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宠妾的作死日常》 第1章 你真是一日都离不开我 东城郡王的小厮东来,已经跑第三趟了,见岁姨娘门内动静停不下来,急的跳脚。 “郡王爷,您该上值了,再不走就错过点卯了。” 然而一门之隔,床榻之上,却是另一番纠缠。 谢岁岁香汗淋漓,媚眼如丝,看着在她身上的男人,娇媚声音带着颤音。 “郡王爷,您再不走,要迟了。” “迟便迟了,难不成还敢有人找本郡王的错处?” 李舜声音暗哑,掐着谢岁岁的细腰,发狠道:“你这个小妖精。” 谢岁岁痴笑两声,声音清脆如银铃,格外动听。 纤手在男人胸口画圈圈,委屈抱怨道:“明明是王爷自己把持不住,倒都成了我这个小女子的错。” “若不是你勾缠,本郡王早起了身。” 谢岁岁哼了一声:“你今晚上都不来了,还不准我早上留人。” 疾风骤雨终于停歇,李舜起身,捏了捏她的鼻子:“明儿再找你算账。” 李舜穿上衣服,从床榻上下来。 “有本事您今晚找我算账。”谢岁岁掀开帘子探出头道。 李舜回头:“胡闹。” 谢岁岁也裹着衣服下来,抱着男人蜂腰道:“您答不答应嘛。” “你真是一日都离不开我,明儿再来看你,乖。” 谢岁岁当了李舜宠妾三个月,知道李舜其人,当朝太子第二子,少年郡王意气风发,却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今晚说不来了,就是不来了,她再歪缠也没用。 这才收回了手,对着门外跳脚的小厮和丫鬟道:“你们进来伺候郡王爷梳洗。” 随着话落,门被推开。 李舜将谢岁岁轻推回帐中,将帐子拢了拢不悦道:“衣服穿好了再出来伺候我。” 谢岁岁才不伺候,她躺了回去:“方才我不是已经伺候了郡王爷吗,怎么还要伺候,我都没力气了。” “真是不像话。” 李舜笑骂一声,也不再管,丫鬟已经到了近前。 谢岁岁名义上的贴身丫鬟,肤白貌美的楚月华举起手中帕子道:“郡王爷,净脸。” 李舜瞬间温柔许多,俯身配合,还温声问:“这些不必你做,日常缺什么,便让岁姨娘给你置办。” “月华什么都不缺。” 谢岁岁在帐内看的来气,翻了个身,索性背对着面前两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还让她来置办,她倒成了个丫鬟的丫鬟了。 谢岁岁本是江南富商嫡女,从小立志接管家业,再招个儒雅俊朗的赘婿,满足她一爱钱,二贪色的人生爱好。 人她都物色好了,就是距离谢家不远的俊朗秀才,她也将那俊朗秀才迷的神魂颠倒,就等她及笄,就将人收入囊中。 哪知道三个月前,东城郡王的突然驾临,打乱了她的人生步调。 原因就是,她家采买的一个丫头,是郡王爷的恩师之女。 这楚月华父亲犯了事,被几番发卖,沦落到江南,好巧不巧被她给买了当贴身丫鬟。 这不,被寻上门来,谢家不敢惹事,自然乖乖将人送上。 哪知道李舜还看上了谢岁岁。 自古士农工商,商人虽富却卑贱,哪敢跟皇孙较劲,被看上,谢家也只能将谢岁岁一并送上。 谢岁岁原也以为,是自己的美貌将李舜迷的神魂颠倒,可上了京城,李舜将楚月华依旧安排成她的丫鬟,还让她好好照看,不得暴露楚月华真实身份时,才知道,她竟然是个挡箭牌。 谢岁岁虽是商人之女,但自小也是父母宠爱,被当挡箭牌,心里自然有气,但气能怎么样,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白白受了这气。 且都入了这郡王府后宅,为了能好好活下去,她还得能屈能伸。 半晌,外间没了动静,李舜已经走了。 谢岁岁才喊自己真正的贴身丫鬟:“花果,伺候我起身。” 长着一张小圆脸的花果,快步过来,帮着掀开了帘子,看一眼谢岁岁身上的红痕,就羞红了脸。 低下头说:“岁姨娘,天还没亮呢,您再睡会儿。” “我倒是想睡,但能睡吗?赶紧的。” 花果应了一声,赶忙去外面叫二等小丫鬟送洗漱用品和衣服进来。 院子里忙乱起来,谢岁岁站起身,瞥了一眼李舜走后,就站在旁边不装了的楚月华。 皮笑肉不笑的道:“月华姑娘快些回去歇着吧,我可用不起你伺候。” “那我先离开了。” 楚月华瞥了眼谢岁岁,转身就走了。 谢岁岁:?_? “我迟早把你赶出去。”谢岁岁哼了一声。 随后就坐在了梳妆台上,从妆奁最下方拿出一个小瓷瓶,往手心一倒,发现就剩下了两颗。 蹙眉将一颗塞回去,另一颗放进了嘴里。 “这避孕丸子,就剩一颗了,得赶紧补上。” 她年岁尚小,自小身边的教养嬷嬷就告诉她,女子不宜太早生产,轻则伤身,重则一尸两命。 谢岁岁爱惜自身,可不敢冒险,但因为楚月华的原因,李舜来的勤,一月有半月都在这,连续三个月下来,她的避孕丸子吃的差不多了。 吃完了,谢岁岁照镜自怜了一番:“你这般美貌,可惜只能当个妾。” 花果进来,知道自家姑娘又自恋了。 不过谢岁岁也实在貌美,这东城郡王后院甚至整个京城,都难找出第二个能跟谢岁岁比美的。 楚月华也生的不俗,但寻常美人和绝色佳人,不可同日而语,谢岁岁是一眼看去,能让人心生恍惚的那种美。 没办法,谢岁岁的爹就好个颜色,所以也不顾谢岁岁的娘早就嫁了人,强取豪夺的娶了来,随后生了谢岁岁这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女儿。 “姨娘,该洗漱了。”花果提醒。 谢岁岁点头,催促起来:“快快,别去迟了,让郡王妃找我错处。” 一阵兵荒马乱梳洗完毕,谢岁岁又肉疼道:“花果,将我前日新得的珊瑚珠串拿来。” 没办法,郡王妃善妒,初来乍到时,不知详情,吃了两次亏,后来就摸清了郡王妃的路数,为了免受其害,只能送礼了,谁让她有钱呢?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郡王妃也不例外,拿人的手软,收了她的东西,郡王妃总会手下留情。 花果也心疼:“姨娘,这三月,您都送多少了?” 谢岁岁一想肉疼道:“是啊!心疼死我了,这李舜来一回我就要送一回,得亏今晚不来了,我明天能省些银子。” 第2章 装晕倒,她是专业的 花果疑惑:“可您今儿早上,不是还让郡王爷晚上过来吗?” “你傻不傻,他来不来我又决定不了,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谢岁岁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又道:“不行,咱们的铺子也准备好了,赶紧开张,将郡王妃的客源都抢过来。” 没错,谢岁岁都来了京城,自然是将生意做了过来,既然是宠妾,狐假虎威一下,也不是大问题。 这不,偷偷借用李舜的名头开了几个铺子,就开在郡王妃嫁妆铺子旁边,势要将这三个月送出去的都给赚回来。 花果答应一声,谢岁岁慌慌张张的出了门,赶到郡王妃正院时,郡王妃崔氏正好刚起身。 谢岁岁暗松一口气,人未至,声先传。 “妾身来拜见郡王妃了。” 如穿花蝴蝶一般进了内室,对着正坐在梳妆镜前由着丫鬟梳妆的崔氏盈盈一拜。 郡王妃崔氏瞥了谢岁岁一眼:“哟,听闻你昨日伺候了郡王爷,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我又不是什么刻薄的主母,多睡会再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岁岁:……这话听听就完了,你要敢信,你准完蛋。 她笑容满脸的起身,凑了过去。 “妾身自然知道王妃是个好主母,但妾身也不能失了本分才是……哎呀!” 忽然,谢岁岁惊呼一声。 崔氏视线看过来:“怎么一惊一乍的。” “王妃,您今天的妆容配上您这一身衣服特别配,就是脖子上少了点东西。” 这话一落音,谢岁岁的丫鬟花果早就熟悉了流程,不动声色的走上去,将手中一个木檀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珊瑚珠串。 谢岁岁接过来,就戴在了崔氏的脖子上。 “郡王妃您看,这可是东海来的珊瑚珠串,一颗颗红的耀眼,配上您这身正红衣服,不仅衬的您面色红润有气色,更衬的您端庄大方,仪态万千呢。” “是吗?”崔氏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珊瑚珠串,对着铜镜照了照,露出了满意的笑来。 谢岁岁连连点头,一脸真诚:“当然是真的,您要不信我的话,您自个的丫鬟总要信吧。” 丫鬟哪里敢说不好的话,自然也是夸赞。 崔氏心情一好,对着谢岁岁的态度就好了许多。 谢岁岁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顿彩虹屁总算没白吹。 崔氏说实话,顶多也就能算个面容清秀,美貌是沾不上边的,而且世家女子出身,也用不着美貌,姓氏就是最好的底牌。 这出身决定命运,谢岁岁羡慕嫉妒也没用。 等谢岁岁把崔氏捧高兴了,李舜后院其他的妻妾这才来请安,谢岁岁就顶替了崔氏的贴身丫鬟,扶着她走出去了。 外面坐着四个人,两个郡王侧妃,两个通房晋升的妾室。 四个人齐齐行礼后,得到崔氏允许起身后,便再次坐下。 李舜的侧妃之一,御史大夫嫡次女陆含烟瞥了一眼站在上面狐假虎威的谢岁岁。 一撇嘴开口:“哟,谢妹妹怎么来的这样早,我和瑶姐姐都还没来,您就早早来了,也不怕打扰了郡王妃的安眠。” 谢岁岁听出了潜台词,这是说她来的早拍马屁呢。 那自然是没错的。 不用崔氏开口,谢岁岁就笑着说:“陆侧妃真是说笑了,伺候郡王妃是咱们这些妾室的本分,我自然要早些来候着,哪能让郡王妃等咱们啊!” 嘿,你说我来的早,我就说你来的晚。 谢岁岁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在李舜的妻妾中,出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又因为得宠,简直就是箭靶子,李舜除了晚上也不出现,县官不如现管,她想过好日子,还得讨好郡王妃崔氏。 果然,崔氏顺着话就问:“怎么,陆氏,你昨晚也没伺候郡王爷,这就不想来请安了?” 陆含烟赶忙站起来,尴尬笑道:“郡王妃,妾身哪里会不想来请安,妾身可是日日都来请安,您可别听信了小人挑拨。” 说着,还瞪了谢岁岁一眼,意有所指。 “郡王妃,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谢岁岁立即叫屈,拿起手帕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妾身早早来伺候郡王妃,结果却被暗指小人,那被小人伺候的您是什么?” “胡说,我说的是你,少攀扯郡王妃。”陆含烟气的柳眉倒竖。 谢岁岁才不跟着正面争吵,看向崔氏道:“郡王妃您看呀,陆侧妃承认了。” 崔氏趁机发作:“陆氏,你不好好伺候郡王爷,却在王爷后院挑拨是非,我便罚你闭门思过三日,抄写十遍女戒。” 陆含烟被气了个倒仰,但也不敢挑战崔氏的威仪,只能咬牙应了一声“是。” 谢岁岁心里叹气,看看,她完全就成了郡王妃崔氏手里的刀子,给了她一个打压后院的借口。 但这也没办法,崔氏不得宠,两位侧妃出身虽然比崔氏低了点,但在谢岁岁来之前,都很得宠爱。 谢岁岁有宠,崔氏有正室身份,两人联合起来刚刚好。 闹了一场,另一位没说话的户部尚书庶女姜梦瑶,这才起身道:“郡王妃,妾身身体有些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姜梦瑶一身书卷气,看着不争不抢,实际上在谢岁岁来之前,最得李舜的宠爱,在谢岁岁来了之后,也是第二受宠。 而且她又不如陆含烟那般跋扈,就算崔氏想找借口都找不到。 崔氏眸色一厉道:“姜氏,既然你身子不适,那便去请大夫过府诊治,别搞的我郡王府虐待了。” “是妾身不好,妾身只是身子稍有些不爽,休息片刻便是,并无大碍。” 崔氏找不到借口罚人,只得挥了挥手道:“今日你们也请过安了,便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齐齐行礼告退,其中包括谢岁岁。 一行人从崔氏正房出来,陆含烟就等在了路边,等谢岁岁靠近,直接就扬起了手。 谢岁岁眼尖看到,快步扭身躲避,但还是躲闪不及,直接崴了一下脚。 她顺势就倒在了地上,眼睛闭上了。 装晕倒,她是专业的。 花果是她的贴身丫鬟,忙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陆侧妃在郡王妃的院子里打我们家岁姨娘,岁姨娘被陆侧妃打晕了。” 第3章 别晚上自己委屈的躲在被窝里哭 “你这贱丫头胡说什么,我手都没碰到谢岁岁半根汗毛。”陆含烟厉呵。 花果就抱着谢岁岁哭,嘴里只念叨:“可我们姨娘晕了。” 外面闹出动静来,崔氏自然要出来看看,最后将陆含烟的三日闭门思过改成了半个月,十遍女戒也改成了一百遍。 陆侧妃气了个倒仰,但也不敢反驳,只能憋屈的应了,谢岁岁“晕倒了”都能感受到杀人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等谢岁岁被丫鬟婆子送回了自己的平安院,她当即就睁开了眼睛。 气的一锤床榻:“还想动手打我,当我不敢还手啊!” 但她还真不敢。 陆含烟是侧妃,她要是敢还手就是以下犯上,官大一级压死人,陆含烟也是因为这个,才敢动手,回头就说教训她,她也说不出话来。 “姨娘,你刚刚可是吓死我了。”花果拍着胸口过去:“一会儿大夫就来了,要是被查探出您装晕怎么办?” “我晕过去了,还不让我自己醒过来啊,不过要给我看看脚,我脚崴了。” 谢岁岁拉开脚踝,露出了红肿一圈的脚。 正痛着,谢岁岁就从自己窗口,看见从外经过的楚月华,心里更不痛快了。 同人不同命,她不但要伺候李舜,满足他的需要,还要跟后院的女人明争暗斗,一个不小心就要受伤。 这位倒好,被保护的好好的,被李舜捧在手心里,要啥有啥,还不会被那些人找麻烦。 “去,给外面那位找点活干,晚上也让她吃清淡点,萝卜白菜最好什么油水也别放。” “小姐,这样不好吧。”花果有点担心的道:“郡王爷要是知道了,怕是要生气。” 谢岁岁哼了一声道:“生气哄哄不就行了,我现在不给她找麻烦,回头人家从我们这出去了,也会反过来找我麻烦,既然这样,我自然要先收点利息。” 谢岁岁从小眼睛就特别毒,人什么心思,不说一眼能看穿,大部分都能看穿。 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快回过味来,李舜是拿她当挡箭牌了。 所以,她一早就看出来,楚月华不是个省油的灯,除此外,还是个白眼狼。 要不是谢家买了她,她都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去了。 当初李舜没找上谢家的时候,楚月华虽然为人清高了一点,但丫鬟的本分做的还不错,可一被李舜找到接回京城后。 嘿,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而且每次李舜过来,她都往跟前凑,偏偏她还不能赶人。 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既然迟早是对手,也不在乎现在多得罪得罪了。 至少她现在心里痛快不是。 “……是。”花果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就出去指挥楚月华打扫院子,修剪花草。 楚月华隔空朝着窗子里看了一眼,谢岁岁就靠在床榻上,看了过去。 然后楚月华就拿着扫把开始打扫了。 外面太阳不小,虽然不是重活,但也不轻松。 谢岁岁坏心眼的想,等楚月华晒黑了,看李舜还爱不爱一个黑美人。 一会儿之后,大夫就进府了,不过先去看了姜梦瑶,这才来了谢岁岁这。 这就是地位低的问题,明明她受伤更重,却看病都不能排在前面。 大夫也不能看谢岁岁的脚,只隔着帐子给谢岁岁把了把脉,自然把脉也垫上了手帕。 把完后,问了问情况,根据描述留下了一罐药膏,让谢岁岁早晚涂抹。 谢岁岁情况不严重,走路虽然有点痛,但也不是不能走。 只是大夫刚把脉完,谢岁岁就喊了一声:“花果。” 花果立即明白了,走到大夫身边,将一个鼓鼓的荷包塞给了大夫。 “柳大夫,听闻您先前去了姜侧妃的院子,不知道姜侧妃身体怎么样?” 柳大夫捏着手里的荷包,摸着重量,一脸犹豫不舍。 花果又道:“柳大夫放心,我们姨娘就是好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泄露出去,更不会说是您告诉她的。” 这话,才让柳大夫放了点心,松了口说:“姜侧妃并无大碍,只是身子重了,小人只能说这么说,还请岁姨娘见谅。” 说完,就将荷包给收进了袖子里。 等人走后,花果帮谢岁岁拉开帘子,谢岁岁坐起身,一脸疑惑:“身子重了……难道……” 瞬间瞪大了眼睛。 跟花果异口同声道:“怀孕了!” 这可是大事,李舜后院到现在都没有子嗣,除了跟谢岁岁这样,不想早点怀了伤身子的,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就是郡王妃崔氏还未生下嫡子。 为了不乱嫡庶顺序,一般都要正妻生下嫡子后,才允许侧妃和侍妾怀孕。 但崔氏不得宠,进门一年,只有初一十五这样规定的日子,李舜才会去崔氏房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不凑巧,崔氏至今没怀上过。 要是姜侧妃先怀上,这后院可就热闹了。 “姨娘,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花果道。 谢岁岁颔首:“你小心点,去匣子里多拿点银子,别让人察觉了。” “您就放心吧。” 花果应下,拿了银子就出去,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悄声告诉谢岁岁。 “姨娘,我问了浣衣房给姜侧妃浣衣的婆子,婆子说姜侧妃上个月没换洗。” “那就是了。”谢岁岁躺了回去,一边伸手抓过桌子上的橘子慢慢剥着,一边道:“这件事咱们别掺和了,就当不知道。” “奴婢知道了。” …… 临近傍晚。 李舜结束当值回来,先去了前院书房,问府中管家。 “今日府中可有发生何事?” 虽然管家一般不进后院,但府里发生的事,都瞒不过管家的耳目,自然也瞒不过李舜的耳目。 管家回答:“早上在郡王妃那请安时,岁姨娘和陆侧妃吵起来了,陆侧妃被郡王妃罚了三天禁闭抄写女戒十遍,等出了郡王妃院子,陆侧妃想打岁姨娘,岁姨娘吓晕后又扭了脚,后来郡王妃给请了大夫,姜侧妃身体也不适,大夫先去看了姜侧妃再去看了岁姨娘。” 李舜放下头盔,解了腰上配剑,闻言哼了一声:“真是不省心的东西,谁都敢招惹,又没出息的很。” 虽然没点名道姓,但管家也知道说的是谁。 “伺候我更衣,我过去看看,别晚上自己委屈的躲在被窝里哭。” 第4章 完了,明天又要破财 李舜去了谢岁岁的平安院,就见谢岁岁非但没哭,还翘着脚,正剥橘子吃。 “郡……郡王爷。” 给谢岁岁送汤水的花果看着站在外面的李舜吓了一跳,高声喊完,赶紧跪下行礼。 李舜挥了挥手,就跨进了门。 谢岁岁听到动静,剥橘子的手一顿,一回头,就对上了李舜那张俊美的脸。 心里当即生出了一个念头:完了,明天又要破财。 说实话,李舜的美貌和财力,是满足谢岁岁人生爱好的,奈何李舜身份太高了,在小命安全面前,美貌和财富不值一提。 她佯装自然的放下了自己的jiojio,然后表情一变,捏着嗓子道:“郡王爷,你可要给妾身做主啊!” 李舜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到床榻的另一边,一甩衣摆威严坐下。 “我看你好的很,还要我做什么主。” “妾身……”谢岁岁正要扑李舜怀里,发现被小桌子挡住了,索性下榻穿鞋,但脚的确肿了,受伤的脚一痛,差点摔倒。 一只手快速拖住了她,李舜没好气道:“刚刚还悠闲自在的吃橘子,这会儿站都站不住了。” “妾身脚受伤了嘛,您看……” 谢岁岁扒拉在李舜怀里,将受伤的脚探出衣摆,露出红肿的脚踝。 李舜一蹙眉,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坐下后,将谢岁岁抱在膝上,又抬起她的脚看了看。 白皙娇嫩如同上好白玉的脚踝,多了刺目的红肿,犹如白璧微瑕。 “还真受伤了。” “嗯。”谢岁岁娇娇的哼唧一声,还抽了抽鼻子撒娇:“可疼了!” “活该,谁让你招惹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你碰的过谁。” 受伤了还要被教训,气的谢岁岁举起拳头就砸在李舜胸口上。 当然,不敢真用力。 “人家都受伤了,你还说风凉话,我还晕倒了呢?” “真晕倒了?”李舜低眉看着怀里的人,眉目带着怀疑。 谢岁岁:…… 李舜也不在现场,她怎么觉得这男人看穿她了。 肯定是诈她,她可不能心虚。 故作生气的一扭身:“我还能骗你不成,整个院子的人可都看到了,陆侧妃还想打我,你非但不心疼我,还要教训我,我这命真苦啊!” “苦什么,爷这么疼你。” 李舜放下谢岁岁的脚,捏过她的下巴,将她精致巴掌大的小脸转了过来。 谢岁岁:……这手,刚捏了她的脚。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舜还道:“以后闹脾气就闹脾气,再敢背对着爷试试。” “那你给不给我做主嘛。” 谢岁岁忽略手的问题,胡搅蛮缠了起来。 李舜就爱她这股娇蛮的劲,他后院也不是没有脾气火爆的,陆侧妃也是性格跋扈。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谢岁岁,让他觉得哪哪都舒坦。 不过,他可不好随意插手后院的事,这是郡王妃的领域,而且也不能被个女人给左右了。 “郡王妃不是给你做了主,都罚人闭门思过一个月,抄写百遍女戒,还不够。” 谢岁岁一撇嘴,就知道她在这男人心里一点都不重要。 她也就是试探试探,想知道在李舜心里,自己是什么位置,也好确定以后在后院能得罪人的程度。 现在试出来了,什么位置都没有,得了,李舜这条路走不通,以后还得破财继续讨好郡王妃。 “行了,爷过来,可不是看你脸色的。”李舜又开口了。 谢岁岁只好扬起嘴角,来了个强颜欢笑。 李舜看着默了一瞬:“你还是别笑了。” 谢岁岁:…… 她气的暗暗咬牙,这到底是让她笑还是不让她笑,这就是让人侍妾的悲哀,谁都能欺负她。 要她嫁的是沈秀才……,这会儿当了正头娘子,不知道多威风。 想到这,正要开始黯然神伤,结果另一道讨厌的身影进来了。 楚月华端着一杯茶,低眉顺眼的进来,放在李舜手边道:“郡王爷,您最爱的君山银针。” 谢岁岁撇嘴,就知道李舜一来,就开始找存在感。 李舜听到这声音,便将视线落在了楚月华身上,正要说话,却眉头一拧:“你手怎么了?” 谢岁岁跟着一看,就发现楚月华特意抬高的手背上出现了几道擦伤的痕迹。 她心一沉。 哪知道楚月华抬眸瞥了谢岁岁一眼,摇头道:“没什么,不小心擦伤的。” 谢岁岁心里骂骂咧咧,要是直接告状就没这效果了,还看她一眼。 果然,李舜也看了谢岁岁一眼。 不过没发作,只是对楚月华道:“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些上好的药膏来,受伤了这些丫鬟做的事,就不要做了。” 呵! 谢岁岁听明白了,这哪里是交代楚月华,这是交代她呢。 “谢郡王爷。”楚月华应下。 “你先下去吧。”李舜又道。 楚月华闻言,抬眸看了谢岁岁一眼,眉目间有些黯然,但还是低头应下:“……是。” 等人一出去,李舜就将谢岁岁往旁边放。 谢岁岁一惊,这都不抱了,显然李舜是真生气了,虽然谢岁岁很不服气,但要是真让李舜生气,那她可糟了。 说白了,后院虽然都是郡王妃崔氏管理,但要是没宠,那地位就不一样了。 所以,她赶忙双手抱住李舜的脖子。 “放手。”李舜严厉道。 谢岁岁摇头,抱的更紧了点:“不放。” “谢岁岁。”李舜气笑了:“你还闹上了。” 谢岁岁委屈的红了眼:“我不就是让她扫了一下院子嘛,那手分明是她自己弄的,为的就是故意陷害我,你心疼她,就不心疼我,我都受伤了。” 身上人不肯下去,李舜只好重新抱回了自己腿上。 谢岁岁让楚月华扫院子的事,李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后院没什么能逃过他的耳目。 后院若是甩手不管,很容易扯后腿,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 事情不闹到面前,他自然当做不知道,但既然到眼前了,不表示表示,谢岁岁这顺杆爬的性子,怕是要越做越过火了。 “我还不够心疼你,回来第一个看的就是你。”李舜说着,自己也有些生气了。 他人在哪,自然心在哪,结果谢岁岁一点也不乖巧听话,还处处惹他生气。 第5章 一嘴的歪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李舜的话,谢岁岁可不敢苟同。 这话唬唬别人就算了,她是最清楚不过,看的哪里是她,而是楚月华。 这不,楚月华告个状,她就差点倒霉。 简直气的牙痒痒。 但谢岁岁不敢不低头:“你别生气了,明天我就让楚月华在屋子里养着,再让我的丫鬟都去伺候她,行了吧。” 明天她就让楚月华手剥核桃,不是喜欢手受伤吗? 李舜听到这话,见谢岁岁乖觉,脸上表情平缓了些,但依旧没松开。 谢岁岁咬牙,看来要来点狠的了。 小手摸上了男人胸口,声音娇媚的能转十八道弯:“二郎,行不行嘛。” 李舜彻底绷不住了,将她作怪的小手抓在掌心,嗓音暗沉:“谁让你喊二郎的。” 李舜,太子的嫡二子,小名二郎。 谢岁岁一看这反应,就知道摸准脉了,接着喊:“二郎二郎二郎。” “好了。” 李舜被喊的心痒,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没黑,还是将谢岁岁的手放下来了。 谢岁岁:…… 李舜本就是下衙的时间回来的,也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下人乖觉,李舜人在哪里,自然李舜的份例就送到哪里。 李舜的贴身小厮东来,在外面用奸细的声音喊:“郡王爷,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可是现在用。” 谢岁岁虽早知道东来是净了身的小太监,小太监说话也跟普通男人不一样,但每次听这声音,还是觉得怪怪的。 “送进来。” 很快,东来低着头,带着一众丫鬟,将菜肴送上来。 谢岁岁看着这菜色,暗中吸了吸口水。 她除了爱财爱美色外,爱吃是她第三大人生爱好。 她以前在谢家还好,只要有银子,花重金请来东南海北的厨子,想吃什么都容易,可来了这郡王府后院…… 侍妾有侍妾的份例,她要是想多吃点好的,要多花银子就算了,还要提前预定。 好在,李舜要在她这过夜,顺便就会在她这吃晚膳,她也算蹭一蹭李舜郡王爷的份例了。 “没出息。”李舜笑骂一声,等菜布好后,抱着谢岁岁在饭桌侧边凳子上放下,又道:“自己坐好。” 谢岁岁有了吃的,也就不在意了。 她等李舜坐下后,就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李舜。 哪知道李舜,却指着桌上两道好菜道:“送去厢房。” 楚月华就住在厢房。 谢岁岁气的瞪了李舜一眼。 “你也吃不完。”李舜注意到她的眼神。 谢岁岁哼一声道:“那你等我都尝过了再给她呗。” 吃不完,她也要先吃。 李舜没理她,先夹起一口菜放在嘴边吃了。 等李舜吃了第一口,谢岁岁也就不客气的拿起了筷子,开始自顾吃了起来。 大约是为了赌气,她每一道菜都吃了一口。 谢家虽然是商家,但谢老爹对谢岁岁这个宝贝女儿十分爱重,还想办法花了高价,请到了一个宫里出去养老的嬷嬷,教了谢岁岁好些礼仪。 也没什么想法,就是将自家闺女往高门贵女的方向培养,用谢老爹的话说就是:我谢万财的女儿也不比那些官家小姐差,那些官家小姐有的,我闺女也要有。 却没想到,谢岁岁进了李舜的后院,正好能用上。 此刻,谢岁岁虽然动作快,可礼仪规矩半点不差。 全吃了一口后,谢岁岁就知道哪一道菜好吃,哪一道菜不喜欢。 她也就不跟李舜赌气了。 因为脚疼,她站起来不方便,也不好站起来,就对着李舜撒娇道:“郡王爷,我想吃你手边那道松鼠桂鱼。” 每次跟谢岁岁吃饭,李舜都胃口大开的多吃半碗,这也是他喜欢跟谢岁岁一起用膳的原因之一。 看着谢岁岁吃的欢乐,他就从心内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听到这话,就看了东来一眼。 东来马上有眼色的,将松鼠桂鱼跟谢岁岁手边的一盘菜给换了位置。 谢岁岁就专注自己面前的鱼吃。 正吃着,一筷子青菜放在了她碗里。 李舜道:“青菜鲜嫩,你多吃几口。” 谢岁岁不太爱吃菜叶子,不过还是给了李舜面子,夹起来吃了。 哪知道她刚吃完,李舜第二筷子青菜就来了。 等到了第三筷子青菜的时候,谢岁岁不干了,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晚膳少吃些也好,省得你一会儿又嚷着肚子涨。”李舜开口道。 谢岁岁俏脸一红。 这还是前几日的事,她就是贪嘴多吃了点,以至于撑着了,等两人要颠鸾倒凤的时候,她这一躺下,胃就跟被石头顶着一样。 最后没办法,只能草草结束不说,李舜还给她请了大夫。 结果就是吃撑了,喝了一碗消食茶,好一顿折腾。 “哼。”提起糗事,谢岁岁哼唧了一声。 李舜看的心情极好,吩咐下人准备水沐浴。 谢岁岁自然也是要分开沐浴,但她脚不方便啊! 这个时候,她哪能客气,娇娇的伸出两只细长胳膊道:“郡王爷,妾身脚动不了,您抱着妾身去浴室。” 李舜一挑眉,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自是不会拒绝。 放下手边茶盏,还道:“你真是越发懒了。” “郡王爷不肯为妾身做主,那自然要受累了。” “一嘴的歪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话落,李舜就将谢岁岁打横抱了起来,直接往浴室走,里面有个大浴池子,里面别说洗澡,凫水虽然勉强了一点,但也不是不行。 伺候的丫鬟小厮看见这情况,都纷纷自觉红着脸低着头退了出去。 因为这样的情况,这沐浴没有个把时辰是出不来了,两位主子这种时候不需要人伺候。 门关上,谢岁岁的丫鬟花果和东来一人站一边跟门神一样,侧边厢房住着的楚月华,此刻打开了半边窗子,看了过来。 花果直接瞪了楚月华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楚月华却听到了里面的嬉笑打闹声,心里充满了酸楚,只能将窗子关上。 浴室内,谢岁岁刚被放在浴池边上,就开始作怪了,拽着李舜的领子不肯松开。 李舜一低头,就见满室烛火映衬下,谢岁岁眼眸似水,美若朝霞,当即呼吸便一沉,这种时候若他还忍着,那便不是男人了。 第6章 陆侧妃怀孕了 李舜正要将人就地正法,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东来的声音。 “王爷,陆侧妃的丫鬟来了,说陆侧妃腹痛,请您过去看看。” 伴随着东来的话,又传来另一个小丫鬟的哭声:“王爷,我家侧妃人不好了,还请您过去看看。” 李舜狠狠蹙眉,虽然箭在弦上,但自己其他姬妾也不能不管,只能将欲念收回。 缓过劲来后,便对谢岁岁道:“我去看看。” “郡王爷哪里是去看看,分明就是不回来了,都怪我身体太好,留不住郡王爷的人。” 谢岁岁一嘴的酸话,将自己的牙齿都给酸倒了。 陆含烟又不是豆腐做的,而且今日动手的是陆含烟,受伤崴了脚的是她,陆含烟不过是被罚闭门思过和抄写女戒,还能抄出血来。 谢岁岁猜测是装的,还来她这里截胡,她就算想少花点银子讨好郡王妃崔氏,也不能让人这么打脸啊! “又开始说歪理。”李舜听了想笑,心里也觉得陆侧妃是后宅女子手段。 但知道归知道,也不能不管,到底都是自己的女人。 便又故意沉下脸道:“含烟好歹是侧妃,你对她要恭敬,管不好自己的嘴,迟早要惹祸。” 谢岁岁见李舜,真要生气了,便也不说了,但还是噘着个嘴,将头撇到一边。 见此,李舜心就软了。 摸了摸她的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不回来了。 啧! 早上就说今天不来了,还不是来了。 话含在嘴边,谢岁岁又咽了下去,有些事可不能较真,不然这狗男人真生气了,她真失宠可不好办。 所以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她还要受着。 勉强挤出一抹笑道:“郡王爷去看陆侧妃吧,妾身一个人独守空房想着王爷也是可以的。” 这话说的多可怜,李舜都差点不管外面留下了。 他舌尖顶了一下上颚,又笑着说了一句:“你呀,真是一日也离不开我。” 嘴里说着这话,李舜还是走了。 等李舜一出门,谢岁岁脸上落寞的表情就消失了。 扬声唤道:“花果,快进来伺候我沐浴。” 正好,今晚她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夜,李舜果然没有过来,等第二日一早,谢岁岁虽然脚崴了,敢对着李舜歪缠,但却怕崔氏看她不顺眼,日后日子难过。 所以,还是去了崔氏那请安,只是走路慢点而已,可哪知道,她走了这一趟,却连门都没让进去。 崔氏的贴身丫鬟出来说,崔氏头疼,今日不用请安。 谢岁岁吃了个闭门羹,在谢岁岁后头来的姜侧妃也是面色不好,得到这个消息,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莲露和方清韵两个跟谢岁岁一样的侍妾。 莲露是太子妃赐下教导李舜人事的,比李舜还大两岁,不过李舜并不怎么喜爱她,如今在这郡王府后院,基本是隐形人一样的存在。 而方清韵是个秀才的女儿,据说是李舜外出踏青,正好遇到了被恶霸调戏的方清韵,顺手救下后,人也带回了郡王府。 此前也颇得宠爱,但等崔氏和陆姜两位侧妃进府后,就也失宠了,李舜好几个月才去一次。 谢岁岁算是新宠,如今正新鲜着呢。 不用请安,谢岁岁就有别的打算,她避孕丸子就剩下一颗了,昨夜就算李舜没留下,她也要去补上。 她是出不去了,但她的丫鬟花果能出去,还有她的铺子要开张,简直忙的很。 但哪知道,刚一转身,方清韵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忽然叫住了谢岁岁。 “岁姨娘留步。” “什么事?”谢岁岁斜睨了方清韵一眼,这也不是个好东西。 她刚进李舜后宅第三天,方清韵也是要跟她套近乎,她当时想快点了解后宅的人事物,就搭理了两句。 而后方清韵就告诉她,李舜喜欢吃味酸的食物,要不是她谨慎,让丫鬟用银子去厨房打听,得知李舜最厌酸食 ,差点就犯错了。 后来谢岁岁在李舜要去方清韵院子的时候,抢了几次人,这口气才算出了,方清韵也服软了。 所以这次,这方清韵怕是又要憋什么坏招呢。 方清韵眼眶有些泛红的说:“岁姨娘可知道,为何今日郡王妃不让我们请安。” “你叫住我,不就是要告诉我原因,卖什么关子,直接说呗!”谢岁岁似笑非笑。 方清韵这才抬眸看了谢岁岁一眼道:“昨夜陆姨娘忽然见了红,将郡王爷请过去后又叫了大夫,这才查出来……” 方清韵咬了咬下嘴唇道:“……陆侧妃怀孕了,已经有了三个月。” 嘶! 谢岁岁一下瞪圆了眼。 她还以为就姜侧妃怀孕了,感情陆含烟也怀孕了,还是三个月,那不就是她刚进府的时候。 这下可热闹了。 谢岁岁回神,就见方清韵顶着一张清秀的脸,一直盯着她看。 便哼了一声:“我管天管地,还能管人生孩子不成,郡王妃都没意见,你想法倒是挺多的。” 方清韵吓了一跳,赶忙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岁姨娘,您说什么呢,我一个侍妾哪里有什么想法。” “你有没有想法我管不着,但你坏心眼动到我头上来,我就有想法了,清姨娘,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后院,方清韵不告诉她,她也会知道。 现在特特等在这里,告诉她这些,想看笑话就算了,要是打着让谢岁岁做点什么的心思,这就是想害她啊! 谢岁岁自己吃避孕丸子就是不想生,但她不生,李舜后院的其他女人也会生,她还能管得着。 “我……我没有。”方清韵否认。 “我管你有没有,我说你有你就有。” 谢岁岁说完,直接走过去,一把将方清韵撞开, 也不去看她有些狼狈差点摔倒的身影,直接带着花果扬长而去。 “清韵妹妹你没事吧。”莲露过去将人扶住。 方清韵摇摇头:“我没事,我本是好心,想提醒岁姨娘这些日子别得罪陆侧妃,哪知道……罢了,是我多管闲事了。” “这岁姨娘年岁小,郡王爷又宠着,难免看不清自己的位置,等吃些亏就好了。”莲露一脸过来人的表情道。 方清韵这才点头。 那边谢岁岁气呼呼的带着花果回自己居住的小院,嘴里念叨:“怎么谁都想来欺负我,我这么好欺负吗?” 但等一进院子,就看见了李舜身边的东来,正领着不少人站在院子里呢,那些人手里还端着托盘。 谢岁岁当即眼前一亮。 这她熟悉啊,她刚进李舜后宅第二天,就有这么一回,李舜送了她不少好东西呢。 对着送钱的人,谢岁岁一向很欢迎。 当即扬起笑脸迎了过去:“东来,是郡王爷让你来的?” 第7章 所以……还是要有钱 东来也看见了刚刚谢岁岁气呼呼的样子,八成是知道了陆侧妃的事,心里正忐忑,哪知道谢岁岁又笑起来了。 他也松了一口气,这位可是郡王爷现在的心尖宠,可不能得罪了。 便笑道:“郡王爷让奴才给岁姨娘送些东西来,说让岁姨娘高兴高兴。” 谢岁岁一一看过托盘里的珠钗绸缎,还有那半匣子有龙眼大小的珍珠,心情就很好。 东来也看出来了,继续道:“这是最近南边上供的南珠,陛下赐了三匣子给太子府,太子留了一匣子,给了太孙一匣子,又给了咱们郡王爷一匣子。” 听完,谢岁岁笑容消失了,扭头看向东来:“一匣子,那还有半匣子呢?” 东来一顿,但也不敢不回答,低下头说:“郡王爷给了陆侧妃。” “哼!”谢岁岁当即就看面前这半匣子珍珠不顺眼了。 这什么意思! 东来又赶忙道:“岁姨娘,陆侧妃只有半匣子珍珠,可没这些贡品锦缎和首饰,您再看看。” 这些事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东来不会说谎,谢岁岁心情这才好些,看完后,发现都还算精美,这才放心。 不过她心情刚平缓一点,东来又从这一堆锦缎里抽出了两匹比较素雅又不惹眼的寻常缎子,讨好笑道:“这两匹是给楚姑娘的,她身份不便,只能劳烦岁姨娘一并做成衣裳了。” 谢岁岁:…… 呵! 感情这多送出来的,都是幌子,要不是楚月华如今的身份不用穿戴这些好的锦缎,哪还轮得上她。 想到自己现在这挡箭牌的身份,哪天要是李舜不需要她这挡箭牌了,她岂不是惨了! “知道了,你转告郡王爷,我一定让楚姑娘满意。” 东来松了一口气,这任务总算完成了。 谢岁岁给花果使了个眼色,花果立即明白,将手里一个荷包放在了东来手里。 “东来公公,这是我家岁姨娘给你吃茶的。” 东来知道,谢岁岁一向大方,转手收了,让人将东西放下,就出去了。 等人一走,谢岁岁看着这些东西道:“这些首饰,倒是够送郡王妃一阵子了。” “姨娘,这可是郡王爷送给您的,您不留两件?”花果疑惑问。 谢岁岁冷哼:“留什么留,看了都碍眼,赶紧都收起来。” “那两匹给楚月华的布料……” “给她,但做衣服让她自个做,还想让我给她做好了,想得美。” 但谢岁岁还是越想越气,觉得这哪哪都不顺心。 她都不顺心了,能让别人顺心? 当即吩咐道:“去,拿一盘子核桃过来,再把楚月华叫来,让她给我手剥核桃。” “小姐,这不好吧,万一郡王爷知道了……”花果只觉得头皮发麻,紧张的称呼都变了。 只觉得自家主子在作死啊! 这昨天郡王爷才表态,今天就又折腾上了。 “知道就知道呗,反正他也舍不得让我失宠,不然还怎么光明正大来看楚月华。” 谢岁岁心里明白着呢,她暂时跟楚月华绑在一起,她又这么美,别看李舜表面正经,但等晚上灯一吹,不知道多急色,所以她暂时不用担心失宠。 可想有个保障,最好得有个孩子……但她年纪小,又怕难产。 就算生下来,没了宠爱也保不住啊! 越想,谢岁岁越有危机感。 “不行,咱们还是要好好抱住郡王妃的大腿,花果,你赶紧出门一趟,将咱们的铺子开起来,务必要让郡王妃没钱花。” “啊!”花果张大嘴,不能理解。 这不是要抱郡王妃大腿,怎么又要让郡王妃没钱花? 谢岁岁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别忘了去一趟药铺。” 花果这才应下。 谢岁岁也没将自己的全部打算告诉花果,从小老爹谢万财就告诉她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以后失宠在所难免,毕竟方清韵就是前车之鉴,但她要是有钱,那也过得下去。 可怎么让自己显得重要,那就要让人依赖自己。 将崔氏的生意都抢过来,她又给崔氏送钱,崔氏看在钱的份上,在这后宅也能保下她,所以……还是要有钱。 花果转身要走,谢岁岁又道:“核桃别忘了。” 花果还是应了,她知道谢岁岁不达目的不罢休,不让她做,说不定能憋个更大的出来。 于是一会儿后,楚月华被叫来了,堂屋中间摆了一张小桌案和一张矮凳。 “岁姨娘,叫我来干什么?” 谢岁岁看了面前这一脸清高的样,冷哼了一声,再清高,还不是门都不敢出。 她扬了扬下巴道:“诺,给我把面前这一盘核桃剥了,回头做了点心,给郡王爷送过去,我就说是你的心意。” 楚月华心中一动,看了面前那一盘核桃,坐在了小凳子上,但正要剥才道:“没有小锤子。” “用什么小锤子啊,用手剥才有心意,回头你那手多了两道伤口,郡王爷多心疼心疼你,不是正好。” 听到这话,楚月华猛然抬起头,有些凶狠的看着谢岁岁。 谢岁岁更凶狠的瞪了回去:“怎么,你不想剥,要是不剥,这郡王爷送来的两匹料子,你也别想做衣裳了。” 谢岁岁拍了拍身边的两匹料子,楚月华当即变了脸色。 “这是郡王爷送给我的,你凭什么不给我。” “我会给你的,但给你的是布料还是布条就看你剥不剥核桃了。”谢岁岁一脸小人得志的嚣张样。 楚月华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剥。” 谢岁岁就这么监工,等楚月华剥完一盘子,手上多了好几道口子,上面还沾了血。 谢岁岁就吩咐道:“把这核桃端去厨房,洗洗干净做核桃酥,然后给送前院去,就说是楚姑娘的心意。” 楚月华见谢岁岁还真要将核桃做了糕点,送给李舜,还说是她的心意,怨气就减轻了点。 小心翼翼抱起那两匹素缎,尽量不让自己的血沾上去的离开了,根本没跟谢岁岁说一句话。 不过谢岁岁也不在意就是了。 但她知道,有了这盘子核桃酥,今晚李舜怕是一定会过来。 争宠这东西嘛,也不用在意手段,李舜只要来了,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楚月华,也不重要,反正李舜后院的妻妾以为是她就行了。 第8章 她这是不打自招了! 李舜再次下衙回来,今日心情很不错。 毕竟他还未生育子嗣,陆含烟这个侧妃有孕,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还是照常问了一声管家:“今日府中可有事发生。” “回禀郡王爷,后院中除了早上郡王妃身体不适免了请安外,并无事发生,不过……” “不过什么?”李舜一听,这就是有事,面色严肃下来。 管家便道:“岁姨娘的贴身丫鬟花果出府了,先是去看了岁姨娘开在郡王妃陪嫁铺子旁边的铺子,准备明日提前开张,还准备了不少抢夺郡王妃嫁妆铺子的手段。” 李舜一听,就气笑了:“真是不知死活,真是谁都敢招惹,打着本郡王的名号,以为就能瞒天过海,也不怕被郡王妃发现了,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管家低声笑道:“这不是还有您护着吗?” 这话,让李舜心情舒畅:“到底是我的人,不护着还能怎么办?” “是。”管家笑着应下,也不提醒郡王妃也是李舜的人。 李舜挥了挥手,一脸随意的道:“罢了,这件事拦一拦,别让郡王妃查出来背后是她,也别让人动她的铺子,至于生意怎么做,能不能抢过郡王妃的生意,就看她的本事。” 管家再次应下,心里对谢岁岁的受宠程度又有了几分体会,决定日后对上谢岁岁的事更小心点,郡王爷心里正热乎着。 “还有没有其他事,没事我去陆侧妃那看看,再去看看郡王妃。” 提起这个,李舜就想起昨日浴室,差点可以的鸳鸯戏水。 但他理智尚在,后院又不是只有谢岁岁一个,只能等下次了。 “还有两件关于岁姨娘的事。”管家低下头道。 李舜拧眉:“她怎么一点不消停,一天到底有多少事,说。” 管家就一五一十的道:“岁姨娘的丫鬟花果除了去看铺子之外,还去了一趟药铺,取了一种药丸,我让人取了来也问清楚了,是……一种避孕丸子,因为用药珍贵,比起避孕汤药来不怎么伤身。” 随后,管家便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来。 后院对于药物这种东西都很敏感,妻妾争斗暗害,都可能会用上,这也是李舜的忌讳。 所以管家第一时间便去查探,可等查清楚之后,发现只是避孕丸子,就松了一口气,至于是给谁吃的,管家也没查出谢岁岁对别的院子动手,那就是自己吃的。 “大胆。”李舜这次脸色一沉,是真生气了:“她竟敢私自服用避孕丸。” 这严重伤害了一个男人的自尊,更何况李舜还是郡王爷。 一个女人不想给自己的夫主生孩子,简直就是有罪。 李舜抓起那瓷瓶,就要往外走,显然是要去谢岁岁的院子,但刚跨过门槛,就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道:“你刚刚说三件事,还有什么事。” 管家不敢隐瞒,将谢岁岁派人送了核桃酥,但这核桃是楚月华用手剥的给说了。 “心眼还小,如此善妒,本郡王不过是给楚月华送了两匹素缎,给了她多少,竟还做出这种事,本王今日非要好好教训她。” 说完,李舜就再次去了谢岁岁的院子。 …… “给郡王爷请安。” 谢岁岁在内室中,一听到外面的丫鬟请安的声音,就知道李舜来了。 这核桃酥当真管用。 谢岁岁当即起身,冲了出去,如穿花蝴蝶一样迎了上去,正要扑李舜怀里。 却在刚踏出门槛一步时,脚步顿住了,恨不得将这脚收回去。 那阴沉的脸,显见就是生气了。 谢岁岁当即不敢往前扑了,调整了一下脸上高兴的表情,低眉顺目的屈膝请了个安:“妾身见过郡王爷。” 谢岁岁这前后变化,被李舜尽收眼底,对谢岁岁这两副面孔,李舜心里这口气就又上来了。 他冷哼一声,根本没扶谢岁岁,就踏进了堂屋内。 谢岁岁左右思索了一番,觉得李舜这个态度,肯定是楚月华告状了,不然李舜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快把楚月华给我看住,不许她出来,谁让她出去的。” 谢岁岁见李舜进去,自己站起身,拉过丫鬟花果小声嘀咕。 花果疑惑:“楚月华没出去啊,一直在厢房里。” “肯定是出去了。” “给我滚进来。” 这个时候,屋内传来李舜的怒呵。 谢岁岁不敢耽搁,赶忙扬起声音道:“花果,赶紧去给郡王爷泡一杯君山银针来,还有让厨房赶紧上点心。” 然后给花果使了个眼色,看了对面厢房一眼,就转身跨入了门槛。 扬起笑容道:“郡王爷,您今天怎么这么生气啊,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惹您生气。” “跪下。” 谢岁岁还没凑到李舜面前撒娇,李舜就一拍桌案。 谢岁岁心一抖,半点不敢耽误的就跪下了。 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妙,既然事情败露了,谢岁岁暗中一咬牙,决定主动出击。 抓起手帕捂着眼睛,就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偷偷打量李舜的表情。 “是,我是让楚月华剥核桃了,谁让她故意搬弄是非,在你面前告我的状了,她以前在谢家,什么都干过,现在就扫个地,怎么可能就伤了手,她是故意陷害我。” 李舜自然知道,都不老实,他对这些小事也不在意,不然昨日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原谅谢岁岁。 他带着怒气道:“原本我还没说这件事,你倒是自己先说了。” 谢岁岁哭声一顿,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因为楚月华的事生气? 她这是不打自招了! 谢岁岁有一瞬间的懊悔,可又脑子转的飞快,猜测李舜这么生气的原因。 除了楚月华,她好像也没做别的事。 难道……是因为打着李舜的名字开铺子的事? 正要张嘴,又怕自己猜错,她继续往楚月华身上绕。 “不是为了楚月华,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谢岁岁一脸不服气道。 “你做错事,还有理了。”李舜道:“你若是不使坏,楚月华有机会陷害你?是你自己给了人把柄,就该受着。” 第9章 到底年纪小不懂事 谢岁岁哭声一顿,抓住了重点,抬起头噘嘴道:“所以,你也知道是楚月华陷害我咯!” “少胡搅蛮缠。”李舜再次一拍桌案。 谢岁岁心中不满的很,她说实话就是胡搅蛮缠,楚月华陷害她,李舜分明知道,却帮着楚月华警告她,分明就是偏帮楚月华。 只这么一想,谢岁岁就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泡在了酸水里。 真想哭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呢? 但自从来了李舜这郡王府,她天天都受委屈。 “我们都有错,那你不能只罚我不罚她。”她脾气上来了,一下忘了李舜的身份,理直气壮起来。 李舜真是要气死:“我不罚,你不是自己罚了?” “那你不生气了。” 谢岁岁察觉话中意思,觉得有戏,当即就要站起来,可左腿刚一动。 李舜就呵斥一声:“跪好。” 谢岁岁就将曲起的一条腿又放下跪好了。 “二郎,妾身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一次,我以后再也不对楚月华做什么了,真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谢岁岁还特认真点了点头。 只可惜,这话,谢岁岁自己相信了,李舜却没信,因为谢岁岁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 后面还是知错依旧犯错。 不过谢岁岁做的这些小动作,一直是小打小闹,没动真格伤害楚月华,李舜才容忍着。 他现在懒得跟谢岁岁争辩,从袖子里掏出了小瓷瓶丢了过去,谢岁岁张开手接住。 “这是什么?”谢岁岁问。 “这话该我问你。”李舜冷声道:“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谢岁岁疑惑打开,发现是有点眼熟的药丸子。 可又觉得不对,怕自己又不打自招,仰头说:“郡王爷,这是什么药丸子?” 反正她绝不能主动承认。 “谢岁岁,是不是本郡王太宠着你了,让你敢耍小手段耍弄到了我头上,要不要本郡王提醒你‘百草堂’三个字?” 百草堂就是谢岁岁去拿药丸子的地方,百草堂出过御医,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谢家跟百草堂也一直有很深的合作,是百草堂的药材供应商之一。 而谢岁岁的娘,谢李氏常年聘请百草堂的女大夫问诊,也是因此谢岁岁才知道,女子不宜太早生育的事。 这自己私服避孕丸子可是大忌讳,后宅女人娶进门不就是用来生育子嗣的,要是后宅规矩不让她生就罢了,她自己可不能做这样的主。 而且因为郡王妃崔氏一年无所出,后院妻妾都解开了这个禁忌。 谢岁岁眼珠子一顿乱转,正想着用什么借口。 “还不说实话。”李舜又怒。 谢岁岁被吓的身体一缩,哭丧一张脸道:“妾身年纪还小,还不想死嘛。” “浑说什么,生孩子怎么会死。”李舜觉得更气了。 想来想去,都没想到这个理由。 说实话,李舜虽然生气,但也觉得是有什么原因,不可能是谢岁岁真不想生。 毕竟这小女人日常这么爱慕他,一日都离不得他。 李舜猜测最多是谢岁岁怕怀孕后会失宠,但没想到却是因为怕死,难道是担心后院有人加害? “怎么不会死。”谢岁岁被揭穿,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爹的原配就是生我大哥的时候难产死了,后来我大嫂进门又是生我外甥的时候死的,这次更惨,直接一尸两命,孩子也没保住。” 李舜变了脸色,想到调查到的谢家资料上,的确有这些信息。 语气软和下来:“郡王府有宫中的稳婆,还可以请太医,若有不好早早便能发现。” 谢岁岁才不相信,她试探着再站起来,先曲起一条腿。 顿了顿后,见李舜没反应,就两条腿都站了起来。 刚一站起,她就凑到了李舜面前。 红着一双惹人怜爱的杏眸,又抽了抽精致漂亮的鼻子说:“二郎,我娘在我出嫁前,特意请了百草堂的女大夫给我调养身体,女大夫说我骨盆天生比较小,不易年纪太小生产,不然很容易孩子生不下来一尸两命。” 李舜顺着这话,低头看了看谢岁岁盈盈一握的细腰,他时常觉得自己微一用力,就能将这细腰掐断。 那么小的地方,很难想象要在里面孕育一个孩子,再将孩子生下来。 见李舜态度再度软化,谢岁岁小手也摸上了男人胸膛,娇滴滴的道:“我也不是不生孩子,大夫还说,只要等我长到十八岁,身子骨长开了,到时候生孩子风险就会小很多。 我才刚跟你在一起三个月,你忍心我因为生孩子,以后跟你阴阳相隔吗?” “浑说。” 李舜心中一紧,已经伸出手揽抱住了谢岁岁的细腰,摸着手里那点份量,心也软了下来。 改口道:“罢了,本郡王也不缺你生孩子,晚几年便晚几年。” “二郎,你真好。”谢岁岁撒娇道:“我没别的念头,就是想长长久久的跟你在一起,就算没有孩子,我也愿意,你以后会不会一直这么喜欢我啊!” 李舜被说的心都颤了一下,笑道:“本郡王如此宠爱你,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谢岁岁蹙了蹙鼻子,哼哼道:“你今日喜欢我就是看我新鲜,你那么多女人,日后后院再有别的女人,你就不喜欢我了。” 到时候她就失宠了,想到失宠后会过的凄惨日子,谢岁岁悲从中来,这次是真要哭了。 “哭什么。”李舜被哭的心疼,伸手抬起谢岁岁的小脸,看着那一颗颗滚落的泪水,就好像一颗颗珍珠一样。 没忍住低头,将那泪珠给含在了嘴里。 尝到了那微咸滋味,将人又往怀里搂紧了些:“只要你乖乖的,本郡王就算有再多女人,心里也一定有你。” 谢岁岁才不信这鬼话,她娘从小就教导她,男人的鬼话千万不能信。 还告诉过她曾经吃的亏,谢岁岁一直深深记得呢。 但她不会说出来,就噘嘴道:“我一直这么乖。” “你乖什么乖。” 李舜想到谢岁岁阳奉阴违干的这些事,要不是他护着,不说别的,崔氏就饶不了她。 但想到今日这小女人吓坏了,还是没揭穿。 罢了,到底年纪小不懂事,他既然要了人,自然要看护一些。 伸手捏了捏她的嘴道:“好了,这嘴都能挂油壶了,赶紧收起来,难看死了。” 谢岁岁:…… 第10章 她是宠妾她怕谁? 刚还说心里有她,转头就嫌弃她难看了,果然娘说的对,男人的鬼话信不得。 谢岁岁瞪眼不满对着李舜,可对上李舜的冷脸,立即又将自己的表情给换成了楚楚可怜。 这变脸速度,真是让李舜无可奈何。 只能抱着哄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本郡王就一直喜欢你。” “二郎,妾身可记住了,要是哪天你食言了,妾身……妾身就哭死过去。” 听到这威胁的话,李舜失笑,就这……能威胁谁。 雨过天晴,谢岁岁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手指就不老实的勾住了李舜的玉带。 “二郎,那你今晚留下么。” 李舜想到,自己原本的打算是去看看陆侧妃,再去崔氏那安一安她的心。 但此刻抱着怀中软玉,实在是有些舍不得松开。 罢了,明日再去吧。 正要点头答应,门外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东来小心翼翼的声音。 “郡王爷,郡王妃的贴身丫鬟来了,请您过去。” 谢岁岁:…… 郡王妃崔氏亲自来她这截胡了? 崔氏一向自持身份,即便日常妻妾争宠,也从不做主动相邀之事,今日怎么变了。 李舜却是知道,崔氏这是知道陆侧妃有孕,着急了。 “本郡王明日再来看你。”李舜道,庆幸方才没有答应。 谢岁岁就自觉起身离开了李舜的怀抱:“妾身恭送郡王爷。” 要是换了旁人,就算李舜要走,谢岁岁也是要纠缠一番的,但崔氏,谢岁岁不敢。 就算李舜想留下,她都要想办法将人劝过去,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乖。” 李舜起身,摸了摸谢岁岁的小脸,这才大步离开。 等人刚走,谢岁岁就呸了一声:“乖什么乖,我又不是阿猫阿狗,给根肉骨头就摇尾巴。” “姨娘,这话您心里想想就算了,可别说出来啊!” 花果这才端着泡好的君山银针进来。 茶早就泡好了,但这不适合进来,就一直候在外面。 “知道了。”谢岁岁嘟囔,端起君山银针自己喝了一口,然后蹙着眉头吐回去了:“果然,我还是喝不惯这茶叶,给我换果子茶。” 今夜,李舜自然是留在了崔氏的主院内。 第二日,谢岁岁照常早早去崔氏的院子请安,今日倒是见到了崔氏。 崔氏一脸容光焕发,显然昨日得到了李舜的滋润,心情也好了不少。 谢岁岁随着众多妻妾一起行礼后,坐在了自己不上不下的位置上。 自然,陆侧妃不在,因为还被禁足呢。 崔氏开口道:“想来你们也听说了陆侧妃有了身孕的事,既然有了郡王爷子嗣,那些惩罚就免了,三个月之内坐稳胎之前也不必来向我请安,去个人跟陆侧妃交代一声。” 很快一个丫鬟就行礼后,出去给陆侧妃那传话了。 崔氏接着道:“郡王爷膝下空虚,你们几个也要加把劲,给郡王爷开枝散叶,这几日陆侧妃吃什么用什么,都不要怠慢了。” “是。” 谢岁岁跟着大家又一起恭敬应下,还瞥了身前的姜侧妃一眼。 陆含烟传出来是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虽然谢岁岁猜到姜侧妃也怀孕了,就是不知道怀孕了几个月。 不过谢岁岁打算当不知道,反正她现在又不生,管它谁生孩子。 等众人从崔氏的院子里出来,谢岁岁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却又被方清韵给跟上了。 “岁姨娘,你最近可要小心些陆侧妃了。” 谢岁岁停下脚步,看着方清韵。 这个不安好心的。 她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却冷哼一声:“我有什么好小心的。” 方清韵道:“您前几日刚让陆侧妃禁足,可现在陆侧妃怀孕,禁足也给解了,我担心陆侧妃找你麻烦。”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谢岁岁不客气道:“陆侧妃都怀孕了,清姨娘进府也快两年了吧,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方清韵脸色一僵。 自从谢岁岁进府,除了郡王妃崔氏,还有两位侧妃有一些宠爱外,方清韵就彻底失宠了。 李舜都不过去方清韵的院子,还怎么怀孕。 “岁姨娘难道有了好消息?”方清韵将问题丢了回来。 谢岁岁挥了挥自己的手绢,得意道:“我年纪还小呢,不着急,反正我想什么时候生都有机会,倒是清姨娘年纪不小了,可要抓紧啊!” 说完扎心的话,谢岁岁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的走了。 还想给她添堵,她是站着受气的人吗? 方清韵十六岁进的郡王府,至今两年,已经十八岁了,年纪自然不算大,可这后院,没有宠爱的日子,难熬的很。 谢岁岁要回自己的院子,就要路过后院的小花园,刚带着花果进去,就看见了站在莲池边上喂鱼的陆侧妃。 显然是解了禁足,陆侧妃就马上出来了。 谢岁岁暗道一声“晦气”,想装作看不见直接回自己的院子,结果却被一声唤住。 “站住。” 谢岁岁无奈停步,扭身皮笑肉不笑的道:“妾身见过陆侧妃,方才见陆侧妃雅兴正浓,不便打扰,没想到陆侧妃耳听八方,倒是妾身失礼了。” “少给我装腔拿调,郡王爷吃你那套狐媚子的伎俩,对我可不管用。” 陆侧妃将手里鱼食塞身后丫鬟手里,在另一个丫鬟的搀扶下,扶着还没显怀的肚子走了过来。 一张脸阴沉下来:“谢岁岁,前日你不是很得意吗,怎么,昨日被郡王妃截了胡,倒是不敢闹了。” “侧妃说笑了,郡王妃是主母,我们都是妾室,妾室自然要听主母的话,难道陆侧妃对郡王妃有意见。” 说到最后一句,谢岁岁故作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你……”陆侧妃立即就要发怒,一口气提上来,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下了。 “差点中了你的鬼蜮伎俩,你以下犯上,污蔑于我,今日我便好好惩罚惩罚你,给我在这青石路板上跪两个时辰。” 谢岁岁瞥了一眼青石地板,虽然下人洒扫过了,但她还是觉得脏脏的。 直接便道:“陆侧妃,你有了身孕,还是好好修身养性的好,妾身做错了事,自有郡王爷和郡王妃处置,就不麻烦你代劳了。” 说完,微微一侧身,直接扬长而去,鸟都不鸟一下,她好歹是宠妾,她怕谁? 第11章 郡王爷不来,就心口疼 “你……” 陆侧妃气的想上前,却又被丫鬟提醒:“侧妃,注意脚下地滑。” 想到自己这是郡王府第一个孩子,日后可是郡王府长子,陆侧妃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等回头,看我怎么好好收拾她。” 谢岁岁脚步匆匆回到自己的平安院,也是气的不行。 “刚怀孕就嚣张,当后院女人就她一个会生孩子似的。” 花果却担心问:“姨娘,咱们就这么走了,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难道还真要我跪那脏脏的青石板,你主子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有本事她去找郡王妃和郡王爷告状,看谁赢谁输?” 谢岁岁心里有数着呢,陆侧妃怀孕,郡王妃本来就当成了眼中钉,还指望她分宠呢,怎么会帮着陆侧妃。 至于李舜,她更不怕了,撒撒娇的事。 所以,她只要抱好这两根大腿,其他后院的女人,就算是侧妃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不行。”想想,谢岁岁觉得不保险,吩咐道:“花果,你从昨日郡王爷送的东西里挑两根贵重点的簪子,明天我请安的时候给郡王妃送过去。” “……是。” 花果无奈应下,所以自家主子,还是害怕的吧。 等到傍晚,李舜回来的时间,谢岁岁早早就准备好了迎接,可左等右等都不来。 只能让花果去打探一下。 花果打探回来后道:“姨娘,郡王爷刚回府,姜侧妃就给郡王爷的前院送了点心。” “我又被姜侧妃截胡了?”谢岁岁瞪眼。 花果摇头:“这倒没有,郡王爷没去姜侧妃那,原本依旧是来咱们院子,可路上又偶遇了扭伤脚的清姨娘。” 谢岁岁鼻子都快气歪了。 “你不要告诉我,郡王爷被清姨娘勾搭走了,她不是不受宠吗?” 花果再次摇头:“没有,郡王爷去了陆侧妃的院子,在快到咱们院子的时候,陆侧妃的丫鬟说陆侧妃肚子疼。” “可恶!”谢岁岁一拍桌子,震的手心疼,又赶紧收了回来。 她继续道:“一个个的,都当我不存在是吧,不就是肚子疼,谁肚子还不会疼似的,我不敢跟郡王妃抢人,难道还抢不过别人,今日我要是再被抢了,后院岂不是都以为我失宠了。” 花果低下头不敢说话。 谢岁岁吩咐:“你去陆侧妃的院子,就说我也肚子疼……不,我心口疼。” “姨娘,这不好吧,陆侧妃毕竟有身孕了。”花果迟疑。 谢岁岁气的面颊泛红:“她有身孕了伺候不了,还霸占着人干嘛,你赶紧去。” 花果无奈,只能低头应下,转身又去了陆侧妃的院子。 虽然在谢岁岁这里,花果理不直气不壮,但出了门,那就昂首阔步了起来,跑出了院子。 楚月华在自己的厢房内,看见这一幕又将窗户给阖上了。 …… 陆侧妃的长春院中。 李舜温柔的对着靠在床榻边的陆侧妃道:“你好好养胎,别动不动就动怒。” “可是郡王爷,妾身是被岁姨娘给气的。”陆侧妃不满道。 李舜有些不耐烦了,话中带着两分警告:“你是侧妃,她只是个姨娘,你若不去招她,她如何会气你,若你气伤了胎儿,她固然有错,你护佑孩子不利,也有错处。” 李舜的耳目遍布整个郡王府,孰是孰非早便知道了,他虽能容纳一些女子争宠的小伎俩,却不是可以被随意糊弄的。 陆侧妃也跟了李舜许久,自然听明白了其中含义,但却认为是李舜偏心。 不过今日借着孩子想让李舜惩罚谢岁岁,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既然达不到,那就要达到第二个目的。 拉过李舜的手放在自己腹上道:“郡王爷,今夜您能否留下陪陪妾身,妾身自从发现有了身孕,一直睡不安稳。” 若是寻常,李舜就答应了,但他已连续两日没去谢岁岁那,若今日再不去,那小妮子怕真要捂着被子哭了。 “你好好休息,若哪里不舒服,便让人请大夫。” 随后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离开。 “郡王爷。”陆侧妃不甘心唤了一声。 但李舜根本没回头,直接就出去了。 这虽然是他第一个孩子,但到底也不是嫡子,无需太过在意。 等李舜从卧房中出来,就见外面两个丫鬟正在争吵。 陆侧妃的丫鬟道:“你赶紧滚出去。” “你好大的胆子,是我们岁姨娘派我来寻郡王爷的,要是耽误了岁姨娘的病情,你担待的起吗?”花果也是一脸嚣张。 “你们岁姨娘出了什么事?” 李舜听到,当即就借着话问了一声。 两个丫鬟都吓了一跳,双双跪在了地上,颤巍巍喊郡王爷。 “问你话。”李舜看向花果。 花果回神,不敢耽搁,硬着头皮道:“岁……岁姨娘忽然心口疼,让奴婢请郡王爷过去。” 听到这么个借口,李舜洒然一笑。 “我倒是不知,才一日不见,昨日还生龙活虎的,今日就多了心口疼的毛病,罢了,我这就去看看,她到底哪儿疼。” 说着,李舜就阔步走了出去,内侍东来赶忙跟上。 花果瞬间就理直气壮了起来,从地上爬起来,重重对着阻拦她的丫鬟哼了一声:“看看,郡王爷一听我们姨娘不舒服,马上就走了,你能拦住我,拦得住郡王爷吗?” 说完,就快步追着跟了上去。 谢岁岁正在自己的窗子里张望呢? 暗自嘀咕:“今日可一定要来,不然明日我还不被那几个笑话死,这人可丢不起。” 可谢岁岁心里没底,不知道李舜是不是真的会过来。 等看见院门处那道身影出现时,她当即眼睛一亮,转身就快速跑到了床榻边,掀开被子一蹬绣鞋,躺了下去。 李舜看着窗子内一闪而过动如脱兔的身影,眸底染上一抹笑意,跨进门后,故意问:“不是说你家岁姨娘心口疼吗,人哪儿去了?” 花果还没回答,谢岁岁就发出了点动静。 “哎哟,好疼啊!” 李舜顺势走到了床榻边,慢悠悠的坐下,打量蹙着眉头也装不出病来的小美人。 “让本郡王看看,你到底哪里疼!” 谢岁岁瞬间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李舜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道:“郡王爷不来,我这心口想您就想的疼,但郡王爷一来,就全好了。” 第12章 哭也是你,笑也是你 “这么说,我还是治病良药。”李舜问。 “哼!”谢岁岁坐起身,怨念看着李舜道:“二郎说话不算话,昨日说好了今日过来,我若不心口疼,您就留在长春院了,哪里还记得我。”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来了。”李舜有瞬间被污蔑的不悦。 谢岁岁红了眼眶:“您是来了,可又不是自己个来的,你差点忘了我。” 李舜看不得谢岁岁哭,这一下心肠就软了。 伸出手将人揽入怀里道:“好了,你便是心口不疼,我也还记得你。” 说着,轻轻捏了捏谢岁岁鼻尖。 “真的?” 谢岁岁仰起头,一脸的天真无邪。 李舜眸色一深道:“自然是真的,本郡王还会骗你吗?” “噗嗤。”一瞬间,谢岁岁就破涕为笑起来。 李舜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哭也是你,笑也是你。” 谢岁岁不满:“我又哭又笑还不是因为二郎,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又哭又笑。” “这又成了我的不是。” “就是你就是你。” 谢岁岁胡搅蛮缠起来,身体也扭到了李舜怀里。 李舜也早习惯了,抱着人哑着嗓音道:“安分点,天还没黑呢?” 谢岁岁眼珠一转,坏笑的双手勾着李舜脖子:“天没黑怎么了,你难道白天没办过事不成。” “你再这样,小心明日又嚷嚷腿疼。” 谢岁岁闻言小脸一红,当初刚经人事,李舜又要的狠,第二天她不就觉得腿疼。 其实哪里是腿疼,是全身上下都疼,人都好像被劈开了。 她一闹腾,李舜差点就走了。 可为了不失宠,她还得拽着人,现在想想谢岁岁还觉得憋屈。 此刻被提出来取笑,她哼了一声,找回面子:“我现在才不会腿疼,我都习惯了。” “是么,那让我瞧瞧,你今日腿还疼不疼……” …… 屋外。 厨房得到消息,大厨子领着一群丫鬟来送晚食。 哪知刚到门口,就被东来拦住了。 “候着候着,先候着。” “东来公公,这……郡王爷是不是对小人的手艺不满意啊,您给提点提点。” 大厨悄咪咪塞了个荷包过去。 东来掂了一下荷包,发现才几个,又抛了回去,一脸冷淡的道:“郡王爷对你们厨房没有不满意,只是对岁姨娘太满意,以后伺候人招子放亮点。” “谢谢东来公公提点。”大厨立即明白了,决定明天对岁姨娘的吃食多用点心。 等天将黑,里面动静才停下。 索性,也没叫水,李舜直接抱着谢岁岁去了与主卧相连的浴池。 这大浴池不是哪个院子都有,但当初安排谢岁岁的时候,李舜就觉得谢岁岁住这里合适。 浴池的水是每日更换的,谢岁岁有银子又得宠,奢靡了点,也不是大事。 两人一起洗了个鸳鸯浴,要不是肚子饿了,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 “都怪郡王爷,只顾自己吃饱了,让妾身饿着肚子。” 谢岁岁一个劲的抱怨,两人正穿衣服,也没让人进来伺候,谢岁岁穿好了自己的,一头湿发披散在身后,就坐在一旁的小榻上不动了。 听到这娇俏话语,李舜没好气,也没指望谢岁岁来伺候他,这就是个懒的。 “又开始说浑话,使力的是我,我比你更饿。” 谢岁岁闻言,一双潋滟流转的眸子就落在了李舜的肚子上,然后缓缓移向下腹。 李舜觉得浑身一紧:“你这小小年纪,怎的如此贪欢。” “呸。”谢岁岁啐了一口道:“二郎好没道理,分明是你自己享乐,倒是成了我这个小女子的错。” “你呀,处处都是歪理,赶紧出去用膳,别明日又抱怨我不给你吃的,让你饿着了。” 谢岁岁闻言,却没动。 李舜回头:“怎么,不是饿了!” 谢岁岁哼唧道:“没力气。” 然后朝着李舜伸出了两条胳膊,李舜还能不明白意思。 这是又犯懒了。 但到底刚被自己宠爱过,李舜还是走了过去,直接弯腰,轻轻松松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李舜在羽林卫当值,护卫京城,也是自小练武,有一身好体魄,而谢岁岁纤细苗条,轻飘飘的。 李舜抱起人,掂量了两下,蹙眉道:“怎在这般轻,多吃一些。” “我若胖了,你岂不是不喜欢我了。”谢岁岁才不当真。 “胡说。”李舜沉下脸:“你太瘦,骨头搁着我,我才不喜欢。” 谢岁岁怀疑看了李舜两眼,琢磨不出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主要是李舜后院的妻妾都很消瘦。 外面伺候的人,见门终于被打开,李舜又抱着人出来,都低着头不敢多看的忙活。 “快,快,将菜端上来。” 东来一边催促下人,一边一改方才的冷傲态度,扬起笑容道:“郡王爷,厨房的饭菜早就备好了,怕冷了,还去厨房热过一回。” “回热过,那岂不是不新鲜了?”谢岁岁蹙起了眉头。 她自小嘴刁,谢家又豪富,谢老爹宠女儿,要星星不给月亮的,谢岁岁自小天南海北什么都吃过。 而且挑剔的很,只要刚出锅新鲜做的,这放久了又回热,嫌弃的很。 为了吃一口好的,她在这后院也不能失宠。 “再让厨房现做两个菜。”李舜便淡淡吩咐。 东来对谢岁岁的宠爱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忙下去吩咐了。 其他菜端上来,也还是色香味俱全。 李舜对吃的不算挑剔,他为了驯服手下那些人,同吃同住过,也了解更多民生,知道民生多艰,普通百姓米饭都吃不起,更不要说吃好。 摇头对谢岁岁道:“幸好你出身在富户家里,不然岂不是要饿死。” 谢岁岁不以为然:“就是因为我出身富贵,才这样挑剔,又好运的遇到了二郎,我这一辈子就是不受苦的命,自然要吃好点。” 听到这话,李舜通体舒泰。 不错,谢岁岁遇到了他,他自是要好好娇养,总不能让谢岁岁过的比家里还不如。 李舜执起筷子,扫了一眼桌上菜肴,夹了一颗红烧狮子头放谢岁岁碗里:“厨房现做还需要点时间,你先吃些垫垫肚子,别真饿坏了。” 谢岁岁看着这肉,不太想吃,故意刁难的道:“二郎喂我。” 随后就张开了嘴。 第13章 气的我都有点肚子疼了 “懒得你。”李舜冷淡道:“自己吃。” 他虽宠爱谢岁岁,但也深知适可而止,若让她恃宠生娇,难免失了分寸。 到时候罚了心疼,不罚头疼。 而他是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后院乱起来,让一个侍妾独大,即便他再喜欢也不行。 谢岁岁瞥了李舜一眼,知道差不多了,便也不坚持,自己抓起筷子,挑选着她觉得能入口的吃。 李舜则是大口吃了起来。 他的真饿了,带着羽林卫巡视了京城,体力本就消耗不少,这一回来还没休息,就耗在了谢岁岁身上,之前没觉得,现在饭菜摆在面前,瞬间便觉得饿了。 李舜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桌上的菜肴也少了一半,虽吃的快,动作却也优雅。 不过他感觉差不多后,便放下了筷子。 这时,一道白色身影恰到好处的端着一杯茶进来,不是楚月华是谁? “郡王爷,您的君山银针。” 楚月华的剥过核桃的手指自然是没好,虽然洗干净了,可是却没包扎,淤血伤口凝聚在指尖,看着就让人心疼。 但这次,李舜却没开口问,而是依旧温和的说:“放下吧。” “是。”楚月华神色有些黯然,默默将自己受伤的手收起来了。 这个时候,厨房做好的饭菜也送来了,谢岁岁一边心不在焉,一边暗暗注意李舜那边的动静。 见李舜没什么反应,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李舜这个人奇怪的很,什么事,要是他不知道的,忽然出现在他眼前,他肯定是要追究的。 可要是已经知道的,再出现,那就不会放在心里了。 就比如楚月华手受伤这事。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李舜生气了,可这次,方才李舜已经知道了,所以没计较。 谢岁岁有些开心,jiojio在桌子底下欢快的晃了晃,然后抓起筷子吃新鲜刚做的菜。 还吩咐道:“花果,给我擦擦头发。” 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花果赶忙应了一声,去拿了一块干帕子,在谢岁岁身后绞干她的头发。 可吃着吃着,谢岁岁忽然发现,李舜和楚月华一前一后去了旁边的小书房。 谢岁岁动作一顿,知道这两人是有她不知道的秘密要谈,她有些不开心。 面前厨房刚做好的菜也觉得不好吃了。 胡乱吃了几口,就丢下了筷子吩咐:“都撤下去,赏你们了。” “谢岁姨娘。” 周围的丫鬟都欣喜答应。 作为丫鬟,很少可以吃到这么有油水的菜,虽然被吃过,可他们只是下人,又哪有资格嫌弃。 谢岁岁气呼呼的坐在了上首的榻上,看着另一边冒着热气的茶水,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小书房一条门缝没关紧,隐约可见两人身影。 楚月华似乎在哭,正背对她低着头抽泣。 李舜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似在安慰什么…… 可说话声音实在太小,谢岁岁一句都听不清。 谢岁岁简直气死了。 她跟几个女人斗来斗去,好不容易将人给抢来了,结果却给楚月华做了嫁衣,其他人还都不知道楚月华的存在,危险她都挡了,楚月华安心的很。 “花果,明天给楚月华多安排点活干。”谢岁岁转头就吩咐。 她不好过,楚月华也别想过好日子。 “啊……”花果一脸惊愣。 谢岁岁横了她一眼:“啊什么啊,让你做就做。” 反正她也试探出来了,只要小打小闹,李舜就算生气,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咕咚!”花果猛咽了一口口水,也不敢多劝,怕被里面听到动静,只能点点头。 心里想,明天随便安排点轻松的事,今天先答应让主子消消气才行。 谢岁岁这才觉得心气顺畅了点:“真是碍眼,气的我都有点肚子疼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想到自己还没吃避孕丸子。 穿上绣鞋起了身去梳妆台,从下面的格子里取出避孕丸子,刚放进嘴里,忽然就觉得一股暖流从腹部而下。 她脸色一白:“花果,我小日子是不是该来了。” 花果点头:“算着日子,明日应该来了。” “别明日了,今日就来了,快伺候我换月事带。” 谢岁岁头疼,她将李舜招来了,结果今晚不能伺候,这……会不会生气啊! 但谢岁岁也没预料,自己的小日子提前了。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李舜和楚月华已经从小书房出来了,楚月华也不在了跟前,显然是下去了,李舜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去哪儿了?”李舜抽空瞥了眼人问。 谢岁岁红了脸,对着花果挥了挥手,花果就抱着谢岁岁弄脏的衣服下去了。 她则小心翼翼凑到了李舜身边,紧挨着他说:“二郎,有件事你别生气。” “何事?”李舜漫不经心的问,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书了。 而且一看谢岁岁心虚的表情,怕又是背着他没干什么好事。 谢岁岁支支吾吾,满脸心虚的说:“今晚上我不能伺候你了。” “嗯?” 李舜语气微扬,带着疑问。 谢岁岁咬了咬下唇,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小日子提前来了,但是你今晚也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明日她们肯定要笑话我。” 她要留不住人,可不就是失宠了。 李舜倒是一愣,回神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事” “哎呀!总之你今晚不能走,不然我要哭了!” 谢岁岁急的红了眼眶,好似李舜不答应,下一秒,她就真的要哭出来了。 这威胁,除了难为自己,能威胁谁? 李舜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色中饿鬼,知道了,今晚留下来便是。” 虽然这是意外,但他本也没打算走。 谢岁岁见李舜答应,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目的达成就好。 随即开心道:“那我让花果把偏房收拾出来。” “收拾偏房做什么?”李舜道:“怎么,你不伺候我,还不让我上床榻了。” “可是……这不是不吉利么!” 谢岁岁也没办法,她出嫁之前,亲娘交代过,嬷嬷也告诉她,女子来了月事不吉利,是污秽之物,不能让男人近身,特别李舜还是郡王爷。 李舜道:“有什么不吉利,上了战场不知要洒多少血,就你这点要是不吉利,本郡王还能好好站在这。” 说完,又道:“偏房不用收拾了。” 第14章 李舜捏了捏她的鼻子,爱不释手 谢岁岁有些愣住了,便是她爹,对她娘那样好,百依百顺的,但每当这种特殊的日子,也是分开睡的。 谢岁岁也并没觉得有哪里不妥,以为本来就是这样的。 却没想到,原来还可以不一样。 她心里忽然觉得酸酸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只能抱着李舜胳膊撒娇:“二郎,你对我真好。” “知道我对你好,便乖一些。” 又说起这个话题了,谢岁岁觉得心里酸酸的感觉没了,只有不服。 哼了一声道:“你只知道让我乖一些,却也不管管其他人是不是欺负了我。” 她下意识想问问李舜跟楚月华说了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心里明白,要是问出来,李舜怕是要生气。 “谁欺负你了?” 李舜索性丢开了手里的书,知道这胡搅蛮缠的 人来了,他休想安生。 “自然是陆侧妃了。”谢岁岁不客气的告状:“她仗着自己是侧妃,我分明规规矩矩对她行礼了,她还冤枉我顶撞她,要我罚跪呢,那青石板又脏又硬,我要是跪两个时辰,膝盖都要废了。” 这事,李舜自然知道,此前去陆侧妃的长春院,也暗中敲打过陆含烟,没顺着留下,也是不希望陆含烟仗着怀了身孕,便胡作非为。 但他也不能太惯着谢岁岁这个顺杆爬的。 “你不是没跪么?”他淡淡道。 “我当然不能跪,我要是跪伤了膝盖,心疼的还不是你,以后我怎么伺候你啊!” 李舜哑然失笑,就知道谢岁岁这理由总是歪的让他意想不到。 他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以后只要你不是故意顶撞她,她若无故罚你,便不用理会,回头让郡王妃给你做主。” “我一个小侍妾哪里敢顶撞她。”谢岁岁不满咕哝了一句,又仰头问:“为什么你不能给我做主?” 她找崔氏,本来崔氏也会帮她,不然她之前那么多东西不是白送了。 而且听说她来之前,陆含烟仗着得李舜宠爱,可嚣张了,根本没将崔氏放在眼里过。 李舜本端起的茶杯,听到这话又放下了。 一声脆响,让谢岁岁心尖一抖。 “岁岁,我虽宠爱你,但也不能乱了规矩,后院妾室都是郡王妃管理,她也还算公正,你不要恃宠生娇。” 后面那句话,就带着点警告了。 谢岁岁听明白了,但心中有些不服不满。 她倒是想恃宠生娇,可李舜哪里宠她了,就算来她这里勤快些,一是她伺候的人合心意,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院子里有个楚月华。 她心里明白的很。 要是李舜真宠爱她,怎么不给她个侧妃当当,怎么就不能让她在后院横着走了。 可这些话,谢岁岁统统不敢表露出来。 只能顾影自怜。 李舜也没哄她,又将书拿起来看,谢岁岁很快又治愈了自己,凑过去道:“这书有什么好看的,能有我好看吗。” 李舜笑着应她:“这书可比你好看多了。” “我不信,我也要看看。” 她抓着李舜的胳膊展开,将头自觉的靠在了李舜的肩头上,李舜也没避,反而将人抱着,直接往榻上半躺了下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谢岁岁就着这个姿势,就看见当头一句话【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嗯?是一本兵书! 谢岁岁虽也读过一些书,但都是一些女子看的,顶多学些诗词歌赋,还没看过兵书。 她大致能看懂一些意思,看着看着,觉得这上面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听她话的人,才能帮她,不听她的人,只会拖她的后腿。 像花果,就是听她话的人,楚月华就是那个拖后腿的。 谢岁岁看的专心,李舜却因为美人在怀,有些分心。 低头见谢岁岁瞪大眼睛,看的认真,好奇问:“看得懂吗?” “二郎小瞧人,我又不是不识字,我哥哥还要参加科考呢。” “你哥哥?”李舜想起谢家情况:“我记得谢家长子读书一般,自小便随着你父亲打理谢家产业,不会参加科举。” “我说的不是我大哥……是,是……”谢岁岁想了一下形容道:“是我娘前头生的哥哥。” 说起这事,还有好长一段往事。 谢岁岁的娘,也不瞒着谢岁岁,自谢岁岁懂事后,就将这些过往一股脑告诉了她。 谢老爹之前的原配生谢大哥的时候已经死了,后来行商路上遇到山匪,逃到了一个秀才家,也就是谢岁岁的娘第一任丈夫顾家。 谢老爹也因此遇到了谢岁岁的娘谢李氏,当即惊为天人。 后来回了家,就动了心思,借着报恩送礼,跟顾家一来二去的熟了起来,后来就直接偷家了。 耍了一些手段,给顾家留下了千金,才将谢李氏给娶走,只是前头谢李氏跟顾秀才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谢岁岁的另一个哥哥了。 谢李氏刚开始自然是过不去这层坎,可后来也就想开了,还对谢岁岁说,她还挺感谢顾秀才将她卖了的,不然她还操持着顾家一大家子,过不上现在的好日子。 顾秀才有了银子,又另娶了一个,又生了两个儿子。 不过谢李氏挂念儿子,还时常让人去顾家探望,这事谢老爹也知道,但谢李氏自己没去,谢老爹也就当不知道。 也因此,谢岁岁的顾家哥哥,倒是也没过的太糟糕,而且可能是天赋,自小很会读书,还小小年纪就考入了县学。 谢岁岁知道了这些事,就好奇的偷偷去看过,没想到顾家哥哥也知道她这个妹妹,兄妹两相认后,相处的还很不错,偶尔还相互通信,直到谢岁岁上了京城,这才断了联系。 李舜当初查到楚月华流落到了谢家,自然是要调查一番谢家的,自然也顺便将谢家的往事查了查。 只是没太放在心里。 这会儿被谢岁岁提起,倒是也想起了,笑道:“我倒是将这事给忘了,你哥哥若是考上了举人,我倒是可以推荐他进入国子监念书,直接上京城来。” 谢岁岁眼睛一亮,一转身就扑到了李舜怀里,娇滴滴的道:“二郎,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李舜捏了捏她的鼻子,爱不释手。 第15章 这男人的心实在是太难懂了 这对寻常读书人来说,进入国子监自然是难如登天,但对于身为皇孙的李舜而言,不过是挥挥手的事,给宠妾走个后门,没什么不妥。 谢岁岁倒是觉得意外惊喜,凑过去在李舜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二郎,你真好,我这就去给我哥哥写信,让他上京来。” 谢岁岁说完,就直接拿开了李舜的手,快速起身,进了小书房,显然是写信去了。 李舜见自己被用完就丢,愣了一下后摇头失笑:“没良心的。” 又重新拿起了手边的书看了起来。 一会儿之后,谢岁岁写完了信就出来了,拿着就要出去找花果寄信。 李舜看着谢岁岁这里忙忙,那里忙忙,从他身边路过,眼里都没他。 这是忘了怎么用手段将他留下的了。 心里憋了一口气,在人走过的时候,直接伸出胳膊一捞,把人给捞在了怀里。 抽过谢岁岁手里的信道:“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这信寄的出去么,还不如讨好讨好我,明日我用官驿给你送出去,几日便能到达。” 谢岁岁一想也是,就趴在李舜怀里道:“二郎,你真好。” “哼。”李舜哼笑:“这会儿知道我好了,熄灯睡觉,这信明日寄出去还是后日寄出去,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完,李舜将信往身边小案桌上一拍,直接捞起人就往床榻边走。 谢岁岁勾着李舜脖子为难:“你忘了,我今日伺候不了你。” “那就说说好话哄哄我。”李舜道。 谢岁岁眼珠一转,好听的话就开始不要钱一样从小嘴里吐出。 “二郎是我见过最俊俏的,又体贴又温柔,最重要的是心里有我,我愿意跟二郎一辈子在一起,岁岁年年,暮暮朝朝。” 李舜听的既心动又着迷,一时没忍住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可惜听的情动,却做不了别的。 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道:“别说了,睡觉,信明儿一早让人寄出去。” “二郎……” “再开口,这信就后天寄。” 谢岁岁就闭嘴了,她靠在李舜怀里,心里哼唧一声,刚刚还让她多说点好听话,现在却让她闭嘴,这男人的心实在是太难懂了。 却不知道,是她差点勾起了李舜的火,光点火不灭火,对李舜来说十分难熬。 这一夜,谢岁岁睡的十分安稳。 等听到动静的时候,她迷迷糊糊伸手在身边一顿摸,却摸了一个空。 随后便听见一道声音在耳边道:“我去上衙了,你接着睡。” 谢岁岁听到这话,就点了点头,真的睡过去了。 然后就睡过头了。 等去崔氏那请安的时候,就来迟了一步。 还在那责怪花果:“你怎么不叫我,不知道我要早早过来给郡王妃请安吗?” 花果委屈:“是郡王爷让奴婢今日不必叫主子,奴婢也不敢不听啊!” “那你不知道口头先答应,回头就叫我吗,榆木脑袋。” 都三个月了,早应该搞清楚后院的情况,虽然她帮着分了两位侧妃的宠,崔氏是开心的,可她要是头一天伺候了李舜,第二日若不恭敬点,难免碍了崔氏的眼 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要掌握其中的度,谢岁岁也是绞尽了脑汁。 “奴婢记下了。”花果委屈答应。 等进了崔氏的主院,谢岁岁就扬起了笑容,花果也自觉的站在其他侧妃侍妾丫鬟站在的廊下,等谢岁岁出来。 刚一进去,谢岁岁就发现人都来齐了,就差她一个。 谢岁岁先给崔氏行礼:“妾身参见郡王妃。” “哟!”重出江湖的陆侧妃,不等谢岁岁被崔氏叫起来,就阴阳怪气的开口:“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岁姨娘竟然来的这么晚,还要让郡王妃等你。” 往日谢岁岁请安总是第一个,回头就用这话呛陆侧妃,今天总算让陆侧妃拿住了把柄,将话给还了回去,陆侧妃一瞬间心里十分畅快。 崔氏看着谢岁岁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谢岁岁心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就忽然委屈落泪:“郡王妃,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怎么回事?”崔氏语气不紧不慢。 谢岁岁就哭诉道:“昨日我给郡王妃请安回去,路过小花园的时候见陆侧妃给鱼池喂鱼,远远的就给陆侧妃请安,结果陆侧妃却说我对她不恭敬,要罚我跪两个时辰。 都知道后院是郡王妃做主,妾身就算真的做错了,也轮不到陆侧妃罚我,郡王妃,您可一定要好好管教陆侧妃。” 崔氏闻言,便目光一冷,严厉的看向陆侧妃:“陆侧妃,竟然有这样的事。” “嗯。”谢岁岁忙用力点头:“当时好些丫鬟都在,郡王妃可以将她们都喊来问问。” “谢岁岁,你少污蔑我,我是让你跪了,可你根本没跪就走了,昨日晚上,又是装心口疼来我院里抢郡王爷,又是折腾厨房给你做吃的,你这等狐媚行径,才该好好严惩。” 陆侧妃来了脾气。 谢岁岁根本不怕,挑衅道:“我是被陆侧妃气的心口疼,没了办法才去找郡王爷的,陆侧妃还拦着我的丫鬟不让进去呢,前日陆侧妃肚子疼,我都没拦着你的丫鬟,陆侧妃好生霸道。” “你跟我怎么一样,我是有孕了。” “有孕又伺候不了郡王爷,还拉着郡王爷不放,陆侧妃难不成是不想让其他的姐姐也有身孕不成。” 这话一出,姜侧妃和清姨娘目光都看向了陆侧妃,就连崔氏看着陆侧妃的眼神都很不善。 孩子,可是每个后院女人的心结。 昨日,姜侧妃和清姨娘都想了办法,想让李舜去她们的院子,可都失败了,但陆侧妃的丫鬟就成功将人带着去了长春院,要不是谢岁岁后面使了阴招,人就留在长春院了。 崔氏当即便开口道:“陆侧妃,郡王爷后院还无子嗣,你既怀孕了便好好安胎,不要再挑拨是非,不然便是今日看在你的肚子不罚你,等你孩子生了,我照样要罚你。” 陆侧妃一脸不服,还想说什么,但对上崔氏强硬的态度,也只能憋屈的低头应下。 “是,妾身记住了。” 转头却狠狠瞪了谢岁岁一眼。 谢岁岁……谢岁岁自然是当没看见,反正现在也没人计较她来的最晚了。 她目光四处看着,忽然注意到莲姨娘的反应不太对。 第16章 这一胎不能让陆侧妃生下来 方才谢岁岁提起怀孕,所有人都有反应,可就是莲露这个姨娘一点反应都没有。 奇怪,就算没宠爱,应该也想要个孩子吧。 “岁姨娘,你坐下吧。”崔氏开口吩咐。 谢岁岁回神,给崔氏行了一礼,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然后崔氏就开口说了一些,让众人安分守己不要闹事,早日开枝散叶之类几天就要说一次的话。 谢岁岁都能背下来了。 等听的差不多了,崔氏就端起茶杯道:“今日也差不多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齐齐行礼告退。 谢岁岁也跟着众人一起退了出来,刚一出来,陆侧妃立即就转身看向了谢岁岁。 谢岁岁忽然“哎呀”一声:“我忘了,我还有件事要找郡王妃,各位姐姐,你们先走。” 然后一溜烟又进了崔氏的院子。 气的陆侧妃脸色铁青,扭着帕子道:“狐媚子,有你落在我手里的时候。” 其余众人听到了这些话,都当没听见。 谢岁岁自然也没听见。 她重新求见崔氏,却在门外等的脚都快麻了,才被崔氏的丫鬟请了进去。 “来找我,有什么事?”崔氏坐在上首问。 谢岁岁也不含糊,直接就一屈膝道:“妾身是来跟郡王妃请罪的。” “哦~”崔氏语气一扬:“你做错了什么,要跟我请罪。” 完了完了! 崔氏这态度,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谢岁岁就道:“昨日妾身来了小日子,不该为了跟陆侧妃赌气,就拦着郡王爷不让他走。” 这话,谢岁岁表露出两个意思,一个是我没伺候成,二是她没怀孕。 果然,崔氏听到这话,脸色好看了些。 嘴里却依旧训诫道:“你也太不懂事了些,既自己没法伺候,便不该留下郡王爷,耽误后院子嗣。” 谢岁岁一脸惭愧点头:“妾身也是后悔,所以一夜没睡好,这才耽误了今日早上来给郡王妃请安,日后妾身一定恪守本分,再不为了赌气做这事了。” “你既然认识到了错误,我也不罚你了,你到底是我的人,我对你总是袒护几分。”崔氏又道。 谢岁岁一看崔氏这态度,当即就走上前,伸出手给崔氏捶了捶肩膀:“我便知道,在郡王府,郡王妃最是疼我,您放心,那陆侧妃仗着有了身孕就跋扈起来,妾身一定要让她好看。” “陆侧妃有了身孕,你不可胡来,忽然若孩子有事,别说郡王爷饶不了你,便是我也保不下你。” “妾身明白,妾身心里有数。”谢岁岁忙点头。 虽然知道崔氏这不是真心话,但她又不傻,好端端的去碰后院子嗣干什么,反正她暂时又不生,后院总也是会有人生的。 “我还有中馈处理,你无事便先下去吧。”崔氏又道。 谢岁岁便乖乖告退:“那妾身先告退了。” 等谢岁岁一走,崔氏的奶娘,常嬷嬷便道:“郡王妃,这小蹄子说谎,昨日平安院闹了不小的动静出来,她可是伺候了郡王爷的。” 崔氏对着自己的奶娘,脸上倒是露出了些悲伤来。 “奶娘,她既没身孕,伺候就伺候了,我也拦不住,可如今陆侧妃怀孕了,我这肚子却没动静,郡王爷也不喜我,我总不能日日将人拦着来我院子,失了正室身份。” 常嬷嬷也安慰道:“郡王妃,这真是苦了你,那陆侧妃此前便嚣张跋扈,还是被岁姨娘压了压才老实了些,可若生下郡王爷的庶长子来,日后怕是又要不安分了。” “就是这个道理,虽然岁姨娘也不安分,但到底是个商户女,陆含烟可是御史大夫的嫡女,虽然身份比不上我,可后院终究是母凭子贵。” 崔氏虽然是清河崔家嫡女,可也不是主房嫡女,虽占了一个世家的名头,可到底其实也没有太珍贵。 之前后院无子,她还稳得住,现在陆侧妃怀孕,心里便有些慌了神。 常嬷嬷眼神一沉道:“郡王妃,这一胎不能让陆侧妃生下来。” 崔氏一惊:“这怎么使得,这是郡王爷头一个孩子,若是被查到,郡王爷怕是要厌弃我了。” “庶子哪有嫡子重要,郡王妃放心,这事交给老奴去安排。” …… 谢岁岁这边出了主院,见外面只有花果等着,其他人都没了,人就放松了下来。 “主子,你总算出来了。”花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谢岁岁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担心我了,早干嘛不将我叫起来给郡王妃请安。” “是奴婢错了。”花果乖乖认错。 谢岁岁道:“行了,没什么事咱们就回平安院,也别在外面乱晃,万一又撞见了陆侧妃,我现在可不敢招惹她。” 谢岁岁有分寸的很,她昨日跟陆侧妃呛声,都不距离太近,就是怕出意外说不清楚,反正她先躲着,要是陆侧妃凑上来,她就跑。 这要出事了,也赖不到她头上来。 花果好奇跟在谢岁岁身后:“主子,你说不敢招惹陆侧妃,那你刚刚怎么还跟陆侧妃吵起来了。” 虽然丫鬟站在廊下,可也能听到屋内的动静,更何况谢岁岁跟陆侧妃吵的动静不小。 谢岁岁冷哼道:“我说的不招惹可不是忍气吞声,再说了,就陆侧妃那样,我要是乖乖忍了,说不定还以为我怕了,越发要找我麻烦。” 花果似懂非懂,一脸迷惑的样子。 谢岁岁也没心情解释:“行了,这几日郡王爷都不会来我这了,正好咱们盘算盘算,怎么让铺子赚银子,我不能出去,只能让你多跑几趟。” 谢岁岁伺候不了,李舜肯定就不来了。 果然,接下来几天,李舜都没来谢岁岁的院子,一日留在了主院,一日留在了姜侧妃的院子,还有一日去了清姨娘那。 自然期间,还去了两趟陆侧妃的院子,但只是坐了坐,吃了一顿饭,主打就是一个雨露均沾。 而谢岁岁趁着这几天,好好规划规划了自己的赚钱计划,调货安排大酬宾,很是忙碌。 等小日子走了,合算一下这几日李舜去的各处院子,越发证实了莲露这个老人是一点宠爱都没有。 至于剩下的,其他都好说,但去姜侧妃那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的消息是错的?不然姜侧妃要是怀孕了,也没办法伺候啊! 还没等她搞清楚,李舜就在她小日子刚干净那天,掐着点来了她的院子。 第17章 都哭成小花猫了 “郡王爷终于想起妾身了,妾身还以为您把我给忘了呢?” 谢岁岁对着李舜敷衍的屈了屈膝,一脸的怨念,满嘴酸话。 李舜本来要将人扶起来的手,听到这话,改掐了掐她白嫩娇俏的脸蛋。 “又是说什么混账话,我若将你忘了,今儿怎么会过来。” “郡王爷就是将我忘了?”谢岁岁扭着身体躲开了脸上的手,一脸不开心。 李舜道:“那你怎么不来寻我?你这几日是不是真想我,你心里没点数?” 谢岁岁一顿,这话什么意思? 她这几日,的确是没时间想李舜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几家铺子上,可她都是晚上和花果关上门盘账,白日请了安就回自己屋子里休息。 李舜人也没来,难不成还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干了什么? 还没等谢岁岁想明白,李舜就进了屋子里。 谢岁岁就将这念头抛去了脑后,一抬脚,也跟了进去,凑在李舜身边喋喋不休。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都过了九个秋天,可我心里念着二郎,二郎心里却没想着我。” “好了。”李舜一抬手将人抱在了怀里道:“今晚,爷好好疼你,明日中秋,午时东宫小宴,本郡王带了你一起去可好。” 去东宫? 谢岁岁也算了解一些规矩,知道一般这样大的节日,晚上宫中都要开宴。 但宫中是宫中,各家也需要团聚,东宫太子一脉,李舜被封了郡王,已经单独开府住了出来,跟东宫之间也要联络感情。 除了有封号的郡王,还有其他没封号但因未成年出去分府的庶出子嗣,这样的日子,一般都会进东宫拜见太子太子妃,祝贺节日。 于是就会先在午时进行东宫小宴,晚上才带了有资格进宫的一起进宫赴大宴。 而东宫小宴没进宫要求那么严格,李舜还能带着正妃和侧妃去,谢岁岁这样的宠妾想去也能跟着,但进宫,郡王这个封号就只能带正妃去了。 东宫,谢岁岁自然没去过,心生好奇。 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她要是去了,李舜自然顾不上她,她跟着郡王妃崔氏,到那人人都比她身份高的地方,岂不是要一直跪下行礼? 留在郡王府享福和出去下跪之间,谢岁岁还是放下了自己那点好奇心,选择了前者。 “多谢二郎想着妾身,但二郎宠爱妾身,妾身也要想着二郎,妾身身份低微,若跟了去,难免会有人觉得二郎坏了规矩,妾身……还是不去了。” “啧!”李舜忽略那一大堆借口,就听了最后一句,无可无不可的说:“不想去就不去了吧。” “妾身不是不想去,是不想二郎为难。”谢岁岁表明态度。 自己养出来的,李舜还能不知道什么心思,无奈应下:“知道你懂事,明日我多给你一些赏赐,补偿你。” 谢岁岁眼睛一亮,这个她是喜欢的。 “谢谢二郎,你最好了。” 她凑到了李舜脸上亲了一口。 李舜被哄的高兴,却又有些不满意。 “我该说你好打发,还是说你太市侩。” 谢岁岁听了这话不满:“二郎怎么如此污蔑我,若这赏赐不是二郎给的,看我稀罕不稀罕,我珍惜二郎心意,你却这样想我,这赏赐不要也罢。” 说着,谢岁岁扭过身,拿起帕子拭泪。 “好端端怎么就哭起来了,真是水做的人,半句重话也说不得。” 李舜见此指尖挑起可人儿的下颌,要将谢岁岁的脸转了过来。 “别碰我。”谢岁岁耍性子避开他的手道:“反正在二郎心里,我是个只在乎赏赐的女人,被这么污蔑,我一颗心都泡在了苦水里,哭都哭不出来。” 嘴里说哭不出来,却一个劲的抹眼泪。 “好了,别闹性子了。”李舜抱着人哄道。 被这一哄,谢岁岁就跟那不能哄的孩子一样,本来只是轻声哭,变成了大声哭。 她转头,将脸埋进了李舜颈窝,扬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自然,这花拳绣腿是伤不到李舜的。 “你坏。”她呜呜的哭着控诉,“我一片真心全给了你,可你半点都没将我放在心里,你给我赏赐,我开心接受,你还说我别有用心,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再也不理人的谢岁岁,却紧紧抱着李舜不放。 李舜被哭的心疼,抓着谢岁岁的粉拳道:“再也不理我,你舍得吗?” “舍得?”闷闷的声音从李舜怀里传来。 李舜将谢岁岁的脸从怀里抬起来,看着那一双红红的兔子眼,又好气又好笑的问:“既然舍得,那还哭什么?” “二郎好生霸道,我哭都不能哭了,我想哭就哭不行么?” “别哭了,哭的本郡王心疼,这次是我说错了话,跟你道歉。” 谢岁岁一愣,倒是没想过李舜竟然会对她这个侍妾道歉。 被李舜污蔑,谢岁岁其实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她就是喜爱银子,可是她不能承认啊! 便借题发挥,总之,不能给李舜留下这样的坏印象。 哪里知道,还让李舜道歉了。 谢岁岁见好就收,拿帕子又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那妾身这次就原谅王爷。” “能得到你的原谅也是不容易,哭的一双眼睛跟核桃似的。” 谢岁岁一听,忙担心的问:“我是不是变丑了。” 扭头就喊:“花果,快拿小镜子来。” 花果刚刚就在门外候着,听到里面的动静也不敢探身进来,不知道主子好端端怎么哭了,怕谢岁岁惹恼了李舜,日后失宠。 这会儿听到呼唤进来,见谢岁岁好端端的坐在李舜怀里,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快速去拿了一个镶着细碎红绿宝石的手把镜递了过去。 谢岁岁抓起一看,发现自己的眼眶果然红肿了一些。 李舜看着,又吩咐:“端一盆水来,给你家主子擦擦,都哭成小花猫了。” “哼。”谢岁岁听到这个称呼不满。 李舜却觉得有意思,这整个后院,也只有谢岁岁如此鲜活,再也没有其他女人能给李舜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第18章 昨晚是他太过了些,没有克制 花果端了一盆水来,拧了帕子要递给谢岁岁,李舜却直接取了过来,亲自给谢岁岁擦脸。 冰凉的帕子让谢岁岁惊呼一声。 李舜却没纵容:“忍着,不想一双眼睛肿成核桃,明儿不能见人,就好好敷一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哭。” 谢岁岁哼一声道:“我伤心才会哭嘛,这怎么控制,不想我哭,二郎日后就别招我。” “啧!”李舜无奈:“倒成了我的不是。” “就是你就是你。”谢岁岁恃宠而骄,不依不饶。 “怎的如此无理取闹。”李舜故作严肃。 谢岁岁就抓着他的手放自己脸上,用微红的一双眼扑扇扑扇看着他问:“那二郎喜不喜欢?” 李舜……李舜自然是喜欢的。 可以说谢岁岁哪里都让他满意,无理取闹也觉得鲜活可爱。 “喜欢。”他抬起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谢岁岁就更得意了。 李舜见此摇头,就知道不能太纵容了,这要不压一压,岂不是要翻天了。 “时辰不早了,让人传膳。”李舜放吩咐道。 很快下人就将膳食送了过来,谢岁岁看了两眼,都是新鲜出锅的,不但都冒着热气,还都是她爱吃的。 等跟李舜分主次位坐下,李舜先夹了一筷子,谢岁岁才不客气吃了起来。 “真是个小馋猫。”李舜摇头。 谢岁岁振振有词:“二郎既说我是小花猫,又说我是小馋猫,我到底是什么猫?” 李舜觉得跟谢岁岁在一起,自己这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崩坏了。 那张小嘴既会哭也会说,还会咬人。 不是猫是什么? 开心了就凑到主人面前撒娇,不开心了就开始闹脾气挠主人。 “你自己说说自己是什么猫?”李舜将问题丢了回去。 谢岁岁皱了皱自己的鼻子,哼道:“我才不是猫,我是人,我若是猫就是一只母猫,那你就是公猫。” 这些无礼的话从谢岁岁嘴里说出来,李舜半点都生不起气来。 却还是故意沉下脸:“放肆。” 谢岁岁一听,瞥了李舜表情一眼,就知道不是真生气。 李舜若是真生气,看着人的眼神是冰冷的,多看一眼都让人心底生寒,曾经回京路上谢岁岁见过一次,遇到的是一个不长眼的贪官,李舜当即就将人砍了,没有多余半句话。 此刻,李舜嘴里虽然说放肆,眼底却半点怒气也没有,谢岁岁见了就放下心来。 “二郎好没道理,你自己先说我是猫,哪有只允许你说,不允许我说的。” “好,你既是一只猫,晚上学猫儿叫两声给我听听。” 当晚,谢岁岁被迫学猫儿叫了好几声,都让李舜不满意,最后哭着求饶才被放过。 事后,李舜将谢岁岁拥入怀中问:“你这只猫儿,以后还调皮不调皮?” 谢岁岁心里不服气,却缩在李舜怀里抱怨:“二郎怎的那么坏。” “我坏,你不喜欢。”李舜反问。 两人分别三天,虽然李舜也碰了别人,但到底不如谢岁岁合他心意,方才便有些没把持住。 猫儿叫了合心意,猫儿哭了,更合心意。 “不喜欢。”谢岁岁故意绷着脸。 这话让李舜不满意,抱着人转了个身:“既然刚刚爷没表现好,这次就让你满意满意。” 谢岁岁惊叫想逃,但床榻就这点位置,能逃到哪里去。 李舜玩起了公猫捉母猫的游戏,最后还逼问:“到底喜不喜欢?” 谢岁岁没办法,只能被折腾的只能连连说“喜欢”,这才被放过。 翌日。 折腾一夜,谢岁岁已然没了力气起身,李舜却早早起来练武,花果怕又耽误了谢岁岁去给郡王妃崔氏请安,小心凑近将谢岁岁喊了起来。 “几时了?”谢岁岁觉得动弹一下手指都困难。 昨日闹的太狠了,李舜半点也不怜香惜玉。 花果一边红着脸给谢岁岁擦身子,一边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主子再不快些,就要错过给郡王妃请安了。” 一听这个,谢岁岁咬着牙也爬起来了。 心里埋怨,嘴里也说了出来:“以前未嫁时,我日日睡到日上三竿,现在怎么如此命苦,晚上睡不好,白日还要早起。” 谢老爹宠爱女儿,对儿子尚且严加管教要求,对谢岁岁那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而且商户人家也没那么多规矩,自然是谢岁岁想做什么都可以,睡个懒觉更是不成问题。 可来了这郡王府后院,日日要给主母请安,不伺候李舜的时候还好,一伺候李舜,对她就是一种折磨。 偏偏李舜一月有半月来她这,宠爱的好处是有了,在后院吃用最好的,也不怕被人欺负,可坏处也不少。 谢岁岁不情不愿,正好在院中练完一套剑法的李舜进来,听到这话,就有些不自然。 昨晚是他太过了些,没有克制。 “今日不必去请安了,一会儿我便要和崔氏去东宫。” “那怎么行。”谢岁岁横了他一眼道:“你和郡王妃一起去,妾身自然是要恭送的。” 李舜就觉得,谢岁岁十分懂事,虽骄纵却也知道分寸。 哪里知道,谢岁岁是不得不懂事,心里不情愿的很。 这一次,谢岁岁随着李舜去了郡王妃崔氏的院子,自然被其他女人用眼刀子扎了满身窟窿。 但谢岁岁不在意,反正她们也不敢表现出来。 等谢岁岁对着崔氏行了个礼,崔氏让她坐下后,就说起了今日的安排。 “今日郡王爷和我带着两位侧妃妹妹去东宫拜见太子太子妃,你们三个就好好留在府中,我已吩咐了厨房,今日会给你们做些好吃的,我和郡王爷怕是要到夜深才会回来。” 崔氏管理起这后宅来,一向井井有条,从不在这细节上出差错,李舜也一向放心。 谢岁岁便和众人一起站起来恭敬答应。 “都散了吧,现在便启程。” 这话是李舜说的,他说完站起身,还多看了谢岁岁一眼。 谢岁岁无辜回望了过去。 李舜就不说话收回视线,当先踏步出了院门,崔氏和姜侧妃跟上,陆侧妃慢了一步,瞥了谢岁岁一眼。 不屑道:“看见了吗?侍妾就是侍妾,今日这样的日子,你就不能跟着。” 谢岁岁:…… 第19章 没宠爱,就什么都没有 若是被陆侧妃知道,不是她去不了,是她不愿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会气歪了鼻子。 但这话,谢岁岁在心里想想,还是没说出来。 说出来一时是痛快了,但肯定会招了其他人的眼,别的倒也不怕,就怕崔氏也对她有意见。 谢岁岁看着前方没走远的身影,低眉顺目语气失落的说:“妾身送陆侧妃姐姐。” 见谢岁岁没反驳,陆侧妃既觉得畅快又觉得没意思,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等人都走了,谢岁岁就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盘算一下店铺的账,今儿这样的节日,可不能错过赚钱的机会。 却不想还没跨出门槛,就听见方清韵说:“岁妹妹,你昨日应该对郡王爷撒撒娇,说不定郡王爷心软就带你去了,也不必如我这般留在郡王府,还被陆侧妃取笑。” 说这话的时候,方清韵一脸可惜的看着谢岁岁,好像真的是为谢岁岁好似的。 这会儿没人了,谢岁岁也不装了,站直了身板,鄙夷的看了方清韵一眼:“你这话刚刚要是陆侧妃在这的时候,敢说出来,我就相信你了,你这会儿在背后挑唆,怎么想让我恨上陆侧妃。” 这恨,谢岁岁谈不上,但跟陆侧妃不对付是真的。 以前这方清韵还算老实,可自从陆侧妃怀孕,就上蹿下跳起来了,这都怂恿她几次了。 谢岁岁讨厌陆侧妃,但更讨厌方清韵想将她当蠢蛋耍。 “岁妹妹误会我了。” 方清韵被揭穿,也不心虚,还做出委屈样子。 谢岁岁不客气的扎刀子:“难怪郡王爷不喜欢你,这小家子气的样子,看了都讨厌,花果,我们走。” 说完,谢岁岁一扬头就出去了。 方清韵见此,扭了扭自己手中的帕子,看着谢岁岁的背影,眼神有些阴沉。 谢岁岁心里清楚的很,在这后院,可没有什么姐妹,也没什么朋友,大家都是争抢一个男人的,她得了宠,就挡住了其他人的路。 被挡住路的能不恨她,还为她着想? 谢岁岁半个字都不相信。 可不相信归不相信,被人这么挑拨,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生气。 大摇大摆的进了小花园,里面的花开的正好,都是花匠从花房每日搬来的。 今日,能骑在她头上的都出去了,这郡王府后院,她最大。 看了看这满园春色,心情这才好了点。 对花果道:“咱们赶紧回平安院,等盘完账,就来小花园逛逛,之前怕遇到陆侧妃,都闷几天了。” “好的,主子。” 回了院子,谢岁岁看了看几个铺子这几日的收益,虽然赚钱了,但还是觉得不满意。 “这可是京城,怎么才卖出这么点东西,你们卖东西也别死脑筋,买两件东西就给搭送小东西,别觉得吃亏,将卖的东西价格略提高些赚回来便是。 多买多送,今日正好中秋,就定个花好月圆的名头,咱们卖东西,千万别跟客人计较,要让客人买的开心,觉得划算,这才会有回头客。” 谢岁岁自小跟着谢老爹耳濡目染长大,学了一肚子的生意经,甚至无师自通能举一反三,谢老爹还时常惋惜谢岁岁不是个男孩,不然就让谢岁岁继承家业了。 这话,谢岁岁当时没问谢老爹,回头就问自己的亲娘,为什么女孩子就不能继承家业。 谢李氏便告诉谢岁岁,“女子自古就是要嫁出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能干也不会让女儿继承家业。” 随后还道:“幸亏你是个女孩,不用跟你大哥争家业,咱们母女两才能在谢家生活的这么安稳。” 于是,谢岁岁就明白了,她继承不了谢家的产业。 但是她可以往自己怀里多捞点啊! 于是撒娇从谢老爹手里要了好几个铺子来,从小就开始自己赚钱,账都是自己管的。 而且知道嫁出去就要受到夫家管束,便一心想要招赘,人选从小就开始物色。 哪知道一朝被李舜看上了,前面的打算都泡了汤。 但为着谢老爹因此事愧疚,谢岁岁趁机多要了几十万两银子,觉得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且放在压箱底的银子是死的,只有钱生钱,才能源源不断。 为此来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暗中买铺子,借着李舜的名头,硬是在京城买了五六间铺子,又联系上谢家给供货,前前后后准备了三个月才开张。 谢岁岁准备大干一场,收益不如预期,自然不满意。 等谢岁岁将自己的赚钱计划写好,让花果安排人送出去给店铺掌柜,这才开始休息。 这店铺掌柜都是她以前铺子里的管事调过来的,用着也还放心。 事情处理完,也便到了午时。 谢岁岁觉得天气不错,便道:“让下人送吃的到小花园凉亭去,我一边赏花一边用膳。” 秋高气爽,坐在凉亭中,谢岁岁一边吃着好吃的,一边看着美景。 正心情好着呢,就见莲姨娘的丫鬟一脸委屈的匆匆跑过,看见谢岁岁,那脸色更不好看了。 谢岁岁:…… “我现在连个丫鬟都敢摆我脸色了。”谢岁岁不满道。 花果立即说:“主子,我这就去问问怎么回事。” “嗯。”谢岁岁应了一声。 花果赶忙去打听,等探听回来后,便告诉谢岁岁:“是为了厨房的事,大厨正给您和清姨娘先准备午膳,将莲姨娘的搁置了。” 这话……谢岁岁是不相信的。 日常李舜在府里,加上郡王妃崔氏还有两位侧妃,因为她得宠,也有她的份,这么多主子,大厨房可从来没耽误过送膳食。 今日就她和清姨娘莲姨娘三个,份量还更简单些,大厨房还能准备不过来? 不就是莲姨娘不得宠,所以大厨房也不重视而已。 这也不例外,后府就这样,没宠爱,就什么都没有。 但是…… “把我放在第一位是没错,可方清韵的也这么上心是怎么回事?” 要是方清韵不总是挑拨她,谢岁岁也不管,可方清韵没事找事,谢岁岁就看不惯了。 花果低下头道:“主子您忘了,郡王爷前儿在清姨娘院子里过夜了。” 第20章 现在装肚子疼,晚上不去能行得通吗? “哼!” 谢岁岁放下筷子,心中不满。 她前几日刚说方清韵年纪大,没宠爱,李舜就过去一晚上,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难怪方清韵今日敢招惹她。 “你去吩咐厨房,就说我想吃松鼠桂鱼,蚂蚁上树,水中捞月,还有……” 谢岁岁点了一大堆菜名,总之就是让厨房先做她的。 花果迟疑:“主子,这样不好吧,您的份量没这么多。” “份例没有,不是还有银子吗?今儿中秋,你们也跟着沾沾光,多吃些好的,平日当差辛苦了,还有,咱们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小厮洒扫婆子,按照他们的月银多发一份过节礼,再给他们都裁剪一身新衣裳,就说是我贴补他们的。” 谢岁岁十分大方的挥了挥手吩咐。 “谢谢主子。”其他在凉亭伺候的丫鬟,都欣喜道谢。 花果也很高兴,因为她知道,自己作为谢岁岁的贴身丫鬟,除了这些其他人有的银子,还有其他的。 跟着大方的主子,谁还不会死心塌地。 花果立刻去了大厨房一趟,将谢岁岁的要求说了,大厨房也是人精,在花果的暗示下,明白了谢岁岁的意思。 于是,除了谢岁岁外,其他两个院子的午膳都迟了。 清水院内。 方清韵的丫鬟生气的说:“岁姨娘太过分了,仗着自己得宠,就不将姨娘放在眼里,今儿大厨房光做她的膳食,都不记得我们了。” 方清韵脸色也不好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道:“郡王爷早就不喜我了,若没有孩子,日后这样的情况还多着,可郡王爷前日来了这一回,下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希望我能怀上,以后就不用受苦了。” “姨娘,这可是生子秘方,您一定能怀上的。”丫鬟安慰。 莲姨娘居住的莲云院内,对于推迟的午膳,倒是毫无动静。 因为都习惯了。 就算日常,莲姨娘这也是最后才轮到。 这院子只有两个丫鬟。 此刻正聚在一起抱怨。 “姨娘不得宠,连累的我们这些下人过节都吃不上好的,听说岁姨娘不但给了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人多发一个月的银子,还要给做一身新衣裳呢。” “要是我们伺候的是岁姨娘就好了,偏偏命苦伺候的是一个不得宠的主子,别说是赏银,日常连点荤腥都吃不上。” 正抱怨呢,忽然其中一个丫鬟一惊,对着另一个丫鬟身后道:“莲姨娘。” 另一个丫鬟也回头,不过也没带怕的,敷衍的屈了屈膝。 莲姨娘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个丫鬟道:“你们若是不想伺候我,明日去找了管家,离开便是。” 说完,就转身走了。 还没走远,其中一个丫鬟就气愤道:“当我们不想走,能走的都走了,我们不是走不了。” …… 其他两个院子里发生的事,谢岁岁自然不知道,当然,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在意。 她只管自己吃好喝好,再让自己的下人也得了好就行。 管理整个后院,那是郡王妃的事,跟她无关。 等吃完了午饭,花园的花也看的差不多,谢岁岁就带着花果和其他丫鬟回了自己的平安院。 看着在院子里自觉清扫地面的楚月华,哼了一声道:“今儿郡王爷进宫去了,可不会来我这,要来也是明日,你这院子扫了也白扫,没人心疼你。” 楚月华道:“岁姨娘误会了,我只是做一个丫鬟应该做的事。” “你虽然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但你也要真有这个当丫鬟的心才行,你这套说辞,对我不管用。” 谢岁岁说完,也不理会楚月华,进了自己的屋子,准备小憩,透过窗户看见楚月华还在扫院子。 她一撇嘴,也不去管,自顾睡去了。 一觉睡了一个时辰,被花果给唤了起来,花果一边拧帕子给谢岁岁擦脸醒神,一边道:“主子,姜侧妃和陆侧妃都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难不成还要我去迎接不成。”谢岁岁哼了一声。 太子府的午宴参加完了 ,晚上宫中的大宴,亲王可以带侧妃去,郡王只能带自己的正妃。 这两位没资格进宫,自然只能回来。 花果却继续道:“陆侧妃一回来就吩咐说,今日中秋节,晚上让几位姨娘都去小花园一起聚一聚呢,还说郡王妃不在,咱们郡王府后院也不能乱,总要有点过节的气氛。” “哟!”谢岁岁一听倒是来了精神:“这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郡王妃不在,就开始摆起了威风,当真以为自己肚子里怀了孩子,就能后院独大。” 虽然嘴里这么说,谢岁岁却知道,如今陆侧妃怀孕,这后院,还真没人敢招惹她。 “岁姨娘,您今晚可要小心些,万一陆侧妃借故罚你,郡王爷和郡王妃可都不在府里呢。”花果提醒道。 不用提醒,谢岁岁也想到了这事,她顿感头疼。 看着花果问:“你说,我现在装肚子疼,晚上不去能行得通吗?” 花果无奈道:“主子,您自己说呢?” “这自然是行不通。”谢岁岁自己给出了答案。 这借口只能糊弄糊弄李舜,这“肚子疼”的借口,怕是只能让陆侧妃更生气。 她叹气:“你说姜侧妃到底怀没怀啊,要是消息露出来,陆侧妃也不用盯着我不放了。” 谢岁岁虽然从大夫那得了消息,但是不是真的也不确定。 最后没办法,晚上还是掐着点去了小花园。 此刻花园中已经不是中午的模样,张灯结彩的挂了许多灯笼,看着好不热闹。 陆侧妃就跟郡王府的女主人一样,指挥下人忙碌。 嘴里还道:“听说外边有灯会,咱们虽然出不去,但也能在郡王府里热闹热闹。” 谢岁岁迎了过去,远远的停下,老老实实的对着陆侧妃行礼。 “妾身见过陆侧妃。” 陆侧妃一看谢岁岁,眼神就是危险的一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心头。 之前几次要对付谢岁岁,都被谢岁岁躲过去了,今日总算是落在她手里了。 第21章 陆侧妃小产 “哟,岁姨娘来了,今儿你怎么不心口疼啊!” 一开口,陆侧妃就阴阳怪气。 谢岁岁早就知道了,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带着和善的笑容道:“今日陆侧妃肚子不疼,妾身自然心口也不疼。” 这话直接将陆侧妃气了个倒仰。 花果也担心的看着谢岁岁。 谢岁岁……谢岁岁能怎么办? 麻烦都找上门了,退让也会被得寸进尺,那就只能上呗。 “大胆,你竟敢这么跟本侧妃说话,来人,给我掌嘴。” 陆侧妃的丫鬟闻言当即就要上前,花果虽然害怕,但还是挡在了谢岁岁身前。 还道:“主子,你快跑。” “没事,我今儿就让陆侧妃打一顿,回头好好让郡王爷心疼一下,说不定某人刚出来又要被禁足了。” 说着还故意看着陆侧妃,仰着头眼神挑衅,任谁也知道说的是陆侧妃,毕竟刚刚被郡王妃禁足,是因为怀孕才被放出来。 陆侧妃的丫鬟不敢动了,回头看一下陆侧妃眼神询问。 陆侧妃虽然生气,但也知道谢岁岁说的有道理,如今郡王府内,谢岁岁最受宠,等李舜回来见到谢岁岁挨打,定然心疼。 陆侧妃到底怕惹了李舜不悦,毕竟后院女人都要仰仗李舜的宠爱。 “好,今儿我不打你,但你也别想好过,你去旁边站着立立规矩,今晚不许入席。” 陆侧妃到底改了口,指着不远处说道。 谢岁岁挑眉,还以为陆侧妃多大的本事,结果就这…… 不过方才她也就是口头说说,要是陆侧妃真敢动手,她也不会真站着让人打,肯定转头就跑了。 吃什么也不能吃亏不是。 现在让她罚站,谢岁岁瞥了一眼不远处,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还能欣赏夜景。 至于席面,她中午刚吃了一顿好的,晚食本就不多用,回头等李舜回来,撒撒娇什么都有了。 谢岁岁走过去站着了,花果自然也是跟上。 陆侧妃见谢岁岁这次没顶撞,倒是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阵,姜侧妃和另外两位侍妾也来了。 姜侧妃看了一眼谢岁岁的身影,微微拧眉道:“岁姨娘为何站在那处,不过来。” 陆侧妃还没回答,不远处的谢岁岁耳尖听到了,远远地一屈膝道:“多谢姜侧妃好意,妾身惹了陆侧妃不快,正被陆侧妃罚立规矩,不敢过去。” 姜侧妃不悦道:“陆妹妹,今日过节,便是郡王妃也不会随意罚人,还是让岁姨娘过来吧。” 言下之意,就是陆侧妃竟然比郡王妃脾气还大。 陆侧妃刚罚了谢岁岁,这会就让人过来,面子上哪里过得去。 冷哼一声道:“岁姨娘以下犯上,就该好好惩戒,不然岂不是乱了规矩。” 另外两位侍妾都不敢插话,毕竟这两个没有宠爱,在场三个不是有宠就是位高,哪里有她们插嘴的份。 更何况谢岁岁也不是什么好人,用不着为了她得罪怀孕的陆侧妃。 姜侧妃劝了两句,见陆侧妃不听,便也没有坚持。 很快,厨房就将准备好的美酒佳肴送了过来。 谢岁岁站在远处,看着亭子里的人吃吃喝喝,她却在喝西北风,说实话,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但比起正面冲突,已经好了很多。 “主子,你别生气,再忍忍,等郡王爷回来就好了。” 花果怕谢岁岁生气,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劝着。 “我才不生气。” 才怪! 谢岁岁气死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侧妃了不起啊! 谢岁岁决定,一定也要搞个侧妃当当。 但郡王府的侧妃就两个,如今已经被占满了,她若想当侧妃,就要将一个位置上的给拉下来。 谢岁岁一向有冤报冤,姜侧妃虽然为人高傲了些,但也没找过谢岁岁麻烦,她要拉一个下来也是陆侧妃。 可陆侧妃不但有孕了,还是御史大夫家的嫡女,说起来比姜侧妃身份还高一些,又怎么可能轻易被废除侧妃位置。 除非,犯下大错。 就在谢岁岁走神,在心里思量怎么让自己上位,以后不用被陆侧妃欺负的时候。 既然…… 凉亭中传来瓷盘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后陆侧妃惊呼了一声。 伴随着丫鬟的惊叫:“血……侧妃流血了。” 一片吵吵嚷嚷中,谢岁岁回过神来看着凉亭那边,忽然心生庆幸,幸好她罚站了,这是躲开了一劫啊! “主子,陆侧妃……好像出事了。” “我看见了。”谢岁岁道:“咱们走远点,可别沾染上麻烦事。” …… 等李舜和郡王妃崔氏下了宫宴回府得了消息,匆匆就了陆侧妃的长春院。 此刻,姜侧妃和谢岁岁,以及另外两个侍妾方清韵和莲露都在。 “参见郡王、郡王妃。” 谢岁岁随着大家一块行礼。 李舜挥了挥手,脸色难看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陆侧妃倒下了,出事时,在场的人中姜侧妃最大。 姜侧妃走出来道:“今夜陆妹妹邀请我们一起去花园用膳,庆祝节日,哪知陆妹妹只喝了半碗汤,就忽然腹痛不止,而后便……小产了。” “那汤在何处?”郡王妃立即问。 姜侧妃道:“我已经让人将汤收起来了,满桌子菜也不许动,大厨也拿下了,就等郡王爷和郡王妃回来处置。” 比起陆侧妃,显然姜侧妃处事更妥帖。 “查。”李舜冷声下令。 早就候在一旁的管家马上就行动了耆老。 就在这个时候,陆侧妃被丫鬟扶着冲了出来,眼神赤红的道:“是谢岁岁,是谢岁岁害我。” 谢岁岁本来正站在人后,这个时候不显眼才是,没想到陆侧妃竟然无端指责她。 谢岁岁这就不能当缩头乌龟了,立即冲了出来。 “妾身冤枉啊,今日陆侧妃看妾身不顺眼,罚妾身站规矩,都不许妾身上桌,妾身别说汤,一口茶水也没喝上,怎么害了陆侧妃,简直比窦娥还冤。” 谢岁岁说完就拿起帕子,一边擦眼泪,一边泪汪汪的看着李舜。 李舜看了谢岁岁一眼,这会没时间安慰,而且也要先将事情理顺,万一真的是谢岁岁,他也不会姑息。 不过一日不在府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姜侧妃,可有此事。”李舜询问。 姜侧妃点点头:“当时确实如此,我劝陆妹妹看在过节,不要责罚岁姨娘,也没劝住。” 谢岁岁一听哭的更大声了些:“妾身真是冤枉,不但被罚,如今还要背上害了陆侧妃小产的黑锅。” 第22章 郡王爷,妾身冤枉啊 郡王妃崔氏此刻沉声道:“陆侧妃,即便你小产,也不该不问青红皂白的污蔑岁姨娘,捉贼拿赃,你说岁姨娘害你,也要拿出证据来。” “嗯。”谢岁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还道:“妾身知道陆侧妃小产悲痛,妾身大人有大量,不会跟陆侧妃计较的。” “谢岁岁,你给我闭嘴。”陆侧妃恶狠狠开口。 转头又对着李舜和崔氏跪下说:“郡王爷,郡王妃,妾身有证据。” 李舜问:“是何证据。” 陆侧妃咬牙切齿的道:“今日午时,岁姨娘给了厨房许多赏赐,就是收买大厨,要在妾身汤里下药害妾身。” 谢岁岁本来听到陆侧妃说有证据的时候,心里还“咯噔”一下,没想到听的是这话。 赶忙高声再次打断:“妾身冤枉啊,中午妾身是给了大厨赏赐,那是因为妾身贪吃,多点了几道菜,那厨子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谋害郡王爷子嗣。 而且妾身哪里知道陆侧妃晚上还要设宴,又不曾未卜先知。” 她就算想害陆侧妃,也不会这么笨收买厨子啊! 自然这心里实话,谢岁岁不敢说出来。 “你不知道我会设宴,我却要用晚食,你定是让大厨下在我的饭菜里。” “行了。”李舜被吵的头疼,拧眉道:“孰是孰非,一会调查后自有论断。” 陆侧妃闻言哭的跌倒在地:“郡王爷,这可是您的第一个孩子啊,您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李舜冷声道:“你放心,不管是谁,只要本郡王查出来,绝不姑息。” 随着这话,一股杀气从李舜身上散出,谢岁岁整个人都浑身一抖。 她感觉出来了,李舜是真生气了,这是认真的。 虽然谢岁岁问心无愧,但也担心被人陷害啊! “呜呜呜……” 场中只有陆侧妃悲痛的哭声,陆侧妃显然也是真伤心。 “啊……血。”陆侧妃的丫鬟惊呼了一声。 谢岁岁循着声音望去,就见陆侧妃身下衣服被血染红了。 她吓的脸色一白。 生孩子果然可怕。 崔氏立即吩咐:“还不快将陆侧妃扶进内室,让大夫过来看看。” 丫鬟忙将陆侧妃扶着进了内室,又叫了大夫来。 大夫本来就没走,看完后出来回话:“郡王爷,陆侧妃应卧床静养,忌大喜大悲,不然有血崩的危险。” “小产也会血崩?”崔氏问。 大夫回答:“回郡王妃的话,一般小产自然不会,但陆侧妃是因凶猛下胎药小产,以至于危险些。” 李舜闻言,身上的寒气都溢了出来。 正巧这个时候,去查证据的管家回来了。 却回禀道:“郡王爷,今日陆侧妃接触的饭食,茶水均无问题,大厨也审问过,都是照常准备。” 其实郡王府对药物管辖很严格,进出李舜都让人查的仔细,这也是谢岁岁的丫鬟花果,出府去了一趟百草堂,李舜就知道了。 至于原先谢岁岁手里那一瓶避孕丸子,是谢府所带,又藏在妆奁中,才隐瞒了过去。 谢岁岁闻言松了一口气,扶上了花果的手。 她就怕这大厨被人收买了陷害她,幸好没有。 “那这让陆侧妃小产的凶猛药物是哪里来的?”李舜质问。 这话,自然无人敢回答。 内室的陆侧妃听到这话十分激动,还是一口咬定:“郡王爷,定是谢岁岁……” 谢岁岁:?_? 这是一定要将罪名栽给她是不是。 “郡王爷,妾身冤枉啊!” 谢岁岁反应过来,赶紧再开口,就怕慢了一步,就被冤枉了。 本来她就底气足,现在更足了。 只是后面一大摊话还没说出来,李舜就抬起了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谢岁岁只能不情不愿的咽下了剩下的话。 “去查,掘地三尺也要将原因找出来,定要查出药物来源,又是如何被陆侧妃用了。” “是,郡王爷。”管家答应了下来。 随后李舜又道:“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说完,李舜就进了陆侧妃内室,显然是要安慰陆侧妃了。 谢岁岁只能跟着崔氏等人一起离开。 等出了陆侧妃的长春院,崔氏先对众人道:“你们回了院子都安分守己些,在事情查清之前不要四处走动。” “是。”众人齐齐应下,谢岁岁自然也在其中。 崔氏随后就将目光落在了谢岁岁身上:“岁姨娘,你若没做过,便不必担心,有郡王爷和我在,也容不下陆侧妃无理取闹。” 谢岁岁都快感动哭了,自动忽略了郡王爷三个字。 心里觉得,此前那些礼物没白送,关键时候崔氏这个郡王妃还是很靠得住。 至少比李舜还靠的住。 寻常时候,说心里有她,关键时候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果然娘说的对,男人的话都信不得。 “谢谢郡王妃给妾身做主。” 谢岁岁决定明日便多送两样首饰给崔氏。 别看崔氏出身清河第一世家,但世家中也不是每一支都富裕,郡王妃崔氏便是崔氏族中不太富裕的那一支。 毕竟李舜只是郡王,上头还有太孙,无缘继承大位,便也娶不到崔氏主家嫡女。 这些消息谢岁岁本也不该知道,但却无意中观察到崔氏很缺银子,慢慢猜出崔氏缺银子。 “都散了吧。”崔氏吩咐完,便先回了自己的院中。 等关上门,又吩咐其他丫鬟下去,这才低声问自己的奶嬷嬷。 “奶娘,今日陆侧妃小产可与你有关?” 毕竟此前奶嬷嬷有这个打算。 却不想,奶嬷嬷摇头:“老奴还未开始安排。” 崔氏闻言松了一口气:“郡王爷雷霆手段,若是你做的定然能查出来,虽不会因为一个孩子休妻,但只怕日后会厌弃我。” “郡王妃放心,绝不是老奴做的,怕不是姜侧妃或者岁姨娘做的。” 崔氏沉吟:“若是岁姨娘,今日便不会有这一出,明日就该知道是谁了?” …… 另一边,姜侧妃住的菡萏院,姜侧妃也在跟丫鬟说此事。 “恐怕陆侧妃这一胎,是郡王妃做的,不然岂能那么凑巧,郡王妃不在,陆侧妃就出事了,幸好我瞒住了有身孕的消息,否则今日,我怕是也保不住孩子了。” 姜侧妃一脸后怕。 丫鬟道:“可侧妃,再过两月您也瞒不住了呀,总不能郡王妃不生孩子,您也不能生吧。” 姜侧妃捂了捂自己的小腹:“不会的,等郡王爷查出真相,一定不会让我出事,这孩子便保住了。” 第23章 这一大早上的折腾什么呢? 这一夜,无人睡的安稳, 等李舜在陆侧妃的长春院客房醒来时,管家追查一夜,也追查到了消息。 李舜一边净面洗手,一边听管家在他耳边汇报。 “奴才将咱们郡王府来来回回筛了三遍,都没找出问题来,想到白日陆侧妃去过太子府赴宴,便大胆联系了一下咱们在太子府的人,查到……” 说到这,管家停顿了一下。 李舜面色一沉道:“说。” “是太孙妃。” “砰! 李舜直接将铜盆打翻在地,水花四溅,伴随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李舜怒道:“刚在太子府说完有孕,转头就出了事,怎么,太孙妃自己生不出,也不准让本郡王有孩子?” 管家低下头不敢说话,心想,这哪里是太孙妃不能生,那是皇太孙不能生。 太孙被怀时遭了暗算,生下来便有些体弱,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室不缺医药,养养虽然瘦弱了一些,倒也没什么。 哪知道成年成婚后,几年妻妾都无身孕,后来仔细一查,才知道太孙难以生育。 李舜却不同,太子妃有了经验,生李舜时格外小心,李舜生下来便健壮,又自小习武,如今跨马能上战场,下马能吟诗作赋,是皇孙一辈中最出色的。 虽是亲兄弟,可这压了一头,总归不是好事。 李舜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气怒难平。 这比是他自己后院出了问题,更生气。 一个还没成型的孩子,李舜倒也没那么多心疼, 毕竟他也不是不能生了,只是这件事性质太恶劣了。 但走了两圈,他冷静下来了。 “派个人去跟太子妃说一声,便说陆侧妃昨日回府小产了。” 管家浑身一凛,问了一句:“要不要透露给太子妃娘娘知道,是太孙妃……” “不必。”李舜冷言道:“母妃若有心自然知晓,可就算知晓了,为了太孙,也不会发作太子妃,虽不能动太子妃,但这亏本郡王也不白吃, 你去安排一下,这几年我要让忠勇伯府,一个孩子也生不出来。” 忠勇伯府,就是太子妃的娘家。 “是。”管家立即应下道:“太子妃的嫂子,最近正好有身孕。” “这岂不是正好,事情也不用做的太干净,知道是本郡王正好。” 李舜就是要明目张胆的告诉太孙妃,就是他做的。 等忠勇伯府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还一心向着太孙妃了。 没了娘家支持,是太孙妃又如何。 这一招,李舜是釜底抽薪。 管家心里有了数,又小心开口问:“郡王,那对郡王妃和几位姨娘,陆侧妃小产应该如何安排?” 昨日闹那么大,总要有个结果出来,这在太子府出的事,自然不能说,那……让谁背这个黑锅。 提起这事,李舜眼前就浮现了一双红红的兔子眼,可怜的很,心肠就有些软了。 沉吟了一瞬道:“将陆侧妃身边的丫鬟罚一顿,随意找个错处糊弄过去就是了,也是陆侧妃自己不谨慎,若她学一学姜侧妃的沉稳,这孩子就能保的住。” 后院没什么能瞒过李舜的眼睛,自然姜侧妃也怀了身孕的事是瞒不住的。 但姜侧妃不说,李舜也不会主动揭穿。 …… 谢岁岁也是半个晚上没睡好,后来实在太困睡过去,还做起了噩梦。 梦见自己被捉拿了,李舜坐在上首指责她陷害了陆侧妃腹中的孩子。 任由她如何争辩都没用。 大厨也站出来说,是被她给收买了,才会给陆侧妃的汤里下了堕胎药。 李舜怒不可遏,下令要将她打死。 谢岁岁就是要被打死的时候,惊醒了过来。 一睁眼,发现天光大亮,惊慌喊道:“花果,花果。” “主子。”花果小跑了过来,帮着撩开了床帐,挂了起来。 谢岁岁着急忙慌的坐起身道:“不是让你早些唤我的吗?今日给郡王妃请安又迟了。” “主子别着急,郡王妃一早就派丫鬟来传了话,说今日不必请安了,所以奴婢才没有叫您。” 听到这话,谢岁岁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觉得浑身疲累,一摸额头,全是汗珠子。 花果又道:“还有,陆侧妃小产那事,外院的刘管家已经也派人来传了话,说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谢岁岁瞬间来了精神:“是谁做的?” 花果幸灾乐祸道:“是陆侧妃身边的丫鬟,说是平日陆侧妃苛待她,所以在身上的香囊中放了麝香,这才让陆侧妃小产的。” 说着,花果又为谢岁岁抱屈:“分明是陆侧妃自己没管好自己的丫鬟,反倒是责怪到主子头上来了,好没道理,那丫鬟已经被郡王爷下令打了三十大板,又拖出去发卖,怕是活不成了。” 谢岁岁听完这些,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梦中自己被打死的那一幕是不会出现了。 看着花果说完了,又一脸担忧的样子。 便一指头伸过去点了点她的头:“你瞎想什么,你又不会害我,只要你对我忠心,就算你做错了事,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花果闻言,重新高兴起来:“主子待我这样好,我自然不会害主子,我还指望主子给我养老呢。” 谢岁岁便对着花果翻了个好看的大白眼,又想到什么说:“你虽不会害我,但咱们院子里可不是每一个人都不想害我,你帮我多盯着点厢房那个。” 想到自己平日,对楚月华多有刁难,谢岁岁觉得有点牙疼。 嘶了一声又道:“以后别安排她做活了,当她不存在就行。” “主子终于想通了。”花果松了一口气,一脸谢岁岁终于变聪明的表情。 “你讨打!”谢岁岁佯装举起手,又道:“我睡了一身的汗,你赶紧去给我准备汤池,我要沐浴。” “是,奴婢这就去。” 花果高高兴兴的就出去吩咐人,给谢岁岁安排沐浴的事。 一大早上沐浴,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折腾了一番,谢岁岁刚要去沐浴,李舜就来了。 “这一大早上的折腾什么呢?” 第24章 现在这算什么……李舜糊弄她呢! 谢岁岁没想过李舜这个时候会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有些收不住。 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冲过去扑进了李舜的怀里。 委屈起来:“昨日我可吓坏了,陆侧妃那般冤枉我,你也不给我做主,我担惊受怕一夜,就怕你听信了谗言,这不睡出了一身的汗珠子,正准备去沐浴了。” 李舜本就是心情不好,今日又用侧妃小产的事告了假没去上衙,就是要让人知道他的郡王府里发生了大事。 闹是闹了点,可也总比默默无人知的好。 想到昨夜谢岁岁吓坏的样子,便过来瞧瞧,哪知道就听到了这一嘴的埋怨。 可他心情却忽然好了起来。 挑起怀中人小巧精致的下巴,故意沉着脸问:“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个会听信谗言的人。” 谢岁岁打量李舜的表情,摸索他的心思,再次冷哼一声:“可你昨日看都不看我一眼。” 说着,还真红了眼眶,想哭。 没办法,她梦里真把自己吓坏了,她就是个侍妾,在京城无依无靠的。 再说了,就算谢家也在京城,一个商户人家也帮不上她做主啊! 李舜真要处置她,她竟毫无办法。 一时间悲从中来,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李舜本以为,谢岁岁是照常的撒娇卖痴,在讨他的宠爱,这会儿看眼泪掉的这个劲,就知道是真吓坏了。 心疼的抱在怀里哄道:“好了好了,我是知道你昨日没害陆侧妃,才没看你,且郡王妃也在,难道也要将你抱在怀里哄。” 谢岁岁哭声一顿。 她又不是活腻歪了,当着一院子妻妾的面,让李舜哄她。 可心里这闷气还是有些下不去:“可陆侧妃分明罚了我,我才是委屈的那个,她还冤枉我。” “事情不是都已经查清了,跟你没关系,是陆侧妃的丫鬟,她小产了我也不能罚她,只能你宽容大量些。” 谢岁岁不想宽容大量,但也没办法真的让李舜惩罚陆侧妃,只能忍下了这口气。 李舜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道:“别哭了,哭的都不漂亮了。” 谢岁岁:?_? 她还想哭, 可又有些哭不下去了。 见此,李舜笑道:“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一些首饰来,别哭了。” “嗯。”谢岁岁见好就收,乖乖的点了点头。 李舜看谢岁岁只穿了中衣,来之前也说要去沐浴,便道:“正好,我昨日也没沐浴,陪着你一块去。” 说完,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谢岁岁伸出拳头砸了砸李舜胸口:“二郎真坏,哪里是来看我,分明是来我这沐浴来了,感情我这就是个洗澡池子。” “又开始胡搅蛮缠,我是怕你哭坏了,特意来安你的心。” 李舜无奈的很。 整个郡王府都是他的,他哪里不能沐浴。 就说他自己住的院子,里面的浴池更大,也更舒坦。 但大约是少了个会跟他闹腾的人,他觉得还不如谢岁岁这里的小浴池泡的有意思。 两人一起洗鸳鸯浴,自然不会是光洗澡,洗着洗着就容易胡闹起来。 等两人出来,一上午的时辰都过去了,谢岁岁没吃早食,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李舜也饿了。 要不是肚子饿,这鸳鸯浴一时半会儿估计还洗不完。 但刚出来,东来就匆匆来报。 “郡王爷,东宫来人了。” 李舜面色一沉,问道:“来的是谁?” “是太子妃娘娘身边的言嬷嬷,听闻陆侧妃小产,特意来探望,还送来了许多补品和赏赐。” 李舜便明白了,陆侧妃到底怎么小产的,他这母妃是知道了,也如他预料的那般准备息事宁人,现在这是安抚他来了。 “我这就过去。”李舜说完,回头对上谢岁岁,表情忽而又松缓下来,笑道:“这午膳你便只能自己吃了,我让厨房给你加两道好菜。” “妾身恭送郡王爷。”谢岁岁立即识趣的送人。 她一向分的出轻重,只要是正事或者是郡王妃的事,谢岁岁从不歪缠,可要是后院其他妻妾的事,那她可就不能乖乖听话了。 “乖。” 李舜摸了摸她的脸,就带着东来走了。 一会儿之后,厨房真的多送来了两道菜,不是谢岁岁侍妾的份例,是李舜的份例。 她挑拣着吃了个七分饱,就不吃了。 她虽好口腹之欲,但并不贪多,除了为了保持身段,还有就是被自小的教养嬷嬷教导过,多吃了不好。 王嬷嬷就是谢家为谢岁岁请来的后宫出来的嬷嬷,教导了谢岁岁许多事,谢岁岁因被李舜看上,要上京来郡王府,是极想带着王嬷嬷一起来的。 不说别的,这后宅之事,有个老人在,也安稳许多。 可王嬷嬷不肯来,还说再不进这公侯郡王之家,只想过平安日子。 谢家也尊敬她,只能作罢。 再说谢家,后院很是清净,听闻早前谢老爹娶原配的时候,身边还有两个小妾,可后来遇到了谢岁岁的娘谢李氏,不知道是真被迷的神魂颠倒还是收了心。 那两个侍妾也打发出去嫁人了,如今谢家的后宅就只有谢李氏一个人,自然没那么多乌糟事。 王嬷嬷在谢家后宅过的十分舒坦,又因为见识多,在谢岁岁来京之前,就帮着谢李氏管理后宅,倒也不会因为谢岁岁走了,便没了用武之地。 这会儿吃了午膳,谢岁岁就找出了自己的避孕丸子吃了一颗,随后便在自己屋子里走动消食,准备一会儿小憩。 可没想,不过一会儿,东来就带着许多丫鬟送了东西来。 不但有首饰,还有布料补品。 东来在一边笑道:“岁姨娘,这可都是刚刚东宫太子妃娘娘送来的。” 谢岁岁闻言稀奇:“不是单给陆侧妃送的,我也有?” “有。”东来笑道:“太子妃娘娘仁慈,说郡王爷的妻妾都有,这些补品都是给养身子的,就盼着给郡王爷开枝散叶呢。” 听完,谢岁岁非但没高兴,反而将手里拿着的一支钗子给丢了回去,冷哼道:“所以,这些都是太子妃娘娘赏赐的,还每个人都有,郡王爷的答应给我的没了?” 大家有,她就算高兴,那也是一般高兴,可大家没有只有她有,那才让谢岁岁更高兴。 现在这算什么……李舜糊弄她呢! 第25章 怎么,你不想我了! 谢岁岁好东西见识不少,也不在乎李舜送的是什么,她想要的是独一份。 可大家都有,算怎么回事? 她还是宠妾吗? 东来也算知道谢岁岁的脾气,赶忙道:“郡王爷没忘,这一匣子是郡王爷单独给岁姨娘的,您看看。” 还亲自给打开了,里面单独放着一整套水头足的翡翠头面。 谢岁岁眼睛一亮,以她的见识也知道是好东西。 这市面上,寻常首饰易得,可这上好的绿翡翠可不多见,就是谢岁岁,这样好的头面也没有两套。 “这真是郡王爷单独给我的?”谢岁岁高兴起来。 东来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赶忙道:“可不是,这是郡王爷从自己私库中拿出来的,说岁姨娘昨儿受委屈了,让您高兴高兴。” “算你会说话。”谢岁岁傲娇的抬了抬下巴,看了花果一眼。 花果立即就明白了,拿着一个鼓鼓的荷包递给了东来。 “奴才谢过岁姨娘赏赐。” 谢岁岁这会儿心情好,就好说话的很:“你忙去吧,跟你们郡王爷回话,就说岁岁谢郡王爷赏赐。” 东来这就领着放下赏赐的丫鬟走了,等人一走,谢岁岁便道:“花果,你将这翡翠头面收起来,再去打听打听,看是不是跟东来说的一样。” 谢岁岁也不会平白相信了东来的话,这赏赐代表了宠爱,也代表了后院的风向,可不是随便听之任之的。 花果答应一声,去谢岁岁装碎银子的钱匣里抓了一把,然后就出去了。 等谢岁岁小憩醒来,花果也将消息打探回来了。 一边伺候谢岁岁梳洗,一边汇报道:“姨娘,其他补品和布料,各院都有,您虽比清姨娘和莲姨娘多些,但比不过两位侧妃和郡王妃,而陆侧妃在补品上又格外多些,至于这头面,您真是头一份,其他各房也不知道。” 谢岁岁就满意了,至于这补品的多少,比不过侧妃和郡王妃,这也没办法,品级在这里,她也不上心。 这一夜,李舜没再过来谢岁岁这,听说看了看陆侧妃后,自己单独住在自己的院子了。 第二日请安,谢岁岁又是起了个大早,带着自己的心意给了崔氏。 一边站在旁边,一边看着对镜由丫鬟梳妆的崔氏道:“要不是郡王妃维护妾身,妾身早不知道怎么被陆侧妃冤枉了,郡王妃的大恩大德,妾身铭感五内,无以为报,日后定当好生伺候郡王妃。” “行了行了,你这张小嘴,说话真是好听,难怪郡王爷喜欢去你那。”崔氏打断了谢岁岁的话。 神态也是放松,主要就是陆侧妃那事,查来查去,查到了陆侧妃自己身上。 她不必动手,也不用被李舜猜忌,这庶子先出生的隐患就没了。 接下来她只要加把劲,怀上身孕也就不担心了。 可是,李舜不怎么来她这,她如何有身孕,实在苦恼。 上下打量谢岁岁问:“你说说,郡王爷去了你那,你会跟郡王爷说什么做什么,郡王爷有什么喜好没有?” 没办法,崔氏也不想如此放下身段找一个侍妾打听,可李舜实在喜爱谢岁岁,她怀孕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在,谢岁岁还算听话,也算她的人。 谢岁岁心中一凛,思量崔氏问她这话的意思,是对她不满了,还是有其他打算。 一时没想清楚,只能先回答崔氏的问题。 张开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难道说,李舜去了她那,她光往人身上靠,撒娇卖痴,然后就是在房事上让李舜满意。 这话说出来,岂不是得罪了崔氏。 只能中规中矩的思衬回答:“妾身就陪着郡王爷说两句闲话,而后便用晚膳,沐浴更衣之后伺候郡王爷睡下了,其他……也没什么?” 对上崔氏不悦的眼神,谢岁岁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两句闲话是什么闲话?”崔氏追问。 这些流程,与李舜来主院,也没多大差别。 谢岁岁没想到崔氏问的这么清楚,为难开口:“就是……就是说妾身想念郡王爷,然后说说院子里的事,也没什么?” 觉得自己总要说点什么,才能让崔氏满意,又补充了一句:“郡王爷格外喜欢我院子里的君山银针。” 谢岁岁嘴动了动,她心里清楚,李舜哪里是喜欢君山银针,是喜欢泡君山银针的人。 可楚月华要隐藏身份,她要是让楚月华惹了眼,李舜肯定饶不了她。 崔氏听完,虽然觉得不太满意,但还是转头吩咐自己的丫鬟:“下次郡王爷过来,你将大红袍换成君山银针。” 丫鬟答应下来。 这几句话后,崔氏也梳好了发髻,从一套翡翠头面首饰中挑选了几件戴上。 谢岁岁瞥了一眼,成色虽好,但比不上她的那套翡翠头面,看来那头面,她不能戴出来惹了郡王妃的眼。 而后,谢岁岁就跟着崔氏出去了。 其他人对谢岁岁的狗腿行为也都习惯,陆侧妃小产坐小月子,没人找谢岁岁的麻烦。 这一场请安倒还算安稳,崔氏说了几句大家要安分守己,管好自己丫鬟的话,就让众人给散了。 等一出院子,方清韵想讨好姜侧妃,凑上去想搭话。 可姜侧妃没给方清韵这个机会,直接转身就走了。 谢岁岁见此嗤笑一声,不顾方清韵难看的脸色也走了。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就对花果道:“这几日咱们不要往郡王爷面前凑了。” “主子,为什么?”花果好奇问。 谢岁岁哼了一声道:“因为郡王妃不让。” 今日郡王妃当着她的面,说将大红袍换成君山银针,不就是说郡王爷要去主院,那她还去李舜面前招眼,这不是跟郡王妃抢人,自找倒霉嘛。 花果就应了一声。 果然,当天晚上,李舜就被请去了郡王妃的院子,此后一连三日都是这样。 第四日的时候,谢岁岁才见到李舜的人。 这次谢岁岁没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话,李舜却在进了门口,抱着人说:“这次咱们又隔了九个秋天没见,怎么,你不想我了!” 第26章 对郡王爷相思成疾 “怎么不想,妾身即便对郡王爷相思成疾,可也不敢跟郡王妃抢人啊!” 谢岁岁一脸,我虽然很想你,但因为懂事忍住了。 “还算懂事。”李舜笑着亲了谢岁岁的脸颊一口,随后视线落在她的发髻上:“怎的不戴我送你的头面。” 谢岁岁心想,她戴出来,比郡王妃的都好,岂不是找打。 可嘴里却不能这么说。 找了个理由道:“我也想戴,但这翡翠压人,我年纪还小呢,压不住,等我年岁长了再戴,以后我还要当成传家宝,要是给王爷生了女儿,就传给她,要是生了儿子,就留给儿媳妇。” “哈哈哈。”李舜被逗的不行,笑的胸膛都在震动:“你才几岁,就想到了以后, 以后咱们的孩子大了,我自会给其他的,这是给你的,尽管戴,若是翡翠压人,回头我让东来给你送些宝石头面来。” “那岁岁谢谢二郎。” 又捞了好东西,谢岁岁很是高兴。 对说好听话捞东西这个,她从小在谢老爹那都练出来了,几乎百试百灵。 这一夜,李舜自然是留在了谢岁岁这里。 此后半个月,李舜有一半时间在谢岁岁这里,一半时间去了郡王妃那,姜侧妃和陆侧妃那,李舜还偶尔过去坐坐,吃一顿晚食,至于方清韵和莲露两个侍妾。 莲露不用说,一向是半点宠爱都没有,在后院就跟隐形人一样,方清韵原本还有点宠爱,但这半个月,倒是也跟莲姨娘一样了。 每次去郡王妃崔氏那请安,谢岁岁都觉得方清韵情绪更低落,但谢岁岁也不同情她就是了,不说方清韵不是个好的,就说方清韵要是开心了,那她不就要低落了。 两相一对比,那还是方清韵低落些的好。 等谢岁岁再次去给崔氏请安,却看见了本该坐小月子的陆侧妃。 崔氏坐在上首道:“陆侧妃,你月子还没做好,不必急着来请安,这小月子对咱们女人也是大事,可马虎不得。” 谢岁岁都听出了崔氏这话中有几分真心,却不料陆侧妃却道:“郡王妃放心,妾身的身子已经养好了。” 养好了,就可以承宠了。 谢岁岁听出了潜台词。 崔氏自也听出来了,不悦道:“既然你养好了,那明日开始便跟其他人一起来请安吧。” 说完崔氏侧了侧身体,似乎不太舒服,蹙眉道:“没什么事,你们就都下去吧,各自都安分些。” “是。” 谢岁岁跟着众人一道起身应下,然后就出了崔氏的院子。 刚一出来,谢岁岁就看见前面陆侧妃停下了,然后回头看了过来。 谢岁岁脚步也停下,上前微微一行礼道:“陆侧妃这是在等妾身?” 陆侧妃怀孕的时候,谢岁岁还顾虑一二,怕把人气出了个好歹来,谋害郡王爷的子嗣罪名担当不起,可现在孩子没了,那她就没什么顾虑了。 气就气呗! 陆侧妃阴沉着眼神,这次倒没有动手,而是冷声道:“谢岁岁,我知道郡王爷是为了维护你,才处置了我的丫鬟,我不会放过你的。” 谢岁岁一懵,随后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之前小产的事。 谢岁岁不满道:“你觉得郡王爷是那么糊涂的人,要真是我干的,我还能好好站在这,不管你信不信,你孩子不是害的。” 说完,谢岁岁一屈膝,转身就走了。 看着谢岁岁的背影,陆侧妃迷惑:“难道真不是她,那会是谁?”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人回答。 整个郡王府内,除了李舜之外,恐怕也就只有郡王妃崔氏,从第二天李舜的反应和太子妃的赏赐中猜到了点什么。 毕竟,她到底是崔氏出身,该有的眼界见识总是要多一些。 谢岁岁回了自己的院子,才跟花果生气道:“这陆侧妃是不是猪脑子啊,我害什么害,我又不是不想活了。” “主子,您消消气,只要郡王爷相信您,就不会有事的。” 花果给谢岁岁端了一杯果茶,连忙安慰,假装没听到谢岁岁骂陆侧妃“猪脑子”的话。 谢岁岁气过一阵,忽然想到今日崔氏在请安时的异样,对花果道:“郡王妃今日早上好似身子不适,你打听打听去。” “是,主子。” 花果答应一声,随后就出去打听了。 一会后回来告诉谢岁岁:“主子,郡王妃请了大夫,好像还是杏林堂的妇儿圣手。” “妇儿圣手?”谢岁岁暗中嘀咕起来。 妇儿圣手就是专门治疗妇人和小儿的病症,郡王妃身子不适,请的却是妇儿圣手,谢岁岁眼睛一睁。 “这么说,郡王妃这是可能有孕了。” 想到最近李舜,经常去崔氏那过夜,恐怕也是想生个嫡子。 “主院的事,咱们不要打听了。”谢岁岁交代。 花果自然答应。 等到了晚上,谢岁岁没等来李舜,却等到了东来。 东来送了一匣子首饰来,都是新打的,红宝石块头不大,却个顶个的殷红如血,成色极好,镶嵌在打成了各色花卉形状的金簪子上,格外夺目好看。 谢岁岁数了数,发现正好十二支簪子,每一种花对应一个月的节气。 显然是半个月前,李舜说了要给她的。 东来讨巧的道:“岁主子,这是郡王爷特意找人打的,工匠足足忙活了半个月,才得了这几支簪子,说让岁主子戴着玩。” 谢岁岁心中喜欢,让花果赏赐了东来一个鼓鼓的荷包。 东来谢过,谢岁岁才打听着问:“郡王爷怎么没来,只你来了。” 东来一顿,知道不回答不行,而且也不是秘密,这才说了李舜的行踪。 “郡王爷去了郡王妃那,还请岁主子见谅,奴才可不敢说郡王爷的行踪。” 这不是说了。 既又去了郡王妃那,谢岁岁自然偃旗息鼓,让东来离开了。 随即花果去打听,对谢岁岁道:“主子,今日王爷刚下衙回来,陆侧妃就派人去请了,不过郡王爷没去,转头去了郡王妃那。” “这陆侧妃是不是疯了,自己的身子不要了不成。” 谢岁岁想到陆侧妃才刚小产半个月,这会儿说不定,身子都没养好,就这么着急。 谢岁岁被谢李氏教导过,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身子重要,那百草堂的女大夫和王嬷嬷也告诉她,女人大小月子一定要好好养,若是身子没养好,以后老了要受罪。 她可不想,福还没享,身子先垮了。 不过这到底是别人的事,她也管不着。 第27章 有了新人忘旧人 晚上,李舜没来,谢岁岁就拿着算盘,好好算了算自己店铺里的账。 可没想到,第二天再去崔氏院子里请安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大大的坏消息。 崔氏平静的说:“明儿有两位新妹妹进府,你们这些先进府的要好好相处,不要仗着资历老就欺负人。” 这消息一出,众人都懵了。 陆侧妃反应最大:“有人要进府,谁要进府。” “陆氏,谁让你这么跟我说话的。”崔氏手一拍桌案,怒道:“我念着你刚小产,对你宽容几分,若敢放肆,我定不饶你。” 陆侧妃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道:“是妾身失态了,还请郡王妃恕罪。” 崔氏冷哼一声:“不要乱打听,都下去吧。” 新人进府,崔氏心情也不太好,但她知道,没有这个也有那个,想不开也要想得开。 到底她还是郡王妃,谁也越不过她去。 可崔氏至少有地位上的尊崇,其他人却都要靠着李舜的宠爱过活,多两个人进来,就多两个人分宠。 谁也不愿意。 是以大家一回自己的院子,就都吩咐人去打听,谢岁岁也不例外。 谢岁岁有银子,打听消息的时候一向大方,而且又得宠,只要不是什么机密消息,都能打听出来。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不,花果抓了一把碎银子出去绕了一圈,回来就打探到了消息。 “主子,打听出来了,明天要进府的是两位姨娘,一个是忠勇伯府三房庶出的六小姐,听说是太孙妃的堂妹,第二个是郡王爷的下属四品校尉的嫡女。” “嘶!”谢岁岁倒吸了一口凉气,顿生出危机来。 这个顶个的身份比她都厉害。 岂不是个个都要欺负到她的头上来,这后院情况她刚摸清楚,崔氏不用说,被她用银子收买了,姜侧妃不惹事,陆侧妃虽然找她麻烦。 但谢岁岁觉得对方是个纸老虎,她仗着宠爱也不怕,至于方清韵和莲露两位姨娘,那简直就是被她压着的,再加上有李舜的宠爱,她在这郡王府后院,不说横着走。 那也是没人敢欺负的。 可又来了两个新人,李舜是个急色的,自然忘了她。 新来的新鲜又有身份,她岂不是要糟糕。 正在谢岁岁烦恼的时候,楚月华端着一盘洗好的李子进来了。 谢岁岁和花果立即停下了嘴边的话。 “你进来做什么?”谢岁岁一脸嫌恶,装都懒得装。 楚月华将李子放在桌子上,却没走,愁容满脸的说:“我听说,郡王府要进新人了。” “要进新人也跟你没关系,你只是个丫鬟,操的哪门子心。” 谢岁岁甩了甩手里的帕子,翘着手捏起一颗李子,看了看还是放了回去。 她讨厌吃这种酸不拉几的东西。 看向花果问:“哪里来的李子。” 花果回答:“是下面庄子上送来的,听说郡王妃那送了好些,剩下的给各院分了,奴婢知道主子不爱吃这个,所以没让送上来。” 谢岁岁一听,就知道八九不离十,郡王妃怕不是怀上了。 哎……又要进新人,主母又怀孕,这真是热闹的很。 “快下去吧,看见你就烦。”谢岁岁没好气对楚月华道:“你要有心,倒是想办法早点让郡王爷将你也抬了侍妾,不然就算眼酸心酸也没用。” 楚月华被谢岁岁说中了心事,脸上有瞬间的难堪。 她自然也想当李舜的侍妾,可现在不是时候,而且李舜也不知道愿不愿意。 想就这么离开,又有些不甘心的问:“今天可还要我剥核桃。” 哟! 谢岁岁立即看了过去,当即明白了意思。 之前手剥核桃这事,虽然是谢岁岁故意折腾人,但楚月华也知道是谢岁岁邀宠的手段,所以也配合呢。 两人是心知肚明。 不过那是谢岁岁主动的,楚月华处在被欺负的小可怜位置上,李舜来了可不就要心疼楚月华,顺便罚了谢岁岁这个折磨小可怜的。 但这会儿,小可怜主动求虐了。 虽然谢岁岁很想答应,毕竟能出口气不是,但同一招哪能一直用啊,让李舜真生气,她还能得了好。 “不用。”谢岁岁没好气道:“你先出去吧。” 楚月华便也没坚持,转身离开了。 等楚月华走了,花果才道:“主子,虽然厢房这位不安好心,但您今天要不要给郡王爷送个点心汤水的,不然郡王爷被其他院子里的勾走了怎么办?” “不送。” 谢岁岁道:“今天把人勾过来算什么,明天等新人进门再将人勾过来,才显得我有本事呢。” “那您明天要勾吗?”花果疑惑的问。 谢岁岁闻言,没好气的 一指头点了点花果:“我倒是想勾啊,但新人刚进门,我做这事,不是得罪人吗?算了,也不差一两日,这冲锋陷阵的事,让陆侧妃去做好了,她肯定比我还着急。” 反正她现在也不着急生孩子,李舜少来几日,她还能少受累少破财,要不是怕自己失宠,她巴不得李舜日日都不要过来。 谢岁岁知道,今日肯定后院都要给李舜送汤送点心,说不定半路还要多个偶遇或者找个肚子疼的借口。 李舜肯定来不了她这,她就放心的吃喝了起来。 可没想到,天都黑了,李舜竟然过来了。 谢岁岁正吃着小馄饨,看见人进门,都没反应过来,直接呆了一下,勺子里的小馄饨都掉碗里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李舜见此蹙眉,隐隐带着不满。 他想着明日府里要进人,今日谢岁岁知道这个消息 ,定是要哭晕过去。 就算被两个侧妃相邀,他还是过来了,就怕明日看到一双核桃眼。 结果一过来,谢岁岁非但没哭,还悠闲自在的吃小馄饨。 李舜心里颇不是滋味。 好似自己一腔深情都给了白眼狼。 谢岁岁立即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中碗勺,起身就冲了过去,扑进了李舜怀里。 “二郎,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李舜下意识接住了人,揽住了谢岁岁的腰,心里稍微满足了点,但还是不得劲:“我什么时候不舍得来看你。” “明天你就不舍得来看我了。”谢岁岁哼了一声,低头努力瞪大眼睛,直到眼眶泛酸,这才抬起头来,眸底泛着水光说:“都说有了新人忘旧人,你哪里还会记得我,就让我夜夜独守空闺,一个人思念着二郎过算了。” 第28章 你口水本郡王还吃少了 这带着怨气的酸话,一瞬间就让李舜笑了。 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就算来了再多新人,也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二郎骗人。”谢岁岁不满:“人家正伤心 ,你还笑话我,实在没良心。” 没良心的李舜道:“我若是没良心,怎会来安慰你,反倒是你,方才吃小馄饨倒是吃的欢乐,半点不见伤心。” 说到这,李舜一顿,总觉得不太对劲。 谢岁岁立即道:“原本我是吃不下去的,但我若不吃,饿坏了,岂不是要给二郎添麻烦,毕竟我也不能昨儿心口疼,明儿胃疼,不然二郎肯定要烦我了。” 得,这又牵扯到他身上了。 李舜想,分明是自己贪嘴。 可听到这些歪理,李舜却觉得,味对了。 笑着应道:“好好吃饭,的确是正经事。” 说着话,李舜就揽着谢岁岁到了桌旁坐下,李舜的份量厨房还没送来,毕竟此前还没确定去哪个院子。 丫鬟端来了水,他净了手后,低头看了看饭桌,菜色是少了,但对谢岁岁一个侍妾来说,吃的也不错,索性直接便将谢岁岁的那碗小馄饨放在了自己面前,一勺子就勺了三个放进嘴里。 吃完点头:“味道不错。” 又对东来说:“让厨房晚上给我上一碗小馄饨来。” 东来立即就下去吩咐了。 谢岁岁挨着李舜在旁边位置上坐下,见此道:“这一碗是我吃过的。” “你吃过怕什么,你口水本郡王还吃的少了。” 谢岁岁没防备李舜忽然说这话,一下被噎的红了脸。 美人红了脸,人比花娇,李舜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递到她嘴边道:“快些吃了,这也算你吃了本郡王口水。” 谢岁岁……谢岁岁不想吃。 她觉得吃口水是吃口水,跟这会儿共吃一碗小馄饨感觉不一样。 但不吃,李舜肯定要生气。 横了李舜一眼,还是张嘴吃了。 李舜这才满意了,剩下几个,一口就吃了。 等了一会儿,厨房才将馄饨送上来,自然不可能只做一碗,谢岁岁面前也被重新摆了一碗。 李舜练武,饭量大,几口吃完了一碗,东来又快速给添上了第二碗。 谢岁岁就不一样了,她晚上讲究吃的少,李舜来之前已经吃了半碗,这会儿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还吃一口看李舜一眼。 李舜能不发现吗? “怎么了,本郡王脸上有花?”李舜反问。 谢岁岁就放下了勺子道:“郡王爷好看。” 这话,瞬间就将李舜给逗笑了,他摸了摸谢岁岁的头道:“快些吃,一会儿上了榻,本郡王让你好好看。” 谢岁岁就撅起嘴道:“可惜今日可以好好看,明日就看不上了。” “做这怪模样干什么,明日晚上也让你看,可满意了?” 谢岁岁:(??w??) 她就是撒撒娇,表一表她对李舜的爱意,可不是想明日人真的过来。 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道:“还是不了,若明日郡王爷真来了,不说新来的两位妹妹会生气,怕是郡王妃也会生气,就连二郎回头又要说我不懂事不乖巧了。” 李舜闻言失笑:“什么妹妹,那两个年纪都比你大,比起鲜嫩可口,还是你。” 又道:“别怪腔怪调的说这些酸话了,明日我过来陪你。” 谢岁岁:……她不想啊! 但她也知道见好就收,要是再拒绝,李舜恐怕就觉出味来了。 便故作欣喜,起身坐在了李舜怀里道:“二郎,你明儿真的来,可不许食言,不然……不然我要生气的。” “正吃饭,别闹。” 李舜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将人揽在了怀里。 又摇头:“就你这气量,除了我,谁还受得住。” “二郎受不住也要受。”谢岁岁胡搅蛮缠:“谁让二郎看上了我,将我带走了。” “好好好,本郡王受着。” 这一顿饭,有谢岁岁在,吃的也是不安生,李舜却没觉得烦。 反而觉得,跟崔氏等人食不言的吃完,少了点趣味。 虽然皇室规矩重,但李舜骨子里并不是多重规矩的人,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所以,这才容忍谢岁岁这般放肆。 刚吃完小馄饨,也不能立即就上榻,谢岁岁注意养生,怕李舜就想到床榻上那些事,岂不是要将她刚吃进胃里的馄饨都顶的吐出来了。 便撒娇拉着李舜去院子外。 “我养的绿云开花了,二郎陪我一起看看。” 绿云是谢岁岁养的一株名贵菊花,因是绿色品种,十分难得。 只是这会儿夜幕低垂,虽院中挂了不少灯笼,可也实在难以显出花的色泽来,只能看个形状。 好在,李舜也不是真心想看花,陪着谢岁岁胡闹,对他来说也是别有趣味。 “这黑黢黢的,你让本郡王如何赏花?”李舜故意嫌弃。 谢岁岁看了一眼,指着一朵娇贵菊花道:“怎么不能看,花果,快拿一盏灯笼来。” 花果灯笼还没拿来,楚月华就捧着一盏烛火过来,因走的过快,火苗不断晃动着,楚月华便赶忙用自己的手护着。 这眼睛看着烛火,就看不清脚下的路,然后楚月华就连人带烛的往前一扑,眼看就要摔倒,好巧不巧,倒下去的方向还是花盆的方向。 “我的绿云。”谢岁岁惊呼一声。 可花还是被撞倒了,谢岁岁眼睁睁看着楚月华一脚踩在了花朵上,然后被李舜给扶住了。 “小心些。”李舜温声提醒。 楚月华的声音在夜色下也有几分娇媚:“谢郡王爷关心,月华没事。” “要摔你给我摔远些。” 谢岁岁一瞬间没控制住脾气,一伸手,将楚月华推了一把。 楚月华这次彻底没站稳,摔趴在了地上。 随后惊呼了一声! 这个时候,花果才拿着灯笼赶了过来,光亮落在楚月华身上,便看她的手掌正撑在破碎的花盆上,红色的血流了出来。 “谢岁岁。”李舜见此,面色当即一沉:“不过是一盆花,摔坏了明日我让人给你搬十盆来,好端端伤人做什么?” 谢岁岁……谢岁岁快气死了。 那是一盆花的事吗? 楚月华分明就是故意的,她白日才说了让楚月华自己想办法当李舜的侍妾,晚上就给她来这出。 不但扰了她赏花的兴致,还想踩着她上位。 她谢岁岁就是那么好性子的人,让人这么当伐子。 可,她还真中了楚月华的计谋,谢岁岁心中快速思索了好几种应对方法,最终一咬牙,拿起手帕捂住了自己的脸,呜呜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29章 哭的跟小花猫似的 “真是脾气越来越大,做错了事,还有脸哭。”李舜说了一句,语气中的怒气却消减了。 随后弯腰将楚月华从地上扶了起来。 “郡王爷,奴婢没事,您快去看看岁姨娘吧。” 楚月华借着李舜的手站起身道。 “她若有你一半懂事便好了。”李舜说完又道:“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别怪她。” 楚月华身体微顿,依旧是懂事的态度:“是月华刚刚摔坏了岁姨娘的花,岁姨娘生气也是应该的,月华怎么会怪岁姨娘。” 李舜便点点头,吩咐东来:“快去请大夫给楚姑娘看看。” 东来马上答应一声,转头吩咐其他人去了。 等处理完这边,李舜也没多检查楚月华的伤势,便道:“你回去等大夫给你包扎,我进去看看那个不省心的。” 说完,转身就快步进了屋子里。 楚月华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明亮的屋内,还有听着耳边呜呜的哭声发呆。 直到东来凑近:“楚姑娘,您快回屋吧,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谢谢东来公公。” 此刻屋内。 李舜一进来,就看见谢岁岁趴在床榻上呜呜的哭。 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没忍住道:“做错事的是你,你却委屈的哭起来了。” “我才没有做错事,委屈的分明是我,我怎么就不能哭了,我就哭,反正你也不心疼我,只知道心疼楚月华。” 谢岁岁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根本不抬头。 “别闹了。” 李舜无奈走上前,坐在床榻边,伸出手想将呜呜哭的人拉起来。 谢岁岁挣扎着不起来。 李舜越发无奈,对哭的他揪心的人道:“我不怪你,行了吗?” 谢岁岁哭声一顿,继续呜呜哭。 话却理直气壮了一些:“二郎真没良心,我这么委屈,你原本还想怪我。” 但谢岁岁心里,也实实在在的松了一口气。 对上其他人,她不怕,对上楚月华,她却担心李舜的态度。 这次她先发制人,好在是应付过去了。 可谢岁岁是不懂得见好就收的,既然李舜退了一步,那她就要进一步。 让她老老实实的,那是不可能的。 这不,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好了,明儿我让花房给你送十盆绿云。” “那是花的事吗?”谢岁岁终于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已经红红的。 她是真哭,委屈也有装哭也有,但更多的是害怕! 而且哭一哭,对她也不是什么难事,从小她就会哭,不然也不会让谢老爹那么疼爱她,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她瞪着一双兔子眼,怨念的道:“我不信郡王爷看不出楚月华的心思,反正郡王爷明儿也要娶新人,不如将楚月华一起纳了,省得在我院子里闹这一出,扎我的心。” 就在刚刚一瞬间,谢岁岁想过了,楚月华要是当了侍妾,分给她的宠爱自然是少了,可她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这楚月华身份可是有问题的,万一被谁给发现了,她也得跟着倒霉。 而且楚月华天天在她跟前碍眼,她还不能发作,实在是憋闷的慌。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倒不如一了百了,将人赶出院子,以后自己也过的自在些,不用院子外应付那么多人,在自己院子里还要对着个碍眼的。 而且她还年轻着,就不信留不住李舜几回。 等过两年她身子长开了,再生个孩子,也就不担心失宠不失宠的,只要她努力赚银子抱紧崔氏的大腿,总能在这后院有一席之地。 谢岁岁一瞬间都盘算好了后路,可没想到李舜却不答应。 “谁说我要纳了楚月华。” 谢岁岁一顿,险些没反应过来:“郡王爷以后也不纳了她吗?” “嗯。”李舜道:“你好好待她,别净做些折腾人的事,过些时候我给她寻个好人家,嫁出去。” 这话说的谢岁岁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干的那些欺负楚月华的事,李舜都知道了。 看来是楚月华又告状了,就是没被她抓住怎么告状的,楚月华太阴险了。 李舜在每个妻妾院子里都安插了自己人,发生什么事能不知道? 他也不是没看出楚月华的心思,但没挑明的心思就不是心思。 至于谢岁岁搞的这点小动静,半斤八两,他事情多着呢,还要应付后院妻妾,哪里有心思断官司。 鸡毛蒜皮的自然不放在心里,但要是真闹大了,他也是不允许的。 谢岁岁没想到楚月华日后竟然不进李舜的后院,这不是藏在李舜心里的人吗? 难道她猜错了? 一瞬间,也忘了闹腾,想问,又觉得不能问。 李舜哄好了人,就动了其他心思,吩咐外面:“端盆水来。” 花果早就准备了,当下人的就要懂眼色,亲自端进去后。 李舜道:“哭的跟小花猫似的,赶紧净了脸,伺候我沐浴。” “嗯。” 谢岁岁不情不愿的应了,接过花果手里的毛巾,对上了花果担心的眼神。 谢岁岁背着李舜使了个“放心”的眼色,拿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 花果就松了一口气,接过谢岁岁用完的帕子,转身又下去了。 沐浴的浴汤早就准备好了,谢岁岁跟李舜洗了个鸳鸯浴,浴池里闹完,回了床榻上又闹了一回,这才消停下来,熄了灯。 门外东来算着次数,心里还是佩服谢岁岁的,这多有本事,这么闹腾,郡王爷也不生气。 现在歇下了,东来便也准备去休息。 明日一早还要过来催李舜去上衙,笑着跟花果打了一声招呼:“花果姑娘,晚上这儿就多担待些,我这就去休息了。” “东来公公放心,我一定伺候好郡王爷和我家姨娘。” 东来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走了。 路过西厢房的时候,见窗子里有人走动,东来摇摇头,觉得自己当初和这楚姑娘都猜错了。 郡王爷纳了岁姨娘,可不是为了这位。 下人间的小心思多,其他各个院子的小心思也是多,知道李舜在谢岁岁这里吹了灯,这才也休息,只是心里各自是怎么想的,那就是谁也不知道了。 第30章 今晚上你想办法让郡王爷去你那过夜 翌日一早,天刚泛出鱼肚白,东来就早早过来了。 小心凑到屋子门口,压低声音喊了一声:“郡王爷,您该上值了。” 李舜作息规律,东来刚到就醒了。 正要掀开被子起身,一动,才发现动不了。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中衣被谢岁岁死死抓在了手里。 没好气的一笑,再打量一下谢岁岁,见睫毛颤动,就明白人这是醒了。 “赶紧的放手。” 谢岁岁装睡,假装没听到。 “好了,我晚上说过来就过来,我马上要去当值,别闹。” 谢岁岁这才睁开了一双水洗过般乌溜溜的眼睛,哼了一声道:“郡王爷不是说,迟便迟了,没人敢找您的错处吗?” “这话还记得呢?”李舜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是没人敢找我错处,但也要以身作则,哪能天天如此。” “也就是说一两天可以了。”谢岁岁坐起身辩驳。 “怎么,你还真想让我迟了?”李舜问。 谢岁岁就凑了上去,抱住了李舜的腰道:“妾身只是舍不得跟二郎分开。” 李舜也将人抱住,满目温柔道:“真是个小孩子,晚上便见着了。” “可白日见不到啊!” “啧!”李舜有些嫌弃,可嘴角却挂着笑:“你怎生如此缠人。” “那你喜不喜欢嘛。” 李舜道:“你若只晚上缠着我,我自喜欢,白天可不行,爷们还有正事,晚上回来看你。” “郡王爷晚上还是陪一陪新进来的两位姐姐吧,妾身虽然舍不得,但还是要懂事些。” 谢岁岁也不想早醒,但她给崔氏请安也是一向早,这不,到点就早早醒了,这一醒,就越琢磨李舜晚上过来的事不对劲。 她不能让李舜过来,不然岂不是招了全后院女人的恨。 她可以招恨,但不能招所有人恨。 这可不行。 所以她才歪缠着想打消李舜晚上过来的念头。 “你说出这话还真是懂事了。”李舜问:“晚上真不要我过来?” “郡王爷晚上过来陪妾身吃饭,其他时间就陪姐姐们,过两日再来寻妾身便是。” 谢岁岁一脸不情不愿的开口,似做了很大的让步,还帮李舜安排好了。 李舜打量了一下谢岁岁表情,似想看看谢岁岁是不是真心的。 虽然这话懂事了,可将他往外面推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些不悦,看着谢岁岁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还是道:“快将那挂油壶的嘴收一收。” “那晚上……”谢岁岁问。 “晚上再说。” 李舜也没给个准话。 谢岁岁有些不甘愿,但也不敢多说,正巧这个时候,外面等了半天,没听到动静的东来,又催促了一声。 这次就比第一次着急了。 “郡王爷,您该起了。” 李舜这才吩咐:“将水端进来。” 丫鬟鱼贯而入,这次楚月华倒是没进来伺候,谢岁岁没寻见楚月华的身影,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她坐在床榻边,看着李舜被伺候着穿好衣服,又坐在她的梳妆镜前,被手巧的丫鬟将发髻梳好,戴上了玉冠。 “我去郡王妃那一趟,不留在这吃早食了,你今日乖乖自己吃。” 李舜站起身对谢岁岁交代了一句。 谢岁岁点了点头,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 李舜看了看屋角的滴漏,也没时间再跟谢岁岁歪缠,还是走了。 等人一走,一脸低落表情的谢岁岁立即便扬起了头,吩咐花果:“快伺候我梳洗,我一会儿去郡王妃那请安。” 等谢岁岁忙活完,去了崔氏院子的时候,并没有撞见李舜,想来是已经走了。 她先被崔氏的丫鬟带着进了内室,没崔氏允许,侧妃都进不来,这也代表她和崔氏亲近的意思。 她照常给崔氏送上了自己的“心意。” 却不料崔氏看了一眼却道:“你知道今儿要做什么吗?” 谢岁岁一懵,忙道:“妾身愚笨,还请郡王妃明示。” 崔氏就瞥了一眼谢岁岁那张娇媚的脸,刚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用绝色佳人形容也不为过,再过两年长开了,显见的会更不得了。 不过整个后院,也就谢岁岁用起来,让崔氏放心。 李舜不可能没妾室,与其让那些有身份的得宠,倒不如谢岁岁这样的商户女得宠,没背景对崔氏没威胁。 哪日若是谢岁岁轻狂了,她处置了便是。 崔氏心里思量完,便对谢岁岁道:“今日郡王府要进两个新人,虽然郡王爷的意思是不大办,但也会热闹一场,今晚上你想办法让郡王爷去你那过夜,可明白。” 谢岁岁瞬间就抬起了头。 她明白了,崔氏这是不想让新入府的承宠,让她去冲锋陷阵得罪人啊! 谢岁岁瞥了一眼大早上就放在桌子上的酸李子,为难的蹙了蹙眉头,一脸无措:“妾身自然是想留下郡王爷,可郡王爷晚上在哪里过夜,妾身哪里能左右。” “你若使出手段来,自是可以,就怕你想躲懒。”崔氏声音冷淡下来。 谢岁岁赶忙抬起头,惊慌道:“郡王妃,就是给妾身十个胆子,也不敢违背您的意思,只是若是不能成,妾身……还请郡王妃也宽容妾身一二。” “放心,你若尽心了,我自也不会为难你,就怕你不尽心。” 谢岁岁不想尽心,准备阳奉阴违。 好在李舜说了晚上过来用晚食,到时候她想办法将人劝走,这也不是她的错了。 说完了这些话,郡王妃就要出去了,谢岁岁自然是紧跟其后。 刚一出去,其他侧妃侍妾都来了。 谢岁岁吃了几个眼刀子,看过去不是陆侧妃是谁? 她跟陆侧妃的恩怨,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谢岁岁有李舜和郡王妃撑腰,倒是也不怕陆侧妃。 对着陆侧妃直接翻了个白眼,气的陆侧妃一脸憋闷后,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丫鬟给她上了一杯茶,崔氏这才道:“杨柳院和丰院昨日我已经着人收拾出来了,午后两位姨娘便会入府,郡王爷的意思是不摆宴席,新人今日也不好露面,你们今日都安分一些,别做些丢人的事,以后都是伺候郡王爷的姐妹,你们这些老人都包容一些。” 谢岁岁:……刚前脚让她去勾搭人,后脚就让不要做丢人的事。 这是什么都让郡王妃给说了啊! 虽然腹诽,但谢岁岁还是跟着大家一起起身应了。 崔氏便点头,又交代:“今日也没什么事,你们都散了吧。” 请安也就是个形式,崔氏一向也不多留人,走个过场而已。 而且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新人要进府的原因,大家都很沉默。 就连出了院子,陆侧妃都没找谢岁岁的麻烦。 谢岁岁乐的轻松,带着花果回了自己的院子。 但刚进院子,就看见了一院子的各色菊花,其中绿云就好几盆。 不过谢岁岁心情没好,因为她还看见了站在绿云面前让她讨厌的人。 立即就让她想起了昨晚上发生的事,瞬间就忘了前两日交代花果不要给楚月华安排事干的话,也忘了昨日李舜的告诫。 直接道:“今天日头挺好的,楚月华,你将平安院的家具都给我擦洗一遍。” 第31章 你都嫁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稳重 “主子,这不好吧,楚姑娘手受伤了。”花果吓的变了脸色:“郡王爷要知道了,会生气的。” 手受伤了,还让人擦洗东西,岂不是伤上加伤,这不是折腾人吗? 花果知道自家姨娘又要作死了,赶忙开口阻止。 谢岁岁顺着话瞥了一眼杨月华包成粽子的两只手,冷哼一声:“受伤了才好啊,不受伤还不疼呢?” 楚月华垂下双眸,低头应了一声:“是,我这就去打水擦洗。” 花果在一旁急的跳脚,也没办法拦着谢岁岁干这缺德事。 谢岁岁憋着昨日的一口气,还让花果搬了一张椅子出来,就坐在屋檐避阴的地方,看着楚月华将手伸进水桶中。 大概是痛了,脸上表情变了变。 谢岁岁半点都不同情,还道:“昨日你踩坏了我的绿云不是挺威风的吗?” 楚月华动作顿了顿,没说话,继续沉默的擦拭椅子。 谢岁岁就看不惯楚月华这死德行,跟她来沉默是金是吧,以为有李舜撑腰,她就不能怎么样? 嘶! 她还真不能将楚月华怎么样。 所以,这样才更来气。 不过就跟楚月华知道怎么气她一样,她也知道怎么戳楚月华的痛处。 “昨日你来那么一出,不就是想成为郡王爷的妾室吗?你也别说我不帮你,昨日我还提醒郡王爷,让他趁着今日迎新人,把你一道给抬了侍妾算了,可是你猜怎么着?” 这话一出,果然楚月华有了反应,瞬间就转头看向了谢岁岁,眸中带着期待。 对着那神色,谢岁岁心里头痛快了。 故意嗤笑一声,嘲讽道:“别痴心妄想了,郡王爷没看上你,不然现在你也不用在这擦椅子,而是去穿新衣裳等着换院子了。” “郡王爷……没看上我。” 楚月华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脸刷一下就白了。 谢岁岁一边欣赏楚月华的脸色,一边道:“是啊,郡王爷还说过些日子就把你遣送出去,随便找个人嫁了,省得留在跟前碍眼。” 自然这最后一句,是谢岁岁自己加上去的。 但是不是都不影响打击楚月华。 楚月华手中擦椅子的抹布“啪嗒”一声掉进了水桶里。 昨天那口气,谢岁岁才觉得算是出了。 正开心呢,没想到更开心的事来了,崔氏身边的贴身大丫鬟过来了,见楚月华干活,也没说什么。 “绿翠姑娘怎么来了。”谢岁岁笑的客气,吩咐道:“花果,快请绿翠姑娘进去,别怠慢了。” 绿翠也笑着给谢岁岁行礼:“奴婢见过岁姨娘,一会儿还要给郡王妃办事,就不进去了。” 谢岁岁其实坐着也没动,就问:“是郡王妃有什么吩咐吗?” 心里叹气,这天还没黑,难道还是晚上让她勾李舜的事? 却没想到绿翠道:“不是什么吩咐,是前面门房传话进来,说岁姨娘的娘家哥哥来了,叫顾博瀚,因跟岁姨娘不同姓,便让奴婢来问岁姨娘一声,确认确认身份,若真是岁姨娘哥哥,就引到后院来让您见一见,中午吩咐厨房准备宴席。” 谢岁岁一听就惊喜的站了起来。 算着写信,也有一个多月了,怕不是接了信就赶来了。 “是我哥哥,快请进来。”谢岁岁高兴极了。 翠绿便道:“是,我这就去传话,岁姨娘安心等着,不过郡王妃交代,后院还有侧妃和另外两位姨娘,岁姨娘的娘家哥哥不可乱走。” “这是自然。”谢岁岁赶忙答应一声,又吩咐道:“花果,你去迎一迎,别让走岔了道。” 主要不是怕别的,而是担心有人动了歪心思,故意带错路,到时候冒犯了他人,李舜责罚,还真没办法求情。 花果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等花果跟着翠绿走了,谢岁岁视线就落在了楚月华身上,忽然想起了一事。 当初楚月华做她的丫鬟,自然也是跟着她出门的,她几次见顾博瀚的时候,楚月华都在。 顾博瀚好似对楚月华有些别的心思。 这可不行! 以前是丫鬟不行,现在更不行了。 丫鬟身份上配不上顾博瀚,毕竟顾博瀚如今都是举人了,再考一次若中了进士,是要入朝为官的。 哪里能娶一个丫鬟,别说她娘不答应,顾家也不会答应。 而如今,楚月华是李舜的人,虽然还没收为侍妾,李舜也说了改日将楚月华嫁出去。 可……谁知道李舜会不会改主意。 就算不改,以如今她和楚月华相看两厌的关系,谢岁岁也是万万不答应的。 没好气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回房间去,门窗都关好了,午膳我让人送进去,你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是。”楚月华很顺从的就应了,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西厢房内。 见楚月华乖觉,谢岁岁心情也好了一些。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谢岁岁都让丫鬟准备好了茶水点心,花果才带着人进来。 顾博瀚一跨进院子门,谢岁岁就是眼前一亮。 说来,两边都是亲哥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一个娘生的,谢岁岁跟顾博瀚更亲近些。 而且两人容貌上也更相像一些,顾博瀚大了谢岁岁十岁,已经二十五岁了,又因为家庭环境原因,早早懂事。 整个人不仅长相俊美,还十分成熟稳重。 至于拖到这个时候还没娶妻,一是顾博瀚一心求学,二是顾博瀚不想自己外出求学后,妻子留在家中应对继母的刁难。 不如等考中了进士,能自己做主的时候再娶妻。 这些想法,谢岁岁都是知道的,不过现在谢岁岁却觉得是因为楚月华这个讨人厌的。 “哥哥。” 这会儿自然不能说不开心的,见了人,谢岁岁便高兴的提起裙摆,小跑着迎了过去。 顾博瀚一身青色布衣长衫,身上没有任何配饰,只肩上背着一个包裹,却也透出一股寒门清贵的感觉。 见到谢岁岁跑来,也是会心一笑,快走两步说:“你都嫁人了,怎还如此不稳重。” 第32章 你可是要问我伤不伤心 谢岁岁闻言,便停下了脚步,气鼓鼓道:“怎的一见面就训我,才二十多的年纪老气横秋的,跟五六十似的。” 顾博瀚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李氏离开顾家的时候,顾博瀚已经记事了,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他不怨恨谢李氏离开顾家,因为他知道母亲毫无办法。 还很心疼母亲的遭遇。 后来更是发奋读书,想要自己考取个功名来,将自己母亲接回来奉养。 这个念头一直支撑着顾博瀚,到现在都没改变。 至于谢岁岁,是几年前谢岁岁十岁的时候,自己找上来的,顾博瀚当初一见到谢岁岁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对于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顾博瀚刚开始也是心理复杂,不过谢岁岁可爱的紧,哥哥长哥哥短的来找他,比起继母生的,自然更喜爱同母生的。 “好了,哥哥不说教你了,你嫁人了,过的可好,可有人欺负你。” 顾博瀚句句关心。 如今考取功名又多了一个目标,让谢岁岁有所依靠。 虽然他如何考取功名也不能跟郡王府对抗,但他若有能耐,谢岁岁受欺负时,郡王府也当有所顾虑。 谢岁岁笑起来,张开双手转了一圈说:“你看看我,可觉得被人欺负了,再看看这院子,便知道我过的多好,你放心,自小我就没受过什么委屈。” “你呀,别说这些好听话糊弄我,当人妾室怎会……” 顾博瀚想说当人妾室怎会好过,但后面的话看见谢岁岁表情变了,没说出来。 谢岁岁笑容也僵了僵。 这的确戳到了她的心底隐秘,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当人妾室,她若是自己招婿,不知道过的多自在。 是郡王爷的妾又如何,妾就是妾。 但很快又扬起笑容,撇嘴道:“有什么不好的,有我这个郡王宠妾的身份,谢家生意以后都不必愁了,郡王爷待我也好,郡王妃也宽容,我好得很,你就不要操心了,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好,我操心自己。” 顾博瀚知道谢岁岁不高兴了,当即止住了这个话题。 心里暗下决心,下次秋闱一定要中进士,只是这话却不好说出口,万一没考中,岂不是让谢岁岁失望。 对着自家哥哥,谢岁岁也气不起来,拉着顾博瀚进了屋:“在外边说什么话,进来说。” 进去后,兄妹俩坐下。 顾博瀚的视线就在谢岁岁屋子里转了一圈,看见多宝架上那些名贵的摆件,没多停留,收回视线时表情却有些失望。 谢岁岁拨弄着手里的茶盏,打量着顾博瀚的视线,没忍住哼了一声,将杯盖重重盖回去,发出“叮”一声脆响。 “你就别肖想了,那可是郡王爷的人。” 顾博瀚脸上带着一缕尴尬:“我知道。” 一瞬间,便有些相顾无言。 谢岁岁不想好不容易见面,尽说一些不开心的事,便转了话题问:“你如今住哪,可要我给你安排。” 顾博瀚道:“还未决定,我早上刚入的京,便直接来寻你了,一会儿看完你离开,便找一家客栈住下。” “客栈人多嘈杂,你哪能安心读书,我在京城也还没置办院子,不如你去我铺子住着,铺子后面安静,也还合适。” “不了。”顾博瀚摇头:“我自己安排便是。” 谢岁岁就生气了,一拍桌子道:“你这次来难道不是收了我寄去的信想要进入国子监,这名额你都受了,还跟我客气什么,大不了等你以后当官了,十倍百倍的还我便是。” 谢岁岁就看不得顾博瀚这清高的样,好像接受了她的好意,就跟受了谢家的恩惠,让他直不起腰来一般。 若是她,管什么谢家顾家,只要是手里能用得上的,都用上,先成功了再说。 她开铺子就是假借了李舜的名号,不然京城商铺水深,哪那么容易占几个好位置的铺面。 “什么信?”顾博瀚却有些愣。 谢岁岁闻言也愣住了:“难道你没收到我的信。” “没有。”顾博瀚道:“我一月前就动身了,跟同窗好友一同来的京城,想先找个合适的书院念书,一边再找些书铺抄书的活干,预备来年的春闱。” 说到这,顾博瀚顿了顿,看了谢岁岁一眼,最终还是将目光收了回来。 谢岁岁没注意到这眼神,只注意到顾博瀚的话。 “我说你怎的这么早就到了,还以为是郡王爷帮我寄信,走官驿走的快,原来你竟没收到,不过你既来了,我当面与你说也是一样。” 随后谢岁岁便将李舜答应举荐他进入国子监的事说了。 说完,谢岁岁期待的看着顾博瀚问:“如今你可高兴?” 顾博瀚既高兴又复杂,担忧的看着谢岁岁道:“如此承受郡王爷恩惠,日后我怎么在郡王爷面前直得起腰来,还是找一寻常书院罢了。” “你怎的如此酸腐。”谢岁岁又气了起来:“你那清高值几个钱,你进了国子监好好学学,明年春闱必定高中,有我在也不必担心银子,就这么定了,日后你当官了还给我便是,就算你是我亲哥哥,我也是要利息的。” 谢岁岁不给顾博瀚反驳的机会,三言两语便定下了。 顾博瀚头疼谢岁岁这性子,不过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天下读书人都知道,进了国子监,便等于一只脚迈入了当官的门槛。 顾博瀚的自尊心想让他开口拒绝,可又舍不得这个机会,一时便犹豫起来。 谢岁岁才不管,就这么帮着定了。 兄妹俩说了一会儿话,花果进来了,对谢岁岁说:“主子,郡王妃吩咐的宴席厨房说要晚一些送来,因为今日有两位新姨娘进府,要先准备两位新姨娘的午膳,让您多担待些。” “知道了,那你让厨房先上一些点心来,别让我哥哥饿着了。”谢岁岁挥了挥手。 花果便下去了。 等花果一走,顾博瀚才蹙着眉头道:“难怪我刚入府,一路都看见挂上了红绸,郡王爷今日要纳妾。” “嗯。”谢岁岁不甚在意的点头:“今日有两个妾室进郡王府,一个是太孙妃的庶堂妹,一个是什么校尉的女儿。” “那你……”顾博瀚一脸担心看着谢岁岁。 谢岁岁抬眉问:“你可是要问我伤不伤心。” 第33章 郡王爷又不是夫子,怎的如此多问题 顾博瀚就一脸担忧的看着谢岁岁。 “这眼神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可怜。” 谢岁岁打量顾博瀚一眼,便回答之前自己提出的问题。 “伤心倒是没多少,不过也有些担心被分薄了宠爱,这也没办法,不是她们也会是别人,郡王妃比我更烦恼,我如今还年轻,暂时不会失宠,你且放心吧。” 郡王妃崔氏若是不担心,就不会让她今晚去截人了。 顾博瀚见谢岁岁这样态度,非但没放心,反而更担心了,原本还犹豫要不要进入国子监。 如今却是下定了决心。 “岁岁,我答应进入国子监。” 只有这样,才能早日考取功名,早日为谢岁岁撑腰。 谢岁岁闻言便开心起来:“这就对了,那么死脑筋干什么。” 顾博瀚就笑了笑,对谢岁岁死脑筋的评价也不反驳。 兄妹两说了一些家常,其实也没多少能说的,顾博瀚不会跟谢岁岁说顾家那些糟心事,谢岁岁也尽量避免提起谢家的事。 以免相互担心。 能说的就是顾博瀚学堂上的事,以及谢岁岁嫁人后的事。 但学堂的事,谢岁岁不明白,谢岁岁也不能说在李舜后宅的妻妾争斗,都往好的方面说。 好在一会儿之后,厨房的宴席正好送来了,这才缓解了兄妹之间的话题。 只是还没来得及吃,就有下人来报:“岁姨娘,郡王爷来了。” “什么?”谢岁岁惊讶:“这个时候。” 白日里,李舜很少在府中,一向都很忙,但入夜后便很少出去,更是没有逛青楼的爱好,很是洁身自好。 但很快,谢岁岁就明白, 为什么李舜现在回来了。 今日,可是他的大日子。 谢岁岁和顾博瀚出门迎接。 “妾身见过郡王爷。” “草民见过郡王爷。” 李舜脚步顿住,先看了谢岁岁一眼,还是第一次见谢岁岁这么规矩的行礼。 哪一回不是随便做个样子,就歪缠上来胡闹。 但视线扫过一旁的顾博瀚时,就明白了谢岁岁为什么会这样。 “免礼。” 一个还没考中进士的举人,李舜并不多看在眼里,不过因着顾博瀚和谢岁岁的兄妹关系,倒是多打量了一眼。 此前,李舜去江南,在谢家见过谢大哥,容貌一般,身上带着商贾之人的市侩,并不惹人注目。 但这次见到顾博瀚,李舜不由先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好相貌,随后又看着那不卑不亢的眉眼,倒是有了个好印象。 不过具体如何,还要再考量一二。 谢岁岁站起身后,顾虑顾博瀚在,倒是没凑李舜跟前去,不过还是一股子歪理。 “郡王爷怕不是灵犬,闻到妾身这里摆了宴席,这才掐着点过来用膳。” 谢岁岁一开口,顾博瀚就吓了一跳,这不是说李舜是狗。 他担心看着李舜,以为李舜要生气。 却不想见李舜一笑道:“真是大胆,竟背着本郡王偷偷吃独食,可被本郡王抓住了把柄。” “郡王爷真是小心眼,吃点好吃的也不许。” 谢岁岁横了李舜一眼。 顾博瀚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也对谢岁岁的受宠有了新的认知,更是对李舜有了认知。 能容许妾室如此犯上,定是个宽容之人。 “好了,别贫嘴,本郡王正好饿了。” 李舜说完,就率先走了进去。 花果自然是端了水来给李舜净手,等李舜在上位坐下后,谢岁岁和顾博瀚这才分坐在两边。 李舜招呼顾博瀚道:“不必拘束,放心用膳便是。” “是。” 顾博瀚答应一声。 等李舜先用了第一口后,这才和谢岁岁一同拿起了筷子,兄妹俩的动作竟然出奇的一样。 还都夹了同一盘子的菜。 李舜先是看的稀奇,后心中又升出些许不悦来。 开口道:“我已经给国子监递了话,博瀚兄既已进京,明日我便领博瀚兄去国子监入学。” 顾博瀚闻言,立即将夹来的菜放入自己碗中,又放下了筷子,拱手道:“博瀚谢郡王爷恩典,但凭郡王爷安排。” 谢岁岁却已经将一口自己爱吃的鱼肉放入了自己嘴里,自顾吃了起来。 李舜瞥了一眼,心里舒坦了些,又问:“国子监可入住,但入国子监前可住在郡王府,我让人在前院收拾出一间客房来。” 门口候着的东来听到,立即就挥手安排人下去了。 一般大户人家,院子分前后院。 若有女眷前来,自然是在后院安置。 男客则在前院,前后院有院门相隔,还有人守着,可不能乱了规矩。 顾博瀚也应了:“那就叨扰郡王爷了。” 谢岁岁闻言就有些不乐意了,咽下嘴里的鱼肉,哼了一声道:“方才我相邀哥哥住下,哥哥却怎么都不答应,倒是郡王爷有面子,一开口哥哥倒是答应了。” 顾博瀚脸上略有些尴尬。 之前不答应,是不想麻烦谢岁岁,给谢岁岁增添麻烦。 但如今,既都已经入学答应进入国子监,再住郡王府两日,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李舜闻言,摇头无奈道:“你怎的如此小心眼,一点小事也斤斤计较。” “郡王爷没被拒绝过,自然不懂被人拒绝的滋味,自然可说这般多的大道理。” “你歪理真是一套一套的。” 李舜拿起筷子给谢岁岁夹了一块,谢岁岁已经吃了好几口的松鼠桂鱼,放在她碗中:“快些吃,你不是闹着冷了就不好吃了。” 李舜在顾博瀚面前这么给面子,谢岁岁自然也是高兴,夹起来就吃了。 接下来,李舜也没多跟谢岁岁说话,倒是跟顾博瀚话不少,问了好几篇策论上的问题。 顾博瀚不但答了上来,还让李舜的态度越发认真敬重,但也因为这些问话,顾博瀚都没吃上几口,因为回答问题的时候,总要放下筷子。 反倒是李舜趁着顾博瀚说话的时候,吃了不少。 谢岁岁记在了心里,决定一会儿饭后,再给顾博瀚送一些吃的来。 哪曾想到,李舜都没给她这个机会。 因为吃完了,李舜就带着顾博瀚去前院书房了,说还有许多问题考较,顾博瀚自然是跟着去了。 谢岁岁站在门口送走两人后,跟花果抱怨一声:“郡王爷又不是夫子,怎的如此多问题。” 第34章 难道不想看见本郡王过来 花果笑道:“这证明郡王爷重视顾家少爷,若不重视,才不会问这许多。” “这倒也是。”谢岁岁其实心里也开心。 若李舜愿意提拔一下,顾博瀚日后自然仕途会顺利很多。 花果又道:“若顾少爷真的入朝为官,姨娘日后也便多了一个靠山。” 提起身份上的事,谢岁岁脸上笑容就少了。 撇嘴道:“我姓谢,哥哥姓顾,虽同母到底不同宗,有什么用,而且这当靠山还早着呢,你看咱们家的县令,都五六十了还不是个七品小官,能顶什么用。” “那都是没出息的才会如此,顾家少爷年轻又厉害,一定不会只是七品县令。”花果回道。 “行了。”谢岁岁挥了挥手:“别说这些眼前摸不着的,还是去让厨房准备两碗小馄饨,送去前院书房,方才哥哥光顾着回答郡王爷的问题,饭菜都没吃几口。” 虽然李舜不需要,但若只送一人,怕是要生气,索性送两碗。 花果当即应了。 …… 今日两位新人入府,李舜又是中午就回来了,各处院子都盯着看,想知道李舜的动向。 这知道了李舜先是去了谢岁岁那,又和谢岁岁的哥哥去了前院书房,都是心思各异。 崔氏的主院内。 崔氏的丫鬟回来禀报:“郡王妃,我找跟着郡王爷去江南的下人打听过了,这顾博瀚虽然跟岁姨娘不同姓,但的确是岁姨娘的哥哥,只是其中有些纠葛。” 随后就将谢岁岁的娘改嫁的事说了。 “原来竟是如此。”崔氏道:“我还以为是表哥,竟还是一母同胞。” 崔氏的奶嬷嬷却道:“蛮荒之地就是不讲究,好女哪有二嫁的,这谢李氏也是狐媚,嫁了人竟还勾了个富商,二嫁去当了富商夫人,也难怪生的岁姨娘也是勾着郡王爷不放。” “这岂不是正好。”崔氏道:“岁姨娘得宠总比其他几个得宠好,我本还担心她今天拉不住郡王爷,没想到她竟然让自己的哥哥正巧今日上门,别管是什么手段,压一压那两个刚入府的正合我心意。” 奶嬷嬷应下:“还是郡王妃聪明,这些人要怨,也是怨岁姨娘抢了人,怎么也不会怨到郡王妃头上来。” 崔氏笑了笑,但到底也没多开心。 侧妃陆含烟自也是打探到了这些消息。 她小产只坐了半个月小月子,就是想尽快承宠,可自从恢复给崔氏请安后,这几日李舜压根没过来不说,如今又有新人进府,她越发担心被分了宠爱。 结果却让谢岁岁抢了先。 “这个小狐狸精,偏爱跟我抢,现在仗着郡王爷宠爱,讨好了郡王妃就不把我这个侧妃放在眼里,总有她失宠的时候,到时候看我怎么弄死她。” 这一生气,陆侧妃忽然就觉得自己小腹疼痛,有什么涌了出来,立即吩咐丫鬟扶着她进内室,却发现流血了。 “侧妃,您怎么又流血了?”丫鬟吓坏了:“要不要回禀了郡王妃请个大夫瞧瞧。” 陆侧妃却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应该是我的小日子来了,只是本打算给郡王爷送补汤过去,如今伺候不了郡王爷,也不能送了,只能便宜谢岁岁这个狐媚子。” 其他各院和新入府的两个姨娘,自也是派人打听,只是消息打探的快不快,全不全的问题。 李舜后院内暗潮涌动,倒是不会妨碍到李舜这里,在前院书房内,李舜与顾博瀚畅谈许久,倒是越聊越投契,直到东来过来禀报。 “郡王爷,岁姨娘让厨房给您和顾公子送了小食过来。” 李舜洒然一笑,对顾博瀚道:“这才多久,就担心我饿着。” 说完,这才扬声:“端进来。” 书房的门这才被打开,东来领着丫鬟进来,将两碗馄饨分别放在了李舜和顾博瀚面前。 看着这馄饨,李舜会心一笑。 顾博瀚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连日赶路,一早进京,又见谢岁岁心切,并未好好用食,偏偏用午膳时,因为李舜诸多问题,他也来不及多吃,如今算是饥肠辘辘,这馄饨来的正是时候。 不过再饿,顾博瀚也没准备失礼,看了李舜一眼。 李舜虽然中午吃饱了,但他多吃一碗也无妨,自然不会浪费谢岁岁一片心意,也知道顾博瀚饿坏了。 便先吃了一个,又对顾博瀚说:“先吃,吃完我再与博瀚兄好好探讨一番文章。” 除了身份,李舜这声博瀚兄也没喊错,李舜如今不过二十,年纪比顾博瀚小,又纳了谢岁岁为妾。 可妾室的亲戚到底不能当正经亲戚,顾博瀚也不敢放肆,且心里也不敢小瞧了李舜。 他此前听闻李舜是武将,可方才一番交谈却发现,李舜在文学上的造诣并不弱,甚至可能因为身处朝堂,眼界见识比顾博瀚强的多。 方才一番短暂交谈,顾博瀚便觉得开拓了不少眼界见识。 因实在饿的慌,又怕李舜再次发问,顾博瀚吃的很快,三两口就吃完了一碗。 东来见此忙送了第二碗上来,方才他也在谢岁岁门外候着,可是看见顾博瀚没吃几口。 顾博瀚有些尴尬,但到底还是道谢后,又吃了第二碗,这才不吃了。 李舜却早就停下了,他又不饿,吃一碗尝尝味就差不多了。 “郡王爷,是草民失礼了。” “博瀚兄不必如此见外,你我关系自当亲近些。”李舜很是亲热。 但顾博瀚却不敢放肆,依旧谨慎。 李舜暗暗看在眼里,心中也是点头,若得了一点青眼便轻狂起来,日后在官场也走不远。 畅聊了一番,李舜已经对顾博瀚做出了评价,四书五经经史子集学的扎实,不过是见识上有些浅薄,但等进入国子监后自会补足。 为人还有些文人的自傲,可也弯得下腰身接受他给的好处,又因出身贫寒,对底层生计了如指掌,并有怜民之心。 进入官场后,磨炼几年,日后大有所为,顾博瀚既是谢岁岁兄长,有这层关系在,天然便是他的人,手底下多了一名良才,李舜很是高兴。 跟顾博瀚聊尽兴后,这才让顾博瀚下去休息,随后他便去了谢岁岁的院子。 谢岁岁一直让人打探前院的消息,这前院的消息一向是有些能打探出来,有些打探不出来,谢岁岁也明白一个尺度。 这不,今日打探便有些顺利,但花果前脚刚回来说,顾博瀚去客房休息了,谢岁岁想着晚些时候让人送点吃用的东西过去。 没想到后脚,李舜就来了。 谢岁岁瞬间瞪圆了眼,呆呆看着李舜没反应过来。 李舜本来正高兴,结果见谢岁岁这番模样,不悦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想看见本郡王过来。” 第35章 你这样,今晚还如何睡觉 谢岁岁今天是不想看见李舜的,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李舜既然出现在这,自然晚上是会留下。 这不是让她跟后院的女人都为敌吗? 但是,这可不能让李舜知道。 她立即反应过来,起身冲了过去:“妾身哪里是不想看见二郎,只是以为自己太思念出现了幻觉,这才一时间忘了反应。” 她冲入了李舜的怀中,开始撒娇。 李舜的不悦这才消散,抱着怀中人道:“真是个小傻子,爷就在府里,你想念爷,自己个儿去找爷就是,或者让人递个话来,难道我还能不过来,竟这么点小事就哭起来,没出息。” 没出息的谢岁岁,是真的想哭。 但嘴里还嘟囔道:“我这不是怕郡王爷又嫌弃妾身不懂事吗?” “我什么时候真嫌弃过你,你又什么时候真懂事过。” 听了这话,谢岁岁就不满了,哼了一声挣开李舜怀抱:“说来说去,二郎就是对我不满意,既然如此,那你就找别的姐姐们去,就让我一个人思念你过日子罢了。” “你看看你,两句话不顺耳就闹起来,自己做的不好偏还不能说,我若真走了,你可别自己闷着被子哭。” 李舜虽然愿意哄着谢岁岁,但也不想将人惯的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 谢岁岁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却还倔强着表情:“我才不会哭。” “那本郡王可就真走了。” 李舜说完,当真是转身便要走。 可这一动,就又被谢岁岁拉住了衣服。 他顺势停下转身望来,谢岁岁就不讲理的道:“进了我的院子郡王爷就是我的,不许走。” “呵。”李舜一抬手轻轻掐了掐她娇嫩的脸道:“看看你这臭脾气,也就本郡王愿意纵着你,若换个人,就真转身走了。” 谢岁岁心想,若换个人,她也不必如此费心讨好。 方才她若真让人走了,恐怕她就真的失宠了,在一起这么久了,这么点情况,谢岁岁还是能拿捏清楚的。 李舜拥着人坐下后,这才说起了顾博瀚。 “你这兄长是一块当官的料,进入国子监后好好打磨两个月,来年春闱必定高中。” 谢岁岁这才将心底的那点担忧郁闷一扫而空,眼睛瞬间发亮:“二郎可是说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李舜笑起来。 “二郎,你真好。”谢岁岁撒娇起来。 李舜啧了一声:“我这又开始好上了。” 谢岁岁觉得李舜有时候也挺小心眼的,赶忙道:“二郎一直都很好, 遇到二郎是妾身的福气。” 这些话李舜爱听,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若一直这么明白事理才好。” 谢岁岁听了不开心。 这个时候,东来声音在外响起:“郡王爷,可要在平安院摆膳。” “就在这用吧。”李舜应了一声。 东来这才往后一招手,丫鬟鱼贯而入,将菜肴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谢岁岁见此,便道:“也不知哥哥那,厨房安排了没有,不然送两个菜去前院。” 李舜闻言,略带不满的道:“本郡王就在你跟前,你倒是关心别的男人。” “什么别的男人,那是我亲哥哥。” 谢岁岁反驳一句,忽而反应过来,歪着头打量李舜表情,一脸的琢磨。 李舜睨她一眼:“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二郎怕不是吃味了。”谢岁岁有些迟疑开口。 李舜这态度,便有点像她老爹吃味时的样子,可这吃味的对象是顾博瀚,谢岁岁又不太确定。 哪有这样小心眼的人。 “本郡王怎会吃味,只是你这没良心的,昨日说要好好看看本郡王,今日本郡王来了,你倒是心思多的很。” 谢岁岁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只觉得李舜太难讨好了。 昨日她就是那么一说,竟然还当真了。 但也没胆子反驳:“既然二郎这么说,今晚妾身就盯着你看一晚上不睡觉了。” “这不着调的话也就只有你说的出来。”李舜笑起来道:“你哥哥那不用担心,东来都已经安排好了,府上不会怠慢。” 东来见提到自己,也才凑趣的道:“岁姨娘放心,顾公子那一应都安排妥帖了。” 谢岁岁本还想请顾博瀚晚上也来她的院子用膳,毕竟兄妹两见面,统共也没说上几句话李舜就来了。 后面就没了插嘴的机会。 但现在见李舜这态度,谢岁岁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了下来。 罢了,反正明日等她给崔氏请过安,李舜也去当值后,再见才有时间说话。 李舜这晚上自然是留下了。 谢岁岁也如她所言,进了帐子后,盯着李舜看个不停。 李舜刚开始还享受,后来直接一伸手盖在了谢岁岁眼帘上。 “你这样,今晚还如何睡觉。” 谢岁岁哼了一声,振振有词道:“我说了要多看看二郎,就要认真盯着看,今晚我不睡了,就看一晚上,二郎且睡你的,我看我的。” 李舜真是哭笑不得,威胁道:“小心我让人将夜灯吹了,看你还怎么看。” 晚上入睡,并不会全吹灭了蜡烛,而是会留下一盏远远放着,以防备起夜方便。 所以这会儿,虽然隔着帐子,但依旧有朦朦胧胧的光线洒入帘子里,虽不能看的眉目分明,却也不影响视线。 谢岁岁半点都不词穷的回答:“二郎要是吹了灯,我眼睛看不见,用心还是能看见。” “你呀,真是怕了你,赶紧睡,别明儿一早又说起不来身去给郡王妃请安。” 李舜直接微一用力,将谢岁岁的头给按在了怀里,强势的不许动了。 谢岁岁头枕着李舜的肩膀,想抬头,却动不了,只能疑惑的问:“二郎怎知道我早上起不来。” 每次李舜来的时候,她可都是会早早醒,请安也是在李舜离开之后。 至于李舜不来的时候,那根本不知道的。 李舜自知失言,却道:“就你这懒惰性子,本郡王一猜就能猜出来,快睡,我下次再过来给你好好看。” 谢岁岁其实也困了,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就道:“那好,二郎可要说话算话。” 几乎话音一落,李舜就觉得怀里人没了声音,呼吸都匀长了起来。 显然是睡着了。 无奈自语道:“就这,还要盯一晚上。” 他明日还有事,今晚都没怎么跟谢岁岁胡闹,正要阖上眼睛跟着入睡,门外却传来了点动静。 李舜轻轻将谢岁岁从怀里放下,披着外衣起身,打开门问:“怎么了?” 东来小声道:“郡王爷,是杨柳院的芳姨娘,说吃坏了东西,肚子不舒服,来请郡王爷过去瞧瞧。” 第36章 还真是个财迷,做梦都在数银子呢 这后院争宠的手段,东来见的多了,别管是真疼假疼,那目的都是一个,让郡王爷过去。 只是郡王爷过不过去,就要看这在郡王爷心里有没有份量了。 这次新进府的两个姨娘,郡王妃和后院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东来贴身伺候李舜自然是知道的。 这忠勇伯府的庶女,是用来给郡王爷赔罪的,郡王爷虽然受了,可这心里依旧不畅快呢。 至于王校尉的女儿,倒是个意外。 这王校尉女儿偶见了王爷一面,回去便害了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王校尉没办法,这才厚着脸皮求见了郡王爷,要送女儿进来做妾。 王校尉刚为郡王爷办事,立了个小功劳,李舜赏罚分明,自是不会拒绝。 但李舜又偏偏不喜欢别人强迫自己,这不,也撞枪口上了。 是以,这两位新入郡王府的姨娘,若不出意外,是不会得宠的。 不然,新人进府,李舜怎么也会过去走个过场,哪里会两个丢下都不管,来了谢岁岁这里。 这就是没放在心上。 所以方才,东来就自作主张的给打发了。 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李舜出来。 东来便将自己的处置说了:“奴才怕扰了郡王爷安眠,已经吩咐人连夜去请了大夫进府给芳姨娘瞧瞧。” 果然,李舜就没半分要过去瞧瞧的意思,冷淡应了一声:“夜色深了,若是再来人,一并打发了。” “……是。”东来应下了。 李舜就关上了门,重新回到床榻边,拉开了帐子,却见谢岁岁已经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躺着,怀里还抱着个枕头,睡的正香。 一看到这画面,李舜心情莫名又好了起来。 “睡的跟小猪一样,怕是半夜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 他重新躺下,阖上眼眸后,忽而觉得不对,又将谢岁岁转了个圈,重新抱在了怀里。 谢岁岁骤然换了个姿势,头动了动,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才重新躺下。 嘴里还喃喃自语的说梦话,只是声音低又含糊不清的,李舜没听明白。 索性将耳朵凑了过去,来回听了几遍,才明白过来意思。 “银子?” 李舜真是差点又气笑了:“还真是个财迷,做梦都在数银子呢。” 谢岁岁的确做了个数银子的美梦,她躺在一座银子堆成的小山上,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数了一夜的银子,都没将银子数完。 正开心呢,却被花果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主子,快起来,今儿两位新姨娘要去郡王妃那请安,您去晚了可不好。” 谢岁岁迷迷瞪瞪睁开眼,一下坐起身道:“银子,我的银子……” 结果左右看了看床榻,哪里有银子。 这才醒过神来,伸出手捂着头:“原来是做梦。” “主子快用冷水帕子擦擦脸,醒醒神。”花果将一个冷帕子盖在了谢岁岁的脸上。 谢岁岁当即觉得提神醒脑,这一下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伸出手自己捂着帕子,将脸埋在帕子里好一会,这才将帕子还给了花果。 一边掀开被子穿鞋,一边问:“郡王爷呢?” 花果道:“郡王爷天还没亮就起身走了,还交代让姨娘多睡一会儿,不过奴婢怕误了您给郡王妃请安的时辰,提前了一刻钟叫您起身。” “难怪我这么困。” 但谢岁岁也知道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去迟了可不好。 赶忙道:“快,伺候我穿衣服,再准备一件足金的簪子,我去给郡王妃请安。” “姨娘放心,簪子准备好了,您换上衣服梳了发髻就能走。” 花果早就熟悉了这一套流程,还趁着给谢岁岁梳发的时候,拿了一叠小馒头上来。 这小馒头不是普通馒头,是放了牛奶做的,一口一个,又方便又填肚子。 谢岁岁有些发困,闭着眼睛吃,等半盘子小馒头吃完,发髻也梳好了。 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铜镜里貌美如花的自己,谢岁岁便要起身。 但刚离开凳子,又想起什么,拉开了妆奁的最下层小抽屉,拿出避孕丸子倒出一颗吃了。 匆匆收好,就对着花果说:“走走,赶紧去郡王妃的院子,对了,一会儿等我请安的时候,你去前院客房走一趟,将哥哥请到平安院来跟我说话。” “姨娘放心,我一会儿就去。” 谢岁岁急忙忙来了崔氏的院子,正好刚赶上崔氏在梳妆,进去后,谢岁岁就邀功道:“郡王妃,妾身给您请安,昨日妾身没辜负您的所托,想尽了办法才将郡王爷给留下了。”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李舜留下,但没办法,昨日她有一种预感,要是让李舜走了,李舜便会生气。 为了以后能继续受宠,谢岁岁只能受了。 但都已经得罪人了,至少崔氏的大腿得抱好了。 “行了,知道你有本事。”崔氏应了一声,招手道:“你过来。” 谢岁岁就凑到了崔氏跟前。 崔氏手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滑过,拿起一只碧绿的镯子道:“这镯子成色不错,便赏你了,日后好好帮我办事,定不会亏待你。” 还拉起谢岁岁的手,将镯子戴了上去。 谢岁岁的手腕白皙纤细,碧绿的镯子将手衬托的格外好看。 谢岁岁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一看就知道这镯子水头足,价值不菲,一件顶的上她送崔氏的十多件首饰。 这也还是谢岁岁第一次从崔氏这拿到赏赐,颇有些受宠若惊。 “妾身谢过郡王妃赏赐,日后一定更尽心竭力帮郡王妃办事。”然后又将带来的簪子拿出来道:“我昨日得了一支簪子,觉得特别适合郡王妃。” “你自个留着吧。”崔氏道:“我一个郡王妃,哪能日日拿你的东西,日后都不必送了。” 谢岁岁:?_? 郡王妃是吃错药还是发财了。 谢岁岁以己度人,若是有人讨好自己送钱财来,又没什么危险,她肯定是会收下的。 如此说来,郡王妃难道真的发财了? 谢岁岁将这心思压下,也没勉强,便将这簪子顺势收了回来。 在旁边说了不少讨好崔氏的话,将崔氏哄的也算开心,这才跟崔氏一起去了外边。 一出来,就看见外面坐着的两个生面孔。 第37章 谢岁岁……谢岁岁当然不干了 两个人都大约十七八的年纪,一个穿着桃红色衣服,满脸傲气,一个穿翠绿色衣服,一脸愁容。 容色都只是一般,别说比不过谢岁岁,就脸陆侧妃和姜侧妃都比不过,方清韵和莲露两个姨娘都能压一头。 得,谢岁岁放心了。 其他看见的人也放心了。 这两人虽然穿的衣服不同,长相上也不一样,但也有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两人眼下都有脂粉都没盖住的黑眼圈。 哟,这是都没睡好啊! 谢岁岁看见了新来的两位姨娘,这两人自也是看见了谢岁岁,盯着谢岁岁那张脸,都惊了。 忠勇伯府庶女沈芳菲一双眼珠子都差点要瞪出来,王校尉的女儿却是一脸失落黯然。 谢岁岁越发抬起了自己精致的小脸,她知道自己长得美,遇到她的就没有不多看两眼的。 大概看不得谢岁岁这么得意,陆侧妃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开口: “哟,岁姨娘今儿怎么这么早,我还以为你昨晚伺候了郡王爷,今日会起不来身给郡王妃请安呢。” 陆侧妃坐在崔氏左边第一个位置,以左为尊,自诩是郡王府后院,崔氏这个正妃之下的第一人。 开始了开始了。 谢岁岁立即进入状态,反唇相讥:“给郡王妃请安哪会迟,便是半夜来,我也是能起身的,我不像陆侧妃这么好眠,就算不伺候郡王爷,也日日是最后一个来。” “啪!”陆侧妃一拍身边桌案:“谢岁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谢岁岁这个时候,一般就不自己硬扛了。 转身对着崔氏,一脸委屈道:“郡王妃,您看看陆侧妃,不但敢在您面前大小声,还代替您训斥起妾身来了,这是以下犯上。” 陆侧妃又是气了个倒仰。 跟谢岁岁斗嘴皮子,她就没赢过,可看着谢岁岁那得意的样子,她又忍不住说上两句。 赶忙站起身,对着崔氏屈膝道:“郡王妃见谅,妾身可不敢以下犯上,只是想起您昨日交代,让我们都安分些不要在两位妹妹新进府的时候争宠,可偏偏谢岁岁阳奉阴违,您可不能饶她。” 这话一出,新来的芳姨娘和蝶姨娘眼神都落在了谢岁岁身上。 “好了。” 崔氏这才施施然开口:“岁姨娘已经一早上就来给我请罪了,也说明了缘由,我也训过她了,相信岁姨娘也记住了教训,以后不会再犯。” 谢岁岁当即顺着屈膝道:“妾身一定谨遵郡王妃的话,日后谨慎本分,规规矩矩。” “嗯。”崔氏就挥手:“你回自己位置上去吧。” “是。” 这就是轻拿轻放,陆侧妃想起自己之前还被崔氏罚抄写女戒和禁足,虽然因为怀孕不了了之。 但这区别对待,还是让她气愤不已。 只是到底也没继续跟崔氏对着干,转身气呼呼坐下了。 谢岁岁应了,走下去,却发现因为自己先去见了崔氏,回来的晚,她位置被占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空着。 谢岁岁……谢岁岁当然不干了。 虽然都是侍妾,但坐哪里,就代表她受宠不受宠,这哪里是位置的事,这是地位的事。 她的位置正巧是忠勇伯府的庶女沈芳菲占的,谢岁岁昨晚上睡着了,还不知道这位也来了一招肚子痛伎俩呢。 谢岁岁本是坐在姜侧妃下一位,本来左边为尊,她受宠应该坐左边,但距离陆侧妃太近,谢岁岁怕陆侧妃一伸手就打起来。 要是说无意挥手,她还真不能怎么样,坐远点,一抬眼又能对上气人,又打不到才好。 这不,就走到了沈芳菲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位姐姐,您坐错位置了,这位置是我惯常坐的,其他位置我坐不惯,劳烦您让让。” 沈芳菲并不知自己是为什么被送来郡王府后院,但她虽是庶女,堂嫡长姐却是东宫的太孙妃,日后若太孙继位, 那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作为未来皇后,同族姊妹,她即便是庶女,也是高人一等。 昨日等了一夜,没等来李舜,派人去请李舜也没来,心里正憋着一口气。 想到就是眼前这个狐媚子绊住了李舜的脚,让她入郡王府第一日就没承宠,惹人笑话,就心气不顺。 “可我就看上这个位置了。”沈芳菲语气不顺道:“听说你是个商户女,出身低微,我虽进府比你晚,但合该也排在你前面。” 谢岁岁表情一僵,她虽不厌弃自己的出身,可也讨厌被人拿到面前贬低自己。 谢岁岁阴阳怪气道:“按理说姐姐说的话,我是应该赞同的,可咱们一同进了郡王府的后院,还都是妾室,那在郡王爷眼里就都是一样的,拿着娘家出身说事,其他人误会就罢了,要是让郡王爷误会想仗势欺人就不好了。” 沈芳菲面色一变,还真将谢岁岁这话听进去了,难道是因为这个,昨夜郡王爷才没去她院子。 谢岁岁拿起帕子捂嘴笑道:“我劝姐姐还是起来吧,咱们以后都是一家子姐妹,一同伺候郡王爷,为个位置争来抢去,平白惹了郡王爷和郡王妃的不快。” 底下两人在争抢位置,抢的既是位置,也不是位置,这气势啊,一开始就得压住。 崔氏坐在最上面,也不说话,就冷眼看着两人争,姜侧妃和陆侧妃也看着。 沈芳菲说不过谢岁岁,但也不想让位置,正迟疑间,坐在沈芳菲下面一位的王校尉女儿王雨蝶没忍住,开口道:“你们别吵了,我将我的位置让出来。” 说着,便起身去了最末尾那个位置坐着。 谢岁岁瞥了一眼,心里有了数,这新来的蝶姨娘看来是个好欺负的。 嘴里却道:“您瞧,位置这都有了,还请你移动尊臀让个位吧。” 沈芳菲不想让,但一抬眸,却见郡王妃崔氏和其他人都看着,没人有开口的意思,脸色当即青黑下来。 谢岁岁也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看郡王妃也没用,等郡王妃亲自开口让你起开,你更丢脸。” 话说到这份上,沈芳菲虽极不情愿,但还是让开了,换坐到了原来蝶姨娘的位置上坐下。 谢岁岁大获全胜,走过去坐下了。 “真没用。”对面陆侧妃嘀咕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大家也都听见了,沈芳菲脸色也跟更难看。 崔氏这才开口:“好了,你们吵吵嚷嚷了一早上,闹的我头疼,两位新姨娘大家也是头一回见,好好认认人,日后都是一家子姐妹,齐心协力伺候好郡王爷,早日给郡王爷开枝散叶。” 第38章 一个庶女嚣张跋扈,另一个却是个傻的 众人齐齐站起身应“是”,给郡王妃一同请过安后。 沈芳菲和王雨蝶又单独出来给崔氏行礼,并跪下敬茶。 每个新进府的姨娘都要给崔氏敬茶,当初谢岁岁进府,也经历过一样的步骤。 敬完茶,崔氏又说了一些官方话,然后就让众人散了。 谢岁岁等两位侧妃先出了门,也麻溜的第一个跟在后面走了,让沈芳菲想将人拦住都慢了一步。 方清韵见沈芳菲表情不悦,凑过去道:“芳姨娘还请担待些,岁姨娘因为受郡王爷宠爱,一向是不将除了郡王妃外的人放在眼里的,您看刚刚便是侧妃也敢反驳。” 沈芳菲扫了方清韵一眼,不屑道:“你不过是个秀才之女,也敢跟我说话,一身穷酸味。” 说完,也跟着走了,方清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落后一步的王雨蝶担忧的看着方清韵问:“姐姐,你没事吧。” 方清韵很快回神,强挤出一抹笑道:“我没事。” 王雨蝶就一脸信以为真,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还道:“刚刚真是吓到我了,为了一个坐的位置就吵起来了,为什么大家不能都让让,分明还有多的位置。” 一听这话,方清韵没忍住打量了一下王雨蝶,想看看这是真傻还是假傻。 从此前主动让位置的行为看,好像是真傻,但方清韵也担心是装的。 不过面上却也装着相信的样子应道:“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妹妹刚进府,对府里的事许多都不了解,我可以为妹妹解答一二。” “那真是太好了。”王雨蝶一脸天真道:“我爹还担心我给郡王爷当妾会被欺负,显然是想错了,姐姐性子就很好,劳烦姐姐告诉我,郡王爷喜欢什么。” 说了几句话后,方清韵确定了,这是真傻。 就在崔氏院子里发生的事,崔氏院子里丫鬟自然第一时间禀报。 崔氏也放了心,对自己的奶嬷嬷道:“一个庶女嚣张跋扈,另一个却是个傻的,长相都不出众,也没什么过人之处,郡王爷是不会喜欢的。” 奶嬷嬷一脸心痛道:“早知道,郡王妃就不该送了那么贵重的镯子给岁姨娘,那样成色好的首饰,您也没几件。” “让人办事,总不能一点甜头都不给。”崔氏叹气又道:“而且她也给我送了不少,价值也算抵了,到底是我家底薄了些,最近铺子上的进项如何?” 奶嬷嬷说起这个,面露为难:“咱们几家铺子旁边都开了新铺子,这些铺子内的衣裳首饰,款式都是从江南那边来的新鲜样子,卖的也花样百出,将咱们铺子的生意抢了不少,铺子已经开始亏损了。” 说着,就为难的低下了头。 “谁开的铺子?”郡王妃拧眉。 她本就手头不宽裕,铺子进项虽然不多,但也比坐吃山空的好,如今还亏损了。 奶嬷嬷道:“让人去打听了,说是……是郡王爷的铺子。” “郡王爷?”崔氏惊讶。 奶嬷嬷道:“郡王妃,不若等郡王爷改日过来,您给提一提这事。” “那怎么行。”崔氏道:“郡王爷外面那些事就够繁忙的,这些铺子的事定不知情,一定是下面那些不长眼的办事不牢靠,才出了这等纰漏,我若将这些小事拿来烦郡王爷,他定觉得我不会处理中馈。” “是。”奶嬷嬷迟疑:“可咱们铺子也不能一直这么亏损下去啊!” 崔氏道:“铺子也赚不了几个银子,若周转不灵,岁姨娘送了我不少赤金首饰,都拿去融了转圜一二,如今这些铺子也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我这肚子到底怀没怀上。” 奶嬷嬷一想也是,几间铺子的营生,哪里比的上生下郡王府未来小世子重要。 安慰道:“这些日子郡王妃爱吃酸,都说酸儿辣女,定是怀上了,还是个小世子。” “当真。”崔氏惊喜:“等这个月过了,就快些请大夫来。” …… 谢岁岁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也惦记着不少事。 头一件就是见顾博瀚的事。 问花果:“你可去外院请了哥哥来。” 花果为难道:“我去请了,可是守着内院的婆子说,昨日外院管家交代了,说外男不便进入内宅,还告诉奴婢,若岁姨娘想见顾公子,需要等郡王爷回来,有郡王爷在才方便。” “那昨日为何哥哥就进来了?”谢岁岁不解问。 花果猜测:“昨日可能是郡王妃下的令。” “那我再去一趟郡王妃的院子。” 但谢岁岁刚站起身,就被花果给拦住了。 “姨娘不必去了,顾少爷知道不能见您,方才奴婢回来之前已经出府了。” “出府做什么,哥哥刚来京城,又没有认识的人,路怕是都不熟悉,也不知有没有安排个伺候的人跟着。” 花果道:“顾少爷说自己能找到路,还说他是跟同窗好友一同入的京,本是商量好一同找一家京城的书院入学,他昨日没回去,如今又要食言进国子监,需要去跟同窗好友告罪,等回来再见姨娘。” 同窗好友? 谢岁岁和顾博瀚见的多了,也多少知道顾博瀚的情况。 顾博瀚并没多少同窗好友,唯一相交甚密的只有她当初物色好的那个。 若不是李舜出现,她都准备一及笄就将人给定下来,不然日后对方高中,哪里还看得上她一个商户女。 心里转着念头,想让花果去打听打听,又怕知道多了平添烦恼。 最终还是挥挥手道:“罢了,既然这样,那便等郡王爷回来再见,不过你再去打听打听,郡王妃是不是有了别的进项,不然今日怎的如此大方。” 她伸出手看了看腕上的碧绿镯子,越看越喜爱,却也担心郡王妃手里宽裕了,看不上她送的那点东西,以后岂不是没法讨好崔氏了。 花果却犹豫:“不该啊,最近郡王妃那几处铺子门庭冷落,郡王妃怎么还手头宽裕起来了?” “所以才要你去打听。”谢岁岁催促。 花果应下后,去抓了一把银子就要去打听消息,谢岁岁正想休息休息,却就听花果前脚刚出门,后脚就传来了声音。 “楚姑娘,你站在姨娘房门外干什么,难道是在听墙角跟。” 第39章 姜侧妃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谢岁岁听到这话,立即就站起了身,快走几步跨出门槛,果然就看见楚月华站在门口不远处。 也不知将她和花果的话听了多少。 当初楚月华可也是她的贴身丫鬟,被她带着外出,不然也不会因此认识了顾博瀚。 自是知道她的那点事。 想到这,谢岁岁眼眸发冷,阴阳怪气开口道:“我还当楚姑娘是个品行高洁的,没想到也做出这等下等人才做的下等事。” “你误会了,我是刚刚来这擦柱子,并没有听到什么。”楚月华解释。 谢岁岁冷哼一声:“你这话,骗骗你自己也就罢了,拿到我跟前耍手段来了,真是了不得,若早知道当初买了你,惹下那么多麻烦,就该任由你被牙人拉到青楼去。” 听到这话,楚月华表情难堪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忽然抬起眼眸,直愣愣的睨着谢岁岁道:“你虽当初救了我,但也因此攀上了郡王爷,我并不欠你什么。” “你怎么不欠我,若不是你,我还好端端的……” 一时口快,谢岁岁差点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可楚月华向来不笨,很快就明白了谢岁岁的意思,接过话道:“所以,你不想给郡王爷当妾。” “你少胡说。”谢岁岁改口道:“我给郡王爷当妾,不知道多欢喜,你不要自己不如愿,就来污蔑我,这话就算你告诉郡王爷,郡王爷也不会相信。” “是啊,郡王爷很是喜爱你。” 楚月华又重新垂下眼眸,挡住眸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谢岁岁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自己知道就行,我警告你,你少去郡王爷面前挑拨是非,就算你说了,郡王爷也不会如何。”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谢岁岁还真拿不准李舜会不会生气。 即便这件事她没成功,但当初也是交换了信物的,她本是商户女,虽注重名节,但也不必太端着。 李舜那般小心眼,万一真恼怒起来,牵连人就罢了,她要是失宠,岂不是要在这后院日子难过起来。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若是失宠,你想见郡王爷,也没那么容易了。”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郡王爷。” 楚月华强调了一句,转身直接走了,柱子也不擦了。 谢岁岁看着这死德行就生气,气呼呼的转身回了屋,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花果也跟着进来了,担忧问:“姨娘,咱们这是被楚姑娘拿住了把柄,就算今儿她不说,保不齐她明天就说了。” 谢岁岁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难受道:“我又不能杀了她,毒哑她的嘴砍了她的手,让她不能说不能写,我能怎么办?” 花果被谢岁岁的话吓了一跳。 谢岁岁急的站起身,来回走动:“不行,我不能让楚月华拿住把柄,要想个办法解决了这件事。” “可要怎么解决?”花果问:“告诉郡王爷吗?” “不能说。”谢岁岁立即拒绝:“若说了,郡王爷定要生气,你先去打听郡王妃的事,我先自己想想。” 花果虽然担心,但还是跟着下去了。 因为这事,谢岁岁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午膳都没吃上几口。 到了午后,花果才回来。 告诉谢岁岁:“奴婢打听了一圈,郡王妃铺子的人越来越少,郡王妃娘家也没人来送东西。” 谢岁岁便想了想道:“既郡王妃娘家没给郡王妃送银子,郡王妃铺子也不赚钱,又不是年底,庄子上的管事也没来,看来郡王妃没别的进项,这镯子怕不是为了奖励我昨天办事才给的。” 谢岁岁稍微松了半口气,觉得日后继续给崔氏送礼讨好的事,还是可以继续做的。 至于剩下那半口气,就是担心李舜了。 花果又道:“姨娘,我还打听到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花果道:“今日午后,姜侧妃的院子请了大夫。” 谢岁岁一下就愣住了,姜侧妃这是准备暴露自己怀了身孕? 等李舜下衙回来的时候。 外院管家照常对李舜汇报府里府外一天发生的事。 “郡王爷,郡王妃的人已经查到了岁姨娘那几间铺子,被咱们的人给挡了回去,以为是郡王爷名下的。” 李舜闻言,啧了一声道:“这事本就瞒不住,若我没挡一下,那没良心的定要遭殃。” 说完顿了顿又道:“崔氏缺银子告诉我便是,既当了我的郡王妃,我难道还会在钱财上亏待了不成,何必搜刮妾室的银子。” 对崔氏这一点,李舜是不太满意的,觉得崔氏小家子气。 这次若崔氏主动开口,他也是会帮一帮的。 “是。”管家应下,又道:“院内便是谢姨娘一早便想请顾公子去内院相见,但因为昨儿您的交代没见成,顾公子便出门访友,下半晌才回来。” 李舜微微颔首,又道:“我一会儿就去岁姨娘院子,你将顾公子也叫上,明日便要送人去国子监,后面见面就不容易了。” 管家心想,既然以后见面不容易,今日怎么还拦着人见面。 随后又汇报了第三件事:“还有,姜侧妃请了大夫,还让丫鬟过来说请郡王爷过去一趟,有重要的事跟您说。” 李舜表情一顿,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 姜侧妃也怀孕的事,李舜是知道的,只是姜侧妃自己不说,他也不会揭穿。 如今看来,姜侧妃是要说了。 “罢了,我今日去姜侧妃那,你遣人送一千两银子去给岁姨娘,省得她做梦都惦记,再告诉她,明日一早可以来前院给顾博瀚送行。” …… 谢岁岁贴钱让厨房多做了两个菜,想着晚上邀顾博瀚过来用膳,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有些气恼道:“花果,你亲自将这些菜送去前院,再告诉哥哥我明早去给他送行。” 等花果带着菜走了,谢岁岁翻着一千两银票。 疑惑不已:“好端端的,给我送银子做什么?” 不过很快,谢岁岁就没空去想银子的事,因为姜侧妃的院子传来了让李舜后院妻妾一夜都睡不着的消息。 姜侧妃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第40章 本郡王的府里,白日还待不得了 谢岁岁得到这个消息,倒是预料之中。 感慨道:“我原本还以为她就怀孕两月,没想到是三个月,跟陆侧妃一样,也不知道陆侧妃知道了,心里是什么想法。” 又道:“罢了,反正也与我无关,今夜不用伺候人,我还是早早睡了的好。” 花果就帮着谢岁岁吹了多余的灯,只留下了一盏夜灯,随后便跟着下去了。 陆侧妃此刻心情自然是糟糕透了。 发脾气砸了一通东西后,就趴在床榻上哭。 “姜梦瑶这个贱人好深沉的心思,竟然瞒了这么久,可怜我没了孩子,她却春风得意,迟早她这孩子也留不住。” 陆侧妃的贴身丫鬟听后,吓了一跳,赶忙劝道:“侧妃这话您可不能说,若是传了出去,怕是郡王爷会不悦,郡王妃也会罚你。” “罚就罚,我孩子都没了,还怕这些不痛不痒的惩罚吗?” 郡王妃崔氏也是睡不着。 她本以为陆侧妃的孩子没了,就可以高枕无忧,等她腹中孩子生出来,就是郡王府的嫡长子。 可她时间短,尚且还查不出是否真怀孕,姜侧妃就已经怀了三个月,必定是要比她先生出来的。 这府中的长子位置,怕是会被抢走。 崔氏对自己的奶嬷嬷道:“我前些日子光盯着陆侧妃,这些日子又被两个新进府的分了心神,倒是让姜侧妃不声不响的算计了。” 奶嬷嬷安慰道:“郡王妃别急,就算姜侧妃的孩子先生出来,那也是庶长子,只有您肚子里出来的才是嫡子。” “可庶子生在嫡子前面,终究是不祥。”崔氏伤心道。 奶嬷嬷见此便道:“要不老奴……” 做了个除掉的手势。 崔氏阻止:“不可,上次陆侧妃出事,郡王爷就将后宅查了个底朝天,这次若出手,定会查到你身上。” “但上次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吗?”奶嬷嬷有恃无恐的说:“而且您是郡王妃,如今腹中还怀有嫡子,郡王爷便是查出来,也不会为了一个庶子对您如何,老奴小心些,不会被郡王爷查到的。” “可……终究是太危险了,而且郡王爷迟早也是会有庶出子嗣的。”崔氏迟疑。 奶嬷嬷道:“郡王妃就是太仁善,才会被那些小蹄子欺负到头上,郡王爷日后有庶出,可也不能在您前头生下。” 听到这话,崔氏才算下定了决心。 “嬷嬷,你说的对,就算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我也该争一争。” …… 翌日,谢岁岁照常去请安。 这次崔氏倒是没跟陆侧妃怀孕时那样闭门不见。 一圈人,姜侧妃的位置空着,人没来请安。 谢岁岁随着行礼站起身的时候,又悄悄打量了一下崔氏的表情,见崔氏精神看着还好,好像并不伤心的样子。 难道一下就想开了。 崔氏坐在上首位置道:“想来你们也知道了姜侧妃怀孕的消息,我一早就免去了姜侧妃来请安,直到姜侧妃生产之前都不必来了,将来你们怀孕了也都一样。” “是。”姜岁岁跟着大家一起答应了一声,又给崔氏拍起了马屁:“郡王妃可真是个宽容大度的主母,妾身能遇到郡王妃这样的好主母,简直是三生有幸。” 崔氏笑起来:“就你嘴甜。” “我说的都是实话。”谢岁岁一脸真诚。 气氛正好,结果对面传来一声: “马屁精。” 谢岁岁一抬头就对上了陆侧妃憔悴的脸。 那眼睛好似哭肿了,用脂粉也压不住,整个人都看着憔悴了。 谢岁岁可不是看着陆侧妃精神状态不佳,就让她奚落的人。 若陆侧妃不开口就罢了,这还说她是“马屁精”……虽然这话是真的,但你说出来,那就是找事了。 谢岁岁捏着帕子阴阳怪气的道:“陆侧妃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肿成了两个核桃,该不会是因为姜侧妃怀孕,不高兴了吧。” 虽然的确是,但陆侧妃怎么可能承认。 “你胡说八道什么,姜侧妃怀孕,是整个郡王府的喜事,我怎么可能会不高兴,我只是……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儿,心里难过罢了。” 说着,陆侧妃就低下了头,看起来是真的难过伤心了。 “那是妾身误会陆侧妃了,妾身在这里跟陆侧妃道歉,还望陆侧妃大人大量原谅妾身。” 谢岁岁能屈能伸,立即开口道歉,让陆侧妃想发作都没机会。 “谢岁岁,我今天没心情跟你吵,你给我闭嘴,最好别惹我。”陆侧妃冷哼一声,态度冲的很。 谢岁岁才不闭嘴,抬头看着崔氏叫屈道:“郡王妃,您看看陆侧妃是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关心两句,她却这般……实在让人心寒。” 崔氏便开口帮着谢岁岁训诫道:“陆侧妃,我知道你失了孩子,心情不好,但也不可太放肆,这次且罢了,若有下次,我定罚你。” 陆侧妃实在心里难过,低头应是。 崔氏见陆侧妃这样,也无法继续强颜欢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我也乏了,你们都各自回了吧。” “妾身告退。” 谢岁岁随着众人起身一道说完,按照规矩,要等陆侧妃先出去才能走。 但这次她没让,一溜烟就第一个冲出去了。 众人看着,都有些无言。 若是往日,陆侧妃定会找谢岁岁麻烦,但今天实在没心情跟谢岁岁计较。 谢岁岁动作这么快,倒不是真的故意挑衅,而是赶着去外院送顾博瀚。 今日顾博瀚要去国子监入学。 出了崔氏的院子,便提起了裙摆,催促花果:“快,咱们走快些,别赶不上送哥哥。” 若不是怕被看见,谢岁岁差点要小跑起来。 花果也只能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 正要跨过后院通往前院的院门,结果却直接跟正要进后院门的李舜迎面撞了个满怀。 谢岁岁被撞的身体往后倒,李舜伸出手将人扶稳当了。 不悦道:“这急匆匆的路都不看,撞到我便罢了,若撞到了旁人怎么办?” 外院可是有男子在的。 谢岁岁抬眸却意外问:“郡王爷,您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府里。” 李舜闻言挑眉问:“怎么,本郡王的府里,白日还待不得了。” “那自然不是。”谢岁岁讨好一笑:“就是这个时间看见二郎,我心里欢喜。” 李舜听见这顺耳的话,心情也好了许多,对她道:“我正巧今日要进宫,会路过国子监,便准备顺道将你哥哥带了去,你也不必急匆匆的慌不择路,一会儿随我一起去见你哥哥便是。” 谢岁岁一听,当即就放了心。 可见李舜这是朝着内院来,又疑惑:“郡王爷这个时候进后院,可是要去找哪位姐姐?” 第41章 这人都进郡王府了,李舜竟然没记住名字 这一开口,就带上了一股酸味。 李舜抬手刮了刮她鼻子,哼笑一声:“胆子越发大了,还管我头上来了。” 谢岁岁打量李舜表情不像真生气,就大着胆子继续道:“看郡王爷这样,定是去找别的姐姐,总不会是去找我的,昨日郡王爷就去陪了姜姐姐,今日又要陪哪位姐姐。” “还闹起脾气来了。”李舜真是无奈的很:“我今日不去别处,就去你那。” “当真?” 谢岁岁歪着头,一张娇媚的脸一脸天真,看的李舜心中发痒。 “本郡王何时说过假话框你,正要去你院子,既然撞上了,那便随我一起去。” 说着,李舜真朝着谢岁岁院子的方向走。 谢岁岁迟疑跟上,觉得不对,她要去给顾博瀚送行,人又在这,去她院子找她? 忽然明白过来,气的狠狠瞪了李舜一眼。 还说是去找她,分明是去找楚月华,她就是个幌子。 她憋了一肚子气,偏偏还不能发出来,只能在身旁跟着。 重新进了内院,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却见了一场好戏。 新入府的芳姨娘,颐指气使的指着清姨娘道:“我这衣裳可是用千金坊的金丝银线做的,你弄脏了赔得起吗?” 清姨娘正满脸难堪,却还辩解说:“可方才是你撞上了我,这花汁才会染上。” “你既看见我过来了,就该躲开,弄脏了我的金贵衣裳,还敢狡辩,我看你就是一脸穷酸,故意弄脏的我衣裳。” 站在清姨娘身边,同样刚入府两日的蝶姨娘,犹豫着开口:“芳姐姐,衣裳弄脏了,洗洗就好了。” “我跟清姨娘说话,有你什么事。”芳姨娘声音拔高。 而莲姨娘远远避开,显然没有要插嘴的意思。 李舜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看见这一幕,面色一沉:“吵吵闹闹的做什么?” 四人都是一惊,转身看到李舜,都变了脸色。 “妾身见过郡王爷。” 四人齐齐行礼。 李舜沉着脸靠近,谢岁岁也跟在了旁边。 刚一靠近,方才还神气的不行张口闭口训人的芳姨娘,再开口,嗓子却捏了起来,听的人头皮一麻。 “郡王爷,方才不是我要欺负清姨娘,实在是她弄脏了我的金贵衣裳,这衣裳不能洗,不然上面的金丝银线便会散了。” 李舜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明明谢岁岁偶尔也喜欢这样拿腔拿调的说话,但他却觉得好笑的紧,这换了个人,竟如此刺耳。 定是嗓音太难听的缘故,不像谢岁岁的嗓音,软糯悦耳。 谢岁岁可不知这会儿李舜将她和芳姨娘放在一块比较了,不然肯定要生一回气。 这会儿,她顺着芳姨娘的话看了过去,果然见水红色的衣裳上,多了一块难看的蓝色。 花汁染的这么巧? 清姨娘看着李舜委屈道:“郡王爷,实在不是妾身的错,方才我正背对着芳姨娘赏花,没有注意到芳姨娘,这才转身将花汁染上的,不信您可以问一问蝶姨娘和莲姨娘。” 谢岁岁视线又落在了蝶姨娘和莲姨娘身上,忽然发现这两位的表现有意思极了。 蝶姨娘整个人都好像在发抖,像是害怕,可一张平凡算得上清秀的脸却开始发红,好似憋住了不能呼吸一样。 “妾身……妾身……”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来。 谢岁岁:?_? 李舜有这么可怕? 她偷偷打量了一眼李舜,怎么看怎么俊俏,正脸看俊美,侧脸看更俊美。 高挺的鼻梁,轮廓深邃的眼,怎么看怎么好看。 李舜大概是注意到了谢岁岁的目光,断官司之余朝她瞥了一眼,给了一个“让她安分”的眼神。 谢岁岁一撇嘴,收回了视线。 不看就不看,当她稀罕……好吧,她还是挺稀罕看的。 这点眉眼官司很是隐晦,其他人各有心思,也没察觉,只有东来发现了。 “行了,说不出来就不必说了。” 李舜没耐心,打断了蝶姨娘。 蝶姨娘停下了嘴边的话,谢岁岁却见蝶姨娘的眼眶红了。 哎哟,还真是吓坏了! 现在就只有一个莲姨娘没说话了,这时才低着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妾身方才没注意,并不清楚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撇的倒是很干净,不掺和也不得罪人,明哲保身的典范。 所以最后,还是芳姨娘和清姨娘两个人的官司,也不知李舜会怎么判。 这偏向谁,谁就更受宠一些。 李舜遇到此事心情不是很畅快,他公事都没处理完,若遇到可心的事,乐一乐就算了,如今还要来给一件衣裳断案子。 “你……”视线落在芳姨娘身上,顿了顿忽而问:“你叫什么?” 谢岁岁:(??w??) 这人都进郡王府了,李舜竟然没记住名字。 可她心里怎么就那么开心呢。 谢岁岁不着痕迹的拿帕子挡住了自己的嘴角,她怕自己这会儿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即便这样,正巧与她面对面站着的芳姨娘还是看见了。 狠狠瞪了谢岁岁一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东来这个时候非常有眼色的提醒:“郡王爷,这是入住在杨柳院的芳姨娘。” 李舜便微微颔首,对芳姨娘道:“你回去将你衣裳脱了,送给清姨娘,让她给你清洗干净,这事就罢了。” “郡王爷,可妾身这衣裳洗不得。”芳姨娘对这个决定不满。 李舜却道:“衣裳若洗不得,那还是衣裳吗,就这么定了。” 清姨娘高兴起来,屈膝道:“妾身多谢郡王爷做主。” 虽然要洗衣裳,但清姨娘又不必自己动手,自觉是赢了一筹,自然高兴。 李舜直接一颔首,便迈步走了。 谢岁岁美眸流转在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在清姨娘身上多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也跟了上去。 后宅女子的伎俩,李舜一个大男人不懂,谢岁岁却能明白其中的道道。 清姨娘是个一肚子坏水的,而且花好端端的哪儿会冒出花汁来,还在衣服上染上颜色,定是芳姨娘糟了清姨娘算计。 如今李舜突然出现,看似不偏不倚,可到底是清姨娘占了点上风,看那得意的样,谢岁岁心里就觉得不痛快。 等谢岁岁也跟着走了,清姨娘脸上的笑容这才消失了,看着谢岁岁的背影。 芳姨娘却狠狠丢了脸面,瞪着清姨娘道:“今日这事,你且给我记着。” 然后转身气哼哼的走了。 第42章 二郎若是食言,我就拿张纸条写出来 谢岁岁也是气哼哼的,走了两步,却见前面的人停下了。 正回头看她:“怎么走的这般慢,还不快跟上,热闹就那么好看。” 谢岁岁忙快走两步,跟在李舜身后一步的位置。 振振有词的反驳:“分明是郡王爷走的太快了,却反过来责怪妾身走的慢。” 又抱怨道:“方才郡王爷那般体贴清姨娘,怎么就不体贴体贴妾身,罢了,也怪我不乖巧懂事,在郡王爷心里不重要。” “啧!”李舜一听这怪腔怪调,方才不悦的心情就好转了不少,抬起手捏了捏谢岁岁白嫩的脸。 “本郡王如何不体贴你,再胡说八道,改天我真不来你院子,你可别哭着喊委屈。” 谢岁岁顺势就红了眼眶:“你还说体贴我,你白日从不来我院子,今日来还打着看我的名义,实际上找谁,你心里明白。” 东来见此,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李舜倒是没想瞒过谢岁岁,只是没想谢岁岁这般反应快。 “今日我的确找月华有事,一会儿带你出府去玩可好。” 谢岁岁一顿,仰起头看着李舜。 说来,自从她入了郡王府后院,可还没出过郡王府的院门,以往在江南,她隔三差五就能出门视察视察铺子,再去茶馆酒楼听曲子吃茶看戏。 如今身不由己的给李舜当了妾,没李舜和崔氏发话,她也只能在内宅活动,根本不得外出。 虽然知道,李舜这依旧是拿她当幌子,实际上是要带楚月华出去。 楚月华如今是她名义上的丫鬟,若她不去,李舜单独带着楚月华,后院的女人误会便也罢了,谁也不敢管到李舜身上,要是被其他不该误会的人察觉,就是一桩麻烦事。 虽想的明白,心里也很是憋闷,但谢岁岁实在想出去。 只能顺势点了点头:“二郎可说真的,不许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李舜道:“快将脸上这欠了你银子的表情收一收。” 谢岁岁不乐意着呢,就不收。 还道:“二郎坏的很,也就是妾身这般爱慕您,才让你随便糊弄两句就哄好了。 罢了罢了,谁让妾身心在您这,这丢了心的人,总是要吃亏一些,我只好原谅二郎了。” 李舜听着这话,差点误以为自己做了负心薄幸的男人,可听见谢岁岁口口声声在他这丢了心,又止不住的高兴。 无奈道:“你这嘴真是不饶人,今日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改日休沐,再单独带你出去。” “我可记住二郎的话了,二郎若是食言,我就拿张纸条写出来,贴满整个平安院。” 李舜差点笑出声来:“这刁钻的办法也就你能想出来,为了不看见这满院子埋怨我的字条,我也一定记得,就算我记不住,东来也要提醒我。” 李舜说着扬声问落后七八步远的东来:“你记好了。” 东来笑着点头:“郡王爷放心,奴才一定记得,改天您休沐就提醒你。” “这下你可放心了?”李舜挑眉看谢岁岁。 谢岁岁这才扬起笑,傲娇的点了点头。 “真是小孩脾气,不还要给你哥哥送行,可别迟了。”李舜提醒。 提起这个,谢岁岁就不闹了,乖乖跟着李舜走。 但她向来喜欢得寸进尺,拉着李舜的衣袖道:“二郎,芳姨娘都有那千金坊的衣服,妾身还没有,我不管,郡王妃就算了,别人有的我也要有。” “那千金坊的衣服,可不是我买给芳姨娘的。”李舜道。 谢岁岁哼道:“芳姨娘的不是你买的,我的是你买的就行了。” 这话李舜爱听,一口应下:“好,一会儿路过千金坊,你进去买两身。” “两身哪里够,我要买个十件八件的才够换。” “真是贪心,你想买多少都随你。”李舜松了口。 他一个郡王,虽然领的差事俸银不高,可却是个郡王,只要有心,经营点明处暗处的产业,这银子就享用不尽。 给宠妾买几身衣服,自是不在话下。 谢岁岁要的是衣裳,也不是衣裳,要是是李舜的宠爱,和这后院的独一份。 如今心愿得偿,李舜要拿她当幌子的事,自然不计较了。 其实计较也没用,身份摆在这,可逆来顺受和发发脾气表达自己的不满,还是有区别的。 就是不能太容易松口。 这边,谢岁岁跟着李舜到了自己的平安院,花果上前将楚月华叫了出来。 楚月华看见李舜,眼前一亮,走过来行礼:“月华见过郡王爷。” “不必多礼。”李舜道:“你收拾一下,今日本郡王带你出府一趟。” 楚月华看了谢岁岁一眼,低头应是。 谢岁岁心里冷哼一声,看她做什么,真是讨厌极了。 还让李舜和她亲自来接,真是好大的脸面,这郡王府如今,后院就只有楚月华有这个殊荣了,不然其他人,派个下人喊就是了。 越想,谢岁岁看楚月华越不顺眼。 李舜接了楚月华,也不耽搁,便带着谢岁岁和楚月华重新从内院去外院。 再次路过小花园的时候,那四个人已经散了,只有伺候花草的花匠在。 等跨过前后院门,到了外院,顾博瀚显然早已经得了消息,早早等候在那, 郡王府的小厮正帮他拿着行李,今日他便要从郡王府搬出去,住进国子监去。 “哥哥,可是等着急了。” 谢岁岁一看见顾博瀚,便也不顾李舜了,微微提起裙摆,快走几步到了顾博瀚跟前。 “没……没有。” 顾博瀚神思不属的应了一声,谢岁岁觉得不对,顺着目光看去,看的不是楚月华是谁。 偏偏楚月华却低垂双目,半分都没看顾博瀚。 谢岁岁心里就憋住了一口气,抬起绣鞋狠狠踩了顾博瀚一脚,凶巴巴问:“看什么呢?” 顾博瀚吃痛回神,有些无奈看了谢岁岁一眼,拱手恭敬对李舜行礼。 “草民见过郡王爷。” “不必多礼。”李舜瞥了一眼气的双颊都有些鼓起来的谢岁岁,还是第一次看她这凶悍到动手的模样。 随后又眼神往后瞥了一眼楚月华,再看向顾博瀚时,便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第43章 郡王爷可真是将您放在心尖尖上 谢岁岁最终还是没跟顾博瀚多说上几句话,主要顾博瀚也没心思跟她说话了。 出府本是高兴的事,最后谢岁岁却觉得自己生了一肚子气。 她和楚月华,带着花果一个马车,李舜和顾博瀚骑马。 骑射乃君子六艺,顾博瀚虽然不如李舜上马能杀敌,但骑的也不错。 李舜面带笑容的跟顾博瀚说话,看着相谈甚欢的样子。 谢岁岁挑开帘子看了一眼,随后便放下了,她冷冷瞥了楚月华一眼,也没说话。 警告楚月华无用,现在是顾博瀚自己没出息,楚月华志向远大可看不上顾博瀚呢。 根源在哪里,谢岁岁还分得清,而且顾博瀚看上有什么用,他也做不得主。 这般想着,心口的气便顺了些。 郡王府距离皇宫并不远,只需要一条街。 虽是一条街,但跑马也需要三刻钟,这还因为李舜是郡王,若是那些京城官员,距离还要更远一些。 国子监便在距离皇宫半条街的地方。 到了地方,谢岁岁乘坐的马车自然停下,还停在稍远一些的地方,那等地方不允许女子进去。 谢岁岁不方便抛头露面,顾博瀚下马来到谢岁岁马车边道别。 “妹妹,我这就要进国子监了,等有了休沐,再去看你。” 谢岁岁已经想开不生气了,这会儿要分开,也不想闹脾气,示意花果掀开了帘子,露出半张娇俏的脸,交代道:“哥哥进了国子监可别太实诚,若有人欺负你,你尽管报出郡王爷的名号便是。” 顾博瀚一愣,表情有些窘迫,这话说的李舜都听见了。 正待不知如何作答,李舜却笑着扬声道:“博瀚兄不必顾虑,今日本郡王亲自送你过来,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找你麻烦,若有,尽管告诉本郡王。” “多谢郡王爷爱护。” 虽这般答应,但若他真的这点小事都要劳烦李舜,便是他自己没有本事了。 “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顾博瀚回头再次说了一句,视线从谢岁岁掀开帘子的角落,看不见楚月华的身影,这才遗憾收回。 谢岁岁将顾博瀚的小动作瞧的分明,心里暗骂一声“没出息”,还是应了:“知道了,你且放心,没人能欺负我。” “好。” 顾博瀚应一声,虽这两日知道谢岁岁的确过的好,没受委屈,可身份所限到底是担心。 来年春闱,他必要高中才行。 顾博瀚便跟着李舜一同走了,等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国子监大门,瞧不见了身影,谢岁岁才让花果将帘子放下。 沉默等了将近一刻钟,李舜才重新出来。 谢岁岁听见外面东来在问:“郡王爷,接下来去哪?” “千金坊。”李舜开口。 谢岁岁一瞬间就扬起了笑来。 花果见谢岁岁高兴,瞥了一眼楚月华,故意凑趣道:“姨娘,郡王爷可真是将您放在心尖尖上,您只提了一句想要千金坊的衣裳,这就半点不耽搁的带您去了,将有些人都丢在了一边。” 这话一出,谢岁岁就看见楚月华的手捏紧了帕子,心里也畅快。 “就你嘴甜,一会儿看看隔壁有没有其他买衣裳的铺子,你也买两身。” 谢岁岁对花果素来大方,不过丫鬟有丫鬟的衣服规制,那千金坊的便是谢岁岁乐意给丫鬟买,花果也不敢穿。 “谢谢姨娘,不过奴婢改日再买便好,郡王爷今日可是答应给您买十件八件,这挑花样子就要费不少时间。” 千金坊的衣服可不是买了就能穿,都是量身定制,想买千金坊衣服的人,都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去了,而且都是贵夫人定做的。 谢岁岁虽是李舜宠妾,但身份到底差了一些,自己买可没那般方便。 不过有李舜发话便不一样了。 主仆俩说着话,一唱一和的就到了千金坊,马车也跟着停下。 谢岁岁带上了帷帽,刚出马车,还没等花果先下去扶她,一只手便先探了过来。 “本郡王扶你,以免你又口齿伶俐抱怨不体贴你。”李舜声音从帷帽外传来。 谢岁岁心里高兴,却还是反驳道:“妾身何时说过你不体贴,最会冤枉我。” “真是惯的你,一句都说不得。”李舜摇头。 “您日日都说我,现在就是。” 谢岁岁拿住了错处一般。 说着话,谢岁岁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稍稍从帷帽缝隙间看了一眼,心里感叹这千金坊真是好生阔气,一个门面就抵了寻常五间铺子。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也能开上一间这样阔绰的铺子。 李舜携了谢岁岁刚进门,得到消息的女掌柜便迎了出来。 “今儿不知吹了什么风,郡王爷大驾光临,让小店蓬荜生辉。” 李舜声音淡漠尊贵:“安排个雅致的单间,再让你们这最好的绣娘给我身边这位做个十套八套衣裳。” “十套八套?”女掌柜一惊,但马上又答应:“我说今儿一早怎么听见喜鹊的叫声,原来是郡王爷给送银子来了,就算让绣娘们日夜赶工,我也定做出来,郡王爷请随我来。” 等进了雅间,花果才帮谢岁岁将头上的帷帽给摘了,谢岁岁也才看清女掌柜长什么样。 女掌柜看着三十多的年纪,容貌虽不算美丽,可身上却自带一股上了年纪的风姿绰约。 倒如那上了年份的陈酿一般吸引人。 谢岁岁惊讶女掌柜的风姿,女掌柜也惊艳谢岁岁小小年纪便这般美貌。 “这位娘子生的可真是绝色倾城,这般好颜色,明儿穿了我千金坊的衣裳出去,我这千金坊的衣服又可以涨价了。” “掌柜说话可真是风趣。”谢岁岁被捧的高兴,也顺着话说:“改天定帮掌柜抬抬价。” 但其实千金坊名满京城,哪里需要谢岁岁宣扬。 大家大户虽自家都养了绣娘,李舜的郡王府日常的衣裳也都是府里养的绣娘做的,可到底不如千金坊奢靡,名头响亮。 千金坊可都是用金丝银线刺绣,再配上贵重的宝石珍珠,可偏偏这般却又不显得庸俗,反而极为高雅贵重,还会量体裁衣。 一件衣裳价值千金,这才有了这千金坊的名头。 “那我就谢过这位娘子了。”女掌柜顺着话答应。 李舜此刻道:“你便在此处好好选选衣裳,我一会来接你。” 第44章 在窗边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岁岁抬眸看了过去,却先瞧见东来走到了楚月华身边,低声耳语说了一句什么,而后楚月华看了李舜一眼,便跟着东来一起走出了门。 谢岁岁当即明白过来,这是让她一个人留在这,李舜带着楚月华单独相会。 她瞬间红了眼眶瞪了李舜一眼。 李舜却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还是转身走了。 人刚一走,谢岁岁就坐下,抬手拍了一下桌子,对女掌柜道:“我这十套八套衣裳,都给我用最贵最好的,件件都要价值千金。” 千金坊的衣裳虽然说价值千金,但也不是每件衣裳都这么贵,如今谢岁岁心里有气,自然是要使劲花李舜的银子才行。 女掌柜看得懂眉眼官司,笑着答应下来:“娘子稍后,我这就让画衣裳样子的绣娘来。” “嗯。”谢岁岁绷着脸点了点头。 等女掌柜出去,谢岁岁就对花果道:“咱们在马车上是说的痛快了,如今倒好,反被楚月华看了笑话,楚月华心里还不定怎么得意呢。” “姨娘您消消气,虽让楚姑娘得意了,可您这千金坊的衣裳拿回去,在郡王府后院还是独一份。”花果劝慰道。 谢岁岁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也只是气一会儿而已,李舜是郡王是男人,又不是她亲爹,哪能跟谢老爹一样,事事以她为先。 即便是谢老爹,虽宠她,可涉及谢家的家业,还不是给了她大哥。 “罢了,我若事事追求尽善尽美,怕将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一会儿多花点郡王爷的银子出出气就是。” 自小,谢岁岁就明白,事无绝对圆满,只得到她想得到的便是。 她要这千金坊的衣服,如今得到了,就不该再求其他,以免伤身伤心。 花果闻言就松了一口气。 一件衣服千金,买十件,自然便是万金了,这可不是一点点银子。 李舜这边出了千金坊,倒是也没离开,而是带着楚月华去了后院。 不过一会儿,女掌柜便来禀报了谢岁岁的意思。 李舜闻言,倒是没生气,反而纵容道:“就按照她的意思办,这个小心眼的,若今日不让她满意了,回头又找我麻烦。” 女掌柜惊讶了一瞬,抬头多看了李舜一眼,就低头答应了一声退下了。 原来,这千金坊本就是李舜的产业,千金坊多做高门大户夫人的生意,出入后宅间便可探听许多消息。 有些消息,内宅打探最是方便。 一边赚银子一边打探消息,可谓是一举两得。 女掌柜走后,李舜表情便严肃下来,对楚月华道:“我找到了你父亲的庶弟,当初便是他帮着康王指证你父亲贪赃枉法,后来康王派人暗杀,他倒是聪明用了一仆从的尸体瞒天过海,逃到了边境安顿下来,如今人找到,只需他站住来举证,你父亲的冤屈便能平反,你也能恢复身份。” 楚月华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郡王爷的大恩大德,月华无以为报。” “快起来。”李舜弯腰扶起楚月华,道:“你父亲是我恩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但其实,李舜不过是想借机打击康王而已,康王处处与东宫争斗,如今仗着东宫势弱,隐隐压着东宫一脉,李舜自然想维护东宫,保持其中平衡。 救下楚月华,安排此事,不过是顺势而为。 …… 谢岁岁可半点不知李舜的谋划,她坐在雅间稍等了半盏茶,女掌柜便带了几位绣娘来。 先是给谢岁岁量了身段,随后这几位绣娘便纷纷一人坐一张桌案给谢岁岁画衣裳样子。 谢岁岁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做衣裳的,有些好奇。 女掌柜便坐在一旁,一边陪谢岁岁喝茶,一边解释:“我这千金坊的绣娘画衣裳样子的手艺可以一绝,用什么布料配色,都有讲究,刺绣的图案也都是独一份,等画出来,若娘子不喜欢,就一直画到娘子满意。” “还有这样做衣裳的,我今日真是开了眼界。” 谢岁岁一边应下,一边想自己的铺子,能不能效仿一二。 但看了看那几位能当画师的绣娘,还是歇了这心思,她请不起这样好画工的绣娘,不过这量身定制倒是可以学一学。 这些绣娘动作极快,不一会儿就画出了四五张来,给谢岁岁选用。 随后又继续画第二张,没办法,谁让谢岁岁要做的衣裳多,一时半会儿画不完。 女掌柜便一张张衣裳样子拿过来给谢岁岁挑选。 谢岁岁发现,这衣裳样子不但将她的脸给画上了,还将正面和反面都画上了。 甚至内里搭配什么衣服,头上配什么首饰,布料用什么,绣样用什么都给一一写上了,很是讲究。 又用颜料画了衣裳颜色,看着就跟她真穿上了一样。 衣裳件件都好看,每件的绣样款式都不同,清雅些的都是暗绣,再点缀些合适的图案。 艳丽的,通身都是同色宝石,当真是华贵非常。 日常穿的,出席重要场合的,都考虑到了。 便是谢岁岁眼光刁钻,也挑不出错来。 最后画了十五张衣裳样子,谢岁岁挑了十二身,虽超了,但女掌柜还是应了下来。 回头这账单自是记在李舜头上。 这女人挑起衣裳来,自然顾不得其他,谢岁岁也早忘了李舜是不是带着人私会去了。 等挑选完了,却发现都到了午时,她肚子都饿了,谢岁岁觉得眼睛发涩,便从雅间看向外边街道。 这雅间是二楼,正好可以瞧见外面。 也不知是不是那见鬼的缘分,谢岁岁这一低头,一眼就跟一人的视线对上了。 那人一愣。 谢岁岁也是一愣 谢岁岁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当初她待字闺中,便物色好的未来郎婿人选。 沈宴。 沈宴与顾博瀚是同窗好友,是谢岁岁去找顾博瀚时认识的,长了一张俊秀的容貌,家资虽不丰厚,但也薄有资产。 容貌才情样样都好,最重要的是,谢岁岁看的出来,沈宴喜爱她,看她那眼神就跟谢老爹看她娘一样。 谢岁岁就略动了动心思,将人给拿下了。 若没李舜横插一杠子,这会儿谢岁岁也许都跟人订亲了。 “在窗边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舜声音忽然在谢岁岁身后响起,她惊的差点跳起来,一转头就见李舜正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一眼也看见了沈宴。 第45章 那您就不要跟我计较嘛 谢岁岁一瞬间慌乱的很,心“砰砰砰”快速跳动。 眼珠一转,先倒打一耙:“二郎走路怎的半点声响都没有,是不是故意起了坏心思吓唬我。” 李舜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直接拉上了窗子。 “怎么,本郡王不够你看的,路边上一个就让你看入了神,就连本郡王到你身后了都不知道。” 李舜虽然语气不好,谢岁岁却轻松了一口气。 也不甘示弱的哼了一声:“郡王爷还说我,您说是来陪我买衣裳,转头却陪了别人,郡王爷不给我看,我还看不得别人了。” “我看你是找打。”李舜一瞬间气的伸出手,捏了捏谢岁岁的脸。 “哎哟!疼……”谢岁岁惊叫起来。 这次李舜跟往常轻轻捏她脸蛋不一样,是用了点真力气的,自然会疼。 但见谢岁岁喊,还是将手给松开了。 “疼才好,不疼不长记性。” 谢岁岁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脸揉了揉,嘴里嘟囔道:“郡王爷真是霸道,只许你看别人,不许我看。” “本郡王与你如何一样。”李舜简直要被谢岁岁给气死,索性转移了话题:“你衣裳可挑选好了。” “挑好了,十二身。” 谢岁岁抬起眉头看他,还振振有词:“一年十二个月,一个月一身。” “真是贪心。”李舜无奈摇摇头,却没多放在心里。 谢岁岁就靠了上去,拉着李舜的袖子撒娇:“二郎,我生的这样好看,再打扮的漂亮点,你也看的心里欢喜不是。” 李舜没好气:“感情,你多买几身衣裳都是为了我。” “嗯。”谢岁岁认真的点了点自己的头。 李舜抬眸上下打量了一下谢岁岁,见谢岁岁人比花娇,又灵动又可心,嘴里的话便改了。 “是该好好打扮打扮。” “谢谢二郎,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谢岁岁笑起来。 李舜便哼一声:“我何时对你不好。” 谢岁岁这会儿刚得了好处,可不会跟李舜对着干,一连串的点头答应:“是是是,二郎对我最好,这天底下除了我爹娘,你最好。” 虽排在了谢岁岁父母身后,但李舜也不觉得这话有错。 “既知道本郡王对你好,就该乖一些,少惹我生气。” 谢岁岁噘嘴:“我哪时不乖,分明是您自己爱生气,反倒怪在我头上来了。” “你这歪理,我若真与你计较,怕是要气死。” 谢岁岁便歪着头,一脸娇俏的道:“那您就不要跟我计较嘛。” 李舜听了就开心起来。 也是,他跟这个没良心又无理取闹的计较什么,没得气坏了自己。 “走吧,买好了衣裳,我送你回府。”李舜又道。 谢岁岁却奇怪:“这都午时了,为何不找个酒楼吃午膳,好容易跟着郡王爷出来一次,我还想在外面尝尝鲜呢。” “又爱美又贪吃。”李舜评价一声,又道:“你想吃哪家酒楼,让厨子做了送去府里,本郡王下午还有事,下次再带你出来尝鲜。” “您去办事,也不能空着肚子啊,您饿坏了我也会心疼的,不管多重要的事,也要先吃午膳啊!” 谢岁岁揪着眉头,一脸的担忧。 李舜一想也是,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罢了,那就先带你这个贪吃的去知味楼尝尝鲜。” 李舜改了口,谢岁岁被评价贪吃,却不满的撅了嘴:“妾身关心郡王爷身体,您还说妾身贪吃,妾身当真是一颗心都泡在了黄连水里。” “别贫了,走吧。” 谢岁岁就高兴起来,跟着李舜走了。 踏出门后,却忽然发现,只有李舜带着东来回来了,楚月华却不见了踪影。 心里疑惑,想了想,谢岁岁到底是没问出来。 反正她也不想看见楚月华,不见了更好,不然方才谁知道楚月华会不会使坏,认出沈宴来。 女掌柜笑容满面,毕恭毕敬的将李舜和谢岁岁送出了门,谢岁岁已经重新戴上了惟帽,出门的时候本还担心,再碰上沈宴,悄悄环视了一圈没见到人,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跟着李舜去知味楼吃了一顿新鲜的,她就被李舜送回了府里,而李舜门都没进,直接便骑马走了。 这谢岁岁跟着李舜出了这么一趟门,虽然郡王府的女眷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么,可依旧炸开了。 李舜其人,可不是那等整日带着妾室外出游玩的浪荡子,他领了职务,白日繁忙,除了一些正式宴席场合会带了郡王妃和两位侧妃出去,带妾室出门,这还是头一遭。 谢岁岁开了这个先例,自是让人知道她多受宠,同时也碍了郡王府后院的眼。 明里暗里来打探的丫鬟不绝。 花果又应付走了一个丫鬟,进了门对吃撑了,正躺着消食的谢岁岁道:“姨娘,刚刚来咱们院子打探的是姜侧妃的人。” 谢岁岁撇嘴:“还当姜侧妃真的不在意这些,没想到也来打探了。” “那可不。”花果走过去给谢岁岁敲肩道:“今日姨娘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我还将郡王爷给您在千金坊买了十二身衣裳的事都说了呢。” 这出去买了好东西,哪里能闷着不说出来,要是闷着,岂不是就白去了。 而且现在不说,回头千金坊进来送衣服的时候,府里也会知道,既然这样,倒不如高调一点。 “做的好。”谢岁岁赞赏了一句道:“你自己去装银子的匣子里抓两把银子,今日答应给你的新衣裳你改天出了府自己做。” “谢姨娘赏赐。”花果笑着谢恩。 正高兴,结果下面的小丫头过来禀报:“岁姨娘,太子妃身边女官来了,郡王妃让所有的侧妃姨娘都过去。” 谢岁岁一愣:“不年不节的,太子妃娘娘怎么好端端的派人来郡王府了,难道是有什么事?” 这问题自然是没人回答,谢岁岁也不敢耽搁,让花果帮自己收拾了一下,就赶去了崔氏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看见了不少宫女在外面候着。 她小心进去,先打量了一圈,发现崔氏左下手坐着一个上了年岁,穿着制服的女官。 其他位置上,除了两位侧妃还没来,姨娘都来了,都在另一边站着。 谢岁岁收回打量的视线,先过去跟崔氏行了礼。 “你先去一边候着吧。”崔氏表情有些冷淡。 “是。” 谢岁岁恭敬应了一声,也跟着站到了那一堆里。 妾室没有地位,如今东宫的女官来了,竟连坐的资格都没了。 刚过去,芳姨娘就狠狠瞪了谢岁岁一眼。 第46章 这王女官看肚子下菜碟啊! 谢岁岁一见,也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她可不受这个气。 但等转过身,谢岁岁又规矩起来了。 “这是郡王爷哪位妾室,怎么长得这样好看。” 因谢岁岁容色出众,一进来就吸引了王女官的视线。 崔氏扫了谢岁岁一眼道:“是郡王爷三个月前从江南巡查带回来了。” “听闻郡王爷从江南带回来一个美人,很是宠爱,想来就是这位了。”王女官又一直打量谢岁岁。 那目光看的谢岁岁不太舒服,可还是上前一步,微微行礼道:“妾身谢氏见过女官。” “倒是个懂礼的。”王女官有些惊讶。 崔氏便笑起来:“岁姨娘虽然是江南那边来的,可规矩学的不错,郡王爷和我都很喜欢。” 却不料这王女官话音一转:“妾室专宠可不是什么好事,郡王膝下空虚,该多开枝散叶才是。” 崔氏表情一僵,还是应了:“如今姜侧妃已经有了身孕,日后府中妾室也会陆续传来好消息。” 谢岁岁忽然觉得不对劲,这王女官不太给崔氏面子啊! 虽然东宫女官身份不低,但怎么也不可能比崔氏这个郡王妃还尊贵吧。 心里正嘀咕,陆侧妃和姜侧妃倒是一同到了。 这两人一来,陆侧妃倒是罢了,王女官倒是对姜侧妃很是热情体贴,特别是对姜侧妃腹中的孩子关怀备至。 谢岁岁站了半天,脚都差点站麻了,这才察觉出,这王女官看肚子下菜碟啊! 王女官最后给姜侧妃送了一大堆保胎安胎的补品,至于其他人也就只有站着看的份了。 “我来的时间也不短,这就回东宫向太子妃娘娘复命。” 王女官放下手中茶盏站起身,正准备走,忽然眼角余光看见了站在妾室堆里最角落的莲露身上。 忽然说了一句:“莲姨娘,你是太子妃娘娘赐给郡王爷的老人了,伺候了郡王爷这么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也要努力些才是。” 这一下,大家的视线齐刷刷都落在了莲姨娘的脸上。 谢岁岁就发现这莲姨娘的表情很是奇怪,这王女官语气还和善,好像是提点的意思,可莲姨娘的脸却白的没了半点血色。 不过还是站出来应了:“是妾身辜负了太子妃娘娘的恩典。” “知道辜负了,日后便莫再辜负。” 说完,王女官这才呼啦啦全走了。 等崔氏的奶嬷嬷出去送人,其他人在崔氏这都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崔氏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 崔氏最后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各自散了吧。” “是。” 谢岁岁跟着大家一起离开了崔氏的地盘。 等出来后,谢岁岁才长出了一口气,她就纳闷,这目的就是姜侧妃,将她们这些妾室都叫过来干嘛,站着看戏? 上次中秋后,太子妃给郡王府送赏赐,也没让大家露面啊。 “岁姨娘,听闻你今天跟郡王爷出府了。” 好端端的,谢岁岁身后传来一个期期艾艾的声音。 谢岁岁乍一听还以为是方清韵那个讨人厌的,结果一转头发现是新进府的蝶姨娘。 虽然只在今早上见过一次,蝶姨娘看着也挺好欺负的样子,但时间太短,只从一件小事上也摸不清什么路数。 见这么一句话,周围人耳朵都竖起来了。 谢岁岁便扬起假笑道:“蝶姨娘消息怎么这么灵通,连我跟郡王爷出府都打听到了,怕不是派了丫鬟守着郡王府的大门口了吧。” “没没没……我没有。”蝶姨娘连连摆手,一脸窘迫道:“我哪敢派人盯着郡王府门口打听行踪,这些事是清韵妹妹告诉我的。” 这就将清姨娘给卖了。 谢岁岁瞥了清姨娘一眼:“我当是哪个搅事精,原来是你这个搅事精。” 清姨娘好似也没想到蝶姨娘这么直白,当面问就算了,还卖人。 她脸色有些不好,却也一时找不到解释的话来。 “罢了。”谢岁岁不等清姨娘反应,就接着道:“我早知你一肚子坏水,当初故意告诉我郡王爷喜食酸,后来才发现郡王爷最讨厌食酸。” “啊……郡王爷不喜欢吃酸的吗?” 蝶姨娘一脸惊讶的接了话。 “嗤。”谢岁岁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哎哟哟,这可怎么办,这下新来的两位姐姐都知道郡王爷不爱食酸,清姨娘你这小算盘可落空了。” “别将我混为一谈。”芳姨娘此刻也厌恶的看了清姨娘一眼:“这种拙劣的小伎俩可骗不到我。” 早上衣裳被染了花汁的事,可还没完呢。 “清姐姐,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骗我。” 这时,蝶姨娘一脸委屈看着清姨娘,眼眶都跟着红了,好似一腔信任被辜负了。 清姨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怎么也没想到蝶姨娘这个蠢货,不但张口就卖了她,还将她的小心思给戳穿了。 她憋着一张脸挽尊道:“蝶姨娘,怕不是你记错了,你向我打听郡王爷爱吃什么,我告诉你郡王爷忌用酸食,你自己记错便罢了,如今还当着众多姐妹的面冤枉我。” “我没有。”蝶姨娘不可置信道:“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明明是说郡王爷喜欢吃酸的。” 清姨娘恼怒道:“我见你刚入府,什么都不懂还莽撞,这才好心好意提点你,没想到你不但不感激,现在还当着众人的面冤枉我,日后咱们见面便当不识便是。” 说完,清姨娘大概觉得丢脸,灰溜溜就走了。 谢岁岁看了一场好戏,正高兴的很,她看清姨娘不顺眼很久了,虽从清姨娘手里抢了几次人,但到底不如这次来的痛快。 戏看完了,谢岁岁便扬了扬手道:“我也走了,今儿可真是开心。” 陆侧妃不知想到什么,也气哼哼的转手走了,姜侧妃自也没多久。 等这两个侧妃也走了,只留下新进来的芳姨娘和蝶姨娘,还有莲姨娘。 只见莲姨娘不知在想什么,面色依旧白着,被身边丫鬟扶着都没转好,自也没兴致看眼前发生的事。 “没一个好东西。”芳姨娘冷哼一声,也甩手走了。 只有蝶姨娘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追着谢岁岁的方向跟了过去:“岁姨娘,你等等我。” 第47章 郡王爷呀……喜欢我 等避开了众人,花果开口道:“姨娘,这蝶姨娘是不是有点傻啊!” “她傻不傻我不知道,我觉得你挺傻的。”谢岁岁点了一句。 花果跺脚:“姨娘,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谢岁岁问道:“你说她傻,她吃亏了没有?” 花果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吃亏的是清姨娘,怕是以后都没人相信清姨娘的话了。” 谢岁岁便道:“你看,她又没吃亏,还让人觉得她傻,那她到底傻不傻。” 花果低下头想了想说:“姨娘,果然傻的是我。” “你知道就好了。” 这些伎俩,谢岁岁从小就会玩。 而且跟着谢老爹做生意,就见过谢老爹总是一脸咬牙亏本让对方占了便宜的样子。 谢老爹还会找个托来,给对手造成一种紧迫的感觉。 等做完了生意,又会一脸高兴的告诉谢岁岁,这次多赚了多少银子,还说那人太笨好骗,轻易就上当。 所以,谢岁岁一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而这次的结果就是,看着傻傻的蝶姨娘半点损失都没有,还不被别的妾室放在眼里。 “岁岁妹妹,你等等我。” 正走着,后面就传来了蝶姨娘的声音。 谢岁岁蹙了蹙眉头,不满跟花果嘀咕一声:“这是麻烦来了。” 她想装作听不见也不行,这人有心,跟也会跟着去她的院子。 谢岁岁只好停下了脚步,转身一脸傲娇冷漠的看着蝶姨娘快步追到她跟前。 “你刚刚叫我什么?”谢岁岁不等人站稳,就直接问了一句。 蝶姨娘喘着气说:“岁岁妹妹,你怎么走的这样快。” “谁是你妹妹。”谢岁岁直接翻了个白眼。 蝶姨娘一愣,似是没想到谢岁岁会是这么个态度。 蝶姨娘的丫鬟道:“岁姨娘,你怎么能这么跟我们家姨娘说话。” “什么时候主子说话,当丫鬟的可以插嘴了。”谢岁岁哼了一声对蝶姨娘说:“蝶姨娘,你这丫鬟也太没规矩了,你看我的丫鬟,就从不在我说话的时候多嘴。” 花果听了这话,也仰了仰脖子,表示自己才是丫鬟中的典范。 蝶姨娘的丫鬟还想再说,结果却被蝶姨娘阻止。 还对谢岁岁道:“岁岁……岁姨娘,是我的丫鬟没规矩,我回去就好好教教她,你别生气。” “你的丫鬟不规矩要管教是你的事,跟我说什么,反正又不是我丢脸,我乐意的很哪里会生气啊!” 谢岁岁句句话呛人的很,让人都没法接。 但蝶姨娘顿了顿,还是顺着说:“岁姨娘说的在理,多谢提醒,我以后一定会注意。” 呵! 谢岁岁想,这还真是个不简单的,正常人被她这么对待,定会生气甩脸子,就算脾气懦弱些不敢得罪她,怕也聊不下去了。 这可倒好,谦卑的很。 麻烦。 谢岁岁虽然讨厌麻烦,但麻烦上门,也不怕麻烦。 “你说说吧,找我干什么,我这人直白的很,懒得跟你来那套虚的,你就直说目的吧,少跟我来姐姐妹妹那一套。” 谢岁岁直接将“不耐烦”三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她心里明白的很,在这后宅没有姐妹,大家都在抢一个男人,哪里有什么感情。 在这后宅,她除了要抱好郡王妃崔氏的大腿外,其他人都不用在意。 这要是关系太近了,什么时候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倒不如都离远些的好。 蝶姨娘大概是真没见过谢岁岁这样路数的,沉默了一个呼吸后,才重新开口道:“我没什么目的,就是想跟大家好好相处。” 谢岁岁:“但我不想跟你好好相处,既然没目的,你就别跟着我了,看见就烦。” 说完,她就转身继续往自己的平安院走。 这次蝶姨娘没立即跟上,她的丫鬟道:“蝶姨娘,这岁姨娘如此目中无人,您还是别去了。” “不行。”蝶姨娘定了定心神道:“岁姨娘最受宠,我一定要打听到郡王爷的喜好才行,不然郡王爷什么时候才会去我的院子。” 然后,蝶姨娘还是跟上了谢岁岁的脚步。 谢岁岁进了自己的平安院,出门送顾博瀚去千金坊挑选衣裳用了半日,刚回来还没休息,又被叫着去罚站。 谢岁岁回来就想让花果给自己捏了捏,她小憩一下。 哪知道就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 谢岁岁一瞬间,觉得蝶姨娘比清姨娘还讨厌,这让她都不能休息了。 当然,这后院也没她喜欢的人,只是分一分讨厌程度而已。 对于不请自来的蝶姨娘,谢岁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但还是对花果挥了挥手吩咐:“上茶上点心。” 花果就下去准备了。 蝶姨娘坐在客座上,双眸打量谢岁岁住的地方,眸中流出溢于言表的羡慕之色。 “郡王爷待岁姨娘可真好,不但住的院子比我那宽敞一倍,这百两一匹的素纱都当了帘子用。” 谢岁岁想,她是宠妾啊,这点排面都没有,那还叫什么宠妾。 慵懒的靠在引枕上道:“你好好伺候郡王爷,这些也会有的,急什么?” 提起这个,蝶姨娘就自卑的垂下了头。 “我也想伺候郡王爷,可我都进府两日了,郡王爷都没去我那。” 这两个进府第一日,李舜是来的谢岁岁这,后来第二日便传出姜侧妃有孕了,李舜自然留在了姜侧妃的院子。 虽然怀孕了不能做什么,但李舜晚上人在哪,宠爱自然在哪。 “你急什么,这后院这么多女人,郡王爷总会想起你的,你看芳姨娘都不着急。”谢岁岁不走心的回答。 这哪是不着急,是急也没用,这争宠,也不是你想争就能争到的,没点小手段,不能让李舜上上心,还真就想不起来。 看那莲姨娘,那就是个隐形人。 而新入府的两位,就看李舜今天在花园里,都没记住这两人名字的样子,想要得宠,不费点心思是不行了。 这不,蝶姨娘抛弃了清姨娘,来找她了。 谢岁岁心里跟明镜似的,果然就听见蝶姨娘接着问:“可我也不能一直等,所以想问问岁姨娘,郡王爷可喜欢什么?” 谢岁岁嗤笑,还真是顶着个“傻子”的模样,光明正大争宠来着。 这直愣愣的,让人既瞧不上,又不会对她做什么。 这时,花果端着茶水上来了,给蝶姨娘上了一杯后,又给谢岁岁上了一杯。 谢岁岁端起自己爱喝的果茶,吹了吹,才在蝶姨娘期待的眼神中回道:“郡王爷呀……喜欢我。” 第48章 得,又是去找岁姨娘 谢岁岁说的都是实话,奈何蝶姨娘不相信。 “岁姨娘真是风趣,爱说笑话。”蝶姨娘端起手边的茶,看了看,又放下了。 谢岁岁瞥了一眼,心里不屑。 当她会下毒啊! 她还没那么蠢,在这种地方动手脚。 谢岁岁哼了一声道:“你说对了,就因为我这般风趣,郡王爷才爱来我这,不然就跟你似的,对着郡王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郡王爷不得闷死。” 这是说起了蝶姨娘今天在花园时候,对着李舜半句话都说不出的样子。 蝶姨娘一听,倒是憋红了脸,为难道:“岁姨娘,也不怕你笑话,我面对旁人的时候还好,可一面对郡王爷,不知为何,我……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你是真说不出话来?”谢岁岁倒是意外了。 之前还以为是装的,吸引李舜的小手段。 毕竟突然有个对着自己说不出话来的妾室,说不定就引起兴趣了。 “嗯。”蝶姨娘点点头,认真道:“我从小有个毛病,只要一紧张激动就说不出话来,我对着郡王爷的时候,就十分紧张,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自然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毛病,那你可要好好治治,年纪轻轻的。” 谢岁岁摇头,表示没听过这样的病。 蝶姨娘道:“我看过不少大夫,大夫说不是病,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岁姨娘,郡王爷除了说话风趣,还喜欢什么?” 谢岁岁听到这话,先打量了一下蝶姨娘。 虽然名字好听叫王语蝶,但人长得可就不如名字了,说句难听话,虽然不算五大三粗,但比起李舜后院的女子,颜色到底差了。 这男人嘛,不就好个颜色,如她老爹,若不是贪图她娘美色,也干不出抢夺的事来。 她要不是长了这般好看,李舜也不会见色起意不是。 所以王语蝶这脸,李舜就不会喜欢。 不过谢岁岁今儿也不想戳破人的面皮,就当一回好人。 “郡王爷外面喜欢什么,我是不知道,但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我倒是知道一点。” 蝶姨娘一听来了精神,身体微微前倾问:“郡王爷喜欢什么?” 谢岁岁笑一声说:“你就这般觉得我说的都是真话,不怕我跟清姨娘一般蒙骗你。” 蝶姨娘表情就有些迟疑起来,但还是咬着嘴唇道:“我相信岁姨娘不是这样的人。” 都一脸怀疑了,还说假话,而且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蝶姨娘是真单纯呢。 她直接点名道:“你想知道,让你的丫鬟使一把银子去厨房打听一下郡王爷惯常吃什么就是了,没的找我拐弯抹角。” 谢岁岁本是讽刺蝶姨娘,不过别说,她跟李舜在一块三个多月,还真没看出来李舜喜欢吃什么。 李舜对吃的不挑,除了不爱吃酸的,其他有什么吃什么,她也不在乎,只在乎自己喜欢吃什么。 至于喝的,君山银针是楚月华喜欢泡的,也没见李舜在她这喝过别的茶,至于是不是的,谢岁岁表示她拿捏不准。 没想到蝶姨娘却听的若有所思:“多谢岁姨娘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个,我这就去打听,改日等讨了郡王爷喜欢再来谢您。” 说完,站起身说了客套话,就带着丫鬟走了。 谢岁岁一愣,倒是被搞得有些懵。 花果也愣愣的,一边收拾蝶姨娘面前没动过的茶水点心,一边扭头问:“姨娘,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她警惕心那么多看着一点不傻,但这用完我就丢的态度又觉得有点傻,还是……她没将我放在眼里?” 谢岁岁表示,她有点看不懂这位了。 不过很快就想开了:“罢了,管她真傻假傻,都警惕着都行,都一样。” “是。”花果屈膝应了,又问:“今日楚姑娘走了,晚上还要送东西去前面院子吗?” “不送了。”谢岁岁想了想道:“我今儿出了府又买了十二身千金坊的衣裳,宠妾名头已经坐实了,总要分点残羹冷饭给其他人,就让她们表现去吧,你过来给我按按肩,让下人准备浴汤,我一会儿好好泡泡放松放松。” 谢岁岁这边享受呢,李舜忙了一下午回来,安排好了外面的事,水都没时间多喝一口。 一进入书房,就直接喝了三杯水。 缓过来后,才让早在外面候着的管家进来。 一般府里发生了重要的事,管家才会这般着急,一些小时,都只是等着他召见。 管家进来后,就连忙将今天太子妃娘娘身边女官来的事说了。 “……王女官对姜侧妃肚子十分看中,还让后院其他姨娘努力为郡王爷开枝散叶,奴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便派人联系了一下咱们东宫那边的人,这才得了个不知可不可信的消息。” “什么消息?”李舜冷声问。 管家便道:“太子妃那边好像传来了话音,说想给太孙过继郡王的子嗣。” 李舜闻言,直接气的扬起手就砸了一个杯子。 管家吓得一哆嗦,赶忙跪下了,就听见李舜气怒道:“我刚在太孙妃那折了一个孩子,这第二个刚传出消息,又惦记上了,可真是我的好母亲。” “呵!”又冷笑一声:“太孙在肚子里遭了算计,她自己愧疚,也不必拿我的孩子来弥补,真当我没脾气么。” 在书房走了两圈后,又道:“不过想也没用,我不答应。” 说完,看向跪在地上的管家,神色又冷下来问:“还有什么消息?” 管家顿了顿道:“后宅内没什么大事,就是清姨娘传扬郡王爷喜食酸的事,被岁姨娘和蝶姨娘给揭穿了。” 而后就说了说过程。 清姨娘刚入府的时候,李舜虽不如对谢岁岁这般宠爱,但也有点意思,不过后来李舜发现清姨娘是个又蠢又坏的,就冷下来了。 管家说完了内院的消息,又继续说外院的:“还有就是府外传的消息,说今日岁姨娘看的那书生名叫沈宴,江南人士,与顾少爷是同窗好友。 这次也是与顾少爷一同入京,本是与顾少爷商议好一同就读青山书院,如今顾少爷进了国子监,便独自进了青山书院,今日也已经入了学。” 这本是李舜让下面人随意打听的,毕竟当时谢岁岁看那书生看入了神,他虽在意也没当回事,谢岁岁都已经是他的妾了,而且一心在他身上,哪里会有外心,估计就是看那书生长得好,多看了两眼。 他当时给下人使了眼色,后面忙起来,自己都忘了这事。 可这结果查出来,就不对了。 既那书生是顾博瀚的同窗好友,谢岁岁会不会认识? 若认识,为何不大大方方的坦明身份,反而要遮遮掩掩的装不认识? 李舜瞬间眯起了眼,对管家吩咐:“遣个人去一趟江南,打听打听。” “是。”管家答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李舜就站起身出了书房往后院去,东来赶忙跟上,看了看李舜去的方向。 得,又是去找岁姨娘,心里有了数,赶忙对身后的下人挥挥手,示意去厨房安排。 第49章 狼来了……这次是真的? 李舜去谢岁岁院子的时候,谢岁岁刚沐浴完出来,正让花果用干帕子绞头发。 她沐浴的时候爱同头发一起洗了,可天色晚了,头发若不擦干,容易引起头疼。 看见李舜来了,谢岁岁倒是也不意外,毕竟李舜来她这的次数多的很,一月有半月都在她这。 挥开花果擦发的手,就投奔了出去,扑入了李舜的怀抱。 撒娇说:“二郎与妾身当真是心有灵犀,妾身正在心里想着您,您就出现了。” 听到这话,李舜的坏心情当即少了大半,忍不住微微一笑。 伸出手揽着谢岁岁的细腰,低头看着娇娇悄悄的美人,又想起了今日在千金坊的事。 李舜是个郡王,更是个男人,容不得自己的女人心里想着其他男人,再喜欢也不行。 但此刻问出,多半不会说实话。 这心思就淡了很多。 李舜没说话,拥着谢岁岁进了屋。 这一下,谢岁岁就察觉出了不对,李舜不太高兴啊! 她眼珠一转,说起了今日的事来:“二郎下午走了不知道,太子妃娘娘身边的女官来了。” 李舜自然知道这事,坐下后问:“女官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谢岁岁挨着李舜坐下,就将当时的事说了说。 又唉声叹气:“都怪妾身想长长久久的陪着郡王爷,这会儿不能怀孩子,不然这会儿要是也怀上一个,也能得太子妃娘娘派女官来送礼。” “瞧你那点出息,给本郡王生孩子,就盯着太子妃送的那点,怎么,本郡王平日里给你的还少了。” 谢岁岁就道:“郡王爷给的自然是多,可郡王爷给的是郡王爷给的,太子妃娘娘给的是太子妃娘娘给的,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李舜接着问。 谢岁岁就羞红了脸,一脸娇怯的靠在李舜怀里道:“太子妃娘娘是郡王爷的母亲,我虽是个妾室,可也希望得到二郎母亲的认可嘛。” 李舜闻言,却将谢岁岁的小脑袋瓜给推开了。 心想:被他母亲认可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谢岁岁一愣,这次当真是察觉出李舜不对来了,她这些话怎么想都不会让人心情不佳,可李舜偏偏兴致不高。 难道……是因为东宫来了人不高兴? 可太子妃派人来给姜侧妃送礼,这分明是看中姜侧妃腹中的孩子,也是看重郡王爷,是一件好事。 虽想不明白,但谢岁岁也决定不再说这个话题。 又转换了话头,幽怨道:“二郎可是不高兴了。” “哦!”李舜这次倒是来了点兴趣,他脸上带着点浅淡的笑容问:“你哪里看出我不高兴来了。” “哼。”谢岁岁故意将身体背到一边说:“你都不抱我了。” 李舜本想等派去江南的人回来,再确定谢岁岁是否有二心,但眼前女子如此娇俏,若他误会了,倒是伤了她的心。 罢了,还是等等再说。 “也只有你如此理直气壮。” 李舜说着,双臂微微用力,便将谢岁岁抱坐在了腿上,手指挑起她的小巧精致的下颌道:“如此可满意了。” “嗯。”谢岁岁点了点头,露出笑容来。 “真是小孩子脾气。” “那也是郡王爷宠的,若是郡王爷不宠爱我,我哪里敢发脾气。” 谢岁岁心里明白的很,没有人惯着她,她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 而且李舜这个人,她也不能说假话,眼睛尖着呢。 她此前刚跟了李舜的时候,说过几回谎,李舜当天不说什么,过后便会冷她两天,她自己慢慢就琢磨过味来了。 李舜一听,心里倒是放下了。 “你这心里,还真是明白事理。” 这也是他喜爱来谢岁岁这的原因,人长得美,又风趣又可爱,最重要的是直白,不会故作聪明。 “那当然,我一向明白事理,也只有二郎总冤枉我。” “啧……”李舜无奈道:“这又怪到我头上来了。” “就怪你。”谢岁岁娇娇的说:“你在外面受了气,却来这里给我摆脸子,害得我还以为自己怎么得罪你了。” “在这后院,谁有你胆子大。” 李舜放松下来。 谢岁岁察觉到李舜态度变了,人也才彻底放松下来,又说了一些讨巧的话。 说了一会儿话,东来在外面算着时间,就给传膳了。 李舜来吃饭,谢岁岁一向高兴,因为不用另外花银子,就能吃到她爱吃的。 不过这次才刚吃了几口,就有姜侧妃院子的丫鬟来了。 说姜侧妃腹痛,请郡王爷过去。 谢岁岁便不高兴了,丢下筷子,发脾气道:“怎么每次都用这招,能不能换一个。” 李舜也是觉得心烦,好容易心情好一点,又有这些手段。 他今天也不想去了。 便吩咐东来:“你代我去看看,若严重,就去请府医。” “是。”东来应了一声,就快步下去了。 谢岁岁高兴了一点,老来她这里抢人是怎么回事,当她没脾气的? 这后院,除了郡王妃崔氏抢人,她不敢阻拦,其他的,她都敢。 可没想到,谢岁岁刚和李舜吃的差不多了要放下筷子,东来却急匆匆的回来,额头上满是大汗。 “郡王爷,姜侧妃腹痛难忍,府医说姜侧妃动了胎气,可能会小产。” 李舜一听瞬间就站了起来。 谢岁岁也一下吓白了脸。 她刚说是装的,现在是真的,若是姜侧妃真小产了,就算不是她的错,也必定会怪在她头上。 “我过去看看。”李舜站起身就走了。 谢岁岁怕出事连累到自己,也跟了上去:“郡王爷,我跟你一起去。” 花果见此忙抓了几根簪子追上:“姨娘,您还没盘发。” 谢岁岁刚洗完头,正等着干,而且马上就寝了,她在李舜面前也不在意这些,所以没管。 可这出了院子,这就是失礼了。 李舜步子走的快,谢岁岁这次也不敢抱怨,只能提着裙摆也加快脚步。 两人一路匆匆来到姜侧妃的菡萏院。 姜侧妃爱莲花,一进去就闻到了满院子的莲花清香,当真是十分雅致。 只是这会儿,谢岁岁也没心情欣赏。 进了院子,李舜才回头看着谢岁岁,无奈道:“你跟着来做什么?” “妾身……妾身担心。”谢岁岁心虚的低下了头。 第50章 难怪郡王爷不爱去你院子 李舜自然知道谢岁岁担心什么,这就是个又胆肥又怂的。 无奈道:“此事与你无关。” 只是这妻妾争宠,总拿腹痛当借口经历的多了,他不也跟着误会了,却忘了姜侧妃为人清正,一向不爱做这样骗人的事。 正在这个时候,崔氏也匆匆来了。 一见到李舜,先屈了屈膝行礼,这才道:“郡王爷,我听闻姜侧妃腹痛动了胎气,不知情况如何了,这可是咱们郡王府第一个孩子。” 而后就跟赶热闹一样,陆侧妃也来了。 除了陆侧妃,新入府的芳姨娘和蝶姨娘,还有清姨娘都来了,除了一个莲姨娘没来外,都到齐了。 看见这么多人,李舜实在烦躁,蹙着眉头挥了挥手。 “你们都来这做什么,姜侧妃腹痛,有什么好瞧的。” 陆侧妃就上前一步委屈解释:“我也是担心姜姐姐。” 其实,陆侧妃是来确定,姜侧妃会不会跟她一样小产的。 她没了孩子,自然也不想姜侧妃顺利生下来。 李舜想将人都赶走,正巧这个时候,给姜侧妃诊断的府医出来了。 李舜便被吸引了注意。 问道:“姜侧妃情况如何了?” 府医道:“姜侧妃服用了大寒之物,伤了胎儿,万幸姜侧妃用的少,只是引起少量出血,只要开几副安胎药,后面卧床休息几个月,不再碰这些寒物,应当就无碍了。” “大寒之物,府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李舜大怒:“将姜侧妃的贴身丫鬟叫来,问问是怎么接触到这些的。” 姜侧妃的贴身丫鬟很快出来,跪在地上禀报。 “启禀郡王爷,我家侧妃今日用的晚膳都是大厨房送来的,都是惯常吃的,奴婢们还问了懂孕事的老嬷嬷,并无什么不妥。” 郡王妃崔氏便呵问:“没什么不妥,姜侧妃如何会腹痛,定是你们这些伺候的疏忽了。” 那丫鬟吓了一跳,跪在地上道:“奴婢所言句句都是真的。” 忽然,丫鬟想起什么道:“姜侧妃除了日常晚膳,今日还喝了一碗太子妃娘娘送的燕窝。” “混账东西,竟然敢攀诬太子妃娘娘,来人,将这丫鬟给我拖下去掌嘴,再好好发审问清楚。”崔氏大怒。 丫鬟吓的求饶:“郡王妃饶命,奴婢句句实话,不敢说谎。” 但还是被两个粗壮的婆子给拉出去,很快外面传来被掌嘴的声音。 其他人倒还好,趁着这时间,悄悄给谢岁岁盘发的花果却吓的一哆嗦,差点将谢岁岁好容易盘好的发髻给弄散了。 谢岁岁当即知道花果在怕什么,这陆侧妃怀孕小产,贴身丫鬟被打了一顿发卖了,姜侧妃出事,贴身丫鬟又被掌嘴,实在让花果物伤其类。 她拍了拍花果的手,给花果安慰。 谢岁岁自然不会怀疑花果害她,整个郡王府的人都可能害她,唯独花果不会。 不说花果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情谊,就说花果全家都还在谢家当差,花果就没这个胆子。 若说钱财收买,谢岁岁给花果的银子,这些年加起来,都够花果偷偷去外面置办个小宅子和百亩田产了,哪里用得着冒险。 花果被安慰了一下,对着谢岁岁一笑,继续仔细盘发。 这边,崔氏正对李舜道:“郡王爷,定是这丫鬟在推卸责任,胡乱攀扯,太子妃娘娘怎会赐下对孕妇有害的补品,我下令严查,一定能找出真相来。” 李舜却没应崔氏的话,脸色难看的可怕。 上次陆侧妃孩子是怎么没的,全府的女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李舜最清楚。 如今下午东宫刚赐了补品,晚上姜侧妃就差点出事了。 李舜相信太子妃不会害自己的亲孙儿,但太孙妃若是在中间动手脚也不无可能。 就算事后查出,难道他还敢拿着去质问太子妃不成。 李舜站起身道:“封锁整个菡萏院,所有在院子里伺候的奴仆都不得出去,给本郡王掘地三尺,定要找出真相。” “是。”崔氏赶忙应下,院子外面的人也赶忙行动了起来。 李舜这时又道:“将太子妃所有赐下的补品,都封存起来交给外院管家,还有你们,除了郡王妃,都给我回去。” 指了指跟着来看热闹的妾室,其中自然也包括谢岁岁。 谢岁岁就跟着大家一起出来了。 刚出了院子,陆侧妃就不客气的问谢岁岁:“岁姨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谢岁岁没好气回了一句。 还琢磨刚刚李舜的话呢。 什么意思? 将太子妃送的补品都封存起来,这是真怀疑太子妃娘娘送的补品有问题啊! 想到之前在她的院子里,她提起太子妃娘娘,李舜也不太高兴的样子,难道是母子间有矛盾了? 看来她以后不能在李舜面前提太子妃娘娘。 “姜侧妃出事的时候,郡王爷在你的院子里,你不知道谁知道?” 陆侧妃听到姜侧妃的孩子保住了,抓心挠肝的,正憋着一口气,谢岁岁不但跟她不对付,上次她小产,她觉得就算不是谢岁岁下药害她,也是被谢岁岁气的。 不然她怎么会流产。 谢岁岁可不知道陆侧妃逻辑自洽的一定要将罪怪在她头上,但如今陆侧妃没孩子,她可不会因为个侧妃的名头就怕了。 语气极差的反驳:”姜侧妃出事的时候,郡王爷是在我的院子,可我又不在姜侧妃的院子,怎么知道姜侧妃到底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才会腹痛,我若是知道,陆侧妃半月前也不必小产了。” 被戳了痛处,陆侧妃变了脸色,扬起手道:“谢岁岁,你大胆。” 谢岁岁早防备陆侧妃这忽然动手的毛病,好歹也是个御史大夫的嫡女,后院谁会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搞得跟乡野村妇似的。 她快速一猫腰,躲开后,又快走几步拉开距离。 “陆侧妃,今日之事我记下了,等明日一早给郡王妃请安,我定让郡王妃好好责罚你。” 说完,觉得不解气,又嘟囔一声:“看你那泼妇样,难怪郡王爷不爱去你院子,定是被你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 第51章 陆侧妃是恶露不尽,方才血崩了 谢岁岁跟陆侧妃斗嘴,就从来没输过,陆侧妃现在正担心失宠,被谢岁岁这一刺激,当即觉得小腹一阵剧痛,一股暖流涌出。 她脸色一白,直接就晕了过去。 “陆侧妃,陆侧妃您怎么了。” 陆侧妃的丫鬟吓的声音都变了。 谢岁岁:?_? 其他几个妾室也吓了一跳,清姨娘当即露出个惊吓夸张的表情,看着谢岁岁说:“岁姨娘,您将陆侧妃气晕了。” 气晕? 真晕假晕还说不清呢? 之前装晕这一招,谢岁岁可是用过的。 谢岁岁没好气:“就你长眼睛了。” 八成是装的。 刚出姜侧妃的院子,陆侧妃就在院门口晕倒了,自然是要返回去禀告李舜和崔氏。 于是陆侧妃就被几个丫鬟婆子抬回了姜侧妃的院子,正好府医也在。 谢岁岁这个当事人,以及旁观的三个自然也是跟着被请回去了。 谢岁岁跪在堂中,委屈哭诉:“郡王爷,郡王妃,妾身真是冤枉啊,刚出了院子,妾身是与陆侧妃起了几句口角,陆侧妃就动手要打我。 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还手,但也不能白白站着挨打,就躲开了,哪知道这一躲,陆侧妃没打着妾身,就气晕过去了。 几位姐姐都可以作证,妾身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陆侧妃,是陆侧妃自己气量太小。” 李舜脸色十分难看,这边姜侧妃的事还没解决,就又闹出了另一桩事。 他黑着脸训斥道:“本郡王平日里都让你乖顺一些,你偏不听,什么时候使小性子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谢岁岁觉得自己冤枉的很,也恼恨陆侧妃这个时候陷害她。 李舜也没全责怪谢岁岁,又冷声道:“府医怎么看个晕倒要这么久,人没事就早点送回去,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这是心里也断定,陆侧妃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府医才一脸凝重的从一旁的厢房中过来禀告。 崔氏自也是帮着谢岁岁的,好歹是她的人。 便开口问:“怎么,陆侧妃情况看着很严重?” 府医一听,就惊慌的说:“郡王爷郡王妃,陆侧妃是恶露不尽,方才血崩了。” “你说什么?”崔氏吓的站了起来:“陆侧妃小产不是好些日子了,不是都养好了,怎么会忽然恶露不尽还血崩。” 谢岁岁也白了脸。 所以,陆侧妃不是装的,是真晕了。 府医道:“方才我仔细询问过陆侧妃的丫鬟,说陆侧妃为了快些养好身体,服用了不少补品,前两日见红,却以为是来了月事,方才应是情绪太过激动,所以刺激的血崩了。” “我去看看。”李舜立即从谢岁岁身边过去,进了厢房。 崔氏看了谢岁岁一眼,也快步跟过去了。 刚进府的芳姨娘和蝶姨娘没敢说话,清姨娘这会儿也不敢多嘴了,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 蝶姨娘小声问:“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芳姨娘冷哼一声:“今日我就不该来,真是晦气的很。” 谢岁岁身上有些软,对着候在一旁的花果道:“快,扶我起来。” 花果赶忙过去,将谢岁岁扶了起来。 谢岁岁跟过去了。 虽然她自认为陆侧妃小产血崩不关她的事,可正巧血崩的时候是跟她起了口角,若是陆侧妃没了,她逃脱不了关系。 谢岁岁被花果扶着去了厢房。 厢房不大,里面又人多,谢岁岁站在门口没进去,却从门边就看见陆侧妃躺着的床褥上有一大片血,旁边还有个铜盆里也都是血,当即觉得眼晕。 当初谢大嫂生孩子难产,也是这般可怕的很。 府医还在一边道:“陆侧妃失血过多,我实力有限,怕是救不了了。” 李舜在一旁道:“快去拿了我的帖子,去宫中请太医。” 东来很快就转身去办,见谢岁岁站在门口,便道:“还请岁姨娘让让。” 谢岁岁已经没了反应,只愣愣看着那满床的血,还是被花果拉着,才往边上让了一下。 李舜听到这声音,回头看了过来,见谢岁岁小脸煞白,已经没了半点生气。 忽然想到此前谢岁岁说担心生孩子的模样,对着花果挥了挥手道:“赶紧送你家姨娘回去歇着,谁让你带她过来的。” 花果遭了冤枉,也不委屈,赶紧答应一声,就牵着谢岁岁走了。 “姨娘,咱们赶紧回去吧。” 谢岁岁就木然的跟着走了。 等一路回了自己的平安院,才忽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花果的手。 “花果,你看到了吧,跟大嫂生孩子的时候一样,大嫂也是流了这么多血,然后人就没了。” 花果也害怕,但还是要安慰谢岁岁:“主子,您别害怕,郡王爷还是爱护您的,刚刚还让您回来歇着,就算陆侧妃真有事,您有郡王爷护着,也定不会有事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谢岁岁坚定道:“花果,我不要生孩子了。” 花果一愣。 谢岁岁道:“我本是想着,等过两年我身子长开了,就生一个孩子固宠,不过我现在觉得,没有宠爱也没什么要紧的,还是活着的好。” “姨娘,您说的对,您不想生就不生。”花果反应过来,赶紧拍着谢岁岁的背安慰。 谢岁岁就抱住了花果:“花果,今晚你留下来陪我吧。” “姨娘放心,花果不离开您。” 谢岁岁就点头。 她现在脑子很乱,一闭上眼,眼前就是一片刺眼的红色。 她既愧疚,为何今日不忍一忍,不跟陆侧妃争辩那几句口角,或者让陆侧妃打一下出气,反正她也不会掉块肉,回头还可以让李舜心疼一下。 为什么她就躲开了,她怎么偏偏就躲开了。 这一夜,谢岁岁前半夜根本不敢合眼,后半夜不知怎么睡了过去,眼前也是一片红色,噩梦连连,还发起了高烧。 “我不生孩子,我不要生孩子。” 谢岁岁在梦中,不知为何,变成了自己躺在那全是血水的床褥上。 她大着肚子,就跟那缺了水的鱼儿一样,不断的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拼了命的喊,自己不要生孩子,可是没人听她的,她高高的腹部,也还是在那。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清凉的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耳边也有一道声音说。 “好,你不想生就不生。” 第52章 谢岁岁留不得了,郡王爷太宠爱她了 有了这句话,谢岁岁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平了,她也不用躺在那张血褥子上了。 便逐渐安静了下来。 等再次睁眼,却觉得头痛嗓子痛,哪里都不舒服。 “花果。”她开口,嗓音却虚弱的几不可闻。 但花果还是发现了,红着眼眶凑过来说:“主子,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谢岁岁借着花果的力道坐起身,虚弱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您昨夜发了高热,吓死奴婢了,奴婢害怕,大着胆子去求见了郡王爷,幸好御医也来了府上,府医就过来看了看您,还给开了药。” 听了这话,谢岁岁才想起昨晚的事,惊问道:“陆侧妃怎么样了?” 花果闻言,声音低落,表情难过的开口:“陆侧妃她……她没救过来。” “你说什么?” 谢岁岁想到,前一夜晚上还与她起口角是非的陆侧妃,竟然就这么人没了。 不过是一次小产而已。 忽然看着这富贵的屋子,有种森森的害怕。 花果道:“姨娘,您就先别想陆侧妃了,您昨日后半夜做了一宿的噩梦,府医也说您很危险,今日早上郡王爷还来瞧过您,陪了您好一会儿才离开,临走的时候还嘱咐奴婢好好伺候您。” 谢岁岁一愣,忽然想到梦中,额头上传来的那阵清凉感觉。 难道,不是做梦? 是不是做梦,谢岁岁也已经没空多想,她刚退了高热醒来,整个人都不精神。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问。 花果回到:“已经酉时(下午5点到7点)了,马上要日落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难怪这么饿,你给我弄点吃的来吧,我要好好保重身子。” 见过陆侧妃那般样子,她就更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了。 花果听到谢岁岁想吃东西,高兴答应了一声:“是,奴婢这就让人准备。” 谢岁岁这边是恢复了生气,郡王府其他地方还是一片死气沉沉。 特别是崔氏的院子,此刻李舜正坐在那,手撑着额头没说话。 一夜时间,他一个侧妃血崩死了,另一个也因为动了胎气卧床休养。 崔氏从丫鬟手里接过君山银针,亲自奉到了李舜手边,心疼劝慰道:“郡王爷,您昨日一夜没睡,白日又因陆侧妃去了,忙着应付陆府来人,还是去内室休息一会吧。” “我没事。” 李舜松开手,拿起茶盏,用杯盖撇了撇上面的浮起的茶叶,喝了一口,对也熬红了眼睛的崔氏道:“你也忙了一夜,你先去歇着吧,我一会儿去平安院和菡萏院看看。” 崔氏心中一闷,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李舜还挂念谢岁岁和姜侧妃。 姜侧妃也罢了,刚动了胎气,可谢岁岁…… “郡王爷,昨夜的事,岁姨娘她……也不是有心的,往日陆侧妃和岁姨娘惯常喜欢拌嘴,岁姨娘也不知道陆侧妃恶露不尽,不能生气。” 崔氏这话,看似帮着谢岁岁,可话中却透着提醒,是谢岁岁的原因,才气的陆侧妃血崩而亡。 没想到李舜,将茶盏重重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茶水洒了一桌子,却道:“此事与她何干,御医都说了,若昨日陆侧妃没生那场气,再瞒两日,也是要血崩的,陆侧妃自己不爱惜自身,发现身子不适也不知早些禀报,才酿出这等祸事,害了自身。” 崔氏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却也知道李舜是维护谢岁岁,不让害死陆侧妃的罪名落在谢岁岁身上。 她捏紧了手心帕子,应和说:“是,的确是陆侧妃不懂事,她身边的丫鬟也不经事,回头我都发卖了。” “惩罚几个丫头算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真要担责任,也是那让陆侧妃小产之人……本郡王自会为陆侧妃讨个公道。” 说到后面,不知想到什么,李舜眼眸彻底阴沉了下来。 没人比他更清楚,陆侧妃是为何小产的。 李舜自是将陆侧妃这条命算在了那动手之人身上。 崔氏却一心觉得,李舜是在维护谢岁岁,当时陆侧妃小产,也是被谢岁岁气的。 当时只觉得谢岁岁可心,可如今犯了这么大的错,李舜没半点惩罚不说,还如此维护,岂不是要成为心头大患。 正在这个时候,东来小跑过来,对李舜道:“郡王爷,刘管家有要事禀报。” 刘管家便是外院管家,帮李舜掌管内院外院的消息。 李舜一听这个,便知道刘管家是查到了什么东西,昨日他一下令封了菡萏院,刘管家就开始着手调查了。 查了一夜一日,也该有结果了。 便站起身对崔氏道:“你且好好休息,本郡王先走了。” 说完,便大踏步出了院子。 等李舜一走,崔氏就缓缓坐在了李舜刚坐过的位置,崔氏的奶嬷嬷也出来伺候。 便听见崔氏道:“嬷嬷,你说的对,谢岁岁留不得了,郡王爷太宠爱她了。” 崔氏可以容忍一个身份不高受宠的妾室,但不能容忍被李舜过分维护的妾室。 从刚刚李舜的态度,崔氏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奶嬷嬷听了道:“郡王妃终于想通了,老奴早看出来那小狐狸精不是个简单的,也就是您心善,才一直留着,正好老奴无意间知道了一件事,跟那小狐狸精有关,咱们借着这次的事,直接把姜侧妃那事栽在岁姨娘头上,说也不会怀疑到是咱们动的手。” “什么事?”崔氏来了兴趣。 等听完奶嬷嬷的话后,眸子里闪过寒光道:“既然有了证据,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平安院,拿了证据呈报到郡王爷面前,如此便是郡王爷再想维护她也要处置了,才能安抚后院。” 这边崔氏起身,就让奶嬷嬷点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直接去了谢岁岁的平安院。 另一边李舜刚进前院书房,管家就已经等在了那。 一见到李舜,行了礼后,就禀报道:“郡王爷,太子妃娘娘赐下的补品,奴才换了几个地方查证,都证实没有问题,就是单纯的补品,吃了绝不可能滑胎。” 李舜微愣,没想到是他想错了,便问:“既然补品没问题,那姜侧妃到底是如何接触到了大寒之物?” “可奴才查证姜侧妃喝剩下的那盅燕窝,确有大寒之物,而给姜侧妃炖煮燕窝的丫鬟已经死了,不过却查证那丫鬟的家人前几日收了一大笔钱财,而那丫鬟生前与郡王妃身边的奶嬷嬷接触过。” 第53章 谢氏,你可还有何话可说 话说到这里,情况如何已经很明显了,但随即管家还呈上了一份证据。 “这里还有半月前,郡王妃身边奶嬷嬷去百草堂买药留下的药方,正是针对怀孕女子的大寒药物,十分凶猛,这是百草堂那边留的案底,已经多番查证确认了。” 李舜拿过证据,面色已经十分难看,他冷笑一声:“我可真是娶了一个贤良淑德的郡王妃,不但敢谋害后院子嗣,还敢假借太子妃的补品行事,竟险些将本郡王也给蒙骗过去了,没想到这后宅阴私手段,终究还是避免不了。” 李舜如此在意这后院之事,便是因为太孙在太子妃腹中时,被人下了暗手,自小身体虚弱不说,如今连生育也不得了。 他自小被太子妃教导,要让着太孙,幼年时也的确如此,只是成年后他被分封郡王,单独开府。 发生了不少事,让他逐渐心寒,娶了妻妾后,因着太孙的事,所以早早就在自己的后院做足了准备。 本以为,这些腌臜事,他看顾的这样紧,不会出现在自己后院,却没想到,还是避免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东来小跑着冲了进来。 李舜心情正不畅,见此怒斥道:“没有禀报就闯进来,你的规矩学哪里去了。” 东来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郡王爷,是奴才失了规矩,可方才郡王妃带着一堆人气势汹汹去了岁姨娘的院子,还说找到了谋害姜侧妃的凶手。” “去岁姨娘的院子找凶手,好好好,贼喊捉贼倒是玩的顺溜,本郡王就去看看,郡王妃到底是如何抓凶手的。” …… 平安院。 崔氏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时,谢岁岁正捏着鼻子喝苦药。 见这么一大群人过来,谢岁岁都惊了一下。 只见崔氏不仅是带了自己身边的嬷嬷丫鬟,后面还跟着芳姨娘蝶姨娘,就连清姨娘和一向隐形人一般的莲姨娘也在。 谢岁岁心口忽然就快速跳动起来,总觉得有不好预感。 但还是在花果搀扶下站起来,给崔氏行礼。 “妾身见过郡王妃,不知郡王妃带着这么多姐姐来我这,可是有什么事。” 崔氏打量谢岁岁,平日谢岁岁就娇媚的紧,便是崔氏偶尔看了都失神。 如今,谢岁岁正在病重,一张小脸没什么血色,可却越发娇弱依人,楚楚可怜,让人看了恨不得抱在怀里哄着。 崔氏心中警铃大作,还未长开便生的如此模样,再过两年,岂不是让后院其他女人没了立足之地。 今日一定要除了。 当即冷声吩咐:“来人,将谢氏给我压住。” 立即就有两个粗壮婆子冲进了屋内,一个婆子一把将花果扯开,堵住嘴控制在了手里。 另一个也一把抓住谢岁岁黑缎一般的长发,将人给按的跪在了地上。 谢岁岁头皮吃痛,生平第一次如此受辱,害怕也浮上心头。 但还是让自己保持镇定,忍着痛道:“郡王妃,您这是何意,虽然陆侧妃的确是与妾身起了口角才出的事,可妾身也不知她不能生气,实乃无心之失,妾身愿意受罚,可您为何如此折辱我。” “折辱你。”崔氏踏入屋内,看着这一屋子的珍贵摆件,件件刺痛了她的心。 崔氏平日自持身份,从不去妾室屋内,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侍妾竟比她过的还奢侈。 她尚且银子不凑手,可谢岁岁仗着宠爱,如此逾越。 却忘了,谢岁岁本是江南富商之女,来的时候便自带了许多家财,李舜便是再宠爱谢岁岁,不过几个月,哪里能赐下这么多东西。 崔氏收回视线,将心里仅剩下的那一丝愧疚也压下了。 冰冷无情道:“你若只是无意气了陆侧妃,我罚一罚你也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仗着郡王爷宠爱,便起了谋害后院子嗣的心思。” 听到这个罪名,谢岁岁大惊失色,片刻不敢耽搁开口求饶。 “妾身冤枉啊,妾身怎敢谋害郡王爷子嗣。” “还敢狡辩。”崔氏身边的奶嬷嬷站出来,指着谢岁岁呵问:“你派丫鬟前去百草堂,购买阴毒药物的事,已经被郡王妃知道了,那药怕是现在还藏在你的屋内。” “谢氏,我为人公正,不会无凭无据便拿你,今日便要人赃并获,让你心服口服。”崔氏接过话,随即吩咐:“来人,给我搜。” 当即,崔氏身边的丫鬟便冲入了谢岁岁的屋内,胡乱翻找起来,动作粗暴,不管什么都往地上丢,好些名贵摆件都落在地上摔碎了。 谢岁岁看的疼惜不已,那些可都是她从小攒的,有些是从谢老爹那哄来的,有些是自己买的,知道要跟着李舜进京,便都带了来。 她又喜欢看,所以都摆在了百宝架上。 没想到今日,却都碎了。 可如今,谢岁岁虽心疼这些财物,却更心疼自己,她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有谋害子嗣的东西。 但她在上京之前一夜,被宫中的王嬷嬷教了许多后宫宅内的争斗之事。 如今她就怕崔氏的丫鬟,搜的时候,自己将证物放进去。 “住手。” 谢岁岁想挣扎起身阻止,可一动,就被婆子死死的按住,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落下。 就在她的妆奁被翻的一团乱时,崔氏的丫鬟终于从最下层的小格子中,找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 拿着出来,奉到崔氏面前:“郡王妃,找到了。” 崔氏接过小瓷瓶看了看,厉眼看向谢岁岁:“谢氏,你可还有何话可说。” “岁姨娘,我们被郡王妃告知,是你接连谋害了陆侧妃和姜侧妃腹中的孩子时,还不信,没想到竟真是你做的,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呐,郡王爷如今膝下空虚,你就不怕郡王爷知道了,会责罚你吗?” 清姨娘这个时候假模假样的开口,语气中都是沉痛之色,可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眼神里的快意都快要飞出来。 “你住嘴。”谢岁岁心中暗恨:“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 第54章 来人,去前院请郡王爷过来 反驳了一句,谢岁岁又赶忙道:“郡王妃,妾身真是冤枉,这是妾身自己用来调养身子的药,绝不是谋害人的。” 看见这小瓷瓶,谢岁岁心里是暗松一口气的,因为她自己清楚里面是什么,只要找大夫验证,便能洗刷冤屈。 “什么调养身体的药。”大概是找到了机会,清姨娘不等崔氏说话,就继续落井下石道:“这后宅早有规矩,不管是何药物都要向郡王妃报备,府医查验无害才能服用,可我怎么不记得岁姨娘报备过什么养身子的药啊,我看,定是害了陆侧妃和姜侧妃之毒物。” 这是避孕丸子,后宅女子私自避孕是大忌,谢岁岁是自己悄悄吃的,自然没敢报备。 却不想这会儿,被话拿住了。 她知道说出来是自己主动送上把柄,但这忌讳总比谋害郡王府子嗣轻。 眼神从满脸恶意的清姨娘,看热闹笑话的芳姨娘,还有事不关己的蝶姨娘,以及依旧低着头当隐形人的芳姨娘脸上一一扫过。 知道没办法了,只能咬着唇道:“郡王妃,这是避孕丸子,妾身……妾身害怕生孩子,所以私自服用了避孕丸子,虽不曾禀报郡王妃,可郡王爷是知道的,不如请郡王爷来决断。” “谢岁岁,你觉得你这谎话郡王妃会信?”清姨娘喋喋不休:“哪个后院女子不想给郡王爷生下子嗣,偏偏你不想,就算郡王爷往日再宠爱你,这会儿若是来了,也不会再包庇你。” 谢岁岁听了这话心中又气又恨,竟冤枉她找李舜是为了庇护,但这话也的确没错。 谢岁岁今日算是看明白了,崔氏想要了她的命,后院其他女人也巴不得她死,好少一个人分宠爱,怎么会帮她。 如今能救她的也就只有李舜了,如今她就怕郡王妃私自处理她,到时候就算李舜知道,也晚了。 谢岁岁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却听崔氏呵斥道:“清姨娘,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多嘴多舌,后院发生如此大事,自是要禀报给郡王爷知晓。” 崔氏到底胆子不大,不敢直接要了谢岁岁的命,而且她的贴身奶嬷嬷买通了百草堂的药童,分明确定说谢岁岁的贴身丫鬟花果,买的是与女子身孕有关的药。 崔氏自己求子心切,自是不相信谢岁岁所言,是避孕丸子,只当谢岁岁是找了个借口。 而且如此大事,若不告知李舜,她怕日后李舜对她不满,反正是谋害子嗣的大事,便是李舜再喜爱谢岁岁,也会雷霆大怒容不下。 “是妾身多嘴了。”清姨娘立即乖乖低头认错。 崔氏冷哼一声,吩咐道:“来人,去前院请郡王爷过来。” 丫鬟应一声,正要出去,李舜的声音却从众人身后传来。 “不必去请,本郡王已经来了。” 众人一惊,这才转身齐齐对李舜行礼:“参见郡王爷。” 其实,李舜已经来了好一会儿,就站在众人身后,看见李舜的丫鬟被东来阻止,没敢出声。 而崔氏和其他姨娘注意力都在屋内的谢岁岁身上,谁都没有回头看。 就让李舜结结实实的看了好一会热闹。 李舜此刻也不叫众人起来,直接带着东来缓步走来,一张俊美面容却阴沉的可怕。 他踏入屋内,本拥挤的屋子,妾室和丫鬟婆子却纷纷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两边,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来。 李舜眸子在屋内一片狼藉和谢岁岁身上扫过,身侧掌心握成了拳头。 谢岁岁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刚刚是吓哭的,这会儿是激动哭的。 她也没说话,只是呜呜的哭,没敢哭出声,就跟受伤的小奶狗似的,只敢在角落自己舔伤口。 心里知道,自己这是有救了。 李舜虽看的心疼,但也没立即去扶她,只是扫了那抓着谢岁岁的婆子一眼。 婆子就吓得一缩手,松开了谢岁岁,跟着跪在了旁边。 “唤我来,想说什么?”李舜转身,眼神冷沉的看着崔氏。 崔氏不知为何,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便还是按照此前计划好的,将瓷瓶递上道:“郡王爷,这是从岁姨娘屋里搜出来的药瓶,已经证实过,便是谋害两位侧妃的阴毒之药,陆侧妃和姜侧妃都是被岁姨娘所害,还请郡王爷处置了岁姨娘,肃清后院。” 谢岁岁一听就哭声一顿,顾不上哭,什么时候这药就查证过是害人的了。 她张嘴便要反驳,却被李舜先一步的话打断。 李舜问:“崔氏,你是如何得知,岁姨娘屋里有这药的?” 谢岁岁一愣,忽而便不急了。 是啊,她这药放的隐蔽,只有花果知道,她的妆奁日常除了花果,也是不让外人碰的,若外出,也会将妆奁上锁。 服药的时候,也特意避开了除花果外的其他丫鬟,郡王妃是怎么知道她有药的? 崔氏也是被问的一愣,看了一眼身侧的奶嬷嬷。 崔氏的奶嬷嬷便上前一步道:“启禀郡王爷,前两日老奴身子有些不适,便去百草堂看诊,不巧碰见了岁姨娘身边的丫鬟花果,这才起了疑心,但也没当回事,直到陆侧妃和姜侧妃接连出事,老奴想起这桩事,问了百草堂的药童,这才得知花果买的竟是害人的药。” “胡说,我上次去百草堂分明是半月之前,前两日根本不曾去过。”花果没忍住反驳。 事情也的确是半月前,花果去的那次,被奶嬷嬷碰上了,也被李舜身边的管家查到了。 只是百草堂的消息没那么好打听,崔氏的奶嬷嬷也是前两日才得了药童的话。 而崔氏的奶嬷嬷为了隐蔽,是直接去了百草堂的坐诊大夫家中拿的药,虽寻了个要给家中女子堕胎的借口,可抓药还是在百草堂,于是便留了底,也让刘管家没有第一时间查出来。 崔氏此刻抓住话柄道:“郡王爷,不管是前两日还是半月前,岁姨娘指使丫鬟去百草堂买阴毒药物都是真的,岁姨娘的丫鬟已经亲口承认了。” 花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懊悔的看着谢岁岁。 李舜却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奶嬷嬷道:“崔氏,你一向标榜自己治理后宅严明,宽待下人,怎么你的奶娘生了病,不找府医,却去外面找大夫。” 崔氏脸色一白。 崔氏的奶嬷嬷却立即跪下道:“是老奴不想用这点小事让郡王妃烦心,所以私自去了府外。” “那你去府外看了什么病,买了什么药,可有百草堂坐堂大夫开的药方?” “只是一些年纪大的小毛病,药方因为老奴粗心已经找不见了。” 李舜却忽而冷笑一声道:“不巧,百草堂的药方一向有两份,一份给病人带走,一份却会留档,本郡王这正好有一份,你倒是看看,是不是你那一份。” 东来见此,赶忙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白纸,展开后,放在了崔氏的奶嬷嬷面前。 第55章 你怎的如此能哭 崔氏的奶嬷嬷瞬间便软了下来,看着面前这张纸,犹如看见了要人命的洪水猛兽。 崔氏也吓的后退了一步,抬起了头,便对上了李舜恐怖的眼神。 崔氏抖着唇,便明白了。 她做的那些事,李舜都知道了。 “郡……郡王爷。”崔氏想开口,却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郡王爷。” 此刻,另一道声音却高声打断了崔氏的话,是崔氏的奶嬷嬷。 崔氏的奶嬷嬷扬头道:“是……是老奴下药害了姜侧妃,不过一个庶女,竟敢在郡王妃前头怀上身孕,妄图先生出庶子,冒犯嫡子,简直罪该万死。 郡王妃纯善,不知此事,老奴又恰巧见到岁姨娘的丫鬟花果去百草堂鬼鬼祟祟,这狐媚子整日勾搭郡王爷,让郡王爷冷落郡王妃,也该死。 只是老奴这番算计,只恨一没除了姜侧妃腹中那个庶子,二没除了岁姨娘这个狐媚子,郡王妃,你也不必为老奴求情,老奴不后悔。” 李舜本就是压着怒气,结果竟听到一老仆如此悖逆之言,再忍不住,直接冲过去,一脚就踹着了崔氏奶嬷嬷的心口。 李舜常年练武,脚力惊人,又是盛怒之下,压根没收力,这一脚下去,崔氏的奶嬷嬷当即往后拖出了一段距离,撞到门槛上,呕出一口血来,昏死了过去。 “奶娘。”崔氏惊呼一声,冲过去抱住了奶嬷嬷的身体。 李舜怒喝道:“来人,将这老婆子拖出去,乱棍打死,曝尸荒野不许收尸。” 东来应了一声,立即便有奴仆进来拖人。 崔氏忙拦在奶嬷嬷身前:“住手。” 奴仆一时不敢去拉扯崔氏。 李舜却冷声吩咐:“拉走。” 有了这声命令,就先有两个婆子拉开崔氏,再有人去拉崔氏的奶嬷嬷。 崔氏见此,跪下哭求道:“郡王爷,奶娘虽然有错,可到底姜侧妃腹中孩子尚在,岁姨娘也无事,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奶娘一命,只将她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便是。” “崔氏,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李舜却根本不为所动。 奶嬷嬷也还是被拉走了。 事情突然生变,本是来拿谢岁岁问罪,结果李舜过来,不过片刻,只拿出了一张药方,便让崔氏的嬷嬷自爆罪行。 原来,竟是郡王妃崔氏的奶嬷嬷……不,是崔氏害的陆侧妃和姜侧妃。 虽然崔氏的奶嬷嬷主动认了罪,但谁都明白,到底是谁做的。 本是被叫来看热闹的四个妾室,当即吓得跟鹌鹑一样,贴在门边上动也不敢动。 李舜又怒道:“崔氏治下不严,纵容恶仆行凶,禁足一月以儆效尤,将崔氏送回主院。” 谢岁岁听到这话,立即仰起头看向李舜,心中很是不满,这是不打算追究了吗? 可看着李舜现在盛怒,也不敢开口多言。 只能看着丫鬟婆子将崔氏从地上扶起来,带着离开。 崔氏被送走了,李舜看见其他妾室,冷笑:“怎么,还留下准备看热闹。” 清姨娘刚刚蹦跶的最欢,这会儿也最害怕,赶忙道:“妾身……妾身告退。” 其他三个自也不敢多留,都跟着行礼后,灰溜溜的退下了。 刚刚谢岁岁这屋子,人都站满了,根本挤不下,现在倒是瞬间清空了个干净。 李舜这才看向谢岁岁,走过来,弯腰将人扶了起来。 谢岁岁本就身体不舒服,这般惊惧之下,根本都站不起来了。 李舜见此,只好将人抱了起来。 转身放在了榻上,谢岁岁视线扫过满屋子的狼藉,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好了,已经没事了。”李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 谢岁岁就跟那不能哄的孩子一样,李舜不开口还不敢大哭,这一开口安慰,就“哇”一声哭了出来。 伸出手抱住李舜的腰身,后怕哭诉:“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今天真的要死了,以后再也看不见你了。” “慌什么,你没做错事,本郡王便不会让你有事。” 李舜知道,谢岁岁今日的确是受了大委屈,被崔氏拉了来当替罪羊。 但他掌管后院严苛,不说他就在府中,便是不在,刘管家也会见机行事,不会让谢岁岁真的出事。 可谢岁岁不知道啊! 她哭的伤心,哭的难过,全是哭自己。 哭她损失的财物,也哭自己为妾的命运,谢岁岁早知当妾身不由己,只是前面几个月,虽有些小打小闹,可到底没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 这次……她是真的差点死了。 现在李舜在这,才算是安心了许多。 李舜抱着她安慰,本就一夜未睡,还没从陆侧妃出事中缓过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眉目间也是隐隐有些烦躁。 谢岁岁本自顾哭的伤心,无意一抬头见李舜表情不好,怕哭多了让李舜不悦,还是慢慢忍住了心中的难受。 渐渐从大哭变成呜咽,而后变成了小声抽泣。 “好了好了,别哭了。”李舜也是松了一口气。 往日知道谢岁岁爱闹,没想到如此能哭,哭的他心烦意乱。 谢岁岁拿了帕子擦眼泪,扭过头去:“妾身让郡王爷看笑话了。” 谢岁岁生的好看,哭起来也不难看,若是换个时候,李舜说不定还有心情逗弄两下。 但今日实在没有心情。 “你怎的如此能哭。”李舜说了一句,又将手覆在谢岁岁额上:“还好,不发热了。” 但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转头朝着外面吩咐:“东来,去将府医请来。” 东来答应一声,又吩咐人去请。 等府医来之前,李舜便坐在了谢岁岁身边,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谢岁岁见此,想说崔氏冤枉她又害了姜侧妃的事,想上点眼药,但又没说出口。 她心下明白,自己不该说。 “想说什么?”李舜却还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视线睨了过来。 谢岁岁摇摇头,收回视线,一脸委屈。 李舜见此,哪有不明白的,他对崔氏本就不算满意,但这婚事是太子妃帮他定下的,世家嫡女虽不是主家,但既然成婚了,自然相敬如宾,给与正妻的尊重。 第56章 看我今天不抽烂她的嘴 崔氏虽不算手腕厉害,但也中规中矩,他是郡王爷,喜欢哪个妾室,便多宠爱些,李舜也不觉得如何,一些崔氏打压的小手段也容得下。 但崔氏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动到后院子嗣身上,这是他的大忌讳。 他今日当着所有妾室的面,揭下了崔氏的面皮,日后崔氏也失了郡王妃的威严,已经是最大的惩罚。 至于休了崔氏,在没有真的酿出祸事之前,李舜没有想过。 那是他的原配发妻,上了皇家玉碟,要休妻也不会那么容易,而后宅阴私也不便宣之于口,只能如此。 所以,若谢岁岁此刻真的开口,他定也是要训斥的,幸好,谢岁岁没有多言。 “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你屋子这些砸坏的,我明日让东来都给你换了新的,你那避孕丸子也不要再偷偷吃,一会儿府医来了,让府医给你开一个不宜过早有孕的脉案,日后光明正大的吃便是。” 谢岁岁一边听,一边认真点着头,等李舜说完,再次吸了吸鼻子说:“谢二郎。” 听到这个称呼,李舜便知道是哄好了。 当真是心思浅显,只有些甜头便不记仇,他日常事情多,不耐烦应付心思太多的妻妾,只想外面繁忙回来,过的舒心一些。 谢岁岁倒是很得他的心。 说了一会儿话,府医来了,给谢岁岁诊脉后,对李舜道:“岁姨娘无大碍,只是刚退了高热,受惊之下,容易夜间反复,要多吃一碗药,再喝个安神汤,才好入眠。” “谁说我无事,我此刻头便痛的很。”谢岁岁不想就这么算了,揉着自己的头皮。 一张开手,便掉了一手的头发,眼泪便又涌了上来。 旁边伺候的花果立即机灵道:“定是那抓姨娘的婆子不知轻重,扯伤了姨娘的头发,才让姨娘如此头痛。” 李舜闻言,脸色便沉了,吩咐府医:“给她看看头。” 府医不能亲自上手,花果便上前代劳。 分开谢岁岁乌黑秀发,露出里面的头皮,果然红了一片。 谢岁岁便又呜呜哭起来。 府医便道:“头皮是伤了,这几日姨娘不要梳发髻,让头皮缓两日,我再开些涂抹的药膏,过两日便好了。” “还不快去。”李舜吩咐。 府医便下去了,花果也跟着过去拿药了。 李舜抱着谢岁岁,想到这事很是心烦,崔氏不能如何,但几个丫鬟婆子倒是不会留手。 对东来道:“今日是哪个婆子抓的人,你去问清楚,将她头发全给拔了,打断她的手丢去庄子上自生自灭。” 东来立即应下。 李舜便又抱着谢岁岁哄道:“好了,动了你的婆子,我已派人处置了。” “妾身知道二郎心疼妾身,可妾身心里难过。” 李舜便摸了摸她的头。 谢岁岁目的达到,也要适可而止,便转而关心起李舜来:“听闻二郎今日忙了一天,可是还没用饭,妾身也还没吃,不如妾身陪二郎吃点。” 李舜闻言便笑起来,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是你这个小馋猫饿了吧,我这就让厨房上吃的,我陪你吃点。” 这话带着调侃了。 谢岁岁不满的蹙了蹙鼻子,抱怨:“二郎好没良心,我是担心你饿着,你却冤枉我。” 可这话刚落,谢岁岁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让谢岁岁闹了个大红脸。 她当即低头,朝着李舜腿上一趴,捂着脸闷闷的说:“妾身太丢人,不要活了。” “哈哈哈。”李舜就乐起来,又怕腿上人羞恼,便道:“肚子饿又不是大事,怎么就不要活了,行行行,今日是你陪本王吃,不是本王陪你吃,满意了吗?” 东来刚吩咐完人去处置那个婆子,回来就听到这笑声。 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这郡王府一夜一日都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还是岁姨娘有本事,让郡王爷又开心起来了。 又赶忙让人去厨房,让送吃的,还吩咐多送两道谢岁岁爱吃的。 厨房时刻准备着,很快就送了来。 谢岁岁是真饿了,她其实吃的没滋没味,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若她还有胃口,那就是死了也活该。 她只是要好好养好身体而已。 其他的都是别人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谢岁岁可不会为了别人亏待自己。 她恶狠狠吃了不少,李舜本没太多胃口,见谢岁岁吃的多,便也跟着多用了一些。 吃完了,消消食,便都困了。 谢岁岁拉着李舜的衣袖不松手,撒娇道:“妾身今日吓坏了,二郎晚上就留下来陪我吧,好不好。” 若让人走了,明日还怎么摆她宠妾的威风。 李舜也累的很,便也没换地方。 两人洗漱了一番,谢岁岁喝了药便躺下了,倒是什么都没做,一是没心情,二是谢岁岁身体还没好全。 只是刚阖上眼,谢岁岁就害怕,身子还缩了一下,李舜便拍抬手拍了拍她纤细的背。 “别怕,我在,睡吧。” 后来,谢岁岁就不知怎的,真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已经到了第二日正午,如今崔氏被禁足,也不必去请安了。 自然,就是没禁足,谢岁岁也不去。 花果伺候了谢岁岁起身,汇报李舜的行踪。 “郡王爷一早就走了,去菡萏院看过姜侧妃后,就出府去了。 东来也让人送了许多东西来,说等姨娘醒了,自己去挑喜欢的放在多宝架上,剩下的放库房,以后心情不好了换着用。” 谢岁岁听完后,哼了一声道:“东西先不急,你先伺候我洗漱,将午膳摆上来,我用完膳后,就去收拾人。” 花果一愣:“姨娘,您要去收拾谁,该不会要去找郡王妃麻烦吧。” “郡王妃的麻烦自然要找,但不能来明的,你让咱们的铺子用点心思,务必要让郡王妃的铺子一分银子也赚不到,我如今算是明白了,在这个郡王府,没有地位便只能任人宰割。” 谢岁岁目光发狠。 花果吓了一跳:“姨娘,您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如今陆侧妃没了,空出了一个侧妃位置,我好歹也要争一争,若我是侧妃,郡王妃就算想害我,也不敢如此直接动手。” 谢岁岁昨日就想明白了,她要往上爬。 花果松了一口气,又绕回前面的问题上:“姨娘,那你这是要去收拾谁?” “自然是清姨娘那个一肚子坏水的,昨日让她多嘴多舌想要害我,看我今天不抽烂她的嘴。” 第57章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 谢岁岁惯常不是个受委屈的,郡王妃崔氏暂时动不得,只能拐弯抹角给自己出气。 但对付其他人却是不怕的! 特别是清姨娘。 花果便也不劝了,小心伺候谢岁岁洗漱,又给谢岁岁的头擦了药膏,挽了个松松的发髻,尽量不伤到谢岁岁的头皮。 谢岁岁净手准备用午膳,抬起手却看见了腕上的碧绿翡翠镯子。 这镯子的确好看,不过她戴着是为了显示跟崔氏亲近,如今还亲近个什么。 一把就将镯子从手腕上摘了下来,一抬手想砸了,但最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丢给花果道:“去,放铺子里卖。” 花果小心接过,迟疑道:“姨娘,这一放铺子,郡王妃不就知道是我们抢了她的生意?” “知道就知道。”谢岁岁没好气:“我如今都与她撕破脸,你死我活了,还担心她知道个什么劲,她气死了才好。” “……是。”花果这才小心答应了。 等吃了午膳后,谢岁岁人也精神了,便带着花果和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的去了清姨娘住的清水院。 一进去,谢苏岁岁也不说别的,直接一挥手:“给我砸。” 几个丫鬟婆子,便跟昨晚崔氏的丫鬟一样,直接如恶虎扑食一般,冲进了清姨娘的屋子 虽然清姨娘因为是穷秀才的女儿,如今也不得宠了,屋子里没几件值钱的。 可谁的东西谁心疼。 清姨娘在里面惊叫:“你们干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 阻止不了,这才冲出了自己的屋子。 谢岁岁就站在院子里,怕被晒黑,花果还给她打着伞。 “谢岁岁,你干什么?”清姨娘快步走出来,冲到谢岁岁面前道:“还不快让你的人住手。” 谢岁岁就等清姨娘出来呢,扬了扬精致小巧的下颌。 带来的两个婆子就冲过去,将清姨娘给压住了。 “谢岁岁,你我都是郡王爷妾室,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就不怕郡王妃责罚你吗?” “郡王妃。”谢岁岁哼了一声:“你忘了,郡王妃被郡王爷禁足了,没法给你做主了。” 清姨娘气的脸色一变,又道:“那还有郡王爷。” “是啊,还有郡王爷。” 谢岁岁伸出自己白嫩纤细的手打量,嘴里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可你见不到郡王爷啊,他都不来你院子,你怎么告状。” “我……我去前院,亲自告诉郡王爷你的恶行。” 谢岁岁摇摇头感叹:“天真,郡王爷宠爱我还是宠爱你,我砸了就砸了,难道郡王爷还会为你罚我不成。” 清姨娘脸色一变再变,发现自己每条路都走不通,事情还真的跟谢岁岁说的那样。 指望李舜为了她,罚谢岁岁是不可能的,昨日为了谢岁岁,李舜不但打死了郡王妃身边的奶嬷嬷,就连郡王妃都被罚了禁足。 如今整个郡王府后院,还有谁是谢岁岁的对手。 却忘了,郡王妃受罚,是因为谋害后院子嗣。 只是在后院脑子不灵光的女人看来,就是因为谢岁岁。 清姨娘的表情变换了好几个来回。 谢岁岁好奇的看着,也是疑惑,怎么会有人的脸上表情这么丰富。 “岁姐姐,昨天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说那些混账话,可这也不能全怪我,是郡王妃要害你,我只是……我只是顺着郡王妃的意思。 你也知道咱们都是后院妾室,要在郡王妃手底下过日子,若我早知道这是郡王妃的阴谋,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开口的,还请你看在我们同为伺候郡王爷姐妹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清姨娘扬起一张讨好的笑,十分谄媚,显然这是服了软。 可谢岁岁不吃这一套,说几句好话,便能抵消昨日的事,简直是太便宜了。 昨日晚上,虽是崔氏想要动她,但清姨娘趁机落井下石,也同样可恨。 谢岁岁直接扬起手,就甩了清姨娘一巴掌。 虽然这样失了身份,但她一个侍妾要什么身份,若是让花果动手,回头要是李舜真计较,说不定还会罚花果,自己的丫鬟总是要护着一些。 “谢岁岁,你敢打我。”清姨娘尖叫一声。 谢岁岁又是一巴掌,给来了个左右对称。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我今天就告诉你,以后招惹我,要想清楚后果。” 谢岁岁继续扇耳光,一巴掌一巴掌的,左右手来回倒腾。 但她到底刚发了一场高热,日常也养的金贵,等打了十几巴掌后,她手有点酸了。 清姨娘的两边脸也肿成了馒头。 谢岁岁喘了一口气道:“我歇歇,一会儿继续。” “姨娘,您的手掌红了。”花果心疼道:“奴婢去给你找个木板来吧。” 谢岁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蹙眉想,她真是气糊涂了,就算要亲自动手,干嘛用自己的手啊。 清姨娘的脸是红了肿了,她的手就算好点,但也疼啊! “你也不知早点提醒我,我歇歇,你去找了来,我继续打。”谢岁岁就道。 花果委屈一屈膝:“这咱们不是没经验嘛。” “行,经了这次,下次你给我提前预备着。” 清姨娘听着这主仆两的话,忍不住呜呜哭起来,骂道:“谢岁岁,我不会放过你。” 一会儿又求饶:“岁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就听着这话,能饶了吗? 谢岁岁知道,这次打了,她肯定是要李舜罚了,下次要再打人,也找不到借口,所以这次就要一次打够本才行。 清水院的旁边就是姜侧妃的菡萏院,这边动静闹的不小,就传到了菡萏院那。 姜侧妃靠在床头,喝了一碗保胎药,便问自己的贴身丫鬟:“清水院在闹什么,怎么这般吵?” 姜侧妃的丫鬟早打听了,回道:“侧妃,是岁姨娘来找清姨娘的麻烦了,您可不知道,昨日郡王妃贼喊捉贼要拿了岁姨娘顶了谋害您腹中孩子的罪名,这清姨娘蹦跶的最欢,得罪了岁姨娘。 就岁姨娘那跋扈的性子,能不找清姨娘麻烦吗,就让她们狗咬狗去,反正跟您无关。” 第58章 岁姨娘过来了,说要……跟您请罪 姜侧妃闻言,因喝苦药皱在一起的眉头也松开了,一边抚摸自己的肚子,一边道:“这次还真是冒险了,不过幸好是值得的。” “只可惜,郡王爷没有休了郡王妃,不然陆侧妃死了,您是府里唯一的侧妃,名正言顺就能当郡王妃,生下来的也就是郡王爷的嫡长子了。”丫鬟一脸遗憾道。 姜侧妃面色一沉:“住口。” 丫鬟当即吓得跪在了地上:“侧妃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你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此次便罢了,若再让我听到你开口提起此事,我一定发卖了你。”姜侧妃语气严厉道:“你记住,我是误喝了被郡王妃奶嬷嬷下的大寒之物,才会动了胎气,我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了吗?” “是。”丫鬟颤巍巍应下。 姜侧妃才道:“起来吧。” 丫鬟这才重新站起来伺候,规规矩矩再不敢多言。 姜侧妃则想着,自己此次的将计就计有没有纰漏,她早知郡王妃崔氏容不下她先生下庶长子,特别是崔氏也疑有孕的情况下。 而她早先便从家中,知道些东宫的事,知道李舜忌讳后院谋害子嗣。 她怀孕了,自是事事小心,炖煮补品,即便是太子妃赏赐的,又怎么敢离了自己人的视线。 所以崔氏的奶嬷嬷将人支走,她知道这消息,便知道补品不简单,本想请大夫看看,又怕露了痕迹。 最终还是富贵险中求,只喝了半口,果然腹痛,将事情闹大。 只是姜侧妃也没想到,陆侧妃好端端的竟然死了,虽然崔氏没有被休,但从此也失了李舜的欢心,又没了陆侧妃争斗,待她腹中郡王府长子出生。 未必不能母凭子贵,当一当那郡王正妃的位置,庶女又如何。 想了一回,确定自己没露出半点痕迹,没做过的事,也没人能查出来,只有她的贴身丫鬟知道此事而已。 这丫鬟又如此守不住话…… …… 一墙之隔的清水院,花果已经找了木板来。 半掌宽,一指厚,手臂长的木板,谢岁岁挥舞起来,正顺手。 看的清姨娘瞳孔一缩,这一板子下来,她的脸岂不是要被打烂了。 本来就不受宠,若再没了容貌,岂不是这辈子都毁了。 清姨娘剧烈挣扎了起来。 人在绝境之中爆发出来的力量,此前因为没动,两个抓着的婆子也松懈了,竟然被清姨娘一时之间挣脱了。 一挣脱,清姨娘就朝着院子外跑。 “快,抓住她。”谢岁岁一挥手。 丫鬟婆子就都齐齐冲了上去,谢岁岁也提起裙摆跟了过去。 一路跑到了小花园,清姨娘竟然爬上了假山,可又没完全爬上去,半挂在上面,姿势十分可笑。 谢岁岁追过来,看见这一幕,没忍住笑了。 “真想找个画师,将你这样子画下来,我能笑话你一辈子。” “谢岁岁,你别太过分了,仗着郡王爷宠爱你为所欲为,就算郡王爷再宠爱你,你要是再敢动我,伤了我腹中孩子,郡王爷也饶不了你。” 清姨娘咬牙爆出了一个大消息。 “你说什么?”谢岁岁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刚好过来的芳姨娘和蝶姨娘也正好听见了这话,都看向了清姨娘……的肚子。 谢岁岁气的咬牙,倒不是因为清姨娘怀孕伤心,反正后院也不是第一个女人怀有身孕了,她要伤心,压根伤心不过来。 而且她也不想生,别人自然要生。 可最近因为子嗣,闹出了不少事,谢岁岁敢跟清姨娘动手,却不敢跟怀孕的清姨娘动手。 若真腹中子嗣出事,李舜还不知道会怎么罚她,而她现在虽然不知道,但也麻烦。 “清姨娘怀孕了?” 这个时候,蝶姨娘冲了过来问谢岁岁。 芳姨娘也盯着谢岁岁紧紧不放。 这两个进府,可还没被宠爱过,听到后院女子接二连三有了身孕,都是着急。 谢岁岁还没来得及回答,清姨娘自己就道:“没错,我怀孕了,谢岁岁,你敢动我吗?” 谢岁岁没好气道:“这么凑巧,早不怀晚不怀,你偏偏这个时候,郡王爷也没去你院子几次,你该不会是蒙骗我的吧,你若是说谎,谎称怀孕,郡王爷也不会饶你。” “自然是真的,只是此前时日尚浅,我不便说出来罢了,如今你这般逼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清姨娘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怀没怀,但郡王爷半个多月前来她院子那次,她可是用了生子秘药的,一定能怀上。 而且清姨娘也有心眼,怕自己腹中孩子被害,才要瞒着,想等月份长了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刘管家带着人到了,谢岁岁继续教训清姨娘的事自然是被阻止了。 而且她和清姨娘都被刘管家让人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还让府医去给清姨娘把脉。 然后便传出消息:“清姨娘疑似有孕,只是日子太浅,府医还把不出来,需要再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确定。” “姨娘,没想到清姨娘真怀孕了,这可怎么办啊?” 回了平安院,花果焦急起来。 谢岁岁也没想到这么巧,她叹气:“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去找郡王爷请罪,你给我换个妆容,脸色白一些,人憔悴可怜一些,等晚些时候郡王爷回来,我去前院。” …… 李舜没等到日常回来的时间,就提前回来了,他侧妃新丧,有三日丧假。 便是没有,他是郡王,也无人敢去管束他,只是李舜素来勤勉,办差并不含糊,又领了要职,才日日按时当差。 今日他去了好几处地方,处理的事中,私事公事都有,又要准备陆侧妃下葬,便先回来了。 哪知道一回来,就知道后院又闹起来了。 “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这不省心的就敢闹事。”李舜没好气:“还敢胆大包天去打人。” 但想到昨日清姨娘做的那些事,若不是忽然冒出身孕来,李舜也便打算只是训斥一下谢岁岁就算了。 如今……自然是要罚一罚。 看向刘管家问:“清姨娘真怀孕了?” 刘管家拿捏不准道:“府医说像怀孕的迹象,但清姨娘用了那偏方,也不知是真是假,还要过些日子才能诊断。” 想到清姨娘做的事,李舜也是厌烦,这样怀上的孩子,还没生,李舜便觉得反感,他又不是不能生,用什么偏方,没得生出有问题的孩子。 “那就等等确诊了再说,你再去查查这偏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刚吩咐完,东来就在门边道:“郡王爷,岁姨娘过来了,说要……跟您请罪。” 第59章 可妾身的手也打疼了,清姨娘也没吃亏 谢岁岁一脸忐忑的进入了李舜书房。 刚一看见李舜便跪下了,委屈道:“妾身来给郡王爷请罪,若妾身早知清姨娘怀有身孕,定不会上门打她给自己出气。” 说完,谢岁岁便抬起眼打量李舜表情。 见李舜面容看不出喜怒,又赶忙低下了头。 这小动作,李舜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瞧不见。 他故意冷着脸道:“你这意思,若是清姨娘没怀上身孕,你就可以上门打她了?” “当然。”谢岁岁提起这事就振振有词道:“昨日郡王爷来的晚,没瞧见那清姨娘说了什么,有多气人,她那般搬弄是非陷害我,郡王爷不心疼我给我出气,我自然要自己个出出气,不然我要是气死了,心疼的还是郡王爷啊!” 李舜刚死了一个侧妃,听不得“死”字,便是随口的气话也不行。 “住口。”当即呵斥出声。 谢岁岁身体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真生气了。 其实这次,谢岁岁没有那么担心,毕竟清姨娘腹中孩子没真出事,她事先也不知道。 再加上笃定李舜不喜欢清姨娘,所以便想着来主动认个错,事情便过去了。 没想到……李舜竟然真如此在乎孩子。 谢岁岁低下头,脑中快速思考对策,最终只能呜呜哭起来,哭的十分可怜。 “我在这后院,当真是谁都能欺负,郡王妃冤枉我也罢了,我认下了,谁让我只是个妾室,人微言轻,可同样是妾室的清姨娘也能欺负我,我打她两下怎么了?” 谢岁岁本来是想博同情的,但越说越伤心,真觉得自己可怜了。 她也没说错,她自从进了这后院,自己就做不得主了。 “你还委屈上了。”李舜没好气:“清姨娘的脸都被你打肿了,如今都没法见人。” “可妾身的手也打疼了,清姨娘也没吃亏。” 说着,谢岁岁便伸出了自己的手。 果然,往日白白嫩嫩的掌心,如今红彤彤的。 “你看,我手可疼了。” 李舜差点一瞬间没绷住,果然还是那个谢岁岁,一瞬间他都差点气不起来了。 到底心里是更爱谢岁岁一些,不喜清姨娘。 便道:“幸好不是衙门断官司,不然你这话说出口,这断案的还能听进去,就是昏官了。” 谢岁岁听出话音转变,忙接话道:“可现在又不是衙门断案,二郎是我的相公,难道就不能多疼爱我一些吗?” 听了这话,李舜哪里还能继续冷脸,一下就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却忘了他也是清姨娘相公。 “我难道还不疼爱你,赶紧起来。” 谢岁岁就知道事情过去了,赶紧一笑从地上爬起来,凑到了李舜身边,拉过李舜一角衣袖扯着晃了晃。 “那你也不罚我了是不是。” 声音小心翼翼的。 李舜冷哼一声:“不罚你,后院岂不是乱了套,就罚你半年月例银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月例银子? 虽然谢岁岁爱财,但李舜妾室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不过二十两,半年才一百二十两,还包括院子里的开销。 对谢岁岁来说塞牙缝也不够,哪里在乎。 知道李舜这真是松手了。 “谢谢二郎。”谢岁岁就靠在李舜身上撒娇讨乖。 李舜伸手将人抱住:“就这一次,若下次再动手我便也真罚你了,你若受了委屈告诉我,你若有理,我自会帮你罚人。” 这话,谢岁岁听听就罢了,可不敢相信。 她有理,若没理呢? 若另一个也有她的理呢? 便是真罚,李舜怎么罚,也是罚些不痛不痒的月例银子? 哪里有自己动手来的痛快,只可惜她拿了板子来后,清姨娘跑的快了些,让她没打过瘾。 这些遗憾自是不能当着李舜的面说出来,嘴里还顺从应道:“我这次是气糊涂了,才冲动了些,下次若没人这般气我,我自也是规规矩矩的。” 她话留了个心眼,反正说的是没人这般气她……,如果再被气了,她自然还敢。 李舜自然是听出来,但也懒得计较,不然这歪理怕是一晚上也掰扯不清楚。 谢岁岁在李舜这里请罪完,就回去了,没能把人拉回自己的平安院。 在李舜看来,这结果已经是有些偏心了,若还跟着谢岁岁去了她的院子,怕是日后谢岁岁更无法无天。 后院的动静,哪里能瞒过众人,很快,谢岁岁打了怀孕的清姨娘,只被罚了半年月例银子的事,就在后院传开了。 清姨娘知道了第一个不服。 “我脸被打成这样,还险些伤了腹中孩子,结果郡王爷就给了这些不痛不痒的惩罚。” 谢岁岁虽然不算力气大的,但打人的时候的确没收着,十几巴掌下来,谢岁岁自己的手都打疼了,清姨娘自然没好到哪里去。 “姨娘,小心你的脸。” 丫鬟在一旁劝着。 清姨娘一摸自己的脸,就“哎哟”一声。 “快,将府医给我开的药拿来。”清姨娘道。 丫鬟却道:“姨娘,府医没给您开药。” “你说什么?”清姨娘惊呼:“我都怀上孩子了,府医竟敢如此怠慢我。” 丫鬟赶忙跪在地上道:“姨娘,府医说,擦脸的药膏多是散淤的,对腹中孩子不好,所以不敢给您开,让我多用冷帕子给您敷一敷,您可不能因小失大,伤了腹中孩子啊!” 提起这个,清姨娘就紧张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道:“对,孩子重要,等我将孩子生出来,郡王爷肯定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让我当侧妃,到时候我也将谢岁岁那张脸给打十几巴掌出气……不,直接刮烂她的脸,看她还敢不敢狐媚子郡王爷。” …… 姜侧妃的菡萏院。 姜侧妃正在丫鬟的搀扶下,小心在屋子里行走。 丫鬟还说:“郡王爷可真是偏心,岁姨娘前脚刚气死了陆侧妃,后脚又打了怀孕的清姨娘,郡王爷却都不曾真罚她,半年月例银子,回头郡王爷送点赏赐过去,就填平了,当真是偏心。” “你懂什么。”姜侧妃一边道:“郡王爷是偏心,但也是清姨娘太不得郡王爷的心,不过如此看来,岁姨娘的确得郡王爷的心,如今我只管养胎,这些事也与我无关。” 第60章 郡王爷,岁姨娘又给你送核桃酥了 后院其他妾室都知道了,郡王妃崔氏虽然如今惹怒了李舜被禁足,但到底还是正妃。 消息还是跟着传到了她的耳中。 知道这消息后,崔氏恨道:“一个个都争着抢着想在我之前生下嫡子,还有那岁姨娘,如此跋扈,郡王爷就如此护着,半点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以前谢岁岁多得崔氏的心,如今崔氏就多恨谢岁岁。 崔氏奶娘惨死,崔氏无法怪李舜,也怪不到姜侧妃的身上,只能怪在谢岁岁身上。 若不是因为李舜要护着谢岁岁,本不必将这事闹的这般大,也许奶娘便不会死, 但更多的,还是来自一个女人的嫉妒。 因为这份爱护,崔氏从来不曾在李舜那里得到过。 如今谢岁岁俨然成了后院的眼中钉肉中刺。 …… 谢岁岁回到自己的平安院,立即就叫花果。 “帮我揉揉肩,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花果方才是跟着谢岁岁一同去了前院书房请罪的,但只在外边候着没跟进去,自然不知道谢岁岁进去后发生的事。 也担心了一路,这会儿过去,一边帮谢岁岁揉捏肩膀一边问:“姨娘,这事过去了没有?” “过去了。”谢岁岁叹气。 虽然惊险了点,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花果就长长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郡王爷就没罚您。” “怎么没罚?”谢岁岁冷哼一声:“罚了我半年的例银。” 花果一听这个就不在意了,自家姨娘不缺银子花,却又劝道:“姨娘,以后你还是当心点,别再闹事了。” “这怎么是闹事。”谢岁岁不赞同:“别人若欺负你,你半点不反抗,岂不是等于自己的左脸被人打了,还将自己的右脸凑上去让人打,被打完了,还得夸人一句打的好?” 她可不受这份气。 说着又没好气道:“原本也是无事的,就是好端端的清姨娘怀孕了,这郡王爷就这般威猛不成,竟除了我个个都怀上了。” “哪有每个都怀上,两位新入府的姨娘,还有郡王妃和莲姨娘也便没怀上,这后院还有一多半人没怀呢。” 说起这事,谢岁岁想起了那酸李子,哼一声道:“我看郡王妃也怀上了,至于另外三个,那两个新来的,郡王爷还没想起来,莲姨娘嘛……啧,怕是实在不讨喜欢。” 说不讨喜欢都是好听的,便是清姨娘,李舜一个月总也会去个一两回,只有莲姨娘,她入府都快四个月了,就没见李舜去过一回。 想起这事,谢岁岁也觉得奇怪,跟花果嘀咕:“按理说不应该啊,莲姨娘长的虽然没我好看,但也算清秀可人,又是第一个伺候郡王爷的,性格也不闹腾,郡王爷也不是对女人无情的人,怎会如此厌恶莲姨娘。” 花果摇头:“这奴婢怎会知晓,奴婢跟着姨娘刚入府时,也曾四处打听,不曾听闻过莲姨娘半点不好。” 谢岁岁也点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莲姨娘话少,日常都不出自己院子,隐形人一般,若不是每次请安还能看见,她都要忘了莲姨娘这号人物。 莲姨娘规规矩矩,既不多嘴多舌,也不搬弄是非,更没有宠爱,便是崔氏也当莲姨娘不存在。 想了想,这事没想通,谢岁岁索性便丢开道:“罢了,少个人跟我争宠也是好事,只是郡王爷如此在乎孩子,等其他人都有了孩子,就我没有,怕是我越发要被人欺负了。” 花果便也不说话了。 她知道谢岁岁担心什么,别说谢岁岁,便是她也是担心害怕生孩子的。 只能沉默给谢岁岁敲着肩。 果不其然,等陆侧妃下了葬,府里挂了一日白,又过了几日后。 府医便诊断出郡王妃崔氏已有孕一个月,同时清姨娘也怀了一个月。 竟是同时怀上的。 因这崔氏怀孕,李舜便解了崔氏的禁足。 郡王妃倒好似乖顺起来了,解了禁足也没恢复请安,反而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让大家都不必请安了。 谢岁岁想,崔氏这是没脸让大家请安,顺便保胎了。 …… 前院书房。 李舜知道崔氏和清姨娘同时怀孕的消息,对崔氏也不意外,毕竟府医都看着呢。 若是此前,李舜知道崔氏怀孕,自会高兴,毕竟这可是他第一个嫡子。 只是如今崔氏做了那般事,他虽高兴,也有限。 反倒是关心另一件事。 “清姨娘到底是否有孕?” 府医回道:“看脉相,与普通孕妇一般无二,若不知其根源,便是太医诊断,也只会得出有孕的结论。” “哦~”李舜闻言语气一扬:“这么说来,没怀孕?” 府医摇摇头:“刘管家已经派人查证过了,那药方只会给人造成假孕的迹象,甚至前几个月还会让人腹部如怀孕妇人一般变大,但只能瞒过前面四五个月,后面便会撑不住露馅了。” 李舜闻言,倒是没生气,反而用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随后吩咐道:“这件事不必让清姨娘知晓,后院也不得泄露,等清姨娘怀上三四个月,你便找个借口给开一碗堕胎药让其小产便是。” “是。”府医认真应下。 等李舜支走府医后,又将刘管家唤了进来,吩咐道:“你将那药方子多准备几份,交给咱们在东宫安插的人,除了太孙妃外,给太孙的侧妃妾室都来上一份,我倒要看看,太孙妃见妾室个个有孕,太孙破了无法生育的传言,太孙妃要如何处置。” 刘管家一听,不由打了个冷颤,这要是真成了,太孙的后院怕是要乱成一团了。 可刘管家最清楚李舜是个睚眦必报的脾气,此前太孙妃下手害了陆侧妃的胎儿,还连累的陆侧妃血崩而亡,李舜不好伸手进东宫内的太孙后院,已是憋屈。 如今找到机会,自是要下手了。 “是,郡王爷,我一定会悄悄的办妥。” 李舜点点头,挥手道:“下去吧。” 等刘管家刚走,东来就端了一盘核桃酥来,放在李舜手边道:“郡王爷,岁姨娘又给您送核桃酥了。” 第61章 故意来她这里截胡来 李舜一听,瞥了自己这贴身小太监一眼。 没好气:“你收了多少好处。” 东来赶忙将怀里鼓鼓的荷包拿出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道:“奴才是收了花果姑娘的银子,可这也知道郡王爷是心里念着岁姨娘才敢收了,若是别的姨娘,奴才就不敢收。” “狗奴才,还敢揣摩起我的心意来了。” 李舜笑骂一句,拿起荷包又丢回东来手里:“既然是你岁姨娘赏你的,你就拿着吧,也是好几天没过去了,怕是她这几日不知道怎么想着我哭呢。” 李舜刚使了坏,给自己出了气,心情正好,自是不多计较,也有了心思。 “谢郡王爷赏。”东来高兴应了,又道:“奴才这就吩咐厨房多做两道岁姨娘爱吃的菜。” 李舜没反对,站起身就出了书房。 东来就知道,李舜晚上是要在谢岁岁院子里用膳了,跟着跨出了门槛,就赶紧对着身份更低的小太监挥手,让赶紧去厨房吩咐。 然后便小跑着追了上去。 谢岁岁想着李舜哭,那是没有的,她只是要自己比其他妾室受宠就行。 送个核桃酥,就是让李舜别忘了自己就行。 反正,这些日子,李舜没来她这,但也没去别人这,都自己一个住在前院书房了。 毕竟刚死了一个侧妃,李舜总要禁几天,表一表态度。 但得知李舜突然来了,谢岁岁也不惊讶,起身迎了出去,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起身后,便一脸怨念的说:“我还以为二郎忘了我这号人,没想到还能想得起我来。” “你这是又作什么怪。”李舜轻瞪了谢岁岁一眼:“做错了事,我不得罚你两日。” 谢岁岁就凑上去,噘着嘴道:“你明知道我这般想见你,还罚我这个真是好狠心,分明都罚我银子了。” 狠心的李舜一听,就笑起来,妾室将自己放心里,那大大的满足了李舜的一颗心。 将人抱在怀里哄道:“我这不是来了,日后你别动不动打人,我自然也不能罚你。” 谢岁岁听了,不满的举起了拳头捶了一下李舜胸口。 哼道:“我就打了这一回人,你银子也罚了,我人也没见着,已经受了教训,你怎么还跟我翻旧账,日日都提。” “啧。”李舜无奈摇头:“打了一回人还不够,你还想打几回?你要真能记住教训才好,别今日听了,明天就忘了。” “二郎小瞧人。”谢岁岁自有自己的道理:“若无人招惹我,我好端端打人干什么,我为什么不打别人,还不是清姨娘嘴太坏,我气不过,你只知道罚我,却也不罚一罚清姨娘,怀了身子便那般金贵不成。” 提起这事,谢岁岁是真的担心了。 如今放开了后院妾室怀孕,李舜又能干,个个都怀上了,偏她暂时没有。 等这些孩子都生下来,今日这个孩子头不舒服,明日那个孩子脚不舒服,李舜定是要管的。 “后嗣自然重要。”提起此事,李舜语气便有些严厉:“你在后院摔了花也好,砸了东西也罢,我都由着你,但万万不能伤了孩子,否则我便是再喜爱你,也容不下你。” 谢岁岁本是借机抱怨,想从李舜这得到一点宠爱,哪知道宠爱没有得到,还得了一番警告。 而且话中的绝情, 她也听出来了。 心中暗中一紧,心里明白李舜果然在意孩子,这个时候也不会犟嘴,低眉顺眼的就应承了下来:“妾身知道了,妾身可怕了怀孩子的,一定远远躲着。” 李舜知道谢岁岁心结,当时陆侧妃忽然血崩,谢岁岁只是站在门边看了一眼,回来就发了高热。 做梦都念叨着不生孩子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抬手摸了摸谢岁岁的头道:“你乖些,本郡王会保你在郡王府无恙。” 话题说到这,就有些沉重了。 谢岁岁心想,这可不行,眼珠一转道:“那有人跟我争宠你管不管。” 李舜闻言便来了兴致,疑惑问:“谁还敢跟你争宠?”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蝶姨娘,可真是讨厌,三天两天的就来我这平安院赖着不走,当我不知道她的心思,就是想在我这遇到郡王爷,我可不管,你不许去。” 谢岁岁一闹腾,扯到这些吃醋的事上,气氛一下就松开了。 而且她也不是胡乱找的借口,自从事情过了,蝶姨娘就凑上来了。 三天有两天要到谢岁岁这来,还恰巧赶在傍晚的时候。 什么心思……谢岁岁能不明白。 这是想在她院子里偶遇李舜的,想当着她的面挖墙角,当她是死人啊! 今日又要来,被谢岁岁直接吩咐人关了院子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蝶姨娘运道不好,偏今天李舜就来了。 听着谢岁岁这理直气壮的话,李舜便有些没好气:“你还管到我头上来了。” “那你答不答应吗?”谢岁岁一脸委屈难受的样子:“在我与院子外面管不着,可在我的院子里,你就是我的人,谁都不许抢,不然我可要打人了。” “看你这蛮横样子,行了行了,依着你,只要在你院子,本郡王就不走。” 答应完了,李舜又加了一句:“就你这样,本郡王就是想走,也被你拽着袖子走不成了。” “拽你袖子算什么,你要是敢走,我还要扒了你的衣裳,你没了衣裳,你想走也走不成。” 一说起扒衣裳,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李舜看着谢岁岁的眸子深了深,压低声音道:“你还想扒了本郡王衣服,晚上看我不扒了你的衣服。” “二郎讨厌。” 两人正闹起来,气氛也好,偏偏东来硬着头皮凑了过来。 “郡王爷,刚刚清姨娘院子的丫鬟来了,说……说清姨娘肚子不舒服,想请您过去一趟。” 东来也不想过来啊,可后院别的争宠还行,这怀了孩子的姨娘出事,可不能隐瞒不报。 清姨娘假孕这种隐秘,即便东来是李舜的贴身伺候小太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谢岁岁一听就不高兴的拉下了自己的脸,这可真是讨厌,心里明白清姨娘肯定是故意来她这里截胡来了。 第62章 你这心眼,怕是跟针尖也差不多 两人这都成仇了。 可清姨娘怀了身孕,有那肚子在,她还真没办法留人了,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就盯着李舜不放,也不说话。 李舜还能没注意到吗? 若清姨娘是真怀孕,他即便知道是女人间争宠耍的小手段,也定是要去看看的,可清姨娘是假怀孕。 李舜心里正厌烦,哪里乐意过去,当即语气不畅:“肚子不舒服,就去请府医,来叫本郡王做什么,本郡王不是大夫,不会看病。” 东来就明白了李舜的意思,瞥了谢岁岁一眼,应一声下去打发人了。 东来一走,李舜就伸出手捏了捏谢岁岁的鼻子,宠溺的说:“这下满意了。” “嗯。”谢岁岁当然满意,开心的抱着李舜胳膊道:“二郎你真好。” 想来清姨娘无功而返,鼻子都会气歪,明日若有机会见着,定要好好奚落…… 谢岁岁忽而想起陆侧妃,觉得自己还是大人有大量,以后这些怀孕的,别说不凑近,言语上也少冲突才好。 谢岁岁情绪忽然低落下来,李舜察觉问道:“刚刚不是还高兴,怎好端端又不开心了。” 谢岁岁就仰起头道:“刚刚妾身可没要求二郎留下,是二郎自己留下的,回头可别说我。” “啧,你这心眼,怕是跟针尖也差不多。”李舜应下:“与你无关,让人摆饭吧,再不吃便不必吃了。” “为什么?”谢岁岁顺着问。 李舜哼一声:“被你气饱了。” 谢岁岁:?_? 一把就丢开了李舜的手,谢岁岁哼道:“二郎少冤枉我,妾身若是有这能耐,那天下便没有饥民了,我定都气上一遍。” “就你歪理多。” 李舜发现,谢岁岁好些话虽然没道理,但却总能反驳了他,就后院这些妾室包括崔氏,哪个他说话的时候不是顺着。 哪有跟谢岁岁这样,说一句顶一句,句句不饶人的。 可他偏偏就喜欢。 下人随着吩咐,将饭菜端了上来,两人坐下吃饭,谢岁岁也不好好吃,就闹着吃这个那个让李舜给夹,还张开嘴让喂。 李舜沉闷了好些日子,这会儿也是心情好,这是情趣,自然乐意当一回喂食的,对谢岁岁的要求嫌弃两句,最终还是百依百顺的照办。 东来去办完清姨娘的事回来,站在屋外看见这一幕,觉得还是不用进去打扰了。 毕竟府医诊断,清姨娘也没事,药都没开,李舜本就不待见清姨娘,这一开口岂不是破坏好心情。 于是就不动了,站在外面候着等。 后院的动静,大家都盯着呢。 这后院妾室有本事截胡,自然是让人高看一眼,公认的宠妾。 这截胡失败,那就是个笑话。 清姨娘院子里闹点打骂下人的动静,大家乐的看笑话,但对谢岁岁这个宠妾的地位,又是如临大敌。 谢岁岁如此受宠,郡王妃崔氏下手铩羽而归,这清姨娘怀了身孕都抢不过,那她们又怎么抢得过? 蝶姨娘在自己的杨柳院子里,对自己的丫鬟说:“不行,明儿一早,我得再去岁姨娘的院子多坐坐。” 谢岁岁讨厌她,蝶姨娘又不是木头人,自然知道。 但谢岁岁讨厌不要紧,别人以为她和谢岁岁关系好就成。 “姨娘,咱们会不会再被岁姨娘赶出来。”丫鬟担心的问。 蝶姨娘想了想道:“进府之前,我也让爹爹帮我打听了一下,岁姨娘是个商户女爱财,将给我陪嫁的那套十二花簪拿来,把最好的那件拿上,明日给岁姨娘送过去。” …… 谢岁岁这边,昨晚上跟李舜胡闹了一夜,早上李舜走了,她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 现在又不用跟崔氏请安了,根本起不来身。 到了中午才被饿醒。 被花果扶着起来后,正眯着眼醒神,就听花果懊恼的在耳边道:“姨娘,蝶姨娘一早就来了,奴婢就慢了一步,没在人进门前将院子门关上,就让她给进来了,这也不能直接动手,只能由着她坐在客厅。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坐禅僧转世,竟就这么坐了一个早上,茶都喝了三杯,还更衣了两次,就一直赖着不走,说等姨娘起身,您说气人不气人。” 谢岁岁听完这个,就睁开了眼睛。 不气人那是不可能的,她没好气道:“还真成了一块牛皮膏药,揭不下来了不成。” “是啊,姨娘,这可怎么办?” “我去会会她。”谢岁岁没好气道:“先伺候我洗漱,慢慢来,让她等着。” 等谢岁岁洗漱梳妆完,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后,谢岁岁还吃了两块点心垫肚子,这才走去了客厅。 一进去,果然看见蝶姨娘坐在客座的位置上,动也不动一下,淡定的很。 谢岁岁先是翻了个白眼,这才阴阳怪气道:“昨日我伺候郡王爷累着的,今日起不来身,倒是不知蝶姨娘有什么大事,坐了一早上,就非要等着我。” 就蝶姨娘这种人,若给好脸色,怕是越发黏上来,谢岁岁索性就怎么自在怎么来了。 当初崔氏对她动手的时候,这蝶姨娘可是看热闹还往后站了两步,跟她撇清关系似的。 但凡当时,蝶姨娘帮她说两句话,就算没什么用,这会儿谢岁岁也肯给个好脸。 这会儿她没事了,却又凑了上来,当她谢岁岁是什么? 就这种墙头草,看了就厌烦。 蝶姨娘也知道,谢岁岁不待见自己,她讨好笑着开口:“岁姨娘,我这也实在没了办法,我都进府快半月了,郡王爷还没记住我这号人,我这趟来,就是想请您指点一下。” 说着就给身后站着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就将手里一直拿着的小木匣子拿了出来,花果过去接过,转递到了谢岁岁跟前。 一打开,一只白银点金做的牡丹花簪子栩栩如生,这银簪子倒是不值钱,可这手艺却实在难得,市面上拿出来也是价值不菲。 就是谢岁岁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说实在的,这还是谢岁岁进了李舜后院后,第一次被人送礼。 崔氏之前虽然给了她一个翡翠镯子,那也不是讨好她,而是给她办事的奖励,蝶姨娘可不一样,是在求她了。 不过谢岁岁是那么容易能讨好的,一把将盒子盖上了:“这么贵重的礼,我可受用不起,你拿回去吧。” “岁姨娘……”蝶姨娘着急站起来。 谢岁岁毫不留情:“送客。” 花果酒转头,将这簪子一把塞回给蝶姨娘的丫鬟,不客气一伸手道:“蝶姨娘快请吧。” 正在推搡呢,李舜这个时候过来了,问了一声:“这是干什么?” 谢岁岁看了蝶姨娘一眼,又看李舜一眼,原来赖着不走,是在这等着呢。 第63章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妾身见过郡王。”谢岁岁迎了上去。 蝶姨娘站起身,整个人又紧张了,开口都开始结结巴巴:“妾妾妾……妾身见过郡……郡王。” 谢岁岁……忽然觉得,蝶姨娘就这说话方式,就得不了宠。 这不,李舜一听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无事便先回了吧。” 蝶姨娘一听,就红了眼,但也不敢反驳,规规矩矩屈膝行了个礼:“是,妾身告退。” 然后就委委屈屈的离开了。 人一走,李舜便看向谢岁岁,挑眉问:“可满意了?” “嗯。” 谢岁岁傲娇的点了点头,脸上带了笑。 “今天也是来烦你的?”李舜问。 谢岁岁抱怨:“可不是,一大早上就来了,等到了现在,要不是你来,妾身都赶不走。” 李舜闻言就蹙起了眉头。 谢岁岁可不想一直聊别的女人,别本来李舜没兴趣,说的多了,这就上了心。 便凑上去说:“二郎可是知道我刚睡醒,所以才这个时间回来了。” “真是贪睡,竟睡到这会儿,本郡王都已经去上完早朝回来了。”李舜没好气。 谢岁岁才不认, 哼一声说:“若不是郡王爷,妾身怎会睡到现在,明明是郡王爷的错,你倒是怪到妾身身上了。” 这话一提,李舜就想起了昨晚两人瞎胡闹的事。 好几日没进后院,谢岁岁又这般勾缠人,他是个男人,没忍住也是寻常。 “好,是本郡王错了,可满意了。”李舜无奈。 也就是他,一个郡王,倒是三天两头的对着个妾室认错。 谢岁岁笑起来:“二郎既不是因为知道妾身睡醒赶回来的,那今日是休沐,惦记着要带妾身出去玩才回来的。” “不是贪吃贪睡,就是贪玩。”李舜抬起手轻轻敲了敲谢岁岁额头。 谢岁岁“哎哟”一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神怨念的看着李舜。 李舜开口道:“今日倒不是休沐,而是发生了一件开心的事。” 说着,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来。 谢岁岁见此,就知道李舜当真是心情极好,凑上去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您也说出来让妾身高兴高兴。” 李舜瞥了谢岁岁一眼道:“可还记得楚月华。” 提起这名字,谢岁岁脸上表情就是一顿,她怎么能忘了这个人。 这可是改变了她命运的人。 “自然记得,二郎好端端提起她做什么?” 谢岁岁也不掩饰自己对楚月华的不喜,脸上表情就拉了下来。 “你呀,真是小心眼。”李舜道:“今日早朝,本郡王替楚家平反了,圣上将楚家宅院赐还,日后,她便不必再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出现了。” 谢岁岁听了这话,不是很感兴趣。 她和楚月华不睦,楚月华若是过的不好,她还开心一些,这过的好,她哪里开心的起来。 言不由衷的道:“那这还真是一件好事。” 对李舜来说,楚月华平反,虽算一件好事,但也不必让他这么开心,真正让他开心的,是借由这件事打击了康王。 只是这些朝堂上的事,自是不必跟谢岁岁说。 他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楚月华如今只是一个孤女,守着个宅子,也不好过日子,若是找个合适的郎婿,本郡王再看护一二,这便差不多了。” 听到这话,谢岁岁总算是来了兴致。 给楚月华招郎婿,那便是不会让楚月华进入后院了,想来楚月华定是很失望。 楚月华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她感兴趣的问:“二郎要给楚月华招郎婿,她可愿意?” “她一个女子,又到了适婚年龄,有何不愿意的。”李舜笑道。 谢岁岁瞥李舜表情一眼说:“那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 见李舜看过来,谢岁岁立即改口问:“二郎要给楚月华招郎婿,可有可合适的人选?” “正好这里有个合适的人选,也要跟你说一声。” 谢岁岁一听这话,觉得情况不妙,给楚月华招郎婿跟她说干什么? 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这般重要,还事事告诉她一声。 这不,下一瞬,便听见李舜道:“上次你兄长来府里,我见他对月华颇为上心,你兄长年岁也不小了,又不似你这般家资丰厚,年后春闱高中,若在京城为官,十分不易,若娶了月华,有顾家返还资产,也顺畅许多,你觉得如何。” 谢岁岁……谢岁岁自然是觉得不如何! 她怎么也没想到,李舜会将主意打到顾博瀚身上去,就楚月华那眼高于顶的清高样,根本就没看上她哥哥。 再说,顾博瀚缺银子,可她这个当妹妹的有啊,也花用不了多少,何必要娶楚月华。 这心思在谢岁岁心里转了个弯,她当真是如此想的,可顾博瀚一是个死脑筋,不肯用她的银子,二来,顾博瀚又没出息,天底下那么多女人,偏偏看上了楚月华。 如今这机会摆在了眼前,她若帮顾博瀚拒绝了,说不准日后顾博瀚不知道心里怎么怨她。 念头在心里转了三回,虽十分不情愿,但谢岁岁还是咬牙道:“我觉得如何又有什么用,二郎还是直接问我哥哥去吧,我可做不得他的主。” “这回倒是懂事些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月华,会帮着你兄长拒绝。”李舜道。 谢岁岁一听就转过味来了。 感情,就算她不答应,李舜也是准备去问顾博瀚的,差点让她枉做小人。 她气哼哼道:“我不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娶了她过日子。” 又不满道:“既然郡王爷没来也没打算听取我的意见,何必还要来故意告诉我,让我生气。” 李舜便道:“我若不提前告知你一声,等你知道了,还不气哭过去。”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谢岁岁说着就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好了。”李舜将人转过来哄道:“怎的这般小心眼。” 谢岁岁就将头埋进李舜怀里,哼哼唧唧:“我就小心眼,我是小女子,要那么大心眼干什么,我不喜欢她还不能说了,二郎也真是坏,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要让她跟我做姑嫂。” 第64章 郡王爷,您白日答应要去岁姨娘院子 谢岁岁知道,李舜既是这般打算,顾博瀚又一颗心都在楚月华身上,那这件事便八九不离十了。 楚月华即便心悦的是李舜,又有什么用,她又做不得自己的主。 本来,李舜要给楚月华招郎婿,她还准备看一场楚月华的笑话。 哪里想,最后却看了自己的笑话。 想到日后,时常要跟楚月华见面,她这心就不畅快,又想到顾博瀚娶了楚月华,这日后兄妹怕是也不如这般感情好了,又多伤心了一点。 见谢岁岁当真是不开心,李舜便道:“过两日,国子监便休沐了,到时候我派人去接了你哥哥过来,让你们兄妹见一见可好。” “当真。” 谢岁岁听了,果然开心了一些。 见人高兴了,李舜便又道:“那一日,我会让郡王妃下帖子,邀月华入府,两人本就相识,也不必相看,就是让郡王妃问问月华的意思,你兄长那边,便让我来说,不必你操心。” 让谢岁岁插手,李舜也不放心,这是个坏心眼的,说不准就在中间使坏了。 李舜当真是希望楚月华有个好归宿。 谢岁岁脸上笑容就没了,若是如此,她都不想见顾博瀚了。 哼哼唧唧的答应了。 “可吃了午膳?”李舜又问。 “没呢。”谢岁岁不乐意道:“昨日二郎被我气的吃不下晚膳,今日午膳我也被你气的吃不下了。” “啧。”李舜没好气:“这是一桩好事,你怎么这么不乐意。” “因为我小心眼。”谢岁岁闹脾气。 李舜也不想哄了,他到底是个郡王,怎么可能没脾气,谢岁岁得他的心,他日常多哄着点,但无理取闹,他也不会多惯着。 这件事在李舜的角度看来,他是为了谢岁岁兄妹着想。 顾博瀚刚做官,处事艰难,娶了楚月华,不但可用楚家平反后的人脉,也不必受岳家管束,再加上他在旁帮扶一下,这官途必定顺畅。 而谢岁岁,有个有出息的哥哥,日后在后院的日子也好过许多,本是一件为她着想之事。 现在却不被领情,还闹起了脾气来,岂不是让人心烦。 “让下人摆膳,下午本郡王还有事出去。”李舜开口。 候在外面的下人听到,立即就传了命令出去。 谢岁岁也察觉李舜不开心了。 按照平日,她肯定要先低头,将李舜的态度转圜回来。 但她今日一想到,李舜要将楚月华许配给顾博瀚,就是在开心不起来,她今日也不想低头。 很快,饭菜摆了上来。 两人刚分主次坐下,还没来得及吃,东来就小跑着过来道:“郡王爷,太子身边的内侍官来了,说请您去一趟东宫。” “父王这个时候找我。”李舜一愣,随后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站起身道:“我这就去。” 谢岁岁瞥了李舜的饭碗一眼,见李舜只吃了一口,虽还想跟李舜置气,但还是道:“花果,快将那些点心装起来,给郡王爷马车上吃,别将郡王爷饿坏了,回头都是因为我不懂事,耽误了郡王爷吃饭。” “是。”花果忙应了一声,快速拿了食盒过来,要装点心。 李舜正要走,听到这话,转瞬便笑起来。 “行了,本郡王饿不坏,让厨房准备些方便在马车上吃的就行,晚上再来看你。” 然后就跨出了门。 东来落后一步,还是将花果递过来的食盒给接了,还笑着说了一句:“有劳花果姑娘了。” 等人都走了,谢岁岁一个人享用一桌子好吃的。 花果上前去劝:“姨娘,你真是吓死我了,怎么好端端跟郡王爷生气了呢。” 提起这个, 谢岁岁便没好气。 “我一想到楚月华就心情不畅,哪里开心的起来,最后郡王爷不是也没生气,等我缓缓,晚上好好哄哄就没事了。” 花果就松了一口气道:“那您晚上可千万别置气了。” “知道了,啰嗦。” 但没想到,谢岁岁晚上没哄成李舜,也没置气上,因为李舜晚上就没来她的院子。 李舜悄悄让花果去打听,花果回来道:“姨娘,听说傍晚郡王爷回来后,在前院书房发了好大的脾气,也不准备来后院了。” 谢岁岁一愣:“既然郡王爷心情不好,那你就不要打听了。” 花果答应一声下去了。 谢岁岁想,中午李舜回来的时候,还那样高兴帮楚月华平反了,被东宫召见,心情也不坏,结果回来就这般生气。 定是在东宫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是一个妾室,人微言轻,在后宅里闹闹就算了,可不能去乱打听东宫的事。 跟着李舜来京城之前,教导她的王嬷嬷就叮嘱,后宅最忌讳干政,妾室有妾室的规矩,后宅一亩三分地就是妾室的,不要随便插手正事。 若真想插手,就要有一定的能耐和依仗。 这些话,谢岁岁一直记得,如今她在李舜后院,虽是宠妾,但李舜不高兴了,也会给她甩脸子,刚又死了一个侧妃。 谢岁岁正小心着,这不,打听到情况不对,便不让花果插手了。 李舜的确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将书房都砸了一通。 “我为楚家平反,皇爷爷为此削减了康王封地,东宫也不必被康王一脉压着,从此翻身。 父王不觉得是好事便罢了,却听信太孙的话,说我不顾亲情,忤逆长辈,将我训斥了一顿,难道处处忍让,便能得享太平。” 刘管家站在下首不敢多言,只能劝慰:“郡王爷息怒,太子也许就是一时没想明白,时日长了,会明白郡王爷的良苦用心。” “父王偏宠太孙,哪里能看到我的用心,只会觉得我手段狠辣,既如此,日后我也不必再管这些事了。” 但李舜到底不是个心胸宽大的人,这口气若不出了,压的难受。 便问:“那假孕药,你可安排妥当了。” 刘管家便明白了:“郡王爷放心,都已安排妥当,太孙妾室都明里暗里用了,怕过一两个月便会传来好消息。” “那便好,也不知我那兄长,可否能承受住这些大喜大悲。” 说完又道:“这些到底是后宅伎俩,既然兄长这般看不惯我,我也另送他一份大礼,你将太孙暗中收取官员贿赂的证据整理一下,找个与咱们不相干的人,悄悄传递给康王叔的人,记住,要伪装成是他们自己查到的,与我们无关。” “是。”刘管家就一口答应了。 等李舜发了一通脾气,刘管家下去办事,书房门打开,东来就进来给李舜送茶水。 见李舜心情不好,想着谢岁岁向来有办法让李舜开心,便提了一句:“郡王爷,您白日答应要去岁姨娘院子,今夜还去吗?” 第65章 楚月华入府 李舜的气都发出来了,又安排了后面的事,这心气也畅快了。 被东来一提醒,也想起了中午的事。 “去平安院,今日若我不过去,日后那小心眼的怕是要一直记得了。” 这话一出口,气氛就轻快了不少。 东来也高兴应了。 就知道,这满后院,只有岁姨娘有办法,让李舜开心,这不,人还没见到,提一提心情就好了。 谢岁岁正没事干,翻看小人书呢,听到李舜进院子闹出的动静,惊了一下,小人书都没来得及藏起来,李舜就进门看见了。 谢岁岁索性也不藏了,飞奔过去冲入李舜怀中道:“二郎,我还以为你今儿生气不来妾身院子了,我为了不想起这伤心事,只能拿小人书打发时间。” “为何觉得我生气了?” 李舜拥着人走到了榻上坐下,随手拿起谢岁岁丢在一旁的小人书翻了翻。 便不感兴趣的放在了一旁。 谢岁岁瞥了一眼李舜的表情,见也不像花果说的那样生气,看着心情还不错。 李舜此前的确是生气,但这口气他已经安排好出了,不管是前朝后院,太孙都要忙乱起来。 “还不是楚月华那事。”谢岁岁改了口道:“下午二郎走后,妾身仔细想了想,这事对哥哥的确有好处,是妾身小心眼了。” 李舜一听,脸上表情就松开了许多:“难得你这次这么懂事。” 谢岁岁心里明白,这事她做不了主,她同意不同意,李舜都准备将楚月华和顾博瀚凑成堆,顾博瀚又愿意的很。 既然这样,她生气反倒是惹了李舜不快,影响她在后宅的地位,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能这么快想开,还有一层原因,那便是顾博瀚只是她哥哥,两人还不是同宗同姓,也不必事事都挂在自己身上。 兄妹之间相处,也是有分寸的。 “我懂事,二郎也没什么表示,空口白话就将妾身打发了。”谢岁岁不满意道。 李舜好笑:“千金坊的衣裳还没送来,你倒是又惦记上别的了。” “衣裳是新的,首饰还没换新的呢。” 谢岁岁一向会找补,事情不如意,在财物上找补点回来,心里也能好受点。 “真是贪心。”李舜对这些向来不在意,一口答应下来:“好,明日让东来送来,给你挑,首饰拿了,楚月华来的时候,你可不能甩脸子。” “妾身是那样的人吗?”谢岁岁不承认。 这一日,李舜自然是留下了。 时间很快过去,就到了楚月华入府的日子,为了这事,崔氏的禁足暂时也解了。 毕竟有女客入府,若是让谢岁岁一个妾室招待,那是对女客的不尊重。 显然,李舜是很看重楚月华的,所以为了这事,特意解了崔氏的禁足。 崔氏这足禁了也差不多有半个月,解开了禁足,自然,谢岁岁等妾室要重新恢复请安。 除了因为动了胎气,需要卧床休养保胎的姜侧妃外,其他妾室都来了。 其他人还罢了,肚子都还没显怀,就走路要被丫鬟搀扶,一只手拖着肚子走路的清姨娘特别显眼。 看人的眼神,都带上了一股子轻蔑。 好似仗着肚子,这后院的妾室再也不用放在眼里。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暂时没人敢招惹清姨娘。 谢岁岁对着坐对面的清姨娘翻了个白眼,这才看向崔氏。 时隔半月再见,就觉得崔氏浑身没了精神气,像是一朵枯萎的花。 崔氏如今显然也没心思打压妾室了,对众妾室的行礼,态度很是冷淡。 但谢岁岁能感觉到,崔氏看着她的眼神很是冰冷。 “今日郡王爷的恩师之女楚小姐要上门,你们都留下见见。”崔氏开口道。 “楚小姐是谁啊?”清姨娘第一个开口问。 “不是都说了,是郡王爷的恩师之女。”崔氏语气严厉了两分。 谢岁岁倒是不担心楚月华入府会被认出来,为了隐藏身份,楚月华自进入郡王府,就躲在谢岁岁的平安院没出来过。 若有外人来,便第一时间躲进厢房里,而谢岁岁只是一个妾室,往日也没人进她的院子, 除了李舜也就是伺候的丫鬟婆子。 丫鬟婆子自然是不敢乱说话,李舜在的时候,楚月华自然也是敢出来。 所以,这会儿,楚月华正式以楚小姐的身份进入郡王府,除非谢岁岁主动揭露,不然没人知道楚月华的身份。 谢岁岁又不傻,自然不会做这种得罪李舜的事。 谢岁岁不说话,清姨娘的话可不少,仗着自己怀孕,也不怕崔氏了。 直接便道:“郡王妃,妾身不是好奇崔小姐是不是郡王爷的恩师之女,妾身是好奇,这崔小姐是不是要入咱们郡王爷的后宅,跟咱们当姐妹啊!” 这话一出,芳姨娘和蝶姨娘都看向了崔氏。 没有反应的就是谢岁岁和莲姨娘两个人。 谢岁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算楚月华入李舜后宅,都没楚月华要嫁给顾博瀚让她生气。 只是她是有原因,这莲姨娘难道当真对李舜半点情谊都没有,竟然听到这消息,都没半分变化。 崔氏其实也有这样的疑惑,按照李舜的态度,若是这个楚小姐进来,定是她的劲敌。 可是她如今已经因为对姜侧妃动手,又陷害谢岁岁的事,失了李舜的心。 现在就算有这些担心,也没敢问出来。 清姨娘问出,让她心情烦闷,不客气道:“清姨娘,郡王爷是何打算,还要与你交代不成,日后郡王爷的后宅人只会越来越多,没有楚小姐也有别人,你该做的便是好好安胎,安守本分,不要多言,不然即便你怀有身孕,该罚还是得罚。” 被训了几句,清姨娘虽很不情愿,但也只能应了:“妾身知错,郡王妃息怒。” 话刚落,崔氏去外面迎人的婆子便先一步过来回话:“郡王妃,楚小姐已经进了内院的门,就快到了。” 崔氏闻言,视线便扫了一圈众人:“人来了,你们都给我安分点,别丢了郡王府的脸面。” “是。” 谢岁岁自然只能跟着大家一起应下。 等了不过一会儿,便看见楚月华进来。 第66章 你就回答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楚月华生的实在不错,虽然跟谢岁岁站在一起,被谢岁岁比下去了,但跟李舜后院其他妻妾站在一起,那完全就是在众人之上,谢岁岁之下。 到底是熟人,日后还要当姑嫂,谢岁岁没忍住多打量了两眼。 只见楚月华一身白衣,发髻上只簪了一朵白花,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件首饰,显然是在守孝。 俗话说,想要俏一身孝,这话如今放在楚月华身上再恰当不过。 这打扮,当真是好看的紧。 “楚月华,见过郡王妃。” 楚月华倒是没看谢岁岁,就好似不认识谢岁岁一般,走上前,对着崔氏盈盈一拜。 谢岁岁倒也不意外,当她的丫鬟,对已经平反成为楚小姐的楚月华来说,可是一段屈辱。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当丫鬟了,楚月华身上那股清高的劲儿更浓了。 “楚小姐不必多礼,快请坐下。” 崔氏惊了一下,这才开口。 楚月华不卑不亢应下:“谢郡王妃。” 正好姜侧妃没来请安,陆侧妃已经没了,两边第一个位置没人坐,左边为尊,楚月华好巧不巧坐的陆侧妃的位置,一抬眼便能跟谢岁岁对上。 两人视线对上一瞬,谢岁岁挪开视线,楚月华也将视线转向崔氏。 崔氏跟楚月华套近乎:“听郡王爷说,楚姑娘如今孤身一人,日后定要多来郡王府走动,多亲近亲近。” “郡王爷是我楚家的大恩人,月华能有今日,都仰赖郡王爷,月华心中不胜感激。” 说到这话,楚月华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 正说了两句话,东来却过来了。 对崔氏道:“郡王妃,郡王爷派奴才过来传话,说岁姨娘的兄长今日从国子监休沐,来了府中,让奴才来请岁姨娘去前院一见。” 崔氏听到这话,便冷眼扫了谢岁岁一眼。 “既是郡王爷的意思,岁姨娘,那你便去吧。” 谢岁岁便站起身道:“那妾身便先行告退。” 哪知道站起来还没走,东来又道:“郡王爷还请楚姑娘也过去。” 楚月华便立即站了起来。 “楚家平反,多仰赖郡王爷,月华还没当面给郡王爷致谢,郡王妃,那月华告退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崔氏也不可能留人,自然也让楚月华一同离开。 谢岁岁倒是跟楚月华一同从院子离开。 东来在前面引路,还特意拉开了好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给谢岁岁和楚月华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不过谢岁岁没开口的意思,楚月华同样没有。 两人便这般一路沉默的来到了前院书房。 一进去,谢岁岁就看见了李舜和顾博瀚。 谢岁岁先规规矩矩的给李舜行礼:“妾身见过郡王爷。” 楚月华同样行礼,却直接跪在了地上,行了个大礼。 “月华多谢郡王爷为我楚家昭雪平反,还了父亲清名。” “不必多礼,快起来。”李舜说完,便使唤:“东来。” 东来便去扶楚月华。 谢岁岁……谢岁岁见此自然是自己就站起了身,然后走到一边自顾坐下了。 很是无礼。 顾博瀚不赞同的看了谢岁岁一眼,但当着李舜的面也不好开口,随后视线也落在了楚月华身上,有些失神。 这动静,哪里能瞒过李舜的眼睛,知道谢岁岁这又是耍小性子了。 谢岁岁是有些生气,她来这一趟,便就是个多余的,找她来干什么。 因着顾博瀚可能要娶楚月华这事,谢岁岁这次连带顾博瀚也不待见了,见到顾博瀚,并没多少高兴的情绪,还瞪了一眼。 顾博瀚不明所以,满脸疑惑,也得不到解答。 “你不必如此。”等东来将楚月华从地上扶起,李舜便道:“当初恩师为我启蒙,传授我知识与为人处世,他蒙冤,我自要帮忙昭雪,只可惜太晚,恩师已经离世。” “不。”楚月华红了眼眶摇头:“不晚,父亲九泉之下有灵,也会感念郡王的恩德。” “本郡王只求问心无愧。”李舜道:“如今恩师已逝,楚家只剩下你孤身一人,我很是不放心,所以思考一番,决定为你找一门归宿。” 楚月华闻言仰起了头,便听李舜继续道:“顾公子你也认识,人品才华俱佳,也在婚配年龄,我今日让郡王妃邀你入府,便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若答应,便由郡王府做主,为你们二人凑成姻缘。” “万万不可。”楚月华立即跪下,对李舜磕头道:“还请郡王爷收回成命。” 谢岁岁真是半点意外也没有,就是没想到,李舜会这么直接,竟当着她和顾博瀚的面。 这被当面拒绝,顾博瀚多尴尬。 她瞥了一眼顾博瀚,果然见顾博瀚面色一白,神色间带着狼狈和失望。 谢岁岁心里就很恼怒。 楚月华说白了也不过是个破落户,守着点返还的产业,顾博瀚已经是举人,来年春闱中了进士就是官身,哪里配不上她。 李舜似也没想到楚月华会如此干脆拒绝,沉眉问:“为何?” 楚月华道:“父亲刚刚平反冤屈,且三年孝期未过,月华此前因身陷囹圄,无法为父守孝,如今自是要重新守孝,以尽孝心。” “若是如此,等你孝期结束,再成婚便是。”李舜道。 顾博瀚此刻也没忍住道:“是啊,我愿意等你。” “可我不愿耽误顾公子。”楚月华立即仰起头,对顾博瀚道:“月华蒲柳之姿,顾公子乃人中龙凤,月华不敢高攀。” “啪!”谢岁岁听到这里,再也没忍住,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站起身道:“你不愿意就不愿意,扯那么多借口做什么,你就回答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楚月华视线移到谢岁岁身上,眸中的神色,只有谢岁岁懂。 楚月华摇了摇唇,转头又对着李舜道:“不愿。” “这不就行了。”谢岁岁闻言冷哼一声,看向顾博瀚问:“如今,你可死心了。” 顾博瀚神色黯然,他此前从未想过能与楚月华有结果,楚月华没平反前不行,平反后成为了楚小姐,他更高攀不上。 只是没想到今日休沐被李舜派人接来郡王府,李舜竟告诉他,想撮合他与楚月华。 顾博瀚因此便也心生妄念,动了心思,但没想到……终究还是失望。 第67章 你要给我做妾? 顾博瀚站起身,对着李舜拱手道:“郡王爷,今日博瀚辜负了您的厚爱,还请您将这婚事就此作罢。” 李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之事,没想到竟然被楚月华当面拒绝了。 李舜会对楚月华的事如此上心,一是为了恩师之情,二来,这件事到底是利用了楚月华打压了康王,出于愧疚,这才想要安排一下楚月华的婚事。 在李舜想来,顾博瀚少年才俊,在还未中进士之前定下,对楚月华来说,感情也更深厚一点,等顾博瀚入朝为官,他再帮扶一二,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没想到这番打算,楚月华并不领情。 李舜到底是皇孙贵胄,怎会对一孤女那般上心,既被拒绝,日后李舜不会再多管。 “既如此,那便作罢,日后不必再提。” “谢郡王爷。”顾博瀚道谢后,也没再看楚月华。 楚月华也将头埋在地上道:“月华谢郡王爷。” 李舜冷淡道:“你起来吧。” 这次没有让东来去扶,楚月华自己站起来了。 “哼。”谢岁岁冷哼一声,此时开口道:“郡王爷,妾身好久没与哥哥见面,有些贴己话要说,便先退下了。” 李舜瞥了一眼谢岁岁,见她撅着个嘴,就知道不乐意了。 挥了挥手:“去吧。” 谢岁岁就和顾博瀚一前一后出来了。 谢岁岁注意到,顾博瀚便是从楚月华身边走过,也没有再多看一眼。 等出了书房,谢岁岁才道:“幸好你还算有点骨气,被楚月华当面拒婚后,你若还是对她念念不忘,我这辈子都瞧不起你。” 顾博瀚苦笑道:“既与楚小姐没了可能,我若还多看,岂不是太过轻浮,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守好自己的心。” “那就好。”谢岁岁想到这事没成,心情到底是好了些。 怕顾博瀚难过,又安慰道:“你也别灰心,等你中了进士,京城榜下捉婿的不知有多少,到时候你好好给我选一个贤良淑德的嫂子便是。” 就楚月华那般心比天高的,还是别惦记了。 后面那句话,谢岁岁没说出来。 “……好。”顾博瀚笑着应下,知道谢岁岁不高兴,哄着道:“到时候一定让你看看,要你喜欢才好。” 谢岁岁闻言,便翻了个白眼。 “要什么我喜欢,自然是要你自己喜欢,里面那个我不喜欢,你还不是先开口答应了。” 再提起楚月华,顾博瀚情绪失落,叹气道:“到底是我痴心妄想。” 谢岁岁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道:“算了,去我院子坐坐吧,郡王爷想来也是有话与楚月华说。” …… 这次谢岁岁倒是想错了,李舜并没有话要跟楚月华说。 既然楚月华不听从安排,那在李舜眼中便也没这个人了。 “楚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也不便留你,你便早些回去吧。” 说完,便端起了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便代表送客了。 东来一见,立即明白了李舜的意思,上前道:“楚小姐,这边请。” 楚月华见了李舜的态度,一瞬间便慌了神,忽然有种感觉,若是错过这次,下次再想见到李舜,便没机会了。 她当即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李舜拧眉:“你这是做什么?” 楚月华仰起头道:“楚家出事,月华颠沛流离,本以为此生都没了出头之日,也无法为楚家为父亲鸣冤昭雪,是郡王爷帮了月华,这等大恩大德,月华无以为报,只想一辈子伺候郡王爷,当牛做马回报您的恩情。” “你要给我做妾?”李舜问。 楚月华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头应下:“是。” 东来一瞬间便将手收了回去,看着楚月华的眼神都带上了点轻蔑。 这歪头正经人的正头娘子不做,偏偏自甘低贱,想要来做个妾。 东来一个奴才都是这样的想法,李舜更不用说。 若说他方才看着楚月华的眼神只是有些冷,此刻那就是没这个人了。 “方才你用守孝当借口,拒绝了顾博瀚,如今却不顾孝期,要来郡王府做妾。” 李舜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讽刺。 楚月华深深埋下头说:“还请郡王爷成全。” “既然你想当妾,那本郡王便成全你。” 楚月华心中一喜,仰起头道:“谢郡王爷成全。” 李舜再不多说一句话,直接便从楚月华身边离开,东来落后一步,立即扬声吩咐小太监:“来人,送楚小姐回去。” 也不用亲自送了。 楚月华闻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李舜的背影,刚提起裙摆想要追上去,却被东来挡住了视线。 东来皮笑肉不笑道:“楚小姐,你这可还没入府,于理不合,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东来公公,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入府。”楚月华心急的问。 东来继续假笑:“这要看郡王爷的意思,楚小姐放心,郡王爷既然已经答应了,便一定会让您入府的,只是要选个恰当的时候你说对吗?” 楚月华虽然还是心急,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李舜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去了谢岁岁的平安院。 李舜心情着实不好,本以为顾博瀚被拒,这里的气氛也不会好,已经做好了谢岁岁闹脾气的准备。 哪知道,谢岁岁兄妹两人分开坐下,倒是气氛还不错,虽然没有说笑,但也有淡淡的温情。 李舜便也放松了下来,跨过门槛进来道:“你们兄妹两在说什么这么高兴,不如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 谢岁岁一边起身,随意行了个礼,一边道:“我们说的是家乡的一些事,便是告诉了郡王爷,您也不感兴趣。” “见过郡王爷。”顾博瀚也行了个礼。 “坐。”李舜抬手往下压了压,又对着谢岁岁道:“你不说,怎知我不感兴趣。” 谢岁岁自己坐下后,就哼了一声道:“在说我家乡有家没招牌的小馆子,就在县学边上不远,里面的小酥肉做的格外好吃,本来我三天两头就要去吃一回,自从来了京城,再没有吃过。 刚刚哥哥告诉我,那家小馆子的老板转了铺面,以后我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第68章 今日天气好,不如出城踏青 李舜一听没好气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你这个馋嘴猫又馋嘴了,怎么郡王府就做不出你要吃的小酥肉来,偏偏想着一家小馆子的。” “那怎么一样,就算小酥肉是一样的,在小馆子吃和在郡王府吃也不一样,吃的不是味道,是感觉。” 谢岁岁说的振振有词,她想吃什么好吃的,只要有银子都能办到。 可在那小馆子吃小酥肉,却是她最快乐惬意的时候。 “吃个东西,还说出这么多歪理来,都是一口吃的,哪有那么多区别来。” 李舜无奈摇头,他自小吃东西都要小心谨慎,以免被人暗算,就算如今自己开了府,厨房送来的吃食,东来也是提前检查过,确定无毒才会送到他面前来。 说是皇孙,可吃东西还真没有谢岁岁那般恣意过,自然不明白谢岁岁说的这种感觉。 “就是有区别。”谢岁岁哼道:“二郎可是忘了,你答应休沐带我出去。” “啧。”李舜没好气:“我说你怎么扯出这么多歪理来,闹了半天,还是馋嘴让我带你出去又吃又玩。” “你可是答应过的。”谢岁岁抓着不放。 李舜应下:“好,一会儿便带你出去逛一圈。” “当真?”谢岁岁开心起来。 李舜应下:“自然是真的。” 他也正好心情烦闷,出门散散心也好。 “那午膳也不必在府里吃了,我们出去用可好。”谢岁岁立即得寸进尺。 李舜道:“你兄长都进府了,如今出府,让下人准备马车,找一家酒楼可要耽误不少时间,你自己为了一口吃的忍着饿便罢了,难道要让你兄长陪着你一起?” 谢岁岁和李舜说话的时候,顾博瀚一直没有插嘴半句,一直都是含笑听着。 这会儿见话题绕到自己身上,便笑着说:“晚一会儿吃午膳也无妨。” “看,我哥哥答应了。”谢岁岁便得意的看着李舜道:“怕不是二郎不乐意陪着我出去,自己肚子饿找了借口。” “真是大胆。”李舜没好气:“你自己贪吃便罢了,最后竟然怪在本郡王身上。” “那出不出去吃?”谢岁岁问。 李舜本不太好的心情,被谢岁岁这么胡闹了一通,瞬间便好了。 一口应下:“行,今儿本郡王就饿着肚子,陪你出去吃一次。” 于是又叫上了顾博瀚,三人一起出去了。 因为带了谢岁岁,一些公开场合不合适,最后进了一家知味楼,进了一间包间。 谢岁岁心满意足的点了许多菜。 三个人吃也是吃不完,但李舜也没在意,任由谢岁岁胡闹。 李舜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顾博瀚虽然如今还是白衣,但他也对顾博瀚颇为看中。 自然,这个看中里,谢岁岁也占了一半的功劳。 不然,优秀的举人学子那般多,哪有资格跟李舜同桌用餐,这都是谢岁岁的原因。 至于另一半,那就是顾博瀚本身的才华和为人处世,让李舜满意,觉得是可造之才。 若顾博瀚一无是处,李舜只会让下人随意安排。 关系都是相辅相成的。 李舜便主动开口道:“今日之事,是本郡王没有思虑妥当,让博瀚兄受委屈了,我自罚一杯。” 顾博瀚立即惶恐,站起身道:“郡王爷客气了,此事与郡王爷无关,博瀚若如此不知好歹,才是辜负了郡王爷的一番厚爱。” 顾博瀚也没想到,李舜堂堂一个郡王,竟然会主动跟他道歉。 被如此礼遇,顾博瀚即便心思沉稳,也难免有些激动,他自己也明白如今的处境,因为谢岁岁的关系,天然便跟李舜绑在了一起。 便是他不承认,外人也会如此认为,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态度鲜明。 顾博瀚再想的明白,但若是遇到一个如此礼遇的主上,也是他的福气。 李舜满意道:“你放心,等你中了进士,我再为你挑选一门好亲事,定会让你满意。” 顾博瀚看了谢岁岁一眼。 谢岁岁没好气:“你看我做什么,是你娶妻,你自己决定便是,我喜不喜欢不重要。” 李舜闻言,便也看了谢岁岁一眼。 谢岁岁便道:“郡王爷可要给我评理,哥哥说娶嫂嫂要让我满意才行,我一个小姑子,怎么要管这麻烦事,我可不管。” 李舜闻言便笑起来,对顾博瀚道:“这就是个无理也搅三分的,你可千万别让她掺和。” 顾博瀚便笑起来:“是,草民的婚事全凭郡王爷安排。” 既然娶不到自己最想娶的,那便娶谁也无妨,娶一个有助益的更合适。 “好。”李舜答应。 谢岁岁故作生气:“你们……我不理你们了。” “你既不理我们,那我便与博瀚兄饮酒。”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和乐,谁都没再提起楚月华,谢岁岁不时在旁边插科打诨,李舜都很是开心。 等用完了午膳,顾博瀚也没再回郡王府,而是回了国子监。 李舜便问:“接下来,你要去何处,本郡王陪你一道去,以后可别揪着这事不放了。” 谢岁岁看了看天色:“今日天气好,不如出城踏青。” “你呀,都午后了,现在出城哪里还能回来,怕不是要住在城外。”李舜道。 谢岁岁便眼睛一亮:“我自来了京城,还没在郡王府外边住过,不如今晚咱们就在外边住。” 李舜一听倒是也来了兴趣。 “正好,本郡王在城外有个庄子,便带着你去那住上一晚。” 谢岁岁真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 当即便开始撒娇:“二郎真好。” 李舜见谢岁岁高兴,想着今日之事应当是过去了,东来准备了马车,李舜正要带着谢岁岁出城。 结果却被郡王府另一个小厮拦住了。 “郡王爷,东宫派了人来,说太孙被陛下训斥了,让您赶紧过去呢。” 李舜一听,意味不明说了一句:“动作可真够快的。” 随后便对谢岁岁道:“去庄子上住的事,下次有时间再带你去,今日你先回府。” 第69章 那个楚小姐是不是要进府里来了 太孙被训,这可是大事,谢岁岁一向分得清,什么事自己能问,什么事不能插嘴。 赶忙答应一声:“是,那妾身先回去了。” “乖。” 李舜将马车留给了谢岁岁,自己骑马,很快就带着也骑马跟上的东来等太监,快速在谢岁岁眼前消失。 看着人走了,谢岁岁无趣的一甩帕子,对着随行伺候的人道:“回去吧。” 下人立即便将踏凳放在马车旁,谢岁岁踩着踏凳正要上马车,一抬头却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见鬼的缘分。 两次出门,两次都遇到了沈宴。 只见沈宴就坐在对面茶楼的二楼包间内,一低头就跟她对上了。 谢岁岁觉得自己运气不好,看了一眼,赶紧一低头躲进了马车。 催促马夫:“快驾车回府。” 等马车动起来,觉得离开了那处地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心里庆幸,李舜走的早没看见,不然还不知道要招惹出什么事来。 李舜这个人,谢岁岁其实挺捉摸不透的,总觉得要是说谎欺瞒他,没什么好下场。 至于看见沈宴,有什么心思……谢岁岁现在是半点心思都没有,恨不得跟沈宴从来没认识过,躲的远远的,最好别再碰面了。 她要是云英未嫁,自然对沈宴有心思,可现在跟了李舜,却恨不得时光倒退,没勾搭过沈宴。 “这可怎么办,沈宴就在京城,这三天两头的出门一趟就能撞见,迟早被抓了把柄。” 谢岁岁心里莫名焦躁的很,可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既不能让人递话给沈宴,让他离开,不然这不就是现成是私会外男。 而且人沈宴凭什么听她的,让他离开就离开。 “看来,我以后也只能少出门了。”谢岁岁叹气。 谢岁岁一回府,就又引起了明里暗里的注视。 没办法,后宅没有哪个妾室被李舜这么带出去过,上次就是谢岁岁,这次还是谢岁岁,这宠妾的名头是没跑了。 这不,谢岁岁刚在自己院子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蝶姨娘就来了。 不过这次除了蝶姨娘,芳姨娘也来了。 这两个都是新入府,也都是入府半个多月,李舜都没去过一次的。 那真是半点宠爱都没有,这在李舜后院,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要知道不论是谢岁岁,还是在谢岁岁入府之前的妾室侧妃,那李舜都是在人入府当夜,便会过去的。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我这平安院今儿可真热闹。” 谢岁岁一边让花果上了茶,一边拿捏宠妾的派头,看人都是斜眼的。 话说完,芳姨娘和蝶姨娘还没反应,清姨娘扶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被丫鬟搀扶来了。 “你来干什么。”谢岁岁坐起身,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别以为你怀了孩子,我就不敢动你。” 谢岁岁开口威胁……但还真不敢动。 不过,清姨娘可不知道这个,毕竟在清姨娘眼里,李舜格外偏心谢岁岁,那可是她肚子疼,都被谢岁岁缠着不去看她的。 “我这次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清姨娘开门见山的问:“我就想问你,你跟着那个楚小姐一起出门,那个楚小姐是不是要进府里来了。” 原来是为了楚月华。 谢岁岁注意到,蝶姨娘和芳姨娘的耳朵也竖起来了。 啧……看来都是担心啊! 虽然一想到楚月华,谢岁岁便没好气。 不过后来她也走了,倒是不知道李舜是怎么处理的。 当然,不管她知道不知道,也不能这几个上门一问,她就开口说啊! “我是与那楚小姐一起去的前院,但我与楚小姐又不熟,怎么好打听这个,我就算问了,楚小姐也未必会搭理我,我是去见兄长的,楚小姐跟郡王爷说了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这楚小姐还跟郡王爷单独待在一块,这坏了,人肯定是要进府了。”清姨娘脸色哭丧起来。 谢岁岁现在也拿捏不准,楚月华到底会不会进府。 毕竟楚月华是想进来的,但李舜好像不太乐意,这主动权还是掌握在李舜手里。 李舜也没给她个准话。 不过,谢岁岁如今跟清姨娘有仇,可看不惯她,找到机会便讥讽道:“不管楚小姐进府不进府,跟你也没关系,反正你大着肚子,郡王爷都不去看你,平日就更别想了。” 这话说的清姨娘脸色一半白一半青,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后,整个人膨胀了,什么都敢说。 “谁说跟我没关系,我现在怀了郡王爷的孩子,等孩子生出来,郡王爷肯定会看我辛苦,让我当侧妃,要是这个楚小姐要进来当侧妃怎么办?” 谢岁岁一愣,倒是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她只想着清姨娘不受宠,倒是忘了,母以子贵,若清姨娘真的生下来,还真可能当上侧妃。 让清姨娘在她头上得意,谢岁岁怎么愿意。 而且,她的目标也是侧妃啊! 之前两个侧妃的位置被占满了,也就不去想了,但如今陆侧妃死了,这位置可就空出来了。 这边谢岁岁还没来得及反驳,同样跟清姨娘不对付的芳姨娘就冷哼一声,讥讽道:“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穷酸秀才的女儿,还想郡王爷侧妃,岂不是笑掉了人的大牙。” “我怎么不能想,我可是怀上了郡王爷的骨肉,你侍寝都没有,连怀上孩子的机会都没有,哪里有脸说我,咱们进了郡王爷的后院,现在身份都是一样的,你现在还不如我呢。” 真是谢岁岁在前面嘲笑清姨娘不受宠,这转头清姨娘就嘲讽起了更不受宠的芳姨娘,还真是一个压过一个,厉害的很。 芳姨娘一手拍在桌子上,气的站起来,怒目瞪着清姨娘:“放肆,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这么说话怎么了,你还敢打我不成。”清姨娘直接挺了挺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这就嘚瑟起来了。 谢岁岁都觉得没眼看,她也不出声了,乐的看这两个在她面前唱大戏。 真是精彩的很。 第70章 李舜虽早已习惯父母的偏心 两个人对骂,真是精彩的很,最后以清姨娘假借肚子疼,碾压了芳姨娘一头,将芳姨娘给气走了。 这下,两人的梁子可就结大了。 本来芳姨娘就因为千金坊的衣裳被清姨娘弄脏结下了梁子,听说那件衣裳后来脱下来给清姨娘洗,非但没洗干净,反而还将衣裳给洗破了。 芳姨娘狠狠生了一场气,但之前都没将清姨娘怎么样,如今清姨娘怀了身孕,就更不能怎么样了。 芳姨娘走了,蝶姨娘也没多留下,站起身,也借口时辰不早了,离开了谢岁岁这院子。 谢岁岁就看着剩下的清姨娘,挑眉道:“你还不走,等我请你用晚膳不成。” 清姨娘还是比较怕谢岁岁的,毕竟被狠狠打了一顿,这次进门后,就一直站在门边上,都没靠近谢岁岁,便是方便一会儿转身能跑。 这会儿听见谢岁岁这么说,清姨娘便冷哼一声:“我才不在你这吃晚膳,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下毒。” 说完,转身就走了。 等清姨娘一走,花果没忍住问:“姨娘,清姨娘怎么变成了这样,她还敢污蔑你下毒。” “小人得志便猖狂,清姨娘就是这样的。” 谢岁岁评价了一句清姨娘,没将这人放在心里,在这后院里,清姨娘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在谢岁岁眼里都不够看。 也就是运气好,怀上了孩子…… 提起孩子,谢岁岁蹙起了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最终还是放下了。 “反正这侧妃的位置,我努力看看,要真只能生了孩子才能当侧妃,那我也只能放弃了。” 花果安慰道:“姨娘,您放心,郡王爷如此宠爱你,就算你没孩子,也没人敢欺负您。” “你懂什么。”谢岁岁忧愁的摸着自己的脸道:“花无百日红,我只靠着一张脸得到郡王爷的宠爱,万一来个比我更好看的,我不就失宠了,我又没家世,若有孩子自然安稳,不过比起性命来,这安稳不要也罢。” 谢岁岁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这个时候有机会,仗着宠爱,当上侧妃,日后便是没生孩子,也不必担心失宠的问题。 花果便不能继续安慰谢岁岁了。 …… 李舜的后院里,为了李舜的一点宠爱,一个侧妃之位,便争成了一团,更不要说是东宫了。 李舜进了东宫,给太子这个父亲请了安后,没被叫起,反而被太子一顿训斥。 “若不是你让康王吃了个亏,康王又怎么会对付你兄长,如今陛下斥责你兄长,你可满意了。” 李舜虽早已习惯父母的偏心,此刻听了依旧不免心寒。 身为一国太子,不去管楚家确实是一桩冤案,也不管太孙收受贿赂是事实,却只将错归咎在他身上。 若太孙没有收取贿赂,这把柄又是怎么出来的。 只是他的心早就犹如钢铁一般,早已不会轻易受伤。 也没辩解,直接低头认错:“是儿子的错,日后一定小心行事,不会再让兄长被皇爷爷训斥。” 太子大约也是知道自己没理,李舜也不顶撞乖乖认了错,便道:“罢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不过你兄长刚从御书房回来便病了,你去看看他,跟他道个歉,你们是亲兄弟,日后你还要辅佐你兄长,不要伤了兄弟感情才好。” “是,父王。” 等李舜从太子书房出来,转头去了太孙的院子,却一时半会儿没让他进去,说的太医在里面诊治。 直等他站了一个时辰,才被内侍带进去。 进去后,太子妃和太孙妃,以及太孙的几个爱妾都在。 “儿子见过母妃。” 李舜先去给太子妃行礼,太子妃看着这个健康二儿子,就对病弱的大儿子心生愧疚。 太子妃没说什么,挥了挥手道:“去见见你兄长吧。” 李舜就去了太孙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与他相貌半点都不相像的一母同胞兄长,脸色苍白消瘦不说,还隐隐透着青色。 一看便不是长命之相。 “兄长,你身体可好些。”李舜语气关切,眼露担忧。 太孙睁开眼睛,看见李舜,倒是笑起来:“我无事,只是最近换季,引发了旧疾而已,都是父王母妃太过忧心,倒将你也给叫来了。” 李舜做出大松一口气的表情,垂眸掩下眸底的讽刺:“兄长无事便好,我这次来主要是跟你道歉的,前几日我不该得罪了康王叔,倒是连累的你被康王叔针对,是弟弟对不起你。” “这怎么能怪你,都是我身子不中用,让底下的人钻了空子收取贿赂都没察觉,这次幸亏康王叔指了出来,也让我收拾了一群蠹虫,皇爷爷训斥两句也没什么,总归我是他亲孙子,他也是对我寄予厚望,爱之深责之切。” 李舜闻言,眸底一沉,他惯常知道这个兄长,从小就会使苦肉计,年幼时不知吃了多少暗亏。 再加上父母偏心,简直有苦难言,直到分封出府,这事才消停不少。 从来都不是李舜对自己这个兄长不敬重,而是防着他的一直都是自己这个兄长,只是太孙惯常会装样子,骗过了所有人。 这次收取贿赂,分明实证就是太孙收取,结果又用身体病弱这一招骗了过去。 不过李舜也不急,来日方长,水滴穿石,次数多了,这信任也便没了。 “那我就放心了,方才从父王口中得知此事,我真是吓了一跳,怎么也不敢相信兄长会做出收取贿赂的事来,毕竟我们这样的身份,哪里会缺那点银子。”李舜顺着开口。 太孙依旧嘴角含笑:“自然如此,弟弟便不要担心了。” 兄弟俩说了一会儿话,太孙便累了,李舜只能告辞出来,再次跟太子妃见礼。 “母亲,还请放宽心,兄长看着没大碍。” 太子妃听后,却心疼极了:“怎会无大碍,你兄长一回来就晕倒了,只是你兄长孝顺,不愿让我们担心罢了。” 说完,又骂道:“都怪那可恶的康王,自己做出冤假错案来,竟诬陷你兄长收取贿赂。” 第71章 二郎扰了我的安眠,就要赔我 等李舜从东宫出来时,已经到了快宵禁的时辰,看着天空月色,李舜心情实在美妙不到哪里去。 东来跟在李舜身后心疼道:“郡王爷,您在东宫待了这么长时间,却连晚膳都没用,茶水都没喝上一口,您可也是太子妃娘娘的亲生儿子啊!” “住嘴,兄长病重,我怎还有心情吃喝,回去便给我领罚。”李舜语气严厉。 东来立即跪下道:“是奴才知错了,求郡王爷恕罪。” “这次回去跪一晚上便算了,若有下次我定将你发卖了。” 说完后,李舜便跨马而上,骑着马离开,东来自然也上了后面的马跟上。 这是东宫门外,可是有御林军护卫的,东来跟着李舜那么久,怎么可能这么没有分寸,还没离开东宫就说起了这个。 自然是故意说出来,给东宫的人听,这消息自会传到有心人的耳中。 有些不满,李舜不能亲自说出口,那他这个奴才的作用便出来了,他便要当自己主子的嘴。 果不其然,虽然在东宫门口,李舜说要罚东来。 回了郡王府后,李舜却赏了东来。 “奴才谢郡王爷赏赐。”东来跪下谢恩,却又大着胆子道:“如今时辰也不早了,郡王爷还未用膳,不如去平安院,让岁姨娘陪您吃点。” 李舜实在心情不好,前面被训又配合演戏,后面太孙再次发病,又是叫太医,又是忙前忙后,还有谁记得李舜这个郡王。 他只能在一旁担心的候着,看着自己这个兄长多受宠爱。 李舜心里清楚,在太孙这个与他一母同胞的兄长心中,东宫的庶子都比他亲近。 因为那些庶子没有威胁,抢不走他太孙的位置。 只有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同是嫡出,且他身体康健,早早被封了郡王,是唯一能跟他争抢太孙位置的人。 可太孙却不知道,李舜现在压根不稀罕这个位置。 如今陛下虽年近六十,可身体依旧康健,太子也是壮年,如今便当上太孙,哪里是什么好事。 也就是现在的太孙,身体病恹恹,还生不出子嗣来,才能如此安稳。 而李舜也需要自己这个病弱的兄长挡在前面,占据住这个位置,对李舜来说,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 可惜,太孙却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只知道耍一些苦肉计小聪明博取父母宠爱,打压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 等太孙妾室有孕,接二连三有孕,便不会这般平静了。 想完心中筹谋,李舜心情也好了一些,听到东来讨巧的话,瞥了东来一眼道:“你这平日里是收了平安院多少好处啊!” “郡王爷冤枉奴才了。”东来也不害怕,笑着回答:“这不是岁姨娘最有本事讨郡王爷开心,奴才是希望郡王爷开心,这后院哪位主子有这个本事,奴才就帮谁说话。” 这意思,自然是李舜喜欢谁,东来就帮着,说到底,东来是向着李舜这个主子。 “油嘴滑舌。”李舜指了指东来。 随后又想起了白日的事,啧了一声道:“白日说要陪着去城外庄子上住,被东宫的来的内侍破坏了,那小心眼的定是要跟本郡王怄气,我这就去看看她,别气坏了,明日又来污蔑本郡王。” 东来笑着,也没回话,知道还是李舜心里挂着谢岁岁,不然后院哪位主子真敢跟李舜怄气。 真要有,那也是吸引李舜的小手段,是假怄气。 …… 谢岁岁都睡熟了,被花果叫起来的时候,还迷糊的很。 “你说谁来了。” 花果急的跳脚:“是郡王爷,岁姨娘,您快起来。” 谢岁岁稍微清醒了一点,但睡梦中被人吵醒,实在烦闷,一时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这都什么时辰了,郡王爷怎么这么晚还来我这院子。” 语气中全是不情愿。 话刚说完,李舜的声音便传来:“怎么,你不想我来你这院子?” 谢岁岁当即打了个激灵,醒过神来,睁开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鞋也没穿,就光脚下地扑了过去。 “二郎你真的来了,刚刚妾身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觉得花果真是烦人,梦里还在跟妾身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真在做梦?”李舜怀疑。 但看着谢岁岁一脸迷糊的表情,便认定,人真是睡迷糊了。 “嗯。”谢岁岁半闭着眼睛,靠在李舜身上道:“妾身还在梦中,梦见二郎带着我去游湖采摘莲蓬,还说要让妾身当侧妃,妾身一开心还掉到了湖里,二郎正跳下来救我,我便被花果叫醒了。” 花果低着头不敢让李舜看见自己的表情,怕被看出心虚来。 心里觉得自己主子胆子可真大,这就开口要侧妃了。 李舜是什么人,能听不出来里面的重点来,抱着人问道:“真掉进湖里了。” “真的。”谢岁岁忽然道:“哎呀,妾身的脚好冷。” “天气冷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穿鞋。”李舜拧眉道:“还不快给你家姨娘拿绣鞋。” 话是对着花果说的。 花果都吓懵了,哪里还记得,被这一提醒,赶忙去床边脚踏上拿鞋。 谢岁岁却眼珠一转说:“我不穿鞋,这样就行了。” 她左脚踩上李舜右脚的脚背,右脚踩上李舜左脚的脚背。 “胡闹。”李舜脚背一重,压着个人,倒是也没生气。 “你就抱抱我吧。”谢岁岁不依不饶。 都被这么要求了,李舜还能怎么办。 直接双手微一用力,就将人给抱了起来。 谢岁岁双脚离地,直接夹在了李舜的腰上。 “成何体统。”李舜嘴里训斥,可却没将人放下。 显然不成体统,可是也放任了。 这么一闹,李舜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东宫的事,眼睛心里全被谢岁岁占满了。 谢岁岁也早就醒过神来了,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哼哼道:“二郎扰了我的安眠,就要赔我,我不走路,你抱着我走。” 李舜便一只手托着谢岁岁的屁股,防止人摔下去,另一只手伸出,掐了一下谢岁岁的脸。 “我饿了,你陪我吃点。” 第72章 李舜是真的饿了 72: 李舜是真的饿了,之前没胃口,这会儿胃口大开。 厨房送了一桌子好吃的端了过来,谢岁岁本来是不饿的,但这看着人吃,馋虫就被引出来了。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李舜见此道:“想吃便吃,本郡王难道还亏待了你的肚子不成。” 又吩咐:“东来,再取一副碗筷来。” 东来答应一声,很快就将碗筷摆在了谢岁岁的跟前。 谢岁岁虽然很想吃,但她向来被教导饮食有度。 便将碗筷推开道:“妾身不饿,这会儿若是吃了,一会儿该睡不着了。” 李舜没好气,直接夹起一筷子鱼肉,塞进了谢岁岁嘴里。 谢岁岁不防备,就给吃了。 味美鲜香的鱼肉在嘴里炸开,这第一口吃了,谢岁岁彻底忍不住了,抓起筷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没出息。”李舜好笑。 没出息的谢岁岁半点都不在意这评价,哼了一声道:“我有郡王爷撑腰呢,要什么出息。” “想吃莲蓬了?”李舜问。 这个时候正是采摘莲蓬的季节,谢岁岁刚刚的梦只是随口胡诌,不过李舜一提,还真是有点想吃了。 于是便点头应了:“想。” “想当侧妃了?”李舜又接下去问了另一句。 谢岁岁一顿,还是点了头:“想。” “你倒是坦诚。”李舜道。 谢岁岁就探了点身板,抓住了李舜的衣袖,轻轻的晃了晃,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李舜道:“二郎,好不好吗?” 李舜睇了她一眼,没说话。 谢岁岁……谢岁岁心里忐忑极了。 但想到富贵险中求,索性一咬牙道:“妾身不想被人欺负,二郎是不知道,下午我回府,清姨娘就跑到妾身院子里说,等她生了孩子,就能母凭子贵要当侧妃了。 您也知道,我和清姨娘都打起来了,到时候她要是当了侧妃,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欺压妾身,我不管,我要当侧妃。” “你当了侧妃,名正言顺的欺压清姨娘?”李舜差点没绷住。 哪个妾室会自己嚷嚷到主君明前,要侧妃位置的,而且要当侧妃的目的,就是为了欺负其他妾室。 这也就是他,要是换个人,怕是要罚一顿。 但谢岁岁如此率真坦诚,想要侧妃就直接开口,没用什么后宅伎俩,说实话,李舜倒是不反感。 他成日里要考虑,要算计的东西太多,可不想晚上回了后宅,还要面对一肚子算计的妾室。 只有谢岁岁,他一眼就看穿了。 贪吃贪财的,也就那么点出息,刚好,这些他都能给,养着多轻松。 “嗯。”谢岁岁可不知道李舜心里想什么,这会儿被问脸上了,也就豁出去了,还点头说:“妾身要欺负人,不要被人欺负。” 李舜没好气放下筷子,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哪有你这样成天想着欺负人的,就没想过大度一些。” “我是小女子,大度不起来,就算我大度,清姨娘也不大度,我和清姨娘总要有一个占上风的,你想让谁占上风啊!” 最后,谢岁岁竟然将问题抛给李舜了。 李舜哼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道:“若让你当了侧妃,我这后院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哪有这么严重。”谢岁岁道:“而且有您和郡王妃看着呢,我出不了大乱子的,我一向听话。” 李舜听到这话,差点将嘴边的菜吐出来失仪。 “你都要打人了,还听话?”李舜没好气。 “我怎么不听话了?”谢岁岁振振有词:“你看我也不胡乱打人,只有招惹我的我才打,全后院只有清姨娘招惹我,我也只打了她。” “不许再动手打人,不然我真要罚你了。”李舜微微严肃。 谢岁岁就凑上去:“那你让我当侧妃,我给你写保证书,以后不打人了。” “别胡闹。”李舜道:“时辰不早了,明日一早我还要当值,快些伺候我梳洗后便安歇了。” 谢岁岁撅起嘴,倒是也没失望。 侧妃位置,哪里是那么好要来的。 只能伺候了梳洗,然后两人一起躺下。 谢岁岁转了个身,滚进了李舜怀里:“二郎,你睡了吗?” “今晚累了,明儿再收拾你。” 谢岁岁也是累了,见这次不成功,只能下次努力,反正距离清姨娘将腹中孩子生出来,可还要七八个月呢。 谢岁岁很快睡着了。 李舜听着耳边的呼吸声,反倒是了无睡意。 他空出了一个侧妃的位置,定然会有人盯着,妾室他可以随意纳,但侧妃位置很是有用,可以帮他拉拢一个官员。 谢岁岁从身份上来讲,并不合适。 不过谢岁岁如今闹腾,若是当不了这个侧妃,怕是要闹好一阵子别扭了。 只能再看看。 一夜过后,谢岁岁老早就睁开了眼睛,等李舜到了上值的时间醒来,就对上了谢岁岁的眼睛。 凑过去在谢岁岁额头上亲了一口问:“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不贪睡了。” 谢岁岁的回答是,直接扑了上去。 这大早上的,被这么引诱,李舜是个正常男人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忍得住。 当即干柴烈火。 东来在外面焦急叫了三回,这次里面都没打理。 等结束的时候,天都彻底亮了,李舜也迟到了,东来也不叫了。 “你来这么一出,想做什么?”李舜吃干抹净了问。 谢岁岁微微喘着气,黑发汗湿在了白皙娇嫩的脸颊上,看着李舜道:“二郎好没道理,分明是妾身卖力伺候你,你倒是反问我做什么?” “那就是说,什么都不要?”李舜问。 谢岁岁当然不是什么都不要,她的指尖缓缓滑过李舜的胸膛,笑起来道:“二郎知道妾身要什么,你要是答应,妾身日日都如此卖力伺候你。” “这么说,我是非答应不可了?”李舜问。 谢岁岁哼道:“就一个侧妃的位置,郡王爷又不是给不起,为什么不给我呀!” 李舜的确给的起,但不能随便给。 罢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好娶太有权势的女子,一个普通官员,要不要都无妨。 等他日后身份上去,后宅的份位增多,也不在乎这一个。 便道:“你若今年都不惹事,年底我便考虑一番。” 第73章 府里要进新人,这回是谁? 李舜这话,便也是松了口。 谢岁岁却不满意,拉扯着李舜道:“只是考虑?” “莫贪心。”李舜点了点谢岁岁额头道:“看你表现。” 而后,李舜便披上了外衣起身了。 李舜不给准话,是想多逗弄谢岁岁几天,看她着急的笑话。 着急了,才不会使小性子,才会使出浑身解数来,讨他的欢心。 谢岁岁见此,便也知道,不能强求了,只能暂时不提了。 等被伺候穿戴了,李舜才神清气爽的离开。 李舜既已经迟了,便不打算去当值了,从谢岁岁院子里出来,先是遣了个下人,让帮着去告假。 虽然他是郡王,不用做这些也无人寻他的错漏,但李舜向来做事不喜留下把柄。 而理由都是现成的。 太孙病重,作为亲弟弟,自然忧心兄长要去探望。 啧……刚因收受贿赂被陛下训斥,这就病倒了,想来有心人心中自会衡量。 李舜先是去了一趟郡王妃崔氏的院子,交代了一些事,又去了姜侧妃的院子陪着吃了一顿早膳,这才出府去了太子府。 等谢岁岁梳洗装扮好,花果也将这些消息都打听了来。 听到这些,谢岁岁也不意外,崔氏和姜侧妃都怀有身孕,李舜便是不过夜,一两日便会去探望一次,表明一下态度。 “果然,郡王爷在意子嗣。”谢岁岁不是很高兴。 但也没办法,谁让她不生孩子。 花果哄谢岁岁高兴道:“可是郡王爷没去看清姨娘,郡王爷去姜侧妃院子的时候,清姨娘都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了,可还是没将郡王爷拉进去,可见郡王爷心里还是念着姨娘呢。” “哪里是念着我啊!”谢岁岁没好气:“是他实在不喜欢清姨娘罢了,而且前有郡王妃的嫡子,后有姜侧妃的长子,哪里轮的上清姨娘,怀孕都没挑选个好时候。” 这嫡和长可不是随便占的,只要有一样,那便与众不同了。 只可惜,她若是未来生了孩子,既不是嫡也不会是长。 想着谢岁岁便心情不好,催促花果道:“别说那些了,你去让厨房送点吃的来,我饿了。” “……是。”花果便应了。 等谢岁岁吃了早膳,早上也没去请安。 如今她和郡王妃崔氏,也算是脸面都撕破了,还顾虑个什么劲,只要她有宠爱,那便不怕了。 谢岁岁正无趣的在院子里赏花,哪知道崔氏的丫鬟便来叫她。 “郡王妃请我过去,可是有什么事?”谢岁岁对丫鬟态度也不客气了,居高临下的。 丫鬟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回答:“郡王妃说府里要进新人了,让各位姨娘都过去商量商量。” 恩? 谢岁岁一下来了精神,看了过去:“府里要进新人,这回是谁?” 芳姨娘和蝶姨娘才刚进府没多久,都还没被李舜宠幸呢,这就又要来新人了? 关键李舜昨晚上包括今天早上,一点消息都没泄露给她。 丫鬟也没隐瞒:“就是前几日来府上做客的楚小姐,郡王妃说楚小姐身份不一般,是郡王爷的恩师之女,要好好的办一场喜事,让姨娘们都帮着出出主意。” 谢岁岁没听后面的话,先听到楚月华后,就瞪大了眼睛。 随后就气的不行。 你说,她一开始就知道,楚月华是要进入李舜后院的,但偏偏李舜说要给楚月华找个好人家,不打算让楚月华做妾。 说实话,当时从李舜嘴里听到这话的时候,谢岁岁心里还有点嫉妒楚月华。 甚至想,她要是跟楚月华换换身份,当了燕夙的恩师之女,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种想法,谢岁岁也就是想想,她可舍不得谢老爹,也舍不得这么多年的亲情。 可后来,李舜竟然打算将楚月华许配给顾博瀚,她阻止不了,还以为楚月华要当她嫂子,她要失去一个哥哥了。 结果峰回路转,楚月华不乐意,这事吹了。 她刚高兴一天,嘿,楚月华又要当李舜妾室了。 耍着她玩就算了,这不是将顾博瀚的脸面往地上踩吗? 日后顾博瀚还怎么来郡王府,还怎么跟她见面。 就这件事,谢岁岁最恼的不是楚月华看不上顾博瀚,毕竟楚月华的心思一直很明显,她恼恨的是李舜。 半分没考虑过顾博瀚的颜面。 “好,我这就去郡王妃的院子。”顾昭昭咬着牙应下了。 顾昭昭心里不痛快,崔氏心里何尝痛快,所以才有了将妾室都叫来商量的事,如此大家都不用痛快了。 谢岁岁到的时候,芳姨娘蝶姨娘,清姨娘莲姨娘都来了。 最着急的就是清姨娘,猴急的问:“郡王妃,这个崔小姐进府,是当妾室还是侧妃啊!” 李舜只是个郡王,规制上,只能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其他妾室不计数。 若是亲王,除了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外,还有四个庶妃,其他侍妾也不计数。 太孙的妻妾数量也跟亲王一样,但若是太子,就不一样了,等级更多,还有了品级。 清姨娘如今,就想母凭子贵当上侧妃,可不想被人给抢了。 清姨娘知道,比出身,虽然她能压过谢岁岁和莲姨娘一头,可新来的两个都比她身份高。 如今又要来一个李舜的恩师之女,这让想仗着肚子高升的清姨娘自然紧张了。 不说清姨娘紧张,谢岁岁也恼怒。 她本就讨厌楚月华,若是这人进来,还要压过她一头,这算怎么回事,岂不是以后日日看了都厌烦。 除了谢岁岁,芳姨娘和蝶姨娘也紧张,可以说除了隐形人一般的莲姨娘外,大家都在意李舜的后院会多一个争宠的新人。 崔氏自然也在意,更清楚清姨娘的想法,瞥了清姨娘一眼道:“是妾室。” “吓死我了。”清姨娘当即拍了拍胸口:“一般妾室进府都不大办,郡王妃说要办喜事,我还以为是进府当侧妃呢?” 谢岁岁听到后面的话也没在意,只要不是侧妃就行。 这郡王府,除了崔氏这个正室进府大办了外,也就是陆侧妃和姜侧妃有喜宴。 其他妾室包括谢岁岁都是没有的。 没有坐一回八抬大轿,穿一次凤冠霞帔,对谢岁岁来说是一件憾事。 随即疑惑,李舜之前不是挺重视楚月华的吗? 当时让楚月华躲在她的平安院,保护的多好,密不透风的,这会儿一个侧妃的位置都不肯给。 李舜也挺薄情的。 不过这薄情用在了楚月华身上,谢岁岁真是通体舒畅。 “郡王爷说最近太孙病了,不好大办,让我安排了人接楚姑娘进府里就行,是我想着,楚姑娘跟寻常妾室不同,咱们私底下热闹一番。” 谢岁岁就坐在一旁,左耳进右耳出了。 她心里明白的很,崔氏哪有这么大度和善良,八成是想讨好李舜,毕竟之前的事虽然过去了,可李舜对崔氏的态度可冷淡了许多。 正走神,忽然就听见崔氏道:“岁姨娘,我记得你左右两边的院子都没人住,我就将楚姑娘安排在你左边的蔷薇院,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照顾一下。” 晦气! 谢岁岁心里暗骂一声,也明白过来了,崔氏这是故意给她添堵来了。 她左右两边院子都没住人,也是李舜特意安排的。 没人注意她的院子,才没人注意到楚月华。 不过这都是之前的事了,如今自然不用刻意再避开。 当即扬起笑容道:“全听郡王妃的安排。” 只是谢岁岁也没想到,楚月华进府会这么快,上午刚说的事,下午人就进来了。 进来的时候,李舜还没从外边回来,崔氏还真让厨房准备了一桌子席面。 不过说热闹,也没热闹起来。 因为崔氏自己就没出现,姜侧妃又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胎,好似外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管。 而楚月华作为新人刚入府,第一日也是不能出来的,总要让李舜先看过尝过不是。 于是,就谢岁岁等五个侍妾聚在一起。 看着满桌子的菜肴,没人有心情吃喝。 “岁姨娘,你也别太霸道了。”芳姨娘吃了一口,忽然将筷子放下,发起了脾气:“我都进府半个月了,郡王爷一次我的院子都没去过,日日都被你勾缠着。” 哟! 沉不住气了。 也是,这边还没受宠呢,新人又进来了。 谢岁岁可不是受气的性子,虽然母族身份她低了点,但现在大家不都一样吗? 就故意拿起帕子,挡在嘴角,做出偷笑的表情说:“芳姨娘,你这就冤枉我了,我也劝说郡王爷雨露均沾,不要冷落了其他姐妹,可郡王爷就宠我,我也没胆子将人赶走啊!”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似没想过会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 “你不要脸。”芳姨娘直接骂了出来。 谢岁岁哼了一声:“芳姨娘好大的脾气,也就是我,要是换个人,听了这话非得抽你嘴巴子不可,我一向最重脸面,怎么就不要脸了,难道芳姨娘出嫁之前,府里长辈教导过你,郎君来了你屋子里,你要将人往外赶不成。” 芳姨娘说不过谢岁岁,一张脸当即憋的发红。 谢岁岁甩了甩帕子站起来,瞥了芳姨娘一眼,又道:“有时候不得郡王爷喜欢,也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让郡王爷不满意了,而不是找我的麻烦。 这宴席我就不吃了,你们几个慢慢享用。” 啧……这可是郡王妃崔氏准备的,她如今可不敢吃。 谢岁岁一走,桌子上另外几个都沉默了。 不受宠就是这般,吵架都没有底气。 蝶姨娘处境跟芳姨娘一样,如今低着头不说话,清姨娘虽然不是那没承宠过的,但如今的确被冷待了。 剩下一个莲姨娘更别说了,那在整个后院,是比谁都不如。 谢岁岁回了自己的院子,花果帮着谢岁岁脱鞋。 对谢岁岁道:“姨娘,你今儿这话说的,简直将其他姨娘都给得罪了。” “你以为我不说,她们就看我顺眼了。”谢岁岁没好气道:“只要我受宠,就不会有人看我顺眼,不受宠和不顺眼,你选一个。” 花果沉默了一下道:“……那姨娘还是选受宠吧。” 受宠就有底气,吵架气势都更足一点,那就是什么都有。 要是不受宠,跟这些姨娘姐姐妹妹的,也没人看的起。 这后宅中就是这么现实。 争的哪里是男人,是这后宅的待遇和活的好一些。 “我也想一直受宠啊,可更受宠的来了,以后你家姨娘怕是日子不好过了。”谢岁岁叹气,看了一眼左边的位置。 那就是蔷薇院,这有人住了就是不一样,就算没闹出动静,却也觉得鲜活了起来。 花果道:“姨娘,要不要奴婢去郡王爷回来的路上帮你拦一拦。” 谢岁岁想了想,还是摇头了:“拦什么啊,这位和郡王爷感情可不一般,拦不住平白闹笑话,明天请安的时候,那几个岂不是要笑死,不拦了,今晚上早点将院子门关了,省得闹心。” “是。”花果低头应了。 谢岁岁都已经做好了李舜晚上不来,甚至后面好几天独守空房的准备,可没想到,天刚入夜,却看见李舜进了她的院子。 嗯? 谢岁岁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这副反应。”李舜好奇问。 谢岁岁顺便表情变换,最后是一脸感动,似哭似笑的表情,吸了吸鼻子道:“我还以为二郎今晚不来了,准备一个人抱着你昨日睡过的枕头哭一晚上,没想到二郎竟愿意丢下新人过来我这。” 李舜也是回府后,被东来提醒,才知道楚月华竟然是今日进府了,他只是让崔氏这几天安排一下。 没想到楚月华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本就因为楚月华不识抬举,心生冷淡的李舜,对楚月华的印象多差了一分。 走到蔷薇院门口,看着隔了一道墙的平安院,想着这件事如此突然,谢岁岁一向小心眼,怕是要闹脾气,脚步一转,还是多走了两步路,来了谢岁岁的院子。 第74章 这在水里,别有一番滋味 果然,小心眼又发作了。 “这是醋了。”李舜走进去道。 谢岁岁冷哼一声:“二郎可真是坏的很,我又醋又生气。” 谢岁岁就没打算走大度贤良的路子,她一个当妾室的,那么贤良淑德做什么,那是郡王妃该有的。 她就是生气吃醋小心眼。 “你呀,也就这点针尖尖大的心眼了。” 虽然如此说,李舜心情却很好。 若不是在乎他,谢岁岁怎会这般生气。 走过去拥着谢岁岁坐下,谢岁岁就顺势靠在了李舜怀里,举起拳头佯装恼怒的砸了两下。 “二郎不是说不让楚月华入府的吗?如今说话不算话。”谢岁岁一嘴的抱怨。 这件事的确是李舜理亏。 但李舜这个人,向来放得下自己的脸面。 而且对着自己的妾室,有什么放不下的,既不是外人,也不是下属。 便道:“这件事是本郡王食言了。” 就这么承认了,谢岁岁一撇嘴,觉得没意思。 哼哼唧唧道:“既然是二郎错了,那二郎就要受罚。” “你这胆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都敢管到我头上来了。”李舜笑睇了怀里人一眼。 谢岁岁扭了扭身子,挣扎是挣扎不开的,反倒是让两人更亲密的又多添了点趣味。 “我不管,二郎就要受罚。” 宫里和东宫的罚,那是真的罚,可后院妻妾还敢罚李舜? 这些女人们可都要仰仗他过一辈子的,哪个敢罚他。 这新鲜的,让李舜都来了精神。 笑问:“你要怎么罚。” 谢岁岁一看李舜配合,那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眼珠子微微一转,那灵动劲别提了。 鬼灵精怪的,就跟刚好挠到了李舜心头的痒痒肉一样。 而后就听谢岁岁道:“那就罚你,这三天都来我院子里,不许去蔷薇院。” 啧! 这可真是够坏的。 新人进府三日,他没去,就可以断定是失宠了,日后在后院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虽然李舜是个男人,还是尊贵的郡王。 可年幼时,拜太孙所赐,对这些后宅伎俩可知道的不少。 也因为太孙这个前车之鉴,李舜格外重视后宅,也重视子嗣,他情愿有问题的孩子生不下来,也不想生出个体弱多病的。 这也是,在李舜得知清姨娘用秘药手段怀孕后,那般生气。 还好这是假怀孕,若真怀孕,李舜第一个就不让清姨娘生下来,以免生出个有问题的。 如今,李舜也恰巧有些恼了楚月华,虽不至于,以后一直不碰,但对谢岁岁这无理要求,倒是也应了。 “好,这次就答应你。” 谢岁岁原本只是试探一二,想看看楚月华在李舜心里是什么位置,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却没想到李舜竟然真的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真没将楚月华放在心上? 害得她以前那般如临大敌。 “真的?” 李舜没好气捏了捏谢岁岁的鼻子:“这下可如愿了。” “嗯嗯。”谢岁岁连连点头。 这可太如愿了。 楚月华不受宠,难过伤心,谢岁岁表示自己就开心了。 又道:“二郎可要说话算话,你若是骗我,就算你躺在了别人的榻上,我都要将你拉走。” 李舜一听,都没了脾气:“没羞没臊,这没脸的话也说的出来。” “我为什么说不出来,我还做的出来呢,二郎可要试试。” 谢岁岁瞪圆了眼睛,气鼓鼓的,让李舜想到了出去巡视时,在田野间见到的一种小动物。 腮帮子鼓起来,就跟谢岁岁这般。 只是那小动物,生的丑陋,李舜喜欢不起来,但谢岁岁这般漂亮可人,那是让李舜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不要脸面,本郡王可还要脸,可做不出陪你胡闹的事来,你趁早将你那针尖尖般小的心给收起来。” 虽然话不好听,但谢岁岁一听便知道,李舜这是答应了。 当即露出了笑来。 李舜看的更是把持不住,直接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本郡王如了你的愿,这会儿你也要如了我的愿,正好,忙碌了一日,咱们沐浴去。” 这在水里,别有一番滋味。 …… 谢岁岁这院子如此热闹,其他隔着远的,倒是没多少感觉。 可就一墙之隔的院子,却听的再清楚不过。 楚月华一身粉色的新衣裳,坐在床上,倔强的等着。 即便听见丫鬟来报,李舜从院子门口路过,直接去了谢岁岁的院子,她也始终等着,倔强的以为,李舜会回来。 虽然是当妾,可今日也是她的新婚之夜。 以前李舜对她这般好这般温柔,还有父辈的情谊在,怎么忍心让她在今夜独守空闺。 可是楚月华没等来李舜,却等到了隔壁熟悉的动静。 虽然隔着一堵墙,不如之前住在平安院厢房时听的清楚,可却更是心如刀绞。 为何,她如今都成了李舜名正言顺的妾,却还是跟以前一样。 丫鬟红樱怜悯的看了楚月华一眼,劝说道:“小姐,奴婢听说郡王爷很是宠爱隔壁院子的岁姨娘,今夜怕是不会来了,您还是早些睡下吧。 红樱是楚家平反后,楚月华恢复了楚小姐身份新买的奴婢,自然不知楚月华那些往事。 “你叫我什么?”忽然楚月华质问出声。 红樱不明所以:“小……小姐。” “以后你要叫我月姨娘。”楚月华带着一股执拗说:“可记清楚了。” 红樱吓了一跳,赶忙应下说:“小……月姨娘,奴婢记清楚了。” 楚月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去给我打水卸了妆容,洗漱吧。” “是。” 这一夜,楚月华根本没睡着。 所以等第二天谢岁岁神色萎靡的去给崔氏请安时,便看见楚月华代替了以前的她,早早就到了崔氏这边。 也不知道如何讨好了崔氏,不过一夜的时间,就让崔氏对楚月华很是亲热。 等看见楚月华眼底用胭脂水粉也没遮掩住的一抹青色,谢岁岁就明白楚月华是如何讨好崔氏了。 楚月华不受宠,崔氏自然高兴。 等人都来齐了,其他妾室,除了莲姨娘外,都是神色萎靡,精神不振。 刚见过礼,崔氏忽然就发作了。 “岁姨娘,你可知错。” 第75章 您这罪名,妾身不敢认 谢岁岁先是吓了一跳,等回神后,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装样子,也没准备喝的茶盏。 站起身,也没跪,但也没顶撞崔氏。 只是一脸谦虚的问:“不知妾身何错之有,还请郡王妃明示。” 其他妾室看着谢岁岁,也都没开口,全然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崔氏道:“你平日狐媚郡王爷就罢了,如今却就连祖宗礼法都不放在眼里了,还说自己没有错。” 李舜的祖宗可是皇室,礼法也是国礼,可不是一般人家。 这话压下来,谢岁岁要是认了,那可就严重了。 当即扬起头道:“郡王妃,妾身平日敬重您,可您也不能无凭无据就污蔑妾身,妾身自问一向恪守三从四德,上尊郡王,下敬郡王妃,您怎能说我没将祖宗礼法放在眼里呢。” “好,那我今日就让你心服口服。”崔氏道。 谢岁岁恭敬中带着一丝挑衅:“还请郡王妃示下。” 崔氏便道:“孝道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等妻妾最重要的就是给郡王府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可你身体不适,被府医诊断近两年需要调养不宜有孕。 前边芳姨娘蝶姨娘进府,你就霸占王爷,我念着你年纪小,便也没如何训斥你,可你不知分寸,如今月姨娘入府,你又故技重施,你到底意欲何为?” 谢岁岁:…… 崔氏虽然说的大义凛然,但实际上怎么回事,郡王府的人都知道,那一夜崔氏贼喊捉贼,栽赃谢岁岁谋害姜侧妃腹中胎儿,被李舜当场揭穿。 谢岁岁和崔氏之间,便已经结下了梁子。 芳姨娘蝶姨娘刚入府的时候,谢岁岁还没跟崔氏撕破脸,崔氏还指望她分宠,自然不会拿这个事来说。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谢岁岁不但跟崔氏撕破了脸,楚月华入府,又给崔氏找到了一个发作她的借口,崔氏自然不会再放过。 “就是。”清姨娘这个时候就蹦了出来:“岁姨娘,你也太霸道了,往日跟我抢郡王爷就算了,这月姨娘刚入府,你怎么连这样的大日子都不放过。” 随着这话,楚月华就看向了谢岁岁,那双眼睛神色冰冷,带着说不出的冷漠。 芳姨娘这个时候倒是也忘了跟清姨娘闹矛盾的事,也带着几分怨恨的开口:“不错,我入府也快一个月了,郡王爷还没去过我那一回。” 蝶姨娘虽然没说话,但看那表情是认同的。 谢岁岁这是惹了众怒,这会儿墙倒众人推了。 不过谢岁岁也没那么容易认输。 半点不露怯色,仰起头看着崔氏道:“郡王妃,您这罪名,妾身不敢认,您说妾身狐媚郡王爷,可妾身并没有去拦郡王爷,也不是从月姨娘院子里将郡王爷拉走。 相反,月姨娘的院子正好在妾身的前边,郡王爷若有心,怎么也不会路过月姨娘的院子不进去,还是去了妾身的院子。” 听到这话,楚月华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怎么也忘不了,昨夜当她知道李舜往她院子方向过来时,有多紧张兴奋。 可等知道李舜到了她院子门口而不进去,却越过去了谢岁岁院子时,她心中的痛苦滋味。 这些楚月华都不能说出来,也不能让人知道,她小心掩盖,不想让人看她的笑话。 可……谢岁岁就这么说出来了,将她的脸面扯下来踩在了地上。 为什么谢岁岁要说出来。 不是已经赢了吗? 为什么还要让她难堪,一股说不出来的恨意涌上了楚月华心头。 却不知道,这恨意早就有,并不是因为谢岁岁说了一句话,便凭空冒出来的。 这恨意的来源……是嫉妒。 谢岁岁可不知道楚月华此刻的内心想法,她继续有理有据的道:“郡王妃也说,我们都是郡王爷的妻妾,妻妾的本分便是伺候好郡王爷,郡王爷来了我的院子,难不成我还要将郡王爷往外赶不成,这岂不也是失了妾室的本分。” “啪!”崔氏听到这番话,气的火冒三丈,一掌拍在旁边的黄花梨木桌上,怒斥道:“放肆,你竟敢跟我顶嘴。” 啧啧……说的过的时候,就用孝道来压她,说不过的时候就变成顶罪了。 果然是谁地位高,谁就有理不成。 虽然此刻,谢岁岁有一肚子的话能反驳,但反驳之后,也不能这么样崔氏。 难道崔氏还会因为说了这几句话被罚不成,倒不如直接蛇打七寸。 “郡王妃息怒。”谢岁岁能屈能伸开口:“若是妾身方才说错了话,您回头继续教导妾身也好,罚妾身也要,却千万不能生气,万一损伤了您腹中的孩子,那妾身就真罪该万死了。” 一提孩子,崔氏也才反应过来,如今她的确不能随便生气,一切腹中未来出生的郡王世子最重要。 手中拳头捏紧,想好好惩罚谢岁岁,但罚重了怕李舜回来后知道生气,不罚,她郡王妃的威严便没有了。 最终,崔氏下令道:“岁姨娘,你今日以下犯上,便罚你回去抄写女戒一百遍,禁闭七日。” 谢岁岁松了一口气,这罪名,总比不将祖宗礼法放在眼里来的轻。 知道今日一点不被罚,是不可能的,谢岁岁只能领命。 “妾身领罚,这就回院子好好抄写女戒,静思己过。” 说完,谢岁岁行了个礼,也就告退了。 崔氏也没下令阻拦。 等出了院子,花果担心的跟了上来,也没开口说话,直等回到了平安院,自己的地盘,这才放松下来说话。 “郡王妃真是故意责罚岁姨娘,那一百遍女戒奴婢给您抄吧。” 谢岁岁一听,抬起手掐了掐花果的脸:“真是好花果,平日没白疼你。” 这手感还真不错,难怪李舜时不时就掐一下她的脸。 “姨娘还有心思说笑。”花果蹙着一张脸,愁的不行:“郡王妃除了罚你抄写女戒,还让您禁闭七日呢,今晚上郡王爷可就不能来了。” 在后院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是被罚禁闭,那就等于是被剥夺了承宠的机会。 以前李舜为了尊重崔氏,但凡被罚了禁闭,都不会过去,要等解开禁闭之后,才会去。 所以,崔氏一向也很爱罚人禁闭。 但那都是崔氏没做出伤害姜侧妃腹中孩子以前的事,如今却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毕竟,李舜才是郡王府最大的那个,若真要去哪个妾室的院子,就算罚了禁闭也没用。 谢岁岁如今也不确定,李舜到底是继续尊重崔氏这个郡王妃,还是要履行自己答应了她的话。 “就看郡王爷今晚过不过来,我便知道日后怎么对待郡王妃了。”谢岁岁嘀咕。 第76章 你关禁闭不能出去,我进来便是了 被罚禁闭,便不能承宠的事,谢岁岁知道,其他院子也知道。 这不,谢岁岁一被罚,都纷纷热闹了起来,兴奋的跟过年一样热闹。 谢岁岁被罚禁闭不能出自己院子,但花果是丫鬟,还要去厨房和各处走动,自然是能出去的。 花果又擅长打探消息,回了平安院的时候,就将这些事说了。 “那芳姨娘不知道多高兴,还让伺候的丫鬟找自己的新衣裳,蝶姨娘也找出了自己的漂亮首饰,最过分的是月姨娘,这会儿都亲自在厨房给郡王爷做核桃酥了。” 这是谢岁岁被关禁闭了,这几个就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谢岁岁正提着笔抄写女戒,心里也不畅快,让她拿着笔算账可以,但写这些她看一句气一句的女戒,却怎么都心里不痛快。 索性放下毛笔不抄了。 “等晚上郡王爷回来,便知道是谁赢了。” 又道:“不抄了,我做做样子,你找机会出去一趟,让咱们铺子找两个字迹秀气的小娘子,帮我将这女戒给抄了。” “姨娘,这样糊弄,万一被郡王妃知道了,岂不是又要罚你。” “我说是我抄的就是我抄的,她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谢岁岁就准备糊弄了。 这种小事,花果一向是听谢岁岁的,只能答应一声,准备一会儿出去帮谢岁岁将这件事办妥。 …… 到了下衙的时间,李舜回了郡王府。 李舜与别的花天酒地的王侯子孙不一样,一向洁身自好恪尽职守,在外人看来还有些无趣,从来都不去那些烟花柳巷,下了值就回府。 他办差事又办的漂亮,时常被陛下夸奖,这也是太孙将李舜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成眼中钉的原因。 李舜除了实在不爱去那些地方外,自然还有其他原因,不出去,就不会跟各路官员接触,没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而他表现优秀,自然会被陛下看中,他越是优秀,便越是衬托的太孙没用。 “今日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李舜一边净手,一边询问。 刘管家早已经候在了旁边,这便是有事发生。 刘管家回答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早上请安的时候,岁姨娘被罚了。” 崔氏罚后院妾室也不是第一次,刘管家按理也不该将这样的小事说出来,但这不是李舜对谢岁岁不一般。 那刘管家自然也就更上心一些。 “被罚了。”李舜动作一顿问:“惹事了?” 刘管家便道:“郡王妃的给岁姨娘的罪名是,岁姨娘狐媚郡王爷,让郡王爷不去其他妾室房中,还说岁姨娘违背了祖宗礼法。” 李舜一听就生气的将擦手巾丢进了水盆里。 “本郡王去了岁姨娘的院子,错了也是本郡王错了,罚岁姨娘做什么,违背祖宗礼法,真要说违背祖宗礼法,那也是……” 后面不满的话,到底对着下人,李舜没说出来。 以往崔氏做这些事,李舜虽不甚满意,但还是顾虑正妻的颜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由着崔氏罚了人,便不去那一处妾室院中,全了崔氏的郡王妃的颜面。 但自从崔氏对姜侧妃腹中孩子动手后,李舜虽然顾虑的多,再加上孩子没有真的出事,没废了崔氏郡王妃的位置。 也没打算容忍了。 在李舜看来,这是做什么,他喜欢谁,就要罚谁,到底他是郡王府的主人,还是崔氏做主。 刘管家自然知道李舜这气是冲着郡王妃,也不敢多说,只老老实实的继续汇报:“这罪名,岁姨娘也不肯认,反驳了郡王妃几句,郡王妃辩不过,就用以下犯上的罪名,罚了岁姨娘抄写百遍女戒,又禁足七日。 不过岁姨娘是个知道变通的,下午便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出了府,还找了几个字迹秀气的姑娘帮忙抄写。” 听了后面的话,李舜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惯常就是个不吃亏的,口才倒是厉害,崔氏都不是她的对手了,还敢私底下阳奉阴违,岂不是要闹上天。” 刘管家含笑不语,心想,这能闹上天的底气,可不是谁都有的,还是因为李舜宠爱。 李舜道:“想来今天一天,她委屈坏了,我本就答应这三日都去她的院子,今儿才第二日,我可不能食言而肥,便过去瞧瞧。” “是。”刘管家笑着站在了一边,目送李舜带着东来去了后院。 心想:今晚这一去,郡王妃的脸面便是真的没了,日后那禁闭也是形同虚设。 不过,刘管家只是个下人,不能评断主子的对错,只做好分内的事。 李舜的动静,这晚上可是人人都盯着,都认为谢岁岁被关了禁闭,其他人的机会可就是来了。 哪曾想,李舜还是去了谢岁岁的院子。 不说其他妾室是什么反应,消息第一时间传到崔氏院子的时候,崔氏直接就砸了一个杯子,又有一个丫鬟受罚。 …… 李舜进入谢岁岁院子的时候,阻止了丫鬟禀报,悄无声息的就进了谢岁岁的屋子,然后就看见谢岁岁坐在小书房的桌子后,正捏着毛笔,一脸苦大仇深的抄写东西。 等他走到了桌案前,谢岁岁都没抬头,低头一看,白纸上赫然是女戒,只是三句话写错两句,唯一对的那句,好似带上了主人的怨气,字写的也不像样。 李舜看了便想笑。 谢岁岁猜不到李舜今晚到底来不来,这样子总要做一做,于是就掐着点抄写,但越写越心烦,自然没多认真,才会三句错两句。 此刻见一片阴影挡住了视线,便不耐烦道:“花果,你挡住我烛光了,我还怎么抄写,赶紧往旁边站站。” “赶紧别抄了,就你这抄的,拿着去交差,准又要被罚。” 谢岁岁这次还真没发现是李舜,主要写字低着头,院子里又没声音。 这忽然听到,她先是心里吓了一跳,随后便开心的放下了毛笔,冲了过去。 “二郎,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李舜伸出手将人接住,挑眉问:“怎么,以为我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自然不是。”谢岁岁在李舜怀里扭成了麻花,期期艾艾的道:“我被郡王妃罚了禁闭。” “罚了就罚了。”李舜不在意道:“你关禁闭不能出去,我进来便是了。” 第77章 我今夜一定要见到郡王爷 谢岁岁闻言,直接重重一点头。 心里可得意了! “开心了。”李舜刮了刮她的鼻子。 谢岁岁就撒娇道:“看见郡王爷就开心,郡王爷怕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你这嘴才是灵丹妙药,光哄我开心。” 谢岁岁这话,自是讨好了李舜,若不是心悦他,哪能看见他就这般开心。 “郡王爷讨厌。”谢岁岁抬起拳头砸了砸。 李舜便捏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道:“这会儿说本郡王讨厌,晚上可别改口说喜欢。” 这一开荤腔,谢岁岁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一下就红了脸。 灯光下看美人,自然是越看越美,李舜便压低了几分嗓音道:“走,陪我用膳去,我让厨房给你多做几道爱吃的。” “不行,妾身还要抄写女戒呢?”谢岁岁哼唧。 李舜:…… 要不是他知道谢岁岁干的阳奉阴违的事,怕就真相信她这般老实了。 也没揭穿,只是道:“晚上别抄了,仔细你的眼睛,明儿白日再抄,反正有七日时间。” 谢岁岁……谢岁岁还能说什么。 噘着嘴哼道:“妾身谢谢郡王爷体贴。” “你这表情可不像是谢我。”李舜打量谢岁岁表情揭穿道:“心里这会儿骂我呢?” 谢岁岁便道:“妾身哪里敢骂您,只是郡王爷说心疼妾身也是假心疼,您只是让我明日抄写,又不是让我不抄了。” “啧!”李舜道:“后宅的事一向是郡王妃管理,她既罚你了,我便不能插手,更何况今夜我不是来这了吗?” 后宅的事不能插手,那上次怎么就插手了! 这不满的心里话,到了谢岁岁嘴边,还是被谢岁岁给咽了下去,她可不能不识趣。 “妾身知道了,明日一定好好抄写。” “这就对了。”李舜摸了摸她的头。 这让谢岁岁觉得,自己真是那被养着的猫儿一样,开心了李舜摸两下头,不开心了就丢在一边不管。 不过今日到底是她胜了一筹,便也打起了精神应付。 李舜今夜自然是留下了。 院子里又热闹了半个晚上才安静下来,隔壁院子那,楚月华等着没了动静,才静静的看着床边的蜡烛流眼泪。 红樱心疼的道:“月姨娘,您昨晚上一夜没睡,现在眼睛都熬红了,还是赶紧休息吧,来日方长,郡王爷日后会来您这的。” “不会来了。”楚月华愣愣道:“他已经恼了我。” 楚月华也不笨,从昨夜李舜没来,就一直在想,想了一晚上。 以前李舜对她的态度不是这样的,就算谢岁岁闹脾气,但还是会想着她。 给谢岁岁赏赐珠宝首饰和布料,也会挂着给她一份,谢岁岁折腾她,也会训斥谢岁岁。 帮楚家平反了冤屈,怕她过的不好,也样样派人关心她。 直到上次进入郡王府,李舜对她的态度也那么和煦,直到她拒绝了跟顾博瀚的婚事,李舜的态度便不一样了。 虽然答应了让她进入郡王府,可眼里已经没了她的人。 “我今夜一定要见到郡王爷。” …… 谢岁岁跟李舜胡闹了两回,人已经累的不行,倒下便睡了,正睡的香甜,忽然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让不让人睡了。”谢岁岁烦躁的睁开眼。 谢岁岁都被吵醒了,李舜自然也醒了。 半夜被吵醒,自然也是心里不痛快,一边伸手拍了拍谢岁岁的背安慰:“没事没事,你先睡。” 一边扬声问:“大半夜的,吵闹什么?” 外面便传来了东来的声音:“郡王爷,蔷薇院走水了。” 走水? 谢岁岁一听也精神了。 忙去抓床头的衣服。 李舜也是一样,快速披上一件衣服,衣襟都来不及系上,便快步打开门出去了,先一看隔壁院子,的确有火光和烟雾。 “赶紧通知下人灭火。”李舜吩咐。 东来道:“郡王爷放心,已经去叫下人了,这火刚烧起来,岁姨娘的院子这么近,郡王爷还是换个地方休息吧。” 谢岁岁这会儿也穿好衣服匆匆忙忙的出来了,一探头看,疑惑问:“好端端的,大半夜怎么会着火。” 李舜现在没空追究着火的问题,先想的是灭火。 “蔷薇院的人出来没有?”他问。 东来回答:“丫鬟都出来了,可月姨娘屋子门栓,栓死了,丫鬟怎么叫都没动静。” 李舜一听,也不顾什么,直接从谢岁岁院子出去,冲进了隔壁。 谢岁岁也忙快步跟上。 两人院子挨着院子,中间就一堵墙隔着,近的很,从谢岁岁院子里出来,走两步就到了。 刚进院子门口,谢岁岁便看见,那火光是从主屋出来的,那就是楚月华睡的屋子,此刻丫鬟还在门口拍门。 “月姨娘,月姨娘您快出来,着火了。” 但楚月华就跟睡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李舜面沉如水进去,一看见这情景,直接上前一把将丫鬟拉开,抬腿一脚,就将门给踹开了。 而后人冲了进去。 谢岁岁站在院门口就不进去了,里面多危险啊! 不过稍等了一会儿,李舜就将楚月华从屋子里抱了出来。 走到院子里,李舜便吩咐:“去叫府医来。” 又因为跟谢岁岁院子近,将人抱着就去了谢岁岁的院子,放进了之前楚月华住的厢房。 这里,可还跟以前一样呢。 谢岁岁看的不满,决定明天就将里面的东西都给丢了。 不过这会府医还没来,楚月华就自己悠悠转醒了。 然后一脸迷茫的问:“我这是怎么了,郡王爷,您怎么会在这?” “什么郡王爷在这,你看看清楚,你在哪里?”谢岁岁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开口。 楚月华这才打量周围,发现了不对劲一般,抬起手捂着额头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为何睡觉栓门。”李舜站在床边,脸色黑沉一片。 “我……”楚月华低下头:“我习惯了睡觉栓上。” 在郡王府,主子睡觉可没有栓门的习惯,毕竟下人还要进去伺候。 李舜便不说话。 不大的厢房内,气氛很是沉重。 最先赶来的不是府医,而是郡王妃崔氏,毕竟府里半夜走水,可是大事。 随后其他几个姨娘,就跟猫闻到了鱼腥味一样,也都纷纷赶来了。 一瞬间,谢岁岁这里热闹非凡。 第78章 我嗓子不舒服不行啊 “郡王爷,听说蔷薇院走水了,您可曾有事。”崔氏担心的问。 其他妾室虽然没说话,但看着李舜也都是关心。 李舜心情不好,没回话。 东来有眼色的道:“还请郡王妃放心,蔷薇院起的火不大,已经被扑灭了,奴才刚才去瞧了一眼,发现只烧了床头一些帘子,应该是床头蜡烛打翻了,这才引起的。 幸好周围没什么容易引火的,又发现及时,这才没出大事。” 崔氏发作道:“好端端的,床头蜡烛怎么会着火,这些伺候的丫鬟都是做什么吃的。” 这个时候,楚月华开口:“不怪丫鬟,是妾身睡觉时不习惯身边有丫鬟伺候,便将她们都遣了出去,昨夜又没睡好,人有些昏沉,不知怎么打翻了烛台,却没发现。” 那楚月华为何昨夜没有睡好呢? 自然是因为昨夜楚月华刚入府,本该是李舜宠幸的日子,可偏偏人被谢岁岁勾走了,这才睡不着。 崔氏便下意识看了谢岁岁一眼。 谢岁岁早知道楚月华是个一肚子坏水,里面蔫坏的,她可不会无缘无故被人污蔑还不懂反驳。 “楚姑娘还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半夜都不习惯有丫鬟伺候,这可是郡王府,你如此不懂规矩引发了祸端,害了自己就算了,万一成片院子烧起来,让郡王爷也受伤,你怎么担待的起啊!” 李舜闻言,觉得谢岁岁说的有道理,人最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便也跟着道:“趁早改掉你这习惯,本郡王不希望有第二次。” 楚月华便赶紧从床榻上下来,跪在地上道:“月华知错,一定改掉这习惯,还请郡王爷原谅月华这一次。” 李舜便伸出手道:“起来吧,你身体还没好,别跪着了。” 谢岁岁:…… 看来这苦肉计演的不错。 谢岁岁之所以觉得是苦肉计,并不是她眼睛多尖能看出来,而是她和楚月华不对付,自然用最大的恶意揣测。 而且看李舜这会儿的态度,就知道这苦肉计到底管用不管用了。 她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了一边。 这声音不小,大家都听见了,也都看了过来。 李舜就知道,谢岁岁这是小心眼又发作了。 扶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来看热闹的清姨娘,可不甘示弱,一听有动静,立即见缝插针的问:“岁姨娘,你这是对谁不满意呢,郡王爷在,你哼什么呢?” 哎呀! 谢岁岁觉得,清姨娘真是仗着自己怀孕了,整个人骨头都轻了,简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没好气道:“我嗓子不舒服不行啊,郡王爷和郡王妃都没说话,哪里轮到你开口,怀孕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别四处乱转,这儿也够乱的,别回头磕碰了你金贵的肚子。” 清姨娘被怼的回不了话,也不跟谢岁岁对着干了,转头却看着李舜,委屈道:“郡王爷,您看看岁姨娘,妾身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才会过来的。” 可惜,李舜不喜清姨娘,不吃这一套,反觉得清姨娘虚伪做作。 不耐烦开口道:“行了,岁姨娘也说的没错,你来半点忙帮不上只会添乱,赶紧回去,还有你们几个也一样。” 后面这话是对着芳姨娘和蝶姨娘说的。 谁占上风一目了然,两人也答应了一声,随后就走了。 等三个姨娘走了(隐形人莲姨娘没来),府医才姗姗来迟。 不是来得慢,是前后院距离最远。 给楚月华把过脉后道:“月姨娘身体无事,只是没有休息好,我开一副安神汤,吃了后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半夜折腾,没有大事就是最好的事。 李舜就挥了挥手让府医下去了,然后对楚月华道:“你那院子也不知如何了,今夜便在这休息,明日让下人归置一番再安排,若院子烧坏了,就换一个。” 崔氏立即道:“郡王爷放心,妾身一定安排妥当。” 李舜便看了一眼崔氏,视线又落在了崔氏的小腹上,神色到底缓和不少。 “时辰也不早了,既无事,你也早些休息,这些明日再处理。” “是。”崔氏这次答应,看着李舜的眼眶却有点红。 这还是上次的事情后,李舜第一次轻言细语的跟她说话。 今日她给谢岁岁罚了禁闭,结果李舜却还去了谢岁岁的院子,显然就是没有将她这个郡王妃放在心上。 崔氏自然伤怀,但现在,显然是又看见了希望。 谢岁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得,不是仗着身份肚子就是苦肉计,还真是各显手段。 “郡王爷,妾身也回屋睡了。” 她敷衍的行了个礼,也不等人答应,一扭身就走了,那脾气,谁都能看的出她有意见。 崔氏张嘴想说谢岁岁没规矩,但看着李舜,到底还是没说出口,怕再让李舜不悦。 便也道:“那妾身,也回去休息了。” 等众人纷纷一走,这厢房也就剩下李舜和楚月华了。 东来自觉的退出了门外。 李舜没留下的意思,这都多晚了,他之前又跟谢岁岁胡闹了两次,根本没心思。 便也对楚月华道:“你早些休息。” 起身要离开。 “郡王爷。”却被楚月华,一把拉住了衣袖。 李舜回头看了过去。 楚月华仰望着李舜问:“郡王爷是不是不喜月华。” 李舜蹙眉:“为何这般问。” “你昨夜没来。”楚月华低下头。 李舜道:“既进了府,都是一样的,你别多想,好好休息。” “郡王爷……”楚月华再次喊了一声。 李舜道:“过两日去看你。” 这就是答应去楚月华那的意思。 人都进府了,虽然李舜不喜欢是可以丢在一边不管不问,就跟莲姨娘一样,不过只要不是太讨厌,李舜也不会全然不理会,总有去的时候。 “是,月华等您。”楚月华高兴起来。 她不在乎先后,只要李舜愿意来,她就放心了。 李舜还是回了谢岁岁的屋子,折腾半天早就累了,掀开床榻边的帘子时,就见谢岁岁侧躺着,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眼神带着怨念。 外面昏暗的烛火透过帘子照进来,忽明忽暗的,这情景,李舜呼吸也是一慢。 “我还以为今晚郡王爷就留在厢房不回来了呢,没想到郡王爷还记得妾身这个人呢?” 谢岁岁阴阳怪气的。 李舜一看她这样,非但不生气,还好笑起来:“你怎的这般小心眼。” 谢岁岁就凑上去抱住李舜的腰道:“妾身就是小心眼,二郎也说了,我这心针尖尖大,只能放得下二郎一个人,现在二郎要被人抢走了,我独自伤怀一下,你还要怪我。” 李舜是个男人,听到这话怎么不迷糊。 抱着人道:“好啦,忘不了你,这几日答应你了,我就会做到,快别闹脾气了,早些睡。” 谢岁岁就是闹一闹,李舜态度好,那这事就过去了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李舜便上了榻,谢岁岁自觉滚到了李舜怀里,手脚都放了上去。 李舜低头看了一眼,心想其他人睡觉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哪里像谢岁岁这般放肆,但到底没阻止,就这般睡了。 翌日一早,谢岁岁起身的时候,李舜已经走了。 她被关了禁闭,自是不用早起请安。 被花果伺候起身,谢岁岁就问了一句:“厢房那个怎么样了?” 花果自然知道谢岁岁问的是谁? 回道:“人已经回了蔷薇院,听说没烧坏什么,一早上换了些东西,就回去了。” “哼。”谢岁岁没好气:“还真是凑巧,闹出那般大的动静,结果什么都没烧坏。” 又道:“东西虽然没烧坏,郡王爷的心却被烧着了,看来楚月华是要承宠了。” 花果迟疑:“可郡王爷不是答应了今晚上还来吗?” “也就答应到今晚上了,不是还有明晚上吗?”谢岁岁起身洗脸。 “姨娘……”花果就一脸担心的看着谢岁岁。 谢岁岁洗好了脸,拿起一旁的毛巾擦脸上的水珠,见此翻了个白眼道:“用看小可怜的眼神看着你主子做什么,迟早的事,难道我还能日日拉着人,不让郡王爷去别的女人院子,我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楚月华,心里不痛快而已。” 这一日,谢岁岁就闷在了自己院子,毕竟禁足了不是。 她也没抄什么女戒,就等外面抄好了送进来糊弄一下就完了。 晚上李舜到底还是来了。 人既然来了,那就好好伺候,这就是她这个当妾的本分。 不过又过了一日,听到隔壁热热闹闹恭迎“郡王爷”的声音,谢岁岁就知道出楚月华得逞了。 这一夜倒是安安静静的,谢岁岁懒得管,在自己屋子,拿着算盘,将几个铺子的账都盘算了一遍。 心情就好了起来:“这京城女人的银子可真是好赚,学了学千金坊,果然京城的女人吃这一套,照着这般下去,年后我又可以多开一间铺子了。” “主子,您还有心思算账呢?”花果送了一盏燕窝上来。 谢岁岁将账本阖上,没好气:“我干嘛没心思盘账,我又不能独占郡王爷,可这却实实在在就是我的。” 她拍了拍账本。 花果都无言了一瞬,还以为今晚上谢岁岁会难受,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谢岁岁拿起燕窝,用调羹拨动了一下,又跟着放下了。 “这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年底的银子最好挣,咱们的铺面也要摆的满满的,可不能出现有客人没货的情况,趁着还没过年,赶紧让掌柜的联系家里那边,让送货过来。” 然后又一连出了好几个主意,将这生意上的事都安排妥当了,谢岁岁这才放心将燕窝吃了。 花果自然也是答应。 忽然花果道:“对了姨娘,之前您放在铺子上卖的镯子昨儿卖出去了,一共三千两。” “什么镯子?”谢岁岁一瞬间忘了这事。 花果提醒:“您忘了,就是郡王妃给您的镯子。” 这一提醒,谢岁岁就想起了这事,三千两算不上意外之财,毕竟之前她在崔氏身上也花了不少,这账都没抹平呢,吃亏了有什么高兴的。 “银子给我收起来吧,年后开新铺子用。”谢岁岁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可是却没想到,过了两日,有官夫人上郡王府做客,手腕上就戴了这镯子。 崔氏自己的东西,能认不出来,不露声色的夸赞了两句镯子好看,问起是哪里买的。 官夫人自然不会隐瞒,就将谢岁岁的铺子给说了。 崔氏一听,当即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她的嫁妆铺子旁边,李舜开的铺子。 之前被争抢生意,崔氏怕扰了李舜的清净,宁愿自己亏损也没提,后面发生了姜侧妃的事,崔氏便更不敢多说,如今她的铺子三间已经关了两间,正准备将铺子租出去,吃一些利息。 现在得知自己给了谢岁岁的镯子,被放在李舜的铺子里卖着,便是再迟钝,也察觉其中有异。 等将官夫人送走后,就让人打听了。 而这些事,就发生在谢岁岁禁闭的第七日。 这七日,除了前面两日李舜在她这,后面五日都没来了。 五日时间,去了楚月华院子两次,芳姨娘蝶姨娘院子各一次,剩下一日是去了姜侧妃院子,就算不能做什么,但留一夜,也能让人知道李舜对姜侧妃的重视。 谢岁岁一看,对花果吐槽:“都是去一日,就楚月华那去了两次,怕是楚月华心里要得意起来了,这后院最是见风使舵,看来都要捧着楚月华了。” 花果拿着一个木头匣子放在谢岁岁手边,安慰道:“姨娘别担心,楚月华再如何也比不过您,郡王爷来咱们平安院的次数最多。” “是啊,今晚也该来了。”谢岁岁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句,看着这木头匣子道:“抄好了。” “抄好了。”花果打开,里面满满一匣子女戒。 谢岁岁随手翻了一下道:“你放好,明日跟我去跟郡王妃交差。” 花果就应下了。 就跟谢岁岁预料的那般,到了晚上,李舜真的来了。 这次谢岁岁也不起身迎接,就坐在里边,沉着一张小脸,让人一看就是在发脾气。 第79章 来了新人,你就不记得我了 “这是怎么了,不欢迎我来。”李舜问。 谢岁岁一瞬间便来了脾气,站起身,就举起手推着李舜的胸膛道:“你出去,你走,我不要看见你了。” 这次谢岁岁可不只是做做样子,手上的力道不小,李舜被推的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抓着谢岁岁的手腕,沉声问:“这是在闹什么脾气。” 他到底是郡王,去后院哪个妻妾的院子,不是被小心捧着,谁敢将他往外面推往外面赶的。 这还是第一次。 他便是再觉得谢岁岁的小脾气新鲜,有些底线也是碰不得的。 谢岁岁被这一问,忽而就扬起了头。 而后,李舜便看见谢岁岁两只眼睛都水汪汪的,里面全是泪。 呼吸一顿,这怒气就消了一半。 谢岁岁也不说话,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身子一扭就冲回了室内,而后李舜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呜呜”委屈的哭声。 听到这哭声可怜的劲,李舜剩下那一半的气也没了。 心想:跟这个较什么劲。 李舜抬脚便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还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东来多有眼色,当即就明白了,招呼上其他的小丫鬟和一脸担心的花果一起出去了。 花果一脸的苦恼,都不知道自己主子这是闹的哪一出,这下午不是还好好的,还高高兴兴的盘算年后开新铺子的事。 门被关上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李舜和谢岁岁。 李舜走到了床边上,柔下声音诱哄道:“好了,我这不是来了,不过几日没来,便闹了这般大的脾气。” “骗子。” 谢岁岁忽而扬起了全是泪痕的脸,继续推搡李舜。 李舜一伸手就扣住了谢岁岁两只纤细小巧的手腕,这次却不如刚进门时被谢岁岁推搡时生气。 当时,一是没反应过来,二是周围还有一圈下人在。 但现在不同了,李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这会儿就是情趣了。 “说说看,我怎么骗你了。” 李舜顺势在床边上坐下,将谢岁岁一把带着抱在了腿上,还将她的双手给扣住了不说,一抬腿,也轻松将谢岁岁的双腿给夹住了。 李舜是习武之人,制住谢岁岁轻而易举。 谢岁岁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动都动不了,直接一抬头就咬了上去。 李舜能被咬到吗? 头往后一仰就躲开了。 然后谢岁岁怎么努力,着急,就是抓不到也咬不到人。 就像个四处抓人的小野猫。 李舜看着看着就笑了。 谢岁岁看着李舜这笑,本来假生气也变成了真生气,手不能动,腿被夹住,咬人也咬不到,气急了,就用头撞在李舜胸口。 李舜被这一撞,顺势抱着人就躺下了,躺在柔软的被褥上,依旧将人死死抱着。 “好了,接下来几天我都来你这,别闹了。” 他这几天没来,虽也是宠幸了其他妾室,但到底觉得不合心意,少了点什么。 但今天一来谢岁岁这里,他就觉得心瞬间被填满了,就是这种感觉。 后面几日没来,主要也是为了给崔氏这个正妻留点面子,前面谢岁岁被关禁闭他还过来,是对崔氏的敲打和不满。 后面就是维护崔氏的颜面了。 “你骗我。”谢岁岁不满控诉。 李舜问:“我怎么骗你了?” 谢岁岁眼泪往下落,委屈的不行:“你说了最喜欢我,结果来了新人,你就不记得我了,你说你有没有骗我。”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你明日就禁闭结束,我今儿晚上便来了,还不够惦记你吗?”李舜道。 谢岁岁抽了抽小巧精致的鼻子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还在骗我,你还说让我当侧妃呢,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你早就忘了,还准备让别人当是不是。” 谢岁岁这一顿脾气可不是白闹腾的,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当侧妃。 “啧……”李舜多聪明,应付朝堂外边那么多事,还会看不穿谢岁岁这点小心思。 “我说你怎么好端端来这一出。” 谢岁岁豁出去道:“我不管,你答应了就要做到。” 谢岁岁很有危机感,这在她之后,前前后后都进三个人了,其中一个还是楚月华,在一旁还有个怀孕的清姨娘虎视眈眈。 除了让李舜偏心外,她没办法当上侧妃。 正好趁着这次李舜好几日没来,她要闹一闹。 自然,谢岁岁也想过会闹坏了,惹恼李舜失宠,但富贵险中求,前面怕这个怕那个,她就别想当侧妃了。 李舜盯着谢岁岁看了好一会儿,美人委屈又倔强的看着他,好似他一拒绝就要落泪了。 反正都已经决定了,也不差早点晚点。 松开抓着她的手,一擦眼角的泪道:“别哭了,这侧妃让你当。” “真的?” 谢岁岁忽而精神一震,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李舜就这么轻易给答应了。 因为比前比后,她实在没优势。 但谢岁岁又明白,这会儿当不上侧妃,以后就更难了,毕竟李舜后院里的人将来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再来个身份高贵的,或是得了李舜喜欢的,可就轮不上她了。 “真的,我堂堂郡王,还会骗你一个小女子不成。”李舜道。 谢岁岁不满一噘嘴:“谁说不会,之前你就骗我了。” “这心眼当真小的很。”李舜道:“我明儿就将你的名字报上去,等上面盖印下来,你就是侧妃了,别哭了。” “嗯。”谢岁岁这下咧开小嘴一笑,笑中带泪,看的李舜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般样子,真是单纯又直白,就跟小孩似的。 李舜也只见过,小孩要不到饴糖吃会哭,吃到后带着满脸泪笑。 “既然开心了,那便乖一些,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先用膳,看我晚上怎么好好收拾你。” 李舜吓唬道。 谢岁岁会怕这个,她傲娇的哼了一声:“晚上也不知道是谁抱着我哄,一会儿您别抱我。” “啧!”李舜气的一伸手拍了拍她屁股道:“讨打,刚得了好处,就翻脸不认人了。” 随后就拉着人起来了,李舜一扬声唤人进来。 被关上的屋门就打开了,东来和花果带着一众小丫鬟鱼贯而入。 花果自觉的带着小丫鬟端来一盆水,拧了帕子递上去。 李舜接过,亲自擦了擦谢岁岁的脸道:“你看你,羞不羞,就连你自个的丫鬟,都知道你要哭一场,早早将净脸水都给你备好了。” “我才不羞呢。”谢岁岁一把抢过帕子道:“还不是郡王爷将我惹哭的,要羞也是你羞。” “这怎么又绕到本郡王头上来了,你可真是无理也搅三分。” 李舜走到一边坐下,丫鬟已经送来了清茶。 谢岁岁擦了脸,还走到梳妆镜前照了照,确定自己脸擦干净了,这才也跟着走过去。 “郡王爷觉得我没理,可我觉得自己有理,到底是谁有理。” 说完后,谢岁岁忽然看着李舜手里那盏茶,一点不客气的说:“我渴了。” 李舜低头一看自己手边的茶,虽然觉得谢岁岁闹,但还是将自己喝了一口的茶递了过去。 谢岁岁就凑着李舜的手喝了一口。 喝完又嫌弃:“茶水味道真难喝。” 李舜:…… “没有品味。”李舜说了四个字。 谢岁岁一句顶一句的反驳:“郡王爷好没道理,若是郡王爷喜欢春天,妾身喜欢秋天,春天能说秋天没品味吗?” 不等李舜回答,自己又叭叭的道:“东西都是一样的,没有好坏之分,怎么能用自己的喜好去驳斥她人的喜好,分明是郡王爷没道理。” 李舜听了这话,难得思考了一会儿,对谢岁岁道:“虽然你这道理,不能一概而论,但这次好歹说的有点道理。” “哼,我就觉得自己有道理。” 谢岁岁高兴的脚尖在床榻边晃了晃。 她心里当然高兴,这以后就要当侧妃了。 在这后院,宠爱重要,位份更重要,若是有了位份,那也是有了点保障。 而且能当侧妃,谁愿意当侍妾,在这后院,除了崔氏外,她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李舜今夜自然是留下了,两人几个晚上没见,便格外激烈些,闹的动静很大。 这便传到了隔壁的蔷薇院。 楚月华屋子里的帘子都换了新的,一点看不出被火烧过的痕迹,她独自坐在一旁发呆。 丫鬟红樱过来道:“姨娘,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我还不累,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楚月华开口。 红樱却劝道:“姨娘,郡王爷不来的日子,您都这样熬着,这样会把身子熬坏的。” “我熬坏了身子,他就会来我这吗?”忽然,楚月华愣愣开口。 丫鬟红樱都不敢回话了。 楚月华忽然回神道:“你去吧,我一会就睡。” 等丫鬟走了,门关上,夜里寂静,楚月华便好似能听见隔壁谢岁岁的笑闹声,娇喘声。 就跟她住在谢岁岁院子厢房时一样,又好像就在她耳边。 她既不想听,又要去听。 忽然,楚月华起身拉开门冲了出去,丫鬟红樱听到动静赶忙披着衣裳小跑过来。 “姨娘,您怎么还没睡?” 楚月华却问:“红樱,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 红樱认真去听,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没有动静啊!”红樱随后回道:“都快子时了,姨娘明日一早还要去给郡王妃请安呢。” 听到这话,楚月华也想起来这事,想到以前谢岁岁讨好崔氏的做法。 “红樱你明日早点叫我起来,再看看我有什么值钱的首饰,选一件,我明日送给郡王妃。” “……是。”红樱应下。 一晚上过去,第二日李舜起身的时候,谢岁岁也醒了。 一向早上的时候,谢岁岁都躺着不动,根本不起身伺候李舜洗漱穿衣。 但今天她格外殷勤,早早听见动静就起来了,凑上去说:“二郎,妾身伺候你。” 李舜还不知道谢岁岁什么意思。 不就是因为他答应让她当侧妃了,这才殷勤起来。 简直有奶就是娘。 “我这个郡王当的,真是难得让你伺候一回。”李舜调侃道。 谢岁岁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腰带,一头扑进了李舜怀里,双手从李舜腰后绕过。 哼了一声道:“二郎都有那么多人伺候了,还稀罕让我伺候,既不稀罕,我干嘛还要伺候。” 这活她实在不熟练,手忙脚乱的,李舜也不催促,由着她在怀里乱动。 还一只手自己按着衣襟道:“你这伺候一次,我怕是上衙都要迟了,你的确不适合伺候。” 谢岁岁一听,狠狠瞪了李舜一眼,将腰带胡乱给系上了。 李舜一见,十分无奈,还要自己动手,一边调整衣襟,一边整理腰间玉带。 得了,还不如他自己来。 谢岁岁看见了,但当自己没看见,又殷勤的拿过外衣,示意李舜伸手。 “今儿我就好好伺候二郎一回,省的你以后说我偷懒。”谢岁岁道。 李舜没办法道:“你还不如偷懒。” 但还是配合将衣袖卷起来,将手探进去。 只是谢岁岁这摆着衣襟的角度不对,李舜试了几次,都没穿进去。 最后没办法,还是自己将外衣展开,才穿了进去。 好不容易穿戴好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舜抬手,掐了谢岁岁的脸颊一下道:“日后你还是不要伺候了。” “哼。”谢岁岁也知道自己没做好,但却依旧振振有词道:“二郎小瞧我,就算帮你穿衣裳我不会,帮你脱衣裳,我可半点不为难。” 一早上就说什么脱衣裳,到底是有些旖旎。 李舜心情大好道:“你刚给本郡王脱了一晚上衣裳,这才刚穿上,就又惦记给我脱衣裳了。” “呸!”谢岁岁没好气道:“二郎好没正经。” “说脱衣裳的是你,没正经的却成了我,你还能讲道理吗?” “不能。”谢岁岁笑。 李舜也笑,拍了拍的小脸道:“时辰不早了,我先去上值,晚上再回来。” 说完,李舜就心情大好的走了。 等人一走,谢岁岁的笑容就没了,但忽然又笑起来,招呼花果道:“走,去给郡王妃请安。” “姨娘,您没事吧。”花果见证了一番谢岁岁的变脸,一脸的担心。 第80章 我倒是忘了,清姨娘向来没这份烦恼 这脸色变的,让花果十分担心谢岁岁的状态。 谢岁岁横了花果一眼,没好气道:“你也不想我点好,放心,你家主子好的很,还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什么大喜事?”花果好奇。 谢岁岁就道:“秘密,等过几天就知道了。” 事成于密,这道理,自小跟着谢老爹做生意的谢岁岁可是记得清楚。 虽然花果是自己的丫鬟,绝对可以信任,但难保花果口误说了出去。 这后院的女人可都盯着侧妃的位置,若知道这位置被她给抢走了,谁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万一就将李舜的念头给打消了,那她这侧妃的位置岂不是就没了。 所以,事成之前,谢岁岁不能说出口。 花果虽不明所以,但也没再问,赶忙伺候谢岁岁梳洗,去给崔氏请安。 谢岁岁才不着急,还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才去。 自然是去迟了,她到的时候,其他妾室也都到了。 不过谢岁岁半点不慌。 先给崔氏行了礼后,就对着花果一招手:“妾身禁足七日,已经深刻反省了自己的不足,女戒也抄写了百遍,还请郡王妃查看。” 就有崔氏的丫鬟过来,从花果手里接过了女戒,拿到崔氏面前打开。 崔氏也就是看了一眼。 这东西,她找到机会,没事就罚人抄写,怎么会细看,收了去后,也只是当废纸而已。 “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错了,那就记住教训,下次不要再犯。”崔氏一板一眼的道。 谢岁岁低头乖乖认错:“妾身一定谨遵教诲。” “坐下吧。”崔氏道。 谢岁岁就走到自己惯常坐的位置坐下,刚一坐下,清姨娘就扶着肚子开口了。 “岁姨娘还说自己知道错了,可今儿来给郡王妃请安,却来的最晚,以前你可是来的最早的。” 谢岁岁撩起眼皮扫了清姨娘一眼,对上清姨娘,谢岁岁哪里会怕这个。 端起丫鬟放在手边的茶盏,做样子假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也想来早一些,可郡王爷在呢,总要伺候郡王爷,咱们这些当侍妾的,首要本分不就是这个吗?”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一扬唇嘲讽道:“我倒是忘了,清姨娘向来没这份烦恼,我可真是羡慕清姨娘啊!” 说到后面还叹息起来了。 这话直接气的清姨娘一个倒仰。 但凡后院妾室,谁不想要这份烦恼啊! 那可是每个妾室的殊荣,但不受宠的妾室,自然是没有的。 “行了,一大早你们就吵吵闹闹的。” 崔氏开口,嫌弃的看了清姨娘一眼,觉得可真是没用的,争宠争不过谢岁岁就罢了,竟然耍嘴皮子都耍不过。 想到当初谢岁岁对上陆侧妃都不会输。 若不是谢岁岁太受宠,崔氏其实还挺喜欢谢岁岁这个马前卒的。 现在…… 崔氏看了一眼一早来她院子里的楚月华。 希望这个,能有用些。 又开口对着谢岁岁训斥道:“岁姨娘,郡王爷既然去了你那,你便好好伺候,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恃宠生娇乱了本分,刚禁足结束,别再犯错。” 谢岁岁听完,只能站起来答应。 “妾身谨遵郡王妃教诲,一定谨守本分。” 等她当了侧妃,真想看看崔氏的表情。 一早上的,也没什么新鲜事,说完崔氏就挥了挥手让人散了,只留下了楚月华。 这态度,就很明显了。 一出了崔氏的院子,清姨娘大概是不甘心战败,继续开口道:“岁姨娘,你在郡王妃跟前可是失宠了,以前郡王妃可是最喜欢你,现在喜欢月姨娘了,你也别伤心。” 这喜欢谁爱要谁要! 以前谢岁岁讨好崔氏就是想在郡王府后院好过点,哪知道崔氏想要她的命。 都结下梁子了,还能怎么办? 不是将崔氏从郡王妃的位置上拉下马,就是她自己努力往上爬。 前面那条,谢岁岁心里明白,暂时是完成不了了,只能朝着后面那条努力。 这会儿听着清姨娘的风凉话,谢岁岁似笑非笑看着清姨娘问道:“你知道,你在我跟前像什么吗?” 清姨娘一愣:“像什么?” “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谢岁岁取笑。 清姨娘一下变了脸色:“你敢这么说我。” “说的就是你。”谢岁岁倏然冷下脸:“既不得郡王爷宠爱,也不得郡王妃欢心,我要是你,就跟莲姨娘一样门都别出算了,还四处上蹿下跳,不像猴子像什么。 还真是羡慕清姨娘的乐观,也不知道你以后生了孩子,母子都不得宠在后院该怎么过。” 莲姨娘被带着说到了自己,没认真看了谢岁岁一眼,但也没什么反应,根本不反驳。 谢岁岁这边将清姨娘压制死死的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还跟花果说呢。 “这莲姨娘真跟个面人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也真是奇怪。” 花果疑惑:“哪里奇怪了?” “哪里都奇怪。”谢岁岁道:“我来这后院也有小半年了,不争不抢的姜侧妃算一个,但姜侧妃有宠,如今还怀上了郡王府的第一个孩子,自然不着急,这莲姨娘半点宠爱也没有,既不争宠,也不吃醋,岂不是奇怪。” 女人嘛,不管是贪图人还是贪图地位,总要贪图一个。 可莲姨娘楞是什么都没有。 谢岁岁早觉得奇怪了,只是也不碍着她什么,所以压根没管,今天提起来就嘀咕了一番。 花果一个丫鬟没想那么多,本来不觉得奇怪,被谢岁岁这一提,也觉得怪异起来。 迟疑道:“要不奴婢,再去打听打听。” “算了。”谢岁岁阻止:“这后院也不是什么事都要打听的,不好打听的就别打听了,省得触犯了什么忌讳,这两天我可得安分点,最好什么也别做。” 不然影响她当侧妃就不好了! 花果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了。 这边谢岁岁争论莲姨娘无宠还不争不抢,那边郡王妃崔氏就明示楚月华要跟谢岁岁争宠。 “岁姨娘实在受宠,仗着郡王爷宠爱又很无礼,这几天的事你也看见了,我开口给岁姨娘禁足,郡王爷还是去了她的院子,闹的我面子里子都没了,你是郡王爷恩师之女,与郡王爷的情分自是不同,可要加把劲,我也会帮你。” 楚月华听了,眼神明亮,赶忙答应下来:“是,我一定不辜负郡王妃的厚爱。” 正说着话,崔氏的贴身丫鬟绿翠进来了。 “郡王妃。”明显是有事,但看了一眼楚月华又有所顾虑的样子。 崔氏也看了楚月华一眼,以示亲近道:“月姨娘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绿翠就道:“是郡王妃让我查岁姨娘卖镯子的事,查来查去,都说是郡王爷的铺子。” “难道是岁姨娘将镯子拿去铺子卖了?”崔氏疑惑。 楚月华问:“什么镯子。” 崔氏道便解释道:“是前些时候,我赏了岁姨娘一只翡翠镯子,哪知道前两日,清远伯的儿媳妇来做客,我正好看她手腕上戴着,这才知道被岁姨娘给偷偷卖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总要将来龙去脉问清楚。” “哪里的铺子?”楚月华若有所思。 崔氏便道:“就是康宁坊那边的一家卖衣裳布料的铺子,查了是郡王爷的铺子,郡王爷日理万机,我也不想用这等小事烦扰,罢了,便当没这事。” 楚月华便若有所思。 …… 午后,谢岁岁午憩起身,准备活动活动筋骨,练一练百草堂女大夫教她的强身健体之法。 姿势古里古怪,不过谢岁岁没事就练练,身体的确觉得舒服很多。 除了百草堂女大夫教导的强身健体法子,还有宫里王嬷嬷教导的一些锻炼法子,说是能让男人更喜欢些。 搞明白什么个作用,谢岁岁觉得挺害羞的。 虽然也学了,但练习的少。 这摆开姿势后,正要开始,花果却进来了,告诉谢岁岁:“岁姨娘,月姨娘来了。” 一听楚月华,谢岁岁眉头就拧成了疙瘩,厌烦的不行。 “她吃错药了,好端端来我这里做什么,想给我添堵?” 花果摇头:“不知,就是说来拜访姨娘。” “无事不登三宝殿。”谢岁岁收起自己的姿势道:“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招。” 又吩咐道:“让她去先坐着等,我洗漱完了慢慢过去。” 楚月华好歹先是跟在谢岁岁身边当了几年丫鬟,后来又在这平安院躲躲藏藏的住了三个多月,自然了解谢岁岁的生活起居习惯,知道这个时间点,谢岁岁起来了。 不过谢岁岁是谁,自然不会让楚月华太好过,于是故意磨磨蹭蹭了小半个时辰,才抬腿去了客厅,见了楚月华。 楚月华倒是也没有等着急,见了谢岁岁就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哼。”谢岁岁不屑哼了一声,坐在了上面的位置,懒洋洋的道:“你能有什么话跟我说,找我回忆你以前当丫鬟的往事来了?” 楚月华眼神变都没变,继续道:“你若想让我就这么说,人多眼杂,传出去了可别管我。” 谢岁岁暗中咬牙。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楚月华就是有气的她牙根痒痒的本事。 以前当丫鬟的时候,谢岁岁也不觉得楚月华如何,带着个貌美丫鬟,还觉得有面子。 现在,恨不得时光倒退,她绝对不买了楚月华。 挥了挥手。 花果就带着厅里伺候的小丫鬟们都出去了,还亲自站在门口跟楚月华的丫鬟一起把风。 等没了人,谢岁岁才撩了楚月华一眼问:“说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告诉我。” 楚月华道:“你翡翠镯子放在康宁坊的铺子,被郡王妃知道了,现在怀疑上你了。” 要么就说,最熟悉你的就是身边人呢? 之前楚月华住在平安院,就算花果帮忙防备着,但也还是有被楚月华听了墙角的时候。 楚月华自然知道那几间铺子是谁的。 不过,谢岁岁敢将镯子放去卖,就不怕崔氏知道,不然直接拿去当铺不是一了百了。 她都跟崔氏结死仇了,就是挑衅了怎么着。 但楚月华这会儿拿着这话过来,是什么心思? 谢岁岁可笑看她一眼问:“怎么,你在郡王妃面前拿我这事卖乖了?” 楚月华摇头:“我没说是你的。” “哟!”谢岁岁道:“没说是我的,转头却来我这告诉我,想让我领你的情?” “我也没这个想法,你也不会领情,我只是想跟你交换。”楚月华道。 谢岁岁一听,就知道重点来了,打起了点精神道:“说说看,想交换什么?” “我想郡王爷今晚来我的院子。” “哈哈……哈哈哈……” 谢岁岁一听,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楚月华蹙眉:“你笑什么?” “你想让郡王爷去你的院子,你自己使劲啊,来找我做什么。”谢岁岁擦了擦眼角的泪道:“等郡王爷来了我的院子,让我劝说郡王爷去你那?” 楚月华沉默不语。 谢岁岁也明白了,楚月华就是这么想的。 谢岁岁真觉得可笑,李舜那人,会听她的,就算会听,她只要这么干了一次,以后李舜都能不来了。 为这点,让她自掘坟墓,失了李舜宠爱,偏偏还是在她要当侧妃的时候。 谢岁岁想骂几句,再让楚月华滚。 不过话到嘴边,谢岁岁又想,不急在这几天,正事要紧。 “你想用这件事,让郡王爷去几次?”谢岁岁试探问:“你总不能以后每天都来我这说这话吧。” 楚月华想了想道:“就今天一次,以后我再不拿这件事来找你,也会永远帮你保守秘密。” 这话,谢岁岁会信了才怪。 只要拿了这一次来威胁她,觉得有用,就会不断的用这件事来威胁她。 就算没了这件事也有下一件事。 真是太讨厌了! 谢岁岁故意沉默了一下,打量楚月华的表情,直等楚月华都有点稳不住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今天不行,这几日都不行,过几日我再答复你。” 第81章 封侧妃,你当真是好本事 谢岁岁拖延时间。 楚月华没说话,就那么看着谢岁岁。 谢岁岁最讨厌楚月华这死样子,翻了个白眼道:“要么过几天再说,要么你现在就去郡王妃那告发我。” 谢岁岁表示,不带怕的。 楚月华沉默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我等你。” 啧!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有什么把柄在楚月华手里呢? 想到把柄,忽然谢岁岁就想到了一件事。 比起这什么镯子铺子更麻烦,不过,楚月华也不是没把柄在她手里。 在她这里当丫鬟,之前就藏在郡王府里,这事闹出来,楚月华日后也不会多有脸。 正要开口用这话,反拿捏一下楚月华,还没开口,好巧不巧花果进来禀报。 “姨娘,蝶姨娘来了。” 谢岁岁一听,只能将这打算压下,一撇嘴道:“我这是什么宝地不成,一个两个的都来我这,让她进来吧。” 这一解开禁闭,就都不安好心的上门了。 蝶姨娘进了门,看见楚月华也是意外。 “没想到月姨娘也在。” 楚月华客气的点了点头:“蝶姨娘。” 谢岁岁瞥了一眼两人道:“你们倒是心有灵犀,都跑我这来了。” “这不是闲着无聊,所以来找岁姨娘聊聊天。”蝶姨娘讨好的笑。 谢岁岁也跟着皮笑肉不笑:“好啊,正好,咱们培养一下感情。” 不过楚月华坐不住,或者说来的目的达到了,站起身道:“我过来也有一会儿了,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聊。” “慢走,不送。” 谢岁岁一听,起都没起来,端了端手边的茶杯,就当送客了。 楚月华就走了。 人一走,蝶姨娘就凑一旁问:“岁姨娘,月姨娘来是做什么的?” 谢岁岁睨了蝶姨娘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我不知道。”蝶姨娘看着一脸实诚。 谢岁岁翻了个大白眼,大家半斤对八两,都装什么呀! 她直白道:“郡王爷不是去了你那吗?你还来我这做什么?” 蝶姨娘没防备,谢岁岁直接就开口说了闺房之事,一张脸立时便红了。 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郡王爷是来了,可是我……没跟郡王爷说上话。” 嗯? 谢岁岁没想到蝶姨娘还真说,虽然不知真假,但听听也无妨。 “没说上话……是郡王爷不跟你说话,还是你又口吃了。” 蝶姨娘一见到李舜就口吃的毛病,谢岁岁是知道的,第一次见还以为是装的,但后来几次见到都是这样,这就确定了。 蝶姨娘点点头,窘迫道:“都有。” “那你今天来我这是……” 这是干嘛来了。 蝶姨娘扭了扭手里的帕子,差点扭成麻花后才道:“我想请教一下岁姨娘,您是怎么跟郡王爷相处的。” 谢岁岁:?_? 这蝶姨娘装傻是不是装的太过头了。 之前她就没答应,都被拒绝了几次,竟然还来问她? 谢岁岁坏心眼一笑道:“我跟郡王爷相处也简单,郡王爷在外面劳累了一天,回来就想放松一下,你想办法将你那口吃的毛病改了,多跟郡王爷说说话,说到郡王爷心坎里,郡王爷自然爱多去你那。” 蝶姨娘一听,就一脸被为难住了。 “……可,可是我一看见郡王爷那张脸就说不出话来了。” 谢岁岁继续出坏主意:“这也简单,你跟郡王爷说话的时候,别看他就成。” 谢岁岁本是胡诌,但没想到蝶姨娘听了却若有所思,好像真的听进去了。 “这还真是个好办法。”蝶姨娘开心道:“多谢岁姨娘指教。” 谢岁岁……难不成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说话不看着李舜,就李舜那霸道性子,能容忍? 谢岁岁歪了歪头,还真是有点好奇了。 对蝶姨娘道:“等下回郡王爷去你那,你试试看,回头你告诉我,我帮你参详参详,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就多谢岁姨娘了。” “不客气。” 反正在这后院闲着也是闲着,李舜若是要去蝶姨娘的院子,她也阻拦不了,倒不如看看到底怎么个发展。 蝶姨娘就在谢岁岁这,坐了半下午,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起身离开了。 谢岁岁见此对花果道:“这次倒是自觉,没赖着不走,等郡王爷来我这院子。” 花果一边收拾一边奉承谢岁岁道:“就算蝶姨娘赖着不走也没用,郡王爷来了咱们院子,难道还能看见别人不成。” “你这小嘴真是甜。”谢岁岁笑了一声。 果然,到了下值的时候,李舜真的来了谢岁岁的院子,接下来几天,也没换地方。 后院的妻妾是既无奈也没办法。 本来,这也是李舜后院常有的事,一个月,李舜半个月都在谢岁岁这,以前还有郡王妃崔氏和姜陆两位侧妃分宠。 但现在崔氏和姜侧妃都有孕不能承宠,陆侧妃又没了,虽然后院又新进了三个人,但都不是谢岁岁的对手。 大家也都接受了。 直到一天早上,一封从内务府下发的封侧妃折子下来,才打破了整个郡王府的宁静。 “妾身领旨。” 崔氏带着谢岁岁等一众妾室,僵笑着接过内侍手里下发的折子。 郡王侧妃跟妾室是不一样的,妾室只要李舜同意,随意进入后宅,不必向人汇报。 但郡王侧妃,却也算有品级了,虽然品级不高,却也要上报内务府,上面盖章同意以后下发,才算板上钉钉,还会被记上皇家玉碟。 这折子就是李舜写了递呈上去,如今又盖章后下发下来的。 从此后,谢岁岁就是东城郡王李舜的侧妃了。 “恭喜郡王妃,恭喜谢侧妃,东西都已经送到,那咱家就先走了。” 这次内务府的公公送来的,除了有证明谢岁岁身份的折子,还有一整套郡王侧妃的衣服和首饰,都是正式场合要穿戴的。 “公公慢走,绿翠,送公公。” 崔氏让绿翠给了公公荷包,这一套流程是知道的,等送走了来送东西和命令的公公后。 崔氏就变了脸色,没忍住脾气,将那封侧妃的折子砸在了谢岁岁脚边。 “你当真是好本事。” 第82章 侧妃,月姨娘端着核桃酥去前院了 谢岁岁如今,当真是一颗心落了地。 这几天,别看她不动声色,但其实也一直担心,事情会出现变故,后面几日也没日日询问李舜。 就怕惹了他烦闷,将好好的事给搅黄了。 终于,现在她是侧妃了。 谢岁岁低头看见砸在自己脚边的折子,也没在意的一弯腰捡了起来,还拍了拍灰尘,将折子重写折叠后,这才对崔氏道:“妾身不明白郡王妃的意思。” “好,你真是好得很。”崔氏咬牙:“我真是小瞧你了。” 若是寻常妾室,即便是良家子,若查出谢岁岁有错,便如上次崔氏给谢岁岁栽赃那样,崔氏也可以随意处置。 可现在不一样了。 谢岁岁上了李氏皇族的玉碟,即便只是个侧妃,若再犯错,崔氏也不能随便处置了。 谢岁岁要的就是这个。 “郡王妃,妾身被封侧妃,都是郡王爷的意思。”谢岁岁一脸平平静静的开口。 意思就是,你要找麻烦,去找李舜去。 崔氏厌恶的看了谢岁岁一眼,一甩手走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清姨娘一脸的不能接受,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道:“我才是怀了郡王爷孩子的那个,郡王爷怎么会让你当侧妃。” 啧……真是不死心啊! 谢岁岁这会儿可得意了,她现在在李舜后宅里,除了压不住崔氏和姜侧妃外,可以横着走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谢岁岁道:“咱们都是女人,你会的我也会,还当谁不会生孩子了不成,今天念着你怀了身孕,我就不治你以下犯上的罪了,以后要是再不恭敬,等你生了孩子,我一并找你算账。” 这用身份压人的感觉还真是好。 也难怪以前陆侧妃,动不动就用侧妃的身份压她。 清姨娘瞪圆了眼睛,摸着自己的肚子,也不敢说话了。 除了清姨娘外,剩下四个,莲姨娘不用说,隐形人一个,发生什么都没反应,也牵扯不到她身上。 一个无宠无子的人,后院没人将莲姨娘放在眼里,也没空陷害。 剩下三个,芳姨娘仗着跟太孙妃是一家子,之前有点小清高,但这段时间因为不受宠,这气势也压下来了。 蝶姨娘看着蠢笨,实则精明。 还有个目空一切的楚月华。 这三个人,对谢岁岁当上了侧妃的态度,有点区别。 “恭喜谢侧妃。” 芳姨娘一脸不甘心的开口。 蝶姨娘也一脸复杂:“妾身恭喜谢侧妃。” 只有楚月华,什么都没说,眼神深深沉沉的看了谢岁岁一眼,随后直接转身便走。 态度十分傲慢。 清姨娘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前面不能接受谢岁岁当侧妃,这会儿身份转换倒是快。 又到谢岁岁跟前挑拨离间来了。 “岁……谢侧妃,楚月华这般无礼,你怎么不罚她。” “罚,怎么不罚?”谢岁岁看楚月华不顺眼很久了,也想找她麻烦很久了。 以前两人是平级,没办法,但现在她这侧妃身份一当,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就可以罚人。 更何况,刚刚楚月华那态度,也的确以下犯上了。 便对花果吩咐:“派个丫鬟去蔷薇院,就说月姨娘以下犯上,让她在外边院子的青石板上跪一个时辰,你派个小丫鬟亲自看着,若是她不从,便罪加一等。” 清姨娘一见,谢岁岁罚人还真不含糊,张开的嘴又赶紧闭上了,决定以后都避开点谢岁岁,可不能让谢岁岁抓住机会惩罚她。 花果一听,想开口劝劝,但谢岁岁这话已经说出口了,而且是谢岁岁当上侧妃后,第一次罚人,若是改口,岂不是没了威信。 便只能低头应下:“是,侧妃。” …… 蔷薇院。 楚月华咬牙听完了丫鬟传的话,重重跪在了青石板上,磕的膝盖生疼。 “妾身领罚。” 等谢岁岁领着花果从蔷薇院路过的时候,院子门没关,楚月华正好对着院子门口跪着,一抬眼就能跟谢岁岁对上。 楚月华眼神阴沉,看着谢岁岁的时候,再没了那股冷傲劲,眼神中的恨意差点满溢出来,将谢岁岁给吃了。 看着那眼神,谢岁岁挑衅一笑,然后斗志昂扬的带着花果走了。 等回到了平安院,谢岁岁就放松惬意的坐在了榻上。 花果给送了点心茶水来,担心的问:“侧妃,您这么折腾月姨娘,就不怕她将那件事告诉郡王爷吗?” “之前挺怕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谢岁岁靠在小桌上,看着面前的果茶道:“堵不如疏,与其一直担心,不知道头顶的剑什么时候落下,不如我自己亲手斩下。” “奴婢不明白你的意思?”花果疑惑。 谢岁岁就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道:“笨,我这么折腾楚月华,那人又一向看不起我,她自然会被逼急了,告诉郡王爷那件事。” “啊!”花果大惊失色:“那您怎么办?” 谢岁岁眸中闪过一抹狠色:“我就是要她去说,这事我自己是不能捅破的,前些日子郡王爷也有些怀疑,我当初做的不隐蔽,迟早会让人查到,用这事来拿捏我,倒不如早些解决。 趁着我刚当上侧妃,郡王爷还对我热乎,我只要好好认错,郡王爷只会一时生气,等这气生完了,也就过去了。 可要是一直捂着,等哪天郡王爷对我没这般宠爱了,那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花果似懂非懂,但却知道自己不如谢岁岁聪明,认真点头问:“我听姨娘的,姨娘可要我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等着隔壁院子出招吧。” 果然,等到了晚上李舜回来的时候,一直盯着隔壁院子的花果就来禀报道:“侧妃,月姨娘端着核桃酥去前院了。” “暴风雨要来了。”谢岁岁一张精致年轻的脸上面无表情。 她不是不担心的,也可能会因此彻底失宠。 可谢岁岁知道,她必须走出这一步,才能让自己日后的路更平坦。 …… 前院书房,李舜回来就听了刘管家汇报后院的事,说的正是谢岁岁罚跪楚月华的事。 李舜只觉得腮帮子疼了一下,没好气:“这刚当上侧妃,就给我惹事,以后岂不是要闹翻天。” 刘管家想,明知道闹翻天还让谢侧妃当了侧妃,那不就是宠着呢吗? 顺着劝了一句:“都是些小事,谢侧妃也有分寸,郡王爷就不要动怒了。” “我今日非要压一压她这臭毛病不可。” 李舜说着,就要出书房门去后院,这个时候东来禀报:“郡王爷,月姨娘来了, 说是有一件关于谢侧妃的事告诉您。” 第83章 二郎,今儿我好看吗? 李舜被打断出门,心情不是很愉快,但还是让楚月华进来了。 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楚月华亲手提着食盒进来,弯腰见礼道:“月华见过郡王爷。” 东来上前接过楚月华手里的食盒,打开放在了旁边的小桌子上。 楚月华道:“这是月华下午亲手做的核桃酥,请郡王爷尝尝。” 李舜瞥了一眼食盒里的核桃树,语气冷淡。 “本郡王何时说过爱吃核桃酥。” 楚月华身体一怔,下意识道:“此前月华在平安院时,岁……谢侧妃时常给郡王爷送,月华便以为郡王爷喜欢。” 李舜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怎么会让人知晓。 这核桃酥是谢岁岁爱送,可不是他爱吃。 而谢岁岁送,是因为她折腾人,自己心虚,又找他邀宠。 不过是些小情趣而已。 只是这些,李舜自是不会跟楚月华解释,他语声淡淡:“行了,你刚让东来回禀,说要告诉我谢侧妃的事,到底是何事?” 楚月华也不再纠结,李舜是不是爱吃核桃酥的问题,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 一瞬间跪下道:“月华是来跟郡王爷请罪的。” 膝盖很疼,楚月华想到谢岁岁的春风得意,还有下午所受的屈辱,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没了。 “你做错了何事,要跟本郡王请罪?”李舜问。 楚月华仰起头道:“月华帮着谢侧妃隐瞒了一件事,这些日子思来想去,始终觉得不安,还是决定跟郡王爷坦白。” “什么事?”李舜问。 对这些妾室争宠的手段,了然于心,心中也不甚开心。 他希望自己的妾室都安分点,少耍点手段,此前楚月华是恩师之女,还有些特殊,如今成了他的妾室,便都一样了。 李舜只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和心意办事。 楚月华咬唇道:“在谢侧妃遇到郡王爷之前,曾与县学一秀才私定了终身。” 这话一出,李舜眸色瞬间转厉,落在楚月华身上时,犹如刀子一般。 楚月华心尖一颤,继续咬牙道:“这秀才名叫沈宴,与顾公子是同窗好友,谢侧妃时常借着探望顾公子之便,与沈宴秘密私会,更是说等谢侧妃及笄,两人便订下婚事……” …… 楚月华离开李舜书房,走下台阶的时候,一脚踩空差点跌倒。 被伺候在外的丫鬟红樱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月姨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 楚月华仰头看着已经暗沉下来的天空,月朗星稀,以后谢岁岁再不能如今日这般折辱她了。 但想到刚刚李舜身上的气势,她还是汗湿了后背。 “我们回去吧。” 等楚月华走后,李舜书房内落针可闻,东来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抬头看上首李舜阴沉的面容。 不知沉默了多久,李舜忽然开口:“将刘管家叫来。” “是。”东来赶忙应了一声,不敢耽搁的下去将刘管家叫来了。 刘管家,明面上是东城郡王府的管家,实际上掌握着府里府外的各处情报。 刘管家一来,李舜便问:“前段时间派去江南的人打探消息回来了吗?” 刘管家便道:“还未,但算着时间,这两日便该回来了。” “那日在千金坊让你查的人,是不是叫沈宴。” 李舜便想起了这么个人来,当时谢岁岁看人看的出神,他还当是起了色心,后来查出沈宴是与顾博瀚一同入京,虽也有所怀疑,但他事情颇多,哪有心思理会这等小事。 自然是抛在了脑后,却不曾想,竟被谢岁岁糊弄了过去。 刘管家回道:“是叫沈宴。” “哗啦!” 李舜直接将手边的食盒挥打在了地上,食盒内的核桃酥滚落了一地。 刘管家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郡王爷息怒。” …… 前院书房发生的变动,谢岁岁自然不知,她只让花果盯着隔壁院子的动静。 正坐在梳妆镜前仔细打扮。 她穿了今日送来的侧妃礼服,额头点了一朵桃花瓣,又将李舜之前赐的翡翠头面找出来了。 这头面,她年纪小日常穿戴压不住,但穿上这侧妃礼服,却需要庄重点的首饰,所以戴在头上倒是刚刚好。 在烛火映衬下,年轻娇媚的脸,妩媚明艳的五官,当真是人比花娇。 花果快步走进来,禀报道:“侧妃,隔壁院子回来了。” 谢岁岁动了动脑袋,再照了照自己的侧面,见无一处不精美,便勾唇一笑道:“既然她回来了,那就该我过去了。” “侧妃,您这会儿过去,不是火上浇油吗?”花果担心不已。 “笨。” 谢岁岁转头,敲了敲花果的额头道:“这事哪里能拖,拖的越久越麻烦,一定要今晚就去,快跟我走,以后咱们在这郡王府后院是生是死,就看今日了。”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便带着花果踏出了院子。 一路从后院走到了前院,刚到书房门口,就察觉气氛不寻常。 门外的小厮特别的害怕。 “这是怎么了?”谢岁岁先笑着开口。 小厮看见谢岁岁,当即纷纷跪下:“奴才……奴才见过谢侧妃。” 今日谢岁岁封侧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郡王府。 “我有那么可怕吗?”谢岁岁道:“你们起来吧,我去见郡王爷。” 说着,谢岁岁抬脚便往里面走。 小厮反应过来:“谢侧妃,还没禀报。” 谢岁岁当没听见,已经提着礼服下摆迈步上了书房台阶,快走几步就进了书房。 一进去,就看见了李舜面沉如水坐在上面,脚边是散乱的核桃酥,下面是跪着的刘管家。 “这……这是怎么了?”谢岁岁佯装不知,走进来噘嘴道:“我今日得封侧妃,还当郡王爷被月姨娘给勾走了,没想到是在这里生气呢。” 李舜眼神危险的一眯,打量谢岁岁。 这眼神凌厉的很,落在身上,让谢岁岁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 她心中不是不害怕的。 指甲盖掐了掐自己掌心,谢岁岁还是迎了上去,当着李舜的面转了一圈,歪头娇俏的问。 “二郎,今儿我好看吗?” 第84章 顶多,我送个香囊手帕什么的 “你胆子倒是很大。”李舜终于开口,身体放松的往后靠了靠。 谢岁岁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说话了就好。 说话,便证明这件事没那么严重。 谢岁岁娇俏一笑,朝着李舜越发靠近,最后站在了李舜身边,伸出手倚靠在了李舜肩头。 “我胆子一向很大,二郎又不是今儿才知道,我今日特意穿了这侧妃命服,又戴了您送的首饰,好不好看。” 李舜顺着谢岁岁的话,上下一打量。 不得不说,的确是很好看的。 但想到自己的宠妾,竟已经与其他男人早已经私定了终身,他堂堂郡王,哪里能受这种委屈。 “二郎,你怎么不说话。”谢岁岁大着胆子晃了晃李舜的肩头,哼一声说:“我就知道楚月华跟你告状了,她是以下犯上了嘛,我罚她也是应该的,你不许为了她跟我生气。” 下一瞬,李舜直接伸出手,抓住谢岁岁倚靠在他肩头的手,拽着人进入了怀里,一把掐住了她的脸。 “出去。” 李舜低斥。 话虽然是对着谢岁岁说的,听的人却不是谢岁岁。 刘管家赶忙起身,往后退着出了门。 等人一出去,谢岁岁就挣扎了起来:“你干什么,掐疼我了。” “知道疼了!”李舜冷哼一声收回手。 他可没打女人的习惯! 谢岁岁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跟以前一样瞪眼道:“谁惹了你生气,你找谁去,为什么将气撒在我身上,我今日高高兴兴被封了侧妃,又高高兴兴来找你,你就这般对我,好没道理。” “跟我讲道理?” 李舜闻言,声音冷漠,一只手掐住了谢岁岁的细腰,那力道重的差点让谢岁岁觉得自己的腰都断了。 谢岁岁心里暗骂一声,倒是没喊疼,只是道:“怎么,难道郡王爷不跟我讲道理?” “好,今日我便跟你讲一回道理,你好好回答。” “咕咚!”谢岁岁猛咽了一口口水,知道重点来了,若她没回答好,这事就没那么容易了结。 “你说,我一定好好回答。”谢岁岁还道:“要是二郎没道理,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还理直气壮的人,李舜气极反笑,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 “沈宴是谁?”李舜冷睨着谢岁岁问。 谢岁岁小脸当即“唰”一下就白了,眼神也慌乱闪缩。 这心虚的模样,一下就将李舜的怒气全勾了出来,掐着她的细腰,晃了一下:“回答我。” “二郎,你听我解释,我要是早知道自己会遇见你,一定不会跟沈宴有牵扯,我保证。” 说着,谢岁岁还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做出发誓的模样。 李舜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戾:“这么说,你还真与这叫沈宴的,私定了终身。” 他抬起自己另一只手,落在了谢岁岁的鬓角,指尖勾起了滑落的一滴汗珠。 怕了! “嗯。”谢岁岁点了点头。 李舜一见,手一松,就要将人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谢岁岁哪能下去,赶忙伸出两只手紧紧抱住了李舜的手臂,不敢拖延的快速道。 “二郎,你听我说,我一个商户女,我爹早有想要我嫁个当官的打算,可我自己一思量,若寻一个早就当了官的,不是年纪大,就是早有了妻室,是万万不会娶我的。 我自然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早早打算,我是看上了沈宴,但不是因为我心悦他,只是看他日后说不定会中进士当官,我爹也不会反对,若是我早知道日后会遇见二郎,一定不会跟沈宴有所牵扯,只会等着二郎。” 听了这番话,李舜态度倒是也没多少缓和,反而语气带着讥讽:“你倒是诚实。” “我不敢欺瞒二郎。”谢岁岁眼泪都下来了,抱着李舜胳膊,还将头靠了上去:“我是真的喜欢二郎,当初听说二郎要带我走,我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觉,你就原谅我年少不懂事好不好。” “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身份?”李舜忽而问。 谢岁岁张张嘴,觉得人和身份怎么能分开,这有区别吗? 难道她能问李舜,你是喜欢我的人还是喜欢我的脸吗? 谢岁岁觉得,李舜自然是喜欢她的脸再喜欢上她的人,就跟她喜欢李舜的脸李舜的身份再喜欢他的人一样。 谢岁岁没第一时间回答,耽搁的太久,李舜气势一沉。 谢岁岁不敢耽搁道:“我自是喜欢二郎这个人,我这些日子以来有多喜欢你,难道二郎感觉不出来吗?” “我自然感觉出来了。” 李舜想到谢岁岁爱财,又闹着当侧妃,实在难以相信谢岁岁喜欢的是他的人,而不是喜欢他的身份。 心气依旧不顺,再次问道:“你与沈宴进行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谢岁岁哭着仰起头问。 李舜“呵”一声冷笑:“跟我装傻,我问你可有与他逾礼。” 谢岁岁连连摇头,将头差点摇晃成了拨浪鼓。 她这会儿可老实了,问什么答什么,也不敢说谎。 摇完头,又赶忙道:“我就算是商户女,但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每次出门我都带着花果和楚月华,众目睽睽之下,只是说两句话而已,顶多……” 说到这,谢岁岁不说了,一脸的心虚。 李舜声音沉:“顶多什么?” 谢岁岁低下头,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一样:“顶多,我送个香囊手帕什么的。” “谢岁岁。”李舜忽然唤了一声谢岁岁的名字。 谢岁岁心虚害怕的抬起了头。 就见李舜一张脸阴沉恐怖道:“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都是我遇到你以前的事吗?”谢岁岁哭起来抱怨:“你遇到我以前,也有了郡王妃和侧妃侍妾,你不能只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要有错,我们都有错,你也不能只怪我。” 李舜被这话说的一愣,反应过来后,生气道:“你与我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她反问。 李舜道:“你是女子,我是男子。” “那怎么了,女子不是人啊,只允许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就不许我……” 话说一半,谢岁岁对上李舜恐怖的眼神,将后面半句话又给咽了回去。 第85章 哟,怎么这般憔悴,难不成一晚上没睡? “我不说了。”谢岁岁认怂了。 实在得罪不起。 李舜简直要被气死,不过说了这么一通话,倒是没有刚得知这个消息时那样,有弄死谢岁岁的冲动了。 “今日你先回去,本郡王不想看见你。”李舜闭了闭眼,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 回去? 谢岁岁忙摇摇头:“不行,我不回去,我今儿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岁岁哪能回去,今晚上不让李舜消了这气,过了这心结,日后她怕是在这郡王府后院不好过了。 虽然当了这侧妃,她是不用怕后院其他女人,可她怕李舜啊! 李舜看着眼前人无赖的样子,这口气依旧下不去。 冷声道:“你倒是还想见我。” “我自然想见你的,我只要刚跟二郎一分开,就开始想你,天天盼着跟你见面。” 这会儿,谢岁岁半点都不收着,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一样从嘴里不断吐出来。 “二郎,我要是没有你,我会死的。” 谢岁岁一边哭一边说,哭的真情实意。 要是没李舜,她在后院会被欺负死,要地位也要宠爱才行。 她又道:“那都是我遇到你以前的事,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介意你有郡王妃和其他姐姐,你也不能介意我。” “行了行了。”李舜开口阻止,觉得被谢岁岁哇哇的哭声和说出口的话吵的头疼。 谢岁岁一听,立即就闭上了嘴,虽然没哭出声,但还小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可怜巴巴的看着李舜。 就跟那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李舜在谢岁岁来之前,是真的想弄死谢岁岁的心都有了。 除了介意,谢岁岁另有心上人之外,还有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毕竟那日在千金坊,谢岁岁竟敢假装与沈宴不认识。 “二郎,你原谅我了吗?”谢岁岁又拽着他的衣袖问了一声,表情很是可怜。 好似李舜一开口拒绝,就要哭出来了。 李舜没回这话,一双眼神带着阴鸷之色,沉声问:“你那日为何假装不认识沈宴。” “我哪敢说我认识啊!”谢岁岁想都不想就道:“我要是说了,二郎早就不理我了,哪里还等到今日才生气。” “哼。”李舜哼笑一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谢岁岁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直有自知之明,又赶忙表决心道:“我恨不得根本不认识沈宴,而且后来咱们去就知味楼吃饭,你先走了,我又遇到了他,我都没敢耽搁,立即就叫车夫赶车回府了,就怕您误会了我和他的关系。” 李舜闻言,眼神危险的一眯:“跟着本郡王第二次出门,又遇上了?” 谢岁岁看着李舜这眼神就害怕,但却不敢露出来,还道:“不信,你将那日赶车的车夫叫来问问,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谢岁岁一颗心怦怦怦快速的跳着,紧张担忧的不行,心里却也庆幸,当时距离沈宴远远的,一句话都没说就回来了,不然她这会儿也不敢说出来。 李舜定定的打量了谢岁岁好一会儿,才开口:“东来。” 东来一直在门外候着,听着书房里面又哭又闹的声音,压根不敢多听,这会儿听到李舜唤,就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但也低头站在门边,既不敢靠近,也不敢多看。 “郡王爷。” 李舜便道:“你去找找马车夫,问一问当日,从知味楼出来后,谢侧妃可曾跟人多话。” “是。”东来答应一声就下去了。 谢岁岁等人走后,双眸含泪,委屈看着李舜道:“你竟就这般不信我。” 李舜可不是偏听偏信的人,这会儿也不像之前,谢岁岁哭一哭就心软,他现在心硬的很。 见谢岁岁哭,既没哄也没妥协。 还道:“你之前不说实话,如今让我如何信你,是不是真的,一会儿就知道了。” 谢岁岁就咬唇,一边无声落泪一边盯着李舜看。 看了一会儿,见李舜不肯妥协,她就先自己开口找台阶下。 “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便原谅我,还跟以前一样喜欢我可好?” 李舜一听没忍住笑了:“你倒是脸大的很。” 想让他轻易原谅,难道他东城郡王,就这么好糊弄。 “那你以后不喜欢我了?”谢岁岁巴巴的问。 “从本郡王身上下去。”李舜道。 谢岁岁就不下去。 抱着不撒手道:“我不下去,我生是二郎的人,死是二郎的鬼,你那般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一回。” 李舜怒道:“便是我这般喜欢你,才不能原谅你。” “那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我都认错了。” 谢岁岁纠缠不休,李舜几次动手想要将人从自己身上甩下去,但都被谢岁岁紧紧扒拉着,甩也甩不掉。 自然,李舜是习武之人,要真是动粗,十个八个谢岁岁也不是对手。 但李舜就是没真的将人甩掉。 东来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时间,人就回来了。 低眉顺眼的禀报:“郡王爷,已经问了当日给谢侧妃赶马车的车夫,说……谢姨娘当日在郡王爷走后,就催着回府,没耽搁,也没跟任何人说话。” “你听。” 谢岁岁一下来了底气,一脸理直气壮的看着李舜。 李舜听到问来的实话,身上怒气又消减了点:“算你这次识相。” “那都是我年少轻狂做不得数的。”谢岁岁又摇晃着李舜道:“都是我没遇到你之前的事,难道我没遇到你之前,跟个外男说说话都不成,你也太霸道了。” “哼。”李舜冷哼一声道:“这是跟外男说话的事吗?你跟人都私定了终身。” “这不是还没过明面吗?”谢岁岁不认账道:“沈家那般穷,我爹还不一定答应呢。” 李舜又给气笑了:“你都觉得你爹不答应,还敢这么做。” “有什么不敢的。”谢岁岁一噘嘴道:“要不是跟前就沈宴一个合适的,我还想多物色几个呢。” “谢岁岁……”李舜怒喝一声。 谢岁岁就吓的一哆嗦,皱起了眉头道:“你那么生气做什么,那不都是遇到你之前的事,我一遇到你,可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你来了京城,这大半年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你还这般怀疑我。” 李舜抬起手抚了抚额,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一个女子,竟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来,还敢振振有词。” 东来站在门口,额头冷汗都敢下来了。 这谢侧妃是真不怕死啊! 也是真什么都敢说。 谢岁岁当然怕死,但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会的,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豁出去,才可能会有一条生路。 她道:“二郎为何要用高门贵女的规矩来约束我,我本就是商户女,不讲究那么多,而且你就敢断定,那些高门贵女真的都规规矩矩,楚月华不也自己物色了郡王爷,非你不嫁吗? 凭什么只说我呀!” 谢岁岁道理一大堆,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你与楚月华如何一样?”李舜反问。 谢岁岁道:“怎么不一样了,不就是她先喜欢的是郡王爷,我先喜欢的是……” 对上李舜阴沉的眼神,谢岁岁将“沈宴”两个字又给咽了回去,又继续道:“那不也是我遇到郡王爷晚了点,若我知道日后会遇到郡王爷,我一定刚出生,就让我爹赶紧抱着我来找你。” 李舜听到这话,实在绷不住了。 没好气:“你刚出生,如何让开口让你爹抱着你来找我,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来。” 可李舜还是顺着谢岁岁说的想了一下。 他比谢岁岁年长了六岁,谢岁岁刚出生,他也是个孩童,哪里懂男女之事,对着个婴儿,难道他还能下嘴。 呸! “还不是二郎追究个先后顺序,谁让你这么晚才见到我嘛,我也没办法。” 李舜发现,谢岁岁就是有一种本事,不管什么事,到最后都能成了他的错。 虽然都是歪理邪说,但李舜不得不说,被谢岁岁这般闹一闹,这事想想也过去了。 毕竟谢岁岁也没真的和沈宴如何,至始至终也只有他这一个男人。 谢岁岁最是敏感,也是李舜没防备谢岁岁。 他在外面防备这个防备那个,就算在东宫自己亲生父母面前,都要戴上一层面具。 但谢岁岁,可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人,又没多少威胁,顶多耍耍女人间的小花招。 所以对着谢岁岁,李舜的情绪刻意隐瞒。 这不,情绪一变化,就被谢岁岁感应出来了。 “二郎,我不管,你要说我有错,你也有错,咱们就相互抵消了吧。” 谢岁岁打量李舜神色。 李舜再次冷哼一声,这次倒是没说话。 谢岁岁就知道差不多了,高兴的扑进李舜怀里道:“谢谢二郎,我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男人。” “赶紧起开。”李舜道。 谢岁岁仰起头,又委屈上了:“你还不原谅我。” “被你气饱了,我今儿还没用晚膳。” 谢岁岁就明白了,眼珠一转道:“妾身为了等郡王爷也没吃,我要吃松鼠桂鱼。” “还点上了菜。”李舜不知道说谢岁岁心大,还是心宽。 “你给不给我吃嘛,我都是你的人了,吃两口好吃的怎么了。” 谢岁岁又理直气壮上了。 李舜没回,但却对着候在书房门边的东来道:“去传膳吧。” 东来长出一口气,就知道是雨过天晴了。 虽然是谢岁岁和李舜闹别扭,但李舜心情不好,他这个贴身伺候的下人也要遭殃。 幸好,这会儿都过去了。 厨房早就准备了,不过是先准备好了食材,为了最新鲜,都是这边传膳的命令一过去,马上热油下锅烹制。 不多会一道道美味就送入了李舜前院的书房。 谢岁岁这会儿就跟个小尾巴一样,眼巴巴的跟着李舜,李舜去哪里就跟到哪里。 李舜这会走到桌边吃饭,谢岁岁也拉着李舜的袖子,紧紧跟着不放开,也不坐旁边,还将自己的凳子拖过来,就贴着李舜坐下。 “怎么,你准备一晚上就这么赖着我。”李舜睨了她一眼。 谢岁岁点头,还认真回答:“我不仅是这个晚上要赖着你,我这辈子都要赖着你,你赶都赶不走。” 李舜要真想赶人,谢岁岁别说赖着,就连李舜的衣角都够不着,被下人拦着根本见不到李舜的面。 能这般,自然还是因为李舜乐意。 “吃了饭,你就给我回去。”李舜决定冷一冷谢岁岁。 不能让谢岁岁太得意,若是犯了错这么容易就过去,以后岂不是要无法无天。 谢岁岁来了就没打算走,摇头拒绝:“我不回去,今儿我刚当上侧妃,你要是去了别人的院子,明日我岂不是要被笑话死,你不去我院子,我就在书房,我还没在这边睡过呢。” 李舜面色一冷:“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谢岁岁噘嘴:“你就容我放肆一回又如何,又不是放肆不起。” 李舜还真是拿这个小无赖没办法。 “先吃饭。”李舜没好气:“你这般贴着我,我如何用膳。” 谢岁岁眼睛一亮道:“你既这般说,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这才松开了拉着李舜衣袖的手,又拖着凳子往旁边挪。 李舜看着谢岁岁背影,嘴角往上勾起了点弧度。 随后想到什么,嘴角又绷紧了。 这一夜谢岁岁还是留下了,两人还是第一次在书房,真是别有趣味。 李舜一开始还端着,但谢岁岁太缠人,最后还是没忍住,叫了两次水。 等第二日,谢岁岁送李舜从书房出了门,自己也才往后院去,进了自己的院子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想到昨晚,还真是惊险的很。 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既然,她的危险没了,也就该找人算账了。 “花果,快伺候我换一身衣裳,我要去郡王妃的院子请安。” 花果忙应了一声:“是。” 等谢岁岁换好一身新衣裳,满身靓丽的出了门,好巧不巧的撞见了从隔壁院子出来的楚月华。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谢岁岁眼神一眯,皮笑肉不笑开口:“哟,怎么这般憔悴,难不成一晚上没睡?” 第86章 李舜虽然也在她这里留下了两个晚上,但其实…… 楚月华的确一晚上没睡,谢岁岁没回来,前院书房也没传来动静,她如何能安心睡下。 谢岁岁看着楚月华那张死人脸就来气,就那眼底下脂粉都遮不住的青黑,哪能猜不出来。 这是等她倒霉等了一晚上呢。 见楚月华不说话,就故意刺激她道:“这几日你不是学着我,每日早早去伺候郡王妃,还给郡王妃送值钱的首饰吗,今儿去的这般晚,就不怕前功尽弃了?” 就住隔壁,谁不知道谁啊! 谢岁岁是不会早起盯着,但不是还有花果派了小丫头看着呢吗? 楚月华这边一有动静,谢岁岁就会知道。 自然,谢岁岁的动静也瞒不过楚月华,这就是住太近的坏处。 今日一早,李舜出门的时间补完,但也早不到哪里去,谢岁岁先将李舜送走,又回到后院重新换衣服梳妆,这耽搁的时间可不少。 现在去给崔氏请安都是去迟了,楚月华还没走,显然就是在等着她。 楚月华没回答谢岁岁的话,咬牙问道:“为何郡王爷没为了沈宴的事惩罚你。” “就知道是你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去告了秘,只可惜郡王爷就是喜欢我,根本舍不得罚我,即便知道了也原谅了我,这不,昨晚上还将我留在了书房过夜呢。” 谢岁岁根本不说,是自己死皮赖脸留下的。 这般事虽然谢岁岁不觉得丢人,但主动和被动可是有区别的。 “不可能。”楚月华倏然变了脸色,那张还算秀美的脸忽而有两分狰狞。 笃定道:“郡王爷知道了那件事,不可能还会容你的。” “有什么不可能。”谢岁岁歪了歪脖子,故意露出了点红痕:“看看,郡王爷对我可是宠爱的很,你也成了郡王爷的人了,应当知道这是什么吧。” 楚月华死死看着谢岁岁脖子上那一抹红痕,她自然知道。 不过她知道,不是李舜在她身上留下过,而是在谢岁岁身上看见过许多次。 李舜虽然也在她这里留下了两个晚上,但其实……对她很是冷淡。 只是公事公办一般的办完了事,就再不让她靠近。 可是李舜对谢岁岁什么样的,楚月华住在厢房那段时间,可是清楚的很。 两人嬉笑打闹,本来以为她也会跟谢岁岁一样,甚至更得李舜欢心。 却没想到什么都没得到。 信念好似都在楚月华心头崩塌了,她的眼神都有些发红。 “楚月华,你一个妾室见了我为何不行礼。”谢岁岁忽然话锋一转。 楚月华还陷入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听进去。 还是她的丫鬟红樱上前提醒道:“月姨娘,您快跟谢侧妃行礼。” 楚月华却忽然一把将红樱推开。 “谢岁岁,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欺骗了郡王爷,我要去告诉郡王爷,你与沈宴两人私相授受,你根本配不上郡王爷。” 说着,转身就想往外冲。 谢岁岁听了这些话,根本不生气,反而懒洋洋的开口:“来人啊,月姨娘对我以下犯上,还想干扰郡王爷办公,将她压回来,罚她跪青石板三个时辰,好好反思反思。” 立即便有谢岁岁院里的婆子冲了出去,快速将楚月华抓回来,重重按在了地上。 那膝盖跪下的声音,谢岁岁都觉得疼了。 “谢岁岁,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郡王爷回来了,责罚你吗?” “哎呀,我真的好怕啊!” 谢岁岁装模作样的做出一脸害怕的表情,但一看就假的很。 谢岁岁开心的道:“楚月华,你信不信,今晚上郡王爷还会来我院子里过夜,他啊照样宠爱我。” “谢侧妃,你在做什么?” 忽然,一道呵斥传来,谢岁岁循着声音看去,便见崔氏带着清姨娘芳姨娘蝶姨娘莲姨娘一路而来,显然是听见了消息赶来的。 而除了这些日日都能见的之外,据说动了胎气一直在自己院子里养胎的姜侧妃也出来了。 看着气色竟然还不错。 真热闹啊! 谢岁岁被发现干坏事,半点不心虚,等崔氏等人靠近了,就屈膝行礼。 “妾身见过郡王妃。” “谢岁岁,你太放肆了。”崔氏一见这情景,就发作道:“你昨日刚封了侧妃,昨日下午罚了月姨娘还不够,今日竟然又罚,还有没有将我这个郡王妃放在眼里。” “妾身……妾身冤枉啊!”谢岁岁叫屈道:“不是妾身故意要罚月姨娘,是月姨娘一看见妾身,就自己喜欢下跪,妾身拦都拦不住,这才叫两个婆子去将月姨娘扶起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竟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的说辞来。 清姨娘开口道:“你当我们眼瞎,你那两个婆子分明是按着月姨娘不让她起来,怎么就变成了她要跟你下跪。” 谢岁岁横了一眼清姨娘:“郡王妃还没说话呢,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如今可是侧妃,你这般以下犯上,当真没规矩,看来要好好的请嬷嬷教一教你的规矩了。” 清姨娘就憋住了一张脸,想到谢岁岁带着丫鬟婆子去她院子砸东西的气势,到底还是偃旗息鼓,没敢继续招惹谢岁岁。 “谢侧妃,我看你才放肆。”崔氏怒道。 谢岁岁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崔氏身上道:“郡王妃息怒,您先听我解释,月姨娘之前被卖身当了丫鬟,她这膝盖啊就软了,一见人就喜欢跪,不信,您自己亲自问问月姨娘,是不是她主动要跪我的。” 谁都知道楚月华是李舜恩师之女,父亲曾是当朝太傅,但楚家平反之前,楚月华在哪里,做了什么,还真没人去追究。 毕竟大家只看得见人身前的风光,哪里能看见身后的苦难来。 谢岁岁丢下这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崔氏都顾不上问罪谢岁岁,而是都看向了楚月华。 谢岁岁眼神带着威胁的道:“月姨娘,你亲口告诉郡王妃,您是不是自愿跪我的。” 谁还不知道谁啊! 楚月华跟在谢岁岁身边,因此拿捏住了谢岁岁不少把柄,但同样的,谢岁岁对楚月华也知道很多。 楚月华被谢岁岁买进谢家之前,可是被卖进了青楼一趟的,虽然当即她就跑了出来,没在青楼失身,撞在了谢岁岁眼前。 谢岁岁现在想来,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发什么疯,竟然就心软将楚月华给买了回去。 给自己招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但进去了一趟那地方的女子,你说清白就清白吗? 谢岁岁都不知道该不该说楚月华蠢,自己都有把柄在她手里,还敢威胁她。 要不是她故意让楚月华去李舜面前捅破沈宴的事,她会让楚月华都开不了口。 楚月华浑身一颤,脸色唰一下白的跟纸一样,对上谢岁岁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输了。 她之前被冤枉犯事,进入谢家当了丫鬟不算特别屈辱的过往,但若被人知道她进过青楼,她在这后院就再也没容身之处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李舜知道,她怕被嫌弃。 低下头,狠狠闭了闭眼睛,浑身颤抖道:“是,是我自愿跪下的,与谢侧妃无关。” 谢岁岁便一摊手道:“郡王妃,您也听到了,是月姨娘自己的问题,妾身可无辜的很。” 崔氏就算想罚谢岁岁,也要找个理由,本来楚月华是现成的把柄,可楚月华如今自己都站在了谢岁岁那边,崔氏还能如何? “郡王妃,既然是月姨娘自己跪的,您便不要责罚谢侧妃了。” 开口帮谢岁岁说话的,竟然是姜侧妃。 谢岁岁意外了一下,看了过去。 姜侧妃见了谢岁岁的眼神,还微微对她点了点头,看态度很是和善。 谢岁岁之前当侍妾的时候,跟姜侧妃熟悉不多。 毕竟前面有一个陆侧妃找她的麻烦,后面还有一个清姨娘时不时暗中捣乱。 姜侧妃比起来,那就和善多了,就算因为谢岁岁来了,被夺走了宠爱,也没有嫉恨谢岁岁的意思。 要知道,在谢岁岁入郡王府之前,据说李舜是最宠爱姜侧妃的,就算是谢岁岁入府之后,李舜忘了谁,也没忘了姜侧妃。 不软,姜侧妃也不能越过这么多人,第一个怀上孩子。 无宠,哪里来的子。 可现在谢岁岁冷不丁的当上了侧妃,姜侧妃就算不嫉恨谢岁岁,可也不该那么和善吧。 竟然帮她说话了。 也顺势给崔氏递了个台阶。 “罢了。”崔氏带着几分不甘心道:“谢侧妃,既然是月姨娘自己跪下的,姜侧妃又给你求情,那这次便算了,只是日后你要谨言慎行,不可再如此没规矩。” “……是。”谢岁岁这会儿也不犟嘴:“妾身谨记郡王妃的教诲。” 崔氏丢了面子,眼神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楚月华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妾身恭送郡王妃。”谢岁岁礼仪很是到位。 只是崔氏表面上虽然喜欢故作大方,但实际上小心眼的很,今日楚月华这般让崔氏丢了面子,只怕这几日的讨好都白瞎了。 崔氏先走了,就剩下其他几个。 姜侧妃照样对着谢岁岁点了点头示好,这才离开。 顾昭昭眼神疑惑了一下,随后想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乐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姜侧妃对她示好,可不是因为自己是好人,怕是想跟她联手压制崔氏这个郡王妃。 毕竟两人同时有孕,姜侧妃还先怀了三个月,这要是姜侧妃率先生下男孩,那可就成了崔氏的眼中钉。 之前崔氏的奶嬷嬷可是已经下手了一回,虽然因为崔氏郡王妃的身份,再加上崔氏好运气的这个时候传出身孕来,逃过了这一劫。 但姜侧妃同时也跟崔氏结仇了,哪能真心相待。 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两个侧妃都跟崔氏有仇,自然可以联手。 更何况有谢岁岁挡在前面,也能帮姜侧妃吸引注意力不是。 这个时候,姜侧妃要紧的不是争宠,而是顺利生下孩子来,有了子嗣,便什么都有了。 但谢岁岁稍微一想,觉得自己也不吃亏。 毕竟如今她在这郡王府后院树敌不少,一个盟友都没有也是不行的。 谢岁岁心里想的多,但思绪快,将这些想明白也不过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 回神后,就见其他四个姨娘还在呢。 她翻了个白眼道:“怎么,留下来想让我请你们喝茶啊!” 清姨娘一听,唯恐谢岁岁的注意落在她身上,找她麻烦,赶忙道:“我这就走。” 然后转身一溜烟的跑了,也不装怀孕慢慢走了。 “丢人现眼。” 芳姨娘见了,没忍住不屑说了一句。 然后对着些岁岁,一脸不甘心,但最终还是一屈膝道:“谢侧妃,妾身先告退了。” 芳姨娘这会儿已经被后院毒打过了,再不是刚一来就要跟谢岁岁抢位置的时候。 在这后院,没宠爱,就得夹起尾巴做人。 蝶姨娘也跟上:“妾身也告退。” 剩下一个莲姨娘没说话,但也对着谢岁岁行了行礼。 谢岁岁就摆了摆手,于是三人就退下了。 外人都走了,就剩下跪着的楚月华,崔氏临走的时候可没让人起来。 谢岁岁就故意当着楚月华的面叹气道:“看看,这就是你跟我的区别,以后你见到我要行礼,不然今日就是你的下场。” 得意啊! 谢岁岁没办法不得已。 她觉得自从进了李舜的后院,第一次扬眉吐气。 不过谢岁岁也没膨胀,毕竟她只是刚当上侧妃,现在自己头上,可还有个郡王妃和另一个怀了郡王府第一个子嗣的侧妃。 “我刚刚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没有揭穿你。”楚月华忽然仰起头,眼神怨恨的看着谢岁岁道:“你若是去郡王爷面前胡乱说话,我不会放过你。” “呵!”谢岁岁抬脚走了过去,直接抬起脚,一脚就踩在了楚月华的大腿上,用力捻了捻。 楚月华疼的变了脸色,却硬撑着咬牙,哼都没哼一声出来,很是倔强。 谢岁岁一看,又伸出手拍了拍楚月华的脸,轻蔑道:“还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呢。” 第87章 在意证明他在乎我,也不算坏事 谢岁岁俯下身道:“现在我的把柄已经没有了,你的把柄却正握在我手里,以后再敢挑衅我,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把那件事告诉郡王爷。” 楚月华一听,就激动的挣扎了起来。 可刚一动,就被压着她的两个婆子给按了下去,婆子做惯了粗活,力气很大。 直接就将楚月华压的动弹不得。 “老实点。”婆子呵斥了一声。 楚月华屈辱的眼眶都红了,眼眶里都是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啧啧……” 看着这模样,谢岁岁说起了风凉话:“瞧瞧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可惜了,你对着的是我,郡王爷不在,也是白瞎了。” “谢岁岁,你到底想怎么样?”楚月华咬牙恨道。 谢岁岁直起身体,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心情很是放松的说:“我不想怎么样,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我就不敢保证在郡王爷面前会不会说错话了。” 说出来? 谢岁岁才不说呢。 说出来,挑破了,万一李舜也心软,或者楚月华耍点小计谋,又挽回了李舜的心怎么办? 男人嘛,也许压根不在意呢? 闹出来,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可她手里捏着这件事,就永远都能威胁楚月华,不但让楚月华不敢轻举妄动,以后要做点什么也是一威胁一个准。 想想,就知道哪个选择更划算。 感觉头顶的天空都更明亮了,如今崔氏也来了一趟,不必去请安了,她便转身折返自己的平安院。 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三个时辰的青石板,给我好好跪着,不许给她吃的,没到时间不许起来。” 反正,就算崔氏知道,再派人来责问,谅楚月华也不敢说实话。 更何况,崔氏刚丢了个面子,也许压根不会去管楚月华。 果然,后面的三个时辰,崔氏都没让人来问一声,问,那就是楚月华自己跪的,跟谢岁岁可没关系。 三个时辰过后,也到了快日落的时间。 冬日天黑的早,更冷的早,就算穿了厚衣服,跪在青石板上可不是好受的滋味。 更何况,早上楚月华穿的还不多。 “侧妃,如今三个时辰都过了,看守月姨娘的两个婆子都回来了,这月姨娘还跪着不肯起来呢。” 花果给谢岁岁送了热茶,禀报情况。 谢岁岁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端起茶喝了一口问:“可告诉她够了时辰。” “说了。”花果道:“月姨娘自己的丫鬟都来扶她,但她就跟赌气似的,不肯起来。” 谢岁岁闻言就嗤笑一声:“她这是想跪给郡王爷看呢,这眼看着就到了郡王爷下值的时间,若是郡王爷来我这,必先路过她的院子。” 花果一听,便着急了:“那郡王爷岂不是要生气。” “郡王爷生气,可楚月华是自己跪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谢岁岁就拿捏死了楚月华不敢说实话,只能自己吃了这哑巴亏。 花果一下就瞪大了眼睛:“那郡王爷会相信?” “多半是不相信。”谢岁岁摇头,表示李舜可没那么容易糊弄。 花果眉心就担心的皱成了一团:“那郡王爷还不是要责罚侧妃吗?” “这可不一定。”谢岁岁稳稳的道:“郡王爷这人也没良心的很,你若是自己不识抬举,那他便不会去管这闲事。” 这半年的相处,也不是白相处的,李舜的脉门,谢岁岁不说摸的十拿九稳,但五六分还是有的。 之前李舜对楚月华多好,这怎么迎进府里来了,这热乎劲就没了。 谢岁岁仔细思索,定然是跟楚月华拒绝了婚事有关。 所以昨晚上,楚月华一去找李舜告密,谢岁岁巴巴的后脚就赶去了,就怕去晚了一步,让李舜心里留下疙瘩。 果然,她去的及时,险之又险的将这件事给按了下来。 花果似懂非懂,但知道谢岁岁聪明。 便夸赞道:“还是侧妃聪明。” “那是自然,我若是不聪明点,还怎么当侧妃。” 谢岁岁在花果面前可不谦虚。 花果便放心:“那我让人赶紧给浴池换水,这天眼见冷了,水冷的快,不过这浴池当真建的好,从外面可以加炭火保温呢。” 谢岁岁当初搬来这平安院的时候,也对这浴池的巧思觉得惊讶。 这浴池冬暖夏凉,虽然不十分大,在里面沐浴可畅快的很。 又心动道:“听说郡王爷自个住的院子,浴池子比我这大了三四倍,便是在里面凫水都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舜在自己院子独自居住的时间不多,大部分都是在后院妻妾院子里,若单独住,也是在前院书房的多。 不过就算是去自己的院子住,谢岁岁就算现在是侧妃了,也没资格在那过夜。 更别说去里面凫水了,那地方除了正妃,其他妾室进去可以,过夜可不行。 只能遗憾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过,今夜谢岁岁没等到李舜跟她一起用平安院的浴池,楚月华也没等到李舜看见她可怜的模样心疼一番,这苦肉计直接白用了。 因为李舜去了姜侧妃的院子。 姜侧妃的院子,正好跟谢岁岁的院子是相反的方向,不走过来,就看不见楚月华跪在那。 谢岁岁知道这个消息后,哼了一声:“看来,郡王爷这气还没消呢。” “侧妃,您是说,郡王爷还在意您和沈……公子的事。”花果小心翼翼开口。 谢岁岁哼了一声:“在意证明他在乎我,也不算坏事,只要明儿来也一样。” 但谢岁岁到底心里忐忑。 谢岁岁是忐忑,楚月华就是伤心了。 她特意多跪,膝盖都疼了没了知觉,便是想让李舜知道谢岁岁的恶行,也心疼她。 可她没想到,李舜根本没过来。 红樱再次去扶楚月华:“月姨娘,您还是别跪了,起身回屋,我让厨房送了热水来,您泡泡脚。” 楚月华哪里还站的起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抓着丫鬟红樱的手道:“你说,郡王爷知不知道我的事。” 第88章 你怎么这般小气,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红樱哪里知道这些。 但作为丫鬟的本能,还是安慰道:“郡王爷定然不知道,要不然奴婢去姜侧妃的院子,给您求一求。” 楚月华摇头:“不,不能过去,这样就太刻意了,下次……下次再找机会。” 最后还是楚月华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婆子一起将楚月华给送进了屋子里。 等将她的裤腿卷起来,露出一双腿的时候,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膝盖青紫一片,已经不能看了。 “奴婢去给您请府医。”丫鬟快速出去。 但到了晚上,府医是外男,要进入内院给李舜的妾室的看伤,那可是要得到李舜或者郡王妃崔氏的允许才可以。 楚月华的丫鬟听出楚月华的,不去姜侧妃的院子,于是便去了崔氏的院子。 却得了一句:郡王妃睡下了,不便打扰。 只能灰溜溜回来。 后院的动静哪里瞒得过李舜。 李舜此刻正在菡萏院,听姜侧妃抚琴,闭着眼睛聆听。 东来得了消息,站在外边,见此就没识趣的没进去打扰。 一曲完毕。 李舜便睁开眼,笑着夸赞道:“梦瑶的琴技还是这般了得。” 姜侧妃便微微低首,笑道:“妾身这些日子一直卧床养胎,手也生疏了许多,难得郡王爷不嫌弃。” 提起这事,李舜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姜侧妃已经显怀的肚子上。 “孩子可好。” 姜侧妃摸了摸已经四个多月的肚子:“一切都好,郡王爷放心。” 李舜就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后又放下看了一眼。 姜侧妃见此便问:“郡王爷,可是茶水不合胃口,这是您一贯来妾身这喝的云雾茶。” “无妨。”李舜又放下了。 茶水还是一样的茶水,只是喝的心情不一样罢了。 又拉过姜侧妃的手道:“这后院只有你最懂事,也最清净,来,陪我手谈一局。” 姜侧妃温婉一笑:“是。” 李舜刚开始下棋还算专注,随后便有些走神了。 太安静了……让他有些不习惯。 以前他最喜欢来姜侧妃这,因为在外面劳累了一天,安静可以让他放松身心。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上了热闹。 吵吵闹闹没个停歇的时候,宜喜宜嗔。 “郡王爷。”姜侧妃唤了一声。 李舜回神。 姜侧妃便提醒:“该您下了。” 李舜便落下一子。 “郡王爷心思不在棋盘上,妾身惯常不是您的对手,可这次妾身赢了。” 姜侧妃落下一子后,便吃掉了李舜一大片的棋子,失去的地盘太多,李舜如何也无法挽回。 显然是已经输了。 “倒是梦瑶的棋艺精进了。”李舜输了,倒是也不在意。 姜侧妃收回手道:“郡王爷有心事。” 李舜道:“是遇到些麻烦事,不过无妨,很快便能解决。” 姜侧妃以为李舜说的是朝堂上的事,她一贯也不会打听朝堂上的事,知道这是忌讳。 “妾身帮郡王爷推拿一下吧。”姜侧妃善解人意道。 “也好。” 李舜就顺势躺下,正好枕在姜侧妃的膝盖上,姜侧妃伸出手帮李舜揉按额头。 姜侧妃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中。 …… 第二日,众人前去请安的时候,楚月华告假了。 告假的理由却是感染了风寒。 但后院只要消息稍微灵通点的,都知道楚月华昨日在自己院子的青石板上跪了一整日,后面路都走不了,是被抬回去的。 毕竟楚月华跪着的时候,院子门可是开着的,楚月华好似就想告诉众人,谢岁岁的恶行。 这不,虽然给的理由是风寒,清姨娘又蹦跶了一下。 “谢侧妃,月姨娘昨日可是因为你才得的风寒。” 好似仗着人多,又是在崔氏的院子,清姨娘就不怕了。 谢岁岁哼笑一声:“清姨娘,你今儿早上出门,是不是吃蒜头了?” 清姨娘没赶上谢岁岁的节奏,顺着疑惑了一句:“什么蒜头,我为了给郡王妃请安,可是早膳都没用。”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没吃错东西,怎么说话一股子味这么大,我坐你对面都闻见了。” 说着,谢岁岁还拿着帕子捂住了口鼻,一脸嫌弃的扇了扇。 清姨娘见谢岁岁这样,还以为真是自己嘴里有味,赶忙捂着嘴,自己闻了闻。 “没味啊!” 说完,才反应过来,一拍椅子扶手道:“你在耍我。” “行了。”崔氏见此,不悦道:“一大早上,也不知道消停。” 清姨娘就委屈道:“郡王妃,可不是妾身的错。” 谢岁岁也跟着委屈:“郡王妃,这话题可是清姨娘先挑起的,妾身只是跟清姨娘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又对着清姨娘道:“你怎么这般小气,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清姨娘:…… 气的不行,可却不能反驳,不然岂不就是真的开不起玩笑了。 而且谢岁岁如今是侧妃,她身份比不过,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崔氏一起训斥:“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嘴,再敢吵闹,我便罚你们禁闭。” “是,妾身知错。”谢岁岁和清姨娘只能站起来认错。 崔氏这才罢休。 又道:“昨晚上月姨娘的丫鬟来找我拿门牌叫府医,偏我昨日睡得早耽搁了,既然风寒了,一会儿便让府医过去瞧瞧。” 昨日楚月华的丫鬟去崔氏院子的时辰可不晚,崔氏自然没有睡,不过是给楚月华教训罢了。 说完了楚月华的事,崔氏矛头又对向了来请安的姜侧妃。 “姜侧妃,你肚子如今也大了,也不能伺候郡王爷,为何还如此不懂事,强留郡王爷,可知你影响的是王府后嗣。” 昨日李舜去的是姜侧妃的院子,崔氏心里自然不痛快。 她和姜侧妃同时有孕,可自从怀孕的消息传出后,李舜便一次便没在崔氏这院子过夜。 而姜侧妃,李舜不但三天两头便过去一趟看看,偶尔也留下过夜。 即便不做什么,这也是宠爱。 姜侧妃也不反驳,很是温婉的站起身,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是妾身的错,昨夜不该见郡王爷劳累睡着,不敢打扰郡王爷安眠,便让郡王爷留下。” 第89章 妾身……妾身是来请罪的 可李舜睡着了,难道还要唤醒不成? 谢岁岁一听就想笑。 崔氏自然也是被噎的不行,忍了忍还是道:“既然郡王爷睡着了,那此次便算了,下不为例。” “是。”姜侧妃应了后,就坐下了。 崔氏是郡王正妃,正妃的权利,除了可以执掌中馈外,就是有管理后院妾室,安排侍寝的权利。 但在崔氏这,因为前些日子,身边奶嬷嬷陷害姜侧妃失败也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后面的权利,如今已经削弱了不少,根本没多少底气和威信,不过是强撑着郡王妃的颜面而已。 崔氏找借口训斥姜侧妃失败,自觉丢了脸,便端起茶盏开口:“没什么事,都散了,你们都安分守己些,不要闹事。” 众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都纷纷起身答应,然后……谢岁岁第一个出去了。 如今她可不用再避让,而是要让别人避让她。 回去的路上,路过楚月华的院子,却听见楚月华的贴身丫鬟急的直哭。 “这可怎么办,月姨娘发了一晚上热,现在人都烧迷糊了,府医却还没来。” 楚月华跪了一日,本来太阳落山前就结束了,偏偏她自己心眼子坏,拖到了天黑都不起来。 这天一黑,就更冷了。 这不……将自己折腾病了,谢岁岁是半点内疚都没有的。 谢岁岁琢磨了一下,楚月华病的这般严重,看来李舜会过来,心里就有了主意。 这会儿她不动声色,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听着隔壁院子的动静,又是府医过来,又是传来熬药的味道,很是折腾了一日。 到了李舜回来的时间,果不其然,得到消息,李舜来了楚月华的院子。 确定人来了,谢岁岁就招呼花果道:“走,跟我去隔壁找郡王爷请罪。” 争宠的时候就不要想留什么面子了。 这面子,想有的时候有,不想有也可以丢了,因地制宜,谢岁岁可是灵便的很。 她琢磨着李舜还在跟她怄气,若是她不主动点,李舜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她的院子。 可这跟以前不一样,不能等。 这时间短了没解决,时间长了问题就会越大。 所以这会儿,谢岁岁便要主动出击。 这不,楚月华院子跟她挨的这么近,生病还能和她扯上关系,现成的借口都在,谢岁岁自然不会放过。 楚月华的院子门没关,也没丫鬟守着,谢岁岁直接就走了进去,等到了楚月华的屋子门口,才被东来给发现了。 东来赶忙高声见礼:“奴才见过谢侧妃。” “是东来公公啊,您辛苦了。”谢岁岁对东来很是客气。 这可是李舜身边的红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求人帮忙。 就算不求人,东来不使坏心思,那也是好的。 东来应道:“伺候郡王爷是奴才的福分,怎么会辛苦。” “东来公公真会说话,难怪郡王爷这般倚重你。” 两人说话,动静都不小,屋子里这就听见了,李舜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 “站在外面干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谢岁岁嘴角一勾,对着东来道:“东来公公,那我先进去了。” “谢侧妃请。”东来让开了身体。 谢岁岁就提起裙摆,跨步迈进了门内。 一走进去,就见楚月华一张脸烧的发红,但人是醒着的,睁着眼睛。 李舜就坐在床边。 谢岁岁垂下双眸,快步走了过去,对着李舜微微一屈膝:“妾身见过郡王爷。” 李舜看着谢岁岁,脸上表情很是嫌弃:“你来干什么?” 谢岁岁就看了楚月华一眼道:“妾身……妾身是来请罪的。” “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李舜语气不顺。 谢岁岁当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但这会儿也只能答应不是。 她就一脸惭愧道:“昨日妾身一早伺候完郡王爷从书房回来,本想去给郡王妃请安,没曾想出门就撞见了月姨娘。 月姨娘跪下给妾身请罪,说不该去找郡王爷说那番话,让妾身原谅她,妾身如何劝说月姨娘都不肯起来,还差点让郡王妃误会了。” 楚月华一听到谢岁岁这么说,整个人就激动了起来,挣扎着想说话,但大概是真的病了,这就没说出来。 谢岁岁才懒得管她的反应,继续颠倒黑白道:“妾身也的确生气,就任由月姨娘跪着,没想到她这般死心眼,竟就跪了一日,将自己都给跪病了。” 又看着月姨娘叹息道:“月姨娘,你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郡王爷都不怪我了,我怎么还会怪你,我还要谢谢你将这事告诉了郡王爷,如今我和郡王爷之间没了误会,开心还来不及,我早就原谅你了,你可千万别自苦啊!” 于是在谢岁岁嘴里,昨日楚月华下跪,竟然成了楚月华自己的错。 楚月华气的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一边咳嗽,一边死死盯着谢岁岁,那眼神,就跟看仇人一样。 谢岁岁趁机就上前,抓着李舜的胳膊就道:“郡王爷,您快躲开点,月姨娘病的这般严重,若是传染给你怎么办?” 李舜还能不知道谢岁岁的心思,但看着楚月华的确严重,还是顺着被谢岁岁拉开了。 离床边远了几步才对谢岁岁道:“话都被你说完了。” “妾身说的都是实话。”谢岁岁不满看他。 “咳咳咳……” 楚月华看着两人打情骂俏般的这一幕,越发承受不住刺激,整个人剧烈咳嗽起来,好似要将自己的心肝肺都要咳出来。 李舜被这急咳吸引了注意,拧眉道:“快将府医叫来,怎么咳的这般严重。” “姨娘。”只有楚月华的丫鬟红樱凑了上去。 又是喂水又是拍背,这才让楚月华缓和下来。 楚月华这才有力气道:“郡王爷……妾身没事。” 可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谢岁岁看。 谢岁岁会怕这个,眼神可杀不死人。 她拉着李舜的袖子没松开,对着李舜道:“郡王爷,您也劳累了一天,月姨娘也看过了,别饿坏了身子,妾身让厨房准备了不少好吃的,您去妾身院子吃一口,回头休息好了,担心月姨娘,再过来看看。” 第90章 你帮我擦,不然我就让眼泪珠子挂脸上 谢岁岁就是来抢人的,只要李舜去了她的院子,再想过来,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李舜还能不知道谢岁岁那点花花肠子,不过,楚月华这,他也的确不想多待。 人病了,他过来看一趟也就是了,难不成还让他守着? 便顺势应了:“也好,那我便随你去一趟。” 谢岁岁就笑了。 但楚月华急了:“郡王爷……” 她好不容易病的这般重,难道李舜就不愿意为了她留下吗? “月姨娘,你既病了,便好好养病,郡王爷这,有我帮你伺候,你别担心。” 谢岁岁就回头说了一句。 楚月华被刺激的眼睛都红了,起不来身,只靠着红樱,死死看着谢岁岁,张嘴吐出一个字来:“你……” “我什么呀!”谢岁岁挑眉看了过去,眼神中都是威胁。 楚月华便一瞬间明白了谢岁岁的意思。 谢岁岁是拿着她差点被卖进青楼的事威胁她。 楚月华心里再恨,也只能忍下,放弃一般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认命了。 谢岁岁这可就满意了,还幸灾乐祸一般的道:“月姨娘,等你身子好了再好好伺候郡王爷,千万别多想,好好养病。” 然后就拉着李舜,光明正大的将人拽走了。 但也是李舜愿意让谢岁岁拽走,不然谢岁岁那点力气,便是两个她也拽不动李舜。 只是李舜在楚月华的院子里,倒还让谢岁岁拽着,但等一进入谢岁岁的平安院,就直接一甩手,将谢岁岁的手甩开了。 然后先一步进了谢岁岁的屋子。 落后一步的谢岁岁,不满的一撇嘴,很快又收起自己这表情,提着裙摆快步跟了进去。 娇声抱怨:“郡王爷若是不乐意来妾身这,为何还要跟着妾身过来,过来了却又给妾身甩脸子。” 李舜在位置上坐下,冷瞥了一眼谢岁岁道:“本郡王跟你过来,是怕你扰了月姨娘养病,你还有理了。” “您还生气呢?”谢岁岁觑着李舜的表情。 李舜不答,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道:“茶呢,不是要好好伺候我,你便是这般伺候的。” 谢岁岁就赶忙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花果,快给郡王爷上茶,再催催厨房。” 吩咐完了,这才凑了过去,刚准备在李舜身边坐下。 李舜就道:“坐对面去。” 谢岁岁……谢岁岁身体一僵,小声哼了一下,就利索坐对面去了。 她也是有点脾气的。 “你哼什么?”李舜耳朵尖听到了,不客气质问:“怎么,做错事还耍起脾气来了。” 谢岁岁嘟囔:“前天晚上那事不是过去了吗?” “我说的是前天晚上吗?”李舜没好气:“月姨娘是怎么病成这样的,难道真是她自己乐意跪的。” 后院什么事瞒得过李舜,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没过来看楚月华,也是不想搭理。 但今日人病的起不来了,李舜才过来。 可不是为了谢岁岁。 “就是她自己跪成这样的。”谢岁岁可不认这错,她道:“昨日妾身是罚她跪了,可后面时辰到了她也不肯起来,是她自己想耍苦肉计,可跟妾身没关系。” 谢岁岁,这个时候倒是也改了说辞,不说是楚月华自己要跪了。 李舜闻言,就瞥来谢岁岁一眼问:“你拿捏住她什么把柄了,让她这般听话。” 谢岁岁心里暗惊了一下,面上却没露出来。 还道:“月姨娘的把柄,郡王爷来问妾身做什么,您应该去问月姨娘,我可不当那背后告状的小人。” 这就影射了楚月华是个小人。 李舜一听,就气起来:“说你心眼针尖般大,你就真如此斤斤计较。” “妾身就是小心眼。”谢岁岁不满道:“反正妾身就这样了,郡王爷既要了妾身,那就要受着。” 李舜一听,就道:“这么说,我这是活该了。” “这是郡王爷自己说的,可不是妾身说的,郡王爷可不要冤枉妾身。” 吵吵闹闹的,李舜却觉得这感觉对了。 昨日,的确是太清静了,没了意思。 吵闹了这几句话,花果便小心翼翼的奉了茶水进来,低着头,将茶放在了李舜和谢岁岁面前。 李舜端起喝了一口,当即就生气放下:“你这丫鬟是怎么泡茶的,这般烫。” 花果正往外退了一半,一听这话,赶忙跪在了地上。 “郡王爷恕罪。” “你自己心里不痛快,对我的丫鬟发什么火。”谢岁岁哼一声道:“以往花果都是这般奉茶的,也没见您这般挑剔,果然是心里已经没了我,这才处处挑刺,如今一杯茶都不合您心意了。 您既然不愿意在我这呆了,那您走便是,自去其他茶水合您心意的院子。” 谢岁岁话说的硬气,转身却拿着帕子擦上了眼泪,看着可怜巴巴的。 要是谢岁岁没哭,说出了这般话来,李舜肯定是抬脚就走,绝不惯着。 可这一哭,李舜就坐着没动。 还道:“做错事的人是你,欺负人的也是你,如今我还没罚你,你倒是自己委屈的先哭上了。” “你怎么没罚我。” 谢岁岁这次转过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李舜道:“你昨夜便没来,今日好容易来了,还跟我发脾气,不让我坐你身边,还嫌弃我这的茶水不好,你这就是罚我,我心里难受,还不能哭了。” 说着就趴在了桌子上哭。 李舜被哭的心烦意乱,最终还是没绷住,松了口:“行了,别哭了,本郡王不怪你了。” 谢岁岁哭声就一顿,抬起头问:“真的。” 李舜重新端起茶,吹了吹后喝了一口,又道:“赶紧擦擦你那眼泪珠子,挂着那还以为本郡王怎么欺负了你。” 谢岁岁一贯能打蛇随棍上,递出手里的帕子道:“你帮我擦,不然我就让眼泪珠子挂脸上。” 李舜瞥了一眼递到眼前的帕子,还是放下了茶盏,接了过来。 谢岁岁一见,就自己乖觉的将脸凑了过去。 李舜轻柔又敷衍的擦了擦,才道:“本郡王当初也不知怎么看走了眼,将你这么个闹人精给带了回来。” 第91章 姨娘,您说的是什么动静 谢岁岁一听,就哼一声道:“就算你后悔也晚了,反正我已经跟你回来了,这辈子都不走。” “啧!”李舜无奈:“可真是小无赖。” “我又是闹人精,又是小无赖,那你是什么?”谢岁岁反问。 李舜稍一想道:“我是镇压你这个小无赖的救星,这除了我,谁还能镇住你。” “我看郡王爷才是无赖,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么好看,分明是你占了便宜。” 这话说的,李舜就笑起来。 抬手轻轻掐了谢岁岁的脸颊一下:“还得给你加一条,厚脸皮。” 谢岁岁不满的哼了一声。 两个人这就和好笑闹起来,跟以前一样,跪在地上的花果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知道自己这次是不会受罚了。 这个时候东来跨进门槛禀报:“郡王爷,谢侧妃,厨房将晚膳送来了。” “既送来了便摆上。”李舜吩咐。 菜肴摆上饭桌,谢岁岁净了面也洗了手,不过眼眶还红着,一时半会儿也消退不了。 李舜看了眼道:“以后少哭一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谢岁岁一听,就不满噘嘴:“人家伤心嘛,这眼泪珠子根本不听我的话。” 这俏皮话说的,李舜笑道:“仔细你的眼睛。” “我就知道二郎最心疼我。”谢岁岁笑开了。 李舜看着谢岁岁的笑颜,还是觉得笑着比哭着好看。 “快吃。”给她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 谢岁岁就笑着吃起来。 两人这边热热闹闹的,就显得隔壁很是冷冷清清。 府医又过来给楚月华看了一遍,只叮嘱:“月姨娘,您放宽心,好好吃药,这风寒几日便好。” 楚月华没半点反应。 还是红樱将府医给送了出去。 回来后,红樱便端着一碗药,走到床边,刚要提醒楚月华喝药,便听见楚月华忽然道:“红樱,你听到隔壁的动静了吗?” 红樱一愣:“姨娘,您说的是什么动静。” “是……是欢好的动静。” 红樱一听,脸一下红了半边,但还是下意识跟着听了一下,摇头:“奴婢没听见。” “是,一定是。”楚月华却忽然激动起来:“谢岁岁一向不要脸,拉了郡王爷过去,定会引诱郡王爷,她如此败坏郡王爷的身子,我……我要去阻止她。” 红樱吓得赶忙将药碗放在一边,阻止道:“姨娘,您还病着呢。” 不过楚月华除了病着,还记挂着别的事,要起身的时候,又想起什么道:“不,我不能过去,要是过去了,谢岁岁一定会告诉郡王爷那件事,她一定会说的,我不能让郡王爷知道,不然郡王爷一定会厌弃我。” 红樱看着这样的楚月华很是害怕,伺候楚月华这么久,自从进入郡王府后,红樱便发现,白日的时候楚月华还是正常的,一到了晚上,就很是可怕。 不是不睡觉,就是总听到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动静。 “姨娘,您还是放宽心,好好喝药养身子,等您身子好了,郡王爷会来的。”红樱劝道。 楚月华闻言点头:“对,我要好好养身子,郡王爷还说一会儿过来呢,等他过来,我再劝说郡王爷,要小心谢岁岁的狐媚伎俩。” 不过,楚月华到底是失望了,这一晚上,李舜压根就没过来,也没想起来她。 整个心神都在谢岁岁身上。 都说饱暖思淫欲,李舜到底是男人,谢岁岁又在跟前晃着,哪里能忍住。 导致第二日,谢岁岁差点没起来。 她揉着自己的腰对花果抱怨:“果然,想要宠爱是要付出代价的。” 花果一边伺候谢岁岁穿衣裳,一边道:“侧妃,您这话当着奴婢的面说说就好,您要是出去说,被其他人听到,怕是要遇到麻烦了。” “遇到麻烦就遇到麻烦,我还怕这个?”谢岁岁哼了一声。 她志得意满,斗志昂扬的去了崔氏的院子,给崔氏请安。 一进去,就对上了众人或明或暗嫉妒的目光。 谢岁岁就当没看见,上前给崔氏行礼:“妾身见过郡王妃,郡王妃见谅,妾身因为昨晚上伺候了郡王爷,今日一早起晚了。” 崔氏咬碎了牙,也只能装大度道:“伺候郡王爷是要紧事,来晚就来晚些。” “谢郡王妃,妾身就知道您通情达理,是个宽容大气的主母。” 虽然是夸人的话,但从谢岁岁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子挑衅的味道来。 崔氏眸色一沉,放下了手边茶盏。 清姨娘哼了一声道:“谢侧妃,我怎么听说昨晚上郡王爷去的是月姨娘的院子,是你去月姨娘那将郡王爷拉走的。” 谢岁岁在自己位置上坐下,轻蔑的撩了一眼清姨娘。 皮笑肉不笑道:“清姨娘消息真是灵通,就跟昨晚亲眼在月姨娘院子里看见的,你可知道私自窥探郡王爷的消息,这可是犯上大罪。” 谢岁岁的院子自己知道,她恩威并施,既用丰厚的银子吊着,又用那些下人的性命威胁着,消息不说一点都不泄露,但也没泄露这样清楚的。 定然是从楚月华院子里走漏的消息,啧……自己院子里的下人都管不好,还跟她争宠,真是笑话。 而既然清姨娘都能打探到的消息,想来其他姨娘和崔氏,定然也都是知道的。 “我……”清姨娘一顿。 崔氏抓住了把柄,厉声质问:“清姨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窥视郡王爷的行踪。” 大家做归做,可没这样自曝其短,说出来的。 清姨娘面色一白,扶着一点都不明显的肚子,站起来请罪:“是妾身的错,但绝对不是妾身有意打探,而是月姨娘院子的丫鬟主动说的。” “不管是不是月姨娘院子里的丫鬟主动说的,你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不然规矩何在,念在你怀有身孕的份上,罚你禁闭七日,静思己过。” 崔氏毫不留情,看后院哪个妾室都不顺眼,不过崔氏有一点聪明的地方是,她喜欢拉着一两个,再对付剩下的,也不算孤立无援。 “是。”清姨娘蔫儿吧唧的应了。 谢岁岁想,这七日不用看见清姨娘,也算是能消停几日了。 对于清姨娘,谢岁岁根本没放在眼里。 不过崔氏处置了清姨娘,接下来就将矛头对准了谢岁岁。 “谢侧妃,清姨娘有错,你也没对到哪里去,后院最是忌讳截胡,郡王爷去了哪个院子就是哪个院子,你……” “妾身冤枉啊!”谢岁岁不等崔氏说完,就赶忙高声打断。 她可不能让崔氏将接下来的话都说出来,不然这顿受罚是免不了的。 而且崔氏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却忘了当初也从她这里截了一回胡。 虽然不能翻旧账,但谢岁岁已经不是以前的谢岁岁了,她现在是谢侧妃,有一定资本跟崔氏对着干了。 谢岁岁道:“妾身昨日本是去给郡王爷赔罪,虽然是月姨娘自己想不开跪了一日,但妾身住在她旁边院子,理应有劝阻之责,哪知道月姨娘病的都起不来身了。 郡王爷劳累一日,她又伺候不了,郡王爷这才去了妾身院子歇息,这些月姨娘院子的下人可都是能作证的。” 崔氏被堵了话头,一脸无话可说。 这个时候姜侧妃帮腔道:“郡王妃,谢侧妃也是为了郡王爷着想,不是有意为之,还请您网开一面。” 两个侧妃,一个有宠一个怀了郡王府的第一个子嗣,这联合起来,就是崔氏也招架不住。 只能憋着一张脸道:“谢侧妃,既有姜侧妃替你求情,此次便罢了,但以后要引以为戒。” 谢岁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放在心里。 嘴里却敷衍道:“妾身记住了。” 随后跟姜侧妃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一种默契。 谢岁岁知道,姜侧妃是想跟她联手,且已经示好了两回。 虽然谢岁岁不是很乐意帮姜侧妃吸引后院女人的注意,但崔氏实在是讨厌,这也让谢岁岁不得不想着跟姜侧妃联手。 只是,也要防备一二。 崔氏在谢岁岁这里折戟沉沙,便没了多少心情,端起茶就吩咐众人散了。 出了崔氏的院子,姜侧妃也没跟谢岁岁刻意亲近,只是微一点头便走了。 这样最好,虽不亲近,却有默契。 姜侧妃刚走,蝶姨娘凑了过来:“谢侧妃,不知妾身能否去您的院子坐坐。” 后院的女人,这没有宠爱,想要过的好一些,就要投靠一个强大的。 要么是崔氏那样有权的,要么就是谢岁岁这样有宠爱的。 虽然谢岁岁不是很待见蝶姨娘,但也不想在这后院当孤家寡人。 想了想,还是应下了。 “好啊,那你就来我院子坐坐吧,正好常日无聊,可以说说话。” 蝶姨娘就开心一笑:“那妾身就却之不恭了。” 于是蝶姨娘就跟在了谢岁岁的身后。 清姨娘看见这一幕,啐了一口道:“马屁精。” 芳姨娘听见了,就看了清姨娘一眼。 清姨娘一仰脖子,摸着自己的肚子得意道:“看什么看。” 芳姨娘就一脸的怨恨。 …… 那边谢岁岁跟蝶姨娘刚进了平安院,才坐下端上果茶,花果就来禀报。 “侧妃,千金坊的掌柜来了,说是给您的衣裳做好。” 谢岁岁眼睛一亮:“快让掌柜进来。” 这千金坊做的是女人生意,掌柜是个女子,出入后宅很是方便。 花果就应了一声,出去迎人了。 “千金坊。”蝶姨娘奉承道:“谢侧妃,听闻这千金坊的衣裳,寻常人想做都做不了,不仅价格贵,而且里面的千金绣娘根本没有时间。” “嗐!”谢岁岁带着两分小得意道:“就是上次跟着郡王爷出府,顺便做了几身衣裳,那会儿我还只是个姨娘,可没这份面子,多亏了郡王爷开口。” 这千金坊的女掌柜来一趟,不多会,就会让整个后院的女人都知晓,谢岁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说了两句话,千金坊的女掌柜便带着自家铺子的女绣娘,捧着托盘进来了。 千金坊的女掌柜姓金,人称金娘子。 金娘子先对着谢岁岁行礼,恭贺道:“没想到几日不见,谢侧妃就高升了,正好千金坊的绣娘日夜赶工,先赶制出了两身衣裳,便当提前恭贺侧妃了。” “金娘子真会说话,花果,快将金娘子扶起来。”谢岁岁吩咐。 金娘子站起来后,又笑着告罪:“临近年关,许多高门大户的女眷年初就定制了衣裳,谢侧妃其余十身衣裳,一时之间来不及,还请谢侧妃宽容,年后再赶制。” 情况,谢岁岁自然是知道的,她也不赶着穿,便就不为难人。 “既是如此,那便按照金娘子说的,这两身也够过年穿的。” “多谢侧妃宽容,不如侧妃试穿一二,若哪里不合身,妾身这就给侧妃改改。”金娘子又道。 谢岁岁便也答应了。 一身是橘红色绣了梅花的衣裳,一身是浅粉色的衣裳绣了蝴蝶落桃花的衣裳。 上面都用了金丝银线,梅花花瓣都是用白玉一片片打磨出来,再缝在衣裳上的,清雅又华贵。 谢岁岁年轻,身段好,又是照着她量身画的衣裳图样,谢岁岁没什么不满意的。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粉红和橘红。 但她也知道,她不是正室,穿不得正红色,这橘红就是避开了。 “衣裳很好看,我很满意。”谢岁岁笑道:“花果,给这些绣娘一些赏银,劳烦她们跑这一趟。” 至于金娘子,自然是更多。 绣娘都跪下谢恩,蝶姨娘看的都移不开眼,惊叹道:“都说千金坊的衣裳难得,妾身这次总算是见识了,上次芳姨娘那一身,根本比不上谢侧妃这衣裳的一半。” 谢岁岁一笑,这千金坊里面的衣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多少银子做多少等级的衣裳。 她笑了一下,也不多说。 但正说到芳姨娘,却有院子里的小丫鬟来禀报:“侧妃,不好了,芳姨娘将清姨娘推进院里的莲花池了,清姨娘被下人捞上来的时候,人都昏迷了。” 第92章 郡王妃,清姨娘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 这消息一出,可是大事,毕竟清姨娘还怀着孩子呢。 作为侧妃……理应关心关心。 便对金娘子道:“本该多留金娘子坐坐,可府中发生了大事,我也不留你了,等下次再来。” 金娘子常年在高门大户后院行走,见的多了,自然知道要避开。 只是没想到,郡王府的后院也这般不太平。 “妾身便先告退了。” 谢岁岁便吩咐花果派丫鬟送金娘子和绣娘出去,也没来得及换衣裳,就穿了一身粉色的千金坊衣裙,带着蝶姨娘去了清姨娘的院子。 这不是谢岁岁第一次来清姨娘的院子,上次来还是来砸东西的,结果因为清姨娘怀了身孕,这事不了了之。 如今到了年底,池子里的水可是冰凉刺骨,这掉下去,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谢岁岁幸灾乐祸的想,清姨娘这下没办法仗着肚子狐假虎威,日后再敢招惹她,就可以不客气的罚人了。 崔氏已经过来了。 她就算怀了身孕,后院妻妾出了问题,也要处理,这是身为郡王妃的职责。 姜侧妃就在清姨娘院子隔壁,这般近,自然也过来了,此刻人都在外面,芳姨娘跪在地上。 谢岁岁带着蝶姨娘过来,请安行礼:“妾身见过郡王妃。” 崔氏一眼就看见了谢岁岁身上不同寻常的衣裳,也知道千金坊的女掌柜来了,但现在没空搭理谢岁岁,指了指一边的位置道:“你先坐。” 姜侧妃坐在对面,一抬眼也看见了谢岁岁身上的衣裳,微微点了点头。 谢岁岁也回了一个眼神。 “谢侧妃姜侧妃都在,也是正好。”崔氏便指着芳姨娘道:“你好大的胆子,不但敢推人下水,还推的是清姨娘,你可知清姨娘腹中还怀了郡王爷的子嗣,若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谢岁岁便也看向了跪着的芳姨娘,觉得这真要害人,手段也太蠢了些。 谁会自己亲自动手啊! 芳姨娘显然也是吓坏了,一张脸惨白没多少血色,听到崔氏的质问,便委屈道:“郡王妃,妾身不是故意的,只是跟清姨娘在池子边上遇见,争执了几句口角,妾身听到清姨娘亲口承认,是故意洗坏了妾身千金坊的衣裳,想过去与清姨娘理论,哪知道她自己没站稳,便跌了下去。” 听到这话,崔氏和姜侧妃,先看了看谢岁岁……身上的衣裳。 谢岁岁当然知道这件事,当日清姨娘损坏了芳姨娘的衣裳,李舜处置的时候,她可正好也在。 本以为事情都过去了,没想到还有后续呢。 这会儿看着,便抬了抬脖子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崔氏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质问道:“芳姨娘,不管清姨娘是如何跌下了池塘,这事都与你有关,若清姨娘腹中的孩子有个好歹,我拿你是问。” 芳姨娘一下便软了半边身子。 质问的这几句,府医诊断完毕从里面出来了。 崔氏便立即紧张问:“清姨娘腹中胎儿如何了?” 姜姨娘看着府医,也是目光紧迫。 谢岁岁看着这两人的反应,觉得崔氏这紧张,应该不是担心孩子会出事,而是担心孩子不出事。 毕竟虽然清姨娘后怀胎,身份上也比不过二人,但这郡王府后宅,孩子少一个,她们的孩子便能分到更多。 府医也经历过不少大场面,面对这目光也丝毫不惧,对着崔氏摇了摇头。 才叹息道:“郡王妃,清姨娘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 崔氏一听,便立即呵令道:“来人,将这毒妇给我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芳姨娘一听面色大变,婆子已经上前拿人了。 芳姨娘挣扎起来,抬起头道:“我是太孙妃的堂妹,你们若是敢对我私自动刑,太孙妃和忠勇伯府,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话一出,倒是让人想起了芳姨娘的身份,那可跟一般没有根基的姨娘不同。 芳姨娘虽然是个庶女,可出自忠勇伯府,和太孙妃是同宗堂姐妹。 这些听了崔氏吩咐,去拿人的婆子,一下倒是不敢动了,转头看向崔氏,用眼神询问。 崔氏面上也露出了为难,这若是不用刑了,岂不是显得她怕了太孙妃,一个太孙妃的同宗庶女都不敢动了。 虽然的确如此,可崔氏不想失了面子。 但若一意孤行打了,回头因为这事,真闹出大事来,又怕担待不起,被李舜责怪。 谢岁岁早知道崔氏的性子,别扭又自私,既想要郡王妃的威严,又没有主母的大度,心胸狭隘。 要是往常,她肯定就递个台阶过去,让崔氏下来。 可现在……她可乐意看崔氏为难了。 倒是想多欣赏欣赏崔氏难看的脸色,谢岁岁看了姜侧妃一眼,显然姜姨娘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至于其他的,现在楚月华病的出不了院子,清姨娘在里面躺着,莲姨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消息不灵通,这会儿都没过来,除了谢岁岁和姜侧妃外,也就剩下个蝶姨娘了。 蝶姨娘身子动了动,显然想张口,谢岁岁就瞥了她一眼。 蝶姨娘对上这一眼,到底还是闭上嘴,又坐了回去。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无人给崔氏递台阶,她憋闷了一会儿,到底是自己下来了。 “罢了,此事严重,还是等郡王爷回来再处置,先将芳姨娘关起来。” “噗呲。”谢岁岁忽然笑了一声。 崔氏听到,厉眼看来,质问道:“谢侧妃,这个时候,你竟敢发笑。” 谢岁岁是没忍住笑了一下,笑的是崔氏。 不过这会儿,她可不会承认,拿着帕子挡住了自己的嘴,又擦了擦没有眼泪的眼角。 挤出一脸悲伤的表情道:“郡王妃,您一定是听错了,妾身分明是在哭,这已经是郡王爷没的第二个孩子,若是郡王爷知道了,不知道心里会有多难过。” “你当我眼瞎不成,你是笑是哭,我会分辨不出来。”崔氏面色铁青。 谢岁岁丝毫不害怕,还道:“郡王妃想来是太过悲伤,以至于产生了癔症,我方才便是哭,不信您可以问问蝶姨娘,再不济问问姜侧妃,我到底是哭还是笑。” 谢岁岁虽是指笑为哭,灵机应变,但这会儿也想看看,蝶姨娘和姜侧妃,到底帮不帮她,是不是自己人。 谢岁岁先看向了蝶姨娘。 蝶姨娘一脸为难,她就坐在谢岁岁身边,谢岁岁是笑是哭最清楚。 那分明就是笑了。 可她没有宠爱,一开始就选择了投靠谢岁岁,努力了这些时候,好不容易成功了,若这会儿说了实话,怕是会前功尽弃。 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蝶姨娘还是违背了良心。 低下头支支吾吾道:“郡王妃,方才谢侧妃的确是在哭,妾身……妾身看见了。” 谢岁岁又看向姜侧妃,崔氏也跟着看了过去。 姜姨娘的面容倒是没什么变化,坦然的说:“我方才一心都在芳姨娘身上,倒是不曾注意谢侧妃,且因为怀孕,耳力也变差了,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笑是哭,但想来清姨娘刚没了孩子,谢侧妃应当是哭。” 啧……谢岁岁不禁佩服,这回答可够高明的。 竟将自己推脱了个干净,虽然最后偏向了谢岁岁,但若是情况不对,也能改口说听错了,真是厉害的紧。 可现在两个证人,都没站在崔氏这边。 崔氏面色大变:“你,你们……” 少数服从多数,这会儿,就算谢岁岁是笑了,可大家都说是哭了,崔氏又能怎么办? 就算是罚人,也要找个由头,更何况谢岁岁如今当了侧妃,就更没有以前是妾室的时候那般好摆布了。 主子们这样,下人更不敢多话,就算是府医也没敢掺和。 可芳姨娘不一样,看到这,忽然抬起头嘲笑起崔氏来。 “没错,谢侧妃就是哭了,就郡王妃你一个人看见她笑了,郡王妃,你怎么办?” 崔氏气的面色铁青,咬牙指着芳姨娘到:“将她给我拖下去堵了嘴。” 婆子们这才继续要拉着芳姨娘下去。 芳姨娘见此道:“崔氏,你落井下石,咱们走着瞧。” 人被带走了,谢岁岁看着崔氏那样,怕真将人气出个好歹来,赖在她身上。 便起身,敷衍的行了个礼道:“郡王妃,既然这没妾身什么事,那妾身便先告退了。” 蝶姨娘也赶紧起身:“郡王妃,妾身也告退了。” 谢岁岁也不管崔氏什么反应,自顾的就转身走了,今日这出门一趟,她很满意。 出了门,蝶姨娘拍着自己的胸口道:“谢侧妃,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您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哭啊!” 一个“笑”到了嘴边,蝶姨娘还是硬生生的改了口。 谢岁岁笑道:“因为我伤心啊!” 蝶姨娘看着谢岁岁脸上的笑容,沉默了一下。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她是第一次见,但不得不说心生羡慕,毕竟只有宠妾才有这样的底气。 难道,郡王爷喜欢的就是颠倒黑白? 蝶姨娘没想明白。 谢岁岁道:“蝶姨娘,你今日的诚意我收到了,日后有机会,我会多在郡王爷面前给你美言的。” 蝶姨娘一听这个,立即就将其他的念头抛在了脑后,感激道:“妾身谢过侧妃。” 谢岁岁就挥了挥手道:“咱们各自回院子吧,今日这事跟咱们没关系,等郡王爷回来处置便是。” 蝶姨娘觉得谢岁岁说的有道理,于是便跟谢岁岁各自分开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谢岁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就将这事丢开了。 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以后可以收拾清姨娘,至于芳姨娘怎么处置,谢岁岁并不关心。 谢岁岁不关心,李舜下了值回来,却没不当一回事。 府医跪在地上禀报道:“郡王爷,您前几日还让我找个机会让清姨娘小产,今日正巧遇到这事,便自作主张了。” “你做的很好。”李舜心情很不错。 清姨娘那肚子是怎么回事,李舜比清姨娘自己还清楚,没孩子的肚子,有什么可惜的。 李舜又道:“我本担心几个月后,太孙后院闹出事来,查到我这来,没想到还有现成的替罪羊,正好,又是忠勇伯府害了本郡王的子嗣,便将人给送回去吧。” 东来在门外听见,立即进来答应一声:“奴才这就去办。” 李舜不在意,挥了挥手,让府医下去。 又召来了刘管家,询问事情经过。 刘管家自是早早查清楚了,就等着对李舜汇报。 于是就将白日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今日千金坊的金娘子来给谢侧妃送衣裳,消息传开,正巧清姨娘和芳姨娘在小花园遇上,清姨娘先出口不逊,说起那件被故意洗坏的衣裳。 芳姨娘听后大怒,于是便与清姨娘争执起来,说清姨娘跳梁小丑,坏了身孕也留不住郡王爷……” “行了。”李舜没心思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这两个女人他都不在意,他只问:“你就说,到底是清姨娘自己掉下去的,还是被推下去的。” 刘管家道:“问过在场的丫鬟,是被芳姨娘推下去的。” “不冤枉就行。”李舜站起来道:“没什么事,你便下去吧。” 刘管家迟疑:“还有一件关于谢侧妃的事。” 李舜一听,眉头先拧了起来:“她又闹什么事了?” “谢侧妃倒是也没闹事,就是……” 刘管家将谢岁岁颠倒黑白,指笑为哭的事给说了。 李舜:?_? 他气恼道:“就说这侧妃她当不得,这才几天,闹出了多少事来,若不是我纵着她,怕是一日都活不了。” 刘管家弯腰低头不说话,心想:就是因为被纵着,才敢这么嚣张。 李舜气完,见刘管家还没走,便不耐烦的道:“这后院还有什么事,都一并说完,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刘管家就道:“今日,派去江南查谢侧妃和沈宴过往的人回来了,多方打听,的确跟谢侧妃说的一般,虽然谢侧妃与沈宴私底下见了几次面,但都有丫鬟和书童在,并无不妥,不过却顺道得知了一件关于月姨娘的事。” 第93章 听说,今天你哭的时候被郡王妃听错了 “侧妃,郡王爷又去了隔壁。”花果得了消息,第一时间便来禀报谢岁岁。 谢岁岁悠闲喝茶的动作一顿,拧眉道:“他怎么又去了。” 花果就不说话。 谢岁岁琢磨:“就真的这般喜欢月姨娘不成。” 越想越气,放下茶盏道:“走。” 花果一愣:“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谢岁岁隔着墙壁往边上看了一眼道:“自然是去隔壁,我要去给郡王爷请罪。” “又请罪?”花果一张脸都蹙在了一起。 谢岁岁不满看过去:“请罪怎么了?” “倒是没怎么,就是您这回没理由啊!” 谢岁岁哼了一声道:“怎么没理由,若不是金娘子来给我送这千金坊的衣裳,清姨娘和芳姨娘怎么会闹出事来。 白日我还惹了郡王妃不高兴,这些都是理由,没理由我也能编个理由出来,你跟我走便是。” 花果:…… 只能快步跟上。 不过谢岁岁出了自己院子的门槛后,却忽然停下了脚步顿了一下。 花果疑惑:“侧妃,怎么了?” 谢岁岁咦了一声道:“奇怪,清姨娘刚没了孩子,郡王爷却没去安慰清姨娘,反而来了这。” 花果也疑惑:“是啊,按理说郡王爷,应该去看清姨娘的。” 就算是表面的安慰,也会走这一趟,毕竟当初陆侧妃没了孩子,李舜就陪着呢。 但李舜的确没去,想了一回,谢岁岁没想明白,最后只能归咎于李舜实在不喜欢清姨娘。 还是带着花果去了隔壁。 东来看见谢岁岁,直接就让开了。 谢岁岁长驱直入,刚跨过门槛,结果就见李舜坐在上首喝茶,她嘴里那句“妾身来给郡王爷请罪。”便咽了回去。 看看李舜,又看看内室。 这怎么在外面? “你又来干什么?” 还是李舜先开口问的话,语气中透着一股散漫和笃定,好像知道谢岁岁会来似的。 谢岁岁回神,一噘嘴道:“你不是知道我来干什么的,还问。” 她觉得这情况,来请罪的借口不太合适。 李舜闻言,嗤笑一声:“你倒是坦诚的很。” “那你走不走嘛。”谢岁岁凑了过去,一伸手勾住了李舜的衣带道:“今日千金坊的金娘子将新做好的衣裳送来了,我穿给你看看。” 谢岁岁就睁大了一双无辜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李舜。 李舜看了她一眼,放下茶盏道:“走吧。” 谢岁岁一愣! 还真就走了? 她看看李舜,又看看室内毫无动静的楚月华,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这也太不给楚月华面子了。 虽然她看不惯楚月华,不给楚月华面子是应该的,但李舜不应该维护一下楚月华的面子吗? 李舜都跨出了门槛,见谢岁岁没跟上,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怎么,你要留在这过夜。” 谢岁岁便赶忙回神,快步追了出来。 “妾身还是喜欢在自己的院子过夜。” 这回将人勾来,顺利的谢岁岁都不相信,以至于一时间,她都没了闹腾的心情,进了自己的平安院,还打量李舜的表情。 结果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琢磨出来。 就在疑惑的时候,李舜忽然道:“听说,今天你哭的时候被郡王妃听错了。” 谢岁岁浑身一激灵,忽然就警惕了起来。 却跟着笑:“是啊,妾身当时为清姨娘正难过,哭了一声,哪知道郡王妃硬说妾身笑了,还好有蝶姨娘和姜侧妃给我作证,不然妾身就冤枉死了。” “还敢说谎。”李舜却忽然面色一沉。 李舜在谢岁岁这里轻易是不发怒的,偶尔生气,那也只是表面的。 真生气,假生气,谢岁岁大约都能摸得准。 所以这次,谢岁岁也看出来,李舜是真发怒了。 她惊了一下,一脸的不知所措。 李舜本是要给谢岁岁一个教训,见一下将人给吓坏了,顿了一下,还是缓和了一下面容。 这才训斥道:“我是让你当了侧妃,但不是让你胡作非为的,当时屋子里丫鬟婆子都在,你以为真能糊弄过去,郡王妃便是郡王妃,不容你挑衅她的地位。” “妾身没想挑衅郡王妃。”谢岁岁回神道:“妾身就是当时没忍住笑了,又怕郡王妃责罚,这才想的应急法子,我哪敢挑衅郡王妃,怕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舜拧眉:“为何发笑?” 难道是因为清姨娘没了孩子? 虽然这回清姨娘怀孕是假的,但若遇到一个真怀孕的呢? 即便李舜知道后院女子争宠,不会真心相待,也还是不悦。 谢岁岁道:“我……就是看郡王妃本要处置芳姨娘,却又被芳姨娘吓到改了口,觉得郡王妃丢了面子,妾身记仇,上次还没忘呢。” 说的上次,就是崔氏自己动手想害了姜侧妃的孩子,结果却贼喊捉贼栽在谢岁岁身上那次。 提起这事,李舜到底心软了些。 “这事不是过去了。”李舜道。 谢岁岁不满道:“对郡王爷来说是过去了,可妾身却差点没了性命,如今郡王妃行事可笑,妾身只是笑一声都不行了。” 她说着越发理直气壮起来。 这其中过程如何,李舜自然不知道,刘管家准备汇报时,李舜嫌过程太过繁琐,只捡了重点听。 倒不知还有这番缘由。 崔氏可真是丢了他的脸。 夫妻一体,崔氏行事不得体,招了笑话,李舜自也觉得没面子。 他对崔氏本就不甚满意,但他成婚时虽是东宫嫡出,头顶却还压着一个受宠的亲兄长太孙。 崔氏那般的家族,自不肯将主家精心培养的嫡女嫁来,当时不觉得差多少。 如今才知道,嫡女与嫡女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崔氏以前便善妒喜欢自作聪明,如今连表面的气节都没了,在郡王府里还好,出去了怕是会招了人笑话。 “罢了。”李舜心里转过念头,对委屈的谢岁岁道:“此次便算了,日后记得尊敬郡王妃。” 谢岁岁哼了一声道:“想让我尊敬,也要郡王妃值得尊敬才行,她自己处事不能服众,你便是强压着我一个,难道后院还能都压住。” 李舜也知道谢岁岁说的有道理,这得人心,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便是当今陛下,都要为此耗费心力,在这后院自然也不例外。 李舜便道:“至少面上要过得去。” “我这次记住了。”谢岁岁答应一声,转口却道:“我当为何二郎今日如此痛快就丢下楚月华来了我的院子,原来竟是为了训斥我。” 说完眼眶便红了,控诉的看着李舜,仿若他是那个做了错事,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李舜可不想让谢岁岁太得意,跟着道:“是谁眼巴巴的过去要我过来,可不是为了训斥你。” 谢岁岁哼了一声没说话。 还是觉得李舜今日有些不寻常,既没去探望失了孩子的清姨娘,在楚月华的院子内,却也只在室外坐着,没进去安慰? 难道楚月华睡着了? 就楚月华那般性子,得知李舜来了,怕是睡着了也会起来,总之这事哪哪都透着古怪。 不过谢岁岁可不会自找没趣说出来,不然李舜没想起来这两人,被她一提想起来可不好了。 李舜这人,有点天潢贵胄,金尊玉贵养出来的毛病,对很多事要求干净。 这干净不是指表面的干净,还有内里的,就是你的心思行为,没越过他心里的那道线。 在他容许的范围内,你怎么闹都成,但若是越过了那道线,他眼里就再也没你这个人了。 此前,谢岁岁和沈宴那件事便是如此,如今楚月华也同样如此。 当初李舜将楚月华带回来,没打算送入自己的后院,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没想到去查谢岁岁的事,顺便还查出了这件事来。 李舜今日心情显然不太好。 谢岁岁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 “想看就看,偷偷摸摸干什么呢?”李舜不悦。 谢岁岁就觑着李舜问:“妾身就是想知道郡王爷还喜不喜爱我了。” 李舜放下茶盏:“真是不知羞,哪有女子如此明目张胆问出这话来。” “不知羞怎么了,郡王爷的喜爱比不知羞可重要多了。” 李舜便被逗笑了,这话真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不过笑了一下,又收起笑道:“日后你还是乖巧些。” 谢岁岁想反驳,但想了想今日的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妾身知道了。” “摆膳吧。” …… 李舜又留在了谢岁岁这边,后院的众人可都等着看,楚月华的院子,一片压抑。 红樱低着头都不敢说话。 楚月华一双眼空洞无神的问:“你说,为何郡王爷来了我这院子,却看都不看我一眼,谢岁岁一来,就跟着走了。” “怕是姨娘身子还没养好,清姨娘又没了孩子,郡王爷心情不好。”红樱找着理由开解楚月华。 楚月华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心里也开心了些。 “是啊,她们如此争宠,还害了郡王府的子嗣,郡王爷自然心情不好,我与她们都不同,我绝不会做这些事。” 红樱点头,借机劝道:“是啊,姨娘还是赶紧养好身子,等您身子养好了,郡王爷自然就来看您了。” 楚月华也觉得在理,她本是想用病着,留住李舜,如今既没有用,还让李舜因为她生病不亲近她,她自然要快快好起来。 不能让谢岁岁太得意了。 李舜态度变了,楚月华也不是没怀疑可能谢岁岁已经泄露了她的秘密,可一想,若是李舜真知道了,恐怕会来质问她。 如今一句话都没有,自是不知道的。 楚月华却不知道,对于李舜来说,不在意的女人,放在后院自生自灭便是,不过跟多养了个丫鬟婆子没什么分别。 谢岁岁连续抢了两天人,再去跟崔氏请安的时候,自是春风得意,宠妾自是要有宠妾的派头。 就穿了千金坊刚送来的衣裳,有好衣服就穿,她可不留着虚度。 毕竟人生在世,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多年,每一天都要穿好的。 一进去,就对上了一屋子或嫉妒或假装不在意的视线。 视线转了一圈,落在了楚月华身上。 楚月华显然身子还没好,脸色苍白的很,坐在那都像是要晕过去一般。 真是不要命了。 不过谢岁岁才懒得管楚月华如何,敷衍的对着崔氏行了个礼。 “妾身见过郡王妃。” 崔氏因昨天的事,看谢岁岁依旧不顺眼,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亏,学聪明了。 也不开口找谢岁岁的麻烦,冷淡的说:“来了就先坐下。” 谢岁岁就跟着坐下了。 等大家都坐下,崔氏沉吟了一番才开口:“昨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芳姨娘将清姨娘推下水,让清姨娘落了胎,昨晚上郡王爷就已经下令,连夜将芳姨娘送回了忠勇伯府,以后咱们这郡王府就没这个人了,你们也不许再提。” 谢岁岁一愣,她倒是不知道,原来芳姨娘被送回去了。 按理说,芳姨娘是伯府的庶女,不会怎样,但若嫁的是寻常人又没犯事就罢了,如今芳姨娘嫁的可是皇孙,又害了皇家子嗣,这送回去,怕是不死比死了更难受。 而且这一招显然很高明,让忠勇伯府自己动手,根本不会脏了手。 “你们也要引以为戒。”崔氏又拿起了郡王妃的派头,训斥大家:“以后不管在这后院犯什么错,我还能帮着求求情,但若是谋害后嗣,绝不轻饶。” 这话一出,崔氏看的却是谢岁岁。 谢岁岁……您怕是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 谢岁岁还怕这个,说实话,谢岁岁压根不在乎其他人生不生,她自己既不想生,又不是正室,那其他人生一个和生一堆又有什么区别。 她的视线丝毫不惧,跟崔氏就对上了,僵持了一会儿,崔氏大概也想起了自己做下的事,又将视线先挪开了。 谢岁岁便也挪开了视线。 崔氏走完了过场,就让大家都散了,天气逐渐冷了,谢岁岁不爱动,除了早上在崔氏这请安,就愿意在自己的院子里,什么都有,多舒坦。 下午正无聊的拉着花果打叶子牌,蝶姨娘却白着一张脸来了。 告诉谢岁岁:“侧妃您知道吗?芳姨娘早上得了急症,已经没了。” 第94章 太孙妾室怀孕了? 94: 谢岁岁动作一顿,这已经是她来了李舜后院,后院中没的第二个女人。 都比她大不了多少。 蝶姨娘显然也吓到了,脸色白着道:“这好端端,人怎么就没了。” 谢岁岁回神,对蝶姨娘道:“你怕什么,只要你不做错事,就不会有这结局。” 可在这后院,有的时候,你没做错事,也会被牵连。 就如谢岁岁前一次被郡王妃崔氏栽赃一样。 谢岁岁心里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她压下了这情绪。 打出一张牌问:“这芳姨娘没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如此灵通。” 谢岁岁怀疑看着蝶姨娘,她打探消息,日常可要花销不少银子,这郡王府后院内的消息,不说十成十都知道,但大事也都瞒不过谢岁岁。 可这次,谢岁岁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蝶姨娘就不好意思道:“我也是正巧在花园里闲逛,遇到了东宫来的女官,等人走了,好奇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女官是来报喜的,说太孙的一个侍妾怀了身孕,已经查出快一个月的身孕,又提到了芳姨娘没了的事,让郡王爷不要再动怒。” “太孙妾室怀孕了?”谢岁岁疑惑。 蝶姨娘也道:“是啊,都说太孙生来体弱,没法生育,若不是陛下和太子宠爱,就这一条就没资格当太孙,现在好了,太孙妾室有孕,若是个男孩,以后就不必担忧了,也难怪东宫还特意来给郡王爷报喜。” 谢岁岁倒是没这么觉得是喜,李舜刚失了一个孩子,这会东宫来报喜,岂不是扎人心窝子。 但这话可不能说,隔墙有耳,若是传出去,可讨不了好。 毕竟东宫和太孙,盼孩子盼了多年,说敢说不高兴? 谢岁岁便道:“的确是喜事,不过也跟咱们没关系,正巧你来了,陪我打打叶子牌,长日无聊,总要找些事来打发时间。” 蝶姨娘找谢岁岁说了这消息,心头也放松了不少,便也凑过去跟谢岁岁一起打叶子牌。 谢岁岁看了花果一眼,花果就明白了,转头就出去打探消息。 等蝶姨娘走了,花果就回来禀报道:“侧妃,东宫的确来了人,也说的是太孙妾室怀孕和芳姨娘暴毙的事,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 谢岁岁好奇问:“还有什么事?” 东宫女官来说:“太孙有后,太子太子妃高兴,所以准备举办家宴庆祝一番,就在今天晚上,让郡王爷记得早点过去。” 谢岁岁一愣,忽然觉得李舜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这边没了孩子,那边却要庆祝。 但一回神,谢岁岁就呸了自己一声。 李舜天潢贵胄,东宫嫡出,堂堂郡王爷,用得着她可怜。 “看来今晚上东宫要热闹了。”谢岁岁道。 花果道:“侧妃,您忘了,现在您身份不一样了,您也要去了。” 谢岁岁一愣,回过神来。 是啊!现在这东宫家宴,她也得去了,之前东宫宴席,就只有正妃和侧妃能去。 要是李舜愿意,过年都能破格带她进宫了。 谢岁岁就着急起来:“快快,将千金坊给我做的那身橘红色衣裳拿出来,我可不能给郡王爷丢脸。” 这在李舜后院,大家都斗的跟乌眼鸡一样,去了东宫,一大群女人,可不得斗的更凶。 谢岁岁可不能被比下去。 “侧妃,虽然橘红不是正红,但您这样是不是太招眼了。”花果拿出衣裳来劝道。 谢岁岁想了想也是,她既要出风头,也不能犯了忌讳。 便道:“罢了,拿一身我新做的翠绿色那身吧。” 花果疑惑:“不是还有一身粉色的。” 谢岁岁没好气:“白日我穿过了,晚上还穿着去,显得我没别的衣裳了,这千金坊的衣裳还是做少了,都不够换。” 花果一听,就不想说话了。 这寻常人,一身千金坊的衣裳都难得,谢岁岁有十二身,只是做的慢了些而已,怎么就不够换了? 不过花果也没傻的反驳谢岁岁,麻溜的给将新衣裳拿来了。 虽比不上千金坊的手艺,但也很是华贵。 等谢岁岁装扮好,就得到李舜提前回来的消息,召所有妻妾去崔氏的院子。 谢岁岁到的最晚。 刚进去见了礼,崔氏就找毛病道:“谢侧妃,你怎么来的这般晚,日常让我等你便罢了,今日还让郡王爷等。” 谢岁岁……谢岁岁心里暗骂一声,崔氏竟也学会阴阳人了。 既然这样,那她就认了呗。 “是妾身的错,腿脚慢了些。” 说完,她就直愣愣的看着李舜。 不是让她乖巧些,不要跟崔氏对着干吗? 看,她多乖巧,一句也不顶嘴。 李舜见此,便拧眉道:“行了,时辰还早,也不必那么急。” 崔氏一愣,便应下道:“是。” 谢岁岁就微微勾唇,走到了一边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口头上认个错,也不会少块肉,得看李舜站在哪边才是。 “既然人都齐了,崔氏,你来说。”李舜发话。 崔氏便道:“今儿下午东宫来了人,报了个好消息,说太孙的一个妾室怀了身孕,太子和太子妃娘娘大喜,晚上在东宫设宴,让郡王爷一道过去。” 李舜便接话道:“今晚上就郡王妃和谢侧妃随我去,梦瑶,你前不久刚动了胎气,不宜出门折腾,便留在府里休息别去了。” 姜侧妃温婉应下。 “人去少了也不好看。”李舜蹙了一下眉,视线在剩下的三个妾室身上绕了一圈。 略过脸色苍白身体还没好全的楚月华,又略过一脸紧张的蝶姨娘,最后落在隐形人一般的莲姨娘身上。 “就你吧,你随我一道去。” 谢岁岁一愣,有一说一,虽然莲姨娘就在屋子里,但谢岁岁时常忽视,一不小心就会忘了莲姨娘这个人。 别说谢岁岁,其他人也一样,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去东宫的美事,会落在莲姨娘身上。 大家都看了过去,诧异的,嫉妒的都有。 莲姨娘脸色也惨白的厉害,比病着的楚月华还要难看。 “妾身……妾身……”莲姨娘浑身都开始发抖,但还是说了出来:“妾身不想去。” 嗯? 谢岁岁看了过去,说实话,去东宫,除了有品级的,妾室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这也是宠妾才有的殊荣。 这美事落在莲姨娘身上,莲姨娘竟然说自己不想去。 李舜笑了一声,眼神中带着冰冷:“什么时候本郡王的吩咐,还能轮到你反驳,事情就这么定了。” 谢岁岁看了看李舜虽然面上带笑,但实际已经开始不悦的表情,还有害怕到发抖的莲姨娘,已经确定,这里面有事。 她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人选定下,时间已经不早了,立即便要出发。 崔氏比谢岁岁得的消息还要早,自是知道今日要去东宫,早早便装扮了起来,穿的恰巧是一身正红色。 谢岁岁感慨,还好没穿橘红,不然就撞上了。 两人都装扮好了,莲姨娘却毫无准备,穿的也就比丫鬟稍好一点。 莲姨娘原本就是丫鬟出身,在李舜后院又不得宠,除了日常妾室的那点月银份例外,根本没有家底,过的还不如得宠的丫鬟舒坦。 毕竟得宠的丫鬟,日常还有主子的赏赐。 崔氏上马车的时候嫌弃道:“怎么穿成这样寒酸,头上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进了东宫岂不是丢了郡王府的脸面,还让郡王府苛待了你。” 听了这话,谢岁岁瞥了崔氏一眼。 管理妾室是崔氏的职责,莲姨娘着装不得体丢脸,自是崔氏日常疏忽的问题,竟又在这里贼喊捉贼? 难道平日,崔氏就不知道莲姨娘过的是什么日子? 谢岁岁打量了一下,出门主子坐的才三辆马车,李舜一辆,崔氏一辆,岂不是要让她和莲姨娘同坐一辆马车。 谢岁岁已经察觉到李舜今日带着莲姨娘有些不寻常,自然不想凑太近。 眼珠子一转,见李舜正要上前面一辆的马车,谢岁岁就提着裙摆走了过去。 李舜刚跨上马车,注意到人过来,就看了过去。 “妾身想跟郡王爷坐同一辆马车。” 说完,就用清凌凌的眼神盯着李舜看。 李舜就没招架住,伸出手道:“上来吧。” 谢岁岁就露出了笑容,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转头道:“花果,你坐车辕上。” 花果答应下来,东来赶忙往旁边让了让,给花果让出了不少的位置来。 那边崔氏刚训斥完莲姨娘,还让自己的丫鬟拆了几件首饰给莲姨娘戴上,回头却发现谢岁岁跑前面去了。 她心里暗恨,但到底没胆子上前,只能憋着气上了自己的马车。 莲姨娘自然一个人去了后面的马车,只是浑身依旧在发抖。 “郡王爷,妾身还是第一次去东宫,您提点提点妾身可好,我怕去了丢您的脸。” 马车里,谢岁岁刚坐稳,就凑到了李舜的身边,声音娇娇悄悄的,带着一股子江南的软糯。 李舜最爱谢岁岁这股子腔调,听着小意温柔,却又因性子不好,总是带着一股子呛鼻味。 他既不喜欢太温顺的,也不喜欢太反叛的,谢岁岁这样,拿捏的恰到好处。 总之就是很顺他的心。 他顺势伸手将人搂在了怀里,又抬手掐了掐她娇嫩的脸,才半带着笑半带着认真道:“在东宫丢了我的脸倒是没什么,别丢了你的小命才好。” “东宫不是二郎的家吗,妾身怎么会丢了小命。”谢岁岁疑惑问。 总感觉情况不太对。 不是都说李舜很受宠吗? 毕竟太子妃亲生的也就两子一女,而且太孙身子还不太好,李舜便更被看重些,东宫速来有什么好东西,只要是有两份,必定有李舜一份。 “是啊,那是我曾经的家。”李舜情绪忽而低落起来。 谢岁岁就觉得这个问题可能不适合继续问。 赶忙转了话题道:“二郎,我可是你的侧妃,我若去了东宫被欺负,也就是你被欺负了,你快告诉我,有没有特别不好相处的人,我避开点。” “那你全都避开便是了。”李舜笑着说了一句。 谢岁岁满脸疑惑,一时竟不好分辨,李舜这些话是认真的,还是在同她开玩笑逗她玩。 见此,李舜倒是收起了点笑容说:“去了东宫,多听多看少说话,太子妃若赐了什么吃的给你,你看着喜欢的吃两口,若太孙妃给了你什么,你自己可要当心点了。” 谢岁岁这下分辨明白了,李舜是真的认真在指点她。 看来太孙妃,跟李舜的妻妾不对付。 她认真点头道:“我记住了。” “乖。”李舜又摸了摸她的头道:“也不必害怕,只要一会儿去了东宫跟着郡王妃别乱跑,有我在便不会有事。” “嗯。”谢岁岁再次点头应下。 心里的确是有点紧张的。 虽然她在谢家时,也曾跟着从宫里出来的王嬷嬷学了不少礼仪,因为被李舜看上,要来京城之前,王嬷嬷还多教导了不少后宅妻妾争斗的阴私事,但她到底也只是个商户女,所接触到的人事物有限。 东宫,那可是未来储君住的地方,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李舜看着谢岁岁这紧张的模样,又笑起来:“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东宫是龙潭虎穴,放心吧,今晚上可热闹的很,没人注意你。” 谢岁岁一想也是,今天的主角是太孙的怀孕妾室,谁会注意她啊! 当即便放下了点心。 只是,谢岁岁这会儿不知道,她这心还是放早了点。 …… 东宫是未来储君住的地方,自然也在宫墙内,不过却又与后宫前朝分开了。 是一处既在其中,又独立在外的地方。 马车直接进了东宫内,在一处侧门停下,谢岁岁跟在李舜身后下了车,就看见了高高的红墙。 早就已经有人等候在了门口迎接。 一见李舜,就迎了上去:“郡王爷,您可终于来了,太子妃娘娘已经差人来问了几回。” 李舜也笑起来,一脸和善道:“是我来的太晚了,正巧先去跟母妃请罪。” 第95章 这一开口,谢岁岁就知道说的是自己 说完,李舜也不用人领,自己便熟门熟路的带着崔氏谢岁岁还有莲姨娘一起去太子妃的住的寝殿。 谢岁岁低着头,守着规矩只垂眸看前面崔氏的身影,跟上脚步,没敢四处打量。 这周围都是人呢,这一打量,就显得很小家子气。 她心里也忍不住叹气。 好容易来一次,竟连东宫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天也快黑了,白来一趟。 她身后便是莲姨娘,谢岁岁觉得莲姨娘呼吸都乱了,很是慌乱。 大概走了一段路,进了三道门,才到了地方。 太子妃住的地方雕梁画栋,美不胜收,李舜来到太子妃居住的寝殿外,便有守在外面的宫女进去禀报。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嬷嬷。 “郡王爷,外面冷,太子妃娘娘让您快进去呢。” “劳烦嬷嬷了。”李舜应了一声。 随后便带着崔氏和谢岁岁,还有莲姨娘一道进去。 天冷,外面挂着挡风的门帘,进去后还有一排珍珠链子。 里面伺候的宫女又打起了珍珠帘子,谢岁岁这才跟着进去,还没看清周围环境,又跟着前面的人一起跪下了。 只听见李舜和崔氏的声音。 “儿子见过母妃。” “儿媳参见母妃。” 谢岁岁自然也跟上:“妾身参见太子妃娘娘。” 母妃? 她可还不够资格喊。 “都起来吧。”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 谢岁岁就又跟着站起来,借着这个机会,才飞快抬眸扫了一眼上首位置上的太子妃。 太子妃外貌看着才三十多岁,皮肤白净,五官雍容华贵,李舜长的跟太子妃并不太像,虽是男人,容貌却要出色许多。 看了一眼,谢岁岁就收回了视线。 太子妃又让人赐座。 谢岁岁因为是侧妃,也混了个位置,坐在了崔氏下手边,莲姨娘却只能站在她身后了。 见此,谢岁岁庆幸,上次中秋家宴,她没有赖着李舜过来,不然岂不是来罚站。 不过刚坐稳,谢岁岁就发现,太子妃这,除了他们几个,对面还坐了好些个女人。 此刻视线都落在谢岁岁的……脸上。 谢岁岁自然知道自己长的好看,便微微抬了抬头。 既然想看,看便是。 比较容貌,她还没有认输的时候。 心里刚转过这个念头,就听见上面太子妃说道:“这两个月你府里发生了不少事,正好借着这次你大哥的喜事,一起冲一冲。” “是。”李舜应道:“大哥辛苦多年,终于有了孩子,日后父王和母妃便不必担心了。” “是啊!”太子妃感慨:“这对你大哥来说可是大喜事,也是咱们整个东宫的大喜事。” 太孙上面虽然还有太子,但太孙毕竟也被立为了继承人,继承人无子,便坐不稳位置。 如今既然有妾室怀孕,便证明能生,便是第一胎是女孩,那也能继续生第二胎,总能生出男孩来。 “如此喜事,母妃,我想亲自去恭贺大哥。”李舜站起来道。 太子妃便笑道:“好,你去吧,你大哥卧床多日,今日杨侧妃把出喜脉,你大哥太过欢喜,如今已经能起身了。” 本是一个侍妾,但这一怀孕,立即就被提了位份,成了侧妃。 “儿子告退。” 李舜便行礼后,转身要离开,视线从谢岁岁脸上略过的时候,谢岁岁仿若能看出李舜眼神中的含义。 让她安分点。 谢岁岁微微扬了扬脖子,回应了一下,算是知道了。 李舜就收回视线走了。 这个对视很是隐晦,谁也没注意,谢岁岁又重新收回了视线。 不过李舜一走,室内的气氛就降了下来。 这时,坐在对面第一个位置,看着二十出头,穿了一身正红衣裳的女子道:“母妃,我瞧着弟妹身边跟着的妹妹很是眼生,竟是第一次来咱们东宫。” 这一开口,谢岁岁就知道说的是自己。 毕竟莲姨娘可不是第一次来,莲姨娘可是东宫里边出去的。 便赶忙站了起来:“妾身谢氏,见过太子妃娘娘,见过太孙妃。” 穿正红,定是正室,又唤太子妃“母妃”,这身份已经呼吁而出。 太子妃的视线便也落在了谢岁岁身上。 其实谢岁岁一进门,屋子里的女人就都注意到了。 没办法,这张脸太漂亮了,便是能入东宫的没有丑的,但寻常佳人与绝色美人,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耀眼,幸好不是东宫的。 崔氏这个时候也只能开口解释:“这是陆侧妃没了之后,郡王爷新封的谢侧妃,原只是富商之女,半年前跟着郡王爷从江南来的。” 谢岁岁闻言,不由瞥了崔氏一眼。 她虽然是富商之女不假,自己也不觉得出身丢人,说不定也瞒不过太子妃和太孙妃,但崔氏这个时候点出来,是不是太刻意了。 果然,崔氏这话出了,对面那些女人看着谢岁岁的眼神就上了点说不出的轻蔑。 士农工商,谢岁岁这身份亮出来,还不如平头老百姓,也就是比为奴的好些。 太孙妃沈氏也笑:“二弟可真是风流。” “好了,郡王府自有你弟妹去管,你管好太孙后宅的事便可,杨侧妃这一胎至关重要,不容有失,你可明白。” 太子妃开口,话中带着说不出的警告。 太孙妃一顿,脸上的笑就跟着收敛起来,低头应下:“是,母妃,这一胎,我和殿下也看的紧。” “那就好。” 应对完了太孙妃,太子妃这才看向谢岁岁,淡淡道:“你也坐下吧。” “谢太子妃。” 谢岁岁行礼后正准备坐下,就见太子妃视线略过她身后,眉峰一蹙,表情很是不悦。 她身后有什么? 谢岁岁转头也看了一眼,就看见了莲姨娘摇摇欲坠的样子。 莲姨娘这是做什么了,让太子妃这般不喜。 谢岁岁当没看见收回视线,安然坐下。 经过这一遭,谢岁岁就知道,太子妃不是很看的上她,不过她也不在意,她就是个郡王侧妃,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 只是太子妃好像对太孙妃也不是很满意啊! 自然,崔氏也一样。 都说婆媳是天生的克星,放在这也没说错。 这时,东宫的宫女送了茶水在手边,谢岁岁端起茶盏,天气冷,想喝一口驱寒,可忽然想到马车上李舜的话,到底只是假装喝了一口,茶水没沾唇,就放下了。 刚放下,她就看见对面太孙妃正看着她,见她回看过去,便挪开了视线。 芳姨娘说来,跟太孙妃是堂姐妹,不过这会儿,太孙妃提也不提。 后面谢岁岁也学了莲姨娘当了个隐形人,不是听太孙妃关心太孙杨侧妃的肚子,就是听太孙妃奉承太子妃,自然偶尔崔氏也说两句,但显然不如太孙妃会说话。 不过因崔氏怀孕,太子妃也问了两句,却总像是问杨侧妃时顺带的。 啧……都是孙子,这差别有点大啊! 谢岁岁暗中就琢磨出来了,太子妃更重视太孙的孩子。 但也不难理解,太孙不仅是储位,以前还不能生,自然情况不一样。 坐了大概小半个时辰,谢岁岁被里面不透风,又说不上哪里来的熏香味熏的头晕。 总算是有宫女来传讯:“太子妃,宴席快开始了,太子请您过去呢。” “好,这便一起过去吧。” 谢岁岁一听这个,立即便站了起来,她自然不能先走,要等太子妃先走,然后是太孙妻妾,最后才轮到她们。 跟在了崔氏身后。 一走出门,一阵冷风吹来,谢岁岁立即便觉得人清醒了不少。 前面却听见太子妃的声音:“给杨侧妃加一件披风,外面天寒,可别冻着了。” 很快便有宫女答应。 谢岁岁站在后面,也没看清,只是觉得这很偏心啊! 崔氏如今可也怀孕呢,太子妃却只想到了太孙的杨侧妃,没想到崔氏。 经过这小插曲,又继续前进,随后便来到了一处大殿,说是家宴,男女便未分开,男客已经来了不少,李舜也在这。 看见李舜,谢岁岁这颗心可就放下了。 上首位置还空着,显然太子还没来,谢岁岁跟着太子妃进来,里面的人便都要起来给太子妃见礼。 “儿臣(妾身)见过太子妃。” 呼啦啦一群人,二三十人是有的。 这还都是主子,不算周围伺候的人。 毕竟说了是东宫家宴,自然不仅有太子妃生的,还有其他东宫侧妃和其他品级的女人生的。 有些要么因为成年出了东宫,自己另住,就与李舜一般。 当然也有依旧留在东宫的。 “免礼。”太子妃很是和蔼:“今日家宴,大家不必拘束。” 众人又纷纷应是。 太子妃这才往上面去,谢岁岁只管跟着崔氏,跟着到了李舜的位置,崔氏就走向了李舜。 谢岁岁和莲姨娘自也跟上,至于她的丫鬟花果,早在东宫的时候就被拦下了,跟着崔氏的丫鬟,去了宫人丫鬟待的地方。 崔氏和李舜坐同一张桌案,谢岁岁则是在后边一个位置。 她刚坐下,李舜便往后瞥了一眼。 谢岁岁立即扬起了一个笑,表示自己很好。 李舜眼风扫过笑意,没说话,又将视线收了回去。 李舜的位置还是很靠前的,毕竟是东宫嫡子,除了前面一个桌案空着是给太孙的之外,前面便的太子和太子妃的位置了。 至于对面,则是东宫的侧妃等人。 所以,谢岁岁沾了个光,倒是也能居高临下的看个全面。 谢岁岁看别人,其他人也看她,毕竟好看的人,总是要让人多看一眼,但好在没人跟太孙妃一样开口问,这种场合,没什么人会多嘴多舌。 刚看了两眼,外面便有小太监扬声禀报:“太子殿下到,太孙殿下到。” 谢岁岁听到,见面前的人起来,便也跟着起来。 心里叹气,这可真够累的。 她半低着头,眼角余光正好可以看见进门的情景。 随后便看见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身边跟着一个消瘦的青年一起进来,看着明黄的衣着和上面的四爪龙纹,便知道了身份。 “慢点,你身子不好。”太子开口。 太孙应下:“谢谢父王。” 就这么两句话,谢岁岁就能明白,太孙有多受宠。 等进来后,谢岁岁就跟着众人纷纷跪下:“儿臣(妾身)参见太子殿下,太孙殿下。” “快起来吧。”太子开口。 众人便又纷纷起身,但也不能坐,得等太子和太孙先走过去。 太子却没先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带着太孙来了李舜上一个位置,先安置太孙。 因为好奇,谢岁岁眼角抬起了一点。 正好看见太孙坐下的时候,隐晦看了李舜一眼,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挑衅。 谢岁岁:?_? 这是……小妾们争宠那一套吧。 李舜背对着谢岁岁,谢岁岁不知道表情,但觉得李舜要么看不出来,要么心情肯定不太好。 李舜这人,心眼可不大。 谢岁岁正好奇探究李舜的心情,却忽然察觉到了一道视线,抬头看去,却对上了太孙的视线。 太孙眼神闪过一道惊艳,忽而对刚坐下的李舜道:“二弟,今日你带的怎么不是姜侧妃和陆侧妃,反而带了个新人。” 李舜语气带笑回答:“太孙对我的侧妃倒是了如指掌,只是您怕是忘了,陆侧妃前些日子因小产血崩已经没了,这是刚封的谢氏,我今儿带来见见世面。” 太孙便蹙眉,一脸忧伤的道:“我久病,倒是还真不知你府里陆侧妃没了,二弟你节哀。” “无妨,是陆氏没有这个福气,女子怀孕生产凶险,大哥可要吸取弟弟的教训,好好护着杨侧妃。”李舜道。 太孙连连点头,一脸受教的道:“二弟放心,杨侧妃一看就是有福的,定能平安生产,能为我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 “那弟弟就先在这里祝福大哥了。” 谢岁岁默默听着这对话,初听觉得很寻常,就像是普通兄弟聊天,可仔细一琢磨,总觉得不对味。 可到底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谢岁岁索性也不想了,正要转过心思,忽然却见太孙的视线又看了过来,那眼神让谢岁岁一拧眉。 带着一股子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又像是主人看宠物。 第96章 郡王爷,妾身有些害怕 太孙的眼神,让谢岁岁觉得浑身不舒坦,但转过视线看见坐在身前的李舜,这心又平静了点。 这时坐在上面的太子说话了。 “今日是家宴,也是为了庆祝,大家都不必拘束。” 为了庆祝什么,自然是为了庆祝太孙妾室怀孕,太孙有后了。 李舜微微勾起嘴角,自然知道今日这家宴举办的这么大,自然不止是这点目的,更重要的是为了昭告天下。 就是不知道,等真实情况败露,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太子说完了话,大家一顿恭喜奉承,太子开心,太子妃也开心。 这才吩咐开始上菜。 谢岁岁觉得,这家宴也没什么意思,既要专心听上面说话,也不能专心吃东西,累的很,还不如她平安院自在。 正心里不痛快,脸上还不能露出来的时候,一群宫女就鱼贯而入,手里都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盅盅的食物,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一端上来,她就闻到了香味。 光用闻的就知道很好吃,正期待看着,结果却看见,就前面的李舜和崔氏有,她没了。 气的直接放下了筷子。 侧妃不是人啊,东宫设宴,竟这般小气,多给侧妃一盅怎么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侧妃都没有,谢岁岁注意到,太孙刚怀孕被提拔上侧妃位置的杨侧妃就有。 但坐在李舜下面一位,不知道是东宫哪位庶出的皇孙侧室也没有。 等到了后面位置,庶皇孙的正室也没有了。 区别对待很明显。 正心里不满,忽然宫女就在她面前放下了一盅。 谢岁岁一愣,下意识看向了前面。 李舜也看了过来,对她道:“吃吧。” “谢郡王爷赏赐。” 谢岁岁眼前一亮,打开后,一股浓郁香味传来,拿起一旁的汤匙,一口浓汤入口,鲜香味美,是谢岁岁没吃过的。 “二弟还真是宠爱侧妃。”这时太孙又有话说了:“这琼浆玉露可不易得,二弟竟自己不吃赐给了侧妃。” 本来这边也就是小事,没多少人注意,但太孙可是今日的主角,一开口自是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就连太子和太子妃也看了过来。 谢岁岁捏着汤匙,这下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李舜却笑道:“我这侧妃一向贪吃,未免她眼巴巴看着兄长的侧妃享用自己却没有,便让她尝尝鲜,毕竟琼浆玉露虽难得,咱们却也不缺。” 这话出,大家注意力又看向了太孙的侧妃,见果然太孙的侧妃有,其他人都没有。 气氛静了一下,太孙笑道:“倒是我的不是,母妃怜惜杨侧妃怀孕辛苦,这才给杨侧妃单赐了一盅,我这盅还没用,便让与二弟吧。” “行了。”此刻,上面的太子开口,语气带着点不悦道:“让厨房再上一盅便是,一点小事闹什么。” 说这话,看的却是李舜,眼神带着不满,似在责怪。 李舜早就习惯了,每次即便是太孙先开口挑拨是非,但最后错的都是他。 最后李舜面前也放了一盅。 大家又重新吃了起来,谢岁岁看着自己面前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 吃的东西又没错,她为什么不吃。 说是一盅,其实半盅都不到,谢岁岁小口吃着,七八口也没了,她没尝出来是什么做的,但实在味美的很。 刚喝完,还有些遗憾,面前就又放下了一盅。 谢岁岁往前看了一眼,果然李舜面前空了,但李舜这次没回头看她,谢岁岁倒是也不好张口道谢,吸引了注意力。 崔氏坐在李舜旁边,捏紧了帕子,还是将自己的推到了李舜面前。 小声道:“郡王爷,妾身这盅还没喝过。” “不必,你自己用便是。”李舜语气淡淡。 他哪里想吃这个。 不过想到什么,心情转而又好了起来。 谢岁岁注意到了前面的小动静,也不在意,崔氏贤惠是崔氏的,她一个侧妃只管自己享受便是。 正悠闲,忽然身侧有了动静,莲姨娘身边来了个宫女。 莲姨娘在太子妃那没混到座位,但来了这宴席上还是有坐的,毕竟好歹是妾室,不是丫鬟,总不能站着吃。 那宫女在莲姨娘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莲姨娘面色便一白,身子颤抖了起来。 谢岁岁好奇看过去,正好跟莲姨娘视线对上。 莲姨娘看着谢岁岁,嘴唇动了动,没出声音,但谢岁岁看着那唇形,好似是:救我! 谢岁岁没明白,但也不可能多管闲事,不想去,赖着不走便的,想求救,李舜和崔氏都在,求她一个侧妃有什么用。 等等! 谢岁岁忽而动作一顿,今日李舜带着莲姨娘来东宫本就蹊跷,而且为什么莲姨娘不敢反抗,也不找李舜喊救命。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李舜的安排。 谢岁岁下意识抬头看向前面男人好看的后脑勺,忽然身上一热,一低头,便看见自己翠绿色的衣裳被汤水污了一片。 旁边伺候的宫女立即吓得跪在了地上:“侧妃饶命,侧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这动静引得前面的李舜和崔氏都看了过来。 崔氏不悦道:“谢侧妃,你闹什么?” 也不问什么事,就给她定罪,崔氏倒是厉害的很。 但这场合,谢岁岁也不能顶撞,便也不搭理崔氏,只看着李舜委屈道:“妾身衣裳弄脏了。” 太孙这时道:“母妃为女客准备了更衣室,二弟侧妃衣裳脏了,便让宫女领着去换便是。” 太孙妃沈氏,这个时候眼神隐晦的看了太孙一眼,也跟着笑道:“是啊,谢侧妃第一次进东宫,难免觉得生疏,便让我的贴身宫婢领谢侧妃过去。” 一挥手,那贴身宫婢便站了出来,对着谢岁岁行礼。 谢岁岁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她若不换衣裳,不说湿衣裳贴在身上难受,便说也是在殿上失仪。 她是怎么也不能不换的。 正心中着急,忽而心中一动,看着李舜道:“郡王爷,妾身有些害怕,您能不能陪妾身一起去。” 第97章 太孙,你怎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来 “谢侧妃。”崔氏一听当即脸色一沉,但顾虑场合,没开口训斥,表情已经很难看。 太孙这时取笑一般的道:“没想到二弟的侧妃如此胆小,换个衣裳还要二弟陪着呢。 太孙妃沈氏却一脸和善的安慰道:“谢侧妃,哪有让郡王爷陪着你去换衣裳的道理,我的宫婢一向办事仔细,会带着你换好衣裳的。” 谢岁岁才不管这些,就看着李舜不说话,人也坐着不动。 反正就是一个意思,李舜不陪,她就不去了。 李舜见此,无奈笑道:“罢了,她胆子小不懂事,别闹的大了让父王母妃不悦,我便陪着去一趟。” 于是便了起来。 谢岁岁这才也跟着一起站起身,压根不看崔氏难看的脸色,落后一步跟在李舜后面出去了。 转身的那一刻,谢岁岁看见太孙的脸色不太好,她忽然就明白过来,这身上忽然被泼了汤水,怕不是意外吧。 果然,一出了宫殿,李舜便笑着说:“今日,你倒是聪明。” “妾身一直很聪明。”谢岁岁不客气的接了话。 李舜道:“知道你聪明,回去再赏赐你。” 到底是东宫,谢岁岁没敢多问,李舜也没多说,颇有些心照不宣。 谢岁岁大概是明白,她的坚持,躲过了一劫。 有了李舜,谢岁岁顺利被带到了更衣房,这里准备了许多女子的衣物,都是崭新的,无一不精美。 谢岁岁选了一件同色的衣裳,穿之前还多留了个心眼,仔细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这才换上。 换了衣裳出来,李舜正等在外面。 听到动静,他回头一看,大红廊灯下,谢岁岁五官精美,一脸娇俏,勾人的很。 也难怪会动了歪心思。 他虽不会让人得逞,但谢岁岁今日真的聪明,比崔氏得他心的多。 李舜夸奖道:“这嫩绿色倒是衬得你皮肤白,回头让千金坊多给你做两件这个颜色的。” 谢岁岁就冲着李舜蹙了蹙鼻子道:“千金坊这么些日子,才给妾身送了两身衣裳,余下的都不知什么时候能做好,还怎么多做。” 李舜一顿便道:“我回头递个消息,让她们先做你的。” 谢岁岁自然没有不乐意的,点了点头说:“那我可就等着穿新衣裳了,要是千金坊没早些送来,妾身可是要找郡王爷闹的。” “真是个闹人精,走吧。”李舜忽而道。 话落,却朝着一个方向去。 谢岁岁一愣,快步跟上,却疑惑:“这是去哪,这不是回宴席的方向。” “里面闷的很,在外面走走再回去。” 谢岁岁也觉得里面不自在,便也没拒绝,不过见李舜在前面,却不满道:“天这般黑,郡王爷只顾自己走,一点也不体贴妾身。” 李舜闻言便停下脚步,回头问:“那你要如何。” “我要你牵着我。” 谢岁岁半点不客气。 “啧。”李舜没好气,却还是伸出了手:“快些。” 谢岁岁便一笑,快步走过去,拉住了李舜的手。 李舜的手很是温暖。 “手怎么这般凉,外面风大,也不知道要多穿一件披风。”李舜语气一沉。 谢岁岁不满道:“您又没说咱们不回殿里,我自然没多穿,现在我手冷,只能劳烦郡王爷帮我暖手了。” “我堂堂郡王,倒是成了你的手炉,全郡王府也只有你这般大胆。” 李舜虽这般说,却将谢岁岁的手抓的更紧了些,将她的手整个都包裹了起来。 谢岁岁就靠了上去,娇娇悄悄的控诉:“方才你在殿内,还说我胆子小,这会儿又胆子大了起来,那妾身到底是胆子小还是胆子大。” “你胆子大还是小,怎么问起了我,该你自己知道才是。” 这可为难不住李舜,将问题又给丢了回来。 谢岁岁也没有被自己的问题难住,回答道:“郡王爷要是宠着我,我胆子自然就大了。” “你这要宠爱也是要的理直气壮。”李舜没好气捏了捏谢岁岁的鼻子。 谢岁岁就笑着。 东宫是李舜的家,李舜在这长大,自是熟悉,也没在外面绕多久,绕了一圈,从另一条路回了家宴宫殿。 天是黑的,就算东宫沿路都挂了灯笼,谢岁岁也没看清周围,分辨出多少方向来。 只是看见周围不少宫人来来往往的,也没意思的很。 两人回去后,手便松开了,谢岁岁也低眉顺眼的跟在李舜身后,回了各自的座位。 一回来,谢岁岁便发现,太孙的位置空了。 李舜也看了一眼。 崔氏见此便解释:“太孙久坐身子不适,太子便让太孙先回去休息了。” 李舜点点头,不是很放在心上的样子。 宫人重新给谢岁岁上了酒和茶,谢岁岁端着,还是没喝,但侧头看了一眼莲姨娘的位置,发现莲姨娘竟然还没有回来。 酒过三巡,如今殿内的气氛已经放松了许多。 太子正坐在上面跟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上去坐在旁边的太子侧妃说话,太子妃坐在一边,虽然脸上带笑,但到底有些落寞。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跪下就大声道:“太子,太子妃,不好了,太孙忽然发病昏倒了。” “什么?” 太子大惊,直接站了起来。 太子妃也是变了脸色,跟着站起来紧张道:“太孙方才在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好端端发病了,现在太孙如何了。” “奴才这会儿也不知道,只是快点来请太子太子妃过去。”那小太监道。 太子妃便紧张道:“快,去宫里请太医来,我这就去看看太孙。” 在太子妃说话的时候,太子已经先一步冲了出去,太子妃自也跟上,这种重要的事情,其他人,不管是太子的侧妃妾室,还是李舜等太孙的弟弟们,自是也要去。 谢岁岁怕落单,和崔氏也跟在了李舜的身后。 呼啦啦一群人都赶了过去。 可一到了地方,却发现事情好像不是这样,一大群人在宫殿外面,都没敢进去,里面却传来太子的雷霆怒火。 “太孙,你怎能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来。” 第98章 太孙,你还有何话要说 “发生了何事?”李舜上前询问一旁的伺候的宫人。 宫人吓得没敢开口。 却是旁边另一个皇孙回的话。 “二哥,太孙根本没晕倒,而是在……在里面宠幸了您的妾室。” 说这话的庶皇孙,满脸的担忧,只是不知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李舜,给我滚进来。”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太子的传召声。 李舜一顿,便抬步走了进去。 这种时候,谢岁岁自然是不敢跟进去,就与崔氏一同站在外面,与其他看热闹的在一起。 方才的话,崔氏和谢岁岁自然也是听到了。 崔氏便左右环顾,仿佛这才注意到莲姨娘不在,不悦质问谢岁岁。 “莲姨娘何时不在的,你也不通禀我。” 谢岁岁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面上却低眉顺眼的道:“妾身中途去换了衣裳,实在不知莲姨娘何时不见的。” 虽然谢岁岁看了全程,但现在问起,就是“不知。” 她就不在。 崔氏虽坐在前面,但对身后边发生的事如此毫无感知,还敢寻她的麻烦。 而且……这是太孙失德,李舜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受委屈的李舜,一进去,看见了衣衫不整的太孙跪在地上,和已经晕过去同样衣衫不整的莲姨娘。 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 先是愤怒,后又转为隐忍,最后痛苦的闭了闭眼,仿佛认命一般跪下道:“儿子见过父王母妃,虽不知为何会发生这些事,但还请父王母妃不要声张,于兄长名声不利,莲姨娘处置了便是。” 太子一听这话,脸上怒气倒是消减了不少,可依旧带着怒火道:“如何不声张,现在整个东宫都知道了。” 太子妃也心痛,却压低了声音,不让外面候着的人听见,对李舜解释:“若方才没有那小太监来禀报你兄长晕倒,没有让这么多人来,倒是可以压住,可现在你兄长失德,这该死的贱婢万死也挽回不了。” “这……”李舜一脸迟疑。 “咳咳咳……”就在这个时候,太孙轻咳道:“二弟,兄长宠幸了你的妾室实在不该,可当时我不胜酒力来此处休息,你的妾室为何会在此处而不在宴席上,随后又那般凑巧,有小太监假借我晕倒之名将父王母妃引诱来此。” 这话一出,太子和太子妃视线都落在了李舜身上,太子眼神更是愤怒无比,恨不得吃了李舜。 李舜眼神一冷,当即愤怒道:“兄长这是何意,你竟怀疑是我设局么,我便是设局为何用自己的妾室,今日来的其他弟弟也带了侧妃来,难道我就这般蠢,不会将自己摘干净。” 这话一出,太子和太子妃就收回了视线。 太子妃愤怒道:“定是哪个贱人,想要一箭双雕,害了我的孩儿。” 这贱人自然是指太子的其他妻妾。 太子却维护道:“也可能不是东宫,而是外人,上次楚家那事,康王弟被削了部分封地,还怀恨在心。” “你就知道维护那些侧妃庶子,现在害的可是你两个嫡子。”太子妃愤怒道。 太子不耐烦道:“好了,现在不是争论对错的时候,先想想办法解决眼前的事。” “如何解决,太孙酒后失德,这事定会传出去,明日陛下肯定会在朝堂训斥太孙,本是喜事,今日却这般……” 太子妃垂泪伤心。 这时跪在地上的太孙,眼神阴鸷的扭头看了李舜一眼:“二弟,你真是好计谋。” “兄长,你竟还以为是我,今日你宠幸了我的妾室,为了兄长颜面,我强忍下这口气,只是为了不让你我兄弟失和,以大局为重,你却这般想我,实在让我寒心。” 李舜眼眶都红了,扭过头去,似受了千般委屈,却无从说起的悲愤伤心。 两兄弟吵起来,太子和太子妃自然也停下了,注意力放了过来。 太子妃没忍住,总算说了一句公道话:“太孙,若是你宠幸之前看一眼也不会出此差错,这件事你虽被算计,但你二弟同样不好受,可不要着了小人算计,兄弟离心。” 太孙却转头对太子妃道:“母妃,那你可曾想过,为何偏偏是莲姨娘。” “住口。”太子妃当即面色严厉的呵斥了一声。 太孙却不顾阻止继续道:“因为莲姨娘当初是被父王看上的人,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人赐给了二弟当侍寝宫女,二弟怀恨在心,这才有了今日的算计。” “什么,莲姨娘竟是父王看上的人。”李舜扭头一脸震惊,好似才知道这件事。 沉痛道:“若我知道,我万万不会收下莲姨娘,这次带莲姨娘前来东宫赴宴,实在是我府中另一位姜侧妃动了胎气,另外几位姨娘小产的病了的不少,实在没了合适人选,想着人少了不够喜庆,才带上莲姨娘凑数,想着她到底是东宫出来的。 父王母妃,若不是今日兄长点出来,儿子实在不知这其中隐情。” 又扭头看向太孙道:“兄长,你既认出莲姨娘身份特殊,为何不早些告知我,若我知道,定然早早处置了莲姨娘,也没了今日这般祸事,可你若认识莲姨娘,如今并无醉意,为何又要宠幸她。” 李舜有理有据,每个问题都问到了太孙脸上,让太孙一时招架不住。 他的确看清了是谁,原本他今日看上了谢岁岁,但谢岁岁换个衣裳都要拉着李舜,太孙实在没找到机会,身体不好提前离开,便见莲姨娘人事不省被脱光了衣裳,放在他的床榻内,心中一时有气,这才宠幸了。 万万没想到李舜敢这般算计他。 太子听到李舜的话,看向太孙,这个他一向疼爱的儿子眼神也变了。 莲姨娘只是小人物,都这么长时间了,太子早忘了这号人,可今日又被翻了出来,是死是活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太孙做出的这事。 若太孙什么都知道,却还宠幸了莲姨娘,那就是没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太子问:“太孙,你还有何话要说。” 第99章 舜儿,还是你顾全大局啊! 李舜虽是太子太子妃嫡子,却被如此偏心对待的原因,除了太孙仗着身子弱,又是太孙身份的原因,得到偏爱之外。 就是从小点点滴滴,不断算计李舜的原因。 离心不是一点点造就的,李舜从来也不反抗,倒是让太孙造成了一种错觉,李舜毫无还手之力。 没想到,李舜一招出手,却将他打的丢盔弃甲。 莲姨娘这事,是太孙一手促就的,当时正值太子妃要给李舜安排侍寝宫女,太孙就想到了这个计谋。 将太子刚看上的一个贴身宫婢借着太孙妃的口,放在了名单里,太子妃当时不知情,事后知道,人已经赐下了。 这件事不好揭破,便只能按下。 但那段时间太子也的确对李舜更看不顺眼。 李舜同样知道,可还是那话,这事不能宣之于口,只能忍下这口气。 今日虽发生了这事,却是太孙自己揭破的,还给李舜找到了破。 如今太孙面对太子的怀疑的眼神,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儿臣……咳咳……当时殿内只有一盏微弱烛火,儿臣实在没看清,以为是寻常宫女,还是父王母后来了,才看清面容。” 李舜立即道:“父皇母后,兄长定是无心的,不然兄长如此敬爱父王,如何会在明知莲姨娘身份的情况下还去宠幸,当务之急是不该继续追究此事,还是先想想如何应对兄长今日失德和明日皇爷爷的训斥才好。” 这求情,让太子和太子妃都沉默了下来。 太孙不仅是他们的嫡长子,还是太孙身份,太孙失德,太子也会受到牵连。 但李舜心里明白,这事今日说开了还好,若压下,就会在太子心里种下一颗怀疑不满的种子,就跟太孙以往做的一样,这种子总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太子沉默了一下问:“你要如何做?” 李舜思索一瞬道:“如今不能让外人知道里面是莲姨娘,今日就是寻常宫女,只是宠幸的是母妃身边的宫女,母妃明日将这宫女封为太子妾室,莲姨娘儿臣先带回去,过几日再悄悄处置了便是。” 太子妃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这不可能做的一点不露痕迹,毕竟殿外还有许多人。” 说着,太子妃便看了太子一眼。 外面那些可都是太子的侧妃和其他庶子。 李舜继续道:“东宫一荣俱荣,太孙不好,父王也不会好,想来父王交代一下这些庶母和弟弟们,他们一定会理解的,至于知晓这事的宫女太监以及去传信的小太监,只能处置了。” 太子一听,当即下了令:“就这么办,舜儿,还是你顾全大局啊!” 说这话的时候,太子还看了太孙一眼,眼神中都是漠然和失望。 李舜垂下眼眸,不骄不躁道:“儿臣也是东宫的一份子,只要东宫好,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这话,直接说到了太子的心坎里。 可不是,他是东宫之主,这东宫的一切都仰赖他,既是主也是父,太孙今日这事实在太让他失望了。 …… 谢岁岁和崔氏,还有东宫其他侧妃和东宫庶出的皇孙们都在外面站着。 已经入冬,这般在外面吹冷风,实在有点冷。 而且自从李舜进去,刚开始还能听到一点动静,后面声音却压低了,根本听不清里面说了什么。 就在谢岁岁觉得自己脚都站麻的时候,殿内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太子和太子妃走了出来。 太子道:“太孙今日饮醉了酒,来殿内休息,竟然荒唐宠幸了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太子妃已经决定将这宫女封为太子妾室,大家都散了吧。” 这时,之前告知情况的皇孙再次开口道:“父王,不是说太孙宠幸的是二哥府里的妾室吗?怎么会成了母妃身边的宫女。” 太子妃闻言,当即厉声道:“怎么,你是说你父王和我会拿这件事骗你,还是你想污蔑太孙,以下犯上。” 太子妃还是厉害的,这罪名一出,这庶皇孙立即白了脸,立即跪下道:“母妃息怒,儿臣绝无此意。” 这时,此前坐在太子身边说笑的太子侧妃也立即出来,风韵犹存的跪在地上,谦卑求情道:“太子殿下息怒,太子妃息怒,旭儿性子直白,不懂转弯,一时口误才会说错话,还请看在旭儿往日一向乖巧从不犯错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 谢岁岁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听到这话,琢磨了一下其中的含义,觉得很有意思。 “一向乖巧从不犯错”这话可对应的就是,如今正犯错的太孙啊! 太子妃还想说话,太子却道:“行了,事情闹的还不够大,你们也不要添乱,都给我回去。” 大家纷纷应下,各自退去。 谢岁岁看着崔氏,却见崔氏动也不动,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犹豫了一瞬,谢岁岁走过去悄声提醒道:“郡王妃,我们要不要也先离开。” “去哪,郡王爷可还没出来。”崔氏冷冷拒绝。 谢岁岁道:“我们先回马车等郡王爷吧,您身怀有孕,不宜吹风。” 没看现在情况不好吗?当然是先离开最好。 至于李舜,那是太子太子妃亲子,难道还真会出事不成。 且今日这事,明显就不寻常,莲姨娘一直没见到人,谢岁岁很是怀疑,里面就是莲姨娘。 谢岁岁最是会趋利避害,这明显不是她该沾惹的,不早点走了,被注意到了难道是好事不成。 崔氏还是犹豫:“我担心郡王爷,不见到郡王爷不放心,你若想走,走便是。” 行,既然都这么说了。 谢岁岁便一屈膝道:“那郡王妃在这等着,妾身忘了穿披风,有些受不住,就先离开了。” 她转身就走了,也不管崔氏了。 谢岁岁跟着众人出来,在外面丫鬟等候的地方找到了花果,招呼花果道:“咱们先出去等郡王爷。” 花果也是第一次来东宫这种地方,也挺害怕的,见到谢岁岁就松了一口气,跟着一起出了东宫。 谢岁岁找到东城郡王府的马车,不客气的就爬上了李舜的座驾,车夫也不敢阻拦。 她在马车上等了快一个时辰,都快睡着的时候,李舜才和崔氏一同出来。 谢岁岁听到动静,掀开一条车帘子,透过缝隙却看见莲姨娘也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几乎是拖着走出来。 第100章 不说出去?岂不是白费了今晚上的这场热闹。 谢岁岁这边动静小,但还是被李舜注意到,看了过来。 “先回去吧。”李舜看了一眼崔氏,表情看不出什么。 崔氏屈膝应“是”,抬眸与谢岁岁视线对上,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便上了后面郡王妃的马车。 谢岁岁……谢岁岁才不怕呢? 之前崔氏的手段都用了,还不是没能将她怎么着。 至于莲姨娘,就好像一个游魂一般,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拖着去了后面那辆马车上。 李舜这才上了谢岁岁乘坐的马车,没办法,谢岁岁直接上的是李舜的马车。 人一进来坐下,谢岁岁就抱怨了一声:“郡王爷怎么出来的这么慢,妾身都差点等睡着了。” “你倒是跑的快。”李舜坐下,睨了谢岁岁一眼。 谢岁岁就讨好一笑,转着眼珠子道:“妾身冷嘛,我若是冻坏了,心疼的还是郡王爷,我这是为郡王爷着想呢。” “歪理一大堆。”李舜哼了一声,对着外面道:“回府。” 谢岁岁有些没琢磨明白,她这走了到底对不对,她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想了想,事情都过去了,李舜也不像生气她先走的样子,索性便不想了。 她的确困了,一头靠在了李舜的怀里道:“妾身困的很,郡王爷抱着妾身睡一会吧。” “你睡吧。”李舜应了一声。 觉得谢岁岁当真乖巧可人,以前没带人出来,倒是不知道谢岁岁这般机灵。 前面躲过了太孙的暗算,虽然他不会真让谢岁岁出事,但谢岁岁自己能反应过来,自然是聪明的紧。 而后,见事不对,早早又离开了是非地。 想到出门,见崔氏还在,李舜的确有些恼火,一点眼色都没有。 当时那般情况,太子太子妃显然就是不乐意太多人知道实情,宫女太监自是要被处置了,郡王妃如何处置? 有些事就算你猜到,但没看见便也不算数。 只是他也不好说明白,只是越发觉得崔氏上不了台面。 一路又琢磨着其他事。 回了郡王府后,谢岁岁也没睡好,如今早已经到了她入睡的时间。 下了马车进了郡王府的门,李舜道:“今儿我就不进后院了,你们都回吧。” 谢岁岁便跟着崔氏一起行礼应是。 然后两人进了后院,一进去,崔氏便停下脚步。 谢岁岁一看,这是不好,大晚上的她可不乐意折腾,赶忙一屈膝道:“郡王妃,妾身今日着实累了,就先回平安院休息了。” 说完利索的就走了,都不给崔氏开口的机会。 崔氏面色自然不好看,身边的丫鬟道:“郡王妃,这谢侧妃也太无礼了。” 崔氏自然也知道谢岁岁无礼,但现在却没心思理会,想到她作为妻子,尽职尽责等候李舜出来,李舜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还留在这。”明显不悦的态度。 就有些懊悔,当时没听了谢岁岁的话,一道出去。 “罢了,今日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谢岁岁这边一回到自己的平安院,就招呼花果:“快,伺候我洗漱,我要快些睡觉。” 不洗漱,她可睡不着。 花果忙答应一声,招呼等在外面的小丫鬟忙碌起来。 等一番折腾后,谢岁岁终于躺下,对帮她放下帐子的花果道:“明日别叫我,随便叫个小丫鬟去郡王妃的院子,便说我身子不适告个假便是。” 花果再次应下,觉得自家主子自从当了侧妃,对郡王妃的态度就愈发敷衍了。 不过花果也不劝了。 放下帐子出去,谢岁岁一会儿就入睡了。 谢岁岁这边睡了,李舜却还没睡,在书房内将刘管家召来。 吩咐道:“将太孙失德,醉酒宠幸太子侍妾的消息,传给李旭身边的人,让他身边的人传播出去。” 李旭,便是今日先提醒李舜“太孙醉酒宠幸他妾室”,后又在太子宣布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时,质问出声的东宫庶出第三子。 太子很是喜爱这个儿子,太孙以往也一同拉拢李旭暗中打压李舜。 李舜可都将这些账一笔笔记着,势必要搅浑这摊水。 不说出去? 岂不是白费了今晚上的这场热闹。 刘管家却迟疑:“郡王爷,太孙醉酒宠幸的不是莲姨娘吗?” “真真假假,有何关系。”李舜淡然道:“若不是怕今晚的事,我身上太干净了惹人怀疑,莲姨娘又身份特殊,我不会选她,没想到却让太孙自己没藏着话,竟然有意外之喜。” 随后又道:“到底是棋子,等过几日,用个暴毙的名头,再将她远远的送走便是了。” 刘管家立即答应。 第二日,谢岁岁醒来的时候,都快到了午时。 她懒洋洋的起来,心情很好的道:“自从来了京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睡这么好了。” 以往,在谢家没什么规矩,她想睡到什么时辰就什么时辰,谢老爹和母亲李氏也纵着她。 哪里像进了李舜的后院,每日早上还要去给崔氏请安。 花果一边将好吃的放谢岁岁跟前,一边道:“侧妃,您先垫垫肚子,我让小丫鬟去催催厨房,早点给您送午膳。” 谢岁岁就点了点头,用指尖捏起一块点心,秀气的吃了一口。 花果在一旁道:“说来也是奇怪,本来一大早上,东宫派了人来,送了一大堆赏赐,可没想到,在侧妃起身前不到半个时辰,东宫又来了人,却将郡王妃训斥了一顿。” 谢岁岁闻言,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好奇问:“训斥了郡王妃什么?” 花果摇头:“这奴婢就没打听到了。” 谢岁岁觉得这事肯定跟昨晚在东宫发生的有关,虽然她也没闹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秘。 但还是道:“这事,咱们还是别打听了。” 花果点点头应了,又迟疑了一下问:“那打听到的莲姨娘消息,我还要不要告诉您了。” 谢岁岁没好气看了花果一眼:“你真是榆木脑袋,你都打听到了,还不告诉我,不是白打听了,说说,莲姨娘怎么了?” 第101章 他想要个漂亮的孩儿,岂不是应该找谢岁岁生一个 她也挺好奇的。 原本以为发生了昨晚的事,莲姨娘八成是活不成了,没想到还能全须全尾的回了郡王府。 花果道:“莲姨娘病了,说昨晚去东宫受惊吹了风,一病不起,郡王爷亲自下令,让几个强壮的婆子看守着莲姨娘的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出,说怕莲姨娘的病染给别人。” “郡王妃也不许过问?” 花果点头:“郡王妃也不许问,奴婢只打探到这些。” “不许打听了。”谢岁岁明令禁止道:“以后莲姨娘的事不许多问,你还是多打听打听楚月华的动静。” “是。”花果乖乖应下。 郡王府外,便是闹翻了天,这郡王府只要李舜没倒下,谢岁岁这些住在后院的妻妾就也能安然无恙。 下午蝶姨娘又来窜了门。 但等晚上,李舜却没来谢岁岁的院子。 当然,除了没来谢岁岁的院子,其他人的院子也没去,应该说李舜就没回府,后面才传来消息说,是住在了东宫。 如此两三日之后,李舜却忽然在正午过后,来了谢岁岁的院子。 脸上的表情很是高兴。 “郡王爷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竟这般高兴。”谢岁岁迎了过去。 李舜忙碌了几日,总算可以好好放松休息,而且太孙被陛下当庭训斥,太子府内又斗了起来,很是精彩。 再等过两个月,那件事泄出来,怕是太孙这储位可就坐不稳了。 小打小闹的事,李舜向来不费心思,要做就直接釜底抽薪。 “是遇到了一件高兴的事。”李舜将谢岁岁揽在怀里道。 谢岁岁打量李舜表情,见李舜说有高兴的事,但却没有开口说的意思,索性也不打听了。 她也不敢知道。 哼了一声道:“郡王爷是遇到了高兴的事,反倒是将妾身的事给忘了,让妾身白高兴一场。” 李舜好笑道:“你能有什么事,让我给忘了。” “自然是千金坊的衣裳啊,郡王爷可是亲口答应,让千金坊多给妾身做几套衣裳的,妾身还等着穿呢。” 谢岁岁佯装抱怨,但其实转移话题。 不过李舜还真将这事给忘了。 比起前面的大事,谢岁岁这点自然是小事。 他哈哈笑道:“是我的错,还真忘了,这就叫人去一趟千金坊。” 门外边站着的东来,可时刻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一听这话,就站出来道:“奴才这就让人亲自去一趟千金坊。” 李舜对着东来挥挥手,等人走了,这才看向怀里人问:“这下可满意了。” 谢岁岁笑着点头:“满意了。” “真是小心眼子。” 又被李舜说小心眼,谢岁岁决定不跟李舜计较,还关切问:“郡王爷这个时辰过来,可用了午膳。” “用了,在知味楼与你兄长一同用的。”李舜道。 一听,谢岁岁就知道是顾博瀚。 倒是不满道:“兄长休沐也不知来府里看看我。” “如今都腊月了,翻过年头便是春闱,你兄长如今挑灯夜读,哪有时间来郡王府。” 谢岁岁越发不满:“他都有时间与郡王爷去知味楼用膳,哪里没时间来看我,不过没有心罢了。” 稍一深想,谢岁岁觉得可能还跟楚月华有关。 心里颇觉得没意思,一腔兄妹情谊都给了狗,竟还比不过一个楚月华。 也罢,就这么着吧。 谢岁岁本也不是喜欢上赶着的人,既然顾博瀚无心,她便将自己意收回来便是。 “好了,别抱怨了。”李舜抱着人安慰:“倒是你另一位兄长,这两日也要上京,前几日门房收到了信,我事务繁忙没时间处理,今日才看到。” 谢岁岁当即跨下了一张小脸。 她另一位兄长,自然是同父兄长。 顾博瀚都长了她好几岁,谢大哥更是长了她十五岁,因为两人年岁相差太大,又不是同母所出,也不是说关系不亲近,那就是玩不到一块去。 再加上谢岁岁出生的时候,谢大哥已经开始帮忙料理谢家的生意,那就更忙了,那是一年都见不到一次面。 见了面……就是一顿训啊! 李舜见了谢岁岁这表情,倒是觉得新鲜。 “你兄长来了,你怎么这般表情,不应该心生欢喜,你顾家兄长来时,你可欢喜的很。” 谢岁岁瞪了李舜一眼道:“那哪里是兄长啊,那是夫子来了,想到要被念叨,我就觉得头疼!” 然后谢岁岁就好似遇到了那情况,双手捂着头,当真一脸头疼的模样。 见此,李舜便更好奇了,想着这几日无事,等谢云帆来了,定要好好看看,是怎么让谢岁岁头疼的。 谢家嫡长子谢云帆第二日便到了郡王府,因为临近年关,该处理的都处理了,李舜也清闲下来,倒是在府里亲自接待了谢云帆。 比起顾博瀚,谢云帆给李舜的印象很是一般。 除了相貌不出众之外,也有因为李舜的身份高,看不上商户的毛病。 还有就是,谢云帆行事态度谦卑太过,又上赶着讨好,这般人,李舜身边十个中九个都是。 不过因为谢岁岁一听谢云帆的名字这般头疼,所以这次来了点兴趣。 “草民谢云帆拜见郡王爷。” 谢云帆一身青色锦缎衣裳,身上披着狐裘,一身富贵,与贫寒的顾博瀚很是不同。 进了郡王府,先去拜见了李舜。 “不必多礼,快起来。”李舜坐着没动,虚扶了一下。 谢云帆就自己起来了。 李舜再次打量了一下谢云帆的长相,虽然容貌还算周正,但实在算不上出彩,走在人堆里怕是都不起眼。 跟谢岁岁实在相差甚大。 李舜自然知道,问题出在谢岁岁的母亲谢李氏身上,心里琢磨,这孩子的容貌与母亲关系如此之大。 他后院其他妻妾容貌都不如谢岁岁,他想要个漂亮的孩儿,岂不是应该找谢岁岁生一个。 心里转过这念头,又想到谢岁岁害怕生孩子,也只能暂时将心思压下。 “谢兄快坐下。” 谢云帆再次谢过后坐下,整个人一板一眼的。 李舜就觉得没意思,等下人上了茶后,李舜便道:“昨日我便告知了谢侧妃谢兄来京的消息,今日一早就等着了,谢兄稍坐后,我便带你去见见。” 他觉得与其跟谢云帆在这里寒暄,还不如早点看看谢岁岁是怎么头疼的。 第102章 啧……窝里横 “侧妃?”谢云帆一脸震惊。 李舜这才想起道:“前些日子刚进封的,还没来得及传信去江南。” 谢云帆当即大喜过望,站起身激动道:“多谢郡王爷对岁岁的厚爱。” 李舜但笑不语。 谢云帆又道:“此次进京是特意来拜年的,年礼已经送到门房,请郡王爷务必收下。” “既然是谢兄的一片心意,本郡王就收下了。” 临近年底,各处都有送礼的,李舜若是看得上的人,自然要收下,不收反而会让送的人不安心。 谢云帆是谢岁岁的兄长,虽然侧妃算不上正经姻亲,但也是自己人。 果然,谢云帆一听,脸上的表情就放松下来。 随后,李舜便起身带着谢云帆一道去了内院。 谢岁岁早在谢云帆人刚进府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已经早早等着了。 等李舜和谢云帆进了院子,便行规矩步的给李舜见了礼。 “妾身拜见郡王爷。” 李舜挑眉,谢岁岁何时如此规矩了,大部分时间,谢岁岁都直接扑上来。 少部分行礼也是歪歪扭扭的没个正形。 李舜不是很在意,在外面规矩不出错便是了,在自家还那么大的规矩,让人无趣的紧。 但今日,谢岁岁这个礼行的很标准。 瞥了一侧的谢云帆一眼,李舜忽而了然。 “快起来吧。”李舜虚抬手。 “妾身谢郡王爷。” 谢岁岁继续一板一眼,站直身后又看向谢云帆微微屈膝:“兄长。” 谢云帆也回礼:“草民见过谢侧妃。” 这些礼本没有错,若是谢岁岁日日如此,李舜还会觉得无趣。 但平日谢岁岁那般不着调,猛然一下这般,李舜就跟看笑话似的,觉得新鲜。 谢岁岁察觉到李舜的目光,抬眸便悄悄地瞪了他一眼。 啧……窝里横。 “郡王爷,大哥快些进来。”谢岁岁又招呼。 两人便一前一后进去,分主次位坐下。 等花果上了茶,谢云帆便道:“我才得知你封了侧妃,如此喜事可有写信通告父母。” 谢岁岁当即头皮发麻,顶着李舜看笑话的视线道:“近日繁忙没没抽出时间来,我今日便写信告知。” 什么繁忙,就是忘了。 谢云帆便沉下脸道:“如此大事,你竟如此疏忽。” “我错了。”谢岁岁麻溜的低下头认错。 从小到大,她在谢家,天不怕地不怕,谢老爹宠着,母亲李氏也是纵着。 只有这大哥,倒是比夫子和谢老爹还严肃,让谢岁岁看了就害怕。 谢云帆还想再说,但李舜就在身旁,到底没继续开口训斥。 只道:“你得蒙郡王爷恩典,得封侧妃,日后定要好好伺候郡王爷报答他的恩德,不可还如以前那般没规矩。” 谢岁岁心里叹气,再次应下:“大哥放心,我一定会记住的。” 反正说什么,她点头答应便是,若是敢反驳一句,谢云帆定会有无数的话来教训她。 李舜也看的出来,他在这,谢云帆好些话不方便说,但他在这,都是如此,怕是不在,这谢云帆训斥谢岁岁的话会更多。 刚开始看着谢岁岁这么听话乖巧,他觉得有意思。 但时间稍微长了,李舜便不满了。 如今谢岁岁已经是他的人,他都愿意纵着,谢云帆跑到这里训斥是怎么回事,岂不是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李舜将茶盏放下,动作微微重了点,发出了点声音。 吸引了谢云帆的注意。 李舜略带不悦道:“谢兄舟车劳顿,也快到午时了,我这便让人摆上宴席。” 谢岁岁闻言,便感激的看了李舜一眼。 李舜觉得谢岁岁没用,嫌弃瞥了她一眼。 这边谢云帆得李舜看中,高兴应下:“草民多谢郡王爷恩典。” 有了李舜的吩咐,厨房很快就将宴席摆了上来,李舜陪着吃了一顿饭。 东来就来禀报李舜,有事需要处理。 李舜便对谢岁岁道:“你便与你兄长说说话,晚些时候我再来。” “妾身恭送郡王爷。” 谢岁岁和谢云帆将人送到了门口。 等人走了,兄妹俩才能自在说话。 谢云帆也不说别的,直接就先递了一匣子银票给谢岁岁。 谢岁岁:(???) “谢谢大哥。”语气都欢快了。 谢云帆便道:“这里是三万两银子,在后院别省着,该赏赐就赏赐,需知世上大部分的人都能用银子收买,用完了便遣个人去京城谢家别院说一声,到时候我再给你送来。” 谢岁岁本来正数银子呢,一听这话疑惑了:“在京城买了别院?” “不错。”谢云帆点头:“此次我前来,便不准备走了,准备在京城开铺子,此前京城水深,咱们没人脉,如今你是郡王侧妃了,咱们也算有了点家底。” 虽说这举动,有借用谢岁岁身份的意思。 但有人脉不用岂不是傻子,谢岁岁可不迂腐。 忙点头:“好啊,如果有人找麻烦,你便告诉我,别的忙帮不上,我帮你吹点枕边风,让郡王爷帮帮忙还是可以的。” 谢云帆脸上也带了笑意:“没想到郡王爷如此宠爱你,竟还将你封为了侧妃。” “也是机缘巧合,凶险的很。” 谢岁岁可不会藏着掖着,让谢家半点不知她的处境。 当即便将郡王妃差点陷害她的事给说了。 “若不是郡王爷心里还念着我,我怕是早就没了。”说到这里,谢岁岁也是叹了一口气。 谢云帆拧眉:“家里只是商户,崔氏乃世家大族,实在帮不上忙。” 谢岁岁虽然不是同母妹妹,但只是个女孩,谢云帆从未防备过,而且他大了谢岁岁十五岁,若是成婚早,孩子也不比谢岁岁小多少。 是以,谢云帆虽然对谢岁岁要求严苛,但也是真心对待这个妹妹的。 “是啊!”谢岁岁故意叹气。 谢云帆却话锋一转:“定是你平日不知收敛,得罪人太多。” 来了来了! 谢岁岁心里暗叫糟糕,但这冤枉却也不能一点不反驳。 “分明是因为郡王爷宠爱我,才会这般,此前我还隔几日便给郡王妃送礼,也没见她手下留情。 可没了宠爱,我哪里能当上侧妃,总不能不要郡王爷的宠爱了。” 第103章 太孙的另外两位妾室,又有了身孕 这次谢云帆也难得觉得谢岁岁说的有道理,又道:“还是要快些生个孩子,我听闻郡王妃和府里的侧妃都有了身孕,正是你的好机会,若有了孩子,日后便是郡王爷不宠爱你了,你也有个依仗。” 谢岁岁听到生孩子就害怕,也不敢反驳说自己不敢生。 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正努力呢。” “那就好,如今我来了京城,你若是有事,我也可帮你想想办法,你平日做人谦逊些,不要四处得罪人,后院能拉拢的就拉拢,不能拉拢的也敬着些,自会少许多麻烦。” 谢岁岁点头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谢云帆就又道:“自从你来了京城,家里只收到你一封信,父亲母亲十分担心,便是路途遥远,每月也该寄一封,怎的如此不懂事。” 谢岁岁就认错:“我日后一定勤勉寄信。” 最后,谢云帆足足念叨了半个时辰,等实在没什么能说的,便说他还要去见京城的合作商人,又要物色铺子,很是忙碌,便离开了。 等将谢云帆送走了,谢岁岁坐姿都放松了。 找花果抱怨:“我头都晕了,大哥也太能说了。” “大少爷也是为了您好。”花果送了一盏果茶上来。 谢岁岁端起来喝了一口道:“我知道他对我好,不然我哪能听,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大哥那张脸,我就发怵,爹都没他这般严肃。” 花果见此,笑着说起谢岁岁感兴趣的话:“侧妃,大少爷这趟来,送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都有,您要不要看看。” 果然,一提起这个,谢岁岁来了精神。 “走,去看看。” 这也算唯一高兴的事了。 谢云帆来这一趟,不仅谢岁岁高兴,后院高兴的不少。 因为谢云帆的礼物送遍了整个郡王府,上至李舜,便是郡王妃崔氏以及姜侧妃和几个姨娘都有。 就连东来和门房都有,当真是散财童子了。 谢岁岁听完后,不太乐意道:“大哥也真是的,送礼也不先问过我,其他人便罢了,郡王妃还有楚月华清姨娘就不该送。” 这可都是跟她有仇的,别送出问题来。 不过显然谢云帆送的很明白,吃的东西没有,顶多就是点绸缎首饰,还是挑不出什么错的款式,就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贵”。 这不,蝶姨娘下午就来感谢了。 蝶姨娘的父亲只是四品武将,职位在京城不高不低,也没什么油水,说实话并不宽裕。 这一下对蝶姨娘来说可是不少。 “谢侧妃,您娘家兄长真是太大方了。” 谢岁岁表示好说:“我这兄长没别的毛病,唯一的毛病就是为人大方,你安心收着便是。” “那妾身便谢过侧妃了。” 不过除了蝶姨娘外,这个后院也没其他人来感谢了。 如今后院说来,人也不多了,郡王妃崔氏和姜侧妃正怀孕,清姨娘如今小产坐月子,芳姨娘没了,莲姨娘病了,就连楚月华也是个病秧子。 唯一还能活蹦乱跳走动的,就是蝶姨娘和谢岁岁了。 经过这几回,蝶姨娘也算明着站在了谢岁岁这边,谢岁岁也接受了。 下午说了一会儿话,蝶姨娘就回去了,到了晚上,李舜忙完,直接来了谢岁岁的院子。 谢岁岁迎上去后,第一句就是抱怨:“郡王爷真是狠心,中午早早便走了,只丢下妾身一个人应对大哥。” 李舜也想起了这事呢。 这次倒是没惯着谢岁岁,反而道:“平日里你对着我,歪理不少,怎么对着你大哥,便跟鹌鹑一般,说什么是什么,这般没用。” “那是郡王爷让着我嘛,我大哥又不让我,我若是反驳,他非得念叨死我不可。”谢岁岁撒娇。 李舜觉得这话受用,可不是他让着么。 将人抱在了怀里,放在腿上道:“你就这般不想见到你大哥,我可是听说,你下午看你大哥送来的礼,很是开心。” 谢岁岁就有点面子被揭穿的挂不住,呐呐道:“也不是不想见他,是既想见,又怕见,郡王爷难道就不怕见夫子吗?” 李舜顺着这话,想了一下道:“我可不怕见太傅,我功课次次都是第一,太傅都是夸奖居多。” “感情就妾身一个人害怕。”谢岁岁不满。 李舜顿了顿,他也是有害怕又敬爱的人,但那不是太傅,而是太子和太子妃。 自小他得不到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爱,只想着自己能在课业上优秀一些,得到一些夸赞。 可到头来,他前脚刚得到夸赞,后脚便会因太孙被训斥,渐渐的便也冷了心,不再奢求这些得不到的东西。 如今他已不再年幼,自是知道,唯有自己强大,才不惧任何人任何事。 只是这些内心隐秘,李舜不会告知任何人,便是谢岁岁也是一样。 “好了,别抱怨了,你若实在不想见你大哥,下回我帮你拦着些便是。”李舜又道。 谢岁岁一顿后就摇头:“那可不成,若我大哥见不着我,怕也会担心,还是见见。” “你怎的这般麻烦。”李舜哼一声不满:“说不想见的人是你,要见的人也是你。” 谢岁岁就抱着人撒娇:“二郎,妾身说这些就是想让你多疼爱一些,你怎的如此不解风情。” “啧,我如此关心你,倒是成了不解风情。” 李舜又笑起来,决心不跟谢岁岁计较。 这个话题便也不说了。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便让人摆上了晚膳,正要吃,东来却上来禀报。 “郡王爷,东宫来人了。” 李舜一顿:“何事?” 东来禀报:“说是来报喜,今日太孙的另外两位妾室,又有了身孕。” “这还真是喜事。”李舜语气中便带上了淡淡的讥讽:“一夜都等不住,这个时间还来报喜。” 天色这已经黑了。 这话没人敢接,谢岁岁不敢,东来更不敢。 倒是李舜自己一笑道:“不过也的确是喜事,给封个丰厚的赏银,说我明日回东宫恭贺。” 东来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谢岁岁也算是去了一回东宫的人,虽然这对太孙来说是喜事,但她觉得对李舜来说可能并不是喜事。 毕竟她又不眼瞎,能看不出来李舜和太孙面和心不和,更别说还有莲姨娘那事。 便是李舜心胸再宽广,也不可能跟没事人一样,更别说李舜心胸并不多宽广。 可小心多看了几眼,却发现,李舜好像还真没有不高兴,反而胃口都好了不少。 “瞧什么呢,我脸上有花?” 李舜察觉谢岁岁小心打量的目光,便睇了一眼过去,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一眼就看穿了。 谢岁岁不敢问出来,便娇俏一笑,装傻充愣。 “郡王爷脸上虽然没花,但实在秀色可餐,妾身看着便挪不开目光,都不想用膳了。” 李舜就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谢岁岁碗里:“就你小心思多,快些用膳,一会儿别说没力气伺候我。” 第104章 妾身是小女子,自然没多少力气 谢岁岁俏脸一红,哼了一声道:“妾身是小女子,自然没多少力气。” “行,那一会儿我就纡尊降贵,好好伺候伺候你,你别受不住。” 李舜开口说荤话,谢岁岁还真没法接。 毕竟她再不如世家大族女子规矩,但好歹也是良家女子,自是没那般放得开。 偏偏也不想认输,咬唇道:“妾身受不住,郡王爷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忍着些。” “你胆子可真是大,还想让我忍着。” 他好歹是郡王爷,哪能为了一个妾室委屈自己,而且谢岁岁不乐意要的宠爱,其他人可乐意的很。 谢岁岁最会在关键时候服软,当即就放下了银箸,伸手拽住了李舜的衣袖。 “妾身也不是不想伺候二郎,实在是有心无力。” 然后就用水汪汪的眼神看着李舜。 李舜被这一看,一股火都从心头升起来了,哪里还想忍着,只想狠狠折腾一番。 但看着谢岁岁纤细的身段,特别是那不盈一握的细腰。 微微蹙眉:“你这身子骨实在瘦弱了些,明日让府医来,给你调养调养,多吃些补品。” 身子养好了,才好生个漂亮孩子。 后面这话,李舜倒是没说出来。 “我身子好着呢,不用多补。” 谢岁岁又不乐意了,重新抓起银箸开始用晚膳。 百草堂的女大夫可早就说过,人年轻没什么好补的,补品吃多了也不是好事,若真要补,食补最好。 谢岁岁对这话深以为然,觉得自己不必补。 李舜瞥了她一眼道:“你一会儿说自己没力气,却又不肯补补,怎的如此多事。” 谢岁岁蹙着鼻尖哼了一声道:“哪里是妾身的问题,分明是郡王爷太勇猛了。” “好好好,倒是又成了我的错。” 虽然被指责,但被夸“勇猛”,李舜心里还是很受用。 不过这补补的念头还是没收回来。 用了膳后,李舜晚上当真是“勇猛”了起来,谢岁岁讨饶了好几次,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让李舜怜香惜玉。 最后她恨恨在李舜背上抓了两下,才算解了气。 “你可真是大胆。”李舜察觉背上有一股细微的疼痛,就知道皮被抓破了。 谢岁岁当时也是气怒上头,这会儿也害怕起来。 这可是损伤了李舜的身体。 虽然往小了说是闺房之事,但往大了闹,却是损伤了皇孙的身体,若真要追究,谢岁岁承担不起。 当即就一脸害怕的看着李舜,可怜巴巴又硬撑着嘴硬道:“妾身也不是故意的,谁让妾身都求饶了,您也不肯放过妾身。” 李舜是有些生气,但一看这没胆子的怂了,还是没好气道:“没有下次,这次就饶了你。” 谢岁岁心头一松,当即凑过去撒娇:“二郎,你真好,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吹吹。” “行了,我也不是小孩子,吹伤口这借口可对我不管用。” 虽然这么说,李舜却也没阻止。 谢岁岁也不管,借着帘子外的烛火,转到了李舜的后背,看见上面三道抓痕,十分心虚。 装模作样的凑上去吹了吹。 这一吹,止痛是没有效果,倒是将李舜惹的再次没忍住,将人抓了过来…… 谢岁岁第二日又睡迟了,醒来时李舜早就不在了。 她揉着酸痛的腰,喊花果扶着她起来。 “郡王妃那,告假了没?”她没什么力气的说。 虽然她是不去请安了,但这一套流程要走一走不是,总不能让崔氏找到借口,寻她的麻烦。 花果就道:“侧妃放心,一早就让小丫头过去了。” “行,就这么着吧。”谢岁岁不是很在意。 花果却又道:“不过今儿郡王妃也没时间找侧妃的麻烦。” 谢岁岁一听,当即来了精神。 “怎么,郡王妃遇到什么麻烦了。” 花果摇头说:“不是郡王妃,是莲姨娘,说今儿一早病死了,现在都拉出去埋了呢,郡王妃要处理莲姨娘的后事,自然没心思管其他的。” 谢岁岁听后就沉默了。 自从东宫那件事出来,她就有预感莲姨娘是活不成了,只是也怕沾染麻烦,不去管这事。 现在看来,人果然还是没了。 “没了也好。”谢岁岁喃喃说了一句。 就莲姨娘如今的处境,身为李舜的妾室,却跟太孙……,这事不管怎么说出去,都是一桩丑事。 “侧妃,您说什么?” 谢岁岁声音太小,花果没听清。 谢岁岁就回神道:“我说,咱们别管这事,我只是个侧妃,又不是郡王妃,轮不到我操心。” 花果点点头没说话。 等谢岁岁用了迟来的早膳,却也有一件开心事,千金坊的金娘子又来了。 带了五套新衣裳来。 金娘子实在没想到,谢岁岁能让李舜如此上心,还特意过来交代早些做好衣裳不说,又让她多做几套,还指定了什么颜色。 要知道,李舜向来只让千金坊通过高门大户女眷收集信息,可从来不管千金坊的生意如何运转,更不关心女人的衣裳怎么做,一直是全权交给金娘子处理。 虽只是让人交代了一句话,可不放在心上,哪里有这交代。 于是对谢岁岁的态度又多恭敬了些。 这次谢岁岁也没有试穿衣裳,看了看五套各色衣裳,就让花果给了丰厚的赏银。 金娘子接下谢过后,对谢岁岁道:“马上过年了,谢侧妃想来也要去各处府中参加宴请,所以先送来了五套衣裳,侧妃且穿着,剩下的绣娘正日夜不停的赶工,定用最快的时间送到侧妃的手里。” 谢岁岁被这一提醒,也是想到了这事。 她如今身份不一样,侧妃可是有资格外出做客。 年底又正是各家府邸宴请多的时候,其他寻常官员家的宴请就算了,皇室宗亲的,却总要去。 出门在外,可不就是要穿着体面,千金坊的衣裳在京城一向有排面。 谢岁岁却忽然心思一转,想到谢家的生意上。 若是谢家的生意也能从这方面入手,怕是能在京城占一席之地。 但跟千金坊抢生意是不行的,江南多丝绸布料,谢家有一块生意就是做丝绸布料,当个供货商倒是不错。 准备回头跟谢云帆说一声,让他拿着她的帖子去一趟千金坊,这生意能不能谈成就看谢云帆自己的本事。 但想来,金娘子总要给几分面子,别管进多少货,有了这个名头,谢家生意才能在京城铺展开来,站稳脚跟。 于是也对金娘子客气许多。 等送走金娘子,谢岁岁便让花果去谢云帆留下的别院,递了消息过去,怎么做就看谢云帆的了。 等花果回来,谢岁岁寻思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穿上刚送来的新衣裳去楚月华那显摆显摆,她可不能让楚月华有好日子过。 而她最喜欢的就是诛心。 刚好送来的五套衣裳里面,有一套葱绿色的,谢岁岁让花果拿来给她换上,果然十分合身。 谢岁岁还没彻底长开,身量纤细,人长得美,皮肤又白,穿着这身衣裳,感觉整个人都在发光,让人看的挪不开眼。 “走,去隔壁院子探探病,虽然有人忘恩负义白眼狼一个,我却不能无情。” 花果无奈看了谢岁岁一眼,昨日谢云帆刚让谢岁岁收敛点,结果今日谢岁岁就去欺负人了。 不过其他人就算了,楚月华也是活该,且也知道自己一个丫鬟阻拦不住,也只能陪着谢岁岁一同胡来了。 两人转身进了隔壁楚月华的蔷薇院,有这个名字,是因为院子里种了蔷薇花,不过因无人仔细打理,花很是萧条,就跟这院子一样。 一进来,谢岁岁就嫌弃道:“这院子怎么死气沉沉的,一点鲜活气都没有。” 话刚落,楚月华的贴身丫鬟红樱出现,看见谢岁岁吓了一跳。 赶忙行礼:“奴婢见过谢侧妃。” “你家主子呢,我来瞧瞧她,怎么这般不知礼,也不出来迎一下。” 楚月华已经在屋里听到了动静,她不惧谢岁岁侧妃的身份,原不想出来,但想到被谢岁岁捏在手里的把柄,咬咬牙,还是从屋子里出来了。 一出来,看见这般光彩夺目的谢岁岁,不由恍了一下神。 但还是屈膝行礼:“妾身见过谢侧妃。” “起来吧。”谢岁岁随意的挥了挥手。 楚月华站起身,沉着一张脸道:“不知谢侧妃来我这,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让你看看我的新衣裳,郡王爷说最爱看我穿这嫩绿色的衣裳,千金坊刚送来的,如何?”谢岁岁还侧了侧身问。 金娘子来郡王府的动静,怎么瞒得过后院的女人,楚月华就住在谢岁岁隔壁,更是清清楚楚怎么回事。 因此,楚月华才在屋子里不出来,不见,便可以自欺欺人当这件事不知道。 可谢岁岁却偏偏要穿着衣服到她跟前来显摆。 即便楚月华心里恨谢岁岁,此刻也实在不能违背良心说难看。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如果是来我这里显摆郡王爷对你的宠爱,那就不必了,我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不在乎身外之物,那你在乎什么?”谢岁岁好奇的问。 “谢岁岁,你不要太过分了,我虽在你家当了两年丫鬟,但我不过是家道中落,论身份你还比不过我,不过是运气好,借了我的东风,才有这福分被郡王爷瞧中。” 说着说着,楚月华气急起来。 听到这些话,谢岁岁半点都没不高兴,毕竟楚月华说的都是事实。 只不过…… “我还当你多清高稳的住。”谢岁岁语气讥讽道:“原来这才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说真的,我都有点可怜你了。 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这运气的确差了,也活该被我这个商家女压一头,翻不了身。” “你……”楚月华眼神阴沉:“若是郡王爷知道你的真面目,定会厌弃你。” 这话……谢岁岁还真要掂量两下。 但输人不输阵,谢岁岁抬手拨了一下耳边的发丝道:“若郡王爷知道你的真面目……不,郡王爷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就已经厌烦你了,就连你的院子都不来了。” “胡说。”楚月华道:“郡王爷分明来了,是你不要脸面的将他勾走了。” “嗤。”谢岁岁闻言,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笑了。 她道:“你呀,也在我院子里的住了那么久,郡王爷是想被勾走就能被勾走的,他若是不愿意走,我怎么使劲都没用,何必我一来就跟我走了。” 楚月华脸色刹那一白。 第一次便罢了,是她当时病重,无法伺候李舜,可第二次,却根本见都没见她,坐在外边,好像就等着谢岁岁来一般。 谢岁岁见楚月华那面如死灰的样子,这通体就舒坦的很。 继续刺激道:“这就是我与郡王爷之间的小乐趣,你在其中不过是个挑梁小丑罢了,你信不信,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将郡王爷留在你的院子,我会日日都盯着你。” 楚月华被刺激的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倒。 还是被身边的丫鬟红樱给快速扶住了:“姨娘,您没事吧。” 楚月华哪里还会回答。 谢岁岁原本就是过来找茬的,刺激刺激楚月华,随后找个错处罚一罚,可见了楚月华这样,她倒不是不忍心罚了,而是觉得这一罚人晕倒了,反倒是被楚月华找到了借口。 罢了,还是等人养好一点再罚的好。 “真无趣,也难怪郡王爷来都不来,花果,咱们走。” 谢岁岁转身往外走,花果赶忙答应一声,过去扶着谢岁岁。 楚月华看着谢岁岁的背影,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就连牙齿都发出了“咯吱”的声响。 “月姨娘,不然我去请府医来给你瞧瞧,您身子看着不太好。”身边的红樱小声提醒。 楚月华却根本听不进去,甩开红樱的手道:“郡王爷此前那般爱护我,还亲自去江南接我,谢岁岁不过是个替我遮挡的幌子,郡王爷怎么可能为了她不理我。” 红樱劝道:“月姨娘,定是您身子没养好,伺候不了郡王爷,您消消气,别中了谢侧妃的算计。” 这话,楚月华听进去了:“你说的对,我不能中了谢岁岁的计,但我也不能继续任由她嚣张下去,红樱,你去替我找一身嫩绿色的衣裳出来。” 第105章 等一下郡王爷是什么态度 刚入夜,郡王府后院就热闹了起来。 灯笼都给点上,照的亮堂堂的,就准备迎接郡王府唯一的主人到来。 虽然各处院子都知道,李舜宠爱的是谢岁岁,多半是会去谢岁岁的院子。 但万一,就想起了自己呢? 自然,也有不甘心等着的,就会主动邀宠。 这不,盯着楚月华院子的小丫鬟,先将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花果:“花果姐姐,不好了,郡王爷已经朝着咱们这边院子过来了。” 花果是大丫鬟,盯梢这种事,自然用不上自己亲自动手。 这会儿听见小丫鬟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发怒道:“你这小蹄子,说的什么混账话,郡王爷来咱们院子,是天大的喜事,你说什么不好了。” 小丫鬟着急:“是真的,郡王爷刚过来,隔壁院子的月姨娘就出来了,还学着咱们侧妃穿了一身绿衣裳呢,这会儿肯定都拦住郡王爷了。” 蔷薇园和平安院就隔着一道墙,院子说不上最好,但位置着实不差,正好在李舜从前院到平安院的必经之路上。 若有心,自然能拦住。 “你也不早说。” 花果一听也着急了,转身就冲进了屋里。 正要开口禀报,谢岁岁就道:“你不必说了,那小丫鬟声音那么大,我都听见了。” “侧妃,那您赶紧去阻止,月姨娘这个不要脸的,下午还说不在乎这些东西呢,天一黑,竟然学着侧妃也穿了一身绿色衣裳。”花果骂道。 “东施效颦罢了。”谢岁岁不在意道:“穿一样的衣服,自然是谁长的更好,就穿的更好看,在容貌上,你家主子还是有这个自信的,楚月华比不上我。” 这话,花果这个贴身伺候的,也是毫不怀疑。 谢岁岁还没出阁那会儿,在江南多美人的地方,也没人比的上。 这李舜的后院,更是个顶个的不如谢岁岁漂亮。 可虽然如此,花果看谢岁岁靠在榻上动也不动,却还是着急催促:“侧妃,就算月姨娘不如您好看,可她手段多啊,您再不起身去拦着郡王爷,郡王爷可就要被月姨娘拉蔷薇院去了。” “不急,要是被拉去了,你家主子再去拉回来,先等等。” 谢岁岁不紧不慢,一脸胜券在握的态度。 花果不解问:“等什么?” “等一下郡王爷是什么态度?”谢岁岁说了一句,也就不说了。 花果虽疑惑,但也没继续问。 自然是不知道谢岁岁的真实心思,谢岁岁也是没想到,她就是穿着新衣服去显摆了一回,楚月华就出招了。 这招虽然不算高明,但说不定也有用。 谢岁岁想等的,就是李舜对楚月华的一个态度,她想知道,如果她不去阻拦,李舜会不会顺势就去了楚月华的院子。 若是去了,自是李舜对楚月华还有几分心思,日后说不定楚月华小人得志,得宠了会跳起来咬人。 但若是她没出现,李舜都不搭理楚月华,那就说明,李舜彻底厌了楚月华,日后楚月华就再不是她的威胁。 用一晚上的宠爱,试探出李舜的态度,谢岁岁便是让一晚上又如何? 此刻,距离平安院十几步之外的蔷薇院门口,楚月华娇弱的在李舜路过的时候,快步从里面走出来,挡在李舜跟前屈膝行礼。 “妾身拜见郡王爷。” 李舜本是要去谢岁岁那,毕竟之前他还要顾虑后院的平衡,在谢岁岁这边歇的多了,崔氏和姜侧妃那也要过去几日。 可如今,崔氏和姜侧妃怀孕了不能伺候,其他妾室,死的死,病的病,虽然还有一个蝶姨娘,但李舜压根就没想起来。 自然是直接来谢岁岁这。 忽然被拦路,他只能停下脚步,略有些不悦的开口 “免礼。” 已经进入腊月,京城的晚上,更是寒风刺骨,李舜都穿着厚厚的狐裘大氅,可楚月华只穿了一身嫩绿的衣裳,在寒风中冻的脸色发青。 “谢郡王爷。”楚月华站起身后,仰着头痴迷看着李舜道:“前几日月华病了,劳烦郡王爷忧心,今日妾身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如郡王爷去妾身的院子坐一会儿。” 楚月华已经不顾脸面主动邀宠了。 她身子好了,便是说可以伺候李舜了。 李舜只冷淡睨了一眼楚月华道:“我看你脸色憔悴,应是身子还没好全,如今气候寒凉,你还是回屋好好养着,别出来吹了寒风,病上加病。” “妾身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妾身已经好了。”楚月华急切道。 李舜面色一沉道:“楚氏,退下。” 楚月华浑身一颤,对上李舜没有半分怜惜之色的眸子,默默往旁边站了站,让出了路来。 李舜便抬起脚,再不迟疑往前走。 可就在要从楚月华身边路过的时候,楚月华却忽然一把抓住了李舜的袖子。 李舜再次停下,看了过去。 楚月华一双眼眶泛红,可怜又脆弱,开口的声音都带着轻颤:“郡王爷能否告诉月华,为何如此不喜月华,不愿来我的院子。” 李舜闻言,冷笑一声,一把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这力气不小,也没顾虑太多,楚月华本就在寒风中受冻,这一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摔倒在了一旁的石阶上。 李舜也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 只冷冷道:“本郡王最是厌恶后宅女子小心思多,那顾博瀚为何对你情根深种,还要本郡王提醒你自己做了什么吗?” 楚月华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仰头看着李舜。 在对上李舜那双眼眸的时候,忽然知道,李舜竟然知道了这件事。 “郡王爷,是不是谢岁岁告诉你的,她向来讨厌妾身,这是谢岁岁污蔑我的。”楚月华急切道。 “污蔑?”李舜冷声道:“此事,是本郡王的人亲自去江南查出来的,前两日也找顾博瀚证实了一番,谢侧妃可并不知情,难道此事,不是你当初瞒着她做的?” 楚月华便说不出话来了。 那件事,知道的人除了她之外,便只有顾博瀚了。 顾博瀚口口声声喜欢她,结果却只因被她拒绝下嫁,便如此报复于她,将那件事告诉了李舜。 第106章 因为这是个没良心的 楚月华心灰意冷,见李舜要走,知道自己再不开口,便没了机会,慌忙道:“郡王爷,您听我解释,当初月华不知郡王爷会来寻我,只想着顾博瀚是读书人,若他有一日高中,说不定可以为楚家沉冤昭雪,月华实在并无心顾博瀚。” 顾博瀚是个读书人,年岁不小,却一直拖着不肯成亲,不为别的,只为已经跟楚月华私定了终身。 这件事,谢岁岁并不知情,是楚月华和顾博瀚背着谢岁岁做的。 两人时常通信,虽隐秘,却也留下了痕迹。 此前,李舜怀疑谢岁岁和沈宴有私情,派人去江南仔细查访,自然要将谢岁岁和沈宴身边的人事物都详细调查清楚。 没想到这一调查,谢岁岁的事查了出来,楚月华的和顾博瀚的事也查出来了。 那日,李舜得知此事,来楚月华的院子本是想审问此事,可进了院子,又觉得索然无味,只在外堂坐了坐,谢岁岁一来,便顺势走了。 就连楚月华的面都没见上。 李舜自认不是偏听偏信的人,但这件事的确让他膈应,索性便将顾博瀚叫了出来,若顾博瀚老实交代,他便还算将顾博瀚看在眼里,日后依旧提拔。 若顾博瀚敢欺瞒骗他,那李舜会亲自出手断了顾博瀚的青云路。 好在,顾博瀚没让李舜失望,跪下给他道歉,将实情说了。 一个日后能帮上忙的能臣,与一个他并不喜爱的妾室,怎么选,李舜也有了答案。 李舜本就准备,不会再宠爱楚月华,若本分,她自能在后院有一隅安身,若犯错,也不会轻饶。 却没想到,今日楚月华胆大拦他不说,还不依不饶起来,李舜这才将这话说了出来。 李舜听到后面的话,脚步并未停留,他没心思跟一个妾室在寒风中争论,是非对错,他心中自有计较。 快走几步,已经到了平安院门口。 楚月华见李舜,即将要进入谢岁岁的平安院,不甘心的大喊道:“郡王爷为何要如此苛责我,我是做错了,可谢岁岁与沈宴也不清白,您为何可以原谅她,不能原谅我。” 李舜跨进平安院的一只脚,听到这话,总算是收了回来。 转身,眼神中锐利之色尽出,锋芒刺的人身上发疼。 东来见此,都不由看了楚月华一眼。 这真是自己上赶着找死啊! “你……在教我怎么做事?”李舜一字一顿嘴里说出这话,冷的半点温度都没有。 当他真一点都不介意谢岁岁和沈宴的事? 那一日事发,虽然谢岁岁胡搅蛮缠了过去,也算说服了他,但李舜到底是个小心眼。 这过去,不记得便罢了,被提起来,这心情哪里有好? 楚月华这一下也被吓到了,不敢再开口。 李舜便吩咐东来:“月姨娘言语无状,以下犯上,禁足三月。” 东来一愣,这马上可就过年了,禁足三月,岂不是过年也不用出来了。 而且这还不是郡王妃崔氏下的禁足令,李舜的吩咐,谁敢置喙。 东来就知道,这月姨娘怕是彻底失宠了。 “是。”东来应下,就马上吩咐跟在后面的人:“快,月姨娘胡言乱语,赶紧送回屋子里去,从今日开始便禁足。” 等回头看见这几个伺候的人,东来心里叹气。 这些人知道了这么多,也不能继续贴身伺候了,看来也要打发到庄子上,换一批下人。 李舜带着怒气进了谢岁岁的院子,见没人迎接,大踏步进了点了炭火,温暖如春的屋子,就见谢岁岁歪躺着动也没动。 便语气不顺道:“你倒是舒坦,一点规矩都没有了,知道我来,也不去迎接。” 李舜也跟着想起了楚月华的质问,同样的情况,为何就原谅了谢岁岁。 李舜先前也没想明白,但现在想明白了。 因为这是个没良心的。 没良心的谢岁岁看出李舜火气不小,可她心里十分高兴。 这说明,楚月华耍手段都留不住李舜,这以后是彻底失宠了,还不是她怎么欺负怎么踩两脚都行。 知道了李舜的态度,越发恃宠而娇,哼一声回道:“还迎什么,郡王爷都差点被隔壁的小妖精给勾走了,我若是出去,岂不是让郡王爷为难,我这般体贴,郡王爷不夸奖我几句便罢了,反倒训我,我可真是比窦娥还冤。” 李舜和楚月华的对话,虽然就在院子门口,但谢岁岁也没出去偷听,这会儿可还不知道呢。 若是知道了,定然不会是这态度,反而要小心谨慎起来,就怕将李舜给惹毛了。 李舜听了这话,眯着眼打量谢岁岁。 “你这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谢岁岁听出李舜语气不对,觉得还是要收敛点,当即换了笑脸迎上去,抱着李舜胳膊道:“妾身这是知道郡王爷心里有我,定舍不得我,才没出去,不然我若是杵在那,影响了月姨娘发挥,多不好啊!” 李舜没理会这话,先解了自己身上的皮毛大氅,花果赶忙迎上去,恭敬接过后退下。 李舜便走到上面位置上坐下,这才对跟着凑过来的谢岁岁问道:“你怎知道月姨娘如何发挥?” 谢岁岁便不满的一噘嘴,抱怨道:“她好歹也当了我两年丫鬟,后边妾身跟着郡王爷来了京城,她还住在旁边厢房小半年,日日相处的时间比郡王爷还长,我还能不知道她的性格么。” “说说看。”李舜端起谢岁岁喝过的茶,看了一眼,一口喝了,温度正好。 谢岁岁注意到了,也只能当没看见,瞥了一眼李舜,上眼药前还要先提前打个招呼。 “那我实话实说了,郡王爷听了可不要觉得妾身搬弄是非,妾身都是听了您的吩咐。” 李舜撩了谢岁岁一眼,将喝干净的茶盏放下:“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说。” 谢岁岁就察觉,李舜心情大概是真的不太好,不过这话还是要说的。 便哼哼道:“当初她扑倒在妾身轿子外求妾身救命,妾身心肠一软,就买下了她当丫鬟,怎么说也算是楚月华的救命恩人,起初她这丫鬟当的还算本分,我也没什么意见。 可郡王爷一朝将她寻到带来了京城,她正眼都不瞧妾身一下,可见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第107章 谢侧妃,去了康王府要小心 这话谢岁岁说的真切,可半点都没带私心,实打实就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对楚月华除了这些表面上的文章,更气的还有别的。 一个是因为楚月华,她不得不当了妾室。 二来就是,楚月华跟顾博瀚那事,虽是没成,可膈应人啊! 想一回,谢岁岁就心气不顺。 她自然没事要找楚月华的麻烦,总不能她自己一个人心里头不畅快,自然是要让她不畅快的人,更不畅快。 说了前半段,谢岁岁觑了李舜一眼,见李舜没有阻止,便继续道:“今日千金坊的金娘子来了,给妾身又送来了五套新衣裳,妾身便穿了郡王爷喜欢的那身绿色衣裳,路过月姨娘的院子被她瞧见了,她便说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这些身外之物可都是郡王爷的心意,她倒是高傲的很,妾身气不过便与她吵了几句,没想到她言不由衷,晚上便在院子门口想拦着郡王爷,还不是也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吗?” 李舜倒是心中一动,后院的动静,刘管家一般只汇报大事,像妾室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那定然是不会说的。 想到此前楚月华一身嫩绿色衣裳,谢岁岁不提,李舜还真是没察觉。 谢岁岁点到即止,忽而抱怨道:“郡王爷人来了妾身这里,怎么还想着别人,妾身不依,不想说了。” “不想说便不说罢。”李舜其实也不想听。 不过是一些女子争宠的小手段。 这小手段用在李舜身上,李舜自然是受用的,但也仅限于争夺宠爱,如楚月华这般,李舜实在瞧不上。 恩人之女和妾室之间的要求,也是不同的。 “妾身就知道,郡王爷还是喜欢我。” 谢岁岁就高兴起来,主动凑过去,坐在了李舜怀里。 李舜下意识的将谢岁岁接住,一低头,就对上了谢岁岁因为欢喜,都变成了月牙形状的一双眼睛。 这眸子里看着的可都是他的身影,如此,怎会还有二心。 即便以前有,以后也不会有。 至于楚月华,李舜终究只是不喜罢了。 谢岁岁可不知道,今晚上她差点再一次遇到失宠危机,宠与不宠,说来也不过就是李舜一念之间的事。 第二日,等李舜走了,才从花果嘴里听到楚月华被禁足三月的消息。 要知道,崔氏虽然很爱给妾室禁足,但一直小打小闹的,也就是十天半个月而已。 上一次,抓住了谢岁岁把柄,也就是七天。 这次李舜直接禁足了楚月华一个月,显然是被惹着了。 “怎么禁足这般久,楚月华昨日拦着郡王爷说什么了,难道不是邀宠吗?” 谢岁岁不由诧异,想到昨日李舜刚进门时的神色,的确十分不悦。 原来是因为楚月华? “奴婢不知。”花果道:“昨日在场的丫鬟,今日一早都送去庄子上了。” 谢岁岁一愣,虽然只是送去庄子上不是处死,但也显然是知道了什么事。 便赶忙道:“既然这般,那也别问了,你赶紧伺候我梳洗,我去给郡王妃请安。” “是。”花果答应一声。 一路去了郡王妃院子,院子里姜侧妃和蝶姨娘已经来了,其他几个位置空荡荡的。 得,就剩这么几个了。 谢岁岁请了安坐下后,崔氏便道:“昨晚上,月姨娘被郡王爷禁足三月,谢侧妃,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妾身不知。”谢岁岁摇头。 崔氏不满:“你就住隔壁院子,怎会不知。” “妾身真的不知。”这次谢岁岁可没说假话:“昨日郡王爷来妾身院子的时候被月姨娘拦下了,也不知月姨娘说了什么,触怒了郡王爷,妾身也不敢问啊!” 崔氏便叹气:“既然如此,便罢了,月姨娘定是做了什么不妥当之事。” 谢岁岁是妾室的时候就得宠,那次崔氏下手非但没除了谢岁岁,反而让谢岁岁当了侧妃。 原本楚月华新入府,崔氏还寄希望在楚月华身上,想着让楚月华使使力,将李舜的宠爱抢过来一些,不至于让谢岁岁独宠。 哪知道,楚月华一见到谢岁岁跟鹌鹑一样,让跪就跪不说,如今还将自己折腾的禁了足,还是李舜亲自下令,想也知道,是惹了李舜厌弃。 没了用。 崔氏环视一圈,姜侧妃怀了孩子,如今已有了六个月,会比她先诞下,蝶姨娘早就倒向了谢岁岁。 偌大一个郡王府,如今竟没了可与谢岁岁比肩之人,崔氏忽而心中生出了浓厚的危机。 不行,她一定要打破后院的格局,绝不可让谢岁岁一人独大。 这些心思,在崔氏心里转了几圈,崔氏便端起茶盏道:“三日后,康王嫡孙满月,办了满月酒,姜侧妃谢侧妃,你们随我一同去参加宴席。” 姜侧妃一听便推脱道:“郡王妃,妾身这些日子,总觉得身子有些不适,请府医诊断后,说是近日天寒,大约之前动的胎气还没养好,我也正想与郡王妃告假,妾身日后便不能来日日请安了。” 拿着肚子说事,崔氏敢不答应,那要真出了事,就要担责任。 自然,就算不是为了这事,后院妾室子嗣出了问题,身为郡王妃也一样要担责任。 崔氏面色不好,但还是应下道:“既然如此,那日后你便在院子里好好养胎,无事便不要出来了,请安自也免了。” 谢岁岁一听,羡慕的不行。 没想到怀孕还有这好事,冬日起床最是痛苦,她也不乐意起来。 可是她没怀孕,能不能找个别的借口? 谢岁岁正想着找借口,崔氏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谢岁岁身上道:“谢侧妃,你没身孕,身子看着也康健,便随我一同去康王府。” 谢岁岁张张嘴,发现确实没理由推脱掉。 只能大冬天的出门一趟了。 站起来应下:“……是。” “没什么事,你们都先回去吧。”崔氏说完了正事,端茶送客。 谢岁岁便和姜侧妃一起出来了,蝶姨娘跟在谢岁岁身侧。 出来后,姜侧妃忽然道:“谢侧妃,去了康王府要小心。” 第108章 妾身浑身都软,就是嘴硬 谢岁岁一愣,她虽然和姜侧妃算是同盟关系,但说实话也算不上亲近。 只能说,是都被崔氏迫害过,所以自然而然站在一起而已。 且暂时也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毕竟姜侧妃怀孕,本来也不能伺候李舜,也就无所谓宠爱会不会被抢走的事。 但谢岁岁也没想到姜侧妃会好心提点她。 难怪,姜侧妃会借机推掉去康王府的事。 “还请姜侧妃提点。”谢岁岁开口。 蝶姨娘左右看看,站在谢岁岁身后没有说话。 姜侧妃也道:“康王与太子殿下不睦,康王之子有些……好色。” 最后两个字,姜侧妃压低了点声音,然后又扫了谢岁岁的脸一眼。 谢岁岁当即明白了,她这容貌,遇到个好色的,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虽说去做客,男女分席,可那是别人的地盘,要真出了事,哭都来不及。 “多谢姜侧妃提点。” 谢岁岁到底是外来的,一入京城就在李舜后院,知道的看到的就这么一亩三分地,自然不知道其他高门大户府邸的情况。 这一点,还真比不上姜侧妃。 姜侧妃这提点一句,不管是为了什么,谢岁岁都承情。 姜侧妃对着谢岁岁微微颔首,算是受了这声谢,便先离开了。 “谢侧妃,那你还要去康王府吗?”蝶姨娘问。 谢岁岁便道:“等回头郡王爷回来,我问问便知道了。” 谢岁岁准备先问问李舜情况再说,不行,等去的那天装病告假就是了。 蝶姨娘想到谢岁岁受宠,时常都能见到李舜,自然跟她不一样,眼神也跟着黯然下来。 半下午,李舜便回来了。 到了年底,各部有的忙碌,有的闲了下来,李舜便是闲下来的那个,回来的时辰便也越来越早。 冬日天寒,也没别的去处,自然是去谢岁岁那,一边抱着人一边烤火。 谢岁岁将人迎进去后,便窝在李舜怀里,说起了崔氏让她去康王府赴宴的事。 自然,也说了姜侧妃提醒她,康王嫡子好色的事。 “赴宴?”李舜道:“我都不去,崔氏凑什么热闹。” 谢岁岁听到这话,有些惊呆了:“您不去?” “嗯。”李舜很随意的道:“只是康王的孙子满月,又不是康王自己过寿,我去个什么劲。” 谢岁岁一听,李舜都不去,女眷自然也不用去了,那她也不必告假了。 便也放心的靠了回去。 “那妾身便不管了。”谢岁岁道。 李舜没好气瞥她一眼说:“瞎操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先陪我睡一会,晚上有你好看的。” 谢岁岁就来劲了:“有本事你现在就让我好看。” 李舜一听,美人都这般说了,他要是不惩治惩治,岂不是日后要爬他头上去。 “既是如此,你可别求饶,求饶,今日我也不放过你。” “妾身浑身都软,就是嘴硬。”谢岁岁挑衅道:“绝不求饶。” “好,今日我就瞧瞧,你这嘴到底硬不硬。” 说完,直接一把将谢岁岁打横抱起,进了里面的帐子里。 …… 崔氏的院子内。 崔氏正跪在一尊观音面前,手里转着佛珠。 嘴里喃喃自语:“求观音娘娘保佑,我这胎一定要生男孩,求观音娘娘保佑。” 崔氏的丫鬟本是来禀报事情,见了崔氏正在求佛,便没有打扰,只站在门口等着。 等崔氏结束,自己从佛室出来之后,这才迎了上去。 “何事?”崔氏问。 丫鬟这才来禀报:“是谢侧妃院里,天还没黑,就叫了水。” “荒唐,还是白日,谢侧妃便这般不知检点。”崔氏心中气急。 也越发察觉到了危机。 皇家自然是重规矩,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是有讲究的,如今李舜破了规矩,显然是对谢岁岁不一般。 崔氏就道:“翠绿,你派人去寻人牙子,让精心挑选几个绝色丫鬟送进来,出身不重要,一定要长的好。” 翠绿应下,便赶忙去了。 …… 消息传来了崔氏的院子,姜侧妃那,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姜侧妃正在桌案后作画,听到这个消息,手一抖,一幅上好的丹青便毁了。 她看着桌子上的画愣愣出神。 低头又摸了摸肚子,放下手中之笔,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谁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 谢岁岁也不知道,不过白日行一回事,就引起了后院这么大的动静。 李舜抱着怀里的人,摸着谢岁岁纤薄的后背,很是舒坦,眯着眼睛正享受,半睡半醒的。 谢岁岁也没说话,她眼角还挂着泪呢,鼻子一抽一抽的。 李舜听到这动静,便睁开眼低头看了一眼,取笑道:“不是不求饶吗?刚刚是谁求饶的?” 谢岁岁就哼道:“妾身只是说点场面话,二郎还当真了。” “啧,出尔反尔说的就是你。” “就出尔反尔了。”谢岁岁半点都没不好意思:“床榻上说的话,郡王爷怎么能信,郡王爷还说疼我呢,也没半句真的。” 李舜就不说话了。 还能说什么,说什么,怀里的人都有歪理反驳。 不过也就躺了一会儿,因为天黑了。 谢岁岁撑起身子道:“我饿了,要用膳。” 李舜也饿了,睁开眼道:“那就起吧。” 于是唤人来掌灯。 烛火点燃,整个屋子内亮堂堂的,下人送了晚膳进来,谢岁岁也不重新梳妆打扮,太过麻烦,穿了中衣,披了一件衣服,就起来了。 反正室内温暖,也不必多穿。 李舜见了,索性也是如此,反正屋子里也没外人。 两人分主次位坐下,李舜忽而道:“康王府寿宴,我若去了,定让康王寻晦气,若不去,回头也会被寻晦气。” 谢岁岁动作便一顿,歪头看着李舜疑惑问:“那怎么办?” 这态度实在天真。 李舜便笑道:“那就避开,正巧我这两日没事,天又冷,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京城郊外的庄子上,恰好有一方温泉。” 谢岁岁当即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就抓住了李舜的衣袖,晃了晃问:“那你带不带我去。” 第109章 郡王爷夸我就是夸您自己,您夸自己还要收着么 李舜故意说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带谢岁岁去,不然大冬天的,自己一个人去庄子上泡温泉,有什么意思。 见人上钩了,他却是不急了。 “先用膳。”李舜慢悠悠道。 谢岁岁哪吃的下,拽着李舜的衣袖不肯松开,胡搅蛮缠道:“你不答应,我就不松开了,之前你还说带我去庄子上玩,结果没去成,你忘了吗?” 谢岁岁翻起了旧账,说的是那次外出用膳,原本说好了去郊外逛逛,结果遇到东宫召李舜,便只能回了府。 “啧。”李舜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去去去,带你去成了吧。” “成了。” 谢岁岁这才满意的一笑,收回了手。 李舜给谢岁岁夹了一筷子菜道:“快些吃。” “什么时候去?”谢岁岁又问。 “还真是迫不及待。”李舜没好气道:“明日一早便去。” 大概是傍晚的时候胡闹了一回,两人晚上倒是没继续胡来,早早就睡了。 第二日一早,谢岁岁便催促花果收拾几套惯常穿的衣服首饰,吃的穿的都带上。 李舜无奈摇头,在外面吩咐东来:“你遣个人去跟郡王妃说一声,便说我带谢侧妃去庄子上散心,康王府那,让她寻个借口别去了。” “是。”东来立即应下,出去后便让人去传了话。 这边,李舜问谢岁岁:“收拾好没有。” “差不多了,郡王爷,咱们走吧。” 谢岁岁这次穿了一身浅黄色的衣服冲出来,身上披着同色的斗篷,这也是千金坊送来的。 花一样的年纪,配上浅黄色的衣裳,当真是好看的紧。 李舜打量一眼,眼神露出满意之色:“你穿这黄色也看好。” 谢岁岁就凑上去依着李舜道:“郡王爷真是不会夸人,本就是我好看才衬的衣裳好看,怎么到了郡王爷的嘴里,却成了我是因为穿了这些衣裳,才变好看的。” 李舜一想也是,同样颜色的衣裳换个人穿,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便笑道:“你好看,穿了好看的衣裳便更好看。” “郡王爷这话,我喜欢。” “满意了。”李舜刮了刮她的鼻尖道:“真是胆子大,还要让本郡王夸你。” “我是郡王爷的人,郡王爷夸我就是夸您自己,您夸自己还要收着么。” 李舜笑道:“你这嘴抹了蜜么,说话这般中听。” “我早上没抹蜜,不过因为有您的宠爱,甜在了心里,嘴自然也就甜了。” “真是贫嘴个没完,再说下去,今日咱们也不必出门了,走吧,等到了庄子上,你好好说给我听听。” “妾身遵命。” 两人这便一同出了门,这边院子热热闹闹的,便越发衬的隔壁冷冷清清,从楚月华院子门口路过,里面都没有半点声音,仿若里面并没有人一般。 谢岁岁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出了郡王府的大门,马车早就准备好了,李舜和谢岁岁一同上了马车,后面跟着装行李和下人乘坐的马车。 谢岁岁一上马车,心情就好的不行。 等从郡王府这边的街道上了前面热闹的街市,谢岁岁就偷偷将车窗帘子掀开一条缝往外看。 跟做贼似的。 李舜看不过去,没好气道:“外边就那么好看。” 出来后,竟一眼都没落他身上。 谢岁岁收回视线看了李舜一眼,又往外看着道:“好看啊,这么多人,做什么的都有,多新鲜。” “郡王府也有许多人,那些丫鬟婆子也是做什么的都有。”李舜问:“你怎么就不觉得好看。” 谢岁岁放下帘子道:“那怎么一样,郡王府的丫鬟婆子,处处都守着规矩,妾身也要守着规矩,跟外边不一样。” “你守规矩?”李舜挑眉:“你还有规矩吗?你说说,自你当了这侧妃,去给郡王妃请安了几次。” 谢岁岁一听,噘嘴抱怨:“那还不是因为郡王爷,害得妾身起不来,妾身不得不告假,您竟然怪到妾身头上来了。” “好好好,这又成了我的错。” “本就是郡王爷错了。”谢岁岁哼了一声。 这种妾室的小情调,李舜是受用的,虽然不规矩,可李舜并不在意。 车一路从闹市往外走,渐渐就从内城到了外城,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谢岁岁疑惑。 李舜便掀开车链子问:“发生何事?” “郡王爷,外面有人在茶寮闹事,打起来了,看热闹的人多,一时阻了路。” 在外护送的郡王府护卫禀报。 李舜闻言,便一把掀开了车窗帘子,谢岁岁也从中看了出去,发现的确是两个人在打架。 这种热闹可不多见,不过因为有不少人围观,挡住了视线,为了看清楚一些,她便感兴趣的凑近了一些,靠在了李舜身边。 李舜看那两人虎背熊腰,一招一式都带着章法,不像是寻常街头混混打架,眼神不由危险的一眯。 就在这时,感觉到谢岁岁凑过来,睨了她一眼道:“怎这般爱看热闹,打架也喜欢看。” “自然喜欢,打架多好看。”谢岁岁回了一句。 李舜便笑起来,下一瞬将车帘子给放下了。 谢岁岁眼前一暗,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她不满看了李舜一眼,正要掀开车窗帘子继续看,却被李舜出手阻止了。 “别看了,喜欢看打架,以后我带你去我当值的地方,那时常都有护卫军比武。” “真的。”谢岁岁眼睛一亮,凑过去抱着李舜道:“郡王爷说话当真,可不要忘了才好。” “我什么时候会忘了答应你的事,这不是带着你去郊外庄子上了。” 谢岁岁想一想,还真是。 就连千金坊的衣裳,说了李舜也没推辞。 她也不想这会儿惹了李舜不高兴,便没有再掀开车窗帘子去看。 一会之后,外面听着动静,架打完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了,马车可以继续前行,李舜却召了东来过来。 吩咐道:“去查查,这年节,哪个外来的将领带着人回京述职了。” 第110章 自然是因为李舜想原谅 东来得了吩咐,也不多问,立即下去了。 东来自然不是自己查,得了李舜的吩咐,只是找一个随行的人,将消息传递回郡王府的刘管家那,自会有人去查访。 谢岁岁正好听见了这话,等李舜回来,马车继续前行,便好奇问:“方才打架的是将士么,难怪打的那般好看。” “别什么都问,小心你的小命。”李舜带着笑警告一句。 谢岁岁看出来,李舜虽然是开玩笑一般,但也有几分认真在里面。 当即改口道:“妾身不是就在郡王爷面前问问,难道郡王爷会要我的小命,我的小命不早就是郡王爷的吗?” 这话,谢岁岁说的却不是俏皮话,而是实情。 自从她当了李舜妾室的那一天起,她的生死荣辱,可都跟李舜挂在了一起。 李舜听了这话,赞同点头:“你这小命,的确早在我手里捏着了。” 谢岁岁便讨好一笑:“我就知道,郡王爷舍不得妾身。” 李舜便伸出手将人抱住,没说话,神色间带着些沉思,显得有些凝重。 谢岁岁见此,就知道李舜在想事情。 便也不开口打扰了。 李舜的确在想事情,他常年练武,如今又掌管护卫京城的羽林军,虽不直接接触朝堂事务,但对一些军中动向还是知道的。 临近年底,各方上京述职,除了文臣还有武将。 但今年,来的各方武将名号他都知道,这次动手的两个,看招式路数,分明是南疆那边的,但南疆今年没有将领上京。 这就有问题了。 而南疆将领的女儿是康王的儿媳妇,难道…… 李舜心生警惕,已经有了防备之心,等想完回神后,低头一看,没忍住笑了。 谢岁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真是贪睡。”他说了一句,倒是也没将人叫醒,而是换了个姿势,将人又往怀里揽了揽。 郊外距离京城并不远,乘坐马车半日时间就到了。 若是快马,也就是一个时辰的事。 快到的时候,谢岁岁就醒了,得知这就快到了,没忍住抱怨:“郡王爷怎么不叫我,让我错过许多景色。” 到了城外,外面没人,谢岁岁倒是可以大胆的多掀开点车窗帘子看,也不担心抛头露面的问题。 “冬日,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有什么可看的。” 李舜一只手按住肩膀,动了动,肩膀有些酸麻。 见谢岁岁只顾看想看光秃秃的景色,半点良心都没有,便面色一黑。 吩咐道:“过来。” 虽然是光秃秃的,但在谢岁岁眼里,也是不一样的风景,听见李舜喊她,有些不乐意的放下了车窗帘子,靠了过去。 李舜便伸出左手道:“帮我捏捏,这手都被你枕麻了。” 谢岁岁一看李舜表情,便乖觉的伸出手,帮着李舜捏了起来。 捏了两下,李舜便道:“平日让你多吃些饭,却跟小鸟胃似的,这会儿半点力气都没有。” 谢岁岁一听,就放下了手。 “哪是妾身没力气,分明是郡王爷这肉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硬邦邦跟石头一样,妾身手都捏疼了,郡王爷还半点感觉都没有,不捏了。” 李舜常年练武,穿着衣裳的时候显不出来什么,但若脱下了衣裳,一身腱子肉可不少。 谢岁岁这会儿耍起了小脾气,李舜也不在意,自己动了动肩,缓了两下,便放下手道:“你这脾气倒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对着我也敢使出来。” “我这脾气自然只能对郡王爷使,不然还能对谁使啊,您就说,让不让我使唤吧。” 谢岁岁就歪着头睨着李舜问。 这般模样,看在李舜眼里,实在惹人喜欢的紧,若是下属,规规矩矩自是应该的,可他的妻妾,要是也那般,就显得无趣的很。 李舜也算有过不少女人,但那些规矩的多,便是有善解人意的,也没谢岁岁这般鲜活,好似哪哪都让他满意。 有时候偏爱便是这般,楚月华曾问,李舜为何就可以原谅谢岁岁。 自然是因为李舜想原谅。 “好好好,你尽管使唤,哪天使唤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郡王爷才舍不得收拾我呢。”谢岁岁就凑过去笑。 李舜也跟着一笑,没说自己舍得舍不得,马车便停下了。 外面传来东来的声音。 “郡王爷,谢侧妃,温泉庄子到了。” 李舜便带着谢岁岁从马车内出去,谢岁岁看了一眼,就觉得喜欢。 庄子可比郡王府大,毕竟京城内,寸土寸金,李舜便是郡王,也不可随意占位置,更何况前面还有亲王。 但在郊外,便没了那般多的限制,只见这庄子依山而建,庄子后边苍翠一片,庄子占地宏大,青砖绿瓦。 “瞧什么呢?”李舜道:“还不赶紧随我进去。” “是。”谢岁岁应下。 庄子上伺候的管事和下人都站在外面迎接,低着头行礼不敢多看,谢岁岁随着李舜进去,里面更是宽阔,亭台楼阁,样样不缺。 一路正往前面走,忽然谢岁岁觉得脸颊一凉。 抬起手一摸,发现是一滴水。 以为是下雨了,一仰头却看见飘飘扬扬的雪花从空中落下。 “下雪了。”谢岁岁惊喜莫名,快走两步追上李舜道:“郡王爷,下雪了。” 李舜也仰头看了一眼,回首却抓住了谢岁岁的手道:“下雪了还不赶紧进屋,小心冻病了。” 谢岁岁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这次就谢岁岁跟了来,也没旁人,便也没分院子,直接去了最靠近里面的一处院子,一进去,谢岁岁便觉得一股暖流扑面而来,跟着进去,绕到了屋子后面,却发现,这里建了一处汤池。 汤池里面的水还咕噜噜往外冒着小水泡,头顶依旧有雪花落下,谢岁岁抬头却发现,这竟然是一处露天的池子,从这还能看见后山的苍翠景色。 “郡王爷,这地方也太美了,我好喜欢。” 谢岁岁稀罕完了,转头却看见李舜正在脱衣裳。 李舜脱下了大氅道:“吹了一路的风,还不脱了衣裳下去泡一会儿,一会儿我让人将午膳送来。” 第111章 李舜动作微微一动,就将谢岁岁困在了温泉池壁上 111: 谢岁岁眼睛一亮,立即道:“是,我来了。” 李舜一笑,已经脱下了外衣,只着了中衣就下了水,露出了舒缓的表情。 谢岁岁慢了一步,但也脱的只剩下肚兜。 这屋子虽然露天,还下雪,但却因为温泉,半点都不冷,雪花还没落下,在半空就化成了水,倒像是下起了小雨。 她试探的先将一只脚放入了温泉水中,烫的缩了回去。 李舜见此,一伸手拽住了她的脚踝,微微一用力,就将人给拽了下来。 “啊……” 谢岁岁惊呼一声,一头扎了进去,被李舜伸手给抱住了。 等她的头从水里冲出来,举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二郎好坏,如此戏弄妾身。” 李舜抓住在胸口做怪的手,嘴里发出悦耳笑声道:“如你那般畏畏缩缩的,等你下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自然是要帮你一把。” 谢岁岁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整个身子被温热的温泉水包裹,也察觉出了其中的意味。 哼了一声道:“那你也可以温柔点。” 她转身要往另一边去,却被李舜一把扣住了细腰:“哪里去。” “这池子好大,我想逛一圈。”谢岁岁好奇道。 李舜没松开道:“这么点大的池子能有多大,老实在我身边待着别作怪。” 让谢岁岁不作怪是不可能的,她眼珠子一转道:“这池子看着能凫水,我可学过呢。” “你何时学的凫水?”李舜好奇。 谢岁岁就哼道:“二郎这可是小瞧我了,我爹小时候溺过一次湖,要不是运气好,恰巧有下人路过,就直接淹死了。 所以不管是我大哥还是我,四五岁左右的时候就让学了凫水,就怕我们出现意外,也掉湖里去,连我大哥的长子也学了呢。” 谢云帆已经三十岁了,自然早已经有了孩子,谢岁岁的大嫂是难产而亡,不过续娶的继室,却顺利生下了一子。 不过谢岁岁只喜欢谢云帆的原配,因为第一任大嫂待她十分好,处处都想着她,将她当孩子照顾。 继大嫂谢方氏,对于谢家娇惯谢岁岁很是看不惯 ,生了谢家长孙后,更是拿孩子争宠。 谢老爹虽然宠爱谢岁岁,但谢家长孙也很重要,谢岁岁为此暗暗与谢方氏较量了好几次。 也是因为与谢方氏不睦,所以谢岁岁和谢云帆的感情不是很亲近。 李舜听到道:“这凫水的确很重要,等将来我的孩子,也都学一学。” 谢岁岁不是很在意,趁着李舜一瞬间的分心,身子灵活的从他怀里逃了出来,瞬间顺着水流,就去了池子的另一头。 李舜怀里一空,抬眸一见,就见谢岁岁灵活的好似一尾鱼儿,鱼儿穿着嫩黄色的肚兜,在这水中好似穿了,又好似没穿。 一双白皙纤细又修长的腿,看的人口干舌燥。 李舜目光一沉,不过身形一动,就追了上去。 这温泉池子就这么大,谢岁岁能逃到哪里去,不过转瞬就被抓住了腿。 李舜动作微微一动,就将谢岁岁困在了温泉池壁上,谢岁岁一回头,李舜就吻了下去。 这午膳自然是迟了。 温泉水泡的谢岁岁整个人晕乎乎的,虽然不是没在池子里玩过新花样,但温泉水太热了,有点不一样。 等谢岁岁被李舜从里面抱出来的时候,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李舜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胸膛的皮肤连着自己的脸,肤色都成了红色。 “温泉水不能泡太久。”李舜喘着气说了一句:“日后你泡着,一定要留人在身边伺候。” 谢岁岁虽然没了力气,但眼神还能动,娇娇悄悄的瞪了李舜一眼道:“还不是郡王爷的错,不然妾身早就起来了。” 李舜懒得跟谢岁岁做口舌之争。 叫了早就候在外面伺候的丫鬟进来,其中就有花果。 花果红着脸低着头,不敢抬头看。 李舜便道:“快伺候你家主子穿衣裳,别着凉了。” 又吩咐人上吃的。 本就赶了半日的路,早便饿了,本只打算泡一泡驱寒,哪知道没把持住。 不过李舜也觉得松快很多,他虽骨子里不是很看重规矩,但在京城,那么多眼睛看着,到底要守着规矩。 可在这庄子里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谢岁岁不想穿冬日的衣裳,让花果找了一件薄一点的秋装来,这里实在不冷。 等将发丝绞了个半干,她也没梳发,就这么披着去了。 李舜看了一眼,也没说她不规矩,招呼道:“赶紧吃了,下午好好睡一觉。” 谢岁岁饿的不行,便跟李舜分主次坐了。 桌子上其他菜色倒是罢了,一盘子绿油油的小青菜,格外引人注目,谢岁岁连连吃了好几口。 李舜见她喜欢,将小青菜往她面前推了推道:“冬日吃一口小青菜不容易,不过发现这后山上的温泉后,我让人种了一片,正好长成了,你想吃多少都有。” 谢岁岁咽下一口吃的,好奇问:“这温泉是从后山引来的?” “嗯。”李舜应一声道:“我命人挖了一条引渠,又建了这温泉庄子,说来去年才建成,今年还是第一回来,以后冬日倒是可以多来几回。” 谢岁岁一听,便歪着头感兴趣的问:“这么说,我是第一个被郡王爷带来的。” 李舜睨她一眼道:“对,你是第一个带来的。” 谢岁岁就心满意足的笑了,跟偷吃了大米的老鼠一样。 李舜见此摇头,也不多放心里。 等用完了晚膳,两人各自喝了一杯山楂消食茶,便休息去了,寝殿也就在温泉池子旁边,里面也是温暖如春,随后才知道,里面挖了地龙,没用炭火,也是引的温泉水。 吃饱喝足,谢岁岁很快便扑在李舜怀里睡着了。 等谢岁岁再醒来,窗户透出来的光都暗了下来,李舜已经不在身边。 “花果。”谢岁岁唤了一声。 花果快步走进来,也换了一身秋季衣裳,快步走过来,将谢岁岁扶了起来。 “侧妃,您醒了。” “嗯。”谢岁岁懒洋洋的答应一声,只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奇问:“郡王爷去哪了?” “就在温泉池子另一边,那是书房。”花果回道。 这温泉池子依山而建,引了水下来,左边是卧寝,右边是书房,谢岁岁在花果的伺候下,穿好衣裳,简单挽好发髻便道:“我去寻郡王爷。” 带着花果从屋子里出来,路过温泉池子,就走到了另一边的书房。 刚准备敲门,就听见里面李舜的话。 “这么说来,真是南疆那边来的将士,足足来了几千人之多,我这康王叔难道还想逼宫不成。” 谢岁岁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震惊发出了点动静来。 里面就没了声音。 谢岁岁有些后悔不该过来,但李舜说这些话,怎么也没让人守着门口。 听见里面的脚步声,谢岁岁没敢转身走。 等门拉开,露出李舜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脸来,谢岁岁僵硬挤出一抹笑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只是这话说出来,谢岁岁自己都不信。 李舜看到谢岁岁也是忘了,这里不是郡王府,郡王府他议事时,会有心腹守着,无人敢靠近,也不会允许后院妻妾进来。 但这里是温泉庄子,这一块都没人进来,倒是忘了谢岁岁就在隔壁寝房内。 被听到了,李舜也只是面色一凛道:“先回去,不可多言。” 谢岁岁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这种李舜怀疑康王谋反的事,她脖子上可没多长一个脑袋,敢去议论这事。 她忙后退着折返,花果也是吓白了脸,方才花果可也跟着呢。 等回去后,谢岁岁见花果整个身子都在隐隐颤抖,便安慰了一句道:“别怕,咱们都听见了,要死,咱们也是一起死。” “咕咚。”花果狠狠咽了一口口水道:“主子,咱们真的会死吗?” 谢岁岁……谢岁岁也不知道啊! 她哪知道自己会听见这么要命的事。 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李舜过来了,谢岁岁慌忙就站了起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李舜。 李舜瞥了谢岁岁这吓破胆子的样,倒是平静。 问道:“这会儿知道怕了。” 谢岁岁忙点了点头,她可不是害怕吗? 李舜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跟摸猫儿一般道:“有我在怕什么,只要你不祸从口出,你这小命就还在。” 谢岁岁不敢说,她怕的是被李舜被灭口! 但一想,李舜怀疑康王逼宫,又不是李舜逼宫,她怕什么? 哎……忽然就不怕了。 “这不是妾身第一次听到这种大事吗,害怕也是难免的。”谢岁岁凑过去,扑进李舜怀里道:“不过妾身相信郡王爷一定能保护妾身。” “你倒是会顺杆子爬。”李舜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道:“行了,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轮不到我一个郡王去操心,你只要乖乖的,本郡王没事,你就也没事。” 就算康王真想逼宫,哪有那么容易。 不说守护皇宫的禁卫军,掌管在陛下手里,就是城外还有他的羽林卫守着,只是忽然出现这么多南疆的兵来,下面人却没发现。 不是玩忽职守,就是里面有人被买通了。 李舜不准备插手,也没有要提前给宫里通风报信的意思,毕竟全京城都没发现的事,被他发现了,那就要让人忌惮他了。 或者说万一,康王不是逼宫谋反呢? 康王受宠,若被反咬一口,诬陷皇叔的罪名,李舜也承担不起。 而康王真的造反,成功的可能太小,还会让康王彻底倒台,怎么想都影响不到李舜。 综上所述,李舜决定不管这事,烂在肚子里就当不知道。 只要明哲保身便好。 虽然让谢岁岁无意间听到了一句半句,但谢岁岁又不是傻子,自也不会做自寻死路的蠢事。 接下来两天,大概因为听到了这等隐秘的事,谢岁岁格外乖觉,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夹着尾巴做人。 谢岁岁也不顶撞李舜了,也不说歪理了,李舜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舜看的好笑,倒是故意逗弄。 两人在这里,李舜没有公务,谢岁岁不用应付崔氏和其他妾室,两人很是黑天黑地的胡闹了几天。 也没出屋子,不是在温泉池子就是在床榻上。 以至于谢岁岁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但又想不起来。 等康王的寿宴一过,李舜让人收拾东西打道回府的时候,谢岁岁才想起来。 坏了,她忘了吃避孕丸子。 她不会……也怀上身孕吧! 正担心,东来却匆匆而来,见到悠闲自在的李舜,就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的道:“郡王爷,京城传来消息,昨日郡王妃去参加了康王孙子的宴席,被康王妃狠狠奚落了一顿。” 李舜本来心情正好,一听这话,表情当即阴沉下来,一把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四处迸射,一块小瓷片划破了东来的手背,东来也不敢躲,谢岁岁在一旁也吓得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只听见李舜暴怒:“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交代,让她找个借口不必去了吗?” 谢岁岁还是第一次看见李舜这般生气。 东来不敢抬头说:“郡王爷容禀,奴才怕下面小太监传错话,是奴才亲自去传的,将郡王爷的意思都说明白了。” 顿了顿又道:“府里传来的消息说,康王孙子寿宴那日一早,郡王妃已经遣人去告假,结果太孙妃亲自上门相邀,郡王妃推辞不过,这才被太孙妃一起带了去,因为告假又出现,这才让康王妃奚落了。” “呵!”李舜听后,半点也没觉得崔氏情有可原,他眼神冰冷,语气更冷的道:“不过一个太孙妃,在自己的府里都打发不了,还让别人做了主,以后岂不是要处处给我拖后腿。” 毕竟李舜身为太子嫡次子,太孙是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又在太孙容不下他的情况下。 不争怎么行。 他若要争,除了自己使力,正妻在其中作用也至关重要,打理后宅,应对宫中都要得体。 既在这个位置,就没有争风吃醋的资格。 可崔氏是怎么做的,在后院打压妾室,残害子嗣,如今面对外面的情况,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怎么能让李舜不失望。 第112章 既知道自己无用,那以后做事便多思虑几分 “立即回府。”李舜冷着脸吩咐。 下人很快动作起来,李舜起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忽而想起什么,回头看了谢岁岁一眼道:“跟上。” 谢岁岁这会儿一刻也不敢耽搁,提着裙摆就追了上去。 一路匆匆走过庄子庭院,上了马车后,车队就直接往京城的方向出发。 谢岁岁缩在马车一角,没敢动,更不敢说话,眼神都没敢多看李舜。 “躲这么远做什么?”李舜一眼就看见了,没好气道:“怕我吃了你。” 崔氏做错了事,他还不至于迁怒在谢岁岁身上。 谢岁岁就抿着嘴含蓄一笑,见李舜眼神冷的很,又收起笑容,委屈道:“妾身这不是既怕一开口惹了郡王爷更烦心,又怕您心气不顺拿我出气嘛。”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李舜道。 谢岁岁就觉得,这会儿也不危险,于是悄摸摸从自己的位置,慢慢挪到了李舜的位置,靠近了李舜坐着。 “郡王爷,您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仅吃亏的是您自己,妾身也心疼啊!” “你心疼?”李舜瞥她一眼道:“我怎么瞧不出来。” 谢岁岁连连点头,一脸认真的说:“妾身真的心疼,不信您摸摸。” 她一把抓着李舜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上。 李舜感受了一下手掌下的心跳声,莫名心情好了点,松开手,将人揽在了怀里抱着。 气氛变了,谢岁岁就暗松了一口气,又插科打诨了好一会儿,马车内的气氛,这才变的跟以前一样。 谁也没提起崔氏。 李舜是如何,也不会在妾室的面前数落正室。 而谢岁岁,这个时候要是让她帮崔氏说好话,不仅她心里不乐意,也显得格外虚假,毕竟两人可是有仇的。 可若是落井下石,怕是又会让李舜更不高兴,得不偿失,所以最好的就是,什么都别说。 反正是与非,李舜心里自有计较。 谢岁岁和李舜是刚过了午时后,回去府里的,一回去,谢岁岁也不多说,麻溜的告退后,就回了自己的平安院。 而李舜则直接去了崔氏的院子,刘管家跟在身边。 看了李舜的背影一眼,谢岁岁幸灾乐祸的想:崔氏这次怕是讨不了好。 崔氏不好,她就高兴了。 于是心情颇为愉快的回了平安院,在进入自己院子之前,路过死寂一般的蔷薇院,也是看都没多看一眼。 一回来,谢岁岁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好似有了主心骨,瞬间活泛了起来,伺候茶水的伺候茶水,端点心的端点心。 “别院虽然好,但我还是觉得平安院里最舒服,果然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谢岁岁靠在了榻上,端起果茶喝了一口。 花果也跟着点头,连连道:“奴婢和侧妃一样,也最喜欢咱们的平安院。” 可不是,在温泉庄子上的时候,花果都差点吓破了胆子,李舜不在的时候,寸步不离的跟在谢岁岁身边,李舜在的时候,就恨不得躲的远远的。 这回来了,可不是松了一口气。 谢岁岁想起重要事情道:“花果,快将我的避孕丸子拿来, 我在温泉庄子上,那儿太热,闹的我脑子晕乎乎的,连着两日都忘了吃。” 花果这才想起这事,她也因为害怕,忘了提醒谢岁岁吃了。 这会儿被提醒,也有些慌了神。 忙答应一声帮谢岁岁取了来,谢岁岁吃了一颗,这才重新安心下来。 …… 谢岁岁这边是安心了,李舜去了崔氏的院子,却心情格外糟糕。 崔氏已经得到了李舜回来的消息,见李舜进了院子,便出来迎接。 “妾身拜见王爷。” 崔氏的肚子也已经微微显怀,屈膝行礼的动作,显得格外艰难些。 若是以往,李舜定会一进门就阻止崔氏,但这会儿,他看着崔氏忐忑的面容,眼神格外冷漠。 进了屋,他在上首的位置坐下后,才开口:“起来吧。” “谢郡王爷。” 跪在一旁的丫鬟,很快起身过去扶起了崔氏。 崔氏一进来,就跪下了:“郡王爷,这次妾身遭了太孙妃的算计,才给郡王爷丢了脸,妾身给您请罪。” 李舜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出了这样的事,刘管家早就去查了,刚刚李舜一进府,刘管家就汇报了事情经过。 太孙妃暗中与康王妃合谋,负责将崔氏带着去康王府,即便崔氏没有遣送人去康王府,只要她人去了,最后这脸就一定会丢,人家早设好了局等着崔氏钻。 李舜知道崔氏手段差,并不觉得崔氏无法反击是错,但他已经提前打了招呼,崔氏却都躲不开太孙妃,那就是无能。 无能和无知一样,都很可怕。 不过女眷之间的交情,也很能容易暴露男人之间的交情。 太孙和康王,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一起去了。 太孙竟忘了,康王之前不断打压东宫的事,李舜只觉得可笑。 这和与虎谋皮有何区别。 只是这些,李舜自然不会跟崔氏分析。 他只问道:“崔氏,自你嫁给我已有三年,这三年来,你可有为我做过什么?” 李舜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崔氏手抖了一下,自我回忆了一番,这三年来,她自问自己从无出错,一直兢兢业业帮李舜打理后院。 唯一做错的一次,也就是对姜侧妃出手,可她不但失败了,还让自己的奶嬷嬷填了命。 难道这还不够吗? 只是这些话,崔氏不敢问,也知道李舜心情不好,于是低头认错:“妾……身这三年来,未曾帮过郡王爷,是妾身无用,请郡王爷恕罪。” “既知道自己无用,那以后做事便多思虑几分,做出点有用的事来,你可知道,你昨日那一去,不仅你自己丢了颜面,明日我也会因为怠慢康王叔,而被参奏一本。” 夫妻一荣俱荣,可不是简单说说而已。 崔氏做错了事,也会连累李舜。 原本李舜都安排好了,用身体不适去庄子上养病,怕会染病的借口推脱过去。 可现在,崔氏一边装病,一边又去了康王府,岂不是告诉别人他可能也是装病。 第113章 你家主子没别的优点,就是心肠好 虽他此前因为楚家平反,与康王发生了矛盾,但这都是内里的,表面上他这个侄子还是很敬爱自己皇叔的。 被崔氏这一弄,表面文章都差点做不下去了。 李舜不是不生气,是已经气过了,人就平静了下来。 崔氏面色一白,跪下来道:“是妾身的错,昨日不该被太孙妃拿捏住去了康王府,可昨日太孙妃突然上门,妾身来不及装病,郡王爷又带着谢侧妃去了庄子上,妾身一时无法阻拦,这才被带了去。” 崔氏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她才是正妻,可李舜却带了谢岁岁去风流快活。 她不敢怪李舜,只恨谢岁岁狐媚。 李舜原本不生气了,听了这话,又气的怒笑起来:“这么说,还是本郡王的错,不该丢下你去了温泉庄子上。” “妾身不敢。”崔氏低头道。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 李舜看着跪在下面的妻子,本是原配,即便没有爱重,李舜也给了足够的尊重。 在崔氏对姜侧妃和谢岁岁下手之前,不管崔氏在后院做什么决定,他都是尊重的。 不过后来,这尊重便减少了,如今竟觉得可笑。 堂堂郡王妃,满脑子竟然只是跟妾室争宠,完全看不清形势。 “罢了,我与你也无甚可说,日后你别再做蠢事,若你实在当不得这郡王妃的身份,我也可换个人来帮你。” 这话,李舜说的就很重了。 换个人? 难道是要休了她,还是要让她死? 崔氏身子忽然一软,跌倒在一旁,忽而鼓起了些勇气,仰起头问:“换个人,让谁来,郡王爷要宠妾灭妻不成,姜侧妃不过是庶女,谢岁岁也只是商女,她们如此低贱的身份,也胆敢肖想郡王妃的位置。” “住嘴。”李舜变了脸色,手一挥,将手边的茶盏推倒,茶水洒了一桌子,又从桌子角滴落在地上。 崔氏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郡王爷恕罪。” 李舜站起身道:“我原本以为,过来警醒你一句,你脑子会清醒一点,没想到越发不成体统。” 李舜从没想过将妾室扶正,说来他娶的女人,出身都不高,不是小官之女,便是庶女,唯一出身最高的崔氏,也只是崔家旁支而已。 他要韬光养晦,就不能娶身份太高的女人。 崔氏如此行事,出去躲不开算计丢人李舜已经不能忍,想到日后要做的事,万一崔氏连累他,那才是大忌讳。 他不过是告诫崔氏,日后若再做错,只能将她限制在府里,却让崔氏说出一番宠妾灭妻的言论来。 “妾身如何不清醒。”崔氏哭道:“妾身自问嫁给郡王爷一直安分守己,可郡王爷眼里却根本没有妾身,妾身不过昨日一时疏忽,被人算计,妾身也已经知错,郡王爷却已经容不下妾身。” 李舜这次直接气的站了起来,他怒道:“你还是自己冷静冷静。” 不然他怕是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他在跟崔氏说的是外面那些事,崔氏眼里却依旧是内宅这点事,提点都提点不明白,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舜直接就出去了,听到身后的哭泣声,非但没心软,心口还涌出了一股怒火。 东来在外面小心跟上,不敢抬头看李舜。 李舜却气呼呼道:“备车,我要进宫请罪。” 出了这样的事,他自然是要去善后。 …… 这一夜,李舜就没回来。 第二日一早,谢岁岁起身的时候,才知道李舜进宫了,夜宿在了宫里。 她也就只能知道这么多,看着时辰不早了,穿戴好后,便打了个呵欠,抱着手炉去给崔氏请安。 路过隔壁院子的时候,嗅了嗅鼻子,蹙眉问:“怎么一股这么浓的药味。” 花果早就打听了最新的消息。 对谢岁岁说:“侧妃,是月姨娘病了,都病的起不来身了,府医之前一天来两趟,都以为月姨娘差点不行了呢,没想到命大,又熬了过来。” “啧。”谢岁岁就想到那日,楚月华拦人没拦着,倒是把自己禁足三个月了。 也不知道是多严重的事,让李舜这般生气。 难道是楚月华被卖入青楼那事,被李舜知道了,所以大受打击? 若是这般,以后她岂不是没了拿捏的把柄。 “真是晦气,住她隔壁院子,我岂不是要日日闻药味。”谢岁岁抱怨一句又道:“罢了,眼见几天后就要过年了,我也松快几天,等年后再收拾她。” “侧妃真是心胸宽广。”花果一顿无脑吹。 谢岁岁却深以为然:“你家主子没别的优点,就是心肠好。” 花果:?_? 两人走到了花园,这会儿花园里也没了花,只是有些绿叶子,光秃秃的不太好看。 转过一道月亮门,前面倒是等着个身影。 “妾身见过谢侧妃。”竟然是蝶姨娘。 看站着的姿势,显然是早等着,也不知站了多久。 “是蝶姨娘啊!”谢岁岁一笑:“怎么起的这般早。” 蝶姨娘就叹气道:“谢侧妃有所不知,昨日前日都是妾身一人去给郡王妃请安,妾身心里有点怕,今日谢侧妃回来,妾身便想跟着谢侧妃一起,如此便不怕了。 所以早早起来等着,怕错过了谢侧妃。” 谢岁岁闻言挑眉,倒是想起来,如今月姨娘禁足,清姨娘小产,一下倒了两个,姜侧妃在她去温泉庄子前一日,也因为怀孕,被崔氏免了请安。 她这一走,算来算去,还真只有蝶姨娘一个人人请安,蝶姨娘又站队在她这边。 啧……崔氏肯定不会给好脸色。 “既然这样,咱们今儿就一起去吧。”谢岁岁应了。 蝶姨娘笑着答应一声。 两人一道去了崔氏的院子,被迎进去后,就给坐了冷板凳,崔氏半天不出来,但也没让她们回去。 谢岁岁便只能跟蝶姨娘一道等着,不过谢岁岁半点都不觉得难熬,还跟蝶姨娘闲聊了起来。 这边蝶姨娘说:“真羡慕侧妃,能跟郡王爷去庄子上,也不知郡王爷的庄子是什么样的。” 第114章 妾身……妾身只是担心郡王爷 谢岁岁就想到,跟着李舜去庄子上两日,光顾着胡来,也没逛过那庄子,倒像是白去了一趟。 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不然显得多丢脸。 想了想便道:“那庄子除了有一处温泉外,也没什么好的,还是府里更舒坦些。” “温泉?”蝶姨娘眼前一亮道:“那可是养身子的好去处,咱们京城这边一贯没什么温泉,没想到郡王爷竟有一处温泉庄子,也不知道妾身将来有没有福分,也去泡一泡。” 谢岁岁就笑了笑,才不接这话,她又做不了主,想去,自然是要求李舜。 但李舜乐意不乐意让蝶姨娘去,那还要看李舜的心情。 崔氏晾了谢岁岁和蝶姨娘半天,这是她一贯给妾室的下马威,可是没想到,等出来的时候,见到却是谢岁岁和蝶姨娘有说有笑的场面。 想到昨日,李舜说要找人代替她的话,崔氏脸色就阴沉下来。 崔氏一来,整个屋子的气氛就变了。 谢岁岁放下捧在手里,只用来暖手一口没喝的茶水,带着蝶姨娘一同站起身,对着崔氏行礼。 “妾身拜见郡王妃。” 蝶姨娘自崔氏进来,就不说话了,缩在谢岁岁身边,低着头,一脸老实的模样。 崔氏打量谢岁岁一眼,五官娇媚,一张脸白里透红,气色极好,穿着千金坊的衣裳,戴着名贵首饰,一身的张扬气,就知道多受宠爱。 崔氏一脸阴沉的开口道:“起来吧。” “谢郡王妃。” 谢岁岁半蹲了好一会儿,膝盖都差点酸麻了,就知道崔氏这是小心眼又发作了。 重新坐下后,谢岁岁也不说话,她不说话,蝶姨娘更不会说话。 氛围便更诡异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崔氏才开口道:“我也没什么要交代你们的,身为郡王爷的妾室,你们要谨守本分,好好伺候好郡王爷,尽快开枝散叶。” 这也都是老调重弹了,谢岁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不往心里去。 “是。”谢岁岁和蝶姨娘口头上都规规矩矩的答应。 大概崔氏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如今人少,既没人吵嘴,也没什么事交代。 便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没什么事,你们便下去吧。” 谢岁岁和蝶姨娘得了这话,便从崔氏的院子里出来了。 一踏出屋子,蝶姨娘就长松了一口气,显然是吓着了。 谢岁岁注意力倒是没在蝶姨娘身上,反而看向了崔氏院子里的丫鬟。 发现都是些生面孔不说,还个顶个的漂亮。 忽而歪头一想,“啧”了一声,笑了一下没说话。 等彻底出了崔氏的院子后,她便问蝶姨娘:“郡王妃这两日是不是采买丫鬟了。” 蝶姨娘点头:“这两日,郡王妃是采买了一批丫鬟,还是郡王妃亲自挑选的,不过这些丫鬟除了几个粗使丫鬟分到了其他院子,大多都在郡王妃的院子。” “那就是了。”谢岁岁道。 蝶姨娘好奇:“谢侧妃,您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谢岁岁就叹息一声道:“最近咱们后院空了不少,郡王妃贤惠,所以采买了这么些漂亮的丫鬟,说不准哪个运道好,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就崔氏那般性子,日常不打压身边的漂亮丫鬟就罢了,哪里还会特特去采买一批漂亮的丫鬟来。 想到如今后院,自己一人独大,其他人病的病伤的伤,崔氏自然是坐不住了。 只是就一些丫鬟,谢岁岁可不觉得是威胁。 蝶姨娘也不笨,此前只是没往这一块去想,被谢岁岁点明后,当即便回过味来了。 “这些丫鬟,郡王妃是为郡王爷准备的。” “是啊!”谢岁岁感慨:“郡王爷可真是有福气了。” 蝶姨娘就不说话了,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谢岁岁注意到,瞥了蝶姨娘一眼。 蝶姨娘摇摇头,有些难过的说:“谢侧妃,妾身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就不陪您,先回去了。” 谢岁岁就明白了过来,蝶姨娘这进府也有三个月了,这才伺候过李舜一次。 现在知道要进新人,难免担心自己失宠。 不过这事,谢岁岁可不会主动做好人,把李舜往外推。 要知道在这郡王府后院,李舜的宠爱就是做人的底气。 “行,如今天寒地冻的,我可真是羡慕其他几个,生病都不用请安了,赶紧回去暖和暖和。” 说完,谢岁岁忽而心中一动。 她要不要也告个病假算了,让府医给她开一张风寒方子糊弄糊弄过去得了。 这么冷的天,她实在不想日日早起,过来看崔氏的脸色。 越想,谢岁岁就觉得这一招还真行。 不过这告病,谢岁岁还没行动,半下午李舜就被宫里抬回来了,身边还跟着太医。 李舜这被送回来,不可能被送到谢岁岁的院子,而是直接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谢岁岁得了消息,自是要去探望。 不仅她,能来的都来了。 崔氏,姜侧妃,蝶姨娘。 没来的只除了还在被禁足的月姨娘和小产做月子的清姨娘。 谢岁岁一进来,就看见李舜躺在床榻边上,人事不省的样子。 崔氏和姜侧妃都守在旁边,另外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太医。 她眸色一动,想着昨日进府分别的时候,李舜还生龙活虎的,这才一夜一日的时间,人怎么就倒下了。 想都没多想,便直接快步冲了过去,也没看崔氏和姜侧妃,一屁股坐在了床榻边,抓着李舜的手,就悲伤急切又担忧的问:“郡王爷……郡王爷这是怎么了?” “谢氏,你做什么?”站在旁边的崔氏训斥。 谢岁岁就垂泪道:“妾身……妾身只是担心郡王爷。” “郡王爷病了,需要静养,你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给我起开。” 谢岁岁就哽咽求道:“郡王妃,您就让妾身守着郡王爷吧。” “你……” 崔氏还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在一旁的太医就道:“王妃、侧妃不必担心,郡王爷只是感染了风寒,好好静养一些时日也就好了。” 崔氏顾虑太医在场,不好再开口训斥,只得道:“劳烦太医了,绿翠,送黄太医。” 这边崔氏吩咐人将太医送了出去,又安排下人煎药,等回头,却见谢岁岁又扑在了床边。 还不等她说话,谢岁岁就一边抬起头擦泪一边道:“郡王妃、姜侧妃,你们都怀了身孕,不便照顾郡王爷,这里就让我来照顾吧,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郡王爷,寸步不离。” 崔氏神色一冷,李舜生病了,她身为正妻,哪里有谢岁岁在这的份。 昨日她刚惹了李舜不快,正是要表现的时候。 “谢氏,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给我滚回你的院子。”崔氏动了真怒。 “妾身只是担忧郡王爷身子想留下来照顾郡王爷,郡王妃为何如此如此斥责妾身,如今郡王爷病成这般,便是郡王妃罚我,我也是不走的。” “你……放肆!”崔氏气的变了脸色,张口就道:“来人,将谢侧妃送回平安院。” 随着崔氏的吩咐,崔氏院子里的两个婆子就过来了,想要将谢岁岁从李舜身边带走。 就在这个时候,李舜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岁岁低头一看一惊,随后立即惊喜过来 忙唤道:“郡王爷,您醒了。” “嗯。”李舜淡应一声,深沉的眸子扫过冲过来的两个婆子。 那两个婆子见到李舜,便不敢再动作了,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往后退去。 “郡王爷,你没事吧。” 一直没参与谢岁岁和崔氏争斗的姜侧妃,这个时候倒是反应很快,冲了过来,秀美的脸上带着关切。 李舜看见是姜侧妃,脸上表情缓和了一些,温柔应了一声:“不必担心,我没事。” 谢岁岁就瞥了姜侧妃一眼。 方才她和崔氏争斗,姜侧妃倒是独善其身,这会儿没事了,倒是跑出来抢占功劳了。 李舜收回看姜侧妃的视线,随即就落在了崔氏的身上。 冷声问:“方才怎么回事?” 崔氏也没想到,李舜恰巧这个时候醒来,原本是想将谢岁岁姜侧妃都打发走,自己留下单独照顾李舜,好弥补之前自己的差错。 哪知道,李舜竟恰巧在这个时候醒来,倒是被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崔氏还算镇定,便对李舜解释道:“郡王爷病了,谢侧妃在这里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妾身怕他扰了郡王爷养病,这才想让婆子将谢侧妃送回去。” “妾身只是想留下,陪在郡王爷身边。”谢岁岁这时开口。 也不跟崔氏争辩对错,只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委屈的看着李舜。 跟崔氏争辩出个对错来有什么意思,她是侧妃,崔氏是正妃,她就算争辩对了,也有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只要李舜心里偏向谁,那才是谁赢了? 而且……谢岁岁有些怀疑,怎么偏偏醒的时机这般巧。 “扶我起来。”李舜对着谢岁岁伸出手。 谢岁岁忙伸手扶住了李舜,将人扶坐起来,又拿了个引枕放在了李舜腰后靠着。 凑的近,谢岁岁察觉出李舜身上一片滚烫,倒是愣了一下,之前她还怀疑李舜装病呢,没想到真的发了高热,染上了风寒。 不过李舜这会儿表面上,倒是看不出半点生病的样子。 他冷漠扫了一眼崔氏道:“我如今生病,却还要来给你们断对错,崔氏,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崔氏吓了一跳,赶忙道:“妾身知错。” 谢岁岁……谢岁岁当没听到。 毕竟这话,好似是训斥两人,可李舜却只是单单点了崔氏的名字,没点她的。 那她便当自己没错。 “咳咳……”李舜忽而咳嗽两声。 谢岁岁回神,赶忙拍了拍李舜的后背,又端起一旁的茶水,递到了李舜嘴边。 李舜抬头看了她一眼,倒是低头喝了一口。 润了润嗓子道:“我这不需要太多人伺候,崔氏,你和梦瑶怀有身孕,便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去,好好养胎。” 崔氏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甘。 虽然她和姜侧妃一起被提起,可李舜只称呼了她的姓氏,却唤了姜侧妃的名字,到底谁亲近,自是一目了然。 姜侧妃闻言,倒是一屈膝应承道:“郡王爷好好养身子,妾身告退。” 对着姜侧妃,李舜的表情温柔许多。 缓下声音道:“回去吧,好好养身子,等我好了再去看你。” 又吩咐道:“东来,给姜侧妃拿个手炉。” 东来立即答应。 东来十分利索,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准备好的手炉拿了出来。 “谢郡王爷关怀。” 姜侧妃脸上也有了一点笑,但视线扫过坐在床边的谢岁岁身上时,笑容又收敛了,便转身拿着手炉,带着丫鬟离开了。 崔氏见此,自也知道不能留下了。 便也道:“妾身告退。” 李舜点了点头,却没提手炉的事。 崔氏只觉失了面子,可又强撑着不让自己在谢岁岁和蝶姨娘面前露怯,只能扶着丫鬟的手转身离开。 等崔氏也走了,李舜这就只剩下谢岁岁和蝶姨娘了,蝶姨娘看看李舜身边,也没了自己的位置,更不敢上前。 更重要的是,看着李舜那脸,蝶姨娘就说不出话来。 最后也只能黯然道:“妾……妾身也告退。” 等蝶姨娘也出去了。 李舜就看向谢岁岁,谢岁岁不等李舜开口,就道:“妾身是不会走的,就算郡王爷赶我走,我也不走。” “啧。”李舜没好气:“你倒是脸皮厚。” 谢岁岁就娇娇悄悄的哼了一声道:“我心疼郡王爷病了,身边没人陪着,留下来陪您,不感激便罢了,还得了个脸皮厚,真是伤了我的心。” 李舜一听便笑:“好了,你要留就留,我也没赶你走,又说这许多歪理。” 谢岁岁忽然噘着嘴,扭过半边身子,一嘴酸味的道:“以往妾身出门,郡王爷也没想着给我个手炉,今日姜侧妃您就记得,我就知道,我在您心里不重要。” “你何时出了门,不向来是我去你那,还要什么手炉。” 第115章 这会儿你想让我喝药,怎么不许我点好处 李舜到底是有些不舒服,便没那么多心思哄人玩,蹙了蹙眉头道:“好了,今日别闹,乖一些。” 谢岁岁注意到李舜的情况,将头转回来问:“郡王爷,您可是头不舒服。” “嗯。”李舜重新阖上眸子道:“吹了风,头疼。” 谢岁岁就好似忘了刚刚的话,自觉伸出手道:“那妾身给你揉揉。” 李舜便也不拒绝。 谢岁岁这揉捏一点章法都没有,李舜并不觉得舒服,但可能因为额头上有捣乱的手,倒是好像也缓解了头疼。 谢岁岁揉的专心,可不知道李舜心里嫌弃,一边揉还一边问:“现在可有觉得好些。” “还行。”李舜怕打击了谢岁岁的积极性,敷衍应了一句。 谢岁岁倒是没感觉出来,只是悬着手,一会儿就酸了,便停下甩了甩手,缓解后再继续。 李舜重新睁开眼,见此无奈,拉下她的手道:“罢了,你还是别揉了。” 反正也不舒服。 谢岁岁正好也不想揉了,表现过了就行。 收回手,就换了个位置,从坐在李舜身后,变成了跟李舜面对面。 好奇的问:“郡王爷好端端进一趟宫,怎么还病了?” 李舜身体多好,谢岁岁这进府半年,可就没见李舜生病,风寒也没有。 而且昨日从温泉庄子上回来的时候,李舜那可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是以,她刚一进屋,差点以为李舜是装病,所以才那般表现了一番,就是笃定李舜醒着呢。 再说,就算没醒,她关心担忧也不吃亏! 却没想到,李舜虽然没真的昏睡过去,可也不是装病,而是真病。 “你倒是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我生病自是我身体不好,与宫里无关,这话当着我的面说说就算了,若出去还胡言乱语,惹了麻烦,我可不会帮你收拾。” 李舜自是不会跟谢岁岁说实话。 崔氏给他捅了个篓子,虽然不算太重要的大事,但不敬皇叔长辈,这罪名李舜可不能落在身上。 便冒着寒气进宫请罪,将这生病坐实了,昨日还晕倒在了宫里,演了一出苦肉计,这才夜宿在了宫里。 今日表现的好些了,才回了府中休养,还让太医来把脉。 他这个当侄儿的,生病了不能去参加康王孙子的寿宴,那是无奈之举。 可他怀孕的正妻去了却被奚落一番,委屈的可是李舜。 这表现了一番,李舜既得了陛下这个皇爷爷怜爱,摘掉了不敬长辈的帽子,还暗中挑拨了一下。 毕竟康王孙子不少,这次不过出生了一个庶孙,就这般大摆宴席,还让李舜这个侄子带病请罪。 这事到底谁没理? “二郎就爱冤枉我,我什么时候在外面乱说过话,我只在你面前说而已,难道心里有疑问,还要我对你藏着掖着。” 谢岁岁这话,李舜自然爱听,这是对他不藏私呢。 而上次带着谢岁岁去了一次东宫,谢岁岁的表现也让他意外,是个有眼色的。 虽然出身和见识差了一些,但这机灵劲,崔氏根本比不上。 他就叹气一声道:“行,以后这些话,你就当着我的面说,出去外面便小心些。” 这话,谢岁岁听过就忘,才不会当真。 也不继续追问李舜到底是怎么病的,正巧东来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 谢岁岁一见,就忙伸出手:“我来喂。” “我只是风寒,又不是伤了手,喂什么?”李舜道。 谢岁岁已经接过了东来手里的药碗,搅拌了两下,又吹了吹,才将一勺药递到李舜嘴边道:“可是您生病了呀,生病了自己喝药多没意思,我小时候生病了,就不爱喝药,一定要我爹娘喂我,许我许多好处才行。” 李舜听了这话,倒是恍惚了一下。 他虽然自小身体康健,但也不是没生过病,不过他生病的时候,太孙这个亲兄长也是病着的。 太子和太子妃心思都落在有太孙身份的长子身上,哪里还顾得上李舜。 所以从来李舜病了,太子妃去看一眼都是好的,都是李舜自己喝药。 倒是让他忘了,生病其实要被喂药。 “来,郡王爷张嘴。” 谢岁岁的声音在耳边,李舜下意识张开嘴喝了这一勺药。 谢岁岁又举起第二勺,还吹了吹。 但这次,李舜却没喝,反而好整以暇的问:“你说你年幼时需要许你好处才喝药,这会儿你想让我喝药,怎么不许我点好处。” “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还能给你什么好处。”谢岁岁不满道:“而且妾身那是小时候,您现在都多大了。” 李舜好笑:“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妾身虽然什么话都说,但妾身的话也都是有道理的,不过今日您生病了,妾身还是要让你一回。” “你要怎么让我?”李舜感兴趣问。 谢岁岁眼珠一转道:“您喝了这碗药后,我就让你知道奖励是什么?” “好。” 李舜觉得有意思,一勺勺慢慢喝苦药,也没觉得难熬。 不然,这药端起来,几口喝了,还快一些少苦几口。 这般谢岁岁举起一勺子,吹一吹,还说两句话,实在耽误时间,一碗药喂了将近一盏茶时间。 等药见了底,谢岁岁将药碗放在了一边,拿起手里帕子给李舜擦嘴边药渍,刚擦完,谢岁岁就凑上去,在李舜唇角亲了一口。 李舜愣了一下,随后就笑了。 谢岁岁也笑:“这个奖励怎么样?” “奖励虽然不错,但你着实敷衍。”李舜道。 谢岁岁就哼了一声道:“郡王爷可真是挑剔。” “啧。”李舜就无奈笑了一下。 喝了药,李舜便有些犯困,对着坐在床榻边的谢岁岁道:“你自己先玩一会儿,晚膳时再过来。” 谢岁岁就看出来李舜精神不好,问道:“郡王爷可是要睡了。” “嗯。”李舜应了一声。 谢岁岁眼珠一转,当即道:“那我陪您一起睡。” “你今日睡偏殿。”李舜道:“我染了风寒,你与我一道睡,就不怕过了病气。” “不怕。”谢岁岁说:“正好,身子不舒坦,便不必早起去请安了。” “懒得你。”李舜没好气。 谢岁岁已经脱了外衣,要凑上去时就道:“郡王爷快往里面去些,给妾身让个位置。” “也只有你,敢让我给你让位置。” 李舜无奈摇摇头,还是将外边让了出来,可心里实在高兴。 毕竟生病的人,很喜欢身边有人陪伴,谢岁岁这般没有避讳,李舜心里很是觉得贴心。 想着谢岁岁这般一片心里全身他,他多护着点也是应该的。 谢岁岁这会儿可没那么多想法,她就是争宠而已,掀开被子就躺了进去。 李舜伸手将人抱住。 谢岁岁打了个哈欠,就靠在了他的肩头上。 不一会儿,倒是比李舜还先睡着了。 李舜听到肩窝处的呼吸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外边挥了挥手,示意动作轻一点,也合上了眸子。 他虽在宫中过了一夜,还使了一出苦肉计让自己假病变真病,不然也不能瞒过陛下,可在宫里,也不敢睡死了。 这会儿也的确累,抱着谢岁岁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深夜。 他醒来后,倒是觉得身子舒坦了,可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怀里的人一片滚烫。 晃了晃怀里的人:“醒醒。” 谢岁岁迷迷糊糊睁开眼,带着点鼻音道:“天亮了吗?” 李舜摸了摸她额头,无奈抬头吩咐:“东来,去将府医叫来。” 等府医来了,给谢岁岁一把脉,得,谢岁岁还真被李舜染上了风寒。 这喝药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李舜训斥道:“让你别凑过来,非不听,这下好了,你可要受罪。” “咳咳。”谢岁岁红了鼻子眼睛,缩在被褥里委屈道:“妾身都病了,郡王爷还训斥妾身。” 李舜看着就有些心疼,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对府医道:“开些去风寒的药。” “是,郡王爷。”府医答应一声。 李舜又吩咐:“谢侧妃染了风寒的消息,就别传出去,这几日都让人留下,对后院就说是照顾我,这几日也不必去郡王妃那请安了。” “是。”东来也跟着答应。 但同时心里也感慨,谢岁岁是真受宠。 毕竟,李舜是郡王爷,李舜病了,妻妾伺候是应该的,但谢岁岁病了,按理,那可就不能凑近李舜。 如今这不让传出去,自然可以继续光明正大的留在李舜这里。 李舜到底身体底子好,第二日就好了大半,不过好了李舜也不准备出门,毕竟他还要应对外面,多病几日才好。 索性就留在了屋子里。 反倒是谢岁岁拖延了五六日,等两人身体都彻底好全,也就到了过年前两天。 过年要进宫赴宴,这病不得不好起来,谢岁岁也回了自己的平安院。 郡王府也忙起来,上门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一般人自是见不到李舜的面,不过送上年礼和拜帖,让外院的刘管家应付一二也就回去了。 但也有亲近的亲戚是要看着见一见的,也有李舜亲近的下属,要招揽的人,李舜也都要见。 这就都忙了起来,谢岁岁一般白日都见不到李舜的面。 二十八这日,顾博瀚和谢云帆来了,还好巧不巧赶在了一起,李舜没时间见,倒是也容许谢岁岁见一见。 都带来了平安院小坐。 顾博瀚和谢云帆相互自然知道彼此,不过两人之间说白了也没什么关系,一个商人一个读书人更是凑不到一块,顶多互相见面打招呼。 谢岁岁因着顾博瀚和楚月华那档子事,心里不太痛快,对顾博瀚也不太热情。 不过谢云帆,开口却是训斥。 “今年我们兄妹都在外过年,无法承欢在父母跟前,他们今年过年必定冷清,他们挂念你,送来了许多东西,我都带来了,你可有安排年礼和信送回去。” 谢岁岁苦着一张脸,她之前还真忘了这事,还是前几天才想起来让人送的,但路途遥远,年底运送又忙,是如何也不可能在年前送到的。 “送了送了。”谢岁岁道:“只是今年晚了点,怕是要年后才到,来年我一定早早准备。” “真是不像话。”谢云帆想多说两句,顾虑顾博瀚在,还是止住了,又道:“明年我提醒你,对了,你如今当了侧妃,过年可要进宫。” 这侧妃进宫不进宫的,谢岁岁还真不知晓,只知道规矩是可以去东宫,至于进宫就要看李舜了。 中秋宴那会儿,姜侧妃和过世的陆侧妃就没去。 便道:“还没得消息,看郡王爷和郡王妃如何安排。” 谢云帆便点头说:“不管去不去,你都提前熟悉一下宫中规矩,可惜王嬷嬷没跟来,不然还能提前指点你一番,我这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宫中出来的嬷嬷。 你好歹受宠,央求郡王爷给你安排一二,提前知道规矩,进了宫才不会出错。” 谢岁岁就道:“我若央求郡王爷给安排嬷嬷,岂不是告诉郡王爷我想入宫,大哥放心吧,以前王嬷嬷也教了我不少,到了那儿我看郡王妃如何行事照着做便是,出不了大差错。” 谢云帆见谢岁岁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就沉下脸说:“如何能事事都寄托在她人身上,万一出现纰漏,吃亏的是你自己,宫中那等地方,出一个岔子命都没了,你怎能如此不上心。” 谢岁岁就连连讨饶认错:“是我错了,等今夜郡王爷回来,我便提一提这事,还有两日时间,我学一学也来得及。” 顾博瀚见谢岁岁实在可怜,没忍住帮腔道:“谢兄也不必太紧张,便是岁岁真的进宫,宫中自有规矩,小心些不会出大差错。” 谢云帆也知道如今顾博瀚进了国子监,年后就要参加春闱,若是中了进士,再有郡王府这层关系,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身份地位比他这个商人高多了。 到底也是谢岁岁的亲哥哥,日后有个当官的兄长,就会不一样,他日后行商若遇到难事,说不定也能借力一二。 态度上就缓和许多,回应道:“博瀚说的是,只是咱们都是当兄长的,只希望岁岁能稳重些,平平安安才好。” 第116章 妾身吃味只是因为在乎郡王爷 顾博瀚听了这话也是点头,他自也是希望谢岁岁能好好的。 被人关心,谢岁岁还是受用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笑着说:“两位兄长且放宽心,我若真进宫,自当谨言慎行,多听多看少说话,自不会出了差错。” 听了这话,谢云帆才稍微放心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留下多坐了片刻,到底是女眷的后院,不能久待,便先行离开。 谢岁岁便亲自送到了院子门口,又让花果将两人送出内院。 出了谢岁岁的院门,便要路过蔷薇院。 恰巧楚月华的贴身丫鬟红樱急忙忙出来,差点撞上人,只能屈膝行了行礼,这才跑走。 顾博瀚脚步微一顿,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反倒是谢云帆好奇多问了一句:“这是谁的院子,怎么里面的丫鬟这般没有礼数。” 花果就瞥了一眼,不屑道:“还能是谁,就是那位楚姑娘的院子,千方百计的当了郡王爷的妾室,可惜郡王爷不喜欢,如今正罚禁闭三个月,过年也别想出来了。” 楚月华是谁,谢云帆和顾博瀚自然知道。 毕竟楚月华当了谢家的丫鬟两年,还是因为楚月华的缘故,谢岁岁才能入了李舜的东城郡王府。 而跟顾博瀚,又还有些说不出口的姻缘。 谢云帆得知是谁后,非但没放心,反倒是拧眉:“怎住的这般近,可会连累谢侧妃?” 花果就笑道:“大少爷放心,咱们谢侧妃受宠着呢,可不是个无宠的姨娘能连累的。” 谢云帆就点点头,也不多问了。 而顾博瀚至始至终一言未发,表情也没有太多变化。 花果注意到了,等将两人送出了内院,转头回了平安院,就将这事给说了。 花果一边给谢岁岁捏肩,一边道:“奴婢瞧着顾少爷应该没有惦记着月姨娘了,侧妃也能放心了。” 谢岁岁听了,却道:“楚月华都成郡王爷姨娘了,他还能如何惦记,要是脑子真这般不清醒,明年的春闱也别参加了。” 不过知道了顾博瀚的反应,谢岁岁到底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顾少爷前途无量,月姨娘就算没给咱们郡王爷当妾,说白了只是个孤女而已,哪里配得上顾少爷。” 听了花果的话,谢岁岁也是深以为然。 随后道:“快过年了,提她干嘛,晦气的很,还是烦恼烦恼我会不会入宫的事吧。” 谢岁岁其实不太想去,毕竟上次去东宫就遇到不少事,若是进宫,到时候见的人只会更多。 她就是个郡王侧妃,在郡王府如今是牌面上的人了,可一进宫,那除了宫女外,个顶个的身份都要比她高了。 只是她身份上来了,必须要去的地方那就得去,总不能一直躲着。 还是要问问情况。 好在,李舜白日虽忙,晚上却还是会来谢岁岁这过夜。 不过今日,谢岁岁却直等到了快入睡时,李舜才过来。 谢岁岁也没干等着,早早就脱了衣裳躺在了放了汤婆子的被窝里,让花果多点了两根蜡烛,拿着一个画本子在看。 见了李舜回来,也不起身,瞥了一眼就哼唧:“我还以为郡王爷今日就留在菡萏院不过来了呢。” 李舜之所以会过来的这么晚,就是因为去了姜侧妃那,谢岁岁知道了,也没去抢人。 她和姜侧妃暂时井水不犯河水,崔氏也没了动静,谢岁岁这几日过的也算清净。 “说的什么话。”李舜道:“我不过去吃了一顿晚膳,这也吃味,最后不是过来了吗?” 两人这段时间,先因为生病日日腻歪在一起,如今病好了,谢岁岁回了自己的院子,李舜也是爱过来,不然一个人住个院子多没趣味。 虽然好似没了旁人,却不可能真的没了旁人,李舜自不可能看都不去看一眼。 “妾身吃味只是因为在乎郡王爷。”谢岁岁噘嘴道:“可妾身就算心里发酸,也没去抢人,说一句都不行了。” 听到谢岁岁说是在乎,李舜自也不跟谢岁岁计较。 软下语气道:“以后你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我。” 这其实很没有规矩。 按照规矩,只要李舜没确定留在那里睡,后院的妻妾按理都得等着。 “那可不行。”谢岁岁拒绝了,却不是因为要守规矩,她坐起身道:“我今日还有事要问您呢。” 李舜一边被花果等丫鬟伺候着脱外衣,一边回头问:“要问我什么?” 谢岁岁看了丫鬟们一眼道:“还是等您洗漱完了再说。” 李舜见此,就知道谢岁岁又要作怪了,索性也不是多要紧的事,便也没继续追问。 先去洗漱了。 只是没成想,就洗漱这会儿的时间,回来后,那说“不行”的人就睡着了。 “啧!”李舜没好气:“食言而肥。” 最终也还是没将人叫醒,而是抱着将人往里面放了放,自己睡在了床外边。 这也是没规矩的事。 按理,妻妾都要睡在外边方便起夜伺候李舜,现在倒是跟李舜换了个边。 不过李舜也不在意,他若指望谢岁岁伺候,那就跟早上的太阳从西边升起一般。 刚躺好,谢岁岁就从床里边滚到了李舜的怀里。 李舜就将人揽着睡着了。 一夜无话,因为已经封了衙等着过年,李舜也不必早起,也跟着赖床了。 谢岁岁迷迷糊糊睡醒,先是迷糊了一下,而后忽然想起昨晚还有事忘了跟李舜说,当即惊了一下。 随后又觉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真忘了也没关系。 那表情便又平缓了下来。 李舜早就醒了,赖床不代表睡觉,只是享受这一刻的清闲而已。 没什么事,正盯着谢岁岁的小脸看,恰巧便将谢岁岁这表情变化的全过程都给看在了眼里,好笑道:“你在表演脸谱变脸吗?” 唱戏的里面有一个角色,就是这般不断变换脸谱,但实际上不过只是多戴了几层面具,只要动作够快,揭下来的时候不被人发现,就好似不断的在变换脸谱一般。 虽然此刻谢岁岁脸上没有戴上多层面具,但这表情变的太快,倒是让李舜想起了这桩事。 谢岁岁就仰头看着李舜,娇娇抱怨道:“一大早上,郡王爷就知道打趣我。” “分明是你自己表演给我看,却成了我打趣你。”李舜挑眉:“可真会倒打一耙!” 谢岁岁就是倒打一耙,这会儿顺着杆子就道:“还不是怪郡王爷昨儿回来的太晚,妾身等了一晚上要告诉你的事,结果都没说成。” “啧!”李舜没好气:“你不是要等着我洗漱完了再说,结果自己睡着了,又赖上我了。” “就赖郡王爷。”谢岁岁哼唧了一声道:“妾身年岁还小,还长身体呢,熬不住睡着了也是正常的。” “真是什么理由都被你说完了。” 李舜决定不跟谢岁岁计较,若计较,生气的岂不是成了自己,这种亏本的事,李舜向来不做。 而且这话,谢岁岁说的倒是也没错,谢岁岁年岁确实小。 他叹息一声道:“罢了,你要与我说什么,现在说了便是,就过年了,就当我提前赏你点东西。” 谢岁岁一听这话,没忍住眼珠子一转,一脸狡黠的问:“这么说, 我要什么你都答应。” “自然……”李舜两个字出口,就见谢岁岁眼神明亮起来,故意吊了点胃口,才接着道:“自然不是。” 谢岁岁就小脸一垮,不满道:“一早上的,郡王爷就这么耍我玩有意思吗?” 李舜自然觉得有意思。 笑道:“好了,有什么想要的就说,能给你的就给你了。” 自然,不能给的,他肯定不答应。 至于这能给不能给怎么算,自然是李舜自己说了算。 谢岁岁就只能罢休,说起了正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日我的两位兄长都来了,我大哥很是担心我年宴进宫会不懂规矩惹祸,我便想着自己的确没进去过,想问郡王爷身边有没有懂宫中规矩的嬷嬷,趁着白日教教我。” “想进宫了?”李舜听完挑眉问。 谢岁岁早知是这样,她心里琢磨着回答道:“妾身不是想进宫,是因为郡王爷要进宫,你若走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在府里等你也没意思。” 听到这话,李舜便笑了:“原来是打这个鬼主意。” “好不好嘛。”谢岁岁手摸上了李舜的胸膛,食指指尖作怪的在上面点了点。 “别闹。”李舜一把将那手抓了下来:“大早上的乱动什么。” 早上虽然懒洋洋的,想好好歇着,但若谢岁岁这般粘人,他也容易冲动。 谢岁岁就哼一声说:“二郎刚还说,能给的都给了,妾身就提出了这么小小一个要求,您却半天不答应,我便知道,在你心里,我不重要。” “说什么呢?”李舜没好气:“我在想合适的人选,我从东宫出来,没带那些老嬷嬷。” 李舜没带东宫那些老人,主要就是那些人都不算跟他一条心,不是太子妃的人,就是太孙的人。 索性,他一个也不带。 李舜又继续道:“熟悉宫中规矩的,如今府里除了郡王妃的人就是姜侧妃的人,但也不是全然懂,想来想去,这着急忙慌的,只有一个人最合适。” “谁啊?”谢岁岁好奇起来。 李舜神秘一笑道:“一会儿就给你安排上,看见人你就知道是谁了。” 带着好奇,两人说了会儿话,李舜便起来了,他今日也有不少人见,除了要见,他也要去拜年不是。 然后拉着一脸疑惑的谢岁岁起身,两人洗漱完吃了早膳,等谢岁岁恭送李舜出门后,看见没跟上的东来疑惑。 “东来公公,您今天不用跟在郡王爷身边当值吗?” 东来就对着谢岁岁微微行礼,讨巧一笑道:“谢侧妃,郡王爷吩咐,让奴才指点你宫里的规矩。” 谢岁岁这才明白过来,李舜嘴里说的能教导她规矩的人是谁? 她想来想去,怎么也没想到是东来。 东来对谢岁岁道:“谢侧妃,奴才打小就净身当了太监,在内务府学好了规矩后,这才分给了郡王爷当小太监,奴才别的不敢说都会,但对规矩一直牢记在心。” 谢岁岁明白了情况,表情也郑重了不少,随后对着东来微微一屈膝道:“那就劳烦东来公公了。” 东来慌忙行礼:“奴才不敢。” 接下来,谢岁岁就跟着东来好好学了两日规矩,若这教规矩的人,不管是崔氏人还是姜侧妃的人,谢岁岁都不敢全然相信。 总是要留两分心眼。 可若是东来,谢岁岁倒是没了这个顾虑。 一个肯教,一个认真学,这进步就很快。 说来,宫中的规矩虽然多,但规章就那么些,每个规矩对应各人的身份便是。 为难的只是怎么将这礼行的标准些,不出差错。 好在,谢岁岁不是没有半点基础,有一份底子在,再为了小命,认真练习了两天,等真要进宫的时候也就差不多了。 到了过年那天,李舜一早将妻妾齐聚一堂。 崔氏已经显怀,有了将近四个月,姜侧妃的肚子更是有了六个多月,等过完年再过三个月,不是四月底就是五月初生产。 除了崔氏和姜侧妃两个有身孕的,过年这会儿能出来的就是谢岁岁和蝶姨娘,还有一个坐月子出来的清姨娘。 过年这天,见到清姨娘,谢岁岁还挺意外的,毕竟好久没清姨娘在跟前上蹿下跳,她都差点将人给忘了。 结果算算,也才一个月左右。 不过见到清姨娘,让谢岁岁意外,看见清姨娘现在的样子,就让谢岁岁更意外了。 小产坐个月子,不但将清姨娘坐的珠圆玉润,那脸更是跟发面馒头一样白里透红,白白胖胖的。 这胖了两圈,怕不是长了二三十斤肉? 谢岁岁一时都没忍住:“清姨娘,你这是吃了多少补品,竟将自己补成了这样。” 清姨娘这个人,说难听点就是欺善怕恶,小人得志便猖狂。 之前怀了身孕,那就抖起来了,时不时就挑衅一下谢岁岁,这会儿小产了,人也蔫巴了。 第117章 清姨娘如今这个样子,想要伺候李舜是难了 被谢岁岁这一问,倒是规规矩矩的说:“回谢侧妃的话,妾身是吃了不少补品,这也是为了能尽快养好身子,好好伺候郡王爷,哪知道胖了这么多。” 清姨娘吃的时候没感觉,冬日里,日日躺在床上也根本没照过镜子,她这一个月胃口大好,补品吃了许多。 好不容易等月子坐的差不多了,也到了过年的时间,这才准备出门。 可一穿以前的衣服,一件也穿不下,这才欲哭无泪的发现,自己胖成了球。 可也不能不出去,还是让贴身丫鬟,连夜赶制了一身衣裳,今日才能出门。 而且如今没了孩子,又得知谢岁岁几乎算是专房专宠,哪里还敢挑衅。 谢岁岁就觉得,清姨娘如今这个样子,想要伺候李舜是难了。 男人嘛……就好个容色,清姨娘这般都没法看了,本来就不受宠,这下彻底要失宠了。 她也懒得放心里。 果然,李舜就清姨娘进门的时候瞥了一眼,后面一道眼丝都没扫过去。 “谢侧妃,郡王爷还在这,哪有你放肆的份。”崔氏下意识的训斥。 但看了清姨娘那圆滚滚的身形一眼,也收回了视线。 “是,妾身知错。”谢岁岁认错的速度很快。 反正她的态度就是,认错可以,听不听那就是她自己说了算。 “好了。”李舜开口道:“今日过年,一会儿我要带着郡王妃和谢侧妃去东宫,晚上还要一道进宫参见年宴,府里都交给外院的刘管家,年夜饭你们乐意一道吃就让厨房安排,不乐意就在自己的院子单独过,没什么事,你们都可以散了。” 李舜简单将事情都吩咐了,对于府里的年夜饭安排很是随性。 清姨娘和蝶姨娘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毕竟两人的身份就没资格去这些地方。 只是姜侧妃此刻,却紧了紧手中帕子,忽而开口对李舜道:“郡王爷,妾身不必跟着一道去吗?” 谢岁岁闻言,打量了姜侧妃一眼,穿了一身喜庆的橙红色,头上戴的显然都是精心装扮过的,显然是为了去参加宫宴做准备。 谢岁岁自然也是提前打扮了,过年要穿的喜庆,她就穿了千金坊送来的那套橘红色衣裳。 不是正红,又是过年,倒是说的过去。 不过现在不是红不红的问题,而是谢岁岁发现,姜侧妃也没那么不争不抢。 这不,趋利避害的很。 知道康王府不是好去处,那就怀孕身子不适,这会儿年宴要去东宫和宫里,人也就好了。 李舜看了一眼姜侧妃的肚子道:“你肚子大了,进了东宫和宫里,处处要行礼,还是不必去了,好好待在府里养胎,明年再去便是。” 听了这话,崔氏和姜侧妃都变了脸。 崔氏的脸色是极为难看,她也怀孕了,可李舜却只关心姜侧妃的肚子。 这个时候崔氏完全忘了,她是正妃,这样的场合,除非她起不来了,不然是一定要去的。 而姜侧妃脸上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温婉的应了一声。 谢岁岁见此,就觉得有意思。 她两人都看完了,忽然就察觉李舜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谢岁岁……看她做什么? 她疑惑看了回去,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神全是懵懂。 李舜也就放了心,没吃味就好。 不然这种日子闹起来,他可真要训斥了。 “时辰不早了,便提前出发去东宫。” 李舜放下茶盏,便站了起来。 不用去东宫的妾室纷纷站起,候在一边,先恭送李舜,谢岁岁等崔氏先走后,也便跟了上去。 姜侧妃看着三人背影消失后,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蝶姨娘和清姨娘道:“我身子有些不适,年夜饭也不用一道用了,就在自己院子单独用,你们两若想一起聚聚,便聚聚。” 说完,姜侧妃便跨步准备离开。 清姨娘当即回神,凑过去说:“姜侧妃,今日过年,郡王爷还不在府里,您一个人多无趣,不如妾身去您院子陪您说说话吧。” 姜侧妃看着清姨娘满脸讨好,倒是也没变脸色,冷淡回拒道:“我身子不适,不能招待清姨娘了。” 她肚子这般大了,吃的用的都要小心,哪里还会让刚失了孩子的清姨娘近身。 清姨娘这才失落的低下头道:“那等您身子好了,妾身再去打搅。” 姜侧妃微微颔首,就在丫鬟的小心搀扶下,缓缓从崔氏的屋子里离开。 姜侧妃一走,就剩下个蝶姨娘和清姨娘,蝶姨娘有些失落,清姨娘也没好到哪里去。 清姨娘显然是这一个月都闷坏了,看了蝶姨娘一眼问:“要不,今日我们两个一道用膳。” 蝶姨娘看了清姨娘一眼,觉得两人也算同病相怜,都不受宠,而且平日就罢了,今儿这样的日子也不想一个人待着,犹豫了一瞬,也跟着点了点头。 …… 谢岁岁这一次依旧坐了李舜的马车,若按身份来,她的马车就得跟在崔氏马车之后,那就要落在最后头。 但若乘坐李舜的马车就不一样了,她就到崔氏前头去了。 虽然只是一个马车的位置,可这讲究不小。 想到崔氏上自己马车时,那难看的脸色,谢岁岁心情便很不错。 “听东来回禀,您这两日规矩学的不错,进宫后只要规矩些,就不会出大差错。”李舜睨着谢岁岁道。 这两日他有些忙,虽将东来给了谢岁岁教导规矩,但也没时间过问,还是今早才问了问。 谢岁岁就听出了话音,觑着李舜道:“郡王爷今儿要带我进宫。” 李舜就笑睇她一眼道:“怎么,你巴巴的让我给你找个教导规矩的,不就是想进宫见识见识。” 谢岁岁……谢岁岁可没想过。 不过这会儿,她也不会扫兴,只是道:“进宫虽长见识,但妾身心里害怕着呢,但今年是妾身头一年在郡王府过年,不想跟您分开,您都进宫了,妾身自然要跟着,你赶都赶不走。” “啧!”李舜听的高兴:“你这胆子,怎的这般小。” 虽然这般说,但李舜心里着实高兴。 谢岁岁不就是说,她虽然害怕进宫,但因为想跟他一块,所以才要跟着呢吗。 又道:“不过在东宫是家宴,自不会男女分席,宫宴可不同,除了宗室,三品以上的大员也会入宫,人多杂乱,需要男女分席,除了正宴上,你也见不着我。” 谢岁岁闻言表情一僵,见不到? 虽说学全了规矩,她也要跟在崔氏身边,可谢岁岁如今已经不是刚入府讨好崔氏那会了。 那会儿她和崔氏两人关系相处和洽,现在可是闹翻了。 万一崔氏耍点小手段,她招架不住怎么办? 一瞬间,谢岁岁脑海中转过几个念头,都想临时改口说自己不去算了。 反正她是侧妃,按理说没资格入宫。 谢岁岁这心思都摆在了脸上,李舜一眼就给看穿了,直白道:“你的名字我都让人上报了,你现在想不去都不行。” 宫中年宴,人员这般多,都需要内务府提前安排座位,所以各处要进宫赴宴的府邸,是需要早早将名单上报的。 谢岁岁的名字,李舜早便上报了,如今人都带出门去东宫了,好端端不进宫了,虽不算大事,陛下和皇后也不会注意,但难免被有心人做文章。 “哦~”谢岁岁听到这话,知道不能改,也就歇了心思。 只凑到李舜身边道:“郡王爷当真与我心有灵犀,就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李舜便睨着她笑了一下,他日常要应付多少人多少事,那些老奸巨猾的看不透就算了,就谢岁岁这心思浅显的,他要还看不明白,岂不是被人算计了都察觉不了。 “行了,只要你自己小心些,不要擅自离席,不会出什么大差错。”李舜又安抚了一句。 谢岁岁点点头,脸上笑的乖巧:“我都听郡王爷的。” 但实际上全身的心眼都提起来了。 东宫,谢岁岁也算来了一次,再来,也算有了三分熟悉,照常是李舜先带着去给太子妃请安,而后她和崔氏便留下了,李舜再去拜见太子和太孙。 谢岁岁看的出来,太子妃今儿很是高兴,不但对崔氏和颜悦色的,对着谢岁岁也难得给了个好脸。 正不明所以,听了一会儿后,谢岁岁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今日过年,太孙又有两个妾室被诊断出怀了身孕。 这前前后后的一算,太孙怀孕的妾室如今都有七八位了,除了太孙妃,可以说一半以上的妾室都怀上了身孕。 谢岁岁听完后,莫名就觉得对面的太孙妃沈氏,脸上的笑都变成了强颜欢笑。 随即觉得不对味。 太孙不是身子不好,时不时便要晕一回,上次家宴,不但宠幸了莲姨娘做出丑事,如今妾室怀孕这般多。 这可真够……勇猛的。 “听闻如今郡王爷十分宠爱谢侧妃,怎么没听见谢侧妃传来好消息。” 正在谢岁岁表面聆听太子妃的话,实际上在心里转着小心思的时候,就听见对面太子妃忽然将矛头对准了谢岁岁。 谢岁岁回神,笑着用恭维的语气道:“太孙妃的消息可真灵通,就连郡王府的事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太孙妃沈氏表情一僵。 太子妃看向太孙妃的眼神也带上了不悦,冷下脸道:“有空多关心关心几个怀孕的妾室,杨侧妃如今都快四个月了,你肚子还没有半点消息。” 太孙妃沈氏只能站起身对着太子妃请罪。 “是妾身无能,一定好好照顾怀孕妾室,让她们平安诞下孩子。” 谢岁岁就在心里暗哼了一声。 还想找她的麻烦,说她专宠却没怀上孩子挑拨离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 而且谢岁岁这话,可是暗指太孙妃沈氏打探郡王府的后院消息呢。 一个当嫂嫂的,盯着自己小叔子的后院,啧,这话真是好说不好听啊! 谢岁岁自觉这一局自己赢得漂亮,却不想,崔氏忽然道:“母妃有所不知,府医给谢侧妃诊断过,说谢侧妃不宜太早有孕,所以一直在吃避孕丸子呢。” 谢岁岁动作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崔氏。 她吃避孕丸子,本来是私密事,也就她和李舜知道,但当初崔氏为了陷害她,将这事给捅出来了,如今谢岁岁在郡王府也算是光明正大的吃,崔氏自自然知晓。 可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虽然两人在府里是有你死我活的矛盾,但出来了,两人都是李舜的妻妾,天然就是要站在一起的。 太孙妃沈氏不怀好意,她都应对过去了,崔氏却又提起拆她的台是什么意思? 谢岁岁心里气死了,暗下决定回去了一定找李舜告状,这会儿却还要站起身道:“太子妃娘娘恕罪,妾身自小身子不太好,大夫说妾身过早有身孕,与子嗣不利,只能多养两年。” 谢岁岁自然不能说是自己怕死这样的借口,只能是说担心子嗣。 太孙妃刚刚被下了面子,这会儿故作惊讶:“还有这样的事,这可是大忌讳。” 妻妾的作用是什么,不就是开枝散叶。 谢岁岁不生,却得李舜宠爱,这是什么? 站着位置,不让人? 太子妃看着谢岁岁的眼神一瞬间便很不悦,但也不好说什么。 只道:“身子不好,那就好好养着,尽快为郡王爷开枝散叶。” “是。”谢岁岁只能答应,又重新坐在了位置上。 再次看了崔氏一眼,却正巧对上了崔氏暗藏恨意的眼神。 谢岁岁心里无奈,崔氏恨她不意外,她也恨崔氏呢,只是崔氏脑子怎么会如此不清醒。 如今她岂不是防了外人,还要防身边人。 外人好说,身边的却是防不胜防啊! 太孙妃这个时候又道:“也不怪郡王爷宠爱谢侧妃,也是没人伺候了。” 这话就听进了太子妃的耳里,之前的陆侧妃没了,后面又折了两个莲姨娘和芳姨娘进去。 这三个人多多少少都跟太孙和太孙妃有关系,太子妃心里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有时候要装糊涂。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想来,便觉得愧疚。 “舜儿身边伺候的人的确不多,委屈他了,年后我帮她多纳几房妾室,弥补一二。” 第118章 看你办的好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太子妃心里,李舜少了几个妾室,那就补上几个,这事就过去了。 根本不在意,没了的人根本活不过来。 这便是上位者,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压根不在意寻常人的死活。 而崔氏听到这话,瞬间身子僵硬,怎么也没想到,她不过说了一句谢岁岁吃避孕丸子,却变成了要给李舜纳妾。 谢岁岁也不开心,如今在李舜后院,她正一人独大呢,若是多出人来,岂不是要分走她的宠爱。 暗自没好气瞥了崔氏一眼:看你办的好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崔氏不敢反驳,只能答应:“妾身代郡王爷谢太子妃娘娘的恩典。” 谢岁岁看着对面太孙妃沈氏脸上暗藏的得意,心气不顺,也笑着说:“是啊,郡王爷身边伺候的人不多,太孙殿下如今也没了伺候的人,我看太子妃娘娘不如多选几个,不然郡王爷若是知道太子妃娘娘只给他选人,没给太孙选,怕是会心中不安呢。” 太孙虽然妾室不少,可现在不是都怀孕了吗? 怀孕了,那可就伺候不了了。 太孙妃沈氏不怀好意,想往李舜的后院送人,那她也帮忙给太孙送一送呗。 这样大家才公平不是。 太孙沈氏一瞬间看向谢岁岁的眼神淬了毒一般。 崔氏心里也畅快了,这次倒是罕见的没再跟谢岁岁争锋相对,也赞同道:“是啊,正巧太孙殿下身边的人都有了身孕,多选几个,母妃也能多抱几个孙儿。” 这话,说到了太子妃的心坎里,之前她一直忧心太孙的子嗣问题,如今怀孕的妾室这般多,这颗心自然放下了。 总有能生出男孩的。 皇家的子嗣不嫌多,生多少都不够。 颔首笑道:“的确如此,那便等年后,给太孙和郡王都选几个,也好开枝散叶。” 而后看向谢岁岁的眼神重新温和起来:“你倒是个大度懂事的,还提醒了我,若我真只给了舜儿选了人,让他心中不安,倒的确不是一桩好事。” 谢岁岁恭维道:“太子妃娘娘日理万机,自然考虑不到这些小事,不过太孙妃和郡王妃是您的儿媳,妾身厚颜也是您的晚辈,在旁帮着查漏补缺也是应当应份之事,就算是太孙和郡王爷,也会明白您的一片慈母之心。” 太子妃满意颔首。 她可不就是一片慈母之心,就两个嫡子,自是希望兄弟和睦,互相帮衬。 “难怪舜儿选了你当侧妃,真是个聪明伶俐的,看赏。” 太孙妃给了赏赐,很快便有宫女拿了一盘子首饰来。 很是名贵。 谢岁岁自然只能起身跪下谢恩,竟然就这般得了太子妃的青眼。 崔氏脸上有些挂不住,连续在谢岁岁嘴下吃了两次亏的太孙沈氏也很不高兴。 因为这事,等到了中午家宴的时候,太子妃都对谢岁岁很是温和,还多赐了一道甜品。 李舜见此挑眉,转身笑睨谢岁岁一眼,仿若在问:你如何得了这般青睐? 谢岁岁回了一个骄傲的眼神。 李舜便失笑,正在宴席上,李舜自然不好问,准备等散了午宴后,单独问问谢岁岁。 崔氏就坐在李舜身边,见了这一幕,只能暗中掐住了手掌心,才止住了失态。 这场宴席,倒是中途没发生什么大事,太孙也没离席,更没有热汤洒在谢岁岁衣裙上。 谢岁岁瞧着,这次太子对太孙虽然依旧看重,但比起上次这爱重又少了一些。 倒是太孙寻李舜说了几次话,话里话外都在暗中显摆妾室怀孕的事。 让谢岁岁都有些瞧不过眼,大男人比什么生孩子? 午宴结束,距离晚上宫宴时辰还早,自然要留在东宫休息,李舜在东宫也有院子,是他出府之前住的,太子妃掌管后宅,留下个把院子也是容易。 谢岁岁和崔氏也在这休息。 李舜直接没管崔氏,带着谢岁岁去了自己住的屋子,谢岁岁忽略崔氏的眼神,自然跟了进去。 “在母妃那请安,可是发生了何事?”李舜一进屋就将谢岁岁揽在了怀里,好奇问了出来。 谢岁岁就轻哼一声:“我可要告状了。” “告状?”李舜疑惑:“告谁的状?” “自然是郡王妃的了。”谢岁岁道:“我事先说好,你可不许生我的气,你要是生气,我就不说了。” 妾室告主母的状,自然是没规矩,李舜便是再不喜崔氏,喜爱谢岁岁,也不愿助长这样的作风。 可若谢岁岁直接告状,他可能会生气,但现在还没告状呢,竟然提前打招呼,倒是让李舜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好,还是纵着谢岁岁真的告状。 这有一就有二,风气可不容长。 可显然,谢岁岁如此理直气壮,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犹豫了一瞬,李舜还是道:“你说说看,若是你有理,我便不生气。” “我自然有理……” 随后,谢岁岁就将发生的事给说了,也没多添油加醋,主要这事崔氏做的就没道理。 李舜听的也是面色难看,不是对谢岁岁,而是对崔氏。 就如谢岁岁想的那般,不管府里如何闹,到了外边,就都是他东城郡王府的人,崔氏这般行事,只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不管。”谢岁岁见此,闹腾起来道:“太子妃娘娘若是赐下了新人,郡王爷可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 李舜瞬间就被谢岁岁拉回了心神,压下对崔氏的不满,现在还在东宫,也不是发作的时候。 便缓和了表情,笑道:“我什么时候忘了你,净说胡话。” “妾身才不是说胡话,这是防范于未然。” 谢岁岁见李舜态度缓和,也小小松了一口气,反正这崔氏的眼药她上了就行,也不能一直揪着不放,李舜自然会处理。 “防患于未然是这般用的?”李舜说了一句又道:“你这般闹人,我便是想忘也忘不了,快别说胡话了,陪我小憩一会儿,过一个时辰就要进宫了,今晚上你也别想睡了。” 提到入宫,谢岁岁头一回,也是提着心,便跟着应了。 东宫伺候的人多,李舜屋里的事自然也藏不住,很快便传到了太子妃的耳中。 太子妃对身边伺候的人道:“二郎对这谢侧妃还真是宠爱,也就是出身差了些,这应对人的手段,比崔氏都强些。” 太子妃管理东宫多年,什么女人间的手段没见过。 两个儿媳妇在眼前斗法,哪里能瞒得过,不过是没妨碍而已。 太子妃对自己两个儿媳妇都不满意,太孙妃饶过她对李舜的妾室下手,那可也是她的孙儿,若不是为了维护太孙颜面,也不会压下。 而崔氏太过小家子气,太子妃也看不上。 身边伺候的老嬷嬷道:“这谢侧妃,老奴瞧着确实貌美,郡王爷年轻气盛,自然宠爱些,也是常理。” “是啊,男人都爱新鲜颜色,如今太孙身边妾室多半怀了身子,二郎府里也没几个人,年后还是要多挑几个,这次多寻几个貌美的,妾室而已,不打紧。” 给自己儿子挑妾室和东宫进人,自然是两个标准。 老嬷嬷就道:“太子妃真是一片慈母心肠。” “我也没什么其他念头,只希望他们兄弟和睦,别让外人钻了空子,二郎我不担心,太子他……” 说到这,想起上次的事,太子妃到底还是没继续说出口,有些事很难说出口,只能烂在心里。 …… 小憩的时间很快,在东宫,又是午时,自然只是单纯的睡觉。 到了时间,东来就候在门外,将李舜唤醒了。 李舜一醒,谢岁岁自然也跟着一道醒了过来,穿戴好后,便一道出去。 崔氏早已经等着了。 “妾身见过郡王爷。”崔氏行礼。 李舜冷淡应了一声,对崔氏道:“今夜进宫,你带着谢侧妃跟在母妃身边便是,不要再出岔子。” 话中带着几分严厉。 崔氏心中一沉,下意识看了一眼跟在李舜身边的谢岁岁。 谢岁岁回视……说的是你,看她做什么。 “是,妾身谨遵教诲。”崔氏应下。 随后便都一道出去,也没入宫就分开,在东宫便分开了。 谢岁岁跟着崔氏去了太子妃那,太孙妃带着太孙的两位侧室也在,其中一个就是因为头一个怀孕,从普通妾室提拔成侧妃的杨氏。 也是这杨氏运道好,因为第一个查出怀孕,否则跟其他妾室凑成了一堆,怕是就当不上这侧妃了。 本来独一份,就是太子妃也对杨氏小心翼翼格外偏爱,可如今态度也寻常了。 除了太孙和李舜两人的妻妾,还有太子侧妃,以及其他庶出东宫皇孙的正妻,一群女人就有二十多个。 可以想象,今晚宫里的人会有多少。 太子妃等人齐了就发话道:“时辰差不多了,人也来齐了,咱们便早些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谢岁岁站在崔氏身后应“是”,如今人多,她尽量不让自己打眼。 因为东宫既处于宫内,又独立在外,进去倒是不用再过一遍宫门,直接从东宫连通宫内的一条巷子进去便是。 不过这也开了一道门,有专人守着,日常也不可随意进入。 自然太子妃是例外。 冬日寒冷,女眷坐着小轿入宫,谢岁岁位置算是偏中靠后,毕竟还有不受宠的东宫庶出妻妾排在她后头。 人多,速度就慢,等到了皇后那,已经又过去了不少时间。 谢岁岁才算明白,为什么晚上开宴,这半下午就要进宫了。 这还是因为从东宫进去距离近,若是其他侯爷伯爷还有大臣,怕是一早就要准备了。 虽然是到了皇后宫殿,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去拜见,毕竟这么多人,皇宫宫殿再大也装不下,不够格的人只能在门外拜一拜,最后只有太子妃连同太孙妃和崔氏,以及其他几个正妻才能进去。 谢岁岁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恭敬叩头,心里实在觉得受罪,但面上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 站起来的时候,一个人往她身上倒,谢岁岁吓了一跳,下意识扶了一把。 才看清是太孙侧妃杨氏。 “多谢。”杨氏小声开口,又赶忙站稳了身子。 “无妨。” 谢岁岁也和善小声回了一句,却见杨氏脸色发白,看着好似生病了一般。 她瞥了一眼,还是决定当没看见。 谢岁岁对怀了身孕的女人有些避讳,李舜的就避讳了,更别说是太孙的妾室,真出事,谁管你是不是真无辜。 她缓缓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与杨氏的距离。 而后便被领着去了皇后的侧殿,先候着。 侧殿内燃着炭火,一片温暖如春,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宗室的女眷,如谢岁岁这般不够资格去面见皇后的侧室,也有一些品级不够的官员正室。 自然也有已经拜见过皇后的,总不能一直在皇后那边占位置,要将位置留给后来的,只有一些重要的,比如太子妃,才能一直留在皇后那说话。 这些规矩一大堆,但好在东来这两日说的仔细,谢岁岁记的也认真。 进来后,又相互见礼。 地位低的给地位高的行礼,地位相当的也要相互问候。 等一通忙完,谢岁岁才被留在侧殿的宫女给引到了座位上。 这侧殿的座位也不能乱坐,宗室的跟宗室的在一起,官员的跟官员的在一起。 而这一堆的,也分年长的和年轻的,地位又要相当的,甚至关系上有沾亲带故的。 谢岁岁不动声色,跟杨侧妃等东宫的侧妃们坐在一起。 主打一个多听多看少说话不惹事的原则。 可惜,谢岁岁不想惹事,可偏偏却被人主动找上了,她那容色,一进来,就吸引人的视线。 哪能让人忽视。 “这东宫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位貌美的,不知是太孙哪个妾室?” 谢岁岁循着话音看去,见是一个二十多岁出头,虽然穿着富贵,但容长脸带着几分刻薄的女子说话。 嘴里说话,眼神正看着谢岁岁呢,谢岁岁便明白,这话是对她说的。 她不认识对方,只能先解释身份,道:“妾身是东城郡王府的侧妃谢氏,您可认错了。” “原来是东城郡王府的,难怪如此无理,见了我也不知打声招呼。” 第119章 谢岁岁……谢岁岁才不管这烂摊子 谢岁岁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 她左右看了看,却没人提醒她,这人是谁? 太孙侧妃杨氏见谢岁岁视线看来,便低下了头。 啧……刚刚她还扶了一把呢,也不是个好东西。 看来东宫的女眷们,都不懂“一致对外”这个词。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自己来了。 “妾身的确不知您的身份,还请您告知一二,妾身才好辨别是否需要给您打声招呼。” 这话,谢岁岁说的很不客气,暗指,若是身份不够,这招呼就不必打了。 毕竟会来这侧殿的,也不会是多高的身份,真正身份高贵的,都在皇后正殿坐着呢。 那刻薄女子便道:“我是康王府的?” 然后便仰着头等着谢岁岁。 谢岁岁故作惊讶:“您是康王侧妃?” 刻薄女子面色难看了一下:“我是康王儿媳。” “正妻?”谢岁岁又问。 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容长脸女子穿了一身桃红色,颜色不正,显然不可能是正妻。 果然,刻薄女子脸上带上了怒色:“我是康王长子,嘉平郡王侧妃黄氏。” 谢岁岁当即眼神一变,轻蔑扫了对方一眼,好似说:你怎么才是个侧室。 这才换了语气道:“黄侧妃这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特别,这次我便心领了,下次再想跟我打招呼,态度还是谦逊一些的好,免得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自然是误会黄氏身份高贵。 “你说什么?”黄氏没反应过来。 谢岁岁却已经扭过脸,端起宫女送上来的茶盏,一脸不屑跟黄氏说话的态度。 这动静不算小,也吸引了不少宗室女眷,见此,好些都拿帕子捂着嘴轻笑起来,看眼神,笑话的自然是黄氏丢了面子。 黄氏一时下不来台,想站起身,可这到底是皇后宫中,又只能自己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这时,太孙侧妃杨氏,才小声对谢岁岁道:“前几日康王府的满月酒,庆贺的康王第三孙,便是黄侧妃所出。” 谢岁岁掀开眼皮,了了杨侧妃一眼,也没搭理她。 方才不开口,现在开口是几个意思? 生了康王第三个孙子又怎么样,还不一样只是个郡王侧妃。 大家都是郡王侧妃,李舜还是东宫出来的,论身份比康王府出身的郡王更尊贵些,她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这会儿被拿捏了,不仅自己受气,回头李舜知道了,怕也会觉得她丢了面子。 见谢岁岁不搭理,太孙杨氏面上带着一层尴尬,便也不开口了。 静坐着,也只有小部分人闲聊几句,毕竟这不仅是在皇后宫里,相互之间熟悉的也少。 谢岁岁看看侧殿内的人,听着耳边传来的一些细碎话语,将一些人记住了,也从中分辨出不少信息,根据称呼认出了不少人的身份来。 枯坐着无趣,时间长了就很难熬,虽然也能起来走动,可也不好随意走。 所以,便会有人相约去更衣。 谢岁岁为了不落单,茶水也只是假装碰了一下,压根没喝,时间长了,屋内又燃了炭火,实在是觉得口干舌燥,难熬的很。 真受罪啊! 只希望晚宴快些开始。 但谢岁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竟然还没天黑。 她下定决心,明年宫宴寻个借口,再不来了。 “谢侧妃,我想去更衣,你可要一道去。”这时,杨侧妃开口问。 谢岁岁看了杨侧妃一眼,摇头:“我不想更衣,你还是自己去吧。” 杨侧妃有些失望,但显然憋不住了,只能站起身,对着不远处的宫女一招手,然后便让宫女带着去更衣的。 今日来的主子都这般多,奴才自然不能带,别说谢岁岁没带花果,便是崔氏也没带丫鬟。 谢岁岁出发之前,先在东宫李舜住的院子解决了这些,来了皇后侧殿又忍着没喝茶水吃点心,这会儿便没这需求。 杨侧妃离开,她本不在意,可没想到,半盏茶的时间,一个宫女立即匆匆折返,来到谢岁岁等东宫女眷面前。 惊慌失措的道:“太孙侧妃方才更衣后出门下台阶摔了一跤,如今腹痛不止。” 这话,可吓了东宫女眷一大跳,杨侧妃还怀着太孙第一个子嗣呢。 这若出了事,谁能承担。 谢岁岁惊吓之余更是庆幸,自己没跟着杨侧妃一道去更衣,不然谁知道这事会不会赖在她身上。 “这可怎么办?”太孙另一个侧妃惊慌,这个侧妃也怀了身子,就是不知这是真惊慌还是假惊慌。 其他东宫出来的侧妃,也都纷纷惊慌起来。 个个如同无头苍蝇。 便有人看向了谢岁岁:“谢侧妃,这可如何是好。” 谢岁岁……谢岁岁才不管这烂摊子。 也表现出一脸惊慌:“这……妾身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事就不能沾,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去找太孙妃和太子妃禀报这事,然后请太医。 可大过年的,这事就晦气,谁禀报谁都得不了好,也不愿意开这个口。 不然谁开口,显然谁就要担这责任。 难道大家真的找不出解决办法来,都只是为了推卸责任而已。 虽然吵吵嚷嚷,互相推卸,但最终还是需要解决,最后是东宫女眷中,最年长的太子侧妃开口说出了解决办法。 这办法也是上报太子妃,然后去请太医。 这去禀报的人,自然也落在了这开口的太子侧妃身上。 太子侧妃走了,其他人也不能都去,渐渐也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康王府那嘉平郡王的黄侧妃便笑着开口道:“太孙这子嗣还真是艰难,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竟然这般不凑巧,大过年的走路都能摔一跤,这孩子怕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摇了摇头,一脸看笑话遗憾的表情,但谁都知道,杨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东宫一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太孙另一位侧妃更是紧张的捂住了肚子。 谢岁岁可不想看黄侧妃太得意,这东宫若是无人反驳,岂不是都丢了脸,这会儿可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谢岁岁。 便开口道:“黄侧妃这话是何意,杨侧妃腹中孩子怕是什么?你可不要乱说话,若那孩子没出事便罢了,若真出事,保不齐便是因你言语不当。” 谢岁岁将一口锅扣在了黄侧妃身上。 话中意思可是表明,若杨侧妃孩子真没了,就是黄侧妃咒的。 黄侧妃变了脸色:“你可不要胡言乱语,这太孙的杨侧妃是自己出去摔的跤,腹中孩子若没了,如何能攀咬到我身上。” “你竟敢说杨侧妃腹中孩子没了,如今太医都没诊断,你却如此断言,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谢岁岁抓住了把柄,对着黄侧妃连声指责。 毕竟谢岁岁说的只是“出事”,这动了胎气也算出事,可只有黄侧妃是说出“没了”二字。 “黄侧妃,你怎可如此恶毒诅咒太孙侧妃腹中孩子,还有没有将东宫放在眼里。” “对,你太恶毒了。” 东宫其他女眷也纷纷开口指责起来。 这锅可以扣在黄侧妃身上了不说,东宫和康王府也一直相互不睦,这找到了机会,自然不放过。 黄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惊慌失措,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如今话已出口,改口都来不及。 一片吵吵嚷嚷中,这时皇后身边的宫女来了,说要请东宫众人过去问话。 大家刹那间安静下来,知道是要问责了。 东宫女眷虽忐忑,但也都纷纷起身,谢岁岁自也不例外,跟在了其中。 去的也不是皇后正殿,而是偏殿的一处寝宫,里面人不少,谢岁岁没见到杨侧妃的人,只看见有宫女和太医进出内殿。 显然杨侧妃便在里边诊治,而太子妃就坐在外边,旁边坐着太孙妃沈氏以及崔氏,皇后娘娘并不在。 一进去,众人便跪下行礼。 太子妃发怒斥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杨侧妃,如何会摔倒。” 谁都没先开口,谢岁岁跪着,自也不会主动开口。 还是有人道:“当时就李侧妃和谢侧妃坐在杨侧妃左右,定然知道发生了何事?” 谢岁岁瞥了说这话推卸责任的太子侧妃一眼。 对上太子妃严厉看过来的视线,谢岁岁忙道:“妾身实在不知,只知道杨侧妃要去更衣,询问妾身要不要一同去,妾身不想更衣,便没跟着。” 李侧妃也道:“的确如此,当时杨侧妃也询问了妾身,妾身也不想去,等杨侧妃去更衣后,不一会儿就有宫女来禀报,说杨侧妃摔跤了。” “李侧妃,你为何不一同陪着杨侧妃去。”这个时候,太孙妃沈氏斥责了一声。 李侧妃便道:“妾身的身子重,不便动弹。” “行了。”太子妃此刻开口,对着太孙妃道:“这个时候别添乱。” 如今太子妃没时间理会这争宠,她要关心的事只有两件事,一是这到底只是意外还是人为,二就是这孩子能不能救回来。 虽然太孙如今怀孕的妾室多,但每一个对太子妃来说都很尊贵。 此刻问清了情况,知道东宫内的人可以排除,只要查证无东宫外的人动手,那便只能是杨侧妃自己不小心,导致的意外了。 “你们都起来吧,大过年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传到皇后和陛下耳中,实在晦气。” 谢岁岁从地上站起来,没人敢应这话,纷纷自觉站在了两侧,谢岁岁也站在了崔氏的身后。 崔氏看了谢岁岁一眼,没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给杨侧妃诊断的太医走了出来。 太子妃身子都坐正了些,上半身微微前倾问:“太医,孩子可能保住,究竟如何了?” “这……”太医一脸为难之色。 太子妃见此道:“太医尽管开口,不论是何结果,我都不会责罚你。” 太医便道:“启禀太子妃,微臣给太孙侧妃诊脉后发现,太孙侧妃没怀孕,只是摔跤扭了脚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休养两天便好。” “你说什么,没怀孕?”太孙妃沈氏激动的都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个个面色异样。 谢岁岁也惊讶的用帕子捂住了嘴,这消息也太让人震惊了。 太子妃怒道:“荒唐,太孙侧妃怀孕已有四月,已经显怀,多位太医府医诊断,都是怀孕,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没怀孕,你是在信口雌黄。” 太医一听,当即跪在了地上:“太子妃,微臣反复诊断,确定太孙侧妃的确没怀孕,微臣行医几十年,这怀孕女子的脉象是绝对不会出错的,太子妃若不信,可多请几位太医一同诊断。” 太医说的这般笃定,也的确没有理由说谎,这可都是掉脑袋的事啊。 太子妃当即大怒:“杨氏竟敢假孕蒙骗。” 这个时候,在里面寝殿的杨侧妃,不顾扭伤的脚,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跪趴在地上道:“太子妃娘娘,妾身没有假孕,也不敢假孕蒙骗您,方才妾身摔跤,也流了许多血,小产了呜呜呜……” 杨侧妃哭的伤心不已,没了孩子她已经很悲痛,若被诬陷假孕,岂不是要被处死。 谢岁岁看着却觉得疑惑,这杨侧妃如此精神,实在不像小产的人,可也不像说谎啊! 毕竟这可是要命的事,十月怀胎,若孩子生不下来,岂不是找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也不能接受,太孙侧妃竟然假孕,她只觉得一阵头晕,身子往后倒了倒。 “母妃。”太孙妃和崔氏都紧张开口。 太子妃抬了抬手,示意不用开口,而后吩咐道:“今日年宴,此事不宜闹大,将杨侧妃和太医都各自看管起来,等年宴后再行分辨处置,至于你们,都给我将嘴闭紧,谁问都不许透露半个字,若敢胡言乱语,让东宫蒙羞,我第一个便不放过你们。”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站起身跪下,谢岁岁也跪在地上。 跟着众人一同说“不敢。” 只要是脑子没坏的人,都不会乱说话,毕竟她们的尊荣富贵,可都是仰赖东宫,东宫若不好,她们也不会好。 太子妃有些后悔将东宫这么多人叫来,以为最多小产,却没想到竟闹出“假孕”来,只是马上天色就黑了,年宴即将开始,这件事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来。 第120章 康王……康王殿下反了 太子妃雷霆手段,除了谢岁岁等一众要参加宫宴的东宫主子外,在场伺候的宫女,都让心腹看管了起来。 自然,“假孕”的太孙侧妃杨氏和太医也不能出来。 看着这架势,谢岁岁不由打了个寒噤,这些人若是不出意外,怕是也活不成了。 太子妃在屋子里时,脸色阴沉的要杀人,可出来后,却又扬起了温煦的笑容,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看的谢岁岁叹为观止。 这件事非同小可,闹出来,会牵连整个东宫,覆巢之下无完卵,便是寻常跟太子妃较劲的太子侧妃,也不敢胡乱说话。 谢岁岁正在心里寻思,便听身前崔氏训斥道:“谢氏,今晚你嘴巴闭紧一些,若是出了事,便是郡王爷也保不下你。” 谢岁岁听了这话,直想翻白眼。 这话,崔氏对着自己说,还可信一些。 她能说什么错话。 不过在宫里,崔氏好歹是正妃,谢岁岁也不能反驳,只能笑着问:“郡王妃,您在说什么,今日有出事吗?” “自然是杨侧妃的事。”崔氏纠正。 谢岁岁又问道:“杨侧妃有什么事?” 崔氏一愣,对上谢岁岁含笑的脸,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狼狈。 前面太子妃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当即开口:“崔氏,闭嘴。” 崔氏当即面色一白,屈膝解释:“母妃,谢侧妃今日第一次进宫,妾身只是多叮嘱两句,怕她多嘴多舌说错话,连累了东宫。” “多嘴多舌的是你,谢侧妃虽第一次进宫,却比你还知道分寸,我让你们不要提,你这是做什么,非得将这件事挂在口边提醒众人?” 太子妃的眼神跟淬了毒一样阴冷。 崔氏当即不敢再开口,只能认错:“妾……妾身知错。” 她也不知,好端端的,为何太子妃竟偏帮谢岁岁,反而训斥自己。 她只是遵照本分,提前提点谢岁岁一句而已。 崔氏一肚子的委屈,可这会儿都说不出口,眼眶都差点红了。 太子妃冷哼一声:“回头再发落你。” 谢岁岁一点都不意外,崔氏是自己找死,太子妃前头才说不准提,她就提了。 至于为什么没训她,自然是谢岁岁话里话外,什么重点都没提。 崔氏总算消停了,东宫其他女眷也不敢开口,不管能不能笑出来,今日都必须笑。 太子妃先带着人去了皇后的正殿,没让所有人进去,只带着太孙妃沈氏进去了。 谢岁岁隐约还能听见里面的话语。 太子妃给皇后行拜见礼后,用一种轻快声音说:“劳烦母后记挂,杨侧妃没事,只是崴了一下脚,太医说过两日便会好。” 而后是一个威严有些苍老的女人声音:“腹中孩子可好。” “孩子无事。”太子妃回答:“只是到底行动不便,儿臣便做主,让太医留下照看,让杨氏不必参加宫宴了。” “是要好好休息,便这般安排吧,毕竟是太孙第一个孩儿,无事便好。” 谢岁岁听到这些话,越发低下了头。 真是佩服太子妃的沉着冷静,发生了这样大的事,都能按下来。 谢岁岁又在外头站着吹了一会儿的冷风,冬日天黑的早,很快便暗沉下来。 天一黑,里面才有了动静,太子妃领着众人出来了,对着谢岁岁等人笑着道:“我们先去宫宴,你们都跟着,别走散了。” 最后一句,虽是寻常话语,但谢岁岁莫名却从中听出了点警告的味道。 她自然随着众人屈膝应下,而后跟在太子妃身后走了。 宫宴举办的地方在文华殿,是皇宫中举办重要宴席的地方,去了那,谢岁岁等人就被引到了女眷所在的偏殿,稍后由皇后主导。 宫中并没有太后,皇后就是权力最大的女人。 今日不是家宴,而是国宴,男女分席。 谢岁岁随着太子妃来到了东宫女眷的位置,在右边最上面位置下来的地方。 左为尊,但还有宫中嫔妃,右边才是其他皇室宗室女眷,再下去才是国公侯爷等爵位之家的女眷,三品大员家的女眷都要排到最后去。 谢岁岁自然不可能坐在第一排,这次人多,第二排也没轮上,反倒坐在了第三排,好在,她身后还有第四排,是其他不受宠东宫庶子的侧室。 人虽多,但座次分明,丝毫不乱。 而且,这宫殿内 ,跟台阶似的,谢岁岁转头往下,居高临下的,就很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刚坐下,自然就有人来给太子妃请安。 东宫女眷的下边,就是康王府的女眷,好巧不巧,挨着谢岁岁的位置,就是那黄侧妃。 显然早来了一步,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好了。 谢岁岁正准备坐着缓缓,让文华殿内的暖流烘热身上的寒气,此前站在皇后宫殿外,寒风可是直接招呼在身上,也不敢喊冷,现在才觉得活过来了。 正不舒坦呢,黄侧妃就不长眼的问:“谢侧妃,你们东宫的太孙侧妃摔了一跤,孩子没事吧。” 这下,黄侧妃可不敢张口就说“没了”。 谢岁岁居高临下瞥了黄侧妃一眼,不答反问道:“黄侧妃,听闻你刚给嘉平郡王生了一个庶子,您怀孕的时候有没有摔跤啊!” 谢岁岁张口就是庶子,黄侧妃表情一僵,却也不敢反驳,只恨恨道:“我怀孕时,自然小心,像更衣这种事都要两个丫鬟搀扶,哪里会那般大意摔跤。” 两个丫鬟搀扶,万一丫鬟摔跤,岂不是摔的更快? 谢岁岁没说出来,点头道:“那黄侧妃运气可真是好,不过我听闻生过孩子的女人,容色老的快,黄侧妃可要好好养护养护了,啧啧……” 谢岁岁最后瞥了黄侧妃的脸一眼,嫌弃的摇了摇头,就不看黄侧妃了。 黄侧妃当即吓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为何会注意到谢岁岁,还不是因为谢岁岁长了一张一看就受宠的脸。 这会儿见谢岁岁的侧脸,白里透粉,每一处都生的好看,黄侧妃就也没其他心思了,很是担心自己真的因为生孩子老了,从此失宠。 完全忘了是打探太孙侧妃杨氏小产了。 这本是一个小插曲,但周围也不少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太子妃见谢岁岁轻松应对康王府人的打探,心中暗自满意。 崔氏却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有些忧愁起来。 生孩子老的快? 难怪谢岁岁不肯生,原来存了这样的狐媚心思。 完全忘了谢岁岁才十五岁,是如何也不会因为怀孕而忽然苍老的。 谢岁岁坐着,心里计算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听到有太监扬声禀报。 “皇后娘娘驾到。” 谢岁岁便起身,也没离开自己的位置,椅子侧边就规规矩矩的跪下了。 跪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上方传来一道威严苍老的女人声音。 “免礼、赐座。” “谢皇后娘娘恩典。”谢岁岁跟着众人出口,缓缓站了起来。 等重新坐下后,谢岁岁才隔着人远远看见了皇后娘娘长什么样。 当今已经快六十 ,皇后听闻比当今还大,自然年轻不到哪去,发丝白了一半,脸上带着沟壑皱纹,表情很是严肃,却也很消瘦。 谢岁岁只快速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敢多看,直视皇后可是大不敬。 后面的流程倒是轻快许多,还有歌舞,只是前面都挡着人,谢岁岁也瞧不太清,观看位置最好的,自然是上首的皇后娘娘了。 其次就是坐在第一排的后妃和太子妃康王妃等一品王妃。 谢岁岁……谢岁岁身份不够。 莫名,谢岁岁就觉得没什么趣味,心里也有些不甘心。 为何她只能坐在第三排,看个歌舞都被挡着。 宫女送上佳肴,也是前面的人先送,轮到她已经凉了不说, 菜色也次一等。 当真是身份决定一切。 女眷这侧殿正一片平静,皇后时不时叫来一些大臣女眷说话,嘉奖两句的时候,忽然谢岁岁便听见一阵很是响亮的喧哗声。 认真听了听,发现是文华殿正殿传来的,那是男人的主场。 因为这,侧殿内刹那安静了下来,都不敢继续歌舞了。 皇后蹙了蹙眉,招来了身边女官,吩咐道:“去瞧瞧,发生了何事。” 女官去了,皇后便说:“继续。” 大家就又继续之前的说笑和欣赏歌舞,但到底心思多关注了几分,等皇后身边女官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停下了动作,纷纷看向女官。 那女官白了脸,跪在地上却不敢说话。 皇后威严问:“发生了何事?” 女官道:“是陛下训斥了康王殿下。” 众人一听都不敢说话,康王妃和一众康王府的女眷都紧张起来,可也不敢开口。 大过年的,陛下开口训斥康王,这可不是好事。 皇后蹙了蹙眉,随后又宽慰众人道:“今日年宴,想来陛下也不会过多苛责,一会儿想来便结束了,大家继续便是,大过年的,总要开心一些。” “是。”众人纷纷应是,接下来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谢岁岁的心口却忽然“砰砰砰”快速跳动起来,不知怎的,很是不安。 忽然便想到了在温泉庄子上听到的那句话。 她伸手捂了捂心口的位置,只觉得心慌的很,可这样的场合,还不能露出异色来,只能佯装镇定。 没人注意谢岁岁的异样,大家此刻的注意力都是在皇后太子妃等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谢岁岁也没分辨出时辰来,就听见了隔壁正殿传来一阵更大的喧哗,还有桌椅杯盏倒地的声音。 侧殿这自然也听到了声音,当即丝乐声戈然而止,皇后也刹那间站了起来,面色大变。 众人纷纷手足无措,也跟着站了起来。 谢岁岁见前面太子妃站起来,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过来,进门槛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直接摔趴在了地上。 浑身都在抖,出口的声音也在发颤。 “皇后……皇后娘娘,启禀皇后……” “何事如此慌张,说。”皇后威严一道厉喝。 皇后声音在整个侧殿回荡,还带起了一点回音,小太监也才定了定心神,才开口道:“康王……康王殿下反了。” “你……你说什么。” 皇后刹那站立不稳,身子差点往后倒了下去,被身边的女官扶住了。 小太监道:“现在宫门外都被围了,很快就要杀进宫里来了,陛下吩咐奴才过来,让皇后娘娘带着众多娘娘一同躲避到后宫去。” 众多女眷一听都慌乱起来,带来了一阵小小的骚乱,谢岁岁也害怕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就算有点小聪明,在李舜的后院争争宠,可到底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 谋反啊! 李舜说的都是真的,康王真的要谋反。 暗自懊恼,她为何今日要进宫来,当时若是没开口让学规矩,装病推脱掉多好。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谢岁岁也没心思去想更多,只看向前面的太子妃。 而太子妃自然是看向皇后。 皇后到底是皇后,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很快镇定下来。 安排道:“所有女眷同本宫一起,进入后宫。” 若真的康王军队进来,进入后宫也躲不了,至多只能延缓一二,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危险,至少那些大臣女眷和一些后妃,可能就不会死。 但东宫女眷……是一定会死的。 毕竟东宫和康王一直不对付,东宫还占着储君的位置,哪里能活。 “呜呜呜……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有些承受不住这压力,竟然哭了起来,谢岁岁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是太孙另一位侧妃李氏。 这哭声一出,一股悲怆的气息就在蔓延,好像憋着的一口气就此泄了。 太子妃听到哭声,当即冷声吩咐:“给我堵住她的嘴。” 虽然现在很是慌乱,但宫女听从吩咐是本能,很快便有两个伺候的宫女过去,扶住了李氏,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嘴。 可嘴虽然捂住了,呜咽声还是能发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带着刀柄碰撞盔甲的脚步声传来,很快由远及近,来到了文华殿侧殿之外。 第121章 李舜将康王给制住了? 听到这动静,好些女眷承受不住,直接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谢岁岁也吓的脸都白了,眼神慌乱四顾,却扫到侧边康王府长子嘉平郡王黄侧妃,脸上竟然带上了笑。 “黄侧妃,你笑什么?”谢岁岁当即质问出声。 这话一出,周围人纷纷看了过来,正好看见了黄侧妃脸上来不及收起的笑来。 黄侧妃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反驳道:“我可没笑,你别瞎说。” 谢岁岁眯了眯眼睛,就算她看错了,周围人也不可能都看错。 难不成,这黄侧妃正在做什么康王造反成功,她这个郡王侧妃水涨船高的美梦。 因为这黄侧妃,谢岁岁跟着又看了康王妃一眼,就发现,本来之前听见康王被训斥,白了脸的康王妃,如今得知康王谋反,却变成了一脸的镇定。 好似胸有成竹一般。 难道……康王妃也早知道康王要谋反了? 也是,作为枕边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妃忽然对皇后提议:“母妃,不如将康王妃等人拿下,若真被人冲进来,也好有应对之策。” 皇后就听从了太子妃的建议,当即威严开口吩咐道:“来人,将康王妃等一众女眷拿下。” 康王妃脸上并没有惊慌,也没有反抗,反而很是平静,就好似笃定大家不能把她怎么样一般。 谢岁岁想到,如果外面真的都是康王带进宫造反的人,大家还真不能将康王妃怎么样。 等等! 谢岁岁忽然反应过来,从她发现黄侧妃笑,到太子妃提议拿下康王妃,再到宫女一拥而上将康王妃拿住,时间虽然不快,但也足够殿外的士兵冲进来,但好像……毫无反应。 不仅是谢岁岁发现了这个问题,宫殿中其他女眷也疑惑的小声问:“为什么外面的人没进来。” 若是叛党,这个时候应该都冲进来了才对。 皇后沉眸,立即吩咐了一个随侍的小太监:“出去看看。” 但还没出去,却有一道声音从殿外传来。 “末将御前统领余钱,奉命保护皇后娘娘。” 众人听后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皇后便吩咐道:“余统领进来回话。” 随后一个腰间挎刀,一身铠甲的男人进入了侧殿,跪在了地上行礼:“余钱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已经重新坐下,开口道:“余统领免礼,起来回话。” 谢岁岁等一众女眷都不敢开口说话,安静的看着这位余统领,满眼都是担忧之色。 皇后先是关心问:“康王真的谋反了吗?” “是。”余钱恭敬应下:“康王带兵谋反,已经将皇宫四面城门都围住了。” 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不等惊慌之色上脸,余钱就继续道:“不过康王已经被东城郡王制服,只要守好宫门,等城外驻扎的护城军得到消息进来支援,危机便能迎刃而解。” 这话一出,大家又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谢岁岁听到李舜的名字,更是竖起了耳朵。 李舜将康王给制住了? “可是真的?”太子妃顾不上其他,惊喜问询。 余钱一顿,回道:“回太子妃的话,的确如此,微臣带兵前来保护皇后娘娘时,东城郡王已经将康王拿下了。” “不可能。” 这时,另一道声音响起,话中满是不可思议,正是康王妃。 康王妃道:“王爷准备完全,怎会轻易被拿下。” “住口。”皇后呵斥一声:“康王妃,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 “悔改?”康王妃听到这话,忽然冷笑一声道:“东宫太子,只因是你这个皇后所出,一出生便能被封为太子,我家王爷样样比太子出色,却只能当个王爷,有何不能取而代之的。” “大逆不道。”皇后面色惊变。 康王妃半点都不管皇后难看的脸色,继续道:“让我家王爷下定决心谋反的,说来还跟东宫一件事有关。” “住嘴,别让她说了,一个逆贼妇人说的话,如何能信。” 太子妃反应极快,当即下令要堵住康王妃的嘴。 虽然太子妃不知道康王妃要说什么,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康王妃开口。 只是宫女动作不够快,康王妃已经快速道:“太子妃,难道太孙让自己妻妾假孕,混淆皇室血脉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在场女眷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视线落在康王妃身上,又看向太子妃,眼神中都是怀疑。 谢岁岁也跟着看向了太子妃,难道,太孙侧妃杨氏假孕的事,其实只是一场贼喊捉贼的把戏,其实一开始杨氏就没有怀孕,而这件事,太子妃其实是知情的。 “让她说。” 皇后听到这话,反倒是开口道:“本宫倒要看看,这罪妇要说出什么狂悖之言来。” 若是方才宫女动作够快,来得及在康王妃说出这话之前堵住了嘴便算了,如今话已出口,若不让说清楚,岂不是让人觉得东宫心虚,她这个皇后心虚。 “是,母后。” 太子妃虽担忧杨侧妃之事败露,但想想,此事不过是杨侧妃为争宠耍的手段,让杨侧妃顶罪便是,牵连不到太孙和东宫的身上。 若太子妃早知道康王妃后面的话,却是一定会将康王妃的嘴堵住的。 “呵呵。”康王妃冷笑两声。 众人视线都聚集在康王妃身上,康王府其他一众女眷,包括之前跟谢岁岁不对付的黄侧妃,此刻都一脸的惊慌,显然是已经被眼前所发生的事给吓坏了。 谢岁岁便听康王妃冷笑着道:“太孙早产体弱,通晓人事后,更是不知节制,身子早就熬坏了,太医早就断定太孙无生育能力,可这几个月来,东宫却接二连三的传来喜讯,我家王爷便觉得蹊跷。 一开始还以为是太孙的妾室偷人了,后来深入一调查才发现,原来是吃了一种与怀孕女子脉象相同的药物,这药能让女子怀上三四个月的身孕,一旦到了这个时间,便会如小产一般,神不知鬼不觉便能瞒过去。” 这话一出,谢岁岁倏然就想到了杨侧妃的情况,看着情况的确像是小产,可杨侧妃却又没有一般小产妇人的虚弱,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不但谢岁岁想到了杨侧妃的情况,太子妃等人也想到了。 太子妃面色不断变换,转头却对着皇后恭敬道:“母后,您不要听信这罪妇的胡言乱语,太孙妾室有了身孕,可都是让宫中御医把脉,而且天下间,哪里有这种药物,定是康王妃信口雌黄,见康王谋反败露,便想要攀咬东宫。” 一个是谋反逆贼,一个是太子妃,谁的话可信,众人自然是选了后者。 “哈哈哈。”康王妃笑道:“太子妃,你就算现在不承认,那我且等着看,太孙后院七八个怀了身孕的妾室,最后到底能不能生出孩子了,可别到时候说,全都小产了。” 这话一出,太子妃面色变了几变,心中觉得不安,担忧康王妃说的话都是真的。 只是如今情况,不论康王妃话中真假,太子妃也是绝不能承认的。 反而道:“你话说的如此笃定,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想让太孙绝嗣,就如你当初出手,让我孕期中了你的算计,导致太孙早产体弱一般。” 说起这事,太子妃就恨不得吃了康王妃。 这可是她的长子,又是太子嫡长子,出身尊贵,未来要继承大统,可却因为康王妃这个贱人,让太孙早产体弱,才有了后面这子嗣艰难的事来。 康王妃闻言一愣,哼道:“当初是我害你又如何,你不是也害了我两个孩儿,我死了两个,你一个没死,说来还是我吃亏了。” 谢岁岁只觉得今夜听到了太多秘密,也不知道等事情平息后,会不会灭口。 原来太孙体弱,竟然是康王妃做的,而太子妃也不遑多让,弄死了康王妃两个孩子。 “贱人。” 旧事重提,太子妃一瞬怒红了眼,忘了身份,直接冲过去,就甩了康王妃一耳光。 康王妃也不甘示弱,双手被宫女抓住了,不能打回去,就伸出脚踹了太子妃一脚。 太子妃连连后退,也不知是不是那般凑巧,眼看就要摔倒,谢岁岁眼睁睁看着太孙妃沈氏避让了一下,而后面就是崔氏和太孙另一位侧妃李氏。 竟一下倒下来,将崔氏和李氏都给撞倒在了地上。 谢岁岁因为身份不够,站的远,倒是没有被波及,但看到这一幕,也惊住了。 这两个可都怀了身孕呢。 “快,快去扶郡王妃。”谢岁岁回神,忙招呼了一下旁边伺候的宫女。 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子,让谢岁岁自己去扶,她是不会去的。 众人见此,也是吓住了,忙七手八脚,将太子妃和崔氏李氏扶了起来。 谢岁岁看着太孙妃沈氏,一脸担忧的将太子妃扶起来,就觉得刚刚也太凑巧了,怕不是意外。 太子妃毕竟是太子妃,是第一个被扶起的。 太子妃站起身后,想到崔氏和李氏,慌忙看去:“快,看看她们的孩子。” 这可都是她的孙儿啊! “啊……肚子好痛,妾身肚子好痛。” 李氏躺在地上哀嚎,捂着腹部,很快裙摆上便溢出了鲜红的血来。 “血,流血了。” 众多女眷惊呼一声,纷纷后退几步,谢岁岁也跟着下意识退了一步。 “哈哈哈。”康王妃又笑起来:“装什么,有没有怀孕,算着时间,三四个月的时候,撞一下摔一下的,将这积攒了三四个月的月事血给撞出来,这药效就过了,若是不信,请个太医来看看便是,定然没有怀孕。” “哎哟哎哟……”崔氏也捂着自己的肚子哀嚎,可喊了两声后,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事,渐渐的便停下了,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皇后在上面听到这话,面容一阵阵难看。 率先问责太子妃:“康王妃此言可当真,太孙这些妾室都是假孕?” 太子妃一瞬间被吓出了冷汗,赶忙跪倒在地:“母后,此事定有蹊跷,不可偏听偏信康王妃所言,太孙胆子便是再大,也不敢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若真有这般假孕的药物,让其中一两个妾室怀孕,过几个月小产,证明能怀孕便是,又何必让七八个妾室都前后怀孕,这岂不是将事情闹的太大了。 太孙又不是当这太孙当的不耐烦了,要退位让贤,不然是绝对不会做出这般蠢事。 即便是真,也定是被算计了。 太子妃灵光一闪,她在东宫都无法得知的事,康王妃是如何得知的,除了出手算计的人外,再无旁人。 “是真是假,叫个太医来验验便知,还是说你们不敢。”康王妃又在旁边开口,态度很是有种不畏生死的坦然。 今日这事,实在是让人震惊连连。 先是传来康王谋反的消息,现在说危机即将解除,却怎么也没想到,康王妃竟然会爆出这么个惊天秘密来。 太孙让自己的众多妾室假孕? 皇后扬声道:“来人,去叫个太医来,给太孙侧妃诊断一下,看看到底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 “母后。”太子妃惊讶抬头。 皇后沉声道:“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若是假,必要证明太孙清白,若是真,此事自有陛下决断。” “……是。” 太子妃知道此事无法阻拦,也只能希望李氏是真的小产,而不是跟杨侧妃一样,被太医说是假孕。 如今康王被制,自然不必再担忧害怕,吩咐人去叫个太医,自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太医就来了,并不是给杨侧妃诊断的那位,而是换了一个。 皇后吩咐给李氏看看,太医自当遵从,走过去给李侧妃把脉。 谢岁岁跟众人一样都屏息等着,就见太医脸色凝重,眉头又跟着蹙起,良久都没缓和神色。 等终于松开手后,皇后便问道:“太孙侧妃如何了?” 第122章 太孙……太孙是吓晕的 太医跪着没说话,皇后便不悦道:“实话实说便是,本宫绝不降罪。” 太医这才开口:“皇后娘娘恕罪,微臣给太孙侧妃把脉,脉象极为蹊跷,李侧妃的脉象与寻常女子无异,可表现却又是怀孕女子小产的征兆,微臣怀疑,应该是服用了某种能出现怀孕妇人脉象的药物,只是这药物不能维持太久,顶多三四个月,便会如女子小产一般。” 这话说完,太医就深深埋下了头,不敢再开口,整个殿内,一片死寂。 这可是个大秘密啊! 太孙妾室,竟然都是假孕。 李氏一听这话,也如当初的杨氏一般不能接受,摇头道:“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是假孕,我分明是真的怀孕了。” 竟然一时承受不住这个刺激,头一歪,便昏迷了过去。 “哈哈哈。”康王妃得意笑起来:“太孙是不可能生孩子的,他的妾室怀孕,不是吃了这假孕的药,就是给他戴了绿帽子。” “放肆,来人,将康王妃的嘴给堵上。”皇后吩咐道。 这次,宫女的帕子顺利将康王妃的嘴给堵上了,康王妃再说不出话来。 但场中情况,并不因为康王妃无法开口,就能结束。 皇后一张脸十分严肃沉重,忽而视线落在了靠坐在椅子上的崔氏身上。 面色凝重道:“给郡王妃也看看。” 众人一听这话,心都提起来了。 谢岁岁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崔氏,眼神中也有了怀疑。 难道,崔氏也是假孕? 不仅是谢岁岁有这样的想法,就连崔氏自己,怕是都有这想法。 皇后的吩咐,没人敢耽搁,太医走到了崔氏面前,崔氏便颤巍巍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别说脸白的难看,身上也隐隐颤抖起来,就差将“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 就看这样表现,便让人怀疑,崔氏也是假孕。 不过好在,这次太医诊断之后,却表情放松了下来。 转身重新跪下道:“启禀皇后娘娘,郡王妃是真的怀孕,如今已经有将近五个月的身孕,胎儿尚算健康。” 这话一出,崔氏整个身子都软了,跌靠在座椅上,半点力气都没了,显然吓坏了。 谢岁岁也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李舜这也是假孕的话,那李舜肯定要获罪,到时候她自然也讨不了好。 幸好,崔氏是真怀孕。 太子妃也是松了一口气,但也愈发笃定,此事是康王妃的阴谋。 当即开口道:“母后,此事不能只听信康王妃的片面之词,李氏虽是假孕,可就连李氏自己都不知情,东宫也全都不知情,康王妃又是如何得知东宫内发生的如此隐秘之事,其中必有蹊跷,说不定就是康王妃提前算计的。” 太子妃反应极快,很快就想到了一番有理有据的说辞,将事情牵扯到了康王妃的身上。 皇后闻言,也是点头:“此事你说的有道理,必要严查,来人,去看看陛下那怎么样了,若陛下那忙完了,便将此事禀报给陛下。” 一个小内侍得令,便去了正殿,可不一会儿却又匆匆跑了回来,回禀道:“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不好了,太孙晕倒了。” 太子妃一听便着急起来,追问道:“太孙为何晕倒了?” “太孙……太孙是吓晕的。” 小太监这话一出,侧殿内的女眷命妇都纷纷沉默了。 同样都是皇子嫡孙,还是亲兄弟。 面对康王谋反,一个能有勇有谋将康王擒获,另一个却被吓晕了。 …… 正殿内,虽不如侧殿这般一波三折,但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康王有想过自己会败,毕竟自古谋反都是九死一生。 但却没想到自己会败的这么快,还会败在李舜的手里。 刚宣布自己谋反,还没来得及带着人撤出宫殿,李舜就忽然暴起,不但打伤了他身边的人,身手还这么好。 康王眼神阴沉沉的,恨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竟看走了眼,今日竟会败在你这黄毛小儿手里。” 李舜一只手扣住康王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掐在了康王的脖子上,他的手指苍劲有力,只要一用力,轻易便能掐断康王的脖子。 此刻也道:“康王叔,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大逆不道的谋反。” 但实际上,李舜在那次带着谢岁岁去庄子上泡温泉,路过城门口的茶寮时,偶遇了那两个争斗起来的士兵,就怀疑上了。 即便那两人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但被训练过的士兵和普通人还是有区别的。 李舜不敢断定康王一定会谋反,也不能开口说出来,但他既知道了这件事,却不能什么都不做。 今夜年宴,康王被训斥,不但没有丝毫慌张,甚至还很沉稳,当时李舜便觉得康王的态度不对,暗生警惕。 等康王忽然掀开桌子,斥责皇帝偏心的时候,李舜便感觉到了。 他也没有想到,康王竟然会选在今日谋反,还敢以身涉险进入宫中。 “快,快,舜儿,你快将康王抓起来,不要让他伤害了你皇爷爷 。” 太子被惊的不轻,一边慌乱吩咐李舜,一边又看向了体弱晕倒的太孙。 虽然上次太孙与莲姨娘的事,让太子对这个儿子很失望,但到底是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长子,也吩咐人道:“快,将太孙扶起来,去请太医,别伤到了。” 可自己却远远躲在了侍卫身后,根本不敢上前。 太子的这番表现,让康王眼露鄙夷,虽被李舜制住,知道难逃一死,可却依旧面露镇定,丝毫没有慌张。 还看着坐在上首的皇帝道:“父皇,你看到了,这就是你选的储君,如此的无能,将来怎么坐上那个位置,怎么管理天下。 我除了不是嫡出,哪里比不上他,您偏偏选了这样一个窝囊废当太子。 我已经四十五岁当了祖父,等不到您驾鹤西去再谋反,所以今日才放手一搏,却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败了,时也命也。” “放肆。”皇帝震怒:“你这个逆子,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大逆不道?”康王沉默了一瞬,却应道:“我的确大逆不道,不过我今日虽然输了,倒是要看看来日,太子和你这生不出孩子,就让妻妾假孕的太孙,如何坐稳这个位置,到时候可不要再有人谋反才好。” 说这话的时候,康王眼神却落在了李舜身上。 李舜眼神一沉,指尖用力,一掐紧康王的脖子,康王便瞬间面色涨紫,说不出话来。 李舜才道:“康王叔,大夏立国,便是嫡长子继承,自来如此,你心术不正,竟敢妄想颠覆正统。” “来人,将康王扣押。”皇帝吩咐。 立即就有等候在外的侍卫冲进来,从李舜手里接过了康王,就在李舜放手的一瞬间,康王却一把挣脱了侍卫,从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剑来。 “快,护驾。”太子看见,一脸惊恐在人群后面喊。 皇帝指着康王斥问:“你今日要弑父杀君不成。” “父皇,我今日没想杀你,本是打算让你主动退位让贤,虽然现在眼看着我失败了,但我今日也要带走这个无能的太子,将来我大夏国祚才能国运绵长。” 随着话落,康王就已经朝着太子冲杀了过去。 太子身前的护卫抵挡,可都不如康王勇猛,康王早年也是上过战场立过战功的,只是后来年纪渐长,就被留在了京城。 这些在皇宫的侍卫,说的难听点,虽然平时威风,但到底缺少历练,眼看康王不要命的冲杀过来,一时间竟因为害怕抵挡不住。 看着康王背影,李舜眼眸微沉,康王的今日如何不是他的明日,太孙容不下他,若有一日太孙登基,必定是他的死期。 他不争便是死,而且,就如康王所言,他差在了哪里。 李舜多迟疑了一瞬,才从周围侍卫身上夺过一把剑冲上去,等康王的剑即将落在太子面门时,才被李舜险险挡住。 “啊……” 太子被吓的说不出话来,面色发白,双膝微微颤抖,竟然还有一股尿骚味传来,仔细一看,竟然是被吓的失禁了。 “哈哈哈。”康王见此,大笑:“就这点胆子,还当太子。” “康王叔,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今日皇爷爷在此,你的人都被拦在宫门之外,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还是放弃束手就擒吧。” 李舜一边持剑跟康王缠斗,一边厉声开口。 康王冷哼一声:“今日若不是你,也许我就成功了。” 李舜分毫不让道:“今日便是没有我,康王叔也不可能成功,皇宫守卫,不是吃素的。” 随着李舜话落,其他侍卫再次一拥而上,康王虽勇猛,但也只有一个人,很快便落了下风。 康王此次进宫带的人不多,本是准备等众人反应不及,先退出皇宫和自己的人汇合,再一起攻入宫门,哪知道李舜搅局,打乱他的计划。 “报……” 一个侍卫匆匆奔来,跪下禀报道:“启禀陛下,三面宫门的叛军都被拿下,但正门的叛军却被冲了进来。” 康王闻言,精神一震,咬牙跟李舜过招道:“我还没有败。” 听到这,李舜也是知道,康王定然是在宫城门口安插了人,否则不可能攻进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康王叔得罪了。” 李舜话落,攻势更猛,康王本就在侍卫的围攻下落了下风,这一下竟然没招架住,被李舜将手中剑打落,李舜的剑架在了康王的脖子上,微微一动,就将康王的脖子划破了一层皮。 血也流了出来。 “父王。”跟随康王一起叛乱的康王之子,见此大惊,也要冲过来。 但却被其他侍卫拦住了。 康王再次被抓,因为前车之鉴,倒是没有再给康王挣脱的机会,统统都压在了皇帝面前。 李舜这时出列,举起剑单膝跪地道:“皇爷爷,孙儿愿去宫门外平定叛乱。” 方才李舜的勇猛表现,皇帝都看在了眼里。 此刻他坐在宝座之上,看看已经吓到失禁的太子,以及早已经晕过去的太孙。 就资质上而言,康王的确比太子更合适这个位置。 他已经老了,总有离开的那一天,太子继位时,康王已除,等太孙继位,能否压制李舜? 难道,要重演今日局面。 “东城郡王,朕命你带领皇宫守卫,即刻出宫门平叛。” “孙儿遵旨。” 李舜领命,转身带着人便大步离去,快速离开了殿内。 …… 等谢岁岁候在偏殿,接到李舜平定叛乱,康王一行人下了天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康王被擒,康王妃和康王府的女眷自然不能幸免于难,不仅是来参加宫宴的康王府众人,便是如今还在康王府的其他妾室和庶子丫鬟,下场都不会好。 康王谋反,诛灭九族,除了皇室之外,康王妃的母族,以及嫁入康王府的妻妾母族,都要被牵连。 那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除了少部分人处死之外,大部分人都要流放或成为奴仆。 谢岁岁看的又惊又怕,这岂不是说,若将来李舜谋反的话,不仅是她,谢家也要没了??? 皇后本就年纪大了,虽然康王谋反事发,一直没露出异样,但结束后还是撑不住了,已经先离开。 至于其他宗室和大臣妻女,却还不能出宫,只能继续被困守在文华殿侧殿中。 谢岁岁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却格外的阴沉。 她又困又累,又惊又怕不说,偏偏这个时候想要更衣。 已经忍不住了。 好在,不仅是谢岁岁一个人想去,其他人也想,得知危机解除,大家也慢慢活了过来。 崔氏被丫鬟扶了出去,谢岁岁见此,决定再忍忍,等崔氏回来再去。 这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凑巧,不过一会儿,伺候崔氏更衣的宫女就回来对太子妃禀报。 “太子妃,郡王妃……郡王妃见红了。”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太子妃大惊。 如今太子妃也正提心吊胆呢。 太孙如今两个侧妃,竟都是假孕? 刚开始以为是杨氏胆大包天,如今却发现,可能是被算计了。 虽然太子妃对着皇后,嘴里口口声声说是被康王妃算计,但心里却也忐忑,害怕真是太孙做的。 第123章 怎么走路都能摔了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也清楚,太孙多年无嗣一直是心结,再遇上李舜妻妾接连怀孕,难免不会因为心中急切,出昏招。 但太孙妾室若都是假怀孕,可李舜妻妾怀孕却都是真的,那也是她的孙儿。 若太孙真的生不出,还需想办法从李舜那过继两个孩子。 “叫上太医,随我去看看。” 太子妃带上太医,匆匆去看了崔氏。 这个时候,也没人敢多嘴多舌,毕竟遇上的可是谋反大罪。 谢岁岁没跟过去,她现在也没有表现伺候主母的心情,随着其他女眷,去更了一次衣。 解决了生理需求,就觉得肚子饿,但这会儿也没人上吃的。 她心里再一次后悔:早知道就不进宫了。 要是没进宫,昨夜不必担心受怕不说,这会儿也舒舒服服的吃上了早膳。 后面崔氏如何了,谢岁岁也不知道,太孙那些妾室假孕如何处理,也不知情。 毕竟在谋逆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直等到午时,才有宫人过来,安排一众女眷出宫。 谢岁岁随着大流出了宫门,外面全是各府马车,正四处张望,忽然就看见了李舜的身影。 李舜还是一身昨日进宫的打扮,长身玉立,五官俊美,单手负在身后,浑身的贵气。 当即笑容出现在脸上,提起裙摆快速跑了过去。 刚走到李舜身边,哪知好巧不巧,脚尖踩到了衣摆,身子往前倒了下去。 李舜顺势将人扶住。 嫌弃一声:“怎么走路都能摔了。” “妾身分明是看见郡王爷太过欣喜才差点摔了,郡王爷非但不安慰妾身,反而还责怪妾身。” 谢岁岁委屈抱怨。 李舜劳累一夜,又是平判,又是去面圣的,也是一刻都没休息,这会儿接了人,也没心情歪缠。 便道:“安慰的话等回府再说,你先上马车候着。” 候着? 谢岁岁就转过弯来了,问道:“郡王爷,郡王妃还没出来吗?” 当时崔氏见红,谢岁岁特意避开了,后面也没凑过去,到处乱糟糟的,那会儿也没人顾得上谢岁岁。 谢岁岁索性便躲着了。 “已经传了消息,一会儿就该出来了。” 李舜不单单是要接了谢岁岁,也要接上崔氏一同回府,他已经接到消息,崔氏动了胎气。 毕竟是第一个嫡子,李舜到底在意些。 但想到昨夜谋逆,再想到太孙,这在意莫名又少了一些。 若崔氏生出个不聪明的嫡子,倒也不必太过在意。 谢岁岁闻言,也就没上马车,跟着李舜一起等了会儿,才见到被崔氏内侍抬了出来。 崔氏脸色很白,人倒是清醒的,见到李舜便想要行礼。 被李舜先一步开口阻止:“先上马车回府再说。” “是。”崔氏只能答应。 如今也顾不上别的,只希望自己这一胎平安无事。 崔氏出来了,自然也就不耽搁了,折腾一番,一同回了府。 谢岁岁下马车时,看见郡王府的大门便格外亲切,半下午回来,没通知,其他几个留在郡王府的妾室自也没出来迎接。 虽然是回了府,李舜自然是也没心思安慰谢岁岁,他也不得休息,毕竟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有太多事需要处理。 谢岁岁也自觉,直接回了平安院。 “侧妃,您终于回来了。”花果迎了上去。 谢岁岁“嗯”了一声,就连声催促:“快快,给我准备洗澡水,汤池子就不必了,用浴桶就行。” 汤池子大,每次洗澡都是提前两三个时辰就开始准备,谢岁岁如今自是没耐心等,还是用浴桶,去厨房提几桶热水来的快。 一身的晦气,不沐浴一番,谢岁岁也睡不着。 想着又吩咐:“再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食,等我沐浴完,吃了便好好睡一觉,昨晚上一夜没睡,真是累死我了。” 宫里谋反的事,自是传不到外面来,就算后面消息会散开,也没那么快。 花果也不懂进宫参加年宴的规矩,还以为就是要留在宫里过夜的。 花果连连应下,又出去吩咐外边候着的小丫鬟。 谢岁岁受宠,命令吩咐下去,厨房自然不敢耽搁,很快热水吃食如流水一般送入谢岁岁的平安院,安静了一早上的郡王府后院,这就热闹了起来。 谢岁岁大方,沐浴完一身轻松,一挥手,就给自己院子的下人和厨房忙活的人都打赏了一个月的月银,她死里逃生又是新年,自是要赏赐。 下人们就喜欢谢岁岁这样的主子,欢天喜地的跪下叩头谢恩,伺候起谢岁岁就更用心了。 谢岁岁实在是困,用膳的时候,花果一边给她绞干头发,她一边吃了几口,就差点睡着了。 睡觉之前不能吃太饱,她就勉强吃了个半饱,剩下的让花果和院子里的人分了,这才一头扎进了烘的热热的床褥里,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昏天黑地的从下午一直睡到晚上,也无人敢打扰,还是第二日一早,被花果从床上强硬的拉了起来。 “侧妃,您快起来,宫里来圣旨了,前面刘管家来吩咐,说所有人都要到场,迎接圣旨呢。” 谢岁岁睡多了,人还迷糊呢。 闭着眼睛坐起身,迷迷糊糊的问:“圣旨,什么圣旨?”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大好事,刘管家来的时候,脸上都是笑。” 谢岁岁这才清醒了一些,赶忙接过温热的帕子盖在脸上,等拿下来,已经彻底恢复了清醒。 连忙让花果伺候穿衣裳,速度要快。 一边穿衣裳,还一边回忆昨晚在宫里发生的事,康王谋反,李舜可是大功臣,又说是好事,看来应该是宫里嘉奖的圣旨。 只是就连谢岁岁也没想到,这个嘉奖会这么大。 听到圣旨宣布,李舜晋升为亲王,封号为“晋”的。 “晋王殿下,领旨谢恩吧!” “臣,领旨谢恩。” 李舜伸出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圣旨。 等给了传旨太监赏银,将人送走后,谢岁岁姜侧妃清姨娘蝶姨娘,便微微屈膝,异口同声道:“妾身恭喜王爷荣升晋王。” 至于崔氏,因为动了胎气,需要卧床休养,还有在禁足的月姨娘,自然是没来。 “哈哈哈。”李舜畅快大笑:“的确是喜事,赏,全府上下的下人都多发一个月的响银,你们几个回头我让东来从库房里多挑选些好东西送去。” “谢王爷。” “行了,没什么事,你们都各自回自己的院子,我得了这喜事,要去东宫报喜,还要入宫谢恩,这两日不得闲,你们都安份些。” 说这话的时候,李舜还特意多看了谢岁岁一眼。 谢岁岁……谢岁岁想生气,这么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但到底人多,她也不能太过放肆,只能暗暗将这事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头再找李舜闹腾。 谢岁岁暗瞪李舜一眼,就行礼告退了。 李舜收到这个眼神,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宠着谢岁岁了,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都胆子长毛了。 不过转头看着明黄圣旨,又释然了。 遇到喜事,他就多容忍两分,等谢岁岁下次再放肆的时候,罚一罚,让她长长记性就算了。 虽然只是对他昨日平定康王叛乱的嘉奖,但他还只是皇孙,头上还有太子和一众皇叔,按理说,不该这么快让他晋升亲王。 怕是……他入了皇爷爷的眼。 这是好事,也是危机。 李舜吩咐刘管家道:“将圣旨好好供奉起来,让门房准备马车,我即刻入宫谢恩,从宫里出来再去一趟东宫。” 刘管家笑着应下:“是,王爷。” 李舜的身份高,刘管家这个管家的面子和权利也就越大,宰相门前还七品官,更何况是堂堂亲王。 李舜这边忙碌,谢岁岁和一众妾室回自己院子的半路上,却被姜侧妃唤住了。 “谢侧妃,请留步。” 谢岁岁停下脚步,回头笑道:“姜侧妃,您叫我。” 姜侧妃道:“自你入府,我还未去你的院子坐过,今日无事,不知谢侧妃可否欢迎。” 谢岁岁听了这话便挑眉,这哪是想去坐坐,这是想去打探消息吧。 不过姜侧妃跟清姨娘蝶姨娘不一样,姜侧妃有宠有子,两人还是隐形的同盟关系,毕竟有崔氏这个共同的敌人。 谢岁岁也还是要顾虑两分的。 便笑着说:“自然欢迎,就怕我那院子简陋,入不得姜侧妃的眼。” “都是王府的院子,你的院子若简陋,我那也是一样,更何况王爷都爱去的地方,能差到哪里去。” 哟! 谢岁岁倒是琢磨出了点味道,看来姜侧妃对她受宠,也不是半点无动于衷啊! 果然,在这后院,就没有任何朋友。 “既然如此,姜侧妃就慢慢来,可千万别走急了。” 姜侧妃不用谢岁岁提醒,也不会走快,她如今月份大了,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再熬两个月,便能平安生下这晋王府的长子,自是不敢轻忽。 若不是心存疑虑,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冒险去谢岁岁院子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清姨娘见此也想跟上,可又怕了谢岁岁,于是看向蝶姨娘,怂恿道:“蝶姨娘,你不是跟谢侧妃要好么,不如你带着我也一起去谢侧妃的院子坐坐。” 蝶姨娘看了前面两人背影一眼,摇头道:“不了,人多了谢侧妃怕是不喜,你若是想四处走走,不如去我的院子吧。” 这分明是有话要说,她巴巴的凑上去,惹人厌做什么? 蝶姨娘可还准备好好抱紧谢岁岁的大腿。 清姨娘见被拒绝,没人跟着一起壮胆,自也不敢跟上去,听了蝶姨娘这话,只能点头:“好吧,那就去你的院子坐坐。” 平安院。 谢岁岁将姜侧妃迎了进来,便让花果上茶,左右姜侧妃也不会喝,倒是不必顾虑那般多。 果然,花果茶和点心端上来,姜侧妃动都没动一下,眼睛倒是四处打量谢岁岁的屋子。 谢岁岁这,姜侧妃还真是头一回来。 其他人,在崔氏带着人上谢岁岁院子里闹腾的时候,倒是还跟着来了,可姜侧妃,当时正因动胎气,卧床修养,自是没来过。 如今看着谢岁岁这如金玉堆砌的屋子,无一不华美名贵,才知道谢岁岁多受宠。 只是姜侧妃到底稳得住,半分都没露出异色来。 谢岁岁打量姜侧妃表情,直白道:“姜侧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何话想说,直说便是,我这除了心腹丫鬟外,也没外人。” 姜侧妃便点点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日年宴,我没随着王爷入宫,不知发生了何事,王爷为何被封了亲王。” 谢岁岁听了这话惊讶。 这惊讶,一是姜侧妃消息好似不太灵通,这都过了两日,竟不知道宫里康王谋逆的消息。 二惊讶的是,姜侧妃好生敏锐,在不知道消息的情况下,竟然怀疑李舜得封亲王有蹊跷。 要知道,蝶姨娘和清姨娘,自接了圣旨后,可只有高兴的份,没去探究过原因。 谢岁岁一时没说话,姜侧妃见了谢岁岁表情就道:“怎么,不能告诉我吗?” 谢岁岁回神就笑道:“宫里的确发生了大事,只是这事太大,我不知能不能说,姜侧妃若实在想知道,不如晚些请王爷去你的院子,你问问,若是能说,想来王爷会告诉你的。” 那日宫宴,可是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太孙妾室假孕的事,第二件就是康王谋反。 虽然第一件事比不上第二件事严重,可也是动摇国本的事,即便当时在场之人众多,根本瞒不住,但谢岁岁也觉得,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妄自议论,谁知道姜侧妃这边听了,回头会不会就将她给卖了,谢岁岁可不敢赌。 姜侧妃没从谢岁岁这得到答案,也没纠缠,淡然道:“既如此,那我晚些再问问王爷。” 但其实,姜侧妃根本不会问,若是能问李舜,便不会来问谢岁岁。 “姜侧妃慢走,我就不送了。” 谢岁岁屁股都没挪一下,就看着姜侧妃出去了。 等人一走,脸上表情就一垮。 放下手中茶盏哼了一声:“当我是信鸽么,竟找我打探消息。” 第124章 我在乎的是王爷的心意,又不是东西 花果闻言,便凑上去笑道:“侧妃,这还不是因为姜侧妃不知道,只有您知道吗?这宫宴,郡王爷没带姜侧妃,只带了您去。” 这话本是讨好,但谢岁岁想到宫宴上的惊心动魄,无奈道:“这次,还不如别带我呢,现在想来,王爷对姜侧妃还真是上心。” 不然,就不会不让姜侧妃进宫了。 现在一琢磨,竟是为了保护姜侧妃,毕竟李舜早就知道宫宴难熬,而且早知道康王可能会谋反了。 花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竟又不知哪里说错了,脸上表情很是犹豫。 “行了,做出这表情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王爷被封了王爷,咱们这些府里的人不高兴呢,这可是大喜事,你遣送个人,也给我大哥和哥哥报个喜吧。” 喜事,自然是要人人知晓。 晋王府等过几日,说不定还要宴客。 只是谢岁岁没想到,李舜高高兴兴出去,回来的时候一张脸却是阴沉沉的。 进了谢岁岁的院子,谢岁岁打量李舜表情,当即收敛不少,规规矩矩上前行礼。 “妾身,见过王爷。” 李舜见此,脸上表情便缓和不少,说了一句:“你倒是很会看脸色。” 谢岁岁见此便道:“妾身哪里是会看脸色,那是不长眼睛的人,都知道王爷不高兴。 王爷已经不高兴了,妾身不能让王爷高兴便罢了,是万万不能让王爷更不高兴的。” 这话,李舜听的心里舒坦。 这也是他不高兴了,来谢岁岁这的原因。 见了这人,再听了这话,多坏的心情,都能稍微好转一些。 “行了,知道你能说会道,本王今日被封了晋王,心中正高兴,哪里会不高兴。” 谢岁岁听了这话,掀开眸子瞥了李舜一眼,这话即便李舜说出口了,她也是不信的。 不过不信也要装成相信。 “王爷高兴的话,那妾身可要讨赏了。”谢岁岁凑过去道。 李舜便问:“下午东来不是给你院子送了赏赐,你还想要什么?” 这说的是,李舜接了圣旨后允诺的赏赐。 今日午后,的确是各处院子都送了一大批好东西。 金银玉石,锦缎布匹都有,贵重是贵重,可不是有宫里内务府的记号,就是有郡王府的。 那可都是有登记造册的,即便赏赐给了后院,这也是一查一个准。 等于是只能摆着看,想卖了换银子,被查出来可是不小的罪名。 “那不一样。”谢岁岁道:“下午的赏赐谁都有,我想要的是王爷单单给我的。” “要求真是多。”李舜只觉得谢岁岁闹小脾气,但也纵着,便问:“你还想要什么赏赐?” 谢岁岁就凑过去道:“不管是什么赏赐,只要是王爷给的赏赐我都喜欢,毕竟我在乎的是王爷的心意,又不是东西。。” 李舜就“啧”了一声,被谢岁岁这话哄的高兴起来,就大方的松口道:“那明日你自己去库房,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谢岁岁当即眼睛一亮:“王爷当了王爷,就是大度,你就不怕我将你的库房都给搬空了。” “搬空了,你连人带东西都还在府里,还是我的。”李舜得意开口。 谢岁岁……谢岁岁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失算了。 李舜见拿捏住了谢岁岁,这在东宫受的气,瞬间便一扫而空。 不由畅快笑了起来,又吩咐门外伺候的东来,让厨房上晚膳。 谢岁岁便回神道:“敢情王爷在耍妾身玩,妾身不依,你库房的东西给了我,那就是我的。” “行行行,本王既然开口给了你,哪里有要回的道理,都是你的。” 李舜一口答应,如今,他哪里是还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时候,若大事情能成,他日后坐拥天下,自然是什么都有,可若是败了,别说这些金银玉器之类的身外之物,怕是性命也要保不住。 想到今日入了东宫,却无一人为他高兴,便是他的亲生父亲太子,得知他被封为了亲王,眼神复杂不说,还借故发了一通脾气。 李舜再恼,在事成之前,也要忍着,这才憋了一肚子气回来。 不过如今被谢岁岁歪缠几句,他心中怒气便也消减的差不多了,想到这两日,宫里几位御医都在东宫,不是给太孙的妻妾诊脉,便是给太孙诊脉。 想来很快便会查出,太孙那些妾室都是假孕,而太孙根本没有生育能力。 一个无生育能力的人,怎么能占据太孙之位。 太孙这压在头顶的大山被搬走了,他自然便也有了机会。 心里琢磨这些事的时候,李舜就没了动静,还做出沉思的表情。 虽然没有言语,但谢岁岁也能感觉气氛沉重。 她便不说话了。 想着之前,去京城外的温泉庄子上,路上时候,李舜也是这般表情,后来她就无意间在温泉庄子上的书房中,听到了康王要谋反的消息。 这次,李舜又露出了这样的表情,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又发生什么大事来。 李舜想完事回神,就见谢岁岁规规矩矩的靠在他怀里坐着,不动不说话的。 便问:“怎么一下如此安静,平日里就属你话最多。” “王爷如今都嫌弃妾身话多了,妾身哪里还敢开口啊!” 谢岁岁直接就接了一句。 李舜好笑道:“你这一句顶一句的,还真没你回不了的话。” 说来也奇怪,谢岁岁这般顶撞他,他非但不生气,有时候还觉得听着很舒坦。 就觉得,他怕不是有什么爱听“训诫”话的性子? 谢岁岁这边还在说:“妾身长了嘴,说的话又有道理,当然要回话了。” “你这小嘴里,能说出什么道理来。”李舜又道。 谢岁岁一听不乐意了,哼唧一声道:“妾身本以为王爷当了王爷,以后这心胸肯定更大了,没想到竟这般小瞧人,还说妾身心眼小,我看啊,您的心眼比妾身还小。” “行了,别贫嘴了,我这一时还说不过你,等一会儿入寝,我倒要尝尝你这嘴到底是什么味。” 这荤话一出,谢岁岁难免红了脸。 “郡王爷可真坏。” “怎么,我对你使坏,你不喜欢?”李舜就调戏起来了。 谢岁岁很想说不喜欢,但有时候吧,就要说点违心的话,她又不想说,那就换个说法。 “我喜欢不喜欢的有什么要紧,主要是郡王爷喜欢使坏,妾身自然是没办法。” 李舜便揽着人道:“那今晚上,本王就对你使坏一回,看看你有没有办法。” 这晚上,李舜自然是不走了,用膳沐浴后,就开始对谢岁岁使坏。 谢岁岁哼哼唧唧的受着,还真是没办法,最后红了眼求饶,也没让李舜心软。 最后直接累的睡了过去。 翌日,自是睡迟了,李舜何时走的也不知道。 一醒,就得了消息,谢云帆来了。 花果道:“大少爷一早就来了,想先去恭贺王爷,但王爷事忙,没空接见,大少爷便候在了外院,又因王爷临走前吩咐,不让叫您,这才等待了现在,算算也有一个时辰了。” 谢岁岁一听谢云帆都等了一个时辰,瞌睡一下就没了,焦急道:“你怎的这般听话,王爷让你不叫我你就真的不叫我,你又不是不知我大哥的性子,知道我这个时辰才起来,一会儿受苦的还是你主子我。” 花果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有些不乐意的说:“奴婢知道您怕大少爷,但奴婢也怕王爷啊!” “你这坏丫头,为了你自己不害怕,就将你主子给卖了,快别说那般多的话了,赶紧给我更衣梳洗,快快将我大哥迎进来。” 等谢岁岁穿衣梳洗打扮好,再让外院的管家将谢云帆迎进来。 果然就被训了。 “你如今怎的这般惫懒,岂能睡到这个时辰,难道不必去给郡王妃请安?” 谢云帆年初三就来了,自是因为昨日谢岁岁派了小丫鬟去报喜,得知李舜被封了亲王,谢云帆自是激动。 水涨船高,李舜高升,谢岁岁自也是从郡王侧妃荣升了亲王侧妃。 虽只一字之差,地位却是千差万别,作为谢岁岁的娘家,谢家自然也要被提拔一二。 原是准备昨日下午就来恭贺,但年初二没有上门做客的道理,下午也不合适,而且也没准备好礼物。 一晚上没睡好,今日一早巴巴的上门,李舜没时间见他,谢云帆自是明白事理,可谢岁岁竟是因为贪睡,让他足足等了半个早上,谢云帆自是要说几句。 谢岁岁听了这念叨,真是头疼又害怕,只能巴巴的解释:“郡王妃参加年宴时候,不小心动了胎气,太医来瞧过,说要卧床静养一两个月呢,我自也不必请安了。” 对谢岁岁来说,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她也不用找法子装病,躲着这苦差事了。 谢云帆闻言,便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如此贪睡,如今不比在家里,你想如何便如何,我听花果说,昨晚郡王爷是宿在你这,你便应该早早起身伺候,哪能如此恃宠生娇。” 谢岁岁听了这话,便扭头看向站在一旁候着的花果。 花果默默低下头,不敢跟谢岁岁对视。 谢岁岁便决定等谢云帆走了,回头再找花果算账。 “大哥,我知道错了。”谢岁岁照旧先认错,反正她的态度便是,错她认,但让她改,那就她自己说了算。 谢云帆大概也是知道谢岁岁的性格,略带不满道:“你要真知道错了,改了才好。” 说完,见谢岁岁一脸的不高兴,谢云帆也想起如今兄妹身份不同了,说白了其实他没资格说什么,毕竟见了谢岁岁,按理他也是要行礼的。 如今谢岁岁愿意听他的话,也是对他这个兄长亲近,他也应该适可而止。 只是谢岁岁年纪小,又实在不懂事,谢云帆也很是担心,一旦她任性妄为,没了这泼天富贵,谢家不过是回到以前。 可别性命都丢了,那谢家是没办法为谢岁岁做主的,只能认了。 “罢了,我说这些你不爱听,只是如今王爷身份不一样了,你也要抓紧,快些生个孩子,正好我得到消息,百草堂的女大夫年后要入京,你的身子一向是她调理,等人来了,让她给你看看,要早些生下孩子才好。” 谢岁岁别的话没听进去,就听见白草堂的女大夫要入京,当即惊喜抬起头:“郑大夫要来京城?” 女大夫是很少的,精通医术的女大夫就更少了,在谢家那,也是运气好,百草堂就正好有这个女大夫。 自小谢家女眷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请的郑大夫,很是受江南那边的富商之家欢迎。 已经有些女人的病症,找男大夫看是不行的,甚至都不好说出口,但对着女大夫就没了这个顾虑。 又因为谢家有银子,每次给的诊费不菲,郑大夫和谢家相处很是融洽,帮谢岁岁也是自小调养身子。 谢岁岁不宜早孕,便是郑大夫说的。 只是这些私密事,只有谢岁岁和谢李氏,还有在谢家的王嬷嬷知晓,谢云帆是个大男人,自然是不会说。 谢岁岁这会儿知道郑大夫要来,也不跟谢云帆分辩,反正生不生的,还不是她自己做主。 谢岁岁可不想为了生孩子,丢了小命。 “嗯。”谢云帆应了一声道:“也不知何时到,若是到了,我便请来给你看看。” “谢谢大哥。”谢岁岁高兴答应。 如今不比以前,能见见故人,自是一件开心事。 等送走谢云帆,谢岁岁心情总算是好了些,花果出卖她的事,谢岁岁便也表示大度不计较了。 自然,虽然李舜的郡王府还没换牌匾,府邸的规制也还没东宫修改,但上门恭贺的也不止是谢岁岁的娘家大哥。 郡王妃崔家,姜侧妃姜家,自也是有人上门。 谢云帆只是个商人,顶多知道点如今京城哪个铺子生意最好,在京城做什么生意最赚钱,却不可能知道朝堂上的消息。 但崔家和姜家不一样,一个是世家,有人在朝中担任要职,姜侧妃虽是庶女,但也是出身户部尚书府。 第125章 真当他是色中饿鬼不成。 职位高,便消息灵通。 即便姜侧妃以前因是庶女,不受姜府重视,但如今李舜身份改变,姜侧妃又怀上了李舜第一个孩子,眼看再过两三个月就要生了。 这自然便重视起来。 姜侧妃的嫡母,带着姜侧妃的生母亲自上门探望。 一番表面关切之后,将丫鬟都支走后,才对着姜侧妃说一些隐秘的话。 “你父亲已经得到了消息,太孙被诊断没了生育能力,前段时间太孙身边妾室接连怀孕,都是假孕,圣上震怒,今日一早已经下令太孙闭门思过,结果太孙却又病倒了。 没了生育能力,眼见着这太孙位置便坐不稳,东宫除了太孙,便剩下晋王爷这个嫡子,将来……” 后面的话没说,姜侧妃也明白了嫡母的意思。 将来,自然是李舜有希望荣登大宝,那她…… 姜侧妃一瞬间攥紧了手中帕子,捂着自己的肚子道:“梦瑶明白母亲的意思,定当平安生下腹中孩子。” “你明白就好,为保你这胎顺利,我给你带了两个懂生养的嬷嬷来,她们接生带孩子样样都会,一家子卖身契都在家里,用自己人才不会担心被人动了手脚。” “多谢母亲。”姜侧妃开口道谢。 户部尚书夫人,看着姜侧妃有些遗憾,当初李舜要娶侧妃的时候,正妃的位置已经定下了,李舜又只是一个东宫嫡次子,前面太孙虽然病弱却也不知无法生育。 大夏自来立嫡立长,怎么算李舜都没希望,又只是个侧妃,舍不得嫡女,只能让庶女来。 哪里会知道有今日光景。 若太孙被废,凭借李舜在宫宴上力压康王的能耐,下一任太孙只能是李舜。 那李舜的长子嫡子便重要起来,偏偏姜侧妃走运,先郡王妃崔氏一步怀了孩子,还要早几个月出生。 这生下来,虽不是嫡,却占了一个长,将来便很有希望,毕竟如今圣上健在,轮到李舜虽不知道要多久,但也要早早准备。 为安姜侧妃的心,也为了提点她,户部尚书夫人又道:“你放心养胎,你母亲和你弟弟在府里,我自会照顾,你好,他们也才会好。” 姜侧妃这,在说这事,崔氏那边也在说这事。 崔氏的母亲,崔氏三房的夫人拉着崔氏躺在病床上的手,笑中带泪激动不已。 “当初嫁给晋王,主家看不上,才推到了你身上,哪知道你有这般运道,等将来晋王荣登大宝,你可就是皇后娘娘。” “母亲。”崔氏听到这话惊了一跳,赶忙看向一屋子的丫鬟,变了脸色说:“你怎能说这话,岂不是给王爷招惹祸事。” 崔氏被吓的心口砰砰直跳,害怕的都觉得刚平缓下来的肚子又痛了起来。 崔氏好歹也当了这么久的郡王妃,如今更是水涨船高成了亲王妃。 虽然平时会办一些蠢事,但也懂不少道理,自然知晓,有些话只能闷在肚子里,不能宣之于口。 李舜已经对她不喜,若她给招惹了这样的麻烦,岂不是更厌弃她了。 崔三夫人这才意识到说错话了,赶忙捂了一下嘴,又喜笑颜开道:“对对对,这话还不能说。” “您可不能再说了。”崔氏紧张道:“若传出去,王爷定会生气。” 崔三夫人连连点头,但又道:“你放心,你屋里都是咱们的心腹丫鬟,没人敢传出去,你是不知,昨日那几房上门时的脸色和态度,我真是从来没这般畅快过。” 崔氏听到这话,想起以前自家这一房不受崔家重视的事,心里也是畅快。 又想到日后,若是李舜登基,她作为正妻,皇后位置自也是她的,她的孩子也是……未来的太子。 只要想到这些事,崔氏便心头一片火热。 崔三夫人开心完,又忧愁起来:“只可惜,王爷府里的姜侧妃比你先一步怀孕,若她生出男孩来,这长子的位置岂不是要糟。” 崔氏一听,也担忧起来。 对着崔三夫人叹气道:“我又何尝希望姜氏在我前头生子,只是如今我什么也做不了。” 当初,她也曾为了自己能生下王府的嫡长子,身边的奶嬷嬷也动了手,只可惜非但没成功,自那次后,她便也在李舜面前没了体面。 如今哪里还敢动作,即便是想,也不敢。 “王爷也真是的,寻常人府里,都是要等嫡长子先出生了,才允许妾室怀孕,在你这,竟然如此不顾及。”崔三夫人语气中带着点怨言。 崔氏心中也有怨,却还是帮着李舜说话:“也不怪王爷,我一年未孕,按照规矩,便可让妾室怀孕。” 就是寻常之家,也不可能正室不怀孕,就一直不让妾室怀孩子,更何况李舜到底是皇孙,子嗣尤为重要,崔氏一年时间没怀上,自然就要放开了。 可李舜以前除了初一十五这样的正日子,会来崔氏房中外,其他时候多是在其他妾室屋子里。 谢岁岁没来之前,后院等人多少都能分到点宠爱,等谢岁岁来了,便一发不可收拾,一月半月都在谢岁岁那。 近期因为她和姜侧妃都怀孕,李舜更是其他人院子都不去了,只去谢岁岁那。 崔氏心里苦的跟黄莲一样,却还要维持正室的大度和体面,日常崔氏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跟人受苦。 可现在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却没了多少顾虑,仔仔细细将自己的苦恼说了出来。 崔三夫人一听便道:“这还不简单,王爷宠爱那个谢侧妃,不过就是因为她容貌出众,你多找几个绝色美人塞给王爷,分了她的宠爱便是。” 又道:“这美人多了,也就不稀罕了,等王爷腻了她,她又没孩子,还不是任由你处置,这后院,可不能让一人独宠。” “母亲放心,我也是这般想的,前段时间已经让人物色了好些貌美的丫鬟,这些丫鬟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即便得宠也翻不出风浪来,只是还没找到机会将人送给王爷。” 崔氏虽然极为不情愿给李舜送人,但因为知道,不能让谢岁岁一个人独得宠爱,还是忍着心酸做了。 崔三夫人就颔首:“是我进门时见到的那几个丫鬟吧,的确生的不错,既然你心里有成算,母亲就放心了,在你生下王府的嫡子之前,就先这么办,至于那个姜侧妃,母亲来想办法。” 崔氏一听便急了:“母亲,你要如何做,你万万不可对姜侧妃动手。” 崔三夫人就得意道:“你放心,母亲不会糊涂的,你就等着看,要么姜侧妃这孩子生不下来,要么生了也是生女儿。” 崔氏惊疑不定,继续追问,但这次,却不管她怎么问,崔三夫人都不肯透露口风,最后到崔三夫人离开,崔氏都没问出来。 想到最近谢岁岁的春风得意,崔氏便觉得自己不能等了,要尽快给李舜身边安插新人,分薄谢岁岁的宠爱。 …… 李舜自东宫回来,便觉劳累,太孙发生了这样重要的事,他作为亲弟弟,作为亲儿子,自是要关心。 只是其中,又受了一些不明不白的气。 但他成了亲王,即便受气,比起以前却又要收敛很多,这就是身份转变带来的变化。 再想到太孙看着他的眼神,李舜心中就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来。 是以,心情竟然还不错,又先问过府里的情况。 “今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刘管家早就候着了,将崔氏姜侧妃以及谢岁岁娘家都有来人的情况说了。 李舜倒是也不意外,这么大的消息,得了信,自然是要上门来的。 今日还是来得少,过两日怕是会更多。 刘管家继续汇报道:“谢侧妃那,谢公子催促谢侧妃生孩子,姜侧妃那,户部尚书夫人只是关切了一些,不过后来将丫鬟都支走了,说了一些私密话,至于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没听到,但李舜大概也能知道说的什么,无非就是他身份不一样了,姜侧妃又怀了孩子之类的。 李舜就算觉得户部尚书府着急了一些,他还只是刚被封为亲王,还没当上太孙,更不要说距离那个位置多远,现在想这些实在太早。 但也能理解。 “还有什么?”李舜接着问:“崔氏那边又说了什么?” 李舜为了掌控后院,各处院子都是安插了人,这些伺候的丫鬟隐藏的好,若是不暴露,怕是后院这些人,都不知道。 刘管家一听这个,就直接跪下了,没开口说话。 李舜一看这态度,还算好的心情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若不是发生了极严重的事,刘管家不会如此小心。 坐下后便问:“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般刘管家向李舜汇报事情的时候,书房内都是没有其他下人的,就是东来,也是候在门外守门,但也站的远远的,自己不会偷听。 东来站在外边就听见,书房里传来了李舜砸碎杯盏的声音。 就知道,李舜这是又生气了,从东宫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就忽然这样,显然是府里又出了什么事。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 可别是谢侧妃就好,不然就没人哄王爷了。 李舜这边听完刘管家的话,的确是怒气冲天,砸了杯盏还不解气,甚至一脚踹歪了桌子。 “我才刚当上亲王,这还什么都没有,是嫌弃我命太长了不成,这些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若传到圣上耳朵里,难道想让我跟康王一个下场。” 他储位都没定,即便定了,谁敢说将来一定就会当皇帝,有些话放在心里想想便罢了,不出口便不是罪证,可崔氏母女倒好,不但堂而皇之的说出口,屋子里还有一众丫鬟伺候。 这其中就有李舜安插的人,不然李舜也不可能知道这消息。 刘管家道:“听到这些话的丫鬟,名单都记下了,也暗暗看管了起来,只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在府里好处理,可崔三夫人那边的几个就难办了。” “给崔氏家主送个信,崔家自然知道怎么处理,我娶了崔家女,若因这事牵连,崔家也别想好。”李舜吩咐。 刘管家就明白了,听到这些话的丫鬟一个也留不得了,都是当下人的,刘管家也可惜。 所以当下人,不能跟错了主子,不然主子说错了话,主子没事,下人却要丢了命。 但这件事跟其他事又不一样,关系了李舜的性命还有整个王府人的性命,宁可错杀,都不可放过。 不然将来丫鬟口风不紧,将这些话传了出去,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要命的事。 康王府的今日,就是晋王府的明日。 就是刘管家自己的命,也在其中。 想到这里,刘管家便也不可惜了,别人死,总比自己死的好。 于是便低头答应了一声。 这边事情说完,刘管家也打开了书房的门出来了,候在外面的东来见此,便知道可以进去了。 东来想到刚刚来传话的丫鬟,硬着头皮进去对着李舜禀报:“王爷,刚刚王妃身边的丫鬟来了,说王妃有要紧事找你,请您今夜过去一趟。” 东来很不想传这话,李舜不喜崔氏,这一去定然不开心,李舜不开心,当下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但崔氏是正妻,如今还是王妃,东来也不敢私自瞒下消息,只能上报。 李舜一听,眼神中就露出狠戾之色,话也说的切齿:“我还没去找她,她倒是主动来请了,我倒要看看,今天又要玩什么花样。” 听到这话,东来便明白了。 今日惹了李舜不高兴的人,是王妃崔氏。 李舜带着东来,直接便去了崔氏的院子,崔氏动了胎气,如今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卧床静养,自然不能起身迎接。 是崔氏院子里的丫鬟迎接的。 一众貌美丫鬟,都梳妆打扮的娇媚,穿着单薄的衣裙,在寒风中冻得浑身颤栗。 那些衣裙分明不是良家女子的,薄纱一层,烛火从身后一照,就能看见里面的肉来。 李舜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来,他眸色当即更凶狠了三分。 真当他是色中饿鬼不成。 第126章 你可真是个贤良淑德的好王妃啊! 李舜是爱美不假,但也不能是个女人都看在眼里,面前这些货色分明就是青楼勾栏的做派,李舜自持身份,很是不屑。 若崔氏平常时候,如此讨好,他虽然不会受用,可怒气也还压得住。 可刚知道崔氏不顾场合胡言乱语,险些酿成大祸,转头将他请来,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错处,非但没有请罪,反而一个主母玩起了下三滥伎俩。 若不是崔氏如今有孕,李舜真想要了崔氏的命。 “奴……奴婢见过……见过王爷。” 这些丫鬟在寒风中被冻的发抖,可即便如此,看着李舜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期待。 毕竟若是一朝被选中,可就要飞上枝头了。 “滚开。” 可没想到,李舜非但没有怜香惜玉,还一脚,就将距离最近的一个婢女踹了一脚。 那被踹的婢女惊呼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其他人见此,害怕的全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哀求:“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李舜没看这些婢女,直接便冲进了崔氏的屋子。 崔氏躺在床上,心里也正忐忑呢。 她既希望这些婢女能分薄了谢岁岁的宠爱,可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却又心中难受。 让这些婢女穿成这样在寒风中等李舜,崔氏自也是有一点想折腾人的心思,好平复心中的嫉妒。 可崔氏也没想到,李舜竟然是这个反应。 听到外面李舜那一声怒喝,又听见婢女求饶,崔氏就也害怕起来。 等李舜冲入了室内,看见李舜那怒发冲冠的样子,崔氏便不敢耽搁,率先开口道:“郡王爷恕罪,妾身也是想着您不喜蝶姨娘清姨娘,这才给您准备了几个美人,能好好伺候您,您不喜欢,我明日打发了便是。” “你可真是个贤良淑德的好王妃啊!”李舜语气阴沉的说道。 虽然李舜嘴里说的是贤良淑德,但崔氏也能听出来是反话,便忐忑道:“王爷为何如此生气,可是妾身做错了什么?” 李舜没有说教的习惯,也不喜欢教蠢人做事,若是入了他眼的,他提点一二,明白过来便算了,看不过眼的,任由人犯蠢,丢一边去便是。 府里清姨娘便是个例子,李舜瞧不上清姨娘了,也便不宠幸了,任由清姨娘自生自灭,如今的月姨娘也是如此,一禁足,不出现,根本不能让李舜如何烦恼。 可崔氏是他的正妻,却不能如妾室那般对待,他虽看不上崔氏,却也因着这层身份,多次提醒崔氏行事。 奈何,崔氏就是不明白,还屡屡犯错,甚至一次比一次严重。 李舜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 他今日索性就说明白了。 李舜便道:“崔氏,我已经不要求你,外能应对皇宫和东宫的那些暗算,可内里你却连管理内宅都做不好,不是跟妾室争风吃醋,就是想谋害子嗣,如今连给我送女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都能做出来,你还有脸问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处处都是错,没有一处做对了。” 当了他的正妻,既随他享受了这份尊荣和地位,那便也要有相应的付出。 他之前是郡王时,有些危险针对还不明显,但如今他已经开始角逐那个位置,风向已经改变。 如今是还在过年放假,还没开朝,有些事还不明显,但暗中也已经暗潮涌动。 日后的明争暗斗根本不会少,首先要应对的就是东宫。 这都是生死大事,一个不好,全盘皆输。 可崔氏在做什么? 争宠?争风吃醋? 目光还局限在这小小的后院之中,只盯着他晚上去了哪里入寝,又赏赐了妾室什么东西? 这是崔氏应该关心的事吗? 正室的身份不可撼动,她盯着这些有何意义? 李舜这话说的很重,重的崔氏都没反应过来,她脸色煞白的辩解:“妾身……妾身安排这些美人,只是想让郡王爷开心一些,并无心跟后院妾室争宠。” 李舜听到这话,狠狠闭了闭眼。 他已经说的这般明白,崔氏显然依旧在转不过弯来,他说的何尝是后院之事。 后院这点小事,即便闹翻天了又能如何,他抬抬手便能压下,他说的是崔氏身为王妃,应该将眼界放宽,不要盯着后院,专心应对外面。 “罢了。”李舜气到极致,反而平静下来,再睁眼看着崔氏的眼神,已经冷的毫无温度。 冷声道:“我竟还妄想点醒你,一块朽木而已。” 李舜已然决定,不能就这般放任崔氏胡来了,否则便是将他自己的性命也放在了别人手中。 李舜从不做这样危险的事。 他不再理会崔氏,直接便从崔氏的房中转身就走。 看着李舜背影,崔氏忽然有了一种心慌的感觉,想将李舜唤住,可却又不知唤住后能说什么,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舜在眼前离开。 李舜不过出去了一会儿,刘管家就忽然带着人冲了进来,不过片刻就将崔氏身边的贴身丫鬟,特别是今日在房中伺候的都给堵了嘴拉走了。 自然,那些崔氏特意寻来的绝色丫鬟,也没留下,一瞬间崔氏的院子空空落落,只留下了绿翠一人。 绿翠不是崔氏从崔家带来的,而是嫁给李舜后,府里的丫鬟,只是因为办事机灵,很得崔氏的心,这才升了一等大丫鬟。 但到底还是比崔氏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差了一等。 可这会儿,崔氏身边的丫鬟被强硬带走,却只有绿崔留下了。 “来人,来人……”崔氏听到外边动静,惊慌唤人。 只有绿翠从外小跑进来,恭恭敬敬道:“王妃,您唤我。” “发生何事,我为何听到惊叫声,怎么动静那般大。” 崔氏很是惊慌,想要从床榻上下来看看,可一动实在腹痛,最后只能忍住了,怕伤了胎儿不敢再乱动。 绿翠就凑过去扶起崔氏道:“王妃,您不必担心,只是王爷下令处置您院子里几个犯了事的丫鬟,很快就结束了,回头王爷也会给您安排新的丫鬟。” “我院子里的丫鬟犯了事,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崔氏心口怦怦直跳,只觉得眼前这件事很不寻常。 绿翠就看了崔氏一眼道:“因为她们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崔氏被这一眼看的浑身一颤,好似明白了什么,又没明白。 绿翠得了命令,要将话说明白,藏着掖着崔氏听不懂。 便转身倒了一杯茶水给崔氏道:“今日王妃和崔三夫人提到了不该提的话,王爷怕这些丫鬟不懂事传出去,给王府招来灾祸,所以都处置了,就连崔三夫人身边的丫鬟也不会留。” 崔氏刚接过这茶水,一口还没喝,手就一颤,杯盏落地,茶水洒了一片。 她抖着唇看着绿翠问:“那你……” 当时说这话时,绿翠可是也在场的。 “奴婢是王爷的人。”绿翠只说了这一句,崔氏就明白了。 崔氏恨声道:“原来是你告的密。” 绿翠道:“奴婢本就是王府的丫鬟,当初来王妃院子伺候,得的命令就是看守王妃,如今王妃说错了话,其他人都活不了,只有奴婢能留下来,便是王爷仁慈。 明日王爷会派其他奴才来填补王妃院子里下人空缺,日后王妃说什么做什么,我们做奴才的都会从旁提醒,还请王妃日后谨言慎行,连累了奴婢们的命是小,别连累了您自己的性命。” 崔氏一瞬间便软了身子,知道自己再无法反抗。 身边没了亲近的丫鬟,她就等于断了手脚耳目,日后不过是当个傀儡而已。 崔氏院子里发生的巨变,只要不想传出去,其他院子便得不到消息。 谢岁岁等了半天,没等到李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过来,李舜不来了。 她刚入府的时候,虽然得宠的很,但李舜也不是日日都来,偶尔也会去其他人的院子,谢岁岁都自在的很,巴不得李舜别来,不但能好好睡一觉,次日也能少破点财。 可这段时间,几乎都习惯了,这一下没来,倒是有点不适应。 便叹息一声道:“看来王爷今晚上是不会来了,花果,你伺候我洗漱吧。” 花果答应一声,就开始伺候谢岁岁洗漱。 洗漱完,谢岁岁就睡了。 第二日一早,早早醒来,谢岁岁就问:“花果,昨晚上郡王爷去谁的院子了?” 这后院的风向,可是要随时掌握的。 但却没想到,听见花果说:“侧妃,昨晚上郡王爷宿在外院书房,谁的院子也没去,奴婢还想多打听点,可东来公公让奴婢不要打听,奴婢就回来了。” 想知道李舜的消息,自然是问李舜身边的东来最清楚,毕竟不管李舜去哪,东来作为贴身小太监都是要跟着的。 因着谢岁岁得宠,花果跟东来就也有两分交情,偶尔就能打听出一些事来。 “不让打听。”谢岁岁就沉思道:“看来是出了什么事,不能让我们知道,那你这两天就老实点,别四处打听了。” “是。”花果乖乖应下。 谢岁岁洗漱完吃了早膳后,看看天色,觉得早起去给崔氏请安,让她不舒坦,这会儿没什么事做,也不舒坦。 便道:“花果,你将几间铺子的账本拿来, 过年忙乱,趁着今日有时间,我好好盘盘账,若是银子够多,就多买两间铺子,京城的铺子值钱,买了总不吃亏。” 花果就答应了一声。 等将几本账册找来,谢岁岁一盘点,发现还真赚了不少银子,再开一家铺子绰绰有余。 便心情松快的道:“回头你出去,四处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铺子,铺面的位置一定要好,多花些银子也无妨。” 花果就笑道:“奴婢记住了,一会儿就出去传话。” 谢岁岁当即就开心起来。 赚银子呢,怎么可能会不开心。 可谢岁岁没想到,铺子还没开始找,她现开的两家铺子就出事了,管事鼻青脸肿的求到了王府的后门。 谢岁岁自是不能接见,就算要见外男,也要前院允许,有血缘关系的,白日见见还要掐着时间,一个掌柜,可就没那么容易得见了。 只能让花果去:“问问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果答应一声就去了,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 将话给谢岁岁说清楚了。 “是忠勇伯府三公子的小妾,一个月前去咱们铺子买了布料做衣裳,可今日那三公子却带着府里的家丁,将咱们铺子给砸了,说那小妾穿了铺子里布料做的衣裳,浑身起了红疹子,是我们铺子的布料有问题。” “荒唐。”谢岁岁气的不行:“这些布料可都是江南运过来的,我铺子都开了小半年,不知卖了多少,就算单单一匹料子有问题,哪能等到一个月后再来……” 说到这,谢岁岁忽而一顿,回过味来了。 她可是跟在谢老爹身边,看着他做过不少生意的,生意场上可没那么干净,谢老爹也阴过不少人,自然,别人也有来争抢谢老爹生意的。 谢家吃过亏,也得过利,这些事有来有往,就看谁手段厉害了。 来了京城,因为她打着的是李舜的名头,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没人找铺子的麻烦,半年来还赚了不少银子,倒是她都有些忘了这些事。 谢岁岁忙道:“你赶紧派人去我大哥那问问,谢家的生意有没有影响。” 花果答应一声,忙找人去谢家院子询问情况。 谢岁岁就冷静了下来,心里琢磨这件事。 她这两三间铺子,说白了就是小打小闹,再损失顶多将铺子门关了,重新换个地方再来。 但谢家生意做的可不小,这一损失,可就是好多银子。 银子倒还算了,别被得罪不起的人暗算了才好。 要是她没记错,忠勇伯府可是太孙妃的娘家,这岂不是说,是太孙妃找她麻烦。 虽然不是太孙妃自己出面,可想到之前在东宫,太孙妃想给李舜府里塞人,她也塞回去了。 怕不是太孙妃报复她,不然就算一个小妾身上起了红疹,难道还敢真的上门来找她的麻烦。 要知道,她铺子对外,可是挂着李舜的名字呢? 李舜如今可都是晋王了。 谁敢找晋王麻烦啊! 第127章 只能让王爷自己给自己出气了 花果派人去了一趟谢家在京城的别院,很快回来后,便告诉谢岁岁如今情况。 “侧妃,大少爷说,本来想将家里的生意转移一部分来京城,因为咱家王爷的关系,谈好了两桩大买卖,一桩买卖已经签了红契,在官府备了案。 另一桩还在商谈,可今日那谈的买卖黄了不说,就连签了红契的生意也反悔了,如今货已经走水路运到了京城,这卖不出去,要损失上百万两银子呢。” “坏了。”谢岁岁一瞬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要借着咱们当筏子,要害王爷。” 花果没明白:“这怎么是害王爷?” “你笨。”谢岁岁道:“我就是一个侧妃,人能害我什么呀,又不是府里的人,是太孙妃的娘家,还不是借着我找王爷的晦气,就算不是,也得是,你快去盯着点前院,要是王爷回来了,我马上去请罪。” 这件事她解决不了了,虽然不知道谢家的生意是谁做的,但她铺子跟太孙妃有关系,那就是跟太孙和东宫有关系。 就算真是因为她得罪了太孙妃,遭来的事,那也是为了李舜,李舜当然要帮忙了。 花果盯着前院,等到半下午就回了消息,说李舜回来了。 谢岁岁半点不耽误,直接就去了前院。 去了前面院子后,谢岁岁也不能直接闯进去,得先让东来禀报。 东来就让谢岁岁先候着,进去了。 “王爷,谢侧妃来了。” “她反应倒是快。”李舜自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可也有人盯着各方的动静,谢家的生意一出事,李舜就知道了,这会儿过来,还能有什么事? 便道:“让她进来吧。” 东来就答应一声,转头出去了,对着候在外边等着的谢岁岁道:“谢侧妃,王爷请您进去。” 谢岁岁便留下了花果,自己提着裙摆进去了。 刚一进去,谢岁岁就委屈上了。 “王爷,你可要给妾身做主啊!” 李舜原本背对着呢,听到这声音转过身道:“没规矩。” “妾身见过王爷。” 谢岁岁就敷衍的行了个礼,又冲上前扑进了李舜怀里道:“王爷可要给我做主啊!” 李舜将人接住,就问:“要给你做什么主。” 谢岁岁红着一双眼,仰头看着李舜道:“还不是前几日宫宴上,我得罪了太孙妃,结果就被太孙妃给找了麻烦。” 随后便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太孙妃母家,忠勇伯府三公子,是怎么捏造了莫须有的罪名去砸了她铺子的。 说完了铺子,又说了谢家生意的事。 “我大哥刚来京城,也不能得罪什么人,还背靠着王爷,谁敢害他,妾身思来想去就是这桩事都不对劲。 您刚被封为王爷,忠勇伯府就敢这么打你的脸,王爷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岂不是被外人认为您好欺负。” “啧。”李舜听着不对问:“你进门还说是给你做主,这会儿就成了打我的脸了。” “妾身是您的侧妃,妾身被外人欺负,可不就是打您的脸吗?而且您要是就这么算了,说不定还以为您怕了,以后还要变本加厉,妾身虽心疼自己,可更气愤他们不将王爷放在眼里。 也是妾身没能耐,不能自己给王爷出气,只能让王爷自己给自己出气了。” 谢岁岁说的差点自己都相信了,不过李舜没信。 听了这话,差点没绷住:“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成了本王的事。” 不过,虽然这是谢岁岁的歪理,李舜也不得不承认,谢岁岁说的没错。 谢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他刚被封了王爷,就出事了,还做的这般明显,一查就能查到太孙的身上,明显是被当了筏子,拿来试探打他脸的。 他若不反击,就坐实了“好欺负”的名头,以后谁还会将他放在眼里。 他若是反击,这事必定要闹大。 往小了说,就是两个妾室之间的矛盾,毕竟是谢岁岁铺子里的布料让忠勇伯府三少爷的小妾穿的浑身起了疹子闹出来的。 可往大了说,那就是他刚当上王爷,就找了太孙的麻烦,那就是兄弟阋墙,怕是要暗指他出手对付太孙,这罪名一旦压下来,李舜也讨不到好。 “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还以为能为难住我。”李舜轻蔑一笑,不过一眼,就将这计谋看了个透彻。 既看透彻了,又怎么会往里面钻。 “王爷,您在说什么呢?谁为难您了?” 谢岁岁听的一知半解,心里也着急呢,这谢家的货还在船上,不卸下来多留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银子,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过是一些躲在暗处的小人。”李舜说了一句又对谢岁岁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会给你出口气。” 谢家这事,也是因他而起,他自然要管。 听到李舜应了,谢岁岁先是松了口气,又忙追问:“郡王爷要怎么给妾身出气?” “怎么,不信我?”李舜挑眉问。 谢岁岁就讨好一笑道:“妾身就算不信自己,也不会不信王爷,可妾身相信,妾身大哥又不如妾身一般,日日都伴在王爷身边,这会儿都急的上火了,我总要给他个准信。” “你让你大哥等三天。”李舜就点了点谢岁岁的鼻子,话就是不说明白。 谢岁岁眉毛都差点皱在一起打结了。 等三天? 怎么等? 没从李舜这得到答案,谢岁岁不安心,但见李舜没有要说明白的意思,到底也没多问。 怕问多了,让李舜烦了,反而弄巧成拙。 于是谢岁岁就换了个法子,准备好好伺候李舜,将人伺候舒服了,自然也就愿意出手了。 这捏肩送点心不在话下,晚上也缠着人,十分卖力。 这事如今自然传不到崔氏的耳朵里,崔氏现在身边人都被换了个干净,虽还是恭敬伺候着崔氏,但却也不会全然听她的。 崔氏也就聋了哑了。 可姜侧妃那,却知道了谢岁岁做的事。 姜侧妃的丫鬟不服气道:“谢侧妃实在狐媚,趁着主子您有了身孕,就这般霸占王爷,想来也是急了,也想早些怀上孩子。” 姜侧妃听了这话拧眉,她如今月份大了,白日晚上都不安稳,听了这话,只觉心烦意躁。 却道:“我不能伺候王爷,王爷身边总要有伺候的人,不是谢侧妃也是别人,又有什么区别。” 丫鬟就委屈道:“可当初王爷对主子,也没这般上心。” 话说完,丫鬟就知说错了话。 姜侧妃表情一僵,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又冷静了下来。 “我在意的不是眼前一两日,是来日方长,谢侧妃如此打眼,正好无人注意我,能让我平安生下孩子,只要这一胎是个男孩,我就不用怕被分走了宠爱,谢侧妃现在正得宠,我又何必跟她对上,以后这些话不可再说了。” 做人哪里只争一时长短,看眼前这一点宠爱,自然是谋求的长远。 如今对姜侧妃来说,旁的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出一个健康的男孩,如今李舜被封了亲王,这就是亲王长子。 等将来李舜若是更进一步,就是泼天富贵,有孩子就什么都有,没孩子,再宠再爱,也只是昙花一现。 如今后院没人跟谢岁岁争锋,崔氏被困在自己院子里,且也因为年宴那会儿动了胎气,安安分分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侧妃一心保胎,无心争宠。 楚月华还在禁足,三个月才刚禁足一个月,时间还长着,根本出不来。 剩下两个清姨娘蝶姨娘,根本不敢跟谢岁岁争宠。 可不就是让谢岁岁一人独大。 谢岁岁这边歪缠了李舜三天,总算是有结果了。 忠勇伯府传出私放印子钱,纵容恶奴欺压百姓,那百姓一头撞在了京兆府的门槛上,全是血。 虽然还没开衙,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去管。 事情传到宫里,圣上震怒,下令彻查,忠勇伯府涉及这件事的世子就被抓了,这可是太孙妃一母同胞的亲兄长,那什么三少爷只是庶子而已。 要动,就要动关键人物。 “王爷,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算下面的人追查,也只会查到忠勇伯府三少爷身上,以为是兄弟内斗,怀疑不到王爷的头上。” 刘管家一边向李舜汇报,一边心生佩服,这一箭双雕,自家王爷办事,可不会那么高调的让人抓住把柄。 李舜这才算满意了,对着刘管家吩咐道:“刚开年,宫里要准备今年的采购了,谢家的货都不错,你去个打个招呼,将谢家那批货安排一下。” 刘管家就应了:“是,王爷。” …… 谢岁岁那边正头疼呢,她忙里忙外的伺候了李舜三天,李舜口风紧的很,什么都不说就算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都差点让谢岁岁怀疑,李舜真的什么都不做了。 之所以差点怀疑,那是因为谢岁岁也算琢磨出点李舜的性子来,这就是个心眼不大,不爱吃亏的。 但这事吧,吃亏的也不是李舜,是谢家,说白了之一个妾室的娘家,都不能算正经亲戚,万一不上心,谢岁岁也没办法。 心里正烦恼,花果就匆匆从外面进来,对谢岁岁禀报了这个好消息。 “主子,咱家的货都卖出去了。” 谢岁岁一愣:“卖出去了,怎么卖的?” 有前面的事情在,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那后面可就不是想卖出去就能卖出去的。 花果喜滋滋的道:“大少爷派来的人说,是卖给宫里了,虽然卖的银子少了一些,可以后也算是皇商,大少爷正忙着亲自看守货物怕出错,抽不出空来,说等忙完了,再来王府好好谢王爷。” “怎么只想着谢王爷,不想着谢我。”谢岁岁就开心起来:“看来是我这三天让王爷满意了,既然知道了这事,自然也是要谢谢王爷的,花果,你快让人盯着前院,王爷回来了就告诉我。” “是。”花果急忙忙答应。 王府这里,谢岁岁这一片喜气洋洋,但除了谢岁岁,整个王府上下就没有不喜气洋洋的,毕竟李舜升了亲王,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虽然当王府的奴才也是奴才,但……毕竟是高人一等的奴才不是。 东宫里却一片阴沉气。 太孙妃沈氏得知了娘家兄长出事后,匆匆带着丫鬟去见太孙,还没进门,就听见太孙在里面大发雷霆。 “滚……都给我滚,一群捧高踩低的狗东西,以为李舜封了王爷,就能撼动我的位置,我还是太孙。” 沈氏脚步就顿了一下。 自从宫宴回来,第二日宫里派遣了许多太医给太孙后院的妾室和太孙诊脉后,得出怀孕的妾室都是假孕,太孙没法生育后,太孙就开始自暴自弃。 什么事都不如不能生孩子,对太孙的打击大。 他还算一个正常的男人吗? 更何况他可是储皇孙,没有后嗣,便没有未来。 不能生孩子再加上皇孙位置坐不稳的双重担忧,让太孙日益暴躁,这几日连着发脾气不说,宫女做的但凡有一点不如意,就会成为出气筒。 太孙妃沈氏看见两个内侍抬着一个浑身是血,已然没了气的宫女出来。 见了太孙妃,内侍先放下宫女的尸体行礼。 沈氏白了脸问:“这是第几个了?” 内侍诚惶诚恐的回道:“回太孙妃的话,这已经是第六个了。” “赶紧抬走,裹严实一些,别让其他人看见。”沈氏便匆匆挥手。 但也知道,瞒不过东宫其他院子的耳目。 毕竟各处都正盯着太孙院子的动静,而太孙……好似无所顾虑一般,竟比以前还要不管不顾。 死了的宫女被抬走了,沈氏定了定神,不让身边贴身伺候的跟着,自己单独进了屋内。 一进去,便看见一地的狼藉,太孙披头散发的坐在床榻上,一脸阴沉的喘气,活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 “太孙,您不能再打杀宫女了。”沈氏开口劝说。 太孙闻言冷笑一声,盯着沈氏道:“怎么,连你都敢来说教我了。” 沈氏一顿,忙低下头说:“妾身不敢,妾身这次来,是为了我大哥的事,如今我大哥被京兆府抓了,父亲说等明日开衙就会审理,还请太孙出手。” 第128章 还能宠一辈子不成 “忠勇伯府犯事,我还没怪你们连累我,还敢请我出手,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太孙质问。 沈氏面色一变:“可忠勇伯府是为您办事,才遭了晋王报复,您不能出事了就丢开手不管啊!” “谁允许你提这个人的。” 太孙一听李舜的封号,就爆发了,沈氏看着太孙那疯魔的样子,不敢再多待,逃出了屋子。 一出来就道:“快,快随我去见太子妃。” 太孙这样的情况,太可怕了! …… 东宫如何乱,都影响不到晋王府。 谢岁岁等到李舜回来,花枝招展的就去了前院书房,不过正遇到李舜事忙。 被东来拦下了。 “谢侧妃,王爷正见客呢,这会儿怕是没空见您了。” 谢岁岁远远看了一眼,见门口守着人,便也没多问,利索点头:“行,那我就先回去,等王爷忙完了,你说一声我来过了。” “谢侧妃放心,奴才一定不漏了这话。” 东来心里感慨,谢侧妃虽然得宠,但也是个知道分寸的。 谢岁岁没见着李舜的人,就转头回去了,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就见蝶姨娘坐在亭子里发呆。 想着也好几日没见蝶姨娘了,闲着也是闲着。 便走了过去。 蝶姨娘没瞧见谢岁岁,但蝶姨娘的丫鬟远远就看见了,忙提醒:“姨娘,谢侧妃过来了。” 蝶姨娘惊了一跳,忙回神站起身见礼:“妾身见过谢侧妃。” “免了。”谢岁岁扬了扬手,走进亭子问:“你怎么在这吹冷风,如今虽过了年,可还没到开春,天冷着呢。” 蝶姨娘就主动道:“是妾身的父亲来了王府,妾身便想在这里等着,看能不能与父亲见上一面。” “我刚去前院,王爷正在见客,原来是你父亲来了。” 谢岁岁这才知道来了谁。 蝶姨娘便道:“是。” 见蝶姨娘人木愣愣的,谢岁岁就觉得没意思。 挥了挥手道:“那你就在这慢慢等吧,我先回去了。” 蝶姨娘一愣,也没说话。 谢岁岁就走了,刚回到院子,谢岁岁就叹息一声说:“这有宠爱,担心被人针对暗害,没宠爱人活着都没指望了。” “侧妃,您怎么说这话,王爷多宠您啊,王妃都比不上呢。” 花果一边说一边送上了一杯果茶。 谢岁岁端起来,用茶盖撇了两下,笑道:“还能宠一辈子不成,行了,你家主子心里有数,总不会让自己过的太惨。” 当夜,李舜没过来,去了蝶姨娘的院子。 这也是自从王府前前后后几位姨娘出事,李舜头一次去别的妾室院子。 要说谢岁岁有什么感觉呢……还真没多大感觉。 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就琢磨着,明日去找李舜道谢的时候,吃吃味,会不会多捞点好处。 第二日就要开朝,李舜身为王爷,自也是要去参加大朝会。 如今不用早起请安,谢岁岁便是醒了也要多赖一会儿,起的没那么早。 可蝶姨娘却早早来了。 花果给谢岁岁拉开床帐子,一撇嘴,很是不情愿的开口:“侧妃,蝶姨娘来了。” “她来干什么?”谢岁岁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怕是李舜昨夜去蝶姨娘院子的事,担心得罪她呢。 于是洗漱穿戴好后出去,就看见昨日坐在院子里还死气沉沉,如同枯萎花儿一般的蝶姨娘,今天就容光焕发了起来。 李舜还真成灵丹妙药了。 “谢侧妃,妾身来给你请安。” 一见到谢岁岁,蝶姨娘表情有些紧张。 谢岁岁打量蝶姨娘一眼,笑道:“我又不是王妃,你给我请什么安。” 见谢岁岁笑着说话,态度和善,蝶姨娘紧张的神色就放松了下来,也跟着笑了笑。 谢岁岁在上面位置坐下来,对着蝶姨娘道:“行了,我还没那般小气,你也是王爷的妾室,能不能留住人,看你自己的本事。” 反正谢岁岁态度就这样,让她主动将李舜往别人院子里送,那是不行的。 但你要是有本事,不管是自己使力,还是借用娘家的力,将李舜留住了,那她都不管。 她一个侧妃,也管不着。 说的好听是侧妃,不好听还是个妾。 王妃都管不着,她管什么? “侧妃真是大度。”蝶姨娘也算彻底安了心。 虽然昨日李舜去了她的院子,但蝶姨娘知道,李舜不会日日都过去,她原本已经站在了谢岁岁这一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跟谢岁岁闹翻了。 毕竟日后,她可还要在这后院过下去。 如今看了谢岁岁的态度,听了这番话,心底的石头这才被搬开。 蝶姨娘就在谢岁岁这略坐了坐,而后就走了。 谢岁岁就觉得蝶姨娘有意思,对花果道:“蝶姨娘刚进府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个心思深沉的,可这会儿却又通透坦荡的很,既没有跟清姨娘一样仗着有点什么就高傲起来,也没有跟隔壁那个一般假清高。 对着我这个出身不高的侧妃,还能拉得下面子伏低做小,倒是让我真有三分看不懂了。” 花果听了就疑惑:“既然看不懂,那侧妃还让蝶姨娘凑上来干什么,万一不安好心怎么办?” “总归她也没害我,日常防着点就是了,我总不能在这后宅没个亲近点的人不是,那不是成孤家寡人了,而且除了蝶姨娘,其他人也没合适的?” 如今李舜后院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这剩下的几个,清姨娘和楚月华,别说她们不会凑过来,凑过来,谢岁岁也看不上。 数来数去也就一个蝶姨娘了。 晚上的时候,李舜就过来了,进门先瞧了瞧谢岁岁的表情。 谢岁岁……谢岁岁就一脸不高兴的表情。 见人进来,坐在一边也没迎接,也没行礼。 等人走到近前,才小声哼了一句,一嘴的阴阳怪气道:“还以为王爷已经忘了我这个人,没想到还能记起我来。” “说的什么话。”李舜在一旁坐下:“我这不是来了,不过一日没来,你就这般给我摆脸色。” “王爷就知道冤枉我,妾身哪里是那般小气的人。”谢岁岁就一脸委屈。 李舜觑了她一眼问:“那你摆出这一脸是做什么?” 谢岁岁就道:“昨日我高高兴兴去前院,想跟王爷道谢,您见外客我不便打扰,可我也让东来公公说一声,您倒好,晚上不来,也不说一声,害得妾身空等一晚上,白欢喜一场。” 李舜没让人来说,就是怕谢岁岁闹腾,毕竟谢岁岁如今脾气被他宠的越发大了。 想让她规矩点,但又不想让她失了鲜活气。 但王校尉是他得力的属下,年前帮他办的一桩差事很是漂亮,虽然不喜蝶姨娘,但也不讨厌,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也算是嘉奖了。 不过多宠是没有的。 日后蝶姨娘只要不犯不可饶恕的错,王校尉又一直这么得力的话,便也能一直平平安安的在这后院住下去。 这些计较,李舜自然不能跟谢岁岁说,而且他到底是王爷,不可能只守着谢岁岁一个人,那像什么话。 如今听了这话,便笑了一声,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道:“行,以后我不来,遣人给你说一声。” 但李舜是王爷,去哪里,哪有跟一个侧妃交代的道理,别说是侧妃,就算是正妃,也没这个理。 谢岁岁没想到李舜答应了,便顺势下坡不闹了,转换了话题道:“妾身还没谢过王爷帮了大忙,如今我大哥也不烦恼了,还说等将这批货顺利交接了,进王府给王爷谢恩呢。” “行,我后日有空,让你大哥后日来,我抽空见见。”李舜应了。 他今日心情好,对人对事就格外宽容。 今日早朝,不仅提了处置康王的事,还提了太孙让妾室假孕的事。 康王怎么处理,在开朝前几日,六部早就根据圣上的意思定下了章程。 虽然康王谋反,但到底是亲生子。 也没下令处死,只是被贬为庶人后终身幽禁,至于康王府的女眷和子嗣,自然也是跟着康王一起幽禁。 日后就算有机会放出来,也不能再享受皇家地位了。 不过那些跟着康王谋反的人,倒是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果。 康王谋事,可不是一家两家。 再加上各家关系亲近,被牵连的,那可是一大片人。 谋反的是康王,结果康王没死,死的是跟着谋反的人,这事虽然没道理,但皇家之事,谁跟你讲道理。 等前半段早朝康王的事处理完了,却有老臣站出来提议废黜太孙,言明太孙德不配位。 这事自然不是李舜让人干的, 还不到真搏斗的时候,这个时候小动作多了就是找死。 若不是太孙一次两次的算计他,李舜也没准备这个时候釜底抽薪,用了“假孕”这一招。 谢岁岁就开心道:“那我明日就让人知会我大哥一声。” 李舜发了话,别管谢云帆忙完了没有,那都是要来的,总不能让李舜配合谢云帆的时间。 说起来,李舜愿意见,那就是给谢云帆面子。 事说完了,自然没什么事,便是让人传膳,晚上早点歇息。 一番翻云覆雨后,谢岁岁披着衣裳爬起来,打开自己的妆奁里面的小抽屉,正准备吃避孕丸子,结果往手心一倒,却发现没了。 李舜来的太勤,她可不就每日都吃,竟没发现吃完了。 李舜正侧躺在床榻上,一只手撑着头,看见了谢岁岁的举动。 便道:“翻过年你也大了一岁,明日我让府医来给你瞧瞧,看看你这身子养好了没有。” 之前事多,李舜想不起这个,这会儿想起来,就琢磨起了“生个漂亮”孩子的事。 虽然姜侧妃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崔氏只要后面胎儿保得住,也能顺利生下。 但李舜也不会嫌孩子多,更想跟谢岁岁生一个最漂亮的。 生孩子? 谢岁岁不由打了个寒噤,这可不行,怎么也要到十八再生。 但直接拒绝,未免李舜不高兴,谢岁岁扭身就气哼哼的道:“王爷,府里是不是要进新人了。” 李舜一顿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进新人,谁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不是要进新人了,王爷为什么想让妾身生孩子,我这一怀孕可就伺候不了你了,可不就要进新人了。” 谢岁岁越说越委屈。 李舜听完,不由一笑,原来是这个原因。 以后府里不进新人是不可能的,不说李舜愿不愿意,他的身份摆在这,很多事就避免不了。 但说进了新人,就将谢岁岁丢一边? 李舜对谢岁岁正喜欢着呢,哪个新人来了,这喜欢一时也改不了。 至于喜欢多久,李舜自己也不知道。 便道:“你这个小心眼的,行了,知道你一日都离不得我,这孩子日后再生吧。” 谢岁岁听了这话,心里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生孩子,可若李舜发了话,她不生也要生,这可是要命的事。 虽然不生孩子,以后有失宠了没倚靠的风险,但没宠也总比丢了命强。 所以,她得努力的让自己不失宠,位份高一点,银子再多一点,日后真失宠了,日子才不会过不下去。 哼了一声道:“反正,郡王爷就算有了新人,也不能忘了我。” “瞧瞧你这嘴都能挂油壶了,赶紧上来睡觉,大半夜的你不累我都累了。” 李舜的确劳累,白日要应付外面,晚上虽说是为了放松,但也劳累了身体。 这会儿身体和脑子都累了,可不是要睡觉。 谢岁岁见好就收,将空瓶子放回去,想着明儿一早让花果去百草堂重新取一瓶避孕丸子来,晚一些吃也不妨事。 可哪里想到,不过一夜的时间,还没到李舜上衙的时间,东来就来敲了门。 声音焦急:“王爷,您该起了。” 一夜好眠,东来的声音刚响起,李舜瞬间就睁开了眼。 他身边的奴才都很有分寸,不是有急事,不会吵扰他安眠。 李舜坐起身,动作大了点,连带谢岁岁也醒了。 迷迷糊糊问:“什么事啊!” “你接着睡。”李舜说了一句,起身的时候,顺便将谢岁岁的被子掖了掖,这才穿上鞋快速走到门边。 一把拉开门后,沉着脸问:“什么事?” 东来就快速道:“宫里传来消息,说圣上病倒了。” 第129章 圣上驾崩 圣上生病可不是小事,一般情况,若只是一些小毛病,都会压着不让传出来,不然容易引起朝堂不稳。 像现在这样,消息已经从宫里传到了李舜的耳中,那就是压不住了。 李舜瞬间变了脸色:“什么时候传出来的消息?” 东来道:“早上宫门刚开传来的,说昨儿半夜圣上就不好了,只是因为宫门下了钥,所以消息没传出来。” “圣上病情如何?”李舜再问。 东来摇头:“咱们的人伺候的远,探听不到更仔细的。” 李舜顿了顿就道:“你再让人盯着点,等都知道了,我再进宫侍疾。” 这消息明显就是李舜安插在宫里的人传出来的,他的手伸不到圣上皇后身边,可就是这样,都得了消息,可想这事闹的多大,怕是不等太久,京城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是。”东来应下。 谢岁岁也隐约听到了谈话内容,瞬间清醒,也跟着坐了起来。 随后,便看见李舜折返了回来,面色凝重。 “王爷要起了吗?”谢岁岁问。 李舜面色沉重的应了一声,得了这消息,自是无心继续睡。 谢岁岁披上衣服,喊人进来伺候梳洗,还乖乖的等在一边,没有在李舜面前捣乱,毕竟她上前伺候,那定是要手忙脚乱的。 现在李舜可没心情跟她玩闹。 趁着李舜梳洗,谢岁岁催促:“快,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也别挑,有什么让厨房上什么,再准备一些能带在身上的点心,要没什么味道容易克化的。” 花果赶忙答应一声,小跑着出了门。 等李舜穿戴好,厨房吃的也送来了。 谢岁岁将那些汤品都放在了一边,只给李舜盛了小半碗,而后又将一些看着就能填肚子却少汤水的吃食放在了李舜的面前。 就道:“王爷一会儿要进宫,还是吃能填肚子的。” 不然到时候圣上病了,也不能随意走开去更衣。 这事,谢岁岁虽然只是进了一次宫,参加过一次宫宴,但也已经有了经验。 李舜没想到谢岁岁这般细心体贴,心里也很受用。 虽着急,却也没到十万火急的时候。 消息传出来,圣上定然病的不轻,可到底严不严重,这会儿也不知道,他若慌了神,还能办成什么事。 等李舜用完早膳,东来过来传了第二趟消息的时候,李舜这才起身离开。 李舜一走,谢岁岁就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对花果道:“我睡个回笼觉,今儿谁来都不见。” 花果答应了一声。 谢岁岁这一睡就睡到了午时,她在后宅内,自然不知道朝堂上的消息,只能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就想起来避孕丸子和通知谢云帆的事。 遣了花果出去了一趟,先是告诉谢云帆,李舜让他明日上门的事。 但因为宫里出了事,也不知道李舜得空不得空,就让谢云帆自己思量着办。 而后再去百草堂给她拿避孕丸子。 结果没想到花果避孕丸子没拿来,却将百草堂的女大夫带来了。 因是女大夫出入内宅也方便,虽然没崔氏同意,但也外院刘管家的通行,进来也是方便。 “郑大夫。”谢岁岁见到人很是惊喜。 百草堂郑家,是百年医药世家,如今还有在宫里当御医的,女大夫姓郑名琳,本也嫁了人,无奈丈夫出意外过世,又没有孩子,便回了郑家,当了郑家的女医。 年岁和谢岁岁的娘谢李氏差不多,当初谢李氏还没二嫁给谢老爹的时候,谢李氏就找郑大夫看病,也算是早就相熟。 “民妇见过谢侧妃。” 郑琳却先规规矩矩的给谢岁岁行礼,谢岁岁瞧着半点不差,显然也是学过的,不至于出入高门大户没规矩。 “郑大夫快免礼。”谢岁岁亲自将人扶起来 对于有本事的女人,谢岁岁还是很佩服的。 她认识的人里头,也就遇到了两个,一个就是郑大夫,另一个就是千金坊的金娘子了。 谢岁岁又吩咐花果上茶,对郑琳道:“早几日就听我大哥说,郑大夫要来京城,我一早就盼着了,没想到今日赶巧,花果把你请来了,今日少不得要麻烦郑大夫了。” 既是来看病的,倒是也不耽搁。 郑琳将随身背着的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了脉枕,放在了小桌上。 谢岁岁配合的伸出手。 谢岁岁从小身子康健,偶尔头疼脑热都是找的郑大夫,长大后调养身子也是郑大夫,甚至还按照谢岁岁的身体情况开了避孕丸子,是以,对谢岁岁的身体很是熟悉。 谢岁岁本也以为是日常把脉,可没想到郑琳的眉头却越蹙越紧。 一看这表情,谢岁岁就心生不好。 耐着性子没出声,等郑琳收回手,才迫不及待的问道:“郑大夫,可是我的身子有何不妥。” 郑琳看了周围一眼。 谢岁岁会意,摒退了其他丫鬟,只留了花果。 郑琳才道:“我此前告诉过谢夫人,说女子太早嫁人不好,少不得要等到十八岁,哪知道你小小年纪就出了阁,如今房事过多,容易损坏身子。” 谢岁岁脸就一红。 李舜来了,她一个当妾室的不可能不伺候,不伺候她不就失宠了。 她若是拒绝两次李舜,怕不是从此李舜就不来了。 “那劳烦郑大夫给我调养一下身子。”谢岁岁只能道。 郑琳也知道谢岁岁如今身份不一般,有些事做不得主,便也不劝了。 只道:“是药三分毒,你也无其他大事,不如我给两个药膳方子,你两三日服用一次,交替着用就是,但还是要节制。” “劳烦郑大夫了,我这避孕丸子也用完了,劳烦再给我做一些。”谢岁岁又道。 郑琳就点了点头说:“正好,我做了一些,你先吃着,这一年我都会留在京城,若是需要,让你丫鬟来找我便是。” 谢岁岁就答应了。 等让花果送了丰厚的诊金,亲自将郑大夫送走后,谢岁岁就忧愁起来。 她很是爱惜自己的身子,深知没有好身子,就享受不了好日子。 心里很是烦恼,等晚上李舜来了,她要如何拒绝的不留痕迹,又不会让李舜察觉。 结果没想到,今夜李舜根本没回来。 只在入夜时,遣了人回府,跟谢岁岁说了一声,在宫中侍疾,晚上不回来了。 谢岁岁……谢岁岁就松了一口气。 不过原本以为,这个不回来,就是一晚上的事,可却没想到,李舜竟然一连半月都宿在宫里,只遣人回来拿了干净的换洗衣物。 忽而一天夜里,谢岁岁睡的正香,却被一道钟声吵醒,她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又听见了一声。 这钟声好似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好似近在耳畔,谢岁岁听着一声又一声的钟鸣,心中莫名觉得心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她再躺不住,扬声喊:“花果,花果。” 但大概钟声掩盖了谢岁岁的声音,花果并没有马上赶过来。 谢岁岁只好自己起身,披上衣服后,看了看滴漏,发现刚到寅时(凌晨三点),这个时候花果才匆匆而来。 因为匆忙,衣裳都没穿好。 “你听,是什么声音?”谢岁岁问。 花果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但很快,谢岁岁就知道了,因为刘管家派人来了各处院子,谢岁岁院子自然也有人来。 这才知道,是丧钟,是国丧的声音,代表圣上驾崩了。 刘管家的吩咐很简单,就是全府连夜挂上白布,所有人都只能穿素衣吃素食,日常也不要胡乱走动。 谢岁岁自是答应,因为这事,半夜心慌也睡不着,只能让花果将她那些鲜艳的衣裳首饰都收起来,找了一些素净的白衣,首饰也只佩戴银首饰和一些白玉的。 然后等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崔氏被抬进宫,跪灵。 谢岁岁都惊了,崔氏可是怀孕动了胎气的,虽然回来休养了半个多月,可应当还没好全。 谢岁岁这个时候就庆幸自己只是个侧妃,还没资格入宫给圣上跪灵,毕竟要去的人太多了,谢岁岁轮不上。 此后每日,谢岁岁哪里也不去,就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其他人也差不多,这种时候,谁敢闹事。 根据孝道,需要守孝三年,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提出了“以日代月”的办法,将三年二十七个月,改成了二十七天。 等快进入五月,谢岁岁已经除了厚衣,穿上薄衣的时候,守孝终于结束了。 李舜和崔氏也回来了。 谢岁岁听了,都觉得崔氏这一胎怀的坚强,跪灵那可是好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动了胎气的孕妇。 可就是如此,崔氏这一胎依旧怀着,只是好不好的,谢岁岁也没敢打听,那就不知道了。 虽然崔氏因为怀孕,跪灵的时候也得了许多优待,但比起在王府内安心养胎的姜侧妃,到底是辛苦了不止一点半点。 李舜回来了,谢岁岁也没见到李舜。 没办法,圣上下葬,太子就要登基了,作为太子的嫡次子,又是晋王的身份,李舜虽然是从皇孙晋升为皇子,但要忙的事依旧太多。 而且也没刚出孝期,就来后院的道理,怕也是会给人诟病。 也因为这将近两个月,谢岁岁都清闲度日,虽然吃了将近两个月的素,但身子却养的极好。 请了郑大夫来复诊,郑大夫都表示很满意。 “这才五月,我竟觉得有些热了。” 花果听到这话笑道:“明儿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了,等到了六月就会入夏,侧妃觉得热点,也是正常。” “一眨眼,这都五月多了,时间过的还真快,咱们来王府也快一年了。” 想着这一年,她从未出阁的女儿家,先是成了李舜的妾,又当了侧妃。 而李舜也从郡王成了王爷,从皇孙当了皇子,想想还真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谢岁岁在屋子里觉得闷,便叫上花果道:“你陪我去小花园走两圈,散散步。” 花果就答应了。 主仆俩刚到了小花园,还没来得及走走,便见姜侧妃的贴身丫鬟素琴,急匆匆领着府医往菡萏院走。 “快些快些,我家侧妃肚子痛的厉害,嬷嬷说是要发动了。” 素琴和府医撞见了谢岁岁,不得不停下来行礼。 “见过谢侧妃。” “免礼,姜侧妃既然要生了,便赶紧过去吧,也别耽搁了。”谢岁岁这个时候可不敢拦人。 不然姜侧妃这孩子但凡有一点问题,岂不是要怪罪到她头上来。 “谢过侧妃。”素琴便起身,和府医急匆匆走了。 等人走后,花果便问:“侧妃,咱们要过去看看吗?” “这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谢岁岁不想去。 她只见过一次女人生孩子,那就是谢大嫂生孩子的时候,从此便有了阴影,对此很是害怕。 此刻遇到了姜侧妃生孩子,躲都来不及,哪里会想凑上去。 “可这是王爷第一个孩子,您若是不去,万一被人误会怎么办?”花果就一脸忧愁。 谢岁岁也忧愁了。 的确如此,她若避开,还当她有什么坏心思呢。 还没等谢岁岁想好去不去,便见丫鬟婆子簇拥着崔氏过来了。 谢岁岁自从年宴回府后,就没见过崔氏,算算也有两个月了。 乍然一见崔氏,被惊了一跳。 崔氏消瘦了很多,脸颊都凹陷了,崔氏肚子比姜侧妃小三个月,姜侧妃足九个月生产,崔氏的肚子便也有六个多月。 如今天气渐热,穿的少了,崔氏一瘦,倒是显得那肚子特别大。 谢岁岁虽惊讶崔氏的变化,但想着这两个月崔氏因为是李舜正妃,哭灵守孝都不能少,如此折腾,瘦成这样也不奇怪,回头养养便是。 便垂下目光,对着崔氏行礼:“妾身拜见王妃。” 崔氏视线便落在了谢岁岁身上。 刚进小花园,崔氏就看见了谢岁岁。 过了一年,谢岁岁好似长开了一些,本就绝色的脸蛋,越发妩媚动人,只站在那不说话,就让人移不开眸子。 若说崔氏是枯萎的花朵,谢岁岁就是刚绽放的花骨朵,正是最娇嫩喜人的时候,恨不得让人好好呵护。 第130章 给姜侧妃开催产药 崔氏看着谢岁岁那张白里透红,唇朱齿白,眉目含情的脸,眼底闪过一抹嫉妒。 因看的久了,也就没叫谢岁岁起身。 谢岁岁现在可不是刚进府的时候了,那时便是崔氏耍小伎俩,也不敢反抗。 屈膝片刻等不到动静,便扬起头笑道:“王妃,可是妾身哪儿做的不对?” “王妃,您该让谢侧妃起身了。” 这时,崔氏身边的贴身丫鬟绿翠开口提醒。 崔氏一顿,才开口道:“起来吧。” “谢王妃。” 谢岁岁站起身后,好奇多看了翠绿一眼,翠绿对着谢岁岁微微屈膝行礼,一脸笑意,还跟以前一样。 谢岁岁便也没多想,收回了视线。 崔氏又道:“姜侧妃要生了,谢侧妃,既然在这遇上了,那便随我一道过去吧。” 谢岁岁身子一僵,还是应了。 想着到时候她不进屋,也看不到什么。 谢岁岁随着崔氏到了姜侧妃的院子没一会儿后,清姨娘和蝶姨娘也来了。 后院的女人,如今除了还在禁足期的楚月华外,都来了。 崔氏坐在上首的位置,先关心了一下姜侧妃的情况。 姜侧妃身边的贴身丫鬟素琴便来回话。 “回禀王妃,我家侧妃半个时辰前刚用了一碗燕窝,便觉得腹痛,身边有经验的嬷嬷给摸了了肚子后便说侧妃这是要生了,奴婢这才急忙去请了府医过来。” 崔氏刚听到姜侧妃是吃了燕窝,才腹痛的时候,脸上表情忍不住一僵。 毕竟此前,姜侧妃就因吃了崔氏身边奶嬷嬷动了手脚的燕窝,导致动了胎气。 但听到后面的话,这才放松下来。 刚问完话,李舜也大步来了。 毕竟是李舜第一个孩子出生,如今李舜又从皇孙成了皇子,这个孩子意义重大,李舜自然看重。 所以得了消息,快马就跑回来了。 谢岁岁甚至看见了李舜额头上的汗珠子。 人一进来,谢岁岁等都站起来准备行礼,李舜不等众人动作,就摆手示意不必请安。 而后便问道:“如何,姜侧妃生了没有。” 崔氏没答话,李舜问的也不是崔氏。 姜侧妃的贴身丫鬟素琴不敢耽搁,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么说,还没生。”李舜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府医便也出来了,对李舜行礼后道:“王爷,微臣已经给姜侧妃把过脉了,才刚刚发动,姜侧妃又是头胎,必定慢些,怕是要等今日晚上,甚至后半夜才能生下了。” 府医话刚落,内室就传出了姜侧妃的声音。 “不行,不能明日生,王爷,妾身恳请开催产药,今日便要生下这孩子。” 谢岁岁听到这话一顿,这才想起来,明日是五月初五。 “哎呀,明日可是五月初五。”清姨娘这个时候,也故意惊呼了一声。 蝶姨娘好似不懂这忌讳,疑惑问道:“五月初五怎么了,端午节。” 清姨娘丰腴的脸上就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来,解释道:“蝶姨娘,你怎么连这个忌讳都不知道,五月初五可是恶日,这日出生的孩子,男克父女克母,自然不能明日再生。” 这个忌讳,当初教养谢岁岁的王嬷嬷,就特意提过,民间还罢了,若是出身皇室,这样日子出生的孩子,便是嫡子,日后也无继承大统的可能,更不要说是庶子。 也难怪姜侧妃会如此着急,这孩子的确发动的不是时候。 李舜微微拧眉,也想起了这一层忌讳,虽他自己不在意,并不觉得五月初五出生的孩子就能克了他,但世俗如此。 而在新帝即将登基的关口,他府里若出生一个五月初五的孩子,怕是会惹了忌讳。 当即便对着府医吩咐:“给姜侧妃开催产药。” 有了李舜的吩咐,府医自然不敢耽搁,立即便下去开药熬药,这需要不少时间。 李舜便进去内室看了看姜侧妃。 只隔着一扇门和一堵屏风,谢岁岁坐在外边还能听见李舜温柔的安慰声:“别担心,有本王在,今日定能平安生下孩子。” “多谢王爷关怀,妾身定当今日便诞下孩子,绝不给王爷增添烦恼。” 姜侧妃带着哭腔开口,即便心中慌乱害怕,还要力图镇定。 她是真的害怕,今日生不下孩子,留到明日再生。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发动,如今只希望,能快些生下来,不然一切都是功亏一篑。 谢岁岁几个人坐在外面,都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清姨娘语气中带着嫉妒和恶意的道:“都说头胎的妇人生的艰难,以前我没出阁的时候,就听闻有人生了三天三夜都没生下来,还一尸两命呢。” “清姨娘,你住嘴。”崔氏厉喝一声打断。 虽然崔氏也不希望姜侧妃这一胎平平安安生下来,可她如今也是孕妇,而且月份大了,过两三个月也要生产,如何能听得这话。 李舜也听到了,当即快步冲了出来,扬声吩咐:“来人,将清姨娘拉出去掌嘴。” 清姨娘当即吓软了腿,从一旁的椅子上跌到了地上,跪着给李舜求饶。 “王爷恕罪,是妾身口无遮拦,姜侧妃怀的可是王爷的孩子,洪福齐天,定会平平安安生下来。” 李舜厌恶蹙眉:“拉下去。” 正是忌讳这个的时候,李舜原本就心烦姜侧妃生产没赶上好时候,对清姨娘又已经厌烦,哪里还会手下留情。 这还是姜侧妃这个时候还没生,不宜见血,若是不巧,姜侧妃真被清姨娘说中,生产时候出了事,便是迁怒,清姨娘就活不了了。 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能说错,说错了,便是要命的事。 清姨娘显然便是之前怀孕的时候太得意,如今又因为姜侧妃生产之事,太过嫉妒,一时忘了形,这才说错了话。 丫鬟婆子得了吩咐,很快便将清姨娘给拉了出去,清姨娘也不敢反抗,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巴掌声和清姨娘的痛呼声。 李舜非但没觉得畅快,反而觉着更心烦,又吩咐:“拉出菡萏院再打,打完了送回去禁足,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这一番发作,谢岁岁等人自然也不敢说话,瞬间便很是安静。 李舜处置完了,便准备继续进去陪一陪姜侧妃,如今还没正式生产,李舜还能进去,等正式开始生产后,按照规矩,李舜只能守在外面。 这会儿刚要进去,视线却从谢岁岁面容上扫过,不由一顿。 李舜也有近两个月没见谢岁岁了,圣上驾崩,这是天大的事,李舜睡觉都没时间,哪里还能顾得上谢岁岁。 而且谢岁岁人就在王府好好的,李舜自也不会挂心。 如今虽然宫里的事告一段落,但又恰巧撞上姜侧妃生产,李舜不免牵动了心神,想不起来谢岁岁。 这会儿看见,就见谢岁岁白着一张脸,眼神还有些呆滞,想到当初谢岁岁说过害怕生产的话。 如今怕是被吓坏了。 便吩咐道:“姜侧妃如今还没生产,你们几个也不必留下了,都回去,本王在这守着便是。” 谢岁岁正心绪难安,不想留在这里,听了这话,自是站了起来。 “是,妾身这就回去。” 蝶姨娘也吓到了,跟着谢岁岁行礼:“妾身也回去了。” 两人一走,就剩下一个崔氏了。 若是以前的崔氏,定然是不肯走,要看见姜侧妃到底是生下了男孩还是女孩。 但如今,她早已经不能自己做自己的主。 既然李舜这般说了,便也在绿翠的搀扶下起了身,恭敬答应道:“妾身也告退了。” 那边,谢岁岁一路快步离开了菡萏院,路过清姨娘住的清水院时,还听见了里面的痛呼声。 一路憋着返回了小花园,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侧妃,您说姜侧妃今日能生下孩子吗?” 蝶姨娘忽然开口,将谢岁岁惊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她身边跟着的不仅有花果,还有蝶姨娘。 但因为离开了姜侧妃的院子,看不见了,她便也冷静多了。 整个人的状态就回来了,对蝶姨娘说:“能不能在今日生下孩子,那得看孩子乐意不乐意今日出来,你也别问了,赶紧回去好好拜拜菩萨,让姜侧妃今日将孩子生出来吧。” 要谢岁岁说,姜侧妃拖到明日生孩子,纵然是那个孩子对大家没了威胁,可若出生一个五月初五的孩子,那整个王府都要晦气了,王府都晦气了,那她们这些当侍妾的也讨不了好。 谢岁岁自然是希望姜侧妃今天就能生下孩子的。 蝶姨娘也不知道听明白谢岁岁的话没有,但也聪明的没继续追问了。 连忙点头说:“谢侧妃说的对,妾身这就回去抄写经书,祈祷姜侧妃今日生下孩子。” 谢岁岁就点头:“赶紧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如今才过正午没多会儿,之前谢岁岁会出来逛园子,就是嫌弃自己的院子又热又闷,出来透透气的,哪里会知道撞见姜侧妃生孩子。 如今回来也不嫌弃了。 还对花果道:“花园子再大,也不如咱们自己的小院,明日你让花房多搬几盆花来,咱们在自己院子里看看也行。” 冬日过去,如今正是开花的季节,好些花都有。 便是冬日,花房也是用碳火将花催生出来,想看,一年四季都断不了。 花果听了谢岁岁的话,就知道是自家主子被吓到了。 她也不说,直接应了一声。 谢岁岁回了屋子,想睡个午觉,刚开始也睡不着,心思杂乱的很,但躺的时间长了,也便睡着了。 等再醒来,日落西斜,太阳都快下山了。 便唤来花果问:“什么时辰了,姜侧妃可生了?” “已经酉时一刻了(下午五点十五分)。”先回答了时辰,又说:“奴婢没敢去姜侧妃院子打听,不过那边进进出出人多着呢,应当是没生。” 谢岁岁想想也是:“若是生了,定当会有报喜的,既如此,你也别打听了,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主子,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有胃口吃东西。”花果吐槽了一句。 谢岁岁便白了她一眼:“是姜侧妃生孩子,又不是你家主子生孩子,为什么吃不下东西。” “可您不是害怕生孩子吗?”花果又问。 谢岁岁就道:“这天底下天天都有人生孩子,难道我要日日担惊受怕不成,只要不让我看见听见就成。” 花果说不过谢岁岁,就下去厨房传膳了。 谢岁岁睡了一下午,如今精神着呢,用了晚膳,还做了一套郑大夫教的八锻锦,出了一身薄汗,觉得差不多了,便去了后面浴池子里好好沐浴了一番。 等出来绞干了头发,已经到了亥时(晚上九点),却发现菡萏院还没有动静传来。 转头见花果已经累的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谢岁岁便道:“你下去歇着吧,我一会儿自己便睡了。” “奴婢告退。”花果也不客套,敷衍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谢岁岁实在睡不着,就摸出了一本画本子,走到了床榻边,将烛火拨亮了点,对着看。 等一本翻看完,不由打了个哈欠,便觉得眼睛累了,正准备放下话本睡觉,眼睛下意识的看了滴漏一眼,却发现再过一刻钟马上就要子时(半夜12点)了,这子时一过,就是五月初五了。 菡萏院竟然还没有动静。 难道……真要生个五月初五的孩子出来? …… 此刻,菡萏院内,一片灯火通明,李舜坐在外面,心烦意乱,屋子里不断传来稳婆的催产声和姜侧妃声嘶力竭的喊叫。 不管是催产药,还是揉肚子,各种办法都试过了,好不容易等十指都开了,可孩子就是生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姜侧妃一声短促的叫声后,忽然就没了动静。 而后是一个稳婆,匆忙从里面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脸色发白道:“王爷,姜侧妃晕过去了。” 都知道,妇人生产时,晕过去最是凶险,孩子生不下来,那便只有一尸两命的结果。 第131章 王……王爷,姜侧妃平安生下了一位小郡主 李舜虽不懂妇人生产之事,但稳婆和府医都在,自是知道情况。 颤颤巍巍的解释给李舜听。 李舜一听,便厉声道:“既然如此,马上将姜侧妃唤醒,用什么药库房都有,有什么办法都用上,今日若是姜侧妃平安生产,你们通通有赏,若是姜侧妃出了事,你们便一起为她陪葬。” 生死寄托在上,便无人敢怠慢疏忽。 果然,这几个稳婆和府医,为了能活下去,什么办法都用上了,扎针,揉肚子。 大概是姜侧妃命不该绝,竟然又痛醒了过来。 既然醒了,灌入一碗药,嘴里放上一片百年人参,又继续生产。 就是那般凑巧,在子时刚过的时候,姜侧妃终于将孩子生下,头一歪,力竭昏了过去。 李舜正坐在上首,用手撑着额头,迷迷糊糊之际,忽而就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瞬间便清醒了过来,问身边伺候的东来:“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的话,刚过……子时。” 这个时辰出生,是真的太凑巧了,哪怕早那么半炷香的时间,那都是五月初四生出来的,虽然也不是绝好的日子,但总比五月初五强。 李舜脸色阴沉下来,如今正值新帝登基,这个时辰的孩子一出来,说是克他便罢了,若是说克了爷爷,不但这孩子日后没好处,对李舜来说,也是一桩天大的坏事。 东来大气都不敢出,根本不敢说话。 一会儿之后,稳婆抱着孩子出来,脸色发白的跪在地上道:“王……王爷,姜侧妃平安生下了一位小郡主。” 原本伺候生产,是一件美差,做为接生的稳婆,那赏银会拿到手软。 可如今,这孩子不但是个女孩,还是五月初五出生的,别说赏银,便是命能不能留下都不一定。 听到是女孩,李舜脸色却缓和了一些。 若是男孩,李舜只能做出两个决定,要么让这个孩子夭折,要么就是更改出生时辰,将这些接生的稳婆和指导这件事的下人都处理掉。 但若是女孩……便无人会在意那么多了。 即便是五月初五出生,也没多少人会盯着。 李舜沉思片刻才开口:“将孩子抱过来给本王看看。” 稳婆不敢耽搁,小心抱着襁褓凑了上去。 刚出生的孩子并不好看,再加上姜侧妃一直生不下来,大概是在肚子里憋的时间太长了,一张小脸青紫一片,李舜一看就变了脸色。 “这孩子怎么是这样的。”他开口质问。 稳婆不敢耽搁的回道:“回王爷的话,孩子在姜侧妃肚子里憋的时间太长了,好在还有呼吸,是活着的,只要养养就好了。” 虽然如此,但李舜依旧对这孩子喜欢不起来,他想象中的孩子,是白白嫩嫩的,而不是五官皱成一团,皮肤青紫,仿若中了毒一般。 这让初为人父的李舜,觉得很失望。 勉强抱了片刻,还给稳婆站起身道:“好好照顾孩子,若有问题便叫府医。” 说完,并没有进去看一眼姜侧妃,便匆匆离开了。 东来看了一眼摇头,知道这孩子和姜侧妃,日后怕是都要失宠了。 李舜一口气走出了菡萏院,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东来没防备,差点撞上去,险险止住,又往后退了两步。 猜测李舜心情实在不好,犹豫了一瞬道:“王爷,您劳累一天,不如去谢侧妃院子里休息。” 这话一出,李舜瞬间就转身看了过来。 东来吓得跪在地上道:“王爷恕罪,奴才只是想让王爷好好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参加登基大典。” 不错,明日太子就要登基成为下一任帝王,恶日出生的孩子是不吉,可这一日登基,一身龙气却能压住邪祟。 这可是钦天监选好的日子。 什么大事,都没登基重要。 李舜作为当今陛下的嫡次子,自是要到场。 今日,若不是姜侧妃正好生产,李舜也不会回府来。 “起来吧。”李舜缓和了语气道:“是好久没去看过谢侧妃了。” 随后,李舜便转换了方向,往谢岁岁的平安院去了。 东来也松了一口气,觉得李舜自从当了王爷,浑身气势越发吓人。 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匆匆追了过去。 谢岁岁虽然白天睡多了,晚上走了觉,但翻完话本,又折腾到子时,也是困了,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睡下。 结果就听见外边院子传来了动静,是东来让看守院子的婆子开门的声音。 日常情况下,李舜若选了一位妻妾的院子留下后,其他院子便可以关上院门,落钥了。 今日姜侧妃生产,就算两个月没见,谢岁岁也没想过李舜会过来。 她还没觉得自己这般重要。 毕竟,就算姜侧妃顺利生了,那也会顺势留在姜侧妃的侧房休息。 可没想到李舜今日竟真的过来了。 谢岁岁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侧耳仔细听了听,而后才确定,真的是李舜来了。 在起身迎接和躺下之间,谢岁岁选择了装睡,赶忙将放在床头的话本往床底下一丢,闭上眼睛,拉上被子睡觉。 李舜一进来,就瞧见谢岁岁一张恬静的睡颜。 对着听到动静,匆忙起身赶来伺候的花果和一众丫鬟道:“准备一些水,本王简单擦洗一下便睡下了。” 花果转头看了一眼谢岁岁,屈膝应了一声,匆忙下去了。 好在谢岁岁得宠,日夜都备着热水,准备起来也快,不多会儿就准备好了。 李舜去了里面的盥洗室内,梳洗了一番解乏。 李舜动静就算再轻,大半夜的响动也很大,谢岁岁被吵的人瞌睡虫都跑光了,人越发清醒,哪里还能睡着。 于是等李舜洗漱完,除了外衣上床榻的时候,谢岁岁身体是僵硬的。 李舜一躺下,就发现了。 “装睡?”李舜问。 谢岁岁被拆穿了,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睛,对着李舜讨好一笑。 “嘿。”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舜就算再心情不佳,见谢岁岁如此,这脾气也是发不出来。 “怎睡的这般晚?”李舜问,倒是有了一些闲心聊天。 谢岁岁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说:“大概是知道王爷今晚上要来,便是睡着了都不自觉醒了。” “呵。”李舜虽看谢岁岁那不老实的样,就知道没说实话,但这话听着实在悦耳,便也不准备跟谢岁岁计较了。 推了推谢岁岁道:“往里面去一些。” “哦!”谢岁岁乖乖答应,往里面挪了许多位置。 李舜便瞬间躺平了身子,舒展了开来。 谢岁岁本是觉得李舜半夜过来,怕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装睡,哪知道她骗术没到家,根本没法蒙混过关。 竟就这般被李舜发现了。 既然这样,谢岁岁就好奇了,这姜侧妃到底生没生,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是五月初四生的,还是五月初五生的? 这些话,谢岁岁没说出口,但都在脸上写着,李舜哪里看不出来? “想说什么就说,在我面前遮遮掩掩个什么劲。” 李舜不乐意谢岁岁在他面前隐藏,他在外面应付那些人就足够累,若是回来,枕边人也让他猜心思,岂不是没了放松的时候。 李舜会宠爱谢岁岁,就是因为谢岁岁心思单纯,家世简单,人又机灵,最重要的是,她一心一意,各方面都合适。 谢岁岁道:“妾身这不是怕话问的不对,会惹了王爷生气吗?” “到底何事?”李舜问。 谢岁岁便道:“妾身好奇姜侧妃到底什么时辰生的孩子?” “子时后。” 只三个字,谢岁岁就知道了。 啧……这还真是不走运。 “妾身困了,王爷快睡。”谢岁岁立即便阖上了眸子,往李舜怀里一靠,便不说话了。 她已然知道,李舜肯定心情不好,多说多错,还是睡着了的好,无人犯错。 李舜自也是累了,再睡两个时辰便要起身,自也没心思做别的,只是纯粹睡觉。 不一会儿后,谢岁岁的平安院安静了下来。 翌日一早,谢岁岁醒来的时候,李舜便出门了,她竟然都没醒来伺候。 等谢岁岁醒来,也知道今日是新君登基的日子,同时,昨夜姜侧妃子时后产女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王府。 谢岁岁昨晚上就知道姜侧妃是子时后生产的,因怕惹了李舜不高兴,都没敢问到底是生男还是生女,如今倒是知道了,竟然是产女。 如此,怕是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谢岁岁这都不放在心里,崔氏知道了也是安心,谢岁岁这边,正在自己屋子里清闲度日,忽而听到隔壁传来动静。 “花果,隔壁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 “奴婢去看看。”花果答应一声随后过去查看,不一会儿回来禀报:“侧妃,隔壁院子的禁足时间到了,从今日起便可以出院子了。” 谢岁岁才想起这茬,算一算时间,可都不止三个月了。 因为最近事多,她都没想起来。 “这禁足的日子超了吧。”谢岁岁算一算时间,觉得不对。 花果应下:“可不是,没人能想起月姨娘来,王爷王妃不开口,谁敢给月姨娘解禁足,还是今日陛下登基,大喜的日子,听说牢房里都要大赦一番,月姨娘这才沾了光也被免了禁足,不然还不知道要在院子里关多久,真是运气好。” 谢岁岁闻言,也就不在意道:“的确运气好,你没事多盯着点,别让她翻出什么浪花来。” “侧妃放心,奴婢从今日起,就遣个小丫鬟,日日盯着隔壁的动静。”花果应了。 …… 隔壁楚月华看着从冬日起一直关闭到如今五月的院门,被允许出去了,竟还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她倒是也命硬,本来受寒受冻病的不轻,如今被关了三个多月,虽然精神气没多少,病竟然养好了。 贴身丫鬟红樱劝道:“姨娘,今日天气好,不如我扶着您出去走走吧。” “不去了。”楚月华竟拒绝了。 她日后不会再得宠了,还有什么意思。 红樱看楚月华这般,急在心里,想方设法想让楚月华打起精神来。 便开始说起现在的情况。 “姨娘是不知道,一早我出去打听消息,可得知了不少大事,第一桩大事便是郡王爷如今已经荣升为晋王了。” 楚月华闻言眉目一动。 她被禁足在院子里,又不得宠,吃食都是厨房按时按点送到院子门口,再让红樱提进来。 不能出去,也没人主动告诉消息,楚月华就跟聋了一般,任凭外面变了天,她也半点不知情。 自是不知道,李舜从郡王成了亲王。 红樱又道:“如今先帝驾崩,太子登基,咱们王爷可是陛下的嫡子,这头上除了太孙……不,太孙也要成为新的太子了,除了太子外,这京城里面就再没有人比咱们家的王爷尊贵了。” 楚月华就听住了。 红樱见楚月华神色总算是有了变化,便又继续道:“除了这两桩大事,还有府里的,昨晚上姜侧妃给王爷生了一位小郡主,不过是子时后生的,听府里的下人说五月初五出生的孩子不吉利,这孩子克母。” 楚月华听到这,却忽然打断红樱的话问:“谢岁岁怎么样了?” 楚月华别的都不在意,只在意谢岁岁的情况。 红樱一愣,不解回答:“姨娘,谢侧妃并未如何。” “难道她还是如此得王爷宠爱。”楚月华追问。 红樱一下不敢说话,但被楚月华盯着,没办法,最终还是支支吾吾的说:“听府里的丫鬟说,昨晚上王爷是宿在谢侧妃院子的。” 一瞬间,楚月华的脸色变的极为可怖。 不甘道:“为什么,为什么王爷不肯原谅我,却肯原谅谢岁岁,我们都是一样……一样的。” 在楚月华看来,她与顾博瀚私定了终身是不对,可谢岁岁也没好到哪里去,与沈宴同样不清不楚,为什么李舜能原谅谢岁岁,却不肯原谅她。 楚月华想不明白,心中痛苦,只觉得一切都是谢岁岁的错。 若当初谢岁岁没借了她的光,被李舜看上,今日她便不会被李舜嫌弃。 第132章 你当不成太子 这内心想法,得亏是谢岁岁不知情,不然谢岁岁想弄死楚月华的念头都有。 楚月华觉得是谢岁岁借了她的光,谢岁岁还觉得,当初就不该救楚月华,让她自生自灭的好。 李舜也不知道楚月华的想法,不然怕是也会嗤之以鼻,他是那种会任由人安排的人么。 此刻,李舜随着众人跪下,口中三呼万岁。 原来的太子,新登基的皇帝,正在进行祭天仪式,从今天起,太子就成为了新一任帝王。 转身后,很是志得意满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众人纷纷起身。 祭天仪式之后,也没了其他大事,只等第二日的正式上朝。 仪式结束后,李舜便落后太孙一步,跟着一同离开, 走到半路上,太孙却刻意停了停,站在了前面的必经之路上。 李舜见此,便知道了,太孙是在特意等他。 他没有半分避让的走上前,礼仪上倒是挑不出错来,恭敬行礼道:“见过太孙。” “太孙?”太孙李广冷哼一声说:“我今日是太孙,明日便会被封为太子,李舜,我永远都会压在你的头上。” 李舜面容丝毫未动:“那臣弟就在这先恭贺太孙了。” 便是李舜,也不得不觉得太孙的运道好。 在先帝倒下之前,朝堂上已经开始提议废除太孙之位了,毕竟太孙做出了让妾室假孕这样的丑事不说,还没有生育能力。 前者就是辩驳说不知情,是被康王陷害,可也拿不出证据来,而且康王都要谋反了,好端端怎么会让太孙的妾室们假孕。 假孕消息传出,唯一得到好处的人就只有太孙而已,毕竟可以免除太孙无法生育的谣言。 是以,这个理由,朝中大臣并不相信。 但信不信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太孙没有生育能力,这对于储君来说,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的,废太孙是早晚的事。 可哪知道,因为康王谋反,再加上处置康王后,先帝年纪大了,一时怒火攻心,竟就这般倒下了。 先帝一倒下,谁还顾得上太孙,自是要先顾着先帝的病情。 随后又是先帝病逝,新帝登基。 如今一切结束,太子的人选便要提上日程了。 不过,就算皇帝偏爱李广这个长子,这次就真的能顺利从太孙变成太子么? 李舜早已在皇帝心里种下了一根刺,当初那莲姨娘的事虽然过了,日常不觉什么,偶尔想起,总会觉得膈应。 那件事,那根刺也顺利的从李舜身上,移到了李广身上。 而无法生育,才是李广致命的弱点。 李广眼神阴暗道:“李舜,等将来有一日我坐上了那个位置,你的死期就到了。” “父皇才刚刚登基,正春秋鼎盛,大哥怎能说出如此狂悖之言,若父皇知道,定会以为你觊觎帝位。”李舜话依旧说的镇定。 李广却得意起来:“如今这里就你我二人,父皇一向不喜你,你便是去找父皇告密,父皇也未必会信你。” “我不会去向父皇告密的。”李舜却忽而轻笑了一声。 “我谅你也不敢。”李广得意道。 李舜却道:“不是不敢,而是笃定,你当不成太子,自然,将来也无缘那个位置。” 李广面容巨变,一脸嫉恨道:“李舜,我知道你从小就嫉妒我比你更得父皇母后的宠爱,更是觊觎我的太孙之位。 但我告诉你,有些东西我一出生就有了,而你一辈子也得不到,你就死了这条心,太子的位置注定只能是我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拦下我,特意说这番话。”李舜毫不动怒道:“希望落空后,希望兄长还能说出这番话。” 说完,李舜礼都不行了,直接便走了,反正两人关系不好,此处也无外人,还装什么? 而转过脸,李舜眼神就阴沉了下来。 李舜对自身以及李广的处境都看的很清楚,奈何李广却看不明白。 还觉得父皇还是以前当太子时候的父皇。 但其实从身份发生转变的那一刻起,什么都不一样了。 以前看中太孙这个身份,是因为还没登基的太子,需要自己的儿子是下一任储君的身份,这也会巩固太子的身份。 可如今太子当了皇帝,就不再需要了。 而太子这个位置,从来都不仅仅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的竞争者。 如今皇帝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身体看着正健壮,哪里就会想着下一任的储君? 李舜很明白,他想登基为帝,如今的对手,早已不是自己的兄长,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过有自己的兄长在前面挡着,他反而可以韬光养晦一番,何乐不为。 李舜从祭天仪式中离开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王府。 先问过府里没什么大事发生后,便吩咐刘管家道:“明日府里女眷要进宫拜见皇后和太后,你吩咐一声,别让崔氏犯错。” “是,王爷。”刘管家答应。 李舜从书房出来,跨步进入后院时,脚步顿了一下,往姜侧妃的菡萏院去了。 姜侧妃也才刚醒没多久,得知自己不仅是子时过后才生下的孩子,更知道这孩子是个女孩,那一刻,便觉得天塌了。 奶娘将襁褓抱到床边,姜侧妃都没看一眼,就嫌弃挥手道:“快将这孩子抱下去,我不想看见她。” 奶娘不敢说话,起身就准备悄悄将孩子抱走,就在这个时候,李舜来了。 刚好撞见了这一幕,微微拧了拧眉。 虽然李舜对这个生错了时辰的孩子,也不算多喜欢,但到底是他第一个女儿。 李舜也是在意的。 不然也不会一回府,第一时间便过来探望。 姜侧妃如此嫌弃这个孩子,实在让他不悦。 “王爷。”姜侧妃本是躺着,听见李舜来了,这才打起了点精神撑起了身子。 李舜便顿了顿,上前关怀道:“你不必起身,好好躺着。” 姜侧妃就顺势躺了回去,落泪道:“是妾身无用,竟在五月初五生下了孩子,连累了王爷。” “此事不必多言。”李舜态度淡淡的,竟连半句温柔安慰也没有。 姜侧妃便越发断定,李舜是不喜这个孩子。 李舜却看向奶娘道:“将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奶娘答应一声,不敢耽搁的抱着孩子上前,还主动掀开了一角包被给李舜看。 李舜就见,这孩子一晚上过去,依旧是一身青紫,而且闭着眼睛,一点动静都没有。 忍不住吓了一跳,立即伸出手放在了孩子的鼻子下,好一会儿才感受到微弱的呼吸。 这才确定,这孩子是活着的。 奶娘见此连忙道:“王爷,孩子没事,只是睡着了。” “让府医日日来看,若府医看不了,便请御医来。”李舜冷声吩咐。 奶娘恭敬答应。 刚刚李舜看孩子的时候,就在床边,是以姜侧妃也看见了,一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就怕李舜发怒怪罪她生下了一个这样晦气的孩子。 如今听李舜还关怀孩子的情况,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李舜对这孩子并没有生出为人父的喜悦来,看了一眼后,嘱咐姜侧妃好好休息,便直接离开了。 姜侧妃等李舜走后,看着奶娘怀里的孩子道:“这孩子果然克我,一出生,就带累的王爷对我不喜,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怀她。” 这话,下人和奶娘都不敢接这话,只能赶紧将孩子抱下去,以免让姜侧妃心中不快,连带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受罚, 李舜出了姜侧妃的院子,看着时辰不早了,便往谢岁岁的院子走去。 一路从小花园路过,又从楚月华门口经过,见院子门打开了,微微拧眉。 忽而吩咐东来:“将楚月华换个院子,离这边远些。” 不然他日日过来,岂不是都要从这经过,想起这么个人来。 楚月华解了禁足的事,李舜自然知道。 但之前这院子门关着,他来平安院,即便路过也不妨碍什么。 可现在楚月华能出来,此前还敢拦路,李舜自然就觉得妨碍了。 “是,王爷。”东来立即答应。 等李舜往前几步,进了谢岁岁的平安院后,便吩咐人,赶紧去办这事,连夜就要帮楚月华搬院子,不然明日一早,李舜再打这院子门口过去,岂不是会觉得晦气。 楚月华接到搬院子的消息后,如何痛苦不开心,又连夜要搬去哪里的消息,谢岁岁自然不知道。 这会儿见李舜进门,便上前行礼。 李舜今日也没多少心情逗弄谢岁岁,见了便拉起谢岁岁道:“今日我累了,早些休息。” 谢岁岁就明白了,李舜让她别闹。 虽然谢岁岁不觉得自己闹,但今日肯定是要听吩咐,安安分分的。 当即吩咐花果快些摆膳,又去准备水,用完膳后,谢岁岁陪着李舜好好沐浴了一番,难得的,李舜竟然没动心思,谢岁岁就知道李舜心情不好。 但等上了床榻,见李舜依旧拧着眉头的样子,谢岁岁就憋不住了。 伸手抚上男人眉心道:“王爷一来妾身这便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妾身做错了事,惹了王爷不高兴呢。” 闻言,李舜眉头就舒展开了,看了谢岁岁一眼道:“不是你。” “那是我那是谁?”谢岁岁不由问。 李舜就想起了最近的烦心事,太孙虽然不容易当太子,但对他也不算好事,毕竟前面若没了靶子,可就要冲着他来了。 但太孙当了太子,对他也没好处,因为一定会找他的麻烦。 除了朝堂上的烦心事,就是府里的烦心事。 姜侧妃生的孩子又那般样子,李舜就算心再大也高兴不起来,更何况他心胸根本不大。 崔氏又不能帮他管理后宅,更不能应对外面。 李舜除了焦心外面,还要兼顾后宅,实在内忧外患。 只是这些事,李舜不会对谢岁岁说,他也不会对任何人说。 这些事只会闷在他心里。 “快睡,明日你随着王妃进宫拜见皇后,多听多看少说话,若是王妃有做错的地方,你帮忙转圜一二。”李舜叮嘱。 他觉得谢岁岁速有急智,人也机灵,崔氏跟谢岁岁一比,成了木头脑袋。 谢岁岁若不是家世太差,底蕴不足,未必会比崔氏差,但家世底蕴这东西,虽不是不可更改,但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李舜即便宠爱谢岁岁,但也没想过让谢岁岁代替崔氏。 谢岁岁听了这话,就一撇嘴道:“妾身是什么身份?进了宫,哪有我说话的份,不过王爷放心,妾身明白,出了咱们王府,妾身和王妃就是您的脸面,若王妃真做错了什么,妾身就算是拼死也会帮忙转圜,不会让王妃丢了咱们晋王府的脸。” 谢岁岁就是要将丑话说在前面,也是有邀功的意思,不然自己苦巴巴的做了事,李舜看不见,也没人领情,她岂不是白忙活了。 她先是说明了自己的处境,又说明了自己的决心。 “我何时让你拼死了。”李舜有些没好气。 但谢岁岁这番话,虽然有些夸大,李舜倒是也听的悦耳,能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对谢岁岁就不容易了。 “进了宫,做点什么不都要拼死么。”谢岁岁噘着嘴反驳了一句。 她虽然只是在宫中年宴的时候进了一回,但经历的那些事,简直是九死一生。 小心了再小心,还要加上运气好,才能没事。 李舜承诺道:“放心,将来若有机缘,你便是在宫里随意放肆,也无人敢要了你的小命。” 谢岁岁进宫做点什么,都提心吊胆,不就是他自身不够强大,若他能力足够,无人敢招惹,便是谢岁岁放肆些,也无人敢管束。 所以,他若坐不上那个位置,便一辈子被人压着,翻不了身。 “那我就等着王爷给我做主了。”谢岁岁笑着答应一声后,便阖上眸子准备睡了。 闭上眼后,还听见李舜“嗯”了一声,想来是答应了。 一夜无话,翌日,谢岁岁一脸困倦的和李舜一同早早起身。 没办法,今日是陛下登基后第一日的大朝会,也是宗室和命妇入宫拜见皇后的日子。 第133章 崔氏从步舆上翻身摔了下来 谢岁岁身为李舜的侧妃,也混到了一个进宫去面见皇后的日子。 晋王府,便只有崔氏和谢岁岁一同前往。 至于姜侧妃……一是刚刚生产,坐月子没办法进宫,二就是五月初五产女,孩子生的晦气,自然,她自己也成了那个晦气的人。 这样的大日子,姜侧妃自然是不能去。 谢岁岁没睡够,人一点都不精神,索性让花果去拧了个冷帕子,盖在脸上才好受一些。 李舜见此便道:“等从宫里回来,你再好好休息。” “妾身知道了。”谢岁岁答应着。 等两人都被下人伺候好,穿好衣裳后,便一同离开了平安院。 往外走时,谢岁岁路过隔壁的蔷薇院,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味。 但因为着急出宫也没时间探究,一路随着人去了前院,才见到了大着肚子早已等候在外的崔氏。 “妾身见过王爷。” 崔氏见了李舜屈膝行礼。 谢岁岁也上前行礼:“见过王妃。” “免礼。”李舜开口:“时辰不早了,这便出发,早些进宫。” 崔氏应了一声:“是。” 看着很是规矩,见谢岁岁还半蹲着,正要开口让谢岁岁起来,李舜便先一步开口:“不是说了早些出发,你还站在这做什么?” 话是对着谢岁岁说的,谢岁岁便从善如流的站直了身子。 “妾身这就走。” 见此,崔氏捏紧了掌心,掩住眸底的恨意。 三人出发,分了三辆马车,这次谢岁岁就没乘坐李舜的马车,毕竟不同路。 这进前朝和进后宫,不是同一道宫门。 皇宫东南西北四处宫门,上朝的要从东门进,命妇进后宫拜见皇后要从南门进。 至于西门和北门,是宫里太监宫女采买等进出的地方,有身份的一般不过去。 果然,马车在半路就分开了,等到了南宫门口,崔氏和谢岁岁就下来了。 进宫不能带丫鬟,随身携带的东西也要检查,很是严格。 不过谢岁岁和崔氏是李舜的妻妾,而李舜又是当今和皇后所生的嫡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检查就宽松了许多。 无人敢得罪,恭恭敬敬的就被迎了进去。 而一些偏远宗室,虽还有入宫资格,但却没有实权的命妇,那就是下人也会刁难一二。 这不,就有比谢岁岁和崔氏来得早,却等谢岁岁和崔氏都进去了,却还被拦着检查的。 没有身份和地位,那就是行到何处都会被处处为难,而皇宫就是那个最会捧高踩低的地方。 进了宫,因为崔氏怀孕,还特意有两个小太监抬了一架步舆来。 “晋王妃,皇后娘娘吩咐,体谅您怀孕辛苦,特赐您乘坐步舆进宫。” “谢皇后娘娘恩典。”崔氏对着皇后宫殿的位置拜了拜。 自然,谢岁岁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谢岁岁……谢岁岁只能接受,也没别的办法。 崔氏正要上轿子时,忽然,谢岁岁看见其中一个抬步舆的小太监,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 虽然很快就将眼神收了回去,但谢岁岁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想了想开口道:“王妃,这是咱们第一次进宫拜见皇后,咱们还是走着去吧,对皇后娘娘更显恭敬之心。” 别第一次进宫就闹出事来,出了王府的大门,她和崔氏就是一伙,谢岁岁总要多想两分。 哪里知道,崔氏闻言,却只是冷看谢岁岁一眼,训斥道:“谢侧妃,你是让我推拒皇后的赏赐?” “妾身不敢。”谢岁岁立即低下了头。 崔氏冷哼一声道:“别仗着王爷宠爱你,你便如此不知分寸,这里不是晋王府是宫里,容不得你放肆。” 教训了谢岁岁一顿,崔氏就上了步舆,吩咐道:“起吧。” 前后四个小太监,就将崔氏抬了起来。 一路稳稳当当的往前走。 谢岁岁特意落后了两步,跟崔氏拉开了一些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离的远一些,崔氏的眼刀子就落不到她身上,若是出了事,也可以避开。 就在走过长长的宫道,进入内宫之后,一路都稳稳当当的,没出半点差错。 就在谢岁岁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的情况下,忽然在路过一处拱桥的时候,崔氏坐着的步舆传来一声咔嚓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崔氏就从步舆上翻身摔了下来。 “啊……”崔氏惨叫一声,谢岁岁也吓的捂住了嘴。 那几个太监也吓的纷纷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饶命都不敢喊。 因为崔氏若出了事,那是一定会没命的。 “肚子……我的肚子……” 崔氏捂住自己的肚子哀嚎,脸色惨白一片,谢岁岁肉眼可见一股红色,从崔氏的衣裳上晕出。 谢岁岁一见到这场面就觉得害怕,可这四处无人,除了这几个小太监外,就只有崔氏和她。 谢岁岁打起精神,尽量不靠近,也不看崔氏那晕染出的血迹,颤着声音吩咐:“你们去一个人,禀报皇后娘娘,你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你再去叫两个力气大的宫嬷嬷来,快去。” 四个小太监,谢岁岁将除了那偷看了一眼的小太监外,都指使了出去。 另外那个小太监,谢岁岁一是没证据,二也是不放心让这个小太监去办事,谁知道会不会出差错。 宫里的人,都被驯化了,谢岁岁没吩咐的时候压根不知道怎么办,谢岁岁这一开口,才回过神来,纷纷起身跟着照做。 等四个小太监走了三个,剩下一个还跪在地上,埋着头不太抬起。 谢岁岁顿了顿,还是走到了躺在地上,捂着自己肚子喊痛的崔氏跟前。 “王妃,您……您可还好?” 崔氏自然不会答应谢岁岁的话,见此,谢岁岁只能一旁着急等着人来。 就在这个时候,崔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拽住了谢岁岁的裙摆。 谢岁岁一惊,低下头,就对上了崔氏带着恨意的眼神。 崔氏捂着肚子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步舆有问题。” 谢岁岁一惊,下意识看了那小太监一眼,见那小太监也正好抬头看来,心里越发觉得有问题。 嘴里自然不能承认:“王妃,你可别冤枉我,我与你一同进宫,日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提前知道步舆有问题,只是想着咱们第一次进宫,步行去觐见皇后娘娘,更显诚心而已。” 现在都不知道情况,也不知道那小太监是谁的人,谢岁岁哪里敢乱说话。 崔氏再是恨谢岁岁,可也不得不承认谢岁岁说的没错,谢岁岁与她一同入宫,哪里会提前知道步舆有问题,难道真是因为她不诚心,才会出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崔氏便没心思细想,因为肚子又疼起来了,她惊恐的感受到血液从她腹中流出,她哭了起来。 拽着谢岁岁的裙摆不松开的哭道:“孩子,我的孩子,谢氏,快救救我的孩子。” 谢岁岁怎么救? 衣裙被拽着,只觉得自己身子也不断往下坠,心里很是烦躁,可偏偏还不能将崔氏甩开。 宫里太大,找个人并不容易,谢岁岁估算着差不多有了三刻钟,那三个小太监,才将皇后宫里的女官,太医以及婆子叫来了。 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却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晦气。 可再晦气,这也是皇后的第一个亲生孙儿,皇后还是丢下了那些命妇前来查看。 崔氏这情况不能移动太远,就近找了一处空置的宫殿,宫女太监快速布置了一番,便让崔氏躺下了。 皇后一来,就嫌弃的蹙眉。 但也顾不上这些,发怒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情况,自然无人回答,只有谢岁岁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跪下道:“妾身拜见皇后娘娘,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王妃乘坐的步舆断了,这才会从上面摔下来。” 谢岁岁当时就在后面跟着,倒是看的清楚,那抬着步舆的一根柱子断了,崔氏便从上面翻着摔了下来。 虽然步舆距离地面不算很高,但崔氏怀孕了,经不起这一摔。 又流了那么多血,想来孩子是保不住了。 “步舆好好的怎么会断了?”皇后面色一沉:“查,给我查清楚。” “是。”旁边的女官立即答应一声,转身下去了,显然是要去追查。 皇后很是烦躁,是她让人去接的崔氏,这岂不是她害了自己的孙儿,竟还敢借着她的手,简直没将她放在了眼里。 至于意外?皇后可不会觉得只是意外和巧合。 宫里的东西,哪会那么容易出问题。 皇后在东宫当太子妃时,也是妻妾争斗多年,除了因为生了太孙和李舜两个嫡子巩固地位之外,也是因为她有手段保住自己的位置。 在她大喜的日子,借着她的手,害了她的孙儿,皇后想到这些,眸色便一片冰冷。 原来的太孙妃沈氏,也是跟着皇后一同过来了,此刻便道:“听闻前日五月初五,晋王府的姜侧妃生了个女孩,今日晋王妃进宫,这不凑巧摔了一跤,腹中的孩子又……” 说到这,沈氏故意顿了顿道:“母后,晋王是不是子嗣缘分不太好啊!” “你住嘴。”皇后闻言,便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添乱,晋王子嗣缘不好,总比没子嗣强,你自己不能生,难道还不让别人生。” 沈氏当即吓得跪在了地上,请罪道:“母后息怒,是儿臣说错了话,还请母后息怒。” 前两个月,沈氏大哥因为李舜被关押入狱,又碰上先帝病重而后归天,谁还敢提旁的事,就这般被关押到了现在都没被放出来。 沈氏心中怨恨李舜,这找到了机会,自然是要踩上一脚。 虽然被骂不能生,但沈氏不以为意,是李广没有生育能力,又不是她没有。 而如此一来,她既不会被休也不会被废,被皇后骂一句两句又有什么关系。 可她这话,却会在皇后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李舜,子嗣缘不好。 皇后也的确听进去了,大儿子不能生育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如果李舜也这般,她岂不是没了指望。 别管是意外还是人为,李舜的孩子,一个两个都出了事,那就是子嗣缘薄。 原本皇后还想着,等李舜有个健康的男孩,过继给太孙,如今却也不能成了。 谢岁岁跪在地上,皇后想不起她来,自然没叫她起来,她也不能自己起来,只能继续跪着。 好在太医进去给崔氏看过后,出来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晋王妃的孩子已经在肚子里待不住了。” “待不住是什么意思?”皇后问。 太医回道:“只能催产下来。” “小皇子可能平安降生?”皇后又问。 太医道:“晋王妃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都说七活八不活,只能看天意了。” “什么天意,养着你们这些太医有什么用。”皇后怒斥完又道:“本宫命令你们,保全小皇子,一定要让小皇子平安降生。” 至于崔氏?皇后并没交代。 毕竟,对皇家而言,孩子比母亲重要多了,即便只是一个早产的孩子。 “……是。”太医只能低头应下。 等太医退下后,皇后才终于看见了还跪着的谢岁岁,摆了摆手道:“你也起来,今日这事,你临危不乱,处理倒是还及时。” 谢岁岁心里暗松一口气回道:“谢皇后娘娘。” 随后,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腿酸麻了也不敢露出半点异样。 太医接生婆,宫女都在进进出出,皇后又吩咐:“去前朝看看,早朝结束了没有,结束了,就去请晋王过来。” 有宫女答应一声下去了。 …… 前朝那,虽然没有后宫这般乱,但也平稳不到哪里去。 今日一开朝,就有老臣先站出来,提议立太子。 论身份,自然是如今的陛下嫡长子,原来的太孙李广,身份最合适。 大夏一直是嫡长制继承,几乎没出过差错。 可这次,刚提起这事,另一位老臣便站出来反对,认为先帝还没病逝时,就已经提议准备废太孙。 而太孙无生育能力,且还为了蒙蔽圣听,做出让妻妾假孕的错事来,没资格继续担任太孙,更没资格当太子。 第134章 太子人选 两边各有各的立场,竟相互争论了起来。 李舜站在其中,一言不发,很是老实,可被争论的对象李广却憋不住了。 狠狠瞪了李舜一眼,站出来道:“你们说我不配当太子,那谁适合,李舜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李舜身上。 论能力,论手段,李舜比李广优秀的不是一点半点,不说别的,便说前几个月宫宴上,力压康王就可见一般。 但更重要的却是,李舜身体健康,对子嗣并无妨碍。 除了出生的晚了一点,处处都能压过李广一头,的确是更好的储君人选。 面对众多各异的目光,以及李广的质问,李舜却并没有露出惊慌之色,反而走出一步,跪在地上道:“父皇春秋鼎盛,实在不必着急立下太子。” 又微微侧头道:“各位大人也不必为此争论,兄长乃嫡长子,论嫡论长都是最合适的太子人选,如今只是兄长身体出了一些问题,那便让太医将兄长诊治好,宫里的太医不行,那就去宫外,总能找到办法。” 李舜一番话,说的大家都很满意。 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自然是希望自己快点登基,可等自己真坐上这个位置,见到自己的儿子为了储君之位咄咄逼人,那就不开心了。 你想当太子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进一步当皇帝,他还没死呢,就惦记上这个位置,这让皇帝怎么高兴? 李舜说不着急立太子,皇帝也是这么觉得。 其他大臣也一样认为李舜说的有道理,要不是李广不能生育的问题,实在没必要反对。 便有之前反对李广当太子的老臣站出来道:“陛下,晋王说的有理,储君无后嗣妨碍的是大夏的千秋大业,若太孙的能治好,顺利生下嫡子,方可继承太子之位。” 皇帝也点头:“爱卿所言甚是,当初朕也是生下了太孙晋王后,才被父皇封为太子,如此……便将太孙封为广王,等广王什么时候生下嫡子,再论立储之事。” “陛下圣明。” 众人纷纷跪下,皇帝也很是满意。 大家都很满意,但李广不满意,他只能咬着牙,看着自己眼睁睁的错失太子之位,只能先当一个广王。 生一个嫡子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如果能生,这么多年他早就生了,哪里能留到现在。 “儿臣,谢父皇恩典。”李广跪下,咬牙应下了这个封号。 “起来吧,随后便让内务府将你的广王府选定,择日你便搬出东宫。”皇帝说。 东宫一直是储君住的,此前太孙是储孙,跟着还是太子的皇帝住在里面。 如果这次李广顺利被封为太子,自然不用搬迁,直接入主东宫的主宫殿便是,可现在被封了王,那就没资格继续住在东宫了,只能开府出去另住。 立太子的事说完,接下来就是商议一些国事,等都商议完,就退朝了。 众人鱼贯出来,自然是身份高的先走,首当其冲便是李广和李舜这两个中宫嫡子。 走出来的时候,李广特意慢了一步,等李舜靠近,才扭头,眼神阴险可怖的哼了一声:“李舜,你以为今日你的计谋得逞了是吗?我没有嫡子,你也别想有。” 说完,见后面的大臣跟上来了,就抬步离开了。 李舜眼眸一沉。 今日结果,的确在他的预料之中,结果也很满意。 如今大家都盯着李广的子嗣,也便没人会将注意力落在他身上。 “晋王留步。” “晋王。” 这些大臣迎上来,对着李舜都很热情。 毕竟,虽然说李广生下子嗣就能当太子,但大家都不看好,能生,也不会闹出假孕的丑事来。 如果李广当不上太子,自然能当太子的不二人选,就是李舜,自然要提前打好招呼。 李舜立即收起沉下来的脸,转头很是和煦。 等跟几位大人寒暄完出来,时辰也不早了。 皇后派来的小内侍已经等了很长时间,看见李舜后,立即就迎了上去。 对着李舜汇报:“晋王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后宫一趟,晋王妃出了事。” “知道了,我这便随你过去。” 李舜应下了。 崔氏出事,既在李舜的意料之外,也在预料之中,再加上李广离开前说的那番话,李舜几乎能断定,崔氏的孩子保不住了。 如今情势,他若有嫡子,势必会得到更多的关注,拿来跟李广比较。 既是天意,那只能顺从。 …… 李舜赶到后宫的时候,崔氏已经喝下了催产药,正在生产,刚靠近就听见了惨叫声。 李舜脚步一顿,跨步进门后,还是先去拜见了皇后。 “儿臣参见母后。” “快起来。”皇后头疼的伸手揉了揉自己额头,才道:“情况你也知道了,太医说晋王妃动了胎气,这孩子在肚子里待不住,只能催生下来,孩子……只能看天意了。” 皇后对着太医说的是务必保下孩子,那也不过是说场面话,李舜来了,自不会还这般说。 李舜应下道:“儿臣明白。” 皇后没心思说话,挥了挥手道:“你刚上完朝累了一天,快坐下歇息。” 李舜应了一声,一转头,就对上了谢岁岁的眼神。 李舜没来之前,皇后两边的位置,一边坐着沈氏,一边是谢岁岁。 谢岁岁立即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李舜,坐到下一个位置上去了。 谢岁岁看了李舜一眼,低下头。 李舜这个时候也不能跟谢岁岁问话,毕竟他的正妻正在里面生产,跟妾室在这说话,像什么样子。 在原来谢岁岁的位置上坐下,宫女已经送上了茶水点心。 李舜自然没心情用,惨叫声一声声从内室传出,上次李舜已经经历过一次姜侧妃生产,已然知道生产对女子来说,不是一件易事。 不管崔氏如何,到底结发夫妻三年,如今为了他在里面受苦,李舜心里也不好受。 又等了一会儿,有小太监来禀报,说皇后觐见命妇的宫殿出了点问题。 皇后只能去处理,临走时还道:“等晋王妃这生了,再来人通报。” 皇后就带着沈氏一同走了,皇后一走,伺候的宫女也不敢靠近,伴随着崔氏一声声的惨叫,只有李舜和谢岁岁坐在外面。 谢岁岁麻溜的就站起来请罪:“是妾身不好,没照看好王妃,才让王妃从步舆上摔了下来。” 虽然谢岁岁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但这个时候,只能是主动认错。 “与你无关,进了宫你能做什么?”李舜淡淡开口。 进了宫,可就身不由己了,身份在这,除了自己要小心不做错事外,有时候即便知道被算计,身份受限,也只能接着。 这件事,李舜心知是李广做的,毕竟李广看不起他,做下了这事,还到他面前来耀武扬威。 哪能怪到谢岁岁身上,李舜还没这么不讲理。 谢岁岁听见李舜没怪她,这就松了一口气,重新在李舜身边坐下。 李舜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在宫里,李舜耳目没那么多,更不可能处处周到,自然也不会知道具体的。 谢岁岁就将过程简单说了一下,自然也略微提了提那个她觉得有问题的小太监。 对着宫里人,对着李舜便没什么隐瞒了,毕竟她和李舜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妾身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想着小心些,劝说王妃一同步行,却被王妃误会妾身是嫉妒,王妃还是乘坐了步舆,路过拱桥的时候,那步舆的轿杆就忽然断了一根,王妃也就从步舆上摔了下来。” 李舜听的面容阴晴不定,崔氏不顾大局的性子,他早已知晓,只是没想到他叫人看管了两个多月,崔氏却一点都没长进,今日之事,纯属崔氏自找的。 谢岁岁又提醒道:“王爷,不然去查一查那小太监。” “不必了。”李舜道:“耽搁了这些时间,那小太监怕是已经被处理了。” 人死了,死无对证,便追查不下去,这是宫里常用的手段。 谢岁岁就也不说话了,她也知道,那小太监可能活不了。 谢家不过只是富商,府里虽也有下人,但顶多是跟她嫂子争两件衣裳首饰,她嫂子让侄儿跟她争点谢老爹的宠爱,闹出人命却是没有的事。 可自从成了李舜妾室,这不过才小一年,李舜后院就死了好几个,这进了宫,死的人也不少。 谢岁岁虽说算不上习惯,但也不会被惊的乱了分寸,只是心里越发暗自警惕。 日后出入宫里要当心。 毕竟小命是自己的,且只有一条,自己都不当心,还能指望别人帮你保管不成。 崔氏即便动了胎气,又是早产,可到底是头一胎,一时半儿也生不下来。 皇后离开后就再没回来。 谢岁岁陪着李舜,一路从早上等到了下午,崔氏也从一声声中气十足的喊叫,渐渐没了声音。 期间,太医,接生婆几次出来问李舜,李舜都很镇定,吩咐人熬药。 好在,没人出来问保大还是保小。 日落西斜的时候,崔氏那才终于有了动静。 忽然传出一声惊呼,彻底安静下来,但也没听到婴孩的哭声。 谢岁岁紧张起来,一把抓住李舜的手问:“王爷。” 李舜顾不上安抚谢岁岁,直接站了起来,就要往里边走,一个接生婆就走了出来,禀报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晋王妃顺利生下了一位小皇孙。” 谢岁岁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她还以为这个孩子生不下来,没想到崔氏竟然如此顽强,将孩子生下来了。 “孩子如何?”李舜回神问。 接生婆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很惶恐。 李舜一见,二话不说就朝着里面冲了进去。 “王爷,您不能进去。” 接生婆阻拦。 可哪里阻的了李舜。 “滚。” 李舜发怒,没人敢继续拦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舜闯了进去。 谢岁岁犹豫了一瞬,也跟着进去。 刚进去就被一股血腥味呛了鼻子,也看见了床边的血水。 崔氏已经昏迷了过去,接生婆和宫女正在清理污秽。 场面看着很是恐怖。 李舜见了都微微蹙眉,更不要说谢岁岁了。 她没承受住,转身又出去了。 果然,生孩子很是可怕。 谢岁岁出来后,在外边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李舜阴沉着一张脸出来。 那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便是姜侧妃五月初五产女,李舜的脸色都没有这般难看过。 到底……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谢岁岁没敢开口问,也没敢多看李舜,就怕惹了他的不快。 不管如何,孩子是顺利生下了,便有皇后宫中留在这的宫女快速去禀报。 谢岁岁等了一会,就见皇后带着人来了。 “孩子在哪,抱来给本宫瞧瞧。”皇后一进来就吩咐。 无人敢怠慢皇后的命令,很快便有接生婆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抱了出来。 谢岁岁站的距离比较远,也看不清,却看见了皇后的脸色。 只看见皇后不过看了一眼襁褓,表情就跟李舜一样不好。 “好好养着吧。”皇后缓和下表情,开口道:“这孩子倒是跟你大哥一样,既命大又命苦。” 语气中竟然很是怜惜。 谢岁岁没忍住在心中想,当朝太孙,眼看着马上又要当太子了,就算是早产,又怎么会命苦。 这个时候,谢岁岁还不知道太孙当不上太子了。 “是,母后。”李舜恭敬应了。 皇后看完孩子,就还给了接生婆。 谢岁岁再次看了一眼,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孩子自从生下来,她就没听见哭过一声。 难道有问题? 皇后看了看就离开了,留下吩咐说,崔氏和孩子不宜见风,再加上宫里叫太医也方便,便允许崔氏在这里多休养几日。 回去的马车上,谢岁岁是跟李舜乘坐的同一辆马车。 这会,谢岁岁倒是希望,还是分开的好。 “咕咕咕。” 忽然一阵声音传来,在只能听见马车轮子滚动的车厢内很是清楚。 李舜的视线当即扫了过来,谢岁岁立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满脸窘迫。 “饿了?”李舜问。 第135章 宫里马上就要选秀了 谢岁岁点了点头,这谎也不好说,她一早为了进宫就没吃多少东西,就怕进宫更衣,哪知道遇见了崔氏的事,又哪里还能顾得上吃东西。 一直饿到了现在。 谢岁岁没吃,李舜也是一样,早起上朝,而后被请去了崔氏那。 也不知道是宫人忘记了还是不敢,没人给送午膳和晚膳来,李舜也没想起来让人送吃的,就也一直饿着肚子。 李舜挑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正在闹市,还没到宵禁时间,正是热闹的时候,卖吃食的小摊贩不少,便吩咐道:“在前面的馄饨摊子停一停。” 马车便停在路边一家路边摊子上,李舜并没有下去,只吩咐下人去买两碗馄饨。 不一会,热气腾腾的馄饨就送上了马车。 谢岁岁用手一拿,烫的缩回了手。 “娇气。”李舜说了一声。 谢岁岁就哼一声:“妾身就是娇气怎么了?” 这哼了一声,气氛就轻松了一些,李舜将其中一碗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对谢岁岁道:“吃吧。” 谢岁岁今日也不敢太放肆,而且她的确是饿了,便弯腰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刚出锅的馄饨很烫,谢岁岁即便饿着,但惯常不喜欢吃太烫的。 这一犹豫,就见李舜,呼啦啦两下就将一碗馄饨都给吃了。 谢岁岁就好奇看着李舜:“王爷,您这是嘴是什么做的,都不怕烫。” “这点烫算什么,你就是没饿过肚子。”李舜又说。 “妾身怎么没饿过,现在不是就饿着呢吗?”谢岁岁辩驳。 李舜顿了一下便道:“快些吃。” 谢岁岁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但也不好多问。 只是疑惑着,李舜是天潢贵胄,怎么可能会饿肚子。 谢岁岁就也不敢多问了,低头快速吃了起来,李舜将碗放在了一边,一碗自然吃不饱,但也没叫第二碗。 谢岁岁见此,不敢耽搁时间,略微吹了两下,就快速吃了,肚子里没东西,这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下去,谢岁岁就觉得自己浑身舒坦了。 “王爷,吃完了。”谢岁岁将两人的碗筷都一收,转头递给了外面伺候的下人。 下人接过,拿着去还给了摊贩。 这才启程重新回了晋王府。 大晚上的,李舜也没心情折腾,跟着谢岁岁一起去了平安院,叫下人伺候洗漱后,便都睡下了。 翌日一早,谢岁岁起身的时候,李舜就走了。 一身疲惫的叫花果伺候了洗漱,迷迷糊糊的问:“王爷何时走的?” 花果回道:“侧妃,王爷刚到卯时(早上五点)便起身走了。” 谢岁岁一顿:“这么早。” “是啊!”花果应了一声,又好奇问:“侧妃,昨儿怎么只有你和王爷回来了,王妃却没回来。” 谢岁岁一挥手说:“别提了,王妃在宫里早产了。” “啊……” 谢岁岁见花果半张着嘴惊讶,又压低声音说:“孩子不太好,咱们最近小心点。” 花果连忙捂住嘴,点了点头,一脸的郑重:“奴婢,一定不多打听,不乱说话。” 谢岁岁就点了点头。 她就觉得李舜这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去年后院多少人怀孕,结果一半怀不到生下来,另一半生下来的,一个生产的日子不好,另一个直接早产,想来身体也不好。 加在一起,可不就是李舜运气不好? 回了后院一亩三分地,即便外面闹翻了天,谢岁岁也觉得安全,前面有高个子顶着,她忧愁什么。 且崔氏如今这般,坐月子便要好长时间,无人来扰她,日子不知过的多清闲。 这事在谢岁岁这也就过去了,崔氏在宫里住了三日,也回来了,阖府上下知道这事后,行事都小心了不少,就怕惹了李舜不高兴。 而李舜也愈发忙了,听说领了新差事,有时候来谢岁岁这,有时候都不来后院,至于其他院子,更是冷冷清清,除了去看看姜侧妃的孩子,就是去崔氏的院子,去看早产的嫡子。 日子一晃眼,外面就又热闹了起来。 蝶姨娘来谢岁岁屋子小坐,说着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 “宫里马上就要选秀了,这可是新帝登基第一年大选,好生热闹。” 皇帝三年一选秀,因为先帝年纪大了,已经好些年没选了。 谢岁岁忽然就想到,年宴那会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就准备给李舜也选几个,但因为年宴发生大事,后面又是先帝病逝新帝登基的,顾不上这个。 现在新帝选秀,该不会顺便给李舜也选几个吧。 心里转过这念头,倒是没说出来,毕竟还没发生的事,轮不到她多插嘴。 “是挺热闹的,可惜咱们也凑不上这热闹,就没别的新鲜事吗?”谢岁岁又问。 蝶姨娘想了想就道:“还有一桩事,之前的春闱被耽搁了,现在新帝登基,便准备开恩科,说来,比选秀还早呢,如今还没定下具体的科考日子,但想来就是这几日了。” 嗯? 谢岁岁听到这个,就来了点精神。 开恩科的话,顾博瀚便会参加,虽说因为楚月华那事,谢岁岁心里有点疙瘩,但如今知道楚月华过的不好,如今住的地方都从她旁边院子被搬走了,谢岁岁心里又舒坦了。 自然也是希望顾博瀚能中进士的。 “那这的确是个热闹。”谢岁岁应和一句。 蝶姨娘就来了精神说:“可不是,这状元郎还要骑马游街,妾身没出阁的时候,倒是出去看过两场,很是热闹,若是个青年才俊,闺阁女儿的帕子香囊丢下去,可是一辆马车都装不完。” 谢家身处江南,谢岁岁自然没机会经历这般场面,听了蝶姨娘的话,心中很是向往。 还问:“那你丢过没有?” 蝶姨娘就低下头不好意思一笑,略有些扭捏道:“妾身自也是和手帕交做过这荒唐事。”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谢岁岁哼道:“我若是与你一般生在京城,那肯定也是要丢的。” 为自己没凑上这热闹,又有些遗憾。 等蝶姨娘离开后,谢岁岁就叫上了花果:“准备一些上好的笔墨纸砚让人送到国子监去,就说让顾少爷好好念书。” “是,侧妃。” 谢岁岁本以为就是跟蝶姨娘的玩笑话,哪知道李舜晚上来了她这,也说起了这事。 “马山要开恩科了,这是父皇登基后的第一年,你兄长也算赶上了好时候,正好父皇让我主理此事。” 可不是好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帝登基,除了那些老臣外,各处自然是要安插上自己人,这新参加科考的,便算是天子门生,如今各处大换血,机会总是要多一些。 “您主理,那我哥哥参加科考可有妨碍,我可是听说主考官的亲眷可是要避考的。” 谢岁岁眉头就跟着蹙起来了。 这避一次,可就是浪费三年时间,一般人可浪费不起,有些事错过一次机会,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顾博瀚虽说不是一辈子,但这事也冤的很。 “你哥哥算我什么亲眷?”李舜就回了一句。 谢岁岁这才反应过来,她就是个妾室,她的娘家可算不得李舜的正经岳家,更不要说顾博瀚还隔了一层,不姓谢姓顾。 的确是没什么妨碍。 谢岁岁不说这个了,转了转眼珠子道:“听说还有状元郎要跨马游街,很是热闹,二郎,若那日有空,你带我去看看。” “还想看状元郎跨马游街,能耐的你。”李舜听了就不满谢岁岁生出这花花心思。 都是他的人了,还看什么别的男人,状元郎再好看,还能有他好看? 谢岁岁以前凑不上这热闹,这会儿知道了,自然想凑一凑,反正现在崔氏也管不了她,只要李舜答应,这事就成了。 “行不行嘛。”她凑了过去,拽着李舜的一角衣袖撒娇。 李舜大概最近心情也转圜过来了,倒是也好说话了些,便道:“行,那日若有空就带你去。” 但李舜忙着呢,哪里有空。 谢岁岁也知道,就哼了一声说:“二郎就会说好听话哄我,你白日忙的我都见不到你人,哪里有空带我去。” “那你想如何?”李舜问。 谢岁岁就眼珠子一转道:“说来我也好久没去千金坊做衣裳了。” 她一个妾室,说出门看男人自然不行,但去做个衣裳还是可以的。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把蝶姨娘也带上。” 也算是投桃报李,让蝶姨娘也看一场热闹。 谢岁岁单独出门,就算带了下人,李舜也是不放心的,但带上蝶姨娘,也就是凑个热闹。 而且这段时间,谢岁岁的确闷在府里太久,他也没时间带出去。 便道:“只能出去一个时辰。” 这就是答应了。 谢岁岁当即喜出望外,凑上去在李舜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一亲,李舜自然不会光坐着不动,一把就将谢岁岁打横抱了起来。 “我看我今天怎么好好收拾你。” 谢岁岁虽然被收拾了,但也没让李舜好过,这一晚,两人很是激烈。 说开恩科很快便开了,李舜也为此忙了起来,连着好多日都没来后院,谢岁岁没什么事,不是在自己院子里逛逛,就是跟蝶姨娘一起闲逛。 一边再说点闲话。 谢岁岁没提前跟蝶姨娘说,要带她一起去看状元郎跨马游街的事,万一临时出了变故,去不成岂不是食言而肥。 而且提前说出了口,被人知道找事也是麻烦,索性等到了那一天,去了再说。 “侧妃,这姜侧妃和王妃的孩子,洗三没办,眼看着就要满月了,咱们府里办不办满月酒啊!”蝶姨娘忽然开口。 谢岁岁被这一提醒,也想起了这事来。 这两个孩子出生都没赶上好时候,不是晦气,就是早产病弱,听闻崔氏那孩子,现在哭着都听不到声,都是吊着命。 但小孩子也不能用药,府里甚至传出崔氏的孩子不好了,养不活的话来。 谢岁岁都不敢过去看,就怕过去看一眼,被赖上是因为她的原因,孩子才出的事。 “办不办的,王爷自会主张,咱们着急什么?”谢岁岁不在意的说。 反正也不是她的孩子。 蝶姨娘一想也是:“妾身这不是防备着要是办,还得准备个礼物。” 礼物? 后宅吃的用的都不能随便送,这礼物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简单,今年是虎年,谢岁岁一会就准备让花果去银楼,打两个纯金的老虎来,崔氏的孩子准备大一点,姜侧妃的小点,应付应付过去就得了,而且这银钱上,能被人动什么手脚? 还有几日时间,你先慢慢准备着,这办不办满月的,都得送。 蝶姨娘点点头,就开始苦恼自己应该送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谢岁岁就见花园一角,楚月华和清姨娘过来了。 “这两倒是凑一块了。”谢岁岁觉得好笑。 蝶姨娘听了谢岁岁的话,也转头看了过去,也看见了两人。 谢岁岁看见了两人,那两人也看见了她。 清姨娘是转身就想走,却见楚月华顿住了。 清姨娘催促道:“还站在这干什么,我们赶紧走啊!” 楚月华不想走,她眼神阴沉沉的看着谢岁岁,看的清姨娘都有点害怕。 忍不住提醒道:“你难道还想被罚,被关禁闭不成。” 听了这话,楚月华也想起了自己被谢岁岁折腾的情况,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跟着走了。 也没来给谢岁岁行礼,直接转身就走了。 蝶姨娘蹙眉道:“怎么看见您了,也不来行礼。” “算了,我大度点由她们去。” 要是过来了,谢岁岁肯定是要找个借口罚一罚,既然走了……那就算了。 蝶姨娘这个时候就道:“侧妃,如今月姨娘的院子搬到清姨娘隔壁去了,也难怪亲近起来。” 李舜后院也有十几个院子,人一直没住满过,来来回回的现在还空着一半。 院子多,倒是能让大家一人一个院子住着。 清姨娘一边院子是姜侧妃,另一边原来住过芳姨娘,但芳姨娘只住了一两个月,就因为残害了清姨娘的胎儿,被送回家,如今人都没了。 第136章 妾身娇气嘛 谢岁岁和蝶姨娘略坐了一会儿,赏完了花园就回去了,随后便吩咐花果,去银楼订做两个纯金的老虎。 “送给小孩子的,让做的简单点,别吓到孩子。” 虽然这金老虎,是肯定送不到两个孩子手里的,但就算是糊弄,也要面上过得去不是。 花果答应一声就去了。 谢岁岁加了银子,让银楼那边加快点动作,四五日就送来了。 老虎送来,谢岁岁就摆在自己面前,先赏玩了一下。 因为叮嘱是做给小孩子当满月礼,做的虎头虎脑的,看着还挺可爱。 伸手摸了摸,手感有些粗糙。 “不算特别精美,但也凑合。” 谢岁岁表示还算满意。 正欣赏着,李舜便来了,进门看见一大一小两只金老虎,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府里的人出门办事,就没有躲过他耳目的。 “这两只老虎倒是不错,怎么做的一个大一个小。” 谢岁岁都没起身行礼,依旧歪在坐榻上说:“大的是给咱们小郡王的,小的是给小郡主的,满月礼,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姜侧妃的孩子比崔氏早怀了三个月,但却也只早出生了两天,满月礼都是差不多的时间。 因为送的时间近,谢岁岁也不想花心思准备,这一样的东西,可不就得分出大小来,嫡子总是尊贵些。 李舜是亲王,又是皇子,他生的孩子,可以称呼为小皇孙也可以称呼为小郡王,就是个称呼,想要正式有封号,还要让朝廷下旨册封。 李舜听了,便不说话了。 走到另一边坐下,拿起一只大老虎。 说是大老虎,因为是给孩子准备的,倒是也没特别大,李舜一个手掌的大小。 纯金的,份量自然是沉甸甸的。 拿了一下又放下了:“都快满月了。” “是啊,要满月了,满月礼办不办?”谢岁岁又随意问。 李舜闻言,沉吟了一瞬道:“还是不办了,等周岁的时候再办。” 谢岁岁就点了点头,小孩子容易站不住,这急忙忙的办了,万一没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崔氏的孩子早产病弱的很。 大概提起了这事,李舜意兴阑珊起来。 谢岁岁怕惹了李舜不高兴,就吩咐花果将这两金老虎收起来。 正想找点什么话,转移转移李舜的注意力,就听见李舜道:“说来,还没给两个孩子取名字。” 这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不是先帝病逝守孝,就是早产,正是李舜繁忙的时候,没有准备。 生出来又各有各的问题,让李舜都没想过给孩子取名的事。 这会儿,被谢岁岁提起满月来,才想起名字这事。 说着,李舜就起身,去了谢岁岁卧房对面的小书房。 谢岁岁这屋子大,一边是寝居,中间是堂屋,另一边是小书房,后面才是浴池子。 那小书房,里面虽然有不少书,但都是谢岁岁放着当样子的,她常翻的除了画本子就只有账本了。 不过笔墨纸砚,一应都齐全。 只也只是摆着好看。 这不,李舜一拿起干净的毛笔,却发现没墨水。 “给我磨点墨。”李舜对着跟进来的谢岁岁吩咐。 谢岁岁哼了一声:“王爷就爱指使人。” 虽然这么说,还是挽起了袖子,可又没有水研墨,只能喊花果。 等水送来,谢岁岁稍微倒了几滴在砚台上,就拿着墨条缓缓的推开了,墨是好墨,一推开就传来一股墨香味。 磨墨需要不少时间,李舜也不着急,毕竟还要仔细的想,谢岁岁就也不吱声。 小书房内,一时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谢岁岁看着差不多了,就将墨条放下,甩了甩手。 这动作惊醒了李舜:“只让你做这么点事,就累了。” 谢岁岁哼唧道:“妾身娇气嘛。” 她用李舜说过的话堵了回去。 李舜无奈摇头,这会儿似终于想到了好名字,提笔沾墨,拿过一张上好的宣纸,就写了起来。 谢岁岁就凑过去看。 只见,李舜先是写了个“欢”,随后将未干的宣纸放在一旁,又另写了一个“康”字。 父母取名,总是会带着对孩子的希望,如谢岁岁,名字就取自“岁岁平安”的意思,所以她来了李舜这,也将自己院子的名字改成了平安院。 而谢家大哥,因为被寄予厚望,云帆二字,便取自云帆破浪之意,意味着将谢家生意做大。 看着写下的两个字,谢岁岁就道:“王爷是希望小郡主开心,又希望小郡王健康。” 李舜放下毛笔,伸出手, 敞开了怀抱。 谢岁岁看了一眼,就凑过去靠在了李舜怀里,跟着一起看着桌案上这两个字。 姜侧妃生的小郡主日子不好,日后难免被人拿来说嘴,对孩子肯定有影响,而崔氏生的不用说,身体差的很。 这名字就是这两个孩子缺少的。 李舜道:“既然出生了,自是要好好养着。” “王爷真是慈父心肠。”谢岁岁拍马屁道。 李舜听了就笑,看着怀里的人道:“既如此,你也给本王生一个,本王一定好好疼爱。” 谢岁岁表情一僵,瞬间心虚起来。 “妾身还小呢,前段时间,百草堂的女大夫来给妾身看了,说让妾身再长两岁生孩子才好。” 谢岁岁一脸忐忑,这王府里几次生孩子都不顺利,她也是真害怕,别孩子没生出来,自己丢了小命。 母凭子贵,自然是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才好。 但若是李舜开口让她生,那这避孕丸子就不能吃了,李舜又来的勤,她除非身子有问题,不然是一定能生孩子的。 李舜也跟着想起了这事,如今各处都盯着他,李广又没有孩子,他若孩子多了还罢,如今正是风口浪尖,怀上了容易被人下手。 哪能日日都提防的上。 到底,谢岁岁得他的心,李舜还是想护着些的。 便道:“罢了,等你再长长。” 谢岁岁就暗松了一口气,开心应下:“谢王爷宽宥。” 李舜听了就蹙起眉头打量谢岁岁浑身上下,拧眉道:“日常也不好好用膳,看看你浑身上下没一点肉。” “王爷就会拿我说笑,清姨娘倒是浑身肉多,也不见您喜欢啊,可见您就是喜欢我这样的。”谢岁岁反驳,一脸的笃定。 清姨娘自从“坐月子”后,就长了一身肉。 说来,前两个月为先帝守孝,全府吃素,谢岁岁都跟着清减了一些,也不知道清姨娘是怎么吃的,非但没瘦,前几日看着好似又胖了一些。 李舜被谢岁岁这一提醒,也想起了清姨娘如今的样子来,那“坐月子”是怎么回事,没人比李舜更清楚。 清姨娘就没怀孕过,倒是日日吃补品,这可不就长肉了。 也就是念在清姨娘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假怀孕,李舜又借着这事给了李广一通算计,这才没计较。 但让李舜再宠幸清姨娘,他下不去嘴。 “就你理由多,罢了,你喜欢这般便这般。”李舜妥协道。 谢岁岁就哼了一声,不满道:“就知道王爷口是心非,喜欢的还是妾身这般纤瘦的。” “你这浑身上下也不是一点肉都没有,这儿肉就挺多的。” 李舜手就放在了谢岁岁胸口肉多的地方。 “哎呀!”谢岁岁惊叫一声,躲开道:“您别乱碰,疼着呢。” “疼?”李舜微愣。 谢岁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日就觉得胸口胀胀的发疼。 “既然难受,怎么不说,现在找府医来给你看看。”李舜道。 谢岁岁红了脸反驳:“妾身可不好意思让府医看,明日去请百草堂的女大夫看看就是了。” “除了胸口疼,可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李舜又问。 谢岁岁就摇头:“就胸口疼,也不算特别疼,您别碰就不疼了。” “那晚上我小心点。” 谢岁岁就哼哼唧唧的答应了。 到晚上的时候,李舜还真小心没碰到,就是太小心了,别别扭扭的不痛快,等叫了水擦洗换了干净寝衣后,李舜还仔仔细细的拿着烛火检查了一番。 “你这皮肤白里透红,哪有问题。”李舜怀疑道:“该不会是变着法的折腾我吧。” 这很像是谢岁岁能做出来的事。 谢岁岁喊冤道:“妾身哪里是会做这样事的人,是真的疼。” 说着眼眶都红了。 李舜瞧不出真假来,便道:“明日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嗯。”谢岁岁就点了点头。 因为这事,李舜也没来第二次,抱着人就睡下了。 翌日一早,李舜起身上朝,如今李舜成了晋王,除了十日一次的大朝会,小朝会也要参加,可就不能跟以前一样,可以错过点卯了。 谢岁岁睡的早,也跟着起来了。 刚醒来,就听见李舜吩咐东来:“去谢侧妃书房,将那两张写了名字的纸拿来,欢送去菡萏院,康送去王妃那,告诉她们这是本王给孩子取的名字,再上报去内务府。” 东来答应一声,就去了谢岁岁的小书房将名字送了过去。 两边院子接到名字,反应不一。 崔氏因为早产伤了身子,虽勉强将孩子平安生了下来,自己也没得到好。 如今月子都快坐完了,人也还躺着起不来,日日汤药吃着,人也越发憔悴。 从丫鬟绿翠手里接过名字,看见后眼眶就红了。 “王爷心里还是惦记我和康儿的。” 绿翠劝道:“王妃,仔细眼睛,您别哭了。” “好。”崔氏答应,又吩咐道:“让奶娘将孩子抱来给我瞧瞧。” 一会儿后,奶娘将李康抱了过来。 满月的孩子一般长开了不少,看着也应该显得白胖可爱,可李康却依旧瘦瘦小小,肤色发黑发青,张开嘴哭都哭不出来。 不过是日夜细心照看,府医日日来诊脉,勉强吊住了一条命。 崔氏看着自己的嫡子这般样子,心疼之余不由恨道:“谢岁岁分明知道那步舆有问题,却不阻拦我,害得康儿早产,王爷竟然也不罚她。” 这个时候,崔氏完全忘了,谢岁岁曾经阻拦,是她死自己不肯听。 人总是会选择性的忘记,自己做错的事。 绿翠听在耳里,自是要将崔氏的态度汇报上去,只是如今崔氏如此,也做不得什么了。 姜侧妃那边倒是早能站起来走路,身子养的很是不错。 她是足月生产,虽喝了催产药,但也没多少妨碍。 看了名字,就放在了一边,转而问丫鬟:“昨夜王爷又是在谢侧妃那歇的?” 姜侧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换了一个,被姜侧妃询问,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禀侧妃,昨夜王爷是在谢侧妃那歇的。” “无妨,再过三日日,我便出月子了,得赶紧再怀上一个孩子。” 因为这一胎生女儿,又是五月初五生的,姜侧妃的嫡母再没来过,只嘱咐她好好养身子。 姜侧妃知道,她没有生下儿子,就是一颗无用的弃子。 谢岁岁虽得宠,但没有孩子,原本还担心崔氏先生下嫡子,她日后没有机会,哪知道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 崔氏早产,嫡长子能不能长大还两说,便是真能养大,也是个病秧子。 她还有机会。 …… 两边院子的暗潮汹涌谢岁岁自然不知道,她送走了上朝的李舜后,就惦记上去叫百草堂的郑大夫。 人来了,便说了胸口疼的事。 郑大夫便起身去内室查看,查看完了,又摸了摸问谢岁岁感受。 谢岁岁照实说了。 郑大夫就笑道:“没事,你这是长身子呢,长的快了,自然会疼些,也不用吃药,回头疼的厉害,用热帕子敷一敷,会舒坦点。” 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谢岁岁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红了脸。 她还怕自己真得了什么病,结果只是长身子。 只是哪有长身子,是长这里的。 晚上李舜回来,也还记得这事,便问谢岁岁:“今天你叫了大夫,怎么说,什么毛病。” 谢岁岁就哼哼唧唧将郑大夫的话描述了一遍,说完了,还多说了一句:“你不许笑。” 李舜自然还是笑了。 谢岁岁当即恼羞成怒冲过去要捂李舜的嘴。 “放肆。”李舜嘴里说着,语气带笑,却一点威力都没有。 第137章 怕是……晚上要给您抢人了 这,谢岁岁哪里会怕。 胆子肥肥的说:“我今儿就放肆了。” 李舜也让谢岁岁放肆。 这闹着闹着就闹到床榻上去了,不过很快,碰到了谢岁岁胸口,谢岁岁痛的蹙眉,一脸的娇弱。 美人娇弱无依,李舜自然心疼,想碰也不敢碰。 “这般痛?”李舜问。 谢岁岁蹙眉点头。 李舜就严肃了表情道:“来人,去百草堂叫大夫来。” “哎!”谢岁岁阻止道:“不必了,郑大夫说,这不用吃药,等长好了就不疼了,还让我要是疼的厉害,就用热帕子敷一敷。” 李舜没经历过这事,后院其他妻妾也没有,即便有也不可能闹到他面前来。 听谢岁岁这般说,只能改口让下人送热帕子来。 花果快速送来了,谢岁岁准备去里面敷一敷,被李舜阻止:“有什么可避开的,你身上哪里我没瞧过。” “我身子王爷自是都瞧过,王爷看了可不许笑话。”谢岁岁强调。 李舜道:“你身上疼,我笑话什么。” 说罢对着花果一伸手:“拿来。” 花果就将拧好的热帕子递到了李舜的手上,又转身帮着将帐子放了下来。 谢岁岁就解开了衣裳,虽然是秀色可餐,但李舜这会儿也没多少邪念,认认真真的帮谢岁岁热敷了一下。 热敷的感觉自然也不好受,谢岁岁蹙眉忍着,一抬眼却看见了李舜俊逸的眉脸。 一个王爷,愿意如此纡尊降贵,谢岁岁心里也是有几分开心的。 左右换着热帕子敷了半刻钟,就差不多了,谢岁岁重新穿上了衣裳,脸红红的。 李舜便问:“大夫可说了,何事能好?” “郑大夫说,慢了小半个月,长了一两个月,等长完就好了。”谢岁岁红着脸回答。 “那这段时间,本王轻点。”李舜道。 他是王爷,对他来说,轻点就是极限了,不然一天两天不碰还算了,时间长了自然不行。 谢岁岁自也明白,只能点了点头。 她也不是日日都伺候李舜,有时候李舜心情不好,她来了月事,自是不能做什么。 只是李舜不避讳这些事而已。 谢岁岁日日热敷,倒是觉得也没那么疼了。 如此过了三天,就到了姜侧妃所生庶长女的满月,一早,谢岁岁就让花果将纯金小老虎送过去了。 花果问道:“侧妃,您不亲自送去吗?” “不去。”谢岁岁摆了摆手道:“我可不爱凑这热闹。” 又不是什么好事,凑上去做什么? 送个礼,形式走一趟便成。 花果对谢岁岁没办法,只能屈膝答应一声,将纯金小老虎用上好的檀木匣子装好,亲自送了过去。 回来后,就对谢岁岁说:“东西,姜侧妃只是让下人收了,奴婢没见到姜侧妃。” “收了就成,见不见的也无妨。”谢岁岁不在意道。 花果就蹙着眉头说:“可奴婢看见姜侧妃的丫鬟,往浴房送热水花瓣,这一早上的,姜侧妃就装扮上了,怕是……晚上要给您抢人了。” “啧。”谢岁岁闻言瞥了花果一眼道:“都是王爷妾室,抢人不是正常事,今日姜侧妃生的小郡主满月,怕是晚上王爷不会来了,晚上咱们早些歇着吧。” 果然,到了晚上李舜回来的时候,姜侧妃就派贴身丫鬟去前院请李舜了。 李舜听完府里府外的汇报,东来才上前说,姜侧妃的丫鬟来请李舜过去给小郡主庆贺满月。 李舜想着到底是自己第一个孩子,即便出生的时辰不对,但也不能委屈了。 便顿了顿道:“你亲自去谢侧妃院子说一声,说我今天不过去了。” 李舜可还记得,之前答应过谢岁岁,不去就打一声招呼,不让她空等。 等东来去谢岁岁院子的时候,谢岁岁已经吃上晚膳,压根没等李舜。 笑着答应一声知道了,就让花果给了东来一个荷包。 这一夜,李舜自然没来谢岁岁这,李舜没来,谢岁岁就看看话本子打发时间,到了时辰,就自己早早睡了。 到了第二日,姜侧妃便出了院子。 和逛花园的谢岁岁正巧遇上,如今谢岁岁在这后院可不用怕什么人,能逛花园自然不逛自己的院子。 两人相互见礼后,谢岁岁看了看姜侧妃,就觉得姜侧妃没以前好看了。 分明脸还是一样的脸,也没跟清姨娘一样长胖,但就是味变了。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形容词来,索性就丢去了一边。 “好长时间没见到谢妹妹,谢妹妹可还安好。”姜侧妃开口。 谢岁岁就轻笑一声道:“我日日都在王府,人再好不过了,瞧着姐姐气色也好,看来身子是彻底恢复了。” “在屋子里闷了一个月,索性出来走走。”姜侧妃回答。 谢岁岁就问:“怎么没带小郡主出来一起逛逛。” 提起女儿,姜侧妃微微蹙眉,虽然很快又舒展开,但谢岁岁还是发现了。 便听姜侧妃说:“欢儿还小,不宜出门见风,还是留在屋子里的好。” 谢岁岁笑着颔首:“也是,看来只能下次再见小郡主了。” 谢岁岁和姜侧妃说来,也没那么多交情,刚入府的时候,谢岁岁只是个妾室,自然跟姜侧妃说不上话,后来谢岁岁当了侧妃,姜侧妃又怀孕了。 顶多因为崔氏想害了姜侧妃的孩子,又将罪名栽在谢岁岁身上,让谢岁岁和姜侧妃隐隐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崔氏。 可如今崔氏早产倒下了,姜侧妃又出了月子,那又变成了争宠的对手。 两人面和心不和,相互寒暄了两句,便各自分开了。 等到晚上,李舜回来,谢岁岁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人,花果去一打听,回来对谢岁岁说:“侧妃,王爷去姜侧妃院子了,说小郡主,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 谢岁岁一听就觉得没意思。 哼了一声说:“这有孩子就是不一样,头疼脑热的都是借口,大人还争不过。” 花果闻言,就迟疑:“侧妃,要不……您也冒险生一个?” “你嫌你家主子命太长是不是,你看看王爷后院,有哪个正常生出孩子来的?” 谢岁岁也不是打算一辈子不生,不生孩子是不行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总要等郑大夫说可以生的时候再生,她可不想为了孩子丢了命。 “既然王爷不过来了,那也不用等了,让厨房早点送吃的来,我沐浴完了,正好看话本,昨日看了一半,正精彩,还没看完呢。” 花果闻言便道:“主子可要仔细着自己的眼睛。” “知道了,我有分寸,还用你管我。”谢岁岁略带不满。 可花果看谢岁岁那样,就不像是个有分寸的。 只是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谢岁岁也不会听,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等厨房送了吃的来,谢岁岁快快吃完,果然就开始继续看话本。 大晚上的,即便多点了一盏烛火,但对着时间久了,谢岁岁还是觉得眼睛有点干涩,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 虽然还差点没看完,但谢岁岁还是爱惜自己,便放下了话本,躺下准备睡觉。 哪知道刚睡下,院子里就传来了动静。 谢岁岁侧耳认真一听,竟然是李舜的声音。 “你家主子呢?” 随后是花果回答:“侧妃刚刚睡下了。” 谢岁岁一听,就起来了,刚从内室出去,就跟进来的李舜撞见了。 谢岁岁当即就噘嘴抱怨:“我还以为王爷今晚不过来了,正准备今晚以泪洗面,孤枕难眠呢。” “啧。”李舜闻言,就打量了一下谢岁岁白皙干净的脸,故意问道:“以泪洗面,那你脸上泪呢?” “我是眼睛没流泪,正心里流泪呢,王爷自然看不见。” “就你歪理多。”李舜无奈摇头。 每次跟谢岁岁说话,一句顶一句,可他非但没觉得不高兴,反而觉得有意思。 不然个个在他面前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无趣的很。 “王爷,小郡主怎么了?”谢岁岁好奇跟过去问。 花果这个时候,已经将茶水送上来了。 李舜靠在了坐榻上,接过吹了吹,喝了一口才道:“奶娘伺候不仔细,有些流鼻涕水,已经让府医去看了,说欢儿身体好,只要没发热,不算特别大的事,奶娘已经处置了。” 谢岁岁见李舜这样,也知道没大事,不然李舜心情不可能这么轻松。 不过一开始,她还以为小郡主生病是借口,倒是没想还真病了。 “我还以为,王爷今晚就留在姜侧妃那,人不过来了呢。”谢岁岁说出了心里话。 李舜放下茶盏道:“我既没让人过来知会,自是要过来的,你倒好,自己早早睡下了。” 就谢岁岁迎出来的样子,李舜便知道谢岁岁刚刚是歇下了。 姜侧妃自然也是留了他,只是不知为何,以前还觉得姜侧妃温婉可人,善解人意,但现在却总觉得差点意思。 最终李舜还是没留下,这会儿跟谢岁岁说了几句话,李舜便觉得心里身上都舒坦了。 他似为了惩罚谢岁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伸出手轻轻掐了谢岁岁的脸颊一下。 谢岁岁不疼也喊疼的“哎哟”一声,蹙着眉头说:“二郎可真坏,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行,一会儿伺候我沐浴后,我好好怜惜你一番。” 谢岁岁就哼了一声。 这一晚,李舜便在谢岁岁这留下了。 翌日,便是崔氏所生的小郡王满月的日子,谢岁岁早上送走李舜上朝后,也不耽搁,便让花果将另一个大一些的纯金小老虎送去崔氏的院子。 哪知道,花果回来便说:“侧妃,方才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谢岁岁好奇:“难道是我这纯金老虎没送出去。” 花果空着手回来,自然是送出去了。 花果道:“送出去了,王妃身边的丫鬟绿翠亲自接的。” “既然如此,还能发生什么事?”谢岁岁漫不经心的,只觉得最近的日子再舒坦不过。 如今既不用早起请安,也无人敢招惹她,她日子过的轻松又惬意。 花果便道:“方才奴婢去王妃那送完金老虎回来,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巧撞见清姨娘添油加醋的对月姨娘说……” 花果说到这顿了顿,忽然学起了清姨娘的做派,捏着嗓子学道:“还以为姜侧妃出了院子,能将王爷抢过去呢,没想到姜侧妃都将王爷拉到了自己的院子,结果却都没留住人。” 谢岁岁看的一乐,噗呲笑道:“你学的还真像,这的确是清姨娘能说出来的,继续继续。” “哎呀侧妃,您怎么一点不上心呢,没有继续了,刚说完这话,正巧就被姜侧妃路过听见了。”花果无奈道。 谢岁岁本来以为是看个乐子,但听到被姜侧妃听见了,笑容就没了。 问道:“姜侧妃什么反应?” 花果说:“姜侧妃将清姨娘和月姨娘都给罚了,表情很难看,当时正巧奴婢也在,姜侧妃看着奴婢的时候,奴婢还以为自己也要被罚,幸好,最后姜侧妃当没瞧见奴婢。” 谢岁岁就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道:“看来我这次,是得罪姜侧妃了。” “侧妃,那可怎么办?”花果着急起来。 “能怎么办,你家主子想要王爷的宠爱,迟早要得罪,也不是得罪不起。” 谢岁岁有李舜的宠爱,就有底气,这要是真跟姜侧妃对上,还不一定谁吃亏。 花果一想也是,这后院自家主子最受宠,的确不用担心姜侧妃。 于是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晚上,因为是嫡子满月,李舜也去了一趟崔氏的院子,只是没跟在姜侧妃那一样留一晚上,依旧还是来了谢岁岁这。 只是谢岁岁看了看李舜阴沉沉的一张脸,觉得李舜今日不来也挺好的。 但这心里话,谢岁岁是打死也不敢说出口的。 说来,王府接连生了两个小主子,可都没半点喜气,也没热闹办过,就连满月都静悄悄的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都是李舜的意思,显见他并不欢喜。 李舜脸色沉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缓和过来,也没跟谢岁岁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反倒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第138章 发病,金老虎 李舜道:“明日便要开始春闱了,作为主考官,我需留在考场不得离开,几日都不会回府,你在府里乖巧些,别惹事。” 春闱的事,谢岁岁早就知道了,虽然没防备李舜不会回来,但也不算特别意外的事。 只是对李舜说的话,有些不满,即便李舜这会儿不高兴,谢岁岁也反驳了:“说的我是惹祸精一样,我什么时候惹事了,您倒是说说看。” “你惹的事还少?”李舜翻旧账:“几个月前,是谁砸了清姨娘院子,又喜欢罚人跪。” 前面说的是清姨娘,后面说的就是楚月华了。 谢岁岁嚣张的气焰就被压了下来,哼哼了两声道:“分明是她们做错了事,妾身才会去砸院子又罚人的。” 说着,又理直气壮起来道:“您看妾身都没去砸其他人的院子。” “啧。”李舜没好气:“脾气这样差,还说不惹事。” 谢岁岁哼道:“只要她们不找我麻烦,我肯定也不找她们麻烦。” 她也是有脾气的。 说实在话,谢岁岁要是被人欺负,自己都不反抗,李舜反倒是不喜欢了,这样有脾气,有仇必报,李舜觉得像自己。 只是他和谢岁岁不一样的是,谢岁岁喜欢明着来,他喜欢暗着来。 但恰恰就是谢岁岁明着来,才没犯了李舜忌讳。 再者,谢岁岁说的也没错,她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是无缘无故罚人,不然李舜也不会只是口头上说两句,却依旧纵着。 说白了,李舜也是偏心的。 “行了,说不过你。”李舜改换了说辞道:“若是有人招惹你,便不算你惹事,但你不可随意动手。” 谢岁岁虽然还是有些不乐意听这说教,但还是答应了:“知道了,王爷好的不学,尽学我大哥了。” “为你好,你还嫌弃上了,我看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谢岁岁倏然红了脸:“胡说,王爷昨天便打我了呢。” “本王何时打了你……” 话说一半,李舜也想到了什么,眸色一深道:“行,今晚,本王今日也好好教训你。” 谢岁岁……便觉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一夜,李舜如何怜香惜玉和谢岁岁是如何挨打的,自不用细说。 反正第二日,谢岁岁差点没起身。 反倒是李舜,劳累一夜,依旧精神抖擞的出了门。 这段时间,李舜的后院很是安静。 除了是谢岁岁一枝独秀,夜夜独占李舜恩宠之外,就是其他人不是跟谢岁岁一伙的,就是没资格争宠。 比如楚月华和清姨娘。 一个被李舜厌弃,另一个本也不得李舜欢心,变胖身材走样后,就更不得李舜的心意了。 李舜在的时候,尚且这样,离府了,那便更安静了,那是一丝水花都没溅起来。 更不要说闹腾了,大家日日都跟一滩死水似的。 春闱虽然延后了时间,但考试需考九天,这九天,李舜都没有回来。 直到第十日,李舜才重新回来。 一回来,就直接来了谢岁岁这沐浴更衣。 谢岁岁就觉得奇怪,李舜那院子的浴池子比她的还大,而且李舜的院子在前院。 结果李舜却舍近求远,舍大求小,跑她这沐浴来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谢岁岁自然不会说出来。 等李舜沐浴出来后,谢岁岁便凑过去伺候道:“王爷辛苦了,快躺下歇歇。” “的确是辛苦了。”李舜喝了一口茶水,对谢岁岁道:“接下来,便不用本王操心了。” “接下来是不是要张榜了。”谢岁岁眼珠子一转,凑过去问:“王爷,您觉得我哥哥此次可能中?” “你哥哥?”李舜眼神就看了过去。 被这一看,谢岁岁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连忙追问:“怎么样,能中吗?” 李舜见谢岁岁紧张,便也不逗她了,笑道:“中个贡士问题不大,但能不能进前三甲,便要看你哥哥的运道了。” 中贡士是实力,前后差距是有,但基本上前十位的水平都大差不差,决定排名的,就要看阅卷官的喜好,和最后陛下的喜好。 这其中门道就多了,在外的名声,家世背景都会被考虑进去。 那就拼的不是实力了。 所以即便李舜是主考官,也确定顾博涵的水平不差,但也只能说能中,而不敢说能让他成为前三甲。 “能中就行,是不是前三甲那便要看哥哥自己了。”谢岁岁不是很在意的说。 在谢岁岁看来,能当官就行,这官日后能不能做大,看的就是自己了。 “你倒是通情达理没闹腾,走,陪我去歇一会儿,这几日着实劳累了。” 李舜拉着谢岁岁,就准备好好睡一觉。 哪知道刚站起来,东来就匆匆来禀报:“王爷,小郡王那不好了。” 李舜便面色一沉:“怎么回事?” “府医来报,说忽然小郡王呼吸困难,怕是……怕是不行了。” 李舜听完,话都没说,直接就丢下谢岁岁,往崔氏的院子去了。 谢岁岁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跟着了。 可她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就有人来请她,说李舜让她去崔氏的院子一趟。 谢岁岁眼神一闪,让花果给了一个来传话的下人荷包,打听问:“王爷可有说,喊我去做什么?” 下人没敢收谢岁岁的荷包,还迟疑道:“奴才也不清楚。” 见了这态度,谢岁岁就觉得这问题怕是不小。 下人不收荷包,有两种情况,一是的确不知道,二就是,她有麻烦了,还是大麻烦,便是奴才也不愿意跟她牵扯。 谢岁岁觉得,这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但她实在想不起来,小郡王出事,跟她能扯上什么关系。 自从崔氏早产后,她可是去探望一下都没有,李舜去主持科考这九日不在府里,她也不曾踏足崔氏的院子一步。 就怕被赖上。 来回想了好几圈,谢岁岁都想不出,但也不能耽搁太久,还是提着一颗心去了崔氏的院子。 一进院子,谢岁岁就听见了崔氏的哭声。 等跨过门槛进了屋子,便看见李舜一脸头疼的坐在上面位置上。 崔氏憔悴的趴在旁边小桌子上哭,除了崔氏,姜侧妃也来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舜面前,摆着一大一小两只纯金小老虎。 谢岁岁脑子就懵了一下。 瞬间明白,这次将她叫来,怕是跟面前这一大一小两只小老虎有关。 她送礼的时候,唯恐惹上麻烦,所以吃的用的一概不用,就送了一块金子,还是不会送到小孩子手里的,没想到这还能出事。 陷害! 谢岁岁一瞬间,心里就明白了过来,可自己心里明白,也要李舜相信她,再查出证据来。 可问题是,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瞬间,心里惊涛骇浪,各种思绪都在谢岁岁脑子里转了一遍。 她勉强压下这些杂乱思绪,先上前见礼:“妾身见过王爷王妃。” 崔氏一听见谢岁岁的声音,就扭过头来,红着眼道:“王爷,就是这个恶妇,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 李舜微微拧眉:“此事还未查清,不可妄下论断。” “康儿就是把玩了谢侧妃送的金老虎才会这般,不是她是谁?”崔氏依旧道。 谢岁岁可不能担这个罪名,一听,就一脸惊讶的问:“王妃,您是说,小郡王病了是因为妾身送的这只金老虎。” “不错。”崔氏一口咬定。 谢岁岁先没反驳,而是红了眼,委屈的看着李舜问:“王爷也认为是妾身的金老虎让小郡王生病的吗?” 李舜拧眉道:“等府医将康儿救回来再说,下人也已经去请太医了。” 谢岁岁心里就明白,李舜这还是怀疑她呢。 这是指望不上了,谢岁岁便只能自己来了。 她思绪转的飞快,心里明白, 崔氏生的孩子本来就早产,三天两头的就要病一次,能不能活到长大还两说。 现在就因为她送了一只金老虎,就将罪名扣到了她头上,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她明白,却也要拿出证据来。 谢岁岁一进门看见这金老虎,脑子就飞快想对策,这会儿便能应对一二。 便道:“敢问王妃,自己可曾把玩过这金老虎。” 崔氏哭声一顿:“这是给康儿的,一看就是小孩子玩的,我把玩什么。” 谢岁岁就道:“那妾身斗胆,请王妃现在将这金老虎拿起来。” “谢氏,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还想靠故弄玄虚蒙混过关。”崔氏一拍桌子怒斥一声,说完话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崔氏早产,虽然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但身子还没养好,日常就容易气虚胸闷,今日又的哭又是质问,都需要精神气。 这一下,看着可怜,李舜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拍了拍崔氏的后背。 谢岁岁这个时候也没开口,但等崔氏缓和后,还是道:“王妃,王爷在这里,我能故弄什么玄虚,不过是让您拿一下金老虎而已,难道您不敢?” 最后这句话,谢岁岁还用上了激将法。 崔氏听后,恨声道:“好,我便拿起来给你看看。” 崔氏伸手,谢岁岁看着崔氏拿的却是小老虎,忙提醒道:“王妃,您拿错了,我送给小郡王的是那只大的。” “大的小的有什么分别。” 虽然这么说,但崔氏还是换了一只。 然后这一拿,崔氏没拿起来,随后又用了用力气,才将金老虎拿起来。 李舜见此,有些无奈抚额,对谢岁岁道:“你也别站着了,快坐下吧。” 谢岁岁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屈膝应下道:“是,王爷。” 她这会儿明白过来,李舜不是不相信她,若是真的不信她,在她一进门的时候,就会发怒,或者叫下人将她拿下了。 “王爷。”崔氏见此,放下金老虎说:“谢侧妃害了我们的孩子,您难道因为宠爱她,就这般放过吗?” “够了!”李舜沉下脸:“孰是孰非,我自有论断,崔氏,你是觉得自己聪明,还是认为我很蠢。” 李舜突然变脸,崔氏就被吓住了,一时间不敢说话。 随后才回神问:“王爷何出此言。” 谢岁岁刚刚可憋屈了,这会儿才能为自己分辩一句:“王妃,这金老虎您拿起来都费劲,您告诉我一个两个月大的婴儿,到底是如何拿起来把玩的。” 两个月大,什么都不知道,整日不是吃就是睡,哪里会玩玩具,就算玩,也不可能玩金老虎。 这金老虎,可是实心的,谢岁岁一点没偷工减料,大人拿起来都费劲,别说是孩子。 谢岁岁这老虎就是送着看的,哪里是拿在手里玩的。 崔氏一顿,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由呐呐道:“是奶娘拿给康儿看着玩的。” “那这奶娘真该死啊!”谢岁岁又道:“也不怕自己一下没拿住,砸了小郡王。” “都少说两句。”李舜开口打断谢岁岁乘胜追击的话。 谢岁岁不得不停下嘴边的话,随后有些不满的看了李舜一眼。 但对上李舜的视线,知道里面在诊治,李舜肯定心情不好,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小声哼了一声,扭过了头。 姜侧妃一直一言不发坐在另一边,此刻才看了谢岁岁一眼,开口道:“王妃,也许只是误会。” “不可能。”崔氏坚持:“康儿每日都好好的,也不知今日奶娘为何会翻出谢侧妃送的金老虎,只是放在康儿身边一会儿,康儿就出事了。” 李舜闻言,脸色更为难看道:“崔氏,你若真关心康儿,这会儿就该先等康儿救回来,再去追究原因。” 李舜也知道李康的身体不好,日常发病是正常的,而且这老虎谢岁岁刚做好的时候,他还拿起来看过,就是一块金疙瘩,怎么可能害人。 崔氏在这里闹腾,他知道崔氏是担心孩子,方寸大乱,又到底顾念点崔氏生产伤了身子,这才没阻止,哪知道崔氏却愈演愈烈。 李舜也终于不再忍耐,发作出来。 第139章 今日陷害她之人,就是姜侧妃 崔氏似被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嫡子的事,没忍住又趴在了小桌子上,呜呜哭起来:“康儿……” 李舜一瞬间眉头都能夹死蚊子,脸色难看极了,他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没发作。 谢岁岁也不敢开口了,静静等着,姜侧妃也是如此。 两人偶然间对视一眼,又各自移开了。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太医被请来了,李舜便站起来道:“劳烦太医了。” “王爷客气了,下官一定尽力。” 太医也不多话,对着李舜拱手行礼后,就进去了。 李舜对自己这个嫡子,感情很复杂。 这是自己的嫡长子,他本该看重,可偏偏早产生下,让他联想到了李广。 李广便是嫡长子,又是早产,因占了嫡长身份,早早就被封为太孙。 自小,李舜便因为李广受了许多苦。 心里的怨恨发不出来,面上却还要佯装恭敬。 如今他自己也生出了一个病弱早产的嫡长子,让李舜如何能喜爱重视。 一瞬间竟不知,到底是想将这孩子救回来,还是不想救回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谢岁岁觉得自己腿都坐麻了,崔氏的哭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时候,太医终于出来了。 “康儿怎么样?”崔氏站起来,红着眼睛紧张问。 太医恭敬回答说:“启禀王爷王妃,小郡王已经救回来了,只是小郡王早产,本就比一般孩子体弱,万万不可再接触花粉一类的东西,小郡王受不住。” “花粉?”李舜拧眉问:“你是说,会发病是因为花粉。” 太医应下:“不错。” 李舜便大怒:“哪里来的花粉,伺候的奶娘呢,好好检查。” 崔氏早产,带不了孩子,日常都是奶娘照顾,这次也是在奶娘照顾的时候发病,追问原因,自然是先找奶娘。 而照顾李康的四个奶娘,在李舜来崔氏院子的时候,就被控制起来,带去偏房关着审问,也是如此,查到金老虎的头上。 才有了谢岁岁被叫来问话的事。 这边,李舜一开口吩咐,自有下人去检查奶娘,崔氏却忽然指着金老虎道:“太医,康儿就是玩了这金老虎才会出事的,你看看是不是金老虎的问题。” 谢岁岁倏然抬头,觉得崔氏是不是疯了。 太医都说是因为花粉的问题,结果却还要将这罪名强栽在她身上。 谢岁岁瞬间就站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就对上了李舜制止的视线。 一口气憋着,还是重新坐下了。 “崔氏,你适可而止,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李舜开口。 崔氏委屈道:“王爷,妾身没说谎,康儿的确是看了这金老虎才出问题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开口的姜侧妃忽然开口说:“王爷,妾身忽然想起来,这几日欢儿也摸过金老虎,身上也有些小问题,因王爷不在府里,欢儿情况也不严重,妾身才忽略了。” 谢岁岁猛然抬头,狠狠看向了姜侧妃。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她还以为,跟姜侧妃能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没想到姜侧妃关键时候会来这一出。 姜侧妃也看向谢岁岁,眼神带着看不出喜怒的冷静。 等等! 姜侧妃如此心机深沉,总不会白白说了这段话,难道,她送出的金老虎被动了手脚。 谢岁岁又转头仔细看向那两尊金老虎。 纯金打造的老虎,表面虽有纹理,但怎么也沾不上花粉。 李舜视线也落在了这两只金老虎身上。 崔氏这会儿听了姜侧妃的话,忙说:“王爷,妾身真的没说谎,康儿会生病,真的跟金老虎有关。” 若只有崔氏一人这般说,李舜定不会信,毕竟李舜对崔氏的印象可不好。 但姜侧妃也佐证后,李舜便要重视一些了。 他拿起一尊小的金老虎,怎么看,都是普通的纯金打造的老虎而已。 正看着,东来也回来禀报:“启禀王爷,四个奶娘都仔细搜过身,查了头发指缝,都没有发现花粉的痕迹。” 听到这话,李舜便对太医道:“你瞧瞧这两尊金老虎。” 太医身处后宫,见多了这些争斗,主打就是一个只看病不多话。 得了吩咐,便上前从李舜手里接过了小老虎,先是看了看,随后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而后用手摸了摸表面,放在嘴里尝了尝。 谢岁岁被这一套手法都搞的紧张了,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可比她刚进门的时候,被崔氏质问还要让她心慌。 因为那会儿,她有自信可以摆脱这次的诬陷,可这次,她却想不出办法。 “如何?”李舜问。 太医将手从嘴里拿出后道:“王爷,这金老虎表面虽然看不见花粉,但应是将花粉浸染在水中,又将金老虎泡在水里,如此,虽然花粉效果不佳,对健康的孩子毫无影响,但小郡王依旧承受不住。” 毕竟李康早产,身子太瘦弱了,出生至今都没出过屋子,那是一点风都受不得。 既不能冷着也不能热着,不能吃太饱也不能吃太少,也就是出生在王府,又身份尊贵,才能续命到现在。 “王爷,这不是妾身做的,这金老虎妾身虽是送给小郡王和小郡主,可也知道到不了郡王和郡主跟前,哪里会做这害人的事。” 谢岁岁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金老虎都会被人动手脚。 李舜也觉得奇怪,两大块金子哪里会给两个月的孩子玩。 但又确实查出来了。 崔氏道:“谢氏,你不必狡辩,当初康儿还没出生,你便想谋害他,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坐上那步舆,以至于从上面摔下来早产,如今你想谋害康儿有什么稀奇。” 谢岁岁不理崔氏,崔氏如何认为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李舜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谢岁岁道:“王爷,妾身若有谋害小郡王和小郡主之心,那这花粉只对小郡王有效,妾身又为何将送给小郡主的也涂上,岂不是不打自招。” 李舜没说话。 崔氏却又辩解:“你心思恶毒,自然是想着能谋害最好,不能谋害对你也无妨碍。” 谢岁岁恼恨崔氏愚蠢又恶毒,不去想着追究到底是谁在金老虎上做了手脚,只一心栽赃给她。 没错,谢岁岁认定不是崔氏贼喊捉贼,此前她也怀疑过,但嫡子对崔氏来说太过重要,即便病弱,也不会想要谋害。 既然如此,谢岁岁只能来点狠的。 “王爷,妾身谋害小郡王毫无好处,一个病弱的小郡王,即便妾身不动手,都不一定能平安长大,妾身动手谋害岂不是愚蠢。” “住嘴。”李舜呵斥一声。 谢岁岁一惊,跪了下来。 不仅是谢岁岁,在场的丫鬟都跪下了,还站着的也就是崔氏姜侧妃,还有太医了。 崔氏反应过来怒道:“王爷,她竟敢诅咒咱们的孩子。” “你也住嘴。”李舜呵斥。 崔氏心中不甘,但也只能停了嘴,只是心里还算委屈。 李舜这时,直接开口询问太医:“这将花粉浸泡在水里,又用金老虎浸泡的法子,可管几日?” 谢岁岁闻言,瞬间抬起了头。 是啊! 这也不是毒药,只是一点寻常花粉,难道还能一直有用不是,而效果这么微弱,显然威力不大。 太医回到:“回禀王爷,最多只管三日,微臣看这金老虎上涂抹的份量,应该不足半日。” 谢岁岁闻言,心口一松,差点跌倒在地。 太惊险了,日后她什么东西都不要送了。 “王爷,妾身这两只金老虎送出已经将近一月,妾身是清白的。” 李舜缓和了语气道:“起来吧。” “谢王爷。” 谢岁岁缓缓站起身。 崔氏却不依不饶道:“王爷,就算金老虎不是谢侧妃做的,难道谢侧妃诅咒咱们的嫡长子,您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如何?”李舜问道。 谢岁岁也看了过去。 只要证明了她的清白,谢岁岁就不怕了。 崔氏自然是想让谢岁岁死,但也知道不可能,犹豫了一番道:“怎么,也要罚谢侧妃……” “姜侧妃,这金老虎上面的花粉涂抹不过半日,小郡主是如何几日内因为接触金老虎而身子不适的。” 谢岁岁忽然扬声开口,正巧打断了崔氏的话。 不管李舜最后会不会按照崔氏的意愿罚她,谢岁岁都不能让崔氏这话说出口,她又没错,凭什么罚她。 只是身份受限,若这罚真说出了口,便是不罚也被罚了,那她多冤枉。 索性,谢岁岁就不让这话出口,将矛头一下指向了姜侧妃身上。 姜侧妃掌心捏了捏帕子,倒是镇定道:“王爷,妾身也是听王妃如此信誓旦旦笃定金老虎有问题,这才将欢儿身子不适的原因联系到金老虎身上,如今查明白是一场误会,妾身愿意给谢侧妃道歉。” 说完,转头对着谢岁岁一屈膝道:“谢妹妹,是姐姐误会你了,还请你原谅。” 原谅? 谢岁岁小心眼的很,吃亏后,从不去想这两个词。 而且,她对方才的形势看的很清楚,李舜原本没有要查验的金老虎的意思,但姜侧妃开口后,这才有了后面这出。 若不是李舜脑子清楚,多问了一句,恐怕谢岁岁今日便要被冤死了。 想着自己要是没了,崔氏如此模样,这后院岂不是姜侧妃的天下了。 谢老爹曾经教导过她,发生一件事的时候,先不要看对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要看这件事发生后,谁得了利,那谁的嫌疑便最大。 由此,谢岁岁笃定,这次金老虎被涂抹了花粉的事,跟姜侧妃脱不了关系。 嫡长子没了,姜侧妃生的李欢便是王府唯一的子嗣,哪怕是个女儿,出生在五月初五,也是尊贵的。 谢岁岁可不会被姜侧妃这假惺惺的道歉拿捏住,又继续开口道:“那可还真是凑巧,正巧小郡主身子不适的几日,都把玩过金老虎,姜侧妃院子里的奶娘倒是和王妃院子里的奶娘一样不当心,不会照顾孩子,那么重的金老虎,也不怕失手将孩子砸坏了。” “谢侧妃,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任打任罚都随你,但你不可诅咒孩子,他们还小,经不起这话。”姜侧妃道。 谢岁岁眼神一眯,姜侧妃好生厉害,避重就轻,对她说出的话,半点不搭腔,反而又给她栽了一条罪名。 谢岁岁就不跟姜侧妃分辩了,转头对着李舜道:“王爷,今日这事蹊跷,半日时间,分明是算着您回府的时辰在金老虎上涂的花粉水。 这人不但能神通广大的在王妃和姜侧妃的院子同时动手,还能同时让两位奶娘,都将金老虎拿到小郡王和小郡主面前玩,并保证小郡王一定会发病惊动您,还刚好让妾身背黑锅。 心机之深沉,神通之光大,让妾身想起王府内有这么一个人,晚上睡觉都睡不着了。” 谢岁岁说的话,也正巧说到李舜心坎里去了,他最忌讳后院动手谋害子嗣,这是李舜的底线。 原本李舜也只是认为李康是正常发病,可如今既得知是被人暗算,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来,还差点蒙骗了他去,李舜自然不会放过。 寒声道:“将那几个奶娘和其家人都查查,看谁家突然多了一笔银子,审问清楚后,全部处死。” 这话一出,谢岁岁都不由打了个寒噤。 皇权之下,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谢岁岁立即警醒自己,最近的确是太得意了,才会招来这场灾祸,日后一定要小心点。 外面东来得令,就再去审问奶娘,之前的时候,事情没有定断,东来自不会下狠手,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那些奶娘既然注定都活不了,自然是该吐的都吐出来。 崔氏这会儿也不敢再开口了,姜侧妃也安静下来。 谢岁岁打量了姜侧妃一眼,不由微微蹙眉。 姜侧妃佷是镇定,好似半点不怕追查到她身上,难道还留下了什么后手? 不过,谢岁岁就算不用证据也能断定,今日陷害她之人,就是姜侧妃。 第140章 花果,你家主子怕是真的要生个孩子保命了 “王爷,难道谢侧妃如此诅咒我们的孩子,就这么算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崔氏不依不饶起来,似一定要给谢岁岁安上一个罪名。 崔氏心里认为,自己如今会有这般下场,都是谢岁岁害的,若不是谢岁岁,她便不会早产,如今谢岁岁还继续谋害自己的嫡子,她不能放过谢岁岁。 谢岁岁心里恼恨,刚刚李舜一直不肯为她做主,她一时心急慌乱,说错了话。 别管那是不是实话,但说出口,若小郡王真的因此出了事,她就有大罪。 谢岁岁倒也干脆,再次跪下道:“方才被王妃苦苦相逼,因害怕担上谋害小郡王的罪名,妾身才一时失言,妾身自请禁足三日,以儆效尤。” 既然都要被罚,那当然是要她自己说了算。 “既然如此,那你便禁足三日。”李舜应下了。 谢岁岁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事大概是过去了。 忙道:“多谢王爷。” “王爷。”崔氏却不愿意答应,惊叫一声。 “够了!”李舜冷冰冰看了她一眼:“此事到此结束,不必再提,难不成你还想这话成真不成?” 崔氏虽然想责罚谢岁岁,但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好好活着,最终只能不再开口。 谢岁岁这话,虽然只是脱口而出,但说白了是以下犯上,毕竟王府嫡长子何等尊贵,谢岁岁就算是王府侧妃,但也说白了只是个妾室。 如此开口诅咒嫡子,不管真假,若李舜真想追究,谢岁岁没好果子吃。 众人都没散开,等着东来的审问结果,谢岁岁如今摘清了自己,正好抬眸看着对面的姜侧妃。 发现对方不言不语,很是沉着冷静,心里难免有些焦躁。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姜侧妃是个如此厉害的角色。 等了差不多两刻钟,东来才回来禀报,跪在地上道:“启禀王爷,已经查出来了,照顾小郡王的黄奶娘被人收买了,让她今日一早,将谢侧妃送的金老虎给小郡王玩,一定要放在小郡王的手边,最好能接触,因为想着金老虎不会有什么事,还能多得一笔银子,黄奶娘便答应了。” “何人让她做的?”李舜沉声问。 如今是哪个奶娘都不要紧,这些奶娘都活不成了,但是谁让黄奶娘这么做的,才是最关键的。 东来继续道:“黄奶娘说……是家里人给她传的信,而给她家送银子的,是崔三夫人身边的人,所以黄奶娘才没有怀疑的照做了。” 崔三夫人,正是崔氏的亲生母亲。 “不可能。”崔氏震惊的站起身,反驳后,又哀求的看着李舜道:“王爷,康儿是我的亲生孩儿,我爱他护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亲手害他。” 听到这话,李舜还没回答,东来又继续道:“那黄奶娘还说,传话的人说的是,反正小郡王体弱,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大,若是能借着这次除掉谢侧妃,王妃重新生一个健康的嫡子便是。” “胡言乱语。”崔氏气的不行,本来生产后就身体虚弱,坐月子也没养回来,一时怒气上头,竟然晕了过去,直接倒在了坐榻上。 李舜见此,并没有多少动容。 只是吩咐:“来人,将王妃扶进内室,请太医诊断。” 正好太医还没走,至于处理这些事的时候,自然是被请出去了。 如今刚好给崔氏诊断。 “可有查清楚?”李舜接着问。 东来道:“奴才已经派人去黄奶娘的家中查问。” “等查问清楚再说。”李舜又对着谢岁岁和姜侧妃道:“你们也回去,此事不可乱言。” 谢岁岁便和姜侧妃一同起身道:“妾身领命,妾身告退。” 至于李舜,自然还没回去。 谢岁岁和姜侧妃一前一后走出了崔氏的院子,刚一出来,眼前没了人,谢岁岁就对着姜侧妃道:“姜侧妃真是好手段。” “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姜侧妃疑惑的问。 谢岁岁冷笑一声:“耳朵听不懂不要紧,心里明白就成,以前是我大意了,不过这次受教了,日后这日子还长着,咱们走着瞧。” 说完,谢岁岁就率先走了。 花果方才在院子外面候着,没能跟着进去,此刻见谢岁岁离开,自然是小跑着跟上。 姜侧妃看着谢岁岁的背影,眼神晦涩不明,对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道:“我们也回吧。” 谢岁岁沉着一张小脸,花果路上也没敢开口,等回了平安院,花果才问:“侧妃,这是怎么了,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方才还对着姜侧妃说了那样 一番话。” “没什么?”谢岁岁已经缓和了脸色:“只是日后我要再当心点,可不要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害了。” 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今天的事。 姜侧妃使的是一石二鸟之计,若是陷害她成功,除掉她,日后就少了一个争宠的对手。 若是计谋泄露,要查也是查到崔氏的身上,那是崔氏因为嫉妒陷害她,跟姜侧妃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不知姜侧妃是如何买通了崔三夫人身边的人,但不得不说手段高明,不管结果是哪个都不吃亏。 “果然王嬷嬷说的不错,后宅手段杀人不见血,有时候不明不白的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主子。”花果担心唤了一声。 谢岁岁道:“花果,你家主子怕是真的要生个孩子保命了。” 此前,谢岁岁觉得不生孩子才是保命,可现在却知道,生了孩子才可能保命。 李舜不管查不查到姜侧妃的身上,看在小郡主的份上,都不会怎么样姜侧妃。 花果一愣,不知道好端端的,谢岁岁怎么将话题扯到生孩子上了。 谢岁岁也不跟花果多解释,站起身往小书房走去道:“我要给家里写封信,请母亲务必将王嬷嬷送来,不管是什么条件,只要王嬷嬷愿意答应帮我,都要尽量满足她。” 谢岁岁很快写好了信,蜡封好后,便交给花果:“趁着天还没黑,你现在就去一趟谢家别院,送给我大哥,让我大哥用最快的船运将信送回去,然后请郑大夫明日上门给我诊脉,我要好好调养身子。” 花果也意识到了严重性,当即答应下来:“是,奴婢这就去。” 收好信后,花果就出门去了谢家别院。 谢岁岁这边正在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李舜在崔氏那,等到确定自己的嫡子安康无恙,崔氏也醒来后才离开。 他不想听崔氏的哭闹,只吩咐人好好照看就离开去了前院。 本来因为科举之事,连日劳累,想要好好在谢岁岁那休息,现在也不能成,李舜心情也很是不悦。 回到前院后,刘管家已经等候在了那,显然是已经追查出了结果。 李舜便问:“查的如何了。” 刘管家道:“回禀王爷,去黄奶娘家给银子传递消息的确实是崔三夫人院子里的人,不过等奴才查过去,那婆子因为醉酒跌入池塘淹死了,她家里也半夜生了一场火,全都烧死了。” 死无对证,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看来不是崔氏做的。”李舜不可能被这点障眼法蒙骗。 不然还怎么暗中对别人下手。 以己推人,崔氏没这样的手段和脑子,崔三夫人也一样,即便真是崔氏母女做的,就没必要灭口了。 探究一下这场算计的目的,一是他的嫡子,二是金老虎。 前面一个目的,最可能动手的人,便是此前的太孙,如今的广王。 但若是广王,没必要选金老虎,还用这么轻的份量,既然能安插人,直接下死手便是,按照李康那病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金老虎的可能性更大,而金老虎牵扯到谢岁岁,说白了就是后宅争斗。 他如今的后宅就这几个人,再好猜不过。 清姨娘楚月华没这样的人手,蝶姨娘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姜侧妃生的只是个女儿,看似也没有动机,但若想想,这场获益最大的人是谁,答案便呼之欲出。 刘管家低着头,不敢抬头。 他便是再得力,也只是个管家,不敢对李舜后宅的事置喙太多。 “此事,到此为止。” 李舜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按下。 一是没有证据,二来李康没事,三就是姜侧妃生了一女,总要顾念一二。 …… 谢岁岁老老实实的禁足了三天,这三天李舜都没来她的院子。 毕竟禁足就要有禁足的样子。 而这三天,谢岁岁也知道了,李舜两日自己住在前院,一日去了蝶姨娘那。 谢岁岁倒是意外了一下。 意外的不是李舜去了蝶姨娘那,而是李舜竟然没去姜侧妃那? 于情于理,不都是要去的吗? 虽然没想明白,但谢岁岁也觉得是好事,毕竟姜侧妃不得宠 ,她就舒坦了。 谢岁岁禁足第二日,郑大夫上门给谢岁岁诊脉,知道了谢岁岁想生孩子,给她开了一些食补的药膳,虽然觉得还不是合适生产的时候。 但也知道谢岁岁如今的身份,身不由己,只能帮着调养好身子。 药膳也有药,加了药,味道就不好闻,谢岁岁不是很喜欢吃,每次都捏着鼻子吃了。 三日之后,李舜过来了。 一进门闻到了药膳的味道,府里用药,病情诊断都要报备,李舜自然知道是什么。 便好奇问:“不是说要长长再生孩子,怎么如今改了?” “妾身长好了嘛。”谢岁岁哼唧道,也不起身行礼。 李舜见此就蹙眉:“你真是越发没规矩, 这次禁足也没让你长记性。” “妾身是说错了话,妾身也知错了,您怎么还不依不饶的教训我。” 谢岁岁说着,就委屈的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看着李舜。 李舜一看谢岁岁这样,本来想训斥几句也说不下去了,只能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哄道:“我又没训斥你,你哭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谢岁岁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抬起拳头砸在李舜胸口上:“你不相信我。” “我怎么不信你。”李舜知道说的是三日前的事:“我不是查问清楚了,证明了你的清白。” “你就是不信我。” 当时谢岁岁看似镇定,但确实慌了神,不然不会说错话,李舜一直不表态,那可是要命的事。 若说当时,李舜没有丝毫怀疑是不可能的,毕竟指证太明显,但也就是因为明显,李舜很快便转过味来,知道不可能是谢岁岁做的。 但他也不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不管不顾的开口维护,若真那般做了,才是真的害了谢岁岁。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维护,她岂不是跟妖妾无异。 “好了,别哭了。”李舜道:“昨日殿试已经出来了,明日等三甲受封,就会从宫门出来,你不是想看状元郎跨马游街,明日我亲自领你去可好。” 谢岁岁一顿,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虽然她心里不稀罕,但面上还要装出惊喜的样子,见好就收的抬手擦了擦脸颊边的眼泪水道:“王爷可是说真的?” “本王答应你的事,哪件没做到?”李舜反问。 谢岁岁一想,就觉得还真是。 去千金坊,知味楼,温泉庄子,只要李舜答应了,都带她去了。 这才闷闷点了点头应下:“王爷都做到了。” “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也不害臊,你这般生了孩子,到时候孩子哭了,你也跟着一起哭,我是先哄哪个好。”李舜调侃起来。 谢岁岁想一想这画面,莫名有种说不出的窘迫感。 但随即,她便想到了反驳的话来:“妾身这还没当娘,自然可以哭一哭,等当了娘,就会成熟稳住了。” 这话,李舜一听就不信,但这个时候也不将谢岁岁惹炸毛了。 便哄道:“行,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成熟稳住,但现在你也要先怀上孩子,看来本王要多多努力了。” 谢岁岁就红了脸,哼唧道:“还没用晚膳,天都没黑,王爷如此急色。” 被指责急色的李舜就嫌弃道:“我何事说了现在便宠幸你,自然是要先将你喂饱,不然你闹着肚子饿,本王可不会放过你。” 第141章 我自然是打扮给二郎看的 李舜这晚自然是留在了谢岁岁这,被翻红浪的努力。 此前因为谢岁岁长身子的原因,李舜一直收着力道,很不尽兴。 如今谢岁岁不疼了,两人也分开几天,自然把持不住。 以至于第二日谢岁岁差点没起身。 不过惦记着状元郎跨马游街的盛景,谢岁岁还是艰难起了身,毕竟可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看见这般场面。 就算是京城人,也得三年才看一次。 谢岁岁自然不希望再等三年。 “都怪二郎,害得妾身差点无法起身。”谢岁岁噘嘴抱怨。 只是这抱怨听在李舜的耳中,跟夸奖他也差不多,便故意逗弄道:“你既如此贪睡,那便回去好好睡一觉,不必去看状元郎跨马游街了。” 谢岁岁一听,这可不行,忙上前几步,拽着李舜的衣袖撒娇道:“二郎可是要说话不算话,说好了带我去的,可不能食言。” 李舜闻言,无奈掐了掐她的鼻子道:“整个后院,也就只有你敢如此对我放肆了。” 其他人,他哪个不是说一不二,无人敢反驳。 只有谢岁岁,歪理一大堆,李舜也不知怎的,听了也不生气。 “妾身可不敢放肆,只是想让王爷兑现承诺罢了。”谢岁岁哼哼道。 “行,想去便去。”李舜道。 谢岁岁这下也不敢抱怨了,就怕临门一脚,李舜改变了主意。 今日要看状元郎,谢岁岁特意让花果给她挑选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裳,也是千金坊做的,上面绣着桃花,也不知怎么做的,花朵竟是一片片立着的,穿在谢岁岁身上很是好看。 “动作快些。”李舜催促道:“本王还有公事要办。” 谢岁岁不敢耽搁,答应一声,娇娇悄悄的道:“王爷,妾身装扮好了。” 见谢岁岁这般好看,李舜却微微蹙眉,略带不满道:“不过是去酒楼雅间看一看状元郎跨马游街,你这般费心打扮做什么?” 谢岁岁道:“我打扮给状元郎看做什么,状元郎又不是我的郎君,我自然是打扮给二郎看的,我们可是要一同出门,你要看一路呢。” 听了这话,李舜心里才舒坦起来。 再想想今年的状元……便也不在意了,只是怕谢岁岁看了会失望。 李舜之所以知道,自然是因为,虽然三甲还没授封,但名次已经定下了,自然知道是谁。 “行,那本王路上便好好瞧瞧。”李舜心情又好起来。 谢岁岁就觉得李舜脾气大,阴晴不定的,不过好在,她只要使劲夸奖就行。 人都喜欢听好听话,总归心情不会太差。 随后她便提着裙摆,跟李舜出府了。 李舜住的这条街,宽敞安静,一条街也才两三家府邸。 没办法占据的面积太大了。 等出了这条街,进入主街后,才热闹起来。 谢岁岁就发现,今日街上来了许多人,尤其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 想着蝶姨娘说的话,猜测怕不是都来看状元郎的。 谢岁岁原本是准备带着蝶姨娘一同出门看的,但李舜在,她自然就不带了。 幸好,她也没提前跟蝶姨娘说好,不然也算是食言而肥了。 李舜直接带着她去了知味楼,让掌柜安排了一间最好位置的雅间。 掌柜的当即明白,毕竟这场面,三年就要来一次,掌柜的在这么紧凑的情况下,还留着两间最好位置的,就是为了防备李舜这般身份尊贵的客人。 即便最后损失点银子,少赚两个雅间的茶水钱,也绝不提前放出去。 谢岁岁进了雅间,一推开窗子,就正好对着街面。 若是状元郎打马游街,一低头便能瞧见,位置当真是好极了。 “可满意了。”李舜跟进来问。 谢岁岁笑的心满意足,使劲点了点头。 这当真是盛景,不仅是知味楼,这条从宫门出来的正街上,两旁的酒楼饭馆座无虚席,谢岁岁正对面有一家状元楼。 跟谢岁岁正对着的雅间里,坐着好几个闺阁小姐。 “臻臻,你快看,对面雅间可是晋王。” 秦臻臻是秦国公府嫡女,此次要参加宫里选秀,不过秦家一致觉得,与其让秦臻臻嫁给皇帝,不如嫁给更有出息的晋王。 搏一搏下一任帝王。 但现在为难的是,李舜一正妻两侧妃都有了,秦臻臻身份如此珍贵,自不能去做妾。 这件事,秦家还没做下决定,最后结果如何也不可知,秦臻臻自不能说出来。 这会儿听见手帕交的话,难免在意,抬眸望去,果然看见窗边站着一个丰神俊朗,满身贵气的男子。 大概是所有人心中的郎婿模样。 随后又看见,李舜伸出手,满脸宠溺笑意的捏了捏对面女子的鼻子。 秦臻臻微一蹙眉,还没说话,身边的永安伯家的嫡女黄水仙也看见了。 “咦!”黄水仙疑惑:“那女子是谁,好像不是晋王妃。” 又吩咐人道:“快去打听打听。” 很快便有下人去了,不过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回禀道:“回禀两位小姐,我找了晋王府的马车夫打听,那女子是晋王侧妃谢氏。” 黄水仙便道:“听闻晋王有一宠妾,不顾身份提成了侧妃,很是宠爱,府里的王妃都要退让三步,如今看来竟是真的,晋王竟是如此宠妾灭妻之人,实在让人失望,幸好你我是要入宫的,不然嫁予晋王,岂不呕死。” 秦臻臻却多打量了对面的谢岁岁一眼,见谢岁岁生的实在美丽,不在意道:“男人都爱颜色,你我从小被教导,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便可,我们该忧心的是自己的前程。” 在秦臻臻看来,这些都是寻常。 秦臻臻这般多打量几眼,谢岁岁也不是木头,自然能察觉到,也看了过去。 被秦臻臻露出的一身贵气惊讶。 这是高门贵女从小便培养出来的,谢岁岁虽然也因为机缘巧合,被谢老爹请了从宫中出来的王嬷嬷教导,但到底是比不上。 “对面的小姐一直看着我做什么。”谢岁岁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定是我生的好看。” “不害臊。”李舜坐在桌子对面饮茶,笑骂一句。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谢岁岁实在生的好看。 谢岁岁不认识对面雅间的人,李舜自然认识,都是此次入宫选秀的秀女人选,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不在意。 早上赶着出门,谢岁岁与李舜都没怎么用早膳。 如今在知味楼用了早膳,茶水也喝完了,结果却发现毫无动静。 不由着急问:“状元郎到底几时出来,咱们还要等多久。” 李舜道:“?新科进士卯时一刻进宫(早上五点),受封后出来,正好辰时?三刻(八点半),到这知味楼下?正好巳时?(早上九点)。” 李舜显然对这流程很是清楚,甚至就连时间都知道。 谢岁岁闻言疑惑看着李舜:“二郎既如此清楚要等到?巳时?才能见到状元郎,为何还要早早催我出门。” 李舜本是没打算陪着谢岁岁一起看,准备将人送到这,让她自个儿看,而他去处理一些公务。 但到了知味楼,却忽然想起一事来。 虽然说是状元跨马游街,但其实是新科进士一同游街,只是众人只看见最前面的状元,也只记住了状元的名讳而已。 其中有个人,可也中了进士。 人都来了,李舜自然不能反悔,但心里也不太痛快,索性便留下了。 “你日常不是吵着闹着要出门,今日早些出门难道不乐意。”李舜问。 谢岁岁不知道好端端的,李舜怎么又不高兴了。 这也没发生什么事,她也没说错话,谢岁岁回忆了一番,觉得跟自己无关,但也不好惹怒李舜。 便道:“自然乐意,二郎将妾身放在心里,妾身感动的很,也难怪妾身今生会遇见你,想是知道你是一个如此体贴的郎君。” 被这般夸赞,李舜心情也好了不少,笑道:“也是,若不是遇见本王,其他人可不会这般纵着你。” 谢岁岁意外看了李舜一眼,忽然觉得李舜有些不要脸起来,竟这般自夸。 不过心里话,谢岁岁也不敢说出来,反而赞同:“是妾身三生有幸。” 就在这话刚落,外面便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喊:“来了来了,状元郎出来了。” 谢岁岁一听,也顾不上李舜,只能往外看去。 却见一个影子都没有。 李舜淡定喝了一口茶水道:“还早着,经过楼下,还需要一刻钟。” “这么久。”谢岁岁失望。 但还是耐心的等着了。 果然,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谢岁岁就察觉一队人过来了。 文人不是个个都会骑马,说是骑马,其实是官兵牵着马慢慢往前走,这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等到了近前,谢岁岁看清状元的样子后,不由满脸失望。 状元看着最少四十多岁,五官长相平平,只有一身的书卷气。 只能说十分的失望。 等看向榜眼,愣了一下,当即惊喜转头对着李舜道:“是我哥哥。” 谢岁岁怎么也没想到,顾博瀚竟然会高中榜眼。 李舜微微扬唇,随后又道:“你兄长学识不错,榜眼也算实至名归。” “谢谢王爷相护。”谢岁岁屈膝见礼。 她心里明白的很,这么多进士,有时候实力重要,运气也重要。 顾博瀚有李舜看护,才能一切顺利。 谢岁岁高兴完了,又往下看去,随后在人群中看见一人后,表情一僵。 沈宴竟然也在其中,虽然不在最前边几个位置,但也在七八名之间。 而且好巧不巧的,沈宴也正好抬头,看见了窗边的谢岁岁。 “你以前眼光不错。”李舜忽然开口,语气中谢岁岁听不出喜怒。 谢岁岁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隐隐后悔出来瞧这个热闹,若是早知道沈宴也在其中,她是打死也不会出来的。 如今事都发生了,虽然是尽力挽回,大事化小。 谢岁岁当即扬起唇道:“王爷是夸妾身还是夸您自个呢?” 李舜微顿,看了过来。 谢岁岁也跟李舜回视,一双清透灵动的眸子里印出李舜的影子来,满心满眼再找不到别人。 “自然是夸你。”李舜笑道。 毕竟这会谢岁岁选的人是他,眼光自然好。 谢岁岁暗中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事大概是过去了。 也不敢再提其他的,让李舜心生不快。 就在说话的时候,街上的一行人已经从知味楼窗户底下过去了。 谢岁岁现在多看了怕李舜误会,不看又太刻意,于是还是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倒是真见到了大姑娘小媳妇的往自己看上的人身上丢手帕香囊。 顾博瀚最多,探花也不少,虽然都是朝着年轻英俊的丢,可从上往下也没多少准头,迎面在最前面的状元,也被丢了满脸。 不是自己的,却遭遇了无妄之灾,状元郎脸都黑了。 一队人过去后,李舜便道:“可满意了。” 谢岁岁点头,只能说:“满意。” “满意了我让人送你回去。”李舜道。 谢岁岁稍有些忐忑的问:“王爷是要去办公。” “嗯。”李舜应了一声说:“陪着你胡闹,耽搁了不少时辰,今日还好举办琼林宴,本王身为此次科举主考官,自也要去露个脸。” 琼林宴那地方,可就不是女子能去的,更不要说她只是个侧妃。 谢岁岁就乖觉道:“那妾身送王爷出门。” 一行人从楼上下来,状元看完,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出门的时候只乘坐了一辆马车,李舜也不用麻烦,直接翻身上了一旁的马背,谢岁岁目送李舜的马离开后,这才准备上自己的马车。 好巧不巧,对面状元楼上下来两个戴着惟帽的贵女,谢岁岁一看衣着,便认出来了是刚好坐在对面的。 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上了马车离开。 等回到王府,已经是午时了,她让花果去崔氏的院子报备了一声,就不管了。 虽然如今很不想将崔氏看在眼里,但该有的步骤都不能少,谢岁岁可以心里没规矩,但这面上就要过得去。 她一个人用了午膳,小憩了一会儿,就听下人来报,谢云帆来了。 第142章 那王爷看妾身变没变样? 谢岁岁便让人请谢云帆进来。 谢云帆一见到谢岁岁便问:“岁岁,你可知道顾博瀚高中榜眼之事。” “自然知道。”谢岁岁提不起精神的道:“今日我还随王爷去知味楼看状元郎跨马游街了。” 谢云帆道:“没想到顾博瀚竟有如此好运道,日后等顾博瀚官职高一些,你也算有了些倚仗,谢家到底只是商户,帮不上你。” “大哥何必说这些妄自菲薄的话。”一听这个,谢岁岁就不赞同了,对谢云帆道:“就因为谢家是商户,我在这后院才能过的这般舒坦。” 谢岁岁好享受,但侧妃的份例就在这,虽然因为李舜宠爱她,后院各处不敢怠慢,但谢岁岁也要四处打赏,偶尔遇到份例之外想吃想用的,可都要花费银子。 就是知道银钱重要,谢岁岁才会自己开铺子赚银子。 谢云帆见谢岁岁一点也不嫌弃自己的出身,心里很是安慰,但还是实话实说道:“虽然银子多,但以往在江南,处处都要打点孝敬,还是你被王爷看上,这事才没了。 但一入京城,贵人多,谢家依旧是谁都能随意对付,即便背靠王爷,可王爷是做大事的人,也不能事事都麻烦,顾博瀚既跟咱们家有这样的缘分,那就不能断了。” 谢云帆说的是上次谢家出事那次,当时谢云帆当真是毫无应对之策。 富贵险中求,那可是真的危险。 谢云帆说白了跟顾博瀚没有什么关系,真论起关系来,还有些尴尬。 可做生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上麻烦,若有个当官的亲眷熟人能出手相帮一二,情况就不一样了。 谢云帆好端端想要攀附上去,显得太刻意了,可换了谢岁岁就没了这个顾虑。 “大哥,你想说什么?”谢岁岁直白的问,就知道谢云帆来,肯定是有事。 谢云帆就放下茶盏道:“年底那会儿,我就瞧出来了,你似与顾博瀚生了些别扭,如今可和好了?” 谢云帆各处行走,见的人不知道多少,一双眼睛毒辣的很,自然能从细微处看出很多端倪来。 只是那时候,顾博瀚虽然在国子监,但到底没高中,说谢云帆势力眼也好,他就是这般人。 觉得谢岁岁甩脸子,没什么不对。 但如今顾博瀚高中榜眼,别管是不是借了李舜的光,这都不一样了。 谢岁岁也明白谢云帆的意思,两人都是谢老爹带出来的,用谢老爹的话来说,那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一致,敌人也可以变朋友。 如今,便是将这话落实到顾博瀚身上了。 谢岁岁也能察觉到家世的好坏来,有家世,再有李舜的宠爱,那是锦上添花,若没家世,又没了李舜的宠爱,在这后院,她就如那掉落枝头的鲜花,可以随意任人践踏。 谢岁岁自不愿自己落得如此下场,便应道:“我一会儿便派人去送贺礼,大哥放心吧。” 她此前是一心为顾博瀚,现在虽也不能说假意,但到底带了些自己的私心。 谢云帆见谢岁岁心里有成算,便放心的点了点头:“你心里明白就成,大哥也没什么求的,只希望你早日为王爷生下一个男孩,日后便安稳许多。” 提起生孩子,谢岁岁就问:“大哥,前几日我让花果给你送的信,你可送去家里了?” “送了。”谢云帆道:“你信拿回来第二日,我便遣人送回去了,你何事如此着急送信回去,可是发生了大事。” 谢岁岁密封好的信,谢云帆自不会拆开看,便也不知道其中内容。 此刻谢岁岁听谢云帆问,便道:“也不算大事,只是觉得后宅凶险,想请家里说服王嬷嬷来帮帮我。” “发生了什么凶险?” 谢云帆眉头都听的拧起来了,他也算了解谢岁岁,若不是真发生了要紧的大事,不会这般着急让他送信回江南谢家。 谢岁岁也不瞒着,就将前两日,她送的两只金老虎差点出事的情况说了。 又道:“王嬷嬷是宫里出来的,最懂这些事,若有王嬷嬷帮我把关,我便安稳许多。” 谢云帆也认真点头:“此事的确凶险,幸好王爷护着你。” “是啊,幸好王爷还护着我。”这点,谢岁岁不得不承认。 若李舜不分青红皂白,先将她拿了问罪,就算事后查出来她是冤枉的,她这苦头也要吃。 毕竟事涉皇孙,谁都不敢说什么,更何况她只是个商户女。 也是因为这,谢岁岁才下定决心,要生个孩子搏一搏。 毕竟花无百日红,眼见着马上选秀,李舜这也要进新人,谢岁岁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一直得宠,自是要多防备打算。 “你放心,若王嬷嬷不肯来,我便亲自回谢家一趟,务必将王嬷嬷请来。”谢云帆承诺道。 毕竟谢岁岁一人的安危,不仅是谢岁岁的事,也是整个谢家的事。 “那就劳烦大哥费心了。”谢岁岁笑着应了。 兄妹俩又闲话了几句,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外男也不好多留在王府后院,谢岁岁便让花果将谢云帆送离。 等人走了,谢岁岁就又吩咐花果:“准备一份丰厚的礼品,差人送去国子监哥哥的住处,就说我不便上门道贺,等他改日忙完了有空再见。” 高中了,便等于繁忙起来。 要参加琼林宴,还要授官任职,如今高中也不能继续居住在国子监,那便要换住所。 谢岁岁知道顾博瀚忙,便也不打扰,送份礼,让顾博瀚记得就行。 反正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日子还长着呢。 …… 琼林宴上。 李舜几乎是最后才来的,他是皇子,又是有封号的亲王,还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身份尊贵无比,自然不能到的太早。 “参见晋王。” 众人纷纷弯腰行礼。 因都是士子,也不是大场合,不用行跪拜礼,但该有的恭敬也不能少。 “免礼。”李舜开口。 众人纷纷起身,李舜便自然的往上座走去,新科进士和其他受邀来参加琼林宴的官员,分成两边。 李舜从这些人面前路过,路过沈宴时,脚步微顿。 但也只是片刻,便继续前行。 随后李舜便开始慰问状元,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其次是榜眼探花。 面上,对顾博瀚也没什么特别的,跟寻常人都一样。 除了前三甲,其他进士也多有涉及,毕竟除了前三甲外,其他人前途也不错。 等问到沈宴时,李舜转了转右手拇指上戴着的黄玉扳指:“沈进士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观你年岁也不小了,不知可有婚配?” 沈宴面容一紧,捏了捏手心道:“还未婚配。” 李舜嘴角就挂着一丝笑道:“那可要抓紧了,都说先成家后立业,如今沈进士倒是反过来了。” 这未婚的进士,可都是京城官宦人家的热门女婿,毕竟不可能家里所有的女儿都能嫁到皇家去。 也有不愿意掺和的。 每次春闱后,这些未婚的新科进士都是热门人选,不仅是沈宴,顾博瀚也是一样。 当初李舜看好顾博瀚,认定他有前途,便想趁着顾博瀚还未科考,将楚月华许配给顾博瀚。 也是念着一点恩师之情,又看出顾博瀚的心思,想要成人之美,日后让顾博瀚为自己办事更尽心。 只可惜,楚月华不识抬举,李舜也因此被惹怒,不再去管楚月华如何。 毕竟,他此前是郡王,现在是亲王,皇子身份,可不是谁都能忤逆他的。 楚月华的事,李舜是早就丢开了,如今公然在琼林宴上提了沈宴的婚事,怕是许多本就有心思的人家更有心思了。 沈宴初来乍到,难道还敢得罪了这些京官,自是要选一家女儿,早早成婚。 心里满意了,李舜也没多待,稍坐了片刻后便道:“行了,今天就到这,省的本王在这,你们也不痛快,本王便先回府了。” 其他人自然不敢拦,纷纷起身:“恭送王爷。” 李舜便施施然回了自己的晋王府,哪知道一进府,就被刘管家送了一张烫金的请柬。 打开一看,嗤笑一声:“三日后广王府设宴?” 自新帝登基开朝,就提了立太子结果,太子没立成,将李广封了广王的事。 但因为没有广王府,所以还要选府邸,有些府邸都是现成留着的,日常空着有内务府的人负责日常维护,等什么王爷公主的被封了,才会修缮翻新一遍,就能住进去了。 李舜这晋王府也是如此,此前是郡王的规制,如今晋升亲王,换了牌匾,有些规制的能用,顺便再将附近的外院打通,扩大一些,也就能用上了,所以没有搬迁。 李舜不用换地方,李广却是一定要从东宫搬出来的,毕竟东宫是储君才能住的地方。 “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速度还挺快。”李舜将请柬合上,随意丢在了一边。 刘管家就笑着禀报:“其实可以更快,陛下的意思是尽快,内务府不敢耽搁,七日就将广王府布置妥当了。 但广王去了几次,对里面的布置不满意,一直不肯搬,直到昨日陛下亲自开口,这才不得不搬过去。” “啧……真是丢人。”李舜一脸嫌弃。 迟早都要搬出去,这般拖拖拉拉的,最后被赶出了东宫,岂不更丢人。 刘管家可不敢接这话,又汇报道:“有消息传来,陛下还要封三皇子为梁王,四皇子为景王,五皇子为明王。” “都凑成一堆了,也好,水够浑。”李舜又道。 刘管家心里是为自家主子叫屈,李舜可是年宴上擒拿了反贼康王,才被先帝封王的,结果如今倒好,其他几个什么都不用做,就直接封王了。 “还有什么事,没事就退下吧。”李舜又淡淡道。 刘管家就回神说:“三日后广王府设宴,王爷是带王妃去还是带哪位侧妃去?” 按理,这样的日子都是带正妻,但崔氏的情况,刘管家也知道,一时之间竟有些拿不准主意,还要李舜示意。 这正妃出门和侧妃出门,规制自然也不一样。 李舜顿了顿道:“还是带王妃前去。” 顿了顿又道:“姜侧妃和谢侧妃也加上。” 不然崔氏一个人去,他不放心,但自己的两位侧妃一个稳重一个机灵,应该能稳住场面。 但等李舜去了谢岁岁院子,将这个消息告诉谢岁岁时。 谢岁岁想都没想就拒了:“我不去。” “为何不去。”李舜疑惑。 谢岁岁道:“那些个女人,个顶个的麻烦,懒得应付。” 广王府,那是别人家的地盘,去了肯定是要看脸色的,那广王妃沈氏之前在东宫打过两次交道,都是阴着坏。 她才不想应对。 “你又没吃亏。”李舜不以为意。 就是因为谢岁岁能应对,他才让谢岁岁去的。 “妾身虽然不吃亏,但妾身费脑子啊!”谢岁岁拽着李舜的衣袖,扭来扭去,差点扭成了麻花:“王爷,这次您就别带妾身去了。” 谢岁岁一想,外人想踩她一脚,崔氏这个猪队友还会将她把柄主动送上去的蠢样,她就不凑这个热闹,反正出去作客,她这位份也涨不上去,废那心思干嘛。 李舜被闹的头疼,松口答应:“行行行,你不去就不去。” 反正也不是大事,多一个少一个的事。 谢岁岁心愿得偿,笑着屈了屈膝说:“谢谢二郎。” “你这脸变的倒是挺快。”李舜手指捏着谢岁岁下颌,上下打量。 谢岁岁不满道:“妾身这叫喜怒随心,难不成心里不高兴还要装出高兴的样子来不成。” 李舜一想也是,他可不就是因为在外面应付那些人烦了,才不想回府还要应付,才喜欢来谢岁岁这的吗。 看着这张娇媚的脸,倒是日日都觉得好看。 谢岁岁任由李舜看,她长这么好看,不被人看怎么行,只是被砍,却也还要傲娇的问一声:“王爷瞧什么呢,妾身脸上长花了不成?” 李舜眸色一深道:“你脸上倒是没长出花来,就是想看看你这长了身子,有没有变了样子。” “那王爷看妾身变没变样?” “这么一下看不清,等我仔细看看。” 说着,李舜就一把将谢岁岁打横抱了起来。 第143章 不想去 这一下,晚膳还没用,两人就胡闹上了,外面伺候的花果和一众丫鬟赶忙退了出去,听到内室的动静都红了脸。 这天还没黑呢! 等里边结束了,才扬声唤了人进去伺候,李舜已经抱着谢岁岁去了后边的池子里。 如今天气暖和,穿的是越来越轻薄,谢岁岁这后边池子里的水,每日午时开始,就开始换水,防备什么时候洗都行。 谢岁岁懒洋洋的趴在浴池边上,动也不动一下,跟一只慵懒的猫儿一样。 李舜凑过去,手从谢岁岁纤细白皙的脊背抚过,没好气道:“这才哪到哪,就累了?” “累了。”谢岁岁撩开点眼皮,觑了李舜一眼道:“我又比不上王爷龙精虎猛。” 李舜差点笑了:“龙精虎猛是这么用的,你又不出力,光享受的人还这般没用。” 说着摇摇头,一脸瞧不上的表情。 谢岁岁闻言就转身扒拉住了李舜,不满道:“谁说妾身没出力。” “行行行,你出力了,可把你累坏了。”李舜不跟谢岁岁在这方面计较,话中全是敷衍。 随即又拉过人抱在怀里道:“来,那让本王也伺候你一回,赶紧洗洗吃点东西,别等会又赖我不给你吃的。” 谢岁岁虽然不想动,但也知道不吃点不行,晚上肯定还要来,那可不得好好养护自己。 李舜来的这么勤,她不吃避孕丸子,定是能怀上的。 于是就打起了点精神。 如今后院没人跟谢岁岁争锋,其他妾室咬碎了银牙也没用,根本斗不过。 一连三日,李舜除了去崔氏院子看了看孩子外,崔氏的面都没见就去了谢岁岁那。 至于姜侧妃那,李舜更是去都没去,连带的小郡主也没看一眼。 有时候母凭子贵,但也有子被母连累的。 姜侧妃一连三日都很安静,既没有请李舜去她的院子,也没有借着小郡主去请李舜。 转眼,就到了去广王府赴宴的日子。 午时正宴,李舜没去的太早,掐着时间才领着崔氏和姜侧妃一同出门。 这府里没了人,可也就没人管束谢岁岁了,舒心自在的很。 午膳后,又小憩了一会儿,蝶姨娘来谢岁岁这小坐。 谢岁岁也无聊着,便让蝶姨娘进了门。 蝶姨娘疑惑问:“谢侧妃,您怎么没跟王爷一起去广王府赴宴。” “不想去。”谢岁岁随意回答。 其他人说这般话,肯定是要被怀疑的,但谢岁岁说这话,没什么好怀疑的。 就如今谢岁岁在这晋王府受到的宠爱,可以说就是独一份,就连崔氏这个王妃也比不上。 蝶姨娘想到自己,半点不受宠爱,便觉得心酸。 但为了能在后院,过的舒心自在些,又将这心酸压下,继续讨好谢岁岁。 蝶姨娘的这些心思,也没有藏的很深,谢岁岁一眼便看穿了,她也不说什么。 大家面子上过的去就行,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到底是真忠心还是假依附,顾昭昭并不是很介意。 反正,蝶姨娘不损害她的利益,不背叛她,那就这么处着,要是蝶姨娘动了歪心思,她也不客气便是了。 跟蝶姨娘闲话了一番,蝶姨娘便也回去了。 谢岁岁嫌弃下午热,只能歪在屋子里不出去,还对花果说:“这京城还真热,也该到用冰的时候了。” 花果道:“奴婢还没听见动静,如今后院的一应供给,不是王妃负责,而是外院的刘管家,奴婢也不好打听。” “行,等晚上王爷回来,我问问。” 花果见谢岁岁实在热的慌,便道:“奴婢还是去问问外院刘管家,看看有没有冰。” 谢岁岁从小就养的娇,怕冷怕热。 自然她也有这个资本。 谢岁岁摇着团扇,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没想到花果刚出了门,没一会儿,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脸色吓得惨白。 谢岁岁见了便问:“不过是让你出门一趟问问有没有冰用,怎么这副样子回来,见鬼了吗?” “侧侧……侧妃,王爷回来了。”花果抖着唇说。 谢岁岁看了看天色,也是申时(下午三点),赴个午宴,也该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你慌什么?” 花果就颤抖的说:“可是王妃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谢岁岁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薨了。” 谢岁岁一下坐正了身体,满脸震惊。 惊讶问:“怎么回事,好端端去广王府赴宴,人怎么就没了。” 上次见崔氏哭天喊地陷害她的样子,这精神头可不错,就算说崔氏生的小郡王没了,谢岁岁都不意外,但崔氏没了,她属实是没反应过来。 但花果也不可能说假话,又追问:“那姜侧妃怎么样了?” 花果道:“姜侧妃没事。” 又道:“方才奴婢去外院的时候,正好撞见王爷抱着没了气息的王妃,姜侧妃在呢。” 虽然花果说的不清不楚的,但这可是大事,谢岁岁也不能当不知道,而且若是真的,也隐瞒不住。 便催促道:“快,我们去王妃院子看看。” 谢岁岁装扮好,便带着花果一路去了崔氏的院子。 她匆匆忙忙到的时候,就见李舜一脸阴沉的坐在崔氏的堂屋内,姜侧妃跪在地上。 没人说话,气氛很是紧绷。 谢岁岁也不敢放肆,屈膝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李舜没看谢岁岁,也没叫她起来。 谢岁岁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就该自觉点,于是自己就起身了,而后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见李舜没反应,她悄悄松了一口气,正想着怎么开口问这件事。 就见清姨娘和楚月华来了。 谢岁岁就觉得,也不用自己问了。 果然,这两人行礼后,清姨娘就没忍住开口问:“王爷,听说王妃出事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妾身等过来看看。” “怎么,你来看热闹。” 这次,李舜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一股压抑的杀气。 清姨娘当即吓得变了脸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俯身,头埋着说:“妾身绝无此意,妾身只是担忧关心王妃。” “滚一边去。”李舜显然心气不顺。 清姨娘不敢耽搁,麻溜的就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一边,楚月华见此,自然不会自找没趣的开口。 随后蝶姨娘也来了。 行礼后,不知如何是好,便看向谢岁岁。 蝶姨娘好歹也是自己人,谢岁岁悄悄朝着一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开口,站一边去。 好在蝶姨娘是个聪明的,便顺着谢岁岁的意,站起身后,悄悄走到了一边。 堂内终于安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府医从内室出来,跪在地上道:“回禀王爷,王妃中的乃是剧毒,见血封喉。” 谢岁岁听到这话,骇了一跳,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敢发出声音。 蝶姨娘清姨娘还有楚月华三个,也纷纷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好在,这个时候,倒是没蠢笨到家的开口说话。 李舜便扬声吩咐:“来人。” 很快,东来便进来了。 李舜道:“此事很快宫里就会派人来查验,封锁崔氏院子,将大公子挪出去,放在……” 说到这,李舜视线扫了谢岁岁几人一眼,最后落在谢岁岁身上道:“放在平安院。” 谢岁岁瞬间就瞪圆了眼睛。 若是平常,她肯定是要拒绝的,这可是嫡子,而且还是个早产的病秧子,万一出点什么事,她岂不是要陪葬。 就算这小郡王本身好好的,万一像姜侧妃蔫坏,暗中动点手脚,都不够她死的。 不过那是寻常时候,谢岁岁敢拒绝,这个时候,谢岁岁还真不敢。 只能站起来,艰难的应下:“妾身领命,定当竭尽心力照看大公子。” 姜侧妃闻言,都没忍住看了谢岁岁一眼,脸上的表情,也带着后怕。 谢岁岁这个时候没心思琢磨姜侧妃的表情是什么含义,她心里简直愁死了。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你们几个都回去。”李舜再次吩咐。 这话,谢岁岁知道,是对着自己说的。 她先出了门,随后蝶姨娘清姨娘和楚月华也出来了。 刚一出来,清姨娘便问:“谢侧妃,王妃好端端的怎么中毒死了。” “这话你问我做什么,不如问问姜侧妃,今日我可没去广王府参加宴席。” 刚好姜侧妃,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说到这,谢岁岁也是觉得庆幸,今日她幸好没去,没想到广王府竟然如此凶险。 清姨娘一听,觉得也对,便又看向了姜侧妃,问道:“姜侧妃,这到底……” 姜侧妃直接都没搭理清姨娘,直接便走了,让清姨娘的话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 谢岁岁见了姜侧妃这反应,有些笃定,今日这事,姜侧妃定然知道点什么,不然不会这么避而不答。 不过,这种麻烦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谢岁岁可不愿意自找麻烦。 她便转身回了平安院。 几乎,谢岁岁前脚回了平安院,后脚李康就送来了。 谢岁岁没照顾小孩的经验,她大哥的孩子,也只是出生的时候看了两眼,后来能走能说话才有交集的。 而且放哪也不放心啊! “花果,将最靠近我的东厢房收拾出来,务必好好收拾,什么摆件都不能用,以免伤到大公子,回头等府医空了,就请府医多来看看大公子。” 花果答应一声,赶忙带着小丫鬟去收拾东厢房。 谢岁岁院子,除了她住的主屋,就是东西厢房最好,西厢房之前给楚月华住了一阵,谢岁岁这会儿都让堆放杂物了。 而东厢房为尊,这崔氏生的嫡子,身份尊贵,自然要住好一些。 只是收拾厢房还需要不少时间,总不能让奶娘和伺候的婆子站在屋外边,只能先进了谢岁岁这边的主屋。 没错,孩子过来,伺候的奶娘和丫鬟婆子都来了。 一时间将谢岁岁这小院子挤的满满当当。 自然,奶娘也不是原来的,之前发生了金老虎事件,原来的奶娘都处死了,没死的也送出去了。 原因就是知情不报。 一旦出事,身边伺候的人很难独善其身,所以再选来伺候的奶娘,小心翼翼的,就怕再出事。 就这般在这,谢岁岁没让奶娘抱近,就让奶娘远远站着。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 这哭声一开始不像哭声,谢岁岁还惊了一跳,忙问:“什么声音。” 抱着李康的奶娘便说:“回禀谢侧妃,是大公子哭了。” “他好端端怎么哭了。”谢岁岁又问。 奶娘便说:“一般小孩子哭了,不是饿了就是尿了,再不然就是身体不舒服,大公子这会儿应该是饿了,请谢侧妃安排一间屋子,奴婢要给大公子喂奶。” 谢岁岁就喊:“花果。” 花果进来,微微屈膝:“侧妃,您叫我。” 谢岁岁微微颔首问:“东厢房收拾好没有。” “还请侧妃再等两刻钟。”花果道。 还要两刻钟,那也不能让尊贵的嫡子饿肚子,万一饿出问题怎么办,她便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内室不行, 便看向了一侧的小书房。 便道:“你带着奶娘去小书房喂奶,看着点。” “是。”花果答应,带着奶娘去了小书房。 但花果也紧张呢。 谢岁岁看着小书房的门关上,然后也听不到动静了,心里很是忐忑。 勉强耐着性子等了两刻钟,小书房的门才打开,奶娘从小书房里出来了。 谢岁岁看了一眼便问:“大公子可吃饱了。” 奶娘回答:“谢侧妃放心,大公子吃饱了已经睡着了。” 谢岁岁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说,你抱着大公子走近两步,远远的给我看看。 她要看看这孩子是什么样,也好心里有数。 说来,自从这李康出生,谢岁岁可一次都没看过。 奶娘答应一声,往前走了几步,谢岁岁就让奶娘停下,并不亲自接触。 然后奶娘微微屈膝,调整了一下角度,就让谢岁岁看见了一个黑黄干瘦,犹如一只大老鼠一般的婴儿,说实话,谢岁岁看了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小丫鬟来说,东厢房收拾好了。 第144章 王妃薨了 一听东厢房收拾好了,谢岁岁便起了身,亲自去检查。 交给下人,她不是完全放心。 等去了之后,发现里面的摆件,的确都收拾出去了,四处都擦过,地面也是干干净净。 打开柜子,各处都检查了一遍,确实没什么问题。 便让奶娘带着李康住了进来。 还道:“你们好好伺候,若是大公子有什么事,立即禀报我。” 奶娘答应。 谢岁岁回到自己的屋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交代花果:“这几日,将咱们的院子都看牢了,要是发现哪个小丫鬟或者婆子有问题,马上处理了,大公子在咱们院子里的时候,绝对不能出事。” 花果也紧张的答应:“奴婢记住了,一定小心。” 谢岁岁颔首,随后又道:“对了,那些奶娘的吃食也要小心,再派个小丫鬟,专门盯着姜侧妃院子里的人。” 现在这后院,谢岁岁最防备的就是姜侧妃,其他人,不是胆子不够大就是没能耐将手伸到她的院子里。 但姜侧妃不一样,那可是在崔氏院子里都能下手的人。 “是,奴婢知道了。”花果再次应下。 谢岁岁就思考自己哪里还有疏漏的地方,等来回想过两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暂时放心。 而后便察觉时辰不早了,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便让花果派遣小丫鬟去安排。 如今风声鹤唳的,谢岁岁整个人都非常紧张。 等一个人用了晚膳后,花果打听了消息,李舜进宫了。 这么晚进宫,谢岁岁知道,肯定是关于崔氏之死。 也猜测,李舜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果然,她等到了戌时末(马上到晚上9点),李舜都没消息,便让院子门上了栓睡下了。 谢岁岁只觉得自己刚睡下没一会儿,就被花果叫醒了。 “侧妃快醒醒。” 谢岁岁勉强睁开眼问:“怎么了?” 花果着急道:“大公子好似生病了。” “这个时候?”谢岁岁闻言头疼。 花果点头:“侧妃,现在该怎么办?” 谢岁岁道:“还能怎么办,赶紧去请府医。” 花果答应一声,就往外面跑。 谢岁岁披了衣裳,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快步便去了隔壁东厢房。 就见奶娘抱着李康,正着急的来回走动。 便问:“怎么回事?” “回禀谢侧妃,刚刚半夜起来喂奶。就发现大公子情况不好了。” “怎么不好?”谢岁岁急忙问。 这李康,她也看不出好不好,因为在她的印象中,那就是没好过。 一脸病弱的样子。 奶娘便说:“大公子浑身发抖。” 谢岁岁不敢凑近看,心里也着急,但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那大公子还有气吗?” 虽然知道这话问出来不应该,但这才是最重要的。 奶娘自然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对谢岁岁点头说:“有。” 谢岁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在东厢房等着,好一会儿,才等到了府医。 府医显然已经入睡,是在睡梦中被拉起来的,衣衫不是很齐整。 谢岁岁也意识到自己只披了一件衣裳,便挥手示意府医不用行礼,先查看李康的情况,她则返回自己的屋子,穿好衣裳再来。 对着伺候她的花果苦恼道:“偏生今夜王爷不在府中,若大公子来咱们院子的第一晚就出了事,我这小命都要交代了。” “侧妃,这大公子本就病弱,时常生病,也不能怪您啊!”花果说。 谢岁岁没好气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偏偏在王妃没了的节骨眼上,难免不会迁怒于我。” 花果便也不说话了。 这世道,本来也没那么讲理。 等谢岁岁穿好衣裳,再去了东厢房,便见府医已经将李康放在了床榻上,解开了衣裳,那跟手指一般长的银针,便扎在那小小的,好似一碰就会碎的身体上。 谢岁岁撇开眼,不敢多看,但也不敢离开。 这样的情况,她必须得尽心尽力守着,若李康真的出事,罪责也小些。 等了好半天,府医才将银针拔了,让奶娘重新给李康穿好衣裳。 又开了一张药方,吩咐下人去抓药熬药。 这药不是给李康喝的,李康受不住,药是开给奶娘喝的,等奶娘喝了,才从奶水过渡给李康。 药效减弱,李康才受得了。 而晋王府日常便备着许多药材,等李康出生后,针对李康准备的药材便更多了。 倒也不用担心,这一时半会儿的出府抓药熬药来不及。 等府医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谢岁岁这才问:“府医,大公子如何了。” “回禀谢侧妃,大公子已经救回来了。”府医回答。 谢岁岁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问:“你可知是何原因?” 府医回答道:“婴孩一般不好换地方,大公子许是突然换了住所,又比一般孩子身体差些,才会如此。” 谢岁岁:…… 那是身体差一些吗? 那是差很多。 但这个时候,自然也没必要跟府医争论这个。 而且这个原因,总比她没照顾好,或者什么中毒要强。 “那之后也会一直如此吗?”谢岁岁关心的问。 若是不能住,明日她便让李舜将这孩子送走,省的她提着脑袋照顾。 哪知道府医却说:“谢侧妃放心,只要大公子平安度过这一次,过两日便无事了。” “……那就劳烦府医这两日多多看护了。”谢岁岁干巴巴开口。 府医拱手:“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因为还要等熬药,谢岁岁也不能去睡,府医自然也不能离开。 这一番折腾,等彻底忙完,天也跟着亮了。 谢岁岁累的不行,但总算是确定李康救回来了,她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交代也熬了一夜的花果道:“一会儿你也去休息,吩咐院子里,那些颜色鲜艳的东西都收起来,这几日都素净些。” 毕竟崔氏死了! 她身为侧室,说不定还要守灵,自然要趁着能休息的时候休息。 李舜是下午从宫里回来的。 他是昨天下午进的宫,李广也进宫了, 崔氏是好端端在宴席上倒下的,死在了李广宴请的这天,不管崔氏是如何死的,李广都有责任。 李广进宫后,就喊冤,抱着皇帝的腿说冤枉,最后哭晕了过去。 虽然李广这次没能顺利从太孙晋升太子,但到底也是皇帝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嫡长子,而且当时皇帝觉得李广想当太子,是觊觎他这个爹刚坐上的皇帝位置。 但等李广真的没坐上这个位置,皇帝又觉得亏欠了自己这个嫡长子。 这一示弱哭晕,自然是先让太医诊治。 一晚上李广都没醒,自然也出不了结果,李舜也留在了宫里。 今日参加早朝,便有大臣参李广王府投毒,如今广王府被封,操办宴请的广王妃沈氏,以及宴席上的酒菜等,都被封存,等着京兆尹府追查。 倒是李广,好好的留在宫里,有太医伺候,又有陛下和皇后的护佑,人倒是好好的。 李舜早朝后,更是被皇后叫去。 先是安慰他丧妻之痛,随后又说他和李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李广不会如此做,定是被人给算计了。 李舜也只能咬着牙,忍下了这口气。 但他怎么会指望京兆府尹去查,不说能不能查出来,便是能查出来,谁又知道这真相是不是被掩盖过的。 更何况这次,李舜也不相信是李广做的。 众目睽睽之下,李广根本洗刷不掉这罪名,他即便蠢笨,但也不会自掘坟墓。 回来后,便召来刘管家询问:“查的怎么样了?” 王府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刘管家自然也要全力追查,也是一日一夜没睡。 刘管家道:“广王府开府,需要人手,奴才在各处安插了不少人,此次王妃在广王府出事,发现了点蛛丝马迹,只是经手的人都已经死了。 但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奴才派人悄悄跟踪,一路跟到了袁尚书府,那是袁贵妃的母家。” 新帝登基,大封后宫,原来东宫的侧妃袁氏被封了侧妃,袁侧妃生有皇三子李旭,便是即将要被封的梁王。 “真是好算计。”李舜冷笑道:“我的正妃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了广王府,李广脱不掉嫌疑,我与李广两败俱伤,倒是被人渔翁得利了。” 刘管家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李舜又恼怒道:“李广这个废物,只知道装可怜博同情,自己的府里都成了筛子却半点察觉不到,还当李旭没有威胁,以为是拥护自己。” 气了一次,李舜又恼怒崔氏,半点都没有脑子,一点算计都躲不过,在别人的府邸也不知道多留个心眼,什么都吃。 事后追查,李舜可是知道,姜侧妃的酒杯也被人动过,但姜侧妃却半点事都没有。 崔氏却被自己蠢死了。 李舜在这生气,刘管家又小心开口:“王爷,昨夜您入宫,谢侧妃那给大公子请了府医。” 李舜一顿,就将注意力收回了一些,蹙眉问道:“又发病了。” 唯一的嫡长子李康,都已有了两个多月,却还是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李舜如今外面的事都忙不过来,还要挂心这病弱的嫡长子。 刘管家便道:“府医的诊断是大公子换了地方,不适应。” 李舜就站起来道:“我去平安院看看,怕是吓坏了。” 这后面半句话,说的自然是谢岁岁。 李舜将李康放在谢岁岁那,一是崔氏没了,后院就姜侧妃和谢岁岁身份最尊贵,姜侧妃已经有了女儿,自然无暇照顾,他也不放心给姜侧妃,这才放在了谢岁岁那。 二便是,若谢岁岁养了嫡长子,日后身份也尊贵一些。 只是忘了,李康身体太弱了。 李舜到谢岁岁院子的时候,谢岁岁早已起身了。 她如今愁死了,睡觉都睡不安稳,只觉得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才好。 因一晚上没睡,白日补眠也补不回来,精神很是萎靡。 听到外面李舜进院子的动静,勉强打起了些精神,起身去迎。 “妾身见过王爷。”谢岁岁行礼。 李舜将人拉起来道:“不用行礼了。” 谢岁岁抬起头,刚要抱怨几句,就见李舜眼底也是带着一抹青色。 话又咽了回去。 做人妾室的,也要有点眼色。 忙将嘴里抱怨的话改成了:“王爷可用膳了,王妃虽没了,您也要爱惜自身,不然累坏了,您自己不心疼,妾身也是要心疼的。” 这话一出,李舜便觉得贴心。 自崔氏出事以来,皇帝皇后只知道息事宁人,护下李广。 即便将他叫了去,也是话里话外,让他对崔氏之死想开一些。 毕竟在皇帝和皇后看来,崔氏不过只是个女人,是外人,如何比的上李广尊贵。 崔氏死了,难道还要李广偿命不成。 李舜自然也知道,不可能让李广如何,但责罚都不表露出来,实在太过偏心。 而在这期间,没有一人关心他到底好不好,累不累,伤心不伤心。 谢岁岁是第一个关心他,担心他饿着的人。 “本王的确没用膳,你让人准备一下,我先去看看康儿。” 李舜语气很是温柔。 谢岁岁诧异看了李舜一眼,虽然不知道李舜为什么好端端的这么柔情,但……态度这么好,肯定好说话啊! 正巧说到李康,谢岁岁就心中一动道:“昨日半夜,大公子病了,妾身守了一夜,万幸大公子福大命大,洪福齐天,大约是舍不得王爷这个父王,才熬了过来,妾身这就领王爷去看看。” 李舜便见谢岁岁蔫蔫的,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气,便知道谢岁岁的确是累着了,心里也很心疼。 但到底没说什么。 谢岁岁这边将李舜一路往东厢房领,心里琢磨着一会儿怎么开口,既能轻松将李康这个麻烦甩了,又不让李舜生气。 进入东厢房,四个奶娘和被谢岁岁强留不让走的府医正守着李康。 因李康这会儿正无知无觉的睡着,奶娘和府医都在一旁打瞌睡,就连李舜和谢岁岁进来了都不知晓。 正坐在床榻边的奶娘,头往下一点差点摔跤,这才注意到李舜来了。 当即吓得跪在地上:“奴婢参见王爷。” 第145章 王妃好端端的怎么中毒死了 奶娘这一声,也让其他一位守着的奶娘和府医醒过神来,纷纷跪下求饶。 李舜脸色很不好看。 谢岁岁见此便道:“还请王爷见谅,昨夜几位奶娘和府医守了一夜,今儿白日也不敢松懈,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听了这话,李舜才缓和了一些脸色说:“起来吧。” 奶娘和府医这才都松了一口气,心里感激谢岁岁。 谢岁岁张这个口,也不是要府医和奶娘们的感激,她虽然没当过下人,但也知道下人不容易,只是一些小错,谢岁岁一般不会放在心里,也不会罚人。 但若是背刺,那她也狠得下处置了。 “谢王爷,谢侧妃。” 府医和奶娘们站起来。 李舜便问:“大公子身体如何了?” “回禀王爷。”府医禀报道:“大公子体弱,骤然从王妃的院子换到谢侧妃的院子,难免有些不适应,引发了急症。” 谢岁岁一听,赶忙就道:“王爷,既如此,不如将大公子还送回王妃的院子,虽王妃如今……但到底也不在一处,而且孩童说不定也有感应,想要离母亲近一些。” 谢岁岁绞尽脑汁的想理由,务必要将李康从自己院子送走。 李舜道:“罢了,就让康儿搬去前院,我亲自照料。” 谢岁岁本还以为简单几句,说服不了李顺,还待多想点借口,没想到李舜竟然就这般松了口。 而且也不是送回崔氏的院子,而是送去前院。 竟这般简单? 虽一时想不明白,但谢岁岁也不敢多问,就怕这一问,李舜又让李康留下了。 李舜到底还是心疼谢岁岁,怕这嫡长子养不大,夭折在谢岁岁的院中,虽他不会让谢岁岁出事,到底不是好事。 索性便放在前院养着,若是这孩子命大,能活便罢,若没了也是命。 李舜看了两眼李康,便带着谢岁岁出去用膳了。 毕竟一个睡着的婴孩也没什么看的,更重要的是李康虽然已经两个多月,但瘦瘦小小的,跟那刚出生的也差不了多少,怎么精心的养也不长肉。 再加上李舜心里的那点别扭,实在对这个嫡长子喜欢不起来,如今不过是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而已。 出来后,厨房的动作很快,吃的都已经送了过来,半点也不敢耽搁。 李舜没什么胃口,简单填了填肚子。 谢岁岁胃口倒是挺好的,毕竟烫手的山芋这就送走了不是。 但见李舜心情不佳,她也不敢太放肆,吃了个七分饱就放下了。 “王爷,浴汤已经准备好,可要沐浴一番再休息。” 如今天热,李舜讲究,是日日都要沐浴更衣的,昨日在宫里,一片忙乱,根本没顾上,如今一提,自然要沐浴一番。 崔氏新丧,如今沐浴便的沐浴,也没旁的心思,甚至都没让谢岁岁进去伺候。 等沐浴完,李舜也没留下,带着李康就走了。 毕竟留下即便不做什么,也容易惹人话柄,这个时候,李舜自然是要处处小心。 第146章 大公子好似生病了 崔氏的死,如今还没个定论,但却也不能一直留着,如今天热,即便放了冰,也容易臭。 而且查验死因,也顾虑崔氏的身份,不敢太过,只简单让太医查验了一番。 谢岁岁穿上白衣,头上一点首饰都没有,叹息一声去给崔氏守灵。 主母死了,她们这些妾室自然不能幸免。 去了之后,跪在了前边,和姜侧妃并立,她和姜侧妃身后依次便是蝶姨娘清姨娘并楚月华。 谢岁岁刚跪下,便拿起沾了生姜汁的帕子放在眼皮下催泪,毕竟让她真为崔氏哭,她是哭不出来的。 她这人小气的很,崔氏陷害她一次,差点让她丢了 命,即便这会儿崔氏已经没了,顶多是人死罪消,但哭就不必了。 眼泪刚落下,谢岁岁还没来得及哭出声,便听见了一声凄惨的哭声从身后传来。 “容儿,我的容儿啊!” 她动作一顿,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从后被人猛推了一把,一道身影越过她扑上了前面的棺椁。 “侧妃。”花果赶紧上前扶起差点倒在地上的谢岁岁。 “我无事。” 谢岁岁回神,就见姜侧妃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显然被推了。 再抬头,便见一个妇人扑在崔氏的棺椁上哭的伤心欲绝。 谢岁岁便反应过来,是崔氏的生母崔三夫人。 崔三夫人哭的情真意切,肝肠寸断,看了都让人觉得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都是娘的错,娘没用,若是当初能拦着,不让你嫁给王爷 ,你也就没了今日祸事,年纪轻轻的这便走了,你没了,娘也活不下去了,我的容儿啊!” 这话一出,谢岁岁都惊了,这可是什么都敢说啊! 也不怕得罪了李舜。 这话中意思岂不是说,崔氏是被李舜害死的。 虽然,的确崔氏会有今日祸事,跟嫁给李舜脱不开关系。 但崔氏生前也因为嫁给李舜,享受了富贵。 如今人死都死了,即便伤心也不该胡乱说话,不然岂不是白死了。 毕竟人没了,李舜愧疚些,说不定还能得些好处,可如今说了这话,得罪李舜,那就别想了。 崔三夫人哭着大闹,这般样子,实在混乱不成体统。 刘管家很快闻讯赶来,吩咐下人道:“快,将崔三夫人请下去,别扰了王妃安宁。” 崔三夫人自然不肯走,可到底太过伤心没撑住,最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人一晕,就被呆下去了,灵堂也重新安宁下来。 谢岁岁也松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假模假样的给崔氏哭灵。 这个时候蝶姨娘在身后,对谢岁岁叹息说:“崔三夫人也是可怜,只生了王妃这一个嫡女,如今王妃没了,不知如何伤心。” “崔三夫人是可怜,但天下可怜人多了。”谢岁岁也叹息了一声说:“还是不要多言了。” 蝶姨娘就点点头,也继续为崔氏哭灵。 一连跪了三日,在一个黄道吉日,崔氏便送葬了。 谢岁岁也算松了一口气。 膝盖都快跪废了。 第147章 查的怎么样了? 谢岁岁每日回去都要揉膝盖,不过崔氏送葬了,也不算结束,接下来还要吃素一个月。 李舜是王爷,身份尊贵,按理即便不为崔氏守孝,也无人置喙,但李舜还是决定守孝一年,又因为是皇室,以月代年,所以守一个月便是。 李舜都守了,谢岁岁身为妾室,自然也不能幸免。 “花果,咱们又要过一个月吃不上肉的苦日子了。”谢岁岁哀嚎。 今年可真是不顺,前因先帝驾崩守孝,如今崔氏没了,又是如此。 只希望,今年不要再死什么重要人物了。 谢岁岁这,还只是烦恼一个月不能吃肉,不能穿漂亮衣裳,李舜那,崔氏之死,至今都没个定论。 也不知道京兆尹府是怎么查的,最后查到了广王府一个下人身上,下人被查出的当天就死了。 死无对证,就此结案。 如此敷衍,明眼人都知道有问题,但皇帝显然是不准备再追究下去,先下令申饬了广王一番。 罪名是御下不严,导致晋王妃惨死,而后罚俸三年,禁足一月以儆效尤。 这罪名罚的跟没罚也没什么区别,一个王爷的三年俸禄对平民百姓来说是很多,但对于真正的皇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回头,皇帝再赐点赏赐下去,就补全了。 李舜……李舜自然是答应。 他总不能敢皇帝对着干,这对他没好处,更何况他也知道,这次主要到底是谁做的。 于是前脚事情刚处置完,后脚他就让潜伏在广王府的人,将查到袁贵妃母家的消息泄露给了李广。 至于为什么不在案子定论前,就将这事泄露给李广,自然是因为李舜也没有证据,没证据说出来就是诬陷。 但如今李广受了委屈挨了罚,却得知自己是给人背锅,从小顺风顺水,没吃过亏的李广,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必定要跟李旭撕起来。 而李舜顺利从台前转为幕后,坐看狗咬狗,从中得力。 “王爷,广王知道后,如今已经进宫去找皇后了,咱们的人因为这次查出来的事,还被广王重用了,日后得知广王府的消息便更容易了。” 李舜闻言,就也满意了不少,随后问:“李旭那边,人手安插的怎么样?” 刘管家摇头:“三皇子那边,咱们的人只能做些打杂的活,近身的都是袁家从小培养的家生子,很是警惕。”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李舜冷哼一声:“老三给我送了一份这么大的大礼,我该回送一份,水至清无鱼,谁身上都干净不了,让你收集袁家的罪证,收集到没有。” 如也害了李旭的正妻侧室这样的事,李舜是不会做的,一是太过明显,二是不会伤筋动骨。 李旭最大的依仗,便是掌管户部钱财的外祖父,若没了这个职位,那才是釜底抽薪,损失惨重。 刘管家道:“袁尚书在京城公事私事上半点把柄都没有,很是谨慎,不过奴才顺藤摸瓜,查到三年前外放当知县的袁家大公子,经手修造了一座飞沙堰,果然发现账目上有问题,最少贪污了数十万两白银。” 第148章 他想要的……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查到证据?”李舜问。 刘管家摇头:“查到有一账本,但如今还没拿到手,需要耗费些时日。” “不急。”李舜冷笑一声:“等拿到账本,直接将户部尚书府一锅端了,如今就先让李广跟户部尚书闹一闹。” 外面的轰轰烈烈,谢岁岁呆在李舜的后宅,自然不知情,她如今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顾博瀚被封官了,还进了翰林院,当了从六品编撰。 “听说,进了翰林院的,一只脚便踏入内阁了。”花果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谢岁岁:“顾少爷日后前途无量。” “这才哪到哪,你就知道前途无量了?”谢岁岁哼笑一声。 但到底也还是高兴的。 “奴婢不知道,可奴婢盼着顾少爷前途无量,这般侧妃也有个依靠。” “我能靠什么呀!”谢岁岁摇着手里的团扇道:“难道他还能比王爷尊贵不成。” 花果一听便也认同,苦恼道:“也是,这天底下,除了皇上太子,咱们王爷便是最尊贵的,就算侧妃受了委屈,顾少爷也帮不了你出气。” “谁让你受委屈了。” 李舜的声音忽然从外传来,谢岁岁惊了一跳。 暗瞪了花果一眼,都怪她乱说话。 但也起身迎了上去,娇娇的哼了一声说:“这王府,除了王爷,谁敢给我委屈,王爷要不要给我出气。” 既然被听见了,也别藏着掖着了,只能糊弄过去。 李舜便蹙眉:“我何事给了你委屈受。” “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是会有的。”谢岁岁接着道。 李舜就将谢岁岁揽在了怀里道:“行了,没影子的事也说的有鼻子有眼,不过是一个月没来看你,就这般委屈。” 李舜一个月没进后院,自然是因着崔氏的事。 谢岁岁哪敢在这上面挑理,便道:“是妾身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王爷喜欢上旁人,不喜欢妾身了,这心里委屈,这才跟花果闲聊了两句。 哪知道王爷走路也没个声响,倒是正巧被您听了去,我不管,反正王爷日后就算喜欢上旁人,也要最喜欢妾身。” 李舜就喜欢谢岁岁这霸道娇蛮的样子,好笑着应和:“好好好,只要你一直这般,本王便也一直喜欢你。” 只要谢岁岁没越过他的底线,李舜对谢岁岁日后即便没今日这般喜欢,也是会念着的。 谢岁岁才不会将这话当真,只是察觉今日李舜的心情不错。 转了话题问:“今日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王爷怎的这般高兴。” “是有一桩好事。”李舜点了点谢岁岁的鼻子道:“但与你说也不懂。” 李广和李旭闹起来了,连带着皇后和袁贵妃也闹的不可开交,两方各有胜负。 李舜见此,就很是心中舒坦。 至于心疼皇后……虽是亲生母亲,皇后既不心疼他这个儿子,他自然也没必要心疼皇后这个母亲。 而且,李舜早过了需要母亲关爱的年纪,如今很是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第149章 总觉得姜侧妃又耍了什么手段 谢岁岁虽不知李舜是因为何事如此高兴,但也知道李舜高兴,这笼罩在晋王府的阴云便过去了。 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 只是心底到底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崔氏这才没了一个月,这便如此不放在心上了? 即便谢岁岁跟崔氏有仇,但此刻,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所以,她一定要活着。 “王爷既不告诉妾身,那妾身便不问了,只是不知王爷可用膳了?”谢岁岁又问。 李舜道:“我来你这,可不就是为了用膳的。” 谢岁岁就一笑。 赶忙让花果去催厨房,厨房日日饭菜都是准备好的,就等着李舜回来能第一个吃上,这会儿得了命令自然就上来了。 吃饱了,就开始思淫欲。 李舜看着谢岁岁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正当李舜已经一把将谢岁岁抱起来,就要往里边床榻走的时候,忽然东来进来禀报:“王爷,姜侧妃院子的丫鬟来了,说大小姐发了高热,情况很是不好,请王爷过去看看。” 小孩子最容易夭折,发高热是很危险的。 一听这话,李舜瞬间也是没了多少心思,放下谢岁岁便问:“去请府医了吗?” “请了。”东来道:“来传话的丫鬟说,姜侧妃本不愿打扰王爷雅兴,只是府医说凶险,不知如何是好,这才来请王爷。” 李舜一听,便对着谢岁岁道:“我过去看看。” 谢岁岁可知道,李舜这一去,可就不回来了。 姜侧妃仗着自己有个孩子,要是总折腾这些事,谢岁岁也是很烦。 便道:“王爷,我陪您一起过去吧。” 要是孩子真出事了,那就没办法,要是没事,高低她要将人拉回来,不能便宜了姜侧妃。 李舜也没心思跟谢岁岁计较这个,顿了顿便答应道:“也好,那你随我一道去。” 于是谢岁岁就跟着李舜一起去了姜侧妃的院子。 这不是谢岁岁第一次来姜侧妃的院子,只是前一次是白日来的,但也没什么区别。 姜侧妃这院子,说实话比谢岁岁的还要大些,甚至还有个小池子,里面养了不少莲花。 没办法,谁让姜侧妃一进府就是侧妃,而谢岁岁刚进来的时候只是个侍妾。 虽然这府邸,也没规定,侧妃必须住哪个院子,妾室必须住哪个院子,但到底进门时有些区别。 不过谢岁岁的院子不如姜侧妃的大,但却一点不差,在整个后院,只屋子后面一方浴池,就是独一份。 这会儿,姜侧妃的院子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进了屋,还隐隐听到姜侧妃的哭声。 等东来扬声禀报“王爷来了”,这才转过身来。 先看见跟在李舜身后一道来的谢岁岁一顿,随后这才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免礼,欢儿怎么样了?你是怎么照顾的。” 李舜语气不太好。 姜侧妃自然用不着自己照顾孩子,自有奶娘丫鬟,但孩子出事,她即便是生母,也有责任,自然要被问责。 姜侧妃也不辩驳,只擦着眼泪道:“这几日天热,伺候的奶娘贪睡,没给欢儿盖好被子,这才让欢儿遭了罪。” 李舜不想看姜侧妃哭哭啼啼,先去了内室看李欢。 谢岁岁看了姜侧妃一眼,也跟了进去。 姜侧妃虽哭的看不出一丝假来,但谢岁岁可不觉得有多真。 有时候女人最了解女人,总觉得是姜侧妃又耍了什么手段。 第150章 李舜竟然不留下 不然好端端的,早不病,晚不病,在李舜刚踏入后院的第一天就病了。 进了内室,这还是谢岁岁第一次看见李欢。 张开的小孩子,白白胖胖的,看着很是可爱,此刻大概是因为生病了,不舒服,正在哭闹,但看着也不觉得讨厌。 虽然这孩子出生的日子不好,但到底是李舜第一个孩子,又长的好看,李舜一看便也心软了。 “给本王抱。” “王爷,这孩子病了,恐会过了病气给您。”姜侧妃走了进来。 李舜不悦道:“这点病气算什么?” 谢岁岁眼神一闪,上眼药道:“方才姜侧妃只在外面担心大小姐,不肯进来,原来是怕被过了病气啊!” 李舜已经从奶娘手里抱过了李欢,听到这话,也想到了方才姜侧妃在外面坐着的情形,真担心孩子,怎么会不守在孩子身边。 姜侧妃瞥了谢岁岁一眼,解释道:“欢儿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妾身怎会怕一点病气,只是府医在里边诊治,妾身怕扰了太医。” “是妾身误会了。”谢岁岁也干脆:“在这里给姜姐姐赔个不是,还请姜姐姐见谅。” “一点小事,我自不会挂怀。” 谢岁岁也不纠缠,上眼药这东西,恰到好处就差不多了,多说多错。 李舜没管两人,直接问府医:“如何了?” 府医回道:“回禀王爷,大小姐只是着凉了,如今有些发热,好在大小姐身子康健,好好吃药,过两日应当就无碍了。” 李欢不如李康病弱,倒是可以自己吃药,不用奶娘那过一遍。 但李舜还是发怒:“好端端的,怎么会着凉。” 最后奶娘自然是挨了罚,这事才过去,但因为不是大事,李舜也不会跟上次李康中了花粉那般动怒到杀人。 又不是弑杀之人。 李欢很是闹腾,这么小的孩子不好治病,李舜哄了不少时间,等药熬药,又晾凉后,李舜还耐心的喂给李欢。 谢岁岁看着李舜那专心的样,倒是没想到李舜竟然是个好父亲。 莫名又安心了一点。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李舜给李欢喂药,姜侧妃也在一旁。 嘴里还说几句:“欢儿乖,娘在这里,爹也在这里。” 这场面,就衬的谢岁岁特别像个外人。 谢岁岁本是觉得姜侧妃是拿着李欢当借口,来争宠,但现在看来就算姜侧妃是真的拿着李欢争宠,她也争不过。 有孩子和没孩子到底不一样。 心中生出了一些紧迫感,但这会儿也只能识趣的对李舜道:“王爷,时辰也不早了,妾身便先回去了。” “欢儿睡着了,本王随你一道走。”李舜淡淡道。 听到这话,谢岁岁和姜侧妃都有些惊讶。 谢岁岁是没想到,李舜竟然不留下。 姜侧妃也是惊讶,李舜竟然不留下。 姜侧妃立即开口道:“王爷,欢儿怕是半夜会醒,您这一走,万一欢儿又哭闹起来怎么办?” 这谢岁岁可就要开口了:“姜侧妃这话真有意思,大小姐哭闹自然有您和奶娘哄着,总不能让王爷为了大小姐一夜都不睡,你明日倒是可以在府里睡懒觉,王爷可还要上早朝,可是熬不得。” 第151章 犹如万蚁噬心 李舜若是要为了李欢这个庶长女留下,谢岁岁自不会开口。 但现在李舜都要开口走了,姜侧妃说这般话,谢岁岁就不客气了。 即便拿孩子争宠,但你敢让李舜熬夜耽搁早朝么? 姜侧妃心中暗恨,面上却镇定解释:“妾身只是身为母亲,太过担心欢儿,这才一时失言,还请王爷恕罪。” “罢了,好好照顾欢儿,我明日再来看她。” 说着,李舜便将女儿给了奶娘。 女人争宠的小伎俩而已,李舜看的明白,但争宠可以,却要注意分寸。 拿着孩子来要挟他,李舜不但不吃这一套,还有些反感。 而且因着金老虎一事,李舜到底是对姜侧妃有些不喜,若不是姜侧妃生了长女,定不会这般宽容。 “妾身恭送王爷。”姜侧妃只得开口。 谢岁岁等李舜走过,这才给了姜侧妃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等两人一走,姜侧妃又客气请府医离开后,扭头看着李欢的眼神便很是恐怖。 李欢大概睡梦中也察觉到了什么,原本安安稳稳的睡着了,这会儿闭着眼睛又哭了起来。 奶娘无意间看了姜侧妃一眼,心中惊了一跳,满脸害怕,抱着孩子站在那,动都不敢多动一下,就怕引起姜侧妃的注意。 最终,姜侧妃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李欢哭闹了一会后,收回了视线。冷冷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大小姐。” 便起身离开了。 奶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 另一边,回平安院的路上。 李舜数落谢岁岁:“你怎的这般小心眼。” 谢岁岁觉得冤枉,不满道:“妾身如何小心眼了,竟让二郎给妾身栽了这般罪名。” “不是小心眼,你与姜侧妃争锋什么?” “妾身只是说了两句实话,心疼二郎身子,这也有错,简直比窦娥还冤。”谢岁岁声音里一股委屈。 李舜想想,谢岁岁的确是关心他的身子,这段日子,他连日因为崔氏的事,劳心费力,的确是没好好休息。 便软下了语气道:“罢了,与你说不清道理。” “妾身又不是不明理之人,怎的就说不清道理,分明是二郎说不过我。” “啧……”李舜没好气中又带着三分宠溺:“明理之人,怎会说自己明理,你呀,若是辩驳公堂,就该先打一顿。” “二郎这般喜爱我,舍得打我么。”谢岁岁就换了口风,凑了过去。 李舜哼笑:“虽舍不得,但不打太过闹腾,只能忍痛打一打。” “二郎,你坏。” 两人说笑闹着走了,东来等下人都往后退了十几步,远远的避开,就怕扰了主子们的兴致。 楚月华站在自己的院子门后,听着外边的笑闹声过去,心口好似被人挖走了一块般,疼的滴血又空落落的。 这样的闹腾声,她曾经听了不少,只是以前距离近,日日都能听到,可如今距离远,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但今日再次听到,还是让她觉得心口剧痛,犹如万蚁噬心。 第152章 赐婚,妾身恭喜王爷 谢岁岁自是不知楚月华心中如何难受,与李舜回了平安院后,最终还是挨了一顿打。 只是此打非彼打,最后气喘吁吁的求饶,嗓子都快喊哑了,才被李舜好心放过。 谢岁岁的宠妾地位,在这晋王府后院,无人动摇。 崔氏已经过世一月有余,逐渐被人淡忘,连带养在前院李舜那的嫡长子李康,也无人记得。 毕竟大家也够不到。 但外面的选秀却让京城议论纷纷,只是这到底是皇宫里的事,平民百姓够不到,但却影响了晋王府。 一道赐婚圣旨下来,将包括谢岁岁在内的后院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秦国公府嫡女秦臻臻被赐为晋王正妃。 除了正妃外,还赐下了两位妾室,一位是与过世的晋王妃同宗的崔氏,另一位是杨氏,也是一位世家女。 不过虽然身份尊贵,但因晋王府两个侧妃的位置被占了,只能以妾室的身份入府。 而且也要让正妃先进门一个月后,才能进入晋王府。 一下三个贵女。 “听说除了咱们王爷被赐婚了,广王、梁王、景王和明王都被赐了秀女。” 蝶姨娘来了谢岁岁的院子,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谢岁岁。 谢岁岁意外:“你消息还真灵通。” 真不像是武将家的女儿,谢岁岁受限于身份,就算想打听朝中和宫里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就算能打听,也要等许多事尘埃落定,大家都知道才能知道。 商户,毕竟限制了她。 蝶姨娘就不好意思道:“妾身惭愧,姑母是礼部侍郎夫人,这些宫中秀女的分封,下发旨意都要经过礼部。” 啧……倒个个都身份不俗。 “那你说说,这要进咱们晋王府的三个贵女都是什么性子,好不好相处。” 这来的是三座大山,有一座还直接是当家主母,以后谢岁岁显然不能再这般悠闲度日了。 若是主母不好相处,那日子也不好过。 “这……妾身就不是很清楚了。”蝶姨娘羞愧了一下,随后又道:“不过听闻,秦家嫡长女秦臻臻素有才名,此前大家还猜测,宫里要出一位新贵,哪知道赶上咱们王爷没了正妃。” 说着,蝶姨娘便忧愁的叹了一口气。 她本就不受宠,如今新王妃入府,怕是更没机会了。 谢岁岁对京城的贵女都不了解,就算当了李舜半年多侧妃,但也不可能满京城去打听,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晚间,李舜回府,就见谢岁岁眉头都快打结了。 “怎么这副表情。”李舜问。 谢岁岁就一脸言不由衷的屈膝行礼道:“妾身恭喜王爷。” “嘴都能挂油瓶了,你这也叫恭喜。”李舜没好气。 谢岁岁观察了一下李舜表情,见李舜眉目舒展,一脸意气风发的模样,便知道李舜对这次赐婚,应该是满意的。 李舜的确满意,秦臻臻名声在外,他也曾见过几次,原本以为这次秦臻臻是要入宫为妃的,皇帝的女人,他自不会惦记。 哪知道,竟赐婚给了他。 第153章 侧妃,您这个月好像没换洗 既要成为他的正妃,李舜自然是要多方打听,结果很是满意。 有才华有手段,有家世有容貌,正是他期望的正妻人选,比起过世的崔氏,更适合当他的正妃。 只是人会伪装,究竟如何,还得等人进门后才知道。 谢岁岁知道,李舜不可能不娶正妃,她也当不了正妃,迟早的事。 可她也不能接受的太平静,不然岂不是让李舜以为她不重视。 “二郎马上要迎娶新人,妾身既为二郎高兴,但身为女子,要将郎君分出去,难免也要心酸一下,这都不允许。” 谢岁岁一脸的委屈。 李舜回神,看着谢岁岁脸上难过的表情,倒是觉得谢岁岁是真性情,半点不在他面前伪装。 李舜自小便知道,后院女子很难和平相处,只要不做什么越过他心中底线之事,他也不会计较这些争风吃醋。 甚至觉得别有趣味。 “好了,我是要迎娶正妃,但又不是不来看你,难过什么?”李舜哄着说。 听这一说,谢岁岁就又高兴起来,笑容挂在了脸上:“那二郎可不需食言,妾身都记着呢。” “你这一不顺心,就哭死过去的性子,为了你省些眼泪,我也会来看你。” 因着这事,李舜送了谢岁岁许多赏赐,屋子都差点放不下,几乎也不去其他妾室那,顶多去姜侧妃的院子看看李欢。 好在自从上次李欢生了病后,姜侧妃也识趣,没让李欢病第二次。 正妃入门,自是要慎重,就算是圣旨赐婚,该走的流程也不能少,这些自是有外院的刘管家来置办,总不能正妃进门,让侧妃来办理,那就不像样子了。 原来崔氏的院子,除了没有推倒重建,也是修葺一新,崔氏原来的嫁妆丫鬟婆子,甚至用过的桌椅板凳都全搬出来了,改放在了另一处院子,自然还有崔氏的灵位。 崔氏身边的人,本来就被处置的差不多了,剩下几个,如今也去给崔氏守着灵位了,若不想法子离开,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不仅崔氏的人没了,崔氏存在的痕迹也被抹除了个干净。 崔氏的院子换了新名字,新桌椅,新摆设,一切都是新的。 谢岁岁就算院子跟崔氏距离不挨着,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听不见,只能跟花果感慨:“看来这位新王妃进门后,咱们要小心些了。” “侧妃,您有王爷的宠爱,就算是新王妃也不必害怕!”花果不解的安慰道。 谢岁岁就哼了一声道:“我有王爷的宠爱不假,可新王妃显然也有,看看王爷多重视。” 重视不重视,从这些举动中便能瞧出来,反正谢岁岁是判断,李舜是极为重视这位新进府的王妃。 “那可怎么办?”花果也着急起来。 “能怎么办,收敛着呗,以后院子里的新人还多着呢。” 皇帝都这把年纪了,还要选秀,李舜还这般年轻,以后也免不了,谢岁岁就有些苦恼。 “最近王爷来的次数也不少,我怎么还没怀上身孕?” 有个孩子,她底气便足一些。 一听谢岁岁这话,花果便说:“侧妃,您这个月好像没换洗。” 第154章 弄点鸡血,糊弄过去 谢岁岁先是眼前一亮,随后又害怕起来。 她是既想生个孩子,但又害怕生,毕竟生孩子丢了命的前车之鉴有好几个。 谢岁岁还是爱惜自己小命的。 “快,去请郑大夫来给我把把脉,再去大哥那问一问,王嬷嬷什么时候会来京城。” 这都快三个多月了,就算京城距离谢家远,但来回也差不多了。 花果也不敢耽搁,这种时候,也希望自家主子能怀上身子。 郑大夫很快就来了,日常就算没事,在郑大夫来了京城后,谢岁岁也要半个月一个月的让郑大夫请一次平安脉。 其实府医一个月也会来一次,不过谢岁岁跟府医觉得不熟,而且还是觉得女大夫更适合些。 郑大夫很快来了,谢岁岁将手递过去,静静等着。 等把脉结束后,谢岁岁便迫不及待的问:“郑大夫,如何了?” 郑大夫对上谢岁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知道谢岁岁问的是什么,顿了顿道:“时日太短,还看不出来,需再等十日左右才能确定,不过你小日子一向准,这次没来,怀上的可能性很大,这段时间忌房事,不可乱来,过几日我再来。” 这话,倒是将谢岁岁难住了。 她既没确定是否有身孕,这李舜来了也不好开口用这事拒绝。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能对外声张,要是真怀上了肯定要瞒着前三个月,就跟之前姜侧妃那样,悄咪咪的震惊所有人。 姜侧妃那会儿也是运气好,正赶上她进府,她这般受宠,就没人盯着姜侧妃的院子。 如今,距离新王妃进府,可还有段日子,这岂不是容易露馅。 烦恼后,谢岁岁觉得一定要想个办法遮掩过去。 她诊脉的时候,除了花果外,就只有郑大夫了。 “我记下了。”谢岁岁道:“还请郑大夫在我消息确定之前,不要声张。” “这是自然。”郑大夫点头应下。 “花果,送郑大夫出去。” 花果便给郑大夫送了个厚厚的红封,又亲自将人送出了内院。 郑大夫没事就来一趟,晋王府的人也都习惯了,并不是特别在意。 花果送完人回来,便对谢岁岁道:“侧妃,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小日子也是这两日,你便说我小日子来了,然后你想办法弄点鸡血,先把这个月混过去再说。” 反正洗的时候,谁知道是什么血。 花果觉得这办法不错,便对着谢岁岁点了点头应下了。 到了晚上,李舜从外回来,自然是在刘管家那,得知谢岁岁请了大夫的事,不过因为瞒着人,倒是不知道跟更具体的。 至于鸡血,花果是从府外弄的,其他院子查不到,想瞒过李舜的眼睛却不容易。 “鸡血,弄鸡血做什么?”李舜蹙眉。 刘管家就解释了一番:“奴才查探了一番,发现这鸡血是谢侧妃自己用的,弄了些在衣服上,拿着浣洗院去了。” “这是做什么?”李舜即便还算了解女子之事,但也不会了解的那么细致,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刘管家却是已经查清楚了,只是有些事没查明白,也不好说出口,便只能提醒道:“郑大夫那口风紧,不好打听,但谢侧妃这个月差不多该到了换洗的日子。” 第155章 你不吃……怎么有力气养好身子 提醒到这,李舜便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到了换洗的时候,可谢岁岁却用鸡血糊弄,还能是什么? 李舜眼睛一亮:“这么说……” 刘管家但笑不语。 李舜没好气:“有了孩子就有了,遮遮掩掩做什么?” “怕是谢侧妃想稳妥点。”刘管家笑着说。 李舜想起,前面几个怀孕闹出了不少事,这又是个胆子小的,难免害怕。 “罢了,既然她不说,那就当不知道,你让人看着点平安院,别让人将手伸进去。”李舜沉声吩咐,脸色严肃了很多。 刘管家自然答应,明白李舜的意思是护着点平安院。 也不得不感慨,谢岁岁运道好,有李舜护着,这就稳了一半。 至于剩下一半,自然要看谢岁岁自己了。 李舜到底是将谢岁岁多放在了心上点,而且前面两个孩子,一个出生的日子不好,另一个早产,都不是很合李舜的心意,虽然谢岁岁这一胎生出来,依旧是庶出,但很久没有好消息,李舜也是有些期待的。 而且说实话,谢岁岁长的好看,他期待生出一个漂亮孩子来。 正值他要大婚,府里乱糟糟的,就怕一个不注意,让人动了手脚。 安排吩咐好这些事后,李舜也没耽搁,直接去了谢岁岁的院子。 一进门,就看谢岁岁歪倒在坐榻上,见他来了动都没动。 还故作虚弱的说:“请王爷恕罪,妾身今日身子不爽利,怕是伺候不了王爷了,还请王爷去其他姐妹院子吧。” 李舜也不是日日都在谢岁岁这的,总有那么两三天不方便的时候,如今这后院,清姨娘和楚月华惹了李舜厌恶,姜侧妃那因为有个孩子,倒是好了点。 剩下就是蝶姨娘了,蝶姨娘也是在谢岁岁不方便的时候,伺候过两次李舜的。 李舜看着谢岁岁这装模作样的,差点没好气笑出声来。 也不拆穿,走过去问:“肚子疼!” “嗯。”谢岁岁点了点头。 李舜就伸出手道:“我看看。” 谢岁岁一点都不心虚。 然后李舜的手就放在了谢岁岁平坦的小腹上,腰身纤细,这肚子也大不到哪里去,想到在这,会生出一个孩子来,李舜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更多的是怜惜,便轻柔的摸了摸。 李舜的手不小,又炙热,夏天穿的衣服不多,被这一放,谢岁岁就觉得自己小腹被烫了一下似的。 不适的躲了躲。 “怎么了?”李舜十足温柔的问。 谢岁岁就道:“王爷的手可真烫。” “娇气。”李舜收回了手,没好气点了点她额头。 谢岁岁就娇娇哼了一声。 李舜收回手,将人拽起来道:“行了,快吃些东西,身子不舒服便要多吃点。” 谢岁岁觉得李舜这态度有点奇怪,但又有点说不上来,顺着力道坐正身子说:“王爷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身子不舒服自然是胃口不好,少吃点。” “自是府医说的。”李舜睁眼说瞎话:“你不吃……怎么有力气养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