇到了同样行事作风之人,心生敬佩!我看此战,花雨阁必胜!”叶宵也在此刻出言道,北川为人君子作风,却是谁也挑不出理来。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这一战竟足足打了数个时辰,尽管打的难舍难分,却直打到申时,秋南川一方才露出颓势。 “北川兄武艺通天,我等认输了!”秋南川在与北川硬拼一记后,将手中长剑收回剑鞘之中,抚手道。 “秋兄,承让。受重伤还能与在下对拼数个时辰,在下佩服!”北川同样收剑行礼道,“他日有机会,定要再战三百回合!” “一定,一定!”秋南川眼神坚毅,北川这样的对手,值得尊敬。 “本场演武,花雨阁北川,齐全,诺如获胜!”场边大汉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侠士这才回过神来,这一战打了数个时辰,他们看的人都呆傻了。 “诸位大侠,本场演武大战数个时辰,决战将于戌时开打,诸位可进食后入场观看!”茶米的声音从观礼台之上传来,众侠士听罢,纷纷向着场外而去,整整一天没有进食饮水,众人确实有些乏了。 “刘芒!”观礼台之上,郭儋的声音突然传出,吸引了主观礼台上众人的目光。 “属下在此!”刘芒迅速走上观礼台,抚拳道。 “如今三日之期马上就到了,那位暗线的小弟子在何处。日大人的案子可有进展?”郭儋神色淡然,出言说道,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暗香玉面探官所说的日期马上就到了,如今却是毫无音信。 “蛋总,那玉面探官就在台下,属下刚才询问,他只说时辰未到,不急不急。”刘芒连忙回复道,这几天他一直盯着这案子,生怕出了什么纰漏。 “好,如今尚有不到三个时辰,就看这暗香的玉面探官如何令日大人的案子真相大白!”郭儋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梦溪溪,兀自向着客栈一楼内厅而去。 “是,有属下在此,请蛋总放心。”刘芒目送郭儋离开,之后也是迅速回到了桃美腻所在的地方。 “溪溪,桃……那玉面探官”云渡看着走远的郭儋,不由有些忧虑地看向梦溪溪,“郭儋此人说一不二,若是误了时辰,怕是不好处理。” “掌柜放心,时辰一到,此案必大白于天下!”梦溪溪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也不多做解释,看起来胸有成竹。 “那就好,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心,即使事不成,我龙门客栈要保一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云渡看着梦溪溪的神情,心里的担忧也是消散了不少,随之众人便也都散了开来,各自离去。 一楼内厅深处的两间停尸房外。此处远离大厅,除了两盏微弱的烛火,再无其他光亮,且温度极低,犹如寒冬腊月一般,只是这股寒冷,用阴森,诡异形容更贴合一些。 “阿……嚏! 阿嚏!!阿嚏!!!啊奶奶个熊的!冻死老子了!”如此诡异的氛围之下,一阵猛烈的,嘶哑的喷嚏声伴随着一阵咒骂声突然响起,犹如一声炸雷一般,而那原本在此处小心翼翼直守的锦衣卫,直接被吓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第47章 武当华山 龙门客栈,后厨。 酒忘书自从进了厨房,就没出去过,他感觉锅铲都快挥出火花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这样忙碌过。而身边的碗儿更是惨,洗不完的碗像一座大山一样堆在眼前,让人不由心疼起瘦小的碗儿。这次龙门突然发生的这一系列危机,具象化到客栈的厨房,最早的受害者竟是他们。 “呼!我真……”酒忘书将最后一道菜装盘,递给跑堂的小厮,连话也懒得说了,“不管了,碗儿,我们走,马上就是最后一场演武了,这些碗先让小厮们洗着,咱也该见见太阳了!” “酒叔啊,就等你这句话!”碗儿一把扔下了手中的抹布,拉着酒忘书的胳膊就向外冲去,这破碗,爱谁洗谁洗,她受够了。 “诶,碗儿,慢点放心碰到人啊!”酒忘书被一向温婉善良的碗儿吓了一跳,这哪还是那个娇柔的小女子,这抓他胳膊的手掌简直能捏碎他的胳膊。 “呼,好多人……”说话间两人已然冲进了演武场内,此刻的演武场已然人山人海,演武最终决战已然开始,现场的气氛空前高涨,而场内的剑光飞舞,却是令两人瞬间入迷。 “北川,你的武当君子剑法果然了得!”此刻场内激战正酣,玄一边甩出一道“藏风流云”逼退北川,一边又使出“流星追月”杀退偷袭的齐全。“不过,我华山剑法也不是吃素的,哈哈哈!” “玄,你这华山剑法,剑花飞舞,却是失了气魄!”北川身法玄妙,左突右闪,身后的剑匣开合间,数道剑气不时射出,却是被玄的剑花轻松破解,两人你来我往,打的难舍难分。 另一边齐全刚被洛书的巨力震退,这才趁机偷袭玄,却不想被玄轻松破除,而洛书见状大怒,挥起双拳再度攻向齐全。 齐全见状也是连连后退,洛书的拳头虽然不大,却比钢铁还硬,他刚才已经吃了好几亏,怪不得那瓦剌壮汉都会被其打成猪头。 “齐全,你还是个男人吗?跑什么跑?接我一拳试试!”洛书一边追,齐全一边跑,为了揍他一拳,洛书也是费尽心机。 “我不跑行吗?你拳头比石头都硬!”齐全也是边跑边说,没办法,就是丢脸也得跑。这姑娘巨力惊人,自己可以说是被压制的死死的,他只能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向着诺如的方向跑去,“诺如师姐,救救师弟我啊!” “什么?”诺如此刻正与开了血崩式的幽风血战,猛的听到齐全的鬼叫,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却是差点被幽风一击得手,“齐全你个兔崽子!没事鬼叫什么?” “师姐,你我联手对敌啊!”齐全没心没肺,根本不管诺如的死活,直接冲了过来,但却一脚逼退了幽风那宛如上古凶兽的身体。 “齐全,你别跑!”洛书转瞬而至,嘴里的话音还没落,那诺如的鞭子已然迎头抽来,洛书躲闪不及,只得伸出双手硬接一鞭,这一下直接看呆了诺如。 诺如一愣神的功夫,洛书已经接下了这一鞭,并用双手死死抓住了鞭子,诺如被巨力一拽,差点摔倒在地。 “够了!”北川突然一声冷哼,只见其突然悬浮于半空中,身后剑匣大开,顿时其身后跃起一大片剑雨来,恐怖的威势宛如剑神在世,令在场的群侠皆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样的内力才能同时控制这么大一片剑雨。 “你们都出去!此战我与玄定胜负!”北川冷漠地声音传来,显然是对齐全,诺如,洛书,幽风所说。 “嘿,你以为你是谁啊!我……” “聒噪!”北川的声音毫无感情,幽风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一片剑雨已经冲着四人而去,就在众人以为四人要被万剑穿心之时,再一细看才发现,那一片剑雨仅仅是将四人笼罩在内,直接送出了场边,此等功法,就是主观礼台之上的云渡几人也不由倒吸口凉气。 “玄!今日终绝之战!夺魁之人必然是我北川!”北川冷漠的声音传遍全场,“空有剑式却无剑魂,败于吾之剑下,尔等也可扬名天下!” 全场寂静无声,北川的声音宛如神明一般冷漠,语气中满是不可质疑的气势,众人不由产生一阵错觉,这北川此刻即便横推这龙门客栈,怕也不是难事。 “奶奶个熊的!”就在这紧张地时刻,一声嘶哑的喊声突然在场内响起,众人皆是一愣,齐齐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额……这是?鬼啊!” “日鼎天诈尸了!妈耶!” “啊……啊!” 众人傻了,纷纷失声大喊起来,整个演武场顿时乱作一团。因为那沙哑叫骂声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十多天前才死去的六扇门镇抚使——日鼎天!先有六扇门后有锦衣卫无不证实日鼎天已然死的透透的了,此刻他却是披着一张白色的床布,一脸幽怨地站在演武场门口。 “老子没有死!”日鼎天伸出手来使劲拍了拍胸口,之后又疼的直打哆嗦,“老子神功初成,假寐了片刻,便让你们关在了那阴森恐怖的破房间里!” “……”听着日鼎天的吐槽,在场众人却是再次陷入了沉寂,众人皆是难掩心中的恐惧,毕竟当时日鼎天的死讯可谓闹得天翻地覆,若不是他,众人又怎么会被困在龙门客栈二十余天? “日大爷,冤有头债有主,你死可跟我们没关系!” “没错,日大爷,你还是早日投胎去吧!”人群中一些胆子大的侠士颤颤巍巍地劝说着。 “我投你二大爷啊!老子是活人!活人懂吗?呼……吸,听见没?老子还在喘气呢!”日鼎天此刻快要被气炸了,披着一块白布,在演武场入口处来回的跑,远远看去却是更吓人了。 “来,小伙子,摸摸老子的胸口,是热的,心还在跳呢!”日鼎天见众人还是不信,急忙从一边人群中拉出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子。 “啊!”那男子被日鼎天抓着手刚放到胸口,一口气没缓过来,竟然直接被吓的晕死过去,这下全场更加杂乱,已经有胆子稍大一些的人从日鼎天身边疯狂逃窜。 “龙门客栈闹鬼啦……妈呀……谁来救救我啊!”那跑出去的人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这一声惨呼,好似打开了众人的心魔,瞬间无数人冲着出口涌来,日鼎天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冲来的人群之接推倒在地,眼看便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老子的命咋这么苦啊……啊啊啊啊啊啊!”人潮汹涌中,传来了日鼎天凄惨的呼喊声…… 第48章 日镇抚使 “诸位大侠莫慌!不要拥挤!”主观礼台上,茶米看着纷乱的现场,连忙出声劝阻道,只是众人好似感染的瘟疫一般,一开始跑出去的人还知道自己为什么跑,后来的人,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了,只知道大家都在跑,若是自己不跑,一定会出事,哪还管茶米在说什么。 此刻酒忘书见场内乱作一团,急忙跑向观礼台中央,一掌拍下中央的大钟,对着大钟顶部连拍数掌,直至“砰”的一声将大钟顶部拍碎,这才微微运气,抬起钟来,对着大钟顶部的缺口,运气吼道。 “都给老子停下!”酒忘书的声音经过内力加持,又通过大钟的扩大,瞬间传遍全场,传出的声波甚至如同能量波一般一层一层向外扩散而去,杂乱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奶奶个熊的!”日鼎天这才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浑身却是被踩满了脚印,就连脸上被踩了好几脚,着实有些凄惨。 “啊!浪荡子!”日鼎天刚才站起身来,一旁的一位女侠突然捂住了眼睛,可手指却是不争气又叉开了缝,偷偷看去。只见日鼎天身上的白布早就不知被压在了哪里,此刻他全身赤裸裸,正一脸气愤地站在那里。 “老子一世英名啊!”听到女侠的尖叫,日鼎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身下躺着的人身上随便扯下一块布来包在下体,气恼地走到那女侠身边,“想看你就直接看,捂着看是什么意思?” “浪荡子!”女子跳了起来,红着脸向着场外跑去。 “老子……咳咳,本官乃是朝廷六扇门镇抚使日鼎天是也!尔等江湖混混,谁允许你们在此地聚众斗殴!”日鼎天起初步履蹒跚,之后却是原地一跺,一路踩着众侠士的脑门飞上了主观礼台酒忘书的身边。 “日大人,好久不见,你这次不腌臜了,你不穿衣服啊你!”酒忘书一脸嫌弃的看着日鼎天,下意识地往身后退了退。 “你是酒忘书?咱们不是昨日才见过么?碗儿呢?那个小美女呢?”日鼎天一脸疑惑地看着酒忘书,“一晚不见,你憔悴了不少啊!” “日大人,没算错的话,你已经‘死’了,额……不,你已经昏死了快二十余天了!”酒忘书一边说,一边对远处的碗儿使眼色,让她赶紧走,碗儿见状也是匆忙向场外走去。 “什么?”日鼎天神色大变,“二十多天,那小桃那丫头抓住了吗?这么多天,桃总还不把我头给拧下来!” “不曾听闻桃姑娘的下落,如今这演武也是因为日大人你才有的。”酒忘书一脸古怪的说道。 “日老弟!是我啊,绿人!”此刻,反应过来的绿人带着一众六扇门门人跑了过来,一把将日鼎天搂在怀里,“玉面探官神了!老弟你竟然活了!” “绿老哥?你怎么会在此处,那梦溪溪缉拿了吗?小桃呢?那丫头从来没出门这么长时间,别给饿坏了!”日鼎天被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点懵,一把推开激动地绿人说道。 “梦溪溪与小桃行踪并无关系,小桃也还没找到,桃总给你来了信,内容不太好,日老弟一定要保重啊!”绿人突然想起桃指挥使的信来,有些同情地看着日鼎天。 “完了!二十天了,桃总一定会拧了我的头!”日鼎天一蹦三尺高,看来是真的害怕,“我的九鼎混元气?嗯?三鼎?马上就四鼎了?哈哈哈,老子稳了!” “日老弟,你那功法突破了?”绿人看着手足无措地日鼎天,震惊无比,“马上四鼎,日老弟已然是一代宗师了啊!” “哈哈哈!绿老哥你且等等,老弟我去拾掇一番,再试试那三鼎之力!”日鼎天此刻激动地无以复加,刚才来自桃指挥使的威压,早已无影无踪。 “好的,老弟,你的官服和印信,都在客栈二楼老哥的客房——青流轩内。”绿人看着活蹦乱跳的日鼎天,心里是越想越高兴,有日鼎天在此,他也不算孤军奋战了。 “谢了,老哥,老弟先闪了!”日鼎天转过身去,纵身一跃,再次踩着几颗好奇的脑门,跳到了演武场出口。 “你们继续!待本官拾掇一番,再来找尔等算账!”日鼎天留下一句话,再一看已没有了踪影,留下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演武继续!诸位大侠请回!”酒忘书最先反应过来,对着钟再次说道,声音迅速传遍全场。 “这么说,日鼎天大人真的没死?” “那我等在此困守二十余天是为了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颇有一种恍然若世的感觉,看到日鼎天活蹦乱跳的样子,又想到自己众人被关在此处十几天,不由有些恼火。 “玄,此战不必留手!汝气运逆天,天赋卓绝,吾北川以武当剑法,君子剑魂,若是留手,怕是会身死当场!”北川冷漠地声音传来,众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演武场中。 “北川,你道我气运逆天,天赋卓绝,我有何气运,又有何天赋?”玄面对这裹挟写滔天气势的北川,却是冷笑出声,丝毫不为所动,“是出身皇室,父母兄长皆被屠杀,自幼孤苦无依?还是资质愚钝,华山门外连跪七日才被收入门内打杂的天赋?” 玄的话音一落,场内众人一片哗然,皇室?父母兄长皆被屠杀?如今皇室已然安定久矣,最近的屠杀还要追溯至先帝时,先帝的二叔汉王朱高煦叛乱被灭杀全族。再看玄的年龄,众人不由恍然大悟。 “什么?玄,他竟是汉王朱高煦的后代?”众侠士沸腾了,皇族子弟,竟流落至此,这在说书人嘴里,怕又是一段传奇啊。 “北川,你道我剑花绚烂,却无剑魂?你可知吾之剑魂,乃是吾日夜苦修,斩破荆棘的气概,更是吾大明江河千年屹立不倒的气魄,吾之剑魂,名为斩宵!斩破一切虚妄,方证吾之剑道!”玄说罢,身上瞬间散发出一股极其霸道的气息,同样悬浮于空,长剑一指,寒气逼人,一条青色游龙忽隐忽现。 “北川!请!”玄同样神情肃然,只是语气不像北川那般冷漠,却是透露出一阵霸道无比的气势…… 第49章 剑意剑气 龙门演武场,偌大的演武场内,人满为患却是寂静无声,此刻全场的焦点,都在半空之中对峙的二人,一面是裹挟着万道剑气,周身金光大作,神情冷漠,眉头微皱北川,另一面则是单手持剑,剑上寒光闪烁,游龙隐现,散发出无尽霸道气势的玄。 “如此说来,倒是在下浅薄了。此战,吾将以无上剑气击败你华山剑法!扬我武当威名!”北川望着不远处的玄,口中的冷漠却是没有一丝改变,这是他对自己剑法的绝对自信。 “北川,华山剑法,也非浪得虚名!且看吾斩灭尔等剑气!方知华山剑法的威势!”玄傲然道,身上的寒气愈发浓郁。 “万剑法,极道归一!”北川口中轻喝,身后万道剑气,极速膨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剑,万剑极道归一!天地为之变色,晴天凭空生雷霆,恍若神明天降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着玄而去。 “一剑霜寒!游龙彻骨!”玄轻声低喝,剑光闪动间,游龙翻转,一剑甩出,震天动地,与北川挥出的一柄巨剑迎面劈在一起。 “轰!轰!轰!”一连串的轰鸣在半空中炸响,撞击后的余波,甚至令场边观战的群侠都被波及到。 “极道!演八卦!闪击!”北川声音刚才传出,却已化作了残影,只见一道八卦虚影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冲向了玄。 “弹剑萧歌!”玄抽出身后玉箫,一阵霸道的箫声陡然响起,却见八条青龙虚影瞬间将玄笼罩在内。 只听得一阵金属摩擦之声,北川的八卦剑气已与玄的青龙虚影相撞,北川身影暗合太极八卦之势,不疾不徐,一套剑法行云流水一般,只是却无法攻入青龙虚影之内。 “呵,武当太极剑不过如此!”玄自龙影中轻笑道,瞬间,只见玄轻甩剑尖,口中轻喝,“千山之意!吹雪连天!” 原本不疾不徐的北川,脸色骤然一变,抬手御剑便挡,却不料,玄这一剑封死了北川的所有退路,剑峰如同雪花飘落一般,看似散乱无序,却是剑剑杀机纵横,北川眼见无法躲避,只得御剑护住要害,只听的“嗖嗖嗖”北川浑身已然血染。 “噗!”北川硬接这一剑,虽未伤及要害,玄的冰寒剑气却是已然入体,一口鲜血吐出,看似很严重,实力却是趁机将体内肆虐的冰寒剑气吐出了体外,那鲜血刚刚吐出便已结成冰霜,甚至连鲜血接触的地面也瞬间结成了坚冰。 “此等剑法,恐怖如斯!”叶宵望着场中的两人,不由露出震惊的神色,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有此等境界了,“云掌柜,此等俊杰,却是自愿加入龙门客栈,让老夫好生羡慕!” ”我听闻叶长老首徒百晓生,天赋异禀,妙领天机,自古以来,天机阁也不以武力称雄,有此等弟子,还愁天机阁百年兴旺?”云渡看着玄,却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时不忘对着叶宵夸赞一番百晓生。 “百晓生那小子!说他就来气,明明天赋异禀,偏偏就爱研究些有的没的,若是天机阁交到他手里,怕是要改名‘包打听!’了。”叶宵气的吹起了嘴角的胡子,要不是现在百晓生不在,他非得揍那小子一顿。 “北川,吾之剑魂——斩宵,如何?”场下,玄也落在了地上,身上的冰蓝色的寒气逐渐散去,长剑也恢复正常。“一直想保存些实力,可你们非逼我!” “额……噗!”北川突然单膝跪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不知是伤势加重,还是被玄的话刺激到了,“你的剑魂,竟然可以侵袭伤口!” “北川!”诺如不管不顾的跑进场内,一把扶住了北川,“你怎么样,北川?” “我没事,你快下去。”北川强忍着浑身的刺痛,一把推开诺如,“这是我与玄,也是武当和华山的决战,你快下去。” “可……” “下去!”北川声音冷漠起来,说着,其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金光,一个巨大的八卦虚影出现在身后,之后北川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痊愈,“吾之剑魂,正好可克制这侵蚀能量!” “剑来!”北川怒喝一声,身后剑匣砰的一声自动开启,又是一片剑雨瞬间出现在背后,“万剑法,极道遮天!” “弹剑萧歌!”玄再次吹出一阵萧声,瞬间冰蓝色雾气再次将他包围,之前是这次的剑雨并没有汇聚,而是快如闪电般直冲而来。无尽无尽的剑雨,如同蚂蚁一般,渐渐侵蚀着玄身上的冰蓝色雾气,只一眨眼,冰蓝雾气便被打出一个小口,而那些飞剑宛如开启灵智一般,疯狂向着小口冲去。 ”噗……”玄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瞬间被击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向天空。 “哈哈哈!过瘾!”玄落地后迅速闪身而起,吐出口中剩余的鲜血,之后便使出“流星逐月”迅速接近北川。 无数声金属摩擦之声响起,可演武场内根本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只能看到两道残影,不断对撞。从半空中到地上,又从地上飞至高空,直至对拼了上百回合,两人的身影才慢了下来。 “过瘾!过瘾!过瘾!”玄一边呼喊着,一边不断甩出剑花,而北川则是一言不发,只要玄近身攻来,便硬接一招,反身便窜出数丈,又来几发飞剑,一时间俩人打的难解难分。 “不好!”思寸灰紧紧握住双拳,场内众侠士看不出,他却是能看出道。玄看似最为暴躁,招式大开大合,可却越战越勇。而北川虽沉着稳定,却是越来越谨慎,这与其君子剑魂的剑意背道而驰,反倒是剑法越来越诡谲,这样下去,北川必败! “君子!”诺如此刻就在思寸灰身边,听到思寸灰的话,也不管场内形势如何,运足内力,朝着场中大喊一声。 “额!”北川好似被巨锤砸到,猛的顿了一下,又是中了玄一剑,可整个人的气势却是瞬间一变,一股浩然正气突然升起,剑法没有变,可却明显强了数倍,逐渐在对拼中占据上风。 “诺如!你在干什么?”思寸灰一急,一巴掌将身边的诺如击飞而出,“乱北川道心,你想毁了他吗?” “师父!弟子只是……”诺如根本不敢从地上爬起来,只敢低头回复,浑身瑟瑟发抖。 “闭嘴!这次回去后,降为外门杂役!如若再犯,为师亲自废你功法!”思寸灰恼火至极,诺如的作为,罪大恶极,若不是自己的弟子,刚才那一巴掌,直接就会废了她。“滚回客房面壁思过!” “弟子知错!”诺如颤抖着爬起身来,转过身的一瞬间,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怨毒的神情,向着场外而去。 “思护法做的好!不愧为花雨阁护法,此等弟子用心歹毒!就该重罚!” “嘴里口呼君子,却行小人之事,卑鄙至极!” 人群众对思寸灰的处理办法极为满意,这等级别的对战,胆敢胡言乱语,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 “闭嘴!我花雨阁行事,何需尔等江湖宵小指教!”思寸灰带着内力的一声喊,顿时令人群再次安静下来。 没人敢轻易招惹思寸灰,他们是只小门小派的散修,若真是惹恼了思寸灰,杀了他们,也没人会替他们说话,这江湖,实力为尊! 第50章 魁首 龙门客栈二楼,青流轩。 这是龙门客栈青字头上房之一,有两间卧室,一间内堂,一间外堂,共计四个房间,暗合四象之位,房内也是雕梁画栋,甚是精致。虽说是位于偏僻的瀚海。可就算与中原的一些客栈相比,也算是奢华了。 此刻日鼎天,在小二的服侍下已然沐浴完毕,看着自己瘦了一圈的身体,他慢慢将杂乱的头发扎起,整理了乱糟糟的胡须。有些爱怜地穿上了自己的官服,只是由于消瘦了不少,此刻的衣服并不是很贴身,他用力将腰带扎紧,将六扇门腰牌挂于腰间,最后整理了一下头发,带上了六扇门镇抚使的官帽。 “尽管有些消瘦,本大爷也是一表人才!”日鼎天望着镜中的自己,浓眉大眼,坚挺的鼻梁,嘴角微微带笑,显出一丝不羁,摸了摸自己帅气的山羊胡,日鼎天不由夸奖道。 “来!”日鼎天突然向着不远处的刀架伸出了手,只见刀架之上的横刀,好似被一股无形地吸力吸到了一般,“嗖”的一下飞到了日鼎天手中。 “哈哈哈,本大爷……不,本官神功初成,再去会会那些江湖混混!也好打听打听小桃的踪迹!”日鼎天将横刀也插于腰间的刀鞘,甩了甩额间的碎发,帅气地向着龙门演武场而去。 不多时,龙门演武场已然近在眼前,日鼎天一把推开了大门,一阵耀眼的阳光让他稍稍有些睁不开眼。 “我去!这给干到哪去了!”日鼎天刚退开门,就看到场下,半空中悬浮的两人,一个是身后悬浮万剑的北川,一个是周身寒气笼罩,手中长剑游龙闪现的玄,“这那是江湖混混,这是武当和华山的掌门来了吧!” 然而日鼎天的感叹,显然有些早了,后续两人的拼杀,直接让日鼎天张开的嘴巴再没合住,口水都流了一地。 “日老弟,快擦擦,是那九鼎混元气的副作用吗?”绿人看到帅气的日鼎天口若悬河,不由赶忙跑了过来,递来一块布帛。 “吸溜!”日鼎天这才反应过来,吸了一口口水,“老哥,这是人吗?怎么又是万剑齐飞,又是游龙腾空,我大明何时有此等神人的。” “嗨,武林人士江湖决斗,不甚了了!”绿人一把拉住日鼎天,如今日鼎天醒来,让他顿时有了些倚仗,“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也在此,快与我去见见他们。” “什么?郭儋那老小子……郭大人也在!”日鼎天话说了一半,连忙改口,“这么说,宫里那位也是为了小桃儿的事来的?这可如何是好!” “非也,非也。那郭儋是为了飞天阎魔而来,总之先去拜见,再做打算。”说着已经拉着日鼎天走向了正聚精会神观战的郭儋。 “郭大人,日镇抚使已到!”绿人走到郭儋身边,抚手称礼。 “哎呦,日老弟真活了,不赖,不赖。”郭儋低头看到日鼎天,却是满脸笑意,显然平时在京城两人颇有私交,“本官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日老弟出丑了,哈哈哈。” “干!”日鼎天似乎猜到了郭儋的反应,轻声骂了句,也是抚掌见礼道,“考郭大人操心了,下官命硬着咧!” “好好好,如此甚好,这演武结束了,本官也好继续搜查那飞天阎魔的行踪,到时候还要日老弟多多相助。”郭儋显然听到了日鼎天的小声咒骂,可却是不恼,仿佛根本没听到一样,直接走向日鼎天,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照着胸口就来了一拳。 “郭儋,你个老小子,弟弟我刚才醒来,你就下黑手!”日鼎天硬吃一拳,却是没有太痛苦的样子,郭儋自然也不会真打,日鼎天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老哥,你不是为了小桃儿来的吧?那丫头就是贪玩了些,可没惹宫里那位。” “呸!什么宫里那位,如今杨薄大人尚且在世,他也配?老子是为了飞天阎魔来的,等这比斗结束,还得靠你小子帮帮忙。”郭儋和日鼎天两人勾肩搭背,在一旁耳语,哪有朝廷大官的样子,而六扇门无锦衣卫众人却是习以为常,在京城这两人就是如此,好似亲兄弟一般,在官场之上如此,也实属难得。 “至于小桃儿,咱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就是他敢下命令,你说老哥我能照做吗?再说云指挥使也是老哥我的师父,我还能抓自己妹妹吗?”郭儋继续坏笑着在日鼎天耳边说道,“如今这客栈里有个瓜二爷,确是与那飞天阎魔有些关系,到时候还得老弟审讯一番,毕竟这易容审案断案,还是老弟你擅长!” “那自是不必多说,包在老弟身上,若不是因为告发宫里那位,王永的长子王安仝那小子逃了,小桃儿那会被师父他追捕,要是能把那小子抓到,小桃自然就会出现。”日鼎天拍了拍郭儋的后背,保证着,同时不忘四下张望一番,他总觉得王安仝那小子就在此处。 “诶,那比斗似乎有了结果,老弟快看!”郭儋看到演武场中的变化,连忙让日鼎天看去。 “玄兄!此战是在下输了!”演武场内,北川再次收回飞剑,关上剑匣,抱拳道。 “北川兄此言何意?我等还未分出胜负。”玄见激战中的北川突然落地认输,有些难以理解,同样将手中长剑收起。 “惭愧,若不是诺如师妹场边那一嗓子,在下早已落败。”北川恢复了原本的精神,虽说认输,却是精神抖擞,似乎有什么喜事。 “这又有何妨,北川兄,快快出剑,你我再战三百回合!”玄有些着急地说道,北川此人光明磊落,能有此等旗鼓相当的对手,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 “在下的‘君子剑魂’根基浅薄,若不是小师妹临场急呼,已然走火入魔。玄兄不必再劝,若有机会,他日我等再来瀚海决斗如何。”北川笑着说道,举手投足之间竟好似又上了一个境界,“若是继续战下去,‘君子剑魂’也将消失殆尽!”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强迫北川兄。”玄也是不由叹了口气,“那我等便约好了,明年今日,就在这瀚海,你我再行决战!” “好!哈哈哈,此番能结识玄兄,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北川与玄击掌后握紧了对方的手掌,颇有一番相见恨晚的情谊。 “龙门演武团战,魁首——玄!”这时场边大汉的声音如期而至,场内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此等场面,怕是不多时便会流传江湖,一代传奇就在眼前诞生,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魁首威武!” “玄!天下第一” “北川君子!” 霎时间,场内气氛空前高涨,众侠士的欢呼声传遍了整个瀚海…… 第51章 边塞军情 西域瀚海,临近午时,骄阳似火。 这就是瀚海,日夜温差极大,午时热的浓烈,深夜却是寒冷彻骨,只是此刻,龙门演武场内气氛高涨,本次演武魁首已经决出,扬名天下自是不必多说,就是那奖励也是诱人的很。 “诸位大侠,本次演武波折颇多,所幸今日魁首已经决出,就是刚刚加入龙门客栈的,玄,洛书,幽风!”茶米站于主观礼台,一脸笑意地说道,在他的身边就是本次演武的奖励:东海玄铁三块,千年寒铁三块,柳珊瑚枝三条。 “好啊!自古英雄出少年!” “玄好样的!一开始就看好你!” “什么啊你,你从来都没说过!” 场内众侠士皆是一副激动地神情,茶米话音一落便开始议论起来,甚是热闹。 “诸位安静,有请魁首:玄,洛书,幽风!”茶米双手一挥,场内顿时安静下来,只见玄,洛书,幽风三人喜气洋洋,同时双脚向下一跺,飞身向着主观礼台而去。 “多谢茶师兄!”玄咧着嘴,开心的接过了东海玄铁。洛书,幽风也是双手颤抖着接过东海玄铁。三人都是没有注意,一接到东海玄铁,直接闪了一下,差点坐在地上,没有想到,也就是寻常酒坛大小的玄铁,竟然如此沉重,怕是得有将近百斤之重。 “玄,发了啊!这若是打造兵器,我等以后纵横天下,指日可待啊!”幽风实在搬着费劲,直接放在了身后的台上,脸上却是一脸喜悦。 “低调!忘了我等的立身之道了吗?”洛书拍了幽风一巴掌,单手托着玄铁,看上去倒是不怎么费劲。 “诸位,请魁首说几句,看看少年英豪的志气!”茶米让开诸位,将三人拉到台前,顿时三人如同做错事的孩子,有些踌躇的站在一旁。 “咳……诸位大侠们,多谢……” “郭大人,哈密卫紧急军报,十万火急!”玄刚才开口,演武场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叫声,只见一名信使打扮的男子,迅速朝着郭儋而来,一脸焦急地神色。 “郭大人,边塞急报,小人累死了三匹好马才赶来!”那人冲到郭儋身边,直接跪了下去。只见其浑身是沙土,皮肤干裂,头发杂乱,犹如难民一般。 “什么事,快说!”郭儋心里一沉,不由焦急地说道。 “大人!瓦剌也先掠哈密卫,大军围城,杀其头目,虏掠人口。并已将忠顺王妻女掳走,胁迫忠顺王前往谒见。忠顺王惧不敢往,这才派信使通告我等。”那信使连忙说道,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邓指挥使遣信使数名赶往京城,又听说郭大人在此,连忙派小的前来通禀!” “什么?!”郭儋一掌拍向身边的木桌,“邓指挥使为何不出兵相助,任由那瓦剌攻掠哈密?” “回禀大人,小人便是那哈密卫的百户叶雪舟,我等虽有官职在身,却无兵员,整个哈密卫邓指挥使仅有不过百十人,如何能敌得过瓦剌的过万大军!”这位名为叶雪舟的百户回禀着,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恨。 “对了,那一队百人瓦剌骑兵呢?”郭儋突然想起了那一队瓦剌骑兵,开口问道。“今日为何不见踪影!” “蛋总!”刘芒连忙起身回复,“那瓦剌百人骑兵,自昨日演武败下阵来便已退走,说是此行任务已结束,要回瓦剌王庭复命!” “混蛋!这帮瓦剌杂碎,他们就是风灾之时强闯西域,攻掠哈密卫!”郭儋气的浑身都颤抖起来,“先前给京城的信,有回复了吗?” “报!京城急信!”正在此时,演武场门口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又是一名信使打扮的男子闯了进来。 “大人,京城来信!”那信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刘芒,刘芒撕开后,连忙递给郭儋。 “糊涂!糊涂啊!”郭儋一边看,一边在嘴里说着什么,越看越生气,最后直接把信撕了个粉碎,“杨薄大人垂垂老矣,无力参政,那阉狗竟然让陛下不必理会哈密之事!阉党误国,瓦剌如今兵强马壮,如此攻掠下去,大明危矣!” “郭大人!”云渡此刻赶了过来,身边还有思寸灰,叶宵,真实君等人,“可是有外敌入侵?” “瓦剌攻掠哈密卫,掳走了忠顺王妻女,逼迫其臣服,忠顺王求援,可朝廷如今无意边塞战事,如此下去,哈密必被攻下!”郭儋再次坐了下来,脸上全是颓败之气。 “可恶!那瓦剌骑兵怕是也先的哨兵,如放置不管,怕是养虎为患,迟早会侵我大明边疆!”思寸灰一脸严肃,虽说他们都是中原人士,可瓦剌骑兵的威名却也知晓一二。 “郭大人,我辈武林人士,也不能见死不救!老夫虽老,也能斩几个瓦剌杂碎!不能任其劫掠啊!”叶宵气的吹胡子瞪眼,昔日瓦剌骑兵犯边,他可是亲眼见过,那瓦剌骑兵烧杀抢掠,如同畜生一般。 “没错!我真实君也可上阵杀敌!此番本盟只来了十几人,虽人少,可个个能征善战!郭大人自可率领我等,驰援哈密卫!”真实君也是义愤填膺,说起瓦剌骑兵,大明之人无不欲杀之而后快。 “郭大人,请下令吧,寇可往,我辈武林侠士亦可往!”云渡抚拳道,“我等皆可为大明江山而战!” “好!不愧为我大明好儿郎!”郭儋听着几人的话,精神愈发振奋起来,一股豪情不由生出,“驱除瓦剌,复我山河。” “诸位大侠!”郭儋纵身一跃,飞至观礼台顶端,胸中运气,大声说道,“前方传来紧急军报,瓦剌也先劫掠哈密卫,掳走忠顺王妻女,逼迫其归顺瓦剌,如今朝廷远在后方,不能及时来援。若是我等放任瓦剌劫掠,不久之后,我大明的国土也必将受其侵扰,在下郭儋,不以锦衣卫指挥同知命令诸位,只以我个人,征召大明勇士同我一道击退瓦剌,扬我国威!” “什么?瓦剌劫掠哈密卫?先帝打的他们丢盔弃甲,这才几年,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听说那瓦剌的也先是大漠雄主,这些年势力急剧扩张,已经统一草原各部,如今劫掠哈密,怕是羽翼渐成,不久就会入侵我大明国土。” “听郭大人的,杀敌救国,我辈愿往!驱除瓦剌,扬我大明国威!” 场下众人群情激奋,皆是摩拳擦掌,甚至不少人已经向着场外而去,准备出征的物资去了。 “好样的!吾辈大明儿郎,就该为国征战!”郭儋听着场内众人的话,豪情更甚,“先帝曾说过,‘山河日月同在,大明江山永存!’,我等江湖儿女,也当与大明江山同在!” “山河日月同在,大明江山永存!” “山河日月同在,大明江山永存!” “山河日月同在,大明江山永存!” 场内山呼海啸,一时间众人皆是豪情万丈,颇有一股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概…… 第52章 先锋出击 “山河日月同在,大明江山永存!”听着场内众人的声音,日鼎天也不由激情起来,奋力急呼起来。 “郭大人,我等该如何行事,还需您安排!”日鼎天走到郭儋身边,尽管他刚醒不久,体力还未全部恢复,可为国而战,自是义不容辞。 “请郭大人下令!”在场众人齐声喝道。 “好!如今军情紧急,我等就以龙门客栈为大本营,本军军号‘杀破狼’,诸位大侠可先行组建五百人先锋,即刻开拔,赶赴哈密卫,以稳忠信王。”郭儋当即开口,大手一挥,“先锋五百人由锦衣卫总旗刘芒率领,本官即刻开始征兵,两日后大军开拔,龙门客栈负责后勤粮食物资。击破瓦剌,扬我国威!破敌后,本官必会上报朝廷,为诸位大侠请功!” “杀破狼!杀破狼!杀破狼!”众侠士山呼海啸,一时间整个演武场皆是摩拳擦掌,准备杀敌的态势。 “那我呢!郭大人!”日鼎天猴急地说道,此等杀敌机会,他怎么能错过,“我日鼎天也可上阵杀敌!” “日大人,你本官自有安排,无需着急。”郭儋从观礼台走下,一把搂住日鼎天,随后低声说道,“趁着老哥我征兵,你就去审问那瓜二爷,若是问出了飞天阎魔的下落,也是大功一件!” “好!”日鼎天突然一声大喊,郭儋都愣了一下,日鼎天却是拍着胸脯继续说道,“一定完成任务!” “你小子,吓老哥我一跳,不说了,你快些去,莫让瓜二爷那老头跑了!”郭儋拍了拍日鼎天,有些无奈地说道。 “好嘞,走了,老哥!”说罢,日鼎天便飞快向着演武场外走去。 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此刻瀚海龙门客栈外,一队五百余人的先锋已然集结完毕,众人并无盔甲,也无统一服饰,只是为了统一在左臂处缠了一根白色的粗布,虽说队伍不是很整齐,却也气势非凡。 “刘芒,此行先锋,主要目的为探路,这西域荒漠诡谲异常,你等要小心行事,到了哈密,更要小心谨慎,万一忠顺王已背叛大明,亦不可盲目出击,就在城外扎营,等待大军即可。”郭儋拍了拍刘芒的肩膀,有些不放心的嘱托道,如此仓促成军,实在迫不得已,只是军情紧急,不能轻慢。 “蛋总放心,属下曾在辽东服役,熟知行军一事。”刘芒反而是信心十足,若是论行军打仗,他还真是比做锦衣卫更擅长,杀敌报国,一直就是他的心愿。 “行洲,还有你,一直嚷嚷着要守护刘芒,此次却是要以自己的性命为主,不可莽撞,遇事要共同商量着来。”郭儋又看向一旁的路行洲,这两个年轻人都是自己招入锦衣卫的,他自然看好,这次有了军功,也好提拔重用。 “是!蛋总!”路行洲一改往日的呆萌,严肃地回复道,也颇有一番大将风度。 “好!诸位大明勇士!此番出征,需小心谨慎!为国而战,也不可轻慢了自己的性命!”郭儋满意地点了点头,尽管心里有些不好地预感,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尽量鼓舞士气,以求稳住哈密危情。 “先锋出击!”刘芒一声大喝,众人齐声应喝,五百余人带着少许辎重,就此开拔。 郭儋望着渐行渐远的先锋部队,久久不愿离开,心里默默地为这先锋五百余人祈祷着,他们只是普通的武林侠士,有些甚至还是孩子,他不知道此番作为会不会受到朝廷责罚,可就算是抄家灭族,他也绝不后悔! “就在此处,摆张桌子,拿把椅子,再挂上杀破狼的军旗,本官就在此处征兵!”郭儋对着身边人下令道,身边的几名锦衣卫顿时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准备好了一切。 “蛋总,不如还是我等在此征兵,您还是养精蓄锐,准备出征吧!”郭儋身边的一位锦衣卫劝说道。 “无妨,有本官在此征兵,效果自然更好。”郭儋却是不理会那名锦衣卫的劝说,反而直接坐在了桌前,“你快去附近州府,征召盔甲等物资,正式出征,总不能衣着布衣前去。” “是,蛋总,属下这就前去。”那名锦衣卫抚拳领命而去。 就这么一小会儿,那征兵处已然人山人海,不止有江湖侠士,还有瀚海本地的牧民百姓,他们平时倍受瓦剌侵扰,早就对瓦剌恨之入骨,此番见到招兵,自然是纷纷报名,不为别的,只为家人报仇雪恨。 而另一边,云渡,思寸灰,叶宵,真实君几人也是纷纷发出命令,要帮内人员迅速赶到龙门客栈,入伍参军,攻击瓦剌。就连武当茶米,暗香梦溪溪,还有刚刚回来的华山胡闹与云梦桃乐,也纷纷向各自门派传去密信,一时间龙门客栈上下众志成城,颇有一番大战前夕的紧张氛围。 而在客栈二楼的一处客房内,却是一副不一样的场景,只见日鼎天正一把抓住瓜二爷的脖领,几乎快脸贴脸的对视着。 “瓜老头,你个老小子,绝对有事瞒着本官!”日鼎天正是领了郭儋的命令,到此审问瓜二爷,只见其嚣张至极,根本不管瓜二爷年岁已大,反而行事极其粗鲁,眼看瓜二爷都喘不上气来了,这才松开了领口。 “日大人啊,你我皆第一次相见,老夫我不过是个说书的老头,靠着这张嘴赚些吃食,老夫一生无儿无女,仅有这破烟枪一杆,又有何事能瞒着日大人您。”瓜二爷坐在椅子上,喘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不由叫苦道。 “哼,就凭本大人的鼻子,就能看出来你个老小子在说谎,你根本就不是老头!”日鼎天吸了吸鼻子,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天赋,什么样的气味都躲不过他敏锐的鼻子。 “日大人这是开什么玩笑,老夫今年七十有一了,这如何能作假?求大人莫要寻老夫的乐子,放过老夫吧。”瓜二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可转瞬便恢复正常,苦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不住地求饶着。 “那就让本官看看虚实!”日鼎天说着,左手暗自运功,一把抓住瓜二爷,右手也是内力汇聚,向着瓜二爷的老脸抓去,“让本官看看你这脸皮是真是假!” “别……日大人,别啊。”客房内传出瓜二爷凄惨的哭声,久久不曾散去…… 第53章 忠良 瓜二爷捂着通红的老脸,心有余悸的望着身前的日鼎天,幸好他早有预料,或者说,就在遇到郭儋的那天,他就警惕起来,一直小心行事,果然自己身边不时有各种暗哨,多亏他多年来行事缜密,这才没有出大的疏漏。 “日大人,小老儿这老脸虽说甚是粗糙,可也不能如此撕扯啊!”瓜二爷有些悲痛地说道。 “奇怪,你这脸还是真的?”日鼎天目不转睛地盯着瓜二爷,他自小孤身一人闯荡江湖,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所以他第一眼就看出瓜二爷不是什么普通的说书先生。 “当然是真的啊,大人,老夫过了七十余年,还不曾听说这年龄还能造假,大人您就高抬贵手,放了老夫吧。”瓜二爷眼神复杂地看着日鼎天,分不清是怒火还是害怕,亦或是兴奋? “难道是早衰症?”日鼎天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只见他一手按住瓜二爷,一手交货瓜二爷从头摸到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骨龄应在十五至二十岁,腿部骨头磨损较大,可也没有七十老者的样子。”日鼎天踩住想要挣脱出来的瓜二爷,摸着自己的山羊胡,陷入了沉思。 “大人!老夫就是身体再强,也禁不住大人如此折磨啊!”瓜二爷被日鼎天压着动弹不得,只得出声求饶。 “不对!你个老家伙,真敢诓骗本官?”日鼎天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葫芦,之后又往葫芦里撒了些什么。接着只见他一脸坏笑地看向瓜二爷。 “老东西!哦不,该叫你小兔崽子!”日鼎天摇了摇手中的葫芦,之后轻轻打开葫芦盖子,作势要倒在瓜二爷的脸上。“这显形神水,已经调配完成了,你个小兔崽子,准备受死?还是把飞天阎魔的下落告诉本官?” “大人,别啊,老夫这脸,可禁不起折腾啊!”瓜二爷突然好似过年的猪一般奋力挣扎起来,似乎对于日鼎天手中的葫芦有着极大的恐惧。 “哈哈哈,你个老小子,果然不对劲!”日鼎天一看瓜二爷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一把按住瓜二爷,“老小子!看来你也是嘴硬的很,小爷这就让你原形毕露!” “不!别!日鼎天,你大爷的,老子在京城就该打死你!”眼看那一壶不知名液体就要就在自己的脸上,瓜二爷吓的声音都变了,听起来倒像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哗嚓!”日鼎天一脸震惊,手中的葫芦却是迎着瓜二爷的脸就倒了下去,还没看清,就接着说道,“王安仝?是你这个王八蛋!” “啊……”瓜二爷捂着脸痛呼道,似乎是极为疼痛,以至于身体都痉挛了起来。 “至于吗?你小子!”日鼎天一把扔了手中的葫芦,又揪起了瓜二爷,只见瓜二爷脸上被淋到的地方,黑褐色的皱纹迅速消失,变的白皙红润起来,由于那液体撒的不均匀,以至于瓜二爷一半的脸上满是皱纹,一半的脸上又白皙红润,不知情的怕是会以为遇到了恶鬼,“这她娘的就是酒加了硫磺粉,你鬼叫个屁!” “什么?酒加硫磺就可以显形?”瓜二爷的声音完全变成了一个少年的样子,他一脸恼火地看着日鼎天,“日鼎天,你要是为那阉狗做事,在下跟你不死不休!往日情分就当没有!” “我呸!奶奶个熊的,老子恨不得把那阉狗的头给拧了。替他做事?”日鼎天一脸鄙夷地望着瓜二爷,或者说王安仝,继续说着,“若不是郭儋那家伙让我审你,还真让你跑了!” “果然是他!锦衣卫和那阉狗蛇鼠一窝,该当天谴!”王安仝拿起一旁的粗布擦了擦脸,这才显出原型,只见其剑眉星目,红唇皓齿,生的极为英伦,“老子要宰了郭儋那个狗东西!若是你还认我这个兄弟,就别拦着我!” “啪!”日鼎天一巴掌拍在王安仝的脖颈,“郭老哥嫉恶如仇,怎么会替阉狗办事,还不是为了飞天阎魔那家伙!” “什么飞天阎魔,那外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那飞天阎魔不就是……”王安仝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好了,我这次受师父之命,只为把小桃儿带回去,你可知道小桃儿如今在哪?师父已经怒火冲天了,再不把小桃儿带回去,师父非扒了我的皮!”日鼎天这才想起了桃美腻,连忙询问道。 “小桃儿……哎!这辈子,我是无法还上她的一番深情了。”听到日鼎天问桃美腻,王安仝的神色突然落寞起来,“我只是让云掌柜替我挡了小桃儿,后来却也是再未见过。” “你小子还真准备就这么辜负小桃儿?当年这么多王公贵族,青年才俊,小桃儿偏偏看中了你,若不是小桃儿一直把我当哥哥,那还有你的机会!”日鼎天一脸嫉妒地看着王安仝,左手握了拳又松开,显然是想揍王安仝。 “我又该如何,如今全族被灭,就连我的老师都被牵连,如今迫不得已易容成这老说书人。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若是抓着不放,才是真的害了她。”王安仝神色复杂,走向窗前,望着楼下的一众侠士,脸色却是更加死寂,“桃指挥使待我恩重如山,这次若不是他,我已然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如何能再拖累他们。” “那我呢?纵然是逃命,也该给我留下书信,好有个照应。难道你真的认为我日鼎天会给那祸国殃民的阉狗办事?”日鼎天突然怒火冲天,一把抓住了王安仝的衣领,“你我自幼相识,比亲兄弟还亲。你家族被灭那天,我不顾师父劝阻,闯入你府上,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还差点被那阉狗一起抓了,我等的兄弟情义,你也要辜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是我留下书信,你纵使有一万张嘴,能说的清吗?我连累的人够多了!”王安仝突然蹲下身子,眼角的泪水像是断了线一般,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混蛋!”日鼎天再也忍不住了,一拳打在王安仝的脸上,“什么连累,什么狗屁江湖,有我在,那阉狗若是能抓到你,我日鼎天绝对去那京城,亲手宰了他!” “小桃儿?我看到了小桃,她真的还在这里!”王安仝被日鼎天一拳打到脸上,向后退了几步,却是无意中看到了窗外的一人,“鼎天,你快看,那女扮男装的暗香弟子,那绝对是小桃儿!她!她怎么去征兵处了?” “什么?”日鼎天大惊,若是让小桃儿参了军,那他可真的会被剥皮抽筋,也不管别的,日鼎天连忙冲向窗边…… 第54章 小桃儿参军 龙门客栈门前,“杀破狼”征兵处。 郭儋没有想到征兵会如此顺利,半天不到,已然有数千人登记在册,而且排队的人依旧一眼望不到头,看来两日内征召两万人,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此刻队伍的末尾,一位暗香打扮的俊美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排着队,不时的四下张望一番,好似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行杳那小子,他肯定会参军!!”桃美腻小声念叨着,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我也去参军,肯定能扔到行杳,到时候一定打他个满面桃花开!” 桃美腻这边想着,征兵的队伍却是迅速减少,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她的前一位,这下桃美腻紧张了起来,虽然她做了易容,可谁知道这么近距离接触,会不会被郭儋认出,要是认了出来,那可就完蛋了。 “哎呦,这不是玉面探官吗?怎么也要参军吗?”郭儋抬头看到怯生生的桃美腻,顿时想起了她,有些玩味地看着桃美腻,“上次就说了,破了日大人的案子,就可以推荐你到京城任职,怎么还来参军。” “嗯,这个……”桃美腻暗道一声不好,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抓耳挠腮了一番,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大明儿郎,当以保家卫国为首位!京城任职么,可以等出征归来!” “说的好!!!”郭儋猛的一拍桌子,吓得桃美腻抖了一抖,郭儋看到怯生生的桃美腻,却是流露出欣赏的表情,“不愧是我大明儿郎,此次出征你就在本官身边做个护卫,他日得胜归来,为你在京城谋个好差使,绝不能埋没了你的才能!” “哦,好的,郭大人!”桃美腻一听有戏,不由开心起来,可一听要在郭儋身边却是有些害怕,这不迟早露馅。 “好了,名字,年龄,家乡是何处,统统报上来,这边登记造册,将来也好为你请功!”郭儋面带笑意地对着桃美腻说道。 “好的,小人名叫王杳,今年十七岁。祖籍四川,如今住在山东青岛口。”桃美腻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说了出来。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王杳,你可先行回客栈,待征兵结束,盔甲等物资到了,再来集合。”郭儋将桃美腻的信息交代给旁边负责登记的锦衣卫,之后又在桃美腻的名字下勾了一笔,这才笑眯眯地说道。 “好,那小人告退了!”桃美腻忍着狂喜的冲动,一溜烟小跑,回了客栈,直到跑回客房,这才兴奋的跳了起来。 “行杳啊行杳,这次还抓不住你,我桃美腻就马上回去找我爹!哈哈哈。”桃美腻开心地说道,甚至开心地跳起了舞。 “小桃儿,怎么这么开心?”梦溪溪此刻刚从门外回来,看着傻里傻气的桃美腻,不由有些疑惑。 “秘密!溪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就和日鼎天那个大笨蛋复活一样!哈哈哈!”桃美腻自己跳还不够,拉着刚进门一头雾水的梦溪溪一起跳了起来,着实有些滑稽。 “你这丫头!”梦溪溪拍了拍桃美腻的脑袋瓜,无奈地笑道。 另一边征兵处,郭儋感觉坐的有些不舒服,把手边的工作交给一旁的锦衣卫,正要伸伸懒腰,日鼎天却是风风火火地闯了出来,直奔郭儋跑了过来。 “老哥!刚才是否有个暗香弟子打扮的年轻人来参军?”日鼎天气都没喘匀,就连忙开口问道。 “暗香弟子?你是说那‘玉面探官’,那倒是有这么一个人,怎么了?你认识他?”郭儋有些疑惑地看着日鼎天,“说起来,你能复活还要谢谢那暗香弟子王杳,若不是他,你已经被解剖了!” “什么?解剖?”日鼎天突然感觉全身一阵冰凉,没想到还有这茬,想到这他更着急了,连忙问道,“那暗香弟子,就是王杳,他去哪了?已经参军了?” “是啊,已然登记在册,就等装备物资到齐,就可随大军出征!”郭儋的疑惑更深了,“这王杳参军,有何不可?” “老哥啊!你可知那王杳是谁?”日鼎天这时才喘匀了气,稍稍有些镇定地说道。 “王杳还能是谁?我看那孩子聪明伶俐,以后定会大有前途!”郭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在意地说道。 “那王杳,可就是小桃儿啊!老哥,要不然她怎么会那验尸的办法,那可是师父教的。”日鼎天这才说道,他就想看看郭儋的反应。 “什么?小桃儿,这丫头的易容术何时变得如此出神入化了!”郭儋直接转过身想去找小桃儿,可心念转动间却又转变了想法。 “小桃儿怎么能参军呢,要是师父知道了,我真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日鼎天絮叨着,一边盘算该如何劝小桃回家。 “回什么回!”郭儋一把拍在日鼎天肩膀上,“我看既然劝不回,不如就让她参军,这样总比她乱跑找不到要强。” “这怎么能行,小桃儿要是在战场上受了伤,老哥你怕是再也看不到老弟我了!”日鼎天连忙摆手拒绝,这简直是胡闹! “我已经把她安排到我身边做护卫了,在我手下,总比她又疯跑到别的地方强,到时候你也在我身边,几人盯着她,我看她怎么跑!这小丫头!”郭儋显然对桃美腻甚是了解,知道如何对付她。 “嗯?这招不错呀!你我都知道她是谁,她却以为你我都不知道她是谁,这样的话我等岂不是随时掌握了她的行踪,等战事结束,直接把她押送回京。”日鼎天顿时满脸笑意,小桃儿的安全就是头等大事,这件事搞定了,什么都好说。 “对了,那瓜二爷交代了吗?飞天阎魔的下落可问清楚了?”郭儋突然想到瓜二爷,张口便问道。 “老哥你是不早就发现了了,那瓜二爷就是王安仝那小子,本来听说化名行杳入了少林寺,没想到竟然又扮成了说书人,这小子,也是得师父真传了!”日鼎天随意说道,按他的想法,郭儋肯定也早就知道了,否则怎么会盯着那瓜二爷不放。 “奶奶的,我身边还有真人吗?又是小桃儿这丫头,又是王安仝这小子!合着你们六扇门的手艺,都冲我一人来了!”郭儋拍了拍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此事万万不可泄露,这龙门客栈内必有那阉狗的眼线,也先安排到我身边,让他别再乱跑,否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郭儋嘱咐道,一扭头却发现一个身影从二楼客房窗户正偷偷往下爬,“那不是瓜二爷,不,王安仝那小子吗?快抓住他,跑路都不会挑地方!” “瓜二爷!你别跑……”日鼎天哪还顾得上别的,径直冲着王安仝的方向跑去…… 第55章 云中来援 入夜渐微凉,热了一整天的瀚海瞬间又传来一丝冰冷的空气,如同龙门客栈入伍的高涨情绪一般,到了夜里也是消散了不少,没办法,瀚海的夜晚过于寒冷,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没人会在夜里出门。 龙门客栈二楼。 当思思轻轻吻了吻洛,之后悄然出了房门后,洛便醒了过来,他不是个愚笨之人,思思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一想到思思那温暖的怀抱,洛却是不想去思考那么多,毕竟谁没有秘密呢? “可思思开始用迷烟了!”洛的脑海里闪过一些可怕的念头,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怎么会用迷烟迷晕自己,洛的身上突然没来由的一阵颤栗,不知是夜晚冰冷的空气,还是他心中可怕的联想。 洛脱下身上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夜行衣,不论如何,今天都要跟着思思,看看她究竟在干什么?他将两个枕头摆出自己的样子,又趴在门口听了一阵,这才宛如一阵风般溜出了房门。 凭借着逆天的感知,尽管洛在思思走了很久之后才出了房门,可却依旧寻到了思思的足迹,毕竟追踪,暗杀可是洛的拿手绝活。 “阿六,如今瓦剌突然劫掠哈密卫,计划有变!”暗影中,思思对着空气轻声说道,同时注意着身边的动静,“告诉阿大他们,明日参军入伍,看情况随机应变。” “小的早已安排阿大他们就地潜伏,如今他们也正在等待命令。”思思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像是六七岁孩子的黑色身影,正是阿六。 “好,原目标仍是龙门客栈,只是郭儋他们违抗圣旨,执意行军一事也不可放过,主上不多时定会有新的命令传来,就先行各自潜伏,听令而战,杨薄那个老杂毛眼看命不久矣,到时整个朝廷还不是主上说了算。”思思摆动着裙角,有些无所谓的说着,“洛那边果然不肯轻易对龙门客栈下手,如今也只能放弃他这一条线。” “思思?你果然有秘密瞒着我。”洛就在思思与阿六所处房间的远处,虽说听不太清楚,却是不用担心被发现,他只是隐约听见了龙门客栈,原计划等词,再与自己此行的任务对比,已然猜到了思思的身份。 “哗!”洛一个闪身,迅速远离了此地,并朝着身后夺路而去,不多时,他便重新穿上衣服,躺在了床上,多余的话他没有必要再刺探,时间久了,难免会被发现,如今他在暗,思思在明,如果真有什么异动,他也可以随机应变,这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最近总感觉怪怪的,如今龙门客栈上下高手如云,还是要谨慎行事,莫要大意。”思思不放心地在四处再次看了看,又扭头说道,“阿六,之后你我不要再轻易会面,若有事,我会在客房门前挂一小枝碎花,到时再行会面!” “是,主家,小的告退了!”阿六缓步向后退去,隐没了身形。 “呼……”思思深深呼了口气,最近她的压力太大,总感觉有事被疏忽了,这种感觉随着时间流走愈发强烈起来,可是任她如何思考,也想不起来,究竟有哪里不妥。 “思思?”洛假装被思思进门的声音吵醒,装作意识模糊地问道,“这么晚了,去哪了?” “额……”思思放在门上的手突然僵在那里,“我……人家有些饿了,去后厨找了些吃的!” “哦,好吧,那快睡吧,明日不是还要去找郭大人入伍。你也要早日和乔儿回中原。”洛迷迷糊糊的说道,转了个身,不久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显然已经入睡。 “好!”思思吐了吐舌头,还好没有露出马脚,她连忙解去衣衫,躺在洛的身边,似乎也是困极了,不多时也进入梦乡,只是她没发现,此刻的洛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前方,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一夜无话,直至第二日辰时,客栈再再次热闹起来,众人议论纷纷,都对即将的行军有些许期待。 “郭大人此番可是背着朝廷做出这等决断,真不愧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 “是啊,可惜那阉狗误国,若不然,朝廷派出大军,那瓦剌哪有胆子劫哈密卫!如今瓦剌也只是试探,若是朝廷不管,瓦剌的铁蹄迟早会踏上大明的国土。” “收声!如今那位权倾朝野,张皇后去世,三杨中,也就剩杨薄大人还在,可如今也已病入膏肓,怕是不久于人世了,到时朝野上下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哎……” 众人议论间突然见客栈外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不由心生好奇向着窗外看去。只见征兵处依旧是人山人海,不一样的是,远处走来一行百余人的队伍,拉着数百车的物资眼看就到了龙门客栈前,众人这下直接跑向楼下,争先恐后地要去看看热闹。 “蛋总,属下回来了!”之前郭儋派出的锦衣卫,此刻风尘仆仆地站在郭儋身边,“属下此次带回制式盔甲一万八千余件,另有刀枪剑戟若干,皆是精品,乃是附近各州府筹措而来。” “好!干得不错,如此,杀破狼也算是正规军了!”郭儋满脸笑意,可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只是瓦剌多骑兵,此刻瀚海怕是仅有不到千余匹马,且还不是精良的战马。此次的大战依旧难以预测。” “回禀大人,云中守将听说瓦剌军情,已经派了一支两千人的精锐骑兵赶来,如今算算时间,应该就快到了。”那锦衣卫抚拳说道,就在他说话的档口,一阵阵马的嘶鸣声突然响起,只见一队黑压压的骑兵自远处狂奔而来,不多时间便到了郭儋身前。 “郭大人!下官云中副将谢存渊奉主将路桦之名,来自相助郭大人讨伐瓦剌贼寇!”那些骑兵到了龙门客栈,迅速停了下来,最前方的一匹战马之上,一名壮实的大汉,衣着锁子铠甲,腰间挂着一柄横刀,直接跳下马来,对着郭儋行礼道。 “好好好!”郭儋笑意更甚,“此番有谢将军助阵,我等如虎添翼!” “尔等速速将这些盔甲物资发放下去,再把云中来的兄弟安顿好,我等不日就要出征!”说着郭儋便拉着谢存渊走向客栈,同时不忘回身嘱咐。 “是!”一众锦衣卫迅速行动起来,一切有条不紊,已然有一番大军的气派。 第56章 大军开拔 瀚海,临近午时,艳阳高照。 “诸位,此番讨伐瓦剌,是为援助哈密卫,同时也是为了我大明山河。截止午时,征兵已然结束,共计招募步兵一万七千余重,骑兵一千二百,另有云中来援骑兵两千。总计兵力两万余众。”此刻郭儋站在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也是穿上了一身锁子铠甲,腰间配有锦衣卫绣春刀一柄,匕首两把,远远看去甚是威风。 “我大军杀破狼,步兵分为八大营,各派一名千人将统帅,骑兵共计三千人统一由谢存渊谢将军统领。”郭儋立于高台之上,朗声说道,“八大营分为弓兵营一营,步战营五营,工匠营一营,后勤营一营。” “弓兵营,花雨阁思寸灰为主将,工匠营,天机阁长老叶宵老先生为主将,后勤营龙门客栈酒忘书为主将。其余五大步战营。分别由龙门客栈胡闹,暗香梦溪溪,武当茶米,本届演武魁首玄,花雨阁北川率领!另设护卫营由日鼎天日大人,绿人绿大人统领。” 郭儋说完,纵身一跃,直接跳在一匹战马之上,身后则是八大营,护卫营,骑兵营整齐列阵在后,甚是雄壮。 “明军威武!”郭儋骑马行在军阵中,左手握拳咂向右胸口,一脸肃穆。 “将军威武!”众将士齐声高呼,一时间山呼海啸,阵势惊人。 “明君威武!”郭儋再次喝道。 “大明威武!”众将士再次齐声高呼。 “将士们!此番出征,且随本将,杀敌报国!”郭儋抽出腰间的绣春刀,豪情万丈,厉声疾呼。 “杀!杀!杀!”众将士士气空前高涨,尽管他们几乎没有训练,可大都来自江湖各门各派,个人武力极为惊人,行军打仗一事也只有在战斗中学习了。 “云掌柜,此番就劳你守卫后方大本营,为大军提供物资保障。如此也是大功一件!”郭儋抚手向着不远处的云渡说道。 “郭将军请放心!有龙门客栈在此,大本营无忧!物资由在下亲自负责,定然充足无恙!”云渡同样抚拳回礼,神色严肃。 “好!如此也无甚忧虑,众将士听令!”郭儋再次挥起绣春刀,“大军开拔!” “吼!吼!吼!”众将士皆是吼出声来,随着郭儋率先出发,众人也是紧随其后,杀破狼一军两万余人正式开拔。 “令!三路斥候先行,一路与先锋军取得联络,一路前往哈密卫传信忠顺王,最后一路与大军30里处探查消息,一个时辰一报!”郭儋挥剑下令道。 “是,将军!”骑兵中跃出数骑,各自领命向着不同方向狂奔而去。 此刻杀破狼两万大军如同一台精密地仪器,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来往信使不断传递着各种消息,渐渐消失在瀚海边缘。 而就在杀破狼大军开拔之际,刘芒率领的五百人先锋军,轻装简从,已然到达哈密卫范围之内,已经可以看到四处纵马疾驰的瓦剌人四处奔袭了。 “大人,如今哈密卫四周全是瓦剌骑兵在游走,听说斥候回禀,那也先前些天把忠顺王的妻女送了回来。可今天又来劫掠,似乎忠顺王的妻女又被劫掠而去。这是在给忠顺王示威啊!”路行洲与刘芒趴在沙地当中,他们已在此处停留了三天,正好赶上瓦剌再次劫掠,因此除了给哈密卫的邓指挥使送去了信息,再没有胡乱行军,而是就地扎营,说是扎营,却是连帐篷也没有搭建,营火也没有点,只吃一些随身干粮。 “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王啊!这帮瓦剌杂碎,欺人太甚!”刘芒不由骂道,心里却也是暂时没有什么办法,他们不过五百人,而且都轻装简从,要是直接上去开打,怕是瞬间便会被瓦剌围杀。 “刘将军,在下独孤球,可入瓦剌营地掳人炸营!”此时刘芒身后的众人中,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爬了过来,原来是为了躲避暗香梦溪溪而参加先锋军的独孤球。 “哦?你有何本事,能悄无声息潜入敌营,还能掳回人来?”刘芒看着独孤球,有些好奇,他认识这个家伙,滑不溜球,也算个人物。 “刘将军,在下江湖别称‘鬼影幻手’独孤球,这一身隐匿功法还算可以,更别说属下的独孤炮,要是扔在那瓦剌营地中间,还不把他们全都炸上天!”独孤球眼下脱离了暗香的阴霾,那股无所不能的气势又冒了出来。 “倒是在演武中见过你的本事,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两军对垒,我方弱,敌方强,你要去炸营掳人立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立军令状,若事有不成,必查你延误军事!”刘芒看着独孤球,也是想起来一些他曾经的手段,可还是准备用军令状吓吓这小子。 “刘大人,在下独孤球就在此立下军令状,必能炸了瓦剌营地,在掳回一人,不!掳回三名瓦剌贵族作为人质!”独孤球见有戏,连忙神情严肃地说道,同时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有意外。 “好样的!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入夜后行动,但也要以自身性命为为重,事不可为就撤退!”刘芒嘱咐道,同时拍了拍独孤球的肩膀,“那军令状就由本将为你担着!” “多谢刘将军!属下誓死完成任务!”独孤球狂喜,若是能凭借此事立功,到时朝廷封赏下来,就是暗香掌门来了,也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 “好了,快去准备吧,我让行洲接应你!要保证行洲的安全!”刘芒再次拍了拍独孤球,又看向了一旁的路行洲,这小子这次出征倒是安分了不少,有些军士的样子,派他去接应,也是为了给他些功劳。 独孤球欣喜的向后退去,他要快些准备好迷药,迷烟,独孤炮,到时候狠狠露一把脸,叫那些瓦剌人知道他的厉害。 “哥!你派他去,这行么?”路行洲有些严肃地问道,他总是不自觉将刘芒护在身后,“若是暴露了我们,岂不是会坏了郭大人的计划。” “行洲啊,你我皆在行伍间,要称你哥我为将军,还有你放心,这独孤球也算混迹江湖多年,就算任务不成,也暴露不了我们,你就放心吧。”刘芒抓起手中的毯子递给路行洲,“到时候你要接应好他,此等大功,要比你做锦衣卫十年还强,把这毯子铺上,这就休息吧,晚上你还要行动,一切注意安全!” “是,刘将军!”路行洲接过毯子铺在身下,噗通一声躺在上面,刘芒还想说什么。一扭头,路行洲的呼噜声都已经传来。 “这小子!倒是睡得踏实……”刘芒看着熟睡的路行洲,也是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继续盯着瓦剌营地方向。 第57章 夜探敌营 哈密城外,夜色悄然降临,游荡的一天的瓦剌骑兵也终于回营,因为这西域的夜晚,是会要人性命的。除了蛇虫毒蚁,西域还有那刺骨的严寒,一些身体稍微弱一些的人,仅仅几个时辰就会丢了性命,这也是为何西域以及漠北的人为什么身体这么好,那是因为,稍微弱一些的,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但就在这寒冷的夜色中,两道黑影却是从一旁的的荒漠中突然现身,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向着哈密城数里之外的瓦剌人营地而去,不多时,便已跑到了瓦剌大营的外围。 “好了,路将军,你就在此处接应,待听到营地内有爆炸声,就在此接应我,我等再回营地。”独孤球对着一旁的路行洲嘱咐道,“最晚到子时,若是子时还未爆炸,就请路将军速速回报刘大人,不必再等!” “好,我就在此处等!”路行洲严肃说道,“一直等!” “这……”独孤球看着一脸认真的路行洲,想了想也是没有再坚持,而是身影一闪,瞬间进入了瓦剌营地。 如今已到亥时,除了巡逻的卫兵,其余瓦剌骑兵,都已进入帐篷休息,对于善于隐匿的独孤球来说,如鱼得水,只是营地内恶心的味道,让独孤球差点把晚上吃进去的干粮都吐出来。马匹牛羊的排泄物,还有人的,在整个营地遍地都是,早就听说瓦剌人随性,没想到如此恶心,独孤球憋着气,悄悄向着营地深处摸去。 “大王,我们守在这里,那忠信王却迟迟不肯投降,甚至连他的妻女都不顾,我看,就用我们草原的做法,杀了他们,抢光他们,带走他们的女人,让哈密城消失在大漠中!”独孤球刚才有过一个稍大些的帐篷,突然听到里面的对话声,这个声音是瓦剌语,闷声闷气的,像是刚刚喝完酒。 独孤球略微能听懂一些,“大王,妻女,草原?这是也先的帐篷?”独孤球狂喜,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找到了正主。 “不能这样,也先可汗的命令不可违抗!我们要征服他们,而不是毁灭他们!就像大明一样,我们要做他们的王,更要做大明的王!”帐篷里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同样说的瓦剌语,只是听上去较为沉稳。 “你再去查看一下忠顺王的妻女,要是被人抢回去,也先可汗的怒火就会降临到你我的脑袋上!”沉稳的声音再次出现,就听见帐篷里传来了喝酒的声音。 “遵命,大王!”喝了酒的瓦剌人应道,不多时帐篷里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独孤球连忙躲在暗处,见帐篷里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大汉略微有些摇晃,显然是没少喝酒,一只巨大的酒糟鼻格外显眼。这大汉刚出门就宽衣解带,直接撒出一泡黄汤,之后向着身后左侧的帐篷走去。 “我凑!”独孤球差点没吐出来,那大汉撒出的黄汤正对着暗处的他,尽管他极力躲避,还是溅到身上不少,“奶奶的,瓦剌人真是畜生啊!” 嘴里咒骂着,可也没忘了此行目的,独孤球悄悄跟在那酒糟鼻大汉身后,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偏僻的帐篷前,那大汉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拉开了门帘,直接闯了进去。 “啊!你要干什么?我是王妃,你这下贱的瓦剌人,不要过来!”那酒糟鼻大汉刚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地叫喊声,听声音应该是位中年女子。 “鬼叫什么?你这丑陋的老娘们儿,要不是大王让我来看看,老子才不会来呢!”酒糟鼻骂骂咧咧地说道,“这小姑娘还有几分姿色,不如做我的女人!新鲜的羊奶和羊肉,吃都吃不完,哈哈哈。” “娘亲,救我!快滚开你这丑八怪!”帐篷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哭喊声,声音娇嫩欲滴,听起来是个十几岁的女孩。 酒糟鼻大汉淫笑起来,同时里面又传来中年女子的叫骂声和女孩的哭喊,一时间帐篷里乱哄哄的,独孤球不由眉头一皱。 独孤球确定了帐篷里的人,直接窜了进去,就见那酒糟鼻正抓着一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女孩,身后则是一位中年女子,那女子虽说看上去年龄不小,容貌却是极为端庄秀丽,此刻她正奋力捶打着那酒糟鼻大汉,可她的拳头就像棉花一样无力,反而激起了酒糟鼻大汉的兴奋。 “给小爷去死!奶奶的,滋老子一脸黄汤!”独孤球看清状况,直接一个闪身,手中的匕首便割断了那酒糟鼻大汉的喉咙。 “你……呜咙……咳”大汉想要叫出声来,可却只发出一阵呜咽,他死命捂着喉咙处的伤口,可鲜血却如同喷泉一般,只是一瞬,那酒糟鼻大汉便倒地而亡。 “啊……”那少女与中年女子被酒糟鼻大汉的惨状吓呆,正欲大喊,却是被独孤球一手一个捂住了嘴巴。 “我!是大明的军士!来……就救你们,别叫!”独孤球一边说话一边使着眼色。 “原来是大明的勇士,我能听懂你的话!”那中年女子说道,同时把少女拉在身后保护起来。“我是忠顺王的妻子琦格玛,这是忠顺王的女儿阿妮娜。” “嗨!早说啊,让小爷这一顿比划!”独孤球瞬间放松下来,又指着门外,“小爷我还得绑个人回去,你们就在这等着,把这人用牛皮盖住,等我回来。” “好的,尊贵的大明勇士,我代替忠顺王,感谢您的恩惠!”中年女子恭顺地说道。 独孤球见中年女人听懂,也不再多说,直接跃出帐篷,向着刚才那大王的营帐窜去。 “你是谁?”独孤球跑的太快没有来得及停下,竟直接冲进了那大王的帐篷,与正要出门的大王撞了个结结实实。 “混蛋!你的……要去哪?”独孤球急中生智,直接一个巴掌扇在了大王的脸上,“我是大王派来的!” “嗯?什么,你……”那大王被打的一脸懵逼,正要询问什么,却见独孤球手中突然甩出一股阵淡淡的烟雾,那大王不注意猛的吸了一口,顿时眼神便迷离了起来。 “哼!什么狗屁大王!还是小爷的囊中物。”独孤球立马上前将那大王捆了个结实,扛在肩上便向着忠顺王妻女的帐篷走去。 “你是谁?这皮毛里包着的是谁?”正当独孤球心急的要赶往忠顺王妻女的帐篷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的声音,独孤球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小队瓦剌守卫正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我……”独孤球顿时慌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忘了还有夜巡的瓦剌守卫了。 第58章 炸敌营,掳大王 事后,据独孤球所说,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想到了自己藏在京城西市一座牛棚里的的金银珠宝,不知为何,他也想到了小时候村头寡妇的女儿牛鲜花,那些金银珠宝不就是自己准备回去风风光光迎娶牛鲜花的聘礼吗? 那自己如今在干什么?独孤球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夜探敌营,掳了大王,救了别人的妻女,还要炸了人家的营地,而自己能得到什么? “得到个屁啊!”独孤球暗暗骂道,再不想办法,他连牛屁股都摸不到了! “混蛋!”独孤球用不太熟练的瓦剌话骂道,可在别人听来却像是喝了酒一般,竟意外有些合理,“大王……宠幸……忠顺……王妻子,现在……要送回去,你要……看吗?” “忠顺王的妻子?”瓦剌护卫有些疑惑地看着用羊皮包裹起来的身影,他倒是知道大王一直对忠顺王的妻子垂涎欲滴,“怎么这么大个!” “混蛋!”独孤球再次骂道,这次熟练了好多,直接上去给了那护卫一脚,“还不快……滚……开?这……里面还……有个小的。大王知……道你……拦着,还……不把你剁……了喂狼!” “大王恕罪!小的得罪了!”瓦剌护卫见独孤球如此嚣张,不由有些害怕,这位大王行事霸道的狠,万一怪罪自己,怕是真的会被剁了喂狼。“我们这就走!不会打扰大王的兴致。” “奶奶的,这也行!”独孤球望着落荒而逃的瓦剌护卫,着实有些懵。可此时也不是想这事的时候,他赶忙跑去忠顺王妻女的帐篷。 “呼……累死小爷我了!”独孤球一进帐篷,就把那大王直接扔在了地上,再一抬头,却是又被吓了一跳,“你们是谁?” “大明恩人,我琪格玛,她是阿妮娜,我们换上了瓦剌人的衣服,方便逃跑呀。”只见独孤球身前是两位穿着瓦剌护卫衣服的人影,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来。 “怪机灵的,那我们快快出营!”独孤球见是琪格玛,这才放心下来,又从怀里掏出几颗独孤炮,“这个东西,用火点燃,然后出去乱扔,懂吗?” “这是?好吧,听您的,大明恩人。”忠顺王王妃虽说不懂手里这些黑漆漆的圆球是干什么用的,可却也不再多问。 “走!”独孤球再次扛起了大王,率先探出一颗脑袋,看四下无人,连忙催促两人道。 三人一眨眼便从营地深处跑出,可此刻到了换防之时,营地内的护卫突然多了起来,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点燃,扔!乱扔!”独孤球对着琪格玛说道,说着便点燃了手中的几颗独孤炮,直接扔了出去,琪格玛有样学样,同样点燃了手里的几颗独孤炮扔了出去。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同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小爷的独孤炮,天下无双,哈哈哈!”独孤球顿时嚣张无比,拉着忠顺王王妃就要跑。 “天神,这是天神的惩罚!”琪格玛此刻却是呆若木鸡,她压根没有把扔出去的黑球和此刻的爆炸联系起来,她只觉的是天神降下了神罚,“尊贵的天神,你果然没有放弃哈密的子民!感谢您!” “你这婆娘。还不快跟小爷我跑!这次被抓到了,你可是活不成了!”独孤球一把拉起跪地地琪格玛,又拉起发呆的阿妮娜,一路小跑,冲向营地外围。 此刻的瓦剌营地,叫喊声一片,已然乱成一锅粥,不知是爆炸又引燃了什么,之后营地内又传出几声爆炸,那瓦剌众人全都跑了出来,哇哇乱叫起来,还有的跪在了地上,像是在祈求上天。 “奶奶的,一帮蠢货!我们快走。”独孤球再次催促着两人,出口就在眼前,此刻瓦剌营地大乱,正是绝佳的时机。 “你们要干什么去?”正当独孤球一脸喜悦地冲向营业外时,一队听到爆炸声正要赶去营地中心的瓦剌护卫拦下了几人。 “刚才有人放火!他们已经跑了,大王让我们去抓!”琪格玛突然从独孤球身边站出来解释道,她害怕独孤球被识破,“内庭燃起了大火,你们还不赶快去救火!” “什么?大家快随我来!”说着那领头的瓦剌护卫带着一行十几人迅速冲向营地中央,留下了三人呆在原地。 “瓦剌人可真淳朴啊!”独孤球一边自语道,一边拉着两人迅速穿过来时的缺口,顺利跑出了营地,不多时,便到了路行洲接应的地方。 “呱呱呱!”独孤球发出一声怪叫来,漆黑的沙漠中,突然挣扎着爬起一道熟悉的身影。 “呱呱?呱!”那身影同样怪叫了几声,却是迅速靠近过来。 “独孤球,事成了?”路行洲欣喜若狂,想不到独孤球竟如此顺利,“这是?” “别再多说啦,兄弟!”独孤球一把将大王扔给路行洲,“他们是忠顺王妻女,我等速速回营,禀告刘将军。” “好,好,好!”路行洲更加激动了,扛起那壮如牛犊的大王,头也不回的先行跑了出去。 “我凑!是不是人啊!”独孤球见路行洲如此怪力,不由出言喊叹,“琪格玛,阿妮娜,你们俩快跟上,此刻不能回城,否则哈密今夜就会被屠城!” 说着几人迅速调转方向,冲着杀破狼先锋军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漆黑的夜空下,几人宛如一道道幽魂,迅速消失在天边。 “哥!额……不,刘将军独孤球大捷啊!”路行洲冲在最前面,不多时便跑回了营地,一把将那已经快要苏醒的大王扔在了刘芒身前。 “诶!路将军,你怎得抢在下的词儿!”独孤球随后赶到,有些懊恼地说道,“刘将军,幸不辱命,属下带回了忠顺王妻女。还有这瓦剌大王!” “什么?”刘芒当时就震惊了,“怎么可能?刚才的爆炸声是你?” “没错,属下还把瓦剌营地炸了个底朝天!哈哈哈!”独孤球此刻嚣张无比,独自潜入敌营,不仅救出了忠顺王妻女,还掳来了瓦剌的大王,这样的功绩,那可是千年一遇。 “大明恩人,他是瓦剌的左贤王!是也先的叔叔!”琪格玛突然开口道,两次被抓,对于瓦剌内部的人,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哈哈哈……”独孤球的傻笑回荡在漆黑的夜空中。 “小爷这次发达啦!”…… 第59章 奇功一件 西域大漠深处,此刻已是凌晨,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那刺骨的寒冷也总算消散了一些,各种小动物也是钻了出来,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此刻杀破狼大军也开始了行军,距离开拔已经过去整整一天,在众人急行军下,效果却也是不错,再有两日应该就能赶到。 “报!”一名斥候从远处骑着一匹骏马而来,迅速将手中的一封信交给了大军最前方的日鼎天。 “老哥,前锋营来信!”日鼎天连忙把信件交给郭儋,此刻杀破狼大军与前锋营才算真正联系了起来。 “他们已经到了哈密城外,可恶,那些瓦剌人又开始劫掠了!”郭儋一边查看信件一边说道。 “什么?独孤球与路行洲夜探瓦剌营地,救出了忠顺王妻女,还俘虏了瓦剌左贤王?还炸了瓦剌的营地?”郭儋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他虽说派出了先锋营五百人,可却没有太大期望,就是让他们先行探路,顺便稳住忠顺王,如今他们竟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怎么能不让他震惊。 “大哥,这是捷报啊,理应传遍全军,以鼓舞士气!”日鼎天同样激动万分,说着就要向身后的大军跑去。 “对!日鼎天,你快去,将捷报传遍全军,哈哈哈!独孤球此人,竟立下此等奇功,我必重重有赏!”郭儋一时间开心不已,恨不得仰天长啸。 “先锋营捷报!独孤球夜探瓦剌军营,救出忠顺王妻女,活捉瓦剌左贤王,炸了瓦剌的军营!”日鼎天向着身后的传令兵高声呼喊道,传令兵顿时一个传一个,迅速将捷报传至全军。 全军上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先锋营首战告捷,如何能不让他们激动,此刻原本还有些忐忑的众军士,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冲去哈密城,围歼瓦剌骑兵,活捉瓦剌可汗也先。 “明军威武!” “先锋营威武!” “独孤球威武!” “将士们,且随本将全速推进,目标哈密卫!将瓦剌杂碎们彻底碾碎!”郭儋兴奋至极,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奋力急呼。 “杀!杀!杀!”众将士齐声高呼,在郭儋的带领下,快速向着沙漠深处狂奔而去,带起的沙尘久久不能散去,远远看去,如同一条巨浪,奔袭在沙海之上。 另一边,瓦剌大营内,一众瓦剌部落首领,个个灰头土脸,由于昨夜的爆炸和大火,众人皆是被熏的满脸黑灰,此刻众人也是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混蛋!简直是混蛋!昨夜值守的卫兵在何处!”人群最上首,是一位看起来英武非凡的壮年男子,男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乌黑的头发扎着瓦剌人特有的辫子,浓密的胡须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男子的眼神中透露着瓦剌人没有的狡黠,此刻却是满脸的怒火。 “大汗,是我!”人群中走出一员虎背熊腰的大汉,说话闷声闷气,如同一只巨熊一般。 “昨夜狡猾的奸细闯入营盘,你在干什么?朕要你们五人一组,五步一哨,为何还能被奸细闯入而不知?”这位被称作大汗的男子怒气冲天地问道,昨夜虽损失不算太大,可自己何时吃过这等大亏。 “大汗!”那守夜卫兵的头领直接跪倒在地,“下面的卫兵曾经碰到过那个奸细,可他不仅会我族语言,还极其嚣张,且手里还有左贤王的腰牌,这才被骗过!” “蠢货!左贤王这个酒囊饭袋!战时还喝个不停!活该他被掳走!”大汗怒不可遏,也深知此刻不是责罚手下的时候,连忙再次问道,“昨夜损失如何,快报上来!” “是,大汗!”那护卫胆战心惊地跪在原地,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昨夜爆炸主要集中在营地中央,而营地中央牛羊牲畜最多,大概统计,当场炸死了数百只绵羊,还有数十匹战马,还有几十名族人。之后的大火,又烧死过百只绵羊,马匹却是受惊脱逃,并没有死去,被烧死的族人也有过百,烧伤炸伤不计其数!” “可恶!”大汗青筋暴起,“那奸细绝不是忠顺王的手下,他们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些能爆炸的火器,明人!一定是他们!狡猾的明人,他们的先锋部队一定就在此地不远处。” “来人!”大汗怒喝道,“派出三千骑兵搜索方圆百里,把这沙漠挖干也要找出那队明人的先锋!给我把他们撕碎,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是!”帐篷内众人齐声应道,个个也是怒意翻涌,随时准备出击。 “另外,再派五千骑兵,继续骚扰截杀哈密城,再报信给忠顺王,明日天亮前再不臣服,我也先的铁骑将踏破哈密的所有角落!”也先不断下达命令,帐篷内的人也是纷纷领命而去,“还有,派出去斥候再增加一倍,明人的大军肯定在到此的路上,发现明军踪迹,不可惊扰,速速回禀!” “是!”众人各自领命,迅速朝着营地四面八方而去,整个营地顿时急促地运转起来,数股骑兵冲着四面八方鱼贯而出。 “明人!我也先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击败我的骑兵!我爷爷马哈木的仇,迟早会报!我要你明人血债血偿!”也先一拳砸在一旁的酒桌上,那酒桌应声碎裂,一股肃杀的气氛瞬间笼罩在这片荒漠之上,久久不能散去。 此刻杀破狼先锋军所在临时营地内,由于整夜不敢生营火,众人皆是面色惨白,神色疲惫,若不是昨夜的捷报,怕是早就挺不住了。 “报!”一名斥候打扮的男子从远处奔袭而来,迅速来到刘芒身前。 “刘将军,瓦剌大营出动了过万骑兵,其中五千余骑兵继续侵扰哈密城,另有三千余骑兵在四处搜索,还有剩下的骑兵似乎是斥候朝着我大军来的方向而去。”那名斥候不等喘匀了气就赶忙禀告。 “糟糕!那也先定然猜到昨夜炸营是我等所为,那三千骑兵定然是在搜我我等的踪迹,另外两千则是在搜索我大军的踪迹。”刘芒闻言一惊,也先果然不简单。 “刘将军,那我们?”路行洲熬了一整夜,刚刚才爬起来,此刻顶着黑眼圈,有些焦急的说着,“我们要快速和大军汇合,否则被那三千骑兵抓到,必定会被围杀殆尽。” “独孤球!”刘芒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不远处的独孤球说道。 “小的在此!”独孤球依旧是一副嚣张的样子,昨夜的功劳,他可以吹一辈子了。 “你带着昨夜的那个武器,和行洲朝着反方向,奔袭十数里后,再炸一波,最好是再点一把火。为先锋营撤退断后!”刘芒嘱咐道,当前也只能想到这么个办法,否则他们五百人如何能跑过三千瓦剌骑兵。“放心,战事结束,定为你请大功两次!” “哈哈哈!没问题,刘将军!”独孤球嚣张地笑道,“且看我独孤球炸他们个人仰马翻!” 第60章 人仰马翻 今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算是难得的好天气,只是瓦剌的三千骑兵却不这么想,他们已经在方圆数十里内巡逻了好几圈了,可由于之前瓦剌已经将此地的大小部落洗劫一空,导致他们只能漫无目的的来回奔袭,昨夜本来就救了一夜的火,此刻又几乎不停歇的巡逻,他们实在太疲惫了。 “多铎尔头领,我们都转了十几圈了,那有什么明人先锋营?”三千瓦剌骑兵的前方,一名瓦剌大汉对着身边的头领抱怨道,“为了这小小的哈密卫,我们浪费了太久了!” “多嘴!大汗的智慧岂是你我可以猜测的!哈密卫只是一个开始,大汗称霸天下的道路才刚刚开始!”多铎尔一鞭子抽了过去,直抽的那瓦剌大汉皮开肉绽,却是再不敢开口说话了。 “瓦剌的勇士们,狡猾的明人先锋营,一定就在这片荒漠里,这方圆数十里没有找到,我们就扩大范围,他们敢掳走左贤王,还敢炸了营地,就该抓住他们,把他们扒皮抽筋,喂给最凶恶的野狼!”多铎尔挥起了手中的弯刀,鼓舞士气,作为瓦剌的小部落头领,他对也先的敬佩无以复加,只有抓到明人才能报答也先的恩情。 “报!”一名斥候突然骑马追上头领,“头领,前方发现两个牧民,他们说有明人的线索!” “带上来!”多铎尔傲气地说道,平常遇到牧民无不对他们瓦剌人敬意有加,此刻正是展现瓦剌雄风的时候。 “尊贵的瓦剌首领,我们是周围的牧民!”不多时,只见两个穿着牧民衣服的男子,被斥候拉着带了上来,其中一个身体干瘦,皮肤黝黑的男子上前说道。 “好,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本头领,若是抓到了明人,送你们多多的牛羊!”多铎尔连头也懒得低下,一脸倨傲的说道。 “多谢首领大人,我们两个人昨日在哈密城西放牧,就看到有上万人的明人在西边远处扎营,他们没有搭帐篷,也没有点营火,直接就趴在了沙土里!”方才那个男子连忙说道,只是眼神里闪动着一丝狡黠,如果昨夜的瓦剌护卫在,一定能认出他来,因为他就是那个给了那瓦剌护卫好几巴掌,嚣张无比的独孤球。 “没错,首领大人,他们发现了我们,为了收买我们,还给了我们一种奇香,说是能在困倦时提神,您看,就是这个东西!”独孤球身边的男子,自然就是一脸鬼鬼祟祟的路行洲,他从怀里摸出一颗黑不溜秋的玩意,递给了那斥候。 “闻着确实很香,似乎的确是可以提神!”多铎尔接过那黑球,放在手心,狠狠闻了一下。 “大人,这东西要用火点燃,效果更加好!”独孤球在一旁提醒道,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 “哦?快拿来火折子!”说着多铎尔跟一旁的手下要来火折子,折腾了半天才将黑球点燃,多铎尔闻了闻飘出来么白烟,一脸沉醉,“不错,不错,这个东西好,疲惫瞬间就不见了,哈哈哈,你们有多少,本头领都要了!” “尊贵的首领大人,我们只有几十颗,那明人吝啬极了,不过只要大人在队伍里分开燃放,那么所有人都能沐浴在神香之内,保准一天都不会困倦!”独孤球一边解释,一边把一包黑球递了上去。 “哈哈哈!不错!”多铎尔接过一包黑球,让身边的瓦剌壮汉分发下去,又扭头对着独孤求两人说道,“你们是瓦剌的朋友,我必须报答你们,来啊,把战马牵来!” 多铎尔的话刚说完,手下便牵着将近百匹战马走了过来,这些战马个个精神十足,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良驹。 “不要推辞!瓦剌人就是如此豪迈,这将近百匹战马送给你们,你们要好生照顾,来年可要还给我等两百匹良驹!”多铎尔一副豪迈的样子,像是想看看两人感恩戴德的模样。 “天哪,最贵的首领大人,您的恩情就像这无边无际的沙漠,这样的恩情我们一定报答!”独孤球直接震惊了,想不到这瓦剌人如此大气,而一边的路行洲直接傻了,不过是想来骚扰一下这三千骑兵,没想到还能带回去百匹良驹,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哈哈哈!记住,只有跟随瓦剌也先可汗,才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多铎尔哈哈哈大笑,很满意两人的表现,同时对着身后的瓦剌骑兵说道,“来啊,点燃神香,往西追去!那些明人先锋就在西方!” “等等,尊贵的首领大人!”独孤球一听连忙阻止道,“大人,请让我们先走了,在点燃这神香,否则马匹闻到了神香也不会跟我们走了!” “好,好,好!”多铎尔也是满口答应,“你们快些离去。放心那狡猾的明人抢了你们的马匹!” “再次感谢您,尊贵的首领大人!”独孤球神色这才放松下来,与路行洲一人一骑带着将近百匹战马向着东方缓缓离开。 “独孤兄。这独孤炮多久会炸?”路行洲缓缓跟在独孤球身后,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点燃瞬间就炸!快跑!”独孤球奋力抽出鞭子,瞬间马儿长嘶一声,带着身后的马匹火速向着东方跑去。 “妈耶!”路行洲一听独孤球的话,立马也是狠抽了座下的骏马一鞭子,跟着独孤球瞬间跑出十数里。 “好了,就在这看看烟花吧!”独孤球纵马疾驰了十数里,这才停了下来,调转马头,向后望去。 “轰轰轰轰轰!”两人刚才停下身来,就听到远处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尽管相隔十数里,还是能看到远处升起的浓烟。 “可恶的明人!啊……”多铎尔被炸懵了,看着人仰马翻的队伍,摸了摸自己黑黢黢的脸蛋。智慧的他瞬间一切都明白了!那两个人就是昨天炸营的人。 “混蛋!都给我起来!追!我要把那两个明人碎尸万段!”多铎尔凶恶地吼叫声传遍了四方…… “看什么看!”独孤球看着一旁发呆的路行洲,给了他一巴掌,“快跑啊!马上就追来了!” “跑!”路行洲直接一鞭子抽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迅速带着近百匹战马扬长而去。而此刻的瓦剌骑兵还在死命的揪着受惊的马匹,试图追上两人,可他们忘了,他们已经向着西方跑了好一阵子了…… 第61章 大军 哈密城数东方数十里处,一队五百人的队伍正在向着东方急速行军,他们正是杀破狼先锋营,身后的瓦剌骑兵促使他们不得不疯狂向东行军。 “这是?!”刘芒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一股剧烈的震动告诉他,这是有骑兵在向他们快速靠近。“独孤求没有拦住他们?大家加快速度,瓦剌骑兵马上就来了!” “刘将军!”远处突然传来路行洲的声音,只见路行洲单人单骑,一路向着先锋营众人而来。 “什么?路行洲?”刘芒看着飞速靠近的路行洲,有些摸不到头脑,“独孤球被瓦剌骑兵抓了?” “没有。刘将军!”路行洲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和独孤兄,将瓦剌骑兵炸了个人仰马翻,他们……他们送了我们近百匹战马。” “啊?”刘芒直接傻了,他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炸了他们,还送你们马?路行洲,再敢胡言,军法伺候!” “不是啊!是独孤兄送了那头领一颗提神香,和独孤炮一样,然后头领留下了几十颗独孤炮,给了我们近百匹战马!如今独孤球就在后方赶着那些马匹,随后就到!” “我……”刘芒直接沉默了,这独孤球是什么鬼怪人才,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刘将军,属下回来啦!哈哈哈!”两人正说着呢,不远处便扬起了阵阵沙土,只见独孤球骑着一匹骏马,带着近百匹战马,嚣张的跑了过来。 “干的漂亮!”刘芒直接跃上一匹战马,欣喜若狂地继续下令,“来啊,诸位速速上马,我们今天就能与大军汇合!” “吼吼吼!”先锋营众人皆是喜气十足,众人或两人共骑,或在马旁快速跑步。整个先锋营的速度顿时提升了数倍。 “哈哈哈!独孤球你屡立战功,我看回了京城,必定会有大封赏,说不定圣上都会亲自召见你。到时可不要忘了替老哥美言几句!”刘芒与独孤球并列骑着骏马狂奔,一边对着独孤球赞赏道。 “哈哈哈,刘老哥放心,小爷我定会再立新功!我等一起升官发财!”独孤球依旧是一副嚣张至极的样子,可先锋营众人却是没了之前的轻慢,这小子他有真本事,而不论是江湖中人还是军队里,强者永远不会被嘲笑。 众人纵马疾驰,身后十数里便是瓦剌的三千骑兵,尽管距离不算近,可地上的震颤声却是不断传来,这是大股骑兵接近的声音,众人不由再次加快了速度,两次被炸,可以想象到瓦剌骑兵的怒火一定冲天。 “报!前方五十里处,出现一小队骑兵,其身后十数里还有一支约三千人的骑兵队伍,这队伍速度很快,估计很快就会和大军碰撞!”一名斥候驾马狂奔而来,向着杀破狼军最前方的郭儋等人回禀道。 “瓦剌骑兵?那一小股骑兵,应该是后方大队骑兵的先锋,但愿我军先锋营无恙!”郭儋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挥起马鞭,重重抽在身下的骏马之上,“急行军二十里,摆开架势,准备迎敌!” “是!”众将士异口同声道,连日来的奔袭虽然很疲惫,可想要杀敌的欲望早已难以抑制,所以整个杀破狼军士气高涨,竟然比大军刚开拔时还要激烈。 “杀!杀!杀!”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响彻天地,杀破狼大军急行军二十里后,迅速摆开阵势,五个步战营在前,弓兵营在后,三千骑兵营分列两侧,准备掩杀。 “弓弩手准备!”思寸灰此刻看着远处的滚滚烟尘,迅速下令道,骑兵冲杀起来,两万的大军根本抵挡不住,只有放箭,让对方速度降下来才能掩杀。 “预备……”思寸灰计算着弓箭手的射程,正欲开口下令,突然觉得对面先行狂奔而来的这群人有些熟悉。 “不要放箭!是我们!”刘芒远远就看到了杀破狼大军,身后的三千瓦剌骑兵像是疯了一样,不要命的追杀他们,尽管早就领先十数里地,可他们只有不到百匹战马,如何能逃脱,幸亏大军就在不远处,这才一路疲于奔命,向着大军方向而来。 “收!”思寸灰连忙下令手下弓弩手放下弓弩,再晚一步,刘芒的先锋营众人就要被射成筛子了。 “步战营开阵!放人!”郭儋此刻也注意到了刘芒等人,连忙下令,最前方的步战营连忙自动让开一条通路,刘芒一行人这才马不停蹄,直接冲向中军。 “快!弓兵营,准备射击!”郭儋见先锋营最后几人进入中军,连忙对着弓兵营方向下令,“步战营,持盾结阵!” 说话间瓦剌的三千骑兵已然近在眼前,这三千骑兵气势汹汹,犹如红了眼的牛,一刻也不停歇,疯狂奔袭着。 “头领!前方出现数万大军,如果继续冲锋,恐怕会落入陷阱!”瓦剌骑兵中,一个之前被炸的满脸黑灰,此刻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瓦剌壮汉对着身边的瓦剌头领多铎尔劝说道。 “可恶的明人,不仅炸了营地还炸了我三千骑兵,此仇不报,必被其他的部落嘲笑!”多铎尔也是一脸黑灰,不同的是多多少少清理了一下,只是清理完更成了大花脸,说不出的滑稽。 “可头领……额!” “闭嘴!你这个懦夫!我瓦剌骑兵何时怕过瘦弱的明人猴子!”那瓦剌壮汉还想说什么,多铎尔已经一鞭子抽在了他的头上,顿时壮汉漆黑的脸上多了一道鲜红的鞭痕。 “草原的勇士们!那些明人猴子的军阵就像草原上的绵羊一样脆弱,跟我上,把他们全都宰了!”多铎尔挥起手中的弯刀,奋力急呼道,每每他看到满脸黑灰的手下,就更加怒不可遏。 “杀!”瓦剌众骑兵发出一声声狂野的呼叫,掺杂着阵阵呼哨声,更加凶猛地冲向杀破狼军阵。 “弓弩手!满月弓!”思寸灰望着即将进入射程的瓦剌骑兵,有些慌张地下令,尽管他是帮派护法,可从未参加过战争,初次临敌,不免有些慌乱。 “放!”思寸灰刚下令就暗道一声不好,那些瓦剌人还没有完全进入射程,但此刻已经晚了,弓兵营第一排五百人已然整齐将第一波箭雨射向了瓦剌骑兵的方向。 第62章 初临战阵 “蒙住马眼!跟老子冲!”多铎尔望着射来的第一波箭雨,却是有些疑惑,明人的弓弩手看来变弱了。他立马将一块黑布缠在马眼上,一骑当先,直接冲散大片箭雨,率三千骑兵,浩浩荡荡地向着步战营阵地冲去。 “杀!”瓦剌骑兵动作统一地为战马缠住眼睛,怪叫着跟着多铎尔冲杀而去,这些瓦剌骑兵皆衣着皮甲,却是喊杀震天,犹如一头凶兽一般。杀破狼军阵中的将士那见过此等阵势,皆是有些慌乱起来,以至于整个阵形都有些杂乱起来。 “射!给我狠狠地射!”思寸灰接连下令,弓兵营五百人为一组,五组人轮换,冲天的箭雨接连不断地射向瓦剌骑兵,可那多铎尔却是如同杀神一般,阻挡了大批箭雨,尽管箭雨一刻不停,也只杀伤了不到五六百的瓦剌骑兵,对于瓦剌三千骑兵,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仅仅只是让骑兵的速度慢了三成。 “步战营稳住!持盾!”郭儋看着略微有些杂乱的阵形,不由也是着急起来,连忙大声急呼,步战营几个将领也不断喝令,这才多少止住了越来越乱的阵形。 “来了!顶住!”多铎尔一骑当先,已然率领百余骑冲杀而来,眼看就要撞上最前方的步战营盾兵。 “啊!”一阵凄厉喊声响彻在战场之上,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刺耳的碰撞之声,只见那百余瓦剌骑兵,像一柄尖刀一般插入步战阵中,阵前的盾兵直接被撞飞了出去,有的甚至被撞成两段,血肉直接喷洒在整个步战营上,让初历战阵的一众江湖侠士与牧民吓得面色惨白,由此阵形更加散乱,让那百余名瓦剌骑兵一直冲到军阵中间才停了下来。 “明人猴子们!你们果然脆弱的像绵羊,哈哈哈哈!”多铎尔见他们如此轻松便冲到阵中,直接狂笑起来,身边跟着的瓦剌骑兵也是纷纷大声狂笑,同时挥起弯刀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砍翻身边早已吓傻的明人步兵。 “稳住!振作!”郭儋奋力急呼,可步战营中的大多数人还是面色惨白,哆嗦着不敢向前,眼看后面的两千余骑兵也已经攻杀而来,若是步战营依旧如此,必然会大败亏输。 “骑兵营,掩杀!”郭儋眼看形势越来越不利,只得下令,只见两侧骑兵听令迅速从两翼掩杀而来,骑兵营大部分皆是云中郡的守军,因此反应极为迅速,命令刚下,不多时便已掩杀而来,直接将剩余的两千余众瓦剌骑兵与冲入步战阵地的五六百骑兵分割开来。 “变阵!围猎!”谢存渊此刻冷静至极,手中长刀猛地挥起,整个骑兵队伍从掩杀状态迅速变为围杀阵势,不断缩小包围圈,强行将两千余众瓦剌骑兵的速度降了下来,并不断蚕食瓦剌骑兵,将整个瓦剌骑兵不断分割,随后分点击杀,这让瓦剌骑兵失去了速度的优势,本身装备与大明骑兵相差甚远,此刻也是陷入了苦战。 “勇士们,随老子冲杀!”多铎尔见身后的骑兵被围杀,急忙调转马头,意图冲杀出去,打乱大明骑兵的围杀。多铎尔身边的五百余骑如入无人之境,几番冲杀下,瞬间便到了步战营阵军外围,形势再次急转直下。 “来人!快来人!”郭儋眼见形势再度逆转,连忙急呼,“杀了那骑兵统领!赏万金!” “唰!”只听一声轻响,郭儋身边不远处的梦溪溪,突然没了踪迹,再一看她已孤身冲入了步战阵中,几个闪身便已到了多铎尔的附近。 “女人?”多铎尔看着身前一袭黑子的冷艳女子,有些错愕,“明人猴子果然不堪一击,连女人都派出来了,哈哈哈!” “哈哈哈,头领把她抓回去,献给也先可汗!”身后的一众瓦剌骑兵也是纷纷狂笑,在瓦剌,他们的女人虽然同样彪悍,可他们从来不会让女人上战场。 “找死!”梦溪溪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再度原地消失,如同鬼魅一般,只能看到一个黑影闪电般接近多铎尔。 “哈哈……额!”多铎尔笑声还未停止,嗓子突然无法发声,不由伸手摸去,却见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满双手,“你……是……魔”话都来不及说完,多铎尔已然捂着脖子摔下马去,生死不知。 “死!”现出身形来的梦溪溪,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液,再次消失,电光火石之间,瓦剌骑兵中已然有十数名骑兵捂着喷血的脖子摔下马去。 “魔鬼!她是魔鬼!啊……”剩下的瓦剌骑兵看到梦溪溪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已被吓破了胆,嚎叫着向着身后退去。 “杂种!”梦溪溪却是几个闪身回到了郭儋附近,嘴里轻声骂道。 “梦女侠威武!”郭儋眼见梦溪溪甩手间便连斩数人,不由出言称赞,“将士们,围杀瓦剌骑兵,就在此刻!” “杀!杀!杀!”步战营此刻才算回过神来,眼见瓦剌骑兵头领阵亡,众将士也是精神大振,纷纷向着阵中的剩余瓦剌骑兵杀去,此刻他们才像是武艺非凡的江湖人士,刚才还嚣张无比的瓦剌骑兵,在众人手下,犹如待宰羔羊,瞬间便被砍倒一片。 “草原的勇士!随我冲杀!”此刻瓦剌骑兵中,也是出现一名小头目,临时充当起指挥,试图带着剩余的骑兵与被围杀的骑兵汇合,然而此刻的众将士早已不是刚才被吓傻的状态,那小头目刚刚发声,便被身旁的一名枪兵一枪捅下马来,众人一拥而上,瞬间便将那小头目砍成了肉泥。 “明军威武!”眼见战局已定!郭儋长啸一声,众军士顿时再次爆发出震天的士气,眼看那几百骑瓦剌骑兵便要被淹没在人海之中。 “杀!随我冲进去!”正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郭儋急忙看去,却见又是一众瓦剌骑兵从远处杀来,正是也先派出来的另外两千瓦剌骑兵。 “不好!步战营前军结阵,弓弩手射击!”郭儋连忙下令,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这两千瓦剌骑兵会直接让好不容易争取的战果功败垂成…… “明军必胜!”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就见杀破狼全军已然同刚才初临战阵之时判若两军,无敌的气势,直冲云霄…… 第63章 惨胜 夕阳下,西域的沙漠仿佛是能吞噬一切的魔鬼,北方再度刮起一阵黄风,携带着漫天的黄沙,瞬间便将整个沙漠笼罩。 “头领!沙暴来袭了!我等继续冲杀,必然身入险境!”后续冲杀而来的两千瓦剌骑兵中,一名看上去略微有些瘦弱的男子,对着身边的骑兵头领说道。 “哈铭!跟明人打了一场,你怎么变得如此小心翼翼!”那头领头也没回,冷然回复道,“我巴图鲁,怎么能看着同胞被围杀而不救援?” “头领!还请以大局为重!那明人军队虽从未经历战阵,可皆是江湖人士,武艺高超,否则那多铎尔头领怎么会直接被斩杀!”哈铭闻言却是丝毫不退缩,直言劝谏道,“也先可汗只是让我们探查明军踪迹,若是我们也被拖住,可汗手中的兵力将不足以肃清哈密卫!” “闭嘴!再敢动摇军心!我必亲手宰了你!”巴图鲁言辞激烈,虽然他只是瓦剌中的一个中等部落的首领,可其自小勇武过人,年仅十六七岁便已打遍瓦剌诸部,也先赞赏他的勇武,便给了他一支过万人的部落,不论是也先的恩情还是他一贯的战绩,都不允许他临阵脱逃。 “草原的勇士们,你们都是我瓦剌最精锐的骑兵!此战若是我等临阵退缩,辜负了也先可汗的重望,那将被整个草原耻笑!”巴图鲁不再管身边的哈铭,而是转身挥刀对着一众瓦剌骑兵高声喝道,“勇士们,随我冲杀,灭了明人猴子!” “杀!杀!杀!”一众瓦剌骑兵皆是杀声动天,情绪激动,跟着巴图鲁头也不回地冲向东方的战场,原地只剩下哈铭与自己的亲兵二十余骑。 “首领,我们该怎么办?”哈铭身边的一名骑兵有些心猿意马地说道,他也想跟着巴图鲁冲杀,可无奈首领没有动,他也不敢动身。 “巴图鲁头领太过冲动!此行必败,我等要速速赶回营地,通报也先可汗,否则明人大军袭来,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哈铭调转马头,径直朝着西方营地所在的方向而去,而他的二十余骑亲兵,也只能无奈掉头,跟着哈铭而去。 “头领,哈铭他们几个向着营地跑回去了!”巴图鲁身边跑过一名骑兵回禀道。 “懦夫!”巴图鲁冷笑一声,“哈铭不配当我瓦剌的勇士,就让我们的铁蹄踏碎明人的头骨,将那明人头领的脑袋做成酒壶,献给也先可汗!” “放箭!”思寸灰有了刚才的经验,终于镇定下来,左手向下一挥,顿时一片箭雨冲天而起,直冲着巴图鲁冲来的方向射去,这一片箭雨,速度极快,不等巴图鲁反应,便直接将过百名骑兵射翻在地,巴图鲁不得不将速度降了下来。 “狡猾的明人,只敢放冷箭!勇士们,挥起你们的宝刀,劈散箭雨!”巴图鲁一边挥刀斩落箭雨,一边指挥众人,可是那箭雨却如同阵阵瓢泼大雨一般,源源不断的袭来,只一个照面便又射翻一大片骑兵,以至于巴图鲁被迫停了下来,慌不择乱地劈砍着无尽无尽的箭雨。 “骑兵冲锋!”谢存渊见巴图鲁已被箭雨逼停,连忙指挥五百余大明骑兵冲锋,此刻之前的两千余众瓦剌骑兵已被团团围住,以至于谢存渊可以腾出手来指挥多余的骑兵冲锋。 “杀!”谢存渊冲向巴图鲁,一把抓起插在一旁的长枪,宛如一道长虹带着五百余骑迅速冲向巴图鲁。 “散开!快散开!”眼看谢存渊马上冲杀到眼前,巴图鲁连忙下令,可一众骑兵来不及反应,就被谢存渊一个冲锋杀昏了头。其中一名骑兵更是被谢存渊一枪挑飞数丈高,眼看是活不长久了。 “可恶!列阵,冲锋!”巴图鲁试图收拾残兵再次冲锋,剩余的瓦剌骑兵听到命令也是急忙向着巴图鲁靠近,转瞬间巴图鲁手下又聚集起千余骑兵,迅速狂奔起来,与谢存渊率领的五百骑兵迎头相撞,虽说瓦剌骑兵占据人数的优势,可方才的箭雨与骑兵冲锋已然将他们的锐气冲杀殆尽,这千余瓦剌骑兵竟然被五百大明骑兵冲的直接溃败。 “受死!”谢存渊一杆长枪祭出,犹如一条长龙直捣巴图鲁的心口,巴图鲁惊叫一声,向着身边一闪,终是躲过了致命一击,可是依旧被谢存渊一击挑飞出去。 “头领!”几名瓦剌骑兵急呼,瞬间冲到巴图鲁身边,将巴图鲁拉到马上,“头领,您没事吧!” “没事!”巴图鲁一脚将马背上的骑兵踹了下去,一收缰绳,调转马头便向着来的方向跑去。 “瓦剌勇士们,快随本头领撤退!也先可汗会替我们报仇的!”巴图鲁连头也不敢回,捂着肩膀上的伤口,不要命的狂奔而去。 “哼!受我一箭!”谢存渊一把将长枪插在地上,左手持弓,右手拉开弓弦,只听“嗖”地一声破空之声,一柄利箭冲着巴图鲁飞速射去。 “啊!”巴图鲁慌乱间微微低头,那一箭直接将他头顶的发辫射飞了出去,他的头上顿时鲜血横流,可巴图鲁那还管这些,翻身将身后数骑瓦剌骑兵砍翻,之后纵马狼狈逃窜而去。 “将军威武!”一众骑兵高声称赞。 “随我杀回去,将那剩下的瓦剌骑兵尽数屠尽!”谢存渊则是不露声色,拔起地上的长枪,回身便向着身后的包围圈而去。 “杀!”众骑兵的士气到达了顶点,瞬间便将剩下不多的瓦剌骑兵淹没,而另一边的步战营阵地,最后几名骑兵也被砍下马来,这场遭遇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将投降的瓦剌人捆起来,捆结实点!其余人迅速收拾战场!”郭儋从中军纵马而来,迅速指挥众将士。 “日老弟,你去统计伤亡,哎……此战虽胜,却也是惨胜!”郭儋神情肃穆,这些军士到底是第一次上战场,大的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报!”日鼎天去了后不久,一名信使开报。 “快说,有何消息?”郭儋连忙开口。 “回禀将军,也先派五千骑兵攻击哈密卫,哈密卫岌岌可危,我大明的邓指挥使也已赶赴沙场,邓指挥使手下百余骑兵已然损伤殆尽,再有半日怕是会城破人亡!”信使急忙开口回禀道,其身上也是伤疤无数,显然也是死命冲杀才将信息传送出来。 “可恶!瓦剌狼子野心!”郭儋心中一沉,“来啊,迅速整顿兵马,驰援哈密卫!” “郭老哥!”日鼎天此刻也统计完伤亡赶了回来,“此战,我军步战营战死六千余人,重伤八百余人!军力直接减半!” “大明不会忘了你们!死去的兄弟要好生安葬,待得胜回朝,必上禀朝廷,为死去的兄弟们立碑!”郭儋的双眼顿时蓄满了泪水,可作为大军统帅他不能让泪水流出来,他要让敌人的血祭奠阵亡将士的英灵! ”将士们!跟我来!”郭儋挥出手中绣春刀,“此战必将瓦剌贼兵杀尽,以告慰死去兄弟们的英灵!” “杀!”众将士皆是满目通红,今日早些时候还在谈笑的兄弟,此刻已然血染荒漠,如何能不让他们疯狂,他们要随着郭儋冲杀,杀尽那瓦剌贼兵!只为那死去的一众英灵! 但愿朝阳常照我土,莫忘烈士鲜血满地…… 第64章 动摇国本 九月的朝阳相比八月,却是温柔了些许,不再那样热烈,反而温暖人心。此刻的京城,一夜的沉寂后,早就有行人走在了大街上,作为最繁华的城市,京城无疑是大明人最向往的地方。 此刻一名信使突然纵马疾驰而来,清脆的马蹄声响彻街道,将清晨最后一丝倦怠也冲刷殆尽。 “边疆急报,通通闪开!”这名信使进了城后,便直接向着城东而去,一路上信使一边狠狠扬鞭,一边冲着道路两旁的行人呵斥道。 不多时,这名信使便已来到京城东边的巨大宅院,他看着牌匾之上的两个大字——“王府”不由松了口气。 “砰砰砰!”信使急促地敲响了巨大的宅门,之后有些忐忑地望着大门。 “嗯?”红色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看到信使后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大人,我乃是西域的信使。有要事禀告翁父!求您速速通报!十万火急!”那信使急忙开口说道,对着红色大门后的身影不断鞠躬。 “嗯!”那身影这才推开门,留出仅能供一人进出的通道,将那信使领了进来,之后使了个眼色,让信使在此等候,同时又发出一阵声音,“嗯。” “奇怪,这大人缘何不说话?”那信使在心中暗道,却是不敢出言询问,只在原地乖乖等着。 “嗯?嗯!”不多时,方才那名男子又走了回来,再次使了个眼神,要信使跟上,那信使也不敢多问,只得悄悄跟上。 一路上两人穿过无数走廊,左转右行,不知过了多久,直走到一处便宜的房门前,那男子才停了下来,用眼神示意信使进去。 望着这座虽然偏僻却也堪称豪华的房屋,信使也是不由惊叹,他怕是十辈子也换不来这样的房子。 “启禀翁父!属下有西域要事禀告!”信使在房屋门口直接说道,却也是不敢敲击房门。 “干爹在里屋,你且先进来说话!”房内传出一阵悦耳的女声,信使一时间竟有些沉迷,只感觉心神荡漾,小鹿乱撞。 “愣着干什么?还要干爹等你吗?”那悦耳的声音再次传来,听起来有些恼怒,但却更加显得娇俏可人。 “是!属下这就进来!”说罢信使一推门,就听“吱呀”一声,映入眼帘的一座巨大的屏风,隐约能看到一抹倩影就在房内,确实看不清容貌,信使也不敢再向前,直接跪倒在屏风外。 “是莲主子,西域思思大人传回消息,瓦剌也先劫掠哈密卫,掳走了忠顺王妻女,要忠顺王归顺瓦剌,忠顺王不敢,这才派信使通知。关键是那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竟然就在瀚海组建了一支两万余人的大军,日前已向着哈密卫进军,思思大人没有执行原计划,而是同其余暗卫一同加入了大军,此刻恐怕已快到哈密卫了!”信使一字一句慢慢说道,生怕说快了,惹到屏风后的女子。 “好个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后续可有军报传回?”屏风后的女子冷笑一声,却是吓得那信使一哆嗦。 “回禀莲主,有暗卫回禀说,大军先锋日前到了哈密卫,夜袭瓦剌军营,掳走瓦剌左贤王,救回了忠顺王妻女,还把瓦剌营地炸了了底朝天。”信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后来先锋营为阻挡追击的瓦剌骑兵,又使用计谋将瓦剌骑兵炸了个人仰马翻。” “哦?那临时组建的大军,竟获此等奇功?还有呢?”屏风后的阿莲坐了下来,饮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瓦剌骑兵被戏耍一阵,穷追不舍,之后便在追击先锋营的过程中遭遇了郭儋的大军,那瓦剌骑兵开始先机占尽,杀得步战营死伤遍地,可之后瓦剌骑兵被郭儋的骑兵一分为二,骑兵头领又被郭儋手下刺杀,结果郭儋大军大获全胜,之后便向着哈密城疾驰而去。”信使说的口干舌燥,却是不敢停嘴,直至说完,这才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这江湖混混组成的大军,也能取胜?”阿莲有些吃惊,随后摆了摆手,“下去吧,去领些赏钱,就在门外候着,一会儿再传信回去。” “是!谢谢莲主,谢谢翁父大恩!”信使嘴里不住地感谢,缓缓向着门外倒退而去。 “干爹?此事该如何处置?”阿莲突然起身冲着内部的房间问道,不论怎么说大军捷报传来,干爹应该会开心,阿莲想着。 “混账!这郭儋的指挥同知是当到头了!私自组建军队,这是要谋反吗?”屋里传出一阵阴柔的声音,“立即传令回去,着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迅速解散大军,回京受审!记住,连发三道召令,如若不从,可令暗卫斩杀!” “干爹,这是为何?大军捷报,不该喜悦吗?”阿莲听着内堂恼火的声音,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莲啊阿莲,到底还是年轻。”内堂阴柔的声音再次传来,“那郭儋用一帮江湖混混组建私军,便捷报频传,这让我大明的正规军如何自处,这些年的战报是笑话吗?这是动摇国本,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干爹教训的是,是阿莲浅薄了!”阿莲连忙低头行礼,心中却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真的是自己年轻了。 “待那大军解散,那帮江湖混混回到龙门客栈,再继续计划,将那些没死在战场上的江湖混混一并宰杀,嫁祸于龙门客栈。”内堂的声音却是满不在意,继续说道,“咱家倒是要看看,这龙门客栈到底有何倚仗,敢对咱家的招揽不以为意!将这江湖的水搅浑,这些江湖混混都该死!” “是,干爹,阿莲这就去办,您老歇着吧,有事您就喊小德子。”阿莲跪下行了一礼,之后转身欲走。 “对了,那小德子的舌头怎么没了,只会嗯嗯啊啊的,使着也不顺手。”内堂的声音令阿莲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内堂。 “干爹,小德子这个小王八蛋。把我的行踪随意透露给王佑,这等奴才。就该把舌头剁了,省得他管不住自己的嘴!”阿莲有些气恼,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小德子是干爹的内侍,没有商量便剁了舌头,确实有些不妥。 “原来如此,咱家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你再去,把小德子眼睛挖了,扔到西市,这等奴才,留着闹心!”内堂再次传来一阵漫不经心的声音,好似不是在说一个人,而是一只猫猫狗狗一般。 “是,阿莲告退!”阿莲又行了一礼,这才退出了房门,将干爹交代的事安排给信使,又命人处理了小德子,这才抚着额头倚靠在门框上喘了口气。 “这龙门客栈,还真是有趣,有空一定要去一趟。”阿莲望向西方,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65章 对峙 却说那日郭儋接到哈密卫急报,连忙整顿大军,安葬好阵亡的将士,便迅速向着哈密进军,在当日日落前赶到了哈密卫,可奇怪的是,哈密卫外并没有见过瓦剌的五千骑兵队伍,他们似乎连夜撤退了,且将营地也后退数十里,营房紧闭,并没有与杀破狼决战的意思。 一时间双方就这样对峙起来,直到几天后,龙门客栈送来的粮食箭矢等物资,同时跟来了一名来自京城的信使,这才让整个杀破狼有些许异动。 “什么?杀破狼大军原地解散?”绿人看着眼前的信使,若不是身旁日鼎天抓着他的手不放,他的刀已经砍在信使的头上了。 “郭大人,小人只是小小信使,受朝廷指派,到此传旨,望郭大人开恩!”信使望着帐篷内一群如狼似虎的将领,脸色煞白,要知道身负传旨的命令,就是钦差,那可是见官高一等的存在,可他此刻哪敢有一丝嚣张,帐篷里的这帮人,随时都会杀了他祭旗。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回去禀奏朝廷,哈密卫军情紧急,不能怠慢!”郭儋面无表情的看着信使,可那无形的威压却是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强。 “是!郭大人,小人这就回禀朝廷!”信使胆颤心惊,说话声音像蚊子一样,低头便想冲着帐篷外走去。 “慢着!”郭儋面容冷然,“给王大人带句话,杨薄老先生来过信了,八百里加急,送信回京城!” “是,小的一定带到!”信使听到杨薄的名字,脸色更白了几分,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帐篷,带了几匹快马,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郭大人,阉狗果然来搅事,如今瓦剌闭营不出,难道和那阉狗还有关系?”绿人甩开了日鼎天的手,有些恼火地说道。 “京城还有杨薄杨大人在,那阉狗应该是还不敢与外敌私通,只是郭大人无诏自行征兵,却是犯了忌讳,此事不仅是那阉狗会干扰,怕是兵部也不会善罢甘休,想来这退兵的诏令会一道接着一道而来。”瓜二爷此刻也在帐篷中,无奈日鼎天押着他前来,他无法拒绝。 “哼!哈密卫被劫掠,朝廷不但不出兵援助,还要本官退兵?休想!”郭儋狠狠拍了下身前的木桌,“此次不将瓦剌赶回草原,怕是大明周边的卫所,皆会沦陷,如此下去,大明危矣!” “我在京城有一挚友于谦,那于谦一心为国,忠肝义胆,可令那于谦去面见圣上,此事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日鼎天此刻出言道,朝廷此番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放任事态就此发展下去,那死去了六七千大明忠勇之士,怕是会白白丢了性命。 “也可。那于谦之名我也听过,先帝在时曾说,于谦心思太重,心气太高,他爱的不是朱家,是天下!此等忠义之士,必能助我等退敌!”郭儋也想到了于谦,此时此刻,也只有如此,“日老弟速速写下书信一封。” “好!”日鼎天立马走到桌前,奋笔疾书,不多时便将书信写好交于郭儋。 “不错!”郭儋扫视一遍书信,之后大喊道,“独孤求何在?” “属下在此!”帐篷外冲进一名黑衣男子,正是此次立下大功的独孤球,只见其红光满面,神色倨傲,甚是嚣张。 “此番却是要你辛苦一趟,快马加鞭,两日内赶回京城,去找兵部左侍郎于谦于大人,告知他此地情况,再将这封书信交于于大人。”郭儋望着独孤球,此刻送信一事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 “不用两日,属下腿脚功夫尚可,此番马匹充足,一日半便可回京,一定赶在那信使之前通知于大人!”独孤球倨傲神色不改,拍着胸脯保证。 “好!独孤球,你已立下两件大功,如果成功送信,又是大功一件,他日回朝必定为你请功,从此平步青云!”郭儋闻言大喜,这独孤球带给他太多惊喜了,对于有功之人,一定要鼎力举荐。 “属下定不辱命!”独孤球行了一礼,仰着头便出了帐篷,拉着两匹快马,向着东方绝尘而去。 “此事暂且如此,忠顺王方才已到了营地,此刻应该也与妻女说完了话,传他到此问话吧!”郭儋再次坐回了主位之上,一股无形的威压再次展现而出。 “传忠顺王!”帐篷外的士兵一声长喝,之后就见一名看起来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推开门帘走了进来,这男子衣着华贵,但却獐头鼠目,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胆怯。 “哈哈哈,忠顺王,在下乃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同时也是此次大军主帅。”郭儋大笑着走了过去,一把握住忠顺王的手,“忠顺王可是见过妻女了?” “托大将军洪福,本王已经见过妻女,多谢大将军营救本王妻女,此番恩情,我哈密人不会遗忘!”忠顺王一脸感激地看着郭儋,自己的妻女被掳走两次,堪称奇耻大辱,若不是被明军营救,怕是自己不得不臣服于瓦剌了。 “大王不必言谢,如今城中情况如何?可还撑得住?”郭儋笑意盈盈地说道,尽量让自己显得好相处一些。 “本王愧对大明皇帝的信任和哈密百姓的拥戴,城内已然油尽灯枯,只有不到两千守军,百姓也被那瓦剌贼人轮番欺辱,加上逃难而去的,城里恐怕只剩不到五千人,尽管如此,粮食也仅仅只够三五日食用,那瓦剌前些日子的进攻愈发激烈,像是要彻底灭杀我等。”忠顺王像是孩子找到了家长一样,一肚子苦水倾泻而出,眼角已然蓄满了泪水。 “瓦剌狼子野心,近些年已经灭杀了大小部落无数,不过此番我大军已到此,谅那瓦剌贼人也不敢再贸然出动。”郭儋一边安抚忠顺王,一边扭头对着一旁坐着的酒忘书继续说道,“烦请酒忘书酒将军把龙门客栈送来的粮食物资拨一些送往哈密城,共度此番难关。” “是!郭大人。”酒忘书没有多说什么,来时云渡已经嘱咐自己,行军在外,全凭郭儋为主,接到了命令,酒忘书当即走出帐篷,安顿起粮食物资。 “多谢郭大人!还有龙门客栈的云掌柜,平时他也对我等多有照顾,还请郭大人将本王的谢意告知云掌柜,此恩必报!”忠顺王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流淌,这连日来的交战,已令他身心俱疲,如今大军的到来,如同再生父母一般,他如何能不感动。 “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进来!”郭儋神色一变,连忙出言道。 “郭将军!瓦剌遣使而来,说要商量停战一事!”门外的斥候听命而入,一字一句的回禀道。 “哦?停战?”郭儋却是不由将手放在了腰间的绣春刀之上,“瓦剌此番尚有近过万骑兵,竟要商量停战一事?” …… 第66章 也先的谋划 杀破狼大军营地,此刻已日头已缓缓落下,刺骨的寒意再次袭来,整个营地却是热闹非凡,因为大军主要是江湖侠士与牧民,互相之间又较为熟悉,因此并没有什么隔阂,大家坐在一起,既可以取暖,又可以聊天解闷,因为气氛倒很是热烈。 而此刻营地中央的帐篷内,却是落针可闻,气氛显得有些冷寂。帐篷内主位上的是郭儋,身边分别坐着日鼎天,绿人,以及其余营地的将领,忠顺王则是正站在帐篷中间怒目而视,因为他身边是来自瓦剌的信使,同时也是郭儋几人认识的瓦剌人哈铭。 “郭将军,龙门客栈一别,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哈铭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抚拳见礼,“也先可汗派我来此,也是为了商议停战一事,毕竟几天前的大战,我双方皆是伤兵满营。” “哈铭,如今哈密卫被尔等劫掠一空,我等整军备战良久,又怎能轻易停战?”郭儋面不改色地说道,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同意停战的提议,更何况,此刻忠顺王眼角的泪水还没有擦干。 “郭将军,草原上的子民,信奉的不过是弱肉强食,弱者不该被同情。”哈铭却是并不在乎一旁忠顺王仇恨的眼神,继续说着,“瓦剌昔日衰弱时,也被草原上的各个部落欺凌劫掠,但我瓦剌在也先可汗的带领下,逐渐强盛,自然也要遵循这弱肉强食的道理,此番劫掠若不是因为郭将军率军到此,已然结束了!” “混账!”郭儋狠狠拍了眼前的桌子,脸色却无丝毫改变,“哈密卫归顺于大明,那哈密卫就是我大明的国土,尔等瓦剌贼兵,胆敢劫掠,难道不是在向我大明宣战?” “没错,我哈密卫永远忠诚于伟大的大明皇帝,你瓦剌率兵劫掠,就是侵犯大明国土。”忠顺王不着痕迹的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怒气冲天地对哈铭说道。 “郭将军,停战就是也先可汗对您的诚意,将军应该知道,此刻我瓦剌大营内还有骑兵一万余众,也先可汗一道命令,便可再调集数万骑兵,若是想要开战,怕是你们毫无胜算!”哈铭看都没看忠顺王,在他眼里,这是一个纯粹的弱者,不值得和他多费口舌。 “哈哈哈,也先好算计,尔等已然完成了劫掠,自然想停战退兵,可还要问问我大明阵亡的将士答应不答应!”郭儋不怒反笑,也先也算是瓦剌最聪明的人,可即便是也先,想的也过于单纯,若是此番停战,那大军出征岂不是成了笑话,“回去告诉也先,你瓦剌有骑兵过万,我大明也有工兵营的火铳和佛郎机大炮,你就是再有数十万骑兵又如何,大炮之下,你们都将碎尸万段!” “回去告诉也先,想要停战,就先把劫掠的物资尽数归还,再准备几万匹战马作为赔偿,或许还可以商量。否则我大明的火炮必将送尔等去见你们的天神!” “好的,郭将军,我一定将你的原话告诉也先可汗。”哈铭见郭儋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将左手放在右胸行了一礼,“那我就先行告退,希望下次再见,能与郭将军把酒言欢。” “好!”郭儋吐出一个字来,不再多说什么,看着哈铭转身退出帐篷,向着瓦剌营地而去。 “大王,也先的停战提议,本将军不会同意,你且先带着妻女回城,统计一下被劫掠的物资与伤亡,或许会用到。”郭儋对着忠顺王朗声说道,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轻易同意也先的停战提议。 “谢谢您,郭将军,大明的恩情,本王铭记在心,哈密永远是大明的哈密!”忠顺王双手抚胸,一副虔诚的模样,之后便转身出了帐篷。 “郭将军,胡某认为,也先此番定是在拖延时间,意图召大军前来,灭杀我等。”此时一直较为沉默的胡闹突然开口说道,自从他遵云渡命令赶往中原召集帮众回来后,便直接加入大军,由于行伍之内他并不熟悉,因为他与茶米一直较为低调,此刻也是感受到也先的狡猾,不由出言道。 “没错,郭将军,这也先曾数次派遣信使到龙门客栈,意图拉拢龙门,有一次还借着游猎的名义,亲身到过龙门,这人虽年龄不算太大,可却是百年不世出的枭雄,比之马哈木不知强了多少倍。”茶米此刻也出言说道,论对也先的熟悉,在场众人怕是没有比他们更有话语权的,“而且成祖在时,草原上便流传,这也先有天子气象,实在不能小觑。” “我在京城也有所耳闻,可不论停战与否,我等皆没有主动权。一方面朝廷必然不会增援,说不定宫里那位还会背后使些阴谋诡计。另一方面你们也说这也先非常人,怕是此战难以善了。”郭儋此刻才露出了忧虑之色,尽管刚才在哈铭面前吹嘘火器大炮的威力,可他知道,这些武器在机动性极强的瓦剌骑兵这里,并无太大优势。 “掌柜那边又补充了些兵员,想来这几日就能到达,可最多也就五千步兵,若是也先真的召来数万骑兵,大军危矣。”胡闹想了想说道,众人此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朝廷本就无意征战西域,仅靠他们,能有如此现状已然不易,又如何能奢望太多呢。 “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了,若是事不可为,我等也只能尽人事。”郭儋有些气馁,在他看来,此战不论输赢,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报!郭将军,瓦剌又有口信传来!”门外的一名斥候突然禀报。 “速速进来,又有何事?”郭儋开口道,这瓦剌人怎么也变得磨叽。 “瓦剌传信来,说他们的可汗,此时已在鸣沙山摆开宴席,邀郭大人与诸位将领一同前往,商量大军停战一事。” “鸣沙山?”郭儋走向身后的地图,“这鸣沙山四周空旷,仅有一小片绿洲和一条河流,倒是不必害怕埋伏。” “郭将军,这也先必定心怀不轨,且三思啊!”众人皆是劝道。 “不必多说了,如今的情况,就见见这也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定夺如何行事。”郭儋却是不愿再多做讨论,扭头对着斥候说道,“回信告诉瓦剌,本将军这就前去。” “是!”斥候看了看一众将领,扭头而去…… 第67章 鸣沙山 戌时,西域。 太阳的余光映照在天空之上,令天边的几朵云彩显得无比娇艳,而就在哈密城数十里外的鸣沙山上,此刻却是灯火通明,似乎有一大群人在此忙乱着什么。 鸣沙山虽称为山,可却更像是一座沙土被风席卷而成的沙坡,仅仅才不到百米的高度,且山势平缓,四周没有任何阻挡,山脚下的一小片绿洲则是哈密人仅有的几处取水地。 “哈铭,宴会已基本准备完毕,那明人的将军会来吗?”此刻鸣沙山上,伯颜帖木儿看着身边的哈铭,有些疑惑地问道。 “郭将军是难得英雄,他会来的,不论如何,停战对于双方都是最好的结果,这个道理就连刚会走的小狼崽也知道。”哈铭自信的看向远方,哪里是明军的营地,也是灯火通明,看起来甚是热闹。 “尊贵的可汗还是太过仁慈了,就算我们只有一万骑兵,杀这些明人也没什么问题。”伯颜帖木儿悄声说道,他还想着上阵杀敌,可也先的命令无人敢违抗。 “你想的太简单了,若是我们把明人杀败,那么明人真正的大军,数十万人就会来此,并会追到王庭,将我们杀得一个不留。”哈铭的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整个瓦剌营地,能理解也先的,怕也只有哈铭一人。 “他们来了?你看那有十几骑人马出了营地。”伯颜帖木儿看到异动,连忙指着远方说道,“他们竟然不带大军前来,还真是胆大包天。” “伯颜帖木儿,永远不要轻视明人,他们是草原最可怕的敌人。”哈铭见郭儋一行人已动身,连忙也是回过身来,准备骑马前去迎接,同时不忘告诫伯颜帖木儿一声。 “郭将军!”哈铭纵马疾驰,不多时便来到郭儋一行人身前,左手拍向右胸,行了一礼,“我代表伟大的也先可汗欢迎诸位,美酒和烤羊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诸位的到来。” “客气了,哈铭。”郭儋手持马鞭,笑着回复道,“营地中尚有些琐事,这才晚了些,快走吧。” 说着哈铭郭儋一行人纵马疾驰,没多久便到了鸣沙山上,只见山上最中央处是一座巨大的篝火,篝火旁烤着一些羊肉,正滋滋冒油,发出一阵迷人的香气,不由让众人吞了口口水,而篝火外围,则是十几个简单的座位,能在此地做出这等安排,能看得出瓦剌人的诚意。 “勇武的郭将军,可汗有请!”入口处,伯颜帖木儿站在那里,行了一礼后继续说道,“还请诸位贵客将武器交于我,待宴请结束后自会归还。” “好说,好说!”郭儋明显感到身后众人的情绪,连忙出言道,没必要在此与其争执,说着他率先将腰间的绣春刀解下,放在伯颜帖木儿身前的桌上,身后众人见状不得已也纷纷将武器放在了桌上。 “欢迎!尊贵的客人们!”伯颜帖木儿这才让出一条通道,这通道直通篝火旁,郭儋见状带着众人迅速向着篝火走去。 “哈哈哈,郭将军!久仰大名!”此刻篝火旁的主位上,是一位英武非凡的壮年男子,这男子正是也先。 “可汗过誉了,本将不过是自封的将军,见过也先可汗。”郭儋神色淡然,也先的威压并不能影响到他,看到郭儋的反应,也先也是暗暗佩服。 “哈哈哈,郭将军与其他将军们快请落座。”也先招呼着手下安排众人落座,看那样子根本不像一个东征西讨杀人无数的枭雄,反而像是街边巷角的一个普通农家人一般。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众人皆是熟络起来。由于哈铭,伯颜帖木儿等人之前都见过,所以此刻倒也不显拘谨,倒是也先,不住地劝酒,似乎忘了此次宴会的目的,反而豪饮不断,甚是高兴。 “可汗,此番到此,却是不知有何事相商,如今肉也吃了,酒也喝了,我等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郭儋饮尽杯中酒水,向着仍在不断劝酒的也先说道。 “郭将军果然痛快,既然如此,朕也就直言不讳了,今日约郭将军到此,就是商量这停战一事,当初朕邀请忠顺王到王庭做客,这忠顺王不但杀了朕的信使,还顺带灭杀了瓦剌数个小部落,此番劫掠哈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忠顺王已然吓破了胆,前些日子两军也已然交手,如今局势已定,却是不必再动干戈,你我各自领兵而去,也是一桩美谈。”也先神色一肃,谈及忠顺王时,面色阴冷,一股无形的威势散发而出。 “可汗此言差矣,哈密历来属我大明国土,这忠顺王的王位也是我大明天子敕封,若是可汗邀请忠顺王,就应该通知我大明朝廷!如今可汗劫掠哈密,杀人无数,又怎能就这样停战,那岂不是说我大明的国土任人劫掠,我大明的百姓任人杀戮?”郭儋话一说完,现场顿时寂静无比,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郭儋此番话,足以被斩杀当场了。 “大胆!”伯颜帖木儿怒喝道,“可汗……” “闭嘴!”也先直接打断伯颜帖木儿的话,拿起一旁的鞭子,直接一鞭子抽在伯颜帖木儿的嘴上。 “哈哈哈,郭将军却是说错了,哈密自古就存在,如何能算大明国土,如今整个草原都是瓦剌的,而你们明人,可不是当初的明人了。”也先再次笑出了声,有些玩味地看着郭儋。 “可汗,我等不必在此逞口舌之利。停战的要求,哈铭想必也已回禀,此番到此,却是要再加上一条,瓦剌王庭向北迁徙百里。”郭儋看着一脸玩味的也先,也是不想与其再做争辩,直接出言道。 “郭将军胆气惊人,此等条件朕若是不能替瓦剌众百姓答应,我瓦剌如今称雄草原,既然郭将军无意停战,那便就在明日午时,哈密城下决战!”也先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意,语气却是渐渐冰冷起来。 “正有此意!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告辞了!”说罢郭儋等人一起站了起来,瓦剌众人除了也先也纷纷站起身来,拔出腰间配刀。 “哼,这就是瓦剌的待客之道?”人群之中的胡闹悄悄运转内力,这一声喝,带着一股霸气的力道,让瓦剌众人纷纷后退了几步。 “住手!都给朕收回兵器!”也先坐在首位并没有动,一声令下,一众不服气的瓦剌人纷纷收回了弯刀,“诸位请,明日正午,朕在哈密城下等待诸位。” “哈哈哈,本将一定准时到场!”郭儋大笑一声,拂袖而去,从入口处拿回绣春刀,与众将纵马疾驰而去。 “可汗,您不是说此刻不能与明军开战吗?”哈铭看着走远的郭儋众人,连忙出口问道。 “能否开战,此时尚无定论,那郭儋就是想打,也得他们宫里的那位同意才行,哈哈哈,此番机会难得,诸位且开怀畅饮,明日与明军开战,必定大胜而归!” 第68章 杀戮 “报!郭将军,京城数道急诏!”郭儋等人纵马疾驰却是在回营的途中碰到了军中斥候,连忙下马接诏。 “可恶!阉狗和兵部联名发出数道急诏要我等解散杀破狼,如今奸臣当道,大明危矣!”郭儋扫了几本诏书一眼,都是一样的内容,不由怒不可遏。 “回营!本将绝不解散杀破狼!”郭儋翻身上马,怒火冲天地向着营地疾驰而去。 “来人!”郭儋一进营地,立马高声呼喝,“回书一封,决战将至,杀破狼绝不解散!” “这……属下遵命!”斥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而去。 “老哥,此番行事,若是那阉狗秋后算账,你岂不危在旦夕!”日鼎天走到郭儋身边,拍了拍还在气头上的郭儋,此刻他是以兄弟的身份与郭儋商量。 “又能如何?若是此时解散杀破狼,就是那死去数千兄弟我也无法交代,若是阉狗算账,我便与那飞天阎魔一道,做个贼首,祸乱人间吧!”郭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此刻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一股无力感充斥在心间,若是王振彻底掌权,他就是去那江湖之上为非作歹,也未尝不可。 “哎……朝廷如此下去,寒了天下的人心,才是真的危矣。”日鼎天也是一脸颓然,枯坐于阴影处,不再言语…… 入夜,阵阵寒风袭来,杀破狼军阵中,除了守夜军士,其余军士皆已进入梦乡,因为这西域苦寒之地,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而且明日便是决战,早些休息也是为了养精蓄锐。 漆黑地营地中,却是突然传出一阵不易察觉的响动来,只见阴影中出现了一名个子极低的黑衣男子,那黑衣矮个男子身法极为灵活,几个闪身便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帐篷内。 “思思大人,阿大他们已准备就绪,就等您的命令了!”这矮个男子正是阿六,只见他恭敬的对着身前的倩影说道。 “好!莲主早就传来命令,既然决战就在明日,今夜就一定要行动。”思思在小帐篷里来回走动,今夜行动至关重要,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请思思大人下令,我等定会完成任务!”阿六跪倒在地,一脸严肃地看向思思。 “好!你们六人即刻开始行动,阿六你负责郭儋,即使杀不了他,也要让他昏迷几个月,其他人……”思思思考了一番,“日鼎天,绿人,梦溪溪,胡闹,茶米,思寸灰,叶宵这几人全部抹杀!” “遵命!”阿六重重行了一礼,转身便想向外走去。 “慢着!”思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龙门客栈的那几人,可以不杀,但也要让他们昏迷上几个月,另外小心洛,他的帐篷就在胡闹的帐篷旁,万事小心,记得用上迷烟,动作越小越好!” “是!思思大人,属下这就安排。”阿六不再多说什么,如今天色已然不早,越早行动,任务越简单。 “哎……郭儋此人终究也是个忠义之士,只是为了我和洛,此刻也绝不能留手!”思思情绪变化极大,先是有些因为遗憾而有些犹豫,继而又坚定起来。之后甩了甩衣袖,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只是二人没有发现,就在帐篷外,一个黑色的身影驻足良久,直到两人都消失在夜色中,才显出身影来,摇了摇头,也是一个转身便没了踪影。 另一边,连日来劳心劳力的郭儋也进入了梦乡,而郭儋营房门口的守卫,虽然一丝不苟的守着门口,却是没有发现,一个矮小的身影,正蜷缩在帐篷的角落里,用香烫破了一处缺口,将一支焚香插了进去,约摸一刻钟后,那矮个黑衣男子一个闪身便从两个守卫的头顶翻进了帐篷。 “嗯?怎么感觉有什么东西?”其中一个守卫有些不安地说道。 “哪有什么东西,咱们俩可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安了老兄,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另一名守卫甩了甩脑袋,有些无奈的劝说道。 而就在两人聊天这档口,矮个黑衣男子,也就是阿六,已经摸到郭儋的床前,冷冷地注视着陷入昏死状态的郭儋。 “得罪了!”阿六轻声说道,之后摸出腰间匕首,只听几声刀切血肉的声音过后,再一看昏死中的郭儋,手筋脚筋全被挑断,昏死中的郭儋似乎有感觉,可是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醒过来。 而阿六早已在床上擦干了匕首上的血迹,再次闪身向着其他将领的帐篷而去。此时此刻整座营地内,数道黑色身影不断进出各个帐篷,最后只剩下了几座来自龙门客栈的帐篷还没有动静。 “阿大,阿二,阿三,你们去胡闹,梦溪溪,茶米的帐篷,记住只需让他们昏迷数日即可,不要伤他们的性命,更不要让他们受伤!”阿六对着眼前的几人吩咐道,那几人尽管露出为难之色,却也是没有多说什么。 当阿大熟练的烫开胡闹的帐篷,准备吹入迷烟之时,阴影中的洛却是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阿大原本就没了一只眼睛,此刻连惨叫都不曾发出,就被割断了喉咙,惨死在当场。 “还有两个!”洛的声音极为平淡,似乎此刻杀得不是人而是蝼蚁一般,以后一个闪身又向着梦溪溪的帐篷冲去。 “是你,洛!你……额”阿二只来得及轻声说出几个字,便同样捂着喷血的喉咙,躺在了地上,而洛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便快速离开了此地。 “谁?”阿三刚准备潜入茶米的帐篷,谁知刚探进去半个身子,却感觉下半身被一双极为有力的手掐住,这手就像是铁钳一般死死抓住了他,他连忙回过身来。 “洛!怎么是你,这是莲主的命令,你不要命了!”阿三有些恼怒地看着一脸冷漠的洛,“快放开,就差……!” “早就跟你们说过,龙门客栈的人,你们不要动!”阿三话还没说完,便被暴起的洛拧断的脖子,“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长夜漫漫,洛如同鬼魅一般,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而思思此刻就在帐篷门口看着他,一时间两人相视无言…… 第69章 大军破碎 第二日凌晨,天还没亮,寒气还未曾退散,已经有部分军士起身锻炼起来,昨夜他们睡得早,实在是睡不着了,只得起床锻炼。 “不好啦!杀人啦!”一声凄惨的呼叫声突然传遍整个营地,整个军营顿时惊醒了起来,全部军士都疑惑地看向惨叫传来的地方,今早没有见到任何一位将军,甚是奇怪。 “这里!这里也有尸体!快来人!” “叶宵将军,您怎么了!” “思寸灰将军被杀了!” 又是几声惨叫,整个军营都混乱起来,可让众军士疑惑的是,所有将领像是消失了一般,竟然没有一个人主持大局。 “啊!郭将军,您快醒醒啊!”郭儋营房门口两个守卫此刻也是惊呼起来,“不好了!郭将军遇刺了!” 日鼎天从睡梦中挣扎起身,他感到头像是要爆炸一样,疼的他甚至痉挛起来,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却看到旁边床榻之上绿人依旧昏睡不醒,表情看上去极为狰狞。 “绿人老哥!快醒醒!”日鼎天连滚带爬地走到绿人身边,抓着绿人的肩膀,死命的摇晃着。 “额……好疼……这时”绿人在日鼎天一通疯狂的摇晃下,也是挣扎着醒了过来。“我的眼睛?怎么看不到了?日老弟,你在哪?” “我在这,绿人老哥,我就在你面前!”日鼎天此刻完全清醒了过来,这才看清,只见绿人躺在床上,左眼整个充血带着一丝绿光,那抹绿光似乎还在向着右眼侵蚀。“你的眼睛!老哥,你的眼睛中毒了!” “什么!”绿人此刻也是完全清醒过来,他才发现似乎是自己的左面看不到了,而且右面也有一些模糊。 “不好,老哥,左眼的毒似乎还在向右眼侵蚀!”日鼎天看着绿人的状态,顿时焦急起来,“我们昨夜回来就睡了,难道是也先的酒里有毒?” “日老弟,按住我!”绿人感受着右眼的刺痛,却是知道不能再延误下去,立马让日鼎天按住自己,随后右手三根手指成爪状,直接掏向了左眼。 “啊!”绿人惨叫一声,再一看冒着绿光的左眼已经被绿人生生掏了出来!而右眼的模糊也在这一刻突然消失。 “快来人!医官,快来给绿大人包扎!”日鼎天望着一脸鲜血的绿人,也是慌了神,连忙大呼小叫起来,不多时便见一名医官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日大人,绿大人,小人来了!”医官也不多废话,打了个招呼便开始给绿人的左眼敷药止血,最后用白布包扎起来。 “绿大人怎么样?”日鼎天焦急地问道,他能感到怀里的绿人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绿大人没有什么大事了,幸亏绿大人果决,自行宛去了左眼,否则此刻怕是右眼也已失明。”医官看着陷入昏迷的绿人,不由赞叹一声好汉,这等果决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如今下官刚为绿大人敷上药物,应该不久便会清醒。” “绿大人的眼睛,为何会中毒?”日鼎天问出心中的疑问,就算是也先的酒有毒,也不该只有绿人中毒。 “回禀日大人,据下官分析,应该是吸入了一种毒烟,这毒烟甚是凶猛,只是绿大人功力卓绝。这毒素被逼到了左眼处,导致左眼失明!”医官再次看向绿人,同时将绿人宛出的左眼放在手心闻了闻,“此刻绿大人体内的毒素已尽数清除,只需休息好,便再无大碍。” “好!为何大营如此吵闹?”日鼎天听着帐篷外的喊叫声,却是有些疑惑。 “日大人,说起这事,下官还要去别处诊治,大军数位将领死伤惨重,听说郭将军也……”医官面露焦急之色,提起药箱,就要赶出帐篷。 “什么?郭大人!”日鼎天心头一惊,郭儋若是出了事,大军岂不危矣,他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跃过跑出去的医官,向着郭儋的帐篷冲去。 “郭大人!”日鼎天刚进帐篷,就见三四名医官正围着郭儋,似乎在包扎着伤口,顿时暗道不妙,急忙冲了过去。 “郭老哥?你……”日鼎天看着郭儋,整个人陷入了呆傻,只见郭儋紧闭双眼,面色痛苦,而他的四肢处,皆是鲜血满地,看上去极为骇人。 “郭将军怎么了?你们昨夜怎么值守的!”日鼎天一把掐住了一旁的守卫,怒气冲天地问道。 “日……大人,你轻些,我二人昨夜一直守在营房门口,没有偷懒,一直都没有别人来过,早上小人才看到郭将军的惨状,郭将军待我等如亲兄弟一般,我等如何敢偷懒!”那名守卫被吓得脸色惨白,豆大的汗滴不住的流下来。 “日老弟……放开他吧!”此刻郭儋的四肢终于包扎完毕,只见郭儋在医官的搀扶下缓缓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我大概猜到是谁下的毒手!” “是谁?!老哥!小弟这就去为你报仇!”日鼎天怒气冲天,代替医官搀扶着郭儋,双眼像是要喷火一般。 “还能是谁!定是那阉狗的暗卫!咳……噗!”郭儋同样怒从心起,只是一口鲜血没控制住,直接喷在了身上,“这伤人的手法,一定是那阉狗的暗卫!” “什么?阉狗?是那阉狗!”日鼎天的怒火无以复加,“劝退不成,就直接杀人吗?绿老哥瞎了一只眼睛,这么说,也是那阉狗所为!” “日老弟,你快去营地各将领的帐篷看看,将昨夜的伤亡统计一下,午时就要决战,危矣!”郭儋强撑着身体,对着日鼎天说道,此刻他对于营地的情况一无所知,必须迅速掌握情况,才好应对。 “小弟这就前去,郭老哥你快躺下歇歇!”日鼎天强忍心中的怒火,将郭儋放平躺好,这才怒气冲冲地冲向帐篷外。 “什么情况?快说!”日鼎天出了帐篷却是看到龙门的茶米正在主持救治,连忙拉住茶米询问道。 “日大人,昨夜有刺客袭营,思寸灰护法身亡,叶宵长老重伤昏迷,梦溪溪胡闹也在昏睡中,似乎中了迷烟。至于酒忘书则是就在前方救治伤员,另外还有百夫长数名,什长,伍长数十名死去,其他人也都带伤。”茶米见来人是日鼎天连忙回复道。 “凶手呢?抓到了吗?”日鼎天急切地询问道,被杀死重伤这么多人,要是连一个凶手都没有留下,他就不得不怀疑营地内有奸细存在了。 “只有三人分别死在梦溪溪,胡闹,与我的营房外,可这三人面容尽毁,且被军士一抬,便化作了血水。因此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茶米同样是怒火冲天,决战在即,竟然伤兵满营,如何能叫人不怒。 “可恶的阉狗,这就是阉狗的做派!这是阉狗的暗卫,只受阉狗控制!”日鼎天气的咬牙切齿,如今虽说天色尚早,可午时转瞬即至。 “不好了!瓦剌骑兵来袭!”营地外突然冲进一名斥候,连滚带爬的冲向日鼎天。 “什么?瓦剌如何知道营地的情况!”日鼎天大惊,眼睛像是要喷出火一样,“这阉狗竟真的和外敌勾结!” 第70章 屈辱退兵 “什么!瓦剌骑兵来了!”郭儋心急如焚,听完日鼎天的回报,他的心凉了半截,又听说瓦剌骑兵来袭,更是怒火攻心,险些昏死过去。 “郭将军,情况危急,不可再犹豫了,速速下令吧!是战是退,全凭郭将军的命令!”茶米抚拳说道,如今瓦剌骑兵越来越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退兵吧!”郭儋颓然坐在一旁,如今他手筋脚筋尽数断裂,如同废人一般,又如何能指挥作战? “郭将军!”帐篷内为数不多的几人不甘地说道,就连瓜二爷也是气的胡子直哆嗦,还有护卫营的桃美腻也是一脸悲戚戚地看着郭儋。众人都知道此刻退兵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真当这一刻到来,却是满腔的遗憾。 “呼……”郭儋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要再多说了,如今也只能退兵了,谢将军!” “属下在!”谢存渊由于昨夜在营地外围巡查,反而躲过了暗杀,此刻也是心急如焚。 “你与日将军一同前去迎击瓦剌骑兵,同时组织营地内的人手,准备撤回龙门客栈!”郭儋虚弱的下达着命令,“告诉瓦剌骑兵,停战的提议,本将同意了,此行尔等前去就带着瓦剌那左贤王,交给他们,告诉他们大军不日就将退走!” “这……属下遵命!”谢存渊欲言又止,却也是无话可说,与日鼎天相视一眼,一同向着帐篷外走去。 “哈哈哈……朝廷啊朝廷!”看着两人走出帐篷,郭儋发出一声惨笑,“我郭儋空有一腔报国情,却被那阉狗谋害,成祖您看到了吗?不过三代,朝政便已落入奸人之手,大明危矣……” 帐篷内众人皆是悲痛模样,一时间众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大军开拔时众人踌躇满志,却不想落了如今的下场,众人纷纷握紧了拳头,可又无奈地松开了…… 所以有诗云,“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 另一边,谢存渊两人出了帐篷后,由日鼎天主持退兵,谢存渊整顿骑兵,一盏茶时间后,两人已翻身上马,带领着瓦剌左贤王和剩下了两千余骑兵,冲着瓦剌骑兵的方向狂奔而去。 “两位将军,别来无恙啊!”瓦剌骑兵的领头人正是哈铭,只见其面色冷峻,却无甚杀意,只是盯着谢存渊两人,有些同情的神色。 “哈铭!也先的谋划,果然阴毒!尔等到此,可是要与我军提前决一死战吗?”日鼎天首先开口道,方才他已经将退兵的事情安排完毕,此刻依旧怒火冲天。 “日将军的话,哈铭却是听不懂,也先可汗派我等前来,是为了通知诸位,午时的决战,也先可汗会亲自上场,希望你我两军点到为止!”哈铭不卑不亢地说道,昨夜的酒宴虽说最后不甚完美,可他与杀破狼诸位将军的关系却是亲近了不少,也不知日鼎天为何怒气冲天。 “哦?也先倒是挺讲道义,只是郭将军与我等商议后,已决定同意尔等的停战提议。这是你瓦剌的左贤王,归还尔等,大军今日晚些时候便会退兵。”日鼎天看着不明情况的哈铭,料想这刺杀一事他应该并不知情,所以这怒气也是消散了大半,将军阵中的左贤王带了出来,“你且回去通报也先,我军退兵期间,尔等若是接近我等,便视为宣战,之后便是不死不休!” “什么?停战?”哈铭有些意外地看着日鼎天,昨夜他们异常坚定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怎么变的如此快,“不知郭将军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若是需要我瓦剌,想必也先可汗,一定会鼎力相助!” “无妨!不过是朝廷的命令,我等遵命行事,也请哈铭兄速速通报回去,午时一到,我大军就要撤退了。” “原来如此!”哈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也先可汗昨夜对他说那些话,原来可汗料事如神,“那我这边回营禀告,想来也先可汗一定十分高兴,他日若有机会,日将军和郭将军一定要来草原,我等定要再痛饮一番。” “好说,好说!”日鼎天抚拳行礼,对于这个极为聪明的瓦剌人哈铭,日鼎天还是很欣赏的,若不是此时两国交战,说不定会成为无话不说的兄弟。 哈铭说罢便将左贤王扶上马匹,率领身后的数千骑兵,纵马扬鞭而去,谢存渊与日鼎天也是调转马头,迅速向着营地赶去。 “如何?那瓦剌骑兵到此有何事?”郭儋见谢存渊,日鼎天两人返回,不由出言问道。 “来人是哈铭,他来是为通知我等,午时决战也先也会参战,并要我等点到即止。”日鼎天此刻的情绪稳定了很多,不再急躁。 “哦?难道那阉狗没有与外敌私通?”郭儋神情稍稍振奋了一些,“可将停战消息传过去了吗?” “郭将军,消息已传过去了!”谢存渊回复道,“日将军也将退兵之事处理妥当,就等郭将军下令了。” “报!瓦剌信使送来密信!”一名斥候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日鼎天,之后迅速退出帐篷。 “也先同意了!”郭儋接过日鼎天递来的书信,神情也是放松了很多,“看来也先此人倒是光明磊落,他在信上说,我大军退兵期间,他将后退三十里,决不侵扰。” “想来那也先机智过人,也能料到我军中定是出了大事,可却没有趁人之危。这样的对手倒是让人心生敬佩!”日鼎天在一旁补充道。 “好了,日鼎天,你快些通知下去,午时便要开始撤军,让兄弟们快些准备。”郭儋催促着日鼎天,尽快撤回龙门客栈,也可保证剩下的大军无恙。 “报!忠顺王求见!”门外的守卫突然走了进来,抚拳禀告。 “这……”郭儋有些犹豫,本来答应忠顺王的事如今肯定是办不成,这忠顺王此刻到访,怕也是得到了消息,“让他进来吧。” “郭将军啊!”忠顺王还未进帐篷,那凄惨的声音便传了进来,“郭将军,本王听说大军要撤退,如今瓦剌还在一旁,若是你们撤退了,我哈密卫岂不要亡国?” “嗯?郭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忠顺王说完才看到郭儋面色苍白的靠在床头,不由有些疑惑。 “如大王所见,本将身受重伤,麾下的一众将军也都身受重伤,朝廷又几番催促。却是不得不退兵了!”郭儋深呼了口气,带着一丝歉意说道。 “什么?难道是那也先使得阴谋诡计?可郭将军,你们若是撤退了,我哈密必将亡国灭种啊!”忠顺王丝毫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竟直接跪倒在地,“难道大明放弃我哈密了吗?” “鼎天,快拉起大王!”郭儋见忠顺王跪倒在地,也是连忙催促日鼎天将忠顺王扶起,而后接着说道,“也先此番也损失了五六千骑兵,想来也不会继续劫掠尔等,大明不会放弃哈密,请大王放心,不日便会有大军赶来。” “好了!送大王回城吧!”郭儋见忠顺王还要说些什么,连忙吩咐一旁的众人,众人这才将忠顺王送出帐篷。 “诸位将士!此番退兵实在非我等意愿,今日之辱,我郭儋必不回忘,那阉狗的作为迟早会大白于天下,此仇必报!”郭儋再次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睛却是看向了京城的方向。 “此仇必报!”帐篷内的众人也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个个眼带恨意,若是王振在此,怕是会直接被撕成碎片。 “擂鼓!退兵!”…… 第71章 归途 雄壮的擂鼓之声传遍整个营地,但那份屈辱却是印在了杀破狼的每一个人的心里,此刻已到午时,天气燥热起来,可杀破狼一众军士的心情却如同寒冰一般,大军开拔,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向着东方龙门客栈的方向行去。 “王……瓜二爷,不如来上一段,也好排遣这归途的不堪?”日鼎天骑着一匹骏马,跑到瓜二爷的车驾前,刚说了一个字,便匆忙改了称呼。 “这……如今大军屈辱退兵,且损兵折将,不太好吧,日大人!”瓜二爷看着日鼎天,略微有些怨愤,这家伙,跟着他自己身份迟早会败露,得找个机会跑路。 “来一段吧,瓜二爷,众将士皆是心绪难平,也好重整士气。”郭儋此刻同瓜二爷在一驾马车之上,听到日鼎天的提议也是心中一动。 “没错!瓜二爷来一段!”一旁的玄和北川也是开口说道,他二人此番连上场机会都没有,便退了兵,此刻也是郁闷的很。 “好吧,好吧!小老儿我就来上一段!”瓜二爷从身后拿出了三弦,又将快板绑在腿上,“小老儿我想一想,有了!” 瓜二爷轻抚琴弦,一段悲壮的旋律悠然而出,众人听罢,心里更堵了,有人想阻止,却是被郭儋一个眼神挡住了。而随着绑在腿上的快板一响,整个曲子的却又是一转,一股豪情突然出现了。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随着瓜二爷苍老的声音响彻杀破狼全军,熟知这首词的军士,不由和瓜二爷一同吟唱起来,一时间全军上下,响起一阵整齐的吟唱。 “瓜二爷唱的这是岳飞岳将军的《满江红·写怀》?”郭儋也是没忍住和瓜二爷一同吟唱完了上半词句,“倒也算和我等大军的处境相同,哈哈哈。” “瓜二爷好词!”就在这档口,众人皆是纷纷称赞起来,好似那退兵的耻辱减弱了不少,整个大军活泛起来,一扫之前的死气沉沉。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瓜二爷却是继续吟唱,带着整个大军,将气氛直接顶上了天,手中的三弦和腿上的快板更是弹奏出极为震撼人心的曲调,“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最后一句唱完,整个大军登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众人皆是眼含热泪,他们空有一腔报国之情,却被十几道诏书外加暗杀逼迫的不得不退兵,这与岳飞的遭遇何其相似,不外乎皆是奸臣当道,报国无门,想不到几百年了,这天下没有一丝改变。 “唱的好!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兄弟们,此番退兵绝非我等本意,待本将养好身体,定要再次为大明出战!”郭儋托着伤体,尽力拍了拍手,却是疼的龇牙咧嘴,尽管如此依旧不改豪迈本色,“他日,待本将扫除奸佞,再与诸位兄弟踏平瓦剌!”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明军威武!” 一众军士听罢也是难掩心中的豪气,一时间那死气沉沉的气氛再与一丝,全军上下皆是一派豪气干云的气势,这就是华夏千万年来屹立于东方不败的精神! 只是众人没发现,郭儋车驾旁低着头骑着马的一员亲兵护卫,却是突然眼睛一亮,盯着瓜二爷,目光却是再也无法挪开。 “郭将军,属下回来啦!”大军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纵马疾驰的身影,他远远就听到了大军的吟唱,此刻有些激动地喊着。 “独孤球?”郭儋这才想起来,之前派出去独孤球,无论如何,如今都已退兵,想必那于谦也无法解开此等迷局。 “郭将军,属下昼夜奔驰,累死了三匹好马,这还不算在驿站换的马,终于见到了于谦大人。”独孤球一脸风霜之色,自前些日子接到命令,他就马不停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自己那些功劳,也得拼命。 “那于谦大人看了信怎么说?”郭儋望着风尘仆仆的独孤球,升起了些许期待。 “于谦大人看完信,痛骂了阉狗,可最后说,如今朝廷内三杨仅剩杨薄大人还在,且阉狗实力越来越大,许多政令都已经到不了陛下哪里,即使他去面见陛下,此事也无甚结果,只能先行撤军,他还让属下快些回来,说是早些时候听到了那阉狗暗卫的动静,怕我军蒙受损失。”独孤球此刻也才注意到郭儋躺靠在马车上,脸色煞白,像是受了重伤,“郭将军,你……受伤了?属下还是回来晚了!” “于谦大人料想的不错,那暗卫确实动手了,军中大小将领,基本都身受重伤,那阉狗如今怕是马上就要一人独大了!”郭儋听了独孤球的回禀,心里多少有些安慰,朝廷还有此等忠臣,也算还有些救。 “这阉狗太过可恶!”独孤球不由怒从心起,“若是让我有机会潜入他的宅院,必要他狗命!” “说起你的功劳,那阉狗却是有信传来,要你去他府上一趟,看来你小子真的要平步青云了!”郭儋紧紧盯着独孤球,他想看看独孤球对此事的反应,若是甘愿成为阉狗的爪牙,不如此刻就了断他的性命。 “这……阉狗祸乱朝纲,我独孤球虽是江湖无名之辈,却也知道跟着阉狗,将来必然死无葬身之地!”独孤球很心动,可他也很明白,他虽武艺稀松,功法一般,可就是凭着机灵的脑袋瓜才能活这么久。 “无妨!那阉狗行事越来越霸道,而我等却不知晓其底细,若你真的能潜伏在他身边,倒也是一步好棋,将来总有用到的时候。”郭儋看着独孤球的反应,就知道他脑子灵活,可堪大用,若是当做卧底,几乎没有比他更合适得了。 “可郭将军,属下……” “不必多说了,等大军赶回龙门客栈,你就起身,务必要取得阉狗的信任,潜伏下来,平常尽管飞扬跋扈,欺男霸女,这样才能获得他的信任,待日后除了阉狗,锦衣卫里有你的位置!”郭儋直接打断了独孤球的话,此事既然已经决定,就没有必要再议论,否则反而会泄露消息。 “好……”独孤球望着京城的方向,想象自己作威作福,欺负良家百姓的场景,似乎也不错,他有些欣喜地跟在大军车队里,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第72章 重返龙门 西域瀚海,这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牧民早早就起了床,不是为了放牧,而是为了积攒过冬的口粮,以及畜牲马匹的吃食。 而他要去的地方,正是龙门客栈,每年冬季前,龙门客栈总会雇佣当地牧民加固客栈,收获粮食,瀚海的牧民刚好也可以趁机储备过冬物资,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嗯?怎么这么大的震动?这是骑兵?”牧民本来在客栈一楼摆弄几根木材,由于年年都要修补,所以牧民如今的木工手艺已极其熟练了,只是他刚才分好材料,就感到一阵来自地面的震撼来袭,以至于摆好的木材都散落了一地。 “掌柜!有骑兵来了!”牧民连滚带爬的跑进客栈,在瀚海这个地方,龙门客栈的掌柜要比当地官员还要重要,以至于花千户在此整日无所事事,闲的不行。 “骑兵?难道是大军回来了?”云渡有些疑惑,前几天郭儋倒是有书信回来,可按照时间应该不会这么快,况且走时气势如虹,士气高涨,这次回来却是损兵折将,应该没有这么快。 “云掌柜,确实是大军回来了!”花千户此刻穿着一身老农的衣服,突然也从外面跑了进来,由于实在没事干,他就在自己的宅院里摆弄些花草,倒也算是自在,他刚才正在院中浇花,却是听到了震天的吟唱声,吟唱的不是别的,正是岳飞的《满江红·写怀》。 “哦?那快快随我前去接应大军!”云渡扔下了手中的账本,快步走到花千户身前,一把拉住花千户,“花千户也不必换官服了,都是熟人!” “哎……云掌柜,本官那花还没浇完呢!”花千户嘴里还在说话,却已经被拉着走出一大段距离,索性也就不再反抗,两人快步疾走,不多时便到了瀚海的边缘,而在这已经能清晰的看到不远处的大军,还有空中传来的《满江红·写怀》。 “大军这士气倒是磅礴,本官还以为会垂头丧气而归!”花千户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略有些诧异的说道。 “大明军士,自然士气高涨!”云渡笑着说道,就在这档口,大军最前方郭儋的车驾已然到了眼前。 “云掌柜!别来无恙!”郭儋这几日已经好了很多,如今到了地方,也是探出了身子,冲着云渡豪爽地打着招呼。 “郭兄!你……哎。”云渡看着身体极为不便的郭儋,不由有些悲愤,上前一把扶住了郭儋,继续说道,“云梦首席弟子桃乐姑娘还在客栈,就让她为你诊治一番,应该能缓解郭兄的伤势!” “哦?桃乐姑娘没有回云梦,看来我这四肢还有复原的机会,哈哈哈!”郭儋再次发出爽朗的笑声,此时大军也已全部停了下来,众人皆是对着云渡纷纷行礼。 “你们把他抬上去!手筋脚筋刚断,就敢下地!”此刻龙门客栈突然出来一行四五人,为首的正是云梦首席弟子桃乐,顿时一众军士皆是流露一副猪哥像。 只见桃乐衣着一身素色长裙,上身披着一块白纱,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尽管衣着极为简单,一颦一簇间却透露出一股别样的美来。众人这段时间在龙门客栈也算是见惯了美女,可却仍旧无法移开眼睛。 “躺下!别瞎动弹!这次从师门带了紫玉膏,尽快敷上,定可恢复如初!”桃儿瞪了一眼想要挣扎着起来的郭儋,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两人也算是旧识,曾经还有过不少误会,所以尽管是平时威严霸气的郭儋。此刻也只能闭眼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不再多说什么。 “郭老哥竟然怂了,哈哈哈。”日鼎天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本来众人也在强忍,此刻日鼎天这么一闹,立马跟着笑了起来。 “快走啊!”郭儋闭着眼睛,有些恼火地向着抬着木床的几人催促道,堂堂杀破狼统帅,不走就在这里丢人吗? “日鼎天你个小子,给本将等着!”郭儋被抬走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额……完了!”日鼎天这才发觉不对,连忙追了上去,想要解释什么,可一旁木床上的郭儋却是充耳不闻。 “好了!诸位将士们此番辛苦了,我云渡已命人大摆宴席,犒劳诸位将士们,大家且随我到客栈吧!”云渡见郭儋几人走远,冲着一众军士说道。 “云掌柜豪气!多谢云掌柜款待!” “不愧是龙门客栈,果然了得!” 众军士皆是喜笑颜开,这些日子,他们天天吃干粮,嘴里早就馋了荤腥,此刻皆是大口称赞云渡与龙门客栈,夸人么,这是最简单的恭维了。 “哈哈哈。诸位一路辛苦,这都是应该的。”云渡抚拳笑道,军士一路辛苦,他做的这些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诸位军士!”正在此时桃乐再度开口,“凡是身体有恙或带伤的军士,要先到龙门客栈二楼青柳轩内,由云梦弟子为诸位诊治!” “多谢桃女侠!我等定会前去!” “云梦医术,天下无双,我等无忧矣!” 说着一众军士依旧军容整齐,朝着龙门客栈排着长队依次进入,虽然成军时间不长,可这些军士已然具备了正规军一样的纪律了。 “胡闹,听说此次暗杀,只有我龙门的几位将领没有受伤?”云渡现在客栈门口,一边笑着与诸位将士打招呼,一边脸色有些沉重地问向身边的胡闹。 “正是如此,似乎有人在暗中帮助我等,而且那些杀手也对我龙门客栈没有下狠手。”胡闹正色说道,尽管他平日不甚想那些阴谋诡计,可也能感觉出这次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如此说来,我龙门的危机还未结束,今日宴请过后,却是要注意那些藏在暗处的杂碎,发现后即刻格杀!”云渡悄声向着胡闹嘱咐道,那股若隐若现的危机感一直没有消散,云渡执掌龙门多年,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出过错。 “掌柜,你是说那些阉狗的暗卫还会出手?”茶米在一旁猛的一惊,他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却没想到才正到高潮。 “此次我龙门客栈的危机来自各个势力,此刻还是无法判断究竟是不是阉狗,但阉狗无疑是最可能继续出手的人。而且那些暗卫应该就在这些军士当中。”说着云渡看向了正在排队进入客栈的众军士,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他?看来暗处帮助龙门的就是他……”云渡望着那个身影,喃喃自语道,往昔的画面不断闪回…… 第73章 大宴军士 龙门客栈二楼,青柳轩 这青柳轩是龙门客栈最大的几间客房,本来是客栈的顶级上房,乃是招待官员贵族所用,客房内足足有八个房间,此刻却成了云梦坐诊的地方,人流如织…… “这位少侠,你这不过是干粮吃多了,缺乏水分,不必来此诊治!”青柳轩入门的第一个房间内,一名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女看起来有些恼火,皱着眉头说道。 少女头顶扎着两个发髻,一双大眼睛,高鼻梁,还有一双樱桃小口,衣着一身浅粉色长衫,显得极为可爱。 “后面的诸位大侠若是没有严重伤势或病情,就不必排队了!当心我潼潼的拳头不长眼!”这位名为潼潼的少女,握着一双小拳头,恶狠狠地威胁着排队诊治的一众军士。只是她这番作为,让排队的众人更加兴奋,有的甚至拿起木棍朝着自己的身上砸了起来。 “可恶!你们跟我逗着玩?”潼潼看着众人的动作,不由怒气更甚,只见她一拍桌子,一道精纯的内力自掌中浮现,排着长队的一众侠士,皆是被这股内力直接震飞了开来,顿时青柳轩内安静了许多。 “这还差不多,没事的再来排队,我就把你打成残废!”潼潼恶狠狠地盯着一众侠士,那些侠士看出潼潼功力深后,不由纷纷退走。 “怎么了?”桃乐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是连忙赶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坐着木制轮椅车的郭儋,看来已经敷上了药。 “这些军士啊,侠士们,明明没有病没有伤,偏要到此诊治。我就给了他们一些厉害看看。”潼潼看见桃乐出来,连忙跑向桃乐,像是在告长辈一般,语气中还带着些委屈。 “你这小家伙!”桃乐摸了摸潼潼的脑袋,也是无奈地笑了,“他们敢逗你,你不是也惩罚了他们么,就这样算了吧。” “不行,敢欺负潼潼,本将军不答应!”郭儋坐着轮椅上前,有些不爽地看着那些七倒八歪的侠士。 “你们给老子听好!云梦众弟子在此,是为了受伤的兄弟们诊治,你们这些毫发未损的兔崽子们,再敢来捣乱,老子废了你们!”郭儋直接骂了出来,那些侠士大多数是杀破狼的军士,此刻纷纷点头如捣蒜,不多时青柳轩内便安静了不少。 “还是得郭将军啊!”桃乐有些揶揄地看着郭儋,郭儋却是不敢还嘴,本来就亏欠良多,此次又是桃乐将他的手筋脚筋尽数接好,应该痊愈后不多久便能恢复从前的功力,他如何敢回嘴。 “好了,众兄弟,没事的就快去演武场宴会场地吧,云掌柜已备好美酒佳肴了,你们若是不去,本将军就先去了!”说罢郭儋逃也似的让身后的仆从推着自己向着门外行去,同时也不忘回头对着桃乐说道,“多谢桃姑娘数次救命之恩,本将军他日一定会报答!” “记住今日不得饮酒!否则我就再给你接一次断筋!”桃乐看着逃走的郭儋,也是无奈笑笑,不过也没忘了嘱托一番。 “遵桃姑娘法旨!”门外传来郭儋的声音,再一看郭儋却是已经下了二楼朝着龙门演武场而去了。 龙门演武场内,此刻已是人声鼎沸,云渡早就命人摆下无数长桌,众军士纷纷入场,除了还在青柳轩内诊治伤情的基本已全部到场,可整个演武场却还是空着许多座位。 “去时豪情万丈,两万余众,归时却仅剩一万三千人,这其中还有那阉狗杀得几百人!”云渡在观礼台上看着台下的众军士,眼中流露出一阵莫名的情绪。 “先帝在时,是何等气象,杀得马哈木溃不成军。这才短短几年,张皇后仙逝,三杨逐渐逝去,如今仅剩杨薄大人,也再难以控制那阉狗!而瓦剌的也先野心极大,断然不会屈居于大漠和草原,迟早有一天会入侵大明!”郭儋此刻就在云渡的身旁,他们已经算是老友了,几乎可以无话不谈,只是纵然如此,也对当前困境毫无办法。 “诸位将士!”郭儋突然朝着观礼台前走去,手中端着一杯酒,眼角是无尽的豪迈,“此番出征,汇两万余兵马,我大军先锋营先炸瓦剌营地救出忠顺王妻女,掳瓦剌左贤王,又炸瓦剌三千骑兵,最后大军迎击前后共计五千瓦剌骑兵,战而胜之,这是诸位的荣耀,更是大军的荣耀,还是我大明的荣耀!” “郭将军!我等誓死为国!” “身为大明儿郎,我辈义不容辞!” “明军威武!” “所以,这一杯酒!”郭儋的声音再次响起,演武场内顿时安静下来,“这一杯酒敬诸位军士,敬死去的六千余众兄弟!也敬思寸灰将军!诸位!满饮此杯!” “大明英灵千古!” “思寸灰将军不朽!” 众军士皆是带着一丝感伤,满饮了杯中之酒,全场的氛围达到了高潮,也不知是谁再度吟唱起了岳飞的千古绝唱《满江红·写怀》,一时间众军士皆是眼角带泪,齐声吟唱。 “圣旨到!”就在这档口,演武场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利地嗓音,只见一名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向观礼台,双手捧着一根金色的卷轴,对着郭儋一行人说道。 “尔等见圣旨却不叩拜,可是有异心?”小太监一脸倨傲的神色,看着一众恶狠狠的武林人士,却是一点也不虚。 “臣郭儋率杀破狼众军士恭请圣安,万岁万岁,万万岁!”见此郭儋连忙率领众人跪倒,高呼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私下组建大军,目无王法,虽有战果,但功过不可相抵,着锦衣卫指挥通知郭儋,六扇门镇抚使绿人,日鼎天。”那小太监一脸嚣张的神色,念到一半看了一眼云渡,接着说道,“以及龙门客栈掌柜云渡,即刻回京受审,不可延误,钦此!” “郭大人,还不快快领旨谢恩?”小太监居高临下看着郭儋,神气十足。 “臣领旨谢恩!”郭儋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愤恨,之后站起身来接过小太监手中的圣旨。 “诸位也请起吧,圣旨内提到的几位,明日便要上路,否则误了时辰,陛下怪罪下来,尔等小命不保!”小太监露出一丝笑意,尽管他不是个完整的男人,可这些朝廷高官,武林高人,还不都得匍匐在自己脚下?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第二个王振,叫这天下皆匍匐在他的脚下。 “圣旨传完了?”日鼎天看着小太监生气的样子,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膝盖,随后双手握成拳,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看向小太监。 “日大人!你要干什么?咱家乃是传旨太监,就是钦差!你敢动我,必要你日家上下鸡犬不留!”小太监自然认识日鼎天,知道他的性格,所以顿时慌乱起来。 “钦差是吧!”日鼎天一拳将小太监打翻在地,以后便骑在他的身上,“鸡犬不留是吧?” 说着日鼎天双拳乱抡,不一会儿小太监便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阉狗也敢如此狂傲,谁给你的勇气,我等皆朝廷命官,岂容你你个阉狗欺辱!小格子。我看我寻常还是打的你少了!”日鼎天嘴上不住的咒骂,手下也从未停止,直把个小太监打的鬼哭狼嚎,再也不敢出言嘲讽…… 第74章 义结金兰 龙门演武场内,此刻临近午时,整个演武场内气氛有些诡异,偌大的场地内,除了一道尖细的嗓音不断在哭喊,再无其他声音。 “好了,日老弟,别把这小杂碎打死。”郭儋看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小格子,终于出言道,不论怎么说,也不能把传圣旨的太监打死。 “呸!你个小王八蛋,再敢嚣张,下次就是你的死期!”日鼎天一口浓痰吐在小格子鼻青眼肿的脸蛋上,恶狠狠地威胁道。 “小的再也不敢了!”小格子哭着退向一旁,一脸惊恐地望着日鼎天,都怪他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在此,自己这顿打怕是白挨了,陛下与这日鼎天关系极好,若是陛下知道了,说不定自己反而会送了小命。 “滚吧!”日鼎天一脚将传旨的小格子踢下观礼台,小格子又是一阵哀嚎,缓了好半天,这才勉强爬了起来,留下一个怨毒的神情,扭头朝着演武场外跑去。 “郭大人,我等该如何处理?”台下有一名百户此刻出言说道,意思却是极为明显,若是郭儋振臂一呼,他们就能为他做任何事。 “诸位兄弟且冷静一下,朝廷虽要我等回京受审,可也言明了我等的功绩,此去京城,我郭儋一定为诸位兄弟请功!”郭儋双手抱拳,竟然已经能在下人的扶持下站起身来,不由让人赞叹云梦的医术与紫金膏的神奇。 “郭将军仁义!我等铭记在心,若有用处,必千里驰援!” “没错,跟着郭将军,我等心服口服!” 一众军士皆是感激涕泪,不由得说出了心里话,郭儋此刻也深刻理解为何不让私自组建军队了。若是此刻自己振臂一呼,怕是这些人,会毫无保留地跟着自己,就算是攻打京城也不会犹豫。想到这里,他不由打了个冷颤,看来此次京城之行,不会好过。 “诸位兄弟,今天是龙门客栈云掌柜宴请诸位,还请大家放开了吃喝,其余的事且等明日再说。”郭儋再次抚拳,之后再度坐上了轮椅,场下众人顿时开心的吃喝起来,连日行军,他们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要本官,日老弟,绿大人回京还能理解,为何要让云掌柜也去京城,此事怕是有蹊跷!”郭儋再次坐上了轮椅,同时目光又放在了下人递过来的圣旨之上。 “郭将军无需多虑,在下虽然远离官场,却也有不少挚友亲朋在京城,不论如何都能有个照应,再说不还有三位大人在么?”云渡看着有些忧虑的郭儋,也是不由开解道,“今日宴请,就算郭将军身体有恙,也要痛饮一番,也不枉我等结识一番,哈哈哈!” “好!云掌柜豪气,郭某也舍命陪君子!”郭儋顿时将圣旨交到下人手里面,之后端起酒杯,笑着用手扶住云渡,“不如我等四人结拜为兄弟,从此患难与共,此番回京我等三人也必保云兄弟安全。” “兄弟正有此意,小弟年龄最小,郭兄最长,绿兄次之,日兄排行第三,云某就排老四,哈哈哈。”云渡看着三人,心中也是极度欢喜,他与几人虽相识时间不长,可却极为投缘,如今能结义为兄弟,也算是一段佳话。 “好,我兄弟四人从此祸福与共,同生共死!”郭儋,绿人,日鼎天异口同声说道,四人双手放在一起,激动地心情难以言喻,只是日后兄弟之事如何却不得而知,只是此刻兄弟情义,尽在不言中。 “三位兄长,日后这龙门客栈便是我等最后的倚仗,此番京城之旅,如若不顺,便来小弟这里,乐的逍遥快活。”云渡与三人饮完一杯酒,随口说道,此去京城,跨越千里,且是回去受审,也不知会遭遇什么事情,他只知道,回了龙门客栈,便再无忧虑。 “好说,好说!”三人纷纷应道,日鼎天更是过来一把搂住了云渡,嘴里尽是酒气,却是喷了云渡一脸,“四弟,我看你行事作风极为稳妥,且性格也不像个孩子,缘何这身体却变得如此之小?可是有何隐情?告诉三哥,三哥为你做主!” “这就说来话长了,哈哈哈。”云渡也是打了个酒嗝,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瓜,笑着说道,“小弟我自幼天资过人,很小便被送去了少林,少林方丈天澜大师当即收我为入门弟子,传我少林七十二房功法武艺,不到十二岁,小弟我便已打遍少林一众弟子,七十二房功法武艺几乎都已精通,可是小弟对这佛法的理解,却是差强人意,且早年性格鲁莽,处事冲动,天澜大师曾私下无数次告诫于小弟我,可我却不以为意,因为那时的我已是江湖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从那时起,少林七十二房武艺和功法已经逐渐被我融会贯通,竟领悟出少林的失传绝学九阳神功。” “九阳神功?”日鼎天的酒直接醒了一半,这九阳神功已经绝迹江湖多年,最初的九阳神功堪称神级功法,任何一人只要习得一招半式,便可称雄天下,“四弟,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三哥,小弟句句属实。自从领悟了少林九阳神功,我更加目中无人,因为少林的九阳神功乃是少林祖师得到的一部分九阳神功演化而来。虽然同样极为惊人,可却与正统的九阳神功无法相提并论。于是我便执意闭关,即使少林遭逢大难也不曾出关。”云渡再次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叹着气继续说道,“直到三年前,自觉已经领悟了真正的九阳神功,我才出关,可等我出关却傻了,我竟变得像个七八岁的孩童一般。天澜大师用尽所有办法也没有让我复原,心灰意冷之下这才遁走西域,来到了龙门客栈,恰逢龙门客栈老掌柜仙逝,他在过世前将这龙门客栈托付与我。” “原来如此!四弟的生平竟也如此跌宕起伏,怪不得龙门客栈可立足于这西域瀚海而不倒,有四弟这等超凡入圣之人,又有谁敢对龙门客栈行不轨之事!”郭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却对这个刚结拜的四弟再次高看了几分,此等妖孽天分,他日必将名传天下。 “哈哈哈,大哥谬赞了!喝酒,我等继续喝,今日定要不醉不归!”云渡却是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早年间他一直醉心于武学,对于人情世故不甚了解,直到到了龙门,才在两三年间迅速变得精于人情世故,可就算如此,在熟人年前依旧像个孩子一般,毕竟他也不过才二十岁出头。 “没错,今日我等不醉不休!”三人皆是举起酒杯畅饮起来,此刻整个龙门演武场内,皆是大口吃肉,大碗饮酒,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眼前的酒杯与桌上的肉食,什么功名利禄,家国情怀,通通闪到一边,今日就是要痛饮! 只是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几道身影在夜色来临前,快速向着龙门演武场大门外闪去,紧接着那个方才还喝的东倒西歪的洛,也是神色一变跟了出去,而观礼台上,胡闹与茶米也是不着痕迹的跟了出去…… 第75章 杀机再起 入夜,疯狂了整整一天的众人,终于是熬不住纷纷退了场,只有云渡四人整整齐齐的躺在观礼台上,看着繁星点点,感受着烈酒带来的天旋地转,似乎是准备就在这演武场过夜了,吹风机早早便准备好了炭炉,四人倒是也不怕冻着,就这么大剌剌躺在地上,这是难得悠闲时光,不容外人打搅。 “老哥我啊,虽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但却不喜欢官场,什么迎来送往,什么溜须拍马,都不擅长。”郭儋看着天空的繁星,这些天来的郁闷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老哥我本是浙闽人,我爹有本事,和兄弟开了银矿,没几年就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家本是三代贫农,多亏老爹,才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郭儋一边漫无边际的说着,一边看了看云渡,他想看看云渡有何反应。 “大哥,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像是飞天阎魔的生平,哈哈哈。”云渡有些好奇的说道,这无瓜二爷讲的庆府疑云何其相似。 “你说对了,云老弟!那飞天阎魔就是你大哥我啊!哈哈哈……” 几人就这么随心所欲地聊着天,全然不顾夜色越来越深,也不怕那冰冷的空气不断的袭来,就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促膝长谈。 龙门客栈二楼的一处偏僻客房内,一盏微弱的烛火正忽明忽暗的闪着,房内是一高一矮,一女一男,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思思大人,今夜继续的话,怕是会有变数,哈密城一役,阿大,阿二,阿三全部死去,如今我等人手不足,要杀这么多人,确实力不从心。”不知过了多久,矮个男子突然开口说话,他们六个兄弟自小便在一起,如今六人剩三人,这股悲凉是无法忽视的。 “必须行动,莲主下了死命令,要在龙门客栈掌柜云渡进京的同时,弄个大乱子,越大越好,如此计划才能顺利实施。”思思被冻得浑身发抖,往手心吹了口气,这才开始说话。 “属下遵命!一定完成任务!”阿六直接跪倒在地,莲主的威名他们早已如雷贯耳,若是惹恼了莲主,怕是自己几个会比死了都难受。 “记住,龙门客栈的人不要动,官府的人不要动,其余江湖群侠能杀多少杀多少,还要留下龙门的标记,嫁祸于龙门客栈!”思思死死盯住阿六,这次任务若是成功了,自己一定能顺利离开,从此再不用做这些天怒人怨的事。 “遵命!属下告退!”阿六转瞬便隐没了身影,消失在了客房之中,留下思思一个人冻得直跺脚。 “既然冷,就别瞎跑!”突然传来的一声熟悉的声音,却是让思思直接呆住了,随后就感觉一阵温热,原来是有人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思思,你的游戏还没有结束么?”洛将思思抱在怀里,感受着她浑身抖动,有些伤感的说道。 “洛,你都知道了……”思思开口说道,身上却抖动地越来越厉害,不知是真的寒冷还是害怕所致。 “从你刚来龙门客栈我就知道了!你一个弱女子,虽然有乔儿相伴,可跨越千里到这西域,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洛爱怜的拍了拍思思的额头。 “我……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莲主她……”思思欲言又止,神情极度复杂。 “我知道,这都怪我下不去手,可是龙门于我有大恩,我怎么能置龙门于险地,你回房等着吧,莲主哪里,就由我来处理。”洛一把抱起了思思,过了这么一会儿,思思总算停止了抖动。 “这……只要这次的任务完了,我们就能……还有我可是你的长官!”思思仍旧是欲言又止,既然洛能在这里找到自己,肯定一切都知道了。 “没关系,一切有我,无论任务结果如何,我们都直接离开!”洛霸气的抱着思思向着自己的客房而去。 随着两人进入房间,龙门客栈再度进入了无声的寂静之中,只是暗处的阿六几人,已然开启了行动,他们显然也不会预料到,自己的身后同样跟着几人,正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脖子。 “青竹帮帮主秦竹,万沙帮护法贺飞,云外楼长老李知轻,还有其余三十几个大小帮派的首领,高层都已丧命!且留下了龙门客栈的印记!”阿六身前的一名黑衣男子自信满满的说道,“不用天亮,就能把这些江湖混混杀个干净!” “好!速速行动起来,除了龙门客栈与官家,其他人能杀多少就杀多少,全部栽赃给龙门客栈!速度要快!莲主高兴了,大家都有巨赏!”阿六脸上越来越兴奋,想不到任务如此顺利,这样一来,莲主对龙门客栈的计划就算成功大半了。 十几个黑衣人纷纷再次领命而去,只是这一次,他们的身后各自有一道身影追击而去,同时阿六的脖子也猛的被一人掐在手里。 “混蛋!原来是个侏儒!演武事的血案,哈密卫的血案都是你们所为?”胡闹掐着阿六,像是掐住了一只小鸡仔,为了防止阿六服毒自尽,他此刻将一大团棉布塞到阿六的嘴里,“还想嫁祸给龙门?你以为我龙门是面团么?阉狗的所作所为,他日必定十倍奉还!” “呜呜……呜”阿六的神情蒙上了一层死意,作为杀手他早就有了这等觉悟,不过是早晚而已,只是没想到原本以为的周密计划,却竟然早就被看穿了。 “我龙门立足西域百余年,你个猪狗一般的东西,还真以为我龙门是谁想陷害就能陷害得了吗?”胡闹一巴掌扇在了阿六的脸上,这一巴掌用上了七成的内力,顿时便将阿六打的晕头转向,嘴角喷血。 “呜呜……”阿六却是眼光一闪,却见电光火石之间,阿六已挣脱了束缚,随后眼睛一横,不过一瞬间,他便已七窍流血而死,胡闹想要上前察看,可等他过去,阿六全身都已被溶解,只剩一摊血水和一身衣物就在地上。 “可恶!这帮狗贼!给我追,剩下的那些杂种一定要留个活口!”胡闹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些阉狗的暗卫,简直不像人,死的没有一丝犹豫。 然而直到天亮,龙门客栈的二十几人在没有抓到任何一个暗卫,似乎他们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龙门客栈…… 第76章 龙门风云 “杀人啦!帮主被杀了!” “贺护法,是谁伤了您!我等一定替您报仇雪恨!” “李长老死的太惨了!头被整个砍了下来!” 龙门客栈大乱,无数惨叫声此起彼伏,而没过多久,便有没被立马杀死的人指着现场的龙门标记,含恨而亡。 “是龙门客栈下的手!怪不得要宴请我等,原来是为了让我等醉倒好下手么?” “不对,龙门客栈与我等并无仇怨,何至于此,要知道龙门客栈可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 “你没看到贺护法死前指着龙门客栈的标记,含恨而亡么?从一开始封闭龙门客栈,他们就做好了准备,我等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兄弟们,跟我走,去找那龙门客栈的去报仇!” 还活着的一众侠士本来还有质疑的,可却被人群中几个起哄的人瞬间压了下去,一时间众人皆是怒气冲天,冲着一口龙门内堂就杀了过去。 “混账!我等一夜未休息,只为擒拿刺客,你等却怀疑我龙门客栈?”胡闹站在一楼内厅口,对着一众江湖侠士怒喝道。 “胡闹,就算你是华山剑首,可我等帮主,护法,长老等人,若不是来了你这龙门客栈,又怎么会命丧黄泉,这一切的血案都跟你你们脱不了干系!”人群中一黑衣大汉气愤地说着,可却不敢靠近胡闹,因为胡闹抬手便能将他击杀当场。 “没错,这三番五次的血案,就算不是龙门客栈所为,也与你们有脱不开的干系!交出龙门客栈云渡!我等要为这江湖除害!” “一帮狗杂种!我龙门要是想杀你们,何需等到深夜,就是你们全上,胡某照样可以送你们上西天!”胡闹将手中的剑鞘向前一顶,顿时一道精纯的内力将门前封了个严严实实。 “龙门客栈,天怒人怨,我等此生若不铲除龙门,对不起帮主的大恩!”一名黑衣男子继续在人群中起哄,却没料到,就在不远处的茶米早就盯上了他。 “哼!”茶米看准机会,飞身上前,一把擒住了那黑衣男子,之后一脚踢到众人身前。 “你是何帮何派,报上名来,若是胡乱编,现在就要你狗命!”茶米也是动了杀机,此人从刚才就一直在起哄,却是脸生的狠,茶米对他没有印象。 “我……我……额!”那黑衣男子见事情败露,却也不犹豫,直接咬碎了后槽牙,立马倒地而亡,且就在瞬间化为一滩血水。 “你们可认识他?他就是昨夜的凶手之一!就是他们在人群里起哄!”茶米见黑衣男子瞬间消亡,也不着急,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仔细想一想,确实没有见过他,他是今早才出现的!” “是的,他似乎一直在鼓动我等来杀龙门客栈的人,他竟然就是凶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纵然如此,龙门客栈也是又逼死一人,你们龙门客栈杀人无数,血案滔天,我等绝不会善罢甘休!”人群中还有一名中年壮汉也是出口挑拨着,不时看向身边的人,情绪也是越来越激动,与刚才混在人群中的暗卫不同,他是万沙帮的帮众,若是龙门敢杀他,那必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我龙门客栈打开门做生意,怎么会杀客栈的房客?杀破狼大军的后勤就是我龙门客栈负责的,难道我龙门客栈要亲手毁了自己的招牌?”茶米义正言辞地说道,龙门客栈在江湖里就是一道常人难以企及的招牌,应该没人会相信,龙门客栈会亲手毁了自己的招牌。 “那我帮里的贺护法,难道就白死了?你们龙门客栈一定要给我等一个交代!对了,一定要报官,若是查不到凶手,我万沙帮在此立誓,从此与龙门客栈不死不休!”中年壮汉却是不依不饶的说道,贺护法对于万沙帮极为重要,几乎就是内定下任帮主,往日对待他们这些普通帮众也是礼遇有加,如此他们才会不惜与龙门客栈交恶,也要要个说法。 “我龙门客栈光明磊落,从不曾干过这背地里杀人的勾当,至于报官,我帮中兄弟早就去请花千户了,不论能不能查到凶手,尔等所有帮派的威胁,我等尽数接了,要是有本事就来龙门客栈!”胡闹负手而立,一脸傲然,说实话就现在这些帮派,哪怕一起来他们也不是太畏惧。 “龙门客栈好大的口气!”花雨阁的一位帮众突然开口,语气极为不善,在哈密卫他们的护法思寸灰已然殒命,别的帮派龙门客栈可以无视,可作为中原的大帮花雨阁,可不是吃素的。 “没错,我天机阁虽武力不强,但只要我振臂一呼,想要替我天机阁卖命的亡命徒遍地皆是!我帮长老叶宵至今昏迷不醒,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我天机阁与龙门,同样不死不休!”百晓生此刻也是站在身前,一字一句地说着,尽管龙门客栈是一个庞然大物,但天机阁的影响力,即使是江左盟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诸位大侠,在下真实君却是觉得,此事定有蹊跷,龙门客栈怎么会在自己的客房内杀人,此番我帮中金鉴岑,金鉴崟两兄弟也是重伤在身至今昏迷不醒,可在下却不觉得凶手是龙门客栈的人。”江左盟的真实君却是令人意外的替龙门众人辩解道,“诸位皆知我江左盟与龙门客栈的恩怨,即便如此,在下真实君也愿以性命担保,这连环凶杀不会是龙门客栈所为。” 真实君的话说完,众人也是一呆,他们无法忽视真实君,也无法忽视江左盟。而且真实君的信条就是真实,他不会为了任何目的撒谎,一时间众人也是沉默不语,各自沉思起来。 午时,经过一上午的杂乱,此刻终于稍稍安稳了下来,由于昨日夜间有龙门之人的巡逻,其实死伤并不惨重,只是太多次凶杀让众侠士有些失去理智,之后细细思考了一番,也确实感觉龙门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如此随意的杀人,这才纷纷冷静下来,等待官府的调查。 而另一边的郭儋,绿人,日鼎天,云渡四人却是早已收拾完毕。四匹骏马也已然准备妥当,就等出发了。 “四弟,如今龙门危机四伏,你确定还要跟我们去京城?不如先留下来,处理好在上路。”郭儋看着心事重重的云渡,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错,京城那有大哥和我们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一旁的绿人和日鼎天也是有些担心,出口说道。 “无妨,大哥,二哥,三哥,此次龙门的所有危机,皆是因为京城那位,若我不去,才是会继续乱下去。”云渡有些感激地看了看三位兄长,之后对着一旁的茶米,胡闹,酒忘书叮嘱道,“你们万事都要忍,此番我进京,定能解决龙门的危局,你们万万不可大开杀戒,否则就不可收拾了。” “掌柜放心,龙门有我等看着,出不了大事!”茶米开口说道,语气尽量平和,不让云渡担心。 “没错,有茶米和酒忘书,还有我胡闹,无需忧虑!”胡闹也是安慰着。 “掌柜你就快些出发吧,这算个啥,有我老酒在,翻不了天!”酒忘书拍了拍云渡,一把将他扶上了骏马。 “好,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有事商量着来,万万不可冲动。”云渡上马后再度嘱咐道。 “掌柜放心!”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掌柜保重!我等在客栈等你回来!” “诸位不要再送了,就此告辞!”云渡回身止住了三人的脚步,“回去盯着吧,莫要再出什么变故。” “兄弟们,我等上路吧!”云渡看了看天空中的烈日,眼神无比坚定,此番京城之旅,定要解决龙门的危机。 “好!出发!”郭儋几人也是应和道,四人纵马扬鞭,荡起一阵沙土,不多时消失在龙门众人的视线中。 “掌柜保重!”龙门客栈一行人,不由再次开口说道,这无边无尽的沙海,不知他们何时才能再相逢…… 这淡淡的离别之情,让人沉醉,所以有诗云,“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 (第一卷终结,明日第二卷潇潇江湖雨正式开始更新) 第77章 又鸟马? 西域大漠,无边无际的黄沙遍布天地,如今已至九月中旬,就是日间,气温也逐渐寒冷起来,在这片荒漠中,一个人注定难以生存,要不了多久便会变成白骨一具,淹没在这无穷无尽的黄沙之中。 此刻已临近戌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这片荒漠逐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就连沙漠中的一些小动物此刻也都没了踪影,这个时间段是一天中最危险的时刻。 “磕擦擦!磕擦擦!”就在这寂静的天地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待马蹄声越来越近,才看到,这一行四人行色匆匆,正死命的抽打着胯下的骏马,向着东方而去。 “大哥,如今距离鸡鸣驿已经不远了,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到,终于能吃顿像样的饭了!”四人中的一个小和尚打扮的男子出言说道,正是那龙门客栈的云渡。 “嗯嗯,这几天咱们都是干粮,嘴都起泡了!此番到了这鸡鸣驿却是要好好吃上几顿,有条件再洗个澡!”云渡一旁的郭儋眼里也是带着一丝欣喜,多日赶路,只能露宿荒野,实在折磨人。 “哈哈哈!大哥,小弟我想那大肥肉块可是想的不行了,我等再快些!想必那鸡鸣驿早就准备好了吃食!”日鼎天再次扬鞭抽在骏马之上,骏马吃痛,又快了几分。 “日老弟慢些吧,那马儿也要被你抽死了!”绿人紧随其后,他的左眼终究是没有再治好,如今也只能戴个眼罩,否则太过吓人。 “这……便是鸡鸣驿?”云渡望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有些语塞,他们本以为还要半个时辰才到,却没想到转头就发现了不对,昨夜的狂风,似乎再次将沙子搬了家,此刻眼前的这座“驿站”凭空冒了出来。 这是一座看上去极为陈旧的院子,大门经过风沙常年的侵蚀,已经显得破破烂烂,没有一块好木头,院墙也比平常的院子要矮上不少,甚至能隐约看到院子里几间摇摇欲坠的房子。而在院门最上方,是一块几乎从中间断裂的木板,不知还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上面隐约能看到“又”,“鸟”,“马”几个字。 “又鸟马?鸡鸣驿!朝廷的驿站何时如此破烂了?这可是西域到中原最大的驿站,就是再窘迫,也不该是这般模样吧?”日鼎天有些疑惑的盯着眼前的院子,这比一般的义庄都要破,低矮的围墙上罕见地站着几只乌鸦,要知道在西域可是很少能见到乌鸦的。 “日老弟先敲门看看!这宅院似乎有些不对劲,先看看这驿站的官员再说。”郭儋坐在马上,连日来的奔波使得他有些沧桑,可是脸色却是不错,似乎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 “好嘞!”日鼎天翻身下马,将马匹安顿好后,谨慎地朝着驿站的大门走了过去。 “砰砰砰!”日鼎天敲响了破烂不堪的院门,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回响在这座略显诡异的院子里,围墙上的那几只乌鸦被惊地飞了起来,日鼎天好似看到院子里有一抹微光突然亮了起来,可转瞬又阴暗了下来。 “砰砰砰!”日鼎天再次敲响的院门,那房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木门上的几块木头直接承受不住掉了下来。 “不对啊,大哥,这应该没人,难道是从前废弃的驿站?我一脚踹烂院门算了。”日鼎天作势就要踢上去,郭儋眼见来不及阻拦,只得把阻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哎呦喂!大爷,咱这破院门,可经不起大爷的一脚啊!”正当日鼎天脚马上就要踹到院门之上时,一声尖细的嗓音突然传来,日鼎天的脚就这么生生停留在半空,而他脚的对面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余岁,面色惨白但却唇红齿白,还算俊朗的男子,这是这男子眼睛极小,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盲人,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杆破破烂烂的红灯笼,此刻正满脸堆笑地看着日鼎天。 “凑!”日鼎天被突然吓了一跳,脚都来不及收回,险些摔倒在地,“你是何人?本官敲门为何不开,这里是鸡鸣驿吗?” “大人呐,这里……”那白面男子看了看院门上的招牌,露出一副笑意,“没错,大人,这里正是鸡鸣驿!小的乃是驿站内的驿夫兰生,这西域风沙侵蚀太过严重,驿站年久失修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兰生?倒是个好名字,你再叫些人来,将本官四人的马匹安顿好,要喂上等的草料,配上谷子!”日鼎天看着兰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男子怎么有些戏曲里旦角的阴柔,配合此地的环境,着实是有些诡异。 “好嘞,四位大人里面请!小人这就安排下人喂马!”兰生小心翼翼地将木门打开,之后伸手将破木门的两侧的灯笼点了起来,可这灯笼太过陈旧,点亮后竟散发着一丝绿光,搭配着鸡鸣驿破旧的木门,说不出的诡异。 “咳咳……”云渡咳嗽了一声,给了郭儋三人一个眼神,三人顿时心领神会,这驿站实在太过诡异,不得不让人提起十分精神。 “这位小哥想必是赶路染上风寒,驿站内恰好还有些生姜,小人一会儿就给您煮上,送到房内。”兰生听到云渡的咳嗽,却只以为是风寒所致,赶忙殷勤的说道。 “无妨,兰生小哥客气了,小僧今夜休息一夜就好了。”云渡客气的很,目光却是在院子里四处扫视起来,没想到从外面看上去破旧狭小的院子,却也是三进三出的大宅院,此刻他们刚刚进了大门,对面就是一面巨大的影壁,由于年久失修已然看不清影壁上的图案,仅仅能模糊的看到在影壁的角落似乎是一座戏台。 “怪了,怎么官府驿站的影壁会有戏台?”云渡驻足在影壁前,有些疑惑地低声说道,这影壁猛的看上去很是陈旧,但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影壁上的壁画似乎是被人刻意破坏的,而且破坏的痕迹很新。 “这外院?”就在云渡观察着影壁陷入沉思的同时,郭儋却是一转头透过屏门看到了有些幽暗的外院,“这外院怎么看不到尽头?” “桀桀桀!”突然一阵诡异的笑声在几人背后响起,顿时云渡四人浑身不由自主地冒起一片鸡皮疙瘩…… 第78章 宅院 这是一座巨大的戏台,戏台上几位角儿,正卖力的唱着,而台下似乎起了一场大火,看戏的人们四散奔逃,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仅是火,戏台的四周还有数不清的黑影在汇聚,无数的人被黑影所淹没,而黑影席卷而去的地方,只留下了几具骇人的白骨。 “桀桀桀!”一声毛骨悚然地笑声打断了云渡的思绪,他不由得一抖,旁边的郭儋三人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纷纷回过头来。 “鬼叫什么?啊!”日鼎天回过头才看到是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脸上涂着一些白色的油膏,鼻梁上又用红色油膏画了一个圈,他猛的扭头,又被狠狠吓了一跳。 “啊!吓死小女子我也……”没想到那五大三粗的汉子竟摆出一副女子的模样,看那架势倒像个唱曲儿的戏子,只是这壮汉五大三粗演个武将还差不多,演旦角实在是让人反胃。 “官人受惊了,是小人的错!”兰生此刻也发现了那壮汉,神色莫名有些慌张,连忙鞠躬致歉,又一巴掌抽在壮汉脸上,“你这腌臜货,又出来吓人,还不滚回去!” “哈哈哈,兰生打小女子了……兰生……兰生。”那壮汉挨了一巴掌,却也不恼,反而嬉笑着穿过屏门,向着外院深处跑去,只是那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让人不寒而栗。 “官人,这人是驿站内一个仆人的儿子,名叫阿福,那仆人前些年过世了,这家伙小时候发烧把脑袋烧坏了,您等别见怪,一会儿小人就把他关起来,一定不会再来烦诸位大人。” “你们这驿站还真是藏龙卧虎,对了怎么不见驿丞,这位郭大人可是朝廷锦衣卫指挥同知,你们驿丞这芝麻小官,也敢怠慢我等?”日鼎天凶相毕露,被这环境影响,他竟都忘了自己等人的身份,连忙询问起此地的驿丞。 “大人恕罪,林驿丞此番正在三进院内唱曲儿,若是胡乱停下来,怕惹怒了仙家,再降下灾祸。”兰生被日鼎天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的内心此刻也是极为慌乱,他们这驿站,何时来过此等大官,若是招待不周怪罪下来,怕是他们都得下大狱。 “什么?唱曲儿?大明的驿丞,不好好经营驿站,唱什么曲儿?快把他给本官叫来!”日鼎天麻了,这什么破驿站,驿夫不正常,还有个疯子,关键上官到了驿丞还唱曲儿,简直离了大谱。 “求大人恕罪啊!林驿丞平时待我等极好,对待周围的牧民百姓也是有口皆碑,如今唱曲儿也是为了此地百姓驱邪纳福,还请诸位大人体谅林驿丞的一番苦心,只等今日晚些时候,林驿丞唱完了曲儿,一定向郭大人负荆请罪。”兰生磕头如捣蒜,不住地哀求着,眼神里满是对林驿丞的尊敬。 “嗯?驱邪纳福?这么说这林驿丞还是个好官?”日鼎天和其余三人对视了一眼,又思考了一番,摸着下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等我不为难你,快些把住处安排好了,好酒好肉准备好,我等也就不追究尔等的过错了。” “这是自然,驿站还有前些天牧民送来的羊肉和奶酒,小人一会儿就给各位大人安排。至于住处,如今只有东厢房还利落着,请各位大人随小人一起。”兰生连忙站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露出了羞涩的笑容,随后便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脚迈过了屏门。 “四弟,走了!”日鼎天扭头看云渡还在盯着影壁发呆,不由出声喊道,郭儋,绿人两人已经当先跟着兰生进了屏门。 “来了!”云渡依依不舍地从影壁处收回了目光,看着日鼎天还等在屏门,连忙快走几步赶上去。 “几位大人,左手边是驿站的倒座房,平日里没人住,只有阿福没事会来这里玩一会儿,您几位也尽量少来这边,这里年久失修,万一塌了房顶砸到几位大人就不好了。”兰生一边在前面走,一边指了指左手边的一排低矮的房子,尽管有些破旧,我能看出这房子曾经的辉煌,只是如今却显得逼仄诡异,里面好似还时不时有黑影闪过,云渡几人也就随意看了一眼,他们没事自然也不会到此。 “几位大人,这便是二门了,请随我来!”兰生走了不大一会儿,便停在了一处大门前,这大门倒是好了许多,最起码是完整的,在大门两侧,分别雕刻着几行大字,却是吸引了云渡几人的目光。 “晨光熹微,紫雾东涌,忽现奇状,犹龙腾九霄;暮色沉沉,星辰闪烁,复呈异态,若魅舞银轮。这对联倒是写的玄妙,你们这驿站,怎么都是神神鬼鬼的。”云渡看了一眼兰生,嘴里念出的两侧的对联,却是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南天门?”日鼎天抬头一看门顶端嗯招牌,不由有些呆愣,“口气也太大了了,小小二门,也敢称天门?这若是被礼部那些老不死的看到,你们这驿站分分钟便会被夷为平地。” “这位大人,这对联与横批乃是成祖永乐大帝所题,想必礼部的大人们应该不敢随意处置。”兰生却是不急,提到永乐大帝时,满脸的自豪。 “没看出来,你这驿站还大有来头?”沉寂了许久的郭儋出言道,他倒是记得鸡鸣驿确实与成祖永乐大帝有关,想不到一个二门的对联都是大帝所题。 “大人谬赞,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小驿站又怎么敢说大有来头,几位大人跟紧些,东厢房马上就到了。”兰生又是一马当先,踏进了二门,一边走一边提醒道,“几位大人,二门门槛有些高,请小心些。” 云渡几人又看了看二门的对联与横批,这才高高抬起脚来,迈过了二门的门槛,这二门的门槛确实高,云渡还得日鼎天抱着才能通过,不免有些尴尬。 “这便是内院?”云渡刚刚被日鼎天放下来,顿时有些震惊,太大了吧,这宅院从外面看,不过占地几亩,可这内院竟然一眼看不到尽头,虽然院内铺设的砖石等破碎的不成样子,可也能想象到其曾经壮观的样子。 “那远处的布幔是何物?或者说那布幔遮盖的的东西是什么?”云渡突然出言询问道,这驿站实在太过诡异,要不是天色已晚,实在无处可去,他现在都想直接扭头出去了。 “这……小哥,还是别问了,犯了忌讳,小人我小命难保呀,还是快些去东厢房吧……”兰生似乎极力想避免众人的问询,头也不抬,就想往东面而去。 “混账!”一直没说话的绿人突然开口骂了一句,他的目光直盯着内院不远处的布幔,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第79章 熟人相见 这是一块巨大的布幔,仔细看去,这布幔其实是由无数块长约数丈的布匹缝制而成,裁缝的功力不错,接缝处几乎看不出痕迹来,只是这布幔远看平平无奇,在仔细一看,竟是由上等的绸缎制成,这绸缎看上去丝滑细腻,就是在京城也很少见到,如此珍贵的丝绸,竟然就这么随意的放在内院外,盖着什么东西,不怪几人逮着不放,任由兰生几番催促也不肯离开。 “混账!这布幔竟然是南京云锦?这云锦一年产量不过几匹,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云锦号称寸锦寸金,这么大的一块云锦,怕不是得上万两黄金?你这偏僻之处,如何能有此等珍贵的丝绸?”绿人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布幔正是南京云锦,因为他是南京人,才识得此物,所以才会反应这么大。 “大人恕罪啊!这布幔一直就在此处,小人还没死……还没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了,至于来自何处,小人也是不知,要等林驿丞唱完曲儿才能为大人们解惑。”兰生又是直接跪倒在地,且由于或许慌乱,还差点说错了话,他又是磕头如捣蒜,今天真是流年不利,这几位大人眼看是要整死他。 “诶!快起来吧。”郭儋一把扶起兰生,有些无奈地看着绿人,“二弟,我等初来驾到,还是先住下,再行查探吧,这布幔就在此处,也不能长腿跑了,我看这兰生也对此不甚了解,稍后见了那驿丞再说吧。” “这……好吧,大哥!”绿人欲言又止,这云锦只有皇室才能有,且这布幔如此之大,就是皇室怕也要十数年才能攒够这么多。 “大人们请!”兰生看到郭儋替自己说话,这才委屈巴巴地站起身来,这几位大人一惊一乍的,却是把他收拾的够呛,他站起身来再次向着东方而去,东厢房就在不远处,不一会就能到。 几人见状也不再犹豫,跟着兰生就向着东方而去,要说这兰生说的也不错,这偌大的院子,好似就东厢房还像那么回事,刚才也没注意,好像那西厢房连房顶都塌了半个,这驿站也真是破的厉害。 “几位大人,此处便是东厢房,共有房屋七间,此刻还空着四间。”兰生松了口气,总算是到了东厢房,这几位难伺候的大人,先把他们安顿在此,后续的事就好说了。 几人抬眼看去,这东厢房确实是整个宅子算好一点的房间了,从南向北一共七个房间,除了最南方的一间房亮着一抹微光,其他全是黑暗无比,好似涂了墨一般。这些房子倒是与寻常房屋一样,没有太多特殊之处。 “几位兄长,依小弟看来,不如就两人一间,住上两间房算了,反正明日我等便要离开。”云渡开口建议道,饶是他们不怕此处的诡异,可还是两人为伴最好,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那就我与日老弟一间,二弟与四弟一间,如何?”郭儋听完云渡的提议,也是赞同道,出门在外,还是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如此诡异的驿站。 “没问题!”绿人还在想着刚才的南京云锦,自顾自便向着身后从北第三间房走去,云渡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吱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后,房门被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尘土以及发霉的味道,显然这间房已经很久没住人了,绿人却是没什么反应,略微皱了下眉头,走了进去。 “二哥,慢着!”云渡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看着绿人一头扎进去,只得追着他便进了房间。 “这……”云渡傻眼了,眼前的一切,像是在做梦一般,因为这房间里,竟然灯火通明,屋内的摆设也是极其考究,不仅全是红木家具,且内部空间极大,这和整个驿站破落的外观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龙门客栈的上房也不过如此啊!” “郭老哥,我等也快些进房吧!”日鼎天听着云渡两人的声音,也是连忙加快了脚步,向着两人隔壁的房间走去,可却怎么也拉不开门。 “嗯?兰生,这房门为何打不开!”日鼎天有些疑惑道,明明黑着灯,门口也不像有人住,但却死活打不开门。 “哎呀,大人,您两位只能住最北面的房或者从北数第五间房子,挨着的房子都已有人居住了。”兰生连忙解释道,他怕这几个大人再次为难他。 “这也太巧了吧,偏偏不能住在隔壁?”日鼎天顿时有些不满,想找兰生的麻烦,却又想到郭儋刚才的话,这才悻悻地走向第五间厢房,这次很顺利,房门一下就打了开来,入眼处却是熟悉的破财感,唯一点好,是床铺很干净,其他的就没什么可说了,只能说勉强可以住一晚,“二哥和四弟那么惊讶干什么,就这破房,凑乎一晚得了。” “哎呦,是你们?”正当郭儋也走入房间,刚刚放下行李,正要说话的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抬眼看去,竟然是在龙门客栈卖大力丸的乔儿姑娘。 “怎么是你?我等连日疾驰,你这姑娘我等出发时,你还在客栈,怎么会比我们来得还早?”郭儋对乔儿稍稍有些印象,因为他们出发时,这姑娘貌似又在卖她的大力丸。 “嗨,姑娘我知道这里,自然比你们来得快,一天前本姑娘就到了,哈哈哈。”乔儿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表面看上去很洒脱,实际上手心里都是汗液,她在这鬼地方待了一天,差点没吓死,自从进了门就没出去过,现在碰到了熟人,这才安心下来,最起码明天可以跟他们一同上路。 “乔儿姑娘,相逢即是缘,我等还未进食。不如一同吃喝一番?再推上一宿的牌九?”日鼎天的自来熟无人能及,之前他与乔儿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此刻却是发出了邀请,听的郭儋直翻白眼。 “哈哈哈,没问题,姑娘我也没吃饭!”乔儿满脸喜色,鬼知道她一天没吃饭是怎么熬下来的,现在有人请吃请喝,她高兴还来不及。 “嗯?二弟和四弟哪去了?”郭儋想着确实饿了,也就没阻止二人,出门去找绿人与云渡,却是发现他们大门敞开,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大人,那小和尚似乎去了大门影壁处,而另一位大人执意要去看那布幔,小人阻拦不得,只得由他去了。”兰生此刻也安顿好了众人的马匹,此刻在房门前解释道。 “这两小子,自从来了这驿站,就不正常!”郭儋看着日鼎天又想着绿人与云渡,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郭儋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两人,却被大门处传来的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来了,来了!”兰生听到动静,连忙想着大门处跑去,一边跑一边抱怨着,“别敲了,那大门禁不起折腾啊!在催命啊!” “嗯?”郭儋随意瞥去,突然发现那兰生跑起来,怎么像在飘一样,一点脚步声都没有,而且兰生不知是注意到了郭儋的目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突然扭头与郭儋对视了一眼,就这一眼,郭儋浑身上下,一阵鸡皮疙瘩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这小子不是人?”…… 第80章 厢房诡事 云渡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痴迷一面残破不堪的壁画,他只知道,他与绿人放下行李,就不约而同想着屋外走去,绿人向着那布幔,他则是向着这影壁上的壁画,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像是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一般。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感觉那壁画好似在自己的眼中慢慢复原,那壁画中的场景似乎和驿站内院极其相似,他甚至看到了他们行人所住的厢房。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云渡正要看看那壁画上厢房,却是被身后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他破旧的木门被这猛烈的敲击砸的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可却又异常坚固,任门外那人多么用力,也纹丝不动。 “何人?额!”云渡走到大门前,出声问道,同时透过门缝和门上的破洞向外看去,却是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只见门缝处一双漆黑的眼睛同样扒在那里朝着门里看去,正好同云渡的眼睛看在了一处。 “妈呀!鬼呀,行杳快救我啊!”门外眼睛的主人突然厉声大叫起来,同时停止了猛烈的敲门。 “这是?桃美腻?”云渡却是迅速回过神来,她怎么会在此,还喊行杳,难道行杳的身份暴露了?想到这里云渡连忙上前,一把拉开了大门。 “妈耶,鬼开门啦!”那声音的主人却颤抖着惨叫出声,一边叫一边向后退去,却是一个不注意,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桃美腻?怎么是你?你不是在客栈么?我走的时候特意安排茶米看紧你,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云渡带着一丝惊讶又带着一丝恼怒问道。 “云渡?”不远处却是又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只见瓜二爷佝偻着身子,缓缓走上前,像是看到救星了一般,“可算找到你了,老夫我就快被这丫头折腾死了。” “哼!行杳你别想骗我,你可不是老头,你就是王安仝,字行杳,绝对没错!”桃美腻此刻也是爬了起来,直接一把抓住了瓜二爷,说什么也不放开。 “瓜二爷?怎么你也……”云渡的疑惑更重了,“你们的速度也太快了?我等四人一刻未停疾驰了几天几夜才到此,你们随后便到了,难道插着翅膀飞来的?” “原来是两位路过的朋友,这位小哥你认识他们?”兰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突然开口说道,只是惨白的面容加上诡异的笑容,让桃美腻不由退后了几步。 “云渡,他是人是鬼?”桃美腻直言不讳地说道,一点面子也不给兰生留,作势便想着给兰生一拳,“要不要本姑娘一拳揍飞他?” “莫要胡闹!”云渡直接挡在兰生身前,瞪着桃美腻,出口训斥道。 兰生也是被吓了一跳,急忙退后几步,今天真是倒霉,兰生想着,这些人是对自己有什么怨念么,怎么总想着打自己。 “哎呀,人家还以为他是鬼怪么,不要这么凶!”桃美腻也是双手叉腰,有些嗔怒地说道。 “好了,快进去吧,这几天疯狂赶路,连口水都没怎么喝过。老夫年岁大了,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瓜二爷一脸的惆怅,作势就要往内院走去。 “没错,小桃儿别胡闹了,快跟着进来,正好我们也没吃饭,兰生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且在此住下,晚一点就能吃饭了。”云渡这也才想起来,连忙把两人让进院里。 “这是?”瓜二爷此刻也看到了影壁上的壁画,突然也是陷入了一阵沉思,好似这块壁画有什么魔力一般。 “快走啦,行杳!”桃美腻却是不给瓜二爷发呆的机会,一听说有饭吃,马上推着瓜二爷便穿过了屏门,又跃过二门,跟着兰生便向着东厢房而去。 “好嘞,这位小姑娘和这位老先生,客房还剩两间,你们自行安排,小人这边去安顿两位的马匹。”兰生将几人带到东厢房处,嘱咐了一阵,便向着外院而去。 “小桃儿?瓜二爷?”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日鼎天便看到了到处乱跑的桃美腻,一时间有些错愕。 “日鼎天!你这家伙,哈哈哈。”桃美腻自然也看到了日鼎天,几步跑上前,一巴掌拍在日鼎天的脑袋上,直接把日鼎天打懵了。 “小桃儿?瓜二爷,你们怎么会到此?”郭儋也是有些意外,碰到乔儿已经很吃惊了,没想到他们两人也随后就到。 “哎呀,蛋哥哥好久不见啦!”桃美腻伸出手来想着给郭儋也来一巴掌,可郭儋却反应很快,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这位小妹妹很面生呢,之前也在龙门客栈吗?”乔儿这时也走了过来,她仔细想了想,确认自己在龙门没有见过她。 “小桃儿,她女扮男装,不但就在龙门客栈,还随本官参军入伍,救援了哈密卫!”郭儋看着顽皮的桃美腻,一脸的无奈。 “什么?原来你们都知道,我还在那窃喜?可恶!”桃美腻气的原地跺脚,却显得格外有活力,将这驿站内诡异的氛围都冲散了不少。 “哎呦,原来是个爱玩的小姑娘,既然如此,不如和姐姐同住一个房间,这里如此诡异,你我也好有个照应,你总不能和这些臭男人待在一起吧?”乔儿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说道,一个人住在最南边的房间,太吓人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姑娘,自己一定要抓住。 “好啊,姐姐!我和你住一起!姐姐还要带我好好转转这里,这里看起来太棒了!”桃美腻也是自来熟的性子,没等瓜二爷几人说什么便开口答应,拉着乔儿在一边叽叽歪歪念叨起来。 “既然如此,老夫就住在六号房吧!”瓜二爷看着没心没肺的桃美腻,不免还是有些担忧,只得住在一旁,多少可以照应一番。 “几位大人,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了,请诸位移步东耳房用膳!”兰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见众人都安顿下来,便开口邀请众人前去用餐。 “好好好!本大爷可是好几天没吃一顿正经饭了!”日鼎天从桃美腻的一巴掌中回过神来,这丫头从小就这样,他已经习惯了,现在没有什么比一顿酒肉更重要的了。 “这边请!”兰生的手指向正房,带头朝前走去,这驿站的正房,最为破旧,不仅屋顶塌陷了大块,就连房门也只剩半扇,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废弃的寺庙一般。 众人跟着兰生走去,途中路过的那巨大的布幔,好说歹说,连拉带拽才把痴迷其中的绿人拉走,不多时便到了正房的门口。 “嗯?你这正房内怎么还摆着神像,但为什么背坐着?”云渡刚一进正房,就看到原本应该是议事大厅的房间内,正中央本来该摆放桌子的地方,竟然摆着一座巨大的神像,只是看不出是何方神圣,而这正房没有彻底塌了也是因为这神像顶住了屋顶,若是没这神像怕是早就塌了。 “大人,这小人也不太清楚,稍后林驿丞到了,您可以问问他。”兰生出言道,对于这座驿站,他也不是全知全能,“诸位向东走,耳房马上就到。” “好香!是羊肉的香味和美酒的清香!”日鼎天却是不管那么多,食物的味道和美酒嗯香气已经让他欲罢不能,不等兰生带路,自己就朝着耳房跑了过去。 “嘿嘿嘿!官家好!”日鼎天一把推开门,却是险些被吓得坐倒在地,只见一位约摸七八十岁的老妪正呲着一张满面皱纹的老脸,露出仅有的几颗牙齿,笑嘻嘻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坛酒正要放到桌边。 “我的妈!你们这驿站没个正常人吗?”日鼎天感觉浑身鸡皮疙瘩不要命的冒了出来,这老妪虽是人,可长得比鬼都吓人。 第81章 酒宴 亥时,鸡鸣驿。 尽管其余人没有被吓到,可看着那老妪的样子,也都是吞了口口水,确实太吓人了,不怪日鼎天直接坐在了地上。 “哎呀,刘阿婆,不是跟您说了不用过来,酒水我去拿就好。”兰生见状连忙走过去,扶住那刘阿婆,有些怪怨地说道。“几位大人见谅,这是府里的老厨娘,平时见不到几个人,此刻也是闷坏了想看看几位大人。” “没事,老婆婆我还能走,这些小事不用麻烦兰生你,嘿嘿,这小哥长得还真俊,和我那死去的老头有的一拼。”刘阿婆被兰生搀扶着迈出耳房,又看了眼日鼎天,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心上人的样子,可配上刘阿婆的面容,实在吓人的很。 “别……别别!”日鼎天一溜烟爬了起来,跑到了众人身边,不能回想刘阿婆刚才的话,太恶心了。 “刘阿婆,您就别调笑这几位大人了,我扶您回房休息。”兰生也是一脸无奈,这刘阿婆天性使然,特别喜欢调笑年轻人,就是他刚来的时候,也被折腾的不轻。 “好,好,好。老婆婆我也是不中用了,就回房休息吧!”刘阿婆笑嘻嘻地和兰生向外走去,走到瓜二爷身边时,突然一个激灵,“您是老爷?老爷回来了?夫人啊,您看到了吗,老爷回来了!哈哈哈,终于被老婆婆我等到了!” “刘阿婆!快走!别再打扰几位大人了!”兰生突然变了脸色,全然不顾刘阿婆的疯癫,几乎是强拉着刘阿婆走出了房间,瓜二爷却是看着刘阿婆的反应,突然变了脸色,只是瞬间又恢复原样,倒也没引起众人的怀疑。 小插曲很快过去,众人也是纷纷进入耳房落座,原本的四人变成了七人,反而热闹起来。再看桌上的饭食,倒是丰盛的很,中间是一大盘煮羊肉,旁边则是一些家常菜,还有些草原上的特色菜肴,看的人食欲大动。 “香!真香!”日鼎天不管不顾,直接拿起一条羊腿就啃了起来,一边啃还一边拿起了身边的酒杯,直接一饮而下,他实在是馋坏了。 “日鼎天,我爹白教你了!丢人!”桃美腻看着日鼎天疯狂的吃相,有些嫌弃的撇撇嘴。 “师父可不在这里,小桃这羊肉嫩的很,你要是不吃可就没了!”日鼎天一边狂吃一边吓唬着桃美腻。 “给我留点!”桃美腻见状,急忙从盘中拿起一块羊肉来,也是毫无吃相地大吃特吃起来,就在刚刚还嘲笑日鼎天,没想到她吃起来更加疯狂。 “呵呵,这两人可真是妙人!”乔儿在一旁轻捂着嘴角笑着,有这俩活宝,这阴暗诡异的驿站倒是没那么吓人了。 “好了,诸位,大家快吃吧,此番能在鸡鸣驿相聚,也是缘分,快些吃完,快去休息吧,这驿站看上去太过诡异,还是早早离开为妙。”郭儋见状也是连忙招呼众人,带头吃喝起来。 要说这鸡鸣驿诡异恐怖,可这饭食着实不错,相比龙门客栈的美食也是不遑多让,众人风卷残云般的吃个不停,兰生都惊呆了,连忙又去端来一些饭菜,这才稳住了众人。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众人这才慢了下来,除了日鼎天和桃美腻,其余人皆是停了下来,看向郭儋,这里还是以郭儋为主。 “兰生?”郭儋叫了一声,门外昏昏欲睡的郭儋连忙应了一声,快速跑入耳房内。 “大人,有何吩咐?”兰生低头说道,眼角的困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你家驿丞呢?再不过来,是要本官去请他吗?”郭儋有些恼火了,这驿丞他们到了这么久还不前来觐见,着实有些过分了。 “这……” “来了,来了,哈哈哈!”兰生正有些为难的不知怎么解释,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再一看一名衣着戏袍的健壮中年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护卫打扮的灰衣男子,那灰衣男子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跟在中年男子身边。 中年男子此刻正一路小跑着闯进耳房,这男子脸上画了个大黑脸,也看不清容貌,此刻一脸恭敬地看着众人,抚手继续说道,“诸位上官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好你个林驿丞!”郭儋言辞激烈,一脸怒气地看着林驿丞,“身为大明官吏,不好好经营驿站,却在三进院唱戏?你可知罪!” “大人恕罪啊!”那林驿丞直接跪倒在地,吓得瑟瑟发抖,平日里他就这么个爱好,如今却被上官抓了现行,“大人,下官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的是三日后的盂兰节唱鬼戏,为的是替草原的牧民们祈求鬼神保佑啊!” “盂兰节?这不是广东与福建地区的节日么?再说此刻已然是九月中旬,早已过了盂兰节,你在此胡言乱语,是真的不想要命了?”郭儋略微思考了一番,又出言呵斥,这样的官员打着为百姓祈福的油头搜刮民脂民膏的事,他见的可多了。 “非也,大人,这盂兰节却是与南方的盂兰节不同,此乃西域的传统节日,并无固定日期,但要提前做好准备,若是唱戏中途停了下来,怨鬼便会点起大火,烧掉一切,还会化身黑雾,直接灭杀百姓,下官如此行事却也是实在迫不得已。”林驿丞又磕了一下头,面容复杂的解释道,而一旁的云渡突然眼睛一亮,他想起了入口处影壁上的壁画,和这驿丞所说的情况如出一辙。 “巧舌如簧?那内院的布幔是何处得来的,不要告诉本官,你也不知道!”绿人此刻也是出言询问道。 “那布幔盖着的就是盂兰节唱鬼戏的戏台呀大人们,那布幔是从前中原的一位富商留下的,一直盖在这戏台上,若是不盖,怨鬼就会作乱,要不然这鸡鸣驿缘何会变成这样。”林驿丞再次解释道,同时将一旁的灰衣男子拉着跪倒下来,“他就是下官的护卫度曾,他亲眼见过那怨鬼索命,因为有家传道法驱邪,才能保驿站众人的安全。” “正是如此!”度曾言简意赅,直接跪倒在地回禀道。 “什么怨鬼,什么鬼戏,还有什么道法驱鬼?本官江湖行走这些年,从未听说过有鬼存在,不过是有心人的计量,林驿丞,你若是想凭此逃脱罪责,本官劝你还是从实招来,我也好从轻处罚尔等!”郭儋见林驿丞依旧冥顽不化,有些玩味地看着他,手却已然伸向了腰间的绣春刀。 “下官林疯向天起誓,绝无虚言!求大人明鉴!”林驿丞见郭儋不相信,也是着急起来,可他自己说的话又太过诡异,不怪别人不相信,“若是大人不相信,可以等三日后的鬼戏,到时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等你三日?本官还……” “桀桀桀,阿福喜欢这布幔,这是阿福的布幔!”正当郭儋要开口回绝时,院里突然传来一阵阴森森的笑容,正是之前的傻子阿福。 “不好!没人看着阿福,他去扯布幔了,兰生,度曾,你们快去把他带走关起来。若是布幔被拉来,我等都要死无葬身之地!”林驿丞惊的直接站起身来,连忙招呼身边的兰生和度曾两人,兰生度曾二人显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直接向着内院跑去。 “阿福!停手!”兰生一边焦急地喊着,一边夺路狂奔,声音传遍了整个鸡鸣驿,而另一边的度曾速度更快,几个闪身便窜到了布幔的一旁。 “嘿嘿,嘿!兰生,度曾你们快走开。阿福要扯这布幔去做新衣裳!”虽说度曾速度极快,可阿福速度更快,说话间那布幔已经被扯下大半,眼看就要露出遮盖着的戏台。 “哈哈哈!阿福有新衣服了!”阿福傻笑着,再次一用力,戏台的一角猛的露了出来,度曾此刻也到了阿福身边,一掌将阿福击退就想着继续把布幔盖回去。 “完了。完了!”林驿丞此刻也到了内院,看到被扯开的一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尽管涂了黑脸,我能看出颓然的神情。 “今夜,凶多吉少……”…… 第82章 好戏开场 鸡鸣驿,内院。 此刻阿福揉着自己的脸蛋,一脸痛苦地看着度曾,他不明白度曾为什么要打他,明明他们是好朋友,之前度曾还总陪他玩。 “完了,完了!”林驿丞面色灰白,兰生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跪坐在地上,只有度曾还在奋力的想要将布幔重新盖回去。 “没用了度曾,快去准备锣鼓,马上开唱,否则我等都要死!”林驿丞说完,突然发疯了一样的爬了起来,连忙吩咐度曾去取锣鼓,同时又对着兰生说道,“兰生,你去叫刘阿婆,再把阿福捆起来关在倒座房里!” “什么玩意?这驿站神神叨叨的?林驿丞,你老实点,本官随时可以将你拿下!”日鼎天看着疯疯癫癫地几人,擦了擦嘴角的羊油,有些不爽的说道。 此刻众人也跟着到了内院,那布幔被扯起一角的同时,他们突然感到一阵阴风袭过,对于林驿丞的话稍微有一点相信了。 “诸位大人呐!待此番鬼戏唱完,下官可自裁谢罪,如今几位需要快快入座,鬼戏不可没有观众,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林驿丞却是不怎么在乎日鼎天的威胁,反而指着戏台下的几个座位,说来也巧,那下方的座位不多不少,正好七个,好像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一般。 “大哥,不如就先去落座,待听了这鬼戏,再做决断。”云渡自刚才就一直在关注林驿丞,此刻也是出言建议道。 “也好,就当饭后娱乐了,诸位,我等这就去落座吧。”郭儋一马当先,身后几人随后跟上,只是桃美腻与乔儿明显有些害怕,紧紧跟在人群中,一点也不敢落后。 “林驿丞,本官就再信你一次,若敢欺骗,这绣春刀取你的项上人头,是你的荣耀!”郭儋说罢也不再啰嗦,径直带着众人向着那七个座位走去。 “铛啷啷铛!”郭儋一行七人刚刚坐下,台上敲锣声便响了起来,顿时一阵迷雾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戏台之上也突然亮起几盏微弱的灯光。 “怎么回事,大哥?咱们好像动不了了!”日鼎天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正想起身看看情况,却突然发现自己像是被禁锢在了椅子上一般,不由地慌乱起来。 “行杳!确实动不了了,我害怕!”桃美腻也是想站起身来,发现无法动弹之后,也是露出了哭腔。 “小桃儿别怕,老夫在这里!”瓜二爷也想起身,却是发现自己还能自由活动,眼中精光一闪,但却没有声张,只是伸出只干瘦的手掌拍了拍桃美腻的胳膊。 “呜呜,我也……嗯?”乔儿也是慌乱起来,正要哭叫,却也是发现自己还能动,眼珠一转,也是没有声张。 “不要慌,且等着好戏开场,本官也是无法起身。我等就在此看看这小小鸡鸣驿,到底玩什么阴谋诡计?这世间又怎么会有冤魂索命?”郭儋给了其余几人一个眼神,低声说道,此刻万万不能慌张,若是自己几人先乱了,那岂不是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肉。 “王女黛,离家园,肩背弓弩手拿弯刀,纵马扬鞭猎珍兽,父王他送我在青山上,叮嘱我的言语两次三番。舍不得父王我回头望,又只见那仙鹿闪身远处带着仙迹,纵马把那仙鹿追……”一阵悠扬浪漫的旋律过后,只见那傻子阿福竟穿上花旦的服饰,一番梳妆打扮之下,竟然也有几分姿色,这阿福摆开架势,开口吟唱,嗓音细腻,百转千回,竟是不比那京城的名角差,这倒是让众人不由赞叹。 阿福娓娓唱来,戏台上的雾气却是越来越浓,不知是众人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此刻戏台上雾气变换间,竟有一幅幅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仿佛直接进入了戏文中的故事一般。 众人皆是震惊不已,那画面却是动了起来,却见那画面中瓦剌的王女阿黛尔,跟着父王到深山中围猎,由于是第一次猎杀,阿黛尔慌乱不已,大王却是安慰她,正在这时看到了一只仙鹿一闪而过,顿时阿黛尔将害怕扔在了脑后,奋力追击而去。可终究是追丢了仙鹿,正在懊恼间,却又发现不远处有一只野猪趴在地上觅食,阿黛尔十分高兴,连忙拉弓射箭,只一箭便命中了目标,可等她上前察看,才发现自己射中的是一个少年郎。 这少年郎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与阿黛尔年龄相仿,可却衣着破烂,瘦骨嶙峋,阿黛尔围猎不成,捡了个少年郎,也是高兴地直跳脚,跑回去找到父王,告诉他父王这少年郎今后就是她的奴隶。 少年郎悠悠醒转,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长得就像小仙女一般的女孩,少年有些疑惑,可看到一旁放着的羊奶和肉食,却是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 “喂!你这小乞丐,从今天开始,就是本姑娘的奴隶了哦!要一直保护我!我也会让你吃饱穿暖!”阿黛尔一脸认真的说道,她也没有问这少年来自何方,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就毫不犹豫留下了他,让他成为了自己的奴隶。 少年也不说话,只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他不太懂阿黛尔说的是什么,他是中原人,自然不会草原上的语言,他只是大概知道自己今后不用挨饿了,同时还有了个小仙女一般的玩伴。只是他们此刻谁也没想到,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阿福忘了词……”阿福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众人的遐想,再一看台上,雾气依旧翻涌,可那画面却是停在了阿黛尔与少年对话这一幕。 “遭了,阿福下去!”林驿丞跟随着鼓点一路颇有节奏地走到台前,同时对着阿福打了个手势,幸好阿福虽痴傻,但却乖乖走下台去。 “少年郎,名王永,本是京城贵公子,无奈流落草原来,颠沛流离好凄惨,幸得王女收为奴,从此相伴在人间……”林驿丞几乎没有停顿,直接开口唱道,却是换了那少年的视角。 “怪不得父亲要我一定要来西域!”瓜二爷听着林驿丞的话,目光中却是冒出一阵精光,那王永听着怪熟悉的。 台上浓雾再起,停顿的画面再次流转起来,这堪称神级一般的现场,让众人皆是沉醉其中。 阿黛尔收留了王永为奴,可年纪尚小的她,不懂奴隶是什么意思,又或许是天性善良,她只把王永当做了玩伴,平时自己一人孤单寂寥,虽有父王陪伴,可毕竟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如今有了王永,阿黛尔的脸上笑容却是越发甜美了。 两个小家伙一同放牧,一同游玩,不时还出去围猎,阿黛尔偶尔也会使小孩子脾气,可王永却把阿黛尔视如珍宝,总把最好的留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岁月流转,一抹淡淡地情愫在两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朝夕相处间愈发浓郁。 “王永,你是阿黛尔的奴隶,奴隶就是要和主人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分开我们!”这是阿黛尔总挂在嘴边的话,对比王永却总是会宠溺地摸摸阿黛尔的鼻头,发誓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第一次被摸鼻头的阿黛尔,当时就傻了,她还是第一次被除了父王以外的人碰触,小脸蛋瞬间便涨红,可却没有指责王永,因为被王永摸鼻头,心里很暖,特别开心。 可事情的发展,却往往不如人意,台上的曲子突然变了音调,一丝紧张的氛围突然弥漫开来,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渐行渐远…… 第83章 变奏 鸡鸣驿内曲声婉转,却又带着一丝紧张的氛围突然弥漫开来,兰生与刘阿婆在边卖力的演奏着,配合着林驿丞的嗓音,画面流转间,故事仍在继续。 “王永,你每天在干什么?为什么不陪我玩?”阿黛尔噘着嘴有些不开心地质问眼前的王永,此刻他们已然长大了一些,看上去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阿黛尔呀,大王要我为部落多操些心,这也是为了你能过更好的生活呀。”王永熟练的摸了摸阿黛尔的嫩白的鼻尖,经过这几年,王永在阿黛尔父王的部落里,已然超越了大多数人,中原人的智慧,是这些草原人难以比拟的,王永的才能逐渐显露,能帮阿黛尔父王的事也越来越多,可陪着阿黛尔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人家不管,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的!”阿黛尔嘴撅的更厉害了,气的直跺脚,拉着王永死活也不肯放手。 “啵!”王永也不知怎么的,看着阿黛尔娇憨的模样,就那么亲了上去,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碰触的一瞬间,那抹淡淡的情愫却是在此刻疯狂生长起来。 “讨厌!人家不理你了,坏王永,坏奴隶!”阿黛尔脸色通红,捂着嘴巴扭头便向着帐篷外跑去,可依旧不忘回头继续嘱咐,“坏王永,帮父王做完事记得来找我!” “我答应你,阿黛尔,做完事一定会来找你。”王永从呆滞中瞬间清醒,望着跑远的阿黛尔,高声说道,从这一刻起,他的心被装满了,而装满他有些自卑又空虚内心的,正是阿黛尔那倩丽的身影。 “嗯……这个味道,嘿嘿。”阿黛尔跑出帐篷,却是舔了舔嘴唇,感到像是喝了蜜一般,心里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乱撞一般,她高兴地吟唱起了草原的歌曲,像是一只快活的小鹿一般,蹦蹦跳跳向着远方跑去。 “我们最珍贵的格桑花,有了喜欢的人了。”部落里的老人看着蹦蹦跳跳走远的阿黛尔,却是会心一笑,他们早就已经是部落众人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了,这一切水到渠成…… “大哥,怎么感觉周围越来越热了?”日鼎天看了看身边的郭儋,此刻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热,可这份热却是温暖,整个戏台周围都弥漫着一丝甜蜜的温暖。 “确实如此,而且这椅子上的束缚也减轻了不少。”郭儋活动了一下胳膊,感受着四周传来的温热,也是有些惊奇,这个鸡鸣驿似乎真的有些神秘。 正在这时戏台的曲调又发生了变化,由方才甜蜜而又有些紧张的氛围,变得雄浑无比,好似是大军在出征一般,再次看回戏文,却已然唱到了两人十八九岁时的场景。 这是一位衣着兽皮衣服的青年,只见其身材伟岸,英姿挺拔,骑在一匹骏马之上,颇有一番大将之风。 “王永,你又要离开了,我会很无聊的!”十八九岁的阿黛尔如同一朵盛开的格桑花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草原女子特有的美,眉宇间却又有些中原女子的娇柔,此刻阿黛尔又撅起了嘴,有些嗔怒地看着身前骏马上的青年。 青年自然便是王永,这些年来,他已经是部落第一勇士了,跟随大王南征北战,整个草原几乎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部落大王称他是草原雄狮,这样的美誉让他声名在外,无数草原女子为他倾倒,可他却没有接受任何一位女子,只因为在他的心中早就被一个人填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阿黛尔!”王永从马上稳稳跳下,熟练地刮了一下阿黛尔的鼻尖,随后趁其不备猛地吻在了阿黛尔撅起来的小嘴上,惹得阿黛尔再次羞红了脸。 “你干什么呀,大军这么多人,人家还怎么见人。”阿黛尔抬起小拳头,砸在王永宽厚的胸膛之上,却再度被王永一把搂在怀里,她挣扎了一番,发现王永越抱越紧,只得放弃。 “哈哈哈,阿黛尔,草原最美的格桑花,就要配草原雄狮,巴图鲁是草原第一勇士,我看你们好事将近呐!”两人不远处的一名将领笑着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他所说的巴图鲁,是汉文勇士的意思,只有草原第一人才能拥有这个称号。 “呸,托古雷,你别瞎说!”阿黛尔脸更红了,周围的士兵纷纷起哄起来,让她恨不得整个钻进王永的怀里。 “没错,哈哈哈!”王永却是大笑道,“此番我等出征,便要一统草原,而这草原最后一块肥美的牧场,便是我给阿黛尔的聘礼!” “巴图鲁威武!一统草原,迎娶阿黛尔!” 众将士皆是高声疾呼,一时间整个军阵士气冲天,纷纷秣马扬鞭,准备跟着王永拿下最难的敌人,统一整个草原。 “说到做到哦!”阿黛尔突然踮起脚尖,亲在了王永的脸上,随后羞红了脸蛋,退在一旁,“我在家里等你!” “不会太久的,阿黛尔!你马上就是我王永的夫人啦,哈哈哈!”王永看着阿黛尔娇羞的模样,心中激荡不已,随后翻身上马,“诸位勇士们,且随本将统一草原!” “杀杀杀!”众将士也同样翻身上马,疯狂的抽了一鞭子,打的马群嘶鸣不已,他们也是嘶吼着跟在王永的身后,向着草原的东方而去,哪里还有最后一个超级部落,只要击败他们,草原就将一统, 战斗打的很是惨烈,这最后的一个部落实力雄厚,是草原曾经的霸主,虽然如今已经腐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永的大军还是陷入了苦战。 “怎么办?怎么办?”阿黛尔一直在关注着前方的战报,当他知道王永陷入苦战,并几次险些遇难,她早就心乱如麻,要不是父王看着她不让她出去,此刻她怕是早就跑去同王永一同作战了。 “公主殿下!王上有要事找您,还请快些去王帐。”正当阿黛尔焦急万分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禀报声。 “什么事?快说!”阿黛尔一把抓住了传信兵,如今父王只有前方的战事情况才会这么焦急的传召自己。 “大王不让小的乱说,你快些去吧,去了就知道了。”那传令兵却是不敢瞎说,只是催促着阿黛尔,且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难道是王永他?”阿黛尔突然感到心口一疼,此刻容不得她不乱想,这几天传来的消息,没有一条不是噩耗,她的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水,有些摇摇晃晃地向着王帐跑去。 “父王!父王!”阿黛尔哭喊着闯进王帐,直接扑倒在大王的怀里,“是不是王永出事了,我要去找他,您要是不让我去,我就自尽。” “哎,明人的话真是没错啊,女大不中留。”大王却是声音沉稳,没有一丝慌乱,拍了拍阿黛尔的肩膀,向着她的身后指去,“王永这不是就在这里么?” “王永。”阿黛尔瞬间向后望去,却见王永一身血污的站在一旁,就连自己送给他的皮带上都被鲜血染红。 “王永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血,你不要吓我!”阿黛尔看着眼前的血人,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尤其当她看到王永脸上那恐怖的疤痕,瞬间泪水便夺眶而去,再也无法坚持,哭喊着冲向了王永…… 第84章 大婚 当阿黛尔痛哭流涕地冲向王永之时,王永却是侧身一顿,抓住了阿黛尔的手臂,他看着哭成泪人的阿黛尔,不由心中一酸,这个可爱的姑娘,是他一生的挚爱。 “阿黛尔,我没事,这血大多数是敌军的!现在不能抱你,会脏了你的衣服的。”王永看阿黛尔哭的更伤心了,连忙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出言解释道。 “我才不管呢,你是我的小奴隶,主人不会嫌弃奴隶的!”阿黛尔一把挣脱开来,也不管王永一身的血污,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直到在王永的胸膛,听到了他那强劲有力的心跳,这才那放松下来。 “哈哈哈,女大不中留啊,女大不中留!”大王看着两位有情人相拥在一起,却也是大笑出声,王永他自然是喜欢的紧,这孩子聪明过人,带兵打仗也是一等一的勇武,实在是难得的女婿。 “父王!您别瞎说。”阿黛尔有些害羞的把脸埋在王永的怀里,满是嗔怪地语气。 “好,此番朕的大将军攻破敌军,一统草原,立下汗马功劳,朕将赐婚于王永,将小女阿黛尔嫁给你,从此要好好照顾阿黛尔,否则朕不会轻饶了你!”大王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自从被明人击败,草原四分五裂,如今在王永的帮助下再次一统草原,而草原最美的格桑花与草原第一巴图鲁乃是天作之合,有生之年他能看到反攻明人,死而无憾。 “大王圣明!公主殿下万福!大将军勇武无敌!”帐篷内的一众官员,皆是跪倒在地,对于这个结果,他们没有任何异议,虽然王永是汉人,但是他带给了草原无与伦比的荣耀。 台上的曲调顿时变换,婚礼的喜气瞬间传遍全场,众人仿佛置身于那场盛大的婚礼,草原上几乎所有的部落都来庆贺,因为他们都臣服于这个草原上统一他们的强大部落,一时间整个部落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阿婆,我美吗?”阿黛尔望着镜中的自己,衣着一套华美的深紫色婚服,头上戴着象征王室的精美玉钗,一头乌黑的秀发被玉钗装饰的仿佛人间仙子一般,再看那犹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皮肤和红润娇俏嘴唇,让阿黛尔美得像一幅画。 “呵呵,公主是整个天下最美的女子,就连明人的公主也无法相比,老奴一定给公主您最完美的扮相。”被阿黛尔叫为阿婆的老人,看着身边的阿黛尔,眼神中满是宠溺,这个花一般的女孩子,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如今她已如盛开的格桑花,美得不可方物。 “哈哈哈,阿婆别夸我啦,脸都红透了!”阿黛尔的小脸红彤彤的,却更显几分艳丽。 “婚礼开始!”部落里,两排卫士吹响了手中的号角,一时间乱糟糟的部落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部落中间最大的帐篷上,那里便是阿黛尔所在的帐篷。 “王永,我的小奴隶,从今以后更不能离开我了哦!”阿黛尔在阿婆的服侍下,戴上了中原女子婚礼时所戴的盖头,只不过是深紫色的,与身上的华服相得益彰。 “公主殿下万福!”众人看着帐篷中走出的阿黛尔,纷纷开口祝福道,众人皆是喜笑颜开,能见识到如此盛大的婚礼,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阿黛尔,我亲爱的女儿,扶着父王的手臂!”大王早早等在了帐篷的旁边,此刻伸出胳膊来,阿黛尔优雅的将手搭在了大王的胳膊上。 “父王!”听着自己父王苍老的声音,阿黛尔的眼角顿时蓄满了泪水,从今天起她就是别人的妻子了,不能时时刻刻陪着父王了。 “小丫头,不许哭,哭花了小脸蛋,王永那小子会跑哦!”大王在一旁逗弄着阿黛尔,尽管他也是眼角含泪,却不能让女儿在此刻泪流满面。 “王永,还不快去迎接阿黛尔公主!”此时的王永衣着草原上最华丽的婚服,身姿挺拔,面容俊秀,他站在部落中央的巨大舞台之上,看着不远处的阿黛尔,陷入了呆滞。她是如此的完美,就算是被盖头遮住了脸,依旧这般动人,听到旁边人起哄,他这才反应过来,一步一步郑重地向着阿黛尔与大王走去。 这一段路不算长,可两人都走的极为认真,心里也是激动不已。阿黛尔透过盖头,偷偷看着前方,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扑到王永的怀里,那是她的全世界。 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仿佛在诉说两人的爱情,部落里的人们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慢慢靠近,不由自主的唱起了草原上最浪漫的情歌,歌声越来越亮,传遍了四面八方。 “王永,阿黛尔交给你了!要好好照顾她,他可是朕的掌上明珠,一点委屈也受不得!”大王看着面前走了好久才过来的王永,也是脸带笑意,语气确实有些严厉。 “大王放心,我会把阿黛尔捧在手心里,把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献给她。”王永此刻也是心潮澎湃,望着大王与阿黛尔,眼神满是坚定。 “笨蛋,还不叫父王!”阿黛尔没有看到王永,也猜到了他呆头呆脑的样子,急忙小声提醒道。 “额……父王,儿臣定会珍惜阿黛尔,请父王放心!”王永被提醒,这才连忙改口道。 “哈哈哈,好儿子,之后这部落朕也会交于你,希望你励精图治,能复我草原山河,从那明人手里,夺回大元的江山。”大王豪爽的笑道,手臂向前伸出,将阿黛尔交给了王永。 “祝福你们,我的孩子们,你们会有最幸福的一生!”大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一脸宠溺的说道。 “大王万岁,公主万岁,驸马万岁!”在场众人纷纷欢呼道,这一刻欢喜的气氛到达了顶点。 戏台之上的气氛也是欢喜无比,云渡等人皆是感觉周围似乎有无数人在欢呼一样,方才禁锢他们的椅子,此刻也不再束缚他们,众人皆是惊叹这戏文,实在太过惊人。 “阿黛尔,我爱你,就像这广阔的草原,我将永远守护你,为你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此刻再次回到婚礼现场,传统的礼节都已结束,王永也已揭开了阿黛尔的盖头,将她搂入了怀中,望着阿黛尔那绝美的面庞,王永再次沉迷。 “夫君?在南边是这样称呼的吧。”阿黛尔说完羞红了脸蛋,“今后你不仅是我的小奴隶,更是我的夫君,我会爱你,直到天荒地老!” 说完两人再度相拥,吻在了一起,部落内的欢呼声顿时响起,他们的爱,被整个草原所见证,一时间阿黛尔幸福的无以复加。 “父王!”不知吻了多久,两人慢慢分开,走到了大王面前,深深鞠躬行礼,王永眼中一亮,继续说道,“父王,如今我瓦剌部已然统一草原,请您就此称可汗于诸部,从此威震天下,他日也可号令草原,南下明国。” “没错,请大王登顶可汗大位,率我草原儿女,恢复山河!”台上其余的官员也纷纷出言道。 “好!趁今日这个好日子,朕就此登上可汗大位。着大将军王永为我瓦剌部王子,他日继承可汗之位,统一天下!”大王此刻也是豪情万丈,不再推脱,直接登上王位,此刻一旁的下人们端出可汗王冠,大王亲手接过,戴在了头顶。 “父皇万岁!”王永和阿黛尔率先跪下,随后部落众人也是纷纷下跪,山呼万岁。 一时间瓦剌部声望名闻天下,就连一向强大的明朝也是被惊动,派出数批使者赶赴草原,要与这草原的新可汗建立联系。 岁月流转间,五年的时光匆匆而过,瓦剌的威名传遍了四海,并不断扩张势力,不仅是辽东,就连西域诸国也逐渐拜服于瓦剌之下,瓦剌睥睨天下的威势愈发强烈起来。 可是一向志在天下的王永却是突然颓废起来,就连阿黛尔也无法劝说,据说是王永在一次出征的路上碰到了一个汉人,带来了他家乡的消息,那份埋藏了二十几年的思乡之情,瞬间爆发,这才让他颓废了下来。 “阿永,不如你就去中原找家人吧,把他们接来草原,我们也可以照顾他们。”阿黛尔此刻一边抱着一个婴孩,一边安抚着另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女孩,望着王永颓废的模样,她实在于心不忍。 “可孩子还小,再说此去中原,路途遥远,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帐篷内再次陷入了一阵寂静…… 第85章 天明 鸡鸣驿,内院。 戏台上的锣鼓声骤然停下,之前满院的雾气不知何时也已消散,再看台上,林驿丞一脸苍白的跪倒在地,旁边的兰生,刘阿婆也是面容憔悴的跪坐在地,直到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戏台上,众人这才发现,此刻竟然已到清晨。 “天亮了?”日鼎天扭了扭发酸的脖子,猛的站起身来,可眼前却猛的是一黑,双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我等竟然听了一夜的戏文?”云渡没有着急站起身来,而是看着眼前的戏台,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昨夜这一夜的经历,几乎让他曾经的世界观都快崩塌了。 “诸位兄弟,我看此地不宜久留,虽一夜未睡,可我等还是快些离开,以免再生祸端。”郭儋同样没有着急站起身来,但却安顿几人要快些离开。 “没错,此地不宜久留,小桃儿,瓜二爷,乔儿姑娘,你们也一起离开吧,若是都要去京城,也好在路上做个伴,互相能有个照应。”云渡对着另外几人说道,如今这鸡鸣驿好不容易到了白天,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不走!”没想到瓜二爷与乔儿却是异口同声拒绝了云渡的提议,一旁的桃美腻顿时看向了乔儿,眼中充满了敌意。 “行杳,为什么你不走?你和乔儿有什么秘密?”桃美腻直言不讳,直接问的两人呆滞了片刻。 “几位大人!呼……”几人正在谈论何时离开驿站,刚才还一脸苍白的的兰生,此刻却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几位大人,你们还不能离开!” “奶奶个熊的,为何不能离开?老子偏要走,不陪你们这些神经病疯了。”日鼎天此刻才稍微缓过来一点,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恼火地盯着兰生。 “几位大人!”方才跪倒在地的林驿丞此刻也走了过来,只见他面色依旧惨白,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继续说道,“不是下官非要诸位大人停留,是因为这戏已开场,若不唱完就无法离开这驿站。” “什么?本官可不信这鬼神之说,此次我等回京城,是遵陛下旨意,不能延误,林驿丞切莫阻拦,否则圣上怪罪下来,你这小小驿站,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郭儋听到林驿丞的话自然是满脸不屑,他为官多年,且干的还是锦衣卫,见过不知多少案子,那次不是说有鬼神参与,最后探明案情,都也不过是人在搞鬼。 “没错,本官行走江湖日久,从未信过这鬼神,倒是你那一大块南京云锦,此次上京,本官自会禀告,若是有贪墨财务的原因,尔等皆要吃不了兜着走!”绿人又看了看那被随意扔在地上的云锦,同样厉声说道。 “走!”郭儋带头,云渡等人紧随其后,可瓜二爷,桃美腻,乔儿却是停在原地没有动。 “瓜二爷?小桃儿?”日鼎天看着两人,也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桃指挥使若是知道你在这里,拍马就会来抓你的,小桃儿。” 几人看瓜二爷三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有强求,自顾自回到客房,不多时便收拾好了行李,四人碰头后眼神交流一番,便向着门口走去。 “兰生,将马匹牵过来!”郭儋向着远处的兰生招呼了一声,兰生看了一眼林驿丞,这才不情愿地向着马厩而去。 “嗯?”几人穿过二门,又有过屏门,来到大门前时,云渡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只见他快步走到影壁前,伸手摸向影壁上的画,“大哥,这壁画怎么?” 众人这才齐齐扭头看向影壁,也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只见昨天还残破不堪的壁画,此刻竟重新有了画面,只是似乎与昨日晚上的内容有些不一样,云渡摸了摸,这也不像刚刚画上去的,而等他仔细看壁画时,顿时一阵鸡皮疙瘩从头到脚,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只见影壁上的壁画,画的还是内院戏台的周围的画面,只是没有昨晚看到的大火与黑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干净整洁的戏台,与戏台下方的七个座位,戏台上的唱戏的是一个男子,两旁是敲锣打鼓的,戏台上还有一阵烟雾,烟雾上的画面正是戏文停止的地方,阿黛尔抱着一个婴孩,又安抚着另一个女孩,王永则是皱着眉,在思考着什么。 “大哥,你看那七个座位上的人,不正是我们七人吗?”云渡的声音有些颤抖,主要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就算是有人捣鬼,这也太过诡异了。 “这……”郭儋在云渡的指引下看向壁画,却感觉一股凉意从下身直接冲上天灵盖,那座位上的七人,正是他们,而且动作表情与戏文结束时都一模一样,就算画技再高超也不可这么快的速度就作画完毕。 “还是快些走吧,这里太不对劲了。”日鼎天看也没看壁画,径直冲着门口而去,“我们快些回京城,让云指挥使来救小桃儿,小桃儿这丫头脾气太倔,我们带不走……” “哎呦!”日鼎天话还没说完,就传出一声惨叫,本来开着半扇门的大门处,日鼎天犹如撞在了一堵墙上一般,疼的直咧嘴,他用手在空中来回触摸着,“这怎么和院墙一样硬?见鬼了?” “大人!大人!”兰生此刻站在门外,与日鼎天面对面,有些无奈的喊了他一声,“大人是我,跟您几位说了,这戏文一开,就得唱完,你们也得听完,否则你们无法离开。” “混账玩意!”日鼎天直接怒了,一脚踹向旁边关着的那扇门,可一脚踢上去,就像踢在了棉花上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大哥,怎么办?这小子和我们玩花样!” “这是何物?”郭儋此刻也到了门口,伸手在空气中触碰,同样发现了那扇看不到的门,这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直接颠覆了他的世界观,明明眼前空无一物,为何却无大离去? “大人们,下官并非有意阻拦,还请诸位回房歇息吧,若是强行要出去,惹恼了那位,我等皆要为此送命。”林驿丞这个时候也跟了过来,苦口婆心的说道。 “不好啦,后罩房着火了!阿福还在里面!”刘阿婆的声音突然从内院传来出来,众人定睛一看,确实看到一股浓烟在后方冲着天空弥漫开来,看样子火势极大。 “快!先救火!”郭儋瞬间回转身体,众人也是一惊,连忙跟着郭儋向着内院焦急地冲了过去,瓜二爷,桃美腻和乔儿也在内院,他们此刻哪能不着急…… 第86章 大火 鸡鸣驿,三进院后罩房,此刻滚滚浓烟之下,可以看到几道巨大的火蛇正在疯狂的燃烧着,后罩房中,似乎有什么易爆的东西,火蛇之中竟然还隐隐有爆裂的声音传来,而且火势还有向内院蔓延的趋势。 “昨夜所有人都在内院,后罩房怎么会起火?”云渡一边提着水一边向着三进院冲去,同时也对着身边的林驿丞问道。 “轰轰轰!”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在不远处响起,一股热浪被狂风席卷着,瞬间便将众人震翻了过去。也是幸好有这一连串的爆炸,才让火势稍微小了一些,停下了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怎么后罩房还有火药?你这小小驿站,怎么会有这么多火药!”郭儋一把扯住林驿丞的脖领,怒气冲天地说道,“与我们一起的那三人为何会去后罩房?他们若是有个闪失,你们几个都要死!” “大人,下官不知啊,方才几位大人要走,下官呆愣一阵便追到了门口,也是刘阿婆刚才和下官说,那三人不顾刘阿婆与度曾的阻拦,非要去后罩房。”林驿丞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更加面无血色,只知道低着头解释。 “大哥!还是快些救火吧,小桃儿他们!哎……”云渡看着郭儋怒气冲天的样子,也是着急的不行,自顾自提着洒了半桶的水穿过右耳房,向着三进院内跑去。 “哼!”郭儋一把松开了林驿丞的脖领,带着其余几人,急匆匆地赶向三进院。 “你们别拦着我,小桃儿还在里面!”几人刚进院子,就看到那熊熊烈火再次狂野起来,瓜二爷被度曾抓着胳膊,着急的的连佝偻的身影都消失了。 “什么?小桃儿在里面?你们为什么要来这,这大火又是怎么烧起来的!”日鼎天冲过去,抓住焦急的瓜二爷问道,小桃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可以直接原地去死了,说着,日鼎天就要往火场里冲。 “没有时间了!”瓜二爷突然神情一变,也不管浑身上下的烟灰与黑炭一般的脸,运起真气,一掌逼退了度曾,一个闪身便冲进了火场。 “小桃儿!我错了!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不走了,我陪着你!”瓜二爷一边快速冲向后罩房,一边嘴里不住地说着什么,说来也奇怪,那汹涌的大火,一旦靠近瓜二爷,便像是耗子见了猫,直接闪到一旁,所以瓜二爷很轻松便跑进了房中。 此刻后罩房内,浓烟弥漫,根本看不清楚,瓜二爷只能在浓烟中摸索着前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瓜二爷绝望之际,却是看到了房中左侧火势还没蔓延过去的一处狭窄地段,似乎有两道身影正在苦苦坚持。 “小桃儿!”瓜二爷立马冲了过去,却是看到桃美腻已经一脸黑灰晕倒在地生死不明,而乔儿正披着一身轻纱罩在两人身上,试图缓解空气中的迷烟。 “大人,你来了!”乔儿看到浓烟中的身影,又听到瓜二爷的声音,还以为是日鼎天几人到了,直到瓜二爷显出身形,这才目瞪口呆地看着瓜二爷,“怎么是您?您的背怎么不佝偻了?” “别废话了,快走!趴在我背上!”瓜二爷哪还可能多说一句话,一把抱起了昏迷中的桃美腻,又背起同样虚弱的乔儿,正要扭头走时,又发现了角落里,缩成一团的阿福,无奈之下,只得伸出一只手,一把将阿福笨重的身体生生举过头顶,这才身形一闪,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小桃儿快醒醒!”一转眼,瓜二爷已经带着三人冲出了火场,乔儿自己从瓜二爷背上爬了下来,阿福则是被扔在一旁,只有桃美腻被他轻轻放在地上,伸出手来,擦了擦桃美腻漆黑的脸蛋,又洒了些水上去,焦急地说道,“小桃儿快醒醒,你不能有事!” 众人见瓜二爷救出了三人,纷纷手忙脚乱的跑了过去,云渡将乔儿扶在一旁,兰生则是抬起一盆水就浇在了阿福的脸上,其余人都围在桃美腻身边大声叫着,试图唤醒昏迷中的桃美腻。 “小桃儿,是我啊!我是行杳!”瓜二爷见桃美腻没有丝毫动静,顿时慌乱起来,直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时桃美腻的手指竟微微动了一下。 “不管了!”瓜二爷直接埋下头去,将桃美腻的嘴巴撑开,吻了上去,想要把她嘴里的烟灰都吸出来。 “咳咳……咳咳”两声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分别来自桃美腻与瓜二爷,只见桃美腻虚弱的睁开了眼,看着一旁的瓜二爷,却是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我就知道……知道是你,行杳!王安仝!这……次我不会再让你……” “小桃儿!”看着刚刚醒来的桃美腻又晕了过去,瓜二爷又是大声喊叫起来,一把将桃美腻抱在了怀里。 “我……我没事,行杳……别离开……我。”桃美腻再度醒转,却是抓着瓜二爷的手不放,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瓜二爷抱起了桃美腻,直接向着东厢房自己的房间跑去,丝毫不顾身边早已呆傻的众人。 “瓜二爷是?”绿人有些懵逼地看向其他几人,见郭儋,日鼎天,云渡都不甚吃惊,顿时反应过来,“你们都知道?就我啥也不知道?” “说来话长了,之后再说!他的确是王永的儿子王安仝。”郭儋再次拿起了水桶,催促众人,“快些救火,否则烧到内院,就完了。” 众人也不再废话,齐心协力之下,那狂暴的火焰渐渐被压制了下去,半个时辰匆匆而去,众人这才纷纷坐倒在地,个个喘着粗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绿人看向一旁一脸黑灰的郭儋,再次问了出来,他这次的任务就是找桃美腻,顺便查探王安仝的行踪,没想到这两人却一直在自己身边。 “瓜二爷就是王安仝,也就是行杳,出事以后便来投奔龙门客栈,本来他打扮成了僧侣,我害怕有意外,让他易容成了瓜二爷说书。”云渡这才开口解释道,“他不想连累小桃儿,所以一直瞒着她,所以小桃儿才缠着我,直到他发现了瓜二爷不对劲。” “原来如此!”绿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一想到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就有些愤愤不平,“三弟,你是何时知道的?” “我……那个,我在大军出征前便已知晓,也是害怕事情暴露,这才没有告诉你。”日鼎天有些心虚的看着绿人,这事他做的确实不地道,可也没办法。 “那这火呢?好端端的为何会燃起大火?又为何有这么多火药?”绿人看向林驿丞,想要他好好解释一番。 “这火……”林驿丞有些为难的说道,“这火乃是鬼怪所放,年年如此……” 第87章 鬼气纵横 鸡鸣驿,三进院。 绿人听了林驿丞的话,感觉自己这些年白活了,过往那些年从来不信神鬼的他,此刻曾经的世界正在轰然倒塌,这不由他不信,一连串的事情,几乎是扯着脖领在告诉他,有鬼怪在作祟,否则这一切无法解释。 “鬼点火?还每年一次?”一旁的日鼎天直接傻了,这不纯纯胡说八道吗?“那火药呢?朝廷对火药管制极严,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回禀大人,这些火药却是下官特意放进去的,只为能控制火势,否则烈火一起,驿站会彻底被烧毁,诸位大人看到残破的驿站正是因为这每年一次的大火。”林驿丞再次解释道,总算能说出理由,要不然自己几人就得冤死,“这大火每年一次,每次的时间却是不固定,下官就是有再多财力,也无力年年修缮驿站呐。” “火药控制火势?”日鼎天还是有些疑惑,只听说火药助长火势,何时能控制火势了,“你不要信口胡说,本官乃六扇门镇抚使,你这些小伎俩骗不了本官。” “镇抚使大人,下官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妄言,甘愿受罚!”林驿丞头更低了,却仍是言辞凿凿,“这火药若是放对了剂量,便可在烈火势大之前将火药炸散,今日若不是火药控制,这大火怕是又要肆虐整个驿站了。” “那乔儿姑娘,你们三个和那阿福为什么会在后罩房,要知道我们才离开不大一会儿,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日鼎天又对着身旁一脸黑灰的乔儿问道。 “不大一会儿?已经很久了啊,现在已经快到午时了,你们走后,我们本来要回房休息,可阿福突然发起狂来,差点打伤刘阿婆,就连度曾也不是他的对手,阿福踢了度曾一脚后,便傻笑着冲向后院,度曾喊我们帮忙,我们才过来。”乔儿姑娘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此刻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什么?已经快午时了?”日鼎天几人异口同声,刚刚才天亮,怎么一眨眼就快要午时了?他们刚才在大门处最多用了不到一刻钟,怎么已经要到午时了。 “林驿丞,阿福到底是什么人?是真傻,还是捣鬼的那个人?”郭儋方才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此刻却是突然开口问道,无论是昨夜的戏文,还是今天的火灾,都与阿福有关,如果一切都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大人,兰生不是已经跟您交代过了吗?他是驿站仆人之子,自小喜爱戏文,可父母相继过世后,他也大病一场高烧不止,从此变的疯疯傻傻,只是那唱曲儿的本事却是越来越强了。”林驿丞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是偶尔躲闪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看来这都是巧合?很巧,很巧!”郭儋自然是看到了林驿丞的表情,却没有点破,没有证据,林驿丞几人可以想出无数理由与托辞,“既然如此,诸位兄弟,我等既然无法离开,就先住下来,等这戏文唱完,也好看看到底有多巧?” “是,大哥!”几人异口同声,尽管还有诸多疑问,可也不能再多问了,自从来了这鸡鸣驿,一切便好似有人在刻意安排一般,要说昨天他们可能还会认为是鬼神作怪,可事到如今,太过刻意,反而让他们再度怀疑起来。 “嘿嘿嘿!一切都妥当了,七个人……一个也不能少……哈哈哈!”此刻一旁被浇了好几盆水的阿福突然醒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围着郭儋四人不住地傻笑,一边傻笑还一边欢呼着,“好啊,主人,一个都没少,一个都没少……” “这……”四人看着疯癫的阿福也是无话可说,跟个傻子如何讲道理。 只是他们没发现,阿福越跑越快,甚至围着郭儋四人和乔儿跑动间竟出现了残影,且一阵淡淡地青色雾气此刻也又从四面八方袭来,刚才还晴空万里的驿站内,不一会儿便逐渐暗淡起来,直到最后一缕阳光被遮盖,整个三进院便又陷入一阵黑暗之中,而且黑暗之中似乎刮起了阵阵微风,尽管是一片漆黑,可几人还是能看到似乎有数道黑影在天空和地面来回盘旋,距离与他们也越来越近。 “好了,好了,天黑啦,嘿嘿嘿!”直到黑暗降临了三进院,阿福才停了下来,仍旧傻笑着自言自语道,“再有三个时辰戏文就要开始,你们可要准时来哦!” 阿福傻笑着,声音越来越大,且再次跑动起来,似乎是向着瓜二爷与桃美腻的方向追了过去。 “诸位兄弟,这都是幻觉,不要当真,就算鬼气纵横,也不过是障眼法!”郭儋也不再与林驿丞等四人扯皮,而是神情严肃地看向几人,小声说道,同时伸手向着怀里掏去…… 就在众人神色紧张地望着那来回盘旋的黑气,思考对策之时,另一边瓜二爷已经将桃美腻放在了床上,并且用水洗干净了桃美腻一身碳灰。 “小桃儿啊小桃儿,不是我不与你相认,实在是有口难言,如今阉狗的事还没有着落,又害你陷进了这鸡鸣驿中,呼……”瓜二爷望着昏睡中依旧娇俏可爱的桃美腻,不免呼出一口浊气,只是又想到昨夜的凶险,只怕今晚会更加凶险,那戏文明显出现转折,若是真有恶鬼作祟,他们几人怕是凶多吉少。 “行……杳你,你别跑了……我跑不动了……”昏睡中的桃美腻突然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梦中依旧在追着她的行杳,只见她艰难的翻了个身,又再度没了动静。 “不管了!这次是受父亲的遗命,一定要彻底解决了此事,也好找那阉狗报仇!”瓜二爷自语道,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摸了摸怀中的东西,眼神里没有之前的犹豫和彷徨。 “一个都能少,哈哈哈,你们两个也别跑!”正当瓜二爷自语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傻笑。 “砰!砰!砰!轰!”瓜二爷正要开骂,门口却是传来三声剧烈地踹门声,之后那残破的木门便轰然向里倒去,瓜二爷定眼一看,阿福此刻正从内院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傻笑着跑了过来。 “嗯?是谁砸的门?”瓜二爷突然一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方才的砸门声那么明显,明明是有人在用力砸门并将这破木门直接砸进了房中,可那阿福离这里如此远,就算他会飞也不可能是他,这鸡鸣驿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作怪?瓜二爷暗想着……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主人说了,想走就留下命来,小黑会送你们上西天!”阿福停止了傻笑,站在了房门不远处,粗犷的脸上露出了极其诡异地表情,眼睛里似乎还有绿光闪过,而他口中的主人不知是谁,那小黑瓜二爷却是看到了。 “这黑雾不就是壁画里的……”瓜二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回头看了下桃美腻,还好刚才的巨响没有吵醒她。 “额!”瓜二爷一回头,那黑雾竟闪电般地冲在了瓜二爷眼前,与瓜二爷几乎贴脸撞在一起。 瓜二爷看到了,黑雾中一双黑红色,带着无尽怨毒的眼眸…… 第88章 转折 “王郎君心忧难排解,王女心知郎君忧,备齐马匹与行礼,就要劝那郎君去……”一声娇嫩欲滴地花旦声响起,却是鸡鸣驿内院的戏文再度开唱,阿福又是精心打扮一番,神气活现地吟唱着戏文。 戏台之下,仍旧是七个座位,仍旧是郭儋等七人,除了桃美腻因为吸入太多烟雾还没完全清醒,其他人的神情各异,任谁被强逼着来听戏文,也不会好受。 而几人中,瓜二爷却是听的极为认真,从被黑雾裹挟着坐在座位上后,他也没有多做反抗,反而很快便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上。 那熟悉的雾气也几乎同时又出现在戏台上,画面闪动间,清晨停止的故事又动了起来…… 只见一座华美的帐篷出现在画面远处并伴随着阿福的吟唱越来越近,直到帐篷外的人影显现出来,才停止了移动。 “洛桑,快去为驸马准备好马匹和干粮,还有银两,记得多准备一些!”帐篷外一位容貌美艳的女子正对着身边的一位下人嘱咐道。在部落里,就属洛桑行事利落,她也最信任洛桑。 “是,公主殿下!”洛桑对着女子行了一礼,随后便向着部落深处而去。 “阿黛尔,我想了想,还是不回去了!过去这么多年,家里人应该早就没了踪影,回去也只是徒增伤感。”王永追出帐篷,一把抓住阿黛尔,皱着眉头说道,“快把洛桑喊回来吧,从你我第一次相遇,我的家就是瓦剌部落。” “阿永,不用说了,必须回去。”阿黛尔却是不依不饶,眉头轻皱,“草原上有一句俗语,没有故乡的人就像没有根须的草,随风飘摇,你一定要回去,找到家里人,把他们带回来。” “阿黛尔!”王永数十天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听到阿黛尔的话他更是热泪盈眶,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我答应你,一找到他们,立马就回来,我发誓!” “阿永,我信你!你永远是我的小奴隶!”阿黛尔扑入王永的怀里,尽管她心里最深处并不愿意和王永分开,可对王永的爱却让她无法自私地留住他,只能在此时狠狠抱住王永,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此时戏台边缘吹奏唢呐的兰生突然深吸一口气,一阵悠扬而又忧愁的曲调突然袭来,刘阿婆手中的琵琶也随之变调,度曾也是改变了手中鼓锤的节奏,一时间戏台之上的雾气也是慢慢改变了画面。 雾气中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这里是瓦剌部落内主帐营地前,一名面容俊秀,身材俊朗的男子正骑在一匹骏马之上,而他的身边是一位容貌美艳,落落大方的女子,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孩,手里还牵着一名瓷娃娃一般可爱的女孩。而女子身边还跟着几位下人,此刻也都是面容复杂地看着骏马之上的男子,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永,此去中原,翻山越岭前途险阻,你一定要平安归来,等你回来小王杳也就会走了,你还要教他骑马射箭,还有小月儿,她也在等爹爹带她抓小兔子,还有……”女子不住地说着,眼角蓄满了泪水,她似乎想通过不断说话来抵消心底的不舍之情,怀里的婴孩此刻却是睡得正香甜,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父亲正要远行。 “没错,爹爹,月儿会想你的,你还答应过月儿,要带月儿抓多多的小兔子,一定要说话算话呢。”那瓷娃娃一般的女孩此刻也是开口说道,脸上满是不舍的表情,只是看起来却更加可爱,让人不由地想捏一下她肉嘟嘟的小脸蛋。 “阿黛尔……月儿!”男子再次跳下马来,他自然便是王永,准备了半个月,他最终还是准备回到中原,找一找自己曾经的家人,可此番妻子和女儿的话却让他第三次跳下马来,直接将月儿抱在了怀里,也不顾自己脸上的胡须,便亲在了月儿的脸上。 “爹爹扎我,坏爹爹!”月儿挣扎着从王永身上爬了下来,却是抱着王永的腿不撒手,“哼哼,坏爹爹,月儿不让你走!” “月儿快放开你爹爹……”阿黛尔看着月儿娇憨的样子,眼中的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瞬间流淌了下来,手却是拉住了月儿胖乎乎的小手,任月儿如何挣扎却依旧不放。 “阿黛尔,别哭,我一定早日归来。”王永此刻有些词穷,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伸手拔掉阿黛尔脸上的泪花,之后一把将她搂入怀里,“我永远是你的小奴隶,不论何时都是你的!” “嗯嗯,我知道,我会照顾好孩子们,在家里等你!”阿黛尔露出一丝笑意,紧紧抱住王永。 不知过了多久,阿黛尔有些不舍的松开了王永,同时再次拉走了月儿,深情地看向王永,那一眼的芳华却是惹人怜惜。 “阿黛尔,我会早去早回!小月儿爹爹会给你带中原的糖葫芦和新衣裳,要听你娘亲的话,否则,爹爹回来打你小屁股。”王永却是再次抱住阿黛尔深情吻了一口,之后又在闹腾的月儿脸蛋上也亲了一口,摸了摸熟睡中的王杳,他不敢多做停留,直接翻身上马。 “洛桑,阿婆,琪格玛……还有阿生,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公主他们,我会尽早回来的。”王永对着阿黛尔身边的几人嘱托道,这几人都是一路跟着他们的下人,自然极为可靠。王永同时对着给自己牵马的大汉说道,“还有王海,你此行也不必跟着我,就留在部落里,阿黛尔他们的安危就交给你了,遇到危险,杀无赦!” “属下遵命!”几人异口同声道,王海便是之前告诉王永家人下落的那名汉人,此人武艺高强,为人忠诚,几年来已经是王永最得力的护卫,将王海留在阿黛尔身边,无疑会更加保险。 “好!此去中原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一年后不论如何,我必会回到部落,到时便是我王永率领大军南下明国之时!阿黛尔,等我!”王永深情望向阿黛尔,再次开口说道,手中缰绳一紧,挥起马鞭抽在了骏马的屁股上,只听得一声长啸,王永便驾着骏马向着南方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内。 ”阿永!”阿黛尔带着月儿追了出去,直到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又看着王永彻底消失在远方,这才泪流满面地停了下来,”阿永,我会一直等你……” ”小丫头,草原上风大,还是快些回帐篷吧,王永他一定会早日回来的!”阿婆抓住了阿黛尔的手,有些心疼的说道。 “阿婆,王永他一定会回来的!是吧?”阿黛尔一脸泪水地看向阿婆,这位将自己一手带大的阿婆,就如同她的母亲一般,此时此刻,她只能依靠这位如同母亲一般的老人。 “一定会的!小丫头,不哭了,有阿婆在,没人能欺负你,王永要是不回来,阿婆就亲自去中原抓他,哈哈哈,走吧快回帐篷吧。” 阿黛尔这才三步一回头的跟着众人向着帐篷内走去,此刻的戏台上曲风带着无限的哀伤,就将内院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观众席上的众人明显感觉冷了不少,可此刻无法动弹,众人也是无可奈何。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哀伤的曲风却是越来越浓烈,甚至还有一丝冤气悄悄升起,那浓雾中的画面再度模糊起来,直到阿黛尔孤单的身影渐渐消失,这才又显现出别的画面。 一天,三天,半月,一月,时间匆匆而过,可对阿黛尔来说却是度日如年,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阿黛尔的身形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尽管阿婆一直在劝阿黛尔要好好吃饭,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草原姑娘,却是再难见到她的笑容。 她只是守在部落门口,呆呆地望着远处,过往的岁月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那个刚刚遇到时瘦弱的中原男孩,那个突然刮了自己鼻尖的俊郎少年,还有那个纵马扬鞭,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以及婚礼上那翩翩公子,重合到了一起,牢牢占据了阿黛尔的心神。 她魂不守舍的站起身来,向着帐篷走去,泪水却是如同泉水一般不断流下,她后悔了,王永对她竟然如此重要,重要到她心痛到无以复加,只盼着王永能早日归来…… 唢呐与琵琶的悲鸣响彻天际,戏台下的众人也是一脸的忧伤,桃美腻与乔儿甚至早已泪流满面,仿佛自己就是那个瘦弱的草原姑娘,等待着自己的夫君,可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伤感…… 第89章 岁月无情 岁月流转,时光无情。 距离王永离开瓦剌部,已然过去了大半年,整个瓦剌部都与从前不一样了,往日雄姿英发的部落战士无所事事地呆在帐篷里,就连马儿都懒洋洋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马槽里的青草。 “王杳,你这小兔崽子,给我停下来!”阿黛尔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经过大半年,曾经那个小小的婴孩已经能自己下地跑动了,尽管阿黛尔不愿承认,可王杳的性子和小时候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原来自己小时候竟如此烦人,阿黛尔想道。 “逮到你了!”阿黛尔一把抓住了虎头虎脑的王杳,这才多大,他便能自己一个人在部落里乱跑,这要是再大点,还不翻了天。“等你爹爹回来,看到你这么顽皮,一定会打你的小屁股!” “爹爹是什么东西!我才不怕他呢!”王杳即使被阿黛尔抓住也是丝毫不慌,仍旧一副小霸王的模样。 “你爹爹……”阿黛尔却是突然沉默了,是啊,对于王杳来说,爹爹这个词太过陌生了,这大半年,她分神照顾两个孩子,总算将那份离别的哀伤掩盖了不少,可最近,阿黛尔明显感觉自己又不受控制的思念起王永来,大半年的时间,音信全无,就连一个口信也没有传来,由不得她更加想念。 “坏弟弟!爹爹是最好的人了!你敢对爹爹不敬,我打你!”月儿此刻从一旁窜了出来,看到王杳满不在乎的说着王永,不由有些生气,抬手就要打王杳的脑袋。 “哎呦,小祖宗们,可不能打架!”阿婆此刻从帐篷外走了进来,看到月月和王杳扭打在一起,阿黛尔却是失神一般呆坐在一旁,赶忙上去分开了两个孩子。 “阿婆,已经八个月了,阿永他,为什么还不回来……”阿黛尔闭上了眼睛,仔细回想着从前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过往,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她。 “部落里商队,回来好几批了,可都没有王永的消息,不过既然他说一年,那一年之期到时,他一定会回来的。”阿婆拍了拍阿黛尔的肩膀安慰着,同时将两个孩子抱了起来,“小丫头,快去歇歇吧,不要伤心了,王永他肯定被什么事情拖住了,一年之期到后,肯定能回来。” “嗯嗯……”阿黛尔有气无力地回复着,缓缓站起身来,又向着部落门口而去。 八个月,十个月,还有一天就满一年了,阿黛尔的脸上笑容多了起来,王永答应她的一年之期马上就到了,她这几天激动无比,几乎没睡过几个安稳觉,掰着指头过日子,这几天更是早早准备好了各种吃食,就等王永回来。 “中原的饭,阿永肯定吃不惯。”阿黛尔想着,同时又熟练地走向了部落门口。 “恭贺公主殿下,驸马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定普天同庆!”一位牧民看着满脸笑意的阿黛尔,也是真诚地出言恭喜着。 阿黛尔频频点头,回应着送来祝福的牧民们,心里却是急的狠,直接在部落门前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本就美丽的面容,阿黛尔再次看向远方,而戏台上,阿福的嗓音也是渐渐消失,那股淡淡的忧伤正缓缓浓郁起来…… “阿黛尔不会等不到王永吧?”桃美腻的眼角再次蓄满了泪水,画面中那个美丽大方的女子,孤身一人站在部落门前的身影,让人感同身受,桃美腻不由都担忧起来。 “这……”瓜二爷听着配乐越来越伤感,大概也猜到了后续的情况,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你看画面又动了!” 顺着瓜二爷手指的方向,众人继续看去,却见那孤单的身影,从清晨等到傍晚,又从傍晚等到天空再次冒起微光,尽管这期间无数人都来劝阿黛尔回去,可这个执拗的女子,却是说什么也不听,就那么傻傻地现在部落门前,满脸期待地望着远方。 “阿永!你……失约了吗?”不知等了多久,阿黛尔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形摇晃间,她只看到头顶的天空是那样的蓝,一朵云彩也没有,正如同她的心一般空空如也,这是阿黛尔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就在阿黛尔晕倒的一瞬间,整个内院突然被一阵肃杀的气息所笼罩,同时还有一股绝望在空中流转,自戏台之上,一道道黑影凭空而生,绕着戏台来回盘旋,像是在应和着此刻绝望而忧伤的曲调。 “失火啦!大家快救火!”就在此刻,戏台上的画面一转,突然浓烟四起,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这火势竟然几乎要吞并整个部落一般,而部落中充斥着大人的惨叫声和婴孩的哭喊,一时间整个部落大乱。 “公主殿下!快走吧,火马上就要烧到这里了!”王海与洛桑几人站在帐篷里,看着一脸执拗的阿黛尔,不由出言劝阻道。 “我不走,阿永回来看不到我,他会着急的!你们带着孩子走,我留下来,我要等阿永!”阿黛尔却是不为所动,依旧坐在镜子前打扮着自己,她要让不论何时回来的王永都能看到她最美的那一面。 “得罪了,公主殿下。”洛桑几人还在焦急怎么处理,王海却是果断的一记手刀砍在阿黛尔的脖颈处,阿黛尔顿时昏倒过去。,“还愣着干什么,琪格玛抱着公主殿下,我们快走!” “额……好!”琪格玛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扶住阿黛尔,之后将她抱了起来,几人这才带着两个孩子与阿黛尔冲向部落之外。 而那熊熊的烈火,如同一头上古凶兽一般,渐渐淹没了整个部落,不多时间,整个强大的瓦剌部落便被焚烧殆尽,一众部落之人望着眼前的残垣断壁,皆是不由哭出声来。 “家呢?我和阿永的家!”阿黛尔此刻也醒转了过来,望着眼前的景象,几乎陷入了癫狂,几人根本拦不住她,月月和王晏两人被母亲疯癫的模样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可阿黛尔依旧如同疯魔一般跑向自己的帐篷,来回翻找着什么,似乎想要找到与王永的点滴回忆,可一切都是徒劳,这场大火将一切烧的一点不剩。 “啊……呜呜……阿永,对不起,我们的家……家没有了!”阿黛尔痛哭着坐在地上,望着四周破败的环境,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着,也在宣泄着这一年多来的苦楚,“你放心,阿永……我会守着我们的家,等你!永远等……你!” 鸡鸣驿内院,盘旋在戏台上的黑影如同疯了一般,疯狂地在内院中盘旋着,伴随着阿黛尔凄厉的哭声响彻整个夜空,同时台下竟隐约冒起了阵阵火光。 “这不是和之前那壁画一模一样?”云渡看着眼前的场景,却如遭雷劈。之前壁画的的景象,不就和现在如出一辙吗? “不好!”一阵紧急的呼喊声突然响起,内院里一阵无与伦比的杀机突然显现,在场众人皆是身子一抖,看向戏台…… 第90章 香消玉殒 不知是谁的一声急呼,众人急忙看向戏台,却见阿福傻笑着看向众人,身上却燃起了熊熊烈火,只是那烈火似乎无法烧伤他,反而让火焰中的阿福显得更加妩媚,好似与雾气中画面里的阿黛尔完全融为了一体,恍惚间,阿福好似从台上消失了,阿黛尔则是代替阿福站在了戏台上,带着一脸诡异地笑容看向众人。 众人看着突然出现的阿黛尔,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向戏台,刚才台下冒出的火光似乎也不是真的火焰,否则他们怕是早就被那火焰吞噬了。 “王女黛,驻废都,苦心等那负心郎,年关将近又一年,一缕白丝挂上头,凄凄惨惨戚戚……”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阿黛尔”轻启朱唇,冤气丛生的声音响彻整个内院,却是让众人直打冷战,那浓雾中的画面也是再度流转开来…… 瓦剌部落遭大火侵袭之后,作为草原马背上的民族,其实影响并不大,瓦剌可汗率领着一众部落牧民,向着北方迁徙,用不了多久,一个强大的瓦剌部落便会再次形成,可是阿黛尔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执意要留在破败的部落中,任谁劝说也不听,瓦剌可汗无奈之下,只得以大局为重,留在洛桑等十几人,还有些牛羊马匹,就迅速向着北方迁徙而去。 “公主殿下,可汗他们已经走远了,您回帐篷吧!”洛桑看着已经消瘦的如同变了一个人的阿黛尔,眼神中满是心疼,这个格桑花一般的女子,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他不禁想要仰天长啸,天神你为什么要对这可怜的女子如此残忍,她不过是想过最普通的生活,可却成了奢望。 “父汗走了,阿永你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回来,阿黛尔想你……”阿黛尔却是缓缓坐在了地上,呆呆地望着走远的部落牧民们,她不想走,也不敢走,若是王永回来了,看不到他,他能想象到他的心会多痛,只是阿黛尔忘了自己的心正无时无刻不在剧烈的疼痛着。 “哎……走吧。”琪格玛蹲下身来,将瘦小的阿黛尔抱在怀里,阿黛尔在琪格玛的怀抱中,悄悄睡了过去,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滴下一滴晶莹的泪花,琪格玛心疼的摸了摸阿黛尔的脸颊,这个曾经草原上最美丽,最古灵精怪的女孩,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琪格玛的眼角同样渗出了泪水。 “王永!你这个混蛋!阿黛尔等了你这么久,你却音信全无!如此背信弃义,若是我王海能再见到你,必将你碎尸万段!”王海望着琪格玛怀抱里连睡梦中都在颤抖的阿黛尔,仰天长啸,他后悔将中原的事告诉王永,若不是自己多嘴,阿黛尔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这样,阿黛尔在洛桑,琪格玛,阿婆,阿生以及王海的陪伴下,在废弃的部落里又搭起了一座小帐篷,尽管日子过得极为辛苦,但众人却都没有怨言,阿黛尔在他们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孩子,尽管阿黛尔自己都有了孩子,可没人会怪罪阿黛尔的颓然,反而都是心疼不已。 “阿生!你还要出去么?”小帐篷外,洛桑琪格玛等人安顿阿黛尔睡下后,看着欲骑马远去的阿生,不由出言问道,“上次你走了半个月,差点把命丢在中原,为了那个混蛋,值得吗?” “我是为了阿黛尔,让我就这么看着阿黛尔憔悴下去,我宁可去死,我要去找他,是生是死,都要找到他,若是他死了我就把他的骨灰带回来,若是他还活着,我就断其四肢把他带回来!”阿生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挥出手中的长鞭,马儿一声长啸,向着远方而去,“替我照顾好阿黛尔!” 又是一年,一年又一年,就在这偏僻的部落废墟之上,那个瘦小的身影,每天都会在帐篷前呆呆地望向远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她原本乌黑的秀发里缠上了缕缕白丝,那个瘦小的身影,她也不过才刚满二十岁,可如今的她已然憔悴的如同五六十岁的老人。 “阿永……”终于在这一天,阿黛尔摔倒在帐篷前,当她虚弱的趴在地上,看着远处传来的微光,她似乎看到了那一身破布衣裳的男孩,看到了那个俊朗又风趣的少年,看到了那个英姿勃发的青年,这一刻阿黛尔嘴角罕见地露出了微笑,只是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机会在帐篷前等待自己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小奴隶了。 “小丫头,你要好好喝药,不论那个人还回不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啊!”阿婆一双老眼里泪水横流,望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瘦小的身影,她控制不住的泪水肆意地流淌。 “阿婆,你……在哪?为什么我的眼睛看不到了,这……样,阿永……他会嫌弃我吗?”阿黛尔虽然睁着眼睛,可原本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再无神采,由于常年以泪洗面,她已然失明了。 “小丫头,阿婆在这里,在这里!”阿婆带着哭腔,一把握住阿黛尔的手掌,伸手擦去了阿黛尔眼角的泪水,“王永那小子他不会嫌弃你的,听阿婆的话,休息吧,阿婆就在这里守着你,不要害怕黑暗,有阿婆在。” “咳咳……咳!”这一天的清晨,阿黛尔剧烈的咳嗽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阿婆等人被突然的咳嗽声惊醒,连忙看向阿黛尔,阿黛尔的胸前却已被鲜血染红,气若游丝的阿黛尔已然命不久矣。 ”阿黛尔!” “公主殿下!” 几人齐声痛呼,却也是无能为力,阿婆将瘦弱的阿黛尔抱在怀里,看着奄奄一息的她,阿婆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其余几人也是满脸泪水,围在阿黛尔的身前。 “阿婆,好冷啊……阿永他有厚衣服穿么。”阿黛尔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几句话来,全身颤抖不已,仿佛隆冬腊月一般。 “小丫头,阿婆在!”阿婆将虚弱的阿黛尔整个抱进怀里,阿黛尔此刻的身体已经一片冰冷,只剩一口气在吊着了。 “阿婆……对不起,都怪我……太……太任性,让你们陪我在……在这里。”阿黛尔仍在用尽全身力气说话,几人焦急万分,却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别说了,小丫头,我们都爱你,愿意陪着你,你放心,之后我们也会在这里等他,直到他回来!”阿婆见阿黛尔越来越虚弱,连忙开口说道。 “那……就好,告诉阿永……阿黛尔……失约了。”阿黛尔听到阿婆的话,眼中突然冒出了一阵精光,竟意外的有了些精神,“几位的大恩,阿黛尔下辈子再来偿还,阿永……” 说完这句话,刚才还精神了一些的阿黛尔却是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精气,脑袋向着身后缓缓垂了下去,一双骨瘦如柴的双手也掉了下去。 “阿黛尔!阿黛尔!小丫头啊!”阿婆痛哭出声,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小机灵鬼,竟然比自己还早就离开了人世,白发人送给黑发的剧痛,几乎让阿婆瞬间昏厥。 “阿黛尔,公主殿下,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小王子和小公主,也会继续等那人,若是他还在人世,必定送他去黄泉见你!”几人同时痛哭出声,这些年的陪伴,这数不清的岁月,就在此刻戛然而止,这朵草原上最美的格桑花,这个古灵精挂的小丫头,这个待人和善的公主殿下,就这般香消玉殒,带着无尽地怨念,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91章 险象环生 雾气中,香消玉殒的阿黛尔渐渐消失,唢呐与琵琶还有低沉的鼓音,奏响了一曲极境哀伤的曲调,曲调回响在天空中,观众席上的七人摸了摸脸上,泪水早已不住地流下。 “行杳,阿黛尔好可怜,那个负心汉王永,最后也不知道回来没有,可怜阿黛尔一直等着他,可直到死也没见到他。如果是我,哼哼!”桃美腻眼泪汪汪地看着瓜二爷,虽然可怜阿黛尔,桃美腻却是与阿黛尔的性格完全不同,就比如他与瓜二爷,或者说行杳的纠葛,她可不会在原地等着行杳,她会主动出击,即使最后失败了,她也不后悔。 “小桃儿,我……”瓜二爷话还没说完,却突然被一股巨力从座位上拽了起来,然后从半空中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道黑影怨毒地看着瓜二爷,瓜二爷却是嗓子眼儿一甜,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是谁?你放开我,有本事冲本姑娘来,别欺负他!”桃美腻见瓜二爷被摔出血来,着急的在座椅上不住地挣扎。 “我要你跪着听!听完就来陪着阿姨我!哈哈哈……”戏台上的“阿黛尔”一脸阴笑地看着瓜二爷,手臂挥动间,数道黑影再度冲向瓜二爷,将他强行摆成了跪姿,瓜二爷心惊不已,却是无力反抗,只得跪在那里,看着戏台上的“阿黛尔”,表情却是有些复杂。 “混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放开行杳!”桃美腻怒不可遏,开口便冲着“阿黛尔”骂道,可无奈全身无法动弹,反而随着骂声,那无形的束缚越来越强烈,“好疼!行杳救救我!” “阿黛尔!我会按你说的做,放开小桃儿,她与此事无关!”瓜二爷见桃美腻被那无形的束缚压的快变形的身体,连忙出口道。 “不错,你小子还是个有情人,你们七人给本公主乖乖听戏!否则今夜就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阿黛尔身上突然黑烟四起,双眸也变的血红,直勾勾地盯着众人,那恐怖的眼神,犹如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一般。 众人皆是被这一幕吓得有些面色苍白,只有乔儿有些玩味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瓜二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另一边,那凄惨诡谲的曲调渐渐低了下来,曲风一转,却是一阵恨之入骨的曲调越来越响,配合此刻内院的情景,众人皆是一身冷汗,此番怕是在劫难逃…… “可怜那王女阿黛尔,为了负心郎丢了命,幸得家仆忠心齐,废都之上建新房,只为把那负心郎等,待到负心郎驾到,必要掏出心肝来,送于王女细察看……”“阿黛尔”此刻的声音,犹如毒蝎一般狠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继续吟唱开来,戏台上的画面也再次动了起来…… 却说洛桑几人,在阿黛尔过世之后,痛哭数日,最后也只能草草安葬了阿黛尔,并在部落的废墟之上历经数年建起一座院落,并发誓不论生死都要等到那王永,即使最后一事无成,也就当为这个可怜的女子守墓了。 转眼间数年时间已过,除了阿婆在阿黛尔离世后悲伤过度,不久后便也撒手人寰,其他人倒是在这院落里安顿下来。这院落由于正好位于瓦剌与大明的边界,所以慢慢成了过路行商的歇脚之处,而几人想着行商或许能带来那王永的消息,也就乐见其成,任其发展,不久后此地竟也发展出一片不小的聚落。 这是一行一百余人的队伍,他们从大明京城而来,看上去却是不像普通的行商,一路风尘仆仆,在这天深夜,他们来到了那座院落。 “大人,此处四周荒无人烟,我等不如就在这小院留宿,待明日再行。”人群中一位官家打扮的中年人对着一旁车驾里的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也好!”那车驾中走出一位看上去年龄并不大的青年,这青年身姿挺拔,面容俊秀,虽然年轻,但身上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地方虽然偏僻,却缘何有种熟悉的感觉?阿和,你且去叫门,态度好一些。” “是,大人!”阿和对着青年人行了一礼,跳下马来向着大门处行去。 “砰砰砰!”阿和用力敲响了房门,此刻已临近亥时,因为怕主人家已经休息,他只得大声敲门。 “什么人?”不多时一阵略微带着怒火的声音从小院里传了出来,只见一名青衣男子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还在打哈欠,任谁被睡梦中吵醒,也不免有些恼火。 “这位小哥,我家大人此番受朝廷之命,前往西域行事,如今天色已晚,想要在贵府休整一夜,还望小哥行个方便!”阿和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不着痕迹的放在青衣男子的怀里。 “没有空房了,你们快走!”青衣男子有些不耐烦,伸手将钱袋扔了回去,差点打在阿和的脸上。 “大胆!你这泼皮,我……” “阿和退下!”青年听到阿和与人在争吵,急忙走向前,“这位小哥,我等不挑剔,在内院打地铺也可,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你!你是驸马?王永!”那青衣男子一脸震惊地看向青年,“你还真的敢回来!” “什么?在下的确叫王永,可却不是什么驸马,而是大明朝廷的官员。不知小哥所说之人是谁?”这名叫王永的青年有些错愕地看向青衣男子,确实他也觉得这青衣男子有些面熟。 “你……我是阿生,你忘了吗?混蛋,我……”青衣男子自我介绍着,可看王永的神情,却是好像真的不认识自己,不由也有些犹豫,“尔等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向主家禀告一番。” “额……无妨,小哥你快去禀告,麻烦小哥了。”王永一头雾水的看着阿生再次打开门消失在视野之中,他仔细想着,也没有想出,这阿生究竟是谁。 “吱呀!”过了没多久,却见阿生与另外一名中年男子一同走出了大门,那中年男子看向王永,也是神色一变,随即与阿生眼神交流一番,向着王永走来。 “竟然是朝廷命官,在下是这小院的主人,名为洛桑。”中年男子喊出洛桑之时特意加重了口音,可却没有发现王永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只得继续说道,“请大人入院,至于其余人,小院实在住不下,就在门外扎营吧。” “多谢,洛桑今日之恩,我王永必会回报!”王永抚拳见礼,之后扭头对着阿和说道,“阿和,你去安排下去,让他们就地扎营,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西域。” “哼!你王永的回报,我等可是承受不起!”阿生突然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深深地恨意。 “这……本官必会报答二位。”王永看着阿生与洛桑,却是一头雾水,今夜这两人为何如此古怪,他不由留了个心眼。 “阿生,退下!”洛桑及时拦住了还要开口的阿生,让出一条路来,指向身后,“还请大人入院。” “嗯……好!”王永看了看小院,犹豫了一番,向着大门而去…… 第92章 负心人归 王永有些忐忑的迈入了院门,这小院虽说不大,却也是五脏俱全,与中原三进院的构造大致相同。只是院子里的下人们此刻竟都醒了过来,而且均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其中还有几个人怒目而视,这不由让他有些不解,同时那种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王永!你还认得我不!”正当王永有些忐忑的走过屏门,进入外院时,倒座房内突然传出一声怒气冲天的声音来。 “你是?……嗯?”王永一惊猛的扭头看去,却只见一名壮汉手持一柄长刀,满脸的横肉,提刀便砍了过来。 “受死!”壮汉也不多废话,挥刀便砍,这一刀势大力沉,竟还带有一股刚猛的内力,别说被砍到,即使擦到怕也会重伤倒地。 “呼!”王永见状大惊,脚下狠狠一蹬,飞身闪向一边,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壮汉的长刀,随后身影闪动间,不退反进,直接踩着壮汉的长刀,纵身向着壮汉一拳打去。 “哼,驸马的武艺倒是没有退步!”电光火石之间,壮汉来不及躲避,只得硬生生接下这一拳被打的连退数步。还没站稳身形,他已然再次摆开架势,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说道, “王海!不要误了大事!退下!”洛桑见王海还要出手,连忙出面阻拦,同时使了个眼色,“公主殿下还在等他,一切等见到公主殿下再说。” “洛桑?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王永再好的脾气此刻也难免有些恼火,这些人为何对他如此恶劣,自己思考良久也没想起来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远离大明,这些人却是像认识自己好久一样。 “大人恕罪,实在是因为大人与我等的一位故人极为相似。”洛桑抱拳解释道,同时语气一变,带上了一丝愤恨,“那位故人辜负了我家主人,害得她年纪轻轻便离开了人世,这等败类,才让我等难以压抑内心的怒火。” “哦?原来如此,本官竟与那负心人长的极为相似?”王永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人对自己敌意如此之大,“那这个故人姓甚名谁,有何过往?说来听听,说不定本官认得他。” “回大人,那名故人名字也叫王永,乃是我家主人幼时捡到了一名小奴隶,他……”洛桑饱有深意的一边看着王永的神情,一说起王永的过往来,简单说了句大概报出了王永的生平。 “这世间竟有此等奇事?不但本官相貌相似,就连容貌也差不多?”王永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强烈了,略微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知洛桑兄可否带本官去你家主人的灵位看看,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竟然为了这样一个混蛋香消玉殒,实在让人怜惜。” “可以,大人请随我来!”洛桑露出一副不易察觉的笑意,伸手向着内院一伸,“我家主人的灵位就在内院正房之内,请大人移步。” “好!”王永跟在洛桑身后,向着内院正房而去,兰生与王海两人对视一眼,也是不远不近跟在两人身后,他们生怕这王永会偷跑了,自然要跟紧。 “大人请,就在房内!”不大一会儿两人便到了正房,这正房虽然比不得大明的一些宅院,却也是红砖绿瓦,雕梁画栋,很是精致,看得出来平常有人专门打扫。洛桑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手,推开了正房的大门。 “洛桑?你为何……”洛桑才刚打开门,屋内便传出了一阵疑惑的声音,只见一位女子正拿着一块抹布,细细地擦拭着正房大厅内,一座巨大木桌上的灵位,可当她看到王永后,突然神色一变,转瞬伸手摸向腰间。 “琪格玛!你先退下,我带这位王大人祭拜一下主人的灵位。”洛桑看到琪格玛的举动,直接开口说道。 “额……好吧,别弄脏了这里。”琪格玛愣了一下,伸向腰间的手随之收了回来,忍不住又看了王永几眼,这才退出门去,和阿生,王海站在了门外。 琪格玛出了门,王永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正房内的摆设,虽说这房屋是大明的风格,可这内部的摆设却是和瓦剌人住的帐篷内的摆设大体相同,总之极为简单,可他却感觉自己像是开过这里一般。 “大人这便是我家主人灵堂了,只不过主人生前不喜黑白两色,我等便遵照主人的吩咐,将这里还原成了我家主人卧房的摆设,您看里面便是我家主人的画像与灵位。”洛桑看出王永的疑惑,出言解释道,同时伸手向着大厅内部一指。 “阿黛……”王永顺着洛桑手指的方向看去,当他看到那个画中宛若仙子一般的女子时,眼神直接迷离了,嘴里下意识说出两个字,又猛的惊醒过来,随后他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眼角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 “嗯?大人您没事吧,您怎么知道我家主人的名字?没错,我家主人名为阿黛尔。”洛桑看着王永的反应,心里却是稳了,他若不是那负心人,他洛桑可以就地拔剑自刎,虽说灵位之上也有阿黛尔的名字,可他们还在门口,灵位的小字又如何能看清。 “额……阿黛尔?额……是个好名字!”王永快步走进灵位,左手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这次看得更加清楚,可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剧烈的疼痛起来,一股莫名的悲伤突然涌上心头。 “大人,你先坐下。”洛桑连王永脸色苍白,额头还布满了豆大的汗滴,也是搬来一把椅子让王永坐下,随后他向着画像走去,从画像后翻找了一番,随后走到王永身边,“大人,这是阿黛尔给那负心郎的书信,您看一看,说不定认识那负心郎。” “好……”王永此刻心口的疼痛缓解了一些,伸手接过信件,那信件之上还带着一股熟悉而又淡雅的香气,王永又是眼神迷离起来。 “夫君:一别之后,两地悬念。只说是一年半载,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读到这里,王永的眼神却是越来越柔和,竟流露出几分莫名的情愫。 “我的阿永,我的小奴隶,上面的那些语句,是你留下的书里的一段,我稍稍改了一下,却是觉得特别应景。这几天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还好有阿婆他们照顾我,我想到了第一次见你,你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我收留了你,你就变成了我的小奴隶,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就是很开心,比和父王在一起开心。还记得你第一次刮我的鼻尖,我整个人都呆住了,那种感觉,痒痒的,却很舒服,心里像是吃了蜜一般,从那时起,我一刻见不到你也不行,我……”王永轻声诵读着,泪水却已是不住地流淌而下,同时胸口的疼痛再次传来,不同的是,此刻他的头也剧烈疼痛起来,王永的额头青筋暴起,鼻子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来。 “阿黛尔……啊!阿黛尔!”王永此刻早已从椅子上翻了下来,弄得满身灰尘,极为狼狈,他双目血红地看向灵位,眼泪不住地流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王永的痛呼声传遍了整个院子,同时一阵若有若无的雾气不知从何处而来,渐渐包围了整座小院,雾霭翻转间,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第93章 约定 夜空下,那阵阵白色的雾气像有生命一般,渐渐充满了整个小院,此时一道红色的光芒突然不知从何处疾射而出,穿过屏门,跃过二门,轻盈地飞向内院正房。 “王永!我就是王永,我就是那负心郎!”王永像是疯了一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泪水混杂着鲜血,嘴里不断地痛呼着。 “阿黛尔!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王永此刻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一般,竟然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向着阿黛尔的画像爬行而去。 “大人!”洛桑想要上前搀扶,却被王永一把推开,他也是面容复杂地看向王永,这位面容俊朗,英姿勃发的男子,此刻却像个孩子一般,嚎哭着爬向阿黛尔的画像。 “阿黛尔,我想起来了,我到了中原就被人跟踪,遭遇暗杀,最后坠入了山崖,等我再次醒来,却忘了一切,最后还是中原的家人找到了我,我……我该死!是我辜负了你!”王永爬了不知多久,终于爬到了阿黛尔的画像前,伸手向着画中的阿黛尔摸去,同时不忘擦了擦已满是尘土与鲜血的手。 “我是你的小奴隶,阿黛尔,我回来了,你是草原上最美的格桑花,我答应过你,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我这就来陪你……”王永眼中的迷离逐渐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下定决心的精芒,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高高抬起,狠命地朝着自己的胸口插去。 “大人!”洛桑在一旁看在眼里,却是来不及阻拦,只能大声喊道,同时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阿永……我的小奴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铃般的嗓音陡然响起,王永捅向胸口的匕首迟钝了一下。那道红光及时赶到,直接拍飞了匕首,同时化出一道倩丽的身影,颤抖着伸出了手,想要擦去王永嘴角的血迹。 “公主殿下!”洛桑瞪大了双眼,他简直不敢相信,难道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术,他想要上前,却见阿黛尔递来一道眼神。洛桑顿时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停在一旁。 “阿黛尔?”王永也是一脸震惊,颤抖着看向阿黛尔,“是你吗?我的阿黛尔。” “当然是我了!你这个小奴隶,不守诺言,还想偷偷死去,没有本公主的同意,不能死!”阿黛尔全身都散发着红光,身影也有些虚幻,只见她双手叉腰,神气十足,哪还有病故前憔悴的模样。 “阿黛尔!”王永颤抖着站起身来,一把向着阿黛尔抱去,可他一个踉跄,竟然穿过了叉着腰的阿黛尔,险些摔倒在一旁,“阿黛尔?你……” “伤脑筋!”阿黛尔撅了撅嘴,却是露出一副淡然的神情,“怎么说呢,本公主殿下确实不在人间了,但是王永你小子,要给本公主好好活着!” “为什么!阿黛尔,你带我走,我要陪着你!”王永痛苦地跪倒在地,看着娇俏的阿黛尔,他的心更加的痛,这个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子,曾经的她是那么的完美,可却深爱着自己,而自己却让她含恨而亡。如今好不容易能看到她,却再也无法拥抱,这种痛入骨髓里的感觉,让他再次看向一旁的匕首。 “嗯?阿永你这个坏蛋!说了不许死,要好好活着!”阿黛尔一个闪身,将匕首彻底击飞出去,之后恶狠狠地看着王永,可看到王永狼狈的模样,又转瞬间心软了下来,“还以为自己会恨你一辈子,变成厉鬼纠缠你,却没想到还是不舍得!” 阿黛尔伸出了手,依依不舍地想要抚摸王永的脸颊,可却也是扑了空,神色间不由闪过一丝悲伤,随后迅速又微笑起来。 “好啦,我的小奴隶,你可不能死,人家不舍得你死,你要好好活着,去瓦剌王庭找父汗,把月月和晏儿带回来,好好抚养他们长大,他们俩个小家伙,呵呵。”阿黛尔再次变得高兴起来,说到自己的孩子,更加喜悦地手舞足蹈。 “月月,晏儿?他们在父汗那里?”王永眼神一暖,也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可一想到父汗,又颓废下来,“父汗必定恨我入骨,怎么会把月月和杳儿让我带回来。” ”哎呀,这是个问题!”阿黛尔秀眉微蹙,托着下巴想了想,“那你怎么也应该回中原和家人说一下,反正我不管,阿黛尔不要你死!” “中原?阿黛尔,我……”王永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在中原成亲了,还有个孩子……” “我早就知道了!哼哼!”阿黛尔皱着眉头看向王永,随后又无奈的摊开了手,眼神落寞,“你都失忆了,也不怪你,你也不能又跟她不辞而别……” “阿黛尔……我”王永望着娇俏可人的阿黛尔,这个善良的女子,即使自己含恨而亡,却也还在想着自己,“你放心,我这次回去就写下休书,安顿好家里,我就回来!” “写什么休书,你还要再伤害一人么?”阿黛尔突然神情突变,目光变得凶狠而怨愤,而后愣了一下,“哎……如今我已不在了,见到了你,也算了了心愿,这次之后我便会彻底消散于这世间,阿永你……” “不!不!”王永慌了,再次爬起身,“阿黛尔,你不能走,我发誓,这次我一定会妥善处理好一切,你一定要等我,否则我必然还会寻死!” “不行!”阿黛尔又叉起了腰,一脸不高兴地看向王永,“你不能死,算了。阿永我答应你,等你回来!” “这次,我一定说到做到,阿黛尔,你要等我!”王永深情地望着阿黛尔,伸出手来想要抓向阿黛尔,可又颓然地放了下去。 “公主殿下!您还相信他!这……”洛桑在一旁看不下去,虽然上次王永是因为失忆,可他还是极为怨恨王永,眼看王永又要让阿黛尔等,他不由出声劝道。 “安啦,洛桑,这次阿永不会骗我的!”阿黛尔身上的红光突然变得微弱起来,只见她满是落寞地看了一眼王永,“阿永,我要先走了,我会等你……” “阿黛尔!阿黛尔!”王永看着逐渐淡化的阿黛尔,徒劳地伸手抓去,可却一无所获,再次痛苦地跪倒在地。 而那抹倩影,面带笑意,深情地望着王永,就那样渐渐消散开来…… 第94章 狼纹玉佩 鸡鸣驿内院,此刻戏台上阿黛尔的吟唱越来越冰冷,她的身上也随之冒出阵阵血红的光芒,那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跪倒在地的瓜二爷,戏台周围,那些黑影也是鬼哭神嚎,不断逼近众人。 “且看那负心郎,约定与我长相守,却是再次背了信,王女我心寒如冰窟……”阿黛尔唱到这里戛然而止,随后双手轻挥,瓜二爷也就是王安仝竟飘了起来。 “你便是那负心郎在中原的孩子,你爹有没有没告诉你别来这里?哈哈哈!我要你死!我还会去找你爹,当着他的面,把所有人宰了!”阿黛尔凶相毕露,浑身红光大作,那一头黑色的长发,此刻也变的血红,此刻的瓜二爷被控制在半空之中,脸色憋的通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娘!”王安仝用尽全身力气叫了出来,阿黛尔闻言一呆,那凶厉的神情突然变了一下。 “娘!我也能叫您一声娘,我爹他已经死了!”王安仝此刻似乎好受了一些,起码双手双脚又能活动自如,他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根造型奇特的箭矢来,“这是爹在被抓前交给我的,他说您看到了这根箭矢,一切都会明白。” “嗖!”只听得一声破空之声,那造型奇特的箭矢直接飞到了阿黛尔的手中,他仔细端详了一番,突然浑身颤抖起来。 “这……这是小时候我射他的那根箭?”阿黛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还有一丝不敢置信,温柔地抚摸着这一根箭矢,仿佛陷入了回忆。 “爹还说,他已经写了休书,只是还没来得及给,就被抓了起来,这一次他不想失约!”王安仝再次说道,回想着王永将这根箭矢交给他时的情景,也是不由地伤感起来。 “休书!王永你这个混蛋,偏偏要再伤一人!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今天你们都要死!”阿黛尔听完,本来已经消散的红光再次汹涌起来,可隐约中似乎还有一阵微弱的声音在反抗,可这滔天的冤气却是将那声音死死压了下去,转瞬间,就连戏台周围火光大起,王安仝也被扔回了座位,只是不同的是,这次的火药真的能烧到他们,他们甚至没听到火药中爆燃的噼啪声。 “你这恶鬼!我等与你又有何干!快放了我们!”日鼎天看着已经快要烧上来的火焰,开口骂道,同时极力挣扎着,想要从座椅上站起来。 “你们男人,都该死!都要死!”阿黛尔却仍是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刚才她手中嗯箭矢此刻也被烧成了飞灰。 “住手!阿黛尔!”云渡这时突然开口说道,“我们中还有你的孩子,你连自己的孩子也要杀吗?” “乔儿!”云渡看向一脸懵的乔儿,他这些天并不是什么事都没做,看着两人相似的面容,以及在影壁的壁画上解读到的内容,云渡有七成把握,乔儿就是阿黛尔的女儿月月,“阿黛尔就是你多年未见的母亲!” “什么?月月?”阿黛尔再次呆滞起来,这么多年来,自从月月和阿晏被带走,她再未见过自己的孩子,此刻不由有些恍惚。 “这半块玉牌?”乔儿身体猛的一震,从怀里掏出一块雕刻着半面狼头的玉牌,这是她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东西,自从她在京城懂事以后,就在自己身上。 “狼纹玉佩!你真的是月月!你怎么会在……”阿黛尔顿时激动起来,自己的女儿竟然就在眼前,那滔天的冤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若是在下没有猜错,王安仝其实就是你的儿子王杳,这也是为何王安仝有如此多的名字,真正的王安仝早就和王永一起被抓去斩杀了。”云渡再次开口说道,同时看向有些迷茫的王安仝。 “这玉佩?”王安仝从怀里也摸出一块玉佩来,正是另一半的狼纹玉佩。“娘,我是王杳……” “杳儿!”阿黛尔颤抖着喊出声来,王安仝手中的那半块玉佩也飞了起来,与另一半严丝合缝的拼在了一起,“杳儿,月月,你们都还在,都还在……” “哗!”正在这时,却见那合在一起的狼纹玉佩突然发出一阵白光,众人被突然的白光直接晃的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开眼,却是发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了阿黛尔的身旁。 “阿永!”阿黛尔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这个身材高大,容貌俊朗,英姿勃发的身影不正是那王永。 “阿黛尔,我回来了。”王永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到阿黛尔的身边,将浑身发抖,泪眼婆娑的阿黛尔拥入了怀中,“这次,我又能抱着你了。” 这一刻那滔天的冤气再无踪影,只剩下一白一红两道身影,跨越了无数的艰难苦痛。再次相拥在一起。阿黛尔狠狠的抱着王永,顾不得自己哭花了的脸蛋,只是不住的在王永宽阔的胸膛摩挲着,小声地哭泣着,似乎要将这些年的委屈一并哭出来。 “小丫头!不哭了,孩子们还看着呢!”王永刮了一下阿黛尔的鼻尖,阿黛尔顿时满脸羞红,也有些不敢看自己的两个孩子。 “阿永,你怎么也……”阿黛尔想起了什么,握紧双拳打在王永胸膛,“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活着吗?” “阉狗当道,祸乱天下,就连当年我摔下悬崖,也是这阉狗所为,本来想着报了仇就去自从,可却没想到,那阉狗权势滔天,杀我全族,让我再也没机会来找你,若不是出事前交代了杳儿,怕是我等再无相见之日。”王永眼中含恨,解释了一切,“杳儿和月月也是机缘巧合之下被我寻到,杳儿留在了身边,月月被安插到那阉狗的身边。” “原来如此,那阉狗,不如我们去杀了他!”阿黛尔赖在王永的怀里不肯出来,此刻又是语气冰冷的说道。 “不可,京城有真龙在,我们去了怕是会魂飞魄散,就交给孩子们吧。”王永也是不愿放开怀里的阿黛尔,就这么紧紧的抱着。 “爹,娘!”王安仝和乔儿此刻也回过心神来,齐齐跪在地上行礼道,他们同样眼含热泪的望着自己的父母,只有他们知道,这一切有多么不容易。 “杳儿,月月,是爹对不起你们,我和你娘的仇,能报则报,报不了就快活的过这一辈子,尤其是你,杳儿!”王永对着两人嘱咐道,随后特意看向了王安仝,“小桃儿这丫头,你要好好待人家,有爹这样的人在这,你更要珍惜她。” “行杳!”桃美腻此刻也终于没有束缚,冲进了王安仝的怀里,之后有些害羞的看向王永和阿黛尔,“爹,娘,你们好!” “哈哈哈,阿黛尔,这便是杳儿未过门的娘子,京城六扇门桃总指挥使桃衍的女儿桃美腻!”王永看着桃美腻不认生的模样,自然也是喜欢的紧,连忙介绍给一旁的阿黛尔。 “哦?杳儿也有娘子了,让为娘好好看看。”阿黛尔一招手,王安仝,桃美腻,乔儿便飞上了戏台,一家人其乐融融,在雾气弥漫的戏台之上谈笑风声…… 第95章 造化 “云渡小师傅!还有郭大人,绿大人,日大人。”过了不知多久,王永突然开口说道,“杳儿,月月,还有桃儿,多亏你的照顾,此番事情,也多亏了你们,在下无以为报,且受我一礼。” “受我等一礼!”一旁的阿黛尔几人也同样躬身行礼,满眼感激地望着几人。 “王大人言重了,您忠义无双,你为了朝廷献身,却被那阉狗所害,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实在微不足道!”云渡同样回身行礼,能看到他们一家有如此结局,也算不枉此行。 “没错,本官虽也嫉恶如仇,却没有王大人的胆魄,实在羞愧,不敢受此等大礼。”郭儋也是开口说道,连日来的阴霾总算消失了,他也是敞怀无比。 “行杳还有小桃儿,都是我和绿人老哥的弟弟,妹妹,照顾他们自是应该!”日鼎天也是笑着说道。 “不错,王大人不必多礼!”绿人走上前行礼道。 “此番我等已不在人世间,就给你们一些造化,也算感谢几位的大恩大德。”王永轻轻挥手,一道白光向着几人飞去。 “云渡小师傅,我看你似乎身体有所不同,应当是走火入魔,这一件东西,你且收好,必有大用。”阿黛尔也是挥手射出一道红光,飞向云渡。 那白光笼罩四人的一瞬间,一股暖洋洋地感觉瞬间席卷全身,连日来的疲倦似乎也消失殆尽,几人瞬间昏睡了过去,而那红光则是钻入的云渡的怀中,没了踪影。 “多谢诸位,前路漫漫,愿诸位一生顺遂……”又是一道白光闪过,王永一家人再次行礼,之后便是雾气弥漫,仔细一看,哪还有他们一家人的踪迹…… 西域,无尽的沙漠之中,四周皆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沙,若是寻常人误入这里,终归化作一具白骨,没有引路人,这片广袤的沙漠,便是人间地狱!…… “咳咳……”正在此时,一声轻微的咳嗽声突然传来出来,顺着这咳嗽声看去,却是一个小和尚打扮的小男孩正一脸呆滞地坐起身来,而他的身边还横七竖八躺着三人,正呼呼大睡。 “大哥!二哥,三哥!”这小和尚一脸的黄沙,此刻连忙拍了拍脸上的沙子,又推了推身边的几人,试图叫醒他们。 “嗯?”郭儋悠悠醒转了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沙漠,“这……给我干到哪去了?” “我的眼罩呢?”绿人此刻也醒了过来,正在一旁找着什么,忽然又全身一抖,“不对,我怎么能看到了?” “我的左眼好了?”绿人激动地手舞足蹈,之前被暗卫刺杀,他的左眼中了剧毒,本以为此生都要戴着眼罩,没想到却是莫名其妙的好了。 “嗯?我的九鼎混元气怎么突破了?如今已然五鼎了!”日鼎天也像个傻子一般欢呼起来,他才突破三鼎不久,这便再次突破,他怎么能不狂喜,如今他可以毫不谦虚的夸耀自己的武功,已然迈入一流行列。 “不对,我这断掉的手筋与脚筋怎么则恢复如初了,如今我的功力也比之前更强了!”郭儋看着日鼎天俩人狂喜的样子,这才关注到自己,果然感觉到自己断掉的手筋与脚筋,竟然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强。 “四弟,你有何变化?”郭儋看向一旁的云渡,好似他没有什么变化。 “小弟似乎功法也有长进,可感觉被什么东西阻碍了一般,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云渡仔细感受了一番,而后突然一惊,“大哥,我们不是在鸡鸣驿吗?” “嗯?没错,我等不是在鸡鸣驿听戏么?”郭儋闻言也是一惊,“难道是幻觉,我等在沙漠睡了一夜?” “不可能!”日鼎天一脸不可置信,“王永王大人和阿黛尔,他们昨晚不是……” “没错,王大人说送我等一番造化,难道就是治好我等身上的伤痛?”绿人也是震惊不已,可是他们此刻四面八方皆是无尽的荒漠,怎么解释这事儿。 “就是幻觉也不可能四人幻觉一样吧?”郭儋再次质疑着,可现在四面八方全是沙漠,也不由的让他们怀疑起来。 “不对!”云渡突然摸向怀里,掏出一颗深红色的圆球来,这圆球也就寻常丹药大小,“这不就是阿黛尔夫人给我的那宝物?” 一时间众人也是陷入了沉思,这事情太过玄妙,尽管有红色丹丸,可实在是没法解释。 “算了,不必纠结……”云渡向着四周张望了一会儿,随后眼睛一亮,“这里到鸡鸣驿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我等这便前去鸡鸣驿,到时一切都会明白。” “马都没了,只能步行了!”郭儋刚才就在寻找,此刻他们的马匹也消失了,几人互相看了看,也只能继续向着东方而去,好在此刻他们状态极好,鸡鸣驿也不远了。 落日西沉,天气逐渐寒冷起来,众人也不知是什么时辰醒来的,看到落日才明白,马上就天黑了,幸亏他们及时醒了过来,否则怕是会冻毙在这无尽的黄沙中。 就在天色越来越暗之时,鸡鸣驿总算出现在了远处的天边,几人见状,不由精神大振,纷纷加快了速度,不多时便到了鸡鸣驿门前。 “这?”云渡看着眼前的鸡鸣驿,有些熟悉,又有些不同,“这和那幻境里的鸡鸣驿也太像了吧,就是没有那么破败,倒是个正常驿站的样子。” “是啊,这和那幻境里的简直一模一样,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郭儋一时也有些迷茫了,这几天的遭遇可以用神鬼莫测来形容了。 “管他呢。快叫门,饿死我了!”日鼎天大大咧咧的,也不再纠结那幻境的真实与否,步行一路,饥寒交迫,他只想大吃一顿,再洗个澡,最后痛痛快快地睡一觉。 “砰砰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来了,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只是与之前那个有些阴冷的声音相比,却是分外爽朗。 “来啦!”只听吱呀一声,大门被打了开来,一个看起来二十余岁,面色红润,还算俊朗的年轻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几人,这年轻人眼睛极小,不仔细看还以为没有眼睛。 “兰生?”云渡几人异口同声地喊道,除了面色红润,这个年轻人和幻境里的那个兰生几乎就是一个人。 “嗯?几位大爷,小的确实叫兰生,只不过平时驿站内的大人们都叫小的陈阿生,不知几位大爷是何方人士,这里乃是大明鸡鸣驿,若不是我大明人,却是不方便招待。”年轻人有些怪异地看着这几个灰头土脸的人,他怀疑这几人怕不是什么疯子吧。 “什么?!”云渡几人齐声说道,那诧异的表情和夸张的肢体动作,确实像是几个疯子…… 第96章 鸡鸣驿 往常冷清的鸡鸣驿,此刻突然热闹了起来,却见四个灰头土脸的人,正站在鸡鸣驿大门前,神情疯狂地质问着驿站内的年轻人,把那年轻人吓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我说几位大爷,小人的名字乃是爹娘所取,小人也不知为何要叫兰生,饶了小人吧,我看几位大爷虽然灰头土脸,却是气度不凡,定然是朝廷高官,还请几位大爷亮明身份。” “本官乃是六扇门镇抚使日鼎天,看看,这是本官的腰牌!至于剩下这几位,那可了不得,这位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郭大人,这位则是六扇门镇抚使绿人大人。”日鼎天一听这,连忙高傲地抬起了头,一一介绍道,“至于这一位小高僧,乃是鼎鼎大名的龙门客栈掌柜云渡大侠!” “见过几位大人,见过云掌柜,小人就说几位大人气宇轩昂,不是凡人,果然!”陈阿生顿时换了一副嘴脸,一副谄媚的样子,可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不对,那龙门客栈不是就要被灭门了吗?” “什么?”云渡本来还在看着日鼎天犯傻笑而不语,此刻突然听到客栈的消息,顿时焦急起来,“我等几日前才从龙门客栈出发,怎么会被灭门?” “呸呸呸!”陈阿生给了自己几巴掌,“您瞧我这嘴,没有被灭门,是中原江左盟带头,几乎整个江湖都对龙门下了江湖追杀令,此番听说龙门客栈的不少帮众都被打成重伤,说是灭门倒是有些夸张了。” “江左盟?还是秋枯君的那事?至于其他帮派,怕是那人暗中作祟!”郭儋开口道,同时安抚着云渡,“四弟不必担心,待回了京城,我就派锦衣卫出去,保护龙门客栈!” “四弟,我六扇门也会派人,你就放心吧。再说龙门有茶米,胡闹。”绿人也是出言劝慰,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一阵猪哥像,“对了还有梦溪溪女侠,一定没问题。” “此番龙门所遭遇的情况太过复杂,我等还是快些回到京城,我也能早日回到龙门。”云渡仍旧是一脸的忧愁,那阉狗此番作为,明显是冲着自己和龙门客栈而来,江湖上的那些门派,不过是受了王振的蛊惑,其实并无太大的问题,只怕王振在暗中偷偷做手脚。 “那几位大人,且随小人来。”陈阿生见状,急忙走到几人面前带头引路,几人见状也是纷纷跟上前去。 “这影壁?”云渡却是在同样的位置看到了影壁,只是那影壁之上的画面却是最普通的山水花鸟,只不过云渡看着却有一番别样的感觉。 “云掌柜,这影壁之上的画乃是我朝一名不知名的画师所画,名为《水榭山郭图》,云掌柜您对这壁画还有研究?” “没有,只是好奇这影壁,阿生小哥劳烦前方带路吧。”云渡收回了目光,对于那幻境的遭遇,也是记在了心里。 几人不急不忙,穿过屏门来到外院,望着熟悉的场景,却是想到了那个傻里傻气的阿福。 “不知阿生小哥,你们这驿站可是有一位叫阿福的男子?”云渡再次出言问道,他甚是好奇,想要看看是否有这么一人。 “诶?还真有,不过现在是福伯了,福伯早些年征战沙场,如今告老还乡,却是在驿站安了家,只是福伯岁数大了,有些糊涂,有时会跟那几岁的顽童一般。”陈阿生笑着说道,这位福伯虽说有些闹腾,却极受众人爱戴,陈阿生突然眼睛一亮,又再次说道,“说来也怪,福伯昨日外出,竟牵回了四匹马来,说是在沙漠里找到的,福伯训马可是有一手。” “四匹马?快带本官去看看。”郭儋几人一听,顿时感觉有些古怪,催着陈阿生带几人去老马,陈阿生有些奇怪却我没多问,带着他们去了马厩。 “这不就是我四人的马匹么!”郭儋一眼便认出了几人的马来,这一路也走了很多天,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马匹。 “这么巧?看来几位大人确实与我鸡鸣驿有缘。那等几位大人上路时,骑走便罢,如今还是快些去东厢房吧。”陈阿生一脸古怪的看着几人,他可不信这么巧,只是上官开口了,他也没必要争执。 “哈哈哈,是你们!马儿跑丢了,要不是我,可就死在沙漠啦,哈哈哈……”正在此时,马厩外突然冲进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只见一名白发老者,满面红光,眼神却是有些呆傻,此刻盯着他们,像是很早就认识了一般。 “这位是?”云渡几人心念一动,这白发老人和那傻子阿福除了年纪,长得也是一模一样,真是太过玄妙,而且这福伯似乎还认识他们。 “几位大人,这便是福伯。”陈阿生笑着介绍道,“福伯,您快回去休息吧,一会儿,要不然一会儿吃饭,您可就赶不上咯。” “好耶,吃饭……吃饭,我去也。”福伯像个孩子一般笑着跑开,只是临走时对着云渡眨了眨眼睛,所是让云渡一时有些汗毛直立。 “几位大人见谅,福伯他老人家,还是很听话的。”陈阿生带头走出马厩,伸出手来继续说,“请各位大人随小人前来,如今西厢房已住满了人,只有让几位大人先住在东厢房了。” “无妨,有个住处便可。”几人跟在陈阿生身后,穿过二门时还特意看了下大门两侧的对联,果然与那幻境中的一模一样,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内院倒是极为干净,有些大明驿站的气派。”几人进到内院,入眼便是宽阔无比的内院,只是在内院的中心处,却是有一片地方和周围地砖的颜色有些不同,云渡开口问道,“那边可是摆过什么东西,为何地砖的颜色都不同?” “云掌柜,那里曾经摆过一座戏……额不,摆过一座比武的擂台,是上一任驿丞洛大人摆设的,有不少西域的武林侠士曾在此比武。”陈阿生神色有些古怪,似乎不慎说错了话,又赶忙改了口,只是云渡几人看在眼里,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几人熟练的跟着陈阿生走向东厢房。 “几位大人,下官林风远在三进院有公务在身,不能及时相迎,还望恕罪!”就在几人马上就要到东厢房之时,一阵较为低沉的嗓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却见一名衣着驿丞官服的健壮中年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个护卫打扮的灰衣男子,那灰衣男子也是满脸堆笑地看着云渡几人,但却让他们生出一丝诡异的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无妨,林驿丞大人有公务在身,就不必多礼了,都是为朝廷办事,自然要尽心尽力。”郭儋看着这个熟悉无比的林驿丞,也是开口说道,随后一抬手,“还请林驿丞且去处理公务,我等几人明日一早便要启程赶往京城,请林驿丞吩咐下去,备好马匹,多谢了。” “应该的,下官这便安排,还请几位大人早些休息,饭食一会儿会给几位大人送到房内。”林驿丞躬身行礼,随后扭头便向着三进院而去,像他们这样的驿丞一年要见不少高官,所以也没有过于谄媚,只是那灰衣男子却是再次回身,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副略带谢意的笑容…… 第97章 神猫盟出击 临近午时,前方的风景逐渐变得熟悉起来,入眼便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那还有之前黄沙遍地的苍凉之意,此刻中原虽然也已入秋,可天气却仍旧很是炎热,各种小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却是一派勃勃生机。 “大哥,还有半日便能到达京城,此刻快要午时,我等还是下马找个阴凉处歇歇,也好把身上的棉衣换掉。”云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一路他们纵马疾驰,如今到了中原地界,却还衣着棉衣,实在有些燥热难当。 “也好,不远处便有条小溪。我等就去那里休整一番,待天气凉快些再出发。”郭儋也是被热的满脸通红,不由感叹华夏大地,国土甚是辽阔,就连赶路也得换衣服,如同在一天内经历了四季一般。 “驾!”几人纵马扬鞭,不多时便到了小溪的一片树丛旁,几人迅速翻身下马,换掉身上的棉衣,又用溪水清洗一番,这才换上衣服,顿时感觉清爽不少。 “也不知此番到了京城,要多久才能结束,客栈那边茶米等人又是如何情况?”云渡接过日鼎天递来的水袋,猛的喝了一口,却又是担忧起龙门客栈的情况。 “四弟,我等这一路上也算得到些消息,此刻龙门客栈还未受到波及,只是行走江湖的一些兄弟受了些委屈,你也不必过于担心。”郭儋拍了拍云渡的肩膀宽慰道。 “但愿龙门无恙!”云渡望着西方,目光有些游离起来,他的心思早就穿越沙漠,飞回了瀚海,到达了龙门客栈,那是他此生最重要的家…… 瀚海,龙门客栈,大雪纷飞。 此时对于身处瀚海的龙门客栈,天气已然和冬季没甚区别了,瀚海内的牧民更是早早生起了碳火,否则如此严寒的天气,如果不生碳火,怕是一夜过去便会冻成冰棍。 雪地里突然传来阵踩雪的咯吱声,远处一名衣着棉袍的年轻男子,正步履匆匆地向着龙门客栈而来,只见其目光忧虑,但却很是坚定,男子的速度极快,几个闪身便到了龙门客栈的门前。 “砰砰砰!”年轻男子一边敲门,一边拍了下身上的积雪,如此严寒的天气,这年轻男子倒是并没有显的很冷,似乎还有些燥热。 “吹风机你回来!茶米,胡闹还有梦溪溪在内厅等你。”开门的是一位衣着素色长裙的年轻女子,这女子一副慵懒的面容,却是显出一副别的美来,望着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她微微皱眉,随后让出一条路来。 “多谢碗儿,还请烧上一壶热水送到内厅,这鬼天气,冻死我了。”吹风机笑着看向碗儿,随后迅速向着龙门客栈一楼内厅而去。 “如今帮主应该就要到京城了,如果江湖传言不假,那江左盟的秋枯君还有他手下的那帮杂碎。肯定会埋伏在进京的必经之路上,不过帮主他们四人皆武艺高超,且在京城附近,谅他们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吹动机才刚到内厅门口,便听到了内厅众人的议论之声,似乎是在谈论云渡一行人的事。 “江左盟简直愧为中原第一帮派,那秋枯君行事作风犹如疯狗一般,听说他本就是京城的纨绔子弟,在京城根基很是牢固,希望这疯狗不要做的太过分。”吹动机推开了房门,见到胡闹正开口说着,一旁坐着的还有茶米,梦溪溪以及神猫盟的几人。 “风机哥回来了,怎么样?有消息了吗?”茶米见来人是吹风机,不由松了口气,赶忙问道。 “我此行几乎快到了中原了,却是没有见到瓜二爷和桃美腻,这两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路上有人说在鸡鸣驿曾见过两人,可我到时他们已然不在了。”吹风机赶忙坐了下来,此刻碗儿也将热水端了进来,吹风机赶忙倒入茶壶,美美地啜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想来他们二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桃美腻虽说任性,可还有瓜二爷在,那老小子可聪明的很。” “小桃儿她!”梦溪溪却是一副担心的模样,这几日由于桃美腻的失踪,梦溪溪可以说是担惊受怕,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云伯伯给我也来了信,让我务必带回小桃儿,如今龙门危机近在眼前,这可怎么办。” “梦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心,桃美腻虽说天性顽皮,可武艺也算得上顶尖,再加上瓜二爷还在一旁,确实不必过于担心。”茶米在一旁开解道,随后也是喝了口杯中的茶水,“况且如今龙门风雨飘摇,桃美腻若是在此反而才会有危险。” “如今瀚海已然入冬,想来不会有太多江湖人士前来,只是苦了行走江湖的一众兄弟,听说大多兄弟都重伤在身,只有小部分躲过了追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胡闹还是有些忧虑,如今云渡远在京城,他们几人都要坐镇龙门,实在无力顾及其余的人。 “诸位不必担忧,我神猫盟也是龙门客栈的一员,眼下帮里情况紧急,此次回帮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我神猫盟可以出去救援帮众。”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一落开口说说道,此刻的圣女害怕天气寒冷会冻伤小猫,还在后院照顾群猫,平常的一些事情几乎都是一落三人在处理。 “没错,为龙门,我等义不容辞。”西远山和东近海也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只是不知如今那个地方的帮众最为危急,我等也好快一赶去帮助。”一落再次开口,已然在为出发做准备了。 “如今中原各地,都有分舵在,也有负责人倒也还算好,只有华山,武当两派周围的帮众情况有些危急。一落你们看如何选择,这两处地方都需要人手。”茶米思考了一番,说了出来,对于龙门帮众在各地的情况,虽然他们身处西域,可消息还是比较灵通。 “华山?!”一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想到了百晓生给自己的宝藏信息,又想到曾经华山弟子对自己的师门多有得罪,显然华山更为合适,“我等就先去华山吧,看我不把华山挖……额,把华山的帮众安顿好。” “也好,有了神猫盟相助,目前的情况会好上不少,一落你们就先去华山再去武当,务必安置好帮众兄弟,帮里随后也会派出人手,把他们接回龙门。”胡闹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此刻有了神猫盟,确实让他轻松不少。 “好,那我等即刻出发,至于圣女就待在客栈吧,她也放心不下那些小猫。”一落想到圣女有些头疼,不如就让她留在龙门,这样她去挖,不,去帮助帮中兄弟也方便些。 “也好,就让圣女就在龙门,有我等照顾,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茶米说道,同时站起身来对着一落行了一礼。 “既然如此,我等三人便带着神猫盟的人马即刻出发,还请诸位看好客栈。”一落也是站起身回礼,甚至身体还有些颤抖,一想到华山满山的宝藏她就心痒难耐,一落暗搓搓地摸向了身后同样等待许久的大刀。 “此番华山之行,必定挖空宝藏!”一落心里想着,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带着西远山与东近海快步向着自己几人的客房而去。 此刻瀚海的风雪也是更大了,鹅毛大的飞雪遮天蔽日,整座瀚海城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这瀚海在这雪景之下,倒也美得如同一幅画一般…… 第98章 太华客栈 临近九月末,如今虽说中原大地天气尚且炎热,可对于位于西安府的华山来说,却已然是一幅茫茫雪景。华山南依秦岭,北临渭水,雄踞关中平原东部,由于地势极高,所以山上有积雪常年不化,本身就要比其他中原地区寒冷。 华山地势险峻,山峰断崖林立,自古以来便以“奇险天下第一山”闻名于世,所以有诗云“西岳峻噌竦处尊,诸峰罗立如儿孙。安得仙人九节杖,拄到玉女洗头盆。” 而华山之上的华山派则更是千古传承,香火连绵不绝,门下弟子遍布天下,一套华山剑法独步武林,也是江湖之中最为顶尖的门派之一。 此刻奔袭良久的神猫盟众人,也是终于到了华山脚下的一座小村落——太华村,虽说是村落,可太华村却极大,甚至比一般的县城的规模都要大,这主要是由于华山派的原因,令不少百姓长居此处。 “一落,眼看天马上就要黑了,连夜上山太过凶险,这华山的险峻可不是闹着玩的。”西远山率先勒住了缰绳停下马来,对着一旁的一落说道。 “是的,这华山夜晚太过凶险,不说那山峰,就是这天气也要人命。”东近海也是随声附和道。 “哼,我看你们俩就是想喝太华村的雪酿酒了!”一落一副看破两人心思的表情,可又转念一想,确实马上天黑,此时上山确实危机重重,“算了,就在太华村住下吧,我记得这太华村也有客栈,喝死你们两个酒鬼。” “一落你这话可说错了!”西远山的脸此刻有些红,不知是被冻得还是羞红了脸,用手比划了比划,接着说,“我等此番到华山乃是为了龙门的弟兄,我俩又怎么会贪杯呢,尝上一尝,也不误事。” “那好,一会儿你们俩只能饮一杯,尝尝吗,再多喝也没必要。一会儿到了客栈,记得打听打听这华山的宝藏。”一落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若不是天马上黑了,她恨不得现在就拿着百晓生的手册去挖宝。 说完一落便招呼了一下身后其余的十几名神马盟成员,也不管西远山和东近海絮絮叨叨地抱怨,驾着马便向着太华村而去。 “太华客栈?怎么又改名了?”不多时,一落众人已经到了客栈门前,可看着牌匾之上的名字,面色不由古怪起来,除了名字,别的地方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般陈旧。可一落也没多想,带头便推开了客栈的大门。 “哎呦,诸位客官,小的名叫寒衫,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要用膳吗?马匹还没安顿吧,本店可是有十年以上的雪酿酒,味道清凉,滋味清雅,辣中回甜,您要是……。”一落才一进门,一个跑堂小二打扮的矮个男子便热情地迎了上来,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直到一落把身后的大刀亮了出来,这才戛然而止。 “絮叨个没完,怪不得你这客栈没人,一落将大刀放回身后,这才有功夫看向客栈内部,这里与龙门客栈自然是无法比较,只是作为一家客栈,实在是太过陈旧破烂了,一落有些嫌弃的啧了啧嘴。 “大侠说笑啦,咱这太华客栈乃是华山派的产业,乃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客栈了。只不是天气太过寒冷,小店这才人烟稀少,平时那可是人山人海的啊!”寒衫却是不恼,仍旧满脸堆笑着说道, “行了,先把我等十几人的客房开好,再准备着饭菜……”一落懒得和寒衫的争辩,话说了一半突然改了主意,“饭菜就不必送到客房,我等就在这大厅进食即可,把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全端上来。” “好嘞,您先坐,饭菜随后就上。”寒衫看着神猫盟十几个人,也是眉开眼笑,半月有余了,终于开张了,他能不开心吗。 “对了,寒衫,我且问你,最近可有江左盟龙门客栈等江湖帮派在此住店吗?”一落坐了下来,不经意地向着寒衫问道。 “最近?我这客栈都空置半月有余了。”寒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可自己也不能瞎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要说这江湖帮派最近确实多了不少,主要是平常也有江湖帮派来华山要账,所以没有太明显的感觉。” “要账?”一落有些意外的看着寒衫,“华山乃天下名门,被人追到家门口要账?这不是开玩笑吧。” “小的绝无虚言啊,这几日还有华山最大的债主武当的几十名弟子在此,天天在山门前叫嚣,已经持续好久了。”寒衫不假思索,直接说了出来,反正自己又不是华山之人。“不瞒您说,这太华客栈也是因为华山派太穷,才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们弟子来吃饭,不给钱不说每次来还都要兜着走,小店虽是华山派的产业,可也禁不起这般折腾啊!” “额……”一落几人一脸黑线,华山名门正派的滤镜在他们眼前碎了一地,只是一落还是有些不甘心,趁机问道,“我可是听说华山这众多山峰之上,宝藏遍地,怎么会贫穷至此?” “宝藏?还遍地?这华山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若是有宝藏,他们……嗯?”寒衫突然眼中一亮,想到了什么,“额……他们……怎么自己不挖呢?” “奇怪,百晓生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啊?算了,你快些去准备饭食吧。”一落有些失望皱起了眉头,也懒得在询问,直接打发走了寒衫,低头端起茶杯,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只是他没注意到寒衫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几乎是狂喜着向着客栈内部跑去。 “掌柜的!掌柜的!”寒衫三步并作两步,闯进了掌柜的房间,却见这堂堂太华村掌柜此刻竟睡得像头猪一般,寒衫连忙用尽全身力气拍醒了熟睡中掌柜。 “寒衫!你发什么神经,早些睡吧,别闹腾了!”掌柜睁开了惺忪地睡眼,有些恼火地看着寒衫,只是他太过肥胖,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您慢点!”寒衫连忙上前将掌柜扶了起来,并迫不及待地说道,“掌柜的,小的想到一个好办法,说不定可以让客栈起死回生。” “什么办法?这破客栈等明年开春就还给华山那些穷鬼,老子不伺候了!”掌柜一听到客栈的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由有些烦心地说道。 “掌柜的,这次可不一样,若是成了,别说起死回生了,怕是到时还得扩大规模!”寒衫一脸神秘的表情,鬼鬼祟祟地趴在掌柜的边继续耳语道,“掌柜,我等这次就如此这般……” “好!”寒衫的声音极低,几乎听不到什么,只是那胖掌柜的眼神越来越亮,最后激动地一巴掌拍在了身前的木桌上,“你小子果然聪明,哈哈哈,就这么干。这消息一晚上便能传遍方圆数百里,到时候就等着发达了,哈哈哈……” 而一旁的寒衫则是露出一丝笑意来,向着屋外看了看,之后便退了出去。熟练地走到客栈后院,对着一处偏僻的房门轻轻敲了敲。 “什么人?”屋内传出一阵冷漠地声音。 “大人,小的已经有了搅乱华山的计划!”寒衫听到声音,我没想着开门,而是将刚才与掌柜所说的计划尽数说出。 “好!此计甚妙,我会亲自禀告思思大人,到时候封赏下来,可别忘了在下。”门内那道原本冷漠地声音此刻也有些激动,“好了,你退下吧,本官这便去寻思思大人。” “是,大人!”寒衫同样激动不已,向着大门鞠了一躬后,便喜滋滋地向着客栈内走去…… 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人就在房顶,愤恨地盯着寒衫远去的方向…… 第99章 人山人海 清晨,华山脚下太华村太华客栈。 一落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懵逼地看着人山人海的太华客栈,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却是更加震惊,只见昨日冷清无比的客栈此刻竟人流如织,不仅大厅坐满了人,就连二楼的雅座,客房也已住满了人。 “什么情况?这哪来这么多人?”一落叫住了一个忙碌的小二,这小二忙的脸色通红,看上去却很是开心。 “客官,您有何吩咐?小店的雪酿酒已经没了,想要喝到,那得晚一点了。”小二弓着身子,满脸堆笑地问道。 “这哪来这么多人,昨夜不是还只有我们十几人么?”一落没有搭理小二的话,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小二突然神色一紧,悄悄走近了一落,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小人听说,有人在华山上挖出了千年寒铁!还有武林秘籍《嫁衣神功》!这事传的极快,方圆百里的侠士连夜便到了华山。” “什么?”一落满脸懊悔,直接大叫出声,吓得小二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宝藏!可恶,是那个混蛋泄露了天机!” “哎呀,客官,可不敢声张,如今这客栈真么多人,都是来寻宝的,您可千万不要瞎说。”小二被吓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赶忙拉着一落劝道,“您还是快些回房间吧,这外面万一有歹人,怕是您连客栈都出不了。” “可恶!”一落不再搭理小二,而是快步走到西远山与东近海的房间,哐哐砸起了门,“你们两个混蛋,别睡了!宝藏都没了!” “谁啊?大清早的,小爷我……”屋里传来一阵抱怨声,之后便是一阵家具摔倒的声音,就见西远山极不情愿的打开了门,正要开骂,可看到是一落,连忙收声,又将门关了起来。 “一落,这么早,我……我和近海早就起来了,哈哈哈……”不大一会儿,西远山和东近海已经穿戴完毕,此刻又打开了门,看到一落怒气冲冲又痛心疾首的模样,也是尴尬的很。 “让你们少喝一点,现在宝藏都没了!千年寒铁啊!《嫁衣神功》啊!还有各种稀世珍宝,气死我了!”一落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宝藏就是她的命,这突然的坏消息,简直要了她的命。 ”什么?那我们快上山啊!”西远山眼睛都直了,他一直不把百晓生的话当真,没想到华山竟真的有宝贝。 说罢三人也没有叫神猫盟的其他人,快步向着华山而去,这一路上摩肩擦踵,几乎是没有下脚的地方,整个华山山脚下除了人还是人,只是有华山派的震慑,没几个人敢往华山上跑,华山只是穷,他们的剑法,江湖侠士们可从未小看。 ”一落姐姐!一落姐姐!”拥挤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悦耳的少女之声,尽管此刻人声鼎沸,一落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这道声音。 ”潼潼?”一落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开始屏息凝神,仔细寻找声音的来源,因为他们此行华山主要就是为了找她。 “呼呼……你们让开啊喂!”就在一落找到那潼潼所在方向的同时,潼潼也是焦急地在人群中向前艰难地行走,只见其头顶依旧扎着两个发髻,只是此刻在人群中被挤得有些狼狈,那还有在龙门客栈为众侠士看病时恬静可爱的模样。 “一落姐姐……呼呼……”潼潼总算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着熟悉的一落,她马上眼眶微红,她到华山已经有些天了,一直在救治被袭击的龙门客栈帮众,可没想到这次江左盟和其他一些小门派,如同疯了一般,华山这边的龙门帮众,损失惨重,若不是有部分帮众是华山弟子,怕是会更加严重。 “潼潼,我正要联络你们呢,如今龙门帮众情况怎么样?”一落扶住为了挤过来几乎脱力的潼潼,扶在一边,拿出水袋来递给潼潼。 “本来情况危急,再有几天,华山分舵就要被攻破了,可昨夜不知怎么回事,江左盟和一些其他帮派的弟子,突然说华山有数不清的宝藏,他们这些普通帮众本来就不想打,要知道他们比龙门的损失更大,如今听说有宝藏,便一窝蜂到了华山脚下。反而解了龙门的危机。”潼潼喝了一口水,这才慢慢将这些日子的事说了出来,只是看着一落有些古怪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额……如此也好,尽快将分舵迁走才是上策,如今不止有江湖势力,还有朝廷方面的人,不得不防。”一落表情确实有些古怪,因为他总感觉华山如今这么多的人,应该和她有些关系,只是实在想不通,也就随他去了。 “嗯嗯,已经转移了,而且受伤的帮众也都已治疗完毕,只需静养即可。”潼潼四周看了看,还是感觉有些头疼,这么多人,华山要是真有宝藏,还不被挖个底朝天? “好,这枚手令你拿着,现在就去太华客栈,神猫盟的其他人还在客栈,有什么事,就找他们。”一落听到华山分舵危机已经解除,也是放心下来,如今有神猫盟的几十人相助,想来不会再有大的问题了。“我与西远山东近海三人还需上华山派一趟,你们就先去帮助帮里的兄弟,今天晚上客栈汇合。” “这……子君姐姐,你不和我们一起?”潼潼有些疑惑,她也不爱藏着掖着,直接开口便问。 “嗯……这个,是云渡安排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快去太华客栈,我们早早出发,也能早些回来。”一落一时间有些脸红,只得强行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这才让一脸问号的潼潼转身离开。 “快快快!哈哈哈,寻宝开始!我要挖穿华山!”一落看着潼潼逐渐消失在人群中,瞬间便喜笑颜开。眼睛里满是狂热,对着一旁有些鄙夷的西远山和东近海说道。 “从哪开挖……额,从哪上去?”西远山有些无奈,“华山肯定已经封闭山门了,我们怎么上去?” “无妨,我走时和胡闹要了华山的七剑令,别人上不去,我们随便进,哈哈哈!”一落越说眼睛越亮,她仿佛已经看到宝藏在跟自己撒娇了。“快走!你们两个别磨叽!” 说着一落便拉着西远山与东近海快速走到入口处,此刻入口处几十名华山弟子正严阵以待,因为无数江湖侠士聚集在此,一个不小心便会酿成大错。 “来让让!别挡着本大侠上山!”一落带着西远山两人,大摇大摆的推开一众侠士,顺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小剑一般的木牌。 “什么人?如此嚣张!” “就是,我等都在此等着,就凭你头大吗?” 一众江湖侠士皆是有些不满,有些甚至摩拳擦掌,准备给一落几人点颜色看看。 “看清楚这是什么!”一落将七剑令拿在手中,一众江湖侠士顿时呆若木鸡,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是胡师兄的七剑令,你们是?”入口处一名领头的华山弟子见到七剑令,也是一喜,这是门派最高等级之一七剑令,见令如见掌门。 “小哥,胡闹大侠此刻正坐镇龙门客栈,特意派我等到华山找掌门有要事相商。”一落开口解释道,神色间满是傲娇。 “原来如此,三位快快进来,从我等身后这段阶梯,便可直上师门,掌门此刻正在大殿。几位快些过去吧。” “好的,多谢华山小师弟!”一落露出一副笑容,看着那领头的华山弟子,是越看越顺眼,“那我们就先上山了……” 说罢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一落三人大摇大摆地走入了华山的山门…… 第100章 挖穿华山 华山主峰朝阳峰。 此处乃是整个华山的中心,四周皆是悬崖断壁,怪石嶙峋。整座山峰看上去犹如刀劈斧凿一般,寻常人即使看上一眼,怕是都会心惊不已。 可就在此刻却有一道身影,正在悬崖峭壁之上奋力地挥动着手中的那把夸张的大刀,这人臂力惊人,要知道这华山上的石头坚硬无比,可在此人的刀下,却是如同豆腐渣一般,这一片的悬崖峭壁都被其砍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一落!你动静小点啊!就算这里偏僻,可万一来上几个华山弟子,你我岂不被抓个正着。”正在这时,那挥舞大刀的身影后,突然出现了另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面色有些紧张地说道。 “怕什么,西远山,宝藏不挖会出来么?嘿嘿。”一落此刻转过身来,却没有收起手中的大刀,远远看上去彪悍的很。 “可这都挖了些什么啊!不是石头就是些年份不足的药草,我还挖出了一本华山的入门剑法,这一文不值啊!”西远山却是有些气馁,挖了半天,累的要死,却只有些不值钱的玩意,想不通一落为什么还这么兴奋。 “我去!”另一边传来一声惊呼,“一落快来,这不是《无相神功》的残页吗?真有宝贝啊!” “什么?等等我,近海!”一落欣喜地跑向东近海孙所在的方位,看见东近海手上抓着几张微微有些发黄的书页,一把便抢了过来。 “无相之道,无形无色无相!真的是《无相神功》残页!就这几页也能卖数十万两!发达了!哈哈哈。”一落直接癫狂了,作为一名志在寻宝的侠士,这简直像在梦里。 “发了!这下真的发了!”西远山也是两眼精光,乖乖地跑去一旁再次挖掘起来,哪还敢浪费时间。 “哈哈哈!别忘了这次的目标!挖穿华山!奶奶的,就当给师父师叔们报仇了!至于武当之行,先等等吧,华山这么穷,宝贝都如此多,等挖完华山我们再去武当!”一落仰天大笑,更加卖力的挥动起手中的大刀,也不管此刻自己的脸黑的像是逃荒的一般。 而此刻华山派执剑堂内,华山派掌门和几位长老皆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这让他们一头雾水,功力强劲的他们,为何会打哆嗦,实在有些诡异…… 京城,广宁门外。 云渡一行四人临近京城确实慢了下来,明明半日的路程,足足磨蹭了三日才到了广宁门,本来可以直接从西直门进,可日鼎天和绿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仅一直磨蹭着不愿意进城,还提出要从广宁门入城,云渡和郭儋拗不过只得听他们两人的。 “大哥,四弟,不是我和绿人磨蹭,实在是近乡情怯,而且从西直门进,万一被有心人看到,怕是会再生意外。”日鼎天有些心虚地看着郭儋和云渡,表面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没错,没错!”绿人也在一旁附和,只是他连看都不敢看郭儋,云渡两人。 “胡说八道!平日里怎么不见你们俩如此慎重?我看你们是怕桃总指挥使收拾你们!”郭儋有些火大地看着两人,明明是因为桃美腻的事情不敢入城,却在这狡辩,让他越看火越大。 “这……嗨,大哥,这都是小细节,不必在意,我等还是快快入城吧。”日鼎天被看破了心思,瞬间尴尬无比,率先踢了胯下的骏马一脚,向着广宁门而去,绿人连话也不敢说,低着头跟着日鼎天而去。 “两个傻子!气死为兄了!”郭儋看着远去的两人,气不打一处来,这几日他们几乎把京城周围转了遍,日鼎天两人一直在找借口不进城,这次要不是他发火了,他感觉再有三天都不一定能顺利进城。 “哈哈,大哥不必生气,反正京城如今近在眼前,我们进去便是。”云渡也是踢了一脚胯下的马匹,两人也是追着日鼎天二人向广宁门而去。 不多时广宁门三个大字便出现在了几人年前,京城不愧为大明中心,这巨大的城墙,显得极为结实,而通体刷上的暗红色颜料,则是显示出一股无上的威严来,这还只是广宁门,其他几座城门更是雄伟无比,让人望而生畏。他们此番通过广宁门入城,还要再通过宣武门才能进入内城,这也是日鼎天两人强力要求的,说是可以先在宣北坊整顿一番,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手令没问题,几位大人请!”城门处领头的一名卫兵恭敬地将手中的令牌递回给嚣张的日鼎天,随后让出一条路来。 “嗯嗯,小伙子不错,有机会一起喝酒,哈哈哈。”日鼎天见进门顺利,也是不由得开心了些,他们几人除了云渡都在京城居住,所以几座城门的守卫都很熟悉,倒也没有在进门时被为难。 “嗯!这位小师傅是?”那名卫兵看到几人中的云渡,却是再次疑惑的说道,“敢问这位小师傅入京所为何事?” “这是龙……” “将军,在下乃是日大人的弟弟,此番入城也是为了看望日大人的母亲。”云渡直接开口打断了日鼎天的话,随后递给日鼎天一个眼神,后者马上便知道了云渡的意思。 “没错,这位小师傅是本官的族弟,此番入城是为了看望家母,你还有什么问题?”日鼎天有些不满地盯着那卫兵。 “原来如此,镇抚使大人见谅,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几位大人快快入城吧。”卫兵见状也不再阻拦,笑着目送几人入城。 “来人!”直到几人入城,那卫兵立马变了神色,扭头对着身后的一名卫兵说道,“你去内城东面的王府禀告,就说龙门客栈的人到了。” “遵命!”那卫兵接到命令,便马不停蹄的向着内城方向跑去。 “果然不出莲主的猜测,你们果然会从广宁门入城!”那卫兵哪还有之前谄媚的样子,只见他眼神冰冷的望着内城东方,消息很快便会传过去,他们几人绝对跑不了。 巨大的城门之下,那卫兵又巡视了几圈,便向着城头的方向走了过去,与此同时,数道身影,皆是向着内城方向而去,似乎平静的京城之下,一滴水花溅起的涟漪正迅速扩散开来…… 第101章 宣北坊 京城外城宣北坊,此刻不知不觉,天色竟然已经暗了下来,如今京城也已入秋良久,天也是黑的越来越早,天气也逐渐有了凉意,而宣北坊的大片树木也都黄了叶片,只需一场大风,发黄的叶片便会从树上飘落,落在大地之上,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这京城的确繁华,西域瀚海确实无法相比,这宣北坊的树丛,即使黄了叶,也是美不胜收,怪不得谁都想来这京城。”云渡望着这一片黄色的树丛,也是不由感叹道,瀚海除了仅有的几棵白杨以及一些生命顽强的杂草,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那是自然,西域毕竟是边陲之地,且还是荒漠地区,能有瀚海那样的绿洲,已经是极为难得了。”郭儋站在云渡一旁,也是在欣赏眼前的树木丛,虽然在西域时间不长,可此番回京却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大哥,二哥和三哥刚才被六扇门的人强行带走,看那气势汹汹地样子,他们不会有事吧?”云渡又是一扭头,看向了内城方向,刚才他们几人才刚刚住进客栈,日鼎天与绿人便被十几个六扇门的捕快直接带走,说是云总指挥使找他们有要事。 “没什么大事,云指挥使是他们俩的师父,还能杀了他们不成,应该是没有带回小桃儿,云指挥使有些恼火。”郭儋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再说谁让他们不直接回六扇门,非要跟着你住客栈,自作自受。” “那大哥你不用回锦衣卫报道么?”云渡继续开口问道,他的这几位哥哥似乎都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地方,反而尽可能想远离这一切,倒是有些奇怪。 “无妨,锦衣卫没了我还能不转?刘芒路行洲他们比咱们要早到几天,瀚海的事已经交代完了。”郭儋仍旧仔细欣赏着眼前的景象,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忙里偷闲了。 “此次唯一的危险就是你,朝廷点名让我等四人回京受审,但估计不是宫里那位的意思,而是那阉狗的命令,如今那阉狗气势已成,手下还有莲,菏,荒,暮四大爪牙相助,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郭儋继续说着,却也是扭头看向了内城东面,“内城东面有一座巨大的宅院,就是那阉狗的住宅,比之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阉党误国啊!” “莲,菏,荒,暮?这次龙门的危机是哪一位在主持?”云渡对这四人倒是生起了些兴趣,这四人绝对不是寻常人,最近的所有混乱应该都与他们有关。 “莲,他是阉狗的干女儿,年方不过十八,但为人恶毒乖张,心狠手辣,听说她的近侍都是聋哑人,且都是她亲手下的命令。”郭儋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竟有些苍白,“她也是锦衣卫的指挥佥事,虽说级别比我次一等,实权却更大。” “原来是她,一个女子,竟然这般嗜血,杀了那么多人,竟然能几乎不留痕迹,这简直匪夷所思。”云渡满脸的惊讶,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十八岁的女子,竟然有这等算计,且杀人不眨眼,这得是怎样的人生经历,才能达到如此的高度,“那这次,她会不会为难大哥你?” “这倒是不会,毕竟郭指挥使是我的兄长,一般人想要动你大哥我,总要掂量掂量。”郭儋一脸淡然的说道,论起家族底蕴,郭家在京城也是独一档的存在,那阉狗也不一定敢惹他。 “说起来,这宣北坊寺庙众多,四弟不去寺庙中拜访一番吗?”郭儋自诩对京城的了解,却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云渡。 “大哥,小弟正有此意,只是听说这京城的寺庙,大多是达官贵人的产业,庙内的和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平常只是做做样子,并无向佛之心。”云渡却是摊了摊手,作为曾经的少林弟子,自然对寺庙有不同的感情,只是这京城的水太深,不是一般人能迈进去的。 “无妨,为兄久在京城,自然知道哪里是真正的寺庙,就在宣北坊东方,京城琉璃厂西边的永光寺,乃是真正的寺庙。”郭儋却是笑了笑,云渡说的情况确实存在,但对于他却不是问题,只见他一边说一边拉着云渡向着东方而去,“永光寺庙中的主持释空大师,本是是少林内门的精英弟子,只因为在佛法上有自己的见解,最后竟放弃了所有内门弟子的优待,只身一人来到京城创立了永光寺,要说对于佛法的研究,整个京城能与之相提并论者几乎没有。” ”释空大师?释字辈?可如今少林并无释字辈弟子,应该是释空大师创立永光寺后给自己起的法号。”云渡听着郭儋的话,兴趣瞬间被点燃了,他如今身上的情况,也是因为修习佛门功法所致,说不定释空大师哪里会有解决的办法。 说话间,二人便已到了永光寺的门前,云渡望着眼前的永光寺,却是有些愣神,因为这座寺庙,实在是有些奇怪,最起码它不像一般正常香火旺盛的寺庙,却也不像某些小庙破烂无比,好好的围墙上刷满了朱红色的颜料,看上去雄伟无比,只是寺门却又有些低的过分,恐怕一般的成年人都需要低下头来才能走进寺庙,那座低矮的寺门上遒劲有力的写着三个大字”永光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寺门上与围墙的颜色一模一样,若是不仔细看,很容易错过这寺庙的大门。 ”大哥,这永光寺,倒是与众不同,这寺门也太不起眼了,与围墙格格不入啊!”云渡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仅仅只从外表来看,实在与郭儋口中的大师的寺庙有些割裂感。 ”哈哈哈,大哥知道你就会这样说,不瞒你说,我第一次到这永光寺时,这围墙仅有半米高,那时我的反应与四弟差不多。”郭儋早有预料,此刻也是爽朗一笑,就要带头进这寺庙中。 ”诶!大哥,不用叫门么?”云渡虽说对这释空大师的能力有些怀疑,可是该有的礼节也不能草草了事,看到郭儋直接就往寺庙里闯,也是赶忙问道。 “不必,不必,四弟不必挂怀。这永光寺的规矩奇怪的很,直接推门而入便是,毕竟谁进这寺门,不得躬下身来?”说着郭儋便已经熟练的躬下了身子,一把推开了那小的离谱的寺门。 “何人到访,躬身受教……”正在此时,寺内突然传来一阵低沉却极为雄浑的嗓音来,云渡下意识地运转起了浑身的内力,因为这嗓音竟如同狮吼功一般,震的他心神荡漾,若是不运功防御,怕是会被震伤内腑。 “这永光寺果然不简单……”云渡脸色有些难看的望着寺门里的场景…… 第102章 释空解惑 ”原来是郭施主,小僧心想,这京城还有人会不请自来破门而入,果然只有郭施主是此等性情,阿弥陀佛!”就在云渡正常走入寺门之时,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极为引人入胜,似乎不自觉便会认真听对方讲话。 云渡大致扫了一眼寺庙内的布置,与大多数寺庙并无太大区别,要说不同,那就是和寺门与围墙相同,这里的房间也是墙高门小,着实有些奇特,也不知这释空为何会将寺庙修成这般模样。 “哈哈哈,释空大师,多日未见,还是这般有趣。”郭儋听到释空的话,也是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显然两人平日里私交甚笃。 “咦?这位师傅有些面生,看起来应是刚到京城?”释空此时也是注意到了跟在郭儋身后的云渡,不由轻咦一声,可却没对云渡身体大小做出任何评判,反而把云渡当成了成年人。 “释空大师!在下云渡,曾在少林寺修行,数年前还俗,如今与大哥突然登门造访,还望恕罪!”云渡此刻也是看清了释空的样子,这位郭儋口中的大师,年岁并不是很大,看上去颇为英俊儒雅,一身粗布僧袍也挡不住他浑身散发的气势,这股气势让人尊敬却又不由得想亲近他几分,看来确实不凡。 “原来是同门师弟,贫僧法号释空,早在十几年前便离开了少林,孤身一人在这京城中修佛,如今也算不辱少林的威名,在这花花京城里站稳了脚跟。”释空的目光盯着云渡,眼神很是复杂,似乎看出了云渡身上的一些事情,又继续说道,“既然我等皆出自少林,又有郭施主引荐,不如贫僧就托大,这位云师傅就唤贫僧一声师兄算了。” “如此甚好啊!四弟,成了释空大师的师弟,从此在京城无忧了。”云渡还没说话,郭儋便已开心地接过了话头,算是替他答应了下来。 “多谢师兄!”云渡也是躬身行礼道,不论在何时,多个朋友总是好的,他能感到释空大师应该是友非敌。 “师弟无需多礼,我辈佛门中人,不需要这些虚礼。”释空看着云渡也是笑意满脸,转而继续说道,“为兄看师弟你,似乎身上有隐伤,而且据贫僧观察,师弟你应该二十余岁,这幼儿一般的身体,应该是走火入魔所致?” “师兄您看出来了!”云渡的眼中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这释空果然不凡,仅仅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我在修习少林秘法时,被扰乱了心境,虽说没有危急生命,也没有受伤,可身体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自然功力也没有了之前的境界。” “嗯嗯,师弟刚才一进门,为兄便看出来了,少林功法讲究大开大合,师弟如今变成幼儿,就和废了一身武艺差不多。”释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抚着下巴继续说,“师弟如今的样子,应该是真气逆行,刺激了丹田,虽说没有损伤丹田,可却让身体产生了玄妙的变化,此事虽说师弟功力大减,却祸福相依,厚积薄发之下,待你变回原样,怕是功力会上升不少。” “砰砰砰!”正在此时,寺门却突然被被急促地敲响了,“蛋总!您在里面吗?大事不好了!那龙门客栈的云掌柜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刘芒?”郭儋听罢,立马走到寺门前轻轻一拉,打开了寺门,看到一脸焦急的刘芒与路行洲二人正现在门口,不由出言问道,“何事如此惊慌?喘匀了气儿再说。” “是,蛋总。”刘芒深呼吸了几口,这才不急不乱地说道,“蛋总,锦衣卫传出命令,要锦衣卫迅速捉拿云掌柜回诏狱,说是要连夜突审,查出龙门客栈犯上作乱的证据,如今京城内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什么?是谁下的命令?指挥使么?这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郭儋闻言大怒,不论是谁,都该事先告知他,不论怎样,他都是锦衣卫的指挥同知。 “蛋总,还能有谁,肯定是哪位的意思,指挥佥事莲大人下的命令。指挥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属下来通知您一声,还说让您不要冲动行事,一切都要等见了他再说。”刘芒看着郭儋大怒地样子,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急忙再次说道。 “如今大概还要多久会到这里?”郭儋听了刘芒的话,稍微缓和了一些愤怒的情绪。 “锦衣卫如今派出不少人手,快则几个时辰,慢则明日清晨,必然会到此捉拿云掌柜。”路行洲此刻接过了话头,低声回禀道。 “可恶!阉狗如今已然无法无天!”郭儋听完,已是怒不可遏,可一想到他兄长的话,却又有些为难。 “大哥不必忧虑,小弟此番进京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被抓到诏狱,也无需过于担心。这枚手令,嗯?”云渡的手伸向了怀中,想要取龙门客栈的帮主手令,却是不小心将怀中从那幻境里带出的深红色圆球也带了出来。 “慢着师弟!此物是从何处得来,这不是凡物啊!”一旁的释空看到云渡手中的深红色圆球,却是眼中一惊,连忙开口问道。 “说来不怕师兄嘲笑,这……这东西乃是幻境中一位挚友相赠,说是对我有大用。可其中太过玄幻,怕惹人耻笑。”云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鬼神之说还是太过荒诞。 “非也,非也。”释空接过了那枚深红色的圆球,仔细端详了一番,眼中却是露出一丝喜意,“师弟,你那挚友没有说错,这东西对你有大用!哈哈哈,你我师兄弟,果然有缘!” “师兄?此话怎讲?”云渡接过了释空递过来的深红色圆球,也是一头雾水,“这东西有什么用处?还望师兄解惑。” “便是方才你我谈论的那事,你只需吃下这枚药丸,为兄在为你用少林功法运气。师弟不日便可恢复原状,且功力还会大幅提升。怕是从此以后笑傲江湖,无人能出其右。”释空一脸兴奋地看着云渡,这般神物,竟然真的存在,实在令人吃惊。 “什么?此物竟有此等功效?”云渡的嘴直接合不拢了,望着手中的深红色圆球,他的脑海里却是传出了阿黛尔一家人的容貌来,不由也是感慨万分…… 第103章 冲突 戌时,京城。 自天色刚刚变暗,整个京城的气氛便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先是有官兵清街,再之后便是无数黑影从某个地方突然闪现,迅速进入京城的大小街道,有年轻人通过门缝看到,那黑影正是身穿飞鱼服,手拿绣春刀的锦衣卫。 “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出动这么多锦衣卫,这是要抓什么人物?”那名年轻人惊叹道。 “别看了!二牛,快回来。”那名百姓身后一阵苍老的声音喊道,只见一名年愈六旬的老者有些担忧地看着趴在门缝的年轻人,“锦衣卫的热闹也是你能看的?要是被抓到那诏狱,死都是解脱了。” “是,爹!”那年轻人缩了缩脖子,赶忙跑到老者身边,扶着老者回了房中,再不敢多看一眼。 另一边,一位锦衣卫镇抚使打扮的男子,正看着眼前回来的几名锦衣卫,目光有些阴冷。 “大人,属下已经将内城搜了个底朝天了,没有找到那云姓小和尚。”一名锦衣卫百户躬身行礼,有些不敢直视镇抚使阴冷的双眼。 “再去搜,豪门大宅,寺院道观也不要放过,今日亥时再抓不到云渡,全都降一级官职,谁抓到云渡原地升三级!”那名镇抚使依旧面无表情,态度冷漠,“莲主的命令,若是完不成,就看谁运气不好,提前入土!” “是!”一众锦衣卫齐声喊道,个个被吓得面容苍白,行了一礼便快速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龙门客栈?小小龙门,也敢与翁父作对,哼……”镇抚使略带低沉的话语回响在小巷中,被夜空中吹来的一阵微风席卷而去。 而此刻,宣北坊永光寺内,郭儋与刘芒,路行洲两人正焦急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座禅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刚才已经有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怕是不久便会有锦衣卫搜查到此。 “蛋总!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见指挥使,云掌柜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出来。”刘芒看着郭儋着急的样子,也是轻声开口说道。 “不可!四弟在此生死未卜,本官即使帮不上忙,也不能中途退缩,就算锦衣卫来了,也可以帮挡上一阵子。”郭儋一点都没犹豫,直接拒绝了,此番云渡正到了修复功力最关键的时刻,他又怎么能离开。 “可是……” “砰砰砰!”又是一阵急促地敲门声,“锦衣卫查案,速速开门!”门外传来一阵略微有些胆颤地嗓音。 “额……不知郭大人在此,小的失礼了!”大门被路行洲打开,却是见数名锦衣卫原本就有些胆颤的样子,此刻更加吓得面色苍白,直接跪倒在地。 “你们胆子不小啊,释空大师这里也敢来搜查,我看你们是活够了!若是圣上知道你们敢打扰释空大师清修,你们的小命绝对留不到明天!”郭儋看着跪倒一片的锦衣卫,依旧是怒气难忍,平常不论是那个衙门办案,也不敢轻易到永光寺撒野,看来这次王振所图甚大。 “大人息怒!小的们也是奉了莲大人的命令,实在不敢忤逆!请大人恕罪啊!”刚才那名叫门的锦衣卫直接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这京城内高人太多,他谁也惹不起,只能练就一身磕头的好本领。 “下官道是谁如此嚣张,原来是郭大人!”正在此时,方才那名锦衣卫镇抚使突然出现在门外,“下官奉命查案抓人,翁父对比案也是多有关照,吩咐下官定要捉拿云渡归案,还请郭大人赏脸,不要为难我等。” “宫寒?”郭儋听罢,脸色突然一变,“多日未见,竟然已是锦衣卫镇抚使了,宫寒宫大人!” “郭大人言重了,下官何敢,只是莲主与翁父多番嘱托,实在不敢不从,只希望郭大人不要为难我等。”宫寒眼中寒光依旧,有莲和王振的照拂,他从来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只是眼前的郭儋,他还是有几分忌惮。 “还愣着干什么,爬起来给本官搜!若是抓不到云渡,今夜你们就都到诏狱报到!”宫寒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一众锦衣卫,冷声喝道。 “我看谁敢!”刘芒突然走上前来,右手已然握在了腰间的绣春刀之上,一旁的路行洲也是面露凶相,不自觉的挡在了刘芒身前。 “放肆!”宫寒闻言大怒,拔出手中的绣春刀,指向刘芒,“以下犯上,我看你是活到头了!” “啪!”地一声,众人直接懵了,回过神一看,郭儋不知何时站在了宫寒身前,顶着绣春刀,一巴掌抽在了宫寒的脸上。 “以下犯上,在说你自己么?”郭儋嘴角轻扯,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你!”宫寒脸色大变,回头看去,其余的锦衣卫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不由更加恼怒,“本官乃是翁父的义子,你郭儋胆大包天,难道不知道翁父的手段吗?” “啪!”又是一巴掌,直接将宫寒抽的满嘴鲜血,郭儋眼皮都没抬一下,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我……你这个混” “啪!啪!啪!”郭儋的巴掌直接不要钱似的抽过去,直接把宫寒抽飞出了寺门,顿时整个永光寺寂静无比。 “混蛋!你们这帮废物,给本官上,抓住郭儋,赏银千两!”宫寒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一旁发呆地锦衣卫怒喝道,这些年还从未有人敢打他,最关键打的还是他的脸,这简直岂有此理! “慢着!”正在这剑拔弩张之时,那禅房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只见释空面色阴沉地出现在寺门前,听到有赏钱的锦衣卫本来跃跃欲试就要动手,听到释空的话却是再次吓得低下了头。 “宫施主,不知是永光寺还是贫僧得罪了你,要在佛门清净之地大动刀兵?”释空语气低沉,却是带着一丝威压,让宫寒的脸色也是苍白了几分。 “释空大师恕罪,小人奉命搜查要犯,实在是不得已才冒犯大师,小人这便带人离开,请大师莫要生气。”宫寒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鲜血,却是胆战心惊地回复道,对于这位佛学大师,京城没人敢得罪。 “哼!等本官回到锦衣卫官邸,立马来见本官!”郭儋不依不饶地说道,同时看了看释空,见释空面不改色,又继续说着,“本官让你知道,为什么锦衣卫指挥使是郭仕,以及为什么指挥同知是郭儋我!” 再一看宫寒,哪还敢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几位锦衣卫,狼狈地向着内城而去。 “大师,不知我四弟他?”郭儋见宫寒走远,也是开口问道。 “师弟他,已经吸收了那红色药丸,如今应该已经到了那位莲姑娘的府上了,他让贫僧给你带句话,不要为了他大闹锦衣卫。”释空面色沉重,望向内城东方。 “什么?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大师为何不拦着他!”郭儋一听顿时急了,要是云渡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自处? ”无妨,万事皆有因果,若是师弟不自己去,便会拖累他人,况且师弟已经吸收了药丸,等上一段时间便会复原,到时,整个大明也没有人能困住他!”释空却是面带笑意,对于云渡的功力,他还是极为自信的。 郭儋在一旁也是陷入了沉默,同样望着内城东方,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第104章 王家大宅 京城内城东方,王家府门前。 云渡望着这座巨大无比的宅院,一时间也是有些失神,这里竟真的和郭儋说的一样,规模堪比皇宫,就算他不懂建材,也能看出来这宅院的外墙的材料,比之皇宫也毫不逊色。 “那来的小孩,快滚,此处乃是禁地,寻常人不可靠近!”正当云渡愣神之际,门前的守卫却是看到了呆傻的他,直接出言驱赶。 “劳烦大人通禀一声,就说龙门客栈掌柜云渡,前来拜访,让莲大人不要再费力搜捕了。”云渡回过神来,连忙对着守卫说道,语气平和自然,也是颇有一番气势。 “什么?龙门客栈?云渡?”守卫好似想到了什么,他也见到了满城的锦衣卫,似乎在搜捕什么,可任他再怎么想,也无法把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和尚与传闻中那个意图谋反的云渡联系在一起。 “二哥,怎么办?要不要通禀?”守卫看向大门另一侧那名高个守卫,有些迟疑地问道。 “通禀?若是被耍了,莲主子还把咱俩的头给拧了?别搭理他,寻常小孩,顽皮的很。”高个守卫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通禀,因为惹恼莲的后果很严重。 “那个小屁孩!快给老子滚,要不然一刀劈了你!”守卫听高个守卫的建议,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大刀,挥刀作势欲砍,可等他看清楚,那还有云渡的身影。 “这莲竟真的如此心狠手辣?”云渡此刻已然纵身一跃,飞入了府内,跟两个守卫废话,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这……”等云渡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却是傻了眼,这王家宅院简直如同迷宫一般,他若是想找到莲,这岂不是开玩笑,望着眼前环境复杂,且不断有守卫巡逻的院子,云渡也是有些颓然,自投罗网都这么难吗? “嗖”云渡思忖良久,手心的火花一弹,他所在的这处偏院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火,否则如此大的宅院,何时才能找到正主。 “不好啦,走水啦,快来人!”火势刚起,巡逻的卫兵便发现了不对,几人配合默契,一人在原地试图控制火势,其余几人分散通知其余人,不一会儿便源源不断跑来了救火的人,没到半刻钟那火势便被消灭。 “我……”云渡看着迅速消散的火势,也是无语至极,想不到这王家宅院的卫兵,如此得力,这让他心一横,索性不再留守,只见他躬起身子,不断在宅院里跳动,一朵朵火花不断绽放在这座巨大的宅院中。 “所有人分成两批,一批分散救火,另一批随我来,必定有刺客潜入!”巡逻的卫兵此刻也终于发现了不正常,领头的卫兵沉着指挥,瞬间卫兵们便行动起来,整座宅院也从寂静中重新活动起来。 “这位便是传说中的龙门客栈掌柜云渡,云小少侠?”云渡在四处放火后,躲在一处偏院的角落里,正思考是该直接出去束手就擒,还是砍杀一番过过瘾再说。可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 “来王家拜访,却不递门帖,偷偷跑进来还四处放火,云小少侠太失礼了吧。哈哈哈。”云渡循声望去,却只见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姑娘,远远望去美得如同仙子一般,姑娘脸上带着笑意,打量着云渡,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是?”云渡有些警惕地看着眼前这绝美的姑娘,他已经隐约猜出了这人是谁,可是任谁能把郭儋口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与眼前这个仙子一般的姑娘划上等号。 “哎呦,云小少侠,你可不要告诉人家,你到这王家大宅,是为了溜达溜达。”那姑娘慢悠悠地向着云渡靠近,期间宅院的护卫也发现了云渡的踪迹,纷纷聚集在那姑娘的身后,瞬间无数火把照过来,将整个偏院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行了,你们都停下!”那姑娘挥出左手,身后的卫兵顿时整齐站在一旁,不再前进。“云小少侠,我便是邀请你来京城的莲,你叫我阿莲就好了,记得下次一定要让下人通报一声。” “莲?”云渡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这位仙子一般的姑娘竟真的是郭儋口中的那位女魔头,“方才在下也曾叫人通禀,可那守门的两个卫兵不愿通禀。” “哦?两条看门狗如此狗眼看人低,来人呐。”莲对着身后喊了一声,顿时一名领头卫兵立马站了出来,“去把门口那两只狗给本姑娘带过来。” “是!”那领头的卫兵立马接下命令,带着几个卫兵向着大门处而去,不多时,便见方才那两个看门的卫兵,被几人驾着扔到了莲的身前。 “这位云小少侠跟本姑娘说,你们两个狗东西,见到云小少侠却不肯入府通禀?”莲玩味地看了一眼云渡,又看向两个瘫软在地的卫兵。 “莲主,饶命啊,小人以为他是谁家的孩子来捣乱,求您开恩!”其中一个卫兵强撑着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聒噪!既然不肯通禀,就把他们俩的舌头割了,再打断腿脚扔出城门!”莲的话声刚落,一旁领头的卫兵已然快步上前,干净利落的割掉了两人的舌头,顿时两声惨叫回响在天际,随后那领头的卫兵没有迟疑,打断了二人的手脚,便招呼手下将两人抬了出去。 “莲姑娘行事果然狠辣,只是如此小事便下此毒手。”云渡心头微震,重新打量起这个仙子一般的少女,显然莲的外表和她的内心截然相反。 “哈哈哈,这不是给云小少侠出气么,你可错怪人家了。”莲捂嘴轻笑,只一个闪身便到了云渡身前,身法极为鬼魅。 “好,那莲姑娘也不必再费力搜寻了,在下到此正是主动前来,也避免不必要的杀戮。”云渡伸出双手来,一副任杀任砍的模样@ “云小哥还真是有趣,锦衣卫搜城,也不过是为了邀请你来府上一叙,早就听说了龙门客栈的威名,只是今日才见到掌柜,就请云小哥随本姑娘走,到闺房一聚,哈哈哈。”莲一把拉起云渡的手来,转身便向着宅院深处走去,身后的一干护卫皆是露出羡慕的神色。 “对了,云小哥,还有一位熟人不久前也到了府上,我们快些过去。”莲扭头看着云渡,嘴角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 “……”云渡闻着身边不断传来的幽香,一时间也是有些摸不清这莲的古怪脾气,望着这座深宅大院,脑中却是突然闪过一丝灵光…… 第105章 佛心观莲 “ 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我佛大沙门,常作如是说。”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云渡被莲拉着,还未进入眼前的房门,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从房内传出,云渡闻言一惊,莲所说的熟人竟是释空大师。 “释空大师,云小哥来了,你们果然有缘,这才不到一个时辰便又见面了。”莲捂着嘴角,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莲施主杀孽深重,贫僧此番拜访,一是为了云师弟,二却是为了莲施主而来,佛心观莲,为莲施主超度杀孽,以求极乐。”释空大师面带笑意,对着云渡使了个眼色,饱有深意的看着莲。 “释空大师言过了,小女子涉世未深,哪来的杀孽,至于那些断舌缺胳膊少腿的,那只是自己的命太薄,小女子可没有想杀他们。哈哈哈……”莲笑的花枝乱颤,丝毫不顾释空难看的脸色。 “莲施主此言差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道理,想必莲施主不会不懂。那两名守卫,贫僧已接回了寺庙。陛下不日便会到永光寺修佛,还望莲施主善待贫僧的师弟云渡”释空的声音古井无波,其中威胁的意味却是极为明显,在京城,释空的威胁无疑是极为致命的。 “师兄!”云渡也是极为感动,这位初次谋面的师兄,竟然会亲自来到王家宅院,且不顾危险的替自己威胁当朝权臣的干女儿,这无疑是真的把他当做了自家的师弟。 “哈哈哈……”莲望着释空,却是止不住的大笑起来,像是遇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直笑的扶着身边的门框弯下了腰,这让云渡脸色不由难看起来,莲这疯批的样子,实在不是个容易对付的敌人,对于龙门客栈的前途也略微有些担忧起来。 “哈哈哈,释空大师啊,对不起,人家实在没忍住,您方才是在威胁我吗?”莲好不容易停下了笑容,脸色突然变得极为冰冷,扭头对着门外说道,“去永光寺,把那两个废物给我带回来!” “是!”门外的守卫立马领命而去。 “莲施主!你……阿弥陀佛……”释空猜到了莲的想法,可如今身在王家宅院,他也无力改变这一切。 “释空大师方才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小女子便想立马让条谒语生动起来,哈哈哈。”阿莲望着释空,满脸的嘲讽,只是面对这近乎羞辱的话语,释空却是依旧面不改色,只是不再言语,一时间场面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当中。 “回禀莲主,那两个废物带回来了。”守卫不多时便赶了回来,只见两名全身都是血的男子被随意地扔在了院外。 “好,你们两个废物,命还挺大!”阿莲有些嫌弃地看着两人,挥了挥手,“拉出去剁碎了喂狗!剩下一丝肉来,你们就给我都吃了!” 莲的话音刚落,两人便被抬了出去,之后院外便传出了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和剁肉的砍击声,期间还有猎狗的撕咬和咀嚼的声音传来,莲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冷冷地看着云渡二人。 “莲姑娘,你……未免太过毒辣了!”云渡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声音,面色都变的苍白起来,那猎狗撕咬肉块的声音,让他浑身难受。 “释空大师,伯仁因你而死了,你又作何解释?”莲轻笑着看着同样微微变色的释空,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阿弥陀佛,贫僧罪孽深重,莲施主你且好自为之,佛曰因果,终有报时,还望慎重。”释空大师一脸悲戚,却依旧不忘劝告一番,只是这对于疯狂的莲来说,没有一丝作用。 “师弟,你且在此待上几日,贫僧一定会禀告陛下,到时你我在彻夜长谈。”释空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来,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免死”两个大字。 “师兄,这太贵重了,师弟不能承受!”云渡想不到释空会将无比珍贵的免死金牌送出来,连忙推辞不肯收下,这免死金牌整个天下也不超过三枚,他怎么敢轻易收下。 “无妨,师弟快收下吧,贫僧平日里钻研佛法,要这令牌也无大用,你我之间的情义,不必推辞。”释空却是执拗地将令牌送到云渡手上,丝毫不在意这全天下人都视若珍宝的“免死金牌”。 ”师兄回护之情,师弟没齿难忘!他日必与师兄彻夜长谈。”云渡摸着手中的令牌,心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郑重地抱拳行礼。 “佛心观莲,莲心凶恶,阿弥陀佛,莲施主好自为之吧。”释空又看了一眼旁边一脸笑意的莲,摇了摇头兀自向着王家宅院大门而去。 “释空大师慢走,以后再有断手断脚的畜生,小女子必会差人送到永光寺,以弘扬释空大师的佛法。”莲依旧不忘嘲讽,向着释空大师的背影高兴地挥动着双手。 “那么云小哥,既然已到了人家的闺房,那便请落座,今夜小女子便与云小哥不醉不归。”阿莲轻笑着,再度拉起云渡的手,走进内厅,屋内早已备好了一桌山珍海味,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只是云渡耳边猎狗撕咬肉块的声音还在回荡,望着整桌的美味珍馐,却是猛的跑到门口干呕起来。 “莲姑娘,你才把两个活人生生剁碎,怎么还能吃得下这满桌的酒肉。”云渡不住地干呕着,却只吐出了一些酸水,毕竟他今天还未进食。 “哎呀,云小哥,那些不过是畜生,不必在意,这一桌的美味,乃是当今皇宫的御厨所做,一般人可是无福消受。”莲再次走到云渡身边,一把将云渡抱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之后放在了一旁的空位,这才心满意足举起手中的酒杯。“云小哥,请,这酒可是圣上所赐。” “请!”云渡为了压一下还想干呕的身体,这才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对着阿莲行了一礼,便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云小哥果真豪爽,也不怕小女子在这酒中下毒……”莲同样喝干了杯中之酒,望向云渡,脸上带着一丝微醺,看上去更加迷人。 “想来莲姑娘也不会如此行事,在下……额……你!”云渡不慌不忙地接过话头,可说两句,脸色突然大变,指着酒杯,露出一副迷醉的神情。 “哈哈哈……”莲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只见她望着迷醉的云渡,继续说着,“云小哥不知道这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个道理吗?送上门的人,小女子怎会不下毒?” 云渡仔细地感受着身体的迷醉,却是有些迷茫。他就那么看着莲,突然,迷茫不再,一道精光自云渡眼中浮现…… 第106章 别有深意 夜色渐深,十月的京城,天气也是逐渐寒冷起来,方才全城的锦衣卫搜索让平常热闹的京城一时间变得冷清起来,加上不时吹来的秋风,一时间有些寂寥。 而京城东方的王家大宅,此刻却是灯火通明,甚是热闹,院子里的下人们费尽力气才总算把各处的火势控制了下来,一个个都累的面如土色,对那防火之人不断的咒骂。 王家大宅一处院落中,十余名护卫此刻正严阵以待,望着正房中坐着的两人,丝毫不敢放松。 “莲姑娘,却是在下误会了,是这美酒过于浓烈后劲太大,误会了莲姑娘,在下自罚一杯。”王家大宅的一处小院内,屋中的云渡站了起来,对着身边的莲赔礼,手中握着一杯美酒,一饮而尽。 方才云渡迷醉不已,以为自己中了剧毒,可却不想是这御赐的美酒后劲太大所致,索性也不磨叽,直接道歉赔礼。 “不用,不用,云小哥不必介怀,因为这酒里,小女子确实下了毒,只为让云小哥一身功力暂时失去,也好与小女子真诚实意的交谈一番,也不枉费劲心力把云小哥请来此处。”莲却是连忙挥手道,只是话锋一转,又坦白了自己下毒的实情,不由让云渡一阵无语。 “罢了,不知莲姑娘想方设法要在下到此处究竟所为何事?龙门演武被杀的十几人,还有大军在哈密城外被暗杀,以及回归龙门后的暗杀并嫁祸给龙门的手段,想必都是莲姑娘所为。”云渡也不再遮掩,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一问倒是把莲问的呆住了。 “龙门客栈虎踞西域瀚海,如今更是在全天下都有分号,势力如此庞大,本姑娘邀请云掌柜前来,自然是为了替陛下招揽人才。”莲突然正色说道,连称呼也改成了云掌柜。 “龙门客栈是在西域瀚海,至于莲姑娘说的天下皆有分号,那也是龙门客栈的在外的分号,做的也是客栈的营生,不知有何不可?让莲姑娘不惜造了那么多的杀孽。”云渡早就想好了托辞,此刻直接脱口而出,她就想知道,莲为何要造如此多的杀孽。 “云掌柜太谦虚了,龙门客栈的帮众遍布天下,不乏有武当华山等派的首席弟子。若是一般的客栈,会有如此强的吸引力么?小女子却是不信!”莲再次端起酒杯,却是独酌起来,眼神中满是掌控一切的自信。 “莲姑娘,客栈而已,谁都会住宿,这又有何不可?武当华山的首席弟子也不过是龙门的住客,难道阁下连这也要操纵?”云渡望着自信的莲,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变成如今的模样,一定有过很特别的故事。 “云掌柜,既然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何必如此诡辩。龙门客栈的底细锦衣卫早就查的清清楚楚,甚至于你不知道,本姑娘也都清楚,比如老掌柜的去向,少掌柜的生死。”莲紧紧盯着云渡,想要看出他有何反应,嘴里接着说道,“龙门客栈始于宋朝高宗年间,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想必还有更多你我都不知道的秘密,难道云掌柜就不好奇吗?” “老掌柜?少掌柜?”云渡闻言也是心底巨震,自他于危难之际接手龙门客栈,如今已经过去数年,老掌柜和少掌柜先后失踪,导致龙门客栈群龙无首,险些就此败落,而自己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也与当年的事情有着极大的关系。“莲姑娘!快告诉在下,不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违背江湖侠义,在下都可以答应你!” “哈哈哈,果然急了么?”莲一副得逞的样子,显得极为俏皮,可她随后便向着门外喊道,“来人啊!云掌柜不胜酒力,先送云掌柜到锦衣卫诏狱安顿。” “莲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存心戏耍在下吗?”云渡闻言有些恼火,正欲运转内力,却发现丹田处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般,浑身顿时没了力气,瘫坐在凳子上,甚至神智也有些不清,倒是真像喝醉了酒。 “莲,你杀……戮成性,此前造成的……杀孽,在下……都会跟你讨回来!”云渡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就看眼前的莲依旧一副笑意盈盈地样子,丝毫不在乎云渡的威胁,毕竟他一个阶下之囚的威胁,谁会在乎? “莲主!”两位护卫此刻也已经进入房内,一把将昏死过去的云渡提了起来,对着莲行礼道。 “好了,将云掌柜送到诏狱,交给宫寒,让他好好熟练一下诏狱的玩具,把那些什么拶子,脑箍,夹棍,鼠弹琴都用用,要不然云掌柜酒量太差,总是不好的,哈哈哈。”莲闪动着一双晶莹的大眼睛,嘴里却是不住地说着各种恐怖的刑具,让两名护卫都不由打了个哆嗦。 “是,莲主,属下这就送去!”两名护卫逃也似的带着云渡向着王家大宅外跑去,生怕走的慢了,那些刑具会轮到自己。 “呼……这龙门客栈的掌柜,真是不好对付,来人啊!”莲呼了口气,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又叫进两人来。 “属下在。”另外两名护卫立马进房跪倒在地。 “传信到宫里,告诉干爹,龙门客栈云掌柜已伏法,等干爹不忙了,就到诏狱看看。干爹念叨了好久了,这下终于得偿所愿,也算本姑娘大功一件!”莲对着两人轻声说道,脸上满是开心之色,“对了你们再跟干爹打听打听荒的行踪,这么多年了,他就死守着辽东,不回来了吗?” “属下遵命!”两名护卫顿时领命而去,飞快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菏,荒,暮你们三人神神秘秘,干爹也不知给了你们什么任务,京城一大摊子烂事,都要人家处理,那除了杀人,那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哎……快回来吧,本姑娘也想出去游山玩水,畅快一生!”莲站在门前,望着远处的风景,却是陷入了一丝落寞,本来就年龄不大的她,被迫处理各种琐事,确实让她有些疲乏。 话分两头,此刻被派去救援华山的神猫盟等人,却是个个龙精虎猛,最后一批帮众也已经救援完毕,众人都跟着手持令牌的一落上了华山,在一脸神秘的一落带领下,迅速在华山各处山峰分散开来,“挖穿华山”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发了,这下真的发了,此番龙门各处分号损失惨重,没想到却在这穷的快吃不起饭的华山派找到这么多宝藏,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一落一边整理着今天的收获,一边喜滋滋地说着,此刻若是有人看到他们的收获,定然会心生歹意,出手抢夺。 “一落,那百晓生还挺靠谱,这么多东西,咱就是往山下搬也得好久了,我看差不多得了,以后再来挖吧。”西远山也跟着一落喜滋滋地收拾着收获,可连日的挖掘实在有些乏了,不如回太华客栈休息一番。 “宝藏就在山里蒙尘,你竟然要收手?你以为挖穿华山是我瞎说吗?”一落一副不愿意的样子,直接拒绝了西远山的提议。 “咔嚓,哗!”就在两人说话的档口,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脆响,就看东近海所在的方向,一处小型山峰竟然直接断裂,山峰上的积雪瞬间倾泻而下,东近海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积雪埋在了下面。 “近海!”一落焦急地大喊,拉着西远山就冲向被积雪深埋的东近海。 “近海,你别吓兄弟我!”西远山发狂似的挖起积雪来,若是东近海有个好歹,让他如何自处。 “近海!你身上还有宝贝呢!可千万别有事啊!我的宝贝!”一落惨呼出声,一旁的西远山差点没站稳摔在雪堆里,不由有些无语又有些埋怨地看了一落一眼。 天杀的财迷,宝藏杀手! 第107章 华山之谜 天色越来越暗,华山上的寒风也更加凛冽,吹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这等天气,就是常居此地的华山派弟子,也不会轻易出山。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落与西远山疯狂地挖掘之下,东近海的手先露了出来,两人顿时惊喜万分,更加卖力地挖掘起来。不大一会儿,陷入昏迷的东近海便被两人挖了出来,只见其面色正常,身上也没有伤口,应该只是短暂缺氧导致的昏迷。 “兄弟,醒醒!”西远山的脸都快贴在东近海的脸上了。 “你离他远点啊!让他喘会儿气。”一落根本不管旁边昏迷的东近海,只顾埋头继续刨着积雪,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东近海身上的宝贝都被她挖了出来。 “一落,你可真是个财迷!”西远山看着一落的样子,眼睛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一落对于宝物的喜爱,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我这是?啊!”一旁的东近海此刻悠然醒转,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等他回过神来才看到西远山的那张大脸,被吓的差点跳了起来。 “不对,华山不对,华山派也不对。”东近海遭遇雪埋,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就算我们在华山比较偏僻的地方寻宝,可也不可能挖了这么多天,一名华山弟子都见不到吧?除了山脚下守着的哪几名弟子,你们可还见过其他的弟子?” “嗯?好像是这样,华山派人数众多,再怎么也不该一名华山弟子也见不到吧?”西远山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管他呢,咱挖咱得宝。那华山与我等有何干系?”一落说着就还想继续去挖宝,可却被无奈的西远山一把拉住。 “胡闹胡大侠给你的令牌,你就算用来挖宝,也总该看看华山派的情况吧?如今我们离执剑堂并不远,还是过去拜访一下,也好搞清楚此地的状况。否则若是将来华山出了什么事,你又该怎么跟胡大侠交代。”西远山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一落这几天废寝忘食地挖掘,他们也被带偏了,如今这华山情况不明,正好也能让一落停一下挖宝的节奏,也算不错。 “好吧!”一落有些不满地盯着两人,又看了看挖掘的几处地点,咬着牙说道,“你们发誓,拜访完华山派,再回来跟我继续挖宝!” “发誓,发誓!要是不跟你挖宝,就叫我俩都被积雪活埋了!”西远山见一落总算松了口,不由得也是赶快应和道,只是他没发现,在他说出积雪活埋的时候,东近海看着他,想要一刀结果了他。 三人决定拜访华山派,也就不再多废话,将这几日的收获藏在了某处,便径直向着华山执剑堂而去,这华山派执剑堂位于华山主峰朝阳峰之上,华山的所有山峰中,尤以朝阳峰最为险峻陡峭,那如刀劈剑削似的山峰,传说给了华山创派祖师极大的帮助,令华山老祖于绝顶之上领悟华山剑法,从此独步武林,创下了偌大的门派。 “怎么回事,怎么连大门都没人?”西远山望着华山派空空如也的大门,疑惑的说道,,“前些天不是还有武当弟子来催债么?听说在华山门前打了几场,这才不过两三天,怎么连看守大门的弟子都没有了。” “小声一点,我们悄悄潜入,见机行事!”一落做出禁声的手势,西远山两人顿时心领神会,运转起身法来,只一瞬间便穿过了空空如也的大门。 刚进大门,三人便看到了眼前无比雄壮的执剑堂,只见这座整个华山最为险峻的山峰之上,一座基本完全由石头建成的房屋矗立在眼前,尽管经过多年风霜洗礼,却是依旧结实完整,只是与武当的奢华相比,确实有些寒酸。可尽管如此也可窥见当年华山老祖是何等的风华,竟能空手创下此等基业。 “来者何人?不经通报,擅自闯我华山山门,是觉得我华山无人了吗?”三人原本正停在执剑堂门前观察,却被不知何处传来的一阵声音吓了一跳,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在下龙门客栈下神猫盟一落,这两位是左护法西远山,右护法东近海,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不出面相见!”一落冲着眼前的执剑堂说道,右手已然悄悄握在刀柄之上。 “还敢冒充龙门客栈!接剑,藏风流云!”那站在暗处的身影,闻言却是大怒,只见其从执剑堂内飞速射出,手中长剑剑花飞舞,一阵剑风向着一落三人席卷而去,这一招杀意浓郁,竟是不死不休的气势。 “退!”一落口中轻喝,身旁的西远山和东近海早已准备妥当,三人瞬间结阵,一落挥刀在前,肯本来不及反抗,只得强行接下这一招。 “啪!啪!啪!”说时迟那时快,那凌厉的剑风山呼海啸一般袭来,撞击在一落的大刀之上,发出一阵清脆的锋秘密,一落强行运气,挥刀只劈,硬生生将那气势如虹的剑风一劈为二。 “流星逐月!”那男子却是不以为然,就在一落破开剑风之际,又一招凌厉的剑法已然使出,只见剑影闪动间,男子迅速靠近三人,围着三人不断挥出长剑来,远远看去宛若流星闪过,甚是厉害。 “江有汜!斗牛墟!”一落看出了男子的意图,连忙使出沧海身法,闪转腾挪间已然出了男子的剑法范围,西远山东近海也是各自闪身,三人瞬间将男子包围在中间。 “紫微宫!”一落口中轻喝,大刀挥舞间,一片方圆数米的内力形成的力场出现在男子脚下,瞬间无数道刀气向着男子砍去,男子躲闪不及,只得匆忙应对,用长剑劈飞刀气后,迅速后退,闪身退到一旁。 “沧海功法?你是沧海门人?”那男子有些惊疑地说道,“难道是趁我华山势微,前来报仇的?” “报个屁仇!仇早就挖完了!”一落直接开口道,手中大刀来回翻转,又从怀里拿出一块圆盘来,那圆盘之上犹如星斗密布,正是沧海的法宝九耀星盘。 “鱼传舍!”一落不再废话,九耀星盘闪烁间,无数法珠冲天而起,向着男子激射而去。 “住手!一落,是我!”正在此时,另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自远处而来,手中长剑疯狂挥动,那激射而出的法珠被尽数挡下,“一落,是我,玄!” “玄?你怎么会在这里,华山发生了什么事?”一落也是心头微震,玄不久前跟着大军回到龙门客栈后,便不知踪影,想不到竟是回了华山,看着玄一身的杂乱气息,一时间三人也是疑惑万分,这华山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108章 玄 华山,执剑堂。 此刻原本雄壮威武的执剑堂内,冷清无比,往日不少弟子会在此请教切磋,甚是热闹,只是如今只有几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执剑堂的大厅,气氛也是有些低沉。 “这么说,如今整个华山派,就剩一下山脚下的十几名弟子和你们几个人了?”一落还是有些不相信,偌大的华山派,光弟子也有不下数千人,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应该就剩下这不到百人的弟子吧。 “没错,七剑除了胡闹师兄在龙门客栈,只有宁箫师兄和隋秋师姐在,其余四位不是在山中闭关就是外出历练,此次掌门与一众长老以及宁箫师兄和隋秋师姐都是受邀到太华客栈,之后便不辞而别,剩下的弟子都派了出去寻找,可到如今依旧一无所获。”玄轻叹一声,按理说掌门以及一众长老,师兄师姐们,即使要离开山门也应该会留下讯息,可如今直接人间蒸发,实在让人有些后怕。 “那之前不是还有武当来门派催债吗?他们呢?而且如今山脚下的各路群侠越来越多。时间长了,怕是无法阻拦吧?”西远山开口问道,他看着眼前不到六七人,到时候若是山下的群侠都涌上来,别说挖宝了,就连华山派都会被搬空。 “自群侠汇聚山脚后,武当弟子就退了,听说是武当掌门发出了金顶令,似乎也是有要事,所以他们直接连夜回武当了。”玄回忆了一下,接着说,“此番山脚下的群侠也不知是何人吸引来的,非说华山上有数不清的宝贝,结果竟让我华山派陷入如此巨大的危机中,实在可恶!” “这个……确是可恶!”一落看着剩下的六七个华山弟子,皆是怒气冲天,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尽管这消息不是她散播出去的,可却与她有分不开的干系。“嗯,看来武当最近也不太平,听说金顶令只有在门派危急时才会发出。” “没错,武当的金顶令,一般不会轻易发动,一旦发动便是巨大的危机,怎么感觉似乎有一双手在操控着江湖,实在可疑。”玄的身旁,是一位看起来孔武有力,声若洪雷的大汉,乃是华山年轻一辈弟子中的翘楚,人称霸王剑臧刑。 “不如你们再详细说一下掌门与众长老失踪前的细节,我们也好帮忙想想办法。胡闹乃是龙门客栈的一员,华山派也与龙门客栈有密不可分的缘分。”东近海突然开口道,他想起走时胡闹的嘱托,如今华山危机重重,他们怎么能不帮。 “让我想想,三日前,太华客栈的小二寒衫上门通知掌门,说是有贵客到了太华客栈,并点名掌门和一众长老,还有年轻一辈的宁箫师兄与隋秋师姐等一众人。”玄一边回想一边说着,“原本掌门也不想理会,可寒衫说,这贵人似乎可以解决华山派欠债太多的麻烦,掌门与众长老商量一番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太华客栈就在山下,并不远。” “寒衫?就是那个唠唠叨叨说起话没完的小二?”一落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寒衫的形象顿时在她脑海中浮现,这个表面话痨的小二,似乎也没那么简单,华山有宝藏的事情,似乎就是他传出去的。 “嗯嗯,没错。寒衫早年拜入师门,可为人话太多,且心胸狭窄,有一次外出历练,回来后竟然被人挑断了手筋和脚筋,虽然后来治好了,可一身本领却是再也回不来了,没办法师门只得安排他到太华客栈打杂,只是他心胸过于狭窄,始终对师门的决定耿耿于怀。还曾经放出狠话,说是要让华山派付出代价,可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臧刑接过话头,解释起来,因为寒衫是与他几乎同时入门的弟子,所以相对较为熟悉。 “果然如此,玄兄,臧兄,我看问题就出在那寒衫身上,在下三人刚到太华客栈时曾随口打听了宝藏的事,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华山有宝藏的事必然是寒衫传出去的,为的就是给华山制造混乱。”一落斩钉截铁地说道,听完臧刑的话,她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寒衫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小二。 “什么?寒衫平日口无遮拦,众人也没当回事,看来他早就包藏祸心了!那掌门与众长老他们岂不危在旦夕?”臧刑心头一紧,随即握紧了手中的剑鞘,对着众人说,“不能耽误了,在下这就下山,务必要把寒衫那小子抓回来,他一定知道掌门他们的下落。” “好,臧师兄一路小心,切莫小看了寒衫那小子,师弟一会儿便也会赶去!”玄对着臧刑抱拳行礼,在此刻危机时分,就是要迅速行动,团结一致。 “好,玄师弟看好师门,且等我将寒衫那杀千刀的抓回来,逼问出掌门的下落。”臧刑自信满满的下山而去,寒衫武功还在时也不是他的对手,如今他成了废人,臧刑更不把他当回事。 “一落,你们还知道些什么?还请一并告知,我等也好做足准备,否则一旦群侠冲上山来,我等哪还有颜面去面对华山的历代先师。”玄看着一落三人,有些忧虑的说道。 “云掌柜被叫去京城受审的事你也知道,如今龙门客栈也是自顾不暇,不久前才刚把在华山分号的帮众兄弟转移走,我看龙门的危机或许与华山,武当等皆有关系,只是我等平日里对朝廷的事不甚了解,也再无其他应对之法。”西远山眼睛转了转,大胆猜测了一番,“玄,你还是修书一封,快马送到龙门客栈胡闹胡大侠手里,若是他能回到华山,再带些人手来相助,华山此番难题或许会迎刃而解。” “如此也好,在下这就修书一封,望胡师兄能早日归来,为华山主持大局。”玄说着便摊开了笔墨写了起来,不多时一封简短的书信便写好,他同时将华山的太华令塞入其中,交带给身旁的华山弟子,这才回转身来,继续说道,“云掌柜待我不薄,在下如今也是龙门客栈之人,一旦华山稳定下来,在下必定会到京城一趟,看看云掌柜的情况如何。” “好!既然如此,我等就此告辞,神猫盟此番来中原,也只带了数十人,这数十人就给华山留下,供尔等驱使,希望华山能快一点度过此劫。”一落三人站起身来,对着玄抱拳行礼,他们到了华山已经很多天了,已然不能再逗留,尽管一落舍不得华山上的宝贝,可如今时局诡变,她也不得不分个轻重。 “诸位一路顺风,今日的大恩,我华山派收下了,他日必定加倍奉还!”玄也带领着剩下的华山弟子回礼。 华山上顿时冲出好几匹骏马,向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都是华山或者龙门客栈的信使,此刻都带着各自的密信,向着目的地而去。一落三人也是纵马扬鞭而去,向着武当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落,你真舍得华山的宝藏?”西远山骑着骏马,疾驰在官道上,却是有些揶揄的看向一旁的一落。 “我还会回来的!这次去武当,我也要挖个痛快!”一落夹紧马腹,一鞭子抽在骏马的屁股上,顿时绝尘而去,根本不管身后的西远山和东近海的揶揄。 “喂!你慢点啊,一落!你这人……”西远山与东近海看着快要没影儿的一落,也是纷纷加快了速度,只是有些埋怨的喊出了声…… 第109章 潇潇江湖雨 就在一落三人奋力赶路,向着武当的方向疾驰之时,一场秋雨悄然落下,刚开始还只是淅淅沥沥的,不一会儿,电闪雷鸣之下,便成了狂风骤雨,直接把路上的行人浇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咒骂着鬼天气,可却也没什么办法。 ”一场秋雨一场寒呐,小老儿我若是被这瓢泼大雨浇上一阵子,怕是老命就要交代在这喽!”太华客栈的门前一位面容枯槁的老者正一脸感叹地看着眼前的大雨,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女和一位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与老者不同,少女一脸嫌弃的拍打着身上的雨滴,虽有些狼狈,可依旧能看出是一位娇俏可人的倩丽女子,而那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也是拍打着身上的雨滴,一脸的倦容。 ”阿杳,现在这里又没人,你还小老儿个屁!”少女给了老者一巴掌,差点没把那老者打进瓢泼大雨中,老者愤愤不平地看着少女却也做反抗。 “小桃儿,如今我还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若是不小心露出马脚来,岂不害了你和姐姐乔儿?”王杳突然换了副神色,有些严肃的说道,同时不忘四处看看,生怕被人听到。 “就是,小桃儿,王杳他就是瓜二爷,在那位还在的情况下,也只能是瓜二爷!”另一位女子自然便是一路和他们同行的乔儿,自从知道与王杳是姐弟之后,一向有些顽皮爱玩的她也突然像个姐姐了。 “哎呀,知道了,你们姐弟俩还真是麻烦,好了,快进客栈吧,今天休息好,明天就上华山。”桃美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她年岁不大,根本耐不住性子,这次能老老实实和王杳,乔儿到华山已属难得。 说话间三人便进了太华客栈,由于这场秋雨来的太急,原本就人山人海的太华客栈,此刻更加拥挤,三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柜台前。 “掌柜的,还有客房吗?小老儿我带两个孙女回家,路过此处,还请行个方便!”王杳再次变得老态龙钟起来,颤颤巍巍地向着眼前胖乎乎的掌柜问道。 “哎呦,老人家,您辛苦了,如今天色不早了,客房却是……哎。”胖掌柜一脸为难的看着眼前的王杳,最近生息太过火爆,他也是没办法,寒衫那个家伙也不知所踪,如今自己都快累死了。 “掌柜呀,行行好吧,桃儿刚被大雨淋过,要是再没客房,可就要冻死了!”桃美腻适时地站了出来,瞪着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胖掌柜。 “这位小姑娘,我仔细想了想,今天刚有三人退了房,还真有,只不过得委屈你们三人挤一间了。”胖掌柜哪能敌得过桃美腻的眼神攻势,直接投降,将仅剩的几间客房匀出了一间。 “没关系,没关系,谢谢您,掌柜的!”桃美腻一脸喜悦的说道,又带着些傲娇的神情看着王杳与乔儿两人。 不一会儿,几人便顺利入住了客房,还好,客房有两间房,王杳睡在外厅,桃美腻与乔儿睡在内厅,互不打扰,倒也挺好。他们这一路风尘仆仆,能有这样的客房已然很好了。 “姐姐,爹娘最后总算有了好结局,只是我们以后再也不能和他们相见,却是有些不舍,如今我们也算到了中原,我看你也要早日回到那位思思姑娘的身边,也好继续咱们的计划。”几人在外厅的桌上坐好,小二早就准备好了饭菜,桃美腻不顾一切地疯狂进食,王杳则是看着乔儿,有些忧伤地说道。 “嗯,明日早些时候我便会离开,思思她刚从华山离开,如今应该快到武当了。”乔儿神情严肃地说道,想不到她和思思分别多日再见,她竟然要靠着曾经的身份潜伏下来,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若不是爹要我来华山和武当,我就直接去京城了,云渡此刻应该早就到了京城,也不知那阉狗有什么打算,就怕已经将云渡关了起来用刑了。”王杳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中的饭菜,王永给他留下一封信,指明要他来华山云台峰,云台峰上一处偏僻的洞窟里有王永留下的遗物,他这才与桃美腻,乔儿赶到这里。 “真好吃啊!哈哈哈,怎么,阿杳你不饿呀,那给我吃吧。”桃美腻吃的十分开心,因为没人和她抢,一大桌美食都是她的,她见王杳没什么胃口,便一把将王杳的碗抢了过来,继续埋头痛吃。 “小桃儿啊!”王杳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都能像你这样,什么烦心事都不想,就好了。” “方才在楼下,听到人们都在谈论华山宝藏的传闻,而且华山派的掌门和一众长老此刻都不在华山,明日你应该很轻松就能找到爹的遗物,之后也要快速赶去武当,到时再商量去京城后的行动。”乔儿面带笑意地看着王杳与桃美腻两人,弟弟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他自然也十分开心。 “嗯,我刚才也听到了,如今江湖潇潇之雨,这雨点会撒在每个人的身上,谁也无法逃脱,我总感觉,一场大乱近在咫尺,北方也先的铁蹄就在边境来回巡视,中原江湖也不太平,只希望能快一点杀了那阉狗给爹娘报仇,此生无憾了。”王杳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依旧下个不停的大雨,一时间也是有些感慨。 “今夜我便会上云台峰,越早行动越好,时间不等人,若是云渡在京城出了什么事,龙门客栈的人会发疯的。”王杳想了想,还是下了决定,即使这场秋雨下个不停,他也要夜探华山。 “我也要去!”桃美腻这时突然说道,她现在根本不会让王杳离开她的视线。 “不行!一会儿你早些休息,华山云台峰上虽然不会下雨,可想必也是风雪连天,太过危险了,我此去最多两个时辰便会回来。”王杳直接拒绝,开什么玩笑,桃美腻跟着他,反而会拖累了他。 “没错,小桃儿,客房有我陪着你,王杳他跟爹娘都保证了,不会离开你,你就放心吧,这么多饭菜,快吃吧,吃完了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就可以去武当了。”乔儿也是出言劝道,桃美腻本来还想反驳,听到乔儿的话后,也不再纠结,继续低头吃起饭。 “时间差不多了,那我就连夜上山,请姐姐照顾好小桃儿,两个时辰若是我没按时回来,你们第二日照常去武当即可。”王杳三下五除二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又带了一顶草帽,对着两人说道。 “阿杳,你可要说话算话!否则我一定能找到你!”桃美腻见状,嘴里食物还没咽下去,就着急的说道,脸蛋鼓的很,显得极为可爱。 “好啦,我一定准时回来。”王杳捏了捏桃美腻的脸蛋,又对着乔儿递了个眼神,随后一个闪身,便从窗户跃了下去,以后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再无踪迹…… “一定要安全回来!”乔儿和桃美腻一起跑到窗前,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在心底里默默说道…… 第110章 云台秘宝 王杳在瓢泼大雨中险些被浇的喘不上气,幸好他早有准备,戴着草帽,否则连上山的路也看不清,此刻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只不过华山之上积雪甚多,也不显得过于黑暗,由于大雨山脚下的华山弟子和一众江湖侠士也都各自散了开来,所以王杳没费什么功夫便到云台峰山脚下。 “石剑对石窟,秘宝不计数,谁人能识破?万事可成行!”王杳此刻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这里已经是半山高,雨水变成了雪花,不住地洒落,他口中念着王永书信中提到的秘宝线索,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云台峰往南可观华山其他三峰和苍龙岭,地势较为开阔,可要找线索中的石剑,却不是那么容易。 “算了,先上去再说!”王杳气沉丹田,浑身顿时冒出一股股白色气体,这华山上天色分外寒冷,穿着一身湿衣上山,怕是会被冻出个好歹来,他只能运功将一身衣物烘干。 如今大雪纷飞,却成了王杳最好的遮掩,只见他脱弦的弓箭一般,一个闪身便向着云台峰上冲了过去,尽管雪下的很大,可也无法阻挡他的速度,不过片刻,他已经爬上千余米,距离峰顶不过数百米。 只是这最后的几百米,却无比险要,否则华山“天下第一奇险”的名头未免有些名不符实,王杳也是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踏着山路,半个时辰才终于攀上峰顶,而他也早已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冒汗。 “石剑?石剑?这石剑在何处?”王杳稍稍定了定神,就开始在峰顶四处寻觅,此刻那无尽的风雪也终于停了下来,在云台峰上向下看去,天地白茫茫一片,让这云台峰宛若仙境一般,一道月光照下,云台峰上的数道山刺的影子落在了峰顶。 “这便是石剑?”王杳看向山刺的影子,其中一块山刺最像一把长剑,长剑形成的影子,所指的方向正是云台峰北侧的一片平台。 “可这里,也没有洞窟啊?”王杳走上那平台,低下身子仔细寻找,可此处不仅积雪深厚,就连雪下也是坚硬无比的花岗岩,哪有什么洞窟的痕迹,王杳无奈只得在这一片平台来回走动。 “咚咚!” “砰砰!” “嗯?这里?”正当王杳不住地踏着脚下的平台,试图寻找洞窟之时,一道不同于其他地面发出的声音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而这个地方正好是这片平台的中心。 “砰!”王杳用力向下一踢,只听得一声巨响,这平台竟凭空向下塌出一个洞窟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去,这洞窟似乎深不见底,一时间,王杳也是有些犹豫起来。 “去!”王杳手中拿着一块石头,用力向下扔去,听着石头传来的回声,也算是松了口气,“还好只有几米深!嗯,跳!” 说着,王杳已经飞身跃入洞窟,这洞窟入口极为狭窄,可随着王杳不断下降,渐渐宽敞起来,且下方的洞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很是明亮,入眼看去这洞窟里竟有好几个人为划分的房间,像是平常一直住着人一般。 “这便是爹所说存放秘宝的地方?”王杳轻轻落地,这才发现眼前这座洞窟的光源竟然是数十颗夜明珠,要知道这夜明珠就算是一枚,也是天价,在这里却仅仅只是照明所用。这不由让王杳心底巨震,若是有这么多财宝,给爹娘报仇或许真的可以。 王杳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自己所处的这处洞窟,内部极为温暖,甚至还有些花草,俨然已是自成一方的小世界了,就在洞窟边缘竟然还有一座小池塘,池水清冽,还有数条锦鲤在其中游荡,先不提财宝,仅仅是这洞窟内的气候与条件,也堪称无敌了。 “吼!”正当王杳准备探查一番,带走秘宝时,洞窟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地震动,吓得王杳以为是地震,转身便想跳上去,可再仔细一看,只见洞窟的墙上,夜明珠的照射下,一道看上去足有数米高的身影正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仰天长啸。 “不好!应该是无意中闯进来的野兽,如此庞大,都快成精了!”王杳看着那巨大的影子,心中不由大震,这若是被拍上一巴掌,怕是直接就变成肉泥了。 “吼!”那巨兽的吼叫更加激烈,且看那影子的方向,正是冲着王杳而来,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那巨兽的影子忽大忽小,可危险就在眼前,王杳那还敢想那么多。 “受死!”王杳运转起内力来,从背后拿出一柄长剑,冲着巨兽影子的方向便冲了过去,他这些年所学极为繁杂,如今也不知能否击退这巨兽。 “死!……什么?”王杳怪叫着冲了过去,可当他挥剑砍去,却是直接砍空了,再一看,那“巨兽”竟然只有松鼠大小,通体雪白,长得像老鼠却又比老鼠大一些,看上去极为呆萌。 “吼!”可那“巨兽”面对大自己好几倍的王杳,却是一点也不怕,只见它迅速爬上一边的高台,之后向着王杳所在的方向奋力跳下,张开两只小爪子,竟然冲着王杳“飞”了过来,气势看上去较为凶猛,只是搭配它的体型和一身雪白的绒毛,却是可爱无比。 “呔!”王杳迅速收回长剑,右手向前一抓,那“巨兽”稳稳地落在王杳的手上,似乎它还没反应过来,伸出鼻子闻了闻,眼睛里竟然流露出几分疑惑,这通人性的样子,让王杳不由感叹。 “吱吱?吱?”巨兽瞪着一双溜圆大眼睛,眼神中没有了敌意,反而生出了几分亲近,不断的用小脑袋摩擦着王杳的手,还冲着高处甩了甩尾巴,似乎想让王杳把他向空中。 “去!”王杳仔细看了看,也不再多想。用力将眼前的小家伙向着洞窟空中扔了上去。 “吱吱,吱,吼!”小家伙被扔向高空,发出一阵极为兴奋的叫声,之后再次张开双爪,在洞窟空中盘旋了好几圈,之后再次飞回了王杳的手里。 “吱吱!吱!”小家伙开心得不得了,似乎早就想这样玩了,看那样子显然还没玩够。 “以后就叫你吱吱吧,小家伙?”王杳摸了摸通体雪白的小家伙。爱怜之色挡也挡不住,小家伙则吱吱叫个不停,似乎很喜欢自己的新名字。 “飞吧!”王杳再次将吱吱扔向空中,吱吱乐此不疲的来回盘旋,直到实在无法盘旋了,这才飞回王杳的手中,可它那肯就此罢休,直拉着王杳玩了好一阵子,这才趴在王杳的肩头,一对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一处角落又叫了两声,便直接倒头睡了过去。 “你这小家伙倒是不认生,哈哈哈!”王杳有些开心地看着吱吱,他想桃美腻见了吱吱,怕是会喜欢的要死。他又随意扫了一眼吱吱刚才看去的地方,没想到,就在那角落处,竟堆放着大量金银财宝,在最上方,还有一个小木盒。 王杳迅速走到角落,翻开木盒,就看到了一封已经有些发黄的信件,之后开口念了出来,“吾儿王杳亲启,父王永留。” 第111章 融会贯通 “吾儿王杳:为父此生,最不起三个人,一个是你的娘亲阿黛尔,一个是你的姐姐月月,还有一个就是你。为父从西域归来,为的是铲除阉狗,之后为父便要永眠西域,与你的娘亲阿黛尔永远在一起。当你看到这封家书时,想必为父已经与你的娘亲阿黛尔团聚……”王杳双手颤抖着拿着书信,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爹猜的不错,他是和娘亲在一起了,只是仇怨未报,又被那阉狗夺去了性命,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误入鸡鸣驿,怕是那份遗憾会一直存在下去。” “吱吱?”吱吱被王杳的动静吵醒了,看到泪流满面的王杳,有些疑惑的叫了几声,之后伸出小脑袋瓜,舔了舔王杳满脸的泪水。 “吱吱,打扰你睡觉啦,继续睡吧,我没事。”王杳拍了拍吱吱的小脑袋,吱吱似乎是听懂了,直接跃上了王杳的脑袋,直接趴了下来,呼呼大睡起来,王杳一时有些无语,可也没有阻止它。 “好了,为父在此为你留下的夜明珠和金银财宝,你一定要取走,不论此番对付阉狗能否成功,这都是你之后的倚仗。另外你从小所学武功极为繁杂,导致你的内力驳杂无比,为父给你留下的另一件东西,就在这财宝最下面,乃是这武林之上无上的内功心法《混元逍遥游》,这本秘籍乃是根据武当最珍贵的心法《逍遥游》所创,是为父无意中得到的,你定要勤加修炼,如此你那一身繁杂的功法也可融会贯通,从此逍遥世间,无人可以为难你。” 王杳读到这里,浑身一震,急忙抬手伸向财宝的最下方,果然一本古色古香的线装书出现在眼前。上面飘逸潇洒地写着几个大字《混元逍遥游》!仅仅是这本秘籍上的这几个字,都让王杳体内杂乱不堪的内力瞬间精纯了不少,王杳也是不由开心地笑出声来。 “阉狗,待我修炼这《混元逍遥游》,取你项上人头,如同探囊取物!”王杳兴奋至极,恨不得现在就开始修炼,可王永的信还没看完,他只得收起秘籍,再次看向手中的书信。 “杳儿,如果没错的话,这里还有一只小兽,这小兽乃是天生神物,可于空中自由盘旋,最为重要的是,它可以帮助你修炼,为你稳住心神。而且探物寻宝也不在话下,它见到了你,必然会认你为主,此事你不必担心。”王杳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吱吱,这小家伙的来历果然不简单。 “好了。为父能为你准备的只有这么多,为父和你娘的仇,你如果有能力便去报,若是能力不足,那些财宝也足够你和月月一生无忧。且不可被仇恨扭曲了心智,遇事一定要三思而行,愿吾儿珍重,父王永。” “爹,娘,你们在天上看着吧,孩儿一定为你们复仇,那阉狗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王杳收起书信,对着天空喊道,吱吱则是睡得天昏地暗,丝毫没有反应,“爹,娘你们放心,孩儿不会迷失心智,有龙门客栈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帮我,我会谨慎处事,不会让自己陷入危机。” “这秘籍……”王杳又拿出了怀中的秘籍《混元逍遥游》,再次见到,他依然一阵心潮澎湃,可突然王杳面色涨红,一口鲜血突然喷涌而出,吐在了洞窟的地面,这是由于他功力过于杂乱的原因,冲击到内府,便会气血逆流,吐血不止。 “不管了,先在此修了第一重再说,否则这内力相冲,迟早会出大事!”王杳看了看洞窟上方的天色,自己出来时间不长,就先修炼第一重,打下根基,之后再去找桃美腻和乔儿。 说罢,王杳便找了一处石台,仔细看了一遍整本《混元逍遥游》,随后闭上双眼,按照《混元逍遥游》的修炼方法,将体内的筋脉重新游走了一边,一股温热的感觉自丹田处生出,随后弥漫向全身,远远看去,王杳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青光,极为耀眼。 “吱吱?”王杳刚走完一个周天,突然感觉头上的吱吱传来一阵更为温暖的气息,而自己体内相冲的内力,竟在一这一瞬间有了相融的趋势。 “如此神奇?吱吱才是真正的秘宝啊!”王杳心中大喜,不再多说话,集中精神,按照功法的修炼办法,不断控制着内力在筋脉中流转,渐渐得,王杳心神彻底融入了功法中,整个洞窟被王杳身上的白光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山中无日月,不知过了多久,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家伙,从洞窟外飞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些不知名的野果,只见它缓缓将野果放在了洞窟中央平台上的男子身边,那男子双目微闭,神态从容,身上的白光一闪一闪,仿佛有无数气体在期间流转。 “额……”男子身上的白光逐渐消散下去,嘴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呢喃,缓缓苏醒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洞窟。 “我这是在……不对我的内力?《混元逍遥游》竟然已经七重了?”这男子自然是原本准备将《混元逍遥游》练到一层的王杳,只见他此刻浑身的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浑身肌肉纵横,看上去很是武威。 “吱吱,过了多久了,这是你采来的野果?”王杳爱怜地拍了拍吱吱的小脑袋,又拿起地上的不知名野果,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甜甜的果肉。 “吱吱吱,吱吱!”吱吱有些费力的比划着什么,可王杳完全看不懂,吱吱见状,也不再比划,而是再次跳上他的头顶沉沉睡去。 “糟糕!过去多久了!小桃儿怕是又以为我不辞而别了!”王杳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可此处在华山云台峰上,他怎么能知道过去了多久。 “快走,这些财宝……”王杳看着一地的黄金白银,以及多到数不清的夜明珠,却只是装了一小袋黄金,一小袋白银,又拿了两颗相对小一些的夜明珠,“先拿这些吧,如今也用不到,等将来用时再来拿。” 说着王杳微微躬身,奋力向上一跳,竟直接跳上了之前下来的那个平台之上,他感受着全身精纯无比的内力,一时间心情大好。将洞窟再次藏了起来,之后他便飞速向着山脚下的太华客栈而去。 只是他没注意,远处的山峰上,一道黑色身影,同时激射而去,跟着他一同向着山脚下而去…… 第112章 相遇 华山脚下,太华客栈。 如今虽已过了午时,可客栈内依旧人流如织,这些天太华客栈的胖掌柜乐不可支,最近一段时间的收入,抵得上他过去几乎所有的收入,实在太香了,他现在不仅重新雇佣了十几名小二,就连回家娘子对他的态度都变得恭顺起来,这都要感谢寒衫的聪明脑瓜,可如今寒衫失踪了好久,让胖掌柜好生想念。 “掌柜!呼……呼……”正当胖掌柜愣神之际,一道身影匆匆跑了进来,正是一路从云台峰上飞速下山的王杳。 “客官看着有些眼熟,是要住店吗?”胖掌柜见又有人来,眼睛都笑的没了。 “不是!”王杳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之前住在这里的两个姑娘,住在二楼上房的,如今还在吗?还有今天是什么日子?” “客官。您是说二楼云中阁的那两位姑娘吗?他们三日前已经离开了,其中年纪小一些的那个姑娘好似不怎么高兴,一直在闹腾。”胖掌柜见不是住店的,也没有不高兴,而是继续说道,“至于今日,已经是十月十三了。客官还有什么要问的?” “十月十三?还好只过去了五天!多谢掌柜,这些钱还请收下。”王杳算了算日子,松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放在柜台上,“不知那两位姑娘走时可曾说过什么?” “哎呦,多谢客官,您可太豪爽了。”胖掌柜一脸笑意,思考了一番,继续说,“那两位姑娘走的很急,只交代给小二,说是若有人找她们,就去武当山脚下的客栈去找她们。” “多谢掌柜!哎,吱吱快回来!”王杳心底的石头落了地,正要感谢,吱吱突然醒了过来,从柜台上拿起一小瓶雪酿酒,直接打开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直到喝完整瓶酒,这才打了个饱嗝,钻进了王杳的怀里。 “掌柜见笑了,这些银两给你,那一大葫芦的雪酿酒就卖给在下吧,多谢了。”王杳见吱吱喜欢这雪花酿,也不犹豫,准备直接买下一打葫芦。 “用不了这些,客官太豪爽了!”胖掌柜连忙从背后取下了那一大葫芦的雪花酿递给王杳。 “无妨,在下先行告辞了!”王杳接过葫芦,直接将银子留在了柜台,之后抱拳行礼,扭头便向着客栈外走去。 “驾!”王杳狠狠抽了胯下骏马一鞭子,回头看看了险峻的云台峰,之后向着武当山的方向疾驰而去,而那道一直跟着他下山的人影,也不远不近地跟在了王杳的身后,两人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华山……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此刻的京城,也下起了一场小雨,虽说是小雨,可却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京城的天气也是肉眼可见的寒冷起来。 京城正东方,东厂镇抚司狱,俗称诏狱。在连绵不绝的小雨中,却显得极为阴森可怖。 诏狱中“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为了达到保密和执行计划的实施,诏狱的采用了半地下结构,且墙壁极为坚固,牢不可破,几乎是与世隔离。诏狱为了防止囚犯越狱,四周几乎不设窗户,导致狱中阴暗潮湿,一年都见不到一丝光亮,如今小雨连绵,狱中更是不像样子。 “这雨下个没完……”就在诏狱的东北角,这里的监狱罕见的留下了一处小小的窗口,几乎只有巴掌大,此刻从里面传出了一阵古井无波的声音。 “这位小师傅运气不错,虽说进了诏狱,可却与老夫做了邻居,有这整个诏狱牢房中唯一的一处小窗户,也算能见天日。”仔细一看这巴掌大的小窗户竟然还被两座牢房同时拥有,每个人分到的天日也小的可怜。 “老人家心态真好,如今身陷囹圄,也能谈笑风生。却是不知老人家是因何被关在这诏狱中。”东北角的那个声音,有些百无聊赖地问道。 “老夫在这诏狱,已经呆了好些年了,如今是什么年月?还有小师傅该怎么称呼你?”老者声音极为沧桑,似乎经历了很多。 “在下姓云,单名一个渡字。如今乃是正统十年十月,至于是那一日,在下却也是迷糊了。”东南角的这座牢房里住的正是云渡,如今连他也不知究竟是哪一日了,这些天他一直被关在这里,除了今天偶然发现旁边的老者,已然分不清今天是何日了。 “云渡!你便是龙门客栈大掌柜云渡?”老者突然莫名激动起来,虽然看不到他,但云渡能感到这老者应该手舞足蹈的,甚至碰到了墙边,疼的直吸冷气。 “老人家,您别激动,在下如今也只是诏狱中的一名囚徒。”云渡赶忙说道,这老者听上去年岁不小了,可别出什么事。 “小友啊!你可能无法相信,老夫……”老者激动地连话也说不清,可云渡却突然生出一阵熟悉的感觉,“老夫便是龙门客栈的老掌柜李万程!掐指一算,老夫在这里怕是有十几年了吧?” “老掌柜李万程!”云渡闻言大惊,也不管自己此刻也是虚弱无比,直接趴在那扇无比狭小的“窗户”前,“您就是老掌柜李万程?少掌柜李予一寻找您多年,您竟被关在此处?” “予一?他现在在何处?这么多年了,他应该也有二十余岁了吧?”李万程有些胆怯地问道,如今他已年过花甲,最害怕的就是儿子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少掌柜他一直在找您,后来心力交瘁,这才把龙门客栈交给了在下,而他此刻,应该在江湖上行走,一方便寻找您,一方面也是为了找到方年祸害龙门客栈的人。”云渡顿时觉得李万程亲切起来,江湖之上有关于他的传说已经很少了,可早些年间,李万程豪情壮志,龙门客栈就是在他的带领下,在整个大明几乎都有分号,且李万程为人侠肝义胆,整个江湖之上无人不称颂他的威名,只可惜当年惨遭暗算,若不是龙门客栈底蕴深厚,怕是当年就直接覆灭了。 “哎……也是苦了这孩子,年仅几岁就独自面对这一切,我给他取名李予一,也是希望他取予有度,一切随缘。可当年老夫莫名被害失踪,想必他的心境大受影响。”李万程的一双老眼中蓄满了泪水,他的儿子李予一天赋惊人,就是怕他骄傲自满,才给他取这样一个名字,可没想到李予一没有骄傲,却接连遭遇不顺,“不过只要他还在,一切就都有希望!” “对了小友,如今龙门的状况如何?瀚海的那片绿洲还在吗?”李万程收起了复杂的情绪,有些随意实则极为在意的问道。 “老掌柜,说起龙门,在下却是有愧于少掌柜的信任,如今……”云渡略带愧意的说出了如今龙门所遇到的事情,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倒也让李万程的内心宽慰了不少…… 第113章 传承 谁也没想到,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竟然足足下了三天还没有停,空气中难得的潮湿气息,和寒冷的天气一起,让京城瞬间没有了几天前的热气,家家户户皆是点燃了炉火,北方的百姓最怕的就是潮湿的天气。 诏狱则在这场似乎永不停歇的小雨中,更加阴暗潮湿了,这座让人闻风丧胆的监牢。原本一年中就不见阳光,又赶上这三天都没停的小雨,诏狱内的犯人几乎个个染上了风寒,云渡还好,毕竟年轻,可是李万程自从昨日便已经染上了风寒,烧了一整夜,直到今日午时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小友,老夫清醒一些了,你还在吗?”李万程拖着稍稍好了一些的身体,靠近那扇小的可怜的“窗户”,尽量用大一点的声音问道。 “老掌柜我在,您好些了也还是多休息吧。在下随时都在,等您养好了身体也不迟。”云渡一直在窗口等待着,听到李万程的声音,立马有些担忧的回复道。 “无妨,老夫虽刚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龙门客栈如今危如累卵,若是再不把客栈的一些事传承下去,怕是再没有机会了。”李万程神情有些严肃的说道,望着那巴掌大的窗口,他知道这是他唯一一次的机会了。 “传承?少掌柜将客栈交给在下时确实说过客栈的传承,可他说找不到您,传承也无从说起了。”云渡心中一动,龙门客栈自宋朝时便已存在,传承这么多年,要说没有些压箱底的本事,怎么能比王朝还要传承的久远,只是自从自己接手客栈以来,诸事繁杂,也仅仅听少掌柜提过一次传承,自己也一直没有当一回事。 “龙门客栈,于宋朝年间由当年一众江湖大派创立,最初是为了抵御西夏的入侵,因此瀚海便成了龙门客栈最初的据点,而龙门客栈的第一任掌柜便是当年江湖风流绝代,武力通天的华山第一弟子胡破海!”李万程眼神迷离,好似自己也回到了龙门客栈创立之时的风华岁。 “胡破海?华山?那胡闹他?”云渡有些震惊,出言试探着问道,不会这么巧吧。 “胡闹那小子,少时便得了逐光剑的名头,倒是有胡破海的几分气概。没错胡破海便是胡闹的先祖。”李万程回想起初代掌柜胡破海也是神往不已,龙门客栈在当年其实就是类似于武林盟的存在,而龙门客栈的掌柜从某些方面来说,就是武林盟主一般的存在。 “原来如此,怪不得胡兄年纪轻轻剑法已入化境,几乎是华山年轻一辈最强的!老掌柜,那为何胡家后来在没有当过客栈的掌柜?”云渡有些疑问,按理说胡家最起码也应该会当好几任的掌柜,因为胡家的剑道高手几乎从未断绝。 “那是因为胡破海掌柜立下规矩,若要为龙门客栈掌柜,年幼者不可为,长辈为掌柜,后辈不可为,武力超群但为人狡猾奸诈者不可为。仅仅是这几条,不仅堵死了掌柜年幼,大权旁落的可能,也堵死了龙门客栈成为家族势力的可能,也由此龙门客栈才能跨越数个王朝,依旧存于世上。”李万程语气颇为自豪,任何一位龙门客栈的人,都会因此而荣耀。 “所以不是予一为了找我而将掌柜之位传于你,而是因为龙门客栈的祖训。因此从今之后你也不必多想,龙门客栈第十九代掌柜,就是你云渡!而今天,就是老夫将龙门客栈的传承交付与你的日子!从今以后,龙门客栈将真正由你带领,你要记住龙门客栈历代掌柜的追求,只解西域为国死,何需马革裹尸还!”李万程的嗓音沧桑而雄壮,依稀可以窥见当年的他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只是如今变成废人一个,被囚禁于这诏狱之中,终究是英雄气短。 “云渡,吾龙门客栈之传承,很简单。不是什么逆天的功法,也不是无穷的财富。更不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龙门传承的始终就是一个‘人’字,正是这一个个最简单的人成了家,家多了也便成了国。古语有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贩夫走卒,市井九流皆为龙门之人,龙门要做的便是聚天下黎民之力,守华夏万世之太平!” “轰!”云渡的脑中仿佛醍醐灌顶一般,一阵轰然巨响后,他直接呆立当场,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头顶瞬间游走全身经脉,原本被莲的剧毒压制的内力直接将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剧毒吞噬殆尽,甚至凭借剧毒的威力,直接让云渡的功法瞬间攀升了数个境界,要知道自从他走火入魔变成孩儿身,他的功力已经有数年未有寸进了。 “我的身体!”云渡头部突然剧痛,浑身也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几天前吃下的暗红色药丸,在他的丹田迅速融化化为一股精纯的内力,充斥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大,从一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孩童变成十三四岁的少年,又从少年长成二十岁刚出头的青年才停下,在这期间,饶是云渡极力隐忍,也是不由低声呻吟着。 “云渡!云渡!你没事吧?”李万程听着隔壁传来的痛苦呻吟声,以为是剧毒发作,心中焦急万分,此刻的龙门客栈,已站在了悬崖的边缘,若是云渡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你中的剧毒极为霸道,万万不可强行运功!否则……” “额……呼……老掌柜,我没事了。”云渡深深呼出一口气,只是不仅是他的身体,就连他的嗓音也变成了青年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莲下的毒,已经解除,前些年走火入魔的身体也恢复正常了。” “云渡?怎么你的声音也变了?”李万程心中疑惑万分,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这云渡怎么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老掌柜,这才是我本来的声音,几年前晚辈在研习少林功法时,被外魔扰乱了心神,自此走火入魔,变成了孩童。”云渡此刻也是有些难以接受,他浑身的衣服都因为变大而碎成布块,全身上下除了下半身还有块破布,几乎一丝不挂,只是他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老掌柜的传承令晚辈醍醐灌顶,不仅修复了走火入魔的损伤,还令晚辈的功力突破了数个境界,多谢老掌柜指点!” “哈哈哈,不要谢老夫,要谢就要谢龙门客栈这几百年间不曾断绝的传承!从今天起,你就是当之无愧的龙门客栈大掌柜!”李万程豪爽大笑。就连原本虚弱的身体也好转了不少。 “还有一件事,龙门客栈暗处的力量也该传给你了,你且附耳过来,如此这般……”李万程神情突然一肃,刻意压低了声音,对着云渡轻声说了些什么,只见云渡的眼睛随着李万程的低语越来越亮…… 第114章 毒辣 云渡感受着浑身充沛的内力,一时间不由地想要痛快的吼上一番,可理智以及方才李万程的嘱咐,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北镇抚司狱,也就是诏狱的手段,即便你武力超群,也能让你顷刻间功败垂成,毕竟这诏狱乃是天下第一狱,不是寻常人可逃脱的。 “云渡,如今你内伤尽除,走火入魔的后遗症也彻底消失,但如何离开这诏狱才是问题。那阉狗处心积虑把你带入京城,仅仅让手下与你喝了一顿酒,便把你扔在这里不管,应该是想杀杀你的锐气。过后再把你收入麾下。”李万程听云渡说了他的经历,自然而然就分析出了原因,虽然被关在诏狱十余年,可他的脑子却依旧好用。 “晚辈也是如此想的,那莲姑娘色厉内荏,为人狠辣乖张,表面上让人摸不出她的脾气,实则是个内心极度脆弱的小姑娘,她所有的狠辣都会在被撕掉那层伪装后,变成可悲的求饶。”云渡此刻脑中异常清醒,似乎这次顿悟让他脑中思考问题也更加轻松,“那阉狗为人嚣张跋扈,他手下的四大爪牙,莲,菏,荒,暮肯定是从尸山血海中挣脱出来的,将来事情有所变化,怕是转瞬便会另投他主。” “啪啪啪啪啪!”突然一连串的鼓掌声从诏狱内部响起,云渡和李万程皆是一惊,不再多说什么。 “小伙子这头脑很是清醒啊!哈哈哈,咱家的心事都让你小子猜到了!”一阵阴柔的声音从诏狱内部响起,听不出悲喜,之后似乎又在对着另外一人说道,“阿莲,看看你干的好事!咱家看你还是不如你的姐姐得力啊,算了,咱家先回宫了,你处理好此地的琐事,自己回府领罚吧!” “干爹,是女儿大意了!您息怒,女儿会……会回府……领罚的!”监牢外的阿莲,显得极为慌张,甚至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听声音似乎跪在了那阴柔男子的面前。 “好啦,好啦,你们这些小辈啊,什么时候能让咱家少操点心,走了……”阴柔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身边似乎还跟着不少护卫,一群人步伐整齐的走出了诏狱。 “云渡!”阴柔男子刚走,阿莲瞬间失去了往日嗯平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道,同时又对着身边的狱卒喊道,“发什么呆!快把牢门打开!” “云渡?”阿莲打开牢门后看到此时的云渡,神色猛的一愣,“原来传闻中说的都是真的?你竟然是成年人?” “在下妄言,得罪了莲姑娘,还请见谅。”云渡依旧低头盘坐在原地,语气冷静而平淡。 “哈哈哈,云渡,都怪本姑娘心里太善良,才让人敢胡思乱想。既然变大了,那就好说了,不论你功力恢复与否,我都会让你后悔自己的话!”莲却是不怒反喜,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对着一边嗯几名狱卒挥了挥手,“把云小哥的琵琶骨用铁勾锁住,省得云小哥刚刚恢复,内力爆体而亡。” “对了,记得锁的牢一些,及时止血,嗯……伤口撒点白糖,在放些蚂蚁,就这样……”阿莲脸上再度恢复了平静,似乎下达这样残忍的命令让她能迅速平息怒火。 “你!我的身体……”云渡听罢,心头怒火顿时攀升,可当他想站起身来直接打出去时,却发现自己四肢瘫软无力,竟不知何时又中了毒,那几名狱卒轻轻松松便将他架去了刑堂。 “你不会真的以为本姑娘会直接打开牢房见你吧?你早就吸入了剧毒,别说运功,只要有剧烈的活动,你便会直接魂归西天!哈哈哈……”阿莲越说越高兴,嘴角压也压不下去的笑容,出卖了她极力想压制的情绪。 “动手!”阿莲望着爬在邢台上的云渡,高声喊了出来,只见狱卒将云渡的四肢牢牢捆在邢台之上。另有两名狱卒分别抬着一根巨大的铁钩走上前来。 “莲姑娘,在下对你的看法依旧不变。”云渡此刻被控制在邢台之上,却没有了刚才怒火,莲与他分析的几乎没有出入,她只是个内心脆弱的女孩,这样的敌人,不足为惧。 “滚开!”莲望着一脸平静的云渡,却是直接抢过两名狱卒手中的铁钩,快步走向云渡的身后,像是要使出浑身的力气一般,直接将两柄铁钩分别插过云渡的左右两块琵琶骨处,顿时从云渡的身上发出一阵铁器切割骨肉的刺耳声音,血流如注,甚至还有些碎皮肉掉在地上,甚是骇人。 “额……”云渡似乎早有准备,尽管铁钩深深插过他的琵琶骨,可他只是微微闷哼了一声,随后竟轻笑一声说道,“莲姑娘心境大乱,这等大刑以后还是少干吧。” “闭嘴!”莲从身边的狱卒手中拿过了白糖撒在云渡的伤口处,又将大半碗绿豆大小的蚂蚁直接倒在伤口处,瞬间疼的云渡面色惨白,冷汗直流。 “云渡,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你旁边的老杂毛就是你最后的下场!这辈子你别想再踏出诏狱半步。”莲恶狠狠地对着云渡说道,眼神中却是有些躲闪,“李万程!若不是干爹交代过,今天你这个老杂毛也跑不掉!把那扇小窗户,给本官封上,再把这个废物扔回牢房,严加看管!” “莲……”云渡最后看到的就是脸下的石块地板,他被狠狠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再让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可他依旧没有叫喊出声,而是直接昏死过去,牢房中其他的囚犯都听到了云渡所受的刑罚。不由变了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出。 “把李万程这个老杂毛的伙食停三天!你们都给本官看守好了,若是有人逃脱,你们就拿自己的命来!”顺心莲伸了伸发酸的腰背,挥了挥手,“其他人跟本官回府!” “是,属下遵命!”身边的狱卒齐声回回复道,目送莲与几个护卫又出了诏狱的大门…… 此时,就在京城千里之外的武当,一落几人于悬崖勒马,众人不顾一切的骑马狂奔,仅仅半日便到了武当山脚下,相比华山,这里显得富庶不少,山道上人来人往,甚至还有小贩在山路两旁摆摊卖货,看上去烟火气十足。 “传闻武当掌门和一众长老弟子也失踪了,怎么看上去如此平静,倒是和华山大有不同。”一落有些百无聊赖地说道,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她最想做的还是回华山挖宝。 “一落,你看前方,似乎有人在打斗?”西远山向远处一瞥,立马发现了热闹,就在远处武当山脚下的集市边缘,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众百姓与各路江湖侠士,“怎么好像是三打一,打的还是个小孩?这小孩穿着武当弟子的常服。” “三打一?”一落顿时来了精神,有热闹可看,也算一种消遣,总比骑马赶路有意思,只见她纵马扬鞭,向着人群赶去…… “喂!你慢点啊!别忘了此行的任务!”西远山和东近海见一落跑远,急忙纵马跟了上去,可一落速度飞快,他们不由在身后抱怨,这个一落,除了宝藏,唯一能吸引她的也就是这样的热闹了…… 第115章 武当山 “小子,你出言不逊,就算是你年岁不大又是武当高徒,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武当山脚下的集市边缘,三名青衣男子,正围着一位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男孩,其中领头的那名青衣男子,身材壮硕,长得十分潦草,他也不管身前这这男孩是不是孩子,各种阴招损招齐出,可却奈何不了眼前这个男孩。 这男孩衣着武当弟子常服,小小年纪却生的极为英气,比女子还要滑嫩的脸蛋上,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外加高挺的鼻梁,此刻围观的一些女子眼睛都红了,这样帅气英俊的男孩,再有几年,怕是会冠绝天下,就凭这张脸也可是是天下第一。 “哼!废话真多!”男孩语气不善,身后剑匣大开,数把飞剑悬浮在其身后,剑气逼人,那三个青衣男子皆是露出忌惮的眼神,尽管嘴里骂骂咧咧,却是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 “三个长得天怒人怨的死猪,欺负人家一个男孩,关键还被吓得不敢上前,真丢人!” “是啊,武当山山脚还敢放肆,现在骑虎难下了吧?” “长得太丑了,人家不想看他们,小帅哥,快把他们打出去!” 围观人群中的女子们再也忍不了了,纷纷出言为男孩助长声势,被骂丑的天怒人怨的三名青衣男子也不敢犯众怒,只是个个脸红的像猴屁股,显得更加丑陋。 “可恶!兄弟们,宰了这小子,我侯家三兄弟,何时受过此等大辱!我侯大向天起势,要把这世上的小白脸杀个干净!”领头的侯大怒不可遏,开口怒喝道,此刻他也是上头了。 “那你们三个是要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杀了吗?”男孩突然开口问道,语气极为平淡,以至于侯家三兄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哈哈哈,小帅哥太会说了!” “小哥的意思,你们三人是这天下最丑的!” 人群中再次轰笑起来,不少女子都是捂嘴大笑,有些甚至笑弯了腰。 “可恶!小王八蛋,受死!”侯大转身对着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弟弟喊道,“候二,侯三攻他下三路!把他的腿先打断!” 侯家三兄弟如同三只猿猴一般,候大攻上路,候二侯三冲着下三路,一时间看上去也是气势逼人,颇有一番不死不休的气概。 “极道!演八卦!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男孩声音清脆,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原本悬浮在他头顶的数柄飞剑瞬间化作数道剑气护体,并向着攻上前来的侯家三兄弟瞬间轰出数道剑气。 “啊!”候大冲在最前面,却是躲闪不及,直接被迎面而来的剑气打中大腿,顿时双腿一软,向后退去,候二侯三则是因为有候大顶住了剑气躲过一劫,可也是连忙后退,根本不管一瘸一拐的候大。 “揽雀尾!”男孩并没有收手,而是向着三人一脚踢出手中的八卦盘,只见那八卦盘射出残影,瞬间击中侯大,又转瞬扩散到侯二侯三身上,三人顿时惨叫一声,被打的飞了出去。 “废物,两招就败,也敢在武当山撒野!”男孩眼神冰冷地望着飞出去的三人,却没有赶尽杀绝。 “顾师弟小心!”正在此时,离男孩最近的侯三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枚暗器,飞速射向男孩,而那道声音响起之时,一柄飞剑早已将暗器击落。 “滚!”男孩见状,飞身一脚将侯三踢飞了出去,侯家三兄弟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向着远处疯狂逃窜。 “箫师兄!”男孩扭头对着不远处的另一名刚刚赶来的武当弟子行礼,那武当弟子看上去年岁更小,大概只有十岁不到,也是长得儒雅俊秀,风华绝代。 “顾师弟啊,对付这等江湖败类,就得防着阴招,这是师兄对你的教诲,你……”这位姓箫的小师兄奶声奶气地对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顾师弟说个没完,一副大哥的模样,只是看上去颇为滑稽。 “难道他们便是武当居字辈中的萧居棠与顾居游?武当最为妖孽的两个弟子,尤其是顾居游,小小年纪,武当剑法已入化境,能使出极道剑法,比老一辈的弟子都不落入下风,当年他七岁便被破格收入武当,位列居字辈末席!想不到竟在此遇到,实在是太幸运了!”人群中有熟悉武当弟子的,直接出言道,语气中满是兴奋之色。 “这么小的年纪,便入化境,且还这么俊俏,人家沦陷了!” “远山,近海,你看看人家师兄弟,再看你们兄弟俩,咦……”一落三人此刻也在人群中,她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西远山和东近海,离他们不自主远了一些。 “想不到你还重色轻友哇!一落!”东近海气的脸色通红,他们兄弟二人自然无法与这萧居棠顾居游师兄弟相比,可他们也不是寻常人,且长得也还算周正,哪会任一落嫌弃。 “师兄,我听说华山如今情况也极为复杂,几个要账的师兄弟们回来说,华山几乎成了空山。可江湖上的人却越聚越多。”顾居游看着眼前比自己低一头却一副师兄样子的萧居棠,显然已经习惯了,熟练地岔开了话题,向着萧居棠问道。 “哎……如今这时局,动荡不已,龙门客栈被江左盟开口要肃清,几大门派也都出了意外,一定有人在背后使坏,我等一定要守好武当,不让掌门心忧。”萧居棠依旧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学着掌门想要抚一下胡须,故作深沉,可却忘了自己连毛还没长齐了。 “咦?怎么看那三人有些眼熟,茶米师兄几天前不是来信说,会有龙门客栈下属神猫盟的三人赶到武当,信上还说了大体的样貌,不就是他们三人吗?”顾居游在人群中扫视一番,突然看到了人群中正互相揶揄的一落三人,连忙有些激动地说道。 “哦?”萧居棠顺着顾居游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落三人,不由挥手对着三人喊道,“二落?西近海,东远山?” “什么?”一落,西远山,东近海直接懵了,这萧居棠怎么还给人改名字,一落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咳咳……两位少侠,在下一落,这两位分别是西远山,东近海。” “哈哈哈,果然是你们!记错名字了,小瑕疵,哈哈!”萧居棠被说了个脸色通红,只得一直傻笑缓解尴尬。 “师姐,师兄你们好!你们与茶米师兄相熟,自然就是我等的师姐与师兄。”顾居游回身行礼,言谈举止显得落落大方,无形中缓解了众人的尴尬。 “没错!二落师姐,额不,一落师姐,还有东西南北两位师兄,快随我与顾师弟上山!”萧居棠还是没记住三人的名字,傻笑着一马当先向着武当山而去,留下尴尬的众人,不知所措…… 第116章 金顶论剑 武当山位于湖广承宣布政使司襄阳府均州境内。乃是道教圣地,以“五岳之冠”的显赫地位闻名于世,自古被称为“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元末明初,道士张三丰集其大成,开创武当派,由此武当一门显赫于世,武当弟子更是遍布天下,江湖中常以武当少林来推崇武学的至高境界。 望着武当山上的景色,一落三人皆是目眩神迷,怪不得武当被称为“天下第一仙山”,与清冷的华山不同,此刻的武当山依旧鸟语花香,风景宜人,山峰之上云雾缭绕,还有穿云而出的巨大树木,远远看去,确实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师姐,两位师兄,穿过前方的琼台观,再走过太和桥,便是武当金顶了。”顾居游走在一落三人身前,一边走一边微笑着介绍,“几位初次到武当,师弟便代表茶米师兄招待你们了,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顾师弟客气了,师弟能亲自招待我等,已然是辛苦了,又怎么能多做要求,师弟随意即可。毕竟我等此番也是为了龙门在武当分部的帮众兄弟而来,不可过于耽误时间。”一落笑着回应道,这位顾师弟,不但人长的俊俏,说话也好听,总是让人舒服的。 “师姐不必忧心,郑师兄早有安排,毕竟龙门与武当同气连枝,如今大部分龙门帮众已经被安顿妥当,仅有躲在暗处的一些还没有找到,如今江左盟的人手也已经撤退大半。”顾居游笑着说道,武当自龙门创立之初便有多位弟子加入,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双方早已同气连枝,密不可分了,虽说明面上不会直接干预龙门客栈与江左盟的恩怨,可背地里可没少帮忙。 “原来如此,多谢武当诸位师兄弟相助,在下替掌柜云渡拜谢!”一落躬身行礼,在如今这个时局,肯帮龙门的就值得礼遇,更别说还是天下名门武当派。 “无妨,师姐,两位师兄,这便是琼观台了,请随师弟继续向前。”顾居游指着眼前的一桩建筑说道,接着在前方继续带路。 一落几人望着琼台观的几间简单的屋舍,这里显然与传说中金碧辉煌的武当派有所出入。如今的琼台观成了武当弟子们平日里偷偷玩耍的地方,可曾经的琼台观,原名琼台宫,本为闻道才讲解经典、开蒙启智之地,但因种种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件事转移到了南崖宫及长生殿。一落几人清楚的看到,琼台观的风景石碑上,满是涂鸦,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顾师弟大傻蛋!”六个大字,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写的,众人看着前方蹦蹦跳跳萧居棠,也是不由会心一笑。 “郑师兄,你怎么在这里?我和小师弟带着龙门的人来了!”不远处刚刚登上太和桥的萧居棠迎头差点撞上一位急匆匆的武当弟子,仔细一看竟是居字辈的大弟子郑居和,远远看上去,这郑居和也是面容俊朗,身姿伟岸,只是此刻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要事。 “哦?是箫师弟和顾师弟,为兄正要去山下一趟,朝廷来人,欲要在金顶论剑,那朝廷之人武力超群,得将邱居新师弟找回来,否则输了论剑事小,可若是被因此问罪,如何与掌门交代。”郑居和果然不愧是武当居字辈大弟子,尽管大敌当前也不曾过于慌张,反而又对着一落三人继续说道,“三位师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此刻门中琐事颇多,待事情平息,一定好好款待诸位。” “郑师兄多礼了,刚才听闻朝廷来人要在金顶论剑?却不知是何人?武当乃是大明皇室经常造访的地方,寻常官员怎么会在此耀武扬威?”一落有些疑惑地回礼道,任谁能想到,堂堂武当派,竟然会被朝廷来的人为难,要知道大明皇帝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来武当清修一番,如此地位,放眼天下也是少见,因此金顶论剑这事太过蹊跷,由不得一落怀疑。 “师妹有所不知,数日前本派掌门萧疏寒,一众长老们以及居字辈弟子中的宋居亦师弟都被朝廷召到京城,因此江湖谣传武当再没有来自朝廷的恩宠,所以各方势力皆是蠢蠢欲动,如今朝廷内来人要论剑,也可以理解。”郑居和正色道,对于龙门客栈的人不必多做隐瞒,毕竟此刻江湖谣言密布,说出实情不是什么坏事。 “原来如此,我在华山听到的却是萧疏寒掌门莫名失踪,看来确实有人在暗中散布谣言。”一落几人皆是恍然大悟,随后心中念头一动,试探着说着,“郑师兄,既然有人要在金顶论剑,龙门客栈的兄弟们也受到武当照拂,不如就由我等三人出战,将那朝廷之人先应付过去,您看如何?” “如此当然最好!毕竟西远山与东近海师弟当年也在武当学艺,至于一落师妹,更是我派客卿。”郑居和一脸喜色,有他们三人相助,眼下的危机已然可以轻松度过了,“只是如今武当危急,还是要将邱师弟找回来才是,小棠,小游你们好好招待一落他们,师兄去去就回。” “师兄放心前去,这里有我们。”顾居游抱拳行礼,他虽然年岁不大,办事却是极为得体,可以武当有他,未来可期。 “没错师兄,有我和顾师弟照看,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嗯,一定没问题!”萧居棠又是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上去忍俊不禁,虽然他没有顾居游大,可按照入门顺序,确实是顾居游的师兄,从前一直他都是最小的,如今总算有了师弟,这才总也不忘摆出小大人的姿态。 郑居和见师弟两人拍着胸脯保证,也就不再多言,匆匆行了一礼,便扭头向着山下而去,速度之快令一落几人咋舌不已。 “堂堂武当,难道是要破落了吗?不过是论剑几场,却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痛快派人出来,若是败了,从今以后武当便是翁父的后花园,你们跟着翁父往日的辉煌也会继续下去,否则今日过后,武当山上,再无武当派之名!”一落几人刚刚过了太和桥,金顶就在眼前,确实听到一阵熟悉无比的声音,这声音似乎在华山也听过…… “寒衫?”一落看着那开口说话之人背影,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华山太华客栈的小二寒衫么?只是此刻他没了当初卑躬屈膝的模样,反而也算是人模狗样,衣着一身黑袍,腰间带着一柄绣春刀,只是眉宇间的猥琐依旧,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什么人?!”寒衫听到身后的有些熟悉的声音,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鼠一般浑身猛地一震,连忙回头看去,却是呆立当场…… 第117章 新仇旧恨 金顶,位于武当天柱峰,乃是武当山上最大的一座宫观,同时也是武当派最为重要的宫观。金顶始建于唐朝贞观年间,虽曾毁于战火,但经过历代弟子与皇室不断修缮,比之过往更加辉煌。金顶坐北朝南,正殿后壁屏风前设有神坛,供奉着道家真武帝君的坐像,真武帝君目视前方不怒自威,令金顶更生几分恢宏之气。 而在金顶前的巨大广场上,可轻松观赏四方的秀丽风光,因此平日里也会有不少武当弟子在此练功打坐。偶尔掌门萧疏寒也会在金殿内为“居”字辈入室弟子授业解惑,这让不少普通弟子艳羡不已。 只是此刻的金顶广场上,武当派一方几十位弟子与黑袍男子所率领的不到百名锦衣卫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本官乃是锦衣卫百户寒衫,尔等竟敢直呼本官名字,难道是想去诏狱待几天松松骨吗?”寒衫除了那张依旧有些猥琐的脸,几乎大变样,如果挡住脸不看的话,也得高呼一声人靠衣裳马靠鞍。 “锦衣卫百户?寒衫,原来你不过是个百户,我还以为你是京城的大官呢!”一落有些不屑地甩了甩头,跟着萧居棠顾居游穿过一众锦衣卫,站到了武当弟子的一方,而寒衫赫然就在他们对面。 “大胆!尔等这些江湖武人竟敢不把我锦衣卫放在眼里。没错本官的确是百户,可这里还有我锦衣卫十四所千户独孤大人在,再敢有所冒犯,必要尔等受尽酷刑而死!”寒衫怒气冲冲地看着一落几人走到武当阵营中,却是没敢直接动手,多年混迹在底层,有些莫名的预感救了他很多次。只见他指着身后一个背对着武当众人的男子,有些嚣张地说道。 “独孤大人?”寒衫有些疑惑地望着背对自己的独孤大人,平日里这位独孤大人若是有这种摆官威的机会,那会如此隐忍,今天倒是奇怪,一直背对这些武当弟子,似乎有些羞于见人一般。 “咳咳……寒衫,本官嗓子有些不舒服,今天就靠你了。”那位独孤大人清了清嗓子,发出一阵极为沙哑的声音,却依旧不肯回头,殊不知对面的一落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寒衫听了独孤大人的话,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多年来他一直都是太华客栈的一名小小的跑堂,如今他虽然暴露了身份,可还是有些不适应,说些嘴硬的话还行,真要让他负责一些事,他还是有些害怕。 “好了,诸位锦衣卫大人们,如今我武当派掌门与一众长老皆不在门内,可就算掌门不在,武当也是陛下常来的清修之地,这金顶能有如今的规模也都是先帝与陛下多年修葺而来。还望各位大人想清楚,莫要逞一时之气。”顾居游年纪虽小,说起话来却是极为有条理,语气也是不卑不亢,倒是让一落等人心里不由佩服起来,这武当确实人杰地灵。 “还有,这位百户大人寒衫,难道你口中的翁父还敢扫了这先帝与陛下的清修之地么?”顾居游望着不远处的寒衫,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不过是朝廷的一条狗,却敢在武当放肆。 “你……小小年纪出言不逊,陛下……翁父怎能与陛下相比,不对!翁父如今……”寒衫被顾居游的话逼得方寸大乱,一时间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不断落下,他身后这些锦衣卫可是只向陛下负责的,若是今天说错了什么,别看他是百户,瞬间便会落个丢官送命的下场。 “寒衫,作为华山弟子,你却置华山于危局之中,纵使你有何冤屈,却也不该背叛你的师门。”一落暗搓搓地伸向背后的大刀,看着寒衫心神已乱,立马添油加醋地说道,“如今新仇旧恨一起算,你不是要与武当论剑吗?就由本姑娘先接下一战!” “这……这!华山负我!师父负我!”寒衫彻底乱了,口中虽不断说着什么,可望着提着大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一落,他却是不断往后退,本质上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了。 “啊!……独孤大人您……”寒衫一路向后退去,可就在此时,一直背对着武当众人的独孤大人突然一脚踢向寒衫,寒衫躲闪不及,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一脚踢到了一落的大刀前。 “寒百户这是怎么了?终于下定决心要与本姑娘一战了吗?”一落看着自己的大刀前狼狈不堪的寒衫,开口问道,却又冷不丁望向那独孤大人,只见那独孤大人依旧没有转过身,只是他的手却是对着一落伸出了一只大拇指来,一落见状,顿时满脸笑意。 “可恶!我寒衫本是天之骄子!入门不久便将华山剑法融会贯通,若不是师门见死不救,让我失去一身功力。我早已是华山新七剑之一了!”寒衫看都没看近在眼前的大刀,而是望着一众锦衣卫,不顾一切的诉说着心中的委屈,似乎想让自己如今的手下能够理解自己的行为,“我寒衫一心为了华山,最后却落了个在华山脚下做小二的下场,我早就说过,我会报仇的!我会……” “够了寒衫,玄早就和我说了你的故事,你天性狭隘自私,若不是这样怎么会在外被人挑断手筋脚筋,此等重伤,试问华山如何能救得了你,如今华山的七剑之一风无涯不也是瘫痪在床,只能依靠轮椅行动。”一落直接打断了寒衫义愤填膺的控告,要不是听玄说过,此刻怕是也会被寒衫精湛的演技所欺骗。 “不……不!不!”寒衫望着锦衣卫同僚眼中藏不住地鄙夷,瞬间暴怒起来,不知往嘴里塞了一颗什么东西,接着继续说道,“一落是吧!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寒衫全身冒出一阵红烟,原本有些瘦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只见其双目通红,嘴角竟控制不住地流出口水,嗓子里也传出一阵又一阵的低吼,宛如一头凶兽一般恶狠狠盯着眼前的一落。 “怪物!他是怪物!”武当弟子中不知是谁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使得模样大变的寒衫仰天长啸,气势更上一层楼,在场众人不论是武当弟子还是锦衣卫纷纷向后退去。 “今天!”寒衫喘着粗气,连嗓音都变得瓮声瓮气,他此刻说话似乎极为费力,停顿了半天才又低声嘶吼道,“你们都要死!” …… 第118章 独孤大人 一落手中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看着疯癫的寒衫总算“变身完毕”,她也顺势挥起刀来,眼睛紧紧盯着如同凶兽一般同样在观察她的寒衫。 两人如同猎人与猎物一般,互相审视着对方,试图找到对方身上的空挡,一击毙命,只是寒衫明显越来越焦急起来,这应该与他吃的药丸有关。 “去死!”寒衫终于无法忍受,像一头巨熊一般,猛的扑向对面的一落,如此悬殊的身材对比,让在场的武当弟子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砰!”却听一声巨响后,一落抡起手中的大刀,改劈为拍一刀拍在冲上少来的寒衫,寒衫伸出双拳交叉挡在头顶,试图直接冲过去,却没想到这一刀势大力沉,竟将他直接拍飞了出去。 “过瘾!哈哈哈!”一落这一刀挥出,明显也能看到她的双手被震的有些发麻,可她却兴奋异常,不为别的,就为那一声闷响,都值得她欣喜不已。 “嘶!“在场之人,不论是武当弟子还是锦衣卫皆是暗自咋舌,这一落怕才是真正的怪物吧,刚才碰撞的声音,就可以大概想象到那一刀的力量有多强,而这股力量竟来自一个瘦小的姑娘,实在令叹为观止。 “怪物!你是怪物!一个女子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寒衫喘着粗气狼狈的爬起身来,一双手臂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微微颤抖着,这也是他吃了那药丸,否则这一下他会直接痛晕。 “自己做不到,就认为别人是怪物?寒衫,你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天骄,就是华山上最普通的弟子。不念师门栽培之恩,反而恩将仇报,不但祸害了华山,还想继续折腾武当?我怕你是打错了算盘!”一落的话如同无形的巨拳,一拳一拳砸在寒衫脆弱的心里,以至于他的双目越发通红,他颤抖着抓出一把药丸,直接扔进嘴里。 “啊!吼吼吼!”寒衫在吃下药丸不久后便痛苦的仰天长啸起来,身体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不一会儿便长到几米高,且身上冒出了红色的毛发,不一会儿便覆盖全身,此刻的寒衫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头红毛凶兽。 “寒衫哪来的邪药?”一众锦衣卫本来还在心中鄙夷寒衫的为人,可见到寒衫此刻的模样,也是纷纷吓得够呛,不自觉向后退去。 “看不……起我……的,都……得死!”寒衫双拳猛的砸向自己的胸口,并仰天长啸,他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类眼神的神采,看到一众锦衣卫移动,便不管不顾冲了过去,根本不管身边持刀跃跃欲试的一落。 “寒衫疯了,他朝我们来了!” “独孤大人,快跑,寒衫这厮已经不是人了。” 一众锦衣卫皆是吓得够呛,看着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朝着自己狂奔而来的寒衫,纷纷开口惊呼着,同时不忘了提醒依旧背对着众人的独孤大人。 “这个二五仔,果真不靠谱!”独孤大人嗓音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只是此刻众人注意力都在寒衫身上,倒也没人注意。只见独孤大人横着向一边闪开,依旧背对众人,可却在毫厘间躲过了寒衫的一击,只是他身旁的几名锦衣卫却是遭了殃,被寒衫直接撞的吐血飞了出去。 “你们看着点啊!冲过来了还不知道躲么?”独孤大人一把扔下了他刚才临时拉过来的几名锦衣卫,一脸嫌弃的模样。 “多谢独孤大人!小的以后就是您的狗!”那几名锦衣卫纷纷跪倒在独孤大人身边,千恩万谢。 “又来了!快闪!”独孤球一脚将几人踢飞,转瞬间寒衫便嘶吼着冲了过来,独孤大人终于没法再背对众人,转过身来脸上却皱起一大圈皱纹,只见他双手翻转间竟如同幻影一般,让人看不清他的双手,就在寒衫攻过来的一瞬间,那双幻影一般的双手直接拍在了寒衫的头顶。 “哎呦!好疼!”独孤大人惨叫一声,极速向后退去,再看寒衫的样子更加凄惨,被打中的头顶鲜血直流,只是寒衫身上的气势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狂暴起来,独孤大人还在那甩手,寒衫一个闪身便冲到了独孤大人身前,一拳轰向独孤大人的面门。 “砰!”又是一声闷响,原本闭上眼睛的独孤球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这才惊喜的发现自己没事,等他睁眼一看才发现一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面前,方才的巨响是她再次用刀背拍飞了寒衫。 “这位女侠,多谢救命之恩!”独孤大人一脚感激地看着一落,不自觉再次歪嘴眯眼,让旁边的众人有些疑惑。 “别抽抽了,独孤球,我早就认出你了!”一落回头轻声对着独孤大人说道,而独孤大人闻言身子一抖,面部恢复了正常,正是被郭儋派去见王振的独孤球。 “一落女侠,切莫暴露在下的身份,郭儋郭大人还要我这条暗线!”独孤球一边连忙小声对着一落说道,一边还警惕的四处看看。 “我知道,否则刚才就给你说漏了!这寒衫难缠,一起动手,打晕他!”一落再次轻声说道,同时看向众人后又特意拔高了声音,“独孤大人,还请大人你与我联手将这寒衫打晕再说!” “好!本官就助女侠一臂之力!”说罢独孤球已灵活的跳在寒衫的另一边,与一落对寒衫形成了包围之势。 “动手!”一落见独孤球已就位,口中轻喝一声,提刀便朝着还在舔舐伤口的寒衫冲了过去,只见其如同一只兔子一般,脚下微微用力,直接蹦到寒衫身上,将手中的大刀高高挥起,再次用力向着寒衫挥出刀背来,“吃我一刀!” “吼!”寒衫躲闪不及,结结实实被一刀背砸在了胸口,瞬间便向后倒了过去,可身后的独孤球顺势向前,再次使出鬼影幻手,双掌带着千钧之力猛拍向寒衫的后背,寒衫吃痛怒吼,却终究站立不稳向前载倒而去。 “漂亮!”围观的众人不论是武当还是锦衣卫皆是拍手称赞,寒衫如今已经不算是人了,联手先把寒衫打晕,也算是当前最好的办法了。 “哈哈哈,一落你果然猛!看来当初龙门演武,隐藏实力了啊!”独孤球跨过生死不知的寒衫,低声对着一落夸耀着。“我跟你说啊,如今小爷我……” “小心!”就在独孤求要开吹的这一刻,原本生死不知的寒衫竟再次爬了起来,朝着独孤球的背后便拍了过去。 “极道!演八卦!”就在这生死一瞬间,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快巨大的八卦盘虚影猛的向着寒衫飞速砸去,就听一声巨响,这次寒衫直接晕死过去,趴在地上再无动静。 “邱师兄!”顾居游看着八卦虚影扔来的地方,一脸欣喜地冲了过去…… 第119章 思思姑娘 “师兄!”萧居棠看着顾居游冲去的方向,也是惊喜不已,蹦跳着冲向了不远处。 “小游,小棠慢点!”只见一名看上去二十余岁的男子,衣着一身素色衣衫,背后同样背着一块巨大的剑匣,这男子明目皓齿,但却面若冰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在他一旁的是满脸笑意的郑居和,正是他出言提醒二人。 “邱师兄!你总算回来了!”顾居游已经冲了过来,直接抱住了邱居新的一条大腿,另一边的萧居棠则是看了看一脸寒霜的邱居新,有些胆颤地转而抱住了郑居和的大腿。 “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快从邱师弟腿上下来!这成何体统!”郑居和面带笑意地拍了拍萧居棠的小脑袋瓜,却是没有伸手将他拉开。 “邱师兄!刚才那个锦衣卫百户突然发狂!要不是一落,我们怕是危险了!”顾居游才不管大师兄说什么,还是抱着邱居新的大腿不撒手,简单说了下刚才发生的事。 “哦!”邱居新的冰块脸没有一丝变化,简简单单吐出一个字来,随后便一脸寒意地看向了在场的锦衣卫。 “小游快过来!”郑居和看着脸上寒气越来越浓地邱居新,也是赶忙把顾居游招呼了过来,邱居新性格较为冰冷,平时少言寡语,是武当出名的冰块脸,平时萧居棠看到了都会躲得远远的,其他弟子看到邱居新也是害怕多过尊敬,只有顾居游每次见到邱居新都激动地贴上去,叨叨个没完,好在邱居新似乎也不反感这位小师弟,只是有时会被烦的有些受不了,会下意识躲着这位小师弟。“冰块脸也有怕的人”,这也是武当派内部一个流传极广的趣闻。 “极道,万剑!”这边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邱居新背后剑匣已开,一片剑雨瞬间悬浮在他的头顶,那冲天的气势所对的方向正是一众还没反应过来的锦衣卫。 “啊?”独孤球见状,差点吓得坐在地上,连忙挡在一众锦衣卫身前,“这位大侠!首恶已伏法,我等不必再生刀兵!” “没错,邱师兄,这些锦衣卫与刚才发狂的巨兽无关,这位独孤……独孤大人也出手相助了。”一落收起大刀,对着邱居新行了一礼,站在了独孤球身边。 “扫六……”邱居新根本不理两人,作势便要射出身后的双剑,在他看来无故来武当闹事,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师兄!不要!”顾居游直接挡在邱居新身前,打断了邱居新的剑雨,“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只有那寒衫在作恶,其他人并没有参与!” “哦!”邱居新见状,这才一挥手,那悬浮在头顶的长剑纷纷飞回剑匣,只见其下意识躲开顾居游,向旁边挪了挪身体,不再多说什么了。 “好了!诸位兄弟,你们先把受伤的兄弟抬下山休息,本官随后去山下与你们汇合!”独孤球向着一位领头的锦衣卫扔去一个钱袋,豪爽地说道,“让兄弟们吃好喝好,等着本官与你们一同畅饮。” “是,独孤大人!谢大人恩赏!”领头的锦衣卫一脸喜色地接过钱袋,与其他锦衣卫一同致谢。 “把那个二五仔捆结实了,交给思思大人,让她发落吧!”独孤球又指了指躺在地上恢复原型的寒衫,一脸的嫌弃。 一众锦衣卫不再多说,七手八脚的将伤员和寒衫抬着,冲着山脚下而去,路过邱居新时连大气也不敢喘,只顾低头赶路。 “哈哈哈,武当派的各位大侠,方才有些误会,在下乃是锦衣卫十四所千古独孤球,这位是郑大侠是吧。”独孤球看着锦衣卫众人走远,这才换了一副嘴脸,笑嘻嘻地走到郑居和身边开口说道。 “不错,在下乃是武当大弟子郑居和,如今掌门与一众长老不在,武当由在下说了算,不知大人到此,究竟有何要事?若是没有,还请早日下山,莫要扰了我等修道练剑!”郑居和此刻不着痕迹地将抱着自己大腿的萧居棠取了下来放在一边,不卑不亢地对着独孤球说道。 “郑大侠言重了,哈哈哈。”独孤球突然声音一低,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本官其实是锦衣卫指挥同知郭儋大人的手下,而郭儋大人是龙门客栈云掌柜的结义大哥,所以本官也算是龙门客栈的人,还请郑大侠多多关照。” “没错,郑师兄,独孤球确实算是我龙门的一员,其中原因有些复杂,您只需知道,这小子是自己人就够了。”一落也是出现在两人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此次我武当的危机已然化解,既然是龙门客栈之人,那便是本门的座上宾,独孤大人,一落师妹请,我等且到紫霄宫坐下再谈。”郑居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伸手招呼两人,同时对着不远处的西远山和东近海也同样喊道,“还请两位师弟一道去紫霄宫详谈。” 此刻金顶广场上,一众武当弟子也是纷纷散了开来,郑居和带着几人向着玉虚宫的方向而去,邱居新则是不声不响的消失在众人身边,顾居游有心去找邱居新,可见邱居新走的太快,这才无奈作罢。 “诸位师兄弟,还有独孤大人,武当如今情势不明,今日多亏几位相助,实在感激不尽!”几人进到紫霄宫,萧居棠便一马当先带着众人在一处议事厅内坐下,这紫霄宫位于金顶西方,整座宫观气势恢宏,有檐柱、金柱数根,为檐歇山顶式大木结构。平日里本是薛道柏在此宫中管理武当大小事务及人情往来。如今他也跟着掌门去了京城,所以郑居和也只能自己来招待众人。 “郑师兄客气了,龙门武当同气连枝,本是一体,况且茶米师兄平日里也待我等极好,见到武当有难哪有不帮的道理。”此刻西远山先一步开口说道,对于这些人情往来,他就要比一落拿手了,于是开口说了几句,便将气氛活跃起来。 “没错,武当派威名远扬,本官这次跟着来,也是怕中途出现什么变故,毕竟本官也算是龙门一员,所以郑大侠不必客气。”独孤球也是豪爽的喝尽杯中之茶,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对了,刚才听你说什么思思姑娘,怎么如此耳熟?”一直沉默的一落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她总感觉见过独孤球口中所说的思思姑娘。 “她啊!那可说来话长了……”独孤球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对着一落眨了眨眼睛,“之前她就在龙门客栈,龙门的血案那可都是这个小娘子策划的” “什么?”一落三人不由脸色一变,努力地回想起前些日子在龙门的住客们,陷入了沉思…… 第120章 永无尽头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已然是正统十年十一月了,虽说武当依旧满眼绿野,可也明显感到了气温骤降,如今天色还算晴朗,可也能明显感到一阵凉意席卷而来。 此刻,位于武当山脚下的一片民居中,一位衣着黑色长裙的女子正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一位生死不知的男子,这女子虽身在民宅,却仍旧不能掩盖其绝美的容颜,远远看去,仿佛仙子一般。 “这个废物,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女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便移开了视线,仿佛这男子就是一条牲畜一般,“你说那独孤球如今还在武当山上?” “是,思大人,独孤大人要我等先下山安顿伤员,再把这寒衫交给您处理。”女子面前是一位衣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此刻他有些胆颤地跪在女子身前,恭敬地回复道。 “我来处理?哼!”思思冷哼一声,“怪不得是华山弃徒,将他扔回华山即可。” “是,属下遵命!”那锦衣卫立马抬起寒衫来,转身就要走。 “慢着……你们今后行事要小心谨慎,若是再有今天这样的事,便自裁谢罪吧!”思思语气冰冷地看着那位锦衣卫,那锦衣卫身子一抖,连忙行了一礼,扭头便匆匆而去。 “废物!都是废物!”思思心烦意乱,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了下来,“这江湖的破事还没完,瓦剌又破朵颜三卫,威胁朝鲜,荒大人传回急信,可朝廷却不做理会,这样下去,我何时才能脱身?这岂不是永无尽头?” “思思,你也不必过于担忧,这些军国大事自有他们那帮臭男人顶着,实在不行,你就和洛私奔,谅他们也找不到你和洛。”此刻思思身后的民宅内乔儿带着一丝同情,走到思思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洛如今在何处,查到了吗?”思思一脸疲惫地说道,“自从龙门客栈那晚他不告而别,便再无音信,洛他肯定猜到了我的身份。” “有暗卫回报,洛似乎出现在京城,可自从他去了城东便失去了踪迹,他也是杀手出身,自然能轻易甩掉暗卫。”乔儿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也是前几天才与思思汇合,到手的消息并不是很多,“不过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就算洛猜到了你的身份,可他那么爱你,一定不会扔下你。” “但愿如此吧,我等女子在这天下如无根浮萍一般,本以为在莲姑娘手下有了依靠,却不想进来容易出去难,要是早一些碰到洛,我一定不会加入暗卫。”洛望着远处的风景微微有些失神,洛如今便是她心底最大的依靠,可如今世事变迁,她的心也再次陷入一片虚空,没有了落脚之处。 “思思!”乔儿话到嘴边,可理智又让她流露出犹豫之色,想了想她开口道,“这次若是能找到洛,你们就直接去北地,如今江湖上乱糟糟,边境上瓦剌也是动作频频,大乱将至,你们就算跑去北地,莲他们肯定也无力追查!” “嗯!”思思的眼中亮起一抹光芒来,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瞬又消沉下去,“哎……你没有见识过莲的手段,若是我和洛逃往北地,她就算什么都不管,也会派人将我们抓回来,挫骨扬灰!莲她,最恨背叛。” “对了,乔儿龙门一别后,你我分开这么长时间,你究竟去了何处,为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找我?”思思又想到了什么,有些疑惑地看向乔儿。 “这个……”乔儿眼珠一转,之前她和桃美腻分别之时早就想好了托辞,“龙门一别后,那江左盟的金鉴岑兄弟俩发现我卖的假药,一路不停追杀,我苦苦逃命,直到去了鸡鸣驿才捡回一条命来。之后便是兜兜转转,来回躲避江左盟的探查才到了这里。” “江左盟?我看他们是找死!”思思猛的一拍眼前的石桌,“乔儿你放心,此仇必报,那什么金鉴岑兄弟俩,在龙门客栈就没杀成他们,如今他们非要送死,也不必留手了。” “思思,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现在华山,武当,少林,云梦,暗香的掌门及长老和一众精英弟子都在去京城的路上了,我看我们还是也早些回京城,说不定还能找到洛。”乔儿自然是不肯再与金鉴岑兄弟扯上关系,连忙岔开了话题。 “如此也好,这次五大门派掌门和龙门客栈掌柜齐聚京城,也不知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实在想不通莲和宫里那位,到底想干什么,我……”思思抬眼望向京城,若是能找到洛,那自然是最好的。 “思思大人!”正在思思说话之际,一股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独孤球如同鬼影一般快速靠近思思与乔儿两人,只一眨眼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独孤球?你还舍得回来?”思思冷然说道,乔儿则是站在旁边也不多说话,只是静悄悄地看着两人。 “思思大人,寒衫那个二五仔,吃了禁药在金顶发狂,若不是在下力挽狂澜,怕是锦衣卫的兄弟们此次必然大受重创啊!”独孤球熟练地将一切功劳扯到自己身上,一副熟悉的嚣张样子。 “好了,本来也是派你们去探探虚实,寒衫那个废物不成器,既然武当也几乎精锐尽出去了京城,那就不必在此多做停留了,你去告诉锦衣卫的人,让他们收拾收拾,明日清晨回京!”思思摆了摆手,不想听独孤球继续吹下去,她已经对这个好大喜功,喜爱吹牛的独孤球了如指掌了。 “额……既然如此,下官告退了!”独孤球看了一眼很久未见的乔儿,却是发现她似乎和之前在龙门时有了些不同,只是此刻有事在身,他也就没有在意,直接向着锦衣卫的驻地而去。 “好了思思,天色不早了,早些回房休息吧,明日也好早些出发去京城找你的小情郎!”乔儿恢复本色,直接跳在思思身后,捏了捏思思有些冰凉的香肩。 “好吧,你说得对,早些……嗯?那是?”思思正要回房,可却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似乎在哪见过,叫什么来着?瓜?” “好啦,看你身上冷的,少操些心吧。”乔儿自然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见她脸色微变,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拉着有些疑惑的思思向着卧房而去,只是她也是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正在上山的人影…… 第121章 飞天魔影 武当,琼台观。 日头西沉,整个武当山也点起盏盏烛火,今日诸事繁杂,一众武当弟子皆是疲惫不堪,所以除了琼台观还有几位弟子在守夜外,其余的大多数弟子都早早进入了梦乡。 “清风师弟,你今天恰好不在金顶广场,你是不知道啊,那锦衣卫的百户吃了几颗药丸就完全变了样子,看上就和数米高的红毛大猩猩一般,不仅是师兄弟们被吓了个好歹,就连锦衣卫的人都吓得直哆嗦。”琼台观入口处,一名高个武当弟子正口若悬河一般对着身边一个稍微矮一些的武当弟子说道。 “明月师兄,那人如此恐怖?这还是人吗?”矮个武当男子听的眼神都有些呆滞,在他的脑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红毛怪兽,张牙舞爪,凶残至极。 “管他是不是人,都被一落女侠一刀拍飞,你是不知道啊,当时……” “嗖!”就在这位名为清风的武当弟子依旧滔滔不绝的讲述的时候,琼台观上空好似闪过一道身影,两人有些疑惑的四处看看,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这才返回了刚才的地方。 “师弟呀,那一落女侠的力气简直不像……” “两位武当小哥,小老儿叨扰了!烦请通报一声,龙门客栈瓜二爷求见武当诸侠。”正当两人欲继续闲聊之时,琼台观外突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什么人?武当近日不见客!快快下山去吧!”清风再次被打断,显然有些不爽,他也没注意听那苍老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小哥,小老儿我乃是龙门客栈的说书人瓜二爷,今日确实有些晚了,但还请小哥务必通传一下,小老儿有要事!”来人自然是易容成瓜二爷的王杳,他微微皱眉,却仍是一副笑脸望着高个武当弟子。 “龙门客栈?老人家,看您岁数也不小了,此刻我武当门内就有龙门客栈的侠士,若是冒名顶替,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还请老人家考虑清楚!”清风明显有些针对王杳,语气中的威胁意味极强。 “小哥说的什么话!气煞我也!”王杳气的吹胡子瞪眼,如今的他伪装起瓜二爷来已是炉火纯青,就是在眼前也看不出破绽,“罢了罢了,小老儿有事相求,也不和你这小辈置气,有龙门客栈的人更好,烦请小哥速速通报,否则耽误了要事,我看小哥也吃不了兜着走。” “你!……”清风也是被王杳的话顶的有些难受,可他也自知理亏,愤愤地扭头向着紫霄宫而去, 此刻除了独孤球怕引起思思的怀疑而提前下山,郑居和,萧居棠,顾居游还有一落三人都还在紫霄宫,所以清风倒也省事,不多时便到了紫霄宫议事厅外。 “大师兄!山门外有一老人家求见,自称是龙门客栈的说书人瓜二爷,说是有要事禀告。”清风敲了敲门,站在门口说道。 “瓜二爷?他也从西域出来了?”一落有些意外,却是想不到会在武当碰到瓜二爷,当初龙门的事情了结,由于当时情况复杂,有好多人都不见了踪影,找到瓜二爷这也是云渡再离开客栈时私下给他的任务。 “看来瓜二爷确实是龙门的人?”郑居和看到一落的反应,接着说道,“顾师弟,一落师妹,那你们就去琼台观走上一遭,若确实是龙门客栈之人,便接引回来,看看有什么要紧事。” “没问题,师兄!”顾居游笑着应道,一落也是在旁微微颔首,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向着琼台观走去。 “嗖!”夜空中突然响起一阵破空之声,顾居游与一落身旁,一阵微风席卷而过,只看得一丝残影穿过太和桥同样向着琼台观而去。 “什么人?这等轻功?简直出神入化,跟飞没什么两样了!”一落面色大变,而一旁的顾居游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依旧在前方带路。 “一落师姐?”顾居游有些疑惑,刚才不过是一阵微风拂过,一落的反应怎么这么大。“没有人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额……那应该是我看错了。”一落稳定了心神,再次向着远方偶尔会显出身形的残影望了过去,此刻她百分百确定,那绝对是一位轻功了得的人,而且隐约间她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顾师弟,我们快一些,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好,一落师姐。”顾居游依旧有些疑惑,却是不再多问,两人快步极速向着琼台观而去,不多时琼台观的灯光便出现在眼前。 “师兄?那位瓜二爷呢?”顾居游走上前,看到明月正一脸懵地站在原地,看着琼台观入口处发着呆。 “啊?原来是顾师弟!”明月这才反应过来,身子一抖赶忙说道,“那瓜二爷刚才跟着一阵风,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简直见鬼了!” “什么?跟着一阵风消失了?”顾居游看着眼前的矮个师兄,觉得他没必要撒谎,可跟着一阵风消失未免有些太过夸张了。 “果然,请问这位师兄,他们是从何处消失的?”一落眼中精芒闪过,她刚才果然没看错,这其中一定有鬼。 “那风向着南方龙头香而去了,速度极快,那瓜二爷就像飞起来一样,而且他身边还飞着一个耗子一般大小的白色布块,诡异的很。”明月连忙解释道,就是他也觉得刚才的事太过失真了,好在这位一落女侠似乎也见过那阵风。 “好!顾师弟还有这位师兄,在下先去查探一番,还请先回禀郑师兄。”一落闻言,立马原地跺脚,向着南方龙头香狂奔而去,速度之快也宛如一阵风一般,话音还没落已经消失在面面相觑的顾居游两人眼前。 “既然如此,就劳烦师兄在此等候,师弟先去回禀郑师兄。”顾居游回过神来,不论这一阵风是人是鬼,他都得回报郑居和,怕是刚才来的路上一落看到的那阵风确实是人,心里想着,顾居游也是快步向着紫霄宫跑去。 然而就在顾居游转身出了琼台观之际,明月的身后突然显出一道黑影来,一记手刀劈砍在他的脖颈处,那矮个武当弟子顿时陷入昏迷,软趴趴地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第122章 真假难辨 武当山南岩“天乙真庆万寿宫石殿”外绝崖旁的一座雕龙石梁。石梁悬空伸出不到一丈长,宽约一尺,上雕盘龙,龙头顶端,雕一香炉,因此号称 “天下第一香——龙头香”。 龙头香就像是在万仞峭壁上悬空伸展的两条龙,传说这是玄武大帝的御骑,玄武大帝经常骑着它们到处巡视。不少香客为了表示自己的虔诚,冒着生命危险去烧龙头香,坠岩殉命者不计其数。1 而就在此刻,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尽管龙头香上燃起了灯火,可微弱的光芒哪能照亮此处,更何况这龙头香下便是一片深渊,摔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少公子!在下得罪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还请您恕罪。”龙头香上借着微弱的灯火,只见一名黑衣灰发男子正跪倒在地,对着眼前一位老翁言辞恳切的说道。 “少公子?老夫如今年过七旬,想要当少公子,怕是要下辈子了。”那打扮成老翁便是瓜二爷,也就是王杳,他此刻也是惊魂未定,任谁站在这龙头香上能不慌,只是他此刻仍在强撑着镇定下来,可是他手里微微有些颤抖的烟枪却是出卖了他。而在他的头顶还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看上去可爱无比,此刻也是怕的要死,连眼睛也睁不开。 “王杳公子,您不必隐瞒,有这飞天鼬在您身边,你一定是王永大人的儿子。王永大人让您来武当就是为了见在下。”黑衣灰发男子看了看瓜二爷头顶的吱吱,眼中满是羡慕的神色,只是再次看向王杳,依旧是一副无比尊敬的样子。 “额……那你是?”王杳有种被人看透的尴尬之情,索性也不再伪装,声音也变回了原本朝气蓬勃的青年嗓音。 “在下姓叶,全名叶宗留!在江湖上行走,用的是故人的名头——飞天阎魔!”黑衣灰发男子眼中精光闪过,口中却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飞天阎魔?”王杳心底大惊,这可是他说的故事《庆府疑云》中的大魔头,而这个故事其实是他爹王永给他讲的,“怎么可能,飞天阎魔不是展宝庆吗?” “少公子说笑了,展宝庆不过是说书人随意说的名字怎么能当真,就连那故事也不是真的。至于真正的飞天阎魔……”叶宗留的眼神看向京城,神色复杂,“他已经退出江湖,这些年来,浙闽地区的飞天阎魔,正是在下叶宗留!” “哦?那我爹让我来此见你,是为了什么?”王杳看着眼前的叶宗留,就看他恭敬的样子,他所说的应该是真的,否则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摔下龙头香变成了一摊血肉了。 “回禀少公子,不知您可知道,如今浙闽两地有一伙义军,打的是‘诛灭阉狗,还政清明’的旗号。”叶宗留看着王杳,仔细观察着他的面部神情。 “你是浙闽地区因银矿而起义的反贼头目?额……不,义军首领?”王杳有些震惊地看着叶宗留,想不到他爹还和他们有接触,表面斯文内敛的王永竟然如此疯狂。 “没错,我等义军本是浙闽两地的采矿工人,这银矿本是官令民采,所有收益的九成五分都归官家,可那阉狗贪得无厌,连这最后的五分都要拿走四分,我等矿工冒着生死下矿,若是只拿一分,那该如何活的下去。”叶宗留提起王振,也是恨的牙痒痒,他们这些矿工就是用命在换银子,如今有人要夺走他们的银子,这就是要他们的命,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他们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便将起义队伍迅速扩大,并且让大明朝廷都不得不重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爹会跟你们有联系,只可惜我爹他孤身一身检举阉狗,这才含冤而死。”王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也很奇怪他爹王永一直以忠义自居,怎么会和义军有联络,看来是想通过义军扳倒这位权势滔天的宦官。 “没错,王公他舍身取义,为天下黎民百姓献出性命,实乃大明栋梁!无奈如今宦官当道,百姓困苦无依,我等义军绝不退缩,必要将那阉狗杀之而后快。”叶宗留眼神中满是忧伤,王永作为朝廷大员,曾不止一次为他们这些普通的矿工奔走,可无奈势单力薄,终究是被阉狗所害,“公子,如今幸好您还在,希望您继承王公的信念,与我等一道除奸佞复清明!” “这便是爹你给我留下的第二个助力么?”王杳看向漆黑地夜空,只见繁星点点,他知道王永一定会在天上保佑他,让他能成功杀掉王振,不止是为自己报仇,也是为天下的黎民百姓。 “于公于私,我都会继承爹的遗志,定要扫除阉狗,恢复大明的朝政!”王杳坚定地看着眼前有些苍老的叶宗留,若是没有阉狗,他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矿工,能用血汗钱养活一大家人,已经是他最幸福的事了,只是阉狗当道,这最简单的愿望也不能实现。 “多谢公子!公子果然有乃父遗风!”叶宗留激动地再次跪倒在地,有了王杳在,他们这些泥腿子矿工,才算真的有希望保证自己的生活能恢复正常,否则即使有再多的矿工义军,也只是昙花一现。 “叶伯伯快请起,您比我年岁大的多,与我爹同辈,以后称呼小侄为王杳或者阿杳即可,万万不可再行大礼,否则我爹在天上也会责骂小侄。”王杳连忙扶起激动的叶宗留,任何一位想要更好生活的人,都不该轻贱自己的身份。 “公子……阿杳你礼贤下士,待人宽厚,定能带领义军除掉阉狗,只是如今义军困守山中,缺粮缺钱,眼下若不是瓦剌在北方动作频频,怕是早就派大军来围剿我等了,日子如此艰难,实在让人颓废。”叶宗留看向王杳满是欣赏的神色,这等官宦子弟能够礼贤下士宽以待人,已经是一名合格的领袖了,只是如今他们处境艰难,不得已他只能说了出来。 “如今义军还在山中?不是之前一路大胜么?”王杳有些疑惑地看着叶宗留,尽管之前他并没有多做关注,也知道南方这股义军势力极强,一路攻城破寨,几乎战无不胜,如今怎么会困守山中,甚至钱粮都快耗尽。 “因为那阉狗派出他麾下两大爪牙,荒和暮,这两人荒带兵如神,武艺了得,暮为人阴狠毒辣,诡计多端。两人到了浙闽两地,轻轻松松便将我等击溃,幸好辽东前些日子被瓦剌投资,丢失了朵颜三卫,荒被征召回去,否则我等怕是已经被剿灭了。”叶宗留回想着荒与暮两人的强悍,眼中满是不甘。 “荒?暮?这两人竟一起被派到浙闽?看来那阉狗很重视义军,竟连压箱底的手下都派了出去。”王杳心中暗惊,王振手下的四大爪牙,个个阴狠毒辣,杀人无数,如今莲,荒,暮都已现身,说明王振已经肆无忌惮,至于还未现身的菏,一定也是位难缠的对手。 “谁?滚出来说话!”正在此时,叶宗留突然冲着不远处厉声喝道,一枚暗器激射而出射向不远处,漆黑的夜色中明明空无一物,可叶宗留的五感极为了得,已然发现了藏在暗中的人影,这才猛地大喝一声。 “咔!”只听得一声脆响在不远处响起,暗影中的那人反应极为迅速,轻松便化解了暗器的威胁,缓缓显出身形来…… 第123章 暗影刺客 “是我!”暗影中,刚才打掉叶宗留暗器的身影缓缓现出身形来,只见一名身背夸张大刀的女子出现在王杳两人面前,正是刚才追来的一落。 “一落?你怎么在这里!”王杳又变成苍老的声音,对着眼前的一落疑惑的问道,又想到刚才那两个武当弟子说有龙门客栈的人在,这才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还不是被你深夜造访引来的,我方才到了琼台观,那武当弟子说你被阵风裹挟而去,我不放心才追了过来。”一落看了一眼一旁不说话的叶宗留,这才放下警惕,伸手就要拍向王杳,“还有,你别这样说话了,你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 “大胆,休要伤阿杳!”叶宗留见一落的手快要拍在王杳的肩膀,连忙运转起一身内力,眼看就要一拳打过去。 “慢着,叶伯伯。这是小侄的朋友一落,她并无恶意,还请放心。”王杳连忙拦在一落身前,一落也再次收回了大刀,叶宗留则是一脸疑惑地收起了一身功力。 “你这是哪来的叶伯伯?”一落看着叶宗留对王杳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看样子这叶宗留是王杳的家臣? “让在下来介绍,这位是我爹的故友叶宗留大侠,也叫飞天阎魔。”王杳看向叶宗留向着一落解释道,又扭头看向一落,“这位是龙门客栈麾下神猫盟的一落,是自己人,无需担心。” “哦?那在下就放心了。”叶宗留本来对王杳一点不隐瞒说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还有所疑虑,可再一听是龙门客栈的人,这才放下心来,站到王杳身后不再言语。 “见过叶大侠,你的威名早有耳闻,幸会幸会!”一落对着叶宗留行了晚辈礼,对于这位敢于斗争的侠客,她还是很尊敬的。 “少侠客气了,在下不过是阿杳身边的护卫,过誉了!”叶宗留看向一落,也是露出了笑容。 “叶伯伯,无需过于谦虚,您的威名确实无人不知,小侄还要倚仗您,还请您不要太客气了。”王杳对着叶宗留同样行了一礼,语气和善地说道。 “对了,阿杳,你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人,你可知道?方才我带你走时就看到了他,他藏在暗影处,面容都被黑布遮挡,我还以为是你的护卫。”叶宗留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说道,如果是王杳的护卫,那自己带走王杳时,那人却一动也没动,实在诡异。 “什么?我此次孤身一人来此,小桃他们应该比我早到,如今的境地,我哪来的护卫。”王杳一惊,想不到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人,这实在不由得让他心生畏惧,自从修炼了《混元逍遥游》,他的一身功力,在如今江湖里已经是一流高手,可竟然没发现藏在暗影处的人。 “糟糕!若是那暗中的人不怀好意,此刻武当岂不会有危险!”一落也是大惊失色,她刚才也没有发现什么人,仔细一分析,此刻武当山上,怕是已经有人遇害了。“王杳,我们快到琼台观去,那独自守门的武当弟子怕是危在旦夕!” “好!”王杳也不磨叽,跟着一落直接跳下龙头香,身后的叶宗留也是跟在两人身后,飞速跑向琼台观。 “师弟!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师弟!”几人还未到琼台换前,便听到了熟悉的哭喊声,连忙加快速度冲了过去,却见明月正软趴趴地躺在清风的怀里生气不知,清风正眼含热泪的试图唤醒怀中的人。 “师兄!怎么回事?他怎么?”一落看着眼前的景象,连忙出言询问,这来回才不到一刻钟,怎么会被人偷袭。 “一落师妹,师弟他不知被谁手刀砍在脖颈处,我也只当是昏过去,可师弟如今气若悬丝,怕是命不久矣啊!”清风见一落连忙说道,不论他如何摇晃怀中的明月,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定是那暗影中的人!”叶宗留出言道,那藏在王杳身后暗影中的人,定是他下此毒手,一记手刀就能要人命,这人的实力恐怕极为强大。 “你是何人?我看伤我师弟之人,说不定就是你!”清风见到叶宗留这个生人,连忙警惕起来,如今敌我不明,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小哥啊,不是他,这位大侠刚才一直和老夫在一起,这点一落女侠也可以作证。”王杳再次操起苍老的口音,出言为叶宗留解释起来。 “你个老杂毛,若不是你,我师弟也不会自己一人守门,你还替他人诡辩!”清风看到王杳,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替他禀告郑居和,又怎么会发生这事,“我看就是你们里应外合,才让师弟重伤昏迷,这事老子跟你们没完!” 说着清风已经放下了怀里的师弟,身后剑匣大开,无数飞剑盘旋而出,他自已然决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扫六合!剑去!”清风口中怒喝,那一片剑雨已然如狂风暴雨般向着王杳与叶宗留攻去。 “逍遥游,极盾!”王杳口中轻喝,身前出现一块八卦虚影,那飞来剑雨竟直接停在虚影前不再动弹,之后逃也似的飞回了清风的剑匣当中。 “我派的心法《逍遥游》?不对《逍遥游》是强,可你的功法为何压制我!你究竟是何人,来我武当要干什么!”清风心头满是不可置信,这个老翁的内功竟然是武当心法,而且似乎比镇派绝学《逍遥游》更加高深。 “老夫修习的乃是家传功法《混元逍遥游》,与武当同出一脉,我和这位叶大侠又怎么会对你师弟下手?”王杳继续操些苍老的口音说着,身前的八卦虚影也缓缓消失。 “诡辩!就是你们来了,师弟才会身受重伤,就算你的功法天生压制在下,在下也不会放过你们!”清风此刻哪能听进去王杳的解释,抖了抖身子,身后的剑匣再次打了开来,剑雨再次出现,比之前的气势更加胸悍。 “慢着!师兄!”正在此时,萧居棠的声音突然在观外响起,只见他一脸惊慌地冲进琼台观,“大事不好了,有刺客杀上金顶,郑师兄他们快要抵挡不住了,邱师兄眼下不知在何处,一落师姐还有诸位,快快随我来,否则武当危矣!” “快走!”一落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也不再废话,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不为别的,那西远山和东近海此刻还在紫霄宫中,她怎么能不担心。 “那我等也快些赶去!”王杳看着没了踪影的一落,赶忙招呼众人,此刻远处的金顶之上,灯火通明,却又危机四伏,众人皆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124章 其名曰暮 武当金顶广场,灯火通明,人流攒动。 “张师兄!救我,他已经杀了刘师弟了!他是疯子!快救我!”一名浑身血污的武当弟子正痛苦地趴在地上,嘴角的血迹还没干,可他只顾奋力挣扎着向前,想要爬到对面师兄的身边。 “着急什么?”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一只脚稳稳踏在了这名武当弟子的后背,而这名武当弟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倒在了血泊中,而那只脚的主人,全身穿着灰色的夜行衣,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狭长的眼睛露在外面,而那双狭长的眼睛所流露出的神情,却疯狂的不像样子。 “混蛋!你究竟是何人,不但夜闯武当山门,还敢虐杀我武当弟子,拿命来!”在灰衣男子不远处,被称为张师兄的武当弟子看着惨死的师弟,目光中爆发出一阵滔天的怒火,身后的剑匣早已展开,无数把飞剑直接射向灰衣男子。 “雕虫小技!”灰衣男子狭长的眼睛里满是不屑,看着射来的飞剑,甚至连躲都没躲,直到那飞剑袭来,他才闲庭信步的走了几步,可就是这几步躲开了所有飞剑的攻击,甚至他还用手指弹碎了几把飞剑,那用玄铁打造的飞剑,在他手中像是纸片一般脆弱。 “还给你!”就在张师兄一脸震惊地望着灰衣男子轻易弹碎他飞剑的档口,灰衣男子眼神一凌,方才他弹碎的一些飞剑碎片被他猛的射出,张师兄哪有机会躲闪,直接被一枚黄豆大小的碎片穿过脑袋,直接躺倒在地再无气息。 “张师兄!”此刻周围的武当弟子双目通红,这灰衣男子的实力恐怖如斯,竟然弹指间便杀了这么多武当弟子,可众人心里知道他们即使全上也不是这人的对手,一时间在场的气氛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中。 “诸位武当侠士,该你们倒霉,谁让那飞天阎魔到了你们武当,还失去了踪影,咱就在这慢慢杀,看那飞天阎魔几时露面!”灰衣男子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满是戏谑,这武当山也不过如此。 “啊!救我……”说着灰衣男子再次鬼魅出手,一名年龄不大的武当弟子再次落到他的手中,尽管不断挣扎喊叫,可却都是无用功。 “住手!来者何人!”就在灰衣男子欲再次动手之时,一阵厉喝传来,只见紫霄宫方向一柄长剑飞速射来,之后就见郑居和几乎与长剑同时攻到灰衣男子身前。 “总算来了个差不多的!”灰衣男子见状急忙闪躲,那武当弟子却是依旧紧紧的被他夹在腋下,只见他自腰间轻轻一甩,一柄软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阁下究竟是谁?我武当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杀害我武当弟子!”郑居和见灰衣男子轻松躲过自己的攻击,也是不由更加谨慎起来。 “嗯……你们这武当弟子,火气都不小啊?哈哈哈,咱想杀人就杀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灰衣男子轻笑一声,将腋下夹着的武当弟子扔在脚下,一脚踩了上去,顿时那武当弟子一口鲜血吐出,惨叫不已,“至于咱的名字,告诉你也无妨,单名一个‘暮’字。” “混蛋!快放了他!”郑居和眼角师弟惨叫吐血,那还管别的,身后剑匣猛的展开,一片剑雨瞬间扑向暮,暮没了刚才的从容,看那剑雨来势汹汹,急忙一脚踢飞那武当弟子,随后一个闪身窜向一旁。 “扫六合!”郑居和却是再无废话,一击不成,剑雨在空中极速变阵,瞬间漫天的剑雨几乎封闭了暮所有的退路。 “来的好!”暮见避无可避,也是连声叫好,手中软剑如同毒蛇吐信一般上下翻飞,尽管有些手忙脚乱,可那剑雨一时间竟然也奈何不了他。 “去死!”郑居和伸手向着暮再次甩出,只见一块硕大的八卦盘虚影直直冲着暮的面门而去,这一击若是挨实了,怕是会血肉横飞,命丧当场。 “砰!”一声闷响,暮手持软剑却是没有挡到这一击,直接被拍飞了出去,只是其在空中竟诡异的扭转了一下身体,随后借力打力,软剑在前方破开空气,他则是紧随其后,要近身去与郑居和较量。 说时迟那时快,就连暮转瞬便到了郑居和身上,手中的软剑甩出诡异的角度,疯狂攻向郑居和,郑居和则是凭这手中的长剑见招拆招,两人从地上战至半空,又从半空逐渐向着金顶的顶端而去,剑光飞舞间一众武当弟子皆是看得目瞪口呆。 “哈哈哈!痛快!这才是真正的武当剑法!”暮一边与郑居和对拼,一边狂笑着说道,手中的软剑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就这一会儿他的剑法已经破绽百出,若不是郑居和心境杂乱,他估计早就被刺伤。 “这等剑术也敢班门弄斧!”郑居和手中的长剑上下翻飞,几乎在压着暮打,随着一道道小伤口被刮来,暮狭长的眼睛里,渐渐失去了方才的戏谑变得认真,之后有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死!”暮从怀里摸索了一番,随后抓出一把散发着微弱绿光的粉末,手中软剑轻挑,那一把粉末已经被他迅速用软剑甩出。 “剧毒,小心!”郑居和有些疑惑的看向暮甩来的粉末,可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提醒声,郑居和连忙封闭口鼻迅速向后退去,而那声音的主人则是原地起飞一样,直接跳起身来,袖袍甩动间,那些绿色的粉末又被他扇了回去。 “叶宗留?你终于肯现身了吗?”暮手中出现一个小瓷瓶,大手一挥收起被扇回来的绿色粉末,语气却是兴奋的不得了。 “暮,枉你为朝廷命官,却视人命如草芥,这一路你造了多少杀孽,你真以为在下奈何不得你么?”那声音的主人显出身形来,正是方才与王杳相认的“飞天阎魔”叶宗留。 “不过是些贱民,杀了就杀了,为朝廷而死,是他们的荣耀!”暮将手中的软剑在腰间一甩轻松地收了起来,又将脸上的面罩摘下,只见那狭长的眼睛下,是一副有些惨白的面孔,虽说鼻梁挺拔,可嘴唇却极薄,整体看上去阴柔无比,仅凭面相根本无法猜测年龄。 “你们阉狗还真是不算人了!”叶宗留恶狠狠地说道,“今日你又杀了这么多人,新仇旧恨,就将命留下吧!” “咱家最恨别人说阉狗这两个字,不过……”暮脸色微变随后又摆出一副笑意,“等咱家抓到你,必要你受尽折磨而死,哈哈哈……” 武当金顶之上,暮的笑声如同鬼魅一般回响在天际,让人不寒而栗…… 第125章 毒 “报!”武当山脚下的一处民居内,一声急促的禀报声让刚刚才休息的思思猛然惊醒,尽管她有些不悦,可这些年来一直如此,她也无可奈何。 “何事?快说!”思思看着门外的人影,却是没有点起灯来,自从去了龙门客栈开始到如今,她几乎没有休息的机会,实在是有些倦怠了。 “回禀思思大人,京城莲主十万火急送来书信,小人不敢延误,这才连夜送来。”门外的人影直接跪在地上,恭敬的捧着一封书信。 “下去吧。”思思不着痕迹地打开了房门,顺手将书信拿在手中,下人不敢多言,直接扭头向着院外走去。 “书信啊书信,又是书信。”思思轻轻打开了手中的书信,一阵淡雅的莲花香气扑面而来,果然是莲的亲笔书信。 “飞天阎魔?这不是瓜二爷说的书么?”思思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怎么还有个暮?这又是谁?” 思思读完整封信,依旧有些疑惑,信上阿莲语气极为郑重,要她尽快将暮召回京城,并说暮不是飞天阎魔的对手,一切都要等边关事了再说。问题是思思从来没见过这两人,而莲只说了两人就在武当,可今日独孤球等人已经下山,再上去必然会爆发冲突。 “来人,叫独孤球来见我!”思思对着门外喊道,一边有些烦躁的揉捏起信封,却是突然发现信封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她连忙彻底撕开信封,这才发现信中还有两张极薄的纸块。 “原来是他的画像?”思思拿起其中一张小纸块,这张巴掌大的纸块上,十分潦草地画着一幅画像,只是这画工过于粗糙,像是三岁顽童的涂鸦,还好基本算是知道了暮的大致长像,看着手中的画像,思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思思望向最后一张纸块,眼睛却是突然发红起来,只见那张纸片上赫然写着几个字“洛已归京,安心。” “思思大人,深夜找在下,所为何事?”独孤球此刻已到了门口,语气里也是有些不爽,任谁被大半夜喊起来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最关键的是思思半天没有回复他。 “思思,是洛的消息?”房门内,乔儿也醒了过来,走到思思身边,看着她手里的纸条,不由得拍了拍思思的肩膀。 “是洛,莲主知道我和洛的关系了,怎么办?莲主心狠手辣,洛可千万别出事!”思思双目通红,脸色焦急,若是莲知道了她和洛的关系,那么也大概率知道了他们想要离开,依照莲的性格,他们两人恐怕凶多吉少。 “思思姑娘!在下到了,没事就回房了!”独孤球在房门外却是越想越气,这叫什么事,大半夜折腾醒,然后还不搭理他。 “鬼叫什么?”乔儿推开房门,独孤球透过门缝隐约看到思思似乎在擦拭泪水,他问你多想,盯着站在门口的乔儿,有些不爽的撇了撇嘴。 “莲主来了急信,拿上这张画像,把画像里的人带回来,他此刻应该就在武当派。”乔儿手中一弹,方才那张粗糙的画像瞬间到了独孤球手中。 “好!”独孤球极为不情愿的转身而去,嘴里不住的轻声念叨,“死阉狗,还有那什么莲主,等小爷我发达了,一个一个宰了你们。” 不一会儿这座民居便再次陷入了平静,只有一道黑影迎着月光,飞速向着武当派而去。 而此刻的武当金顶广场之上,郑居和正盘坐在一旁,王杳在其身后运功。只见郑居和身上冒出阵阵带着绿意的雾气,而王杳身上则是发出阵阵令人通体舒坦的气息。 “好了,郑师兄,你体内的毒素已尽数清除,再无大碍了。”王杳睁开双眼,收回运功的双手,笑着对郑居和说道。 “多谢王师弟为在下运功逼毒,比恩必报。”郑居和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也是露出轻松地微笑,“王师弟的内力似乎与我武当同源,有空可以到武当修炼。” “郑师兄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以后师弟会常来叨扰得。”王杳扶着郑居和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道。 “这位叫暮的男子,身为朝廷之人,却如此毒辣,那位叶大侠虽说此刻占尽上风,王师弟你还是快去相助叶大侠,以防那恶贼再次用毒。”郑居和站定之后,看向一旁的大战,暮招式阴柔毒辣,一招一式皆是奔着要害而去,叶宗留则是依靠无敌的轻功,虽有闪躲却是大开大合,威势无比,一时间暮被压制的有些抬不起头来。 “去!”暮眼见自己节节败退,手中软剑一甩竟变得极为坚硬,改抽为刺,这一番大斗下来,竟又有扳回一局的气势。 “看似剑法多变,实则花里胡哨,暮,你若是就凭这等剑法,今日必斩你于此!”叶宗留几招便适应了暮的剑法,他依旧大开大合,几招便化解了颓势,再度占据上风。 “射!”暮听罢,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的目光,随后一剑刺去,叶宗留抬刀格挡避开了要害,可就在此时那软剑的顶端竟凭空又长出一节又细又长的短剑,远远看去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这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朝着叶宗留的胸口射去。 “小心!”王杳见状也是焦急万分,可却已经来不及,只见叶宗留的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凭空扭转了一下,避开了胸口,可还是有一道鲜血从肩膀上激射而出。 “哈哈哈!叶宗留,看看今日谁先死!”暮虽未击中叶宗留的胸口,却依然狂笑不止,显然那柄短剑上也下了剧毒。 “不过是剧毒而已,不足为惧!”叶宗留一刻也不犹豫,直接将那片被划破的伤口整个切了下来,那块被切下来的肉块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在地上由红变紫最后化为一摊黑血。 “叶伯伯!”王杳冲上前去,一掌逼退了抬剑刺来的暮,将叶宗留扶到一边,并轻点叶宗留肩膀上的几处穴道止血。 “阿杳,我没事,今日必斩这恶贼!”叶宗留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是被王杳再次按了回去。 “一落,劳烦你为叶伯伯包扎。”王杳对着不远处的一落行礼道,一落当即从一旁的武当弟子手中拿来布条和药物走向叶宗留。 “叶伯伯,你安心疗伤,且看小侄如何斩他!”王杳说罢,一阵冲天的气势拔地而起,令在场众人尤其是一众武当弟子目瞪口呆。 “这……是我派的无上心法《逍遥游》?不对,这比逍遥游更为强大!” “他究竟是谁?怎么会他的内功与我武当派的无上心法《逍遥游》如此相似!” 一众武当弟子议论纷纷,郑居和也是一脸沉默但却面容复杂的看向气势冲天的王杳,这阵熟悉的气息,刚才为他驱毒时就感受到了,不过幸好是友非敌,待事情了结再询问也不迟。 暮望着眼前这个一脸皱纹,语气却不像老年人的王杳,眼神闪动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第126章 逍遥游 “什么朝廷命官,不过是草菅人命的魔头,打扮的倒是有点意思,可你一只阉狗,哪来的自信在此狺狺狂吠?”王杳见暮站在原地不说话,立马开口就骂,直接骂的在场众人都觉分外解气,“还有你那张脸,是用白灰擦的么?眼睛像狗眼一样,你看什么看?” “小王八蛋!任你巧舌如簧,咱家也要扒了你的皮,用你的皮制成鼓,放在衙门让万人擂鼓!”饶是暮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是被气的够呛,这么多年他凭借自己的武艺和毒辣的行事风格,一般人见了他都是吓得躲在一边,他还是第一次被骂的这么惨。 “受死!”王杳懒得再多说,浑身内力爆发,脚下微微用力便已极速闪到暮的身前,暮被突然冲来的王杳吓了一跳,赶忙躲向一旁,可仅仅是被王杳身上内力的余波碰到,他便感觉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只见他左臂上竟莫名出现一片淤青,看上去甚是骇人。 “不错,不错。怪不得干爹要控制你们这些武林中人,自古以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朝堂之上,儒家已被干爹控制,你们这些所谓的武林侠士,我就替干爹收了你,来吧,加入我等,这如今的天下干爹可是说一不二!”暮望向王杳突然露出狂热的神采来,直到见识了王杳深厚的内功,他才懂了王振的筹谋,这等功夫,不谈谋略兵法,一人上战场便可以一敌百甚至破千,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干爹?你这阉狗莫不是王振的爪牙!”王杳听到暮的话,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浑身气势更甚,要说刚才他只是仗义出手,可如今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放肆!竟敢直呼干爹的名讳!快快磕头认错,高呼翁父,我还可以不将此事回禀干爹!”暮有些恼怒地看着王杳,现如今的朝廷,没有人敢直呼王振的名讳,即使不称翁父,也要恭敬地喊上一声千岁爷。 “尔等阉狗祸乱朝纲,残害忠良,我辈无不欲杀之而后快,还敢在此嚣张!”王杳激动地有些颤抖,他没有想到报仇的机会来得这么快,即使不是王振本人,可看这暮一定是他的重要属下,就当先收些利息了。 “你说这话倒是和京城那些佞臣一般无二,尤其是哪个王永,竟敢以书信上告干爹,在咱家手里,他可是受尽折磨而死,咱家劝你……” “混蛋!拿命来!”王杳闻言怒气冲天,一双原本清澈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不等暮说完,便施展《混元逍遥游》当中的身法,这身法暗合太极之道,只见王杳身影闪动间,看似极为缓慢,实则转瞬便到了暮的身前,以民间流传最广的太极拳攻向暮。 “竖子尔敢!”暮口中惊呼,瞬间运转起自己的内力,堪堪躲过王杳的一记重拳,可仍旧被拳风刮的脸部生疼,论起身法他自信无比,可面对此时的王杳,他竟感觉自己如同被落在了一摊泥水当中,王杳看似闲庭信步似的身法却是封锁了他几乎所有的退路,一时间暮的心底生出一股凉意,这小子真的动了杀机。 “滚!”暮再度解下腰间的软剑,向着王杳打来的拳头抽取,不想王杳根本不深躲,往日里自己诡异刁钻的剑法,打在王杳的拳头上就像打进了一团棉絮之中,甩进去后竟无法挣脱,任他如何奋力拉扯,那软剑像是长在了王杳的拳头上了一般,自己反而还得跟着王杳的身法来回闪身,一时间狼狈不已。 “可恶!给你脸了,给咱家爆!”暮被王杳纠缠的逐渐癫狂,双臂猛的向四周疯狂甩动,一股紫黑色的猛的在他身上爆裂开来,只见他原本狭长的眼睛也变得有些发紫,直到这一刻他才动了真火,周身的内力狂风运转起来,那被缠住的软剑也挣脱了开来,内力灌注之下软剑也再次变得坚硬起来,暮向后退了数丈,恶狠狠地盯着同样怒气不减的王杳。 “咱家本想着陪你玩玩,你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让你入干爹门下是给你脸,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暮甩了甩全身,这才从刚才僵直的状态中回转过来,他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自信的,这些年来倒在他手下的人,有多少自诩天下无双的,如今坟头的草都快丈余高了。 “阉狗休要胡言,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王杳体内的内力运转开来,由于《混元逍遥游》的特性,反而让他内心再次安定下来,怒气有时能让人爆发超高的实力,可有时也会让人弄巧成拙。 王杳根本不在乎暮身上的黑紫气息,太极拳法拳风略变,再次出现在暮的身边,一拳打向暮的胸口,暮没有反应过来,只得以真气防御,却不想王杳的内力似乎对他的内力有天生的克制,一拳下去,暮瞬间吐血飞到一边。 “噗!可恶!死!”暮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握着手中软剑,直直向着王杳面门刺去,却不想王杳直接用手抓住了剑身,饶是暮动用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再刺入分毫。 “射!”暮再次使出熟悉的阴招,软剑的剑尖激射出一柄小剑,只是王杳早有准备,另一只手直接接下了小剑,随后用力回射,只见那小剑不偏不倚,快如闪电般射进了暮的左眼中,暮顿时惨叫着倒在一旁。 “额……”暮没有多做犹豫,直接以二指插入眼窝,将插着小剑的左眼直接剜了出来扔在脚下踩爆,随后随意扯下一块布来包扎在头上,在场众人看着暮的做法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果然心狠手辣,对自己同样下得去手。 “被自己的阴招弄瞎了眼,怎么样阉狗,可还舒坦?”王杳心中极为畅爽,他早就防着暮的这一招了,如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实在太过瘾了。 “哈哈哈,舒坦,太舒坦了!”暮不怒反喜,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方才咱家一说王永你便暴怒,那王永不会是你爹吧?你爹的眼睛咱家可是保留了好久才喂了狗,想来一定舒坦。” “狗贼!老子今日要将你碎尸万段!”王杳原本平静下来的内心再次狂怒,只见他周身内力几乎浓郁到极致,甚至连身边的环境都变得扭曲起来,随后王杳如同野兽一般一把将暮抓在手中,疯狂的样子宛如最原始的野兽一般。 “啊!”饶是暮忍耐力极强,此刻也是惨呼出声,只见王杳抓着他,右手用力一扯,暮的右臂直接被从手肘处撕裂开来,顿时鲜血狂涌而出。 “舒坦吗?阉狗!”王杳一把将暮的半只胳膊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个稀巴烂,随后再次一脚跺向暮的左脚,眼看就要扯下整只左腿来。 “慢着!大胆!”正在此时,王杳身后传出一阵惊呼,随后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闪了过来,双手翻转间如同鬼影一般不着痕迹的抢下了痛晕过去的暮。 “独孤球?你找死?”王杳身上杀机更甚,今天不论是谁,只要敢阻拦他,他就杀谁。 “瓜二爷,你……”独孤球突然向前靠近王杳,众人皆是一惊,这独孤球不要命了…… 第127章 离别 武当金顶广场。 暮生死不知的趴在地上,断臂之处鲜血总算被止住,只是仍旧昏迷不醒,哪还有方才的嚣张。 “独孤球,你这是何意?这阉狗杀人无数,我这是替天行道,就算是郭儋郭大人派你去阉狗那里,也不能饶他的狗命!”王杳有些不解地看着独孤球,声音却是极低,方才独孤球附耳说了几句话,这才让他暂时收了功法没有杀了暮。 “不说别的,瓜二爷……额王杳,我且问你,你是想杀了这阉狗,然后让王振大怒屠灭武当,还是压下仇恨,待将来手刃王振那个阉狗?”独孤球此刻站在暮的身前,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王杳杀了暮,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当然是杀了王振那个阉狗!此生不报此仇,枉为人子!”王杳咬牙切齿地说道,此刻他也是再度平静下来,独孤球说的没错,杀了暮是报了一部分的仇,可这样将来手刃王振无疑会更加艰难,好在如今暮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这不就对了么!兄弟听我的,你快下山,该干啥就干啥,就当从没来过武当,至于这只阉狗,我会亲自将他带给王振,他已经废了,王振大概率会把他扔了喂狗。”独孤球一把搂住王杳的脖子,“当初要不是你在龙门客栈给我出的主意,我怕是早就命丧龙门了,此等大恩,我铭记在心,你放心一有机会,手刃王振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对了,怎么没见桃美腻那丫头,她后来不是一直跟着你么?我听锦衣卫们说,他爹六扇门总指挥使桃衍可是急的很,说是再找不到桃美腻,就把一干镇抚使全部免职。” “对了,小桃儿!”王杳这才想起了一直未见的桃美腻,不由有些慌神,他可以想象桃美腻此刻对自己的怨气,这才在一起没多久就又分散了,简直岂有此理,“按理说,小桃儿应该比我先到武当,怎么没有听人说她的踪迹。” “嗯?锦衣卫到此很久了,没有见到桃美腻的身影,前些天只有乔儿姑娘一人找到了思思大人……”独孤球挠了挠脑袋,仔细回忆着,确实没听暗网有人传消息,因为云指挥使早已拜托锦衣卫探查桃美腻的踪迹了,若是有了消息肯定会告诉他的。 “乔儿?她如今在何处?”王杳听到乔儿的踪迹,连忙抓住独孤球的胳膊摇晃道,只要找到乔儿,一定能知道桃美腻的去处。 “哎呦喂,王杳,你可轻点,你刚才就是这样把那阉狗的胳膊撕下来的。”独孤球一脸担惊受怕,随后说道,“乔儿姑娘如今就在武当山脚村落的一户民居之中,一会儿我就带你去找她,不过可不能被思思大人看到,否则定会有麻烦。” “如此甚好!”王杳这才松开了独孤球,此刻的暮已经不在他的眼中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桃美腻,他答应过王永和阿黛尔此生绝不负桃美腻的深情。 “郑师兄,一落在下要先下山一趟,有要事处理。这阉狗如今确实还不能杀,但请诸位武当师兄弟放心,死去师兄弟的大仇,我接下了!”王杳转身对着郑居和,一落说了几句,同时又看向一众武当弟子。 “师弟快去吧,我等知道事情轻重,再说等陛下知道此事,也不会轻饶了这阉狗,更别说掌门萧疏寒此刻还在京城。”郑居和笑着看向王杳,对于这个内力与自己同源的年轻人他还是极为有好感的。 “没错,王杳有事快去处理,武当这里有我们在,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一落也是笑着对王杳说道。 “师兄已经帮我等将这阉狗打成残废,此等大恩,武当必牢记于心!” “师兄大恩,没齿难忘!” 一众武当弟子也是纷纷开口,若是没有王杳在,他们这些普通弟子死伤怕是会更加严重,怎能不对他千恩万谢。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行下山了,叶伯伯您也先在武当疗伤,我随后就回来。”王杳对着叶宗留抱拳行礼。 “无妨,你先去办事,我就在武当等你!”叶宗留此刻已无大碍,站起身来看着王杳,笑容满面。 “独孤球我们走。”说罢王杳拉着独孤球就要下山,可独孤球还得收拾暮,只见他极为嫌弃的将暮抬了起来背在身后,跟着王杳一同下山而去。 不多时,武当山脚下的那片民居之中,王杳和独孤球已站在了一处房顶,独孤球指着不远处的一座不起眼的民居,嘴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见他随后跳下房顶,将暮送去入那座不起眼的民居内,之后没多久他再次探出身子对着不远处的王杳打了个手势,王杳顿时心领神会,向着民居后院而去。 “姐姐,我在这!”王杳藏在民居后院的阴暗角落,看着一脸焦急的乔儿跑了出来四处张望,连忙低声开口道。 “阿杳,你怎么才来,小桃儿她这次可是生气了!”乔儿看着躲在暗处的王杳,感觉他似乎变了,以前的王杳像是杂乱的书籍,虽然也很强,但却过于复杂,如今的他浑然一体,隐隐流露出的气势已经相当惊人了。 “姐姐,一言难尽,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爹的留下的遗物,至于武当爹留的后手也已经妥当了,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以手刃阉狗,为爹娘报仇。”王杳郑重无比的说道,如今总算有了报仇的希望,他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姐姐。 ”吱吱!”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吱吱声,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远处“飞”了过来,王杳见状急忙伸出手来,原来是刚才被他放出去的吱吱找了过来,只见吱吱稳稳落在王杳的手上,之后极为熟练的趴在王杳的头顶卧了下来。 “这是?好可爱的小家伙。”乔儿看着“飞”入王杳手心的吱吱,第一时间便沦陷了,那个女孩子不喜欢这毛茸茸的小家伙。 “吱吱!”吱吱看着乔儿伸过来的手,一开始还有些排斥,可当它感受到乔儿与王杳相同的气息立马不再排斥,任由乔儿将它抱进手心中,还舒服的直叫唤。 “它叫吱吱,也是爹留下的,据说这是寻宝飞天鼬,十分神异。”王杳看着吱吱和乔儿的亲近也不奇怪,毕竟他们是亲姐弟,血脉相通气息相似,只是他有些担忧桃美腻,还是开口问道,“那小桃儿她到底去了哪?不是说让她在武当等我么,怎么会没了踪影。” “整个武当锦衣卫遍布,她怎么敢留下,说不定立马就被抓回去见她爹了。”乔儿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吱吱,喜欢的不得了。 “那她去了何处?”王杳一听恍然大悟,继续问道。 “我们在途中碰到了云梦的弟子,据说门内也有意外,她索性就去云梦了,毕竟桃乐姑娘与她还算有些亲缘关系,也就随她去了。” “云梦?我岂不是还要再去云梦一趟,云掌柜在京城不知情况如何?”王杳暗自思考,又算了算日子,加上去云梦,那等他到了京城怕是要到年底了。 “无妨,云掌柜此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再说有我和独孤球,还有其他人在,你就赶紧吧小桃安抚好,我在京城等你,到时也能给你一些阉狗的消息。”乔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麦芽糖,不想吱吱喜欢的不得了,抱着比它头还大的麦芽糖,咔嚓咔嚓啃了起来,看上去极为可爱。 “好吧,姐姐万事小心,等到了京城我再寻你!”王杳也是不再废话,转身就要走,吱吱本来正吃的开心,可一见王杳要走,一溜烟便窜回王杳的头顶,只是小手中的麦芽糖却没有放弃,依旧咔嚓咔嚓啃个没完,搞得王杳满头的糖屑,可却无可奈何。 “一路小心,姐姐在京城等你……”乔儿望着要走的王杳,眼中神色复杂,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潜伏下去,伺机为王杳提供王振的消息。 “姐姐也请保重!”说罢王杳转身向着武当上而去,身法逍遥无比,让乔儿都有些吃惊…… 第128章 卖炭翁 京城明时坊,此刻天朗日清,街上人流如织,虽说天气逐渐寒冷起来,可在京城,人们取暖的办法还是相对丰富,所以大街上依旧热闹无比。 “老人家,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出来摆摊?”街边的一处角落里,一位衣着朴素中年男子,正站在一位老翁的身前,捏了捏手中拿起的木炭,木炭质量很好,显然是老翁精心制作。 “贵人您说笑了,如今这天气还算暖和,老朽做了这些木炭,想着能贴补些家用,要不然天再冷下去,我家里那小孙子别说吃饭了,怕是会直接被冻死呀。”老翁笑容满面,望着眼前的中年人,虽然他衣着朴素,可身上的气质骗不了人,他知道自己今天大概能早些回家了。 “老人家,如今秋天刚过,不是才收了粮食,今年大丰收,您家里日子应该很好过吧,有几亩地?”中年人放下手中的木炭,关切地询问道,因为这老翁穿着一身的单衣,冻得脸色通红还说不冷,肯定是遇上了难事,连忙招呼旁边跟着的人给老翁披上了一件棉衣。 “贵人,不瞒您说,老朽家里那还有地,前些年遭了灾,为了活下去,只把那一亩三分地都卖给张财主,平时农时就靠给张财主家做工才能让家里人吃上饭。”老翁受宠若惊的抓紧了棉衣,笑呵呵的说着自己的惨痛经历。 “那您的孩子呢?您这么大岁数,早该颐养天年了吧。”中年人疑惑的问道,看着老翁的年纪,孩子怎么也该有个二十余岁,算来正是干活的年纪。 “哎,我那三个儿子,一个到北面参军被瓦剌人杀了,一个病死在了灾年,最后这个总算成了亲,可也死在给城东王宅做工的路上,留下小孙子和我们老两口,勉强活着。”老翁平静地说出了几个孩子的遭遇,简简单单几句话,就道出天下黎民百姓的不易。 “古人诚不欺我,白老那首《卖炭翁》就在眼前。刘三,快把老人家的木炭收了。”中年人对着身边的下人说道,那名下人当即掏出钱来,又将老人的木炭接了过来,随后中年人又回头看着老翁和颜悦色地说道,“老人家,以后你每隔三天便给府上送一次木炭,至于你那小孙子就送到府上来,让府上的先生教他读书认字,将来也好考个官位,让你们老两口好过些。”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啊!”老翁立马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快快请起!老人家您岁数大了,万万不可随意下跪了。”中年男子赶忙将老翁扶了起来,那老翁泪流满面,这年头肯帮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的人,实在是太少见了。 “于兄,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如此舍命助人,府上的钱货怕是又要空了吧?”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见一位气宇轩昂,身材魁梧的男子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中年男子。 “郭儋老弟!你何时回京的?前些日子我给西域的回信可收到了?”这位于姓中年男子看到熟人,脸上笑意更甚,不由抱拳道。 “多亏于谦老哥你啊!若不然那时必然损失严重。哈哈哈……”郭儋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握住于谦的手,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开怀大笑。 “郭老弟,你之前还在西域哈密卫,怎么如此快便回了京城,那哈密卫守住了吗?”于谦关切地问道,他在京城没有多少朋友,这郭儋就是最重要的一个。 “嗨,一言难尽,数道诏书齐发,生生将老弟召了回来,如今哈密卫应该已经归顺了瓦剌。这不是前些日子,连辽东的朵颜三卫也被瓦剌攻陷,如今这世道……”郭儋面色一变黯然下来,前些日子他知道了瓦剌的消息,差点没再次冲到前线,可凭他一人又能干什么。 “阉狗误国啊!在下忝为兵部左侍郎,可却无法劝陛下出兵瓦剌,致使哈密卫,朵颜三卫尽数被瓦剌攻取,如今杨薄杨大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那阉狗越来越肆无忌惮,如此下去,大明必乱啊!”于谦将郭儋拉在一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却是满目愁容,无可奈何。 “于老哥,你好歹是兵部左侍郎,若是能再进一步,就可以影响陛下的旨意,挽大厦于将倾。”郭儋也是一脸忧色,明眼人都能看出如今的朝廷危如累卵,南方起义不断,北方又有瓦剌虎视眈眈,可大明却被一名宦官把持朝政,没有人敢反抗,如何能不让人殚精竭虑。 “先帝爷在时曾对我说过:‘你爱的不是朱家,是天下。你心思太重,心气太高。若让你身居高位,最终会不得好死。’”于谦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些年他止步兵部左侍郎再无寸进,都是因为先帝临终时的话,“知我者太宗皇帝也!” “于老哥,你一心为国,忠肝义胆,爱天下和爱朱家又有何分别,新天下不就是朱家的么?”郭儋有些替于谦打抱不平,奸佞小人位居高堂,忠义之士却如蝼蚁,这样下去朝廷必乱。 “不说啦,这些事情谈起来实在让人窝火。郭老弟你且看着,我于谦此生必豁出命来救大明于水火之中。”于谦拍着胸脯说道,眼中的坚定之色让人动容,“对了,郭老弟,你来此寻我,应该是有要事吧?” “没错于老哥,我此行是为了一人而来,这人所率领的势力世代为中原守卫西北边疆,如今却被阉狗抓进了诏狱,此刻生死难料,老弟我却没有丝毫办法,特来向于老哥求教。”郭儋这才开口说出此行的目的,虽说他与于谦有旧,可就凭一张嘴就想让别人帮你显然有些不可能,所以郭儋一直在犹豫。 “那人是谁?如此忠肝义胆之人,我于谦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将忠义之士关在诏狱,这样下去天下就真的无望了。”于谦闻言却是有些激动还有些好奇,他虽是一介读书人,可无时无刻不想着为新天下多做贡献。 “于大人,那人就是西域瀚海的龙门客栈现任掌柜云渡,……”郭儋十分严肃甚至连对于谦的称呼也改变了一下。 “哦?龙门客栈掌柜云渡?”于谦在脑中思索了一阵,不久后却见于谦神秘一笑,让郭儋一时摸不着头脑,随后两人爽朗的小笑容响遍了这座偏僻的角落…… 第129章 故友重逢 时值午时,京城于府,说是于府其实不过一处比寻常百姓家稍大一些的院落,整座院落不过只有四五间房,都是些低矮瓦房,显得有些破旧。而此刻院中,罕见的有些热闹,除了于谦一家三口外外,还有一人正指着院中的一处地方哈哈大笑。 “于兄,你这小小院落,东西倒是齐全,这木炭怕是五年都不用买了吧?还有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在街上买的穷苦百姓的东西?”郭儋现在于谦家中的院落里,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木炭,以及院子里胡乱堆放的草鞋草席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哑然失笑。 “郭老弟……确实如此,百姓生活困苦,为兄好歹每月都有俸禄,能帮一些就帮一些,院子里确实凌乱了一些,让你见笑了。”于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不论上街上还是执行公务,看到生活困苦的百姓就忍不住想出手。 “郭伯伯,我爹就是这样,自己穿的衣服打满了补丁,可就是见不惯百姓受苦,自从姐姐出嫁,这院里更乱了。”一位同样衣着朴素的青年此刻站在于谦身旁,与于谦有几分相似,正是他的独子于冕。 “于兄,小弟佩服!”郭儋此刻也注意到了于谦身上的衣服,刚才回家脱掉外面的袍子才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几乎落满了补丁,不由心生敬意,“于兄,院子里这些杂物,老弟帮着分担一些,再给日鼎天绿人那两个小子分担些,你也好过些。” “如此甚好!”于谦面带笑意看着郭儋,“贤弟好意为兄就不推辞了,哈哈哈。” “好说,好说!”郭儋看着大笑的于谦,一时间有种被卖了的感觉,索性这些杂物也不值钱,就是全收了也没几个钱。 “好了,快来吃饭吧,郭贤弟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一直在院子里吧。”正在这时,一位妇人从右厢房里挽着袖子走了出来,这妇人虽说上了年纪,面容却依旧清秀无比,只是脸上的皱纹能让人看出平时没少操劳。 “嫂嫂言重了,今日来的匆忙,不曾带礼物。还请嫂嫂莫要见怪。”郭儋看着妇人笑意盈盈地走向他们,也是立马出言,这妇人他自然是认得,正是于谦的夫人董氏,她是翰林庶吉士、永丰知县董镛之女,累赠一品夫人,乃是真正的贤妻良母。 “贤弟能帮我家相公分担这些杂物已然是大礼了,快些进屋吃饭,都是些粗茶淡饭,别嫌弃就好。我去街角打些酒来,你们先吃。”董氏笑着招呼道,催促着几人进屋。随后孤身一人向着门外走去。 郭儋进了屋里,看着一桌的饭菜,也是一番感慨,这与寻常百姓家的吃食基本一样,就是多了一盘碎肉,和两盘青菜,主食就是一盘烧饼,虽说简单闻上去却极为美味,郭儋不由食指大动。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这一顿家常便饭众人吃了个香甜,屋里此刻只剩下郭儋与于谦两人,两人身前各有一杯清茶,刘冕和董氏自然知道两人有事相谈也都各自离去,给两人留下了空间。 “贤弟,之前在明时坊你说的龙门客栈,是哪个西域瀚海的大客栈吗?为兄虽对这江湖武林不太熟悉,也知道这龙门客栈的威名,这客栈的人都是爱护百姓,忠肝义胆的侠士,为兄也是颇为敬仰。”于谦抚了抚胡须,眼神中满是敬佩。 “没错,龙门客栈威震四海,帮内成员也都是好汉,只是如今那位权势越来越强,不仅要控制朝廷,还想染指这江湖之事,我那结拜兄弟云渡,为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就被抓进了诏狱,偏偏锦衣卫内部对老弟又多加防范,根本不让探望。”郭儋对于于谦的反应多少有些预料,毕竟龙门客栈威名已久,只是他每每想到云渡此刻的遭遇就有些心急,“还请于兄能给想些办法,否则若是云渡惨死狱中,怕是这天下会大乱的。” “如今朝野上下皆是王振的爪牙,那工部侍郎王佑甚至认王振当爹,直呼翁父,实在荒唐至极,就连王振大概也没想到,他这个阉人竟然还有了这么多儿女。”于谦痛心疾首的拍着桌子,眼神里满是痛苦,“想不到先帝过世才十余年,整个朝廷便成了这般模样。而因为先帝的一句话,为兄如今也只是兵部左侍郎,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陛下,不过若是先探望一下这位云掌柜,还是有机会的。” “哦?还请于兄示下。”郭儋精神为之一振,若是能知道云渡此刻的状态,也好为后续救援定下计划。 “这办法……”于谦眼神一转,笑着说道,“还得从那王振的好儿子王佑那里入手,贤弟你且附耳过来……” “好嘞!”郭儋立马走近于谦,随着于谦轻声解释,郭儋原本还有些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拍着大腿笑道,“于老哥此计甚妙,哈哈哈……” “此计最为重要的还需阁老曹鼐曹大人相助,如今杨薄大人病重难返,内阁大小事务皆是由曹大人处理,好在曹大人为官忠良,虽说如今阉狗当道……” “老爷,府外有一年轻人求见,这年轻人自称是老爷的故旧,这是那年轻人让小人拿给您的。”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就见刘三快步走进来,递给于谦一块巴掌大的纸块。 “洛?”于谦看着手中的纸块,眼神里有些迷茫,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马露出笑意,“快请他进来。” 刘三当即扭头向着府门而去,郭儋则是一脸疑惑,因为这个洛似乎他在哪里听到过,可任他如何回忆也实在想不到这人究竟是谁。 “于公!”不多时只见一位身材匀称,面容清秀的男子,衣着一身素衣跟着刘三走进厢房,一进门便鞠躬行礼,一旁的郭儋却是眼睛一亮,瞬间想起了什么。 “哈哈哈,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想不到还能再见到洛小友,实在难得!”于谦当即起身,一把扶起鞠躬的年轻男子,随后扭头看向郭儋,却是发现郭儋神情复杂,不由问道,“贤弟,你难道认识洛小友?” “没错,想不到在于兄这里还能相见。”郭儋终于想了起来,这年轻人不就是之前在龙门客栈住店的洛么,那时行军哈密这洛也是爽快入伍,也曾杀敌无数,是个人才,只是两人交集不多,这才一时间没有想起。 “原来是郭大人,在下有礼了……”洛也是一脸惊奇,想不到这么快两人就又见面了。 “都是熟人,不错,不错,哈哈哈……”于谦开怀大笑,随后神色轻松地说道,“如此一来,云掌柜的事就容易多了……” 第130章 探监 京城,大时雍坊内,通政司南。 这座矗立于京城大时雍坊内的建筑,便是让人大明群臣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北镇抚司,平常官员都会刻意避开这处府衙,不为别的,只要谁跟这府衙有了关系,那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此刻刘芒正一脸倨傲地从北镇抚司深处走出,期间不断有锦衣卫对着他行礼,而他腰间的腰牌赫然变成了百户,如此升迁速度也算青云直上了,而他的身边则是跟着同样也获得升迁了的锦衣卫总旗路行洲,这两人神清气爽,自从跟了镇抚使宫寒,这升官速度简直惊为天人。 “刘哥,咱们直接入了宫大人麾下,若是郭大人将来算账,岂不会死的很惨?”路行洲没有刘芒那样轻松,反而有些愁容,毕竟改换门庭,还投了郭儋的对头,难免不让人有些心慌。 “跟着郭大人,老子三年了还是个总旗,这才投了宫大人半月便升了百户,这还用想吗?”刘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升官发财,光耀门楣谁不想,至于陷害忠良,党同伐异什么的,不过是手段而已。 “可郭大人和他的兄长,一个是指挥同知,一个是总指挥使,咱这确定不是在找死么?”路行洲还是一副忧愁的模样。 “跟着你刘哥我,不用操心这些,这不宫大人刚给的任务,去诏狱提审要犯,把郭六喊上,早去早回,我还得给宫大人再搜集些奇花异草了。”刘芒一把拍在路行洲身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郭六?这是谁?”路行洲有些疑惑,锦衣卫北镇抚司人员众多,他自然也认不全。 ”就是小人了,下官乃是前天刚入锦衣卫,如今还是个小旗官!”正在此时一旁突然出现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一脸的络腮胡,一对眼睛如同铜铃一般,看上去甚是狂野,只是此刻脸上的神情却尽是谄媚。 “这……”路行洲看着眼前这个彪形大汉,不知为何却总感觉有些熟悉,和他脑子里一人的形象重合了起来,“怎么和郭大人……” “闭嘴!宫大人交代的事少打听,跟着就行,这位郭六乃是工部侍郎王佑王大人的亲属,你就别瞎打听了,我等快去快回!”刘芒直接出言打断了路行洲的话,看向郭六时眼睛不经意间眨动几下,两人当即心领神会,好在路行洲也不再多问,三人立马快步向着诏狱的方向而去。 一路无话,三人没用太长时间便到了诏狱门前,因为有宫寒的令牌,倒是一路畅行无阻,狱卒不仅没有阻拦,反而纷纷对刘芒的升迁溜须拍马极尽恭维。 “好了,诸位兄弟,本官此次高升百户,全仗宫寒大人赏识,我等为宫寒大人鞠躬尽瘁,自然升迁有望。此次我三人到此,是为了提审要犯,还请兄弟们行个方便,待我等审问完毕,你们再行入内。”刘芒站在诏狱大殿内大手一挥,一脸倨傲地对着一众狱卒说道,同时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诏狱深处的牢房与身边的郭六。 “好说,好说!”此时一名狱卒头领打扮的男子对着刘芒躬身行礼,随后对着一众狱卒说道,“诸位弟兄,且先在大殿内等候,派两个兄弟守在牢房入口处。” “多谢诸位!”刘芒也是抱拳回礼,不再多说,给了郭六一个眼神,三人立马推开了诏狱深处沉重的铁门,伴随着一阵低沉而又阴森的声音后,三人鱼贯而入,守在门口的两位狱卒再次封闭了铁门。 “路行洲,你去提押囚犯。”刘芒进入牢房便直接坐在了牢房中心的桌前,这是平常锦衣卫审问囚犯的房间,除了中间的一处桌案,四周都是些瘆人的刑具,寻常囚犯别说是上刑了,进到这里就直接吓尿了,所以那些刑具用上的时候其实并不多,主要起震慑的作用。 “是,刘大人!”路行洲当即熟练向着牢房深左侧走去,他们此次所要提审的囚犯便在左侧的监区。 “郭……六,你就去忙你的吧,一直往里走,在右手边第二间!”刘芒看着路行洲走远,这才对着身边一直没说话的郭六开口说道,这是这时刘芒的声音明显恭敬了不少。 “好,若事有变故,摇此铃即可!”郭六也是一改之前谄媚的神情,从怀里摸出一个铜铃来放到了刘芒身前。 “没问题,记得要快一些,时间太长,恐生意外!”刘芒拿起铃铛放在手边,躬身行了一礼。 郭六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见他挺起身子,神情复杂地向着刘芒所说的方向而去,只见他习惯的将手放在了绣春刀的刀柄之上,身后的刘芒见状,也是面容古怪。这郭六自然是易容的郭儋,果然即便易容技巧再逆天,平常的习惯却是不那么容易改变的。 郭六或者说郭儋极为熟练的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铁门,途中不少囚犯噤若寒蝉,生怕是要提审自己,对于这一切他自然是极为熟悉,若不是云渡被关押,他想进诏狱内部还不是轻松无比。 “四弟!”郭儋走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前,提起手中的煤油灯,透过顶部一扇狭小的开口向里望去,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潮湿而又略带血腥的气味,这牢房极为阴暗,本来深处还有一扇巴掌大的窗户开口,只是如今也被封堵了起来,以至于整间牢房只有铁门上开口处能照进去一丝微弱的光芒。郭儋努力地向里看去,只看到靠墙处有一团黑影一动不动,顿时他的心里如同刀割一般难受,云渡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快要两月了,要是一般人怕是都要疯癫了。 “咳咳……额……”听到郭儋的呼唤,那团黑影突然抖动了一下,传出一阵轻微的咳嗽及呻吟声,只见那团黑影极为缓慢的转了过来,借着铁门上方那狭长开口处的传来的光芒,郭儋总算看清了那黑影的长相。 “四弟,你怎么……变大了。”郭儋看着那黑影,似乎与云渡有几分相似,可却是长大了不少,看上去足有二十余岁的样子,原本光秃秃的头顶上长出了一茬杂乱的头发,混杂着一些血污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污垢,脸色看上去有些惨白,整体看起来还算精神,只是当郭儋看清他背后巨大的铁钩时,顿时脸色骤变。 “混蛋!是谁锁了你的琵琶骨!”郭儋怒气冲天,不论这人是不是云渡,可竟被如此巨大的铁钩直穿琵琶骨,未免太过残忍,进了这诏狱有谁能跑出去。 “大……哥!”那人影终于沙哑地说出两个字来,只见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在原地坐直了身体,继续说道,“是我云渡,之前走火入魔的内伤已经恢复了,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 “真的是你!四弟,是谁将这铁钩穿了你的琵琶骨,为兄一定为你报此血仇!”郭儋有些激动地趴在那狭小的开口处,一别将近两月,总算见到了云渡,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哥,此事……说来话长了……”云渡突然望向隔壁的牢房,眼神中闪过一丝伤感…… 第131章 龙门令 “什么?四弟你是说,龙门客栈的老掌柜,曾经驰骋天下,绝代无双的李万程就在隔壁?”郭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何等的机缘巧合才能让两代龙门客栈的掌柜碰到一起。 “正是如此,老掌柜被囚禁在此已经十几年了,怪不得当初少掌柜和帮里的兄弟走遍天下遍寻不到,原来是关在了诏狱。”云渡惨然一笑,新旧掌柜同时被囚,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羞愤。 “老掌柜李万程当年风流绝代,龙门客栈也是名扬四海,且当年先帝征伐瓦剌马哈木,李万程带领龙门客栈的侠士歼敌无数,怎么到了竟被关在了这诏狱深处。”郭儋心中一片唏嘘,这等英雄人物,都是传说中的存在,没想到下场如此凄惨。 “老掌柜的事牵扯甚广,待来日再说,我还留在此处也是为了能有机会将老掌柜救出,否则这铁钩如何能困住小弟。”云渡盘膝坐下,如同一个正常人一般,身后的铁钩似乎确实不能困住他。 “这莲如今也是越来越残忍,今后这阉狗权势越来越大,不知还有多少忠义之辈要被其残害。”郭儋看着如同常人一般的云渡,方才听云渡说了他进诏狱后的遭遇,也是心中有些感慨。 “莲这小姑娘不足为惧,色厉内荏空有其表而已。”云渡对莲做出评价,这是他在第一次见到莲就得出的结论,“反倒是阉狗,我只见其一次就知道他不简单,不说别的,就拿御下的手段,也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就在此时,一阵摇铃声突然从外响起,郭儋赶忙跑到入口处向外看去,只见刘芒路行洲两人似乎已经提审完毕,看着刘芒递来的眼神,郭儋点了点头,随后迅速回到云渡的牢房前。 “大哥,时间紧急,老掌柜已将龙门的传承底蕴都交给了我,这块龙门令你且拿好,将他给洛查看,之后的一切他自会安排,到时还需大哥鼎力相助,逃狱之事也非一时半刻能做到,顺其自然即可,但是务必要救出老掌柜!”云渡也知道郭儋的时间紧急,连忙将之前与老掌柜李万程的计划告知郭儋。 “没问题四弟,此事包在为兄身上,必要救出老掌柜,到时你我兄弟再痛饮一番。”郭儋接过云渡扔来的龙门令,这是一块巴掌大小的菱形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黑红色的“龙”字,触感微凉,摸上去像是黄铜所制,只是这令牌与龙门之前的令牌完全不同,他也从没见过。 ”这瓶丹药和这小瓶丹青饮你且留着,以备不时之需。”郭儋从怀里掏出一大一小两个瓷瓶,手上微微用力,透过铁门上的开口极速射向云渡所坐的地方。 “铃铃铃”大铁门外摇铃声再度响起,似乎有什么要紧事一般,这次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剧烈。 “四弟,大哥先走了,一切保重!”郭儋知道情况紧急,也不等云渡回应迅速朝着大铁门而去。 “你们是何人手下?为何独自在此?”郭儋刚才关紧大铁门,转过身来,便看到一行七八人正气势汹汹推开了大门走了进来,为首之人是一个美艳的女子,此刻正一脸玩味的看着刘芒与路行洲,开口问道。 “你们又是何人?本官乃是锦衣卫百户,受锦衣卫镇抚使宫寒宫大人之命,到此提审案犯!”刘芒就算再傻也知道碰到不该遇到的人了,只是他深知此刻不能怂,否则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大胆!你们可知这是……” “闭嘴!”那美艳女子直接张嘴打断了身后护卫的话,随后一脸笑意地盯着刘芒与路行洲以及刚刚走来的郭儋三人,“宫寒大人的命令?那可了不得,可此地关押重犯,你们竟敢喝退一干狱卒独自审问,若是逃走了要犯,别说你们,就是你们的宫大人也要人头落地!” “我路行洲誓死守卫刘芒!”路行洲看着气势越来越强的女子,直接挡在了刘芒身前,一副无所顾忌的样子。 “快回来!”刘芒一把将傻里傻气的路行洲拉回身后,随后对着女子鞠躬行礼,“这位大人,我等是遵宫大人的命令,而宫大人是奉了阁老曹鼐曹大人的意思,这位锦衣卫小旗官则是工部侍郎王佑的亲属,也是遵了曹鼐的命令与我等一起审问要犯。” “没错,莲大人,正是如此!”郭儋此刻接过话头来,并直接点明了女子的身份,也是提醒另外两人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嗯?你这小旗官来头不小,还认得我,你几时见过本姑娘?”莲深深看了一眼郭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如何能看不出郭儋是在提醒他们。 “回莲大人,小人名为郭六,曾随王佑大人远远见过一次您,当时就被莲大人的美貌所震撼,这才记忆深刻,至于小人,您那会注意到。”郭儋依旧弓着身保持行礼的状态,一副趋炎附势的嘴脸。 “原来如此?那既然是阁老曹大人的意思,本官也就不多做问询了。”莲被郭儋夸的一脸笑意,这时刚才跟着莲一同进来又出去的一名护卫突然再次走入,在莲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随着护卫的话,莲的表情也是放松下来。 “好了,你们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吧,本官还要在此审问要犯。”阿莲挥了挥手,方才对刘芒几人形成包围之势的护卫顿时让开一条通路。 “莲大人,我等告退了!”刘芒再次鞠了一躬,拉了一把身后呆呆看着莲的路行洲,郭儋随后跟上,几人快速向着诏狱外院走去。 “等等!”莲此刻突然开口,面容平静却似乎又暗藏深意。 “莲大人!”郭儋回身再次行礼,态度极为顺从。 “郭六是吧?这枚手令拿着,今日晚些时候到城东王宅来!此等大才,一个小旗官未免太过屈才了。”阿莲对着郭儋扔出一枚方形令牌,上面用隶书刻着一个“王”字,莲身边的几名护卫皆是流露出一阵羡慕的神情。 “多谢莲大人恩宠!小的先回去复命,随后就去王府等您!”郭儋一脸感激地对着莲再次躬身行礼,只是转过身后面色古怪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 “郭大人,您可是在哪都与众不同!”刘芒也是面色古怪对着郭儋轻声说道,可被郭儋双目一瞪,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带头向着诏狱外走去。 “四弟,不论有多难,大哥必将你救出来……”郭儋回望了一眼诏狱深处,暗自说道…… 第132章 龙门蛛网 京城,郊外。 洛铲起一锹土来,在眼前的土坑前均匀的撒上一层浮土,最后又捡来一些草根树皮撒在上面,这才喘了口粗气,将铁锹扔在身后的树林中,随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处理妥当了?”郊外的一处凉亭,一名气宇轩昂,身材魁梧男子对着眼前的洛开口问道,此人正是受云渡委托前来找洛的郭儋。 “嗯!”洛简单回了句话,可却让郭儋大为震惊,他拿着龙门令交给洛后,洛当即迅速行动,只不过半天便将郭儋先前假扮的郭六处置妥当,如此一来,探监一事便再无破绽可言,就是莲也无法窥得事情真相。 “好,云渡此刻并无大碍,老掌柜也暂时安全,龙门蛛网暂时只动用京城分部,一切行动只为营救云渡与老掌柜。”郭儋心情大好,自从他到了龙门客栈,他亲眼所见,背后的势力一步一步操控局势逼迫龙门,此刻总算在这场对决中,占的一丝先机,实属难得。 “若要寻我,明时坊找卖炭翁,买炭三两,随后我便会出现。”洛留下一句话,随后转瞬便没了踪影。 “卖炭翁?”郭儋的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和于谦在明时坊碰面时那个老翁,想不到那个外表憨厚老实的老人竟然是蛛网成员。饶是郭儋为官多年,也不由对龙门蛛网的恐怖有些忌惮,同时也对这个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龙门客栈有了新的认识。 寒来暑往,岁月如歌,不知不觉两年时光匆匆而过,正统十二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虽说已至春季,可京城依旧有些寒冷,甚至路边的积雪还没有融化,这些年来天气一年比一年冷,这可苦了寻常的百姓,每年过冬都是一场巨大的考验,别说吃饱了,就是能不受冻度过冬天已属罕见。 这天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从朝阳门而来,早起的百姓和路边的摊贩连忙躲到一边,唯恐被这狂奔的马匹撞到,因为被撞到了只能只认倒霉。 “驾!六扇门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散!”骑马的信使竟还嫌速度有些慢,手中的马鞭不停挥舞,马儿被抽的有些恼火一阵嘶鸣过后,再次加快了速度,不多时便到了六扇门衙门口,而此刻绿人早已等候多时。 “绿大人,处州叶宗留叛军今日再起阵势,于浙闽边界汇聚数千叛军,已连克数城,还扬言……”信使翻身下马,取出书信递给绿人,同时禀报道,只是说到最后下意识闭上了嘴。 “扬言什么?”绿人盯着脸色有些难看的信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快说!” “那叶宗留扬言,三个月之内就要攻打京师,口号为:‘杀阉狗,还清明’,而且南方各省均蠢蠢欲动,大有联合之意。”信使咬了咬牙,低头回复道。 “混蛋!区区反贼,竟敢扬言攻打京师,此事,翁父可知晓?”绿人此刻与两年前相比,似乎更加狠辣沉稳,没有了之前的草莽气息。 “老祖宗应该早就知晓了,第一批信使比属下早三日便回京了。”信使依旧不敢抬头,抱拳回复道。 “哎呦喂,你这翁父叫的还真亲切。”绿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嘲讽,只见日鼎天一脸鄙夷地望着绿人,“不知二哥何时离开我六扇门?去你翁父手下任职?” “日鼎天!当今天下翁父殚精竭虑,为国为民,且翁父于为兄有大恩,你且尊敬些!”绿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自从一年前他拜入王振门下,日鼎天便多有微词,屡屡嘲讽,枉他总在王振面前为他说好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兄弟情义已断,我们三人高攀不起绿大人,还请绿大人多多孝敬你那翁父,早日离开六扇门。”日鼎天直接扭头就走,看都懒得看绿人一眼,结拜之时他们也没想到,绿人竟会转投王振门下。 “混蛋!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等腌臜,注定……” “司礼监掌印王大人有令!”一名太监打扮的官员此刻也来到六扇门衙门前,一脸高傲地说道。 “大人您请说!”绿人一听连忙收起了怒意,转而笑容满面地看着小太监,连腰背都弓了起来。 “王大人令,六扇门捕头绿人,为人忠勇,功劳深厚,即刻抉升为锦衣卫指挥佥事,还请绿大人速速交接清出,早日去北镇抚司报道。”太监一脸的笑意,有些恭维地看着绿人,“绿大人平步青云,恭喜恭喜!” “多谢翁父赏识!本官必定为翁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绿人直接跪倒在地,冲着王府所在方向连磕三次,同时站起身来从怀里不着痕迹的掏出一袋银两来塞进那太监的怀中,“多谢公公,这些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哈哈哈……绿大人客气了,干爹交代,让你晚些时候到府上来,他要亲自为你庆贺!”太监眼睛笑成了花,满心欢喜地提醒绿人。 “下官一定准时到!”绿人双手抱拳,眼中也满是激动,从一个六扇门小捕头,转瞬便成了锦衣卫高官,如何能不喜悦,若是还在这六扇门瞎混,怕是一生再无机会。 “拿着这些东西,滚!”日鼎天此刻拿出一堆行李来,一把扔在绿人身前,“从今以后切莫再来六扇门,否则必杀之!别跟我说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的情分没了……” “你!”绿人下意识抬起了手臂,他的袖套中一直装着暗器,此刻他多想一记飞刀斩杀日鼎天,可想了想还是算了,不管怎样,他实在下不了手。 “日老弟,若是他日你心意有变,你知道在哪能找到我!”绿人有些落寞的捡起地上的衣服,只是脸上再度有些欣喜起来,自从拜入王振门下,他便感觉自己如鱼得水,此刻升迁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慢走不送,不用和师父打招呼了,行李里有你当初的拜师礼,从今之后师父他老人家也与你恩断义绝!”日鼎天决然说道,绿人在最初拜入桃总捕头手下时便显得有些功利心,直到如今拜入王振门下,才算暴露了真正的面目。 “师父!这……罢了罢了!”绿人瞬间失去了笑意,颤抖着打开自己曾经送给桃衍的书信,里面不止有自己送给桃衍的珍贵玉牌,还有自己写给桃衍的拜师信,“师父大恩,来世再报!绿人拜别。” 说着绿人跪倒在地,冲着六扇门的衙门口跪倒在地,可不等他磕头,日鼎天早已一把关上了大门,衙门门口只剩下一脸恨意的绿人与低头不语的信使。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官收拾好东西,送到北镇抚司!以后没事多来这里转转,如有不对的事情,速速禀报于本官!”绿人站起身来,眼中的恨意更加深刻,他不懂为什么,他只是为了更好的前程而已。 “哎……”就在绿人走后,六扇门的一处房顶之上,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望着绿人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面容随着叹气愈发苍老起来…… 第133章 助纣为虐 京城,明时坊。 郭儋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向着集市的角落走去,而在那角落里,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颤颤巍巍地站在一车木炭后,卖力地吆喝着。 “卖炭嘞,上好的木炭!”卖炭翁看着走来的郭儋,叫卖的更加起劲了,“这位贵人,可是要买小老儿的这上好的木炭?” “老伯,我要三两上好的木炭!”郭儋熟练地说道,卖炭翁当即心领神会,装起几块木炭,随后低声道,“首领刚才来过,此刻他就在前街同福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快些去吧。” “好!多谢老伯。”郭儋递上银两,接过木炭,不多时便已到了同福酒楼的二楼,随意一扫便看到了正在窗边独自饮酒的洛。 “郭大人。”洛依旧话不多,喊了一声便再次喝起酒来。 “洛,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着落了?那绿人真的拜入王振门下?有没有可能是假意投靠?”郭儋看起来极为心急,立马坐在了洛的对面,低声开口问道。 “此事千真万确,蛛网派了最少五批人,绿人拜桃总便是为了当官,如今王振已提拔他为锦衣卫指挥佥事,他暗地里欣喜若狂,恨不得去为王振卖命!”洛神态自若,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绿人的习性我也略知一二,可他怎么会如此势力,不惜与桃总恩断义绝也要投入王振门下?”郭儋痛心疾首,昔日结拜的场景不断闪回,谁能想不到两年就物是人非了。 “绿人投身阉狗,绝无其他意图,只为升官发财,背地里他杀了很多与王振作对的官员,尤以原左都尉御史原雍下场最为惨烈,全族一百八十余口皆死于绿人之手,甚至连刚满月的孩子都没放过。”洛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握紧的双手显示出他内心的怒火。 “杀千刀的阉狗!自去年杨薄大人病故,朝堂之上再没有人能压制他,到如今已有多少忠义之臣被害,或许这是绿人为了赢得阉狗的信任?”郭儋依旧不死心,绿人与他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他实在不能相信,绿人会如此狠毒。 “不必纠结了,就是他下的手,且那刚满月的孩子就是他一刀挑死,按照阉狗的命令,老幼妇孺发配边疆即可,可绿人杀得兴起,竟将原雍一家屠了个干干净净。”洛的话如同一柄巨锤一般砸在郭儋的胸口,让他一时有些语塞,还没开口,洛又说,“用不用蛛网出手,今夜就可将他碎尸万段!” “不必!”郭儋连忙开口,“幸好京城龙门蛛网只有我知道,绿人这混蛋,等救出云渡和老掌柜,我和日鼎天,云渡一起出手,杀了那个混蛋!” “也好,毕竟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洛也不强求,毕竟绿人还没有直接祸害龙门客栈,“如今京城蛛网已全速运作起来,其他省份的蛛网也活动了起来,京城内,华山,武当,云梦,暗香,少林五大派的掌门长老以及首席弟子都被囚于诏狱,阉狗为了掌控天下,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中原江左盟似乎也获得阉狗的鼎力支持,龙门客栈明面的势力已全面溃败,收缩回西域瀚海。” “什么?五大派掌门竟真的被囚在诏狱,这阉狗就不怕天下大乱吗?”郭儋闻言大惊,这五大派几乎囊括了天下过半武林势力,若是乱起来,怕是官军一时间也无法镇压。 “五大派的人都被穿了琵琶骨单独囚禁,好在五大派皆是铁骨铮铮,没有投入阉狗手下,只是有些弟子不堪折磨,加入阉党助纣为虐,这些弟子如今都在绿人手下当差。”洛继续说道,眼睛却突然一亮,似乎从楼下看到了什么。 “郭大人,不久之后江左盟以及一众武林势力,必定会在西域瀚海与龙门客栈有一场大战,届时我等都会暂时回归龙门,到时会有信息留在买炭翁之处。”洛望着窗外显得有些焦急,快速交代一些事情,随后说道,“今日就先如此,我还有事,就此告辞!” 说罢洛也不管郭儋是否还有事,竟然纵身一跃直接从同福酒楼的二楼飞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留下一脸茫然的郭儋。 “绿人,你这个混蛋,郭某定将你碎尸万段,为原大人一家报那血海深仇!”郭儋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木桌上,随后扔下一块碎银,也消失在了同福酒楼的二楼。 “乔儿,我们回京城也有两年了吧,洛肯定看到我了,可他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此刻明时坊的大街上,思思正百无聊赖的走在路上,身旁则是沉默不语的乔儿。 “乔儿?”思思见乔儿没有反应,这才回过身看向乔儿,却见乔儿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着什么,“喂,乔儿!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见不到洛的可是我啊!” “额……我没事。”乔儿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中有一丝悲凉一闪而过,“只是前些日子看到被抄家灭族的大官,有些惋惜,那可是出名的忠臣。” “嗨,这与我们有何干系,谁让他要和莲主作对,如今莲主更加威风了,就连城防禁军见了莲主都要行跪拜大礼。”思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她心里只有洛的行踪最为重要。 “思思,忠良肱骨之臣都被残害,你以为这天下还会一直太平下去么?这样下去,你和洛什么时候才能去北地隐居。”乔儿看到思思无所谓的样子,莫名生起一阵怒火来,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 “可这些事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如今暗卫行动不断,连我也不得不去做一些恶事,可就算我们不做,也还是有其他人会做。最起码在我们手下那些老弱妇孺还能存活,那个绿人杀起人来可是不择手段,只是没想到曾经在龙门呆呆傻傻的绿人,竟然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思思似乎没有感受到乔儿的怒火,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只是他没注意到,一旁的乔儿正看着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张大了嘴巴。 “那是……洛?”乔儿看着不远处带着一丝笑意的身影,结结巴巴地说道,洛与两年前相比,似乎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气势上似乎更加沉稳了。 “什么!”思思浑身一震,急忙向着乔儿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她的身子一软,鼻子一酸,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滑落。 “思思,好久不见……”洛就那么看着思思,好似他从未走远一般…… 第134章 思与洛 一滴雨水伴随着微风缓缓落下,打在泥土中,传来一阵令人舒缓的气味,这场春雨终究如约而至,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落下,京城内还未消散的积雪也在这场小雨中渐渐消失。 而在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思思顶着一张大花脸,跌跌撞撞地跑向洛的身边。虽然只有几丈的距离,可思思却跑了好久,脸上的泪水混杂着雨水,成功变成了大花脸,全身的衣服也都被小雨打湿。 “洛,你……”思思看着近在咫尺的洛,竟突然变得有些害羞,她顾不得雨水,拼命地擦了擦脸上,可却让自己的脸更加不堪。 “思思,我回来了。”洛望着手忙脚乱的思思,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思思则全程呆滞,如同木偶一般被洛抱在怀里走向一旁的屋檐。 “你……你为什么躲着我。”思思回过神来,泪水再次不断流下,两年的时间,她几乎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可却每次都差一点,如果不是洛刻意躲着他,这一切无法解释。 “是我的错!”洛不给思思多说的机会,直接伸手捧着思思的脸蛋,闭眼吻了上去,这一刻,两年多的委屈似乎在顷刻间倒塌,思思也颤抖着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残留着几滴泪花,可她的眼睛已满是喜意。 良久,思思轻轻推开了洛,随后把头埋在了洛的胸口,仔细听着胸口传来的有力地跳动声,她这才确定此刻不是梦。 “洛,我是骗了你,我是暗卫的首领,你的行动都由我安排,可是我……” “没事的,思思,我早就知道了。”洛拍了拍思思的后背打断了思思略带哭腔地解释,“这一切都会结束的,到那时我们就去北地,过我们自己的逍遥日子。” “呜呜呜,洛,我再也不会骗你,我们现在就走,这暗卫我再也不管了!”思思埋头呜咽起来,之前的忐忑总算消散,洛对她的感情没有变,这比一切都重要。 “现在还不行,天下大乱将至,你还是和乔儿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到南方等我吧,不用太久,我就会去接你……” “不行!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拦!”思思耍起小孩脾气来,抱着洛死活不肯撒手。 “莲能放过我们么?”洛的语气尽量平稳,可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她……这!”思思一时语塞,莲的手段她自然知晓,这些年来王振权势滔天,莲也水涨船高,更加疯狂,若是她敢不告而别,怕是逃到天边也躲不过莲的追杀。 “所以,等我处理好这一切,到时我们再无后顾之忧,便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洛捏了捏思思的脸蛋,宠溺地说道。 “什么?难道你要……”思思想到了什么,身子都有些颤抖起来了,“我们敌不过他们的,现在全天下几乎都在他们的掌握中。不如我们易容逃吧,逃的远远的,他们不一定能抓到……” “思思,相信我,我一定能解决这一切,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们才能顺利去北地。”洛再次打断思思的幻想,同时思思也不舍的从洛的怀里挣扎出来,因为乔儿吃了一嘴的狗粮,此刻再也忍不住冲着两人走了过来。 “乔儿,好久不见!”洛笑着打了个招呼。 “好你个洛,什么也不管,就把思思托付给我,你不知道思思有多烦人!”乔儿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滴,有些懊恼地说道。 “乔儿,你瞎说什么!”思思瞬间脸红无比,有些嗔怪的说道。 “乔儿,多谢你照顾思思,瓜二爷那边我也一直在关注,以后会有人随时把他的消息传给你,你也能稍稍安心。”洛给了乔儿一个特殊的眼神,她顿时心领神会,同时总算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什么瓜二爷,是龙门客栈的说书人吗?怎么乔儿还和瓜二爷认识?”思思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似乎他们还有事瞒着他。 “瓜二爷与乔儿的父辈是多年的挚友,所以对于瓜二爷的安危有所担忧,我这才想着给乔儿随时送一些瓜二爷的消息。你就别多想了。”洛轻轻拍了拍思思的手掌,又对着乔儿眨了眨眼睛。 “没错,瓜二爷与我爹是忘年交,爹曾多次询问瓜二爷的踪迹,如今洛能把瓜二爷的消息给我,自然是帮了我的大忙。”乔儿连忙接应道,同时也对洛的身份好奇起来。 “好了,我们快回家去,洛我要你给我做好吃的!我想想,我要大补一下!”思思也没对两人的话再做思考,反而拉着洛的手急匆匆地便要向着城东而去。 三人也不顾雨水,就这么向着城东跑去,在这繁华的京城里,与淅淅沥沥的小雨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作…… 一夜无话,直至拂晓,一处府宅的门前,一袭青衣的洛有些不舍的望向身后,可仅仅片刻,他就狠下心来,转身便要向着远处疾行而去。 “洛!你还是要走?”正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让洛猛的停了下来。 “你也清楚,现在我和思思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洛面色复杂的说道。 “好,思思我会照顾好的,但回南方应该是不可能,我在思思的身旁还能透过她获得一些莲的消息。”乔儿也不多做挽救,轻声说道。 “麻烦你了,王杳他和叶宗留在一起,如今声势惊人,想来没什么危险,如今江湖上已经有了飞天神鼬的威名了,与飞天阎魔一道被江湖广为传颂,你爹和你娘在天也可释怀了。”洛看着乔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她关心什么,索性直接告诉了乔儿。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还请你在暗中多多保护于他,乔儿在此谢过了!”乔儿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弟弟王杳一切顺利,她就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刺探莲的消息。 “没问题,照顾好思思,有空我会来找你们……”洛最后留下一句话,等乔儿抬头望去,却再不见他的身影,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135章 飞天神鼬 浙江布政司,处州府。 如今已至四月末,与寒冷的北方不同,处州地带早已鸟语花香,往年的今日,百姓们早已开始劳作,可如今义军遍地,尽管这些义军没有烧杀抢掠,可百姓们大多还是不敢在此时去田中劳作,只能先把门前的水地栽种上稻谷,否则没了粮食,就算义军不烧杀抢掠也会饿死在家中。 此刻,一名白袍小将骑着一匹骏马带着一行十余名骑兵,正从不远处的官道飞奔而来,一些大着胆子在田间劳作的百姓见状吓得连忙躲在地里不敢抬头,只是等了一会儿,他们才发现这一队骑兵秋毫无犯,甚至特意避开了官道边的农田向着远处的炊烟奔去。 “那是飞天神鼬的骑兵,他们是好人!” “乡亲们快出来吧,抓紧种上稻谷,这白袍小将就是飞天神鼬,他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没错,飞天神鼬义薄云天,不仅不会伤害我们还会帮助我们,乡亲们快出来耕作吧。” 一时间官道两旁的田地中冒出了无数的人影,纷纷向着自己的田地跑去,熟练而又快速的插上一苗苗稻穗,并为那白袍小将欢呼着。 “将军您看,百姓们在为我等欢呼。”白袍小将身后的一名护卫此刻笑容满面的说道,被百姓拥戴自然是好事。 “百姓们的要求很低,所以才告诫你们平日里不要骚扰这些贫苦百姓,他们为活着已经很难了。”白袍小将扭过头来,正是与叶宗留一同起事的王杳,也就是曾经龙门的说书人瓜二爷,只不过此刻他不必在易容成瓜二爷的样子,恢复了原本帅气的模样。 “是,将军,我们听您的!”一众骑兵连声应和,皆是满脸喜色。 “好了,营地就在不远处,叶将军还在等我们,速度快一些,注意避让田地!”王杳一挥马鞭,一马当先冲向远方,身后的一众骑兵也是纷纷纵马扬鞭,一行人快速消失在远处。 东西岩,其上奇峰异石、溶洞密布,拥有众多的石桥、飞瀑,因东、西两岩石对峙而得名,此刻一座规模庞大的营地正坐落于东岩之上,而与之对峙的西岩之上同样驻扎着一支部队,两队人马成掎角之势,也好互相照应。 此刻王杳纵马在前,一行十余骑顺利通过营门进到东岩营地,一进到营地便有马夫前来将马匹接走喂草,王杳则是直接向着中央大帐而去。 “见过少将军!”营帐门口的卫兵齐声见礼。 “嗯,叶将军在吗?”王杳点头应道,向着帐篷里望去。 “叶将军正与邓茂七邓将军商议军事,已经交代我等,若是少将军回营直入大帐即可。”卫兵躬身回复,他们对这个年轻但却武力超群的将军极为钦佩。 “有劳了!”王杳当即推开营门,刚一走进便听到了营帐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争吵,王杳不由有些无奈,这两人总是这样,为什么事都能争吵一番。 “叶宗留,我等不过是为矿工谋条生路,你这做法是真想一直打下去,把皇帝老儿拉下你来做皇帝吗?”帐篷内传出一阵沙哑的嗓音来,这是处州义军二把手邓茂七,此刻他语气显得十分焦急。 “老邓,你以为我等义军为何能支撑这么长时间?还不都是乡亲们鼎力支持,如今不过是粮草匮乏,你就要将屠刀挥向普通百姓,到时不用那阉狗派兵来征讨,我等自己就会溃败!”叶宗留也是一腔怒火,据理力争,丝毫不退让半步。 “那如今我等军粮剩下不到三日,这还是斩了分粮官才节省下来的粮食,到时候粮草用尽,我等还不是死路一条?”邓茂七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木桌上,把一旁的侄子邓伯孙吓得身子一抖。 “两位叔伯!”王杳走近两人,一脸苦笑着拦下了快要动手的两人,“小侄走时曾说粮饷一事无需担忧,如今小侄已带回大批钱财,便购置了足足三个月的粮食,两位叔伯还是想想如何调兵遣将吧。” “什么?世侄,你真的弄到了粮食?”邓茂七激动地直接站起身来,快步走向王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这邓七茂身材魁梧,尤其一双大手极为夸张,此刻一时激动抓着王杳的胳膊不放,顿时让王杳吃痛的退后。 “军中无戏言!当然是真的!邓伯伯你的手劲可太大了!”王杳揉了揉胳膊,一脸严肃的说道。 “哈哈哈,好!好!好!”邓茂七声如洪钟,哈哈大笑几声,“如此一来,我义军必然一往无前,杀掉阉狗指日可待!” “阿杳,你怎么弄到的这么多钱,不会有什么麻烦吧?诸位请坐吧!”叶宗留依旧是谨慎的性子,不由开口问道,同时不忘招呼众人坐下。 “叶伯伯,您放心,这是我爹留下的,就是为义军准备的物资,如今最大的问题已然解决,小侄却是有一件要事与两位伯伯商量。”王杳坐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 “贤侄尽管开口,你为大军找来了粮草,此乃大功一件,不要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也可!”邓茂七豪爽说道,眼神中满是自信,哪还有刚才的焦急。 “没错,阿杳,你且道来,如今粮草问题解决,一切都不是问题!”叶宗留也是舒缓了紧皱的眉头,和颜悦色地说道。 “好,两位伯伯,小侄怕是要离开大军一段时间,要赶往西域报恩,此去少则三月,多则半年,还请两位叔伯恩准。”王杳站起身来,对着叶宗留和邓茂七行礼道。 “要去西域?阿杳,如今瓦剌势大,西域,北地,辽东都已不再安全,你如今这么着急去西域所为何事?”叶宗留一脸疑惑,可他看王杳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两位叔伯,小侄此去西域,是为了瀚海的龙门客栈而去。”王杳依旧弓着身子,显得极为尊重,“小侄当年落难之时,多亏龙门客栈的一众兄弟姐妹搭救,否则早就死在了那阉狗的手中,如今龙门客栈大难临头,小侄也不能袖手旁观。” “龙门客栈?”邓茂七嘴里念叨着,眼睛突然一亮,“原来是龙门客栈,这可是武林出名的势力,传说其客栈开遍大明,帮中皆是重情重义的英雄好汉,如此庞大的势力谁能让它大难临头。” “两年前,中原第一帮派江左盟便因为琐事发布江湖悬赏令,要龙门客栈交出手下的一名帮众,龙门自然不肯,可那江左盟心高气傲,且势力惊人,竟直接对整个龙门下达江湖追杀令,再加上阉狗在两年前对住在龙门客栈的一众江湖侠士大开杀戒,又嫁祸龙门,这才让龙门客栈实力大损,经过两年的时间,再加上龙门客栈的掌柜云渡也被囚禁在诏狱,如今江左盟见事态成熟,已经广发英雄帖,拿出众多金银珠宝,誓要灭绝整个龙门客栈!”王杳一口气将龙门危机说了出来,这才看向叶宗留与邓茂七。 “又是阉狗?贤侄你放心前去,军中有和你叶伯伯,没有问题,用不用我等派一支千人队跟着你同去?”邓茂七大手一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他为人豪爽义气,怎么也不会见死不救。 “没错,阿杳,如有需要,叶伯伯可以与你同去,龙门客栈侠义无双,我早有耳闻,怎能见死不救?”叶宗留也是拍着胸脯答应下来,他们如今虽说是义军,其实依旧难掩其草莽本质,所以对于救援龙门客栈自然没有意见。 “不必了,两位叔伯的好意小侄心领了,西域瀚海太过遥远了,您等还是在此组织义军行动,况且龙门客栈也不是孤立无援,如今声援龙门的也不在少数,小侄正要与他们汇合,一同前往西域瀚海!”王杳再次拜谢两人,眼中的神色却是愈发坚定。 “既然如此,叶伯伯也不再多说,这件东西你且拿着,多杀一些恶徒,就当为叶伯伯出力了!”叶宗留从身后拿出一件东西,不仅是王杳,就连邓茂七,邓伯孙也是不由地张大了嘴巴…… ”叶伯伯,这……太过贵重了!”王杳摇了摇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只是看叶宗留的态度,哪有放弃的样子…… 第136章 西域瀚海 ”叶伯伯,如今虽然还没有大批官军前来围剿,可浙闽两地的府军也不是吃素的,此等重要关头,小侄怎么能收下您的兵器,还请叶伯伯收回吧!”看着手中的泛着寒光的长剑,王杳内心深处有些触动,可却深知不能收下这等神兵,否则一旦有了意外,自己将追悔莫及。 ”哈哈哈……俗话说宝剑配英雄,良将配真主。阿杳不必推辞了,叶伯伯看你一身内力惊人,又与武当心法同宗同源,只是没有趁手的兵器,一直赤手空拳,就是如此也拿下了飞天神鼬的侠名,此剑名曰断戎,剑长三尺三,剑重六斤三两,如此沉重那是因为此剑乃是千年玄铁与东海玄铁炼制而成,又经工匠千锤百炼,配上你惊人的内力,如今江湖之上少有人能与你为敌!”叶宗留却是再次将宝剑”断戎”推回王杳的手中,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 ”哈哈哈,老叶说得好,邓伯伯身无长物,这件金丝软猬甲你且收着,此甲轻便透气,可防刀枪箭矢,贤侄此去西域有了个金丝软猬甲,我和你叶伯伯也就放心了。”邓茂七见也宗留送剑,自然不肯落于人下,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件软甲来,这软甲通体银黄色,灯光照耀下发出绚烂的光芒来,这一件金丝软猬甲可谓价值连城。 ”叔父!这金色软猬甲,您不是要给……”邓伯孙见到王杳手中的金丝软猬甲,顿时一酸,张口就要说什么,可却被邓茂七凌厉的眼神所打断。 ”两位叔伯的大恩,小侄记在心底,从西域回归后,定将这两件宝物物归原主!”王杳见邓伯孙酸溜溜的样子,当即不再推辞,直接在邓伯孙极度眼红的注视下装进了怀里。 “哈哈哈,贤侄无需多言,送出去的宝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帐篷内传出邓茂七豪爽的笑声,与此同时,与王杳一同回营的骑兵,一行七八人抬着三个大木箱走了进来。 “放在此处即可!”王杳指挥着骑兵将三个大木箱放在帐篷中央,随后猛的用力,三个大箱子的盖子全部被打开,顿时一阵金银珠宝的耀眼光芒充斥在整个帐篷中,“两位叔父,这便是小侄带回的钱物,想来以后可以不必为粮草军饷发愁了。” “竟有如此多的钱物!”叶宗留与邓茂七直接呆住了,邓伯孙更是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整个帐篷里充满了吞咽口水的声音。 话分两头,此刻的西域瀚海却又是另一副光景,就在中原与南方逐渐转暖,春雨连绵之时,西域瀚海的雪都没开始融化,西北风呼呼地吹,夹带着积雪遮天蔽日,如同寒冬腊月一般。 “梦梦,你能不能别乱跑了,本来半月就能到龙门客栈,你个白痴,看到荒原狼都要追着跑一天,若不是易安跟着我们,你怕是死了无数次了!”此刻瀚海城城门不远处,一行四人正风尘仆仆地走来,四人中的一位衣着墨绿色异域长衫女子此刻一脸恼火,这女子面容姣好,柳叶眉,大眼睛,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 只见另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似乎一点也3不觉得辛苦,一会儿向东跑,一会儿向西跑,这可苦了另外三个人,一路上疲于奔命,实在想抓到这女孩暴揍一顿。 “浮姐姐,你们老了!这么一点路就要死要活的,有本事就来抓我啊!”小女孩身穿褐色衣衫,扎着两个发髻,此刻她双手叉腰,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显得有些呆,又有些可爱。 “浮大好人!您可别搭理她了!忒烦人了,我总算见识到比我还恶毒的人了!”三人中的一位黑衣男子此刻也是忍不住开口,一阵吐槽,这男子肤色白皙,甚至比一般女子都要干净,只是其眼角不断变幻的神色显示出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好你个小狐狸过寒!虽说小棒槌梦梦惹人恼怒,那也比你这家伙强,坑蒙拐骗你行行精,要不是易安,我早就被你骗到云贵的十万大山了!”浮没好气的看着那黑衣男子,语气中满是不屑。 “别提我师父好吗?我挨得打还少吗!你简直不当人呐,不就是骗你成了婚么,至于带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吗?”过寒一脸委屈巴巴,在西域的路程简直要把他折磨死了,以至于他都没心思骗人了。 “瀚海到了!”几人一旁,一直没说话易安吐出四个字来,也不管另外三人,兀自向着瀚海城狂奔而去,只留下一阵沙尘,呛得三人咳嗽不止。 “三位侠士,老夫瓜二爷有礼了!”正在此时,沙尘中走出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者,这老者满脸的皱纹,看上去也是一路风尘,正是再次易容成瓜二爷的王杳,他一路上曾碰到过四人几次。这四人性格各异倒也算是有趣,只是不知是敌是友,所以他也没有现身。 “沙尘里的小老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梦梦已经跑到了瓜二爷身前,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同时一双小手已经摸上了瓜二爷花白的胡须,用力一抓,顿时揪下来数根花白的胡须。 “哎呦喂!哪来的小妮子,怎么这般顽劣,疼死老夫了!”王杳一路上对梦梦这个有些白痴的小女孩也算有些了解,却没想到她竟直接来拽他的假胡子,幸好他平时就较为谨慎,胡子也粘的牢,否则这一下便漏了馅。 “梦梦!你干什么?白痴啊你!”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提起了梦梦,同时一个巴掌打在了梦梦的小屁股上,顿时一阵凄惨的哭喊声响彻天地。 “浮姐姐!你真打啊!跟我师父那个老杂毛一样狠呐!我记住你了,此仇不报我……额,浮姐姐,我不敢了……”梦梦被浮提在半空中,死命的挣扎,本来还想放句狠话,可见浮再次抬起了巴掌,不由抱头求饶。 “老先生,您这么老了还跑到这西域来,不怕死在半路啊!”过寒眼睛眨了眨,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来,“瓜二爷是吧,你碰到我过寒可是来着了,我这里有一瓶十全大补丸,这可了不得,你吃了它,保准白发变黑,皱纹消失,重新做男人!” “啪!”又是一巴掌,这次是过寒被打在了脑门,过寒顿时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哇哇叫个不停。 “浮你谋杀亲夫啊!在下不过是看瓜二爷年迈体弱,打算把将这药给有缘人,你竟当众打我脑门,委实不把小爷当人,你……住手!啊!”过寒一阵絮絮叨叨,好不容易缓解了脑门的剧痛,刚想放狠话,就见一只巴掌再次袭来,这一次力道更大,直接把过寒扇飞了出去。 “瓜二爷,他们两人有些顽劣,但绝无恶意,还请莫要放在心上!”浮将两人收拾妥当,这才对着瓜二爷行礼道,语气满是歉意。 “咳咳……嗯,无妨,姑娘有礼了。”瓜二爷摸了摸被拽红的下巴,又向着城门处看了看,“那位侠士与你们一道的吧?他好像在打人……” “什么?”浮差点暴走了,刚安抚住梦梦和过寒,想不到一向不爱说话的易安此刻正在城门口大打出手,却见城门口的几个混混被打的龇牙咧嘴,怪叫不已,易安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第137章 聚义 “既然是泼皮无赖,你们就认真当啊,为什么要骗我,还想偷在下的银钱,本来不想动手的,浮说了不能随便打人!”易安双手揉了揉,发出一阵关节的脆响,只见其身前,横七竖八躺着六七个大汉,还有一名略有些瘦小的男子正蜷缩在易安的身前,浑身不住地发抖。 “大爷!我是好人,被他们逼着骗你的,饶了我吧!求求您了……”瘦小男子看到易安的手段,吓得面色苍白,直接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 “原来是被逼得,那还有情可原,在下也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易安见状却是有些纠结起来,他外号心软杀手,每每有这样的情况总是忍不住心软,只见他背对瘦小男子,陷入了沉思。 “受死!”那瘦小男子见易安分神,当即撒出一阵沙尘,随后如同猿猴一般跳起身来,手中的匕首直直插向易安的心口。 “砰!”烟尘散去,却见那瘦小男子的匕首竟被易安的短刃直接劈成两半,而那瘦小男子想要再次求饶,可却是被一拳砸在了脑门直接撞在城墙上生死不知。 “易安!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们初来瀚海,你怎么就大打出手!”浮此刻也是追了过来,一脸的不爽,身后还跟着一脸委屈的梦梦和鼻青脸肿的过寒。 “这几个泼皮无赖,他们如果直接要,我就把银钱给了,可他们骗我还偷,实在可恶,不出手不行了!”易安一脸认真的样子,显得极为真诚,作为一名暗香弟子,他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有时会拿些古董找京城的奸商岑宝添鉴定,在岑宝添坑蒙拐骗之下还要回头说一声辛苦了,实在是良善之人,只是看走了眼收了过寒为徒,这师徒二人简直两个极端,一个被骗,一人骗人,过寒也算得上易安一生清白名声上唯一的败笔了。 “这瀚海城的城门竟然都有泼皮无赖了,看来龙门如今情况不妙啊!”王杳此刻保护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胡须,远离伺机而动的梦梦,有些感慨的说道。 “龙门客栈侠义为先,我们到此就是为了相助龙门客栈,那江左盟太过霸道,我辈江湖侠士,当以侠义为先!”浮面色一肃,有些狐疑地看着王杳,她还不确定王杳是敌是友,直接出言试探道。 “原来是同道中人,老夫听说龙门有难,这才不远万里从浙江布政司星夜前来,只为助龙门度过难关!因为老夫也是龙门客栈的人!”王杳一听浮的话,当即也是一喜,既然是相助龙门,那便一切好说。 “哦?原来瓜二爷您是龙门客栈之人,我等有礼了!”易安听罢直接躬身行礼,眼神极为火热。 “瓜二爷,此番不仅有我等四人,整个江湖的忠义之辈如今都在赶来的路上,我等要聚义瀚海城,将那无法无天的江左盟彻底消灭,以正江湖风气!”浮听到瓜二爷的话,眼中的狐疑也是顷刻间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喜色。 “原来是同道之人,那瓜二爷,在下的这瓶十全大补丸,您更要收下,也好在将来的大战中扬名……额,浮,我不说了……别打!”过寒念头一动再次推销起手中的药丸,只是浮缓缓抬起的手掌,让他吓得直接躲在一旁。 “如此甚好啊!我龙门偏居西域,却不想惹上江左盟这等中原大势力,前些年帮里死伤惨重,如今有诸位大侠相助,想来那江左盟也不是个个三头六臂,此番劫难定能平稳度过。”瓜二爷一直没有搭理过寒,他也算行走江湖多年,怎么会看不出过寒的手段,只是看到如此多侠士不远万里相助龙门,他也是心头一暖,感慨不已。 “既然如此,还要劳烦瓜二爷您带路,本来我等准备就在城中找一户牧民投宿,既然您就是龙门之人,那就方便多了,我等直接在龙门住下,等待三日后聚义即可!”浮再次抬手行礼,此刻他们也是有些激动,总算能见识到真正的龙门客栈,那些江湖上的传说,如今马上就要见到,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也好,几位且随老夫去龙门客栈住宿。”王杳极为爽快地答应了几人的请求,虽说认识时间不长,可这几天就是让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当即不再废话,带着几人向着城中最高的建筑龙门客栈而去。 “砰砰砰!” “来人,快开门,老夫瓜二爷回来了!”王杳带着几人速度极快,也是瀚海城本来就不大,不多时便到了龙门客栈叩响了房门。 “谁?瓜二爷?”门内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随后就见客栈的大门一阵响动,似乎是在拔开门栓。 “真的是你,王……瓜二爷!想不到你也来了!”客栈门被打开后,吹风机跳了出来,看到王杳后不由激动起来,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改口继续说道,“瓜二爷如今你可是声名在外啊,飞天神鼬之名谁人不晓?哈哈哈,诶?怎么不见你那神鼬。” “那不是来了么!”瓜二爷见到吹风机,也是有些激动,口中发出一阵鸣哨,不多时就见一只雪白的身影从空中飞速滑翔而下,瓜二爷伸出手掌来,那雪白的身影准确无误地落在瓜二爷的手中,正是“飞天神鼬”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吱落在瓜二爷的手掌,又回头看向吹风机,顿时吱吱叫个不停,吱吱也是个自来熟的性格,直接便跳到了吹风机的头顶卧了下来,不出片刻便睡了过去。 “小白耗子!”梦梦惊声尖叫,这小东西可爱的样子,梦梦哪还能忍,叫了一声便想着冲过去,只是浮眼疾手快,直接把梦梦提在了手上。 “梦梦,不得无礼!”浮呵斥着梦梦,手里却是丝毫不松,她太懂梦梦的白痴行为了,不抓着她,她能把吱吱追到自闭。 “哈哈哈,无妨,这小丫头可抓不到吱吱!”王杳朗声笑道,两年了,再次重回龙门,依旧感觉亲切,这便是龙门的魅力。 “飞天神鼬?”易安却是有些疑惑,“那不是处州义军的白袍小将么?怎么会是瓜二爷?” “不可说,不可说!”王杳露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却是没有表露真身,这四人虽说与他极为投缘,可却还是不方便说出实情。 “瓜二爷,快请进,如今帮里热闹的紧,你绝对想不到谁回来了,还有四位大侠,既然与瓜二爷同来便是自家兄弟,快快请进!哈哈哈……”吹风机给了王杳一个神秘莫测的眼神,一时间王杳也是有些好奇,谁能让吹风机如此神秘…… 第138章 少掌柜 西域瀚海,龙门客栈。 当浮跟着吹风机和王杳走到龙门客栈内时,顿时一脸震惊,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间外表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客栈,内部竟然如此之大,她也不是没有去过京城,可京城最大的瑞安阁客栈也不及龙门的一半大小,最关键的是此刻一楼大厅已经人满为患,可却不是很吵闹,一众天南海北的侠士皆是各自小声谈论着什么。 “碗儿,你看谁回来了!”吹风机带头在前,对着不远处正发呆的一位少女吆喝道,少女虽身穿一身粗布衣裳,却难掩其绝美的面容,出尘的气质更是为少女凭添了一丝贵气。 “瓜二爷啊!喝水吧,茶叶没了,饭食酒大爷做不及,就啃些干粮吧,我走了!”碗儿眼睛稍稍转动几下,机械性地递给瓜二爷一杯水,之后再次发起呆来,这些天客栈的人太多,她实在有些吃不消。 “哈哈哈,碗儿这些天累坏了,四位大侠,你们且在此处落座,茶水饭菜一会儿就好。”吹风机麻利地安顿好几人,随后拉着瓜二爷说道,“你我先去内厅,别让那人等急了!” 说罢吹风机也不等瓜二爷对着浮,梦梦等四人道别,就拉着他径直向着一口内厅而去,这一路碰到不少熟人,都热情地与王杳打着招呼,不知不觉间自然到了内厅深处的聚义堂。 “吹动机?你带着何人?快进来吧!”还没等吹动机敲门,里面便传出一阵威严而又略显朝气,这种形容有些自相矛盾,可现实就是如此,王杳听到这声音感觉很是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好嘞,少掌柜!”吹风机神色轻松地说道,自从云渡被关在诏狱,他们皆是日渐消沉,直到少掌柜回来,这才感觉有了主心骨,这些天好似笼罩在龙门客栈上空的雾气都消散了不少。 “少掌柜?难道是老掌柜李万程的独子李予一回来了!”王杳听着吹风机喊少掌柜当即大惊,随后便是大喜,少掌柜离开龙门已经三年有余,想不到竟在此刻回归,这次龙门的大劫又多了几分助力。 “王杳?”只听聚义堂内一阵响动,随后便是“吱呀”一声,只见一位身材挺拔,剑眉星目的男子一脸惊喜地站在门前,王杳初见这男子却是有些不敢相认,这男子看上去十分沧桑,气质中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威严,可印象中李予一应该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如今怎么会这般苍老,直到这男子伸出手来,挠了挠后脑勺,熟悉的动作才让王杳顿时反应了过来。 “真的是你,予一!”王杳大喜过望,他们二人年龄相仿,第一次见面时,两人都才不到10岁,可相处不到半日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直到李予一为了寻找李万程,执意将掌柜之位传给云渡,同时王杳家中也发生巨变,两人这才断了联系,可不论是谁,都不能忘了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 “哈哈哈!好兄弟!”李予一一拳向着王杳胸口而去,王杳却是不躲任由这一拳砸在自己胸口,可李予一又怎么会真的用力,这是他们独特的见面礼,王杳也是一拳打在李予一的胸口,两人不由皆是开怀大笑起来,一旁的吹风机也是开心无比,龙门如今压抑太久了,太需要这样的笑声了。 “阿杳,快进来,跟我讲讲你飞天神鼬的威名!哈哈哈……”李予一一把拉住王杳,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聚义堂,吹风机见状也是识趣的没有跟进去,而吱吱看着云渡走远这才一个滑翔直接落到王杳的头顶,也没看李予一,直接就呼呼大睡起来。 “阿杳,这就是你那小兽飞天鼬?”李予一在两人坐定之后便笑着开口问道,“如今江湖谁人不知飞天神鼬的威名,阿杳,你好福气啊!” “不过是些江湖虚名,不足为道,还是说说你吧,这些年到底去了哪?又怎么会突然回来?”王杳摇头轻笑,对于李予一的动向他还是很好奇的。 “去了哪里啊?”李予一地目光突然变得昏暗起来,似乎陷入了往昔的回忆当中,只见他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随后便娓娓道来,“在我爹失踪的第三年,我再也受不了了,为了把掌柜的位子给云大哥,我将龙门客栈的祖训都搬出来,才让云大哥不情不愿当上了掌柜,我随即从瀚海出发,我自小虽在中原出生,可自有记忆以来便在瀚海长大,所以中原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故乡,况且当时我才不到十四岁,那个花花世界迷人眼呐,当初我还想着先去找你,可直到碰到了她……” 李予一娓娓道来,王杳在一旁听的入了迷,没想到李予一这些年竟经历了这么多,要知道如今他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个三四十岁的成年人一般沧桑。 “可惜这么多年,还是没有爹的消息,我空有一身武艺,却也是无可奈何,直到半月前,胡师兄托人找到了身在贵州苗寨的我,当时正赶上当地生苗叛乱阻断了官道,也怪当地土司盘剥太甚,再加上又有太监为非作歹,逼得当地的军户也家破人亡,可当地土司连年上贡王振,所以朝廷也对土司与太监的作为置之不理,生苗叛乱已经快六个月,可陛下应该到如今也不知道贵州发生了叛乱,如此下去,阉党乱国,蒙蔽圣听,国将不国啊!”李予一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贵州的百姓或者说天下的百姓都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可朝廷昏聩不已,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如此下去天下必乱。 “我等在处州的义军也是因为相似的原因,那些矿工不要命的下矿猜银,九成五归了朝廷,王振那个阉狗还要剩下五分中的四分,这才让叶伯伯与邓伯伯无奈挥起义旗。”王杳也是感慨道,先帝过世十几年,天下就变了形势,北方有瓦剌,南方有矿工起义,西南方还有生苗叛乱,如今的大明已经危在旦夕。 “没错,我能够出了贵州,也是因为叛乱的苗民有大半是我的挚友,贵州地势复杂,粮食收获不易,可土司却连年加税,甚至想出了人税这样残忍的灭族绝户的税法。那人税就是要一些小部族直接并入土司麾下,且不编户籍,世代为土司种粮务农,就如同奴隶一般,这样的小部族往往不出三代便会灭族绝户,所以这次的叛乱极为严重,在我走时,贵州已烽烟四起。”李予一回忆着半月前贵州的惨状,不由也是神情伤感起来。 “砰砰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后就听吹风机在外焦急地说道,“少掌柜,你带回的苗民和人打起来了,你快来看看!” “什么!”李予一当即站起身来,一把拉住王杳,随后道,“阿杳,且与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也好介绍几位苗族兄弟给你认识。” 说罢李予一也不等王杳回话,便一阵风似的向着客栈大厅而去…… 第139章 苗族三杰 “这位客官,您先喝口水,有事慢慢说,万万不可大打出手,伤了和气,未免有些不值。”龙门客栈一楼大厅内,只见一名跑堂打扮的的男子,正对着大厅内一张四方桌上的一人安抚道。 那人皮肤比女子还要白,一对丹凤眼来回乱转,正是此前和王杳一同来到龙门客栈的过寒,而桌上其余三人自然分别是对着过寒怒目而视的浮,以及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梦梦,还有不知在想什么的易安。 “在下也不是惹事的人,只是这三位异族朋友身上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在下好心好意送上皂角,反倒惹了一身骚气,实在让人心寒呐!”过寒眨了眨眼,一边说一边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时还看向小二身后的三位异族人。 “中原人,我们这一路风餐露宿,跟着李公子好不容易来了这里,你竟敢调笑阿朵,还骗了阿朵的银钱,我龙尼桑久,以黑苗的荣耀挑战你!要你付出代价!”那三位异族人中最高大的男子操着一口较为流利的汉话,怒气冲冲地看着过寒,这男子皮肤黝黑,肌肉健壮,犹如一头林间的黑虎一般,一双大眼瞪着过寒,若不是小二拦着,怕是已经冲上前去了。 “啪啪啪!”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过寒已经抱头惨叫蹲在了地上,只见浮从过寒的怀里摸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钱袋,随后递给了龙尼桑久,并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而龙尼桑久看到后顿时一惊,竟然直接跪倒在地。 “尊敬的大巫,我竟没有认出您,这些银钱就当是供奉,还请您不要怪罪我们!”龙尼桑久不仅自己跪下,还同时将身旁的两位苗人一同拉着跪了下来,一副虔诚的模样。 “快快请起,我等皆居十万大山,乃是同宗同源,莫要再行大礼!”浮似乎并不意外,赶紧伸手将几人生拉硬拽地扶了起来,随后继续说道,“我的苗族名字是姆陇丹,你们就称呼我的汉名浮即可,可否告知你们三位的名字?” “尊贵的浮,我名龙尼桑久,您叫我阿桑即可,至于他们……”龙尼桑久看向一旁的另一位略显瘦小的男子,与一旁容貌清纯可爱的女子,“他叫龙辛布钮也是黑苗族人是我的族弟,而她来自白苗,名字叫做仡徕阿朵,是白苗首领的女儿。” “阿桑,阿布,阿朵,你们好!愿娥皇保佑你们,你们怎么会离开大山,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浮对着三人微笑行礼,这是苗族特有的礼节,三人自然是受宠若惊赶忙纷纷回礼。 “阿姐,如今大山中打成了一锅粥,我族为了反抗人税,跟那大明的军队打了起来,一开始还打的很是艰难,直到大巫们下了山,那大明的军队立马便不行了,如今咱们已经封锁了官道,将那些官军围在了贵州城,他们平时厉害的很,没想到是草扎的老虎,一碰就散!”阿朵直接走了过来,没有龙尼桑久和龙辛布钮的畏惧,反而直接抱住了浮的胳膊,一脸喜悦地说道,这一路上就她一个女子,早就憋坏了,如今能见到同族女子,她自然亲热无比。 “没错,浮大人,如今我苗族声势浩大,那明军不堪一击,我们此次到这西域,是为了护送李公子,他对我苗族有大恩,是族长特意安排的。”龙尼桑久也在一旁解释道,只是态度依旧恭敬,阿朵是族长的女儿,平时也总与大巫相处,他们可不敢失了礼节。 “李公子?”浮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位李公子是……” “在下李予一,见过诸位大侠!”正在此时,接到吹风机禀告的李予一与王杳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抱拳见礼道。 “是你!”不仅是苗族的三人,浮一行几人也是齐齐脱口而出,随后几人神情古怪地互相看了看。 “怎么?阿杳你认识他们?”李予一也是一脸懵地看着王杳,怎么这几人好像都认识一般。 “予一,这位浮姑娘还有这位过寒,易安,还有这个小姑娘梦梦与我在回客栈的路上相识,便结伴同行,他们也是来相助龙门度过此次危机的。”王杳连忙看向浮等几人。迅速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三位苗族兄弟姐妹,是为了护送我回到这龙门客栈的,他们在贵州时便对我多有照顾,此番一同前来,自然也是为了帮龙门客栈。”李予一笑着看向龙尼桑久三人,阿朵则是直接跑了过去,冲进了李予一的怀里,让李予一一时也是有些脸红,苗族女子就是这般敢爱敢恨,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既然都是相助龙门,那我等就是一家人,过寒,你可不要再调笑他们了,否则定让你脑袋开花!”浮再次瞪了一眼瑟瑟发抖地过寒,梦梦则是一刻也闲不住,早就和一旁的龙辛布钮叽叽歪歪的聊起了什么,龙辛布钮被梦梦说的一愣一愣的,显然那小丫头又在想坏事了,至于易安则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独自品茶,也不管几人的反应。 “实在太有缘了,一哥,这位浮大人是我族中的大巫,方才有些误会,如今已经解开了,既然我们都是同路人,何不畅饮一番?”龙尼桑久见众人都有些关系,顿时也是心情大好,对李予一的称呼也改了回去。 “予一哥哥,这位阿姐特别好,是同族的好姐姐,一定要照顾好她!”阿朵依旧赖在李予一怀中不肯出来,李予一有些尴尬的笑笑也就不再纠结了。 “好,我等如此有缘,今夜所有消费本公子买单,我等定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李予一大手一挥,心情也是无比畅快,方才与王杳聊天时的落寞也是一扫而空,他与李万程性格相似,都是豪爽之辈,此刻有这么多朋友,他自然十分开心。 “公子,那要安排些什么饭菜?”吹风机在一旁笑着问道,方才他还担心弄出大乱子,想不到竟然都有些关系,此刻也算是放下心来。 “就吃暖锅吧,用猪油和花椒生姜等炒个底料,在切些猪肉和羊肉,记得切得薄一些,再准备些时令蔬菜,如今依旧天寒地冻,吃暖锅正好暖暖身子!”李予一熟练地将暖锅的做法告诉吹风机,吹风机听的一头雾水,可也没多问,只是记了下来,到时交给酒忘书即可,他一定懂得这些。 “好嘞,先上酒!”吹动机应和一声,旁边的小二顿时行动起来,不多时几坛酒水便放上了桌。 “暖锅来喽!”酒忘书竟亲自将暖锅端了出来,随后又有小二将一些猪羊肉以及时令蔬菜端了出来,暖锅冒着白色的蒸汽,飘出一阵独特的香气,让在场众人以及其他一些客人都是不由咽了口口水。 “来吧诸位!今夜不醉不休……”李予一率先端起酒杯,对着众人敬酒,随后一口便将手中的酒水饮了下去,众人当即也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一时间气氛也算热闹无比…… 第140章 炸裂景象 清晨,鸡鸣三声,随后最后一丝阴暗也被阳光所照耀。龙门客栈内,一众跑堂的小二早已忙活了起来,最近的龙门客栈又回到了曾经龙门演武之时,尽管龙门客栈无比庞大,可也是人满为患,到昨日黄昏,偌大的龙门客栈竟只剩几间客房,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胡三,昨夜少掌柜他们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么收拾了半个时辰,这里还有这么多酒坛?”一位小二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现场,不由也是有些懵。 “少掌柜他们昨夜那可是开怀畅饮呐,再加上那暖锅极为美味,据说那暖锅的汤底都换了三次,尤其是那三个苗族人,又能喝又能吃啊!刘齐你也别发呆了,赶快帮着一起收拾!”另外一位忙碌中的小二听到疑惑声,也是解释了一番,随后就赶忙催促道。 “得嘞,收拾吧,这些天连个囫囵觉也睡不成,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刘齐连忙走上前去,七手八脚地跟着众人收拾起来。 刘齐搬走最后一个空酒坛,随后便想着将桌椅归位,可谁曾想,那桌子下竟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古朴瓷瓶,刘齐只当是李予一等人喝酒留下的,也就没当回事,就那么放在了大厅柜台前,却不想这个古朴的瓷瓶,即将带来一场巨大的骚乱,从此以后谁也不敢随便摆弄一些来历不明的瓷瓶了。 “太阳都晒屁股啦!快陪我玩!”客栈二楼的一间上房内,梦梦站在浮的床前,大呼小叫着试图叫醒沉睡的浮,可昨日喝的太多,浮依旧昏睡不醒,这可把梦梦憋坏了。 “哼!不陪我玩,我自己玩!”梦梦眼睛一转,顿时一丝憨憨的神情浮现在脸上,稍微熟悉一些梦梦的人,对她的评价都是小棒槌,白痴,可只有梦梦知道,那是为了能无拘无束撒花耍赖的手段,“我最聪明了,嘿嘿!” 梦梦像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房门,随后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把二楼客房转了个变,这家的壮汉还没睡醒,梦梦就闯进去,把大汉臭袜子塞到人家嘴里,那家的姑娘刚醒,看到粉嘟嘟的小姑娘正想亲近一番,却不想梦梦这小丫头撒了一把痒痒粉就跑,把人家姑娘欺负的像是有数万只蚂蚁在爬一般。 这一通鸡飞狗跳,让梦梦彻底出了名,可梦梦哪管这些,又蹦蹦跳跳跑到一楼,推倒桌子,扳倒酒坛,让跟着的几位小二差点没累死,直到她看到了那古朴的瓷瓶,她再也无法挪动脚步。 “这是?”梦梦一把将瓷瓶拿在手中,触感微凉,可里面似乎有些动静,尽管浮反复跟她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可正是贪玩的年纪,哪能忍得住,尤其这个古朴的瓷瓶像是有声音对梦梦说,“快打开我吧,里面有好玩的东西哦!” “嘣儿!”梦梦一把揪开了瓷瓶的瓶盖,你别说这瓶盖盖的特别紧,若不是梦梦天生力大无穷,恐怕一时也打不开这瓷瓶。 “什么东西!诶?好香……”那瓷瓶打开的一瞬间,一阵青绿色的烟雾弥漫开来,不大一会儿便将四周全部笼罩在内,并散发出一阵草木的清香,只是梦梦没发现,在青绿色的烟雾中,潜伏者无数的细小虫卵,通过她的口鼻畅行无阻进入了她的身体,而此刻大厅内除了一众小二外,还有一些散客正在喝早茶,突然闻到这股草木清香也是不由多吸了几口,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一口香气可是不白闻。 梦梦又拿着瓷瓶各处跑,让那青绿色的雾气几乎遍布了整个龙门客栈,之后玩腻了,便随手扔在了一边,又跑向了龙门客栈的后厨,只是酒忘书对后厨管理极为严格,梦梦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进去,这才只得作罢,只是眼珠一转,转瞬没了踪影,不知去那犯傻去了。 另一边,头痛欲裂的王杳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梦到了桃美腻似乎也到了龙门客栈,还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就在桃美腻拿刀冲向自己之时,他瞬间被吓醒了。 “什么味道?”王杳眉头一皱,他感到了空气中有一股莫名的味道,第六感闪现,他瞬间封闭口鼻,这么多年的经历,让他知道有些味道可不是瞎闻的。 “哎呦,我肚子疼!刘齐,快叫郎中啊!”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王杳连忙打开房门,却是瞬间愣在原地,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太炸裂了。 “我去,胡三你去茅房啊,怎么直接喷了,不对我的屁股怎么生疼?”刘齐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胡三捂着肚子满地打滚,随后屁股一抬,一阵青绿色的腌臜之物便喷射了出来,他急忙躲避,可四周的几名客人也有的突然肚痛起来,也是原地惨叫着喷射起来,同时刘齐的屁股也瞬间疼了起来,如同被什么东西啃食一般,他嚎叫着捂着屁股,他的屁股上肉眼可见结出一个大包,随后应声破裂,也是喷出一阵青绿色的血液。 “不好!”王杳嘴巴大张,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随后他反应过来,扯下身上的一块布来捂住口鼻,随后走到李予一的房间,疯狂砸门。 “予一!不好了,你快醒醒!有人下毒,楼下已满是屎尿了!”王杳敲了半天不见有人回应。连忙一把推开了房门,看到李予一正睡得香甜,也是不管不顾,急忙上前抓住李予一摇晃起来。 “嗯?怎么了……”李予一在王杳的大力晃动间也是悠然醒转,看着蒙着口鼻的王杳,也是猛的惊醒。 “啊?这是……”王杳将李予一的口鼻也用布条蒙住,拉着他到了大厅,李予一瞬间目瞪口呆,眼前炸裂的景象,让他眼睛都直了,十几个人包括龙门的一些小二跑堂,在一楼大厅喷射不断,小二跑堂还好,有些跑出了门外,可那些散客却是都在原地喷射起来,只是幸好这些腌臜之物似乎与寻常的不同,并没有臭味,反而散发出一股草木的气味。 “救救梦梦,好疼啊!”这时一阵稚嫩的叫喊声从不远处的桌下传来,两人听到声音熟悉,连忙跑了过去,却见梦梦捂着青绿色的鼻头,痛苦的满地打滚,那鼻头的青绿色大包越来越大,随后应声破裂,那青绿色的液体也是喷射不断,瞬间让梦梦粉嘟嘟的小脸蛋也变成了青绿色。 “瓜二爷呢!”正在这时,刚刚关闭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只见桃美腻一脸嚣张地站在门前,身后还跟着一个捕头打扮的男子,正是是日鼎天。 “啊!”桃美腻刚一打开大门,瞬间便和日鼎天石化在原地,眼前炸裂的景象让她下意识捂住了眼睛,只是岔开的指缝还是出卖了她。 “小桃儿?快出去!”王杳不管不顾,直接飞身到两人身前,一手一个拉着桃美腻与日鼎天逃也似的跑向门外,而大厅内的场景依旧炸裂…… 第141章 三尸蛊 瀚海城,龙门客栈外,今日天气晴朗,阳光照射而下,倒也是显得极为温暖,如今中原大地早已万物复苏,西域却是刚刚才感受到一丝温暖,只是这阵温暖怎么也晒不走桃美腻心中的阴霾…… “阿杳,怎么回事,客栈的客人和小二怎么都……都喷了!”桃美腻被刚才的景象所震撼,在心底里留下了极大的阴霾,任谁大清早就看到十几人齐齐喷射,也会吓个不轻,以至于她都忘了找王杳的麻烦。 “现在还不知道,似乎有人在龙门下毒!这毒素竟如此猛烈,这般喷射下去,怕是不用多长时间就会死去。”王杳也是一脸震撼,没比桃美腻和日鼎天的反应好多少。 “王杳,你小子到了那都不消停,这简直人间奇闻呐!我去,太恶心了!”日鼎天扶着一旁的墙,恶心的干呕不已,只是半天也没吐出一点。 “这毒药太过神奇了吧?就我所知,江湖上没有这号毒药吧?”日鼎天干呕了半天,脑子却是在飞速运转,可他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是没有见过这种毒药。 “确实不是毒药!”这时李予一拉着鼻子仍在喷着青绿色液体的梦梦也跑了出来,说来也奇怪,那鼻头的青绿色液体一见阳光,瞬间减弱下来,只是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往外渗透着。 “李予一?”桃美腻突然尖叫一声,高兴地跳了起来,算算日子她与李予一也数年未见了,想不到竟在这种尴尬的时候见了面,“你何时回来的,王杳这个混蛋欺负我,哥你要帮我出气!” “小桃儿?你都这么大了?我等稍后在叙旧,如今有要紧事。”李予一将陷入昏迷的梦梦扔在一旁,也是跟桃美腻尴尬的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向着几个没有感染的小二吩咐道,“快把那些散客抬出来,见了太阳就会停止喷射!” “以我在贵州生苗闯荡多年的经验,这不是毒药,是蛊虫所致!”李予一斩钉截铁的说道,说话间那些还在“喷射”的散客便被几个小二忍着恶心抬了出来,果然一见太阳,那些散客都停止了“喷射”,脑袋一歪昏睡过去。 “你们且在此处稍等,我去找阿朵来!”说着李予一赶忙向着客栈二楼冲去,此刻大厅早已惨不忍睹,李予一没空理会这些,直接一跺脚便飞上了二楼,随后来到阿朵的房间将一脸迷糊的阿朵叫了起来,随后龙尼桑久和龙辛布钮也醒了过来,几人来到大厅后,也是被震惊在当场。 “我的蛊瓶?”阿朵一抬眼便看到了角落没有了瓶盖的古朴瓷瓶,她急忙跑过去,抬眼朝里面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予一哥哥,这是我存放三尸蛊的蛊瓶,怎么会在这里?这可遭了!” “果然是蛊虫!”李予一拍了一下手掌,他料想的果然不错,怪不得那味道如此熟悉,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也中过这种蛊虫,当时也很炸裂…… “谁是第一个打开瓷瓶的,那人身上味道最为浓烈,要解蛊必须找到他!”龙尼桑久一脸焦急地说道,他知道此事的后果,若是不能及时解蛊,这些人怕是活不到晚上。 “刘齐!你可知道是谁打开的瓷瓶?”李予一拉过状态好了一些的刘齐,连忙开口问道。 “回禀少掌柜,……这个瓷瓶是小的捡到的,直接放在了柜台处,却是不知是谁打开的。刘齐一脸痛苦地说道,要是知道这个小瓷瓶这么恐怖,他直接就扔了,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少掌柜……”胡三也是缓过来一些,托着虚弱的身体勉强爬了起来,“是哪个鼻头喷射的小姑娘,好像叫梦梦!” “是她?”李予一一惊,自己刚才抱出去的那个小女孩,不正是鼻头喷射青绿色液体的梦梦么,“阿朵,阿桑,阿布,快随我来!” 说着一行四人赶忙跑到客栈外,却见梦梦顶着一个巨大的青绿色鼻头,正昏死在门前,桃美腻和日鼎天正试图喂了一些水给梦梦。 “小桃,日兄,你们快退开,那蛊王就在这小丫头身体里!”李予一见状急忙叫喊道,同时也跟着阿朵快步跑到梦梦身前,阿朵只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没错,蛊王就在她体内,只是这小姑娘身体也太逆天了,似乎没有伤及她本身。”阿朵甩出几个奇怪的手势,同时怀里摸出一根焚香点燃,随后阿朵手上不断变换着姿势,就见一条足足两个成年人手掌长短的虫子在阿朵的指引下在梦梦的皮肤下来回蠕动,并朝着梦梦的大鼻头而去。 “破!”阿朵口中轻呼,就见一只通体青绿色的大虫子直接朝着梦梦裂开的鼻头上窜了出来,阿朵于心不忍可也没办法,只得一脸踩死了这大虫子,她知道此刻不是可惜蛊虫的时候。 随着大虫子的身死,其余人身上都是缓缓渗出了青绿色的液体与雾气,那一个个被蛊虫控制的散客与小二纷纷恢复了神智,随后便是一脸的激动,挣扎着站起身来,除了身体较为虚弱外,都恢复了正常。只是他们此刻全都恶狠狠地盯着门外的梦梦,他们自然也是知道,是梦梦害得他们今天丢了掉脸面,哪能不恼火。 “梦梦?”这时浮和过寒,易安三人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一楼的场景,怎么一夜不见,龙门客栈就刷上了青绿色的漆料,再一听说跟梦梦有关,顿时大惊失色。 “浮女侠,此子面似白痴,可也太过顽劣,若不是阿朵及时出手,怕是这二十几人都要在天黑前送命!”李予一自然有些生气,他倒要看看浮会如何处理此事,若是轻易放过梦梦,他连王杳的面子也不会给。 “万分抱歉!这小妮子实在太不像话了!”浮连忙跟着李予一走到门外,看到一脸菜色的梦梦,也是又气又急,一把拧在了梦梦的屁股上,梦梦惨叫一声,这才悠然醒转。 “浮,我鼻子好疼,你怎么还拧我!看我等你睡着撒痒痒粉!”梦梦一脸委屈地说道,可看她眼珠直转,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只不过是在耍赖。 “这位小姑娘,你胡乱打开蛊瓶,那蛊王入了你的身体,如今你的奇经八脉都被毁了,这辈子再无法修习武艺。你那青绿色的鼻子也再无法复原,你可太顽皮了!”阿朵看着浮怀里的梦梦,叹了口气,也是有些气恼地说着,“这一瓶三尸蛊要养数年,如今被你一朝毁坏,你可知这要多少心血和银两才能养成!” “啊?我的鼻子……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捣乱了!顶着这个青绿色的鼻头,我以后怎么办,呜呜呜……”梦梦听了阿朵的话,瞬间吓得哭了起来,可此刻就连她哭出来的泪水都还有些青绿色,她的脸也是青一块绿一块,别提多惨了…… “这……”浮虽说对梦梦极为恼火,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梦梦变成这样,连忙接着说道,“阿朵姑娘,梦梦这孩子太过顽劣,奇经八脉被毁无所谓,她一个女子不练功就好,可她这鼻子,您看可有办法恢复,少掌柜阿朵,你们放心,这小丫头虽然孤身一人,可银两极多,所有的损失都由她负责,而且我会连夜将她送回乡下,让她再也不能胡作非为。” “这……浮姐姐,您是大巫,自然知道这蛊虫的珍贵,实在是……”阿朵露出一副危难之色,“而且不仅是这蛊虫珍贵,要想恢复她的面容所需钱财可不是小数目……” 第142章 家财散尽 “我不要回乡下,我还要闯荡江湖做女侠,我要练武!呜呜呜……”梦梦吓得面色惨白,只是随后她神情一变,竟然威胁道,“苗族的混蛋,你要是不让我恢复原样,我梦梦一定会杀了你们!” “找死!”龙辛布钮一直没说话,可此刻却是突然发难,直接冲上前去,轻而易举便将梦梦掐着脖子压在一旁,“我苗族的公主岂由你这小混蛋欺辱!” “少掌柜!”浮一脸焦急,身后的过寒与易安却是无动于衷,这次梦梦做的太过分,他们实在没脸出手阻拦,能给她一些教训,也是好的。 “少掌柜,梦梦她还小,您就让这位苗族大哥放了她吧,梦梦的家财所有加在一起一共两千八百三十一两三钱,都在这里了,还请饶了梦梦!”浮却是不管不顾,可也知道理亏,所以直接将梦梦寄放在她身上的钱财都拿了出来。 “阿布,放了她吧!”李予一也是头疼不已,这个小丫头已经不是一般的顽劣了,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给浮等人带来灭顶之灾,“浮姑娘,这梦梦已经不是简单的不懂事,顽劣了,阿朵会尽力恢复她的容貌。至于奇经八脉,不要说恢复不了,就是能恢复在下也不会同意给她恢复,这等顽劣,若是让她练就一身功夫,怕是天下都会被她搅个天翻地覆!这些银钱你且收起来,待恢复容貌后,就将她送回乡下吧。” “谢过少掌柜,谢过少掌柜!”浮从龙辛布钮的手上接过再次昏迷的梦梦,不住地感谢,眼神中却是没有一丝怨恨,她就是这样一个善良到骨子里的女子,所以李予一众人也没有太过为难她。 “浮姑娘,哎……”王杳也是不知该如何安慰浮,自他被梦梦揪胡子,就感觉这梦梦顽劣至极,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酿成大祸。 “瓜二爷,此事都怪我没有看紧梦梦,少掌柜说不要钱财,我却是不能真的不赔。”浮当即将梦梦交给了一脸嫌弃的过寒手中,随后将那两千八百三十一两三钱分别赔给了中了蛊虫的那二十多人,以及龙门的损失,最后剩下的钱财,因为怕阿朵不收,还特意在瀚海买了一些珍贵药材将剩下的一千余两都花了个干净,看到浮这么大的诚意,阿朵也就没有再推辞。 至于日后梦梦醒来就到了乡下一户老农的家里,浑身再无分文,只得吃糠咽菜,而且由于经脉受损体质虚弱,也再没了之前的顽劣,只是多年之后,江湖之上出了一位极为古道热肠的女侠,劫富济贫,侠义无双,被江湖众人所称赞,这却是后话了。 之后龙门客栈上下足足收拾了两天两夜,这才将大厅内的青绿色液体清除干净,阿朵也是炼制了不少熏香,直到将那气味全部消除后这才放下心来,三尸蛊极为霸道,一不小心便会爆体而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当胡闹与茶米等人从京城归来,客栈已完全恢复了原样,两人还奇怪,这大厅原本就不脏,这次回来竟然还以为进错了门,主要是客栈外部也一同修缮清扫了一番,以至于两人啧啧称奇。 随着胡闹与茶米自京城归来,云渡的情况也被众人所知晓,如今那铁钩仍然穿在云渡的琵琶骨处,只是他早已习惯了那铁钩,而且若是他愿意,随时可以震碎这两根铁钩,他所图不过是为老掌柜疗伤,好带老掌柜回归龙门,只是这件事众人还没有告诉李予一,害怕他一时激动直接去京城乱来。 “两位兄长,这么说云大哥他在诏狱中过得很好?而且不仅恢复了原来的体型,功力也大涨,已经比我爹当年还要强大了?”李予一看着眼前略有些心虚的两人,心里确实有种莫名的疑惑,“那云大哥为何不直接冲破诏狱回归,还要待在那诏狱受苦是为了什么?” “这个……”胡闹一时有些语塞,他们没想到李予一会回来,所以也没有提前想理由,如今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云渡他……也是为了客栈着想,那阉狗终究是为了龙门客栈才将云渡抓起来,可云渡一直不从,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可若是云渡跑了回来,就怕那阉狗直接派大军前来,到时龙门客栈几百年的基业说不定就毁在了那阉狗的身上!这如何能承受的起。” “难道就让云大哥一直被囚困在诏狱么?这阉狗太过可恨,不若我等联手贵州生苗,再无王杳身后的叶宗留,邓茂七合作,一举攻破京城,将那阉狗宰了了事!”李予一的目光中充斥着滔天的怒火,云渡于他而言亦师亦友,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他爹李万程,如今云渡终日困守诏狱,他又怎么能安心。 “万万不可!别说生苗和浙闽的义军,就是再加几路人马,也不是朝廷的对手,一旦发兵攻打京城,将要面对的就是大明正规军,到时我等定会惨死城下,云渡自由更加遥遥无期。”茶米与胡闹眼神交换间,皆是一副后怕的神色,幸亏将老掌柜也被关在诏狱的事隐瞒了下来,否则依照李予一的脾气,怕是会坏了大事。 “那该如何?难道就让云大哥为了我等困守诏狱,再不见天日吗?”李予一的气势越来越强,茶米与胡闹也是一惊,李予一出走多年,如今他也不再是个孩子,而且观其一身内力,也是深不见底。 “报!”正在此时,一道清脆的禀告声打破了僵局,就见一名信使打扮的男子,一路闯进内厅,一脸急躁地出现在几人眼前。 “什么事?快快回报!”李予一面色威严,已经有独当一面的气势了。 “回禀少掌柜,茶护法,胡护法。江左盟一行千余人,已到达鸡鸣驿,据属下探报,此次他们由帮主鸠舅君亲自带领,全帮精锐尽出,一同来的不仅有其治下的一些小帮派,还有中原第二大帮派回南阁,此外朝廷的锦衣卫也与他们同行,可谓声势浩大,而且他们放出话来……说是……”信使说到这里却是不敢再说了,有些萎缩地看向三人。 “说什么?快快如实禀告!”胡闹性子急,连忙开口问道。 “江左盟帮主鸠舅军说,要让小小龙门客栈,上下鸡犬不留,再无龙门这个名字!”信使索性心一横,将方才不敢说出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他们还说,此战只打龙门,若是有闲杂人等参与,则其背后的帮派同样肃清到底!” “混蛋!隐忍了两年多,他们还真把自己当做天下第一了!”此刻一直没说话的王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头顶的吱吱吓了一跳,吱吱叫唤了两声,像是在抱怨,随后头一歪再度睡了过去,“少掌柜,在下王杳请战,必将江左盟长老以上高手一并铲除!” “阿杳,不急!”茶米神色变动,随后思考了一番说道,“那此刻瀚海城来援助我等的江湖群侠表现如何?” “回禀茶护法,江左盟放出狠话后,不少小门小派以及散修都悄悄离开了瀚海城,而且有一部分为了赏金已经加入了江左盟。”信使继续说道,可在场众人却是陷入沉默当中,不知是在思考对策,还是…… 第143章 天道盟 “不过天机阁,花雨阁,天道盟这些大帮派没有离开的打算,而且散修和小门小派离开的多,可留下的更多,其中不乏已至化境的成名高手。”聚义厅内,那信使想了想再次开口说道。 “好!溪溪和桃姐她们明日便能到,剩下武当,华山,少林以及沧海的一部分精英也会在三日内到达,倒是定要让江左盟好好看看,我龙门客栈的底蕴!”茶米拍手称快,眼下龙门客栈的实力虽说在这两年中有不少损耗,可有众多侠士相助,倒也不是不能一战。 “不好啦!少掌柜,天道盟在城北肆意屠杀散修以及一些小门小派的侠士,还说谁帮龙门,就先去西天报道!”又是一名信使打扮的男子冲了进来,信使心急不已,直接开口说道。 “天道盟?”李予一眼神一变,他这些年一直在云贵两地,对于中原的帮派,确实不太熟悉,似乎这并不是一个存在很久的帮派。 “天道盟是近些年才出现的帮派,平时也算正道,所做之事也都是侠义为怀,且没有参与江左盟对我等的肃清行动。”茶米思考了一番,这天道盟可能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原来一直不参与肃清,是为了关键时候下黑手!龙尼桑久,龙辛布钮!”李予一神色严肃,立马对着不远处的两人说道,“你们速速前往城北,将天道盟一干人员擒拿回客栈。” “是,一哥!”龙尼桑久两人接令而去,两人身上顿时冒出一股令人难以言喻的感觉,宛如两只丛林间的黑豹,此刻正要去狩猎一般。 瀚海城并不大,李予一与茶米胡闹等人正在商量应对之计时,龙尼桑久两人竟然已经默默回到了客栈,随后站到了李予一的身后,因为见几人正在谈论着什么,也就没有过多打扰。 “如今只有天道盟先跳了出来,我料想其余帮派和散修中定然还有江左盟的同党,若是大战之时临阵倒戈,怕是会损失惨重!”茶米一脸忧愁的看着其余几人,随后突然像是见到鬼了一般,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两位苗族弟兄何时回来的?天道盟?” “回禀茶大人,天道盟此次一百八十七口,除了帮主和几位长老跟着江左盟,其余包括副帮主以及三位长老已尽数控制!如今天道盟副帮主就在门外,可随时召唤。”龙尼桑久学着汉人的礼仪,抱拳说道,眼神中满是自信。 “什么?两位苗族兄弟来回不到一刻钟,就控制了天道盟?这未免有些太过不可思议了!”茶米有些不敢置信,这天道盟虽说只有一百多人,可好歹是近些年中原声势极为庞大的帮派,甚至传说江左盟都在其面前吃瘪,可想而知,这个天道盟并不是阿猫阿狗般的存在。 “把天道盟副帮主带进来!”李予一这时开口说道,只要把副帮主叫进来问询清楚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门外一阵手忙脚乱,随后就听门被恭敬地敲响三次,随后一位身材偏瘦,面容阴柔的男子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看到聚义厅内的几人后,竟什么也不说直接就跪下了,看起来极为熟练。 “你可是天道盟副帮主?姓甚名谁?速速道来!”龙尼桑久见副帮主进来,立马换了副面孔,如同黑豹在巡视自己的猎物一般,而那副帮主直接干脆地磕了个头。 “回禀各位龙门大侠,小的正是天道盟副帮主,姓曹,名怀真,先前一时糊涂与各位大侠作对,还请各大大侠给条活路,此次大战我天道盟任龙门驱使!”阴柔男子磕了个头,随后一脸笑意地开口说道,只是其神情间不时闪过的慌乱还是出卖了他。 “宦官?难道是阉狗王振的手下?”胡闹闻言,眉头一动,这曹怀真脸上没毛,说话又轻声细语,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宫里出来的宦官。 “大人明察秋毫呀,小人正是那阉狗王振的手下,迫于无奈在中原建了这天道盟,此次还让小人来瀚海城提前筹谋,就是为了助江左盟一举压制龙门。”曹怀真眼珠一转,直接口呼阉狗,一点也不忌讳自己也是阉狗的一员。 “哼,果然是阉狗的手下,毫无忠义可言,我看这曹怀真直接一剑斩了即可,否则留下他必为祸患!”胡闹眼神冰冷,在他眼中曹怀真已经是个死人了,这等背信弃义,油头滑脑的小人不可与之共事。 “大侠饶命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曹怀真直接五体投地趴在地上,“这位异族大爷已经给小人下了剧毒,小人无力反抗呀,而且此次江左盟不仅有锦衣卫同行,还带了大杀器,寻常武人在其面前不值一提啊!还请各位大侠留小人一条狗命,小人自会等江左盟来时毁掉那大杀器,到时江左盟等人也不足为惧!” “剧毒?”李予一有些疑惑地看向龙尼桑久两人,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还不太确定。 “回禀一哥儿,我等给天道盟一百八十余口都下了蛊毒,是阿朵交给我们的,有蛊毒在,他们不敢放肆!”龙尼桑久抱拳回复道,想到那蛊毒的效用就是他们都有些胆寒,“那蛊毒为半月蛊,也是三尸蛊的一种,只是这蛊毒种下半月之内除了浑身发痒并无其他不适,可若是半月后便从脚开始向上腐烂,发作之时就是天神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还请诸位大侠恩典,留小的狗命,也好为诸位办事!”曹怀真听着龙尼桑久的话,更加吓得胆战心惊,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蛊毒,这……不过既然是阉狗手下的二五仔,用蛊毒正合适!”茶米这才想通前后因果,怪不得偌大天道盟不到一刻钟便被解决了。 “哈哈哈!两位苗族兄弟干得好!大快人心呐!”胡闹畅快地大笑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等人在对付王振的时候占了上风,“曹怀真,投靠我等的消息没有传开吧?” “大侠,每个人都中了蛊,没有人敢乱来!”曹怀真依旧跪在地上,态度极为恭敬。 “好!那你们就给我藏好了,同时这些天,把散修中你知道的江左盟成员全部清除,待到大战之时,还需要你们抄他们的后路,若是做得好,蛊毒定给你们解了!”胡闹更加开心,想不到一转眼方才还有的劣势瞬间逆转,人生无常啊。 “一定,一定!”曹怀真跪地磕头,生怕惹历任不开心。 “至于那大杀器?”茶米却是在此刻有些担忧,既然敢称大杀器,那一定不是凡物,几人一同望向曹怀真,曹怀真浑身一震,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第144章 此沙是我埋 随着瀚海的绿洲一点点变绿,西域的天气总算渐渐暖和起来,这片荒凉的大漠,仅有瀚海这一片绿洲,附近的动物也大都在此饮水,人和动物也在此刻相处的极为和睦。 而就在瀚海向东数百里外,一行不到百余人的队伍就在荒凉的沙漠中临时修建起了营地,说是营地其实极为简单,只是搭建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帐篷,外加一些破烂的木栅栏,整个营地虽说简陋,可却秩序井然,帐篷搭建完毕后,便有两队各七八人在营地周围巡逻起来,令有一行十余人纵马扬鞭向着远处的鸡鸣驿而去。 “浮,我们跟着天道盟在此提前布置,是为了坑江左盟一把?”过寒几人此刻就在一队巡逻的人马之间,只见他眼珠乱转,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浮因为梦梦的事,一直有些烦心,也没有搭理过寒,自顾自跟着队伍巡逻,而易安更是一句话也不说,只顾低头走路。 “要说坑人,我过寒的本领,那可是神乎其技。小小江左盟,看我不把他们坑死,哈哈哈。”过寒见没人搭理他,却也不恼,自顾自的说着,眼里越来越兴奋,这次是光明正大的坑人,想想就刺激。 “江左盟这次由鸠舅君亲自率领,还有蒋南南,五月向南,秋枯君等成名高手,这些人随便找一个出来,都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人物,你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浮看着过寒兴奋地样子,不由出言打击道,中原第一大帮的威名可不仅仅是钱多人广,其高层各个人物都是江湖好手,寻常的散修,怕是只需五月向南一人便可横推。 “这我自然知道,可他们也是人,哪有不被骗的,更何况刚才曹怀真已经带着一些人去找他们了,到时候里应外合,绝对能坑他们个厉害!”过寒不以为意,他从来不以武艺自居,也管别人功夫有多厉害,只要上了套,皇帝老子也得被骗的团团转。 “诸位兄弟,到地方了,我等就在此挖上上百个陷马坑,第一面先让他们给咱磕头行礼,哈哈哈……”几人又走了一会儿,过寒一马当先随后在队伍最前方停了下来,指着眼前的一大片空地,对着众人说道。 “陷马坑?谁说要挖陷马坑的?”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此次他们不到百余人正是接了龙门客栈的命令,在半路拦截江左盟的千余人,同时也是为了探查江左盟的底细,还有曹怀真等人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办,没有和他们交代。 “江左盟财大气粗,这千余人一定是骑马或者坐马车而来,过百陷马坑不仅可以拖慢他们的速度,还可以探查他们的底细,毕竟我们在此,不可能就凭我们不到百人便拦下江左盟,不如多挖一些陷马坑,到时候摔他们个人仰马翻,我们再假意帮助,如此才能坑的他们找不到北。”过寒眼神一动,便将自己的计谋全盘托出,陷马坑是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更何况江左盟的千余人并不是骑兵,而且骑的马也是中原的次等马,遇到陷马坑,几乎不死即残。 “你这……”浮有些鄙夷地看着过寒,果然这些坑人的办法,没人能与过寒相比,只有易安没说什么,已经招呼众人开始挖坑了,看到这样的情况,浮也不再多说什么,跟着向前,迅速挖起陷马坑。 不多时,第二队巡逻的人马也到了这里,两队人马通力合作,没用多长时间,数百个陷马坑便星罗密布的遍布眼前到瀚海的必经之路上,只是这陷马坑在易安的建议下挖的深了不少,同时在底部还放上了尖刺木桩,不由让过寒也是对易安有些刮目相看。 “师父,你看,你还说此生唯一败笔就是收了徒儿我,你这可比我狠多了!”过寒走到易安的身边打趣道,自己这位师父为人正直忠义,以至于自己寻常的一些坑人手段,都是尽量躲着易安,却没想到易安这老实人坑起人更加致命。 两队将近二十人在做好收尾工作后,便迅速掩盖好陷马坑,并再次巡逻起来,只等江左盟钻到陷马坑,到时再来痛打落水狗。 一夜无话,沙漠之中的夜晚依旧有些寒冷,营地里留下一队人马守夜,其余人则是早早进入了梦乡,江左盟的人马预计还得三天才能到,他们无事可做,也只能早早休息养足精神好应对江左盟的大队人马。 就这样,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期间过寒神神秘秘的独自出去好几次,浮也懒得去管,这家伙几天不坑人就难受,如今算是“奉旨坑人”,浮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妈耶!”一声惨呼突然打破了第三晚的宁静,听声音似乎是从不远处传来的,过寒一个激灵爬起身来,随后便衣着夜行衣,向着不远处行去,其余人也是枕戈待旦,早已做好了准备。 却见营地向东几十里处,一座巨大的马蜂窝被摔在了地上,由于夜色已深,只能勉强看见黑压压的一群马蜂从摔坏的蜂窝中一涌而出,惨叫的那人,直接被上百只马蜂团团包围,只一小会儿便被蛰成了猪头一般,而那男子骑在马上只得疯狂抽动马鞭,马儿也被马蜂包围横冲直撞的胡乱跑起来,而那人的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也被一大片黑压压的马蜂冲进了队伍中,顿时也是一片骚乱。 “快用火把!那个杀千刀的玩意把这么大的马蜂窝吊在山头!”人群中有一人惨叫着提醒众人,同时向着天空怒骂。 “不行,有火器和火药,万一点燃,我等还不被炸上天?”另外一人连忙阻拦道,在他们中间带着好几车的火药和火器,所以他们才摸黑赶路。 “大哥,此地不远处有个水潭,不如我们跳进去躲避马蜂,否则这蜂毒也是会要人命的!”另一边一位瘦小的男子提醒道,他刚才无意间看到不远处水面的反光,没想到此时有了大作用。 “天无绝人之路!来呀,随我跳入水潭!躲避马蜂!”领头的一个彪形大汉,眼看也被马蜂蛰的满头大包,也不管太多,直接便跳下马来,带领着身后的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跑到了水边。 “不对,大哥,这水潭怎么恶臭无比?”方才那个瘦弱的男子最先到了水潭边,可却差点没被扑面而来的味道熏死。 “快跳!快跳!马蜂又来了!”领头的男子被马蜂蛰的快要昏厥了,那还管什么臭不臭,直接带着众人一个猛子便跳进了水潭。 那黑压压的马蜂来回盘旋了许久,这才向着远方而去,而水潭里的众人也是猛的站了起来,可却一个个翻身呕吐不已,那瘦小的男子更是直接吐了一大口昏死了过去。 “呼呼呼……”正在此时,一阵狂风突然袭来,无边的沙尘漫天而起,无数沙土兜头向着众人刮去,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便沾满了黄色的沙土,一时间众人气喘吁吁,一脸怀疑人生的呆滞。 “此蜂是我养,此潭是我挖,此沙是我埋,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钱!”正在众人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之时,过寒不知从何处找来一身牧民的衣服,骑在一匹骡马之上,一脸嚣张地喊道。 “大哥,就是他放的马蜂,挖的粪水池,这狗娘养的,还要过路钱,奶奶个熊的,我……”无尽的夜空中,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喊声,回声久久不曾断绝…… 第145章 大杀器 “兄弟们,跟我冲,杀了这狗贼!江左盟永不言弃!”为首的大汉怒火冲天,也不管自己和手下的几百人都恶臭无比外加黄沙满身,飞快跃上一旁的马匹,纵马扬鞭,冲着过寒所在的小土坡便飞奔了过去,其余人也是怒气满满,不管不顾跟着大汉冲了过去。 “噗通!”就听一声闷响,带头冲来的大汉直接栽进了一处深坑中,马匹瞬间便被底部的木刺扎了个通透,大汉也是一脸震惊的摔倒在坑底,眼神彻底变得呆滞。 “快停下!”见到大汉“噗通”一声消失在原地,前方的几名男子连忙对着身后的众人呼喊,可众人速度早已到了极致,哪还能停下,前方的那几名男子明明已经减缓了速度,可依旧被身后的人马顶着继续向前冲,就听“噗通”,“噗通”的声音不断响起,随后就见一行三四百人几乎大半都摔进了陷马坑生死不知,剩下的人也是摔倒在过寒的身前,只有十余骑还停在陷马坑之外,只是目光呆滞,这一串的打击,让他们有些怀疑人生。 “此坑是我挖!新账旧账一并算了!”过寒嗤笑一声,纵马从一侧奔去,一眨眼便跑到了后方的那几辆马车前,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向着不远处呼和几声,顿时在黑夜中跳出十几道身影,随后便两人一组跳上了马车,过寒在前带路,几辆马车夺路狂奔,不多时,陷马坑处刚刚爬出来的领头壮汉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在西边。 “完了!帮主若是知道了此事,我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领头的壮汉直接心灰意冷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本来是连夜奇袭,试图快速赶到龙门用火器轰开大门,再由帮主随后带领一众高手来肃清剩余的龙门余孽,可如今出师未捷身先死,鸠舅君必然会将他们斩杀在阵前,这又该如何是好。 “撤!快撤!”过寒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当看到不远处营地前的浮与易安时,连忙手舞足蹈地大声喊道。 “什么?”浮看着不远处狂奔而来的过寒还有他身后的那几辆马车,也是一脸疑惑,自听到第一声惨叫起,他们便站在了营地前,没等来江左盟的人,过寒却带着几辆马车跑了回来,看样子还特别急,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快走啊!浮,刚坑完江左盟,这些车上都是火器和火药!”过寒一把将浮拉在马上,随后对着整个营地大声呼喊,“所有人立即上马,轻装简从,不必要的东西,直接一把火烧了,我等要速速回瀚海,江左盟马上就要到了!” “兄弟们,行动!”众人这才如梦方醒,连忙四散开来,将重要的东西收拾起来,其余的东西一把火全部烧光,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将近百余人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随着过寒与几辆载着火器火药的马车而去。 在这荒凉的沙漠之上,伴随着夜晚的风,营地里的火越烧越旺,照亮了整个天地,就连远处凄惨的江左盟先锋部队也被火花照亮了沾满黄沙的脸蛋,众人互相看看,皆是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之中。 “曹怀真!怎么回事,为何前方突起火光?此次准备的大部分火器都在先锋队中,若是出了意外,岂不是破坏了计划!”在这片荒漠的远处,一行七百余人的队伍正在朝着西方缓慢前行,队伍最前方一名身背剑匣,明眸皓齿,气质高贵的男子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对着一旁佝偻着身子的曹怀真语气不善地问道。 “不可能!咱家一路向东,身后并无跟踪之人,与尔等汇合后便定下战法,此刻马不停蹄,怎会被人埋伏?”曹怀真一脸震惊,只是这份震惊大半是装出来的,他也不管身旁的男子能否看出来,如今身受蛊毒,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报!”这时,一名江左盟派出去的哨探策马而归,向着男子抱拳行礼,接着说道,“前方四十里处,有一小型营地燃起大火,而且……而且在营地不远处我前锋队大部摔入陷马坑,损失惨重,七车火器与火药全部遗失!” “什么!”那男子怒不可遏,一把抓着哨探的脖子将他抬了起来,“先锋队三百余人,还有江舸带路,怎么会被人埋伏?” “五月大人饶命啊!江舸大人一骑当先,撞碎了一只磨盘大的马蜂窝,被上百只马蜂围攻,如今生死不知,先锋队的其他人正在寻找江舸大人……”哨探知道男子的脾气,可他更知道若是不痛快禀告,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这男子自然就是江左盟第一武当五月向南,这五月向南阴晴不定,且杀人如麻,手下的人都摸清了他的脾气,除非没办法,一般没人会在他的手下做事。 “再探再报!把江舸那个废物给我找回来!”五月向南一把将哨探扔向一边,那哨探摔在地上,一声惨叫也没敢发出,反而迅速翻身上马,向着火光处纵马疾驰,生怕走的慢了丢了小命。 “曹怀真,若是被我查到,这件事与你有关,天道盟的帮主魏居程也保不住你!”五月向南有些厌恶地看着曹怀真,他对这些宦官也极度厌恶,只是鸠舅君与王振有所交易,他才不得不与天道盟这些宦官为伍,若是放在前些年,曹怀真不论有没有问题,脑袋早就被他的飞剑砍下无数次了。 “咱家乃是干爹最信任的儿子,干爹这才让咱家与你们江左盟合作,如今你们江左盟若不是干爹罩着,哪有如今的辉煌!你却三番五次怀疑咱家,不要忘了当今朝廷是谁说了算,那武当掌门和一众长老,还在干爹的手里呢!”曹怀真虽然心里有鬼,可多年在宫中打拼,这种情形对他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五月向南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后伸出右手甩了甩,身后的人群中顿时跳出一人来。 “你去告诉帮主,先锋营有变,七车火药火器尽皆丢失,让那天道盟的魏居程好好想想,路上有埋伏,为何天道盟没有禀告!”五月向南冷冷地说道,虽然丢失大批火器火药,可其实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他一向只相信自己背后的剑匣。 跳出来的那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骑上快马向着东方疾驰而去,此次肃清龙门客栈真正的大杀器,就在鸠舅君的手上。 “龙门客栈?不足为道,就算没了火器,也可灭杀尔等,江左盟的威严,这江湖没人可以忤逆!”五月向南回转身体,望着西方瀚海城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其身后的剑匣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竟然通灵的发出一阵阵剧烈的震动,五月向南,江左盟左护法,武当一代天骄,十年前便已入天机阁十绝榜第三,如今更是天下第一武当,多年身居高位,不论是他还是江左盟,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否则定是血流成河,赤地千里…… 第146章 血战前夜 西域,瀚海城龙门客栈。 随着各路信使不断进出,肉眼可见的紧张气氛愈加浓郁起来,谁都知道,如今的平静不过是大战前最后的宁静。 中原第一帮派江左盟,率麾下千余帮众外加其他势力过千人,正浩浩荡荡地向着瀚海城龙门客栈而来,而龙门客栈这两年来不断被蚕食势力,整个中原的分号几乎都已关闭,尽管有些几百年的传承,可依旧危机重重,先前一些热血上头的仗义侠士,有些已经回过神来,偷偷撤出了瀚海城,可却不舍退走,而是准备看一场好戏。 “有道是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江左盟因一女子与龙门客栈不死不休,叫人感叹,龙门客栈誓死不出卖帮中兄弟,同样令人侧目。只是若是这两方势力知道,这两年多的恩恩怨怨竟是因那乞丐手里的一碗馊了的粥,却又不知该做何感想……欲知这其中关窍,且听在下细细道来!”龙门客栈门前的空地上,此刻人流如织,一位年轻的说书人刚刚开口,便吸引了大批来往侠士的注意,却听这说书人所说的故事,标题大的吓人,不知道是真的知道些内幕还是哗众取宠,哄骗众人。只是其说完一段,惊堂木猛地一拍,还卖起了关子,让众人更加着急故事的后续。 “你这小娃,说书比起那瓜二爷可是差远了,刚开了个头,就开始卖关子了,你倒是快说啊!那馊了粥,还有那乞丐是怎么回事?”人群中有人着急,口不择言的问道,看样子被吊足了胃口。 而那年轻的说书人也不恼,笑眯眯地盯着将他围成一圈的听众,只等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都看不到龙门客栈的大门,这才饮了一口茶水,再次敲响惊堂木,娓娓道来…… “诸位您可别急,咱慢慢来,且说龙门客栈的那位晨钟少侠,本是少林还俗的弟子,一身少林功法也是相当了得,为人也是古道热肠,好打抱不平。那一日城东头的恶犬嘶吼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年轻说书人清了清嗓子,随后便开始了说书,众人一时间也悄无声息,纷纷听入了迷。 第二天清晨,城东头的乞丐颤颤巍巍地爬起身来,喊回了不断嘶吼的狗来,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些柴火,废了半天劲才点燃,随后架上了一口破锅,锅里煮的则是别人施舍的一锅已经馊了的粥饭。 却说这乞丐也是不挑地方,就在客栈的楼下燃起了火堆,那一锅馊粥的臭味味偏偏传到了客栈二楼的一处客房内,而那客房里住的,正是秋枯君的相好姜蓉,这位纤纤美人儿,被臭的差点吐了出来,伸出头来正好看到那乞丐在往一只破碗里盛饭,顿时火冒三丈,叫来小二便要收拾那不长眼的乞丐。 “却说那乞丐端起粥饭,尽管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也只能捏着鼻子往肚子里灌,可谁曾想一帮小二鱼贯而出,一脚便踢翻了乞丐,那粥饭也是撒的那都是,就在此时,您猜怎么着?”年轻说书人说到这里,又卖起关子,面带笑意的看着四周的听众,看到他们沉醉在自己的故事里,不可自拔,他竟有些飘飘欲仙。 “哎呦,您可别动手!”年轻说书人还沉浸在飘飘欲仙的感觉时,不知是谁直接一颗鸡蛋精确无误地砸在他的脸上,顿时蛋清蛋黄糊了一脸,他也不敢再卖关子,下次说不定就是石头了。 晨钟恰好也在这客栈住着,被乞丐的惨叫声惊醒,竟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三拳两脚便将几位小二打了个满地找牙。 “大侠小心!”那姜蓉在二楼看到英姿飒爽,路见不平的晨钟,瞬间芳心暗许,也是登时从二楼飞下,嘴中轻喝,一脚踢翻了要在背后偷袭晨钟的小二,只是这一脚姜蓉动用了十成的内力,那小二竟被一脚踢断了气。 剩下的几名小二直接懵了,这不是您让来赶这乞丐的吗?怎么转头就踢死了人,可这姜蓉的背景他们自是知道,哪敢多说什么,个个面色苍白躲在一旁。 ”姑娘,你……”晨钟自然知道姜蓉是为了帮他,可一脚踢死一个陌生人,晨钟不免有些吃惊,看着姜蓉的眼神也充满了忌惮。 ”大侠,小女子一时情急,却是没有收住力道。”姜蓉表面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神色,看上去楚楚可怜,就连一旁的几位小二都看不出破绽。 “也罢,此事因在下而起,这些银两你们且收着,交给他的家人,若是要报官,在下一力承担即可!”晨钟自然没有看出姜蓉的本来面目,反而有些怜惜,只顾掏出几锭银子来,交给了一旁的小二。 “啊……他身体本就不好,不是姑娘的错,这钱小的会交给他的家人,多谢大侠恩典!”那小二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姜蓉冰冷的神情,心里顿时明白,连忙颤抖着收起了银两,绝口不提报官之事。 “如此也好,这位大哥也是没办法才吃这粥饭,尔等的做法未免太过残忍。”晨钟却是一点都没看出不对,又掏出些银两,交给鼻青脸肿的乞丐,继续说道,“这位老哥,看你岁数也不小了,还是收下这些银两,买些吃食,顺便再治治伤病。” 乞丐千恩万谢,佝偻着身子而去,只是他没料到,就是因为他的这一碗馊了的粥饭,惹下了天大的混乱,让江左盟和龙门客栈足足厮杀了两年有余,如今还要在这瀚海来一场血战,实在叫人感叹这世事无常。 姜蓉此时已经是秋枯君的妻子,可见了英俊潇洒的晨钟却是瞬间变了心,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没多长时间两人便走到了一起,尽管那秋枯君头顶上的青青草原一直都有,可这次无疑是最绿的一次。 要是没有秋枯君,两人的感情倒也甚是甜蜜,只是晨钟为人传统守旧,一直不愿在成亲前与姜蓉一同“作诗”,姜蓉却是欲火焚身,这一来二去两人矛盾渐生,可每每到后来都会和好如初,直到那一日,一切都不可挽回。 晨钟无意间得知姜蓉竟然早已婚配,当即大怒,就要找姜蓉当面对质,不想姜蓉还想诡辩,可秋枯君偏偏就在此时碰到了两人。当时这三人,晨钟欲走,姜蓉拉扯,秋枯君一头雾水后也看清了状况,随后便是两男一女一出好戏。 “秋枯君滔天怒火难以压制,当场便与晨钟大打出手,却不想那姜蓉竟然帮着晨钟暴打秋枯君,秋枯君更加怒不可遏,当场动了杀心,掏出怀中的暗器就打向了晨钟,这你猜怎么着……”年轻的说书人好了伤疤忘了疼,竟又卖起了关子,围在他身边的听众就像虫子在心上爬一样,已经有人蹲下将拳头大的石块抓在了手里…… 第147章 五月向南 “哎呦!诸位大侠别激动,在下这就说!”年轻说书人看着四周蹲下的几人,瞬间清醒过来,赶忙开口道,一点也不敢延误,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 秋枯君万万没想到,那来自唐门的绝顶暗器,传言出则见血,只是这血却是来自姜蓉的,姜蓉罕见地流出一行清泪,含情脉脉地看着晨钟,从始至终一次正眼都没看过自己的相好秋枯君。 “贱人,去死!”秋枯君忍无可忍,挥出手中长刀,快若闪电,一刀砍断了姜蓉的脖颈,姜蓉登时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秋枯君!你!”晨钟没想到秋枯君如此狠辣,尽管姜蓉不守妇道,可罪不至死,他深感无力,转身便想走,可那杀红了眼的秋枯君哪能放过他。 可秋枯君使出浑身解数,也奈何不得晨钟,只能眼睁睁看着晨钟夺门而去,事后秋枯君又悔又恨,抱着姜蓉的尸身仰天长啸,搞得众人以为城里进了野狼。 “人要脸树要皮,秋枯君为了不让人知道他头顶的颜色,又为了杀晨钟解一口恶气,这才下了江湖追杀令,说是晨钟杀了姜蓉,随后才有了江左盟肃清龙门客栈的江湖追杀令。”年轻说书人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暗自松了口气,自己本想蹭热闹搞乱瀚海,好从中获利,却不想这听客脾气暴躁,自己差点连命也没了。 “江左盟乃是中原第一大帮,万事以义为先,你这小子竟敢妄言江左盟,莫非是找死?”人群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极为阴冷的声音,让众人皆是打了个冷战。 “那自然不可能就因为个女子,背后原因是那江左盟甘为阉狗的爪牙,助纣为虐,倒反天罡!在下……啊!”年轻说书人本来就不爽,直接出言反驳,只是话还没说完,人群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再一看那年轻说书人,抱着不断喷血的嘴痛苦地惨叫起来。 “他……他的舌头被切了!杀人啦……”众人只见一根软软的肉块掉到桌上,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那一丝寒芒,竟然将年轻说书人的舌头齐根切了下来,人群顿时一阵慌乱,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江左盟的谣言,诸位可是听的舒坦?”慌乱的人群中,一名身背剑匣,明眸皓齿,气质高贵的男子冷笑着现出身来,先是扫视了人群一眼,随后对着惨叫的年轻说书人说道,“先取你口舌,待我屠了这些听书的杂碎,再亲手活剐了你!” “五月向南!他是五月向南,江左盟左护法,此人杀人如麻,诸位快跑啊!”人群中有人认出了男子,登时喊出声来,人群顿时更加慌乱,向着四周慌忙逃窜,五月向南的威名,就是在偏僻的西域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说要杀,可从来没有说话不算数。 “一帮杂碎,合围!一个也不要放过!”五月向南看向慌乱的人群,眼神中满是不屑,就像在看牲畜一般,他的话音一落,人群四周顿时涌现出无数人影,将慌乱的人群团团包围在一起,有些跑的快的,已经脑袋着地,滚落一旁了。 “五月向南!尔等江左盟未免太过霸道,我等不过是听书而已,况且这里还有老弱妇孺,尔等竟敢下令屠杀,是真的不把大明律放在眼里吗?我……额……额”人群中走出一人,面容刚毅,看样子也是某位大帮的高层。 “嗖!”这人还没说完话,突然捂着脖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一道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瞬间在半空生成一团血雾,待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是五月向南的一柄飞剑骤然袭来,将那人的喉咙割了开来,那人嘴里呜咽几声,随便当即倒地命丧当场。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一位老者见状气的胡子乱颤,死去的那人是他的亲传弟子,没想到竟像猪狗一般被斩杀当场。 “老杂毛!也送你一程!”五月向南背后一抖,剑匣大开,一片剑雨悬浮而上,随后带着万钧的气势攻杀而去,这一招若是挨实了,怕是会犹如受了凌迟肉刑。 “铿锵!”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以为老者命不久矣之时,龙门客栈内猛的甩出一阵剑气,那剑气螺旋升天化作一道小型龙卷,将五月向南的剑雨顷刻间吹散。 “五月,你杀孽太重了!”众人愣神之际,一道身影飞速从龙门客栈飞出,随后又有数百人或从龙门客栈飞出,或从城北赶来,又将江左盟一众人包围在内。 “吹风机?呵,龙门真是没人了,一个跑堂小二也敢与本尊为敌?”五月向南看清来人,不由不屑地冷笑一声,根本不将来人放在眼里,“来人,杀了这跑堂小二,赏金千两!拿下活口,让你入江左盟内门堂口!” “我来,我来!” “不行,这次该轮到我了!” 江左盟的众人癫狂了,赏金千两并没有什么,关键是加入江左盟堂口,那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梦想,只要是堂口弟子,那代表的是顶级的练武资源,就是瘦弱小儿也能在几年级间武艺突飞猛进。 “护法,在下湛卢!请战龙门杂碎!”在一阵争吵中,一名彪形大汉最终胜出,大汉一身腱子肉,长相粗犷,可声音却极为阴柔,只见手拿一根黑色长鞭,与他在外形象格格不入。 “败了,提头来见!”五月向南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有些嫌弃的甩了甩手,立于原地不再说话。 “噗!”吹风机实在没忍住,被大汉反差太过的嗓音逗得嗤笑起来,一旁的众人见吹风机状态轻松,也是放松下来,有几个大胆地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大胆!”湛卢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又引来一阵轰笑,让他原本黑褐色的皮肤都遮不住脸上的潮红,湛卢索性心里一横,手中黑色长鞭甩出一阵鞭花,随后数道破空之声响起,方才笑的最大声的几人都被一鞭子抽在了嘴上,几声惨叫过后,场内除了吹风机的笑声外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哈哈哈……对不起,在下实在忍不住!哈哈……”吹风机的笑声越发狂野,与现场寂静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偌大的空地之上,吹风机的笑声久久不绝…… 第148章 无限嚣张 “阴阳人,还要来吗?”龙门客栈门前空地,吹风机连剑都不曾出鞘,一路戏耍湛卢,仅凭剑鞘就将他玩的团团转,此刻湛卢被自己的黑色长鞭捆了个结结实实,一张满是胡须的大脸此刻红的像猴屁股一般,不知是羞愧难当还是捆的太结实。 “老子叫湛卢!”只见湛卢浑身突然像个皮球一般膨胀起来,那黑色的长鞭竟瞬间被湛卢挣断,要知道那可是精铁打造的九节长鞭,此等巨力也是让刚才看热闹的一众侠士倒吸了口凉气。 “刀来!”湛卢怒喝一声,身后的江左盟帮众里猛然扔出一把金背大环刀,这刀大的有些吓人,估摸着得有三四十斤重,可在湛卢手中却如同玩具一般,来回挥动几次,竟发出了撕裂空气的音爆之声。 “此刀名曰‘破釜’,净重五十三斤,小白脸,且看老子今天活劈了你!”湛卢大声怒喝,只是声音依旧有些阴柔,不过那虎虎生风的大刀却让吹风机瞬间认真起来。 “起!”吹风机看着一往无前冲过来的湛卢,却是脚尖轻点避其锋芒,随后长剑甩出,一招藏风流云冲着湛卢便甩了过去,尽管这一招威力极大,可湛卢本身就体型庞大,再加上那柄足足五十三斤的大刀,藏风流云形成的小型龙卷竟然一时奈何不了湛卢。 “就这?”湛卢狂野起来,见到吹风机这一剑对自己无用已然狂妄起来,手中握着“破釜”巨刃,速度极快,一阵沉闷的破空之声冲着微微有些发呆的吹风机便砍了过去。 吹风机反应慢了半拍,再想躲避却已是来不及,只得堪堪侧过身子,险之又险的避过这一击,可仅仅是这一刀的刀风便瞬间在吹风机的脸上划破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看起来极为血腥。 “哈哈!你这龙门的猴子不过如此!”湛卢更加癫狂,砍出去的一刀还未收回便强行变招,改劈为扫速度极快,吹风机被这一套连招打的措手不及,只得向后仰去,可湛卢手中的巨刃在他手中就像一把匕首一般,呼吸间再次变招,宽厚的刀背冲着吹风机的胸口便拍了过去,吹风机连忙挥剑格挡,却被湛卢一刀拍飞了出去。 “噗!”吹风机飞到不远处又急忙爬起身来,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只是其神色反而兴奋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他身形一闪,竟凭空消失在场中,隐约只能看到一丝残影像是鬼魅一般靠近湛卢。 “去!”就在吹风机化作残影即将刺向一脸迷茫的湛卢时,场边突然厉喝一声,一柄短剑激射而出,对着吹风机便刺了过去,吹动机想不到江左盟如此行事,这柄短剑直接插在了他的肩头,可他也甩出一朵剑花,瞬间击中湛卢,湛卢左眼喷出一丝鲜血,发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跪倒在地,这一过程看似漫长实则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感觉剑光闪动,随后两人便都身受重伤各自退在一边。 “无耻下流!这就是中原第一大帮的作为?”人群中一直在观战的易安突然走了出来,让浮,过寒两人大感意外,平时不爱说话的易安竟会出言嘲讽。 “本尊何时说过这是一对一?我江左盟想怎样就怎样,你道是以为这江湖追杀令是闹着玩的?今天,不止龙门客栈,还有你们这些阿猫阿狗,都要死!”五月向南无限嚣张,语气阴冷的说道,“也请你们放心,你们的家人江左盟也会拜访!让你们早日团聚!” “这也太嚣张了吧?江左盟真以为这天下任其摆布么?” “就算有朝廷相助,这话也未免太过狂妄,难道不知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五月向南的话音刚落,群情激奋,江左盟雄据中原,也有侠名传世,没想到从前江湖上盛传的武当君子五月向南竟是如此嚣张跋扈的狠人,可就算是江左盟实力通天,也难以让众人心服口服。 “聒噪!”剑光一闪,方才两个打抱不平的侠士顿时惨叫一声,两颗脑袋呱呱坠地,随后鲜血喷起半丈高,只把在场众人吓得目瞪口呆,再看五月向南,甩了甩剑尖的血滴,将那柄连取两人首级的长剑再度收回了剑匣。 “我杀了你!”此刻一旁的湛卢缓了过来,随便扯下布条包住了左眼,随后再次挥刀便砍向因肩膀失血太多,明显有些虚弱的吹风机。 “嗖!”就在众人以为吹风机就要命丧当场之时,就听一声破空之声,吹风机竟直接跳到半空,抬剑直刺,挥刀狂冲的湛卢没料到吹风机还有再战之力,就听一声闷响,随后便是利刃击碎骨头的声音,吹动机这一剑竟直接刺穿了湛卢的脑门,随后用力一转彻底搅碎了湛卢的生机,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头载倒在地,霎时间也是血流满地。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左盟一方又一柄短剑再次袭来,刚才那一剑吹风机已用尽全力,再加上肩膀的剑伤,哪还能躲避。 “无耻至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易安纵身向前,手中匕首直接打碎了射向吹风机的短剑,随后又迅速甩出自己的匕首,那匕首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两次射出暗剑,此刻依旧一脸嚣张的一名江左盟帮众的眉心,那名江左盟帮众也是一时大意,竟被这匕首直接插进了嘴中从后脑穿透而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无气息。 “尔敢!”两名属下身死,五月向南自然是没有悲伤,他感到生气的是,吹风机和易安竟当着他的面斩杀自己的属下,这是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又怎能不怒,可此刻汇聚而来的龙门帮众越来越多,粗略估计已有六七百人,就算他再嚣张也是不由开口怒道,“江左盟帮众听令,冲杀出去,将龙门客栈之人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江左盟帮众顿时齐声呐喊,不再管身前的人,转而向着包围他们的龙门客栈帮众杀去,尽管五月向南一向自傲,可他也知道,如今他所带领的还不到百人,其余五六百人还在后方,若是一味莽撞,怕是会折戟于此。 五月向南下令后,自己却是朝着反方向而去,挑了一处人员较少的方向,身后剑匣打开,瞬间便杀出了一个缺口,随后孤身一人向着杀出的缺口疾射而去,一转眼便没了踪影。 “护法逃了!”剩下的不到百余名的江左盟帮众见五月向南已没了踪影,顿时乱了阵脚,本来还士气高涨的人群顿时卸了劲头,转瞬便被龙门客栈与其余散修包围在内,仅有几个机灵的几个闪身逃窜而去,剩下的人则是兵败如山倒,不多时便溃败下来,不是丢了性命就是被五花大绑起来。 “五月向南此人,竟如此嚣张无耻,本身已是一流高手,还用手下的命换自己逃离,此人不除,乃是一大祸患!”龙门客栈之内,两道身影站在门前,看着已经溃败的江左盟帮众和早已没了踪影的五月向南,不由心情沉重地说道,此等高手行事却没有丝毫顾忌,尽管初战获胜,可有五月向南这样的人在,这场针对龙门客栈的浩劫依旧充满危机与变数…… 第149章 青青草原秋枯君 西域瀚海城往东百余里处,一座规模不小的营地拔地而起,这虽然是个临时营地,可却极为奢华,搭建帐篷所用的材料都是价值千金的贵重材料,尤其是最中央的大帐,外表看上去已然极为雄伟,没想到里面更是奢华异常,比之京城客栈的豪华上房还要奢靡,不由令人感叹。 “五月,你个王八蛋!你为何不把那说书人直接斩了,让那说书人毁了老子一世英名,还是你就是要如此,好绝了老子护法的位置!”此刻营地最中央的大帐内,一名气急败坏的青衣男子怒气冲天地对着风尘仆仆的五月向南咒骂道,这青衣男子倒是生的有些俊俏,可惜此刻他的脸都快气绿了,若不是有所忌惮,怕是早就挥出了手中的武器。 “秋枯君!你休要妄言!本尊带不到百人试探,那龙门足足有六七百人围困,若不是没有轻举妄动,这次哪能回来!区区头顶带绿,又有何妨?”五月向南看都不看秋枯君一眼,此时大将将启,哪有时间和精力与他多做纠缠。 “今日之后,老子被那贱人耍笑之事岂不传遍天下,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况且此事对江左盟也是极大的侮辱!”秋枯君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感觉自己的头顶不是一点绿,而是整片青青草原,他又看向主座上的一人,面带祈求的继续说道,“帮主,若不是那阉狗非要以此事为由挑衅,我的丑事又怎么会闹得天下皆知,你要为属下做主啊!” “秋枯君莫要乱了方寸,这正是那龙门客栈的诡计,若是因此帮内生了间隙,岂不正中了龙门的下怀,只要我江左盟坐稳天下第一帮一日,就算流言漫天又有何惧?”大帐主位,一位浓眉大眼,容貌端正,透露着一丝佛气的男子正襟危坐,正是少林俗家弟子,当今武林天下第一,同时也是江左盟帮主鸠摩君。 “再说,瀚海城四周早已设下数重重埋伏,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西域,你那流言哪能流传出去。”鸠摩君看上去极为威严正派,只是说出的话却血腥四溢,瀚海城虽说都算不得一座城,可也有过万人居住,鸠摩君一句话便要这万数人再难活命,就连秋枯君也是不由打了个冷战。 “帮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秋枯君瞬间清醒过来,这位江左盟盟主可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一时急火攻心竟要鸠摩君做主,万一他心情不好,怕是自己此刻已魂归西天了。 “帮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大帐中的其余帮众见状也是纷纷出言跪拜,只是这让帐篷中不属于江左盟的几人略微有些尴尬。 “我江左盟行走天下,靠的是睥睨天下的气势,尔等要记住,只要你的拳头够硬,什么流言中伤,什么人伦礼法,全都不值一提!”鸠摩君很满意属下的回应,年纪才刚刚三十出头的他,已然是当今天下第一,他有足够的把握蔑视天下群雄。 “哈哈哈,让两位曹公公还有独孤大人见笑了,帮中一些小事不足为虑,我等还是快些商量好灭杀龙门的计划,也好早日回京,禀报王千岁。”鸠摩君似乎此刻才想起帐篷中的其他人,哈哈大笑一番,对着另外三人说道,而这三人正是天道盟帮主曹怀纯,副帮主曹怀真以及锦衣卫千户独孤球。 “无妨,无妨,鸠帮主威压四海,就是干爹也是极为叹服,只是干爹此行是为了收服龙门,可不是为了杀人,还请鸠帮主以大局为重。”曹怀纯满脸的笑意,只是话语中隐隐含有威胁之意,显然对方才鸠摩君的话有所不满,可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没错帮主,在下以为还是以收服为上策,否则龙门客栈上下必然拼死抵抗,到时帮中兄弟必然也死伤惨重,得不偿失啊!”这时坐在暗处一直没说话的真实君突然站了起来,相比于其他人,他自然不想与龙门产生太大的仇怨,毕竟他与酒忘书一见如故引为知己。 “你不过是与那龙门客栈的大厨酒忘书有所情义,又何必质疑帮主的决定,别忘了你如今不过是帮里的普通长老,还是乖乖坐在一旁,听候命令即可。”秋枯君冷笑一声,当即对真实君的话进行反驳,如今他正在气头上,龙门让他身败名裂,怎么能不杀龙门之人报仇。 “你也不过是为了头顶的那青青草原吧,否则一向惜命的你,又怎么会如此积极。”真实君直戳秋枯君要害,语气满是鄙夷,他与自己所追求的真实之道大相径庭,两人平时也互相看不惯,此刻真实君又怎么会在话语上任由他乱说。 “找死!”秋枯君像是被压住了脚的耗子,瞬间弹跳而起,双手已然伸向了腰间的佩刀,却也不敢在鸠摩君面前随意动武。 “够了!此番攻打龙门,高端战力本来就少,你们两人就别再内斗了!”五月向南也很鄙视秋枯君,走到两人中间却是看向真实君使了个眼神,“师弟,听我一句劝,且先坐回去,此事全凭帮主决定,我等听命即可。” “你们师兄弟穿一条裤子,老子跟你们没完,有你们就没老子!今天老子……”秋枯君自然看得清眼前的形势,可一向暴躁的又怎么会轻易认输。 “够了!”鸠摩君眼神一闪,左手成掐指状,随后轻轻一弹,一道精纯的内力猛的弹向秋枯君,秋枯君躲闪不及或者说他也不敢躲避,直接被打出了帐篷。 “让三位见笑了,王千岁的话我自然记得,只是常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相信两位曹公公定能理解在下的难处,是吧独孤大人!”鸠摩君面不改色,又看向三人,最后的问题却是问的一旁面色古怪的独孤球。 “嘿呀,鸠帮主说笑啦,本官自然能理解鸠帮主,王……翁父早有安排,就请鸠帮主事急从权吧。”独孤球没想到鸠摩君会突然问他,也是急忙抱拳回复道,心里却是一阵腹诽,他一个二五仔,哪管他们狗咬狗。 “哈哈哈,独孤大人乃是明白人。”鸠摩君大笑出声,曹怀纯,曹怀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之后鸠摩君又看向面色难看的真实君,出言道,“真实君也不必忧虑,那酒忘书我也早有耳闻,不为别的,就是他那一手的好厨艺,也不能杀了他,到时候加入我江左盟,岂不乐哉!” “多谢帮主,在下必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真实君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可依旧眉头紧锁,只是他知道此刻再劝说也无济于事,只得见机行事了。 “报!”就在此时一名江左盟帮众匆匆走入,随后开口说道,“回帮主,瀚海城已探查完毕,之前江舸弄丢的火器都架在了瀚海城的城墙上,龙门客栈放出话说,任凭我等攻取!” 江左盟帮众说完话,大帐里除了独孤球与曹怀真皆是面色一变…… 第150章 神机火炮 入夜,万里无云星辰点点,一轮圆月高挂天穹。料峭春风吹酒醒,这西域的夜晚再加上料峭的春风,属实也甚是寒冷。 经过几天前的那一场比斗,瀚海城低矮的城墙之上,也有了巡逻的身影,四座城头上各有几十名龙门客栈的帮众立于城头,同时每座城头之上都摆上了十几根碗口粗的黑铜色圆管,正是此前缴获江左盟的大杀器——神机火炮,据说乃是仿制于外番,威力极大,只是准头有限,想不到江左盟财力如此了得,竟然这等大杀器都能搞到手。 “嗖,嗖,嗖。”宁静的夜,一阵不易察觉的声音响起,城墙上的龙门众人没有一个人发现,尽管他们无比认真,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战决生死也定乾坤。 “唔!”北城墙上一阵利刃切割血肉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数十名黑影突然跃上低矮的城墙,城墙上的十几名龙门帮众,瞬间被割开了喉咙,鲜血汩汩不绝,可他们只能发出一阵呜咽的声音,之后便永远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秋护法,搞定了!”一名黑衣人眼神中满是兴奋,对着不远处的一名领头的大汉轻声说道。 “好!小小龙门,果然不堪一击!”秋枯君的眼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本来这样的偷袭任务他自然不必参与,可为了缓解内心的怒火,他一马当先,抬手间便抹了三人的喉咙,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连日来的压抑总算得到了释放,秋枯君恨不得仰天长啸。 “额……啊!”正在此时,方才那说话的黑衣人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等一众黑衣人回过身来,已有五六人被一柄长剑切断喉咙倒地不起。 “奶奶个熊的!来者何人,休要暗中伤人!”秋枯君面色大变,四处扫视试图找出那一柄长剑的主人。 “你是何人?杀我弟兄!速来受死!”黑暗中的人影逐渐清晰,只见其手中长剑扫地,冒出阵阵火花,只是依旧看不清容貌。 “老子乃是江左六君秋枯君,杀得就是你们龙门客栈的杂碎,吃我一刀!”秋枯君见胡闹现身,异常兴奋,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人一定不是普通帮众,只有杀这等人物才算洗刷了自己的耻辱。 “原来是你!如此也敢称江左六君?不过趁夜投资的跳梁小丑,在下龙门普通帮众玄,今日定斩你这恶贼!”长剑的主人总算被众人看清,正是先前龙门演武魁首玄。 玄轻舞剑身,轻松躲过秋枯君的一刀,这秋枯君是江左六君中最水的一位,不过是靠着撒钱加关系才坐上了六君的位置,平日里前呼后拥,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是江湖顶尖的高手了,其实不过是三流武艺,其中还有银钱的功劳。 “愣着干什么,跟老子一起上!”秋枯君一刀未中,连忙招呼身边的手下,十几名江左盟帮众登时一拥而上,封死了玄的所有退路。 “让开,让老子来!”眼见玄被团团包围,秋枯君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大刀寒光一闪,面容兴奋异常。 “哎呦!你们这帮废物,看着老子不知道帮忙?”秋枯君一刀斩过,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且玄已经被团团包围,却不想秋枯君这一刀对上玄,如同三岁顽童挑战成年高手,玄只是御剑格挡,强大的反震力却震的秋枯君险些将刀抛飞出去,只是他只顾开口咒骂手下,却不想自己实在菜的抠脚。 “看来你不只是品行不够,就连武艺也是稀松平常,你是怎么当上江左六君的?”玄感受着刚才秋枯君的那一刀,也是有些无语,江左六君若都是这等水平,那他一个人就可以杀穿江左盟。 “闭嘴!狗杂碎,老子不过是大意了,没有闪!”秋枯君恼羞成怒,只是却不敢轻易上前,又对着手下愤怒地嘶吼,“跟老子一起砍他,把他剁成肉酱!” 江左盟帮众瞬间喊杀声一片,一片刀光剑影向着玄就砍杀了过去,这些人也是刚刚都杀了人,此刻都杀红了眼,只顾向前拼杀,什么都不考虑。 “惊鸿照影!”玄的眼中古井无波,纵身跃起,随后剑尖闪动,化作无数残影,最先冲过来的几名江左盟帮众瞬间便倒在了剑下,随后冲来的竟被自己的同伴绊倒在地,又见倒地的同伴早已气绝身亡,顿时清醒了过来,剩下的七八人纷纷向后退去,眼神中男士畏惧。 “妈的,你们这帮废物,十几个人一个照面就被杀了这么多人,白养你们这些废物了,不准退!”秋枯君看着向自己退来的几人,直接破口大骂,可没人听他的依旧向后缓缓退却,秋枯君气极,直接一刀劈在已经退到自己眼前的一名帮众,那帮众顿时惨叫一声,倒在原地,秋枯君则是继续催促,“都给老子上,再退一步,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杀啊!”剩下的几人无可奈何,只得再次大声吼叫着冲上前去,就在玄准备再次收割之时,没想到那几名江左盟帮众竟都躲开他向着他的身后也就是城墙外跳了下去。 “杀了人,还想跑?”这时城墙之上又站出一人,此人一身暗灰色长袍,面容刚毅正直,正是龙门演武惜败于玄的北川。 “玄兄,这些交给我,你去收拾那草原绿君!”北川眼中精光一闪,身后剑匣大开,一片剑雨如闪电般瞬间向着逃跑的几人射去。 “小白脸,你说谁是草原绿君?你找死!”秋枯君听到北川的话,气的浑身发抖,提着刀便想去砍北川,只是一旁的玄自然不会让他如意,瞬间逼上前来,手中长剑不断甩动秋枯君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北川身上,被玄的一套连招,直接打的跪地吐血。 “卑鄙的龙门杂碎,以多欺少!”秋枯君一把抹掉嘴边的鲜血,一点脸也不要的又迎上了玄,他这样的人自然蛮不讲理,一点也不考虑刚才他以多欺少的样子。 玄也不跟其废话,长剑攻势刁钻,打的秋枯君一脸畏惧,刀法也渐渐凌乱起来,只能被动地接下一剑又一剑,哪还有刚才的嚣张的样子。 “哼,玩够了,受死吧!”玄冷哼一声,长剑再次舞动却招招透着杀机,秋枯君狼狈至极,眼看就要身死当场。 “剑下留人!”就在玄马上一剑划破秋枯君的喉咙之时,身后突然飞来一枚石子,玄只得飞身躲避,等他看清扔石子的人时,面容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