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吧，姜小姐不忍了》 第1章 酒店，男模! 除夕夜，姜眠独自坐在急诊室输液，闺蜜楚甜打来电话。 “姐妹，你老公又上热搜了。” 姜眠习以为常，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什么热搜？他上春晚了吗？” “四舍五入差不多吧。”楚甜直接把热搜链接分享过来：“前十个热搜，九个被春晚承包了，剩下一个是你老公的。” 【环宇集团二公子为爱买花。】 链接里只有一张照片，是在花店门口抓拍的，白色铁艺花架上整齐摆放着五颜六色的花束，西装革履的男人推门出来。 周泽序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比玫瑰更抓人眼球的是他那双桃花眼，扫向镜头那一眼，含情脉脉，在夕阳的暖光下显得尤为深情，勾人魂魄。 环宇集团涉足多个行业，周泽序作为现任总裁，备受新闻媒体关注，类似这种不痛不痒不狗血的热搜，多不胜数，实在不足为奇。 “花应该是送你的吧？”楚甜不太确定地问。 “不是。” 姜眠答的十分肯定，点开朋友圈，果不其然，周泽序那位情妹妹发了动态。 秦沐沐：【最好的新年礼物。】 配图两张。 一张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数不清有几朵，按照寓意估算，应该有99朵。 另一张是孕检单，妊娠八周。 姜眠心口一颤，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花不是她的，老公马上也不是她的。 这一天，终究来了。 “秦沐沐刚刚发了朋友圈，她怀孕了。”姜眠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甜甜，我想离婚了。” 三年婚姻，笑过，哭过，爱过，恨过。 如今是该结束了。 “什么？！渣男贱女，还搞出孩子来了。”楚甜气的破口大骂：“去他的狗男人！离婚！必须离，大不了咱俩过！” 她听姜眠讲过一些周泽序和秦沐沐的破事，几次想劝离婚，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事人自己狠不下心来，旁人说再多也无益。 “明天正好你生日，咱俩好好庆祝一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周泽序他算个什么玩意儿！” “好的，明天见。” 挂断电话，姜眠打开微信给周泽序发消息，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周泽序发来的，晚上七点的时候。 【公司有急事，你先吃。】 往年除夕，年夜饭是在周家老宅吃的，今年是个例外，她和周泽序在御水湾单独过。 这是周泽序的意思，姜眠自然没意见。 为此，她拒绝老宅送来年夜饭，坚持亲自下厨，对着美食教程忙活一下午，总算做好四菜一汤。 结果周泽序一口没吃上，她自己倒是吃进了医院。 医生诊断是急性肠胃炎，好在不算严重。 冰冷的药水缓缓流入体内，寒意无声无息侵入四肢百骸。 感情错付，身体遭罪，真的傻透了。 姜眠自嘲一笑，指尖在输入框敲打几下，发出去三个字。 【离婚吧。】 不属于她的男人，就没必要留到明年过年了。 消息石沉大海。 三个小时过去，她依旧没有收到回复。 直到最后一袋点滴打完，男护士过来拔针，姜眠才接到周泽序的电话，她面无表情接起：“喂。” “你在哪？”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姜眠下意识攥紧拳头。 “别动，我要拔了。”男护士出声提醒。 深夜的急诊室，静悄悄的，他的话一字不落传到电话那头。 周泽序再开口时，语气带着明显的薄怒：“旁边是谁？” 姜眠觉得有些可笑，他在外面颠鸾倒凤，她却不能和陌生男人说话。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换作以前，姜眠会忍气吞声，如实告知行踪。 但今天不一样，离婚都提了，还忍什么忍！ “酒店，男模！” 说完她直接挂了电话，顺便还把号码拉黑了。 男护士愣了下，磕磕巴巴地叮嘱饮食禁忌。 姜眠后知后觉有些尴尬，不过等她出了急诊室，那点尴尬荡然无存。 打车回到御水湾，别墅里灯火通明，暖气开的很足，她进门就开始脱衣服。 “到家了，今晚辛苦你了。”周泽序略带倦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姜眠身形一顿，侧眸看去。 周泽序怎么在家？他不是在陪情妹妹？ 这电话，是在报备？ 回家还要报备，还回来做什么呢。 周泽序挂断电话，冷冷扫来一眼：“男模好玩吗？” 他身侧的真皮沙发上摆着一束粉色玫瑰，9朵，一眼能数清，包装和花店门口架子上那种一样。 送给情妹妹的花，他去店里亲自挑选。 送给老婆的花，他在门口随手一拿。 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 姜眠抿了抿唇，心脏好似被玫瑰的刺扎了千百下，刺出一个个血淋淋的窟窿。 她知道，周泽序会和她结婚，完全是父母之命。 她也知道，周泽序爱过她，短暂地爱过半年。 后来，秦沐沐出现了。 从此，周泽序的爱从她身上转移到秦沐沐身上，夜不归宿成了家常便饭，同床共枕更是痴心妄想。 她一忍再忍，总以为他会回心转意，可现实是，他和别人有了爱的结晶。 最深情是他，最无情也是他。 对着玫瑰怔愣片刻，姜眠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比你好玩！” 周泽序闻言掀了掀眼皮，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到她身上。 姜眠抱着脱下的羽绒服站在玄关处，身上只穿了一件烟粉色的吊带。 裙摆不长，两条笔直纤细的美腿露在外面，白的晃眼。 她的皮肤很嫩，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红痕，婚后那半年，她总是裹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看到会误以为她被家暴了。 周泽序单手松开领带，不疾不徐走过去。 “是吗？” 他捏住姜眠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人无处可逃。 “再比一下。” 没等姜眠反应过来，嘴唇覆上一抹温热。 与此同时，周泽序的手从她裙摆探入，那指尖好似带着电，所经之处一片酥麻。 第2章 戒指 姜眠身子蓦地一僵。 自从周泽序有了情妹妹之后，别说行夫妻之事，连接吻都没再有过。 浓情蜜意的时光，终究成了回忆。 那时候，空气都是甜的，放眼望去，哪哪都是粉红泡泡。 只要周泽序在家，她的腿如同摆设，去哪都是他抱着。 周泽序爱过她，也不爱她了。 如今情妹妹有孕在身，她这是复宠了？ 这福气不要也罢！ 理智回笼，姜眠手脚并用，一把推开周泽序：“别碰我！” 她一向乖顺听话，有求必应。 这突如其来的反抗让全身心投入的周泽序一时不察，踉跄后退一步，眼底的欲望瞬间淡去，声音也明显冷了下来：“怎么，男模能碰，老公碰不得？” 听到“老公”二字，姜眠心脏狠狠抽了下，表情差点没绷住，缓了好几秒才开口：“都要离婚了，这样还有意思吗？” “离婚？”周泽序皱了下眉：“就因为我没回家吃年夜饭？” “对。” 姜眠已经懒得和他多说。 秦沐沐的事，她旁敲侧击问过多次，周泽序只说是关系不错的妹妹。 关系当真不错，孩子都搞出来了。 她累了，不想再问了。 周泽序的耐心似乎耗尽，嗓音冷淡：“我说了，公司有急事。” 又是这个借口，他没说腻，姜眠都听腻了，他对她，连敷衍的借口都懒得想，永远都是公司有事。 “嗯，所以我成全你，离婚后，你和公司结婚吧。” 周泽序闻言轻哂，他的电话在这时响起，屏幕上显示“妹妹”两个刺眼的大字。 姜眠见怪不怪，脸上也没有任何波澜，径直上楼。 洗完澡出来，她去衣帽间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就搬走。 无意间看到首饰柜里的钻戒。 这枚钻戒是周泽序找人订制的，粉色水滴形，由于切割工艺复杂精湛，婚后一年才送到姜眠手上。 她是学珠宝设计的，拿到钻戒就着手研究，结果发现是假的，根本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钻石，只是一块精雕玉琢的玻璃而已。 真的那枚在秦沐沐那里，大张旗鼓在朋友圈秀过。 那时姜眠已经心灰意冷，不哭不闹将婚戒搁置。 她平时很少戴首饰，这一搁置就忘的一干二净。 再看到，不免勾起伤心事。 姜眠把戒指取出来，用了十足的劲砸在梳妆台桌面上。 “咚”的一声巨响，戒指四分五裂散开来。 她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垫在戒托下面，又解锁手机给周泽序转了五十块钱。 “什么意思？给我转五十块钱。”周泽序不知何时站在衣帽间门口，手里捧着9朵玫瑰。 姜眠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还在家里。 “赔你的钱，我把戒指砸碎了。” 周泽序看了眼戒指残骸，眉峰拧起来：“什么时候发现的？” 姜眠直截了当说：“拿到的时候。” 他连糊弄都那么不走心，不想想她是什么专业的。 周泽序绷着脸，没再说什么，走到梳妆台前，瞥见上面两张百元大钞，直接气笑了：“赔我二百五？” 一块玻璃当然不值二百五，姜眠是想借机骂他，原本以为他会过个十天半个月才发现，没想到逮个正着，于是破罐子破摔。 “嫌少吗？那我再给你转二百五。” 周泽序听出她在骂他，冷笑了下：“不用转了，二百五的老婆。” “......” 姜眠没搭腔，瞥他一眼。 周泽序正在慢条斯理地插花，只见他把花瓶里枯萎的向日葵扔到垃圾桶，动作娴熟地拆开玫瑰的包装纸。 梳妆台上摆着一个白瓷瓶，常年插着各式各样的新鲜花束，每天梳妆时看到，心情总是很治愈。 一想到明天会看到这讽刺意味十足的玫瑰，姜眠心情就不太美丽。 “我不喜欢玫瑰。”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离婚的事，我明天自己会和妈说，你放心，不会怪到你头上。” …… 隔天姜眠一觉睡到中午，昨晚折腾进医院，回来又和周泽序费了不少口舌，实在累的不行。 下楼时，佣人赵姨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眠眠，你起了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姜眠愣了下，揉了揉眼睛：“赵姨，您怎么在这？” 赵姨平时在老宅照顾公公婆婆，御水湾这边一直是袁姨照顾的。 两位阿姨都待她很好。 “先生和夫人出国度假了，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照顾你。”赵姨说。 姜眠一脸惊讶：“爸妈怎么突然出国了？” 公婆以前出去度假会提前通知，说走就走的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更何况眼下是春节，一堆亲戚要来往。 “这我哪知道呀，他们怎么会告诉我呢。” 赵姨说的不无道理，关系再亲也是主仆关系，姜眠没再多问，打算等会发微信问问情况。 肚子有点饿，她让赵姨煮点小米粥。 “难怪二少爷让我煮小米粥，原来是你想喝啊，你等着，我去热一下，很快就好。” 赵姨说完匆匆跑进厨房。 姜眠：“……” 要不是男护士叮嘱，她哪里会想喝小米粥。 周泽序分明是自己想喝，关她什么事。 小米粥很快端上桌，姜眠小口小口喝着，赵姨拿了块热毛巾出来：“眠眠，你手上咋弄的呀，这么大一块淤青。” 那是昨晚输液留下的，看着赵姨贴心帮她敷手，姜眠眼眶微微泛红。 她是孤儿，嫁进松城顶级豪门周家，简直中了人生的彩票。 不仅体会到了浪漫不渝的爱情，也体会到了弥足珍贵的亲情。 “不小心磕到的，不碍事。”怕赵姨担心，她没说实话。 “哎呦，可把二少爷心疼坏了，出门前还特意交代我给你敷手。” 姜眠笑而不语，周泽序如果心疼，会亲自来敷。 这两年，他们感情淡了，周家上下多有察觉，明里暗里都在帮周泽序说话。 她一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过就算了，不会放心上。 “今天你生日，我晚上好好给你露一手。”赵姨换了条毛巾，继续敷：“二少爷说你喜欢喝鸡汤，我特意带了只老母鸡过来，一会儿就炖上。” 提到生日，姜眠下意识看向沙发，除了抱枕再无其他东西。 去年生日，周泽序还知道意思一下，在那放了个礼盒，今年生日，直接忘记了。 老公还比不上佣人贴心，真叫人心寒。 “我晚饭不回来吃了，和闺蜜过。” “那我给你留着当夜宵。” 姜眠不想辜负赵姨的一番心意，答应下来。 喝完小米粥，她换好衣服出发去电影院，下午和楚甜约了看电影。 路上，她给婆婆发去微信：【妈，新年快乐！您和爸去哪了？】 消息刚发送，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红色感叹号，系统提示对方拒收消息。 她被婆婆拉黑了？ 第3章 情妹妹 姜眠这下明白了，是周泽序在背后搞鬼，昨晚就不该多嘴说那句。 行，他有本事一辈子藏着婆婆！ 姜眠到电影院时，楚甜还堵在路上，她先取了票，顺便去趟洗手间。 正要洗手，秦沐沐踩着恨天高进来。 四目在镜中相对。 姜眠长的清秀可人，五官精致又立体，属于校园女神那一挂。 男人心中的白月光，大概如此。 秦沐沐和她是完全相反的类型，浓妆艳抹，一头栗色大波浪，看起来妩媚妖娆。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姜眠淡淡看她一眼就收回视线，垂下眼眸，打开水龙头洗手。 秦沐沐被无视了也不恼，主动走上前打招呼：“姜眠，好巧，你也来看电影啊。” 姜眠淡淡“嗯”了一声，并不想搭理她。 “我怀孕了。”秦沐沐摸着肚子，开门见山道：“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希望你别再缠着泽序哥，尽快和他离婚。” 就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小三。 “如果不是我出国，和泽序哥结婚的应该是我，是你介入了我们......” 类似的话，秦沐沐跟和尚念经似的提过多次，姜眠找周泽序求证过，他怎么说来着。 “她回国前，我不认识她。” 孰真孰假已经不重要，反正后来通过好兄弟勾搭上了。 “秦小姐，你这话是在怪我婆婆吗？” 姜眠难得接话，这让唱惯了独角戏的秦沐沐一愣，立刻气急败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血口喷人！” “不是最好，否则你就算生下儿子，恐怕也进不了周家的门。” 在姜眠看来，她能和周泽序结婚，全靠婆婆顾雅兰一手撮合。 珠宝设计专业，听着很高大上，但毕业后姜眠根本找不到对口的工作，要么不缺人，要么嫌她没经验，最后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曲线救国，找了一份珠宝店柜姐的工作。 机缘巧合，顾雅兰来店里买珠宝，一眼就相中她，想要安排她和周泽序相亲。 顾雅兰气质高贵，穿着打扮优雅时尚，不难看出是个富家太太。 姜眠有自知之明，普通人家尚且把门当户对挂在嘴边，更何况有钱人。 于是她坦白自己的身世，没想到顾雅兰一听更喜欢了，夸她真诚没心眼，正是自己理想的儿媳妇。 好说歹说，最后姜眠答应去相亲，她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妈看中有什么用，得儿子看中才行。 相亲当天，周泽序就差把“我不是自愿来的”纹在脸上，慢吞吞喝完一杯咖啡，他冷淡开口：“明天上午九点，西城区民政局见，过时不候。” 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姜眠却在这一晚失眠了。 其实早在相亲之前，她就已经爱上周泽序。 校园匆匆一见，爱情就在少女心中萌芽，肆意生长。 本以为她的暗恋会无疾而终，谁知道周泽序的婚姻大事全凭顾雅兰做主，所以她的暗恋得以开出花来。 “只要你和泽序哥离婚，我一定能嫁进周家。”秦沐沐很快整理好情绪。 她是秦家养女，被秦家收养后备受宠爱，完全活成了刁蛮任性小公主的样子。 没能刺激到姜眠，反倒差点把自己坑了，她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又换了一个话题。 “你说，我和你一起掉进水里，泽序哥会先救谁？” 姜眠擦了擦手，提醒道：“周泽序不会游泳。” 沉顿两秒，又说：“不过我会游泳，我劝你还是长点心，最好别和我一起掉进水里。” 话落，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沐沐的肚子，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你！”秦沐沐气的直跺脚。 以往她出言不逊，姜眠总是一声不吭，逆来顺受的模样，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明明是占上风的人，却憋屈的很。 今天倒好，踢到铁板了，火气直达天灵盖。 “泽序哥会游泳！他一定先救我！” 姜眠脚步不停，全当狗在叫。 周泽序不会游泳这事，并不是她胡说八道。 御水湾的别墅有个室内泳池，婚后那半年，周泽序三番两次脚滑跌落进去瞎扑腾。 每次都是她提心吊胆下去救人，结果人没救上来反而自己被他抱到浅水区吃干抹净。 “你怎么在这？”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姜眠的思绪，她抬眸看去。 周泽序一身休闲打扮，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灰色外套，和平日里西装笔挺的精英男判若两人。 他的鼻梁高挺，眉目深邃，脸上的一笔一画仿佛都是女娲精心雕刻出来的。 他懒洋洋地站在洗手间拐角处，明显是在等人。 至于等谁，显而易见。 她的生日，周泽序却跑来和情妹妹约会，姜眠的心情瞬间不太好了，开口时语气有点冲：“电影院你家开的，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电影院还真是周家的产业。 环宇集团涉足餐饮、娱乐、医药等多个行业，家大业大，这家商场都是周家的，别说区区一个电影院。 周泽序果然笑的很欠揍：“我家开的，你有意见？” 姜眠想说有意见，又懒得废话，绕过他就走。 周泽序长臂一抬，扣住她手腕把她拉了回来：“中午吃的火药？脾气这么大。” 他的手劲很大，姜眠抽不出来，于是抬起手，对着他的虎口狠狠咬了下去。 周泽序由着她咬了几秒才松开手，姜眠趁机挣脱，甩开他就走。 “泽序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惹姐姐生气了？” 秦沐沐娇媚婉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眠脚步顿了下。 当面“姜眠”，背后“姐姐”，八二年的龙井都没她茶味重。 楚甜姗姗来迟，手里提着两杯奶茶从门口进来。 姜眠迎上去，楚甜看到她身后那两人，当即骂了出来：“要不要脸啊，偷人偷到原配面前，他们咋不直播开房啊！晦气！” 见她忿忿不平的样子，姜眠反过来安慰：“别气了，犯不着为贱人动气，过完年我就和他离婚。” 电影马上开始了，她拉着楚甜走向检票处。 “要不换家电影院？”楚甜怕她膈应。 “没必要浪费那个钱。”姜眠无所谓道：“反正他们会包场，不会和我们看同一场电影。” “我是不介意，你ok就行。”楚甜一步三回头，越看越气：“周泽序是不是眼瞎，看上那种花枝招展的狐狸精！” 姜眠淡笑了下：“何止眼瞎，脑子也有泡，穿着我买的毛衣和情妹妹约会，也不怕情妹妹生气。” 周泽序的衣服由专人打理，定期往家里送，那件毛衣是姜眠发了年终奖下血本买的，快赶上她三个月的工资。 当时爱意正浓，周泽序收到直接换上，晚上睡觉都不肯脱下，最后是她嫌热使劲扒拉下来的。 楚甜闻言回头看了眼：“是不是我陪你买的？当时逛了好几家店来着？” “嗯。” “回头把它烧了！”楚甜的目光又转到秦沐沐身上，有些纳闷：“话说，情妹妹不是怀孕了？怎么还穿着高跟鞋，嘴巴也涂的跟中毒似的？” 第4章 畏罪潜逃 这点姜眠在洗手间也发现了：“要么假孕，要么新手上路不懂，管她呢。我马上都成前妻了，还要操心前夫哥的现任和孩子吗？” “宝，你想通了就好！” 想通，怎么可能？ 不过是想放过自己了。 早在周泽序有了新欢后，姜眠就该提离婚了，可是她不甘心。 那样炽热浓烈的爱怎么会说冷就冷。 那个满心满眼爱着她的人怎么说变就变。 她不信。 她要等。 等浪子回头。 等爱意回温。 可到头来，等来了现实的一巴掌。 一切都变了，回不去了。 这场电影，姜眠全程看的心不在焉，散场时，她挽着楚甜往外走：“甜甜，我能去你家借住几天吗？等过完年，我找到房子就搬走。” 御水湾的别墅承载着太多美好的回忆，住在里面，她的心就会控制不住地变软，说不定过几天又舍不得离婚了。 “好啊。” 楚甜毫不犹豫答应：“你跟我客气啥，正好我室友年前退租了，你搬进去，我也省的再找室友。” 两人一拍即合，把搬家的优先级提到最高，楚甜回去收拾屋子，姜眠回家收拾行李。 赵姨见到她，脸上笑开了花：“赶巧了，鸡汤刚刚炖好，我去给你盛一碗。” 姜眠刚喝完一大杯奶茶，实在喝不下鸡汤，追着赵姨进厨房：“我不喝了，您帮我打包吧。” “好好好，你带去和朋友一起吃。” 临近饭点，赵姨已经做好六个菜，有虾仁豆腐、番茄牛腩等姜眠爱吃的菜。 姜眠闻着味道有点馋：“赵姨，这些菜您也帮我打包一份。” 本来晚上打算和楚甜点外卖，既然家里有现成的，何必再花那个冤枉钱。 “行。”赵姨找出几个保温盒，边洗边说：“二少爷说晚上要回来吃饭，这个点估计在回来的路上了。” 姜眠一怔。 周泽序和秦沐沐在电影院你侬我侬，哪有空回来吃饭。 难不成要带回来吃饭？ 疯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姜眠就想打包带走所有菜。 但又怕连累赵姨，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回到楼上，她快速收拾好箱子，推着箱子坐电梯下楼。 周泽序已经到家了，长腿交叠，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随意翻着一本时尚杂志。 听到动静，他抬了抬眼，眉眼漠然：“怎么，上午气走爸妈，下午畏罪潜逃？” 姜眠：“……” 这人怎么倒打一耙。 “爸妈不是你藏起来的吗？” “我有这么大能耐？”周泽序合上杂志，随手丢到茶几上：“不是你提离婚气走爸妈的？” “我没提。”姜眠可不背这口大锅。 周泽序似笑非笑的眼神睨着她：“是吗？那可能是你托梦告诉妈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姜眠没接话，转身去厨房找赵姨，周泽序大步跟上，拉住她左手，从裤子口袋拿出什么东西，套进她手指。 无名指突然一凉，姜眠脚步顿住，垂眸看去。 是一枚钻戒，明显比之前糊弄她那枚要大一些，淡蓝色圆形，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硕大的鸽子蛋，没有人不会心动，姜眠也不例外，只是心动之余多少有点遗憾。 这是周泽序第一次为她戴戒指，她没能亲眼看到。 结婚那时，他们只领了证，没有办婚礼。 顾雅兰倒是积极张罗婚礼的事，但周泽序一直拖着，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此一想，她的婚姻遗憾还挺多。 周泽序指腹轻轻摩挲戒指：“这个是真的，明天戴着去拜年。” 戒指是真是假他说了不算，得验了才知道。 姜眠抽回手，一脸困惑：“拜年？” 周泽序单手插兜，悠悠瞥她一眼：“你把爸妈气走了，你不去拜年，谁去拜年？” 姜眠咬着牙反驳：“不是我气走的。” “行，就算不是你气走的，明天也得跟着大哥他们去拜年。” 姜眠想也没想拒绝了：“我不去，都要离婚了，还去拜什么年？” 说起来，她嫁进周家以后，从来没有参与过这场过年必备的仪式。 第一个新年，她和周泽序在港城度蜜月。 第二个新年，她问起拜年的事，周泽序说爸妈和大哥一家会去，让她别操这种闲心。 她知道，她是孤儿，上不了台面，出去拜年难免会被亲朋好友问长问短，圈里人如果知道她的身世，指不定会在背后说些什么。 不去也好，省的丢人。 周泽序神色冷了下来，语气也有些强硬：“只要一天没离婚，你就还是我周泽序的太太，周家的儿媳妇。” 他顿了顿，声音又放软了些：“今年爸妈不在家，我们不去拜年，外面怎么说周家？” 的确是这个道理，只让大哥一家去拜年，会失了周家的礼数。 这三年间，公婆待她如同亲生女儿，姜眠念在这份恩情上，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周泽序表情柔和几分，指着行李箱问：“打算畏罪潜逃去哪里？” 他虎口处贴着一个创可贴，粉色卡通款，和他贵公子的气质极为不符。 这是提前代入爸爸的角色？ 不就是咬了一口，有必要贴个创可贴，怎么不去打狂犬疫苗？ 姜眠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话落，她转身进厨房，赵姨给她打包了满满两个食盒：“你再等等，二少爷让我给你炖了燕窝，马上就好。” “不等了，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她提上沉甸甸的食盒，推着行李箱往外走。 “五分钟就好，很快的。”赵姨追出来时只看见她关门的身影。 周泽序则像根柱子一样立在客厅，面色难看至极。 赵姨叹了口气：“怎么好端端的又吵架了，昨天眠眠不是还给你做年夜饭来着？” 昨天听说两人要单独过除夕，姜眠还要亲自下厨，周家上下都以为两人关系缓和了，谁知道才好了一夜，今天又闹别扭了。 周泽序眉心蹙起：“年夜饭是她做的？” “是啊，她做的，你没吃出来吗？”赵姨一脸不可思议：“看来眠眠厨艺长进了，都赶超我了。” 周泽序压根就没吃到，回来别说菜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拎起外套：“赵姨，我出去一趟，晚饭不在家吃了。” 第5章 下楼 院子里，司机王叔看见姜眠推着箱子出来，赶紧下车帮忙。 姜眠微讶：“王叔，您怎么过来了？” 王叔是平日里负责接送她的司机，昨天除夕，她一早就给王叔放假了，让他这几天不用过来，留在老宅和家人团聚。 王叔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笑呵呵道：“二少爷怕你出门不方便，特意让我过来。” 姜眠没说什么，坐上车报了楚甜家的地址。 御水湾离楚甜家不算远，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 下车时，她拿好行李对王叔说：“王叔，您回老宅吧，不用在这等着，我这几天不出门，用不到车。” 姜眠一向乖巧懂事，对佣人也是客气礼貌，丝毫没有豪门少奶奶的架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宅的佣人大多在周家干了几十年，忠厚老实，她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对她上心。 大家知道她是孤儿，都把她当亲女儿对待。 王叔笑眯眯道：“我闲着也是闲着，等会儿再回去。” “那您早点回去。” 到了楼上，楚甜已经把隔壁屋的床铺好了，两人直接开始吃饭。 “你家阿姨这厨艺真是不错，你离婚能不能分走一个阿姨？”楚甜吃的津津有味，两边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姜眠晚上还是喝的小米粥，差点呛到：“我争取一下试试。” 离婚分走阿姨也是闻所未闻。 退一万步讲，即使真分走一个阿姨，她也负担不起这笔不小的雇佣费。 她结婚时，没有陪嫁，基本上算是只出了个人，带到周家的余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离婚自然也不会分到什么。 至于婚后财产，她也不敢指望，周泽序有了新欢和孩子，哪里还会管她的死活，大概率会让她净身出户。 公婆是对她好，但周泽序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儿子，真要闹到离婚的地步，他们没理由帮着一个外人，不和她撕破脸都算体面。 她还是清醒一点，早点为以后做打算。 “我年后想出去找工作，看看能不能再找个珠宝店上班。” 楚甜瞪圆眸子：“你不拍戏了？怎么又要回去上班了？珠宝店能有拍戏挣的多？” “接不到戏，天天在家抠脚也不是个办法，等离婚了，我总得有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姜眠婚后没有辞职，继续在珠宝店当柜姐，后来走了狗屎运，被导演相中，让她去演电视剧《美人泪》的女二号，饰演男主的白月光。 她没有学过表演，但当时急需用钱，又和周泽序陷入冷战，于是二话不说答应了。 好在演白月光不需要太多演技，而且她似乎也有点天赋在身上，总之，导演很满意。 这部剧前前后后拍了快一年，所有台前幕后的的演职人员都在等着剧上线播出，结果等来了女一号出轨当小三的丑闻。 女一号直接被全网封杀，剧也播不了了。 姜眠气的失眠半个月，为了拍戏，她天天风吹日晒，还挨了女一号两个巴掌。 到头来，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搁谁谁不生气。 楚甜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那你先找找工作，我这里也帮你留意着，如果有试镜的小道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她在娱乐圈干幕后工作，十八线导演的助理。 “行。” 姜眠对试镜不抱太大希望，反正过了也会被带资进组的演员抢走。 两人聊到半夜，直到哈欠连天才各回各房睡觉。 姜眠的手机整晚都放在房间充电，她拿起看了一眼，周泽序三个小时前发来一条消息：【下楼。】 他说下楼就下楼，凭什么？ 而且是三小时前的消息，姜眠不觉得现在的周泽序有耐心等她三个小时，直接装作没看见，定好八点的闹钟倒头就睡。 她不认床，也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很快就入睡了。 翌日早上六点，手机震个不停，把她吵醒了。 姜眠迷迷糊糊拿起手机，是王叔来电，她怕有急事，赶紧接起：“喂，王叔，出什么事了？” “是我。”周泽序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下楼，去拜年。” 姜眠看了眼时间，起床气说来就来：“才六点！谁家拜年这么早！” 九点出发都算早。 周泽序笑了下，语气欠欠的：“我家。” “那你自己去拜年，我不去了。” 姜眠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她虽然没去拜过年，但知道公婆的拜年习惯，去吃个午饭或者晚饭就差不多了。 周泽序是不是有病！这个点去吃早饭都嫌早！ 闹了这么一出，姜眠的瞌睡全跑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到七点她就收拾好下楼了，准备先回御水湾换身体面的衣服。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楼下，周泽序倚靠在车门上，垂在身侧的指尖松散地夹着一支烟，一小截烟灰随风掉落在地上。 见到她，他抬起手抽了口烟，沉沉的目光投过去：“非要我过来，才请的动你？” 晨光里烟雾缭绕，他看着又痞又帅。 不管多生气，姜眠每每见到周泽序，都会为他好看的皮囊着迷，气也跟着消散几分，这会儿也是如此。 当然，气消了几分不代表没气了，积攒两年半的怨气才释放了两天，她体内气还多着呢。 “你不过来，我也会去拜年。” 她是看在公婆的份上去拜年，又不是看在他的份上。 姜眠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王叔，开车。” 驾驶座空无一人，王叔并不在车里。 周泽序掐了烟坐进驾驶座，顺手锁了车：“坐副驾驶。” “不坐。”姜眠扭头看窗外。 周泽序发动车子：“行，我给你当司机，小祖宗。” 姜眠不爱听他这个称呼，谁敢给祖宗那么多气受，不怕祖宗半夜找来吗？ 她闭上眼装睡。 车子驶到御水湾，她径直上楼换衣服，下来时手里提着几个纸袋。 这些是她年前准备的新年礼物，本来打算除夕那天带去老宅分给大家，后来耽搁了，今天要去老宅，正好带过去。 赵姨起床了，王叔也在楼下，姜眠送给他俩一人一条围巾，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她花自己的钱买的。 赵姨和王叔收到后，脸上笑出好几道褶子，连声道谢。 周泽序阴沉着脸，冰冷的目光在那两条温暖的围巾上走了一遍又一遍。 回老宅路上，是王叔开的车，姜眠和周泽序坐在后座，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宽大的距离，像是隔着一条银河。 车里明明开着暖气，王叔却感觉背后阵阵发凉，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时，周泽序轻咳一声，打破空气中的僵冷：“你做的年夜饭呢？” 第6章 红玫瑰 顾及到王叔在，姜眠说话的语气还算柔和：“喂狗了。” 一不小心话说快了，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喂狗确实也喂了，小区外面的流浪狗。 希望狗的肠胃比她的肠胃好，能抗住她的黑暗料理。 “是吗？”周泽序摸了摸虎口的创可贴，意有所指道：“那以后别喂狗了，吃了牙尖嘴利，胡乱咬人。” 骂谁呢！ 姜眠睨他一眼，不想搭理。 她今天穿着一身米色连衣裙，是前阵子品牌方送来的秋冬秀场款，收腰包臀，恰到好处的剪裁，完全将她柔美饱满的身体曲线展示出来。 黑发蓬松挽在脑后，一缕发丝自然垂在耳畔，温柔动人。 周泽序侧着头，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裙子很漂亮。” 用得着他夸？ 姜眠没作声，继续装哑巴。 “一天天的，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气。”周泽序像得了什么中二病，轻轻扯了下她发尾：“你属气球？” 姜眠忍了又忍，没忍住：“你才属气球，你全家都属气球！” 她骂人的语气，听到周泽序耳朵里更像是撒娇。 昨夜他在楼下等了一夜，攒了满满一腔躁郁，却在她“凶巴巴”的发火中散地一干二净。 周泽序咬了咬后槽牙，忍住笑意：“行，我全家属气球，回头通知一下爸妈，他们以后属气球。” 姜眠：“……” 这事他真的做的出来。 周泽序一贯伶牙俐齿，哄你时让你心花怒放，气你时又让你心肌梗塞，姜眠泡过蜜罐，现在轮到尝砒霜了。 前排王叔听到他们斗嘴，身体都跟着暖和不少。 车子很快驶进周家老宅。 周家老宅是园林风格的庭院建筑，环境清幽，一步一景，处处透着别致内敛的气派。 这会儿不到八点，大哥一家还没起床，老宅的佣人们在厨房忙碌。 姜眠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暗暗骂了周泽序八百遍。 大过年的，不让人睡懒觉。 被她问候的周泽序坐在沙发另一端，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财经杂志。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纸张翻阅的声音。 木质茶几上摆着一大束红玫瑰，热情绽放。 想来是大哥送给大嫂的。 大哥大嫂结婚五年，依旧恩爱如初，看向彼此的眼神盛满爱意。 姜眠盯着玫瑰发呆几秒，她的爱情如龙卷风，匆匆而过，却给她留下一身的伤。 心里难受，起的又早，没过多久她便昏睡过去。 醒来时，大哥的女儿小茉莉正戴着玩具听诊器，坐在地毯上玩过家家。 小茉莉今年三岁，穿着红色公主裙，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粉雕玉琢，可爱的很。 “小婶婶，你的手痛痛，我帮你呼呼。” 姜眠揉了揉眼睛，侧眸看去，小茉莉鼓着两腮，正在帮她吹输液扎针的地方。 两天过去，淤青已经淡了不少。 她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小茉莉肉嘟嘟的脸蛋：“谢谢你，小医生。” “不用谢~”小茉莉吹了两口气，从百宝箱里找出一枚粉色创可贴：“呼呼，再贴贴就不痛啦。” 她笨拙地撕开创可贴，歪歪扭扭贴上去。 创可贴看起来和周泽序手上那枚有点像，姜眠想去确认一眼，这时周泽序散漫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小医生，过来。” 他把手往小茉莉面前一伸，小茉莉推开他的手，声音软软糯糯：“小叔叔，你先排队呀，马上就轮到你啦。” 姜眠被逗乐，“噗嗤”笑了一声，对上周泽序幽沉的眼眸，笑容渐渐淡去。 周泽序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她，紧实的大腿动了动：“睡的时候挺香，一睡醒就翻脸不认人。” 姜眠猛地坐起身，瞌睡彻底醒了。 她刚才明明靠在沙发扶手上的，怎么躺到周泽序腿上了？ 墨色西裤被她睡出几道明显的褶皱，人证物证俱在，不好抵赖。 “我睡的也不是很香吧。” 她心虚地低下头，不去看他，假装和小茉莉玩耍。 周泽序哂笑一声：“不香你流什么口水？” 姜眠目光立刻移到他裤子上，裤子干干净净，并无可疑之处。 “你少血口喷人。” 斜他一眼，她收回视线，目光重新回到沉迷医生游戏的小茉莉那。 “小婶婶，好啦，轮到小叔叔啦！”小茉莉坐在卡通软垫上，往周泽序那边挪了挪屁股：“今天要换一个新的贴贴。” 不太熟练地换好创可贴，她又找出一个玩具针，歪着脑袋说：“小叔叔，你要打针针。” 周泽序好脾气地伸出胳膊，还很配合地问了句：“什么针？” 小茉莉隔着衣服给他打针，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嗯，嗯，病病会好的针针。” 周泽序露出一副懂了的表情，唇角扬了下：“狂犬疫苗啊。” 姜眠：“……” 真想给他来一针，送他上西天那种。 大哥周庭安牵着大嫂温棠从楼梯上款款下来，看到和谐相处的三人，温棠笑了笑：“这么喜欢孩子，你们也抓紧时间生个给小茉莉作伴。” 姜眠的确喜欢孩子，也很想和心爱之人拥有爱的结晶。 婚后她提过这事，周泽序的意思是想再过几年二人世界。 这一过，过成了三人世界，最近又成功升级成四人世界。 姜眠尴尬笑笑，跳过这个话题和他们去餐厅吃早饭。 吃完早饭，一同坐车去拜年。 加长版林肯，五人并排坐着，小茉莉坐最中间，姜眠和温棠坐在她两侧，周家兄弟俩一头一尾挨着各自老婆坐。 有小茉莉在，车里气氛还算活跃，姜眠侧着身子逗她，把修瘦的背影留给周泽序。 周泽序闲适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在一大一小身上来回打转。 沉默片刻，他隔着三个人的距离和周庭安对话：“大哥，年后你回公司当总裁，我休息一段时间。” 一本正经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周庭安闻言皱了皱眉，冷淡的目光投过去：“春节还不够你休息？” 三年前，周庭安为了陪温棠待产生产，卸任总裁一职，担任副总裁，多数时间在家办公。 其他豪门世家，兄弟几人为家产争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周家这两兄弟恰恰相反，谁都不想当总裁，可能是上辈子总裁当腻了，这辈子只想当个富贵闲人，回归家庭。 姜眠想，周泽序此举应该是为了陪秦沐沐待产生产。 曾经他为了能够日日夜夜在家陪伴新婚妻子，也动过卸任总裁的念头。 想到这，姜眠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了下。 周泽序抻了抻腿：“够不够得你弟妹说了算，她现在脾气大着呢，嫌我不着家，让我干脆和公司结婚得了。” 第7章 爱妻 这话姜眠的确说过，但她话里的公司是指秦沐沐，又不是环宇集团。 谁知经过周泽序这张嘴加工，听起来就变味了，她忙解释：“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听他胡说。” 周庭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他这个弟弟，向来没个正形。 结婚后才有所收敛，但这两年小夫妻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隔三差五在冷战，旁的他或许帮不上忙，如果是因为工作的事情，他倒愿意帮一下。 “年后和我交接。” 温棠也帮着说话：“小茉莉三岁了，庭安是该回公司上班了。” 大哥大嫂十分善解人意，姜眠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秦沐沐怀孕一事，她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听说。 大过年的，她想给自己留份体面，还是不提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回头冷冷瞥了眼周泽序。 周泽序一副置身事外的悠然模样，姜眠简直无语，他和秦沐沐双宿双飞，却让她来背锅。 大哥和大嫂弯腰在逗小茉莉，显然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姜眠也没再多说什么，没说出口的话转为一肚子的气，四处乱窜。 今天是去温棠的娘家拜年，温棠是万华医药的千金，万华医药是医药界的龙头企业，和环宇药业实力相当。 大哥和大嫂这桩婚姻算是门当户对。 下车后，姜眠走在古朴的庭院里，心里说不出来的羡慕。 如果她有大嫂这样的家世，周泽序是不是会收敛一点？ 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带着情妹妹招摇过市。 周泽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领着她过去和温伯父打招呼。 温伯父第一次见姜眠，他久居高位，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但两家是亲家关系，他说话的语气还算和蔼。 “小棠常和我提起你，说你很疼小茉莉。” 姜眠得体地笑笑：“是小茉莉乖巧可爱，很讨人喜欢。”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温伯父也不例外，他严肃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闲聊几句，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除了周家，今天还有其他人过来拜年，客厅里聚了不少人，都是松城有权有势的人家，从谈吐举止就能看出身份尊贵。 周泽序目前掌管周家，在一众宾客中身份最为尊贵，客人见到他，自然要过来攀谈。 一个和温伯父年纪差不多的长辈笑着朝他们走来。 姜眠不认得来人，扯了下周泽序的衣袖，轻声问道：“这是谁啊？” 得提前做一下功课，免的喊不出人，失了礼数。 周泽序侧眸看她，眉梢轻轻挑了挑，和她谈起条件来：“给我做顿饭，我就告诉你。” 姜眠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下。 他爱她时，何曾让她下过厨。 甚至好几个深夜，周泽序化身家庭煮夫，亲自为她煮夜宵，端到床头喂她吃。 今非昔比。 姜眠平静地和他对视，只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的可怕。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周泽序眼皮轻抬：“半顿也行。” 那语调仔细听，能听出几分不情愿，仿佛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但是姜眠没有仔细听，不情愿的应该是付出劳动的她。 眼见着那位长辈越走越近，念在公婆的份上，她还是妥协了，选择以大局为重：“那就半顿。” 虽然也不知道半顿是个什么意思，但他上赶着找罪受，她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周泽序眼神里多了一分探究，似乎在确认她话里的可信度。 “泽序，你和庭安过来拜年啊，怎么不见你爸妈？”那位长者走近。 周泽序回过神，和来人打招呼：“韩叔，新年好，爸妈嫌天冷，出去度假了。” “这天是冷，早说我也跟着去玩了。”韩叔目光一转，落到姜眠身上：“这位是？” 周泽序结婚的消息大家略有耳闻，能带到这种场合的一般来说是正室，但韩叔心里有点拿捏不准。 豪门世家掌权人带着情人出来应酬的不在少数，再说以周家的家世，周泽序真带着情人出来拜年，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周泽序搂住姜眠的腰，往自己身侧带了带：“这位是我爱妻，姜眠。” 姜眠表情一僵。 眼前的周泽序何止陌生，简直有病。 谁家正常人这么介绍，称呼“老婆”、“太太”、“妻子”还差不多。 何况“爱妻”更像是刻在墓碑上的称呼，咒她呢！ 就算不是咒她，“爱妻”二字在此刻听来也极为讽刺。 沉默几秒，姜眠挤出一丝笑容：“韩叔，新年好。” 韩叔显然也愣了一下，缓了几秒才道：“新年好，新年好，我瞧着面生，是哪家的千金？” 该来的还是来了，温伯父刚才没问起，估计是大嫂提前打了招呼。 这会儿被问到，姜眠有些无措，不知该不该老实作答，下意识求助周泽序，他淡定自若地站在那，连个眼神也没给。 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他了，姜眠后悔早上稀里糊涂忘了串供，支支吾吾道：“我，我是……” “孤儿”两个字还没出口，周泽序慢悠悠接上她的话，嗓音冷淡：“她不是世家千金，周家也不需要联姻。” 明知道他是为了周家的颜面才维护她，姜眠还是因为他及时出手解围心动一秒，就一秒。 韩叔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为难的意思，倒是又被周泽序惊到，听起来似乎还动了怒。 周韩两家是世交，但韩家的体量没法和周家比，周泽序万一在背后搞点什么小动作，韩家脱一层皮都是小事，往严重了讲，破产也不是不可能。 韩叔作为长辈，拎得清其中的利害关系，随即放低姿态，笑着恭维：“侄媳端庄大方，样貌比世家千金还出挑，泽序你好福气啊。” 姜眠礼貌笑了笑，周泽序也没再多言，不过脸色缓和不少。 韩叔见状松了口气，三言两语把话题转到股票、地产等时下热门话题。 之后又有人络绎不绝过来攀谈。 姜眠兴趣不大，站在一旁安静听着。 尽到该有的礼数，她借口去洗手间。 温家的老宅不比周家的小，姜眠方向感不好，绕来绕去迷了路，她索性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躲清静。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闭着眼享受冬日暖阳。 没过多久，不远处传来几道欢声笑语，搅了她的清静。 姜眠睁眼看去，是韩清梨和她的两个小姐妹。 韩清梨和秦沐沐交好，自然不待见姜眠，带着小姐妹大摇大摆走过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韩清梨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扬着下巴看人：“我要是你，就躲在家里不出来了。” 第8章 她啊，就一个孤儿 她的两个小姐妹不认识姜眠，其中一个好奇问道：“清梨，这人是谁啊？” 韩清梨不屑道：“她啊，就一个孤儿。” 她故意不提周泽序，直接挑明姜眠的身世，摆明想让姜眠难堪。 两个小姐妹有胸无脑，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孤儿不是应该呆在孤儿院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来捡垃圾的吧？那可能得等等了，我们还没开饭呢。” “……” 塑料姐妹花一唱一和，谈笑间把姜眠的自尊心踩在地上反复碾压。 温暖和煦的阳光在此刻成了冰碴子，寒意刺穿皮肤，侵入浑身每个角落，姜眠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如果有选择，谁会希望自己是孤儿？ 可是没有如果，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冷冷扫向三人：“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韩清梨反问，她仗着秦沐沐的关系，嚣张地很：“有妈生没妈养的贱人。”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赶紧离婚吧，现在这样有意思吗？” 韩清梨不是第一次找茬，难听的话说的相当顺口。 姜眠闻言冷笑一声：“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只要我一天不和周泽序离婚，秦沐沐哪怕生下孩子，也转不了正，她的孩子也只能是被人诟病的私生子。” “不过韩小姐也挺有意思，身为局外人，却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听起来比秦沐沐还急，你是住在海上呢，还是想当个小四？” 换作以前，姜眠会像无视秦沐沐一样无视韩清梨。 她不喜欢和人发生争执，以前和周泽序吵架，也是心平气和有事说事。 但是最近几天，她尝到甜头了。 能不能气到别人暂且不提，反正气撒出来，自己心里能舒坦不少，何乐而不为？ 韩清梨顿时恼羞成怒，做了美甲的手抬起，指着她大吼：“谁说我想当小四！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一个孤儿凭什么和泽序哥结婚，你连给沐沐提鞋都不配！” 她闲着的手碰了碰两个小姐妹，示意她们帮个腔。 两个小姐妹吃瓜的时候智商直逼250，从短短几句对话中快速分析出姜眠的身份，是她们惹不起的人。 不管外界怎么传，姜眠到底是周泽序的老婆，随便吹个耳旁风就能让她们的家族企业陷入危机。 别说帮腔，她们甚至都想撤回刚刚说过的混账话。 “清梨，外头怪冷的，我们回屋去吧。” 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默契十足地架着韩清梨离开花园。 韩清梨双脚离地，胡乱蹬着：“我不冷！快放我下来！我话还没说完呢！姜眠，你给我等着！” 姜眠看着三人离去的滑稽模样，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秦沐沐和韩清梨敢把她当软柿子捏，说到底是有周泽序撑腰。 而她作为正宫娘娘，没人撑腰，所以只能一忍再忍。 又坐了一会儿，等心情稍微缓过来，姜眠才回屋。 迎面遇上周泽序，他手里拎着她的黑色羊绒外套：“去哪了？也不知道穿件衣服。” 语气里带着久违的温柔，姜眠脚步一顿，注意到周围的目光，才慢慢反应过来，原来要演戏。 她一秒入戏，配合地挽上周泽序的手臂，笑的眉眼弯弯：“去外面晒了会太阳，不冷。” 周泽序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几秒，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再次确认道：“真不冷？”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把外套递给温家佣人。 午饭在温家吃的，会客厅里摆了三桌。 姜眠跟着周泽序坐在主桌，她早饭吃的晚，加上心情欠佳，没什么胃口，全程在装吃饭。 韩清梨和两个塑料姐妹坐在女眷那桌，三个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姜眠淡淡扫了一眼，无所谓地收回视线。 饭后，她又陪着应酬了一会儿。 周泽序似乎没什么精神，兴致也不高，面前的长辈正说的起劲，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沉声打断：“我今天还有事，以后再聊。” 几个围着他的长辈也借故告辞，有的说家里有事，有的说要拜年。 一行人往门口走。 佣人们拿来外套，姜眠接过自己的外套穿上，两只手随意插进衣服口袋，触碰到里面的东西，指尖蓦地一顿。 左边口袋里放着一个丝绒小盒子，右边口袋里放着珠宝质感的东西。 她没多想，拿出来看。 正在这时，韩清梨突然出声，分贝还不小：“呀，我的耳钉不见了，不会被偷了吧？” 周围人循声望去，韩清梨两个耳垂空荡荡的。 “清梨，你让佣人帮你一起找找，可能掉哪里了。”有人好心提醒。 没等韩清梨有所行动，她的一个小姐妹指着姜眠的方向：“清梨，你看，那对耳环是不是你的？” 这下，姜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手上的不是珠宝，是脏水。 韩清梨急匆匆小跑过来，拿起她手里的绿钻耳钉仔细端详：“是我的，哎呀，幸好没丢，这是沐沐前几天送我的新年礼物呢，要是丢了，她一定会不高兴的。” 她把秦沐沐搬出来，意图很明显，是在找周泽序撑腰。 姜眠没说话，安静地看着她表演。 “姜眠……姐，我的耳环怎么在你这呀？” 韩清梨这话是对着姜眠说的，眼睛却看着周泽序，一副让他做主的楚楚可怜模样。 在场的宾客有些看不懂，眼珠子忙碌地转动。 周泽序修长好看的手指慢条斯理系着外套扣子，目光淡淡落在纽扣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姜眠对他不抱希望，表情坦坦荡荡：“我也不知道，调……” “监控”二字还未出口，周泽序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截过她的话头：“我太太的口袋是你的失物招领处？”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神却一片冰冷。 第9章 爱心 韩清梨一愣，事情的走向出乎意料之外，她忙说：“泽，泽序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最好。”周泽序盯着她手里的耳钉，面色冷然：“拿来。” 韩清梨乖乖把耳钉给他。 周泽序把耳钉放回姜眠手心，又打开她左手那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对蓝钻耳钉，大小至少得有一克拉。 明显比她右手的绿钻耳钉大。 姜眠呆愣地看着周泽序：“这是？” “送你的礼物，绿色的是品牌方送的。”周泽序说：“喜欢就戴着玩玩，不喜欢就丢了，随你。” 这套说辞别人信不信姜眠不知道，反正她不信。 周泽序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调监控只会把事情闹大，不管结果是她偷拿的，还是韩清梨栽赃陷害的，都会让人看了笑话。 现在这么处理，才是明智又不失体面的处理方法。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体面收场。 姜眠淡淡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韩叔看的头都大了，他在周泽序面前小心谨慎，自家闺女倒好，直接贴脸开大。 他忙赔着笑脸说：“泽序，误会误会，清梨这孩子从小被她妈惯坏了，养成丢三落四的毛病，一定是她自己忘记丢哪了。” 他又戳了两下韩清梨脑门，斥责道：“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天天不是丢了这个就是丢了那个，今天出门有没有戴，你再仔细想想！” 韩清梨偷鸡不成蚀把米，快气炸了，但周泽序摆明偏向姜眠，她只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顺着爸爸递过来的台阶往下走：“我，我记不清了，可能出门忘记戴了吧。” “我看你脑子也没带。”周泽序轻嗤一声：“要不再翻一下我太太的口袋，看她有没有多的脑子给你一个。” 姜眠：“……” 有多的也不给，自己还不够用呢。 其他人：“……” 温伯父抱着小茉莉过来打圆场：“好了，误会一场，泽序，你们也赶紧去别家拜年吧。” 这场闹剧总算落幕了，众人散去。 回到周家老宅，姜眠把早上带过来的新年礼物一一分给大家。 佣人们收到的多是手套围巾帽子这些御寒的装备，大哥和大嫂收到的是一对情侣杯。 小茉莉收到的是一个粉色的手提包，包里还有一个厚厚的红包。 她才三岁，对钱没什么概念，把红包取出交给温棠，然后甜甜地对姜眠道谢：“谢谢小婶婶，我最喜欢粉色包包啦。” 然后坐在专属小凳子上，开始往粉色小包里装东西，一边嘀咕：“针针放一个，贴贴放两个……” 看着她的可爱模样，姜眠心情好了许多，摸摸她头上那两个小啾啾：“你喜欢就好，小婶婶以后再给你买。” “你别买了，又是红包，又是礼物，会把她惯坏的。”温棠大大方方收起红包：“爸妈说等他们回来再给你补办生日，我和庭安也准备了礼物，到时再送你。” “谢谢大哥大嫂。” 姜眠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具体是哪天，大年初一是福利院院长给她定的生日。 嫁入周家第一年生日，她和周泽序两人在港城度过。 之后两年，一家人聚在老宅给她过生日，和平常吃饭无异，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多了许愿切蛋糕的环节。 她还记得去年许的愿望，希望周泽序能重新回到她身边。 一年过去，愿望正朝着反方向逐步实现。 周泽序打完电话走进来，姜眠正在收拾装过礼物的纸袋，他随手拎起一个：“我的礼物呢？” 他这一问，还没散去的众人纷纷看过来，好奇他会收到什么礼物。 去年周泽序收到一双女式袜子，是商家给的赠品。 姜眠本来打算自己留着穿，结果被周泽序众目睽睽之下拿走了。 今年她长记性了，提前把赠品都拿了出来。 周泽序随机拿的袋子是空的，看姜眠没搭理他的意思，于是自己上手翻其他袋子。 其中一个袋子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 他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所有人都收到礼物了，剩下的不是他的是谁的。 赠品也比没有好。 “什么好东西？还带响的？”他得瑟地又晃了两下。 这一巨大动静，成功把小茉莉的注意力也吸引来了，她眨着黑葡萄般的眼眸，好奇地盯着他：“小叔叔，里面是什么呀？” 周泽序看了眼姜眠，唇角微微上扬：“你小婶婶的爱……心吧。” 姜眠从容不迫地叠着纸袋，没作声。 周泽序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倒出礼物。 一个带铃铛的项圈。 姜眠在这时悠悠开口：“是我献给大黄的爱心。” 大黄是她去年捡的流浪狗，她没有养宠物的经验，那时拍戏又忙，索性就把大黄留在老宅，让佣人们帮忙养。 项圈很漂亮，美中不足就是有铃铛，她在御水湾没找到拆铃铛的工具，所以准备找老宅的佣人帮忙拆了，再给大黄戴上。 佣人们看看项圈，又看看周泽序，憋笑憋的脸都快红了。 周庭安把玩着手中设计独特的情侣杯，薄唇轻启补了一刀：“你没礼物，是不喜欢惊喜吗？” 这一小刀根本扎不透周泽序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他摇了摇项圈，嗓音含笑：“音色不错，我正好用的着，没收了。” 狗项圈他能用在哪。 姜眠也是无语，站起来伸手去够：“给我。” 周泽序长臂一抬，把项圈高高举过头顶，姜眠重心不稳，直直跌进他怀里。 他另一只手圈住她，俯身贴近她耳畔，混不吝地笑着：“想要啊，晚上给你。” 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混着炙热的呼吸钻进耳畔，姜眠身体一僵，周身被好闻的乌木沉香笼罩着。 她蓦地想起那些负距离的时光。 情到浓时，周泽序会咬着她的耳垂，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诉说爱意：“宝贝，我爱你。” 有时也会坏心地折磨她：“想要啊，求我。” 潮湿黏腻的时光终成一场梦境，周泽序给过的美好，转头又给了别人。 她不是唯一，只是其中之一。 姜眠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周泽序：“我不要了。” 项圈不要了，人也不要了。 空气中刚刚冒出来的暧昧消失地干干净净，其他人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生气了？”周泽序抬起她的脸，慵懒的语调似带着哄：“我回头再给大黄买一个。” 姜眠懒得搭理，回房间打发时间。 晚上出去拜年，她又像个经验丰富的演员，认真扮演周泽序的太太，周家的儿媳妇。 应酬一天回到老宅，姜眠累的精疲力尽，和大哥他们打完招呼就回房间洗漱了。 洗完澡出来时，周泽序也洗好澡了，懒散地靠在床头，真丝睡衣半敞开，硬朗结实的腹肌若隐若现。 见她愣在原地，他笑着拍了下身侧的位置：“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第10章 不接受口头道谢 周泽序会出现在房间，姜眠一点不意外，但挺意外他会出现在床上。 之前偶尔留宿老宅，周泽序会自觉睡沙发，她则是独自睡床上，好像自从秦沐沐闯入他们的生活后，他们便在身体上达成某种默契。 无需言说，各睡各的。 今天周泽序会出现在床上，大概是主人翁意识突然觉醒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下半身寂寞，姜眠擦着头发往外走，表现地十分善解人意：“你自己睡吧，我去客房睡。” 反正公婆不在家，睡客房也没人会说什么。 周泽序在她身后哂笑一声：“我身上有毒？你和我睡一张床都不愿意？” “你身上有病毒。” 谁知道他在外面是不是只有秦沐沐一个女人，搞不好小四小五小六还有一长串，有病毒不是迟早的事么？ 周泽序气笑，三步并两步绕过她走到门口：“行，我有病毒，我去睡客房。” 他“砰”的一声摔门出去。 姜眠擦头发的动作停下，眼前慢慢泛起一层薄雾。 床头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楚甜打来的。 “你拜年还没结束吗？我还等着你一起点夜宵呢。” 姜眠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这几天不回来了，要去拜年，来来回回不方便。” “那好吧，我只能自己点夜宵了，对了，你拜年还顺利吧，周泽序那个狗东西没为难你吧？” 为难算不上，但多少受了点不白之冤，她把拜年的事情简单和楚甜同步了一下。 “周泽序有病吧！他不会以为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洗清你的嫌疑吧？调监控不比他的话更有可信度？” “什么家族体面全是狗屁！我看他就是想包庇情妹妹的闺蜜！” 楚甜越骂越起劲，姜眠感觉耳膜都快震碎了，她把手机拿远了些：“算了，你别骂他了，大晚上气坏身子不好。” “你说说你，当初学校里那么多人追你，你偏偏挑了个最渣的，你就是瞎！” 姜眠眉心跳了跳：“……要不你还是继续骂周泽序吧？” “你别打岔！我记得有个谁爱你爱的死去活来，被你拒绝后就去国外留学了，那人是不是快回来了？” 姜眠压根不记得有这号人物：“谁？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你眼里只有周泽序那个渣男，哪里还看得到别人。” 这话也没错，暗恋也是恋，一旦开始，姜眠小小的世界再也挤不进其他爱慕者。 挂断电话后，姜眠动手更换四件套。 被周泽序短暂睡过的四件套，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被他短暂爱过。 翌日早上，她洗漱完下楼，春节期间，老宅的佣人处在半放假状态，厨房没有人在，她自己动手泡了一碗燕麦粥。 进餐厅时，周泽序已经坐在餐桌前，悠闲地喝咖啡，白色咖啡杯旁放着一个丝绒盒子和一对绿钻耳钉。 见到她，周泽序眼尾一抬：“什么意思？我送的东西也有病毒？” 姜眠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不紧不慢道：“物归原主而已。” 不是她的东西，拿着也膈应。 所以昨天她趁周泽序没注意，偷偷把这两样东西放进他外套口袋，估计是负责干洗外套的佣人发现上交给他的。 “物归原主？”周泽序眉心微拢：“我送你的，你就是主人，随便你怎么处理。”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两下。 姜眠的手机紧接着响了一声，周泽序给她发来一段视频。 她没有点开，直接锁屏喝粥。 周泽序瞥她一眼，嘴角讥讽地扯了下：“怎么，我发的视频也有病毒？” “等会再看。” “是韩清梨栽赃你的监控视频。”周泽序说：“如果你对昨天的处理方式不满意，视频在你手上，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随你。” 姜眠微愣，不可思议地点开视频，视频里清楚拍下了韩清梨的作案过程，她故意撞了一下佣人，并趁机把耳钉塞进外套口袋。 这段视频可以充分证明姜眠的清白。 “谢谢你。”姜眠领他这个情：“就这样吧，我不想再追究了。” 继续追究影响太大，保不齐别人还会在背后说她小肚鸡肠，说周家选的儿媳妇上不了台面。 受害者哪怕再无辜，也会被有心之人找到刁钻的角度攻击。 不如息事宁人，至少目前的结果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周泽序轻哂：“你对别人倒是宽容。” 怎么听起来他还不乐意了？ 姜眠觉得莫名其妙，喝了一口粥，又听周泽序说：“我不接受口头道谢，欠我的饭什么时候安排？” 姜眠：“……” 好想收回谢谢。 “等你有空吧。” “行。” 接下来几天，拜年的行程依旧安排地满满当当，最后一天结束时，姜眠感觉半条命快没了，应酬比上班和拍戏累多了。 她一动不动地瘫在床上，从晚上九点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才稍稍恢复点精力。 下楼时，除了佣人其他人都不在。 赵姨见到她，赶紧端来热乎乎的饭菜：“饿了吧，快吃饭。” “大哥大嫂他们呢？”姜眠夹了一块红烧小排塞进嘴里。 赵姨说：“大少爷他们带小茉莉去游乐园玩，二少爷有事出去了，不过说了晚上会回来吃饭。” 姜眠并不关心周泽序的行程，连着拜年几天，他是该出去见见情妹妹了。 赵姨给她盛了一碗鱼汤：“二少爷说你最近爱喝鱼汤，特意让我炖的呢，你尝尝，是不是和你前两天在外面喝的味道一样？” 姜眠尝了一口，很快就知道在哪家喝过。 那天的菜没有一个合她胃口，后来上了一个鱼汤，勉强合她胃口，她便多喝了几碗。 “味道一样，很好喝。” “那等过几天回御水湾，我天天给你炖。”赵姨碎碎念：“你瞧瞧，这几天累的都瘦了一圈了，夜宵到时也给你安排上。” 姜眠不讨厌赵姨的唠叨，反而很喜欢，她乖巧地笑了笑。 不过并不打算再回御水湾了，准备一会儿就回楚甜那。 饭后，她回房间换好衣服下楼，赵姨正拿着手机和另一个佣人聊天。 “夫人这张照片拍的真好，这身衣服也好看。” “可不是嘛，跟个小姑娘似的，改明儿咱俩也穿成这样去海边拍。” “哈哈，咱俩穿就是老姑娘咯。” 姜眠看到她们是在欣赏婆婆的朋友圈，咳了一声，赵姨吓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你这孩子，走路咋没个声，心脏病都要被你吓出来了。” 姜眠拍拍她的背安抚：“我下次注意，您的手机能不能借我一下？我想给妈打个电话。” 第11章 点男模 赵姨不明所以地递上手机。 姜眠直接拨了视频过去，响了几声顾雅兰才接起。 “老赵啊，你怎么打视频过来了？”顾雅兰换好鞋抬头：“是想看海……” 声音戛然而止，画面也瞬间静止不动。 几秒后，有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眠……眠……信号……不……” 然后视频就中断了，再打过去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姜眠一整个无语，她前几天给公婆打过电话，结果发现电话也被拉黑了，这才迫不得已借了赵姨的手机，谁知婆婆又找了信号不好的借口避开她。 也不知道周泽序搞了什么鬼。 姜眠无奈地归还手机，赵姨纳闷：“你手机欠费了？要不要我帮你充？” “……没欠费，谢谢赵姨。” 情况可比欠费严重多了。 “对了，赵姨，我晚饭不回来吃了。” 回到楚甜的住处，姜眠躺在客厅刷招聘软件，看看有什么适合她的工作。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楚甜睡眼惺忪从卧室出来，揉了揉眼睛：“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发霉了。” 她抱住姜眠，懒懒靠在她肩上。 “你过个年，把生物钟切换到美国时间了？” “差不多吧。”楚甜的眼皮还在打架：“看霸总小说看到天亮才睡的。” “我嫁的霸总还没让你死心？” “死不了一点，小说里的霸总从不让人失望。”楚甜说的头头是道：“什么逼停飞机啊，买下海岛啊，只要女主想要，没什么霸总做不到的。” “而你的霸总……不提也罢。” 姜眠无以言对，她也看过几本霸总小说，确实，小说和现实差距有点大。 不谈物质，光是霸总忠贞不二这点，就已经吊打周泽序了。 “好了好了，你也用不着难过，马上就能脱离苦海了，对了，你大姨妈走了吧？晚上要不要去浪一波。”楚甜打开手机搜索，一边怂恿道：“我前两天刷到视频说酒吧有男模唱歌跳舞，去不去？” 之前姜眠怕她担心，没提除夕输液的事，只说来了大姨妈不方便去浪。 这都过去五天了，大姨妈是该走了。 “行。” 她一口答应下来，不就是去酒吧看男模唱歌跳舞么，怕什么。 楚甜选的酒吧是新开的，装修简约大气，可能因为刚开业有活动，又赶上春节假期，人格外多。 两人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喝着最便宜的酒，听着闹哄哄的音乐，耐心等候男模出场。 等了半天没等到，楚甜的耐心告罄，拉住路过的服务员大声问：“男模几点出来啊？” 服务员露出一个招牌微笑：“不好意思，男模只在包厢服务。” “什么啊。”楚甜顿时泄了气，拿出手机比对：“还真是，大厅的背景和男模跳舞的背景不一样。” 服务员已经被其他桌客人叫走了。 姜眠看楚甜蔫了吧唧的，于是提议道：“要不问问包厢还有没有，我请你，来都来了，玩的开心点。” 她手头还有些存款，简单玩玩的钱还是有的，再不济还有周泽序的黑卡能刷。 “不用，说好的我来请，补过生日外加提前庆祝离婚！” 楚甜说完乐颠颠跑去找服务员，她刚走没多久，姜眠就看见秦墨渊走过来。 他是周泽序的好兄弟，也是秦沐沐异父异母的哥哥。 秦墨渊淡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你一个人？” “不是，我和闺蜜来的。” 姜眠和他见过几回，不算熟，照理说应该讨厌他的，毕竟人家的养妹抢了她的老公，但秦墨渊的言行举止无可挑剔，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最重要的是，姜眠签的经纪公司是秦氏旗下的晴天娱乐，合约到期前，还是先别讨厌大boss了。 “这家酒吧是我开的。”秦墨渊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桌上的廉价酒水：“我让人给你们送点酒水过来，所有消费算我的。” 姜眠刚要拒绝，楚甜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包厢没了，男模点不成了。” 话落，她才注意到秦墨渊：“我靠，你上哪点的男模啊，质量可以啊，我看比视频里还帅啊。” 姜眠赶紧捂住她的嘴，尴尬地冲秦墨渊笑笑：“不好意思啊，我闺蜜她喝多了，你别介意。” 秦墨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他指尖推了下，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你们想点男模？” 被捂住嘴巴的楚甜点头如捣蒜。 姜眠：“……对。” 队友招了，她否认也没用。 “等一下，我去给你们协调。”秦墨渊抬腿走上二楼，目标明确地推开其中一间包厢。 姜眠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松开手，楚甜得空大口呼吸：“这，这谁啊，有点来头嘛，还能给我们协调出包厢。” “酒吧老板，周泽序的好兄弟，秦氏集团总裁。” 楚甜：“……要不还是跑路吧？” 她嘴上这么说，但屁股纹丝不动。 男模的诱惑无法估量。 姜眠无语地斜她一眼。 不到一分钟，她们就被秦墨渊领到楼上的包厢。 vip包厢比楼下大厅高档许多，空气中甚至闻不到令人讨厌的烟味。 真皮沙发正中间，周泽序长腿交叠，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他左侧的沙发空无一人，右侧的沙发挤满了帅哥美女。 这其中，姜眠只认得周泽序一人，点男模被老公撞个正着，她心虚地刹住脚步。 秦墨渊走在前面：“不好意思，今天客人实在太多，只能协调出半个包厢，都是自己人，凑合一下。” 滴水不漏的说辞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尽力为之还是故意为之。 楚甜平时骂周泽序骂的起劲，但见到本人，一下子就怂了。 隔着几米的距离，她能清晰感受到周泽序的强大气场，冷冽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更何况她还是环宇娱乐的小小打工人，心里的退堂鼓敲的咚咚响，声音快盖过酒吧的喧闹，脚步也不由慢慢往后挪。 姜眠还不了解自己的闺蜜，死死拽住她往里拖：“怕什么，法治社会，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这话不知道是给楚甜壮胆还是给自己壮胆。 姜眠掐了一下掌心，拉着楚甜大大方方在周泽序旁边坐下，但没打招呼，完全视他为空气。 她们刚落座，包厢的门又开了，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匆匆走进来，恭敬问道：“秦总，周总，有什么吩咐？” 周泽序淡漠的眼神扫过去，凉凉开口：“我太太想点男模，你安排一下。” 第12章 我是男模? 经理从事这行多年，见过的大场面数不胜数，夫妻俩各玩各的，这类情况不在少数。 但像今天这种，顶级豪门掌权人亲手给自己戴绿帽子，实属罕见。 他感觉职业生涯的危机说来就来了。 这到底是安排还是不安排呢？ 周总他得罪不起，但周太太他显然也得罪不起。 怎么办？他求助的目光一遍遍投向秦墨渊。 “看我干什么？”秦墨渊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我是男模？安排我上？” 经理：“……” 这下，危机好像更大了。 “我，我这就去安排。” 不多时，十个男模排着队进来，统一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长相清秀，个子高挑，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让他们一起唱歌跳舞，和看男团表演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姜眠瞬间不心虚了，一点没在怕的。 她唇角不由上扬，扭头问楚甜：“想听……” 方圆一米哪还有楚甜的踪影。 楚甜不知何时已经挪到沙发边缘处，胆小怯弱地缩成一团，快把旁边的秦墨渊拱到地上了。 姜眠：“……” 行吧，只能靠自己撑场子了。 她打开手机，专注地研究楚甜发过来的小视频，打算挑个适合多人唱跳的歌。 周泽序瞥了眼她认真的小表情，神色渐渐冷下来，“啪”的一声把打火机扔到玻璃茶几上。 “都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伺候我太太。” 男模们面面相觑，表情十分复杂，进来前经理叮嘱他们机灵点，见机行事。 但谁也没料到夫妻会同时在场，何况还是周总夫妻，咋机灵？ 一个个杵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吱声。 周泽序搂住姜眠的肩膀，目光从他们呆滞的脸上缓缓滑过：“我太太说，你们比我好玩，所以我来学习一下。” 周总向他们学习？男模们这下更加不敢动了，偷偷用眼神询问经理。 经理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心思管他们。 他大半个身子留在包厢外面，随时准备撤离。 周泽序垂眸看着姜眠，一副商量的口吻：“那你来说，想让他们怎么伺候。” “这不正找着呢。” 姜眠头也没抬，面上依旧保持着四平八稳的态度，但心里慌的要死，她知道周泽序生气了。 男人嘛，都一个样，自己可以在外面彩旗飘飘，但老婆得在家里规矩本分，保证红旗不能变绿旗。 不过眼下他们都闹到离婚的地步了，谁还管他生不生气呢。 姜眠调整好心态，淡定地划拉屏幕，翻了几个视频后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抬头问道：“这个会跳……” 看着面前紧张到发抖的男模们，她紧急闭了嘴，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周泽序会不会收拾她另说，但他一定会收拾男模们。 钱难挣，屎难吃，没必要为难无辜的人。 “这样，拿十个杯子，一人倒一杯酒，然后就散了吧。” 经理一听有指令，没等周泽序发话，赶紧冲进来数了十个杯子摆上，男模们也不抖了，争先恐后抢酒瓶，生怕晚了一秒小命不保。 安静许久的包厢瞬间热闹地像菜市场，杂乱的脚步声，酒瓶的碰撞声还有液体的流动声，接踵而至。 周泽序懒懒抬了下眼皮，语调散漫：“就这？” 他的问题也是半圈吃瓜群众想问的，秦墨渊来协调包厢时说了周泽序老婆要来，他们便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吃瓜，谁知这与众不同的瓜盘刚摆上，又紧急撤回了。 姜眠镇定自若，用力扒拉开肩上暗暗作祟的手指，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不够啊？那要不再给你来点头孢？” 头孢配酒什么威力，一屋子人谁不知道，吃瓜群众掐着大腿使劲憋笑。 周泽序轻讽地扬了下唇角：“太太当真心疼我。” 最后一个倒酒的男模闻言手指一颤，昂贵的洋酒洒了一小口，他忐忑地看向姜眠。 刚才他偷偷瞄过几眼姜眠，她的穿着打扮很普通，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实在不像富太太，但她竟然是周太太。 而且从对话听来，她的行事作风比周总还嚣张，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洒了酒刁难他。 姜眠压根没注意到酒洒没洒，以为他倒好酒了，那几个比他先倒好酒的男模还战战兢兢杵在一边，看样子都不敢走。 “走吧，没你们的事了。” 她的话显然不管用，一排人还像雕塑一样立着。 倒酒的事经理敢搏一搏，但撤退的事经理可不敢搏，搞不好直接让他走人了。 他小心谨慎地看着周泽序，等待他的指示。 周泽序眼尾冷冷一抬：“还不走，等着看我吃头孢？” 一排人蜂拥而出，门被撞的哐哐响。 等他们散去，包厢里又陷入一种难以名状的死寂。 静默片刻，姜眠白嫩纤细的手指朝那一排酒指了指：“我酒量不好，大家分了吧。” 有了刚才那出，周泽序右手边的俊男靓女大概知道姜眠的地位了。 一个黄毛不要命地提议：“嫂子，干喝有什么意思，不如大家一起玩游戏吧，谁输了谁喝酒呗。”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姜眠爽快答应下来。 她来之前，他们在玩摇骰子的游戏，于是黄毛又把骰子摆出来。 姜眠从来没玩过这类游戏，面露难色：“我不会玩。” 黄毛：“不会就让周哥教你呗。” 周泽序教她？周泽序削她还差不多。 姜眠有自知之明，往旁边挪了挪，给他们空出位置：“你们玩吧，我看看就行。” “别啊，嫂子。”黄毛可能嫌自己活太久，对着周泽序嚷嚷：“周哥，你不教嫂子，那我可上手教了。” 其他人跟着起哄。 “我报个名。” “我排个队。” “今天不教会嫂子谁都别想走。” “……” 周泽序一记眼刀飞过去，起哄的人立刻噤了声。 姜眠怕殃及池鱼，主动开口：“要不换个简单点的游戏？” 周泽序侧眸，隔着三个空位瞥她一眼，轻嗤：“确实，这个游戏对你来说太难了，一晚上肯定学不会。” 姜眠：“……” 无法反驳！ 她对游戏一窍不通，还真有这个可能。 两人无声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战争一触即发。 谁都不敢在这时插话，除了黄毛，他笑着打哈哈：“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这个嫂子肯定会。” 没给两人说话的机会，他就近按倒一个空酒瓶转起来。 好巧不巧，瓶子停下时，瓶口正好对准姜眠，黄毛立刻讨好地看着周泽序：“嫂子肯定选真心话，周哥你来问吧。” “谁说我选真心话。”姜眠语气笃定：“我选大冒险。” 第13章 亲个嘴 周泽序眉梢轻抬，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机屏幕：“你确定？” 姜眠“嗯”了一声，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周泽序扫一眼蹲在地上的黄毛，下巴微扬：“你来定。” 黄毛几乎没过脑，一个点子立即脱口而出：“嫂子，你挑一个在场的男人，然后你俩亲个嘴。” 他说完颇为得意地冲着周泽序挑眉，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周哥，快夸我”。 这个问题看似让姜眠做选择，但其实选项只有一个，老公在场，她还能选其他人不成？ 黄毛越想越觉得自己机智，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周泽序视若无睹，淡漠的眼神缓缓落到姜眠身上。 姜眠拧着眉：“行，给我点时间挑一下。” 她的视线从周泽序的右手边慢慢划过，跳过周泽序，落到自己的左手边，最后她目标明确地走向楚甜的方向。 楚甜会意，毫不犹豫嘟起嘴，虽然她的取向是男，但今晚如果再不配合，恐怕友谊的巨轮要撞上冰山沉没了。 所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嘴也得亲！ 黄毛敏锐地看出端倪，赶紧提醒：“嫂子，我说的可是男人，你闺蜜是女人，亲了可不作数啊。” 姜眠已经在秦墨渊面前站定，回眸一笑：“我亲秦墨渊。” 黄毛急眼了，不是，他出的题明明是送分题，怎么就成了他的送命题。 “嫂，嫂子，喝，喝酒也成，我替你喝了。” 他二话不说端起一杯酒干了。 姜眠对着秦墨渊慢慢俯下身子：“你喝的不算，我想自己挑战。” 黄毛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干喝酒怎么了，为什么要嘴贱提议玩游戏，玩游戏就玩游戏，周泽序的名字是烫嘴吗，为什么要给嫂子做选择？ 他连滚带爬准备过去阻止，顺便给自己续个命。 “嫂，嫂子，我给你换，换个挑战。” 周泽序长腿一抬搁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 包厢里的气压骤降几分。 黄毛吓的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这是不让他过去阻止的意思？ 他困惑地抬起眼。 周泽序单手撑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慢悠悠晃动酒杯，琥珀色的酒液透过晶莹的玻璃杯，在墙壁上投下一道道清冷的光影。 他像个局外人一样等着观摩太太和好兄弟接吻。 而他右侧那圈真正的局外人全部傻眼了，今天的瓜是站在刀尖上吃的。 姜眠背对着他们，抬起两只手，贴心地给看不到第一视角的猹们直播：“我要开始亲了。” 她背后除了周泽序的那群人：“……” 都忙着给自己选墓地呢，勿扰。 误打误撞吃到周泽序戴绿帽的瓜，谁也不指望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周泽序气定神闲喝了一口酒，一副无所谓的悠然模样。 空气仿佛停止流动，包厢里安静地可怕。 另一当事人秦墨渊淡定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逐渐放大的美人脸：“开始吧。” 两个亲嘴当事人一个比一个淡定，前排在线吃瓜的楚甜不淡定了。 这一口下去，闺蜜可就没了啊。 千钧一发之际，她快速伸手捂住姜眠的嘴，把人拽回周泽序旁边：“别人替你喝的不算，我替你喝的总算吧，快馋死我了。” 她端起最近那杯酒一饮而尽。 吃瓜群众长舒一口气，墓地暂时用不上了。 黄毛的灵魂在这一秒归位，抢话拍板：“算！必须算！” 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闺蜜的面子不能驳了。 姜眠抿了抿唇：“行吧，那继续玩游戏。” 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惋惜。 周泽序冷哼一声，那双深情的桃花眼此刻蓄着数九隆冬的寒意。 黄毛见状，又开始活跃气氛：“来来来，听嫂子的，我们继续玩。” 接下来他很忙，一边给救命恩人楚甜倒酒，一边手动干预瓶子停下来的方向，停哪都不能停在周氏夫妻以及秦墨渊那。 等十杯酒喝完，他装醉第一个走，其他人很有眼力见地跟上。 不到三十秒，包厢里就剩下姜眠他们四个人。 楚甜喝上头了，杯子空了还吵吵嚷嚷要满上，姜眠又给她倒了满满一杯，不过没给她喝，而是自己一口气喝完了。 倒不是馋，也不是壮胆，只是想借助酒精来麻痹即将到来的痛感。 嚣张这么多天了，今晚回去免不了遭点罪。 她的人生大概率要停留在26岁这年了。 “你有什么火气冲我来，甜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撂下这句狠话，她紧紧抱住楚甜歪倒在沙发上。 再次睁眼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宿醉醒来头晕晕乎乎的，感觉床在晃，头顶的天花板也在晃。 缓了好一会儿，姜眠踉踉跄跄去洗漱，冲了几下冷水脸，她开始回忆昨晚的战况，只依稀记得自己放了一句狠话，之后的记忆就不知所踪了。 换衣服时，她对着全身镜将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一遍，除了嘴巴有点肿，其他一切正常。 但这就很不正常了，哪怕没下黄泉，也应该躺在icu才对。 姜眠想不通，穿好衣服磨磨蹭蹭下楼。 赵姨和楚甜从一楼的棋牌室出来，见到她，楚甜眉开眼笑飞奔过来：“宝！你怎么背着我住豪宅啊！” 姜眠：“？你看的小说，霸总们住的不是豪宅吗？” 她平时没怎么和楚甜提过住处，也从来没有带楚甜来过家里。 不是她藏着掖着，婚后前半年不方便也没时间，后来就没心情了。 “我忙着看霸总和小娇妻酱酱酿酿，哪有空关注豪宅啊。” 楚甜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姜眠没想到她这么坦荡：“那我等会儿带你参观，让你沉浸式全方面了解豪宅。” “已经了解地差不多了。”楚甜熟络地挽住落后几步走过来的赵姨：“赵姨已经带我溜达了一圈，影院、ktv、棋牌室、泳池我都去过了。” 赵姨笑眯眯补充：“楼上还没去，下午让眠眠带你去。” 然后转头对姜眠说：“我煮了醒酒汤，你和朋友去餐厅等我一会儿。” 很快，赵姨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一人面前摆了一碗她就回厨房做午饭。 姜眠小口小口喝着醒酒汤，楚甜已经喝过一碗，不急着喝，看她嘴唇有点肿，好奇问道：“你嘴唇怎么了？看起来有点肿。” “酒精过敏吧。” 这是姜眠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对了，你起床看到周泽序了吗？”她问楚甜。 “没看到，我就比你早起半个小时吧。” 话落，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从餐厅门口传来：“找我？” 第14章 夫妻情趣 姜眠一惊，怔了几秒才回头。 周泽序单手抄兜，面无表情地倚着门框，秦墨渊站在他身侧，唇角有块明显的淤青。 这淤青八成是周泽序的手笔，姜眠呼吸一滞，要是自己脸上来一下，估计就下九泉了。 她本能地怂了，支支吾吾道：“没，没找你。” 找他不是找死么？ 她今天乖的像个刚出生的小鹌鹑，丝毫没有昨天的嚣张。 周泽序深邃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疑惑：“喝酒解气？” 解什么气，还不是暂时向恶势力低头。 不过姜眠混沌的大脑里也有几分困惑，昨天闹成那样，周泽序非但没收拾她，反而收拾了情妹妹的哥哥，怎么想都不合理。 她不解地看向周泽序。 周泽序神色自若地对上她的视线，吊儿郎当道：“看什么？多看几眼又来气了。” 姜眠：“……” 确实，体内已经有股无名火在烧了。 她的目光悠悠转向秦墨渊，盯着那块淤青看了一会儿。 秦墨渊挨这一下，说实话，不算太冤，谁叫他协调半个包厢出来。 再者说，妹不教，哥就没有过了吗？ 但姜眠还是真诚地和他道歉：“对不起，昨天连累你了。” 秦墨渊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姜眠指了指唇角示意，又看了眼周泽序。 秦墨渊顿时明白了，对着楚甜扬了扬下巴：“不是泽序打的，是你朋友打的。” 自从秦墨渊和周泽序出现在餐厅，楚甜就疯狂降低存在感，甚至一度想躲到桌子底下去，没想到一口大锅毫无征兆砸了过来。 偏偏她也喝断片了，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表情慌张：“我？” 秦墨渊“嗯”了一声。 楚甜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平时肌无力的手喝完酒化身大力金刚手？ 她弱弱地问姜眠：“你家有监控吗？我想见识一下我打人的过程。” 姜眠也想见识一下，认真想了想：“楼道里有，房间里没有。” “房间里打的。”秦墨渊一本正经地接话：“打了一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他一副大人有大量的口吻，倒显的楚甜小家子气，打了人想抵赖似的。 “对不起对不起，要不去医院看看，医药费我出。”楚甜赶紧道歉，也顾不得调监控了。 秦墨渊摆摆手：“不用，小伤。” 姜眠茫然地看着他俩，完全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几秒后，她接受了这个离奇事件，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就没有动手？” 大好的机会，错过多可惜。 周泽序哼笑一声：“你动嘴了。” 姜眠微愣：“我骂你了？” 骂也好，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那倒没有。”周泽序嗓音懒洋洋的：“也就是抱着我亲个不停，推都推不开。” 其他两团空气：“……” 这是中午，不是午夜。 姜眠：“……” 做梦都想揍他，喝醉酒还能亲他？ 周泽序俯身凑到她跟前，指尖点了点嘴唇：“不信你看，都给我咬破皮了。” 他手指的地方果然有个细小的伤口，结了一块暗红色的血痂。 姜眠摸了下自己微肿的嘴唇。 所以不是酒精过敏？是亲肿的？ 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她一言不发跑上楼，楚甜懵懵地跟上：“你干什么去？” “刷牙！” 周泽序气笑。 秦墨渊拉着他坐下，八卦道：“你昨晚趁她喝醉亲回来了？” 周泽序沉默不语。 沉默就代表默认，秦墨渊还有什么不懂的。 “亲也亲了，我这里揍也揍了，你还不解气？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昨晚她不会亲上来的，人家是演员，借位的把戏比我们玩的明白。” 周泽序乜他一眼：“她演戏妨碍你躲开？” 秦墨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吃醋，来来来，右边脸也给你揍一下？” 周泽序绷着脸没说话。 “一个被窝果然睡不出两种人，怪不得你老婆难哄。” 周泽序莫名被“你老婆”三个字取悦到了，拍了拍秦墨渊的肩膀：“这叫夫妻情趣，你一个单身狗不懂。” “行，我不懂。”秦墨渊被戳到肺管子，不遗余力反击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已婚男送了老婆一枚玻璃戒指，然后大年初一亲自跑到电影院找我鉴定新戒指，真有夫妻情趣。” 周泽序盯着他右半边脸：“想不想左右对称一下？” …… 楼上，姜眠在洗手间刷完了小半只牙膏，还嫌不干净。 “王八蛋周泽序！我亲你你就不会躲开吗？我力气能大的过你？” “占我便宜还倒打一耙！你有病吧！” “……” 她这边骂个不停，楚甜那边问个不停。 “我以前喝醉酒打过你吗？” “我一个弱女子，真有这么大力气？” “客房里真的没有监控？” “……” 直到肚子出声插了一嘴，两人才闭了嘴，偷偷摸摸下去把饭菜端到房间吃。 各怀心事吃完饭，姜眠带着楚甜逛主卧，消气加消食。 逛到衣帽间时，楚甜两眼放光：“宝，这婚非离不可吗？” 这衣帽间比她现在租的两居室还大，奢侈品包、珠宝首饰琳琅满目，小说里的奢靡在这一刻具象化。 姜眠淡笑道：“周泽序不花一分一毫就把你收买了？” “当然不是！你听我分析。”楚甜甩甩秀发，娓娓道来：“你看啊，公公婆婆和大哥大嫂都很好，佣人们也好的没话说，美中不足的只有周泽序。” “但你换个思路想，老公不回家，你有钱有闲不用生孩子，这简直人生赢家啊，要什么爱情，咱姐俩和那一大家子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她的小算盘打的大洋彼岸都能听到，姜眠平静地戳破她的梦幻泡泡：“你是不是忘记秦沐沐了？秦家和周泽序会让她没名没分当个情人？离婚是迟早的事，早点离我也能早点解脱。” “靠，挡我财路！我和她不共戴天！” 幻想破灭，楚甜愤愤地捶着玻璃首饰柜，姜眠怕她用力过猛受伤，看了眼。 这一看，又看到那对闹心的绿色耳钉。 那天在餐厅，她没有拿走周泽序送的东西，估计是周泽序自行放进首饰柜的。 姜眠打开首饰柜，取出绿钻耳钉：“这就是韩清梨嫁祸我的耳钉，你回头帮我问问同事，有没有谁想买的，贱卖。” 反正周泽序说随便她怎么处理，丢了不如换钱。 楚甜一口答应：“好啊，我有个同事正好有渠道，我让他帮忙处理这晦气东西。” 提到同事，楚甜猛地想起什么，鬼哭狼嚎道：“天杀的，明天又要去搬砖了！” 姜眠正在给耳钉拍照，闻言指尖一顿：“那民政局是不是也要上班了？” “对啊，你明天就打算去离婚吗？”楚甜问。 姜眠是有这个打算，但不确定能不能请的动周泽序这尊大佛。 第15章 躲过一劫 下午，楚甜准备回家，姜眠叫王叔送她，两人在门口分别。 姜眠转身走上楼梯，看见周泽序和秦墨渊从一楼书房出来，似乎要出去。 “周泽序。”她站在台阶上喊他。 周泽序脚步一停，循着声音方向看去：“有事？” “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周泽序唇角微勾：“怎么，想让我回来陪你吃饭？” “晚上我做饭。” 拜年时欠了他半顿饭，姜眠打算今晚还了，再添上半顿，当作一顿散伙饭。 有始有终。 周泽序站在门口，长身玉立，那双桃花眼饱含深情，嗓音也带着几分缱绻：“周太太亲自下厨，我当然要赏脸。” 秦墨渊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斜他一眼默默出去了。 周泽序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定定站了几秒才弯腰换鞋。 “我尽量早点回来。” “嗯。” 姜眠眼睛一眨不眨，安静地目送他，像无数个清晨那样。 只是以前的地点是在楼梯转角处。 每个工作日，周泽序都会在七点半准时出门。 婚后，姜眠定了一个七点二十五的闹钟，哪怕前一晚折腾地再晚再累，只要闹钟一响，她就立刻起床，然后偷偷躲在转角处目送他上班。 后来感情淡了，闹钟并没有取消。 但她很少再看见周泽序的身影。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大门缓缓合上，那个背影也留在了门外。 姜眠埋头坐在台阶上，眼底一片潮湿。 赵姨换好床单被套从客房出来，看到她，赶紧跑过去：“眠眠，你怎么坐在这里啊？” 姜眠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赵姨，您下午能教我做菜吗？” “没问题啊，我教你几道拿手好菜。” 赵姨的拿手好菜每道步骤都极其复杂，姜眠听她讲了一遍就知道自己学不会。 散伙饭还是得悠着点，千万不能把周泽序送进医院。 “要不您教我煎牛排吧。” 姜眠觉得煎牛排的难度系数和危险系数应该不大，煎熟再撒点胡椒粉什么的就差不多了。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厨艺。 牛排不知道煎坏了多少块，要么生的，要么熟过头。 总之，色香味俱不全。 看着所剩无几的牛排，赵姨给她出主意：“这样吧，我给你煎好放到恒温箱保温，等二少爷回来你就说是你煎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 姜眠拒绝她的一番好意，把失败的牛排装进塑料袋递过去：“赵姨，这些您拿回去喂大黄，还有今晚您和王叔回老宅住。” 如果让赵姨知道离婚一事，公婆应该也会知道，姜眠不想影响他们度假的心情，也不希望他们从别人口中得知。 赵姨实在不放心，出门前还在叮嘱：“1号冰箱里有现成的炸鸡块，微波炉高火加热五分钟就能吃。” “好，知道了。”姜眠走上前抱了抱她：“赵姨，谢谢您，您对我真好。” “你这孩子，和我见外什么，二少爷他不挑食，你做什么他都爱吃，牛排用完了你就做炸鸡块，明天我过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赵姨又叮嘱了好几句才钻进副驾驶。 黑色宾利缓缓驶入暖黄的夕阳中，生命中少有的温暖在渐渐远去。 姜眠伫立片刻，返回厨房继续煎牛排。 可能有了多次失败经验，最后两块牛排卖相还不错，放入恒温箱后，她又做了水果沙拉和炸鸡块。 一直忙到五点半，她给周泽序打语音，无人接听。 时间还早，姜眠也不着急，去储物间找了两支电子蜡烛，又去楼上把梳妆台上的花瓶拿到餐厅。 简单布置好餐桌，她又给周泽序打语音，过了十几秒电话才被接起。 “你几点回来吃饭？” 她问完，秦沐沐的声音响起：“泽序哥刚，刚做完运动......在洗澡。” 她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又沙又哑。 做的什么运动，不难猜出来。 姜眠没作声，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桌上极简的浪漫，她自嘲一笑。 周泽序都有新人在怀了，还稀罕她的半顿饭？ 真是自作多情。 是该结束了。 姜眠去厨房将一块牛排装盘，端到餐厅摆在周泽序今晚本该坐的位置，又给他发去一条微信：【明天上午九点，西城区民政局见。】 做完一切，她去衣帽间拿走过年收到的两副耳钉和戒指，是周泽序明确送她的礼物。 既然离婚分不到什么财产，那这几样东西就当是补偿，补偿她逝去的三年。 下楼时她去厨房打包带走另一块牛排。 答应半顿饭，那就是半顿。 走到门口，姜眠抬手，“啪”的一声关灯。 落幕了。 豪门世界的体验卡即将到期，灰姑娘要回到平民世界。 …… 姜眠打车回到云景花园，开门进去，楚甜正躺在沙发上点外卖，看到她提着饭盒，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 “你回来的太及时了，中午吃了赵姨做的饭，我又看不上外卖了。” 她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接过饭盒冲向餐桌，迫不及待打开：“牛排啊，赵姨懂我！” 家里没有刀叉，她直接用筷子夹起往嘴里塞。 姜眠友情提醒：“我做的。” 楚甜对她的厨艺不了解，闭着眼吹：“周泽序这小子好福气啊，散伙饭还能吃到你亲手做的牛排。” “他还没吃。”姜眠坐到她对面，底气不太足地问：“味道怎么样？” 楚甜咬了两下，又来一句：“周泽序这小子好福气啊。” “什么意思？你复读机附身？” 楚甜把完好无整的牛排从嘴里拽出来：“他躲过一劫。” 姜眠：“……” 不信邪地凑过去咬了一口，发现根本咬不动。 “一定是牛排的问题。”她心虚地打开手机选外卖。 “对对对，胡椒粉就没问题，入口即化。”楚甜端起水杯一口气炫了大半杯。 最后两人还是点的外卖，姜眠数着米饭和楚甜同步离婚进度，楚甜听完气炸了，边吃边骂。 骂的正起劲时，门铃响了，姜眠起身去开门。 周泽序站在门外，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是出门前那套，衣服没换但人却像换了一个。 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连头发丝都充满活力，在他额前随风拂动。 “饭是你自己要做的。”他垂眸睨着姜眠，眸底一片冰冷：“又冲我撒什么气？” 第16章 闹掰 姜眠平静地看着他：“我没冲你撒气。” “没撒气你不等我吃饭？”周泽序俯下身子，语气不无嘲讽：“没撒气你又提什么离婚？” 他靠的很近，甜腻的花香萦绕在姜眠鼻尖，不知是沐浴露的味道还是洗发水的味道，总之不是熟悉的味道。 周泽序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是姜眠亲自挑的，这两年虽然感情不似从前，但她依旧为他准备，他也依旧在用。 在今天这个点换了，不得不说还挺应景的。 旧人退场，新人登堂。 姜眠默默后退一步，远离新人的味道：“我是认真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次性说完明天就去离婚吧。” 婚姻存续期最后一天，她不想质问也不想争吵，只想心平气和好聚好散。 周泽序没接话，静静凝着她。 那双澄澈透亮的杏眼此刻黯淡无光，和她这个人一样，了无生气。 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模样，看的人心慌。 见他迟迟不作声，姜眠抬起手作势关门：“没什么想说的那就明天见，我等到你来为止。” 周泽序单手抵住门，长腿一迈登堂入室：“进去说。” 楚甜握着筷子当武器，大有保护姜眠的意思，但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 “甜甜，你先回卧室吧。”姜眠说。 “那你有事叫我。” 卧室门关上，周泽序在姜眠对面坐下，瞥见保温盒里那块完整的牛排，讥笑一声。 “你还挺双标，我吃了一肚子石头，你和我闹离婚，你朋友一口不吃，你怎么不和她绝交？” 姜眠：“……” 躲在卧室偷听随时准备报警的楚甜：“……” 周泽序身子微微前倾，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敲桌面：“我下午在公司开会，开完会和秦墨渊打篮球，六点到家。” 他言简意赅交代下午的行程，唯独没有提到关键人物秦沐沐。 姜眠就这么冷静地听他解释，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算了，不重要了，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的，他总有太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周泽序眼神坦荡无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上次提离婚要我和公司结婚，这次呢，要我和秦墨渊结婚？还是和篮球结婚？” “随便你，等离了婚，你爱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姜眠没心情和他开玩笑。 她说完，周泽序敛起笑意，脸色跟着冷下来：“随便我？说的轻巧，我们为什么结婚，用不用我提醒你？” 姜眠放在桌下的手指用力掐了一下大腿。 “不用你提醒。” 这场婚姻，完全是顾雅兰一手促成的。 从相亲到领证，周泽序始终是不情不愿的态度，拍结婚证上的照片时，他还黑着脸问摄影师：“一定要拍照？” 那天姜眠化了精致的妆容，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她还记得摄影师当时看她的眼神，和看小丑没什么区别。 可她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小丑就小丑吧，爱情里的小丑不是谁都有机会当的。 能嫁给暗恋之人，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于是她扯着周泽序的衣角，轻声哄他：“很快的。” 周泽序这才配合地拍照领证。 领完证以后，两人回老宅吃饭，顾雅兰看到周泽序的臭脸，直接把他叫去书房训斥了半天。 也是在那时，姜眠恍然大悟，原来周泽序和她结婚完全是婆婆的意思，她以为周泽序至少有那么一丁点喜欢她的。 当天晚上，他们第一次发生了关系，想来也是婆婆在背地里敲打过。 或许因为那晚的体验不错，周泽序从此对她的态度发生了360度大转变。 他的冷漠他的臭脸不复存在，好像一夜之间上了什么恋爱速成班，不仅话说的漂亮，事也做的漂亮。 然而他给的爱保质期很短，和泡面的保质期不相上下。 肉体的欢愉终究不能长久，做出来的爱也只是假象，在真爱面前不堪一击。 如今走到离婚这一步，周泽序提及结婚的原因，无非是想说他是迫不得已的。 姜眠有些想笑，也确实笑了一声，不过是苦笑。 “我知道结婚是妈的意思，明天我们先去把婚离了，等妈他们回来，我会和她说是我的原因，不会让她怪到你头上。” “想的挺美。”周泽序哼笑：“离婚证一拿，你还管我死活？” 他站起身出门，扫向姜眠的目光冷如冰霜：“你先过了妈那关，再来和我谈离婚。” 姜眠瘫坐在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 说来也怪，周泽序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人，顾雅兰让他往东，他能把南西北走一圈，唯独在婚姻大事上表现地言听计从，仿佛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这点姜眠一直想不明白，还有一点不明白的是顾雅兰对她没来由的偏爱。 她问过周泽序，当时周泽序正在兴头上，含着她的唇轻吮：“妈是外貌协会会长，听她的，总没错。” “……” 楚甜听到关门声，急吼吼跑出来：“你还好吧？” 姜眠回过神来，端着保温盒往厨房走：“挺好的，我去把菜热一下。” 点的外卖已经放凉了。 看她端着那块硬如铁板的牛排，楚甜头都大了，小心翼翼问道：“宝，我真的非吃不可吗？不吃会绝交吗？” 姜眠愣了两秒，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拿错菜了，折返回去换了一碗。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贼人挑唆了呢。”楚甜拍拍胸口，又说：“我怎么感觉周泽序好像不想离婚。” 姜眠把菜放进微波炉加热：“那你感觉错了。” “不能吧，我觉得他还喜欢你。”楚甜没好意思提牛排，快速搜索新的证据：“你看啊，你在酒吧那样闹，他都没有动怒，这要是换作普通男人，指定得家暴你一顿。” “他没家暴我就是喜欢我？那喜欢的门槛也太低了。”姜眠给周泽序宽容的做法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他可能在给未出生的孩子积德吧。” 一提孩子，楚甜就被成功说服了，一秒切换到问候周泽序的模式。 晚饭后，姜眠回屋画稿子，这三年，她从没放弃过自己的老本行，一有时间就画稿子。 手机里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经纪人杨姐发来的。 【明晚八点去试镜，地点到时发你。】 杨姐上次联系她是在半年前，让她帮忙跑腿送个东西，之后便杳无音信。 姜眠能理解，毕竟杨姐手下带了好几个艺人，其中还有一个流量小花，自然没空管她这个十八线糊咖了。 距离合约到期还有两年，虽然姜眠已经打算出去找工作，但娱乐圈的钱总归更好赚些，没必要拒绝这个试镜的机会。 万一试镜成功，还能再捞一笔。 她没有犹豫，立刻给杨姐回了“收到”。 那边杨姐收到回复，转头就告诉秦沐沐。 “答应了。”她问：“秦总真和她闹掰了？不会到时来找我麻烦吧？” 秦沐沐红唇弯了弯：“放心，我哥才没时间来管这种小事，再说有事我扛着，你怕什么。” 第17章 脱吧 姜眠在家宅了一整天，认认真真对着镜子练习表演，许久没演戏，本就薄弱的台词越发薄弱了，一段话念下来，舌头能打两三次结。 练到傍晚五点，她的自信心全练没了。 正沮丧着，杨姐发来微信通知试镜地点，是姜眠前两天去过的酒吧，叫“晚来疯”。 之前试镜不是在小剧院，就是在酒店，酒吧还是第一次。 姜眠觉得有些奇怪，发微信问杨姐试镜内容，迟迟没收到回复。 虽然她签在秦氏集团旗下的晴天娱乐，但秦墨渊似乎不知道这事，从来没有优待过她。 保姆车什么的不存在的，连唯一的小助理半年前也调给了其他艺人。 不过也有好的地方，就是没有潜规则。 除了杀青宴，其他的酒局姜眠一个都没有参加过。 不疑有他，姜眠给楚甜发了条信息报备行程，又对着镜子练了一会儿才出门。 楼下，王叔闲的发慌站在车旁抽烟，见到她背着包出来，赶紧掐了烟帮她打开车门。 姜眠没拒绝，弯腰钻进后座，好好享受最后几天豪门少奶奶的日子。 “眠眠，是回御水湾吃饭吗？”王叔系好安全带回头问道。 姜眠报了酒吧地址。 “去喝酒啊，那你要不要吃点零食先垫垫肚子，空腹喝酒对胃不好。”王叔从副驾驶拎了一袋零食给她：“二少爷怕你车上无聊，特意给你准备的。” 周泽序能有这么好心？不给她准备鹤顶红都算他大发慈悲。 姜眠接过纸袋和王叔道谢，从里面挑了个红豆面包慢吞吞吃起来。 一个面包下肚，酒吧也到了。 今晚的酒吧明显不如前两天热闹，大厅里还有不少空位，试镜地点在206包厢，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身材魁梧。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保镖问。 “来试镜。” 姜眠从包里掏出身份证，保镖核对完信息就放她进去了。 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五个肥头大脸的男人，坐在正中间的光头男挺着五个月大的啤酒肚，笑的一脸猥琐。 他们对面站着一排妆容精致的美女，小吊带小短裙，每个穿的都十分清凉。 除了姜眠。 黑色毛衣搭配黑色牛仔裤，外面还穿着一件白色短款羽绒服，普通又正常的冬天穿搭，却显的格格不入。 包厢里还站着四个凶神恶煞的保镖，姜眠环顾一圈，顿感不妙。 应该不是什么正常的试镜。 她立马就想走，只是脚还没挪，一个保镖就过来夺走她的手机：“刘导试镜需要保密。” 保镖人高马大，衣领之上不是刀疤就是纹身，很是唬人。 姜眠没那个胆子和他硬碰硬，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沙发上的五个男人正目不转睛看着最里面穿吊带的女人。 “脱吧，脱一件一千块。”正中间的光头导演笑的十分猥琐：“哥几个满意了，女一号就是你的。” 他两侧的男人们跟着起哄，一个比一个油腻。 姜眠胃里阵阵翻滚，刚吃的红豆面包快吐出来了。 她在剧组拍戏的时候，也听过一些潜规则的传闻，但亲眼所见还是颇为震惊。 恶心、肮脏、龌龊这些词也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刘导~脱鞋也算吗？”小吊带扭着纤细的腰肢，娇滴滴和他商量：“哥哥~我穿的少，一只鞋能不能算一千块呀？” 五个油腻男被她娇媚的声音迷的找不到北，笑的更加猥琐了。 “算，当然算。” 别说他们，姜眠听的心都快化了，她排在最后一个，趁小吊带妖娆脱鞋的时候，默默算了下自己这一身值多少钱。 在这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绝境下，她只能乐观地安慰自己，幸亏穿的多，能墨迹好一会儿。 可能是羽绒服摩擦发出太大的动静，小吊带隔着一群人看过来，五个男人的视线也跟随她转移。 姜眠走进包厢的时候并没有吸引什么注意力，这会儿所有人整齐划一盯着她看，她又尴尬又害怕。 刘导看她裹的严严实实，眉头不由蹙了下，但看到她那张明艳大气的脸蛋，眉头立刻又舒展开来。 姜眠今天化了淡妆，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在一众浓妆艳抹的美女中格外出挑。 刘导只拍过几部小成本的烂片，从来没有接触过她这类美女，顿时两眼放光：“来，你先脱，一件一百块。” 姜眠：“？？？” 愤怒瞬间盖过了惊吓。 凭什么她脱一件才一百块！ …… 周泽序今天很忙，手头有好几个项目需要交接给周庭安，一天下来，光是邮件就发了几十封。 发完最后一封邮件，他关闭电脑，捏了捏眉心，给王叔打电话问姜眠的行踪。 听说姜眠去了酒吧，周泽序直接气笑了，吩咐秘书兼司机陈林备车。 酒吧门口。 秦墨渊正在寒风中吞云吐雾，看到周泽序，他吸了一口烟，调侃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周太太今天没做饭？” 周泽序斜睨他一眼，阔步走进酒吧：“她在这里。” 秦墨渊跟上他，贱兮兮笑着：“又跑来找男模了？你是不是昨晚没能满足她？” 笑归笑，他招招手叫来酒吧经理问情况。 经理刚过了两天舒服日子，看到他俩，腿条件反射地软了一下，硬着头皮走过去。 周泽序单手插兜，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还黑：“我太太在哪个包厢？” 经理闻言怔了下，他刚刚是看到一个侧脸像周太太的女人走进206包厢，但那里面在试镜，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她。 “可，可能在206。” 他忙不迭跑到前面带路，刘导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姜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经理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走到尽头了。 他比周泽序这个当老公的都急，恨不得脚踩风火轮，一秒抵达。 守在门口的彪形大汉认识秦墨渊和周泽序，没等两位大佬发话，他们就识趣地打开门。 一道经过人为变声的粗哑声音随即从里面传出来：“刘导，能不能我脱一件衣服你就打一次钱？” 周泽序循声看去，那双熟悉的纤细玉手正在丝滑地拉动羽绒服拉链。 “怎么，男模不好玩，跑来兼职女模？” 第18章 玩得起 包厢里所有人一愣，目光齐刷刷朝门口投去。 周泽序懒散靠着门框，嘴角微微弯起，笑容却不达眼底，幽邃的眸子冰冰冷冷的。 姜眠看到他那刻，颤抖的指尖一顿，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得救了，安全了。 姜眠想过王叔因联系不上她找过来，也想过楚甜发现端倪前来相救，却唯独没想过周泽序会出现。 他曾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完美隐身，于是她从此戒断了对他的依赖。 可今天，他来了，像个救世主一样。 不得不承认，姜眠此刻被一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紧紧包围着，连带那句嘲讽她的话都显得格外动听。 其他人面面相觑，品不出热搜常客周泽序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刘导上一秒还因为姜眠怒容满面，下一秒立刻表演川剧变脸，笑容谄媚地站起身，让出c位：“周总，您坐这里。” 周泽序并没有赏脸，在靠近姜眠的沙发位坐下，面无表情叠起腿。 “这么热闹，玩什么呢？” 刘导屁颠屁颠坐过去，递上一支香烟巴结道：“给电视剧选女主角呢。” “我闻不得烟味。”周泽序挥开烟，嗓音冷冽：“怎么个选法？” 听到他说闻不得烟味，其他人赶紧都把烟掐了。 刘导面露难色，不知如何作答，他的选角方法上不了台面，不知道周泽序有没有这种小众癖好。 就在他犹豫之际，小吊带捏着嗓子抢答：“周总~刘导说脱一件衣服就给一千块钱呢，谁的身材好谁就是女主角~” 她挺了挺圆鼓鼓的胸脯，心思全写在事业线上。 如果能傍上周泽序这个金主爸爸，想要什么资源没有，谁还稀罕这油头满面的十八线导演。 “有意思。”周泽序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滑过姜眠涨红的脸蛋：“继续。” 这下刘导心里有数了，他抬手示意保镖关门。 秦墨渊大步流星走到周泽序身边坐下，劫后余生的经理马不停蹄退出包厢并带上门。 “周总，秦总，您二位想看谁先脱？”刘导笑眯眯问。 没等两位大佬发话，姜眠自告奋勇道：“我先脱。” 包厢暖气很足，她快热死了，后背冷汗热汗交替往下淌。 刘导一愣，这宝娟嗓怎么突然康复了，还有那双仿佛吃了炫迈把拉链拉上拉下八百回的手也不治而愈，这次一拉到底就停下了。 “刘导，我脱一件衣服能不能打五万？” 讨价还价这点倒是没治好，反而变本加厉了。 五万？怎么不去抢？ 别说她，刘导自己都愿意脱，更何况他压根没打算出钱，不过是哄骗女人的小伎俩。 “去去去，一边去。”他语气不悦：“这没你说话的份。” “那就你先脱。”周泽序指着姜眠说。 话落，他侧眸瞥一眼刘导，眼尾含着冷意：“区区五万，刘导不会玩不起吧？” 刘导看出周泽序来了兴致，忙咬牙赔笑道：“玩得起玩得起，五万而已。” 姜眠经历了半个小时的身心折磨，铁了心要从刘导那赚点精神损失费，给自己出出气。 她走到管手机的保镖面前，理直气壮道：“手机还我，刘导要给我打钱。” 钱不落袋，她心里不踏实。 保镖被她的操作整的有点懵，下意识看向刘导。 刘导也懵了，从来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小演员，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怕得罪大佬。 可他怕，怕的不行！ 刘导心惊胆战瞄了眼周泽序，不仅没从周泽序脸上看到一丝怒意，甚至看到隐隐的笑意。 他顿时心领神会，大佬估计看上这小演员了。 手一抬示意保镖给手机。 保镖立刻双手奉上一摞手机。 姜眠快速找到自己那只，边脱衣服边问：“刘导，微信还是支付宝？银行卡也行。” “支付宝。” 姜眠调出收款码，直接怼到刘导面前。 “嘀，支付宝到账五万元。” 刘导的心在滴血。 “还脱吗？”姜眠问。 她脱去羽绒服后，整个人清瘦不少，黑色修身毛衣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刘导看的眼睛都直了，忽然觉得这五万元没白花：“脱！” “行。” 姜眠极其配合，手伸到后背捣鼓两下，从秋衣上撕下一片暖宝宝放到茶几上：“又脱了一件，还是支付宝吗？” 刘导傻眼了，其他几个来试镜的小演员也傻眼了。 这又是讨价还价，又是要回手机，现在暖宝宝也要算件衣服，你演女中豪杰呢？ 见刘导傻愣着不动，姜眠举着手机晃了晃，催促道：“刘导，是支付宝没钱了吗？要不换微信？” 刘导脸都快绿了：“这，这个不算衣服。” “怎么不算？贴了这个我能少穿一件毛衣。” 姜眠侧头找秦墨渊和周泽序评理：“周总，秦总，你们说算不算？” 秦墨渊吃瓜吃的津津有味：“算，当然算，你们周总背上还贴着一个呢。” 周泽序嘴角抽了抽：“……算。” 两位大佬发话了，刘导也不敢再墨迹，打开手机不情不愿又支付了五万块。 “还脱吗？”姜眠又问。 这优美的三个字，在此刻成了催款单，刘导人生第一次对美女脱衣服这事失去了兴致，他抿紧双唇不作声。 姜眠勾唇一笑：“默认让我脱是吧，行。” 刘导：“？？？” 紧接着，她又撕下一片暖宝宝。 刘导：“？？？” 还有完没完了！ “没了，一共只贴了两片。”姜眠收了钱，好心安慰他。 刘导有被安慰到，但不多。 花了十五万还什么都没看到，这会儿叫停，花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脱脱脱，赶紧脱。”他比姜眠先一步开口。 为了五万块，姜眠倒是不介意再脱一件毛衣，毕竟里面的秋衣是可以外穿那种。 没等她动手，周泽序冷冷睨了一眼刘导：“刘导面子真大，能让我太太亲自动手脱衣服。” 刘导听完前半句话，张口就开始恭维：“哪里哪里，是周总您面子大。” 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 太太？ 周总的太太？ 周泽序闻言轻哂：“没你的面子大，在家都是我亲自给她脱衣服。” 姜眠：“……” 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不提她都忘记了。 刘导看看周泽序，又看看姜眠，眼珠子来来回回转的快冒火星了。 “周，周总，这，这位美女是您太太？” 他连姜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周泽序掀了掀眼皮：“怎么，要看结婚证？” “不，不需要。” 刘导瞬间吓的屁滚尿流，今天怕是把天捅破了。 包厢里他带来的人也都大惊失色。 只有秦墨渊一个人笑的肩膀颤抖，他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了一句：“刘导，还脱吗？” 刘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不脱了。” “那我先走了。”姜眠抱上羽绒服，拿着手机径直朝门口走去。 门刚打开，外面的记者一窝蜂地往里冲，手指疯狂按着快门。 第19章 还想挨个巴掌? 闪光灯此起彼伏，姜眠下意识抬手去挡眼睛，视线模糊，又被挤的重心不稳，她身子自然向后倾。 很快，腰被一双有力的大掌稳稳托住。 “挤什么。” 周泽序站在姜眠身侧，替她挡住人群的冲力，嗓音蕴含盛怒。 “谁让你们来的？” 记者们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冲在最前头的男记者战战兢兢道：“有，有人举报说，这，这里在进行非，非法活动。” “什么非法活动！我们在试镜，不信你们自己看。”刘导赶忙跑过来解释。 记者们快速扫了眼包厢，小演员们穿的清凉归清凉，但个个衣衫整齐，完全不像在进行非法活动。 “周，周总，对，对不起，可能搞错了，那我们先告辞了。” 一行人来的快，跑的也快。 眨眼的功夫，姜眠跟前就空了一片，只剩下哭的眼眶通红弱小无助的楚甜。 “你有没有受伤？我想进去救你的，可是他们挤来挤去，我挤不进去。” 她急的把姜眠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认她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晚上加班的时候，楚甜听到同事提起刘导试镜的事，一问地点正好是姜眠试镜的酒吧，于是马不停蹄赶过来。 “没受伤。”姜眠伸手轻轻给她擦眼泪。 楚甜哭的一抽一抽的，还不忘骂人：“你不知道那刘导有多恶心！我同事说他试镜就是让女演员脱衣服，脱一件给多少钱，但是从来不给，还各种占便宜，简直就是一个油腻大渣男！” 刘导：“……” 姜眠听着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周泽序及时出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周泽序扶在姜眠背上的手收紧，脸色愈发冷沉，正要说点什么，秦沐沐从隔壁包厢出来，一脸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姜眠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原来如此。 先让她被导演玷污，再找记者过来拍照，最后秦沐沐再出现当一个见证人。 这样一来，事情会通过媒体和秦沐沐之口传到周家人耳朵里。 公婆再疼她，也不会允许周家和这种丑闻扯上关系，到时她就会成功沦为豪门弃妇，上流圈的笑话。 真是阴险。 姜眠气到浑身发抖，上前就给秦沐沐一巴掌。 “我和周泽序过几天就会离婚，你非要把我逼上绝路吗？” 这一巴掌响亮又清脆，震的姜眠手都疼了，也把秦沐沐的脸打偏了，她捂着脸，表情无辜又委屈：“姜眠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看到周泽序和秦墨渊他们过来，她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掉下来：“哥……” 这一声哥听着别提多可怜了。 两个都是她哥，也不知道在叫哪个，反正哪个看起来脸色都不太好。 姜眠一点没在怕的，揉着手冷笑：“听不懂？秦小姐这演技不进娱乐圈可惜了，以后有什么又蠢又坏的绿茶角色，我一定给你推荐。” 她说完看向周泽序：“我不管你今晚为什么出现，但托你的福，我躲过一劫，所以你这巴掌先放一放。” “……” 206包厢门口探头探脑的众人紧急撤回一颗脑袋，这是他们能看能听的吗？ “什么意思？说清楚。”周泽序握住姜眠的手腕，眼底透着一股怒气。 “什么意思你自己不会查吗？我为什么出现，记者为什么出现，你的好妹妹又为什么出现？”姜眠甩开他的手，嗓子里轻哼：“总不能是大家吃饱了撑着，来给秦墨渊的酒吧捧场吧？” 说完，她拉着楚甜离开这是非之地。 “姜眠姐，你听我解释。”秦沐沐哭的梨花带雨，迈着小碎步追上去：“我是和朋友来玩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姜眠回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威慑力十足。 “还想挨个巴掌，左右脸对称一下？” 秦沐沐脚步一顿，咬着唇楚楚可怜地折返到周泽序跟前：“泽序哥，你快去劝劝姜眠姐，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查一下就知道了。”周泽序没去追，沉着脸抬步回206包厢。 …… 姜眠带楚甜坐王叔的车回家，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楚甜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但当着王叔的面她问不出口。 一直憋到下车她才叽里呱啦发问，姜眠顿时觉得耳边比酒吧里还吵，三言两语交代包厢里发生的事。 “不是，等等，你一晚上赚了十五万？？”楚甜压下冲上天灵盖的火气，抠抠耳朵，又晃晃脑袋：“我没听错吧，不是十五块？” “没听错，十五万。”姜眠找出收款记录给她看。 “姐妹，你太牛x了！请收下我的膝盖！”楚甜两指一弯，在掌心比划了一个跪的姿势：“暖宝宝，哈哈哈，诈骗都不敢这么骗。” 姜眠被她的跪姿逗乐，笑了声：“你也挺牛x，当着他的面破口大骂。” 楚甜一脸不可思议：“……真的吗？我不认识他。” 姜眠认真点点头。 这个晚上她的神经时而紧绷时而放松，整个人心力交瘁，听楚甜问候了几句秦沐沐就洗洗睡了。 夜里，姜眠又做梦了。 一个她经常做的梦。 梦里她还是个孩童，蹲在福利院外面的小公园玩耍，和她一起玩耍的还有一个胖胖的小男孩，穿着考究的小学校服。 “你在玩什么？”他的声音闷闷的。 “玩沙子，你看这是我堆的城堡。”小姜眠仰着小脑袋，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哥哥，我们来玩王子和公主的游戏，你当王子，我当公主，好不好？” 小男孩没说话，却很配合。 两人一直玩到夜幕降临，小男孩的家人找来接他回家。 小姜眠恋恋不舍地追在车后，嘴里小声喊着：“哥哥，哥哥，你快点回来娶我……” 醒来时窗外天光大亮，姜眠眯了眯眼，回想起梦境，只觉得无语。 好想回到梦里去告诉小时候的自己，结婚没什么好处。 天长地久的爱情只存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出现在现实里那叫科幻片。 她翻了个身准备睡回笼觉，一张俊脸忽然映入眼帘。 周泽序侧坐在床沿，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色冷的像是千年未化的寒冰，看过来的眼神淡漠又冰冷。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话，声带仿佛刚从冷冻室取出来，冷冽无比。 姜眠一怔，还没清醒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楚甜家，周泽序不可能大清早出现在她的卧室，难道做了梦中梦？ 盗梦空间？ 看到周泽序这张又凶又欠揍的脸，姜眠内心深处积攒已久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周泽序，你混蛋！”她坐起来，握紧拳头接二连三招呼到周泽序身上：“你凶什么凶！看我不打死你！” 第20章 内伤 姜眠的力气不大，几拳挥过去跟挠痒痒似的，挠的周泽序神色不由缓和了些，他手一抬，把那两只棉花拳拢进掌心。 “照这个打法，你可能会先死。” 姜眠：“……” 手确实有点疼，她人也跟着慢慢清醒了。 原来不是在做梦。 忽然感觉头顶悬着一把锋利的剑，随时会掉下来让她脑袋开花。 气势瞬间弱了好几分：“你放开我。” 看她秒变小鹌鹑柔弱无骨的模样，周泽序缓缓松开手，沉声道：“怕了？打我的时候不挺开心？” 也不知道他哪只眼睛看出来的开心。 姜眠心虚地揉着手：“你怎么来了？” 周泽序嘴角轻轻一扯，似笑非笑道：“来给周太太汇报调查结果，免得莫名其妙挨你一巴掌。” 姜眠：“……” 她敢扇他吗？ 连做梦都只敢打他身体。 昨晚不过是在气头上放个狠话而已。 “那调查结果呢？” 周泽序淡淡道：“你经纪人搞错试镜地点了，和沐沐没关系。” 也不知道是对调查结果不满意，还是对“沐沐”两个字生理性不适，姜眠顿时来了火。 “周泽序，你不想查就别查，拿这样的结果敷衍我有意思吗？我知道你想包庇你的情妹妹，但也别把我当傻子。” “我包庇她？”周泽序轻讽一笑：“不是你处处针对她？事情还没查，你上去就给她一巴掌。” “对，是我针对她，行了吧，你心疼啊？” 姜眠说话的声音微微发颤，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昨晚她差点被…… 不替她主持公道就算了，还跑来兴师问罪。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把她心里的怒火一点点浇灭，只剩下无尽的悲哀。 “要我去给她赔礼道歉吗？一巴掌够不够？要不给她加个利息，左右两边各来一巴掌？” “你连我都想扇，我敢让你去赔礼道歉？” 周泽序把手里一叠文件扔到床上：“晴天娱乐那边给你解约了，这是环宇传媒的合约，签了以后，想要什么资源跟陈林说，他会安排的。” 文件顶端印有环宇传媒的logo，姜眠轻声笑道：“封口费吗？让我息事宁人，别再追查真相？” “随你怎么想。” “我不签，你真想封口就和我去离婚，妈向来通情达理，你和秦沐沐孩子都……” 一道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姜眠要说的话，也打破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周泽序接起电话，不知道是误触还是有意，开了免提。 周庭安低沉的声音响起：“几点了，你还不滚来上班？” 大哥真去公司上班了？ 姜眠微愣，看了眼时间，九点，过了周泽序正常上班的时间。 “今天不去上班了。”周泽序说：“被你弟妹打伤了，去不了。” 姜眠：“……” 应该把他毒哑的。 已经不知道生哪个气了。 那头沉默片刻，周庭安开口：“法务部提了三个合同终止流程，三个都是和秦氏合作的项目，说是你的意思，理由呢？” “看不顺眼，不想合作了。” 周庭安又沉默几秒：“那我批了。”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姜眠想，这应该也是周泽序封口费的一部分。 秦家的家底虽不及周家的家底深厚，但相差不算太远，两家业务往来频繁，大大小小合作的项目没有三千个也有三百个。 终止三个项目相当于自罚三杯，伤不了什么根基。 也是，周泽序怎么会为了她伤了好兄弟好妹妹的心呢。 不过有些事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太损她的形象了。 “你能不能别和大哥他们胡说八道？” 也不知道他什么毛病，动不动就告状。 “我胡说八道？”周泽序眼皮懒懒一抬：“你没打我？” 姜眠问：“那打伤了吗？” “内伤。” 姜眠气不过又说不过，索性不再搭理，躺下准备继续补觉。 周泽序说：“起来先把早饭吃了，赵姨做的。” “不吃。” “行，那我原封不动带回去给赵姨。” 这话摆明是在威胁，原封不动带回去倒还好，但他这张破嘴一定会说点什么添油加醋的话。 赵姨待她很好，姜眠不想因为离个婚就和她生出嫌隙来，于是乖乖起床去吃早饭。 今天赵姨做的早饭比平时简单，只有一碗红豆粥，红豆煮的软糯，味道甜而不腻。 姜眠很快就喝完一碗，这期间，周泽序坐在她对面，指尖噼里啪啦敲着键盘，不知是在忙还是在和情妹妹聊天。 总之，碍眼又碍耳。 “你还不走？”姜眠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要我走也行。”周泽序瞥她一眼：“昨晚你赚了十五万，其中一大半是我的功劳，我也不多要，一半就行，拿了钱我就走。” 他不愧是商人，一言不合就谈条件。 乍一听，他的要求合情合理，昨天姜眠确实仗着他在场，疯狂讹刘导报仇泄愤。 但话又说回来，她会陷入那种危局，也是拜周泽序所赐。 没找他索要精神损失费，已经是她善心大发了。 还想分走一半，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姜眠一言不发，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 周泽序听到动静，回头看去。 姜眠穿着一身黑色针织连衣裙，长度刚到膝盖，款式简单又普通。 但穿在她身上，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美。 别看她165的身高，体重不过百，其实很有料。 胸前饱满圆润，小腹平坦没有赘肉，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和翘臀组合出完美的腰臀比。 秀发被她随意扎了个低马尾，白皙的脖颈裸露在外，她整个人宛若一只高贵的黑天鹅。 周泽序目光毫不避讳地在她身上走了一圈。 “干什么去？” 姜眠穿上米色羊绒大衣，又挑了个小包背上，弯腰换好鞋才回答他的问题：“请不动你，我走还不行吗？” 家里有个不想见的人，不如出去找工作，碰碰运气也好。 门刚打开，手腕被周泽序握住，紧接着一个奶团子扑到姜眠腿边。 “小婶婶，呜呜呜，痛痛。” 第21章 讹上她 “怎么了怎么了？” 姜眠一把甩开周泽序的手，蹲下身子抱住小茉莉，柔声哄道：“不哭不哭，谁欺负你了？” 小茉莉哭的一抽一抽的：“爸……爸说，呜呜，小叔叔……打……打小婶婶……” “庭安打电话过来，被小茉莉听到了。”温棠说：“她闹着要来找你。” 姜眠一头黑线，不知道是大哥说反了还是小茉莉听反了。 不过结果非常令人满意，她被周泽序破坏的形象算是保住了。 周泽序倚着门框，吊儿郎当道：“大哥年纪轻轻，耳朵不好使，嘴巴也不利索，回头给他买点钙片补补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姜眠瞪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周泽序盯着她看了几秒，无奈地蹲下身来哄小茉莉。 “小叔叔……坏。”小茉莉还在抽泣。 周泽序认错态度很好，伸出比她脸还大的掌心：“嗯，我坏，我混蛋，给你打。” 小茉莉一点没客气，握着小拳头用力捶他的掌心。 温棠见气氛不错，开口道：“眠眠，你今天有空吗？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小茉莉？基金会有点事情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 环宇基金会的事务一直由温棠在打理。 “有空的，大嫂你去忙吧。” 姜眠一口答应，从温棠那接过小茉莉的随身用品包，抱起小茉莉进屋：“今天和小婶婶一起玩。” 小茉莉吸了吸鼻子：“要……要看……病病。” 不一会儿，姜眠的黑色裙子上贴满了粉色创可贴，领口两个，手臂三个，肚子也不放过，贴了个超大号的。 周泽序虽然在家办公，但工作依旧很多，电话一个接一个过来。 忙完一阵，他端了两杯牛奶走向沙发，瞥了眼姜眠，又低头看向小茉莉：“你改行当设计师吧。” 小茉莉听不懂他的话，懵懵地眨了眨大眼睛，忽然想到什么，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脑门：“哎呀，忘记啦。” 她拿起听诊器往周泽序额头怼：“爸爸让我给小叔叔看病病。” “什么病？”周泽序问。 小茉莉手指戳戳他的脑袋：“这里有病病。” 姜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周泽序捏了捏小茉莉的脸蛋：“回家给你爸爸也看看。” …… 秦家。 秦沐沐坐在梳妆台前，声音哽咽：“哥……你要给我做主啊。” 一夜过去，她脸上的五指印愈发明显，粉底遮瑕轮番上阵还是没能遮干净。 “做主？”秦墨渊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姜眠的经纪人都招了。” 秦沐沐一脸惊讶：“什么？！” 她八百个心眼子没有一个是实心的，被秦墨渊一诈就诈出来了。 “一晚上花十亿，真有你的。”秦墨渊沉着脸：“这些钱从你每个月的零花钱里扣。” 今天周泽序取消合作的那三个项目，都是大项目，损失加起来高达十亿，其中一个项目还是秦墨渊亲自操刀的，没日没夜忙了快一个月，春节期间才签的合同。 这才签了几天就黄了。 接到通知时，秦墨渊真是两眼一黑。 “哥，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秦沐沐死不承认，哭着狡辩：“一定是姜眠，是她让杨姐诬陷我。” “杨姐是我们公司的人，她有这个胆子来诬陷你？” 秦墨渊真是越来越看不上这个养妹了，当初秦家会收养秦沐沐，主要是秦夫人想要一个女儿。 本来秦夫人相中的是福利院另一个小姑娘，但那个小姑娘沉默寡言，也不愿意跟他们走，所以才收养了相对活泼的秦沐沐。 秦沐沐被收养后，秦氏夫妻俩将她视为己出，百般疼爱。 秦墨渊和她并不熟，他自幼和周泽序一同在国外接受继承人教育，回国后没多久，秦沐沐又出国留学了。 直到这三年，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才慢慢熟悉起来。 人与人之间一旦熟了，问题也就暴露出来了。 没过多久，秦墨渊就发现秦沐沐和周泽序的关系非同寻常，感情的事，他不想插手。 只要不损害公司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没想到这次的事情闹的有点大，十亿对秦家来说当然算不上什么，值得推敲的是周泽序的态度，明显有警告的意思。 “再有下次，秦家就破产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秦墨渊说：“爸妈应该不会喜欢害家里破产的人吧？” 他轻描淡写说出威慑力十足的话，把秦沐沐吓的不轻，连连讨饶：“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次的事你不要告诉爸妈。” 秦沐沐再蠢也知道，没了秦家这棵参天大树，她什么都不是。 秦墨渊说完该说的话就走，不经意瞥见首饰柜里的粉色钻戒，眉头拧了拧：“这不是泽序最近在找的戒指？怎么在你这？” 秦沐沐唯唯诺诺不敢答。 另一边，失主周泽序几分钟前刚刚问过陈林戒指的调查情况，得到的答复是还在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月底之前查不出来就别查了，去研究一下怎么用骨灰做戒指，我的骨灰很快就能用上。】 陈林收到消息，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这个春节可以说是他入职环宇以后过的最舒服的春节，奖金丰厚不说，还不用二十四小时待命。 谁成想这可能是他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 他立马订了一张机票，噼里啪啦回复周泽序：【周总，我今晚就飞去威尔逊工作室调查。】 那枚粉钻戒指正是出自大名鼎鼎的威尔逊工作室。 周泽序：【那个经纪人派人盯紧点。】 秘书兼司机兼私家侦探的陈林秒回：【好的。】 周泽序合上笔记本电脑，侧眸瞥向不远处。 姜眠和小茉莉一大一小坐在地毯上，正在吃戒指糖。 “草莓味的最好吃了。”小茉莉自己手上戴着一颗，又从百宝箱里找出一颗给姜眠：“小婶婶，你吃。” 姜眠刚吃完一颗蓝莓味的，再吃一颗草莓味的估计得打胰岛素。 “今天不吃了，明天再吃，你吃完这颗也不能吃了，好不好？” 小茉莉乖巧地点点头。 周泽序走过去加入她们：“给我一颗，我要蓝莓味的。” 小茉莉在百宝箱里找了半天没找到：“小叔叔，没有了，一颗都没有了。” 周泽序指了指姜眠的房间：“你去小婶婶房间找找，她藏了一颗。” 姜眠：“……” 他一开口，她就多了一项罪名。 “好。”小茉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哒哒哒跑去姜眠房间。 姜眠跟着她起身，脚还没站稳，就被周泽序一把扯到怀里。 “你干什么？”她侧坐在他腿上，横在腰间的手将她牢牢箍住，动弹不得。 周泽序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扇了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不轻不重。 姜眠顿住。 她刚刚被动扇了周泽序一巴掌？ 什么情况？现在是动手给她加罪名？ 讹上她了是吧。 “我告诉你，那七万五我是不可能给你的，你别做梦了。” 周泽序唇角弯了下，托住她后颈：“不要钱，我想尝尝蓝莓味。” 第22章 帮她洗澡 一个吻不由分说地落下来。 凶狠又霸道。 姜眠下意识想推开，奈何两只手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根本抽不出来。 在她分心的间隙，周泽序趁机挑开她贝齿，细细品尝其中的蓝莓味。 几秒后，姜眠回过神，牙齿稍一使劲，一股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很快盖过蓝莓味。 这场突如其来的吻又持续了几秒，周泽序才松开她，表情里透着几分餍足：“蓝莓味不错。” 他指腹随意擦了下唇角。 “周泽序！你……” 莫名其妙被亲了，姜眠气的说不出话来。 “干什么？”周泽序把她从腿上放下：“打也打了，咬也咬了，还不满意？” 姜眠心里有火，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垂下眼眸，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半晌，她抬起头：“周泽序，你和秦沐沐……” 周泽序已经站在卧室门口，单手抱着小茉莉：“小医生，我流血了。” 姜眠：“……” 摊牌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没好气斜他一眼，起身去卫生间刷牙。 楚甜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大小不及御水湾的十分之一，狭小又逼仄，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温馨。 姜眠刷牙的时候晃了晃神，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内心无比渴望有个家。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也憧憬过爱情，幻想过和另一半的婚后生活。 两人一起住在这样的小房子里，早上一起刷牙洗脸，晚上一起买菜做饭。 现实中也实现过一点，她和周泽序有过一起刷牙洗脸的经历，但仅有过一次。 新婚燕尔，难免腻歪。 她记得那天周泽序起床时，她跟着起来去刷牙洗脸。 周泽序从背后圈住她，黑色睡袍的领口大敞，胸肌腹肌清晰可见。 即便晚上有过肌肤之亲，大早上看到这幅诱人的画面，姜眠还是害羞地不知所措，睫毛轻轻颤着，脸颊也慢慢染上一层绯红。 看到她羞赧的模样，周泽序坏心四起，抹完剃须泡沫就凑过去亲她，从脸上一路往下亲到锁骨，白色泡沫沾满她的皮肤、头发、睡衣。 然后他抱她去浴缸，美其名曰帮她洗澡，最后又心口不一，和她紧密相贴。 那天早上，陈林比以往晚两个小时接到总裁，每天准时出发的周泽序破天荒迟到了。 而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请了一天假的姜眠，却被要求对此事负全责。 从那以后，周泽序不准她早起陪他刷牙洗脸。 “小叔叔，给你贴贴。” “不打针吗？小狗咬的。” “小狗在哪？” “跑了。” “……” 门外传来叔侄俩的对话，姜眠思绪逐渐回笼，眼前的镜中只有她一个人，孤单又可怜。 她平静地挤牙膏，默默刷了好几遍。 …… 晚上楚甜下班到家的时候，周泽序已经带着小茉莉离开了。 “你晚饭吃了吗？”姜眠说：“赵姨做的菜我给你留了一份。” 午饭和晚饭都是赵姨做好送来的。 像是被妖怪吸走精气的楚甜突然活过来了：“吃了！还能吃！” 姜眠加热好给她端上桌，随口问道：“早上周泽序是你放进来的？” 楚甜手一抖，夹起的红烧小排又掉了回去。 “我……我……” 可能是上了一天班，脑细胞实在不够用了，楚甜“我”了半天没编出来合适的理由，最后扯了个超级不像话的：“他拿刀架我脖子上，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放他进来的，你说我要是有个万一，你怎么办？” 就她那个怂样，周泽序还需要用刀？ 姜眠看破不说破，静静看她表演。 楚甜也知道自己找的理由太扯了，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同事说那个刘导摔了一跤住院了，摔的不轻，全身上下打满了石膏，其他几个导演也一起摔了。” “而且警察也开始立案调查他们之前做的龌龊事，你说是不是周泽序在背后做的？” “谁知道呢。”姜眠也不太确定。 她把周泽序的调查结果说了一遍。 “我呸！周泽序这个大渣男，要不要包庇地这么明显！”楚甜狠狠咬了一口排骨：“这还用查吗？摆明是秦沐沐设计的，狗男女！你昨晚那巴掌还是打少了，就应该打的她满地找牙！” 她骂完又开始放狠话：“以后周泽序想进门，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之后几天，姜眠果真没见过周泽序。 她乐得自在，做了几份简历投到业内有名的珠宝公司，但再次石沉大海，连个面试机会都没有。 最后她又只好去找柜姐相关的工作，打算从柜姐做起，曲线救国。 她在学校年年专业第一，珠宝相关知识过硬，又有过柜姐的经验，找到一份柜姐的工作不算什么难事。 面试的几家门店都有录取意向，最后她挑了名气最大的赫曼珠宝，一个走中高端路线的品牌。 姜眠对这份工作十分满意，上班第一天就起了个大早。 店里时不时有客人光临，但大多数老客户有自己专属的sa，一天下来，姜眠没能服务几个客户，更别说推销成功了。 临下班时，她盯着一条项链琢磨推销话术，一道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姜眠立即露出招牌微笑，抬起头，看到来人那刻，笑容僵了一下。 “呦，这不是我们那届的系花姜眠么？”李雪挽着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我记得你成绩很好啊，怎么跑来当柜姐了？” 她的语气不善，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 真是冤家路窄。 姜眠没想到毕业几年还能遇到李雪，心气瞬间有点不爽，但脸上依旧笑盈盈的：“老同学，好巧，来照顾我生意啊？” 第23章 系花 说起来，姜眠和李雪不对付，也有一部分是周泽序的原因。 大三那年，周泽序来姜眠的母校松城大学做演讲，演讲结束有个学生献花的环节。 本来应该由学校礼仪社团派学生代表献花，李雪又是礼仪社团的门面，理所应当是由她上台献花。 但后来不知怎么的，辅导员安排姜眠去献花。 那场演讲在学校最大的礼堂举行，讲的什么内容姜眠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捧着花束站在舞台侧边，她的心跳声震耳欲聋，盖过了周泽序讲话的声音，也盖过了台下的掌声。 之后她和李雪的梁子就结下了，系里隔三差五会传出她的谣言。 说她被有钱人包养了，动用关系才拿到献花的名额。 姜眠没有理睬这类谣言，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她怕福利院院长担心，千里迢迢从京北赶来松城帮她撑腰。 她相信谣言止于智者，但似乎智者并不多。 “我和未婚夫过来挑选婚戒。”李雪挽着身边的男人，一脸得瑟地介绍：“这位就是我未婚夫，在环宇集团工作。” 环宇集团招聘门槛高，楚甜当初应聘十八线导演助理，光面试都进行了五轮，更别说入职以后的各种考核。 李雪的未婚夫能进环宇集团工作，想必有点实力。 姜眠不太会说场面话，但还是勉强挤了一句出来：“环宇集团是大公司，你未婚夫真厉害。” 被她简单夸了一句，李雪尾巴快翘上天了，扫了眼姜眠光秃秃的十指，笑容不由又荡漾了几分：“系花，你该不会还没结婚吧？” 她一口一个“系花”，讽刺的意味别太明显。 姜眠听出话里的暗刺，无非就是想说她长的漂亮又如何，还不是没人要。 她不咸不淡“嗯”了一声：“未婚。”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李雪夸张地捂了下嘴巴：“不会吧？” 转头对未婚夫说：“老公，你回头在公司留意一下呗，帮我们系花物色个男人，她要求不高，有钱就行。” “嗯，钱越多越好。” 姜眠淡定接话，打嘴炮有什么意思，不如从李雪那赚点钱来的实在。 她从展柜里拿出一对戒指：“这对戒指是我们店里的经典款，我挺喜欢的，可惜一直没钱买，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这款对戒是赫曼珠宝的经典款对戒，不少明星戴过，李雪自然喜欢，尤其听到姜眠说买不起，她心里更喜欢了。 “还行吧。”她没表现的太明显。 话一出口，看到戒指上的价签，心尖不由颤了颤。 199,999元。 这么贵！六位数的价格都够买辆车了！ 她今天会带着未婚夫走进赫曼珠宝，一是想进来过过眼瘾，二是看到了姜眠。 买戒指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更别说是这么贵的戒指了。 毕竟她也是珠宝设计专业的学生，知道珠宝市场的水有多深，说白了，是品牌赋予了珠宝更高的价值。 可现在，她管不了什么价值不价值的，她只想得到姜眠得不到的东西。 “你给我试戴一下吧。” 怎么说也是多年冤家，姜眠当然知道她的心思：“好的。” 戒指的尺寸正好，李雪爱不释手，左手在空中比划了好几个角度欣赏。 姜眠用专业术语介绍戒指的材质以及设计的意义，李雪压根没空关心这些，一个劲问：“好看吗？” 姜眠不厌其烦地回答：“好看。” 介绍也介绍了，夸也夸了，是时候谈购买意向了。 “这是我第一天上班，很多流程不熟悉，你等等，我微信找经理过来，看看她能不能给你打个折。” 流程不熟是假，打折也是其次，找经理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怕李雪临时反悔。 “还能打折啊？”李雪喜出望外，很快又换上淡定的表情：“我老公在环宇集团上班，我们也不差那点钱，不过既然是系花的一番心意，我不能辜负了。” 姜眠笑而不语，低头给经理发微信。 差不差钱她早就从李雪的未婚夫脸上看出来了，那越来越臭的脸色像是不差钱的样子吗？ 总不能是他生性不爱笑吧？ 在姜眠低头发微信的时候，李雪拉着未婚夫走到一边做思想工作。 “老公，要不就买这对戒指吧，婚戒能戴几十年，算下来，每天花不了多少钱。” “你发什么疯？这破戒指快赶上我的年薪了。”她的未婚夫很不乐意：“钻戒想买一克拉的，婚戒又买这么贵，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只是环宇集团的打工人，不是环宇集团的主人。” 李雪不甘心，冲着他撒娇：“老公~可是人家就是喜欢嘛。你想想，如果我戴着去参加同学会，同学们一定会羡慕我，说我嫁的好，到时也是给你长脸。” “你同学能拿不少提成吧。”她的未婚夫没有被洗脑，试图点醒头脑发昏的李雪。 得不到姜眠的东西和让姜眠拿提成，这两件事都让李雪很难受。 她犹豫了，想把戒指摘下来冷静冷静。 姜眠正在和经理发微信，没注意到李雪他们俩的动静，等发完微信看到李雪面露难色摘戒指，心里猜到了大概。 视线一对上，李雪走过来问：“系花，过几天你会去参加同学会吗？” 姜眠压根没听过同学会的事，她的名声都被李雪败坏了，系里的同学躲她还来不及，哪里还会邀请她参加同学会。 李雪问这个，意图显而易见，无非是想拉踩着她炫耀。 姜眠毫不犹豫答应道：“参加的。” 先把钱赚了再说。 话音落下，她看见周泽序和秦沐沐一同走进赫曼珠宝，身后还跟着陈林。 三人目的明确地走过来。 姜眠微愣。 怎么回事？ 不想见的人扎堆出现。 今天的黄历是不宜上班吗？ 她蜷了蜷手指，收回视线，继续和李雪说话：“我会带上楚甜一起去，她结婚了，老公很有钱，送的求婚戒指有三克拉大小。”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李雪听的眼睛都瞪圆了，心里更是酸水直冒。 三克拉？！那得多少钱啊！ 她想买个几万的钻戒，都费了不少口舌做未婚夫的思想工作。 楚甜凭什么啊？ 长的还没她好看呢。 “她老公是做什么的？” 姜眠指了指走到展柜前的陈林：“环宇集团总裁特助。” 把她们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陈林：“？” 什么时候发的老婆？ 他怎么不知道。 “好巧啊，陈林。”姜眠目光自动掠过周泽序和秦沐沐，熟络地和陈林打招呼。 陈林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太巧了。” 能不巧吗？特意来捧场的。 “又来给甜甜买首饰？”姜眠拉起李雪的左手给陈林看：“这枚戒指甜甜戴了一定也好看。” 陈林好歹当了三年特助，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很快就进入演戏状态：“好看，不过今天是陪周总来买首饰的，下次再给甜甜买。” 姜眠这才看向被她无视的两个人。 周泽序就站在陈林前面，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 秦沐沐和他并排站着，中间隔了半米的距离，她一脸娇羞地看着他，眼神黏腻的快要拉丝了。 可能这种场面见的太多了，姜眠已经免疫，心里激不起任何波澜，甚至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周总，周太太，请问您二位想买戒指还是项链？” 第24章 替我挨打 秦沐沐愣住，脸上的娇羞退散几分。 陈林懵了，这戏还要不要接着演？ 周泽序嘴角抽了抽：“她是妹妹，不是太太。” 姜眠不咸不淡“哦”了一声。 现在是妹妹，过不了多久就是太太了。 李雪看到周泽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时隔多年再见，当初怦然心动的感觉又回来了。 看到姜眠和周泽序形同陌生人，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姜眠去献花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没能傍上周泽序这棵大树。 “周……周总，陈特助……”李雪的未婚夫开口打招呼。 环宇集团少说也有几万号人，周泽序和陈林压根不认识他，只微微颔首。 就在这时，经理姗姗来迟，见到周泽序一行人脚步顿住。 像周泽序这种客户属于顶级客户，一般都是品牌方亲自把珠宝送到家里去的。 客户亲自来店里买珠宝的情况少之又少。 经理呆愣两秒后，笑眯眯领着周泽序他们去vip室。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姜眠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然后垂眸看向李雪手中的婚戒。 “我刚才问了经理，这款戒指没有折扣。”她拿出微信聊天记录：“你还买吗？” 李雪听出她话里隐隐的窃喜，不明所以：“你在高兴什么？” “高兴陈林来了，他一定会给甜甜买这对戒指。”姜眠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我的手指尺寸和甜甜一样。” 李雪当场就急了，姜眠拿不拿提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必须戴着这枚戒指去参加同学会。 “我买了，你给我包起来。” “好。”姜眠小心翼翼帮她摘下戒指，熟练包起来：“怎么支付？刷卡还是手机支付？” 李雪咬了咬牙：“刷卡。” “那你们先坐，我去开票，马上过来。” 等她走远，李雪的未婚夫脸色又黑了一度，李雪忙宽慰道：“老公~这戒指我刷自己的信用卡买，保证不会影响我们过日子。” 她未婚夫很好哄：“下不为例。” 姜眠开票的时候，唇角情不自禁上扬，等一切手续办理妥当，她亲自送李雪他们出去。 店里一共六个柜姐，四个去vip室帮经理接待周泽序他们，外面除了姜眠，还剩下小徐，一个比她早入职半年的小姑娘。 “这是你今天做成的第一单吧？”小徐问。 姜眠点头：“本来还以为他们不会买，我还打算找经理帮帮忙。” “看他们穿着打扮，我也以为不会买。”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姜眠笑着走回展柜里侧，脑子里默默盘算这单能拿多少提成，粗略估计得有几千块。 这钱就当是对自己那些年的精神补偿吧。 陈林神色匆匆走过来：“这位小姐，您好，周总说您和他太太长得有点像，所以想麻烦您去vip室帮忙试戴珠宝。” 就这么简单一句话，陈林反复斟酌了几遍，说的时候后背还冒了一些冷汗。 也不怪他会怕成这样，要知道，以前的姜眠温柔乖顺，大声说话的情况都少之又少。 现在发起脾气来，连周总都扇，搁谁谁不怕。 卑微打工人陈林恭敬地走在前头带路。 姜眠敛起笑意，一声不吭跟上他。 “太太，秦小姐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她顺路来给秦总取珠宝，我们只是在商场里偶遇。”陈林小声解释。 对姜眠来说，是偶遇还是一起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孩子都闹出来了，谁还在意这种细节。 “嗯，我知道了。” 赫曼珠宝有三个vip室，她跟着陈林走进最大那间。 周泽序长腿交叠，散漫靠着沙发，周身散发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他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摆着三个丝绒盒子。 一条红宝石项链，一枚黄色钻戒和一对粉色钻石耳钉。 光看大小就知道价格不菲。 姜眠对这三件珠宝并不陌生，上午经理对着图片给她简单介绍过。 这会儿经理正半蹲着给周泽序介绍，她身后整齐站着四个柜姐，个个面带微笑。 见到姜眠他们进来，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周泽序眼皮一掀，拍了下身侧的座位：“过来，替我太太试戴一下。” 给vip客户试戴珠宝属于姜眠的工作范畴，即便不情愿，她还是走了过去，在周泽序和秦沐沐中间坐下。 “周总，我先试戴哪件？” 周泽序下巴轻轻一抬，嗓音冷淡：“项链。” 姜眠手上的黑色手套还没摘，闻言身子前倾去拿项链。 “我给你戴。”经理抢先一步拿起项链。 这条项链价格不菲，不能有任何闪失。 于是姜眠主动靠近经理，她穿着黑色套裙工作服，优雅得体，长发利落地盘在脑后，便于给客户展示各类珠宝首饰。 “给我，我正好练习一下给太太戴项链。” 周泽序从经理手中接过项链。 姜眠笑容僵了一下，这又是唱哪出？ 她和周泽序之间差不多隔了半米的距离，和秦沐沐也是这个距离。 小两口坐这么远，吵架了？ 所以拿她添堵？ 周泽序往她身侧挪了挪，双臂环上她修长漂亮的天鹅颈，虽没有碰上她的肌肤，但动作极其暧昧。 像情侣拥抱的姿势，熟悉的乌木沉香淡淡萦绕在鼻尖，姜眠微怔。 他又换回原来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了？ 看来真吵架了。 周泽序很快戴好项链，退回原来的位置，远远欣赏。 “姜小姐，你说我太太会喜欢这条项链吗？” 项链吊坠呈心形状，周围镶嵌一圈碎钻，总价高达300万。 正常人哪怕不喜欢项链的款式，也会喜欢项链的价格。 姜眠淡淡道：“喜欢吧。” 喜不喜欢关她什么事，又不是送她的。 周泽序意味深长笑了下：“我太太最近气性很大，动不动就喜欢扇人耳光，她要是不喜欢，姜小姐替我挨打如何？” 姜眠：“……” 简直无语到家了，谁动不动扇人耳光了？ 秦沐沐听到“耳光”二字，顿时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悄悄往沙发边缘挪了几公分。 站着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赫曼珠宝的工作人员刚才还在羡慕姜眠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周泽序，现在一个个在心里替她捏了把汗。 气氛陷入僵冷。 陈林硬着头皮缓解气氛：“周总，我觉得太太会喜欢的，只要是您送的，太太都喜欢。” 周泽序漫不经心扫他一眼，凉凉道：“行，那到时你也来替我挨打。” 陈林：“……” 真尼玛钱难挣屎难吃。 周泽序斜靠在沙发上，眼皮懒懒一抬：“试戒指吧。” 第25章 我救不了你 试戒指姜眠没给周泽序机会，直接套在手上。 她的手指白嫩纤细，戒指的尺寸明显大了一号，戴着松松垮垮，感觉随时会掉下来。 “有小一号的吗？”周泽序问。 经理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呆愣几秒才接话：“有，有的，不过得从其他店调货。” 周泽序淡淡抬眼：“行，那我过几天来取。” 经理忙说：“不劳周总亲自过来，我们可以送货上门。” 周泽序沉默片刻，眼尾扫了眼姜眠：“也行，明晚十点我太太在家，劳烦姜小姐亲自送来。” 晚上十点超过赫曼珠宝规定的配送时间，但像周泽序这种大客户得罪不起。 经理无奈答应：“……好的。” 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姜眠只好忍了下来。 接下来到了试耳钉的环节。 周泽序慢条斯理从黑色丝绒盒里取出耳钉，粉色耳钉每只都至少有一克拉大小，放在他宽大的掌心里却显得十分袖珍。 “姜小姐，我戴的时候你最好别动。”周泽序慢悠悠道：“否则针扎到肉上我概不负责。” 姜眠咬牙切齿道：“不用您负责。” 她严重怀疑周泽序在公报私仇。 但此刻她除了忍，别无选择。 一旦撕破脸，丢了饭碗不说，可能还会殃及无辜的同事。 她侧了侧身，面朝周泽序，两只葱白小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生怕周泽序手抖给她耳朵上扎出一个新的耳洞。 随着周泽序缓缓靠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睫毛跟着轻颤。 姜眠的同事们比她好不了太多，紧张地屏住呼吸，仿佛下一刻针会扎到自己耳朵上。 全场最淡定的应该属陈林和秦沐沐，相比其他人担心姜眠，他俩比较担心周泽序会挨一巴掌。 周泽序看着姜眠微颤的睫毛，唇角微微勾了下。 他先戴外侧的耳钉，温热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拂过姜眠冰冷的耳垂，像羽毛般撩人心弦。 姜眠耳根不由发烫，交握的手指骨节发白。 比起针扎，这种撩拨更为煎熬。 暧昧在小范围里升温。 好在外侧的耳钉很快戴好了。 周泽序指腹在耳钉上轻轻摩挲，开口的嗓音似乎有点哑：“重吗？” 说实话，耳垂有明显的坠感，但姜眠没说实话：“不重。” 反正不是她戴，她只负责卖出去就行。 周泽序不疑有他，着手戴另一只耳钉。 姜眠的另一只耳朵靠近沙发内侧，除了坐的近的秦沐沐和站的近的陈林，其他人看不见试戴的过程。 这也让周泽序愈发肆无忌惮。 直接捏住姜眠饱满的耳垂，力道时重时轻，像在挑逗。 耳垂一向是姜眠的敏感部位，她蓦地想起一些潮湿旖旎的片段。 周泽序含着她的耳垂缓慢啃咬吮吸，还会恶劣地对着她的耳廓重重吐息，惹的她浑身颤抖。 而后他又使坏：“乖，叫声老公就放过你。” 意乱情迷时，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姜眠乖乖喊“老公”，一遍又一遍。 殊不知这声“老公”就像某种开关，按下以后就会唤醒周泽序体内的猛兽。 耳朵忽然有细微的痛感传来，姜眠“嘶”了一声，没好气地瞪了眼周泽序。 “你自己分心乱动，怪谁。”周泽序理直气壮和她对视。 姜眠：“……” 秦沐沐看着他俩暗地里的亲密互动，心里泛酸，清了清嗓子说道：“泽序哥，要不我来帮姜眠……小姐戴吧？” “不用。”周泽序拒绝地干脆利落。 秦沐沐咬着唇，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等周泽序戴好耳钉，姜眠坐直身体，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的同事们看到她两只耳朵除了微微泛红无其他异常，也跟着松了口气。 经理上前两步恭敬问道：“周总，戒指明晚给您送去，项链和耳钉还满意吗？” 周泽序瞥了眼姜眠，把问题抛给她：“姜小姐，满意吗？” 姜眠莞尔一笑：“满意的。” 能不满意吗？三件珠宝加起来快七百万了，提成抵得上几个月工资。 得不到珠宝得到提成也不算亏。 “行，那都包起来。”周泽序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黑卡：“提成算姜小姐的，明天我太太在家，她说不定得挨巴掌呢。” 相当于这提成用来买巴掌了。 经理面露难色，沉默几秒答应道：“好的。” 姜眠微怔，她不指望能拿到所有提成，有经理在，提成理应是经理拿大头，其他人拿多少完全看经理的心情。 周泽序帮她争取到所有提成，难不成真要打她一巴掌？ 越想越不对劲，姜眠茫然地看向周泽序。 “看什么？我救不了你。”周泽序哼笑：“我太太在叛逆期，连我都打。” 姜眠：“……” 谁打他了，谁敢打他？ 经理动作娴熟，没一会儿就送走了这三尊大佛，vip厅里的柜姐们像小学生罚站一样站了快一个小时，腿又酸又麻，互相搀扶着活动筋骨。 姜眠趁大家都在，对经理说道：“经理，提成的事您看着办，我这才第一天上班，不懂规矩，只要我不说，周总也不会知道。” 她没说的太直接，但经理是个人精，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倒是没想到新招的员工挺会来事。 本来担心得罪周泽序，她已经打算把提成全部分给姜眠。 这下倒好，自己也能捞到一笔，还是不小的一笔。 “既然如此，我还是按照以前的方案分配，每个人都能分到一部分。” 听到有钱分，大家瞬间来精神了，叽叽喳喳拍经理马屁，拍完马屁又开始关心姜眠。 “姜眠，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周总了？他怎么好像在针对你？” “可能是我刚才把周总身边的女人当成他太太了。”姜眠面不改色胡扯。 她得罪周泽序的事情也不止一件两件了，谁知道是哪件。 有一个柜姐刚才听到姜眠闹的乌龙，叹了口气：“你也太惨了，不过我们都没见过周太太，不认识也正常。” 其他柜姐也替她打抱不平。 只是说着说着话题跑偏了。 “你们说周太太是不是长的很丑，所以周总才不好意思公开，宁愿带着妹妹出来也不愿意带太太。”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之前去周总家送珠宝，都是陈特助来小区门口拿的，根本不让我进去。” “姜眠明天不是正好要去么，我们后天不就能知道周太太的模样了。” 姜眠心说，不用等后天，现在就能知道。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她没再和同事们多聊，收拾好小包去停车场找王叔。 婚还没离，她依旧在继续享受周家二少奶奶的待遇。 姜眠像往常一样打开车后门，后座有人。 周泽序倚靠在真皮座椅上，懒懒抬了抬眼：“下班了？” 第26章 负气出走 姜眠并不想看到他，准备合上车门坐公交回去。 周泽序像是预判了她的动作，长臂一伸，拦腰将她抱到腿上，随后关上门。 车门关上那刻，前排陈林立马落锁，一脚油门出发。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绑架犯都不如他们配合默契。 “周泽序，你放开我。”姜眠手脚并用挣扎。 “我对你没什么定力。”周泽序挑着眉说：“你要是想在车里试试，我很乐意奉陪。” 姜眠瞬间仿佛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几秒后，周泽序把她放到旁边座位上。 姜眠下意识往外挪了挪，和他拉开足够的社交距离。 “你怎么在这里，王叔呢？” 周泽序侧眸瞥她，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坐这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姜眠没作声。 她纯粹是想离他远点，不想闻到他身上别的女人的味道。 车厢里的气压骤降。 陈林瑟瑟发抖。 等红灯时，他从副驾驶拿了两个礼袋到后座，接上姜眠的话。 “太太，王叔回家吃饭了，我和周总顺路送您，这是周总送您的珠宝。” 两个礼袋外面印着赫曼珠宝的logo，应该是刚才买的珠宝。 姜眠打开看了看，里面多了一个丝绒小盒子，她拿出来。 是一枚戒指。 那枚被她砸碎的粉钻戒指，估计是真的那枚。 陈林又道：“太太，戒指这事还在调查，当初是我亲自去取的，暂时还没查到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姜眠把戒指放回礼袋，淡淡道：“我给你提供点线索，这枚戒指秦沐沐在朋友圈秀过。” “这枚戒指独一无二，我前几天刚从黑市买回来，应该不可能出现在秦小姐的朋友圈。”陈林没有把话说死。 姜眠正在翻秦沐沐的朋友圈，闻言指尖一顿，自嘲地扯了下唇角：“周泽序，戒指你想送给别人就送，没必要大费周章演这么多戏来耍我。” “耍你？不是你在污蔑我？”周泽序阴沉着脸：“既然你说我把戒指送她了，那你拿出证据来。” 想要证据？ 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姜眠继续滑动屏幕，秦沐沐的朋友圈是全开放的，动态多到数不清，和小姐妹喝个下午茶有时都能发三条，她翻了好几页，才翻到两年前。 当初秀戒指那条动态不见了。 她又一条一条慢慢往回翻，发现少的不止那条，除夕夜晒花晒孕检单那条也不见了。 好一个毁尸灭迹。 姜眠又去翻和楚甜的聊天记录，二年前的图片已经过期，除夕那条朋友圈她没截图发给楚甜。 真是出师不利，一点证据都没找到。 “怎么，证据找不到？”周泽序轻嗤。 姜眠自知理亏，如实交代：“她删了朋友圈。” 周泽序冰冷的眸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诬陷我不够，又开始诬陷她？” “我没诬陷她，你不信就算了。” 姜眠锁屏，不想和他进行无意义的口舌之战。 她指了指那两个袋子：“如果是周总送我的，麻烦拟个自愿赠予的合同，免的离婚时找我索要。” 毕竟不是什么小数目，有些男人分手连几毛钱都和女方清算。 周泽序盛满怒意的眼神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 后排气氛剑拔弩张，前排陈林如坐针毡，差点还闯了个红灯，等正常行驶，他适时插话：“太太，戒指的事真的怪我，是我辜负了周总的信……” 周泽序沉声打断：“靠边停车。” 陈林身子一僵，暗搓搓劝道：“周总，晚高峰不好打车，马上就到云景花园了。” 没等周泽序开口，姜眠主动说：“停车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反正离了婚也享受不到车接车送的待遇，就当提前适应。 陈林有点后悔插话了，抖着手靠边停车：“周总、太太，有话好好……” “这些珠宝等签了……” 姜眠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关门声，她的视线从礼袋转到车窗外。 只见周泽序长腿一抬，穿过绿化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颀长的背影莫名透着几分落寞和凄惨。 姜眠：“……” 陈林：“……” 周总怎么有点像负气出走的小媳妇。 “太太，周总是不是去给您买东西赔礼道歉了？”他尽量圆回来：“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姜眠懒得管周泽序下车干什么，他不在车里，她还自在一些。 “不用，开车吧，我急着回家吃饭。” 陈林不敢多言，沉默地踩油门出发，一直开到楼下才停车，小心翼翼说：“太太，这些珠宝要不您先拿走？不然周总那边我不好交代……” 姜眠不想为难他，只好提着价值上千万的礼袋上楼。 客厅里，楚甜嘴巴吃的油乎乎的：“你才下班吗？再晚几分钟菜都被我吃完了。” 姜眠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 她的工作时间是两班倒的，最近上早班，本来应该三点半下班，但因为周泽序和李雪的缘故，被迫加班了。 “临时来了客户，耽误了。” “要不是我今天下班早，赵姨估计得等好一会儿。”楚甜给她摆好碗筷：“快吃吧。” 姜眠洗完手坐下吃饭，桌上的菜还不出来动过的痕迹：“你不是说快吃完了。” “吃了一丢丢。”楚甜咬了一口排骨：“咱们两个人住，一个人吃饭多没劲啊。” 她随口说的话，却无意间戳到姜眠的痛处。 一个人吃饭确实挺没劲的，平时也就算了，可她连年夜饭都是一个人吃的。 楚甜没发现她的异常，自顾自说着：“上班好烦啊，老天奶就不能让我中个五百万？” 姜眠快速调整好情绪，问她：“你工作出什么问题了？” “嗨，别提了，吴导要搞个素人恋爱综艺，策划方案写好了，上头也批了，现在就差人了，吴导让我们组每人上交两个素人。” “神金，我是导演助理，又不是人贩子，我上哪给他找人去？” 姜眠慢条斯理吃着饭：“你自己算一个，再从七大姑八大姨里面找一个不就行了？” “对哦，我真是忙傻了。”楚甜拍了下脑门：“把咱俩报上去，任务不就完成了！” 姜眠差点一口米饭呛到嗓子眼：“……我是你七大姑还是八大姨？” 第27章 怎么哄 “你是我奶奶都行！” 楚甜完成任务后，吃嘛嘛香，排骨炫的飞起：“如果选上了，你正好去节目里找第二春。” 姜眠暂时没有找第二春的打算：“一个周泽序要了我大半条命，我还是远离男人吧。” “别啊，我姐妹人美心善，一定会遇到好男人的。”楚甜说：“周泽序是你的劫，渡过去就好了。” “我这婚还没离，上恋综不合适。” 演戏还好，但上综艺，姜眠还是有点担心，尤其还是已婚的身份，回头被网友扒出来，口水能把她淹死。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这综艺从去年夏天开始策划，半年过去才刚刚有点进展，选人背调一系列流程走下来，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录制，那时候你还能没离婚？” “再说，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不顺利就直接砍了，十八线导演一切皆有可能。” 姜眠的顾虑有所打消，平日里没少听楚甜吐槽节目突然被砍的情况。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顺利录制，综艺顺利播出，也溅不起什么水花。”楚甜信誓旦旦：“我们组没钱没资源没流量，做的综艺能火才怪。” 她连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姜眠成功被说服，而且报名也不一定能选上，就当是帮楚甜的忙了。 解决了楚甜的烦恼，姜眠和他说起今天上班发生的事。 楚甜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给我安排的老公什么时候给我买婚戒？我对老公没什么兴趣，就是缺钱，赫曼二手市场价格如何？” 姜眠说：“……我一手市场还没搞明白，哪有空了解二手市场。” 在她说话的间隙，楚甜已经跑去玄关寻宝了，逐个打开鞋柜上的礼袋。 “宝，你是我的老天奶啊。” “……” 姜眠提醒她：“小心点，如果弄坏了，周泽序就是你的阎王爷。” 环宇集团总部大楼。 阎王爷周泽序正在处理文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进。” 周庭安拿着几份文件进来：“我先下班了，这几份文件你处理一下。” 周泽序头也没抬：“大哥，现在你是总裁，你的工作自己处理。” 周庭安把文件扔到桌上，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说说吧，你和弟妹到底什么情况？” 周泽序抬头，目光不由落向落地窗外。 环宇总部大楼位于松城最繁华的地段，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璀璨夺目的夜景令人叹为观止。 如此美景，却丝毫不能削减周泽序心口的躁郁。 静默片刻，他看向周庭安：“大哥，你要扮演知心大哥哥的角色？” “你如果有这个需要，我可以扮演，毕竟我有成功的经验。”周庭安抬手看了下时间：“十分钟，限时免费。” 周泽序：“不用了，你的经验用不到。” 当事人不想说，周庭安也懒得深究，临出门前，他回过头，语重心长道：“别天天只知道工作，多花点心思哄她。” “还要怎么哄，给她磕一个？” 周庭安：“……算了，你自己看着办。” …… 翌日。 姜眠上班时明显感觉同事们比昨天热情，可能昨天周泽序那单让大家都拿到了不错的提成，不少同事过来关心她。 “姜眠，你晚上一个人去没事吧？” “要不我们陪你一起去，万一你有个好歹，我们也能帮忙报个警送个医什么的。” “对啊对啊，我们人多，周总和周太太应该不会乱来。” 这应该不是人多能解决的事，姜眠谢绝同事的好意：“没关系，我自己去就行。” 比起周泽序乱来，她更担心同事发现她周太太的身份。 晚上九点，姜眠准备出发，经理不放心，坚持要和她一起送去周泽序家里。 一来怕珠宝有闪失，二来也担心员工人身安全。 两人刚装好珠宝，二十四小时待命的陈林从外面走进来：“太……晚了，姜小姐，周总让我过来接你。” 姜眠和经理一起走过去。 陈林说：“周总的意思是让姜小姐一个人去送。” 经理犹豫几秒，把手提箱递给姜眠，小声叮嘱道：“那你注意安全，有问题及时联系。” 姜眠点头，拎上手提箱跟着陈林出发。 有了昨天的弄巧成拙，今天陈林专心开车，一句话不敢说。 行至半路，姜眠问：“周泽序找我有事吗？” 陈林心口颤了颤：“不……不知道。” 即使知道，估计他也不会剧透，姜眠没再多说什么，低头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空气又恢复安静。 陈林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不知为何，最近他频频觉得力不从心，有一种随时要滚蛋的感觉。 姜眠又问：“周泽序是不是和秦沐沐吵架了？他是不是准备冲我撒气？” 陈林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手心不由冒出冷汗。 “太太，周总不会冲您撒气的。” 您冲他撒气还差不多。 但这话陈林只敢心里想想，不敢说的。 他避开了前一个问题，看来真的吵架了。 姜眠沉默地看向窗外。 车子驶进御水湾的小院，姜眠下车。 陈林瘫坐几秒，然后一脚油门逃离现场。 再次回到御水湾的婚房，姜眠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她站在玄关处，没有换鞋。 目光所及，空无一人。 掏出手机给周泽序发微信。 约莫一分钟，周泽序从楼梯上走下来，他上半身没穿衣服，下半身只裹了一条白色浴巾。 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 发尾的水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一路往下，流过他刚毅流畅的锁骨，再滑落到坚实有力的八块腹肌，最后没入浴巾之下。 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图，看的姜眠脸颊发烫，她迅速移开视线。 “我来送珠宝，放哪里？” 回答她的是周泽序的脚步声。 余光里，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姜眠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仿佛随时要破膛而出。 “谁来了？”二楼突然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子出现在楼梯口。 第28章 乖，张嘴 姜眠抬眸看去，说话的女人长相甜美，是新的类型。 氧气几乎在一瞬间变的稀薄，姜眠呼吸紧了紧。 离婚手续还没办呢，新人就登堂入室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 姜眠掐了下掌心，把礼袋放在玄关鞋柜上方，转身就走。 手腕蓦地被一只潮湿的大掌扣住，周泽序含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吃醋了？” 姜眠抿紧唇，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听到风言风语和亲眼所见还是不一样的，后者的冲击远比想象中来的大。 “没有。” “没有你走什么？”周泽序蹲下身子，从鞋柜取出她的拖鞋：“不想知道她是谁？” 姜眠嘴唇都在颤抖：“不想。” 大半夜找她来捉奸还不够？还要她去了解一下小四的履历生平？ 她是原配，不是怨种。 在两人对话的间隙，年轻女子已经跑到姜眠身前，她的个子比姜眠矮几公分，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眨着。 “嫂子！你是嫂子吧！是吧是吧？” 姜眠面无表情看着她。 这个新人还挺会演，捉奸现场演的跟认亲现场似的。 见她不说话，顾欢小嘴叭叭地自我介绍：“嫂子，我叫顾欢，周泽序的表妹，你叫我欢欢就行。” 周泽序的表妹？ 姜眠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号人物。 周泽序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大姨家的小女儿，今天刚从美国回来。” 他这么说，姜眠倒是有点印象，拜年的时候去过大姨家，当时大姨提过一嘴，说小女儿在美国工作，从事服装设计行业。 “你好，欢欢。” 姜眠笑着和她打招呼，这次是真妹妹。 社牛顾欢自来熟地挽上姜眠的胳膊：“嫂子，你怎么下班这么晚啊，快换鞋吧。” “嫂子，刚才我见你要走，还以为是哪个来勾搭我哥的小妖精，差点就上手薅头发了。” 姜眠头皮一紧，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嫂子，赵姨炖了燕窝，你饿不饿，陪我一起吃点？” “好。” 姜眠弯腰换鞋，顾欢这才注意到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周泽序，分贝不由提高几分：“哥，你要不要脸啊，穿成这样，万一嫂子带着女同事回来呢。” 周泽序沉着脸睨她：“你以为都和你一样，深更半夜跑到别人家借宿。” “周泽序！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顾欢气呼呼扭头问姜眠：“嫂子，你介意我揍他吗？” 当然不介意，但这话姜眠怎么好意思说。 初次见面，还是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周泽序不客气地拆台：“她介意什么，她估计想和你双打。” 姜眠：“……” “那敢情好啊，我还担心嫂子你被我哥欺负呢。”顾欢嘿嘿一笑：“咱俩先去吃燕窝，吃饱了再动手。” 姜眠换好鞋，被顾欢拉着去餐厅。 “嫂子，我能不能在这里住几天？”顾欢边吃燕窝边说：“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回来了，他们一旦知道，我就出不了门了。” 姜眠只去大姨家吃过一顿饭，对大姨和大姨夫算不上了解。 但听起来，两口子应该很疼顾欢。 “为什么出不了门？” “诶，就是觉得我在外面受苦了，想好好补偿我。” 真是甜蜜的烦恼。 让她住下来，姜眠自然没意见，别墅里又不缺房间，但这事需要问她吗？她自己都不住这儿。 “我哥说了，留宿他做不了主，最多让我洗个澡，住下来还是得问你的意见。” 顾欢一脸认真：“嫂子，你放心，我很乖很听话的，保证不会影响你和哥的生活，我会像隐形人一样。” 姜眠真不知道周泽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种小事还要她来决策，他出轨怎么没问她意见。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呜呜呜，嫂子，你真的太好了。”顾欢感激涕零：“我哥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才能娶到你。” 姜眠：“……” 那她上辈子是毁灭了宇宙？ 一道冷飕飕的声音从餐厅门口响起：“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周泽序换了一套保守的藏青色真丝睡衣，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 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看的出来，顾欢说他的话起作用了。 “嫂子，我哥骂我！”顾欢直接告状。 姜眠被迫进入演戏状态，瞪了眼周泽序：“你别骂她。” “行，听你的，我不骂她。” 周泽序一副纵容的语气，双手插兜，懒洋洋走到姜眠身侧坐下：“给我喝口燕窝。” 他说完也不给姜眠拒绝的机会，就着她的勺子尝了一口，尝完还不忘评价：“甜。” 姜眠下意识想抽回手，周泽序握着她的手不松开，另一只手不知何时落到她腰间，把她往怀里一带。 肌肤的接触面积从手背扩展到大半个身子，紧密相贴。 当着顾欢的面，姜眠忍了。 周泽序又舀了一勺燕窝送到她嘴巴，语气有点带着哄的意味：“乖，张嘴。” 姜眠嫌弃地躲开：“我饱了，吃不下。” “行。”周泽序吃完勺子那口，又慢条斯理舀了一勺：“我给你解决。” 姜眠：“？” 他活菩萨上身了？ 顾欢看的目瞪口呆，比起狗粮，周泽序吃残羹的行为更让她震惊。 拜托，这可是周泽序，环宇集团高高在上的掌权人，怎么会吃老婆剩下的燕窝？ 她欲言又止，一副便秘的模样，惹的姜眠脸颊烧的越来越厉害，放在桌下的手偷偷掐了一把周泽序的大腿，小声提醒：“你注意点。” 他的大腿肌肉紧实，掐着纹丝不动。 “注意什么？她要住下来就得习惯。”周泽序无所谓道。 顾欢顾不得震惊了，立马接话：“嫂子，你就当我不存在，我肠胃好，吃狗粮也能消化的。” 姜眠：“……” 喝完燕窝，姜眠就被顾欢拉着上楼：“嫂子，太晚了，你赶紧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到主卧门口，主卧外面有一大块休息区，摆了沙发和小桌子，顾欢就这么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你不回屋睡觉吗？”姜眠问。 顾欢：“我倒时差，先在这里玩一会，嫂子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姜眠心说，怎么放心？ 她本来想睡客卧的，结果外面杵着这么大一尊门神，还怎么溜去睡客卧。 周泽序晚了几步上楼，揽住姜眠的腰，眼神冷冷扫向顾欢，似含警告：“晚上动静小点。” 说完带姜眠进屋。 第29章 你睡沙发，我睡床 门一关上，姜眠就从他怀里退出来，表情很不自在：“你想想办法让顾欢回屋，我去睡客卧。” 换作以前，姜眠会在主卧将就一晚。 但前几天周泽序明目张胆亲过她，谁知道他会趁着夜黑风高做点什么。 简直毫无安全感可言。 周泽序单手解着纽扣，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她听我的？刚才还要和你联合双打。” “她开玩笑的，你是她表哥，她当然听你的。” “我看她只听表嫂的。”周泽序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剩下几颗纽扣，眉眼之间尽是冷淡：“你睡沙发，我睡床。” 毫无怜香惜玉的态度，仿佛前几天自扇耳光也要强吻的人不是他。 即便如此，姜眠还是没能放下戒备心，侧过身去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也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好，还是顾欢过于安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门外的声音听不见，门里的声音又响起。 “提醒你一下，我这表妹嘴巴不严，如果她知道我们分居，明天全家都知道了。” 他说的这点，也是姜眠担心的。 一分钟能说八百句话的人，谁敢指望她保守秘密。 离婚的事还没任何进展，没必要弄的人尽皆知。 “那……” 姜眠回头和他说话，正好看到周泽序在脱衣服，于是剩下的话哽在喉间。 睡衣最后一颗纽扣解开，周泽序脱下衣服，上半身再次完整地暴露在空气中，宽肩窄腰，八块腹肌整齐排列，浑身充满着男性的阳刚之气。 他掀开被子坐到床中间：“看我也没用，你睡沙发，没的商量。” 姜眠忍不住反驳：“……我没说要睡床。” “那你是想睡我？” “你想多了。” 姜眠转身去衣帽间。 睡他？谁稀罕。 不过是短暂地沉迷几秒美色。 洗完澡，她给经理报了平安，又和楚甜说晚上不回去。 主卧的沙发很舒服，躺在上面和躺在床上没什么区别，不过姜眠还是想去客卧。 门刚打开一道缝，她看到顾欢满脸歉意坐起：“嫂子，是我翻身吵到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翻个身吵醒她？这翻身的动静怕是赶上地震了。 姜眠摆摆手：“……不是，我下去倒杯牛奶。” “我去我去。”顾欢胡乱穿好拖鞋坐电梯下楼。 不到一分钟，她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回来。 “嫂子，你先喝牛奶，如果还睡不着就找我拿褪黑素，反正我就在外面。” 听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回屋睡了。 “谢谢。”姜眠接过牛奶：“行，那我先回屋了。” 关上门，她生无可恋地喝着牛奶。 周泽序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财经杂志，听到动静，淡淡扫来一眼。 姜眠以为他会嘲讽几句，谁知周泽序什么也没说，幽邃的眸子和她对视几秒，然后放下杂志睡了。 他手长脚长，成大字状摊在床上。 主卧的床本来很大，后来被周泽序换成了两米，他这种睡姿一躺，两米的床就不剩多少空间了。 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不就是在防她上床吗？幼稚。 姜眠喝完牛奶，关了灯在沙发上躺下。 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周泽序晚上动不动就光着上半身在她面前晃悠，也有可能是沙发承载太多美好的记忆。 这一夜，姜眠做梦了。 梦到那些潮湿黏腻的夜晚。 周泽序滚烫的唇瓣在她身上肆意游走，身体好像过了电一般，随着他的动作颤抖不止。 “亲我。”周泽序哑着声诱哄她：“乖，亲了就给你。” 他托着她的后颈，带她亲他的喉结，带她摸他的腹肌，再带她…… 浑身的血液仿佛沸腾，热意席卷全身。 姜眠被热醒了，迷迷瞪瞪睁开眼，嘴里还在小声抽噎：“我亲了，给我……” 话落，她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与此同时，腰间的大掌收紧。 是梦还是现实？ 她一时有点分不太清。 周泽序暗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一字一字无比清晰：“确-定-给-你？” 瞌睡瞬间跑了一大半，姜眠意识到自己在周泽序怀里，而且她的手正在他的腹肌上作乱。 倒吸一口凉气，她赶紧收手，心虚地抬起头。 目光滑过周泽序锋利的喉结，那上面有道明显的红痕。 不会是她亲的吧？ 姜眠抿了抿唇，有点难以置信。 梦就梦了，怎么又付诸行动了？ 周泽序仿佛一夕之间有了读心术：“在欣赏你的杰作？满意吗？” 姜眠：“……” 如果是梦，还挺满意的。 现实就不太满意了。 “我怎么在床上？” “你问我？”周泽序轻哂一声：“我也想知道，大清早被你又摸又亲又要我给……” 姜眠快速捂住他的嘴，道歉：“对，对不起。” 太丢人了。 不想听他再说一遍。 道完歉她从温暖宽厚的怀里退出来。 “周太太，你又摸又亲，道个歉就完事了？”周泽序摸了下喉结：“我亲你的时候，挨了一耳光。” “那是你自己打的，关我什么事？”姜眠站在床边，思忖几秒：“那我也让你打一个？” 看周泽序那样，摆明是要讨个说法。 比起其他方式，还不如挨一下来的简单。 “我不家暴。” 周泽序冷冷睨她一眼，下床去了卫生间。 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姜眠一脸莫名。 该生气的时候不生气，不该生气的时候生气。 真是搞不懂他。 早饭是在家里吃的，多了一口人，赵姨准备的早饭更丰盛了。 顾欢边喝豆浆边说：“嫂子，一会儿我送你去上班，中午来给你送饭，晚上再来接你下班。” 她安排地明明白白，比周泽序这个老公还贴心。 姜眠婉拒：“你在家睡觉倒时差就行。” “时差要倒好几天的。”顾欢说：“嫂子，你就给我个机会表现表现呗，不然我在这里白吃白住良心不安。” “你有良心？”周泽序冷不丁来了一句。 顾欢立刻急眼：“嫂子，他骂我！” 姜眠：“……” 怎么办，更想离婚了。 这一天上班，她都有点心不在焉，思来想去给周泽序发了一条微信：【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不能再拖了，得赶紧离婚。 等了半天没等到周泽序的回复，却等来两个不速之客。 秦沐沐带着小姐妹韩清梨说说笑笑走进赫曼珠宝。 第30章 被人打了 姜眠淡淡扫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继续给面前的客户介绍项链的寓意。 秦沐沐和韩清梨直奔她面前的柜台，也不顾其他客户在场，指了指玻璃展柜里的几对耳钉，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姜眠，把这几对耳钉拿出来给我试戴一下。” 前几天亲眼目睹过周泽序买珠宝的过程，秦沐沐料定姜眠不会在珠宝店拿她怎么样。 不然以姜眠最近的脾气，绝对不会对周泽序言听计从。 她猜的没错，姜眠在职场里，只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人，该忍气忍气，该吞声吞声。 “秦小姐，韩小姐，麻烦二位先坐一下，我找同事来接待。” 她说完给不远处闲着的小徐使眼色。 小徐忙不迭赶过来，露出招牌笑容礼貌接待秦沐沐她们：“您二位看中哪几款耳钉？” 秦沐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让姜眠拿，这里不需要你。” 她前几天和周泽序来过，小徐知道她的来头，自知惹不起，转头小声对姜眠说：“要不你去接待那两位客户，我帮你接待这位客户？” 姜眠其实并不赞同这一做法，中途换导购会影响客户体验，更何况眼前的客户快到付款的地步了。 稍有差池，这笔生意很有可能就黄了，那她这大半个小时的口舌就白费了。 但眼下别无它法，如果让秦沐沐她们候着，可能会影响更多的客户。 权衡一番，她把客户交接给小徐，然后从柜台取出秦沐沐指定的那几款耳钉。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耳钉刚摆好，姜眠就看到之前的客户挥袖而去，小徐呆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结果显而易见。 姜眠攥了攥手指，压低声音说：“你们要不直接买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平平淡淡，说话时也带着微笑，就好像在和她们话家常，却让秦沐沐听出浓浓的威胁意味。 身体记忆很快被唤醒，左边脸颊如有火烤，又烫又疼。 一想到姜眠不敢在这里动手，秦沐沐很快又冷静下来，端出秦大小姐的架子。 “我不买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说完，韩清梨接话：“实话告诉你，我们没打算买东西。” 拜年那天，她被周泽序当众责难，又丢了耳钉，回家还被父母痛批一顿。 连日来，她攒了不少怨气，今天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姜眠，听说泽序哥要和你离婚了，我劝你趁早收收性子，好好巴结巴结沐沐，免得到时离婚了，松城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巴结我也没用。”秦沐沐扬了扬下巴：“等你离婚了，就识相点离开松城，有多远滚多远。” 听着塑料姐妹花一唱一和，姜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办，突然不想离婚了，你们慢慢等吧，看谁命更长。” 秦沐沐和韩清梨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 她们想不通，过完年的姜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不再像以前那样乖顺好拿捏。 如今的她，会回嘴也会动手，神态上也多了一份狠厉，看着比周泽序更不好惹的样子。 “靠过来。”姜眠伸手去摘秦沐沐的耳钉：“先把你自己的耳钉取下来。” 秦沐沐后退一步躲开，拿起柜台上的耳钉：“在你耳朵上试戴，我来。” 姜眠秀眉微拧。 怪不得进来就嚷着要看耳钉，原来在这等着呢，想让她出点血。 姜眠慢慢靠过去，两只手腕随意转动：“上次太突然，只用了三分力。” 她的话和动作想表达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秦沐沐握着耳钉的手情不自禁颤抖。 韩清梨不知道秦沐沐被打那茬，拿起另一只耳钉往姜眠耳垂上怼：“我的手不长眼睛，要是伤到你了，你忍着。” “这么巧，我的手也不长眼睛。”姜眠说。 话落，耳垂被划了一下，尖锐的痛感顷刻间袭来。 “哎呀，流血了，我不是故意的，姜眠姐，你不会怪我吧？”韩清梨绿茶味十足。 “不怪你。” 姜眠正要动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韩清梨身后：“我嫂子不怪你是她心胸宽广，但我睚眦必报，心眼比针眼还小。” 顾欢一手薅一把头发，直接把韩清梨和秦沐沐拽到地上。 “敢欺负我嫂子，找死呢！” 秦沐沐猝不及防从高脚凳上摔下，还没看清来人，头发又被扯掉一缕。 头也疼，屁股也疼，她疼的哇哇大叫：“松手！你给我松手！你敢欺负我，知道我爸是谁吗！” 顾欢动作粗鲁，又用力薅了两下：“我管你爸是谁，现在我是你姑奶奶！” 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薅韩清梨的头发。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她把她们当成拖把一样拖着走。 韩清梨能看到顾欢的脸，但那脸是倒着的，一时没认出来，手臂胡乱在空中挥舞：“贱人！你给我放手！快点放手！” 顾欢抬脚给了她一下：“你敢骂我！信不信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韩清梨又气又疼，偏偏又爬不起来，两只手舞的起劲但没什么卵用。 经理听到动静匆匆赶出来，饶是见过不少场面，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到。 “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她上前劝架。 有经理打头阵，其他人也上去拉架。 “别过来！过来连你们一起打哦！”顾欢气还没撒完：“是她们先欺负人的，我这叫替天行道！” 她一对二还占了上风，众人吓的立马顿住脚步。 姜眠收好耳钉走过去：“欢欢，别打了。” 顾欢乖乖“哦”了一声，但也就嘴巴乖了，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 姜眠哭笑不得，蹲下身子去拉她的手。 …… 环宇总部大楼会议室。 秦墨渊和周泽序在聊一个新的项目，周泽序兴致不高：“你找我大哥，现在公司归他管。” 秦墨渊无语：“你大哥让我来找你，你们环宇是什么烫手山芋吗？要不我来当总裁？” 周泽序刚要说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秦沐沐来电。 “泽序哥，你能不能来城西派出所接我？” 秦沐沐的声音带着哭腔，周泽序问：“怎么回事？” “我……我被人打了。” 周泽序“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扫了眼秦墨渊：“你去……” 话刚起了个头，手机又震动，这次是顾欢。 “周泽序！限你半个小时之内来城西派出所接我！必须本人来！否则后果自负！” 顾欢说完直接挂了电话，都没给周泽序开口的机会。 周泽序皱了皱眉，拎起西装外套：“走吧。” “我们项目还没谈完呢，走去哪？”秦墨渊一头雾水：“找你哥吗？” 周泽序似笑非笑：“城西派出所搞活动，买一送一。” 第31章 我太太不会撒谎 姜眠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闹到了派出所。 不知是哪个热心市民报的警，总之警察很快来了，而且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姜眠和顾欢在拉扯。 就这样，四个人被带到城西派出所。 警察问话时，姜眠说自己是拉架的，顾欢给她作证，但那对姐妹花口径一致，非说姜眠打她们了。 所以本来想保释顾欢的姜眠，也成了需要保释的人。 为了防止她们再打起来，警察把她们两两安排在不同区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嫂子，是你给我哥打电话还是我来？”顾欢翻着通讯录找周泽序的号码。 “别给他打了，他工作忙。” 姜眠随便编了个理由拒绝，私心并不想让周泽序过来。 早上两人在床上不欢而散，白天周泽序又明显已读不回，现在找他来保释，谁知道他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要不等我闺蜜下班，让她过来保释我们。” 顾欢陷入纠结。 秦沐沐恶人先告状的通话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顾欢气的火冒三丈：“周泽序忙个屁！我来打！” 她在国外这几年没少被秦沐沐她们蛐蛐，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 回国收拾她们本就在她的计划中，没想到才回来第二天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挂完周泽序的电话，她瞅了瞅姜眠的耳垂，关心道：“嫂子，还疼吗？” 姜眠摇头：“不疼了。” 刚才在镜子中看过一眼，只有一道一厘米左右的细小划痕，估计韩清梨想一步一步来。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迈了一步就迈到了派出所。 “你呢，有没有伤到哪？”姜眠问。 当时情况混乱，秦沐沐和韩清梨像仰躺在地上的乌龟，手舞足蹈，保不齐会伤到顾欢。 “没，想伤我哪有那么容易。”顾欢撸了撸袖子：“我今天就让她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撒娇女人没好命！”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问姜眠：“嫂子，秦沐沐给我哥打电话干什么？她没哥吗？” 她估计没听过周泽序的八卦，姜眠思考两秒：“可能你哥比较博爱吧。” “我哥博爱？”顾欢歪着脑袋作思考状：“行，那回头让他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妹妹捐点款。” 没过多久，陈林开着黑色迈巴赫驶向城西派出所大门。 门口值班的辅警提前接到通知放行，派出所所长和副所长毕恭毕敬站在廊下。 他们几分钟前刚接到上级通知，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两位大人物就到了，愁地不行。 等车停稳，所长和副所长一左一右上前打开车门。 暖黄的夕阳照在迈巴赫锃亮的车身上，周泽序和秦墨渊迈着长腿下车，矜贵的穿着和冷冽的气场，在这显得格格不入。 此刻，姜眠正垂着眸玩指甲，后知后觉想起一件被她遗忘的事。 秦沐沐不是说怀孕了吗？ 照理说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可能安然无恙。 即便安然无恙，她也会装有事才对。 难道没怀孕？ 正当她纳闷时，周遭的说话声忽然小了一点。 紧接着两道女声同时响起。 “泽序哥！” “哥！” 一道娇媚婉转，一道怒气冲冲。 姜眠心脏忽地一紧，抬眸看去。 周泽序果然来了。 他一身藏蓝色西装，优雅得体，迈着沉稳的步伐踏进简陋的大厅，让“蓬荜生辉”四个字具象化。 走到大厅中间，周泽序脚步停下，视线悠悠落到正前方，四个女人正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 “买二送二，活动力度挺大。” 他没头没脑说了句，知道含义的秦墨渊“噗嗤”笑了下，陈林别开脸，抿着唇憋笑。 周泽序径直走到姜眠跟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到她耳垂上，那上面结了一道血痂。 “怎么回事？”他伸手去摸。 姜眠偏头躲开：“没什么。” 反正她说什么他也不信，搞不好又给她扣一顶诬陷的帽子。 还不如不说。 她不说，她的代言人顾欢可就来劲了：“嫂子是被耳钉的针划了，刚才我去接嫂子下班，看到秦沐沐和韩清梨两人一左一右拿耳钉扎嫂子。” “哥，要不是我及时出手，嫂子的耳垂估计都没了，呜呜呜，我还被她们打了，头发掉了一大把，身上还被踢了好几脚，我现在全身哪哪都痛。” “哥，你不给我做主没关系，是我活该，可嫂子她是无辜的，你得给她做主啊。” 她添油加醋颠倒是非把自己包装成第二惨的受害者。 头发凌乱浑身酸痛的秦沐沐：“……” 身上有好几个脚印的韩清梨：“……” 无辜又目睹真相的姜眠：“？” 好浓的茶味。 顾欢和周泽序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都是倒打一耙的高手。 周泽序了解自家表妹的德行，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一听就听出来了。 转身去找所长，所长又叫来案件负责人。 五分钟后，周泽序从负责人口中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拧了拧眉，目光幽幽投向姜眠。 “我太太不会撒谎，也不会打架。” 耳畔突然响起顾欢的声音，姜眠侧眸，一脸茫然：“你太太是谁？” “嫂子，这是我哥刚刚说的。”顾欢说：“我追星，略懂一点唇语。” 第32章 我嫌你脏不可以吗 姜眠相信她真的是“略懂”，因为这话实在不像周泽序会说的。 顾欢还在翻译唇语，忽然反应过来，骂骂咧咧道：“不是，周泽序他什么意思！我就会撒谎，我就会打架吗！我那是伸张正义！替天行道！” “你哥瞎说的，你别放心上。” 姜眠看在她热心当打手的份上，没忍心说“你唇语翻的不对”，还是守护一下追星人的小心脏吧。 说实话，她很喜欢顾欢活泼开朗的性格，看的出来，顾欢是在爱里长大的。 她们这边氛围不错，旁边秦沐沐那边死气沉沉。 在周泽序面前一句话也没说上就算了，还被顾欢恶人先告状。 这会儿秦沐沐又时不时接收到秦墨渊的死亡凝视，她怕的不行，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角。 韩清梨嚣张的气焰也灭了不少：“沐沐，墨渊哥会不会怪我？我是为了帮你才对姜眠动手的，你得帮我在他面前说点好话啊。” 秦沐沐自身都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她，不走心地“嗯”了一声。 没过多久，周泽序和秦墨渊一起走过来，秦墨渊走向秦沐沐的方向，周泽序走向姜眠她们的方向。 “解决了，可以回家了。” 顾欢腾地站起来，姜眠还坐着没动。 她不太确定这句话是不是仅针对顾欢说的，毕竟周泽序最近的行为太古怪，谁知道他会不会记仇，把她留在这里。 “还不起来？要我抱你？”周泽序作势蹲下。 姜眠立马站起来，拉上顾欢就跑，好像后面有大狼狗在追。 周泽序笑了下，慢悠悠跟上她们。 秦墨渊就笑不出来了，来之前以为秦沐沐是受害者，来之后才知道是挑事的那方，他作为家属不追究顾欢的责任，这件事才算平息。 “真是我的好妹妹，今天又搞黄一个项目。” 他的语气森冷，秦沐沐听的瑟瑟发抖：“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去买耳钉，你别听顾欢胡说八道。” “墨渊哥，这事是我不好，是我手抖不小心划到姜眠的。”韩清梨红着眼撒娇：“我被顾欢又打又踢，好疼啊。” 秦墨渊直接无视她们的狡辩，沉声警告：“以后不准去赫曼珠宝。” 他说完迈着大步离开，秦沐沐和韩清梨怯生生跟上。 周泽序的迈巴赫已经驶出城西派出所。 姜眠和顾欢两人坐后排，周泽序坐副驾驶。 中间升着挡板，将前后排隔出两个世界，一个是冬天，一个是夏天。 身处冬天的陈林如坐针毡，小心翼翼试探道：“周总，需要我把挡板降下来吗？” “没必要。” 后面两个女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大，谁都得罪不起。 周泽序揉了揉太阳穴，问道：“自愿赠与的合同拟好了吗？” “前几天买的拟好了，其他的珠宝需要去太太的衣帽间拍照清点。” 趁着红灯，陈林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蓝色文件夹。 周泽序没接，眼尾冷冷扫过去：“你是不是盼着我离婚？想趁机上位？” 陈林手臂抖了抖，不知道他从哪得出的结论，当即举着文件对天发誓：“周总，我对太太如有非分之想，天打雷劈，不得……” “行了。”周泽序打断他，懒懒靠着座椅：“找机会让她签了。” 陈林心说，您的机会不比我多？ 而且姜眠就在后排坐着，还要找其他机会？ 真尼玛想跳车。 前排的气氛让人想死，后排的气氛想让别人死。 顾欢觉得今天没发挥好，正在认真复盘：“我应该快速松手，快速扇个巴掌，再快速抓上她们的头发。” 她一边说一边对着空气比划演练。 看着她懊恼又愤怒的模样，姜眠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我就划了一下而已，你已经给我出过气了。” “这才哪到哪啊，你是不知道那两个贱人怎么说我的，说我的文凭是自己买的，毕不了业才赖在国外这么多年。” “还说我爸妈不要我了，所以才把我扔在国外不管不问的。” 姜眠才知道她们之间有这种过节：“犯不着为不值当的人生气，她们说这些，就是嫉妒你的家世，你的才华。” “嫉妒什么嫉妒，她们纯粹就是嘴贱，给我等着，看我不撕烂她们的嘴。” 姜眠没想到，连顾欢这种家世背景的大小姐，都没逃过秦沐沐她们的闲言闲语。 有够无语的。 回到御水湾，赵姨已经做好晚饭，三人直接去了餐厅。 顾欢还在巴拉巴拉骂秦沐沐她们，姜眠安静听着没说话，余光瞥了眼周泽序。 照理说，心上人被骂，周泽序应该制止才对，他却像个旁观者，慢条斯理吃着饭，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顾欢一个人说话也完全不尴尬，甚至主动找周泽序说话。 “哥，你和秦沐沐关系很好吗？她为什么找你，不找她哥。” 周泽序淡淡回了两个字：“不熟。” 顾欢狐疑：“不熟吗？那她脸真够大的，叫这么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亲妹。” 姜眠筷子顿了下，觉得顾欢还是太天真了，秦沐沐哪是想当妹妹，分明是想当嫂子。 周泽序目光幽幽瞥一眼顾欢：“吃饭别说话。” “嫂子，你管管我哥！” 姜眠：“……” 不想管，只想退货。 晚上，姜眠和顾欢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集综艺，之后她像被翻到牌子的嫔妃一样，又被顾欢亲自送进主卧。 周泽序已经洗过澡了，叠着腿懒洋洋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不知道是在聊骚还是处理工作。 黑色睡衣穿的规规矩矩，纽扣一路系到领口处。 听见她进门，周泽序拢了拢衣领：“晚上你睡床。” 一副怕被轻薄的正人君子模样，偏偏姜眠无法反驳，他喉结上醒目的吻痕就是她的罪证。 可谓是铁证如山。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床上，也找不出周泽序的作案过程。 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姜眠“嗯”了一声，走到床边换四件套，一边问道：“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微信得不到他的回复，只能当面问了。 “你自己问他们。” 问了等于白问。 姜眠有些恼火：“你到底对爸妈说了什么，他们怎么把我的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 “是吗？”周泽序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唇角轻轻一扯，语气颇为得意：“可能知道你把我电话拉黑了，给我报仇呢。” “……你以为爸妈和你一样幼稚？” 问不到有用信息，姜眠懒得搭理他，自顾自换四件套。 “四件套昨天赵姨刚换的。”周泽序提醒。 姜眠动作不停：“你昨晚睡过了。” 周泽序神情冷下来，大步上前扣住她手腕，声音带着薄怒：“你什么意思？” 房间里的气温骤降，热气仿佛一瞬间跑光，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以光速抵达。 姜眠平静地和他对视：“你和秦沐沐孩子都搞出来了，我嫌你脏不可以吗？” 第33章 手都没牵过，哪来的孩子 “她怀了我的孩子？”周泽序眉峰拧起：“你听谁说的？” 他看起来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握着她手的力道发紧，姜眠吃痛，想挣脱又挣脱不开：“你放手！弄疼我了。” 她向来细皮嫩肉，被周泽序这么一抓，手腕立刻泛起一圈红。 周泽序见状，松开手。 姜眠揉着手腕，没好气道：“还能听谁说的，秦沐沐亲口说的。” 顿了顿，她又继续：“周泽序，你们孩子都有了，你拖着不离婚有意思吗？” “有意思。”周泽序凝视她几秒，忽地笑了一声：“我和她手都没牵过，哪来的孩子？” 姜眠轻飘飘怼他：“孩子又不是靠牵手生出来的。” 周泽序一噎，咬了咬后槽牙：“哦，是吗？我还以为牵手就会怀孕，不如你亲身示范一下怎么怀孕。” 他站在姜眠身后，手一推，把她推倒在床上，然后俯身压上去。 床垫微微下陷，姜眠整个人毫无征兆地趴在床上，脸也埋进枕头里，淡淡的冷香笼罩在四周，钻入她鼻尖。 “周泽序，你发什么疯？” 她用力挣扎，殊不知成功调起男人的反应，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袭来，形状也愈发清晰。 周泽序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白皙的后颈上。 姜眠的脸快要烧起来，烫的不行，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现在一定红的像熟透的番茄。 “学习也算发疯？”周泽序扯唇冷笑一声：“既然要换床单，不如物尽其用。” 姜眠气地撑起手肘捅他一下：“你给我起开！” 周泽序的肌肉坚硬有力，这一下绵软无力，比起撒气更像撒娇。 他十分受用，莫须有罪名带来的火气瞬间消散大半，眸光也变的柔和：“学会了再起开。” 男女力量太过悬殊，姜眠被他重重压着，动弹不得，情急之下抓起旁边的枕头，向后扔去。 人有没有砸到不知道，倒是砸到了什么玻璃制品，传来“咔嚓”的破碎声音。 姜眠简直气炸，卧室里的东西都是她亲手置办的，不管哪件碎了她都心疼。 在她分神之际，周泽序将她翻了个面，扣住她的双手，一把举过头顶，不让她乱动。 “省点力气，留着等会哭。” 他炙热的吻落到姜眠的耳垂上，像是刻意避开那道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吻的暧昧又谨慎。 姜眠偏头躲开，又被他追索着亲上，变本加厉。 “周泽序，你有病啊！” 手被牢牢禁锢，使不上劲，姜眠气的开始用脚，勾起脚尖去踹周泽序的小腿。 周泽序曲腿躲开，姜眠没踢到，反而勾到他的真丝睡裤，裤腿从脚踝勾至腿弯处，露出一截紧实的小腿。 “和我调情啊。”周泽序混不吝地笑着：“那别太过分，我怕你受不住。” 他说着挑开她的睡衣领口，亲吻她性感的锁骨。 “谁和你调情！”姜眠挣脱不开，气的快哭了，声音都有些哽咽：“周泽序，你放开我。” 周泽序微愣，手上的动作不由停下来，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她。 女人的眼尾泛红，头发凌乱地散在两侧，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周泽序心一软，彻底没了脾气，指腹轻轻摩挲她湿润的眼尾。 “就这么不想和我睡？” 他那双桃花眼深情款款，漆黑的眸子里只有姜眠一个人的倒影，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姜眠一阵恍惚，到嘴那句“不想”终究说不出口。 想，又不想。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关系，拥有过最甜蜜的时光，她怎么会不怀念。 几秒后，周泽序松开她，暗哑着声：“抱歉，吓到你了。” 丢下一句道歉的话，他直起身，慢悠悠朝衣帽间走去。 姜眠躺在床上，被他古怪的行为搞的有些莫名。 突然的冲动，又突然的收手，还附赠一句道歉。 而且，周泽序离开时的表情怎么好像有点受伤，明明她才是受伤那个才对。 怔愣片刻，她穿好拖鞋，去浴室洗澡。 衣服也没脱，姜眠整个人直接钻入花洒下，细密的水珠打湿她的脸颊，泪水悄无声息混迹其中。 半晌，她平复好情绪，挤了点洗发水抹在头发上，她常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应该是扔了，浴室里只有周泽序平时用的那款。 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床上的四件套换好了，地上打碎的东西也收拾好了，周泽序侧躺在沙发上，面朝里，像在生气。 姜眠懒得管他，吹好头发躺到床上。 今晚共处一室的气氛和昨晚略有不同，空气中多了一丝尴尬。 新换的四件套没有周泽序独有的冷香，取而代之的是薰衣草的味道。 但姜眠身上却散发着冷香，从头到脚都是。 其实除了心理上的洁癖，她坚持要换四件套还有另外一个理由，那就是不想有被周泽序抱着的错觉，不想在夜深人静时闻香回忆起曾经缠绵悱恻的时光。 比如此刻，她的思绪已经不受控制地飘远。 “我只和你睡过，信不信随你。” 周泽序清冷的声音蓦地打破一室的宁静，也拉回姜眠的思绪。 可能是因为夜晚的缘故，心也变的格外柔软，这句无凭无据也无法验证的话让她动摇了一瞬。 但也仅仅只有一瞬，不管他有没有碰过秦沐沐，这婚都得离。 她想结束这段日渐冷却的婚姻关系，也想慢慢收回给过他的爱。 等公婆回来，就把离婚提上议程。 这一夜，姜眠久违地失眠了，她失眠的时候不会翻来覆去，就这么安静地闭眼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周泽序从沙发上坐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打开床头的小夜灯。 在昏黄的光线里凝视她片刻，然后掀开被子将她打横抱起。 姜眠还醒着，立刻警惕地睁开眼：“你干什么！” 第34章 第二春 第二天是周五，顾欢一起床就察觉到不对劲，姜眠好像在生气，而且生了很大的气。 一直憋到两人独处时，她才战战兢兢问道：“嫂子，我哥又惹你生气了？” 姜眠觉得一个“又”完全不够形容周泽序的罪行。 周泽序惹她生气的地方多了去了，三天三夜都数不完，简直罄竹难书。 “干什么？呵，想把你扔地上。” 这是昨晚莫名其妙被抱起时，周泽序给的解释。 被抓个正着后，他手一松，姜眠又重重落回到床上，弹了好几下，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瞌睡全被弹跑了。 她当时铁了心要去客卧睡，但一想到顾欢在外面倒时差，又死心了，怕开门会吵醒她睡觉。 只好重新躺下，整个后半夜又气又怕又困，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早上醒来她又发现昨晚失手打碎的是一个玻璃相框，这个相框是她在街边小店淘到的。 相框左上角的设计别出心裁，乍一看是一颗平凡无奇的蓝色爱心，细看里面有无数颗蓝色的小星星。 摇晃时，小星星会上下浮动，绚烂夺目。 她当时一眼就相中了，正好可以用来摆放她和周泽序抱在一起仰望星空的照片。 相框打碎了，照片也刮花了，这还没完。 洗漱时又发现锁骨上种了好大一片草莓，其中一颗精准落在工作制服的领口上方，扑了好几层粉底才堪堪遮住。 光是昨晚的桩桩件件，姜眠就在心里给周泽序判了个死刑。 她不想让顾欢担心，咬了咬牙，违心地说：“你哥没惹我生气。” “那是我惹你生气了？”顾欢委屈巴巴：“嫂子，我哪里做的不对，你直说就行，我改。” 真不知道周家的基因为什么在周泽序身上发生突变了，大哥成熟稳重，表妹乖巧懂事，偏偏周泽序无耻又混蛋。 看着顾欢紧张的模样，姜眠缓了缓脸色，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没有，不是你的问题。” 罪魁祸首基因突变的周泽序心情和她不相上下，阴着脸坐上车，凭借一己之力让温暖如春的车厢秒变寒冬腊月。 “去国家研究院。” 正在偷偷调高空调温度的陈林：“？” 松城有这号地方？ 他赶紧打开手机地图搜索，搜了三遍愣是没找到。 陈林顿时感觉大事不妙，做了足足一分钟的心理准备才含蓄问道：“周总，您是想去干什么？” “干什么？”周泽序轻呵：“找个专家研究一下我隔空播种的技能，看看能不能申请诺贝尔奖。” 陈林：“……” 隔空播种？这又是什么高科技？ 他现在听到“研究”两个字就心里发怵，因为过了月底很有可能要去研究骨灰了。 “那您的意思是去环宇生物研究所？” 这个地方听起来和隔空播种有点搭边。 空气安静了片刻。 “去公司吧。”周泽序捏了捏眉心，给他发去一张照片：“抽空买个一模一样的相框。” “好的。” 陈林看了眼照片，心情莫名轻松，这应该是他近期接到的最简单的任务了。 …… 早上姜眠到公司的时候，店里还没什么顾客，同事们八卦地围过来。 “你是不是得罪周太太了啊？昨天秦小姐她们是不是来给周太太出气的？” “还有那个叫你嫂子的，是谁啊？你结婚了？你不是说你单身吗？你老公是谁？” “你老公家里是不是来头很大，你那小姑子都敢得罪秦家和韩家。” “……” 同事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姜眠感觉自己不是来上班的，而是来参加新闻发布会的。 她在心里又给周泽序记了一笔，要不是他跑来店里买珠宝，哪里有这么多事。 “我没有得罪周太太，秦小姐她们是周太太介绍过来的，昨天就是个误会……” 她正在胡乱给自己辟谣，经理神情严肃地走过来：“像什么话，公司雇你们来八卦的？” 同事们立马跑出残影，各自回到负责的柜台。 等她们走远，经理对姜眠说：“秦总刚才打电话过来订了两套项链，说业绩算你头上，为昨天的事给你赔礼道歉。” 姜眠不是太意外：“经理，业绩还是按照店里的规矩来，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她才上班两天，就闹出这么多事，换作别人，估计早把她开了。 提成就当是用来打点人际关系了。 经理觉得她很识时务，笑眯眯走了。 不远处的小徐探了半个身子过来：“姜眠，你傻啊，给你的提成你自己拿着就行，分给大家做什么？” 姜眠笑笑：“这不是拜托大家照顾着我点么。” 她的目标不是当销冠，而是进赫曼的设计部，当下得先维系好人际关系，让自己曲线救国的路别走的太坎坷。 下午，姜眠接到陈林的电话，提醒她查收邮箱里的自愿赠予合同。 她大致浏览一遍，内容浅显易懂，赠予的珠宝有图有价格，一目了然。 陈林按照邮件里约定的时间准时到达，两人像地下党接头一样躲在商场的某个转角。 “太太，您看看合同还有哪些细节需要修改？” 姜眠一目十行翻完：“不用修改。” 接过笔干脆利落地签了字。 干嘛和钱过不去，不拿白不拿。 这波操作让陈林彻底傻眼了，他本来都做好改个十遍八遍的准备了。 就这么轻轻松松签好了？ 不会有坑吧？ 他仔仔细细阅读了几遍合同，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放过，全部确认无误才敢回去交差。 听到合同顺利签完，周泽序打开文件夹，慢条斯理地翻着合同，看到末尾姜眠清秀的字迹，眼皮掀了下：“你是谁的特助？” “啊？”陈林一时没反应过来。 “挺会给她办事。” 阴阳怪气。 陈林：“……” 别说，今天还真的想当姜眠的特助。 这天下班，姜眠没有回御水湾，直接回了云景花园，来接她的顾欢也跟着一起。 顾欢知道她心情不好，特意买了小蛋糕带过来哄她，话也比前两天少了一大半，打算装个安安静静的美女子。 她一旦保持沉默，不算太熟的两人便开启大眼瞪大眼的模式，尴尬地不行。 姜眠有点不太习惯：“你今天怎么了？你哥骂你了？” 提到周泽序，顾欢就破功了，变着花样一直骂到楚甜下班。 听到有人骂周泽序，楚甜顿时有种找到同道中人的感觉，鞋子都顾不上换，飞奔过去加入骂战。 “姐妹，你眼光挺好。” 姜眠：“……” 好不容易插上话，她赶紧介绍顾欢：“这是周泽序的表妹。” 意思是让楚甜骂的差不多得了。 楚甜正在兴头上，丝毫没有听出她的暗示，拍拍顾欢的肩膀：“表妹啊，表妹好，你没事劝劝周泽序，让他赶紧离婚，别耽误我姐妹找第二春。” 第35章 谈钱伤感情 她话一出口，空气都凝固了。 姜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特意发微信叮嘱过楚甜，让她回来说话注意点。 这下倒好，前两天的戏白演了，气也白生了。 但也能理解楚甜，人一激动，容易口无遮拦。 “嫂子，你要和我哥离婚？？”顾欢黑人问号脸 姜眠点头：“这事你能不能暂时保密？”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没抱太大的希望。 顾欢信誓旦旦：“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姜眠和楚甜齐刷刷看着她，实在想象不出她嘴巴怎么个严法。 就这短短半个小时，周泽序的底裤都快被扒干净了。 顾欢看她俩脸上明晃晃写着“不信”两字，立刻给自己正名：“不是，你别看我话多，但我嘴巴真的很严，说了保密就肯定会保密。” 沉默接上她的话。 “哼！时间会告诉你们答案的！”顾欢气呼呼吹了下刘海，盯着姜眠几秒：“嫂子，我哥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和他离婚啊？” 姜眠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从哪里看出他爱我的？” 她三年的婚姻，顾欢只见证了短短两天，胡说八道什么呢。 “很多啊，就比如我刚回国那天，问赵姨要玫瑰味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我哥听见后去了主卧，把你用的那两瓶放到书房锁起来了，宝贝地不行。” 顾欢说着说着火气又上来了：“还说我要是敢撬锁偷用就打断我的腿，什么人嘛！我又没管他要！” 姜眠思忖几秒，面无表情地翻译：“他可能不想在家里闻到熟悉的味道。” 就和她换床单一个道理。 楚甜心里有一杆天平，一端是周泽序爱姜眠，一端是周泽序不爱姜眠，最近天平总是摇摆不定，她骂周泽序的同时又总是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还有什么爱的证据吗？”她问。 “当然有啊。”顾欢面露难色：“但是我答应他保密了。” 楚甜呵了一声：“我看你是编不出来了。” “谁说的！我告诉你，激将法没用，我既然答应保密，就会说到做到，不可能告诉你！” 无论楚甜如何激将，顾欢始终守口如瓶。 两人像小学生一样吵的不可开交，姜眠的脑袋嗡嗡响，她的手机也突然嗡嗡震动。 是陌生号码来电，她直接按了免提，楚甜和顾欢瞬间安静下来。 “喂，是姜眠吗？” 姜眠认得这个声音，是李雪的，估计是来说同学会的事。 “有事吗？”姜眠问。 “我是来通知你同学会的时间地点，你不是说要参加嘛。”李雪说：“你也不在群里，大家知道我前两天见过你，就让我帮忙转达，明晚六点君兰酒店荷花厅不见不散。” 姜眠没说话，在想拒绝的理由。 那天她和李雪见面的事，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李雪散播的。 费了这么大劲来邀请，摆明是鸿门宴。 见她不接话，李雪问：“你会来参加的吧？饭钱是aa的，一个人最多500块，应该不算多吧？” 何止不多，简直有点抠搜。 在松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里，吃一桌人均不到500的酒席，能吃到什么？ 姜眠没忍住轻叹一声，感慨三年的豪门生活让她的思想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可能是听到她这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李雪无奈的语气中隐隐藏着几分得意：“如果你经济上有困难，那我私下帮你出了。大家老同学一场，难得见面，就别钱不钱的，谈钱多伤感情啊。” 姜眠又不傻，听的出她话里的弯弯绕绕。 这笔钱李雪如果真出了，背后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何况她们之间谈钱也伤不了什么感情，因为压根没有感情可言。 她还在编拒绝的理由，一旁的楚甜忍不了了，替她应下：“哎呀，李雪，你人还是这么好啊，那不如把我那份也一起出了。” “你是楚甜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同学会规定不能带家属。” 那天买完珠宝回去以后，李雪一直在想楚甜嫁给陈林一事，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我怎么能算家属呢，我是她的合租室友。”楚甜说。 听到“合租室友”四个字，李雪心里的猜测愈发肯定了。 陈林好歹是总裁特助，年薪买套房轻轻松松，怎么可能让老婆和别人合租？ 她沉顿几秒，笑着说：“哈哈，那欢迎你来，人多也热闹一点。” 挂断电话，姜眠问楚甜：“你真要去？” “去啊，当然去，不吃白不吃，你不让我揍她，那我就去骂她，再占个便宜，气死她！不过你们同学里就没有一个发达的？还要aa，我们同学会都是有钱人请客。” “不知道。” 姜眠和楚甜不是同一个专业，她都许久没和同学联系了，哪里知道他们的情况。 楚甜又说：“你胃口小，就别去了，放心，我一个顶俩，能吃回本。” 姜眠弱弱提醒：“......这是我的同学会，又不是去吃自助餐。” “对我来说就是自助餐，不对，你得去，让她出两份钱。” 姜眠：“......” 一旁沉默许久的顾欢愁容满面，几度欲言又止。 姜眠以为她消化不了电话内容，刚想和她展开讲讲。 顾欢眨着澄澈的大眼睛，犹犹豫豫道：“嫂子，我应该也算你的合租室友吧？” 姜眠：“……” 这天晚上，姜眠没有回御水湾睡觉，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在顾欢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了。 她躺在被窝里，目光停留在床头刮花的照片上。 照片是在新婚第一年拍的。 那年大年初一，周泽序在维港的豪华邮轮上为她庆祝生日。 除夕夜被折腾了一宿，醒来时姜眠已经躺在维港的邮轮上，行李是周泽序收拾的，人也是周泽序抱上飞机又抱上邮轮的，她全程都在睡觉。 偶尔嫌周泽序动静太大，她的秀眉还要拧一拧，周泽序又是哄又是亲，温柔地不像话。 姜眠是在傍晚醒过来的，她一动，周泽序也跟着醒了，哑声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 “不饿。” 不敢饿。 姜眠摇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周泽序抱着她的力道加重几分，恶劣地贴紧她：“不饿？那做会儿运动。” 姜眠怔住，慌忙推开他求饶：“饿的！” “那正好。” 姜眠算是看出来了，不管回答什么，都是坑。 好在周泽序没有来真的，就抱着她闹了一会儿。 饭后，两人在甲板上看夜景，周泽序从背后环住她，让她抬头看星星。 那天的能见度很低，灰蒙蒙的天空中只有寥寥几颗星星。 她指着天空一边数一边嫌弃：“好少啊。” 周泽序伸出双手去捂她的耳朵，在她耳朵快要成为摆设时，姜眠听到他轻柔唤了一声：“宝宝，生日快乐。” 话落，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相继绽放。 原来，让她看星星是假，看烟花才是真。 第36章 舒舒服服当个富太太 那是姜眠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盛大的烟花。 整个维港亮如白昼，漫天绚烂又华丽的烟花此起彼伏，跟不要钱似的，放了得有两个小时。 他吻着她，用行动诉说浓浓的爱意。 在两人你侬我侬时，保镖抓到一个躲在暗处偷拍的狗仔。 收缴来的相机中有几十张两人的照片，姜眠和周泽序不约而同地喜欢上同一张照片。 烟花绽放前，他捂着她耳朵。 她喜欢他眼里溢出来的爱意。 他喜欢她指尖上跃动的傻气。 如今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连照片都没能幸免于难，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白色划痕，划痕的位置十分巧妙，正好落在周泽序头顶，像一道闪电从天而降。 或许是渣男遭雷劈吧。 …… 同学会那天，李雪可能怕姜眠爽约，亲自跑到赫曼珠宝来接她。 看的出来，李雪为这场同学会费了不少心思，项链、手链、戒指、耳环全戴上了，衣服发型也没落下，可谓是做好了充足的战斗准备。 时间还不到三点半，姜眠不想这么早去酒店傻等吃饭。 “我今天一单都没卖出去，想加会儿班。”她说：“你要是着急，就买一单，正好帮我冲个业绩。” 李雪前两天刷的信用卡还在24期分期中，哪有财力再购买，跑的比谁都快。 “不急不急，我去外面等你。” 大周六的，本来上班就烦，还无缘无故加班，搁谁都心情不好。 到下班时，姜眠的脸色有些难看，李雪挽着她，假惺惺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经理骂你了？” 一听就没安什么好心。 姜眠瞥她一眼，勉强笑了下：“没有，我们经理人挺好的，上次你买完戒指，她还一直夸我来着，说我上班第一天就有业绩，打败了99%的同事。” 李雪还等着看好戏呢，表情蓦地一僵，合着她花钱给别人做嫁衣？ 默了几秒，她伸出左手扬了扬戒指：“好看吧。” 不管怎么说，她拥有姜眠买不起的东西。 谁知姜眠连看都没看一眼，毫无感情地“嗯”了一声就钻进车后排。 李雪气的原地跺脚。 开车的是李雪的未婚夫，姜眠上车后简单打了个招呼就一路装睡，直到酒店门口才准时醒来。 荷花厅不大不小，正好能容纳三桌人。 他们三人入场的时候，昔日的老同学基本都到场了，有好几个带了家属的，姜眠扫视一圈，能认出来的同学并不多。 楚甜和顾欢见到她，忙站起来招手。 “那位是谁？”李雪问。 她指的是顾欢，姜眠径直走过去：“我的另一个合租室友。” 李雪嘴角抽了抽，带一个就算了，还带两个。 她在心里暗暗算了一笔账，五个人就是2500块！ 要不要脸啊！ 姜眠挨着顾欢坐下，面前摆了三个空空的小瓷碗，她转头看去，顾欢和楚甜面前也整整齐齐摆着三个空碗，同桌的其他人面前倒是只有一个空碗。 一对比，她顿时有种来要饭的感觉。 而且楚甜和顾欢的穿着打扮也很普通，浑身上下没有戴任何首饰，昨晚两人还嚷嚷着要盛装出席，闪瞎李雪的狗眼。 “你们什么情况？”姜眠小声问。 “干饭啊。” “干饭啊。” 楚甜和顾欢异口同声。 姜眠隐隐感觉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见李雪热情招呼的声音：“你们都是系花的合租室友，敞开了吃，不用拘束。”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朝她们仨行注目礼。 姜眠尴尬地当场就想走。 是她想一带二吗？拦不住有什么办法。 顾欢脸皮和周泽序有的一拼，丝毫不在意这些目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大姐，你人真好啊，特意请我们吃饭，要是没有你，我们哪有机会来五星级酒店啊。” 李雪听到“大姐”的称呼，眉头皱了下，听到后半句立刻得意起来：“是我老公好，说你们……诶，谁都有不容易的时候，同学一场，互帮互助应该的。” “姐夫，你真是菩萨心肠啊，听说你在环宇集团上班，真是太厉害了。” 顾欢一通彩虹屁下来，别说李雪了，就连她那摆了几天臭脸的未婚夫都笑了：“哪里哪里，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顾欢还在继续：“姐夫，你太谦虚了，环宇集团那可是大公司，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去。” 同桌的其他人顺势跟着夸了几句，李雪被哄的找不到北，整个人飘飘然的，快要上天和太阳比肩了。 姜眠困惑地看了眼顾欢，大小姐这是在唱哪出？ 周泽序作为环宇集团的总裁，恐怕都没有被她这样夸过吧？ 还有楚甜也很不对劲，以往李雪说一句，她能变着花样怼十句，今天倒成哑炮了。 饭菜很快上来，顾欢又拿起公筷往三人面前的碗里夹菜，一边说：“都饿了一天了，赶紧吃赶紧吃，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活像饿死鬼投胎。 果然，李雪看过来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嫌弃，话倒是说的很客气：“对对对，快吃，五星级酒店的味道还不错。” 姜眠确实有点饿了，顾不得多想，打算先吃了再说。 饭菜还算合胃口，吃到一半，她另一边的座位换了个人，圆滚滚的啤酒肚首先映入眼帘，紧接着男人雄浑的声音响起：“系花，听说你还单身，要不咱俩凑一对？” 姜眠一愣，侧眸看去，说话的男人大腹便便，衬衫纽扣感觉随时要崩开，笑起来满脸横肉，不细看都找不到眼睛在哪。 姜眠盯着他看了几秒，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 “我啊，朱浩。”朱浩自我介绍，笑容逐渐淡下来：“你怎么连我都忘记了，想当年，我可是系草级别的。” 他一开口，浓浓的男人味扑面而来。 姜眠额角跳了跳。 李雪隔了大半张桌子接话：“朱浩家里开五金店的，可有钱了，系花，你得抓住机会哦。” 朱浩洋洋得意：“结了婚，你就把工作辞了，我来养你，这样，我每个月给你1500，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1500后面单位是亿呢。 “你说说你，当个柜姐能赚几个钱，还要低三下四求人，听李雪说你为了让她买戒指，差点都要给她跪下了。” 有这事？ 姜眠抬眸扫了眼李雪，李雪轻咳两声，心虚地低下头吃饭。 朱浩拍拍胸脯，又道：“你放心，跟着我就不用受这种委屈了，你就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家务，舒舒服服当个富太太。” 姜眠完全没听出来舒服在哪，一言不发继续吃饭，想听听朱浩还能放出什么屁来。 朱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无视半天，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暴脾气说来就来：“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给老子甩脸，我告诉你，能被老子看上，那是你的福气，不就是个柜姐？你端什么架子？” “柜姐怎么了？”一道极其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第37章 破鞋 周泽序单手抄兜大步流星走进来，步调依旧散漫。 他的大衣外套已经脱了，随意搭在臂弯，手工定制的灰色西装将他的脸衬的十分矜贵。 他好像t台走秀的模特，不过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是模特所欠缺的。 此刻他的表情一片冰冷，眼神更似淬了千年寒冰。 “她一没偷二没抢，凭自己的本事赚钱，怎么不能端架子？” 周泽序在姜眠身后落座，和她共享一把椅子。 他的语气森冷彻骨，却藏着几分微不可察的骄傲。 姜眠不得不承认，心脏的某个角落，在这一刻轻轻颤了下，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吗？ 婚后半年，她偶尔早上累的起不来，周泽序只会询问她要不要请假。 “你辞职吧，我养你。” “你那工作能赚几个钱，辛辛苦苦一个月还没我一分钟赚的多。” “女人就该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做什么。” “……” 诸如此类的大男子主义发言，周泽序一次都没说过。 不管她是当柜姐还是当演员，他向来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从来没有藐视过她的职业。 姜眠有些感动，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给周泽序留出更大的空位。 要说周泽序最擅长什么，得寸进尺毫无悬念能排进前五。 因为姜眠这小小的举动，他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一把环住她的腰，强势地带向自己。 姜眠：“……” 紧急撤回一份感动。 看到他们的亲昵举止，朱浩气的差点跳脚：“你谁啊？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周泽序眼眸冷冷一抬：“合租室友。” 姜眠：“……” 倒也没说错。 在场的三桌人，估计只有寥寥几人不认识周泽序，而朱浩就恰好在这几人之中。 他觉得周泽序挺眼熟的，但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在哪见过，一听是“合租室友”，就压根不放在眼里了。 不过是个穿的人模狗样的穷小子罢了。 他伸出胖手去扒拉周泽序，手还没碰上，就被周泽序反手扣住。 看似没用力，其实力道很大，朱浩当即疼的龇牙咧嘴：“小兄弟，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你说。”周泽序没松手，反而又加了几分力道。 朱浩磕磕巴巴道：“我……我让给你还不成，不就是一只破……破鞋，你要你拿走。” 下一秒，“咔嚓”一声穿透整个包厢。 朱浩骨折了，小臂直接翻了个面，在空中无力地晃荡。 他受不住嗷嗷大叫，哆嗦着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包厢里的气氛陡然变的十分诡异。 别说其他人，连姜眠都吓了一跳，她扯了扯周泽序的衣角，示意他别太过分。 “行，听你的，周太太。” 周泽序拆了一包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边招呼站在门口的保镖。 “把人送去医院，再联系一下律师，告他诽谤我太太。” 保镖很快冲进来把朱浩架走。 除了姜眠几人，其他人吓的太气都不敢出，李雪不可思议的眼神在周泽序和姜眠身上来回打转。 周太太？周泽序的太太？ 姜眠凭什么啊？ 以周泽序的背景，怎么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像姜眠这种别说家世，连家都没有的人，到底凭什么攀上周泽序？ 姜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正忙着无语。 周泽序过来添什么乱！ 致力于干饭一言不发的顾欢和楚甜这会儿吃的差不多了，双双打了个饱嗝。 看到姜眠碗里还剩了不少菜，顾欢问：“嫂子，菜不合你胃口吗？” 姜眠听朱浩说了一番倒胃口的话，又被周泽序占尽便宜，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吃饱了。”她说。 周泽序闻言二话不说拿起她的筷子吃起来。 他的吃相十分优雅，普通的绿叶菜都被他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在众人震惊又恐慌的目光中，他淡定自若，足足吃了十五分钟。 “是谁在背后诽谤我太太？” 周泽序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大有好好算账的意思。 “她，她，李雪。”一个想巴结周泽序的人指着李雪大叫：“她在大学里就说了不少姜眠……周太太的坏话，群里也有聊天记录。” 其他人几个人跟着附和。 李雪吓的当场从椅子上滑下去，嘴巴开开合合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就属她造谣诽谤最起劲，可以说，她是所有谣言的源头。 本来她和姜眠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但偏偏姜眠抢了她的献花机会，害她在礼仪部丢了好大的脸。 一个没人撑腰的孤儿，脏水泼了就泼了，用得着担心什么。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软柿子姜眠，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块铁板。 嫁给周泽序这么大的事，还能藏着掖着？换作是她，非得买个热搜昭告天下才行。 朱浩才说了一句话就断了一只手，她的下场恐怕更惨。 “周……周总，我……我不是故意的。”李雪自知闯大祸了，赶紧红着眼眶道歉：“姜眠，对……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姜眠并不打算原谅李雪。 流言蜚语总是难听的，说她是破鞋，说她被老男人包养了，说她被男人睡出脏病了…… 她过去不计较，并不代表不难过。 不计较也不是不想计较，是不敢计较。 万一事情闹大了，学校为了息事宁人，不分青红皂白把她开除怎么办？ 她能做的，只有忍气吞声。 可能也是从那时开始，她掌握了忍气吞声这项技能，并熟练运用到婚姻里。 见她不说话，吃饱了撑着的顾欢可能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拿出告状的看家本领：“哥，那大姐的老公是环宇集团的呢！” “不是老公！”李雪的未婚夫连忙否认：“周总，我和她只是订了婚，还没结婚，我现在就和她取消婚约。” 利益面前，爱情什么的统统靠边站。 李雪脸上霎时没了血色，拉住他的手嚎啕大哭：“呜呜呜，老公，你，你不能丢下我，我那么爱你。” 男人厌恶地甩开手，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 “我太太的律师会联系你们。” 周泽序没那个耐心看他们演苦情戏，丢下这句话就半搂半抱带着姜眠出了荷花厅。 门合上刹那，他弯腰，打横抱起她。 “你有病啊！”姜眠抵着他胸膛要下去：“放我下来！” 周泽序置若罔闻，脚步越来越快，走到车前直接将她塞进后座。 姜眠人还没坐稳，就被周泽序抱到腿上，他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第38章 三年内不准回囯 姜眠身子一僵，下意识去推他，男人的胸肌坚硬如铁，怎么也推不动。 周泽序托住她后颈，吻的很霸道，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怒火。 姜眠浑身燥热，血液仿佛在沸腾，细碎的嘤咛声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换气。”周泽序勾着唇拉开距离。 姜眠循着本能大口喘气。 周泽序并没有给她太多的喘息时间，吻再次落下，这一次带着无尽的温柔。 或许是因为今晚他帮她出气，姜眠的心脏好像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包裹着，柔软一片，动作也比刚才配合了点。 周泽序立马得寸进尺，指尖慢慢探入她裙摆：“老婆……” 暗哑的声音温柔又缱绻，却让姜眠如梦初醒。 这是在做什么？ 想带球跑吗？疯了吧。 她一把推开周泽序，什么也没说，开门就要下车。 “受委屈了不会找我告状？”周泽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还未退散的哑。 姜眠反应几秒，才明白过来他在说同学造谣的事，回过头去。 “都过去了，告状的机会还是留给你下一任老婆吧。” 也不知是她凡事自己扛的性格气到周泽序，还是那句“下一任老婆”不中听，他脸色更难看了。 “除了你，我不会和别人结婚。” “话别说太满，82岁丧偶再娶的老头不在少数，你28岁说这种话能有什么可信度？”姜眠眼里满是嘲讽。 周泽序皱着眉，抬手捂住她的嘴：“你骂我就骂我，别咒你自己。” 姜眠：“……” 他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切入点，让人不想搭理。 荷花厅里。 顾欢和楚甜没有跟着姜眠他们离开，人高马大的保镖还守在门口，其余人神经绷的像弓弦一样紧，吃一小口菜，看两眼楚甜和顾欢，气氛十分凝重。 没过多久，酒店经理走到顾欢旁边，躬身问道：“顾小姐，您找我？” 顾欢大手一挥：“买单，这次不用打折，他们都是aa的，你们挨个过去收款，我这桌就少收三个人。” “不用打折？”经理再次确认。 荷花厅是君兰酒店的一个公益厅，常年打五折，收取的餐费全部用来做公益项目。 “对，不打折，今天还是全部餐费做公益。” 经理得令计算好金额，招呼服务员过去扫码收钱。 和李雪玩的好的同学除了爱说姜眠坏话，还有一个明显特性，就是混的不如她。 这里面最有钱的是朱浩，偏偏死抠死抠的。 听到不打折，一群人皱出川字眉。 他们知道打折才会把聚餐地点定在君兰，点菜也是完全按照预算来的，凑满一万元整，一桌十人，刚好一人500元。 这下好了，直接翻倍，大家都烦死李雪了，要不是她非要喊上姜眠，他们能多花这些冤枉钱？ 而且李雪这一桌有11人，因为多了顾欢这个计划外的人，李雪还可以少出100块钱。 想到这，他们看向李雪的目光更厌烦了。 此时，被记恨上的李雪正哭的梨花带雨歪倒在椅子上，苦苦哀求未婚夫。 比起造谣诽谤，她更怕失去未婚夫，这是她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老公，错过了这个，她没把握再挑到更好的。 “小姐，您能不能先把钱付了再哭？”服务员急着完成任务。 李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抖着手捣鼓半天才调出付款页面。 等所有人付完钱，顾欢挽着装聋作哑一晚上的楚甜站起身，旁若无人地说：“我妈叫顾君兰，这家酒店是我家的，你是姜眠的朋友，以后你来吃饭一律免单。” 拜托，这可是五星级酒店。 楚甜眼珠子瞪的贼大：“真的！你说话算话！” 顾欢给经理使了个眼色：“她叫楚甜，长相记下来，以后算我账上。” “好的。” 她们走后，保镖和服务员跟着离开，荷花厅里剩下的一众人久久回不过神。 刚才还把顾欢当小丑的人，到头来发现自己才是小丑。 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三三两两离去。 当着李雪的面他们没说什么，群里可是一点都不避讳，甚至有人想让李雪赔偿多花的冤枉钱。 李雪自身难保，心力交瘁，压根顾不上看群聊记录。 “你真的给我免单啊？” 姜眠洗完澡出来时，楚甜还在和顾欢确认免单一事。 “免什么单？”姜眠问。 “嗨，顾欢说，我以后去君兰酒店可以免费吃。” “为什么？” “因为她想给你出气，让我闭嘴看她表演。”楚甜边说，表情有些嫌弃：“我还以为她要憋什么大招呢，一点都不得劲，还不如周泽序来的简单粗暴。” 顾欢不服：“我那叫欲扬先抑懂不懂！先把人捧到高处，再把他们踩在脚底下！” “ok，是我不懂。” 楚甜看在那张终身免单券上不和她斗嘴，轻描淡写把姜眠走后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荷花厅后续，姜眠鼻子蓦地一酸，除了楚甜，又多了一个为她撑腰的人。 就好像那些哭湿枕头的夜晚有天使降临，给捂嘴偷偷哭泣的她递了纸巾，又抱了抱她。 告诉她不要怕，她也是有人撑腰的。 “谢谢。” 本来还嫌楚甜平铺直叙不懂修辞的顾欢一听，尾巴快要翘上天了。 “嗨，小事小事。”她脸上神气十足。 “对了，你哥是你叫来的吗？”姜眠随口问道。 顾欢脸上的得意劲瞬间消失了。 “嫂子，你听我说，我哥问我在干嘛，我就如实告诉他了。”她拿起手机找聊天记录：“我真没让他来，不信我给你看聊天记录。” 刚打开微信，她“咦”了一声：“韩清梨被送出国了。” “合租室友”的群里很快发来一张照片，背景是机场，韩清梨哭着和父母相拥告别。 “听说你表哥出手搅了韩家好几个项目，施压让韩家把韩清梨送走，三年内不准回囯。” 顾欢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字一句念着小姐妹发来的小道消息。 姜眠无声笑了笑。 犯同样的事，韩清梨被送出国了，秦沐沐又完美隐身，周泽序对这位情妹妹当真是偏爱。 三年？韩大小姐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当公主。 第39章 捉奸 第二天是周日，姜眠照常上班，她的工作时长短，每周能轮休一天，经理给她安排的是周一休息，也就是明天。 下了班，王叔来接她，一同来的还有楚甜。 姜眠坐上车，脱下外套问：“你怎么也来了？” “我得亲自去君兰验验脸，谁知道周泽序那表妹是不是给我画饼呢。” 楚甜在职场摸打滚爬四年，深谙资本家剥削的本质，画饼的时候一套又一套，等到兑现时又开始打太极。 她在家宅了一天，越想越不放心，难道顾欢真和其他资本家不一样？ 姜眠听着有点想笑：“放心，她不会给你画饼的。” 虽然和顾欢才接触了几天，但她能看出来顾欢是个直率的人，不像秦沐沐和韩清梨那样心眼子多。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向来一流，前台小姐姐笑容甜的快能滴出蜜来。 姜眠还在琢磨验脸是怎么个验法，就听楚甜底气不足地说：“我叫楚甜，你们顾大小姐说我来了可以免费吃饭，是真的吗？” 姜眠：“……” 倒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她尴尬地扭开头看向别处。 好巧不巧，周泽序从电梯间的方向走出来，秦沐沐落后他一步，娇俏地挽上他的手臂：“泽序哥~你等等我呀~” 声音所到之处空气都染成了粉红色，暧昧又甜腻。 下一秒，周泽序抽出手，转头和秦沐沐说话，至于说了什么，姜眠听不清，只看到秦沐沐的脸慢慢垮了下来，扁着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眠犹豫几秒，顶着绿油油的脑袋走到他们跟前：“周泽序，是不是非要我捉奸在床，你才会承认出轨了。” 君兰酒店的布局昨晚顾欢和楚甜提过，一楼是餐饮，二楼开始都是客房。 周泽序走出来的地方又是死路，总不至于他和秦沐沐闲的没事在电梯间清清白白聊天吧。 还是说两人衣着整齐盖着棉被讨论秦家和周家未来战略计划？ 不管哪种情况，姜眠都没法说服自己。 周泽序眉头蹙了下，垂眸看向姜眠，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在这？” 那张俊脸坦坦荡荡，丝毫没有被捉奸的窘迫和慌乱，反倒让姜眠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 “来捉奸。”姜眠冷着脸说。 周泽序还没说什么，秦沐沐夹着嗓子娇滴滴抢话：“姐姐，你不要误会，是我有事来找泽序哥，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再配上那含羞带怯的表情，只会让误会越来越深。 周泽序斜睨她一眼，秦沐沐立刻噤了声，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即便下定决心要离婚，姜眠也还没有大度到看他们眉来眼去，她掐了掐掌心，好像只有通过肉体上的疼痛，才能压下心口泛滥的酸胀感。 “明天去离婚吧，早点离婚，你们也能早点在一起。”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要去前台找楚甜，周泽序绕到她前面，单手环住她的细腰，以半搂半抱的姿势带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姜眠瞬间来了火：“你干什么？” “自证清白。” 周泽序迈着沉稳的步伐，秦沐沐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泽序哥是清白的。” “叫嫂子，她算你哪门子姐姐？”周泽序不悦地纠正。 “嫂，嫂子。” 秦沐沐咬着唇，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姜眠没空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称呼，她被周泽序拦腰抱着，双脚已经离了地。 酒店大堂人来人往，俊男美女总是十分惹眼，有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姜眠抬起双手捂住脸，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要怎么证明？” “查监控。” 周泽序带她去的地方是酒店保安部，一整面墙上都是显示屏，三个保安正全神贯注盯着十几台监视器。 听到开门的声音，其中一个保安回头：“你们……周，周总，您，您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来保安部的人，十个有九个是丢了东西，保安吓的魂都要飞了，如果周泽序丢了东西，那他这份体面的保安工作也要丢了。 其他两个保安也吓的站起身，恭恭敬敬看着周泽序，心里都在求神拜佛，求菩萨保佑周泽序丢的东西能毫发无伤找回来。 周泽序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冷锐的压迫感一秒填满昏暗逼仄的保安室。 “丢了清白。” 姜眠：“……” 秦沐沐：“……” 三个保安一怔，双腿不由软了下，完了，摊上大事了。 他们的目光偷偷在姜眠和秦沐沐身上转了一圈，前者红着脸，后者也红着脸。 一时之间判断不出到底是哪个人害周泽序丢了清白。 “都愣着干什么？把昨晚十点到现在的监控调出来。”周泽序冷淡开口。 保安们手忙脚乱动起来，不到一分钟，周泽序指定的镜头全部被投到墙上。 “坐。”周泽序按着姜眠坐下，自己站在她身后：“在你眼皮底下调的监控，你自己看。” 言外之意是他没时间动手脚。 “我昨晚十点左右过来的，十分钟之前才下楼，出电梯就遇到你和秦沐沐。” 姜眠一边看监控一边听周泽序解释。 监控画面很高清，能清晰看到周泽序俊朗的脸庞，他昨晚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直达顶层套房，之后就一直没有出过门，甚至连客房服务都没有叫过。 的确如他所说，是在出电梯时遇到秦沐沐，而且监控把两人的对话也录的很清楚。 “泽序哥，我那天不是故意去找姜眠姐的，是清梨她非要去的。” “我……我不想出国，我保证以后不会去找姜眠姐。” 周泽序沉默几秒，才淡淡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姜眠有些诧异，秦沐沐也要出国？ 周泽序不偏爱她了？ “周太太，你这是什么表情？捉奸失败不满意？” 周泽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旁边的，手指抵着太阳穴，眼里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姜眠：“……有病。” 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她不想大肆宣扬家丑，站起身和保安道了谢就要走。 周泽序搂住她的肩打开门：“你污蔑我，打算怎么补偿？” 姜眠简直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监控只能证明你今天没出轨，难不成我还要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小红花就不用了。”周泽序看起来心情很好：“明天晚上八点你来公司找我。” 第40章 挡她财路 等他们一行人出去，三个保安这才将呼吸调整为自动挡。 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 秦沐沐跟在后面，看着周泽序和姜眠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牙齿都快咬碎了。 刚刚低三下四求周泽序的话全被姜眠听到了，现在又莫名其妙吃了一嘴狗粮。 气越来越不顺，她咬了咬嘴唇，小跑到周泽序另一侧：“泽序哥~我们聊聊。” 周泽序嘴角的笑意不动声色敛去，嗓音很是不耐烦：“你怎么还没走？” 秦沐沐抿着唇，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姜眠看着，差点以为自己才是抢了别人老公的小三。 趁周泽序注意力转移的间隙，她推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朝前台的方向走。 见她走了，周泽序也没空搭理秦沐沐，大步跟上：“我明天让陈林来接你。” 楚甜和前台沟通完一回头就看到这一幕，姜眠走在最前面，周泽序跟在她身后，秦沐沐走在最后，三个人像带鱼一样。 “你干什么去了？捉奸吗？” 姜眠没否认，一开始的意图就是捉奸。 “是啊，捉奸。” “你怎么不叫我，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楚甜当真了，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姜眠一把拦住她的小身板：“没受伤，捉奸失败。” “不能吧？都来酒店了，还会失败？”楚甜不信。 周泽序听着她们毫不避讳地聊捉奸，直接气笑。 “家里被占了，我来酒店住两天。” 末了他又重点强调：“一个人。” 姜眠头也没回：“御水湾那么多房间，还不够你一个人睡？” 他就算有十个触角，八个爪子也有地方给他安放。 “老婆不在家，我避嫌。”周泽序说的一本正经，好像在立什么恪守男德的良家妇男人设。 姜眠回过头，清冷的视线越过他，落到秦沐沐身上，随即讽刺地扯了扯唇角：“和表妹避嫌，和情妹拉扯，你要不要查一下字典，避嫌到底应该用在谁身上。” 她说完，拉着楚甜去餐厅吃饭。 周泽序上一秒还微微扬起唇角敛起，神情冷了下来。 “嫂子怎么又生气了？她脾气是不是不太好？”秦沐沐盯着姜眠她们的背影，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惯的。”周泽序语气难得有些不客气：“一周后，我不想在国内见到你。” 秦沐沐眼眶蓦地就红了：“泽序哥~我不想出国，你小时候明明……” “小时候的事，我想已经补偿的差不多了。”周泽序冷漠地打断：“秦家和你都从我身上捞到不少好处，足够普通人家风光嫁娶了。” 秦沐沐感觉后背窜上一阵寒意，周泽序这是要和她彻底划分界限的意思吗？ 她脑瓜子还在思索如何挽回，周泽序已经走进餐厅。 “你今天怎么见到周泽序不怕了？还想上去揍他？”姜眠很是困惑。 楚甜平时就只敢在背后打打嘴炮，真见到周泽序就像老鼠见到猫，跑的比谁都快。 这也不怪她，正常人见到周泽序都那样。 别看周泽序生的一双桃花眼，看什么都深情的样子，但他整个人散发的冷冽气场是桃花眼都拯救不了的。 就比如现在，楚甜莫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身体不由颤了颤，但嘴巴很勇敢：“我现在可是有金主姐姐的人，周泽序算什么玩意儿，我怕他？” “金主姐姐？” “对啊，顾大小姐从此以后就是我的金主姐姐了，我跟你说，前台说了，楼上给我留了一间套房，我随时都能入住。” 姜眠对此倒是不意外，毕竟君兰是顾家的，留个房间而已，那不是大小姐一句话的事情么。 楚甜又说：“要不回去把房子退了，咱俩搬这里来住？” “你自己来住吧，我另外找个房子住。”姜眠不想和周泽序扯上任何关系。 提到房子，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房租应该给你多少？是不是付三个月？” 搬到楚甜这里也快一个月了，是时候付房租了。 “哎呀，你不提我都忘记了，房东说喜提大胖孙子，免了我们一年的房租。” “还有这种好事？” 一年的房租得好几万呢。 “管他呢，我觉得八成是你转运了，周泽序克你，挡你财路。” 楚甜说的十分笃定，话音刚落，她看到周泽序在姜眠身侧落座，吓得一噎。 姜眠边听边想，等周泽序落座才注意到，配上楚甜那句话，越看他越不顺眼。 可不就是克她，挡她财路么。 当初那部电视剧，导演私底下都说了好几次，她的戏份比女主还出彩，等剧播了说不定她比女主还火。 结果出了那档子事，剧播不了了。 原本姜眠把这笔账算在女主身上，现在转移了，就赖周泽序了。 “怎么不继续说了？”周泽序无视姜眠不爽的眼神，招手让服务员添了一副碗筷：“挡你财路？你要是给我个好脸色，财路说不定就通畅了。” 姜眠看到他就来气，哪里还能给什么好脸色。 这顿饭，楚甜吃的如芒在背，五星级酒店的饭菜都不香了。 回去路上，她还在和姜眠确认：“我那金主姐姐靠谱的吧？她真不怕周泽序吧？” 姜眠忍不住揶揄道：“刚才是谁说周泽序算什么玩意？” “我问你话呢，别打岔！” “顾欢不怕。”姜眠说：“她在周泽序面前都是横着走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救过周泽序的命，顾欢比她都嚣张。 隔天姜眠休息，一觉睡到自然醒，下午画了两幅设计稿，她最近在赫曼珠宝上班，耳濡目染，设计灵感井喷式爆发。 等她放下笔，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她伸着懒腰走到阳台观夜色。 春天来了，光秃秃的树干上抽出零星的绿芽，在路灯的照射下，透出一片盎然春意。 手机震了一下，陈林发来微信说到楼下了。 虽然姜眠昨天没有答应周泽序，但陈林都到了，她也不好拒绝。 她不去，难做的还是陈林。 “太太，戒指的事差不多查清了。” 姜眠刚坐上车，陈林就和她汇报情况。 第41章 娃娃亲 说实话，姜眠并不关心戒指如何流转的，反正最终在秦沐沐手里就是了。 “太太，多亏您提醒，我才找到突破口。” 陈林因为不用研究什么骨灰戒指，心情好的不得了，话都比平时多了。 “戒指是我亲自去威尔逊工作室取的，取来后我请了珠宝鉴定师过来验货，当时秦总和秦小姐都在，也就是那时被秦小姐掉包了，前不久秦小姐又找关系把戒指卖到了黑市上。” “之前调查的时候，我没敢……”陈林顿了顿：“这事周总并不知情。” 姜眠怎么会听不出来陈林省略的那半句话，不就是不敢往秦沐沐身上查么。 周泽序不知情？ 也是，周泽序如果知情，一定会把事情做的更加滴水不漏，陈林说不准还会成为共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这婚得离。 “陈特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陈林喜笑颜开，这话周泽序可不会对他说，周泽序只会让他研究骨灰。 八点的cbd依旧灯火通明，姜眠第一次来环宇大楼，这栋一眼望不到顶的大楼，就好像周泽序一样，对她来说遥不可及。 前台还没下班，见到他俩从大门进来，笑意盈盈地打招呼：“周太太，陈特助。” 姜眠回了个礼貌的微笑，心里有些惊讶，前台怎么认识她？ 陈林擅长察言观色，只一眼就瞧出她的困惑，解释道：“前台那边有重点访客的相关信息，您的信息三年前就录在前台了。” “哦，那秦小姐的也录了吗？”姜眠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 陈林一滞，思索两秒如实作答：“前不久删了。” 他匆匆走到闸机前刷卡，想尽快跳过这个送命的话题。 “太太，先上楼吧。” 二楼篮球馆。 周泽序一身清爽的运动打扮，白色球衣球裤，额头绑着黑色吸汗带，整个人恍若十八岁的活力少年。 “到底什么时候开打？”陆逸宸在他身边拍着篮球：“我他妈服了，七点半喊我们过来，这都八点了还不打，你打个篮球还要挑良辰吉时吗？” 陆逸宸也是周泽序的发小，常年在国外打理家族事业。 周泽序看了眼手机：“八点还差十分钟，你着什么急，还是说，你急着被我打哭？” “谁哭了！信不信我今天打到你哭为止。” 陆逸宸放完狠话，看到门口有人进来，眼睛瞬间亮了：“不是，你喊了啦啦队你不早说，嗨，美……” “那是你嫂子。” 周泽序越过他，迈着懒散的步伐朝姜眠走去：“来了，吃饭了吗？” 姜眠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打扮，觉得有些新奇，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吃过了，你找我来什么事？” “等我打完篮球再说。”周泽序捉住她手腕，带她坐到休闲椅上。 陆逸宸见状篮球也不要了，随手丢给秦墨渊，三两步走过去凑热闹：“嫂子，我叫陆逸宸，阿序的发小。” 他在裤腿上擦了擦右手，伸出来。 看样子是要握手，姜眠学他的样，在裙子上摩挲两下手掌才伸出手。 “你叫我姜眠就行。” 马上就要离婚了，没必要叫嫂子。 在两人即将握手那刻，周泽序沉着脸，一把挥开陆逸宸的手：“你手多脏没点数？” “我手哪里脏了，不是刚擦过吗？”陆大少爷没看出自己的手脏在哪里，倒是看到手背上红彤彤一片：“你用这么大劲干什么，不会吃醋了吧？” 秦墨渊看热闹不嫌事大，凑到他耳边说起自己当初挨拳头的事，陆逸宸盯着周泽序阴郁的脸看了几秒，随即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他侧头对姜眠说：“叫姜眠多见外啊，我以后就叫你眠眠吧，你叫我阿宸就行。” 周泽序的脸又黑了几度，快和额头吸汗带的颜色有的一拼。 眠眠？他都多久没叫眠眠了。 初次见面这么叫，过于亲昵了。 但姜眠看到周泽序那便秘的表情，心情莫名舒畅。 “好，阿宸，以后就这么叫了。” 周泽序的脸果然又黑了一度，嗓音又烦又冷：“打球吧。” 一对二的分组，周泽序一个人打秦墨渊和陆逸宸。 姜眠的篮球知识少的可怜，几分球也看不懂，只看到陈林认真翻着记分牌，至于哪边代表周泽序的分数，她也不懂。 索性不关注谁得分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周泽序打篮球，不得不承认，打球的周泽序很帅。 没有任何浮夸的动作，好像一心只想打趴两个对手，每个动作都无比干脆利落。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姜眠能清晰看到他额发上跃动的汗珠。 在某一刻，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少年时期的周泽序，应该也像这样打过篮球吧？ 又有多少少女为他加油呐喊。 这点姜眠无从得知，但很快来了一位加油的女人。 秦沐沐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气质高贵的中年女人，两人手挽手，关系看起来很亲密。 正好中场休息，陈林过去发水。 周泽序拿了水径直走向姜眠，秦沐沐跟在他身后，声音依旧娇滴滴的：“泽序哥~是妈妈想来看哥哥打球，所以我才陪来的。” 周泽序头也没回，扯唇冷笑一声：“还有六天。” 秦沐沐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僵住。 姜眠把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所以周泽序真的要把秦沐沐送出国？ 不是装装样子的？ “喝吗？”周泽序在她旁边坐下，拧开水递上。 姜眠没接，往他那边推了推：“你自己喝吧。” 她又没打篮球，渴什么渴，倒是周泽序脸颊和脖子上布满了汗珠。 “不是我让她来的。”周泽序嗓子有些哑了，话里带着轻微的喘息。 这是在主动解释？ 姜眠有些搞不懂他最近的奇怪举止，过去两年半，他总是有问有答，不问不答。 她转头看去。 周泽序仰着头在喝水，矿泉水混着汗水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到脖颈，他吞咽时，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 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喝水动作，却散发着性感的男人味。 姜眠抿了抿唇，“哦”了一声。 “又不信？”周泽序一口气喝完大半瓶水，从她脚边的运动包里翻出一条毛巾擦汗：“那我把她叫过来？” “不用了，不重要。” 就在这时，陆逸宸擦着汗走过来，大口喘气：“姜眠，你还是别叫我阿宸了，再这么下去，我怕被活活打死。” 姜眠：“……好吧。” 有这么夸张？ 她扫了眼记分牌，4比20。 看来周泽序是那个20，好像是有点夸张。 陆逸宸走到周泽序那侧坐下，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你和你那个娃娃亲闹掰了？” 他目光所及正是秦沐沐站的地方，指向性十分明显。 周泽序冷冷睨他一眼：“怎么，打个球脑细胞死光了？” 陆逸宸迟钝两秒，才反应过来姜眠在一旁，赶紧拍了两下嘴巴：“嘴瓢了嘴瓢了，我说我和我的娃娃亲闹掰了。” 第42章 哥哥，加油 姜眠安静地听他狡辩，心里有些惊讶，但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困惑已久的问题终于有人替她解答了。 原来周泽序和秦沐沐是订了娃娃亲的关系。 他的娃娃亲可真多，整个松城只有他一个男人吗？ 不过有一点姜眠想不明白，据她所知，秦沐沐十几岁的时候才被秦家收养，按理说那个年纪不会再订什么娃娃亲。 但也说不准，不按常理出牌的情况也不是不存在。 心里揣着事，下半场她没了看球的兴致，索性低头玩手机。 秦沐沐和秦母坐在球场另一边，和她隔着大半个球场的距离。 “哥哥，加油~”秦沐沐卖力呼喊，嗓子都快喊成公鸭嗓了。 姜眠听得心烦，抬眸就想给她一个眼神警告。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蓄意，她刚飞了一记眼刀过去，周泽序手中的篮球就直直朝她飞过来，速度快的姜眠感觉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了。 好在篮球最终砸在椅子上，距离她的腿大约二十公分。 巨大的冲击力让坚固的木椅震了震，姜眠的灵魂也跟着颤了两下。 周泽序不紧不慢走过来捡球，顺便没收她的手机，连同他的手机一起塞进运动包里。 “好好看球。” 他掀起衣角抹了下脸上的汗，腹肌随着他的动作暴露出来，细密的汗珠覆在紧实有力的肌肉上，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性感。 姜眠瞄了一眼就偏开头，耳根隐隐有发烫的趋势。 “你耳朵红了。”周泽序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怎么，馋我身子？” 他说着微微倾身，嗓音含笑：“周太太，在外面呢，你稍微收敛一点。” “滚。”姜眠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你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她背上包，起身就要走。 “不想离婚了？” 对姜眠来说，目前没有什么事情比离婚更迫切，真是被周泽序狠狠拿捏了。 “我好好看球，你明天就会和我去离婚吗？” “不会，但是你现在走了，以后也不会。” 周泽序丢下这句话重返球场，最终他赢下这场球赛。 秦墨渊和陆逸宸累的瘫倒在球场上。 “打个球而已，至于吗？玩命呢！”陆逸宸感觉自己浑身哪哪都疼，但那颗八卦的心还在剧烈跳动：“诶诶诶，他和你那养妹怎么回事？不是说订了娃娃亲吗？怎么好端端的要把人送出国了？” “娃娃亲？”秦墨渊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你不知道？” 奄奄一息的陆逸宸垂死病中惊坐起，一看到秦沐沐和秦母走过来，又垂死了。 “以后再说。” “哥哥~你喝点水。”秦沐沐殷勤地递水给秦墨渊。 “不渴。”秦墨渊没接，拖着陆逸宸去洗澡。 秦沐沐撇撇嘴，眼泪汪汪看向秦母：“妈妈，我们过来看球，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秦母笑着拍拍她的手：“别理他，他就这臭脾气。” “可是哥哥……” “那位小姐是谁？”秦母打断她的话，指着不远处的姜眠问道。 秦沐沐私心并不想把姜眠介绍给秦母，她支支吾吾道：“她……她是泽序哥的……” 就在这时候，周泽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路过她们，他饶有兴致地停下来和秦母介绍。 “那位是我太太，姜眠。” “你太太啊，我瞧着有点眼熟。”秦母蹙着眉作思考状：“好像在哪见过。” 秦沐沐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 周泽序抄着兜站在秦母面前，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您可能在电视上见过，我太太拍过不少戏。” 他如数家珍一般说出姜眠演过的十八线角色，什么宫女啊，丫鬟啊，尸体啊。 秦母听的一愣一愣的，别说角色了，她连剧名都没听过。 “好好好，演的挺多。”她打算回去再慢慢想，岔开话题问道：“你们婚礼什么时候办啊？” “快了，到时给您发请帖。”周泽序淡淡笑了声就走了。 全程被无视的秦沐沐气的牙齿咯咯响，她要被送出国，他却要和别人办婚礼，凭什么啊！ 姜眠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单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挺和睦愉快的。 她不禁想，如果周泽序一开始娶的就是秦沐沐，是不是大家都会有个happy ending。 他娶了娃娃亲的对象，又和好兄弟亲上加亲。 而她嫁作他人妇，孩子说不定都会打酱油了。 “在想什么？” 周泽序已经走到她跟前，一同而来的还有熟悉的香味，姜眠记得这个味道。 是她搬离御水湾那天，周泽序身上的味道。 “没什么。”姜眠小幅度吸了吸鼻子，问道：“你换沐浴露了吗？” “嗯，你给我准备的用完了，用的是浴室里自带的。” 周泽序换回了衬衫西装，比刚才挥洒汗水的球衣少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但和大哥周庭安一比，他身上又多了几分雅痞浪荡。 不知怎的，姜眠这会儿看他有点顺眼，话也变多了：“你那天来打篮球，秦沐沐也来了吗？” 周泽序注意到她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弯着眼尾笑了笑：“周太太，你这是在吃陈年老醋？” 看他没个正形的模样，姜眠顿时不想搭理了，秦沐沐在不在又如何？ 反正不会动摇她离婚的决心。 “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周泽序背上运动包，自然地搭着她的肩膀：“车上说。” 姜眠下意识躲开，却被搂的更紧了，她侧眸瞪他。 未施粉黛的脸上明显有了怒意，清亮的眼眸看着像是要刀人。 但她不知道，她这副表情落在周泽序眼里，却是别样的可爱。 以前的她，是一只乖顺的小猫咪，现在的她，则是一只会挠人的小猫咪。 不管是哪种，本质上都是小猫咪，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周泽序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抬手捏住她两腮，姜眠红润的嘴唇随之轻启，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两人之间许久没有这种亲昵的小动作，姜眠恍惚了一下，拍开他的手：“你干什么！别动手动脚。” 久违的温情被无情打破，周泽序眸色一沉，表情明显很不爽。 “姜眠，他们要给我办接风派对。”陆逸宸洗完澡，扯着大嗓门喊话：“你记得来捧场。” “我……” 姜眠刚要开口拒绝，周泽序一把搂住她的腰，强势带到怀里，颇有宣誓主权的意思。 “我带她过去。” 第43章 你还活着啊 “我不去。” 直到坐进车里，姜眠还在抗拒。 她不喜欢参加派对，尤其是这种没几个人认识的派对，无聊又无趣又非必要。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画几张设计稿。 周泽序叠起腿，慢悠悠道：“顾欢的接风派对一起办。” 这下，姜眠没办法拒绝了，伤谁的心也不能伤顾欢的心。 “哦。”她又问了一遍：“你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 这个问题大概很难回答，难度不亚于火箭如何发射，不然为什么周泽序一路避而不答。 直到姜眠下车，他才不疾不徐开口：“想问你沐浴露和洗发水哪里买的。” 回答他的是姜眠用力摔门的声音，以及一句“神经病”。 浪费这么多时间就为了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是没手机还是没秘书还是没脑子？ 和他们两人一路的沉默不同，陆逸宸和秦墨渊两个人在车里聊的热火朝天。 “你记不记得阿序出国前离家出走了？就是那天，他在小公园遇到你那养妹，两人一拍即合就订了娃娃亲。” 陆逸宸说的眉飞色舞，秦墨渊听的一脸讶异，周泽序离家出走的事他有点印象，但娃娃亲怎么听怎么离谱。 不像是周泽序会做的事。 “你编点靠谱的。” “谁他妈编了，是真的！”陆逸宸急眼了：“他和你养妹玩了一下午的结婚游戏，估计当新郎官当上瘾了，所以脑子一抽说长大了娶她。” 秦墨渊更不信了：“阿序亲口和你说的？” “他有天喝醉酒在喊’mumu’，我等他醒了追问出来一点点。”陆逸宸说：“你还不了解他，什么事都藏心里，等他自己说，那估计得等到我盖上棺材板。” 这点秦墨渊倒是认同，周泽序这人，一向做的比说的好。 即便秦沐沐闹出这么多幺蛾子，害秦家丢了不少项目，但秦墨渊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和周泽序的兄弟情。 他知道，如果不是周泽序念及这份兄弟情，秦家的损失估计还要惨重。 “你一点都不知道吗？”陆逸宸纳闷：“秦沐沐不是你养妹吗？” “不熟。”秦墨渊说：“我一开始以为阿序在搞婚外情，给了秦家好几个项目，又送了我妹一套房子，最近看着好像又不太像。” 陆逸宸来劲了：“展开讲讲，哥们不差流量。” …… 接风派对的地址在陆逸宸的别墅，下午就开始了，松城叫得上名号的名媛公子哥都聚集在这里，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姜眠和周泽序到的时候，院子里正在放露天电影，一群人烧烤的烧烤，唱歌的唱歌，弹吉他的弹吉他，各有各的社交方式。 别墅里则是开启夜店模式，动次打次的音乐声不断传出来，五颜六色的光线一闪一闪，不用进去都知道里面有多闹腾。 姜眠一打开车门就打起了退堂鼓。 “顾欢呢？到了吗？”她问。 得找个人一起才行，周泽序显然不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说实话，她也不确定周泽序适合别墅里还是别墅外，不说其他，就他那一身昂贵得体西装打扮，可能更适合坐在车里当个商务人士。 顾欢那边是在姜眠问出这句话后接到周泽序通知的，然后她又在“合租室友”群里摇人。 欢欢：dies and室友们，我哥给我办了接风派对，速来！】 欢欢：【地址。】 楚楚可不甜：【打工人不配，勿扰。】 眠：【我到门口了，你在哪？】 顾欢很快反应过来：【有事耽搁了，马上到！】 心里又把周泽序问候了一遍。 “你还不下车？” 周泽序已经下车绕到另一侧，替她打开车门，似笑非笑道：“要我抱，还是要我把人喊进车里开派对？” 姜眠一个都不想选，在周泽序有动作之前赶紧下了车。 院子里明显比别墅里清净，她找了把空椅子坐下，假装看电影。 坐下没多久，旁边就有人落座，姜眠以为是周泽序，懒得看他，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看电影。 一颗脑袋缓缓挪到她面前，黄毛面露喜色：“嫂子！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啊！” 得亏姜眠没有好好看电影，不然准被他吓出心脏病。 姜眠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发出同样的感慨：“你也还活着？” 酒吧点男模那天，是黄毛提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差点还给周泽序戴了一顶绿帽子。 兹事体大，少说也得挨顿揍。 “我啊，好着呢，周哥还给了我好几个项目，赚了不少钱呢。” 黄毛说话时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晃了晃，为他的话添了几分可信度。 姜眠盯着他看了几秒，还是有些好奇：“周泽序没揍你？” “没。”黄毛自己也觉得奇怪，顿了几秒压低声音问：“那个，嫂子，周哥揍你了吗？” 姜眠摇头。 两人都因为对方活的好好的陷入了沉思。 “会不会是我喊嫂子喊到周哥心坎上了？所以他才奖励我的。”黄毛说出心中八百个猜想之一。 姜眠想也不想就否定了：“你喝多了吧。” 奖励他一拳头还差不多。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试图揣摩周泽序的心思，谁也没发现话题中心人物悄然靠近。 周泽序的目光在姜眠脸上顿了一秒，冷淡的视线慢悠悠扫到黄毛脸上。 看两人聊的投机，眸色冷了下来。 “在聊什么？” 黄毛一个激灵：“聊今天的酒好喝，周哥，你坐你坐，我去给你拿酒。” 看到周泽序手里拿着两串鸡中翅，他又道：“周哥，你爱吃鸡翅？我这就去烤” 他狗腿地让座，不知道从哪找了一条毛毯，熟练地盖到姜眠和周泽序腿上，然后快速逃离现场。 周泽序看着腿上的毛毯，表情变的柔和：“你和他很熟？” 他递上一串鸡中翅，姜眠毫不客气地接过咬了一口。 外焦里嫩，孜然入口即化 她平时很少吃烧烤这些，偶尔吃一次挺解馋，根本顾不上回答周泽序的问题。 “嗯？”周泽序似乎很执着这个答案。 “他自来熟。” 姜眠连黄毛叫什么都不知道，能有多熟？ 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周泽序又递上另一串鸡翅，顺手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拭沾着嘴角的孜然。 纸巾贴上柔软的唇畔，姜眠浑身一僵，顿时忘记了咀嚼。 毛毯下，她的腿和他的腿若有似无地触碰，不知是谁的体温在给毛毯持续加热。 暧昧随着温度节节攀升。 周遭的声音好似一瞬间消失。 时空仿佛也完成了瞬移。 此时此刻，他们好像身处御水湾的客厅。 她身上裹着柔软细腻的羊绒毛毯，懒懒地依偎在周泽序怀里进食，有时是水果，有时是蛋糕…… 不管吃什么，最后连同她一起，都毫不意外地成为周泽序的盘中餐，一滴也不剩。 回忆起那些香甜可口的画面，姜眠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嘴里的鸡翅也变的索然无味。 “不好吃吗？”察觉到她的反常，周泽序捏住她的下巴，慢慢靠过去：“我尝尝。” 第44章 落水 “靠靠靠，我这里要是放个床，他是不是直接上去滚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陆逸宸嘴角快翘上天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阿序吗？亲亲亲，快亲啊！” 秦墨渊倒是没有陆逸宸来的兴奋，不过也看的聚精会神。 他见过周泽序春心荡漾的恋爱模样，也见过他黯然神伤的失恋模样，现在这样感觉像是开启新一轮循环。 “亲什么？” 一双白嫩的手扒拉开两人的胳膊，顾欢从中探出脑袋，看到周泽序和姜眠快要触碰上的唇畔时，眼珠子都瞪圆了。 “谁啊，这么厉害，给他俩嘴巴装了吸铁石！” 她立刻收获了两道看傻子的目光。 “你是浪漫过敏吗？”陆逸宸嫌弃地不行。 “滚，明明是他俩浪漫过敏。”顾欢骂完开始倒苦水：“我一回国就看出他俩感情出问题了，我说留下来助攻，我哥让我滚，结果住了两天，他俩都离家出走了，就剩下我独自霸占婚房，真的无语了。” 秦墨渊听着也无语，推了下眼镜：“有没有可能是你的问题？” “你才有问题，你全家有问题，尤其是你那个养妹，诶诶诶，你以前不是不关注这些的，你瞎凑什么热闹？” 秦墨渊意味深长瞧了眼陆逸宸，丢下一句话，走了。 “近墨者黑。” 陆逸宸梗着脖子回怼：“你说谁呢！你自己名字里有墨，还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他怼完再一看，那边只剩下周泽序孤零零一个人。 “这就亲完了？行不行啊，法式深吻不会吗？” 被质疑的周泽序脸比包公还黑，因为压根没亲到。 就在快要亲上的时候，姜眠偏头躲开了：“你自己手里不是有吗？” 然后找借口去洗手间了，他甚至从她困惑的眼神里读出“你是不是在鸡翅上撒了泻药”的含义。 姜眠确实困惑，但不是周泽序猜的这种困惑。 这会儿，她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室内泳池馆，心跳声快要盖过隔壁传来的dj声。 周泽序到底怎么了？最近为什么动不动就亲她？ 还有她的心脏是不是生病了？跳的这么起劲。 大脑也像是一团被小猫玩了十天，打了无数结的毛线，解不开，理不清。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有人推门进来。 “你以为我出国了，泽序哥就会回到你身边？做梦吧你。” 秦沐沐总是这样，在周泽序面前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当着姜眠的面就是嚣张跋扈的嘴脸。 她不精分，姜眠感觉自己都要精分了。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周泽序想回来，她还不要呢。 不自爱的烂白菜，谁要谁拿走。 秦沐沐看不惯她这副清冷疏离的姿态，明明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却表现的好像什么千金大小姐似的，甚至连周泽序都不放在眼里。 她凭什么！ 高跟鞋“笃笃笃”的声音急促响起，秦沐沐气势汹汹朝她走过去。 姜眠摸不准她要做什么，但也没躲闪。 哪有原配怕小三的，秦沐沐要是敢在这里动手，她一定加倍奉还。 “如果泽序哥先救我，那你就永远退出。” 姜眠还在思考前半句话的意思，下一秒，人就被推到泳池里，猝不及防地。 “扑通”两声巨响，溅起一池的水花。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秦沐沐两只手疯狂拍打着水面，尖叫声立体环绕。 姜眠倒是一点不慌，毕竟会游泳，而且游泳是恒温泳池，一点也不冷。 她试着探了探底，没想到直接站了起来，水面堪堪到她小腹处。 她没急着上岸，闲适地靠在泳池边。 莫名其妙被推下来玩爱情的小把戏，姜眠本来心里有气，但看到秦沐沐瞎扑腾的蠢样，气都消了一大半，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没想到周泽序好这口，有够独特。 “你先消停一会儿，等你的泽序哥来了再扑腾。” 才一米的高度，周泽序这只旱鸭子救个人应该绰绰有余。 姜眠从泳池里起身，走到窗边敲了两下。 “进来救个人。” 周泽序背对着她，估计没听见，倒是黄毛殷勤地跑过去说了点什么。 然后姜眠就看到周泽序转过身来，皱着眉和她对视两秒，随即快步走开了。 一同跟来的还有黄毛。 “怎么回事？” 周泽序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随意搭在手臂上，厚实的毛毯覆在上方，意大利手工皮鞋精准地避开地上的水坑，他大步流星走过来。 秦沐沐像个永动机，以固定的节奏不停歇地拍着水面，姜眠冲她扬了扬下巴：“你妹让你救她。” 做好事做到这个份上，就没必要留下来观摩吧。 她自顾自朝反方向走，退出也好，免得她整天胡思乱想。 周泽序给黄毛使了个眼色，黄毛立刻积极跑到大声呼救的秦沐沐跟前，正准备往下跳，瞥见“一米”两个醒目大字，紧急刹住车。 在乱溅的水花中，他捞起秦沐沐的一条胳膊：“姐，你要不站起来试试？” “救……” 秦沐沐耳聋的毛病好像突然自愈了，呼救声戛然而止，但很快又换上了周泽序的专属声音。 “泽序哥，救我~” 黄毛看她站的直挺挺呼救的样子，大脑都快宕机了，两手一使劲，直接把她提到岸上。 “我周哥忙着呢，没空救你。” 周泽序确实没空，三步并两步走到姜眠身旁，给她披上西装裹上毛毯，手掌轻轻一带，把她搂进怀中。 “秦沐沐把你推下去的。” 不是询问的语气，说的十分笃定。 这反倒让姜眠的心情有些复杂，周泽序好像化身正义使者，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她却像个白眼狼一样把他推给别人。 没等到她告状，周泽序的脸色反而缓和多了，胸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那你是想玩湿.身.诱.惑？行，回家陪你玩。” 灼热的呼吸拂过颈侧，像羽毛轻轻撩拨。 姜眠怕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湿.身.诱.惑？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她随手给了周泽序一肘子。 但没想到，平日里稳如泰山，浑身是铁的周泽序居然被她这一下子直接撞到了水里。 “你碰瓷啊！” 姜眠嘴上怪着，两只手却在着急地脱衣服。 周泽序不会游泳，落水的地方差不多有两米，黄毛和秦沐沐已经离开了，只能靠她来救。 也不知道毛毯怎么裹的，把她裹的像个蚕蛹，扯了半天没扯开。 “别脱了。”周泽序说。 第45章 玩的挺花啊 “不脱游不开。”姜眠心急地扫了眼泳池：“你闭嘴，别……” 剩下的话顿时卡住了，周泽序不是不会游泳吗？ 那现在游的比鱼还灵活的是谁？ 眨眼的功夫，那条鱼就游上岸了。 周泽序浑身滴答滴答淌着水，他的白衬衫已经湿透，几乎成透明状贴在身上，胸肌腹肌若隐若现，看着比脱光还要撩人。 真湿.身.诱.惑！ 不过这会儿姜眠没心情欣赏。 “你会游泳？” 答案显而易见，她只是想听周泽序亲口承认。 “嗯。”周泽序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 “什么时候学会的？” “十岁左右。” 比她学的都早，姜眠觉得自己真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顶多事后不痛不痒嗔怪一句：“你不会游泳跳下去干什么。” “刺激。” 当真是刺激，没有人知道她听到他落水时心里有多怕。 她怕自己力气不够救不上他，她怕在最幸福的时候失去他，她怕公公婆婆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真的好怕。 包括刚才，她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的艰难。 生离没关系，只要不是死别。 她可以作为旁观者见证他的幸福，但没办法对着冷冰冰的墓碑缅怀过去的幸福。 可是到头来，她的心惊胆战只是周泽序玩的爱情把戏。 “周泽序，我相信过你的。” 相信到把自己变成一个爱情傻瓜，连真心被玩弄都不自知。 她神色平静，说话的语调也没有丝毫的起伏，周泽序却没来由的烦闷。 “我可以解释。” 早干嘛去了。 “等离婚后再解释吧。” 离婚，又是离婚，这两个字出现的频率比结婚都高。 周泽序听着不爽，嗓音随着这两个字染上几分不耐烦：“你能不能别把离婚挂嘴边？” “我心里也挂了，要不要掏出来给你看看？”姜眠懒得和他废话，径直往外走。 周泽序烦躁地扯了下领带，结果扯到一手的水，索性把领带摘下来拿在手里。 门外。 陆逸宸和顾欢正在鬼鬼祟祟听墙角。 “你听到什么了吗？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陆逸宸个子高，负责侦查上半扇门，顾欢负责下面一半：“没有，我哥和我嫂不会吵架吧？” “是不是你哥不行，翻不出水花来？” 两人鸡同鸭讲正说着，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顾欢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见姜眠的表情不太对劲，也顾不得尴尬了：“嫂子，我哥是不是又气你了？” “没有。” 她心里装不下那么多气，姜眠面无表情地从两人中间穿出去。 顾欢担心地跟上她。 陆逸宸的关注点在周泽序身上，眼神像x光一样在周泽序身上来回扫射，从衬衫到领带再到西裤。 “玩的挺花啊，在别人家玩泳池y，还用上道具了。”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诧异的目光落到某处：“二十分钟都不到，你赶紧去看医生吧！” “闭嘴。” 周泽序没空和他开玩笑，上手去脱他的开衫外套。 “你干什么！我喜欢女的！”陆逸宸双手抱胸，死活不让他扒拉：“我告诉你，这事没的商量啊，我比钢铁都直！” “少废话，别逼我揍你。”周泽序的耐心即将告罄：“衣服借我。” 他像个落汤鸡一样湿哒哒的，裤腿还在滴水，手工定制的皮鞋差不多能养鱼了。 陆逸宸看他有点惨，这才松开手，脱下外套扔给他，嘴上贱兮兮地说：“是不是你时长太短，姜眠气的把你推下去了？” 周泽序懒得纠正他的胡言乱语：“回头把监控发我。” “监控？这是我能看的？要不要先充个会员啊？” 周泽序穿好衣服，眼神冷冷扫过去：“去医院充个会员，治治脑子。” 从别墅出来，姜眠坐上顾欢的车，身体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嫂子，你再忍忍，空调马上就暖和了。” 顾欢从后座抓了一条毛毯先给姜眠裹上：“我哥这人嘴贱，说什么你就当他放屁，别往心里去。” “我没往心里去。” 姜眠拢了拢身上的毛毯，扭头看窗外。 车里很快被暖气烘热，顾欢时不时看一眼副驾上的姜眠，几次想开口又憋了回去，生怕说多错多。 把姜眠送到楼上，她也没多逗留就打道回府了，到楼下正好遇到周泽序。 “哥，你怎么回事啊？让我对嫂子好点，你自己天天气她。”顾欢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实在不行，你报个恋爱速成班吧。” 周泽序站在花坛边，长身玉立，灰色外套氤氲出深深浅浅的水痕，他看起来狼狈又落寞，好像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她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周泽序沉默地掐灭指尖的烟，径直上楼。 顾欢追在他身后：“哥，你今天还是别去烦嫂子了，我怕……” 她怕周泽序这张破嘴又去火上浇油。 “我回家，不找她。” 顾欢不放心，一直跟到姜眠对门，她才欣慰地离开，自家表哥终于开窍了。 姜眠并不知道周泽序入住对门一事，洗了个热水澡就躺下了。 睡觉对她来说，是消化情绪最好的方法。 一连几天，姜眠都没有见到周泽序，她甚至有种已经离婚的错觉，倒是顾欢天天在她跟前刷存在感，包接包送，就是只字不提周泽序。 这天晚上，姜眠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刷朋友圈，刷到顾欢前几天发的动态：【你妈不要你咯。】 配图两张，一张是韩清梨的机场照，一张是秦沐沐的机场照。 姜眠点了个赞就退出朋友圈。 伤害她的代价真小，出个国就行，大小姐还是大小姐，而她只能自求多福。 正发呆时，手机震了一下，周泽序发来一条微信。 【妈住院了，你十分钟后下楼，一起去医院。】 姜眠连衣服都顾不得换，随手抓了件大衣就往外冲，一开门就看到周泽序从对面出来。 楚甜租的房子是一梯两户，自从搬过来后，姜眠一次都没见过邻居。 但眼下，她没心思去管周泽序为什么出现在对门。 “妈怎么了，严重吗？” 第46章 婚礼 “不严重，血压有点高。”周泽序说：“你先去换身衣服。” 姜眠这才稍微放心，急急忙忙去换了身衣服。 坐上车，她越想越不对劲，把矛头对准周泽序：“是不是你把妈气到了？” 顾雅兰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平日里连个头疼脑热都少有，能让她血压飙升住院的，除了被周泽序气到，她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这话听的周泽序心气不爽，哼道：“恶人先告状，不是你提离婚，把妈才气倒的？” 他才是恶人好吧，泼脏水专业户。 “我都联系不上她，怎么提离婚？” “谁知道你。” 周泽序摆明了要把这口锅扣到她身上，看过来的眼神像是看犯人。 姜眠被他正义凛然的眼神看着，都开始怀疑自己了，要不是联系方式被拉黑了，她都怀疑是自己做梦时通知婆婆了。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各自看向窗外，后脑勺对着后脑勺。 气氛冷的如坠冰窟。 陈林煎熬地不行，好想钻到车底去。 这领的哪是工资，分明是精神损失费。 到住院部楼下，姜眠下了车，熟门熟路走向电梯间。 周泽序慢吞吞地跟着她，语气比车里好了不少。 “走这么快，你知道妈住哪个病房？” “我一间一间找不行吗？”姜眠头都没回，眼睛死死盯着电子显示屏。 她当然不会一间间找，顾雅兰一定住在顶层的vip病房，先到顶层再说。 进了电梯，她下意识去按数字“8”，愣了两秒，又按下“13”。 电梯里贴有楼层导航，周泽序漫不经心扫了眼，8楼是神经外科，他眸色不由暗了暗。 姜眠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出了电梯直奔护士台，还没开口问，就看到周庭安一家从病房里出来。 “小婶婶。”小茉莉甩着冲天辫，哒哒哒跑到她跟前。 姜眠蹲下抱起她：“奶奶怎么样？” “头晕晕。”小茉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给她打过针针了，明天就好了！” 周庭安和温棠走过来，姜眠和他们打了招呼。 “妈就是伤心过度，血压有点高，爸不放心，让她住一晚上。”温棠说。 “伤心过度？发生什么事了？” 度个假还度到伤心过度，姜眠有些困惑，她唯一和顾雅兰联系上的那次，顾雅兰看起来别提多开心了。 温棠一怔，看向周泽序，随即明白过来，他没和姜眠说过事情原由。 “妈的闺蜜前两天车祸去世了，就南城那位阿姨，事发突然，妈一时难以接受，参加完葬礼，回到家血压就高了。” 姜眠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位阿姨，但她知道顾雅兰和阿姨的感情有多好。 时常挂在嘴边不说，两人每年还会约着出去玩。 代入自己和楚甜，姜眠心尖都颤了颤，完全能感同身受。 见她没说话，温棠不确定她在生周泽序的气还是什么，接过小茉莉催促道：“你们快进去吧，我们先回去了。” vip病房里。 顾雅兰穿着条纹病号服靠在床头，面色苍白，眼里布满红血丝，眼角还挂着泪痕，整个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妈。” 姜眠轻轻唤了一声，顾雅兰看向门口，眼神黯淡无光，两行清泪瞬间落下来：“眠眠。” “妈，您节哀。” 姜眠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顾雅兰的背，顾雅兰趴在她肩头，哭的更凶了。 “出事那天她早上还在和我视频，下午人就没了，她这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姜眠的眼眶也跟着红了，眼泪夺眶而出。 婆媳俩抱头哭作一团，父子俩忙着抽纸巾。 周明桥不满地瞪了眼周泽序，小声责怪：“不是让你别带眠眠过来，你妈这才刚停，又开始了。” 周泽序一声不吭老老实实挨骂。 等顾雅兰哭的差不多，姜眠也止住了哭，端起床头那碗海鲜粥舀了一勺：“妈，您喝点粥吧，您的身子要是垮了，阿姨在天上也不放心。” 顾雅兰被她耐心哄着，终于开始喝粥。 “我现在算是理解你奶奶了。”她叹了口气，声音还有些哽咽：“参加葬礼那会儿，我看到你阿姨那小孙儿，也动了订娃娃亲的念头，想着结成了亲家，万一他们有个什么事，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帮衬一下。” 周明桥给周泽序使了个眼色，父子俩悄无声息出了病房。 顾雅兰拍了拍姜眠的手，有气无力道：“妈希望你别怪奶奶，换作是我，没准做的还不如你奶奶。” “妈，您放心，我理解的，不怪奶奶。” 姜眠说的是真心话。 她和周泽序这门婚事，周家上下只有奶奶一人反对。 说实话，反对才是正常的。 她无父无母，没有家世背景，那会儿才刚毕业没多久，工作上也没有取得任何成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勉强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学习成绩和外在，可这两样和世家千金一比，又显得微不足道。 周家是豪门大户，估计祖上十八代都是富豪，周泽序当时已经是环宇集团副总裁，年轻有为，光芒万丈。 娶她这样平凡无奇的人，家里不反对才怪。 但出乎意料的是，奶奶不是因为她的身世反对，纯粹是因为没能遵守和老闺蜜的约定。 据说那位老闺蜜的孙女和周泽序订了娃娃亲，不幸的是小孙女在出生时被家里佣人抱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奶奶听说周泽序要和别人领证，直接离家出走了，跑到京北的寺庙里吃斋念佛，三年不曾回家。 姜眠是在领证后才知道这些的，愧疚不已。 如果知道会把年迈的老太太逼走，她一定不会和周泽序领证。 她的暗恋心事和老人家的身体安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妈，过段时间要不要把奶奶接回来？” 等她和周泽序离了婚，奶奶也不必在外受罪了，姜眠说着又给顾雅兰喂了一勺粥。 “是该接回来了。”顾雅兰已经喝了半碗粥，实在喝不下了：“让她回来参加你和阿序的婚礼。” 姜眠：“？？？” 婚礼？离婚派对还差不多。 第47章 备孕 “妈知道，婚礼这事让你受委屈了，拖了三年还没办。”顾雅兰一脸歉疚：“这段时间，我和你爸在外面给你们选婚礼场地，回头你挑一下，看看想在哪里办。” 姜眠怔住：“您和爸出去挑婚礼场地了？” “本来是度假，但看到风景好，小年轻扎堆在拍婚纱照，就想到你们的婚礼，正好阿序也有把婚礼提上日程的意思，我们就多跑了几个地方，把当地的婚礼策划团队都咨询了一下。” “那些策划方案，你要是都不满意，就和阿序再出去走走看看，毕竟是你们俩的婚礼，新娘子满意最要紧。” 姜眠真是两眼一抹黑，严重怀疑周泽序听不懂人话。 她要离婚，他却要办婚礼。 关键进度还比她的快，她这边还没和婆婆提离婚一事，他那边婚礼策划案都提交了，公婆还亲自去踩点了。 “妈，婚礼的事要不要先缓缓，等天气热了再说。” 眼下顾雅兰血压还高着，姜眠也不好开口提离婚一事。 但婚礼万万办不得，还是留着周泽序下次再办吧。 “你喜欢天热啊，这个好办，我和你爸去的海岛天气就很热。” 提到婚礼，顾雅兰精气神都足了不少：“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和你大哥大嫂商量过了，办婚礼时，你大哥大嫂归阿序，我和你爸归你，到时让你爸牵着你入场。” 姜眠从没想过婚礼细节，听到顾雅兰这么说，眼泪又蓄满了眼眶，咬了咬唇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公婆对她好的真是没话说，完全把她当女儿一样在疼。 这让她怎么说的出口“离婚”二字，可她和周泽序真的走不下去了。 因为被轰轰烈烈爱过，所以爱意冷却之后她没办法接受。 她会患得患失，也会陷入自我怀疑，是不是她不够好，所以周泽序只是短暂地爱了一下。 她讨厌自己被爱情困住的模样。 人生，又不是只有爱情。 “妈，婚礼的事，我和周……泽序再商量一下。” “诶诶诶，好好好。”顾雅兰难得露出笑容：“过日子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妈看到你们现在感情好，也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姜眠没有反驳。 “有点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赶紧回去吧。”顾雅兰说。 “妈，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明天请假就行。” 姜眠想在婆婆床头尽尽孝，以后或许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里有你爸就行，前几天阿序感冒发烧，你不是照顾他好几天吗？你瞧瞧，人都瘦了一圈了，听话，快回去。” 姜眠微愣，怪不得周泽序看起来有些憔悴，时不时还咳两声，原来是感冒发烧了。 不过他在瞎说什么，她连他生病都不知道，何谈照顾？ 走廊尽头吸烟室。 周泽序坐在椅子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松散地夹在指尖，接着掏出打火机。 “咔嚓”一声，蓝紫色的火苗亮起，两秒后又熄灭。 香烟并没有点燃。 把玩几下，他把烟重新塞回烟盒。 “戒烟了？”周明桥看不懂他迷惑的操作。 “嗯，在备孕。” 周明桥轻呵一声：“……我和你妈看着很好糊弄？” 周泽序往后靠了靠，懒散坐着，把手搭在桌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 “我哪敢糊弄你们，我糊弄我自己，也不行吗？” 那样子吊儿郎当又很欠揍。 周明桥年轻时的重心主要在事业和妻子上，很少管教两个儿子，但今天他少见地厉声训道：“你一句要办婚礼，我和你妈大年初一就出国帮你找场地，你在阴阳怪气什么？” 周泽序哑然。 他也是才知道，自己除夕夜发的微信威力这么大，让老两口大年初一就开始张罗婚礼的事。 “是你自己说非她不娶，你妈才大费周章帮你撮合，这人娶到了，你又瞎折腾什么。”周明桥越说越闹心：“一天天不是冷战就是分居，媳妇是用来宠的，你服个软，哄一哄会少块肉？” 分居的事传到周明桥他们耳里，周泽序一点也不意外：“在哄。” 周明桥找他出来本意也不是交流感情，训了几句就聊起正事：“京北贺家那小姑娘你找的怎么样了？” 京北和松城隔了一千多公里，早些年，两家人都忙着扩展商业版图，几乎没什么来往，周明桥只去拜访过一次。 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周家想帮忙，被贺家拒绝了，只好不了了之。 周老太太离家出走后，周明桥就让周泽序私下调查。 周泽序捏了捏眉心：“你一点线索都没给，我上哪儿找？” 那小姑娘刚出生就被佣人趁乱抱走，贺家人追上时，佣人车祸身亡，小姑娘失踪，这是周泽序听周明桥口述的全部。 二十六年前监控还不普及，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自己想办法，找到了人，你奶奶才有可能回家。”周明桥说：“不过你放心，就算那小姑娘找回来了，我们也不会逼你和她结婚，你只要尽力找人就行。” 周明桥回到病房的时候，姜眠还在陪顾雅兰说话。 “爸，晚上我留下来陪妈。”姜眠说：“医院的床睡着不如家里的舒服，您还是回家休息吧。” 她皮糙肉厚，睡一晚问题不大。 “你妈在医院，我回家也睡不好。”周明桥抬手看了眼时间：“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老两口态度坚决，都不让她陪床，姜眠拗不过，只好妥协。 等她出了病房，周明桥给顾雅兰倒了杯水：“好点了吗？头还晕吗？” “好多了。”顾雅兰接过抿了一口，忽地笑出声来：“阿序小时候一直嚷着要妹妹，自从他娶了眠眠，我真感觉多了个女儿，贴心小棉袄。” “你现在知道好了，当初听说的时候，你不是还反对来着。” “我那不是怕他被外面的狐狸精勾了魂。” 顾雅兰回想起第一次见姜眠的场景，小姑娘虽然刚工作没多久，但介绍起珠宝来头头是道，问什么都能答上来，也不会刻意讨好推销。 总之，给人很踏实的感觉。 她为了好好考察，特意去买了几次珠宝，才几千块钱的项链，姜眠还特意帮她争取了不错的折扣，对待其他顾客也是一视同仁。 当她提出相亲一事，姜眠明显愣住了，一开口就把自己的情况交代的清清楚楚，非常明确地拒绝了。 后来，顾雅兰费了不少口舌才把人说服去相亲，以为后续还要费点功夫，谁知相亲隔天就顺利领证。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一度怀疑自己看走眼了，好在婚后接触下来，她发现自己多虑了，小姑娘表里如一，心地善良有主见。 家世背景虽拿不出手，好歹人品过得去。 比起娶个世家千金把家里折腾的鸡飞狗跳，顾雅兰还是很满意现状的。 姜眠从病房出来，没看到周泽序的身影，于是直接去了八楼。 第48章 姜妈妈 “姜小姐，你来了啊。”护工见到姜眠进来，端着盆要出去：“我刚给她擦好身子，去搓一下毛巾。” “好的，谢谢姐。” 姜眠知道护工有意给她留点独处时间，她走到陪护椅上坐下，轻轻握住姜月的手：“姜妈妈，我来看您了。” 姜月是阳光福利院的院长，大约两年半前，她从京北赶到松城来看姜眠，路上遭遇重大车祸，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靠营养液维系生命，身形日益消瘦。 姜眠自认为该对这场车祸负全责。 如果不是她接电话时情绪低落，姜月不会着急忙慌赶来松城，也不会上了黑车发生车祸。 接到车祸通知那一刻，姜眠大脑都是空白的，好像一台找不到信号的老旧电视机，眼前是白茫茫的雪花。 她还没来得及赚钱报答姜月的养育之恩，却让姜月为她不幸的婚姻买单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姜月还活着，活着就还有希望，活着她就还有机会尽孝。 姜眠虽然在福利院长大，但一直过的还算顺遂，这一切都是托了院长的福。 她是在一个深夜被放到福利院门口的，寒冬腊月，发着高烧，脸上还留着斑驳的血迹。 姜月听到动静，把她抱进福利院，没日没夜悉心照顾。 刚出生的婴儿抵抗力弱，高烧反反复复，直到年前才稳定下来。 所以她把姜眠的生日定在大年初一，那是新年的开始，希望她在美好的祝愿中开启新的人生，平安喜乐，早日和家人团圆。 人心都是肉长的，偏心也是难免的。 哪怕都是亲生骨肉，当父母的也多多少少会偏向其中一个。 姜月也不例外，福利院有十来个孩子，她大多数时候能一碗水端平，但在某些时候，也会存在偏心的情况。 比如取名时，她让姜眠跟了她的姓，也会在无人看到时，偷偷给姜眠塞一颗糖。 姜眠打小就乖巧懂事，别的小朋友得到糖立马就剥开吃了，她却偷偷攒起来，等到有小朋友哭了，她就拿出糖来哄一哄。 这些姜月都看在眼里，心里的天平自然又偏了。 “姜小姐，我们要熄灯了，你要不改天再过来？”护工急着铺床。 这间病房一共住了四个人，其他三人的家属已经在陪护床上躺下了。 姜眠从包里抽出三张百元大钞塞给护工：“姐，麻烦你好好照顾我妈妈。” “不用不用，你每次来都给我塞钱。”护工推辞，声音放低几分：“你给的工资已经很高了，隔壁床那个只有我的一半，这再多拿我心里也不踏实。” 这个护工是个老实人，干活也利索，把姜月照顾的很好。 见她不像是假意推辞，姜眠把钱塞回包里：“姐，那我改天过来给你买吃的。” 以前她要提防秦沐沐她们，又要拍戏赚钱，来医院都是偷偷摸摸来的，不算太勤，以后可以来的勤快一些。 出了病房，她没有立刻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 “是你。”有人走过来：“好久不见。” 姜眠抬头，眼前的男人气质儒雅，白大褂里面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礼貌问道：“我能坐吗？” “能。”姜眠整理好外套下摆，给他腾位置：“好巧，原来你是这里的医生。” 男人坐下来，隔着合适的社交距离：“嗯，心外科的，同事找我上来看个病例，你呢，怎么在这？有家属在这吗？” “没有，就随便走走。”姜眠暂时不打算说实话，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对了，我叫姜眠，你叫什么？” “韩琛。”韩琛调出微信二维码：“方便加个微信吗？” 姜眠自然不会拒绝，成功和他加上微信。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找我，毕竟……” “你这两年还好吗？”韩琛出声打断，探究的目光投过来。 姜眠身上穿着米白色的毛衣开衫，质地柔软，乌黑的头发挽在耳后，露出线条流畅的侧脸。 她捏着手机，淡淡笑了下：“就那样吧，不好也不坏。” “后来有去看心理医生吗？”韩琛的语调始终轻缓温柔。 姜眠摇了摇头。 那段时间忙着拍戏赚钱，实在没空关心自己的心理问题。 后来可能太忙，加上拍戏带来不少成就感，心情反而不知不觉愉悦起来。 “妈在楼上住着，你跑这里来勾……韩琛？” 蓦地，周泽序清冷的嗓音在安静的长廊里响起，姜眠和韩琛同时侧眸看去。 这一微小自然的动作，落在周泽序眼里就是默契，他眸色微微一沉，看到两人同色系的外套，眉头又皱了起来。 “泽序。”韩琛和周泽序简单打了招呼，收回视线悠悠转向姜眠：“你们认识？” “她是我太太。”周泽序已经走到姜眠身侧，右手搭在她肩上：“回家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临近十点，姜眠本来也打算走了，于是起身和韩琛挥了挥手：“等你有空微信找我，我请你吃饭。” 韩琛还在消化两人的关系，一时忘了作答。 “没答应就是拒绝。”周泽序冷笑，阴沉的脸色缓和了些许：“要不这样，你请我吃饭，我不拒绝你。” 姜眠跟没听到似的，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站在原地很有耐心地等待韩琛回复。 韩琛在她真挚的目光中很快回过神来：“好的，微信联系。” 回去这一路，姜眠感觉自己后脑勺都要被盯出一个洞来，她忍了又忍，极力无视那道森冷的目光。 上楼开门时，周泽序抓住她手臂，把她拉到对门。 全屋感应灯瞬间亮起，姜眠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玄关处，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 房子不大，应该和楚甜那间面积差不多，装修很新，风格偏简约温馨。 地上整齐摆着两双毛绒拖鞋，一双粉色，一双黑色，和他们在御水湾穿的拖鞋是同款。 周泽序箍着她的腰，目光沉沉盯着她。 “韩琛什么时候回国的？” 第49章 你说了算 姜眠听的一头雾水，她一共就见过韩琛两次，连他出国都不知道，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国的。 “不知道。” 莫名其妙。 她下意识去推周泽序，落在腰间的手掌收紧又很快松开，姜眠没料到，一个踉跄身子直直倒向背后的门板。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周泽序搂着她的腰，掌心一收，再次把她带向怀里。 这一整套拉扯下来，两人仿佛在跳探戈。 姜眠绷着脸，咬牙切齿地想骂人。 “幸亏我反应快，不然你脑袋都开花了。”周泽序不给她骂人的机会，厚颜无耻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怎么不说是他突然松手害她差点撞上，姜眠不想和他纠缠：“你松手，我要回去睡觉了。” 办婚礼的事她打算明天再掰扯，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保不齐周泽序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离韩琛远点。”周泽序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她，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他是韩清梨的亲哥。” 姜眠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没想到性格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竟然是兄妹。 但转念一想，周泽序和周庭安这对亲兄弟，性格不也截然不同么。 “知道了。” 她难得言听计从，周泽序酿了一路的醋直接变成了蜂蜜，甜滋滋的，连带着声音都柔软了。 “那你早点睡，晚安。” 周泽序已经两年多没和她道过晚安，姜眠听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很难不怀疑他中邪了，她转身就走。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差点拍到周泽序高挺的鼻子，他笑着摸了下。 “脾气真大。” 他掏出手机给韩琛打电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 响了几下，韩琛很快接起：“喂，泽序？” “你妹的事算我头上，别去找我太太。” 周泽序的嗓音冷淡，话里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韩琛听的出来，韩清梨的事，他刚刚已经和韩母大概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以说，韩清梨完全是咎由自取，他作为二哥，虽然疼爱妹妹，但也不希望妹妹养成骄纵跋扈的性格。 “是清梨有错在先，我不会去找姜眠的麻烦。” 周泽序站在阳台里，搭在栏杆上的手里夹了根烟，他抬起手，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升腾，被风一吹，融入黑漆漆的夜色之中。 “也别找她吃饭，我会通知君兰，以后你去吃饭记我账上。” 韩琛闻言低低笑了声：“你不想知道我和姜眠怎么认识的？” 周泽序指骨一用力，烟被折成v字形，燃尽的烟灰掉落到地上，白色瓷砖瞬间脏了一块，很是刺眼。 “没兴趣。” 他用鞋底掸了掸地上的烟灰，可能鞋底沾了水，越弄越脏，黑乎乎一片，心气愈发不顺，嗓音跟着染上几分烦躁。 “我太太认识那么多人，我每个都去了解一遍，还上不上班了？” “你……” 韩琛正想说什么，有人喊他，于是匆匆挂了电话。 周泽序盯着手机黑屏，憋闷地很，最近是个人都敢挂他电话了。 挂电话鼻祖姜眠已经对着手机纠结三十分钟了，最后她给韩琛发去一条微信。 【韩医生，如果你希望韩清梨回国，我可以帮忙。】 她不想因为韩清梨得罪韩琛。 姜月就住在八楼，所有需要家属签名的地方都是她签的，韩琛一查就能查到，万一…… 已经把姜月害成植物人，姜眠不敢再冒险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韩琛给她打来语音电话，清润的嗓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清梨的事你不必担心，让她在外面吃点苦也好。” 韩琛只听了韩母的一面之词，不清楚姜眠到底遭受了什么，有些紧张：“倒是你，有没有伤到？” “我没什么事。” 那点小伤口，到派出所时都结痂了，实在不值一提。 姜眠不太擅长找话题，说完这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头韩琛也沉默不语。 尴尬顺着wifi无声传输。 静默几秒后，韩琛问：“需要我帮你介绍靠谱的心理医生吗？” 姜眠婉拒：“暂时不用，我现在挺好的。”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找我。” “好的，你也一样，需要帮忙尽管提。” 姜眠不会找韩琛帮忙，但想帮韩琛是真的，毕竟欠了他一份救命之恩，还不知道该怎么还。 …… 顾雅兰隔天上午就出院了，姜眠请了一天假，在老宅陪她。 可能因为要筹备婚礼，顾雅兰悲恸的心情稍微有些好转，只是时不时会红着眼眶感慨：“可惜你阿姨没机会参加了。” 姜眠听着也有点感伤，不过何止阿姨没机会参加，连她这位新娘都没机会参加。 她心不在焉地滑动pad，翻阅和她毫不相干的婚礼策划。 看的出来，顾雅兰他们花了不少心血，实地拍摄的照片大概有几千张。 海岛婚礼、古堡婚礼、草坪婚礼...... 顾雅兰担心照片不能展示清楚，甚至还多角度拍了小视频。 “眠眠，现在这里摆的是假花，你们来办就空运过来新鲜的，喜欢什么颜色就摆什么颜色，不用怕麻烦，我和你爸会安排的。” “这个灯光，妈看着不够梦幻，到时给你们请专业的打光团队。” “看到餐桌的布置了吗？是不是挺有格调的。” “……” 听着视频里顾雅兰面面俱到的解说，姜眠深吸一口气，把涌上眼眶的泪水又憋了回去，心情不足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 她何德何能，让婆婆如此费心？ “妈，我拿回家和泽序一起挑吧。” 得想办法尽快拒绝才行，等到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她的愧疚会呈指数爆炸性增长。 顾雅兰和小茉莉坐在一旁玩过家家，她额头被小茉莉贴了不少卡通贴纸。 “奶奶，再贴一张头头就不晕了。”小茉莉还没有收手的意思。 “诶诶，好，听小医生的。” 祖孙俩配合默契，姜眠不确定顾雅兰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正准备收起pad，就听到顾雅兰回话了。 “他的意见不重要，生孩子就提供一个细胞的玩意儿，有必要问他？你说了算。” 姜眠愣了一下，顾雅兰出身名门，典型的大家闺秀，从来不会说这种粗鄙的话。 该不会收到离婚的风声了吧？ 第50章 叫什么家长 老宅这边姜眠战战兢兢，环宇总部大楼周泽序心情也不美丽。 嫌自己的办公室没点人气，跑到隔壁周庭安的办公室杵着。 这下好了，不仅有了人气，还给周庭安添了火气。 “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在周泽序第8次把笔转落到桌上时，周庭安终于忍无可忍，把签字笔往桌上一扔。 “再不滚，我叫保安了。” 周庭安想不通，说要居家办公的人，却天天恨不得住在公司，连发烧都赶来公司报到，大有因公离世把环宇讹到底裤不剩的架势。 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泽序坐在周庭安对面，闲适地靠着椅背，转笔的动作倒是停下来了。 “您可是总裁，我哪敢看您不顺眼。” 阴阳怪气。 周庭安随即拿起手机滑动几下，放到耳边：“喂，眠眠，你过来……” 周泽序手臂一伸，抢过手机：“你叫保安不行吗，叫什么家长？” 一看屏幕，压根不是通话状态，他把手机还给周庭安，眸色略深。 周庭安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接过手机笑了下：“保安能有她管用？”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恢复久违的安静，但并没有保持太久。 “嫂子和前任还有联系吗？” 周泽序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然后成功被周庭安逐出了办公室。 顶头上司心情不好，身为特助的陈林日子也不好过，因为他手头有好几件事需要汇报。 “周总，戒指的事查清楚了，还有太太试镜那事，也和秦小姐有关。” 陈林递上两份写的十分详细的报告，打算先汇报不棘手的事。 周泽序接过，眼尾冷冷一抬：“查这么久，你怎么不等我离婚了再汇报？” 陈林：“……” 是他想查这么久吗？本职工作一大堆，还要兼职警察侦探，光是看监控都看的眼睛快瞎了。 念在钱的份上，他把自己活生生逼成了忍者神龟。 纸张翻的哗啦哗啦地响，周泽序眉头快拧成一个川字：“谁借她的胆？” 陈林腹诽，除了你还能是谁。 但这话他到底只敢心里想想。 “周总，这是您之前让我买的相框。” 陈林赶紧像献宝一样又汇报了一件事，周泽序淡淡扫来一眼，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尺寸不对，样式也不对，里面的五角星会动。” 陈林：“……好的，我重新安排。” 以为是邀功的任务，谁知道是拖后腿的，就这相框，还是他特意去定制的。 见他还跟个电线杆似的杵着，周泽序合上文件，“啪”的一声扔到桌上，指尖点了点太阳穴，问道：“还有事？” 压轴的事自然是最棘手的，陈林一咬牙，视死如归道：“太太……要，要去参加恋综。” 他也是倒霉，去环宇娱乐办事，无意间看到恋综的策划案。 本来想装作不知情，但想到后果又瑟瑟发抖，只好如实上报。 这句话他已经在会议室练了几十遍，结果说的时候还是磕磕巴巴的。 “嗯？”周泽序也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太震惊。 陈林：“……” 得，还要再死一遍。 …… 接连几天，姜眠下班都会去老宅看望顾雅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想来公婆还不知道他们准备离婚一事。 这天，姜眠在老宅吃完晚饭回到云景花园。 说来也怪，她和楚甜同住一个屋檐，但由于作息时间不一致，两人已经几天没见到面了。 本来以为今天也见不到，谁知门一开就看见楚甜直挺挺跪在沙发上，膝盖下面垫着遥控器，电视机正在高频换台，闪的人眼花。 “宝，我错了，要不你打我吧。”她还有模有样地拿起一把塑料扫帚递上。 姜眠不以为然，眼下还有什么事能比办婚礼更严重。 她慢悠悠换好鞋走过去，先把电视机关了。 “说吧，什么事。” “我之前不是给你报名了一个恋综么？你，你选上了，下周六开始拍摄，为期一个月。” 楚甜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头快埋到胸口了，姜眠面如死灰看着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退出肯定会影响楚甜的工作，不退出还不知道影响会有多大。 一对比，她甚至分不出来办婚礼和参加恋综到底哪个更严重。 “地点在哪？直播还是录播？”她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地点就在对面小区的别墅，暂时定的是录播。” 这么听起来没什么问题，至少暂时对生活的影响不大。 但从楚甜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看，姜眠的直觉告诉她，估计还有一颗大雷埋着。 “坦白从宽还是屈打成招，你自己选吧？” “坦白从宽坦白从宽！”楚甜答的毫不犹豫，然后又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顶流贺嘉佑也要参加，所以，所以节目的关注度可能有点高。” 只是有点高吗？ 那可是顶流，据说代言的产品一上架就售罄，连姜眠这种不追星的都有所耳闻。 “你这不是十八线导演策划的十八线综艺吗？怎么还有顶流参加？而且顶流不管女友粉的死活吗？” 提起这些，楚甜也是一脸懵：“我不知道啊，我也是今天突然接到吴导通知的，让我们赶紧补充拍摄细节。” 她顿了顿又说：“会不会是周泽序安排的？” 要说拍戏还有可能，但这是恋综，除非周泽序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安排自己老婆和别人谈恋爱。 他是喜欢绿帽子吗？ 再说周泽序也没闲到去关注十八线导演的十八线综艺。 思来想去，姜眠还是去敲对面的门了，万一他真的被驴踢了呢？ 按了半天门铃无人应答，姜眠又拿出手机打电话。 她前几天给周泽序发过微信，想找他聊婚礼的事，周泽序也不知道是忙还是躲她，微信不回，老宅也不回。 要不是老宅每天能打通他电话，她还以为他人间蒸发了。 电话响了许久依旧无人接听。 这边联系不上周泽序，姜眠心一狠，隔天就去找顾雅兰他们了，离婚这事得尽快提上日程。 书房里。 姜眠局促不安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 她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准备，那句简单的话练了不下百遍。 可坐在两位待她如亲女儿的长辈面前，她心里的退堂鼓都快敲碎了。 犹豫片刻，她才讪讪道：“爸，妈，我想和周泽序离婚。” 第51章 你恨我吗? 说这话时，姜眠两只眼睛一眨不眨，时刻关注顾雅兰的表情，生怕她高血压又犯了。 顾雅兰比想象中来的平静，端起茶杯慢悠悠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她未置一词，目光淡淡落在茶杯上，不知在想什么。 本就沉闷的书房在一片寂静之中显的愈发压抑。 姜眠想了一夜的措辞全部都堵在了喉间，不上不下。 良久，顾雅兰开口了，语气十分平淡：“行，离婚吧，我和你爸没意见，你先出去。” 她甚至都没有过问离婚理由，姜眠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寻常人家，儿子儿媳闹离婚，长辈多少会帮着劝和。 虽然她并不希望公婆劝和，但答应的如此干脆，难免寒心。 昔日的情分在她提出离婚那刻，好像荡然无存，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吗？ 是她太渴望爱情和亲情，所以才会如此舍不得，一拖再拖。 到头来，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觊觎豪门爱情和亲情？ 如今爱情没有了。 亲情也没有了。 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情况却比三年前更糟糕，因为曾经拥有过。 姜眠浑浑噩噩地走出书房，很多话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 失踪人口周泽序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踩着散漫的步伐走过来：“你去书房干什么？找爸妈告我状了？” 姜眠收起脸上的失意，故作云淡风轻道：“周泽序，我们抽空去离婚吧。” 周泽序眸色沉了沉：“爸妈同意了？” 姜眠轻轻点了下头。 “等着。”周泽序推门进了书房。 姜眠“嗯”了一声，转身去厨房接水，大半杯温水下肚，才稍微缓过神来。 这样也好，无牵无挂地离开。 不过是又被家人抛弃了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时间刚过十二点，如果可以，她希望今天就去民政局领证。 不然以周泽序的尿性，出了这个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联系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周泽序从书房出来，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似乎藏着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走吧，去离婚。” 可能刚刚被亲情重创过，周泽序的干脆利落反倒显的无关痛痒，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姜眠平静地背上包换鞋：“好的。” 她先一步踏入院子。 枝头的桃花不知何时已经开了，粉嫩的花朵点缀在枝头，迎风飘荡。 寒冬已过，春天悄然来临。 姜眠闭上眼，嗅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花香，心情莫名舒畅许多。 去民政局的路上，两人各坐一边，中间像是隔了天堑，遥不可及。 “我名下一半财产归你，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 周泽序的声音从天堑对面传来，语气正经地像在谈什么收购案，只不过金额远远超过收购案。 他倒是慷慨，分一半财产给前妻，还是只睡过半年，膝下无子的前妻。 姜眠听着都替他觉得亏，目光依旧看向窗外：“我什么都不要，你之前送的珠宝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周泽序家大业大，谁知道清算财产要多久，如果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离婚机会，下次再约估计得等猴年马月了。 毕竟周泽序来去无踪，翻书比翻脸都快。 “那这样，御水湾的别墅给你，物业费这些不用你操心，赵姨和王叔依旧负责你的衣食住行。”周泽序可能猜到她的心思，退了一步。 所以不仅分到了阿姨还分到了司机？ 但姜眠并不打算领情，离婚就应该彻彻底底，和过去纠缠不清算怎么回事？ “我不要御水湾的别墅，如果你非要给套房子，那就云景花园楚甜对门那套吧。” 姜眠也不是真的想要房子，只是不想看到前夫随时出没。 她说完，欲盖弥彰又补了一句：“我离了婚，就一打工人，住对门那套比较合适。” 周泽序哂笑一声：“你结婚时，也是打工人。” 这话也没说错，但听着怪不舒服的，有点像在嘲讽。 打工人怎么了？自己赚钱自己花，惹到谁了吗？ 姜眠瞬间来了气，但还是忍了，心里默念道：离婚要紧离婚要紧离婚要紧…… 这个节骨眼上就别惹周泽序了。 周泽序从玻璃窗上捕捉到她隐忍的小表情：“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说错。” 他就算把黑的说成白的，姜眠这会儿都只会夸他眼力好。 她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反倒让周泽序心里窝了一团火，嗓子都快冒烟了。 沉默片刻，他捏了捏鼻梁：“那套房子可以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明明是他要给离婚补偿，反而又谈起条件来了，姜眠也是不懂了：“什么条件？” “不准带别的男人进去。” 这条件姜眠能接受，退一万步讲，她就算再婚，也不会带着新任丈夫住进前夫的房子。 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周泽序随即拨通律师电话。 拿高薪的律师办事效率很高，他们到民政局的时候，律师已经等在里面，恭敬地递上三份离婚协议。 周泽序看都没看，拿起笔果断签上名字，没有一秒的犹豫，像是期盼已久。 也是，在婚姻大事上，周泽序向来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结婚听妈的，离婚也听妈的。 离婚对他来说，或许是种解脱，让一切重回正轨。 姜眠接过他签好的协议，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浏览了一遍，包括周泽序的签名。 确认一切无误，她才谨慎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离婚手续办的很顺利，甚至可以说比结婚手续还顺利，因为周泽序十分配合，不像结婚那会儿，连拍个照都十分不乐意。 所有材料提交后，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一个月后来拿离婚证，姜眠一点也不担心周泽序会出什么幺蛾子，毕竟他看起来更急切。 大概是急着找下一个情妹妹吧。 走出民政局，姜眠打开手机打车，平时排队半天都打不到车，今天却格外顺利，刚下单就有人接单，而且司机距离也很近。 很难不怀疑，这是老天奶在为她庆祝，祝她往后美好顺遂。 姜眠缓缓走下台阶，在路边站定，对着手机寻找车牌号。 几秒后，周泽序走到她身侧，语气颇为认真地问：“你恨我吗？” 第52章 送入洞房 恨吗？肯定恨过的。 恨他短暂地给过爱，恨他快速地撤回爱。 但现在，应该是不恨了，她的婚姻不该用恨画上句号。 “不恨。” 姜眠扭头看去，周泽序就站在她身侧，一步之遥。 午后的阳光在他脸上落下阴影，柔化他冷峻的轮廓线条，却没能温暖那双冰冷的眸子，他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眉峰紧紧拧着。 “还有事吗？”姜眠看到出租车从他身后驶来：“我车到了。” 她越过他往前走，擦肩而过时，周泽序抓住她手腕，轻轻一拽，将她拥入怀中。 清冽的冷香萦绕在四周。 不知是吓到还是什么，姜眠心跳忽地加速。 身前是温暖结实的胸膛，耳畔是强有力的心跳声。 “砰，砰……” 杂乱交织，分不清是谁的心跳乱了节奏。 破天荒的，这次姜眠没有推开他，最后一个拥抱，那就好好和过去做个道别。 “嘀……” 司机按了一下喇叭，终止这场不足五秒的拥抱。 姜眠退出周泽序的怀抱，毫无留恋地坐上车。 她的背影那样决绝，周泽序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视野中，心脏好像被挖空了一块。 姜眠没有回云景花园，在路边买了点水果赶去医院，她难得大白天出现在医院，把护工吓了一跳。 “姜小姐。”护工赶紧给她让座。 “姐，今天我在这里陪妈妈，您回去休息吧，这些水果带回去和家人一起吃。” 她买的水果一看就很新鲜，装了满满两大袋，护工乐呵呵接过放到一边：“姜小姐，你太客气了，那我给你妈妈擦完身子再走。” “不用，我来就行。” 护工过意不去，给她切了一盒西瓜又洗了一串阳光玫瑰：“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早点过来换你。” 她走以后，病房里能动的就剩下姜眠了。 “姜妈妈，我离婚了。” 她牵起那双皮包骨头的手贴在脸颊旁，忍了大半天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您快点醒过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仪器冷冰冰的嘀嗒声。 晚上，楚甜打来电话。 “你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没生气，过几天不是要去参加综艺吗？这几天晚上，我想在医院陪姜妈妈。”姜眠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不出异常：“我今天去办了离婚手续，一个月后拿离婚证。” 楚甜惊的一秒变哑巴，脏话和安慰的话在嘴巴滚来滚去，就是滚不到空气中。 “我没事，你不用来医院陪我。” 姜眠怕再多说几句，眼泪又落下来，匆匆挂了电话。 人就是那样，没人安慰的时候，忍忍就过去了，一旦有人安慰，情绪能反复很久。 “王八蛋周泽序！” 楚甜放下手机，把写好的辞职报告一个字一个字删了，键盘被她敲的噼里啪啦作响。 “真是好样的！离婚了是吧，我这就给我姐妹找第二春，我要让每个男嘉宾都爱她爱的死去活来，给我等着！” 她打开节目策划方案，气呼呼补充约会细节。 “第一天，送入洞房……” “离婚，我嫂子离婚了？”顾欢挖了一勺小蛋糕，差点噎住。 楚甜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气鼓鼓把她赶出门外。 “你还说你哥爱眠眠，爱个屁！他俩离婚了，你以后也别来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离婚，不可能啊！”顾欢举着沾满奶油的勺子怀疑人生：“不是，他俩离婚关我们的塑料友情什么事，你开门啊，我是你的金主姐姐。” “老娘不稀罕！你们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楚甜气的火冒三丈，回到餐桌前，继续捣鼓她的策划方案。 …… 早上护工很早就来了，还给姜眠带了自己煎的鸡蛋饼。 姜眠吃完香喷喷的鸡蛋饼，回到云景花园洗漱，下楼时脚步不自觉地迈向王叔经常停车的位置。 大脑慢一拍反应过来。 已经离婚了，她得习惯自己上下班。 身子调转方向，往小区门口走去。 “太太。”一道陌生的声音叫住她。 姜眠下意识回头，叫她的人是周明桥的司机张叔，平时很少接触。 她紧张问道：“张叔，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妈……顾阿姨血压又高了？” “不是，夫人身体健康。”张叔打开后座车门：“她让我接送你上下班。” 姜眠没有上车，抿了抿唇道：“我和周泽序离婚了，没必要接送我了。” “太太，这是夫人的意思。” 张叔一板一眼，看起来比王叔严肃，姜眠不想他难做，还是上了车。 坐的还是原来的宾利，车厢里的气氛却比往常沉重。 姜眠也不知道顾雅兰什么意思，昨天明明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车子驶入停车场，张叔说：“太太，我晚上再过来接你，夫人让你回老宅吃饭。” 姜眠应下，不管是不是鸿门宴，她都打算赴约，为那份弥足珍贵的亲情画上句号。 “诶诶诶，我听说过几天公司要组织新员工培训，好像去京北的总部参加。” 姜眠刚换好工作服，小徐兴冲冲凑过来：“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北，到时咱俩一起去逛逛呗。” 赫曼珠宝的新员工培训一年举行一次，小徐比她早几个月入职，两人刚好同一批次参加。 “好的。”姜眠答应完，从她话里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过几天？” 她还得参加恋综，怕时间上有冲突。 “还没定呢。”小徐说：“我也是听小道消息说的。” “那等确定了你记得通知我。” 趁着店里还没有顾客，姜眠去找经理，提前告知参加综艺一事，估计是之前给了经理太多好处，经理答应地很痛快。 今天店里来了很多顾客，到下班时，姜眠声音都快哑了。 但哑并快乐着，大概就是所谓的情场失意，事业顺利。 到了老宅，姜眠下车就看到门口摆着七八个易拉宝，用的都是她跑龙套时的剧照，也不知道谁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抠出来的。 走近一看，每张剧照下面还有文字。 最近那张剧照里，她穿着丫鬟服，手里提着小竹篮在撒花，配图文字：“眠眠，离婚后走花路吧！” 旁边是她女侠的装扮，只露出小半张侧脸，配图文字：“去他的狗男人，老娘独美！” 姜眠看了两张图就没眼看了，这都什么啊。 门忽然打开了，紧接着传来“砰砰”两声，礼花炸开，五颜六色的彩带落到她身上。 客厅里布置地好像谁家婚礼现场，气球鲜花随处可见，红的粉的紫的白的，顶上还拉了一条花里胡哨的横幅：“离婚女人最美丽！” 周泽序面无表情地站在中间。 第53章 前妻前妻，你很骄傲? “离婚快乐！”顾雅兰笑眯眯走过来：“生日派对还没给你办，正好和离婚派对一起办了。” “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就是太生气了，怕误伤你，所以才没和你多说。” 姜眠一时有点恍惚，所以只是没了爱情，亲情还在，是她误会了。 顾雅兰亲亲热热挽着她去餐厅，一肘子撞开挡路的周泽序，没好气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周泽序似乎听不出亲妈话里的嫌弃，单手插兜，吊儿郎当道：“参加前妻的离婚派对。” 姜眠上一秒还感动到想哭，下一秒眼泪就憋了回去，大喜的日子见到前夫哥多少有点扫兴。 “嫂子，门口的易拉宝是我设计的，你满意不？”顾欢乐颠颠贴过来邀功。 像她能干出来的事，姜眠笑笑：“你从哪找到这么多剧照？” 顾欢嘴比脑子反应快：“我哥手机里的啊。” 姜眠讶异，看向周泽序：“是你这个哥？” 比起周泽序这个二哥，她更相信剧照来自于周庭安这个大哥，可能是大嫂不小心用大哥的手机截了几张图。 周泽序连她拍过什么戏都不知道，哪来的截图。 顾欢意识到说漏嘴，拔腿就跑：“那个，我去厨房帮忙。” 姜眠：“……” 还真是周泽序，她不可思议地盯着周泽序。 “看什么？”周泽序垂着眼皮，懒懒回看她：“我保存几张前妻的照片很奇怪？” 不等姜眠开口，顾雅兰一巴掌呼在他胳膊上：“前妻前妻，你很骄傲？” 周泽序躲都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她能办派对，我就不能骄傲了？” 姜眠都怕他把顾雅兰气出个好歹来：“妈……顾阿姨，您消消气。” 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还是摆正自己前妻的位置。 “叫什么阿姨，就叫妈。”顾雅兰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等你们拿了离婚证，我就收你做干女儿。” 姜眠：“……” 夫妻成兄妹？ “不满意？”顾雅兰立刻提出n b：“那就干妹妹，阿序以后就叫你小姨。” 越来越离谱。 姜眠都接不上话。 周泽序坐在她另一侧，脸色阴的好像暴风雨刚刚过境。 其他人笑着看热闹。 顾欢胆大包天，直接贴脸开大，改了称呼：“小姨好，小姨今天真漂亮。” 姜眠都尬住了，谁家离婚还把辈分离高了。 这顿饭，除了两位当事人，其他人要多欢乐有多欢乐，吃出了结婚酒席的感觉。 饭后，顾欢趁姜眠不注意，从礼袋里掏出一顶寿星帽给她戴上。 姜眠感觉头上一沉，伸手去摸，不是纸糊的那种。 “嫂子，这是拍卖会上拍的皇冠，你就先凑合当寿星帽用吧。”顾欢拍了一下嘴巴：“不对，小姨，诶诶诶，你别低头，皇冠会掉。” 姜眠立刻吓的一动不敢动，对着蛋糕许愿都是战战兢兢的，一许完马上摘下皇冠，顿时感觉浑身轻松。 “嫂子，呸，小姨，皇冠是送你的生日礼物。”顾欢把皇冠重新装好，问周泽序：“哥，你不表示一下吗？” 所有人目光一致地看向周泽序。 被“小姨”这个称呼扎了一刀又一刀的周泽序掀了掀眼皮：“表示什么？我没有给长辈送礼的习惯。” 他说的是实话，外面送礼轮不到他操心，家里发点红包意思一下就行。 不过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很欠揍， 顾欢嫌弃地“啧”了一声，顾雅兰更是想绕过去揍他两下。 姜眠看着周泽序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解释道：“他提前送过了。” 戒指和耳钉，还从别人那顺了一对耳钉，也算是诚意满满了。 周泽序右手撑着头，侧眸看她，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那些是送老婆的，不算。” 他离的很近，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调情。 姜眠额角抽了抽，他就不能摆正自己前夫哥的位置吗？ “吃蛋糕吧。” “好耶。”一听吃蛋糕，小茉莉兴奋地拍手：“小婶婶，我想吃那个蝴蝶结。” 姜眠给她挖了一块完整的蝴蝶结。 小茉莉一边吃一边晃动两只藕腿，今天最开心的应该是她，玩气球玩彩带还有蛋糕吃，吃完一半，她摇头晃脑地说：“离婚好开心呀，我也要离。” “……” 姜眠哭笑不得，当真做了个错误示范，给她擦擦嘴：“宝贝要开开心心的，不能离婚。” 吃完蛋糕，其他人也纷纷送了礼物，大嫂温棠给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神秘兮兮的，让姜眠回去再拆。 顾雅兰送上一只价值不菲的手表：“这本来是送你的结婚礼物，现在只能当离婚礼物送了，让你和阿序结婚，是妈不好，以后妈不插手你们的事了。” “不过你们离婚归离婚，千万不要影响我们的感情，家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姜眠听的眼眶发红，声音都哽咽了：“妈，不是您的错，是我和他没缘分。” 如果不是顾雅兰极力撮合，她哪来的机会嫁给心心念念之人。 说到底，还是她和周泽序缘分浅薄，只能共走一段路，不能共度一生。 好在曾经幸福过，她这段暗恋也算没有遗憾了。 姜眠不想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聊起正事：“妈，我过几天要参加一个恋爱综艺。” 她以前拍戏也会提前征求公公婆婆的意见，这次也一样，毕竟可能会对周家造成影响。 “是去里面谈恋爱还是在演播室当观察嘉宾？”顾雅兰明显看过不少这类节目。 “谈恋爱。”姜眠都不好意思抬头。 “那敢情好啊，争取带个男嘉宾回来，这样阿序就有小姨夫了。” 姜眠：“……” 干妹妹是逃不掉了吗？ 她偷偷看了眼身侧的周泽序，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离婚离成了狗皮膏药，她上个厕所他都会在外面守着。 这会儿周泽序虽然身体上和她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但投过来的眼神比拔丝地瓜拉的丝还黏腻。 “怎么？要走了吗？”周泽序问。 姜眠是打算回去了，她还得去医院陪姜月。 “妈，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那你回去吧，我们手机联系。”顾雅兰晃了晃手机，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我把你拉黑了是吧，我这就给你放出来。” “那几天，我怕你看出什么，担心我们，所以才把你拉黑的。”她解释道。 姜眠早就忘了这茬，一直以为是周泽序在背后搞的鬼。 “把我也从黑名单放出来。”周泽序懒洋洋地提醒顾雅兰。 第54章 爱的小游戏 姜眠一愣，他也被拉黑了？ 周泽序看出她眼里的困惑，失笑：“我什么家庭地位你没数？你都被拉黑了，我还能幸免？”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顾雅兰操作完，抬头瞪他：“你，你就在黑名单呆着吧，我看到你就烦。” “行。”周泽序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那我送你干妹妹回家。” “不用了。” 姜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打车回去肯定不可能，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顾欢。 顾欢很有眼力见地装傻，甚至懵懂无知地回了个wink。 姜眠都无语了，关键时候掉链子。 “走吧。”周泽序拎起她今晚的战利品，靠过来：“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眠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他想当劳动力就当呗，正好东西多。 她和大家打完招呼就出去了。 回去路上，依旧是张叔开车，中间的挡板升起，隔出一个不太必要的私密空间。 姜眠把收到的礼物全部堆在她和周泽序的座位之间，看到大嫂装礼物的袋子，她有点好奇。 闲着无聊就把里面的盒子抽出来，是一个盲盒，上面写着“爱的小游戏”。 光看文字看不出什么端倪，但看到上面画着的卡通图案，姜眠还有什么不懂的。 卡通小人交叠姿势形象生动，显然不是正经游戏。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端庄贤惠的温棠还有如此不正经的一面。 看着一幅幅露骨的漫画，姜眠顿时羞的面红耳赤，她急着毁尸灭迹。 一扭头，发现装盒子的礼袋在周泽序手里。 “大嫂送了什么？”周泽序倾身靠近她。 “关你什么事？”姜眠下意识把东西藏身后，伸手去抢礼袋：“给我。” “不说就不给。” 周泽序混不吝笑着躲开，趁她不注意，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拿走盒子。 “爱的小游戏？” 他垂下眼眸，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划过含义明显的漫画，表情专注地好像在审批价值上亿的合同。 姜眠感觉时间都慢下来了，每一秒都仿佛在凌迟。 呆愣两秒后，她两只手胡乱地挡住漫画：“你别看了。” 不过为时已晚，周泽序已经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轻轻按住她手背，意味深长投来一眼，问道：“你最喜欢哪个姿势？” 姜眠微怔，以前他在床上也会问类似的问题，美其名曰收集用户使用反馈意见。 但他们现在是准离婚夫妻，还有必要收集注销用户的反馈意见吗？ “喜欢你不碰我的姿势。” 周泽序啧了一声：“我看你挺享受的，床单都……” “闭嘴！” 姜眠耳根都要烧起来了，没事讨论这些做什么？ “好好好，我闭嘴，都听你的。”周泽序一副纵容的口吻，拿起盒子：“这个先没收了。” 他是教导主任吗？动不动就没收东西。 姜眠不乐意：“大嫂送我的，又不是送你的。” “以后还你。” 周泽序装袋的动作忽然顿住，抖了抖礼袋，倒出两片轻薄透明的白色布料，摊在掌心端详一番，唇角微微勾起：“好东西，这个也没收了。” 姜眠脸颊滚烫，好想时间倒流。 她为什么要手贱当着周泽序的面拆礼物？ 虽然这礼物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但她也不想便宜周泽序和他的新妹妹。 回到云景花园，周泽序熟门熟路送她到楼上。 “衣柜里有保险箱，密码和家里的一样。” 他没多逗留，把东西放在对门玄关里就走了。 这是姜眠第二次踏进周泽序住的房子，她没时间参观，把贵重礼物一一装进保险箱就打车赶去医院。 护工已经铺好陪护床：“姜小姐，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有点事耽误了。”姜眠放下包就要去打热水。 “我给你妈妈擦过身子了。”护工收拾自己东西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今天有一个医生过来问我你妈妈的情况。” 姜眠手一颤，差点把热水壶打翻。 “你说什么了？” “我说不知道，让他去问责任医生。”护工不是多嘴的人。 “那就好。” 然而姜眠揪着的心并没有放松，如果没猜错，那个医生是韩琛。 他一定查到了，可以相信他吗？ 护工离开以后，姜眠握着姜月的手发了一会呆。 思忖片刻，她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准备和韩琛直接挑明。 他于她有恩，她本不该怀疑他的，可中间隔着一个韩清梨，她实在没办法完全相信他。 她宁愿把自己的命还给韩琛，也不希望姜月出任何差池。 门一开，姜眠看到周泽序站在门口，愣了下，表情有些慌张：“你怎么在这？” “跟着你过来的。”周泽序说的坦坦荡荡，幽深的目光越过她落到病床上：“她是谁？” 姜眠沉默地带上门，隔绝他的视线。 韩琛可能是潜在的危险人物，但周泽序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我妈妈。” 思忖片刻，姜眠还是选择了坦白：“福利院的院长，一直照顾我长大的那位妈妈。” 即使不坦白，周泽序想查也是分分钟的事。 “她怎么了？”周泽序又问。 姜眠背靠着墙，把姜月的事长话短说。 周泽序听完，眉心蹙了蹙：“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责怪的意思。 为什么不告诉他？ 姜眠轻讽地扯了下唇，她想过告诉他的。 那天她独自等在手术室外，吓的六神无主，尽管已经和周泽序冷战一个月，她当时还是本能地想依靠他。 电话都拨出去了，可惜接电话的是秦沐沐。 “喂，你哪位？泽序哥他喝醉了。” 娇滴滴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时，姜眠感觉好像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浇的她清醒几分。 周泽序都变心了，怎么会是她的依靠呢？ 就算天塌下来，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那天我给你打过电话，你喝醉了，是秦沐沐接的电话。”姜眠说：“把醉鬼和小三叫过来，只会给我添堵。” “喝醉了？”周泽序似乎想起来是哪天，有股无名火在心中燃起来：“那天应该是墨渊来接我，秦沐沐跟着过来，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是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了，我不在乎。” 她轻描淡写说的一句话，却让周泽序心中那团火燃的更旺，好像泼了一桶汽油。 “是，你不在乎，你只在乎你的韩琛。” 姜眠听的一头雾水，沉默几秒后恍然大悟：“所以你是跟过来捉奸的？” 第55章 随时随地发现新老婆 “是。”周泽序在气头上，直接承认了。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姜眠亦是如此，她轻讽地扯了下唇角。 “周泽序，我和你不一样，我知道要对我的婚姻忠诚，你放心，在离婚证拿到之前，我不会沾花惹草。” 她转身去拧门把手：“你回去吧，医院需要保持安静。” 周泽序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习惯性地摸出一根烟，然后又放回烟盒，他掏出手机打电话。 姜眠正要躺下，五名护士推门进来，要把姜月送去vip病房。 周泽序跟在他们身后，身上的戾气已经退去不少。 “以后就住vip病房，明天我让陈林找国外的专家会诊，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 这里面最诱人的是找国外专家会诊，姜眠完全无法拒绝。 两年前，医院方面也找过国外的专家，但没能给出更好的治疗方案。 如今两年过去，医疗发展迅速，也许会有新的治疗方案。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为了姜月，她什么都可以做。 “谢谢，护工我还想用原来那个，她对妈妈很尽心，护工的费用我自己会出。” 她现在也就只出护工费，治疗费用是笔大数目，花光了她所有积蓄。 后来，她迫不得已，用楚甜的名义申请了环宇基金，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这些年，她把拍戏赚的钱以匿名形式捐赠给环宇基金，包括前段时间从刘导那赚的十五万，她也全部捐赠了。 这个基金由温棠在打理，所有款项进度公开透明，无需担心基金被非法挪用。 见她的态度软下来，周泽序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再惹毛她，语气跟着缓和几分：“就按你的意思来。” 想给她金钱补偿方法多的是。 “我不是过来捉奸的，是担心你才跟过来的。” 他冷不丁解释一句，表情难得认真。 这让认定他来捉奸的姜眠颇感意外，直到躺在陪护床上，她还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太久没从周泽序口中听到“担心”这个词了。 在离婚冷静期听到，多少有点诡异。 时间一晃到了周六，姜眠要开始录制恋综。 地点就在对面小区，所以她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很轻巧。 下班后，她坐上张叔的车，查看手机消息。 楚楚可不甜：【节目改成直播了……上头的意思，说要紧跟潮流。】 姜眠：【……】 压力说来就来。 楚楚可不甜：【反正一言难尽，我作为边缘部门的边缘小组的边缘人物，和你一样，只有以下六点想说……】 姜眠这会儿没心情聊天，紧张地抬起头，对张叔说：“您在小区门口停就行。” 她可不想录制第一天就因为坐豪车上热搜，拉一波仇恨。 “好的。” 张叔知道她要去录综艺，在对面小区门口停稳，打开后备箱说：“太太，这个箱子是夫人给你准备的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 姜眠微愣，顾雅兰怎么还给她打包行李了？ 张叔把两个行李箱搬下来：“有点沉，我送你进去。” “不用，我自己拿就行，节目是直播的，被网友看到不好。” 姜眠接过两个行李箱，又说：“这个月您别来接我了，我坐公交车上下班就行。” 反正小区门口公交车直达。 她说完，没给张叔拒绝和帮忙的机会，拖上行李箱就走进小区，没走几步，就看到楚甜急吼吼跑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生。 姜眠以为这就开始直播了，立马停下脚步，局促地整理头发。 太久没有面对镜头，何况还是直播镜头，她有些不适应。 “还没开始呢。”楚甜利落地接过小箱子，又把大箱子推给那个小男生。 “那你怎么出来了？不忙？” “忙什么啊，今天来了一支专业团队，我人都挤不进去，就来给你当小弟了。” 顺便还带了个小弟出来。 楚甜推着小箱子走了两步，嫌碍手碍脚，索性把小箱子也给她的小弟，专心和姜眠聊天。 “你别有压力，男嘉宾长的都挺帅，就当过来玩男模了。” “把顶流当男模玩？你可真敢想。”姜眠都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被顶流的粉丝们扔臭鸡蛋。 至于其他几个嘉宾是谁，姜眠还不知道，她的所有消息都是楚甜通知的。 而楚甜每天忙着修改那份一提交就被否的入洞房方案，基本上是姜眠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多的一个字都没有。 姜眠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到四点，比通知的时间早一个小时。 “大家都到了吗？”她问。 “男生都到了，女生除了你，还有一个没到。” 其实姜眠连一共有几个嘉宾都不清楚，不知道该反思自己不上心，还是把锅甩给不专业的节目组。 快到别墅门口了，她也懒得多问，从小男生手里接过两个箱子，楚甜又帮她理了理头发：“好了，去吧，去迷死他们。” “别诅咒我。” 姜眠只想安安静静低低调调把这一个月熬过去，毕竟她的目标不是男人，是赚钱。 楚甜和她的小弟是工作人员，去了隔壁那栋别墅。 姜眠独自推着两个箱子进去，院子里有一架白色秋千椅，闲暇时光荡荡秋千还挺惬意。 她驻足几秒，脑补那个场景。 这时，大门从里面打开，姜眠收回视线看向门口。 开门的是贺嘉佑，灰色卫衣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真人比商场海报更帅气，见到她时，他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奶奶——” “你……” 姜眠打招呼那句“你好”说了一半就卡壳了。 奶奶？ 离个婚辈分升一级，上个恋综辈分又升一级。 短短几天，她从26岁变成52岁，现在又变成85岁。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断崖式衰老吧？ 姜眠尴尬地立在原地，不敢说话，也不敢和贺嘉佑对视。 贺嘉佑直勾勾盯着她，愣了好半天，才补全后面的话：“——的，你长的真漂亮。” 姜眠：“……” 以骂人的形式夸人，她都分不清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你也很帅。” 她礼尚往来，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在他们尬在门口的这段时间里，直播间炸开锅了，弹幕滚的飞起。 【哈哈哈哈，佑佑好幽默啊，新的夸人方式get。】 【楼上的，到底幽默在哪？没看到女嘉宾尴尬地想走吗？】 【别吵了别吵了都别吵了，给你们三分钟，我要这个美女姐姐所有信息。】 【+1，我在网上找了三天三夜，愣是没找到节目组的官宣。】 【[色][色]，随时随地发现新老婆。】 【……】 第56章 老婆跑了 贺嘉佑挡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姜眠也进不去，又对峙了几秒后，她决定豁出去了。 这是来参加综艺的，又不是来当门神的。 “那个……贺老师，我……” 一想到贺嘉佑几千万的粉丝，姜眠也不是太能豁的出去，指了指箱子又看了眼门口，以此来暗示他让开。 “哦哦哦，让我帮你拿箱子。” 贺嘉佑直接会错意，绅士地走上前拿箱子，姜眠瞬间慌了，死死拽着箱子不肯松手：“我，我自己来就行，不重。” 她又没吃熊心豹子胆，一来就使唤顶流干体力活。 “是不是东西有点多？”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贺嘉佑身后传来：“需要帮忙吗？” 这声音…… 姜眠歪了下脑袋，狭窄的玄关处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韩琛满脸意外地看着她：“你也来参加节目？” 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演的，只能说真的太巧了。 姜眠“嗯”了一声，一不留神两个行李箱都被贺嘉佑抢走了，她赶紧跟上：“贺老师……” “你叫我小佑就行。” 贺嘉佑把她的行李箱放到角落，和其他嘉宾的行李箱并排放置，然后又快速折返回来，从鞋架上取下一双拖鞋摆到姜眠脚下：“姐姐，你先换鞋。” 一只脚刚踏进门的姜眠：“？” 紧急把脚撤回到门外。 韩琛也怔愣在原地，被顶流的顶级服务震撼到。 直播间很快被一连串的问号刷屏，含字的弹幕寥寥无几。 【？？？这是什么情况？朕的皇家翻译呢？】 【？？？我说话不好听，顶流他怎么好像一只舔狗？】 【……】 此刻，周泽序正坐在办公室，和陆逸宸一起看直播，一整面墙上投影着两男一女的画面。 “啧啧啧，姜眠这长相，真百搭。”陆逸宸完全是看好戏的状态：“一边是奶狗弟弟，一边是温柔成熟男人，选谁呢？” “哦，对了，还有一个墨渊呢，当初姜眠可是要亲他来着。” 周泽序冷冷剐他一眼，没搭话。 到底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陆逸宸拱两下火就收住了，开始支招：“听我的，你也去参加。” 周泽序神色阴沉地抽了一口烟，嗓音烦躁又冷：“不去。” 白色烟雾随着这两个字缓缓吐出，旋转着升腾，将他的眉眼模糊，却挡不住那股骇人的杀气。 “行，你有种，等老婆跑了，别喊我喝酒。”陆逸宸大喇喇把腿搁到茶几上：“不约！” 周泽序听到“老婆跑了”这几个字，觉得今天的烟都不对味了，手一抬，把大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中。 “我什么时候约你喝酒了？” 陆逸宸一噎，细想起来，好像每次主动约酒的都是他和秦墨渊，周泽序只会独自喝闷酒。 不过，他印象中，周泽序也就喝过两回闷酒。 这时陈林进来送文件，他在呛人的烟味中嗅到一丝丝不对劲，随后就接收到周泽序的死亡凝视。 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周总，这两份……” “没有女顶流吗？”周泽序冷漠地打断他。 陈林看到投影，才反应过来，但他还没来得及看直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在群里问的时候，贺嘉佑的经纪人主动报名，正好其他流量大的女艺人协调不出档期，所以就让贺嘉佑上了。” 他如实回答，想到贺嘉佑是周泽序交代特意关照的，他又补了一句：“贺嘉佑知道上节目的目的，不会做出什么有损形象的事，他的团队也会实时关注热搜。” 周泽序端起咖啡杯，慢悠悠抿了一口，说出一句让陈林想上天台的话。 “他有损我老婆。” 这可比损害顶流形象严重多了，陈林人都傻掉了，才开播不到一小时就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隔岸观火的陆逸宸没憋住，直接笑出声来：“陈特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安排你们周总上节目吧。” “我，我这就去安排。” …… 姜眠换鞋的功夫，大概说完了这辈子的“谢谢”，但她没想到，历完这劫，还有数不清的劫在等她。 贺嘉佑好像这栋别墅热情的男主人，她刚坐到单人沙发上，他就殷勤地递来一杯温水：“姐姐，喝水。” 一口一个“姐姐”，喊的极其熟稔。 “谢谢，贺老师，您太客气了。” 姜眠坐立难安，放下水杯后，两只手局促地不知该放哪。 贺嘉佑立刻又化身mc，挨个介绍在场的嘉宾。 这档恋综叫《为你心动》，一共有六个嘉宾，三男三女，到场的三个男嘉宾分别是贺嘉佑、韩琛以及祁安，到场的另一位女嘉宾叫林妍。 听贺嘉佑介绍完，姜眠也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姜眠，生姜的姜，安眠的眠。” 其他的信息，她也不知道该介绍什么。 “姐姐……” 贺嘉佑刚开口，另一位女嘉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有没有人能来帮帮我呀？” 几位男嘉宾纷纷出去帮忙，贺嘉佑也跟上。 姜眠看着他的背影，轻轻舒了一口气，她现在听到“姐姐”两个字就头皮发麻。 新来的女嘉宾叫沈心悦，换好鞋后，她在林妍身边坐下，开始自我介绍。 她属于甜美可爱风，林妍则是清冷挂的。 姜眠一边喝水一边打量她们，有了秦沐沐和韩清梨的前车之鉴，她对女生或者说对男女都多了一份防备之心。 嘉宾都到齐了，导演通过智能音响布置任务，让嘉宾自行准备今晚的晚餐，食材已经放在冰箱。 姜眠对自己的厨艺有清晰的认识，为了不把录制地点换到医院急诊室，她主动开口：“我不会做饭，要不我洗碗吧？” 沈心悦嘿嘿一笑：“我是厨房杀手，我也报名洗碗！” 林妍无措地抠手指：“那我还能报名洗碗吗？” 三个女嘉宾都不会做饭，压力马上给到男嘉宾这边。 祁安：“我会做一点点。” 韩琛：“我凑合。” 贺嘉佑没有立刻表态，他先打开冰箱翻找一圈，又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随后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我会做饭！姐姐，今晚我们一起做饭吧，你给我打下手。” 他从姜眠进门起就“姐姐”叫个不停，除了刚来的沈心悦，其他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落到姜眠身上。 姜眠：“……好的。” 她也不想答应，但如果拒绝，恐怕会被顶流的粉丝喷的体无完肤吧。 说来也怪，换作别人这样，姜眠一定会反感，但莫名地，她并不讨厌贺嘉佑，反而觉得有几分亲切。 第57章 走散了 贺嘉佑所谓的会做饭就是煮火锅，只见他把找到的火锅底料和鸳鸯锅一一摆到岛台上。 “姐姐，牛肉吃吗？羊肉吃吗？腐竹吃不吃？”他又埋头在冰箱里翻食材。 “除了香菜，我其他都吃。” 姜眠也不敢闲着，拿了一小捆绿叶菜放到水槽里清洗。 “你也不吃香菜！” 贺嘉佑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姜眠困惑地点点头。 不吃香菜不是很正常吗？很多人都不爱吃香菜吧？ 用的着这么震惊？ 网友也是不懂，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 【这是我粉了三年的弟弟吗？好陌生啊，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只有我磕到了吗？奶奶和舔狗，就叫奶狗cp吧，别骂，我偷偷嗑，你们就当不知道。】 【你别说，有没有人看出来，这两人的眉眼有点像，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妈的，我原地脱粉，事业上升期跑到恋综正大光明谈恋爱，好好的奶狗不当，非要去当舔狗。】 【楼上的姐妹，消消气，他现在是奶狗cp的一员，四舍五入还是奶狗。】 【……】 贺嘉佑刚要说点什么，电话响了。 “姐姐，我经纪人打来电话，我去接一下。”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姐姐，你别洗菜，等我回来。” 姜眠显然不会等他，其他嘉宾听说晚上吃火锅，也帮着一起收拾。 不多时，所有菜上桌，鸳鸯锅滋滋滋煮起来。 长方形餐桌，女生坐一排，男生坐一排，姜眠坐在边上，对面是韩琛，左手边是沈心悦。 被经纪人骂了二十分钟的贺嘉佑回来时，只剩下一个离姜眠最远的位置，在对角线上。 贺嘉佑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吧唧地坐下。 但坐的远并不影响他和姜眠说话：“姐姐，不好意思，我电话接的有点久，害你一个人做饭。” 姜眠摆摆手：“没关系，大家都一起帮忙的。” 沈心悦是导演钦点的气氛担当，她主动聊起恋综相关的话题。 “大家都谈过恋爱吗？” 韩琛第一个作答，姜眠和其他人一样，好奇地看向韩琛。 刚才，她从楚甜那了解过其他嘉宾的职业。 沈心悦和祁安是糊穿地心的练习生，林妍是骨科医生，韩琛是心外科医生，至于贺嘉佑的职业，人尽皆知。 韩琛顶着一众八卦的目光，淡淡道：“我没谈过恋爱。” “真的假的啊，你长这么帅都没谈过恋爱。”沈心悦不太相信。 韩琛无奈笑笑：“真的，所以上节目来找对象了。” “那祝你成功。” 沈心悦调皮地眨眨眼，转头问姜眠：“你呢，谈过恋爱吗？” 姜眠摇头：“没谈过。” 她和周泽序是相亲结婚，直接跳过了恋爱约会的环节。 这么作答，合情合理。 “不是吧，你长这么漂亮也没谈过恋爱？”沈心悦快聊不下去了，又问：“暗恋呢？你有暗恋对象吗？” 姜眠想了想，没有隐瞒：“有的。” 沈心悦顿时来劲了：“那你和你的暗恋对象现在怎样了？” 姜眠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但还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从眼底溢出来。 “走散了。” 不过她比很多人幸运，至少曾经拥有过。 沈心悦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暗恋就是这样，酸涩苦楚又窥不见天日，你以后一定会遇到……” 她话还没说完，贺嘉佑在十万八千里之外咬牙切齿道：“哪个不长眼的！” 姜眠：“……” 其他人：“……” 沈心悦赶紧cue其他嘉宾回答，无一例外都没谈过恋爱。 也不知道大家说的实话还是说的标准答案。 鸳鸯锅咕噜咕噜沸腾，香气飘满整个客厅，六位嘉宾就这样吃着菜聊着天，轻松愉快地解决晚饭。 由于姜眠和两位医生周日都要上班，饭后，节目组没有其他任务安排，大家各回各屋。 姜眠最近几天晚上都在医院陪姜月，睡的不好，她洗完澡就躺下睡觉了。 翌日，她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发现周泽序懒洋洋地坐在客厅里，一身休闲打扮，白色连帽卫衣外面搭配黑色皮夹克，风格和贺嘉佑十分相似。 姜眠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周泽序怎么穿成这样坐在这里？ 想到在录直播综艺，她浅浅笑了下，什么也没说，端着杯子走进厨房。 打开水龙头，姜眠开始洗杯子，这是她的习惯，把昨天喝过的杯子清洗一遍，再换上温水。 周泽序也走进厨房，自然地接过她洗好的杯子，给她倒温水。 “我来。” 厨房里有摄像头，姜眠没和他抢杯子。 最近几天，姜月换了新的治疗方案，虽然没看出明显的效果，但能看出周泽序的一片苦心，就当给他个面子吧。 周泽序倒完温水又尝了一口试水温。 姜眠：“……” 真的给不了太多面子。 她瞄了眼摄像头，厨房里目前只安装一个摄像头，周泽序背对着摄像头，网友看不到他的喝水动作。 “我上班去了。” 这杯水还是去公司喝吧，她转身就走。 “既然走散了，那就不要回头。”周泽序在她身后冷不丁道：“人应该往前看。” 姜眠脚步微顿，刚睡醒的大脑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的意思，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 “嗯，不回头。” 周泽序放下杯子走到她跟前，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英俊的脸上写着“我心情很好”几个大字。 “我送你上班。” 他从餐桌上拿了一个保温杯和保温盒：“节目组准备的早饭。” 看到桌上还有五份同款的保温盒和保温杯，姜眠没有多想，伸手去接：“谢谢，我坐公交去就行。” 韩琛穿戴整齐从楼上走下来：“我送你吧，顺路。” 姜眠也不管到底顺不顺路，反正一口答应，正好也有事情和韩琛说。 “好的。” 她左手拎着保温盒，右手端着保温杯，腾不出手帮忙，只好冲着餐桌扬了扬下巴：“这是节目组准备的早饭，你也拿一份” 韩琛和周泽序简单打了个招呼，随机选了一份早饭就和姜眠出门了。 周泽序脸上的笑容随着他们的背影一同消失。 早起的网友已经蹲守在直播间。 【不是，有没有人给他们戴个麦啊，到底在说什么啊？急死我了！】 【@贺嘉佑@贺嘉佑快醒醒，你奶奶跟人跑了，你被偷家了，别睡了！】 【起猛了，周泽序怎么也上恋综了，他不是已婚吗？】 【[举手.jpg]，这题我会！他昨天半夜来的，是观察员，不是嘉宾。】 坐上车，姜眠环视一圈：“你车里应该没安装摄像头吧？” “没有。”韩琛发动车子：“放心，节目组没问我拿过车钥匙。” 姜眠长长松了一口气：“你把我送到门口的公交车站就行，我坐公交去上班。” 韩琛装聋作哑，一脚油门驶过公交车站。 姜眠：“……那麻烦你了。” “顺路，不麻烦。”韩琛问：“对了，你昨晚的心动短信发给谁了？” 第58章 亲缘关系 “什么心动短信？” 姜眠压根不知道心动短信这件事，节目组的确发了一个手机，但她一拿到就开了静音，和自己的手机放在一起吃灰。 昨晚太困，洗完澡直接睡了，两个手机都没看。 这会儿听到韩琛提起，她赶紧从包里翻出节目组的手机，里面有三条未读短信。 一条是节目组的通知短信，大意是给心动嘉宾发送一条短信。 另外两条发件人不详，但不难猜出是谁发的。 【姐姐，晚安好梦！】 【如果需要倾诉，随时找我。】 “你不知道？”韩琛疑惑地看她一眼：“那我给你发的短信收到了吗？” “收到了，刚刚看到。”姜眠尴尬地解释道：“我昨晚睡太早，才知道心动短信的事。” 直播第一天就闯了大祸，她紧张兮兮地发送消息请求外援。 编外人员楚甜刚刚到岗，淡定回复：【网友还不知道心动短信的事，你白天随便找个人意思一下，截图发给节目组。】 幸亏节目组比她还不靠谱，姜眠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昨天收到心动短信了吗？”她问韩琛。 “收到了，问我心外科压力大不大。”韩琛说：“我以为是你发的，看来不是。” “那我现在给你发。” 姜眠立刻给他发了“谢谢”二字，既不暧昧，又完成了任务。 到了公司，她才后知后觉想起。 又忘记和韩琛说正事，只能等下次机会。 时间尚早，她先去休息室吃早饭。 保温杯里装着红糖姜茶，保温盒里装着一碗红豆粥，八个干菜饺子，是赵姨亲手包的，味道一绝。 小徐刚进休息室就闻到香味：“好香啊，什么味道？” “干菜饺子。”姜眠把保温盒往她面前推了推：“一起吃吧。” 小徐没和她客气，夹起一个饺子呼呼吹了两下，一口塞进嘴里。 “好，好吃，香迷糊了。”囫囵吞下后，她说：“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下周二去京北培训，今天应该会发通知。” 果不其然，上班没多久姜眠就收到新员工培训的通知，和小徐说的大差不差。 新员工自行出发，来回路费报销，住宿则由公司统一安排。 收到通知后，姜眠立刻发消息给楚甜，让她帮忙去和节目组沟通。 好在节目组很好说话，大手一挥豪气十足，在京北也安排了心动小屋。 虽然姜眠看不懂这种安排的意义何在，但她还是答应入住了。 下班回到心动小屋，沈心悦和祁安在客厅看电视。 沈心悦见到她，腾地站起来：“你来的正好，节目组让我们以后自己安排早饭，你看看想吃什么。” 她打开手机，一边吐槽道：“早上那两根油条太干了，我们几个人就着白开水才勉强咽下去，网友差点把节目组骂上热搜。” 姜眠：“？” 她的早饭还挺合心意的。 那是周泽序按照她的口味亲自准备的，当然合她心意。 至于其他几位嘉宾，周泽序交代陈林安排，陈林作为特助，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买早饭这种小事就交给底下人处理。 某位临时接到任务通知的老油条随便买了几根油条交差。 于是就造成这种两极分化的局面。 姜眠不知道内情，但她没指出来，配合沈心悦挑了几袋包子和烧麦。 任务完成后，她准备回房间：“我明天早上要出差，先去收拾东西。” “啊？节目刚开始你就要出差啊。”沈心悦表情有些遗憾：“那你出差几天？” “算上周末，七天。” 姜眠回到楼上，周泽序睡眼惺忪从她对门出来。 “下班了？” 姜眠“嗯”了一声，推开自己的房门，周泽序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停下，慵懒地靠着门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上节目。” 姜眠回头扫他一眼，他身上没戴麦，她刚回来也还没来得及戴麦。 “找下家。” 她说话时，抬手挡了一下嘴唇，以防被懂唇语的网友破解。 “我没这个打算。”周泽序轻哼，顿了几秒，又道：“我来当观察员。” 他算哪门子观察员？ 不去观察楼下的男女嘉宾，杵在这里观察她收拾行李，姜眠懒得和他多说，打开顾雅兰那个行李箱，自顾自整理。 大号的行李箱一半装着姨妈巾和几件女士春装，另一半装着男士衣物。 “妈这是什么意思？”她问：“行李箱里怎么会有你的衣服？” 周泽序挑了挑眉：“可能提醒你不要婚内出轨。” 姜眠重重合上箱子，面无表情瞥他一眼：“我猜是给你未来小姨夫准备的。” 死去的记忆又复活了，周泽序咬着后槽牙，沉着脸道：“你先成为我小姨再说。” 他像个定海神针似的站在门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姜眠看着心烦，打算晚点再收拾行李，又下楼去了。 她下楼，周泽序也跟着下楼。 沈心悦见到周泽序，羞涩地打招呼：“周，周总，您睡醒了？” 姜眠轻轻笑了声，径直走进厨房。 周泽序的目光和身体紧紧追随姜眠：“你笑什么？” 姜眠打开冰箱，没好气道：“我笑都不能笑，那我给你哭一个？” 周泽序单手插兜站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牙尖嘴利，吃炸药调理的？” 姜眠眼睛顿时睁大，“啪”地一声挥开他的手。 “在直播！” 周泽序混不吝笑着，炙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你的意思是，不直播就能捏？” 姜眠简直要疯了，离婚冷静期，当着直播镜头，他在干什么？ 直播间。 【导演导演，你快点把客厅以外的摄像头打开，姜眠和观察员进厨房了。】 【顺便再给他们戴一下麦，别逼我跪下来扇你！】 【不管了，我没素质，我先造谣了，他们在……】 【家人们谁懂啊，我在直播恋综里看了一下午电视，娘娘回宫了。】 【救命，我蹲了一天奶狗cp，奶奶和观察员在厨房做禁播的事，舔狗失踪了。】 舔狗贺嘉佑昨晚爆了两个热搜。 #贺嘉佑 脱粉 #贺嘉佑 舔狗 这两个词条现在仍然高高挂在热搜上，贺嘉佑被经纪人劈头盖脸训了一天。 “我知道你进娱乐圈是为了找姐姐，但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粉丝的命也是命啊。” “从昨晚到现在，你知道掉了多少粉吗？五十万！其中两个还是陪你三年的大粉。” “公司说了，不会给你压热搜，让你好好反省一下。” “……” 贺嘉佑心不在焉地坐着挨骂，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他在等亲缘关系鉴定结果短信。 等了半天，等来亲哥贺璟川的电话。 “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哥，我敢肯定，这次一定是姐姐，她和奶奶年轻时长的一模一样。” “结果出来再说。” 贺璟川揉了揉太阳穴，神情和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也不怪他麻木，主要是贺嘉佑做的亲缘鉴定多如牛毛，一会儿觉得某个粉丝眉眼像母亲，一会儿觉得某个粉丝嘴巴像父亲。 幸亏鉴定需要的血液不多，不然以他的频率，每个月都得输点血才行。 “哥，哥，来了，短信来了！”贺嘉佑在电话那端激动地大叫。 第59章 理想型 他颤抖着手点开短信，快速浏览。 【……不存在生物学上的亲缘关系，如有异议，请致电……】 “不可能，一定搞错了。”贺嘉佑哭丧着脸：“她真的很像奶奶。” “另一份报告出来了吗？”贺璟川问。 为了保险起见，贺嘉佑通常会找两个机构加急做亲缘鉴定。 “没有，估计也快了。” 十分钟后，另一家机构也发来短信，鉴定结果和第一家一致。 “怎么会这样？” 贺嘉佑看着桌上那只杯子陷入沉思，每位嘉宾用的杯子颜色不同，他昨天给姜眠选了淡蓝色的杯子，亲眼看着她喝水。 杯子不可能有问题。 那问题只可能出在他身上。 “哥，有没有可能我是捡来的？” “不可能。”贺璟川扶额：“你和她是异卵双胞胎，当初她被抱走以后，爸妈特意和你做了亲子鉴定。”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小佑，别放弃，我们一定会找到她。” 贺嘉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闷闷不乐地回到心动小屋。 今天晚饭由节目组提供，满满一大桌，堪比年夜饭。 嘉宾的座位还和昨天一致，观察员周泽序坐在姜眠和韩琛中间。 大概是多了周泽序，直播间人数翻了一倍。 【有意思，观察员和嘉宾同吃同住，请问还缺观察员吗？我举双手双脚报名！不为别的，就图那两口饭。】 【大馋丫头，你的饭是指贺嘉佑和周泽序吧。】 【是我打开方式不对吗？这是恋综？确定不是领导开会。】 【哈哈哈，还真是，我们开会就这么坐的，呜呜呜，我的领导同事们如果有他们一半的颜值，我刀人的心也会少一半。】 【咦，舔狗今天不舔了，区区两个热搜他就不爱奶奶了？渣狗！（脱粉回踩）】 吴导看着密密麻麻滚动的弹幕，两眼闪烁着金钱的光芒，今年的年终奖终于要用麻袋装了。 他底下的专业团队却愁的不行，这档综艺是他们带过的最随意最混乱最无组织的综艺。 “吴导，赶紧发个任务，嘉宾已经死气沉沉吃席吃了五分钟。” 不到一分钟，吃席成员之一沈心悦收到任务通知，她顶着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哆哆嗦嗦问道：“大，大家的理想型是，是怎么样的？” 她本来想按照昨天的顺序来，一扭头，周泽序身上散发的强冷空气直接把她冻的调头。 “林妍，要不今天从你开始说吧？” “温柔成熟稳重。” 林妍简短说完，轮到贺嘉佑，他耷拉着脑袋崩出两个字：“没有。” 祁安说的很具体：“高马尾，长相甜美，笑起来有酒窝。” 韩琛垂着眼眸：“看感觉吧。” 照理说，他答完之后应该轮到姜眠，但周泽序插在两人中间。 姜眠侧眸看向周泽序，试图确定他要不要发言。 周泽序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怎么，好奇我的理想型？” 好奇吗？ 说实话，以前很好奇。 尤其是刚结婚的时候，姜眠经常忍不住乱想，周泽序的理想型会是什么样的人？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长发短发？ 她和他的理想型差的远吗？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份幸福无限延续。 不过现在不好奇了，反正不是她，爱谁谁吧。 考虑到在直播，姜眠唇角轻轻扯了下，露出一个十分不明显的微笑：“好奇。” 短短两个字成功取悦到周泽序，周身的低气压瞬间烟消云散，那双桃花眼更是噙着缱绻的笑意。 “我的理想型？”他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我太太那款，她什么样，我的理想型就是什么样。” 姜眠真想翻个大大的白眼。 就这演技，奥斯卡影帝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其他嘉宾或多或少看过周泽序的热搜，什么为爱买花，什么为爱买蛋糕，但亲耳从周泽序口中听到，还是大受震撼。 五道目光一起投来，有探究、有吃瓜、有怀疑...... 总之很精彩。 周泽序视而不见，像个mc似的反问姜眠：“你的理想型呢？” “不会出轨，永远爱我那款。” 老实说，姜眠没有特定的理想型，她对周泽序是一见钟情，英俊瞩目的副总裁在大礼堂侃侃而谈。 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光芒万丈的男人，很难让人不心动，姜眠自然也沦陷了。 她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察觉到有目光转移到自己脸上，姜眠赶紧问沈心悦：“你呢，你的理想型是什么？” 沈心悦听完一圈回答，早就忘记自己想好的答案，愣了几秒磕磕巴巴地说：“帅，帅的，专，专一的。” 六位嘉宾和观察员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完成导演的任务，然后又沉默地炫饭。 直播间沸腾了。 【excuse me，谁能扇我一下，贺嘉佑没有理想型？那昨天的舔狗是我的幻觉吗？】 【同求扇，我tm用八倍镜观察两天，最后磕到观察员和他太太的甜蜜爱情故事，简直服了。】 【弱弱问一下，有没有人和我一样道德败坏，丧尽天良，在磕一对不敢打在公屏上的cp？】 【我可能找到组织了，那两位是不是，男的全天只和女的互动过，眼睛像是黏在女的身上。】 【抱抱姜眠，小姐姐感觉被渣男伤过。】 【渣狗吧，我昨天刚磕的奶狗cp，今天就be了。】 【史上最安静的恋综，一个比一个话少，吃播都比你们热闹！说话啊！撕b啊！别吃了！】 尽管心动小屋氛围冷若冰霜，但丝毫不影响节目的热度。 一顿饭的时间，热搜上了好几个。 #贺嘉佑 没有理想型 #我太太那款 #你的理想型 #不会出轨的男人存在吗 #不能磕的cp 饭后，节目组根据上头指示，照例没有安排任务，但是为了维持节目热度，他们把昨晚嘉宾互发的心动短信公布在直播间。 周泽序看着姜眠和韩琛两人名字中间大红标粗的双向箭头，喝进嘴里的液体仿佛不是无色无味的白开水，而是酸掉牙的醋。 不是说不回头吗？那她和韩琛互发心动短信算怎么回事？ 算他冤大头，出钱又出力为老婆创造旧情复燃的机会？ 周泽序憋了一肚子火气，却又无处可发。 卑微打工人陈林在这时主动撞上枪口，没办法，事情紧急，他不得不发微信请示。 【周总，有粉丝给您和太太建了一个超话，叫失眠周期，需要处理吗？】 第60章 幸运儿 “失眠周期”这个超话是由某个急于找到组织胆大妄为丧心病狂的粉丝建立，简介为“懂的都懂”，cp粉叫“熬夜人”，短短几个小时，熬夜人已破万。 陈林作为“熬夜人”之一，私心并不希望处理掉“失眠周期”这个超话。 当然，他并不是为了磕cp，纯粹是为了看姜眠给周泽序甩脸子的画面。 谁叫他是怨念十足的打工人呢。 看到顶头上司频频受气，他爽到了！很爽！ 甚至连超话名都深得他心，可不就是失眠么，追妻火葬场？爱看！ 好死不死，超话里面混入几个正义凛然的访客，大骂姜眠做三插足别人婚姻。 所以他必须忍痛上报。 周泽序对粉圈的专业名词并不了解，但“失眠周期”这四个不太吉利的字无异于火上浇油，成功让他心口那团火越烧越旺。 他拧着眉给陈林打电话。 陈林正是因为不敢打电话，所以才选择发微信这种温和的方式请示，没想到还是躲不过直面死神这劫。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周泽序冷沉的声音：“心动短信？你是想看我心梗？要不这样，你现在打飞的过来，我当场给你表演。” 陈林满脑子都是超话的事，一时忘记心动短信这劫还没历，赶紧找补。 “太太只发了’谢谢’两个字，应该算不上心动吧？” 怎么不算？姜眠哪怕只是看了眼韩琛，落到周泽序眼里那都是超级心动。 现在短信已经公布，木已成舟，心梗也只能认了。 “今晚短信结果出来，先发给我。” 周泽序捏了捏眉心，烦的不行：“失眠周期又是怎么回事？” 陈林赶紧把超话链接发给他，又花了三分钟给他科普，然后忐忑不安地问：“周总，您看需要把超话封了吗？” 周泽序这一天的心情就像国庆前后的股市，大起大落，而现在是红彤彤涨了八个点的状态。 “封什么？省点钱给粉丝发红包。”他滑了两下屏幕，唇角勾起：“‘失眠周期最般配’，这个网友眼神不错，发一万。” 又滑动两下：“‘周泽序今天被老婆甩脸了吗’，什么脏东西，把这个号连同骂她的号一起封了。” 陈林：“……好的。” 他连夜把小号改成“失眠周期最最甜蜜”。 …… 姜眠和小徐约好一起出发去京北，俩人订了早上九点的机票。 早上六点不到，她洗漱完，推着箱子从房间出来，看到对门周泽序颀长的身影，吓了一跳。 她捂了捂胸口，装作没看见，径直朝电梯走去。 “小姨夫的行李箱不带吗？” 昨晚，周泽序逛了很久超话，被网友吹的心情甚好，甚至已经能坦然接受“小姨夫”这个称呼。 小姨夫除了他，还能是谁？ 姜眠的房间没锁，他直接走进去，拎着大号行李箱走出来，唇边漾着浅浅的笑意。 “我要出差，借用一下小姨夫的衣服。” 什么借不借的，那些衣服本来就是他的。 姜眠冷着脸没搭理，指尖用力按了两下关门键，把周泽序关在电梯外。 到了一楼，她出电梯，周泽序也快步走下楼梯：“一起去机场。” 说完，他笑着跟上她。 姜眠不愿意和他同行：“我打好车了。” “我知道。”周泽序似乎理直气壮：“所以我蹭你车。” 姜眠：“……” 五分钟后，在司机火急火燎的催促下，俩人坐上同一辆网约车。 路上，姜眠靠着窗睡觉，这次不是装睡，是真困，耳边时不时传来周泽序克制又隐忍的笑声。 她蹙着眉转头：“你的笑声吵到我睡觉了。” “抱歉。”周泽序立刻锁屏，含笑的眼眸看过来：“你睡吧。” 姜眠的瞌睡跑了一半。 又是笑又是道歉，他在抽什么疯？ “你受什么刺激了？”她含蓄问道。 周泽序懂事的脑细胞自动把她这句不太中听的话翻译成“你在笑什么”。 “我在磕我们的cp。” 姜眠一脸茫然，一时半会判断不出这句话邪门的地方是哪个：“我们的cp？你在磕？” 她自打上综艺后没有打开过微博，生怕看到网友不好的言论，影响赚钱的心情。 而楚甜那边每天被指派各种杂活，忙的昏天暗地，也没时间和她闲聊。 所以最近几天，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概不知。 “叫失眠周期。” 网友的才华已经让周泽序完美适应这个名字，念的时候，他语气里甚至隐隐带着几分骄傲。 因为这是独属于他们的cp名，还有三万昧着良心违背道德义无反顾磕生磕死的cp粉。 姜眠光听名字就觉得邪乎，连忙打开微博。 她登的小号，一搜果然有个叫“失眠周期”的超话，粉丝比她大号都多。 熬夜人很会屎里找糖，一帧一帧分析她和周泽序同框的镜头。 他随意看她一眼，他们解读出深情。 她礼貌对他笑笑，他们解读出甜蜜。 【天造地设，不磕天理难容。】 姜眠看到粉丝这条帖子，直接两眼一黑。 已婚观察员和“单身”女嘉宾组cp，粉丝真的饿了吧。 好在翻了一圈，没发现有人骂她。 磕就磕吧，反正她也管不了。 不过周泽序在磕什么？他不是盼着离婚吗？ 姜眠疑惑地看着周泽序，那句“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周泽序大概被cp粉喂的糖彻底甜晕了，丝毫没理解姜眠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 他眼尾轻挑，低低笑了一声：“网友还挺有意思的。” “你更有意思，在磕自己和前妻的cp。”姜眠说。 周泽序的神情随着“前妻”两个字慢慢沉下去，周身笼罩着明显的低气压，刷了两页超话，好心情才再次回归。 姜眠下车就和他分道扬镳，赶去和小徐汇合。 “我第一次坐飞机呢。”小徐很兴奋：“我看还有飞机餐，要自己花钱吗？” 姜眠也不知道，她结婚前没坐过飞机，结婚后出行向来是坐周家的私人飞机。 “应该不用花钱吧。”她猜。 “哎呀，我们两个土包子等会要出洋相咯。” 小徐排在她前面，先办理值机，轮到姜眠时，工作人员笑眯眯道：“您好，姜眠女士，我们将为您提供免费升舱服务……” 工作人员详细给她解释升舱原因及后续服务。 姜眠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能想到的升舱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周泽序从中作梗。 她可不信她是第66个办理值机的幸运乘客。 果然没猜错，整个头等舱只有她和周泽序两个人。 周泽序迈着散漫的步调走到她面前，垂眸挥了挥手：“好巧，幸运儿。” 第61章 别叫我宝宝 “巧什么巧，不是你安排的吗？” 姜眠绕过他，挑了一个靠窗的单人座，面无表情地坐下。 可能直播压力太大，也可能头等舱的座椅太舒服，她坐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宝宝，醒醒，早饭吃了再睡。” 睡的迷迷糊糊时，耳畔传来一道温柔低缓的声音，紧接着肩膀被轻轻拍了两下。 睁开眼，周泽序俊朗的脸庞近在咫尺，他单手撑住椅背，半蹲在座椅旁。 “先吃早饭。” 他的语调很柔，拇指和食指捏住姜眠两颊，使坏地按了一下。 以前出行，周泽序就喜欢这样叫醒她吃饭，逗她一会儿，然后又像伺候小祖宗似地喂她吃饭。 还没清醒的脑子有些恍惚，仿佛回到那段蜜里调油的时光，姜眠下意识去抱周泽序。 手刚抬起，忽地又顿住。 陌生的环境将她混乱的理智快速拉回，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姜眠眸底慢慢氤氲上一层湿意。 现实和回忆带来的巨大割裂感在她心中产生难以言喻的落差。 周泽序以前明明很爱她，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 或许爱情就是这样没道理，突然产生，又仓促消失。 毫无征兆，亦无法解释。 她收回手，眨了眨眼睛让湿意散去：“等会再吃，我去洗手间。” 周泽序晦暗不清的眸光扫过她的手，迟钝两秒后侧身让路。 姜眠洗了一把冷水脸，心情并没有好转，她想离周泽序远点，越远越好。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等在门口的男人，实在忍无可忍。 “你能不能别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围着我？” 现状让她有些疲惫，因为周泽序总是在不经意间扰乱她的心神，一寸寸地瓦解她高高筑起的心墙。 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墙一次又一次破防，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周泽序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我是苍蝇，那你是……？” 姜眠：“……” 扭头就走。 “气性这么大。”周泽序懒洋洋地跟上：“你是插在牛粪上的鲜花，行不行？” 姜眠没搭理，自顾自坐下吃早饭。 她的座位和周泽序的座位隔着一道狭窄的过道。 周泽序已经吃过早饭，单手撑着头，慵懒的目光落到姜眠平静的脸上。 “宝宝，你刚才是不是想抱我？” 清醒时听到“宝宝”这个称呼，姜眠微愣。 “别叫我宝宝。”她顿了顿，又说：“不是想抱你，是想扇你来着，没睡醒，以为又在做梦。” 周泽序盯着她悠然自得吃饭的模样，气笑。 从松城到京北的航程大约两个半小时，姜眠吃完早饭又睡了一小会儿，飞机就抵达京北。 下飞机后，她急匆匆赶去机场出口处等小徐。 “机场好大啊，我差点迷路。” 小徐拖着行李箱，哼哧哼哧跑过来：“飞机餐不用钱！头等舱的是不是比……” 看到站在姜眠身侧，脸色不太愉悦的周泽序，小徐的嘴巴和脚步猛地刹住，石化在原地。 姜眠也很无奈，周泽序就像一块超大号狗皮膏药紧紧黏着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和周总一起录制综艺。” 节目组安排的心动小屋和公司安排的酒店在同一个地方，不过一个是总统套房，一个是双床房。 她这个借口还算合理。 小徐知道姜眠在参加综艺，但她这两天沉浸在出差的喜悦中还没来得及观看。 “哦，录制综艺啊。”她还记得周泽序来店里买珠宝的场景，战战兢兢地绕到姜眠另一侧，小声说：“我还以为他追到京北来刁难你了。” 这么理解好像也没毛病吧。 姜眠的表情不太明显地写着“被你说中了”。 她和小徐去打车，被当作空气的周泽序厚着脸皮钻进副驾驶。 三人一路沉默到达酒店。 办好入住手续，姜眠和小徐先回房，打算晚点再入住总统套房。 公司订的酒店装修很新，双床房宽敞整洁。 “你想睡哪张床？” 姜眠让小徐先选，反正她只是暂住，睡哪张床都无所谓。 “我想睡总统套房。”小徐哭丧着脸，摊在靠窗的单人床上：“我真的太羡慕你了，又是头等舱又是总统套房。” 刚才在车上，碍于周泽序的强大气场，她也不敢说话，这会儿拉着姜眠问长问短。 姜眠一一耐心回答，见她对总统套房很好奇，姜眠说：“要不我找个机会带你去参观总统套房吧？” “好啊好啊。”小徐很好哄，眉眼弯弯找出京北旅游攻略：“我们下午先去京北逛逛吧，哎呀，出差真的太开心了。” 周一很多景点闭馆，俩人吃完午饭，沿着胡同闲逛，感受京北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 姜眠虽然从小在京北长大，但她的活动天地只有福利院那一块小小的区域。 京北于她而言，甚至不如松城来的熟悉。 两人走走停停，吃糖葫芦，喝双皮奶，拍风景照，一下午过的惬意又充实。 回到酒店没多久，姜眠收到周泽序的微信：【上来吃饭。】 姜眠一天都没出现在直播镜头里，是时候出现一下了。 总统套房里已经安装好摄像头，工作人员忙里忙外在做最后的检查。 周泽序坐在餐厅里，长腿交叠，黑色西服熨帖工整，领带系的一丝不苟，仿佛出席某个跨国项目签约仪式。 他面前的长方形餐桌上摆着一个白瓷花瓶，两朵向日葵热烈绽放。 见到姜眠走进来，周泽序站起身，绕到对面，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 姜眠余光瞄到餐厅里的摄像头，不情不愿过去坐下。 不多时，酒店人员送来牛排和红酒，有点像烛光晚餐的配置。 姜眠庆幸自己上来前换了一身米色连衣裙，不然毛衣和牛仔裤的搭配会让她显得格格不入。 两份牛排都被摆在周泽序面前。 “我帮你切。” 他动作优雅地使用刀叉，画面极其赏心悦目。 姜眠也不是没有享受过他这种服务，但在离婚冷静期，当着百万网友的面享受，多少有点离谱和诡异。 看着面前切地整整齐齐的牛排，她秀气的眉眼客气又疏离地弯了弯：“谢谢。” 周泽序正要动手切自己那份牛排，陈林打来电话：“周总，导演让我问问您，今晚心动短信要公布吗？” 第62章 表面夫妻 周泽序惜字如金，“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 昨晚姜眠收到两条心动短信，同样都是匿名又实名的短信。 一条来自贺嘉佑：【姐姐，你一定会遇到理想型。】 另一条来自……周泽序：【老婆，别回头。】 姜眠给贺嘉佑回：【祝你事业蒸蒸日上。】 然后把周泽序的号码拉黑了。 她没有给韩琛发送心动短信，这点足够让周泽序的醋意在呼吸间消散。 他修长骨感的手指端着红酒杯晃了晃，红色液体和白色手指带来视觉上的强烈冲击，画面极具美感。 “出差愉快。” 他的酒杯和姜眠放在桌上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姜眠额角忍不住跳了跳，离个婚他怎么还离成了独角戏演员。 迫于无奈，她端起酒杯和他意思了一下。 守在直播间的熬夜人沸腾了。 【妈呀，太养眼太般配了，感觉像在看韩剧，这不是约会是什么？过年啦过年啦！】 【真不怪我道德败坏素质低下，是他们逼我磕的！是他们先动手的！是zzx先给jm切牛排的！】 【糖都喂到我嘴里了，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三百多月大的孩子，禁不起任何诱惑的。】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今晚熬个夜吧，我是说我，你们别想歪了！】 【……】 京北的心动直播间弹幕刷的飞起，松城那个心动直播间粉丝直线下降。 林妍和韩琛因为医院有事不能回来吃饭，贺嘉佑在飞往京北的飞机上，只剩下沈心悦和祁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吃泡面。 节目组的策划案原本计划嘉宾自己动手解决一日三餐，但由于金主爸爸周泽序带饭进组，节目组也无法干涉。 现在周泽序把饭带到了京北，沈心悦和祁安只能自行解决，为了图省事，两人默契十足地泡了泡面。 【离谱，离大谱，到底是什么让我坚持收看这档离谱到家的恋综？别说嘉宾互动了，连人影都见不着几个。】 【我大概是来直播间看电视的，今天播到娘娘从甘露寺回宫了。】 【有没有哪个好心人给这两个糊咖安排个工作啊？我累死累活忙了一天，他们悠哉悠哉看了一天电视，赚的还比我多，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谁在磕韩琛和姜眠的倾诉cp啊？他俩昨天双箭头呢！超话已建，速来。】 姜眠对网上在讨论什么一无所知，安安静静地享用晚餐。 她酒量不好，喝了一小杯红酒就有点晕晕乎乎，用完晚餐直接回房休息了。 周泽序即使卸任环宇集团总裁，依旧很忙，等姜眠回房后，他也回房处理公务。 房间没有安装摄像头，不过公共区域的摄像头开了一夜。 部分熬夜人真的熬夜了，一整晚盯着客厅的摄像头，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直到翌日早上，周泽序和姜眠先后出门，他们才遗憾入睡。 培训的地点在酒店二楼，姜眠到的时候，小徐已经在最后一排帮她占了座。 小徐激动地冲她挥手：“快来快来，我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她嗓门大还是什么，姜眠感觉有几道奇怪的目光投过来。 她抬手挡在额前，快步走过去坐下。 “周总是不是喜欢你啊？”小徐压的很低的声音里难掩兴奋。 姜眠一噎：“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熬夜人！”小徐神秘兮兮凑过来：“之前他来店里，我就感觉你们之间氛围不太正常。” 姜眠：“……” 摊上活的很敏锐的cp粉了。 “不正常吗？客户不都这样吗？”她强装淡定。 “一点都不正常！我从业八个月都没遇到像他这样的客户。”博览群书的小徐大胆猜测：“是不是他太太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把你当替身了？” “……不是，没有，你误会了。” 姜眠直接否认她的瞎猜，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又违心地补了一句：“我那天去送珠宝，看到他们夫妻两人很恩爱。” “啊？可是粉丝剪的视频里，周总的眼神完完全全黏在你身上。”小徐的道德底线上下浮动：“好吧，我再观望观望！” 观望一秒后：“他会不会和太太是表面夫妻？” 表面夫妻也没说错，还是快走到尽头的表面夫妻。 姜眠试图把小徐拉回正轨：“可能是摄像头角度的问题，所以他看起来像在看我。” “真的假的啊？”前排两个耳朵很尖的女生转过来，看起来快要碎了：“周总明明一直围着你转，这也是角度问题？到底还能不能磕啊？” 看的出来，她们磕的很摇摆。 姜眠哭笑不得，也是没想到被熬夜人包围了。 “应该不是围着我转，只是顺路。”她说：“周总已婚，我对他没有想法。” 正主亲自下场辟谣，熬夜人碎了一片。 …… 周泽序来京北主要目的是陪姜眠，次要目的是视察环宇集团在京北新开的商场。 视察完商场又开了一个线上会议，他终于得空打开“失眠周期”超话。 有条帖子热度很高。 【be了，jm亲口说的，zzx和太太很恩爱，她对zzx没有任何想法。】 发帖的粉丝还偷拍了一张姜眠的照片，底下评论上千，熬夜人聊的不可开交。 【磕cp是我自己的狂欢，关正主什么事？】 【jm小姐姐三观正，偷拍都这么美，粉了粉了，我以后是她的唯粉了，有谁找到她的微博了？死人节目组，你倒是发个宣传啊！】 【正主辟谣怎么了，娱乐圈多少明星辟谣过，还不照样官宣了，我不听我不听，我磕我的。】 【……】 磕了两天的周泽序已经能破解基础缩写暗号，他快速从帖子里过滤出一个关键词——恩爱。 点赞，保存照片，一气呵成。 他的微博是个人认证账号，有三百万粉丝。 没过多久，“周泽序 点赞”这个词条就冲上热搜了。 另一当事人姜眠很快从三位熬夜粉口中得知此事。 培训一结束，她就去顶层总统套房找周泽序。 下电梯后，迎面遇上垂头丧气的贺嘉佑，他昨晚抵达京北后，就入住总统套房了。 由于周泽序和姜眠很早回房了，加上他早上起的晚，一直没能和姜眠碰面。 这会儿意外见到，上一秒还是死气沉沉的人，下一秒立刻像打了鸡血。 “姐姐。”他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姜眠听到这个称呼，头皮一麻，当场就想转身走了。 虽然不反感贺嘉佑，但很害怕他的热情。 身后的电梯门已经合上，她愣在原地无处逃遁，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打招呼：“贺老师。” 贺嘉佑从兜里找出一个东西递上：“姐姐，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长这样的平安符？” 第63章 她是我老婆，你嫂子 他手里的平安符看起来很普通，和寺庙里求的类似，红色绸缎边角已经出现磨损，应该有些年头了。 怕姜眠看不清楚，贺嘉佑上前一步，把正反两面仔仔细细展示给她看：“背面有绣字，我的绣了’佑’，丢的那个绣了’乐’字。” 这是贺嘉佑已故的奶奶亲手缝制的平安符，找寺庙的高僧开过光。 他和双胞胎姐姐出生时，奶奶亲手将平安符塞进两人的襁褓之中，希望平安符能保佑两位儿孙一世平安。 姜眠茫然地摇摇头：“没见过，你什么时候丢的？我帮你一起找找。” 她的热心像一桶冰水浇灭了贺嘉佑一半的希望。 他还不死心，扯出脖子上的挂绳：“那这个玉佩见过吗？” 黑色挂绳之下是一块观音玉佩，上等的和田玉，纹理细腻，色泽温润如凝脂，精湛的雕刻手法将观音菩萨勾勒地栩栩如生。 姜眠不懂玉石，但出现在顶流脖子上的玉石想必价格不菲。 “没见过。”她一边开门，一边问：“上次见到是什么时候，还有印象吗？” 贺嘉佑好像地里被四十度高温不眠不休晒了十天，滴水未进的绿叶菜，蔫蔫一息地跟着姜眠进屋。 “二十六年前。” 姜眠：“……” 她偷偷舒了口气，差点以为自己是贺嘉佑的头号怀疑对象。 “那可能有点难找了。” “找什么？” 周泽序刚开完一个线上会议，出来喝水，就看见他俩前后脚走进来，神情微微一沉。 幽深莫测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不动声色地走了一圈。 “需要我帮忙找吗？”他一分自然九分刻意地插话。 姜眠被贺嘉佑一打岔，一时忘记自己上来的目的，答道：“贺老师丢了一块玉佩和一枚平安符。” 她想，周泽序人脉广，说不定能帮上忙。 平安福躺在贺嘉佑掌心，玉佩露在贺嘉佑的黑色卫衣上，周泽序淡淡扫了一眼，目光忽地顿住。 “你跟我过来。” 客厅里有摄像头，他把贺嘉佑领进自己房间说话。 贺家和周家两位老人有深厚的交情，但儿孙一辈并不熟悉。 当初，周家老太太得知贺嘉佑签约环宇娱乐，再三叮嘱周泽序多加关照。 如此一来，两人才有了交集，不过也只是点头之交。 贺嘉佑以为周泽序因为热搜的事找他问责，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耷拉着脑袋，规规矩矩地靠墙站着准备挨训。 周泽序拿过他手中的平安符，仔细端详：“丢的那枚背后是不是绣着’乐’字？” 贺嘉佑闻言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是不是见过？哪里见过？” 看他激动的模样，周泽序心中猜的七七八八。 “一个熟人那见过。”他问：“丢的那枚，是不是在你家丢的小姑娘身上？” 贺嘉佑眼里闪着泪花，使劲点头：“对，在姐姐身上，那玉佩呢，玉佩你见过吗？” 他扯着玉佩给周泽序看。 玉佩周泽序倒是没见过。 “她人在美国。”周泽序说：“过几天……” 话还没说完，贺嘉佑一把抓住他手臂：“哥，我们现在就去美国找她好不好？” 周泽序是打算亲自飞趟美国，不过没那么着急，但对上贺嘉佑急迫的眼神，到底松了口。 谁都希望早点和失散的家人团聚。 “行。”他联系陈林申请私人飞机航线。 贺嘉佑激动地来回踱步：“太好了太好了，终于要找到姐姐了。” “姐姐”两个字立刻触发关键字，昨晚的心动短信，姜眠和贺嘉佑互发，两人之间连接着一条红色醒目的双向箭头。 周泽序眼皮一掀，冷冷警告道：“离姜眠远点。” 贺嘉佑知道他误会了，赶忙解释：“姜眠和奶奶长的很像，我以为是姐姐，做了亲缘鉴定，结果显示不是。” 他本来还想拿头发再做一次，但姜眠对平安符和玉佩一无所知，他的心也就死的透透的了。 更何况现在发现平安符的下落，压根没必要再做鉴定。 这个理由出乎意料，周泽序神色缓和了些。 他知道姜眠不是贺家丢失的小姑娘，结婚之前他找秘书调查过，姜眠是被家人遗弃到孤儿院的。 客厅里。 姜眠坐在沙发上，已经回忆起上来找周泽序的目的。 等了半天不见他俩出来，她下午还有培训，于是选择给周泽序发微信。 【你在超话点赞上热搜了，能不能少做一些对我造成困扰的事？】 虽然超话里没什么人骂她，但热搜上骂她的人不在少数，甚至已经有网友扒到她的微博大号，骂的时候直接艾特她。 骂的话术五花八门，含妈含死量极高。 周泽序收到微信，点开看了眼热搜，眉头拧的能夹死苍蝇。 立刻打电话联系陈林撤热搜，并通知法务部处理辱骂姜眠的网友。 交代完一切，他才注意到杵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贺嘉佑。 “哥，你和姜眠来真的？” 贺嘉佑毕竟是艺人，经纪人每天会和他分析这档综艺的cp，他自然知道“失眠周期”这对邪门cp。 “你，你不是结婚了吗？这样不好吧？” 据他所知，当初周泽序为了迎娶现任妻子，不顾周老太太反对，一意孤行，强行拒绝和他姐姐的娃娃亲。 这才过去几年，就移情别恋了？ 贺嘉佑对豪门公子出轨一事见怪不怪，但出轨对象是姜眠，多少有点担心。 可能因为姜眠长的太像奶奶，下意识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出轨？”周泽序嗓音里发出冷冷的哼笑：“她是我老婆，你嫂子。” 贺嘉佑惊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 他的大部分脑细胞正在为即将找到姐姐而狂欢，剩余能用的脑细胞根本理不清这层简单的关系。 周泽序手一抬，合上他的下巴：“暂时保密。” 丢下这句话，他开门出去找姜眠。 客厅里空无一人，姜眠早在十分钟之前下楼去参加培训。 赫曼珠宝是贺氏集团的产业之一，贺璟川作为贺氏集团现任ceo莅临新员工培训。 讲台上，赫曼珠宝ceo对着ppt讲解赫曼珠宝的发展史。 贺璟川坐在c位，一身墨色西服，剪裁得体考究。 他正襟危坐，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视底下的新员工。 姜眠正低着头认真做笔记，记完一个知识点，抬头看向一排领导身后的ppt。 目光猝不及防和贺璟川撞上。 第64章 宝宝，理我 隔着远远的距离，姜眠依旧能感受到贺璟川身上不容置喙的清贵。 那种气场和周庭安很像，是靠泼天的财富和至高的权势经年累月浇灌出来的，寻常人难以企及。 当然，这种相似的气场也在周泽序身上存在，不过他多了一份散漫随性，给人一种可以亲近的错觉。 本质上都是高不可攀的豪门少爷。 姜眠只短短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贺璟川的目光却没有收回。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比起贺嘉佑的冲动莽撞，他更多的是内敛和稳重。 但在这一刻，所有的理智烟消云散。 众目睽睽之下，他蓦地站起身，神色凝重地走向台下。 赫曼珠宝ceo慷慨激昂的声音随着他的离席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跟随贺璟川移动。 在超话里摸鱼半天的熬夜人小徐扯着姜眠的衣袖，心虚到极点：“完了完了，摸鱼被领导发现了，我是不是要挨批了？不会挨打吧？” 姜眠也有点心慌，因为贺璟川好像在看她，鸡皮疙瘩快要竖起来了。 就在这时，贺璟川的手机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是贺嘉佑打来的，毫不犹豫地掐掉。 步子刚迈了一步，电话又打来。 贺嘉佑虽然行事冲动，但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贺璟川的脚步转了一个方向，往门口走去。 姜眠和小徐紧绷的弦顿时放松下来。 隔壁会议室。 贺璟川接起电话，沉声问道：“什么事？” “哥，找到姐姐了！那个平安符，找到姐姐了！”贺嘉佑激动地语无伦次：“我马上要出发去美国，姐姐在美国！平安符在美国！” 他总是咋咋呼呼的，贺嘉佑习以为常，但这回提到平安符，他心里不由起了小小的波澜。 “真的？”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欣喜。 “千真万确。”贺嘉佑说：“周泽序见过，他一会儿就带我去美国找姐姐。” “环宇集团那位周泽序？” “对。” 贺璟川知道对方的存在，在活动中偶遇过几次，但交情不深。 如果是周泽序提供的线索，可信度倒是提高不少。 “注意安全，有消息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挂断电话，贺璟川打开钱包，深邃的眸光落到他那枚平安符上，眉眼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半晌，他返回培训大厅。 有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姜眠和小徐打起十二分精神听培训，专注程度堪比高三听课。 贺璟川没有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止，不过目光时不时会扫过姜眠所在的角落。 姜眠听的很认真，并无察觉，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周泽序发来的微信。 直到培训结束，她和小徐回到房间，才打开微信。 【热搜已经撤了。】 【我去趟美国，预计周六回来，有事找陈林。】 【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宝宝，理我。】 要不是离婚证还没拿到手，姜眠真想把他微信也拉黑了。 宝宝？ 在甜蜜期是爱称，在冷静期就是讽刺。 她选择性眼瞎，没有回复，打开节目组发的手机，里面也有几条未读短信。 【老婆，晚安。】 她一秒都不带犹豫的，把周泽序的新号码拉黑。 昨晚没有收到任何心动短信，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发给谁。 思索片刻，她给贺嘉佑发去心动短信：【会找到的。】 剩余两条未读短信是节目组发来的，一条是提醒她发送心动短信，另一条是询问她要不要关闭总统套房的摄像头。 因为未来几天只有她一个人住。 毫无疑问，她回了关闭。 “小徐，你想不想去总统套房住几天？” “想想想！”小徐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去住吗？” “可以。” 十分钟后，两人抵达顶层。 姜眠也不确定摄像头有没有关闭，让小徐去直播间看看，她连直播间在哪都不知道。 “关闭了！找不到！”小徐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进总统套房：“哇！好大好气派啊！” 姜眠眉眼弯了弯，带她去自己的房间：“你这几天和我一起睡，可以吗？” 房间还有多余，但不确定未来会不会有其他嘉宾突然过来入住。 “好啊，我睡地上都没关系。”小徐抱着她手臂：“姜姜，你真的太好了！爱你爱你！” 两人到了总统套房以后就没再出门，晚餐也是叫的客房服务。 由于京北心动小屋的直播间关闭了，大批网友涌入松城的直播间。 【导演，我劝你做个人，快点把京北的直播间打开，我要看三角恋！】 【中午贺和周单独进房间了，谁能告诉我是修罗场还是攻受场？我不挑食，什么都能磕！】 【我要看京北我要看京北，给你一分钟，一分钟后我就开始造谣了！】 【别造谣了，周泽序和贺嘉佑下午拿着行李出差了，京北只有姜眠一个人。】 【弱弱问一下，贺嘉佑那块玉佩我见过，联系谁啊？】 【好家伙，昨天泡面，今天外卖，你们做饭啊！暧昧啊！营业啊！电视都演到告发私通了，你们颠鸾倒凤啊！领先一步啊！】 今晚松城的心动小屋，依旧只有沈心悦和祁安，由于互相都不是对方的菜，两人演都懒得演。 沈心悦每天发送心动短信给贺嘉佑，祁安每天发送给林妍，可能他们实在太糊，至今没有组成一对cp。 截止目前，除了姜眠组成三对乱七八糟的cp外，韩琛和林妍因为有天晚上是双箭头，所以组成了医生cp，也有不少粉丝。 “姜姜，中午贺嘉佑和周总为什么单独进房间啊？” 小徐一边刷着弹幕，一边八卦。 她昨晚熬到半夜，中午忙着补觉，错过了直播间的大瓜，下午又认真参加培训，吃瓜进度落后一大截。 “是不是周总警告贺嘉佑离你远点？”她眼里闪着八卦之光：“有没有打起来呀？” 姜眠：“……” 也是没想到，明明干坐在客厅，房间里发生的事还能扯到自己身上。 “你想太多了，他们有其他的事要聊。” 至于什么事，她猜不是关于玉佩就是关于平安符。 小徐没有刨根问底，在直播间刷了一会弹幕，又转战失眠周期超话。 “啊啊啊啊，行李箱行李箱，周总为什么用你的行李箱？”她突然像个尖叫鸡一样大叫。 第65章 我在追老婆 姜眠在翻自己画的设计稿。 此次新员工培训涵盖所有赫曼珠宝的新员工，其中也包括设计部，所以在培训期间，公司组织了新员工设计大赛，有参赛意向的员工可以直接发送设计稿及设计理念到比赛邮箱。 机会难得，姜眠不想错过。 “什么行李箱？”她头也没抬。 “你看。”小徐颤抖着手，把手机怼到她面前：“周总下午出门时，拿的行李箱和你第一天带的那个大号行李箱一模一样。” 超话里有人贴出行李箱的对比图，全方位无死角比对。 姜眠一愣，瞬间动了掐死周泽序的念头，一天不作妖会死吗？ 大脑飞速转动几秒，她说：“可能是……” “别说是同款！”小徐预判了她的借口，分析地头头是道：“你看看，这两处的划痕位置相同，还有啊，拉杆内侧有个一样的hello kitty贴纸。” cp粉人均有双火眼金睛，而姜眠作为行李箱小半个主人，压根没发现这些细节。 那个贴纸，不用猜就知道是小茉莉贴的。 “可能是我的吧。”姜眠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周泽序问我借的，他不是去美国出差么，需要大号的行李箱。” 她认的干脆，小徐一时半会没找到反驳理由，指尖在屏幕上戳的咚咚响。 不行，她不能一个人吃玻璃渣，必须通知到每一个熬夜人。 又侥幸躲过一劫，姜眠在大脑里放了个烟花庆祝。 和cp粉同床共枕，压力真不是一般大。 翌日中午，落地美国却迟迟没收到老婆回复的周泽序打来视频。 姜眠给他的备注已经从“老公”改成“周泽序”全名，她下意识看向小徐。 好在熬夜人昨晚又熬夜了，正在呼呼大睡补觉。 她轻手轻脚移动到隔壁房间，把视频切换成语音。 “什么事？” 刚接通那边就挂了，不到一秒，视频电话又打过来。 姜眠再次切换到语音，那边又挂了。 她的耐心告罄，等周泽序再次打来视频电话时，她直接挂断。 不过是个前夫哥，谁爱惯谁惯，反正她不惯着。 刚要回自己房间，周泽序发来微信：【视频，离婚证。】 他没有说的太明白，但一下子就拿捏住了姜眠的命门。 为了能顺利领到离婚证，让准前夫持证上岗，姜眠不得不点开视频。 时差的关系，美国那边是午夜，周泽序应该住在酒店，只见他慵懒地靠在床头，黑色浴袍松松垮垮半敞开，刚洗完澡的身体带着不少水汽，汇聚成滴，要落不落地附着在他紧实的胸膛上。 抬手打视频的动作让他的领口敞开了些，昏暗的光线下，腹肌若隐若现。 像是深夜福利。 在这方面向来意志薄弱的姜眠看的脸红心跳，某些旖旎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来回滚动。 一秒后，她把手机扔到床上，眼不见心不乱。 “什么事？” “非得有事才能找老婆？” 不知道是不是微信对声音做了处理，姜眠竟觉得他的嗓音比平时更富有磁性，语调也更加缱绻舒缓。 用网上的话来说，就是好听到怀孕。 她被蛊惑了足足三秒才回过神来：“有事也别找我。” 想到接电话的目的，她声线不由冷了几分：“你能不能在节目里注意一点，网友发现我们用同一个行李箱了。” “那又怎样？”周泽序浑然不在意，嘴角噙着三分笑：“没上热搜，也没人骂你，粉丝知道分寸。” “我让你注意点分寸。” 谁和他在聊粉丝，明明是在指责他作妖，姜眠压着火：“你没事上什么节目，实在闲得慌，就去办公室替大哥分担点工作，小茉莉都快成留守儿童了。” 周庭安和温棠平时工作繁忙，小茉莉有时几天见不到亲爹亲妈。 “谁说我没事？”周泽序含笑的嗓音带着几分询问：“不明显吗？我在追老婆。” 空气霎时陷入一片死寂。 他这套说辞似乎能解释清楚他最近奇奇怪怪的行为举止。 沉默半晌后，姜眠冷笑：“离婚冷静期追老婆，这么有创意，你应该去申请专利。” 她说完，“啪”地一声重重挂断电话。 那叫一个冷酷无情。 屏幕慢慢暗下去，周泽序的脸色也随之暗沉，几分钟前刷超话带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又刷了几分钟超话才缓过来，等心情由阴转为不太阴，他发微信问秦墨渊要秦沐沐的联系方式。 五分钟后，那边回复过来：【呦，想给失眠周期加个期限？一万年够不够？】 这语气明显是陆逸宸的，说起来，失眠周期这个超话还是周泽序拐弯抹角透露给陆逸宸的。 没想到被他加工成另外一种意思。 周泽序：【有急事找她。】 陆逸宸：【还有什么比你丢老婆更急的事吗？】 连着被扎两刀后，周泽序才收到联系方式和地址。 自打秦沐沐接二连三招惹姜眠后，秦墨渊就断了她的零花钱，安排她到秦氏海外分公司工作，从基层员工做起，得不到任何优待。 秦沐沐从锦衣玉食每天买买买的富家千金沦落到起早贪黑每天干干干的打工人。 她心里恨死姜眠了，但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因为秦墨渊对她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去招惹姜眠，就把她送去非洲分公司。 所以她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午休时间，她意外接到周泽序的电话，连日来的愤懑和委屈仿佛一瞬间开出花来。 听到周泽序要约她见面，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午饭也顾不上吃，火急火燎回员工宿舍换了一身体面优雅的衣服。 同一时间的京北，姜眠久违地失眠了，大脑好像植入一台复读机，反反复复循环播放周泽序说过的那句话。 ——“我在追老婆。” 辗转反侧半天还是睡不着，她索性起来去客厅画画。 自从周泽序闯入她的世界以后，姜眠偶尔会画一些手稿，记录她的暗恋心事以及婚姻生活。 这些手稿被她发在微博小号，数量并不多。 可能画稿涉及到暗恋的话题，比较能产生共情，所以有两三百个粉丝关注她。 画完发送以后，底下很快有人评论。 【我的天，我从你暗恋开始关注你，看着你得偿所愿，看着你婚姻甜蜜，再看着你离婚，或许是我太晦气了，我不该关注你的。】 姜眠看到前面大半句话眼泪在打转，看完后面小半句话，直接笑出声来。 翻完评论，她还不是很困，百无聊赖地打开朋友圈，秦沐沐在几分钟之前发了一条动态。 【泽序哥来陪我过生日了！[耶][耶][转圈圈][转圈圈]】 第66章 你是新郎，不是哥哥 点开照片，背景是在一家很有氛围感的餐厅。 装修以复古的木质结构为主，古朴的墙上挂着几个别致的编织花篮，不知名的小花静静绽放，头顶吊灯透出一缕缕暖黄色的光线。 整个布景温馨又浪漫，如同电影画报一般，非常适合情侣约会。 周泽序坐在秦沐沐对面，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似乎在和服务员说什么。 他的手随意搭在桌沿，劲瘦的腕骨上戴着一只腕表。 姜眠认得这款腕表，因为她也有同款，是顾雅兰送的离婚礼物，说是独一无二的定制款。 这么看来应该是情侣款，也是，腕表本来是结婚礼物，当然是一对的。 夜深人静，最容易emo。 那些被刻意埋藏进内心深处的忧伤如雨后春笋般冒芽，姜眠整个人都低落到极点。 她的生日，周泽序不闻不问，没有生日祝福，也没有明确的生日礼物。 情妹妹的生日，他却千里迢迢不远万里飞去美国，共进午餐，给足了诚意。 真是把双标玩的明明白白。 呆愣片刻后，姜眠把秦沐沐的朋友圈截图发给周泽序。 他总说她诬陷秦沐沐，这回证据确凿了吧？ 相爱的证明也有了吧？ 周泽序刚点完咖啡，就收到姜眠的微信。 点开朋友圈一看，有条一模一样的。 “今天你生日？”他打开手机日历翻了翻，嗓音淡漠又疏离：“不是还有十来天？” 秦沐沐一喜，语气娇娇柔柔：“泽序哥，你还记得我生日啊。” 周泽序把手机撂到桌上，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清明节，用得着刻意记？” 秦沐沐被他毫无温情的话和眼神刺到，笑容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贺嘉佑听不下去了，心里也有点急，开门见山道：“姐姐，你的平安符能给我看一下吗？” 周泽序电话里没有说明来意，秦沐沐以为贺嘉佑单纯跟着过来蹭饭的。 听他提到平安符，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犹豫几秒，从钱包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平安符递上。 她的那枚平安符比贺嘉佑的那枚磨损更严重，绣字的金线也断了几根，微微翘起。 看着纸巾上并排放置的两枚平安符，贺嘉佑喉间发涩，哽着声多问一嘴：“姐姐，这枚平安符哪里来的？” 秦沐沐是孤儿这事，贺嘉佑已经听周泽序说过，但她的外在实在和贺家人没有半分相像。 贺嘉佑头脑发昏之余，不免有些怀疑。 “当然是我家人给我的。”秦沐沐斩钉截铁道：“我从出生起，就戴在身上。” 这套说辞，周泽序并不陌生，他第一次见到这枚平安符是在七岁时，那天他的心情很差。 或者说，那几天他的心情都糟糕透了。 儿时的玩伴因为家族斗争惨遭绑架撕票，他随同家人前往京北参加葬礼。 那是周泽序第一次经历死别，向来不爱哭的他也背着人哭了好几回。 葬礼结束后，他偷偷跑到附近的小公园散心。 秋千椅上，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姑娘看着平安符在掉金豆豆。 见到他，小姑娘迅速擦干眼泪，哒哒哒小跑过来，仰着小脑袋和他说话：“你的眼睛是不是哭肿的？我给你糖吃，很甜的，吃完就不会哭了。” 上一秒还在哭的小姑娘，下一秒却在安慰别人。 这让渴望拥有妹妹的周泽序心疼不已，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感觉有点营养不良，脸上倒是长了点肉，样貌也好，尤其是那双眼睛，澄澈透亮，乌溜溜的，仿佛会说话。 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递上，眨巴着水洗过的卡姿兰大眼睛说：“给你，很甜的。” 周泽序没接，笼罩在头顶的大片乌云在不知不觉中散开。 “你自己吃。” 小姑娘盯着他看了几秒，默默把糖放回口袋，哄道：“那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我当新娘，你当新郎。” 她自来熟地牵起周泽序的手，带着他走到堆好的沙子城堡前。 破天荒地，一向不喜别人触碰的小少爷没有甩开她的手，任由她拉着走。 “我比你高，叫哥哥。” “你是新郎，不是哥哥！” 无论任他怎么说，小姑娘就是不肯叫哥哥，非要叫他新郎。 玩的过程中，周泽序得知小姑娘是孤儿，住在公园对面的福利院，平安符是她和家人唯一的羁绊。 也不知道是同情心泛滥还是玩的太起劲，彻底代入角色之中。 临别前，他许下诺言：“等我长大了，就来娶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小姑娘追在车后说自己叫“mu-mu”，追着车跑了好一会儿，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后来，周泽序被家人送去国外接受继承人教育。 那个短暂又温馨的午后就像一颗糖果，给他阴郁枯燥的生活带来一丝丝甜蜜。 一别多年，再见面时，他食言了，她也变了。 愣神之际，贺嘉佑和秦沐沐已经约好去做亲缘鉴定。 周泽序没有一同前往，闲适地靠着椅背，没有焦点的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抿了一口咖啡，给姜眠发微信解释。 【找她有事，不是过生日。】 国内是凌晨三点，他不指望立刻收到回复，放下手机，余光瞥见秦沐沐喝过的杯子，上面沾着一抹暗红色的口红印。 …… 姜眠醒来时看到周泽序的微信，直接当作没看见，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回。 这天的培训很早结束了，本来计划在京北好好游玩的小徐，因为磕cp上头，宅在总统套房不肯出门。 除了磕失眠周期，她还在磕医生cp。 姜眠正好得空自己出去闲逛。 自从去松城念大学以后，她没有再回过京北。 来回路费太贵，省下来的钱她直接打给姜月。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福利院，她差点没认出来。 从大门到室内，装修焕然一新，小朋友们个个穿着崭新的衣服，精气神十足。 接替姜月的院长是姜眠不认识的中年妇女，和蔼亲切，带着她四处参观。 物非人也非。 从福利院出来，姜眠去对面的小公园转悠。 小公园变化倒是不大，草长莺飞，绿意盎然，秋千椅新刷的漆有些脱落，看起来和记忆中相差不大。 她坐上去慢悠悠地摇晃。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为数不多的记忆都和这个小公园有关。 那时候，升学压力不大，住在附近的小朋友会在父母的陪同下过来玩耍。 她就这么自然地混迹其中，在别人的亲情里憧憬属于自己的亲情。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的亲生父母还没有找上门来，她开始接受被遗弃的事实。 为什么要遗弃她，她就这么不值得被爱吗？ 她的家人，她的老公都弃她而去。 姜眠不爱哭的，大抵是触景生情，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她低头去包里翻找纸巾。 一块印花方巾适时递到她手边，男人冷沉的嗓音响起：“干净的。” 第67章 睡到一起 说来也巧，贺璟川过来附近视察工作，随行秘书去附近的停车场取车，他等在公园门口。 大概是平时公务繁忙，无暇欣赏自然景色，心血来潮，便踏进了公园。 隐约听到有啜泣声，以为是哪个小朋友，绕过来一看，贺璟川脚步倏地顿住。 贺家是京北顶级豪门，家里祖辈退休前曾是政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贺璟川作为贺家长子，能力出众，样貌上等，没有人不为之心动。 所以常有女人绞尽脑汁送上门来，哪怕只是一段露水情缘，也足够具有诱惑力。 今天如果换作别的女人在这里哭泣，贺璟川不会多管闲事取出西服口袋里的方巾递上。 他会下意识设防，退而远之。 可是看到姜眠，他的行为举止总是比大脑领先一步。 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她跟前。 姜眠闻言快速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的贺璟川比培训时柔和几分，但依旧令人畏惧。 高定西服搭配的方巾价格不菲，她没敢接，慌张地站起身，后退两步，拉开一个礼貌的社交距离。 “贺总。” 打完招呼，又赶紧从包里取出纸巾擦了擦脸。 以这种方式和领导相见，实在狼狈。 贺璟川收回手，慢条斯理地叠好方巾塞回左胸口袋。 “为什么哭？” 在他面前哭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唯独这次，他刨根问底。 然而姜眠并不打算和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领导坦诚相告。 “眼里不小心进了沙子。” 成年人之间话不必说的太清楚，贺璟川听出她不想多说的意思，沉默几秒，又问：“你是哪里人？” 这个问题明显比前一个问题容易作答，但对姜眠来说，属于地狱级难度，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 福利院是她出现的地方，不是她出生的地方。 “我在京北长大，目前在松城工作。” 答题字数一旦增加，常常会模糊阅卷老师的判断，误把七分判成九分，这是高考给她带来的经验。 但在贺璟川面前，她想蒙混过关并不容易。 因为这个问题不是随口一问，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 不过贺璟川没再深究，秘书发来消息说已经抵达公园门口，他问姜眠：“回酒店吗？顺路送你。” “不了，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接二连三婉拒领导，姜眠感觉自己在赫曼珠宝的职业生涯快到头了。 可她还是想遵从内心，难得过来一趟，自然想多待一会儿。 “再会。”贺璟川说。 回到车里，他让秘书调取所有新员工资料。 秘书邮箱里有新员工的资料，立刻就把邮件转发给他。 贺璟川快速浏览一遍，把姜眠的个人信息截图发给秘书：“尽快帮我调查姜眠的身世背景。” “好的。” 他指尖在姜眠的一寸照上轻轻抚了抚，脸上的表情不由温和了些。 秘书敏锐察觉到这一微小变化，感觉尸体暖暖的。 姜眠在小公园坐到天黑才回酒店，门一开就听见小徐的大嗓门。 “你和韩琛是真的吗？” 这话是对着林妍问的，小徐再次英勇无畏地舞到正主面前。 林妍来京北参加医学研讨会，刚整理好衣服出房间，就撞见磕昏头的小徐，她以为是闯进来的私生粉，吓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姜眠见状连忙上前拉开小徐：“不好意思，这是我同事。” 小徐意识到自己失礼，滑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激动了。” 林妍这才放松下来，摆摆手：“没关系。” 她虽然看着高冷不好亲近，其实还挺好说话的。 林妍入住心动小屋以后，总统套房的摄像头需要再次开启，小徐恋恋不舍地回到楼下双床房。 晚饭，两人叫了酒店服务，一起坐在客厅里吃。 第一次独处，都有点不自在。 好在后来不知是谁先提起工作的话题，就热络地聊开了。 这大概是直播间嘉宾话最多的时候，弹幕也飞的起劲。 【我爱看美女我爱看美女[色][色]，搞事业的美女最有魅力啦~】 【要说搞事业，那我们姜姜是认真的，演过的丫鬟和尸体堆起来有珠穆朗玛峰那么高。】 【听小道消息说，姜姜在《美人泪》里面被某位女演员扇了两个巴掌，真打的，脸都肿了好几天呢，结果这剧因为那位女演员播不了，气死！】 【啊啊啊啊啊啊，《美人泪》我的痛，听说换了女主角补拍，应该快能播了吧。】 【医生cp是真的！韩琛追来京北了！】 因为姜眠和林妍最近几天很少在镜头前出现，节目组让她们饭后在客厅活动一会儿再回房间。 新人设计大赛投稿时间马上截止，姜眠坐在林妍对面挑选参赛作品，林妍在阅读研讨会相关资料。 美女和美女面对面坐着，画面别提多养眼了。 “嘀-” 门忽然被刷开，韩琛从外面进来，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提着公文包。 姜眠回头看去，语气有点惊讶：“你也来了啊。” 韩琛“嗯”了一声，放下行李：“过来参加明天的研讨会。” “这么巧，林妍明天也要参加研讨会，不会是同一个吧？”姜眠说。 “应该是吧。”韩琛问：“我住哪个房间？” 总统套房一共四个房间，都被人占了，贺嘉佑和周泽序虽然人不在，但房间里东西都在。 “房间满了，我去问问节目组。”姜眠起身想去隔壁找工作人员。 一直没出声的林妍瓮声瓮气提议道：“姜眠，要不我和你住一间？韩医生睡我那间。” 姜眠犹豫一下，答应了。 要不是不敢在摄像头面前动周泽序的房间，她也不想去麻烦节目组。 看他们各回各房，直播间弹幕炸开了。 【好家伙，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磕你们这对cp，你们直接给我睡到一起了，按头磕是吧，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姜眠是什么cp体质，和谁都能组cp。】 【楼上的，我怀疑你在内涵她，但你有没有发现，都是别人倒贴的，不关她的事。】 【两女一男，你们快点扯头花啊，别这么和谐啊！】 【表面和谐而已，说不定明天只有一个女的活着起床，节目组你敢不敢别关房间的摄像头。】 【[哭][哭]，林妍是骨科医生，姜姜完蛋了，哪个好心人去通知她一下，求求了。】 姜眠洗完澡出来，林妍举着手机问：“姜眠，热搜上这个是你吗？我看衣服有点像你今天穿的那身。” 第68章 神秘女友 姜眠听见热搜两个字就害怕，心一急，腿就撞上床沿了，一瘸一拐蹦跶过去。 “你别急，可能不是你。”林妍过来扶她：“有狗仔爆出贺氏集团总裁的神秘女友。” “贺璟川吗？” 林妍点点头。 下午刚和贺璟川见面，姜眠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拿起林妍的手机一看，果然怕啥来啥。 #贺璟川 神秘女友 这条热搜后面有个大大的“爆”字。 狗仔爆出来的照片正是姜眠和贺璟川在公园同框的照片。 贺璟川微微弯腰给姜眠递方巾，正脸清晰可见，姜眠背对镜头坐在秋千椅上，只拍她的背影。 因为拍摄角度问题，乍一看，贺璟川像在给她擦眼泪。 姜眠看的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点开评论区。 【是谁羡慕了？哦，是我这个爱情绝缘体。】 【贺氏集团女主人，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梦，到底是哪个幸运儿？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这辈子一定要谈一个这样的，信女愿拿前男友的狗命来交换。】 【这衣服怎么和姜眠今天穿的有点像？是我追的小众设计师设计的，袖口有g.h花纹，不确定，再看看。】 【呵，小众设计师不会是你吧？这种款式满大街都是，义乌小商品市场随随便便就能批发一大堆。】 【笑死，姜姜cp已经够多了，你们别给她组了！（来自唯粉的愤怒）】 【刚通网，姜眠是哪个资本大佬的金丝雀啊？怎么哪哪都能刷到她。】 【姜眠大概是我这个起早贪黑月薪三千的打工大佬的金丝雀吧，是我没用，只能让她演演尸体和丫鬟。】 本来还在发愁，看到这条评论，姜眠没忍住笑了一声。 “不是你吧？”林妍问。 姜眠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 少一个人知道少点麻烦。 她没能力撤热搜，干脆躺到床上一动不动扮演尸体。 林妍在她身边躺下，小声问道：“你喜欢韩琛吗？” “朋友之间的喜欢，没有男女之情。”姜眠不假思索回答，扭头看她：“你不会在磕我和他的cp吧？” 刚送走一个cp粉，又来一个cp粉，想想都头大。 许是被她惊讶的反应逗乐，林妍清冷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露出平时少见的虎牙。 “不是，我喜欢他。”她坦言道。 吃瓜是人类的天性，姜眠一下就不困了，不过她不像小徐那么直白。 她借用韩琛说过的话：“如果需要倾诉，随时找我。” 然后两人就开始彻夜长谈。 贺氏总裁办公室。 秘书看出贺璟川急于了解姜眠的身世背景，先把查到的部分内容整理好汇报给他。 “三岁被家人遗弃到阳光福利院……” 贺璟川一边听一边签批文件，动作忽地一顿，抬起头问道：“民生路那家？” 下午偶遇姜眠的公园，就在民生路那家阳光福利院对面。 “不是。”秘书答：“五环外梧桐路那家。” “照片有没有？” “没有。”秘书摇头：“以前条件不好，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存档的信息资料也不齐全，而且当时的院长也已经离世。” “那你怎么确定是她？”贺璟川脸色沉下来：“仅凭名字吗？” 秘书有些发怵：“我查到她是周泽序的太太，目前两人处于离婚冷静期，三年前，周总以个人名义给梧桐路那家福利院捐过款。” “我查了他的捐款记录，仅此一家，环宇集团在其他省市也有公益项目，但都以集团和基金会的名义捐赠。” 秘书推测是姜眠亲口告诉周泽序的。 贺璟川眉心皱了下。 像是想到什么，秘书补充道：“环宇基金会给民生路那家阳光福利院捐过款。” 话落，手机震动，他看了眼消息，是公关部来请示热搜事件如何处理。 早些年，有些不上道的小报媒体会擅自发布贺璟川的花边新闻，贺氏集团严肃处理了几家。 往后，但凡有关贺璟川的绯闻，八卦媒体都会主动上报。 这次热搜事件是审核员工的失误造成的，八卦媒体以为贺璟川要公布恋情，还讨好地买了“爆”。 换作以往，秘书知道怎么处理，但从公关部发来的图片来看，他认出绯闻女主角是姜眠，只好硬着头皮请示贺璟川。 “撤热搜。”贺璟川沉思片刻，说：“用集团账号发声明，是女性友人。” 秘书庆幸自己做了请示。 “出去吧。” 秘书离开后，贺璟川合上笔帽，翻阅姜眠的背调报告，这位周太太的工作经历有点丰富。 珠宝设计专业毕业，却来赫曼珠宝当柜姐。 看到一半，贺嘉佑打来电话。 “哥，是姐姐，结果出来了，是姐姐！” 贺嘉佑激动的声音漂洋过海传过来，不知怎的，贺璟川惊喜之余有股隐隐的失落。 “确定吗？” “确定！我们在秦氏医疗抽血做的检测。”贺嘉佑说：“我等会儿带姐姐去机场，明天就能到国内。” 贺璟川捏了捏眉心：“先别和爸妈提起，回国再做一次检测。” “知道。” 自从女儿丢失以后，贺母常年缠绵病榻，贺父精神不济，奶奶忧思过度离世，其他年迈的长辈也身体抱恙。 在没有确定之前，兄弟俩万万不敢把人带到家里。 挂断电话，贺嘉佑乐颠颠跑到不远处的周泽序身边。 周泽序在接电话，是顾雅兰打来的。 “你不是上节目追老婆去了？怎么跑美国去了？”顾雅兰气的血压都要高了：“你是不是又去找秦沐沐了，你不是说和她没关系吗？” “我和她真没关系，要不要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周泽序无奈道：“给你儿媳妇取婚纱，顺便找秦沐沐有点事。” “婚纱什么婚纱，你非得现在去取吗？老婆都要跑了。” 顾雅兰甩过去一条热搜链接，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是不是你把眠眠气哭了，贺家那大儿子在给她擦眼泪，你啊你啊，要我说你什么好。” 周泽序没有收到陈林的汇报，对热搜一事并不知情，点开链接，一眼就认出姜眠的背影，脸色当即冷的像玉龙雪山千年不化的寒冰。 他冷冽的眸光扫向一旁的贺嘉佑。 贺嘉佑像村口的二傻子一样，咧着嘴笑，对上周泽序想要杀人的眼神，吓的表情一僵，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和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等他挂断电话，贺嘉佑鼓起勇气上前：“哥，结果出来了，她是姐姐，你能不能加急申请航线，我想今天带她回国。” 周泽序还在看热搜，冷冷掀了掀眼皮：“你哥很缺老婆？撬墙角撬到我头上来了。” 贺嘉佑一头雾水，又听周泽序森然开口：“转告你哥，让他死了这条心。” 贺嘉佑当场打开手机订机票。 第69章 众星捧月 姜眠津津有味地听林妍讲暗恋故事，手机被她丢在床头充电。 等她再次拿起手机，已是第二天早上。 十几个未接来电，号码全部来自国外。 她猜，八成是周泽序来质问热搜事件。 点开微信，果不其然。 【热搜怎么回事？接电话。】 【哭什么？是不是贺璟川把你丑哭了？】 【宝宝，接电话。】 【宝宝，你知不知道你很招人？】 联系不上姜眠，周泽序联系上了陈林。 “让你盯着热搜，这么红的’爆’字你看不见？还是说，你想看我给你表演一个大爆炸？” 陈林冤死，他不像顾雅兰认得姜眠的衣服，也不像周泽序认得姜眠的背影，他和千千万万熬夜人一样，只能在评论区寻找蛛丝马迹。 “我下次注意。”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周泽序嗓音又冷了几分：“下次我老婆就跟人跑了。” 一个世纪过后，陈林捏着发烫的手机，打开账户余额看了眼，心情立刻好转。 “只要钱到位，挨骂算什么呢？份内事而已。”他自言自语道：“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姜眠看完周泽序发的消息，又没回复。 她和韩琛他们一起吃完早饭，和和睦睦地离开直播间。 培训地点在二楼，下电梯后，姜眠挥挥手道：“我先走了，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晚上出去吃饭，是她和林妍昨晚制定的计划。 本来计划是她把他们约到一起，然后假装临时有事放鸽子，但林妍怕尴尬，非要拉她去当电灯泡。 姜眠只好作为工具人出席。 培训教室里，小徐揉了揉眼睛，和前排两个熬夜人交流：“我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看哪对都像是是真的？” 那两个熬夜人最近几天翻遍超话找不到新物料，也在一心多用磕其他cp。 “应该不是你的问题，我是直女，早上看到姜眠和林妍眉来眼去，搞的我都想磕了。” 姜眠：“……” 什么眉来眼去，她那是在暗示林妍坐到韩琛身旁。 “我在磕医生cp。” 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吧。 三个熬夜人瞪大眼睛看着她，小徐问：“所以他们是真的？” 姜眠可是她们在恋综里的唯一人脉。 “不知道，我想磕就磕了。” 她现在得到的情报是单向箭头，韩琛的态度她拿捏不准，心动短信有时发给她，有时发给林妍，内容中规中矩。 换个人，姜眠可能会觉得这种行为是海王行为，但放到韩琛身上，更像是绅士行为，可能不想让发送短信给他的女嘉宾伤心。 最近两天节目组没有公布心动短信，因为短信审核人在美国。 网友也已经习惯节目组随心所欲的不靠谱行为了，反正谁发给谁也不重要，他们自己会脑补。 “不信，你都磕了，一定是真的。”一个熬夜人说：“我看超话说，韩琛是为了林妍才飞来京北的。” “他是来参加研讨会。”姜眠说。 把该说的说了，之后也不管她们信不信，她都是一副“你说的对”的表情。 眼看着设计大赛截稿时间要到了，姜眠还没选好参赛作品，她焦虑地打开培训手册，内页印有珠宝首饰的图片。 目光很快被一条红宝石项链所吸引，设计很是简单，圆形的鸽血红宝石四周镶着一圈钻石。 光看图片，也能看出鸽血红宝石颜色纯正，净度很高，品质极佳，周围那些钻石也并非碎钻。 项链总价高达五千万，是赫曼珠宝最贵的珠宝。 设计师是贺璟川，取名众星捧月。 见她看的入迷，小徐凑过来科普：“这是上次那个很凶的贺总给妹妹设计的项链。” “他妹妹好幸福。” 爱不爱的先不提，就这价格已经很有诚意了。 “幸福什么啊，你不知道吗？”混迹于多个八卦群的小徐小声说：“他妹妹丢了，出生时就被人抱走了，知道为什么叫众星捧月吗？因为贺总希望他妹妹不管身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即便如此，姜眠依旧觉得那位妹妹很幸福。 至少被家人牢牢惦记着。 不像她，是被家人遗弃的，没有人牵挂。 翻完培训册子，姜眠知道该选哪幅作品参赛了，立刻把设计稿发到比赛邮箱。 一天的培训结束后，她去酒店附近的火锅店赴约。 韩琛和林妍比她晚到，两人聊着工作走进来。 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姜眠突然理解小徐她们为什么爱磕cp了。 自己谈不上甜甜的恋爱，看别人谈也挺欢乐的。 白天她说在磕医生cp，只是随口一说，这一刻来真的了。 见她抿着唇似乎在憋笑的模样，林妍脸上泛起薄薄的绯色，她神情不太自然地坐到姜眠身侧。 韩琛在她们对面落座。 开吃后，姜眠拿出作为工具人的觉悟，硬着头皮把自己从i人变为e人。 “你们为什么来上恋综？” “我闺蜜不知道从哪看到的报名广告，然后偷偷给我报名了。”林妍瞄了眼韩琛：“我平时工作忙，能接触到的异性只有同事和病人。” “还有病人家属。”韩琛笑着调侃，然后聊起自己上恋综的原因：“我妈报名的，怕我一辈子打光棍。” 韩琛今年二十七，比姜眠和林妍大一岁。 “你呢。”韩琛问姜眠：“为什么上节目？” 他知道姜眠和周泽序结婚的事情，不过当着林妍的面，他没有拆穿。 “我闺蜜是节目组工作人员，她为了完成kpi，就把我交上去了。” 冤大头闺蜜楚甜已经被导演发配去另一档综艺，写策划，做后期，干杂活，一人身兼多职，忙到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看来我们都不是自愿来的。”韩琛笑笑。 话题打开以后，三人不再像摄像头面前那般拘谨，聊聊爱好，聊聊日常，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 回去路上，林妍走在前面接同事电话，姜眠和韩琛落后几步并排走着。 姜眠小心试探道：“你觉得林妍怎么样？” “挺好的，看外表以为她很高冷，今天接触下来，感觉比想象中温柔。” 韩琛的回答听不出什么火花，自带任务的姜眠刚要问点什么，突然想起韩清梨的事。 “你妹在英国还好吗？需要我帮她回国吗？” 韩清梨这事让姜眠耿耿于怀，生怕殃及到姜月。 而且她也想为韩琛做点什么报答他。 “不管她，让她受点苦，挫挫她身上的大小姐脾气也好。”韩琛不想提韩清梨，转而问姜眠：“你和泽序怎么样？” 姜眠没有瞒他：“办了离婚手续，等离婚……” “等离婚了怎么样？” 周泽序的声带好像刚从冷冻库里取出来，他穿着黑色风衣外套，站在黑漆漆的夜里，脸色比夜色还黑。 第70章 勾了魂 姜眠和韩琛聊的投入，这才注意到身后幽灵般出现的男人。 他不是说周六回来？怎么提前了？ 姜眠回头看他一眼，那眼神冷淡地像在看路人，很快又收回视线。 “等离婚了就桥归桥，路归路，周泽序想和哪个妹妹玩就和哪个妹妹玩。” 她这话是和韩琛说的，接上刚才没说完的话。 当着情敌的面，被无视就算了，又被内涵了一把，周泽序很是不爽。 把他当空气是吧，他偏要找存在感。 “又泼我脏水。” 他径直走到姜眠身侧，搂住她肩膀，强势把她带进自己怀里：“这么喜欢泼脏水，等会去浴缸让你泼个够，行不行？” 右手顺势捏了捏姜眠的脸颊，动作亲昵又自然，颇有热恋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的意味。 “……有病吧你。”姜眠把肩膀从他掌心抽出来。 几步开外，接完电话的林妍看到这拉扯的一幕，愣在原地，看看姜眠，看看周泽序，又看看一点也不惊讶的韩琛，大脑完全宕机了。 姜眠淡定自如地走到她跟前：“上楼吧。” 等她们进入酒店大堂，周泽序才收回目光，看向韩琛，幽邃的眸子里盛着初春的寒意。 “离我老婆远点。” “我和她只是朋友。” 韩琛坦坦荡荡回视他，忽然含义不明地笑了下。 不知是胜利者的得意，还是对失败者的嘲笑，亦或者其他什么意思。 总之，脑细胞全部酸化的周泽序没有参透其中复杂的含义，心情不爽到极点。 韩琛问：“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没兴趣。”周泽序漫不经心道。 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灰色烟雾袅袅上旋，将他快要溢于言表的嫉妒藏匿于夜色之中。 “对她好点。”韩琛没再多说，转身进酒店。 周泽序嘴里的烟悄然变了味，他把烟摁灭，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 京北的夜，热闹，拥堵，繁华与喧嚣并存。 而周泽序却仿佛置身于一片荒凉之中，形单影只，无家可归。 堂堂环宇集团副总裁，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在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身上栽的彻彻底底。 初见姜眠是在松大，那时他刚回国没多久，代表环宇集团向松大捐赠奖学金。 签约仪式结束后，他在校领导的陪同下动身离开，外面不知何时下起大暴雨，雨声如擂鼓，带起的水汽形成重重雨幕。 校领导回去取伞，他和秘书等在行政大楼门口，旁边还有一位女同学站着躲雨。 几秒后，女同学把书包顶在头顶冲进暴雨之中，周泽序刚要阻拦，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同学，你去哪？我送你。” 紧接着他被撞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连连道歉。 因为着急，她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周泽序，就撑开雨伞冲出去。 追上后，她笑着问女同学去哪，那半张笑脸让冰冷的雨丝有了片刻的温暖。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知为何，周泽序时常会想起那一幕。 或许是因为女孩声音很甜，或许是因为她笑起来很甜，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儿时得到的那颗糖在不知不觉中被替代了。 再后来，松大发来百年校庆的邀请函，他以帮大哥分担工作为由，主动请缨参加。 至于真实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心向往之。 校庆典礼。 命运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上台来献花的女生正好是姜眠，也是他此行想见的人。 可能是紧张，姜眠清秀的脸上挂着不太自然的笑容。 接花时，两人指尖无意间触碰，她的指尖有点凉，却莫名让周泽序本就发烫的体温又成功升高了一度。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动摇了。 曾经对另一个女孩许下的诺言，在这一刻，他想用童言无忌来搪塞过去。 可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没有教他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纯良的家风，也没有教他做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 这次见面过后，他用没日没夜疯狂的工作来麻痹和惩罚自己的不端品行。 但感情好像一株生命力顽强的小草，越是压抑，越是肆意生长。 再见面是他去视察商场，已经毕业的女孩在珠宝店当柜姐，正笑容可人地展示珠宝首饰。 克制许久的感情暗自发力，推着他往前进了一步，他让秘书去调查女孩的身世背景。 结果不尽人意。 孤儿，被遗弃，光是这两点，就足以给这段蠢蠢欲动还未窥见天日的感情宣判死刑。 大哥的婚姻虽不是联姻，但娶了同样家世显赫的大嫂，有这样的大嫂，寻常人家的姑娘怎么入得了母亲的眼睛。 更何况，姜眠的身世并不寻常。 回国以后，周泽序之所以没有立刻去履行儿时的诺言，就是想等自己羽翼丰满，足够有能力和父母抗衡。 年长三岁的大哥已经接替父亲的总裁之位，而他尚且只是一个空降的副总裁，目前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随时都可能被收回。 就目前而言，他庇护不了那位小女孩，也庇护不了姜眠。 他的靠近，或许会给她们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 那场雨幕中的心动，就好像电热水壶里的热水，在即将沸腾的那刻突然断了电，温度逐渐冷却下来。 周泽序更忙了，他要尽快在环宇站稳脚跟，尽快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事业。 偶尔，他也会有管不住自己身体的时候，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等在公交车站对面，只为在姜眠下班坐公交时，远远看她一眼。 明明拥有凄惨的身世，姜眠却活的乐观开朗，脸上少见阴郁之色。 即便以这种方式偷偷见一面，那壶热水冷却的速度似乎放缓了一些。 周泽序的反常，很快被顾雅兰察觉，散漫不羁的小儿子突然大儿子化，走成熟稳重路线。 那张脸看起来像个大债主，有时别人欠他一个亿，有时别人欠他八百万。 叫来秘书一问，原来是被外面的女人勾了魂。 第71章 相亲 顾雅兰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豪门辛秘多，她的家族也不例外，年轻漂亮的女人为了攀上顾家的男人费尽心思。 那些伎俩，顾雅兰见过太多了，比她吃过的盐都多。 所以看完姜眠的资料，她先入为主把姜眠归为某个企图实现阶级跨越不择手段的女人，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家族里哪位叔伯，而是她顾雅兰的儿子。 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当晚就把兢兢业业加班的小儿子叫回老宅，动了雷霆之怒。 周泽序脸上别人欠债的金额，直接从七百万飙升到十个亿。 他一言不发，等顾雅兰训完，端着一张死人脸，淡淡道：“我以后不会见她了。” 既然庇护不了她，那至少在现阶段，不要给她带去任何伤害。 “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回公司了。” 他的反应过于平静，顾雅兰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发出去了一点，又反弹回来一部分。 她了解自己的小儿子，一斤体重自带两斤反骨，她说一句他顶十句，她说往东他往西，气死人不偿命。 发飙之前，她甚至做好断绝母子关系的准备，结果她还没有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小儿子倒是主动提及。 太反常了。 顾雅兰是谁，一个亲眼见过各种斗争，并且博览群书阅剧无数的人。 女人诡计多端，男人又是什么好东西。 这其中一定有诈，她手一挥：“那你去忙吧。” 随后就派人盯着周泽序。 一连两个月，周泽序除了把秘书调给周庭安，脸上依旧写着“欠我十个亿”之外，并无其他反常之举。 而且如他所说，再也没有见过姜眠。 于是顾雅兰又找秘书详细问了情况，这才得知自始至终是儿子一厢情愿，人家姑娘并不知情。 出于好奇心，她亲自上门去了解姑娘。 事实和她的主观臆断大相径庭，姑娘比她想象中坦率和真诚，但她并没有掉以轻心。 拿捏不成气候的小儿子和孤苦无依的小儿媳，对顾雅兰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她磨破嘴皮和姜眠约好相亲时间，又把定居公司如同行尸走肉的小儿子叫回老宅。 “你非她不娶吗？” 满脑子被工作填满的周泽序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非她不娶吗？不知道。 他只知道最近入口的白开水没有甜过，冰美式不苦了，饭菜也变的寡淡无味。 听顾雅兰忽然提及戒断中的感情，周泽序才意识到这两个月过的什么日子，答案呼之欲出。 是的，非她不娶。 说不出所以然来，心动就是这么没道理，在某个瞬间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他们之间没有撩拨，没有救赎，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有的只是指尖的短暂触碰。 周泽序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男人，国外环境开放，邀约的女人更是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姿色出众的女人。 但他从来没有心动过，一次也没有。 以为顾雅兰是定期对他的感情进行测评，周泽序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那你把周三上午的时间空出来，我给你约了相亲。”顾雅兰说：“只要你去相亲，以后你想和姜眠恋爱也好，结婚也罢，我都不管了。” 她没有说相亲对象是谁，本意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看他不死不活的样子，顾雅兰多少有点肉痛。 老实说，这个条件让周泽序很心动，相个亲而已，拒绝女人他擅长。 短暂的喜悦过后，他很快恢复冷静。 “不去，她是刨了周家祖坟吗？要嫁到周家来赎罪？” 虽然不如顾雅兰知识渊博，但周泽序或多或少也有一点知识储备，不受婆婆待见的儿媳能有什么好日子。 顾雅兰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气的“啪啪”两下扇在他胳膊上。 “和你相亲的是她！” 打了两下不解气，又打了两下。 “我是什么恶婆婆吗！我什么时候刁难过你大嫂？” 周泽序任她撒气，半信半疑地问：“真的是她？” “不是！”顾雅兰气的摔门出去。 接下来几天，周泽序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相亲当天，坐在咖啡厅里，他久违地尝到美式的苦味，喝一口拧一下眉的程度。 知道姜眠是顾雅兰苦口婆心劝来的，他有一种淡淡的无力感。 婚姻大事居然还需要母亲助力。 真的很没用。 坐在对面的姜眠一看就是很听话的乖乖女，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某种小心翼翼。 这让周泽序有种在面试下属的感觉，他有那么吓人吗？ 整场相亲，多数时间是姜眠在说，温声细语地交代自己的情况，从家世到学历再到工作。 听起来更像面试了，周泽序的眉头也拧的更紧了。 而且姜眠对他似乎一点不感兴趣，他昨晚失眠，连夜打了草稿。 一个连演讲都即兴发挥的人，为了相亲，居然手动在纸上写小作文。 结果姜眠不闻不问，毫不关心。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了解。 ——“明天上午九点，西城区民政局见，过时不候。” “过时不候”这个词，是在他写小作文时，反复斟酌以后添上的。 他知道姜眠能来相亲完全是看在顾雅兰的份上，并非因为他本人。 所以有一点他拿捏不准。 姜眠没有享受过长辈的关爱，她会为顾雅兰这样的长辈妥协到什么地步，会不会因为不想让长辈寒心而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考虑到这点，他自以为贴心地帮她留下拒绝的余地，如果姜眠私心不想结婚，可以借故迟到。 而他也将放弃捷径，按部就班地追她。 回到老宅，周泽序讲起领证的事，不出所料，被顾雅兰臭骂一顿。 “我知道你急，但你用得着这么急吗？谁刚相完亲，就拉姑娘去领证！” 周泽序理直气壮反驳她话里的漏洞：“这不是明天领证吗？又不是下午。” 他也没表现地很猴急吧？ 再说能不能领成功还不一定。 “那你怎么不下午去？”顾雅兰手脚并用收拾他。 动静大的惊动到蒙在鼓里的周老太太。 了解情况后，周老太太坚决不同意：“不行，你必须娶小曼的孙女，不然我还有什么脸面下去见小曼。” 第72章 新婚夜 周泽序心情好，脸上的债也都还清了，揽着她的肩膀，混不吝笑着。 “那您别下去，您上天，这样不就见不到了。” 以前老太太最吃他这套，但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任凭他怎么逗哄都没用。 一边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婆婆，一边是随时会变成活死人的儿子。 家里话语权第二高的顾雅兰只好勉为其难帮腔道：“妈，那小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阿序不能一直这么等着吧？” “他才25，再等一等怎么了？”老太太一脸不高兴：“男人三十一枝花，再等五年，三十岁再说。” 顾雅兰颇为无奈：“阿序二十岁的时候，别人想给他介绍对象，您也这么说，等到二十五岁再说，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老太太很横：“等到我入土！” 一屋子人哑然。 温棠在孕期，顾雅兰给周庭安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带人离开战场。 孕妇一走，老太太也没什么可顾及地了，又横了几分。 周明桥刚喊了一声“妈”，就被她一句“闭嘴”堵了回去。 周泽序觉得自己结个婚比西天取经还难，最后他叹了口气：“不结了，我等着，一直等到我入土，行了吧。” “恶婆婆”上头还有一个“恶婆婆”，这媳妇还没娶进门，婆媳隐患已经暴露地彻彻底底。 周泽序说完又回公司定居了。 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接到顾雅兰的电话，说老太太去京北了，留下字条让他去领证。 “你奶奶过段时间会想通的。”顾雅兰给老太太做了一晚上思想工作，头疼：“你就按你的计划来。” 这场领证，变数很多，唯一的定数只有周泽序。 他提前一小时抵达民政局，坐在车里，频频抬手看时间，越临近九点，看表的频率越高。 终于在8点55时，那抹期待已久的倩影出现在门口。 姜眠穿着白色衬衫领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米色针织外套，质感软糯。 清晨的阳光下，微风袭来，乌发随风飘扬，她一边踱步，一边对着玻璃大门整理仪容。 周泽序不知道她为何会来，不过不重要。 谁不爱走捷径呢？ 怕她过时不候，他一刻也等不及了，推开车门过马路。 结婚的流程远比景点买票复杂许多，甚至还有拍照的环节。 对周泽序来说，每耽误一秒，就多一分变数。 尤其是拍照这个风险系数极高的环节，变数直接拉满。 以顾雅兰的性格，如果照片拍的不好看，当场就会甩脸走人。 姜眠虽然看着很乖，但他不确定会不会看到美女发飙的场面。 哪个女人不希望照片拍的漂漂亮亮的，何况还是结婚证上的照片。 周泽序不敢拿这条来之不易的捷径冒险，所以过去问摄影师是否一定要拍照。 很遗憾，答案是肯定的，风险没能规避。 煎熬的拍照环节很快就结束了，姜眠倒是没有发飙，周泽序却很想发飙。 熬了一宿的死人脸和喜笑颜开的美人脸摆在一起，对比极其惨烈，让他看起来更有钱了。 不然美女图他什么呢，图他年纪大邋里邋遢有老人味？ 他才二十五岁，怎么拍出年过半百的沧桑模样。 不出所料，回到周家老宅，周庭安看完结婚证，含蓄又扎心地点评：“弟妹很漂亮，你也很有钱。” 他随口一说，却道出周泽序的心声，成功让那张死人脸又黑了一度。 大喜的日子，补觉一天刚睡醒的顾雅兰看到他那张臭脸，二话不说把他喊进书房训斥。 新婚夜，两人在老宅留宿。 周泽序虽然走了捷径，但他并不打算发生点什么，他想等姜眠心甘情愿。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照理说，三米的单人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足够划分出两个互不打扰的社交空间。 偏偏实际情况没有照理。 尽管姜眠已经快睡到床沿，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但她还是在无形中带来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甜而不腻的玫瑰香气幽幽飘荡在空气中，和周泽序刻意喷上用来削弱老人味的乌木沉香交汇，肆意碰撞。 黑夜放大了所有感官，完成亲密接触的空气和他又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周泽序甚至不争气地羡慕起空气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耳畔似乎被空气送来姜眠清浅的呼吸，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撩拨他的心弦。 浑身的血液开始有目的有组织地往下奔涌，汇聚到一处叫嚣着沸腾。 在冲动和冲澡之间，他选择了c，卑鄙地转移决策权，把它交给乖巧且不太懂拒绝的姜眠。 “可以吗？” 回答他的是窸窸窣窣的动静。 没有得到明示，但他解读出暗示。 点头也好，摇头也罢，没有明确拒绝就代表默认。 结了婚，周泽序就没想过离婚，反正迟早会履行夫妻义务。 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不知听谁说过，女人的心脏和下半身是同一个器官。 早点履行，说不定能让她早点爱上他。 给自己洗脑五秒钟后，周泽序理直气壮地行动了。 衣物很快散落在床上，纠缠交叠。 他把姜眠从床边捞进怀里，吻着她，热烈地诉说爱意。 卧室温度在节节攀升，空气不知疲惫地跃动，似在庆祝得偿所愿的喜悦。 她很甜，哪哪都甜，甜到让人上瘾。 周泽序的确无法自拔地上瘾了，小孩嗝屁套一个接着一个扔进垃圾桶，情动还在继续。 两具身体紧紧相贴，将彼此尚未宣之于口的暗恋心事，大胆地表达。 这一夜，周泽序get到许多新身份，他是床上挥洒汗水的新婚丈夫，是伺候洗澡更换床单的佣人，也是没有行医执照的医生。 看着床上昏睡过去受伤不浅的姜眠，周泽序又愧疚又无奈，他明明已经很克制了，怎么还把她伤的这么重。 不知该说姜眠乖还是傻，嘴唇都咬破皮了也不知道喊疼，还一次次纵容他的禽兽行为。 周泽序把她抱进怀里，吻她红肿的唇：“晚安，老婆。” 隔天，那张一个人睡嫌挤两个人睡嫌宽敞的三米大床被毫不留情地换掉了，换成两米的床。 这样一来，哪怕姜眠睡在床沿，也在周泽序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内。 然而，甜蜜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73章 他的老婆不要他 婚后的周泽序，好像古代沉迷女色不上朝的君王，当然，他得上朝。 因为大哥要陪产，他迫不得已接替总裁之位。 他从定居公司的作息转成早出早归的模式，加班就由那位新上任的特助陈林来代劳。 然而，肉体的欢愉并不能给一厢情愿的周泽序带来充足的安全感，做出来的爱总归落不到实处。 床上，他会一遍遍磨着姜眠说爱他；床下，他会用上掉落泳池这种拙劣的手段，企图从她紧张担忧的表情中找出爱的证明。 他成功了，姜眠总是交出满意的答案。 但也仅仅成功了半年。 阴差阳错，他因为兄弟聚会，意外找到那位被他抛诸脑后的小姑娘，秦墨渊的养妹秦沐沐完全符合记忆中那位小姑娘的所有特征。 之后一段时间，周泽序陷入了纠结，该不该对姜眠坦白这事。 那天，他做了一天思想斗争，最终斗争出来的结果是坦白。 他不确定姜眠会不会介意，又会介意到何种程度，换作是他，即便只是一个儿童时期的承诺，也会耿耿于怀。 爱情是自私的。 在结婚之前，周泽序自认为没有任何感情洁癖，女人有点感情经历很正常。 可结婚以后，所有的感情洁癖都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一想到有人比他先拥有过姜眠，光是假设，就足够让他嫉妒到发疯。 好在目前看来，这种假设并不存在，至少身体上，他是第一个拥有她的人。 自从和秦沐沐相认后，他下班时间明显变晚了，因为需要留点独处时间，思考是否应该坦白。 不坦白会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坦白可能会给他并不牢固的婚姻带来致命一击。 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了坦白，因为坦白从宽。 那天到家已是深夜，姜眠发烧了，身体滚烫，两颊烧的通红，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周泽序凑到她唇边去听。 “哥哥，快点回来娶我……” 五雷轰顶。 可能受小时候那个倔强的小姑娘影响，哥哥是哥哥，新郎是新郎，所以周泽序在床笫之间没有让姜眠称呼他“哥哥”的癖好。 他，只想当她的新郎。 显然，姜眠口中的“哥哥”并不是他。 这个认知让周泽序坠入万丈深渊。 原来之前做过的证明题，全部都得出了同一个错误结论。 她不爱他，她心里住着一位念念不忘的哥哥，她在等那位哥哥回来娶她。 谁说女人的心脏和下半身是同一个器官，明明男人的才是，不然为什么他的爱在与日俱增，她的爱却原封不动。 堂堂环宇集团总裁，二十六年的人生里第一次体验到什么是挫败感。 他视如生命的女人不爱他。 他算什么东西？ 是插足别人爱情的小三，是仗势欺人的混蛋。 可是怎么办？ 婚也结了，睡也睡了，让他放手，他做不到。 什么甜头也没尝过的婚前尚且做不到，更何况是尝尽甜头的婚后。 本来周泽序准备了一肚子甜言蜜语应对坦白的后果，甚至买了榴莲，而现在，他才是需要被哄的那个人。 没人哄他就算了，还得伺候那位该跪榴莲却在发高烧的小祖宗。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 这天过后，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偶尔也会回到零上，不超过五度又落回冰点。 那句在他心里狠狠捅了一刀的话，就像出轨，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姜眠不止在发烧时说了，偶尔睡梦中也会呓语。 伤口还未自愈，又被反复豁开，周泽序再无坚不摧也只是一具肉体之躯，经不起这样致命的摧残。 他开始睡客房，听不见就能自我催眠，隔壁睡着深爱他的妻子。 他下班越来越晚，以为只要足够优秀，总有一天能代替那位哥哥住进她心里。 坦白的事就这样被他无限期搁置了，有时姜眠会像例行公事一样问及秦沐沐的事，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咄咄逼人。 她的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平淡地像是在问“吃饭了吗”，丝毫感受不到醋意。 坦什么狗屁的白，周泽序甚至怀疑她挖了一个陷阱在等他跳进去，一旦坦白，她会大大方方说“那我成全你们”。 所以他用“熟悉的妹妹”搪塞过去，从而绕开陷阱。 他也不敢问及那位哥哥的事情，怕她来一句“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到此为止”。 这段感情里，他是爱的多的那个人，也是卑微的那个人。 半死不活不温不火的关系，总好过彻底死去形同陌路的关系。 再等等吧，等他伤口愈合，等他有勇气再撞一次南墙。 今年除夕，他做好重来的准备，又是买花又是买热搜。 可能是走捷径获取的婚姻，总有一堆绊脚石冒出来阻碍他的幸福。 海外分公司临时有急事，以为一两个小时能处理完，结果一忙忙到半夜。 祸不单行，她提了离婚，而且似乎下定了决心。 辜负她亲手做的年夜饭，没能陪她去医院挂点滴，送她的第一枚戒指被掉包…… 桩桩件件，足够给他判无数次死刑。 他真的罪该万死！ 后来任凭他怎么努力，都于事无补。 可笑的是，他以为是他不够努力，然而真相却是那位哥哥回来了。 所以她才会频繁提及秦沐沐，试图给他安上出轨的罪名。 姜眠的人际关系一直很简单，除了家人同事，只有楚甜一位好友。 突然冒出来的韩琛自然而然被列为头号嫌疑人。 刚回国、大她一岁、关系亲密…… 种种证据也坐实了这种嫌疑，他就是那位哥哥。 尤其他还一遍遍问，想不想知道他和姜眠怎么认识的，赤果果的挑衅。 没兴趣，当然没兴趣。 周泽序自认没有大度到聆听老婆和别的野男人的爱情故事，也不想自取其辱坐实上不了台面的小三身份。 对她好点？ 可是她不想要他的好。 她想要的好，是他这个走捷径恃强凌弱的小三无法给的。 大骗子，明明他就是她的理想型，她为什么不爱他？ “嘀——” 刺耳的喇叭声让周泽序灵魂归位，他在酒店门口像个门神一样站了半个小时，英俊的外在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甚至有女人壮着胆子想上前加微信，却被他周身自带的冻死人的寒气成功劝退。 拥有一切的大总裁却又好像孑然一身。 他的老婆不要他，他无家可归。 风衣口袋里手机震了许久，是陈林打来的，周泽序接起。 “周总，您和太太被拍了，超话里已经传开，您看要不要处理？” 第74章 她不是姐姐 陈林给他微信发去两张照片，一张是周泽序在酒店门口揽着姜眠的照片，周泽序黑着脸，姜眠看他的眼神也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漠。 两人之间僵冷的气氛快要溢出屏幕。 另一张是陈林夹带的私货，也是他不敢在电话里提的照片——姜眠和韩琛吃晚饭被拍的照片。 估计是哪位倾诉cp粉拍的，趁林妍去洗手间的时候拍的，照片里姜眠和韩琛边吃边聊天，姜眠姿态放松，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韩琛看向她的眼神那么柔情似水。 任谁看了都以为是热恋中的情侣。 初春的天气转暖，夜间气温也不算低。 周泽序却好像置身在冰天雪地，身上御寒的风衣外套仿佛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源源不断的冷气传进体内，浑身的血液被冻的停止流动。 他冰冷的指尖轻轻抚摸屏幕上那张笑颜，姜眠已经很久没对他这样笑过了，要么懒得理他，要么话里带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周泽序给陈林回复：【处理那些骂她的网友。】 言外之意是照片不用处理。 他推着行李箱上楼，去有她在的地方。 周泽序到楼上的时候，姜眠和林妍已经洗完澡开始卧谈。 “你和周总……” 林妍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提问，姜眠坦荡又直白地告诉她：“夫妻，在离婚冷静期。” 林妍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所以我搞到真的了！” 姜眠：“……” 她身侧这半张床是熬夜人专属床位吗？ 走了一个，又无缝衔接另一个。 “不算太真吧。” “我就说周总怎么老是盯着你。”林妍说：“还有那天早上，我看到你们在小区里拉扯。” 她指的是姜眠和周泽序出发来京北那天早上，周泽序想帮姜眠拿行李箱，姜眠没让，所以两个人一路扯来扯去。 “我那个饭搭子在磕你们的cp，还问我来着。”她继续道：“我一开始帮你否认了，因为你看起来不像会插足别人婚姻的人，可是那天早上，我感觉你们在打情骂俏。” 姜眠：“……” 林妍好像话痨附体：“你不知道我有多矛盾，一边跟饭搭子磕，一边接受无形的道德谴责，想问你又不敢问。” 心理活动还怪复杂的。 姜眠有些哭笑不得：“那现在知道了，你尽快退出来吧，免得越陷越深。” “退出什么退出，我才刚上桌吃饭。”林妍突然有个大胆猜测：“你前几天说的那个暗恋对象，不会是……” “睡吧。”姜眠翻身背对她。 林妍还有什么不懂的：“你这么坦白，就不怕我给你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比如去超话曝光你们。” “那你去吧。” 姜眠破罐子破摔，论整幺蛾子，周泽序可是专业的。 被老婆认证专业的周泽序正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刷手机。 贺璟川那条热搜已经撤了，官方账号辟谣说是女性友人。 友人？姜眠怎么这么会交朋友，一个韩琛还不够，又来一个贺璟川。 他这才出国几天，后院都快烧干净了。 周泽序去搜贺璟川的资料，没有留学背景，五年前执掌贺家，完全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另一半。 如此看来，他不可能是姜眠口中的哥哥，韩琛的地位依旧稳固。 即便两位当事人矢口否认，周泽序依旧眼盲心瞎，固执地认定自己的推断。 想到那张温馨又刺眼的照片，他第一次点进倾诉cp的超话。 之所以没处理掉这个超话，也是想看看网友客观公正的评价。 超话粉丝才几千人，和失眠周期完全没法比。 爆照的帖子热度很高，cp粉在底下狂欢。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这是实锤啊！之前没有互动怎么了，我们一有互动就是最甜的！我老公热恋期看我的眼睛都没这么深情。】 【如果他们不是真的，那我就是假的！】 【我是什么爱情瞎子，上蹿下跳磕了那么多对，唯独没磕这对真情侣。】 【从隔壁过来，那对背德cp磕不下去了，屎里找出来的糖还是带着一股子屎味。】 【爬墙加一，那俩站一起般配是般配，但更像男的强取豪夺，女的死命挣扎不愿屈服。】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去隔壁了，强制爱，心头好！我素质低，拜拜！】 周泽序跟着新增的粉丝转移阵地。 失眠周期的超话也很热闹，摇摆不定的熬夜人都在讨论要不要爬墙。 【磕不动了，jm也太冷了吧，这两人躺床上，我都觉得是微do，40%靠我脑补，剩下60%他们背对背拥抱。】 【不可能，我不信，zzx张力拉满，他会这样那样把jm烙成一张软绵绵的大饼。】 【对对对，磕起来，强制爱很香的，谁磕谁上头。】 【姐妹们，隔壁那才叫上头，我们吃点好的吧。】 这会儿周泽序觉得网友也没那么客观公正，不止瞎还道德败坏。 出轨也能算吃好的？ …… 贺嘉佑没有回心动小屋，去了贺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哥……”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感觉像是脱了一层皮。 “那姑娘在哪？” 贺璟川忙了一天，闲下来想找贺嘉佑的时候，他人在飞机上，联系不到。 “她不是姐姐。”贺嘉佑说：“结果搞错了，那个平安符也不知道怎么到她手上的。” “嗯？” 贺嘉佑把美国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周泽序拿我和那姑娘的杯子去另一家检测机构做了鉴定，结果显示没有亲缘关系，所以我们又找了两家权威机构重新鉴定。” “结果都一样。”贺嘉佑说：“没想到秦氏医疗还挺不靠谱的，这么简单的鉴定还能出错。” 不靠谱的当然不是秦氏医疗。 秦沐沐之前听秦母提过周泽序娃娃亲的事，也知道那娃娃亲对象是贺家丢失的小姑娘。 如果冒充成功，她就是京圈大小姐，秦家养女，周泽序未来的太太。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很难有人不心动。 所以去的路上，她起了歪心思，正当贫瘠的智商想不出冒充办法时，办法送上门来了。 检测机构里有一个员工刚好是她的追求者，她略施小计就让追求者把鉴定报告调包了。 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 没想到周泽序留了一手，不过他没拆穿，让秦氏医疗背下这口大锅。 听贺嘉佑说完，贺璟川并没有失落，反而莫名有些庆幸。 “我这几天见到一个姑娘，长的也很像奶奶。”他说。 第75章 会亲你 “你说姜眠是吧。”贺嘉佑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我前几天说的姑娘就是她，做了亲缘鉴定，她不是姐姐，而且她也不认得平安符和玉佩。” 贺璟川本来打算明天找姜眠做亲缘鉴定，听他这么一说，念头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对了，哥，你和姜眠的热搜是怎么回事？”贺嘉佑问。 鉴定结果其实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毕竟乌龙事件太多，他连姜眠不是姐姐这个结果都接受了，更何况是五官没有半分相像，只有数量一致的秦沐沐。 扒他一层皮的主要是周泽序，两人在私人飞机里共度的十几小时，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煎熬。 贺嘉佑睡觉的时候都感觉有道森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就像猛兽盯着自己的猎物，随时准备把他咬的四分五裂。 他觉得，如果不是看在周老太太的份上，这十几个小时，周泽序可能会不间断地把他当作沙包，左一拳右一拳，每打一拳都会复述同一句话。 ——“转告你哥，离我老婆远点。” 这单独相处的时间里，他每一秒都在后悔，为什么不自己订飞机票，非得蹭飞机替哥受罪，他是差那点钱吗？ “偶遇。”贺璟川言简意赅。 “那就好。” 贺嘉佑松了口气，毕竟他还要和周泽序录一段时间的节目。 “她是周泽序的老婆，周泽序让我转告你，离他老婆远点。” 把话带到，贺嘉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贺璟川眼皮抬了下：“他们在离婚冷静期。” “不可能吧。”贺嘉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周泽序这次从美国取了三套定制婚纱回来，每套婚纱都是手工一针一线缝制的，听说主纱上绣了100多克拉钻石。” “而且我还听说，周泽序经常飞去美国监工，中间因为姜眠瘦了，婚纱尺寸还调整过。” 贺璟川把秘书的调查报告给他看。 白纸黑字，贺嘉佑想不通，合上报告说：“反正你如果想追姜眠，必须等我录完节目再行动。” “你录的什么节目？” 他录的节目太多，贺璟川很少关心。 “为你心动还是限时心动来着，反正是什么心动。”贺嘉佑挠挠头，没想起来：“等等，我问问经纪人。” …… 赫曼珠宝的新员工培训接近尾声，新人设计大赛颁奖典礼定在周日晚上举行。 周日早上，姜眠从卧室出来，上身穿着一件黑色一字领毛衣，精致好看的锁骨裸露在外，下身是条水蓝色牛仔裤，紧紧裹住笔直纤细的大长腿。 她到餐厅的时候，只有周泽序一个人在。 韩琛和林妍周日不用参加研讨会，还没起床。 “吃什么？”周泽序问。 餐桌上摆着一堆早点，豆浆、粥、包子、饺子、油条...... 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什么早餐店。 “你点这么多干什么？” 姜眠端起一杯豆浆插上吸管，红枣豆浆，是她喜欢的味道。 “不多，四个人能吃完。”周泽序说。 他的目光落到姜眠锁骨上，逗留了好一会儿。 老实说，她这一身打扮不算暴露，一字领的开口不大，也很服帖。 可周泽序就是觉得不顺眼，已经招惹这么多男人了，她还想招惹谁？ “你穿成这样去培训？” “这怎么了？”姜眠不以为然。 培训期间不用穿工作服，她的同事们个个都打扮地很漂亮，有几个同事甚至把培训当秀场对待，一天能换好几身衣服。 “妈给我准备的，你有问题找妈去。” 本来想着和小徐出去玩时可以穿，谁知就出去了一次，带都带了，总得穿一下。 而且这样穿去培训也没什么不妥，同事里穿吊带的都有，相当美丽冻人。 周泽序无法反驳，找顾雅兰无异于上赶着撞枪口。 快速吃完早饭，姜眠去门口换鞋，弯腰的时候，毛衣上滑，露出一截白嫩的细腰，很是诱人。 “不穿外套吗？”周泽序站在一旁，目光从她身上散漫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外面冷。” 姜眠穿好一只鞋，在穿另一只：“培训在酒店里面，不冷。” “穿吧。”周泽序很执着：“不穿我会……” “会什么？” “会亲你。” 公共区域的摄像头开着，考虑到姜眠要出门，所以隔壁的工作人员没过来戴麦，周泽序也没戴麦。 网友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眼看着今日份幺蛾子即将送达，姜眠另一只鞋还没穿好，就匆匆跑回卧室穿上风衣外套。 换好鞋出门后，她生怕周泽序跟来，一路跑的飞快。 “有狗在追你吗？跑这么快。”小徐看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呢。” 确实有狗在追，不过这狗不咬人，会亲人。 “没，我，我看错，时间了。”姜眠瘫在椅子上，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晚上的颁奖仪式在酒店大会议厅举行，现场布置有点像婚礼吃席，连流程都有点像。 饭菜先上桌了，但是没发筷子，得等仪式结束才发筷子。 有些同事穿了晚礼服，盛装出席，一下拉高颁奖仪式的逼格，让人以为误入奥斯卡颁奖现场。 姜眠左右两边都被熬夜人包围了。 “姜姜，你给个准信好不好，我们到底还要不要磕了？”一个熬夜人在疯狂边缘。 姜眠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要磕。” “你说不要，那就是要。”熬夜人已读乱回。 姜眠：“……” 你不疯谁疯。 赫曼珠宝ceo在台上致辞，这次设计大赛设有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两名，三等奖三名，参与奖若干。 奖金依次为一万元、五千元、三千元以及五百元。 参与奖只要参加就有奖，这个奖项是新增的，大赛最初的通知里并未提及。 小徐懊恼地不行：“五百大洋啊！早知道我随手画两笔交上去了。” 姜眠毫不客气拆台：“那你会提高参与奖门槛，可能改叫幸运奖。” “……也不是没可能。”小徐知道姜眠参赛了，另辟蹊径道：“老天保佑，让姜姜获奖吧，让我名正言顺蹭顿饭。” 她是懂许愿的，如果能获奖，别说一顿饭，十顿都行。 获奖的意义有多大，姜眠心里再清楚不过，虽然只是内部的新员工设计大赛，没什么含金量，但能引起高层注意。 这样一来，往后进设计部的胜算又大了一点。 ceo致词结束，副总经理上台公布三等奖名单。 姜眠紧张地握住手。 第76章 想抱抱她 副总经理很快念完三个名字。 很遗憾，姜眠不在其中。 看着上台领奖的同事，姜眠心中的紧张化为浓浓的羡慕之情。 三等奖是除了参与奖之外，她最有希望获得的奖项。 此次参赛选手多数来自设计部，虽说是新员工培训，但都是有经验的新员工，不是什么应届生。 赫曼珠宝设计部招聘要求很高，其中最低门槛要求应聘人员有3年珠宝设计工作经验。 姜眠有自知之明，她没有任何珠宝设计经验，不足以和那些优秀的设计师媲美。 之所以会选珠宝设计这个专业，完全是因为姜月。 一来姜月希望她离开京北，去外地上大学。 二来姜月在吃穿用度上十分节俭，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姜眠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为她设计珠宝。 她平时经常画画，因为这是一项不需要成本就能培养的兴趣。 可能也有点天赋在身上，所以成功被松大珠宝设计专业录取。 “接下来由总经理上台揭晓二等奖……” “接下来由ceo上台揭晓一等奖……” 毫无悬念，一等奖和二等奖也和姜眠无缘。 获得一等奖的女同事穿着一袭酒红色缎面晚礼服，像t台走秀一样上台，镶钻高跟鞋迈出的每一步都散发着自信，似乎对一等奖势在必得。 她的过往履历展示在高清大屏上。 海归，毕业于皇家设计学院，在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工作室工作5年。 光从这两条来看，就比其他人出色许多，更是全方位吊打姜眠。 一等奖确实是她的囊中之物。 姜眠心里有点闷，她什么时候才能成为这那样优秀的女性。 小徐看出她心情低落，安慰道：“姜姜，别难过，你至少还有参与奖啊，比我强多了。” 姜眠“嗯”了一声，并没有被安慰到。 吃完饭回到楼上，客厅里灯亮着，空无一人。 她走到沙发处，挑了一个摄像头照不到正脸的角度，抱膝而坐，目光空洞地看着窗外。 明知道自己不够格获奖，但还是会控制不住地难过。 “坐这干什么，和夜景比美？” 周泽序听到动静从卧室出来，在她身旁坐下：“那你大获全胜。” 纤尘不染的落地窗上倒映出他们的身影，因为角度问题，看起来周泽序好像从背后抱着姜眠。 他单手撑着沙发靠背，下巴错位地搁在她肩头，姿势很是亲密。 事实上，两人之间隔着小半个人的距离。 莫名地，姜眠心情更糟糕了，糟糕到她饥不择食，把准前夫当作倾诉对象。 “周泽序，我是不是很差劲？”所以谁都不爱她。 如果足够优秀，她的家人会不会找上门来，周泽序会不会永远爱她？ “不差劲，你只是花期比别人晚。”周泽序说：“但会开很久，也会开的很漂亮。” 他很想抱抱她，但碍于摄像头，他忍了。 “宝宝，在我眼里，你一直很优秀。” 这是周泽序的心里话，也是不安全感来源之一。 堂堂周家二少奶奶，想要什么得不到，留学、知名设计室工作、影后…… 那都是周泽序花点钱能解决的小事。 可姜眠从来没有想过依靠他，她总是像个一无所有的普通人，默默地打拼，独立又自强。 也很少花他的钱，那张无限额的黑卡，每次启用都是为了给周家人置办体面的礼物。 她好像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也没有从心底把自己当作周家人。 周泽序的语调难得认真，姜眠甚至能从玻璃反光中看到他真挚的眼眸，那句“那你为什么不爱我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问了又如何。 有些女人会在分手时问男人要一个答案，说到底是因为不甘心。 明知道对方不爱了，即使得到答案也于事无补，却还是执着于对方为什么不爱自己了。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姜眠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她知道，即使问出个所以然，也回不去了。 “我……” 她准备回房睡觉，睡觉能治愈一切。 话还没说完，周泽序从身后抱住她，哑着声说：“摄像头关了。” 可能此刻太需要一个拥抱了，所以姜眠没有挣扎。 源源不断的热意从背后袭来，她好像泡在热水里，周泽序把头埋在她肩窝，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锁骨上，带来一阵酥麻。 本来这个背后拥抱应该能持续十秒，这是姜眠给自己设定的沉沦时间。 她太怀念被周泽序抱着的时光了。 但周泽序这个色胚，看到近在咫尺，泛着诱人光泽的白花花的肉，一个没忍住，动嘴了，力道还不小。 所以这个拥抱只持续了五秒不到，就被姜眠嫌弃地挣脱了。 她一言不发，连个眼神都没给周泽序，穿上拖鞋径直回房间。 “这么快？”林妍摘下耳塞和她说话。 姜眠不明所以：“什么这么快？” “刚才直播突然中断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做点什么。”林妍说：“我怕听到点什么少儿不宜的声音，还特意戴上了耳塞。” 姜眠：“……” 错看她了，什么高冷，吃瓜面前人人平易近人。 “我去洗澡了。” 姜眠拿好换洗衣服，闪身躲进卫生间。 镜中的她，脸颊已经爬上淡淡的红晕，锁骨处有道明显的吻痕。 幸亏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暖黄的床头灯，林妍没能发现这处异常。 客厅的摄像头在姜眠回房以后很快又开启了。 【节目组你敢不敢稍微靠谱一点，不戴麦不让我读唇语就算了，你tm网络信号能不能搞好点，突然中断是怎么回事！我裤子都脱了！】 【完了完了，错过一个亿，刚才还两人坐着，现在怎么只剩下周总一个人了？】 【我数了一下，二十秒不到，周总……中看不中用啊[嫌弃][嫌弃]，对总裁祛魅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jm跑去zzx的房间了，晚上两人要大战三百回合[搓手手][期待]。】 【你的想法很危险，但我很喜欢，这个夜必须得熬了，熬夜人集合！冲啊！】 一般情况下，公共区域的摄像头全天候开着，但也存在不少特殊情况。 尤其是周泽序入住的时候，特殊情况比较多。 当然，这一夜公共区域的摄像头一直开着。 早上七点，安静的直播间突然被投入一颗原子弹。 【我靠，刚刚是谁进了zzx的房间，是我太困了吗？快来个人扇我一下！急急急！】 第77章 他不允许别人擅自使用 【你没看错，是贺嘉佑，他还从大总裁房间拿了一堆东西出来。】 【不会吧不会吧，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我进我爸妈房间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还顺走这么多东西，不要命了？】 【不管了，我磕了，我开始造谣了，他是位高权重的大总裁，他是火遍全球的大明星，阴差阳错，缠绵一夜。】 【天蒙蒙亮，他抱着衣服匆匆逃离现场，从此总裁开始漫漫寻妻之路。】 现实并没有网友造的那么离谱。 真相是，贺嘉佑给家人买了不少礼物，自己的行李箱塞不下，所以塞到周泽序空了一半的行李箱里。 他昨天半夜才回到心动小屋，由于太晚没去打扰周泽序，早上也是提前发了消息，得到批准才进去的。 拿完东西又出门了。 赫曼珠宝的培训已经结束，姜眠和小徐订了下午的飞机票返回松城，韩琛和林妍也和她们同一趟飞机回去。 不过两位医生上午还要去参加最后一场研讨会，姜眠醒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睡了一觉，心情恢复地七七八八了。 但看到锁骨上比昨天明显了几分的痕迹，心情瞬间又不太美丽了。 老老实实换了件小高领针织衫，出发陪小徐买京北特产。 看到她孤零零从自己房间出来，熬夜人像尸体一般安然入睡。 “这个，这个，这个也来一点。”小徐买糕点买出了大总裁的豪横：“两斤打五折，那来两斤，姜姜，你怎么不买啊？” “在选。” 说实话，姜眠买了也不知道送谁，周家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飞趟京北就和出去买个菜一样方便。 老宅的厨师厨艺比糕点师傅好多了，买回去是让他们尝尝争取向下兼容吗？ 那些姨那些叔平日里吃的和周家人一样，肯定也看不上这些糕点。 最后她挑了几样糕点，打算回去送给护工聊表心意。 小徐买了很多，两只手都拿不下，姜眠帮她分担几袋，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酒店。 路边有辆迈巴赫在等红灯，周老太太坐在车里。 不经意瞥见姜眠的侧脸，瞳孔蓦地放大，很快又恢复正常。 “小李啊，我是不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她对前排司机说：“我刚才好像看到小曼了，我是不是快要下去见她了。” 小李是贺家的老司机，负责去接周老太太下山扫墓。 他从后视镜里瞧了眼周老太太，老太太保养的很好，白头发也不多，七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最多六十岁。 和他这个五十岁的人站一起，别人估计还会说他老牛吃嫩草。 “周姨，您可别这么说，估计是您太想曼姨了。” 周老太太身体康健，这三年基本住在山上寺庙祈福，逢年过节会去贺家小住几天。 周家儿孙隔三差五去山上劝她回家，都被她毫不客气地赶走了。 昨天白天，周泽序还去山上做思想工作，结果连面都没见上。 “也不知道小曼过的好不好，哎，那小姑娘到底在哪？”周老太太神思忧郁：“大师明明说她还活着，怎么就找不到呢。” “一定会找到的。”小李安慰她。 …… 下午两点，姜眠和三个飞机搭子一起排队值机。 贺嘉佑要给家人扫墓不和他们同行，至于周泽序，姜眠起床以后就没见过，不知行踪。 小徐排在最前面值机，轮到时，不知工作人员和她说了什么，她眉飞色舞跑回来：“姜姜，太好了，我是第66个幸运乘客，可以带两个好友升级头等舱。” 姜眠：“……” 好熟悉的套路。 “可是我有三个好友啊。”小徐看着排在最后的韩琛有点犯愁：“要不我去问问工作人员，能不能再幸运一点。” 她是个行动派，说完就厚着脸皮去问了。 “徐女士，不好意思，头等舱只剩下三个座位了。” 小徐遗憾地回来转述工作人员的说辞。 韩琛本来想说自费升舱，反正他来的时候也是坐的头等舱，回去为了配合三位女士才买的经济舱。 但现在没座位，他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女士优先，你们三人升舱吧，不用管我。” “那只能这样了。”小徐有点遗憾但不多，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走吧走吧，一起升舱吧。” 看她满心期待的样子，姜眠不忍心拒绝。 林妍心中有个大胆地猜想，抿着唇，意味深长看了眼姜眠，目光在她遮地严严实实的锁骨上逗留几秒。 她早上起床的时候，无意间瞄到那个红痕。 都是成年人，她还能不懂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小说？ 就算是蚊子咬的，她也认定是吻痕。 登机后，林妍的猜测被证实了，空空荡荡的头等舱里，周泽序长身玉立，单手插兜，冷峻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手工定制的西装面料高级，剪裁得体，衬的他整个人愈发矜贵。 他的目光慢慢悠悠在姜眠平静的脸上走了一圈。 不在他眼里的林妍和小徐，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两人眼神快速完成一次接头，彼此都从对方眼里读出近距离磕cp的激动。 但距离并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近，她们的座位被安排在靠后门的角落里，姜眠和周泽序的座位在她们对角线上。 有了来时的经验，周泽序让空乘指定座位，他的座位和姜眠的座位并排挨着，中间没有过道。 姜眠心不甘情不愿坐到飞机起飞，确认旁边的单人座没人，她自行坐了过去。 刚坐下，就被空乘友情提醒了。 “女士，这个座位已经售给vip客户，他不允许别人擅自使用。” 姜眠：“……” 她不想为难空乘，不情不愿地回到那位尊贵的vip客户身边落座。 “你的私人飞机呢？” 虽然周泽序没有告诉她是坐私人飞机去美国的，但是她能猜到。 周泽序可不会放着好好的大床不睡，委屈自己挤十几个小时的头等舱去美国。 按道理，私人飞机应该还在京北等着接少爷回家才是。 周泽序慢条斯理地翻着财经杂志，侧眸瞥她一眼：“陈林借走了。” 姜眠面无表情的脸上写着“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别说飞机，就是借个车，陈林估计都得先问豹子借个胆。 “他怎么不来借你的副总裁职位，是不喜欢吗？” “好问题。”周泽序合上杂志，唇角勾了下：“回去我问下。” 第78章 买断设计 还不知道自己胆大包天的陈林，前几天的确坐私人飞机回松城了，不过是为了护送那三套价值连城的婚纱。 他亲自打飞的到京北转私人飞机，到松城后，又安排安保等级最高的车队护送婚纱，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再出现类似戒指掉包的事件，可不是研究骨灰能弥补的，估计小命会不保。 黑衣人，白手套，四人一组抬着三个黑箱子，画风诡异地走进周家老宅。 场面有点像抬棺，加上清明节临近，顾雅兰吓了好大一跳。 “小，小陈，这，这是什么？”她把监工的陈林拉到一旁：“你，你和我，老，老实讲，阿，阿序，他是不是闯祸了？” 陈林一脸莫名。 “别抬了！”顾雅兰摆出大义灭亲的架势，拿起手机要报警：“自，自首能少判几年，我报警，你赶紧叫他回来自首。” “报警？自首什么？” 陈林快忙疯了，脑子要思考顾雅兰说的话，嘴巴要接话，眼睛要监工。 “夫人，这是周总给太太定制的婚纱，一共三套，每个箱子里装了一套。” “婚纱啊。”顾雅兰瘫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胸口：“不就是三套婚纱吗？你弄这么大阵仗做什么。” 她口中的“不就是三套婚纱”，陈林不知道自己还要打多久的工才能买得起。 “周总交代的。” 他让保镖把婚纱放到指定房间，又安装好摄像头，加固门锁，将警报升级到最高等级。 顾雅兰有点看不懂这操作，她衣帽间的安保等级都没这么高。 过来帮忙陪孩子的顾·德华·欢听到外头的动静，从小茉莉房间出来，看到来回走动的黑衣人，挠了挠头。 “要撕谁的名牌？” 她刚陪小茉莉重温完一期撕名牌的综艺，兴致高昂：“我申请加入！这个家我熟！我帮你们找人！”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黑衣人：“……” 顾雅兰扶额给她解释：“他们来送婚纱，给眠眠定制的。” 提到婚纱，顾欢就来气，拉着顾雅兰倒苦水：“小姨，你不知道我哥有多烦人！三天两头让我去对手工作室帮他监工，搞的两边都以为我是对方派来的间谍。” 她扁着嘴哭诉：“我每天一看到他的微信就害怕，手机都不敢多玩。” “那你怎么不把他拉黑？”顾雅兰传授自己的经验。 “我不敢，他会飞过来。”顾欢说：“而且他给我画饼了，说以后会让公司艺人和我的工作室合作。” 虽然她的服装工作室还没开起来。 “我哥还老是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嫌我不够用心，监工不到位。连除夕都不放过，我刚醒就看到他给我留言，让我醒来给他回电话。” 顾欢喋喋不休说了大半个小时，列举周泽序700多宗罪名，顾雅兰听的头痛，又无可奈何：“那个，欢欢啊，我去看看小茉莉醒了没？” …… 飞机上。 姜眠闭着眼装睡，即便如此，依旧能察觉有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而且属于周泽序的气息越来越近，近到难以忽视。 她猛地睁开眼：“你干什……唔——” 剩余的话全部被堵在突如其来的吻中。 唇上是微凉的触感，鼻尖是乌木沉香的气息。 周泽序闭着眼，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在下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的鼻梁又高又挺，接吻的时候，有时会故意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完成鼻尖的亲密接触。 姜眠短暂沉迷一秒美色，立马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咬他一口。 铁锈味很快盖过冷香的味道，这个吻又持续了几秒才结束。 周泽序抽了张纸，动作轻柔地替她擦去唇边的血渍。 “你和贺璟川怎么认识的？” 他一边擦，一边若无其事地问她。 如果不是周泽序正在销毁接吻的证据，姜眠差点以为刚才是她做的梦。 “关你什么事。”姜眠斜他一眼，别开脸：“我们在离婚冷静期，你能不能摆正你的位置？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周泽序用同一张纸给自己擦嘴，将节约的良好美德发扬光大。 他笑了下，还挺理直气壮：“我什么时候动手动脚了？我刚才动的是嘴。” 他能怎么办？一看到她就想做点什么，大概这就是生理性喜欢吧。 可是她的身体却明明白白告诉他，她不喜欢他的触碰。 那天她亲自下厨，他和秦墨渊谈完工作时间尚早。 本来想早点回家，但又怕回的早，万一惹到她，饭又泡汤了。 所以才会去打篮球，正好发泄无处可发的精力，谁知还是惹到她了。 姜眠：“……” “行行行，你骂的对，我的错。”他象征性地动了动手脚，把罪名坐实：“行了吧。” 被他捏了脸又勾了脚的姜眠：“……” 怎么办？想跳机。 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 小徐嘴巴张的快能塞下一个拳头，掏了掏耳朵，扭头问林妍：“你刚刚有没有听到类似’离婚冷静期’的词，我可能出现幻听了。” 林妍知道小徐是姜眠的同事，比她还讶异：“你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小徐摇摇头：“什么关系？” “你听到的关系。” “什么？！”小徐一下子把音量调到最大：“他们是真的？他们在离婚冷静期？” 她已经分不清楚哪个更震惊了。 头等舱的其他三人：“……” 姜眠已经找不到词形容自己的心情，无奈地看了眼周泽序。 结婚偷偷摸摸还不如地下情来的嚣张猖狂，离婚却弄的人尽皆知，还有一堆网友在磕他们的cp。 “不关我的事。”周泽序表情有些无辜，帮自己澄清道：“我动嘴可没动到她们身上。” 姜眠：“……离我远点。” 她翻身背对他，拿风衣蒙住头，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周泽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淡笑一下，收回视线。 半晌，他回头，冰冷的眸光扫向小徐，那一眼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小徐高涨的情绪瞬间被浇灭，浑身上下透心凉。 她像是上课说小话被抓包的学生，把头埋地很低，但嘴里还在小声碎碎念。 “完了完了，我不会被灭口吧？现在写遗嘱还来得及吗？我蚂蚁森林里的小鸡怎么办？托付给谁啊？” 林妍的算盘珠子快崩到小徐脸上：“不如我们加个支付宝好友。” 小徐：“……” 托付的人还没找到，倒是招来一个偷能量的人。 另一边，贺氏总裁办公室。 秘书找贺璟川请示工作。 “贺总，赫曼珠宝ceo打来电话，说环宇集团想买断一个新员工的设计作品。” “环宇集团？”贺璟川批完一个文件，抬起头：“哪位新员工？” “姜眠。”秘书递上资料：“她没获奖，不知道该怎么定价。” 老员工设计大赛倒是有明确的定价体系，但极少出现外部人员买断设计的情况，一般来说，设计作品归赫曼珠宝所有。 这次情况极为特殊，闻所未闻，史无前例。 又是新员工，又没获奖，还是环宇集团总裁办出面沟通，赫曼珠宝ceo怕定价不合理得罪对方，不得不向上请示。 贺璟川眸色暗了暗，接过资料翻阅起来。 第79章 捧在手心 姜眠的名次是第七名，刚好在获奖名次之外。 她提交的作品是一枚戒指的设计稿，戒托形状有点像两只手，宝石形状设计像缺了一个小角接近满月的月亮。 取名为捧在手心，希望这枚戒指的主人时常能有被捧在手心的感觉。 “月满为亏。” 无限接近幸福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 贺璟川目光微顿，翻页浏览其他获奖者的参赛作品。 老实说，能打动他的只有姜眠这件作品。 贺璟川不是内行，之前那幅对外宣称是他设计的作品，严格来讲，不算他设计的。 他不过是根据平时固有的思维，选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设计方案，价格主要贵在宝石和工艺上，和设计并无多大关系。 既然给不出专业意见，他自然也不会干涉比赛结果。 秘书等了半天没等到答复，又问了一遍。 “500万。”贺璟川说。 秘书愣了一下，赫曼珠宝整个公司超过500万的成品珠宝都寥寥无几，一幅新员工的设计稿值这么多钱吗？ 虽然猜到八成是周泽序想买自己老婆的设计图，但自家老板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开口。 “环宇那边有提其他什么要求吗？”贺璟川问。 “没有。” 人家是来买东西的，还提什么要求？ 能买走都算破例了。 “问一下姜眠的意愿，她想不想去设计部历练。”贺璟川顿了顿，又说：“处理好。” 秘书跟了贺璟川快七八年，从太子爷一路跟到掌权人，深知“处理好”这三个字包含的复杂意思。 姜眠接到秘书第一个电话的时候，还在飞机上。 下了飞机看到有未接来电，陌生号码，她下意识以为是诈骗电话，没理。 快步追上小徐，姜眠忐忑说：“我和周泽序的关系，你能不能暂时保密？” 如果门店里其他人知道，她估计会被当作少奶奶供起来。 小徐对着嘴唇比划一个拉拉链的手势：“一定保密！” 她也不敢不保密啊！ “你家是不是动物挺多的？”小徐偷偷开始给自己谋划副业：“我想去你家当饲养员。” 姜眠还真的在思考，据她所知，家里称的上动物的只有一条狗，流浪狗很好养，应该不需要专门雇个饲养员。 小徐边解释边自荐：“比如宝马啊，路虎啊，我一定会认真养护的！” 洗车赚个外快，可能都比本职工作赚的多。 “……车库里应该没有这些车。”姜眠说：“其他车，你确定要养护？” 她平时上下宾利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磕着碰着，周泽序会来找茬，更何况那些价值半个亿的车。 “不了不了。” 贫穷限制了小徐的想象，她拔腿就跑，去找走在前面的林妍。 两人在飞机上通过交换独家情报，已经培养出深厚的磕cp友谊。 手机打开没多久，姜眠又接到贺璟川秘书的电话。 一听有机会去设计部实习，她连连答应。 等挂断电话，人已经坐进车里，是张叔开着她的日常座驾过来接人。 她坐在周泽序和小徐中间，林妍坐在副驾驶。 “怎么不等韩琛？” 林妍和小徐早把韩琛忘到九霄云外了，有cp磕，有豪车坐，谁还记得韩琛。 听姜眠提起，林妍才后知后觉给韩琛发微信，说先回去了。 一车人都知道姜眠和周泽序的关系，周泽序干脆不装了，握着姜眠的细腰，把她带进怀里。 “张叔开的是宾利，不是公交车。”他语气像在哄：“下次开公交车再等他。” 姜眠一根根掰开搭在腰间的五指，反被周泽序扣住双手。 “……松手！” “行。”周泽序像机器人得到主人的指令，听话地松手了。 姜眠：“？”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像熊孩子突然变安静，那估计是家里某样东西或者某个地方成了重灾区。 她懒得深究，索性把周泽序的反常行为统一诊断为间隙性抽风。 “你今年体检的时候，多加几个项目，把脑子也检查一下。” “听你的。”周泽序仿佛没听出她的内涵似的，答应地十分痛快。 小徐和林妍已经不知道应该先磕cp，还是先震惊两人的家庭地位。 一般不是霸总和小娇妻的组合吗？他俩怎么反过来了？ 不过也怪好磕的。 车厢里安静了片刻。 陈林打来电话，周泽序接起。 一听赫曼珠宝报价500万，他哼笑：“环宇什么时候开了印钞厂，我怎么不知道。” 500万，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陈林哪里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他也觉得价格高的离谱，预算50万都嫌多。 虽然知道哪怕后面加个零，这桩交易也必将达成。 “要不我去约个时间？您和贺总见面聊。”他假模假样为砍价创造机会。 周泽序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抽空为区区500万讨价还价。 浪费口舌的时间，500万早就挣到了。 几秒后，周泽序淡淡道：“行，你约个时间，地点定在京北也行。” 陈林：“……好的。” 副总裁亲自打飞的过去砍价，公司不会要倒闭了吧？ 通话结束后，周泽序意味深长地看着姜眠。 她的侧脸也很漂亮，线条流畅，下颌线比他的爱情线都清晰。 姜眠被他看的不自在，别开脸看小徐。 乌黑的秀发轻轻甩动，玫瑰香扑鼻而来。 周泽序伸出手指，勾了勾她发尾：“姜白石，你会画人民币吗？” 这话里带着三分阴阳怪气七分胡说八道。 画人民币？他刑，她可不刑。 姜眠转头睨他一眼：“我会画监狱，你要吗？管够。” 一向巧舌如簧的周泽序闻言闭了嘴，也不是说不过，主要怕收不了场。 把人惹毛了，还得他哄。 特殊时期，特殊处理。 张叔先把小徐送回家，剩下三人一起回心动小屋。 韩琛比他们先到，站在桌前摆盘。 晚餐依旧是赵姨做好送来的，祁安和沈心悦终于结束点外卖和吃泡面的日子，直播间的网友都替他们开心。 贺嘉佑不在，周泽序占了韩琛原来的座位，坐在姜眠对面。 沈心悦应导演组要求，在和三位嘉宾聊京北的话题。 场面比前几天热闹许多，周泽序安静听着，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 秦墨渊发来微信：【你断了你老婆的零花钱？】 周泽序：【？】 第80章 补偿 秦墨渊：【你大年初一找我鉴定的戒指，价值三千万，你老婆三百万跳楼价贱卖，还赠送一对五十万的耳钉，中间人问我要不要买。】 说是中间人，其实中间很多人。 楚甜那位同事哪里接过这么大的单，她有个朋友是小网红，买几十万的珠宝，裤腰带都得勒一勒，何况三百万。 小网红又把消息散播出去，几经周转到了秦墨渊手里。 卖其他珠宝还好说，卖戒指周泽序心里总归有点不舒坦，他一共才送她两枚戒指，幸存的只有这一枚，也即将卖了。 他目光幽幽扫向对面，姜眠在听林妍讲研讨会上发生的趣事，没注意到这道不悦又冰冷的目光。 但是熬夜人发现了，那些摇摆不定的熬夜人又变的坚定不移。 【我寻思说话的也不是jm吧，某人怎么一直盯着jm，难不成她是他的菜？想要她到碗里来？】 【楼上的正解，不过我与赌毒不共戴天，眼里只有“想要”，搞快点搞快点。】 【没有人发现周总嘴角可疑的伤口吗？会不会？都懂吧？】 小徐一脸姨母笑，混迹在弹幕中：【他们是真的！他们亲了！别管什么道德不道德，都给我磕！磕不了吃亏，磕不了上当，磕到就是赚到！错过后悔一百年！】 【有没有人和我一样一心两用，也在磕医生cp，ly说话的时候经常会看一眼hc。】 【我我我！我也发现了，暗恋十级星人告诉你，喜欢就是这样，说话时会不自觉看向crush，根本管不住眼睛。】 饭后，节目组应金主爸爸的要求，照旧没有什么活动安排，大家自由活动。 姜眠上楼时，被周泽序堵在房间门口，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眸光晦暗。 “你很缺钱？” “不缺。” 姜眠已经提前关掉麦克风，下意识看了眼二楼小客厅的摄像头，和他拉开距离。 “摄像头关了。”周泽序身上的麦克风早就摘了，他问：“那你为什么卖戒指？” 因为一直无人问津，姜眠早就忘记让楚甜卖戒指的事了。 周泽序人脉广，又是潜在的买家，会知道这事姜眠一点也不奇怪。 “你要买吗？”她问。 卖给谁不是卖，卖给周泽序还能保证交易的安全性，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看起来像冤大头？”周泽序气笑：“三千万买来送你，再花三百万从你手里买回来送你？我还不如直接给你三百万。” “这样你看起来更像冤大头。” 姜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很难不怀疑环宇集团的运营情况：“你如果买戒指，我还送你一对耳钉，你可以一起打包送给下任周太太或者情妹妹，物尽其用。” 周泽序不爱听这话，神色当即冷了下来。 他温热的手掌捧起姜眠的脸颊：“没有情妹妹，除了你，也不会有其他人成为我的老婆。” 话很动听，他看过来的眼神那么深情，那么真挚。 姜眠却觉得十分可笑，虚伪透顶了。 他是把她当傻子，还是在给自己立什么情圣人设。 “我问你，你给顾欢送过房子吗？” “没有。”周泽序毫不犹豫作答。 “顾欢和你有血缘关系，她都没收到你送的房子，秦沐沐却收到了。” 姜眠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楼王，面积不比我……御水湾的别墅小，关系不错的妹妹？当真不错。” 她本来想说“我们的婚房”，“我们”这两个字烫嘴，“婚房”这两个字膈应。 房子不在她名下，比起秦沐沐这个第三者，她这个正室反倒更像一只暂时居住的金丝雀。 毕竟人家第三者实打实收到周泽序送的房子了。 她嫁给周泽序本来就不是图钱，房子什么的也从来没有奢望过。 爱人在侧，衣食无忧，她真的很知足。 可是外面非亲非故的女人收到她老公送的大别墅，试问谁家老婆不介意？ 她又不是什么大圣人。 “你怎么知道房子的事？”周泽序看起来似乎很惊讶。 也是，面具被突然摘下，露出本来面目，确实会让伪装已久的人感到慌张和不适。 就像每天化妆出门的人，偶尔哪天没化妆，就感觉没脸见人了，和别人说话都会扭扭捏捏不自在。 “我去书房找书，不小心看到购房合同。” 周泽序刚和秦沐沐好上没多久，姜眠就收到秦沐沐的好友申请，说是秦墨渊的妹妹。 加上好友以后，她那夜不归宿的老公却频繁出现在这个妹妹的朋友圈里。 他在工作，他在睡觉，他在吃饭，他在开车…… 有时是正脸，有时是侧脸，有时是一只手…… 总之，全是女友视角，是姜眠手机里不存在的照片，是她日思夜想却难以见面的男人。 某天晚上，她实在睡不着，就去书房找书，想找本天书来催眠。 好巧不巧，一本书抽出来的时候，夹在两书之间的购房合同不小心掉到地上。 她至今还记得看完合同后的心情，用绝望来形容都显的轻飘飘。 价值九位数的房子，送给非亲非故的妹妹，那位妹妹甚至不是秦墨渊的亲妹妹。 姜眠怕误伤，还理性分析了一下，排除私生女和走丢的情况。 到最后，除了情妹妹，她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满足条件的妹妹。 偷偷摸摸夹在两本书之间的购房合同，本就意味着这段关系上不了台面。 不然为什么不大大方方放在书桌上，或者放进保险柜呢？ 那时婚后才半年，姜眠还处于热恋期，哪怕只能在深更半夜见到周泽序，她的爱意也丝毫没有减退。 所以她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无其事地把合同放回原处。 后来，她会旁敲侧击问起秦沐沐的事。 她做不到歇斯底里像个泼妇一样，尽可能心平气和。 周泽序有问必答，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 每次像这样平静又暗流涌动地“沟通”完，两人的关系就会降到冰点。 姜眠也不想这样，她也想和电视剧中演的大女主一样，知道老公出轨以后，当断则断，当离则离。 可是她做不到。 她从福利院嫁到周家，真真切切体会到爱情和亲情，如愿以偿嫁给心爱的男人，拥有温馨和睦的家庭氛围。 这是比彩票中头奖还要夸张的幸运。 她没有办法果断决绝地归还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所以哪怕下定决心提了离婚，她还会时不时动摇。 周泽序又高又帅又有钱，家庭氛围又好，何况他还真心实意爱过她，动摇也是人之常情。 有些女人嫁给什么都拿不出手的男人，不照样把男人捧在手心，视如瑰宝吗？ 她的摇摆不定完全在情理之中，不过是犯了大多数女人都会犯的错。 “那个房子，我可以解释。”周泽序说。 房子是他给秦沐沐的补偿，他没办法履行儿时的承诺，给不了她一个家，所以想送她一套价值连城的房子作为补偿。 可这些话，现在说合适吗？ 周泽序以最快的速度转动大脑，权衡利弊。 姜眠就这么安静地等他解释。 第81章 不喜欢送戒指的人 她的心好像一直大喇喇摆在别人面前，谁都能过来砍一刀。 而这当中，周泽序砍的最多，也最狠。 应该是最后一刀了吧？哪怕是拼夕夕，也总会有最后一刀的时候吧。 周泽序薄唇轻启，刚要说点什么，楼梯那边传来动静。 “宝石商人也太好玩了吧！明天你们能不能早点下班回来啊？我们再玩！” 是沈心悦的声音，她和其他三位嘉宾在楼下玩了一局宝石商人。 本来姜眠也要一起玩，想到明天可能要去设计部报到，所以就早点上楼洗漱睡觉。 早知道还不如在楼下玩游戏。 听到声音，姜眠闪身进了房间，用力把门一关，门板差点扇了周泽序一耳光。 沈心悦看到站在姜眠房间门口的周泽序，脚步一顿。 “周，周总……” 她天天在直播间抠脚，自然对网上那点事了如指掌。 虽然没磕失眠周期这对cp，但多少有点怀疑。 眼前这一幕又加深了她的怀疑。 周泽序脸色很差，冷冷扫她一眼。 那一眼冰冰凉凉，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沈心悦打了个寒颤，三步并两步逃回自己房间。 祁安不明所以地跟上她。 只有林妍抿着唇在憋笑，她身后的韩琛上楼时，周泽序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 【查一下姜眠的银行流水。】 还没下班的陈林收到消息，赶紧着手调查。 没过多久，他把经过分析处理一目了然的数据报告发给周泽序。 报告上面显示，姜眠大部分钱都捐给环宇基金会，最近一笔捐款更是高达15万。 周泽序以前从来没有调查过姜眠的银行流水，他给她无限额的黑卡，就是想让她随心所欲花钱。 他捏着手机，修长的指骨泛起苍白。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姜眠在用另一种方式和他划清界限。 他调查她的银行流水只是想知道，她是不喜欢戒指还是出现什么紧急状况。 然而，真相很简单也很残酷。 姜眠只是不喜欢送戒指的人，不喜欢他而已。 周泽序仿佛表演胸口碎大石的艺人，压在胸口的千斤巨石快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震碎，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爱情就不能套用公式吗？ 所有题目出在一张卷子上，只要及格就能拥有双向奔赴的爱情。 他很擅长答题，可现在却好像被发了一张看不懂语言的试卷。 …… 姜眠早上到公司的时候，收到换部门实习的邮件通知，经理也和她聊起这事，说是比赛获得第7名到第10名的同事都有机会去设计部实习。 至于实习多久，看表现和个人意愿，公平又民主。 她下午要去设计部报到，所以上午抓紧时间把手头的客户交接给小徐。 “好羡慕你啊，你已经是牛马了，我还是午马。”小徐有些不舍。 姜眠网速不快，断网也是常有的事，无法快速处理这句话的意思。 “嗯？你在说什么？” 小徐被她的网速惊到，愣了几秒解释：“午马熬出头就是牛马了。” 看姜眠懵懵的表情，她又从字形上给她详细讲解。 “都是牲畜，谁又比谁更高贵。”姜眠说：“听起来我还是两头牲畜。” “……这么理解，倒也没错。” 趁同事在忙，经理也不在，小徐悄悄问：“你怎么放着好好的总裁夫人不当，跑来当牛马啊？” 这个问题如果让热播离婚综艺上的嘉宾来答，估计能把高度拔高到悠久的历史文化，输出超一万字的长篇大论。 但姜眠水平有限，也不是爹，只能一句话作答。 “我希望别人介绍我的时候，是介绍姜眠，而不是周泽序的太太。” 小徐给她竖大拇指：“学到了，我现在强的可怕，就差一个总裁了，你有资源吗？” 姜眠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小徐是去年刚毕业的大学生，长相甜美可爱，完全是邻家妹妹的类型。 “如果你不介意对方二婚，我手头确实有个资源。”姜眠一本正经道：“等我离婚再给你介绍。” 小徐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激动：“谁啊谁啊？” 成不成另说，交个总裁朋友都倍有面儿。 “我前夫哥。” 小徐：“……”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她现在正磕的上头，完全忽略cp要离婚这事。 亲手拆cp，那更是万万不可能的。 交接完工作，姜眠去设计部报到。 赫曼珠宝设计部位于松城cbd的贺氏大楼里面，占了其中一层。 和她同一时间报到的还有一位实习生，不过不在同一个组，姜眠在设计一组，那女生在设计三组。 另外两位实习生在京北的总部实习。 本来以为设计部女生会比较多，没想到男生比女生多了不少。 新员工大赛获得第一名的沈竹心是她同组的同事，而且也是刚转到设计一组。 第一天下午，实习生姜眠被分到一堆杂活，帮同事的设计图上色已经算正事了，其他像泡咖啡取快递不在少数。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组长说为了庆祝新员工入职，晚上要聚餐。 地点在公司附近的日料店。 老员工侃侃而谈，姜眠和沈竹心坐在一起，她自顾自吃，沈竹心时不时会接两句组长的话，游刃有余地应酬。 姜眠自愧不如，随即夹了一块天妇罗塞进嘴里。 男同事喝了几杯酒，开始爹味发言。 “不是我说，你们女人呐，没必要出来工作，相夫教子才是你们的本职工作，你看看，出来工作也干不过我们男的。” “我们公司从组长到部门经理，再到总裁，哪个不是男人，有你们女人什么事？” “诶诶诶，小沈，你趁年轻，赶紧找个人嫁了吧，和我们男人拼，你是拼不过的。” “还有你，那个谁，小姜是吧，哥跟你说，实习生不可能转正的，你啊，不如趁这个机会，在公司里好好挑个男朋友。” “……” 话不中听，看过来的眼神也让人不舒服，如果不是珍惜这份难得的实习机会，姜眠真想提醒这位男同事去小便池照照镜子。 忍了又忍，终于忍完一顿饭。 由于组里本季度的活动经费已经用完，此次聚餐是aa，这位男同事去买单，把费用发到群收款。 每人378元，付款人名单里漏了姜眠。 一行人出去的时候，姜眠走过去找买单的男同事，想让他重新发一下群收款。 她私心不想加那个男同事的微信。 “小姜啊，这顿哥请你，你家住哪？哥送你回去。” 男同事看起来喝醉了，歪着身子往姜眠那靠过去。 第82章 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眠侧了侧身，敏捷地躲开。 本以为男同事会摔倒，谁知他安然无恙地站在那。 “小姜啊，你过来扶哥一把，哥有点站不稳。” 他直勾勾地看过来，眼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就这一会儿工夫，同事们已经各回各家了，日料店门口只剩下姜眠和这位男同事。 正当姜眠打算和醉鬼比拼一下演技时，几个人从日料店出来。 “姜眠。”其中一个男人叫她。 侧眸看去，叫她的人是秦野，秦墨渊的某个远房表弟。 姜眠某次偶遇秦墨渊时见过这位二世祖，倒是没想到还会再见到。 男同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神智似乎恢复清明许多：“秦，秦少。” 秦野人如其名，玩的野，也玩的花，风流成性，常年混迹于夜店。 仗着秦家的名号，嚣张跋扈，在圈子里名声很臭。 男同事偶尔也会去夜店玩，听过秦野的不堪事迹，心里顿时有点发怵。 “你在这干什么呢？”秦野的语气十分熟稔。 “我领导让我送他回家。”姜眠颠倒顺序回答。 秦野一听，惊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上下打量她的男同事。 让周泽序的老婆送领导回家，这是多大的领导。 男同事吓的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我，我自己能回去。” 他跌跌撞撞跑开一段路，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走了。 等他骑远，姜眠和秦野道谢：“谢谢你。” 秦野出面解围会比她自己出手收拾男同事来的省事，至少明天不用善后。 “客气啥。” 秦野对那帮狐朋狗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去下一个场所，他交代完，往前走了一步。 “听说你要和周泽序离婚？” 姜眠不意外他会知道，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准备走了。 秦野快速挡住去路，眼神直白地打量她，像是在给一件商品估价。 姜眠今天穿了一条还算正式的深灰色直筒连衣裙，属于职场ol风，裙摆不过膝，露出形状漂亮的小腿。 秦野没有尝试过这类职场穿搭的女人，何况姜眠的身材一点不逊色那些夜店陪玩的女人。 “这样吧，你以后跟着哥，那班也别去上了，你那个领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啧”了一声：“当然周泽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说你，好好的美女，什么眼神，看上周泽序那玩意儿。” 一个不是好东西的男人在骂另外两个男人不是好东西，虽然骂的有道理，但姜眠看他的眼神还是明明白白写着“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今天是捅了什么“爹哥”窝吗？ 是个男的都来称哥，是个男的就要爹味发言，真想把男同事喊回来让他俩battle一下。 不过秦野正忙着批斗周泽序，没有意会姜眠眼里的意思。 “周泽序长的没我帅，衣品也没我好，还不如我懂女人，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大哥，金钱地位你是一点也不提啊？ 光提你的自信了。 姜眠想走，但是又想听他批斗周泽序。 虽然与事实严重不符，却又莫名解气。 等秦野批斗的差不多，让姜眠表态时，姜眠觉得是时候回家了。 “要不这样，改天我把周泽序约出来，你问问他，我看上他什么了，你们做个交接。”她说：“家里司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张叔确实快到了，吃饭的时候，发来微信问过。 是顾雅兰的意思，姜眠拒绝不了。 “得了吧，你装什么装，都离婚了，还司机接你。”秦野伸手想揽姜眠的肩膀：“你跟了我，我保证每天让司机接送你。” 路边传来“砰”的一声，声音很大，两人不约而同看去。 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开着晃眼的远光灯，一道身影逆光而来，男人身形颀长，步伐沉稳之中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徐徐走来的每一步都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周泽序走到姜眠身侧，握住她的肩膀往怀里带，冰冷的眸光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秦野。 说曹操曹操到。 秦野也是没料到，刚才还在嘴的男人突然就出现了，吓的连招呼都忘记打了。 姜眠淡笑了声：“聊你。” 不然她早走了。 周泽序很久没见过她的笑容了，恍惚了几秒。 刚才看到她和陌生男人说笑的那点阴霾一扫而光。 “和你朋友夸我呢。”周泽序亲昵地捏了下她的脸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继续。” 姜眠确实有继续的意思，波澜不惊地看向秦野：“既然人齐了……” “那个，家里孩子在找爹，我先回去了。” 秦野哪里敢当着周泽序的面放肆，说完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拔腿就跑。 “你朋友胆子还挺小，还没你一半大。”周泽序搂着姜眠往迈巴赫走去。 “你朋友！” 他和秦墨渊是好兄弟，秦野又是秦墨渊的表弟，绕个十八弯也能搭上朋友。 “行行行，我朋友。”周泽序压根不记得秦野这号人物。 坐上车，他沉默片刻，冷不丁问道：“你和他很熟？” 想到刚才那一幕，周泽序浑身好像泡在醋缸里，每一个细胞都酸不拉几的。 在他沉默的时候，姜眠在想他昨天欠她的解释，他是想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翻篇了？ 看来还没编好合理的理由。 她听见周泽序的问题了，但是并不打算回答。 他不是爱让她猜吗？那他自己也好好体验一下猜的滋味。 周泽序让张叔升起挡板，转头又固执地问了一遍。 “周泽序，你是不是下雨天坐过迈巴赫？”姜眠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坐过。”周泽序说：“怎么，你出台了新规，下雨天不能坐迈巴赫？那行，你列个表，哪天坐什么车，我让陈林严格遵守。” 姜眠：“……没空。” 谁管他每天坐什么车，还有她什么时候出台过规定，神经。 “给你提个醒而已，下雨天迈巴赫会漏水，你脑子水够多了，我怕再漏进去会满出来。” 周泽序哂笑一声：“这是上千万的迈巴赫，不是共享单车。” 他显然还没通网，姜眠会知道这事，也是吃饭的时候，听男同事高谈阔论提及。 “你们女人呐，就是喜欢豪车，我跟你们说，那迈巴赫质量不好，漏水，还不如我这纯电的车，风吹雨淋都不怕。” 毕竟家里好几台迈巴赫，所以姜眠偷偷通了一会网。 “你不是要离婚吗？” 周泽序忽然跳到离婚的话题，姜眠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83章 新手保护期 “那我脑子里的水是不是也应该分你一半？” 他说完靠近姜眠，在姜眠还在思考怎么分的时候，直接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只持续了五秒不到，周泽序趁她还没来得及咬他，及时松嘴，意犹未尽地说：“分期付款，这次先付十分之一。” 姜眠：“……” 手有点痒，真想用手语和他沟通。 “你人怎么不劈一半给我？” “想要？”周泽序含义不明地看着她，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姜眠毫不犹豫拒绝道：“不要！” 路程过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低姿态和他商量道：“周泽序，关于离婚，我有一个要求想提。” 周泽序不高兴听她提“离婚”二字，但又对她的要求十分感兴趣，毕竟她几乎没对他提过什么要求。 “你说。” …… 姜眠和周泽序前后脚回到心动小屋，韩琛晚上加班，贺嘉佑还没回松城。 剩下三人在客厅玩宝石商人的桌游。 “这游戏还是得四个人玩才有意思。” 玩完一局，积分排名倒数第一的沈心悦把锅甩到人数上，看到姜眠他们进来，赶忙摇人。 “姜眠，你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姜·游戏黑洞·眠本着在直播间露脸的份上，走过去加入他们。 “我也一起。”周泽序跟上她。 沈心悦玩的上头，一时忘记周泽序大总裁的身份，脱口而出说：“可是这个桌游比较适合2-4个人玩。” 周·迎难而上·泽序指了指姜眠：“我和她一组。” 姜眠确实需要有人和她组队，毕竟她战绩“显赫”，屡战屡败。 不管是uno，还是飞行棋五子棋这些，她都不是周泽序的对手。 尤其是看到桌上又是筹码又是卡牌的阵仗，当场劝退。 私心加上直播，她默认了周泽序的提议，谁不喜欢抱大腿呢？ 祁安和沈心悦两人叽里呱啦讲了十分钟游戏规则，姜眠像听天书一样听了十分钟，坐她旁边的周泽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开始吧。” 姜眠用眼神询问他“你听懂了”，周泽序挑了挑眉：“怕什么，有新手保护期。” 脑力大战一小时后。 “我就说吧，四个人好玩。”倒数第二的沈心悦得意洋洋。 倒数第一的姜眠把手里的卡牌来来回回数了五遍，积分还是五分，一分都多不出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泽序：“这就是你说的新手保护期？” 周泽序理不直气也壮：“谁拖的后腿自己没数？” 姜眠不服，斜他一眼：“下次还是叫上韩琛一起玩吧。” 她是想采取沈心悦的策略，拉个垫背的人，听在周泽序耳朵里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他的神情不动声色沉下来。 弹幕刷的停不下来。 【哈哈哈笑死，新手保护期败给失眠周期，这个节目干脆别叫为你心动了，改叫为你心塞吧。】 【两个臭皮匠输给一个臭皮匠，救命，谁懂我的笑点啊！】 【哈哈哈，祁安的简历从此多了一条，赢过周泽序，泼天的富贵要来了，祁安快摇人接住。】 【姜姜，找韩琛你是找对人了，他昨天就拿了一分，倒数第一，哈哈哈哈。】 【周泽序也太没有担当了，输个游戏还怪到姜姜头上，是不是男人啊！】 【？？？一个游戏而已，有必要上纲上线，全世界是你妈，事事都要顺着你？你家姜眠还对周泽序翻了个白眼，周泽序说她了吗？我们说她了吗？】 【嗐，有什么好吵的，我家那两口子日常斗嘴罢了，散了散了，别影响我们磕cp。】 五位嘉宾玩完这局游戏也散了，各回各房。 这一天晚上，节目组那只许久没有动静的手机又有了动静。 姜眠在第二天醒来时看到多了一条短信。 【老婆，是我拖后腿，明天我们一起拿第一。】 她看完消息，熟练地拉黑这个新号码。 自己的手机里也有一条微信消息，是楚甜发来的。 【找到买家了！你什么时候有空？买家配合你的时间。】 姜眠给她回：【今晚七点，地点约在贺氏大楼底下的初夏咖啡店，如果不方便再约。】 早点卖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她的回复在拐了十八道弯后收到新的回复，买家会准时赴约。 到办公室的时候，姜眠感觉设计一组的同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派给她的杂活也少了。 不过也好，她总算可以干点设计师该干的活。 下午姜眠去茶水间倒水，听到两个男同事在闲聊，其中一个声音来源是昨晚那个爱当爹的男同事。 “你说我这是什么运气，昨天本来能把小姜带回家，结果被秦少截胡了。” “你悠着点，实习生才来第一天，你就敢这样，也不怕她把事情闹大了。” “怕什么，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连工作都没着落，她敢把事情闹大吗？” “那也说不定，她万一找秦少撑腰，到时没你好果子吃。” “秦少？秦少一天女人能换十个八个，哪里有时间管她。” 姜眠听了几句墙角后，跟个没事人似的进去倒水。 两位男同事见到她丝毫不心虚，另一个男同事借故告辞，留下爱当爹的那位男同事。 “小姜啊，昨天哥群收款漏了你，378元，你微信还是支付宝给我？” 姜眠接了一杯滚烫的开水，淡定自若道：“你昨天不是说请我吗？” 倒也不是出不起这378元，纯粹就是不想出。 拿这点钱羞辱她，还在背后蛐蛐她。 真是诡计多端不要b脸的男人。 “有吗？”男同事手指蹭了下鼻尖，抵赖道：“我昨天喝醉了，胡说八道的。” “我一个实习生，手头也没什么钱。”姜眠学顾欢的样子稍微卖了一下惨，然后假模假样和他商量：“要不这样，晚上秦少要来接我，你找他要。” 男同事无言以对，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到下班的点，姜眠做戏做全套，临走前绕去男同事那，好心问道：“秦少来了，您要和我下去吗？” 男同事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昨天那顿饭算我请你。” “现在没喝醉吧？” “没有！” 秦野虽然人品不咋地，但是拿来当挡箭牌还挺好使。 姜眠提前十分钟到达楼下咖啡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发微信回复张叔下班时间。 “卖戒指的人是你吗？”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姜眠抬眸看去，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第84章 我哪天没回家 来人是待播剧《美人泪》那位出轨当小三的前女主宋语嫣。 “对，是我卖戒指。”姜眠说。 “是你啊，姜眠，我记得你。”她认出姜眠：“你最近是不是在录那个什么综艺？” 姜眠自然也认得她，毕竟结结实实挨了她两个巴掌，脸都肿了好几天。 说好的借位，她却一声不吭来真的。 “嗯，叫《为你心动》。” 宋语嫣在她对面落座，点了一杯卡布基诺。 “周泽序是你的金主吧，我看你俩在节目上眉来眼去的。” 姜眠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看出眉来眼去的，淡淡“嗯”了一声。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靠自己给的。 而且总得有个身份吧，不然戒指的来源也不好解释。 再说周泽序还是持证上岗的金主呢。 见她承认，宋语嫣问：“那你知道他之前的情人都是谁吗？” 姜眠感觉自己不是来卖戒指的，而是来卖周泽序的情报的，真想来句“那是另外的价格”。 她不知道宋语嫣问这话意欲何为，摇了摇头。 “那你回头帮我打听打听。” 姜眠：“？” 打耳光的事你失忆了？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宋语嫣又道：“听说，我之前是得罪了周泽序的某位情人，所以才被爆出那些事。” 她和老公一向各玩各的，丑闻被爆那时，她的金主是环宇娱乐某位高管。 仗着这层关系，她在各个剧组横着走，欺负过的小艺人多如牛毛，谁知道得罪周泽序哪位情人了。 如今新情人上位，宋语嫣又傍上新的金主，就想找旧情人算账了。 姜眠眉心蹙了下，秦沐沐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没有混过娱乐圈。 除此之外，她还真没听说过周泽序其他情人，而且还是混娱乐圈的。 不过以她忽略不计的人脉来说，没听过也正常，毕竟聪明的小三不会明目张胆舞到原配夫人面前来。 “戒指你还买吗？”姜眠试图把话题引到买卖上。 “买，当然买。”宋语嫣低头找支票：“三百万是吧？支票支付。” “三百万？谁告诉你三百万的。”姜眠装出惊讶的表情：“我的报价是五千万。” 三百万那是见面之前的价格，见面之后还想打骨折价，没把她打骨折都算姜眠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多出来的两千万就当咨询费，至于咨不咨询完全看心情。 宋语嫣动作一顿：“中间人明明说三百万，另外还送一对耳钉。” “你的中间人叫沈金吗？”姜眠胡乱编了个名字。 宋语嫣说：“不是。” “那可能中间人太多，传错话了吧。”姜眠说：“五千万也不算贵吧，你的金主不会连五千万都拿不出来吧？” 她的金主是周泽序，说这话很正常，但宋语嫣的金主和周泽序差了一个环宇集团，做不到这么财大气粗。 “支票只开了三百万，要不下次再约吧。”她咬着牙找了个托辞。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糊咖仗着周泽序撑腰，居然敢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哪怕丑闻爆出来以后，她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宋语嫣暗暗发誓，等姜眠成为周泽序的旧情人，她一定要把这仇报了。 “好的，那下次再约。” 管她约不约，反正她不买，有的是人买。 回到心动小屋，周泽序迈着闲散的步调从楼梯走下来。 “玩游戏？” 姜眠：“……” 这是和宝石商人杠上了吗？ 那倒也没有，周泽序不过是做了一天一夜的功课。 自从他上次在失眠周期超话点过赞以后，熬夜人就猜他会不定期过来视奸。 所以大家集思广益各种搜索，找来一堆宝石商人的攻略秘籍。 【放这了，自取，不会玩游戏的男人就和不会做饭的男人一样，娶不到老婆的。】 【五分，哈哈哈，我闭着眼都能玩到，两个人，哈哈哈哈，五分，总裁也有不行的时候啊。】 【宝石商人的一百种策略，总有一种合适你吧，周总，环宇集团的周大总裁？哈哈哈，五分。】 周泽序就这样一边被熬夜人pua，一边熬夜看攻略。 今天白天去上班，他召集总裁办的秘书们模拟了七八局。 其中一个秘书有经验，连赢几把。 周泽序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陈林看不下去了，紧急发微信提醒那个秘书。 带薪摸鱼摸上头的秘书，收到“你饭碗不想要了”这条简单粗暴的微信，赶紧找补：“周总，初学者能拿第二已经很厉害了，下一把一定能拿第一。” 下一把，他很有技巧地放了一太平洋的水，周泽序果然一骑绝尘摘得桂冠。 “我今天不想玩。”姜眠说。 白天画了一天的设计稿，下班又去应酬了一会儿，实在不太有精力再来一场脑力游戏。 她路过周泽序往楼上走。 “设计部上班很累？”周泽序慢吞吞跟上她。 “还好。” 到了楼上，姜眠想起宋语嫣的问题，四下打量一番，她和周泽序都没戴麦，就是不知道摄像头有没有关。 “摄像头关了。”周泽序替她解惑。 “你在娱乐圈包养过谁？” 姜眠问的很直白，像在吃一个无关紧要的瓜。 周泽序被她无所谓的表情深深刺痛，顿了几秒，压下心头的无名火，他问：“你听谁说什么了？” “宋语嫣说，你是为了给你的情人出气才封杀她的。”姜眠实名举报。 周泽序不记得宋语嫣这号人物，但对这事有印象，能让他下令全网封杀的人也就那么一个。 “包养我老婆，算吗？”他说：“她打了你，我封杀她不应该吗？” “你是为了我？” 姜眠听的有点懵，她那次被打的狠，两个巴掌重重落在左脸上，五指印错落交叠，脸肿的厉害。 哪怕上妆也遮不住，所以导演给她放了几天假。 为了不让当时照顾她的袁姨担心，她找了个借口让袁姨回老宅。 那几天她在家也没见到周泽序的人影。 “你怎么知道我被打了？” “你脸肿的跟个馒头一样，我是瞎吗？还能不知道？”周泽序说。 “你不是没回家？” “谁说我没回家？除了出差，我哪天没回家。”周泽序理直气壮道：“出差也和你报备过。” 姜眠疑惑地看着他。 每天都回家，那怎么早上没看到他出门上班？就算睡客房也得出门上班吧？ “所以，你也不记得我给你敷过脸？”周泽序气笑，捏了下她的脸：“也不知道是谁睁开眼，让我轻点。” 第85章 你爱你的老公吗? 说实话，姜眠对他说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段时间，拍戏日夜颠倒，她的生物钟混乱，睡眠严重不足，躺下就睡，连内耗的精力都没有。 早上闹钟一响，她像个接到指令的机器人，麻木地走去楼梯那目送周泽序。 等五分钟没等到人就又回床上去睡了。 “空口无凭，你拿出证据来。” 他不是总说她诬陷他么，不是要证据吗？ 那现在他说的这些，她也要看到证据才能相信。 周泽序一噎：“没证据。” 御水湾的所有房间都没监控，只有公共区域有监控。 “不信就算了。” 反正他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宠她，哄她，色.诱她，都没什么用。 她连搭理他都不愿意，也只有嘴贱的时候，她才会看他一眼，回他一句话。 是他来晚了，所以她的心早就被那位哥哥填满了，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爱情里先后顺序真的很重要，如果他早点出现，是不是就能在她心里占一席之地。 周泽序凝着她片刻，薄唇微启：“你……” 那句想问无数次的“你爱过我吗”哽在喉间，可是问了又如何，答案还能变吗？ 办离婚手续那天，他想问她爱不爱他，但是对上她迫切离开的眼神，又问不出口了。 所以他问了一个符合离婚场景的问题，有恨不也证明有爱吗？ 可是没有，她对他连恨都没有，一点也没有。 真的要离婚吗？真的要放手吗？ 牺牲自己，成全她的幸福？ 他周泽序拿的是什么男二剧本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他拥有她？ 现在流行给男二发半年体验卡吗？ “你爱……” “砰”的一声门响。 姜眠转身进房间锁上门，也不知道周泽序白天吃什么东西吃成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拿起手机给楚甜打电话，打算和她串供一下钻戒价格的事情。 “气死我了！”楚甜接起就来这么一句。 姜眠顿时有点担心：“怎么了？你同事欺负你了吗？” “没有，我忙了几天，刚闲下来，打开app准备追之前没看完的小说，结果发现一堆人在骂作者。小说写的是双男主，作者在简介和第一章强调多次，结果有活爹看了两个小时后，打差评写了一篇小作文说不喜欢双男主，不喜欢攻也不喜欢受，不喜欢你别看啊！还在小作文里问候作者，她一个小作者，能写出什么高大上的东西，能写就不错了！而且她没告诉你写的是双男主吗？” “倒是你，用的三折屏吗？一屏熬夜追更，一屏手滑催更，一屏随便差评，真是物尽其用，把三折屏玩的明明白白。” “还有说不喜欢两男的拉拉扯扯，节奏太慢，那怎么办？第一章偶遇，第二章滚到一起，第三章出国领证？拜托，短篇节奏都没这么快。她才写了十几万字，前面全写完了，后面写什么？” “你确定你是那位读者而不是作者？”姜眠不是特别理解她生气的点。 “我当然是读者啊，我要是小作者，我让西北风打烂他的嘴。”楚甜义愤填膺道：“这么爱当爹，是现实里当不了爹吗？” “那不一定，现实里我同事也给我当了两天爹了。”姜眠安慰她：“你别气了，小作者本人都没你气。” “小作者能不气吗？她是没办法，除了忍还能怎么办？咬回去吗？”楚甜继续说：“小作者多好pua啊，夸两句人家就哐哐码字去了，非要骂她，骂就骂了，骂点靠谱的行吗？什么乱七八糟的。哎，她的文很合我口味，我都怕她气的不更了。” “那也没办法，小作者的命也是命，不更也正常，你让评论区那些知识渊博爱写小作文的大爹续更，这么多篇小作文凑一凑就成大作文了。”姜眠一本正经给她出馊主意。 “……” 设想一下，楚甜更心梗了，忙转移话题道：“让我听听你的活爹吧。” 姜眠把去设计部的事情和她简单说了下。 “等等，378的单位是人民币元？”楚甜问：“不是万元，不是亿元？” 姜眠笑着“嗯”了一声。 “这点钱瓢虫找个鸡都不够，真是鸭眼看人鸡。” 谁说不是。 “那你打算怎么办？” 姜眠想了想：“我打算让他知道，他的报应就是我。” 互相吐槽完又串好供，姜眠挂断电话。 可能是听到楚甜替小作者发声了，她不禁想起自己短暂的演艺生涯。 她也有那种黑暗无助的时候，评论区被宋语嫣的粉丝追着骂，私信给她p遗照，有网友甚至从她演女二号开始骂到她演尸体，比她的粉丝还执着。 后来不知是小助理帮她管理过微博还是微博净网，总之，差评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了，换成清一色的好评。 一度让她以为经纪人为她花钱雇了水军。 其中有位粉丝让她印象很深刻，id叫“0101老婆我爱你”，她的每条微博下都有这位网友的评论，全是加油打气的话。 “老婆，别太累着自己，注意休息。” “老婆，你很有演戏天赋，演的很好。” “老婆，今天累不累？累就请假回家好好休息。” “……” 每条评论前缀都是“老婆”这个称呼，喊的比周泽序这个正牌老公都勤。 姜眠知道网友喜欢在网上叫老公老婆，她的粉丝里也有几个喊她老婆的。 当初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网友是因为id碰巧带了她的生日。 想到这位网友，她一时心血来潮，登上微博大号。 许久没登录，粉丝已经从几千涨到五万，过去发的微博底下评论也从十几条涨到几百条。 私信也比之前多了不少，还是清一色的好评。 最新一条私信来自“0101老婆我爱你”，她点进去看。 【你爱你的老公吗？】 姜眠微愣，她已婚这件事并没有公开，连经纪人都不知道，网友怎么会知道。 出于好奇，她第一次点进该网友的主页。 几分钟前刚发过一条微博。 【老婆不爱我，怎么办？】 她一直以为这个喊她老婆的网友是女的，这条微博怎么看起来是男的。 赶紧往下翻了几条。 【买了花买了热搜，想和老婆重新开始，她爱别人也没关系。】 【我把她饿病了，应该早点让她吃饭的。】 【狗都吃过她做的饭，我没吃过，我连狗都不如。】 【以后她是我墓碑上的爱妻，我呢，她坟头的杂草吗？】 【她做的饭比她的心都硬，我吃完了，也吃出了偏心。】 【她生病不告诉我，受委屈也不告诉我，她会告诉他吗？】 【不想离婚，离婚冷静期能让她爱上我吗？】 看完这几条，姜眠差点代入自己和周泽序，不过周泽序才不会开个小号整这些有的没的，他连大号都玩不明白，再说她也不爱别人。 姜眠又往下翻，还剩下两条。 第86章 骨科我擅长 【领证了，终于娶到心爱的女人，她很漂亮，我又老又丑。】 【老婆在等别人娶她，我是破坏别人幸福的小三。】 这下，姜眠确定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无论哪条都和周泽序扯不上关系。 不过这网友也挺搞笑，一边在微博扮演深情丈夫，一边对她嘘寒问暖，老婆老婆喊个不停。 哪怕追星，也没人希望自家老公天天对着女明星喊老婆吧。 念在这位网友经常给她加油打气的份上，姜眠决定帮他一把，尽点绵薄之力。 她在最新那条微博下面留言。 【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建议您先改掉随便喊别人老婆的习惯。】 留完言，她去翻看其他网友的私信和评论。 都很暖心，很多网友是因为恋综关注她的，说很喜欢她。 不知不觉看到半夜，这就导致她第二天早上起晚了。 洗漱完急匆匆开门出去的时候，差点撞上站在门口的周泽序。 “你大早上挡门口干什么？” 姜眠蹙着眉抬头看他，他脸上胡子拉碴，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衣服还是昨天那身休闲家居服。 看起来像在门口站了一夜。 “除了你，我喊谁老婆了？” 周泽序倒也没有站一夜，昨天被甩了门板后站了一会儿，收到她的微博回复，又想了大半宿，然后天蒙蒙亮就在门口堵她了。 姜眠被他问的有点懵，大清早不知道又在抽什么疯。 “让开，我快迟到了。” 她不耐烦地推开这个门神跑下楼。 周泽序僵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她为什么看到他就烦，他就这么惹她心烦？ 干脆改名叫周烦烦得了。 …… 今天爱当爹的男同事不在，姜眠乐得轻松，其他同事估计听到她和秦野的传言，看过来的眼神说不出来的怪，像鄙夷，像嫌弃，又有点像跃跃欲试。 不管是什么意思，她都懒得去管。 做好本职工作才是王道。 下班后，她去医院看姜月，又有段时间没去看姜月了，不过护工经常会发微信给她汇报姜月的情况。 “姜小姐，你怎么来了？”护工见到她，有点惊讶：“你爱人今天来过，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姜眠微怔：“爱人？” “对啊，他来坐了一上午，陪你妈妈讲话。”护工说：“你不知道吗？” 姜眠当然不知道周泽序的行踪，她调出手机相册给护工看：“是他吗？” 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护工点头：“是他，他给我看的结婚证，还看了一些其他照片，他手机里有很多你的照片。” “他对着照片和你妈妈说了老半天话。”护工露出羡慕的眼神：“哎呦，我家闺女以后要是找到这么好的爱人就好了，样貌好、有钱又孝顺。” “你看看，这病房一天都得花不少钱吧，还管我的饭，今天中午还是你爱人叫秘书帮我买的，你爱人让我多费点心，好好照顾你妈妈，这我肯定费心的。” 护工夸个不停，姜眠听的怀疑人生，这还是她认识的周泽序吗？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对顾雅兰都说不上几句话，跑姜月这里来说什么。 “他说什么了？” “我坐门口没注意听，不过快中午的时候，我进去和他说去吃饭，听到他在说什么让你妈妈快点好起来，给他做主，说你总是欺负他。” 姜眠：“……” 周泽序有什么大病吗？跑到这里来倒打一耙。 护工还在说：“以前隔壁床那对小夫妻也是这样，那家女婿就像你爱人一样告状，吵吵闹闹的，两口子感情好的很。” 姜眠没有见过隔壁床那对小夫妻，但周泽序摆明就是捏造事实。 感情好什么好。 她赶紧回病房给姜月解释。 “姜妈妈，上午有个男人走错房间了，你别听他乱说，他不是我爱人。” 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她才离开。 回到心动小屋，四位嘉宾在玩宝石商人的游戏。 林妍看到她，关闭麦克风过来报信：“你老公在楼上，刚才我们叫他一起玩，他说等你回来再玩。” 顿了一秒，林妍不怀好意笑道：“我看他好像对韩琛有点敌意，你叫他下来演一集修罗场给我看看。” 姜眠：“……你不是喜欢韩琛吗？” 有时候被熬夜人包围也挺无语的。 “那怎么了？”林妍说：“你别管那么多，我就当他们在为我争风吃醋，打起来我还能顺便给韩琛疗个伤，骨科我擅长。” 姜眠：“……” 两人正说着，周泽序从楼上慢吞吞走下来，还没等姜眠开口，林妍打开麦，直接发出邀请函。 “周总，玩游戏吗？” 三个人站在楼梯口附近，周泽序和林妍都戴着麦，摄像头全方位无死角开着。 姜眠本来想找周泽序算账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嘴角牵强地扯了扯，露出一个还算得体的表情。 周泽序忽然有点想让这个综艺一直录下去，至少在综艺里他能见到她的人，也能看到她的好脸色。 “老……” 脑子一抽，他差点要喊老婆，毕竟上午在姜月那称呼老婆习惯了，紧急之下改了口：“老师，你玩游戏吗？” 姜眠：“……” 林妍：“……” 她耐人寻味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个来回。 看直播的熬夜人彻底炸了。 【大补，你就说是不是真的吧，我本来以为他要喊老婆，结果他喊老师，你品，你品，你细品。】 【玩什么游戏？开个直播呗，有什么是我尊贵的熬夜人不能看的吗？见外了是吧，大不了我充个会员，找环宇集团财务部报销。】 【怎么回事，妍妍子的表情和我有点像，她不会也是熬夜人吧？快让我魂穿，求求了。】 【哈哈哈，姜姜，连规则都没听懂的人，老师，不敢当不敢当，哈哈哈，讽刺值拉满。】 姜眠确实觉得有够讽刺，但她是该出个镜了。 “玩吧。” 她这边刚答应，林妍立刻搬来一把椅子摆到自己原来的座位旁。 “我玩累了，你们替我。” 她说着又拖来一把椅子放到韩琛旁边。 “快坐快坐。” 玩游戏的是四人桌，林妍原来的座位和韩琛挨着，她示意姜眠坐到靠近韩琛那个座位。 周泽序抢先一步落座。 其他三人正在复盘上一把游戏，见到他落座，都停了下来。 周泽序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开始吧。” 第87章 修罗场受害人 姜眠在周泽序身侧坐下，认真看大家玩游戏。 林妍和同事聚餐时玩过几次宝石商人的游戏，很有经验。 所以她陪沈心悦他们玩的时候，常常位居第一或者第二，这会儿她正在积极为韩琛出谋划策，活像一个贤内助。 “你先兑这张卡牌，这样马上就可以兑另外一张卡牌了。” 姜眠的注意力被林妍吸引，目光不自觉落到她和韩琛脸上，来回转悠一圈，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正磕的起劲，周泽序那刚从冰天雪地取回来的声带发出清冷的声音：“我兑换哪张？” “我怎么——” 姜眠皱起眉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在录节目，语气立马放柔几分：“——知道。” “你选。”周泽序说。 游戏有一个环节是让玩家用手里的宝石去兑卡牌，周泽序目前手里的宝石满足六张卡牌的兑换条件，但只能兑换一张，姜眠需要从六张中选择最合适的那张。 上次玩的时候，周泽序自己还在研究，没让她选，一般会问：“要不选这张？” 她一般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了。 今天需要自己做选择，她一下子就慌了，其他五个人正齐刷刷看着她，直播间还不知道多少网友在看着。 姜眠颤颤抖抖伸出手，装模作样在桌上二十张牌里认真挑选，平静的外表下其实每个细胞都在抓狂。 到底选哪张？ 每张卡牌在她眼里都长的一模一样。 她抬眸看向林妍，请求援助。 林妍抿着唇回看她，嘴角的笑倒是压下去了，眼里的笑清清楚楚溢出来。 这就是她平时磕cp的死样。 姜眠：“……？” 在磕什么？哪里好磕了？ 犹犹豫豫纠纠结结慎慎重重认认真真半分钟后，她眼一闭心一横坚定不移指了一张：“兑这张。” 周泽序：“……” 其他人：“……” “这张牌，宝石暂时不够。”周泽序眸色沉了几分，给她限定选择范围：“从这六张里面挑。” 姜眠：“……” 这到底算哪门子修罗场，确定不是她的丢脸场吗？ 她随手指了一张，生无可恋地说：“这张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兑这张？”周泽序似乎对她的选择很满意。 姜眠：“……”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十分钟，一局游戏少则玩半个小时，多则一个小时以上。 也就是说，她还要在镜头前丢脸很久。 这大概是她打酱油和磕cp换来的报应。 丢人也是赚钱的一部分，她试图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网友正在弹幕里哈哈哈。 【六张里面选一张，姜姜选了第七张，哈哈哈笑死，而且这张需要的宝石远比周总手里的多，周大总裁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买不起，女人，你成功引起总裁注意了。】 【上次周总说你拖后腿你是一点也不冤啊，还好你参与的不多，不然估计五分都困难，哈哈哈，哪来的游戏小可爱。】 【我来理一下我的眼神路线，周总看韩琛和姜眠，姜眠看林妍和韩琛，林妍看韩琛、姜眠和周总，韩琛看林妍和姜眠，好了，磕不清楚了，我去磕那对糊咖了，只有他俩在专心看牌。】 【救命，有没有人发现，周总把jm第一次选的那张牌抵押了，这样很亏的，他要还很久的债，而且看起来他本来的策略是兑换另一张同样分数的卡牌。】 【我也发现了，他抵押的时候，我小脑都萎缩了，这张牌是妍妍子和韩琛的策略，刚刚妍妍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谴责他不讲武德。】 修罗场另一受害人林妍正在紧急调换策略，她的军师生涯刚起步就被对方玩家和军师这两根搅屎棍创到。 接下来成了她和周泽序的厮杀。 战况十分胶着。 周泽序一边还债一边还要应对林妍的使坏，最后他还清债务险胜一分取得胜利。 回到倒数第一的沈心悦哭丧着脸：“姜眠，下次你来替祁安玩吧。” 脸上写着自闭心里填满婉拒的姜眠：“……” 排名倒数第二却被倒数第一踢出游戏的祁安：“……” 上楼的时候，两位修罗场受害人并排走着，排名第二却一脸阴郁的林妍压着火小声问：“你能把周泽序打骨折吗？” 她本来以为能看个修罗场，顺便拿个第一在韩琛面前表现一波。 结果事与愿违，修罗场没看成，第一也没拿到，还死了不少脑细胞。 姜眠：“……” 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周泽序一拳，她一命呜呼。 还打骨折，她是赶着去阎王殿报到吗？ 林妍似乎来真的，给她比划教学：“我教你用巧劲，你打这个位置，不需要用什么力气，他就能轻轻松松骨折。” “我授权给你。”姜眠实在没命学这么多。 “好……” 话还没说完，林妍看到姜眠门口身形高大春风满面的胜利者周泽序，她背后莫名一凉，那句“好的，这可是你说的”不情不愿老老实实咽回肚子里。 “好吧，算了。” 她说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回自己房间，留下姜眠独自一人面对周泽序。 “有事吗？”姜眠问。 周泽序把一张卡牌塞到她手里：“给你。” 那张牌就是姜眠第一次选的牌，他辛辛苦苦斗智斗勇一晚上才把债务还清。 看着手里的牌，姜眠微愣：“给我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周泽序说。 姜眠：“……” 好不容易暂时忘记丢人的事，又被提起来鞭尸。 她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拿来给我，游戏还怎么玩？” 周泽序淡定道：“不影响，他们不会发现。” 姜眠：“……” 以她目前掌握的游戏知识来说，根本判断不出他话里的真假，不过她还是把卡牌塞回周泽序手里，然后无情地关上门。 那张卡牌带着她手指的余温，比周泽序的体温略低一点，却让他觉得噬骨之寒。 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满意，都不喜欢。 韩琛光是坐在那里，她就会对他笑。 到底是谁双标？ 他什么时候对秦沐沐笑过？连眼神都很少分给她。 每次见面基本都是秦墨渊带着一起过来的，他知道秦沐沐什么心思，明里暗里也经常在划清界限。 尽管对秦沐沐有几分愧疚，但他哪次不是站在姜眠这边。 她空口无凭一句话，他就让陈林彻查到底。 她被设计冤枉，他怕监控有问题，堂而皇之将韩清梨的耳钉据为己有。 他周泽序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何时做过这种不光彩的事？ 她在真相尚不明朗时，众目睽睽之下甩了秦沐沐一巴掌，他二话不说叫停三个合作项目，以示警告。 钱是小事，可背后是多少员工加班加点的付出，包括他自己，春节还回公司和秦墨渊讨论项目。 可她却毫不在乎，一心只想坐实他出轨的罪名，然后和韩琛双宿双飞。 周泽序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看了很久，她的心门也像这样一直对他牢牢关闭。 他明明赢了游戏，却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喜悦，败给了他，也败给了她。 一败涂地。 或许是他拥有的太多，所以没办法再拥有爱情吧。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陈林发来微信：【和贺总约好了，他明天下午六点来您的办公室。】 第88章 这是我太太送的毛衣 隔天上午，周泽序久违地回了趟老宅。 小茉莉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泽序懒洋洋地走过去，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玩什么呢？” 小茉莉抽泣着抬起头，满脸都是眼泪：“小，小叔叔……” “哭什么？”周泽序拿起她在捣鼓的小本子，问道：“今天不当小医生了？” 小茉莉的大名叫周婉凝，本子前三排田字格里歪歪扭扭写着她的大名，第四排开始写的全是“女”字。 周泽序看看本子，又看看小茉莉，“啧”了一声：“写这么多’女’字，怎么，幼儿园老师没看出来你是男是女？” “那你应该写在额头，写本子上有什么用。”他说着从茶几上挑了一根黑色水彩笔：“我帮你写。” 眼看着水彩笔快要碰到额头，小茉莉抗拒地放声大哭。 顾雅兰在卫生间洗手，听见客厅传来震天响的哭声，赶忙跑出来。 见到周泽序，案情基本明了。 她一巴掌呼到那结实的胳膊上：“你多大的人了，不是欺负大的就是欺负小的。” 周泽序冷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顾雅兰懒得和他废话，心疼地抱起小茉莉哄道：“这’女’字写的真漂亮。” 小茉莉趴到顾雅兰肩头，抽抽噎噎道：“我，我想，呜……换名字，不，不会写。” “我们慢慢学，不哭不哭。”顾雅兰一边哄，一边瞪周泽序：“你看这个’婉’字，我们已经学会了一半，宝贝最棒了。” 又是挨打又是挨白眼的周泽序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小茉莉，忽然有点后悔。 如果当初姜眠想要孩子的时候，他一口答应该多好。 别去管什么婚纱什么戒指什么婚礼仪式感，也别贪心什么二人世界，她想要什么就给她。 有了孩子，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了。 或许也未必，她心肠那么硬，那么爱韩琛，有了孩子又如何。 可是她明明在等韩琛，为什么要和他生孩子，是觉得韩琛生不出来孩子，所以来找他借种吗？ 周泽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惜他错过了机会，懊恼不知不觉又添了几分。 顾雅兰哄好小茉莉，转头瞥见他凝重的表情，不免有些担忧。 “你前几天去京北，给小寒扫墓了吧？” 小寒就是那个卷入家族斗争被撕票的孩子，儿时他经常来松城外婆家小住，是周泽序为数不多的玩伴之一。 事发时，顾雅兰本不打算告诉周泽序，不料他从别人口中意外得知，吵着闹着要去参加葬礼。 拗不过他，顾雅兰只好带他去京北参加。 那几天，她的母爱体现地淋漓尽致，时不时关心照顾一下周泽序沉重的心情。 然而，效果并不显着。 周泽序在葬礼结束以后，趁乱离家出走小半天，害大家以为他被绑架，心急如焚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 回到松城没几天，按照原定计划，周泽序需要出国接受继承人教育，结果他死活不愿意出国。 “我不要继承，都给大哥。” 顾雅兰知道小寒的事对他打击很大，耐着性子又是哄又是劝，丝毫没用。 最后她放弃母爱，采取最原始的方法，一顿胖揍拖上飞机。 到了美国，顾雅兰叮嘱已经在接受继承人教育的周庭安，要多加照顾弟弟。 周庭安虽然没有参加小寒的葬礼，但也听说了此事，连连摇头：“我也不要继承，都给弟弟。” 于是，顾雅兰又把周庭安胖揍一顿，并且隔三差五抽空飞去美国收拾兄弟俩。 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两兄弟回国后依旧幺蛾子不断，谁也不想当继承人。 好好的总裁一职，被他们搞的，还不如幼儿园轮值小班长来的抢手。 前段时间环宇集团变更ceo，一位大股东的太太还旁敲侧击打探，问她是不是兄弟俩在争权内斗。 顾雅兰都没好意思说实话，内斗什么内斗，他俩在禅让，而且照这架势，马上要禅让给周明桥了。 由于周泽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消极怠工，周庭安下班一天比一天晚，周明桥迫不得已回去坐班。 顾雅兰又是担心老公身体，又是操心两个儿子的婚姻状况，真是苦不堪言。 “去扫过墓了。”周泽序说。 顾雅兰叹了口气，拿出不太富裕的母爱关心他：“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儿时的阴影，可能是一生的潮湿。 周泽序对着小茉莉扬了扬下巴，吊儿郎当问道：“她最近轮到什么科了？” 顾雅兰：“……” 看到他略微起球的毛衣，眉头皱了下。 “你穿的什么，周家要破产了吗？” “你儿媳妇买的。” 顾雅兰轻呵：“儿媳妇？马上就是前儿媳了。” 被亲妈狠狠扎了一刀的周泽序沉默地起身上楼去看婚纱，刚拧开门把，就触发了警报。 周泽序：“……” 他记得只对陈林说了“送回老宅”。 不多时，办事得力却不敢邀功的陈林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 下午六点，贺璟川准时出现在周泽序办公室。 “奶奶身体怎么样？”周泽序问。 这三年，他见到奶奶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跟着大哥一家过去，他也被孤零零关在门外。 倔强的老太太，因为娃娃亲的事，已经三年没有搭理过他。 贺璟川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奶奶身体健康，没什么大问题。” 以前周庭安和周泽序不在国内的时候，周老太太除了去美国小住，也经常去贺家小住，完全把贺璟川和贺嘉佑当亲孙子对待。 贺家兄弟俩也把周老太太当亲奶奶对待。 出于礼节，周泽序又关心了一下贺家的长辈，才切入正题。 “大哥，你应该知道姜眠是我太太吧，500万买断设计没什么问题，前提是不能让她知道，设计师分成以工资和奖金的形式打给她。” “你太太？”贺璟川目光从他不太合季节也不太精致的毛衣上扫过。 “对，我太太。”周泽序注意到他的眼神，捋了捋袖子，淡笑一声：“这是我太太送的毛衣，怕我冷，非要我穿上。” 毛衣不算太厚，收到的时候是冬天，单穿会有点冷，所以姜眠会让他贴上暖宝宝御寒。 那时候，她明明还会给他送礼物，还会对他嘘寒问暖。 周泽序想起往事，眼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贺璟川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周泽序又道：“大哥，你没结过婚，可能不清楚，我们已婚男人在家都得听老婆的，老婆说穿什么就得穿什么。” 一个韩琛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又来一个贺璟川，周泽序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 “我有个朋友，经常会组织相亲联谊活动，如果你急缺老婆，下次让他带上你。” “不用了。”贺璟川表情有些微妙：“听说你和太太在办离婚手续。” 这话听起来感觉真要撬墙角，周泽序严重怀疑贺嘉佑没有把话带到，神色蓦地沉下来。 “离婚冷静期未必会离婚。”他眼皮冷冷一抬：“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我希望贺总能自重，当然，我太太也有错，谁叫她年轻漂亮人见人爱讨人喜欢呢。” “离婚只是我和她婚姻生活的一个小插曲，不是别人插足的机会。” 周泽序这些底气不足的心里话在不知情的贺璟川面前底气十足地说了出来。 贺璟川面无表情听着，像在听某位办事不得力的下属汇报工作。 陈林忽然敲门进来，语气有点急：“周总，太太被人迷晕了，已经送去医院。” 第89章 我成全你 “怎么回事？” 周泽序顾不上什么待客礼节，大步流星往外赶，一边听陈林汇报情况。 事关姜眠，贺璟川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关心，他让司机跟上周泽序的车。 一行人抵达医院的时候，姜眠还在昏迷之中。 大约一个小时前。 设计部的同事下班的下班，跑工厂的跑工厂，设计一组只剩下姜眠和那个爱当爹的男同事。 察觉到有猥琐的目光频频投过来，姜眠决定主动出击。 她拿起手机假模假样给秦野打电话，学着秦沐沐的茶里茶气：“秦少，今天不能来接我吗？地下停车场的监控坏了，我一个人下去开车害怕。” “那好吧，你先忙，我自己回去。” 男同事成功上钩，一路尾随她到地下停车场。 不过姜眠也没料到，男同事作案手法娴熟，是个惯犯，居然拿出乙醚将她迷晕。 好在她提前安排了保镖，为了以防万一，也提前和张叔打过招呼，这才没有发生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找保镖保护她是之前和周泽序新提的离婚条件。 本意是用来提防秦野和在国外度假的那两个女人，离个婚而已，她不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搭进去。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和周泽序谈条件，没想到他答应地十分痛快。 第二天早上就把保镖安排到位。 其实周泽序早已安排保镖在暗中保护她，即使尚未对外公布她周太太的身份，但依旧存在潜在的危险。 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没有被姜眠发现。 这次她主动提出，周泽序便顺水推舟，把暗地里的保镖摆到明面上，而且又多加了几个。 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了。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姜眠，周泽序既心疼又心塞，晦涩幽暗的眸光定格在她那惨白的脸上。 这点小事，值得她以身犯险？ 她为什么什么事都不告诉他？明明他一句话就可以解决。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 她就真的一点不管他的死活吗？ 周泽序握着她的手贴在脸颊上，一滴清泪沿着她的指缝缓缓往下滑。 他该拿她怎么办？真的要放手吗？ 换作韩琛，她是不是会有商有量，不用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 贺璟川了解完情况，让秘书详查此事，务必给员工一个交代。 他此次过来环宇集团，本来想找周泽序谈个项目，毕竟讹了人家五百万，项目就当是赠礼。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不是谈公事的时机。 也不知怎地，贺璟川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 他为什么会心疼姜眠？仅仅是因为她长的像奶奶吗？ 顾雅兰从张叔口中得知此事，匆匆赶来，和站在病房门口的贺璟川打了个照面。 “璟川，你怎么也过来了？” 顾雅兰上次见到贺璟川还是在他小时候，是周老太太带着过来周家老宅做客。 “姜眠是贺氏旗下员工，所以过来看看。”贺璟川说。 顾雅兰这才想起来，姜眠之前和她提过去赫曼珠宝上班的事，顿时气血上头。 “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太恶劣了，谁知道他私下有没有对其他女同事做过什么！” 贺璟川和她想法一致：“伯母，您放心，我已经交代下属严查，一定会给姜眠以及贺氏其他员工一个交代。” 顾雅兰满意地点点头，又问：“我婆婆她身体怎么样？” “奶奶她身体很健康。”贺璟川说：“她这几天在松城，有老友聚会。” 顾雅兰现在对周老太太的行踪一无所知，默认她在山上或者在贺家，听到周老太太回了松城，立刻问来地址，准备改天去请回家。 寒暄片刻，顾雅兰转身进病房，姜眠已经醒过来。 她摄入的乙醚含量不高，血液检查也未见异常。 “你醒了啊。”顾雅兰又急又心疼：“真是吓死我了，下次不许这样，有什么困难找阿序。” 姜眠现在回想起来也有点后怕，人性总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认知。 “我知道了。” 她余光偷偷瞥了眼周泽序，从她抽回手以后，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像公园里的雕塑，不说话，也没有灵魂。 姜眠懒得去揣摩他的心思，问道：“我是不是能出院了？” 周泽序淡淡“嗯”了一声，公主抱着她去车上。 回心动小屋的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 张叔开车，陈林坐副驾驶。 即便车里坐着四个大活人，气氛却十分沉闷。 陈林瑟缩一下，打开手机低头处理公务。 车子一路驶进小区，在别墅门口停下，周泽序又沉默地抱她下车。 姜眠有些抗拒：“我自己能走，里面有摄像头。” “关了。” 周泽序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抱着她走进房间，把她放到床上。 “晚饭吃了吗？” “没吃。”姜眠摇头。 “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姜眠快睡过去的时候，周泽序端了一碗白粥和一小碗切好的梨进来。 他把姜眠扶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一个靠枕，让她靠坐在床头，然后舀了一勺白粥喂她。 “温的，不烫。” “周泽序，我自己能喝。”姜眠伸手去端粥。 她只是被小剂量乙醚迷了一下，又不是缺胳膊缺腿，用得着像伺候月子一样伺候她。 周泽序躲开她的手，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说：“我喂你。” 姜眠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和他发生争执，他想喂就喂吧，谁不愿意享受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 一碗白粥见底，周泽序放下碗，叉了一块梨喂她：“这几天吃清淡一点。” 梨切的很小，份量也很小，看起来大概只有半个。 姜眠很快就吃完了，周泽序有条不紊地收拾床头柜上的餐具，动作好像开了0.5倍速。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暖黄的光线照出小小一隅光亮。 此时此刻，有点像那些温馨的深夜，他伺候完她吃夜宵，一边收拾餐具，一边和她说话：“这么能吃，得亏我做的多。” 有时也会捏着她的脸逗弄她：“是不是我做多少，你就吃多少？” 不同于以往，这一刻，周泽序说：“姜眠，我成全你。” 他幽邃的眸光落在那两只空碗上，声音平静地听不出任何情绪。 几秒后，周泽序端着两个碗起身，开门出去。 那扇门轻轻合上，将她和他隔出两个世界。 姜眠怔愣片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泽序好像在和她道别。 周泽序把碗端进厨房，垃圾桶里丢着他对半切开的梨核，一半丢在左边，一半丢在右边。 这一夜，韩琛的手机里多了两条消息。 【1、她不喜欢吃香菜2、......】 【对她好点。】 第90章 新的离婚协议 这晚过后，周泽序搬出了心动小屋，也退出了节目，他来的无声无息，离开的也同样悄无声息。 这让天天守在直播间的熬夜人快疯了。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周大总裁去哪了？我的男主角啊，他到底去哪了。】 【那天直播间关闭那么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好像从那天以后，就没见过zzx了。】 【我听说环宇集团变更ceo了，会不会兄弟俩内斗，然后zzx被……】 【我怎么感觉像是zzx的老婆发飙了，强拆cp，不过也正常，我磕的本来就不道德，看来以后只能靠回忆度日了。】 【超话里发过zzx和jm从医院出来的照片，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直播间动不动就断网，我感觉有可能。】 【拜托，这综艺播了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可能查的出来啊。】 总之猜什么的都有，失眠周期超话里确实有粉丝爆过照，不过很快就被某位时不时刷超话的打工人处理了。 对于周泽序的消失，姜眠反倒有点轻松，不用时刻提防他做出什么出格行为，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情绪随着他奇怪的举止而起伏不定。 贺氏集团发了一封全体邮件，成立专项小组调查职场x骚扰事件，严查到底。 同时邮件里还对涉事男同事进行通报，后续案件进展将由贺氏集团法务部跟进。 姜眠后怕之余也很庆幸自己勇敢做出反击，她小小损失一下，换来长久的安心，并且间接给全公司女性营造了相对安全的职场环境。 正当她暗自窃喜的时候，耳畔传来低泣声。 姜眠侧眸看去，哭的是坐她旁边的沈竹心，那位新人设计大赛的冠军正对着电脑上的邮件掩面哭泣。 她的哭声正好被隔壁组激烈讨论问题的声音盖过。 除了姜眠，也无人注意到她。 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并不在意。 这就是职场，残酷又冷漠，个人情绪在庞大的工作量面前不值一提。 成年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世界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 这些是各大娱乐平台经常向打工人灌输的牛马知识。 矫情可以，前提是别耽误同事的工作。 而姜眠恰好是一位工作量不饱和的实习生，她滑动椅子坐到沈竹心旁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我……”沈竹心咬着唇，犹犹豫豫没敢开口。 姜眠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不想说也没关系，你可以匿名发邮件举报，公司和法律会给你一个交代。” 公司通报的邮件里，没有公开姜眠的身份。 所以同事并不知道她就是那位受害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姜眠也不打算向沈竹心坦白自己受害者的身份。 最终，沈竹心没有告诉她发生过什么。 姜眠不意外也不好奇，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内心有些唏嘘，像沈竹心这样光芒四射的职场女性尚且会经历难以启齿的x骚扰，何况是其他人呢。 今天下班来接她的是陈林，姜眠坐上车。 陈林递来厚厚一沓纸张，要不是上面写了字，姜眠差点以为陈林从环宇集团顺了一刀a4纸给她。 “太太，这是周总名下的一半财产，您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吧。”陈林说：“房产如果需要折现，我可以帮忙处理。” 姜眠把这沓纸放到腿上，从压在腿上的重量能够直观感受出周泽序资产的雄厚。 她翻了几页就没翻了，密密麻麻的房产和数不清的零，加上车子行驶，看的她头晕。 “为什么又要签新的离婚协议，上次不是签过一份吗？” 因为上次他没打算离婚，这次动真格了。 但这些话，陈林万万不敢说。 “周总的意思，我也不清楚。”职场老油条最擅长糊弄。 姜眠也不知道这堆字里面有没有埋了坑，并没有签字的意向。 而且她手里现有的珠宝和房子哪怕贱卖，也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份文件我不签了，就按照原来的那份离婚协议来。” 陈林忐忑不安道：“这我没办法交差。” “你转达我的意思就行。” 姜眠扭头看窗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离婚冷静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她的三年婚姻也即将画上句号。 “对了，除夕那天……” 她不知怎的，忽然想到除夕夜发生的事，下意识想问陈林，话刚问出口又觉得没必要。 都要离婚了，问那些做什么。 但是陈林的话匣子却一下子打开了。 “那天是我这些年过的最充实的除夕，下午陪周总买完花，又买好热搜，准备一起下班了，结果海外公司突然出了急事，于是周总和我又返回公司处理。” “我们忙到快12点了，然后我开车送他回御水湾，没过多久他又打电话让我查一下医院有没有你的看病记录，我刚查到，你就到家了。” 姜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听了什么鬼故事：“买热搜？” “对啊，你不知道吗？”陈林有些纳闷：“周总以前上的热搜都是买的，除夕的特别贵，抵得上平时三条的价格。” “我还以为自己上的热搜。” “买蛋糕买花那些不痛不痒的小事，热度不会那么高。” 姜眠想了想，又问：“他那天见过秦沐沐吗？” “大过年见她干什么？周总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见她。”陈林现在对让他工作量超级加倍的秦沐沐怨气很大，提都不想提：“我给加班的同事订了晚餐，周总一口没吃，说你在家等他吃年夜饭。” 没吃吗？她还以为周泽序在秦沐沐那吃的。 “花呢？他买的一大捧玫瑰花呢？” “没送给你吗？”陈林说着说着感觉哪里不对劲：“我送周总回御水湾的时候，那束花还放在后备箱。” 他记得当时去后备箱取过东西，花的的确确还在的。 “那什么，太太，我刚刚和你说的这些，你别和周总提起。” 嘴快一时爽，追悔火葬场。 他又补了一句：“我怕他把我的奖金收回去。” 十万呢，除夕的加班费周泽序给了他足足十万。 姜眠：“……好的。” 她坐着消化了好一会儿陈林的话，一时分辨不出真假来。 周泽序的心腹当然帮着周泽序说话，可她问的突然，陈林回答地相当自然流畅，如果是现编，水平有点高。 临下车前，她问：“御水湾的监控录像你这边有吗？” 第91章 离婚总该顺她心意吧 周六，姜眠早早去了医院，护工在切水果，见到她，往她身后瞧了眼。 “姜小姐，你爱人没有陪你来啊？”她切好西瓜，又插上牙签：“你爱人每天上午都会过来陪你妈妈，我还以为今天你们会一起过来呢。” “我还特意多切了一点水果，想着你们来了一起吃。这水果还都是你爱人买过来的。” 姜眠放包的动作一顿，秀眉忍不住拧紧：“他又来告状了？” “没没没，他就坐着看你妈妈，也不说话。”护工关心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大高兴。” 周泽序的心情一会儿像夏天一会儿像冬天，谁知道他又在不高兴什么。 自从提了离婚以后，姜眠感觉周泽序越来越奇怪了。 最近好像又在立什么中国好前夫人设，又是贴心伺候她“坐月子”，又是分一半家产给她，甚至还自以为是地给她找好了下家。 前几天韩琛把那两条消息原封不动发过来，她看的云里雾里。 本来周泽序不在她面前晃悠，她还觉得清静，结果背后搞了这么多事，甚至又跑过来打扰姜月。 真是作妖不断，阴魂不散。 姜眠一直在医院待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心动小屋，失踪人口贺嘉佑回来了，正在客厅和大家一起看电视。 几个人看上去都蔫了吧唧的。 “发生什么了？”姜眠问。 听公说完又听婆说完，总算了解情况了。 韩琛不在，他们四个人玩了一天的宝石商人，每局名次都差不多，沈心悦都是垫底那个，就玩的没意思了。 然后节目组抛了几个话题给他们，每个人简短地发言完，又没下文了。 本来打了鸡血想好好干一番大事业的专业节目组，在周泽序时不时的干预下，也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钱照拿，直播间人数也居高不下，谁还努力，躺着赚钱不香吗？ 见几位嘉宾努力了好像也没什么效果，他们索性不出招了，爱干啥干啥。 姜眠走到林妍身侧坐下，电视里依然在放那部下饭剧，播到娘娘离宫和真爱卿卿我我。 林妍把自己的麦关了，又把姜眠的麦关了，和她说起悄悄话来。 “周总什么情况啊？怎么突然消失了？” “不知道。”姜眠好心提醒她：“我们过几天就要领离婚证了，你赶紧换对cp度过失恋期。” “真离啊？”林妍拧着眉：“我看你们之间挺有火花的啊。” 她侧眸看向频频看过来的贺嘉佑：“那我磕奶狗cp吧。” 林妍和姜眠用的同一种网速，她之所以能了解cp那点事，主要得益于周围的小护士们。 姜眠就不同了，设计部没人舞到她跟前来，也不知道大家是没关注这档综艺还是关注了不敢来找她八卦。 所以她连奶狗cp是谁和谁都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自己的cp？” 林妍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居然有比自己网速还慢的人。 意识到声音有点大，她控制好音量给她科普。 姜眠一听，有点佩服网友，这cp名一个比一个邪门。 “我还有什么cp吗？”她倒要听听还有什么离谱的。 林妍和她说起她和韩琛的那对倾诉cp。 “所以我们是情敌，然后互相在磕对方的cp？”姜眠得出一个荒唐的结论。 林妍动了动脑子，好像也没说错。 两人莫名get到笑点，捂着嘴巴偷偷笑。 贺嘉佑看到姜眠偷笑的模样，感觉她和奶奶更像了，唇角不自觉扬起小小的弧度，心里也不由冒出大大的疑惑。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奶奶本人见了都说像的人，怎么就不是姐姐呢？ 两家机构同时出问题的概率实在太小了，肯定没问题。 不得不承认，基因学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几分钟前还了无生气的弹幕，一下子活跃起来。 【靠靠靠，jm是什么鲶鱼吗？她来之前直播间嘉宾快睡着了，我也快睡着了，她一来，都活过来了。】 【奶狗cp粉整活了！舔狗他笑了，他笑了！前几天路透，他一直垮个批脸，见到jm立马就笑，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妍妍子和jm又给我们发糖了，研究睡眠超话的床宝们，速来，正主又按头磕了！】 【所以受伤的只有我们熬夜人？没关系，一点也难不倒我，只要我磕的cp多，永远都有糖吃。】 【zzx太太，我斗胆和你商量个事，能不能放他出来一下下，一分钟也行，啊啊啊啊，狗都有放风的时候，zzx却没有。】 【没有人听到刚才妍妍子说的话吗？姜姜好像不知道自己的cp，服了，我磕生磕死，正主一概不知，求求了，姜姜，别看电视了，去补补课行吗？】 【悦悦为什么也在看姜姜，我错过什么了吗？】 沈心悦看姜眠纯粹是想问问她要不要玩宝石商人，输了一天，她想扳回一局。 对此毫不知情的姜眠正在看电视，她对出轨那部分剧情不感兴趣，打算玩会手机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微信有条未读消息，小徐发来的。 【姜姜，你有没有什么你和周泽序的物料，发来看看，救救孩子吧，超话里三天没找到新物料了。】 姜眠无语地笑了下。 舞到她面前就算了，居然还伸手管她要糖。 她瞥了眼林妍，那位熬夜人已经灵活地换cp了。 看来也应该提醒一下小徐。 【过几天拿离婚证了，亲，建议你换对cp磕。】 就是大家能不能别逮着她一个人磕啊！ 要糖没要到反被创到的小徐：“……” 环宇集团副总裁办公室。 陈林把那刀a4纸原封不动交给周泽序。 “周总，太太没签，她说之前离婚协议上的补偿足够了。” 这几天周泽序又开始定居公司，除了去医院没离开过办公室。 此刻，他正忙里偷闲看直播。 姜眠对谁都笑的很开心，唯独对他，哪怕装出来的笑都极其牵强，他却心满意足。 “算了，随便她。” 不想签就不签吧。 结婚算是他勉强她的，离婚总该顺她心意吧。 辛辛苦苦忙活几天整理周泽序财产的陈林：“……” 默默回忆了一下早上出门前看的账户余额，怨念的心情才稍有好转。 “对了，周总，太太问我要御水湾的监控录像。” 这事姜眠让他保密的，虽然不知道要监控录像干什么，但陈林怕日后周泽序得知此事迁怒于他，还是选择如实上报。 第92章 放过她 周泽序这才抬起头，黯淡无光的眼神冷漠地扫了眼快要魂飞魄散的陈林。 “监控录像？” 伴君如伴虎的陈林“嗯”了一声：“她没说要看什么。” 周泽序冷冷笑了下，他大概知道她要看什么，看他除了出差，是不是真的天天回家睡觉。 “知道了，我抽空发你。” 由于涉及到隐私，御水湾的监控录像在他自己手里。 陈林得到答复刚要离开这块冰天雪地，又听周泽序问：“她拍的电视剧什么时候上映？” “下周日，在葡萄卫视上映，所有手续已经齐全，最近几天估计要官宣了。” 幸亏陈林进办公室之前听秘书汇报了，不然恐怕又要被批一顿。 《美人泪》的导演对自己作品的要求极高，换了几个女一号都不满意，千挑万选才挑中满意的女一号。 拍完主要戏份后，导演准备找姜眠补拍几个镜头，结果周泽序不同意，斥巨资让后期处理。 这才导致电视剧迟迟不能上映，导演每次对后期不满意的时候，都是看在钱的份上才忍了下来。 不过除了钱，还有另外一个巨大的好处，上映审核流程比他以往拍的电视剧审核顺利许多。 周泽序沉默几秒，说：“你找她签一下环宇娱乐的合同，剧播出以后会有代言，她需要一个经纪公司，以及一位靠谱的经纪人。” 陈林听完，看着周泽序无神的眼睛，很想问一下，那位靠谱的经纪人不会是他吧？ 不问99%是他，问了100%是他，为了给自己争取那侥幸的1%，他选择了闭嘴。 答应完出去，陈林深深呼了一口气。 周氏夫妇离婚前，他是个惨兮兮的传话筒，快要离婚时，他是个惨兮兮加倍的传话筒。 这两尊大佛没有手机吗？ 陈林出去后没多久，周泽序接到顾雅兰的电话。 “你又死去公司干什么？”顾雅兰的吼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们两家人为了你追老婆，都快妻离子散了，你倒好，正事不干又跑去公司定居，你是想和工作结婚吗？” 姜眠也说过让他和公司结婚，这会儿周泽序确实想听谏言。 和公司工作结婚有什么不好的，他三年前就应该和公司工作结婚，祸害别人耽误别人干什么。 把自己弄的一身伤，把别人也弄的一身伤，两败俱伤。 “行，我听您的话，和工作结婚。” 他一听话，顾雅兰就一愣。 又在整什么死出。 那天姜眠请他们老两口去书房谈事的时候，女人的直觉告诉顾雅兰，事情不妙。 其实，她有这样的直觉好几天了。 如果姜眠想结婚，不会在选婚礼策划的时候，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选葬礼策划的人表情估计都比她轻松。 所以顾雅兰紧急叫来周泽序。 听到姜眠说要离婚，她的血压当场就高上去了。 能让孝顺懂事的儿媳妇严肃认真提出离婚一事，想来是下定决心了。 顾雅兰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她忍住了。 还是问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比较有效，因为能一边动嘴一边动手。 周泽序进书房的时候，顾雅兰已经拿着周明桥的皮带做好准备了。 “说吧，眠眠为什么要离婚？” “我看未必能离成。”周泽序坐到她身侧，握住那根皮带，吊儿郎当道：“估计会先丧偶。” 顾雅兰生气的表情差点没绷住，气势也跟着减了一半，收起皮带瞪他：“赶紧说。” 周泽序找了个舒服的坐姿，懒洋洋地说：“本来不会离，但您答应了，我不离也得离了。” 顾雅兰：“……” 甩锅给她？ 行。 她又展开皮带，扒拉出周泽序的后背，使出浑身力气抽过去。 什么大家闺秀，什么知书达理，在生完两个儿子后，早就随着胎盘排的干干净净。 现在只剩下钮祜禄·雅兰。 周泽序只穿了薄薄的衬衫和西装，这一皮带下去，背上火辣辣的疼。 但他没有躲，仍旧大大方方向顾雅兰展示后背。 他做了该打的事情，挨打是应该的。 顾雅兰倒是没再动手，主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健康。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复好心情，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实话，周泽序肯定不敢说的，如果老实交代除夕夜发生的那些事，指不定又把顾雅兰气进医院。 离婚，肯定也不可能离。 因为他放不了手，她不爱他也没关系。 哪条法律规定结婚双方必须相爱？ 他爱她就够了。 “我会和她办离婚手续，但不会离婚。”他已读乱答，自然地转移话题：“您和爸说她了？” 顾雅兰一脸疑惑：“说她什么？我只说我同意你们离婚。” “那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 顾雅兰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正中伤口，周泽序当即疼的“嘶”了一声。 “她是和我离婚吗！你说脸色为什么难看？离婚是什么开心的事！” 怎么不是开心的事？ 这是姜眠近期最期待的事。 周泽序之所以能痛快答应离婚，就是想让她开心一点。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他让顾欢策划离婚派对兼生日派对，他真的希望她能开心。 而且他第一次对离婚冷静期持支持态度，让他有机会挽回岌岌可危的婚姻。 但现在韩琛回来了，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 她面对韩琛的时候，那么松弛，那么爱笑。 周泽序后悔了，哪怕法律没有设定结婚冷静期，他也应该给姜眠一个结婚冷静期。 他在猴急什么？ 这三年，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留在他身边的？ 要和一个不爱的男人亲密接触，要在一家老小面前扮演乖巧懂事的周家小儿媳妇。 她明明是个有脾气又叛逆的人，离婚冷静期才是她真实的面貌。 每天演的很辛苦吧？心情是不是比上坟还沉重？ 陈林拿着几百万的高薪，每天上班时，眼里还明晃晃写着“痛苦”。 她呢，一定更痛苦吧？ 工作不是她喜欢的工作，家也不是她想回的家，老公也不是她想嫁的人。 这场婚姻，她唯一的收获大概是由内而外的伤害。 他真的混蛋！太他妈混蛋了！ “妈，我想放过她了。” 第93章 二婚男人 姜眠上班的时候，收到公司发的邮件，内容大意是为上次的意外事件对她进行补偿。 一共两种补偿方式，物质方面，补偿50万精神损失费，工作方面，提供实习生转正机会。 让她回复个人意愿。 这么诱人的条件，傻子才会不接受吧？ 姜眠没有一丝犹豫，果断回复了接受，此次事件，让她对赫曼珠宝好感度上升不少。 毕竟大多数公司会选择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赫曼珠宝却对此高度重视，并对受害女性做出补偿。 牛马要的不就是这点吗？在利益受到损害时，公司很有担当地和你站在一起，而不是一味地推卸责任。 回完邮件，她小声问一旁的沈竹心：“你邮件发了吗？” 沈竹心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点点头，眼眶不知不觉又红了。 那天聚餐结束，她又回公司加了会班，去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遇到那位男同事，被强吻了，而且男同事的手也不老实。 她第一次遇到这类事件，想推开又敌不过男同事的力气。 好在叫的代驾及时赶到，她才勉强躲过一劫。 代驾是个好人，建议她报警处理，他可以帮忙作证。 可是沈竹心不敢，她刚回国，还没在职场站稳脚跟，转组几天就得罪公司里的老人，她怕未来的职业生涯遭到重创。 这个社会本来对女人就有诸多不公，她不敢冒这个风险。 连日来她一直处在担惊受怕的状态，还好那位男同事被处理了。 姜眠不了解详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很多事情不是亲身经历，真的无法感同身受。 “公司会为你提供帮助的。”她说。 画完一稿设计图，她拿起手机看了眼。 周泽序半个小时前给她发来一条微信：【奶奶在老宅，最近别过来。】 姜眠回了个“嗯”字。 他已经几天没找她了，难得收到他的微信，竟然是这样的内容。 不过也正常，她出现很有可能会把老人家气进医院。 这段日子，姜眠断断续续接收到和认知不太一样的信息，但她懒得深究。 不重要了，反正马上领离婚证了，她不想耗费心血再去研究周泽序这本晦涩难懂的书。 下班回心动小屋，到别墅门口时，正好遇到要出去的贺嘉佑。 他一边接电话，一边推着行李箱往外走。 姜眠微微颔首，侧身给他让路。 贺嘉佑脚步一顿，眸光在她脸上逗留几秒，才继续和电话那端的人说话。 “别人去我不放心，还是我自己去吧，那地方也不算远。”他说：“哥，你放心，我会带保镖，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姜眠听了一嘴就和他擦肩而过。 客厅里，三位嘉宾的脑袋凑在一起在翻什么册子。 林妍是第一个发现她进来的，冲她招手：“快来，节目组说要拍宣传海报，让我们选一下拍摄场地。” 恋综都快结束了，现在才拍宣传海报，是不是有点晚？ 姜眠带着脑袋加入他们。 选项很多，从迪士尼到环球影城，从草坪到海边，节目组说经费管够，地方任他们挑选，哪怕出国也没问题。 一个宣传海报拍出婚纱照的既视感。 姜眠没什么兴趣，看了两页，和林妍小声说话：“你怎么下班比我还早，医院不忙吗？” “怎么不忙！”林妍像炮仗似的要炸了：“我昨天半夜被叫走了，还有前段时间，那些滑雪的人不是这里骨折就是那里骨折，我天天住在医院的好不好！” 姜眠被她突然的激动吓到：“我现在撤回刚才问的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超过两分钟，来不及了。”林妍笑了下：“不过给你一个补救的办法。” 她把两人的耳麦关了，和姜眠咬耳朵：“拍海报的时候，咱俩一左一右坐在韩琛两侧，怎么样？” 姜眠一时没明白她的意图，表情有点困惑。 “这样我既能和韩琛合照，你又能给我触发一下修罗场。”林妍说的头头是道：“你还欠我一个修罗场。” “……什么时候欠上的？”姜眠无奈道：“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我也是修罗场受害人。” “就这么定了。”林妍独自拍板：“快看看想要哪个场景？” 姜眠头有点大，随便指了一下：“就那个草坪吧，别墅院子里拍都行。” 一个快要结束的恋综，还有什么好宣传的，宣传节目组的不靠谱还是嘉宾的不靠谱？ 她的选择成功被节目组采纳，周泽序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周家老宅接受批斗。 周老太太不知道从哪听说周泽序要离婚的消息，紧急把人从公司召回来。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收拾他，结果看到他要死不活的模样，有点训不出口。 对顾雅兰来说，周泽序这个死相似曾相识。 她叹了口气，不太想管，抱着小茉莉去书房练习写名字。 客厅里就剩下周明桥和周泽序两个没什么家庭地位的男人。 “你说说，当初要是听我的，你怎么会变成二婚男人。” “现在乐乐马上找回来了，你一个二婚男人，怎么配得上乐乐。” “……” 周老太太絮絮叨叨念着，周泽序就这样安静听着，插不上话，也不想插话。 十分钟后。 周老太太觉得一个人骂有点没意思，主动交出话语权，让周泽序狡辩。 周泽序说：“没其他什么事，我就回公司了，大哥一个人忙不过来。” 周老太太：“滚！” 他滚以后，周明桥问道：“乐乐真找到了？” “不知道，听说有线索。” 周老太太无意间听到贺璟川和贺嘉佑打电话，说要去松城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找什么东西。 贺嘉佑确实是去找玉佩了，之前有个网友看到他戴的玉佩，一直在私信工作室，说知道玉佩在哪里。 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他都必须亲自去一趟。 这会儿他们一行人舟车劳顿，已经抵达网友所说的小村庄。 那位女网友在村口等他们。 “玉佩在我小姨身上，我带你们过去。” 第94章 小曼，小曼! 夜已深，但贺嘉佑等不及了，带上保镖跟着女网友走。 “我小姨是个寡妇，脾气可能不太好。”女网友说：“二十多年前，她男人和婆婆先后去世了。” “那块玉佩她一直随身带着，说有机会要归还给别人。她不知道去哪找人，所以让我把玉佩发到社交账号上。” 机缘巧合，有个看恋综的网友关注她的社交账号。 所以几经周转联系上贺嘉佑的工作室。 谈话间，他们一行人抵达网友的小姨刘翠兰家。 砖瓦房有点老旧，白墙坑坑洼洼的，院子里有只瘦骨嶙峋的黑色老狗在啃骨头。 听见动静，老狗狂叫不止，卯足了劲往门口冲，奈何拴狗链长度不够，它只能在原地张牙舞爪，狂吠不止。 刘翠兰听外甥女说过，这两天有人要过来打听玉佩的事，没想到深更半夜来了那么多人。 几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她见状举着菜刀冲出来。 “不要以为我是寡妇，就能被你们随便欺负。”她晃着菜刀，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正在给贺嘉佑讲陈年旧事的女网友赶紧挤开保镖，跑出去制止小姨。 “这就是我说来打听玉佩的人。” 贺嘉佑紧随其后，疾步走到刘翠兰跟前，掏出自己那块玉佩：“阿姨，您的玉佩长这样吗？” 刘翠兰看了眼，瞳孔蓦地放大，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玉佩比对。 两块选用的玉石在色泽上有些微差别，雕刻的观音像神态倒是大差不差。 不过贺嘉佑未曾见过丢失的原版，一时有些拿捏不准，打算拍个照片给贺璟川和周老太太看看。 贺璟川当年才五岁，不太能指望。 但周老太太毕竟是陪同贺老太太找大师雕刻的人，她兴许有点印象。 手机刚解锁，只见刘翠兰“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该死，我真的该死。”她“咚咚”地在地上磕头：“大冬天的，我把小娃娃丢在福利院门口，她肯定冻死了，我是杀人犯！我真的该死啊！” 贺嘉佑心脏猛地一揪，去扶刘翠兰：“阿姨，您把话说清楚。” 他的嗓音已经有些哽咽。 平安夜那天的京北，户外气温基本在零度以下。 姐姐被保姆抱走的时候，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小衣服，怎么扛得住严寒。 别说她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算是五大三粗的成年男人估计也得冻出感冒来。 刘翠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缓了几分钟才道明事情经过。 那天她和自家男人赶车去京北姨婆家，她的婆婆在姨婆家帮忙带孩子。 路上，他们看见有人倒在血泊里，女人浑身是血，已经没有呼吸，小娃娃脸上溅了不少血迹。 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哭累了，她的哭声很轻，气息也很微弱。 刘翠兰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就想把孩子抱走自己养，她男人一看是女娃娃，瞬间不太乐意了。 最后好说歹说，在她的坚持下，把孩子抱到了姨婆家。 姨婆和婆婆两人坚决反对她养育这个孩子，说女娃娃不值钱，是赔钱货，就算生不出孩子也不能养女娃娃。 婆婆为此还放了狠话，如果她执意要养这个孩子，那就离婚。 刘翠兰没办法，只好妥协，打算把孩子送去附近的福利院。 临出门时，婆婆看到孩子衣服里掉出来的观音玉佩。 那个年代，身上有玉佩的小孩少之又少。 这块玉佩是贺奶奶暂时放在孙女衣服里的，为的是图个吉祥。 刚出生的小孩，不宜佩戴玉佩这类容易造成伤害的物件。 本来打算放个几分钟就拿走，谁成想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刘翠兰的婆婆不懂玉佩，但也知道玉佩值钱。 留下玉佩就让刘翠兰把小孩送走了。 刘翠兰敲了几下福利院的大门，把孩子放在门口地上，躲到黑暗处，直到小孩被抱进去才心有愧疚地离开。 过了一段时间，婆婆计划把玉佩卖了，刚准备出门去见一个出手阔绰的买家，就传来儿子殒命的噩耗。 刘翠兰的男人赌博欠债，被追债人失手打死。 老年痛失独子，给她婆婆带来巨大打击，一夜白发，很快也伤心过度离世了。 玉佩就这样落到刘翠兰手里，她回过京北那个福利院，可院长说没有这样的孩子，问她是不是记错了。 怎么可能记错？ 姨婆家就在附近，刘翠兰想不通。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孩子冻死了。 玉佩送不出去，只能通过其他手段去寻找家人。 这些年，刘翠兰一直良心不安，如果当年她态度坚决一点，下狠心离婚是不是就能保住这个孩子。 贺嘉佑听完她的讲述，基本能确定这块玉佩就是姐姐的，而且姐姐她…… 静默片刻，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阿姨，您能带我去那个福利院看看吗？” 刘翠兰点头答应，虽然很多年没有去过京北姨婆家，但她大概还有点印象。 约好第二天出发去京北，贺嘉佑带着保镖去镇上的旅店留宿。 洗完澡，他给贺璟川打去电话。 “哥，玉佩找到了。”他的声音闷闷的：“明天我带人去姐姐曾经出现过的福利院。” 贺璟川还在松城，淡淡“嗯”了一声：“我明天也回京北。” “姐姐她，她可能已经……”贺嘉佑哽着声，那几个字还是说不出口。 “小佑，不会的，大师说乐乐还活着，那就一定还活着。” 贺璟川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说出这种迷信的话。 但是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大师。 隔天中午，姜眠独自去附近商场逛街，想给自己和楚甜置办点夏装。 楚甜天天嚷着要买衣服，却天天被困在办公室，连到家都很晚了，哪里还有时间置办夏装。 所以姜眠打算替她代劳。 逛着逛着来到一家商场门口，不远处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小曼，小曼！” 姜眠循声看去，一位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老妇人手脚利索地朝她跑来。 老妇人穿着一身藏蓝色手工盘扣旗袍，朴素之中透着优雅，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不过能看出来，一定比顾雅兰年纪大。 “阿姨，您是在叫我吗？”姜眠问。 第95章 再也找不到了。 周老太太抓住姜眠的手，将她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周老太太眼含热泪，拽着她的手：“走，跟我去医院。” 姜眠用了些力气才勉强将自己留在原地。 这是什么新型买卖犯罪吗？ 看上她哪个器官了？ 她不就是网速慢吗？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到大街上随便挑器官抢人了吗？ “阿姨……” “叫什么阿姨！” 周老太太不满意这个年轻化的称呼，拽不动她，回过头来：“叫奶奶！或者你叫我小芳也行。” 她的全名叫谢芳礼，贺家老太太一直称呼她小芳。 姜眠哪里敢直呼长辈小名，乖乖喊了一声“奶奶”，但动是真的不敢动。 看到她有些害怕的模样，周老太太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稍微冷静了一点：“姑娘，你别怕，奶奶是好人，不会害你的。” 这话术和骗子也有点像，虽然老太太看起来真的不像坏人，但姜眠还是不太放心，尤其是她还紧紧拽着自己的手不放。 两人就这样在原地僵持了几秒。 “你等等，我叫我大孙子过来。”谢芳礼打开手机给贺璟川打电话。 贺璟川接到秘书汇报，已经申请好回京北的航线，正打算询问谢芳礼是否一起回京北，电话就过来了。 “奶奶，我下午……” “找到了！找到了！小曼，不对，乐乐找到了！”老太太激动的声音传来。 “在哪？” 如果这话从贺嘉佑嘴里听说，贺璟川没什么波澜，但是从谢芳礼那听说，他直接站了起来，嗓音带着明显的颤动。 “乐乐在哪？” 周老太太看了眼商场：“恒泰广场北门。” 地点离贺璟川办公的地点不算远，他很快就到了。 商场门口。 谢芳礼正泪眼婆娑地看着姜眠，而姜眠则是一脸懵地等老太太的同伙过来。 见到大步跑过来的贺璟川，她又懵又怕。 “贺总。” 她没敢把贺璟川和老太太联系在一起，还担心自己中午出来会被大大大boss责怪，唯唯诺诺地补了一句：“我的午休时间还没过。” 毕竟她只是一枚随时会卷铺盖走人的实习生。 贺璟川微微颔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芳礼这才分了半个眼神给贺璟川：“小川，她，她就是乐乐，一定是乐乐，这模样和小曼年轻时一模一样。” “可是奶奶……”贺璟川刚想说贺嘉佑做过鉴定，姜眠不是丢失的贺嘉乐。 他话才起了个头，就被谢芳礼着急地打断了：“先别说那么多，快去医院做鉴定，我老姐妹我还能认不出来，一定是乐乐。” 她左手拉着姜眠，右手拉着贺璟川，火急火燎地赶去坐车。 因为同伙是贺璟川，姜眠半推半就坐上了车，脑子里还在慢慢消化谢芳礼说的那些话。 一路上，她仿佛是动物园的猴子，谢芳礼毫不掩饰，侧头直白地盯着她看。 贺璟川坐在副驾驶，倒是稍稍掩饰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盯着她看。 但依旧炙热地让人无法忽视，姜眠两只手紧张地放在腿上，很是不知所措，大脑也不受控制地宕机了。 “我的妹妹丢了，你和我故去的奶奶长的很像。”贺璟川短暂地移开视线，问道：“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和我去做个亲缘鉴定？” 虽然上车再问这个问题有点晚，但如果姜眠不愿意，贺璟川自然不会勉强她。 姜眠心跳蓦地加速，她听小徐提过贺璟川有个丢失的妹妹。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是贺璟川的妹妹？ “应，应该不是我吧？” “肯定是！”谢芳礼信誓旦旦：“我年纪是大了，但小曼长什么样我还能不记得！” 她有些皱巴巴的手还牢牢握着姜眠的手，暖意阵阵袭来。 只是做个亲缘鉴定而已，也没什么损失，姜眠按捺住内心的波澜，配合地点头。 报告没出来之前，她不敢把自己往贺璟川的妹妹身上靠。 怕结果像她的婚姻那般，又是空欢喜一场。 为保证准确性，贺璟川找了三家鉴定机构，其中一家是贺嘉佑经常做鉴定的机构，分别对血液和头发进行采样检测。 加急服务的报告会在六小时以后出具。 等待的时间，姜眠返回公司上班，谢芳礼一刻也舍不得和她分离，死乞白赖跟着她去公司。 本来她还想坐在姜眠工位旁，就这样看着她工作。 贺璟川担心影响姜眠和其他员工工作，把谢芳礼劝去小会议室等候，两人透过玻璃墙远远看着姜眠。 本就无心工作的姜眠更加无心工作了，低头感觉有人在看她，抬头那感觉就立刻得到证实，确实有人在看她，还不止一个。 连坐她周围的同事都有所察觉，谁也不敢摸鱼，有些同事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跑去珠宝加工基地看样品。 另一边，贺嘉佑带着刘翠兰赶到民生路那家阳光福利院。 新院长得知他们的来意后，找出登记信息的记录本。 厚厚一大本，姜月是个做事认真的人。 每个送来福利院的孩子，有名字的用原名登记，没名字的她就自己取，名字后面一栏做了详细备注，包括来院时间、性别、外貌、随身物品等，最近十几年的孩子还会附上照片。 她的字迹清秀工整，很好辨认。 贺嘉佑找到二十六前的记录，一页一页翻着。 那年送来的孩子一共有七个，其中12月送来的孩子有两个，一男一女，两人的随身物品里都没有平安符和玉佩这些，来院时间也不符合刘翠兰的描述。 贺嘉佑不信邪地把前后几年的记录都翻了一遍，还是无果。 “所有人都记在这里吗？”他问新院长。 这位新院长来了没几年，来之后一直是副院长，直到姜月出事，她才接任新院长，对二十六年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过她入职的时候，姜月有教她如何登记信息。 “都在这里，如果没有，那可能送来没几天就……” 所有记录并非当天记录的，一般会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记录，新生儿本来就脆弱，加上那时医疗条件有限，夭折的可能性很大。 哪怕是登记在册的名单，也有个别名字后面备注了死亡。 刘翠兰听完，又自责地嚎啕大哭：“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那天收留她，她是不是不会……” 这一刻，贺嘉佑绝望至极，眼泪也唰唰往下掉，跟着他一同来的保镖，有些知道贺家的事，眼眶也不知不觉红了。 半晌，贺嘉佑擦干眼泪，给贺璟川打电话。 “哥，姐姐她，姐姐她，没了……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贺璟川闻言，心里蓦地一紧。 这时，有条短信抵达他的手机。 第96章 她真的有家人了 他点开看了眼，生平第一次对这个一惊一乍的弟弟说了重话。 “闭嘴！” 发来短信的机构不是贺嘉佑之前找的那家，短信里明明白白写着两人存在亲缘关系。 贺嘉佑以为贺璟川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哽咽着和他说福利院的事情，贺璟川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直接挂了电话。 被挂电话的贺嘉佑悲恸不已，趴在桌上大哭。 “谁的电话？”谢芳礼问。 她很少见到贺璟川这种样子，作为贺家的长子，贺氏集团掌权人，贺璟川一向懂得控制情绪。 “没什么，员工犯了点事。”贺璟川尽量沉住气，搪塞过去。 之前秦沐沐的鉴定结果出过问题，可见医疗机构并不靠谱。 半场开香槟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贺嘉佑身上，断不可能发生在贺璟川身上。 谢芳礼不疑有他，盯着姜眠又看了一会儿，才抽空提点贺璟川几句。 “人人都会犯错，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川，你不要过于苛责他人。” 当年贺家发生那种不幸之事，贺家做出种种猜测，从政的长辈担心是自己的政敌所为，从商的长辈担心是自己的对手所为，纷纷自责不已。 也有人猜测本来佣人想抱走的是贺嘉佑，因为他拽着粉色小衣服不松手，所以他的双胞胎姐姐才穿了蓝色的小衣服。 真相如何，已无从考证。 谢芳礼说这番话，也是担心贺璟川会再次招惹祸患。 贺璟川不走心地“嗯”了一声，投向姜眠的目光不再克制，一瞬不瞬，明目张胆。 每隔几秒，他会扫一眼桌上的手机。 这让认定姜眠就是贺嘉乐的谢芳礼也跟着紧张，小声嘟囔道：“这结果怎么还不出来？” 外面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姜眠手头的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 她抬眸看向小会议室，那两道目光似乎更炽热了，尤其是贺璟川的眼神。 姜眠手心微微有点出汗，迅速收回视线，握着笔在白纸上乱画。 她会是贺璟川的妹妹吗？会是那个幸运儿吗？ 如果是，她的人生简直运气爆棚，在一张彩票即将作废之时，又中了另一张大乐透。 如果不是，也合乎常理，毕竟中大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好歹中过一次。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划破的纸张还是暴露了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 她好想中那张名为亲情的彩票啊，哪怕只是普通家庭也行。 她真的好想有家人。 二十分钟后，另外两条短信也抵达贺璟川手机，结果一致，有亲缘关系。 此刻，沉稳内敛的贺璟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无法顾及谢芳礼的身体。 “奶奶，是妹妹，她就是乐乐。”他的嗓音在颤抖：“结果出来了，她就是妹妹。” 谢芳礼已经哭哭停停激动了六个小时，这会儿知晓意料之中的真相，比他淡定许多，拍拍他的肩膀。 “你先坐着消化一会，我去找乐乐。” 谢芳礼小跑到姜眠身边的时候，她还在纸上乱涂乱画，周围一圈同事出外勤的出外勤，下班的下班，就剩下她独自一人。 “哎呦，乐乐，可算找到你了。”谢芳礼一把抱住她。 老人身上有淡淡的檀香袭来，她的怀抱比她的手掌更温暖，姜眠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 几秒后，她微微抽离，抬起湿漉漉的脸，抽抽噎噎地问：“会，会不会，搞错了？” 真的吗？她真的有家人了？ 不是在做梦吧？ “没搞错！不可能会搞错！”谢芳礼语气笃定：“就算他们检测错了，奶奶我还能看错！” 她抽了两张纸帮姜眠擦眼泪：“孩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只要能找到家人，受这点苦又算什么？ 她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姜眠哭到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摇头。 会议室里，贺璟川坐了许久才平复好心情，给贺嘉佑打去电话。 是他的助理接的。 “佑哥他情绪太激动，哭晕过去了，已经送到医院。”助理的情绪也有点低落：“中间醒过来一次，医生给他打了安定，又睡过去了。” 贺璟川能理解贺嘉佑的心情，揉了揉酸涩的眼眶：“他醒来转告他，乐乐……还活着，我找到新的线索了。” 本来想告诉贺嘉佑实情，怕他又激动地晕过去，所以贺璟川打算见面再说。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系上西装最上面那颗纽扣，整理好衣袖，昂首阔步走出会议室，去见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 第二天是周六，下午，恋综要在心动小屋外面的花园里拍摄宣传海报。 姜眠顶着微肿的眼睛出现，即便贺璟川请来的化妆师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也没能解决她眼睛肿的问题，黑眼圈倒是遮的差不多了。 昨晚她没有回心动小屋，跟着贺璟川和谢芳礼去了贺家在松城的别墅。 佣人做了一大桌子菜，谢芳礼一边给姜眠夹菜，一边询问她过去的生活。 问及婚姻状况时，姜眠按照贺璟川私下叮嘱的模板回答单身未婚。 理由是不希望长辈们担心。 她不知道谢芳礼是周泽序的奶奶，只知道是已故奶奶的老姐妹，同样也出生豪门世家。 他们一直聊到很晚。 期间，姜眠和谢芳礼哭了多次，贺璟川也时不时红了眼眶。 早上三人见面时，眼睛都肿着，知道姜眠下午要去拍宣传照，谢芳礼本来还想跟着去。 老人家一看昨晚就没睡好，兄妹俩费了不少口舌才把她劝住，让她先睡一觉补充体力。 “你眼睛怎么了？哭肿的吗？”林妍以为她昨晚和周泽序在一起，自行脑补道：“不会是昨晚和周总干柴烈火，战况激烈，所以……” 说实话，从昨晚认亲到现在，周泽序这个人只在姜眠脑子里出现过一次，也就是贺璟川提起的时候。 有了亲情，爱情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不是，电影太感人，看哭了。” “真的假的？”林妍不太满意：“你们两个成年人独处一室，什么都没发生吗？就看电影？” 话落，周泽序面无表情从她们身侧路过，什么也没说。 他那只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心情难以言喻。 昨晚他在直播间守到半夜，姜眠始终没回来，韩琛也没回来。 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连这两三天都等不及了吗？ 就不怕他反悔，不去领离婚证吗？ 第97章 想清楚了吗 贺嘉佑还在京北，赶不回来拍摄宣传海报，所以海报是由周泽序这个观察员和五位嘉宾一起拍，后期会把贺嘉佑p上去。 现场的男士都换上了西装，女士则是礼服裙。 姜眠穿着一身墨绿色吊带长裙，胸前是水波状的褶皱，阳光洒在缎面材料上，有种湖面波光粼粼的感觉。 她今天一改往日的风格，头发被造型师烫卷了，唇色被化妆师做了加深。 化完妆，做完造型，姜眠肩上披着黑色西装出现，完全是豪门千金的既视感。 几位等候在外面的男嘉宾眼睛都看直了。 周泽序的目光一寸寸的描摹着她，想要把她此刻的美貌永远刻进记忆里。 这次海报是他提出要拍的，因为他想和姜眠拥有一张像样的合照。 她和他，除了结婚证上的照片，再没有其他合照，她也从来没有提过拍合照。 没有求婚，没有婚礼，没有婚纱照…… 他们这场婚姻，对他来说，遗憾不止一点点。 他的遗憾，对姜眠来说，是不是算幸运呢？ 她可以和韩琛拥有这些独一无二的回忆。 想到这里，周泽序下意识看了眼韩琛，他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西装袖口。 他即将上位了，他是她的哥哥，也是她的新郎。 周泽序那张本来就没有什么生命力的脸又少了几分活人感。 第一组照片按照林妍的建议，韩琛坐在沙发中间，她和姜眠一左一右挨着他坐。 那张沙发不知道从哪搬来的，刚好只能坐下三个人。 周泽序清冷的眸子盯着他们三人看了片刻，和和睦睦，有说有笑，真是刺眼。 他沉默地走到姜眠那侧，在沙发扶手上坐下。 请来的摄影师不了解几位嘉宾的“爱恨情仇”，出于照片的美感考虑，他小心谨慎地和周泽序打商量。 “周总，您的身子能不能往右侧倾斜一点？就是背对着姜小姐，露出小半个身子面对镜头。” 周泽序听明白摄影师的意思，心气更加不爽了。 为什么要他背对她，拍张照片都要提醒他，他是她人生的过客，是时候离场了？ 他迟迟没动，姜眠侧头瞥他一眼，清亮的眸子透出直白的淡漠。 周泽序咬了咬后槽牙，沉着脸背过身去。 这一组场景拍了几张照片后又换了几个场景。 都是俊男美女，摄影师拍摄很顺利。 “接下来，观察员和每位嘉宾单独留影。” 这是导演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他的隐藏任务，也是重中之重的任务。 不懂，但照做。 正巧，周泽序这会儿站在姜眠身侧，摄影师索性先给他们两人拍。 和拍结婚证时差不多，周泽序又日夜颠倒好几天，那张脸捯饬以后依旧没什么生机。 姜眠的状态也不如当初来的好，眼睛略微有点肿，但依旧好看地瞩目。 她褪去了三年前的青涩稚嫩，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魅力。 回想起那张照片，周泽序唇角十分刻意地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当年他没笑，她笑靥如花。 这一次，他笑了，她却面无表情。 摄影师按了几下快门，拍摄就这样结束了。 和姜眠拍完照，周泽序借口公司有急事就离开了，走到别墅门口，他回眸看了一眼。 姜眠和林妍在说话，她笑的比阳光都灿烂，他是她人生中的乌云吗？ 他一走，她就放晴。 他一出现，她就转阴。 “你老公怎么回事啊？”林妍偷偷瞄了眼周泽序落寞凄凉的背影：“小说里的霸总看到老婆和别的男人拍照，不是应该强势插入中间吗？三个人的爱情，退场的怎么会是霸总？” “他就不能好好给我演一集修罗场吗？” 林妍对自己费尽心思创造的两个修罗场很不满意。 “离吧，离吧，这个霸总不行，咱换一个行的。” 姜眠失笑，身边怎么就找不出一个正常的熬夜人。 “你最近是不是在脑科轮转？” 林妍一脸莫名地看着她：“现在的岗位已经确定了，不需要轮转。” 姜眠说：“我以为，你把患者脑子里的霸总文都挖到你自己脑子里了。” “……” 林妍似乎认真思考了几秒这种方案的可行性，笑了下：“如果我有这种技术，肯定先把你的脑子挖过来仔细研究，磕的明明白白。” 姜眠：“……” 她脑子里的东西是能给她看的吗？ 都需要打码的！ok？ 周泽序的身影消失在她的余光里，姜眠才抬眸看去。 认亲的事，贺璟川让她暂时别告诉周泽序。 虽然不明原由，但她照做了。 她亲哥能害她吗？ 而且她也没那个打算，怕周泽序顾及贺家的权势地位，和她凑合着过下去。 宣传海报的拍摄过程中，嘉宾都没有戴麦，网友就这么看着六个养眼的帅哥美女走来走去，嘴巴开开合合，但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个个看默片看的快急疯了。 【节目组，靠谱真的这么难吗？其他收音设备是买不起吗？看综艺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急需一个唇语翻译，快来人呐，看看孩子吧。】 【我先申明，我磕倾诉cp，可是今天看起来jm和韩不配啊，jm气场完全变了，像钮祜禄·jm，韩太儒雅，不搭不搭，还是和zzx比较搭，我短暂地爬墙一会会。】 【啊啊啊啊，妈妈，我的愿望实现了，zzx被他老婆放出来了，笑啊笑啊，怎么不笑啊，你今天应该是最快乐的小狗狗啊。】 【我笑我笑我给你笑，接接接，180-18-18大帅比，如果愿望成真，我给你笑三天三夜。】 【只有我一个人在难过吗？我的失眠周期好像be了，今天是最后的告别吗？】 海报拍摄结束后，姜眠和其他人玩了一会宝石商人，又看了一会电视就撤了。 贺璟川过来接她，一路和她闲聊。 从昨天相认到现在，他和她没说过几句话，大多数时间是谢芳礼在主导对话，问她过去的生活。 当着谢芳礼的面，贺璟川很多话也不方便问。 所以趁着谢芳礼回周家老宅的间隙，兄妹俩说会话。 “你和泽序为什么要离婚？”贺璟川问：“他对你不好吗？” 不好吗？也好过。 而且那些好足够抵消他带来的伤害。 姜眠不想把婚姻里那些不堪告诉刚相认的哥哥。 从昨天到现在，贺璟川没有给过她一个拥抱，甚至没有什么肢体接触，但姜眠能感受到来自哥哥的关爱。 他看过来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睡前会特意给她热一杯牛奶，包括那双还肿着的眼睛。 如果知道她在婚姻里受的委屈，她的哥哥该多心痛。 “挺好的，我们不合适而已。” 贺璟川静静凝着姜眠，她垂着眼眸，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蜷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婚的事，你想清楚了吗？” 贺璟川能看出她的犹豫不决。 第98章 贺家的小姑娘找回来了 姜眠坚定地“嗯”了一声。 这段时间，周泽序说了很多奇怪的话，也做了很多奇怪的事，她的心好像树上即将掉落的梧桐叶，随风摇摆。 可不管风是挽留还是助一臂之力，结局早已定下。 在冬天来临之际，梧桐叶终会飘落到地上。 贺璟川轻轻摸了摸姜眠的脑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们一家人都会支持你。” 一家人，真是美好的字眼。 她也有家人了，她终于有家人了。 老实说，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姜眠依旧觉得不真实。 一切的一切，美好地不真实。 太不真实了。 “哥，是真的吗？”她咬着唇，眼泪还是止不住掉下来：“我不是在做梦吧？” “是真的。”贺璟川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泪，哽咽着说：“你回来了，欢迎回家。” 一路上，姜眠哭哭停停又哭哭，到贺家别墅时，没看到谢芳礼。 “奶奶呢？还在补觉吗？”她问。 “奶奶回家去了，说是拿点东西。” 此刻，谢芳礼正在周家老宅收拾东西，首饰柜里的金银珠宝，她专挑贵的打包。 顾雅兰不解地问：“妈，您这是干什么？” 这架势看起来好像不打算回来一样。 “还能干什么，乐乐找回来了，我得给她准备一些见面礼。”谢芳礼挑了几件，嫌款式老土：“你这当阿姨的，是不是也该意思一下？” 没等顾雅兰说什么，她就直接跑到隔壁衣帽间：“你赶紧挑几件拿的出手的，要贵的，你没用过的。” 晚她一步抵达自己衣帽间的顾雅兰：“……” 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她真的受够了。 心里咆哮归咆哮，她还是没有忤逆谢芳礼的意思，挑了几件时髦华丽的珠宝。 “妈，过几天我让品牌方再送一些珠宝去贺家。” 顾雅兰嫁到周家的时候，谢芳礼一直把她当亲闺女对待，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婆媳俩的感情甚好，三年前因为姜眠的事，老太太固执地离家出走。 顾雅兰也是没想到，她这一气，整整气了三年。 为了弥补老太太，所以每次见面尽量顺着她的心意。 现在贺家的小姑娘找回来了，想必老太太消下去的那点怨气又尽数回来了。 三年前，如果周泽序没有结婚，这门亲事肯定能成。 “那小姑娘是真的吧？不会是谁冒领的吧？” 顾雅兰到底博览群书，问出心中的顾虑。 “当然是真的！” 谢芳礼正想和自家儿媳妇唠唠找人的过程，余光瞥见出现在门口的周泽序，脸色顿时沉下来。 她提着一大袋首饰走过去，斜他一眼，哼道：“配我老姐妹，你也配？” 被亲妈叫回来挨骂的周泽序习以为常，也没必要搞清楚老太太在骂什么，反正老老实实听着就行。 他伸手去接老太太手里的纸袋：“我帮您提。” “滚！”老太太碰都不让他碰，径直路过他，走了。 周泽序用眼神询问顾雅兰发生什么事了。 顾雅兰既高兴又忧愁，叹了口气：“贺家的小姑娘找回来了。” 周泽序淡淡道：“那挺好。” 顾雅兰一想到自己劳心劳神三年，一朝又回到解放前，还损失大几千万的珠宝，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啊你啊。”她用力拍了下周泽序的胳膊：“你干脆叫我竹篮得了！” 领了骂又领了打的周泽序一言不发，完成任务后就回公司定居了。 贺嘉佑比谢芳礼先到达贺家别墅，听说有贺嘉乐的新线索，他又回过血来，急匆匆赶回松城。 刚进门就开始嚷嚷：“哥，有什么新线索？” 贺璟川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姜眠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他的声音，两道目光同时看过去。 一道冰冷之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气。 另一道尴尬局促不知所措。 姜眠已经从贺璟川口中得知，贺嘉佑是她的双胞胎弟弟。 这样一来，她也就能想通刚上恋综那会儿，贺嘉佑一系列奇奇怪怪的舔狗行为。 “小佑。”他之前让她这么称呼他。 贺嘉佑顿时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贺璟川打完电话，赶紧把他拉到一旁，拧着眉说：“哥，我不是说了，让你等我综艺录完再行动吗？你怎么还把人带到家里来了？你该不会和她同居……” 贺璟川像看小傻子似的看着他。 “你不知道周泽序有多吓人！”贺嘉佑还在认真给他言明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会打死我的。” “你以后可以打死他了。”贺璟川拍拍他的后脑勺：“你怎么鉴定的？姜眠就是乐乐。” 贺嘉佑还在思考前半句话的意思，蓦地被后半句话惊到。 “什么？！”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姜眠：“真的吗？” “找了三家机构，验了血液和头发，不会有假。” 话落，贺嘉佑冲过去一把抱住姜眠：“姐姐，姐姐，你回来就好。” 这些年，他经常会陷入自责当中，如果当初他没有抓住那件粉色小衣服，被抱走的会不会是他。 他一个男的，就算被抱走能受什么苦。 再说，受点苦怎么了。 可偏偏抱走的是他姐姐。 这个世界本来就对女性充满了敌意，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会经历多少艰难险恶？ 每每看到那些对女性不友好的新闻，他便会将不属于他的锅背到自己身上。 “姐姐，你受苦了。”短短几秒，他已经泪流满面：“你过的还好吗？” 姜眠低哑着声音，又把昨天说过的话简单复述给他听。 贺嘉佑脑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松开她，一边擦泪一边问这问那。 过去问的差不多了，又问起姜眠未来的打算。 关于未来，她刚才和贺璟川聊过，准备离完婚就带着姜月一起回京北，离开松城这个伤心之地。 恋综还剩一周，她也不打算录了。 反正那个恋综也不靠谱，直接解约就行。 如果影响楚甜的工作，也没关系，她现在能罩着楚甜了。 考虑到贺家长辈的身体，兄弟二人打算以体检为由，先把长辈们接到医院，等姜眠下周二离完婚回到京北再相认。 饭后，贺嘉佑和姜眠他们聊了一会儿，就回自己房间破案去了。 耽误认亲进度的罪魁祸首周泽序此刻收到陈林发来的照片，一张姜眠走向贺璟川的照片。 第99章 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照片里，贺璟川西装笔挺，斜靠着车门，像极了接女朋友下班的男朋友。 姜眠换了一身休闲的打扮，妆容卸了，长发依旧保持微卷状态，温柔又妩媚。 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走向贺璟川。 周泽序喜欢看她笑，可是她很久没对他笑了。 她会对韩琛笑，会对贺璟川笑…… 唯独不对他笑，是他长的不够好笑吗？ 陈林视线越过高高的文件堆看过去，心中忐忑不安。 最近一段时间，周泽序好像中了工作的毒，除了去医院看姜月和被叫回老宅，其他时间都在公司吃住。 把周庭安的工作揽过来就算了，还把他这个特助的工作也接走许多，陈林都在犹豫要不要退还一点工资了，因为拿着实在不安心。 “周总，这张照片发在失眠周期超话里，您看需要处理吗？” 周泽序头也没抬，嗓音有些暗哑：“问一下贺璟川秘书的意思。” 没准人家想公开恋情呢，他即将成为前夫哥，就不干涉她的幸福了。 反正不管是她的一见钟情，还是她的日久生情，她的哥哥，她的新郎，都不是他，和他没有关系了。 静默几秒，陈林又问：“太太的剧明天就要播了，经纪人已经安排好，合同是我找她签还是……” 他不确定周泽序要不要接手这个艰巨的任务。 “你找她。” 周泽序不想去姜眠面前晃悠，免得惹她心烦。 陈林只好硬着头皮含泪接下这个任务，打算明天去找姜眠签合同。 《美人泪》的宣发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断网又没经纪人又不登微博大号的姜眠喝了一杯热牛奶，已经进入梦乡。 隔壁，贺嘉佑正在全网捡垃圾，寻找那只杯子的行动轨迹。 经纪人发微信和他聊起姜眠新剧待播的事，贺嘉佑已读不回，因为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逐帧分析完视频后，他终于找到蛛丝马迹。 “不是，周泽序他有病吧，没事用别人的杯子干什么！那么多杯子不够他用！” 贺嘉佑气的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疯狂蹬了好几下腿，床尾的床单都被他踢皱了。 然而，气却丝毫未解。 估计只有把周泽序暴揍一顿才能解气。 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姜眠早就回到贺家了。 贺嘉佑越想越气，当即开始处理经纪人的消息，他打开微博，转发《美人泪》的宣传微博。 没过多久，他的转发就冲上热搜了。 #贺嘉佑 美人泪 《美人泪》的导演看到热搜，也不摇人宣传了，因为压根不需要了。 没有等到贺嘉佑回复的经纪人却等来了贺嘉佑的热搜，两眼黑了一黑又一黑。 刚要打电话给贺嘉佑，又一条热搜袭来。 #贺嘉佑 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经纪人差点晕厥，也顾不上打电话了，赶紧去了解热搜情况。 在贺嘉佑莫名其妙转发一条不相干的微博后，他那不太活跃数量很少的奶狗cp粉很快发现其中的端倪。 【是我想的那样吗？你是为奶奶转发的吧！救命！我磕的cp是真的！！官宣了！！】 【白天我还在难过，佑佑没去拍宣传照，没和奶奶合影，现在一点也不难过了！官宣了！合影还会少吗！婚纱照期待一波！】 【妈的，当舔狗还不够，还官宣，贺嘉佑你没有心，你在事业上升期啊，醒醒！最后再骂你一次，明天就脱粉！】 这位粉丝是贺嘉佑的三年老粉，所以很快被贺嘉佑回复了：【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会好好搞事业，感谢你的喜欢和支持。】 老粉看完更心梗了，其他cp粉则是开启新一轮狂欢。 经纪人了解完情况，怒气冲冲拨通贺嘉佑的电话，脑子里那些经常训斥他的话在深夜被紧急唤醒。 只是还没开口，就听到贺嘉佑欣喜的声音传来：“哥！姜眠是我姐姐！鉴定过了！” 经纪人一下子愣住，迟钝几秒，问道：“真的？” “千真万确，我哥鉴定的！” 然后贺嘉佑愤愤和他说起自己鉴定出错的原因。 本来对于贺璟川提议隐瞒姜眠婚姻状况一事，贺嘉佑还觉得没必要，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 人找回来就行，离个婚而已，长辈肯定能接受。 现在，他举双手双脚赞成，瞒，必须瞒！ 从此以后，新仇旧恨一起算。 经纪人听他说了一箩筐，挂完电话才发现没说正事，但已经不气了。 他一路见证贺嘉佑寻找亲人的过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他也会按照贺嘉佑的叮嘱，对高层领导隐瞒此事。 当事人姜眠还不知道网上的腥风血雨，到第二天吃早饭才从贺嘉佑口中得知。 她赶紧登微博大号，导演果然给她留言了。 然后又打开微信群聊，那个群经常有人在闲聊，被她屏蔽了。 几天前，导演在群里也发过宣传通知。 姜眠立刻编辑微博，转发宣传消息。 这是她难得当女二的电视剧，自然要认真对待。 贺璟川的秘书发来微信请示照片一事，贺璟川思忖片刻，让秘书依旧以“女性友人”的形式发官方公告。 见姜眠爱吃饺子，他随即夹了一个给她。 “剧播以后，可能会有后续代言活动，你有什么计划？” 姜眠一时半会还没考虑过这些，贺嘉佑活力满满地给她建议：“姐姐，我的工作室筹备地差不多了，你签过来吧。” “好的。” 送上门来的钱，岂有不赚的道理。 哪怕成为豪门千金，姜眠依然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独立的女性。 贴在她身上的标签不是周太太，也不是贺家千金，应该是设计师姜眠。 至于演员，赚钱的副业而已。 被亲哥亲弟照顾着吃完早饭，姜眠动身去心动小屋露个脸。 全程慈爱地盯着她看的谢芳礼连连叹气：“这花样的年纪，一定要上班吗？谈谈恋爱多好。”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快速浏览：“不行，我看看谁家孙子还没结婚，奶奶这就给你找个男人。” 贺家三兄妹：“……” 回到心动小屋，姜眠刚进院子，就看到站在玄关处的陈林，他身侧还站着倦意明显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觉的周泽序。 “太太，我找您有点事，要不去外面谈。”陈林迎过来。 姜眠没有拒绝，把周泽序视为空气，快步跟上陈林。 第100章 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人爱你了 别墅区绿化面积很大，陈林选的地方在湖边，像是特意挑选的。 草坪上并排放着两张深棕色长椅，中间隔着不远的距离。 御水湾也有类似的地方，姜眠有时会过去坐着发呆。 三人在两张长椅上落座，姜眠和陈林坐一起，周泽序坐在陈林旁边的长椅上，一言不发，仿佛在扮演路人甲的角色。 陈林打开公文包，取出经纪合同文件：“太太，等剧播出以后，应该会有不少广告代言找您合作，有个经纪公司会比较方便，这是合同，您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姜眠抬手拂开合同：“麻烦你了，这份合同我不签，后续发展，我有自己的打算。” 陈林做不了主，扭头去请示周泽序。 本来今天是他独自过来聊合同的事，谁知周泽序突然变卦，要跟着一起。 跟就跟了，还提了各种要求，连座位都是提前排好的。 周泽序对上他询问的眼神，微微颔首。 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陈林接到指示，收起文件：“太太，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和我联系。” 姜眠确实想到一件事：“保护我的保镖可以撤了。” 贺璟川会另外安排保镖。 她现在算大半个公众人物，而且又是贺家的女儿，为了安全起见，身边的确需要保镖保护。 陈林闻言，立刻想收回刚刚说的话，需求倒也不用提这么快。 他又扭头请示周泽序。 周泽序没有焦点的目光在姜眠脸上聚焦，她一副恬静悠然的模样，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他给的关心，她通通不需要，只想快点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至于下一个人是谁，尚不可知。 也许是韩琛，也许是贺璟川，也许是昨晚突然跳出来的贺嘉佑。 离婚女人最美丽，顾欢写的离婚标语果真应验了。 沉吟片刻，周泽序机械地点了下头。 保镖还会继续保护她，只不过回到以前偷偷摸摸的样子。 传话筒陈林麻木地回复姜眠：“好的，太太。” 他拎起公文包，想快点离开这个夹心饼干的座位。 “麻烦后天提醒一下周泽序，让他别忘记去民政局。” 既然周泽序想当路人甲，姜眠索性成全他，让陈林替自己转达：“早上九点，西城区民政局。” 陈林：“……” 刚想起身，又一屁股坐下。 再次扭头去看周泽序。 亏他昨天还想退还部分工资，真是昏了头了。 每一分都是他的辛苦钱，血汗钱，每一分都是他该得的！ 周泽序的眸子一片冰冷，没有灵魂地扯了扯唇角，说出今天和姜眠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嗯，知道了。” 陈林回头看姜眠，内心疯狂呐喊：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了，头快扭断了！ 可能他的呼声太强烈，姜眠果然没再提其他要求。 “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留下一个果断决绝的背影。 周泽序的眸光好像沾了清晨的寒意，盯着那个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良久，他问了一句不像高不可攀大总裁会问的话：“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脖子有点难受的陈林心说，我也不喜欢你。 …… 在心动小屋和沈心悦祁安看了一天电视后，姜眠回云景花园收拾东西。 周二上午领完证，她就立刻回京北，所以这两天得把需要的东西打包收拾好。 打工人楚甜没有周末可言，虽然没去公司，但在家忙了一天。 这会儿忙的差不多了，大喇喇躺在沙发上看小说。 “什么玩意儿，嘴这么贱，谁逼着你看的吗？举报举报。”作为天使读者的她，反手举报了一个差评：“这嘴不借去打仗可惜了。” 然后又打了个五星好评，她的小作者她来守护。 看到姜眠开门进来，楚甜腾地从沙发上弹起，张开双臂：“快，抱抱，想死我了！” 姜眠过去给她一个拥抱：“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你心脏血压这些好的吧？” 本来身体健康的天选社畜楚甜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突然有点不确定：“时好时坏，得看什么事，不过奶茶包治百病。” 她端起茶几上的奶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我是贺家走丢的女儿，就是京北那个贺家，贺璟川的妹妹，也是贺嘉佑的姐姐。” 楚甜知道这两个贺家人，以为她在编什么小说故事，兴致勃勃问道：“然后呢然后呢？你说，我没准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灵感。” 姜眠：“……” 这个事情的确有点难以接受，别说楚甜，就是她，每天醒来还怀疑自己在做梦。 “是真的。我回来收拾行李，后天和周泽序离完婚就回京北了。” 楚甜端起奶茶又灌了一大口，还打起嗝来：“宝，我是不是加班加糊涂了，你打我一下试试。” 姜眠：“……” 费了好半天的口舌，终于和她说通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楚甜抱着她痛哭流涕：“宝，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人爱你了。” 两人结缘在那个下雨天，楚甜不想麻烦室友送伞，所以准备冒雨回去。 是姜眠在瓢泼大雨中为她撑起伞，那么善良温暖的人，就应该配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甜甜，你想和我一起去京北吗？”姜眠说：“贺嘉佑的工作室开在京北，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术业有专攻，她不了解楚甜专业对口的工作，贺氏也不涉及娱乐行业，可她私心还是想把楚甜带去京北。 友情也需要经营，她怕距离会淡化这份感情。 “去去去！”楚甜毫不犹豫答应道。 她的老家在外地，只身一人在松城打拼，累死累活也没拼出什么事业。 在哪打拼不是打拼，何况现在抱上超级大腿了。 “不过得等几天，等我拿到去年的年终奖。”提到年终奖，楚甜就心气不爽：“死环宇，新年都快过去一半了，年终奖还没发，是不是要破产了！” “那不可能。” 就算破产，周泽序只要随便卖点名下的资产，就能给员工发工资了。 和楚甜聊完，姜眠简单打包好行李，准备回贺家别墅。 开门时，她的目光掠过对门。 鬼使神差地，她按了指纹锁，走了进去。 前几次来，姜眠没有仔细打量房子的格局和装修，今天难得有这个闲情。 三室一厅，和御水湾黑白灰冷色调的装修不同，这边的装修以白色和原木色为主，温馨简约，更有家的感觉。 和她理想中的家很像，可惜缺了爱她的人。 这套房子还没过户，严格来讲，还不是她的。 姜眠已经不在乎了，也不想和周泽序再创造其他见面机会。 她点开微信给周泽序发消息：【云景花园那套房子，我不要了。】 发完觉得还差点意思，正准备再编辑一条，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红色感叹号。 她被周泽序拉黑了。 第101章 先把恋爱谈起来 晚上九点半，cbd写字楼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熄灭，却依旧还有很多盏灯亮着。 其中一盏来自环宇集团副总裁办公室。 陈林抬手看了几次表，今天他那位很难伺候的上司恐怕又不会下班了。 可他得下班啊，他的办公室里又没有卧室。 又过了十分钟，他把紧急待办的文件放在桌面最上方，祈祷明天来上班的时候，热爱工作的周泽序已经帮他完成。 “笃—笃—” 心机man陈林敲开副总裁办公室的门：“周总，我下班了，如果您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 办公室里灯光幽暗，隔壁大楼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洒到黑色办公桌上，那上面堆着厚厚的文件夹。 周泽序从一堆文件后面抬起头，揉着眉心“嗯”了一声。 看不出表情，也听不出情绪，陈林有种误入太平间的错觉。 连这阴森寒冷的氛围也十分相似，甚至那个坐着的活人还不如躺着的死人来的有温度。 他一刻也不敢多留，合上门，马不停蹄下班。 周泽序靠在真皮座椅上，深沉幽暗的目光落到手边的相框上。 那个陈林花高价定制的相框，和原版相差甚远，一看就知道是高仿的。 周泽序摆的照片也不是原来那张，是昨天新鲜出炉的合照，执行力超强的熬夜人连夜精修完，然后发在失眠周期超话里。 姜眠穿着绿裙子，表情漠然地站在他身侧，两人中间隔着肉眼可见的距离，她全身的肢体语言也仿佛在诉说着“不熟”两个字。 很符合当下离婚局面的一张合照。 周泽序自嘲地笑了下，点开微信对话框。 下定决心要成全姜眠那天，他就把她拉黑了。 怕自己心存期待，等她来关心。 也怕自己左等右等，等来一场空。 以前路过总裁办，周泽序偶尔会听到秘书聊天。 女秘书和男朋友吵架闹分手，“啪啪”整理文件，像是把气撒在文件夹上：“哼，我把他微信拉黑了，这次绝对不会原谅他！” 男秘书嗤之以鼻：“你们女人是不是集体上过什么培训班，一言不合就拉黑微信的毛病是在培训班学的吗？” 当时周泽序单身，不懂女人，也不懂爱情，完全无法理解微信拉黑这种操作。 如今他彻彻底底理解了，而且不受控制地代入了女性角色。 惨兮兮地等那个演技高超薄情寡义铁石心肠的负心女人来挽回他，可惜那个女人，只想离婚。 短暂的几次见面，她连个眼神都不屑分给他，更何况挽回？ 她甚至不会发现自己被拉黑，因为她根本不会给他发微信。 手机突然来电，打破夜的静谧，也将周泽序拉回到痛苦的现实中，他接起电话：“什么事？” 那冷淡的嗓音如尖锐的银针般刺在陈林的耳膜上，他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周，周总，太太说您把她拉黑了，所以来找我了。” 周泽序那刚压下去的期待感腾地又冒出来，就像打开碳酸饮料那刻，细密的气泡喷涌而出。 他清了清嗓子，阴郁的脸上有了片刻的放晴。 “她找我什么事？” 求和周泽序不敢想，但关心或许有可能。 陈林怀疑自己出幻觉了，怎么听起来周泽序心情不错的样子，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还能不能让他继续保持好心情。 “太太说，云景花园那套房子她不要了，还你。” 周泽序闻言，脸上那点阳光顷刻间消散，乌云大片聚集过来，霎时天雷滚滚。 那套房子是他想作为新婚礼物送给姜眠的，包括楚甜租的房子也被他买下了。 御水湾的别墅太大，缺少点人气，他讨厌下班进门时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她。 有时姜眠在卧室，他甚至叫唤几声都无人应答。 一点也没有家的感觉。 云景花园的三室一厅恰好满足他对家的幻想，装修风格也是他根据姜眠平时的喜好揣摩出来的。 爱人在侧，朋友住对门，他以为她会喜欢的。 可惜，他自作多情了，哪怕作为离婚礼物送给她，还是被她拒收了。 “嗯，知道了。” 不要算了，他自己住。 …… 姜眠回到贺家别墅时，祖孙三人并排坐在客厅里，各干各的事情。 贺璟川抱着电脑在处理工作，贺嘉佑戴着耳机在平板上看《美人泪》，谢芳礼忙着给老友们打电话。 “老陆，我跟你说，乐乐和小曼那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当年是不是喜欢小曼来着，不过你的命没有你孙子好，他的机会来了。” 陆老爷爷瞧了眼瘫在沙发上玩游戏的陆逸宸，头发乱糟糟的，比鸡窝好不到哪里去，灰色卫衣胸口沾着一小撮薯片碎屑，袖口溅到的可乐渍还没干透。 浑身上下包括周遭那片空域都写着“邋里邋遢”。 陆老爷爷的眼神从随便看看转成“这货凭什么”。 “小芳，这事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你什么意思？”谢芳礼瞬间不高兴了：“你该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吧？休想！你要是敢打乐乐的主意，我跟你没完！” 陆老爷爷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冤过：“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他气的一脚踹向陆逸宸。 莫名躺枪的陆逸宸差点成了猪队友，一边补救一边说：“等我玩完这把游戏，十分钟，就十分钟，我的大老爷。” 陆老爷爷瞥他一眼，更嫌弃了。 十分钟后，陆老爷爷终于洗清冤屈，然后执起拐杖准备收拾孙子。 挂断电话的谢芳礼还在骂骂咧咧：“老东西，只有挂墙上才会老实。” “奶奶，谁惹您生气了？”姜眠怕她气到，拍拍她的背帮忙顺气。 谢芳礼看到这张老姐妹的复刻脸，哪里还有什么气，她乐呵呵地拿起桌上的a4纸，上面写着长长一串名字，堪比枪杀名单。 “我今天把那些还能联系上的好友名单全部整理出来了，等回到京北，我立刻安排他们的孙子和你见面。” “奶奶，不用了……” 姜眠不想这么快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就被谢芳礼打断了。 “怎么不用，你这个年纪，就该好好谈恋爱。”她回忆起往昔，脸上笑开了花：“哎呦，当年小曼和我，啧啧啧，你加把劲呦，结婚的事先不着急，先把恋爱谈起来。” 不知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顿时敛起来，重重捶了两下沙发：“我那孙子要是没结过婚就好了。” 第102章 真他妈不想离 眼看着话题要往周泽序身上引，留了一只耳朵偷听她们闲聊的贺嘉佑紧急插话。 “奶奶，您要是找不到没结过婚的男人，我来给姐姐安排。” “谁说我找不到！我刚刚不是找到一个吗！你介绍的能有我介绍的好。” 谢芳礼的胜负欲一下子被激起，对着名单一个个看，嘴里嘀嘀咕咕：“这家是孙子还是孙女来着？是不是两个孙子？不行，打个电话问问。” 危机解除，贺嘉佑举着平板转移姜眠的注意力：“姐姐，你演技真好，很适合古装。” 姜眠没看过成片，不确定贺嘉佑是不是戴了厚重的姐姐滤镜，凑过去和他一起看电视。 演技倒也没有夸的那么好，不过她自己挺满意。 而且看弹幕也有不少人在夸她，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已经足够。 贺璟川忙完手头的工作，扭头看向弟弟妹妹。 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回京北了，一家人终于能团聚了。 一旁的谢芳礼活像一个做功课的小学生，抓耳挠腮，挂完一个电话，就在a4纸上涂写一下。 贺璟川绕到她身边看了眼，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秦家的孙子还没结婚，可以安排。” 谢芳礼有自己的顾虑：“那小子嘴巴不甜，不如陆家的小子来的讨喜，找男人就得找嘴巴甜的，会哄人。” “先安排见一见，万一乐乐喜欢。” “也是，先见见再说，反正不急着结婚。”谢芳礼说完，又气的捶了一下沙发：“我那孙子倒是会哄人，可惜了！” 贺嘉佑两只眼睛立刻条件反射一般看过去，只见贺璟川淡定自如地指了个名字：“这家是孙女。” 谢芳礼赶紧在名字后面打了个叉。 关于周泽序的话题又十分自然悄无声息地止住。 为了防止谢芳礼再提起周泽序，贺璟川私下找她聊了聊，以担心姜眠得知娃娃亲被拒难过为由，企图让老太太别再提起周泽序。 谢芳礼又气又自责又理解，遂将周泽序永久钉在耻辱柱上。 …… 离婚当天。 姜眠的行李已经全部打包好，有些穿不到的衣服被她统一送到小区门口的衣物回收站。 所以行李并不多，很轻巧。 贺璟川把她的行李装上车，开车送她去民政局。 姜月的转院手续也已经安排妥当，等姜眠办完离婚手续，他们便会立即乘坐私人飞机前往京北。 车子在马路对面停下。 距离九点还有十分钟，姜眠不着急下车，就这么远远看着站在门口的周泽序。 他一身黑色西装，领带系的十分工整，发型好像也特意打理过，比前几天看着利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过来结婚的。 他踩着懒散的步伐来回走动，时不时抬手看一眼时间，似乎很着急。 就这么急着离婚？ 和她当初急着结婚的模样真像。 姜眠轻讽地扯了下唇角。 周泽序的确很急，不过不是急着离婚。 急着见她，却又希望她有事来不了。 他一整晚没睡，烟盒被他拿起又放下，里面每一根烟都被他折的皱巴巴软绵绵。 抽烟已经解不了他的烦闷，反而会让他更加烦闷，因为姜眠讨厌烟味。 就这样，他一边用手折磨香烟，一边用回忆折磨自己。 不到七点，他去洗漱，看到镜子里萎靡憔悴的死人脸，又开始折磨陈林和化妆师。 一旦离婚，她见他的机会几乎为零。 所以，需要给她留下一个得体的印象。 八点左右，周泽序就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他没有坐在车里干等，像结婚那天她等他一样，站在民政局门口，体会她当初的心情。 在他看来，他们的心情应该大差不差，都即将去完成一件违背意愿的事情。 她不想结婚，正如他不想离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九点越来越近，周泽序也越来越焦躁。 真他妈不想离。 谁规定结婚过日子一定要两情相悦，忍过去不行吗？ 一想到她忍了三年，他又不忍心了。 她的痛苦，她的煎熬，全部拜他所赐。 他凭什么再让她继续忍下去，他是禽兽吗？ 禽兽怎么了？能留下她就是一头好禽兽。 时间在他的反复摇摆中来到九点，姜眠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进去吧。” 她果断坚决的背影在前面带路。 周泽序盯着她看了几秒，慢悠悠跟上，灌了铅的长腿迈出沉重的步伐。 离婚手续办起来比结婚手续简单许多，连个拍照环节都没有。 不一会，两人拿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走出民政局。 姜眠伸出右手，和周泽序做最后的道别，这场婚姻终究走到了尽头。 她的手指白皙修长，皮肤细腻又光滑，修剪圆润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美的如同画师精心画出来的一般。 周泽序很喜欢把玩她的手，挠一挠她手心的肉，戳一戳她粉嫩的指甲，再带着她的手游走到自己的腹肌上。 大脑被某些旖旎的片段侵占几秒后，周泽序回过神，握住她指尖，轻轻触碰一下，在他做出更过分的动作之前快速撤回。 一个牵手怎么可能让他满足，一旦靠近她，他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 今天的他，想维持一份绅士体面。 “你去哪，我送......” 他话还没说完，被姜眠拒绝了。 “不用，有人来接我。” 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他们跟前，贺璟川从后座走下来，慢条斯理地系上西装纽扣。 他那冰冷的眸光从周泽序脸上掠过，落到姜眠脸上，添了几分饱含深意的柔情。 “上车吧。”他微微躬身，替姜眠打开车门。 姜眠连招呼都懒得和周泽序打，旁若无人地坐上车。 迈巴赫在清晨的暖阳中缓缓驶离，载着她奔赴美好的未来。 周泽序独自站在寒风中，脸色比寒风更冷，那句准备在车上说的“祝你幸福”，随着汽车尾气一同进入咽喉。 祝她幸福？她用的着他祝。 那么多男人，她都幸福不过来了。 谁都可以，就他周泽序不可以？ 第103章 揍他一顿也应该 姜眠安静地靠着车门，目光落在窗外急速倒退的景物上。 她的三年，也是这般一晃而过，匆匆流逝。 心情没有想象中低落，当然也没有预想的那么轻松。 眼泪在眼眶里慢慢汇聚，姜眠抬手抹了一下，不让眼泪掉下来。 “需要我揍他一顿吗？”贺璟川问。 他今年三十一岁，比姜眠大了五岁，没有任何感情经历，所有心思都花在工作上。 即便如此，贺璟川也并非一窍不通的感情白痴。 姜眠什么心思，周泽序什么心思，他作为旁观者悉数看在眼里。 但作为姜眠的亲哥，他自然站在妹妹这边。 他也想像别人家的哥哥那样，好好收拾这个前妹夫。 可又怕伤了姜眠的心，新哥上任，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提前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姜眠红着眼睛，不可思议地转头看他，有点怀疑自己听茬了。 在她眼里，贺璟川稳重自持，哪怕天塌下来，他也会面不改色地顶住。 打人这种事，周泽序做起来顺手，可贺璟川做起来就违和了。 他应该摆事实讲道理，以道德制服别人。 “哥，你是说打周泽序吗？”姜眠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贺璟川坚定地点头道：“他让我妹妹伤心了，揍他一顿也应该。” 姜眠不想哭的，可眼泪还是汹涌地流了下来。 原来有哥哥是这样的体验。 楚甜有个亲哥，姜眠常听她提起，说小时候放学哥哥会来接她，现在哥哥发了工资会给她发红包。 每次听到楚甜哥哥的宠妹事迹，姜眠总是说不出来的羡慕，她为什么没有哥哥，也没有家人。 如今，她终于不用羡慕楚甜了。 她也有哥哥，有家人了。 她的哥哥，还会帮她打人。 “不，不用了。”姜眠抽了张纸擦眼泪。 她的哥哥那么好，她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贺璟川以为她心疼周泽序，深深吸了口气。 庆幸自己多问一嘴，否则妹妹该伤心了。 “我会泰拳，也会一些国外的格斗术，如果有需要，你和我说。” 刚离婚，她还没走出来也正常，过段时间，估计就想报仇泄愤了。 姜眠刚擦干的眼泪又开始簌簌往下掉，哭哭停停一路，上飞机时眼睛肿的不成样子。 “哎呦，这又是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 谢芳礼看的心疼，之前兄妹三人以工作为由，决定晚几天返回京北，她以为姜眠上午回公司交接工作。 “是不是领导同事为难你了？”她抱着姜眠安抚：“告诉你哥，让他帮你解决。” 姜眠乖巧地点点头。 三个小时后，一行人落地京北，直奔医院。 姜月乘坐的是医疗飞机，比他们提前抵达，已经平安入住医院。 姜眠先去看了眼姜月，确认她安然无恙，才跟着贺璟川他们去另一楼层的vip病房。 越接近目的地，她的心情越紧张。 说实话，这几天她依旧感觉在做梦，每次回到贺家别墅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真的有家人了？ 兴许是察觉到她的异常，贺璟川放慢脚步，揉了揉她的头发：“别紧张。” “你这孩子，有什么好紧张的。”谢芳礼挽着姜眠的胳膊：“有奶奶在，不紧张。” 贺母病房里。 两家长辈已经被贺璟川提前聚集起来。 沈知鸢虚弱地靠在床头：“小川有说什么事吗？” 贺爷爷摇摇头：“没有，只说让我们过来，他马上就到。” 沈家外公说：“他给我打电话，也这么说的，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可能要带对象回来了，前几天谁和我说他上新闻了，有对象了。”沈外婆这些年精神好了些：“他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谈朋友了。” 沈外公蹙眉：“安排在病房，像什么话。” 几人正聊着，门从外面推开，所有目光整齐划一投过去。 “这，这……”沈外婆拍了一下沈外公：“老，老头子，我是不是眼花了。” 沈外公也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我，我可能也眼花……” 贺爷爷看着站在贺璟川身边的姜眠，透过她仿佛看到自己故去的爱人，眼眶微微湿润。 沈知鸢在看到姜眠那刻，早已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贺父贺仲廉瞬间红了眼眶。 这种氛围下，挤在门口的四人表情也如出一辙。 连泪点最高情绪调节最快的谢芳礼都开始抹眼泪，更别说这其中泪点最低感情最充沛的贺嘉佑，几乎又要哭晕过去了。 最后还是沈知鸢打破这相看泪眼的局面，啜泣着说： “乐乐，到妈妈这里来。” 姜眠脚步有点虚浮，一步一步走向她期盼已久的家人。 沈知鸢和顾雅兰年纪差不多，看起来却比顾雅兰苍老几分，鬓边零星冒出几根白发，眼角的鱼尾纹也比顾雅兰明显一点。 可想而知，女儿丢失的这二十六年里，她过的有多煎熬。 “乐乐，你终于回来了。” 姜眠刚走到床边，沈知鸢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泪水打湿了姜眠的开衫外套，也打湿了沈知鸢的病号服。 “妈妈。” 姜眠喊过姜月妈妈，也喊过顾雅兰妈妈，这一次她终于喊了自己的亲生妈妈。 “欸，我的乐乐，我的宝贝女儿。” 母女俩相拥而泣，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出声打破这迟来的团聚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鸢终于舍得松开她，抹了抹眼泪，给她介绍其他家人。 纵使贺仲廉掌管贺家多年，身上自带掌权者的威严，情绪也比贺璟川更沉稳内敛。 但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期盼女儿回家的老父亲。 听到姜眠喊他爸爸时，什么女大避父，什么威严不威严的，统统被他抛诸脑后。 他循着本能，紧紧抱住失散多年的女儿。 “孩子，你在外面受苦了。” 其他长辈也一个接一个靠过来，嘘寒问暖。 当年，她在医院不慎丢失，如今，她在医院和家人团聚。 这一次，她被团团围住，再也不会丢了。 正当大家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诡异的“哥”，紧接着响起“咚”的一声。 第104章 她们都不要他了 贺嘉佑又哭晕过去了，幸亏上半身倒在沙发上，否则估计会脑震荡。 他有前科，贺璟川有条不紊地找秘书处理。 不过着实出乎意料，没想到最快需要用到医生的竟然是贺嘉佑。 之所以把认亲地点定在医院，就是担心长辈们的身体。 几位长辈或多或少有血压血糖方面的基础疾病，沈知鸢血压和心脏不好，加上多年神思忧虑，大家的健康状况都有点堪忧。 谁也没料到，最堪忧的是身强体壮的贺嘉佑。 把他安顿到沙发上后，其余人继续围着姜眠寒暄。 留院观察小半天，确定长辈们身体无恙后，贺璟川把一大家子安顿到新收拾出来的别墅里，并请了三位家庭医生住家，以防万一。 …… 周泽序领完离婚证也去了医院，去看姜月。 vip病房里空无一人，连护工都不见踪影。 那位护工的女儿正好在京北念书，姜眠和她商量以后，一同接到了京北。 “姜月呢？” 周泽序问路过的护士，冷沉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焦急。 护士了解每位vip病房的病人情况，也认得周泽序这位大总裁。 “周总，您太太昨天过来办理转院，今天早上把人接走了。” “转去哪里了？” 周泽序的表情又冷了几分，心中隐隐升起不妙的感觉。 这家医院是全松城最好的医院，医疗团队中有名成员还是特意从国外请来的。 姜眠没理由会转院，除非…… “京北医院。” 周泽序的猜测得到了验证，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很多，但目前最有可能的是贺璟川。 “这间病房留着，费用照付。” 他像往常那样，坐到那把陪护椅上，面如死灰地看着空荡荡的病床。 姜眠走了，姜月也走了，她们一起离开松城了。 她们都不要他了。 离婚在这一刻具象化，周泽序的心也像这间病房一样，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他不吃不喝坐到下午才回公司。 批完几份文件，他把姜眠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给她发去微信。 【你去京北出差吗？】 一条提示信息很快弹出来，他被姜眠删除好友了。 周泽序立刻拨打姜眠的电话号码，这一次的提示不是用户正忙，而是空号。 她连号码都换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绝情，说离开就离开。 不要他了，就像丢垃圾一样，无情地把他丢弃。 他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吗，所以要判他无妻徒刑？ 周泽序烦闷地很，手一挥，把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全部扫到地上。 相框不小心被某个文件带到，眼看着即将掉下去，他迅速伸手，抓住相框边缘。 玻璃锋利，一下割破他的掌心，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这点痛算什么？ 他表现出热爱的工作的模样，就会收获源源不断的工作。 他由内而外刻骨铭心地爱着姜眠，却会收获绵绵不绝的冰碴子、冰锥子，刺的他遍体鳞伤。 他心里千疮百孔，手上的皮外伤又算什么呢？ 陈林进来送文件，看到一地狼藉，转身就想走。 最后是那一堆零的年薪勉强绊住了他的脚步，陈·特助司机研究员侦探医生清洁工·林帮周泽序简单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并把地上的文件重新分门别类整理好。 “拿去给大哥批吧。” 周泽序说完，落寞地离开办公室。 周家老宅。 老公老公不回家，儿子儿子不回家，媳妇一个离了，一个忙工作。 偌大的宅子，除了佣人，只剩下顾雅兰和小茉莉两人为伴。 小茉莉今天为了逃避写名字，躲去温家了。 所以顾雅兰把秦母叫来家中做客，两人一起坐着看电视，看姜眠演的《美人泪》。 “快看，这个是我小儿媳，长的漂亮吧。” 周泽序离婚这事，顾雅兰上午已经听说，还在瞒着，家丑不可外扬。 秦母附和：“漂亮漂亮，哎，我家墨渊什么时候能娶来这么漂亮的儿媳妇。” 顾雅兰没忍心打击她，娶不到儿媳妇操心，娶到了更操心。 这三年，头发白了不少，染了又染。 一想到就糟心，还是聊点愉快的话题。 “我这小儿媳啊，很踏实，也很上进，结了婚还在拼事业，你看演戏演的多好，我那大儿媳也是，忙起事业来也很拼命，现在的女人思想比以前先进，都知道靠自己才能靠得住。” 秦母很认同她的说法：“我家沐沐也是，以前每天逛逛街，买买东西，前段时间突然开始拼事业，让墨渊安排她去美国工作，最近又嫌美国工作轻松，跑去非洲工作了。” “哎，打视频的时候，我看她人都瘦了一圈了，她还说适应地很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秦母有些担忧。 顾雅兰听到秦沐沐的名字就烦，没搭话。 她对秦沐沐和周泽序的关系不清楚，依稀听过一些八卦。 总之，她不喜欢秦沐沐这个人。 电视里在放真假千金的剧情，姜眠饰演的角色站在一旁看戏。 秦母猛地想到什么：“我说你这儿媳妇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我见过啊。” 顾雅兰觉得她大惊小怪：“见过不是很正常吗？我儿媳妇平时也要出门的。” “不是，我在她十几岁的时候见过。”秦母说：“当时老秦在京北拓展业务，我就一个人出去闲逛，走着走着路过一家福利院，我不是一直想要女儿又不想生孩子嘛，想着索性领养一个。” “进去后一眼就相中你儿媳妇，她正在辅导其他小朋友做功课。有模有样，像个小老师。” “看她长的漂亮，又很乖巧，我就找院长说想领养她，院长没意见，要问她的意愿。结果你儿媳不答应，说她的家人会来接她的，还有一个什么哥哥会回来接她。” “当事人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行领养，所以选了活泼点的沐沐，后来办完手续去接人的时候，没看到你儿媳，我还特意问了院长，本来想如果你儿媳改主意了，就一起领养，反正又不是养不起。” “结果院长说她生病了，高烧烧了几天，还没退烧。” “伯母，您没记错？” 周泽序不知何时来到客厅，明明春天已经到了，他却从头到脚带着冬天的酷寒。 第105章 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 顾雅兰和秦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没有等到老公和大儿子，却等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儿子，顾雅兰当场就想逃。 秦母不懂她的心塞，认真回答周泽序：“不会记错，她当时比现在瘦点，也不如现在漂亮，但差不了太多。” “福利院条件也不好，几个孩子都瘦的跟排骨一样，身体素质也差，沐沐刚刚接来秦家那会儿，也总是发烧，断断续续烧了得有一个月。” 秦母还在说，周泽序却听不进去了。 他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伯母，您手里有秦沐沐大概四五岁时候的照片吗？”他急切地打断。 “四五岁啊，那肯定没有的，福利院哪里有钱给他们拍照，我领养她的时候，她已经十二岁了。” 周泽序看过秦沐沐十二岁的照片，女大十八变，他分辨不出十二岁的秦沐沐和他小时候见过的姑娘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除了照片，有其他佐证。 秦沐沐在福利院叫许沐沐，到秦家以后改名姓秦，还有平安符，以及她口中描述的故事。 所有的一切，都和周泽序的记忆完美吻合，于是照片就显的可有可无。 现在看来，当初可能过于草率了。 “秦沐沐有提过什么哥哥吗？”他问秦母。 “提啊，怎么不提，她也说有哥哥会来接她。”秦母说：“可能小姑娘都想要哥哥，就跟小男孩想要妹妹一样，你和墨渊小时候不是一直想要妹妹吗？何况她们还是孤儿，肯定很想有家人的。” 从秦母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周泽序给陈林打电话，让他重新调查姜眠的身世。 当初调查姜眠的秘书由于给顾雅兰通风报信，被他扔给周庭安，后来周庭安以办事不力为由把秘书调去子公司。 周泽序没那个时间去犄角旮瘩里找人，交代完陈林，他给秦墨渊打电话，想问问秦墨渊这个当大哥的知道点什么。 电话那头有点吵，说话的也不是秦墨渊。 “阿序，出来喝一杯啊。” 周泽序看了眼手机，确定自己没打错电话。 “把电话给墨渊。” 他冷沉严肃的声音经过酒吧的dj一加工，听到陆逸宸耳朵里毫无威慑可言：“你怎么天天找墨渊，就不能找找我吗？我说话是难听了点，但我说的是忠言啊！忠言逆耳懂不懂！” 周泽序懒得和他贫，直接挂断电话。 反正陈林在查了，迟早会搞清楚真相的。 在房间待了片刻，那颗混沌的大脑清醒一些，他想起过来老宅的目的，开门去客厅找顾雅兰。 客厅哪还有顾雅兰的身影，秦母也已经走了。 周泽序问赵姨顾雅兰去哪了。 “她说头有点疼，去睡觉了。”赵姨欲言又止。 周泽序看了眼时间，八点不到，明显不是顾雅兰的睡觉时间。 既然头疼，那周大孝子便去敲门关心母亲大人了。 顾雅兰听着门板上持续不断的敲门声，本来不疼的头真的要开始疼了，追剧也追不进去了。 她气呼呼下床去开门：“结婚折磨你妈，离婚也折磨你妈，我欠你的吗？你就不能去折磨你爸吗！” 周泽序一言不发，把胳膊往她跟前凑了凑。 被亲妈打几下，他也心甘情愿。 总比谁都不搭理他来的好。 顾雅兰没有动手，他的肌肉太结实，打他，她自己手更疼。 “又找我什么事？” 她折返回屋继续看电视。 “我联系不上眠眠，她有没有和你说去京北干什么了。”周泽序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或许别的方面，他不了解姜眠，但在亲情方面，他自认为很了解。 姜眠谁都可能不搭理，唯独不可能不理顾雅兰，不辞而别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顾雅兰身上。 的确如此，也不止如此。 姜眠在飞机上编辑了多条信息，下飞机后，她给周家所有人发了微信，如果小茉莉和大黄有手机，估计也能收到她的告别微信。 不过没有收到微信的这两位，有在其他人的微信里提及。 顾雅兰解锁手机，将微信怼到周泽序面前。 姜眠按照贺璟川的意思，暂时没有告知找到家人的事情。 内容大意是去京北工作，感谢顾雅兰三年来的疼爱，让顾雅兰保重身体，有空会回来看她之类的。 “她没告诉你去京北干什么了吗？她给老赵老王老张他们都发了微信，让大家保重身体，帮忙照看大黄。” 周泽序倚靠着墙，肩上的空气似乎有千斤重，压的他双肩无力地下塌。 姜眠连句再见都没有和他说，当着他面，堂而皇之坐上别人的车，她怎么会告诉他去京北干什么了，她连去京北都没告诉他，还是他自己发现的。 领完离婚证，他在她眼里，不是干垃圾就是湿垃圾。 总之，不是可回收垃圾。 挫败感这种东西，周泽序在姜眠身上反复体验，他甚至怀疑，造物主创造姜眠这个女人，就是为了给他顺风顺水的人生加点磨难。 顾雅兰看着自己儿子颓唐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了！” 她对小夫妻俩之间具体发生什么也不清楚，问姜眠，她总是把问题揽到自己身上，从来没有告过状，问周泽序么，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把话题扯远了。 有时听到关于秦沐沐的传言，她也会去找周泽序求证，给的答案永远是同一个，他把秦沐沐当妹妹看待，没有任何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顾雅兰相信周泽序的说辞，如果真要有点什么，他完全可以提离婚。 作为旁观者，在她看来，周泽序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有时连她这个当妈都会吃味。 因为姜眠是孤儿，新婚那会儿，周泽序隔三差五“敲打”她这个当妈的，让她对姜眠好点，让她叮嘱家里其他人，对姜眠照顾点。 回想起当初那些事，顾雅兰又想到点什么，问道：“你不去拜年是因为眠眠吗？是不是担心她被人非议？” 第106章 外面的男人是来找你的吗 婚后没多久，周泽序接任周庭安的总裁一职，像拜年这种活动，他理应参加。 第一年，他说要度蜜月，顾雅兰白眼差点翻上天，婚礼都没办，度哪门子蜜月。 念在他新婚，她没有多说什么，度蜜月就度蜜月吧。 之后几年，顾雅兰明示周泽序去拜年，周泽序说的混话，差点逼她在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动手。 “我不去拜年，他们年不过了吗？” 别人年过不过不知道，反正顾雅兰不太想让他过。 非议？ 显然不是。 他周泽序的老婆谁敢非议，是想损失几个亿乃至破产吗？ 不去拜年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拜年很辛苦。 姜眠拍戏已经够累了，过年难得休息，周泽序做不到丧心病狂拽着她出去扮演恩爱夫妻。 而且拜年吃的饭菜不一定合她的口味，姜眠的确不挑食，可她吃喜欢的菜和不喜欢的菜完全是两种表情。 香菜大概是她唯一咽不下去的菜，所以才会被她明确指出来。 其他但凡能咽下去的，她都会一声不吭吃了。 周泽序猜想，这大概是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关，能吃饱就不错了，没有那个条件来挑食。 她嫁给他，已经够委屈她了，总得让她顺心过个年吧。 要早起，要演戏，要吃不爱吃的食物，哪怕是对陈林，周泽序也没这么过分。 他的老婆，他真的想好好疼的。 包括今年春节，拜年也不在他的计划中，即便顾雅兰他们不在，他依旧没有去拜年的打算。 可是姜眠提了离婚，她果断干脆地搬走了。 所以他才临时起意提出去拜年，他想见到她，想对外公开她。 然而，拜年发生了一些糟心事，她吃的也不称心，唯一称她心的大概只有那锅鱼汤，她喝了三碗，表情看起来是在吃喜欢的东西，眉头是舒展的。 于是他私下联系了那家男主人，要来详细配方，让赵姨给她做。 这个又忙又累又糟心的春节，他真的想做点什么，让她开心一点，哪怕只有片刻也好。 “不重要了。”周泽序说。 他们都离婚了，还有必要纠结拜年这种小事。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亟待解决，姜眠如果和秦沐沐在同一家福利院长大，她会不会是他小时候见过的姑娘？ 秦沐沐的种种恶劣事迹，让他很难相信她是那个善良的小姑娘。 那个明明自己在伤心，还会拿糖安慰别人的小姑娘，怎么会在背后做那么多肮脏龌龊的事。 秦父秦母，包括秦墨渊都是品行极佳的人，总不能好好的姑娘，到秦家变坏了吧？ 如果那个姑娘不是秦沐沐，是姜眠呢？ 一切好像都合理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真相便会破土而出。 在周泽序疯狂头脑风暴的时候，姜眠和沈知鸢已经躺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和长辈同睡这种经历，对姜眠来说很新奇。 小时候在福利院，睡的大通铺，有些小朋友睡觉前哭着吵着想家，姜月会挨个哄睡，但她从不留宿，姜眠也不是她哄睡的对象。 长大后，姜眠同床共枕睡过的人也只有楚甜和周泽序。 今晚，是她第一次和长辈同睡，还是和她的妈妈。 兴许是妈妈身上的香味很好闻，亦或者是妈妈的怀抱太过温暖，姜眠很快就睡着了。 她的睡眠一向很好，哪怕和周泽序冷战的日子，失眠也并不频繁。 听到她平稳有规律的呼吸声，沈知鸢含泪的眼眸缓缓睁开，她抬手轻轻抚摸着姜眠的秀发，心中那点不真实感渐渐落到实处。 她的女儿终于找到了，她的心肝宝贝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姜眠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人，她心下一紧。 看到粉色可爱的装修，她又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疼的，不是在做梦。 那颗紧张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这是她的房间，家里每一套房子里都有一个同款的房间，专属于她的房间。 姜眠没有赖床，穿好衣服快速去洗漱。 这段时间，她暂且在家休息，陪伴家人，未来会去赫曼珠宝位于京北的总部上班，依旧在设计部。 贺家人并不希望她出去工作，她才回来，他们希望她在家做个快乐的小公主。 但他们又默契十足地支持她的决定。 姜眠下楼时，四位长辈坐在沙发上看报看杂志，贺璟川和贺嘉佑也在，唯独贺仲廉和沈知鸢不在。 “妈妈和爸爸去哪了？” 满血复活的贺嘉佑抢答：“在厨房。” 其余五人欲言又止，表情略微有些复杂。 姜眠不明所以，走进厨房，只见沈知鸢在下厨，贺仲廉在旁边看着她。 沈知鸢的身体一向不好，平时除了上厕所这些，很少下床，倒不是她的身体差到下不了床，心病也是一大原因。 如今她不止下床，还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厨，贺仲廉难免担心。 见到姜眠，沈知鸢眉眼弯了弯。 “醒了呀，早餐我给你做黄鱼面，马上就好了，你去外面等着。” 姜眠本来想帮忙，奈何水平有限，就不在厨房添乱了。 五分钟后，一碗黄鱼面摆在她面前，仅此一碗。 黄鱼是家里阿姨现炸的，沈知鸢只是简单煮了面，再把黄鱼盖上去。 “你哥说你爱吃鱼，阿姨炸的黄鱼味道很好，你快尝尝。” 黄鱼酥脆，还未沾上汤汁的那面，味道确实不错，沾到汤汁那面就不敢恭维了。 姜眠算是知道自己的厨艺问题出在哪了，八成出在基因上。 面没熟，汤汁又咸又酸，还有一股子形容不出来的怪味，像是混入了几滴豆汁。 这是她的妈妈亲自给她做的饭，比香菜容易下咽。 姜眠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不太明显的微笑，违心又诚心地夸赞：“好吃。” 沈知鸢脸上的笑容慢慢荡漾开来，其他人的表情更复杂了。 姜眠才吃了一筷子面条，贺璟川和贺嘉佑就端着空碗过来分食。 兄弟俩起床得知沈知鸢下厨，就开始做心理准备，约莫做了一个小时的思想工作，才在这一刻勇敢冲出来。 贺璟川小时候不幸尝过母亲的厨艺，至今难忘。 贺嘉佑比他幸运，只是从他口中听过描述，尚未亲身体验。 最后，三人面无表情肠道痛苦地解决完一碗黄鱼面。 “大少爷，外面的男人是来找你的吗？” 可视门铃一直提醒门口有可疑男人徘徊，于是佣人过来报信。 贺嘉佑顿时警铃大作，“啪”的放下碗，立马跑过去看。 第107章 你等的哥哥是谁 果不其然，来人是周泽序。 “找我的。” 贺嘉佑不动声色给了贺璟川一个眼神，然后急吼吼往外冲。 他现在一点都不怕自己这位顶头上司，姐姐都找到了，大不了娱乐圈不混，他还有亲哥，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要不是周泽序臭不要脸地用了姜眠的水杯，他早就找到姐姐了。 他不止不怕，还要报仇呢！ “你来干什么！”贺嘉佑下巴快要翘到天上和太阳肩并肩。 周泽序眉头拧了下。 昨晚用遍每个脑细胞，依旧毫无头绪。 他一刻也等不及了，他要亲口去问问当事人。 秘书查来的地址显示，姜眠住在贺璟川家里，周泽序仿佛被人从后脑勺打了一闷棍，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她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昨天上午刚离婚，晚上她就和别的男人同居了。 丧偶还要办个葬礼，难过几天，他的待遇甚至不如丧偶。 来的路上，每一秒钟好似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秒针仿佛沿着周泽序的心脏在走动，锋利的针头划破心脏表面，一圈又一圈，鲜血淋漓。 问到答案又如何？ 小时候的姑娘是姜眠又如何？ 他食言了。 他认错人了。 他辜负了她。 她也已经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周泽序在门口徘徊，彷徨，迟迟没有勇气按下门铃。 看到贺嘉佑那一刻，他忽然灵光乍现，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不是说贺家的小姑娘找到了吗？ 会不会姜眠就是…… “姜眠是你的姐姐？”周泽序问。 贺嘉佑嘴角扬了扬，斩钉截铁地回答：“是啊。” 周泽序闻言，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浑身的肌肉跟着放松下来。 她没有投入别人的怀抱，她是找到家人了，是一件大喜事。 祝福的话还未说出口，又听贺嘉佑说：“现在是姐姐，不过明天可能是嫂子了，我哥在追她。” 周泽序好像在体验跳楼机，这会儿直接从最高点垂直俯冲下来，五脏六腑横冲直撞，一起挤到嗓子眼，深深的窒息感将他吞没。 原来姜眠不是贺家的女儿，而是贺嘉佑的准嫂子。 “咔嚓”一声。 别墅门从里面打开，贺璟川和姜眠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人穿着同款家居服，姜眠身上披着男士开衫外套。 贺璟川帮她拢了拢，掌心虚虚揽着她肩头，柔声问道：“冷吗？” 姜眠抬眸看他，漂亮的杏眼含着笑：“不冷。” 她的微笑总是毫不吝啬地给了别人，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冷漠，周泽序的视线落在贺璟川的手上，神色愈发冷沉了。 五脏六腑在这一秒仿佛又重重下落，极致地拉扯他每一个细胞，酸爽无比。 想象远不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原本周泽序还在怀疑贺嘉佑话里的可信度。 现在看来，贺嘉佑说的是大实话。 因为姜眠根本不屑给他演什么拥抱新欢的戏码，只可能是真的。 她移情别恋了。 可笑的是，从韩琛那移情到贺璟川身上，和他周泽序这个前夫毫不相干。 看到周泽序失魂落魄的样子，贺璟川和贺嘉佑心中一阵窃喜。 他俩谁也不知道姜眠离婚的原因。 不过不重要。 因为不管是谁的过错，归根结底都是周泽序的错。 他们的乐乐怎么会有错呢？哪怕她是出轨那一方，他们也只会拍手称赞，夸她魅力大。 他们是家人，是给她撑腰的家人，又不是她婚姻里的判官。 贺嘉佑后退一步，靠到姜眠身侧：“嫂子，你不是离婚了吗？你前夫怎么来找你了？” 这莫名其妙的称呼配上贺嘉佑绿茶味很重的语气，听的的姜眠一愣。 他的脑子是不是被黄鱼面祸害了？ 还是她的听力系统被黄鱼面损坏了？ 正当她不知如何作答时，贺璟川冷静的声音响起：“小佑的朋友经常组织联谊活动，如果周总急缺老婆，下次让他带上你。” 好熟悉的话术。 无中生了经常联谊朋友的贺嘉佑立马附和道：“啊对对对，周总喜欢什么类型的老婆，我可以让他为你量身定制一场联谊活动。” 接连遭受重创周泽序迟钝几秒，晦暗莫测的眼神一瞬不瞬盯着目中无他的姜眠。 “喜欢姜眠这种类型。”他的声音笃定：“喜欢她。” 突然又直白的示爱听的兄弟俩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姜眠。 被猝不及防表白的姜眠整个人都在状况外，她的哥哥和弟弟莫名其妙就算了，她的前夫这又是唱哪出。 他也吃坏东西了？ 怕他又胡说八道什么，姜眠问：“你找我吗？” 她看向他的眼神那么冷漠，和她看贺璟川的截然不同，周泽序的心再一次受到巨大的打击。 “嗯，找你。” 不知是几天没有好好睡觉的缘故，还是遭受的打击太大，他的嗓子哑的厉害，吞咽的时候甚至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从姜眠出现在门口那刻开始，周泽序的眼神便定格在她身上，把那碍眼的两兄弟完全视为空气。 但有些话，他不想当着这两团空气说。 “周先生，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吗？我们已经离婚了。”姜眠双手抱臂，甜美的嗓音透出蚀骨的寒：“还有什么好谈的。” 她叫他周先生，不是周泽序，是比周泽序更陌生的称呼。 兴许对比过于惨烈，伤害也来的更加猛烈。 周泽序平生第一次觉得他的名字挺动听的，甚至想把它归到爱称里，和“老公”这个称呼一同并列第一。 “十分钟就好。” 他的姿态快要低到尘埃里，双肩也坍塌着，那个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周泽序最近好像被什么妖怪夺舍了，陌生地可怕。 担心他发疯影响家中长辈，姜眠斜睨他一眼：“就在门口谈吧，十分钟。” 转头笑着对贺璟川说：“哥，你和小佑先进去。” 这一声“哥”犹如天雷一般劈进周泽序的大脑，让那原本就稀碎的脑花变的更稀碎了。 所以，姜眠心心念念的哥哥不是韩琛，是贺璟川？ 他混沌的大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已经把自己代入那位哥哥了。 等贺氏兄弟俩离开门口，周泽序终于问出困惑他许久的问题。 “你在等的哥哥是谁？” 他要听她亲口说。 第108章 你没长嘴吗 姜眠一脸莫名地看着周泽序：“我在等什么哥哥？” 她怎么不知道。 “你发烧和做梦时，嘴里会念’哥哥，快点回来娶我’，你等的哥哥是谁？” 每说一个字，周泽序的嗓子好像被锋利的刀尖割了一下，血腥味随之浓重几分。 他痛苦煎熬的两年半，他无数次想靠近她又退缩的两年半，那道结了痂的伤口又沿着伤疤被重新豁开了。 现在已经离婚了，他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他连失去她这件事都在慢慢接受了。 余生那么长，他有的是时间来治愈自己。 姜眠的表情又困惑了几分。 所以梦里说的那些话，她全数说了出来？ “那只是梦，我不清楚。” 她暗恋成真，嫁给心爱之人，还等什么哥哥回来娶她？ 姜眠说完，又回味了一下周泽序说的话。 发烧？ 她的身体素质不算差，嫁给周泽序的三年间，只发了一次烧。 是在发现那份购房合同的时候，其实那天本来可能不会发烧的，可是她想让自己发烧。 希望一场高烧，能带走那些令她伤心难过的回忆，让她忘记购房合同，也忘记秦沐沐发过的朋友圈。 可是她的愿望落空了，和她的生日愿望一样，总是朝着反方向发展。 她烧退醒来的时候，周泽序睁着眼躺在床尾的沙发上，目光落在地上，却又好像没什么焦点，不知在想什么，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似乎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再也没有和她同床共枕过。 “只是梦？你没有在等一位哥哥来娶你？”周泽序再次确认道。 盯着姜眠看了半晌，她的脸上丝毫未见戳破心事的慌张，依旧那么平淡和冷漠。 一个离奇又荒诞的念头忽然闪入姜眠的脑海中。 “周泽序，这两年多来，你冷落我，除了因为秦沐沐，还因为这件事？” “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我，我……” 周泽序急着解释，他一着急，那灵活的脑细胞和巧言善辩的舌头双双罢工，默契十足地拖起后腿来。 姜眠没有耐心听他结巴，冷声打断：“所以只是因为一句毫无依据的梦话？” 语言系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周泽序放弃作斗争，点了下头。 随后，“啪”地一声响起。 一个耳光重重落在他左脸上。 姜眠几乎使出了浑身力气，反作用力震的她掌心又疼又麻。 “你没长嘴吗？你不会问我吗？” 她痛不欲生的两年半，究其原因，竟如此荒唐。 她宁愿他移情别恋，出轨秦沐沐，也好过这个荒谬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理由。 周泽序自打出生以来，一共挨过两个巴掌，全部出自姜眠之手。 第一次，他害她陷入险境，即便真相尚不明了，他依旧想给她出个气。 姜眠扇秦沐沐那一下，表情看起来真的很解气。 他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开心，如果扇他一巴掌，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他乐意至极。 一巴掌而已，又没什么损失。 第二次，也就是这次。 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为什么不早点问？ 反正都会落到离婚的下场，早点问，兴许就不用离婚了。 周泽序悔恨地抓起姜眠的手，轻轻揉着。 他脸上火辣辣地疼，那她的手一定更疼。 她细皮嫩肉的，总归不如他皮糙肉厚来的抗揍。 “疼不疼？” 姜眠气的眼睛都红了，哪怕压着火，分贝还是比平时高了不少。 “我不想看到你！” 她怎么就爱上一个傻子？ 他平时不是很会说吗？ 怎么这种时候就成哑巴了？ 他是喜欢戴绿帽子吗？ 后知后觉发现周泽序在揉她的手掌，姜眠一把抽回来，转身推开虚掩的门，用力合上。 别墅的大门发出又闷又沉的响声。 事发突然，听墙角的两兄弟来不及躲避，被撞个正着。 贺璟川那张君子端方的脸上露出一抹尬色，他本没有听墙角的打算，奈何厚颜无耻又没什么道德底线且好奇心泛滥的贺嘉佑死死拽着他不松手。 一个人听墙角不道德，那就拉个垫背的。 “我哥不放心，所以拉着我一起等你。” 他先开口为强，顺便还美化了一下听墙角的不耻行为。 猝不及防背上一口大锅的贺璟川：“……” 他不禁陷入纠结，是先揍外面那个，还是先揍里面这个。 在他做决定的时候，长辈们开门出来询问。 贺嘉佑一个箭步冲过去堵门。 外婆差点被他撞到：“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 “没什么。” 外婆探着脑袋往外看：“谁关的门，动静这么大，你妈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姜眠一脸歉疚，刚才在气头上，没想太多，正要道歉，只听贺嘉佑熟练地泼脏水。 “我哥被手下员工气到了。” 姜眠：“……” 贺璟川：“……” “我下次注意。”他拿起手机，配合满嘴胡话的贺嘉佑：“出去打个电话。” 外婆半信半疑，在她印象里，贺璟川不是那种情绪化的人，倒是眼前这位小外孙，喜怒哀乐全部写在脸上。 “真的不是你？” 这一次，贺嘉佑勇于背锅，挠挠头开始飙演技：“嘿嘿，被发现了。” 外婆总算信了，冲着姜眠招招手：“乐乐，快进屋，外面冷。” 被贺嘉佑拖延时间，外加他一通胡说八道，姜眠那无语到想哭的情绪恢复过来一些，快步走向外婆。 别墅门外。 周泽序还站在原地，盯着落空的掌心，目光呆滞。 大脑宕机又重启，反反复复几次，依旧没什么卵用。 那个哥哥，只是一个存在于梦里的人物？ 搞半天，韩琛是他的假想敌？ 那韩琛和姜眠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韩琛总是问他那个奇怪的问题，真的不是挑衅？ 贺璟川出来时，看到周泽序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 所以，他的妹妹被周泽序冷落了两年半，亏他还以为周泽序深爱着他妹妹。 在贺璟川匮乏的爱情知识里，如果一个人真心爱着另一个人，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势必舍不得冷落对方。 何况这场冷暴力还是以年为单位。 思及此，贺璟川一拳挥向周泽序，用了十成的功力。 他的妹妹舍不得他动手，打在小腹上，她应该不会知道。 纵使周泽序常年健身，练了一身肌肉，这一拳还是让他踉跄着后退几步。 站稳后，他握紧拳头，快速朝贺璟川脸上挥过去。 第109章 我的家人很喜欢她 贺璟川没有闪躲，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一拳迎面而来，在距离他两公分不到的地方骤然停下，带来的疾风掠过他的面颊，又迅速散去。 周泽序缓缓收回手，他的确该打，是谁打的不重要。 再说，他也不应该把对自己的气撒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况且贺璟川也不是完全不相干的人，打了他，姜眠肯定会生气。 周泽序说不出祝他们幸福的话，也说不出公平竞争之类的话，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每根神经仿佛都黏连在一起，让他丧失思考的能力。 “麻烦照顾好她。” 丢下这句话，他颓唐地转身，留下一个凄楚又落寞的背影。 贺璟川本来想说点什么，看到他这个德行，又懒得再说什么。 回到别墅，一大家子坐在沙发上看《美人泪》。 贺嘉佑这几天把工作都往后推了，专程留在家里陪姜眠，贺璟川也把工作搬到家里来了，其他长辈已经退休，有的是时间陪姜眠。 谢芳礼指着大屏上的姜眠笑眯眯道：“哎呦，长的真像啊，真漂亮。” 贺爷爷看的专注，热泪盈盈：“像，漂亮。”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贺嘉佑举着平板给姜眠看：“姐姐，这个剧本还不错，听说导演一直没挑好女一，你要不要去试试？” 姜眠看都没看：“不试了，我不想拍戏。” 她是为了钱才进的娱乐圈，现在不差钱了。 而且上次试镜事件给她留下太深的阴影，她不想再涉足娱乐圈。 虽然可以确定，以她现在的身份进入娱乐圈必定顺风顺水，可她不想进了。 以前觉得秦墨渊没有优待她，如今看来，还是给了很多优待，不然就她这个十八线糊咖，怎么可能不被送去应酬，不经历潜规则？ 想来背后也有周泽序的手笔，他因为她拍戏被打，封杀了宋语嫣，他对她的事情，似乎也不是完全不管不问的。 姜眠好不容易把刚才那气愤又无语的一幕忘记，这会儿又忍不住想起。 为什么离婚了，周泽序还要在她脑子里蹦跶？ 贺嘉佑一听她不去拍戏了，有点失落。 他还想和她搭档演戏呢。 “那你还签我的工作室吗？” 老实说，姜眠不太想签，她在设计师这条路上走了太多弯路，未来想专注设计工作。 当初答应贺嘉佑的时候，她还沉浸在认亲的恍惚中，没来得及思考太多，所以稀里糊涂答应了。 “可以不签吗？”她问。 贺嘉佑感觉天要塌了，不能搭档演戏就算了，连一起工作也泡汤了。 他竭尽全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垂头看着平板：“姐姐，我尊重你的选择。” 姜眠看他那可怜小狗的模样，心里的天平从失衡到慢慢平衡。 签个约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佑，别为难你姐姐。”贺璟川看出姜眠的摇摆。 贺嘉佑扁着嘴：“我就是想和姐姐一起工作。” “那你回贺氏集团上班。”贺璟川给他出谋划策。 赫曼珠宝在京北的设计总部位于贺氏集团总部大楼，以后贺璟川和姜眠可以一同上下班。 贺嘉佑心念动了一下，以前无比抗拒去贺氏集团上班，进娱乐圈除了要找姐姐，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他喜欢拍戏。 虽然目前的演技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追着他骂的黑粉也很多，但他依旧发自内心热爱演戏。 “我再考虑考虑吧。” 他有自己的人生，姜眠也有自己的人生，谁也不必为了谁妥协。 “姐姐，如果你以后想签，随时找我。” 他退出看剧本的软件，手滑点开了相机，一个诡计瞬间涌上心头。 “姐姐，我们来拍合照吧。” …… 周泽序回到车上，阖着眼仰躺在真皮座椅上，超负荷的身体很累。 贺璟川打来的那一拳很重，他人也昏昏欲睡，却还在强制大脑一遍遍重启。 他急着处理刚才接收到的信息。 姜眠等的哥哥不存在，是他误会她了。 本应该好好培养感情的两年，就这么被他生生耽误了。 他的煎熬，同样也是她的煎熬。 如果当初他好好解释秦沐沐的事，她是不是早就释怀了，也许早就喜欢上他了？ 说不定他们的孩子现在已经能打酱油了，她那么想要孩子。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不问她？ 如果时间倒退到那一天，他会在她高烧退去后问她吗？ 或许也不会吧。 因为太害怕失去她了。 要是问出口，他们的关系恐怕就止步在两年前。 就像昨天，即便百般不愿意，他还是想要成全她，还她自由身，让她去追求她想要的幸福。 可是今天，知道真相以后，周泽序做不到成全她了。 他想重来，想重新拥有她。 他要补偿她，他一定会加倍爱她呵护她。 想清楚这点，周泽序最后的电量终于耗尽，彻底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陈林的电话吵醒的。 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窗外的光影穿过防偷窥膜，余光不足以照亮车内的黑暗，周泽序躺在一片漆黑之中，他的光被他亲手熄灭了。 勤勤恳恳打工人陈林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忙于调查姜眠的身世，收获并不多。 “梧桐路福利院那位叫姜眠的女士不是太太，只是同名的人，姜月是民生路那家福利院的前院长，但没有查到任何太太的信息。” 他调动总裁办所有秘书，把登记册从头到尾完整翻了一遍，没有任何一个叫姜眠的人。 “不过我听新院长说起另一件事，贺嘉佑前几天去过那里，好像贺家走丢的小姑娘在二十六前就已经去世了。” 陈林知道贺家丢失小姑娘的事，因为查这件事的人也是他，只是优先级被他一降再降，总有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插队。 “小姑娘已经找到了，还活着，不用查了。” 周泽序听顾雅兰提过，一手的内部消息，不会有错，如果找到的是尸体，谢芳礼不会大张旗鼓搜刮金银财宝，放坟头吗？ 而且贺氏两兄弟脸上也未见愁容，一个比一个喜庆，尤其是贺嘉佑，简直是不想混圈的状态。 至于那小姑娘是谁，周泽序并不关心，反正贺嘉佑说了不是姜眠。 是谁不重要，他想娶的自始至终只有姜眠。 陈林一听不用查了，差点当场表演旋转跳跃。 查这个一点线索也没有的案件，他真的想报警。 倒霉的事总是接二连三降临在他身上，眼下，还有另一件他想报警的事。 “周总，那个，那个贺总的个人账号发了一条微博，被贺嘉佑转发了，现在上了热搜，压不下去，我微信发您。” 【我的家人很喜欢她。】 【我是家人代表，超喜欢呢！】 第110章 定情礼物 第一条链接是贺璟川发的微博，配图是姜眠和贺璟川的合照，两人挨的很近，手臂几乎贴到一起。 姜眠的脑袋微微歪向贺璟川的肩膀，唇角向上扬着，笑的很甜。 配文很暧昧：【我的家人很喜欢她。】 贺璟川的个人微博有三百多万粉丝，是他亲自发的微博，所以八卦媒体看到后，当即想给他买个爆示好。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贺嘉佑就手快地转发这条微博，并配文：【我是家人代表，超喜欢呢！】 在顶流效应的作用下，热搜直接爆了两条。 陈林看到后，第一时间让公关部撤热搜，他们撤，贺氏集团又买。 两个回合下来，花进去的钱连个响都没听着，该爆还是爆，还不如打水漂来的划算。 陈林也是没辙，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这场伤敌0自损八千稳输的仗。 这会儿，他在电话那端安静地等待一场暴风雨。 周泽序的指尖一会儿放大照片，一会儿缩小照片，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不顺眼。 姜眠笑的这么好看干什么？她靠贺璟川靠的这么近干什么？ 哦，她是自由身，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倒是他这个前夫哥，是不是管太多了？ 有他什么事？他连吃醋的立场都没有。 酸到指甲盖发软的周泽序就这样盯着照片看了足足十分钟，如果这张照片是纸质的，应该已经被他从中间撕开了，有贺璟川的那一半也会被他烧成灰烬。 他们昨天才离婚，贺璟川就带姜眠见了家长，他着什么急？ 周泽序的眸光在幽黑的车里变的愈发晦暗，也不知是夜间降温还是什么，车里凉飕飕的，他的血液仿佛在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凝固。 陈林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以为周泽序被气晕了。 也是，离婚当天，前妻投入别人怀抱，还高高挂在热搜上，搁谁谁都不好受吧。 他难得共情资本家，弱弱问了一句：“周总，需要继续压热搜吗？” “不用。” 压热搜有什么用。 “把那些骂她的网友处理一下。” 周泽序挂断电话，点开评论区。 【我靠，我磕了失眠周期、奶狗cp、倾诉cp，搞半天姜眠和贺璟川才是一对，我是什么塌房体质，磕谁谁塌房。】 【冷知识：贺嘉佑和贺璟川是亲兄弟。】 【救命，误会我的佑佑了，原来是准嫂子啊，我有罪，妈妈回来了，妈妈爱你。】 【哇哇哇，这一对好般配，好有夫妻相。】 【……】 说有夫妻相的这位网友，头像是周泽序和姜眠的合成照片，id叫“失眠周期今天结婚了吗”。 周泽序轻讽地扯了下唇角，他有印象，这位网友很活跃，不止一次说过他和姜眠有夫妻相，很般配。 现在又跑来夸贺璟川和姜眠，这人是不是眼角膜上纹着“般配”两个字，只要看到一对男女，就觉得般配？ 他们般配个屁，姜眠和他周泽序才是最般配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在民政局盖过章的，只是暂时换了个章。 以后还会盖回来的。 韩琛和姜眠什么关系，周泽序暂时没空去深究，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撬贺璟川的墙角。 见过家长怎么了？ 他的家长没见过吗？ 他的家长不喜欢吗？ 他家的狗都喜欢她。 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没有在等的哥哥，她的心可以属于任何人。 为什么不能属于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 颓废一段时间的周泽序在这一刻，身上的命缩力彻底消失殆尽，贺璟川抢他的前妻，那他再抢回来就是了，公平竞争。 …… 姜眠自从搬进贺家别墅以后，没有出过门。 贺家全家上下围着她转，她像小公主一样被捧在手心。 他们一家人没出门，倒是有不少人上门来，品牌方陆陆续续送来限量款衣服、首饰和包包。 开门去接人的永远是贺嘉佑，目的很明确，那就是防着周泽序混进来。 每天下午，都是姜眠的showtime，试完衣服，她的妈妈还会亲手帮她弄造型，扎各式各样的辫子。 这种被亲情包围的日子，让她忘记爱情带来的创伤，也忘记周泽序这个始作俑者。 网友果然诚不欺人，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是时间和新欢。 她的新欢是亲情，非常有效。 有效到她甚至把友情一并抛诸脑后了。 小徐和林妍建的三人小群“前排熬夜人”，已经被姜眠冷落几天了。 之前她已读不回，最近更是一次都没点开过。 这天，她难得想起这个群，点开一看，聊天记录99+。 大致翻了翻，两位熬夜人刚开始还在问她和周泽序离婚没有，中间插一点奶狗cp的物料，前几天看到爆的两条热搜后，直接伸手管她要她和贺璟川的糖。 虚拟糖和实体糖都行，直播也不介意。 有暗恋对象的林妍更夸张，让她出个书，书名都替她想好了，如何让豪门掌权人拜倒在石榴裙下。 姜眠感觉着实有点为难她了，周泽序没有拜倒，贺璟川不必拜倒。 她没打算对这两位熬夜人隐瞒她贺家千金的身份，但想到楚甜当时的反应，她决定暂缓坦白。 退出这个小群，她看见《美人泪》剧组的大群里也有未读消息，赶紧点进去查看消息。 导演前几天一直在群里发聚餐通知，让能参加聚餐的演职人员回复参加。 不知道为什么，聚餐时间一直在改。 五分钟前，导演又发了一条和前几天一模一样的聚餐通知。 【明晚七点，地点：京北君兰大酒店，能参加聚餐的演职人员请回复参加。】 他的明天好像永远不会到，每天顺延一天。 时间地点没问题，姜眠立刻回了参加。 这是她演艺生涯唯一一次饰演女二号，导演也待她不薄，理应出席去道个谢。 隔天中午，姜眠看到群消息，以为聚餐又要取消了，谁知破天荒地，导演通知聚餐时间地点没有变化。 得知姜眠晚上要出去参加剧组聚餐，贺家人下午忙翻了。 贺父贺母对着平板挑选和学习编发教程，谢芳礼和外婆挑选珠宝首饰，并搭配合适的衣服，贺爷爷和外公则是跑腿打杂。 姜眠乖乖地任由他们捯饬，最后大家齐心协力，一顿操作，呈现的效果被时尚达人贺嘉佑一票否决。 他一个电话，把自己的御用化妆师和造型师请到家里来，这才让姜眠看起来像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 妆造弄好差不多六点，贺家兄弟俩担任护花使者，贺嘉佑在姜眠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各套了一枚戒指。 “姐姐，现在流行这么戴戒指，招财。” 一听招财，姜眠哪里还会拒绝，谁不喜欢招财呢。 贺嘉佑心满意足，转头发了一对戒指的照片到朋友圈，仅周泽序可见。 配文：【送给大哥大嫂的定情礼物。】 第111章 好好追她 姜眠推开包厢门，一眼就看到主桌主位上的周泽序。 和前几天看到的不同，今天的周泽序意气风发，好像即将奔赴战场打仗的感觉，士气高昂，似乎对打胜仗势在必得。 看到她，周泽序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布局几天，总算把这尊大佛请出来了。 四目隔着几桌人遥遥相对几秒，姜眠转身就想走。 《美人泪》的导演章导坐在周泽序左手边，扯着大嗓门喊：“小姜，快来快来，坐这里，我特意给你留了位置。” 他留的位置在周泽序右手边，紧挨着周泽序。 姜眠犹豫几秒，还是卖给章导这个面子，尬笑着走过去，在周泽序右手边落座。 “章导。” 她和导演打完招呼，又和同桌其他演职人员打招呼，睁着眼睛赤果果无视周泽序。 到底是被她无视惯的，周泽序丝毫也不尴尬，伸出右手递上，漫不经心的嗓音含着笑：“你好，姜小姐，我叫周泽序，电视剧的投资方。” 既然离婚了，那就换种方式重新认识一下。 正好也借此机会，他好好追她一次。 同桌的其他人目光一致投过来，不少人脸上那替周泽序尴尬的表情还未散去。 开了上帝视角的章导也有点好奇这对离婚夫妻在搞什么事情。 周泽序和姜眠的关系，章导也是误打误撞知道的。 当初邀请姜眠参演女二号，完全是巧合，后来宋语嫣被封杀，环宇集团突然强势成为最大投资方，他心中便产生小小的疑虑。 新的女一号补拍戏份，环宇集团坚决不允许找姜眠补拍，并再次注资，章导那点小小的疑虑像气球一样慢慢膨胀。 然而，几经调查，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好巧不巧，前几天他因为聚餐的事，在酒吧吐槽投资方心思难猜，正好被秦野听见，就给他透露了详情。 秦野会得知此事，纯属意外，他无意间听到陆逸宸和秦墨渊谈话。 目前桌上这个局面，看的章导大跌眼镜。 不应该啊，以周泽序的身份地位，应该是女人倒贴他才对，怎么他看起来在倒贴一个刚升咖的小演员。 难道不是周泽序提的离婚？ 章导困惑不已地看向姜眠，几秒后，目光又移到周泽序那双还未被回握的手上。 众目睽睽之下，姜眠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周泽序的手指，就被他牢牢握住。 不同于离婚那天的小面积触碰，这次，她的整个手掌都被他收进掌心。 约莫两秒后，周泽序松开她，松手之前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姜眠不知是不是错觉，瞥了一眼周泽序，他唇角挂着含义不明的笑。 那一抹不太明显又很得意的笑，在看到姜眠左手无名指那枚戒指时，蓦地僵住。 几分钟前，他看到贺嘉佑发了朋友圈，女款戒指和姜眠戴的这枚几乎完全一致。 定情信物？ 那又如何，戴了就不能摘下吗？ 又不是焊在她手上。 周泽序做了几天的心理建设，岂能那么容易被一枚粗制滥造的定情信物摧毁？ 他淡漠的目光掠过姜眠葱白纤细的手指，落到她那张离婚后看起来更漂亮的脸上。 “姜小姐，喝橙汁吗？” 桌上的酒水种类丰富，除了可乐、雪碧、橙汁、椰汁这些常规配置外，还摆着茅台、五粮液等白酒，红酒则是罗曼尼·康帝。 姜眠的目光在红酒上顿住。 她的酒量不好，也不具备高级的品鉴能力。 以前在御水湾，周泽序偶尔会提议小酌一杯，她尝过的酒里，罗曼尼·康帝最得她心，也是她后来喝过最多的酒。 周泽序察觉到她的目光，刚掉下去的唇角又微微勾起。 这瓶酒是他特意为她备着的，近三十万的价格，是她喜欢的年份。 “想喝酒？”他站起身，取过那瓶还未开封的红酒：“也行，我找人醒酒。” 他不知道又哪根筋搭错了，殷勤地快赶上侍应生了，姜眠越看越无语。 在他扬起手找侍应生那刻，姜眠拿起手边的椰汁给自己满上：“我喝椰汁。” 周泽序动作一顿，迅速给自己搬了个台阶：“喝椰汁健康，我也来一点。” 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有椰汁健康？ 他放着自己手边的椰汁不倒，非得去取姜眠手边那瓶，好像她那瓶更健康似的。 桌上其他人面面相觑，有点看不懂他俩的操作。 姜眠对待资方大佬的态度过于冷漠，周泽序对待十七线小演员的态度又过于谄媚，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是大佬。 章导没心思去纠结谁是大佬，他的心思全在那瓶红酒上。 可以说，从落座开始，他一半的目光就锁定在周泽序带来的红酒上，生怕一个不注意，被人抢先喝了。 值一辆车的红酒，没有周泽序的首肯，谁敢擅自打开。 眼看着马上到嘴了，结果又飞走了，章导心里那个郁闷，他舍不得买的酒，本来想着能蹭几口也好。 可能太惦记那瓶红酒，以至于在男女主演敬完周泽序后，他不知天高地厚来了一句：“周总，你赶紧给小姜敬酒啊，还愣着干什么？” 话落，空气凝滞了。 周围几桌觥筹交错，谈笑声、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唯有他们这桌，鸦雀无声。 章导已经在脑子里疯狂搜寻过往案例，有没有哪部电视剧在上线几天后紧急撤档的。 粗略算了一下损失，不知道够买多少瓶红酒了，他恨不得撕烂自己这张又贪又笨的嘴。 “嘴瓢嘴瓢，我的意思是叫小姜给周总敬酒。”他赶紧找补。 一想到姜眠是周泽序的前妻，而且从两人的家庭地位来看，章导觉得自己这话似乎也不妥，他简直要疯了。 就在他调动所有脑细胞想办法的时候，周泽序端起杯子，似笑非笑地对着姜眠扬了下：“姜小姐，我敬你。” 姜眠：“……” 刚结束一个不靠谱的综艺，又摊上一个不靠谱的前夫和导演。 物以类聚，她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她端起杯子靠过去，在两个杯子快要碰上的时候，周泽序把杯子往下移了一公分左右，以一种谦卑的姿态和她干杯。 随便吧，他爱谦卑是他的事，姜眠收回杯子，浅浅抿了一口。 章导长长舒了一口气，狠狠心，将那瓶红酒暂时从自己心尖上挪开，他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去敬酒。 姜眠趁乱去洗手间，出来时，周泽序懒散地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那套房子，我没有送给秦沐沐。” 第112章 公平竞争 周泽序把文件递给姜眠，漆黑的瞳孔里一片坦荡。 “这是你当时看到的购房合同。” 姜眠脚步顿住，没接。 周泽序绕到她身侧，替她打开，修长冷白的手指一页一页翻阅。 “购房信息是陈林填好交给我的，我本来计划先和你坦白秦沐沐的事，再询问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这套房子就送她，你不同意，就不送了。” 他翻到最后一页，没有任何盖章信息。 合同里的笔迹也的确是陈林的笔迹，他的笔迹阳刚之中带着几分秀气，而周泽序的笔迹遒劲有力，嚣张跋扈跃然纸上。 他的字通常看起来比他的人霸道。 姜眠并不关心合同信息是谁填的，房子没送给秦沐沐，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她对此持怀疑态度，谁叫周泽序的信用已经在她这破产了。 像是猜到她不信，周泽序眸色暗了暗：“你可以问陈林，或者，也可以找贺璟川调查。” “贺璟川”这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不信他，总该相信贺璟川吧。 “我的确送了秦沐沐一套房子，市区的小三居，500万不到。” 一旦贺璟川调查，势必会查出这套房子，而且这事周泽序没打算瞒着姜眠。 以前不说，是觉得没必要。 她心里有在等的人，管他送给谁房子。 他也想过送出那套价值九位数的房子，又担心姜眠哪天喜欢上他，知道后会伤心，所以才送了不到五百万的房子。 五百万而已，姜眠首饰柜里低于五百万的首饰都没几件，和送一件她看不上的首饰有什么区别。 现在知道她没有等谁，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坦白完，周泽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姜眠，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异常，难过也好，生气也罢。 他想看到她的情绪为他波动。 可惜，没有。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看新闻联播的情绪起伏估计都比现在大。 说不失落是假的，周泽序从来没有追过女人，但也清楚，追女人是件漫长且没有进度条通知的事，受挫更是家常便饭。 何况他要追的不是一般女人，是他的前妻，是他那离婚当天立刻找到下家的漂亮前妻。 这点挫折算得了什么呢？ 相顾无言，静默片刻。 姜眠的心情远没有面上来的平静，周泽序的发言听起来那么真诚，那么坦荡。 她几乎信以为真，而且不知怎的，听到他只送了一套小三居，她的心情莫名舒畅。 该怎么形容呢，有一种正室赢了小三的感觉。 又似乎不太贴切，她是前妻，已经算不上正室。 总之，有点复杂，她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 可能因为离了婚，姜眠能心平气和地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局外人，来听一听周泽序和秦沐沐的爱恨纠葛。 “你要坦白秦沐沐的事是什么事？” 周泽序一五一十把小时候那点事说给她听，末了，他说：“除此之外，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姜眠拧了拧秀眉，他说的这事怎么和她常做的梦这么像。 她的表情难得有了变化，却让周泽序心底一凉。 又不信？小时候的证据要他怎么提供？ 带她去非洲找秦沐沐？还是把秦沐沐召唤回来？ 无论哪种都很麻烦，秦沐沐出手，无疑只会添乱。 周泽序顿时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这事得怪他自己，动不动要她提供证据。 可是她年后每一次提及秦沐沐，都让他觉得，她急于坐实他出轨的事实，急于和他离婚。 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也无法相信，小时候那个善良的小姑娘会做出如此恶劣之事。 会一次次对他的老婆下手，挑拨离间。 “小时候的事，在时光机发明之前，我暂时证明不了，这两年间的事，我可以让陈林调监控，办公室和车里的监控，你可以亲眼看看，我有没有和秦沐沐单独相处。” 姜眠要证据，那就有什么提供什么。 被他一打岔，姜眠也懒得去深究梦境。 即使深究，又能得出什么结论来。 梦本来就充满神秘色彩，无法解释。 “我们离婚了，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姜眠不想继续和他在走廊里翻陈年旧账，说完，往包厢走去。 “有意义，我要重新追你。”周泽序大步走到她身侧，想抓住她的手，又及时撤回：“我会和贺璟川公平竞争。” 姜眠突然有点听不懂中文，茫然地看着他。 “周泽序，你妈是不是给你推荐什么小说了？现在流行离婚冷静期和离婚后追前妻？” 也不知道是她把称呼从“周先生”改到“周泽序”，还是她难得开尊口说了这么多字，周泽序觉得他的胜算一下子从负转正了。 这句略带讽刺意味的话，竟生生让他品出一丝甜蜜。 “你想看？加个微信，我发你。” “不想看。”姜眠斜睨他一眼：“我劝你少看一点，认清离婚这个现实，还有公平……”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贺璟川柔缓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响起：“眠眠。” 姜眠还是头一次听他这么称呼自己，不过他是她的亲哥，爱怎么称呼都行。 她转过头去。 周泽序的视线随着她的脑袋转动，心中的火苗也随着那声“眠眠”燃起来。 他那刚转正的胜算，好像又跌回负无穷。 周泽序不喜欢称呼姜眠“眠眠”，家里每个人都这么称呼她，有时小茉莉也会调皮地称呼她为“眠眠小婶婶”。 他喜欢称她“宝宝”、“老婆”这些，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称呼。 可当陆逸宸和贺璟川这些大龄单身男青年称呼她“眠眠”的时候，他又按捺不住心中涌起的醋意。 叫这么亲热干什么？ 是自己娶不到老婆吗？ 懂不懂边界感？ 贺璟川迈着沉稳的步伐徐徐走来，自然又强势地插入周泽序和姜眠中间。 “周总，出来联谊？”他看着周泽序，意味深长笑了下：“这么不巧，碰到前妻了。” 第113章 缘分未尽 周泽序眼里的柔情在看到贺璟川那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散去。 他强压下心中乱窜的火苗，冷冽的眸光掠过贺璟川：“我觉得挺巧，联谊联到前妻，应该算缘分未尽吧。” 姜眠：“……” 剧组聚餐算哪门子联谊？ 还有，谁和他缘分未尽？ “周泽序，你误会我的时候，我们的缘分就尽了。”姜眠毫不客气地反驳：“那本离婚证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我不对，不应该误会你，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来一次，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周泽序顾不得贺璟川这个碍眼的第三者在场，下次见到姜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话他必须现在说给她听。 “我离婚，是想成全你，我以为韩琛是你在等的哥哥，所以……”他哽咽着声，姿态也放的很低：“宝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姜眠总算明白过来，周泽序对韩琛那来路不明的敌意是怎么回事，也难怪他会莫名其妙给韩琛发那种托付短信。 “周泽序，你真的……” 姜眠又无语又气愤，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既然如此，你索性成全到底，离我远点，以后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关系。”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推开包厢的门，去拿随身物品。 被视作空气的贺璟川从只言片语中，快速拼凑出他们离婚的原因。 他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周泽序，已经分不清是爱情蒙蔽了周泽序的双眼，还是他生来缺根筋。 照理说，妹妹在婚姻里受了委屈，贺璟川应该生气的，他的确也生气了，但那点气又被周泽序这个爱情傻子蠢消了。 作为旁观者，他看的出来，小两口还互相爱着对方，所以他不想干预太多。 偏偏，周泽序不想让他收手，再次语出惊人。 “贺总，在你和姜眠结婚之前，我会和你公平竞争。” 他的语气极其笃定，大有一种哪怕结婚，他也要等他们离婚的架势。 贺璟川眉头皱了下。 他和亲妹结什么婚？ 公平竞争？难不成周泽序也想和姜眠成为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爱情果然让人失了理智，能让周泽序这种在商场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大总裁口不择言。 不过贺璟川也能理解，因为他也有这种时候。 当然，他是为了亲情。 从初见姜眠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在多少份文件上签下“乐乐”二字，幸亏秘书办事细心，否则恐怕会酿成大祸。 贺璟川唇角轻轻扯了下，对付失智的周泽序简直易如反掌。 “如果我说，我和她睡过，周总，你也不介意？” 这事如果放在两年半前，周泽序介意，介意到发疯，哪个狗男人这么幸运，比他先拥有她。 但这两年半，他连她心里爱着别人都接受了，她的身体又算得了什么呢。 “贺总，大清早亡了，你不会是怕被我比下去吧？如果是这样，我劝你早点放弃。” 面对情敌，周泽序立马气场全开，哪里还有半分卑微的模样，他得意地挑了下眉，目光状似不经意往下扫了一眼。 “男人过了三十，某些方面确实比不上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砰”的一声。 包厢门延迟几秒，被重重关上。 姜眠在听到贺璟川那句“睡过”之后，就像雕塑一样石化在原地。 她才离开一分钟不到，她哥就被周泽序传染疯病了？ 一个两个胡说八道什么呢！ “周泽序，你给我闭嘴！” 生怕他又口无遮拦说些胡话，姜眠赶紧跑过去拉走贺璟川：“哥，他有病的，你离他远点。” 说完，她回头瞪了眼周泽序：“你抽空去医院查查脑子。” 周泽序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冰冷的眸光落在姜眠手上，她挽着贺璟川，那么自然。 她都多久没挽着他了。 这一切，都是他活该，是他自作自受。 怔愣几秒，周泽序快步追上去，扣住姜眠的手腕，把购房合同塞到她手里。 “宝宝，我和秦沐沐真的没关系，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把她手从贺璟川衣袖上挪开，周泽序眼底的阴霾稍微散去，眉眼跟着柔和几分。 “其他证据，我过几天给你。” 他心机深沉地给自己找好下次见面的理由。 没等姜眠拒绝，周泽序转身回包厢，散漫的步伐和光洁的地板摩擦出微妙的欣喜。 那个不太动听的“哥”字在他酸溜溜的回味中，也慢慢变的动听起来。 贺璟川都31岁了，不叫哥，难不成叫大爷吗？ 应该的，姜眠不过是在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被质疑某些方面有问题的贺璟川哼笑一声，对姜眠说：“别喜欢他了，哥给你介绍聪明一点的男人。” 不喜欢谈何容易，从学生时代开始暗恋，再到结婚离婚，差不多得有六年了。 如果没有暗恋成真，她或许早就已经放下了。 像周泽序这样的天之骄子，她怎么敢妄想？ 老老实实嫁个普通人，生儿育女，才是她的人生之路。 可是命运爱捉弄人，让她被周泽序真真切切地疼过，宠过，爱过。 放下他，不喜欢他，就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我尽量吧。” 如今离婚了，放不下也得放下。 回到家里，几个小时未见到姜眠的贺家人担心地不行，一个个围着她问长问短。 贺璟川知道大家的忧虑，害怕历史重演。 “她身边有保镖，不会有事的。” 酒店的包厢里、走廊里都有他安插的保镖，也是保镖给他通风报信，他才从停车场匆匆赶上去。 沈知鸢怕外面的饭菜不合姜眠胃口，特意让阿姨准备了几道她爱吃的小菜。 姜眠在大家的注视下夹起一块红烧小排塞进嘴里。 不得不说，被一家人围着转的感觉真的很棒。 谢芳礼这几天已经把通讯录里的男性适龄人口排查清楚了，清了清嗓子说道：“乐乐，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和陆家小子去见一面。” 这事，她晚上和贺家其他长辈商量过，得到大家一致赞成。 二十六岁正是谈情说爱的年纪，他们也不需要她干出一番什么大事业。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以她为主，她开心就好。 “陆家小子嘴甜，会哄人，你要是看上了，就招进来当上门女婿。” 谢芳礼急着让姜眠传承老姐妹魅力无限的优秀衣钵：“看不上就当交个朋友，你要多和男人相处相处，才不会上当受骗。” 第114章 让她好好羞辱你! 说实话，刚离婚，姜眠并不急着开启下一段感情。 她讨厌三心二意的人，也做不到自私地玩弄别人感情。 但谢奶奶说的很有道理，她的异性朋友几乎为零，对男人这种生物可以说完全不了解。 的确应该出去见见世面，接触一下异性，免得以后又遇人不淑。 在贺家住了几天，姜眠已经完全了解贺家人的态度，她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 不必为了谁妥协，如果她不想出去交朋友，完全可以拒绝，没有人会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到她身上。 她再也不必看别人脸色，再也不必委屈自己讨好别人了。 如她所想，在她点头答应后，谢芳礼才去通知陆家老头见面的时间地点。 临时接到通知的陆爷爷挠了挠花白的头发，再看了眼邋里邋遢的陆逸宸，愁的他头发掉了几根又快速白了几根。 他一脚踹过去：“起来，去洗头洗澡，我叫造型师过来收拾你。” 玩游戏玩上头的陆逸宸一头雾水：“又怎么了？我的大老爷。” 陆家人丁兴旺，陆逸宸亲哥堂哥表哥一大堆，人才辈出，根本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他之前被亲哥丢去海外分公司历练，回国以后在陆氏集团海外业务部当副总，认真执行朝九晚五的上下班时间。 总之，很好地平衡工作和生活。 “少废话，明天给你安排了相亲。”陆爷爷眉头皱的老高：“今天先把你的形象管理做好。” 这一管理，管理到了晚上十一点半。 精疲力尽一点电量也没有的陆逸宸瘫倒在床上，怨气十足地给周泽序打电话。 周泽序已经争分夺秒赶回松城，因为他要去御水湾调监控，找证据。 证明他没有夜不归宿，只是不想在她跟前碍眼。 他坐在去御水湾的车上，蹙着眉接起电话，语气微微不耐：“你最好有正事。” “阿序……” 陆逸宸快要死掉了，他爷爷把相亲这件事提到陆家最高级别，连他亲爹亲妈亲哥都跟着忙前忙后收拾他。 一大家子和尚念经似地，各种叮嘱他。 “你知道贺家那小姑娘是谁吗？我明天要和她相亲。” “不知道。” 周泽序没那个时间精力去管贺家的小姑娘是谁，自家小姑娘都管不过来。 “让你去相亲，那是看得起你。”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陆逸宸用残存那口气骂骂咧咧道：“我要是被她看中了，得嫁到京北去，上门女婿，上门女婿，你懂不懂！” 他突然想到周泽序和贺家定过娃娃亲，怨气顿时更足了：“我受这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我明天还要早起赶去京北相亲，我容易吗我！” 周泽序对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在他的怨天载道中消耗地差不多了，嗓音又烦又冷：“还有事吗？” 陆逸宸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同情和安慰，反而被他的冷漠无情扎了一刀。 “你等着，我明天就给她举荐你这个离异男人，让她好好羞辱你！” 话音刚落，耳畔响起“嘟嘟嘟”的机械声。 陆逸宸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转而给相亲名单上另一位候选人打电话诉苦。 隔天上午，陆逸宸被陆老爷爷亲自押送去京北。 他坐在咖啡厅里，哈欠连天。 “我的大老爷啊，还有两个小时，咖啡不让点，睡总能睡会儿吧？” 今天的他，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出显而易见的精致，连指甲盖都是香的。 怕喝了咖啡嘴巴臭，所以他只能干坐在咖啡厅里闻咖啡香。 “不能。”陆老爷爷义正言辞拒绝他的非分要求：“你给我坐好了，动来动去西装弄皱了，像什么样子！” 毫无家庭地位的陆逸宸：“……” 没有人能给他做主吗？ 没有人能管管他的爷爷吗？ 两个小时后，陆逸宸身子比尸体还僵硬，腰酸背痛，终于等来他的相亲对象……以及两位陪同的家属。 谢芳礼和贺爷爷担心陆爷爷顶替相亲，特意过来看一眼。 没看到陆爷爷，只看到他那打扮地比新郎官还帅气的孙子，谢芳礼满意地点点头，带着贺爷爷离开咖啡店。 “老贺，这乐乐的魅力丝毫不逊小曼啊，你看看，小陆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贺爷爷本来反对这场相亲，要和情敌结成亲家，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看在陆逸宸会哄人的份上，他才勉强答应两人见一面。 “长这么漂亮，谁不喜欢。” 别说，陆逸宸还真不喜欢，主要也不敢喜欢。 看到姜眠那刻，他的灵魂随着他的眼珠子处于即将离家出走的状态，被瞌睡虫霸占的大脑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的脑子常年吃瓜，在这种关键时刻特别灵光，短短一分钟不到，他快速理清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周泽序的前妻是贺家千金。 被周泽序的奶奶带出来相亲。 这两件事周泽序并不知情。 而且根据周泽序还活着这件事来判断，奶奶并不知道姜眠和周泽序的关系。 至于姜眠知不知情，他暂时猜不出来，不过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姜眠大概率不知道。 陆逸宸觉得自己现在强的可怕，这两天的折腾值了！ 毕竟吃到一个惊天大瓜。 背负惊天大瓜的姜眠也处在震惊之中，没想到和她相亲的竟然是陆逸宸，还是有点陌生的陆逸宸。 他衣着得体，衬衫领口规规矩矩打着领结，方圆几米更是散发着干净清爽的橙花香。 这一对比，姜眠觉得她的一大家子造型师不够重视这场相亲。 谢芳礼在路上还一个劲给她灌输不必重视的思想。 “你就是去喝个下午茶，能看上就聊两句交个朋友，看不上就走人，他看不看得上不重要，有奶奶在，不用担心。” 现在这个局面，担心倒是不担心，就是有点离谱。 她的前夫和好兄弟的妹妹不清不楚，她又和前夫的好兄弟相亲。 真是乱成一团。 两人时不时看一眼对方，眼神短暂交汇后，又快速错开，谁也没开口打破僵局。 尴尬和橙花香一同萦绕在四周。 最后，陆逸宸绅士地开口，然后不要命地将尴尬推向高潮：“你和阿序最近怎么样？” 和相亲对象聊她的前夫哥，陆逸宸问完，自己都笑了。 第115章 你猜乐乐是谁 姜眠也有点想笑，她战术性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 “离了，各自安好。” 姜眠不想多提，本来是过来交个朋友，但陆逸宸是前夫的好兄弟，她没有兴趣和他交朋友。 “要不结束吧？你回去可以说看不上我。” 给他一个面子。 陆逸宸可不敢要这个面子，且不说他爷爷会收拾他，以后要是传到周泽序耳朵里，他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喝完这杯咖啡再走。” 为了凑时间，他又打听起贺家认亲的八卦。 姜眠给他说了个大概，陆逸宸听的津津有味，他从姜眠的描述中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姜眠并不知道谢芳礼就是周泽序的奶奶。 有意思，陆逸宸突然觉得生活很有盼头，他看着姜眠，傻乎乎地笑着。 怕自己笑的太傻，他嘴里还不停说着恭喜之类的话。 姜眠不知道他在傻乐什么，看起来似乎比她这个认亲的当事人还高兴，她回了一个“我能走了吗”的礼貌微笑。 马路对面的咖啡店。 担心自家孙子会被当场退货的陆爷爷正举着望远镜打探情况。 “像啊，真的像。” “那还用说。” 谢芳礼和贺爷爷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落座，她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望远镜。 “你这孙子像你，一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你瞧瞧，笑的那个傻呦。” “啧，是有点傻。” 陆爷爷嫌弃地跟着吐槽，忽然意识到不对，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去。 对上贺爷爷严肃中带点得意的神情，他的脸色顿时沉下来。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大战三百回合。 谢芳礼忙着观察街对面的情况：“哎呀，老贺，乐乐要走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她收起望远镜，拽上贺爷爷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对陆爷爷说：“老陆啊，乐乐没看上你孙子。” 目送他们一行人上车，陆爷爷抬起拐杖，冲着乐呵呵的陆逸宸挥去。 “人家没看上你，你在高兴什么！” 陆逸宸灵活地躲开，心说，人家还没看上周泽序呢。 再说，姜眠如果看上他，那他真的笑不出来了。 …… 回到贺家别墅，姜眠的代言人谢芳礼把本次见面情况告诉留守在家中的其他人。 “陆家那小子不行，得换一个，太傻了。” 贺爷爷点头赞同。 姜眠相了一次相怕了，弱弱说道：“要不，先不见朋友了吧？” 谢芳礼刚打开的通讯录又合上：“行，听你的，这事也急不得，过段时间再说，奶奶好好给你挑挑。” 应付完相亲的事，姜眠借口去房间躺一会儿。 沈知鸢看姜眠兴致不高，皱着眉地问谢芳礼：“是不是陆家那小子没看上乐乐啊？” “怎么可能没看上，喜欢的紧呢，那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谢芳礼打消她的顾虑：“是乐乐没看上他，那傻小子，前几年见的时候，我瞧着也没这么傻啊。” 沈知鸢这才放下心来。 姜眠回到自己房间，打开手机查阅消息。 回到贺家的日子，她的冲浪速度比以前更慢了。 顾雅兰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我在别墅区门口的花店等你。】 【出来一下。】 【收到请回复。】 【又断网了？】 【宝宝，我等你。】 一看就是周泽序发来的，还有几条语音和视频的请求，电话倒是没打来。 最后一条消息是在一个小时前发的。 姜眠看了眼窗外，艳阳高照，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下雨吗？ 滂沱大雨，能把世界淹没的那种。 花店门口。 周泽序坐在白色椅子上，长腿交叠，目光沉沉地落在小区门口。 昨晚，他调了御水湾的监控，本来想检查一下有没有录到自己回家的影像。 谁知这一查，有了意外的收获。 结婚三年，除去刚结婚那段日子以及他出差的日子，姜眠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去楼梯转角处目送他出门。 监控画面很高清，把她的表情拍的一清二楚。 刚开始，她会捂着嘴偷笑，然后一蹦一跳地回房间。 慢慢地，她欣喜的表情中染上失落，目光也变的呆滞空洞。 再后来，她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去转角处只是为了完成打卡的任务。 周泽序调取同一时段的所有监控，反反复复看了一夜。 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念头涌入他的脑海里。 姜眠是不是喜欢他？ 如果是真的，那他真是小心翼翼把事情搞砸了。 周泽序迫切想知道这个答案，甚至一度想过去按门铃，他想问问她，想听她亲口说。 可是一想到，她在无数个清晨等过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目送他出门，周泽序也想亲身体验一下这种心情。 他要等她，从天亮等到天黑，从满心期待到期待落空，他想真真切切体会一下她三年来等待的心情。 感同身受是一个苍白又能起到些微安慰作用的词语。 只有当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人往往才能切身体会什么叫感同身受，也才能明白当事人的酸楚。 周泽序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给自己上一堂名为感同身受的课程。 顾雅兰的手机始终没有收到姜眠的回复，他自己的手机倒是震个不停，全是陆逸宸打来的电话。 周泽序直接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陆逸宸还不死心，给他发来微信：【你猜乐乐是谁？】 周泽序顺手把他的微信也拉黑了。 他现在有空管乐乐是谁吗？ 又过去一个小时，周泽序终于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从门口出来。 姜眠穿着米色家居服，头发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软乎乎的。 傍晚温凉的微风吹来，周泽序站起身，脱下西装拎在手上，久坐的大腿有点麻，他踩着焦急又缓慢的步伐走过去。 距离一米左右时，他展开西装外套，伸出手想给姜眠披上。 衣服还没碰到姜眠，就被她身后突然窜出来的保镖牢牢按到墙上。 姜眠双手交叉抱着臂，稀疏平常的语调中透出几分不耐：“说吧，找我什么事？” 第116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姜眠其实不想出来的，贺璟川和贺嘉佑出去工作了，没人能帮她解决这个麻烦。 又担心周泽序会来家里找她，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影响长辈们身心健康，那问题就大了。 所以她借口出来散步，带着保镖过来解决问题。 周泽序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看到两个彪形大汉把大boss控制住，他们立刻冲了过来。 周泽序冲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过来。 以他的身手，制服两个保镖绰绰有余，他不挣扎，也是看在姜眠的面子上。 大概是窥探到她内心的一丝丝喜欢，周泽序那压箱底的嚣张劲又冒出点尖尖来，漆黑的眼眸含着清浅的笑意。 “宝宝，你确定要这样说？” 姜眠：“……” 她尴尬地瞄了眼两个保镖，他们的脑袋和眼珠子忙碌地转动，嘴唇紧紧抿着。 其中一个还轻咳一声试图将笑意压下去。 她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两个保镖，姜眠气的声音都高了几分：“你给我好好说话！” 周泽序的脸皮似乎又修炼厚了几分：“宝宝……” 姜眠唇线抿的笔直，想走又想彻底解决他，永绝后患。 最后，她为了保住自己所剩不多的颜面，挥挥手撤走保镖。 周泽序也把自己那群保镖撤走了。 门口靠墙的树荫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静默无言。 几秒后，姜眠说：“你……” 刚开口，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周泽序压到了墙上，他宽厚的掌心垫在她后脑勺。 周泽序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凝着她，眸光含情，开口的嗓音有点干涩：“你，是不是喜欢我？” 姜眠脸上丝毫没有被戳破心思的窘迫，反而有些莫名。 “周泽序，你费劲心思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吗？” “怎么无关紧要，对我来说很重要。”周泽序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正经：“回答我。” 他的眼眸浓如墨，黑洞一般深不见底，像是要把她的暗恋心事尽数吸进去。 姜眠心虚地把头扭开，不去看他。 下一秒，周泽序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他，嗓音缱绻又笃定。 “你喜欢我，对不对？” 姜眠啪地一声想挥开他的手，没挥开，自己的手倒有点吃痛，她下意识拧了拧眉。 周泽序随即松开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揉着。 “你动口就行，别动手。”他揉着揉着，唇角微微往上扬：“你说松手，我就会松手，用不着你动手。” 姜眠一肚子的炮仗，被他整的，全成了哑炮。 “那你松手。”她抽不动手。 “你先回答，回答完，我立刻松手。” “……” 姜眠放弃挣扎，无奈地叹了口气：“周泽序，我们离婚了，我喜不喜欢你还重要吗？我说喜欢你，那本离婚证就会变成结婚证吗？不会的。” “你会和我结婚，完全是因为你妈，我们离婚，你妈也同意的，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离婚后，三番两次来纠缠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红润的嘴唇泛着诱人的光泽，一开一合，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 周泽序将她的话听了个大概，经过大脑复杂的加工处理，最后得出三个字——想亲她。 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下心中的蠢蠢欲动。 周泽序扣住她双手压到墙上，用唇堵住她胡说八道的嘴。 正说着话，猝不及防被吻住，姜眠的瞳孔蓦地放大。 他吻地温柔又热烈，悄无声息地掠夺她唇齿间的气息。 姜眠全身被他禁锢住，又气又急又动弹不得。 没一会儿，就被他吻到气喘吁吁。 周泽序咬着她下唇，哂笑：“我这么听话，我妈知道吗？” 姜眠被吻的晕晕乎乎，缺氧的大脑忘了下指令咬他，也没办法处理这句简单又复杂的话。 她气急败坏地瞪着他，迷离的双眼在夕阳的余晖下好似在冒火。 “你有病啊！我们离婚了！” “我知道现在不该亲你。”周泽序解除对她的禁锢，认错态度极好：“你打我，告我都行。” 他说着把脸凑过去，主动送上去让她打。 姜眠的手已经往上扬起，想到上次扇他，自己的手疼了好一会儿，又气愤地落了回去。 打他，不知道在惩罚谁。 告他？ 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就当被路边的野狗咬了一口，姜眠推开他就要走。 解决他这事，交给她哥吧，她现在有人撑腰了。 周泽序捉住她手腕，把她拉了回来，温热的掌心捧住她的脸。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他哑了几分的嗓音放的很软：“我和你结婚，是因为喜欢你，爱你，不是因为我妈。” “下雨天，我在学校里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后来，松大百年校庆，你上来给我献花，我又见到了你。” “因为小时候答应过秦沐沐要娶她，所以我没有来追你。可是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想你，想到快要疯了。” “有一次视察商场，我又看到你了，你在周福珠宝上班。你不知道，这之后我经常会偷偷来看你。” “当时的秘书把这事告诉了我妈，所以她才会安排相亲。” 他省去了不利婆媳关系的过程：“因为是你，我才会去相亲，才会着急结婚。” “这些事，我原计划在婚礼上告诉你，迟迟不办婚礼，不是我不想办，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至于惊喜是什么，周泽序思忖几秒，选择留个悬念。 没有鲜花，没有打草稿，仓促又简略地完成一次粗糙的告白。 周泽序并不满意，幽邃深情的眼眸静静的望着姜眠，试图用真挚的眼神为自己加点分。 还在气头上的姜眠听完他这一长串的话，完全懵了。 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周泽序在婚前就喜欢她了？怎么可能。 而且听起来似乎他喜欢她的时间，比她还早。 但他提到献花的事，可信度又提高不少。 一般来说，像周泽序这种大人物，压根不会记得谁给他献过花。 “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倒不是要他拿出证据来的意思，她又不是他，动不动让她拿出证据告发秦沐沐。 偏偏，证据过敏的周泽序有备而来，当即打开钱包，抽出一张照片给她看。 第117章 我和他不熟 那张照片是周泽序的前秘书拍的，拍摄地点在礼堂侧面，当时姜眠正在给周泽序献花，拍到她的正脸和周泽序的背影。 不过姜眠看到的照片，她的脸已经磨白了，新加的塑封上也有不少印子，分辨不出拍的是谁。 但姜眠认得周泽序的背影，也认得那束她反复数了n遍、被她画下来的花束。 所以，周泽序真的暗恋她？ 姜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周泽序相亲和领证时为什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我只摸了脸，没摸其他地方。” 担心被打上变态标签的周泽序三分混七分认真地给自己狡辩。 姜眠：“……” 成功被他带偏，下意识去看自己的上衣。 那天她穿着白色衬衫，是辅导员要求的。 她拿起照片对着光线多角度照了照：“白衣服，看不出来。” 本来是证明他暗恋她的证据，结果变成证明他是不是变态的证据，周泽序气笑。 为了让证据发挥它该有的价值，他没罪硬认：“行，摸了，我是变态，你数罪并告，行了吧。” 姜眠果然露出看变态的表情，嘴角鄙夷地扯了下，把照片塞进自己口袋：“你还有话要说吗？” 他的话信息量太大，她得回去好好消化一下。 “没有我先回去了。” “照片还我。” 周泽序当然有其他的话要说，但这话是最要紧的，照片只剩这一张，当初秘书打印好照片，就把原片删了。 不然他何至于对着一张看不到脸的照片睹物思人那么多年。 姜眠自然不可能还给他：“没收了。” 他动不动就没收她东西，她没收一个怎么了，何况这还是她的照片。 说完，她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等等。”周泽序迈着大步追上去，抓住她手腕：“你喜欢什么花？我刚刚表白了，给你补个花。” 以前姜眠喜欢玫瑰花，什么颜色都喜欢，但除夕那天，他买了玫瑰，她却说不喜欢玫瑰。 周泽序现在有些拿捏不准她的喜好。 提到花，姜眠想起除夕那束不翼而飞的红玫瑰：“你除夕那束红玫瑰送谁了？” “你看到热搜了？”周泽序突然觉得那钱花的很值。 自从误会姜眠心有所属，他真的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在她面前晃悠怕她嫌烦，只能在背后高调示爱。 买的热搜一律带有“为爱”字眼，他想昭告全世界，他爱他的老婆。 可那些钱好像统统打水漂了，因为她的网速太慢，压根看不到。 现在看来，还是有被她看到的热搜。 “看到热搜了。”姜眠说：“也在秦沐沐朋友圈看到花了。” 周泽序：“……” 有点值，但不多。 还不如打水漂。 “我没送她，你那天说不喜欢玫瑰，所以我带去老宅，扔给大哥了。”周泽序解锁手机，给周庭安打电话。 周庭安接的很快：“你最好是追到眠眠了，否则等你回来，爸应该会揍你。” 还不知道周明桥回公司上班的姜眠听的有些莫名。 周泽序自动忽略这句话，开门见山问道：“大年初一，我是不是拿了一大束红玫瑰去老宅。” 周庭安顿时来了火：“我是收破烂的？你不要的东西都扔给我？你嫂子因为这束玫瑰花，一直给我脸色看。” 这是姜眠第二次见到周庭安发怒，印象中，大哥一向成熟稳重，礼貌待人。 她情不自禁露出些微惊恐的表情。 周泽序捕捉到她表情的变化，提醒道：“哥，我开了免提，你吓着你弟妹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个世纪，周庭安再次开口时，语气柔了几分：“前弟妹。” 话落，他直接挂断电话，不给周泽序任何反击的机会。 那句“前弟妹”成功扎了周泽序一刀，他对着黑屏咬牙切齿：“就你有嘴，我用的着你提醒。” 锁屏手机，他柔声问道：“还有其他什么要问的，一次性说清楚。” 姜眠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问什么，她介意的事情都问过了，不介意的事情都过去了。 此刻，她需要回去放个空，好好思考一下周泽序今天说过的话。 “没有了。” “真没有？”周泽序摆出有问必答积极洗清冤屈的态度。 他用巧劲扣着她不放手，姜眠不疼又抽不回手，有些不耐烦：“我需要准备一下证据，免得你又说我诬陷你。” 回旋镖虽迟但到。 周泽序一脸悔恨的表情，嗓音艰涩：“我当时以为你想证明我出轨，急着和我离婚，在气头上，说完就后悔了。” 那枚戒指是他想用来求婚的，除了姜眠，他还能送给谁？ 没想到被秦沐沐动了手脚，他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姜眠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所以一时没能管住嘴，惹她生气了。 “宝宝，你忘记好不好？”他握住姜眠的手：“再让你扇几下，那些不好听的话，你都忘记好不好？” 趁他握的不紧，姜眠赶紧抽回手：“我没那么暴力。” 主要是怕自己手疼。 “那换个方式，我给你买花，你喜欢什么花？”周泽序又捉住她手腕。 看来今天这花非买不可了。 姜眠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回家，于是跟着他去了花店。 “向日葵喜欢吗？” 姜眠机械地点头。 周泽序让店员包了两朵，又问：“碎冰蓝喜欢吗？” 姜眠没有感情地点头。 周泽序又让店员包了两朵，转而问其他的。 他看起来对花很有研究，店里的花基本叫得上来名字。 最后，一束大杂烩在店员的巧手包装下完成，花的种类繁多，颜色多样，组合在一起却又奇迹般地和谐。 不得不说，店员小姐姐是有点审美在的。 “有点重，我先拿着，等会给你。” 周泽序一手抱花，一手插兜，淡定地走在路上，接受行人的注目礼。 姜眠没他脸皮厚，脚步迈的飞快，周泽序紧追上她。 “嘀——” 停在小区门口的迈巴赫，喇叭响了一下。 姜眠脚步猛地刹住，那是她哥的车。 她看了眼周泽序，又看了眼那束花。 后悔花买少了，没能挡住周泽序。 贺璟川下车，踩着沉稳的步调走过来。 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姜眠的心尖上，她仿佛早恋被抓包的初中生，紧张又无措地愣在原地。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急的不知怎么解释，真想在她和周泽序之间竖一块“我和他不熟”的牌子。 “我……” 她正要再说点什么，周泽序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贺总，下雨天别坐迈巴赫，脑子会进水。” 姜眠：“……” 那是骂他的话，他怎么用来骂她哥了！ 他疯了吗！ 第118章 太太是贺家丢失的女儿 公务繁忙的贺璟川没有关注过这些新闻，把姜眠拉到自己身侧，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看来，周总下雨天坐过多次。” 周泽序一噎，的确如此。 如果脑子没进水，他怎么把好好的老婆搞丢了。 “彼此彼此。” 他嘴硬完，把花塞到贺璟川手里：“我送她的，麻烦贺总带回去。” 又从西装外套里取出一个u盘交给姜眠：“证据，没有剪辑过，不信你就找贺总帮你查。” u盘里是他夜夜归宿的证据。 “贺总，你不送花，这点小事应该能办到吧？” 周泽序的语气里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和傲慢，姜眠震惊地看着他。 过去这么多天了，难道他还不知道她是贺璟川的亲妹吗？ 非得她亲口告诉他吗？ 那天她被谢芳礼拉住的时候，保镖想上前，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照理说，应该会找他汇报此事才对。 “现在流行送有钱花。” 丢下这句话，贺璟川虚虚揽着姜眠回家。 路过门卫室，他指了指跟在身后的周泽序，对保安说：“那个人，以后别放他进来。” 保安面露难色：“贺总，他是业主，6号别墅是他的。” 贺璟川知道6号别墅，那是全小区最好最贵的别墅，当初他想买来着，结果被告知已经售出。 他不喜欢夺人所好，所以退而求其次，买了16号别墅。 这个楼盘是全京北数一数二的楼盘，也是富人的聚集地，周泽序在这里有一套别墅并不稀奇。 好在两套别墅相距较远，不至于经常碰面。 贺璟川没再说什么，带着姜眠继续往里走。 听到对话的周泽序迈着嚣张的步调，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的车停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像是示威一般，他重重关上车门，按了一下喇叭，然后扬长而去。 贺璟川和姜眠闻声回头，周泽序的车子已经左拐，只留下一串尾气，和扬起的尘埃一起在空中乱舞。 贺璟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姜眠。 姜眠从他眼里清清楚楚解读出“你怎么嫁给这种人”，火速给自己澄清：“哥，他以前不这样，最近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 担心贺璟川不信，姜眠又强调了一下：“真的！” 谁能想到，她的前夫居然以这种丢人的方式成为她的黑历史。 贺璟川也不知道信了没有，淡淡“嗯”了一声，招招手，让跟在他们身后的迈巴赫驶过来。 这边离家还有段路程，他原本打算刺激周泽序，才和姜眠走几步路。 既然周泽序已经离开，那就没必要再走路。 坐上车，他瞧了眼这束品位不咋样的花，忍不住吐槽：“品位也不行。” 姜眠：“……我选的。” “细看还不错。”贺璟川给自己找补，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你离婚，分到了多少财产？” “大概几千万。”姜眠说：“秘书给过我一沓文件，说是周泽序一半的身家，我怕有问题，没签，只拿了几件珠宝，具体值多少钱不清楚。” 有些珠宝流入市场会升值，有些会贬值，所以她并不确定合计多少钱。 听她这么说，贺璟川对周泽序稍微满意了些。 能分给前妻一半身家，想必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毕竟当时的姜眠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让她净身出户易如反掌。 他的妹妹也不算傻，知道带走点东西。 兄妹俩回到家，沈知鸢焦急地等在玄关处：“怎么散步散了这么久？” 姜眠提出要去散步的时候，她想跟去来着，又担心自己不给女儿私人空间，才忍了下来。 但姜眠独自离开的时间有点久，她难免忧心，所以来来回回在玄关处踱步。 其他长辈其实已经适应姜眠自由行的事，有保镖跟着，没什么好担心的。 再说，现在到处是摄像头，比当年好太多。 长辈们的安慰没能起到太大作用，沈知鸢直到看见姜眠安然无恙到家才放下心。 “妈妈，有保镖在，不会有事的。”姜眠理解她的担忧。 贺璟川也安慰道：“那些保镖不会被任何人收买，签合同的时候，明确告知过他们，收买他们的人出多少钱，贺氏出十倍。” “好好好，妈知道了，以后不担心了。” 沈知鸢看到他手里的花，默认是他送给姜眠的，嫌弃地皱了下眉：“你怎么挑的花，送妹妹也要上点心。” 姜眠：“……” 又看了眼那束花，有这么丑吗？ 应该还好吧。 背锅达人贺璟川乐得给妹妹背锅：“知道了，下次注意。” …… 周泽序最近住在6号别墅，这套别墅和御水湾的婚房差不多大，装修风格和云景花园差不多。 他想在京北，在姜眠成长的地方，给她一个家。 目前这个家里，冷冷清清，空空荡荡，也没有任何关于姜眠的回忆。 手机响起，自带的铃声在空旷的房子里缭绕，和回声一同形成混响。 是秦墨渊打来的电话，他接起，又是陆逸宸的声音。 “阿序，你为什么不拉黑墨渊！” 周泽序这会儿心情还不错，没有立刻挂断。 “你自己心里没数？非要我说出来？” “闭嘴！” 陆逸宸紧急制止，一想到乐乐的身份，他的声音有些雀跃：“乐乐这姑娘还不错，我打算发展试试。” “那祝你早日成为上门女婿。”周泽序心情好，丝毫不吝啬祝贺之词：“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陆逸宸在那头笑的直拍大腿：“不愧是好兄弟，到时结婚，请你当伴郎，你可一定要来。” “没问题。”周泽序一口应下。 挂断电话，陆逸宸也不收敛了，直接哈哈大笑，甚至想去地上打滚：“你说阿序要是知道乐乐是他前妻，会有什么反应。” “他的前妻还被他退了娃娃亲，这还能追回来吗？奶奶要是知道，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秦墨渊被他幸灾乐祸的模样感染到，也不厚道地笑了。 不过作为挨过打的过来人，他好心提醒道：“你差不多得了，别太过分，他的拳头不讲情分。” 陆逸宸正高兴着呢，不以为然：“怕什么。” 这话刚说完没多久，周泽序那边收到来自陈林的微信消息。 【周总，我刚查到，太太是贺家丢失的女儿。】 第119章 还有救吗? 陈林能查到，完全是偶然。 派去保护姜眠的那群保镖仅仅是保护姜眠，不会把她的行踪实时告知陈林。 离婚那天，姜眠跟着贺璟川上私人飞机以后，他们跟不上，便找陈林汇报。 当时周泽序情绪不太好，陈林缓了缓才告诉他，得到的回复是保镖暂时撤回。 今天，陈林路过吸烟区，无意间听到两个保镖聊天，在聊姜眠和贺璟川的事。 一问才问出做亲缘鉴定的事，他立刻去查了一下，结果令他震惊。 他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汇报给周泽序。 微信消息发出没多久，就接到周泽序的电话。 “消息准确吗？”周泽序平静的声音下藏着波涛汹涌。 “准确。”陈林十分肯定：“周老太太在商场门口遇到太太，然后叫来贺总，找了三家鉴定机构，验了头发和血液，结果全部一致，显示太太和贺璟川有亲缘关系。” 他说完，听筒那头传来淡淡的笑声，陈林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嘴角也跟着上扬。 下一秒，周泽序冷然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含义不明的笑。 “想办法，尽快搞到一台时光机。” 陈林：“……” 这是他想办法能搞到的吗？ 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周，周总，我，我可能搞不到。” 作为打工人，该认怂的时候要及时认怂。 静默片刻，周泽序深深叹了一口气：“给贺嘉佑安排几个顶级代言，找找有什么项目能和贺氏集团合作的，尽快安排合作。” 交代完力所能及的补救措施，周泽序挂断电话，仰头看着天花板，明亮的光线却照不亮他眼里的黯淡。 这些天听过的，说过的话像泉眼里的水，滋滋地冒出来，一句一句盘旋在他脑海里。 “配我老姐妹，你也配？” “……我会和你公平竞争。” “男人过了三十，某些方面确实比不上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 还有今天，他在贺璟川面前说过的话，放过的肆。 他到底干了什么？ 他大概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还有救吗？ 眩晕的眼神扫过空旷的客厅，每一粒空气分子仿佛都写着“完了”两个大字。 他今天刚看到一点胜利的曙光，转瞬又陷入无尽的黑暗。 周泽序面前好像摆着几个毛线盲盒，随便打开一个，里面都是一团乱麻。 他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退货，必须一个一个理清楚。 就像考试，先做会做的题，周泽序选择理的第一团毛线是陆逸宸。 被他拉黑的陆逸宸此刻还在酒吧包厢里嘎嘎乐，笑的面部肌肉都快僵硬了。 “哈哈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来给我当伴郎。”他扯了扯秦墨渊：“你们公司有没有哪个剧组在拍结婚场景，让我和姜眠客串一下，我找阿序来当伴郎。” 对于他出的馊主意，秦墨渊选择性耳聋，他可没这个命来试。 陆逸宸不依不饶：“你快问问啊，多有意思啊，你就不想知道阿序什么反应吗？” 下一秒，他收到周泽序的微信：【你敢和我老婆发展试试。】 陆逸宸立刻笑不出来了，吓的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完了完了，阿序知道乐乐是他前妻了。”他抱住秦墨渊的大腿：“好兄弟，救我。” …… 姜眠在床上滚了几圈，床单被她滚的乱糟糟的，她心里也乱糟糟的。 周泽序婚前就暗恋她？ 她暗恋的人也在暗恋她，而且暗恋时间比她还长。 这是什么科幻片？ 强烈的不配得感萦绕在她心头。 她凭什么啊？ 像周泽序那种高高在上的大总裁，为什么会暗恋她这种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 思来想去，翻来覆去，她觉得周泽序在撒谎。 至于目的是什么，暂时不清楚。 又滚了几圈，她拿起床头柜的u盘去书房。 夜深人静，长辈们都已经入睡。 姜眠轻轻推开书房的门，书桌前工作的人影把她吓的脚步顿住。 与此同时，被开门声惊扰的贺璟川抬眸看来。 “哥，对不起，我以为你睡了，所以才没敲门。”姜眠赶紧为自己的无礼解释。 贺璟川不喜欢无礼之人，却也被姜眠礼貌谦恭的模样深深刺痛。 以前他对世家千金嚣张跋扈的作风嗤之以鼻，而现在他似乎理解了。 那些嚣张跋扈是家人无条件的宠爱惯出来的。 他的妹妹，理应集千万宠爱于一身，在蜜罐里无忧无虑长大，不用学会察言观色，也不必为没有敲门这种小事道歉。 如果今天要用书房的是贺嘉佑，他一定直接推门进来，然后吵吵嚷嚷道：“哥，你让一让，我有急用。” 他才不会敲门，也不会管贺璟川是在谈几千万还是几个亿的项目。 天大地大，他的事情最大也最急。 当然，也会在贺璟川说事情紧急时，他勉强做出妥协。 贺璟川起身走到姜眠跟前，摸摸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说：“乐乐，我们是家人，书房你想进就进来，不必道歉。” 姜眠乖巧地点头，她还在适应身份的转变。 担心会打扰贺璟川工作，她转身就要走。 “哥，你先忙。” “要用书房？”贺璟川叫住她：“我用好了。” 于是姜眠拿着u盘坐到真皮座椅上，贺璟川把电脑密码告诉她，看到她在插u盘，随口问道：“里面是什么证据？” 姜眠也不清楚，茫然地摇头。 可能是夜晚勾起她倾诉欲.望，亦或者是周泽序的话太过荒谬，她将自己满腹的疑惑宣之于口，询问和周泽序有相似之处的大总裁。 “哥，你会暗恋别人吗？”怕贺璟川误会她的意思，她又说：“周泽序说他婚前暗恋我，所以才会和我结婚。” 贺璟川对姜眠这段婚姻的了解并不多，离婚的原因有所了解，结婚的原因倒是头一次听说。 “你不信吗？”他说：“像我和周泽序这样的人，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高不可攀，本质上，我们也是人，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也会做普通人做的事，比如暗恋。” 顿了两秒，他现身说法：“我也有暗恋的人，一个路人。” 姜眠微怔，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瞬移到贺璟川脸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周泽序暗恋她的事先缓缓，她现在比较好奇她哥的暗恋故事。 然而，贺璟川并不打算和她多说，对着她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扫兴地说：“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睡。” 姜眠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消失在书房，几度想叫住他，最后又忍了下来。 她收回视线，点击鼠标，开始查看周泽序所谓的证据。 第120章 你找到家人了? u盘里，按照时间顺序存储了这三年的监控视频。 姜眠随机点开一个，那是婚后甜蜜期的某天。 周泽序背着她大步往卧室走，走几步侧头亲一下她的脸颊，他当时的声音也被清晰录下来。 “饿吗？先吃饭还是……” 姜眠不想听那些浑话，立马关了视频。 也不知道是不是快入夏了，身体莫名有些燥热，脸颊也有点发烫，她赶紧点开一个冷战期的视频降降温。 很普通的一天，她在楼梯转角没有等到周泽序出门的身影，失落地走回主卧。 大约半个小时后，周泽序穿戴整齐从客房出来，直接进了主卧。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他从主卧出来，径直下楼。 姜眠的身体蓦地坐直，拖动进度条看晚上的视频。 周泽序在凌晨12点半出现在画面中，手里捧着一束小花，上楼第一时间进了主卧。 这一次他在里面待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至于干了什么，尚不可知。 姜眠又开始查其他日期的视频，他的行动轨迹几乎一致。 每天早上出门前，去一趟主卧，回家后去主卧待两三个小时再回客房。 花大概每隔五六天出现一次，他出门的时间也不固定，很少在七点半出门。 有时比她还晚出门；有时五六点就出门了。 早上的作息不规律，晚上的作息倒是挺规律，天天都是凌晨以后到家。 那两三个小时，他在主卧干什么？ 梳妆台上的花是他买的，也是他换的？ 她一直以为是之前照顾她起居的袁姨换的。 袁姨人很好，做事细致又利索，只是资历没有赵姨深。 姜眠猜测，顾雅兰换赵姨过来照顾，估计是担心周泽序欺负她，有个老人在家，周泽序可能会收敛一点。 只是没想到赵姨刚来，她就搬走了。 走神片刻，姜眠把u盘里缺少周泽序画面的日期挑出来，和她日历上记的周泽序出差日期比对一遍，全对上了。 所以，周泽序除了出差，天天都回家了，只是他的作息变了，导致她早上看不到他出门。 姜眠快速把所有视频过完一遍，天快亮了，她的心也更乱了。 索性懒得再想，拔了u盘回房睡觉。 这一觉睡到中午，她几乎是惊醒过来的，着急忙慌洗漱完出去。 客厅里，长辈们已经吃过午饭，见到她从楼上冲下来，沈知鸢赶紧起身，不放心地迎过去：“你慢点，跑什么呀？给你留了午饭的。” “妈妈，我睡过头了。”姜眠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女孩子都爱睡懒觉。”沈知鸢带她去餐厅：“在家里，你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不用管我们，我们饿了会自己先吃。” 姜眠浓浓的愧疚感顿时消散了，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 没过多久，佣人就把饭菜端上桌，其他长辈也进来餐厅，一起闲聊。 谢芳礼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叠帅哥的照片，挨个给她介绍。 “这是秦家小子，你看看，这模样好吧。” 姜眠看到秦墨渊的精英照，差点一口汤喷出来。 “奶奶，我不想见了，暂时不想交朋友，马上就要回公司上班了。” 谢芳礼气呼呼地丢开秦墨渊的照片：“我就说吧，这小子看起来嘴巴就不甜，不讨喜。” 姜眠：“……” 她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谢芳礼手里那叠照片最上面一张看着有点眼熟，姜眠不由多看了一眼。 她认得照片上的男人，叫顾淮之，是金融系的系草，大一时和她表过白，被她拒绝了，后来他出国深造，再无联系。 谢芳礼十分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眼神，立马露出笑脸，介绍道：“这是我亲家的孙子，快回国了，怎么样，喜欢吗？要不等他回来，奶奶给你安排见一面。” 姜眠连连摇头：“不用了，我想先忙工作的事。” 谢芳礼郁闷地收起照片，回房就给陆爷爷打电话，足足怒斥他十分钟，怪他教出个傻孙子，把好端端的姑娘吓的不敢见男人了。 傻孙子陆逸宸正在午睡，接到自家爷爷的电话，开了免提丢在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姜眠吃完饭，佣人过来说：“前几天那个男人又来了，要开门让他进来吗？” “不用！”姜眠第一反应就是周泽序：“找我聊工作的，我这就出去。” 她换好鞋急吼吼往外冲。 来人果然是周泽序，他一身正装，领带系的一丝不苟，头发也精心打理过，三七分的刘海，和平时差不多，却莫名感觉比平时精致许多。 他端端正正靠墙站着，身上那股散漫嚣张的气质荡然无存，今天好像走成熟稳重路线。 他左手握着一根高尔夫球杆，一根铁棍还有一根藤条。 姜眠紧急刹住脚步：“你干什么？想家暴我？” 收拾她，用的着上这么多刑具？ 一拳就能解决的事。 周泽序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来，丢下手里的“作案工具”，朝她走去。 “你找到家人了？”他问。 姜眠“嗯”了一声，然后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恭喜你。”周泽序在她防备的眼神里自嘲笑了下：“我伤害谁都不可能伤害你，用不着这样防着我。” 能不防吗？ 离了婚还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谁敢信。 “你离我远点。”姜眠捂着嘴巴后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指指地上那些家伙：“你带它们来干什么？” 周泽序没再靠近，就这样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看着她，柔情似水的眼眸里透露出几分自责和愧疚。 “来领罚。”他一本正经道：“我伤害了你，理应领一顿责罚。” 姜眠又扫了眼地上的家伙，他不知从哪找来的藤条，上面还带着不少小刺，那根铁棍看起来也很结实。 脑补一下打到身上的场景，她不由哆嗦一下。 不得不说，周泽序诚意给的很足，对自己下手也挺狠。 “我家里长辈身体不好，以后再说，你要是着急，可以先去找我哥。” 她说这话时，眼里一片冷漠，毫无感情可言。 周泽序好像被藤条狠狠抽了一下，身上密密麻麻的疼。 是他活该，是他把她的喜欢作没了。 他正反省着，别墅的门开了，谢芳礼走出来。 第121章 嘴替 “怎么聊这么久？”谢芳礼把姜眠拉到身侧，小声说：“你妈不放心，我替她出来瞧瞧。” 她说完才看到几步之外的周泽序，想当然以为周泽序是过来找她的，恰好被姜眠撞见，她脸色霎时沉下来。 “你来干什么！给我滚！” 转头对姜眠说：“我孙子是长的不错，但是离过婚，配不上你，以后你结婚，奶奶给你找头婚的。” 孙子？ 姜眠蓦地瞳孔地震了。 这位和蔼可亲的奶奶是周家那位离家出走吃斋念佛的奶奶？ 她抬眸看向周泽序，试图用眼神询问他。 周泽序此刻也处于震惊之中，奶奶的话一字不落进了他耳朵。 他猜到奶奶会住在贺家，也猜到奶奶不知道他的前妻是姜眠，否则他应该已经挨过一顿打了。 他的震惊来自眼前和谐又诡异的画面，奶奶如果知道她素未谋面的孙媳是乐乐，该作何反应？ 她会反对还是赞同这门亲事？ 周泽序顾不上姜眠疑惑的眼神，目光一瞬不瞬落在谢芳礼脸上，犹豫着要不要早点坦白。 那一劫迟早得经历，早死早超生。 和姜眠的种种误会，也让他明白，嘴巴长着不光是用来吃饭和怼人的，也是用来解决误会的。 “奶奶……” “别叫我奶奶，我没你这个孙子！” 谢芳礼看到周泽序，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当初执意另娶他人，她何至于对不起自己的老姐妹，也用不着打那么多电话张罗相亲，只为补偿一个好男人。 “我们回屋。” 她拉起姜眠进门，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周泽序。 “乐乐，奶奶对不住你啊。”谢芳礼长长叹了口气：“我那孙子什么都好，嘴也甜，很会哄人，可惜啊，他有喜欢的人。” “有喜欢的人？”姜眠故作不经意问道。 该不会是指她吧？ 谢芳礼说：“就他那个前妻，他喜欢的不得了，我儿媳当时不同意他结婚，他就天天在公司忙工作，家也不回，死不死活不活的，人都瘦了一大圈。” 她看了眼姜眠，又愧疚地叹了一口大气：“我本来也不同意，但到底不忍心，总不能逼死他吧，他要结婚就结吧，随便他。” 姜眠听的有点懵，奶奶不同意，她是知道的，顾雅兰不同意，还是头一回听说。 这么听来，周泽序说的是真的，他不是因为顾雅兰才结婚的，而且这桩婚姻算是他默默抗争得来的。 那他相亲和领证的时候，为什么垮着个脸？ 演霸总吗？ 这么爱演，怎么不去娱乐圈争影帝？ 谢芳礼还在继续说：“我听说离婚是我那孙媳妇的意思，我孙子没办法才答应的。” 这个姜眠倒是听周泽序说过，是想成全她和韩琛。 “哎，奶奶对不住你啊。”谢芳礼拍拍姜眠的手，脸上的歉意更深了。 她虽只字未提娃娃亲的事，但姜眠知道，奶奶是在为娃娃亲的事情愧疚。 她能理解奶奶，也能理解顾雅兰。 反对她和周泽序结婚才是人之常情。 老实说，嫁到周家这三年，比她预想的好太多。 没有恶婆婆，没有坏妯娌，也没有拜高踩低的佣人。 唯一明面上反对的奶奶三年不曾露面，现在提及那位孙媳妇，也没有半句怨言。 除了周泽序让她受委屈，其他人都是真心实意待她。 哪怕背地里反对过的顾雅兰也一碗水端的很平，丝毫没有因为她家世不如大嫂，就偏心大嫂。 反而有些时候，她能感受到顾雅兰偏心她。 而且从监控录像来看，这两年半，周泽序似乎也没有完完全全冷落她。 回到别墅，沈知鸢站在玄关处，有点担心地问：“那男人是谁啊？” 女儿刚找回来，她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女儿。 但也知道，女儿有自己的生活，她不能干涉太多，却总是忍不住操心。 “推销高尔夫球杆的。”谢芳礼替姜眠回话：“我看那人面相不好，打发走了。” 姜眠：“……”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谢芳礼认定周泽序是来找她的，他以前上山找她也是拿根藤条去领罚，见怪不怪。 “不管了，我们看电视。” 其他人也就没再多问。 陪长辈们看了一会儿《美人泪》，姜眠就起身回卧室。 犹豫再三，她拨通袁姨的电话。 寒暄几句后，才切入正题：“袁姨，之前梳妆台上的花是您准备的吗？” “我就准备了一次，有次去老宅，看到赵姐给你大嫂换花，说什么你大嫂早上梳妆看到花，心情会好，我就想着给你梳妆台也放点花。”袁姨说：“二少爷看到我插花，就说以后这事交给他。” 那花还真是周泽序定期更换的。 “欸，我没和你提过吗？”袁姨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我还担心二少爷工作忙，顾不上，又怕我不够细心，让你看到花枯萎就和我说，我去买来换。” “您提过。” 当时姜眠以为她在帮周泽序说话，一个连家都不回的人，还能顾得上花？ 所以听过就听过了，没放在心上。 “提过就好，提过就好。”袁姨知道小夫妻俩离婚了，很是惋惜，忍不住多说几句：“二少爷真的很疼你，看你上火，就让我炖一些降火的汤水，看你气色不好，又让我炖点补血的汤水。” “是他让您炖的？” 这些姜眠倒是没什么印象，曾经一度以为袁姨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很懂帮她调理。 “哎呀，我没提吗？估计忙忘了。他有时发微信和我说的。”袁姨急的快要把自己当成害他们离婚的元凶：“我先挂了，这就去找聊天记录。” 没过多久，姜眠收到一堆聊天截图。 第一张截图里周泽序发了一屏的文字交代她的饮食喜好，特意强调所有菜别放葱香蒜。 难怪有时袁姨做葱烧大排，会在做好后，把整捆的葱挑出来。 不过周泽序怎么知道她不爱吃葱的？ 姜眠一张接着一张翻聊天记录，袁姨刚刚提的那些，都能对上。 除此之外，她平时带去剧组吃的橙子、哈密瓜、西瓜、葡萄等水果，也是周泽序亲自洗好切好装到保温盒里的。 他发微信让袁姨提醒她带走。 姜眠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周泽序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如此细心？ 他到底默默为她做了多少事？ 这么看来，她是不是也误会赵姨王叔他们了，他们不是无中生有帮周泽序美言，而是实事求是给周泽序当嘴替？ 此刻，被当成高尔夫球杆推销员的周泽序提着领罚三件套来到贺氏总部大楼。 他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迈着英勇就义的步伐缓缓走向前台，一同过去的还有他自带的冷锐气场。 前台小姐姐快速把手指按在座机的1和0上，结结巴巴问道：“周，周总，您，您找谁？” 第122章 前妹夫也算弟 “找贺璟川。”周泽序嗓音平缓：“没有预约。” 他毕竟是环宇集团的副总裁，前台不敢怠慢，颤抖着手指拨打总裁办的电话。 “您能不能亲自下来接？” 当着周泽序的面，前台有些话说不出口，只能拼命暗示总助下来一趟。 最终，在她强烈的坚持下，总助去找贺璟川简单汇报情况，然后快速下楼。 看到周泽序手里三件家伙的时候，他算是明白前台为什么带着哭腔哀求了。 他立刻安排保镖前往总裁办公室门口待命。 周泽序被总助毕恭毕敬带上楼，看到门口站着两排黑衣保镖，他哂笑一声：“贺总仇家还挺多，需要这么多保镖。” 总助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防谁他是一点数都没有。 周泽序进了总裁办公室，贺璟川看到他手里的工具，微微一愣。 “这就是你说的公平竞争？把我打残了，让她挑个健康人？” “哥，眠眠的幽默原来是像你。” 他一声“哥”，贺璟川就猜到他查到了，冷笑道：“我只有小佑一个弟弟，没有其他弟弟。” “前妹夫也算弟。” 周泽序把厚脸皮发挥到极致，在贺璟川还没开口反驳前，递上那三件套：“哥，我来领罚，是我伤害了眠眠，也对你说了难听的话，你想怎么收拾我都行。” 他姿态摆的很低，说话也很诚恳，丝毫不见往日的傲慢之气。 这倒让贺璟川高看一眼，富家子弟，掌权上位者能做到这种地步的，着实少见。 “东西放下，过来坐。” 贺璟川在会客沙发上落座，周泽序紧随其后，坐下后，他习惯性叠起腿。 下一秒，他又将腿放下，挺直身子，坐姿比他上学听讲还端正。 不端正不行，他追妻路上全是凶猛彪悍的拦路虎，得一个个解决才行。 “听乐乐说，你婚前暗恋她。”贺璟川淡淡扫他一眼。 周泽序淡淡“嗯”了一声。 接下来，贺璟川又盘问了几个问题，周泽序都一一作答。老实交代。 大概了解情况后，贺璟川起身送客：“我还有会，你回去吧。” 诚心过来领罚的周泽序执着问道：“哥，你不打我吗？” 男人之间的问题，通常打一架就能解决。 不挨一顿打，周泽序不太确定这只拦路虎是否已经处理。 “我没有暴力倾向。”贺璟川叫秘书进来送客。 周泽序略带可惜的目光扫了眼地上的工具，暂时不打算带走。 “哥，你如果改变主意了，随时找我。” 他一声声“哥”叫的比贺嘉佑还熟稔，贺璟川眉头微拧，合上笔记本电脑，越过他走向会议室。 周泽序跟随总助路过秘书处，一个女秘书背对着他们在吐槽。 “什么时候能招到副总裁啊？我现在拿着秘书的工资，干着副总裁的活，你看看，我这痘痘长的，快成王麻子了。” 总助轻咳一声提醒，女秘书转过头来，大惊失色，赶紧拿起一份文件翻阅，装成很忙的样子。 当天傍晚，秘书处收到两份简历，一份来自周泽序，一份来自陈林。 期望工资那一栏，都写着免费，周泽序那份简历还额外附加一句“可以带资上班”。 …… 休息在家的日子，姜眠去看姜月的时间很灵活。 有时上午，有时下午，有时晚上，一般如果晚上过去，贺家一大家子人会陪同她前往。 姜月于贺家有恩，是她把姜眠视如己出，好好养育成人。 为了报答这份恩情，贺家对姜月的治疗极其重视，国外专家一拨接着一拨请来。 大多数专家是周泽序请过的，治疗过程，并无显着效果，只能期待奇迹出现。 这天上午，姜眠去医院探病，护工坐在门口，见到她，神色有些慌张。 “姜，姜小姐，你来了。”她的声音比往常大，两只手无措的搓着衣角。 姜眠微讶，眉头拧了下，透过门上的小窗看进去，看到一抹同样无措的身影，算是明白了。 原来周泽序在里面。 肯定是他让护工帮忙瞒着，安抚好手足无措的护工，她推门进去。 被逮个正着的周泽序，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来看前岳母，也不行吗？” 他最近几天没去贺家门口转悠，姜眠以为他回松城了，没想到又跑到姜月这边来献殷勤了。 瞥了眼他手里的毛巾，她问：“你在干什么？” “她手有点肿，帮她热敷一下。” 大概是想到他被姜眠当成变态的经历，周泽序特别严肃认真地补了一句：“我就敷了手。” 姜眠对他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接过毛巾坐到陪护椅上，轻轻给姜月敷手。 她在忙，周泽序闲着不太安心：“我来。” “周泽序。”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周泽序动作一僵：“那你敷吧。” 姜眠看到他紧急撤回的手，表情差点没绷住，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来。 这么听话，还是她认识的周泽序吗？ 她好像的确不够了解周泽序。 “除夕夜，我吃坏肚子去输液，后来，你帮我敷手了吗？” 陈林提过，周泽序知道她去医院了。 周泽序古怪的眼神落到她脸上，含义不明地盯着她：“你是吃了自己做的年夜饭才去的急诊？” 姜眠：“……” 他是不是跑题了？ 有被气到。 “不可以吗！你管我！” “可以，怎么不可以，我还以为你是被我饿的。”周泽序嗓音带着笑：“下的什么料，这么猛，今年做给我尝尝。” 姜眠瞬间不想搭理他了，低下头自顾自给姜月敷手。 她的厨艺是由基因决定的，差点怎么了，那叫爱的传承。 这天突然被聊死，周泽序一时有些懊恼，怎么又没管住自己的嘴。 他现在在追妻，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给你敷手了，吃完泡面给你敷的。” 他暗暗卖了下惨，试图给自己搏一点同情分。 姜眠终于有了一星半点和他交流的欲.望，但他的卖惨行为被她直接忽略。 “那也是你让赵姨给我敷手的？” 周泽序“嗯”了一声，不理解她为何问起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姜眠问。 周泽序垂着浓黑的睫毛，一脸困惑地看着她：“你是我老婆，我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需要特意告诉你？那我吃饭上厕所是不是也要和你汇报？” 对周泽序来说，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就和他吃饭上厕所一样日常。 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行，先加个微信，以后我吃饭上厕所都给你汇报，你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你。” 姜眠无视他别有用心的意图，又问：“你半夜下班，去主卧干什么？一待就是两三个小时。” 第123章 你的手亲我了 周泽序眸光微闪，眼尾轻轻挑了一下，极力掩盖住即将溢出眼眶的心虚。 “你关注的角度很清奇，怎么不问我是左脚进的还是右脚进的？” 他顾左右而言他，企图蒙混过去。 姜眠把毛巾放到一旁，仰起清冷的脸，水润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周泽序感觉被x光照着，心里那点小秘密无处遁形。 “先说好，你听了不准生气。” 谁和他说好，能听他说就不错了。 “爱说不说。” 姜眠随即低下头，周泽序立刻蹲下来，捏住她下巴，让她看他。 高度瞬间扭转，他从居高临下俯视她，转变成微微抬眸仰视她。 “你真是把我拿捏的死死的，上的什么培训班，这么厉害，你应该出个书。”他无可奈何地笑了下：“亲你了。” “你亲了两三个小时？！” 一想到有人在她睡着的时候偷亲她，姜眠又惊又怕，眼睛都瞪圆了一倍。 周泽序从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读出“变态”的含义，失笑：“我承认，一碰到你，我是有点道德不规范品行不端正，但是，你是睡着了，又不是……” 周泽序紧急闭嘴，把那个不想和她扯上关系的字咽了回去，顿了两秒，说：“亲一下，有时两下，怕吵醒你把你吓到，就轻轻碰了碰。” 他好似很委屈，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和额头：“这两个地方。” 姜眠信了，又没完全信，继续像x光一样照着他。 周泽序的眼睛很漂亮，瞳孔幽黑，根根分明的睫毛落下斑驳的阴影，遮住他一半眼睛，却遮不住那浓烈的深情。 那么直白，那么坦荡。 对视几秒，姜眠故作淡定地移开眼，再看下去，她的心跳声恐怕会盖过病房里“嘀嗒嘀嗒”的仪器声。 每天都在绞尽脑汁证明自己的周泽序会错意，微微直起身靠过去：“又不信？我给你示范一下。” 姜眠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微湿的触感袭来，她快速松开。 “我信，不用示范了。” 被他套路多次，她总得有所长进。 周泽序以一种半蹲半站的姿势僵住，狭长的眼尾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笑意蕴在他清亮的眸子里。 “刚刚你的手亲我了。” 姜眠：“……” 长进速度还是赶不上他的新套路。 “我的手还会扇你。” “随时欢迎。” 周泽序估计又往脸上糊了几层脸皮，现在的厚度，电钻来打洞都得费好大的劲。 被他东扯西扯一打岔，过了好一会儿，姜眠才回到刚才的话题。 “那剩下的两三个小时你干什么了？” 亲一两下的时间，十秒都算多，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周泽序也是没想到，背着摄像头干的那点事，还要老老实实交代。 关键是，她的眼睛比摄像头还管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把他的心照的一清二楚。 “躺沙发上睡觉，白天怕你看到我烦，所以晚上偷偷和你待一会儿。” 很好，那些隐秘的，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思全部暴露在她面前。 这和裸奔有什么区别？ 当然，周泽序在姜眠面前也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 不过这次，是由内而外，彻彻底底的。 姜眠直接气笑了：“这么多想法，你应该用到工作上，说不定环宇就能垄断所有行业了。” 听她提工作，周泽序情不自禁发怵，她当初可是要他和工作结婚来着。 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次在内涵什么，他肤浅地理解了一下没能理解，本着不能把天聊死的原则，他十二分小心谨慎地问：“贺家那些产业，环宇也能垄断？” 姜眠：“……” 不想和他说话。 她拎上包就走。 见她要走，周泽序的任督二脉又好像突然打通了，捉住她手腕，把她拉回来。 “以后不多想了，有什么事都问你。” “问什么，我们都离婚了。” 姜眠抽出手，周泽序这次没怎么使劲，她轻而易举收回手，走出病房。 周泽序快步跟上去。 护工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嘴里小声嘀咕着：“哎呦，感情可算好起来了。” 她也没问过小两口的事，之前两人冷着脸，话都不说不上几句，今天看他们在里面聊了许久。 下一秒，周泽序被走廊里的保镖拦住去路，眼睁睁看着姜眠消失在视野里。 护工：“……” 看不懂看不懂，小年轻的感情太复杂了。 …… 姜眠在家待业一个月，和长辈们好好培养感情，沈知鸢已经能接受她出去上班的事。 这天早上，她换好造型师提前搭配好的衣服，跟着贺璟川去上班。 “工作上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你哥，不受委屈，听见没？”沈知鸢送他们上车，一边叮嘱。 姜眠乖巧地点头，冲着沈知鸢及身后那些长辈们挥挥手，她好像第一天去幼儿园的小朋友，她的家长们百般不放心。 车子驶远，看不到长辈们，姜眠才恋恋不舍回过头。 她好像也自动代入小朋友的角色了，莫名有点忐忑不安。 “别担心，和你们部门领导打过招呼，会照顾你，但是不会给你太多优待。”贺璟川看出她的紧张。 “哥，我怕做不好，给你丢人。” 她现在是贺家千金，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如果工作做的不好，那些部门领导背后指不定怎么想她。 贺璟川拿着ipad在看财经新闻，不以为意道：“别想太多，你的前夫和小佑比你丢人。” 姜眠：“……” 说实话，有被丢人地安慰到。 同一时间，ng数次拍完夜戏刚刚入睡的贺嘉佑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吊儿郎当坐在车上的周泽序也莫名打了个喷嚏。 “马上就见面了，用得着这么想我。” 开车的陈林从后视镜里偷偷瞥他一眼，腹诽道：确定不是在骂你？ 贺氏总部大楼。 姜眠办好入职手续，坐到指定的工位，周围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同事在窃窃私语。 “诶诶诶，听说了吗？新的副总裁入职了，分管我们赫曼珠宝。” “我学姐在人事部，据说长的超级无敌帅。” “有贺总帅吗？” “不是一个类型吧，你等等，我问问学姐，能不能发张照片过来看看。” 姜眠已经对帅哥免疫，毕竟她家里就有两个。 打开电脑查看新员工须知，余光里出现两道身影。 她抬眸看去，其中一道是她那被剔出帅哥队伍的前夫，另一道是前夫的总助陈林。 姜眠第一反应，周泽序是过来找她的。 她拿出平生最快的跑步速度冲过去，用力将周泽序推出门外。 秀眉紧紧蹙起，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你来干什么！这是我的职场！” 第124章 毫不掩饰的爱 “这么热情。”周泽序伸手稳稳扶住她，低笑了下：“这也是我的职场。” 他身侧，加班加点办理离职手续的陈林疯狂点头。 可不是嘛，周泽序跳槽就算了，还带上他这个随身物品。 幸亏他孤家寡人一个，京北离他老家也近，不然谁跟着瞎折腾。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涨薪了！比周泽序的年薪还高！ 姜眠：“……” 看看陈林，又看看周泽序，脑子很快转过来。 “你不会是新来的副总裁？” 周泽序眉梢微挑：“聪明，一猜就对。” 这算哪门子聪明，倒是他，指定脑子有泡。 “你爸你妈你哥不管你吗？” 放着自家好好的企业不打理，跑来贺氏集团当副总裁。 不是抽风是什么？ “他们说，我离婚了，归前妻管。” 千里之外焦头烂额的周明桥、顾雅兰、周庭安：“？” 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毫无常识自寻麻烦含氮量十足的屁话。 姜眠无语到说不出反驳的话，一旁被他们无视彻底的设计部总经理弱弱插了一嘴：“要不进去聊？” 他看过姜眠的照片，知道她的身份，但不知道她和周泽序的关系。 听起来似乎关系不一般，他也不敢放开了猜， 姜眠这才注意到这个领导模样的男人，毕恭毕敬地打招呼：“您好。” 总经理接触过太多世家千金，很少见到像姜眠这样有礼貌的，发愁几天的神经总算松懈了一半。 一行人往办公区域走去，姜眠快步走在最前面，假装不认识后面那群人，迅速回到自己工位坐下。 总经理的秘书清了清嗓子，叫大家暂停工作，然后言简意赅挑重点介绍周泽序，他介绍完，让周泽序发言。 这种小场面对周泽序来说轻轻松松就能搞定，冠冕堂皇发完言，他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视一圈，挤出一个还算平易近人的微笑。 “人挺少，加个微信，有什么问题，随时和我沟通。” 或许觉得这话不够严谨，他又道：“没有问题，也可以随时找我。” 设计部一百来号人，也不知道他怎么说出“人挺少”这样的话，也不怕超过微信上限。 一般员工哪有渠道加副总裁的微信，哪怕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也没人敢轻举妄动。 只有姜眠心里门清，这是冲着她来的，她当场想把桌上的手机藏起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周泽序踩着懒散的步调径直走过来。 他微微躬身，双手搭在挡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把玩着手机。 “这位同事，加个微信？” 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掷地有声，引得手头很忙的同事都忍不住投来一眼。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这场无需网路的高速实时直播，姜眠真想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手机没带。 最后，她顶着一众人复杂的目光，加上周泽序的微信。 这个诡计多端假公济私的男人在加完微信后，立即发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中老年表情。 背景是五毛钱的烟花特效，两只露了一截西装袖口的手交握在一起，手的上方则是紫蓝相间闪动的“你好”二字。 发完后，他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清了清嗓子，敛起唇角若有似无的笑。 “其他人，大群里加我。” 已经准备好微信扫一扫的打工人：“……” 被明目张胆套路的姜眠：“……” 冷眼旁观的总经理又品出一丝丝端倪，到底在职场摸打滚爬多年，精的跟千年狐狸似的，转头就把大群的事忘了。 周泽序离开后，心里有小九九的部分同事每隔几分钟就去大群看一眼，等着他入群，奈何顶栏上的数字始终不见增长。 设计部有几个视力5.0的熬夜人，已经隔着几十个工位认出姜眠和周泽序，在别人排队等着加微信的时候，她们按快门按到手抽筋。 不多时，几张高糊的照片引爆冷清已久的失眠周期超话。 【家人们！家人们！工作暂停！死去的cp又复活了！刚刚，就在刚刚，zzx在大庭广众之下加了jm的微信，只加了她一人！这就是毫不掩饰的爱啊！】 她极具煽动性的发言以及证据确凿的照片如一个鱼雷，炸出了正在摸鱼且尚未死心的熬夜人。 【姐妹，我跪着命令你，立刻马上把工位搬到jm旁边，right now！！！】 【吃瓜不积极，脑子有泡泡！速去，速报！】 【宝，我的宝，我的嫡亲大宝子，你在环宇集团的哪个部门啊，吃这么好，快给我开个后门，我现在就去办理离职手续！下午能入职吗？】 2g网速的姜眠对她掀起的惊涛骇浪浑然不知，熟悉完总部的工作流程，随即开始交办组长布置的任务。 手机被她开了静音，屏幕亮个不停，全是微信消息。 以为是周泽序发来的，她视而不见。 屏幕闪了又闪，她终于忍无可忍，点开一看，误伤周泽序了。 是蹲厕所摸鱼的小徐发来的，在群里和私信疯狂找她。 【[截图][截图][截图]，告诉我是真的！你们是不是复婚了！】 【女人，你背着我到底有多少男人！还是原配香吧！】 【你不回我，是不是在玩办公室y，是不是怀孕了！】 【……】 越看越惊悚，姜眠吓的手机差点掉桌上，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到这种水平了？加个微信都能怀孕？ 她赶紧给自己辟谣：【没复婚，因为工作加个微信。】 小徐秒回：【答应我，实时播报进度！】 姜眠不知道该播报啥，连轮回也懒得回。 放下手机没多久，有两个男同事过来找她，鬼鬼祟祟偷感十足。 她以为又摊上什么爹系猥琐同事，立刻拉响一级警报。 “副总裁的微信能不能推一下给我们？”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问道。 原来是这事，姜眠顿时放松警惕，大大方方打印出周泽序的二维码，贴在大门口。 做个顺水人情，正好有助于她搞好同事关系，何乐不为？ 此刻，不知不觉完成一次隔空播种且被前妻张贴微信二维码的周泽序，正在专心研究贺氏集团一季度财报。 他干劲十足的模样，估计周庭安看了会当场吐血。 忙到快下班，他让陈林把厚厚一沓待总裁批阅的文件送去贺璟川办公室，然后电脑一关，准时下班。 姜眠下班前，收到贺璟川的微信，让她自己先回家。 她也相当有打工人的觉悟，完成手头的事，下班时间一到，就下楼去停车场。 电梯门开，周泽序那张英俊过头的帅脸出现在眼前，他旁边站着一位ol风，落落大方的美女。 “帅哥，能帮我把车开出来吗？” 第125章 让我亲十次 “原则上不能。” 周泽序不咸不淡丢下一句话，慢悠悠走到姜眠身侧：“这位就是我的原则。” 美女：“……” 姜眠：“……” 谁是他的原则，她就是坐电梯下来的路人甲。 斜睨他一眼，姜眠扭头就走，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周泽序大步跟上去：“我顺路，送你回去。” “不需要。”姜眠加快脚步，试图甩掉这块狗皮膏药：“你要实在闲，可以顺路把我哥接回去，顺便帮他完成点工作，让他可以早点下班回家。” 周泽序走在她前面，悠哉悠哉倒退着走，眸光柔和地看着她。 “我在追你，又不是追你哥。” 那位美女估计是真着急挪车，小跑到他们跟前，对姜眠说：“美女，你能帮我挪一下车吗？” 姜眠不会开车，学生时代忙着兼职赚钱，没钱也没时间学车。 工作以后，坐公交车也挺方便。 后来嫁给周泽序，出门都有司机接送，一时半会也不需要掌握这项技能。 “我不会开车。”她摇头。 脑子里闪过学车的念头，不过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她方向感不好，担心自己成为马路杀手。 “那你能不能让你男朋友帮我挪一下车？” 美女是真急了，她旁边那辆迈巴赫停的很嚣张，和她车距很近。 以她的技术开出来肯定会擦到，所以她想找个技术水平高的人帮忙。 一连找了几个人，没人敢帮忙。 姜眠哪敢使唤周泽序这尊大佛，谁知道要割什么地，赔什么款。 “他不是我男......”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周泽序打断道：“你车停哪？” 兴许是“男朋友”三个字成功取悦到他，周大善人掏出手机找保镖，一边笑着调侃：“车技不好，眼神挺好。” 美女终于看到希望，一脸欣喜地往旁边指了指：“那是我的车。” 姜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以她零经验的水平判断，确实有点难开，连驾驶座的门都打不开。 再一看，旁边那辆嚣张跋扈的车正是周泽序的座驾。 姜眠：“……” 冤有头债有主，眼前的美女算是找对人了。 周泽序还在翻保镖的微信，察觉到有道凉飕飕的目光投过来。 他侧眸看去，含笑的眼眸露出一丝困惑：“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做点好事的，用得着这么惊讶。” 姜眠：“……” 她确定自己的表情应该不是困惑，应该是无语至极。 “你看看那是不是你的车？” 那车牌是一串6，不是他的车是谁的。 周泽序收起手机，也不找保镖了，对美女说：“你随便开，撞坏了算我的，不用你赔。” 美女：“……” 姜眠：“……” 她默默绕到一边，快步走向自己的车。 周泽序按了两下车钥匙，证明是他的车，然后从钱包抽出一沓现金给美女：“我赶时间，你的损失我赔。” 说完，他疾步去追姜眠。 美女愣了几秒，然后美滋滋地去打车了。 今天的偏财运真不错。 姜眠刚上车，周泽序也从另一侧上车了。 “顺路，搭个便车。” 坐谁的车不是坐，能同车送她回家就行。 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姜眠对厚脸皮的认知，懒得搭理，她扭头看窗外。 路上，周泽序凑到她跟前，摊开掌心，一枚贺嘉佑同款的平安符映入眼帘。 “你的东西。”他说：“消过毒了。” 平安符是秦沐沐快递过来的，至于怎么说服她，那是秦墨渊的事。 “是我的吗？” 姜眠对平安符毫无印象，也不知道它在秦沐沐那，只是从贺嘉佑那见过。 “嗯，你的。” 不管中间流转过程如何，姜眠是它最开始的主人。 周泽序把平安符交到她手里，满腔的疑问待解答，看到她困惑又茫然的表情，又没有问的必要了。 她显然不知情。 最后，周泽序旁敲侧击问道：“你小时候的照片有吗？五六岁左右的？” 姜眠还在想平安符的事，怔了怔才说：“没有，福利院条件不好，拍不起照片。” 她云淡风轻说起过去的事，周泽序却听的心如刀绞。 婚后，他从来没有提过福利院的事，担心她回忆起往事伤心。 他去过那两家福利院，条件差不多，即便二十多年过去，里面的小朋友依旧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直到这两年，情况才有所改善。 姜眠比他想的乐观和坚强，反倒是他，有点难以释怀。 在他吃饱穿暖，舒舒服服过日子时，她却食不果腹，可能还会吃了上顿没下顿。 是不是还会被福利院的小霸王欺负。 想到这里，周泽序看向姜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疼惜。 姜眠不知道他复杂的心理活动，或许是周泽序提到照片的事，她忽然想起自己经常做的梦。 “周泽序，你小时候的照片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她婚后也动过这个念头，爱一个人，总归想方方面面了解这个人，包括他的成长经历。 但每次想问的时候，又被这样那样的事打岔过去。 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离婚。 周泽序只当她是随口一问，快速敛起眸底的复杂情绪，懒懒地靠着真皮座椅，颇为自恋地说：“怎么，想欣赏我小时候的盛世容颜？” 他小时候胖嘟嘟的，跟个球似的，和现在判若两人。 领证后没几天，他就把那些有损他形象的照片全部藏起来了。 “想看也可以，让我亲十次。” 倒也没那么想看，姜眠用扭头看窗外的行为，明明白白回复自己的意愿。 “九次。” “八次。” “……” “一次，一次也行，亲一次就给你看。” 周泽序对着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一刀刀往下砍价：“或者，牵一下手也行。” 他两只手指灵活地爬向姜眠的手，在即将碰到那刻，姜眠像是有所感应，快速抽回手。 周泽序丝毫也不气馁，万里长征才开始，牵到就是赚到，牵不到是常态。 “那先欠着，下次。” 姜眠：“……” 刚要说点什么，远远看到等在别墅门口的一大家子。 她急的在车里寻找藏人的地方，要是被家人看到周泽序，指不定要问点什么。 其他人还好，关键是谢奶奶。 上次惊险地躲过一劫，这次坐一辆车，她要怎么解释。 周泽序看她东张西望，一脸着急的模样，问道：“你找什么？” “藏你的地方。” 周泽序：“……” 第126章 下午茶 眼看着离门口越来越近，姜眠急中生智：“李叔，停车。” 下车前，她转头警告周泽序：“你不准下车，等我把人带进去，你再下车。” 周泽序没作声，幽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一副很受伤的表情。 他就这么见不得人？ 需要躲躲藏藏，像个地下情人一样。 不对，他只是地下，情人和他暂时没关系。 姜眠急地不行，没空去管他的心情，有点凶地问道：“你听见没？” 周泽序：“……嗯。” 毫无反抗之力。 姜眠“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朝别墅门口小跑过去。 沈知鸢第一个迎过来：“慢点跑，怎么不到门口再下车？” “想你们了。” 这也不完全是谎话，今天是姜眠近期离家最久的一天，白天上班的时候，她怕沈知鸢担心，还发微信报平安。 “妈妈也想你。”沈知鸢笑眯眯挽着她往里面走：“上班累不累？” “不累，领导没有给我太多工作。” 他们一行人很快消失在门口，谁也没注意到那辆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迈巴赫。 周泽序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们，那些长辈包括他的亲奶奶，每个人脸上都露着慈爱的笑容。 真好，他心爱的女人，有了更多爱她的家人。 …… 贺璟川下班到家已经很晚，姜眠听到楼下的动静，赶紧开门出去。 “哥，你回来了。” “嗯，找我有事？” 贺璟川忙了一天，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姜眠本来想问他平安符的事情，见他精疲力尽的模样，忙摇头：“没事，哥，你早点休息。” 她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了。 没过多久，房门被敲响。 “乐乐，睡了吗？” “没有。” 姜眠应了一声，着急忙慌穿好拖鞋去开门。 贺璟川已经洗过澡，刘海随意垂在额头，他身上那套淡蓝色的家居服，周泽序也有类似的款式。 相似的发型搭配相似的衣服，姜眠微微愣住。 大脑不知不觉把贺璟川的脸替换成周泽序的脸，她晃了晃脑袋，把周泽序赶走。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贺璟川关切问道。 “没。” “你刚刚找我什么事？”贺璟川一边问，一边往书房走：“去书房谈。” “想问你平安符的事情。” 既然她哥非要问，姜眠也就如实说了。 进了书房，她从睡衣口袋里摸出平安符，递上：“今天周泽序把这个给我了，说是我的。” 贺嘉佑不在家，其他人她也不敢问，怕一不小心刺激到他们，只能问贺璟川。 “嗯，是你的，奶奶亲手缝制的。” 贺璟川接过平安符，爱惜地抚摸了一下。 他从贺嘉佑那了解过平安符的事，也找人调查过，但没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秦沐沐一口咬定平安符是她的，连平安符都不肯归还，也不知道周泽序用了什么手段拿回来的。 贺璟川几次想问姜眠平安符的事情，又担心勾起她什么不好的回忆，只好暂时作罢。 眼下，姜眠主动提及，看她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他随口问了一句。 “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没有。” 贺璟川也就没再细问，收起平安符：“回头我找大师重新开一下光，再给你。” 姜眠“嗯”了一声，想到周泽序入职贺氏集团的事，问道：“哥，周泽序怎么来贺氏当副总裁了？” “正好缺副总裁，他正好来应聘。”贺璟川说：“带着秘书过来，我没有不用的道理。” 送上门的廉价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他的业务能力很强，上班第一天就提出许多建设性意见。” 不管是珠宝领域，还是科技领域，周泽序都给出了独到的见解。 交给贺璟川批复的文件里，他密密麻麻写了一堆批注，所以贺璟川才加班到这么晚。 老实说，姜眠对贺璟川这番高度评价深表怀疑。 周泽序天天没个正经，把“不想上班”这几个字挂在嘴边，写在脸上，也落实到行动上。 他虽然担任过环宇集团总裁，但毕竟有周庭安这个尽心尽责的副总裁托底。 即便居家办公，周庭安的工作态度也相当端正。 好几次一边接电话，一边给小茉莉换尿不湿。 相比之下，周泽序居家办公的态度就如同注水猪肉，水分十足。 三天两头在外面闲晃，无业游民看起来都比他忙碌。 见她一脸不信的表情，贺璟川又道：“我是实事求是，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 姜眠“哦”了一声，企业经营的事，她也不懂，她哥自有判断。 翌日。 姜眠开完会，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姜小姐，您点的外卖到了，请到电梯间取餐。” 姜眠有些莫名，刚要问详情，对面已经挂断电话。 她确定自己没点过外卖，犹豫再三，还是往电梯间走去。 那边有摄像头，而且也有扮作保安的保镖守着，安全方面肯定没问题。 她趴在玻璃门边，探出小半个脑袋看去。 目光不偏不倚和周泽序对上。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周泽序提着一个纸袋慢吞吞走过来。 姜眠立马站直身体，反驳道：“……我哪里鬼鬼祟祟了！” “行，是可可爱爱，我看走眼了。” 周泽序在她一米不到的距离停下，递上纸袋：“下午茶。” 这个纸袋姜眠认得，是一家很火的网红蛋糕店的，小徐和她提过多次，一直想吃，奈何排队人太多，一直没吃到。 “你是来送外卖的？”姜眠没接，疑惑地看着他。 据她所知，这家店没有外送服务。 该不会是周泽序亲自排队买的吧？ 那她还是更愿意相信是陈林买的。 “嗯，是我。”周泽序晃了晃纸袋：“买了抹茶味和榴莲味，我亲自排队的，排了一小时十分钟。” 他一脸“求表扬”的神情，语气也隐隐有点小骄傲，好像完成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的时间寸秒寸金，用来排队，真真太奢侈了，小蛋糕的身价一下子都飚高了。 大抵是过意不去，姜眠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纸袋。 她特意避开周泽序的手指，还是被他蓄意勾了一下小手指。 “还清了。” 他没头没脑丢下一句话，趁姜眠还没来得及把纸袋甩他脸上，闪身走进一旁的消防通道。 姜眠：“……” 失算了。 她的过意不去，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回到工位，还没取出蛋糕，手机就被轰炸了。 小徐：【啊啊啊啊啊啊，你居然吃到蛋糕了。】 小徐：【周泽序为爱排队买蛋糕。】 第127章 我的家属 姜眠点开链接，里面是周泽序排队买蛋糕的侧面照，他一只手举着手机接电话，另一只手微微抬起看时间。 这条链接后面，小徐还发了无数条微信，又是图片又是文字，还有一堆“啊啊啊”。 姜眠懒得细看，退出聊天界面，点开那个被她屏蔽的聊天框。 今天周泽序给她发了不少微信。 周泽序：【起床。】 配图是一只白色牙杯，一粉一蓝两只牙刷挨在一起。 周泽序：【粉色牙刷给你准备的。】 周泽序：【公司吃早饭。】 配图背景是办公桌室，桌上摆着一杯牛奶和两片面包。 周泽序：【上厕所。】 周泽序：【上厕所。】 周泽序：【上午去了两次厕所，肾功能正常。】 周泽序：【旷工出去买蛋糕，别告诉哥。】 最新那条是几分钟前发的。 周泽序：【喝水要汇报吗？按杯汇报还是按口汇报？】 姜眠：【……再汇报就把你拉黑！】 想起找他的原因，姜眠又快速编辑一条微信发过去：【你又买热搜了？】 一模一样的热搜之前也出现过。 有几次周泽序下班，会带一块小蛋糕回家，秦沐沐的朋友圈立刻出现一块相同的小蛋糕。 姜眠看到后，旁敲侧击问过，问周泽序买了几块小蛋糕，周泽序的答案始终是只买了一块。 当时的她，还没有勇气放弃这段感情，做不到拿着朋友圈追根究底。 一块小蛋糕而已，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又没少她的份。 可是这样的巧合数不胜数，那份购房合同，加上周泽序的夜不归宿，她对他的信任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逝。 现在看来，她似乎不够了解周泽序。 如果她刨根究底，每次都要一个清楚明白的解释，他们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一步？ 可是，她爱周泽序，也很珍惜在周家拥有的亲情。 很多事一旦计较起来，所带来的后果，未必是她能承受的。 周泽序万一真的出轨秦沐沐，她该怎么办？ 离婚吗？ 她舍不得。 不离婚？ 那就只能委屈求全，煎熬地忍下去。 忍到出现一个契机，忍到她做好思想准备离婚。 思虑再三，她选择了c，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她终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豁达，还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周泽序过了几分钟回她：【没买热搜，最近手头有点紧。】 有钱也不敢买。 要是知道秦沐沐背后搞了这么多幺蛾子，周泽序一个热搜都不会买。 消失的几分钟里，他让陈林去查了一下热搜情况。 是失眠周期超话热度太高引起的。 他现在不是环宇的员工，公关部监控到热度，去请示周庭安，得到的答复是不处理。 所以就喜提热搜了。 姜眠看到他的回复，无语地笑了一下。 手头有点紧？ 这是周家二公子会说的话吗？ 听他说没买热搜，姜眠又返回小徐的聊天界面去了解来龙去脉。 小徐截了好几张超话的图，发帖的博主估计是周泽序的粉丝，之前关注过周泽序上的热搜，发帖自带“周泽序为爱排队买蛋糕”的话题。 上班摸鱼的熬夜人也多，短短一会儿工夫，底下评论高达上千条。 其中还有来自设计部的熬夜人。 【给jm买的！！！我看到她拎回来一个蛋糕的纸袋。】 她附上的高糊图片里只拍到周泽序的一截小臂，眼尖的福尔摩斯们从西装及手表比对出是周泽序的手臂。 热度就这么发酵起来。 周泽序那头迟迟没有等到回复，又发来一条微信：【需要撤热搜吗？】 他私心肯定不愿意，白上的热搜，不上白不上。 姜眠：【手头不紧了？】 周泽序：【找哥报销，他的员工他得负责。】 姜眠：【……不撤！】 之后，她没再搭理，专心投入到工作中。 总部的工作流程比松城分部更加规范，姜眠能学到的知识也多。 忙到下班，姜眠接到楚甜的电话。 “我发了年终奖，离职手续在办理了！” 隔着屏幕，姜眠都能感受到楚甜的激动。 “那你什么时候来京北？” “可能还得小半个月吧，对了，公司送我一个离职大礼包，让我这周末选一个地方度假，包机票和酒店，可以带家属哦！” 可能最近被周泽序套路太多，姜眠第一反应就是周泽序安排的。 “你们公司福利还挺好，离职还有大礼包。” 她的猜测还没问出口，又听楚甜说：“对啊，和我一起离职的同事也有，她已经选好了，组长在催我呢，你快选选想去哪里，我的家属啊，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出去浪了。” 姜眠的怀疑打消不少，她确实很久没和楚甜去度假了。 “等我一会儿到家再选。” “好。” 出了电梯，她又像昨天那样看到周泽序，不过今天是他一个人。 刚打消的疑虑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她犀利的眼神灼灼地盯着周泽序。 “看什么？”周泽序参透不出她复杂的眼神，摸了下脸：“我今天长的很顺眼？” 那显然没有。 姜眠思忖几秒，问道：“你这周末有空吗？” “怎么，要约我？”周泽序唇角随即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如果你想约我，那就有空，不约我，那就加班。” “那你好好加班吧，你入职以后，我哥突然变忙了，以前从来不加班，这两天天天加班。” 姜眠含沙射影地说完，快速坐上车，让李叔锁门。 “说明哥的业务能力有待提高。”周泽序笑着去开另一侧的车门。 打不开门，他脸上散漫的笑容逐渐散去。 姜眠降下车窗，露出从周泽序那转移过来的笑容。 “怎么，周总不会开锁？业务能力有待提高啊！” 周泽序咬着后槽牙，闷闷笑了声。 “行，我回头提高一下。” 他调侃的话被留在扬长而去的汽车尾气中，姜眠压根没听到。 把旅游app大致翻了一遍，闺蜜俩决定去京北附近的海边度假。 楚甜坐飞机从松城出发，姜眠则是由司机开车送去。 贺家长辈本来打算跟着一块去，最终被贺璟川说服，给姜眠留点交友的时间。 周六上午，姜眠和楚甜差不多时间抵达海边酒店。 初夏，温度还没高到能下海的程度，两人换好小清新风的沙滩长裙下楼。 酒店一楼，周泽序推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进来，他身后跟着顾欢以及顾淮之。 第128章 重逢白月光 “嫂子！” 顾欢冲着姜眠她们挥挥手，然后撞了撞自己亲哥顾淮之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快去，把我嫂子的闺蜜勾走。” 回国一周的顾淮之刚倒好时差，就被自家妹妹软磨硬泡，当作工具人带来海边。 见到姜眠那刻，顾淮之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在国外这几年，他深刻体会到别人口中白月光的杀伤力。 美女如云，却谁都比不上姜眠。 他推着行李箱，故作淡定地走过去，幽邃的眸子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喜色。 月老终于给他牵上红线了。 顾欢见他一脸“爱情来了”的表情，沾沾自喜地说：“我就说吧，我哥来了就是一箭双雕，贼管用，我爸妈喜提一枚儿媳妇，你的电灯泡也解决了。” 她一扭头，看到周泽序阴郁的神色，笑容猛地僵住。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顾淮之已经和姜眠热络地聊起来了，楚甜则是一脸姨母笑，正乐呵呵地听他俩聊天。 “你没告诉你哥，谁是他嫂子？” 周泽序声音冷的让顾欢如坠冰窟，浑身上下都结起了冰。 “我以为他能看出来啊，谁知道他这么不上道。” 顾欢都无语了，飞奔过去，冲着顾淮之疯狂使眼色，眼睛都快眨到抽搐了。 “哥！你和我嫂子聊什么呢？” “嫂子？”顾淮之不解地看向顾欢。 楚甜不给顾欢隐瞒真相的机会，截住话头：“离婚了，算前嫂子。” 顾欢气呼呼地瞪着楚甜：“我好心好意把亲哥介绍给你，你居然背刺我！” 楚甜不以为然：“好姐妹幸福了，我就幸福了。” 她在大学可是磕过顾淮之和姜眠的呢，既然周泽序不争气，那就换一个争气的。 男人多的是，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她的姐妹这么好，当然值得最好的男人。 在她俩斗嘴的间隙，顾淮之用眼神询问姜眠。 姜眠肯定地点点头。 她不想给曾经的表白者希望，离婚这点，足以劝退顾淮之这样矜贵的豪门少爷。 就在这时，勉强调整好表情的周泽序走到顾淮之身侧，拍了拍他后脑勺。 “眼睛落国外了？这是你表嫂。” “前表嫂。”顾淮之侧眸看他，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周泽序，离异算单身，我们机会均等，公平竞争。” 他的话落地，空气瞬间安静了。 “公平竞争”这四个字，成功触发周泽序死去的记忆。 他曾经也是这般狂妄，在他的前大舅哥面前。 忆往昔，看眼前，周泽序不由失笑一声。 楚甜和顾欢也不吵了。 离职期的楚甜现在只能算小小半个环宇打工人，面对大boss，心中的畏惧自然少了许多。 她悄悄往顾淮之那侧挪了挪脚步，暗搓搓表明自己的立场。 顾欢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陷入一阵沉思。 亲嫂和表嫂该怎么抉择？ 最终她选择向利益妥协，五分犹豫五分坚定地站队周泽序，毕竟周泽序能帮她开工作室。 姜眠则是在二对二的局面中尬住，很难不怀疑，今年生日许愿的时候是不是额外许了一个愿望，类似希望身边的人能靠谱一点。 不然为什么找不出一个靠谱的人。 顾淮之沉浸在重逢白月光的喜悦中，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目光从周泽序脸上缓缓往下移，最后定格在某处。 “周泽序，我记得你比我大两岁来着，你该不会是因为年纪大，身体某些机能下降，所以被离婚了？” 他说的还算隐晦，又不算太隐晦。 其他四个成年人，谁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周泽序的拳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握紧，他在此刻，深深体会到前大舅哥对他的包容之情。 贺璟川是戒过毒吗？到底怎么忍住没揍他的？ 他快忍不住了，压着火的嗓音带着几分哑：“你的胆子是用脑子换的吗？” 周泽序这句话看似在开玩笑实则威胁意味十足，顾欢不知道她亲哥有没有被震慑到，反正她吓的不轻。 赶紧捂住顾淮之的嘴，使出逃命的大力，迅速把人带离现场。 “哥，快别说了，你的命不值钱，我的命值钱啊！” 她家里还有一个继承家业的大哥，二哥少了就少了，她可是三代单传的独苗苗。 惹毛了周泽序，谁知道会不会连坐。 兄妹二人走了以后，楚甜就很不自在了，紧急化身眼里有活的劳模。 “我去给他们送行李。” 拖上两个行李箱，她一溜烟跑没影了。 闲杂人等消失以后，周泽序的表情快速由阴转晴，眉眼柔和地看着姜眠。 “这么巧，不如约个会？” “你不是说要加班吗？” 前几天那样试探过后，姜眠才放心大胆出来玩的。 谁知道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 周泽序有备而来，指着公文包，眉梢微微挑了下：“移动办公，带了电脑，随时随地都能加班。” “……” 姜眠反驳不了，绕过他往外走。 周泽序平缓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等会找你。” 眼下，他需要去料理一下家事。 总统套房里。 顾欢听完顾淮之的话，人都傻了。 “你说什么？你也暗恋嫂子？还表白过？” 姜眠真是她哥的收割机。 顾淮之淡淡“嗯”了一声：“他们离婚了，我为什么不能追姜眠？” “能，当然能。”顾欢大义凛然：“你从顾家族谱上出列就行。” “……” 顾淮之仍不死心：“我找小姨，让小姨管他。” “管不了一点，周泽序现在差不多是周家编外人员，就差贺家给他收编了，不太严格来讲，他已经被贺家收编了，因为他现在是贺氏集团副总裁。” 顾淮之回国这几天忙着倒时差，仅有的八卦还是顾欢在来的路上给他科普的。 听到这，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周泽序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让他就这么不战而败，他实在不甘心。 顾欢为了家族和睦，苦口婆心劝道：“哥，你都被嫂子拒绝一次了，没必要再执着。”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顾淮之要是能听进去，也不至于单身至今。 他沉默不语，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顾欢一惊，大概率是周泽序来算账了。 “哥，该跪跪，该挨打挨打，我是为了你的命着想。” 她交代完重点，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开门，毕恭毕敬把周泽序请进门，然后颇为同情地看了眼亲哥，再大义灭亲地合上门，成功将自己留在门外。 第129章 你的手机密码 姜眠独自躺在沙滩椅上，闭着眼，享受久违的独处时光。 没过多久，顾欢和楚甜吵吵闹闹走过来。 “头一次见背刺亲哥的，你们豪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楚甜对着顾欢嫌弃地摇头。 “那怎么了？”顾欢半分愧疚也没有：“如果你是我，你肯定和我选的一样，在战斗力为负的亲哥和战斗力爆表的表哥之间做抉择，很难吗？” 顾淮之才刚回国，还没确定是继承家业还是自主创业，拿什么和独当一面实现跳槽自由的周泽序抗衡。 楚甜不理解：“你哥这么弱吗？” 好歹也是豪门少爷。 “比你想象的更弱。”顾欢的语气颇为无奈：“我也很弱，不然我为什么天天巴结周泽序？” “你巴结了吗？”楚甜发出灵魂拷问。 如果记忆没错乱，她记得顾欢张口闭口就是问候周泽序，连正儿八经的表哥都没喊过几次。 “怎么没巴结！”顾欢拔高分贝给自己正名：“我把他按地上打了吗？” 没打就是巴结。 好独特的巴结方式。 楚甜忽然有点膨胀了，她可是被豪门千金巴结过的女人。 除了她，听到她俩对话的姜眠，不知怎的，也有些飘飘然。 她睁开眼，笑问：“你什么时候给我表演一个，不巴结周泽序的样子。” 顾欢脑子转的贼快：“魂穿你的时候。” 其他时候，她想都不敢想。 姜眠：“……” 顾欢在她身侧的躺椅上坐下，欲言又止半秒：“嫂子，顾淮之有戏吗？” 不管哪个哥最后抱得美人归，喊“嫂子”准没错。 姜眠刚要开口，就被楚甜捂住嘴巴，她答题热情高涨：“有戏的有戏的！” 顾淮之表白姜眠这事，楚甜是从室友那听说的，当时她还不认识姜眠，只听说金融系系草被珠宝设计系系花拒绝了。 后来认识姜眠后，她刨根问底，姜眠矢口否认。 热度好不容易过去，她不想重提加热一遍。 但她给的答案，并不妨碍楚甜听信谣言，这么养眼的cp，谁不爱磕呢。 这会儿姜眠虽然嘴巴被捂住，但依旧用摇头的方式给顾欢传递答案。 一个周泽序，就够她头疼的。 再来一个顾淮之，她实在应付不过来。 顾欢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一脸惆怅：“那我哥岂不是白殉情了。” 姜眠猛地坐起来，伸脚在沙地里着急忙慌穿拖鞋，脚底沾了不少沙子。 “什么意思？周泽序在打顾淮之？” “应该是吧。” 顾欢说完，三人身后响起周泽序冷沉的声音：“没打，他有事先回去了。” 顾欢显然不信周泽序的说辞，她哥能有什么事，刚来就回去了。 “他是走回去的，还是爬回去的，或者是抬回去的？”她试图从顾淮之的回去模式来判断伤势。 周泽序自来熟地坐到姜眠空出一半的躺椅上：“押回去的。” 他忍了又忍，脑子里循环播放n遍姜眠生气时的表情，最终才忍了下来，勉为其难把动作教育改成口头教育。 但他的忍耐有限，只对特定人员无限。 所以派了几个保镖把顾淮之押回松城了。 周泽序把手机随手扔到白色矮脚圆桌上，捞起姜眠的双腿，拍了拍她脚底板的沙子，旁若无人地问： “要去冲脚吗？” 说话的间隙，他冷冽的眸光扫过对面两盏并排亮着的电灯泡。 闪闪发光的顾欢二话不说拽上她的同类，往最遥远的那对躺椅跑去。 “诶诶诶，你拽我干什么，我的二人世界，凭什么便宜周泽序！”楚甜用力踩着沙子以示反抗。 顾欢宽慰她：“就打扰你们一小会儿，周泽序待不了多久就要出差去了。” “他最好是！”楚甜的火气稍微熄灭一点。 姜眠在周泽序娴熟的动作中怔愣片刻，缩回脚，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了，等回去再冲。” “行。” 周泽序没再做其他暧昧行为，洗完手在她旁边的躺椅上躺下。 也不挑起话题，就这么安静又惬意地躺着。 十分钟后，姜眠悄悄侧眸看去，因为不作妖的周泽序实在太反常了。 她脑袋就转了那么小小一个角度，就被周泽序逮个正着，幽深的眼眸带着询问的意思。 姜眠一心虚，伸手胡乱往桌上抓了一下：“我拿手机。” 快速把脑袋转回正对伞面的角度，举着手机做面部识别，没成功。 于是又开始输密码，输了两遍依旧没能解锁。 混沌的大脑慢几拍反应过来，她拿的是周泽序的手机。 这三年，她一次也没有查过周泽序的手机，也不知道密码。 但某段死去的记忆提醒她，秦沐沐知道他的密码。 “周泽序，秦沐沐为什么知道你的手机密码？”她问。 “你怎么知道她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周泽序翻身坐起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姜眠。 似乎对他来说，秦沐沐知道密码不是重点，他更关心姜眠为什么知道这事。 “我煎牛排那天，她帮你接过微信语音。” 姜眠记得周泽序的手机号码在她的黑名单中，所以她打的微信语音。 接电话不需要解锁，但接语音肯定需要解锁。 “嗯？” 周泽序拿过手机，半蹲在她身侧，当着她的面翻微信聊天记录。 他记得那天，除了姜眠的离婚通知，并没有其他微信。 聊天记录和他的记忆无差，并没有姜眠的语音来电。 周泽序回想起那天，算是明白，为什么约好吃饭，回家却空无一人，几天未提及的离婚又被姜眠突然提及。 “我不知道，我和秦墨渊两人打篮球，运动包就扔在椅子上，打到一半，秦沐沐过来给她哥喊加油。” “她说什么了？”周泽序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姜眠思考片刻，才回忆起当时的对话。 秦沐沐似乎也没有说谎，周泽序确实在做运动，而她那破锣嗓子百分百是喊加油喊的，姜眠亲耳见识过。 老实说，当时那通电话内容，对姜眠的打击并不大，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毕竟她当时默认秦沐沐怀了周泽序的孩子。 “说你在做运动。” 姜眠简单作答，跳过这个话题，又问起她好奇的问题：“秦沐沐为什么知道你的手机密码？” 她都不知道，而且根据周泽序最近的解释来判断，秦沐沐也不可能知道。 第130章 老男人一个 “为什么呢？” 周泽序眉梢弯了弯，手指对着远处勾了两下，招手示意顾欢过来。 顾欢刚确认完亲哥的安危，正匪夷所思地偷瞄周泽序，就被召唤过去了。 “哥，你找我什么事？” 她严重怀疑周泽序会把怒气转移到她身上，声音放的很低，这回真的感觉在认真讨好。 周泽序把手机递给她，似笑非笑地说：“猜一下我的手机密码。” 顾欢没接，他明明可以直接收拾她，为什么还要特意给她加个罪名？ 谁知道他的手机密码啊。 “猜对了，就给你开工作室。” “这可是你说的啊。”顾欢“嗖”地一下接过手机：“当着嫂子的面，你不准抵赖。” 她熟练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要她解锁周泽序的手机，她怎么在自己手机上捣鼓，姜眠不太理解她的操作。 周泽序也被她的行为迷惑：“怎么，接下来准备给我表演个魔术？把你的手机变成我的？” “我问问谁有解锁的工具，就是电影里演的那种，插上后分分钟破解密码的。” “……” “……” 周泽序轻哂一笑：“不用那么复杂，以你的脑子能猜出来。” 说完，他立刻意识到不妥，转头对着姜眠找补：“你冰雪聪明，肯定也能猜出来，让她先猜。” 姜眠：“……” 感觉他在夸，又感觉他在内涵，更倾向于后者。 因为她真的想不到他会把什么当密码。 保险柜的密码？顾欢应该不知道吧？ 那串数字什么含义她也没能琢磨出来。 顾欢本来怀疑周泽序在内涵自己，一听冰雪聪明，瞬间就不怀疑了，自信满满地拿起周泽序的手机。 面对六位数的输入框，她毫无头绪，自信很快消失一大半。 看看周泽序，又看看姜眠。 母胎单身的她强迫自己代入离异人士，忽然灵光一闪，有了思路。 “嫂子，你哪一年出生的？” “98年。”姜眠不懂她问这个干什么。 顾欢立马开始按数字，一边对周泽序说：“哥，你也别闲着，第一次见嫂子的日子，领证的日子，离婚的日子都报一下。” 她这边刚输完六位数，周泽序那边几乎脱口而出：“，。” “解开了！嫂子的生日！我真是冰雪聪明啊！”顾欢压根没听他的答案，得瑟地晃着手机：“哥，你说给我开工作室的，快点安排！” 周泽序“嗯”了一声，拿回手机，锁屏后塞到姜眠手里：“你试试。” 姜眠一脸震惊，同时又庆幸是顾欢先猜的，不然打死她也猜不出来。 周泽序的手机密码怎么会是她的生日？ 还有保险柜的密码，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日子？ 这么说来，他17年就喜欢她了？ “愣着干什么？”周泽序指尖在她指甲盖上轻轻点一下：“要我再给你念一遍答案？” 姜眠这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输入密码，果然解锁了。 页面还停留在周泽序和她的微信聊天页面上。 也不知是顾欢误触还是周泽序自己误触，当前显示的聊天记录每条都带着红色感叹号。 【宝宝，好想你。】 【宝宝，回到我身边好不好？贺璟川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的。】 【贺璟川有什么好的，老男人一个，能有我厉害吗？】 【贺璟川这个狐狸精，用了什么妖术把你勾走了。】 【宝宝，你审美降级了，贺璟川比我老，也没我帅，我输了，改不了。】 姜眠看完周泽序这些卑微又自恋的消息，心情由一点点心疼转为不可言喻的心塞。 周泽序怎么背后也蛐蛐她哥？ 护哥的她，脸色慢慢沉下来。 “秦沐沐知道你的生日，她应该是自己猜出来的密码，我没告诉她。” 周泽序凝着她，没空注意手机聊天界面。 见她脸色似乎不太好，视线随之转移到手机上。 下一秒，他夺回满屏感叹号的手机。 “我喝醉的时候乱发的。” 哪条看起来像他喝醉说的话？ 姜眠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好转。 “31岁怎么会老呢，正是男人开花的年纪，哥长的这么帅，一看身体素质就很好。” 周泽序放缓声音，把脑子里严重匮乏的夸赞男人的词全部调出来：“哥比我帅，比我成熟，比我有男人味，什么都比我好。” 姜眠这才稍微满意，脸色好了半分。 周泽序轻轻舒了一口气，收起手机，拿起她的手机，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你的密码是什么？让我来猜一下。” “你的生日？” 提示不对。 “我的生日？” 他厚着脸皮输入，不出所料，又不对。 “领证日？” 还是不对。 姜眠感觉他马上就能猜到了，她的密码是她心动那一天。 “你猜不到的。”她故作淡定地夺回手机。 周泽序那股胜负欲在胸腔里隐隐作祟，很快又被他按捺下去。 一个手机密码而已，好奇什么，她总得有自己的隐私。 周泽序伪装成毫不在意的视线在她手机上滑过来又滑过去，直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才收回视线。 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就绪，意味着他即将出发。 “我去出差，会尽快回来，微信联系。” 出差行程是昨天临时定下的，他本来不知道姜眠周末的行程，那天她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嘴，他才让陈林查了一下。 周泽序捏了下姜眠脸颊：“不要太想我。” 谁想他？ 姜眠刚要挥开他的手，周泽序像是预判到，及时收回。 他站起身，得意地笑着，和她挥挥手：“走了。” 顾欢解锁完手机就很识趣地消失了，这会儿看到周泽序离开，她拽着楚甜过来找姜眠。 “嫂子，我哥出差去了，我陪你。” 楚甜不乐意，她都很久没和姜眠独处了，还想借此机会好好揣摩一下姜眠对周泽序的心思。 “是前嫂子，你也赶紧走，别耽误我和你前嫂子过二人世界。” 顾欢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我等会就回酒店待着，不耽误你们。” 她说完，转头对姜眠提议：“嫂子，等我的服装工作室开了，你要不要也过来一起？打工不如自己开工作室，到时我卖衣服，你顺便卖珠宝，完美配合。” 老实说，姜眠对这个提议很心动。 她大概率不会继承赫曼珠宝，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她就简简单单当一名珠宝设计师。 她还没表态，一旁的楚甜兴致浓厚：“你卖衣服是不是要拍宣传材料，缺不缺摄影师？” 自然不缺，顾欢要什么资源没有，但她到底是被周泽序夸过冰雪聪明的人，还能不明白楚甜的意图。 “缺！最好有编导之类的经验，能把我设计的衣服拍出灵魂来。” “鄙人不才，有编导经验，且博览群书，故事题材丰富，保证能把你的衣服拍出精彩独特的灵魂。”楚甜积极毛遂自荐，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那感谢你纡尊降贵，加入我的工作室。” 能把姜眠的闺蜜楚甜拉入伙，顾欢觉得开工作室这事指日可待，而且直觉告诉她，姜眠也会入伙。 “你这工作室非要周泽序帮你开吗？”楚甜对这点不太满意，也不理解：“你家不是有钱吗？你爸妈不能给你开？” 第131章 买泳裤 她问的也是姜眠的困惑，家里开五星级酒店，父母疼爱，开个服装工作室这种小事，犯得着周泽序出马。 “啊，我爸妈觉得工作太辛苦，让我吃喝玩乐享受人生就行。” 顾欢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发言很拉仇恨，表情有点小骄傲：“可是我有自己的梦想，我要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我真是贱啊！”楚甜后悔自己多问一嘴：“这世界不能让有钱人统统去工作，让穷人在家享福吗？” 她忿忿不平说完，开始怼顾欢：“你算哪门子靠自己，不是靠你表哥吗？” “我这叫资源整合！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顾欢理直气壮。 一个资本利用另一个资本，楚甜被自己穷笑了，当即开始现学现整合。 “宝，你能养我吗？” 姜眠不假思索：“能！” 且不说贺家的滔天财富，就是她发的离婚财就足够楚甜衣食无忧一辈子。 她就楚甜这么一个闺蜜，当年她在学校造黄谣的时候，楚甜可是冲在前头帮她辟谣。 明明胆子不大，为了她还差点和李雪打起来。 哪怕面对周泽序这样强大的对手，楚甜还好几次想为她出头，是她各种分析弊处好不容易才劝下来的。 这样的好闺蜜，当然得宠着惯着。 楚甜眼泪汪汪过去抱姜眠：“呜呜，宝，你真的太好了！” “我也能养你。”顾欢试图插入两人的友情：“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我给你打。” 楚甜忙着和姜眠抱抱，没空搭理她。 顾欢扁了扁嘴，丧气地转身要走。 “站住。”楚甜抹了抹刚到眼角的泪：“你和我们一起玩吧。” 姜眠对此无意见，她仅作为家属蹭玩，自然是楚甜说了算。 “真的吗？”顾欢顿时喜笑颜开：“那你们要不要搬到总统套房啊？房间还有空的。” 想了想，她又说：“要不你俩搬去周泽序那间总统套房，反正他不住。” “你们为什么能订到那么多总统套房？”楚甜问。 她和姜眠网上订房的时候，本来要订总统套房，是姜眠的意思，奈何总统套房已满，只好作罢。 “这酒店我家的啊。” 楚甜：“……” 得，又多嘴了。 最后两人搬到顾欢的总统套房，小姐妹三人就这么在海边吃吃喝喝一直玩到周日傍晚。 快返程了，姜眠提议去买东西，她还没有给她的家人送过礼物。 买完礼物，她被楚甜拉进一家泳装店。 “我想给我哥买条好点的泳裤。”楚甜直奔男士泳裤专柜。 姜眠帮着一起挑：“泳裤会不会太私密了？” 她以前给周泽序倒是买过。 “那是我亲哥，买条泳裤怎么了？”楚甜说。 顾欢也觉得没什么：“反正我哥要是给我买泳衣，我只会吹彩虹屁，白收的礼物，不要白不要。” 作为新妹，姜眠成功被两位老妹说服。 她按照周泽序的尺寸，给亲哥和亲弟各挑了一条，挑完犹豫几秒，又多拿了一条。 楚甜对她买的数量存疑，刚要问点什么，就看到拥有两个亲哥的顾欢也拿了三条，嘴里还振振有词：“两个哥哥就该买三条，多出来那条看谁表现好就奖励谁。” 听她这么一说，拥有一位哥哥的楚甜，疑虑瞬间打消。 两个哥哥还能这么玩，真不错。 回到京北，姜眠把礼物一一分给大家。 几位男士收到她送的墨镜，女士则是丝巾。 大家脸上笑呵呵的，谢芳礼更是笑开了花：“还是孙女好啊。” 她的孙子们可从来不会送她礼物，只会冷冰冰地打钱，大孙媳妇也是如此，那位离婚的孙媳妇，更是连钱都没打过。 她对着镜子比划了好一会儿。 看到大家高兴，姜眠心里也说不出来的高兴。 她上楼去收拾行李箱，贺璟川也跟着上楼。 “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贺璟川说：“在你衣帽间。” 来到衣帽间，贺璟川指着几件珠宝首饰和包包说：“这些应该是你喜欢的吧？我看你在杂志上画了五角星。” 姜眠有个习惯，看时尚杂志的时候，会在很有设计感的服饰配饰旁画个五角星。 那些杂志是她自己买的，搬家的时候，她把能找到的都带走了，一起放在书房书架上。 她以为藏的还挺好，没想到被贺璟川看到了。 “喜欢的。” 这些东西，她并不陌生，御水湾的衣帽间里也都有。 周泽序在物质方面一向大方，服饰配饰，品牌方都是一大批一大批往家里送，跟不要钱似的。 所以衣帽间出现她画过五角星的东西，并不稀奇。 这会儿单独摆在一起，又听贺璟川这么说，姜眠忽然觉得周泽序是不是也知道她喜欢。 周泽序的确不止一次翻过她的时尚杂志，她有时看完没及时整理，就随手放在客厅茶几上。 每次看到他翻杂志，她都以为他只是无聊打发时间。 现在看来，或许不是。 她打算等周泽序出差回来，当面问问。 “哥，我还有礼物送你。” 说着从行李箱翻出一条泳裤递上，担心泳裤过于私密，又解释了一句：“我闺蜜她们都给亲哥买了泳裤，所以我给你和小佑也买了。” 收到墨镜的贺璟川又额外收到一条泳裤，眸光微闪。 有妹妹真好。 结束惬意的假期，姜眠回去上班的心情格外轻松。 下午，完成一项组长指派的任务，又有外卖小哥的电话打来，这回感觉是真的外卖小哥，让她下楼去前台。 贺氏集团进入办公大楼需要刷卡，外卖小哥和快递小哥一般会把东西放在前台旁边的货架上。 姜眠初来乍到，才知道没多久。 她匆匆下楼，外卖小哥还在等她，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把他的脸都挡住了。 “你是姜眠，姜小姐吧？”他从花后面探出半个脑袋问道。 姜眠皱着眉头“嗯”了一声，走过去签收。 这花看起来和除夕夜秦沐沐发的那束差不多大小，她默认是周泽序送的，拍了张照就交给一楼的保镖，让他暂时代为保管。 上楼后，姜眠给周泽序发微信。 【花收到了，下次别送了。】 周泽序在开会途中收到微信，神色蓦地冷了下来。 第132章 模特是周泽序 花不是他送的，周泽序锁定头号嫌疑人顾淮之。 除了他，暂时没有其他人符合条件。 周泽序动了动指尖，给姜眠回微信：【不是我送的。】 然后给陈林打电话。 姜眠看到消息愣了一下，不是周泽序，那就是顾淮之。 她从通讯录翻了半天找到顾淮之的微信，一问，果然是他送的。 她再次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顾淮之心死了一大半，答应以后不再送花。 刚结束聊天，顾淮之就接到顾欢的电话。 “哥，我已经让律师拟了断绝宗亲关系的协议，一会儿送到你家，你赶紧签了。”顾欢的语气异常严肃：“你自己要作死就自己死，不要连累我们顾家。” 顾淮之：“……” 顾欢也不想这样，她昨天刚给周泽序通风报信，说姜眠给他买了泳裤，记了一大功呢。 谁知一觉醒来，天塌了。 周泽序拿捏她，那真是一拿一个准，准头堪比洲际导弹试发的瞄准点，精准无误。 甚至连长辈都无需惊动。 顾淮之沉默几秒，说：“我不追了，以后都不追了。” 男人的话能信吗？ 才被押走两天就作妖，信他还不如信自己是秦始皇。 顾欢也不和他争辩，思忖片刻，给出新的方案：“那这样，我让律师再拟一份保证书，你保证不追我嫂子，如果违约，就逐出顾家。” 羽翼不丰满毫无反抗之力且被当事人拒绝两次的顾淮之：“……好的。” 姜眠对背后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一心一意投入到工作中。 以贺家千金的身份入职设计部，她有一个很明显的感受，也可以说是被优待了。 之前在松城，她干的工作多数是打杂，难得提交几次设计稿，就被组长毫无理由地驳回。 而在这里，她能感受到新的组长在认真栽培她。 提交的手绘草图，组长会明确指出设计不合理处，像是局部细节处理不恰当，可能导致做出来的产品和设计图不符，从而提高生产成本。 或者材料选择不合适，有些设计并不出彩，应该走亲民路线，所选材料也应该亲民。 总之，姜眠进步很快，她的某幅手绘稿已经按组长要求绘在电脑上，进入下一步审核流程。 全神贯注画完初稿，已是下班的点。 姜眠扭动僵硬的脖子，准备下班。 手机踩着点震动，来电号码是她未保存但烂熟于心的号码。 兴许是工作带来极大的成就感，她鬼使神差地接了电话。 周泽序显然没料到她会接电话，微信找她她没理，所以才冒着再次被拉黑的风险给她打电话。 “喂。”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喜色，又看了眼通话界面，显示在通话中。 “是本人吗？” 下一秒，姜眠就想挂电话了。 “什么事？” 周泽序此刻坐在分公司为他准备的办公室里，得瑟地抻了抻腿，要是有尾巴，那他的尾巴会一翘冲天，和落日余晖说拜拜。 “也没什么事，你下班如果方便就去一趟一楼大厅，不方便就算了。” 莫名地，姜眠从他惊喜的语气中听出几分茶里茶气，她已听不回，干脆地挂断电话。 收拾完随身小包，姜眠脑海里又播放了一遍周泽序的话，最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来到一楼大厅。 作为贺氏集团的门面，一楼大厅装修风格简约大气现代化，给人留下公司很有品位的印象。 这会儿，原本用来展示公司概况的角落挤满了人，一个个纷纷举着手机在拍照。 人群上方露出些许粉色玫瑰和粉白相间的气球。 这大概就是周泽序让她下楼来的原因，姜眠赶紧走过去。 从前排同事高举的手机里，她窥见整个布景，类似求婚场景，主色调是粉色和白色。 地上铺满了玫瑰花瓣，形成一段唯美的花路，路的两侧散落着玫瑰和气球，路的尽头是闪闪发光的“love”，四周是数不清的玫瑰，后面还悬空挂着很大一颗爱心，用玫瑰花拼出来的。 “这是谁家的霸总求婚小娇妻啊？”前排小姐姐语气里满是羡慕。 “应该不是吧，感觉是公司福利。”有人附和道：“你看那边的牌子上写着，9点以后可自取玫瑰和气球，个别美若天仙赛西施的同事随时可取。” 姜眠：“……” 得亏周泽序没有点名道姓，否则一整个社死。 同事们着急下班，拍完照就散了。 姜眠在新人旧人的拥挤推搡下，很快被挤到第一排。 实物比照片看着更浪漫。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她也拿出手机跟拍一张。 贺璟川今天准时下班，上周因为周泽序每天下班前送文件的缘故，他加了整整一周班。 所以周五，当秘书询问他出差意向时，他果断安排周泽序出差。 姜眠上车的时候，贺璟川已经坐在车上，手指划拉着手机，在看秘书发来的求婚布景。 “周泽序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贺璟川的措辞相当含蓄，原本想问“周泽序的脑子是不是有病”。 “啊？” 姜眠一时没反应过来，困惑地转头看去，贺璟川把手机递给她。 最新几条聊天记录是三小时前的。 周泽序：【哥，一楼大厅借我摆点花。】 贺璟川：【你试试。】 周泽序：【好的，谢谢哥！】 姜眠：“……” 她哥那三个字连她这种职场小白都能看出来，明显是不同意和威胁的意思，周泽序不可能看不出来，真是颠倒黑白的理解能力。 他的面子功夫倒是做的不错，知道请示贺璟川，但请示完又一意孤行。 完美诠释什么叫做教科书般的汇报力和执行力。 姜眠看完只能用沉默来接她哥的话，目光瞥见上方周泽序发来的图片，脸色顿时一沉。 点开大图，是周泽序的半身泳装照，没露脸，露了腹肌到膝盖那部分。 根据第七块腹肌左上角那颗黑色小痣，姜眠判断模特是周泽序。 也是，周泽序没事给贺璟川发什么别人的泳装照，总不能是两男人在选泳裤吧。 但周泽序发自己的泳装照，好像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于是在无语和好奇心的作祟下，姜眠没能管住手，往上翻了一段聊天记录。 随后，她神情复杂地看向贺璟川，和他坦白：“哥，我刚刚看了你和周泽序的聊天记录。” 贺璟川脸上少见地出现一丝丝波澜，他几乎一秒就反应过来，姜眠指的是哪部分奇奇怪怪的聊天记录。 第133章 乐乐值得更好的男人 贺璟川：【我妹给我买了泳裤。】 他发过去一张平铺在床上的泳裤照。 周泽序：【哥，你第一次收到吗？她给我买过很多条，习惯就好。】 周泽序回过来的可不是这么保守的摆拍，他发过来的全是本人试穿的照片。 还欠欠地附加一句：【哥，喜欢哪条？我也给你买。】 贺璟川本意是想炫耀一波，毕竟第一次有妹。 他除了在外地拍戏的贺嘉佑和秘书，也无人可炫耀。 所以，前妹夫周泽序成了他的第三人选。 谁知周泽序不按他的套路出牌，脸皮厚的没边，毫无操守可言，一点不把他当外人。 面对周泽序比贺嘉佑还自来熟的口吻，贺璟川直接没有回复。 然而，一个小时后，他收到来自周泽序的礼物，十条泳裤。 周泽序还很贴心地给他微信留言：【哥，按照我的尺寸买的，你先试穿一下，如果小了，下次给你买大一号。】 之前嫌他年纪大，嫌他身体素质低下的人，突然转性了，贺璟川一时半会竟然有点不习惯。 良久，他才回：【尺寸刚好。】 姜眠也是没想到，这次画风诡异的聊天竟然是贺璟川先挑起的。 也不知道周泽序携带的是什么毒株，把她好端端稳重的大哥都带坏了。 “哥，你离周泽序远点。” 她把手机还给贺璟川。 贺璟川“嗯”了一声，快速把话题转移过去。 闲聊片刻，姜眠拿起手机给周泽序发微信，警告他别给贺璟川发一些乱七八糟的图片。 消息发出没多久，那位热衷吃瓜的前排熬夜人又舞过来了。 小徐：【是不是周总给你求婚了！你快说快说，急死我了！】 她又截了几张“失眠周期”超话的图片过来。 发帖的熬夜人拍了几张求婚布景图，在捞知情人寻求真相。 有熬夜人火眼金睛，发现贺氏的logo，然后掀起惊涛骇浪。 【等等，等等，不对，别告诉我zzx入职贺氏集团了？】 【word妈呀，前段时间贺还带姜见家人了，周是急了吗？都入职贺氏集团了，贺居然让他入职，你们豪门真会玩。】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zzx给jm求婚啊？】 底下有人附上姜眠拍照的图片回复：【她看起来和我一样像是来看热闹的，如果你看图说话能力强，那就自行脑补求婚的过程。】 姜眠看完小徐发过来的图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能料到，下节目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关注，而且熬夜人这个组织真是无处不在。 姜眠半真半假给小徐回复：【没求婚，不是我。】 退出聊天界面，周泽序回消息了。 周泽序：【泳裤在御水湾，手机上只有穿着的效果图。】 姜眠心说，你可以不发。 没等到她的回复，周泽序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条微信。 周泽序：【小西施，你去拍照了？】 他的网速好像快了不少，简直快赶上小徐的网速了。 前一秒刚在小徐截图里看过的图片，周泽序也发过来了。 高清大图。 姜眠拍布景的照片。 她有种人赃并获的感觉，没急着回，等周泽序的下一步动作，免得又掉进什么套路了。 过了一分钟不到，周泽序又发来几张照片，色调氛围感比姜眠拍的浪漫许多。 周泽序：【摄影师拍的，你看看有没有你能用的。】 之后便再无消息。 姜眠也没客气，一张张保存下来，用处倒是没有，就是留个纪念，毕竟这种场面在现实中难得见到。 一连几天，大厅里的求婚场景变着花样更换，吃瓜人士游走在各种大大小小的八卦群，始终没有扒出传说中的霸总和小娇妻。 令姜眠没想到的是，熬夜人就这么默认是周泽序和她，歪打正着了。 周泽序好像把她的聊天框当作朋友圈，每天把摄影师拍的照片发过来，也不需要她做出任何回应。 出差结束那天，他被顾雅兰召回松城，因为奶奶回老宅了。 听见车子驶进院子，顾雅兰急急忙忙出去通风报信。 “眠眠是乐乐这事，你先别和奶奶坦白。” 她前不久已经从周泽序那得知这起荒诞又离奇的事件。 贺家耗时耗力寻找的人，周泽序的娃娃亲对象，竟然就是她的前儿媳妇。 缘分妙不可言，又一言难尽。 如果老太太知道乐乐是她的前孙媳妇，该作何感想。 顾雅兰猜不透，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周泽序完了。 “你如果现在说了，眠眠大概率追不到了，先追到眠眠，等感情稳定一点，再和奶奶坦白。” 她的策略听起来很靠谱，周泽序心里却没底。 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于他而言，越早坦白，事情就越可控。 现在的日子，每天都如履薄冰，稍不留神，一只脚就会踏入万丈深渊，不如一开始就从万丈深渊往上爬来的省心。 见他不作声，顾雅兰恨铁不成钢道：“你听见没，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你奶奶要是现在知道，她一定反对，你这辈子别想和眠眠复婚了。” 最终，在她各种分析利弊以后，周泽序决定见机行事。 快入夏的天气，谢芳礼脖子上围着一条质感高级的丝巾，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天气的炎热。 “好看吧？乐乐送的呢。”她得意洋洋笑着：“乐乐和我那老姐妹长的一模一样，人美心善，又孝顺又懂事。” 她是下午来的老宅，每一个路过她的人，都被她拉着唠了一番。 这会儿，她正和无意间闯入客厅的大黄在唠。 顾雅兰看到这人乐狗懵的一幕，脚步猛地一刹。 作为受害者之一，她听的耳朵都快长茧了。 “你自己进去没问题的吧？记住我说的话。” 周泽序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抬步进入客厅。 顾雅兰在进行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不放心，极不情愿地跟了进去。 谢芳礼看到周泽序那刻，当即表演一个笑容消失术。 “你以后要是再敢去贺家找我，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顾雅兰生怕周泽序口不择言，反驳老太太的话，她急中生智插话：“妈……” 可惜没能插入。 谢芳礼对着周泽序密集输出：“你早听我的，能落到这种下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周泽序唯一后悔的就是答应姜眠离婚，如果早点看到监控视频，打死他也不同意离婚。 “我要出去见淮之了。”谢芳礼一边说，一边绕过他往外走：“我们乐乐值得更好的男人。” 第134章 追女人，我有经验 “奶奶。”周泽序叫住她。 “叫我也没用！你离过婚，想都不要想！” 谢芳礼头也没回，气呼呼坐上车走了。 她的确要去见顾淮之，算是面试吧，怕又碰上陆逸宸那种傻小子，把姜眠吓到。 “你看看，她这么大火气，现在要是说了，你得进icu。” 顾雅兰头疼地不行，刚才以为周泽序要老实坦白了。 “你追眠眠追的怎么样了？” “还在追。” 周泽序也不知道进度条到哪了，反正没到100%，还在进行中。 刚刚他的确想坦白来着，但奶奶的怒意让他不由退缩，倒不是怕自己进icu，是怕把她老人家气进icu。 光是因为他娶别人，老太太都气了三年，不带消气的。 这要是知道他娶了姜眠，又离婚了，得气成啥样。 相比眼下棘手的事情，顾淮之和姜眠的相亲，简直不值一提。 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亲相不成。 提到相亲，周泽序想起姜眠的另一位相亲对象。 难得回一趟松城，有些该解决的事情得去解决一下。 陆逸宸开完会回到办公室，莫名觉得办公室里冷飕飕的。 而且他的真皮座椅似乎也怪怪的，怎么面朝后面的书架。 难道是他离开的时候，一时手欠转到后面去的？ 正当他困惑之际，真皮座椅又自己转回来了，周泽序死神一般的面庞出现在他眼前。 “阿，阿序。” 陆逸宸腿都吓软了，尤其在听秦墨渊科普以后，他心里没底，不太确定自己闯的祸会挨几拳。 周泽序眼尾微挑，带着一抹渗人的笑：“和我老婆发展试试？我给你当伴郎？” 陆逸宸：“……” 他还说过这些话？真是有够勇的。 暂时也找不到活路，索性破罐子破摔。 “能怪我吗？”他梗着脖子，摆出理直气壮的架势：“谁叫你把我微信和电话拉黑了！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周泽序冷哼：“给你机会你会说？” “会！怎么不会！”陆逸宸拔高音量，企图掩盖自己的心虚。 当天肯定不会的，怎么说也得等个两天，刺激刺激周泽序再说。 谁知道周泽序把他拉黑了，那就再等两天。 周泽序自然了解他的德行，没什么城府，某种程度上来讲，和贺嘉佑很像，也差不多闹腾。 身处豪门世家，能保持这份纯真的心性十分难得。 至少他没有，他总是思虑过多。 “阿序，要不要我给你支点招？”陆逸宸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追女人，我有经验。” 周泽序冷冷睨他一眼：“你只有失败的经验，我不缺。” 陆逸宸：“……” …… 贺嘉佑最近很忙，又是拍戏又是拍广告，快忙疯了。 原本以为脱离环宇娱乐，他能清闲一段时间，结果比他在环宇娱乐还忙。 这天，他好不容易得空回家一趟。 “来来来，每个人都有，不要抢。”他把行李箱大喇喇地摊在客厅里。 其他人都忙着看最新一集《美人泪》，谁都没空搭理他。 还是姜眠，担心他尴尬，很配合地过去演了一下“抢”。 贺嘉佑的行李箱塞的满满当当，却又杂而不乱，看的出来，他很会收纳。 见姜眠蹲下，他挖出一个浅绿色的大盒子，眸光闪闪：“姐姐，这是我新代言的护肤品，你先试用一下，如果觉得好，我再给你拿。” “谢谢。”姜眠接过抱在怀里：“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等会给你。” “真的吗？” 贺嘉佑嘴巴快要咧到耳后了，又从箱子里挖出花里胡哨的包装袋，声音压低了些：“这是小助理推荐的卫生巾，长度和安全都达标的，你试试。” 他说这话时，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和推荐护肤品无差，反倒让姜眠有些脸热。 卫生巾没什么好羞耻的，该羞耻的是偷工减料的黑心厂家。 只不过，她没有和周泽序以外的异性讨论过卫生巾的问题，难免不自在。 接过道了谢，她抱上这两件东西上楼，贺嘉佑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姐姐，我帮你拿。” 他急着跟去拿自己的礼物，谁不爱收礼物呢，何况还是他姐姐送的。 姜眠给他准备的礼物和贺璟川的一样，一副墨镜，一条泳裤。 贺嘉佑当即就把墨镜戴上了，臭屁地问：“帅吗帅吗？” “帅！” 顶流披个麻袋都帅，还用的着夸。 贺嘉佑乐颠颠地回去发了个微博，附上泳裤和墨镜的图，配文：【喜欢！】 然后想到某位被他遗忘几天的“仇人”，他又把泳裤的图片单独发到周泽序微信。 贺嘉佑：【嫂子送的呢。】 周泽序收到微信的时候，已经返回京北。 如今知道真相，贺嘉佑这声“嫂子”听着格外顺耳。 毕竟他比贺嘉佑大两岁，担得起这声“哥”。 周泽序找出之前发给贺璟川的照片，并在重点部位打码。 其实这些照片，当初他拍的时候挑过光线和角度，比泳裤广告看起来保守得多。 再说，男人之间，这点尺度算什么。 只是没想到姜眠会看到，被狠狠教育了一番。 发完图片，他又附言：【这些都是你嫂子给我买的，喜欢哪条？我也给你买。】 贺嘉佑气的差点跳脚，他是去炫耀的，却被周泽序反向炫耀了一波！ 还有这自来熟的语气，他用得着他买？他们很熟吗？ 贺嘉佑气呼呼地戳屏幕，发过去一条自以为伤敌一千的消息。 贺嘉佑：【真男人打什么码，一定是太小了，所以被我嫂子退货了！】 不到一分钟，他收到一条渣男语录。 周泽序：【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贺嘉佑顿时更气了。 隔壁房间，姜眠的手机上也有一条来自周泽序的消息。 周泽序：【我给哥和弟都买了十条泳裤，能报销吗？报销一条就行。】 贺嘉佑和贺璟川一人收到一条泳裤，那剩下那条极大可能是他的。 前段时间，从顾欢口中得知姜眠买了三条泳裤，作为姜眠礼物绝缘体的周泽序，不敢妄自代入。 但现在，两条泳裤有了去处，他可以大胆代入一下了。 姜眠隔天上午才看到他的消息，她的一幅设计稿今天要上会评审是否量产。 据她猜测，周泽序要参会，毕竟是赫曼珠宝的分管领导。 所以她准备给周泽序提个醒，让他公私分明。 点开聊天框，看到那条关于泳裤的消息，姜眠真的后悔了，她到底为什么要买泳裤。 哥哥弟弟好像被一股神秘力量带坏了。 半晌，她冷漠无情地回复：【不报销。】 同一时间，周泽序如她猜测一般，正在开会，下一幅待评审的作品恰好是姜眠的。 他盯着屏幕，唇角微微勾了下，能轮回就是进步，总比不回好。 动了动手指，回她：【评委接受贿赂，一条泳裤就够。】 第135章 出差礼物 他暗示的意思过于明显，姜眠猜测他已经收到小道消息了。 剩下那条泳裤的确是给周泽序买的，除此之外，她每年也给周泽序准备了新年礼物、生日礼物。 不过那些都没送出手。 一来姜眠记得周泽序收到毛衣的反应，有眼就能看出来，他真的很喜欢。 所以害怕落差到来，害怕她送的礼物，不能再深得他喜欢，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 二来她不高兴送周泽序礼物。 即便如此，看到适合他的东西，她还是忍不住入手。 那些礼物被她一并放在御水湾的衣帽间，塞在某个不起眼的柜子里。 她下不了手丢掉，只能等新的女主人统一处理。 良久，她给周泽序回消息：【麻烦评委务必秉公办事，不要假公济私。】 周泽序耳朵在开会，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盯着手机屏幕，看到消息，直接气笑了。 他收个礼物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会儿连个能没收的东西都没有。 最后，他把自己的手机没收起来了，专心开会。 姜眠提交的设计作品是一条筷子锁骨链，设计灵感来自赫曼珠宝经典款微笑项链。 她做了改良，将微笑一分为二，上下错落排列，交集处镶嵌了一颗钻石。 她画的设计图细节很到位，整体看起来精致又优雅，周泽序能想象出戴在她锁骨上有多漂亮。 各部门领导和骨干员工代表纷纷提出专业意见，有人觉得设计不够高大上，不符合中高端客户群体审美，有人觉得工艺复杂，投入成本高，回报未必能达预期。 一轮发言结束，进入投票环节，投赞成票的人寥寥无几。 陈林一眼就能数清多少人举手，数的他额头直冒汗，目光跟随众人投向周泽序。 这可是贺璟川亲妹的设计作品，也是周泽序在追的前妻的作品。 只获得这么几票，实在有点难办。 但会上只有他和周泽序是门外汉，其他与会人员都是专业人士，他们的意见极具参考性。 陈林惆怅地看着周泽序，只见周泽序缓缓举起手，清了清嗓子：“我投一票。” 其实量不量产，不过是周泽序一句话的事情。 赫曼珠宝那么多珠宝，盈亏不在一件珠宝上，多一件少一件无差。 退一步讲，他也完全有能力让这条锁骨链实现盈利。 但这一切都是假象，不是姜眠希望看到的。 她要公平，她要凭实力得到认可，而不是凭哥哥和前夫得到认可。 作为新人，姜眠能拿到赞成票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前面有几位新员工和老员工的作品，一个赞成票都没获得。 事关姜眠，陈林不太理解周泽序投一票的意思，是他一票通过呢，还是全票通过呢。 想问又不敢问，只好用眼神默默询问，试图依仗多年的合作默契揣摩周泽序的心思。 “你看我干什么？”周泽序和他毫无默契可言，眉梢轻挑：“我是千手观音？你数不过来？” 陈林：“……” 很好，默契为零。 不过也明白周泽序的意思了，算一票。 评审会结束后没多久，姜眠收到组长的详细反馈，也收到了周泽序安慰微信。 周泽序：【下次加油，记得提前贿赂评委。】 姜眠本来有点小失落，被他搞得，又没那么难过了。 她是新员工，得一步步来。 针对组长反馈的意见，她下午出外勤，去赫曼珠宝的加工工厂，详细了解珠宝加工过程以及成本。 没想到在那碰到了周泽序，她到的时候，他正和一位老师傅聊着什么，时不时颔首，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对上她目光，周泽序比划的动作顿了一秒，眸光微微闪动，随即故作淡定地叠起桌上的设计稿，然后塞进西装口袋。 “您先忙，我等会再过来找您。” 他唇角微微弯起，踩着懒散的步调朝姜眠走去。 “过来查我岗？早说就带你一起过来了。” 好几天没见，本来以为下班才能见到，没料到在这个偏远的地方见到，当真是意外之喜。 他漆黑的眼眸直直望着她，从额头到下巴，再从下巴转向额头，不知疲倦地转了几个来回。 姜眠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的莫名，一时忘记反驳他自恋的话语。 “我脸上有脏东西？” 她摸了摸脸，低下头，去包里翻找小镜子。 “有花。”周泽序制止她翻找的动作。 姜眠：“……” 抬眸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对上他专注又深情的眸光，心脏差点漏跳一拍。 仓皇移开眼，姜眠快步往前走去，她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摸鱼的。 周泽序像502胶水似的，黏她黏的紧，她到哪，他就跟到哪。 “你跟着我干什么？” “视察工作。”周泽序有理有据：“我这叫跟着新员工走基层。” 送上门来的公费追妻机会，不利用是傻子。 月老都为他努力到这种地步了，周泽序岂能懈怠。 想见她是真，担心她心情不好也是真。 周泽序不擅长安慰人，想安慰的人也只有姜眠。 可惜，婚姻存续期间，他光学会哄人和气人，未能习得安慰人这项超高难度的技能。 面对眼下这种情况，完全束手无策，甚至无法判断她是否已经消化好情绪。 他只能笨拙地徘徊在她身侧，能让她暂时转移注意力也好，或者把负面情绪发泄到他身上也好。 效果确实达到了一些，姜眠被他理由正当地围着转，又好笑又好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 好在她很快完成出外勤的任务，背着包往外走。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周泽序送她上车。 姜眠被他默认同行的想法无语住：“我本来就没打算等你。” 她说完，冷酷地关上门，周泽序隔着黑漆漆的车窗玻璃和她挥手，唇角含义不明地扬着。 回到公司，工位上多了一个木盒，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那张狂的字迹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出差礼物】。 打开木盒，里面是个小狗造型的木鱼。 礼物是陆逸宸推荐的，说是职场打工人必备神器，不开心就敲几下。 如果是恋爱经验，周泽序不敢听信，这种歪门邪道倒是值得一信。 于是他连夜安排了情侣款，没想到刚安排就能用上。 从周泽序那收到如此接地气的礼物，姜眠也是很意外。 兴许是周泽序送的缘故，她觉得木鱼的造型似乎也有点像周泽序。 有鼻有眼，连那紧抿的嘴巴都像，敲击点正好是嘴巴部位，她当即“咚咚”敲了几下。 一连敲了几天，她才发现周泽序臭不要脸的小心机。 第136章 可以讨个赏吗 木槌上不太明显地刻着一张嘴巴，上面有名字缩写“jm”，每一次敲击都有点像接吻。 发现这点以后，这木鱼就敲不下手了。 姜眠打开周泽序的聊天框，里面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周泽序：【在工厂，不陪你下班了。】 周泽序：【起床，今天去工厂上班。】 周泽序：【午饭，工厂吃的。】 自打周泽序出差回来，他基本天天跑工厂，忙的不见踪影。 姜眠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怎么会有大领导天天驻扎工厂的。 不过领导的事，不是她一个小小打工人该操心的。 看他为贺氏如此卖命，姜眠把那些想骂他的话默默收了起来。 离婚后的这段日子，她好像重新认识了周泽序，那颗因为他的冷落而坚硬的心在一点点柔软起来。 他似乎比她想象的要爱她，可是她暂时没有勇气再跳一次火坑。 逃避，再逃避，无视，再无视，她小心翼翼地守护自己的心。 这天下班，她和贺璟川一起坐车回家。 正闲聊着，两人的手机同时收到短信提醒，姜眠点开一看，发工资了，两笔，其中一笔的金额令她咋舌。 “个、十、百、千、万、十万......”她数的眼睛有点花：“哥，我的工资好像发错了，怎么一长串零。” 才入职不到一个月，能发工资就不错了，发这么多，铁定出问题了。 贺璟川闻言，以为只发了零，拿过她手机看了眼：“应该没发错，这是你和周泽序的工资。” 姜眠讶异：“周泽序的工资怎么发我卡里？” 这让她的工资看起来说余额都有点高攀，人家0的位数都比她的工资多。 “是他自己要求的。”贺璟川说：“入职唯一要求。” 顿了两秒，他又道：“放心，交给他的不是核心业务，贺氏集团不会被环宇集团吞并的。” 姜眠：“……” 这点她还真是一点不担心，以周家兄弟俩的工作热情，贺氏集团把环宇集团吞并还差不多。 她低下头对着手机继续数零，刚数清楚，顾欢打电话过来。 “嫂子！我的工作室终于要开了！你这周末要不要过来玩啊！” 电话那头，顾欢的声音激动地不得了，分贝大的贺璟川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姜眠稍稍把手机拿远了些：“松城吗？” 如果是松城，她得挑个小长假过去，周末过去有点赶。 “不是，在京北。” 顾欢报了个地址，姜眠一查，离她现在住的地方很近，开车十分钟左右就到。 于是两人约好周六下午见。 “你闺蜜？”贺璟川问。 “不完全是吧，她是周泽序的表妹，和我关系不错。” “她开的什么工作室？” “服装。” 既然聊起这个，姜眠也提出自己的规划：“哥，我以后也想开自己的工作室，自产自销。” “我没意见。”贺璟川无条件支持她：“想筹备的时候，记得提前告诉我，我来准备。” 姜眠眼眶逐渐漫上热意，有哥哥真好，有家人真好。 晚上九点左右，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打开橙色软件，顾欢的工作室开业，她得送点东西。 实用和美观并济，最后，她下单了十个假体模特和两盆发财树。 刚要锁屏，周泽序打来电话，响了一下，马上就挂断了，然后一条短信过来。 周泽序：【下来一趟，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多穿一点。】 姜眠半信半疑走到窗前，微微挑开窗帘，透过一道缝悄悄往外看去。 围墙外的路灯昏昧不清，周泽序就站在其中一盏路灯旁，光线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形单影只，充满孤寂的色彩。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起头看过来，长臂挥了挥。 被发现了，姜眠索性拉开窗帘，给他打电话。 周泽序接的很快：“喂，看见我了吗？” 姜眠“嗯”了一声，问道：“找我什么事？电话里说。” “有东西给你，下来一趟。”周泽序说：“本来想明天上班给你，我等不及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工厂忙，没机会见到她，今天总算忙出一点成果，他迫不及待想见她。 姜眠从他话里读出另一层意思，如果现在不下去，那明天周泽序就会亲自去设计部找她。 想到这，她就头大。 披了一件外套下楼。 贺嘉佑躺在沙发上打盹，刚才他私下找姜眠控诉过周泽序的不耻行为，虽然没说具体事件，但姜眠猜测大概关于泳裤。 的确如此，周泽序买了十条泳裤送到贺嘉佑工作室，寄件人备注是姐夫。 这才没得瑟几天，真相就揭开了，贺嘉佑气的脑仁疼。 姜眠踮着脚，猫着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悄悄穿过客厅。 开门出去那刻，她暗暗松了口气，然后莫名想笑。 怎么有种和前夫偷情的感觉。 周泽序侧着身，靠墙倚着，左右手来回扔着一个小盒子。 见到她出来，他左手一把抓住小盒子，三步并两步走过去。 “送你的，打开看看。” 他摊开掌心，露出方方正正的盒子。 是赫曼珠宝的盒子，姜眠并不陌生。 什么珠宝非得大晚上来送。 她好奇地打开盒子，目光顿住。 是她设计的锁骨链，只不过中间的钻石被换成了珍珠，圆润饱满，实物比她的设计图看起来更精致。 “钻石的还在加工，你先戴珍珠的试试效果。”周泽序说。 姜眠惊喜到说不出话来，设计稿生产出实物，是对设计师的一大肯定，实物销售一空，则是另一大肯定。 她的第一步成就已经达成了，是周泽序帮她达成的。 “你做的吗？” 她微湿的眼眸在昏暗的夜里格外明亮，周泽序看的出神，愣了半晌，他大着胆子捧起她脸：“不完全是，可以讨个赏吗？” 她眼里仿佛撒了细碎的星光，让人忍不住想亲，亲吻星星。 周泽序纹在脑细胞上的克己复礼在这个燥热的黑夜里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循着本能低下头。 “你干什么！” 贺嘉佑怒气冲冲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第137章 你想怎么谢 两人皆是一惊，沉浸在喜悦中的姜眠如梦初醒，慌忙挣脱周泽序的掌心，回头看去。 贺嘉佑已经冲到他们跟前，看到她眼里闪着泪花，一把将她拉到身后。 刚被可视门铃吵醒，贺嘉佑晕晕乎乎的，又气急上头，握紧拳头直接往周泽序脸上招呼。 “你敢欺负我姐！” “小佑！”姜眠赶紧拉住他：“周泽序没欺负我。” “没欺负你？” 贺嘉佑及时收住手，瞪了眼不躲不闪的周泽序，又快速把视线移到姜眠脸上。 姜眠笃定地点头：“他没欺负我。” 那双乌黑莹润的眼眸分明还湿漉漉的，难不成周泽序三言两语就把他姐姐哄走了，贺嘉佑看看姜眠，又看看周泽序。 两个来回以后，他抓起姜眠的胳膊：“走，回家。” 得关上门问个清楚再说。 周泽序不知道贺嘉佑哪来这么大敌意，也没拦着，身手敏捷地把盒子塞进姜眠的外套口袋。 贺嘉佑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拉着姜眠回家。 家中长辈已经入睡，两人轻手轻脚去书房谈话。 “姐姐，你是不是和周泽序复合了？” 书房门一关，贺嘉佑开门见山问道。 与此同时，另一道视线幽幽朝他们投来，贺璟川还在书房加班。 姜眠：“……没有。” 第一次偷摸出去见周泽序，就被她哥和她弟逮个正着。 “他过来给我送东西。” 姜眠掏出盒子，打开展示给他们看，眉眼弯弯：“这是我设计的项链，上会评审不同意量产，周泽序帮我做出来了。” 贺嘉佑连日来对周泽序的气消了一大半，对着锁骨链狂吹彩虹屁：“姐姐，你太有设计天赋了！这条锁骨链也太好看了吧！” 他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刚才差点闭着眼贬低周泽序送的东西，幸好没说出口，不然他得后悔大半辈子。 姜眠被他夸的不好意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贺璟川合上文件夹，起身走过来，盯着锁骨链仔细端详片刻。 “评审没通过？” “嗯，没通过。”姜眠担心贺璟川背后施压，又道：“哥，评委们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去干预。” 贺璟川确实动了这个心思，看着自家妹妹溢于言表的欣喜，他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知道了。” 他心里对周泽序这个前妹夫多了几分认可。 姜眠急着回去试戴，没再和他们多说。 到底是自己设计的项链，加了这层厚重的滤镜，毫不夸张地说，她觉得比那些价值几百万几千万的项链更好看。 在项链的衬托下，她的锁骨都精致了不少。 对着镜子照了好半天，姜眠才恋恋不舍地摘下项链，小心翼翼放回盒子，指腹在珍珠上摸了又摸。 良久，她打开手机找周泽序。 姜眠：【谢谢。】 周泽序仿佛时时刻刻盯着手机，几乎秒回：【打算怎么谢？】 怎么个谢法，姜眠还没具体想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项链，她设计的项链终于出实物了。 大脑里庆祝的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绽放，绚烂多姿。 迟迟没等到回复，周泽序又发微信过来：【？】 周泽序：【想赖账？】 周泽序：【我受伤了。】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张照片，是大拇指指腹的伤口，已经愈合。 这道伤口严格来讲，和加工珠宝没有半毛钱关系，是他拿设计稿时，不小心被纸张锋利的边缘划破。 工伤发生在制作项链的过程中，记在姜眠头上也无可非议。 周泽序其实不喜欢卖惨，那半年，为了博取姜眠的关心和在意，他卖过数次惨，东窗事发也遭到巨大的反噬。 借他十个胆，都不敢再让历史重演。 但这是实打实的伤口，不卖一波惨多浪费。 姜眠点开图片，放大看伤口，那伤口小的连创可贴都派不上用处。 她今天心情好到无法用语言形容，对锁骨链的滤镜也加了一部分到周泽序身上。 姜眠：【你想怎么谢？】 要求尽管提，落不落实她说了算。 忽然想起周泽序的工资发到她卡上了，她又发了一条：【卡号给我，工资转你。】 周泽序的注意力完全被她上一条消息吸引，那五个字在他大脑和眼睛的神奇加工下，化作“我爱你”三个字，一键愈合他由于多思多虑而破烂不堪的心。 这几日的相思之苦真是没白吃，相当值。 往常姜眠能回复就不错了，今天还能让她提要求。 周泽序的要求能列几百条，他搜寻几分钟，选出一条最有可能满足的。 发送消息时，他看到工资的事。 周泽序：【我们家的传统美德，离婚了，钱归前妻管。】 姜眠心说，你们家也只有你离婚了。 这怼人的话，她今天就暂时收回去了。 周泽序又发了一条消息：【我要泳裤。】 他的要求比姜眠预想的简单，她爽快答应：【好的，明天给你。】 第二天早上，姜眠本来想戴着锁骨链去上班，担心会招来非议，只好默默打消这个念头。 像往常一样，她和贺璟川一同去上班。 车子驶向小区门口，途中，被一辆宾利挡道。 后车门打开，周泽序比例优越的长腿迈下车，神采奕奕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他敲的是贺璟川那边的车窗，贺璟川降下车窗：“什么事？” 周泽序唇角微微向上扬着：“哥，我找眠眠拿泳裤。” 贺璟川：“……” 还以为贺氏集团发生什么生死存亡的大急事，一大清早挡在路口。 姜眠的无语程度不亚于贺璟川，前夫这段黑历史真是常读常新。 她快速递上一个黑色纸袋，只想赶紧把周泽序打发走，别在她哥面前丢人现眼了。 “我今天去工厂，不能……”周泽序接过纸袋，想说的话紧急换了一下：“不能在公司见你。” 他想说不能接姜眠下班，又担心贺璟川知道后会给他追妻增加难度，还是谨慎点好。 取了泳裤，他也没多逗留，带着略显得意的笑容回到自己车上。 没过多久，昨晚某人新建的“相亲相爱好兄弟”群里，多出两条消息。 周泽序：【眠眠送的。】 周泽序：【[图片]】 这次是泳裤的平面展示图，不是模特效果图。 第138章 好久不见 一分钟后，莫名其妙被拉入群里的贺璟川、周庭安、秦墨渊一声不吭退群了，只剩下陆逸宸、贺嘉佑和周泽序三个人。 没退那两个还没醒。 陆逸宸比贺嘉佑醒的早，之前因为相亲挨了一拳的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又满血犯贱了。 陆逸宸：【阿序，怎么不是买家秀呢，你该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周泽序正在工厂和老师傅沟通设计图细节，看到手机亮了一下，以为是姜眠的微信。 打开一看，唇角似笑非笑地弯了下，随即发过去一堆高清无码泳裤大图。 还在上班路上的陆逸宸回的很快：【啧啧啧，我果然没猜错，回头我帮你问一下老秦，让他去医院挑个圣手，帮你治疗试试。】 下一秒，他被踢出群聊。 只剩下贺嘉佑一个观众，周泽序也不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中听的话，而且还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为保险起见，暂时还是别刺激他了。 这个存在不到24小时的群，就这么被解散了。 贺嘉佑醒来的时候，压根没发现小群存在过的痕迹。 …… 周六下午，姜眠比约定时间提早半小时抵达顾欢的工作室。 她刚下车，周泽序也从另一辆车上下来，一身休闲打扮，单手插兜，懒洋洋地走过来。 他这段时间依旧驻扎在工厂，两人通过微信联系，主要是周泽序单方面联系。 姜眠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目光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丝惊讶。 不过也能想通，他毕竟是顾欢的表哥，来捧场很正常。 周泽序敏锐地捕捉到她眼里转瞬即逝的讶异，扯了扯唇，解答她“你怎么来了”的疑问。 “表嫂来了，表哥当然得来。” “前表嫂。”姜眠纠正。 周泽序脑子都没过，直接顺着她纠正：“哦，那前表哥也应该来。” 姜眠：“……” 离个婚而已，倒也不必把自己变成前表哥。 不知道的还以为民政局把离婚章盖在断绝亲戚关系协议上了。 出来倒垃圾的顾欢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脚步一顿。 好在她适应能力强，短短一秒就适应自己前表妹的身份。 表妹还是前表妹有什么关系呢，工作室能开就行。 不过眼下有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她的前表哥前表嫂来早了，她亲哥还没撤退。 “等等，你们先在门口叙叙旧，我把垃圾清理一下。” 她的工作室进度只到“开”的地步，还没到姜眠以为的“开业”地步。 里面全是各种拆开的包装袋，零零散散堆在地上，保镖和她亲哥都被她叫来整理杂物了。 这会儿她准备把她亲哥塞进超大号的黑色垃圾袋拖出去。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顾淮之已经出现在门口，和姜眠旁若无人地打招呼。 “好久不见。” 姜眠淡淡笑了下：“好久不见。” 明明是极其普通又简单的打招呼，看在顾欢眼里是头大，看在周泽序眼里那就是饱含醋意的复杂。 好久不见？不见才好。 姜眠为什么对顾淮之笑？ 哦，他确实有够搞笑的，被拒绝两次还死皮赖脸往上贴。 不揍他，真当他周泽序脱胎换骨，弃武从文了吗？ 胡思乱想三秒后，周泽序不动声色往姜眠那挪到一小步，轻缓的语气像是在哄人：“进去看看。” 他刻意带着姜眠从顾欢身侧进门。 “周泽序，我们聊聊。” 顾淮之从身后叫住他，周泽序眸色沉了沉，压下心中的熊熊大火，对姜眠说：“让顾欢先带你转转。” 回头给顾欢一个眼神，顾欢立马抛下亲哥，奔赴前表嫂。 周泽序就在门口对顾淮之进行爱的教育，顾欢和姜眠也没走远，在原地参观一堆废弃的包装纸。 “奶奶不知道姜眠是你的前妻。” 顾淮之对自己推断出来的结论十分笃定。 那天他被谢芳礼叫去面试，得知相亲对象是京北贺家的乐乐时，他当即把那纸保证书抛到九霄云外，展示出极大的相亲意愿。 奈何面试没通过。 谢芳礼不知道他暗恋姜眠一事，以为他图谋不轨，惦记贺家的财富和地位，面试结束后，果断在他名字后面打了个x。 还不知道自己落选的顾淮之每天检查无数遍手机等候相亲通知，这会儿甚至跑到周泽序面前挑衅。 “你说，如果我告诉奶奶，她会怎么收拾你？” 周泽序哼笑：“你他妈试试。” 等奶奶收拾完他，他正好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收拾顾淮之。 在姜眠印象中，周泽序从来没说过类似不文明的话，他的混，混在吊儿郎当的姿态以及信手拈来不含脏话的怼人方式上，绝不是那种出口成脏的混。 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想来是动怒了，她下意识回头，朝他们站的位置看去。 周泽序立马就改口了：“你令堂试试。” 这是陆逸宸前两天刚教的词，他正好用上。 8g网速的顾欢一下子反应过来，“噗嗤”笑了一声，笑完顺便给明显没听懂的姜眠科普。 姜眠也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今天穿着米色连衣裙，小v领的设计，锁骨上是她亲自设计的项链，很是温婉动人。 她这一笑，周泽序心头那乱窜的火气随空气流动散去大半。 “你有什么事，找我秘书聊。” 敷衍完顾淮之，他径直朝姜眠走去，不加掩饰的目光直直落到她锁骨上。 “怎么这么好看。” 听他夸赞自己的作品，姜眠脸上漫起一层绯红，是那种被夸以后的害羞。 一旁的顾欢见状，火速撤离，赶去门口料理她亲哥。 没了电灯泡，气氛有些微妙。 周泽序怕自己忍不住上手，又被姜眠忍不住动手，破坏这难能可贵的独处时光。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目光从那诱人啃一口的锁骨上挪开，故作镇定地给她介绍工作室的布局。 工作室一共三层楼，占地面积大约400平，桌椅、沙发这些已送来还未拆的家具乱七八糟摆在地上，只占了一小部分。 姜眠环顾一圈，刚要说点什么，护工打来电话。 护工一般给她发微信汇报姜月的情况，几乎从来没有打过电话。 姜眠心脏骤地一紧，忐忑不安地接起。 第139章 假想敌 “姜小姐，你妈妈手指刚刚动了！”护工激动的声音带着颤：“医生来看过，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你有空过来的时候，找一下医生。” 姜眠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好，好，我马上来。” “不急的，你慢慢来，这里我看着呢。” “好的，谢谢你。” 周泽序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等姜眠挂断电话，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姜妈妈手指动了。” 姜眠稳了稳情绪，转身往外走，周泽序跟上她：“我跟你一起。” 二十分钟以后，两人抵达京北医院。 专家们七嘴八舌讲了一堆专业术语，姜眠也听不懂，最后的结论倒是听懂了。 手指动了一下并不能说明什么，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这些都没有定论。 刚燃起的希望又慢慢浇灭了。 姜眠的失落快要从眼底溢出来，她心灰意冷地走出医生办公室。 周泽序追出去，抓住她手腕，一把将她带进怀里。 “一定会醒的。”他紧紧抱着她，平缓的声线极具力量感：“我们再等等。”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 此时此刻，姜眠太需要依赖了，任由他抱着，脑袋在他坚实的胸膛里蹭了蹭，闷闷的“嗯”声混入他沉稳的心跳声中。 再等等，两年半都等过来了，一定会醒的。 vip楼层很安静，走廊里除了行色匆匆的护士和极个别家属，没什么人。 他们就这么靠墙相拥而立，周泽序抱着她，心情像姜眠的心情一样跌宕起伏，坐了一遍过山车似的。 这会儿渐渐恢复过来，意识到怀里抱着温香软玉，他手臂微微收紧，嘴角缓缓往上翘。 翘到三十度，他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抱到朝思暮想的人，能忍住不笑才怪。 暧昧的气氛被他笑的干干净净。 姜眠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在他低沉得意的笑声中回过神来，翻脸无情地挣脱他怀抱。 抬起头，乌黑的杏眼狠狠瞪着他。 “你笑什么？” 周泽序索性也不收敛了，肩膀笑地一颤一颤的。 至于笑什么，他当然不可能老实交代。 “岳母马上醒了，我高兴，不行吗？” 他那时不时失灵的糊弄技术这次终于起作用了，姜眠信了，暂且放他一马，回病房找姜月。 周泽序很忙，刚到病房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姜眠也没过问他大周末在忙什么，毕竟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你爱人最近是不是很忙？”他一走，护工进来闲聊：“以前来医院起码得坐一个小时，这小半个月都是大早上来的，坐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姜眠愣了一下，说：“是有点忙。” 他忙的都没时间见她，居然还抽空来医院看姜月了。 有心了。 前段时间他在忙锁骨链的事，之后就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依旧驻扎在工厂。 时间就这样在周泽序脚不沾地的忙碌中悄无声息地流逝。 夏天来了，姜眠换上了短袖。 办公室的冷气开的很足，她画图画到一半，有点冷，打开桌下的储物柜，翻找前几天带来的毛毯。 取出毛毯的时候，不小心打翻里面的木盒子，底部的拉菲草散落出来，藏在其中的一寸照也随之暴露。 姜眠挑出照片来看，目光微微一顿。 照片上的小男孩有点眼熟，似乎和她梦里的小男孩有点像。 她有段时间没做那个梦了，之前每次梦到也是模糊的轮廓，印象不是很深，只记得他的脸胖嘟嘟的。 这个木盒子是装木鱼的，木鱼是周泽序送的。 所以，照片应该是周泽序的吧？ 她问他要过小时候的照片。 结合周泽序讲的故事，一个离奇的想法出现在姜眠脑海里，她会不会才是周泽序找的那个小姑娘。 可她对那段经历毫无印象，是年龄太小的缘故吗？ 姜眠拿出手机对着一寸照拍了张照片，发给她那位男网友。 姜眠：【这是你小时候吗？】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她又开始画设计稿。 几分钟前，邮箱里多了一封邮件，是贺璟川发来的，她才看到。 大意是恭喜她设计的锁骨链获批量产。 姜眠揉了揉眼睛，又把邮件从头到尾通读一遍，还是难以相信。 明明没过评审，怎么突然要量产。 她严重怀疑是贺璟川背后施压促成的。 顾不得太多，她上楼去找贺璟川。 似乎料到她会上来，总裁办公室的门大开着，贺璟川老神在在地站在门口。 “进来说。” 进了总裁办公室，姜眠合上门，直奔主题。 “哥，我设计的项链为什么量产了？是你安排的吗？” 贺璟川没说话，递上一份文件，纸张还是热乎的，刚打印出来的。 这份文件是由周泽序亲自撰写，他对赫曼珠宝现有的评审方式提出质疑。 前段时间，他把评审未通过的设计稿全部交到工厂，让专业师傅们赶工做出实物，每幅设计稿生产十件实物，质检合格以后，分散投放到五个门店售卖。 最新销售数据显示，姜眠设计的锁骨链销量甚至超过主推的新品，有顾客登记了预订。 由此证明，关起门来评审的方式会存在误判，很有可能让赫曼珠宝错过明星产品。 至于新的评审方式，有待商榷，他在报告结尾提请把姜眠设计的锁骨链量产。 姜眠看完，眼底涌上一股热意，水汽氤氲，模糊了眼前的字迹。 她的作品得到了市场认可，周泽序公平公正地帮她证明了。 “周泽序在来的路上，他提前给我发了邮件，还不知道我已经同意他的申请。” 贺璟川抽了张纸给姜眠：“他应该想等我批复了，第一个告诉你，可惜被我截胡了。” “我也想第一个告诉你，到时你在他面前记得演一下。” 姜眠破涕为笑，男人至死是少年，果然没错。 她这位成熟稳重的哥哥居然也有幼稚的时候，而且屡次被她见识到。 “知道了，谢谢哥。”她哽着声。 了解量产的原委，姜眠也就没再逗留，回办公室坐等周泽序上门邀功。 此刻，周泽序坐在咖啡厅里，对面坐着他的假想敌韩琛。 “说吧，你和我太太怎么认识的？” 第140章 照顾好自己 周泽序从工厂回总部路上，正好看到等在路边的韩琛。 这位曾让他脑补过无数亲密画面、嫉妒到面目全非的假想敌，在真相大白后，也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意外偶遇，如今的周泽序已经能坦然面对韩琛，同时也对韩琛经常“挑衅”的问题发自内心产生浓厚的兴趣。 是什么样的相遇，让韩琛如此念念不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和他这位正牌老公分享。 “太太？”韩琛抿了一口咖啡，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听说你们离婚了。” “暂时的。”周泽序不以为然，唇角扯出得意的笑：“我这是为结婚率做贡献。” 他怎么不提为离婚率做贡献了。 韩琛眉心微微一拧，之前那样问，倒不是为了挑衅，他只是不确定该不该告诉周泽序。 以他的判断，周泽序似乎是姜眠痛苦的源头。 他一面希望姜眠能远离周泽序，一面又希望姜眠能在周泽序的陪伴下进行心理治疗。 伴侣的辅助治疗，往往会对治疗起到积极有效的作用。 如今他们离婚了，韩琛觉得自己没必要思前想后，周泽序既然来了兴趣，告诉他便是了。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御水湾的湖边，当时她落水了，我跳下去救她。” 那天发生的事，韩琛至今记忆犹新。 大概是春末夏初，他临时有事，回国处理。 返程前一夜，他总算腾出时间去御水湾找朋友小聚。 御水湾有一大片人工湖，是其他小区难得一见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闲情逸致，他下车沿湖散步，没走几步路，就看到长椅边有人落水。 “扑通”一声之后，再无其他声音响起。 四周灯光明亮，他看的清清楚楚，落水的是个大活人，却没有听到任何挣扎和呼救声。 想来是轻生的人，韩琛作为医生，对这种行为极度不耻。 数不清有多少次，他竭尽全力将病人从死神手里夺过来。 偏偏有人，因为生活中的一点小事，寻死觅活。 很多事情，或许当下觉得难以逾越，难以克服，但回过头来再看，不过是生命长河里的一块小沙粒，完全不足挂齿。 医者仁心，何况韩琛本就善良，他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救人。 把人救上岸，他酝酿了一肚子大道理，准备好好教育姜眠。 一个住豪宅的女人，有什么事值得她如此想不开，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对上那双空洞又绝望的眼睛，他一下哑然。 “我鞋底滑，不小心滑了一下，才掉下去的。”姜眠解释完，无神地望着他，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平底鞋在她落水后就不见踪影了，她这会儿脚上光秃秃的，韩琛也无法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可她没挣扎也没呼救是事实。 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伤心过度，姜眠低声哭起来，她哭的很克制，没掉几滴泪就止住了哭声。 “今天谢谢你。”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站起身，问韩琛要联系方式，准备改天好好答谢他。 韩琛没给她联系方式：“你好好活着，抽空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周泽序的眸光在韩琛的描述中逐渐黯淡下来，盯着他，却又像在喃喃自语。 “她会游泳。” 手边的咖啡杯不知何时打翻，褐色液体浸透他昂贵的衬衫，他坐在那，如同公园里的雕塑，一动也不动。 这件事应该发生在姜眠发烧那天，她的身体一向很好，不会平白无故发烧。 她一定是看到了那份购房合同，所以才会去湖边，才会…… 那份合同他应该随身带着，坦白的时候再给她看。 他到底做了什么。 如果她...... 周泽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店，又是怎么坐上车的，满脑子都是姜眠沉入湖底的画面。 懊恼、自责、心疼如一只铁手，扼住喉咙，让周泽序呼吸都变的困难。 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坦白？ 为什么没有早点问她哥哥的事？ 为什么要在她难受的时候躲着她？ 他的煎熬，在她的痛苦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她孤身一人，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他为什么要伤害她？ 那两年半，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该有多绝望？ 是不是有很多这样想放弃生命的瞬间？ 他明明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到头来却给了她一身伤，给了她轻生的念头。 他真的混蛋！ 往后的日子，该怎么面对姜眠，他差点就成了杀人凶手，差点就杀死了他最爱的女人。 周泽序浑浑噩噩地坐电梯上楼，又浑浑噩噩地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哥，我差点害死了眠眠。” …… 姜眠关闭了周泽序的消息免打扰，把手机立在电脑屏幕旁，确保能第一时间收到周泽序的消息。 他是她项链量产的大功臣，消息秒回是他该有的待遇。 不仅如此，她还能额外满足他的其他条件，只要合情合理。 左等右等，等到画完一幅设计稿，姜眠还是没等到周泽序的微信。 他什么时候如此沉得住气了？还是说他和她哥的讨论还没结束？ 邮箱里又多了一封被她忽略的邮件，公司近期要对全体员工进行心理测评，并增设心理咨询室，定期开展心理疏导活动。 心理测评先从新员工开始，地点暂时安排在会议室，姜眠刚看完邮件，就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进入办公区域，心脏猛地揪了一下。 她应该没有心理问题吧？ 韩琛几次三番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她也的确有这个意向，但总是一拖再拖，拖到忘记。 她之前上网查过资料，如果得了抑郁症，靠工作治愈大概率不可能，否则心理医生都该失业了。 “姜眠。” 她正胡思乱想着，组长叫她去其中一间会议室测评。 女医生说话温温柔柔的，姜眠进去后没多久，全身心放松下来，认真回答每个问题。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她出来的时候，仿佛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按摩，浑身舒畅。 周泽序半小时前发来一条微信。 周泽序：【有点事，最近不能来看你，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莫名地，姜眠感觉他这话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 她退出微信，给周泽序打电话，那头一直无人接听。 第141章 恋爱的感觉 下班坐上车，姜眠系上安全带，转头刚要问贺璟川，对上他晦涩不明的目光，呼吸一滞。 仔细看去，他狭长的眼尾隐隐泛着红。 “哥，发生什么事了？” 问这话时，姜眠把家中长辈全想了一遍，担心是哪位长辈身体突然抱恙。 应该不是姜月，她的手指又动过几次，身体体征十分平稳。 从医生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话里，姜眠推断出是苏醒的迹象。 “没事。”贺璟川幽深的眼眸凝着她片刻，又道：“心理测评认真做了吗？” “认真做了，医生感觉还挺专业的。” 能不专业吗？那医生是知名心理学专家，别说国内，国际上都赫赫有名。 也是凑巧，她刚好在京北，又是世伯家女儿，贺璟川这才请的动她。 普通人想预约都预约不到，有钱人想预约也得排队个把月。 姜眠不意外贺璟川会知道心理测评的事，面向贺氏集团全体员工的邮件，肯定是要经过总裁过目的。 担心自己患有抑郁症，她准备提前给贺璟川打个预防针。 “哥，如果我有抑郁症，一定会积极配合治疗的，你别担心，也不要告诉爸妈他们，还有小佑。” 想了想，她又补充一个人：“周泽序那边也不要说。” 周泽序如果知道，肯定会万分自责，他这个人内心戏又多，内耗起来，说不定把自己也整出抑郁症。 要是条件允许，姜眠也想瞒着贺璟川。 以她的情况，重度抑郁肯定不可能，顶多就是轻度抑郁，吃点药很快就能康复的。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让大家跟着操心。 “为什么觉得自己有抑郁症？”贺璟川问。 他已经拿到姜眠的测评结果，至于测评过程，基于隐私保护，他并不知道。 兴许是下午刚和心理医生聊过，亦或者是脑子里那团被她搁置到偏远地带的乱麻待整理，她倾诉欲大涨，把毫无感情经验的贺璟川当作一个倾诉对象。 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感情和婚姻，顺带回答他的问题。 “哥，我以前暗恋周泽序。”这事她连楚甜那也没提过。 楚甜就像是她的日记本，她会把很多心事毫无保留地记在日记本上，但也会适当隐瞒一部分。 万一哪天，日记本不小心被人发现，那她的心事将会公之于世。 暗恋周泽序这事，是她不想被世人知道的事。 她的爱情可以不见天日，但不能被嘲笑不自量力。 因为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他妈妈安排我和他相亲，然后我们就结婚了，刚开始半年，他对我很好，后来我在家总是见不到他，加上其他原因，我以为他出轨了，所以心情一直不太好。” “忍到今年除夕，终于忍不下去了，于是提了离婚。” “最近我才发现，是我误会周泽序了，这两年半，他误会我喜欢别人，却还是默默关心我，为我做了很多事情。” 她言简意赅讲完，贺璟川最关心的问题被她一句话带过。 “心情怎么个不好法？”他刨根问底。 姜眠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她是不是有点跑题了…… “就是情绪经常有点低落吧。” “就这样吗？没有其他……” 贺璟川欲言又止，下午从周泽序口中得知姜眠轻生的事，他差点没把周泽序打死。 拳拳到肉，精准出击。 他的妹妹那么乖巧懂事，那么善解人意，居然因为周泽序差点就命丧黄泉，叫他怎么理智。 “其他什么？” 姜眠有点懵，她还要怎么描述心情不好。 那两年半于她而言，的确很煎熬，也很痛苦，偶尔也会失眠。 可回过头来看，尤其在得知周泽序背后为她做的事，那些痛苦就不药而愈了。 轻舟已过万重山。 他没有冷落她，他比她想象的还要爱她，这就够了。 两年半而已，何况她在煎熬的时候，他也在痛苦。 她能感同身受，也早在心里原谅他了。 老实说，她很享受现在的状态，有点恋爱的感觉。 当初她和周泽序跳过了恋爱，直接开始身体交流，然后进度条又拖到了冷战离婚。 美好的时光太短暂也太仓促，这一次，她想慢慢来。 像普通人恋爱那样，让周泽序慢慢追她。 贺璟川最终没有问出剩余的话，她不想提就不提吧。 “医生把你的测评结果发给我了，正常。” 或许是她的内心足够强大，自己从泥沼里爬出来了。 姜眠暗暗松了口气，没病就好，不用治疗了。 手机来了条微信，她以为是周泽序发的，立马打开来看。 是组长发的，恭喜她项链量产。 她回了“谢谢”，打开和周泽序的聊天界面，她的留言，他还没回复。 “哥，周泽序出差了吗？怎么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 冲动过后，贺璟川理智回笼，眼神躲闪了一下。 “嗯，出差了。” 在医院骨科出差。 “去外地调研市场了。” 姜眠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估计周泽序太忙，没空看手机，以前也有这种时候。 余光瞥见贺璟川的右手，白皙的手指上泛着明显的红，骨节处还破了皮，露出鲜红的血肉。 “哥，你手怎么了？”她关切问道。 “不小心碰到的。”贺璟川把手抄进裤兜：“不碍事。” 虽说伤口不大，到了家里，姜眠还是找药箱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贴上创可贴。 她忽然有点想召唤小茉莉，这种时候，家里有个小医生会比较方便，每天会按时换药，雷打不动。 “周泽序受伤，你也会这么照顾他吗？” 贺璟川看着贴上创可贴的四指，忽然有点吃味，周泽序那混蛋凭什么，又是被他妹暗恋，又是让他妹爱的死去活来。 姜眠有被问倒，印象中周泽序好像没怎么受过伤，上回感冒也没和她说，前几天手上那么一点点小伤口倒是提了一下，借机骗走一条泳裤。 “看情况吧。” 晚上，姜眠洗完澡，手机里多了两条微信消息。 又不是周泽序的消息，她略微有些失望。 这次发消息的是林妍，她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林妍：【姐妹，你天赋异禀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手法这么准。】 林妍：【姐妹，你该不会进icu了吧？】 两条消息隔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正好是姜眠洗澡这段时间，她看的一头雾水，发去一个问号。 第142章 真的好想她 林妍正好闲着，很快打电话过来。 “你没进icu啊，看吧，周总对你果然是真爱。” 姜眠越听越糊涂：“什么意思？说重点。” “你不知道吗？周总被人打伤了。” 电话那头，林妍听着也有点纳闷：“不是你打的？那会是谁？除了你，还有谁敢在他身上动手。” 这几天，她作为优秀骨干代表前来京北医院交流。 也是巧了，下午正好看到周泽序被送过来，伤势不算严重，肋骨轻微骨裂，左腿小腿轻微骨裂。 如果是打架斗殴，这点伤就太轻了。 姜眠一听急了：“他被打伤了？严不严重？” 拿上外套，她匆匆下楼。 “不算严重吧，骨裂而已，两三个月就能恢复的。” 姜眠：“……” 这算不严重吗？ 和进icu一比，确实不算严重。 “在京北医院吗？我现在过来。” “他不是你前夫吗？瞧你急的。”林妍笑着揶揄：“不会要旧情复燃了吧？那我收拾收拾，也过去看个现场直播。” 姜眠惦记周泽序的伤势，这会儿没心情和她开玩笑。 “有空再聊。” 挂断电话，她人已经跑到院子里，刚要打车，司机李叔叫了她一声：“乐乐，你要出去吗？” 李叔正坐在凉亭里悠哉地纳凉。 “对，您能不能送我？” 姜眠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大半夜开口麻烦李叔。 别墅区安保好，网约车进不来，这里距离小区门口大约有3公里，自己走出去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能，当然能，你这话说的。” 车钥匙李叔还随身带着，他赶紧发动车子送姜眠去医院。 京北的夜晚，马路上依旧拥堵，车灯串成一道道缤纷的彩带，姜眠却无暇欣赏，探着脑袋张望前方路况，心中疑虑万千。 周泽序怎么好端端地被人打伤了？ 他不是有保镖吗？ 不会因为她得罪什么人了吧？ 担心的同时，她又无比庆幸，还好只是轻微的骨裂。 要是像姜月那样，她该怎么办？ 掌心被指甲掐出一道红痕，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李叔见她着急，以为姜月出什么事了，忙安慰道：“姜院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姜眠脑子都没过，“嗯”了一声，看到红灯变绿，马上提醒：“李叔，绿灯了。” “诶诶诶。”李叔被她带地都有点急了。 到底是多年老司机，他颇有经验地穿梭在车流中，安全把她送达医院。 “您先回去，不用等我。” 丢下这句话，姜眠心急如焚地下车。 vip病房里，贺嘉佑双手抱胸，气鼓鼓坐在陪护椅上，第250次催促周泽序。 “你快点起来把汤喝了。” 周泽序闭着眼，惨白的嘴唇微动，拖着无力的嗓音第250次回他：“不喝，你回去吧。” 是贺嘉佑不想回去吗？ 他觉得自己简直倒了大霉，睡了一天去厨房喝水，好巧不巧遇到贺璟川，然后就被安排来医院送大骨汤。 他知道是贺璟川把周泽序打伤了，官方原因是工作出了重大纰漏。 打人没他的份，送汤轮到他了。 他本来一口就拒绝了，听贺璟川说要找姜眠来送，他立刻又答应了。 到了病房，贺嘉佑把保温盒一放就准备走，结果周泽序好像在闹什么脾气，不吃也不喝，护工都拿他没办法。 贺嘉佑一只脚都踏出病房了，又折返回来。 周泽序整这死出，八成是想把姜眠召唤来，他岂能遂了他的愿。 “周泽序，你少给我玩绝食这套，我告诉你，姐姐不会过来的。” 贺嘉佑之前攒的气还没消，看到周泽序就火大：“别以为你被我哥打伤了，就能博得我姐的同情，做梦吧你。” 话落，病房门从外面推开。 贺嘉佑回头一看，吓地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不仅嚣张的气焰消失了，舌头也开始打结：“姐，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周泽序闻言，心口一紧，扭头看向门口。 姜眠出来的急，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风衣，脚上踩着家居拖鞋。 洗澡时随手扎的丸子头松松垮垮，几缕发丝自然垂在脸颊两侧，带着一种凌乱美。 魂牵梦萦却又无颜面对的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几步之外，周泽序的震惊远超贺嘉佑。 她怎么来了。 她不该来的。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赎罪，他要怎么做才能抵消他对她犯下的罪。 下跪吗？她差点就死了，他膝下就算有千吨黄金，也抵不过她的命。 他的尊严在她的生命面前一文不值。 他想不出赎罪的方法，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所以才跑去找贺璟川，先挨一顿打再说。 让他在床上不死不活躺几个月，惩罚他短时间内见不到她。 让他去经历肉体上的痛苦，去体会她精神上的折磨。 可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就快熬不住了。 真的好想她。 他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到她了，今天他本来要去找她讨赏，找她索吻。 但现在，他连和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和她遥遥相望，艰涩的喉咙一个发音都蹦不出来。 姜眠看见他病恹恹的模样，一路的焦急和担忧又添了几分。 快速消化掉贺嘉佑的话，她走到床边坐下，秀眉微微蹙起：“是我哥把你打成这样的？” 周泽序平躺在床上，浓黑的睫毛低垂着，不去看她，机械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贺璟川是她的哥哥，和她一样心善，他让他留口气就行，贺璟川打了很多拳，却只打裂他的胸肋骨。 小腿骨裂，是周泽序自己气自己，踹门上踹的。 “哥没打我。” 姜眠当然不信，贺嘉佑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当下，她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一种，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周泽序，你是不是又对我哥出言不逊了？这回又骂他什么了？” 贺嘉佑一听，更火大了，捋了捋袖子当场想给周泽序再来一拳。 什么玩意儿，敢骂他哥。 看着姜眠心疼的模样，他又忍了下来，识趣地退到病房外面。 能怎么办，谁叫他姐喜欢周泽序，他这个新弟只能成全。 病房里只剩下姜眠和周泽序，静的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迟迟没等到周泽序的回答，姜眠又问：“又骂我哥老男人了？周泽序，你也会……” 话还没说完，沉默已久的周泽序哑着声打断：“韩琛说，说那天救了你。” “轻生”那两个字从他喉咙滑过又咽了回去，他没有办法随随便便说出口。 第143章 机会只有一次 姜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周泽序一定是从韩琛嘴里听说了那天的事，又告诉了贺璟川，所以才被打了。 也正因为如此，公司才会紧急开展心理测评。 “你是不是以为我那天想不开，要轻生？” 从她口中轻飘飘听到那两个字，周泽序放在一侧的拳头紧紧握起来，心脏如同千刀万剐，疼的他难以呼吸。 姜眠温软的手覆上他紧握的拳：“周泽序，即便韩琛没有救我，我也不会死的。” 周泽序这才抬眸看她，想要判断她话里的真假，那双清亮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眸光。 “我会自救。”姜眠说：“那天看到购房合同，我很生气也很难过，所以去湖边散心，白天下过小雨，草坪有点湿，我脚滑不小心就掉进了湖里。” 她说的是实话，的确是因为脚滑重心不稳才掉进湖里的。 “你没有求救也没有挣扎。”周泽序说这话时，胸腔传来难耐的疼痛。 贺璟川的拳法很有技巧，给他留了很多口气，但胸肋骨骨裂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无比酸爽。 “我脚被水草缠住了，当时觉得这就是天意，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的家人不要她，她心爱的男人也不要她。 早点结束，早点开始新的人生也好。 下辈子，她一定要投胎到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爱她的爸爸妈妈。 她像个小公主一样快快乐乐长大，然后再嫁给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生儿育女，简单又幸福地度过一生。 周泽序眸色霎时暗下来，比外面的夜色更暗，他仿佛坠入暗无天日的湖底，即将溺毙。 姜眠握住他的手，继续说：“这个念头只持续了几秒，想到姜妈妈，想到楚甜，想到我的梦想，我又不想死了。” “爱情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活着只要温饱就行。” “我试着动了一下脚，那段水草很脆弱，我一动就断了，刚要摆臂的时候，韩琛已经游过来救我了。” 上岸后，她一面对自己那个转瞬即逝的念头感到羞耻，一面又对冒着生命危险下来救人的韩琛感到惭愧。 情难自禁，没忍住哭了起来。 她不爱哭的，眼泪除了证明自己软弱无能，并无他用。 “周泽序，那天的事，你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只是一个意外。就算你真的出轨了，我也不会寻死觅活，因为有太多东西比爱情更宝贵。” 他不爱她，那是他的损失。 偶尔她会想，是不是她不够好，所以她的家人不爱她，他也不爱她。 可一想到她所拥有的亲情和友情，还有朝她招手的梦想，那些糟糕的念头就会随风散去。 没有人是完美的，她也不是人民币，能轻而易举得到所有人的爱。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被爱是惊喜，不被爱是常态。 但是哪怕她糟糕透顶，一个人也不爱她，她还有自己，无条件爱着她。 即便听姜眠这样说，周泽序心中的自责并未消减半分：“怪我，怪我没有早点和你解释清楚。” 他嗓音发颤，微湿的眼眶满含歉疚。 “对不起，是我的错。” 胸口缠着绷带，他强撑着要坐起来，每动一下都带来撕扯的极致痛感。 可他真的好想抱抱她。 抱着她，告诉她，他真的很爱她，他爱她胜过世间万物。 “别动！”姜眠按住他肩膀，制止道：“你躺好。” 再乱动几下，保不齐骨裂就变成骨折了。 周泽序并不想听话，但现在如果把她惹毛了，她一走，他都没办法去追她。 于是老老实实躺下，他把她的手拢进掌心，轻轻捏着，一边在想措辞。 一向巧舌如簧，能对商业版图侃侃而谈的周泽序，头一回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他要用怎么样的语言才能表达对她浓浓的歉疚，又要用怎么样的语言来表达对她深深的爱意。 指尖触碰到她掌心异样的凹陷，他抓着她手放到眼前来看。 红红一片指甲印，有一处还冒着血丝。 “怎么回事，疼不疼？” 他急的要按铃找护士过来包扎，好像她身上这点微小的伤口，比他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伤势更严重。 姜眠被他动来动去的折腾惹出了火：“周泽序，你能不能别乱动了，你想在床上躺一辈子吗！” 周泽序侧着身，手已经摸到铃，在她略微动怒的声音中紧急收住，没有按下去。 他放柔声音，一副好好商量的语气：“那你找找床头有没有酒精棉和创可贴，我躺着给你包扎，保证不乱动。” 姜眠看着他卑微又担忧的模样，刚冒出来的火又瞬间熄灭了，无奈叹了口气：“我不疼，这点伤也用不着包扎。” 要不是他看到，她压根没发觉，这会儿都愈合了。 周泽序现在不方便行动，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放弃包扎的念头，小心抚着她凹陷的指甲印。 他的动作又轻又柔，好像这几道伤口是在她的心上，他稍一用力，就会给她带来新的伤口。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想不出更有诚意的道歉。 “我爱你。” 除了这三个字，他也想不出更有深意的示爱。 姜眠居高临下看着他，他整个人仿佛快要碎了，肉眼可见的伤痛，敌不过他心头被自责和愧疚扎出来的千疮百孔。 姜眠都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她和他这段关系中，她常常是被哄的那个。 他给她买昂贵的珠宝首饰，给她买好吃的蛋糕零食。 对她说甜言蜜语，在床上变着花样伺候她。 而她对他唯一能定义为哄的，大概是床上任他宰割。 可现在，明显不可行。 她仅有的哄人技能来自福利院，拿糖去哄哭泣的小朋友。 这套对小朋友管用，对大人就不管用了，何况周泽序并不爱吃甜食。 思忖片刻，她决定主动推进他们的关系。 周泽序已经无需向她证明他爱她，监控摄像证明过了。 他没日没夜泡在工厂助她追梦，也足以证明。 他本不必如此，去工厂监工这种事，甚至不用陈林亲力亲为，随便派个小秘书就行。 可他亲自去了，他一定是担心加工出现纰漏，影响结果的公平公正，才会亲自监工。 工厂的环境比不上办公室来的舒服，他能做到这步，足够让人动容。 “周泽序，我以前有个暗恋的人，你让我别回头。”姜眠说：“现在我想回头了，可以吗？” 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尚不可知，她不想等了。 她想再给他一次机会，重新和他在一起。 “你想清楚再回答，机会只有一次。” 第144章 那个人是你 周泽序身子一僵，自从解开对韩琛的误会，他完全忘了暗恋对象一事。 ——“走散了。” 他记得姜眠当时说这话时的表情，脸上写满了遗憾。 暗恋有多心酸，有多难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暗恋她，她却又暗恋别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苦命人，月老牵线的时候打瞌睡了吗？ 周泽序的心如坠万丈深渊，以为只差临门一脚，没想到…… 这才短短一个月不到，他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截胡了。 他多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这只是姜眠开的一个玩笑。 可她的表情那么认真，语气那么真挚，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时至今日，周泽序已经没有办法像当初那样轻飘飘说出“别回头”三个字。 能让她念念不忘的男人，一定是个极好的男人，不像他这么混蛋，差点把她害死了。 如果她能幸福，如果她能好好活着，如果这是她的愿望，那他愿意忍痛割爱成全她。 余生，就让他以得不到她的方式好好赎罪。 周泽序把姜眠的手拢进掌心，又摊开，和她十指紧扣。 她的手又软又嫩，中指骨节处有一个老茧，是她常年握笔作画形成的。 她的梦想在一步步实现，可他不能和她庆祝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牵她的手，以后再没有机会。 “我尊重你的选择。” 周泽序说这几个字时声音都在颤抖，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舍得松开。 下一秒，姜眠俯身吻上他的唇。 离别吻？ 周泽序按住她后脑勺，强势将她压向自己。 爱意混着痛意交错在彼此唇齿间，这是姜眠第一次主动吻他，也将是最后一次，周泽序心在泣血。 滚烫如岩浆的湿意悄无声息滑落，没入枕头。 如果可以，周泽序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此刻。 然而，姜眠并不希望，半趴着的姿势真的很累。 头被他用力按着，身子怕压到他伤口而微微拱起，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 周泽序转过头去，拿手挡住眼睛。 “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要是再来，他可能会控制不住强制爱。 看着他鬓角的湿意，姜眠微微一愣，周泽序这是哭了吗？ 她原本打算亲他一下再袒露心迹，告诉他，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和他在一起。 无数个深夜，他走向她的时候，她那些伤就已经被他治愈了。 这一次，换她走向他。 姜眠摸了摸亲疼的嘴巴，晕晕乎乎的大脑又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周泽序怕不是又胡思乱想了一万字。 “那你松手。” 她既无语，又想逗逗他。 周泽序闻言慢慢卸了手上的力道，只要她轻轻一动就能抽离。 然而，姜眠用了更大的力道回握住他：“周泽序，你爱我就应该把我留在身边。” 她按住周泽序一侧肩膀，继续说：“阿序，那个人是你，我暗恋的人是你。” “嗯？” 果然如她所料，周泽序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按都按不住。 “你再说一遍。”他在她软绵绵的按压下躺平，重新握紧她的手：“再说一遍，好不好？” “我暗恋的人是你。” 胸腔里的疼痛在这句话里慢慢发酵成甜蜜素，周泽序整个人好像泡在蜜罐里，每个细胞都甜津津的。 她暗恋的人是他，她说她回头了。 想让她提供点证据，却又无脑相信她。 周泽序彻底被幸福砸晕了，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像只有做点什么才能表达失而复得的喜悦，以及那浓烈到快要喷薄而出的爱意。 他这会儿有一点后悔，不该急着去找贺璟川领罚，现在别说抱姜眠亲姜眠，连坐起来都困难，一不小心肋骨就会“咔嚓”一下断了。 他无声地捏着她手，唇角扬起又落下，落下又扬起，反反复复。 姜眠任由他捏着，按住他肩上那只手缓缓上移，抚了抚他眼角。 “我的心理测评结果显示正常，如果你非要承担责任，那就罚你一辈子对我好。” 周泽序侧过脸，蹭了蹭她手心：“嗯，一辈子对你好，只对你好。” 贺嘉佑在门外快等到天荒地老了，这次只有他一个人，他没好意思偷听。 一边好奇，一边又被为数不多的道德感绊住脚步。 等了大半个小时，他终于忍不了了，过去敲门。 “姐姐，该回家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他说完，大喇喇推开门。 周泽序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会儿语言中枢已经罢工了，药物和甜蜜两相作用，他昏昏欲睡，却又强撑着。 舍不得闭眼，也舍不得松手。 怕明天醒来，今天只是一场梦。 最后，在贺嘉佑虎视眈眈的眼神中，周泽序终于松开姜眠的手：“你回去吧。” “那我明天下班再来看你。”姜眠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毫无用武之地，陪着他反而会影响他养伤：“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周泽序深深凝着她，满怀不舍地点头，唇角随着她离去的背影慢慢扯平。 不过一秒，胸腔发出闷闷一声笑，撕扯的疼痛随之而来。 痛并幸福着，在此刻具象化。 …… 回去路上，贺嘉佑时不时瞄两眼姜眠，想问又不敢问。 刚才他可是看到了，周泽序的手像浆糊一样黏着姜眠的手，要命的是，姜眠也没有拒绝。 周泽序那小子，踩的什么狗屎运，这才离婚多久，就让姜眠回心转意了。 作为新弟，他那叫一个恨啊，想使点绊子，又怕伤了他姐的心。 姜眠人坐在车上，心却还留在病房里。 一会儿感慨周泽序傻，总是为她着想。 一会儿又担忧周泽序的伤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现在他们的关系差不多确定了，但还有一堆麻烦待解决。 她的亲哥和亲弟明显不待见周泽序，其他不知情家人也很难搞，尤其是奶奶。 她一提到周泽序就来气，如果知道他们离婚了，周泽序恐怕一时半会都下不了床了。 姜眠不由叹了口气，打算先从看起来好搞定的贺嘉佑着手。 “小佑，我和周泽序在一起了。” 贺嘉佑两眼一黑，猜到和听到还是不一样，他梗着脖子：“周泽序表白了吗？没表白就不算在一起。” 说完又觉得自己嘴太快了，心惊胆战地看向姜眠。 第145章 我在追你 姜眠：“……” 道理好像是有的。 她刚刚只是告诉周泽序自己暗恋他。 周泽序光顾着傻乐，也没说确定关系什么的。 “没，没表白，那应该是还没在一起。” 贺嘉佑底气一下就足了：“姐姐，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容易到手的女人是不会珍惜的。” 他一棍子打死所有男人，连自己都没放过。 “你先吊着周泽序，等他拿出足够的诚意再说。” 姜眠不知道该怎么吊着周泽序，也不知道周泽序还要怎么做才算有诚意。 看到贺嘉佑义愤填膺的模样，她乖巧地点头答应，当下先维护好姐弟关系。 到了家里，姐弟俩换好鞋一抬头，就看到贺璟川站在楼梯口，明亮的灯光下，他脸上看不出表情。 姐弟俩好像老鼠看到猫，一前一后战战兢兢地上楼。 “哥。” “哥。” 姜眠落后一步路过贺璟川，周泽序被打的事，她并不埋怨贺璟川。 正常哥哥听到自家妹妹被一个男人害到差点轻生，肯定会生气。 而且是周泽序找上门去打的，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乐乐，来一下书房。”贺璟川说。 有些事得早点说开，免得造成兄妹隔阂。 姜眠猜到他要说什么，本来也准备抽时间找贺璟川聊聊，担心时间太晚影响贺璟川休息，才打消这个念头。 她亦步亦趋跟上贺璟川。 不明真相的贺嘉佑以为贺璟川要冲姜眠发什么火，护姐心切：“哥，你不要怪姐姐，要怪就怪我。” 什么事不重要，反正不能怪他姐。 他跟着一起进了书房，很快又被贺璟川轰出去了。 书房门隔音效果很好，贺嘉佑趴在门上一点动静也听不见，仍旧不死心地守在门口。 “知道了？” 贺璟川没挑明，但姜眠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知道了，哥，我那天真的是鞋底滑才掉进湖里，不是想……” 沉顿两秒，她又道：“如果我真的想轻生，那两年半，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行动，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贺璟川看着她淡定自若的表情，心中的怀疑逐渐从十分降到三分。 他的妹妹自幼在福利院长大，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人，真的拥有如此一颗强心脏吗？ 姜眠看出贺璟川的疑虑，于是又把对周泽序说的话大概复述了一遍。 刚才受周泽序的情绪影响，很多话她还没来得及说。 这会儿对着贺璟川，她又倒豆子一样倒了很多。 “我在福利院，姜妈妈很照顾我，但福利院小朋友多，她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照顾我的情绪，很多时候，我都是自己消化情绪。” 想家人了，她就去对面的小公园玩耍，或者一个人在纸上画画。 大学被造黄谣，她就躲在被窝里哭，哭完睡一觉就好了。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管不了，她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 她也不需要楚甜帮她出头，她的闺蜜只需要提供情绪价值，帮她骂李雪，骂秦沐沐，骂周泽序就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闺蜜能回应你的负面情绪，就已经足够。 她自己是个大活人，又不是别人身上的挂件，有能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以为爱情哭泣，但不能为爱情寻死觅活。 “哥，哪怕没有回到贺家，我离了婚也会好好活着。” 她费了不少口舌，终于说服贺璟川，他摸了摸姜眠的脑袋，嗓音有些哑：“以后有哥哥，受了委屈告诉我。” 姜眠乖乖“嗯”了一声。 夜已深，兄妹俩一前一后走出书房，贺嘉佑还守在门口，上上下下打量着姜眠。 “哥有没有凶你，你告诉我，我现在打得过他，我给你出气。” 姜眠：“……没有凶我。” 贺璟川扶额：“……洗洗睡吧。” …… 翌日，姜眠一下班就马不停蹄赶去医院，周泽序的病房和姜月的病房在同一楼层，隔的有点远，她先去周泽序那边。 进病房，还没开口，就听周泽序含笑的声音响起：“吃饭了吗？” 他的床摇高了，小桌板也架好了，上面还摆着好几个保温盒，明显做好吃饭的准备了。 “还没吃。”姜眠走到床边坐下，一个接一个打开保温盒：“在等我喂你吗？” 周泽序喂她吃过数不清的夜宵，她稍微照顾一下病人也是应该的，虽然这位病人两只手好好的。 “不是，等你一起吃。” 昨晚姜眠回去以后，周泽序勉强冷静了一小会儿。 婚前没有好好追姜眠，这次怎么说也得把诚意摆足了。 他制止姜眠的动作，拿起筷子和勺子，嘴角噙着笑：“我喂你。” 让一个动一下都困难的病人喂自己，姜眠心再狠也做不到，拧着眉，语气有点凶：“周泽序，你好好坐着，我喂你。” “我手能动，用不着你喂。”周泽序不答应，舀了一勺豆腐送到她嘴边：“张嘴。” 姜眠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动嘴，周泽序又和她讨价还价：“我在追你，就一口，好不好？” 姜眠没辙，张了嘴。 这一口下去，就有第二口第三口，周泽序软着调子连哄带骗喂完一顿饭。 完了还给她竖大拇指：“真棒！” 姜眠：“……” 确实棒，让病人喂了一顿饭。 周泽序喂完她，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饭。 他吃的小馄饨，每一次吞咽，胸口都会有一股明显的撕扯感。 他不喊疼，但会下意识皱眉，看的姜眠心脏一揪一揪的。 “很疼吗？要不要找医生开点止疼药？” “不疼。”周泽序咬了咬后槽牙忍过去。 这点疼和她曾经经历的疼比起来，不值一提。 饭后，周泽序被护工扶着去卫生间刷牙，姜眠跟过去帮忙，却被递上一只挤好牙膏的牙刷。 她莫名其妙地接过，周泽序勾着她脖子把她圈进怀里。 “一起刷牙。” 数不清有多久没在一起刷过牙了，姜眠心口酸酸胀胀的，垂下眼眸，慢吞吞开始刷牙。 牙膏是薄荷味的，入嘴却带着清甜，直达心底。 男护工见此情景，很有眼力见地关上门出去。 刷完牙，姜眠接了一捧水洗去唇边的泡沫，转头刚想问周泽序要不要帮忙洗脸，身体猝不及防地腾空。 周泽序单手将她抱上洗脸台，那上面不知何时垫了一块毛巾，他幽邃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 “给我亲会儿。” 第146章 喜欢你眼瞎 从昨晚姜眠坦白到现在，周泽序想亲她快想疯了。 他双手撑在她两侧，绯红的唇凑到她唇边，贴着她低语，哑着声像是在打商量。 “就亲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她答复，直接吻了上去。 他吻的很深，带着压抑许久泛滥成灾的思念。 姜眠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双手攀上他的颈，微微启唇配合他的纠缠。 周泽序动作一顿，随即箍住她的腰，更热烈地吻住她。 炽亮的灯光下，他们厮磨着唇齿，紊乱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旷的浴室里。 这一刻，他们再无隔阂，尽情宣泄彼此心中深藏已久的爱意。 等到姜眠微喘，周泽序才松开她，贴着她唇一下一下留恋地轻啄。 “什么时候暗恋我的？” “献花那天。” “这么早。”周泽序眼里的笑快要溢出来：“所以你和我结婚，不是因为顾女士？” 姜眠气息不稳地“嗯”了声：“因为是你，才答应结婚。” “戏挺好啊，我还以为顾女士威逼利诱呢。” 当初她提离婚，周泽序还腆着脸把顾雅兰搬出来，企图让姜眠念在顾雅兰的份上，打消离婚的念头。 “喜欢我什么？” “那你喜欢我什么？”姜眠反问。 周泽序暗哑的嗓音含着笑，又轻啄她一下：“喜欢你眼瞎，能看上我。” 姜眠：“……”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好好回答。” 周泽序思忖片刻，答道：“很甜，也很软。” 这话他在床上不知说了多少次，姜眠难免多想，没好气地睨他一眼。 也不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正经的答案，她从洗手台上跳下来。 “我叫护工扶你出去。” 周泽序左脚不能落地，全靠右脚撑着，姜眠也扶不动他，只能求助护工。 把他安全送到床上，护工又识趣地出去了。 周泽序拍了拍身侧：“坐上来，躺会儿再走。” 病床足够容纳两个人，姜眠正犹豫着，敲门声在这时响起，贺嘉佑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姐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敲完门就推门而入，看到两人紧紧相牵的手，反应比昨天还激烈。 “周泽序！你们还没在一起，你手给我放老实点！” 周泽序对他话里“还没在一起”这点表示认同，但手依旧不老实地牵着。 “我这叫预支未来福利。”他头头是道：“放心，我会好好追你姐。” 这都牵一起了，还追什么追，贺嘉佑一点都不放心，恶狠狠地瞪着周泽序，越看越不顺眼。 周泽序捏了捏姜眠的手：“你先出去，我和小佑聊聊。” 贺嘉佑也是一大麻烦，需要早点解决。 老实说，姜眠不太放心把贺嘉佑和周泽序放在一起，贺嘉佑护她，保不齐会让周泽序伤势恶化。 “姐姐，你出去。”贺嘉佑强行把她推到外面。 病房外面。 男护工坐在陪护椅上，见到姜眠，赶忙起来让座，他熟络地从隔壁借来一把陪护椅。 姜眠这才好意思坐下，拿出手机要和男护工交换联系方式：“叔叔，他脾气不好，麻烦您多担待，有事和我联系。” “他脾气挺好的。”男护工说。 昨天闹绝食也没摔饭盒，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男护工一直在vip病房照顾病人，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好说话的有钱人，而且这位有钱人看起来来头还不小，院长白天过来探望都是恭恭敬敬的。 姜眠严重怀疑护工们上过什么语言培训班，一个个尽帮周泽序说话。 她扬了扬手机，示意男护工报手机号码。 男护工摆摆手：“我有你的号码，你爱人给过我，让我不到万不得已别找你，有事找他秘书就行。” 姜眠闻言有些惭愧，周泽序怎么生病了还考虑地如此周到。 还有陈林到底拿多少工资，是不是太惨了点。 她收起手机，看了眼病房。 也不知道里面那两人要聊多久，她先去姜月的病房探望。 刚到病房门口，就见里面围着一圈医生，她心一急赶紧冲进去，护工眼疾手快拦住她。 “你妈妈刚刚睁开眼睛了，医生在检查。” “真的？”姜眠眼里蓄满了泪。 护工笃定地点头：“我正要打电话找你呢。” 医生检查完又说了一堆专业术语，反正病人还没站起来直立行走，他们没人敢妄下结论。 姜眠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讲完，等他们一走，立马冲到病床前。 姜月这会儿还睁着眼，见到她，眼角泛着泪。 姜眠早已泪流满面：“姜妈妈，你终于醒了。” 她抽了张纸擦干眼角的泪，又替姜月擦了擦眼泪。 “姜妈妈，这里的医生都很厉害，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姜月眨了下眼睛，她的身子很虚弱，睁着眼有些乏力，没过几秒又缓缓闭上眼。 她身上的仪器还在正常运作，姜眠也不担心，轻轻握着她的手。 所有的一切都是好转的迹象，她的姜妈妈在一点点恢复。 叮嘱护工几句，姜眠从病房出来。 贺嘉佑那边也结束谈话了，他得知周泽序当初用姜眠的水杯，是为了替她试水温，心里就原谅了一半。 剩下那半，尽管周泽序再三保证会对姜眠好，会好好追姜眠，贺嘉佑还是决定看他表现再说。 “姐姐，谁欺负你了！” 贺嘉佑和姜眠在护士站碰头，看到她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的样子，马上就急了。 “你告诉我，我找哥收拾他！” 姜眠：“……” 她这弟弟很懂进退，在外横找哥哥，家里横收拾哥哥。 “没人欺负我，是姜妈妈刚刚睁开眼了。” “那太好了！” 姐弟俩一回家，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贺家长辈。 之后几天，长辈们闲着没事就往医院跑，姜眠去医院也更加频繁了。 这天，她终于有时间去顾欢的工作室，因为楚甜来京北了，她已经在着手拍摄宣传片。 说是要姜眠养的人，干起活来比谁都起劲。 “你看看，我这个剧本写的是不是很牛，到时女主角就穿着你设计的衣服和男主角邂逅，美死了。” 楚甜眉飞色舞说着，顾欢没精打采地应着：“牛，很牛。” 姜眠前脚刚踏进工作室，顾欢就来了精神，兴冲冲跑过去。 “嫂子，我可以当你嫂子吗？” 第147章 别那么快和他复婚 姜眠一头雾水，这段时间，她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跑一趟医院，身体累的不行，脑子反应也慢了好几拍。 她消化了半天，才把贺璟川和顾欢联系到一起。 “你的意思是看上我哥了？贺璟川？”她又确定了一下。 顾欢使劲点头：“对对对，贺璟川，怎么样？” 她之前在网上看过贺璟川的照片，看的时候无感。 前几天楚甜搬来京北，姜眠让贺璟川帮忙安排住处，贺璟川知道楚甜是她最好的闺蜜，交代秘书要格外上心。 秘书把楚甜的住处安排在工作室附近，步行不到十分钟，并且还配了车。 今天上午秘书过来送车钥匙，贺璟川一同来的，降下车窗和楚甜简单打了招呼。 这一幕，恰好被顾欢隔窗看到，心里那头小鹿当场就失控了，乱撞个不停，人一走，小鹿也撞晕了。 “我没意见。”姜眠说：“不过我哥31岁了，你才24岁，年龄会不会差的有点大？” 三岁一代沟，这都两代沟多了。 顾欢不以为然：“才差七岁，又不是差七十岁，问题不大。” “我反对！”楚甜跳出来投反对票：“你的花花草草处理干净了吗？就敢惦记我房东大哥。” 没错，姜眠现在是楚甜的房东。 工作室附近没有大平层，贺璟川的秘书就近安排了一套小三居，无论是装修还是地段，都比楚甜在松城租的两居室来的好。 所以楚甜死活要给姜眠房租，扬言不给房租就分分钟搬回松城。 姜眠拿她没办法，于是让她按照松城那间房给房租。 这笔钱，姜眠准备等楚甜结婚或者应急还给她。 “什么花花草草，那叫萍水相逢的路人！”顾欢狡辩。 “我靠，你追了人家三四年，你管那叫路人？你是什么变态跟踪狂……唔唔！” 顾欢后悔和楚甜说太多了，赶紧拿手捂住她的嘴：“闭嘴！给我留点底裤！” 两人闹作一团，姜眠听到“路人”二字，突然想起一个被她忽略的重点。 她哥有一个暗恋对象来着，瞬间替顾欢捏了把汗。 等她俩消停以后，她说：“那个，我和周泽序在一起了。” 她不着痕迹地跳过话题，把火力集中往自己身上引。 虽说按照贺嘉佑的算法，她和周泽序八字还没一撇，周泽序也还执拗地要追她，但目前两人的相处模式和小情侣真的无差。 “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 姜眠：“……” 顾欢没意见，她能理解，但楚甜，未免有些过于反常。 怎么也得骂几句周泽序才合理。 “周泽序背着我收买你了？”她问楚甜。 那显然没有，周泽序的麻烦列表里楚甜暂时还排不上号。 楚甜之所以反常，归功于顾欢。 前两天她给楚甜暖房，两人彻夜长谈，背着姜眠，顾欢就把周泽序订婚纱等行为一股脑儿全说了。 楚甜本来就摇摆不定，听完当场就倒戈了，还怪顾欢不早说，害她乱站队。 “开玩笑，我有这么好收买！”楚甜装出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我无脑支持你。” 顾欢趁机拍拍未来妹妹的马屁：“我也无脑支持你！” 姜眠：“……” 顾欢又说：“嫂子，你吊着点我哥，别那么快和他复婚。” 复婚这事姜眠还没考虑过，道阻且长。 吊着周泽序这一说法，倒是和贺嘉佑一致。 不过周泽序哪还用得着她吊，他自己主动吊着。 病房里。 陆逸宸大喇喇坐在陪护椅上，两条腿嚣张地搁在床沿，笑的贱兮兮的：“阿序，你现在是不是笑一下胸口就疼？” 他听说周泽序住院，正好找到翘班的借口，匆匆忙忙从松城赶来探病。 秦墨渊就没那么闲了，只能电话关心一下。 周泽序不置可否，别说笑，连呼吸都疼。 刚住院那两天，他和姜眠腻腻歪歪，结果恢复情况不太理想，医生又重新处理了伤口，这才有了好转。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 “滚！”周泽序拿右腿踹陆逸宸。 “我不滚，我笑话还没看够呢。” 陆逸宸灵敏地躲开，又皮了一会儿才开始聊正事：“当初我说教你追女人吧，你不听，还跑去问老秦，他能有什么经验。” “这样，我免费给你支几招，你把空调调低点，争取把她冻感冒。”陆逸宸指了指空着的一半床：“然后你俩就并排躺着，互相嘘寒问暖，从病友做起。” 周泽序眼尾冷冷扫他一眼，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期待狗嘴里吐出象牙来吗？ 他自己上回落水感冒发烧都刻意躲着姜眠，生怕传染给她。 陆逸宸倒好，还特意让他把他的宝贝疙瘩冻出毛病来。 陆逸宸看他脸色不好，随即换了个馊主意：“那要不这样，你买点红酒，把她灌醉了，你不刚好有机会照顾她。” 他的馊主意很多，不带重样的，也没一个能用的。 “我是要追她，不是要害她。”周泽序耐心余额明显不足。 陆逸宸都开始犯愁了：“那她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在意的事情？你帮她解决一下。” 说的轻巧，姜眠近期最在意的是姜月的病情，周泽序自己都是半个植物人的状态，能怎么解决。 “你爷爷电话多少来着？”周泽序拿起手机翻通讯录。 陆逸宸“嗖”地一下窜出去，立马消失地无影无踪。 周泽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就这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感觉病情又加重了。 姜眠来的时候，周泽序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过来让我抱一会儿，回个血。” 姜眠一脸莫名，骨裂又不流血，搞的好像大姨妈来了。 周泽序这伤，说到底是因为她，没有犹豫，她乖乖走到床边坐下。 碍于周泽序的伤势，两人目前的亲密接触都十分克制。 周泽序歪着脑袋，小幅度靠在姜眠肩头，嗅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头痛瞬间缓解不少。 “我想去看姜妈妈。” 姜眠：“……你老老实实躺着，不差这几天。” 周泽序这人吧，有时候倔地很，比如这么多天过去了，即便姜眠反复强调，当初落水是意外，他还时不时出于自责当中。 又比如现在，非要拄着拐杖去看姜月。 最后拗不过他，姜眠让护工推着轮椅带他过去。 刚出病房推了一段路，贺家长辈们结伴从电梯里走出来。 谢芳礼一眼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周泽序，着急忙慌跑上前。 “阿序，你这是怎么了？” 第148章 谁和谁是夫妻? 尽管这三年来，谢芳礼对周泽序一直不理不睬，但到底是自己亲孙子，看到他坐在轮椅上，心疼地不行。 “这，这，谁打的？” 她猝不及防出现，周泽序和姜眠一下愣住，两人的手还十指紧扣牵着，姜眠不着痕迹地往回抽，却怎么也抽不动。 周泽序把那散漫的笑意敛去几分：“我自己摔的。” “你这么大个人了，走路也不知道当心一点。” 谢芳礼嗔怪一句，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男护工以及……右手边的姜眠，震惊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到那双紧紧相牵的手上。 “你牵谁的手呢！”她一巴掌呼到周泽序手背上：“给我松手！乐乐的手是你随便能牵的！” 周泽序白皙的手背立马红了一片，手上的力道依旧没松：“奶奶……” “你别叫我！” 谢芳礼看着姜眠躲闪的眼神和慌张的小表情，心里顿时有了某种离谱的猜测。 “乐乐，你糊涂呐，我孙子离过婚，玩玩就好，怎么还认真了！” 周泽序：“……” 姜眠：“……” 奶奶这思想够新潮啊。 她可不敢玩周泽序。 男护工听的云里雾里，周泽序当着他面，没少喊姜眠“老婆”，这摆明是夫妻关系，怎么被小老太太说的好像是什么不正当关系。 他心里疑惑，嘴巴忍不住嘀咕：“这小两口难道不是夫妻？” 中年男人的嘀咕，嗓门一点都不小，其余三人听的清清楚楚。 姜眠的手无意识攥紧周泽序的手。 天知道即将面对什么风暴。 周泽序回握住她，拇指捏了捏她虎口，像是在安抚。 谢芳礼看看姜眠，又看看周泽序，再看看两人还紧握着的手。 “你，你们……是夫妻。” 她惊讶到舌头打结，说话都不利索了。 周泽序的为人，谢芳礼有信心，混归混，但绝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他当初死活要另娶他人，万万不可能在离婚后没多久，就移情别恋。 想来想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姜眠就是他的前妻。 谢芳礼气血直冲脑门，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一道冷沉的声音。 “谁和谁是夫妻？” 问话的是贺仲廉，他周围站着贺家一众长辈，大家一道过来探望姜月，本来在电梯那等谢芳礼，远远看到姜眠，就过来看看情况。 “乐乐，这到底怎么回事？” 贺仲廉蹙着眉，目光定在姜眠手上，那只手还被周泽序牵着。 姜眠也没想到，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见家长了，还是这么多家长。 她和周泽序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出过明路的笃定。 “我和周泽序结过婚。”姜眠抢先一步作答。 一向身体康健的谢芳礼听完直接晕了过去，贺仲廉反应敏捷，一把扶住她，其他人赶紧叫医生。 场面混乱到失控。 姜眠吓的不知所措，呆愣在原地。 周泽序站不起身，示意身后同样呆住的护工推他跟上。 “奶奶不会有事的。” 他牵着姜眠的手，不知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一行人焦急地等在急救室门口，沈知鸢坐在椅子上抹眼泪，又是担心谢芳礼，又是心疼姜眠。 她的宝贝女儿结婚了又离婚了，以孤儿的身份嫁到周家，得受多少委屈。 沈家也是豪门世家，家族里个别叔伯一意孤行娶过普通姑娘，那些没有背景的姑娘嫁进沈家不知遭了多少白眼。 公婆不待见，甚至连家里佣人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当面就敢冷嘲热讽。 一想到此，沈知鸢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姜眠愧疚地坐在一旁给她擦眼泪，自责地不行，是她害家人担心了。 “妈妈，对不起，都怪我。” “伯母，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乐乐，您要怪就怪我。” 周泽序坐在沈知鸢面前，微微伏低身子，姿态谦卑又恭敬。 他那一身傲骨，早在姜眠提出离婚时就碎了，此刻，他只是一个等待岳母责罚的前女婿。 “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疼她。” 沈知鸢听到周泽序这样说，更心疼了，把姜眠搂进怀里：“你受苦了，妈妈应该早点找到你的。” “我没受苦，周家人都对我很好。”姜眠宽慰她：“公婆和大哥一家人都很照顾我。” “真的？” “真的。”姜眠连连点头：“周泽序也对我很好，我们是因为误会才离婚的，他以为我爱上别人了，想成全我。” 她简短说明离婚原因，沈知鸢渐渐止住了哭声，难以置信地看向姜眠。 其他人贺家人，有的担忧地盯着急救室的灯，有的焦急地来回踱步，不管在干什么，都留了一只耳朵听他们说话。 听到这话，大家意外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姜眠，谁也没料到小两口离婚是这个原因。 眼下，谢芳礼还在抢救，没人追根究底去细问。 贺璟川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急救室的门正好开了。 谢芳礼是气晕的，一通检查下来并无大碍。 所有人紧绷的弦放松下来。 来到病房，大家围坐着，你一言我一语问及姜眠的婚姻。 姜眠说了个大概，把那两年半一句话带过，落水的事直接没提，这就一不小心让贺璟川背了大锅。 “小川啊，你怎么不问问清楚就动手？”外婆责怪贺璟川行事冲动。 其他长辈听完姜眠的概述，对周泽序的不满打消了几分，看他这伤势不轻的样子，也忍不住说叨贺璟川。 “不怪哥。”周泽序哪敢让大舅哥背锅，垂着眼眸揽过责任：“是我的错。” 他这会儿拄着拐杖站着，姿态却比坐着那会儿还低，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贺璟川敢作敢当，是他的锅他自己背，不是他的锅，他只帮弟弟妹妹背，周泽序只是个前妹夫，他暂时没有帮他背锅的意愿。 “肋骨是我打裂的，腿骨他自己弄伤的。”贺璟川说：“我以后注意。” 谢芳礼昏迷大半个小时，终于在他们的说话声中醒过来。 姜眠握着她的手：“奶奶，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芳礼快速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眼眶泛红：“乐乐，奶奶对不住你啊，让你受委屈了。” 第149章 你们谁欺负乐乐了 “奶奶，我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姜眠哽着声哄她。 “我当年要是晚一天离开，你就能早点回贺家，哎呦，我的宝贝孙女呦。” 谢芳礼老泪纵横，握着姜眠的手一个劲忏悔：“是奶奶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姜眠忙抽了两张纸给她擦眼泪，柔声细语哄着。 周泽序大气也不敢出，尽量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呼吸声吵到奶奶，又把她气晕过去。 其他贺家人一个个帮忙劝慰谢芳礼。 沈知鸢：“芳姨，您别太自责，乐乐在周家过的很好。” 外婆：“这也不能怪你，你又不知道乐乐是你孙媳妇，再说了，要不是你，我们还没找到乐乐呢。” 几位男士微微颔首，认同她俩的说法。 谢芳礼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内疚地道歉好半天，才慢慢止住抽泣。 眼前的模糊散去，她那碍眼的孙子也就浮现出来。 “是不是你欺负乐乐了，所以才把她气的离婚。”她坐起来，端着家长的威严。 贺璟川立马把床摇高，让她坐着舒服一点。 姜眠也把枕头垫到她身后，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奶奶，您别生气，阿序没欺负我，周家其他人也对我很好。” “你不用帮他们说话，有奶奶在，奶奶会给你做主。” 谢芳礼认定姜眠这三年在周家受委屈了，任谁劝也不管用，反省完自己，第一个就拿周泽序开刀。 “你给我跪下！” “芳姨。”沈知鸢赶忙劝阻：“他没让乐乐受委屈，跪就不必了，您说他几句就行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让周泽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沈知鸢觉得不妥。 她骨子里是个传统的人，沈家那些出轨闹出私生子的男人都没有下跪过，周泽序罪不至此。 离婚这事，哪怕姜眠说了不少好话，沈知鸢不信她一点委屈没受，所以对周泽序颇有微词。 但他到底是周家的孙子，有谢芳礼这层关系在，事情不能做的太过分，何况贺璟川还动手打了周泽序。 过去的事追究到这个份上差不多了，至于未来，周泽序能不能再次成为她女婿，还有待考察。 “奶奶，阿序他的腿受伤了。” 周泽序那腿走路都得拄拐，让他下跪实在为难他了。 况且，他也算是这场婚姻的受害者，姜眠于心不忍，一边劝着奶奶，一边侧眸看周泽序，示意他给奶奶服个软认个错。 这一看，发现周泽序已经撤了拐杖，扶着床沿，慢慢将右腿放了下去。 一同放下的，还有他的骄傲，他的尊严。 但于他而言，只是跪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奶奶，一贯养尊处优，为了成全他的幸福，跑到寺庙吃斋念佛三年，过了整整三年苦日子。 今天又因为得知他离婚，气到晕厥。 作为晚辈，他不孝顺。 他心爱的女人，因为他的误会，受尽委屈，差点天人永隔。 作为老公，他不称职。 刚找回宝贝的贺家人，因为他犯的错，担惊受怕，忧心忡忡。 他理应下跪认错。 左腿打着石膏，不如右腿来的好跪，怎么也弯不下去。 最后他以求婚的姿势规规矩矩跪着。 其他人刚才忙着劝谢芳礼，注意到周泽序的时候，他已经跪好一只腿了。 姜眠和贺璟川赶紧过去扶他起来。 “另一只腿下次再跪。”周泽序语气认真，腿还直挺挺跪着。 其他人：“……” 谢芳礼一肚子的气被他这样一跪，气没散出去，反倒又添了几分堵，丢脸地想找个地缝钻。 她也没想到打小叛逆的孙子竟然如此听话，让他跪就真跪了。 初衷的确是想让他跪，但当他老老实实跪下来，她又忍不住心疼，何况他还有伤。 “行了行了，你给我起来。”谢芳礼斜了眼周泽序。 她发话了，周泽序这才配合，把身子的大部分重量压到贺璟川身上。 贺璟川没有伺候人的经验，动作笨拙地很，周泽序痛的眉头拧起来。 姜眠看着都疼，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小心翼翼扶着周泽序坐下。 “你们都回去吧，乐乐和阿序先留下。” 谢芳礼今晚要留院观察，让贺家人先回去。 贺家人给她请了护工，又劝了她一会儿就去探望姜月了。 姜月最近恢复地很好，睁眼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只是还不能说话。 贺家人陪她说了一会话才走，贺璟川目送他们进电梯，自己则留在病房外等姜眠。 病房里。 谢芳礼正在召开视频会议，简单收拾完周泽序，她又把矛头对准松城的周家人。 她的儿媳妇出生名门，家庭地位又高，虽说这些年相处下来，顾雅兰贤良淑德，人品极佳，但总归是豪门世家的千金，身上有股傲气，难免会给当时无依无靠的姜眠脸色看。 她的大孙媳妇亦是如此。 关键是，周家那两个男人都是老婆奴，丝毫不敢忤逆老婆。 这两个女人要是为难姜眠，谁敢帮腔。 周泽序过去三年又担任总裁一职，忙的昏天暗地，能知道自家老婆受委屈了吗？ 想到这，谢芳礼的血压又有上升的趋势，刚缓解几分的愧疚又漫上心头。 如果这三年她没离家，她的乐乐就不会受任何委屈，她一定把她当亲孙女疼爱。 电视里开着视频，包括小茉莉在内的五口人围坐在沙发上。 顾雅兰听说要开视频会议的时候，就猜到了大概。 平日里老太太不稀得搭理他们，这会儿兴师动众，八成是知道姜眠是周泽序前妻一事。 她头疼地不行，这把火终究从京北烧到了松城。 本来她想装病，这么一来，恐怕会坐实莫须有的罪名。 思来想去，最后把小茉莉这个吉祥物带上了。 小茉莉有段时间没看到姜眠了，对着视频摄像头用力挥动小手：“眠眠小婶婶，我好想你呀，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我也想你。”姜眠也挥挥手：“等你会写名字，我就来看你。” 她前几天看到温棠发的朋友圈，小茉莉还在为写名字犯愁。 果不其然，提到写名字，小茉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大半。 谢芳礼清了清嗓子，开启问责模式：“这三年，你们谁欺负乐乐了？” 视频里那四个大人跟串通好了似的，整齐划一地指向视频。 小茉莉连乐乐是谁都不知道，看他们指，她也跟着指，一边指，一边还清脆地打招呼：“小叔叔。” 周泽序：“……” 姜眠：“……” 第150章 口头道谢 谢芳礼闹心地剐了眼周泽序，目光很快又回到视频上。 “除了他，还有谁？” 顾雅兰心累地很，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家庭会议：“没了，我们没欺负乐乐。” 谁敢欺负姜眠，周泽序每回去老宅，都要对她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让她携全家对姜眠好点。 别说人了，就连狗都不敢欺负姜眠。 有一回姜眠换了发型，大黄一开始没认出来，吼了几声。 这以后，周泽序时不时给大黄看姜眠的最新照片，进行一对一教育。 要不是大黄不会说话，顾雅兰都想把它请来作证。 谢芳礼对她的话存疑，转头问姜眠：“乐乐，你来说，谁欺负你了，别怕，有奶奶给你做主。” “奶奶，没人欺负我，谁都没有欺负我。” 姜眠嘴皮子快磨皮了，反复强调多次，奈何谢芳礼就是不信。 “那就是我欺负你了。”谢芳礼又陷入自责：“我当初不该离家出走的，要是我在家，你们一定不会离婚的。” “那等我们复婚，你天天在家守着。”周泽序冷不丁插了句嘴。 谢芳礼拿枕头丢他，气哼哼道：“你想的美！” 视频里顾雅兰看氛围比刚才好了点，终于得空问出心中的困惑。 “阿序，你穿着病号服，是哪里受伤了？” 她只看到周泽序的上半身，看不见他衣服里缠着的绷带，也看不见他打着石膏的腿。 周泽序动了动两只胳膊，装作没事人的样子。 “现在流行这么穿。” 如果顾雅兰知道他受伤，肯定要从松城赶来京北探病。 这里已经够乱了，再多个人，他恐怕应付不过来。 谢芳礼和姜眠诧异地看向他，被他张嘴就胡说八道的本事惊到。 顾雅兰一整个无语，既然周泽序不想说，她也懒得再多问，谢芳礼气晕过去，她是知道的。 关心几句后，她问：“妈，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谢芳礼没揪出欺负姜眠的人，也没有头绪，于是就这么结束了家庭会议。 “乐乐，你说阿序怎么对你好了？” 她转换思维模式，开始寻找姜眠过的好的证据。 这段时间，姜眠从监控视频和袁姨嘴里发现许多周泽序爱的证据，答起来很是流畅，还补充说周泽序经常给她煮夜宵。 姜眠其实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有几次深夜运动结束，体力消耗太大，她躺下的时候，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地叫。 周泽序二话不说下去给她煮夜宵，通常是面条小馄饨这些。 谢芳礼听的眉心蹙了蹙，这是她孙子吗？ 周泽序的体贴，她见识过，但这么体贴，还是头一回知道。 以前她去美国，周泽序没少对她嘘寒问暖，一同出门看歌剧，他常常会替她多带一件衣服。 但听姜眠描述起来，怎么那么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周泽序还会做饭，周家没这个基因。 谢芳礼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周泽序：“你会做饭？” 周泽序：“……会。” 他也没料到，奶奶在一堆好话中精准挑出注了水的那句好话。 周家的基因在厨艺方面的确存在很大的缺陷，周明桥被顾雅兰明令禁止下厨房，周庭安稍微好点，被允许进厨房。 但厨艺一言难尽，小茉莉吃完，一度对食物丧失了兴趣。 至于周泽序，完全是得高人协助，开了外挂。 第一次听到姜眠肚子叫的时候，他立刻就去厨房捣鼓了。 叮铃哐啷一小时，煮出几锅黑暗料理，由于动静太大，还把袁姨吵醒了。 锅是黑的，蛋是焦的，面是糊的，袁姨头是大的。 她先把地上掉落的生鸡蛋收拾干净，找到能落脚的地方，才开始手把手教周泽序煮番茄鸡蛋面。 番茄鸡蛋面对袁姨来说那是小菜一碟，但对周泽序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来说，难度堪比登天。 他又固执，非要自己亲自动手煎蛋。 最后，袁姨也是没辙，直接把难度调到最低，把面改成蟹黄小馄饨。 再不调低难度，她第二天恐怕没有鸡蛋给姜眠做鸡蛋饼了。 小馄饨不用加浇头，光是馅料就足够鲜美，袁姨负责帮忙调个味就行。 姜眠吃到这顿夜宵时，已是凌晨三点，一觉都睡醒了，当时差点感动到哭。 那是周泽序第一次给她煮夜宵，也是她吃过最美味的夜宵。 自那以后，周泽序隔三差五会为她煮夜宵，当然依旧得益于强大的助攻。 袁姨也在周家干活有些年头了，对周家男人的厨艺多有了解。 所以她帮周泽序做足了准备，浇头基本是现成的，有时是红烧小排，有时是番茄牛腩…… 不仅如此，她还会把所需的调料配好，连水都按需备好。 总之，不给周泽序任何自由发挥的机会，他只需掐着时间按步操作，一切尽在掌控中。 偶尔周泽序也会冒出系统研究厨艺的想法，但总有太多身不由己。 他那会儿刚接任总裁，忙的连轴转，周末都时常在公司度过，好不容易腾出来的时间，全拿来陪姜眠了。 再后来，他忙着内耗，也没那个心思研究厨艺。 夜色深了，谢芳礼又是气晕又是算账，这会儿人也疲，没再深究周泽序的厨艺。 摆了摆手，让他俩先回去。 姜眠先送周泽序回病房，这一晚上过的实在充实，她都没时间和周泽序说句话。 等男护工出去，她精疲力尽地靠在床头，枕在周泽序胳膊上，长长舒了口气。 长辈们知道了也好，不然她总提心吊胆的。 “是不是吓到了？”周泽序目不转睛盯着她。 姜眠侧眸和他对视：“有一点。” 谢芳礼突然晕倒的时候，她吓的不轻，也担心家中其他长辈承受不住她离婚一事，尤其是沈知鸢。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也算度过一劫。 “对了，我设计的项链量产流程走完了。”姜眠忽然想起这事。 大公司流程多，层层审批，今天才正式下发通知文件。 她郑重其事和周泽序道谢：“阿序，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这条项链不可能量产。” 周泽序这会儿来了兴致逗她，指着自己的唇说：“不如来点口头道谢？” 第151章 高抬贵口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姜眠躺着回了点血，心情也放松许多，有力气和他贫。 “你说我是你老婆，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既然是应该的，用不着道谢。” 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话里巨大的漏洞，周泽序目光灼灼看着她，唇角往上翘了翘：“前妻，你想成为我老婆？” 姜眠：“……” 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她立刻从周泽序怀里起来，穿好鞋子站到床边，和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周泽序，你的口头道谢没收了！”她无情地摆了摆手：“我回家了。” 周泽序：“……” 明明是她挖的坑，最后却把他埋了。 眼看姜眠潇洒的步伐已经挪到门口，他情急之下叫她：“等等。” 姜眠头都不带回的，语气平平地问：“还有什么事？” “不用道谢，我做那些不是为了你。”周泽序收起刚才的吊儿郎当，一本正经地说：“公司制度本身存在不合理的地方，一件珠宝是否值得量产，也得问问消费者的意见。” “我的工作之一就是改变目前不合理的制度，你很幸运，正好赶上了，也足够有实力，经得起市场考验。” 姜眠这才回头看他，周泽序认真的神情一秒染上笑意，继续道：“如果没有我，你的下一幅作品，下下一幅作品，都有可能量产，我只是助推一下，让你的作品提前实现量产。” 他弱化自己背后的付出，将一切归功于设计师本人，姜眠又不傻，听得出他的用心良苦。 离婚后的周泽序每天忙着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可能为了工作大半个月不和她见面吗？ “真不用谢？”她慢悠悠走回床边坐下，眼睛弯成一轮弯月：“你再说一遍。” “要谢的。”周泽序立马改口，反手撑在床上慢慢凑过去：“麻烦这位优秀的设计师高抬贵口答谢一下。” 姜眠轻轻笑了声，微微仰起头吻上他，蜻蜓点水般触碰一下就立即撤回。 “分期付款，今天先付十分之一。” 她学以致用，拿他的套路对他。 周泽序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连她的体温都还没来得及感受，吻就这么结束了。 他箍着她腰，将她扯近一点，眼底噙着笑：“我去了解过，一般分十二期还款，你还多了，我退你一点。” 他不由分说，在她唇上小啄一口。 姜眠：“……” 很好，又学到一招。 “退多了。”周泽序看她似乎有发作的趋势，见好就收道：“这次算了，你下次记得补上。” 姜眠无语地瞪他一眼，周泽序很快恢复正经模样，真挚的目光凝着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因为我爱你，你享受就行，不要有负担。” 眼前慢慢覆上一层雾气，姜眠咬了下唇，忍住流泪的冲动。 周泽序好到让她不知该如何回报。 他对她的爱体现在方方面面，藏在被她忽视的细节中，他总是用她最需要的方式爱着她，甚至连她的心理都照顾到了。 “为了你”是一道很沉重的枷锁，带着显而易见的道德绑架，可周泽序却将这道枷锁卸了，告诉她，她只需享受他的爱就行。 “阿序……”她低低唤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此刻的复杂心情。 “感动了？”周泽序抬手抚去她眼角的湿意：“我就动动嘴皮子的事，有什么好感动的，真感动就叫声老公听听。” 叫“阿序”他也高兴，但叫“老公”是她的专属，他会更高兴。 被他这么一说，姜眠那点快要漫出来的情绪又快速收了回去，伸手去扯掌在她腰间的手。 “我要回家了。” 她那点力气，挠痒都嫌轻，周泽序掐着她细腰舍不得松开，等她又做了几下无用功才松手。 腰间的束缚刚挣脱，姜眠额头又被吻了一下，周泽序低沉的声音自头顶落下：“晚安。” 姜眠也同他道了晚安，走出病房，贺璟川就等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哥，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心虚地刹住脚步。 刚才她在里面的时候，病房门是虚掩的，贺璟川极有可能听到她和周泽序的对话了。 事实上，贺璟川不止听到了，也看到了。 他原本等在谢芳礼的病房门口，临时离开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发现姜眠去周泽序的病房了。 他赶到的时候，正好瞧见姜眠凑上去吻周泽序，那只准备敲门的手顿住。 这段时间，他对周泽序有了很大的改观，而且他也能清晰感受到姜眠的变化，比刚离婚那会儿开朗许多。 贺璟川犹豫再三，最终没进去打扰，默默退到门边等着。 他们的声音从门缝传出来，于是他被动听了墙角。 “刚来。”贺璟川说：“回家吧。” 姜眠放下心来，她哥不会撒谎。 回到家，她本以为长辈们会等着多方会审，没想到都已经睡了， 接下来几天，也无人提及她和周泽序的事，包括谢芳礼出院后也缄口不谈。 那天发生的事，好像是她和周泽序臆想，只有他们两人耿耿于怀。 琢磨不透长辈们的心思，姜眠也不敢主动提及，生怕惹谁生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泽序的伤恢复良好，肋骨的伤差不多愈合了，腿上还打着石膏，不过可以出院了，他没告诉姜眠出院日期。 出院当天，姜眠像往常一样回家吃晚饭，准备吃好饭再去医院探病。 刚进家门，就看到周泽序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周围坐着一圈忙碌的长辈。 外婆手指不停按着遥控器，电视以高频闪着。 外公把财经杂志拿反了，还哗啦哗啦地翻着。 爷爷拿着平板划上又划下，屏幕敲的“咚咚”响。 奶奶嘴巴开开合合，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画风诡异到无法描述，姜眠用眼神询问周泽序。 周泽序微微摇头，他比姜眠早到几分钟，也还没搞清楚现状。 出院手续是贺璟川秘书办的，办完直接把他连人带行李送到贺家。 长辈们让他坐，他就老老实实坐下了。 没人搭理他，他也没主动搭话，言多必失，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就被轰出去了。 既然进了贺家的门，他怎么也得苟到姜眠回家。 贺璟川看姜眠和周泽序眉来眼去，出声给他们答疑解惑。 “泽序一个人在京北，没人照顾，所以这段时间，暂时住在我们家里。” 第152章 吃夜宵 姜眠闻言原地石化，周泽序愣了几秒，随即抿着唇压下嘴角的笑意。 这一切归功于贺璟川，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妹妹幸福。 连日来，他背地里多次帮周泽序美言，说是美言，其实说的都是实话。 当长辈们得知周泽序入职贺氏集团，惊的不知道说什么，谢芳礼也是没料到。 贺璟川又说了一些自己的所见所闻，长辈们对周泽序那点不满打消不少。 而且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观察，姜眠的心情明显比之前愉快许多。 当初给她取名贺嘉乐，就是希望她能快快乐乐成长，他们贺家的小宝贝只要快乐就行。 所以贺璟川提议让周泽序入住贺家的时候，长辈们犹豫片刻，一致赞成。 谢芳礼的心情很是复杂，一面希望姜眠重新成为自己的孙媳妇，一面又气自己的孙子把好好的媳妇作没了。 她是又想撮合，又想使绊子。 最后开始责怪自己三年前离家出走，要是她没离家，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她就是把孙子逐出家门，也不可能同意他们离婚。 谢芳礼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以后，每天茶饭不思，快整抑郁了。 十几分钟前看到周泽序被打包送来贺家，她又百感交集。 想摆谱好好收拾一下孙子，又担心孙子表现欠佳被当场退货。 所幸在她纠结的时间里，周泽序没给她整出什么幺蛾子。 “洗手吃饭了。”贺仲廉冷沉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 他和沈知鸢想到姜眠离婚一事，依旧对周泽序这个前女婿心存不满，但念及姜眠，又不想为难周泽序，所以打完招呼后，一直待在厨房里消磨时间。 这会儿饭菜备好，他被沈知鸢推出来叫大家吃饭。 贺家长辈们闻言纷纷起身去餐厅，谢芳礼瞪一眼周泽序，也跟上大部队去餐厅。 周泽序腿上的石膏还没拆，但行动比之前方便许多，不再需要别人搀扶。 当着长辈们的面，姜眠刻意和周泽序保持距离，没过去陪他一起走。 到餐厅后，她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以前她的左手边是沈知鸢，右手边是外婆。 今天，她的左手边依旧是沈知鸢，右手边却空着，外婆离她远远的，空着的座位旁边是爷爷。 周泽序最后一个进入餐厅，原本以为要和姜眠隔好几个人的距离，却没想到如他所愿，坐在姜眠身侧。 这一顿饭吃的格外安静，爷爷和外公没有谈论政治经济，贺仲廉和贺璟川也没有聊及公司经营情况，外婆、妈妈和奶奶也没有讨论电视剧。 因为周泽序的加入，每个人似乎都有点不太自在。 姜眠埋着头吃饭，摆在她面前的菜是鲫鱼豆腐汤，她就近夹了一块鱼肉放碗里，刚要挑鱼刺，就被周泽序旁若无人地夹走了。 所有人目光一致投向他。 谢芳礼会心一笑，她孙子还挺上道，知道帮姜眠挑鱼刺。 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只见周泽序把挑好刺的鱼肉堂而皇之塞进自己嘴里。 “臭小子！”谢芳礼越过贺爷爷一巴掌拍到周泽序胳膊上：“这么大一锅鱼，你和乐乐抢什么抢！” 她气的又要晕过去了，周家是缺他吃了吗？ 非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和姜眠抢鱼吃。 “她不爱吃鱼。” 周泽序说着给姜眠盛了一碗鱼汤，勺子搅了几下，没发现刺才放到她手边：“有点烫，等会喝。” 姜眠一脸震惊，周泽序怎么知道她不爱吃鱼的。 回想起来，过去三年，似乎的确很少在餐桌上看到鱼的踪影。 “乐乐，你不爱吃鱼？”沈知鸢纳闷问道。 她之前问过姜眠的饮食喜好，姜眠只说不吃香菜，其他没有忌口。 而且她观察下来，姜眠的确不挑食，平时吃饭，基本每道菜都会尝一遍。 姜眠如实作答：“不是特别爱吃。” 小时候吃鱼卡过刺，当时姜月用土办法，给她灌了半瓶醋，她至今留有阴影。 大学里她陪楚甜去做喉镜取刺，也是印象深刻。 所以她对鱼有一点恐惧心理，但鱼又是一道很常见很受欢迎的菜，顾雅兰爱吃，沈知鸢和贺璟川也爱吃。 姜眠担心自己表露出不喜欢，会扫他们的兴，所以从未提起。 她稍稍克服一下，吃一点也无妨。 “你这孩子，不喜欢吃的菜以后就别吃了。” 沈知鸢颇为自责，她作为母亲，对女儿的关心却比不上这个前女婿。 同时，她又对周泽序另眼相看，不管过去自家闺女受过什么委屈，至少吃的应该顺心。 之后的用餐时间，姜眠成了大家的重点关注对象，她每动一次筷子，就有数道目光投来。 周泽序见状，索性直接给长辈们公布答案，主动担起给姜眠夹菜的重任。 饭后，沈知鸢找了一张白纸递给周泽序，让他写下姜眠的饮食喜好和忌口，到时直接张贴在厨房。 周泽序不假思索动笔，写的比签名还顺手，唰唰唰列了一长串。 别说长辈们，姜眠都看呆了，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看到周泽序给袁姨发的微信，她当时就想问来着，后来忘记了。 周泽序写的投入，一时忘记长辈们在场，悠悠来了一句：“你猜。” 其他人：“……”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静的能听到笔尖和白纸摩擦的声音。 一向只会给别人带来压迫感的周泽序，生平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笔尖一顿，立马恢复正儿八经的语调：“你不爱吃的东西，吃之前会多看几眼。” 那种感觉，像在做祷告，祈祷食物入嘴能好吃点，又像在做心理建设，带着大不了一死的决心。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周泽序都能从姜眠眼里读出深深的抗拒。 姜眠自己都没发现吃东西有这种小习惯，其他人也是绞尽脑汁回忆，谁都没想起这个微小的细节。 等周泽序写完交卷，沈知鸢又和姜眠仔细核对一遍，确认无误，然后贴到厨房最显眼的地方。 过了一分钟不到，长辈们纷纷找借口回房了，客厅里只剩下姜眠、周泽序以及谢芳礼。 电视里在重播《美人泪》，把姜眠都看困了，想回房休息，但又想和周泽序单独说会儿话，所以强撑着。 谢芳礼的作息和外婆他们差不多，偏偏今天格外精神，坐在姜眠和周泽序中间，全神贯注看电视。 一直熬到十点，她转头问姜眠：“乐乐，奶奶有点饿，想吃夜宵，你吃吗？” 奶奶难得想吃夜宵，姜眠哪好意思拒绝：“吃。” 还没来得及多问，就听谢芳礼对周泽序说：“你去给我们做夜宵。” 第153章 追妻十八招 做饭的阿姨已经入睡，现场三人，有点厨艺的只有周泽序。 他没推脱，泰然自若地走向厨房，一到厨房马上原形毕露。 这里没有袁姨的贴心准备，他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对着一冰箱丰富的食材，在手机上搜索简易夜宵教程。 姜眠从来没见过周泽序煮饭的模样，很是好奇，和奶奶打了声招呼就去厨房观摩。 谢芳礼了解姜眠的厨艺，丝毫不担心周泽序作弊。 她倒不是真的想吃夜宵，就是想确定一下孙子的厨艺，能不能在大家面前表现一下。 “你准备做什么夜宵？” 姜眠猝不及防出现在厨房，周泽序一惊，随即环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你想吃什么？”他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 “都行。”姜眠说：“我不太饿，你少做一点。” 周泽序垂着眼眸，深思熟虑片刻，说：“有件事需要和你坦白一下。” “你说。” 周泽序一五一十交代自己开的外挂，姜眠曾经的感动在他的坦白中逐渐转移。 “原来让我感动的是袁姨啊。”她说。 周泽序不置可否，也无法辩驳：“我从今天开始学。” “别学了。” 姜眠自己做不好的事情，也不想为难周泽序，他为她花过心思就足够了。 “我的感动，你和袁姨五五分。”她挣脱周泽序的怀抱，去翻冰箱：“先给奶奶煮夜宵吧。” 好在冰箱里有阿姨包的虾仁饺子，蒸饺子这点厨艺，周泽序还是有的，他有模有样蒸好十只饺子端去客厅。 姜眠端着一小碟醋帮他说话：“奶奶，我想吃饺子，所以阿序蒸了饺子，您尝尝，可好吃了。” 谢芳礼活了一大把岁数，还有什么看不懂的，挑明了问周泽序：“你是不是就这点厨艺？” 周泽序刚和谢芳礼缓和一点关系，没胆量嬉皮笑脸，淡淡“嗯”了一声。 让他秀厨艺的方法显然行不通，谢芳礼轻叹一声，夹起一只饺子细细品尝。 里外都是热的，厨艺比他爹要好，勉强及格吧。 她吃完一只就放下筷子：“你们吃吧，我饱了，去睡了。” 姜眠和周泽序也不懂她的意图，没多想，快速解决完剩余九只饺子就上楼了。 周泽序的房间也在二楼，路过姜眠房间时，他说：“我想进去参观一下。” 姜眠面露犹豫，今早睡过头了，起床没来得及铺被子，房间有点乱。 周泽序会错意，捏了捏她的脸：“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上半身和下半身的伤都未痊愈，何况才入住贺家第一天，量他也没那个胆，姜眠没什么不放心的。 “我房间可能有点乱。” 她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推门进去。 周泽序慢腾腾跟上，并未随手关门。 姜眠的房间和御水湾的主卧一般大，风格是粉嫩公主风，她口中的乱并没有周泽序想象中那么乱。 不过是没有整理床铺而已，陆逸宸的房间那才叫一个乱。 对比之下，姜眠的房间简直可以评为整洁示范房间。 周泽序也没有真的参观，径直坐到白色云朵沙发上。 他一身藏蓝色西装，单手撑在沙发上，头往后仰，懒懒散散地，在这个少女气息爆棚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指尖摸到沙发缝里有个硬硬的东西，像纸又比纸要厚。 周泽序抽出来一看，是他前不久给姜眠的一寸照。 这段日子，姜眠每天睡前看一会儿照片，从床上看到沙发上，又从沙发上看到床上。 不管如何变换睡觉地点和睡姿，她始终没有再梦到那个小男孩。 “给我。”姜眠从周泽序手中抢过照片，问道：“这是你小时候吗？” 周泽序将她圈进怀里：“怎么，不像吗？” 姜眠把照片放到他脸旁，仔细比对。 “不太像，现在脸上没有肉感。”她点评道：“小时候看起来更有福气。” 那会儿两颊肉嘟嘟的，姜眠在福利院从未见过这么肉的脸蛋，福利院里的小男孩吃的少，脸颊都是凹陷进去的。 “谁说的，现在更有福气。”周泽序眼眸含笑：“有你是我的福气。” 怎么听起来像骂人？ 姜眠仰着脑袋瞥他一眼，视线很快又落到照片上。 她现在也无法确定周泽序是不是她梦里的小男孩，暂时先不提了，等确定再说。 贺璟川从书房出来，路过姜眠房间，看到坐在沙发上腻歪的两人，清了清嗓子。 “还不睡吗？” “睡了睡了。” 姜眠把周泽序推出去，毫不客气地关上门，留下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哥，谢谢你。” 丢下这句话，周泽序慢悠悠回自己房间。 据他那所剩无几尚未被恋爱吞噬侵蚀的脑细胞猜测，此次能顺利入住贺家，完全归功于贺璟川。 “对她好点。”贺璟川沉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泽序回头，郑重地说：“放心。” 这一夜，除了姜眠，其他人基本都失眠了。 三楼的长辈们一会儿觉得周泽序不错，一会儿又因为离婚的事对他有怨言。 沈知鸢辗转反侧，叹气叹的快把屋顶叹塌了。 “乐乐不爱吃鱼，怎么不知道告诉我，她这么懂事做什么。”翻了个身，又道：“就她这个性，肯定在周家受了不少委屈。” “你别乱想了，我看泽序对她挺好的。”贺仲廉说。 “好什么好！要是好，乐乐能离婚吗？”沈知鸢愁的坐起来：“你说什么他们今晚会不会睡一起，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 贺仲廉拦住她，把她抱进怀里：“他们结过婚，你现在下去干什么，万一真睡一起，你能怎么办？不让睡吗？乐乐才回来几个月，你想和她生出嫌隙来吗？” 他说的在理，沈知鸢无奈地躺下，又把周泽序的贴心行为回忆一遍，安慰自己姜眠没在周家受委屈。 他们隔壁房间，谢芳礼正坐在案头奋笔疾书。 她这孙子，哪还需要她使绊子，追妻路还漫长着呢。 “当年老头子怎么追我来着？” 她边写边回忆，挖空脑油整理出追妻十八招。 同一时间的楼下，周泽序洗完澡，舒服地躺在床上。 客房的装修风格和御水湾类似，黑白灰的色调，他以前偏爱这种风格，此时此刻却偏爱粉色。 淡粉色的墙壁，粉白搭配的床单被套，以及床上粉嫩嫩的她，勾的他神魂颠倒。 周泽序打开手机相册，刚才趁姜眠不注意，他偷偷拍了沙发一角，姜眠的手也一同入镜了。 半分钟后，他的第一条朋友圈动态诞生了。 配文：【她说房间有点乱，乱吗？】 第154章 预备役上门女婿 周泽序不确定他的两位好友有没有阅读朋友圈的习惯，于是又翻出三人小群。 那个群不知何时改了名字，现在叫“emo 周”，明显是陆逸宸改的，顶部还有陆逸宸发的自夸群公告。 【这群名绝了！我简直是天才啊！阿序emo，身为打工人，我每周也emo，绝了绝了。】 无人理睬。 周泽序视而不见，把照片甩群里，特意艾特陆逸宸：【这房间也就比你房间干净一万倍吧，你说呢。】 陆逸宸刚批完周泽序的朋友圈，转战到群里，就看到周泽序的消息。 陆逸宸：【呦呦呦，这是谁家的上门女婿。】 陆逸宸：【哦，京北贺家的，来来来，采访一下，当上门女婿是种什么体验？】 陆逸宸：【啊，我忘了，你还没名没分呢，那你说说预备役上门女婿是种什么体验？】 秦墨渊回完秘书消息，看到群消息，也跟着凑热闹。 秦墨渊：【[耳朵]】 观众已就位，周泽序指尖动了动，发过去一条：【还不错，你们有机会自己体验一下就知道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陆逸宸婉拒：【这种机会不要也罢】 秦墨渊看穿一切：【我猜，你独自睡在客房】 要是和姜眠睡，哪有空理他们。 陆逸宸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哈哈】 周泽序：【两条单身狗，回头让奶奶给你们介绍对象。】 陆逸宸：【……大可不必！】 秦墨渊：【……别带上我！】 周泽序得意笑着，退出聊天页面。 那条朋友圈已经有不少回复。 周庭安：【她在嫌你乱，听不出来？】 陆逸宸：【庭安哥说出我的心声，哈哈哈】 陆逸宸：【女孩子香香软软的房间，被臭男人污染了！】 顾欢：【哥！我亲爱的哥哥！你出息了！你妹的终身幸福靠你了！】 在外地赶通告的贺嘉佑：【？？？我姐房间？？？你给我滚出去！】 周泽序统一回复：【谢谢大家的祝福。】 翌日是周六，姜眠一觉睡到自然醒，成为全家倒数第二个起床的人。 她洗漱完下楼，客厅里传来阵阵谈笑声，和昨晚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 周泽序拿着平板不知道在给沈知鸢和外婆看什么，把她俩哄的眉开眼笑。 “这张好看，到时洗出来摆床头。” “这张也好看，摆客厅，就摆电视机下面。” 她们聊的起劲，浑然没注意到姜眠过来。 “妈妈，外婆，你们在看什么？” 沈知鸢笑呵呵抬头：“你拍戏的剧照。” 姜眠走到周泽序身侧，划了几下屏幕，全是她拍《美人泪》的剧照，有些照片她自己都没见过。 周泽序像是猜中她心里的困惑，主动答疑：“章导发我的。” 靠这些照片，他在未来岳母和外婆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那边爷爷和外公下完一盘围棋，爷爷喊道：“泽序，你过来陪我下棋。” 周泽序赶忙应了声，他早上已经陪爷爷下过几盘围棋，爷爷赞不绝口，这会儿开始嫌外公技艺不精。 “你先去吃早饭。”周泽序看着姜眠，语气似带着哄：“吃完早饭再过来陪妈和外婆看剧照。” 他又把平板交到沈知鸢手上：“妈，我先去陪爷爷下棋，一会再来陪你们。” 姜眠：“……” 他叫“妈”是不是太早了。 转头看沈知鸢和外婆，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姜眠一头问号，她不就是起晚了，怎么感觉错过一个亿。 坐到餐厅吃早饭，她还有点恍惚，拍了拍脸，是还没睡醒吗？ 太奇怪了。 编写恋爱秘籍熬到凌晨才睡的谢芳礼，破天荒成为最后一个起床的人，从电梯出来看到其乐融融的一幕，差点以为走错家门了。 周泽序一对二下着棋，时不时还接两句贺仲廉的话，聊经济，谈政治，完全难不倒他。 谢芳礼揉了揉眼睛，藏好她连夜编写的追妻十八招，迷迷瞪瞪去餐厅吃早饭。 见到姜眠，她不动声色把秘籍藏到椅背，打听道：“早上发生什么事了？” 姜眠还想找她打听来着，一脸懵：“不知道。” 两人大眼瞪大眼，各有所思地吃完早饭，然后去客厅加入周泽序的主场。 当着众多长辈的面，姜眠没坐到周泽序身边，和沈知鸢她们一起看照片。 谢芳礼则是过去围观下棋，好奇的目光在周泽序脸上扫来扫去。 中途，周泽序去卫生间，她立马跟过去等在门口。 周泽序出来时，看到她，脚步一顿：“奶奶，您找我？” 谢芳礼指了指客厅方向，问道：“怎么回事？” 周泽序闷闷笑了声，把自己如何打入贺家内部的过程简述给她听。 谢芳礼满意地点点头，还算上道。 她把随身携带的秘籍递给周泽序：“你好好追乐乐，给我拿出诚意来！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 周泽序：“……” 没想到最难搞的是他亲奶奶。 所谓的秘籍一共两页纸，谢芳礼字迹清秀，周泽序阅读起来毫无障碍。 一、每天送她一束花 二、做早饭（划掉），牵手散步 三、哄她睡觉 …… 十八、用心求婚 周泽序看完把秘籍还给谢芳礼：“知道了，爷爷在等我下棋，我先去下棋。” 他说完往客厅走，谢芳礼跟上他，不太放心：“你别光知道，得行动起来。” “行，我今天就行动起来。” 两人回到客厅，姜眠此时已经悄然挪到爷爷身侧，在向爷爷讨教下棋方法，她对围棋一窍不通。 “你找泽序教你，他下棋比我厉害多了。”爷爷对周泽序赞赏有加：“现在的年轻人，会下围棋的不多了。” 姜眠也是今天才知道周泽序会下围棋，而且水平竟然高于爷爷。 要知道，爷爷每天都和外公切磋棋艺，网上的教学视频也看过不少。 周泽序在他们仨对面落座，还谦虚上了：“爷爷和外公放水，所以我才能赢。” 他一句话又给自己拉了一波好感，爷爷和外公都是人精，还能看不出来周泽序给他们放了多少水吗？ 姜眠打心底佩服周泽序，短短一上午，就扭转局面了。 棋局接近尾声，周泽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姜眠抬眸看去，来电显示是“妹妹”，她表情僵了一下。 秦沐沐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周泽序也扫去一眼，波澜不惊道：“你帮我接。” 姜眠：“……” 又不是找她的，她接什么接。 周泽序拿起手机放她手里：“接吧，她找我一般没什么正经事。” 姜眠直接挂了电话，没什么正经事还接什么。 周泽序：“……” 那边很执着，电话挂断没几秒又打过来了。 第155章 有眼光，没白疼你 姜眠动了拉黑的念头，但想到周泽序和秦沐沐小时候那点事，她又按捺住了。 毕竟听起来，她确实有点像插足他们的那个人。 担心自己控制不好情绪，她拿着手机去餐厅接电话。 “周泽序！你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妹妹需要你了，你就挂我电话！” 电话一接通，顾欢在那头咆哮，顿了一秒，又夹着嗓音嗲嗲道：“哥，哥哥，我的好哥哥，你的地址发我一下~” 姜眠怔住，原来“妹妹”是顾欢，幸好没拉黑。 她心情瞬间愉快不少：“欢欢，是我。” “嫂子！”顾欢立马恢复正常语气：“嫂子，我能不能去你家看哥哥？” 她指的是姜眠的哥哥贺璟川，姜眠以为是周泽序，爽快答应：“我一会把地址发你。” “呜呜呜，嫂子，你太好了。” 回到客厅，姜眠把手机还给周泽序。 “她说什么了？”周泽序问。 姜眠在沙发上找了一圈，终于找到被自己冷落已久的手机。 “她说要过来看你，问我要地址。” 周泽序意味不明笑了下，表妹还算有良心。 “你让她别空手来，这么多长辈呢。” 姜眠：“……” 她腹诽，你不也空手来的。 一听有人要来，沈知鸢忙问：“谁要来啊？” 姜眠说：“周泽序的表妹，顾欢。” “你让她别带东西，人来就行，不用客气。” 姜眠发完地址，又把沈知鸢的意思传达给顾欢。 退出聊天界面，她久违地点开朋友圈，周泽序那条动态赫然映入眼帘。 除了陆逸宸的评论，其他人的评论她都能看到，新增了温棠和顾雅兰的评论。 温棠是用小茉莉的口吻评论的：【小婶婶最香了，我最喜欢小婶婶了。】 这条评论被周泽序单独回复了：【有眼光，没白疼你。】 顾雅兰：【像什么话，你还没和眠眠复婚，就睡眠眠房间，她家人该怎么想。】 她几分钟前才评论，估计周泽序还没看到，姜眠这么猜。 刚要收起手机，顾雅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接起：“喂，妈，顾阿姨。” 离婚后，她和顾雅兰一直靠微信联系，还没通过电话，称呼一时忘记改过来。 这会儿紧急转换称呼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的目光朝她汇聚过来。 她佯装淡定，继续听电话。 顾雅兰温声细语道：“眠眠啊，阿序在你旁边吗？” “在的。” “你让他接电话。” 姜眠把手机递给周泽序，用口型说：“你妈找你。” 周泽序接过，“喂”了一声，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顾雅兰的吼声。 “周泽序！你能不能懂点分寸！复婚前别和眠眠睡一个房间！” 客厅里静悄悄的，她的话一字不落清清楚楚传到其他人耳朵里。 “……妈，你小点声，等会再说。”周泽序捂住话筒，站起身，和爷爷小声说：“我去接个电话。” 离开客厅前，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道：“我昨晚睡的客房，没和她睡一起。” 姜眠脸都涨红了，为什么要在长辈们面前聊这个。 沈知鸢知道这事，早上贺璟川出门前，她旁敲侧击打听过。 听说周泽序为了避嫌，去姜眠房间连门都没关，她不由重新审视这个前女婿。 不过姜眠这个前婆婆脾气似乎有点大，她惆怅地问姜眠：“你婆婆……” “她平时不这样的。”谢芳礼赶紧打断她的话，帮顾雅兰澄清：“我儿媳妇很温柔的，是我孙子调皮。” 说完担心坑了周泽序，马上又颠倒黑白补了一句：“我那大孙子调皮的很，经常惹我儿媳妇生气。” 姜眠：“……” 沈知鸢半信半疑，用眼神询问姜眠。 姜眠自动忽略那句谎话：“我婆婆，前婆婆人真的很好。” 被她真心夸赞的顾雅兰刚得知自己的失态，这会儿快自闭了。 “你怎么不早点说！” 顾雅兰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到底造了什么孽，还没见到亲家，就把形象毁的一干二净。 周泽序无奈笑了声，谁知道他亲妈零帧起手，开口就训，连个铺垫都没有。 “等会帮你美言。” 顾雅兰的头疼并没得到丝毫缓解，又训了几句，才开始叮嘱他注意事项。 周泽序除了回答“嗯”也插不上任何话。 十分钟后，他像个没事人似的回到客厅，把手机还给姜眠。 其他人各干各的，努力忘记刚才那出。 顾欢是踩着饭点过来的，姜眠怕她找错地方，提前去门口等她。 别墅院子里停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是长辈们偶尔出门的座驾。 顾欢把车停到一旁，下车时故作不经意问：“嫂子，你平时开什么车出门？” 姜眠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瞧了眼劳斯莱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劳斯莱斯幻想。” 她又不会开车，只能靠幻想。 8g冲浪选手顾欢因为紧张，成功被她忽悠到，还真的在大脑里快速搜索了一遍，劳斯莱斯有幻想系列吗？ 搜索无果，她不懂装懂地“哦”了一声，去后备箱取东西。 “嫂子，我也不知道长辈们喜欢什么，所以随便买了点东西。” 她说是随便，其实一点不随便，装了满满一后备箱。 一开始姜眠看到榴莲西瓜这些常见的水果，她还挺淡定，渐渐地就不太淡定了。 人参和鹿茸她估不出价来，但那两瓶15年产的丽伯特葡萄酒，她大概了解行情，怎么也得几十万。 猛地，她想起一个被她遗忘的事情，顾欢好像说要当她大嫂来着。 再一看顾欢的穿着打扮，更是证实了这点。 顾欢平时走辣妹运动休闲风，今天却穿着一身米色娃娃领连衣裙，长度及膝，脚上踩着一双同色系小高跟，温温柔柔的淑女打扮。 这哪是看望周泽序，分明就是见家长的节奏。 一想到贺璟川有暗恋对象，姜眠就想劝顾欢早点放弃，话在嘴巴滚了几圈又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尊重他人命运，不掺和了。 她俩手无缚鸡之力，拿不动后备箱的东西，最后在园丁的帮忙下才把东西搬进去。 周泽序快步走向门口，接过姜眠手里的东西，目光自动掠过她身侧转变风格的顾欢。 “你不是去接我妹？她人呢？” 姜眠：“……” 顾欢：“……” 她往姜眠旁边又靠了靠，嗲着声，乖乖巧巧喊道：“哥~” 周泽序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顾欢，复杂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刻意忍着，才让那句“你在玩什么cosy”止于唇边。 他接过顾欢手里那两瓶酒，仔细端详一番。 “除了这两瓶酒，我妈还让你带什么了？” 第156章 我和你嫂子一起离家出走 顾欢愣愣地看着周泽序，小姨什么时候让她带东西了？ “这是我……” 话刚起了个头，就被周泽序一记眼刀制止，他指了指地上的人参鹿茸：“这也是我妈让你带的？” “不……啊，对。” 顾欢扛不住周泽序冷冽且带有威胁意味的眸光，违心地说：“对，都是小姨让我带的。” 最后，她按照周泽序的意思，在几百万的东西里头，只分到几百块的水果。 姜眠看的都心疼顾欢了，无语地瞥一眼周泽序，带着顾欢去和长辈们打招呼。 “来来来，坐这里。” 家里少有晚辈登门，又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十分乖巧的女孩子，沈知鸢热情地招呼顾欢坐到自己旁边。 “你这孩子，不是让你别带东西，怎么还带了这么多。”她嗔怪一句。 沈知鸢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说话也柔声细语的，顾欢刚被周泽序伤到的心治愈了大半：“伯母，那些都是我小姨托我带来的。” 回头再找周泽序为她的爱情添砖加瓦。 “欢欢的小姨就是我那儿媳妇。”谢芳礼插话：“我和阿序都住在这里，她送点东西过来也是应该的。” “芳姨，您别这么说。” 两位长辈聊天的间隙，顾欢收到周泽序的微信指示，让她帮忙替顾雅兰说好话，条件任她提。 就这样，周泽序把帮顾雅兰美言的任务外包出去了。 顾欢见缝插针，和谢芳礼一唱一和，不出十分钟，就把顾雅兰捧成中国好儿媳和中国好婆婆了。 阿姨做好饭，大家从客厅转移到餐厅。 顾欢犹犹豫豫不知道坐哪，知情人姜眠秒懂她的意思，拿起手机嘀嘀咕咕道：“我给哥发个微信，让他下来吃饭。” “你哥出差了，大清早就出门了。”沈知鸢说。 姜眠：“……” 还以为贺璟川像往常一样泡在书房。 她都不好意思面对顾欢了，买这么多东西过来，被周泽序截胡不说，还没见到贺璟川。 “你坐这里。” 姜眠拉着心如死灰的顾欢坐到自己和周泽序中间：“妈妈听说你爱吃龙虾，特意让阿姨做了蓝龙虾。” 希望这位不确定能不能上位的婆婆能给顾欢带来一星半点的安慰， 顾欢强颜欢笑，和沈知鸢道谢：“谢谢伯母。” 她握着筷子，面对她最爱的龙虾，却提不起胃口。 周泽序还时不时越过她给姜眠夹菜，无意间把狗粮撒向中间那个人。 顾欢嘴里的龙虾变的更难以下咽，今天出门应该看一下星座运势。 贺嘉佑火急火燎赶到家里的时候，大家已经用完午餐。 电视里放着午间新闻，周泽序和贺仲廉在谈论国际局势。 爷爷和外公坐在一旁对弈，外公下完一步，还回头问一下周泽序，下的对不对。 贺嘉佑看的迷糊。 他才出去几天，家就被偷了。 “外公，我教你！”他气呼呼过去找自己的场子。 “我们在下围棋，不是五子棋。”外公抽空看他一眼，笑着说：“泽序下棋比你爷爷还厉害呢。” 贺嘉佑一时更心塞了，没好气地瞪一眼周泽序，然后转去找姜眠她们。 “这些都是你姐姐的剧照，泽序发过来的，我们想打印出来。”沈知鸢举着平板问他：“你那个照片打印机放哪了？” 贺嘉佑：“……” 怎么听起来，妈妈和外婆也被周泽序收买了。 “我一会儿找找。” 照片打印机这种小东西他不常用，压根不记得放哪了。 注意到姜眠身侧的顾欢，他礼貌笑了下。 顾欢两眼冒着星星，从贺嘉佑进门开始，她就跟朵向日葵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因为她磕的那对cp里，其中一个男的正是贺嘉佑的圈内好友。 “你，你好，我叫顾欢，是周泽序的表妹。” 她激动地舌头都打了个结，出于自己的形象考虑，她才勉强忍住，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询问贺嘉佑她磕的cp是不是真的。 贺嘉佑一听是周泽序的表妹，自动将她归入敌方阵营，不过表面上还维持着笑脸。 “你好，我叫贺嘉佑。” 他象征性地打了招呼，就上楼洗漱了。 长辈们有午睡的习惯，客厅里很快就剩下三个小年轻。 “你还不走？”周泽序像个男主人似的，明目张胆地驱赶电灯泡。 “你干嘛赶人。”姜眠拍他的手，转头安抚顾欢：“别听你哥的，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周泽序被打了还挺高兴，唇角微微勾起，从钱包取出一张卡递给顾欢：“麻烦请你离开，密码是你嫂子生日。” 他说完，目光悠悠落到姜眠脸上，眼里噙着笑：“这回算礼貌送客吧？” 姜眠无语斜他：“……不算。” 顾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吃狗粮，反正不想走。 她没接周泽序的卡，演了小半天乖乖女，这会儿长辈们不在，直接罢演了，揉着笑僵的脸，问道：“嫂子，我能住下来吗？” “能。” “不能。” 她的前表嫂和前表哥异口异声。 顾欢咬牙质问她前表哥：“为什么不能！” 她为周泽序的爱情两肋插刀，周泽序居然插她两刀。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周泽序冷冷扫她一眼：“你入住御水湾以后，我和你嫂子一起离家出走了。” 顾欢：“……” 还真是。 “那是她的问题吗？”姜眠都担心周泽序把顾欢气哭，帮着怼周泽序：“你反省一下你自己。” “我这不是在给你汇报反省结果吗？” 周泽序把玩着她的手，从拇指捏到小手指，再从小手指捏到拇指，玩的不亦乐乎。 “你不满意？那等她走了，我单独再给你反省。” 回想起顾欢入住御水湾那天，周泽序实在不想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那天他原本计划走色.诱路线，上演一出老土的桥段，他从姜眠拍过的某部剧里看过。 浴巾掉一掉，嘴巴亲一亲，胸肌摸一摸，然后一切水到渠成。 千算万算，漏算顾欢了，计划全泡汤了。 他没找顾欢算账，都算他宅心仁厚宽宏大量。 要不是顾欢突然冒出来，说不定现在姜眠肚子里已经孕育着他们爱的结晶。 “你别反省了。” 姜眠抽回自己的手，给他留一个无情的侧影，柔声哄顾欢：“我一会儿就叫阿姨收拾客房，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把这里当自己家。” “嫂子，还是算了吧，我脸皮薄，既然我哥不让我住，我还是不住了。” 顾欢茶里茶气留下一句话，顺便内涵了一波周泽序，说完背上包就走。 “站住。”周泽序叫住她。 顾欢背对着他们，嘴角得意地扬起。 第157章 我没有礼物吗 “哥，你别留我了，我不会住下的。” “谁说我要留你。”周泽序轻笑一声：“你开车，我出去一趟。” 顾欢：“……” 姜眠：“……” 有点费表妹，不知道周泽序还有没有多的表妹。 “你去哪？我让李叔送你。” 家里有司机，犯不着让顾欢出力。 “她用着比李叔顺手。”周泽序搂着姜眠走到顾欢面前：“你今天开的车有挡板吗？” 顾欢在爆炸边缘，咬着牙说：“没有！我要挡板干什么！” 不留她住宿就算了，还把她当司机，要不是姜眠在，她真想把现在战斗力不高的周泽序按在地上使劲摩擦。 “你说干什么，你想现场看我和你嫂子做少儿不宜的事？”周泽序挑了下眉：“我是不介意，不过你嫂子脸皮薄。” 顾欢：“……” 姜眠耳朵已经在烧了，感觉脸马上也要烧起来了，狠狠踩了一脚周泽序，问：“我也要一起去吗？” “你如果没事，就去帮我参谋一下。” 没事倒是没事，于是三人坐上顾欢的车。 顾欢系好安全带，愤愤道：“周泽序，我迟早会成为你大嫂，你给我等着！” “大嫂？” 周泽序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以为她要挖温棠的墙角：“你要偷孩子直接偷就行，用不着拆散我大哥他们。” 谁要偷孩子了？ 顾欢觉得自家表哥简直是个预制人：“我说贺璟川！我要嫁给贺璟川！” 周泽序大脑短路了片刻，抬起姜眠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我刚刚好像出现幻听了，你叫声’老公’让我确诊一下病症。” 这段时间，他叫“老婆”倒是叫了多次，姜眠一次都没叫过他“老公”。 两人还没领证，姜眠不叫他“老公”也正常，叫了才是幻觉。 “你没幻听。” 姜眠也不知道兄妹俩的战火怎么突然烧到自己身上了：“欢欢喜欢我哥，想成为我大嫂，我没意见，你如果有意见……” “没意见。”周泽序不想听到任何不利他们感情的话：“我赞成。” 自己地位还不稳，他哪敢有什么意见。 回想起自家表妹今天的各种反常举止，算是明白了，原来没中邪。 顾欢对表嫂恋爱压制表哥的行为很是满意，踩油门都踩的更欢了，瞬间原谅周泽序今天的强盗作为。 刚要哼个小曲对姜眠吹一波彩虹屁，就听周泽序说：“大哥应该意见挺大。” 顾欢立马气的想跳车，分贝飚的老高：“什么意见！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多招人喜欢！” “嗓门大这点不太招人喜欢。”周泽序说。 顾欢一秒切换到乖乖女模式，声音软软的：“人家很温柔的，嫂子，我是不是很温柔呀？” 姜眠像个没有感情的点头娃娃：“对，特别温柔，我大哥就喜欢你这款。” 贺璟川的生活大部分被工作填满，看着都枯燥乏味，如果能和顾欢这样活泼可爱有趣的女孩结为夫妻，日子肯定会有滋有味。 只是对顾欢来说，或许有点不公平，他哥性子沉闷，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暗恋对象，想想都头大。 这也是姜眠支持归支持，但不过多干预的原因。 三人去的地方是周泽序的6号别墅，小区里道路宽敞，也不堵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顾欢完成任务就要走，又被周泽序叫住，姜眠猜测兄妹俩想单独说会儿话，于是先去别墅里面参观。 “你了解贺璟川是什么样的人吗？就敢说嫁。”周泽序难得正经。 顾欢无所谓道：“那怎么了，结了婚慢慢了解不行吗？有谁规定结了婚就不能离了。” 周泽序自己还不是离婚了。 “离婚你会受伤。” 顾欢忽地鼻头一酸，那么多哥哥里面，她和周泽序关系最亲近。 她自家那两位哥哥，大哥忙于工作，比她爸都严肃，亲近不了一点。 二哥，算了，扛不了什么事。 大表哥周庭安，老实说，她接触不算太多。 在国外遇到事，她一般轮着麻烦周庭安和周泽序，但最后出面来解决的往往都是周泽序。 倒不是周泽序善心泛滥，纯粹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逃课。 他这人嘴巴贱是贱了点，但还算靠谱，既不会问责，也不会告状，用着很放心。 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就亲了。 而且在周泽序面前，她好像才真的有当妹妹的感觉。 “哥，可我就是喜欢能怎么办？”顾欢吸了吸鼻子：“我每天想他想到睡不着。” 这种经历周泽序很熟悉，但听顾欢这么说，他丝毫不为所动：“你可能是想的人太多睡不着。” 顾欢：“……” 不想搭理了，一脚油门轰出去。 一分钟不到，周泽序给她发来一条微信。 周泽序：【先冷静一下，等我复婚后再说。】 顾欢：【你现在能去复婚吗？】 是他不想复婚吗？是地位还不稳。 周泽序收起手机进别墅找姜眠。 6号别墅比16号别墅占地面积大一点，姜眠估计参观一圈，她的微信步数能登顶。 周泽序进来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你……唔！” 周泽序捧着她脸，将她要说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一吻结束，姜眠伏在周泽序怀里边喘气边反省，换气的技能有待加强。 周泽序除了声音哑了并无异常：“想你。” 在长辈们的眼皮底下生活，多看一眼都怕下一秒被审判，还不如之前来的随心所欲。 姜眠也深有体会：“我也想你。” 她这段感情所经历的事，只有她想不到，没有不可能发生。 缓过劲来，她问：“你让我参谋什么？” 周泽序牵着她走进一个房间，桌上零零散散摆着不少东西。 “挑一下你家人的礼物。” 昨天突然被送到贺家，他什么都没准备，今天得弥补一下，不然考核期恐怕过不了。 姜眠看到一副围棋，捧起其中一个棋罐：“你提前查过爷爷和外公的喜好吗？” “查不到。”周泽序说：“随便准备了一些，你挑挑看。” 有茶具、字画、鱼竿…… 一点都不随便的样子，倒像是把长辈们可能喜欢的东西都准备了。 姜眠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按照长辈们可能的喜好挑了礼物。 “周泽序，我没有礼物吗？” 她才是最终决定这段关系走向的人，不贿赂一下吗。 “可以有。”周泽序唇角轻勾：“在隔壁房间。” 第158章 哄睡服务 隔壁是间画室，中间架了好几个画板，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画具，很多画具姜眠都叫不上名字。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整个画室亮堂堂的。 御水湾也有一个类似的画室，不过后来她忙于拍戏，通常在剧组休息室或者卧室完成当日的画稿，所以那间画室一次都没用过。 前段时间，贺璟川也提过给她准备画室的事，秘书已经发了几版画室设计稿给她，但她还没来得及挑选。 没想到，周泽序已经给她准备了一间。 “想系统学画画吗？”周泽序问。 “想。” 姜眠对自己的绘画水平有清晰的认识，算不上太专业，尤其在人像方面极为薄弱。 她对画画感兴趣，自然想系统学习一下。 “我叫老师过来。”周泽序低头翻找老师的联系方式：“给你约了一个美术老师，你和她先沟通看看，不喜欢就换一个。” 姜眠愣住，临时的提议，他居然连美术老师都约好了。 “那如果我不想学呢？” “她今天可以不劳而获。”周泽序说。 姜眠：“……” 她是不是破坏了老师美好的一天。 十五分钟后，周泽序约的那位美术老师来了，是陈林的妹妹陈萱，她下午就坐在小区对面的咖啡厅悠闲地喝咖啡。 简单打完招呼，周泽序留她们单独交流，自己先把选出来的礼物放到车上。 陈萱属于温柔文静那挂，美院毕业，目前自己开了一间画室，主要教小朋友画画。 姜眠表达自己想学人物画像的意愿，陈萱让她随便画个人物摸底一下。 姜眠拿出手机，对着周泽序的照片作画。 大概了解她的情况后，陈萱说出自己的教学计划。 听起来很专业，于是姜眠和她加了微信，约好下次上课时间，就送她出去。 “怎么样？喜欢吗？”周泽序问。 “喜欢！” 教小朋友的老师，教她正合适，姜眠在游戏方面是个黑洞，她担心自己系统学画画也会状况百出。 这种时候，老师有耐心能让她压力稍微小点。 周泽序牵着她回画室，忽地笑了一声：“我问的是你喜欢我吗？回答这么肯定。” 姜眠：“……那答案改一下，不喜欢。” 自从她坦白心事后，周泽序好像浑身穿了铠甲，纵使枪林弹雨，也伤不到他分毫。 “行，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喜欢你就够了，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一直喜欢你。” 他拖着含笑的尾调，说出不太正经的表白，看到画的那刻，笑容当场僵住。 “嗯，看出来了，确实很不喜欢我的外在。” “不像吗？” 姜眠底气多少有点不足，对着画强词夺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怎么不像了？” 周泽序扯出一抹苦笑，配合：“像，原来你们美术界是这么个评判标准，是我才疏学浅了。” 姜眠：“……” 骂的真高级。 随后，周泽序抬起她的脸，做了几个摘眼镜的动作，姜眠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把你对我加的抽象滤镜摘干净。” “……” 姜眠现学现用，在他脸上做了几个戴眼镜的动作：“戴你脸上，你再看画，是不是看到了绝世佳作。” “没看出来，绝世小机灵倒是看到一个。”周泽序把她拥进怀里，低低笑着：“怎么办，我现在说不过你了。” “那你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不够努力。” “……” 周泽序当即决定，晚上回去背点梗。 担心长辈查岗，两人没在这边待太久。 回到16号别墅，司机帮忙从后备箱取东西，姜眠看到多了四束花。 “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画画的时候。” 其他东西是司机帮忙拿进别墅的，这四束花周泽序自己抱在怀里带进去，姜眠目光落到其中一束花上，欲言又止。 长辈们午睡醒了有一会儿，围坐在沙发上听贺嘉佑讲拍广告的趣事。 周泽序过去先把花束依次分给沈知鸢、外婆和谢芳礼。 剩下那束与众不同品位独特的花是姜眠的，和那天姜眠随手挑的花一模一样。 “你选的？”谢芳礼盯着姜眠那束花，眉头紧锁：“你的品位——” “她选的。”周泽序心思在其他礼物上，压根没意识到问题。 谢芳礼一听是姜眠选的，忙改口：“——很好，你的品位很好。” 沈知鸢和外婆也跟着附和：“好看好看。” 姜眠：“……” 看来抽空得去一趟花店，把周泽序脑子关于她对花的喜好格式化，重新再输入一遍。 除了花，周泽序还给女士们准备了护肤品和珠宝首饰，东西倒是不稀罕，难得的是他的心意。 谢芳礼满意地点头，她这孙子还算上道。 沈知鸢和外婆对他的满意度又增加几分。 “爷爷，外公，这副围棋黑子是墨玉做的，白子是和田玉做的，试试手感。”周泽序把围棋递上：“我改天再带一副过来。” 他备礼的时候没考虑周全，只准备了一副围棋，没料到两位老人家都喜欢围棋，不够分。 爷爷和外公都不喜欢铺张浪费，作为围棋爱好者，自然知道这黑白棋子的价值有多高。 “一副够了，我和你外公正好够用。”爷爷摸着白子爱不释手：“来，老沈，继续下棋。” 也不知是不是今天棋逢对手，还是新得一副围棋，爷爷下棋的兴致很高。 往常他和外公一天对弈一两局，今天根本停不下来。 周泽序给贺仲廉准备了一套康熙年间的茶具，好巧不巧，是贺仲廉拍卖会上错过的茶具，他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喜色。 贺嘉佑看着大家态度的变化，感觉被背叛了，忍不住“嘁”了一声。 无人注意。 姜眠和沈知鸢她们在研究周泽序带来的照片打印机，那是周泽序额外送她的小玩意。 找不到自己那款照片打印机的贺嘉佑去她们那寻找存在感。 周泽序和爷爷他们闲聊片刻，走到贺嘉佑跟前，递上一份合同：“你的礼物。” 那是某个蓝血品牌的代言合同，贺嘉佑一直在该品牌的考察期。 原本快定下他了，结果因为他和环宇传媒解约，自己成立工作室，考察期又延长了，至今了无音讯。 “环宇没有干涉，所以品牌方最终决定找你代言。”周泽序很有姐夫的模样：“后续陈林会联系你。” 贺嘉佑拿乔，接过后放在茶几上，没有感情地道谢：“谢谢。” 晚上回到房间，他拿着合同激动地跳起踢踏舞，这可是他靠实力拿来的代言，没有走后门。 他隔壁是姜眠房间，周泽序已经洗过澡，穿着灰色真丝睡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姜眠洗漱完出来，看到床上的大活人，吓了一跳。 “你躺我床上干什么？” 周泽序撑着头，拍了拍身侧：“提供哄睡服务。” 第159章 姐姐，晚安 “怎么个哄法？” 姜眠不紧不慢走过去躺下，盖好空调被，整理好长发，睁着清亮的眸子看他。 周泽序躺在被子外面，替她掖好被角：“给你唱歌。” 他唱的是姜眠很熟悉的歌，婚后那段时间，她在客厅看时尚杂志，经常会单曲循环这首歌。 “爱上你的时候还不懂感情……遇见了你，是生命中最好的事情……” 姜眠还是第一次听周泽序唱歌，在他开唱前，她满怀期待，开唱后，她依旧满怀期待，期待他闭嘴。 周泽序到底是如何做到精准避开每个正确的调子，就像一场全是选择题的考试，他却成功考了零分。 这段时间，姜眠的睡眠一直很好，基本沾着枕头就睡着。 今天，在周泽序的哄睡下，她躺了一分钟还没睡着，反而越来越清醒。 这种情况，通常被她定义为失眠。 忍到周泽序唱完一首歌，她说出斟酌四分钟的心里话：“下次别唱这首歌了，听起来不美好也不幸运。” “……” 周泽序差点想去报名参加《我是歌手》，听到她如此委婉的点评，低声笑了起来：“不好听吗？” 明知故问。 姜眠沉默片刻，绞尽脑汁才发掘出他唱歌的闪光点：“歌词都唱对了！” 担心他受打击失眠，她晃了晃他的小手指：“我唱给你听吧。” 唱歌算是姜眠为数不多的强项之一，她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始唱周泽序刚刚唱过的歌。 粉唇一开一合，甜美的歌声响起来，和这个软乎乎的房间适配度极高。 对周泽序来说，完全是一场视听盛宴，姜眠唇上涂了润唇膏，看起来水水润润的，很好亲。 周泽序心念动了一下，而后躺平，不去看她。 摒除一切杂念，专注聆听她的歌声。 不知是她的歌声太动听，还是她的床香香软软，亦或者是她在身边，周泽序呼吸慢慢趋于平缓，睡着了。 一曲终，姜眠转头看去，愣住。 到底是谁提供哄睡服务啊？ 她轻轻翻了个身，视线一寸寸描摹周泽序的睡颜。 说起来，她许久没有看过他的睡颜了，他好像瘦了点，下颌线看着更清晰了。 想到他曾经在她睡着时做的事情，姜眠也蠢蠢欲动，小幅度慢慢挪过去，在他绯色的唇上浅浅印下一吻。 “晚安。”她抿着唇，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几秒后，姜眠缓缓起身，准备给他拿条毯子，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姐姐，你不唱了吗？” 周泽序又没关门，贺嘉佑的声音毫无阻隔地传过来，他就站在敞开的门口，听完一曲，在等下一曲。 “方便进来吗？” 明显不方便，要是让贺嘉佑看到周泽序，他又得炸毛，姜眠轻手轻脚下床，小跑到门口：“怎么了？” “想听你唱歌。”贺嘉佑眸光闪闪，张口就夸：“姐姐，你唱歌真好听。” 姜眠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我随便唱的，如果你想听，我改天再唱给你听。” “好的，姐姐，晚安。”贺嘉佑哼着小曲乖乖回自己房间。 等他进了房间，姜眠暗暗松口气，转身，猝不及防撞到一堵结实的肉墙。 “疼吗？” “疼吗？” 她和周泽序异口同声。 周泽序肋骨骨裂刚恢复，可不能又被她撞坏了。 “不疼。”周泽序说。 他圈住她腰，轻轻帮她揉额头，学着贺嘉佑的语调：“姐姐，晚安。” 姜眠鸡皮疙瘩快要起来了，贺嘉佑叫“姐姐”听起来很正常，甚至还有点可爱，周泽序一叫，就很奇怪。 “什么时候醒的？”她岔开话题。 “你偷亲我的时候。” 周泽序其实是被贺嘉佑吵醒的，嘴唇上沾了清甜的荔枝味，那是姜眠唇膏的味道，由此做出合理猜测。 果然，姜眠窘迫地低下头，想找个地缝钻。 她是什么正大光明体质，一偷偷摸摸干点什么事，肯定被逮到。 “你快点回去睡吧，我要睡了。” 她强装淡定，从周泽序怀里挣脱，往房间里走。 “姐姐，晚安。” 周泽序勾起唇，挥挥手，回应他的是近在咫尺的门板。 …… 姜月的病情一天天好转，已经能断断续续开口说话，姜眠每天下班都会去医院看她。 多数时间，还是姜眠一个人在说话，比以前好的是，姜月能给她一点回应了。 “姜妈妈，周泽序今天在加班，可能要晚点过来。” 姜眠帮姜月捏了会儿手，又开始捶腿。 她和周泽序离婚的事，没有告诉姜月，她病情才刚刚好转，受不得刺激。 姜月努了努嘴巴，半天才挤出一个字：“好。” 姜眠转而开始讲自己工作上的事，她设计的项链今天正式投放到市场了，而且她又有一幅作品即将上会评审。 新的评审方式，除了专家评审，还会让消费者参与评审，这是周泽序提出的方案。 他综合考虑了多种因素，最后提交了一份详尽的报告，贺璟川也同意实施。 正聊着，楚甜和顾欢一道推门进来，她们今天也过来看姜月。 她俩一来，病房里一下子就热闹了。 楚甜举着平板给姜月看最新拍的宣传片，顾欢嚷嚷着：“这是我设计的衣服，姜妈妈，以后我也给您设计衣服。” 姜月含着热泪点头。 三人一直在病房里待到七点半才离开。 等电梯的时候，姜眠问及顾欢的感情状况：“你还对我哥念念不忘吗？” “是啊。” 提到贺璟川，顾欢耷拉个脑袋，有点丧气：“我哥也不肯收留我，我连贺璟川的面都见不上。” 总不能跑到公司去堵人吧，她以前追那些小男生，纯粹就是闹着玩，贺璟川不一样，她清楚自己是来真的。 “呸呸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收留不收留的。”楚甜应激：“你是女硕士，可不兴说收留。” 顾欢赶紧“呸呸呸”几下：“还好还好，我哥不是什么善良的老实人，做不出那种丧心病......” “叮”地一声，电梯门在这时打开。 周泽序一身黑色西装，像个冷面杀手般出现。 “我不善良？我不老实？” 三人同时沉默。 第160章 土味情话 顾欢也没想到点这么背，一般她都是当面骂周泽序，难得一次背后蛐蛐他，就被逮个正着。 “哥，你听我解释，善良的老实人是一种新型的骂人方式。” 她手肘轻轻撞了下姜眠，想让她帮忙说句话，一扭头，看到一张呆愣的脸。 得，这对离异夫妻的网速真配。 周泽序慢吞吞从电梯里走出来，双手抱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 顾欢随即化身宽带修理工，使出浑身解数提高她前表哥夫妻俩的网速。 “你编点像样的，什么收留能收留出两个孩子来？”周泽序听完蹙起眉头：“你下一句话不会是想收留我的500万吧？” 顾欢：“……” 白费这么多口舌，她拽上楚甜，气呼呼走进电梯。 “你的500万留着交网费吧！” 姜眠在兄妹俩斗嘴的间隙通了网：“周泽序，欢欢说的是真的，你看。” 周泽序就着她的手机看完新闻，沉默许久，打开自己的手机：“我再给她们安排几个保镖。” 发完消息，他看了眼姜眠：“你的保镖也再加几个。” “我的不用了。” 姜眠觉得自己保镖够多了，公司里连卫生间门口都有男保镖和女保镖守着，保护大熊猫都不见得有这么夸张。 “怎么不用，你是本科生就不是重点收留对象了？”周泽序表情异常严肃：“是个女人，就有可能被盯上，出门在外，你们一定要多留个心眼。” 当年，姜眠一出生就被抱走了，如果不是佣人发生意外，说不定就被收留到哪个老实人家里了。 周泽序代入设想一下，心脏揪的生疼，表情也逐渐沉下来。 姜眠猜到他在想什么，她身边的保镖比贺璟川和周泽序加起来都多，她哥和前夫这么紧张，无非是担心历史重演。 “那听你的，再加几个保镖。” 这点小事，没必要和周泽序唱反调，反正保镖也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周泽序安排好保镖，同她去看了姜月。 护工平时帮周泽序说了不少好话，加上周泽序自己也有孝心，一有空就去姜月面前刷存在感。 姜月对他的那些不好的猜测打消不少，看他的表情逐渐和看姜眠无差。 回去路上，姜眠能明显感受到周泽序的好心情。 “今天有什么好事？”她问。 周泽序浓黑的眼睫垂着，他在玩姜眠的手，一会儿和她十指相扣，一会又把她两只手拢进他的大掌里，似乎想证明他一只手比她两只手还大。 闻言，他侧眸看去，眸底漾着笑意。 “姜妈妈好像认可我了，她以前看我的眼神带着敌意，最近几天很温和。” 周泽序阅人无数，不夸张地说，很多人，他看一眼就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是敌是友，一目了然。 不过，他曾经的枕边人是个例外，因为带了他太多的主观臆测。 但是姜月不是例外，她的抗拒，她的敌意清清楚楚写在她与人唯一的交流窗口中。 忽然想到什么，周泽序勾起姜眠的下巴，语调似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你是不是和姜妈妈告我状了？” “没有。”姜眠清透的眼神坦坦荡荡望着他。 她是报喜不报忧的类型，大概是一开始经常会主动提及周泽序，到后来不愿提起，所以姜月推断出她感情出问题了。 “我又不是你，和她告我状。”姜眠反将一军，质问道：“你和她告我什么状了？” 周泽序闷闷笑了声，大脑快速调出从陆逸宸那学的土味情话。 “说你爱偷东西。” “我偷什么东西了？”姜眠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她最忌讳听到别人讨论偷东西的话题，会下意识担心别人把自己列为头号嫌疑人。 包括现在，知道周泽序在开玩笑，她某根神经还是不自觉紧绷了下。 “我的心，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偷的？” 姜眠：“……你还是少上点网吧，从哪学的这些土味情话？” “陆逸宸教的。”周泽序后悔听信小人谗言了。 一听出自陆逸宸，姜眠觉得挺合理，又问：“我还偷什么了？” “我老婆，你把她从松城偷到京北了。”周泽序语气似有些得意：“这句我自己编的。” 编的很好，下次别编了。 姜眠头一次觉得回家的路如此漫长，他们在家没有太多相处的机会，车里是相对自在的独处时间。 但今天，不独处也罢。 周泽序从她震耳欲聋的沉默中意识到问题，立马挥了挥手，像电影里作法一样，把陆逸宸从自己身上赶走。 “明天有什么工作安排？能腾出时间出个外勤吗？” 姜眠这才有了说话的欲.望：“能，什么外勤？” “明天你就知道了。”周泽序神神秘秘卖关子。 第二天早上，姜眠像往常一样进厨房挑选早饭，做饭的阿姨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周泽序和沈知鸢。 “今天吃小馄饨。” 周泽序单手端着锅，把小馄饨慢慢倒进一个青花瓷碗中，动作很是娴熟。 “妈教我做的。” 他现在叫“妈”叫的比贺嘉佑都顺口，沈知鸢也习以为常，弯腰从碗柜取了一个勺子，乐呵呵的：“泽序聪明，学什么都快。” 一个敢学，一个敢教，姜眠可不敢吃。 这是什么疯狂星期四。 难道周泽序昨天说的出外勤，是指去医院出外勤？ 急性肠胃炎的滋味，她可不想再尝一遍。 在这种紧要关头，她恨自己不够聪明，找不到借口躲过这顿早餐。 沈知鸢已经吃过早饭，没跟去餐厅当电灯泡，她现在对周泽序这个前女婿相当认可。 从相处的细枝末节能看出来，他对姜眠体贴入微。 餐厅里。 姜眠一遍又一遍搅拌着碗里的小馄饨，迟迟下不了嘴。 妈妈和周泽序的一番心意，她不想辜负，可又不确定自己的肠胃能不能度过这一劫。 抬头看对面，周泽序也拿着勺子在碗里画圈圈。 看来他对自己和沈知鸢的厨艺有点数，姜眠刚要开口提议去公司食堂吃早饭，就听他说：“我这碗马上不烫了，你再等等。” 姜眠：“……” 是她想多了，一点数都没有。 第161章 看老婆的心情 “周泽序，你能看出我现在喜欢吃小馄饨吗？”姜眠含蓄地问。 之前不是说能看出她的喜好吗？ 她不信她搅了半天勺子，他没看出来。 周泽序装傻充愣：“喜欢，比起我，你看起来更喜欢小馄饨。” 挺记仇。 姜眠想要挑明，又止住话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周泽序，希望能用眼神向他传递抗拒。 周泽序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嘴角微微勾起：“我煮的，妈就尝了下味道，放心吃。” 先前他不了解沈知鸢的厨艺，但很快从她身上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子，笨手笨脚，盐和糖都分不清，哪个大厨像这样。 他这么说，姜眠依旧放不了一点心，周泽序舀了一只小馄饨递过来：“不烫了，尝尝，我学了几天，肯定不会把你送进医院。” 姜眠犹豫几秒，张嘴，下一秒，眼睛瞬间亮了。 汤底的味道和记忆中的相差不大，很鲜美。 “周泽序，真的是你做的？不会又是袁姨偷偷帮你调料了吧？” “袁姨没帮忙。”周泽序得意地尝了一口小馄饨：“我自己做的，谢谢你的认可。” 这段时间，他深更半夜独自在厨房练习，偶尔被晚睡的贺璟川撞见，不幸成为他的小白鼠。 直到今天，周泽序才有把握露一手。 然而，沈知鸢的出现差点让他功亏一篑，好在被他机智地应付过去了。 一碗小馄饨见底，姜眠意犹未尽，尝到美食的快乐让她元气满满。 上班路上，她一直在夸周泽序。 所谓的出外勤，不是姜眠以为的那样去医院，而是去赫曼珠宝的一家分店。 她设计的项链已经投放到市场，周泽序带她去了解一下销售情况，顺便做市场调研。 走进分店，姜眠立马进入自己的角色，和她的前夫上司打申请：“周总，我可以兼职当一会儿销售吗？” 推销自己设计的珠宝，是一种别样的体验，也将带来巨大的成就感。 “随你。” 她就是想上天，周泽序也没异议，何况只是兼职销售。 姜眠得到批准，兴冲冲休息室换工作服，她今天负责销售新上市的那几款珠宝，包括她自己设计的项链。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的项链也不是被所有顾客喜欢，有几次她详细介绍一堆，顾客点名要看另一款新品。 于是她又一视同仁地展开介绍。 工作时候的姜眠很专注，也很投入，浑身散发着自信又耀眼的光芒。 周泽序就站在她身侧，拿着一本笔记本，盯着她看一会儿，然后装模作样在本子上写两下，看起来像领导在考核员工。 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什么，一坨一坨，跟鬼画符似的。 等姜眠体验地差不多，两人装作不熟的模样前后脚离开分店。 坐上车，姜眠喜滋滋地汇报销售情况：“周泽序，我的项链卖出去两条。” “恭喜你，姜设计师。” 听到这个称呼，姜眠眉眼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又跟着慢慢复述一遍：“姜-设-计-师。” 她在一步一步朝梦想靠近，希望有朝一日，前缀能加上“优秀”二字。 周泽序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丝绒盒子：“礼物。” 姜眠打开一看，是她设计的原版项链，目前投入市场的项链中间嵌的是珍珠，而她手上这条是钻石，精致中透着一股奢华。 “好漂亮。”她的喜欢明明白白写在上翘的唇角上。 欣赏片刻，姜眠合上盖子，把盒子装进包里。 “不试戴了，现在也不能戴出去。” 珍珠版的，她决定明天戴去上班。 周泽序已经做好为她试戴项链的准备，伸出去的手又遗憾地收回。 姜眠发现他的小动作，敏锐察觉到他的心思：“明天早上你帮我戴珍珠那条。” 周泽序好哄地很，一口应下。 回到总部，椅子还没坐热，姜眠手机里那位活跃地熬夜人小徐又出现了。 一如既往熟悉的开场，先发一堆截图，再是一堆胡言乱语。 有熬夜人拍到姜眠和周泽序在分店的同框照，照片里，她在认真介绍珠宝，周泽序深情地望着她。 沉寂已久的超话又沸腾了。 【脑补一万字我和老板谈恋爱，有没有大大写一个啊。】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感觉，zzx看jm的眼神像某位女主持看女儿的眼神，满满的骄傲和喜欢，别喷，没有嗑父女的意思啊，就是感觉。】 【你的感觉先放放，jm这一身制服，我不信zzx没感觉，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就我一个人想入非非了吧？】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啊，我不是在骂你，我是说还有我。】 【……】 小徐：【do了吗do了吗？微do也可以！】 小徐：【你知道我的，三秒钟不回，默认在do！】 小徐：【怀孕了！】 小徐：【孩子满月了！】 小徐：【孩子一岁了！】 姜眠：【……你不当编剧可惜了！】 也是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小徐的思想更开放了。 以前要糖，现在要av。 可惜，周泽序暂时只提供ai，还没有开启做ai模式。 姜眠的床，他倒是夜夜会躺，不过是躺着陪睡，一次也不曾留宿。 哄睡这项服务最终以哄醒结束，所以他现在只被允许陪睡，闭嘴一动不动躺着。 有时候，姜眠也挺佩服周泽序的，在车上，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抱着她亲，到了床上，又安分守己，连手都不牵。 像是自动在床中间画了一条三八线，但凡逾越一步，就会遭到天打雷劈似的。 姜眠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后来就当他不存在，呼呼大睡了。 …… 周泽序腿上的伤一直过了三个月才完全康复，他的生日也快到了。 狮子座的尾巴，姜眠担心忙忘记，设了手机提醒。 算起来，她一次都没有给周泽序庆祝过生日。 周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婆婆和两个儿媳的生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好好过，而公公和两个儿子的生日，过不过，一律看老婆的心情。 周泽序的生日，一直是略过。 过去三年，他的生日，姜眠都记得，订了蛋糕，也买了礼物。 但最后，周泽序总是临时通知她要出差，每次都那么巧。 她独自吃着蛋糕，一边刷着朋友圈。 既害怕他和秦沐沐一起恩爱庆祝，同时又希望有个人能陪他度过，因为他曾陪她度过一个无比难忘的生日。 朋友圈没有刷到任何关于他生日的动态，姜眠最终也没有勇气发送生日祝福。 她不希望她真挚的祝福成为他和别人你侬我侬时的助兴。 今年周泽序的生日，她得计划一下，弥补三年来的遗憾。 上美术课时，她咬着笔头苦恼地问陈萱：“你哥有没有提过周泽序最近想要什么东西？” 第162章 老公，抱抱 “你。”陈萱毫不犹豫作答。 她住在陈林家里，之前每天下班陈林都在吐槽周泽序，主要是工作方面。 最近一段时间，变成吐槽爱情方面。 “不是，我一个特助，还要兼任爱情顾问？我单身狗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你追老婆你问我怎么追，那是我老婆吗？” “……” 她哥简直疯了，对她也无差别攻击。 “你没有夜生活吗？大好的年纪不出去谈恋爱，作息比老年人都规律，像话吗？” “算哥求你了，替我去谈场恋爱吧！” “……” 陈萱这回答，姜眠当然知道。 但目前恐怕行不通，即便她脱光了衣服，给自己扎个蝴蝶结送出去，周泽序大概率会给她裹好被子，然后去冲冷水澡。 他谈起恋爱来，纯情地不像话，似乎只到亲亲抱抱这一步。 有几个晚上，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周泽序依旧安分守己做个陪睡人。 要不是车里接吻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姜眠都怀疑是自己对他没有魅力可言，或者是他身体出问题了。 陈萱看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提出一个不太合适的建议：“我哥之前让我给周总注册过一个微博小号，要不你登上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周泽序有微博小号？ 姜眠还是第一次知道，陈萱快速把账号密码发给她：“姜眠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这件事千万别让我哥知道。” “好的。” 回到家里，姜眠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登录周泽序的微博小号。 她这人做不了偷偷摸摸的事，一做准被逮住，况且她也不需要偷窥周泽序的小号。 周泽序这天加班了，洗完澡去陪睡的时候，已经快十点。 姜眠正趴在床上逛某宝，穿着真丝睡裤的腿晃来晃去，裤腿松松垮垮堆在腿弯处，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 “你下班了啊？” 她回头看一眼，坐起来，掌心向上摊着伸出去：“手机给我，查岗。” 周泽序脚步一顿，明显有些心虚，语气听着倒是很淡定：“查什么？” 他装出镇定自若的模样，交出手机。 姜眠接过，眼睛直直盯着他：“查微博小号，可以吗？” “可以，随便你查。” 周泽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坐到床沿，把她圈进怀里，甚至贴心地为她打开微博。 想起一段陈年往事，问她：“除了你，我还叫谁老婆了？” 姜眠目光在id上顿住，反应慢了半秒：“这人是你？” 那个时不时给她加油打气，张口就喊她“老婆”的粉丝，居然是周泽序。 “不明显吗？” 周泽序捏她两颊，把她嘴巴捏成一个字母“o”，低头凑上去亲了一口：“换个问法，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叫你老婆？” 姜眠挥开他的手，揉了揉脸颊：“可能有女粉丝叫过。” 粉丝的爱是暂时的，可周泽序的爱一直持续。 “阿序，谢谢你。” 那些难熬的日子，一想到有位粉丝始终在默默支持她，阳光都变的格外明媚。 “怎么谢？”周泽序逮着机会就给自己谋福利。 姜眠装聋作哑，低头翻他微博，从她上次看他主页后，他没有再更新过。 这次翻看，能对号入座，心态明显和之前不同。 【领证了，终于娶到心爱的女人，她很漂亮，我又老又丑。】 又老又丑？ 他对自己的颜值有什么误会？ 姜眠困惑地扭头看他：“哪里又老又丑了？” 周泽序从手机相册找出结婚证照片作为证据：“是不是又老又丑？” 仔细看，他那天的状态的确不好，黑眼圈有些明显，眼尾泛着淡淡的红。 但姜眠一直对他戴着厚厚的爱情滤镜，哪怕这张照片看了无数次，今天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些被她忽略的细节。 “不老也不丑，很帅。” 然而，她的真心夸赞并没有哄好周泽序，那张英俊的脸上明晃晃写着“不信”。 周泽序暗暗下决心，下次拍照领证，他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 组里有新员工入职，加上姜眠那款项链销售情况不错，于是组长组织了聚餐。 小组成员里没有爹系员工，女员工占比也高，席间也没人劝酒，总体氛围很不错。 有位女同事爱喝酒，点鸡尾酒的时候，问姜眠要不要来一杯。 姜眠许久没喝酒了，看着同事们人手一杯高颜值的鸡尾酒，很是心动，于是跟风要了杯玛格丽特。 入口酸酸甜甜，非常清爽。 周泽序已经在接她的路上，所以她放心大胆多喝了几口，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不多时，就晕晕乎乎了。 同事们用完餐三三两两离开，剩下一个女同事陪她等周泽序。 “谁来接你啊？”女同事问：“还有多久到？” 姜眠头都背不动了，单手撑着，歪头迷蒙地看她：“我老公来接我，他超级，超级帅的，不老也不丑。” 周泽序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唇角随即往上扬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看，他来了，老公，抱抱~”姜眠喝醉酒的声音嗲嗲的。 女同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立马恭恭敬敬站起来打招呼：“周，周总好，我同事她喝醉了，乱说的。” 周泽序微微颔首：“谢谢你陪她。” 说着绕过她走向姜眠，伸出双手：“过来，抱你。” “我手呢，老公，我手找不到了。”姜眠醉的手都抬不起来，趴在桌上，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着急地搜索她的手：“你快帮我找找。” 女同事：“……” 周泽序没忍住低低笑了起来，他还是头一回见识到姜眠的微醺状态。 以前在家，给她喝的都是低度数的红酒，往往让她浅尝一口，喝完人还清醒着。 那次在酒吧，他来不及阻拦，她喝完醉死过去，直接跳过发酒疯这步。 难得一见，简直可爱到犯规。 周泽序抱起她，将她整个人挂到身上：“找不到就算了，明天再给你买一双。” 姜眠伏在他肩头，乖巧地点头。 一旁的女同事简单消化完信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周泽序看她一眼：“走吧，送你。” 女同事不想让他送的，但架不住好奇心作祟，没有拒绝。 走之前，周泽序端起姜眠面前那杯酒，尝了一口：“喝的什么魔法水？还能给我变出一个新老婆。” “……” 女同事想逃了，知道太多会不会被灭口？ 第163章 迟早被你玩死 上车后，女同事坐在副驾驶，周泽序坐在后排，把姜眠抱在腿上。 她趴在他胸口，还在为丢失双手难过，声音听着快要哭了：“我没有手了，你还会爱我吗？” 周泽序好像做了微笑唇，嘴角的笑就没有下来过。 “你叫声老公，我再回答你。” “老公。” “再叫一声。” “老公。” “再叫一声。” 姜眠似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仰起重如铁块的脑袋，漂亮的眼睛微眯着：“你不是我老公，你是坏蛋。” 她软绵绵地推着他：“放开我，我要去找我老公。” 周泽序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抱她抱的更紧了。 “乖，别找了，我帮你找到了。” 她很好哄，让她不找就真的不找了，又乖乖趴在他怀里。 刚才没有得到的答案，却依旧执着，含糊不清地又问一遍。 周泽序低下头，贴着她耳朵，温热的气息扑到她透红的耳廓上：“爱，你什么样，我都爱。” 前排女同事听到周泽序不轻不重又很温柔的声音，迫不及待想找她的饭搭子分享八卦，奈何被周泽序叮嘱过保密。 暗自激动几秒，她噼里啪啦在手机上打字，给她那个圈外闺蜜分享。 送完女同事，回到16号别墅，长辈们已经上楼睡了，客厅里空无一人。 周泽序把她放到沙发上，扯过一条毯子盖她身上。 “躺好，给你泡蜂蜜水。” 他刚起身就受到一股阻力，领带不知何时被揪住，姜眠好像酒醒了，眨着水润的眼睛看他：“阿序，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周泽序微怔，拿出手机看了眼，他的生日是快到了。 以前在国外，顾雅兰他们再忙也会飞过去给他和周庭安过生日，即便当天不能赶到，事后也会补上。 结婚后，过生日这事就私密化了，顾雅兰让两个儿子自己找老婆过。 老实说，周泽序很期待自己婚后的第一个生日，期待收到姜眠的礼物。 偏偏听到她发烧时说的胡话。 生日当天，其实他车都开到御水湾门口了，又临阵退缩。 怕家里冷冷清清无人给他过生日，又怕姜眠强颜欢笑陪自己演戏。 最后，他安排自己去外地出差，放过彼此。 “嗯？什么礼物？”姜眠轻轻晃了下他领带。 周泽序回过神来，鼻尖蹭了下她鼻尖：“不用送了，已经收到了。” 靠的太近，酒里的柠檬味从姜眠微启的唇瓣溢出，钻入他鼻尖。 明明是很清新的味道，却迷地周泽序乱了神智，他没能抗住诱惑，微微偏头含住她的唇。 起初他吻的很克制，渐渐地，吻越来越深，她喝的酒仿佛在他体内沸腾，烧的他理智全无。 接吻这事，微醺的姜眠比清醒的姜眠还要不配合，他亲，她躲，细碎的声音充满了抗拒：“不，不要，亲。” 周泽序用最后那点理智及时刹住车，暗哑着声哄她：“好，不亲了，听你的。” 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沙发上，于是抱着她去厨房泡蜂蜜水。 三楼拐角处，沈知鸢和贺仲廉原本想下楼去看看晚归的女儿，好巧不巧，看到女儿和前女婿腻歪的一幕。 沈知鸢轻叹：“你说他们将来复婚了，是不是要搬出去？” 周泽序伤好后，无人提起让他搬走的事，所有人都习惯他住在贺家，连贺嘉佑都看他顺眼不少。 但结婚，恐怕小两口都得搬出去。 沈知鸢很是不舍，在她的观念思想里，不可能让周泽序当上门女婿。 贺仲廉也很无奈：“等他们复婚再说吧。” 周泽序喂完一杯蜂蜜水，把姜眠抱上楼，像放什么贵重又易碎的瓷器一样，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上。 洗澡肯定不能帮她洗了，他的忍耐力没那么强大，刚才都差点失控。 但衣服肯定得换，周泽序找来她的吊带睡衣，闭着眼脱她衣服。 “嘶，疼。” 裙子后面的拉链缠住她头发，姜眠疼的睁开眼，周泽序也睁开眼。 手指还留在她后背，指腹的触感又嫩又滑，跟布丁似的，他的大脑瞬间乱的和缠住的头发丝一样。 一面想和她来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共赴云雨。 一面又想和她谈场纯情的恋爱，填满他们青春里的空缺。 最后，青春胜出，他认命般地去解她的头发。 不出几秒，拉链丝滑地滑落，姜眠丝滑的牛奶肌也映入眼帘。 黑色的内衣，洁白的肌肤，看的见，摸的着，吃不到。 周泽序快崩溃了，手上的动作仿佛开了三倍速，白花花一片一晃而过，黑色吊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套到姜眠身上。 周泽序闭上眼握着拳，压下体内蓄势待发的冲动。 半晌，他睁开眼，起身准备回房冲个冷水澡。 “老公。”姜眠叫住他，眼都睁不开，没什么力气的手指了指嘴唇和额头：“亲我。” 周泽序脚步被她软软糯糯的声音绊住，无奈地坐回床畔，盯着那张纯欲诱人的脸，喉结上下滚了滚，再开口时，嗓子好像被砂纸磨过似的。 “迟早被你玩死。” 得到晚安吻，姜眠心满意足睡去，她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后，昨晚醉酒的记忆零零碎碎跟着一道醒来。 无数声“老公”在她脑海里盘旋，然后轻轻栖息在她每根神经上，提醒她昨晚的胆大妄为。 她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懊恼地坐起来，叫一声“老公”就得了，叫那么多声想干什么。 红晕慢慢覆盖她的脸，更多的记忆浮现出来。 “老公，我的手好像找不到了。”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老公。” 记忆里的声音和房间里的声音慢慢重合，周泽序一身睡衣，撑着头半躺在床尾的云朵沙发上，唇角微微上扬，帮她唤醒更多记忆。 “老公，亲我。” “……” 姜眠生无可恋地躺回床上，拉起空调被一点点盖住头。 上次喝醉明明什么都不记得，这次为什么能记起这么多社死的事。 周泽序笑到发颤却又拼命压抑的声音从被子外面传来：“我是先帮你找手呢，还是先帮你找老公呢？” 第164章 我喜欢你对我撒娇 这天，姜眠生气了，气自己酒后发疯，又气周泽序取笑她。 从吃早饭到出门，她都没拿正眼瞧过周泽序。 要不是周泽序动作敏捷，都没机会和她坐同一辆车去公司。 “我没笑你，我是觉得可爱。”周泽序耐心十足地哄着。 婚后那半年，姜眠给他的感觉就是很乖，言听计从，也从来不会撒娇。 给她买什么好吃的，她都照单全收，吃完统一点评：好吃。 所以她的真实喜好，周泽序完全是通过她的微表情一点点琢磨出来。 后来，姜眠不太爱搭理他了，总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直到她提了离婚，周泽序才看到她叛逆霸道伶牙俐齿的一面，很鲜活，和他印象中完全不同。 这大概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过去的她，因为爱，因为无依无靠，所以才隐藏本性，表现地那么乖顺。 可是爱一个人，会爱她的方方面面，包括她的缺点。 当然，姜眠在周泽序这里，是完美的存在，毫无缺点，而且不可否认，提离婚后的姜眠，无数次令他心动。 昨晚，他有幸见到她可爱的一面，一整晚，周泽序嘴角少有扯平的时候。 “一定要喝到微醺才能激发出你的隐藏属性吗？” 周泽序试探着去牵姜眠的手，被一把拍开了，力道还不小，再牵再拍。 “你别动手了，我替你拍。” 周泽序说着，“啪啪”两下拍在自己手背上：“好听吗？” 姜眠：“……” 背对着他看窗外的风景，差点没笑出声来。 她抿了抿唇忍住，依旧不搭理。 周泽序也不气馁，变着花样夸她，就连她喝的那杯普普通通的玛格丽特都被夸成玉露琼浆神仙水。 “你有什么气就冲我撒，别气坏自己。”他不忘给自己谋福利：“撒娇也行，我喜欢你对我撒娇。” “真的？” 下车时，姜眠终于对他说了这天的第一句话，周泽序简直要开个派对庆祝一下。 “真的。” 管她撒气还是撒娇，撒什么不是撒，他自己会翻译。 “你白天别找我，下班也别和我一起回家。”姜眠冷冰冰的语气让盛夏的气温都降了一度。 这似乎有点不好翻译。 周泽序极不情愿地回了个“行”。 到了工位，姜眠见到女同事，又回忆起一些社死片段，女同事捂着嘴偷笑，压低声音调侃：“新买的手好用吗？” 姜眠捶着脑袋试用两下：“……挺好用的。” 想到昨晚周泽序和女同事同框的画面，犹豫片刻，她挪着椅子过去：“那个，昨晚的事，你能不能保密？” 女同事对着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放心。” 修好手绘稿，姜眠打开微信看了眼，周泽序果然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他的生日快到了，她还没想到怎么给他庆祝。 一个模糊的片段突然闯入她大脑。 “阿序，你想要什么礼物？” 她昨晚好像问过这个问题，答案是什么？ 用新手敲了敲脑袋，半天没想起来。 姜眠心里的火气烧的更旺了，到底是什么酒鬼脑袋，该记的不记，该忘的不忘。 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好心情，她发微信找贺璟川要资源，下午跑去工厂那边出外勤。 一直忙到下班，楚甜和顾欢打电话过来约她吃火锅，三人有些日子没聚了，于是她爽快答应。 顾欢的工作室已经正式开业了，取名叫mcg，这三个字母是随机从三人名字缩写中挑的。 本来用英文还挺洋气，结果有天顾欢打字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其中的“玄机”，这以后洋气就变成了怨气，改叫“忙成狗”。 托环宇娱乐的福，她确实快忙成狗了。 起初，明星团队接到公司通知，说是多了一家合作的服装工作室，为艺人造型提供更多的选择。 明星大多有自己成熟的造型团队，尝新在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踩雷。 后来，有个三线明星走红毯的礼服临时出了问题，情急之下过来借礼服。 这一借借上了热搜，自那以后，门可罗雀的mcg一夕之间成了门庭若市的忙成狗。 设计礼服不是顾欢的重点工作，一般有点咖位的女明星都穿品牌方提供的高定，谁会穿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设计师的礼服。 所以她的定位一直是私服，纵使明星钟爱大牌，也总有一两件非大牌的单品。 顾欢暂时的小目标就是靠单品出圈，谁成想，她随便设计的礼服先出圈了。 明星团队天天追着她要礼服，她的库存都清空了，每天画稿纸画到手抽筋。 “嫂子，你什么加入我们啊？”顾欢从不暗算，她都明着打算盘：“你要是来了，他们就不会逮着我使劲薅了。” 就她这一身能复活十个邪剑仙的怨气，姜眠哪敢加入她们。 “我再历练历练吧。” “来我们工作室历练啊，一天掌握一门新技能。”另一位怨气达人楚甜吸溜一口奶茶：“求求了，你快来帮我p图吧！” 她拍的宣传片没吸引来多少顾客，临时给某个明星拍的试穿效果图倒是被相中了，然后成了那位明星的御用摄影师。 她要当导演，拍剧拍电影啊！ 但明星给的实在太多，于是导演梦暂时搁置。 作为过来人，姜眠只能说，追梦路上走歪路很正常。 “不会p图，婉拒了。” 对面被她拒绝的两人，耷拉个脑袋，丧气地很。 顾欢咬了一口牛肉丸，烫的呼呼吹气，猛灌一大口冰水，叹道：“这工作室是为你开的，结果你不来，便宜我们两个虾兵蟹将了。” “为我开的？”姜眠敏锐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信息。 “对啊，我本来就一打工仔，没想过开工作室，是我哥提议的，说想给你开个珠宝工作室，顺便卖卖衣服，我就是那个顺便的。” 顾欢丝毫不介意顺便，她哥把她从打工仔变成老板，还要什么自行车。 “按照我哥的意思，忙成狗楼上楼下都给你留了一半的地方。” 周泽序想的挺多，做的也挺多，就是和她说的不多，姜眠有些无语，不过现在比以前进步许多。 “等我再设计出几款畅销产品就过来。” 她原本也是如此计划的。 火锅局接近尾声，顾欢又开始张罗自己的终身大事：“嫂子，能让你哥来接吗？” 没等姜眠回答，顾欢身后响起一道阎王爷催命般森冷的声音：“你哥来接，怎么，不欢迎？” 第165章 我的荣幸 周泽序抱臂看着她，眉梢微挑：“还在打我大舅哥的主意？” 顾欢吓的拍了拍自己胸口，刚才差点以为阎王爷来了，侧头瞪一眼周泽序。 “他还不是你的大舅哥呢，说不定我先成为你嫂子。” “你试试。” 是她不想试吗？顾欢最近忙的昏天暗地，做梦都在想第二天画什么设计稿。 但闲暇之余，她依旧会想起贺璟川，怎么会有人完完全全长在她的审美上。 要不是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她何至于连贺璟川的面还没见上。 “嫂子，你看我哥，他又欺负我。” 说不过就搬救兵，顾欢委屈巴巴地求助姜眠，也只有她嫂子能管周泽序了。 姜眠：“……” 好熟悉的话术。 周泽序现在哪里需要姜眠管，人都还没哄好呢。 他坐到姜眠身侧，厚颜无耻地说：“这样，你理我一下，我以后就不欺负她了。” 其实他可以提更过分的要求，因为这一天下来，姜眠的气早在不知不觉中消了。 不过既然他说理一下，那她就照做：“理你一下，够了吗？” “够了。”周泽序很是满足。 顾欢也想说“够了”，恋爱谈不成，还莫名吃一嘴狗粮。 她撑地不能再撑，和另一位单身狗对视一眼，就和姜眠告辞，走了。 她们一走，姜眠和周泽序也动身离开，路过收银台，被收银小哥叫住：“先生、女士，麻烦买一下单。” 第一次“逃单”被抓个正着的姜眠和周泽序同时陷入一阵尴尬之中。 姜眠左右张望一下，幸亏顾欢选的是家私房火锅店，收银台这边只有他们三个人，不然明天估计要上热搜。 “欢欢说她会请客的，所以我没想起买单。” 姜眠小声嘀咕一句，掏出手机准备买单，周泽序轻轻推开她手：“我来，下次去隔壁聚，那里不用买单。” 隔壁是环宇集团旗下的一家火锅店，预约制，如果没有人脉，通常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 姜眠“哦”了一声，她在松城吃过几次，本来今天也是去隔壁，顾欢说想换个口味，所以才来这边。 等他们买完单离开，收银员小哥鄙夷地“切”了声：“真能装，隔壁你要是敢吃霸王餐，信不信打到你吐干净为止。” 顾欢开车开到一半突然想起没买单，一个紧急刹车，副驾驶的楚甜差点和挡风玻璃吻上。 “我靠，初吻差点没了！那我一定会讹走你的车，让它负责！” “完了完了，我对不起嫂子，我忘记买单了。” 比起车，顾欢更在意的是她的形象，她在她未来妹妹心目中的形象。 “嫂子不会因为这个反对我和贺璟川在一起吧？” “不会的，眠眠不会和你计较这种小事。” 楚甜觉得她纯属想太多，姜眠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顾欢和贺璟川面都没见过，谈在一起是不是想的有点远。 “放心，肯定是你哥买单，你还是担心一下你哥的意见吧。” “哦，他的意见不重要，反对也无效。”顾欢重新启动车子：“你快帮我打探打探。” 姜眠刚坐进车里，就收到打探消息，她简单回复：【逃单被抓。】 一口未吃却get逃单和买单的经历，周泽序把她打横抱到腿上，笑起来。 “丢人吗？要不要我安慰你一下？” 他不提还好，一提姜眠又想起昨晚发酒疯的丢人，今天这种程度和她昨晚完全不能比。 “不用了。”她任由他抱着，跳过这个话题：“欢欢说，你想给我开珠宝工作室，所以才给她开服装工作室的。” 周泽序不置可否，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前段时间恨不得把吃喝拉撒都给她汇报的清清楚楚，这么大的事反倒又只字不提，姜眠仰起头，等他的回答。 “你的事业规划，我不想过多干涉。我要做的呢，就是当你选择这条路时，提前给你准备好。” 周泽序垂眸和她对视：“如果能参与你闪闪发光的时刻，那将是我的荣幸。” 车厢寂静，他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重重砸在姜眠心头，她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周泽序……” 她词穷到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此刻复杂的心情，而“周泽序”这三个字仿佛能代表所有。 他给的爱，谈不上多么轰轰烈烈，于她而言，却又那么美好，又那么热烈，是她真真切切想要的。 “感动？”周泽序拂去她眼尾的湿润，逗她：“那叫声老公听听。” “老公——” 她很配合，周泽序微微一愣，清醒时能听到这个称呼，属实惊喜。 他低下头想去吻她，唇瓣快贴上时，一个字悠悠从她嘴里蹦出来。 “——房。” 周泽序动作顿了下，这一口到底还是亲了下去，他带着得逞的笑，重新定义老公房：“老公买的房，简称老公房，明天就给你安排。” 姜眠：“……你们有钱人的房子真好骗。” …… 周泽序的生日如期而至，当天，姜眠起了个大早，比周泽序和贺璟川都早。 一下楼，她就钻进厨房。 周泽序起床后，像平时一样去叫她起床，在她房间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见着人，于是下楼去餐厅找人。 餐厅里空无一人，他刚转身要离开，就看到姜眠端着一碗茄汁牛肉面慢悠悠走过来。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被姜眠侧身躲开：“我来，你快去坐着。” 周泽序跟着她，两只手时刻准备护着，等她平安顺利把面放到桌上，他高度集中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姜眠拉着他坐下：“寿星，你快尝尝。” “你做的？” 姜眠在他旁边落座，大大方方承认：“我端出来的。” 倒是出乎意料，不过周泽序对她端出来的面期待感丝毫不减，牵起她的手，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没发现任何伤口，他放心地执起筷子：“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 姜眠一进厨房就把自己的早饭解决了，干活之前当然得先填饱肚子，看周泽序夹起一筷子面，她提醒道：“别咬断，你一口吃完。” 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那种长寿面，但姜眠还是有些忌讳，她以前在福利院过生日吃面，姜月总会这么提醒她。 周泽序照做，一口吃完，放下筷子，侧过头看她，眸光带着了然于胸的笃定。 “面条是你搓的？” 第166章 分享一口老婆 姜眠诧异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不是她不想给周泽序煮面，实在是水平有限，把自己吃进医院后，她对做饭有很深的阴影，所以另辟蹊径。 “猜的。”周泽序说。 面条比以前粗一点，也不如以前来的粗细均匀，不难猜出来。 姜眠扫一眼碗里的面条，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好几根面条都被她搓断了，搓的稍微粗点至少能保证面条不断。 “你凑合吃吧。” 也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她刚刚自己试吃过一小碗。 “不凑合。”周泽序揉着她的手，眸光微闪：“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剩下大半碗面条被他消灭地干干净净，把碗送去厨房的时候，阿姨都愣了一下，这碗简直和洗过的没差。 到了公司，下车时，姜眠提醒道：“周泽序，今天好好工作，尽量准时下班。” 周泽序吃完面条好像吃了毒菌子，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唇角漾着笑：“嗯，和你一起下班。” 这一天，姜眠果然没有收到周泽序的任何消息，微信里“合租室友”那个群倒是很活跃，她前几天咨询过那两位室友，如何给周泽序庆祝生日。 两位忙成狗的室友抽空给她出谋划策，分享了不少视频，姜眠深受启发，准备下班时拿其中一个试试。 周泽序一向下班积极，今天更是，刚到点，姜眠就收到他从车里拍的照片，她也背上包下班。 坐上车，她把包放到身后，伸出空荡荡的左手：“周泽序，我手里有块小蛋糕。” 周泽序捉住她手腕，盯着看了半天，又揉了揉眼睛，最后把她的手往自己嘴里送。 眼看着指尖快要碰到他嘴唇，姜眠赶紧抽回手：“你干什么！” “不是你说有小蛋糕，我尝一口。”周泽序神情还挺歉疚：“今天视觉出问题了，试试味觉有没有出问题。” 姜眠：“……” 倒也不用这么配合。 “你别动。” 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警告，右手假装握着一只勺子，在左手上挖了一勺送进嘴里，细细回味几秒：“是你喜欢的草莓味。” 她有模有样地进行无实物表演，水润饱满的红唇抿了抿又微微张开，仿佛真的在吃小蛋糕。 周泽序看的一愣一愣的，大脑疯狂提醒自己别动，身体却逐渐失控。 最终，他仗着自己是寿星，今天他最大，彻底解放身体。 “我尝尝。” 他勾住她的腰，低头吻上她的唇。 荔枝味在舌尖跃动，周泽序把她的唇当作小蛋糕，沿着唇瓣缓缓勾勒一圈，再轻轻挑开唇缝探进去，仔细品味。 片刻之后，他松开她，指尖轻轻抚着她红润的唇：“怎么办，味觉好像真的出问题了，没尝到草莓味，尝到荔枝味。” 姜眠：“……” 尝到草莓味那才是真的出问题了，因为她的唇膏就是荔枝味的。 平复好微喘的气息，她都有点演不下去了，别人拍的视频明明很丝滑，她实践起来，为什么一波三折。 简直和她做菜有的一拼。 深吸一口气，她颇为无奈地问：“你能不动吗？” “我尽量。” 周泽序显然不能保证，表情很是无辜，她的模样那么诱人，谁能忍住不行动。 “要不你跳过中间过程？直接揭晓答案。” 她再演下去，他都担心把他的生日演成忌日。 姜眠也这么觉得，事与愿大违，她隐隐有生气的迹象。 牵起周泽序的右手，掌心朝上，她张开自己握了半天的右手，一枚领带夹落到周泽序手里。 紧接着，她从身后的包里取出一块草莓味的小蛋糕，放到周泽序手上。 “阿序，生日快乐！” “真有小蛋糕。” 周泽序受宠若惊，目光被那枚领带夹牢牢吸住，拿起小蛋糕塞到姜眠手上：“先帮我拿着，不准偷吃。” 她想吃还用得着偷吃，正大光明吃就行，姜眠无语地照做。 周泽序拿起领带夹，他那双视觉出问题的眼睛此刻化为显微镜，对着领带夹全方位无死角观察。 很普通的一枚领带夹，规规矩矩的长条形，铂金材质，靠近尾端嵌着一颗蓝宝石。 玄机藏在背后。 周泽序指着那串花体字“jm?zzx”，扬起眉梢：“你刻的？” “不完全是，爱心是老师傅帮忙刻的。”姜眠说：“领带夹是我大学里设计的。” 暗恋周泽序那会儿，搜集了不少关于他的新闻，大多数照片里，他都系着领带，从不重样，连领带夹都不重样。 他偏爱简约大方的设计，所以姜眠当时就设计了这枚领带夹，希望有朝一日能入他的眼。 这些年，她也设计了许多类似风格的领带夹，唯有这枚的工期能赶上他的生日。 “喜欢吗？” 问完又觉得多此一问，周泽序的唇角眉梢弯的快能拼成一个圆了，还能不喜欢。 “喜欢。”周泽序多此一举回答。 他今天没系领带，把领带夹小心放回手心，又取回蛋糕，挑了个角度摆好，拍照。 很快，他的第二条朋友圈诞生了。 配文：【荔枝味蛋糕。】 把手机丢到一边，他开始品尝实物蛋糕。 姜眠买的草莓蛋糕只是一个切角，很小一块，因为周泽序不爱吃甜食。 两口就能吃完的蛋糕，他却一小勺一小勺慢条斯理地吃着，姜眠看的都心急。 “看什么？想吃？”周泽序侧头看她一眼，语气欠欠的：“我老婆买的，你想吃就找你老婆买。” ……她哪来的老婆。 而且，他法律上也没老婆，好吧。 “啊，你没有老婆啊，那没办法了。” 周泽序把她圈进怀里，十分好心地提出一个解决方案：“要不这样，你亲我一口，我就和你分享一口老婆。” “你自己吃吧。”姜眠很有骨气地拒绝。 周泽序很懂谈判，立刻灵活地更换解决方案：“我亲你一口，你就能吃一口蛋糕。” 就这样，在他的强买强卖下，姜眠尝到一小口草莓蛋糕。 回到家，客厅里已经按照姜眠的要求布置过了，但和她想象中差距很大。 深蓝色、墨绿色、酒红色的气球铺了一地，墙上还杂乱无章贴着几个气球。 电视机前摆着三个高大逼真的奥特曼玩偶，其中一个不知名的奥特曼手里还举着一块牌子。 “周泽序，二十八岁，正是相信光的年纪。” 姜眠：“……” 第167章 我今天不想吊着自己了 布置场地的任务，她是找贺璟川帮忙的，没提什么要求，只让他找人布置成生日派对就行。 策划团队上门的时候，贺嘉佑正好在，所以就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样，哥，喜欢吗？” 贺嘉佑见到他们，飞奔过来邀功，他自从拿到那个蓝血代言，看周泽序都顺眼不少，两人的关系日渐缓和。 “喜欢。”周泽序冲他竖个大拇指：“很有品位。” 能不喜欢吗？ 客厅里哪怕什么装饰都没有，他也会毫不犹豫说喜欢，今天的惊喜已经多到快把他砸晕了。 “生日快乐。” 其他长辈们纷纷过来祝他生日快乐，爷爷笑嘻嘻地说：“我们老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潮流。” 这谁跟得上，反正姜眠和周泽序都跟不上。 吃过饭，姜眠关掉餐厅的灯，从厨房端来一个生日蛋糕，上面插着蜡烛数字“28”。 “吹蜡烛，许愿。”她把蛋糕摆到周泽序面前。 以前在周家，一大家子也是这么给她过生日的，这一次，换作她的家人给周泽序过生日。 不过，她的家人里混着一个他的家人，谢芳礼。 念在周泽序过生日的份上，奶奶今天的脸色好看许多，毕竟平时一见到他就自动蹙起眉。 “我的愿望是……” 周泽序闭着眼，两手交握抵在唇边，愿望内容被他消音了。 许完愿，吹灭蜡烛，餐厅的灯重新亮起，周泽序给每个人切蛋糕。 这个蛋糕是家里阿姨做的，含糖量基本可以忽略，充分照顾到长辈们的身体，也很合周泽序的口味。 沈知鸢吃完一块蛋糕，见其他人也吃完了，招呼大家散场。 “我们先上楼了，你们年轻人玩，礼物在客厅，泽序等会记得拆。” 这是周泽序有生以来度过的最隆重的生日，惊喜不断，感谢的话还没组织好，长辈们就已经走出餐厅了。 “经纪人找我开会，哥，生日快乐。” “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 贺嘉佑和贺璟川也找借口上楼了，偌大的餐厅只剩下姜眠和周泽序俩人面面相觑。 大家摆明是想给他们俩人留点独处时间，偏偏姜眠原计划是一家人在客厅说说笑笑嗑瓜子。 “我没安排其他活动，要不去拆礼物吧？”她提议道。 那堆礼物中还有她夹带的私货。 “晚点再拆。”周泽序牵起她的手：“散步去吧，消消食。” 散步是他们近期经常进行的饭后活动，有时是他们俩单独出去散步，有时是和大部队一起。 姜眠确实吃的有点撑，感觉小肚子都鼓出来了，看着得有三个月。 “那走吧。” 忽然想到群里发来的另一个视频，她说：“等会，晚上冷，我去拿件外套。” 她不信邪，今天势必要丝滑模仿成功一个教程。 八月末的天气，外面跟个蒸笼似的。 继视觉味觉疑似出问题后，周泽序现在又怀疑听觉出问题了。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提出质疑。 “我去拿。” 他三步并两步上楼拿了件他的衬衫下来，牵着姜眠急匆匆出门。 刚离开可视门铃的监控范围，姜眠就被周泽序压到围墙上，他掌心垫在她后脑勺，用力吻上她的唇。 从早餐到晚餐，这一天积攒的巨大惊喜和感动，全部被他热烈地诉说在唇齿之间。 今年姜眠的生日，他计划的求婚泡汤了，“生日快乐”是在她熟睡的时候说的，准备的戒指和耳钉也以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送给她。 总之，糟糕透顶了。 把他的生日略过都不为过，可她却还给他一个隆重又饱含心意的生日。 她怎么一点也不记仇呢，好傻。 “有，有人会看到。”姜眠推着他，含糊不清地说。 周泽序又吻了几秒，抖开搭在手臂上的衬衫，盖到自己头上，遮住她红彤彤的脸。 这一吻结束，姜眠都分不清是被吻到快要窒息，还是被闷的，脸烫的分分钟能烤熟一块牛排。 始作俑者周泽序由于脸皮太厚，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慢条斯理地叠好衬衫挂回臂弯处：“原来你带衬衫是这个作用，很有先见之明。” 谁说是这个作用，她带衬衫的目的很单纯，姜眠拍着脸往前走。 本来就热，现在更热了，那视频教程还怎么演。 “走这么快干什么，我亲你一下是给你加油吗？” 周泽序迈着大长腿慢悠悠追上她，很有礼貌地询问：“这位顾客，还需要再加个油吗？晚上八点以后打五折。” “我想把你打骨折。” “行，我教你。” “……” 最后，这次视频模仿计划又以失败告终，姜眠大汗淋漓地回到家中，马不停蹄跑上楼冲澡。 周泽序去了趟客厅，把贺嘉佑精心为他布置的客厅拍照留存，又把礼物一个个搬上楼。 没急着拆，先着手编辑朋友圈。 刚才车上发的那条朋友圈已经有不少人评论。 陆逸宸：【别人恋爱上交工资，你恋爱上交五官[牛][牛][牛]】 秦墨渊：【微商发的动态都没你多[大拇指][大拇指]】 谢芳礼：【我是老了，不是瞎了。】 温棠依旧以小茉莉的口吻评论：【小叔叔，生日快乐！祝你早日娶到小婶婶！】 顾欢：【哈哈哈，原来嫂子学的那个视频啊，你们不会拉着贺嘉佑一起玩的吧？请收下我的膝盖！】 周泽序发完新的朋友圈，回复温棠：【快了。】 然后打开顾欢的聊天框，发了个问号过去。 顾欢秒回他一个问号。 周泽序没看到，洗完澡出来，顾欢已经把相关视频发过来了。 看完一遍，他胸腔里被深深的懊恼填满，这么有意思的视频，他怎么没等她演完呢。 从床头柜里取了一个方盒，周泽序朝姜眠卧室走去。 他进来时，姜眠盖着空调被正要给她的两位军师吐槽今天的失利。 听到门落锁的声音，她纳闷地看向周泽序，浑然不知即将发生什么，还调侃一句：“什么风把门吹上了？” 周泽序把小方盒放在床头，收起她的手机，覆身贴上她的唇。 “我今天不想吊着自己了。” 第168章 晚上再勾引我 时隔已久的亲密相贴，起初并不顺利，好在周泽序对她了如指掌。 他吻着她，炙热的掌心轻轻安抚，沿着锁骨缓慢打转，然后一路往下。 姜眠整个人恍若泡在水里，绵软无力的双手牢牢攀着他，指甲在那宽厚的背上划出一条条醒目的红痕。 她细腰紧紧绷着，向上弯成一道蓄势待发的弓，周泽序掐着她腰，用力贴向自己。 空调吹着冷风，卧室温度却在节节攀升。 细碎的嘤咛声填满充斥着少女气息的房间，姜眠羞地抿紧唇，血液剧烈沸腾，将她浓浓的爱意以体温的形式传递过去。 周泽序并不满足，随手游走的热吻再度回到她的唇，轻轻挑开紧闭的唇缝，甜腻的味道随之侵入。 “宝宝，很好听。” 他又低又哑的嗓音快速催化出更加动听的乐曲，姜眠颤抖着身，迎接更加来势汹汹的爱意。 “周泽序……” 想让他收敛一点。 周泽序指尖轻柔地擦去她眼尾的泪，细细吻着：“宝宝，很棒。” 床头的小方盒落入垃圾桶，云雨终于停歇。 姜眠浑身没了力气，懒懒趴在周泽序身上，晚上散步没能起到消食的作用，这场高强度的运动倒是充分发挥了作用。 她都有点饿了。 周泽序吻着她额头，有力的掌心一下一下按着她腰：“想先洗澡还是先吃夜宵？” 他好似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用听她吹响饥饿的号角，就能敏锐察觉。 姜眠累的动嘴都困难，他却依旧精力充沛，甚至好心地替她动了嘴：“那先吃夜宵，你躺着休息。” 他上班的执行力大概都用在伺候姜眠身上了，几乎是话落，就把她抱到床上，草草收拾一下自己，套上衣服，走到门口又折返，顺手把空调温度调高两度。 今天的夜宵是水晶虾饺，皮薄馅多，周泽序蒸了八只，淋上蘸料端到床头，把姜眠从被子里挖出来。 休息片刻过后，姜眠的力气恢复了些：“我自己吃。” “行，你自己吃。”周泽序把唯一那双筷子藏在身后，下巴扬了扬：“吃吧。” 姜眠：“……” 用手抓吗？ 最后还是周泽序喂的，他像喂小朋友进食一样，耐心十足。 八只饺子，姜眠吃了五只，剩下三只吃不下，周泽序轻轻松松替她解决了。 吃完，他井井有条地收拾餐具，然后抱她去洗澡。 冲澡很快，洗头花了点时间，周泽序精力和耐心兼备，抹护发素的步骤都不落下。 冲洗干净后，给她包好头发，裹好浴袍抱到沙发上。 “这位女士，今天由托尼老师为您吹头发，如果满意，请打个五星好评。” 周泽序打开吹风机，手指穿梭在她发间：“明天叫上小佑，你再送一次小蛋糕，好不好？” 嗡嗡的声音盖过他后半句话，姜眠听不清，沉沉的脑袋靠在周泽序腹肌上，眼皮上下打了一会儿架，终于在这首聒噪的催眠曲中缓缓合上。 周泽序给她吹完头发，又任劳任怨地换掉床单。 抱着她躺回床上时，已是凌晨三点。 清冷的月光透过薄帘洒进来，姜眠睡的香甜，周泽序的目光借着月光描摹她的睡颜。 睫毛卷翘又浓密，鼻子高挺精致，嘴巴看起来似乎有点肿，是她咬的，还是他亲的？ 周泽序判断不出来，怜惜地吻了一下，又继续盯着她看。 过了会，他轻声问起刚才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好不好？不回答就当你默认了。” 姜眠美梦都快做完一个了，哪里还听得见他的提问，更别说回答了，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胸口，睡的很舒服。 周泽序却清醒地很，还在自言自语：“不听问题就敢默认，长点心吧。” 久违地拥她入睡，他一刻都舍不得睡去，目光巡逻似的，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天际泛白，他才恋恋不舍闭上眼。 姜眠一觉睡到自然醒，阳光和煦地照到被子上，像是铺了一层碎钻，闪亮夺目。 欣赏一秒，她猛地坐起来，被子猝不及防滑落，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痕暴露出来。 “醒了？” 周泽序穿戴整齐从衣帽间走出来，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 看到她震惊的模样，他丝毫没有始作俑者的觉悟，喉结微微滚了下，走过去帮她拉上被子。 “晚上再勾引我。”他声音染了哑。 “谁勾引你了！”姜眠的嗓子冒着火，比他的声音还哑：“你倒是给我穿件衣服啊！” 自己衣冠楚楚，还系了领带，她浑身上下只穿了他吻出来的“衣服”。 “啊，忘了，抱歉。”周泽序神采奕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歉意：“下次注意。” 他那表情看起来分明打算屡教不改，姜眠睨他一眼，裹紧被子要下床：“几点了，是不是快迟到了？” “11点。” “……” “给你请了一天假。” “……” 姜眠又倒头躺回床上，或许太久没有亲密，累的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都顾不上害羞了。 周泽序俯身吻了下她额头：“我和妈他们说昨晚看电影看太晚，所以睡过头了。” 姜眠：“……” 她完全忘记这茬了。 想到等会还要面对一众长辈，头都大了。 “饿不饿？”周泽序直起身：“想吃什么我下去拿。” 他报菜名报的很顺溜，姜眠没什么胃口，选了一碗燕窝。 趁他下楼的间隙，她赶紧起来穿上睡衣，洗脸刷牙，注意到床单被子换了，她原地石化。 周泽序正好端着燕窝进来，她忙问：“换下来的床单被子呢？” 不会是阿姨拿去洗了吧？那真的没脸出卧室了。 周泽序把燕窝放到床头，扶她坐下：“早上我拿去洗衣机洗了，阿姨帮忙晒的。” 姜眠长长舒了口气，好歹不是阿姨拿去洗的。 也是真的佩服，周泽序还是人吗？ 折腾到凌晨，他还能有早上。 被她质疑物种的周泽序拿着她送的领带夹在领带上仔细比划，看起来很困惑。 “夹这里吗？会不会太下面了？要不要往上一点。” 他像个从来没用过领带夹的职场菜鸟，虚心讨教。 姜眠侧眸看他一眼，那领带夹都快移到领口了。 “你要不夹头上吧。” “好主意。” 周泽序作势取下要换地方，姜眠都无语了，立马抢过来给他夹好，这才把这尊大佛送去上班。 姜眠吃完燕窝又躺了会儿，一直拖延到下午一点多才下楼。 长辈们午睡都醒了，聚在客厅里聊天看电视。 “你们昨晚看的什么电影呀？”沈知鸢问：“好看吗？给我们也推荐一下。” 第169章 今晚不准睡我房间 昨晚哪看电影了，姜眠都很久没看电影了，情急之下说出同事们天天在聊的综艺。 “《再见爱人》。” 脱口而出后，又觉得似乎很应景。 他们昨晚的确算是“再见爱人”，坦诚相见，毫无保留。 隐约地，脸颊微微烫起来，姜眠赶紧拿起遥控器播放综艺，以此转移大家注意力。 很快，长辈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综艺。 “哎呦，这哪是再见爱人，明明是再见恶人。” “那小年轻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媳妇。” “……” 一期看下来，长辈们心里快要给周泽序打满分了，谢芳礼还暗暗帮周泽序说话。 “乐乐，阿序刚才给你端上去的燕窝好喝吗？” “好喝。”姜眠说。 “那以后都让他端上去给你喝。” “……” 倒也不必如此，姜眠尴尬地点头附和。 被夸的当事人此刻正坐在会议室里开会，那枚领带夹被他夹上又取下，来来回回。 高管哪个不是人精。 “周总，您的领带夹很别致。”设计部总经理说。 其他人也跟着花式夸。 周泽序得意笑着：“女朋友送的，是她大学里设计的作品。” 其他人又开始夸他好福气，夸他女朋友才华横溢。 会议结束后，周泽序踩着轻快的步调回办公室，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神采飞扬。 坐到真皮座椅上，他饶有兴致地开始批阅朋友圈。 昨晚第二条朋友圈，他配文很简单，就两个字：生日。 配图是客厅里的布景，蛋糕以及收到的生日礼物。 周庭安：【人到中年，喜提周家独子身份。】 陆逸宸：【哇哇哇，这是哪家策划布置的，快推荐给我，今年我的生日就这么办！】 陆逸宸回复周庭安：【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陆逸宸：【人到中年，注定要成为上门女婿。】 秦墨渊：【人到中年，不信钱，不信佛，开始信光了。】 温棠：【人到中年，还没娶到媳妇。】 没关系，不管评论如何调侃，周泽序自有一套转换算法，依旧统一回复：【谢谢大家的祝福。】 “emo 周”群里有两笔待领的转账，他们三人过生日基本是互发转账，意思一下，少有送礼物的时候。 周泽序收了钱，又厚颜无耻地发过去一条消息：【不庆祝我交到女朋友？】 言外之意是发两个红包再给他意思一下。 陆逸宸今天很忙，脑子抽抽的不太灵光：【？？？女朋友？前妻还没追到就敢交女朋友？你胆子挺肥啊，我一定不会给你做任何在场证明！】 周泽序：【……有没有可能我前妻和我女朋友是同一个人？】 陆逸宸反应两秒，快速发去一个9.9元的红包：【在忙。】 周泽序收的还挺开心，艾特秦墨渊：【你有空记得补上，他发了9999。】 晚些时候，秦墨渊给他补了一个0.99的红包。 周泽序领完，心满意足地下班，顺路去买了两块小蛋糕。 …… 姜眠下午在家陪了会长辈，然后就去医院看望姜月，姜月现在基本能正常说话，已经在尝试下床走路。 看她恢复良好，姜眠打心底里开心。 “姜妈妈，明天有什么想吃的？我给您买了带过来。” 姜月摆摆手：“别带过来，医院什么都有。” 说起来，住在医院的日子是她出生以来过的最舒服的日子，不用照顾孩子，反而像个孩子一样被悉心照顾。 为她服务的营养师就多达五个，汤、粥、点心顿顿不重样，好多食材她闻所未闻。 “你找到家人了，真好。” 姜月握着姜眠的手，回忆起陈年旧事：“当年你来福利院的时候，脸上沾了好多血，我以为是你家里发生什么变故，仇杀这些，所以一直把你藏着，没敢登记。” 也因为如此，她希望姜眠能去外地上学，离开京北这个是非之地。 聊着聊着，她又想起件事：“对了，有个女人上门来打听过你，我看她不像是京北人，而且听起来也不是你的家人，就没告诉她你在我这里。” 这个女人，姜眠听贺嘉佑提过，有点庆幸姜月没有如实相告，如果被女人领养带走，她恐怕现在还没找到家人，往坏了想，甚至…… 待在福利院，虽然条件艰苦了些，至少人际关系简单，离她的家人也近。 即便去松城念大学，她也多的是机会回来，总有一天会和家人相遇。 聊起往事，姜眠想起她的玉佩和平安符，问道：“我来的时候，身上有平安符吗？” 本来可以拿着实物问，但贺璟川还没给她，她又总是忘记提起，只好比划着描述平安符的样子。 姜月垂眸想了下，摇头：“没，没有。” 姜眠没多想，大晚上的掉在福利院周围也没准。 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给姜月喂完饭，她也回家吃饭了。 周泽序比她先到家，正拿着钥匙往外走，准备去医院接她。 两人恰好在门口遇到。 “不累吗？怎么还去医院了？” 趁长辈们在屋里，周泽序偷偷亲了她一口：“看来今晚我得加油了。” 姜眠推开他的脸，无情地通知：“今晚不准睡我房间。” “行，那你睡我房间。”周泽序很大方。 姜眠：“……” 进了家门，两人默契十足地分开，中间仿佛立了一堵无形的墙。 长辈们边聊边往餐厅走，周泽序发现人群中没有贺嘉佑的身影，积极说道：“我去叫小佑下来吃饭。” “他去外地拍广告了。”姜眠说：“下午出发的。” 周泽序表情有些失望，姜眠一脸莫名：“你找他有急事？” “也不算太急，就是你昨天答应我的事，需要他配合。” “？？？” 姜眠满头问号：“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说要给我和小佑表演小蛋糕的魔术。”周泽序一本正经地说。 姜眠两只眼睛专注地盯着他，未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是她痴呆了？昨天说过的话今天就忘了？ 还有周泽序是不是过于嚣张了，那魔术如果带上贺嘉佑，两人的关系恐怕又得回到起点。 半晌，她给自己定位病症，问：“我昨天哪个时间段答应你的？” 周泽序认真思考片刻：“严格来讲，应该算今天凌晨，大约两三点左右。” “……” 姜眠确定自己那会儿睡着了，抿着唇笑了下：“有证据吗？” 第170章 这个撒娇你喜欢吗 周泽序当然拿不出证据来，即便录音，也得有她的回答才行。 何况他昨晚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如果被她知道，指不定怎么收拾他。 “没有。” 周泽序趁长辈们进了餐厅，偷偷勾住她小手指，牵起来晃了晃：“给你打个申请，以后不要提’证据’，行不行？” “行。”姜眠答应地爽快。 周泽序又得寸进尺：“那等小佑回来，你再给我们表演魔术，行不行？” “不行。” “……” 最后周泽序买的那两块小蛋糕，一块分给做饭阿姨家的小孙女，一块姜眠留着自己吃。 吃完蛋糕，姜眠坐在客厅，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提议。 “散步去吧，吃的有点撑。” 周泽序没有一秒犹豫，站起身朝楼梯走去。 长辈们还没上楼，坐在一块看电视聊天，谢芳礼见状，忙喊住他：“你干什么去！乐乐说要去散步，你上楼干什么！” 下午刚夸过他，晚上就开始整幺蛾子，谢芳礼恨铁不成钢，头疼地不行。 “去给她拿件衣服，晚上风大。” 谢芳礼立即露出笑容，还算上道，一想到现在是夏天，又有点困惑，这天气风都是热的，用得着准备衣服。 不过她也就心里困惑一下，怕问出口其他人以为她孙子傻。 周泽序又拿了件衬衫下来，和昨天的不一样。 “走吧。” 姜眠想起昨晚散步的事，脸都快红了。 大门一合上，她抢过衬衫自己拿着，刚要说点什么，就听周泽序散漫带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小蛋糕应该给你留着当夜宵吃。” 吃夜宵这个正经行为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不太正经，好像带了点颜色。 姜眠古怪的眼神瞥他一眼：“今天不吃夜宵。” “行，你说了算。” 周泽序很好说话，搂着她腰，往身侧带了带，压低声音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姜眠嫌热，挣脱他的怀抱，只勾着他的小手指，慢慢悠悠往前走。 昨晚的周泽序，明显很克制，种草莓都种的很收敛，所以她今天可以正常穿衣服。 不然按照他以前的嚣张行为，她今天肯定得穿长袖家居服，可能还得欲盖弥彰地系个丝巾。 走出一小段路，周泽序冷不丁给她报时：“八点了。” 姜眠没反应过来，侧眸看他：“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回去了吗？” 这才没走几分钟。 “没事，就是提醒你一下，加油站能打五折了。” 姜眠后知后觉想起他昨天的玩笑话，一下理解加油的意思。 “今天不加油！” “行。” 周泽序就这样老实本分地牵着她散步。 深蓝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寥寥几颗星星散落在四周。 没有蝉鸣，没有蛙叫，唯有温热的风传送着夏天的信息。 念在周泽序今天还算配合的份上，姜眠忽然又来了兴致，准备用上衬衫这个小道具。 “周泽序，我有点冷，你给我穿衣服。”她递上衬衫。 小区的照明设施做的不错，十米不到就有一盏路灯，橙黄的光线把姜眠额头细密的汗珠照的一清二楚。 周泽序不太理解地接过，伸手探了探她脑门，语气带着一丝紧张。 “是不是去医院太频繁，感染病毒了？” “……没有！” 姜眠两手往前抬起，举到他腰腹的位置：“我要反着穿。” 周泽序照做，抖开衬衫，先给她套好左边的袖子，再套右边的袖子，刚套好就被抱了个满怀。 “抱住了。”姜眠紧紧环着他腰，声音有些不太自然：“这个撒娇你喜欢吗？” 可能和她过往的经历有关，她严重缺乏撒娇这项技能。 嫁给周泽序以后，多数时候都在扮演乖巧懂事的妻子和儿媳妇。 撒娇这种行为，在她看来，是被偏爱时才会自发表现出来的。 可婚后的她，忽略了那些被偏爱的细节，一度患得患失，不敢有任何逾矩行为。 随着年龄增长，哪怕现在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依旧做不到对谁撒娇。 但周泽序说喜欢，所以她想试着回应他的喜欢。 “你说呢。”周泽序回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原来衬衫是这个作用，哪学的，再多学点。” “欢欢和甜甜发我的视频。” 姜眠在他怀里闷了五秒就退出来，周泽序亲昵地捏她鼻子：“还是你闺蜜靠谱。” 不像他那两个兄弟，一天天尽知道出馊主意。 这天晚上，顾欢莫名收到一笔大额转账，周泽序让她和楚甜平分，额外附加一个条件，让她俩多发一些类似的视频给姜眠。 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顾欢一口应下，慷慨地分了一半给楚甜。 分赃对象如果换作周泽序，顾欢肯定全数昧下了，但楚甜不一样，那可是知道她大部分秘密的女人，自然另当别论。 楚甜又把一半意外所得分给姜眠，她直接在群里转账，顾欢一看不甘示弱，也立马转了一半过去。 姜眠看到群消息，缓缓发去一个问号。 楚甜：【天上掉钱了，给你你就拿着。】 顾欢：【嫂子，都是你应得的！】 姜眠在她俩再三催促下，收下这两笔巨款，顺便和偷偷搬进她房间的周泽序提了一嘴。 周泽序：“……” 转出去的钱，一半回到她手里，转账仅损失50%。 有时候真的挺想成为女孩子。 他主动问陆逸宸他们要红包，只要来十块八毛九，还不及姜眠天降横财的零头。 “睡吧。”周泽序把姜眠拥入怀中，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人美心善，她们奖励你的。” 那也不应该是她们奖励，姜眠心说。 可能聊起奖励，她想起礼物的事：“你礼物拆了吗？” “拆了。”周泽序说。 长辈们送的礼物，谢芳礼都把过关，没让大家送贵重的，全部都藏着她的小心思。 什么情侣装啊，海岛豪华双人游啊...... 总之，每件礼物都带上了姜眠，但姜眠并不知情。 “喜欢吗？”她问。 “喜欢。”周泽序低头吻她额头：“最喜欢你送的。” 她送了一张贺卡，上面写着一行字：满足你一个愿望。 毕竟是第一次给周泽序过生日，姜眠担心给的诚意不足，所以又多加一个。 “什么愿望都可以提？” 姜眠“嗯”了一声，仰起头看他：“你有什么愿望？” 她那双澄澈无辜的眼眸好似带着钩子，勾的周泽序心痒难耐，捂住她眼：“大晚上别这样看我，我怕现在就把愿望用了。” “……” 姜眠隐隐感受到热意，身体不由向后退了点，和他拉开距离。 这一晚，最终在周泽序的忍耐下，相安无事度过。 翌日早上，他心血来潮，想穿情侣装去上班。 洗漱完，周泽序精神抖擞地走出姜眠卧室，正好被路过的贺璟川撞个正着。 第171章 情侣装 周泽序回自己房间拿情侣装，所以身上的睡衣还没换。 贺璟川将他上下打量一遍，抬手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姜眠平时起床的时间。 往常周泽序一般穿戴整齐去叫姜眠，而且也不会锁门。 一通分析下来，贺璟川很快得出一个结论：周泽序留宿姜眠房间了。 “你打算赖在我家不走了？” 贺璟川不是什么保守迂腐的人，但事关他亲妹，就这么不清不楚在长辈们眼皮底下同居，像什么话。 要是让谢芳礼知道这事，保不齐会打断周泽序的腿。 “哥。”周泽序厚如城墙的脸难得露出尬色，有商有量道：“再宽限几天。” 这是宽限几天的事吗？贺璟川有时候真的很想撬开周泽序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打算追到什么时候？” 周泽序如果再听不出这话的意思，真得去检查检查脑子了。 “定制的戒指还要等几天完工。” 求婚的戒指，他依旧找威尔逊工作室定制，之前那枚戒指因为不赶时间，花了一年才完工。 新的这枚，周泽序基本每天一通视频电话打去盯工期，紧赶慢赶也加工了快五个月。 目前已经在收尾阶段，过几天他会亲自飞过去取，珠宝鉴定专家也全部约好，这次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贺璟川对他这个答案还算满意，看了眼姜眠紧闭的卧室门，提醒道：“注意点。” 说完，他也不等周泽序回答，径直下楼。 姜眠对她哥和前夫的谈话一无所知，她是被周泽序这个人工闹钟温柔叫醒的。 “今天穿新裙子，昨天洗了烘干的。” 周泽序把她连被带人抱到衣帽间，姜眠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衣柜上挂着的灰色无袖连衣裙。 直筒微收腰的款式，长度大约到她膝盖，和她平时的穿衣风格类似，外面搭件西装外套或者小开衫都好看。 “你买的吗？” “不是，我收到的礼物。” “……” 姜眠瞌睡都笑跑了，换好衣服，周泽序替她戴上她设计的项链，和裙子很搭。 摸着项链，姜眠心底不由感慨，她终于活成她期待的模样。 侧头看去，周泽序今天穿的是件灰色衬衫，做工精良，剪裁得体，但乍一看和姜眠同事穿的衬衫没什么区别。 不过配上周泽序这张俊脸，一下就显得贵气十足。 他充分诠释了什么叫人穿衣服，而不是人靠衣装。 姜眠视线从他衬衫上缓缓收回，看向自己的裙子：“同事会不会发现我们穿了情侣装？” 毕竟公司有不少熬夜人。 “不会。”周泽序信誓旦旦：“不同框看不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过了半天就同框了。 中午，姜眠和女同事去食堂吃饭，之前一段时间都是家里到点送饭过来的，她嫌麻烦，吃了几天意思一下就拒绝了。 贺氏集团食堂的饭菜一向不差，是自助餐形式，因为她去食堂吃饭，伙食又提高了几个等级。 打好饭坐下没多久，姜眠就看见周泽序和陈林在她前面那张桌子落座。 周泽序面对着她，刻意和陈林错开小半个身子，这样正好能看见姜眠吃饭。 他一个副总裁来食堂吃饭就足够引起关注，偏偏还和她穿着同色系的衣服，坐的又近，很难不让熬夜人狂欢。 果不其然，姜眠很快就收到熬夜人加工处理后的图片，小徐发来的是热度最高的两个版本。 一张p掉了陈林和女同事，还把两张桌子p成一张，姜眠和周泽序面对面低头吃饭，没有对视，有一种老夫老妻岁月静好的感觉。 另一张只p掉了陈林和女同事，桌子还是两张，姜眠和周泽序遥相对望，一眼万年的氛围感拉满。 不得不说，熬夜人是有点水平在的，姜眠暗暗把图片保存下来，直接和小徐承认是情侣装。 小徐连发几个转圈圈的表情。 过了没多久，姜眠又收到周泽序发来相同的图片，她没回。 周泽序是自己刷超话刷到的，又手痒地想发朋友圈。 鉴于他最近发朋友圈的频率太高，最后他发到“emo 周”群里，那个群他再怎么发消息，频率都高不过陆逸宸。 十秒不到，陆逸宸就回他了：【友情提醒，这是群聊不是朋友圈，谢绝撒狗粮。】 周泽序颇为大方：【等你有女朋友，我心甘情愿吃狗粮。】 陆逸宸随即发来几张吃鸡的图片：【介绍一下，我女朋友。】 像是怕周泽序狗粮吃不饱，他又连发几十张，刷屏了。 周泽序早已习惯，一言不发收起手机去开会。 年中总结会议，各部门依次汇报上半年业绩及下半年规划，一直开到下班还有三个部门没汇报。 陈林召集这么多人开会不容易，周泽序只好勉为其难十分不愿意地加班继续听汇报。 收到他加班开会的消息，姜眠也就没等他，自己去医院看姜月，然后回家。 周泽序开完会下班也去了医院，姜月醒来后，他其实能聊的话题并不多，毕竟他和顾雅兰都没什么可聊的。 日常关心姜月的身体后，他又聊了一些关于姜眠的事。 姜月心不在焉地听着，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在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叫住他。 “等等，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周泽序纵使归心似箭，依旧坐下洗耳恭听：“您说。” “眠眠昨天问我平安符的事情，我怕她难过，所以没说实话。” 姜月顿了顿，又道：“昨晚我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告诉你。” 其实周泽序一直有意询问这事，但碍于姜月的身体，所以才拖着没问。 小时候那个姑娘是不是姜眠，于他而言，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 因为不管是不是姜眠，他爱的，他要娶的都是姜眠，始终只有姜眠。 “她的平安符什么时候丢的？”周泽序一针见血地问。 毫无疑问，平安符是姜眠带去福利院的，弄清楚什么时候丢的，周泽序自然就能判断当年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姜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