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 第1章 出生一 (前) “师父如何?” 一白发老头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该用的的法子都用了,就看她愿不愿意醒来。” 一少女守在床边轻声喊着:“君君,你要快点醒了。” 少年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少女,邹紧了眉头。 ------------------------------------------------ 开元一六七年冬。 这一年的冬天,寒风凛冽,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冻结。 距开元帝于天下动荡之中建立大夏国,定都锦澜城,到如今已有一百六十七年。 在这漫长的一百六十七年间,大夏国虽发展迅速,成为世间强国,然而此刻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个冬天注定不平凡,大夏国与北齐国已持续交战月余。驻守边境的杨将军所率的杨家军,迟迟得不到朝廷的援军与粮草。 战场上,杨家军的战士们已与北齐国苦战了七天七夜。他们疲惫不堪,身上的铠甲早已残破不堪,手中的兵器也在激烈的战斗中变得钝拙。 但他们依然坚守着阵地,用顽强的意志抵御着北齐国军队的一次次进攻。 十二月十二日这天,天空飘起了雪花,那雪花纷纷扬扬,如同杨将军心中的忧愁一般,一直下到了黑夜。 杨府内灯火通明,训练有素的丫环侍女们在府内一所院内来回奔走,人数虽多,但丝毫不显杂乱。 这座府邸的主人就是镇守边境、赫赫有名的杨钧淮将军。 他是大夏国的镇国大将军,为人耿直,为大夏国镇守北门。 如今在战场上的他却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之中。没有援军,粮草匮乏,战士们的士气也在逐渐低落。 他看向营帐外的伤兵,心中充满了忧虑。他深知,如果再这样下去,杨家军恐怕难以支撑太久。 但他不能退缩,因为他身后是整个大夏国的百姓,他必须坚守到底。 杨府游廊下,那一大排灯笼明晃晃地闪耀着,仿佛要刺破这冬夜的黑暗。 六七个婆子静静地在廊下垂手侍立,她们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凝重。 时不时地,这些婆子们会紧张地看向那灯火通明的房间,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期待。 室内隐约有女子呻吟声传来,那声音时而微弱,时而强烈。夹杂着婆子“用力,马上就好了!”的低声鼓励,那话语虽轻柔,却带着无尽的力量和期盼。 房间内燃着几盏明亮的油灯,跳动的火焰将屋子照得暖黄暖黄的。 那火光摇曳不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那是提前准备好的有助于生产的药材散发出来的味道。 那味道并不刺鼻,反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仿佛在告诉产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靠墙的地方摆放着一个雕花的衣柜,柜门紧闭,上面的花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那雕花精致细腻,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衣柜的颜色深沉而稳重,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或许在这个衣柜里,存放着产妇和家人的衣物,见证着他们的生活点滴。 屋子中央是一张宽大的床铺,铺着厚厚的锦被,锦被的颜色虽有些暗淡,却质地柔软。 那锦被上绣着精美的图案,或许是花鸟,或许是山水,在这紧张的时刻,那些图案仿佛也在为产妇加油鼓劲。 此时,产妇正躺在上面,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满脸痛苦之色。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和勇敢。她知道,为了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她必须坚强。 床边围着几个经验丰富的婆子,她们神色紧张而专注。有的婆子紧紧握住产妇的手,给予她力量和支持; 有的婆子则在一旁准备着热水和毛巾,随时为产妇擦拭汗水; 还有的婆子在低声安慰着产妇,让她不要害怕。她们的动作熟练而轻柔。 床铺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热水盆、干净的毛巾以及一些助产的工具。 热水盆中升腾着袅袅热气,那热气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毛巾整齐地叠放在一旁。 窗户上挂着素雅的窗帘,此刻紧紧拉着,阻挡着外面的寒冷。那窗帘的颜色清淡,上面绣着一些简单的花纹,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在这紧张的时刻,窗帘仿佛是一道屏障,将外界的喧嚣和寒冷隔绝在外,为产妇和新生命创造一个温暖而安静的环境。 房间的角落里还摆放着几盆绿植。 那些绿植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它们的叶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翠绿。 杨将军的三个儿子此刻正在院子中间。老大身穿银色铠甲,紧握银枪,那铠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丰神如玉的俊脸满是焦急,脸上的稚嫩还未完全褪去,却已有了一种坚毅的神情。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正房的房门,心中充满了担忧。 老二与老三一身蓝衣,分别站在老大身旁。他们同样死死盯着正房的房门,表情严肃而紧张。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父亲远在战场,无法守护家人,只能派老大前来守着母亲与两位弟弟。 他深知自己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冬夜的寒冷仿佛也无法冷却他们心中的焦灼,他只盼着母亲能够平安度过这个难关,等待着父亲从战场归来。 门外的婆子看着感叹着,他如今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本应是在父母庇护下无忧无虑成长的少年,却因这动荡的时局过早地挑起了重担。 两位弟弟,一位十岁,一位七岁,尚处在懵懂无知的年岁,还未有任何能力去应对这复杂的局面。 他挺直脊梁,努力撑起一片天。 偶尔房门打开,有婆子侍女出来,他的眼神便会紧紧随着婆子侍女移动,那急切的目光中满是担忧与期盼。 如此几番之后,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内心的焦虑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快要将他淹没。 趁着一个侍女出来,他便迈步挡在她身前,声音中带着些难以掩饰的焦虑问道:“怎么样了?”他的眼神紧紧锁住侍女,仿佛要从她的回答中寻得一丝安慰和希望。 “少将军不要担心,夫人一定平安无事!”侍女含笑说道。那笑容试图给予他一丝安慰。然而,这抹笑容在他看来却如此苍白无力。 侍女说完便转身匆匆走向房间,只留下他独自在原地,满心的焦虑依旧如影随形。 如何能不担心呢?他在心中默默反问自己:父亲在前线正浴血奋战,那是生死未卜的战场,每一刻都充满了危险。而他,作为家中长子,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必须承担起守护家人的重任。 待母亲生产完,他还要前往前线,与父亲一同并肩作战。如果母亲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他又有何脸面去见父亲? 他深知父亲对母亲的深情,也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他不能让父亲在前线分心,更不能让这个家在这个时候垮掉。 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无论如何,他都要守护好这个家。 第2章 出生二 时间缓缓流逝,如同一把钝刀,一点点消磨着人的意志。两位弟弟毕竟年幼,时间一长,已然撑不下去了。 他们小小的脸庞上满是疲惫,眼神中也透露出困倦与不安。他看着两位弟弟,心中满是疼惜。他轻声安排人送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则是继续坚定地等待在原地。 从天明守到黑夜,漫长的时光仿佛没有尽头。 黑夜中的寒风刺骨,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他就那样站在院中,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塑。 不管侍女婆子谁来劝他进屋避避风雪等待,他都不肯。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守护着母亲,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他知道,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他必须坚强。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一个婆子快步出来,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杨大公子立刻快步迎了上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婆子喜笑颜开地对他行礼,声音中满是激动:“恭喜少将军,夫人生了,是位小公子!现下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还请少将军耐心等待!”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他的心中炸响。 他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他知道,母亲还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他必须继续等待,为母亲和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祈祷。 一夜的风雪终于停了。待朝霞慢慢出现在天际,那绚烂的色彩如同希望的曙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另一婆子打开房门,也喜笑颜开地走过来。她的脚步轻快,仿佛带着无尽的喜悦。“恭喜少将军,是个漂亮的小姐。母女平安。”婆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他听到母亲无事,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大步朝门外走去。 他知道,自己还要与父亲并肩作战。 就在这时,一十岁左右的男孩喊住了马背上的杨覃中。男孩的脸上满是坚定,他拍着胸脯说:“大哥放心,我已然长大,我会保护母亲他们的。”那稚嫩的声音中却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勇气和担当。 他看着一脸稚气的男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个家虽然面临着困难,但他们彼此扶持,一定能够度过难关。 他朝男孩点点头,眼中充满了信任和鼓励。然后,他一夹马腹,骑马离去。马蹄声在空气中回荡。 杨子归,乃杨将军的二儿子。他伫立原地,凝望着哥哥远去的身影,眼神中满是坚毅。 少顷,他毅然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杨夫人的院中走去。他深知,此刻起,自己必须肩负起守护母亲和弟弟妹妹的重任。 杨夫人缓缓坐起身子,目光温柔地落在两位刚刚出生的婴儿身上。 她全然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状况,执意起身下床。屋内的婆子们见状,纷纷上前阻拦,可她心意已决。 她踱步至铠甲之处,不顾众人的苦苦劝阻,毅然决然地将铠甲穿在身上。 她深知,丈夫在前线浴血拼杀,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杨夫人行至一位婆子身旁,稍稍稳住身形,定了定神。随后,她转头询问旁边的婆子:“为何没有听到小姐的哭声?” 婆子深知杨夫人心中的忧虑,急忙回应道:“杨夫人,这孩子好着呢。她正在奶娘那里吃奶呢。”言罢,婆子连忙唤来奶娘。 奶娘怀抱着那雪白粉嫩的婴儿来到杨夫人面前,轻声说道:“您看,这小家伙雪白雪白、粉嫩可爱的一团儿,正吃着奶呢!自然不会啼哭呀。”杨夫人望着可爱的女儿,心中的担忧这才稍稍缓解。 相比王氏那里,奶娘李氏这边可谓是不得安宁,哭声一阵接着一阵。 杨二公子与杨三公子火急火燎地来到杨夫人房间,急切道:“母亲,让我们瞧瞧妹妹。” 杨夫人面带微笑地说:“他们刚被抱去洗澡了,待会儿你们就能见到了。” 杨二公子瞧见虚弱的母亲竟已披上铠甲,满心忧虑地问道:“母亲,您这是为何?您此刻应当好好休养才对。” 杨夫人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缓缓说道:“你父兄正在战场奋力拼杀,你让为娘如何能在家中安然养身。” 杨二公子只恨自己年纪尚小,不能为家里分担忧愁,也深知劝不动母亲。他凝望着杨夫人,郑重地说道:“母亲,孩儿已然长大,定会守护家中所有人。” 初生的婴儿被置于热水中清洗得干干净净。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以及眼前的女人。 乳母王氏小心翼翼地抱着这宛如雪团般的婴儿,走到杨夫人跟前,欣喜地说道:“夫人,这孩子的眼睛完全跟您一样,又大又亮,将来必定也是个美人坯子。” 这时,李氏抱着小少爷也走了过来:“夫人,您瞧瞧小少爷,是不是跟将军极为相像。” 杨夫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姑娘的脸蛋儿。 孩子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这孩子的眼睛可真是灵动有神!”王氏抱着孩子,满脸喜色地说道。 杨二公子也凑上前看了看:“母亲,您看妹妹在对着我笑呢。” 杨夫人微微一笑,手指缓缓离开孩子的脸蛋儿。王氏正要开口说话,外面却传来了慌乱之声。 杨夫人心中了然,自己的夫君已带人退守到城外。外面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呼喊声,皆是人们仓皇逃窜的声音。她当机立断,吩咐王氏与李氏带着孩子前往京都杨家。 王氏与李氏郑重地点点头。杨夫人看向杨二,嘱咐道:“你带着小三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杨二公子用力地点点头,杨夫人恋恋不舍地看向两个刚出生的婴儿,心中默默念叨,希望援军能够及时赶到。 杨夫人将一只手镯放入小姑娘的襁褓中,轻声说道:“这是娘亲成亲时,你父亲送给娘亲的订亲礼。母亲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们。这手镯就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王氏与李氏眼含泪水,她们都曾受过杨家的大恩。如今贼寇即将攻破城门,杨将军一家能不能活着从战场回来,实在是难以预料。 第3章 命运 她们无论如何都定会保护好两位刚刚出生的婴儿。小姑娘似乎听懂了杨夫人的话,竟哇哇大哭起来。杨夫人不再看一眼,毅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襁褓中的小姑娘心中思忖:自己上一世乃是孤儿,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却因车祸沦为植物人,在床上躺了数年,都还没来得及好好领略世间的美好,便离开了人世。 这一世,难道又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吗?老天爷啊,我感谢你让我带着前世记忆而来,可也不能只给我短短一天的生命吧?想到此处,满心愤懑,可一张口,发出的却只是哇哇的哭声。 王氏抱着雪团,轻声安慰道:“乖乖莫哭,奶娘带你去见老夫人。”说完,她便与李氏匆忙收拾东西,朝着府门走去。 一路上,只见丫环、小厮、府兵乱作一团,纷纷向门外逃窜,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凄凉。 她们在慌乱中急匆匆地穿过人群,却不慎走散了。 王氏抱着小姑娘,顺着人群向京都方向前行。途中,她被人群撞倒,为了护住怀中的小姐,自己的头部重重地磕在了石头上。 她望着怀中的小雪团,喃喃说道:“小姐,奶娘不能送你去京都了,将军夫人,我辜负了你们。” “不是吧不是吧,这一世当真连一天都活不过吗?”小团子在内心发出一阵感慨。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马车缓缓路过她身旁。 马车内的女子听到哭声,连忙吩咐人停下马车。随后,从马车内走出一对夫妻。 女子走到王氏身旁,轻轻抱起王氏手中的女娃娃,眼中满是怜惜。 她转头对男子说道:“夫君,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好呀。粉雕玉琢的,我们养着吧,给我们家那小子做个伴。有了这个小女娃,他们也能相互陪伴着长大。” 男子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女娃娃身上,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温柔。 他缓缓说道:“也好,如此寒冷的天气,若不带她走,她定然难以存活,定会冻死在这里。这也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我们既然遇见了,便是一种缘分。而且我们也有能力抚养她长大,给她一个温暖的家。”男子说完,紧了紧身上的氅衣,仿佛是感受到了这冬日的严寒。 他又看了看女子怀中的女娃娃,继续说道:“赶紧走吧,别让孩子冻着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孩子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女子点点头,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地上躺着的王氏身上,心中涌起一丝怜悯。 王氏为了保护怀中的孩子,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这份忠诚与爱让人动容。 女子轻叹一声,又看看怀中的雪团,那小小的身躯在她的怀抱中显得如此脆弱。 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感慨命运的无常。随后,女子抱着雪团,小心翼翼地转身,缓缓进入马车。 在进入马车的那一刻,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让她健康快乐地成长。 她轻柔地解下身上的斗篷,小心翼翼地盖在团子身上。 她笑着看着雪团,眼中满是欢喜,说道:“相公,你看她冲着我笑呢。这孩子真是可爱极了。” 男子也宠溺地看着雪团,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正好我们也缺个女儿,以后我们就好好养着她。”男子说话时也不忘脱下身上的氅衣,轻轻地披在女子身上,眼中满是关切与宠溺,温柔地说道:“别冻着了,你身子也弱,可不能受寒。” 女子看向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幸福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女子面露担忧之色,她微微皱起眉头,目光落在团子身上,说道:“只是,不知道她的家人在哪里?这孩子在这荒郊野外,也着实让人担心。” 男子笑了笑,他的目光敏锐地发现了雪团襁褓中的手镯。 他轻轻拿起手镯,仔细地看了看,说道:“瞧这孩子襁褓中的手镯,想来应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呢。我们先把她带回去吧,这般冰天雪地的,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这里。” 女子点点头,说道:“也是,放在此处也不安全,如果有人寻来我们就还给人家,别让人家担心了。”说完,她便继续哄着襁褓中的婴儿,动作轻柔而充满爱意。 男子看着一脸慈爱的女子,心中满是感动,但同时也面露担忧之色。 他沉思片刻,说道:“这孩子如果跟我们有缘我们就养着,将来她的父母寻来,我们就认她做干女儿,你看如何?” 女子一直哄着小婴儿,头也不抬地回道:“听你的。” 第4章 美好的日子 一晃,四年时光悄然流逝。男子抱着小雪团悠然走在街道上。 由于他们生活在偏远的城镇,所以街道两旁摆摊做生意的人形形色色,不仅有当地百姓,还有身着奇怪袍子、头上梳着各色小辫的其他族人在此进行交易。 “糖人,糖人嘞……” “羊肉汤!正宗的羊肉汤,补气补血又润燥,喝一碗身上暖三天!” 女子看着小团子,温柔地问道:“禾儿,你想不想吃糖人呀?” 小团子转动着大大的眼睛,奶声奶气地回道:“我要吃,谢谢母亲。” 身旁的小男孩不乐意地撅起了嘴:“母亲好生偏心,只给妹妹买。” 女子侧头看向小男孩,微笑着说:“那也给你买一个,这下总行了吧!” 小男孩听后,高兴地拍着手掌:“好,谢谢娘。” 男子看着怀中的小女孩,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黑眸幽深如潭,脸蛋儿雪白如玉,眼睛看向自己笑了笑,瞬间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此时的男子仿佛都要被她的笑给融化了,他轻轻摸了摸小团子的鼻子,宠溺地说:“我们家禾儿最好看了,爹爹可舍不得你长大。” 女子白了他一眼,说道:“真要是长不大,就有你愁的了。我看你是害怕她长大嫁人,你会难过吧!” 男子回道:“我们才不要嫁人,爹爹养你一辈子,爹爹舍不得你嫁人。” 接着,他又说道:“我们回家!”一家人欢快地返回秦宅。男子正是这秦宅的主人秦正,身旁的女子便是这宅院的女主人柳素素。 小团子心想:“谢谢老天爷,给我一个如此温暖的家。我真心希望这辈子都能这样,平平淡淡,长久地陪伴着家人。就已足够。” 回到家中,秦老夫人一眼就瞧见了秦正抱着的小女孩。 她满脸慈爱,迫不及待地想要从秦正手中接过孙女。 秦正却微微皱眉,说道:“娘,你就好生歇着吧!” 秦老夫人可不乐意了,她挺了挺脊背,说道:“我身体好得很呢!再过几年,我照样能抱着我的小乖乖到处走。我这把老骨头可硬朗了,抱一抱宝贝孙女怎么了?”说着,便伸手去抱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老夫人,露出甜甜的笑容,伸出小手搂住老太太的脖颈。 老夫人满心欢喜,紧紧地抱着小团子,轻声问道:“我的小乖乖,今天和爹爹出去玩得开心吗?” 小女孩乖巧地回答:“开心,祖母。外面可热闹啦。” 老夫人宠溺地笑着说:“以后祖母也带你出去玩。” 小女孩兴奋地拍着小手:“好呀,好呀。”那温柔的话语和可爱的互动,让人感受到满满的爱意。 小女孩将手中的糖人递给老夫人,奶声奶气地说:“祖母,吃!” 老夫人听着小女孩这可爱的声音,心都快被融化了。她笑着说:“祖母不喜欢吃甜的,小乖乖吃。”说完,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那笑声充满了整个院子,温暖而又幸福。 小男孩看着这欢乐的氛围,撇了撇嘴,不满地说道:“还有我呢,怎么没人关心我?” 男子看向小男孩,挥了挥手,说道:“去去,找你兄长玩去。” 小男孩哼了一声,转身跑开了,边跑边喊:“我去找兄长。”那小小的身影充满了朝气。 第5章 初见 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风风火火地跑到秦宅门口。他神色慌张,匆匆看了看后面,又紧张地盯着即将关上的秦宅大门。 他来不及多想,一咬牙便硬闯了进去。只见男孩如一阵疾风般朝院子冲去,这时,小厮在后面边追边喊:“你是哪家的孩子?这是秦家,赶快离开!” 老夫人他们听到动静,纷纷转头看向大门口,正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慌慌张张地向这边跑来。 秦正见状,立刻大步走向前拦住男孩。男子疑惑地看向他,这时追来的小厮急忙向男子行了一下礼。 男孩惊慌失措,见状便连忙躲在男子身后。秦正看了看男孩,满心疑惑,便问小厮:“这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我也不知。我正欲关门,他便冲了进来。”小厮说着,还不忘指向男孩。 这时,听到门外的吵闹声,秦正走向门口,只见一群蒙面人在门口说道:“走,他一定跑进那边的巷子了。”说完,一群人便迅速离开了门前。 秦正让小厮关上大门,便再次走向男孩。 男孩生得眉清目秀,一张小脸圆润可爱。 两道弯弯的眉毛颜色乌黑,犹如两轮新月,为其增添了几分灵秀之气。 一双大眼睛明亮澄澈,犹如一泓清泉,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纯真。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小巧的鼻子微微翘着,显得十分俏皮。嘴唇不点而红,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他的头发乌黑浓密,微微有些凌乱,却更显自然。皮肤白皙细腻,如同羊脂白玉般温润。 男孩身着一袭淡蓝色的布衣,虽不华丽,却干净整洁。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得犹如一棵茁壮成长的小树苗,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那淡蓝色的布料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泽。 秦正上下打量着男孩,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丝疑惑:“看这长相,眉清目秀;再看这穿着,虽不华丽却干净整洁,不像是落了难的。那他为何如此慌张地闯入我秦宅呢?” 小男孩被秦正看得有些紧张,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这时,柳素素走上前朝着秦正白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别吓着孩子。” 然后她温柔地看向男孩,轻声问道:“不要害怕,他就是想问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家的孩子,我们好送你回家。” 此时男孩看着眼前的女子身着一袭淡雅的衣裙,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神韵。眼眸明亮清澈,琼鼻小巧而挺拔,嘴唇不点而红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她的气质温婉端庄。 于是男孩便逐渐冷静下来。但他并未回答柳素素的话,而是郑重地回道:“多谢救命之恩,将来定以命相报。”说完,他便取下脖子上的吊坠。 他看了看玉坠,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但还是毅然将玉坠递给秦正:“以此坠为证。” 秦正愣愣地接过玉坠,他笑着说:“你已用玉坠答谢,以后就不用以命相还了。” 秦正仔细地看了看玉坠,发现玉坠质地温润细腻,上面的纹路精致而独特,心中便知一二,他晓得这男孩身份不一般。 他走到秦允禾身旁,笑着将玉坠戴在她的脖子上说:“我看这玉坠挺适合禾儿的,就送给禾儿吧!” 秦允禾看着玉坠,眼睛亮晶晶的,甜甜地回道:“谢谢爹爹,谢谢大哥哥。” 小男孩看着秦允禾,脸颊渐渐染上一抹红晕。 小男孩向秦正他们告辞后,柳素素见秦正微微叹了一口气,便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叹什么气呢?” 秦正转过头来,看向柳素素,神色凝重地说:“没什么,只是这男孩身份不一般。那玉坠,务必让禾儿收好了。” 柳素素看着秦正那严肃的脸庞,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也不便多问,她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应道:“好。” 第6章 入京一 一转眼,十年时光匆匆而过。那个曾经被抱在怀中的小团子已然长大。 六月初一这天,秦允禾穿好衣服,梳好马尾辫,正欲出门。 这时,丫鬟月月跑了进来。只见自家小姐上身穿着淡粉色立领束口衬衫,外面套着翠绿马甲,下身则是蓝色束口长裤。 月月心里暗自嘀咕着:“什么衬衫马甲,都是自家小姐起的怪名字,这衣服也怪模怪样的。奈何自家小姐在家中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而且小姐平日里也不愿意出门,老太太他们也就懒得管她了。” 不过今日要出门可不能这样穿,于是月月说道:“小姐,你今天还是不要穿这个了。” 秦允禾满脸疑惑地问:“为什么啊,月月?我在家不都是这样穿吗?我又不出门。” 月月赶忙回道:“今日是六月初一,咱们今日要进京呢,夫人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收拾妥当。” 秦允禾猛地拍了一下脑门,恍然大悟地说:“对呀,我怎么忘了,祖父上个月来信,让我们去京城呢,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快快,去收拾一下东西。” 月月迅速地将她的衣物首饰都收拾妥当。 秦允禾笑嘻嘻地说:“嘿嘿,还是月月最好啦,这么快就弄好啦。唉,以后你要是嫁人了,我可咋办哟!”” 月月被调侃得满脸通红:“小姐,你就爱拿我打趣。” 柳素素与秦正在院中静静等候着其他人。 这时,柳素素微微蹙起眉头,开口道:“禾儿这孩子,从小就没出过门,也不知道到了京城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呢。” 秦正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读书,一门心思都扑在书本上,都快把自己读傻了。也不出门去交个知心好友,整天不是在跑步练什么古怪的拳,就是待在藏书楼里一整天不出来。” 正说着,秦允禾兴高采烈地朝柳素素跑来,那欢快的步伐如同一只轻盈的小鹿,飞扬的裙摆仿佛舞动的蝴蝶。 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如同闪烁的星辰。 柳素素见状,满脸紧张与关切,连忙伸出手,急切地说道:“你慢点,别摔着了。” 秦允禾听到母亲的话,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心里暖洋洋的。 她微微歪着头,看着柳素素,娇嗔地说道:“娘,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呢。” 柳素素温柔地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慈爱,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轻声说道:“傻孩子,你在为娘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儿。娘总是会担心你磕着碰着,担心你受委屈。” 秦允禾听完,心中满是感动,撒娇似的在柳素素身上蹭了蹭,那模样就像小时候一样可爱。 她搂住柳素素的胳膊,晃了晃,然后好奇地问:“爹,娘,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柳素素看了一眼秦正,又转头看向秦允禾,微微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说道:“禾儿呀,我们在说你呢。你从小就喜欢读书,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都快把自己闷出病了。你爹呀,害怕你到了京城不适应那里的生活。毕竟京城不比咱们这里,人多事也多。但娘相信,我的禾儿这么聪明伶俐,一定能很快适应的。” 秦允禾听完心想:“这年代,哪像我们那个时代,女子可以抛头露面,人人平等。这个年代对女性实在是太苛刻了,他们只教会女子顺从。自己不出门,只是怕惹来麻烦,还不如多读一些书,了解一下这个时代,多学一些技能,好让自己充实起来。” 她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思索之色,看向女子,认真地回道:“娘,让你们操心了,等到了京城,我会多出去看看的。” 秦正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嗯,我们是想让你有个闺中密友,能说一些体己话。” 秦正心里有些担忧,自己的女儿总是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秦允禾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光芒,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女儿知道,女儿现在的密友就是书,我从书中学到了很多东西。二哥给我寄来的外邦书籍我也看了,你们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等到了京城,我将书中描写的画给你们看。” 柳素素笑着点点头,温柔地说:“你开心就好。”柳素素心里满是欣慰。 这时,那个同秦允禾一起长大的三哥哥秦曦也长成大人了。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嬉皮笑脸地跑过来。 秦正见状,冷哼一声,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样子成何体统,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秦正心里有些无奈,这个小儿子总是这么没个正形。 秦曦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并未搭理他,而是继续嬉皮笑脸地看向秦允禾,神秘地说:“小妹,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秦曦心里得意洋洋,想着小妹看到礼物一定会很开心。 秦允禾笑着问:“三哥哥,我猜不出来,你给我带了什么?快拿出来我瞧瞧。”秦允禾满脸好奇,眼睛亮晶晶的。 秦曦嘿嘿一笑,缓缓伸开了手,秦允禾一看,是一个玉佩。她接过玉佩,满心欢喜地说:“谢谢三哥哥。”秦允禾眼睛弯成月牙状。 秦曦看着开心的秦允禾,宠溺地说:“收好了,这可是我花了高价买回来的。” 秦曦心里想着,只要小妹喜欢,花再多钱也值得。 秦允禾微微点点头,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 第7章 入京二 马车慢悠悠地驶进京城,秦允禾好奇得不行,赶紧掀开马车的窗帘,把头探出去。 一看到街道上那热闹得不行的样子,惊得嘴巴张得老大,眼睛里全是惊讶。“月月,快来看呀,这京城可真是热闹得很呢!街道上这么多人,店铺也是一家挨着一家,可比咱们那小地方热闹多了。” 月月听到这话,也赶紧掀开马车另一边的窗帘,把头探出去看了看。 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大声说道:“小姐,真不愧是京城,确实太热闹了。” 她停了一会儿,心里满是疑惑,问道:“小姐,老太爷为啥让咱们来京城啊?” 秦允禾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道:“月月呀,这是有原因的。咱们来京城,那是来当人质呢。” 月月更糊涂了,追问道:“当人质?” 秦允禾看着一脸懵的月月,耐心解释道:“嗯呐,陛下不放心大哥。大哥手握重兵,怕大哥有二心,所以就让咱们来京城,好牵制大哥。” 月月一下子明白了,说道:“哦,我知道了,陛下是怕大公子有二心。” 秦允禾满意地点点头:“还挺机灵。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月月有点生气,撅着嘴说:“陛下疑心也太重了,大公子忠心耿耿的,怎么会有二心呢。” 秦允禾看着气鼓鼓的月月,笑着说:“月月,可不能这么说。这就是当陛下的心思,咱们来京城也是让陛下放心,证明大哥对朝廷的忠心。” 月月还是不高兴,嘟囔着:“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我看陛下就是闲得慌。” 秦允禾赶紧“嘘”了一声,严肃地说:“月月,这话可不能乱说。以后可不能再说了,听到没?” 月月赶紧点点头。 秦允禾看着不高兴的月月,温柔地说:“好了好了,月月,别不开心了。等咱们安顿好了,就带你好好逛逛这京城。” 月月看着她,脸上又露出期待的表情,用力地点点头。 一行马车“嘎吱”一声,稳稳地停在了秦府那朱红色的大门前。此刻,灿烂的阳光洒落在大门之上。 门前的石阶干净得如同刚刚被擦拭过一般,一尘不染,两旁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地矗立着,守护着秦府的威严。 秦允禾就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迫不及待地率先跳下马车。 她眼眸一抬,瞧见门前站着人,立马迈着轻快的步伐快步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声音清脆如银铃般说道:“孙女给祖父请安。” 她微微低下头,双手交叠在身前,乖巧得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 秦老太爷看着已经长大的孙女,乐呵呵地说:“哎呀呀,我的小乖乖长大了,快让祖父好好瞅瞅。” 秦老太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满脸的慈爱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秦允禾的肩膀,满是疼惜地说道:“哈哈,这一路上可累坏了吧?瞧这小脸都瘦了。” 秦允禾一听,马上张开双臂,轻盈地转了一圈:“不累,你看。” 秦老太爷看着可爱的孙女,不禁感叹道:“嘿哟,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呀,小乖乖都长成大姑娘喽。” 秦老太爷微微仰头,捋了捋那花白的胡须,眼中满是感慨与欣慰。 这时,秦正走上前来,规规矩矩地向秦老太爷行了礼。 秦正神色恭敬,微微弯腰,双手抱拳,语气沉稳地说道:“父亲。” 秦老太爷伸手拍了拍秦正的肩膀,说道:“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去安顿安顿,晚上咱们一家子好好聚聚。” 秦正点点头,便带着众人往院子里走去。 柳素素扶着老夫人慢悠悠地走到秦老太爷跟前,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那眼神中满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情。 秦老夫人温柔地说:“老头子,近来咋样呀?” 秦老夫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关切。 秦老太爷牵着秦老太太的手,一边往院内走一边说:“一切都好着呢,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啦。” 秦老太爷嘴角上扬,紧紧握住秦老夫人的手,语气轻柔地说道:“你呀,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秦老夫人笑了笑,那笑容能融化人心。 秦允禾挎着柳素素的胳膊,一蹦一跳地跟在他们身后。 秦允禾看着前面相互扶持的老人,心里暗暗想道:“哇哦,这世间再美好的爱情也比不上现在的相濡以沫呀,真好真好。” 秦允禾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 柳素素察觉到秦允禾的眼神,笑了笑,打趣道:“是不是羡慕啦?将来找夫君就得找祖父这样的哟。” 柳素素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 秦允禾假装哼了一声,娇俏地说:“母亲,不许再说了,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好好陪着你们。”说完,把脑袋靠在了柳素素的肩膀上,微微撅起嘴巴,一脸的不情愿。 秦允禾心里又琢磨着:“将来的事儿谁能说得清呢?还是得珍惜每一天。”正想着呢。 秦允禾突然问柳素素:“娘,三哥呢?他骑马先我们一步,咋不见他人影呀?”秦允禾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 柳素素笑着回道:“他呀,就你三哥那猴儿一样的性子,能在家待得住吗?” 柳素素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指不定又跑哪儿疯去了。” 秦允禾点点头,深表赞同地说:“也是哦。”秦允禾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8章 书籍 七月初二这天,天气着实有些闷热,仿佛空气都被热气紧紧包裹着,让人透不过气来。 秦允禾正悠然地躺在屋内的躺椅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书。那模样,微微蹙着眉头,眼神专注而认真,一只手轻轻翻动着书页,完全沉浸在其中。 这时,秦曦一阵风似的小跑进来,“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 他微微喘着气,脸上露出一抹惬意的神情,长长地感叹一声:“还是妹妹屋内凉爽啊。”说着,还伸手扇了扇风。 秦允禾头也不抬,一边继续翻着书页,一边回道:“三哥,你来我这儿,可不光是为了贪图这凉爽吧!说吧!又在外惹什么事了?”她微微扬起嘴角,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手却没有停下翻动书的动作。 秦曦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十分不忿地说:“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惹事精吗?”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往后一靠。 秦允禾合上书,缓缓坐起身,目光直直地看着他,问道:“那您老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呀!”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书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秦曦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拿出两本书递给她。 秦允禾站起身,快步走到他跟前,伸手接过书便在他身旁坐下。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眼睛里满是惊讶:“呵,这半个月你不着家,原来是去打听这些事了。” 秦曦得意地笑着说:“那是,我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不了解了解这些人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很难在京城站住脚。”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秦允禾翻着书,当看到了杨家时,她的手微微一顿,心中涌起一些别样的情绪。 秦曦见状,看了看书本上的杨家,开口说道:“杨家可不一般,世代忠良之家,听说杨家主母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一代女英豪。”秦曦的脸上露出一抹敬佩之色。 秦允禾假装出惊愕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说道:“是吗?那挺厉害的。” 秦曦回道:“那是,这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如她那般。”他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满是赞叹。 秦允禾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继续翻着秦曦给她的书,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秦曦傲娇地回道:“那是,本公子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写出这些,这些还都是表面的,谁知道私下里他们是怎样的关系?”秦曦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满是得意。 秦允禾将书放到桌子上,回道:“我跟你说,这事最好不要跟爹说,他知道了会揍你的。”秦允禾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 秦曦不在乎地说:“切,他现在才没空管我呢,京城那么多铺子,他正一家一家的挨着查账呢,他忙着呢。”秦曦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秦允禾点点:“也是,他最近确实在管理店铺。” 秦曦站起身,走到躺椅旁,拿起秦允禾刚刚看的书,“呦呵”一声,说道:“医书啊,你这看的挺杂的,我看你不久将来就会是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懂岐黄之术的女子。”。 秦允禾白了他一眼,说道:“只是闲着没事随便看看离精通还早着呢?” 她心里却在想:“上一世自己也算是中医大学毕业,只是还未济世救人就……”秦允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心中满是遗憾。 第9章 请帖 这时呀,月月急匆匆地跑过来。 月月冲到秦允禾面前,把一请帖“啪”地一下塞到秦允禾手里,大声说道:“夫人让我给你送来哒。” 秦允禾一脸懵懵地接过来,拿着请帖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瞪大眼睛惊讶地问:“文安侯府的?啥情况呀这是?” 秦曦一把夺过秦允禾手中的请帖,快速瞄了一眼,嚷嚷道:“哇塞,还真是呢,是书萱长公主哟。这啥情况呀?”秦曦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秦允禾一脸迷惑,歪着脑袋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道:“她给我们下请帖干啥子嘛?我们又不是什么权贵之家,就是个商贾之家罢了,给我们请帖干啥玩意儿哟?”她的眼睛里满是问号。 秦曦回道:“上面写着呢,是让你和母亲一起去参加她的生辰宴哟。” 秦允禾更加懵圈了,继续追问:“我们刚到京城,她咋就给我们递帖子呢?好奇怪。” 秦曦思索了一下:“祖父也曾在朝为官,而大哥又是赫赫有名的将军,长公主应该看中是这个。” 秦允禾点点头,不过她看向月月说:“你赶紧去回了母亲,我不去。” 月月嘻嘻一笑,调皮地回道:“夫人说了,这次你必须得去,夫人还说了,我们刚到京城,又是长公主的宴,不去可不行。” 秦允禾回道:“那你告诉母亲,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那么多人,吵吵闹闹的,烦死个人了,我可不喜欢。” 秦允禾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绞尽脑汁想借口推脱。 月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偷笑回道:“夫人说了,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抬着你去。”。 秦曦知道自家的妹妹最讨厌这种场合,他听完月月的话,“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嘿哟喂,我跟你说,你还是去见见世面吧!别天天闷在家里像个小蜗牛似的,毕竟这是京城,这种场合以后多了去了,你能躲一次,难道还能躲第二次呀?你可别想偷懒。” 秦曦的脸上满是调侃,说完他还不忘伸手轻轻拍了拍秦允禾的肩膀。 秦允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不情愿说道:“行了行了,我去行了吧!” 秦曦拿起桌子上的书,递到秦允禾面前,笑着说:“好好看看,你去赴宴的时候说不定用得着呢。” 秦允禾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敷衍,无奈地说:“嗯,我知道了,多谢三哥。” 秦曦见状,笑着回道:“那妹妹你慢慢看,我就先行告辞了,哈哈……” 秦曦的脸上满是得意,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秦允禾看着秦曦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书,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心里暗暗想道:“不是不愿出门,是不想认识更多的人,害怕自己做不好落人把柄,连累家人。老天爷啊,为什么让我带着前世记忆,转变思想真的很难。要想适应这个时代,必须忘记之前的规则,走一步算一步吧。” 秦允禾的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无奈,她轻轻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 第10章 过于张扬 天刚微微亮,月月便端着水盆轻手轻脚地进了秦允禾的屋子。 因秦府到侯府有段距离,且今日是长公主的生辰,想来参加的大家小姐肯定不少,早早出发总是好的。 “小姐今日不若在外面罩一件纱衣吧,略略挡挡风,也不会让那白裙子显得太单调些。”月月边说边取出一件烟雾蓝色纱罩衫,那纱衣的确好看得很。 秦允禾看到那件罩衫时,眼中似有些惊讶,不过须臾,她又对着镜子理起了自己的鬓发,恍若无意间问道:“这件罩衫许久未穿了吧,你怎么想起把它找出来。” 月月皱了皱眉头,偏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好像将它收起来了……可能记性不太好,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了……” 秦允禾在镜子里面看了月月一眼,却不再纠结此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把翠绿色的罩衫找出来,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好换上。” “是呢。”一旁的丫鬟清清也伸手自梳妆匣中拿出了几件首饰,“该衬着首饰也该配好,可不能栽了咱家小姐的面。” 秦允禾指了指脸颊轻声说道:“多扑点胭脂。” 清清皱了皱眉头,担忧地说:“小姐,再扑就成猴屁股了。” 一旁的月月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秦允禾瞪了她一眼,佯装生气地说:“有你这么形容的吗?敢说你家小姐的脸是猴屁股吗?” 清清也意识到说错了话,便轻轻打了自己的嘴一下:“呸呸,奴婢说错话了。” 秦允禾抬头又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道:“不许说奴婢。” 清清点点头:“小姐真不能再扑了。” 她的脸上满是认真,眼神中透着对秦允禾的关心。 一旁的月月劝道:“小姐自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们照做就行了。” 月月的语气轻柔,她深知秦允禾的脾气,也明白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过多反驳。 秦允禾点点头,突然说道:“月月,把那件花红柳绿的衣服拿出来。” 月月为难地“啊”了一声,满脸无奈地说:“小姐,我知道你不想让人注意到,但你这样穿,反而在人群中更显眼。” 月月微微皱着眉头,试图劝说秦允禾改变主意。 秦允禾想了想,觉得月月说得有道理,便说道:“也是,那就穿的朴素点。”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不知道长公主为何邀请她们赴宴,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觉得要让长公主厌恶自己才好,这样或许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这般拾掇一番便是小半个时辰。 “如何?” 清清与月月越发欲言又止“小姐啊,这打扮会不会太过张扬?” “问题不大。”秦允禾胸有成竹,只有这样才能让长公主不喜。 月月收拾好了东西便陪着秦允禾往门口走去,清清则是留在府中。 月月的脚步沉稳,她紧紧地跟在秦允禾身边,还时不时的问一句:“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秦允禾停下脚步看着她:“没问题,放心好了。” 柳素素一看到自家闺女这副模样,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她瞪大了眼睛,说道:“禾儿,你这也太…张扬了,月月,快去带小姐重新梳洗。”柳素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和不满。 秦允禾连忙拉着柳素素撒娇道:“哎呀,娘,快赶不上时候了,就这样吧!” 秦允禾的眼神中满是祈求,她紧紧地拉着柳素素的胳膊,摇晃着。 柳素素拿她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算了,自家的姑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这时,秦曦看着如此张扬的妹妹,差点没认出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憋着笑。 柳素素白了他一眼,说道:“好了,走吧。” 秦曦诶了身,跨上马背,还时不时的扭头看看秦允禾,这样的妹妹他从未见过。 第11章 怼人 不多时,便到了侯府。秦允禾扶着月月的手,不紧不慢地从马车上下来。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然。 柳素素与秦允禾在小厮的带领下往后花园走去。一路上,那些世家小姐见到秦允禾这副模样,都掩面而笑,嘴里还不停说着嘲讽的话。 “瞧这是谁呀,穿得这般不伦不类,莫不是从哪个乡野之地跑来的。”一位世家小姐捂着嘴轻笑。 “哈哈,定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才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滑稽模样。”另一位小姐也跟着附和。 “我听说是商贾之女,还是从偏远的小镇来的。”一位小姐呵呵两声说道。 “我说怎没见过,还真是小地方来的。”刚刚那位嫌弃的说着,还不忘白了秦允禾一眼。 秦允禾停下脚步,眼神平静地扫过那些嘲讽她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小姐倒是打扮得精致华贵,只可惜这内在的修养却没跟上这外在的装扮。我虽打扮不如你们,却也比某些只知以貌取人、毫无涵养之人强上几分。”说完,便不再理会她们,继续跟着柳素素往前走。 柳素素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家闺女,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秦允禾,怼起人来毫不留情。 秦允禾朝着柳素素嘿嘿一笑:“虽然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我还是知道好赖话的。” 柳素素点点头安慰道:“就应该这样,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秦允禾笑着点点头,虽说自己不想惹事生非,但也不能任人随意羞辱,况且出门就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家人。 到了内堂,秦允禾与柳素素拜见了长公主。 长公主上下打量着秦允禾,只见秦允禾静静而立,一袭翠绿色长裙垂至脚踝。那裙子没有繁复的花纹装饰,只是简单的布料,却在她身上流淌出一种淡雅之美。 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丝带,轻轻束出纤细的腰肢。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边。 长公主看到她的妆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柳素素见状,笑着开口道:“殿下莫怪,小女时常不出门,不知如何装扮?”柳素素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语气恭敬而诚恳。 这时,一旁的一位夫人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说道:“这是长公主的生辰宴,却穿着如此随意,是不把长公主放在眼里吗?”那夫人的眼神中满是挑剔和不满。 长公主皱紧眉头,神色有些不悦。 这时,柳素素不紧不慢地回道:“夫人,您言重了。就是因为是长公主的宴席,才不知如何穿着是好。禾儿从小未参加过任何宴会,首次参加宴会还是长公主的宴请,她过于重视,不知如何穿着打扮,才如此的。”柳素素的语气沉稳,条理清晰。 接着,柳素素又说:“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称职,没带她出去见过世面,也没在旁叮嘱她如何穿着,这才冒犯到长公主。”柳素素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秦允禾看向柳素素,内心很是佩服。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如此能说会道。说自己没参加过这种场合,不就是间接告诉公主,在此期间有任何冒犯的地方还请长公主海涵吗? 这时,杨夫人携女走了进来,两人行了礼后,长公主笑着说:“芳歇你来的有些晚了。”长公主的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柳素素拉着秦允禾默默找了一处空位坐下。秦允禾安静地跟着母亲。 秦允禾看着眼前人,内心一阵剧烈波动,这是自己生身母亲啊。 她的目光随后落在母亲旁边的少女身上,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叹。那少女清新而动人,让她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眼。 她暗暗思忖着,少女眉如远黛。眼眸如秋水般澄澈,明亮而灵动,顾盼之间,仿佛能摄人心魄。每次目光流转。小巧的琼鼻下,樱唇不点而朱,微微上扬时,便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 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罗裙,简约而素雅,她静静地站在杨夫人身旁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 秦允禾心想,这样的女子,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吧,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人无法忽视。 杨夫人笑着回道:“哪里晚了,我们可是一早都出了门的。” 长公主看到杨夫人身旁的少女,说道:“子裳,出落成大姑娘了。” 杨夫人身旁的少女冲着长公主微微俯身,声音如黄莺般清脆悦耳:“子裳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笑着点点头,说道:“嗯,你去找那些小姐妹玩吧,我们大人坐着说说话。” 杨子裳便微微福身退了出去,秦允禾也鬼使神差地跟随其后。 这时,杨夫人看着秦允禾,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于是她问道:“刚刚出去同子裳一起出去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长公主笑着回道:“是秦家的。” 杨夫人的眉头不可察觉地蹙了一下,随后嗯了一声,便看向柳素素,两人微微点头示意。 第12章 落水 秦允禾找了一个僻静的凉亭坐着休息,侯府的花园很大,比秦宅的大了许多。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的景色,心中却有着一丝宁静。 月月看着前方花园内,各家小姐都跟交好的密友三五成群的说笑玩乐着,于是说道:“小姐,不去看看吗?”月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期待。 秦允禾看着前方那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感觉有些吵闹,便回道:“在这挺好的。” 随后,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因为是长公主的生辰宴,所以这京都的达官贵人都到了。隔壁外院的那些公子哥们,凑到一起有的吟诗作对,有的玩乐投壶,欢声笑语不亦乐乎。整个侯府都弥漫着热闹的气氛。 就在这时,一婢女着急忙慌地跑着,嘴里还不忘喊着:“那边池塘有人落水了。”那婢女的脸上满是惊慌。 秦允禾看了一眼月月,月月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疑惑,问:“小姐要去看看吗?” 秦允禾思索一下,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去看看,说不定能吃个大瓜。” 月月皱着眉头,满脸疑惑,不解地问:“吃瓜,那边怎么会有瓜。” 秦允禾并未解释便拉着月月跑了过去。只见桥上站着一群少女,而池塘里的女孩拼命地扑腾着,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救命。 桥上的人有的在幸灾乐祸,有的干着急。 秦允禾定睛一看,池中之人正是杨夫人的女儿杨子裳。 虽说是初见,但也是自己同胞的妹妹,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看着四周冷漠的人群。 她心急如焚,慌乱中急忙脱下鞋袜,又快速取下头上的钗环,匆忙递给月月。 毫不犹豫地要跳下池塘,月月见状,满脸焦急地拉住她,急切地说道:“小姐,先别冲动,一会儿肯定会有人来救的。而且您也不会水呀,若出了事,我可怎么向夫人交代呢?” 月月的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担忧。 秦允禾看着池中的杨子裳正在缓缓往下沉,心中焦急万分,根本来不及解释,甩开月月的手,纵身一跃跳进了池塘。 前世的自己是会游泳的,即便这一世并未学过,但前世的动作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秦允禾潜入水下,费力地拉住杨子裳,然后吃力地将她拖出水面。 就在这时,长公主和杨夫人带着人匆匆赶到此处。会水的婢女赶紧将两人救了上来。 秦允禾大口喘着气,心中却满是欣慰,不管怎样,她总算救下了这个初见却有着特殊关系的女孩。 柳素素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疼不已,赶紧脱下外衫为她披上。 她一边为秦允禾整理衣衫,一边不停地念叨着:“你这孩子,逞什么能呀,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怎么办呢?” 柳素素的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语气中带着责备,却又饱含着浓浓的关爱。 秦允禾正要安慰柳素素,却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没气了,不会死了吧!”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杨夫人蹲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拼命地呼喊着:“子裳,子裳,你醒醒……” 这时,一位太医也走了过来,大家都默契地让开了一条道。 太医让杨夫人将杨子裳的身体放平,然后伸手摸了摸脖颈处的脉搏,接着摇了摇头。 杨夫人见状,拉着太医的手,情绪激动地说:“李太医,你好好看看,你再好好看。” 杨夫人眼含泪水,带着一丝期待求诉着李太医。 正在大家为之惋惜时,秦允禾走上前蹲了下来。 杨夫人看着秦允禾,想要拦着她。 柳素素拉着杨夫人,柳素素深知自家的女儿时常看一些医书之类的,她相信禾儿有办法。 于是,柳素素安慰道:“禾儿懂些岐黄之术,让她试试吧!” 杨夫人知道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微微松开了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只见秦允禾双手放在杨子裳的胸前,用力摁了一下,两下……随后又为她做了人工呼吸。 虽说在场的人都对她这种怪异的行为感到不解,甚至有人为她这种大胆的举动嗤之以鼻。 但秦允禾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她专注地进行着急救,并未抬头看她们一眼。之后又重复做了一下刚刚的动作,不多时,杨子裳咳出一大口水。 秦允禾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杨夫人喜极而泣,紧紧地抱着杨子裳,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一旁的人都看傻眼了,特别是李太医,他明明已经断了脉象,认定杨子裳没了生机,却没想到秦允禾竟能将人救活。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迫切地想要问秦允禾是怎么做到的。 柳素素见状,赶紧扶起秦允禾,并回了李太医:“禾儿有些累了,您要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就等等吧!我现在要带禾儿去换衣服了。” 李太医行了礼,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期待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到了,待有空我再请教秦小姐。” 第13章 听你的 柳素素点点头,便转向长公主,恭敬地问道:“殿下,府中可有换衣服的空房间?” 柳素素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毕竟女儿浑身湿漉漉的,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长公主此时已经惊呆了,听到柳素素的话才回过神来。她赶紧吩咐人准备两套干净的衣服,让人带着秦允禾与柳素素去换衣服。 躲在人群中的一少女,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眼睛里充满了杀意。然而,大家都在关注着秦允禾两个人,并未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 秦允禾和柳素素在婢女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布置雅致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熏香,让人感到宁静和放松。 柳素素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一边帮秦允禾解开湿漉漉的衣衫,一边轻声说道:“禾儿,你今日真是太冲动了。以后可不能再这般冒险,你若有个好歹,为娘可怎么活呀。” 秦允禾握住柳素素的手,说道:“娘,我知道错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许多。不过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的。” 柳素素叹了口气,拿起长公主送来的干净衣裙,仔细地为秦允禾穿上。那衣裙质地柔软,颜色淡雅,穿在秦允禾身上,更显她的清丽脱俗。 柳素素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慈爱,她轻轻地为秦允禾系着腰带:“禾儿,今日你救了杨夫人的女儿,这是一份大恩。以后在这京城中,或许也会多一些助力。但你也要记住,人心难测,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 秦允禾点点头,说道:“娘,我明白。我会小心谨慎的。” 秦允禾的心中也明白,京城之中,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引起意想不到的后果。 换好衣服后,柳素素欲要为她梳妆,秦允禾笑着说:“娘,你去内堂等着吧,这边有月月呢。” 柳素素看着她笑了笑回应着“好。”又对月月吩咐了几句才离开。 月月一边擦拭着自家小姐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埋怨道:“小姐,以后做事不要那么鲁莽了。你都不知道我在桥上都快紧张死了。你说说看,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夫人、老爷交代,怎么向老太太交代。” 秦允禾看着铜镜中一脸怨气的月月,安慰道:“你还不知道你家小姐我吗?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月月停下手中的动作,嘴里回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吓死人了。” 说着还不停的梳着着秦允禾身上的头发,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自己心中的紧张。 秦允禾笑了笑说:“好,以后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此时的房顶上一少女正注视着屋内,她嘴角上扬看了看不远处走来的两名男子心想:“秦家大小姐,你的麻烦来喽。” 少女站起身看向内院那棵树心想:“传闻侯府有一株绿梅,初到大夏国就想偷偷的看一眼,没想到没想到侯府今天还挺热闹的,不知道师兄想不想听听这些事。” 第14章 小姐威武 月月正为秦允禾梳发,两人忽然看到有人在窗边偷偷地向屋内吹入迷烟。 月月吓得脸色发白,正要喊救命,秦允禾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并嘘了一声。 秦允禾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静与机智,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换下的衣裙旁,拿出一个丹药瓶,从中倒出两粒药丸。 她自己塞进嘴里一粒,又递给月月一粒。秦允禾微微颔首,示意月月假装躺在地上装晕,自己则快速的躺在床上。 这时,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了。 秦允禾眯着眼,偷偷地看了一眼。 只见那人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便搓着手向自己走来。 秦允禾心中暗想:“自己每天早晨都要锻炼身体,前世自己可是和闺蜜一起学过拳击的。这一世每天早上除了跑步,就是练练拳,从没想会用到,那就先拿你试试。” 彪形大汉走到自己床边,只见秦允禾单手拍了一下床板,一个侧身,身体腾空而起。 彪形大汉一看,惊慌失措,想要逃跑,秦允禾哪会给他机会。 她一边敏捷地出手制住大汉,一边在心中思索:自己从未出过门,更没得罪过人,自家又刚到京城不足一月,怎么会有仇人呢?即使是祖父和大哥不对付的人,他们也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从未谋面的少女。 她想了一圈,最有可能的就是刚刚自己救了杨子裳,被那人视为了眼中钉。不一会儿,她便成功制服了那男子。 秦允禾吩咐月月找来床单,月月赶忙行动,不一会儿便将床单取来。并双手敏捷地将床单撕成一条条布条。 她将布条递给秦允禾,秦允禾动作干脆地将男子的手紧紧绑在身后,随后又把他的双脚牢牢捆绑住。 她冷眼瞧着眼前的男人,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我倒要瞧瞧,杨子裳究竟得罪了谁,竟让人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言罢,她使了个眼色让月月堵上男子的嘴。 做完这些事后,秦允禾领着月月来到距离不远的杨子裳的房间。 刚一进去,就看到昏迷中的杨子裳衣衫已被一男子解开。秦允禾顿时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与那男人扭打在一起。 没过多久,秦允禾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果敢的气魄成功将男人制服。 捆绑好男人后,月月对着自家小姐竖起一个大拇指,满脸崇拜地说道:“我家小姐就是威武。” 秦允禾瞥了一眼拍马屁的月月,说道:“平常让你陪我一起锻炼身体,你总是不肯,看到没?到头来还得我保护你。” 月月回想起刚才那紧张的场面,心中一阵后怕,若不是小姐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自己平时不肯陪小姐锻炼身体,月月不禁有些羞愧,红着脸低下了头。 随后又抬起头,眼神中充满坚定地说:“小姐,以后我一定好好陪您锻炼,再也不偷懒了。” 秦允禾拍拍她说道:“就应该如此。” 月月嘿嘿一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呀!” 秦允禾看了看床上的杨子裳,走上前去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顺手又为她盖上被子。 秦允禾活动了一下手腕,说道:“想必,这么长时间我们还未去大堂,她们也该起疑心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就好。” 说完这话,月月那满是敬佩的神情依旧挂在脸上。 只见自家小姐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眼神朝着不远处的椅子轻轻一瞥。 月月瞬间心领神会,急忙小跑到椅子旁边,双手用力将椅子扶起,仔细地摆放平稳。 秦允禾不慌不忙地迈开步子,走到椅子旁,轻轻一撩裙摆,然后霸气十足地一屁股坐了上去,那模样仿佛刚刚经历的惊险场面根本无法影响她此刻的悠然自得。 坐定之后,秦允禾微微侧过头,望向月月,轻轻抬了抬下巴,慢悠悠地说道:“月月呀,能不能帮你家小姐倒杯水呢?” 月月连忙应道:“嗯!”接着便手脚麻利地为秦允禾倒了一杯茶,双手稳稳地捧着递了过去。 秦允禾从容地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淡定与从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房顶上的少女呵呵一笑:“还不错吗?怪不得他把你放心中。” 第15章 清白 长公主等人迟迟不见二人现身,便吩咐人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夫人站起身并福了福身,笑着回应道:“我去吧,此次前来并未带任何婢女,想必子裳换衣会慢一些。” 柳素素也站起身来,微笑着回应道:“我陪杨夫人一同前去。” 柳素素轻轻推开秦允禾的房门,里面竟有个被绑着的一男子,吓得她惊呼出声。 她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着秦允禾,生怕自己的闺女有个什么闪失。 秦允禾听到柳素素的声音,连忙带着月月跑了过来。 柳素素看着奔来的秦允禾,紧张地在她身上,上下摸索着。 秦允禾轻声安慰道:“娘,我没事,刚刚在杨小姐那里。” 柳素素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为娘的了。” 她指着地上被绑着的男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会有男子?” 秦允禾摇摇头:“不知道,这人想要玷污我的清白,被我拿下了。” 柳素素点点头,随后走到男子身旁,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并大声质问道:“说,是谁派你你来的?” 男子冷哼一声,并白了她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 柳素素见状,气不打一处来,随即挽起袖子就要上手打他。 秦允禾赶忙拦着她说:“娘,何必跟他斗气呢?待会交给长公主处置。” 柳素素点点头,然后又看了看秦允禾,心里庆幸着,幸好禾儿没事,要不然我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秦允禾想到前世自己没享受过母爱,这一世感受到了母亲的爱,内心无比的知足,她躺在柳素素肩头撒娇的说:“娘,最好了。” 这时柳素素突然问:“你说,你刚刚在杨小姐那里?” 秦允禾站直身子点点头:“她昏倒了,我怕有什么意外,就在她那儿守了一会儿。” 柳素素点点头,心中仍是有些后怕:“你没什么事就好。” 柳素素看向地上的男子,怒容满面,双手紧握,忿忿道:“走,找长公主去,我倒要问问,她这是如何待客的!”说罢,一甩衣袖,拉着秦允禾转身便要往外走。 此时杨夫人见屋内情形,顿时大惊失色,慌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杨子裳处,轻轻摇动她的肩膀,急切呼喊:“子裳,子裳……” 杨子裳悠悠睁开双眼坐起,眼神带着一丝迷茫,看了杨夫人一眼,微微摇头道:“娘,您怎么在这儿?” 杨夫人瞧见地上五花大绑的男人,怒目圆睁,抬起一脚狠狠踹去,愤声骂道:“畜牲,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时秦允禾走来,秀眉微蹙,边走边说道:“他没做什么,我换衣服时见这两人鬼鬼祟祟,便将他们拿下了。” 她说着并指着门外的那个男子。 杨夫人闻声看向秦允禾,又抬眼望向她身后的男人,怒从心头起,扬起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是一巴掌打在那男人脸上。 杨夫人曾带过兵打过仗,这一巴掌力度极大,直接将男人扇得脑袋一歪,懵了过去。 杨夫人谢过秦允禾,随后微微侧身,脚步匆匆地转身走到杨子裳身边,她轻柔地伸出双手为杨子裳整理好衣物。 此时,杨夫人神色冷峻,微微扬起下巴,厉声吩咐人带着这两个男人前往内堂。 很快,秦允禾等人带着两名男子走了进来。 而此时,有一少女正躲在角落里,内心偷偷地乐着,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 长公主见状,满脸疑惑,她微微前倾身子,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内堂之中,气氛凝重,杨夫人乃是上过战场之人,向来对宅院里的勾心斗角之事不屑一顾。 可如今自家女儿受了欺负,她怒不可遏,愤怒地质问道:“殿下,虽说我们身份不如您尊贵,但您也不能如此对待我们。不喜我们,我们可以不来,您找两个男人羞辱孩子们算什么本事。” 杨夫人说话间,眼神如利剑般,她一只手紧紧握拳,微微颤抖着。 长公主眉头紧皱,猛地站起身来,提高音量说道:“苏芳歇,你莫要血口喷人。本公主岂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你且冷静,待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杨夫人毫不退让,向前跨出一步,继续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没有您的授意,这两个畜牲会如此精准的找到两位姑娘的房间吗?殿下,此事发生在您府上,您难辞其咎。我女儿好好地来赴宴,却差点被污了清白,这事儿您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杨夫人瞪大双眼,目光紧紧盯着长公主。 秦允禾微微蹙起眉头,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转,并轻轻摇了摇头,心想:“这杨夫人可真是心直口快,还不知道这其中是谁在捣鬼,就这么快定了性了。” 长公主听了杨夫人的话,有些恼怒地回道:“苏芳歇,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呀,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怎么就往我身上扯呀!” 长公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满,她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无奈,一只手烦躁地挥了挥。 杨夫人面色冷峻,眉头紧锁,一只手紧紧拉着杨子裳,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愤怒:“这是在您府上出的事儿,还请殿下彻查。先是无缘无故被人推下水,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如今又有人想害我们清白。这件事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定会到陛下那好好说道说道。”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微微皱起眉头,满脸无奈之色,无奈地说:“你先别着急,我定会给杨家和秦家一个说法。” 长公主边说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杨夫人骚安勿燥。 第16章 不似传闻 长公主先是问杨子裳:“子裳,刚刚落水时,你是否看清了推你入水的人的脸。” 杨子裳思索一下,然后摇摇头。 长公主微微蹙眉,随后安慰道:“你放心,这人如果是我府中人,定会揪出此人交于你,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杨子裳点点头,并未言语。 随后长公主朝着地上跪着的两个男子大声质问道:“说,你们是授谁的意,竟敢在侯府做出这等肮脏事儿来?” 两位男子闭着眼睛不言语,一副死都不承认的模样。 这时角落里的少女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暗说道:“长公主,你再怎么逼问,他们都不会说的,因为,他们的家人在我手中,想要开口承认,那得好好掂量掂量。” 众人见状都不敢言语,杨夫人常年在外,少与京城中的妇人打过交道,这些人都想看看上过战场的女将军与长公主两个人,谁的气场更大一些。 长公主此时微怒的问两位男子:“现在说,本宫兴许给你们一条活路,如果不说,那就休怪本宫对你们不客气了。” 两名男子还是不言语,这时长公主怒声喊道:“来人,将这两名无耻之徒关起来,好好拷问拷问。” 随后两名男子被带了下去。 长公主看着秦允禾他们,语气中有些许愧疚:“在我这儿,让你们受委屈了,你们放心,我定会给你们两家一个公道。” 杨夫人听完行了一礼,语气冷淡地说:“那就麻烦长公主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在此逗留了,我怕子裳小命真会丢在这里。” 说罢,她脸上依旧是愤怒未消的神情,她紧紧拉着杨子裳的手,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此时的长公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的很,在京城还未有人敢如此的对她这么说话,杨夫人算是一位吧。 众人见状也不敢言语,生怕长公主将怒气撒到自己身上。 柳素素也行了一礼,柔声回道:“殿下,禾儿从小身体就不好,如今又落了水,怕是会引发旧疾。为了禾儿的身体,我们也就先行告退了。” 长公主拍了拍手,满脸的疲倦之色。 说罢,柳素素带着秦允禾与月月三人便离开了长公主府。当她们走到府门口时,只见杨夫人正静静地在那里等候着。 秦允禾与柳素素正要登上马车,便听到杨夫人的喊声。 柳素素闻声站定,杨夫人快步走到她们跟前,郑重地行了一礼,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低头说道:“我携女在此,多谢秦姑娘的两度救命之恩。”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秦允禾身上,此时的秦允禾已然换了一袭淡雅罗裙,让人眼前一亮。 青丝如墨,随意地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边,更添几分柔美之态。 杨夫人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秦允禾,眉如远黛。眼眸似一泓清泉,澄澈而明亮。琼鼻小巧,樱唇不点而朱,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杨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赞许,她看着这样的秦允禾,心中暗自思忖:这和白天见到的秦允禾有些不一样,那时的她也许是故意掩盖自己的锋芒。 杨夫人微微蹙起眉头,喃喃道:“这眉眼间,似乎有些神似呢……” 秦允禾轻柔地唤了一声:“杨夫人,不必客气。不管是谁碰到这种情况都会搭把手的,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儿罢了。” 杨夫人露出微笑,点了点头,说道:“有时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秦姑娘这行为举止,不像传闻说的那样痴傻。” 柳素素笑着回应道:“我家禾儿平常很少出门,今天出来这一趟,就碰到了这事。以后再想叫她出来,可就难喽。” 杨夫人笑了笑说:“该出来还是要出来的,今日这事儿长公主势必要给一个公道的,秦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秦允禾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这时杨夫人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笑着说:“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各自回去吧。明日定会带着小女去秦宅,好好答谢今日的救命之恩。” 她们相互行了礼,随后便各自离去。 杨夫人端坐在马车内,望着依旧惊魂未定的杨子裳,柔声安慰道:“乖女儿,莫怕,都过去了。为娘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杨子裳微微颔首。 杨夫人又问道:“你可看清了将你推下水的人是谁?” 杨子裳轻轻摇头,回应道:“那人蒙着面,跑得极快,路过我时便将我撞入了水中。” 杨夫人目光投向远方,轻叹一口气,说道:“娘之所以没留下协助长公主调查此事,实是为你着想。这个撞你的人,怕是八成难以找到了。但倘若这人和那男子都是同一人指派,那揪出背后之人便容易许多。” 杨子裳眼中噙着泪水,缓缓点了点头。 杨夫人温柔的说道:“明日起,关于你的流言恐怕就会在大街小巷中传开。但你切莫放在心上,错不在你。等找到那个人,娘定会让他当着全京城之人向你赔罪,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 杨子裳坚定地点点头,回应道:“女儿明白,那些无端的闲言碎语,我自不会去理会。” 杨夫人满是疼惜地抱了抱她,深深叹了口气。 这边,柳素素望着秦允禾,故作生气地说道:“以后可不许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儿了。从小我都怕你磕着碰着。当我得知你下水救人时,我的魂都快被你吓跑了。你这孩子心也是大,你不顾自己的安危,但你也要想一想我和你爹。” 秦允禾抱着柳素素的胳膊,娇憨地撒着娇:“好了嘛,我知道了,您都念叨一路了,以后肯定不会了。” 在侯府墙角处,一少女正神色阴狠地吩咐着一群黑衣人做事,而这一切,都被悄悄躲在一旁的一人尽收眼底。 不一会儿,黑衣人便迅速离去。 少女咬牙切齿道:“都怪你多管闲事,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那人快步走到昏暗角落的一辆马车旁,低声喊道:“主子。” 只听见马车内传出一男子沉稳的声音:“秦家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带人去帮帮她们。” 那人恭敬回道:“是。”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 马车内的男子轻声笑了笑,喃喃道:“那个小团子长大了。” 接着,男子又吩咐道:“走吧!跟着去看看。” 第17章 遇刺 此时,秦允禾听到一声马叫,马车瞬间停了下来。 秦允禾好奇地探出头,询问车夫:“怎么了?” 秦允禾猛地抬头一瞧,嚯!眼前竟齐刷刷站着数十个黑衣人,她的秀眉瞬间微微蹙起。 柳素素察觉到异样,急忙问道:“怎么了,禾儿?” 秦允禾赶忙回应道:“娘,没事的。您和月月就在马车内好好待着,千万别出来。” 随后,秦允禾挺起胸膛,朝着黑衣人高声喊道:“你们莫不是杨夫人的仇人派来的?” 可黑衣人就像哑巴了一般,一声不吭。 秦允禾继续说道:“实话说,我并非有意要救杨子裳,要是早知道救她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我肯定不会出手的。你们赶紧回去,把这话传给你们的主子,说不定你家主人就会放过我。” 然而,那些黑衣人依旧如雕塑般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撤退的迹象。 秦允禾咬了咬嘴唇,再次大声喊道:“我大哥秦爻,那可是手握五十万大军的人物,更是陛下亲封的镇国大将军!我祖父也曾多次立下赫赫战功。倘若今日我们有个三长两短,祖父和大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定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想用这些响亮的名声来震慑住他们。 她着实没想到会有一天,打着祖父与兄长的名号耀武扬威一番,但是好像不好使。 只见那些黑衣人不但没有撤退,反而挥舞着利剑朝秦允禾猛冲过来。 秦允禾却不慌不忙地跳下马车,心中暗自思忖:“这么多人,我手上又没有兵器,看来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这可怎么办?” 她急忙吩咐马夫:“我去引开他们,你赶紧带着母亲回去!” 说罢,她用力拍了一下马匹,马车便如脱缰之马疯狂地跑了起来。 柳素素着急的掀起马车帘子朝着秦允禾喊道:“禾儿…” 只见秦允禾则朝着一旁的小巷飞奔而去。 此时已过了宵禁时分,大街上寂静得一个人影也没有。 秦允禾心中默默念叨着:“但愿能碰见巡防营的人。” 不多时,黑衣人便将她团团围住。 她心中暗暗嘀咕道:“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 正当黑衣人挥剑朝她刺去之际,突然出现数十人,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 秦允禾愣了一下,趁机向秦宅方向跑去。 当她跑进另一条小巷时,路过一辆马车。 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并未停下脚步。 马车内的人轻轻撩起窗帘,看了一眼少女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秦允禾尚未跑到秦宅,便瞧见秦曦骑马领着一群人朝她奔来。 秦允禾望见他们,这才止住了脚步。她大口喘着粗气,眼睁睁看着秦曦翻身下马,急匆匆地朝自己快步走来。 秦曦双手紧紧扶着她,焦急万分地问道:“可有哪里不妥?有没有受伤?那伙人又去了何处?” 秦允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就不能让我先缓口气嘛?你这一连串的问题,叫我如何作答。” 秦曦看着她累的气喘吁吁的,就让月月扶着她并为她顺顺气。 待她缓过气,秦曦连忙小心翼翼地扶她上马。 秦允禾看着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门口焦灼地等候着。 她翻身下马小跑过去,看着柳素素的眼睛红红的安慰道:“娘,你看你,又哭眼睛都红了。” 柳素素心疼地抚摸着秦允禾,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呀?让为娘的好好看看,哪个挨千刀的要我们的命呀!” 秦老太爷盯着安然无恙的秦允禾,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连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回家再说。” 一家人在大厅中落了座,秦曦按捺不住,率先开了口。 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要是被我查出来,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剥皮削骨,竟敢欺负我妹妹。” 秦老太爷缓缓开口道:“好了,都别说了,此事我自会上报到京兆尹府。禾儿,最近这段时日你就不要出去了。” 秦老太太紧紧握着秦允禾的手,气呼呼地说道:“我家禾儿出门这才一次,就遭人暗算。以后啊,就好好待在家里。实在想出去了,就让你爹多派些人保护着你。” 秦允禾看着大家都如此的关心自己,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流,她露出一抹笑容,回道:“嗯,祖母说的对,以后出门是要多带些人,不然我可打不过那么多人。” 秦正一脸严肃的看向秦曦:“你这几天去找些会功夫的,专门保护你妹妹。” 秦曦点点头然后问秦允禾:“那么多人,你是怎么逃脱的?” 秦允禾笑着回应:“其实呀,这次还得多谢那些神秘人呢,不然我可很难脱身。” 秦正邹了邹眉头,满脸疑惑,说道:“神秘人?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突然出现?” 秦允禾轻轻摇了摇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两家仇人碰巧撞上了。幸好他们来得及时,不然你们就得给我收尸了。” 柳素素连忙“呸呸”了两声:“休要胡说。” 秦老太爷吩咐道:“月月,领着你家小姐去休息吧!都这么晚了,大家都去歇息吧!” 秦允禾行了一礼,说道:“那禾儿告退。” 回小院的路上,月月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小姐,您都快吓死我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了吧,外面太危险了,这京城真不如我们洛州安全。” 秦允禾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月月,月月被自家小姐这么一盯,心里有些发毛,她结结巴巴的说:“小姐,怎么了?我又说错话了吗?” 秦允禾敲了一下她的头调侃道:“你都唠唠叨叨的说了一路了,累不累,才多大呀,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小心点会变老的。”说罢转身继续向前走。 月月生气的跺了一下脚,然后小跑追上秦允禾,嘟着小嘴说:“小姐,变老我也要唠叨你。” 秦允禾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一番后,便安然歇下了。 第18章 秦宅一 第二日,晨曦微露,金色的光芒如细沙般透过淡粉色的纱幔,洒在闺房之中。 雕花的红木床榻上,少女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般蜷缩在柔软的锦被里。 她那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随意地铺散在枕上,几缕发丝俏皮地垂落在她白皙的脸颊边,更添几分动人之姿。 她的秀眉微微蹙起,似是对这渐渐明亮的天色极为不满。 一只纤细的玉手缓缓探出锦被,轻轻地挡在眼前,试图阻挡那扰人清梦的光线。 少女微微动了动身子,锦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一截洁白的玉臂。她的肌肤细腻如瓷,仿佛吹弹可破。 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许是在梦中也在贪恋那舒适与温暖。那微微嘟起的樱唇,仿佛在诉说着她对起床的抗拒。 窗外,鸟儿欢快地鸣叫着,似在催促着新一天的开始。然而,少女却充耳不闻,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她紧紧地抱着锦被,柔软的触感让她舍不得放开。 此时,丫鬟月月在门外轻声呼唤:“小姐,该起身了。” 少女微微动了动耳朵,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月月等了片刻,见屋内没有动静,便又提高声音说道:“小姐,今日夫人吩咐了,有贵客要来,您可不能再贪睡了。” 少女依旧不为所动,翻了个身,将头埋进锦被中,试图继续她的美梦。 月月无奈,只能再次提高声音呼唤:“小姐,快起来吧,误了时辰夫人可要责罚奴婢了。” 这时,少女才极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睡眼,眼神中满是对起床的抗拒。她的眼眸如秋水般澄澈,却带着一丝朦胧的睡意。 她微微叹了口气,慵懒地声音从屋内传出说道:“月月,再让我睡一会儿嘛。” 月月连忙说道:“小姐,我知你昨日有些劳累,但是贵客马上就到了,您得赶紧起来梳妆打扮,可不能失了礼数。” 少女嘟囔着嘴说:“什么贵客,扰人清梦。” 但她也知道不能再赖床了,于是缓缓坐起身来,锦被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她那婀娜多姿的身躯,她微微伸了个懒腰。 秦允禾打着哈欠打开房门,月月见她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回道:“您忘了,杨夫人说今日要前来拜访。” 秦允禾嗯了一声,月月拉着她走向脸盆,她胡乱的洗了一下脸,又漱漱嘴。 这时清清走了进来,月月拉着秦允禾坐在梳妆台前说:“夫人说了今日可不能随便。” 清清看着月月回道:“放心吧,今日就给小姐梳个好看的发髻。” 秦允禾无奈的回道:“简单些,不然又要拆半天 。” 月月与清清两人相视一笑:“好,听小姐的。” 杨府的马车缓缓的向秦府驶进,杨夫人温柔的看着杨子裳说道:“我已派人打听清楚了,昨日救的那秦家姑娘名叫秦允禾,也是家中的娇娇女。” 杨子裳点点轻声问道:“娘,您还打听到了什么,她脾性如何?” 杨夫人淡淡的回道:“她不怎么出门的,所以了解她的人少之又少,不过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姬更是一绝,喜欢看书,喜欢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杨夫人看着她眼神一凝,流露出内心的震撼和惊讶,于是拍了拍她的手。 杨子裳说出内心有些疑惑来:“我听说他们一家,一直在偏远城镇定居,她为何会精通那些东西?” 杨夫人看了她一眼:“虽说是偏远城镇,但耐不住他们是那的首富,听说秦家为她请的都是知名的大家,再加上她足不出户,更多的时候就是研究研究这些东西了。” 杨夫人看着眉头紧锁的杨子裳轻声安慰道:“就凭她昨夜救你两次,无论她脾性怎样,无论何时你都应站在她身后。” 杨子裳认真的点点头:“我懂您的意思。” 杨夫人欣慰的点点头,接着她叹了一口气:“昨日的事情也不知长公主有没有查出什么头绪来?晚点时候我们再去侯府一趟。” 杨子裳乖巧的点点头,她问:“昨日我们在路上遇到刺客,也不知他们有没有遇到,说到底都是我连累了她。” 杨夫人叹了一口气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昨日已报了刑部,他们会查的。” 她看着杨子裳心中不免会想起那个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一定没死,那年那日结束战乱时,找了到了已亡的嬷嬷,但未见那孩子的尸身,定是有人救了她。 这么多年,自己将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这个养女身上,将爱都给了她,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再见到那个孩子,自己会不会公平的对待两个人。 想到此处不由得想起了秦允禾,看见她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是说不出为何对她会有一种亲切感。 马车不知不觉已到了秦宅门前,柳素素携秦允禾早就在门前等候了,看到杨府的马车便笑着迎了上去。 柳素素拉上已下了马车的杨夫人的手笑着说道:“终于把你们盼来了。”说着还不忘吩咐秦允禾:“禾儿,快带子裳入内,带她四处转转。” 秦允禾笑着答应着。 杨子裳随秦允禾走在秦宅宽阔的青石路上,路的两边是生长繁茂的花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柳素素领着杨夫人来到正厅,正厅宽敞而明亮,雕梁画栋。大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八仙桌,桌上摆放着精美的瓷器和茶具。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 柳素素微微扬起嘴角,一边轻声吩咐着婢女:“快去把那上好的茶沏来。” 随后,她又满面笑容地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着对杨夫人说道:“杨夫人,快请坐下。” 此时的柳素素心中深知,自己初来京城,若能与杨家交好,那往后在这京城的路必然会好走许多。 毕竟杨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有着深厚的人脉和威望。 柳素素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丝毫不敢怠慢眼前的杨夫人。 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精心地招待着杨夫人,希望能给杨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为日后的交往奠定良好的基础。 第19章 藏书楼 秦允禾带着杨子裳走在正厅两侧的长长的走廊上。 走廊上挂着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秦允禾指着走廊的尽头的一个个独立的小院,介绍道:“那个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的小院是我在住,那里的花草都是二哥从海外亦或是从其他国家带回来的。” 杨子裳礼貌的点点头:“我看着,许多都是我未见过的。” 秦允禾看着她一脸羡慕的模样笑着说:“我带你去花园看看,那里不仅有我院中的花草,还有一些稀有的小鱼,如果你喜欢,我送你也无妨。” 杨子裳瞧着眼前的女子,明媚阳光,似小鹿般,不由得打心里喜欢她。 两个人穿过走廊,来到了后院。后院是一个巨大的花园,花园里有假山、池塘、亭台楼阁。假山上流水潺潺,池塘里鱼儿嬉戏,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美不胜收。 杨子裳觉得在这座宅院里,没有过多的奢华装饰,但却处处透露出一种淡雅的气息。 秦允禾指着满花园的奇花异草说:“随便挑,只要你看上的,都送给你。” 她对这个妹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话不多,但看着舒服。 杨子裳走到池塘边,看着里面的鱼儿笑了笑,她指着一条体型庞大的鱼问道:“这是何种鱼,从未见过。” 秦允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笑了笑耐心的说道:“此鱼为中华鲟:这是一种古老的鱼类,它的体型庞大,鱼身呈纺锤形,覆盖着坚硬的鳞片。你仔细看看它的头部有独特的骨板,看起来十分威武。” 杨子裳点点头,秦允禾无奈的回道:“这是二哥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只有一条,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差人送你府上。” 杨子裳轻声笑了笑,秦允禾透过那轻掩的手绢,隐约能看到她嘴角上扬的优美弧度,似春风拂面,温暖而又动人,秦允禾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杨子裳轻声唤了一声秦允禾,秦允禾回过神问:“怎么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杨子裳回道:“我说,这么珍贵的鱼,我是养不好的,就让它留在这里吧!”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株开着通红的花说道:“那盆花,看着好养活,秦姑娘可舍得。” 秦允禾一看是朱槿,她走过去笑着说道:“杨姑娘有眼光,此花名朱槿,其花期全年,性喜温暖、湿润,要求日光充足,不耐阴,不耐寒、旱。” 杨子裳疑惑的问:“很珍贵吗?” 秦允禾回道:“无妨,我院中还有,这个就送你了,我差人将它送到你府上。” 杨子裳笑着回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说罢便取下头上一钗子递给秦允禾:“此钗是大哥哥从边关带回来的,现在赠与你。” 秦允禾连忙摆摆手说:“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是收不得的。” “没关系的,接了此钗,以后我们就是好密友了,以后就不能唤我杨姑娘了。” 秦允禾笑着接过来说道:“嗯,那以后我喊你子裳,你喊我允禾禾儿都行。” 杨子裳微微颔首,随后秦允禾又领着她在院中悠然闲逛了片刻。 接着,秦允禾满心欢喜地带着她来到藏书楼前。 杨子裳抬眼望向这座藏书楼,瞬间惊呆在原地。 秦允禾看着她,露出一抹微笑:“我带你进去瞧瞧。” 杨子裳笑着点了点头。 月月打开藏书楼的大门,二人走进去后,杨子裳再度被里面的景象震撼。 杨子裳抬眼望去,四壁皆是高耸入云的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籍,一本挨着一本,层层叠叠,没有丝毫空隙。 杨子裳的目光在这些书架上游走,心中满是惊叹。这么多的书,她瞬间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渺小的蚂蚁。 皇宫内的藏书馆她也去过,可是不觉得有多震撼。 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为这些书籍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秦允禾带着她走上二楼,为她介绍着每个书架上都是哪一类书。 杨子裳看着有些书略显陈旧,书角微微卷起,书皮泛黄,边缘磨损,她内心暗自感叹:“这些应该是她经常翻看的书吧!” 秦允禾突然在一书架前驻足,她抬手指向这个书架,娓娓介绍道:“这些皆是二哥编撰的,其中详细记录了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风土人情,甚是有趣。” 杨子裳随手抽出一本,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游记之大夏国一”。 她翻开书页,只见墨迹清晰如刻,字迹刚劲有力,横竖之间,尽显刚正不阿之态,撇捺之际,满是豪迈洒脱之气。 由此可见,编撰之人定是一位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男子,杨子裳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要见见他的冲动。 秦允禾见杨子裳看得有些痴迷,便凑上前瞧了瞧,而后解释道:“这本是记录我们国家的其中一本,你可喜欢?” 杨子裳翻了几页,觉得饶有兴致,她轻轻点了点头。 秦允禾看着她,说道:“你若喜欢,那就借你看几日。反正你在府中也觉无趣,这些书你拿回去,也好打发无聊的时日。” 杨子裳眼中露出欣喜之色:“真的吗?” 秦允禾点点头,轻嗯一声:“当然,这里的书我皆已看完,这几本你看完了可以再来挑几本。” 杨子裳望着这些书籍,满心吃惊:“这么多,你都看完了?” 秦允禾再次点头:“对,我在家中闲得无聊,除了看看书,着实不知还能干什么。” 杨子裳此时从内心深处对眼前的少女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她心想,眼前这位少女定是满腹才华之人,自己那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在她面前,实在是个笑话了。 秦允禾吩咐月月将杨子裳看中的那几本书仔细包好,并让她转交给杨子裳的婢女。 杨子裳不经意地问道:“从那本书的字迹来看,你二哥应是洒脱不羁之人吧。” 秦允禾呵呵一笑,说道:“他呀,总是出远门,极少回来。上次见到他,还是在两年前呢。” 杨子裳听完,微微含笑说道:“他不论身在何处,心里总是惦记着你的。你看,他为你编撰书籍,让你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也能见识到外面广阔的世界。可见,他对你真是疼爱有加。” 秦允禾听完,脸上露出一丝傲娇之色:“那自然是。” 第20章 幽澜苑 杨夫人向柳素素辞别后,登上了马车。 在马车内,杨夫人望向杨子裳,开口问道:“今日所见,你觉得如何?” 杨子裳露出微笑,回应道:“嗯,我很欣赏她。尤其是她的藏书楼,着实让我感到震撼。” 杨夫人微微点头:“嗯,希望你能多与她接触,这对你是有好处的。” 杨子裳微笑着点头回应。 夕阳如醉,余晖似金,缓缓地洒落街道上。天边的云彩被染成绚丽的橙红色,一少女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到京城一角落。 少女缓缓抬头看着牌匾并轻声读道:“幽澜苑,就是这里了。” 少女扣开厚重的大门,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她踏入府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小小的庭院。庭院中铺着青石板,石板的缝隙间偶尔长出几株嫩绿的小草,给这地方增添了一抹生机。 庭院的角落里,几株梅树静静地伫立着。 少女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便来到了正厅。 正厅的门敞开着,里面的布置简洁而庄重。几张雕花的木椅整齐地摆放着,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卷,笔法细腻,意境深远。 正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的八仙桌,桌上的花瓶中插着几枝淡雅的鲜花,散发着阵阵清香。 穿过正厅,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挂着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一片片柔和的光影。走廊的墙壁上,刻着一些诗词。 来到质子书房前,只见房门紧闭。 她轻轻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房间内布置得十分素雅,窗边摆放着一张书桌,桌上的笔墨纸砚摆放有序,旁边还放着几本书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 她看向书房长廊下席地而坐的一少年,她缓缓走过去。 少年正沉浸着看着书,听到铃铛的声音便抬眸看向少女:“你怎么来了?” 少女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他的发丝有些随意地散落着,几缕垂在额前,微微遮住了那双狭长而慵懒的眼眸。 眼眸似一潭幽深的湖水,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眉如墨画,微微上扬,带着几分不羁。 一只手端起茶杯,修长的手指轻轻弯曲。 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卷书,却并未认真去看,只是偶尔翻过一页。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有若无。微风轻轻拂过,吹动他的衣角,他也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 他就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画,不张扬,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独特魅力。 少女笑着走向他,如他一样席地而坐在他的对面。 少女笑意盈盈地说道:“我是随使团一同前来的。你父皇已派遣使团至此,不多时,你便可以随我们一起回去了。” 少年听完,微微蹙起眉头。在他国做质子这么多年,如今突然听闻可以回去,心中难免涌起一股怅然之感。 少女看着少年这般模样,面露疑惑之色:“怎么,不想回去了?” 少年笑了笑,回道:“西园,你说什么傻话呢?我华明赫怎会不想回去?这十年,每日每夜我都盼着能回去。” 少年口中的西园正是眼前的少女,而华明赫则是少年的名字。西园回应道:“嗯,我还以为你不想回去呢。” 华明赫目视远方,双手却不停地搓着衣角。 西园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她放下茶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十年前,师父派人保护着你,就连你身边的暗卫都是师父帮你培养的。” 华明赫转头望向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西园回应道:“昨日,你去做了什么,我可是知晓得一清二楚。” 华明赫皱起眉头,说道:“是哪个多嘴的?是令羽还是千凡?” 西园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不用猜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华明赫语气不轻不重地回道:“这两个人,看来是留不得了。” 西园自知他在放狠话,目的是想让自己说出那个人,她才不上当。 她继续说道:“不是他们说的,不过,我昨日去看侯府的梅花,看到侯府内可热闹了。你想不想听听我昨日都看到了什么?” 西园见他一脸冷漠,并不接自己的话,便又问道:“你真的不想听吗?” 华明赫看着她,说道:“说说看。” 西园笑嘻嘻地回道:“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你再求求我呀,我就告诉你。”西园心里明白,他只是想知道关于秦家姑娘的事儿。 华明赫看着她,不再言语。他深知就西园这大嘴巴,心中藏不住事,迟早会自己说出来。 西园见他如闷葫芦一般不说话,只好自己主动说起:“昨日,秦家姑娘救了杨家姑娘两次。探子来报,两家此前并未有交集,也不知为何秦家姑娘要出手相救?” 华明赫并未接她的话,只是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书籍,其实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且也安排了人保护秦允禾。 只不过没想到她有些功夫在身,所以也没帮上什么大忙。不过,是谁在背后搞鬼,他一猜便知。 西园看着他,露出一脸坏笑,说道:“你当真不关心秦家那位姑娘?现在大街小巷可都是她的流言蜚语呢,你就不想替她出口恶气,不想帮她洗清污名?” 华明赫面露疑惑,问道:“你怎会知道秦家姑娘?” 西园白了他一眼,回应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家书中频频提到秦家,再加上昨夜你救了她,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你在乎她。” 华明赫微微露出一抹笑容,便不再言语。这时,西园提高音量再次问道:“真的不想帮她吗?” 第21章 你留下方能放心 华明赫看向她,回道:“不想!” 西园“切”了一声,说道:“真扫兴,嘴硬。我知道你想帮她,而且我敢肯定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华明赫回道:“当然,无非就是那几个人。” 他接着分析道:“杨家的姑娘被德妃看中,想要她成为九王妃。无奈,北齐国送来的和亲公主看上了九皇子,陛下有意为九皇子和北齐公主赐婚。北齐的公主心生嫉妒,就要害杨家姑娘,不料被秦允禾救了。一计不成,她便再生一计,雇凶杀人。” 西园接着他的话说道:“只是那和亲的公主,心狠手辣,她不允许有任何人能挡在她和九皇子之间。秦杨两家这可真是祸从天降。” 说罢,便惋惜地摇摇头,叹道:“哎……祸不单行。” 华明赫苦笑着说道:“秦家可谓是祸不单行。他们好心救了一人,却平白无故遭人针对。当下大夏国、车师国、北齐国呈三国鼎立之势,边境常年战乱不断。为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我被派来充当质子。东师国则选择和亲之策,正因如此,边境才拥有了这十多年的安宁。” 西园应道:“确实如此,这北齐的公主纯属无端给自己树敌。” 华明赫嘴角微微上扬,说道:“长公主想必已知晓此事是北齐的公主所为,然而杨家和秦家却都不明白其中缘由。杨将军今日进宫,想来长公主会就此事,很快会给他们两家一个交代。” 西园无奈地摇摇头,轻叹一声:“不知哪个会成为替罪羊,为和亲公主背锅呢。哎。” 华明赫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手中茶杯,似乎在筹谋着什么。 西园看着陷入沉思的华明赫,心中已然猜出几分,于是开口道:“你们初次相识之时,她不过四岁,想来对你没什么印象。” 华明赫眼神凌厉地看向她,西园又是不屑地“切”了一声:“你不必如此看着我。” 华明赫微微皱起眉头,开口说道:“你留下来,我方能放心,毕竟我欠秦家的。”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至于秦姑娘,不过是个未长大的小丫头罢了,收起你那不堪的想法。” 西园听到要自己留下来,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指着华明赫,生气地喊道:“我可是跟着使团一起来的,我才不要留下。再说了,昨日你已然救过她们,早就还清了她们的恩情。” 华明赫抬头望向满脸不悦的西园,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昨日不过是略施援手罢了,算不上还恩。” “你是不是对那个秦允禾动了心思?我告诉你,你们俩根本不可能!陛下以三座城池为代价才换来与大夏国的一次谈判机会。今日使团入宫,倘若大夏陛下同意,你过两日便要回车师。” 西园的眼神中满是焦急,她紧盯着华明赫,急切地劝解道,“你可知道,你回国后,将要带兵前往边境,到那时会对上她的哥哥。你真的甘心将那三座城池拱手相让吗?那可是陛下用极大的代价换来的谈判契机,你不能因一时的情感冲动而误了大事啊!” 华明赫听完,眉头紧紧蹙起。 西园越发着急,继续说道:“到那时,这三座城池可要靠你夺回来,你可不能因儿女私情而乱了阵脚。” 华明赫将目光转向西园,沉声道:“其一,她不过是个小姑娘,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其二,我与她哥哥不会兵戎相见,我自会用我的办法夺回属于车师国的城池。” 西园被气得不知说什么好,无奈地抬手扶了扶额头,回应道:“你既不喜欢她,为何非要我留下来?我不愿留下,况且你们之间已然两清了,为什么还要我留下来?” 华明赫眼神冰冷地再度看向西园,语气严厉地问道:“你究竟留还是不留?” 西园一瞧他这副表情,内心不禁有些畏惧,但仍坚持己见,答道:“不要!让千凡留下吧,他是你的贴身侍卫,对这里的情况也都熟悉,他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他不行,身为男子,多有不便。”华明赫再次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西园被华明赫看得心里直发毛,最终无奈答应道:“先说好,我只负责护她的安全,其他人我一概不管。” 华明赫露出一抹笑容:“嗯,随你。”随后漫不经心的看起书。 西园冷哼一声,小声嘟囔着:“强扭的瓜不甜,我倒要看看你最后会不会和她在一起,真是死鸭子嘴硬。” 虽说她的声音极小,但华明赫又岂是聋子,她的话被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华明赫并不与她计较,只是微微浅笑,此时他的眼神不再如先前那般冰冷。 西园站起身,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嘴里吐出两个字:“白痴。”随后便转身离去。 华明赫看着她的背影,也不与她争论。 秦允禾正悠然地在院外桂花树下的藤椅上乘凉。 此时,秦曦缓缓走来,看到如此惬意的秦允禾,便起了作弄之心,悄悄凑近她。 然而,就在秦曦即将得逞之际,秦允禾突然睁开眼睛大喊一声。 秦曦被吓得猛地往后踉跄一步,并摸着自己胸口:“快被你吓死了。” 秦允禾捂着嘴轻笑两声,问道:“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要是让父亲知道,少不了一顿打。” 秦曦白了她一眼,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也就比秦允禾年长一岁,正是贪玩的年纪。 秦曦拿起桌子上的葡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长公主查清了是谁在害你们,估计明天那人就会登门致歉了。” 秦允禾满脸吃惊地看着他,满心疑惑地问:“你怎么会知道?” 秦曦吐出一口葡萄皮,回应道:“我天天在外面,你以为只是吃喝玩乐呢?” 秦允禾瞟了他一眼,小声嘟囔着:“难道你还有其他正事吗?” 第22章 果然是她 秦曦一听这话,瞬间不乐意了,他眉头微微皱起,放下手中的葡萄,大声回应秦允禾:“你三哥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吗?我告诉你,我们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这关系得好好打理。我天天与那些公子哥在一起,可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我这也是为了我们秦家在京城能站稳脚跟。” 他接着说道:“就比如这件事,我还是听侯府的小侯爷说的呢。据说长公主被陛下叫到皇宫训话了。” 秦允禾惊讶地问道:“杨夫人真去皇宫找陛下告状了?” 秦曦点点头:“长公主回府后发了好大的一通火。那两个想毁你们清白的人被长公主折磨得可惨了。” 他接着哼了一声,“折磨死他们也不解恨,如果落在我手中,定要扒了他们的皮,竟敢动我妹妹。” 秦允禾看着一脸愤怒的秦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这个平日里看起来贪玩的哥哥,在关键时刻总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保护自己。 她轻轻握住秦曦的手,温柔地说道:“三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为了我们这个家。以后在外面也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别总是那么冲动。” 秦曦感受到妹妹的关心,心中一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秦允禾笑着点点头,然后继续问:“后来呢?” 秦曦凝视着她,开口道:“后来他们招了,是汤尚书之女所为。前些日子诗会上,她败给杨姑娘后心怀怨恨,便设计让杨姑娘落水。” 秦曦将目光转向秦允禾,继续说道:“而你呢,纯属多管闲事,坏了她的计划,她便也对你心生怨恨。” 秦允禾眉头紧锁,疑惑道:“她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认识那些杀手?” 秦曦一脸疑惑地反问:“哪些杀手?你是说那晚的黑衣人吗?” 秦允禾微微点头,秦曦回应:“那晚的杀手与汤姑娘无关。好像是杨家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看到你们在侯府外交谈甚欢,觉得你们相熟,想着一不作二不休把你们一起……”说着,秦曦还用手在脖颈处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秦允禾轻抚自己的脖颈,暗自思忖,没想到这一世又差点命丧黄泉。 秦允禾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仇人?查出来了吗?” 秦曦摇摇头:“还没有,不过也不难查。以杨府在京城的地位,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行刺呢?” 秦允禾微微颔首。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夜小巷内的马车,心中暗自思忖:那人究竟是谁呢?又为何会出手相助? 想着想着,脑袋竟隐隐作痛起来,她便用力摇了摇头。她觉得那人是谁已不再重要,刑部和大理寺想必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秦允禾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葡萄,放入口中品尝起来,同时问道:“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秦曦以单手托腮,沉思片刻后说道:“嗯?还真有一件大事。” 秦允禾顿时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什么事?快说来听听。” 秦曦坐在她的对面,神色略显严肃:“车师国派遣了使团前来,欲用三座城池换回车师国的皇子。” 秦允禾惊讶地发出一声轻呼:“车师国这是疯了吧?三座城池,那得是多少将士浴血奋战才换来的呀!” “那位皇子为使边境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才来到我们这里充当质子,也算是一位心怀百姓的好皇子了。” 秦允禾轻点了下头:“我听闻过此事,这位皇子一旦返回车师国,两国之间恐怕很快就会燃起战火。” 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我着实为大哥一家感到担忧。” 不只是秦允禾忧心忡忡,秦家的其他人也同样满心忧虑。 秦曦出言安抚她:“放宽心吧!就算两国真的开战,我们也不一定会败。大哥智谋过人,又英勇善战,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秦允禾心里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但为免增添麻烦,还是点了点头:“我们能想到的结果,陛下肯定也能想到,那他会同意放质子回国吗?” 秦曦轻叹一声:“三座城池,这般巨大的诱惑,陛下必然会同意。” 秦允禾紧紧握拳,回应道:“陛下难道就不考虑边境的黎民百姓吗?” 秦曦接着安慰道:“陛下最看重的是利益和权力。我们在兵力和物资方面都比其他两国强大许多,陛下有信心,即便两国兵戎相见,我们也必定能够获胜。” 秦允禾微微颔首,突然说道:“我觉得,质子回去后应该不会贸然行动,毕竟我们与北齐有联姻关系。他们若敢发动战争,那我们就可以联合北齐,一举灭掉车师国。” 秦曦听完秦允禾的话后,满脸惊愕地望向她,不住地啧啧感叹:“到底还是我妹妹聪慧非凡,想必陛下也能考虑到这一层。” “北齐的小公主自小在我们这里长大,也不知她是否为自己选好了夫婿。” 秦曦微微颔首:“听闻她看中的是九皇子,两人年岁相当,且自幼一同长大。” 秦允禾也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她抬眼望了望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莫非打算在我院子里休息?” 秦曦嬉皮笑脸地回道:“不了,我这就回去休息。”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套金针递给秦允禾:“我知晓你自幼便钻研医书,这套金针是我在拍卖行拍下的,据说乃是着名医师范云鹤老先生留下的。” 秦允禾欣喜地接过金针:“多谢三哥,还是三哥对我最好了。” 秦曦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地说道:“谁让你是我的小妹呢。” 翌日,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月月便急匆匆地推开门,神色慌张地叫醒秦允禾:“小姐,快起床了!汤尚书、汤夫人以及汤小姐登门拜访了,夫人和老爷已经在前厅等候着呢。” 秦允禾一听是汤家,心中暗道:果然是汤家。 第23章 交代 月月见秦允禾丝毫没有起身的迹象,便走上前,掀开被子,一把拉起她,还用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脸颊。 秦允禾这才缓缓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嘟囔道:“谁家这么早就登门呀!” 月月一边手脚麻利地为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看见越好。” 这时,清清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满脸的不乐意:“自己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还怕别人知道不成。” 秦允禾胡乱洗了把脸,便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清清顺手拿起梳子,为她梳理发丝。 月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没想到,堂堂尚书府的大小姐,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害我们小姐。就应该把她沉塘。” 秦允禾连忙说道:“诶诶,打住打住,越说越离谱了。” 清清有些不满:“月月说得对,真没想到这京城的人竟会如此行事。” 秦允禾抬起头看向她,说道:“咱们也不能一概而论,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待会儿看看她怎么说。” 两人俏皮地应了一声“是”。 秦允禾步入大厅,向众人施了一礼。 汤夫人凝视着眼前之人,只见她身着素雅罗裙,行动间似弱柳扶风,体态轻盈。怎么看都不像是身怀武艺之人。 汤尚书怒目而视汤小姐,语气森冷地说道:“茵茵,向秦小姐致歉。” 秦允禾心中思量着,倘若汤小姐真心诚意地道歉,自己也并非不能原谅她。 汤小姐怯生生地从汤夫人身后走出,低声道:“秦小姐,对不起。那日我不该将怨气撒在你身上,愿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秦允禾凝视着眼前的少女,虽称不上眉黛无双,却也有着清秀淡雅之姿。 瞧着汤小姐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实在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她心中总觉有些怪异。 秦允禾微笑着回应道:“此事已然过去,无需再提。你既已知错,往后切不可再行此等之事。” 听到秦允禾这番话,汤尚书深感她并非如传言中那般不近人情、难以相处。 汤尚书怒视着汤小姐,冷哼一声道:“你瞧瞧你,整日尽做些糊涂事。看看人家秦姑娘,大度明理,哪像你这般小家子气。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真是丢尽了汤家的脸。往后定要学会谨言慎行,行事要有规矩,莫再任性妄为。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记住,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汤家,不可再如此莽撞,坏了家族名声。” 柳素素上前拉着秦允禾的手笑着回应:“汤大人过奖了。禾儿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汤小姐年纪尚轻,犯错在所难免。只要她能吸取教训,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汤尚书看着汤小姐,再次冷哼一声:“听到没有?还不快谢过秦姑娘。以后休要再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净给汤家人丢脸。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汤小姐连忙点头,眼中满是羞愧之色。 秦正看着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深知此事需由秦允禾来做决断,无论她原谅与否,他和柳素素二人皆听从秦允禾的安排。 秦允禾心中仍存有疑问,便笑着回应道:“晚辈观汤小姐,不似那会耍手段之人,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还是问问她究竟受谁指使,莫要冤枉了她。” 众人听完她这话,皆是一怔。特别是汤夫人,刚要开口,却被汤尚书一个犀利的眼神吓得不敢吭声。 秦允禾望向一旁瑟瑟发抖的汤小姐,开口问道:“汤小姐,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汤小姐眼神飘忽不定,她避开秦允禾的目光,声音颤抖着说:“没……没有……是我嫉妒杨子裳。她有什么好的?自从她来到京城,大家都向着她。凭什么?还有,如果不是你帮了她,我早就杀了她,那样我就是京城的第一才女了。” 汤尚书怒喝道:“住嘴!” 秦允禾听完,便知从汤小姐嘴里是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但她肯定汤小姐一定是在为其他人背锅。至于是什么人,动动脑子想想也能猜个大概。凭杨府在京城的地位,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付杨子裳? 汤尚书缓缓转头,目光投向秦允禾,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 他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叹,这女子确实聪慧过人。仅凭茵茵的表现,她便能推断出此事绝非茵茵一人所为,实在厉害。只可惜,如此聪慧的人竟是个女娇娘。 汤尚书暗自思忖着,上面的人让茵茵独自承担过错,自己又怎能违抗?毕竟主使之人身份尊贵,他也无可奈何。 汤尚书轻咳一声,双手背在身后,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前往杨府,就不多作停留了。” 秦允禾微微欠身行礼,秦正紧跟其后,送众人出门。 柳素素走到秦允禾身旁,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问道:“你怎知还有其他人?” 秦允禾露出一抹浅笑,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发丝,说道:“娘,您也是聪慧之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端倪。从一开始,汤茵茵就唯唯诺诺的,实在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柳素素轻叹一口气,说道:“人不可貌相啊。” 接着又说道:“不管如何,这件事长公主算是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我怕……” 柳素素看着一脸忧愁的秦允禾,问道:“怕什么?” 秦允禾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说道:“怕引祸上身,毕竟我已经被他们盯上了,我怕连累你们。”柳素素笑着安慰道:“你又没做错什么,怕什么?再说了,真有什么事,我们一家人也要一致对外。” 第24章 圣旨 柳素素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好了,别瞎想了,要不要吃东西?还是再睡一会儿?” 秦允禾心中想着,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一个幸福的家,她一定要好好珍惜。她要暗中查出那个人,这样才能做好防范。 秦允禾撒着娇说:“起那么早,我要回去睡觉。” 柳素素看着她,宠溺地点点头:“好,晚些时候,我让月月将饭菜端到你房内。” 汤尚书正要登上马车,却忽然看到陛下身旁的刘公公带领侍卫浩浩荡荡地进入秦宅,他转身进入马车并吩咐车夫驾驶马车离开。 正要去休息的秦允禾无奈之下只得又返回大厅。 此时,阳光透过秦宅庭院中的树叶缝隙洒下,点点光斑落在地上,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刘公公站定,高声喊道:“秦允禾接旨。” 秦允禾一脸茫然无措,眼神中满是疑惑。 柳素素急忙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了下去,秦宅的众人也随之纷纷跪地。 刘公公缓缓打开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善举当赏,美德宜彰。今有秦允禾,心怀慈悲,品德高洁。于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救人性命,义行可嘉。其善如春风拂面,暖人心扉。特赏明珠十斛,锦帛五十匹,以示嘉勉。望其永葆善心,为天下女子之典范。钦此。”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刘公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秦允禾微微一怔,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后低头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公公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秦小姐起身吧。” 秦允禾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几分疑虑。 秦正对着太监微微躬身,满脸感激地说道:“劳烦公公跑这一趟,公公辛苦了。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公公笑纳。” 说着,便示意身边的人送上早已准备好的银钱。 刘公公收好后,笑着回道:“秦小姐的福气在后头呢,呵呵……” 说完,刘公公便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沉稳而有力。他手中轻轻握着拂尘。 秦正赶忙跟着身后相送,脸上始终挂着恭敬的笑容。 两人一同走到门口时,刘公公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回道:“不用送了,咱家还要去杨府宣旨。” 秦正微微躬身,双手交叠于身前,笑着回道:“公公慢走。” 他看着刘公公带着侍卫们渐渐远去,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秦正这才缓缓直起身,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突如其来的圣旨,不知... 秦允禾手持圣旨,满心疑惑地讲道:“娘,陛下此举究竟是何意?为何这般突然。” 柳素素凝视着那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道:“也不知于你而言,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秦允禾陷入沉思:这是在进行安抚吗?是担忧此事传入哥哥耳中吗? 柳素素看着一脸凝重之色的秦允禾,语气轻柔地说道:“好了,莫要再胡思乱想了,去歇息吧。”接着又吩咐人把赏赐的物品统统送到她的小院。 月月兴奋至极,忙着让人将赏赐的东西逐一搬入库房。 秦允禾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忖:这下可好了,往后怕是再无平静日子。 月月兴高采烈地来到秦允禾身旁,瞧见一脸不开心的小姐,便好奇地问道:“小姐,您得了赏赐,为何这般闷闷不乐呢?” 秦允禾望向她,说道:“哪有闷闷不乐,我高兴得很呢。” “嗯,虽说这些东西在您眼里或许并非什么稀罕之物,可这毕竟是御赐之物,极为贵重呢。”月月叽叽喳喳地说着。 这时,清清走了进来,将账本递给秦允禾,回复道:“小姐,账本在此,东西皆已入库,请您过目一下。” 秦允禾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清清将账本放在桌子上。 随后,她打了一个哈欠,尽显慵懒之态,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睡个回笼觉。” 待清清和月月两人退下之后,她的目光只是短暂地在桌子上的账本上停留了一下,接着便躺到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在幽澜苑内,华明赫正悠然自得地在廊下静静地喝着茶。 这时,西园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然后在他的对面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华明赫抬起眼眸看向她,轻声问道:“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师兄在干什么。”西园回应道。 华明赫一脸认真严肃地看着她,再次追问道:“你确定没什么事?” 西园显得有些不耐烦,回他道:“哎呀,真没什么事。” 华明赫满脸都是不相信的神情,心中暗暗思忖:看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接着,他便将目光重新落回到手中的书本上。 西园见他不再追问,也不再继续憋着,开口说道:“今日秦允禾受赏了。这大夏国的皇帝无缘无故赏一个贵女,究竟是为何呢?” 华明赫站起身来,走进屋内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便拿出一个药瓶,然后重新在西园面前坐下,缓缓地说道:“为什么赏她?还不是想要稳住秦将军吗?秦将军与战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守卫着大夏。如果他知道自家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只换来一个道歉,那怎么能让他信服呢?” 西园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瞬间明白过来,开口道:“原来如此,他是想让秦将军安心呢。怪不得这大夏国的皇帝会突然赏赐一个贵女。” 华明赫将药瓶递到西园手中,神色极为郑重地说道:“这个你一定要拿好了,你留在这儿的话肯定会用得上。” 西园满是好奇地打开盖子,凑近瓶口轻轻闻了闻,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惊奇地说道:“嗯,味道还挺好闻的呢,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华明赫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地说:“亏你跟在师父身边那么久,整天就知道玩,也不好好学习。这是万能解毒丹,你可得拿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你如今留在这大夏国,各种情况都有可能遇到。” 第25章 等一等 说完这话,华明赫紧紧地盯着她,接着又说道:“还有,既然你打算留在这里,就不能再穿这种衣服了,得换成大夏的服饰。” 西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满脸的不情愿,嘟囔着说:“你是知道的,我是车师国神秘部落的圣女,这是我们的传统服饰,你不让我穿,也太苛刻了吧。” 华明赫耐心地解释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你们的传统服饰,不过你以后要长期留在这儿,穿这身服饰实在是太显眼了,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西园撇了撇嘴,轻哼一声,说道:“好吧,听你的,不过以后你可得好好报答我。” 七月初七,当夜幕如黑色的丝绒般悄然降下,华灯初上,整个城镇仿佛被一层浪漫薄纱所笼罩。 街道之上,人群熙熙攘攘,那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年轻的姑娘们身着绚丽多彩、如霞似锦的罗裙,手中轻执精美的花灯,那脸上洋溢着的期待与羞涩。 她们身姿轻盈,如灵动的蝴蝶般穿梭在人群之中。 小伙子们个个精心打扮,风度翩翩,目光不时地在人群里急切搜寻着自己心仪的姑娘,眼神中满是憧憬与渴望。 在府中的秦允禾正全神贯注地在房间里作画。 月月与清清脚步轻缓地走过去,柔声问道:“小姐,今日乃是七巧节呢,也是七夕节,您要不要出去逛逛呀?” 秦允禾并未抬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去,你们去吧。” 月月快步走到她跟前,急切地说道:“那日进京的时候您说过要带我好好逛逛的,这话可还作数吗?” 秦允禾放下手中之笔,目光温柔地看向月月,微笑着说:“当然作数。” 于是,月月与清清兴高采烈地拉着秦允禾出了府门。三人悠然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尽情感受着节日的热闹非凡氛围。 她们来到河边,一串串彩色的灯笼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许多情侣相依而坐,轻声细语地诉说着绵绵情话。偶尔有一艘小船缓缓驶过,船上的人放着河灯,虔诚地许下美好的心愿。 月月笑着问秦允禾:“小姐,您要不要放个河灯呀?”秦允禾笑着回应:“不要。” 此时,天空中不时地绽放着绚丽璀璨的烟花。 月月看着烟花,睁大了双眼,不禁感叹道:“小姐,好好看呀。” 秦允禾看着空中绽放的烟花,心中满是震撼,暗暗思忖道:“没想到,老祖宗的烟花也这么好看。” 不多时,街上的人渐渐稀少。 秦允禾三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秦允禾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她转身向后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又看了看周围,并未发现异常。 月月顺着秦允禾的视线望去,却什么都没看到,满脸疑惑地问道:“小姐,发生何事了?” 秦允禾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复杂:“没什么,回去吧。” 此时,在角落处,一个黑衣人恭敬地向戴着帏帽的女子询问:“主子,为何定要取她性命?” 女子眼神冰冷,厉声说道:“不该你问的别问,只需听从命令。” 黑衣人连忙颔首。 女子一直留意着秦允禾的动向,当看到秦允禾缓缓朝这边走来时,她微微抬手示意行动。 黑衣人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秦允禾。 另一边,秦允禾正同月月和清清欢快地交谈着,可转眼间,前方出现了五个黑衣人。 秦允禾的眉头紧紧皱起,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 想到自己曾帮过杨子裳,秦允禾心中懊悔不已。 黑衣人沉默不语,直接挥刀朝她们杀来。 秦允禾大喊:“快跑!”三人急忙转身向后奔逃。 秦允禾果断吩咐道:“我们分开跑,他们的目标是我。” 说着,她指向旁边的小巷,“你们两个往那边跑。” 月月满脸忧虑,担心地问道:“那小姐您怎么办?” 秦允禾目光坚定,沉声道:“不必管我,你们赶快跑。你们跟着我,咱们三人谁都跑不掉。你们去搬救兵来救我。快!” 月月眼眶泛红,用力地点点头,随后带着清清朝着小巷狂奔而去。 秦允禾转过身,瞧见黑衣人已然追上,便停下脚步,微微喘了口气:“等一下,就算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我不过是救了一个人,与她又没什么交集,你们何必这般呢?” 黑衣人对秦允禾的话充耳不闻。 秦允禾见状,急忙伸出手说道:“等一等,等一等……” 黑衣人停下脚步,他们笃定秦允禾跑不掉,因而并不着急。 秦允禾看到停止前进的黑衣人,迅速地思考着脱身之法。她环顾四周,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天要亡我,不过也值了,这么多年有家人的陪伴,足矣。” 秦允禾正暗自思忖着,一位少女走了过来。 她看了看黑衣人,调侃道:“嚯,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也太不厚道了吧。” 黑衣人看着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女子,有些不知所措:“你是何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速速离开,不然……” 少女活动了一下手腕,满不在乎地说:“不然怎样啊?是不是连我一起杀啊?那就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了。” 黑衣人见状不再废话,几人一起向他们冲去,少女见状抽出短剑,她身形一闪,手中短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刺向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连忙挥剑抵挡,但少女的速度极快,短剑如闪电般灵活。 她手腕一转,短剑巧妙地避开了黑衣人的长剑,直接刺向他的胸口。 黑衣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其他黑衣人见同伴受伤,纷纷怒吼着向少女攻来。 少女丝毫不惧,她脚步轻盈地在黑衣人之间穿梭,手中短剑如毒蛇般不断地刺出。每一招都精准而凌厉,让黑衣人难以招架。 第26章 飞走了 一个黑衣人试图从背后偷袭她,她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地一个转身,短剑直接刺向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吓得连忙后退,但还是被短剑划伤了脖子,鲜血汩汩流出。 经过一番激战,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他们开始心生退意。但少女却不想放过他们,她乘胜追击,让黑衣人纷纷倒下。 最后,小巷中再度恢复了寂静,少女与秦允禾静静地站在那里。 少女手中的短剑上仍旧滴淌着鲜血,那殷红的液体顺着剑刃缓缓滑落,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她微微垂首,神色平静地凝视着短剑上的血迹,仿佛这不过是一件极为寻常之事。 随后,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帕,动作轻柔地擦拭着短剑上的血迹。 手帕与剑刃相触的瞬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这静谧的小巷中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随着她的擦拭,短剑上的血迹逐渐消失,重新显露出那寒光闪烁的剑身。 少女看着焕然一新的短剑,满意地微微颔首,接着嫌弃的将手帕丢到了地上。 此时,借着微弱的光线,秦允禾得以细细打量这位神秘的少女。少女身着一袭白衣,腰身纤细但充满了力量感。 她那如墨般漆黑的长发简单地束于脑后,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 她的面庞洁白似雪,那弯弯的柳眉之下,一双眼眸宛如寒星般明亮而锐利。高挺的鼻梁之下,那微微弯起的弧度有些俏皮。 秦允禾完全看呆了,全然忘了要上前感谢她的出手相救,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古人真的能够飞檐走壁。 她望着少女的身影,心中满是赞叹:“厉害!超帅!” 秦允禾回过神走上前去,拱手作揖道:“多谢女侠出手相救,不知女侠尊姓大名?” 少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作答。只见她身形一闪,腾空而起,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秦允禾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心中又是一阵感慨:“飞檐走壁,这便是轻功啊。” 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行至半路,正好碰见月月和秦曦。秦允禾一脸惊讶地问道:“月月,你跑得可真快呀。” 月月心急如焚地上下检查着秦允禾的身体,秦允禾说道:“我没什么事。” 秦曦微微皱起眉头:“真的没事吗?那群人呢?” 秦允禾轻描淡写的说:“下地狱了。” 秦曦微微蹙眉:“死了,怎么死的,你杀的?我知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吓唬吓唬人,说吧,你是如何逃脱的?” 秦允禾白了他一眼:“我遇见了一位女侠,她刷刷几下就把那群人都杀了,太酷了。”话语间都是对那位少女的崇拜。 秦曦望着她,满脸疑惑地问道:“女侠?什么女侠?她人去哪儿了?” 秦允禾语调轻松地回应道:“走啦,飞走喽。” 秦曦无奈地白了她一眼。 这时,秦允禾又问道:“清清呢?怎么只有你俩来了?” 秦曦见她确实安然无恙,心中的担忧也稍稍减轻。对于那个神秘的女侠,秦曦暗忖待再次遇见时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行色匆匆的两个人,我便让清清去请人来,自己则与月月一同赶来救助你。” 秦允禾微微颔首:“走吧,天色已晚,回去吧。” 秦曦一边走着,一边不住地念叨着:“还得给你多安排几个人,最好是会功夫的。明天我就去武馆瞧瞧。” 秦允禾笑着回道:“不必担心,我没那么娇气。”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往家走去,途中还遇见了秦正。秦正看到秦允禾并无任何损伤,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回到秦宅,柳素素看着秦允禾,满脸焦急之色。“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柳素素上上下下地仔细检查秦允禾的身体。 秦允禾看着柳素素,微笑着说道:“我没事的,娘。不管是谁,我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柳素素转头看向秦曦:“你明天多雇些人,禾儿的小院要找些会身手的女使。” 秦曦点点头:“放心吧,娘。” 柳素素凝视着秦允禾,满心忧虑。她声音微微发颤地说道:“刚刚宫里传来了太后的懿旨,要你明日入宫。” 柳素素眼中噙着泪花,自家女儿从未离开过自己,而皇宫那地方又绝非善地,她心中充满了恐惧。她害怕女儿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度相见。 秦允禾满心疑惑地发问:“太后?为何传我进宫?” 柳素素轻叹了一口气,拉起秦允禾的手讲道:“是去当伴读。娘着实放心不下你。”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秦允禾追问。 “就是刚刚的事,你方才不在家,自然不知。”柳素素解释道。 秦允禾满心的疑虑:“太后怎会知道我,又为何选为我,还这么着急?” 柳素素用手帕擦了擦了眼里:“不管太后出于什么目的,还是有人故意让你进宫,你都要十分的小心,宫中不比家中。” 秦允禾点点头。 这时,秦正开口说道:“进宫倒也不错,宫内戒备森严,那些杀手没本事进宫,过些时日或许就安全了。” 柳素素立刻反驳:“你以为宫里就一定安全吗?这刑部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还没查出来。” 秦正有些急切,叹了一口气:“当初就不该带你们来来京城。” “进不进京岂是你能决定的?”柳素素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 “那如今怎么办?宫外有人追杀,宫内又是一片泥潭。”秦正满面愁容地坐到椅子上。 秦允禾见父母二人因自己而争吵,赶忙开口劝解道:“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无论在哪里,我都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 柳素素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已然泛红的眼睛,接着转身来到秦允禾身旁,紧紧握住她的手,温声嘱咐道:“皇宫可不像咱们自己家,进了宫一定要保持低调,不要事事都出头。” 第27章 莫君 秦正微微皱起眉头,说道:“我之前听说杨府的千金也要入宫,你俩也算认识,到时候你就跟着她。” 柳素素嗔怒地看了秦正一眼:“禾儿为何会被人追杀?还不是因为她!” 秦正此时反驳道:“她一个深闺女子,从未得罪过任何人,你好好想想。” 柳素素经秦正这么一提醒,也察觉到此事绝不简单。怎么可能仅仅因为救了个人就遭到追杀呢? 她转头看向秦允禾,神情不再像刚才那般急切,只是轻声说道:“也不知道公主是什么脾气秉性?” 秦允禾满心疑惑地问道:“我从未见过公主,她怎么会选我做伴读呢?” 秦正神色严肃,沉声道:“你大哥在边疆手握重兵,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允禾轻轻点头,心中不禁感慨。自己原本只想平平淡淡过日子,为何却一步步偏离了预想的轨道呢? 柳素素满脸忧虑地看着她,说道:“听说这件事早在一个月前就确定了,只是突然加上了你。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必须要照顾好自己。” 随后她又说道:“你从小自由自在惯了,也没认真教过你规矩,娘实在是担心……” 柳素素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摩挲着秦允禾,那模样就如同马上要失去她一般,满是不舍与担忧。 这时,秦正缓缓开口道:“你祖父在书房等着你呢,你去看看吧。” 秦允禾满心不解,眼中尽是疑惑之色:“祖父,他找我能有何事呢?” 柳素素微微摇头,脸上也满是忧虑:“你去看看便知,或许是要给你讲讲宫中的规矩。毕竟,家中也只有他进过宫。” 秦允禾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向柳素素福了福身,缓缓转身离去。 可她的心中却满是愁绪与不安:“在上一世便已深知,一入宫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宫内处处皆是勾心斗角。如今我要入宫,心中实在是惶恐至极。在宫外已然遭到莫名追杀,去了皇宫更是不知能否活过一日。毕竟我并非聪慧过人之辈,哎,怎觉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可又别无选择,实在是无奈至极。” 夜已深沉,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之中。她走到青石路上,心中暗想:祖父并不知晓今夜被刺杀一事,待会要小心点说话。 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书房门前。轻轻推开门,屋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只见秦老太爷正全神贯注地练字,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专注的神情。 秦允禾款步上前,轻声唤道:“祖父,这么晚叫我过来,有何事吩咐呢?” 此时,窗外的微风悄然吹入,轻轻拂动着桌上的宣纸。他抬起头看向秦允禾,微笑着说:“你过来,看看祖父这字怎么样?” 秦允禾的目光落在宣纸上,那字犹如游龙戏凤,在灯光下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惊叹之色,脱口赞道:“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说完,她忙不迭地冲祖父竖起大拇指,满脸的钦佩。 秦老太爷看着她,笑着说:“别光拍我马屁,看看这两个字。” 秦允禾凑近一瞧,轻声念出:“莫君,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随后抬头看向秦老太爷,秦老太爷看着那两个字,微微点头:“你觉得作为你的字如何? 她的脸色瞬间大变,眼睛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嘴巴微微张开:“祖父,这我可当不起呀!这不是要让我成为天下尽知的名人吗?不行,绝对不行。” 她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用力地摇头,那长长的发丝也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此时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秦老太爷微微叹气,笑着说:“这可不是我给你取的字。” “那是谁取的?这么不盼着我好。”秦允禾微微皱起眉头,满心疑惑。 秦老太爷的视线又回到那两个字上,缓缓说道:“是灵隐寺的方丈。” “灵隐寺?”秦允禾蛾眉轻蹙,双眸中满是疑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讶。 “没错,你最近气运欠佳,你祖母在家中也闲来无事,便拿着你的八字跑去灵隐寺给你卜了一卦。” 秦允禾的好奇地问道:“卦象如何?” 秦老太爷缓缓摇了摇头,神色间带着一丝凝重:“方丈并未明说,只给了这两个字。本来想着等你及笄礼时再告知你,只是你明天就要入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便提前将这两个字送给你。” 秦允禾望着那两个字,心中虽有几分抗拒,但一想到是祖父所赠,便强压下心中的不情愿,展露出一抹笑容,欣然接受道:“那就多谢祖父。” 秦老太爷微微颔首,接着又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她几句,还详细地为她讲了讲宫中的规矩。 秦允禾认真聆听,眼中透着坚定,听完后回道:“孙女明白,到了宫内,自当谨慎行事。” 秦老太爷轻叹一口气,目光中满是关切:“想家了就寄封书信回来,别让我们担心。” 秦允禾用力地点点头::“放心吧祖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秦老太爷嗯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舍:“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那孙女告退。”说完,秦允禾便退出了房间。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小院,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那张宣纸,看着上面的“莫君”二字,不禁轻声呢喃道:“莫君。不要担心前路茫茫没有知己,天下还有谁不认识你呢。” 西园回到幽澜苑,脚步匆匆地径直走向华明赫的卧房。推开门,便瞧见他双目紧闭,正半卧在榻上,神态甚是悠然。 西园心中的不满瞬间如火焰般升腾起来,她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我累得半死不活,你却在这儿悠闲自在地躺着,下次别再喊我去做这种事。” 华明赫不慌不忙地缓缓坐起身,神色依旧淡定从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你也不想想,以你的身手,对付那几个小角色,你一人足矣。” 第28章 站了一夜 西园不屑地“切”了一声。 华明赫微微眯起眼睛,接着询问道:“与你交手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我总觉得他们的身份不简单。” 西园微微扬起下巴,陷入沉思,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嗯?他们可不像是你所猜想的北齐人。我仔细观察过他们的一招一式,反倒觉得他们的路数更像是大夏之人。” 华明赫听后,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北齐那位公主确实有几分聪慧,看来我们都小瞧了她。” 西园微微颔首,接着回应道:“依我看,她的目标应该是整个秦家与杨家,而不是那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华明赫微微皱起眉头,神色严肃:“不管她和北齐打着何种如意算盘,我们都绝不能让她们得逞。” 西园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呵呵……大夏皇帝已经同意你回车师了,没几天你就要离开此地。事到如今,你还能做什么呢?” 华明赫抬起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西园:“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了。我自有我的打算。” 西园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吧。你们车师皇室那地方,也绝非什么清静之地。” 华明赫缓缓站起身,踱步走到她身旁,神色凝重地说道:“明日她要入宫伴读,你想办法去到她身旁。纤札也在宫中,你务必保护好她。” 西园满脸不耐烦,嘟囔着说道:“我知道了,真啰嗦。” 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笼罩的小径尽头,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华明赫静静地走到窗边,他的眼神先是在西园离去的方向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望向空中的明月。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他的发丝,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那清冷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秦允禾静静地站在窗边,望着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陷入了深深的思忖之中。 她在心里盘算着,究竟怎样才能出宫呢:要么想办法让公主对自己厌烦,从而将自己赶出宫去;要么努力得到公主的赏识,或许公主会放自己出宫。 天还未亮,夜色依旧笼罩着大地,四周一片寂静。 柳素素带着月月与清清轻轻推开了她的房门。 月月一进房间,就看见自家小姐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身影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单薄。 她心头一紧,连忙走了过去,声音因为担忧而有些颤抖:“小姐,你站了一夜吗?” 秦允禾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她们进来,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说道:“睡不着。” 柳素素看着她,心里明白她的心思,她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所以才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和焦虑,故作坚强。 柳素素缓缓走上前,目光在秦允禾身上来回打量,眼中满是关切:“母亲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说完,便转身吩咐人去准备衣物。 秦允禾看着柳素素,只见她双眼满含泪水,眼眶红红的。秦允禾心中一暖,安慰道:“母亲,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要如此伤感,我是进宫,又不是上断头台。” 柳素素微微哽咽,回道:“为娘的是舍不得。” 说完,便伸手塞给她一沓银票,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宫中不比家中,带着银钱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言罢,柳素素亲自为秦允禾更换服饰,同时轻声说道:“宫中的马车已然到了家门口。” 母女二人又交谈了几句,随后一同迈出房门。 秦家众人皆立于门口,目光紧紧锁定秦允禾。 秦老夫人满脸愁容,微微皱起眉头,拉着她的手低声呢喃道:“我的小乖乖,这可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也不知能否适应。” 秦老太爷微微点头,回应道:“放心吧,方丈曾言,她乃有福之人。” 秦允禾坐在马车内,心绪有些复杂。她轻轻掀开马车窗帘,目光投向车外。只见家人还站在原地,一直摆着手。 柳素素站在人群中,眼眶通红,正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泪水。 秦允禾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又夹杂着丝丝酸楚。她知道,此去宫中,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家人团聚。 她默默地放下窗帘,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聆听着车轮滚滚之声,那声音沉闷而有力。马车行驶速度极快,却又不失沉稳。 随着马车逐渐靠近宫门口,驾车的马夫熟练地一拉缰绳,骏马发出一声长嘶,缓缓停下。 秦允禾平日里极少出门,与那些世家贵女并不相熟,然而她们彼此之间却颇为熟悉。此刻,她们正站在宫门附近轻声交谈着。秦府的马车一到,那议论之声便瞬间停歇。 秦允禾缓缓走下马车,不经意间,她瞧见前方的车帘微微晃动,一只纤细的手从里面探出,轻轻掀开帘子。 一位气质高贵的女子从马车上走下,她身着华美的服饰,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她微微抬起眼眸,望向那巍峨的宫门,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秦允禾缓缓走上前去,轻声呼唤道:“子裳。” 杨子裳闻声回头,看到秦允禾的瞬间,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她凝视着秦允禾,疑惑地问道:“你也入选了吗? 秦允禾轻轻点了点头。 杨子裳愈发疑惑,接着问道:“可是,名单上并未见到你的名字呀?” 秦允禾嘴角上扬,笑着回应道:“我也是昨夜方才知晓此事。” 杨子裳轻点臻首:“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如此我们便可做个伴。” 秦允禾微微颔首。 这时,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过来,聚焦在她们两个人身上。 第29章 入宫一 那些目光中,或多或少地流露出好奇或者不屑。 杨子裳自不必说,单就杨府在京城的地位,入选名单上有她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是众人收到的入宫伴读名单上并未有秦允禾,虽说大家都未曾见过她,但她因救杨子裳而被皇帝赏赐一事,早已在京城传开。 此刻在这宫门口见到她,众人着实有些吃惊。她不过是从小地方来的,怎会有她的份呢? 旁人费尽心思都抢不到的入宫伴读之位,这秦允禾倒好,安坐家中,什么都不用做,馅饼便从天上掉下来砸在了她的头上,实在是让人心里难以平静。 那些世家贵女看着她们两人,对于入宫这件事似乎并不觉得激动。 杨子裳倒也罢了,可这秦允禾,一个小地方来的,显得尤为冷静。按理说,小地方来的人能入这皇城,不是应该激动万分吗? 宫门口的守卫们神色肃穆,脊背挺得笔直。他们看着那些世家小姐缓缓走向宫门,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时,守卫们缓缓打开朱红色的大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太监,后面还跟着一队宫人。 那太监看了看她们,又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九个人,还差三位没到,还请诸位小姐稍等一下,咱家随后便可带你们入宫。” 这时,一少女怯怯地问道:“是谁还没来?” 另一少女微微低头,从挎包内拿出一个油纸包,她小心翼翼地扒拉着她手中油纸包里的蜜饯,小嘴嘟着,随口便答道:“来的最晚的肯定是沐雪郡主,纤札公主和汤姐姐与她一块儿,想必会一同前来。” 杨子裳瞧见一脸疑惑的秦允禾,便开口解释道:“刚刚询问谁还没来的那个少女,是吏部侍郎风乐良的女儿。” 秦允禾的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只见她小家碧玉的长相,穿着打扮与其他姑娘相比,未免显得有些寒酸。 杨子裳又指着正在吃东西的女孩说道:“这个是定远侯府的千金周妙妙。” 听完周妙妙的话,其他人的面上一时都流露出微妙的异样神情。 周妙妙身为侯府嫡女,又与沐雪郡主走得近,且心思单纯,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然而,其他门第却很难与她们相比。 杨子裳看着秦允禾,接着说道:“我来告诉你,她说的郡主你应该见过,就是长公主的女儿韩沐雪。纤札公主就是北齐送来和亲的那位,她从小在大夏长大,脾性可不太好,你最好离她远一些。至于汤姐姐,想必你也知道,就是那个汤茵茵。” 秦允禾轻轻点头,其实她通过秦曦给她的书中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只是没有那么详细地研究过。 如今大部分人都在这里等候着,却还有人没有来。 谁听到这情况会不觉得还没来的那几位架子大呢?然而,即便心中有所不满,却也只能乖乖等候,毕竟她们身份尊贵。 正在众人议论之时,一辆极为豪奢的马车缓缓朝着她们驶来,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众人面前。 车夫迅速从车上取下脚凳放置好。 先前与秦允禾等人交谈过的太监一见到这辆马车,立刻快步凑上前去,脸上瞬间堆满笑容,恭敬地走到车旁躬身行礼道:“郡主,您可算来了。” 车里坐着的果然是韩沐雪。今日的她身着一袭绛紫色的广袖流仙裙,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腰带,将她那纤细的腰肢完美勾勒出来,腰上的配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她扶着太监递过来的手,走下马车,微笑着说道:“今日竟是孙公公前来接人,闫阳事先也没跟我透露一声呢。” 孙公公也笑着回应道:“殿下知晓这一回要来许多玩伴,心中甚是欢喜,特意派咱家前来,也好瞧一瞧,回去再向殿下禀报。” 众人一听便明白,这孙公公乃是闫阳公主身边的太监,想来深受公主的信任。 韩沐雪下车后,又有两人从车上走下来。 秦允禾抬眼望去,眉梢微微一挑。这应该是北齐国的纤札公主,自幼在大夏长大,与闫阳公主以及沐雪郡主关系极为亲密。 她的容貌虽不及郡主那般明艳夺目,却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质,双唇紧抿,只一眼看去便让人觉得颇有心机。 汤茵茵也不再是那天唯唯诺诺的模样,今日的她梳着单螺髻,耳朵上挂着白玉耳环。 秦允禾心中暗自思忖着,正好可以借助这段时间,从汤茵茵身上查出那个指使她的人。 汤茵茵从马车上下来,正抬眸向四周其他人打量之时,不经意间,目光与秦允禾的眼神相撞。那一刻,她的目光瞬间凝滞,整个人为之一愣。 秦允禾却在此时忽地拉开嘴角,静静地伫立在众人身旁,朝着汤茵茵露出一抹微笑。 汤茵茵只觉得身体猛地一颤,在她的眼中,秦允禾的笑容藏着锋利的刀刃,那笑容背后必定隐藏着要害自己的心思。 她的视线又不经意地瞥到了一旁的杨子裳,内心更是增添了一抹恐慌。 就在这时,纤札装作漫不经心地碰了她一下,这才让她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这所有的细微举动,皆被秦允禾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如此一来,人便全部到齐了。 随后,孙公公又仔细查验了众人的腰牌。紧接着,她们在宫人的引领下,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踏入这巍峨壮丽的皇宫。 韩沐雪在这一群人当中,毫无疑问地排在首位,秦允禾自然在最后一位。 秦允禾身着淡雅的服饰,面容清丽脱俗。她微微垂首,乌黑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一支素雅的珠花点缀在发间,更显端庄温婉。 阳光倾洒在宫墙之上,泛起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秦允禾站在队伍的最后,她随着前面的小姐们缓缓前行,目光凝视着这宏伟的宫殿。这景象让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而微妙的情绪。 第30章 入宫二 宫道之上,石板路平整宽阔,脚步声于寂静中回响。她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何方能尽快出宫。 目光所到之处,宫女太监们微微含胸,低着头匆忙而行。恰在此时,九皇子迎面走来。 韩沐雪见状,命人停下脚步,下巴微微扬起,朝着九皇子走去。 九皇子瞧见她,笑着问道:“沐雪今日前来,可是找闫阳?” 韩沐雪浅笑回应:“算是吧,我如今可是她的伴读呢。” 九皇子呵呵一笑:“是吗?那你们两个得好好学学。” 韩沐雪微微点头,随后问道:“你这是要出宫吗?” 九皇子点头应道。这时,孙公公躬着身子走来,向九皇子行了礼,接着便朝着韩沐雪催促道:“郡主,时候不早了,快些入宫吧!” 韩沐雪对九皇子说道:“那我就先入宫了。” 九皇子点头示意。当秦允禾从他身旁经过时,九皇子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 随后,他转头喊住一旁的宫女,问道:“最后那位女子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宫女福了福身,回道:“那是秦家的姑娘,名为秦允禾。” 九皇子微微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然而,九皇子的眼神却一直追随着秦允禾。 寿康宫中,太后端坐在凤座之上。 这时,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女走上前来,福了福身,道:“闫阳给皇祖母请安。” 此少女正是皇帝最小且最得宠的十公主景闫阳。 太后看着十公主,眉开眼笑:“起来吧。今日你选的那些伴读不是入宫了吗?你怎么还有空来哀家这里?” 十公主笑着走到太后身旁,说道:“想皇祖母了,就过来看看您。” 太后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着说:“子裳也入宫了,你可高兴?” 十公主欢快地回道:“当然了,还是祖母最疼我,竟能说动杨将军将他的宝贝女儿送进宫。” 太后只是笑着,并未言语。 这时,十公主问道:“母后和您为什么要选秦家的女儿入宫呢?孙女听说她是小地方来的,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太后呵呵一笑:“她可是救过子裳,受过封赏的。” “那也不够资格作我的伴读。”十公主嘟着嘴巴说道。 太后笑了笑,随后说道:“人不可貌相,你可不要小瞧了她,哀家和你母后已差人打听过了,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做你的先生都不为过。” 十公主一脸不屑地说道:“切,子裳的琴技在咱们大夏国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她能比得过子裳?” 太后爽朗一笑,问道:“你可知道琴师焚洲?” 十公主微微颔首,回应道:“自然知道,当世之中,无人能在琴技上与焚洲大师相比。他曾宣称此生只收一人为徒来传承琴艺,多少人渴望拜入他门下,却都被拒绝了。” 十公主满脸疑惑地看着太后,问道:“祖母为何突然提起他呢?”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秦家的那位姑娘,就是焚洲的弟子。” 十公主满脸惊愕地看着太后,结结巴巴地说:“她……她……她何德何能,竟然能被焚洲大师收为弟子。” 太后看着震惊不已的十公主,缓缓说道:“你若不信,哀家再告诉你,她的棋艺是棋圣九闻亲自教导,是书法大家蒲居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也是画圣径佛的弟子。你觉得她够不够资格做你的伴读呢?” 十公主听完,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这些好事都让她给遇上了。” 太后看着她说:“你对她并不了解。虽说她来自小地方,但人家博览万卷书。你要多与她接触,对你是有益处的。” 十公主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对秦允禾有了些许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这位少女。 太后接着说道:“她的祖父曾官居一品,她的哥哥又为咱们大夏国守卫国门。你切不可怠慢了她。” 十公主再次点头应下。 来到后花园,孙公公止住脚步,再次点了点人数。随后,他唤来几个宫女为众人拎行李。 一路上引领她们入宫的宫女,热情地为她们介绍着周遭的宫殿。 孙公公深知这一群都是世家贵族的小姐,其中还有公主的好友,更有太后亲自点名入宫之人。 他用阴柔的声音说道:“此次诸位小姐皆住在昭华宫。陛下为公主殿下筹备此次伴读之事,可谓费尽心思。那里的陈设皆已换新,还栽上了一些适宜赏玩的树木。回头诸位入住之时,一人一间,也算宽敞。这地方与崇文殿相距很近,往北紧挨着后宫娘娘们居住的六宫,往南遥遥望去,便是外朝的文德殿和育贤宫。先生们来为公主殿下和诸位小姐讲学,往来也较为方便。若你们担心不小心遇到什么人,只需稍加小心,少些走动即可。” 本朝男女之防虽不像某些朝代那般严苛,但是那些世家小姐所在的府邸里,大多规矩甚严,十分在乎这些。 甚至有些家族极不愿意让自家姑娘见到任何外男,所以孙公公才如此提醒。 秦允禾对此并不在乎,然而同行的几位姑娘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秦允禾觉得这些人有些可怜。 秦允禾抬头望向那边的宫殿,觉得距离昭华宫有些近。 有些先生给皇子王爷们讲完课,穿过不远处的路便能来到这里。 两个宫殿离得如此之近,简直是想勾搭谁便能勾搭谁。 秦允禾实在想不通,为何一边让姑娘们避着点,一边又将姑娘们的宫殿安排得与他们那么近。 众人看着昭华宫清雅朴素,颇有几分书馆的翰墨之气,一看便知是个向学的好地方。 秦允禾觉得这里比不上自家,一旁的风茹慧却是目露惊喜之色,正想夸赞皇宫的气派,可一转眼看到有些人神色平平,刚要出口的话便悄悄咽了回去。 孙公公说道:“这里都已经打扫干净了。不过诸位小姐要住哪一间屋子可能得商量一下。待诸位小姐选好住处之后,略作收拾,便会有尚仪局的几位女官来教授宫中礼仪。诸位小姐可要打起精神应对,因为苏女官也会亲自前来查看。她在早些年一直伺候着公主殿下,可以说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她在礼仪方面要求十分严格,若不能通过她那一关,只怕即便来了这宫中一趟,回头也不免要打道回府。” 秦允禾心中暗想:“这样也好,可以早些回家。这宫中不适合自己。” 第31章 入宫三 今日前来伴读的世家小姐们皆已打听过宫里的情形,对于那位在尚仪局的苏大人,显然是有所耳闻的,脸上皆露出了些许敬畏之色。 杨子裳瞧着秦允禾那淡然的模样,小声问道:“你不怕吗?” 秦允禾一脸疑惑地反问道:“我为何要怕?你也无需惧怕,你的礼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 秦允禾听着她们在一旁小声议论着,“苏女官我是知道的,特别吓人呢,我娘今早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叮嘱我千万别碰到她。不过孙公公又说会来几位女官,那想必是分开教导的,老天保佑可别让我碰见她。” “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这时,汤茵茵看向秦允禾,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人在乡野长大,想必没学过什么规矩,只怕是要被扔出去咯。” 秦允禾转过头,目光投向汤茵茵,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汤茵茵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她只觉那笑有些渗人,于是汤茵茵不由自主地往人群中躲了躲。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秦允禾身上,满心期待着看她出丑,然而她却仿若未闻汤茵茵的挑衅,丝毫没有要搭理汤茵茵的意思。 这时,人群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哼,她怕是不敢回应吧,乡下来的土包子,能有什么见识。”说话的正是韩沐雪。 秦允禾依旧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看了韩沐雪一眼,说道:“口舌之争,不过是无聊之人的消遣,我没兴趣参与。” “呵,还装上清高了。”韩沐雪阴阳怪气地接话道,“等见到苏女官,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淡定,别到时候吓得哭鼻子。” 秦允禾轻轻一笑,道:“苏女官如何,与我此刻是否回应你们的无理取闹并无关联。我来此是为了伴读学习,不是来与你们逞口舌之快的。” 杨子裳忍不住站出来为秦允禾说话:“大家都别吵了,还没见到苏女官呢,就这般吵闹,也不怕失了分寸。” 汤茵茵不想在这里见到秦允禾,于是小心翼翼的喊道:“杨子裳,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她秦允禾不懂规矩,你也跟着不懂吗?” 秦允禾微微皱眉,再次冲着她笑了笑:“汤茵茵,我敬你是世家小姐,不想与你过多计较,但你也别太过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愈发混乱,孙公公知道这些世家小姐都惹不起就劝慰道:“各位小姐,莫要伤了和气,以后要在一起学习的。” 众人这才停了下来。 在挑选屋子时,秦允禾并未与她们争抢那些位置绝佳的屋子,而是径直挑选了最角落里最为僻静的一间。这间屋子不仅位置偏僻,采光也不太好。 只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说话声,秦允禾便能轻易分辨出是谁在说话。 那说话时总要带上个“呀”之类后缀,声音甜甜的,便是周妙妙;而语气怯生生的,则是风茹慧。 只听有人说道:“这间房子朝南,窗户开在西面,外头正好对着桂树,能遇见贵人,我就选这间了,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没过多久,众人便纷纷选定了各自的屋子。 大家极为默契地将最好的那一间留给了郡主,纤札公主和汤茵茵的房间恰好位于郡主房间的两侧。 秦允禾那间屋子处在最为靠边的位置,旁边那间屋子的位置也不理想,被对伴读之事不太在意的杨子裳选了。 选好房间后,众人便各自进入屋内收拾自己的物品。 秦允禾所带的东西极少,她迅速整理了一番便收拾妥当,出来时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 岂料抬眼一看,杨子裳居然已经坐在外面了。 杨子裳见秦允禾出来,笑着摆摆手,秦允禾走到她身旁坐下,感慨道:“以后这里可就热闹了。” 杨子裳笑着回应:“之前想着和她们都不太熟悉,心里正不知如何是好呢,如今看到你也在,我安心了许多。” 秦允禾看着她,心中想着要问一问那晚的事,这时突然听到一声通传,尚仪局来教规矩的女官们到了。 她暗自思忖:“要想弄清楚,还需多留几日在此。” 所有人听到通传,无论是宫内外的宫女还是世家小姐,几乎立刻全都站直了身体,躬身垂首,屏气凝神,再没发出半点声音。 整个庭院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不禁为这突如其来的架势所震慑。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宫门外,只见四位女官缓缓走来。 打头的那位身着水蓝色的五品官服,那官服的颜色宛如深邃的湖水,透着一种庄重与威严。 她的发髻高高绾起,一丝不乱,双手交叠在腰腹前方,看似规整却又并非真切地紧贴腰间,仿佛在刻意保持着一种距离感。 行走间,她的身姿严谨整肃,每一步迈出的距离竟如用尺子丈量过一般精准无异,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场。 她那有些上了年纪的脸上,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两眼角的皱纹如同岁月书写的篇章,眉心亦因为长期颦蹙而留下一道浅浅的、皱起的竖痕。 当她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时,那目光既冷且厉,没有丝毫温度,让人不禁脊背发凉。 有胆子小的,在这凌厉目光的注视下,已被吓得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身子也微微颤抖。 唯有韩沐雪,纤札,杨子裳能够坦然面对。 韩沐雪身为郡主,乃是长公主之女,自幼便系统地学习礼仪,多年的熏陶让她在这种场合下依旧能保持端庄镇定,平静地躬身行礼,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纤札作为北齐的公主,深知自己将来是要嫁给皇子的,自然也在宫规礼仪方面下足了功夫,此刻面对女官,她亦是从容不迫,优雅地行礼。 而杨子裳,小时候经常入宫,对宫中的种种景象早已习以为常,内心毫无畏惧,所以不论是否精通礼仪,她都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面对,此刻也同样平静地躬身行礼,不见丝毫慌乱。 第32章 入宫四 苏女官见状,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头,那两条原本舒展的眉毛瞬间拧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 她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到众人面前站定。 她开口说道:“今日尚仪局奉命前来教各位小姐一些宫中规矩,为期两天,诸位可称我为‘苏女官’。往后诸位小姐是要成为公主殿下伴读的,须得格外谨慎。所以还望大家这两日认真对待,若有谁懈怠或实在学不会,便要请谁离宫回府了。” 先前差不多意思的话,孙公公就已经说过一遍,但众人听了并未觉得有何特别。 先前差不多意思的话,孙公公就已经说过一遍,但众人听了不觉得如何;可当这话从苏女官口中说出来时,所有人都是心底里一颤。 秦允禾心中暗自思忖:“两天,就两天,必须想办法让汤茵茵吐出谁是幕后黑手。” 苏女官目光如炬,从她们面前一一走过,她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当她停到秦允禾面前时,秦允禾方才回过神来,身体瞬间一僵,她不知苏女官何时已悄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秦允禾看着她那毫无表情的脸,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不会从我开始吧!也好,她见到我什么都不会时就会赶我出宫。” 但她转念又一想:“不行,此时不能出宫。” 当所有人都以为要看她笑话时,秦允禾却不慌不忙地行了礼。那礼行得虽不算十分标准,但却透着一股自然与大方。 苏女官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尽管那弧度极为细微,可还是被一些细心的人捕捉到了。 这一瞬间,不仅秦允禾有些惊呆了,她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就连那些原本想看她笑话的人也惊呆了,她们张着嘴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苏女官注视着她,声音比先前柔缓了一些,仿佛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秦姑娘是第一次入宫吧?礼仪便由我来教吧!” 秦允禾愣了一下,随即淡淡的回道:“是,那就劳烦苏大人了。”她的语气平静,却也难掩心中的一丝诧异。 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有人心里默默想着:说好的一视同仁呢?不是异常严苛吗? 她们又哪里知道,苏女官是太后授意的。她早已知晓秦允禾是位博学之人,心中对她有几分钦佩。 她想着,有智慧的人,礼仪也差不到哪去,况且她是太后皇后特意安排到入宫名单上的。 这其中的缘由,众人自是不知,唯有苏女官心中明白这背后的深意。 苏女官亦听闻了她救人的事迹,心中顿时明了太后为何要点名要她了。 一个能够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助他人之人,其品格必然是极好的。在苏女官看来,这样的人即便不懂礼仪又何妨,不会的她完全可以耐心去教导。 其他人眼睁睁地看着苏女官单独指点秦允禾,嫉妒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要知道,秦允禾来自乡下,在她们眼中,秦允禾既无渊博的学识,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一开始,伴读名单上根本就没有她,仅仅是因为她救了一个人,便得以入宫,还能得到苏大人的亲自教习。 她们当中有些人对此是极为不服气的,心中暗暗抱怨命运的不公,觉得自己无论哪方面都不比秦允禾差,为何就得不到这样的特殊待遇,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她们有些人是不服气的。 汤茵茵心中更是不服气,她狠狠地瞪着秦允禾,一个粗鄙的乡下人罢了,她气得是真的差点把一口好牙咬碎。 纤札则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内心却早已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 很快,其他人一面跟着女官学习礼仪,一面忍不住偷偷观察着秦允禾。 只见秦允禾学得极为认真且出色,不管是坐姿还是站姿都显得很标准,丝毫不像一个来自乡下的丫头。 苏女官心中也不禁泛起了疑惑,这哪像是没学过礼仪的人啊。她暗自思忖,这动作甚至比我教过的一些人都要标准得多。 秦允禾看着疑惑的苏女官,知道她心中所想,她心中想着:“在洛州的时候,祖母为我请过出了宫中教习嬷嬷,当时学了一段时间,后来那嬷嬷回了老家。祖母觉得我学这个以后可能用不着,就没再找人教过。” 秦允禾本想着快点离开皇宫,一开始是想要糊弄糊弄的,可自从见到杨子裳与汤茵茵后,她便改变了想法。 如今只能认真地学,才能留下来,待查清幕后黑手再设法脱身。 苏女官见状,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你先坐下休息一下吧。” 秦允禾冲她点点头,然后走到一旁安静地坐下,她观察着那些世家小姐,同时将目光停留在汤茵茵身上。 汤茵茵看向秦允禾,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心虚的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其他人的视线再次落到她身上,她们有的人铁青着脸,鼻子就要气歪了,她们也没想到秦允禾竟会宫中礼仪。 伴随着一声:“公主殿下驾到。”所有人都躬下腰行礼,唯有纤札公主微微朝闫阳公主点点头。 闫阳公主却只摆了摆手,在一旁坐下来,对所有人说道:“不必多礼,本公主就是来看看,你们继续就好。” 所有人顿时齐齐应是,秦允禾看了一眼坐着的公主,她今日一身浅粉色的宫装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 发髻上点缀着珠翠,步摇轻晃,发出清脆的声音,弯弯的眉如远黛,微微上扬,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与自信,眼睛大而圆,凝视着她们。 苏女官继续教秦允禾。 闫阳公主向秦允禾这边看来,发现她学的很快,她回想起太后的话,不由得对她充满了好奇,她不过也就十五岁,为何她会那么多东西,对她有一丝敬佩。所以前来就是想要看看皇祖母口中秦允禾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33章 入宫五 闫阳公主发现秦允禾不似其他女子穿着华丽,面容精致,她衣着素雅,不施粉黛就如此好看,闫阳公主一下子入了迷。 苏女官让秦允禾为其他人示范走姿,突然觉得背后一阵炙热,一不留神差点滑倒。 闫阳公主把双掌合在了自己胸前,笑的眼睛似月牙,她眼底满是柔软而宽容:“看,连滑倒都能面不改色,还不惧危险救人性命,长的好看的人果然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所有人都看向秦允禾。 秦允禾从未见过公主,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说,她这样一说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看看那些贵女,有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她现在只能祈祷,这些贵女不要把自己当成敌人。 与此同时,秦允禾在心里暗暗骂着公主:“真是个猪脑袋,说的这是什么屁话,真要被你给害死了。” 她在心中不停地抱怨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秦允禾努力想要站好,可心里只顾着骂人了,一时分神,右脚竟被自己的左脚给绊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瞬间失去了平衡,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好在她反应还算敏捷,及时用手掌撑了一下地面,这才避免了更严重的磕碰。 不过,手掌触地的那一刻,还是传来一阵微微的疼痛,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摔得太惨,要不然这得多疼啊。 闫阳公主见状,立刻从座位中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走到她身边。 公主微微弯腰,伸出双手将秦允禾扶起,眼中满是关切,轻声问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没摔疼吧?”那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和询问。 秦允禾心中却暗暗叫苦,她在心里默默地说:“我跟你很熟吗?不要这么关心我好不好,你倒是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这都快要被你害死了。” 秦允禾心中暗暗说着,却软着腿起了身,已是去了半条命,颤颤巍巍的回道:“民女自小在洛州长大,从未学过宫中礼仪,今日这般,辜负了公主殿下的厚爱。” “你已做的很好了,苏女官已经说了,你是学的最好的一个,刚刚是由于紧张导致的,如你不喜欢,不学也可以,本宫学的也不是很好,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完美,你入宫可是皇祖母钦点的,不管你如何折腾,最后你都会留下伴读的。” 秦允禾嘴巴抽搐了一下心想:“这事你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呀,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看来今后在查汤茵茵时也要提防其他人了。” 但公主的话还是要回的,她望着闫阳公主,慢慢的勾起一个笑容,十分得体的回答:“多谢公主殿下。” 闫阳公主笑着说:“虽然你与我初次见面,但我一眼就喜欢上你了,所以以后在宫中本宫罩着你。” 秦允禾笑着回应道:“多谢公主厚爱,今后民女定会对你尽心尽力。” 由于都是世家小姐,很多都学过礼仪,所以女官们教起来也容易,即使学的慢的,也在第二日傍晚通过了考核。 这天夜里,月色如水,洒在寂静的昭华宫中。 秦允禾轻手轻脚地穿过昏暗的走廊,悄悄地进入了杨子裳的房间。 杨子裳原本正坐在床边看书,看到秦允禾突然进来,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睁大了双眼,一脸不解地小声问:“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 秦允禾看着面容姣好的她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她的动作轻盈而自然,仿佛对这里十分熟悉。 杨子裳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随着她坐了下来,眼睛紧紧地盯着秦允禾,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这时秦允禾微微皱眉,开口问道:“那日在侯府,你是如何落水的?” 杨子裳不明白已经过去几日了,秦允禾为什么会突然说起此事,但她还是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缓缓说道:“当时,我们两个出了内堂,你寻了一个凉亭休息,我也同你一样不喜热闹,于是就去了池塘边上赏荷,当时就感觉有人撞了一下,然后就掉进池塘了。” 秦允禾紧接着追着问:“你可看清了撞你的人?” 杨子裳努力地回想着,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她无奈地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秦允禾失望地看着她,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心想:“这里是行不通了,看来要找机会单独问问汤茵茵。” 杨子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睛一亮,急忙说道:“落水前有一个小厮路过我身边,接着我就落水了,一定是他!” 秦允禾立刻精神一振,接着追问:“你看清他的样貌了吗?你确定是个男的,你再好好想想。” 杨子裳认真地回道:“我没看清他的脸,但是我看清了他就是穿着侯府小厮的衣服,身形动作看着一定是男子。” 她边说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努力想要描述得更清楚一些。 她皱起眉头,接着又疑惑地说:“可是小厮为何会去后院呢?他难道不懂规矩吗?” 秦允禾托着下巴,陷入了思索,片刻后说道:“男子也有可能是假扮的。” “女扮男装。”杨子裳突然恍然大悟,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明白了什么关键的问题。 这个想法一出现,便让她心中猛地一惊。两人对视片刻,秦允禾压低声音说道:“会是谁呢?不会真是汤茵茵吧?” 杨子裳单手托着腮,轻轻摇了摇头。 秦允禾想到了那个最先呼喊众人来救杨子裳的侍女,在她看来,她应该不会是凶手,毕竟若是她将杨子裳推下,断不会呼喊众人来救。 杨子裳看着陷入沉思的秦允禾,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秦允禾缓缓摇了摇头,满心疑惑地问道:“你觉得会是汤茵茵吗?” 杨子裳果断地摇摇头:“不会,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又为何要害我。” 第34章 入宫六 “可是那日她登门致歉的时候,她明确说过是因为嫉妒你,所以才对你狠下毒手。” 杨子裳浅浅一笑:“那你相信吗?反正我不信。” 秦允禾摇摇头:“我也不信,她应该没有那个胆子。不过她可能会是那个人的帮凶,不然那两个男人不会那么轻易地找到我们的房间。这里面一定还牵扯着其他的人,这个人身份一定不一般,不然她不会轻易的站出来顶罪。” 杨子裳略带歉意地看着她:“真的很对不起,连累了你。” 秦允禾微微一笑:“你说过我们现在是知己,以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接着她又说道:“那日刺杀我们的人,可查出来了吗?” 杨子裳摇摇头:“我们进宫之前,父亲曾前往刑部询问,说是线索太少,暂时还没有头绪。” 秦允禾点点头:“此人能够派人刺杀我两次,必定是心狠手辣之辈。” 她突然想到:“正如父亲所说,如果她针对的是秦家和杨家,那么家里人也会有危险,希望母亲他们能多加小心。” 杨子裳轻轻喊了一声正在发呆的秦允禾。 秦允禾回过神来,说道:“我们得好好问问汤茵茵,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她思忖着:倘若我们都死在皇城,守卫北齐与大夏边境的杨家大公子以及守卫车师与大夏边境的大哥,他们必定会向陛下讨个公道。到那时,陛下若查不出凶手…… 她看向杨子裳,心中暗自思忖:这分明是在逼他们造反,这是在一步步地将我们都拖入局中,而我们的结局只能是死亡。 她心中满是遗憾,感慨道:“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还有那日救我的女子又是谁?为了家人的安危,必须弄清楚。一切皆由落水而起,那就从落水之事查起。” 杨子裳看着又一次陷入发呆的秦允禾,并未去打断她。杨子裳明白,此刻的秦允禾定然是在梳理这件事情的线索。 秦允禾回过神,将目光投向杨子裳,用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我们必须找到那个人,否则我们两家将会面临大麻烦。待明日下朝后,你去拦住你父亲,最近让他务必小心,并且让他也告知一下我父亲。” 杨子裳心中有些不解,但看到秦允禾认真的表情,便点了点头:“嗯,明日你帮我打掩护,我找机会去找父亲。” 秦允禾点点头:“还有,我们必须得找汤茵茵好好谈谈了。” 杨子裳“腾”地一下站起身,急切地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 听了秦允禾的那番话后,她深刻地意识到此事绝非小事,必须赶紧解决,一刻也不能耽误。 秦允禾连忙拉住她,轻声细语地劝道:“现在时候可不早了,她们十有八九已然歇下,咱们还是小心点儿为妙。” 杨子裳微微颔首。虽说自己是养在深闺之中的柔弱女子,但在大事面前,她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不知为何,她有时极其羡慕秦允禾的那份潇洒不羁。 此刻,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躲在黑暗之中默默观察着两人的神秘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杨子裳与秦允禾轻手轻脚地来到汤茵茵的房间外面。 秦允禾望着那已然熄灭烛光的房间,心中暗自思忖。随后,两人轻轻地推开房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杨子裳则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并将那门栓轻轻插上。 汤茵茵隐隐感觉床前似乎站着人,便缓缓地睁开双眼。这一瞧,可不正是秦允禾和杨子裳正静静地看着她嘛。 汤茵茵吓了一跳,正要大叫出声,却被秦允禾眼疾手快地捂上了嘴。 秦允禾紧紧盯着她,吓唬道:“你要是敢喊,我便立刻杀了你,听明白了吗?” 杨子裳也紧接着说:“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只见汤茵茵疯狂点着头。秦允禾这才将手从她嘴上拿开,一脸嫌弃地甩了甩手。 汤茵茵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秦允禾着实没想到汤茵茵如此不禁吓,不让她喊她还真就不喊了。 “推开门走进来的,以后睡觉门栓可别忘了插上。”秦允禾略带嘲讽地说道。 汤茵茵颤颤巍巍地坐起身,满脸惊恐之色,眼中噙着泪水。 她心里清楚两人前来的目的,可是父亲交代过,死都不能说出真相,然而此刻的她真的不想死。 秦允禾看着她那副模样,满脸嫌弃:“我问你,那天,真的是你推的子裳吗?” 汤茵茵看着伫立在黑暗中的秦允禾,根本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但从她那冰冷的语气中便能清晰地感知到,此时的秦允禾定然如罗刹一般。 汤茵茵因害怕紧张而着急地回道:“不是。” 秦允禾与杨子裳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秦允禾接着问道:“果然不是你,说吧,是谁干的?” 汤茵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立马改口道:“是我,是我,是我嫉妒她,嫉妒她是京城第一才女,嫉妒她比我长得好看,更嫉妒她身世好。为什么所有的好都是她的?所以我一时气不过就推了她。” 秦允禾冷笑一声,话语中满是嘲讽:“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汤茵茵虽满心害怕,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宫中,秦允禾应当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于是,她提高了声音:“信不信由你。” 秦允禾呵呵一笑,拿起针垫,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银针。她在汤茵茵眼前轻轻晃了晃银针,然后威胁道:“你猜猜这银针扎一下痛不痛。” 汤茵茵害怕地咽了一下口水:“不管你怎么扎我,都是我推的她。”此时的汤茵茵心中有些后悔进宫了。 秦允禾抓起她的手,作势要将银针插入她的手指中。只见汤茵茵拼命地反抗着。 秦允禾突然放开了她的双手,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汤茵茵,你怎么了?”看来这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 第35章 入宫七·恐吓 杨子裳望向秦允禾,轻声说道:“是郡主。”原来,汤茵茵与韩沐雪的房间紧挨着,这才惊动了她。 秦允禾将银针抵在汤茵茵的脖颈处,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该怎么回答不用我教你吧?” 汤茵茵吓得睁大了双眼,她既不敢动弹,又不敢不听话,只好提高声音朝着门外喊道:“郡主,我没事,只是刚刚做了个噩梦。” 韩沐雪有些不相信,放在平常,自己敲门她会立马开门,今夜却迟迟不开门:“真的吗?我怎么听见屋内有其他人的声音。” 秦允禾将手的银针放在她脖颈上,汤茵茵瞬间感觉脖颈一阵凉,她身体一震,立马回道:“郡主,您听错了吧,我房间怎会有其他人,你是不是听错了。” 韩沐雪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低声嘟囔道:“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开门?”随后,敲门声愈发响亮。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昭华宫里的其他人,各个房间陆续亮起烛光,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开房门,前来查看情况。 此时,杨子裳来到秦允禾身旁,神色紧张:“怎么办?” 倘若其他人闯进来看到她们两人在此,定会认为她们是在实施报复。而汤茵茵更有可能将受到威胁之事和盘托出。 秦允禾放下银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汤茵茵口中,同时压低声音恐吓道:“你应当知道我精通医术。我给你吃的是嗜血丹,此丹药会吞噬人的精血。每七天你需服用一粒解药,若不按时服用解药,你的身体便会停止造血,你将会因缺血窒息而死亡。在这个过程中,你将会痛苦无比。” 她与杨子裳站定身形,目光紧紧盯着汤茵茵,阴冷的说道:“你应当清楚该如何说。若表现得好,我自会给你解药;倘若说错了话,那你就只有等死了!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汤茵茵已然被吓傻了,她如疯了一般拼命地点着头,她可不想就这样死去。 秦允禾拉着杨子裳站到门后,此时敲门声愈发急促。秦允禾向汤茵茵示意开门。 汤茵茵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前,她望了一眼秦允禾,随后努力定了定心神,竭力露出一抹笑容。 此刻,汤茵茵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她深知自己的命现在掌握在秦允禾手中,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打开房门。 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韩沐雪带头领着众人冲进屋内,其他人也纷纷走入,竟无人发现门后的两个人。 秦允禾与杨子裳趁机站到了众人身后。 韩沐雪果断命人将蜡烛点燃,摇曳的烛光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黑暗。 随后,她神色凝重地在房间中仔细翻找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汤茵茵见状,赶忙佯装出疑惑的模样问道:“郡主,您这是在找什么呢?” 韩沐雪对她的询问充耳不闻,只是一边继续翻找着,一边满心疑惑地小声嘀咕:“人呢?我明明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 紧接着,她面带怒色地走到汤茵茵身旁,一脸严肃地问道:“人呢?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汤茵茵努力强挤出一抹笑容,回应道:“郡主,您说什么呢?我这屋内就我自己,哪来的其他人呀。” 韩沐雪紧紧盯着她,满脸的不相信,冷冷地说道:“你是在质疑本郡主吗?本郡主明明听到了这房间内有其他人的声音。” 汤茵茵微微一怔,心中瞬间涌起一阵纠结。她何尝不想将真相告知郡主呢?然而,一想到自己的性命完全掌控在秦允禾手中,她便只能硬着头皮坚持说道:“郡主,我是做了一场噩梦,所以才闹出了些动静,是我在说梦话了呢,声音大了些。” 韩沐雪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我的耳朵灵得很,极小的声音都能听见,你这房间里肯定有第二个人。” 言罢,她一把拉过纤札。纤札轻轻一笑,回应道:“没错,我与郡主在外面的时候确实听到了屋内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汤茵茵的目光瞬间投向纤札,心中慌乱不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咬了咬嘴唇,继续辩驳道:“郡主既然一口咬定我房中有其他人,那郡主进来之后可曾找到那个所谓多余的人呢?”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韩沐雪,韩沐雪见状,气得满脸通红,怒声说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本郡主这是在帮你。倘若有人要害你,我们也好为你做主,没想到你如此不中用。哼!” 随后,韩沐雪满脸怒容,气冲冲地离开了汤茵茵的房间。 秦允禾望着逐渐远去的韩沐雪,眉头紧蹙,满脸疑惑之色,心中暗自思忖:“她为何如此笃定房间内还有其他人呢?” 众人本来还伸长脖子想瞧个热闹、看个八卦,没曾想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个个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 有与汤茵茵相熟的世家小姐微微皱着眉,脸上带着关切,安慰了她几句,便纷纷离开了。 汤茵茵看着人群身后的秦允禾,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哆哆嗦嗦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中满是恐惧,心中暗想:“能活一天便是一天吧!” 杨子裳在进屋前与秦允禾相视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安心。 此时,秦允禾的屋顶上,西园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好奇的笑容。 她对秦允禾越发好奇:“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心思竟如此之多,不像是小女孩,倒像是活了许多年。不是都说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怎会知晓这些事情,看来还得多了解了解。”她一边想着,一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悄然离开了。 西园回到幽澜苑,只见月色之下,华明赫正悠闲自在地品着茶。他瞧见西园,随口问道:“怎么样了?” 第36章 入宫八·吓她罢了 西园缓缓坐下,微微摇头道:“那个秦姑娘,实在不像是一直待在深闺中不出门的女子。” 华明赫放下茶盏,面露疑惑地追问:“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西园便把刚刚的事情详细地说给华明赫听。 华明赫听完,微微一笑,说道:“就因为这点事儿,你就觉得她不似深闺女子啦?她的这些小手段跟后宫嫔妃们比起来,那可差得远呢。” 西园点点头,又疑惑地问道:“你说给郡主传信息的会是谁呢?” 华明赫看着她,反问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吗?” 西园轻哼一声,说道:“我看到有个宫女敲响郡主的门,塞了张纸就走了。可你不是吩咐过让我别管其他事,只盯着秦姑娘嘛,所以我就没跟出去。” 华明赫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这事难道和她没关系吗?你要是把那个宫女的情况弄清楚了,这样秦姑娘查起来不就容易多了。” 西园满脸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指着他说道:“我警告你,以后可别再敲我的头了。” 华明赫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我已决定晚一个月返回车师,陛下也同意了,这期间一半的使臣先行回车师。” 西园猛地从凳子上弹起,大声斥责道:“你疯了吗?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去,你却不回,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要是大夏皇帝反悔,那三座城池不就白白送掉了?” 华明赫看着气急败坏的西园,轻轻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怎么会白白送掉呢?我若想回去,谁人能拦?只是每日都要入宫请安,倘若私自回去,受苦的还是边境的百姓。” 西园白了他一眼,重新坐回位置上。 车师国的人都知道,陛下最疼爱的儿子在大夏国做质子,只为让百姓免受战争之苦。 她依然记得那年,百姓因战乱而饱受苦难。她看着年仅十岁的华明赫主动请旨前往大夏做人质,她送他到边境,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便抬头看向师父。 她暗下决心,要做一个能帮得上他的身边人,同他一起面对困难。从那以后,她便不再抗拒习武,不再抗拒学习巫蛊之术。 这些年,车师国的百姓都念着他的好。 西园无奈地摇摇头,“你如今为了一个根本不认识你的人留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 华明赫微微露出一抹笑容,也不与她计较,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包容与宠溺。 他缓缓说道:“我留在这里,大夏的皇帝也能放心。而且在这里不全是因为她,还有其他事,比如大夏与北齐在谋划着什么呢?” 西园满脸不解地看向他,疑惑地问道:“这和北齐有什么关系呀?你就是在为自己留下来而找借口。” 华明赫又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 “你怎么又敲我的头!”西园大声抗议道。 她猛地抬起手,反手就向华明赫攻去,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微风,她的动作凌厉而果断。 然而,华明赫却轻松地躲开了她的攻击,他的身姿轻盈,西园看着自己落空的攻击,更加生气了:“师父偏心,教你的永远比我多,哼!不跟你玩了。”她大声叫嚷着。 说完,西园猛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华明赫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他轻声感叹道:“不知不觉,那个曾经跟在我屁股后面,天天要糖吃的小师妹长大了。” 翌日清晨,金色的阳光轻柔地洒落在庭院之中。 众人洗漱完毕后,在院中尽情地嬉戏打闹,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 然而,汤茵茵却显得极为拘谨,她的眼神游离不定,始终不敢朝秦允禾的方向看去,显然是被昨日的事情吓得不轻。 杨子裳缓缓走向秦允禾,压低声音说道:“你瞧瞧她,昨日被你吓得可不轻呢。” 秦允禾顺着杨子裳的目光望向汤茵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哼,还是吓的有点轻。” 杨子裳看向秦允禾,眼中满是疑惑,问道:“昨日你喂她吃下的真的是毒药吗?” 秦允禾轻轻笑了笑,回道:“吓她罢了,胡编的而已。” 杨子裳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不禁感叹,她似乎并不像母亲所说的那样心思单纯。 待众人都收拾妥当后,便一同前往崇文殿。 众人纷纷找好位置坐下,杨子裳与秦允禾选择了最边上的位置坐下。 此时,只听那些人议论纷纷:“今日应该不会授课,听说是先生出题来考考我们,看看大家的学识如何,以此来确定往后讲学的内容与深浅,只是不知届时是哪位先生来考……” 这时,韩沐雪接着说道:“还能有谁,我听母亲说是孔先生。” 众人听完,皆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周妙妙说道:“孔先生可是教授皇子王爷们的,咱们公主真的很受陛下喜爱。” 韩沐雪回应道:“我入宫之时,母亲便反复叮嘱过,此次入宫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能够成为公主的伴读。除却用心学习礼仪之外,这学识还得通过先生这一关。若是太差劲了,先生不好安排讲学内容,讲得太深奥会听不懂,讲得太慢又会拖累公主。所以今日的这场考试,实则也是用来选拔人才的。到时候不合适的人,同样会被劝返回家。” 这时,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秦允禾,向她投去怜悯的目光。 这时,不知是谁说道:“有些人啊,一点见识都没有,就别在这里硬撑着了。自己赶紧收拾收拾向公主辞行吧,免得最后是被赶出宫去,那可就更加丢人了。” 秦允禾并未搭理说话之人,她绝不会出宫,在出宫之前她还要问清楚汤茵茵。 她瞥向汤茵茵,两人目光对上之后,汤茵茵立马低下头。 汤茵茵打算见机行事,如果秦允禾被赶出宫,她便要想办法出宫;如果秦允禾留了下来,那自然是最好的,因为自己的学识摆在那里,随便先生怎么出题,自己都不会被劝返。 第37章 入宫九·好徒弟 秦允禾似乎想到了在秦曦给她的一本书中曾见过此人,她暗自思索着:“孔在之吗?他可是大夏的一位大学者,来教这些世家小姐,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了呢?” 三哥给的那本书中记录的孔老头可是严厉得很呢! 纤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从小就被送来了大夏国,以和亲的方式换来了边境的安稳。 她在大夏国从小长大,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如今还要为了两个国家再次牺牲自己。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韩沐雪轻声喊了一声:“纤札,你在想什么呢?” 纤札猛地回过神来,看向韩沐雪,轻轻摇了摇头。 这时,孔先生缓缓走了过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坐得笔直端正。 孔先生看后,满意地点点头:“各位都是有学识的大家闺秀,要想成为公主的伴读,可不是只会识一些字、读一些书就能胜任的。今日老夫就考考你们,如果答得好,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如果答得不好也没关系,出宫之后要加倍勤勉学习。” 接着,他便让一位小姐分发答卷:“老夫就不多说了,各位小姐开始落笔吧!” 秦允禾拿到试卷,不由得一怔,心中暗想:“好歹给一句话,或者给一句诗啊,这样也能瞎编乱造一番。给一张空白的纸,这可如何下手?” 她正思忖着,便看到先生已走到了自己身旁。 她朝先生笑了笑,便提笔开始写,心里想着:“在这也算读过不少书,只好选几篇写写自己对它们的理解了。再用小篆书写,这小篆可是从小练到大的,应该能过关。前世最讨厌考试,没想到这一世还逃不掉。” 她思索着,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孙子兵法》。 她暗自琢磨:“这个国家并未出现在历史上,这是另一时空的国家。打自己出生以来,从未见过流传于世的经典着作,也没听说过像屈原、孙膑这样的名人。只是不知写下这个会不会行得通。” 她不再犹豫,毅然选择写下《孙子兵法中谋攻篇》。 秦允禾放下手中的笔,缓缓抬头看向窗外,此时已是午时。 她将试卷交于先生,问道:“先生,今日的课程是否完成,可不可以离开?” 孔先生看了看窗外,朝她微微点头。秦允禾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孔先生一开始便在太后那里听闻她是蒲居的关门弟子,他低头看向试卷,只见卷面干净整洁,字体优美,真是一手好字。 他不禁感叹道:“蒲居老友,你收了一个好徒弟。” 接着,他仔细看了看她写的内容,顿时一脸震惊。他抬头看向窗外已走远的秦允禾,久久都未收回眼神。 这时,韩沐雪走上前来,将答卷交入孔先生的手中。孔先生回过头,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韩沐雪笑着走回座位。不多时,众人纷纷交完答卷,孔先生便让她们离开了。 秦允禾还未走到昭华宫,便意外地碰上了公主。 她连忙停下脚步,只见她微微屈身,双手交叠于左侧腰间,缓缓下蹲,行了一个标准的女子之礼。 随后,她轻声说道:“民女见过公主殿下。” 闫阳公主赶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扶起秦允禾,眼神中满是钦佩之意。 她温柔地问道:“今日如何呀?先生出的题难不难呢?” 秦允禾微微含胸,头也微微低下来,恭敬地回道:“回公主的话,先生出的题难易适中,民女都答上来了。” 公主笑着微微颔首,她展颜一笑道:“陪我去御花园逛逛吧。” 秦允禾轻轻点头,旋即跟随闫阳公主朝着御花园的方向缓步而行。 御花园与昭华宫相距并不遥远,沿着宫墙向北,再拐几个弯便能够抵达。 秦允禾望着这么大的花园,心中不禁一阵慨叹。她的目光落在应季的月季和盆栽上,有的经过精心修剪,还有一些则错落有致地摆放着。 御花园的东南角紧邻宫墙处,栽种着几株寒梅。 前方是一方池塘,荷花盛开,池塘中央有一座假山,水流从假山处潺潺流下。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队人从宫墙那边徐徐走来。 仔细瞧去,走在最前方的那人身着一件蟒袍。 秦允禾定睛一看,便认了出来:“这是进宫那日遇见的九皇子。” 闫阳公主瞧见九皇子,眼眸瞬间一亮,远远地朝他挥动着手臂:“皇兄!皇兄!” 九皇子原本在给太后请安后打算出宫,听到闫阳公主的呼喊声,便抬起头来。 一抹淡淡的笑容悄然浮现在他的脸上:“闫阳,你怎会在此处?” 闫阳公主拉着秦允禾说道:“我带着我的伴读来逛逛花园。” 九皇子的目光朝着秦允禾望去。 今日的秦允禾身着一袭天蓝色衣裙,身段玲珑纤细,肌肤白皙如雪,修长的脖颈宛如白天鹅般优雅,樱桃小嘴红润欲滴,笑起来时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九皇子这一看,内心又是一阵波澜起伏。上次只是匆匆一瞥,如今仔细端详,只觉得心跳骤然加速。 秦允禾见此情形,赶忙向九皇子行了个礼。 九皇子这才回过神来。 闫阳公主察觉到九皇子的目光无法从秦允禾身上挪开,于是说道:“皇兄,你瞧瞧你身后。” 这时,韩沐雪领着其他贵女来到花园。 韩沐雪一见到闫阳公主,便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嗔怪道:“闫阳,你带着她来花园,怎的也不叫上我呢?” 众人皆知韩沐雪的母亲乃是闫阳公主的姑姑,两人自幼一同长大,向来都是直呼其名,大家对此也早已见怪不怪。 闫阳公主浅笑盈盈地回应道:“我与她也是途中偶然相遇,闲来无事便带着她在花园逛逛。再者说,谁让你来得这般迟缓。” 其他贵女望着秦允禾,难掩嫉妒之色。 而韩沐雪嫉妒的目光紧紧盯着秦允禾。她自小与闫阳公主亲近,在这一众贵女中向来都是备受瞩目。 第38章 入宫十·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如今不光是公主青睐于她,就连九皇子的目光却被秦允禾吸引,这让她如何能不嫉妒? 纤札看到九皇子,正欲上前行礼,可当她抬眼望去时,却发现九皇子的目光轻易地从她身上掠过,径直落在了公主身旁的秦允禾身上,还停留了好一会儿。她微微扬起了嘴角。 闫阳公主察觉到九皇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秦允禾身上,便走上前去拉住他,说道:“怎么样,我的伴读们不但学识出众,还一个比一个漂亮。不过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哦,她们可是我的伴读。” 九皇子微微露出笑容,开口道:“确实如此,父皇好生偏心,为你找那么多玩伴。想当年我们也就一两个,你瞧瞧你身后,竟跟着一群呢。” 闫阳公主骄傲地扬起下巴,笑着回应道:“那是自然,谁让父皇疼爱我呢。” 九皇子的目光扫过那些伴读,对公主说道:“正值正午时分,天气酷热难耐,她们又刚刚下了学堂,不宜在此处逗留过久,以免中暑,领她们回去吧。” 闫阳公主点点头,也轻声嘱咐道:“你出宫之时也要多加小心,慢些行走。” 九皇子微微颔首,随后便转身离去。 闫阳公主望向众人,说道:“同本宫前往昭华宫用午膳吧!” 韩沐雪紧紧拉着闫阳公主走在队伍的最前端,而秦允禾为了不引人注意,悄然走在最后面。 一行人叽叽喳喳,朝着昭华宫的方向缓缓走去。 杨子裳与秦允禾并肩而行,压低声音说道:“九皇子与闫阳公主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 秦允禾轻轻点点头,杨子裳继续说:“他亲生母亲是德妃,备受陛下宠爱,所以陛下也挺喜欢九皇子,小小年纪就被封为元亲王。” 秦允禾有些惊讶,这亲王可是要有卓越的政绩或军功才能授封,看来陛下还真的挺喜欢他的。 随后杨子裳压低声音问:“今夜要不要再审审她?” 秦允禾看着前方的汤茵茵,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不着急,再等两天,她定会主动来找我们。” 夜晚,秦允禾与杨子裳正在树下悠闲地乘凉,这时纤札缓缓走来,目光紧紧锁定在秦允禾身上。 这时,纤札缓缓走来,月光映照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她目光紧紧地盯着秦允禾,想要一眼看穿秦允禾。 秦允禾抬眸看向她,有些疑惑地问:“您找我有事吗?” 纤札看着她,满脸轻蔑之色,在月光的映衬下,那神情更加明显:“一个从乡下来的人,还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是痴人说梦。” 秦允禾听完,微微蹙起眉头,看向她说道:“纤札公主,我希望您把话说清楚,不要诋毁他人清誉。” 纤札呵呵一笑,不屑地说:“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倒是可以帮你。” 秦允禾看着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中暗自思忖,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如此说? 秦允禾忽然想到白天九皇子的眼神,又想到两人青梅竹马,这是吃醋了吗? 秦允禾笑了笑:“如果您没什么事,我们就先离开了。” 说完,看向杨子裳,两人站起身,转身离开了此地。 纤札看着秦允禾背影心里想着:“小地方来的人,能来到这皇宫就是极大的造化了。如果能做王妃,那可真是烧高香了。” 于是,她又开口道:“怎么?难道你不想成为九皇子的皇妃吗?” 秦允禾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反感,她朝纤札发出一声冷笑,接着以轻蔑的眼神瞥了纤札一眼,拉着杨子裳转身向屋内走去。 纤札看到秦允禾的这般表情,气得紧紧握住手指。眼神凶狠地盯着秦允禾的后背:“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个人来到秦允禾的屋内。 杨子裳看着门外已经离去的纤札身影,满心疑惑地问秦允禾:“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什么九皇子妃?” 秦允禾也将目光投向门外,微微蹙起眉头,随后轻轻一笑:“谁能猜透她这话究竟是何意呢?也许是在发神经吧,不管她了。” 秦允禾为杨子裳倒了一杯茶,这时她不禁想起在家时三哥曾说过,这个北齐的公主最有可能成为九皇子的王妃,而且两个人青梅竹马,可她如今这般言语,究竟是何用意? 半夜时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这夜的静谧。 汤茵茵轻手轻脚地打开自己的房门,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小心翼翼地迈出房门,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她缓缓朝着秦允禾的房间走去,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来到秦允禾门前,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秦允禾与杨子裳对视一眼,秦允禾站起身打开房门看着眼前的汤茵茵,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汤茵茵的眼神里泛起些许泪花,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哆哆嗦嗦地说道:“能不能饶了我?” 秦允禾发出一声冷笑,说道:“饶了你?就是因为你包庇你身后的那个人,我被他追杀了两次。此次进宫,我就是为了活命。你让我饶了你,可你身后的那个人会不会饶了我呢?” 汤茵茵看着一脸平静的秦允禾,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从她那冰冷的语气里,便能知道她是非要查出那个人不可。 汤茵茵轻声哭泣着,“噗通”一下跪了下来。秦允禾连忙躲到一旁,心中暗想:“我可不想折寿。” 杨子裳见状,看了看秦允禾。 杨子裳走向汤茵茵,并扶起了她:“只要你说出真相,我们就给你解药。” 汤茵茵咬了咬嘴唇,沉思片刻后说道:“虽然我不能说出真相,但我可以告诉你,推你落水的是你们动不了的人。” 突然,汤茵茵的脸色变得痛苦不堪,双手紧紧地捂住腹部。 秦允禾见此情景,立刻快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她。 第39章 入宫十一·火烧眉毛 就在这一瞬间,汤茵茵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 秦允禾赶忙将她的身体缓缓放平。 随后,秦允禾迅速掏出银针,为她施针,同时急切地说道:“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汤茵茵看着秦允禾这般慌张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秦允禾那日喂她吃下的肯定不是什么致命毒药。毕竟她还没有查出真相,又怎么会让自己轻易死去呢? 杨子裳望着地上不停抽搐的汤茵茵,吓得呆若木鸡,怔怔地站在那里。 而秦允禾上一世是医生,什么样的惨状都见过,此时的她格外冷静。 她先是看了看杨子裳,接着又将目光落在地上的汤茵茵身上,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应对之法。 只见汤茵茵似乎想要表达什么,秦允禾连忙将耳朵凑近汤茵茵的唇边。 秦允禾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然而,这时汤茵茵的身体停止了动弹,双眼睁得大大的。秦允禾无奈地为她合上眼睛,然后站起身,走到杨子裳身边。 秦允禾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声喊了一声杨子裳:“子裳,你先回你屋子。” 杨子裳这才回过神来,尽管心中充满恐惧,但她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满脸担忧地问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秦允禾再次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他们这分明是在杀人灭口,只是没想到汤茵茵竟死在了我的屋里。无论我如何辩解,恐怕都难以摆脱嫌疑。你现在赶紧回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杨子裳蹙紧眉头,坚定地说:“不行,我要留在这里给你作证。” 秦允禾看向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没想到在这危难时刻,她想到的不是自己脱身,不愧是自己的妹妹。 秦允禾神情严肃,郑重地说:“你作证谁会信呢?你若留在这里,只会被当作是我的帮凶。你脱身之后,还可以想办法救我。” 杨子裳思索片刻后说:“好,我想办法。”说完便踏出房门。 秦允禾凝视着地上的尸身,缓缓走了过去。 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尸体来。只见汤茵茵面色青灰色,嘴唇发紫,身上还有疹子,嘴里散发着臭味。 秦允禾心中暗想:“这是中毒之象,可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呢?” 她正苦苦思索之际,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韩沐雪等人看着秦允禾正蹲在汤茵茵尸身旁,那些世家小姐顿时吓得尖叫起来。秦允禾抬眸,冷冷地看向她们。 韩沐雪吓得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杀了人。” 秦允禾一步步向她走近,她则不断后退。 此时的韩沐雪,看着秦允禾仿佛看到恶魔一般,脸色惨白如纸。 秦允禾凑近她,微微一笑:“你没证据,怎么断定是我杀的呢,郡主说话可要三思呀。” 韩沐雪吓的眨巴着眼睛,挺直脊背,结巴地说:“人在你屋死的,不是你是谁?” 秦允禾用捉弄的语气说:“我还说是郡主你杀了人,也许,是你给她下了迷药,然后拖到我屋把她杀了,找人将汤茵茵抬到我屋的呢,又找来这些小姐们为你作证,再或者是…。” 秦允禾看着韩沐雪那副急切的模样,冷笑一声。 此时,不知是谁悄悄去了公主的寝宫,将此事告知了闫阳公主。 闫阳公主一听,面色凝重,立刻带领着宫女太监朝昭华宫快步走去。她还不忘让人通知刑部的人,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秦允禾正在与韩沐雪激烈争执之时,不经意间抬眸,便看到闫阳公主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韩沐雪看见闫阳公主前来,仿佛找到了靠山一般,急忙快步走过去,满脸焦急地说:“秦允禾杀了汤茵茵,闫阳你一定要为她做主,不能让她死得不清不楚。” 闫阳公主自然是不信的。倘若不是今日她瞧见了秦允禾的答卷,或许她会对韩沐雪的说辞信以为真。 闫阳公主想着:“秦允禾的文章写的非常好,皇祖母、母后乃至父皇看完后都赞不绝口,连连点头。这般才华横溢之人怎会杀人?这其中必定存在误会。” 闫阳公主走近秦允禾,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有人诬陷你,务必告知于本宫,本宫定为你做主。” 韩沐雪等人瞧见这般情形,顿时心急如焚,忙不迭地走近闫阳公主,高声斥责道:“闫阳,怎会有人会诬陷她,我们这些人当中,除了她和杨子裳与茵茵有过节,谁还跟茵茵有过节,她最有可能是凶手,人又死在她屋内,即使不是她杀的,那也与她有关。” 闫阳公主闻声转头看向韩沐雪,微微蹙眉,反问道:“你亲眼瞧见了吗?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怎可这般随意地污蔑他人。” 接着,她又言辞恳切地说道:“沐雪,你身为郡主,理应有郡主应有的气度风范。”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在思考:这秦允禾究竟有何魅力,竟能得公主如此亲睐? 秦允禾向闫阳公主福身行礼,开口说道:“多谢殿下为民女做主,我们还是等刑部之人到来再说吧。” 此时,太后、皇后以及刑部的人纷纷到来。众人齐刷刷地行礼。 待众人站定,宫女太监们为太后和皇后搬来椅子,放置在院子当中。 太后坐定,便不紧不慢的说:“方大人,你去瞧瞧怎么回事。” 秦允禾抬眼望向眼前的男子,只见他身体修长,身着官服,脸庞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秦允禾心中暗忖:“若是在现代,此人不知得迷倒多少人呢。” 她曾听秦曦提及,刑部侍郎方晋向是他在京城结交的第一个好友,不得不感叹,这三哥的眼光当真是好。 闫阳公主瞧见秦允禾直勾勾地盯着方晋向,心中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看男子。 第40章 入宫十二·演 秦允禾看着太后身着一袭深红色的锦缎长袍,质地轻柔,长袍上用银线绣着淡雅的梅花图案,若隐若现,增添了几分雅致。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丝带,随意地打了个结。 她的发间仅插着一支白玉簪,簪头雕刻着精致的莲花。 太后脚下踩着一双软底的绣鞋,鞋面是淡紫色的绸缎,绣着小巧的蝴蝶。鞋边用白色的丝线勾勒,简约而不失精美。 秦允禾心想:“看样子,这太后应该是已歇下了,为了这事也来不及梳洗,才匆如此装扮。” 太后安然坐在椅子上,双目轻阖,身旁的宫女执着蒲扇,不紧不慢地为其扇着风。 这时,方大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进入房间,开始全神贯注地查看汤茵茵的尸身。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太后跟前,恭敬地回禀道:“回太后,汤姑娘嘴唇发紫,且有一股难闻的臭味从嘴里散发出来,由此可见,其内脏已然腐烂。脸色呈现出青灰色,身上还有斑斑点点以及疹子浮现。依臣之见,这定是中毒而死。至于中的究竟是何种毒,还需进一步仔细查验。” 太后微微睁开眼睛,看向秦允禾。 秦允禾不慌不忙地上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神色从容不迫回应道:“回太后,汤小姐绝非民女所杀。民女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去害她。” 就在这时,韩沐雪站了出来,伸出手指了指秦允禾,大声说道:“你敢说你们之间没有任何过节吗?” 韩沐雪心想:一进宫便得了闫阳公主的宠爱,就连九皇子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你,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尽? 韩沐雪盘算着,定要趁此机会好好整治秦允禾,不管她是否杀了人,都得让她吃些苦头。 秦允禾微微蹙紧眉头,心中思索着自己究竟何时得罪了韩沐雪,不过是为了一个汤茵茵,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秦允禾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过节。” 韩沐雪轻轻一笑,而后提高音量大声说道:“那日在我府中,汤茵茵是不是设计想要毁你清白?” 其他人的脸上,有的挂着讥讽之色,有的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秦允禾朝着太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而后回应道:“那日之事,长公主已然查得明明白白,汤茵茵也已登门致歉。这件事已然过去,没必要再提起。我可不像有些人,总是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韩沐雪还欲再说些什么,这时太后满脸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好了,以前的事莫要再提了。方大人,你接着审吧。” 方大人行礼后转向秦允禾,他曾听秦曦说起过秦允禾,他是相信自己好友的妹妹。 方大人说道:“秦小姐,你说汤小姐的死与你无关,那她为何死在你屋内?我已查验过,她身上并无其他外伤,并且并无搬运的痕迹,可见她应该是自己去的你的房间。” 秦允禾抬眸望向他,方晋向对上她的眼眸,怔了一下。 秦允禾缓缓开口说道:“我又怎会知晓?她也许早已中毒,只是在我房间恰巧毒发了而已。” 这时,杨子裳站了出来,跪了下去。她说:“太后,您知道我不想进宫,若不是闫阳公主亲自写信相邀,我是万万不愿意进宫的。” 太后满脸慈爱的看着杨子裳:“子裳,你先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闫阳公主上前想要扶她起来,但杨子裳看了一眼秦允禾,接着说道:“太后娘娘,您让我把话说完。进宫之时,我遇见了救命恩人,内心万般惊喜,于是我俩便成为了好友。今夜我想让她陪我一起睡,说说心里话。她说要回房拿明日穿的衣服,谁知她刚刚回房就发现了汤茵茵的尸体。” 秦允禾听完杨子裳的话,满脸惊讶。这时候不是应该赶紧撇清关系吗? 秦允禾在心中默默记下了杨子裳的这份恩情,她也顺势演了起来。 她悄悄抹了抹眼角,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是初次入宫,对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唯有请教子裳。谁知只是今夜不在房间,便有人要陷害于我。我自认为在宫中这几日做事极为小心,不敢有丝毫差错。” 杨子裳听完,内心对秦允禾一阵佩服。 闫阳公主看着跪着的两个人,开口道:“祖母,母后,你们好好想想,为何要请秦允禾进宫?她的人品,你们难道没有打听过吗?” 这时,韩沐雪站出来,大声说道:“就是你,杨子裳也是你的同伙。你俩昨夜是不是去过汤茵茵的房间?是不是逼她吃下了毒药?” 秦允禾冷冷地看向她,韩沐雪吓得退后了一步。 秦允禾心想:“她为何会知道我和子裳去了汤茵茵的房间,还有喂汤茵茵吃药之事?汤茵茵为了活命不可能告诉她,定是有人在监视我和子裳,然后将此事告知了韩沐雪。今日汤茵茵刚死,韩沐雪便带人闯了进来。” 她开始环顾四周,除了那些想看笑话的人之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突然,她瞧见纤札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抹笑意,她不由得蹙紧眉头。 这时,韩沐雪大声喊道:“秦允禾,你说话啊!我看这次你还如何狡辩。”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两人开口。秦允禾看着身旁有些紧张的杨子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秦允禾并未理会韩沐雪的质问,而是反问道:“我们并未进过她的房间。定是有人嫉妒公主殿下对我的好,从而想要陷害我。还有郡主,你是听了谁的话,说我们进了汤茵茵的房间,并且逼她吃了毒药?郡主可要想好了再说,莫要听信他人谗言,让人当枪使了去。” 闫阳公主听完秦允禾的这番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着实害怕秦允禾会承认去过汤茵茵的房间。 韩沐雪则有些气急败坏,大声说道:“你胡说什么!没有人指使我,是有人传信给我的。” 方晋向问道:“还请郡主将信拿出来。” 第41章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韩沐雪此时有些得意,她朝着秦允禾笑了笑,趾高气扬地说:“我这就去拿。秦允禾,你最好自己招认,不要等我拿出来证据。” 秦允禾面色冰冷,毫不畏惧地说:“既然郡主有证据,那就拿出来。” 韩沐雪轻蔑地笑了笑,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这时,她屋内的少女拿着那张纸跳上了房梁,心中想着:“秦大小姐,我又帮了你一次,将来可要报答我哦!” 韩沐雪走到书桌前,将书本拿起,却发现书本下并没有那封信。她低声嘀咕道:“怎么不见了?我明明放在书本下面了。”说完,又四处找了起来。 房梁上的少女看着韩沐雪四处翻找着,便拿出那张纸瞧了瞧,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秦允禾与杨子裳正在威逼汤茵茵吃毒药,速去解救。” 此时的秦允禾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应对,韩沐雪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朝着秦允禾喊道:“那纸是不是你拿走了?” 秦允禾抬眸望向她,一脸轻蔑:“说是有人传信的是你,如今拿不出证据却又来怪我。郡主,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那封信,一切皆是你编造的谎言呢?我自认为与你并无纠葛,实在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针对我。” 韩沐雪就是看不惯秦允禾,怒上心头,上前就要打秦允禾,却被方晋向拦了下来。 韩沐雪怒瞪着他:“放开我!” 方晋向松开她的手腕,恭敬地说道:“郡主,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在此,还请郡主注意分寸。” 秦允禾抬眸看向她,心中明白她娇纵惯了,却没想到竟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韩沐雪看着一脸冰霜的秦允禾,不禁打了一哆嗦。 她转身跪下,看向太后,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外祖母,她一定有帮手,你好好查查。” 太后望向韩沐雪,脸上流露出些许不耐烦之色,开口道:“你可晓得是谁给你传递的消息?” 韩沐雪轻轻摇了摇头,回应道:“我并不知晓是谁,但是昨夜汤茵茵着实有些奇怪。往日里我敲击她的房门,她总是会即刻打开,可昨夜我叫了许久的门,她才缓缓打开。” 方晋向追问道:“那郡主可曾看见屋内有其他人?” 韩沐雪依旧摇了摇头,指着秦允禾两个人大声说道:“她们两个肯定是躲起来了。” 秦允禾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道:“那日,你的敲门声那般响亮,惊动了所有人。我们就在你身后,你打开门之后便开始四处找人,却也没见找到什么人。方大人,你可以问问在场的各位世家小姐们。” 其他世家小姐原本只是想来瞧个热闹,没承想竟会被牵扯其中。 方晋向看向其它其它人问:“请问各位,那日秦小姐与杨小姐是否与你们在一起?” 众人都不想惹事上身,各个面面相觑,她们心中清楚,一个是郡主,一个是乡下来的,该站哪一边她们内心一清二楚。 秦允禾见她们一个个面露怯色,一脸的不屑。 这时,杨子裳看向一旁的风茹慧说:“风小姐,我们当时就在你旁边,你忘了?” 风茹慧听到杨子裳提到自己,先是一愣,然后回道:“是的,我想起来了,昨夜我们几个在最后边。” 风茹慧心思单纯,有些愚钝,是个不惊吓的,被杨子裳一问便都说了出来。 此时,韩沐雪怒喊道:“你个愚笨的东西?” 太后听完不由得皱紧眉头:“你是郡主,是哀家的外孙女,说话如此粗鄙,等这件事了了,你便出宫去吧,哀家怕你教坏了闫阳。” 韩沐雪听完太后的话咬了咬嘴唇,悔恨的不由想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这时,汤茵茵的父母也来到这里,他们先是行了礼,汤夫人行完礼便朝着秦允禾走过去。 先是甩了秦允禾一巴掌,秦允禾被这一巴掌打倒在地,脸上火辣辣地疼。 不等秦允禾缓过神,汤夫人便掐着秦允禾的脖颈,愤怒的喊道:“还我女儿来,都向你赔罪了,你还不放过她,你个毒妇,我要杀了你。” 众人见状一脸惊愕,闫阳公主命人拉开了汤夫人,闫阳公主走过去,蹲下身扶了扶秦允禾,轻声的问:“你怎么样?” 秦允禾咳咳两声,跪正身体,缓了缓回道:“多谢公主,民女无碍。” 这时太后站起身说:“哀家看今夜也审不出什么结果,吴公公,先将人押入慎刑司。” 这时,太后身旁的吴公公立即喊道:“来人,将秦小姐,杨小姐押入慎刑司。” 只见几名宫女上前,要押走两人,秦允禾猛的站起身大声呵斥道:“放手。” 随后,她看向太后,不卑不亢的大声说道:“民女虽自小在偏远之地长大,可并非一无所知之人。民女自幼熟读大夏律法,深知慎刑司归内务总管所管辖,且看押的都是宫中之人。民女与子裳既不是妃嫔,亦不是宫娥,断断不能入慎刑司。太后娘娘明鉴,若强行将我们送入慎刑司,那便是有悖律法之举。” 说完,她转头看向方晋向:“方大人你说是不是?” 方晋向点点头,连忙向太后回道:“太后娘娘,确实如此。秦小姐所言极是,若将非宫中之人随意押入慎刑司,恐会引起不必要的争议。” 太后看了看秦允禾,说道:“既然如此,方大人,那就将他们两个先押入刑部大牢。” 秦允禾心中暗想,秦家与杨家若得知此事,定会前往刑部了解事情原委,可如若被押入慎刑司,能否活下去都难以预料,所以必须出宫。 秦允禾看向韩沐雪笑了笑,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深意。她缓缓转身,面向太后,神色镇定自若地:“太后娘娘,这件事郡主也参与其中。民女以为,郡主不能自证昨夜之事,那便是有诬陷民女之嫌,民女自幼便听闻‘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律法面前,当一视同仁。郡主虽身份尊贵,但也不能罔顾律法。若郡主不能自证清白,民女定要告她污蔑之罪。” 第42章 入狱 秦允禾微微停顿,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世家小姐们,指着她们说:“太后娘娘,还有她们,她们亦有可能是凶手。汤小姐死于毒发,在这复杂的情形之下,谁都有可能给她下毒。尤其是郡主,汤小姐对她可谓是信任有加,对她自然不会有任何防备。若只将民女与杨小姐押入刑部,恐怕最得意的便是真正的凶手。说不定此刻凶手正暗自窃喜,看着我们成为替罪羔羊。太后娘娘明鉴,此事若不公正处理,不仅难以服众,更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还请太后娘娘深思熟虑,切莫让不公之事发生。” 说完,秦允禾目光坚定地望着太后,她就是让所有人都进刑部大牢。 太后着实没想到秦允禾会拉众人一起下水,如此一来事情必然会闹大,可她所言又并非毫无道理。 这时,韩沐雪怒喊道:“巧舌如簧,血口喷人!要坐牢你自己坐吧!我是郡主,谁敢动我。” 太后听到她说话就头疼不已,只见太后扶了扶额头,然后开口道:“除了纤札,其他人都随方大人走吧,方大人要尽快查明真相。” 方晋向点点头,回道:“臣明白。” 她看了看汤尚书与汤夫人,安慰道:“汤爱卿,茵茵是因为入宫伴读才被人陷害之事,这事哀家也有责任,如果考虑周全,定不会让她入宫的,如今事已至此,你也要节哀顺便,待方大人查明真相,找到凶手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汤尚书躬着腰回道:“臣不敢责怪太后娘娘,入宫伴读是她的福分,只是她福薄罢了,怨不得别人。” 太后叹了一口气:“你能这样想最好,茵茵的尸身就让方大人一起带走吧,好查明真相,放心吧!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她看了看旁边的纤札,之所以不让她入刑部,是因为,陛下有意将她许给九皇子景煜做王妃,她身上不能有污点。 她站起身说道:“哀家乏了,都散了吧。” 闫阳公主一脸的不高兴,好不容易挑的伴读,却因为一桩命案都被下了大狱,她看着那群世家小姐,真担心她们在狱中吃不消。 太后看着一脸不高兴的闫阳公主,微微叹息,柔声劝慰道:“放心吧,哀家看好的人,不会有错的,只是此事希望这能让她明白,行事需要谨慎小心,不可鲁莽。” 闫阳公主点点头:“那查明真相后,她们还能回来继续做我的伴读吗?” 太后娘娘微微沉吟,回道:“到时候再看吧!” 在去刑部的路上,那群世家小姐都恶狠狠的盯着秦允禾,想要生吞了她。 她们都知道,方晋向办案时便总喜欢跟死人打交道,其性情极为古怪,绝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一想到到了刑部大牢,不知道会不会遭受严刑逼供,心中就充满了恐惧。 秦允禾心中暗暗偷笑,这些小姐们恨不得生吞我,那又如何,她们惧怕方晋向,我可不怕,他只是办案时有些吓人,其他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不过看着她们这担惊受怕的样子都想笑。 她瞥了韩沐雪一眼,心中暗想:不知道长公主会用什么手段将她弄出去。 秦允禾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暗暗想到:明日的刑部必定热闹非凡。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方晋向,看着他那俊逸的面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心中不禁赞叹:“真好看。” 杨子裳看到一脸傻笑的秦允禾,满心好奇,便悄悄将目光转向方晋向。这一眼望去,她立刻明白了秦允禾傻笑的缘由。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也微微上扬起来。 那些世家小姐们来到刑部大牢,一看到那潮湿阴暗的环境,立刻露出胆怯的表情,一个个都畏缩着不敢往里走。 这时,韩沐雪再也按捺不住,朝着方晋向大声喊道:“我爹是侯爷,我娘是当今圣上的妹妹,你敢让我住在这种地方?你就不怕陛下怪罪于你吗?” 方晋向也不是好惹的主,脾气倔强,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韩沐雪笑了笑:“郡主,我只是奉太后的命将你们暂押,即使闹到陛下那,陛下也不会怪罪的,毕竟是太后的懿旨。” 牢房的狱卒们见到这阵仗也是一脸的懵,他真是佩服方晋向。 方晋向吩咐狱卒,将她们分别关押,以防串供,于是她们便一人一间牢房。 秦允禾走进牢房,狱卒就将铁制牢房门,用生锈的铁条和巨大的锁具将门锁上。一走进牢房,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墙壁由粗糙的石块堆砌而成,昏暗的光线从高处狭小的窗户透进来,只能勉强照亮这压抑的空间。 角落里堆积着发臭的稻草。老鼠和蟑螂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穿梭,偶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秦允禾心想:“上一世自己是孤儿,十岁之前,住的地方和这地方差不到哪去。”所以她很快快便适应了,只是那些娇滴滴的世家小姐就没她这种适应能力了。 韩沐雪看着牢房中的囚犯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他们有的靠在墙边,眼神空洞而绝望;有的蜷缩在角落里,默默忍受着饥饿与寒冷,这些人都冷冷看着韩沐雪她们。 有的世家小姐受不了牢房的味道便吐了起来,由于害怕,她们胳膊挽着胳膊,可是不多时,她们便被一一分开。 那些世家小姐们一个个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地叫嚷着要回家。然而,既已入了这牢房,又怎会轻易放她们回去呢?她们的哭喊声在牢房中阵阵回响,却无人予以理会。 杨子裳的牢房就在秦允禾隔壁,她满心恐惧。她从未见过这般场景,那阴暗潮湿的环境、冰冷的铁栏杆,皆让她胆战心惊。 可当她瞧见秦允禾在牢房中那般淡定从容时,心中的害怕便减弱了几分。她暗暗钦佩秦允禾的勇气与镇定,也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第43章 害羞 一切安排妥当后,方晋向准备离开牢房。当他行至秦允禾的牢房前时,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毫无惧色的秦允禾悠然地坐在稻草上,微微皱起了眉头,内心对她又增添了几分好奇。 秦允禾察觉到方晋向的目光,朝他露出一抹笑容。这一笑,如春风轻拂,让方晋向瞬间红了脸。 他轻轻点头示意,随后匆匆离去。秦允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了笑,低声说道:“还挺害羞呢。” 这一夜,牢房内充斥着低声的抽泣声,以及被老鼠惊吓后的喊叫声。 秦允禾躺在由木板拼成的简陋床上,满脸的不耐烦。这些声音此起彼伏,让她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次日,这件事在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柳素素得知女儿入狱的消息后,哭得双眼通红。 她对着秦正埋怨道:“我和禾儿真不该随你来京城,如今禾儿被陷害入狱,全是你的错,你赶紧想办法救禾儿。” 秦曦也是满脸忧虑,他看着父母为这件事急得团团乱转。如今这事还未传到祖母耳中,倘若她知晓了,必定会急火攻心。 他对柳素素说道:“刑部的方晋向是我的好友,我这就去问问他具体情况。” 秦正满脸忧虑,急切地说道:“快去,立刻就去。” 秦曦点点头便转身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秦正转过身,看着眼睛通红的柳素素,说道:“如今大牢里关着的不只是禾儿,京城那些有身份的人也在其中。你放心吧,这件事刑部会查个水落石出,定会还禾儿一个清白。你也别再哭哭啼啼了,娘那边你得瞒着,约束好下人,别让他们乱嚼舌根。” 说完,他叹了口气,“近来娘身体欠佳,可不能受刺激。” 柳素素强忍着抽咽,心中十分明白老夫人对自家孙女那是疼到了骨子里。 她轻声说道:“放心吧,我定会将这个家管理妥当,你就不必操心了,还是想想如何救禾儿吧。” 秦正神色凝重,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放心,我这就去找人,看看能否去牢中探望她。”言罢,转身离去。 杨家这边,杨夫人听闻此事,怒不可遏,随手摔了一个茶盏。 她怒声说道:“也不知是哪个贼人竟敢陷害我儿,看来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杨将军冷哼一声,满脸怒容:“哼,刑部抓人都抓到我头上了,我这就进宫面圣,让刑部给我一个说法。”说完,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清亲王府内,三皇子景晟正在花园中悠然地喂着池中的鱼。 他突然开口问身边的侍卫何亮:“情况如何?” 只见何亮躬身回道:“秦家与杨家府内一切正常,她那边也无异常。” 清亲王向鱼塘撒了一把鱼食,看着欢快游动的鱼儿,缓缓说道:“杨家的大公子杨覃中,手握重兵,镇守着大夏与北齐的边境。十几年前,杨将军与杨夫人同北齐苦战数月,边境百姓才有了这十几年的安稳日子。” 何亮回道:“是的,当年北齐投降,以和亲来换取太平。” “没错,当年那一战,杨覃中也参与了,立下了汗马功劳。再加上杨家一直不参与党争,对朝廷忠心耿耿,所以备受陛下信任备受陛下信任。” 何亮点点头。清王景晟将鱼食递给何亮,随后拍拍手,叹了一口气:“秦家的大公子秦爻亦非等闲之辈,手握重兵镇守在车师与大夏的边境。虽说秦老太爷的儿子从商,可他的这个孙子着实不容小觑。” 何亮再次点头,清王景晟接着说道:“却不知父皇心目中的太子究竟是谁?” 何亮回道:“不管是谁,秦杨两家若不支持您,便没必要留着。” 景晟站起身,向花园凉亭走去:“没错,依本王看来,父皇还是有意于大皇兄,这两家似有意支持大皇兄。” 景晟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微微皱起眉头,继续说道:“不管他们立下多大功劳,只要不为我所用,便只有死路一条。秦杨两家大小姐的这件事就是给他们一个警钟,让他们不要轻易站队。” 何亮点点头:“今日清晨,那些世家小姐的家人皆已聚集在刑部门口,向刑部要说法。杨将军及那些大人们都已进宫。” 景晟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本只是想借此机会对秦杨两家加以拿捏,却没料到那个秦家小姐竟是个能言善辩之人,竟将所有人都拉进了大牢。这倒是出乎本王的意料。” 何亮点点头:“王爷不必担忧,虽然方晋向油盐不进,不过刑部尚书卫宗海是我们的人,他知道该如何做。” 何亮有些担心地问:“会不会对汤大人残忍了些?” 景晟忽然看向何亮:“总会有牺牲的。” “属下只是担心,如果汤大人知道真相,会不会站在对立面。”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何亮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刑部门外人声鼎沸。卫宗海只好出面解释:“各位都是侯府、一品大员的家人,在此聚集对你们的名声不好,再者说了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不好轻易放人。不过你们放心,待查明真相,会让人护送各位小姐回家的,各位请回吧!”言罢,便让人关上了刑部大门。 杨子裳有些疑惑,她走到牢房门前,朝着秦允禾的牢房轻声喊道:“允禾,允禾……” 秦允禾闻声走到牢房门前,问道:“怎么了?” 杨子裳皱着眉头问道:“这些小姐的家人怎么都没来探望她们呢?按常理来说,家人得知她们入狱,应该会想尽办法来探望才对。” 秦允禾思索片刻后说道:“你们这些贵族小姐背后的家族皆有权有势。你们的父母此刻应该都去了宫中,说不定陛下正因这事而头疼呢。” 杨子裳笑了笑:“昨夜的你还真敢说。” 秦允禾轻声问道:“你怎么样,害怕吗?” 杨子裳笑了笑说:“刚开始确实害怕,不过现在已没那么怕了,只是你听……” 秦允禾侧耳倾听,听到那些世家小姐有的还在喊骂,时不时地还有抽泣声。 第44章 吃一堑长一智 牢狱门口的狱卒也不敢大声呵斥,毕竟这些都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小姐,他们即使内心烦躁,也不敢言语,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秦允禾冷笑一声:“都一夜了还这么有精神,我看还是不害怕。” 这时,狱卒推着饭车开始给犯人发放牢饭。 那破旧的饭车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艰难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走到这些小姐的牢房前,狱卒们都是轻轻放下饭菜,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但走到其他犯人面前时,就会大声喊道:“吃饭了!”说完,将饭菜重重地放在地上。 待他们发完饭菜,便走了出去,有一狱卒走到杨子裳牢房前停了下来,她看着杨子裳端起饭菜小声提醒道:“想活命就不要吃。” 杨子裳满脸疑惑地看着狱卒,她其实并不想吃这些饭菜,只是想着端起来放到一边而已。 她正欲开口询问狱卒为何不能吃时,却发现他已然走到了秦允禾的牢房前。 秦允禾端起面前的饭菜,仔细瞧了瞧,只见一碗白饭之上仅有几颗青菜,看着就不好下咽。 她小声嘟囔着:“看着确实不好吃,不过我现在有点饿呢。”说着,她夹起一个青菜正要往嘴里送。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秦允禾满心疑惑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竟发现一个狱卒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端着饭菜走到门前,认真地打量着这个狱卒,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她想起了那夜的那个少女,惊喜地说道:“你是那夜救过我的姑娘。” 西园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道:“说你不长记性吧,你倒还能记起我。” 秦允禾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说道:“那夜你走得匆忙,我都没好好地向你道谢,多谢你那夜的救命之恩。” 西园摆摆手,笑着回应道:“哎呀,那都是小意思啦。” 秦允禾眼神中满是疑惑,紧紧地盯着她,想要弄清楚她的身份,于是问道:“不知姑娘姓谁名谁,等我出狱好去登门答谢,还有你为何相救于我呢?” 西园嘿嘿一笑,说道:“我是谁,等你出狱了,我会告诉你,不过我知道你,你原名叫秦允禾,字莫君。” 秦允禾听完,先是微微蹙起眉头,疑惑地问道:“我叫秦允禾没错,但莫君这个名字是我进宫前祖父告知我的,连我的父母家人都不知晓,你是如何得知的?” 接着,秦允禾突然看向西园,眼神冰冷,冷冷地说道:“你监视我?说,你到底是何人?” 西园被秦允禾的眼眸注视着,只觉那眼眸似寒潭之水,深邃而冰冷,没有一丝波澜。仅仅对视一眼,便让西园身体一颤。 西园心里暗暗想着,真是跟华明赫一个德性,动不动就用这眼神看人。 她看着秦允禾,笑着回道:“我是救过你的人,不止一次呢。你不要用这眼神看我,我害怕。” 秦允禾依旧蹙紧眉头,她看着眼前的少女,虽觉得不像是坏人,便再次询问:“那你是何人,为何救我,又为何监视我。” 西园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行了,不瞒你了。你问我是什么人,我只能告诉你,我叫西园。为何监视你?那不是监视,那叫保护你。为什么知道你的字?那是因为我在屋顶看到的。我要是不跟着你,你早就出事了,你看昨夜我就离开了一下下,你就被人算计了。” 西园接着说:“为什么救你,那是因为你是我嫂嫂。” 秦允禾听完,先是一怔,随后生气地大声说道:“你胡说什么呢?你休要污我清白,我都不认识你,更不可能认识你哥。” 秦允禾看着她,小声嘀咕道:“胡说八道。” 秦允禾满心的疑惑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而西园则有些无奈地看着秦允禾,不知该如何继续解释。 随后,西园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秦允禾脖颈处的吊坠,说道:“那是我师兄送给你的吧!” 秦允禾伸手拿出衣服内的吊坠,仔细地看了看。她的思绪飘回到了十年前,想起了那个小男孩。原来眼前的少女是他的师妹,只是十年未见,没想到他还想着秦家。于是,秦允禾开口说道:“这是父亲送给我的。” 西园笑了笑,说道:“我不管他给了谁,现在是在你身上。这个吊坠是他母亲让他送给心仪姑娘的。” 秦允禾取下来,再次端详了一番,说道:“那他心仪的人是我父亲,让他找我父亲吧!”说完,就要将东西还给西园。 西园退后一步,看着她说:“不要给我哦,你自己收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她:“饭菜里被人下了药,也不知道你天天揣着银针干嘛,要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然后她想了一下又说:“以后总不能喊你名字吧,我喊你嫂嫂你也不会同意,那就喊你君君吧!君君好听。”说罢,也不等秦允禾同意,便转身离开了。 秦允禾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中的吊坠。小时候父亲说要让自己保管好它,当时还以为这东西值钱,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管着。这倒好了,现在成了别人的媳妇了。此时的秦允禾一阵无奈。 这时,一只老鼠出现在牢房内。秦允禾看看另一只手上的饭菜,然后将饭菜放到地上,自己缓缓地退到了一旁。 她看着老鼠吃了几口饭菜,便倒在地上抽搐而死。秦允禾心中一阵后怕,幸好有人提醒。 她将吊坠重新戴到脖颈上,随后赶紧走到牢房门前,朝着杨子裳的牢房紧张的喊道:“子裳,子裳……” 杨子裳走过去,问道:“我在,怎么了?刚刚和你说话的人,走了?” 秦允禾心想,这下可好了,自己的清白要不保了。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嗯,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杨子裳轻轻一笑,说道:“她刚刚提醒过我了,所以我没吃那东西。” 第45章 不是清廉之地 秦允禾心中有些担忧,微微蹙起眉头,她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刚刚的话?” 杨子裳呵呵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会保密的。” 秦允禾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缓缓转身,她理了理裙摆,盘腿坐在稻草上。 她双目微闭,陷入沉思,心中思索着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事情:“给韩沐雪传信的信件一定是她拿走了,她到底是什么人?那夜巷子中的男子又是何人?待出去后一定要查清楚。还有这刑部,难道也有那幕后黑手的人?这下毒都下到牢内了,看来刑部也不是什么清廉之地。” 皇宫内,御书房中。陛下正手扶额头,满脸愁容,心烦意乱地听着下面的人一个个诉说着自己为朝廷当牛做马,请求刑部放了他们家的女儿。陛下不时地微微摇头,轻叹一口气。 陛下也听说了昨夜的事,又向太后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觉得能写出那么好文章的人,心思怎会如此狠毒,定是有人故意利用上次的事陷害于她。 陛下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心中愈发不耐烦,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呵斥道:“好了,能不能消停点?” 这时,文远侯上前行礼,他恭恭敬敬地弯腰,神色焦急地说道:“陛下,沐雪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她娇生惯养惯了,如今在牢房内,定会害怕,而且也有损她的声誉。这让她以后在京城如何能抬起头来?她一定不可能做出杀人这件事,还请陛下让刑部放人。” 底下的人也开始纷纷附和道:“自己小女娇生惯养,在牢狱那种地方一定吃不消,平时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定不会杀人,这样下去定会有损声誉。” 众人纷纷跪下,齐刷刷地磕头,齐声说道:“请陛下明鉴。” 皇帝也知道那些娇滴滴的女娘在牢房不是长久之计,他微微皱着眉头,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于是问道:“卫卿,说说看,什么时候能结案?” 卫宗海微微低头,躬腰回道:“回陛下,方大人正在全力彻查。” 皇帝皱着眉头催促道:“要尽快查,这些姑娘都娇生惯养惯了,放了吧。” 底下的人再次磕头谢恩,齐刷刷地喊道:“多谢陛下明察。” 此时,汤大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那臣的女儿该如何是好?她体温尚存,就这样放过那些人,臣的女儿岂不是白死了吗?” 皇帝头疼地看着跪着的汤大人,心中明白他失去的女儿是在悉心呵护与期盼中长大的,却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宫中。而那些人的女儿,仅仅在牢狱中度过一夜便受不了,竟闹到了御前。 皇帝看向汤大人劝慰道:“好了,汤大人,你先起来。朕已责令刑部加快审理此案,必定会还你女儿一个公道。” 随后,他又看向众人,改口道:“那些姑娘虽然离开了刑部大牢,但案件未审理清楚,就先不要回家了。卫爱卿,找个地方安置她们。” 文远侯有些不满地问道:“陛下这是何意?是要换个地方关押吗?” 皇帝不耐烦地回应道:“你们觉得牢狱她们待不下去,那就换个干净舒适些的地方,只是没有专人伺候罢了。你们要想想,汤大人失去了女儿,你们各家的女儿都有嫌疑。都设身处地地为汤大人想想,只是让她们吃点苦头,又不是让你们像汤大人一样失去孩子,都知足吧!” 众人看向汤大人,皆闭口不言。 秦曦来到刑部找到方晋向,急切地问道:“方兄,到底怎么回事?” 方晋向看着一脸焦急的秦曦,淡定地回道:“你不必着急,此事尚在审理之中,定会还令妹一个公道,还请你多些耐心。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秦曦自然是相信方晋向的,于是说道:“嗯,只是家中母亲十分着急,我才前来问问。我跟你说,我妹妹定是得罪了人,你一定要好好查查,将那个背后之人揪出来。我家妹妹就是心善,救了人却被人记恨上了。” 方晋向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道:“放心吧,你先回去。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秦曦点点头:“那方兄你先忙。” 方晋向转身走进刑部。他来到停尸房,仔细查验着汤茵茵的尸身,还时不时地问旁边的仵作:“马叔,怎么样?查出是什么毒了吗?” 方晋向口中的马叔便是仵作马明。 仵作马明从一旁走到他身旁,叹了一口气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内脏不会腐烂得如此严重,尤其是心脏。由此可以断定是腐心散。这毒药无色无味,服用后不会立刻死亡,而是会一点点腐蚀心脏。在此期间,中毒者会感觉心脏疼痛难忍,最后在痛苦中死去。” 方晋向满脸震惊,小声说道:“到底是谁会下这样的狠手,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用此毒。” 马明看着方晋向,流露出怜悯之色,说道:“这样的事情常有,特别是在宫中。比这样痛苦的死法多的是。你还年轻,没见过。等你遇见多了,心就变硬了,看什么都淡了。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他拍了拍方晋向,说:“这腐心散可不好找,能用上这种东西的人,不是富贵人家就是有权势的人家。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莫让自己也陷了进去。” 方晋向看向马明,心中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倘若自己非要查出真相,那自身也会陷入危险。 只有顺着那幕后人,将秦允禾与杨子裳定为杀人凶手,自己方能安然无恙。然而,自己为何为官?不正是为了为民请命吗? 他望着汤茵茵的惨状,又忆起秦允禾明媚的笑容,他怎能让真正的凶手逃脱?怎能让汤小姐死得不明不白?他不愿妥协,定要查明真相。 这时,衙役走过来说道:“方大人,卫大人让你过去一趟。” 方晋向又看了一眼汤茵茵,心中思忖着:“卫宗海不是什么好官,这个案件定然会像以往一样草草了事,只是不知此次进宫,陛下跟他说了什么。” 第46章 互相攀咬 他一边这般想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大厅。他躬身行礼道:“卫大人找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卫宗海看着他缓缓的说:“今日进宫,陛下已下达了旨意,让我们刑部找个妥当的地方,安置那些娇滴滴的姑娘。” 方晋向听完,蹙紧眉头,满脸疑惑,心中暗暗生气:“人家死了女儿,这些人的女儿只是吃了几天苦罢了。” 卫宗海看出了方晋向的不满,劝慰道:“世道便是如此,只要有权有势,什么样的事情不能解决?你也不要瞎想了,赶紧找地方让这些小姐住进去,还有赶紧结案,不然你我都别想出刑部的大门了,刑部的大门就要被那些人踏破了。” 方晋向沉默不语,他知道卫宗海的话有道理,但他心中的就是不满这样的安排。 卫宗海也知道方晋向一向正直,且有些执拗,于是苦口婆心地说:“你也别深入调查了,不然连你都得赔进去。我知道你一向正直,但在这个世道,正直有时候并不是好事。你要学会变通,才能在官场中生存下去。” 卫宗海清楚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而自己又是那人的手下,自然要听其命令。 只是方晋向是一股清流,又是自己带出来的,能保他的话,卫宗海还是愿意保他的,只是如果他不听话,上头的人让他三更死,他绝等不到五更。 方晋向微微颔首,回应道:“我自会妥善安排此事,至于案件,我定会继续追查下去。” 卫宗海望着他,明白劝说已然无用,便让他退下,着手安排后续事宜。 方晋向在城南寻得一处僻静且较为宽敞的院落,将那些世家小姐们安置其中。 他神色严肃地说道:“陛下施恩,你们方能从牢狱中出来。但若你们在此处惹是生非,我定会禀报陛下,将你们重新抓回牢内。另外,你们务必乖乖配合,只有早日查清真相,你们才能早日归家。各位小姐,好好思量吧。再者,各位小姐切勿心存出逃之念,若被抓到,你们便会被视作凶手。” 言罢,方晋向命人将院门锁上,又安排了一些衙役在此值守,自己则与主簿以及几位衙役暂时留在院子里。 他看着这些世家小姐在牢狱中度过一夜后,个个精神萎靡不振,相互依偎着。有些人已然开始回忆起那日的事情。 经方晋向这般一吓,部分人心中生惧。 突然,周妙妙开口道:“那一夜,秦允禾与杨子裳就站在后面,我们在屋内也未看到其他人。” 韩沐雪恶狠狠地看向她,接着对方晋向说:“那日我确实收到了传信,不然我为何半夜去找汤茵茵?” 这时,有一人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因为嫉妒秦小姐和杨小姐,所以才来陷害她们呢?” 韩沐雪顿时怒目圆睁,朝着那个小姐怒声呵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父亲是侯爷,母亲是长公主,我乃是郡主之尊,为何要嫉妒一个从乡下来的人?” 周妙妙则小心翼翼地看向韩沐雪,轻声说道:“那是因为公主对她们二人青睐有加,所以你心生嫉妒。” 韩沐雪狠狠地瞪着周妙妙,周妙妙吓得脖子往里缩了缩。 秦允禾与杨子裳则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看来在牢房中度过的这一夜对她们打击不小,此刻她们都只想着赶紧结案,再也不想去那种地方了。 谁现在还有空去记恨是秦允禾拉她们一起下的大狱呢。 这时,她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秦允禾与杨子裳那夜并未出现在汤茵茵的房间,也并未威逼汤茵茵吃下毒药。 方晋向听着这叽叽喳喳的声音,只觉得有些头疼。他说道:“排好队,一个一个地说。” 他示意主簿记录她们的证词。待主簿坐下后,他也坐在主簿旁边,然后示意第一个人开始讲述那日的情景:“第一夜,我看见秦小姐与杨小姐和我们一起敲响了汤茵茵的房间门。第二夜,我们是听到了郡主的喊声才出来查看,结果发现汤茵茵已经死在了秦小姐的房间里。” 说着,这个人还打了一个寒颤,看来是想起了那夜汤茵茵的死状,被吓得不轻。 后面一个是周妙妙,只见周妙妙小声说道:“我同意她的说法,只是我们都没有看见秦小姐杀了汤茵茵,她当时是蹲下来查看汤茵茵的尸身的。” 接着,风茹慧微微蹙着眉思索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我们都是一起用膳的,饭菜都是由御厨房提供。秦允禾一直与我们在一起,她根本没机会下毒。” 方晋向看着她,微微前倾身体问道:“那第一夜,你可曾看到秦允禾在汤茵茵的房间里?” 风茹慧摇了摇头,轻轻摆动着双手说道:“并未看到。我们是听到郡主的喊声才走出房门的,那时茵茵也说了,是做噩梦,说了些胡话。” 方晋向又问:“那你们在屋内可听到了屋内有第二个声音?” 风茹慧认真地回想起来,一只手托着下巴,微微歪着头说道:“声音太小了,无法辨别是不是其他人的,也许是茵茵说梦话的声音。” 另一个少女点点头,双手交叠在身前说道:“宫中宫规森严,什么人能悄无声息地进入茵茵的房间,还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呢?我看就是有人想要污蔑茵茵的清白,才通知郡主,郡主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方晋向看向韩沐雪,只见她目光恶狠狠地扫向秦允禾以及其他小姐,一只手指着秦允禾,微微颤抖着。 秦允禾与杨子裳则规规矩矩地在一旁站着,双手自然垂落,仿佛这件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 方晋向冷冷地向韩沐雪询问道:“你说秦允禾喂汤茵茵吃下了毒药,除了有人给你传的信,你还从什么地方知道是秦允禾做的?” 韩沐雪眼睛睁得大大的,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用力地指着秦允禾说:“她会医术,那日杨子裳落水都没气了,都被她救过来了。” 第47章 两次 方晋向将目光投向秦允禾,他早有耳闻此事。倘若她真的精通药理,那她会不会就是凶手呢? 秦允禾察觉到了方晋向的目光,款步向他走去,望着方晋向说道:“我确实懂医术,不过方大人,我想请教一下,不知仵作查出汤茵茵中的是什么毒?” 方晋向被她这般注视着,不禁有些脸红,却仍强作镇定地回应:“是腐心散。” 秦允禾闻言,轻笑一声说道:“我们进宫之时可是被搜过身的,别说毒药了,就算是补药也无法带进去。即便我有机会接近御药房,那也没有时间配出此药。再者说,即便能配出来,还缺一味药引子,那便是腐烂的心脏。” 说到这里,已有一些小姐面露不适之色。 秦允禾看了看她们,继续说道:“请问郡主,在没有足够时间,又没有药引子的情况下,我从何处得来此毒药呢?” 韩沐雪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道:“肯定有人从宫外拿给你的。” 秦允禾懒得理她,白了她一眼。 方晋向自然是不信,宫规森严,即使是采买的东西都要仔细检查一遍。 于是他看向韩沐雪问道:“你可知道给你传信的是谁?” 韩沐雪喊道:“我怎么知道是谁?我听到敲门声就下床开门,但是门外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张纸在地上。” 方晋向看了看她们说:“好了,我清楚了。这几天你们就好好待在这里,明天我再来。” 他准备入宫一趟,查问一下在昭华宫服侍过的太监宫女。 在幽澜苑,华明赫看着迈着悠闲步伐走来的西园,问道:“今天心情很不错吗?” 西园走到他身旁坐下,说道:“那是。” 华明赫嘴角微微上扬,笑着问道:“遇见什么开心的事了?” 西园看向他,嘿嘿一笑:“当然是因为君君了。” 华明赫一脸疑惑之色,开口问道:“君君是谁?是新结识的好朋友吗?” 西园嘿嘿一笑,故意卖起了关子,说道:“你猜猜看呀,这个人你也认识的。” 华明赫托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沉思片刻后问道:“嗯……是男子还是女子呢?” 西园笑着回应道:“女子。” 华明赫望着她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说道:“实在猜不出。” 西园呵呵笑了起来,她站起身走到一旁,抬手指向秦宅的方向,说道:“她家在那里。” 华明赫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眉头蹙紧,问道:“秦家?” 西园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秦家,秦允禾,秦莫君。” 华明赫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问道:“她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西园转身坐回他身旁,说道:“没换名字,是她祖父给她取的字。怎么样?好听不?” 华明赫笑了笑,说道:“嗯,还行。” 西园接着说道:“那是,比允禾好听多了,我都跟她说好了,以后我就喊她君君。” 华明赫脸上再次露出疑惑神情,问道:“你告诉她你的身份了吗?” 西园轻轻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心中有数,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仅仅告诉了她我的名字罢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华明赫微微颔首,发出一声轻“嗯”,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接着又问道:“她那边如今情况如何?” 西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我知道你心中紧张她,所以我特意去牢房看了她。” 华明赫却嘴硬地不肯承认,只淡淡地说:“她是恩人之女,绝无其他,以后这话就不要说了,有损她的名声。” 可实际上,他内心对她的关心难以掩饰。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飘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现在怎么样?” 西园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反问道:“什么如何?是问她在牢中的状况,还是问案件呢?” 华明赫抬眸看向她,语气淡淡的说道:“关于她的一切。” 西园看着他,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吧,关于她在狱中,情况挺好的。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小姐哭哭啼啼的,我看她在那住得挺舒服的。” 西园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华明赫。 只见华明赫紧紧皱起了眉头。 西园接着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由于那些小姐们的父亲、祖父们在宫中据理力争,换来了陛下恩赐,已经将这些娇滴滴的小姐关在了城南的一处荒院,专门派人把守着。方晋向已前往昭华宫询问那些宫女太监了。” 西园看着眉头紧锁的华明赫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华明赫抬眸看向她,眼神中带着询问:“怎么安排的?” 西园微微一笑:“在大厦宫殿中,有我们的人,那夜传信的人已被灭口。” 她看了一眼华明赫,接着说:“不过不用担心,她死了,我可以让她活过来。” 华明赫冷笑一声:“我们的人不要暴露了。” 西园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会有人指引方大人找到那个传信的人,而那个人就是我们的人。至于说是谁指使的,我都给你想好了。” 华明赫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纤札公主。” “没错,她可以胡作非为,但是她触碰了不该触碰的人。” 华明赫站起身,缓缓走到廊下,声音沉稳地说道:“不要小看她,她能做出这样的事,必定有人指使,不然她不会为难一个连面都没曾见过的人。” 西园也移步走到她身旁,回应道:“没错,他们的目的绝不会是一个闺阁女子,只是目前查不出那个人。” 华明赫叹了一口气,说道:“无妨,总有一天会查到的。” 西园点点头,说道:“还是先救君君最重要。” 华明赫看着一脸笑意的西园,疑惑地问道:“你之前不是看不上她吗?今日为何对她如此之好。” 第48章 线索 西园认真地看了看华明赫,反问道:“你不就是小时候见过她一次吗?为何也如此对她这般好?” 华明赫感慨地轻咳两声,说道:“我见过两次。” 西园一脸不屑,说道:“那次还是夜间,还在小巷内,看都看不清,还说两次。” 华明赫突然看向她,坚定地说道:“那也是两次,而且那日看得也很清楚。” 他想起那日她从他的马车旁经过,他撩起帘子与她对视了一眼,就这一眼,自己心中便有了异样的感觉。之所以帮她,确实是因为她是恩人之女,可是后来为何帮她,除了这个原因,或许就是这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在作祟吧。 西园瞥了他一眼,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你那分明是见色起意,看见人家长得漂亮,就心动了,哼。” 华明赫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略带责备地说道:“有你这样和师兄说话的吗?” 西园转身作势就要离开,可突然她又回过身来,向他吐了吐舌头,然后高声说道:“我可以随时见她,而你只能单相思。”说完,便如风般跑开了。 华明赫望着西园远去的背影,笑了笑,随后心思开始转动,暗暗盘算着:大夏皇宫有车师的人,想来那一定也有北齐的人。 而车师呢,必定也有这两个国家的细作。之前听西园说过,在车师有一个细作是大夏三皇子的人,虽已被西园策反,但以后行事还需小心谨慎。 与此同时,方晋向急匆匆地向御书房走去,一脸严肃,后面还跟着一名宫女。 刘公公走到正在批改奏折的皇帝身旁,躬着身子,轻声说道:“陛下,刑部侍郎方大人在外面候着呢。”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一脸疑惑地问道:“他来做什么?” 刘公公提醒道:“兴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皇帝嗯了一声,说:“让他进来吧。” 刘公公回应一声,便喊道:“喧,刑部侍郎方晋向。” 不一会儿,方晋向走进来,跪下喊道:“臣参见陛下。” 后面跟着的宫女也随之跪下。 皇帝看了他一眼,说:“起来吧。” 方晋向回应道:“谢陛下。” 皇帝疑惑地问:“方卿,今日进宫见孤,所为何事?” 方晋向面无表情,听到皇帝询问,便躬身回道:“回陛下,关于汤茵茵一案,臣有了新的线索。” 皇帝皱了皱眉头,问:“这件事,不必向我汇报,只需呈上结案书就行。” 方晋向欲言又止,说:“回陛下,方才,臣查到了一个关键证人,根据她的说辞,纤札公主牵涉其中,只是臣没资格提审她,这才来请教陛下。” 皇帝听完一怔,一脸疑惑地问:“纤札牵涉其中,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方晋向看向身后的宫女,此时宫女向前一步,跪了下来。 皇帝至此才发觉方晋向身后竟还有一人。 她恭恭敬敬地行完礼,说道:“回陛下,那夜纤札公主命我向郡主传递消息。” 皇帝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紧紧地盯着她,以严肃的语气问道:“所传是何消息?” 宫女始终未抬眸看向皇帝,只是低垂着头回答:“奴婢不识字,不知信上所写内容,但郡主收到信后便去敲了汤小姐的门。” 皇帝凝视着底下的宫女良久,神色严肃地说:“你可知诬陷公主是何等罪责?” 只见宫女面不改色地向皇帝叩首,说道:“奴婢知晓,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奴婢只是觉得汤小姐死得实在太过凄惨。” 皇帝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才问道:“你可知,纤札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又为何要传信给沐雪?” 宫女轻轻摇了摇头,回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帮纤札公主送信,其他的一概不知。” 皇帝眼神直直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心中暗自思忖:“杨子裳被她推下水,为了这件事已经头疼不已,汤尚书的女儿如果不是帮凶,都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现在又闹出了此事。” 方晋向看向皇帝,说道:“陛下,纤札公主只是传信,她未必就是杀害汤小姐的凶手,还请陛下给微臣一道口谕,让微臣可以提审一下纤札公主。” 皇帝看着方晋向,心中暗想:“不用审问,问也问不出什么,依她的性子,汤茵茵之死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皇帝皱了皱眉头问道:“汤茵茵房间的一应物品是否查出了什么?” 方晋向摇了摇头:“并未有任何疑点,吃食也一一查验过了,并未有问题,御厨房的人员也一一盘问过,并未发现异常,御药房、昭华宫的人都已盘问过,都没有可疑之处,现只剩下纤札公主这条线索,还请陛下给微臣一道圣旨。” 皇帝微微蹙起眉头,开口道:“方卿,这件事孤会另派他人去查,这几日你一直为此事奔波操劳,也该好好歇歇了。” 皇帝心中深知,纤札公主虽与那些人无冤无仇,可她嫉妒心实在过强。 这也怪德妃,杨家姑娘纵然再好,纤札公主已是内定的九皇子妃,如今却因一句玩笑话,闹出这么多事端。 想到此处,皇帝便觉得头疼不已,看来这两人的婚事得赶紧提上日程了。 方晋向一脸震惊地看向皇帝,虽不明白皇帝此举何意,但也不敢不听从,只好说道:“是,微臣告退。” 待方晋向出了御书房的门,皇帝看向跪着的宫女,说道:“你知道该如何做。” 只见宫女一咬牙,口中瞬间涌出鲜血,随即倒了下去。皇帝摆摆手,刘公公赶紧喊人将尸首拖了出去。 刘公公见皇帝一脸忧愁,便轻声说道:“陛下,要不要小憩一下?” 皇帝摇摇头,站起身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纤札是北齐的公主,只要她犯的不是大奸大恶之罪,孤都会为她抹平一切,为的就是两国不再起冲突。现如今北齐蠢蠢欲动,有她做纽带,北齐还算安分。如今她在大夏国杀了人,如果对纤札惩罚过重,那两国这么多年的和平将毁于一旦,只是对不住汤大人了。” 第49章 中毒 刘公公劝慰道:“汤大人会明白陛下的苦心。” 皇帝转头看向他,说道:“有些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在城南小院,秦允禾坐在树下,看着韩沐雪正胡乱地发着脾气。 杨子裳走到她跟前,问道:“她又在干什么?” 秦允禾冷笑一声,说道:“能干什么,无事便发发疯。” 这时,卫宗海命人将小院的门缓缓打开。 韩沐雪一瞧见,立刻飞奔过去,急切地问道:“卫大人,是不是已经抓到凶手了呀?是不是我们可以回家了呢?” 与此同时,那些世家小姐们也纷纷跑了过来,皆用满含期待的眼神紧紧盯着卫大人。 卫大人面带微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凶手已在陛下面前服毒自尽。各位小姐,现在你们可以回家了。” 院外,各家的马车陆陆续续抵达小院门口。 那些世家小姐们快步走到自家父母跟前,偷偷地流着泪,不停地抱怨着。而那些父母们则温柔地轻轻安慰着她们。 秦允禾来到卫宗海跟前,优雅地福了福身,问道:“敢问卫大人,陷害小女的人究竟是谁呢?” 卫宗海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发觉眼前的这位少女有着与其年纪极不相符的成熟稳重。 他呵呵一笑,说道:“秦小姐,如今真相已然查明,也还了你清白。至于凶手是谁,真的还那么重要吗?” 秦允禾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明白此事必定不简单。她微笑着回应道:“那小女还要多谢卫大人,还我清白。来日,定会让爹爹登门拜谢。” 卫宗海哈哈一笑:“秦小姐,言重了,查明真相,还受冤人清白,本就是本官的分内之事。” 秦允禾笑了笑,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周围搜寻着,心中想着方晋向为何并未一起前来。 她很想问出口,可又觉得自己与他并不相熟,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她看向门外,秦家的马车已稳稳地停在那里。她便再次向卫宗海福了福身:“卫大人,小女的家人来了,就先行告辞了。” 卫宗海微微点头,看着秦允禾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而秦允禾在转身的那一刻,心中仍有一丝淡淡的失落,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方晋向如此在意。 秦允禾望见柳素素哭红的双眸,柔声安慰道:“娘,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嘛。你看看,都把妆哭花了。” 柳素素紧紧拥着她,喜极而泣:“瘦了,这两天在牢里受苦了。回家后,娘就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 此时,一旁的秦曦从后背取出一串糖葫芦,递向秦允禾:“尝尝。” 秦允禾笑着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嗯,好吃,只要是三哥买的都好吃。” 秦曦笑道:“就你嘴甜。不过,只要你喜欢就好。” 随后,众人坐上马车朝着秦宅驶去。 途中,秦允禾靠在柳素素的肩膀上,关切的问道:“你们这几日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还有祖母怎么样了?” 柳素素轻叹一声,说道:“你祖母身体向来健朗,可不知为何,最近她浑身无力,还时常头晕。请了许多郎中,吃了不少药,却始终不见好转。这两天,甚至都不太认得人了。” 秦允禾听完,眉头紧紧蹙起,满心疑惑地问道:“就这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吗?” 柳素素轻轻点了点头,凝重地说道:“是的,真的是毫无征兆,就像中了邪似的。” 秦允禾陷入沉思,她突然想到进宫之前祖父曾提过一嘴,说祖母有些不舒服,难道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了?想到这里,秦允禾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 马车抵达秦宅,秦允禾一下车,来不及换洗便疾步朝着秦老夫人的院中匆匆走去。 柳素素在后面加快脚步跟着一起去了老夫人的院中。 秦老太爷看到秦允禾,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秦允禾此时根本顾不上回答他的话,满心焦急地快步走进卧房。 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祖母,她上前轻声唤道:“祖母,祖母,我是禾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秦老夫人听到秦允禾的呼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吃力地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想要摸一摸秦允禾的脸。 秦允禾见状,赶忙紧紧抓着老夫人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那熟悉温度。 秦老夫人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的小乖乖来看我了,这么多天你干什么去了,也不来看我。”说完,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秦允禾看着眼前日渐消瘦的老人,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针扎一般疼痛,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她微微抿紧嘴唇,定了定心神,随后缓缓伸出手,三根手指轻轻地搭在老夫人的手腕上,开始为老夫人号脉。 此时,屋内一片寂静,其他人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打扰她。 家人都知晓秦允禾会医术,也都相信她,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心中满是担忧。 她微微蹙起眉头,神色凝重,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老夫人的脉搏跳动。 秦允禾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愤怒,然后站起身,看向屋内的众人。 正如她猜想的那样,一个人怎会好端端的突然就一病不起,一定是被人下了药。 秦正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紧张,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 他害怕连秦允禾都对老夫人的病情束手无策,那可如何是好。 这时,柳素素满脸担忧地开口问道:“禾儿,有什么问题吗?” 秦允禾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生气地说道:“是中毒。” 众人闻言,皆是满脸不可置信,纷纷惊问道:“中毒?” 一时间,众人不知所措。 秦允禾走出屋门,看着院中忙碌的下人。她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和动作,试图从他们之中找出那个下毒之人。 第50章 翻书 秦曦紧跟在她身后出了屋门,看着她一脸凝重的表情,心中思绪万千。 他心想:到底是得罪了何人?先是禾儿遭遇不测,现在又是祖母中毒,这个人一定还有其他所图。 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敢在秦府兴风作浪? 秦曦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他暗想一定要找出这个幕后黑手,为祖母和妹妹报仇。 过了一会儿,秦允禾缓缓转身,再次走进屋内。 她看着落在躺在床榻上的祖母,脸上瞬间露出一丝难以遏制的怒气。 她紧握双手,指节微微发白,心中想着:从小祖母就对我疼爱有加,如今却因为我要遭受这无妄之灾。你可以针对我,但若是敢伤害我的家人,那便是触碰了我的底线,别让我逮着你,否则定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时,柳素素微微垂首,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愧疚:“都怪我,没照顾好娘,让那贼人得了手。” 秦正见状,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这不怪你,你尽心尽力地照顾娘,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怪这贼人太过狡猾,让人防不胜防。” 随后,秦正将目光转向秦允禾,问道:“禾儿,你可诊断出你祖母中的是什么毒?” 秦允禾前世是医生,这一世也研读过不少医书,可她也并非什么病症都见过。 她凝视着老夫人,只见老夫人脸色惨白如纸,意识模糊不清,浑身无力,陷入昏迷之中。 这副模样让秦允禾的心紧紧揪了起来。突然,她的眼睛猛地睁大,脑海中闪过医书上的记载,这分明是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幻梦”。 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秦允禾却突然转身,迈着大步快速走向藏书楼。 她一边走一边急切地问向身边的月月:“我的书是否都带了过来?” 月月连忙点点头,回道:“小姐吩咐要带的,都带了过来。” 秦允禾微微颔首,继续加快脚步。月月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心中满是疼惜。来到京城才多少日子啊,小姐竟瘦了一圈。她的眼神中满是心疼,小姐刚刚脱离大牢,现在又要为了老夫人劳心费神。在月月心里,自家姑娘永远是最重要的。 众人望着秦允禾离去的背影,都沉默不语。 这时,秦老太爷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禾儿不曾仔细学过医,如今却要面对这般难题,实在是为难她了。你们也不要给她太大压力,还有,她刚刚从狱中出来,都不曾好好休息。素素,你多宽慰着她点。” 柳素素点点头:“爹你放心,禾儿那边有我呢。至于是谁下的毒,媳妇儿也会查清的。能接触娘的吃食衣物的人也就那几个,媳妇定会揪出那个人。” 秦老太爷微微颔首,柳素素接着说:“这以后,我亲自熬药喂娘。” 秦正这时也开口道:“爹,你就放宽心吧。我会找天下最好的大夫为娘诊治。” 秦老太爷再次点点头,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慰。 随后,他便让他们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老夫人,他静静地看着老夫人,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怜惜。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秦家也算是忠良之家,临了临了还是让人算计了去。只是没想到,他们从你和禾儿身上下手。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都会给你和禾儿一个公道。” 月月看着正着急翻找书籍的秦允禾,心中满是担忧。她忍不住轻声劝道:“小姐,您就休息一下吧,您这般模样我真的害怕。” 这时,秦允禾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月月。只见月月的眼睛里噙着泪水,秦允禾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微笑着回道:“月月,莫要担心。你家小姐我可没那么娇气呢。况且祖母一直以来待我那般好,我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救她。” 月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我帮您一起找。 秦允禾温柔地笑着,轻轻拍了拍月月的胳膊。 接着,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一排排的书架上,她转头望向月月,轻声问道:“这一层的书都是从老家那边带过来的吗?” 月月点点头。秦允禾“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可还记得有一本书,是牛皮纸作的,封面上写着‘神书’二字。” 月月微微蹙起眉头,认真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回道:“那本书呀,我记得当时您说那是一本修仙的书呢。” 秦允禾听到这话,不禁呵呵一笑:“什么修仙呀,我只不过觉得一本书取这样的名字实在有趣,当时那只是逗你的呢。” 她接着说道:“从老家带来的这些书籍都是你规整的,你好好想想,那本书究竟放在哪里了?” 月月闻言,快步走到最后一排,从上面一层书架上拿起一本书,递给秦允禾,说道:“因为小姐你说这是修仙的书,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秦允禾看着月月,笑着说道:“小机灵鬼。” 随后,秦允禾接过书籍,迫不及待地打开,仔细翻找着。 月月满心好奇地问道:“小姐,你在找什么呢?” “这其实不是什么修仙的书,这是一本记录着各种毒药的书籍,是天已老先生编纂的。”秦允禾一边翻着书,一边解释道。 月月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天已是谁呀?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毒药呢?又为什么要给书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呀?” 秦允禾看着一脸疑惑的月月,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解释起,便轻声说道:“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接着,秦允禾继续翻找着书籍,突然,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月月看着秦允禾那一脸激动的神情,也好奇地将目光投向书面。由于长时间跟着秦允禾,月月也识得几个字,她小声地读着:“幻梦?” 秦允禾并未看向月月,而是全神贯注地仔细查看着上面的记录:“幻梦无色无味,食之可使人神志不清,陷于昏迷,属阴。解毒之法:千年火灵芝属火,可解天下所有阴寒之毒,利用金针刺激穴位,促进气血运行加速毒素排除。” 第51章 泄气 月月震惊地看着秦允禾,声音中满是担忧:“千年火灵芝?我们上哪去弄千年火灵芝呀?” 秦允禾陷入了沉思,她也确实不知道上哪去弄千年火灵芝,火灵芝容易寻来,可千年火灵芝世间仅有一株。 她失落的合上书籍,迈着虚无的步伐,一步步走出藏书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月月走在她身后,满心担忧,生怕她坚持不住。 月月想要开口劝解秦允禾,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又不敢开口询问,只能在背后小心翼翼地跟着,默默地陪伴着她。 秦允禾缓缓走到院中,阳光洒在身上,却未带来丝毫暖意。 抬眼望去,母亲正静静地坐在正厅廊下,一众下人则整整齐齐地立于下方。 柳素素面容严肃,她吩咐身旁的婢女:“去把府内人员花名册取来。” 婢女闻声,立刻应了一声“是”,随后便脚步匆匆地转身离开。 底下的下人们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着柳素素这架势,他们便清楚一定是出了大事。 不多时,那名婢女一路小跑着匆匆赶来,恭敬地将一本册子递给柳素素。 柳素素翻开册子,目光扫过上面的几个陌生名字,不由自主地紧皱眉头…… 随后,柳素素“啪”的一声合上册子,厉声喊道:“最近这几日新入府的,都给我站出来!” 一时间,十几个人面面相觑地站了出来。 秦曦满心不解,低声询问道:“母亲,这些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他们皆有功夫在身,是特意找来护院的,都在前院当差呢。为何……” 柳素素扫了他一眼,回道:“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脱不了嫌疑!” 秦允禾则仔细打量着这几人,有男有女,心想:凶手会不会在这些人当中? 柳素素又果断吩咐旁边的婢女:“秋天,你带几个信得过的人去仔细查看一下他们的房间!” 只见那位名叫秋天的婢女微微垂首,恭顺地回了一声“是”,便领着几个人匆匆去了后院。 时间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点一点地过去。 秋天终于领着人缓缓走来,她神色凝重,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忧虑。 柳素素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满脸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秋天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与失落:“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秦允禾听到答案,眉头紧蹙,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安。 她猛地转身,紧紧盯着月月问道:“怎么不见伺候祖母的张嬷嬷?” “几日前,张嬷嬷便向老夫人递了辞呈,说是家中有急事,需回去处理。”月月低声回答着。 秦允禾微微低头,陷入沉思,心中暗自嘀咕:为何如此巧合?这真的只是巧合吗?她紧抿双唇,片刻后,她再次抬起头,问道:“那现在伺候祖母的是谁?” “是张嬷嬷的侄女美霞。”月月连忙回答。 秦允禾追问:“她这个人怎么样?” 月月满脸疑惑,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小姐您问的是哪方面呢?” “所有方面。”秦允禾语气坚定,目光紧紧盯着月月,想要从她的回答中找到一些线索。 月月思索片刻,微微蹙起眉头说:“虽然我与她接触的不多,但听别的丫鬟的说,她人挺好的,人也很勤劳,而且老夫人也喜欢她。” 秦允禾轻轻嗯了一声,双眸再次看向院中的人,神色中带着一丝探寻,问道:“哪位是美霞?” 月月仔细地查看着,眼中满是认真,随后摇摇头:“她并未在这里,想必在伺候老夫人。” 秦允禾微微颔首,又嗯了一声说:“你这几天悄悄的去打听一下她,看看这些天都与何人接触过。” 月月有些疑惑,微微歪着头,小声地问:“小姐,您是怀疑她吗?” 秦允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凝重:“不知道,打听一下也放心。” 月月拍拍胸脯,眼神坚定地说:“小姐,您放心吧!” 秦允禾心中明白,要想彻底解决此事,还得查出那个背后之人。 她脚步匆匆,快步向老夫人院中走去。 她走到门口,便看到一少女正在为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身体。 这时她走了进去,脸上一片平静,眼眸深邃,问道:“你是张嬷嬷的侄女?” 少女闻声走到秦允禾身旁,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是的,姑母家中有急事,便让我在此伺候几天老夫人。” 秦允禾看着眼前的少女,只见她生得灵动乖巧,那模样让人不知不觉间便生出一丝丝怜惜之情。 秦允禾微微颔首道:“嗯,你先出去吧,我看看祖母。” 美霞乖巧地福了福身,便悄然退了出去。 秦允禾一脸忧愁地看着躺着的老夫人,双眸中满是担忧与焦虑。 她默默拿出针垫并打开,缓缓抽出一根金针,仔细地看着,轻声道:“祖母,你放心,我会找到千年火灵芝的。” 月月焦急地在门外等着,时不时透过门缝往里张望,神色紧张,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不一会儿,秦允禾拔下秦老夫人身上的金针,她小心翼翼地为老夫人盖好被子,这才缓缓走出房门。 月月见状,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 秦允禾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说:“现在重要的是要找到解药。” 然后她转身看向美霞,严肃地吩咐道:“你好生伺候着,等老夫人醒来,对你会有好处的。” 美霞再次福福身,回了一声“是”。 秦允禾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大门口走去。 月月见状,急忙追上前去,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秦允禾停下脚步,缓缓转头看向月月,她轻声说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别忘了我吩咐你的事。” 月月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目光紧紧地盯着秦允禾。 “可是,外面不安全。”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秦允禾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家里也不见得安全,只有找到捣鬼的人,我们才能好好的过日子。” 第52章 拜访 月月重重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关切:“可是小姐,您从回来都还未休息,您先休息一下吧,要不然身体吃不消的。” 秦允禾笑了笑:“我没事的,你现在和母亲一样,唠叨个没完,记住我的话。” 说罢,她便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大门。那背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坚定。 这时,月月拿着帏帽急匆匆地追了出来,并大声喊道:“小姐。” 秦允禾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她笑着接过月月递过来的帽子,还不忘调侃一句:“还是月月想的周到,哎,要是哪一天你不在我身旁了,我可怎么办呢?” 月月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娇嗔道:“哎呀,小姐~” 秦允禾呵呵一笑,便将帏帽戴上,转身离开。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她来到一处小院门前,轻轻叩了一下门。 此时,周围一片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门“支呀”一声打开了,一妇人走了出来。 妇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模样,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她的皮肤虽不再如少女般细腻光滑,但却透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温润。 她的眼睛不大,却明亮而和善。眼角处微微有些鱼尾纹,她的头发整齐地绾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固定着,她身着一件深蓝色的粗布衣衫,虽不华丽,却干净整洁,给人一种质朴之感。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和亲切的气息,让人一见到便心生暖意。 她看着门前的少女,愣了愣,疑惑地问:“请问姑娘有何事。” 秦允禾取下帏帽,妇人看着眼前漂亮的少女,怔了一下。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艳。 秦允禾笑着回道:“请问这是方大人的家吗?” 妇人一听是找自己儿子,她有些欣喜,没想到自家的儿子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妇人笑着问:“你找他何事?” “并没有多大的事。” 这时,院子里响起一男子的声音:“娘,是谁呀!” 妇人笑了笑,便朝着里面回应着:“找你的。” 这时,妇人侧身迎秦允禾走进小院。早听说过方大人的家中的情况,没想到真和传言中的一样,家中只有方晋向与他娘。 秦允禾看着整洁的小院,内心一阵感叹。院子虽小,但布置雅致,也很温馨。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想必方晋向也很知足吧! 这时,方晋向走出屋门,看到院中站着的秦允禾,一怔。 他快步走上前,拱了拱手问:“秦姑娘刚刚从狱中出来,不应该在家歇息吗?为何前来方某家中。” 妇人白了一眼自家的儿子:“人家还站着呢。” 方晋向赶紧让秦允禾坐下,两人坐在院中石桌旁的凳子上。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爽。妇人笑着说:“我去准备茶水,你们聊。” 秦允禾点点头:“谢谢,方伯母。” 妇人笑嘻嘻的走向厨房。 这时,方晋向再次询问秦允禾:“你是不是为了汤茵茵的事而来的?” 秦允禾脸色严肃起来:“是的,我就是想问一下方大人,凶手到底是谁,怎么突然就在大殿上自尽了,为何突然就放了我们,你又为何休沐?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方晋向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知如何说起。 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秦姑娘,你现如今不是已无事了吗?谁是真正的凶手重要吗?” 秦允禾听完一怔,她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方大人,此言可出自真心?” 她言语虽轻,但对于方晋向却有千斤重,他也害怕眼前的女子讨厌自己。 秦允禾眼神坚定的看向方晋向,“都说,刑部侍郎方晋向公正不阿,面对权贵时更是毫无惧色,我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你就告诉我吧!” 方晋向看着一脸真诚的秦允禾,心中微微一动。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确实不知真正的凶手是谁,但那日死在大殿上的人是给郡主送信的宫娥,她的话语间指向了纤札公主,只是我官职够不上审问她的资格,就想向陛下请一道圣旨,可是…” 秦允禾听到纤札的名字,心中满是疑惑。 她微微低下头,陷入沉思:“自己在入京之前并没有见过她,与她并未有任何瓜葛,她为何害我?” 她想到了:“在宫中,那日纤札对自己说的话,难道是因为九皇子?” 方晋向看着一脸疑惑的秦允禾,解释道:“也不一定是她,听那宫女说,她也是让宫女传信的那个人,至于是不是凶手,现在还没办法确定。” 秦允禾点点头,这时方夫人端着茶水走过来。 她边为秦允禾斟茶边说:“我们家并未有好茶,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秦允禾笑着回应着:“方伯母说的哪里的话,这茶挺好的,其实白水也好喝,以后我来,方伯母只需给我一杯白水就行。” 方晋向看着秦允禾,没想到她这首富的女儿会这样说。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方夫人笑了笑回应着:“好,不过,向儿一向木讷,不懂的变通,如果言语上冲撞了姑娘,你只管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方夫人对眼前的少女喜欢的不得了,方晋向轻轻咳了一下,方夫人则是白了他一眼。 秦允禾呵呵一笑:“好的,方伯母,还有我叫秦允禾,以后不用喊我姑娘,喊我的名字就行。” 说完便起身,笑着说:“方伯母,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行了离开了,改日再来拜访您。” 方夫人拉着她的手挽留道:“留下来一起用个午膳。也尝尝我的手艺。” 秦允禾百般推脱,才走出了方晋向家的门。 方晋向送她走到门前树荫下,有些内疚的说:“我娘可能误会了,你不要放心上,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第53章 认错人 秦允禾看着一脸正气的方晋向心想:“如果他没走仕途,如果我家没那么多事,他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好看,有责任。可惜了。” 方晋向被秦允禾看的有些脸红,他轻声喊了一声:“秦姑娘。” 秦允禾回过神,笑了笑:“你回吧,如果有线索还请您及时告知我。” 方晋向点点头,秦允禾冲他他笑了笑,戴上帏帽便离开了。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杨子裳回到府中便奔向杨老夫人的房间,在路上杨夫人将杨老夫人生病的消息告知了她。 杨子裳走到床榻前,看着杨老夫人,哽咽地问:“大夫怎么说?” 杨将军看着杨子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并摇摇头。 杨子裳此时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她忽然想到了秦允禾,她猛的站起身,拉着杨夫人急切的往外走。 杨夫人一脸茫然的问:“怎么了子裳?” 杨子裳边走边说:“娘,秦允禾会医术,您忘了吗?我们找她前来为祖母看看。” 杨夫人蹙紧眉头,劝慰道:“我们请了最好的御医,他们都束手无策,何况秦允禾呢,她只是看些医书,懂些医道罢了。” 杨子裳止住脚步,将目光投向杨夫人,开口道:“娘,咱们就试试吧,说不定会有转机呢。万一她有办法呢?” 杨子裳的眼中满是期待,紧紧地盯着杨夫人。 杨夫人稍作思索,而后缓缓说道:“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让她试试也无大碍。” 这话一落,杨子裳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的笑容。然而,就在两人刚踏出大门口之际,正巧与秦允禾撞了个正着。 杨子裳赶忙拦住秦允禾,急切地说道:“请你帮我救一个人。” 秦允禾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双眼通红的杨子裳,显然是刚刚哭过。 秦允禾满心疑惑地问道:“救人不是应该找大夫吗?” 杨子裳一听,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这时,杨夫人急忙解释道:“秦姑娘,实不相瞒,我家老夫人病情严重,看了无数大夫都束手无策。子裳觉得你懂些医术,便想请你过去瞧瞧。” 秦允禾望向杨子裳,轻声说道:“你好好说呀,你这一上来就拉着我去救人,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别哭了,我跟你去府上瞧瞧。” 秦允禾来到杨府,毕竟杨夫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杨老夫人也是自己的祖母,虽然他们并不知晓,但自己心里清楚。 就凭这一点,也应该去看看老夫人的病情。 她走进杨老夫人的卧房,看到床榻上的老人,秦允禾不禁微微蹙起眉头,这症状竟与自己的祖母如出一辙。究竟是谁在背后暗中作祟,想要搞垮秦家与杨家呢? 杨子裳轻轻扯了扯秦允禾的衣角,秦允禾这才回过神来,为老夫人把了把脉。 此时,杨老夫人迷迷糊糊地看着秦允禾,喊了一声:“你来了,淮儿。” 秦允禾听到“淮儿”这个名字,眉头紧锁。谁人不知杨钧淮就是杨将军,可老夫人为何喊自己淮儿呢?难道她认出了自己? 杨钧淮听到喊声,连忙上前一步,回应着老夫人:“孩儿在这儿。” 秦允禾站起身来,这时老夫人又看着秦允禾,伸手喊道:“淮儿。” 杨钧淮等人都愣了一下。杨钧淮看了一眼秦允禾,心中一阵恍惚,随后拉着杨老夫人的手说:“娘,淮儿在这里,刚刚那个是给您瞧病的秦姑娘。” 杨老夫人闭上眼睛,嘴里喃喃道:“淮儿回来了,淮儿……” 杨夫人听着杨老夫人的呓语,再次仔细地打量起秦允禾。如果自己当年那个孩子还在,应该与秦允禾一般大了。 杨子裳并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她上前拉住秦允禾的手,眼神中满是焦急。 秦允禾轻轻抚摸着她的手,柔声说道:“人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我们很渺小,无法扭转命运。” 杨子裳听完秦允禾的话,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秦允禾见状,再次开口劝慰道:“我会每两天前来为杨老夫人施针,让她能多撑些时日。只是……” 杨子裳擦了擦眼泪,问道:“只是什么?你说。” 秦允禾看向杨夫人,说道:“只是,需要你和你母亲亲自煎药,任何人都不能帮忙。这期间,任何人都不能碰杨老夫人的吃食、衣物。” 秦允禾看着紧闭的窗户继续说:“还有,这屋子有些闷,不利于杨老夫人的病情,需开窗通气。杨老夫人的东西都要浆洗一番,或者换新的。” 秦允禾看着一脸不解的杨子裳,说道:“你祖母对你那么好,你应该尽尽孝道,不是吗?” 杨子裳连连点头。杨子裳听不出秦允禾的话外之音,但杨夫人却已明白,她的脸色变得异常冰冷。 秦允禾朝杨夫人和杨将军福了福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晚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叨扰了。待后日我来为老夫人施针。” 杨夫人点点头,并吩咐杨子裳:“你去送送允禾。” 杨将军看着秦允禾的背影,问道:“刚刚母亲是否在喊她?她的眉眼间与我是不是有些相似?” 杨夫人有些恍惚,说道:“是,从见她的第一面起,我就觉得她就是那个婴儿。” 杨将军转头看向杨夫人,说道:“我们去问问秦家,看看允禾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杨夫人白了他一眼,说道:“哪有人跑到别家去问,你家女儿是不是亲生的?你懂礼数吗?亏你还是将军呢。” 杨将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她真是我们的孩子,看到她被照顾得这么好,我也倍感欣慰。” 杨夫人看着床榻上的杨老夫人,陷入了沉思:“刚刚秦允禾的话里有话,难道婆母不是生病,而是中毒?看来得好好查查杨府中的每个人了。” 杨子裳送秦允禾走到门外,正好碰见下了学堂的杨家老四,那个和她一起出生的哥哥。 第54章 她不是她 杨老四看着秦允禾,笑着问杨子裳:“这位姑娘是谁?看着好生熟悉。” 杨子裳瞪了他一眼,回道:“这是秦家的,刚到京城不久,你怎会见过?” 杨老四哦了一声,便说:“我去看看祖母,你们聊。” 说完便急匆匆地朝院内走去。杨子裳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这是我四哥哥,与我是双胎,只是比我早出生一刻钟,就成了我哥哥。” 秦允禾笑了笑,说道:“真好,有那么多哥哥疼爱你。”说罢,便向杨子裳告辞了。 秦允禾一边缓缓走着,一边回想着那日纤札对她所说的话,要促成她与九皇子元王的好事:“纤札在这件事情当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不知不觉间,她已然来到了家门口。秦允禾轻舒一口气,缓缓步入家中。 秦曦一看到她,立刻快步迎上前去,脸上满是忧虑之色,问道:“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的处境有多危险?” 秦允禾冲他嘿嘿一笑,说道:“青天白日之下,谁敢对我不利呢?况且,我是为了祖母才出门的。” 秦曦微微蹙起眉头,问道:“祖母?” “没错,祖母所中之毒并非无药可解,只是需要一味药——千年火灵芝。你认识的人多,帮忙打听打听。” 秦曦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嘴里小声嘀咕着:“千年火灵芝,世间仅有一株,究竟谁会拥有呢?之前似乎有过听闻,可一时之间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秦允禾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好好想想。要是实在想不起来,你就再出去问问。我也会继续翻开医书,看看能否不用千年火灵芝也能解救祖母。” 秦曦点了点头:“放心吧,这两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 秦允禾微微颔首。秦曦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不会是出去寻找灵芝了吧!” 秦允禾心中一慌,眼神不敢与秦曦对视,她自然不敢告诉他自己是去找方晋向了,只能连连点头说:“嗯嗯……” 秦曦眯起眼睛,满脸的怀疑:“真的?没骗我?” 秦允禾摆摆手,无奈地说:“哎呀,没骗你。我累了,要去休息。” 说完,她掩住嘴打了个哈欠,随后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秦曦见状,也不再追问,他心里清楚她在说谎,但是不管她说什么,都是为了秦家。 月月看到秦允禾走进来,连忙迎上前去。 秦允禾一屁股坐到躺椅上,接着便躺了下来。她问道:“月月,母亲那边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月月手持蒲扇走过来,一边为她扇风,一边回答道:“夫人并未查出什么问题。” 紧接着,秦允禾的鼾声响起。月月看着她,微微一笑,自家小姐确实累了。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月月将院中洒扫的人遣退出去。她进屋取来一件披风,轻轻盖在秦允禾身上。 幽澜苑内,华明赫一边品着茶,一边询问西园:“她现在应该到家了吧!” 西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大哥,你瞧瞧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估计这会儿她正做着美梦呢。” 华明赫站起身来,轻叹一口气,说道:“今日进宫,得知一个消息。” 西园嗑着瓜子问道:“什么消息?” 华明赫瞥了她一眼:“皇帝下了圣旨,是关于九皇子元王与纤札公主的婚事。” 西园满脸惊讶:“这么急切吗?” 华明赫背着手站在廊下,目光望向秦家方向:“车师那边也来信了。” 西园震惊地看着他:“这使团才刚走几日,朝廷就来信了。” 西园站起身,走到他身旁问道:“什么消息?” 华明赫想起那封飞鸽传书,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冷冷地说:“是关于车师与北齐联姻之事。” 西园听完,惊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北齐就纤札这一个公主,他们要送哪个公主去车师呢?” 华明赫并未作答,西园气愤地说:“不会是车师的公主前往北齐吧?车师的公主还未及笄呢,一个黄毛丫头。你父皇应该不会同意。” 随后,她坐到桌子前,端起茶杯喝起水来。华明赫冷冷地说:“是北齐的纤札公主与我。” 西园惊得一口水喷了出来,她放下水杯,猛地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满脸惊愕地说:“疯了吗?北齐的纤札公主,如今不仅与大夏的元王定了亲,现在又和你。这北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华明赫满脸寒霜:“北齐一边讨好着大夏,一边又与车师联姻。他们究竟有何图谋?纤札针对秦杨两家,我看并非她本意,而是她背后之人的指使。” 西园小声问道:“你是说北齐,秦杨两家若倒台,车师与北齐联手趁虚而入。他们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响了吧。他们也不想想,即便秦杨两家倒下了,还有赵家张家。这大夏国可不是秦杨两家的,他们想得也太简单了。” 华明赫走到桌前坐下,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我看他们的目的不止于此。” 西园白了他一眼,知晓他心中有数,便不再多言,而是笑嘻嘻地说:“那你同意了?娶那个纤札?小心点,到你娶的时候,她可是嫁过人的。” 华明赫拿起书翻阅起来:“我当然不同意,并非因为她是嫁过人的,而是她不是她。” 西园笑嘻嘻地回应道:“哦~原来分人呢?不过和不和亲,还得看你。你父皇不可能不问过你的意见。” 华明赫回道:“没错,就是在问我。纤札喜欢的是元王,我们就好好促成这件好事。至于北齐打着什么算盘,我已派千凡去了北齐,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 西园嗯了一声,便坐了下来:“嗯,现在得好好看着君君,看看纤札到底要干什么。” 在三皇子清王府内,纤札满脸怒容地看着清王:“你曾说过,我帮你,你就帮我撇清与景煜的关系。如今可好,陛下已下旨,将我许给了他。” 第55章 想歪了 清王看着炸毛的纤札,笑了笑,劝解道:“你先别着急,这不是还有几个月吗?放心吧,即便你嫁给了老九,只要你守身如玉,还是有机会和那个质子在一起的。” 纤札呵呵一笑,轻蔑地看着清王:“呵,你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我看让你帮我,简直是痴人说梦。以后的事你自己做吧。” 纤札忆起去年在城外的桃花林中,看到了那个如谪仙般的华明赫,便暗暗发誓,一定要得到他。 所以这一年多来,她一直帮着三皇子做事,为的就是让三皇子帮自己与九皇子撇清关系。 清王深知纤札日后还有大用,现在绝不能失去这枚棋子,只能好言好语地说:“你放心,你的事我时刻放在心上。只要事成,助我登上那个位置,华明赫一定是你的。” 纤札皱紧眉头,看着一脸算计的清王:“我暂且再信你一次。”说罢,她甩了一下手,愤然离去。 此时,何亮踱步而来,开口道:“纤札公主此举有些僭越了。” 清王站在廊下,望着纤札远去的背影,微微眯起双眸,他缓缓说道:“无妨,现今她尚有可用之处。” 言罢,转身行至椅子旁,安然坐下,继而问道:“大皇兄近况如何?” 何亮躬身回道:“端王上次因顶撞了陛下,现正处于禁足之中。” 清王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哼,陛下向来对他疼爱有加,不多时他便会解禁。得加快速度了,秦家与杨家情况如何?” 何亮回应道:“本来两家老夫人都已命悬一线,不过刚刚潜伏在秦家的探子传来了消息,秦家姑娘看出了端倪,知晓是中了毒,现正在研制解药呢!” 清王一愣,低声嘟囔道:“秦允禾吗?看来此人留不得了。” 傍晚时分,躺在躺椅上的秦允禾面色惨白,梦中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浇落在她身上,她撕心裂肺地喊叫着,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射向她。 她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呼吸着,汗水一滴滴从脸颊滑落。此时,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月月满脸担忧地走过来,轻声问道:“小姐,您是做噩梦了吗?” 秦允禾用手捂着胸口,缓缓地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后看向月月:“现在什么时辰了?” 月月一边温柔地扶起她,一边轻声说道:“戌时,小姐睡了整整四个时辰呢。” 秦允禾微微点头,轻哦一声,接着问道:“祖母那边怎么样了?” “有夫人亲自照看着,出不了什么事。哦,对了,夫人已让厨房留了你的饭菜,待你醒了,就端过来。我这就去通知厨房。” 秦允禾喊住正要往外走的月月:“月月,我现在还不饿,你先帮我端一杯水来,我有些渴了。” 月月应声后,便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秦允禾站在树下,望着晚霞渐渐褪去,夜幕缓缓降临,她回想着刚刚那个令她心惊的梦,低声喃喃道:“这一世,难道依旧无法逃脱孤单的命运吗?” 自己并非神仙,不能预知未来之事。如今,连害自己之人是谁都不知,又如何改写命运? 月月端着一杯茶水,轻轻唤了一声正在发呆的秦允禾,“小姐,您的茶水。” 秦允禾接过茶水,再度陷入沉思。 此时,月光如水般洒在庭院中,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白的纱衣。 月月察觉到自家小姐不像从前那般爱笑了,时常发呆。 她心中暗叹,都怪这京城,还不如洛州城,在那里小姐无忧无虑,没有这么多心事。 月月满脸担忧,不敢离开半步,就这样陪着秦允禾一直站到月亮爬上树梢。 秦允禾转过身,看着身旁的月月,微微一笑:“你去休息吧!我去书房练练字。最近有些心浮气躁,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一下整件事。” 她将茶杯递给月月,抬脚走进书房。 秦允禾来到书房的一处白墙边,拿起毛笔,在上面写下一个个名字,用箭头表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开始思索:“或许从入京那日起,就已掉进了京城这大染缸中。一桩桩事看似针对的是我与杨子裳,实则是针对杨家与秦家。可到底是谁在针对我们呢?我们也只是刚刚入京而已,并无仇人。杨家世代忠良,常年驻守边关,怎会得罪京中之人?” 她一边思考,一边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纤札到底是好是坏?她那天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西园坐在房顶上,拿下一块瓦片,看着秦允禾望着白墙上的人名出神。 她放好瓦片,从房顶一跃而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秦允禾听到门“吱呀”一声响,猛转身大声问道:“是谁?” 她看到来人一步步走向自己,西园凑到她跟前:“看清了吗?君君。” 秦允禾无语地看着她:“下次你不能再这样偷偷摸摸的,可以从正门进来。” 西园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问道:“真的吗?” 秦允禾点点头。西园走到白墙前,看着上面的名字,说道:“我来告诉你真正的凶手是谁。” 她指着一个名字说:“是纤札。” 秦允禾听后先是一怔,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纤札和汤茵茵关系那么好,她怎会杀了她?” 西园呵呵一笑:“关系再好,不也是一个棋子吗?” 秦允禾直勾勾地看着她,语气有些冰冷:“那日偷走那封信的是你,对不对?” 西园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嘟囔着:“那还不是因为救你。” 秦允禾一步步逼近她,西园被逼到墙角,她搂紧自己的衣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会武功的,你不要乱来。” 秦允禾深知她不会害自己,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地救自己。 她盯着西园,微微一笑:“你不要想歪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西园躲避着秦允禾的眼神,尴尬地清咳一声,说道:“你先离我远点,这样有点……你懂的。” 第56章 摊牌 秦允禾款步走到书桌前,缓缓坐下。 西园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道:“那我开始说了啊,从哪说起呢?” 秦允禾看着她的样子轻轻说:“就先说,死在大殿宫女吧!” 西园点点头:“嗯,其实呢,那天在大殿上逝去的那个宫女是我的人。” 秦允禾眉头紧蹙,满心疑惑地问道:“你的人?” 西园微微颔首,轻轻“嗯”了一声,缓缓说道:“没错,自然,给郡主传信的并非是她,真正传信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呢,是我特意安排的。” 秦允禾望着眼前的少女,眼神中满是探究,“然后呢?” 西园微微勾唇,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告诉你,这世间之事,皆难逃过我的法眼。你且听好,我这便为你讲讲这个过程。” 西园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上去:“纤札公主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你,那日你们去了汤茵茵的房间,她便命人送信给韩沐雪。这韩沐雪也是个没脑子的,收到信件便去敲了汤茵茵的门。” 西园继续说:“纤札她深知你与汤茵茵之间的过节,便是抓住此理由来抹黑于你。这宫中人多眼杂,不多时便会传出你们得理不饶人,欲逼死汤茵茵的流言,而韩沐雪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谁让你那么优秀,得到了公主的青睐,她们两个都想整你。” 秦允禾眉头紧锁:“我明白韩沐雪的为何害我,但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纤札为何害我?” 西园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回道:“她为何害你,待会再说。我现在便告诉你,她是如何杀的汤茵茵。这个汤茵茵啊,还号称才女,在我看来,不过是一愚笨之人。为她顶了罪,还乐滋滋地跟在她身后。” 秦允禾一脸严肃,“这么说,那日在侯府,杨子裳落水也是她在捣鬼。” “没错。德妃欲让杨子裳做自己儿子的王妃,此事传入纤札耳中。众人皆知九皇子与她乃是青梅竹马,她又怎会容忍此事发生。” 西园看着她继续说:“而且,汤茵茵是她的帮手,那日推杨子裳落水的其实就是汤茵茵的婢女,那两个男子,就是纤札与韩沐雪找来的,你知道纤札与韩沐雪的关系也很要好,这韩沐雪真是蠢,纤札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秦允禾面无表情的说:“汤茵茵还真是背了她俩的罪,这汤茵茵死的还真冤。” 西园重重的点点头:“我就说了,汤茵茵就是傻子。” 秦允禾呵呵冷笑一声:“这便是无端的灾祸,只因我救了杨子裳,她便记恨于我,连我也不肯放过。” “没错,你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你遭刺杀之后,你们加强了防卫,她便无从下手。此时,你被选为伴读,她的机会便又来了。” “所以她在汤茵茵的饭菜中下了毒,来害我,汤茵茵来我房中,正好毒发。” 西园点点头,“嗯,正是如此。” 秦允禾蹙了蹙眉头说:“不对,那日她找上我,要促成我和九皇子的好事,如果青梅竹马,她不可能这样做。” 西园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凑到她跟前,带着几分玩味的表情:“还有这事儿,啧啧,这要是让我师兄知道了,怕是会有些反应。” 秦允禾站起身,一脸严肃:“以后这种话不要再提了。第一,我不认识你师兄;第二,我有心仪之人。若想继续做好友,这种话就烂在心里不要说出来。” 她话锋一转:“你不仅看到了纤札下毒,还知道她雇凶杀人,那你便是证人,你跟我去刑部说清楚。” 说罢,就拉着西园的手往外走。 西园着急地甩开她的手说:“我乃是偷偷潜入宫中,你可知这是杀头之罪,你是想让我掉脑袋吗?” 秦允禾看着她,再次问出心中疑问:“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是何人?我在世家名册中,并未看到过你的名字,就连宫中都有你的人,我府中可有你的人?” 西园听完先是一怔,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欲转身出门,却被秦允禾挡住了去路。 她看了看窗户,跑了过去,秦允禾笑着说:“你今夜要是出了房门,我立马去刑部。我虽没多大能力查出你的底细,但刑部定会全力以赴,毕竟宫中有你的细作。你猜这事若惊动了陛下,你宫中的那些人会是什么下场。” 西园听完嘿嘿一笑,踏出窗外的一只脚收了回来,然后走到她身边,淡然说道:“君君,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秦允禾笑着回应:“你说呢?” 西园看着她的笑,心中微微一凛,她打了一个寒颤:“好吧,我告诉你,你要保守秘密,否则你以后你都见不到我。” 秦允禾笑着说:“那也要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西园叹了一口气:“你早晚会知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乃车师之人,此次是随使团前来大夏接我们皇子回去的。” 秦允禾冷笑一声:“呵呵,你当我是傻子吗?车师的使团早在几天前已出发回国,你为何留在此地。” 西园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神色平静地说道:“自然是因为我家那皇子。苦苦熬到可以回国之时,却因一个有了心上人的人,延迟一个月回国,我留下来乃是为保护他。” 秦允禾蹙紧眉头:“那你师兄?” “当然是那个皇子了。” 秦允禾一下子想明白了,那年救的是那个质子:“那天夜里,救我的那波人,也是你们派去的吗?” 西园点点头:“嗯,是师兄派的。他啊,看似嘴硬,说你是黄毛丫头,还没长开,又说是因你是恩人之女才保护你,实则心中另有盘算。” 秦允禾想起那夜小巷中停着的马车,里面坐着的一定是他。 西园看着发呆的秦允禾:“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心上人是谁,不要跟我说是那个木讷的方晋向。” 第57章 正缘 秦允禾转头看向她:“是谁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西园听完,微微摇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完了,师兄的王妃被别人撬走了,哎……” 秦允禾冷冷地看着她:“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我跟他不可能,我这辈子是不会和皇室的人有任何瓜葛的。” 西园呵呵一笑,随后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皱起了眉头:“这可未必哦,我们国师已看过你俩的八字,你就是他的正缘。” 秦允禾看着她,有些生气的问:“你还有别的事儿吗?如果没有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西园站起身,深深地看着她说:“纤札的目的可不只是要了你和杨子裳的命,她是北齐的公主,即使入了大夏,她的心也是北齐的,她想干什么,你好好想想。” 秦允禾看向,皱了皱眉:“她是想要我们秦家与杨家从世上消失。” 西园点点头,“嗯,秦杨两家手握百万雄兵,她不仅要搞垮你们,还要陷害你大哥,甚至整个秦家,好好想想,她的背后会是什么人,什么人想要你们的命,你们覆灭了对谁有好处?你那么聪慧一定会想到的。” 秦允禾突然面色凝重地望向西园,她思绪有些乱,背后究竟是谁,她突然厉声问道:“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你们与北齐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西园急忙解释道:“我们也是猜测的,现在还不确定,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尽可放心,你大哥戍守的是大夏与车师的边境,我师兄断不会有所动作。” 秦允禾步步紧逼:“他仅代表他自己,又怎能左右你们陛下的决策?” 西园一时语塞,诚然,华明赫或许能保证不对她大哥出手,可陛下的心思,她着实难以揣测。 秦允禾再次开口:“多谢你们屡次出手相救,若无事,便请回吧,日后不必再联系。” 她实在难以想象,若将来与他们为敌,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西园愣了片刻,满心失落,回道:“我知晓你们在找千年火灵芝,元王府中有一株,你最好早点拿到,不然你祖母,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秦允禾心中暗想她如何得知祖母中毒的,她满心怀疑的问:“你怎么知道,祖母中毒了?” 西园举着手中的苹果笑了笑:“幻梦而已,可惜毒已入肺腑,如果你早些告诉我,或许我能救,不过现在,即使我能救,你也不会同意?” 秦允禾急忙问:“你能救?” 西园咬了一口苹果:“我自然能,只是你祖母毒已入肺腑,常规的解毒方法不管用,不过,我的解毒方法,就如削骨抽筋那般痛苦,没有强大的意识,在解毒过程中就会……你可同意。” 秦允禾听完眼神黯淡了下去,她拒绝了,祖母的身体经不住那样的折磨,还是找元王借千年火灵芝吧! 西园笑了笑说:“你的苹果好吃是好吃,就是苦,扔了吧。” 秦允禾看向桌上的苹果,眉头紧锁:“有人下毒。” 西园微微点头。 秦允禾望向西园,疑惑地问道:“你吃了苹果,为何安然无恙?” 西园瞥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我是圣人。” 秦允禾听完,呆立当场,思绪瞬间陷入混乱。 西园中毒却安然无恙,这让秦允禾心中充满疑惑。 她紧紧盯着西园,再次问道:“你确定自己没事?中毒可不是小事。” 西园淡然一笑:“怎么,你是在关心吗?” 秦允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西园见秦允禾不搭话便说:“放心吧,我真的没事。我是圣人,这种毒药怎可能伤到我?” 秦允禾依旧半信半疑:“嗯,那就好。” 西园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 今夜得知的事情太多,她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她失魂落魄地走进卧室,躺在床上,反复思索着西园的话。 纤札,北齐公主,她和北齐到底在谋划什么,还有车师是不是也另有所图? 秦杨两家岂是她一个外邦公主所能撼动的?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还有那个车师的质子,他们两个国家到底在谋划着什么?瓜分大夏吗?不对,大夏又岂是他们能轻易撼动的。 少了秦杨两家,还有千千万万个秦杨般的家族。这背后定然还有未猜想到的层次。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睡去。 华明赫见西园一脸失落,满心好奇地问道:“你回来已有好一会儿了,一直这般模样,究竟是遇到了何事?” 西园看向他,说道:“我说了,你可不能怪我。” 华明赫淡然一笑:“那得看你说的是什么事了。” 西园将与秦允禾的对话又向他复述了一遍。 华明赫听完,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西园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只是轻声说道:“我也未曾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我觉得她迟早会知晓我们的身份,早些告诉她也无妨,谁能想到她……” 华明赫微微恼怒:“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日后说话谨慎些。还有,你说她有了心上人,可问出是谁了吗?” 西园见华明赫并未责怪自己,便抬起头看向他:“不知,她并未告知于我。” 华明赫走到廊下,望着皎洁的月光,心中暗自猜想着她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次日,早朝刚毕,元王便迫不及待地来到陛下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满脸疑惑,眉头紧锁,问道:“这刚下早朝,你不去给你母妃请安,来朕这里所为何事?” 元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严肃的说:“父皇,儿臣实不想娶纤札公主,还请您收回成命。” 皇帝闻言,微微动怒,将手中的奏折重重地摔在桌上:“胡闹!婚姻之事,岂同儿戏,岂能说退就退。” 元王据理力争道:“父皇,儿臣与纤札公主毫无感情,还请父皇收回圣旨。” 皇帝眉头紧锁,语气沉重地说道:“谁人不知你与她青梅竹马,且你与纤札年纪相仿,又到了嫁娶之龄,你不娶谁娶。” 第58章 求娶 元王辩驳道:“谁爱娶谁娶,反正儿臣绝不娶她,况且儿臣已有心仪之人。” 皇帝眉头紧蹙,目光深邃地看向他:“不管你有无心上人,此事已然板上钉钉。此事北齐已然知晓,他们对你也是极为满意。” 随后,他深深地看了元王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此事关系两国邦交,切勿任性,好了,退下吧!” 皇帝见元王倔强地跪着不起,便问道:“你的心仪女子是哪家的?朕可许她做你的侧妃,你意下如何?” 元王欣喜若狂,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回道:“是秦家的姑娘。” 皇帝听完是秦家之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谁人不知秦家姑娘的哥哥秦爻手握重兵,各个皇子都想拉拢秦家。 元王见皇帝一直看着自己,却不知其中深意,于是问道:“父皇,怎么了?秦家不可以吗?反正儿臣就是要娶她。” 皇帝看着他,心中知晓这个儿子无心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对上朝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秦家有祖训,女子永不为妾,而且她大哥为大夏守国门,是不可能做你的侧妃的,你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元王略感失落,望着皇帝问道:“可以给她平妻之位吗?” 皇帝看着眼前之人,再次问道:“此事,秦家姑娘可知晓?” 皇帝曾读过秦允禾的文章,知晓她心中自有一番天地,对她也颇为欣赏,做自己的儿媳也是满意的。 元王满心失落:“儿臣不知,但出了宫我便去找她,她一定会同意的。” 他忆起与她相见的那日,她的眼神分明对自己有意。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先起来吧,此事待你问过她之后再说。” 元王一脸欣喜,拜谢过皇帝后便走出了大殿。 这一切都被进宫请安的华明赫看在眼里。 他看着九皇子满心欢喜地从自己身边走过,便喊住元王,笑着说道:“恭喜元王殿下,即将与纤札公主喜结连理。” 元王哈哈一笑,拍拍华明赫的肩膀,说道:“是该恭喜我能娶到心仪的姑娘。” 华明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心中暗道:竟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元王求娶秦允禾为侧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清王府内,清王冷哼一声:“哼,这算盘打得可真响,想用联姻拉拢秦家吗?” 何亮劝慰道:“陛下并未同意此事。” 清王一脸冰霜:“不管秦家同不同意,只要老九坚持,陛下一心软,定会降下旨意,秦家难道还想抗旨不成?” 何亮问道:“殿下,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能让元王与秦家联姻。” 清王思索片刻后问道:“通知吴辉,老太太病得太久了。” 何亮微微一笑:“属下明白,这就去办。”说罢便退了出去。 清王冷笑一声:“如果秦家老夫人死了,她秦允禾是要守孝的,本王倒要看看,你元王还如何娶她。” 秦正一脸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底有完没完了。” 柳素素一脸担忧地看着秦允禾,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牵着秦允禾的手:“我家禾儿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秦允禾内心也有些恼怒,但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笑着回应:“这不是还没板上钉钉吗?你们不必忧虑,我会去跟他解释清楚,难不成他还能强娶不成。” 秦曦也是咬牙切齿:“让我妹妹为妾,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天家。” 秦正一脸严肃地看向秦曦:“你就给我安分点。” 秦允禾看着一脸忧愁的一家人,又想到西园告诉过自己,元王府有千年火灵芝。 她突然转身向外跑去。 柳素素在后面焦急地问:“你干什么去?”边说边让月月跟着秦允禾。 秦允禾头也不回地回道:“我找到了能解祖母的法子了,我去去就回。” 秦允禾带着月月来到千味楼,并找了一僻静的包间。 店小二虽不认识眼前的女子,但从穿着来看,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于是他也不敢怠慢:“小姐,你要点些什么?我们店有……” 秦允禾打断他的话,并让月月掏出一定银子。 月月递给他,吩咐道:“只需要上壶好茶,待会会有贵客到来,到时候看好门,任何人都不许进屋内,这个是赏你的,待离店后,还会有重赏。” 这千味楼本就是秦家的,只不过秦允禾不经常露面,所以很多人都不认识她这个少主。 不一会儿,元王带着小厮来到包间。 秦允禾与月月行过礼后,就示意月月带小厮出去。 月月与元王的小厮走出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隔壁间的西园趴在墙上想要偷听,华明赫看着她说:“你能听见什么?这墙壁这么厚,你是听不到的,过来安静地坐下。” 西园撅着嘴不乐意地走到华明赫对面坐了下来。 华明赫递给她一杯茶水:“稍安勿躁,尝尝。听说这千味楼是秦家开的,待会尝尝这里的招牌菜,这味道能让你难忘。” 元王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女,有些羞涩地开口说:“秦姑娘,好久不见。” 秦允禾微微点点头,笑着回应:“也就几天没见而已。” 秦允禾看着眼前的人,说不上讨厌,但也说不上有什么好感。 她开口说:“昨日你在大殿求娶民女的事,民女已知晓。” 元王欣喜万分地问:“你已经知道了?那你怎么想的?” 她缓缓抬起眼眸,目光澄澈而坚定。 她站起身,微微欠身,举止端庄,双手交叠于身前,轻声说道:“殿下抬爱,民女受宠若惊。然民女自知才疏学浅,性子又喜静,恐难适应皇室生活。殿下龙章凤姿,民女不敢高攀。况纤札公主亦是人中龙凤,与殿下青梅竹马,实属佳偶,民女自不愿破坏。” 第59章 民女有心仪之人 她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却又带着疏离。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似是在斟酌用词,而后再次开口:“殿下,民女心向自由,不愿被拘束于宫廷之中。还望殿下成全民女这份心愿。” 说罢,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心中暗暗思忖着,希望能说服他。 元王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面容上闪过一丝意外。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失落,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明明那日看她的眼神是有意的。他紧紧地盯着秦允禾,想要看透她的内心,想要知道她拒绝的真正原因。 他沉默片刻后,微微扬起下巴,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语气有些急切:“你可知道,拒绝我意味着什么?” 秦允禾却依旧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地回道:“民女明白,但民女心意已决,还望殿下恕罪。”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秦允禾的倔强和勇敢,竟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让她改变心意,成为他的妃子。 但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那日,你看我的眼神,明明是有意的,不是吗?我不信你对我从未有意。” 秦允禾听完一怔,心中暗想,这货不会是一个普信男吧,看一眼就喜欢了,那只是欣赏,欣赏好不好。 这货就因为我的一个眼神,把我的名声毁了,现在大街小巷都知道我秦允禾要攀高枝了,是个攀龙附凤之人。假清高,哎,真难…… 秦允禾微微一笑:“殿下说的是哪一日?民女实属记不得了,还请殿下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不要损坏民女的名声。” 元王听闻,不禁愣住,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少女,缓声道:“我着实未想到,这件事竟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我必定会谨慎言语。” 秦允禾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多谢殿下如此体谅民女。” 元王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柔声道:“你坐下来说话吧,一直站着,你这样站着会很累。” “多谢殿下。”秦允禾说完便缓缓落座。 此时,元王开口询问:“那我日后还有机会吗?” “殿下,秦家的女子是不能做妾室的。” 元王神色间流露出些许失落,但他仍不甘心,追问道:“倘若我许以王妃之位,你可愿意?” 秦允禾看着眼前这个执着的人,心中不想给他留存一丝希望,于是直言道:“殿下,民女已有心仪之人,不敢欺瞒殿下,还请殿下打消这个念头。殿下您宅心仁厚,定不会做出拆散我们的事情,对吧?” 元王听完,身体微微一震,他也不清楚秦允禾所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也不知是哪位幸运之人,能够得到你的垂青。” 秦允禾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纤札脚步匆匆地走进清王府,她解下帏帽,语气冰冷地问道:“找我何事?” 清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元王去见秦家姑娘了。” 纤札白了他一眼,又顺手将帏帽戴上,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清王伸手拦住她,继续说道:“今日有人看见华明赫也去了千味楼。” 纤札没好气地说道:“去就去呗,难道他还和秦允禾认识不成。” 说着,纤札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心中暗暗想着:本来都打算放过你了,你却又去勾搭华明赫,你这是自寻死路。 清王并没有阻拦她,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何亮满心疑惑,忍不住问道:“殿下,您这是……” 清王轻声笑了笑,说道:“她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就算她不喜欢老九,但也绝不允许老九有其他的女人。至于华明赫,不管秦家姑娘跟他有没有关系,经本王这么一说,在纤札的心里,他们就已经有关系了。” 何亮点点头,说道:“那秦允禾今晚恐怕要遭遇大麻烦了。” 元王看着秦允禾,轻声问道:“禾儿,你还有其他话要问我吗?” 秦允禾听到元王称呼自己为禾儿,心中有些不舒服,她抬头望向元王,问道:“敢问殿下,您手中是否有一株千年火灵芝?” 元王有些诧异,点了点头:“确实有一株,怎么了?” 秦允禾思索片刻,还是说出了口:“祖母病重,急需火灵芝入药。您放心,我愿意出三倍的价钱买下它。” 元王听闻,十分惊讶,思索了一会儿后回答道:“其实这千年火灵芝在我府中已经存放多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入药,它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如果能救你祖母,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秦允禾不喜欢亏欠别人,说道:“不行,我还是要支付一些银两的,不然我用着心里也不踏实。” 元王只是想用火灵芝来讨好秦允禾,并非真心想要卖给她,但为了让她安心,便回应道:“那就依你所言,你随意给一些就好。” 秦允禾喜出望外,心中想着祖母终于有救了,她站起身来,微微欠身:“多谢殿下。” 元王看了看天色,站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行告辞了。千年火灵芝我会派人送到秦宅。”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月月走进来,看到秦允禾满脸欣喜的模样,问道:“小姐,你们说了些什么,你这么高兴?你不会是……” 秦允禾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不许瞎想,我高兴是因为祖母有救了。” 月月惊喜地问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秦允禾吩咐道:“月月,去楼下点几个好菜,我们吃完再回去。” 月月笑着回答:“是。” 元王回到家中,径直走向书房。他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火灵芝,然后合上盖子,递给身旁的侍卫:“去秦家把这个交给禾儿。” 第60章 遭遇暗杀 侍卫接过盒子正要出门,却被纤札拦住了。 她一把夺过盒子,递给他,大声说道:“你还想不想娶秦允禾了?” 元王看着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随后又把盒子递给侍卫。 纤札轻蔑地笑了笑:“你今天要是把这个给了她,那以后你想再见到她可就难了。” 清王原本以为纤札不会让秦允禾进元王府,他猜错了。 纤札现在巴不得秦允禾进元王府,这样她就能好好收拾秦允禾了。敢勾引华明赫,一定要让她死无全尸。 元王听完,看了纤札一眼。 纤札接着说:“你自己好好想想,没有了这个,你怎么再见到秦允禾。”说完,也不等元王开口,便转身离开了。 秦允禾和月月走在大街上,此时已经过了宵禁,路上没有一个人。秦允禾感叹道:“千味楼,该出新品了,得让爹多研究几个新菜。” 月月紧紧地挽着秦允禾的胳膊,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小姐,我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咱们呢。” 秦允禾立刻停下脚步,眉头紧皱,猛地转过身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街道,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转头看向月月,轻声安慰道:“不会有人的,就算真有人来刺杀,小姐我也能抵挡一阵子,肯定能给你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在一旁狭窄的小巷子里,西园忍不住小声地“切”了一声。华明赫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并且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秦允禾刚刚说完话的时候,前面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粗略一看大约有十来个。 秦允禾下意识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真是乌鸦嘴”。 月月惊恐万分,紧紧地躲在秦允禾的身后。 秦允禾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他们肯定是冲着我来的。我数到三,咱们就分开跑,你去搬救兵。” 月月连连点头,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担忧:“小姐,可是他们人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撑得住啊?” 秦允禾为了让月月安心,故作镇定地说:“放心吧,我一定能撑到你回来救我。” 秦允禾开始轻声数数:“一,二,三,跑。” 就在两人准备分开跑的时候,西园和华明赫出现在了她们身后。 西园脸上带着笑意,快步走到秦允禾身边:“君君,我又来救你啦。” 没过多久,西园和华明赫就与黑衣人交起手来。 这时,华明赫的侍卫令羽也迅速加入战斗,帮忙对抗黑衣人。 秦允禾见状,赶紧拉着月月躲到一边,生怕自己会拖累他们。 此刻,在屋顶上有一个人正手持弓箭,瞄准了秦允禾。 华明赫眼尖,看到后急忙大喊:“小心!”他迅速解决掉身边的两个黑衣人后,朝着秦允禾飞奔过去。 可是,箭已经射了出来,直直地朝着秦允禾飞去。 月月听到华明赫的喊声,看到箭朝秦允禾飞来,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推开了秦允禾,那支箭瞬间射中了月月。 秦允禾看到月月胸口的衣衫被鲜血染红,心急如焚地想要扶起她。然而,紧接着又一支箭射了过来。 华明赫一个箭步冲过去推开了秦允禾,同时迅速拔出腰间的匕首,用力掷向屋顶。 屋顶上的黑衣人被击中后滚落下来。虽然华明赫推开了秦允禾,但她的胳膊还是被箭划伤了。 华明赫查看了一下箭头,发现上面有毒,他急忙拉住秦允禾想要查看她的伤口,却被秦允禾一下子甩开了手。 秦允禾顾不上自己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几步跑到月月身边,用手紧紧捂住月月受伤的胸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从脸颊滑落,她声音哽咽地低声呼喊:“月月,你千万别睡啊,我这就带你回家。” 月月望着秦允禾,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喉咙里全是血水,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地擦拭着秦允禾脸上的泪水,仿佛在说:“月月以后不能再陪伴您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没过一会儿,月月的手从秦允禾的脸上缓缓落下,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秦允禾紧紧抓住月月滑落的手,悲痛欲绝地放声大哭:“月月,都怪我,你本来可以跑掉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是我不好,明知道有人要害我,还不早早带你回家。” 边说边不停地扇自己的脸。 随后西园和令羽解决完黑衣人,急忙走到秦允禾身边。 西园想要安慰她,却被华明赫拦住了:“箭头有毒。” 西园满脸惊讶,立刻蹲下身子查看秦允禾的伤口,然后赶紧从身上掏出一粒解毒丸,递到正在哭泣的秦允禾面前,表情严肃地说:“快把这个吃下去,不然你没办法带她回家了。” 秦允禾眼神空洞地看着她,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 西园心急如焚,也顾不上秦允禾是否愿意吃,直接把解毒丸塞进她嘴里,帮助她咽了下去。 秦允禾擦了擦眼泪,背起月月朝着秦宅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和月月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西园三个人默默地跟在后面,谁都不敢说话。 柳素素因为秦允禾很久都没有回来,心里十分担心,一直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秦曦远远地看到秦允禾背着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三个人,心里十分疑惑,他对柳素素说:“娘,我过去看看。” 柳素素也心急如焚,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曦快步走上前去,看到秦允禾满身是血,而她背上的月月已经没有了呼吸,他满脸担忧地看着秦允禾。 此时秦允禾哭着对秦曦说:“三哥,月月没了,是我害了她。” 秦曦转头看向秦允禾身后的三个人,刚想开口询问一些事情。 华明赫就先开口说道:“我们只是路过,看到这种情况就出手帮了她。你们多安慰安慰她吧。” 秦曦本想问问他们的姓名,以便日后登门致谢,华明赫又接着说:“她中毒了,我们现在必须要为她解毒。只是她现在这个状态……” 第61章 西园 秦曦一脸担忧地看着秦允禾,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轻声说:“我来帮你背吧,好不好?” 说着,他的手不自觉地向前伸了伸,做出想要接过的动作。 秦允禾摇了摇头,咬了咬下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依旧逞强地说:“我可以。” 秦曦看着她这模样,他不再犹豫,眼神一凛,伸出手掌在秦允禾的后脖颈处重重一拍。 秦允禾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晕了过去。 秦曦立刻对着身后的下人喊道:“快来人,将月月抬进宅院内。” 下人们匆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月月,快速朝着宅院里走去。 柳素素看到这一幕,吓得心脏猛地一缩,眼睛瞬间瞪大,脚步慌乱地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念叨着:“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接着又强自镇定下来,对着下人们吩咐道:“要好生安葬月月,并且让人赶紧去请大夫来为秦允禾诊治。” 秦曦把秦允禾放到床上,华明赫走上前去,表情严肃,伸出三根手指搭在秦允禾的手腕上为她号脉。 柳素素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眼眶红红的。 她凑近秦允禾,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色,心疼得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的手也微微颤抖着,拿起手帕小心翼翼地为秦允禾擦拭着脸上的汗珠,生怕弄疼了她。 这时华明赫给西园使了一个眼色,西园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轻轻拉开柳素素说:“夫人,我们会为她解毒,但是解毒的过程可能会很痛苦,您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柳素素双唇微张,欲要开口,可喉咙却像被什么哽住了一般。 秦曦看着母亲,心中满是担忧。他深知,要是母亲再有个好歹,等爹回来,自己肯定少不了一顿揍。此刻,他只盼着能照顾好母亲和小妹。 秦曦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小妹一定要平安无事,他轻声安慰道:“娘,我们先出去吧,小妹一定会没事的。” 说罢,便轻轻搂着柳素素的肩膀走出房门。风吹得庭院里的树枝沙沙作响。 柳素素在儿子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她努力地擦了擦眼泪,心里全是对小女儿的牵挂:“你小妹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 秦曦强装镇定,其实内心慌乱不堪,他安慰着母亲:“是的,娘,小妹一定是会逢凶化吉的。” 华明赫微微皱眉,目光紧盯着西园,一只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开口道:“幸好,及时喂她吃了解毒丸。” 此时,西园走到跟前,蹲下身子查看一脸痛苦的秦允禾,心中满是不忍。 她问道:“如何,中的什么毒?” 华明赫一脸凝重:“曼陀罗之毒。” “曼陀罗,中毒后会进入昏睡,痉挛,最后死亡。”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华明赫站起身,他想一定要尽快找到解毒的办法:“没错,刚刚喂下的解毒丸,暂时不会毒发,得赶紧找出解毒的办法。” 西园蹙紧眉头,站起身来,双手抱臂,一脸凝重:“这是无解的。” 华明赫停下脚步,看着床榻上的秦允禾,眉头紧锁,他思索了一下,犹豫再三后,向前一步靠近西园,低声说道:“你是圣女,能不能用你的…” 西园立马抬手打断他,她深知其中风险,内心十分害怕,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不能,你会害死我,甚至会害了她。” 华明赫着急地想着,现在根本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双手握拳,向前又迈了一步,急切地劝道:“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你不试她也会死,你试试,万一能成功呢?” 西园看着一脸着急的华明赫,又看看躺着秦允禾,双手揪着衣角,小声的嘟囔道:“出了任何事,都不能怪我。” 华明赫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房门。 柳素素赶紧上前问:“如何?禾儿醒了吗?” 华明赫看着她,决定告诉她真相,他内心十分纠结,既不想让她绝望,又不能隐瞒:“秦姑娘,中的是罕见的曼陀罗毒,这种毒无解。” 柳素素听完差点瘫软在地,秦曦见状赶紧扶住她,柳素素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华明赫:“真的无救了吗?” “有一个办法,但不一定能行,不知你们可愿一试。” 柳素素一听还有希望,急忙拉住他的手说:“只要有希望,我们愿意试。”秦曦也点点头。 华明赫点点头:“那准备一大点的浴桶,准备好热水。” 秦曦立马吩咐人去办。 西园轻轻褪去秦允禾的衣物,将她小心翼翼地放进浴桶里。 热气升腾,很快,秦允禾的脸被熏得泛起红润。 西园取出匕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在自己手心划了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一滴滴落入浴桶之中,在水中晕开。 此时,西园轻声说道:“上次我吃了你的苹果,你问我为何没中毒,我骗你说我是圣人。其实不是的,我是古老部落的圣女。至于部落的名字,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自幼被选为圣女,居住在灵蛊崖,那是外人严禁踏入之地。你知道吗?那里培育着数不清的蛊虫,我每日都要遭受毒虫撕咬。” 说到此处西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看了一眼秦允禾继续说:“每次濒死之际,师父总有办法让我活过来。那时的我,总是朝着师父哭喊,说不要做圣女,师父只是耐心劝我,等二十岁就自由了,也能把我身上的毒素清除干净。” 她笑了笑接着说:“我曾见过上一任圣女解毒的场景,她没能挺过来,我也害怕自己会如此。如今我已快二十岁,师父问我是否回灵蛊崖解毒,我想等我想解的时候再说吧。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师兄曾经问我我,如果有了心仪之人怎么办?” 她自嘲道:“我想,等那一天来了再说吧。如今,我对各种毒虫毒草早已没了感觉,世间能伤到我的毒至今还未出现。师兄让我用我的血解你的毒,以毒攻毒,可我很担心,毕竟我血液里的毒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真怕不但救不了你,反而害了你。” 秦允禾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西园看着她笑了笑:“听完我的故事,你是不是想问,做圣女为何要万毒之身?因为我们部落是巫族,圣女要操控天下所有蛊虫。最重要的是,圣女不能和普通女子一样,是要守身如玉的,为了不让男子近身,就想出了这种法子,你可知,我的血是不能救外人的,现在用你身上,被他们知道,我是要被烧死的,你看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说完,她用白布将手缠好,接着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对红色的虫子。 她把虫子放在手中,递到秦允禾眼前,“看,这是情蛊。你要是醒了过来,我就把它收回去。如若你还是昏迷不醒,我可就要给你下蛊了。这东西是一对的,一方死了,另一方也活不了。” 她凝视着浴桶中秦允禾那痛苦的面庞,不由自主地紧紧蹙起眉头。 刹那间,秦允禾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那殷红的液体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入浴桶中,与热水混合,氤氲出一片令人揪心的景象。 她神色一紧,迅速上前,手指轻轻搭在秦允禾纤细的手腕上为其号脉,须臾之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竟真的成功了。” 她将蛊虫妥善收起,随后吩咐下人抬来一桶清澈的水。 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为秦允禾擦拭着身体。紧接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套银针,眼神专注而坚定,在秦允禾的背上精准施针,同时暗暗运力,将那残余的毒素一点点逼出体外。 待一切完毕,她示意人将秦允禾轻轻放置在床上。 可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恰好落入华明赫的怀中。 华明赫动作轻柔将她抱至椅子上安放妥当。 恰在此时,秦正迈着匆匆的脚步,急切地走进秦允禾的屋内。 一进屋,那刺鼻的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他眼中满是焦急,忙不迭地问道:“禾儿怎么样了?” 说着,脚步不停,快速走到床前。看着昏迷中的女儿,他猛地转身,瞪向秦曦,语气中带着责备:“你是怎么照顾妹妹的?” 秦曦略带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她已经没事了,是那位姑娘救了她。” 秦正这才注意到华明赫三人。他立刻走上前,双手抱拳,拱手道:“多谢你们救了我儿,只是她现在情况究竟如何?” 柳素素也是满脸焦急,脚步匆匆地来到床前。看着昏迷的秦允禾,她转过头,目光投向华明赫,眼中满是担忧。 华明赫微微侧身,目光柔和地看向她,轻声说道:“秦姑娘体内的毒素已成功解除,只需精心调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柳素素听闻,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这才慢慢落了回去,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抬手轻轻抚了抚胸口:“多谢公子大恩。” 秦正听到这话,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时,柳素素的目光落在了椅子上的西园身上,问道:“这位姑娘怎么样了?” 华明赫微微浅笑,说道:“我妹妹只是精力耗尽,稍作休息便能恢复。” 秦正再次拱手表示感谢。华明赫的目光落在西园身上,随后对令羽说道:“背上她,我们回府。” 接着,他转向秦家人,说道:“各位,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小妹需要安静休息,我们先行告辞。” 秦正赶忙上前阻拦,说道:“天色已晚,我们已为各位备好客房,还请在此留宿一晚。” 华明赫嘴角微微上扬,回应道:“多谢,不必麻烦了。我府上离此并不远,若日后有任何问题,只需前往幽澜苑找我即可。” 秦正与秦曦一听到“幽澜苑”三个字,心中皆是一惊。 幽澜苑住着谁,他们可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两人立躬身回道:“那就有劳您了。” 华明赫微微侧身,轻点下头,而后带着令羽和西园踏出了秦宅大门。 秦曦的目光落在床上的妹妹身上,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救妹妹的竟是敌国质子。 柳素素察觉到儿子的异样,眼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怎么了?” 秦曦微微叹气,将幽澜苑主人的身份告知于她。柳素素听后,惊讶得嘴巴微张,久久未能合上。 秦正转身回到屋内,对着清清轻声说道:“你在此好生照顾小姐。” 清清微微屈膝,福了福身,轻声应道:“是。” 秦正走到柳素素身边,轻轻搂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柔声道:“我们先出去吧,莫要打扰禾儿休息。” 华明赫三人回到幽澜苑。令羽小心翼翼地将西园放在床榻上。 华明赫神色严肃,目光紧盯着令羽,问道:“可查出什么了?” 令羽赶忙回道:“与我们过招的那些人,经探查确定是大夏人。” 就在这时,西园缓缓睁开双眸,视线在华明赫和令羽身上流转。 华明赫略带惊讶地问道:“你这么快就醒了?” 西园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俏皮,起身走到他身边,语气轻松地说:“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流点血而已,不碍事的。” 华明赫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关切:“没事就好,师父那边我会帮你瞒着的。” 华明赫踱步至廊下,双手负于身后,沉声道:“说说看。” 令羽刚要张嘴说话,一旁的西园便忍不住冷哼一声,双手抱臂,微微扬起下巴说道:“上次都跟你说了,从他们的一招一式便能断定是大夏人。” 华明赫的脸如蒙上一层寒霜,他冷冷地说:“身边就你们两个,人手确实不够用。” 西园听闻,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提高音量说道:“早跟你说了,多留些人在身边,你偏不,这下好了,出事了吧!如果没有我,秦允禾今晚必死。” 第62章 老夫人过世 华明赫微微侧头看向西园,心中涌起一丝感激,但面上依旧平静。 华明赫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令羽吩咐道:“将那些暗卫重新调过来。” 令羽应了一声“是”,转身便走。 刚走到半路,他突然又折返回来:“属下今日看见纤札公主去了清王府。” 华明赫眉头瞬间蹙紧,西园满脸惊讶,忙不迭地追问:“去了清王府,你可看清了?” 令羽恭敬地回道:“属下看的真真切切,不过她是带着怒气出来的。” 华明赫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随后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他在廊下缓缓踱步,脑海中不断思索着纤札公主与清王府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 西园满心疑惑,喃喃道:“他们二人有交集吗?她去清王府所为何事?” 华明赫手指轻戳,缓缓说道:“或许从起始,我们的推测便是错的。” 西园满脸困惑:“从一开始就错了?难道针对两家的并非北齐,而是清王?” 华明赫微微点头:“如今大夏几位皇子正于夺嫡。朝中大臣皆支持大皇子,然三皇子心狠手辣,怎会让大皇子顺遂当上太子?” 西园深表认同:“没错,听闻不久前大皇子被禁足。三皇子当下正拉拢朝中大臣为己用。杨家与秦家不愿站队,两家手握重兵,谁不想得到他们的支持?” 华明赫叹口气:“是啊,加之九皇子向陛下请旨娶秦家姑娘。三皇子自是得不到便想毁掉,借纤札之手除秦家与杨家,外人皆以为是纤札因妒生恨而下杀手,谁能想到幕后黑手是三皇子。” 西园应和:“待秦杨两家失势,那三皇子定会全力将兵权揽入手中。” 华明赫点头:“往后不仅大皇子麻烦缠身,秦杨两家亦如此。只盼杨将军能看透这局势。” 他看向西园,“至于秦家,我们需替他们留意着。” 西园拍拍胸脯:“放心吧,有我呢。” 她思索片刻后说:“君君的祖母中毒了?” 华明赫眉头紧皱,语气带怒:“何时之事?为何此刻才说?” 西园瞧他着急模样,轻哼一声:“已有几日了。” “中的什么毒?现在情况怎样?” 西园回应:“中的是幻梦。上次我悄悄为她诊过脉,活不过今夜。” 华明赫猛地一怔,质问道:“当时为何不救?” 西园白他一眼:“你这是明知故问。能解幻梦的药引子是千年火灵芝,那东西在九皇子府中。” 华明赫眉头拧成川字:“今日她找九皇子便是为了火灵芝,我未想到,她是为救祖母。” 华明赫转头看向西园,西园被他凌厉目光震住。 华明赫冷冷道:“若有事再及时禀报,我便让师傅解你的毒。” 西园听到解毒,结巴道:“我知道了。” 华明赫问:“现在你……” 未等他说完,西园便打断:“不能,你知道我的血不能救外族人,我已为君君违背祖训,若让族人知晓,我会死的。” 华明赫瞧她,微微一笑:“好了,只是问问。” 西园见他担忧神情,说道:“根本没法救,毒素深入骨髓,五脏皆已损坏,回天乏术。” 西园见他如此愁眉不展,便知道,他这是在担心秦允禾,于是劝慰道:“你也不必如此,生死有命,君君会想明白的。” 华明赫微微颔首,开口说道:“可以借助再续血肉的蛊虫,配以千年灵芝来进行救治。” 西园连连摇头,说道:“不行,她是一位年迈的老人,使用蛊虫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种痛苦。万一在救治过程中撑不住离世,秦允禾定会杀了你。即便是你,也不一定能忍受得了。就好比苹果腐烂了,要先让蛊虫吞食腐肉再续血肉。而且血肉不是一两天就能生长完好的,日日夜夜都要忍受剧痛。你想想,被蚊子叮一下都要疼痒好几天,更何况是有虫子在身体里啃食自己的肉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着动作。 华明赫略带嫌弃地看着她,他又怎会不清楚其中的痛苦。确实,一个老人若是撑不了那么久,还是不要折腾了,生死有命。 他突然问道:“下毒的人找出来没有?” 西园摇了摇头,回答道:“秦宅的人正在全力查找凶手,还有杨家的老夫人也中了毒。” 华明赫眯起双眸,沉声道:“这不过是开端,定是清王所为。悄悄传信给他们,让其务必小心提防。” 西园疑惑的问道:“你关照秦家,说是为报恩倒还说得过去,可杨家与你毫无渊源,你为何要管这么多闲事?而且,大夏越乱,对我们不是越有益吗?如今搞得好像我们是大夏子民一般。” 华明赫微微垂眸,心中暗自思索。他并非不知大夏乱局于己方有利,可局势远非表面这般简单。 他想到杨家在边境的重要性,大夏现在国库空虚,朝臣萎靡,百姓的生活也不如从前,这时的大夏正是最薄弱的时候。 若杨家倒下,北齐趁虚而入,那大夏必定成为北齐的附庸小国,三国的平衡将被打乱,到时候车师也会…… 他深知大哥对自己的忌惮,回去之路必定艰难险阻,但他不能退缩。他抬眼看向西园,心中虽有诸多想法,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能说:“如今的形势,北齐目的不明。边境需杨家镇守,为我们监视情况。倘若杨家覆灭,大夏国力薄弱之时,北齐趁机攻来,我们该如何应对?一切都得等我回去再做筹谋。” 西园朝他翻了个白眼:“你早些回去安排,也就不会有这般多麻烦事了。” 华明赫望向她,眼神冰冷如霜:“我想回去,却也是有心无力。我那兄长怎会容我平安返回车师?恐怕归途中早已埋伏了众多杀手。” 西园微微点头:“你说的也对,车师朝堂与大夏一样,并非如表面那般平和安宁。” 华明赫看着她担忧的说:“我现在还是最担心她,你这两天多看着点。” 西园点点。 秦允禾苏醒过来时已是两日后,她迷迷糊糊地喊着:“月月。” 这时,一旁的清清欣喜地走到她身旁,轻声呼喊着:“小姐,小姐,我是清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秦允禾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清清,想起那夜发生的事情,她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清清一边扶起秦允禾,为让她坐得舒服些,在她后背垫了垫东西,然后回答:“小姐,你可把我吓坏了,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秦允禾愣了一下,低声说:“两天?这么久吗?” 清清点点头,关切地问:“对呀,小姐,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允禾摸了摸伤口,随后摇摇头:“有点饿。” 清清看着秦允禾,笑着说:“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去吩咐厨房,给小姐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秦允禾点点并笑了笑,她发现清清今日身着素裙,头上还簪着一朵白花。 她心里想着:月月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一直以为清清这样穿着是为了月月,所以也并未责怪,而是问道:“清清,月月……” 清清转过身说:“月月和我同您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夫人与老爷都明白你和月月情同姐妹,所以就认了月月为干女儿,将她记在了夫人名下。” 秦允禾微微点头,笑了笑。 清清害怕秦允禾伤心,接着说:“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她。” 秦允禾点点头,她想起祖母,现在得赶紧去为她施针,便说道:“清清先扶我起来,我去看看祖母!” 清清不敢把老夫人去世的消息告诉她,害怕她在昏睡过去,于是劝慰道:“小姐,你先休息休息,等你吃完饭有劲了,我扶着你去看老夫人,再说了,你现在这样子让老夫人看见她会心疼的。” 秦允禾知道,清清这是在安慰自己,她也不与之争辩:“那好,就听你的,你帮我拿些吃的来。” 清清笑着回应道:“好嘞,小姐等着,我去去就来。” 待清清走后,她便站起身,感到一阵头晕,她扶了扶额头,努力站定。 然后穿上衣服。由于胳膊疼痛,她只是简单梳了梳发丝,并未绾发髻。收拾妥当后,她走出了房间。 外面的阳光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生疼,几乎难以睁开,她用手挡了挡太阳光。 随后便踏出自己的院子,接着入目皆是悬挂着的白绫。 她的心猛地一揪,慌乱地拉住一个侍女,声音结巴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本能地抗拒着那个答案。 侍女瞧见是她,赶忙行礼,低声说道:“是老夫人,她去世了。” 她只觉脑袋“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加之两日未曾进食喝水,身体虚弱不堪,她的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侍女急忙伸手扶住她。 随后她脚步踉跄地朝着大厅走去,看着厅内来来往往的人群。 一些前来吊唁的人注意到她未穿孝衣,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大厅中那个大大的“奠”字上,一瞬间,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直直地倒了下去。 柳素素见状,急忙上前,满脸焦急地抱住她,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禾儿,你先去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再来送祖母,好不好?” 秦允禾双眼空洞无神,就这样跪在地上。 一家人纷纷围过来劝慰她。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随后便倒入了柳素素的怀中。 柳素素面露惊恐之色,秦曦赶紧抱起她快步走进内堂。 这时,清清急匆匆地跑过来,向他们行了礼,自责地说道:“都怪奴婢没看好小姐。” 柳素素看着她说:“好了,不能怪你,这事她迟早要知道的。” 没过多久,秦允禾醒了过来,发现只有柳素素在身边陪着她。 她缓缓坐起身,眼中满是期待地问道:“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柳素素轻轻为她整理发丝,看着她惨白的脸,长叹一口气说道:“你先吃点东西,你边吃我边给你说,好不好? 秦允禾倔强的摇摇头,柳素素耐心的劝慰道:“你这样子怎么去送祖母?” 秦允禾这才点点头,清清扶着她走向桌边,让人端来了一些吃食。 柳素素坐到她身边,再次叹气说:“就是你昏睡过去的那夜。其实那天你出去后,你哥哥不知从哪里找来了范云鹤老先生的徒弟,来为你祖母诊治。” 秦允禾面露疑惑,问道:“范云鹤的徒弟,那岁数也不小了吧?” 柳素素点点头:“没错,脾气还很古怪,住在哪里都没人知道。你三哥也不知怎么认识的他,居然还能请得动他。” “那祖母为何……” 柳素素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祖母的毒已然深入骨髓,即便是再好的药石也难以回天。唯有千年火灵芝,若你祖母中毒没这般严重,或许还有法子可救。” 秦允禾一听到这话,瞬间想起了杨子裳的祖母。倘若能知晓解毒之法,说不定也能救她祖母一命。她急忙问道:“什么法子?” 柳素素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他没说清楚。想着既然知道了法子也救不了你祖母,我便也没再追问。” 此时,柳素素夹了一些菜,放进秦允禾的碗中,她看着秦允禾,轻声劝慰道:“你先吃些东西吧。待会儿还有前来吊唁的人,你现在身上还带着伤,若再不吃饭,身体会吃不消的。” 秦允禾心里明白这时候确实不能出状况,于是点了点头。 这时柳素素开口吩咐道:“清清,你要好好照顾小姐。”清清赶忙点头应下。 柳素素转头看向秦允禾说:“我先去大厅了,那边还有客人在,我不能长时间不在。” 秦允禾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忙吧,娘。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第63章 老夫人过世二 柳素素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待柳素素走后,秦允禾问道:“我受伤那日,有没有人来秦宅送东西?” 清清仔细回忆了一番,随后摇了摇头回答:“并没有。” 秦允禾心中不禁一阵冷笑,暗自想道:元王…… 秦允禾一脸悲伤的走到棺材处,看着一脸安详的祖母,眼中满是悲痛与不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轻易留下,生怕打扰了祖母的宁静。 秦允禾颤抖着握住的摸着祖母苍老的手,曾经,这双手是那么温暖柔软,此刻,冰冷的触感从指尖直传心底,往昔与祖母共度的温馨时光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那些在庭院中晒太阳时祖母轻柔的抚摸,那些在她耳边喃喃的关切话语,还有那慈祥温和的笑容,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却又如锋利的剑,狠狠地刺痛她的心。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与祖母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温柔的叮咛,慈爱的笑容。此刻都如锋利的刀片,割着她的心。 她轻轻将祖母的手重新放在祖母胸前,柳素素走过去轻轻地搂着她低声的说:“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听到这话,秦允禾内心压抑的悲痛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决堤而出。 她满心怨怼自己没能保护好祖母,责怪自己学艺不精,更悔恨自己曾经的任性妄为。仅仅一夜,她便痛失两位挚爱之人。 她压抑的情绪在这刻彻底的释放出来,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这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此刻她明白了权利的重要性。 她深知,仅凭自己的微薄之力,根本无法找出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柳素素搀扶着逐渐瘫软的秦允禾,心疼地安慰:“禾儿,你不要这样,祖母若看到你这般,怎能安心离去。” 秦曦想要上前帮忙,却被秦正拦住:“你祖母向来最疼她,如今突然离世,她又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心里实在难受。加上月月的事,就让她发泄出来吧,不然会憋出病的。” 祖父站在不远处,神色哀伤地招呼着前来吊唁的客人。那些曾经与祖父并肩共事的同僚们,纷纷身着素服前来。 杨夫人带着一家人也踏入了秦宅。杨夫人拉过杨子裳,低声嘱咐道:“你也听你四哥说了吧,允禾这孩子前两天受伤了。” 杨子裳点点头,杨夫人继续说:“她的干妹妹,那个曾经的婢女为了救她也……你待会儿说话注意些,多安慰安慰她,这孩子实在是可怜,连祖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杨子裳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应道:“娘,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待一家人上完香后,秦正领着杨将军朝着会客厅走去。 杨子裳的目光落在一旁跪着的秦允禾身上,朝她走过去,缓缓在秦允禾身旁跪了下来。 她伸手拿起一沓纸钱,轻轻放入火盆中。纸钱燃烧的火焰映照着她的脸庞,秦允禾缓缓转过头看向她。 杨子裳看到秦允禾那面如死灰、毫无生气的模样,心中猛地一惊。 她虽听四哥说过秦允禾受伤,却没想到仅仅几日不见,那那个似小鹿般的少女变成了这般模样,竟变成了如今这般憔悴不堪样子。 杨子裳轻轻将秦允禾拥入怀中,柔声安慰着:“节哀,允禾,祖母只是去了一个没有病痛折磨的地方,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你、守护着你。她会永远活在你心间。” 她微微停顿,接着说:“你并非孤单一人,还有我们陪伴着你。” 秦允禾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声音带着哽咽:“可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杨子裳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紧紧地抱住她,希望能给予她些许温暖与慰藉。 杨夫人看向柳素素,轻声问道:“秦将军会回来奔丧吗?” 柳素素神色落寞,轻轻叹了口气后回答:“爻儿已飞鸽传书向朝廷上报此事,然而却被陛下驳回了。说是车师的皇子即将回国,届时免不了一场战事,边关局势紧张,将军无法回来。” 杨夫人抬手轻拍柳素素的手臂,劝慰道:“如今这京城也是暗潮涌动,将军不回来也好。有你操持家中事务,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只是这其中的辛苦,真是苦了你了。” 夜晚,秦允禾缓缓走向正厅,见秦曦正守在灵前。她默默走到他身边,跪了下来。 秦曦瞧见她,满是关切地说道:“这里有我守着就好,你快去休息吧。” 秦允禾抬头望向他,轻声问道:“范云鹤老先生的徒弟范小雨,是天下第一神医,早已隐居,无数人寻觅他的居所都无果。你是如何找到他的?又怎样劝动他来为祖母诊治的呢?” 秦曦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说来也算是机缘巧合。刚到京城那日,我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小老头领着一个孩子,被一位女子刁难。只因那小老头挡住了那姑娘的马车,我便出手帮他解了围。”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浅笑:“仅这一面之缘,不足以让他进府吧?” 秦曦点头应道:“没错。为难他的姑娘是文安侯府上的郡主。” 秦允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郡主?” 秦曦再次点头,秦允禾冷哼一声:“还真是符合她的性子。” 她转头看向秦曦,“后来呢?” 秦曦轻轻叹了口气,开始讲述:“后来我在京中世家公子间游走应酬,常在千味楼宴请他们。那个小老头偶尔也会进去用餐。一来二去,我们便渐渐相熟。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带着孙子来京城投奔亲人的。就在你出事那天,我与他聊天时发了牢骚,提及祖母的病情。他竟说他或许有办法救治。当时我满心怀疑,当他表明自己是范小雨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接着说:“那小老头就说,‘反正她情况危急,为何不让我试一试呢?’我思来想去,觉得他说得有理。万一他真是范小雨呢?于是便带他去看了祖母。只可惜……” 秦允禾的目光呆滞地停留在祖母的棺木上,心中仿佛被无数根尖锐的针不停地扎刺着。 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祖母中毒后的模样:“要是我能再细心一点,早一点发现祖母的异样,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自责着。 回想起自己曾经为了一些琐事和祖母顶嘴,那些任性的话语如今像冰冷的石块,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当时的自己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她满心懊悔。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换取祖母的安康。 秦曦喊了一声发呆的秦允禾,他知道妹妹在自责,他劝慰道:“你也要看开些。” 秦允禾转头看向秦曦,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可惜祖母中毒已深,唯有千年火灵芝才能救治。” 秦曦微微皱起眉头,问道:“那天你匆匆出门,是不是去见元王了?” 秦允禾轻轻点头,回答道:“一是为了拒绝他,二是他那里有千年火灵芝。” “千年火灵芝在元王那里?”秦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没错,本来都已经谈好了,可他却反悔了。”秦允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懑。 秦曦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说道:“不要和他有过多牵扯,皇家不像我们普通百姓家,你没有跟他做什么交易吧?” 秦允禾白了他一眼,说道:“当然没有,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秦曦轻轻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以后离他们远点。还有,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爹娘和祖父。” 秦允禾听着他的话,心中泛起一丝疑惑,说道:“你这话,好像在交待后事一样,好像你以后都不管了。” 秦曦看着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往火盆中添了些纸钱。 他的眼神有些悠远,心中暗自感叹:范小雨脾气古怪,这次出山来城中就是想喝口酒,他怎会只因我为他解了围,就跟我入宅为祖母诊治…… 秦允禾突然问道:“范神医脾气古怪,不会轻易入宅,说吧,条件是什么?” 秦曦惊讶地望向她,随后仰头长叹一口气,说道:“呵呵,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十年,陪他十年。” 秦允禾看着秦曦,身体微微一怔,随后低下头,往火盆里添着纸钱。 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不想让秦曦看到自己的脆弱。 秦曦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放心好了,这十年,我会给你写信的。这十年你也要好好生活,等我回来。” 秦允禾强忍着泪水,看着他点点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画面,那个少年每次回家都会给自己带好吃的、好玩的,时常保护自己,想到这些,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决堤之水般流淌下来。 秦曦轻柔地为她擦去眼泪,说道:“不准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秦允禾抽咽了两声,问道:“爹娘他们知道吗?” 秦曦点点头,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等哥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以后要乖一些,不许调皮,在调皮就没人包庇你了。” 转瞬便到了出殡这天,这天下起了雨,整个府邸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西园站在廊下,目光落在华明赫身上,轻声说道:“今日她祖母下葬,你不去送送?” 华明赫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苦涩的笑,反问道:“我应该用什么名义前去呢?” 西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应道:“也是,你一个敌国的质子,确实需要保持距离,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华明赫抬头望向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说道:“千凡应该到了北齐,也不知道他查到了什么?” 西园微微低下头,轻声回答:“他应该很快会传消息回来。” 秦允禾身着一袭素白的孝服,腰间系着粗糙的麻绳,她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祖母的灵柩停放在宅院中的大厅,四周摆满了花圈,挽联随风轻轻飘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秦允禾迈着沉重而迟缓的步伐,缓缓走到灵柩前。她伸出颤抖双手,轻轻抚摸着祖母的棺木,往昔与祖母相处的温馨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无声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冰冷的痕迹。 灵柩前,香炉中香火袅袅升腾,亲人们一个个面容悲戚,依次上前,为祖母敬香,而后庄重地三拜九叩。 送殡的队伍缓缓出发,白色的幡旗在风中肆意摇曳,发出呼呼的声响。 秦正挺直脊背,强忍着悲痛,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双手捧着老夫人的牌位,脚步坚定而又沉重。 秦允禾等人跟在后面,她每迈出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沉重无比,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也纷纷停下脚步,神色肃穆。 他们虽未曾见过这位老夫人,但秦老太爷的名声如雷贯耳。众人怀着敬重之情,愿意驻足为老夫人默哀。 乐师们吹奏着悲伤至极的哀乐,抬棺的力士们表情凝重,步伐整齐划一,稳稳地抬着祖母的灵柩,一步一步向着墓地前行。 沿途,不断有亲友加入送殡的队伍,他们身着素服,默默地流泪,泪水混着雨水滑落脸颊。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人们的衣衫,却无人在意。为老夫人送行的队伍在雨中缓缓前行。 当队伍来到墓地时,天空中飘起的细雨已变成了淅淅沥沥的中雨。 雨滴打在新翻的泥土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泥花。在道士们的主持下,灵柩被缓缓放入墓穴。 秦正的手微微颤抖着,亲手抓起一把黄土,轻轻地撒在老夫人的棺木上。 那黄土缓缓落下,仿佛是他对老夫人最后的告别与祝福,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老夫人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息。 第64章 送别 接着,亲人们依次上前填土,一铲铲黄土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着最后一铲土的落下,一座新坟在雨中渐渐成型。 秦允禾静静地站在坟前,眼神空洞而又满是眷恋,久久不愿离去。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打湿了她的衣衫,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但她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对祖母无尽的思念。 风在耳畔呼啸而过,树叶沙沙作响,她最后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祖母的坟墓,而后毅然转身离去。 翌日,秦允禾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蓦地想起秦曦今日就要与范神医一同离开。 她急忙坐起身,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便一把推开房门。抬眼望去,时辰已至辰时。她心急如焚地朝着秦曦的住处小院奔去。 清清见状,连忙一手拿起她的鞋袜,一手抓起披风,紧追其后。 望着秦允禾的背影,清清在她身后大声喊道:“小姐,等一等!小姐,公子已出门。” 秦允禾听到“出门”二字,瞬间停下脚步,接着仰头恸哭起来,她怪自己为什么睡那么久。 清清追上去,一边为她披上披风,一边柔声安慰道:“公子或许还未走远,小姐还赶得上。” 秦允禾闻言立刻朝着门口冲去,清清在身后高呼:“小姐,穿上鞋子也不晚。” 说完,再次拿起鞋袜奋力追赶。 秦允禾见,柳素素正依偎在秦正怀中,悄悄抹着眼泪。 秦允禾跑到门口,眼见远去的马车,就要往外追去。 柳素素看着未穿鞋袜的秦允禾,满心担忧,忙将她拦下:“禾儿,先穿上鞋子。” 清清立刻将鞋放在地上,秦允禾匆匆穿上鞋袜,不顾家人的阻拦,朝着秦曦的马车奋力追去。 秦曦此去,一去便是十年。 秦允禾忆起那个少年,每日出门,总会带回一份惊喜给自己。跑着跑着,不知怎的,她竟绊倒在地,突然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清清站在她身旁,看着自家小姐,满心怜惜。她想要扶起秦允禾,却奈何拉不动瘫软在地的她。 少年的音容笑貌始终在秦允禾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方晋向的马车在她身旁缓缓停下。 方晋向不紧不慢地走下马车,朝着她走来,而后缓缓弯腰,伸出一只手。 秦允禾抬眸看向方晋向,将手放在他伸来的手上。 方晋向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只见她仅披着一件披风,鞋袜也在慌乱中跑丢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疼惜,即刻吩咐清清扶她上马车。 而后对着清清说道:“我是你家公子的好友方晋向,你家小姐无事。你回禀秦夫人,莫让她担忧。稍后我会送秦小姐回去。” 清清知晓方晋向,小姐和少爷在家中时常提及他,因而也放心。她朝着方晋向福了一福身:“那就劳烦方大人了。” 方晋向微微颔首,接着便转身登上了马车。 秦允禾望着方晋向,心中满是慌乱与羞涩。 她低眸看着自己有些狼狈的模样,低眸问道:“我这般模样,是不是很狼狈?” 方晋向微微一愣,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笑着回应:“并非如此。我与你兄长约好在城外十里长亭为他送行,你可愿一同前往?” 秦允禾抬眸,惊讶地看着他,坚定点点头:“我去。” 方晋向看了看她,脸上依旧泛起红晕,微微一笑道:“好,那便一同去。只是你如今这副样子,若回去换衣裙,恐怕就赶不上了。” 秦允禾看了看自己,紧紧裹了裹披风,说道:“无妨,走吧。” 此时,马车缓缓驶向十里长亭。 长亭外停着一辆马车,长亭内,一位少年正凝望着缓缓靠近的马车。 秦允禾率先跳下马车,飞奔向秦曦,紧紧抱住他,小声抽泣着,同时埋怨道:“为何不等我?” 秦曦看着怀中的妹妹,心中满是疼惜,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搂着她颤抖的身体,轻声说道:“最近你太累了,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你看你,还是这般莽撞,衣服都没穿好,要是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秦允禾听了哥哥的话,轻轻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说道:“三哥哥,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会乖乖在家等你回来。” 这时,一个小男孩从马车下来,径直走到秦曦面前,说道:“秦哥哥,师傅说想见见秦姑娘。” 秦允禾与秦曦一愣,虽说有些惊讶,但还是朝着秦允禾说:“去吧,小老头挺好的,我与方兄还有话要说。” 秦允禾看看一旁的方晋向便擦干脸上的泪水,秦曦朝着方晋向说:“让你见笑了。” 方晋向看着秦允禾的背影,笑了笑:“令妹挺好的,她也是着急。” 秦曦看着秦允禾的背影也笑了笑,然后叹了一口气:“帮我照顾好小妹。” 方晋向点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秦曦:“你此去就是十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记得写信回来。” 秦曦笑着回应:“一定,方兄也是,做事不要总那么执拗,十年后的今天你要在这里等着我,等着我一起对酒当歌。” 方晋向回道:“一定,到时谁都不准食言。” 秦允禾上了范神医的马车,马车内布置简洁,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她看着里面的白胡子老头正在闭目养神,她只好静静的坐在一旁。 这个白胡子老头就是范小雨,过了片刻,他缓缓睁开眼睛。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秦允禾,声音沉稳地说道:“我听秦曦小友提及,你喜欢钻研医书?” 秦允禾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谦逊的笑容,轻声回道:“晚辈只是在闲暇之时,偶尔翻一翻医书罢了,谈不上钻研。” 范小雨微微颔首,摸着自己的胡子,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嗯,能在闲暇之时翻阅医书,已属难得。你可知道,这医道之路,漫长而艰辛,需有恒心与毅力方能有所成就。” 秦允禾认真地聆听着范小雨的话语,她郑重地说道:“晚辈明白,医道之路虽难,但救人之责重大,晚辈愿尽自己所能,学习医术,为百姓解除病痛。” 范小雨看着秦允禾那坚定的眼神,心中颇为欣慰,他笑着说道:“好,有此志向,难能可贵。你可愿意做我徒弟,如若愿意,就给我扣三个响头,磕了头便是我徒儿。” 秦允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声名远扬的范神医竟然愿意收她为徒。 她连忙起身,跪在范小雨面前,满心欢喜地回道:“晚辈愿意。” 说罢,便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清脆而有力:“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范小雨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这里无酒无茶,敬茶就免了。” 说罢,他从身边的箱子中拿出一摞书,那书的封面已经有些泛黄。 他将书递给秦允禾,郑重地说道:“这是我毕生所写,上面记录着上千种病症及对应的药方,今日就传给你吧。你要好好研读,不可辜负了为师的一番心意。” 秦允禾双手接过书本,谢过范小雨:“多谢师傅,徒儿一定不负师傅所望。” 说完,她便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怀中紧紧地抱着书。 范小雨哈哈一笑:“我这也算有传承人了。” 秦允禾看着范小雨,开口道:“既然我已是您的徒弟,自然是要跟着您学习医术的,还请师傅带我走,放过我哥哥。” 范小雨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一个女娃娃跟着我会有诸多不便。为师已老,如有一天需要在床榻伺候,你确实不便。但秦曦小友可以,他身强体壮,更适合照顾为师。你还是留在家里,替为师行医救人吧!” 秦允禾听了范小雨的话,心中虽然有些失落,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师傅所言极是,徒儿明白了。” 范小雨看着秦允禾那懂事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他叹了一口气说:“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虽然,秦允禾心中充满了不舍,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 她站起身来,再次向范小雨行礼:“师傅,您一路保重。徒儿定会努力学习医术,不辜负您的期望。” 秦允禾辞谢范小雨后便下了马车。秦曦朝方晋向拱拱手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秦允禾与方晋向站在亭子中,看着远去的马车,久久不肯离开。 亭外的景色依旧,只是那离去的马车渐行渐远,带走了他们的牵挂。 方晋向拿过秦允禾怀中的书说:“我帮你拿着吧!” 秦允禾点点头,随后方晋向朝着秦允禾轻声说道:“秦小姐,我们回吧,你这样容易感染风寒,我现在送你回秦宅。” 秦允禾点了点头,此时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 两个人登上马车,马车缓缓朝城内走去。车轮滚动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 到了秦宅门口,方晋向走下马车,他身姿挺拔,阳光映照在他的面庞上,更显俊朗。 他伸出手扶着秦允禾走下马车。 秦正与柳素素早已等候在此,秦正走上前去,拱了拱手说:“多谢方大人送小女回来。” 方晋向看了看秦允禾,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而后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正做出请的姿势说:“方大人进府喝口茶吧。” 方晋向拱了拱手说:“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不在此逗留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秦正见他马车渐渐走远,便领着家人进入宅院。 柳素素拉着秦允禾的手,满脸担忧地说:“你看看你,衣服也不穿,以后不许任性了。” 说罢便吩咐清清:“快带小姐回去,再吩咐厨房熬些姜水。” 清清回应着是。秦允禾笑着回应:“这天气怎会感染风寒,娘,你有些大惊小怪了。” 柳素素回应道:“谁说热天就不能感染风寒了,可不能粗心大意。” 秦允禾心中一暖,搂着柳素素说:“以后不会了。” 待回到自己的院子,原本笑脸的秦允禾突然冷了下来。 此时,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现在一切尘埃落定,那么接下来就要彻查一下到底是谁给祖母下的毒。 她打开范小雨给她的药方书,那书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她心想,前一世自己背过被称为药王孙思邈的千金方,只是时间长了,有些已记不得,这两本厚厚的书与他的异曲同工之处。 她翻看着,突然掉出一张纸,她弯腰捡起来,小声嘀咕着:“这是幻梦的解毒方子,看墨迹是刚刚写下不久。” 她小声念着:“幻梦极寒毒药,中毒者会出现嗜睡,解毒唯有千年火灵芝为药引解之,但中毒者未深骨髓,可用以五毒,以毒攻毒试之。” “以毒攻毒,五毒。”她带着一丝丝疑虑,不知道是否能行。 这时,清清端着姜汤路过后花园廊下时,发现美霞正哭哭啼啼的。 美霞的哭声却打破了这份宁静。清清想喊她,突然听她埋怨道:“你说话到底做不做数。” 清清满心疑惑,她眉头一皱,躲在柱子后面,悄悄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只听见一男子小声的哄着美霞:“我当然说话算话了,等过了这风头我就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清清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她很想看看这位男子是谁,但又害怕被他们发现,只能小心翼翼的躲着。 美霞擦了擦眼泪说:“你一直说过一阵子,过一阵子,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要对我负责。” 男子神色紧张,不停地四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地说道:“我当然会对你负责。好了,你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赶快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要是被人瞧见,那可就麻烦了。” 说完,他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似乎害怕被人发现。 第65章 收下玉佩 那人还不忘温柔地抱了抱她。美霞抽咽了两声,便转身离开了。男子也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也离去了。 清清从柱子旁缓缓走出,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紧紧皱起了眉头。她迈着快步,朝着秦允禾的小院走去。 她瞧见秦允禾已然收拾妥当,正悠然地躺在树下的躺椅上,似在沉思着什么。 清清端着姜汤,缓缓走近,轻声呼唤道:“小姐,把姜汤喝了吧。” 秦允禾回过神来,伸手接过姜汤,一饮而尽。清清接过空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她满脸忧虑地看着秦允禾。 秦允禾看着她这副模样,问道:“怎么了?” 清清蹙着眉头说:“我刚刚看到美霞正在和一名男子幽会,心里很是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随后笑着说:“你都已经说出来了,还问什么呢。” 清清笑了笑:“只是这大白天的相会,总归有些不妥吧。” 秦允禾微微点头:“那男子是谁?” 清清摇摇头:“我没看清,不过从背影来看,在宅院里我从未见过。” 秦允禾疑惑地问:“没见过?” 清清点点头:“也许是三公子新招来的护院。” 秦允禾暗自思忖着:之前让月月盯着美霞,还没发现问题,月月就……这刚刚来的护院怎会与她如此相熟?会不会是他…… 她转头看向清清:“盯紧美霞,查清那个男子是谁,这是你最近的任务,若有任何异常,立刻来报给我。” 清清轻轻点了点头,心中虽不明白秦允禾的用意,但她深知小姐的命令必须听从。 秦允禾转身步入屋内,取出几张银票递给清清,说道:“拿着这些,你在调查的时候可以用银票诱之,不必心疼花钱,你家小姐财大气粗。另外,你一定要小心谨慎,若遇见危险就立刻停止调查。” 清清小心翼翼地问道:“美霞与老夫人的死是不是有关系?” 秦允禾微微颔首:“我希望没有关系。” 清清接过银票,郑重地说:“小姐放心,这件事我定会帮小姐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真是她所为,就去报官。” 秦允禾笑了笑:“先找到证据再说吧。” 在这宅院中,也就月月与清清是从洛州城跟随自己来到京都的,只有她们两个值得信任,其他的人,秦允禾如今一个都不信。 西园看着正在悠闲品茶的华明赫,说道:“你还在这儿悠闲地喝茶呢,君君都要被人抢走了。” 华明赫抬眸看向她,问道:“今日无事可做了吗?” “切,君君的哥哥今日随一个老头走了?” 华明赫疑惑的问:“什么老头?” 西园心中也有些疑惑:“就是一个叫范小雨的神医,我觉得那个老头有些像师父。” 华明赫惊讶的看向她:“此话怎讲?” 西园想了一下:“就是感觉,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还有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孩。” 华明赫越听越糊涂:“还有一个小孩儿?” 西园点点,华明赫沉思了一会儿笑了笑,西园疑惑的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西园白了他一眼,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心中暗想:让你笑。 华明赫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方晋向吗?” 西园看着他,满脸不屑。这人明明喜欢人家却不敢承认,如今秦允禾和方晋向在一起,他却在这里瞎生气。 西园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感觉他们两个人挺般配的,郎才女貌,而且方大人长得那般好看,我都有点喜欢他了,君君的眼光真好。” 说着,还不忘斜眼观察华明赫的脸色,只见他的脸已被气得扭曲,西园心中暗暗窃喜:“让你清高,气死你。” 华明赫握紧双手,怒视着西园:“有时候说话得经过大脑,一月期限就要到了,到时候你就跟我回车师,让师傅好好将你身上的毒素清洗清洗。” 西园一听,心里有些发毛,这华明赫总是拿这个来吓唬自己,于是嘿嘿一笑:“我不回去,君君需要我保护呢。” 这时,令羽前来禀报:“主子,秦小姐来了。” 西园满脸惊讶:“她来干什么?” “属下不知。” 西园轻嗯一声:“让她进来吧,顺便派人看看她身后是不是跟着小尾巴。” “是。” 庭院中,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形成一片片细碎的光斑。微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不多时,秦允禾来到廊下。只见一男子身着月白色长袍,席地而坐。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小巧的茶桌,桌上的紫砂壶散发着淡淡茶香。 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茶盏,送至唇边,微微抿了一口。西园见他这般模样,似乎是在掩盖内心的慌张。 西园站起身,笑着走到秦允禾身边:“君君快坐下。” 男子抬眸看向她,今日的她一身素衣,头上别着一支白玉兰花簪子,再无其他发饰。 秦允禾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暗叹:“古人都这么好看吗?”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艳,微微张着嘴,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西园为秦允禾倒了一杯茶,问道:“君君今日前来,可有事相告?” 秦允禾笑着说:“并没有,就是前来感谢上次的救命之恩。” 西园不在意地摆摆手说:“哎,那都是应该的,不用谢。” 秦允禾看着眼前的男子,并不开口说话。 随后,她摘下脖颈处的玉佩,放到茶桌上,说道:“这是你十年前赠与父亲的,以报救命之恩。如今你救了我一命,算是还了当年的恩情,这个还你。” 华明赫心中一震,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玉佩,思绪仿佛飘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候的他,被人追杀,幸得她的父亲相助,才得以脱险。 他将这块玉佩赠与秦父,既是感激,也是一种承诺。 如今,玉佩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却让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此时,微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那段过往的故事。 他抬眸看向秦允禾,语气有些冷淡:“送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秦允禾与他的眼神碰到了一起,脸瞬间有些泛红,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起来。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我听西园姑娘说,这玉佩是你母妃送与你的,是让你送与心仪姑娘的,意义非凡,对于我来说太贵重了。”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与犹豫,微微垂下眼帘,不敢再与华明赫对视。 华明赫见她这样子,微微一笑。 此时,微风再次轻轻吹过,庭院中的花瓣纷纷飘落,仿佛也在为这微妙的氛围增添一抹浪漫。 西园见状,连忙拿起玉佩塞进秦允禾手中,笑着说道:“我们车师的皇子一向重诺,送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你就留着吧,就当它是个普通的配饰。” 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希望秦允禾能够收下玉佩。 秦允禾刚要拒绝,华明赫语气平淡的说道:“如你实在不想要,就出门找个地方随便丢了就好了。” 秦允禾一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西园尴尬地看着秦允禾笑了笑:“收着吧。” 秦允禾还是将玉佩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起身说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所以就不打扰了。” 她站起身向外走去,要尽快离开这里,华明赫抬眸看向她:“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在害你们秦家?” 要走的秦允禾脚步一顿,她转身重新坐到他的对面,急切地问道:“您知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渴望。 华明赫并未理睬她,而是看了看桌子上的吊坠说:“收下它,我就告诉你。” 秦允禾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心中百般不愿意,但为了秦家,她还是咬了咬牙说道:“行,我收下。” 华明赫不经意地笑了笑,带着计谋得逞的笑意。 秦允禾看着他,严肃地问:“如你知道什么还请您相告,允禾在此感激不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诚恳与期待。 华明赫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纤札并非幕后之人,她也是受人指使。” 秦允禾赶紧问:“谁,是谁?”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 华明赫看了她一眼:“秦小姐是聪明人,稍微思考一下便知。” 秦允禾蹙紧眉头,不解地问:“不是纤札,哪会是谁?”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努力地思索着各种可能性。 华明赫看着她愣了一下:“你们大夏还未立太子吧?” 秦允禾一怔,开始思索着:“难道是,他们为了自己能登上那个高位,拉拢秦杨两家失败,为了不让秦杨两家手中的兵权落入其他皇子手中,想要……” 她越是深入思索,心中便越是感到后怕。倘若事情真如这般,那么纤札在这一系列事件当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此时,微风轻柔地吹动着秦允禾的发丝,华明赫望着她,竟有些痴迷。 秦允禾回过神来,问道:“是哪位皇子?” 华明赫也同时回过神,回应道:“我们猜测她的背后之人是三皇子。” 秦允禾小声嘟囔着:“是清王吗?为什么?” 西园急忙抢着回答道:“因为令羽看见她去了清王府。” 秦允禾疑惑地蹙起眉头:“令羽?” “就是刚刚带你入园的那个侍卫,他可是亲眼看到纤札去了清王府。” 秦允禾迅速地思考着这其中的含义。如今朝堂的局势是大皇子深受百姓爱戴,朝中大臣大多站在他这一边。 而三皇子为了那个皇位,也在竭力笼络人心。 秦杨两家掌握着大夏一多半的兵力,想要登上皇位,不仅仅要得到文官的支持,军方也得有人支持才行。 秦杨两家只效忠朝廷,并未站队。三皇子见拉拢不成,便起了杀心。 她不解的问:“他们害秦杨两家的女眷,是不是在警告我们?” 西园点点头:“嗯,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她一脸凝重地看着华明赫:“你在这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北齐公主为何会听从三皇子?我与她打过交道,她不是那种轻易听从别人命令的人。” 华明赫朝她笑了笑:“也许为了九皇子。九皇子向陛下请旨求娶你,这件事人人皆知。纤札与他的关系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为了九皇子,她找三皇子帮忙也说不定。况且这件事三皇子也乐于帮忙,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与秦家联姻。” 秦允禾接着他的话说道:“没错,如若联姻,那秦家多多少少都会站在九皇子背后。但是……” 她想起那天纤札曾说要帮自己与九皇子促成好事,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两人关系亲密。 华明赫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可是为何?” “没什么,只是这是大夏朝堂之事,与你们车师无关,望你们不要过多参与。” 言罢,秦允禾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西园着急地喊住她:“君君,你误会了。” 秦允禾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不管如何,还是感谢你们的相告之情。接下来之事,我会亲自弄个明白。” 西园问道:“你一闺阁贵女,如何去解决此事?你除了有钱,还有何?无权无势,如何能动摇得了三皇子?又如何动得了纤札?” 秦允禾站在原地,并未回答她的话。她亦在思索,如何才能守护家人。 此时代,除了有钱,最为看重的便是权。哪有什么人人平等之理念,有权才是真理。可是女子在这时代,连抛头露面皆是一种奢侈,更何况获得至高无上之权利呢? 西园走到她跟前,伸手紧紧拉住秦允禾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拽着秦允禾,往廊下的方向走去。 秦允禾坐了下来,西园见两人皆不说话,便说道:“我们可以帮你。” 秦允禾微微抬起头,看着西园,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你们为何要帮我?我们非亲非故,更何况你们来自车师,而我身处大夏,两国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 第66章 就此别过 西园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君君,你我虽无血缘关系,但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你聪慧、勇敢、善良,我很欣赏你。而且,帮助你对我们也并非没有好处。”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好处?什么好处?” 西园缓缓坐下,看着秦允禾说道:“我们车师与大夏之间,虽有诸多利益纠葛,但也并非不能合作。帮助你解决眼前的困境,或许能为我们日后的合作打下基础。再者,我们也有自己的目的,需要你的帮助。” 秦允禾沉默片刻,“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西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华明赫,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君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拿回属于车师的三座城池。” 秦允禾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我一个闺阁女子,如何能做到?这可是涉及到国家大事,稍有不慎,便会引来大祸。” 西园握住秦允禾的手,“君君,你别着急。我们并非要你直接去拿回城池,而是希望你能在合适的时候,为我们提供帮助。” 秦允禾抽回自己的手,呵呵一笑:“你们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连家人都保护不了,如何帮你?” 华明赫只笑不语。 秦允禾突然站起身,生气地说:“想要让我大哥主动让出三座城池给你吗?你可知这是什么?这是叛国之罪,叛国之罪当诛九族。” 西园看着一脸怒气的秦允禾,叹了口气,“君君,你想想,如果不解决眼前的困境,你的家人同样会处于危险之中。而且,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和你的家人。只要我们合作,就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秦允禾陷入了沉思,没错,她现在需要一个合作之人,此人权势一定要大。虽然他们是车师之人,但却有能力帮自己除掉那些欲害自己家人之人。 她心中充满了纠结。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西园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担这样的风险。 廊下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轻吹过的声音。 华明赫望着气急败坏的秦允禾,微微露出一抹笑意。西园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坐下。 秦允禾却倔强地盯着华明赫,再度说道:“我真不该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万万没想到,最后可能害我们的人竟然是你。” 西园站起身来,柔声安慰道:“你且消消气,他并非那个意思。” 随后,她转头看向华明赫,嘟囔道:“赶紧说说你的计划,不然我可不管了。” 华明赫缓缓站起身,低眸看向她,说道:“你们是我的恩人,我又为何要害你们呢?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说说而已。但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不过你放心,你大哥不会叛国的,你们也不会有事。” 秦允禾微微扬起头,看向他,问道:“那你刚才说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华明赫微微一笑,解释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还有几日就要返回车师,届时与你兄长必有一战。大夏国并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样,国库虚空。将来你兄长可不要因为粮草短缺而败于我手。希望到那时,你不要心存怨恨。他为他的国家而战,我亦要守护车师。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兄长。” 秦允禾紧紧握住双手,他说的并无错处,他回去后定然会与大夏一战。 然而,谁输谁赢尚未可知。只是国库空虚之事,她确实不知。她暗想着,要写信让大哥早日防备起来。 西园明白华明赫为何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即便他不说,她早晚也会知晓。这件事大家心中都清楚。 秦允禾思虑再三,还是不想与他再有瓜葛,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多谢您。但我想我没办法帮到您,你就过我,你欠秦家的恩情已还,至于合作之事就作罢吧,就此别过。” 西园想要解释,华明赫却示意她退下。华明赫望着秦允禾的背影,轻轻说道:“我不在这了,你要保护好她。” 西园埋怨道:“我知道,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纤札找到九皇子元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以为这样,她就会停下脚步多看你两眼吗?” 元王放下手中的酒盏,指着她大声说道:“都是因为你,她因为火灵芝的事已不再见我。” 纤札一脸轻蔑地看着他:“向陛下请旨让她入府不就行了,她难道还想抗旨不成?你这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 元王怒不可遏,猛地将手中酒盏摔向纤札,大声喝道:“你懂什么?” 纤札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说道:“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征得她的同意,等她同意了,黄花菜都凉了。先将她娶到手,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说完,她嫌弃地看了元王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元王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思绪翻涌,开始仔细回想着她刚刚说的话。 秦允禾在回宅院的途中,路过一家药房,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不多时,她提着一兜药,改道前往杨府。 府内的人见到是她,立刻笑着迎她进去。 她在大堂等了一会儿,杨子裳便欢喜地朝她小跑过来。 杨子裳拉着秦允禾的手,问道:“你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秦允禾笑了笑,说道:“我过来给你祖母看看。” 杨子裳点点头,说道:“走吧,我领你过去。” “你祖母最近怎么样了?”秦允禾关切地问道。 杨子裳回道:“还是老样子,不过,自从你上次行过针之后,精神好了许多,但是还是容易嗜睡。” 秦允禾一听病情没加重,心中便断定杨夫人一定抓住了那下毒之人。 她暗自思忖,这人与给我祖母下毒的人定是一伙人,待会要见见杨夫人。 于是,秦允禾笑着问:“今日怎么不见你母亲?” 杨子裳回道:“今日母亲同父亲一同入宫,说是陛下有要事相商,想必快要回来了。” 杨子裳一脸疑惑地看向秦允禾,问道:“怎么你找他们有事吗?” 秦允禾笑了笑,说道:“我有一法子救你祖母,只是方法凶险,需要你父母同意。” 秦允禾走进杨子裳祖母的房间,命人将窗户打开通通气。随后,她坐下拿起老夫人的手,开始为她诊脉。 只见秦允禾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杨子裳见状,心中忐忑不安,却也不敢上前询问。 秦允禾拿出金针,开始为老夫人施针。不多时,杨将军携杨夫人走进屋内。 杨将军立马走上前,问道:“秦姑娘,家母的病情如何。” 秦允禾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人,摇了摇头。 杨夫人急忙说道:“这几日她精神比之前好些了,怎么就……” 杨子裳情绪有些激动,她拉着秦允禾的手说:“你刚刚不是说有方法救祖母吗?” 秦允禾看着屋内的几人,严肃地说:“是有,但如果行不通,你祖母会立马毙命。” 杨将军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如果不解毒,她还能撑几时。” “今夜子时。”秦允禾沉重地说道。 杨子裳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缓缓松开了手,失魂落魄地走到床旁。 看着一脸慈祥的祖母,她双膝一屈,跪了下去,无声地抽泣着。 杨将军纠结良久,终于开口道:“如今解不解毒似乎都是死路,倒不如冒险一试,说不定能有转机。” 接着,他转向秦允禾,拱手说道:“秦姑娘,烦请你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们杨家绝无怨言。”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秦允禾身上,秦允禾轻叹了口气,回应道:“好吧。” 她让人把自己备好的药拿过来,递给杨夫人,解释道:“其实方法颇为简单。这是我为老夫人调配的药,您熬好后亲自喂老夫人服下即可。” 杨夫人满脸狐疑,问道:“这是什么药?就这么容易?” 秦允禾微微颔首,她的师傅曾说过,若毒素未入骨髓,可用以毒攻毒之法。 可杨老夫人毒已深入骨髓,此以毒攻毒之法不知能否奏效。 秦允禾看着众人,缓缓说道:“这是五毒,我又在其中添加了一味断肠草,以毒攻毒,期望能有成效。老夫人毒素已深入骨髓,唯有千年火灵芝为药引方能救治。倘若找不到千年火灵芝,你们再试试这个方法也行。” 杨将军面露焦急之色,问道:“上哪儿去找火灵芝?” 秦允禾望向他,说道:“元王殿下有一颗。就看杨将军有没有本事讨来了。” 杨将军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仿佛在询问她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秦允禾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祖母与老夫人中的是同一种毒,所以我得知元王殿下府中有千年火灵芝,曾去相求过,只是……” 杨将军明白了她没有求到,不然她祖母也不会去世。 杨将军转身走出屋门,不管能否求到,都要去试一试。 杨夫人喊着杨子裳,先带秦允禾去休息,自己则先做准备。 倘若杨将军求不来千年火灵芝,也好赶紧用秦允禾的方法试一试。 傍晚时分,杨将军垂头丧气地走进家门。秦允禾见状,便知晓了结果。 杨夫人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样?元王不愿意?” 杨将军摇了摇头:“元王不在府中。听他府中的人说,他入了宫,用过晚膳才回来。等他回来,就太晚了。” 杨夫人不再听杨将军啰嗦,毅然走向厨房,着手为老夫人熬药。 于平常人而言,这无疑是绝命毒药,可对老夫人来说,或许是一碗续命之药。她丝毫不敢马虎,全神贯注地熬制着汤药。 秦允禾端着药,目光扫过众人,再次问道:“真的要喂下去吗?” 杨将军从秦允禾手中接过汤药,看着床榻上的老母,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眼窝深陷,原本饱满的脸颊如今已消瘦得颧骨突出。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的呼气与吸气都间隔漫长,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杨将军神色凝重地说道:“若不成,这岂不是弑母之罪?” 杨夫人心急如焚:“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位少女走了进来。杨子裳从未见过此人,但杨将军曾在朝堂见过一面,他知道这是车师的使臣。 他们看着走进来的少女,皱起了眉头。 秦允禾率先开口:“你来此作甚?” 杨将军一眼便看出两人相识,心中疑惑秦允禾为何认识车师使臣,但此刻也不便发问。 西园微微一笑,缓缓的走到杨将军面前,顺势夺过杨将军手中的汤药,看了一眼,说道:“以毒攻毒确实是个良策。你在配方中加入断肠草,增加了毒性,不失为一种解毒之法。然而,老夫人之毒已深入骨髓,实乃药石无医。这一试,不过是不想留下遗憾罢了。” 杨子裳满脸疑惑地看着西园,她并不认识此人,只觉得此人来此必有恶意:“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秦允禾一脸严肃地看着西园,她自然清楚老夫人已药石无医,只是仍想尝试一番:“我知道,你来此就是为了提醒我吗?” 秦允禾深知她武功高强,若她想进杨府,无人能够察觉。而且,自己一直处于她的监视之下。 杨将军看着两人,不像是刚认识,倒似相识多年的老友。 秦允禾看出了杨将军的疑虑,便解释道:“我此前受伤,是她相救,所以我们便相识了。杨将军不要误会。” 杨将军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会认识车师的使臣,原来是她救了你。” 西园朝杨将军微微点头:“很抱歉,杨将军,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杨将军正要质问西园无规矩之时,秦允禾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西园将汤药放到杨将军手中,随后走到床前,看了一眼老夫人:“你已断了她的脉象,浮散无根,轻按有分散凌乱之感,重按渐空,重按则无。脏腑精气衰败,命不久矣。” 杨子裳生气地喊道:“你胡说。” 西园看着她说:“我是不是胡说,你问问她就知道。”说着朝秦允禾看去。 第67章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 杨子裳看着秦允禾,眼神中满是泪水,她还是没听到想要听到的答案。 秦允禾劝慰道:“子裳,对不起。” 杨子裳走到老夫人那里,拉着老夫人的手不愿相信,嘴里还不停的囔囔着:“祖母一定不会有事的。” 杨将军见状,坚定的说:“我愿一试,不管结局如何,都与你无关。” 说罢,便走到床前想要喂汤药。可就在这时,杨夫人停止了呼吸。顿时,屋内一片哀声。 秦允禾与西园悄然退出屋内。 在回秦宅的路上,秦允禾问道:“你知道如何解毒,是吗?” 她看向西园,西园笑了笑:“天下没有我不能解的毒,老夫人的毒我也可以解。” 秦允禾轻轻“嗯”了一声:“那你刚刚为什么见死不救?是因为我们立场不同吗?” 西园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并非如此,解毒过程极为痛苦,且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成功,需忍受漫长的痛苦,甚至有可能在期间因无法承受而丧命,一般人根本难以承受,这便是我不给你祖母解毒的缘由。” 秦允禾轻轻嗯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也要随你师兄回去了?” 尽管西园一直监视自己的原因不得而知,但她屡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仅凭这一点,秦允禾内心已将她视作朋友。未来的事情难以预料,谁又能说得清呢? 西园笑着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秦允禾却高兴不起来,月月、祖母以及杨子裳的祖母皆被奸人所害,她脸色严肃,只是再次嗯了一声。 西园看着情绪低落的秦允禾,说道:“高兴点,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要总是沉浸在悲伤之中,生离死别乃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随后,她抬头指着天上的星星说:“你看,他们在天上看着你呢。” 秦允禾仰头望向天上的繁星,再次问道:“真的要回去了吗?” 西园反问道:“那你希望我回去吗?” 秦允禾看向她,说道:“我的回答那么重要吗?” “当然,你若让我留下,我便留下。”西园看着一言不发的秦允禾,似乎在等待一个肯定的回答。 秦允禾开口道:“我不知道,我们立场不同,但你多次救我,我已将你当成可以说心里话的好友,可我怕有一天我们会兵戎相见。” 西园听着秦允禾的话,沉默片刻,而后笑着说:“不会有那一天,若真有那一天,我也会站在你身边。” 秦允禾看着西园,露出一抹浅笑,在她心里,只把西园的回答当作一种安慰罢了。 秦允禾与西园并肩来到秦宅门前。夜风吹拂,带着丝丝凉意,周围的树木沙沙作响。 西园驻足,目光悠悠地落在那扇紧闭的大门上,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语罢,她轻柔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葫芦。轻轻拧开葫芦盖,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如梦幻般飞出,那蝴蝶体型小巧,如拇指般精致。 西园看着秦允禾瞬间睁大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惊恐,嘴角微微上扬,温声解释道:“不用害怕,这是传音碟,我唤它小蝶。” 秦允禾微微颔首,眼中的惊愕稍稍褪去。 她正欲转身离去,却被西园叫住。 西园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说道:“送你了。” 秦允禾满脸疑惑地望向西园,只见西园对着那只蝴蝶轻声说道:“去吧。” 小蝴蝶轻盈地飞到秦允禾的肩膀上,秦允禾身子一僵,一动也不敢动。 西园爽朗一笑:“它很喜欢你呢。若你想我了,就让它传信给我。” 秦允禾满心困惑,问道:“如何传信?” 西园耐心解答:“对它说出你想说的话,它自会飞回来找我。” 秦允禾仍有疑虑:“你能听得懂?” 西园脸上满是自豪:“自然听得懂。”说罢,她将小葫芦轻轻塞进秦允禾的手中,“放心,它不会伤害人,你瞧,它多漂亮。” 秦允禾看着一脸笃定的西园,心中虽仍有怀疑,但也不再多言。 她微微点头,转身向秦宅走去。走了几步,她忽然回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西园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用力地点点头。 秦允禾转身迈进秦宅,西园静静地站在门前,凝视着那扇缓缓关上的大门,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愫,久久无法回神。 秦允禾刚走进房间,就看见传音碟在眼前飞来飞去。 她打开葫芦,传音蝶自动飞入葫芦内。她满脸疑惑,小声嘟囔着:“西园也不告诉我它吃什么。” 这时,窗外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清清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后,小步走到秦允禾身边,轻声说道:“小姐,我打听清楚了。美霞家中,母亲卧病在床,父亲的腿脚也不好,还有一个不满十岁的弟弟,全家人全靠她在秦家做活才勉强生活下去。” 秦允禾微微点头,眉间微蹙,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 她微微侧头,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接着问道:“有没有打听清楚那个男子是谁?” 清清压低声音说道:“是三公子新招来的护院,好像叫吴辉。” 说完,清清微微垂首,等待着秦允禾的回应。 “两个人是如何认识的?”秦允禾暗自思忖,她一只手轻轻托着下巴,眼神中满是思索。 清清摇摇头说:“我去打听了吴辉的来处,好像来自京城有名的武馆叫尚武馆。” 秦允禾小声低喃着:“尚武馆?” 她的脑海中快速思索着这个武馆的信息,却并无太多头绪,她微微踱步,神色凝重。 清清肯定地点点头:“不过,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勾搭上的。” 秦允禾思索了一会儿,停下脚步,凑到清清耳边低语几句。 清清惊讶地睁大眼睛,问道:“小姐,这样行不行啊。” 秦允禾心中其实也有些不确定,但她觉得值得一试。 她微微扬起嘴角,笑着说:“放心吧。” 清清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小姐,万一这事儿有风险怎么办?毕竟我们对那个吴辉也不了解。” 秦允禾微微皱眉,说道:“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试试看。我们小心行事便是。” 清清担忧地说:“嗯,那听小姐的。” 秦允禾眼神坚定,笑着说道:“我们尽量做得隐蔽些,只要能查清楚他的来秦宅的目的,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清清笑着点点头,嗯了一声。 随后,她看着秦允禾,关切地说:“小姐,您早些休息吧,最近都没好好休息,眼睛都有黑眼圈了。” 秦允禾笑了笑,说道:“辛苦你了,清清。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清清回道:“不辛苦,我就先下去了。”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秦允禾确实感到十分疲惫,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心力交瘁。 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此时,窗外的微风再次吹过,带来一丝凉爽。 秦允禾躺在床上,思绪渐渐飘远,回想着这一个月的事情,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而西园回到幽澜苑,一屁股坐到华明赫的对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杨家老夫人死了。” 华明赫缓缓抬起眼眸,将目光投向西园,神色中满是凝重,“如此之快,看来三皇子确实是等不及了。” 他微微蹙起眉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 西园微微扬起下巴,“那是自然,你瞧大夏的皇帝,看似康健,实则身体早已不堪。他们若此时不行动,待到关键时刻,依照世代立嫡立长的规矩,那皇位最终会落入谁手?三皇子不急才怪呢。” 她双手抱在胸前,轻轻摇了摇头。 华明赫微微点头,长吁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虑之色:“车师那边有消息传来了,我那个大哥还真是不安分。” 西园满脸疑惑,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她微微歪着头问道:“什么消息,是谁传来的消息呢?” 华明赫看了看她,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是你策反的那个夏燕传来的消息。” 西园满脸吃惊,瞪大了眼睛:“她呀,当时我还以为她对清王死心塌地,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清王呢。” “她从小就被清王送进了车师的皇宫,她自己怎么也没想到清王会欺骗她吧。”华明赫微微叹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他心中感慨:在这权力的争斗中,多少人被利用而不自知。 西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急切地问道:“她怎么说的?” 华明赫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心中满是不屑:“大哥为了皇位真是不择手段。他向父皇请缨,亲自带兵攻打大夏。” 西园轻蔑地“呵呵”两声,满脸不屑:“这大皇子怎么会亲自下场呢?他难道不知道你还在大夏吗?这不是摆明了想让你死吗?不自量力。”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华明赫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们休想得逞。你知道这主意是谁想的吗?” 西园皱了皱眉头,迟疑地说道:“不会是……” 华明赫点点头,神色严肃:“没错,根据夏燕传来的消息,好像是清王传信与我大哥两人合谋,攻打大夏。事后清王帮大哥除掉我,我若死了,他就顺理成章地登上车师的皇位。” 西园切了一声,满脸鄙夷之色,冷哼道:“哼!你死了,还有其他皇子与他争呢,真是个猪脑子。这清王的手伸得也太长了,竟然将手伸到了车师的朝堂上。” 她双手抱于胸前,微微扬起下巴,心中满是对清王的不屑与恼怒:“这清王和你大哥一样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在可恶至极。” 华明赫站起身来,缓缓伸了一个懒腰,脸上露出一抹疲惫之色。他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索着当前的局势。 他知道,清王与大哥的阴谋一旦得逞,后果不堪设想,自己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西园微微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那你回国时可要小心点,你这一路肯定会遇到不少的追杀。” 华明赫不屑地说道:“那就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西园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两国真打起来,君君可就真把你当敌人了,还有你回去,别忘了把那些大夏的奸细还有北齐的奸细清除干净。”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她明白,华明赫与君君之间的感情十分复杂,一旦两国开战,他们之间的关系将更加难以处理。 华明赫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西园见状,连忙说道:“你先回去,这边有我呢,出不了大事。你的梦想尽快实现,不然你和君君永远不可能。” 华明赫紧闭双唇,眼神凌厉地看向远方,他并未回答西园的话。 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一统三国的梦想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而君君则是他心中的挚爱。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只能默默地思考着未来的路。 第二日,大雨倾盆而下,哗哗之声不绝于耳。皇帝坐在宫殿之中,神色间带着几分忧虑,忽然想起一事,转头看向刘公公问道:“景煜还在外面跪着吗?” 刘公公赶忙弓着腰,恭敬地回道:“是的,陛下。元王殿下已跪了一夜了。” 皇帝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秦家也算是高门大户,他这不是在给孤出难题吗?” 刘公公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帝坐到书桌前,皇帝再次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喊他进来吧,下那么大的雨,在外长跪着也不是个事。” 刘公公脸上露出笑容,连忙回应道:“喧元亲王觐见。” 元王缓缓走进殿内,双膝跪地,雨水顺着他的衣衫不断滴落。皇帝看着一身湿漉漉的元王,眼中流露出几分心疼之色:“你所提之事,孤不能答应。” 第68章 婚旨 元王满脸急切,忙道:“父皇,若您不答应,儿臣便不娶纤札。” 皇帝闻言,一着急差点背过气去,刘公公赶紧上前为其顺气。 待皇帝平静下来,皱着眉头说道:“孤上次便与你说过,只要秦姑娘同意,孤自会为你们赐婚。” 元王急忙辩解:“父皇,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而且她对儿臣亦是有意的。” 皇帝惊讶地望着他,疑惑地问道:“若她对你有意,怎会不同意?你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再者,孤听闻,她祖母刚刚去世,她又怎会在此时考虑此事。” 元王越发急切:“只要父皇愿意赐婚,儿臣愿意等她。” 皇帝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事容孤再想想。” 元王还欲再说些什么,皇帝却不耐烦地说道:“退下吧。” 元王满心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而后转身离去。 刘公公看着一脸疲惫之色的皇帝,轻声说道:“陛下,要不要去歇息片刻?” 皇帝长叹一口气:“若将纤札许配给元王,那就等于他背后有整个北齐支持。如今他已然是众皇子的眼中钉,倘若再与秦家联姻,那他必将遭到更多针对。孤这般做,实是为他着想。” 刘公公微微一笑道:“元王殿下定会理解您的一片苦心。” 皇帝再度叹息一声:“拟旨吧。” 刘公公应了一声,将纸张铺好,缓缓地研磨着墨汁。 秦允禾望着外面的大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她看向向清清问道:“杨家那边情况如何?” 清清一边为她梳理头发,一边柔声说道:“杨家老夫人昨夜去世了,您要去看看吗?” 秦允禾看了看外面,雨势越来越小,说道:“嗯,等雨停了再说吧。” “嗯,夫人也说等雨停了再去。” “今日就穿那件白色的吧。”清清回应着好,又为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戴了一支白玉兰花簪。 在前往杨府的路上,柳素素说道:“一会儿到了杨府,你多安慰安慰杨子裳。” 秦允禾轻轻应了一声。她思索片刻后说道:“爹娘,诬陷我和子裳的人是北齐的纤札公主。” 柳素素吃惊地睁大了双眼,秦正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何?我们与她无冤无仇啊。” “也许是因为元王,也有可能是北齐有什么阴谋。” 她看着柳素素和秦正,严肃地说道:“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祖母和杨祖母说不定也是她害的。” 柳素素满脸疑惑,眉头紧紧蹙起,追问道:“你祖母也是她害的?”秦正则是愤怒的握紧了双手。 秦允禾轻轻摇摇头,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她神色凝重,说道:“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不过我敢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秦允禾心中还想着将清王的事与他们两个说一说,可念头一转,她思虑再三还是选择先隐瞒下去。 到了杨府,秦允禾站在门前,那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白绫。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雨水冲刷过的地面散发着泥土的气息,她转头看了看秦正和柳素素,他们的脸上也满是肃穆。 随后,三人一同迈了进去。 西园着急忙慌地跑进华明赫的院子,那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院子的宁静。 她大声说道:“陛下下旨了。” 此时,华明赫正专注地练着剑法,剑影闪烁,带着一股凌厉之气。 西园看着华明赫不为所动,跑上前着急地说道:“你还有闲心练剑呢?” 华明赫并未停下动作,只是微微侧头,笑了笑问:“怎么了?” “陛下已下旨,君君要嫁给元王为侧妃了。” 西园的声音中满是焦急。 华明赫闻言,手中的动作骤然停下,先是一怔,随后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他冷冷地问:“这么突然?” 西园重重地点点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会儿宣旨的太监,应该到秦宅了。” 华明赫不解地问:“陛下不是不同意这婚事吗?今日为何突然下旨。” 西园叹了一口气:“是元王,昨日他进宫求旨,原本陛下是不同意的,可是他在雨中跪了一夜,陛下就心软了。” 西园看着一脸沉默的华明赫,越发着急地说:“你快想想办法啊?” 华明赫收起剑,那剑身发出一声轻响。 他缓缓地走到廊下桌子前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一名无权无势的敌国质子,有何权利干涉,又有何理由去阻止?”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无奈与落寞。 他静静地凝视着茶杯中的水,片刻后,他端起茶杯,一仰头,将水一饮而尽。 西园走上前来,满脸忧虑地问道:“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元王为侧妃吗?” 华明赫缓缓转头看向她,目光深邃,沉声道:“她祖母刚刚过世,如果真嫁那也要等三年孝期满才会入府,三年很长,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变故。” 西园微微颔首,回应道:“幸好还有三年。” 她紧盯着华明赫,一脸郑重地说:“三年,你只有三年时间,你要快些,不然,君君可真的就成别人的了。” 华明赫望向秦家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放心,三年,三年之后定让你自由。随后,他毅然向门外走去。 西园在身后高声问道:“你去哪?” 华明赫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大步向前走去。西园小声嘟囔了一句:“神神秘秘的。” 宣旨的是陛下身旁的刘公公,他满面笑容,手举着圣旨,身后跟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进秦宅。 秦正见状,一脸疑惑地问刘公公:“刘公公这是……” 刘公公笑呵呵地说:“先要恭喜秦老爷了。” 秦正一头雾水,问道:“恭喜,秦家何来的喜事?” 刘公公只是笑而不语,问道:“秦姑娘呢?” 正说着,柳素素与秦允禾一同走了过来。秦允禾见过刘公公,心中暗自思量:刘公公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刘公公见到秦允禾,便打开圣旨:“秦正接旨。” 秦正领着秦家人赶忙跪了下来。 刘公公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闻世间姻缘,皆由天定。今有秦氏家族之女秦允禾,容色倾城,才情出众,温婉贤淑,德仪兼备。孤之皇子景煜,气宇轩昂,英武不凡,胸怀壮志,心系江山,特赐秦氏家族之女秦允禾为九皇子侧妃,望其恪守妇道,温柔恭顺,择良辰吉日同正妃一同入府,佐皇子以成大业,耀皇家之光。其娘家,因女而荣,赐明珠百斛,锦缎千匹,良田万亩,已彰其富且善之名。自此,两家联姻,共护吾朝之昌盛,同享盛世之荣华。钦此。” 秦允禾听完,整个人都懵了,心中暗道:不是说好了吗?他怎么又反悔。 秦正咬着牙,一脸怒气,迟迟不肯接旨。刘公公笑着说:“呵呵,秦老爷,接旨吧。” 刘公公见秦正久久不接旨,缓缓说道:“这是其他世家想求都求不来的荣耀呢。” 秦正此时只是静静地跪着,一言不发。刘公公渐渐失去了耐心,厉声道:“秦正,你要抗旨不成?” 秦正抬起头,满脸愤怒,抗旨又如何?大不了一死,也决不让禾儿嫁入元王府。她的婚事,应由她自己做主,谁都不能勉强她。 秦允禾看着自家爹爹要抗旨不准,心中担忧不已。 她不想让秦家为了自己遭受灭顶之灾,也不想让大哥在边境有后顾之忧,于是高声喊道:“民女接旨。” 秦正猛地看向秦允禾,他明白,禾儿这是在牺牲自己,换取家人的平安。秦允禾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秦正这才叩首回道:“草民接旨。” 刘公公笑呵呵地将圣旨交于秦正,并扶他起身,笑着说:“这才对嘛,九皇子性情温和,秦姑娘入府后,定不会受欺辱的。” 秦正看着刘公公,回道:“只是家母刚刚过世,需要守孝三年,怎能同正妃一同入府,还请公公明示。” 刘公公笑了笑说:“这是陛下的旨意,不是你我能揣摩的,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 秦允禾心中明白,在强权面前,不管是谁都要臣服。 秦正送刘公公出宅后,一脸愤怒,他转身走回院子,怒骂道:“什么皇帝,连孝道都不懂吗?” 秦允禾上前劝解道:“爹,小心说话。” 柳素素红着眼睛看着秦允禾:“我儿受苦了。” 秦允禾摇摇头:“我们只是平民百姓,斗不过他们的。放心吧,即使入了元王府,我也不会任由他人摆布的。” 秦允禾心中暗暗苦笑道:没有权势,可不就得任由人摆布吗? 秦允禾走进秦老太爷的书房,看着正在练字的祖父,这几日,祖父的头发白了许多,心中不由一酸。 秦老太爷看她走进来,叹了一口气:“回来了。” 秦允禾点点头。秦老太爷继续问:“宣旨的太监也走了?”秦允禾再次点点头。 他放下手中的笔,叹了一口气:“当初就不该让你们入京,在洛州城多好,无人惦记。” 秦允禾安慰道:“京城也很好,有家人的地方,在哪都一样。” 秦老太爷点点头:“只是苦了你了。” 秦允禾摇摇头,笑着说:“不辛苦。” 秦老太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问:“杨府那边怎么样了?” 秦允禾回道:“过两日杨老夫人入土,祖父要去见杨老将军吗?” 秦老太爷摇摇头:“过几日吧,这一个月的事情我想了很多,这是在针对我们两家,等知道幕后黑手了,再去见他也不晚。” 秦允禾点点头:“我从别处听到了一些消息,不知该不该说。” 秦老太爷看着她说:“嗯,你说说看。” 秦允禾点点头,如今这个家,只有祖父才能看懂朝堂之事,也只能跟他说说了:“三皇子有意拉拢秦杨两家,但都未果。” 秦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说:“是的,他是秘密见过我,同我讲了这件事,但我一个退出朝堂的人怎会再掺合到夺嫡争斗中,他要的是你大哥的支持,我更不同意,你大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怎么会去支持一个皇子,他效忠的是陛下。” 秦允禾点点头:“嗯,所以,我们两家才频繁出事,而且北齐也参和其中了,祖父你写信给大哥,让他小心点,说不定他军中也有小人,还有我想让你们离开京都。” “不是你说离开就能离开的。” “会有离开的契机的。” 秦老太爷叹了一口:“嗯,会有的,只是苦了你了,都怪祖父无能不能给你安全感,让你入了元王府。” 秦允禾心中一暖,摇了摇头:“不苦,有你和爹娘,我怎么会苦呢。” 上一世是一个孤儿,这一世她要拼命保护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秦老太爷点点头说:“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秦允禾点点头,福了福身:“孙女告退。” 清清见秦允禾走出书房,便赶紧为她披上披风,担忧地说:“如今已入八月,晚上有些凉,小姐出门的时候要多穿些。” 秦允禾笑了笑:“你现在变得和月月一样有些啰嗦了。” 她想起月月,心疼一下,问:“改日和我去看看她吧,不知道她一个人躺在那里孤不孤单。” 清清点点头。两个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自己的院子,清清为她打开屋门,发现里面坐着一名男子,她吓得睁大了眼睛,想要叫喊,又害怕惊动已入睡的下人。 秦允禾一脸疑惑地问:“怎么了?” 清清微微侧身之后,秦允禾惊讶地发现华明赫正端坐在椅子上。 秦允禾示意清清守好门。 清清见过他一面,那日是他救了小姐,但是今日不请自来,她不明所以,但看样子,自家的小姐是认识这位男子的,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小姐房间有一位男子,于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屋门前。 秦允禾关上屋门,走近华明赫,问:“你这样会有损我的声誉,有什么事让西园过来就行。” 第69章 你是我的 华明赫淡然一笑:“秦姑娘当真会在乎吗?”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是个姑娘便会在乎,名节于姑娘而言最为重要,我自然也不例外。” 华明赫依旧笑着:“放心吧,我自会小心行事。” 秦允禾缓缓坐下,为他倒上一杯茶,问道:“不知你来所为何事?” 华明赫凝视着她,目光中带着些许醋意:“听闻秦姑娘即将飞上高枝儿了。” 秦允禾神色自若,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你的消息倒是颇为灵通,这么快便知晓了此事。” 秦允禾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杯子,回应道:“没错,我确实要飞上高枝了,有何问题吗?” 华明赫紧紧盯着她,试图窥探她内心的想法。 秦允禾轻轻吹了吹茶水,说道:“你不必如此看着我。” 华明赫往后靠了靠,微微一笑:“我明白,你这是在寻找一棵大树,以便保护家人。” 秦允禾抬眸看向他:“没错,九皇子深受陛下宠爱,他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华明赫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秦允禾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说道:“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选择你吗?你不过是敌国的质子,能有何权势让我倚靠?九皇子则不同,他好歹是一位受宠的皇子。如今我连朝中局势都看不分明,只能先找一棵树靠着,待局势明朗,再设法抽身。” 华明赫听完,心中已然明了,她此举不过是权宜之计,并非真心想要嫁给九皇子。 于是,他笑了笑,又问道:“方晋向如何?”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解:“你为何提及他?” “你只需回答我即可。” 秦允禾思索片刻,而后笑了笑:“他很好。若他有能力保护我的家人,又或者我从未到过京都,倘若他是洛州城人士,或许我与他会在洛州城定居。” 秦允禾深知他心中所想,可那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还是不要给他希望了。 华明赫听完,满脸冰霜:“他有什么好?执拗得很,还整天板着一张脸。” 秦允禾见华明赫那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浅笑出声:“他很好,真的很好。” 屋内,柔和的光线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入,在地面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华明赫紧攥着手中的杯子,指节微微发白,他的身体前倾,目光紧紧锁住秦允禾,语气坚定地说:“在巷子中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认定你是我的。此前,只把你当作黄毛丫头,可自那一见,我就确定你是我要娶之人,谁也抢不走。” 秦允禾听后,心中微微一惊,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轻轻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你这不过是一见钟情,可惜这一见并非钟情,而是见色起意。况且,我确实还是黄毛丫头呢。” 华明赫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他笑了笑,不再争辩,转而说道:“文远候是韩沐雪的父亲,他妹妹是娴妃,三皇子的生母便是娴妃。如今吏部、兵部、刑部皆为三皇子之人,三皇子在朝堂上势力如日中天。九皇子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朝中自然无人支持他。大皇子为人正直,在政见上常与陛下不合,可朝中正直的官员们都心照不宣地站在大皇子这边。如今朝堂之上,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波谲云诡。三皇子野心勃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暗中拉拢朝臣,培植自己的势力,甚至不惜设计陷害大皇子,使其被陛下关在府中已有一月之久。陛下始终未让大皇子出府上朝,可见其大势已去。” 华明赫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思索。 他接着说道:“你若想背靠大树,应选三皇子而非九皇子。毕竟在这复杂的朝堂局势中,三皇子的胜算似乎更大。” 秦允禾微微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她抬起头,看着华明赫,淡然一笑:“多谢华公子提醒。但我还是选择九皇子。一则有圣旨在,我无法抗旨不尊;二则我不能拿全家人的性命去冒险。与他同流合污……哼。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秦允禾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但她也明白,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她必须为了家人做出最稳妥的决定。 华明赫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呵呵,你知道就好,你同三皇子合作,我也是不放心的,三皇子心狠手辣,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秦允禾见华明赫茶杯内的茶水已见底,于是微微侧头,轻声说道:“华公子,你也喝完茶了,是不是该离开了。” 华明赫将水杯挪向一边,单手托腮,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说:“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秦允禾笑了笑,神色淡然:“是的,你我并不是很相熟,而且立场也不同,你在这里确实有些不合适,还请您快些离开。” 华明赫微微扬起下巴,依旧看着她说:“我再待一会儿。” “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华明赫站起身,低眸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你信不信,我们不久之后还会再见的。” 秦允禾站起身,微微扬起下巴回道:“你几时回?” 华明赫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秦允禾心中暗骂着:“普男。” 只见秦允禾看着他说:“你误会了,我是在想我大哥他们。” 华明赫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原来她是在担心她大哥,他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些许落寞:“放心吧,你大哥英勇善战,不会有事的。” 说罢便转身开门离开了。 秦允禾跟着出门,看见他一个轻功便不见了。 清清看着月光下消失的华明赫,满脸疑惑地问:“小姐,那人是谁啊?” 秦允禾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说道:“他是敌国质子。” 清清震惊得张大了嘴巴,满脸担忧:“这要是让有心人看到,那怎么办呀?” 秦允禾看着她笑了笑:“放心吧,他没那么菜让人那么轻易的发现。” 清清点点头,然后担心地说:“小姐,天气有些凉,您赶紧进屋吧。” 秦允禾点点头,转身走进屋内。 华明赫刚到幽澜苑,西园便小跑过来,神色焦急地说:“令羽那边来信了。” 华明赫一怔,赶紧问:“说什么了?” 西园将信件递给华明赫,他走进书房迫不及待地拆看,只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冰冷起来:“呵呵,这北齐的野心真不小。” 西园一把夺过信件看了起来,她大声囔囔道:“杨家,杨将军能应付过来吗?百万雄师,还是纤札的哥哥领兵,纤札的哥哥在北齐那可是战神一样的存在。” 华明赫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徒有虚名罢了。” 西园眼睛一亮:“北齐即将派军队攻打大夏,那车师会不会?” 华明赫双手紧握,冷冷地说道:“我那个好大哥,估计这会儿也在谋划着呢,我得赶快回去,你看好秦姑娘,还有那个三皇子,他的野心可不小,车师有多少人是他的奸细不得而知。” 西园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 西园点点头:“那你路上一定加以小心,你回去的路上一定不太平。” 华明赫走出书房,看向秦宅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一半的暗卫留在这里听你差遣。” 随后他喊了一声:“千凡。” 只见千凡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殿下有何吩咐。” 华明赫吩咐道:“通知使臣,明日启程回车师。” 千凡领命后便离开了。 西园问道:“要不要通知一下杨家?” 华明赫沉思了一会儿说:“嗯,你先通知杨家,在我回去之前,边境不能出事,不然就我大哥那鲁莽劲,车师也会栽在北齐手中。” 西园点点头,便离开了。 第二日清晨,清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秦允禾的屋内,一脸八卦地说:“小姐我照你的话做了,找了海棠去引诱吴辉,那吴辉果真和您说的一样,就是一色批。” 秦允禾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海棠脾气那么扭,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说服她的。” 清清嘿嘿一笑:“我夸她长得好看,她一时间就飘了,立马答应下来了。这叫什么来着。” 秦允禾看着她冥思苦想的样子说:“pua。” 清清立马回道:“就是 pua,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就是管用,小姐您以后能不能不要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词啊?” 秦允禾宠溺地说:“好。” 这时海棠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子:“小姐好。” 秦允禾看着海棠,虽然她不是自己从洛州城带来的,但也算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美霞美若天仙,是人见人怜的那种,但是海棠身上有种妩媚感。 秦允禾心想:这要是放在现代,穿上黑丝登上高跟鞋,不得迷死那些男人。 清清喊了一声出神的秦允禾,秦允禾回过神说:“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说说看,你都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海棠回道:“奴婢听吴辉说,他虽然是尚武馆的人,但是他听命的人却不是武馆的馆主。” 秦允禾点点头:“在我这里不用自称奴婢,你继续说吧。” 海棠虽然负责小厨房的事务,并未真正的接触过秦允禾,只是听说她为人和善,没想到第一次接触她,就给她一种亲和感。 海棠继续说道:“他那日对我说,他真正听命于人的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我问是谁时他便不愿多说了,我怕他起疑心就没有再多问。” 秦允禾点点头:“那他有没有跟你说,美霞跟他是什么关系?” 海棠思索了一下说:“他只是说美霞一直纠缠他,并未有其他关系。” 海棠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我记得有一次,看到他偷摸溜出府,我便跟了上去,他好像见了一个人。” 秦允禾急忙问:“是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海棠摇摇头:“他是习武之人,我怕他察觉,就没跟的太紧,并未看清楚那人是谁。” 秦允禾沉默不语,随后开口道:“你多接触接触美霞。” 随后又吩咐两个人一些事情,便让海棠退了出去。 夜晚,在后花园假山处,吴辉搂着海棠想要亲近,海棠推脱开来,娇嗔道:“先不要着急,在答应你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跟美霞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辉急切地说:“我跟她就是玩玩,真没有什么。” 躲在一旁角落里的美霞捂着嘴,委屈的流下了眼泪,清清看着她叹息一声。 海棠装着很生气的样子质问道:“可是她说了,你要娶她,她还说她没跟秦宅签卖身契,只是过来做工的,如今期满就要回老家了,你承诺过她的,出了秦宅你就去她家提亲。” 吴辉继续哄着她:“就她那货色,怎配进我吴家的门,她比不上你。” 海棠轻哼一声:“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哄骗她的,还你们吴家,你就是一个在武馆习武的人,等秦家人不需要你们了,你不还是要回到武馆,连个家都没有,我如何答应你。” 说罢便小声抽泣起来,她这是要探听一下吴辉的家到底在哪,到底听命于谁? 吴辉抱着她哄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的主子是一个大人物,我所住的地方可是个大宅院,你跟了我,决不让你吃亏。” 清清看了一旁的美霞一眼,只见美霞眼中全是仇恨,清清清楚到时候了,便拉着美霞离开了,边走边说:“你可看清了他的为人,你如果还是选择他,那就没必要同我一起找小姐了。” 美霞咬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清清,我随你一起找小姐。” 秦允禾与柳素素在大厅焦急的等着,这时清清带着美霞走了进来,清清开口说道:“小姐......” 第70章 吴辉死 秦允禾朝着柳素素微微点头,柳素素会意,这位向来沉稳大气、睿智果敢的女子,此刻眼神中透露出果断与睿智。 她微微扬起下巴,沉稳地说道:“走,去假山处。” 随即带着众人来到假山处。 吴辉见此情形,立刻与家丁扭打在一起。 奈何吴辉武功高强,眼看就要逃走之际,西园从天而降,将其一举擒获。 此时,西园还不忘朝秦允禾抛去一个媚眼,柳素素和清清都见过西园,此人曾救过小姐,所以她们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柳素素只是微微颔首。 此时的吴辉一脸茫然,全然不知秦允禾身边何时多了这样一个人物。家丁们迅速上前,将吴辉五花大绑,并将其带到大厅。 秦允禾朝西园露出一抹微笑:“幸好你来得及时。” 西园得意地笑了笑:“看,是不是离不开我。” 秦允禾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众人来到大厅后,吴辉瞧见海棠走到秦允禾和柳素素身旁行礼。 秦允禾微微颔首,柳素素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吴辉看到大厅中站着美霞,瞬间明白,这是一个圈套。 美霞走到跪着的吴辉身旁,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吴辉怒目而视,想要还手,却无奈自己被捆绑着。 美霞含泪跪下,朝着上座的柳素素磕了个头,秦允禾则冷冷地看着他们,眉头微微皱起,满脸忿恨:“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秦允禾心中满是怒火,老夫人待府中众人不薄,这美霞竟如此狠心。 柳素素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威严,说道:“如实招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有隐瞒,定不轻饶。” 美霞看了一眼身旁的吴辉,缓缓说道:“老夫人的死与我有关,都怪我眼瞎,竟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 吴辉不屑地白了美霞一眼,秦允禾看着吴辉俊朗的面容,便明白美霞为何如此痴迷于他,甚至与他一同暗害祖母。 此时,秦允禾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与无奈。心中却在叹息,美霞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美霞继续说道:“其实我与他早在入府伺候老夫人之前就相识了。他是武馆的武生,我知道这并非他真正的身份。是他给了我毒药,让我少量多次地加入到老夫人的吃食中。” 秦允禾听到此处,怒上心头,走上前打了美霞一巴掌,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你可知,老夫人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狠心?” 美霞捂着生疼的脸,哭喊着说:“是我狼心狗肺,听信了他的谗言,是我不知廉耻。” 说完,她的手不停地朝自己脸上扇去:“我不知廉耻,不知感恩,狼心狗肺。” 秦允禾强压着即将爆发的怒气说:“好了,这件事会有官府的人来定夺。” 柳素素微微皱眉,沉声道:“此事不可姑息,必须严查。老夫人待你们恩重如山,你们却这样对她,真是狼心狗肺。” 秦允禾愤怒地看向吴辉,眼神变得异常冰冷:“你的主子是谁?为什么要毒害我们秦家?这府中还有谁是你的人?” 吴辉不屑地看了秦允禾一眼:“今日落在你手中,算我倒霉,想要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那你是在做梦。” 这时,美霞突然呕吐起来,秦允禾见状,立马为她号脉。随后,她冷冷地看向一旁的吴辉,威胁道:“你可知道,我若将你被绑的消息放出去,再将你说的话放出去,你猜你的主子会怎么对你?” 吴辉愤怒地看向秦允禾:“我什么都没说。”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低眸看向他:“你没说,也等于说了。” 吴辉觉得此时秦允禾的眼神里藏着杀意,但他孑然一身,倒也无所畏惧:“你只管说,大不了一死,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秦允禾呵呵一笑:“有骨气,可惜啊,美霞和孩子也要跟你一起去了。” 美霞与吴辉听到孩子二字,都愣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怔住了。 秦允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心中却有些纠结,这孩子无辜,可美霞犯下的罪又不可饶恕。 秦允禾接着说:“没错,我刚才诊断美霞的脉象,她已有身孕,一月有余。” 吴辉听到此处,不经意地笑了一下,这一笑被秦允禾看在眼里:“可惜啊,她毒害我祖母,还毒害我,是要送官的,她犯的是死罪。” 秦允禾瞥了一眼吴辉:“也好,你们一家三口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美霞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小腹:“小姐,我是暗害了老夫人,但从未暗害过你。” 秦允禾冷哼一声:“前些天,我屋内的苹果上被人下了毒,即使不是你,那也是你们的同伙。” 秦允禾走到柳素素身旁,悄声说了几句,柳素素思索片刻,果断喊道:“来人,现将人绑到柴房,明日送官。” 随后,两人被带了出去,吴辉一脸凝重的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秦允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待到后半夜,秦允禾带着清清打开了柴房的门。她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吴辉,又看看角落里的美霞。 清清命人搬来椅子,秦允禾稳稳地坐了下来,她不急不慢地开口:“吴辉,你要想清楚了,美霞肚子里的是你的骨肉,如果你都招了,我倒是可以放她一马。” 秦允禾心中盘算着,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让吴辉说出真相。秦允禾见吴辉面露纠结之色,继续说道:“你不想为你们吴家留个后吗?你可知,明日官府一来,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秦允禾见吴辉不说话,便继续开口说道:“你可能等不到明日官府来了,估计这会儿,你的同伙早就偷偷溜出去给你主子报信了。” 吴辉思索了一会儿,试探着问:“如果我说了,你确定你会饶了他们母子吗?” 秦允禾点点头:“我可以放过他们。” 吴辉追问道:“你如何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秦允禾冷笑一声:“你是为他人卖命的人,而美霞只是一介平民。只要她不知道你的秘密,你的主子应该会放过她。如果她知道很多,我也有办法保护她的安全。” 吴辉心中的挣扎达到了顶点。他在心里反复权衡着利弊,一边是忠诚于主子可能带来的悲惨结局,一边是背叛主子换取美霞和孩子的一线生机。 吴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的内心如同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痛苦至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奈和绝望,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秦允禾不耐烦的看了一下吴辉:“说还是不说。” 吴辉咬咬牙回道:“好,只要你能保证她的安全,我都说。” 他看了看美霞,转头回道:“美霞什么都不知道,而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告诉你,我的主子是北齐纤札,至于为什么如此针对秦杨两家,我不知道。” 秦允禾自然是不相信的,他能说出纤札,只能证明这件事与纤札也脱不了干系:“还有多少人潜伏在我宅中还有杨家府中,他们都是谁?” 吴辉回道:“我不知道,有什么事都是单独找纤札公主谈的。” 秦允禾呵呵一笑:“看来你也不是诚心救她们母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就带着这些秘密同她们母子一同上黄泉吧。” 说完,秦允禾站起身,领着清清朝门外走去。 吴辉显得有些着急了,他没想到秦允禾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于是大声喊道:“秦小姐留步,我说。” 秦允禾笑了笑,转身重新坐了下来:“我希望你能好好交待,我没那么多的耐心,而你们也没那么多的时间了。” 吴辉透过门窗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他收回目光,神色复杂地说道:“纤札公主曾经派人刺杀过你。她与我主子共同谋划着如何取你性命,如何让庞大的秦家消失在这世间。我主子为了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高位,不惜联合纤札,准确地说,是联合北齐。他们处心积虑地谋划着,妄图污蔑杨覃中通敌卖国,以此来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允禾听到这番话,微微蹙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冰冷,她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主子是三皇子,对不对?” 吴辉闻言,身体微微一震,却选择了沉默不语。他的沉默是一种无声的承认,这一切都印证了华明赫的猜想,秦允禾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却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今她只想弄清楚,在秦杨两家之中,究竟还有多少人在暗中潜伏着,为三皇子和纤札公主卖命。 于是,她继续追问吴辉:“府中还有哪些人是你的同伙?” 这时,院子中突然传出打斗声。 秦允禾迅速将目光投向吴辉,冷静地说道:“看来灭你口的人来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刚刚擒拿你的那个人,武功高强,一般人绝非她的对手。继续说吧。” 吴辉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正欲开口,却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暗器封了喉,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随之,屋外安静了下来。西园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生气地说道:“让那人跑了,还让他们得手了,真是可恶。” 秦允禾看着一脸怒气的西园,笑了笑说:“生那么大的气干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且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就是我们之前猜想的三皇子,只是没问出我们宅子中还有谁是他们的人。” 她接着说道:“还要谢谢你及时出现,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西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是小意思,再说了,师兄走之前,给我们留了暗卫,要不然今日这么多人,我一个人也应付不来。” 西园看着吴辉的尸首,上前踢了一脚,随后转向秦允禾:“幸好你没事。” 秦允禾笑了笑,随后转身走到美霞身旁,她望着吓呆的美霞说:“你是杀害我祖母的凶手,但你肚中的那个是无辜的。待你生下他,再将你绳之以法。” 美霞流着泪,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多谢小姐。” 秦允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带人离开了。 她吩咐清清命人将美霞送到庄子上:“多多排些人手,看好了。” 清清回应后便离开了。 西园望着美霞离去的马车问:“你真放过她吗?” 秦允禾笑着回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让她生下孩子再说。” 西园点点头。 秦允禾看着东方初升的朝阳,笑了笑:“今天天气应该会很好。” 西园看向秦允禾,笑了笑:“嗯,不过接下来我就要跟你住在一起了。” 秦允禾惊讶地看向她:“你自己没地方住吗,干嘛跟我住一起,让外人知道了,我如何解释?” 西园笑着叹了一口气:“你不用解释,我也不会让别人发现的,再说了,在这里没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 西园看着秦允禾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继续说:“我师兄他们都回去了,我还真没地方去了,君君,你不会让我住在大街上吧?” 秦允禾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那就住下来吧。” 西园点点头,笑着说:“还是君君最好了。” 这时,方晋向带着人来到了秦家。 秦允禾与柳素素迎了过去。 随后秦允禾带方晋向走向柴房,看着吴辉的尸体说:“夜间有人闯入,将他灭口了。” 方晋向命人将吴辉的尸体抬了出去。 秦允禾看着他说:“还请方大人查明真相,还我们一个公道。” 方晋向看着秦允禾,淡淡地回道:“放心吧,我们定会全力彻查,找出指使他的人。” 秦允禾冲他点点头,方晋向冲她点点头,便转身带人离开了。 柳素素看着这一幕,调侃道:“这方大人人品不错,生得也不错,可惜了,我只有一个女儿,如果你没被赐婚,我倒觉得他正好能做我的女婿。” 不等秦允禾开口,西园便急着说:“不行,君君不能和他在一起。” 秦允禾看着两个人,摇摇头,便离开了。 第71章 尝尝,味道不错 西园紧追着她的脚步一同出了门。柳素素深知西园武功高强,有她在,秦允禾必定安全无虞。她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笑了笑。 西园与秦允禾走在路上,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秦允禾朝着杨府的方向稳步前行:“哪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 西园望着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奇地问:“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秦允禾解释道:“送杨祖母最后一程。” “为什么不去杨府呢?” 秦允禾微微低头,轻声说道:“我害怕去了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西园思索片刻,说道:“我明白你因未能救回她而心中愧疚,不过我觉得杨家并非小气之人,你若去了,他们定会好好接待你。” 此刻,秦允禾静静地站在杨府门口不远处,眼神中交织着愧疚、忧伤与彷徨。 她的双手紧紧交缠于身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她的目光紧紧锁定杨府的大门,眼眸深处似有千言万语在翻涌。 她的脸色略显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轻轻抿着,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眉宇间那一抹忧愁,如淡淡的云雾,挥之不去。 西园看她这样子,着急的拉起秦允禾的手朝门内走去, 正在这时,一群人从杨府缓缓走出,秦允禾两个人立马站在一旁,紧接着,杨老夫人的棺椁被稳稳抬出。 当棺椁经过秦允禾身旁时,她默默地低下了头,在心中默默祈祷:“愿您到了那边,再无病痛。”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宛如清晨草叶上欲坠未坠的露珠。 西园看着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那克制的模样,令人心疼。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靠近棺椁,但理智又让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在清王府中,何亮悄然走近清王,小声说道:“已办妥。” 清王微微点头:“他知道的太多了,现在秦家应该知道是本王所为了吧。” 何亮阴狠地说:“要不要把秦家除掉?” 清王瞥了他一眼:“怎么除掉?暗杀吗?你当秦家是好欺负的吗?昨夜你们没看到他们家外围高手如云吗?” 何亮皱紧眉头问道:“哪来那么多人?” 清王轻叹一口气:“秦正是商人,什么样的人他没接触过,再者说他们有的是钱,这些人他们还是请得起的。” 何亮又问:“那现在怎么办?” 清王微微一笑:“他们知道是本王又能如何?怕什么,既然摆在明面上了,那就明着来,只是不知道吴辉招了多少。” 何亮思索一会儿,回道:“我看秦家到现在都没有其他动作,吴辉应该没招出那些潜伏在秦家的人。” 清王点点头:“不知道秦家接下来会作何举动。” 待路旁送行的百姓渐渐散去,秦允禾带着西园来到千味楼,说道:“进去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西园面带喜色地点点头,随后,两人一同走进一个静谧的包间。这间包厢在角落内,氛围格外宁静。 两个人点了一些招牌菜,没过多久,一桌美味佳肴便呈现在眼前。 秦允禾夹起一块鱼放入口中,轻声问道:“华公子回去需要多长时间呢?” 西园微微一怔,随即回应道:“跟着使团回去差不多要两个月,这还是昼夜不停赶路的最快时间。要是快马加鞭、昼夜不停,也得一个多月。你怎么突然问起他的的归程了呢?” 秦允禾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说:“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西园满是疑惑地看向秦允禾,问道:“你这是在关心师兄吗?” 秦允禾淡然一笑,又夹起一块鱼,说:“你觉得呢?” 西园果断地摇摇头,说:“你肯定不会关心他的,我觉得你是在担忧两国会不会打起来。” 秦允禾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她的心里确实有着对战争的忧虑,毕竟一旦开战,百姓必将受苦,自己的家人也难以独善其身。 西园看着秦允禾略显凝重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轻声说道:“君君,你别太担心了,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糟糕。你看,师兄回去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嘛。而且,就算真的打起来,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应对呀。” 西园见状,继续说道:“你放心吧,就算打起来,也不会是师兄带兵,他此次回去就是为了解决此事的。” 秦允禾轻轻应了一声,心中却并未完全放下担忧,她明白事情往往不会那么简单。 关乎国家利益,战争恐怕难以避免,西园不过是在安慰她罢了。 秦允禾夹起一个丸子放入西园的盘子里,此刻她看着西园,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至少在这动荡的局势下,还有西园能与自己相互陪伴。 西园接着说:“北齐那边有动静了,说不定这个月就会打起来。” 秦允禾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放下筷子,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西园倒了一杯,说:“尝尝,味道很不错。” 秦允禾心中一阵慌乱,战争若真的来临,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她缓缓说道:“希望这一切都不要发生。” 西园喝了一口酒,赞叹道:“嗯,真好喝,不像之前喝的那么辣嘴。” 接着,西园又说道:“君君,你也别太忧心了,我们就过好当下的日子。要是真有什么变故,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看着秦允禾心事重重的样子,西园伸手轻轻握住秦允禾的手,说:“君君,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秦允禾其实并不想关心国家大事,这些自有当官的人去操心。 她一心只想守护好自己的家人。若真到了需要自己为国家出力的时候,她也会义无反顾。 倘若大夏的官员昏庸腐败,百姓食不果腹,自然会有人揭竿而起。而这些,都不是她所能改变的。 秦允禾又夹了一筷子蔬菜放入口中,缓缓说道:“我只希望家人平安喜乐。” 此时,西园看着秦允禾,眼神中流露出理解与认同。 西园微微颔首,接着取下头上那如筷子般的发簪,把秦允禾夹给她的丸子送入口中,一脸满足地说:“嗯,真好吃,你再给我夹一个。” 秦允禾又为她夹了一个丸子,满心好奇地问道:“不是有筷子吗?你干嘛用簪子,再说了你自己不会夹吗?” 西园轻轻摇了摇头,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情况,可不想因为同吃一碗饭而误把人毒死了。 于是,她开口说道:“我爱干净,只用自己的东西。” 秦允禾微微一愣:“我夹过的你不嫌弃。” 西园再次摇摇头:“你夹的才好吃。” 秦允禾撇了撇她旁边的酒杯说:“你刚刚用这个喝酒了。” 西园拿起酒杯仔细端详起来说:“这个挺好看,我要带走,还有这个碟子。” 秦允禾看着她面前放着丸子的碟子无奈地笑了笑:“好,待会走的时候,只要你喜欢的都带走。” 西园点点头,继续问道:“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秦允禾端起一杯酒水一饮而尽,说道:“自然是报仇。” 西园兴奋地说:“想怎么做,我帮你。” 秦允禾看了她一眼,回应道:“如今我势单力薄,自然是找个靠山了。” “你自己也可以的。” 秦允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我给你讲讲我在洛州城的故事吧。” 西园兴奋不已,连忙说道:“好啊,我好想听君君以前的事情。” 秦允禾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凝望着外面繁华的街道,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洛州城。 她缓缓说道:“洛州城那个地方距离京都偏远,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传不到京都这边,它就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有一天,我同月月一同闲逛,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在衙门外跪着一对老夫妇,妇人声泪俱下,大声喊道:‘大人,我儿是冤死的,请你为他做主啊。’ 我小声地问旁边围观的人:‘怎么回事?’ 那人回答道:‘这家的女儿被洛家的那三儿子糟蹋致死,这不今日,崔大人判洛家三儿子无罪,当场释放了。’ 另一个大娘说道:‘没错,那女娃娃真是惨。’ 说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怜悯之色。 那人又说:‘这世道,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只要有钱财,多大的罪都能……’ 另一个人说道:‘就是,洛家不知道给了那贪官多少银两呢?’ 秦允禾问道:‘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姑娘,我们这儿偏远的地方谁会管呢?都是官官相护,就会增加赋税,对老百姓都没做什么贡献。’” “没错,终有一日,这些贪官定会遭天谴被雷劈。”众人怒不可遏地说道。 此时,衙门缓缓开启,一名衙役大声怒吼:“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想被关进大牢吗?” 众人虽满腔愤懑,却也只能无奈离去。 那名衙役又朝着那对老夫妇喊道:“崔大人说了,你们想去京城告状就去,到了京城洛家依旧无罪。况且,你们好好想想,自己能否活着离开洛州城。” 秦允禾转头看向西园,缓缓说道:“经此一事,我深刻体会到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也是父亲拼命赚钱的缘由。然而,京城与洛州城大不相同。” 西园满脸疑惑,问道:“有何不同呢?” 秦允禾微微一笑,说道:“自来到京城,父亲不知花费了多少银两上下打点。可真正遇到问题时,又有几人愿意相助呢?来到京城我才明白,权势远比金钱更管用。就如陛下的赐婚圣旨,那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我不敢违抗,生怕株连九族。这种时候,金钱已无法解决问题。现在你该明白,为何每年科举都有那么多人参加了吧?” 西园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问道:“那你想依靠哪座靠山呢?” 秦允禾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陛下将我许配给了元王,自然是元王。” 西园不屑地说道:“元王只知玩乐,不务正业,你觉得他能行吗?” 秦允禾面色凝重,微微锁眉道:“如今形势之下,不行也得行,我们已没有别的选择。大皇子大势已去,而在这局势之中,唯有九皇子才有机会与三皇子一争高下。我既已被陛下许配给元王,便只能尽力谋划。” 西园疑惑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正在此时,包厢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元王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 西园一脸惊讶,脱口问道:“你什么时候约的他?” 元王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秦允禾身上,眼中满是欢喜与期待,笑着问道:“禾儿,你找我有何事?” 西园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 元王微微抬手,示意身边的人退下。 秦允禾向他行了礼,元王连忙说道:“不必多礼。” 接着,他看向西园,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秦允禾微笑着回道:“这是我在洛州城的朋友,如今前来投奔于我。” 元王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元王又笑着问道:“禾儿今日喊我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时,西园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心绪复杂。 秦允禾轻声说道:“她是我的好友,她留在这里听我们谈话,可以吗?” 元王毫不犹豫地高兴说道:“自然可以。” 秦允禾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两人走到窗前,坐到茶桌前,相对而坐。 秦允禾一边为元王倒着茶水,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多谢殿下厚爱,许我侧妃之位。” 元王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说道:“都怪我,没为你求来正妃之位。” 秦允禾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您应该不清楚我的脾气,我们还是婚前了解清楚为好。” 元王认真地点点头,说道:“你说,你都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 秦允禾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神坚定地看着元王,说道:“我这人不愿做的事,谁都不能逼我做,包括嫁给你。” 第72章 不会看上你了吧 元王闻言一怔,心中不禁猜测,她难道要抗旨吗? 秦允禾继续说道:“让我心甘情愿地嫁给你也不是不行,你得在年底之前坐上太子之位。否则,待你我成婚之日,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尸首。” 秦允禾的声音虽轻,但在元王那里却犹如千斤重石压在心头。 一旁的西园更是满脸震惊,她万万没想到,秦允禾竟然让一个从未参与朝政之人成为太子,这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亲手葬送大夏的江山啊!可秦允禾心中却有着自己的盘算与无奈。 元王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地说道:“你这话当真是认真的吗?”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我的另一半,必定是天下最尊贵之人。若他不是,我宁可一辈子孤独终老,绝不将就。” 一旁的西园撅着嘴,不满地白了秦允禾一眼,心中暗暗嘀咕:真会编瞎话。 元王听后,紧紧咬着牙关,眼神坚定的望着秦允禾郑重地说道:“好,我答应你,为了你,我定会努力成为那个人。” 秦允禾看着元王,眼中满是信任,微笑着回应:“我相信你能做到。” 元王陷入了沉思,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似乎在思考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寂静的街道上,西园与秦允禾缓缓走着。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石板路上,给整个街道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街边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西园满心疑惑,不解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通知的他呢?我实在想不通,你一整天都和我在一起,怎么会有时间去喊他来呢?” 秦允禾神秘地反问道:“你猜猜清清在什么地方?” 西园先是一愣,随后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是清清啊!我说呢,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根本没时间去通知别人。” 秦允禾笑了笑说:“一会儿你去杨家帮我送一封信。” 西园毫不犹豫地笑着回道:“好。” 回到家中,秦允禾直奔书房,坐在书桌前,认真地写下一封信。 写完后,秦允禾将信仔细地折好,交给西园。西园接过信件,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一定把信安全送到。”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西园来到杨府,看到书房中正在处理公务的杨将军。 她轻轻走进书房,杨将军抬起头,看着她皱起眉头问道:“车师的使团已然离去,为何你还在此处?” 西园微微一笑,眼神坚定的望着杨将军说:“因为这里有我要守护的人。” 杨将军微微一怔,似乎被西园的话所触动,他脑海中忽地浮现出秦允禾的倩影,他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你说的是秦允禾?” 西园并未回答他,而是拿出一封信,递到他面前,缓缓说道:“这是君君给你的。” 杨将军接过信件,满脸疑惑地问:“君君是谁?”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西园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杨将军打开信件,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片刻后,他愤怒地将信件摔在桌子上。这时,杨夫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到杨将军一脸怒气,她好奇地拿起信件看了起来。 随后,她愤怒地说道:“他不仅野心勃勃,还妄图通敌卖国。” 杨将军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愤恨:“只是目前还没抓到他的把柄,否则必将他斩杀。” “我们的将士在战场浴血厮杀,可不是让他来卖国的。他若如此,将士们的血岂不是白流了?”杨夫人接着说道,“这件事我要告诉陛下。” 杨将军愤恨地说道:“没有证据的事,如何向陛下禀明?他现在处处针对杨家,回头若告我们污蔑皇子之罪,那不是正合他意?” 杨夫人担忧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先写一封信通知一下覃中,让他提前部署。” 杨夫人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杨将军转头看向她,严肃地说道:“接下来,你要将内宅中那些他的人清理干净。” 杨夫人点点头,随后问道:“这是谁送来的信件?” 杨将军看着信件上那一手漂亮的好字,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秦家四小姐。” 杨夫人一脸震惊:“允禾?” 杨将军点点头。他不明白秦允禾为何与车师的人走得那么近,但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交一个外邦朋友倒也未尝不可。 在皇宫之中,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御书房内,皇帝正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奏折。 只见皇帝时而微微皱眉,时而奋笔疾书,沉浸在国家大事之中。然而,就在这宁静的氛围中,皇帝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刘公公原本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顿时慌了神。 他的眼睛里瞬间满是焦急之色,三步并作两步慌忙上前。刘公公一边用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拍着皇帝的后背,一边嘴里不停念叨着:“陛下,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皇帝的咳嗽愈发剧烈,紧接着,只见皇帝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刘公公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巴微微张开,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知所措。 刘公公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皇帝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显得格外虚弱。 刘公公着急的要传太医,被皇帝一把拦住,他缓缓说道:“太医院的那些人来了也只会说孤是感染了风寒,可吃了那么多药,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刘公公听了皇帝的话,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沉思之色。 皇帝微微喘着气,接着说道:“宫中的太医已然无用,你悄悄去民间找一些大夫来,切记,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 刘公公心疼不已,他更加用力地轻轻为皇帝拍打着后背,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皇帝的痛苦一般。 刘公公连声应道:“老奴遵命。” 此时的刘公公满脸担忧,刘公公小心翼翼地扶起皇帝。 刘公公缓缓地搀扶着皇帝走进寝宫,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皇帝坐到床边,神色凝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担忧以及对国家未来的忧虑。 皇帝吩咐道:“把这里清理干净,绝对不能让此事外传出去。” 刘公公赶忙应道:“好,陛下放心,老奴一定办好。” 刘公公说完,便开始仔细地整理皇帝的衣物。他的动作娴熟而小心,生怕弄疼了皇帝。 整理完衣物后,刘公公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双手一拍。他兴奋地说道:“陛下,老奴觉得可以让秦家姑娘过来看看。” 皇帝微微蹙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你说的是那个秦允禾?” 刘公公用力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他急切地说道:“陛下您忘了吗?她可是有着起死回生之能,连死人都能救活呢。” 皇帝沉吟片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明日宣她入宫吧。” 刘公公脸上露出喜色,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笑着回应:“好,陛下英明。” 刘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欠身,双手作揖,此时,刘公公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看到了皇帝康复的希望。 翌日清晨,阳光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京城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刘公公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秦家。 柳素素正在院子里指挥着丫鬟们打扫庭院,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迎了出去。 她一看到刘公公,心里便“咯噔”一下,觉得准没什么好事。 柳素素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刘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呀?” 刘公公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微微扬起下巴,双手背在身后。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咱家前来传陛下口谕。” 柳素素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她无奈地领着秦家一众人等跪了下去。此时,刘公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他扫视了一圈秦家众人,然后清了清嗓子,准备宣读口谕。 而此时,在秦允禾的小院里,秦允禾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清清则是火急火燎地跑进秦允禾的小院。 清清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她一边跑一边喊着:“小姐,小姐,快醒醒。” 清清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自家小姐身上竟然翘着一条腿。她走近一看,原来是西园。 清清忍不住喊道:“小姐呀,你干嘛让她和你挤在一张床上呀,明明可以让她睡在客房嘛。” 秦允禾被清清的喊声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清清。 秦允禾缓缓睁开双眸,轻柔地将西园搭在自己身上的腿拿开。她坐直身子,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问道:“清清,怎么了?” 清清急切地说道:“刘公公传来了陛下的口谕,让你即刻进宫。” 秦允禾闻言,瞬间清醒过来,就连还在睡梦中的西园也被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秦允禾站起身,疑惑地问道:“陛下宣我入宫所为何事?” 清清摇摇头:“他没说,只是挺急的。夫人让我过来喊你。”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西园却语出惊人:“这老头不会看上你了吧,要让你进宫成为他的妃子。” 秦允禾无奈地看向她:“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清清见自家小姐磨磨蹭蹭的,便赶紧喊人过来为她梳洗,一边为秦允禾找衣服,一边埋怨道:“也不知道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候让您进宫准没好事。” 秦允禾劝慰道:“也许是好事呢,娘呢?” 清清回道:“在前厅陪着刘公公呢。” 秦允禾又问:“爹呢,最近都没见过他,就连祖父也不常在家。” 清清回道:“老爷也许比较忙吧。”她转头看向秦允禾,担忧地说:“刘公公说了只许你一人进宫,不让带丫鬟,小姐您一个人在宫中,我们会担心的。” 西园安慰道:“担心什么,没准一会儿就回来了。” 秦允禾笑了笑:“就是啊。” 清清急忙回道:“夫人问过了,刘公公说,也许你午时就能回家,或许很长时间。他还说,先将你的东西收拾好,如果午时不回来,就会派人来取。” 秦允禾有些疑惑地问:“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 清清摇摇头,秦允禾笑了笑说:“不用担心,到了就知道了。” 就在说话的工夫,秦允禾便收拾完毕。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处绣着精致的花纹,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带,更显身姿婀娜。她的长发被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插着一支素雅的玉簪。她缓缓走进前厅,向刘公公行了礼。 刘公公站起身,回礼道:“秦姑娘不用多礼。”随后便向柳素素说道:“咱家就先带秦姑娘进宫了。” 柳素素还想交待几句,却被刘公公打断了:“秦夫人放心,宫中为秦姑娘准备好了一切,不用担心。由于时间紧迫,就先行告辞了。” 随后,刘公公带着秦允禾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秦允禾透过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的街道。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几个小贩在路边叫卖。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不知道这次进宫会面临什么。马车经过一座小桥时,桥下的河水潺潺流淌,反射着阳光,波光粼粼。 秦允禾看着这美丽的景色,心中却无法平静。她慢慢放下马车的帘子,心想:“不知陛下召见我何事,只能见招拆招了。” 到了紫宸殿,刘公公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秦允禾:“秦姑娘稍等。” 秦允禾福了福身,刘公公转身走进殿内。他走到正在批改奏折的皇帝身旁,轻声说道:“陛下,秦姑娘到了。”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嗯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第73章 执笔官 秦允禾步入大殿,跪地磕头后,皇帝缓缓开口:“起来吧,不必多礼。 待她起身,带着几分拘谨,规规矩矩地站着,目光低垂,静候皇帝问话。 皇帝微微扬起嘴角,眼中带着一抹温和,缓缓说道:“你不必如此拘束,孤今日召你来,实非有重大之事。孤只是听闻了一些传闻,心中好奇,故而想问问你,你究竟是如何救的杨将军家的那位姑娘?” 秦允禾听闻此言,面露疑惑之色,双眸微微抬起,看向皇帝,心中飞速思索着,自己何时救过杨子裳呢? 片刻之后,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她微微福身,语调轻柔却不失恭敬地回道:“回陛下,子裳姑娘只是不慎落水,被水呛到。民女当时所为,也不过是将她腹中积水排出罢了。” 秦允禾心中忐忑,胡乱应答着,实在不知该如何详细地向皇帝解释这救人的过程。 皇帝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一丝思索之色,继而说道:“听闻你会医术,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 秦允禾浅浅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谦逊,回道:“民女只是略懂一二皮毛之术,不敢称会医术。” 皇帝的目光中带着怀疑,微微眯起眼睛,片刻之后,他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说道:“你太过谦虚了。既如此,你且上前为朕诊治一番。” 秦允禾一听此言,顿时怔住,心中满是疑惑。诊脉之事不是应由皇帝的御用太医负责吗?为何今日却让自己来诊治?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 刘公公见秦允禾发呆,连忙轻唤一声:“秦姑娘,莫要发呆了。” 秦允禾这才回过神来,她定了定心神,缓缓走上前,跪在皇帝身旁。 她轻声说道:“陛下请伸出您的手。” 秦允禾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着皇帝的手腕,另一只手上的三根手指轻轻搭在皇帝的脉搏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允禾的脸色越发难看,她的心中震惊不已。 她惊愕地看向皇帝,心中暗暗思忖: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给皇帝下毒?真是胆大包天。 皇帝察觉到秦允禾的异样,看向她,随后将手轻轻抽回。秦允禾赶紧退下,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皇帝问话。 皇帝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笑了笑,说道:“你不必害怕,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将你的诊断结果说与孤听听。” 秦允禾咬了咬嘴唇,心中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鼓起勇气说道:“陛下,民女诊断,陛下是中毒。” 皇帝虽然心中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已有几分猜测,但当听到秦允禾的话时,心中的愤怒还是难以抑制,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秦允禾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哆嗦,心中暗自担忧:“不会迁怒于我吧,我只是奉命为您诊脉而已。” 刘公公看着秦允禾,神色严厉地问道:“你休要胡说,太医明明说是寒症,若陛下是中毒,难道太医会看不出来吗?你可知道欺君之罪的后果?” 秦允禾赶紧低下头,跪倒了地上,声音微微颤抖着回道:“回陛下,您确实是中毒,民女岂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皇帝看向秦允禾,神色稍缓:“好了,你起来吧,说说看孤中的什么毒。” 秦允禾站起身,恭敬地回道:“这需要民女进一步查看症状,民女斗胆请陛下宽衣,让民女查看。” 刘公公一听,立刻喊道:“大胆!” 秦允禾毫不退缩,回道:“病人最忌讳的就是讳疾忌医,民女是医者,还请陛下把民女当成医者看待。” 皇帝看了一眼刘公公后,便艰难地站了起来,缓缓说道:“随孤来吧。” 他们走进内殿,刘公公小心翼翼地褪去皇帝身上的衣服。 秦允禾全神贯注地仔细查看着,很快,她发现陛下背后有一块青斑。 秦允禾问道:“陛下最近是不是时常头疼,还伴有吐血症状?” 刘公公为皇帝穿好衣服,三人便走了出去。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没错,你可诊断出了什么?” 秦允禾蹙紧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陛下中的是慢性毒药蚀骨散,应该是下毒人每天按量掺在您的饭菜中。此毒无色无味,一般银针不会试出来,等达到一定的量,就会头疼吐血,严重的话身上会长出青斑,这时候已深入骨髓。” 刘公公惊吓地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秦允禾接着说:“下毒的人大概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为陛下下毒了。” 皇帝小声地问:“孤身上可有青斑?” 秦允禾重重地点了点头:“民女见陛下后背已开始长青斑。” 皇帝走到案桌前坐了下来,一脸严肃地问:“孤还有救吗?” 秦允禾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有救也无救。” 刘公公急切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允禾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解此毒需天山雪莲,天山雪莲长在雪山之巅。天山离京都过于遥远,再加上天山雪莲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皇帝语重心长地问:“孤还有多长时日?” 秦允禾回道:“年前,最多年后。” 皇帝叹了一口气:“就剩这么短了吗?” 秦允禾点点头:“民女每天为您施针的结果,如果不治疗顶多一月。” 皇帝无奈地再次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己到头来不是寿终正寝,竟是被人毒害致死,实在可悲。 皇帝看向刘公公:“偷偷地查,要找出那个人,孤要看看到底是谁,胆敢毒害孤的性命。” 随后皇帝缓缓地说:“此事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刘公公点点头:“老奴明白。” 继而他问到:“那秦姑娘如何安排?” 皇帝陷入沉思,片刻之后缓缓说道:“秦允禾文章写得甚是不错。孤身边缺少一个执笔之人,就让她留在紫宸殿伺候吧。” 秦允禾闻言,立刻跪了下来,恭敬地说道:“谢陛下。” 秦允禾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她要利用皇帝报仇,因此她要取得陛下的信任,要竭尽全力让皇帝多活几日。 皇帝看向刘公公,吩咐道:“你命人将紫宸殿的偏殿收拾一下,一应用品准备齐全,另外弄几身女官的服饰来。” 刘公公连忙回道:“是。” 秦允禾看向刘公公,微微福身,轻声说道:“有劳刘公公了。我初来宫中,诸多事宜还需公公提点。” 刘公公和蔼一笑,回应道:“秦姑娘客气了,老奴自当尽力。” 夜间,秦允禾第一次为陛下施针。待秦允禾拔下银针后,说道:“陛下,一般银针试不出毒素来,民女家中有一银针,可试天下之毒。您可派刘公公取来。” 皇帝惊讶地问道:“还有这种银针?” 秦允禾笑了笑,说:“此针是秘银打造而成的。” 皇帝微微点头。秦允禾接着说:“民女来的匆忙,很多东西都未带,民女的书、金针还有清毒丸,就劳烦刘公公帮忙带来。” 刘公公笑着回道:“秦姑娘放心。” 秦允禾福了福身,说:“那民女先行告辞。” 皇帝点点头,秦允禾退出寝殿,来到偏殿。 她径直走到床边,遣退了宫娥,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她的眼睛看向角落里的青铜香炉,炉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炉中升起袅袅香烟,她起身走过去,打开香炉,掐灭火星。 随后自嘲了一下:“还真是,处处都有人要自己的命” 她心中思索着:“到底是谁敢暗害陛下?大皇子为人正直,自是不可能。会是三皇子吗?他敢吗?” 秦允禾和衣而睡,她着实害怕皇帝夜间会有什么事,若有事,自己还要穿衣,着实麻烦。 清王府书房内,何亮急匆匆地走过去,拱手说道:“殿下,秦家姑娘进宫了,而且陛下还赐予了她执笔官的职位,让她贴身伺候左右。” 清王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问道:“执笔官?什么时候有这个官职的?” 何亮摇了摇头,说:“属下不知。这陛下是何用意?” 清王把弄着手上的扳指,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管他是何意,明日进宫就知道了。” 何亮有些担忧地说:“这秦家姑娘在陛下面前,如果说些什么,陛下信了怎么办?” 清王脸上露出一丝怒气,说:“父皇生性多疑,她真要说些什么,不管有没有,陛下总会信上三分的。你去通知那些人,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留在父皇身旁。” 翌日,陛下批改奏折的案桌旁为秦允禾也准备了一个案桌。 早朝时,刑部卫宗海走上前,大声发言:“陛下,女子不得干政,历朝历代都未有女子为官的先例,何况还是一个闺阁女子,对大夏并未有实际的贡献。陛下请您三思。” 随后,他重重地跪了下去。 元王也得知秦允禾在紫宸殿为陛下执笔。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满,但那是秦允禾,只要她想要做的,自己自是支持的。况且自己也答应她了,要登上那个高位。 于是,他说道:“她确实未对大夏做出过贡献,但你看过她写过的文章吗?她胸中自有丘壑,有抱负。如是男子,亦不输在场的各位。陛下是惜才才让她做执笔官,况且她又不在前朝,不知你为何不满。” 这时,一人又站了出来,说:“元王殿下不能这样说,毕竟秦姑娘是您未过门的侧妃,你自然是帮她说话的。” 皇帝瞥了底下的人,开口说道:“好了,只是虚设的一官职,用得着这么大的反应吗?孤喜欢她的才华,才让她进宫的。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卫宗海喊道:“陛下。”皇帝懒得再看他们一眼,便站起身离开了。 三皇子气的牙根痒痒,他看着得意的元王,握紧了双手,心中暗想:“得意什么,这是皇宫,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终会有机会处理掉秦允禾。” 不多时,户部尚书李大人与工部尚书朱大人急匆匆地走进紫宸殿。 见到皇帝,立马跪了下去。 李大人急忙呈上奏折,说:“陛下,临安城莱阳县大旱。” 皇帝打开奏折看了看,眉头紧皱,问道:“为何现在才上报?” 李大人回道:“莱阳离京城相隔千里,臣收到旱情,便立刻进宫了。” 朱大人在一旁附和道:“莱阳年年旱情严重,今年和往年一样,是否同往年一样由三皇子前往赈灾。” 皇帝点点头,说:“他向来办事稳重,每次都能很好地处理好灾情。如往年一样,由国库支出,清王前往,就这么定吧。” 户部尚书李大人有些欲言又止,皇帝见状,说:“有什么问题你只管提?” 李大人皱紧眉头,回道:“回陛下,国库空虚,实在是没多少银两能解决这次灾情。”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国库空虚,那就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开支。大夏的官员是时候为国出力了,李大人你组织一下募捐,明日列一个清单呈上来。” 李大人回道:“是。” 这时,李大人说:“陛下,此次赈灾是否换一个人前往?臣听说,清王殿下前去赈灾过于粗暴,镇压那些激进的民众,发到百姓手中的赈灾粮,其实没有多少。” 皇帝冷哼一声,说:“李卿,你说话要注意些,无缘无故的攀咬皇子的罪名你是否能承担得起。” 她听着几人的声音,心中想着:“那些百姓是无辜的,可是自己又不想插手此事。” 她心中满是纠结,她似乎看到了那些灾民,心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望着荒芜的田野,干裂的土地,眼中满是绝望。” 这时,她咬咬牙,便站起身,走到下面跪了下来,说:“民女斗胆说一句。” 李大人看了一旁的少女,心中有诸多不满,说:“你一介女流之辈,也敢参与朝政。” 秦允禾笑了笑,说:“民女虽为女子,但也想为大夏出一份力。” 第74章 献策 皇帝眯着眼睛看向秦允禾,问:“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秦允禾回道:“刚刚李大人与朱大人也说了,莱阳县年年干旱,为何不从根上解决问题?”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向她,问:“怎么从根上解决?” 秦允禾轻声回道:“兴修水利。” 李大人不屑地说:“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们就没考虑到吗?那地方都没有水源,怎样修?” 秦允禾辩驳道:“那地方没有,难道就不能从其他地方引水吗?” 李大人轻哼一声,说:“你说的真轻松,你可知那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秦允禾也不生气,说:“这些年的赈灾银都用到修建水利上,是不是早已解决了这个难题?一年的赈灾银是多少,李大人你应该会算这个帐。” 李大人白了秦允禾一眼,说:“水利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建完成的,这期间,那些百姓该如何生存?” 秦允禾微微浅笑:“兴修水利之事,自然应由朝廷拨款。只要水利工程得以开展,百姓定会积极参与,毕竟这是为他们谋取福利。在此期间,对于参与修建水利的灾民,可以发放粮票,粮票在此时远比银钱更为重要。” 李大人当即反驳:“你说得轻巧,可水源何处去寻?” 秦允禾依旧面带微笑:“我二哥游历天下,大夏的地理风光皆有记录,甚至绘制成图。我亦知晓莱阳地处北方,北方缺水,然南方水泽丰沛。若能引南水北调,岂不是可解此难题?” 李大人与朱大人双双皱紧眉头,这时朱大人回应道:“你可知这是何等浩大的工程?” 秦允禾回道:“我当然知道。不知朱大人可曾听过愚公移山这个故事?” 朱大人一脸疑惑:“从未听闻。” 秦允禾缓缓说道:“那我就同你讲一下,从前有个老头叫愚公,他家门前有一座山,出行极为不便,每次出门都需绕很远的路。他为改变这一现状,便召集全家人商议,决定把山前的山挖平。” 朱大人呵呵一笑:“愚蠢至极,直接搬家不就好了,这得挖到何时?” 秦允禾并未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道:“他每日带领子孙进行挖山工程。有人如你一般笑他愚蠢,认为凭他们之力无法将山挖平。他只是笑笑回答,自己虽会死去,但子子孙孙无穷无尽,而山不会增高,总有一天会被挖平。” 朱大人哈哈一笑,皇帝也以别样的眼光看着秦允禾。 秦允禾接着说道:“我们面对困难时应迎难而上,而非逃避。虽然工程浩大,但倘若修建成功,莱阳县的农业、经济将有极大的帮助。莱阳县一直会在,这也将造福他们的后代,你说是不是朱大人,李大人。” 李大人至此再也不敢轻视眼前的少女。 秦允禾笑了笑:“至于如何规划工程,那就要劳烦朱大人了,这方面小女子确实不懂。至于此次赈灾,民女代表秦家捐出二十万两银两,粮食五十万石。剩下的就靠两位大人了。” 皇帝微微点头,回道:“就如允禾所说,赈灾银和赈灾粮尽快落实,兴修水利之事也尽快拿出方案来。” 朱大人与李大人回道:“臣遵旨。” 秦允禾心中暗想:“必须让元王去赈灾,这是他表现的好机会。” 李大人与朱大人走出紫宸殿,李大人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敬佩之情:“她若为男子,我必定与之结交,可惜啊。” 朱大人呵呵一笑:“你看过她的文章没?我看过,当时就觉得她若为男子,且在朝为官,必定能造福大夏。” “没错,刚开始对她还不屑一顾,但她的言论,处处彰显出她的胸怀。特别是此次赈灾,捐出了总灾银的三分之一,赈灾粮的一半,我着实折服了。” 朱大人畅快地哈哈一笑,眉眼间满是释然,开口道:“如此一来,我们可真是轻松了不少啊。此前就一直有所耳闻,秦家富可敌国。我原本还心存疑虑,想着越是有钱之人,或许越是小气吝啬,不肯轻易出手相助。如今看来,当真是我心胸狭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大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虑,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如今真心希望清王不要参与到此次的赈灾这件大事上来。清王此人,心思难测,若他插手,恐生诸多变故。” 朱大人微微颔首,也微微吐出一口气,感慨道:“是啊,希望陛下能够深思熟虑,好好思量一番吧。毕竟这赈灾之事,关系重大,不可草率决定。” 很快,秦允禾捐款的壮举如同春风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都在传颂着她的善举,她的善举不仅激励了众多富商巨贾纷纷解囊相助。 朝廷中的一些正直官员,看到秦允禾的作为,更是坚定了为百姓谋福祉的决心。他们积极筹备赈灾物资。 就连那精心制定的赈灾策略,也在众多官员当中迅速传开,成为众人热议的话题。 而清王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顿时怒不可遏,狠狠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向地面,清脆的碎裂声在房间里回荡。 何亮站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清王满脸怒容,怒吼道:“姓李的竟然敢与本王作对,这赈灾的差事必须是本王的。本王绝不允许他人染指。” 何亮小心翼翼地回道:“王爷息怒。可是如今有秦允禾在陛下身旁出谋划策,陛下对她那可是刮目相看啊。她的话,陛下或许会听进去几分。如此一来,王爷想要夺得赈灾之事,怕是有些难度。” 清王紧紧地握紧双手,关节处微微发白,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盯紧秦家,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何亮连忙回道:“是,王爷。属下一定派人死死盯住秦家,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向王爷汇报。” 闫阳公主得知秦允禾在宫中,顿时满心欢喜,脚步轻快地奔向紫宸殿。一踏入殿内,便看到皇帝身侧坐着秦允禾。 此时,秦允禾放下手中之笔,站起身来,恭敬行礼道:“民女参见闫阳公主。” 闫阳公主急忙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说道:“不必多礼。” 这时,皇帝面带微笑,问道:“闫阳今日来父皇这儿,所为何事呀?” 闫阳公主走过去坐下,亲昵地搂着皇帝的胳膊,说道:“当然是想念父皇了,所以前来看看您。” 皇帝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是不是来找她的。”说着,手指向秦允禾。 闫阳公主仿佛被皇帝戳破了心思,娇嗔道:“哎呀,父皇。” 皇帝看着她,回应道:“孤知道你的小心思。今日就让她休息一天,陪陪你。不过用过晚膳,你要将她送回紫宸殿。” 闫阳公主笑着回道:“谢谢父皇,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说完,便拉着秦允禾欢快地离开了紫宸殿。 清王怒气冲冲地踏入锦华宫,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矮凳。此时锦华宫内,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下斑驳的光影,却丝毫未能缓解清王的怒意。 娴妃瞧见他这副模样,满心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呀?为何这般怒气冲冲的?” 清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狠狠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咬着牙说道:“那个秦允禾,真不知道父皇中了什么邪,竟然封一个女子为官,还让她在紫宸殿内协助他处理政事。哼,一个女人,能成什么气候?”清王边说边烦躁地挥了挥手。 娴妃微微皱起眉头:“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可她一个女子,碍不着你什么呀,你生这么大气干啥呢?” 清王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焦躁地踱步,双手背在身后:“她是老九未过门的侧妃,如今又侍奉在父皇左右,我看用不了多久,这老九就能超过我。我岂能坐视不管?” 娴妃劝慰道:“元王无心那个位置,你不必如此担忧他。” 清王停下脚步,眼神中满是怀疑,用手指着外面说道:“我看未必,今日在朝堂上,他极力维护那个秦允禾,不就会写个文章吗?父皇至于这样吗?我看他是老糊涂了。” 娴妃呵斥道:“不许这样说你父皇,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父皇,我看你是想多了。” 清王看向娴妃说道:“你可知,我曾经拉拢过秦家,可他们不知趣,现在恐怕秦家已经站队老九了。” 娴妃笑了笑,她轻轻拨弄着手上的镯子:“元王就是一个草包,他不参与朝政,即使推他上位,那他也得有这个本事。” 清王不以为然:“那可说不一定。老九最近动作频频,保不准就是在谋划着什么。那个秦允禾在父皇身边,指不定会给他出什么主意。” 娴妃看着清王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道:“那个秦允禾真有那么可怕吗?” 清王沉思了一下,面色凝重地说:“纤札曾经刺杀过她,每次都有高手相助,她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心思缜密,绝非传言所说的那样。”说着,清王握紧了拳头。 娴妃听完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拉拢她?” 清王看着娴妃,轻叹一口气:“母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她现在是老九的侧妃,她怎会帮我?再说了,她已知晓,杀害她祖母的人就是我,她现在恨不得杀了我。” 娴妃皱了皱眉:“你杀了他祖母,你也太冒进了,现在怎么办?” 清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将秦家……”说着,用手做着抹脖子的动作,“不论如何,他们都不能成为老九的助力。” 娴妃一脸凝重地劝解道:“你不要那么冒进,其实秦允禾可以不为元王的侧妃。” 清王一脸疑问:“有何办法?” 娴妃此时一脸阴险:“办法多的是,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只要在宫中,会有机会拆散他们的。” “母妃,可是想出办法了?”清王急切地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娴妃看着清王笑了笑:“好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时候不早了,你出宫吧,我就不留你了。” 清王站起身,向娴妃行礼后欲离开,娴妃喊住他:“下次带上王妃和我的乖孙来。” 清王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此时锦华宫外,阳光依然灿烂,但清王的心中却满是阴霾。 闫阳公主带着秦允禾来到后花园的凉亭内,周围绿树成荫,花朵绽放,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一行宫娥送来了点心与茶水。闫阳公主拿起一块点心递给秦允禾:“来来,尝尝看,这是桂花糕,可好吃了。” 闫阳公主满脸期待,眼神亮晶晶的。 秦允禾接过桂花糕闻了闻,笑着问道:“这是御膳房做的吗?” 闫阳公主点点头,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她:“你快尝尝,看看味道咋样。” 秦允禾将桂花糕放进盘子中,闫阳疑惑地问道:“怎么?不合口味吗?” 秦允禾微微一笑回道:“多谢殿下厚爱,民女不喜甜食。” 闫阳失落地点了点头,说:“哎呀,那真是可惜了,这桂花糕可是御厨精心制作的呢。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闫阳边说边轻轻放下手中的点心。 秦允禾看着那一盘盘点心,心中暗想:“这么明目张胆吗?” 闫阳喊了一声出神的秦允禾:“禾儿,那你喜欢啥?下次本宫让他们给你做。” 秦允禾摇摇头:“多谢殿下的好意,民女什么都可以,只是不喜甜食。” 闫阳公主回道:“好吧,还有,不要总是多谢多谢的,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束。” 秦允禾笑了笑:“规矩还是要守的。” 闫阳公主拉着秦允禾的手,说:“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谨。你呀,就是太小心了。在我这里,你可以放松一些。” 闫阳公主轻轻拍了拍秦允禾的手,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第75章 攀咬纤札 说完,她站起身来,踱步至池子边,凝视着池中自由自在游弋的鱼儿,不禁感叹道:“还是你们鱼儿自在啊。” 秦允禾亦走到她身旁,缓缓说道:“鱼儿看似自由,实则也不过困于这一方池塘之中。” 闫阳公主转头看向她,问道:“你是否觉得本宫与它们一样,困在这座城中,无法领略外面的世界?” 秦允禾笑了笑,回应道:“您若想出去,求一下陛下不就好了。在我看来,陛下对您疼爱有加,或许会应允您的请求呢。” 闫阳公主听了这话,轻轻叹了一口气:“哎,你想得太过简单了。若求父皇有用,本宫早就出去了。” 秦允禾望着眼前这位略显失落的少女,心中亦是涌起一阵无奈之感。 毕竟这里是皇城,充满了规矩与束缚。而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怎能如普通人那般随心所欲呢?她自出生起,便注定了肩负着皇室的荣耀与责任,命运似乎已不由自己做主。 秦允禾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有一双通情达理的父母,他们给予自己足够的关爱与自由,让自己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 闫阳公主的眼睛忽地一亮,她满怀期待地向秦允禾问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你能给我讲讲吗?” 秦允禾微微点头,眼中浮现出京城的繁华景象,缓缓说道:“京城甚是繁华,街道上商贩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那些商贩们售卖着各种各样的物品,有精美的首饰、华丽的布料、美味的小吃,还有新奇的玩具,卖什么的都有。好吃好玩的更是数不胜数,让人眼花缭乱。有机会您真的可以出来感受一番。” 闫阳公主听得眼睛亮晶晶的。她的脸上满是憧憬之色,继续追问:“再说说,还有什么?” 秦允禾沉思片刻,脑海中浮现出在洛州城过中秋节画面,说道:“民女给您讲讲我们洛州城的中秋节如何?” 闫阳公主高兴地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想听秦允禾讲述洛州城的中秋节。 秦允禾开口说道:“在我们洛州城,中秋节晚间,一家人会坐在院子中品尝月饼。晚饭后,我们会上街观赏花灯……” 秦允禾讲了好一会儿,闫阳公主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说道:“好羡慕你们,我也想出宫去看看。” 秦允禾安慰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闫阳公主微微点头。 突然,闫阳公主拉起秦允禾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四处转转。” 秦允禾点头应允。她们在后花园中闲逛着,来到一僻静之处。 秦允禾望向池塘对面的一个男子,问道:“殿下,那人是谁?” 闫阳公主顺着秦允禾的眼神看去,轻声回道:“那个,是我三哥,应该是要出宫去了,不用管他。” 秦允禾点点头,朝着那道身影笑了笑。 此时,一宫女慌慌张张地路过秦允禾身边,不经意间撞了她一下。 秦允禾脚下一滑,闫阳公主眼疾手快,立马拉住她,这才未让她滑进池中。 闫阳公主大声怒斥道:“干什么吃的,不长眼吗?来人,拉入慎邢司。” 只见跪着的宫女哆哆嗦嗦地说:“公主殿下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秦允禾站定身子后,微微扬起下巴,神色间尽是嘲讽与不屑,心中暗暗想着:“这就稳不住了吗?竟如此愚蠢,当着公主的面竟敢做出这样的事,呵呵。” 秦允禾眼神冰冷地看着那宫娥被人拖了下去,心中暗自思忖:“一定有人指使,会是谁呢?” 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韩沐雪和纤札身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心中暗道:“这么迫不及待吗?” 闫阳也看到了那两人,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她什么时候进宫了。” 闫阳从小在宫中长大,那些妃嫔为了争宠,使尽各种手段,她什么没见过。刚刚那宫女的举动,明显就是冲着秦允禾来的。 闫阳看着秦允禾,语气坚定地说:“你放心,刚刚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你不要放在心上。在我面前害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时,韩沐雪与纤札走到闫阳公主面前。闫阳笑着问道:“你什么时候进的宫,我都不知道?” 韩沐雪白了一眼秦允禾,随后拉着闫阳公主的手说:“太后娘娘想念母亲了,所以我就随母亲进宫了。只是,你和她在一起,当然不知我进宫的事。” 闫阳公主又问她:“那她呢,纤札公主,今日进宫有何事?” 纤札笑了笑,回答道:“是德妃娘娘让我来的,商议婚事的各项事宜。” 闫阳公主微微点头,又问道:“商议完了吗?” 纤札摇摇头:“并没有,德妃娘娘让我出来透透气,正好遇见郡主。” 闫阳点点头:“恭喜你,要成为我的嫂嫂了。” 纤札点点头。这时,闫阳看向秦允禾说:“真好,你俩都快成为我的嫂嫂了。” 秦允禾看着眼前杀害月月和祖母的凶手,双手紧紧握成拳,此时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但现在又不能把她怎么样,毕竟陛下处处维护她。现在不得不与她站在一起。 韩沐雪白了一眼秦允禾,随后便拉着闫阳的手高兴地说:“我们去前面转转。” 闫阳点点头,两人在前面走着。秦允禾看着韩沐雪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此时,纤札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上次听我的,元王的正妃便是你。” 秦允禾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都说元王与纤札公主情投意合,今日看来并非如此。” 纤札呵呵一笑:“那只是传言罢了,元王生性软弱,并非是我心仪之人。倒是你,我想要帮你,你却不愿意。” 秦允禾反问道:“是吗,你是公主,你难道不反抗一下吗?” 纤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是在教唆我吗?” 秦允禾只是笑笑并不言语。过了一会儿,纤札说:“听说,前些日子,你祖母去世了,我以为你会难过呢,现在看来......” 秦允禾听到祖母两个字,眼神里的杀意一闪而过。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看向纤札:“前些天,我宅院的一护院向我招认,你猜猜他说了些什么?” 纤札的眼神对上秦允禾,她发现此时秦允禾的眼眸深邃,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纤札愣了一下,笑了笑:“你家中的事,我能猜出什么?” 秦允禾笑着说:“他说我祖母是中毒而亡,是他下的毒。” 纤札看她的笑有些瘆人:“是吗,那你祖母死的挺冤的,像这种恶奴就应该抽筋扒皮。” 秦允禾点点头:“没错,不过不等我动手,他被人杀害了。” 纤札不屑地说:“呵呵,没想到,你这么弱,自己竟然都未手刃仇人。” 秦允禾平静地说:“你说的很对,所以第二日我便让人将他的尸首剁碎喂狗了。” 秦允禾说完,看向纤札,她想看看纤札的反应。只见纤札平静地回道:“不错,有那个劲了。” 秦允禾心中冷笑一下:“不过,这个畜生死之前,说是你指使的,这种人真该死,杀了祖母就算了,还攀咬你。” 她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神色,紧紧地盯着纤札,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她佯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攀咬你,他说的好像跟你恨你很熟似得,你认识他吗?” 此时的秦允禾,心中满是紧张。她渴望从纤札的反应中找到祖母死亡的真相,同时又担心自己的试探会引起纤札的警觉。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纤札冷笑一声,说道:“呵呵,我身份尊贵,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上我的。” 秦允禾附和道:“就是,但是我心中还是有疑问,那他为何那么确定他会认识呢?” 纤札看向她,皱了皱眉头,说道:“可能是仇人想要报复我吧。” 秦允禾点点头,问道:“你身份尊贵,人也善良,怎么会有仇人,真是想不通。” 秦允禾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却充满了怀疑。 纤札笑而不语,她知道秦允禾在这里想要从自己的话中找出破绽,现在应该少说话。 秦允禾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他死之前还说,汤茵茵之死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当然这话他从未说过。 纤札猛地转头看向秦允禾,她看到秦允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心中不禁一紧。 她努力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你家的这名下人叫什么名字,竟然将这么多的脏水泼在我身上,我定要找到他真正的主子,看看他主子到底是谁?” 秦允禾笑了笑,说:“这人叫吴辉,是尚武馆的武生,你得好好查查,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受谁人指使的。” 秦允禾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纤札此时心中满是怒气,但又不好发作。她实在没想到吴辉连这个都说出来了,当然她也不知道这话是秦允禾编造的。 她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她知道秦允禾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她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危险。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秦允禾看着纤札的神情,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会将你的罪行昭告天下,定押你在祖母和月月的墓前磕头认罪,然后再将你千刀万剐。” 秦允禾的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纤札看着秦允禾,笑着说:“吴辉,我知道了,我要好好查查这个人,我倒要看看我到底在哪得罪他了。” 秦允禾点点头:“嗯,一定要好好查,不然就要无缘无故的背着这几条人命过一辈子了。这事要是传遍整个京城,你的名声就毁了。” 纤札突然明白了,其实秦允禾不傻,不管有没有证据,她早就认定了自己就是那个杀害她祖母的凶手。 如今还能心平气和地同自己讲话,无非是害怕陛下。不行,这人真是留不得了。 这时,两个人早就拉闫阳公主一大截了。闫阳公主停下脚步,朝着两个人喊道:“你们两个快点跟上来。” 秦允禾笑了笑,小跑过去,纤札跟随其后。 秦允禾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警惕。 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她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能为祖母和月月报仇雪恨。 而纤札的脸色依然阴沉,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两个人走到闫阳公主身旁,闫阳公主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时候不早了,跟本宫回昭翎殿一块用晚膳吧。” 秦允禾实在不想看见纤札,她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对纤札动手,于是福了福身,婉言拒绝道:“殿下,民女就不同您一起了。” 闫阳微微扬起下巴,回道:“父皇说了,你要用完晚膳才能回去。”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着秦允禾一起前往昭翎殿。 不多时,一行宫女便将晚膳端了上来。 闫阳夹起一块鱼放入秦允禾的盘子中,眼中满是期待地说:“你快尝尝,这可是御厨向千味楼的大厨学的,可好吃了。” 秦允禾望着闫阳公主那满含期待的眼神,缓缓夹起鱼肉,正要往嘴里塞。 然而,就在鱼肉即将入口的瞬间,她突然将鱼肉放入盘子中,接着捂住嘴,说道:“殿下,这鱼的味道不对。不瞒殿下,我时常在千味楼吃鱼,但绝不是这个味道。” 闫阳公主的脸上露出一抹失落之色,轻声说道:“是吗?” 韩沐雪则是不满地看了一眼秦允禾,又白了她一眼,语气尖刻地说道:“不过是商贾的女儿,用得着这样显摆吗?竟敢说宫中的鱼不如民间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第76章 做作 秦允禾听完,只是淡然一笑,说道:“殿下,民女并非这个意思,只是……” 闫阳公主急忙追问:“只是什么?” 秦允禾面露为难之色,缓缓说道:“只是这鱼有毒。” 韩沐雪听完,怒不可遏地猛拍一下桌子,大声叫嚷道:“大胆!你竟敢说这鱼有毒?此鱼是御厨房精心烹制,你这样,莫不是想说他们要毒害公主?” 秦允禾神色平静,并不与她争论,而是缓缓取出一根银针,稳稳地插入鱼中。 片刻之后,秦允禾拿起银针,展示在众人面前,说道:“你们且仔细看看。” 闫阳公主的目光落在那发黑的银针上,脸上瞬间被怒气填满:“是谁?究竟是谁想要谋害本宫?” 韩沐雪发出一声冷笑,接着将矛头对准秦允禾,说道:“公主这么多年都无人敢暗害,今日你前来,饮食里就查出有毒,你还真是个扫把星。外界的流言看来是真的,是你克死了你祖母。” 秦允禾并不急于辩驳,而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冲着我来的,而不是你们?我在宫中这么多天都未遇此种情况,可是你们来了之后便有人下毒。” 韩沐雪此时面露急切之色:“你是在说我们毒害闫阳跟你吗?” 秦允禾淡然一笑:“我并未如此说,是你自己说的。” 韩沐雪提高音量大喊道:“我是郡主,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更何况还是当着闫阳的面,你当我傻吗?” 秦允禾冷冷地将目光转向纤札:“你没有,那纤札公主呢?谁人不知,元王与纤札公主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是不是你不愿别人分担元王的爱,才害我。” 纤札公主听闻此言,皱了皱眉头。随后站起身来,不屑的冷笑一声:“呵,你可真是会血口喷人。我堂堂北齐公主,岂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我与元王自幼相识,我们的感情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你一个小小的民女,也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秦允禾开始表演起来,她眼眶泛红,轻轻抽泣起来,她微微低下头,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脸上满是委屈之色。 心里却在盘算:今日就算不能扳倒你,也要让她不好过。 她抽咽的说道:“你自然身份尊贵,不屑做此等之事。可民女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般害我。民女在这宫中本就举步维艰,如今又遭此横祸,实在是委屈至极。” 纤札公主看着秦允禾一脸绿茶的样子,眼神中满是轻蔑,她微微扬起下巴:“你还真会演呐!你说是我,便拿出证据来,在这里装模作样地哭,给谁看呢。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诬陷。这宫中之人,皆应知晓我的脾性,断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你莫要以为可以随意攀咬,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秦允禾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后又装着一副白莲花的姿态,说:“民女并非有意诬陷公主,只是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如此针对民女。民女在宫中无依无靠,如今遭遇此事,心中惶恐不安。还望公主殿下明察,还民女一个公道。” 这时秦允禾心中都快被自己这种做作的姿态恶心到了。 纤札公主冷笑一声:“公道?你以为这宫中的公道是那么容易得的?你一个民女,也敢奢求公道。若不是看在闫阳公主的面子上,岂会容你在此放肆。你最好收敛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秦允禾擦了擦眼泪,也不接她的话茬,而是对闫阳公主说道:“殿下,你要彻查啊,还民女一个公道。” 闫阳公主看着眼前的局面,心中有些疑惑,难道有人想要借自己的手除掉她吗? 她看了看宫人,又瞧瞧韩沐雪和纤札,两人都有嫌疑。一个是要同她嫁给九皇兄的纤札,一个是与她素来不对付的韩沐雪。 闫阳公主柔声安慰道:“你先别哭,本宫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秦允禾微微点头。纤札则不屑地切了一声:“赶紧查,我倒想看看哪个想要害我。” 韩沐雪此时转向闫阳公主,语气急切地说:“公主殿下,她定是在诬陷我们。我韩沐雪以郡主之名起誓,绝无可能做出此等卑劣之事。我与公主殿下相识已久,殿下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闫阳公主微微皱眉,说道:“沐雪,本宫自然知晓你的品性,但此事关乎重大,不可轻易下结论。” 秦允禾心中一阵冷笑,回想起刚才自己在他们不经意时,将毒药同银针一同放入盛有鱼的盘中。 就算不能扳倒纤札,那也要恶心恶心她,给她一个不痛快。 闫阳公主让人找来那些上菜的宫女,只要碰过鱼盘的宫人统统跪在了昭翎殿院内的空地上。 闫阳公主满脸怒气地问道:“你们最好自己招了,是谁下的毒?如若本宫查出来,定不轻饶。” 见底下的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闫阳公主继续说:“敢在本宫这里耍把戏,你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时,闫阳公主旁边的孙公公喊道:“赶紧说,不要等着殿下去搜你们物品。” 这时,一太监颤颤巍巍地说:“殿下,刚刚奴才试吃的时候都没出任何问题,秦姑娘是不是搞错了?” 秦允禾这时又装作委屈的样子:“殿下,也许真的是民女搞错了,你让他们起来吧,是民女无福气,承受不住殿下的爱。” 闫阳公主命人抱来一只猫,又将鱼喂给小猫,只见不多时小猫口吐白沫,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便不再动弹。 闫阳公主满脸怒气:“给本宫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本宫眼皮底下耍手段。” 孙公公立马带着宫女去检查那些人的住处。 秦允禾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心中有些心虚,因为不管他们怎么查都不会查到什么。 于是劝慰道:“殿下,现在民女好好的,现在这样会不会……” 闫阳公主看着她柔声说道:“这件事必须查清楚,你就心善,你就不用管了,本宫会给你查清楚的。” 秦允禾笑了笑:“也许就不是他们干的,想害我的无非就那几个人。” 闫阳公主听出了秦允禾的话外之音。不等闫阳公主说话,韩沐雪一脸怒气:“谁稀罕害你,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 纤札则是白了她一眼:“我是不屑害她的,我看她就是自导自演。” 韩沐雪也附和道:“就是,说不定就是她自己自导自演,陷害我们的。” 秦允禾看着两个人,心中一阵冷笑,汤茵茵就是死在这种手段下的:“民女也没有说是你们,着什么急,民女没那么傻到毒害自己,怪只怪民女身份卑微,谁都可以咬一口。” 韩沐雪正欲反驳,却被闫阳公主打断:“好了,允禾不是那种人,还有你少说两句。” 随后,闫阳公主看向秦允禾,温言说道:“你放心,你身后有我呢,我相信她不会害你的。” 秦允禾心中自是清楚,韩沐雪只是愚笨,倒没坏到害人性命的地步。 这时,孙公公带着人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呈交于闫阳公主。 秦允禾皱起眉头,暗自思忖:这是查到了什么?不会真有人私藏毒药吧? 闫阳公主察觉到秦允禾的异样,看向正发呆的她问道:“允禾,你懂药理,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秦允禾走上前去,接过闫阳手中的小药瓶,打开闻了闻,随后眉头紧锁,心中满是惊讶。 她看向闫阳,心中暗想:“腐心散,她宫中的人怎么会有腐心散?” 接着,她又扫视了其他人一眼,心中疑惑更甚:“是谁准备害公主殿下?还是公主身旁一直有纤札与三皇子的人?他们想对公主做什么?又或者公主是和他们一伙儿的?不对,如果是一伙的,公主不会这么高调地拿出腐心散。到底是谁呢?” 闫阳公主见秦允禾神色不对,急忙问道:“怎么样?” 秦允禾盖上瓶盖,语气有些冰冷地说道:“是腐心散。” 闫阳公主自然从未听闻过这种毒药,而纤札却再熟悉不过了。 她听完身体微微一震,看向跪着的宫人,在一群人当中看见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宫女,不禁皱了皱眉头。 闫阳公主好奇地问:“很厉害的毒药吗?” 秦允禾将瓶子交还给闫阳公主,轻声说道:“回公主的话,汤茵茵就是中的此毒。” 闫阳公主一怔,随后看向跪着的宫人,愤怒地问孙公公:“是谁?” 孙公公回道:“是才来昭翎殿不久的桃花。” 这时,那个叫桃花的宫女身体发抖,却不敢站出来。 闫阳公主让其他人站到了一边,唯独留下桃花。 她缓缓走向桃花,一掌扇了过去,愤怒地说:“为何要毒害本宫与允禾他们?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秦允禾看向纤札,心中一阵冷笑:“我倒要看看她与此事有何关系,我倒要看看她招认出你,你该如何辩解?不知道汤大人知道了害她女儿的另有他人会是什么表情。没想到就想膈应一下你,会带来这么大的收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倒要看看陛下如何维护你?” 此时,纤札努力隐藏着心中的紧张,她走上前也扇了那宫女一掌,狠狠说道:“你竟敢毒害公主,你不想活了吗?” 闫阳皱着眉头看向纤札,她觉得纤札有些高冷,不善言辞,为何对这件事有如此大的反应?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她也是受害者。 这时韩沐雪走了过去,给了桃花一脚,狠狠问道:“说,你是受谁指使的?” 桃花抬头看向三人,她是北齐的人,怎会出卖自己的公主。 刚刚即使纤札不打自己,自己也不会说出她。 桃花拉着闫阳的衣角辩解道:“殿下,奴婢没有下毒,您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给您下毒啊,一定是有人害奴婢,奴婢都不认识什么腐心散啊!” 闫阳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轻声问:“你是在说是本宫陷害你吗?” 闫阳的语气虽然轻,但在桃花这里却有千斤重。 她疯狂磕头说:“奴婢不敢,一定是嫉妒奴婢的人陷害奴婢的,还请殿下彻查,还奴婢一个公道啊。” 闫阳站起身,冷哼道:“你是在暗指孙公公吗?他可是本宫身边的红人,你只是负责外院洒扫的卑贱宫女,谁会嫉妒你?说说看,这毒药是谁给你的?为何要陷害我们?” 桃花疯狂摇着头:“殿下,奴婢真没有要害您啊。” 韩沐雪上前又是一掌:“还嘴硬,这毒药是在你住的地方翻找出来的,还狡辩,说是谁指使你的。” 桃花带着泪水哈哈大笑一声,随后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无人指使,要杀要剐随便。”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她看纤札的反应,应该跟她脱不了关系,难道这个叫桃花的宫女是北齐的眼线? 她立马走过去看向桃花问:“汤茵茵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桃花盯着她,带着一丝丝不屑:“你猜啊,你那么聪慧,哈哈。” 秦允禾定定看向她,幽深的眼神中带着探究。 桃花觉得她要被秦允禾看穿了,于是慌忙收回与她对视的眼神,狠狠说道:“有本事杀了我。” 韩沐雪大喊道:“区区一个宫女竟敢如此嚣张,闫阳,将她押到慎刑司,我看她能硬到几时。” 秦允禾不紧不慢地问:“进了那种地方,就出不来了。” 桃花冷冷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咬碎了藏在后槽牙的毒药,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不多时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纤札见状,内心松了一口气。 韩沐雪则是一脸不满:“这还没问出什么呢,就死了。” 秦允禾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还挺忠心的,宁愿死都不愿说出背后的人,你说是不是纤札公主。” 随后看向纤札。纤札点点头:“没错,有些可惜了,没想到她嘴里藏着毒药。” 闫阳吩咐宫人将她的尸首抬了出去,随后转向秦允禾他们:“幸好允禾懂医术,不然今日躺下的就是我们了。” 第77章 只会绣绣花 秦允禾笑了笑:“民女只是运气好而已。” 闫阳看着她,越发佩服秦允禾了。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什么都懂啊。” 秦允禾笑着回道:“殿下不要给民女戴高帽了,民女只是每一样都略懂些皮毛而已。” 闫阳知道她只是谦虚,一旁的韩沐雪一脸的不屑。 这时,一个宫女走进来,福了福身说:“郡主,时候不早了,长公主让奴婢问您,今日您是否回府?” 韩沐雪看着闫阳公主回道:“闫阳,时候不早了,想必母亲等着急了,我就先告辞了,待明日再进宫找你玩。” 闫阳点了点头,韩沐雪随那宫女走了。 这时,纤札也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出宫了,就不在此逗留了。”闫阳点点头。 这时,秦允禾急忙说:“殿下,陛下那里还需要我,晚膳已过,我也该回紫宸殿了,待有空再同殿下游玩。” 闫阳有些不舍,但看看天色,只能放秦允禾离开。 出了昭翎殿,秦允禾面带浅笑,望向纤札问道:“折损了一个北齐的探子,你心中可有一丝心疼?” 纤札听了秦允禾的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上扬,发出一声轻笑:“你说的这些,我着实听不懂呢。你莫要无端猜测,胡乱指责。” 秦允禾深深叹息一声,接着道:“听不懂也无妨,如今才折了这一个,若顺着桃花那宫女继续追查下去,说不定会揪出更多北齐探子呢。你说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人为了利益反水呢?真让人期待。” 纤札努力保持着镇定,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回应道:“你可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且不说有没有更多探子,就算有,你又能如何?至于反水之人,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让他们倒戈。再说了,你还是多想想你宫外的家人吧,别到时候因为你的鲁莽而害了他们。” 秦允禾听到“家人”二字,双手紧紧握拳:“你大可试试,宫中你的人,我定会一一揪出。终有一日,我会让你跪在祖母的墓前谢罪。” 纤札不屑地一笑:“你除了会放狠话,还能做什么?连祖母都救不了。” 秦允禾眼神凌厉地看向她:“你是不是觉得背靠三皇子,又有陛下一直庇护,便可以肆意妄为?你是不是觉得北齐会接你回去?你好好想想吧,你不过是一颗棋子,随时都可能被舍弃。不要以为你们的勾当我不知道,一旦让我拿到把柄,你必将死得很难看。” 说完,秦允禾便快步向紫宸殿走去,只留纤札一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望着秦允禾的背影,此时再也不敢轻视她。曾经只觉得她不过是个闺阁小姐,如今可不能再小瞧了。 她的内心不禁发出疑问:“她究竟知道些什么呢?” 在返回紫宸殿的路途之中,秦允禾正匆匆走着,突然之间,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一把将她拉到了角落里。 秦允禾心中一惊,待她稳住身形后,定睛一看,拉她之人竟是西园。 秦允禾满脸惊愕,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西园,你怎会在此?此处是紫宸殿附近,周围不但有御林军还有禁军,更有暗卫,你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西园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神秘,轻声说道:“这你就别管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随后担忧的说:“这几日在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切可还安好?” 秦允禾微微蹙起眉头,压低声音回道:“还好,目前倒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只是我心中一直担心家里,不知家中情况如何。” “不用担心,幸好你早有防备,提前让我找来一些杀手守护秦宅。不过,我想着光有杀手还不够稳妥,便又找来了一些江湖高手。他们日夜轮流守护着秦宅,定能保秦宅无虞,你就放心吧。”西园语气笃定地说道。 秦允禾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信任之色:“你办事我放心。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不会只是单纯来看看我吧?” 西园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抹关切:“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怕你被人陷害了。毕竟这宫中人心险恶,你孤身一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秦允禾白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回道:“我没那么笨。你就别瞎操心了。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得赶快回去,免得引人怀疑。你出宫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西园点点头,神色郑重地回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你自己在宫中也要多加小心,有任何事情随时通知我。” 秦允禾转身离开角落,向紫宸殿走去。走进紫宸殿后,秦允禾恭敬地向皇帝福了福身。 皇帝微微抬眸,看向她,语气平和地问道:“今天玩得怎么样?可有什么趣事?” 秦允禾笑了笑,柔声回道:“回陛下,很好。今日一切都很顺遂。” 皇帝嗯了一声,微微抬手示意她坐下。 秦允禾走到案桌前,缓缓坐定。皇帝看似不经意地开口说道:“今日在昭翎殿发生的事,孤听说了。” 秦允禾心中一紧,暗自思忖:这件事传得这么快吗?面上却不动声色,回道:“陛下也知晓了此事?” 随后,皇帝看了看她,目光深邃,继续说道:“孤怕是有人发现了你进宫的真正目的,所以才要害你。你放心,孤会为你做主的。有孤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回道:“谢陛下。陛下之恩,允禾铭记于心。” “嗯,时辰不早了,孤要休息了,先为孤施针吧。”皇帝微微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秦允禾低头应道:“是,陛下。” 接着,随皇帝进入了寝宫。待秦允禾拔下最后一针,这时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刘公公接过汤药,随即便让小太监退了出去。他将药碗递给秦允禾,她接过来轻轻闻了闻,而后又递给刘公公,微微示意他将其倒掉。 刘公公一脸惊讶之色,不过转瞬之间便明白了过来,这碗药定有问题。他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又害怕隔墙有耳被人听到,于是便将药缓缓倒进了旁边的一盆绿植中。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道:“孤的药都是在太医院熬好,由专门之人端来的。刘公公,去查一下,切不可打草惊蛇。” 刘公公点点头,随后便悄然离开了。秦允禾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小心翼翼地给皇帝喂了下去,说道:“陛下,这是清毒丸,先吃着吧。” 皇帝微微颔首。秦允禾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回道:“陛下,民女先行告退了。” 皇帝并未回答她,只是淡淡地说道:“赈灾的人选,孤选好了。” 秦允禾心中有些疑惑,看向皇帝,暗自思忖:“你选好就选好呗,告诉我有何用。” 皇帝看了一眼秦允禾,说道:“孤决定让元王前去,他今日前来求孤了。这孩子最近不知怎么的,对朝堂之事特别上心,你觉得他行不行?” 秦允禾沉思片刻,回道:“陛下选定的人是极好的。” 皇帝一脸疑惑地看向秦允禾,似乎想要看穿她心中的想法,问道:“你就没什么建议吗?” 秦允禾福了福身,说道:“陛下,朝堂之事,民女不懂,陛下觉得行那就行。” 皇帝看着秦允禾,见她并不想说太多,便叹了一口气:“算了,问你也不懂。” 秦允禾笑了笑,回道:“陛下,真不是民女不想说,实在是不知说什么。民女在家只是待在后院绣绣花而已,对这个还真没什么见解。” 皇帝心中可不相信,如果真是在家只绣花,那日的赈灾建议,她又怎能提得出来。 皇帝呵呵一笑:“女孩子绣绣花也好。闫阳比你年长一岁,都还不如你听话懂事,你无事的时候就去找她聊聊天,解解闷,孤看她挺乐意跟你在一起的。” 秦允禾笑了笑,回道:“民女遵旨。” 皇帝闭上眼,摆了摆手,示意秦允禾退下。她福了福身,便退出寝殿来到了偏殿。 秦允禾深深吐了一口气,轻声道:“呼,在这皇宫生存真不容易。” 随后,她走到香炉边,喊了一声。这时,进来一个宫女,问道:“秦姑娘有何吩咐?” 秦允禾指着香炉说:“我不喜欢燃香,将它拿走吧。” 小宫女听后,便拿着香炉出了偏殿。秦允禾拿出竹筒,打开盖子,传音蝶便飞了出来。 她悄悄地在传音蝶附近说了几句,然后笑着说:“去吧,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传音蝶在她身旁飞了一圈,便飞出了偏殿。 在清王府,清王一脸怒气,说道:“何亮,你再说一遍,那个秦允禾是为何进宫的?” 何亮弓着腰,回道:“陛下身中剧毒,她是陛下请进宫解毒的。” 清王咬着牙,说道:“本王还真以为,她是父皇一时兴起叫进宫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她是为父皇医治身体的。” 何亮看着此时怒不可遏的清王,自己也不敢多说什么。此时,清王继续问道:“父皇中的什么毒?” 何亮摇摇头:“宫中的线人并未给出陛下中什么毒的消息。” 清王叹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不管父皇中的什么毒,得加快计划。只从秦允禾进了宫,父皇就像变了一个人,赈灾这样的事竟然交给元王那个蠢货,也不知秦允禾同父皇说了些什么?” 何亮看了一眼清王,回道:“属下听说,修水渠这样的事也是秦允禾提出来的,还听说她带头捐了大头的银两和粮食。” 清王握紧拳头,沉声道:“如果赈灾一切顺利,那元王回来必定受陛下的封赏,你知道该怎么做。” 何亮点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西园正躺在秦允禾小圆的躺椅上闭目养神,感受到传音蝶的到来,她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随后露出一抹微笑:“放心吧,我待会就去找方大人,你去吧。” 西园看了一眼传音蝶,无奈地摇摇头:“哎,真可惜,君君不懂蛊语。下一次得研究个她能听懂的。” 西园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随后一蹬脚便跳上房顶,朝着方晋向的家走去。 西园看着方晋向看书的身影,笑了一下:“还挺用功的。”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方晋向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便稳定了心神。 他一脸警戒地问:“你是谁?如何进来的?” 西园笑了笑:“我是从门口走进来的,你看看我是谁,我们见过的,你忘了在秦家我们见过面的。” 方晋向想起那日在秦家,她就站在秦允禾身旁,方晋向皱了皱眉头问:“你来作甚?” 西园嘿嘿一笑说:“当然是有事拜托了。” 方晋向听完一脸疑惑地问:“是不是秦姑娘让你来的?” “聪明。” “说吧,什么事。” 西园仔细看了看他问:“你挺关心我家君君的,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我告诉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方晋向一脸冷漠地看着她:“有什么事就说吧,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有损她的名声。” 西园啧啧两声后也不再废话:“君君让你想办法,跟着赈灾队伍前往莱阳。” 方晋向不解地问:“为何?” “因为莱阳有冤情,这次派去赈灾的又是没什么经验的元王,还有一群不干正事的官员,他们只会草草了事。你去了就想方设法地查以往,三皇子是如何赈灾的。” 方晋向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了,话已带到,走了。”西园正要转身离开。 这时,方母走了进来,一脸懵地看着两个人。 西园率先开口:“伯母,我是方大人的朋友,您不要误会,我这么晚过来就是拜托他一些事情。” 说完,看向方晋向:“我先告辞了。” 说完便撒腿跑开了。 方母看着方晋向问:“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她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78章 小太监 方晋向朝着方母笑了笑:“娘,你不要多想,她是秦姑娘身旁的好友,她过来真的只是说一些公务上的事。” 方母自是不相信:“她一个女子,跟你有什么公务可谈的。” “我最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方母疑惑地问:“要去哪?” “去赈灾。” 方母不解地问:“这赈灾又不归你管,你去干嘛?” 方晋向笑了笑:“不管是不是我职务内的事,只要是为百姓做事,都是在我的职责之内。” 方母叹了一口气:“嗯,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方晋向点点头:“你也是,等我回来。” 子时,刘公公押着一个小太监走进紫宸殿,秦允禾从梦中被惊醒过来,她穿好鞋袜,便向皇帝的寝殿走去。 她看到一小太监正战战兢兢地跪着,心想:“这不是送药的小太监吗?” 这时,刘公公怒目圆睁,厉声吼道:“大胆奴才!你可知罪?竟敢谋害天子,还不速速招来,究竟是谁指使你的?你有几颗脑袋能掉?” 小太监吓得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呜呜咽咽地回道:“陛下饶命啊!您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害您啊!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刘公公怒不可遏,上前一步,指着小太监的鼻子骂道:“哼!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咱家问你,陛下的药本应由太医院的太医亲自送来,为何是你送的?” 小太监惊慌失措,连忙解释:“公公息怒,今日是唐太医当值,本来他要亲自前来送药,可突然接到家中仆人来报,说他老母病倒,情况危急。唐太医心急如焚,实在无法抽身,这才委托奴才前来送药。陛下明察啊,奴才真不知道是谁要谋害陛下,奴才只是奉命行事,绝无恶意。” 刘公公冷哼一声,威严十足,脸上的怒容丝毫未减:“满嘴谎言!唐太医就算老母病倒,也该安排其他太医送药,为何偏偏让你一个小太监来送?这里面定有蹊跷!你若不老老实实地交代,咱家定要让你吃些苦头!” 小太监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陛下饶命,公公饶命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奴才真的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奴才只是按照唐太医的吩咐办事。” 小太监一低头,秦允禾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小太监脖颈处有一若隐若现的刺青,这刺青的模样让她的思绪一下子飘回到白天。 那时,她看到那个叫桃花的宫女,其脖颈处也有着一个与此一模一样的刺青。 平日里,那刺青被衣领严严实实地遮盖着,若不仔细观察,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秦允禾心中暗自思忖:“不对,刺青不一样,他们平常究竟是如何将如此明显位置的刺青隐藏起来的呢?” 她微微皱起眉头,满心疑惑。然而,当她再次定睛看向小太监的脖颈处时,那刺青竟然消失不见了,心中暗想:“怎么回事?” 秦允禾满心诧异,她缓缓走过去,轻轻翻开小太监的衣领,心中暗自嘀咕:“怎么不见了?难道自己刚刚看错了?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呢?” 此时,刘公公见秦允禾行为异常,疑惑地问道:“秦姑娘怎么了?” 秦允禾回过神来,微微露出一抹浅笑,说道:“没什么,刘公公继续问吧。” 就在这时,皇帝缓缓开口道:“宣唐太医入宫。” 刘公公恭敬地回应后,便转身匆匆离去。 而那小太监,刚刚还害怕得战战兢兢的模样此刻已全然不见。 秦允禾静静地看着小太监,心中满是疑惑。她不经意地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桃花的小宫女?” 小太监听到这个名字,身体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回答道:“认识,我们两个以前都在娴妃那当差,最近她调到了昭翎殿,奴才被调到了殿前伺候,就分开了。” 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说道:“她死了,今日她自戕了。” 秦允禾见小太监沉默不语,便又问道:“怎么,你一点都不伤心?” 小太监心中微微一紧,但面上依旧毫无波澜,冷静地回道:“那宫女应是做错了事惹了公主殿下,她死有余辜。奴才为何要伤心?做出这种谋害主子的事情,谁会怜悯她?” 小太监心中也有一丝诧异:“她怎会如此莽撞,竟如此明目张胆的害公主,还当着纤札公主的面害人,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秦允禾见小太监如此沉着,并未上当,便继续追问:“你怎么知道她是因为谋害公主殿下才死的?” 小太监快速思考着应对之词,回道:“此事都已传遍了后宫,奴才自是知道。” 秦允禾质疑道:“是吗?你就不想知道,她死前都说了些什么吗?” 皇帝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渐渐明了。秦允禾定是怀疑这小太监与那宫女有私情,或许是出于报复才在药碗内下药。 小太监强压下内心的慌乱,果断回道:“奴才对她说的话不感兴趣,奴才跟她不过是相识,还没到那种生死相托的地步。” 秦允禾心中暗叹:“这小太监的心理素质还挺好的。” 秦允禾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小太监,心中的疑虑如乌云般层层堆积。 她微微眯起双眸,缓缓地走了过去,小太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在距离小太监仅有一步之遥时,她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凝视着他。 小太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然而他紧握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秦允禾缓缓蹲下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的右手轻轻一扬,她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在小太监眼前晃了晃。 小太监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紧紧地盯着小太监,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内心。小太监的身体微微一震,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秦允禾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银针如闪电般刺向小太监的穴位。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小太监只觉得一股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接着,他的身体便失去了控制,无法动弹分毫。 他的嘴角开始发麻,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小太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绝望。他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身体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纹丝不动。 秦允禾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来人,将他的嘴扒开!” 小太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拼命想要挣脱,可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动弹不了。心中满是绝望,完了,这下全完了。 秦允禾看向小太监的后槽牙,笑了笑,然后吩咐旁边的太监:“把他嘴里的毒药给我拿出来。” 旁边的小太监赶紧拿出毒药交给秦允禾,秦允禾拿出手帕,满脸嫌弃地接过毒药。 接着,她走到小太监身后,看了看后脖颈,心中暗道:“果然。这刺青只有在体温过高时才能显现。” 皇帝看向秦允禾,神色凝重地问:“他嘴里藏得是什么?” 秦允禾微微福了福身,恭敬地回道:“自然是毒药,死在昭翎殿的那个宫女就是他的同伙。陛下,这些人胆大妄为,竟敢在宫中行谋害之事。” 皇帝闻言,目光深沉地看向小太监,厉声问道:“你现在交待出来,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宫中还有多少人是你们的同伙,只要你交待了,孤可以饶你一命。” 秦允禾走到小太监跟前,迅速拔出银针。 只见小太监突然站起身,发了疯似的冲向一旁的柱子。这时,秦允禾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冷哼道:“还想玩这一招。”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踢了一下他的腿,小太监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小太监倒也是个硬骨头,怒目圆睁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我是不会出卖我的主人的,哈哈……” 说完,他便毅然决然地咬舌自尽了。皇帝看着这一幕,脸色愈发阴沉,而秦允禾也是眉头紧锁,这背后的阴谋似乎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危险。 皇帝冷哼一声:“看来要好好的查一查了。” 此时,刘公公神色匆匆地带着唐太医来到寝殿。刚一踏入寝殿,刘公公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皆是震惊之色。 他呆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唐太医也是瞬间脸色煞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立马跪了下去,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皇帝一脸疑惑地看着唐太医,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让唐太医如芒在背。 唐太医见皇帝久久不说话,心中满是惶恐,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纠结再三后,才小心翼翼地先开口说道:“陛下赎罪,家母突然病倒,情况危急,臣一时心急如焚,这才……这才有所疏忽。” 刘公公听了这话,眉头紧皱,满脸怒容,立刻回道:“哼!你难道不懂君臣之礼吗?陛下面前,岂能如此随意?你身为太医,当以陛下龙体为重。” 皇帝轻咳一声,声音虽不大,他低声问道:“你仔细看看,躺着的那个小太监你认不认识。” 唐太医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快速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又赶忙低下头,回道:“陛下明察,臣不认识。” 皇帝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质疑,继续问道:“你可知他为何死在孤的寝殿,又为何半夜喧你进宫?” 唐太医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帝,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颤颤巍巍地回道:“臣不知,还请陛下明示。臣实在惶恐,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皇帝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目光如炬,沉声道:“你可知他想毒害陛下。” 唐太医一听这话,只觉得如遭雷击,立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衣服瞬间被汗水浸湿。 他急忙说道:“陛下明察。臣真的跟他不相识。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 皇帝看着他,质问道:“你说你不认识他,那孤的药怎么会是他送来的?” 唐太医手忙脚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回道:“是他说,刘公公让他来取陛下的汤药,微臣又着急回家看望老母,一时不察,就相信了他。” 刘公公一听,急忙辩解道:“咱家从未让他前往太医院取药。陛下,老奴跟随您多年,绝不敢有此等失职之举。” 秦允禾看着这情景,心中困惑不已。她的目光在唐太医和刘公公之间来回移动,不知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但陛下心中清楚,刘公公跟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自然是相信他的。 皇帝看了一眼唐太医,失望地说道:“今日由于你的疏忽,孤差点死于他手。你身为太医,如此失职,不可再留。你就退出太医院吧。” 唐太医满脸懊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也只能无奈地磕头谢恩,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陛下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唐太医,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唐太医轻轻擦了擦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心中暗暗思忖:“能留下性命,已是万幸,比什么都强。” 他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回道:“谢主隆恩。”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陛下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鲜红的血液在空中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溅落在地。 唐太医脸色骤变,惊慌失措地急忙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为陛下号脉。 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之前为陛下诊脉的情景,那时他觉得陛下只是偶感风寒,症状轻微,可如今这般模样,明显不是那么简单。 第79章 中毒已久 他眉头紧锁,满脸疑惑地看着陛下,此时的陛下面色痛苦异常,双手紧紧地敲打着头部。 秦允禾看到这一幕,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套金针。 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她动作娴熟地为皇帝开始施针,只见她的手指灵活地舞动着,一根根金针准确无误地扎入皇帝的头部。 不一会儿,皇帝的头部便扎满了针,接着,她微微侧头,示意刘公公褪去皇帝的内衫。 刘公公小心翼翼地照做,秦允禾又在皇帝的背后扎满了针。 唐太医静静地看着她施针的手法,心中充满了惊奇和疑惑。她的手法奇特而精妙,让人叹为观止。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少女,脑海中忽然想起之前同僚们所说的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秦家姑娘。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唐太医等到秦允禾施完针,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你刚刚的手法好熟悉。” 秦允禾神色淡然,轻轻地回道:“普通手法而已。” “不像,看着像范云鹤老先生的手法,你为何会?” 秦允禾微微露出一抹浅笑,只好回道:“范云鹤老先生是小女的师祖。” 唐太医满脸惊讶,他一直以为秦允禾只是陛下喧进宫做侍女的普通女子,没想到竟然还有这层深厚的关系。 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过了片刻,又问道:“陛下这是?” “中毒已许久,太医院众人竟无一人察觉。这是你们的失职!” 唐太医满脸通红,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惶恐不已。 他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如今情况如何?” 刘公公瞥了一眼唐太医,冷哼一声道:“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你们太医院的失职!陛下中毒,你们竟然都诊断不出,真不知养着你们有何用处!陛下的龙体关乎天下苍生,你们却如此疏忽大意。” 此时,皇帝似乎缓过神来,他微微抬手,神色疲惫地说道:“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孤要查明真相,切不可打草惊蛇。唐太医,你也不必辞官,从明日起替孤监管太医院。若再有差错,定不轻饶。” 唐太医如蒙大赦,急忙躬身回道:“臣遵旨。陛下宽宏大量,臣定当竭尽全力,监管好太医院,绝不再犯此等罪过。” 皇帝摆摆手,说道:“好了,你回去吧。这里有秦姑娘在,若下次再犯此等罪过,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唐太医弓着腰,恭恭敬敬地回道:“臣明白,绝不再犯。微臣告退。”说完,便缓缓退了出去,还时不时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秦允禾见时间不短了,便拔去皇帝身上的针。 这时皇帝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秦允禾微微颔首,轻声回道:“陛下保重龙体,民女告退。” 刘公公小心翼翼地为皇帝披上外衣,轻轻扶起他,又在其后背垫了些柔软的被子,关切地说道:“陛下,这样您坐着会舒服些。” 这时皇帝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立储之事不能再耽搁了,孤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这局势,必须尽快确定储君人选,以保江山社稷安稳。” 刘公公连忙劝慰道:“陛下此言差矣,有秦姑娘在身边,您定能长命百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陛下龙体只是暂时不适,定会慢慢康复。” 皇帝呵呵一笑,说道:“就你会说话。不过孤的身体,孤自己清楚。”接着又叹了口气,问道:“端王被禁足多久了?” 刘公公略一思索,回道:“回陛下,端王已被禁足一月有余。” 皇帝沉思片刻,说道:“明日通知他上朝吧。” “诶。”刘公公笑着回应,“陛下圣明,想必端王定会感激陛下的宽宏大量。” 这时皇帝轻声问:“你觉得端王怎么样?”皇帝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凝重。 刘公公微微低头,思索片刻后回道:“端王殿下,同陛下一样受百姓爱戴。” 皇帝继续问:“元王呢?” 皇帝的目光紧紧盯着刘公公,期待着他的回答。 刘公公怔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用词,随即回道:“元王殿下,年少有为,只是缺少磨炼的机会。”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可孤听说,受百姓爱戴的是清王,他不仅替大夏出使过北齐与车师,功绩也不小。只是可惜........” 刘公公明白皇帝担心的是什么,于是劝道:“陛下莫要多想。” 皇帝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无奈:“孤累了。” “老奴这就伺候您休息。”刘公公连忙说道。 待皇帝入睡后,刘公公便跟着秦允禾来到了偏殿。 刘公公微微欠身,说道:“秦姑娘,陛下龙体有恙,多亏了姑娘妙手回春。老奴在此谢过姑娘。” 秦允禾轻轻摇头,回道:“公公言重了。陛下中毒已久,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如今陛下病情虽有缓解,但仍需小心调养。” 刘公公点头道:“姑娘所言极是。陛下对姑娘寄予厚望,还望姑娘多多费心。太医院那些人,实在是靠不住。” 秦允禾微微皱眉,说道:“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有他们的难处。陛下中毒之症甚是蹊跷,一时难以察觉也在情理之中。如今陛下既已下令让唐太医监管太医院,相信他们日后定会更加谨慎。” 刘公公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立储之事迫在眉睫。姑娘觉得,陛下会立哪位皇子为储君呢?”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她不知刘公公为何跟自己说这些,于是沉默片刻,说道:“这是陛下的家事,也是国事,我一个女子,不敢妄言。公公在陛下身边多年,想必对陛下的心思有所了解。” 刘公公苦笑一声,说道:“老奴也只是揣测陛下的心意罢了。陛下心思深沉,岂是老奴能够轻易猜透的。不过,端王被禁足已有一月有余,如今陛下又下令让他明日上朝,不知陛下此举有何深意。” 秦允禾若有所思,说道:“或许陛下是想再给端王一个机会,也或许是有其他的考量。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尽心尽力照顾好陛下就行了。” 刘公公点头称是,说道:“姑娘说得对。老奴定会尽心尽力伺候陛下,陛下的龙体还请姑娘多多费心了。” 秦允禾点点头回道:“嗯,那是自然的。” 刘公公笑了笑便退了出去,秦允禾看着刘公公的背影想着,谁登上那个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清王一定不能上去。 这时,往年的画面出现在了皇帝脑海中:只见一女子躺在床上,眼泪婆娑地拽着皇帝的胳膊,声泪俱下的喊道:“陛下,臣妾知道你不喜我,但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 她看向一旁被嬷嬷抱在怀中的婴儿继续说:“臣妾死前恳求您,将他抚养长大。” 皇帝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回道:“你放心,他身上流着孤的血,孤会善待他的。” 她回道:“谢陛下。” 皇帝看了旁边的婴儿一眼回道:“从此他便是娴妃之子。” 她抓着陛下的手,缓缓松开,嬷嬷将孩子抱给她,她贪婪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 忽然,她披散着头发跑向陛下,嘴中还不停的喊着:“陛下,陛下,臣妾冤枉啊......” 皇帝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刘公公看他的模样问:“陛下这是做噩梦了吗?”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陛下,刚过卯时。”刘公公恭敬地回道。 皇帝哦了一声,便下床走到衣服旁说:“更衣吧。” 刘公公回应着是,便为皇帝更衣,刘公公瞧着皇帝面色不佳便说:“陛下,今日可以晚些上朝。” 皇帝看了他一眼,回道:“孤的身体尚可。” 早朝时,清王看到端王也来上朝了,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时,陛下走了过来,百官朝拜后,有人便站了出来,说道:“臣有本要奏。” 随后便将奏本递了上去。皇帝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他重重的合上本子,冷哼一声:“朝廷派去赈灾的队伍这才出发几天,他们不老老实实等着赈灾粮,竟敢起义造反。” 清王站出来说道:“陛下,儿臣愿亲自挂帅,带领精锐军队前往平乱。” 这时,另一人站了出来,附和道:“末将愿随清王殿下前往,为陛下荡平叛乱。一群乌合之众,定能迅速剿灭。” 这时,端王站了出来,他缓缓说道:“陛下,不可轻视他们。此次叛乱,定是百姓积怨已久。如果派兵前往平乱,会让民众更加愤怒。可以清查地方官员贪腐,减轻百姓赋税,以安抚民心,方为长久之计。” 这时,清王反驳道:“每年朝廷都会前往莱阳县赈灾,哪一回将他们遗忘了?他们不感恩朝廷,却要造反,这是大夏子民该做的吗?” 端王冷哼一声:“往年都是三弟你前往灾区,你说说都是如何赈灾的?” 清王回道:“自然是按照赈灾流程去做的,灾银灾粮均已发往灾民手中,不知皇兄这样说是在质疑什么?” 端王回道:“如若灾银灾粮到位,他们为何会起义?” 皇帝看着两个人,喊道:“好了,这件事就交由清王去处理吧,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说完,揉了揉太阳穴。 清王观察着皇帝的一举一动,想起何亮所说的,父皇已病入膏肓。 端王还想说些什么,被刘公公打断,刘公公见状皇帝身体不适,便扶着他回到了寝殿。 这时,端王长跪于紫宸殿外,执意求见皇帝。皇帝满心无奈,最终还是让他进殿。 端王刚一进来,便瞧见一旁的秦允禾。他跪地继续说道:“父皇,他们皆是百姓,难道我们要屠杀自己的子民吗?父皇还请您三思。” 皇帝不耐烦地回道:“此事没得商量。若不镇压,将来会有更多人效仿。再说,我们大夏的赋税重吗?他们不知感恩,留着他们又有何用。” 接着,他语重心长地说:“若他们及时改正,孤倒是可以饶他们一命。” 端王看着眼前的帝王,心中觉得他有些可怕,于是反驳道:“父皇,他们因未及时收到朝廷的赈灾银,才会如此。待赈灾队伍到达,他们自然会放下武器,没必要让三弟前去镇压,这样只会激化矛盾。” 秦允禾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发生了农民起义。这大夏看似强盛,内部却已腐败至此吗?都发生起义了,他们不好好反思,反倒要去剿灭,这皇帝还真是老糊涂了。 一旦有内乱,必定事出有因。这要是让其他两国知道了,那边境还能安全吗? 这时,皇帝看向发呆的秦允禾,问道:“你说说看,这件事如何解决。” 秦允禾内心思量着:“若支持大皇子说话,他会不会怀疑秦家已站在了大皇子身后?这还是在挑战皇权。若不支持大皇子的说法,自己心中又过意不去,也不想将秦家陷入两难之地。” 于是,她回道:“回陛下,自古以来女子不得干政,所以民女从未了解过朝堂之事,民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端王听完,看向皇帝回道:“陛下,还请您再斟酌斟酌。” 皇帝并未回答端王,而是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秦允禾身上。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洞察,想要看穿秦允禾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知为何,皇帝竟莫名觉得眼前这位少女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是违心之语。 于是,皇帝微微扬起下巴,声音沉稳地说道:“你不必担心,孤赦你无罪,你只管说。” 秦允禾听闻此言,微微一怔。她着实没有想到,皇帝竟非要自己发表看法。 她的心中瞬间百转千回,思绪如一团乱麻。 片刻之后,她轻叹一口气,随后,她缓缓站起身来,跪在了端王身旁。她低垂着眼眸,神色复杂。 第80章 老天保佑 虽然秦允禾心中并无天下百姓,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小家。 她只希望家人平安,生活安稳。然而,她也并非愚钝之人。她深知像这种农民起义,在历史的长河中,大多最后都是被剿灭的结局。 她明白皇帝的权威不容置疑,朝廷的力量也不可小觑。可她又不忍看到百姓生灵涂炭,心中矛盾至极。 秦允禾微微咬着下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是人,她也不忍心看到这种场景,遂言道:“陛下,民女曾览一本话本,其中虚构诸多朝代历史。其中有一国名曰秦,其国内农民起义爆发,陈胜、吴广引领民众揭竿而起。秦以强兵镇压,却如抱薪救火,致起义之火愈演愈烈,终使大秦帝国土崩瓦解。又有一国唤作汉,汉景帝时,七国之乱骤起,景帝欲以武力迅速剿灭,然晁错进言,当以怀柔之策化解危机。” 大皇帝一脸震惊地望向秦允禾,皇帝亦微微眯起双眸。示意其继续。 秦允禾接着说道:“陛下,农民起义,多因民不聊生而起。若不以仁德抚之,只知以兵戈相向,只会使民怨更深,反抗之火愈旺。秦末之时,陈胜、吴广起义,秦以强兵镇压,反似抱薪救火,起义之势愈发猛烈,最终致使大秦帝国分崩离析。我大夏当以仁德为本,安抚百姓,解民之忧,方能平息此场危机。若执意剿灭,恐失民心而失天下。陛下还请再三斟酌,剿灭之事当慎之又慎,切不可等到四方豪杰并起、江山易主之时,方追悔莫及。” 言罢,重重地磕下头去,心中暗暗祈祷:“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紫宸殿一片寂静。端王望着秦允禾,久久不能回神。皇帝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般,轻声回道:“你起来吧,孤说过不怪你。” 秦允禾心中舒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皇帝又瞥了一眼端王,说道:“你也起来吧。由你带头,尽快拿出决策来。” 端王欣喜地回道:“儿臣遵旨。” 说完,看了秦允禾一眼。此时,他方才明白皇帝为何将她留在身边。若她为男儿身,必定是大夏之栋梁。 皇帝微微抬眸,目光落在秦允禾身上,缓缓开口道:“中秋佳节将至,届时你便回家看看吧。” 秦允禾闻得此言,眼中满是惊喜。她赶忙屈膝跪地,双手微微颤抖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民女谢陛下隆恩。” 皇帝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 随后,皇帝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觉得唐太医如何?他会不会是毒害孤的幕后之人呢?” 秦允禾微微蹙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思索,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民女觉得他并非如此之人,就唐太医平日之表现,那一举一动皆不似伪装。民女认为,一个如此有孝道之人,必定心怀善念,人品应不至于太差。况且,陛下不是早已派人紧紧盯着他了吗?若他有不轨之举,想来也难以逃脱陛下的法眼。” 皇帝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又道:“你是否愿意将你控制毒发的方法传授于他?” 秦允禾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她微微咬着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暗自思忖着:陛下为何会有此一问。 然而,她的心中也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若将此法传给他人,自己或许便有理由早日出宫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皇帝见她沉默不语,便再次开口说道:“你将来是要做元王侧妃的,自然不能时刻待在孤的身边。” 秦允禾连忙点头,恭敬地回道:“民女自然愿意。陛下明鉴,医术之妙,在于救人。若一味地将其藏于己身,又能救得几人呢?唐太医在民女看来甚是不错,想必他学成之后定会比民女更加细心地照顾陛下。” 皇帝露出欣慰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皇帝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闫阳自幼在宫中长大,从未曾踏出宫门半步。她曾几次三番请求出宫游玩,此次中秋,你就带她出去好好转转,让她也体验一下民间的烟火气息。” 秦允禾心中一紧,本想拒绝。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宫,只想好好陪伴家人。 她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然而,她又深知若拒绝皇帝,只怕会惹得皇帝震怒。一时间,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皇帝见秦允禾面露犹豫之色,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不愿意?” 秦允禾微微垂首,神色间露出为难之色,轻声说道:“陛下,宫外毕竟与宫中大不相同。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民女心中着实担忧,若公主殿下跟着民女出宫,恐会遭遇危险。” 皇帝微微扬起下巴,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哦”,而后缓缓回道:“你在宫外遇刺之事,孤也有所耳闻。你且放宽心,孤自会派人秘密保护你们,定不会让你们陷入危险之境。” 秦允禾轻点臻首,心中的担忧虽稍有缓解,但仍有疑惑萦绕心头。 她微微抬眸,不解地问道:“陛下,为何不让殿下同郡主一起出宫呢?” 皇帝目光深邃地看向她,回答道:“沐雪那丫头生性傲慢,做事常常欠妥考虑。孤又怎能放心将闫阳交给她?闫阳乃孤之爱女,孤需为她寻一稳妥之人相伴。” 随后,皇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继续说道:“你与她们不一样,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孤便清楚地知晓,你绝非那些只会绣花的闺阁女子所能比拟。闫阳跟着你,定能学到许多。” 秦允禾闻言,微微一愣,随后连忙回道:“陛下谬赞了。民女只是普普通通人家的女子,只不过比那些世家小姐多学了些医道罢了。民女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看重。” 皇帝看着一脸谦虚的秦允禾,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笑了笑说道:“出宫后,你与闫阳尽管尽情游玩。孤会派遣高手护你们周全,无需担忧。” 秦允禾再次恭敬地点点头,回道:“民女遵旨。” 清王府内,清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书房,满脸愤恨之色,猛地捶了一下桌子,怒声道:“着实可恶,明明已然板上钉钉的事,仅因秦允禾几句话,陛下便转变了想法。” 何亮看着清王,恭敬地回道:“依属下之见,陛下如今确有提拔元王之意。” 清王怒目圆睁,大声喊道:“岂止是提拔那庸才,依本王看来,端王亦有复宠的征兆。” 清王怒视着远方,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除掉秦允禾。他转头看向何亮,问道:“秦家那边情况如何?” 何亮微微躬身回道:“秦家外围高手如云,秦夫人对下人管束愈发严格,他们正在全力排查我们安插的线人,以至于我们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清王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秦家之人只要单独出府,就立刻行动。她秦允禾不是最为看重她的家人吗?那就毁掉她所在意的。” 何亮弓着腰,连忙回道:“属下明白。” 清王继续说道:“父皇不是不愿派兵镇压那些反抗者吗?那我们就……” 随后,清王在何亮耳边低语几声。何亮回道:“属下这就去办。” 清王微微点头:“这次本王倒要看看他端王如何解局。” 皇宫中,闫阳公主甫一听到自己可以出宫的消息,兴奋的像一只小鸟,满脸喜色地朝着太后的宫殿飞奔而去,一路上呼喊声不断:“皇祖母,皇祖母,父皇同意我出去了。” 太后正坐在宫殿的软榻上,手捧着一盏香茶,悠然地品味着。 听到闫阳公主的呼喊声,她缓缓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待闫阳公主风风火火地冲进宫殿,太后这才微微抬眸,看着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孙女,笑了笑,说道:“至于这么开心吗?瞧瞧你,哪还有个公主的样子。” 闫阳公主兴奋得脸蛋通红,她迫不及待地来到太后身边,拉着太后的衣袖,欢快地回道:“当然啦!皇祖母,这可是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出宫呢。您不知道,我在这宫中都快闷坏了。能出宫玩,当然开心了。” 太后看着闫阳公主那急切的模样,笑着调侃道:“哀家可听说,外面可不如宫中安全哟。你这小丫头,就不怕遇到危险?” 闫阳公主挺起胸膛,自信满满地说道:“谁说的呀,皇祖母。我看过好多话本呢,话本里的外面世界可精彩了。有热闹的街市,有美味的小吃,还有各种各样有趣的人和事。不管外面安不安全,我都要出去看看。我可是公主,有父皇派的人保护我,不会有事的。”说完,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太后被闫阳公主的模样逗的哈哈大笑,笑着回道:“好,好。那你出去可要好好玩,遇见好看的好玩的,回来要讲给哀家听。” “好的,我会记下来,讲给你听。”闫阳公主乖巧地应道。 太后微微侧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问道:“哀家听说,是秦家的姑娘带你出宫?” 闫阳公主用力地点点头,兴奋地说道:“是的,皇祖母。父皇觉得她遇事考虑得周到,人又稳重。而且我也觉得她很不错呢,跟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不一样。父皇才让她带我出宫。” 太后笑了笑,这几天发生的事她多少也是听说了一些。她觉得秦允禾这人不仅学识好,就连性格都那么好。 太后轻轻拍了拍闫阳公主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跟着她,哀家也放心。你呀,平时太顽皮了,正好跟着她多看多学。她的学识,你恐怕这一辈子都学不完。” 闫阳公主一听这话,不乐意地撅了撅嘴,撒娇道:“皇祖母,我是出去玩的,不是去学习的。外面那么好玩,我才不要一直学习呢。况且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像她那样的人呀。我就想好好玩一玩,放松放松。” 太后无奈地摇摇头,看着闫阳公主那倔强的模样,心中满是疼爱,说道:“是,你是你,她是她。好了,你在哀家这儿也待了够长时间了,快去准备准备吧。” 闫阳公主敷衍地行了个礼,笑着回道:“孙女告退。” 说完,便如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跳跳地走出宫殿。 此时,皇宫的回廊上洒着柔和的阳光,偶尔有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秋意。 很快,便来到了中秋节这天。秦允禾早早地为陛下施完针,回道:“陛下,民女已将针法教给了唐太医。虽唐太医目前尚有些不熟练,但也有所成就。民女会尽快返回宫中的。” 皇帝微微点头:“嗯,时候不早了,去收拾收拾出宫吧。” 秦允禾福了福身,随后从袖口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刘公公,说道:“这个是清毒丹,你早晚让陛下服一颗。” 刘公公连忙答应着,双手接过药瓶。 秦允禾再次福了福身:“民女告退。”说完,便退出寝殿。此时,皇宫里宁静而庄重,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鸟鸣声。 秦允禾在宫人的带领下缓缓走出宫门。她朝着宫门外的马车处走去。 这时,一身休闲装的闫阳公主从马车内探出脑袋,朝着秦允禾摆摆手,喊道:“这里,允禾。” 秦允禾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正要行礼时,闫阳公主急忙说道:“这是宫外,不要再动不动就行礼。你这样别人会怎么看我呢?还有,喊我闫阳,不准喊殿下。” 秦允禾点点头,回道:“都听殿下的。” 闫阳公主生气地说道:“又喊。” 秦允禾笑了笑,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说道:“民女错了。” 闫阳公主说:“不准说民女。” 秦允禾再次点点头。闫阳公主此时有些迫不及待了,她赶紧说道:“快,上马车,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第81章 回秦宅 秦允禾笑了笑,轻盈地登上马车。一进入车内,便看到车内布置虽简单,却处处透着舒适之感。 她转头看了看闫阳,问道:“就你一人吗,不带一两个宫娥跟随吗?” 闫阳轻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傲娇地说道:“我才不要带她们呢。有她们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诸多拘束,很多事情都不能做。本公主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可不想被她们束手束脚的。” 秦允禾微微颔首,笑着说道:“也是,宫外确实比宫中自在许多。” 闫阳听了,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说道:“本公主可不是那些娇弱的宫娥,出宫自然要好好体验一番。” 秦允禾回道:“宫外的世界虽精彩,但也有诸多危险。” 闫阳好奇地追问:“哦?有什么危险呢?难道比宫中还危险?” 秦允禾耐心解释道:“宫外人员复杂,三教九流皆有。而且不像宫中守卫森严,可能会遇到一些不法之徒。不过公主放心,此次有陛下派的高手暗中保护,应是无虞。” 闫阳点点头,突然,闫阳好奇地问道:“我们待会先去哪?” 秦允禾看着她那兴奋的脸庞,柔声回道:“我是先回秦宅一趟,不知你愿不愿意同去。” 闫阳微微皱起眉头,手指轻点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说道:“嗯,我去。我听子裳说,你家的藏书阁内的书,比皇宫藏书阁的书都多,我要去看看。还有她还说,你家有一条特别珍贵的鱼,我也要看看。” 秦允禾笑着说:“你可不像是那种特别爱读书的人。” 闫阳看着秦允禾,佯装生气地嘟起嘴,跺了跺脚说道:“你这是嘲笑我吗?不过没关系,虽然我不爱看书,但我就想去看看,长长见识嘛。说不定我看着看着就爱上读书了呢。” 秦允禾看着闫阳那可爱的模样,回道:“好。公主殿下若能在书中找到乐趣,那也是好事一桩。”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街道上,车轮滚动的声音与外面商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闫阳听着外面热闹的声响,心中好奇不已。 她缓缓地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惊得睁大了双眼。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店铺林立。各种新奇的玩意儿琳琅满目,让她目不暇接。 她兴奋地说道:“这外面看着比皇宫中好玩多了。” 她转头看向秦允禾,眼中满是期待地问:“我们可以走着回秦宅吗?” 虽然秦允禾很想快些回家,但是看到她那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回绝。 她只好笑着回道:“嗯,可以。不过外面人多杂乱,你可要跟紧我,莫要走丢了。” 闫阳连忙点头,开心地说道:“放心吧,我肯定紧紧跟着你。” 说完,闫阳便迫不及待地等着马车停下,就要下车。 闫阳对各种稀奇玩意儿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这副模样让秦允禾不由地想起当初她们刚抵达京城之时,带着月月四处闲逛的场景,那时的月月也是对什么都感到新奇。 此刻,阳光洒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温暖而明亮。 闫阳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来到秦允禾面前递给她,秦允禾从思绪中回过神,伸手接过糖葫芦,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闫阳满脸兴奋地说道:“允禾,你尝尝,可好吃了。” 说着,闫阳咬了一口糖葫芦,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露出满足的神情。 闫阳心里想着:这宫外的糖葫芦就是比宫里的多了一份烟火气,吃起来格外香甜。 随后,闫阳又被卖首饰的摊位牢牢吸引。 摊位旁,几棵柳树摇曳着身姿,嫩绿的柳枝在风中舞动。 闫阳欢快地跑到摊位前,眼睛发亮,手指在那些首饰间来回摆弄,一会儿拿起这个镯子戴戴,一会儿又摸摸那个耳环。 秦允禾跟过来,双手抱在胸前,打趣道:“你平日里见过的可比这些好上不知多少倍呢。” 闫阳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秦允禾,认真地说:“允禾,你可不懂,正因为那些常见的华贵之物看多了,才觉得没意思。你瞧瞧这些,虽然价格便宜,可它们有着独特的魅力。” 接着闫阳小声嘀咕道:“在宫里,什么宝贝没见过,可那些东西总觉得冷冰冰的,没有这些小首饰来得亲切。” 秦允禾微微浅笑,心中暗自思量:确实如此,在宫中什么样的珍贵之物没见过呢,反倒是这些宫外的小物件,显得格外新奇,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闫阳看到前面有卖花灯的,兴奋地叫嚷着要买,一边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此时,天空湛蓝如宝石,几朵白云悠然飘荡。秦允禾快步跟上,劝说道:“晚上的花灯才好看,你确定现在就要买下来吗?” 闫阳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双手托着下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晚上的花灯肯定更漂亮。那我还是等晚上看花灯的时候再买吧。” 秦允禾点点头,眼中满是期待:“晚上的京城定是热闹非凡,花灯璀璨,一定会非常好看。” 闫阳也露出憧憬的神色:“是啊,真期待晚上的到来。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逛逛。”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来到秦宅之外。 秦允禾停下脚步,微微抬眸,看着眼前熟悉的大门,轻抿嘴唇,随后轻声说道:“到了,我去敲门。” 闫阳满脸疑惑,眉头微微皱起,不解地问:“为何无人在门口迎候你呢?” 秦允禾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温柔回道:“我此次归来,他们并不知晓。” 语罢,她缓缓走上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响了秦宅的大门。 此时,秦宅的小厮打开门,一看到秦允禾,眼睛顿时一亮,惊喜之色瞬间布满脸庞。 他急忙转身,脚下生风般朝院内飞奔而去,边跑边激动地高喊:“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正在大厅静静喝茶的柳素素听到呼喊,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随后立刻放下茶杯,急切地站起身来。 她脚步匆匆地出门迎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 西园更是猛地弹起,一把拉起清清,快步向门口走去,脚步匆忙而又急切。 柳素素一见到秦允禾,立刻紧紧拉住她的手,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她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秦允禾的脸颊,声音微微颤抖:“我的乖女儿,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为娘一声呀!为娘这些日子日夜思念,心中担忧不已。” 秦允禾心疼地为柳素素擦去眼泪,满含深情地说道:“娘,我这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呢。我知道您一直挂念着我,如您就放心吧,我一切安好。” 柳素素爱怜地摩挲着秦允禾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回来就好,娘真的好想你。待会儿就让厨房做你最爱吃的菜。” 秦允禾心中暖意融融,紧紧搂着柳素素,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柔声安慰道:“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您别担心了。” 接着,她像个孩子般撒娇道:“娘,我要吃糖醋鱼、拔丝地瓜,还有红烧肉。” 柳素素笑着回应着:“好好好。”那温柔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人心。 闫阳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涌起一丝羡慕。她身为公主,礼法森严,断不能如这般肆意。 她微微垂下眼眸,神色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惆怅。 这时,西园走过来看了看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道:“呵,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呀。” 不等秦允禾开口说话,清清便如欢快的小鸟般跳出来,大声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我可想你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这几天西园总是欺负我。” 说完,还嘟起小嘴,模样甚是可爱。 西园装作生气道:“呦呵,你这小丫头。” 说着就撸起袖子要揍她,清清急忙躲在秦允禾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说:“小姐你看她。” 这时,西园的目光落在后面的闫阳身上,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 柳素素也向门口看去,看见门口站着一少女,便问:“禾儿,那个是谁啊。” 秦允禾看了看闫阳,并向她招招手说:“进来呀。” 闫阳缓缓地走到秦允禾身边,脸上带着一抹羞涩,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想打扰你们。” 秦允禾向他们介绍道:“这是闫阳公主,陛下让她随我出宫一块游玩一下,这不顺便来秦宅拜访一下。” 柳素素等人一听都愣了一下,她正要行礼,闫阳赶紧说:“秦夫人不必行礼,我只是出来游玩,没那么多规矩。” 柳素素笑着回应着:“是。” 随后,她看向闫阳问:“不知您喜欢什么样的菜肴。” 闫阳笑了笑:“允禾吃什么我吃什么,我没有那么多讲究。” 柳素素笑了笑,心中暗自惊讶,她本以为皇家人都会有些挑剔,没想到闫阳公主如此随和,打破了她的那种想法。 柳素素带着他们来到大厅,安排闫阳公主坐了下来。 闫阳看着柳素素说:“秦夫人你也坐,没关系的,你就把我当成允禾普普通通的朋友就行。” 秦允禾拉着柳素素坐了下来,西园则是吩咐人拿来自己的碗筷,大摇大摆地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秦允禾身边。 闫阳看着她问秦允禾:“这位是?” 秦允禾微微侧头,目光轻轻瞥了一眼西园,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包容。 而后,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地回应道:“公主殿下,这位是我老家的朋友。她不远千里前来投靠于我,因自小在乡野之地长大,一向自由散漫,没什么规矩。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公主殿下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西园听到秦允禾这么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满,暗自白了秦允禾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哼,敢这样说我。” 而秦允禾何等敏锐,自然将这一切细微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她看着西园那副模样,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似是在告诉西园稍安勿躁。 闫阳公主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我看这位姑娘率真可爱,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西园听了这话,心里的不满稍稍消散了一些,对着闫阳公主抱了抱拳,说道:“多谢公主殿下不怪罪。我这人确实随性了些,您不要介意。” 秦允禾无奈地看了西园一眼,说道:“你呀,就不能少说两句。公主殿下在此,莫要失了礼数。” 闫阳公主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拘谨,我今日出来本就是为了放松,大家随意就好。” 柳素素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感慨闫阳公主的随和。 她笑着说道:“公主殿下真是宽宏大量。既然公主殿下如此说了,那大家就都自在些吧。”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这时,一道道美味佳肴被仆人们小心翼翼地陆续端到了餐桌上。 那精美的摆盘,诱人的香气,让人不禁垂涎欲滴。 闫阳看着这些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本就有些饥饿的肚子此时更是不争气地咕噜叫了起来。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柳素素闻声,温柔地笑了笑,让人倍感亲切。她轻声说道:“公主殿下,可以动筷了。” 闫阳拿起筷子,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微笑着回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便夹起一块菜肴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闫阳公主先是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鱼肉的鲜美瞬间在味蕾上绽放开来。 她的双眼猛地睁大,满是惊讶之色,不禁赞叹道:“嗯,好吃,这味道比宫里的菜肴还要美味。” 柳素素听闻,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轻声说道:“公主觉得好吃就多吃点。” 闫阳公主用力地点点头,随后将目光转向秦允禾,说道:“怪不得你不喜欢吃宫中的菜肴,原来是家里的更好吃。” 第82章 回秦宅二 秦允禾微微一笑,说道:“你尝尝那个红烧肉。” 闫阳公主满怀期待地点点头,随后夹起一块色泽红亮的红烧肉放入口中。 那浓郁的香味和软糯的口感让她再次发出赞叹:“嗯,好吃。” 这一顿饭在愉快的氛围中很快就过去了。秦允禾紧紧拉着柳素素的手,柔声说道:“娘,我带她四处转转。” 柳素素慈爱地看着秦允禾,微微点头:“去吧。” 秦允禾领着她,穿过曲折的回廊,踏入自己的小院。 阳光宛如金色的丝线,穿过树叶的缝隙,她款步停下,轻盈地转身,目光落在闫阳身上。 只见闫阳满脸惊愕,双眸圆睁,眼中的好奇与惊喜一览无余。 她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弧度,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我去换件衣服,你且在此稍作等候。” 闫阳急忙点头,随后便沉浸于小院的美景之中。 这座小院虽无宫廷的奢华壮丽,却处处透着一种令人心醉的雅致。 那秋千在微风中悠然晃动,绳索与木架的摩擦声仿若低吟,诉说着往昔的欢乐时光。 躺椅静静地放置在一旁,其上精美的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似在期待着有人来此享受慵懒的午后。 树木枝叶繁茂,宛如一把把巨大的绿伞,洒下一片片清凉的绿荫,地面上的光影随着微风的吹拂如精灵般翩翩起舞。 花花草草在角落中争奇斗艳,馥郁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引得蝴蝶在花丛中穿梭嬉戏。 墙角那片竹子修长挺拔,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似在演奏着一曲悠扬的自然之音,为小院增添了几分清幽。 秦允禾换好一袭淡蓝色的衣裳,衣袂随风飘舞,宛如仙子下凡。 她走向闫阳,眼中满是询问之意。“晚上有花灯盛会,我们稍晚些再出门,不知你意下如何?” 闫阳听闻,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她不住地点头:“好呀,那我先好好参观一下你家。” 秦允禾微笑颔首。此时,西园在一旁皱起眉头,不满地朝秦允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神中透着埋怨,似在嗔怪秦允禾的冷落。 秦允禾赶忙走到西园身旁,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她是公主,我们万不可有丝毫的轻慢。下次我定带你去千味楼,那里新出了好些你钟爱的点心呢。” 西园轻哼一声,又翻了个白眼,但神色已有所缓和:“那好吧,这次就暂且饶过你。你好好陪着公主,我去帮你约杨子裳,省得你又将此事抛诸脑后。” 秦允禾眼中满是感激,拉着西园的手轻轻晃了晃:“我就知道你最是善解人意,你对我真好。” 西园甩开她的手,佯装嗔怒:“少在这儿花言巧语了,我走啦。”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不远处的闫阳等得有些心急,朝着秦允禾大声呼喊:“允禾,快来呀!” 秦允禾赶忙回应,提着裙摆小跑过去。 闫阳兴奋地指着前方一座古雅的小楼问:“那便是你提及的藏书楼?” 秦允禾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微笑着点头:“正是,我这就领你过去。” 一旁的清清闻声,如欢快的小鹿般奔至小楼前,伸出双手,用力推开那扇略显厚重的大门。 闫阳迫不及待地踏入楼中,当她目睹楼内的景致时,不禁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许久都合不拢,眼中满是震撼:“真如子裳所言,太奇妙了!” 秦允禾走上前,欠身行礼:“不知公主喜爱何种书籍?民女可为您找寻。” 闫阳歪着头,手指绕着发丝,思索片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最是喜爱民间的话本,那些故事趣味横生,宛如世间百态的缩影,你这儿可有?” 秦允禾轻轻颔首:“自然是有的,你且随我来。” 两人行至一个书架前,停了下来。 秦允禾侧首对闫阳道:“这儿全是民间话本。” 闫阳扫视了一圈,眼中满是渴望,问道:“待我回宫之时,不知你是否愿意借我几本?宫中并无这些书,向来都是我偷偷差遣采买的宫娥从民间为我带来,方才能一饱眼福。” 允禾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可以,这里的话本,你喜欢哪本便拿哪本。” 闫阳面露惊喜之色,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又问了一遍:“真的吗?” 秦允禾微笑着再次点头。 不知不觉,已至傍晚。 秦允禾看向柳素素,轻声说道:“娘,今晚的晚饭,我们就不在家中用了。” 柳素素听闻,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失落之色。 今日乃是十五,本应是阖家团圆的佳节,可秦正不在家中,如今孩子们又都不在,只留自己孤身一人,这个中秋,着实显得太过冷清。 她的思绪不禁飘回到在洛州城的时候,每至中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共享团圆饭,那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秦允禾敏锐地察觉到了母亲的落寞,忙道:“娘,我们一起去千味楼吧。” 柳素素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好。” 走在大街上,闫阳就像一只刚出笼的小鸟,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东瞧瞧西看看。 秦允禾心中既牵挂着母亲,又要留意闫阳,于是便吩咐清清:“你定要紧紧跟着公主,莫要出了差池。” 秦允禾挽着柳素素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娘,爹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许久都不见他?” 柳素素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最近家中生意有些不景气,你爹回了老家,打算将那边的产业转卖出去,也好周转一下。” 秦允禾微微皱眉,说道:“嗯,如今世道不安宁,娘您尽量少出门。爹在外,身边也得有人护着才是。” 柳素素拍了拍允禾的手,点头道:“放心吧,你爹心里有盘算。你祖父最近也在为其他事操劳,如今啊,就我还能闲一闲。” 秦允禾道:“娘,您也没闲着呢。府中的奸细之事,查得如何了?” 柳素素回答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你还记得海棠吗?” 第83章 中秋节 秦允禾点头:“记得,她怎么了?她是奸细?” 柳素素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没错。我担心打草惊蛇,一直让清清暗中盯着她呢。府中凡是与她走得近的人,我都细细查过了,不会有问题的,娘我可没那么糊涂。” 秦允禾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说话间,几人已来到千味楼。 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了柳素素,再看到旁边的秦允禾,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迅速安排了一个极为雅致的包厢,又大声吩咐小二:“去准备咱们店里的招牌菜,要快!” 小二见掌柜这般重视,心中便知这是贵客,急忙跑去厨房,叮嘱厨师一定要把菜品做得色香味俱佳,外观也要精致漂亮。 闫阳走进包厢,迫不及待地打开窗户,绚烂的夕阳映入眼帘,她不禁感叹道:“我从未觉得,夕阳竟是如此这般好看。” 她款步转身,目光如水般看向秦允禾,眼中满是惊喜。 此时,千味楼内灯火辉煌,暖黄色的灯光映照在精美的雕花门窗上,光影在墙壁上摇曳生姿。 她声音清脆地说道:“这千味楼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啦,名满天下,我以前就想来,没想到今日你竟会带我来此处。” 秦允禾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自信又迷人的微笑,这千味楼本就是自家产业,她自是能随心所欲地前来:“这里的招牌菜堪称一绝,一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只见西园与杨子裳结伴走了进来。 秦允禾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秦允禾迫不及待地快步跑过去,一把拉住杨子裳的手,眼中满是关切,细细打量着杨子裳,语气里满是担忧:“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还是身子不舒服?” 杨子裳轻轻一笑,回应道:“好久都没见了,我一切都好,只是最近有些忙碌罢了,你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秦允禾连连点头,眼神里透着喜悦:“我也挺好的,就是时常惦记着你呢。” 这时,闫阳也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杨子裳,语气里满是亲昵:“你也不进宫了,我在宫中都没个能说知心话的人,可真是想你。” 杨子裳赶忙要行礼,闫阳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笑着说道:“这又不是在宫中,没那些繁琐的规矩,咱们就随意些。” 就在此时,掌柜的带着小二们鱼贯而入。 小二们脚步轻快,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咚咚”声。 他们训练有素,手脚麻利地将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菜肴的热气腾腾上升,与空气中弥漫的酒香、菜香交织在一起。 不多时,又有一个小二端来一盘月饼,那月饼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掌柜的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地端着月饼走到她们身旁,微微欠身说道:“今日是中秋节,是个团圆的好日子,本店为了庆祝佳节,也为了感谢各位贵客的光顾,凡是在本店消费的客人,都会获赠一盒月饼,祝您几位节日快乐,阖家幸福。” 柳素素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向掌柜的示意了一下。 此时,窗外的夜空中烟花开始绽放,透过窗户洒在屋内。 掌柜的心领神会,将月饼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随后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一行人这才纷纷落座,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她们一边品尝着美味的饭菜,一边兴高采烈地说着最近遇到的趣事。 闫阳手舞足蹈地描述着自己在秦允禾小院里的新发现,接着她又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宫中的一些小插曲,杨子裳和西园也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整个房间都洋溢着欢快的氛围。 这时,柳素素缓缓站起身来,她目光温柔地看着这些年轻的姑娘们,轻声说道:“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们这些小姑娘啦,我在这儿,你们怕是也放不开,不能尽情地玩耍。” 秦允禾赶忙站起身来,眼中透着不舍,拉着柳素素的胳膊说道:“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们都希望您能在呢。” 柳素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慈爱:“你呀,别孩子气了,早些回家,这外面人多眼杂的,不太安全。” 秦允禾乖巧地点点头:“娘,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随后,她转头吩咐清清:“你陪着夫人一同回去,路上小心些。” 清清恭敬地点点头:“是,小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如同一块黑色的绸缎,缓缓地笼罩了整个京城。 外面的世界却并未因此而沉寂,反而更加热闹非凡。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竞相绽放,如同一朵朵盛开的巨大花朵,绚丽夺目。 烟花的光芒照亮了大街小巷,街边的花灯也闪烁着五彩的光,与烟花交相辉映。 闫阳像个孩子般兴奋地趴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绚烂的烟花,眼中满是兴奋,她转头看向大家,语气里满是期待地说道:“我们可以出去逛逛吗?外面好热闹,感觉一定很好玩。” 几人相视一笑,欣然同意,便一同走出千味楼。 一出门,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大街上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了街道两旁,将整个街道照得如同白昼。 花灯的形状各异,有栩栩如生的动物造型,有娇艳欲滴的花朵模样,还有神话故事里的人物形象。 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孩子们在人群中嬉笑奔跑,他们手中拿着糖人儿、风车等小玩意儿。 街头艺人在表演着精彩的节目,喝彩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首欢快的交响曲。 闫阳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在人群中穿梭,不一会儿,她便带着几个精美的面具回来了,将面具一一递给几人。 那面具制作得极为精致,有的上面绣着华丽的图案,有的镶嵌着闪亮的宝石,在花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第84章 走散 大家看到面具都爱不释手,便顺势戴了上去,瞬间感觉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而又有趣的世界。 这时,西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她悄悄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瓶,那白玉瓶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趁着大家不注意,轻轻地在几人身上撒了一些花粉。 西园心中暗自思量:这会儿街上人太多了,大家要是走散了可就麻烦了,撒上这些花粉,就算走丢了,凭借这独特的香味,也好有个辨认的方法,可不能把大家弄丢了。 热闹非凡的街道上,人潮如织,几个人在人群中自如地穿梭着。 街道上,游行的队伍如同一条巨龙,蜿蜒前行,热闹非凡。队伍之中,有一群身着艳丽服饰的人,他们伴随着欢快的鼓点跳起了舞。 他们的舞姿轻盈优美,旋转、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活力,周围的人们被这欢快的氛围所感染,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大家都玩得不亦乐乎。 闫阳公主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精美的珠翠,她那明亮的双眸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她歪着头,笑盈盈地看向身旁的秦允禾,声音清脆地问道:“允禾,你的愿望是什么呀?” 秦允禾身着一袭淡色长裙,她嘴角上扬,露出笑容,而后提高音量大声喊道:“我一愿我的家人平安顺遂,身体康健,无病无灾;二愿我在意的那些挚友亲朋,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平安顺遂,事事如意;三愿爱我之人和我爱之人皆能平安顺遂,岁月静好。” 说完这些,她微微低下头,心中默默念道:“我只想好好地活着,和我的家人一起,远离那些纷争与烦恼,就这样平平淡淡直到终老。希望上天能听到我的心愿,保佑我们。” 闫阳公主听了秦允禾的话,不禁展颜欢笑,她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般娇艳。 她也受到感染,大声喊道:“我的愿望是,希望往后的每一天都如今天这般快乐,没有宫廷里的那些繁文缛节,没有勾心斗角,只有欢笑和自由。” 而此时,在不远处一座雕梁画栋的楼的二层,韩沐雪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她身着深色的华丽服饰,却难掩眼中的怨毒。 她气得紧紧扯着手中绣着精美花纹的手帕,那手帕的边角都被她扯得有些变形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会让闫阳出宫,更没料到会让秦允禾带她出来。 在她看来,闫阳就应该一直被困在宫中,而不是在这里享受自由和快乐。她的心中满是嫉妒与愤恨,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白色衣服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边。 男子面容英俊,却带着一丝狡黠。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轻声说道:“我知道你钦慕我已久,你要是能把闫阳公主带到我面前,向我引荐一下,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不过,你可不要搞砸了。” 韩沐雪又惊又喜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你说的是真的?你只是想利用闫阳,对她并无其他念想?” 男子目光看向远处的人群,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自然是。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只是有些事情需要通过她来达成。” 韩沐雪顿时喜上眉梢,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连连点头:“你等着,我这就去喊她过来。” 男子赶忙叮嘱:“不要说是我想见她,找个合适的借口。” 韩沐雪自信满满地回应:“放心吧,我有办法。”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提起裙摆,小跑着离开了。 瞬间,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深沉。 他眼神阴鸷地看着人群中的闫阳,那目光仿佛要将闫阳看穿。他低声喃喃:“你若不同意,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就范。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时,人群像涨潮的海水一般越聚越多,后面的人像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挤了进来。 秦允禾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些慌乱,她忙摘下面具。 她一边努力稳住身形,一边大声呼喊着:“闫阳,闫阳。” 然而,汹涌的人潮实在太过强大,几人转眼间便被冲散了。 闫阳试图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她那娇小的身躯在人群中显得如此脆弱。 她用力地推搡着周围的人,可毕竟力气太小,只能焦急万分地呼喊着:“允禾,允禾……”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害怕和秦允禾就此失散。 秦允禾在人群中奋力挣扎,耳边是嘈杂的呼喊声和欢呼声,她心急如焚,不断地朝着闫阳公主消失的方向挤去。 “闫阳,你千万不要有事!”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负责保护她们的带头侍卫,眉头紧紧地扭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邃如沟壑的“川”字。 他的目光宛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寒剑,犀利而凝重,穿透这混乱的人群。 他压低声音,在这嘈杂喧嚣中却清晰得如同晨钟暮鼓,直直传入每个侍卫的耳中:“先跟紧公主,若公主有丝毫差池,我等都将万劫不复!” 一旁的侍卫面露惊恐之色,他焦急地喊道:“那秦姑娘怎么办?陛下可是特意郑重交代过,务必要确保秦姑娘安然无恙啊!秦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没法向陛下交代啊!”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侍卫队长脸色一沉,眼中虽闪过一丝慌乱,但又立刻被如钢铁般的严厉所取代。 他压低声音呵斥道:“现在这局面,公主一旦有任何闪失,你我就算有千颗万颗脑袋,都不够陛下砍的!先保住公主的安全,其他的稍后再论!” 言罢,他大手一挥,带着手下的侍卫朝着公主所在的大致方向奋力挤去。 可闫阳公主脸上面具,就像一道神秘的屏障,在这密密麻麻人群里,一时间竟让她如隐匿于深海之中的明珠,难以找寻到丝毫踪迹。 第85章 走散·续 找了一会儿后,带头的侍卫队长此时满脸怒容,那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气得浑身发抖,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大声吼道:“找,都给我快找!要是找不到公主,咱们都将成为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 那声音如惊天炸雷般在街道上炸开,惊得周围的路人如受惊的鸟兽般纷纷侧目,那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疑惑。 “大人,不好了!秦姑娘也不见了!” 一个小侍卫如受惊的兔子般慌张地跑来,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像两片在寒风中颤抖的枯叶,微微抖动着,眼中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侍卫队长眼中的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那眼神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业火,能将世间万物都燃烧殆尽。 他咬牙切齿地厉声吩咐道:“快找!所有人分成小队,朝不同方向去找,务必把公主和秦姑娘找到。若是找不到,你们就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我!” 他的吼声如恶魔的咆哮,在街道上空久久回荡,那些侍卫们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奔而去。 而闫阳这边,被人群挤到了一个相对空旷些的角落,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韩沐雪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闫阳,你怎么在这儿?”韩沐雪假笑着问道。 闫阳皱了皱眉头:“沐雪?你为何在此?” 韩沐雪眼珠一转:“我看到这边热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能碰到公主,那边有个好玩的地方,公主跟我来看看吧。” 闫阳有些犹豫,但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和允禾走散了,我要去找她。” 韩沐雪一听,脸色微变,她可不能让闫阳就这么走了,于是上前拉住闫阳的胳膊:“公主,就耽误一会儿,那地方真的很有趣。” 闫阳半信半疑的问:“真的?” 韩沐雪笑着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你不相信我吗?” 闫阳觉得跟着韩沐雪玩一会儿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便跟着韩沐雪上了马车。 她坐上马车,轻舒一口气,她笑着对韩沐雪说:“还好遇见你了,刚才那场面,真的太可怕了。那人群就像失去理智似的,拼命的往里面挤,我都感觉自己要被挤碎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会被挤到哪个方向去了,要是一直被挤在里面,我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允禾怎么样了?” 韩沐雪嘴角微微上扬,眼中虽带着笑意,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她带着几分埋怨的语气说道:“允禾她很熟悉这地方,不用担心,她定会没事的,你放心。” 她接着说道:“还有你出宫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京城这么大,到处都是人,你要是走丢了,那可就麻烦大了。你就不担心自己陷入危险吗?” 闫阳嘻嘻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放心吧,父皇早就安排了宫内的高手跟着我呢,还有允禾陪着,出不了问题,你看这不又碰到了你吗,放心吧,丢不了?” 说完,她兴奋地掀起马车的帘子,她探出头去,问道:“沐雪,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韩沐雪微微一笑,她故意卖着关子说:“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不过你得先换身衣服。” 说着,两人便走进了一家颇具规模的衣裳铺子。 这家铺子挂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绝伦的衣物。 韩沐雪在这琳琅满目的衣物中精心挑选了两身做工精细的男装。 两人换好衣服后,闫阳站在镜子前,眼睛里满是新奇。她像一只小鸟兴奋地转了个圈。 她拉着韩沐雪的胳膊说道:“沐雪,你看,我穿上男装,是不是就像那些故事里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公子一样。你再看看你,是不是也像一个有模有样、气质高雅的世家公子?我感觉自己都可以去扮演那些故事中的角色了呢。” 韩沐雪看着闫阳那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像,你就像一个从画卷中走出来的风度翩翩、气质高雅的世家公子呢,那气质简直无人能及。” 换好装后,两人走出店铺。闫阳就像一只刚挣脱牢笼的小鸟,已经忘了刚刚发生的事,也忘了秦允禾等人正在满街的找她呢。 她蹦蹦跳跳地走着,不停地追问韩沐雪:“我们要去哪?你就告诉我吧,干嘛那么神秘?” 韩沐雪神秘地一笑,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你就等着瞧吧。”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不多时来到了韵香苑。 闫阳刚走到门口,便瞧见门前站着几位女子,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是疑惑与惊讶:“沐雪,这是什么地方?这些女子为何站在此处?而且她们的穿着……竟如此暴露。” 韩沐雪嘴角噙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回应道:“你可别只看这眼前的呀,里面才是真正好玩的地方呢。” 说着,她便不由分说地拉着闫阳进了韵香苑。 刚一踏入,闫阳就被里面的场景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整个韵香苑内灯火辉煌,那璀璨的光芒交相辉映,似繁星洒落人间。 里面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丝竹之声交织在一起,宛如奏响了一曲人间的欢乐颂。 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挤在大厅中央,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舞台。 舞台上,一位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正翩翩起舞,她们的舞步轻盈似燕,衣袂飘飘,仿佛是从画中走来的仙子。闫阳也被这美妙的舞姿所吸引,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韩沐雪拉着闫阳,在人群中穿梭,朝着二楼走去。 在二楼角落的一间房门前,她们停了下来。 屋内传来悠扬的乐声,宛如潺潺流水,又似山间清风,那美妙的音符仿佛有魔力一般,萦绕在耳边。 闫阳不禁好奇地问道:“里面是谁啊?这曲目弹得如此动人心弦,宛如天籁之音呢。” 韩沐雪看着她,只是笑而不语,随后轻轻推开门,拉着闫阳走了进去。 第86章 闫阳的怒气 屋内的男子见状,挥了挥手,让屋内正在侍奉的女子都退了出去。 闫阳这才看清男子的面容,她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韩沐雪,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转身就欲离开。 韩沐雪赶忙拦住她,急切地说道:“梁公子只是想要见见你而已,并无其他意思,你不要误会。” 闫阳怒目圆睁,直视着她,大声回道:“你明明知道我讨厌他,为何还要带我来见他?你问过我的想法吗?让开!” 韩沐雪柳眉倒竖,双眸中透着倔强,没有要让的意思,她身姿挺立,双手紧紧握拳,眼中满是毫不退让的光芒。 她心中暗想:“闫阳,你来了,别想轻易离开,我不能让你破坏我和梁寒相处的机会。” 闫阳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边走边咬牙切齿地说:“韩沐雪,你想和梁寒搅在一起,拉着我干嘛,让开。” 说罢,手上猛地发力,将她狠狠地推向一边,大步流星地就要向外走去。 此时,门前突然闪现出两个小厮,动作迅速而利落,拦住了闫阳的去路,紧接着“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震得墙上的字画都微微晃动。 闫阳瞬间转身,怒目圆睁,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双颊因愤怒而微微泛红,大声质问道:“梁寒,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房间里回荡,带着愤怒的余音。 梁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不紧不慢地从雕花座椅上站起身,身着一身华丽的锦袍,衣摆上的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神态悠然,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而后拱手,神色淡定从容,宛如一潭深水,没有丝毫波澜,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回道:“没什么意思,殿下。您瞧,近日我偶然得了些好茶,这茶啊,香气清幽,韵味悠长,我这心里就琢磨着,如此佳茗,定要与殿下这般高雅之人一同品尝才不算辜负,还望殿下赏脸。” 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闫阳。 闫阳怒极反笑,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那笑声中满是嘲讽,眼中满是不屑,她快步走到桌子旁,衣摆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烛光摇曳不定。 她一甩衣摆坐下,那椅子在她的动作下发出“吱呀”的声响,她眉头高挑,眼中满是怀疑:“哼,你觉得我会信你?你梁寒什么时候有这等好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这表里不一的家伙,就别在这里假惺惺了。” 她心里对梁寒充满了警惕,深知他的为人,觉得这次被留下肯定没好事。 梁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寒风,冰冷刺骨:“不管殿下信不信,我今日是真心想请你喝茶,别无他意。殿下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他边说边拿起茶壶,轻轻晃了晃,茶水在壶中晃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闫阳心中冷哼,暗自腹诽:这梁寒是丹阳侯的第五子,被送来当人质后,依旧不知收敛,仗着自己的身份在这京城中肆意妄为。他生性风流,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与那些莺莺燕燕纠缠不清,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自己从小就讨厌他,他那副伪善的嘴脸下不知道藏着多少阴谋诡计。 她眉头紧皱,满脸厌烦,眼中满是厌恶,一把抓起茶杯,那精致的茶杯在她手中仿佛都变得粗陋起来。 她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茶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她的领口,她却浑然不顾,双眼紧紧盯着梁寒,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 随后她重重地把茶杯拍在桌上,那“啪”的一声,震得桌上的茶具都跳了一下,她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怒目而视:“茶我已经喝完了。梁寒,别再耍什么花样,可以放我走了吗?” 她的目光如剑,直直地刺向梁寒,心里急切地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梁寒慢悠悠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那茶杯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旋转,仿佛是他手中的玩物。 他目光在闫阳脸上打转,眼神就像一条冰冷的蛇,在猎物身上游走,似笑非笑,眼中满是戏谑,说道:“殿下这是在怕我吗?怎么如此匆忙地想离开?难道是担心在我这儿多待一会儿,就会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还是说,殿下心里其实是害怕与我单独相处呢?” 他心里很得意,看着闫阳生气的样子,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局面,嘴角的笑意更甚。 闫阳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双眉倒立,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大声说道:“谁怕你,本公主岂会怕你这等小人?不就是多停留一会儿吗,好,本公主今天就陪你,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要是你敢有什么不轨之举,本公主定不饶你。” 说完,她气呼呼地坐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怒视着梁寒,心中虽然逞强,但还是有些不安,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紧张。 韩沐雪见状,赶忙在闫阳身边坐下,她身着淡粉色的罗裙,就像一朵盛开的桃花,眼中满是哀求,拉着闫阳的胳膊,轻轻晃了晃,神色急切地轻声说:“这就对了嘛,梁寒他对你真的没有恶意的,你不要总是误解他呀。他是个好人,你和他相处久了就会知道的。” 闫阳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的厌恶更甚,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她心想:“韩沐雪真是冲昏了头脑,还在这里帮着梁寒说话,真是愚蠢至极。” 这韩沐雪喜欢梁寒,那点心思就差没写在脸上了,还处处维护他,想与他结为夫妻,这在整个京城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如今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劝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第87章 被绑 这时,梁寒又拿起茶壶,动作优雅地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水,热气腾腾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那香气浓郁而醇厚。 韩沐雪微笑着看向梁寒,眼中满是爱意,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梁寒就是她的全世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甜蜜的笑容,然后与闫阳同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韩沐雪心里甜蜜地想着:“能和梁寒一起喝茶,真是幸福。” 刹那间,闫阳只觉得脑袋一阵昏沉,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她双眼瞪大,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嘴唇微微颤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着梁寒,声音颤抖却充满愤怒:“你……你竟敢给本宫下毒。你这卑鄙无耻之徒……” 话未说完,整个人便向前一扑,“砰”的一声趴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具都东倒西歪,茶水洒了一地,一动不动了。 闫阳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没想到梁寒真的敢对自己下手,眼中满是绝望。 梁寒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邪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那眼神就像黑暗中的饿狼看到了猎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却让人感觉阴森恐怖。 他心想:“闫阳,你终究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就在这时,一群人鱼贯而入,他们脚步杂乱却训练有素,黑色的身影在昏暗的房间里如幽灵般穿梭。 梁寒站起身,神色冷漠,眼神冰冷,指着韩沐雪说道:“把她送回府中,不要让她多生事端。” 然后又指了指闫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这个放到我马车上,小心点,别伤着了。” 另一边,秦允禾与杨子裳被人装进麻袋,周围一片黑暗,只感觉身体随着颠簸不停地晃动,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沉闷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秦允禾缓缓睁开眼睛,强光如利刃般刺来,让她的眼睛一阵刺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惊恐,一时无法适应。她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这时,杨子裳也悠悠转醒,她的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恐惧,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有泪花闪烁。 秦允禾满脸担忧地看向杨子裳,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她眼神中透着关切,眉头微皱。 杨子裳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惊恐和迷茫,眼中泪光闪烁,她扭动了一下身子,感受到身上绑得紧紧的绳子,那粗糙的绳子磨得她的皮肤生疼,她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痛苦。 她声音颤抖地问:“这是哪里?是谁把我们绑起来的?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她心里慌乱极了,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命运,嘴唇微微发白。 就在这时,一旁的男子幽幽地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醒了?哼,醒了也没用,你们就乖乖待着吧。这里将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无尽的阴森,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秦允禾的心跳陡然加快,犹如战鼓在胸腔内急促擂动,但她迅速稳住心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眉头紧紧蹙起,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然而这讶异只是稍纵即逝,随即便被冷静的审视所取代。“清王?” 她在心中飞速思索着,同时心中暗自冷笑,“哼,你以为能把我唬住?你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不过,别想轻易得逞,我可不会如你所愿地慌乱。” 杨子裳早已满脸惊惶失措,嘴唇颤抖地喃喃道:“清王。” 她的目光慌乱无措地在四周游移,像是一只陷入罗网的小鸟,试图寻找一丝生机,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几乎将她完全淹没。 清王却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的棋桌前。 他身着的华服在这昏沉的环境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泽,每一道金线都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彰显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却也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阴森气息。 他全神贯注地下棋,对两人的反应置若罔闻,修长的手指如同优雅的舞者,夹着棋子不紧不慢地在棋盘上落下,每一步都蕴含着深意,仿佛在操纵着一场更大的棋局。 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如同死水:“秦姑娘身边的那些高手呢?” 那语气,轻描淡写得如同在询问一件无关痛痒的闲事,可秦允禾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隐藏的锋芒,她心中暗自冷笑:“想探我的底?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知道任何你想知道的。” 秦允禾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的疑惑更浓了,像是一团化不开的迷雾,但这迷雾背后是她高速运转的大脑,正在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声音平稳地问道:“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刚刚那些把我们抓走的人也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她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清王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同时心中暗自冷笑。 清王终于缓缓抬起头,那目光如冰冷的寒星般射向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轻蔑,有玩味,但更多的是一种隐藏极深的阴鸷:“不算笨。” 秦允禾心中一沉,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但此刻不是慌乱的时候。 她迅速环顾四周,目光在黑暗中搜寻闫阳的身影,脑海中思绪如电:“闫阳不在这儿,她到底在哪里?不过,清王应该不会轻易伤害自己的妹妹。”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冷静的头脑是她唯一的武器。想到这儿,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可神经依旧紧绷如弦,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第88章 死期? 秦允禾柳眉紧蹙,眉心处那深深的“川”字宛如一道愤怒的沟壑。 她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宛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脸严肃地质问:“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清王嘴角泛起一抹冷酷的笑,他的眼中满是不屑,眸子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冰冷,他身子向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椅子发出“嘎吱”一声痛苦的轻响,他慢悠悠地说道:“当然是想你们死了。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说着,他把玩起手指上的扳指,那扳指色泽温润,却在他手中显得格外阴森。 秦允禾心中冷哼,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制内心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她轻咬下唇,咬出了浅浅的牙印,似在以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面色如常,但眼神愈发冰冷,恰似那深不见底、冻结灵魂的寒潭。 清王见她不说话,嘴角上扬起一个邪恶至极的弧度。 他双腿交叠,轻轻晃动着,他继续说道:“你不害怕吗?这里是本王的地盘,四周都是本王的心腹,你们已如瓮中之鳖,无路可逃。” 秦允禾不屑地笑了笑,眼中满是嘲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笑,右边脸颊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酒窝,但那酒窝里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像是通往深渊的陷阱。 她带着几分轻蔑地口吻说道:“如果你真有杀我们之心,又怎会把我们带到这儿?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不单纯,你绝不是要我们性命这么简单吧。” 清王缓缓起身,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走向秦允禾。 他蹲下身子,目光在她脸上游走,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但这“欣赏”中却充满了贪婪、恶意与亵渎。 他一只手还轻轻抬起,手指修长却冰冷刺骨,想要触碰秦允禾的发丝,那动作轻柔得如同情人的抚摸,却让人从心底涌起一股厌恶,仿佛被毒蛇舔舐。 语气中满是挑逗:“嗯,长得确实漂亮,难怪老九对你痴迷。他就是傻子,为了你,屡屡与本王作对,真是愚蠢至极。他不知道,在本王面前,他所珍视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秦允禾猛地把头一偏,躲过他的手,几缕发丝从脸颊边滑落,她眼中满是厌恶,眉头紧皱,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怒骂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令人作呕。” 说完,清王站起身,一边来回踱步一边道,双手背在身后,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嚣张的气焰,“若老九知道你被玷污了,他该是怎样的痛不欲生呢?想想都觉得有趣,那将是比杀了他还好玩的事情。” 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九皇子崩溃的画面。 秦允禾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怒视清王,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微微张开,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她扬起头大声说道:“听闻,三皇子聪慧过人、有勇有谋,做事雷厉风行,人人皆赞。可今日得见,你不过是个只会耍阴招、行事拖泥带水的卑鄙小人,那些传言不过是你用来伪装自己丑陋的真面目。你这种人,与九皇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你只是阴沟里的臭虫。” 清王眉头一皱,眉头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秦允禾的话只是一阵无关痛痒的微风。 他轻轻掸了掸衣袖,仿佛要掸去秦允禾话语带来的不快,说道:“你现在还是操心自己如何保命吧,别妄图分析本王。本王的心思,岂是你这等蝼蚁能揣测的?在本王的棋局里,你们都只是任我摆布的棋子罢了。” 秦允禾轻哼一声,头微微扬起,看向别处,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您都已言明要我死,在这牢笼般的地方,我又能逃往何处?但我不会向你求饶,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向你这阴险之人低头。” 她心里其实很害怕,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但她知道,一旦求饶,就真的没有活路了,她的手在背后微微颤抖,手心满是汗水,浸湿了袖口。 此时,墙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灯芯上结出了一个大大的灯花,像是一只窥视的眼睛,随时都会熄灭,让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清王看着她,露出一抹笑,他双手抱胸,显示出他此时的得意。 他上下打量着秦允禾,目光从她的头顶移到脚尖,又从脚尖回到脸庞,那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将被破坏的艺术品。 说道:“没错,但不会让你轻易死去。本王要让你受尽折磨,让你体验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完,他大手一挥,动作幅度很大,“何亮,本王将她赏给你了。好好伺候着,别让本王失望。” 何亮赶忙回应,脸上露出谄媚至极的笑,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他搓了搓手,点头哈腰地说道:“谢主子。小人定让她生不如死,让她知道得罪主子的下场。” 说着就朝秦允禾走去,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猥琐,走路的姿势一摇一摆。 秦允禾毫无惧色,只是冷冷地看着何亮,眼神如刀般锋利,那眼神能穿透灵魂,仿佛能将何亮的丑恶内心看穿。 一旁的杨子裳却吓得面无血色,脸色像白纸一样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生命已经从她身上抽离。 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声音,颤抖着说:“您不能这样!若是秦家知晓,定不会放过您!您在朝堂的地位也将不保!您这是自掘坟墓!”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冰冷的屋子里回荡,更添了几分绝望。 清王看向杨子裳,脸上露出狰狞的笑,眉头挑起,眼中满是不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第89章 有所求? 他走到杨子裳跟前,用脚轻轻踢了踢她,脚上的靴子碰到杨子裳的身体,发出沉闷的声音,说道:“哼,秦家?本王岂会怕他们?何亮,这个也赏给你。” 何亮满脸淫邪地走向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搓手,嘴里还发出嘿嘿的笑声。 他的眼神在秦允禾身上肆意游走,眼中充满了欲望,秦允禾眼中射出一道冰冷的光,眼神如刀般锋利,何亮竟被吓得止住了脚步,身子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秦允禾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大声说道:“我若死了,陛下定会彻查到底。一旦查到你,你还能像今日这般笑得出来?” 清王走到棋盘边坐下,双腿随意地分开,一只手撑在棋盘上,手掌压在棋盘上的棋子上,另一只手在棋盘上随意划动,弄乱了原本就有些杂乱的棋局,棋盘上的棋子有的掉落在地上,满脸不屑:“你一个贫民,本王是尊贵的皇子,陛下怎会为了你动我分毫?你太天真了,在陛下眼中,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秦允禾冷笑一声,微微摇头,几缕发丝在脸颊边晃动,“那可未必。你以为陛下只是欣赏我的才学?这其中缘由,你根本不明白。” 清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身子向前倾,靠近棋盘,拿起一枚棋子把玩着。 棋子在他的手中转动,“那不重要,本王想做之事,无人能阻,哪怕是陛下也不行。你们都将成为本王通往权力巅峰的垫脚石。” 秦允禾轻蔑一笑,下巴微微扬起,露出优美的颈部线条,“是吗?你让你的手下打开暗室之门看看,救我的人马上就到。到那时,看你还如何得意。” 虽然这么说,但她其实也不确定救兵是否真的能及时赶到,只是在赌一把,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被坚定取代。 清王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短暂的沉默后,他微微抬起下巴,朝何亮递去一个阴鸷的眼神,何亮得令,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门外掠去,探查情况。 西园身姿轻盈如燕,悄无声息地滑入清王的书房。她的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落脚轻盈得没有一丝声响,就像微风拂过湖面。 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心中默默想着:“追踪蜂指引至此,君君必定在此处。” 只见那追踪蜂在一书架旁不安地徘徊着,像是在向西园传达着某种信息。 西园立刻轻手轻脚地凑上前,细致入微地搜索着书架上可能存在的机关,不放过一丝木纹的纹理变化。 就在这时,书架像是被唤醒的巨兽,缓缓开始转动,发出一阵低沉且略显沉闷的嘎吱声。 西园心中一惊,却丝毫没有慌乱。她的身形一闪,如灵动的狡兔般躲进了一个隐秘的角落。 她紧紧贴在墙边,屏住呼吸,心跳都似乎慢了下来,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前方。 不多时,何亮从转动的书架后现身,西园心中暗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果然在这里,追踪蜂飞了进去。” 秦允禾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感觉有一丝轻微的异动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微微侧头,看到那只小蜜蜂,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欣慰的微笑。 她的思绪瞬间飘回到刚刚西园偷偷撒花粉的场景,那画面在脑海中清晰如昨。 她记得西园手指轻捻花粉,如同仙女散花般洒向空中,动作轻盈而隐蔽,眼神中带着坚定与希望。而这只小蜜蜂,就像是希望的使者,让秦允禾心中燃起了更多的信心。 清王瞥见秦允禾脸上的笑意,脸色顿时变得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和疑惑,仿佛在猜测秦允禾为何会在这种时候露出笑容:“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这时,何亮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在清王面前单膝跪地,恭敬地抱拳回道:“回殿下,外面并无异常,安静得很。” 清王微微点头,眼神却如毒蛇般紧紧盯着秦允禾,那笑容在他眼中就像一把尖锐的刺,深深刺痛了他的骄傲。 清王最是厌恶秦允禾这副从容不迫、胸有成竹的笑脸,他眼神一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朝何亮挥了挥手。 何亮立刻心领神会,转身离去。不多时,他便带着清清和柳素素走了进来。 柳素素一见到秦允禾,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就像即将决堤的湖水。 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了几步,却被何亮一把拉住。她声嘶力竭地喊道:“禾儿,你没事吧。” 那声音中带着母亲对女儿深深的担忧和焦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 秦允禾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连忙回道:“我没事,娘。” 她的声音沉稳有力,试图安抚母亲慌乱的心。她挺直了腰杆,眼神坚定地看向母亲,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安慰。 柳素素怒目圆睁,眼中仿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转头愤怒地冲着清王大声喊道:“放了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的声音在暗室里回荡,带着一位母亲为了保护女儿不惜一切的决然。 清王眉头紧皱,脸上露出厌烦之色,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大呼小叫的,真是不知死活。” 何亮见状,立刻如恶狼般扑了上去,手中拿着一块破布,粗暴地将柳素素的嘴堵了起来。 柳素素拼命挣扎,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脸上,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那眼神像是要把清王生吞活剥。 此时的秦允禾大脑飞速运转,犹如一台精密的仪器。 她的目光在清王和周围的环境之间快速切换,心中如明镜般分析着局势:“他至今未对我们痛下杀手,定是有所图谋。从他的眼神和举动来看,他所求的无非就是秦杨两家的支持,借助我们的力量登上皇位,实现他的野心。” 第90章 棋子 秦允禾深深地看了一眼清王,那眼神像是能看穿清王的灵魂。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棋盘上,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局势复杂。 她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我能盘活棋局。” 她的话语看似简单,却如同重锤般敲在清王心上。 这不仅是对棋盘局势的判断,更像是一种暗示,暗示清王若继续执迷不悟,他所谋划的一切都将如白子般走向失败。 清王听闻,心中一惊,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对她的聪慧感到一丝忌惮。 清王的手指紧紧捏着黑子,眉头深深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这是本王的棋盘,在这棋盘上,本王掌控着每一步生死,想让哪个子输,哪个子便如蝼蚁般在本王的掌控下消亡,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秦允禾瞧见清王那愠怒的模样,心中虽有些忐忑,但还是鼓足了勇气:“我会下棋,不知殿下可愿意让我同您下一局。” 清王听闻,缓缓转头看向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早就听闻,秦姑娘的棋艺高超,堪称一绝。那便陪本王下一盘,也好让本王见识见识。” 说罢,他朝着何良微微使了个眼色,何良立刻会意,上前为秦允禾解开绳索。 秦允禾走到棋盘处,缓缓坐下,与清王相对。她看似镇定地落子,可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脱身之计。 这里毕竟是清王府,周围都是清王的人,哪怕西园就在附近,想要安然离开也绝非易事。 清王落下一颗黑子后,秦允禾也跟着落下一颗白子。一时间,棋盘上黑白棋子相互交错,战况激烈,竟呈现出不分胜负的局面。 秦允禾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而后抬眸看向清王,目光坚定:“王爷,您说您是下棋之人,掌控一切。我愿成为您的棋子,只希望您能放了她们。她们本就无辜,不该被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他斜睨着秦允禾,眼神中既有对她的审视:“你说你愿做本王的棋子?哼,你可知,成为本王的棋子,不是你这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行的,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有没有让本王看重的价值。” 秦允禾看向柳素素等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再次看向清王,嘴角挤出一丝微笑:“王爷,陛下中毒了,我此次进宫,是为陛下解毒的。这可是秘密,我为了她们,都告诉您了。” 柳素素几人听到这话,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秦允禾进宫竟是为了这么重要的事。柳素素满脸担忧地看着秦允禾,想要呼喊,可嘴里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眶也渐渐泛红。 秦允禾看了一眼柳素素,然后又看向清王,却发现清王神色太过淡定,就像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她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殿下,您知道?” 清王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慢悠悠地说道:“秦姑娘,你还是好好想想,别妄图用这些来和本王谈条件,在本王这里,没那么容易。” 秦允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王爷,我在陛下面前也算是半个红人了。我与陛下相处多日,我的话,陛下多少还是会听一些的。而且,我掌握着陛下的命,只要我出手,陛下便能转危为安。我可以帮您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况且我身后是整个秦家,秦家的势力您也是知道的,定会助您一臂之力。” 听到秦允禾自夸在陛下面前的地位和秦家的势力时,清王原本要落子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像是在权衡利弊,随后他看向秦允禾,仿佛要将她看穿:“本王岂会轻信于你?空口无凭,若你真有诚意,便拿出能让本王信服的东西来。” 说完,他手中的黑子如巨石般重重落在棋盘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允禾笑了笑,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她稍稍放松了一些:“那您说,我现在做什么您才相信呢?殿下,我是真心想与您合作,只要您放了她们,我什么都愿意做。” 清王眼神微微一动,朝着何良递了个隐晦的眼神。何良立刻会意,恭敬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打开后,从中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向秦允禾。 秦允禾眉头微皱,伸手接过药丸,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了起来。这药丸黑中带紫,隐隐有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她心中暗暗猜测着这药丸的成分。 这时,清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秦姑娘,这是骨碎丸,是本王特制的。你若想让本王相信你,就把它吃下去。” 秦允禾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却有着审视:“殿下,这东西看起来可不简单,吃了它,不会直接要了我的命吧?” 清王双手抱胸,眼神如深不见底的幽潭般深邃地看向她:“当然会。此丸乃用多种剧毒之物混合秘制而成,一旦服下,若无解药,毒性发作,全身骨骼碎裂而亡,痛苦不堪。不过,你若是乖乖听话,本王自会定期给你解药,保你性命无虞。” 秦允禾轻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殿下,您也知道我是懂药理的。您就这么确定我没办法解了这毒?” 清王脸上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身子向她面前倾了倾,靠近秦允禾,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秦姑娘,你虽精通药理,但这骨碎丸可没那么简单。这是本王花了数年时间,寻遍天下奇毒之人研制而成的,配方隐秘至极。即便你有再大的能耐,想要研制出解药,也需要不少时间。而在这期间,你只能依靠本王。” 秦允禾无奈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殿下,我就依你。不过,在我服下这药丸之前,您得先将她们平安送出去,我要亲眼看着她们离开这里。” 第91章 公主不见了 清王微微点头,朝着何良吩咐道:“带她们走,务必保证她们安全离开王府,不得有误。” 何良领命,带着手下人走向柳素素等人。 柳素素见状,眼中满是泪水,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绳索去阻止秦允禾,奈何被绑得太紧,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秦允禾看着柳素素,眼中满是温情,安慰道:“娘,您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您先离开这里,好好保重自己。” 柳素素泪眼模糊地看着秦允禾,被何良等人强行带了下去。 秦允禾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想道:“如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只要她们能安全,秦杨两家暂时也能免受清王的威胁,能有一段清静的时间了。” 她再次看了看手中的药丸,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然后将药丸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清王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秦姑娘,你很聪明。要知道,能成为本王的棋子,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待本王日后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你便是功臣,荣华富贵、权力地位,你想要的都会有。” 秦允禾心中虽然有着诸多的无奈和不甘,但她表面依然镇定。 她暗暗想着,想利用她?那就走着瞧吧,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掌控的。 这小小的骨碎丸,虽然棘手,但也别想完全困住她。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清王,等待着接下来的行动。 清王目光阴鸷地盯着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秦姑娘,你最好记住今日的选择。莫要以为服下了骨碎丸,就可以在本王面前耍什么花样。本王的眼线无处不在,你若是有任何不轨之举,你的家人,还有你那秦家,都将为你陪葬。” 秦允禾心中怒火中烧,却只能强压着,她恭敬地回应:“殿下放心,我既已做出决定,就不会食言。但也希望王爷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您好过的。” 清王微微点头:“只要你听话,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好了,你可以走了,别让本王失望。” 秦允禾转身快步离开,直到走到清王府门口,西园从角落处闪了出来,她满脸焦急与责备:“你怎么能这么冲动?那毒药吃的也太快了,你就不怕真的解不了毒?你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秦允禾无奈地苦笑,心中满是苦涩:“我能有什么办法?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娘她们都在清王手里,我若是不答应,他马上就会动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因为我而失去性命啊。” 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这一吃,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了清王手上,可我又有什么选择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安排的。派来的人简直不堪一击,这么轻易就被清王的人抓住了。还有你的那些暗卫,之前说得那么厉害,结果呢?” 西园一听,立马急了,涨红了脸反驳道:“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的暗卫已经很努力了,这次清王明显是早有预谋,他们出动了大量的高手,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我们的人根本防不胜防。” 秦允禾看了一眼西园,语气缓和了些:“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这次情况特殊,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毕竟这里是大夏,是清王的地盘,他经营多年,势力庞大。我们这次算是栽了个跟头,不过我们不能就这样被打倒。” 她暗暗握紧拳头,“我一定要想办法摆脱清王的控制,保护好家人和朋友。” 西园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秦允禾:“你先吃一颗清毒丸,这能暂时缓解一下骨碎丸的毒性。我马上回去研究解药,一定要把你体内的毒解掉。” 秦允禾接过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药丸服下,心想:“希望这清毒丸能起点作用,这骨碎丸的毒性太厉害了,现在已经感觉有些不适了。我不能就这样被毒死,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群人朝着清王府门口跑来。 西园反应迅速,一个箭步上前,将秦允禾护在身后,手按在剑柄上,眼神警惕地盯着来人,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只见带头的人身着华丽的禁军统领服饰,身姿矫健,神色威严。 他停下脚步,抱拳行礼:“在下是禁军统领陈峰,奉陛下之命保护公主与秦姑娘的安全。看到你们在此,我就放心了。” 秦允禾从西园身后走出来,神色凝重地问道:“陈统领,你为何如此慌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峰皱紧眉头,满脸焦急,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公主不见了。我们一直守在附近,本来以为公主和你在一起,在清王府内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现在没看到公主出来,我们在周边也搜寻过了,没有任何踪迹。我担心公主遭遇不测啊。” 秦允禾听了,脸色变得煞白,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公主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陛下把公主交给我,我却把她弄丢了,要是她出了事,我万死难辞其咎啊。” 她看了看清王府内那阴森森的庭院,眉头紧紧皱起:“怎么会这样?” 西园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赶紧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巧的竹筒,打开盖子,放出几只追踪蜂。 她一边看着追踪蜂飞去的方向,一边对秦允禾说:“希望还来得及,这些追踪蜂能找到公主的气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 秦允禾看向陈峰,眼神坚定而急切:“走,我们赶紧找公主去。一刻都不能耽误,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人,若是她出了事,我们都担待不起。陛下把她交给我,我就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 秦允禾心中如乱麻一般,她一脸阴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公主能平安无事,每走一步,她都感觉心跳如鼓,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脚步也愈发急促。 第92章 寻公主 陈峰阴沉着脸跟在队伍后面,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嘴唇紧抿,眉头深锁,若是找不到闫阳公主,自己这颗项上人头可就没了。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时不时警惕地扫视四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寻到公主。 秦允禾等人一路小跑,目光紧紧锁定前方那只追踪蜂。 她的发丝在风中飞扬,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坚定无比。众人紧紧跟着追踪蜂,脚步急促而有序。 不多会儿,他们在一座府门前停了下来。这座府邸透着一种威严又略显阴森的气息,高大的门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肃穆。 西园微微眯眼,打量了一番府邸,然后偏头瞧了一眼秦允禾,嘴唇微动,压低声音道:“看来是此处了。” 同时,她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秦允禾微微抬起头,望向那府邸的牌匾,只见那牌匾上写着“丹阳侯府”四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却在此时显得有些刺眼。 她眉头微微一蹙,脑海中迅速闪过曾经听闻的关于丹阳侯府的信息。尤其是丹阳侯的第五子,那个在京城做人质的人。 想到此处,她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陈峰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随后,他猛地一甩披风,大踏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带着风,扬起地上的些许尘土。 来到门前,他右手高高举起,紧握成拳,用力地砸向大门,那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如雷鸣般震耳,连门框都似乎微微颤抖。 门内先是传来小厮骂骂咧咧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不满和抱怨,显然是对这深夜被打扰极为恼火。 待门“吱呀”一声打开,那小厮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瞧见是陈峰,瞬间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的马,清醒过来。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身子猛地一颤,忙不迭地弯腰行礼,声音颤抖地问:“陈统领,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陈峰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冰刀般寒冷刺骨。 他冷冷地瞥了小厮一眼,眼中满是威严,随后二话不说,抬腿就往里走。 他的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弦上。 秦允禾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他们的脚步迅速而轻盈,像影子一样跟在陈峰身后。 小厮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深知这位陈统领的厉害,立刻撒腿跑去通报。 他边跑边挥舞着手臂,扯着嗓子喊着:“陈统领来了,陈统领来了!”声音在回廊中回荡,带着他的惊慌失措。 不一会儿,梁寒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他脚步拖沓,一只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随意地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 他慢悠悠地走到大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在椅子里,椅子发出“嘎吱”一声,仿佛在抗议他的粗鲁。 他半眯着眼睛,挠了挠头,漫不经心地问:“陈统领,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府上何事?”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说完还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陈峰脸色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雪,眼神中透着凌厉的光,犹如两把锐利的剑。 他挺直腰板,向前迈了一步,身上的气势陡然增强,如汹涌的波涛向梁寒压去。 他紧盯着梁寒,右手微微抬起,指着梁寒,开口便问:“闫阳公主在哪?我劝你别给自己找麻烦,你应该清楚和朝廷作对是什么下场。”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那严肃的表情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梁寒一脸茫然地看着陈峰,他歪着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疑惑。 他挠了挠头,站起身来,摊开双手,提高音量道:“闫阳公主不是在宫中吗?来我府里找什么人。我可没见过什么公主,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他边说边在原地转了一圈,眼神在大厅里四处扫视,似乎在向陈峰证明自己的无辜,脸上还带着些许委屈。 陈峰并不回应他的话,只是眼神愈发冰冷,眼神像要把梁寒看穿。 他向前又迈了一步,气势更盛,语气更加严厉了几分,犹如滚滚闷雷:“我再问你一次,闫阳公主在哪?你最好老实回答,不要妄图隐瞒。”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梁寒,仿佛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梁寒感受到了陈峰那强大的压迫感,也不恼。 他眉头紧皱,满脸通红,装模作样的猛拍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动起来,茶水溅出了一些。 他手指着陈峰,大声回道:“我真不知道!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随后,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在意地问,“难道她不在宫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边正说着,秦允禾微微点头,给西园使了个眼色,眼神坚定而又果断。 西园会意,迅速转身,脚下生风般顺着追踪蜂飞去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穿过曲折的回廊,身形敏捷,她时而侧身躲过横在路中的花盆,时而跃起跨过地上的杂物。 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她的身影在光斑中时隐时现。 西园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都放得很轻很轻,就像一只猫在靠近猎物。 她来到一处卧房,卧房的门半掩着,里面弥漫着一种静谧的气息。 她先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异常后,才缓缓靠近。 只见闫阳公主正躺在床上酣睡,她的面容恬静,仿佛正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之中。 西园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几乎不发出声音。她微微蹲下身子,朝着公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眼睛里满是善意。 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她用右手轻轻捏住瓶子,左手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散出来。 第93章 公主脱险 她拿着瓶子,缓缓伸到公主鼻前,轻轻地晃了晃,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朵。 闫阳公主的眉头微微一动,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双眼,眼中还带着些许迷糊,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神中透着迷茫。 她睁眼瞧见眼前陌生的西园,顿时一脸警惕。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地抱住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脯剧烈起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随时准备逃离。 西园见状,连忙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 她轻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你别害怕。你现在很危险,我们得赶紧离开。你走不走?君君也在这里。” 她的声音轻柔而温暖,眼神中充满了真诚,试图让公主平静下来。 闫阳公主满脸疑惑,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她的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疑问,嘴唇微微颤抖:“君君是谁?你又是谁?为何要救我?这里到底怎么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看着西园,身体依然紧绷着。 西园看着她,温和地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状,眼神中透着真诚:“君君就是秦允禾,你的朋友。我来救你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现在有坏人要害你,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她耐心地解释着,语速不快不慢,声音平稳,试图消除公主的恐惧。 闫阳公主这才恍然大悟,眼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然。 她迅速掀开被子,跳下床,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深吸一口气,朝西园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跟着她来到前厅。 秦允禾与陈峰二人看见闫阳无事,高悬的心这才“砰”地落了地。 秦允禾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肩膀微微下沉,她精致的脸庞上紧绷的神色瞬间松弛下来。 她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胸口,胸脯随着那长长的一口气起伏着,眼中如释重负的神色里还残留着一丝后怕。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闫阳公主,像是要确认公主真的毫发无损。 陈峰原本冷峻如冰的脸庞也舒缓开来,眉头渐渐松开,眼中的紧张被欣慰取代,他微微点头,双手也从紧握的状态松开,两人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般的轻松,彼此心照不宣地微微点头示意。 梁寒见状,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嘴角微微抽搐,像是被无形的线拉扯着。 他忙不迭地解释,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双手:“我真的是请她来做客的,我哪有那个胆子对公主不利啊。公主来了后,我不过是拿出好酒招待,谁知她不胜酒力,喝了几杯就醉倒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天地可鉴啊!” 说着,他高高举起右手,手臂伸直,五指并拢,像是在对天发誓,可那颤抖的手臂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张。 他的眼神中满是祈求,一会儿看看陈峰,一会儿看看闫阳,希望众人能相信他。 闫阳冷哼一声,她凤目圆睁,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愤怒与威严交织其中。 她那娇俏的脸蛋因愤怒而微微泛红,柳眉高挑,身子微微前倾,右手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晃动起来,茶水在杯中荡漾。 她呵斥道:“哼!你休要狡辩,本宫又岂会不知你的心思?你给本宫等着,本宫这就回去告诉父皇,让他来好好惩治你这胆大妄为之徒。” 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银牙紧咬,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皇家威严,在这大厅中回荡。 陈峰眉头紧皱,眼中寒光一闪,犹如寒星般锐利,看向梁寒的眼神犹如实质般冰冷,那严肃的面容如同被寒霜覆盖。 他冷冷地说道:“小侯爷,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你最好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跟陛下交待吧。事不宜迟,走吧,跟本统领一同进宫。” 说着,他大踏步向前,每一步都带着不容违抗的气势,脚下的靴子重重地踏在地面上,发出“噔噔”的声响。 他右手迅速伸出,一把抓住梁寒的胳膊,那力道之大,像是铁钳一般。 让梁寒忍不住“哎哟”一声,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梁寒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他试图挣脱,却被陈峰抓得更紧,只能不停地扭动身子。 梁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肩膀垮了下来,头也微微低下,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可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秦允禾身上时,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惊喜。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萎靡的神情一扫而空,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允禾,像是要把她看穿。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呆呆地盯着秦允禾,竟有些出神,连陈峰扯他都没反应过来,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 西园将梁寒的眼神变化尽收眼底,他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微微撇了撇嘴。 心中冷哼一声,暗自嘲讽道:“哼,这下玩脱了吧,竟敢绑架公主,这回看你如何脱身,真是自作自受。” 她双手抱胸,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左臂,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对梁寒的轻视,眼神中满是幸灾乐祸,就像在看一场好戏。 她微微晃动着身体,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在前往宫中的路上,一只传音蝶翩翩飞至西园与秦允禾所在的马车中。 西园正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她猛地睁开眼睛,迅速伸手接住传音蝶,动作敏捷而精准。 随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那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眼中满是担忧,嘴唇微微颤抖,额头上青筋凸起,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第94章 他的安危 她身子向前倾,凑近传音蝶,眼神紧紧盯着传音蝶,眼神中的紧张越来越浓。 秦允禾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拉了拉西园的衣袖,眼中满是关切,她微微歪着头,身体也向西园靠近了一些,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西园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忧心忡忡地回道:“师兄受伤了,情况很不好,传信之人说需要我回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紧紧地攥着传音蝶,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声音有些沙哑,眼中似有泪花闪烁,身体微微颤抖,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我现在得马上赶到离火城去,晚了恐怕……”她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手背的青筋都凸显出来,眼中的焦急更甚。 她看向马车外,似乎在盘算着如何尽快赶路,眼神中充满了急切。 秦允禾听闻“离火城”三个字,心中了然。 她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微微皱眉,陷入沉思,右手托着下巴,手指轻轻敲击着脸颊。 缓缓说道:“这离火城处于三国的交界处,是个特殊之地,向来不归属任何一个国家。三国之间所有的谈判都在离火城进行,那里的城主只效忠于离火城,三国无论局势多么复杂,都有约定不能对这里发动攻击。只是,他怎么会在那里受伤?” 她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疑惑与担忧,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咬着下唇,右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旁的坐垫,身体微微前倾,似乎这样能让自己的思考更清晰。 随后,秦允禾又皱了皱眉,满脸疑惑与担忧地问:“他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会轻易受伤呢?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西园,眼中的担忧更甚,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身体向前探了探,目光中充满了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的神情。 西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声音有些哽咽,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眼中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她微微低下头,又猛地抬起,看着秦允禾说道:“他回去的路上本就危险重重,可他还执意将一半的暗卫留在大夏保护你。他明回去的路上有危险,可还是把你的安危放在首位,毫不犹豫地将一半的暗卫留给了你啊,君君。” 说到此处,她微微握拳,像是在为师兄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值,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努力不让它掉下来。“在他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秦允禾听到这话,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交织。 她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感激,有纠结,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感动。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最终只能说道:“你一路小心。” 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后仰,靠在马车壁上,眼神看向远方西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西园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他为了能尽快赶回车师,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他独自一人带着令羽,日夜兼程,而另一半暗卫,则肩负起保护车师使臣的重任。这一路上,危机四伏,他虽武艺高强,可面对这接连不断的攻击,也逐渐力不从心。就连令羽,在一次又一次的拼杀中,也深受重伤。” 秦允禾静静地坐在马车之内,脸色凝重,她的内心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回答西园的话,更不知自己在这复杂的局势中该如何是好。 她咬着嘴唇,沉默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他严重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西园目不转睛地看着秦允禾,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探寻出隐藏在深处的情绪变化:“你是在意他的对吗?哪怕只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担忧也好。我知道你一向理智,但这次,你不能骗我,也骗不了自己。” 见秦允禾依然不回答,西园继续说道:“师父已经到了离火城,可如今的情况危急万分,只有我能救他。所以,君君,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必须离开你去救他,我实在放心不下,但又别无他法,你在外面一定要诸事小心,切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秦允禾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无需过于担忧我。倒是你,救他的过程想必不会轻松,若有难处,一定要想办法找人帮忙,别一个人扛着。” 西园苦笑一声,她眯了眯眼睛:“我会的。只是他这次受伤太重,我真的害怕……害怕会来不及。你知道吗?他在昏迷前还念着你的名字。” 秦允禾的手微微一抖,心中像是被一块巨石击中,泛起阵阵涟漪。 西园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把所有的无奈都随着这口气吐了出来,然后转身跳下马车。 秦允禾急忙掀起马车的帘子,探出头来喊道:“你能不能走之前,帮我回秦家报一下平安?家里人还不知道我的情况,我怕他们担心。” 西园回头看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秦允禾感激地说了声谢谢,随后缓缓放下帘子,马车又继续前行。 西园站在原地,望着那马车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心中满是感慨,暗暗叹道:“师兄啊师兄,你对她情深似海,可她却似乎还在犹豫。你为了她出生入死,也不知道你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啊。” 秦允禾坐在马车里,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都掐出了血丝,可她却浑然不觉。 其实,当她听到华明赫受伤的消息时,她的心猛地一紧,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了一般,心中确实涌起了丝丝担忧。 然而,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身份悬殊,不要心存幻想,不能让情感冲昏头脑。 我们不过才见过寥寥几面而已,怎会有如此深厚的情感? 第95章 梁寒演戏 可尽管她在心中不停地这样安慰自己,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划过脸颊,滴落在衣衫上。 到了宫门口,秦允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走下马车。 闫阳看到她,立刻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地问道:“跟在你身旁的那个姑娘,怎么不见踪影?” 秦允禾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答道:“她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就不同我们进宫了。” 一行人行进在宫墙之内,那高大的宫墙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秦允禾看向闫阳,眼中带着好奇与关切,问道:“殿下,这个梁寒,到底是如何绑的您?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闫阳一听梁寒的名字,脸上立刻露出嫌弃的神情,狠狠地瞪了一眼被押解着的梁寒:“哼,他用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还有那个韩沐雪,本宫真是看错她了。本宫一直把她当作好友,与她那般要好,可她竟然伙同梁寒,一起欺骗本宫,简直是不可饶恕。” 秦允禾听到韩沐雪的名字,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为何要伙同梁寒来绑您呢?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 闫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她就是昏了头了,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梁寒,这在京城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谁人不知梁寒就是个花花公子,整日只知道寻花问柳,根本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可她却深陷其中,真是糊涂至极。” 秦允禾眉头愈发紧皱,目光投向梁寒。只见他身穿月白色长袍,那长袍宛如月光织就,纯净无瑕,每一丝纹理都流淌着雅致。 腰间束着一条淡蓝色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修长而挺拔的身形,恰似玉树临风。 剑眉斜飞入鬓,似墨笔勾勒,双眸明亮如星,深邃而有神,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透着几分不羁。 长发如墨缎般垂落,仅用一枚白玉簪轻轻绾起,几缕发丝垂在脸颊两侧,更显随性与洒脱,宛如从画中走出的翩翩佳公子。 梁寒察觉到秦允禾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冲她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秦允禾心中一恼,迅速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心中暗自思忖:“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怪不得韩沐雪会对他如此痴迷,被他迷得晕头转向。” 一行人来到紫宸殿时,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那一抹淡淡的白色逐渐晕染开来,给宫殿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众人跪在紫宸殿外,神色各异,皆在静静等候皇帝宣召入殿。 不多时,随着太监尖细的传召声,一行人依次走进殿内。皇帝正坐在椅子上,他神色略显疲惫,眼中透着一丝倦意,声音低沉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闫阳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中含泪,率先开口哭诉道:“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皇帝一脸茫然,眉头微皱,满脸不解地问:“这是发生何事了?怎么?在宫外玩得不顺心,还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闫阳伸手指向梁寒,语气愤愤地说:“父皇,就是他欺负儿臣。” 皇帝的目光顺着闫阳所指的方向看向梁寒,梁寒心中一惊,赶忙跪了下去,磕头说道:“陛下,臣可没有欺负闫阳公主啊,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闫阳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他,大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要给本宫下药?你安的什么心?” 梁寒脸色一变,急忙解释道:““陛下,此事关乎臣的身家性命,可千万不能只听公主殿下的一面之词啊!” 他接着说:“陛下,莫说一百个胆子,就是给臣一千个、一万个胆子,臣也绝不敢对公主殿下做出下药这等罪大恶极、大逆不道之事啊!臣是被冤枉的。” 秦允禾在一旁听着,总感觉,这不是梁寒的真心话,像是演出来的,她皱了皱眉头暗想:“还真会演。” 梁寒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他急忙膝行向前,神色惊恐又慌张,急切地解释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只听公主殿下的一家之言啊!” 言罢,他以头抢地,“砰砰”之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响,“陛下,莫说一百个胆子,哪怕是一千个、一万个,臣也绝不敢对公主殿下有下药这等罪大恶极、大逆不道之举啊!陛下您英明睿智,定能明察秋毫,识破这背后的阴谋。” 一旁的秦允禾心中暗暗嘲笑着:“演的这么卖力。” 皇帝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满脸的困惑,只觉得这事儿如同乱麻一般,愈发让人摸不着头脑,于是不耐烦地打断他们二人,目光投向秦允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允禾你来说。” 秦允禾回过神后,赶忙恭敬地行礼,不慌不忙地陈述夜间之事:“回陛下,民女与公主殿下原本玩得正畅快尽兴,可谁知人潮汹涌,竟将我们冲散了。后来,民女与陈统领一路找寻,在丹阳侯府寻到了公主殿下。” 皇帝眉头一挑,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是如何知晓闫阳在丹阳侯府的?” 一直沉默的陈峰这时上前一步,抱拳道:“陛下,我们是跟着一只蜜蜂找到公主殿下的。” 秦允禾心中一惊,生怕陈统领说出自己曾到过清王府之事,急忙回道:“陛下,那是追踪蜂。民女有一位故友,她生性喜爱豢养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动物。游玩之时,因见人多杂乱,怕彼此走散,便在我们身上撒了些特制的花粉,而这追踪蜂能够依据花粉的气味找到我们。” 皇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梁寒则在心中暗自咒骂:“好你个西园,竟敢如此害我,你给我等着。” 皇帝犀利的目光再次投向梁寒,语气威严地问道:“说吧,为何要绑闫阳?” 第96章 皇家名声 梁寒满脸委屈,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哭诉道:“陛下,冤枉啊!是郡主与公主一同游玩,恰巧在韵香楼碰见了臣,郡主便邀请二人一起喝杯茶。” 皇帝脸色一沉,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解地问:“沐雪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还有,韵香楼是什么地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寒微微皱眉,正要回答皇帝的询问,闫阳公主心急如焚,赶忙抢在前面回道:“父皇,我与沐雪在街上偶然碰到,您也知道,我们许久未见,相谈甚欢,于是我们两个便结伴同行。走着走着,就到了韵香楼,那韵香楼在我们看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酒楼呀。” 闫阳公主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皇帝的神色,她真的害怕梁寒说出韵香楼的真实面目。 要是让父皇知道那是个青楼,日后自己恐怕就会被禁足在宫中,再也没有机会出去玩耍了。 秦允禾在一旁听着,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忖:“闫阳公主怎么如此不知轻重,那是什么地方,她居然也敢去,这郡主也是,竟带着公主往那种地方跑,真是太没规矩了。” 梁寒看着满脸紧张的闫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恭敬地对皇帝说道:“陛下,我们到了韵香楼后,只是顺便喝了一些小酒。谁知道公主殿下不胜酒力,没喝多少就醉了。臣担心公主安危,于是就将她带入了府中,陛下,臣对天发誓,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闫阳也在一旁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急忙说道:“是的,父皇,他真的没有对我怎么样,您要相信我们呀。”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二人。他心中十分清楚,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丹阳侯近来动作频频,有谋反之意,如今他的儿子却与闫阳走得如此之近,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是想利用闫阳来威胁自己,或者是有更险恶的阴谋? 皇帝思忖片刻后,将目光投向秦允禾,威严地问道:“允禾你说说看,事情真是这样吗?” 闫阳一听,立刻紧张地看向秦允禾,眼睛眨个不停,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那眼神中满是哀求。 秦允禾感受到了闫阳公主的目光,心中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她不想得罪闫阳公主,可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说谎。 思来想去,她转头看向陈峰,说道:“陈统领,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陈峰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为人忠厚老实,话少却极为忠诚。 闫阳听到秦允禾让陈峰回答,心中“咯噔”一下,只能忐忑地听着陈峰的陈述。 陈峰向前一步,恭敬地跪地回禀道:“回陛下,韵香楼乃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臣等不知道公主殿下怎么会去那地方。” 皇帝听到陈峰的话,脸色愈发阴沉,他愤怒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闫阳,大声呵斥道:“闫阳,事已至此,你还想继续说谎吗?你是堂堂公主,代表着皇家的尊严,怎么能去那种污秽之地?你可知道,一旦此事传扬出去,皇室的颜面何存?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你?不知轻重。” 闫阳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嘴唇,带着哭腔说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去了,您就消消气吧。” 皇帝冷哼一下,闫阳公主接着说道:“父皇,您听我讲。我与沐雪真的就是偶然碰到。父皇,我们当时真以为那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酒楼,所以我们就进去了。” 闫阳公主边说边看向皇帝,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害怕,她又偷瞄了一眼梁寒,就怕他说出不好的话,“父皇,我们真不是故意去那种地方的,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去的。” 皇帝眉头紧皱,眼神凌厉地看向闫阳公主,“哼,你以为这样说,孤就会信你?” 秦允禾在一旁轻声说道:“陛下,闫阳公主或许真不知情呢。” 皇帝瞪了秦允禾一眼,“你莫要为她说话。” 梁寒恭敬地回道:“陛下,我们进了韵香楼后,只是想着叙叙旧,就顺便点了一些小酒。可没想到,公主殿下酒量实在太差,没喝多少就醉得不行了。我担心公主的安危,而且我也知道公主的身份特殊,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担待不起,所以我就把她带入了我的府中。陛下,我对公主殿下一直尊敬有加,绝对没有做任何逾矩之事,请陛下明察。” 闫阳赶忙点头,“父皇,梁寒说的是真的。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他把我照顾得很好,真的没有对我怎么样。” 皇帝冷哼一声,“你们当孤是傻子吗?” 秦允禾见状,小声说:“陛下,要不问问陈峰,他向来忠厚老实。” 皇帝点头,“陈峰,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峰上前一步,跪地说道:“回陛下,臣等找到公主时,是在丹阳侯府的一个房间里。” 皇帝怒视闫阳,“闫阳,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身为公主,不知自重,去那种地方,你可知道这有多严重?你的名声一旦毁了,皇室的脸面往哪儿搁?” 闫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那青楼院啊。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儿臣这一次吧。” 皇帝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冷哼一声:“哼!你竟还想着有下一次?闫阳,你太让孤失望了。从今往后,休要再提出宫之事,你就好好在宫中待着吧。还有你,梁寒,今日闫阳若是安然无恙,孤暂且饶你这一回。但你要记住,若再有下次,孤绝不轻饶。至于那韩沐雪,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带着公主去那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在孤看来,她就是缺少管教,肆意妄为。刘公公。” 第97章 惩戒 刘公公弓着身子,急忙回应:“陛下,老奴在呢。” 皇帝神色威严,大声说道:“传孤的口谕,郡主韩沐雪目无礼法,公然将公主引至那种不该去的地方,其行为实难饶恕。现将她禁足于自己府中,责令她在禁足期间深刻反思自己的过错,不得有丝毫懈怠。并且,在禁足的每一天,郡主都需虔诚地抄写经书,通过此举来修身养性,净化心灵,望她能借此改过自新,明白何为礼法。” 刘公公恭敬地弯腰,声音洪亮地回应:“老奴这就去传陛下的旨意,定不辱使命。” 皇帝把目光投向闫阳公主,此时的公主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没了往日的活泼。 皇帝语气严厉地说道:“你啊,最近这段时间就乖乖待在昭翎殿,一步也不许离开。孤会安排几位经验丰富的教养嬷嬷前往昭翎殿,你要跟着她们好好学习礼法,不可再像以前那般任性胡为。你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皇家的颜面。” 闫阳公主一听,满脸的不服气,眼眶泛红,带着哭腔哀求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好好修身养性,再也不犯这样的错了。父皇,您就别禁儿臣的足了,好不好?儿臣在宫中会憋坏的,您就可怜可怜儿臣吧。” 皇帝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休要再言,此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此次之事不宜大张旗鼓地处置,若是传扬出去,必定有损你的名声,这对你、对皇家都没有好处。你就老老实实在昭翎殿待着,哪儿也不许去,听明白了吗?” 闫阳公主无奈地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嘴上却只能回道:“儿臣遵旨。” 可心里却早已把韩沐雪骂了个狗血喷头:“韩沐雪,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竟敢背后坑我,等我有机会,下次见到你,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皇帝又看向梁寒,眼神中透着深深的警告:“梁寒,你也给孤在府中好好待着,没有孤的旨意,不许踏出府门半步。还有,孤看得出你对闫阳似乎有些别样的心思,孤告诉你,你们二人身份有别,你最好趁早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莫要自误。” 秦允禾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好戏的吃瓜表情看向梁寒,心中暗自想道:“呵,这可真是一出精彩的三角恋啊,看来这事儿有得瞧了。” 皇帝瞥见秦允禾的表情,眉头一皱,随后看向她,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也别在这儿幸灾乐祸了,回紫宸殿好好待着,修身养性,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否则孤定不轻饶。” 秦允禾赶忙收起表情,恭敬地回道:“民女遵旨,民女定当谨言慎行。” 皇帝一脸严肃地看向陈峰,眼中满是责备:“陈峰,你身为护主之人,却未能尽到职责,致使公主陷入如此境地,你可知罪?去领二十个板子,以作惩戒,也好让你长长记性。” 陈峰心中一紧,不过转念一想,还好不是砍头之类的大罪,也不是那可怕的军棍,便暗自庆幸。 他恭敬地行礼,大声回道:“臣领旨,谢陛下不杀之恩。”说完便要转身退下。 秦允禾一听二十个板子,心中一惊,暗自思忖:“二十个板子啊,这打下去,那不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啊,这可太可怕了。” 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大声喊住陈峰:“你先等等,朕一会儿还有事要问你,先别走。” 秦允禾眉头紧皱,心中忐忑不安,默默祈祷:“希望陈统领不要把我去过清王府的事说出来,要是被皇帝知道了,那我可就完了,菩萨保佑啊。” 陈峰停下脚步,回应道:“是,陛下。” 皇帝微微抬手,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神色稍缓,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们两个起来吧,别在这儿跪着了,都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说罢,皇帝轻轻挥了挥手。 随后,皇帝目光转向秦允禾,吩咐道:“你去送闫阳公主回昭翎殿吧。” 秦允禾心中明了,陛下这是要把无关的人都支开啊,身为皇帝,自然是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彻查清楚,不希望有旁人在场。 秦允禾微微欠身,向皇帝行了一礼后,便走到闫阳公主身旁,轻声说道:“公主,我们走吧。” 闫阳公主一脸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皇命,只得随着秦允禾离开紫宸殿。 走出紫宸殿后,梁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深意的微笑,看向秦允禾,那眼神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接着,他便潇洒地转身离开了。秦允禾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心中满是疑惑。 闫阳公主见状,不屑地白了梁寒的背影一眼,然后朝秦允禾说道:“你不用搭理他,他就是那样,看见漂亮的姑娘就走不动道,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一路上,闫阳公主气鼓鼓的,像只炸毛的小猫。 秦允禾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觉得好笑,开口劝慰道:“公主殿下,您就别生气啦。陛下也是为您好,这次的事虽然有些波折,但只要您好好在昭翎殿修身养性,日后还有机会出去呢。” 闫阳公主停下脚步,跺了跺脚:“允禾,你说得轻巧,那韩沐雪可把我害惨了,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和她一起出去玩。等我解禁了,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秦允禾无奈地笑了笑,拉着闫阳公主继续往前走:“公主,您现在先消消气,冲动行事可不好。咱们先把这阵子熬过去,到时候再找韩沐雪理论也不迟呀。” 两人边说边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花园。花园里繁花似锦,花香四溢,可闫阳公主却无心欣赏。 秦允禾看着周围的美景,又说道:“公主,您看这花园里的花开得多漂亮啊,您要是一直生气,可就辜负了这美景呢。” 闫阳公主哼了一声:“再漂亮我现在也没心思看,我一想到要被禁足,还要被那些古板的教养嬷嬷盯着,就心烦。” 第98章 临安之乱 秦允禾笑着摇摇头,刚想再安慰几句,就看到前方有个小亭子。她提议道:“公主,我们去亭子里歇会儿吧,您也走累了。” 闫阳公主点了点头,两人便朝着亭子走去。在亭子里坐下后,闫阳公主长叹了一口气:“允禾,你知道吗?这次的事让父皇对我失望了,我真的不想这样。” 秦允禾握住闫阳公主的手:“公主,陛下只是一时生气,您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只要您好好表现,陛下很快就会消气的。” 歇息片刻后,两人继续往昭翎殿走去。 快到昭翎殿时,闫阳公主突然拉住秦允禾的胳膊:“允禾,你可得常来看我啊,要是只有那些嬷嬷陪着我,我真的会闷死的。” 秦允禾点头答应:“公主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来陪您的。” 终于,两人来到了昭翎殿的大门前。 秦允禾向闫阳公主行礼告别:“公主殿下,您好好保重,我先走了。” 闫阳公主不舍地看着秦允禾:“嗯,你路上小心。” 说完,便转身走进了昭翎殿。 秦允禾送闫阳公主回到昭翎殿后,便急匆匆地往紫宸殿赶去。路过花园时,她忽然听到两个小宫女在低声说着什么,声音虽小,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她停下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到两个宫女面前。两个小宫女吓了一跳,立马惶恐地向秦允禾行礼,眼神闪躲,随后便想赶紧离开。 秦允禾高声喊道:“站住,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小宫女们身体一颤,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紧张地揪着衣角。这时,秦允禾语气缓和了些,说道:“你们但说无妨,我不会怪罪你们的。” 其中一个小宫女犹豫再三,鼓起勇气回道:“回秦姑娘的话,昨日皇后娘娘处理了一批宫人呢。” 另一个小宫女在旁边赶忙点点头,接着说道:“好像是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宫人,听说皇后娘娘对他们严刑拷打了一番,可吓人了。有些人实在抵不住刑罚,当场就死过去了,还有一些被送进了慎刑司,也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儿。” 秦允禾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安,追问道:“还有什么?你们仔细想想。” 小宫女歪着头想了一下,小声说道:“好像有个别的人,实在扛不住刑罚,就招人了,说是受人指使的,但是具体受谁指使,我们就不清楚了。” 秦允禾急忙拉住小宫女的胳膊,神色紧张地问道:“是谁指使的?” 小宫女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她哆哆嗦嗦地摇了摇头:“这些人已经被打入天牢了,奴婢听说啊,他们不过就是些手脚不干净的小贼罢了,以往这种人,赶出宫不就得了,可皇后娘娘这次却下了狠手,把他们都杀了呢。”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她严肃地看了小宫女们一眼,缓缓说道:“皇后娘娘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和决断,你们不要妄加揣测。这宫中人心复杂,处处都是陷阱,你们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熬到年纪到了,就赶紧出宫去,找个安稳的地方过活。还有,今天我们说的这些话,你们都要烂在肚子里,千万不要再提了,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那可就是引火烧身,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们。” 小宫女们吓得脸色煞白,赶忙福了福身,齐声回道:“是,多谢姑娘提醒。” 秦允禾微微点头,轻轻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看着小宫女们离去的背影,她一边缓缓走着,一边眉头紧锁地思索着:“这皇帝的动作不慢啊,能这么快就揪出那么多细作。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招认了些什么。若是方晋向在京城就好了,他消息灵通,说不定能知道些内幕,我就可以向他打听一下。现在这情况,就像一团迷雾,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还未踏入紫宸殿,便听到里面传来了皇帝的怒声,那声音如雷鸣般,震得人心里发慌。 秦允禾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思忖:“这是又怎么了?就算陛下知道我去了清王府,也不至于这样大发雷霆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这时,只听皇帝威严地说道:“你尽快带人前去,此次事情万分紧急,必须在事态未扩大之前解决此事,不得有丝毫懈怠。” 端王赶忙单膝跪地,抱拳回道:“儿臣遵旨,定不辱使命。” 随后皇帝又加重语气说道:“要日夜兼程,不得有片刻耽搁,尽快和赈灾的队伍汇合,共同应对此次危机。” 端王再次恭敬地回应:“是,儿臣明白。” 说完,端王便神色凝重地出了紫宸殿。 秦允禾见状,急忙上前行礼,向端王福了福身,随后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陛下怎么发那么大的火?到底出什么事了?” 端王看了看四周,拉着秦允禾走到一边,神色忧虑地说道:“临安城莱阳县沦陷了,这可不是小事啊,那些百姓迅速将临安城占领了,而且还在正向外攻打。他们行动有序,有组织有谋略,不像是普通的乌合之众,倒像是有人在背后精心指导似得。” 端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莱阳县的官员们都被关了起来,生死未卜。现在赈灾队伍得知了临安城的情况,不敢擅自进城啊,他们担心一旦进城,赈灾物资就会被那些反动者抢夺。哎,没想到这次是真的闹大了,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秦允禾听完,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猛地一怔,半晌才缓过神来,满脸的难以置信,急促地说道:“怎么会?当地不是有驻守将领吗?他们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那些士兵难道没有抵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 端王满脸忧色,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回道:“临安城在军事布局中本就不是关键之地,所以朝廷安排的驻守兵力十分有限,总共也就一两千士兵。” 第99章 秦允禾应对 他接着说:“可这次的起义军不同以往,他们势头凶猛至极,而且他们行动起来极有章法,那股狠劲儿,就算是面对训练有素的正规士兵,也丝毫不落下风。在这种悬殊的差距下,那些守城士兵能抵挡一时,却无法改变局势啊。” 秦允禾的脸色愈发凝重,她深知此事的严重性远远超出想象。这就如同一场可怕的瘟疫,一旦爆发,就会以惊人的速度蔓延。 如今民间本就对朝廷积怨已深,百姓们的生活困苦不堪,就像一堆早已干燥易燃的柴草,只需一点火星,就能燃起燎原大火。 而这些起义者一旦在占领之地传播朝廷腐败、不作为之类的言论,就会如同在风中播撒火种,很快,全国上下恐怕都会爆发大规模的起义,到那时,整个大夏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再想挽回局面,谈何容易。 端王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允禾,目光中既有对局势的担忧,又有对秦允禾的一丝信任,他语气沉重地说道:“本王不能在此久留了,得立刻出发。父皇这边,你多费心留意着。本王这段时间瞧着他,总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好,神色疲惫,似有重重心事缠绕。如今这内忧外患的局势,可别再让父皇的身体出什么岔子了,否则,这朝堂可真要乱成一锅粥了。” 秦允禾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望着端王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晋向的面容,心中的担忧如同潮水般涌起:“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秦允禾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抬脚缓缓走进紫宸殿。她强装镇定,朝着皇帝恭敬地福了福身,每一个动作都尽显优雅与谦卑。 随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的案桌前,小心翼翼地坐下,眼睛却时刻留意着皇帝的举动。 皇帝微微抬眸,目光如电般落在秦允禾身上,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和威严,语气低沉地问道:“听说你昨夜去了清王府?” 秦允禾心中一惊,赶忙站起身来,身体站得笔直,不敢有丝毫懈怠,恭恭敬敬地回道:“回陛下,民女确实是去了清王府,不过是被清王绑着去的。” 皇帝面露惊讶之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身体微微前倾,追问道:“哦?他为何要绑你?这其中必有隐情,你如实说来。” 秦允禾心中有些忐忑,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犹豫着该不该把昨夜的事毫无保留地告知皇帝。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如果说了,可能会得罪清王,但若是不说,又可能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思索片刻后,她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冒险一试,于是鼓起勇气回道:“回陛下,清王似乎是听闻陛下您最近龙体欠安,心中担忧,所以才绑着民女前去问话。” 皇帝眼中的怀疑之色更浓了,他眉头紧锁,神色变得愈发严肃,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他若真是关心孤的身体,大可光明正大地进宫来问,为何要采取如此粗暴的手段?你可知道,诬陷皇子是何等大罪?这罪名,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秦允禾一听,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惶恐地回道:“民女深知诬陷皇子之罪,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啊。民女绝不敢有此等心思,民女所说句句属实。当时的情况,想必陈统领已经向陛下禀报了。民女与公主殿下在人群中被冲散,民女孤立无援之时,就被清王的人带到了清王府,而公主殿下则被郡主……” 皇帝一脸凝重地盯着秦允禾,目光如同锐利的刀子一般,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睛,直抵她的内心,再次严肃地问道:“他只是问孤的身体状况吗?就没有其他的问题?你可不要有所隐瞒。” 秦允禾赶忙用力点头,眼中满是诚恳:“陛下,民女所言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如若陛下不信,可以传清王前来对峙,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皇帝眉头皱得像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疑惑,语气也变得更加严厉:“孤不明白,他身为皇子,做事向来有分寸,为何这次不堂堂正正地请你,非要用这种绑人的方式?” 秦允禾微微低头,神色间满是困惑与无奈,顿了顿后回道:“民女也不明白,陛下。民女猜测,或许清王是担忧行事张扬会有损民女的清誉。陛下您也知晓,如今世人皆知我是九皇子的侧妃,这身份敏感。若清王光明正大地请我前去,难免会引起诸多猜测和流言蜚语,所以才出此下策,选择偷偷摸摸地绑我过去。” 皇帝眉头微皱,眼中的怀疑之色丝毫不减,他深深地看了秦允禾一眼,那目光犹如实质般,仿佛要将秦允禾的心思都看穿。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缓缓开口:“你起来吧。” 此时皇帝心中暗自思忖:“哼,这女子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她不过是个棋子罢了,背后之人定是有所图谋。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大能耐?想必是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利用,无非是想借她之口探听一下孤的情况。这些小把戏,还真当孤是老糊涂了,能轻易被糊弄过去?” 秦允禾听到皇帝让她起身,暗自松了一口气,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悄然滑落。 她心中暗自庆幸:“不管他信不信,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如今这宫中局势复杂,如同深陷荆棘丛中,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稍有差池,就可能万劫不复。” 过了片刻,皇帝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孤所剩时日无多,这立储之事不能再拖,得好好思量一番了。你觉得三皇子如何?” 秦允禾心中大惊,身子猛地一僵,呼吸都为之一滞。 她心中叫苦不迭:“这简直就是一道要命的送命题啊!不久前我才从三皇子府中出来,现在陛下突然这么问,这可如何回答?” 第100章 有你在,孤放心 她脑子极速运转着,心中盘算着:“若是称赞三皇子,那无疑是向陛下表明我们秦家站在了三皇子身后,可这绝非陛下想看到的。但若说三皇子不好,看似是急于和他撇清关系,但在陛下多疑的心中,说不定反而会认定我们秦家与三皇子暗中勾结,这可真是进退两难啊!” 秦允禾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对策,眼睛不停地眨动,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谨慎地回道:“回陛下,民女与清王殿下仅有一面之缘,对他的了解实在是浅薄至极。不过,民女在民间倒是有所耳闻,百姓们都称赞他是一位贤良的王爷。据说,他经常微服出巡,关心民间疾苦,遇到有困难的百姓都会出手相助。在民众心中,他的形象甚是高大,大家对他的印象都非常好。” 皇帝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仿佛能看穿秦允禾的小心思。 他又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允禾,语气加重了几分:“那你觉得呢?不要只拿民间传闻来敷衍孤,孤要听的是你的看法。” 秦允禾心中一紧,赶忙回道:“陛下,民女真的对他了解不多,不敢妄加评论。民女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朝堂之事错综复杂,远非民女所能洞悉。还请陛下不要为难民女了,民女实在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见解。” 皇帝看着她,突然笑了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却透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仿佛在嘲笑秦允禾的小心谨慎。 随后,皇帝又问道:“好,那孤再问你,九皇子如何?” 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回道:“陛下,虽说民女与元王殿下有婚约,但实际上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未曾有过深入的交谈。民女对他的了解仅仅停留在一些传闻上,民间都传言他是一位闲散王爷,整日逍遥自在,对朝政之事似乎并不怎么上心,也未曾听闻他参与过什么朝廷大事。” 皇帝看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呵呵一笑后,缓缓站起身来,轻松地说道:“你陪孤去后花园逛逛吧。” 刘公公赶忙小碎步上前,稳稳地扶住皇帝,向着紫宸殿外走去,秦允禾则垂首跟在身后。 皇帝微微皱眉,似是陷入回忆,缓缓开口道:“孤的这几个儿子中,孤最喜欢元王景煜啊。他那性子、那才情,和孤年轻的时候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想当年,孤满心向往的是自由,是无拘无束,不想被这皇位束缚,只想当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每日赏赏花、作作诗,那才是孤心中所求。无奈先帝驾崩前,将这千斤重担压在孤的身上,扶孤坐上了这个万人之上却也孤独无比的位置。所以啊,景煜他想做什么,孤都由着他,只希望他能快乐。” 皇帝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如今他像是转性了,开始关心朝堂之事,为孤分担了。孤知道,这些年,孤不是个好皇帝,没让百姓过上富足的日子;也不是个好父亲,没能好好陪伴子女成长。孤一直努力着,想做好这两个角色,可这天下之事太过繁杂,孤实在是力不从心,不管怎么做,都觉得做得不够好。如今国库空虚,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这都是孤的过错,孤愧对于天下啊。” 刘公公眼中满是敬重,在一旁劝慰道:“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陛下心系百姓,每日为国事操劳,只是如今局势艰难,并非陛下之过啊。” 秦允禾心中疑惑,不明白皇帝为何要同自己说这么多心里话,她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开口回应。 不多时,皇帝走到凉亭下,缓缓坐下,抬眼看向秦允禾,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期待,笑着说:“坐,陪孤下下棋,孤听闻你的棋艺了不得,今日便让孤见识见识。” 秦允禾恭敬地福了福身,轻声说道:“民女献丑了。” 然后才缓缓在皇帝的对面坐下。皇帝拿起黑子,神色专注地落在棋盘上,秦允禾看着棋盘,心中忐忑,她怎敢赢陛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待到陛下的棋局将要输时,她便故意走错一两步,让局势缓和。 这时,皇帝放下手中棋子,深深地看了秦允禾一眼,语气严肃地说道:“孤的大限将要到了,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孤心里清楚。你作为景煜的侧妃,日后要全力辅佐他。他就像孤当年,对这朝堂之事、治国之理什么都不懂,满心都是孩子气的想法。孤当年初登皇位,孤立无援,周围全是虎视眈眈之人,只能自己摸索,走了不少弯路。而他不同,他身后有你,你要为他出谋划策,护他周全。” 秦允禾听完一怔,心中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是要传位给九皇子啊,她赶忙回道:“陛下说的哪里话,陛下龙体定能康复。陛下放心,有民女在,定会拼尽全力照顾好陛下。” 皇帝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好,有你在,孤放心。” 皇帝知道,这是一场赌博,赌秦允禾的忠心,赌她会成为元王强有力的助力,为这风雨飘摇的王朝撑起一片天。 其实,皇帝心中如明镜一般,他深知车师和北齐那两方势力一直对本国边境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边境线上,百姓们生活在恐惧之中,可他却迟迟未动手。并非是他懦弱,而是他明白战争一旦爆发,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他早已深谙于心。哪个帝王心中没有一统天下的宏图大志呢?只是他不能仅仅为了自己的野心,就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秦允禾就这样陪着皇帝下棋,棋子起落之间,时间悄然流逝,直至夕阳西下。 第101章 内忧外患 那绚烂的晚霞将天空染成了橙红色,仿佛一幅壮丽的画卷。皇帝微微抬头,看向西边那如火焰般燃烧的晚霞,缓缓说道:“太阳落山了,我们回去吧。” 夜幕降临,皇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唐太医背着沉甸甸的药箱,脚步匆匆地走进紫宸殿。此时皇帝正安静地休息,太医便轻手轻脚地走到秦允禾身旁,神色凝重,压低声音与她讨论起陛下的病情。 唐太医眉头紧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脸忧色地说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陛下龙体本就欠安,经此一番折腾,有些心力不足啊。” 秦允禾面露疑惑,眼中满是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严重?” 唐太医神色凝重地回道:“昨日,你不在的时候,皇后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在宫中雷厉风行地处理了一些宫人。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宫人,其中有北齐的细作。现在那些细作还被关在天牢里呢,他们在狱中供出了一些朝廷官员,令人震惊的是,就连咱们太医院的院首竟也有他们的人。陛下如今身体里的毒,依臣看来,八成就是他们暗中下的。” 秦允禾听闻此言,顿时震惊得睁大了眼睛,急忙追问道:“他们还招出了什么?那纤札公主呢?她也是北齐的人吗?和这些事有没有关系?” 唐太医摇了摇头,回道:“并未听到这些相关的消息。那些细作被关在大牢之后,白天我曾多方探听。结果那些人为了不受酷刑折磨,竟然已经自杀身亡了。而被抓的那些官员,嘴硬得很,到现在也没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秦允禾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正在休息的皇帝,心中暗自思忖:“这动作挺快的啊,难道是在临死之前,为了替自己的儿子清理障碍,才这般大动干戈?” 唐太医看着秦允禾,又接着说道:“临安城那边也出事了,而且是大乱啊!起义军不知何时竟占领了临安城,城中一片混乱。我们派去的赈灾队伍根本不敢进城,只能在临安城一百里开外驻扎。现在他们正等着端王殿下前去呢,要是端王去晚了些,估计周边的城池都得沦陷,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满脸担忧。唐太医再次开口,语气愈发沉重:“还有啊,杨大将军同兵部的那些人正在紫宸殿外跪着。听他们所言,北齐带着百万雄师正前往边境!杨将军那边粮草告急,现在也不知道边境的战况如何了,真是让人揪心啊。” 秦允禾听完,满心都是担忧,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这危机来得如此之快。” 唐太医也无奈地回道:“是啊,如今内忧外患,内有起义军和细作捣乱,外有强敌压境,陛下这几天身体又是越来越差,这可如何是好?” 秦允禾心急如焚,当下就想上前去喊醒皇帝,却被唐太医一把拦住:“你干什么?” 秦允禾急忙回道:“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这么多事情等着陛下做决策呢!要是再不叫醒他,敌人都要攻过来了,我们不能再等了。” 唐太医赶忙劝阻:“莫慌。杨将军素有战神之称,并非浪得虚名,兵部此次还算明智,未禀报陛下之前,已先遣一队人马押送粮草赶赴前线了,这或许能暂时缓解边境的危机,为我们争取一些宝贵的时间。” 秦允禾面露惊讶,她心中暗思:“兵部向来唯清王马首是瞻,此次倒是开窍了。他们也该明白,大夏若亡,覆巢之下无完卵啊,这是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刻,每个人都必须为国家而战,为自己的家园而战。” 秦允禾又看了一眼沉睡的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深知,此刻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改变整个国家的命运,而她,必须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找到一条生路。 此时,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仿佛在静静地注视着这宫中的一切,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就在这气氛紧张得几乎要凝固的时刻,皇帝缓缓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脸色依旧苍白如纸,额头上还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刘公公见状,急忙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皇帝扶起,让他靠在床榻上。 皇帝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倦意,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在吵些什么?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话语中虽透着因身体不适而带来的虚弱,但那久居高位的威严却丝毫不减。 唐太医与秦允禾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唐太医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回陛下,臣等在商讨您的病情。陛下龙体欠安,臣等心急如焚,方才声音大了些,惊扰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然而,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杨大将军那洪亮且急切的声音:“陛下,末将求见!” 那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寂静的宫殿外久久回荡,打破了原本压抑的寂静,也让宫殿内的众人心中一紧。 皇帝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满,他强撑着身体,微微坐直了一些,说道:“这时候进宫所为何事?宣!” 刘公公立刻提高了声音,朝着殿外高声喊道:“宣杨将军觐见!” 不多时,杨大将军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们的脚步杂乱而急促,铠甲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宫殿内格外清晰。 众人的神色凝重至极,额头上的青筋因紧张而微微凸起,眼中满是焦虑与不安。 他们尚未稳定心神,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高呼:“边关告急,车师兴兵三十万,越境偷袭,庆州失守,告急!” 那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秦允禾一听“庆州”二字,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嘴唇也开始不自觉地哆嗦,眼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小声喃喃道:“大哥……” 第102章 她的担忧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大哥在庆州的画面,满心的担忧如,她一直害怕的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凶猛。 宫殿内,底下的人听闻此消息后,皆面露惊恐之色,原本凝重的气氛愈发压抑,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陛下看着众人,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轻咳了一声。那咳嗽声在寂静的宫殿内显得格外刺耳。 刘公公满脸担忧,赶忙上前一步,焦急地说道:“陛下小心龙体。” 皇帝却顾不得身体的不适,他的目光如炬,急切地看向众人,眼中燃烧着对局势的关切,赶紧问道:“你们进宫所为何事,是否正是为了此事?” 杨大将军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回道:“陛下,北齐来犯,现已增兵至泾州关外,我军虽顽强抵抗,但敌军来势汹汹,局势万分危急啊,陛下!”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的忧虑更深了几分,仿佛能看到边境那硝烟弥漫的惨烈场景。 他心中焦急万分,随即又忍不住轻咳了几声,那咳嗽声一阵接着一阵,让他的身体微微晃动。 这时,杨大将军再次抱拳,语气坚定而急切地说道:“陛下,情况危急,刻不容缓,请陛下速派援军前往,否则边境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帝强忍着咳嗽,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回道:“军情紧急,朕已知晓。如今朝廷可动用的兵力仅有二十万。军资装备情况如何?是否能支撑这场大战?” 这时,兵部尚书站了出来,他的步伐沉稳,但眼神中也难掩紧张。 他恭敬地抱拳,朝着皇帝深深一拜,回道:“陛下,军资装备兵部已经备好,粮草充足,兵器锐利,战甲坚固,只等陛下一声令下,便可开赴前线。只是,这二十万兵力如何调配,还请陛下明示。” 他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陛下,泾州的情况万分危急,那里的粮草已然不足,前线的士兵们随时可能陷入饥饿之境。情况紧急,微臣未来得及向陛下上报,杨老将军带领一队精锐人马,押送着粮草先行前往泾州了,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微微皱眉,随后点点头:“嗯,杨老将作战经验丰富,有他前去坐镇,孤也能放心。泾州那边的军资既已先行一步,那如今我朝钱粮还剩余多少?庆州那边的物资是否足够维持?这关系到整个战局,不得有丝毫差池。” 户部大人赶忙出列,恭敬地回道:“陛下,实不相瞒,除去已发往泾州的粮草,所剩无几了。不过陛下无需担忧,微臣苦思冥想,已有几个筹措军资的法子。这些方法或可解燃眉之急,只要陛下同意,微臣定当马不停蹄地去实施,以保前线无忧。” 皇帝摆了摆手,语气威严:“不必详细说了,朕信你,一切就照你说的做,你要加紧办理,不得延误。” 说罢,皇帝目光如炬,看着下面的一群大臣,高声问道:“诸位爱卿,对于当前的局势,你们有何看法?” 朝堂之下,大臣们先是一阵沉默,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时,文安侯站了出来,神色严肃地回道:“陛下,如今天下局势动荡,烽烟乍起,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我朝目前的情况,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全面应对啊。微臣以为,此时应以和为贵,应当先派遣经验丰富、能言善辩的官员作为使者前去商谈为好,这样或许能避免大规模的战争,减少伤亡。” 杨将军闻听此言,不禁冷哼一声,大声说道:“主和?自古以来,向来都是文臣主和,武将主战,可如今咱们大夏怎么反过来了?这战事才刚刚开始,作为领兵的将领,竟然就要主和,这成何体统?” 文安侯不慌不忙地回道:“杨大将军,您误会了,这并非本侯怯战。陛下,您也知道,我军目前只有区区的二十万兵力,可面对的是北齐的百万雄师啊!车师那边还好说,有英勇善战的秦将军在,以少胜多或许不成问题。可北齐大军有百万之众,即便我们把二十万兵力全部派到泾州,在兵力上与北齐相比,依旧是悬殊过大,这一战,风险实在太高了。” 杨将军一脸坚定地反驳道:“兵力不足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看是无人敢前往前线,都被敌军的数量吓破了胆。” 皇帝看着他们争论,神色凝重,缓缓说道:“现在正是国家需要你们的时候,是你们为国分忧,建立功勋的大好时机,不知哪位卿家愿意主动请缨呢?” 杨将军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抱拳大声回道:“陛下,末将愿率领二十万兵力前往泾州。末将在泾州多年,对那里的地形、军情再熟悉不过了,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守住泾州。” 皇帝面露欣慰之色:“嗯,杨将军忠勇可嘉。文安侯,你就随杨将军一同前往泾州,你二人相互配合。若有什么朝廷用得着的东西,下去跟李大人说吧。” 然后,皇帝的目光转向李大人,再次强调:“粮草方面,务必加紧筹措,不得有误。” 秦允禾眉头紧锁,满脸都是担忧之色,她在心中默默念叨着:“也不知道大哥他们怎么样了?这兵荒马乱的,战场上瞬息万变,大哥虽然厉害,但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她站在原地,神色间的忧虑怎么也掩饰不住。 待那些侍从和大臣们退出去之后,皇帝看着秦允禾,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孤知道你在担忧你兄长,他的本事,孤是清楚的。你兄长可是骁勇善战之辈,多少次面对强敌,他都能巧妙应对,以少胜多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你要对他有信心,相信他定能平安归来。” 秦允禾听到皇帝的话,微微点了点头,眼中的担忧却并未完全消散。 第103章 复杂局势 皇帝见状,继续说道:“现在唐太医也能稳住孤的病情,你在宫中也辛苦了许久。孤准你回家看看,你父母和祖父定也十分牵挂你兄长,你回去多安慰安慰他们。” 秦允禾听闻,顿时欣喜万分,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赶忙谢恩:“多谢陛下。”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快步走出了紫宸殿。 唐太医跟在秦允禾身后走了出来。 秦允禾看到他,停下脚步,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唐太医,说道:“这是清毒丸,你医术精湛、天赋极高,这药丸的成分你应该能研究出来。陛下的病情不容小觑,这个药丸要按时喂给陛下。” 唐太医恭敬地接过小瓷瓶,拱手道:“多谢姑娘,臣定当不负所托。” 秦允禾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若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就告诉刘公公,他会及时告知我,我会立刻进宫。陛下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唐太医一脸坚定地回道:“姑娘请放心,臣必竭尽全力。” 秦允禾再次点头,便迎着月色匆匆出了宫。 此时,清王府内,何亮神色匆匆地快步走进书房,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宫中传来了消息。”说完,他将一张小小的纸条递给了清王。 清王接过纸条,快速打开一看,瞬间满脸怒气,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将纸条捏成了一团。 何亮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怎么了?” 清王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父皇竟然有意将皇位传给老九,哼,他倒是好盘算。” 何亮眉头微皱,担忧地问:“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位落入九皇子之手啊。” 清王缓缓走到窗前,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眼神变得阴鸷起来:“让他们行动吧,父皇不是要着力培养老九吗?那我们就看看老九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不能承受得住这各方的压力。” 何亮点点头,应道:“嗯,属下这就去办。” 何亮接着说道:“殿下,边境那边已经战火纷飞,打起来了啊!情况万分危急,这可关乎我朝的安危,殿下您看,要不要即刻进宫面圣,向陛下进言献策呢?” 清王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负手在书房中缓缓踱步,片刻后,神色坚定地回道:“明日进宫。哼,本王对那个皇位势在必得。为了登上那个位置,本王已经筹划许久,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本王都不会轻易放弃,这次边境战乱,对本王而言,既是挑战,更是机遇。” 何亮眼睛微微一亮,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又凑到清王跟前,压低声音说:“殿下,那个秦允禾,我们要不要想办法让她在陛下那儿做点什么?她在宫中深得陛下信任,说不定能帮助殿下您早日达成心愿啊。” 清王停下脚步,微微摇头,神色冷静而深邃:“不可。她的作用不在这个时候发挥,现在让她轻举妄动,只会过早暴露我们的计划,打草惊蛇。她就是一把隐藏在暗处的利刃,真正的价值,是在父皇驾崩之时才会完全体现出来。好刀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方能一击致命,确保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 何亮听了,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眼中露出钦佩之色。 清王又踱步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继续说道:“本王打算向父皇请缨,亲自前往前线。这样既能展现本王的英勇无畏和对大夏的忠心,又能在军中树立威望,赢得将士们的拥戴,为日后的大事积累资本。” 何亮面露担忧之色,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殿下,您的想法虽好,可是陛下现在龙体欠安,随时都可能……驾崩。这期间要是京城有什么变故,殿下您不在的话,我们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啊,而且局势可能会完全脱离我们的掌控。” 清王却轻笑一声,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有秦允禾在宫中周旋,她会稳住局势的。本王不会输,本王筹划了这么久,怎么会在这最后关头出差错。而且,你别忘了,大皇兄在处理反动者,老九也被父皇派出去了,这一路上危险重重,他们能不能平安回到京城还尚未可知呢。” 何亮听了清王的分析,这才放下心来,再次重重地点头。 秦允禾深夜回到家中,柳素素正在屋中焦急地踱步,一看到秦允禾,顿时倍感惊讶,眼中瞬间充满了担忧。 她急忙上前,拉着秦允禾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眼中满是心疼和关切地看着她,急切地问:“禾儿,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也不通知一下家里,好去接你。” 秦允禾抱了抱她回道:“陛下也是突然让我出宫的,来不及通知你们。” 柳素素点点头,随后关心的问:“你的毒怎么样了?有没有发作?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有没有找太医好好看看?你可不能瞒着娘啊。” 秦允禾眼中泛起泪花,摇了摇头:“娘,我没事,真的。我在宫中一直有注意,而且唐太医也帮我压制着毒素呢。我只是担心大哥,他在前线打仗,我这心里啊,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怎么也放不下。战场上刀剑无眼,那么危险,我真的害怕他会出事。” 柳素素叹了一口气,轻轻将秦允禾搂入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傻孩子,娘知道你担心你大哥,他是我们家的骄傲,也是个有本事的。你大哥一定会没事的,他那么厉害,肯定会平安归来。走,跟娘过来,娘有话跟你说。” 她们一起来到书房,秦允禾一眼就看到了秦正,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亲人一般,激动地扑进秦正的怀中,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爹,我好想你啊,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去哪儿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宫里有多害怕,多担心你们。” 第104章 身世 秦正满脸都是慈爱地笑容,轻轻拍了拍秦允禾的后背:“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冒失。爹这不是在忙嘛,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你大哥啊。” 秦允禾擦了擦眼泪,带着委屈又有些埋怨的语气问道:“爹,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去哪儿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秦正看着她,笑着回道:“你之前不是得到情报说车师和北齐有阴谋,要侵犯我们边境吗?这事儿可不小啊,一旦打起来,那就是生灵涂炭。”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和你祖父一合计,如今国库空虚,要是真到了打仗的时候,你大哥那边肯定粮草不足啊。我和你祖父就商量了一下,把洛州城的一些产业变卖了,我们把换来的钱粮,偷偷运到了庆州,以备不时之需。” 秦允禾一听,面露担忧和疑惑,眼中满是惊恐:“爹,这私自囤积粮草,在朝廷看来等同于谋反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万一被朝廷发现了,我们秦家可就完了?” 秦正笑了笑,轻轻捏了捏秦允禾的鼻子,安抚道:“放心吧,爹还没那么蠢。爹在各地都开有米粮商铺,这些钱粮可不是集中在一起的,是分别囤积在那些商铺中的,而且账目往来都做得天衣无缝,不会引人怀疑的。我打算和你祖父亲自押送粮草前往。明日,你祖父会进宫向陛下请缨,光明正大地为前线送粮。” 秦允禾眉头紧皱,满眼担忧,她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声音微微颤抖:“爹,这次你们要去的可是战场啊!您和祖父从来都未去过那儿,这一去,我怎么能放的下。” 秦正看着女儿担忧的模样,脸上露出自信又温和的笑容。 他用力握了握秦允禾的手:“乖女儿,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你还不了解你爹我这一身的本领吗?从小到大,有谁敢轻易招惹我?咱们这次只是负责送一些物资过去,离真正的战场远着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秦允禾眼中的忧虑稍减,她微微咬着嘴唇,叮嘱道:“爹,您可一定要小心啊,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秦正笑着点点头:“放心吧,闺女。等我和你祖父走了,家里就剩下你和你娘了。你娘身子弱,你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太操劳了。” 秦允禾用力地点点头:“爹,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娘的。” 秦正端详着女儿的面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语气里满是关切:“我听你娘说了,那清王心肠歹毒,竟然给你喂下了毒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症状?” 秦允禾赶忙摇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试图让父亲安心:“爹,您别担心我啦。不就是毒药嘛,我可没那么脆弱。您女儿我是谁啊?我可是懂医术的。自从知道被下毒后,我就一直在研究解药,现在已经研制出来了,毒早就解了,我现在好着呢。” 秦正还是不太放心,眼中依旧带着怀疑:“真的?你可别瞒着爹啊。” “当然是真的啦,爹。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呀?我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这毒药已经对我没威胁了,您就别再为我操心了。” 秦正听了女儿的话,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时,柳素素缓缓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镯子。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秦允禾,轻轻叹了口气:“女儿啊,为娘原本是打算把这个秘密瞒你一辈子的。可这世事无常啊,娘每天都提心吊胆,就怕像你祖母那样,突然有一天就离开你了,却没把该说的话告诉你。娘思来想去,还是和你爹商量了,觉得得把真相告诉你。” 秦允禾的目光落在那镯子上,心中猛地一紧,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思绪如麻。杨家,可在秦允禾心中,秦家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啊。他们已经有了杨子裳,自己早已把自己当成了秦家人,她真的害怕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会改变一切。 柳素素看着女儿复杂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还是缓缓开口,将那隐藏多年的真相一一道来。 说完后,她轻轻拉起秦允禾的手,把镯子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眼中泛着泪花:“当年,我们真的尽力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到处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可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是娘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秦允禾一把抱住柳素素,双臂紧紧环绕,像是要把所有的情感都通过这个拥抱传达给母亲。 她带着哭腔说道:“娘,我从小在秦家,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是您的孩子啊,是您把我从那冰天雪地中抱起来,给了我温暖和爱。不管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你们才是我真正的家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柳素素眼中闪着泪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嗯,好孩子。娘是怕有意外啊,现在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咱们家呢。都是娘不好,连累了你。要是你在亲生父母身边,也许就不会遭遇这么多事,应该能过上安稳快乐的日子。” 秦允禾微微松开母亲,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地回道:“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以后这种话您不要再说了,我从来都没有后悔成为秦家人,也不怪您。” 柳素素听了,用力地点点头,同时用手轻轻抚摸着秦允禾的头发。 这时,秦正开口打破了略微有些沉重的氛围,他看着秦允禾问道:“差点忘了问你,你怎么从宫里出来了?” 秦允禾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回答道:“陛下知道边关战事吃紧,他担心爹和祖父牵挂大哥,就派我回来看看家里的情况,让我给你们报个平安。” 秦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宫呢?” 秦允禾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得等陛下召见我了,我再回去。” 第105章 守护 秦正听了,松了一口气,他一直不希望女儿在宫中那种复杂危险的地方。 他说道:“那就好,你就在家好好陪着你娘,等我们从边关回来。” 秦允禾乖巧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家人的眷恋。 秦正看着秦允禾,眼神里满是慈爱:“这次回来,就好好在家歇歇。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秦允禾微微一笑:“爹,没什么委屈的。在宫里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呢,而且陛下对我也还不错。只是我更挂念家里,挂念你们。” 柳素素拉着秦允禾的手,轻轻拍了拍:“在宫里要处处小心,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娘总怕你被人算计。” “娘,我知道的。我在宫里也有几个好朋友,她们也会帮我。”秦允禾安慰道。 秦正眉头微皱:“这次边关的事不简单,朝廷里也有不少暗流涌动。你在宫中若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爹,我明白。朝廷的局势我也略有耳闻,我会谨慎行事的。您和祖父在边关也要注意安全,军中不比家里,万事多留心。”秦允禾叮嘱道。 柳素素忧心忡忡地说:“也不知道这场仗要打多久,真希望能早日结束,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秦允禾点头赞同:“是啊,娘。希望大哥在边关也一切顺利,等爹和祖父到了,他们三人相互也有个照应。” 秦正眼神变得坚毅:“不管怎样,我们秦家定要为国家尽忠。你在后方也要照顾好自己和你娘。” “嗯,爹,我记住了。”秦允禾应道。 柳素素愧疚的说:“娘从小就是孤儿,也无娘家帮衬,实在对不起秦家。” 秦正赶忙握住柳素素的手,眼中满是疼惜:“素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么多年,你为秦家尽心尽力,操持家务,养育子女,你的功劳谁都看得见。有没有娘家帮衬又有什么关系?” 秦允禾也抱住柳素素:“娘,您别这么说。您就是我最好的娘,您给了我们满满的爱。秦家因为有您才更温馨,我们都以您为荣呢。” 柳素素眼中闪着泪花,微微摇头:“可我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我……” 秦正打断她:“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恶行。我们一家人只要齐心协力,没有什么难关过不去。” 秦允禾点头如捣蒜:“爹说得对,娘。我们不怕那些坏人,我们要一起保护秦家。” 柳素素擦了擦眼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你们父女俩总是能安慰我。好,我们一起守护秦家。” 秦允禾神色凝重地回到住处,屋内烛火摇曳,刚一进门,她便径直走到桌前坐下,手托着下巴,开始仔细盘算接下来应该采取的行动。 她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清清,轻声询问道:“清清,海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清清微微欠身,回答道:“小姐,海棠这段时间老实得很呢。每天就是在自己的屋子里,或者在府里做些分内之事,并未踏出府门半步。” 秦允禾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的光芒,稍作停顿后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盯着海棠了。” 此时,一阵风从窗缝中挤进来,吹得烛火猛地晃了晃,险些熄灭。 清清满脸惊讶与疑惑,眼睛睁得大大的:“为什么呀?小姐。我们之前不是一直都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吗?万一她背着我们搞什么小动作,那可怎么办?”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把她看得那么紧,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我们要想让她露出马脚,就得给她一些自由活动的空间,让她觉得我们放松了警惕。这样才能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东西忍不住探出头来。” 清清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嗯,我明白了,小姐。您真是思虑周全啊!” 秦允禾看着清清,眼神中透露出严肃与坚定:“你现在去把海棠叫到我这儿来。” 清清一脸茫然地问:“小姐,您突然叫她来,是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吗?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她睡了没。” “你不要问太多,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秦允禾不容置疑地说道。 清清赶忙点头:“是,小姐,我这就去。” 不一会儿,清清带着海棠走进屋内。 海棠身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裳,在这昏黄的烛光映照下,竟有几分鬼魅的色彩。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娇柔笑容,走到秦允禾面前,微微屈膝,优雅地福了福身,声音软糯地说道:“小姐,您找我?” 秦允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子,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那烛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较量增添紧张的氛围。 她深知这个海棠表面上柔弱温顺,实则与清王暗中勾结,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不知参与了多少阴谋诡计。 海棠被秦允禾那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过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道:“小姐,这么晚了,您专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您要是有吩咐,我定当效劳。” 秦允禾像是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看似温和的微笑:“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好好感谢你。你也知道,吴辉那家伙一直是个麻烦,若不是你帮忙,我还真没办法那么顺利地抓住他呢。” 海棠心中猛地一惊,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一般,但她很快就强装镇定,脸上堆满笑容,连忙摆手说道:“小姐,您这是太客气了。我身为秦家的人,为小姐分忧那是我分内之事,哪有什么值得感谢的呢?” 秦允禾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海棠,我突然想到,你当初为什么会来秦家做事呢?” 第106章 毒发 海棠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表情,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小姐,这说来也是缘分。我自幼就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四处漂泊。那年,我偶然路过秦家,正值秦家在招人,我想着自己也需要一个安身之所,便来了秦家。没想到秦家收留了我,我真的很感激。” 秦允禾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海棠,若有所思地说道:“嗯,原来是这样。我看你做事还算机灵,以后你就跟着清清吧。我这边事情越来越多,正好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手。” 清清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要把海棠这样一个可疑之人留在身边,但她深知小姐聪慧过人,做任何事都有她的道理。 于是,她朝海棠笑了笑,拉过海棠的手说道:“以后咱们就一起好好伺候小姐,小姐待人宽厚,只要我们忠心耿耿,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海棠满脸笑意,急忙福了福身,恭敬地回道:“谢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海棠这辈子都铭记于心,愿为小姐效犬马之劳。” 说完,她直起身来,微微抬头看着秦允禾。 秦允禾正欲开口,却忽感一阵剧痛在体内肆虐。她身子猛地一僵,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腹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那痛苦紧紧揪住她的五脏六腑。 她心中一惊,暗忖:“这毒还真厉害,清王真是狠毒。” 此时,屋内的烛火剧烈地晃动,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惊悚。 一旁的清清见状,大惊失色,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秦允禾,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声音颤抖地喊着:“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看你的脸色,到底是哪儿不舒服呀?” 清清满心焦急,眼睛慌乱地在秦允禾身上扫视。 秦允禾脑海中瞬间浮现清王那充满算计的眼神和喂她毒药时的冷酷模样,心如同坠入冰窖,她的身体微微晃动,有些站立不稳。 她深知自己不过是清王手中的棋子。 清清泪如雨下,哭着说:“小姐,你是……我马上就去给你找大夫,城里最好的大夫一定能救你。” 秦允禾用尽全身力气拉住清清的手,手指用力地攥着清清的手腕,微微摇头,她不想家人因自己陷入慌乱,强撑着挤出一丝微笑,嘴唇艰难地扯动着,忍着剧痛说:“傻丫头,别慌,你家小姐我医术了得,自己就能诊治,何须再找他人。别大惊小怪的。” 清清又急又恼,转头对着海棠呵斥:“你还傻站着干嘛,快给小姐倒杯水,你想渴死小姐吗?” 海棠如梦初醒,匆忙转身,快步走到桌旁,伸手拿起茶壶,因着急手有些微微发抖,水洒出了一些在桌面上。 桌上的茶具在晃动的烛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她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走到秦允禾面前,递了过去。 可秦允禾刚碰到杯子,就感觉喉咙一甜,她猛地推开杯子,一手捂住嘴,“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溅在地上像盛开的血花。 鲜血在灰暗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刺眼,一些血渍还溅到了海棠的裙摆上,海棠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清清尖叫一声,跑到柜子前,手忙脚乱地翻找,找出一粒药,迅速回到秦允禾身边,将药喂进她嘴里,一只手轻轻拍着秦允禾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秦允禾有了点力气,她缓缓地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眼神有些疲惫,轻声说:“你们俩记住,今天的事不许外传。” 她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看向清清和海棠,眼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心中想着绝不能让清王知道自己的状况,否则更会陷入被动。 此时,风势渐小,烛火也慢慢稳定下来,可屋内的凝重感丝毫未减。 清清点头,扶着秦允禾的胳膊,慢慢地往床边走。 走到床边,清清扶着秦允禾坐下,然后拿过被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边盖边抱怨:“都怪清王那恶贼,我要去清王府找他要解药,不能让他害你。” 说着,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眼神中满是愤怒,看向窗外,仿佛清王就在那里。 秦允禾苦笑,微微摇头,身体向后靠在床头,虚弱地说:“他不会给的,他不会让我轻易死去的,我要是死了,对他来说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他还指望着我帮他呢。” 说完,她的目光缓缓移向海棠,眼神幽深,像是要看穿海棠的心思,只见海棠微微皱眉,似乎若有所思。同时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被子。 清清气得嘟起嘴,愤愤不平地说:“那他也不能这样啊,就算不让你死,也应该定时给你解药啊,哪有这样折磨人的。” 秦允禾点头,她的手在被子上轻轻划过,若有所思:“放心吧,他会派人来的。对了,纤札公主最近怎么样了?最近都没听到她的消息,也没见过她。” 清清看着秦允禾的表情,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说给海棠听呢。 于是一边细心地为秦允禾盖好被子,一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她呀,现在可惨了,就像过街的老鼠一样。小姐你是知道的,她是北齐的公主,现在北齐正在侵犯我们边境呢,百姓们都恨透了北齐人,她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当面骂她呢。” 秦允禾轻轻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嗯,这是她应得的。不过,我听说她最近不是一直往清王府跑吗?你说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清清皱着眉头,眼睛在海棠和秦允禾之间来回扫视,语气急切地说道:“小姐,你可不能糊涂啊。纤札公主和元王早有婚约,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她就算频繁地出入清王府,那又能代表什么呢?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由,可不能仅凭这个就胡乱猜测呀。” 第107章 步步为营 秦允禾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思索:“我也只是有些许怀疑罢了。你是没见到,上次我在宫中偶然碰到纤札公主,她言辞恳切地告诉我,她对元王殿下并无男女之情。当时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清清听闻,嘴巴张得大大的,忍不住惊讶地大声“啊”了一声,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呢?这门婚事可是两国之间的大事,她怎么能说对元王殿下无意就无意呢?” 秦允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世事难料,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也许她找清王真的是有其他我们想不到的事情呢。唉,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咱们在这儿猜来猜去也没什么意义,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了。” 清清乖巧地点了点头,应道:“嗯,小姐你说得对。不过这纤札公主的行为也太让人费解了。既然她对元王殿下没有那份心思,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呢?一个还没出阁的大姑娘,天天往清王府跑,这成何体统?也不怕旁人的闲言碎语,坏了自己的名声。”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这可说不定呢。说不定啊,她其实是对清王殿下暗生情愫呢?你想啊,感情这种事,又有谁能控制得住呢?” 海棠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如同乱麻一般,各种念头在脑海中交织。 她的手在袖中不自觉地握紧,却还是努力地保持着微笑,僵硬地站在清清的身旁,一言不发。 秦允禾不动声色地将海棠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对她满是嘲讽,嘴角微微一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过了一会儿,秦允禾朝着海棠淡淡地说道:“我这儿有清清陪着就行了,你也忙了许久,先回去休息吧。” 海棠赶紧福了福身,脸上依旧挂着那有些勉强的微笑,回道:“是。”说完,便缓缓地退出了房间,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寞。 清清见海棠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凑到秦允禾跟前,眨着眼睛笑着问:“小姐,我刚刚演得怎么样?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秦允禾缓缓走下床,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坚定,她伸手摸了摸清清的头,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夸赞:“小机灵鬼,还是懂我,我心里想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清清下巴微微扬起,头一歪,双手抱胸,一脸傲娇地说:“那是自然,我跟着小姐这么多年,要是连小姐的心思都猜不透,那我这些年岂不是白伺候了。” 说着,她眉头紧皱,眼中的担忧毫不掩饰,快速上前一步,拉住秦允禾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不过,刚刚小姐你那模样,可真是把我吓坏了。” 她的手微微用力攥着秦允禾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小姐,你现在真的没事吗?可别强撑着啊。” 秦允禾微笑着,伸手轻轻拍了拍清清的肩膀,又捏了捏她的手,眼神温柔又坚定,安慰道:“你还不相信你家小姐的本事吗?” 她转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咱们现在是在跟清王那些人斗,做戏就得做全套。” 放下茶杯,她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看向窗外,仿佛能看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线,“我只有这样演,才能让那些埋伏在秦家周围,清王的眼线相信。如果我不毒发,他们就不会放心,清王不安心,肯定还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到时候可就更难应付了。” 清清听完,松开秦允禾的胳膊,往后退了一小步,右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看向秦允禾:“小姐,那海棠走了,她会不会直接回清王府啊?” 秦允禾双手抱胸,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微微眯起眼睛:“她会的,她就是清王的眼线,咱们的一举一动,清王很快就会知道。” 说完,她走到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床沿,陷入沉思。 清清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疑惑,歪着头问道:“小姐,她和吴辉都是清王的人,可为什么她要害吴辉呢?这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 秦允禾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精明:“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仔细琢磨过,只有一种可能。”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笃定,“那就是吴辉并不知道她是清王的人,所以才会遭此毒手。” 清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仍有一丝茫然。秦允禾看着她,温和地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吴辉已经暴露了,他对清王来说,迟早是个死。” 清清像是突然明白过来,眼睛一亮,“哦”了一声:“我明白了,她是想用吴辉来换取小姐你的信任,对不对?” 秦允禾赞许地笑了笑:“聪明。吴辉现在就是一颗死棋,而海棠,她还是个有用的棋子。她是清王的棋子,却也可以是我的。清王能利用她,我又何尝不能呢?” 不多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单膝跪地,抱拳禀报道:“小姐,有人看到海棠往清王府的方向去了。” 秦允禾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眼中满是嘲讽。 “小姐,看来一切都如你所料,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清清凑上前,满脸担忧地问道。 秦允禾负手而立,眼神变得冰冷:“他想利用海棠、纤札来对付秦家,还妄图在夺嫡之争中坐收渔翁之利,那我们便不能让他如意。他不是与北齐勾结吗?只要我们拿到证据,就足以将他拉下马。” 第138章 艰难 清清点点头,眼睛眨了眨,又问道:“那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那些证据呢?” 秦允禾缓缓走到窗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圆月,目光深邃:“我已经找了一些高手,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能耐潜入清王府了。” 清清露出自信的笑容,回道:“一定会的,小姐找的人一定没问题。” 秦允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一定会的。即便清王府与纤札的府邸护卫森严,但终究会有破绽。” 清清歪着头,满脸不解地问:“小姐,你不会也派人去纤札公主的府上了吧?” 秦允禾轻声一笑:“自然是。谁知道他们两个人私底下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要查那就一起查个清楚。” 清清用力地点点头,随后感叹道:“如果西园在就好了,她武功高强,神出鬼没的,有她在,一定能把这件事办好。” 秦允禾心中一动,暗暗想道:“也不知道西园现在有没有到离火城,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 秦允禾心中暗暗的说道:“也不知道西园现在有没有到离火城,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她此去离火城,路途遥远又艰险,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啊。” 这时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秦允禾将清清护在身后,警惕的问:“你是什么人,秦家有这么多人在护着,你是如何进来的?你可知擅闯此地是何后果?” 黑衣人却不慌不忙地摘下面巾,秦允禾这才看清是梁寒。 梁寒迈着大步走进屋内,旁若无人地走到桌子旁坐下,翘起二郎腿后,才看向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你家不是富可敌国吗?怎么,就花这点钱找这些中看不中用、不堪一击的人来守护秦宅?唉,真是浪费钱财。” 秦允禾在宫中那次匆匆一面,对他印象并不深刻,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此时为何会出现在秦宅,于是眉头紧皱:“梁小侯爷,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无端闯入,到底有何居心?” 清清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闯进来吓唬我们?” 梁寒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质问,只是自顾自地打量着四周,然后才看向清清,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小丫头,戾气有些重哦。小小年纪,这么大火气可不好。” 清清还想反驳几句,秦允禾吩咐她守在门口,不要让人进来,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清清,听话,守好门,别让其他人进来打扰。” 秦允禾走近梁寒,一脸严肃:“不知梁小侯爷来我这里作甚。你若无事,就请离开,我们秦家不欢迎不速之客。” 梁寒看着她笑着回道:“来喝杯茶?你这待客之道可不怎么样啊,秦小姐。我就是来讨杯茶喝,顺便和你聊聊。” 秦允禾自是不相信的,她坐了下来,为他倒了一杯茶,语气冷淡:“茶可以给你,但喝完就走。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梁寒看着秦允禾轻轻叹了一口气:“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还真是。秦小姐,你这冷若冰霜的样子,倒是让我更感兴趣了呢。” 秦允禾面色更冷:“梁寒,别跟我打马虎眼,有话直说。” 梁寒轻笑一声:“还是个急性子。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来,就是想看看你这个秦大小姐在搞什么鬼。你最近动作可不少啊,又是派人去清王府,又是在纤札那里布局,你以为这些都能瞒天过海?”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您喝完茶可以离开了。我没心思和你谈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梁寒轻轻的调侃道:“诶,那么着急干嘛,你派去清王府的那些人,都被清王府的人拿下了,纤札那边也是,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没人知道吗?你以后派些像我这样的高手去,保证能潜入进去。不过呢,我劝你还是别再折腾了,省得惹麻烦。” 随后,梁寒身子前倾,看着秦允禾紧闭的双唇,眼神变得锐利:“你啊,还是太嫩了。” 秦允禾握紧拳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最好现在就离开,否则别怪我不顾及你的身份。” 梁寒却满不在乎地靠在椅背上:“你觉得你能把我怎么样?秦小姐,我今天来,其实也是想给你个忠告。你这样莽撞行事,只会给自己和秦家带来灾祸。你若真想做成什么事,得找些像我这样的高手帮忙,别再浪费那些人力物力了。” 秦允禾怒视着他:“我不需要你的忠告,更不会和你这种人合作。” 梁寒耸耸肩:“那可由不得你。你现在已经陷入一个危险的局中,没有我的帮助,你只会越陷越深。” 秦允禾冷笑:“我自己的局,我自己会解,不劳你费心。你喝完这杯茶,就请离开吧。” 梁寒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嗯,好茶。不过,你可别后悔。这茶我走的时候得带些,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喝到这么好的茶了呢,就当是你给我的谢礼了,毕竟我是好心来提醒你。” 秦允禾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怒火与不甘。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自己精心挑选的人,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不仅让她的计划全盘皆输,更让她在对手面前暴露了意图。 而这个梁寒,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这里,还带着那副似笑非笑、充满嘲讽的表情,将这些消息告诉她,这让秦允禾对他又多了几分厌恶。 清清在在门外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梁寒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他的目光如冰冷的蛇一般,在秦允禾身上游走,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丝情绪都看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充满玩味的笑容,阴阳怪气道:“我就说呢,能让华公子那种眼高于顶的人动心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只是这脸蛋还有几分姿色。若是我是他,恐怕也会被这表象迷惑。不过呢,可惜了,我不像他那般糊涂,我心里已经有了挚爱之人,不会被你这种女人所吸引。” 第139章 困境 秦允禾听到华明赫的名字,心中猛地一震,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她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愤怒掩盖。 她猛地站起身来,朝着梁寒平静的说道:“你休得胡言乱语!你到底是谁?你和华明赫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若是来这里故意挑衅,就别怪我不客气!” 梁寒却不慌不忙,他也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朝着秦允禾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秦允禾的心上,让她愈发紧张。 “岂止是认识,我们可是生死之交。我们一起经历过的生死瞬间,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都多。我们曾在刀山火海中并肩作战,为彼此挡过致命的攻击。可那又怎样?他这次却为了你,抛下了一切。”梁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和怨恨。 秦允禾被他的气势逼得微微后退,但她仍倔强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华明赫是我的朋友,他受伤了,我自然担心。你要是他的朋友,就应该告诉我他的真实情况,而不是在这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梁寒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朋友?你真的把他当朋友吗?我可听说,你之前对他的态度冷淡至极。现在听说他受伤了,就装出这副关心的样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秦允禾气得浑身发抖,她的拳头紧握,指甲都嵌进了掌心:“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再这样污蔑我,我绝不饶你!” 梁寒见状,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冰冷:“哼,好,我告诉你,他现在暂时没事。但这都是侥幸,他为了你,差点丢了性命。还好他身边有他师父在,还有西园,这次算是逃过一劫。不过,西园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秦允禾听到西园有难,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但又涌起了新的担忧:“西园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她救了你,这就是她最大的罪过。”梁寒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秦允禾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行医之人,救死扶伤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会是罪过?你到底在说什么?” 梁寒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懂什么?西园可不是普通的医者,她是巫族圣女。巫族的规矩森严,她的血是不能沾染外族人的,那是他们的禁忌。她用自己的血救了你,就等于触犯了族规,等待她的将是严厉的惩罚。” 秦允禾依旧一脸茫然,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什么血?这和救我有什么关系?” 梁寒看着秦允禾那完全不明白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对这些一无所知,又叹了口气说道:“她的血有毒,而且这种毒对于巫族来说是一种神圣的存在,但对于外族人却是致命的。而且不只是血有毒这么简单,她作为圣女,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巫族的命运和尊严,这次救你,在巫族看来,是对族规的严重亵渎。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西园平日里的种种细节。 每一次用餐,西园总是默默地自己准备碗筷,当时只以为是她的洁癖作祟,可现在想来,那是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身边人的善良之举啊。 她是害怕自己的血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到他人,所以才如此谨慎。 秦允禾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却藏着一丝苦涩,她满心担忧地看着梁寒,眼中满是关切地问:“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巫族的惩罚向来残酷,会不会……” 梁寒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回答道:“放心好了,有那家伙在,她应该受不了罚。那家伙可不是一般人,他在巫族也有着特殊的地位,而且他对西园的感情可不一般,定会护她周全。” 秦允禾听闻此言,心中稍安,她微微歪着头,再次回到最初的话题上,她满心疑惑地看向梁寒:“你是大夏的人,身份尊贵,怎么会和他那么熟悉?你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按理说,你们应该是不同阵营才对。” 梁寒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语气有些冲地说:“别总是以你的眼光来看待别人。不要看谁都是叛贼的样子,这世间的事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再说了,你和他不也挺熟的嘛,你又为何和他有交集?你能和他相识,我就不能和他有交情了?” 秦允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想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只要他不是敌人就好,目前还是先搞清楚状况,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关键。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 梁寒叹了口气,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他看着秦允禾,语重心长地说:“你也别再派人去探查清王府了。我已经替你查看过了,你知道我为了这个费了多大的劲吗?清王那个老狐狸,狡猾得很。不过,我还是发现他与北齐来往的信件都被他烧毁了,现场处理得很干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而纤札那边,我也仔细查过了,她收到的真的只是一些寻常家书,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你就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她咬了咬嘴唇,坚定地说:“不可能,他一定还藏着关键信件,我了解他,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所有证据都销毁的。我不能就这么放弃调查,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 梁寒看着她那固执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啊,真是固执得像头牛。你说有那就有吧,希望你别在这上面栽跟头。还有,我得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估计明天就会在朝堂上传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都会为之震动。” 秦允禾满脸疑惑地问:“什么事?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第140章 商讨计谋上 梁寒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压低声音,仿佛害怕被人听见一般,神色凝重地回答:“有一座城被屠了,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啊。而且那些将士是打着端王的名义去清剿的,百姓们死伤无数,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片血海和绝望之中。” 秦允禾听完,先是一愣,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随后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怒声说道:“不可能!端王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心地善良,心怀天下百姓,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这其中一定有巨大的阴谋,肯定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 梁寒看了看她,语气平淡地说:“你这么生气干嘛?这件事目前还没传到京城呢。而且,在这朝堂之上,想要陷害端王的人是谁,你难道心里没数吗?这种手段在权力斗争中并不少见。” 秦允禾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是清王?” 梁寒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扳倒端王呢?他一直视端王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争夺权力,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秦允禾猛地站起身来,激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激动地回道:“他怎么敢?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吗?百姓无辜,一座城的生灵啊!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那虚无的权力?” 梁寒摇了摇头,一脸无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他想干嘛。权力这种东西,一旦陷入其中,有些人就会变得丧心病狂,不择手段。” 说完,梁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秦允禾的一举一动,看着她愤怒又焦急的样子,随后补充道:“这次端王可麻烦了,这件事一旦传开,朝堂上下必定大乱,舆论也会对端王不利。要是处理不好,怕是要被清王彻底陷害死了,到时候局势可就更加难以控制了。” 秦允禾柳眉一蹙,眼中满是担忧与疑惑,看向梁寒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总不能是凭空猜测吧?这里面关系重大,可不能信口开河。” 梁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就别管我是怎样知道的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想办法救端王。你也知道,抗旨可是灭族的大罪,这可容不得半点儿耽搁。” 秦允禾在原地来回踱步,脑子飞速运转,可依旧毫无头绪,她停下脚步,有些无助地说:“我现在也是毫无办法,现在看来,唯一的生机就是抓住清王的把柄,可那谈何容易啊。” 梁寒看着秦允禾,神色越发严肃:“方大人可以,你可别小瞧了现在的局势。元王在那边也是如履薄冰,他们的处境糟糕透顶。如今民间对朝廷的愤怒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用不了多久,各地都会爆发起义。清王这一系列的操作,分明就是要将大夏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是想让大夏亡国啊!” 秦允禾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对清王的愤恨与不解:“清王为何要如此丧心病狂?通敌卖国,陷害大皇子,他不就是觊觎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吗?可他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皇位吗,是真的要把整个大夏都搭进去吗?他到底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梁寒双手抱胸,继续说道:“如今外面流言蜚语,都说大夏气数已尽,我本不愿相信,可现在看来,还真有这趋势。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有我在,秦家出不了什么事。要是秦家有难,华明赫那家伙非得哭鼻子不可,我可不想看到他那副狼狈样。” 秦允禾看向梁寒,眼中满是感激:“多谢。” 梁寒潇洒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用客气,咱们之间还说这些就见外了。” 说到这儿,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坏坏地笑道:“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帮我约一下闫阳。我都好久没见她了,甚是想念啊。” 秦允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无语地看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不起,这个我真的办不到。她可是公主,那是金枝玉叶,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这脑袋可就搬家了,我还想好好活着呢,可不想因为这个丢了小命。” 梁寒无奈地耸耸肩,“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罢了罢了,我也就是开个玩笑。现在还是得把心思都放在救端王这件事上。” 秦允禾微微点头,“嗯,我们得尽快行动。我觉得可以从清王的钱财来源入手,他做这么多事,必定需要大量钱财,说不定能从这里找到他与敌国勾结的更确凿证据。” 梁寒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我们可以暗中调查那些与清王府有密切生意往来的商贾,看是否有可疑之人。尤其是那些和边境贸易相关的,很可能是突破口。” “没错,我有几个可靠的手下,对查账之类的事颇为精通,可以让他们伪装成伙计混进那些商号。”秦允禾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 “好,这是个好办法。另外,我们还得留意清王在朝中的动静。”梁寒边说边走到窗边,望着远方。 “我会安排一些高手在端王府附近保护,以防清王派人暗杀。同时,我们也要开始准备在朝堂上为端王辩护的言辞,必须要让皇上重新审视对端王的看法。”秦允禾也走到梁寒身边。 梁寒握紧拳头,“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秦允禾看着梁寒,坚定地说:“我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为了大夏,为了百姓,也为了我们自己。” 梁寒转身看向秦允禾,低声说道:“要扳倒清王,除了从钱财方面,我们还可以在民间揭露他的恶行,让百姓看清他的真面目。他这些年做的坏事可不少,搜刮民脂民膏、强征民役,我们可以找些可靠之人,将这些事编成歌谣、故事,在市井中流传。” 第141章 商讨计谋下 秦允禾微微点头,若有所思:“这倒是个办法,百姓的舆论力量不容小觑。一旦民愤被激起,清王在民间的根基就会动摇。不过,我们得小心行事,不能让清王抓到把柄,反咬我们一口。我们可以找一些江湖艺人,他们在民间有广泛的听众,又不容易被清王注意到。” 梁寒接着说:“没错,另一方面,朝堂上也不能放松。我是没办法要联合那些正直的大臣,你可以找方大人,让他收集清王与敌国勾结的证据。如果能找到他与敌国往来的具体内容,就能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秦允禾眉头微皱:“嗯,但清王在朝堂上也有不少党羽,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我们要先想办法分化他们,找出那些立场不坚定的,许以好处,让他们倒戈。对于那些顽固不化的,再寻找机会逐个击破。” 梁寒摸了摸下巴:“有道理。我们可以从清王党羽的一些小把柄入手,比如贪污受贿之类的事情。先把这些小喽啰解决掉,既能削弱清王的势力,又能为我们收集证据争取时间。” 秦允禾眼神一亮:“还有,我们可以安排一些我们的人潜入清王府,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梁寒点头赞同:“这是个险招,但值得一试。同时,我们要注意自身安全,清王一旦察觉到我们的行动,肯定会不择手段地反击。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秦允禾握紧拳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清王扳倒。” 梁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随后缓缓戴上面巾,轻声回道:“走了。” 说完,他如一阵疾风般迅速拉开房门,脚下猛地用力一蹬地,整个人如同轻盈的飞鸟般高高跃起,眨眼间便稳稳地落在了房顶之上。 他没有丝毫停留,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清清睁着大眼睛,望着梁寒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好奇,她歪着头问道:“小姐,那人是谁呀?感觉他神神秘秘的呢。” 秦允禾嘴角轻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她缓缓说道:“是朋友的朋友,一个……特别的人。” 清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脑袋里却依旧充满了疑惑。 秦允禾看着她那可爱又懵懂的样子,笑了笑,她轻轻拍了拍清清的肩膀,说道:“清清,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你要帮我查清楚海棠的真实身份。这事儿至关重要,不能有丝毫马虎。” 清清皱了皱眉头,眼中露出明显的疑惑,她眨眨眼睛说道:“小姐,海棠不是孤儿吗?大家都这么说呢,而且她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秦允禾看着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中透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深邃。 她柔声问道:“你真的相信那些传言吗?这世上的事,往往比我们看到的复杂得多。” 清清听了,果断地摇摇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随后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回道:“小姐,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清王府内,海棠满脸怒容,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小兽,她猛地推开书房的门,带着一股风闯进书房。 她圆睁双眸,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死死地瞪着清王,那目光仿佛要在清王身上灼出两个洞来,怒声质问道:“你和纤札是什么关系?你别想骗我!” 清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到,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慌乱,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随后换上一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神情,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这样我很担心你呢。” 说完,他抬脚向前,张开双臂,想要将海棠拥入怀中,化解她的怒气。 海棠却身形一闪,灵活地躲到了一旁,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再次追问道:“我问你,你和纤札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清楚的解释。” 她此刻满心都是愤怒和疑惑,完全没在意一旁的何亮。 何亮见气氛如此尴尬,轻咳一声,识趣地悄悄退出了书房,并轻轻带上了门。 清王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他继续柔声哄道:“纤札是北齐的公主,是九弟未过门的媳妇,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啊。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呢?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海棠满脸狐疑地看着他,眉头紧锁,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那她为什么天天往你这儿跑?别告诉我只是巧合。而且我每次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氛围都很奇怪。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你可不能骗我!” 清王一脸温情地注视着她,眼中满是真挚,他向前走了一步,握住海棠的肩膀,认真地说:“怎么可能啊?你从哪儿听说的这些胡言乱语?她和我只是盟友罢了,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需要商议一些事情,仅此而已。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没有人能取代。” 海棠仍是一脸疑惑,她咬了咬嘴唇,眼中的不信任少了一些,但还是不太确定:“真的?你可不要骗我,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清王点点头,像是为了让海棠更加相信,他再次张开双臂。 海棠看着他的眼睛,缓缓朝他走去,清王顺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在海棠耳边轻声说道:“我心里只有你。你知道的,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只是现在局势复杂,我还需要她的支持,等我登上那个至高之位,一定把你接进宫里,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海棠眼中含泪,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在你身后。我知道你有你的抱负,我愿意一直等你,只希望你不要辜负我。” 海棠不禁想起小时候进宫陪伴清王的日子。 第142章 海棠 那时的清王,还是个瘦弱的小男孩,因为不受宠,常常受到其他皇子的排挤和欺负。 小小的清王总是一个人默默地躲在角落里哭泣,海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从那以后,她时常进宫陪伴他,给他带好吃的,陪他玩耍,听他倾诉心中的委屈。 在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两人之间渐渐萌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情愫,那是一种超越年龄的情感,纯净而又美好。 直到那年,海棠家遭遇了灭顶之灾,满门抄斩,整个家族在一夜之间支离破碎。 是清王不顾危险,挺身而出,救下了她,从此将她安置在别院,悉心照料。 知晓此事的,只有何亮一人,这个秘密就像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们三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待海棠离开后,清王仍痴痴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透着不舍和深情。 何亮见清王这副模样,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问道:“海棠小姐……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王爷您能得她倾心,是您的福气。只是现在局势越发紧张,您打算怎么办?” 清王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他握紧拳头:“得抓紧时间了,我不想让她等太久。每多等一天,她就要多受一天的苦,我一定要尽快达成目标。” 何亮眉头紧锁,他深知这其中的秘密。海棠,曾是木太尉最为疼爱的孙女啊。 五年前的那场变故,犹如一场噩梦,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时,一份密折在朝堂之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密折被恭恭敬敬地呈到皇帝的御案之上,那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指向了海棠的父亲——木将军。 密折里详尽地罗列着所谓的“谋逆”罪证。 先说那粮草与兵器,本应是朝廷严格管控之物,可那上面竟指控木将军私自囤积,数量之巨,令人咋舌。 那堆积如山的粮草,寒光闪闪的兵器,仿佛在黑暗中隐隐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再看那与外邦使者的接触,竟是如此频繁。 在那一个个或明或暗的角落里,木将军与外邦使者的身影似乎不断闪现。 他们交谈的内容无人知晓,可在有心人眼中,这已经成了最大的把柄。 更要命的是,密折里提到木将军麾下的将士,竟只知木府,不知有皇室。 那一声声“木将军威武”的呐喊,在旁人的添油加醋下,成了对皇权的亵渎。 皇帝看到这份密折后,顿时龙颜大怒。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双眼之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他全然忘记了木将军这些年来为朝廷立下的赫赫战功,忘记了木将军的赤胆忠心。 在盛怒之下,皇帝当即下了一道圣旨,那圣旨上的朱红大字,如同鲜血一般刺眼。 皇帝命禁军统领亲自率领如狼似虎的禁军,冲向木府。 刹那间,木府被围得水泄不通。 禁军们粗暴地闯入,开始查封木府的每一个角落,那些珍贵的物件被随意丢弃,往日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而木府上下,无论男女老幼,皆被以谋逆之罪论处,一个家族的命运就此被改写。 在那暗潮汹涌、混乱不堪的局势之中,清王殿下宛如一道隐秘的曙光,悄然降临在海棠的绝境边缘。 他精心谋划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出现的纰漏。 早在行动之前,清王就已暗中买通了狱卒,那狱卒收了重金,在清王的示意下,为这场营救行动大开方便之门。 清王深知,要想彻底骗过众人,必须要有一个完美的替身。 于是,他派人四处寻找,终于觅得一具身形与海棠极为相似的女尸。 那是一个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的可怜女子,她的身世无人知晓,却在此时成为了这场阴谋与救赎交织之戏的关键道具。 趁着夜色最深沉、看守最为松懈之时,清王的手下如鬼魅般潜入牢狱,将女尸安置在海棠原本的囚牢之中,而海棠则被悄无声息地救走,自此挣脱了死亡的枷锁,重获了宝贵的生机。 这日,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影。 秦允禾带着清清,脚步轻盈地来到方晋向的家中。 刚到门口,方母那敏锐的目光就捕捉到了秦允禾的身影,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阵难以抑制的欢喜。 方母急忙快步向前,热情地拉住秦允禾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她满脸关切地问道:“我听说你进宫了,在那宫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吧?你是什么时候回的呀?” 秦允禾脸上绽放出如同春花般灿烂的微笑,声音柔和地回应道:“已经回来几日了呢。这段时间一直忙里忙外的,今天好不容易得闲,就想着过来看看您啦。” 方母听了这话,笑得更加开怀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热情地招呼秦允禾坐下:“那可太好了!你难得来一趟,今日就在这儿用过午膳再回去,咱们好好聊聊,怎么样?” 秦允禾欣然点头答应,那温柔的模样让方母心里更是欢喜。 众人在屋内闲聊了一会儿,方母像是突然被记忆唤醒一般,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急忙说道:“你稍等一下啊。” 说完,她便转身快步走向内屋。 不一会儿,方母手里拿着一封信,神色有些凝重又带着一丝期待地走了过来,她将信递给秦允禾,同时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似乎蕴含着对儿子的思念和对这封信传递不易的感慨:“这是向儿写给你的,他呀,特地千叮万嘱我,一定要亲手把信交到你手上。我这阵子都去秦家好几趟了,每次都不巧,你都不在家。我又担心这信要是托了别人转交,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就不好了,所以就这么耽搁到现在了。” 秦允禾微笑着接过信,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转瞬即逝。 她转手就将信递给了身边的清清,清清接过信后,小心翼翼地将信收好。 第143章 信件 方母见状,眼中露出些许疑惑,她歪着头问道:“你不打开看看吗?这信说不定有向儿的心里话呢。” 秦允禾微微摇头,神色轻松地回答:“回去再看,想来应该没什么要紧事,可能就是些家常问候之类的。” 方母笑了笑,在她心里,觉得这信大概也就是孩子之间的思念话语,毕竟年轻人之间的情感总是细腻而又温暖的。 午后的阳光变得更加柔和,像是给世界都蒙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幕。 秦允禾带着清清告别了方母,踏上了回秦宅的路。 一路上,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们的发丝和衣角。 一回到秦宅,秦允禾便迫不及待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了信件。 她的目光落在信纸上,随着阅读,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上面写着:“端王悍然下令,血洗临安城,致使临安城沦为一座死城,周遭诸城民愤滔天。且赈灾之物资亦遭抢夺,元王殿下为护其周全,身负重伤,当下,元王于邻城接受救治,君所托之事,于今无法施行,望君海涵。方晋向。” 秦允禾看完信件,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着信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满脸都是无法遏制的恼怒。 清清在一旁看到她这般模样,心里一惊,急忙走上前,满脸担忧地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信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秦允禾气得浑身发抖,一只手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砸向桌子,“砰”的一声发出巨响。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正如梁寒所说,清王就是一只毒蝎!他的阴谋让多少人陷入了灾难。” 秦允禾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推算着日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件事关乎重大,消息早就该飞传到京都了,可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非得等到端王殿下都已经动身前往临安城了,这可怕的消息才慢悠悠地传入京城。 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秦允禾的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眼中满是忧虑与困惑。 清清看着秦允禾那因恼怒而微微发红的脸庞,心疼地赶忙安慰道:“小姐,您别太担心啦。元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您看,他那么英勇善良,上天一定会保佑他的。” 秦允禾听了清清的话,却只是苦笑。此时的她,满心都是对自己的懊恼,觉得自己就像那大海上漂泊的孤舟,在这汹涌的局势面前是如此渺小和无助。 她原本所求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日子,不被这世间的纷纷扰扰所沾染。 可命运却像是一个残酷的玩笑者,硬生生地把她拖进了这复杂而危险的纷争之中,让她挣扎不得。 秦允禾眼中闪过一丝惆怅,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如果西园在就好了。她总是有办法应对这些复杂的局面,有她在,我就觉得安心。” 那话语里满是对西园的信任和依赖。 清清用力地点点头:“是啊,西园那么聪明,要是她在,肯定能帮我们解开谜团。” 秦允禾的思绪渐渐回到眼前的局势,脑海中浮现出梁寒的模样。 她心想,既然梁寒是华明赫的朋友,那应该不会是敌人。 现在情况危急,必须尽快想办法扳倒清王和纤札这两个罪魁祸首,不能让他们继续为所欲为,让更多的人遭受苦难。 想到这儿,秦允禾像是突然被注入了力量,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眼神变得坚定无比,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清清见状,急忙拿起一旁的斗篷,快步小跑着跟上秦允禾的脚步。 她一边细心地为秦允禾披上斗篷,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秦允禾头也不回,语气急促而坚定地说道:“找梁寒。” 清清应了一声,紧紧跟在后面。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梁寒的住处。 小厮看到她们,刚要询问,清清便急忙说道:“快去通报,就说秦允禾秦姑娘求见。” 小厮不敢怠慢,急忙跑着进去通报。秦允禾刚一踏入府内,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丝竹之声和女子的欢声笑语。 她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加快脚步朝着大厅走去。 一进大厅,就看到梁寒正斜倚在榻上,周围是一群身着华丽服饰、翩翩起舞的歌女。 梁寒手中拿着酒杯,脸上满是惬意的笑容。 秦允禾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她冷冷地说道:“将军们在边疆风餐露宿、浴血奋战,抵御外敌的侵扰,为了国家和百姓的安宁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而你呢?却在这里醉生梦死、逍遥享乐,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梁寒听到这严厉的指责,放下手中的酒杯,顺着声音看过去。 见是秦允禾,他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摆了摆手,那些歌女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梁寒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秦允禾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呦呵,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瞧你这小脸气得,像是被谁惹了个不轻呢。” 秦允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微微福了福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嘲讽:“哼,我可没那闲工夫打扰小侯爷您的雅兴。只是有些事,不得不来。” 梁寒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秦允禾坐下:“哟,别这么大火气嘛。不过你也真是大胆,就这么直接来了,也不提前派人说一声。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要是传出去,那名声可就全毁了。” 秦允禾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若是在乎那虚无缥缈的名声,自然会选择在白天的时候来拜访。但我现在是光明正大地来,行得正坐得端,我没什么好怕的。倒是你,小侯爷,你在怕什么呢?还是说,你心中有鬼?” 梁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笑道:“哈哈,你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还能怕什么?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 第144章 秘闻上 说完,他看着秦允禾,眼中带着一丝好奇,问道:“不知秦姑娘今日不请自来,所为何事啊?难不成是专门来数落我的?” 秦允禾没有回答他的调侃,直接从怀里掏出信件,递给梁寒,语气严肃地说道:“你看看这个,一切正如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梁寒接过信件,展开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向秦允禾,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呦呵,我听西园说,你有个心上人呢,不会就是这个写信的方晋向吧?” 秦允禾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你休要胡言乱语,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这信中的内容你也看到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梁寒收起笑容,看着信件,陷入了沉思。 秦允禾微微垂眸,神色有些复杂,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想让你帮帮我。” 梁寒先是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允禾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 随后,他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自嘲的笑,说道:“我有什么能耐,能让你觉得,我会帮到你。你也知道,我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个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罢了。” 秦允禾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梁寒,回道:“直觉,我相信能和西园做朋友的,绝不是什么只会吃喝玩乐的世家子弟。西园的眼光我信得过,她认可的朋友,定有不凡之处。而且,我能感觉到你并非表面那般纨绔。” 梁寒收起了那一副纨绔的样子,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深深地看了秦允禾一眼,随后说道:“秦大小姐不是已经搭好戏台了吗?等着就是了。” 秦允禾回道:“我认识的人不多,不知道那些清廉的官员会不会冒着死罪替端王说话,清王的罪证海棠再清楚不过了,我要策反她。” 梁寒笑了笑:“我现在在关紧闭,朝中的大臣我也办法联系,我可不想让陛下误会。” 随后他继续说:“方大人可以帮你,他应该快回来了。” 梁寒见秦允禾不言语继续说:“清王进宫请缨要前往边境,援助杨将军,如果陛下同意,这是你的机会。” 秦允禾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厌烦,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为什么哪哪都有他,他不好好待在京城,为何要去战场?如今局势如此微妙,端王与元王都不在京城,此时如果陛下驾崩,那对他是最有利的,他不在京城谋划,跑去边境做什么?” 梁寒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两个最有可能登上高位的皇子不在京城,他的机会是最大的。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清王此人,心思深沉,他的每一步都有其深意。” 秦允禾疑惑的问:“难道不是吗?现在京城的局势,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此时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梁寒笑了笑,那笑容里却有一丝意味深长:“这个皇位不管是谁的,都不会是他的。” 秦允禾有些不解:“为什么?他论才华、论谋略,都不逊色于其他皇子,而且他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势力,为何没有机会?” “因为他的身上流着北齐的血,你说陛下会不会让他继承大夏的皇位?”梁寒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这个秘密有着千钧之重。 此时的秦允禾更加不解了:“这和北齐有什么关系,他的母亲不是娴妃吗,娴妃不是文远候的妹妹吗,这怎么扯到北齐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梁寒看着她笑了笑:“其实这是皇宫的秘闻,这件事鲜有人知道,这件事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时的陛下年轻气盛,心怀壮志,想要深入了解民间生活,于是带着娴妃一起出宫。他们一路游历,在江都城的时候,遭遇了刺客。陛下陷入了危险之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时一位侠女出现了,她身姿矫健,剑法高超,如鬼魅一般冲入刺客群中,眨眼间就击退了刺客,救了咱们陛下。你猜猜这位侠女是谁?” 秦允禾疑惑的说:“清王的母亲?” 梁寒笑了笑,眼中浮现出一丝对过往故事的感叹:“答对了,咱们陛下看惯了那些千篇一律的大家闺女,这样充满英气和神秘的侠女让他眼前一亮,深深为之着迷。而那位侠女呢,看到陛下英俊的脸庞,还有那不凡的气度,也是一见倾心。 陛下回宫后,对侠女念念不忘,便想再次找到她,带她入宫。奈何咱们的这个侠女生性洒脱,她不屑宫中妃子的头衔,不愿被宫廷的规矩束缚,不愿进宫。 那陛下实在割舍不下,于是就在京郊买了一座大院子,从此这位侠女就住在了此处,陛下只要有空,就会隔三差五的前来与她相会,这件事只有娴妃知道,她一直为陛下保守着这个秘密。 后来,神奇的是,这时娴妃与这位侠女同时有了身孕,好巧不巧,在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娴妃与她同时生产,不过侠女先产子的,娴妃晚于她几个时辰。 于是皇帝为了能让侠女的孩子有个名分,也为了能时常看到孩子,就让人带着侠女的孩子进宫交给了娴妃,对外说是生了双生子,然而娴妃的孩子出生就夭折了,只留下了清王。” 秦允禾听完梁寒的讲述,眼中满是震惊,她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 秦允禾眉头紧锁,她微微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地问道:“这位侠女究竟是谁?为何皇帝不让她亲自抚养孩子呢?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更深的缘由吧。” 梁寒神色凝重,缓缓回道:“咱们陛下那是何等聪明之人啊,在这宫廷之中摸爬滚打多年,心思缜密得很。 突然有一名神秘女子如此接近自己,他怎会不派人去彻查一番呢?这一查,可真是吓了一大跳,原来她竟是北齐的公主,就是纤札的姑姑啊。 第145章 秘闻下 陛下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龙颜大怒,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算计了一般。 当下,陛下便决然要与她断绝一切关系,甚至在盛怒之下,起了杀心,想要将她处死。 可巧的是,那时她已经怀有陛下的骨肉,陛下念在孩子的份上,才暂且放过了她。 此后,陛下对她一直心存芥蒂,直到她生产那日,陛下才极不情愿地去见了她最后一眼,然后就把孩子带回了宫中。 而那些知晓这件事的人,陛下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一个都没放过,全都被处死了,可见陛下对这件事是多么的忌讳。” 秦允禾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又问道:“那那位侠女……哦不,北齐公主现在在哪里?” 梁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浮现出一丝惋惜:“她因难产,香消玉殒了。” 秦允禾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咱们陛下真是无情。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都不肯多给她一丝温暖,就这样让她孤独地离去。” 梁寒看着她,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才回答道:“也不能全怪陛下啊。你想想,在那样的局势下,突然有个敌国的公主靠近陛下,换做是谁,都会心生警惕。 毕竟在这宫廷和国家利益面前,任何感情都可能成为被利用的工具。陛下难免会怀疑她就是敌国派来的细作,想要从内部瓦解我们大夏啊。” 秦允禾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接着问道:“这件事如此隐秘,除了陛下、娴妃他们,你怎么会知道?还有,北齐那边知道这件事之后,难道就没有来讨要说法吗?按理说,北齐公主在我们大夏遭遇这样的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吧。” 梁寒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 我是从别人那儿得知这件事的,但至于这个人是谁,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答应过人家的。 至于北齐有没有来讨要说法,我真的不太清楚。也许他们有什么顾虑,或者是消息被封锁了,没传到我们耳中吧。” 秦允禾微微低下头,手托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清王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他就没察觉到吗?” 梁寒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却有几分深意:“他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他不会主动请缨前往边疆。他这样的举动,很可能是有自己的打算。” 秦允禾皱起眉头,两道秀眉像是弯弯的月牙被乌云遮住了一般,她有些担忧地问:“陛下会同意他离开吗?毕竟清王的身份如此特殊,陛下会放心让他去边疆那种危险又复杂的地方吗?” 梁寒看了她一眼,摊开双手说道:“我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他心里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就像那深不可测,谁能猜得透呢?” 秦允禾冷笑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自信地说:“陛下肯定不会同意。清王对于陛下而言,就像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陛下不会让他脱离自己的掌控的。” 梁寒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判断?” 秦允禾朝他笑了笑,那笑容就像春天盛开的花朵般灿烂:“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我有十足的把握呢。” 梁寒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趣地回道:“赌什么?你可别提出什么过分的赌注哦。” 秦允禾微微皱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狡黠,缓缓说道:“就赌,谁输了,就要为对方做一件事,如何?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只要不违背道德和良心,都得答应,你敢不敢?” 梁寒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其实他心里也在盘算着,以他对陛下的了解,陛下怎么会放清王去边疆呢?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于是,他轻松地说道:“我赌陛下会让他带兵援助杨将军。陛下一向重视边境战事,清王主动请缨,陛下说不定会顺水推舟,让他去展现一番本事呢。” 秦允禾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嘴角的笑意更甚,自信满满地回道:“那我赌陛下会让他解决临安城一事。如今临安城暗流涌动,各种问题错综复杂,陛下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去处理,清王就是最佳人选,陛下不会轻易放他离开京城去边境的。” 梁寒笑了笑,眼中满是探究,话题一转,问道:“你还没说,你老是来找我是为了何事?你可别告诉我只是为了和我讨论清王的去向这么简单。” 秦允禾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回答道:“想让你帮我联络朝堂大员弹劾清王。” 梁寒白了她一眼:“我跟你说过了这个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把丹阳侯府架在火架上烤。” 秦允禾笑了笑说:“行,那你帮我混进清王府。这不是一件小事,我知道有风险,但我必须要去。” 梁寒听闻此言,惊得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连忙说道:“你疯了?这我可做不到。清王府戒备森严,到处都是高手和暗哨,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再说了,清王府我之前为了找证据,都已经翻了个遍,角角落落都没放过,可根本没有发现他叛国的证据啊。你这不是让我陪你去送死吗?” 秦允禾看着他,眼神中透着一股执着,神色坚定地回道:“不,他书房有一个暗室,我有确切的消息。那个暗室里一定藏着关键的东西,我一定要进去看一看。这可能是我们扳倒他的唯一机会。” 梁寒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满脸疑惑地说:“你和他不是达成协议了吗?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他,找个借口进入书房啊。何必非要用这种冒险的方式呢?” 秦允禾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以为他那么好糊弄?他可不是吃素的。 第146章 秦允禾的盘算 我是让你在清王府外围接应我。我要趁他不在的时候进去,这样才能有机会找到暗室的入口。 但这行动太过危险,万一被发现了,也好有个救应,不至于让我陷入绝境。” 梁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透着一丝担忧,分析道:“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想想,你现在对于他来说,就是一颗棋子,他不会轻易舍弃。 就算你拿到证据,被他发现了,他最多也就是毁掉证据,不会杀你的。 因为即便你们反目成仇,你空口无凭,陛下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况且,他给你喂下了毒药,对不对?他那个人做事滴水不漏,肯定会用这种手段来控制你,让你不敢轻举妄动。” 秦允禾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看了他一眼后,语气有些埋怨地说道:“西园还真是什么都给得你说,就没她藏着掖着的事儿。” 梁寒神色凝重地看着她,目光中却又带着几分期待:“但是以你的医道,解毒应该不在话下。你可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者,多少疑难杂症在你面前都迎刃而解,这次的毒,应该也难不倒你吧。” 秦允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有一丝疲惫:“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这毒颇为复杂,需要些时日慢慢调理,急不得,我也正在想办法呢。” 梁寒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满脸歉意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帮不到你了。我这一身武艺,在这解毒之事上,却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干看着你受累。” 秦允禾抬眸看了他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过几天长公主要办一场马球赛,场面定会十分热闹,届时闫阳公主也会去,不知你会不会去。” 梁寒冷笑一声,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屑:“这长公主还真是,边疆战事吃紧,百姓都忧心忡忡,多少战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她作为长公主,本应以身作则,为国分忧,现在却还有心情办什么马球赛,真是不知所谓。”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你不要小看这个哦,长公主说了,要交银两才能参加,收到的银钱是要捐给国库的,用来边疆支援的战事的。这长公主也是用心良苦,用这样有趣的方式筹集军饷呢。” 梁寒一脸吃惊地回道:“她收钱,还有人参加?大家都愿意为了这马球赛掏银子?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秦允禾微微歪着头,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她轻拍了一下梁寒的肩膀:“你错了,这可不是一场寻常马球赛,而是结交达官显贵的绝佳契机。” 说着,她向前走了两步,微微转身,目光看向远方:“你想想,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想借此机会崭露头角、拓展人脉?他们都对这个场合翘首以盼呢。” 梁寒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眼中满是好奇,他拉了拉秦允禾的衣袖:“那入场得多少银两?长公主既然有此盘算,入场费想来不低吧?” 秦允禾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意更甚,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多,一人一百两,” 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空地,仿佛那里正站着小厮,“小厮也要收费。而且,听说上场参赛之人需交五百两。” 梁寒先是一愣,随后呵呵一笑,眼中浮现一丝赞赏,他拍了一下大腿:“这长公主还挺有想法。只是我仍在禁足。” 说着,他无奈地耸耸肩,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实在可惜。” 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靠近梁寒,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腰:“那你想不想见闫阳?这或许是个好时机。” 梁寒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笑着指向秦允禾,身体微微后仰:“我当然要去,为国效力,义不容辞。” 他皱了皱鼻子,一脸不屑地挥了挥手,“那些有钱人,平时让他们捐点银子,就像要他们的命一样,抠得很。” 他竖起大拇指,用力点了点,“长公主这招反其道而行之,用这种方式筹集银两,真不知她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是聪明。” 秦允禾微微点头,轻叹一声,神色凝重了些,她双手抱胸:“不管她怎么谋划的,只要能把钱捐给国库,为边疆战事出份力,就是好事。” 梁寒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他向前跨了一步,凑近秦允禾,歪着头问:“你会上场吗?” 他围着秦允禾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下,“以你的骑术,说不定能在赛场上大显身手。” 秦允禾看着他,神秘一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她背着手,原地转了个圈:“你猜?我其实另有打算。” 她走到一旁,拿起桌上的花,放在鼻尖轻嗅:“我想借这场马球赛带上海棠,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她,或许能找到些关于她身世的线索。” 梁寒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海棠?” “我身边的那个丫头,清王的人,这个人可不简单。” 梁寒皱了皱眉头:“你是怀疑海棠的身世和京城这些达官显贵有关?不过,你可得小心点,若有人故意隐瞒海棠的信息,恐怕不会轻易让你找到线索。” 秦允禾微微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打草惊蛇。只是带着她在马球赛上露面,看看众人的反应。若有异常,我们也好顺藤摸瓜。” 梁寒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嗯,有道理。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海棠的身世牵扯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 秦允禾眼神坚定:“你觉得我会怕吗?” 梁寒笑了笑:“我小看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忙。” 秦允禾点点头,梁寒问:“马球赛定在哪日?” 秦允禾笑了笑:“快了,我们最近几日,先找一下清王的其他罪证,顺便帮一下端王,也不知道今日朝堂上是什么样子?” 梁寒叹了一口气说:“放心吧,定是很精彩。” 第147章 纤札的怒气 纤札在府中大发雷霆,她的脸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她的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口中怒吼道:“父皇简直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卑鄙之人!他当初是怎么承诺我的? 他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接我回家,可如今呢?我被他遗忘在大夏,被他无情地丢在这个地方,任我自生自灭,没有丝毫的关心和问候。 他在侵犯大夏的时候,心里只有他的野心和欲望,何曾有过片刻想到我这个被送来当人质的女儿? 何曾考虑过我在这异国他乡所面临的危险和痛苦?他难道不知道我每天都活在恐惧和孤独之中吗?” 身旁的嬷嬷一脸焦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她紧紧地跟在纤札身后,双手不停地挥舞着,试图让纤札冷静下来。 口中连连劝道:“殿下,殿下啊,您千万要消消气呀!您这样生气,只会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陛下对您的疼爱那是毋庸置疑的,您是陛下最心爱的女儿啊。他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只是现在局势复杂,陛下需要时间来安排一切。您要相信陛下啊,他肯定有自己的计划。” 纤札猛地停下脚步,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她狠狠地瞪着嬷嬷,大声吼道:“相信?我还能相信他吗?我在这大夏已经受够了折磨,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我就像一个被囚禁的鸟儿,没有自由,没有尊严。而这一切,都是父皇造成的!” 说着,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愤怒让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嬷嬷心疼地看着纤札,一边用手帕轻轻地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继续劝慰着:“殿下,您别这么说。陛下是有苦衷的呀。 您想想,陛下为了北齐的江山社稷,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 但他对您的爱从未改变,他一直都在为您着想呢。您就再忍耐一下吧,等太子殿下攻下大夏,您就可以回到北齐,到时候您就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所有的荣华富贵都将属于您。” 纤札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但语气仍然充满了怨恨:“哼,等到太子攻下大夏?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不定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死在大夏了。 我在这里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我用自己的自由和安全,换取了北齐的暂时安宁。 当年,如果不是把我送到这里当人质,北齐早就被大夏踏平了,可父皇他感激过我吗?他关心过我的死活吗?” 嬷嬷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怜惜。 她走到桌子旁,拿起茶壶,为纤札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说道:“殿下,喝点茶,润润嗓子。陛下心里是感激您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您能平安无事。 您是陛下的心头肉,他怎么会不关心您呢?您还记得吗?当您说喜欢华公子的时候,陛下二话不说就亲自前往车师为您议亲。这足以证明陛下对您的疼爱啊。” 纤札接过茶杯,却没有喝,而是紧紧地握住杯子,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小小的茶杯上。 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说道:“议亲又怎么样?现在我还不是要被迫嫁给元王。而且,那个秦允禾,就像一个噩梦一样缠绕着我。华明赫喜欢的是她,不是我!” 嬷嬷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殿下,您不要让那个秦允禾影响了您的心情。 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您是北齐的公主,身份尊贵,岂是她能比的? 而且,您不会嫁给元王的,陛下已经在想办法把您接回北齐了。 陛下对大夏是势在必得,一旦我们北齐取得胜利,我们的国土将比车师大很多,到时候车师只能乖乖听从我们的安排,华明赫一定会娶您的。” 纤札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抬起头,看着嬷嬷,急切地问道:“真的吗?嬷嬷,您没有骗我?” 嬷嬷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殿下,我怎么会骗您呢?您就放心吧。” 纤札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她低下头,喃喃自语道:“可是,就算他娶了我,他心里没有我,又有什么用呢?我不想和一个不爱我的人在一起。” 嬷嬷走过去,轻轻地抱住纤札,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殿下,您不要这么悲观。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只要华明赫在您身边,时间长了,他总会看到您的好,爱上您的。您这么美丽、善良、聪明,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呢?” 纤札轻轻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嬷嬷,我明白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但是,秦允禾这个绊脚石,我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她。” 嬷嬷松开纤札,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道:“殿下,您先不要冲动。清王最近让您安静点,不要轻举妄动,肯定有他的道理。现在我们还不能和清王闹掰。” 纤札皱起眉头,不满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听清王的?他凭什么管我?我就是见不得秦允禾好,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嬷嬷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殿下,清王有清王的考虑。而且,您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况且秦允禾最近也不会好过的,我们可以先等等,再找个合适的机会。” 纤札好奇地看着嬷嬷:“嬷嬷,您怎么知道她不好过?您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嬷嬷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殿下,我这几天听到了一些风声。过不了几天,秦允禾家中就会有变故,到时候就剩下她和她母亲了。 我们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再动手,这样就更容易得手了。而且,长公主不是要办一场马球赛吗?秦允禾肯定会去的,我们可以在那里想办法对付她。” 纤札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嗯,嬷嬷,您说得对。我们就等着看秦允禾的笑话吧。” 第148章 海棠小院 这天,秦允禾与清清并肩走在繁华的大街上,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影,像是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碎钻。 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小贩们扯着嗓子叫卖,那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热闹的市井交响曲。 行人来来往往,有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有挎着篮子的妇人,还有嬉闹奔跑的孩童。 清清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她微微侧身靠近秦允禾,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吗?这几日我为了查找海棠的事,可真是跑断了腿。经过多方打听,总算是确定了,海棠真的是孤儿。” 清清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睛扫视着周围,仿佛担心有人偷听:“但是,越往后查,就越觉得诡异。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把所有的线索都掐断了。 不管我怎么努力,其他的信息就像石沉大海,一点儿踪迹都没有,就好像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被人刻意地把一切过往都抹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秦允禾微微眯起眼睛,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的神色。 她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这世间本就迷雾重重,我们无需太过慌乱。这次长公主举办的马球赛,是个绝佳的契机。 我们带上海棠一同前往,让她融入这样的盛会,也好多领略一下这世间的繁华热闹。” 清清听了,连连点头:“没错,这马球赛可是难得一遇的大场面,也许有人会认识海棠。” 过了好一会,清清眼睛突然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问海棠之前的住处,我还真打听到了。” 秦允禾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急切地问道:“快说说,她在入秦宅之前是在哪住的?” 清清一脸得意地回道:“这可不容易呢,我问了好多人,辗转打听了好久才知道,她之前在韵香苑旁边的一座小院。那小院看着普普通通,但感觉藏着不少秘密呢。” 秦允禾单手托腮,手指轻轻敲击着脸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 她的脚步变得缓慢而有节奏,仿佛每一步都在丈量着海棠身世的谜团。 她边走边喃喃自语:“韵香苑旁边?这可有点耐人寻味了,看来海棠的身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神秘啊。” 清清用力地点点头,表情严肃得像一块石头:“是啊,这消息可来之不易。而且啊,告诉你,这消息是韵香苑的花魁古兰姑娘透露给我的呢。” 秦允禾猛地停下脚步,她的裙摆微微晃动,扬起一小片灰尘。 她一脸惊愕地看向清清:“古兰姑娘?她怎么会知晓?又为何要告诉你呢?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清清歪着头想了想:“那日我正在大街小巷到处打听海棠的事呢,正巧古兰姑娘的轿子从那儿路过。那轿子可真是华丽,周围还有好些个丫鬟小厮跟着。 突然,从轿子里扔出一张纸,我捡起来一看,上面就写着海棠小院这四个字呢。” 秦允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看着清清,沉思片刻后,转身快步走向旁边一条幽静的小巷。 小巷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清清先是一愣,随后急忙跟上,边跑边不解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突然就走这边啦?” 秦允禾没有回头,她的身影在小巷的阴影中若隐若现,只传来她的声音:“我们去看看海棠花,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清清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海棠花?现在这个季节怎么可能看得到啊?花而且我们连海棠小院都没进去,怎么看海棠花呀?” 秦允禾笑了笑,脚步不停,她的发丝在风中轻轻舞动:“这个季节虽然看不到盛开的海棠花,但我们可以去看看海棠树啊。也许在那小院周围,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呢。走吧。” 清清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紧紧跟在秦允禾身后。两人在小巷中穿梭,周围的环境越发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不多时,便来到了韵香苑附近。韵香苑里传来阵阵丝竹之声,那声音悠扬婉转,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女子的欢声笑语从雕花的门窗中传出,脂粉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 秦允禾抬头望向天边那如火焰般燃烧的夕阳,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橙红色,像是一幅绚丽的画卷。 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那精致的五官和若有所思的神情。她转头看向清清,问道:“你确定海棠小院就在这附近?” 清清使劲地点点头:“我确定,就是在这附近,我这就带你去。” 两人沿着韵香苑的外墙走了一小段路,很快便来到了海棠小院门前。 那小院的门有些破旧,门上的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发黑的木头。 门上的铜环也生了锈,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绿色。 秦允禾和清清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 秦允禾静静地看着院内那棵高大的海棠树,海棠树的枝干粗壮而扭曲,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 微风拂过,海棠树的枝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她突然转头问清清:“你知道什么是花语吗?这海棠花,从古至今都有着独特的寓意,或许它能给我们一些关于海棠身世的提示呢。” 清清轻轻地摇了摇头,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茫然与困惑。 此时,夕阳的余晖如金纱般洒在大街上,给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黄色。 街边的灯笼渐次亮起,光影在清清的脸上摇曳。 她歪着头看向秦允禾,眼神仿佛在询问着什么。 秦允禾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清清身上,看着她那满是不解的模样,并没有立刻多说什么。 第149章 男装 微风轻轻拂过,带起秦允禾几缕发丝,她微微抬起头,望向远方,眼神中带着一丝悠远,然后低声缓缓吟诵道:“赖有海棠倾国色,嫣然一笑解春留。” 她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韵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古老的诗意,与周围渐渐浓郁的夜色交织在一起。 清清一脸疑惑地看向秦允禾,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嘴微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那笑容里有一丝神秘。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心中正在快速地分析着:“也许这‘海棠’并非是她的真名,不然怎么会在我们如此费劲打听之后,还是没有什么人真正认识她呢?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看来,我们得去韵香苑一趟了,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一些关键的线索。” 秦允禾边想边微微点头。 秦允禾不再犹豫,抬脚向着韵香苑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裙摆随着脚步微微晃动,在石板路上扫过,带起一小片灰尘。 街边的树木投下斑驳的黑影,偶尔有几只归巢的鸟儿飞过头顶,发出几声啼叫。 清清赶忙小碎步跟上,她的眼神中有些担忧,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小姐,天色已经很晚了,您看这天都快黑透了,我们不回府吗?要是回去晚了,夫人会担心的。” 秦允禾听到清清的话,转头看向她,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与不羁。 此时,天空中已经有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窥视人间的眼睛。 秦允禾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清清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种别样的豪情:“我们这一生身为女子,从出生起就有太多的规矩和束缚,就像一道道枷锁一样,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你看这周围,夜色渐浓,世界仿佛被分成了明暗两面,而我们总是被束缚在那暗面之中。 今日,小姐我就带你去那向来只有男人才有机会享乐的地方逛一逛,让你也见识见识,我们女子也有打破常规的勇气。” 说完,秦允禾继续向前走去,背影在渐暗的天色中显得格外挺拔,逐渐融入那夜色。 秦允禾和清清来到一家布庄,布庄内各种布料琳琅满目,色彩斑斓。 一匹匹丝绸、锦缎、棉布整齐地排列在架子上,仿佛是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 空气中弥漫着布料的独特香气,那是棉花的质朴、丝绸的华贵和染料的芬芳交织而成的味道。 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精美的成衣,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裁缝的精湛技艺,或绣着精美的花鸟鱼虫,或有着华丽的云纹图案。 两人在店员的热情引导下,迅速挑选并换上了身男装。 秦允禾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玉带,更衬得她身姿挺拔。 那长袍的材质光滑如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每一处褶皱都像是精心设计的点缀。 清清则是一身淡蓝色的书生装扮,头戴方巾,看起来清爽利落。 换好衣服后,两人走出店外。此时,夜色如墨,街边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照亮了前行的路。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些许夜晚的凉意。清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允禾,满脸笑意地说道:“小姐,你穿男装也那么好看。这身姿,这气质,一点儿也不比那些公子哥儿差呢。你看你这举手投足之间,既有女儿家的柔美,又有男子般的潇洒,真是世间少有。” 秦允禾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就你嘴甜,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你这小丫头,就会哄我开心。” 清清赶忙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小姐你穿上男装,眉眼间有一丝丝的英气,就像杨夫人一样,仿佛一位女将军呢。 那种英姿飒爽的感觉,从您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杨夫人当年在战场上的风姿,我虽未亲眼见过,但从大人们的描述中就能想象得到,如今在您身上,我好像看到了杨夫人的影子。” 秦允禾一愣,脑海中浮现出杨夫人的模样,片刻后,秦允禾微笑着点了一下清清的眉心:“就你会说,走吧,今日我们还有要事要办。” 秦允禾带着清清来到韵香苑门前。 韵香苑的大门雕梁画栋,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金色的铆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华丽,却也透着几分暧昧的气息。 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散发出的红光映照着门上那精美的彩绘,描绘的是些美人起舞、才子佳人的画面。 清清皱了皱鼻子,有些嫌弃地说:“小姐,你不会要逛青楼吧。这种地方……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而且对我们女子的名声可不好。” 秦允禾看着她笑了笑,目光坚定地看着韵香苑,轻声说道:“有些事,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答案。我们小心行事便是。” 此时的韵香苑不像白天那样安静,里面传来阵阵歌声,婉转悠扬,还夹杂着欢声笑语,热闹非凡。那歌声仿佛有魔力一般,能穿透人的心灵,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这时,一位年纪稍大的女子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她脸上施着厚厚的脂粉,那脂粉的香气在她靠近时扑面而来,有些刺鼻。 她身上的衣服艳丽而奢华,色彩过于浓烈,像是一朵盛开得过了头的花。 她看见秦允禾,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嘴角的两颗黑痣随着笑容抖动,笑着迎了上去,伸手就拽着秦允禾往里走,嘴里还说道:“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是第一次来吧?我们韵香苑的姑娘啊,各个都是天仙似的,那脸蛋儿,那身段儿,保证能让公子您满意。您来了这儿啊,就像到了仙境一样,什么烦恼都没了。” 秦允禾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第150章 逛青楼上 她的眼神深邃而冷静,仿佛在审视着这个老鸨。 那女子见秦允禾没说话,以为她是害羞,便继续说道:“没关系,公子您来了一次就会想来第二次的。我们这儿的美酒啊,那是香醇浓郁,喝上一口就忘不了。还有我们的美人,各个才艺双全,能歌善舞,陪您喝酒聊天,保准您乐不思蜀。” 秦允禾和清清被她拉着踏入青楼,只见里面装修得极尽奢华。 墙壁上挂着名贵的字画,有山水泼墨画,气势磅礴,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山川的雄浑;有工笔花鸟画,细腻逼真,鸟儿似要从画中飞出,花朵娇艳欲滴。 桌椅皆是上好的檀木所制,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那纹理犹如行云流水,彰显着其价值不菲。 烛火在精美的烛台上摇曳,把整个大厅照得亮堂堂的,烛台上的雕刻精美绝伦,有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 大厅中央的舞台上,歌女们身着华丽的服饰,轻歌曼舞。那服饰上缀满了珠宝,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裙摆飞扬,如同盛开的花朵。 清清不禁张大了嘴巴,满脸都是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小声对秦允禾说:“小姐,这里好奢华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老鸨见状,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笑容里透着商人的精明,赶紧招呼姑娘们过来,娇声说道:“姑娘们,快来伺候这位公子。看看这公子,多俊俏啊,你们可要好好表现。” 姑娘们听到呼唤,纷纷围了过来,她们身上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几乎要将人淹没。 秦允禾却摆摆手,神色从容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那银票上的图案精致,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她在老鸨面前晃了晃,声音沉稳地说:“听说花魁古兰姑娘生的国色天香,今日就让她来陪小爷。” 老鸨看着银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眼神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但很快又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今日,古兰姑娘有入幕之宾了,实在不方便出来接客啊。公子您看,我们这儿还有其他好多漂亮姑娘呢,您可以任选啊。” 老鸨心中想着:“没有那个人的命令,我怎敢私自让她接客,这位公子看着也不好惹,可也不能得罪了背后的那位啊。这可如何是好?” 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又从怀里掏出五张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晃,眼神中透着自信,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够不够?我今日一定要见到古兰姑娘,你若能安排,这些银票都是你的。若是不能,哼,我也不是好惹的。” 老鸨看着那五张银票,心中十分纠结,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说道:“公子,不是我不给您这个面子,实在是古兰姑娘那边的客人来头不小,我可不敢轻易得罪啊。您就别为难我了,我给您安排我们这里其他的头牌姑娘,保证让您满意。” 秦允禾眼神一冷,又掏出五张银票,老鸨心中一惊,看着眼前这个大手笔的人,便明白这人也是惹不得的。 老鸨心一横,一把夺过银票,那原本略显矜持的面容瞬间被贪婪与谄媚填满,脸上的脂粉似乎都因这夸张的笑容而簌簌欲落:“您二位跟我来,这就安排她来好好伺候二位。” 此时,大堂中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晃荡,客人们的喧闹声、丝竹声交织一片。 秦允禾淡然一笑,莲步轻移,随着老鸨踏上二楼。 木质的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进入厢房,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气息,暧昧而又迷离。 老鸨哈着腰说道:“您先稍等片刻。” 秦允禾轻抬眼眸,目光中透着几分威吓,语气却依旧平静:“小爷我见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你可别妄图拿个假货来蒙混过关。否则,你这在京城响当当的青楼,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老鸨先是一愣,心里不住地琢磨着秦允禾的身份。 看这出手阔绰的架势,绝非等闲之辈。 自己在这青楼摸爬滚打多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男女之间那微妙的差别还是能一眼看穿的。 此时,厢房外的走廊上,几个丫鬟正匆匆而过,裙摆带起的微风,让墙上的烛火微微闪烁。 老鸨不管秦允禾找古兰有什么意图,还是先和那个人通个气为妙。 老鸨一边退出房间,一边压低声音对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匆匆离去。 老鸨心里明白,虽然不清楚秦允禾是谁,但她女扮男装的事可瞒不过自己,古兰去伺候应该不会出岔子,边想着边来到了古兰的房间。 房间内布置简洁却不失高雅,几缕月光从窗棂的缝隙间透入,洒在地上,宛如银霜。 老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隔壁房有位年轻公子,出手阔绰得很,你可得小心伺候着。” 古兰面若冰霜,默默跟着老鸨来到秦允禾面前。 老鸨脸上又堆满了笑:“公子,人给您带来了。” 秦允禾瞥了一眼老鸨身后的古兰,挥挥手示意老鸨退下,老鸨赔着笑退出,嘴里还念叨着:“好好伺候着。” 清清走到门前,警惕地向外看了看,随后清清关上房门。 古兰缓缓坐到秦允禾身旁,提起酒壶,为其斟了一杯酒,轻声问道:“这位小姐,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 秦允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盯着古兰反问道:“你怎会知晓我是女子?” 古兰嘴角微微上扬,浅笑道:“男子的体味可不像您这般淡雅清香,且您的举止神态,亦有女子的温婉细腻。您看这屋内的熏香,若是男子,在这等氛围下,气息难免会被熏染得更为浓烈,而您却依旧清新。” 秦允禾微微一怔,继而爽朗大笑:“姑娘果然好眼力,观察力如此敏锐。” 古兰放下酒壶,直视秦允禾的眼睛:“那您女扮男装,是为了捉奸在床,还是有什么秘密之事想要打听?” 第151章 逛青楼下 秦允禾伸出手,轻轻捏住古兰的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你怎不想想,我或许只是被你这倾国倾城的美貌所吸引,单纯地喜爱女子呢?” 古兰轻轻挣脱秦允禾的手,眉头微蹙:“您的眼神中没有那种炽热的爱慕,不似那些为色而来之人。在这青楼之中,我见过太多虚情假意,您的目的定非如此简单。” 秦允禾缓缓松开手,指尖顺势搭在杯沿,将酒杯轻轻拈起,随后在手中不紧不慢地把玩起来。 她微微抬眸,直视古兰,声音清冷,道:“是你喊我来的。” 言罢,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古兰,此刻,她脸上那原本似有若无的笑意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峻与严肃,仿佛能洞察一切伪装与谎言。 古兰对上秦允禾那严肃的眼神,嘴角却微微上扬,漾出一抹笑意,轻声说道:“小姐,你我素未谋面,我又怎会邀你来此?怕是您有所误会,记错了吧。”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如同涓涓细流,可话语中的坚决与否认却也清晰可闻。 这时,清清莲步轻移,走到古兰面前,微微欠身,问道:“不知古兰姑娘,可还记得我?” 清清身着男装,英气之中透着几分儒雅,双眸明亮而有神,静静凝视着古兰,似在探寻着她内心的真实记忆。 古兰的目光在清清身上稍作停留,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日的情景。 彼时,自己的轿子正缓缓前行,路过清清时,她鬼使神差地隔着轿帘,悄悄扔给清清一张纸条。 那时,她只觉这女子打听海棠之事,定与海棠有着某种渊源,却未曾料到今日会有这般局面。 此刻,古兰心中暗自思忖着清清究竟是敌是友,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面上依旧挂着笑容,装作疑惑地回道:“你是?我不认识啊。”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便被那故作镇定的笑容掩盖。 清清见状,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与不甘,说道:“是你扔给我的一张纸,上面写着海棠小院。” 她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些许,似在强调事情的真实性,希望古兰能够如实相告。 古兰轻轻掩口,发出一声呵呵轻笑,那笑声在这略显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有些突兀。 她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说的那个啊,不过是我随手扔的罢了。”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飘忽,似乎想要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漫不经心与毫不在意。 秦允禾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古兰,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直抵内心深处。 片刻后,她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随手扔的啊,为何如此凑巧?” 她的语调微微上扬,似在质疑,又似在试探,让人捉摸不透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古兰依旧保持着那淡淡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回应道:“对呀,就是那么巧。” 她的表情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破绽,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机缘巧合的误会。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那笑容中却透着一丝冷意。 她轻声问道:“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古兰看着她的身姿挺拔,气质高雅,一袭华服虽低调却难掩奢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让人不敢小觑。 古兰的目光在秦允禾身上缓缓游走,仔细打量着她。 说实话,她确实不知秦允禾是何方神圣,但从今日秦允禾的言行举止、穿着打扮来看,定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女子,且身份地位绝非寻常。 秦允禾见古兰迟迟不肯吐露实情,也不愿再继续浪费时间在这无谓的周旋之上。 她微微抬起下巴,直视古兰的眼睛,开门见山地说道:“现在海棠在我府上,做侍女。” 她的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古兰的心间。 古兰听闻此言,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心中满是惊讶与不解。 她怎么也没想到,海棠竟会去做侍女的境地。 秦允禾将古兰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怨气尽收眼底,她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水刚一入口,便微微皱眉,低声说道:“真难喝。” 那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似乎是想用这不经意的举动来缓解此刻略显凝重的气氛,又或是在借这杯中之物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 古兰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试图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秦允禾却眼神如刀,冰冷的话语似从牙缝中挤出:“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杀她的时候会连同你一起杀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冬日凛冽的寒风,直直穿透古兰的心间,让室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古兰直视着秦允禾深邃如幽潭的眸子,那眼中的决绝与冷酷让她明白,眼前之人绝非虚张声势。 沉默片刻,古兰站起身,莲步轻移至门前,回首给了秦允禾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秦允禾心领神会,瞥了一眼清清。 清清立刻会意,快步上前打开房门。 只见老鸨和小厮正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外,脸上挂着尴尬而谄媚的笑,那笑容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秦允禾柳眉倒竖,大声质问道:“你们还有这癖好啊,偷听墙角?”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几分愤怒与威严,在走廊中回荡。 这时,梁寒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他先看了看屋内说话的秦允禾,又将目光转向老鸨,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随后朝着老鸨调侃道:“要不进去跟我们一起玩玩?”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揶揄,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 老鸨心里暗暗叫苦,她自然是认识梁寒的。在这京城之中,能与梁寒这般人物攀上关系的,非富即贵。 她心里清楚,那屋内坐着的人,身份定也不简单。可之前那人吩咐自己偷听她和古兰商谈之事,如今梁寒一来,这可如何是好?她满心焦虑,却又不敢表露分毫。 第152章 古兰故事上 梁寒见老鸨愣在原地,眉头一皱,大声喊道:“还不走!” 老鸨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带着小厮灰溜溜地离开了。为了安全起见,清清与梁寒身边的侍卫守在了门外。 梁寒施施然走进屋内,大大咧咧地坐在秦允禾身旁,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与埋怨:“你来逛青楼,也不喊我。” 秦允禾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你不去找你的乐子,跟着我做什么?” 梁寒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不是怕你吃亏吗?你看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就让老鸨那家伙欺负了去。” 古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互动,心中暗自思忖:“梁寒认识这位姑娘,那必定也认识那个畜生。可刚刚这位姑娘说要杀海棠,如此看来,对我应该是没有威胁的。”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释然,又带着几分疑惑。 梁寒的目光突然转向古兰,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你不是不接客吗,今日怎么打破规矩了?” 古兰并未理会梁寒的话,而是径直朝着秦允禾跪了下去。秦允禾见状,眉头微微皱起,满脸不解:“你这是为何?” 古兰并未回应梁寒的话语,而是神色凝重地朝着秦允禾屈膝下跪。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似在压抑着内心强烈的情感波动。 秦允禾瞧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疑惑,开口问道:“你这是为何?为何行此大礼?” 古兰缓缓抬起头,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轻声细语却又坚定地说道:“我期望您能静下心来,聆听一段对我而言刻骨铭心的故事。” 秦允禾与梁寒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 秦允禾很快将视线聚焦在古兰身上,眼神变得柔和且充满耐心,他轻轻抬手,示意古兰起身,温和地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和海棠是什么关系?” 古兰不紧不慢的回道:“先听一下我的故事吧。” 秦允禾皱着眉回道:“你无需这般,可起身讲来。” 梁寒则是双手抱胸,脸上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满不在乎地说道:“哟呵,还有故事可听,这倒有趣。今天这日子,怕是要比我预想的精彩许多啊。” 他的语调带着一丝调侃,却也难掩好奇。 古兰的目光快速掠过梁寒那戏谑的脸庞,秦允禾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这一丝顾虑,赶忙说道:“你权当他不存在,就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莫要因他而有所顾忌,放心大胆地讲便是。” 古兰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声仿佛穿越了悠悠岁月,承载着无尽的回忆与深情。 她缓缓说道:“我家在离火城,世代以经营茶叶生意为生。 我家的茶店坐落在城中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店面虽不大,却布置得温馨雅致。” 思绪一下子飘到了离火城,古兰店中一排排木质货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茶叶罐,。 那是极为平常的一天,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着雪。将整个离火城装点成了一个白色的世界。 街道上行人寥寥,偶有几个匆匆而过的身影,也都被厚厚的棉衣包裹着,只露出一双双充满寒意的眼睛。 就在这样一个寻常而又静谧的日子里,古兰遇见了那位在她生命里占据最重要位置的人。 他宛如从水墨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一袭玄色长袍随风而动,衣袂飘飘。 他的身姿挺拔如松,步伐轻盈而稳健,踏入店门的那一刻,瞬间让整个空间都明亮起来。 他的面容冷峻而又英俊,深邃的眼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他微微启唇,声音清冷而又富有磁性,开口说道:‘姑娘,给我拿一盒不知春。’ 那嗓音,恰似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在这寂静的茶店内回荡,古兰瞬间看他看的得入了神,。 男子见古兰愣神,轻轻摆了摆手,那动作优雅而从容,如同微风拂过柳枝,再次说道:‘姑娘,给我拿一盒不知春。’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却依然不失风度。” 此时古兰的思绪仿若穿越时空,再度回到了那一日,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而悠远:“古兰猛地回过神来,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羞赧之色,仿若一朵盛开在春日里的桃花,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赶忙朝着男子回应:‘公子,不知春已然售罄,实在抱歉。 您看是否换一种茶叶?小店还有许多其他品类的佳茗,诸如清香扑鼻的碧螺春,口感醇厚的铁观音,还有那汤色红亮的滇红,品质亦是上乘,定能满足公子的需求。’ 男子听闻,原本明亮的眼眸中不禁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他微微顿了顿,随后回道:‘不用了。’ 那语调里,满是失落与惆怅,仿佛他所求的并非仅仅是一盒茶叶。” 男子说完便要走出店门,古兰心急之下,在他身后脱口问道:“公子为何一定要不知春?” 男子闻声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耐心解释道:“我家小妹虽然年纪尚小,却独独钟情于这种茶。也不知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品出什么独特名堂来,可只要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我这个做兄长的,都会想尽办法为她寻来。” 古兰听闻,不禁会心笑了笑,言语中满是羡慕:“能成为公子的小妹,应该是极为幸福的吧。” 男子笑着点点头,认可了古兰的话。正欲抬脚离开时,古兰赶忙说道:“在离火城,就我们一家卖这种茶叶,如果公子不着急离开,可以过两天再来。” 这时,一个老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看着古兰望着男子离去背影的那副模样,一脸嫌弃地说:“你看他的穿着,定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像这种人家,通常家里早早便会为他订了亲的,你呀,就别在这儿痴心妄想了。” 第153章 古兰故事下 古兰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地回道:“你懂什么呀。改明儿我就直接问问他。” 老头一听,着急地回道:“我告诉你,城主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你这一辈子就别想离开这离火城。” 古兰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笑嘻嘻地说道:“放心吧。等我跟他在一起了,我会让他跟我住在离火城,陪着您和哥哥的。” 老头无奈地摇摇头:“如果他已经议亲了,你可不能哭鼻子哦,呵呵。” 古兰自信满满地说道:“知道了。” 过了两天,男子再次踏入店内,目光径直看向古兰,问道:“不知现在有没有不知春?” 古兰笑着从柜台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茶叶,在递给他之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调皮地问:“不知公子,是否议亲了?” 男子先是一愣,似乎没料到古兰会有此一问,随后反应过来,笑着回道:“不曾。” 古兰开心地将茶叶递给男子,脸上洋溢着喜悦,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你是离火城的贵客,还经常游历四方。我也打算四处走走,你做我的向导怎么样?” 男子笑了笑,语重心长地劝道:“姑娘,外面的世界可不比这离火城,充满了危险,你一个女子在外行走,多有不便之处。” 古兰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眼神坚定地说:“有你在,我不怕。” 男子面露难色,笑着婉拒道:“我还要回家,实在不便带你同行,姑娘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说罢,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小老头见男子离开,赶紧走过来对古兰说道:“你看人家都拒绝你了,你就好好在这里给我卖茶叶吧。” 古兰不服气地反驳道:“我不,我就要他。他不是要出城了吗,那我就跟着他出城,反正他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二日,阳光洒在城门口,人群熙熙攘攘,喧闹不已。 古兰心简单收拾了行囊,瞒着小老头偷偷出了城。 古兰站在一侧,瞧见男子的身影出现,立刻兴奋地招了招手。 男子身旁的朋友注意到了古兰的举动,好奇地问道:“你朋友吗?” 男子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困扰,随后对着朋友们问道:“你们都不回去了吗?” 另一人上前一步,笑着回应:“我们过几天再离开,再说了,我们回城的路线也不同。” 男子抱着拳,神色诚恳,有礼有节地回道:“保重,后会有期。”言罢,才转身向着城外走去。 古兰早已骑在马上,待男子一动,便毫不犹豫地跟在他身后。 男子眉头微皱,侧头劝诫道:“你最好现在回去,这一路上的艰辛,绝非你能想象。” 古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语气坚定地回道:“我不。” 紧接着,她兴致勃勃地自己介绍起自己来:“我叫古兰,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见她这般执着,深知甩不掉她,于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妥协道:“辰上,你想去哪游玩,我将你送到后再离开。” 古兰一听,眼睛亮了起来,笑着说道:“辰上,真好听。” 秦允禾在听到“辰上”这个名字时,身体猛地一震,再也坐不住了,神情变得激动而复杂。 梁寒一直留意着秦允禾的反应,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中瞬间明了,原来华明赫和城主的朋友是她的哥哥,如今也彻底明白了,华明赫为何处处为她着想。 古兰看着秦允禾的模样,轻轻笑了笑,继续说道:“他带着我游历大夏的每一处地方,他说最后一程便是他的老家洛州城。 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我们渐渐有了感情。虽然一路上我们遇见过强盗,也碰见过流氓,但每一次,他都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死死护住了我的安全。然而,我们在回洛州城的路上,却遇见了那个人,我一辈子的噩梦……”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接着说道:“那日我们留宿在郊外偏僻的客栈里。我与辰上,还有那个……那个畜生,竟阴差阳错地住在了同一家客栈。” 秦允禾的身体猛地一僵,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她强抑着内心的激动与不安,追问道:“那个畜生是谁?” 古兰看着秦允禾那奇怪而又充满紧张的表情,心中虽满是疑惑与不解,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是清王。那文安侯等人,见我生得有几分姿色,便起了歹念。 清王为了拉拢文安侯等人,夜深人静之时,竟命人突袭我们的房间,将我和辰上强行掳走。 辰上他武艺高强,寻常之人绝非他的对手,可终究抵不过那一群如恶狼般的爪牙。 他们将辰上死死押着,我就在他的眼前,遭受那难以启齿的凌辱与玷污。 她的思绪回到那一夜:“辰上他疯狂地挣扎,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每一根青筋都在暴起,他试图挣脱那束缚,去保护古兰,可却怎么也无法摆脱。 那些恶徒,他们竟残忍地将辰上的腿打折,那清脆的骨折声,至今仍在古兰耳边回荡。 随后,又用那冰冷的凶器挖去了他的眼睛,鲜血溅落在地上,辰上痛苦地嘶吼着,那声音仿佛要将这黑夜撕裂。 而古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生命如风中残烛。 那一刻,古兰满心绝望,只想一死了之,可她知道自己已有了辰上的孩子。 为了孩子,古兰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他们将她像货物一般带回了京城,把她当成讨好那些富贵人家的工具,她就如同他们手中的玩物,毫无尊严可言。 古兰与清王谈判,古兰告诉他,如果不让古兰生下孩子,古兰就带着孩子一同赴死。 他们或许是觉得古兰还有利用价值,不想失去古兰这枚棋子,最终只能勉强应允我的要求。” 古兰的语气虽然看似肃然平静,可她的心却如被千万根针深深刺入,早已在滴血。 每每回想起辰上那惨不忍睹的遭遇,她便感觉有一股熊熊怒火在心中燃烧,恨不得立刻手刃清王。 第154章 仇恨点燃 然而,她深知自己势单力薄,孩子又在清王的掌控之中,她只能强忍着仇恨,小心翼翼地谋划,一步一步地朝着复仇之路艰难前行。 此时,秦允禾听闻这一切,整个人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试图说些什么,却只觉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口鲜血喷出之后,她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震惊,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一般,呆呆地望着古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些残忍的话语。 梁寒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扶住她,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 泪水在眼眶中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那是一种被悲痛与愤怒充斥到极致的表现。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将所有的痛苦与仇恨都通过这呼吸宣泄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秦允禾终于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声音沙哑而破碎,仿佛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无尽的伤痛。 她的双腿一软,若不是梁寒眼疾手快地扶住,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此时的她,思绪已然被拉回到了曾经与哥哥相处的那些时光,那些温暖的、美好的回忆,此刻却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 她想哥哥上温柔的笑容,想起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而如今,他却遭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 秦允禾的眼神中渐渐涌起一股浓烈的杀意,那是对清王和文安侯的切齿痛恨。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即将爆发的愤怒与复仇的决心:“我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允禾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火焰,足以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古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慌张起来,她实在不明白这位少女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清清听到屋内动静,毫不犹豫地立刻推门走到秦允禾身边,迅速从怀中取出清毒丸,喂秦允禾服下。 秦允禾艰难地伸出手,拿出金针递给梁寒,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与信任:“你习过武,知晓身体的每一处穴位,听我的,刺穴……” 梁寒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她见秦允禾缓缓地将外衫褪去,他忙不迭地闭上双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不安,说道:“我是男子。” 秦允禾面色如霜打的枯叶,毫无血色,她的胸脯微弱地起伏着,有气无力地吐出话语:“我若有个三长两短,西园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梁寒的嘴角微微抽搐,牙关紧咬,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眯着双眼,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依照秦允禾的指令,小心翼翼地拿起银针,那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才朝着穴位扎去。 秦允禾瞧见梁寒那副如临大敌、紧张万分的模样,苍白的嘴唇轻轻扯动,发出微弱的声音:“我穿着衣服呢,并未脱光,你不必如此拘谨。” “那也不行,要是那家伙知晓了此事,会杀了我。”梁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他不敢。”秦允禾双眼微睁,目光中透着一股倔强与自信,话语虽轻却掷地有声。 片刻之后,秦允禾的气息渐渐平稳,她缓缓转头看向古兰,眼中带着一丝侥幸与期待,心中想着:“这会不会只是世间的一个巧合,同名同姓之人罢了?” 于是轻声问道:“那男子名叫秦辰上,家住洛州城,其妹唤作秦允禾?” 秦允禾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这只是命运开的一个小小玩笑。 古兰神色凝重,紧紧盯着她,缓缓点头:“没错,确实是秦家。” 秦允禾听闻,仿佛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整个人向后瘫倒。 清清急忙上前,伸出手轻柔地在她后背缓缓抚摸,试图用这一丝温暖给予她力量与安慰。 秦允禾稍稍缓过神来,又急切地问道:“孩子可是在清王府上?那孩子如今是否安然无恙?有没有人照顾?” 古兰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深切的痛苦与无助,轻点了点头:“他以孩子作为要挟我的筹码,我如今苟延残喘,唯一的念想便是救出孩子,送还秦家,而后追随他而去。与孩子分离的每一日,对我而言都是锥心之痛。” 秦允禾望着她,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大声说道:“放心好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会全力帮你救出孩子。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 古兰的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轻声道:“辰上说,要生个孩子给自己的妹妹作伴,只是不知他妹妹能否看得上一个风尘女子所生的孩子。毕竟身份地位相差甚远,我实在是忧心忡忡。” 秦允禾凝视着眼前这容貌姣好、楚楚可怜的女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美好的画面:若没有清王的从中作梗,他们或许能在某个宁静的角落,过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她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她定会喜欢。那孩子定能为她的生活增添一抹别样的色彩,成为她的贴心陪伴。” 古兰抬起头,目光诚挚地看着秦允禾,轻声问道:“你如此热心地帮我,我却还不知道你是谁。若有朝一日我能报答这份恩情,也好知晓恩人尊姓大名。” 秦允禾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秦允禾。” 古兰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一下子怔住了,脸上满是震惊与意外。 秦允禾见状,便顺势问道:“海棠是怎么回事?我听闻她与清王关系匪浅。” 古兰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回答道:“海棠是清王的相好,她原名木文心。” 梁寒在一旁听到“木文心”这个名字,不禁皱了皱眉头,疑惑地问道:“是那个木家吗?” 古兰点了点头。 第155章 为兄为义 秦允禾对木家自然是知晓一二的,她此刻心里只想着能多了解一下二哥的事情,于是追问道:“你这两年,有没有发现清王犯罪的证据?若能将他绳之以法,也算是为许多人讨回公道。” 古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心中清楚,眼前坐着的就是秦允禾,既然身份已经挑明,那便无需再有任何疑虑。 她缓缓说道:“文安侯与清王在海棠小院豢养了许多少女,专门供那些达官显贵玩乐。 只是不知为何,海棠小院后来关门了,那些姑娘也都下落不明。不过,我有一份名单,是关于清王用这些姑娘拉拢朝廷官员的有力证据。哦,对了,纤札也参与其中。” 秦允禾听到纤札的名字,眉头皱得更紧了,急忙问道:“这份名单在哪?” 她心里暗暗咒骂道:“纤札怎么到处都有你的事,二哥你放心,清王、文安侯、纤札这些人,一个都别想逃脱,我定会让他们为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生不如死。” 古兰回答道:“我藏在了我的私宅处,这私宅是用你的名字购置的,在城北。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诸多不便,待明日我给你取来便是。” 秦允禾仍有些担忧,皱着眉问道:“那地方安全吗?可别出什么岔子。” 古兰连忙解释道:“很安全,无人知晓。里面住着一对祖孙,我时常托付他们帮忙照看着。就算有人去查,也只会查到这是你的房产,是租给他们祖孙的,不会有人怀疑其中有什么异样。” 秦允禾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古兰说道:“你是我二哥的女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亦是秦家人。你放心,待一切真相大白之后,我会和母亲亲自接你回家。” 古兰先是一愣,脸上露出些许惶恐之色,赶忙说道:“我不是清白之身,怎可进入秦家,不要玷污了秦家的门楣。” 秦允禾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心清白就行,你也是被逼无奈才落得如此境地,我们秦家并非迂腐古板之家,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你放心,将来若你遇见心爱之人,秦家亦会尊重你的选择,放你离开。” 古兰只觉心头涌起一股暖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秦允禾身姿笔挺地站起身来,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衣衫的褶皱,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决然。 她抬眸望向梁寒,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此刻时辰已然不早,我在这里待着实在有些不习惯,不如就让古兰姑娘随我们回府一趟吧。” 梁寒眉头紧锁,目光在秦允禾与周围环境间游移,神色凝重:“你的心思我怎会不明?只是你且细想,如今这形势,稍有差池便会满盘皆输。 此刻若贸然带她离开这里怕是有些不妥。万一引起他人注意,惹来诸多猜疑与祸端,实非明智之举。” 秦允禾一听此言,情绪如决堤洪水瞬间失控,双颊涨得通红,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我若弃她不顾,不将她安全带离,日后我有何颜面去见二哥? 二哥对她情深意重,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女子独自在此?我秦允禾做不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古兰亦缓缓起身,身姿虽柔弱却透着一股坚韧,她轻启朱唇,一声轻叹似有千钧之重:“我自是明白你一心想要救我于水火,这份恩情,古兰铭记于心。 然,若欲将清王彻底扳倒,使其万劫不复,现有的证据不过是冰山一角,远远不足以撼动他的根基。 我于这风月场中周旋数载,知晓诸多隐秘之事,自是深入调查此事的不二人选。 还有那海棠,她与清王纠葛甚深,定隐藏着无数关键内幕,你们定要细细查探。” 秦允禾紧紧盯着古兰,心中暗道,无论她如今遭遇何种不堪,她始终是二哥放在心尖之人,自己哪怕赴汤蹈火,也要护她周全。 梁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语重心长地劝道:“你此刻定要稳住心神,切不可意气用事。古兰姑娘如此深明大义,你若冲动行事,非但救不了她,反而会将她推向更危险之境,岂不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若是此刻冲动行事,恐怕会前功尽弃。” 秦允禾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不甘,望向古兰,深深吸了一口气,似要将所有的担忧与不舍都咽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保重。” 言罢,转身大步离去,那背影透着几分落寞与决绝。 这时老鸨正站在一旁,眼睛滴溜溜地转,她先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梁寒,随即敏锐地捕捉到秦允禾难看的脸色。 梁寒走上前,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压低声音说道:“我这朋友近日家中诸事不顺,脾气难免急躁了些,还望您多担待。 不过古兰姑娘在这楼里的地位,那可是有目共睹,堪称翘楚,是这个。” 说罢,高高竖起大拇指。随后便与秦允禾一同离开。 老鸨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又抬头望向楼上正默默向下凝望的古兰。 秦允禾登上梁寒的马车,梁寒看着她失魂落魄、一脸呆愣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怜悯,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莫要憋在心里,憋久了会伤了身子。” 秦允禾听到这话,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恸,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在马车中回荡,清清在一旁听着,眉头紧紧蹙成一个“川”字,满脸的担忧与心疼。 梁寒赶忙探身到车窗边,朝着赶马车的小厮喊道:“慢点赶车,务必平稳些。” 侍卫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哦”。 此时,寂静的街道上,唯有马车那单调的车轮声“咕噜咕噜”作响,与马车内传出的阵阵哭声。 梁寒的目光落在秦允禾身上,嘴唇微张,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肩膀朝她挪了挪。 过了好一会儿,秦允禾的哭声渐渐停歇,她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干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感激:“谢谢你。” 梁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第156章 马车内共商破局之策 秦允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抬眸直视梁寒,目光中透着洞察世事的聪慧:“你来京城,所谋之事,我虽不敢断言,但亦猜出了几分大概。 当今陛下视你们如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其心思昭然若揭。即便你们此次能侥幸逃脱陛下的追捕,可待陛下龙御归天,新帝继位,你们仍会是新朝的心头大患。 毕竟你们在丹阳城的势力盘根错节,早已让他们忌惮不已。我思量许久,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携手合作,共破这困局。” 梁寒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反问道:“那秦姑娘打算如何合作?莫不是想劝我们举兵造反,颠覆这大夏王朝?” 秦允禾目光坚定地说道:“如今大夏内忧外患,局势动荡不安,如果你们想要这天下,此乃天赐良机,正是最好的时机。” 梁寒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秦姑娘这是想劝我们造反吗?” “难道你们心中就毫无此念吗?”秦允禾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带着一丝审视,她的眼神中似有火焰在跳动,仿佛想要看穿对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呵,你可是大大低估了我们。”梁寒冷笑一声,双手抱胸,眼神中透着冷峻,犹如寒夜中的孤狼,“我们只与陛下人仇深似海,但与寻常百姓却无冤无仇。若是举兵造反,受苦受难的只会是无辜百姓,我们的目标仅仅是那昏君佞臣的项上人头。不过此时看来,我现在杀皇帝的想法不如最初那么强烈了。” 秦允禾凝视着梁寒冰冷如霜的双眸,不自觉地微微皱眉,她的眉头好似泛起了淡淡的涟漪,虽不明其中确切缘由,但她知晓此刻他们有着共同的仇敌。 梁寒放下双臂,回应道:“我们已然有了共同的敌人,退一步说,即便没有,我亦会出手相助,只因受人所托。那是一份沉重的嘱托,我是不能辜负。” 秦允禾心中清楚他是受何人之托,她轻轻咬了咬下唇,陷入短暂的沉思。道路两旁中的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为这凝重的气氛伴奏。 梁寒侧头瞧了瞧秦允禾,缓声道:“若欲朝廷清正廉明,天下太平安宁,唯有实现天下统一。” 秦允禾怔愣地望向梁寒,忽然间,华明赫的身影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谁人不想坐拥这锦绣天下,只是要看谁有这般能耐了。” 梁寒微微哂笑,轻轻挑眉,额头上的皱纹随之而动:“木家之事,你可有所耳闻?” 秦允禾轻点臻首:“嗯,略有知晓。” “你口中的海棠倘若果真是木家后人,而此木家后人却在为仇人效力,真不知九泉之下的木家英灵知晓后会作何感想。”梁寒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惋惜与无奈,似一阵秋风拂过落叶。 秦允禾轻蹙蛾眉,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角,将那衣角都揉出了褶皱:“你之意是当年之事乃清王暗中策划?” “是否如此,你去查探究竟不就一清二楚了吗?”梁寒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表情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 “你究竟知晓些什么?”目光急切得好似要将梁寒吞噬。 梁寒瞥了她一眼:“不过是我的揣测罢了,只是感觉木家似是蒙冤受屈。那木家的冤屈,或许就像被乌云遮蔽的明月,亟待有人去拨开云雾。” 秦允禾眉头紧锁,双手交叉在胸前,仿佛在给自己力量:“此事背后定然另有隐情。这隐情,说不定就是解开整个谜题的关键所在。” 梁寒颌首称是:“想当年,木家在京城那可是名门世家,多少人趋之若鹜欲与之结交。木府门前,每日都是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谁料,竟突然传出木将军私自囤积粮草兵器,木府上下因而被冠以谋逆大罪。 你且细想,以木家对朝廷的忠心耿耿,怎会做出此等行径? 咱们这位陛下向来多疑猜忌,忠臣良将已被他铲除大半,如此之人,实难担当帝王之重任。” 秦允禾紧抿双唇,眼神闪烁,暗自思忖:“若能查明木家之冤乃清王一手酿成,便可顺势将海棠拉拢过来,她必定知晓清王的诸多秘辛,无疑是扳倒清王的绝佳棋子。这就如同在一盘棋局中,找到了致胜的关键一步。” 梁寒看着陷入沉思的秦允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掌宽厚而温暖:“在发什么呆呢?若想彻查当年那桩旧案,你需人手相助,刑部方晋又不在此处,你且好好思量一番,该如何潜入刑部窃取当年所有相关卷宗信息吧。这刑部,戒备森严,想要突破,绝非易事。” 秦允禾望向梁寒,展颜一笑,笑容如春日暖阳般灿烂:“那就有劳梁公子了。” 梁寒却摇了摇头,表情严肃:“我不会应允此事。此事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那你想不想把清王拉下马?”秦允禾目光坚定地直视着梁寒,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与期待,仿佛在向他抛出一个关乎天下大势的重大抉择。 梁寒微微仰起头,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思索,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那行吧,就帮帮你。” 秦允禾点点头:“那就有劳梁公子了。” 那语气虽看似平淡,却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决定了之后,便会全力以赴,哪怕前方荆棘满途。 不知不觉间,马车缓缓停在了秦宅门前。 秦允禾轻提裙摆,莲步轻移走下马车,随后,她下意识地朝着梁寒的马车方向看了一眼,那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言说。 此时,清清轻声在她耳边唤道:“小姐,我们进去吧。”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秦允禾的心田。 第157章 送别父亲 秦允禾微微颔首,整理了一下情绪,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轻声嘱咐道:“在家说话要小心点,二哥的事,先不要告诉他们。此事干系重大,若有半分差池,恐会惹来无尽麻烦。” 清清乖巧地点点头,秦允禾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足勇气,然后才缓缓踏入秦宅。 只见柳素素正一脸担忧地在正厅等着她,那脸上的皱纹因忧愁而愈发明显,眼神中满是对女儿的牵挂。 见秦允禾回来,柳素素急忙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担心地问:“怎么这么才回来?你这孩子,可让娘担心坏了。” 秦允禾看着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安抚母亲的情绪:“和清清玩的太嗨了,就忘了时辰。” 随后,秦允禾问道:“娘,您怎么这晚还不睡?您的身体本就不好,如此熬夜,女儿心中实在愧疚。” 柳素素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不是看你未回来,娘实在担心。你这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出门在外,娘这心啊,总是悬着。” “让娘担心了,您去休息吧。女儿已经长大,会照顾好自己的,您无需如此操劳。”秦允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与愧疚。 “嗯,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送你父亲。此去路途遥远,也不知会遭遇些什么。”柳素素的眼神中满是忧虑。 秦允禾点点头,望着柳素素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小声说道:“希望爹和祖父一路平安。这世道动荡不安,只愿他们能避开所有灾祸,平安归来。” 回到小院,秦允禾坐在椅子上,轻轻揉着太阳穴,有些疑惑地问:“清清,纤札最近有什么动作吗?那北齐的公主,心思向来难以捉摸,如今形势微妙,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暗藏玄机。” 清清恭敬地站在一旁,微微欠身回道:“最近她可不太好,毕竟北齐的公主。而且如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她的处境愈发艰难,想必心中也是烦闷不已。” 秦允禾点点头。 秦允禾与清清一路匆忙,终于赶到了城外。 秦允禾一眼便望见了父亲秦正的身影,她心急如焚地奔了过去,裙角在风中肆意飞扬。 秦正看到女儿跑来,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那笑容里饱含着对女儿的慈爱与不舍,他轻声说道:“在家好好陪着母亲,莫要让她过于担忧。” 秦允禾乖巧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关切:“爹,你和祖父此去边境,山高路远,一定要一路小心。那途中或有荒郊野岭,又或遇恶劣天气,凡事都得多加留意。” 秦正笑着安慰道,声音温和而坚定:“放心吧。为父自有应对之法。这一路虽有艰险,但我定会护得祖父周全,平安抵达。” 秦允禾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父亲,使劲儿地点点头:“爹,我明白。您放心去,我会在家好好照顾母亲,等您和祖父凯旋。” 她的目光中满是坚定与不舍,仿佛在这一瞬间长大了许多。 一旁的秦老太爷看着秦允禾,目光中带着些许严肃与期许:“少说话,知道吗?莫要卷入那些不必要的纷争,一切等我们归来再做计较。” 秦允禾再次点头,神色认真:“放心吧祖父,我再也不惹事了。我会在家中谨言慎行,安心等待你们凯旋。” 一旁的清清静静地站着,眼中也闪烁着泪花。她深知此次离别意义重大,默默在心中为秦正和秦老太爷祈祷。 秦老太爷看着相拥的父女俩,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 随后,秦正与秦老太爷二人翻身上马,身姿矫健,威风凛凛。 秦正高喝一声,率领着队伍向着边境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阳光的映照下仿若一片朦胧的烟幕。 秦允禾紧紧地搂着柳素素,她的手臂环绕在母亲的腰间,仿佛要给予她无尽的力量与依靠。 秦允禾轻轻抬起头,看着母亲满是泪痕的脸庞,伸出手温柔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花。 声音轻柔却又十分坚定地说道:“娘,您别伤心了。爹和祖父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们英勇无畏,智慧过人。虽然爹未上过战场,但以他的谋略和武艺定能护平安归来。” 秦允禾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憧憬与坚信:“您想啊,爹此次出行,必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定会谨慎地选择行军路线,避开那些盗匪横行的险地。而且,随行的将士们也都是训练有素,他们会相互扶持,共同应对途中的艰难险阻。” 她将头靠在母亲的肩上,像小时候那样依偎着:“娘,这一路上或许会有风雨,但风雨过后便是彩虹。 他们会顺利抵达边境,在那里建立功勋,不久之后,就会带着荣耀平安归来。到那时,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围坐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您就安心地等着吧,我会一直陪伴在您身边,我们一起为他们祈福。” 柳素素听着女儿的安慰,微微颤抖的身躯渐渐平静下来,她轻轻拍了拍秦允禾的手,虽未言语,但眼神中多了一丝慰藉与希望。 秦允禾看着行军的队伍,望着父亲旁边的将军邹紧了眉头,她看着那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安。 于是问:“娘,那位将军是谁?” 柳素素叹了一口气说:“那位啊,听你爹说是马年将军,陛下为了保证粮草安全地达边境,于是派了他跟着一起前往。” 秦允禾心中冷笑一声,心中暗暗说道:“什么保证粮草安全,我看就是不放心父亲他们。” 柳素素望着发呆的秦允禾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秦允禾笑了笑说:“没有,娘,我们回去吧。” 一家人返回城中,秦允禾回到自己的院中。她走进屋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口哨。 看着这口哨,她的思绪飘回到了与西园相处的时光,西园曾经神情郑重地跟她说过,这个口哨可以调动暗卫。 第158章 孩子 她深吸一口气,将口哨放在唇边,用力吹响。尖锐的哨声划破了院内的宁静。 刹那间,一个身着黑衣、脸蒙面罩的人仿若鬼魅般出现在她身旁。 秦允禾看着他,眼神坚定而冷静:“你们跟着我父亲前往边境,待他们安全抵达,你们便回到华公子身旁吧。我父亲此去责任重大,边境局势又变幻莫测,我实在放心不下,有你们在,我方能安心些许。” 蒙面人微微躬身,声音低沉:“我是受命保护姑娘的。职责所在,不敢擅离。” 秦允禾一脸平静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我这里很安全,纤札现在不敢把我怎么样。但父亲那里需要你们的守护,再者,西园走之前是不是交代过你们要听我的。我如今以小姐的身份命令你们,速速前去保护父亲。” 蒙面人听了,沉默片刻,不再说什么,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秦允禾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小声说道:“希望这一路你们都平平安安的。愿父亲和祖父能顺利抵达边境,也愿这暗卫能护得他们周全,莫要出任何差池。” 翌日,秦允禾携清清款步迈入清王府。 彼时,一小厮正于府门值守,这小厮生得尖嘴猴腮,一对鼠目滴溜溜乱转,透着股子机灵劲儿,却又带着几分狡黠。 他瞧见两位头戴玮帽的女子,遂满脸疑惑地凑上前,扯着公鸭嗓问询:“两位小姐,不知你们欲寻何人?” 清清微微抬起头,轻声应道:“敢问清王殿下可在府中?” 小厮挑了挑眉,眼珠一转,尖声道:“殿下入宫尚未归来,二位找殿下所为何事?” 秦允禾瞥了他一眼,神色淡然中透着一丝威严,不紧不慢地回应:“我们所为何事,岂容你随意过问。你且前去通报一声,便说秦家四小姐秦允禾前来拜会。莫要耽搁了时辰,若有差池,你可担待不起。” 这小厮亦曾听闻秦允禾之名,知晓她身份不凡,当下点头不迭,那脑袋如捣蒜般上下晃动,嘴里忙不迭地应着:“是是是,小的这就去通报,小姐您稍等片刻。” 两条细腿迈得飞快,麻溜地前去通报。 此刻,王妃正将怀中孩儿轻轻放下,闻得禀报后,缓声道:“让她进来吧。” 身旁嬷嬷抱过孩子,忍不住进言:“秦家这位小姐,乃是九皇子未过门的侧妃,她这般明目张胆地前来清王府,且是来找殿下的,就不怕传言出去有损殿下声誉? 这府里人多嘴杂,万一传出去些风言风语,可不好收拾。” 王妃整了整衣衫,神色平静地说道:“或许她找殿下有要事相商,她如今名声在外,你且管束好下人,莫要胡言乱语。咱们清王府,可不能随意听信那些流言蜚语。” 嬷嬷应道:“奴婢明白,只当她是来拜会王妃您的。” 王妃微微一笑。 须臾,秦允禾步入正厅,将玮帽取下交与清清,继而微微福身行礼,说道:“王妃,今日贸然前来,多有打扰。” 王妃亦含笑道:“日后你我便是一家人,无需这般客气。殿下去宫中尚未返回,你若有何事,尽可告知于我。” 秦允禾浅笑盈盈,礼貌回应:“多谢王妃关怀,不过些许琐事,还是待殿下归来再言罢。此事关乎殿下,需当面详谈才好。” 王妃面露些许尴尬之色,勉强一笑,试图化解这微妙气氛。 秦允禾目光不经意间落于嬷嬷怀中孩子身上,见其眉眼竟与自家二哥哥有几分相似,心中一动,遂笑语道:“这可是殿下的孩儿?瞧着虎头虎脑,甚是可爱,这眉眼之间仿佛透着股机灵劲儿。” 王妃笑着接过孩子,温柔地应道:“正是。” 心中却暗自思忖,若这真是自己亲生孩儿该有多好。 自己与殿下成婚多年,却始终未能有子,此子乃是一位青楼女子所生,然既为殿下骨血,便当是自己的孩儿。 秦允禾轻轻伸出手逗弄孩子,说道:“这孩儿与王妃您一般,不知现年几何?” 王妃看着秦允禾,浅笑道:“刚满一岁有余。这孩子长得快,愈发招人喜欢了。” 秦允禾心下暗自思量:如此看来,应是无疑了。 那孩儿望着秦允禾,咯咯娇笑不止,竟探着小手欲要她抱。 秦允禾含笑着问询:“我可抱抱他?我许久未曾亲近这般年幼的孩子了,见他这般可爱,实在心喜。” 王妃笑着将孩子递与她,并悉心传授抱儿之法:“你这样托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扶着,对,就是这样,孩子会觉得舒服些。” 未几,孩子便在秦允禾怀中安然睡去。 王妃见秦允禾这般喜爱孩子,遂压低声音打趣道:“日后与元王诞下麟儿,想必亦是这般模样。你与元王郎才女貌,定能育出聪慧可爱的子嗣。” 秦允禾先是身躯微微一僵,那对秋水明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旋即如春日融冰般,笑意自眼角眉梢蔓延开来,梨涡浅现,更添几分娇俏。 她轻启那如樱桃般的朱唇,声若银铃:“王妃若得闲,不妨带我四下走走?这清王府的盛景,我可是心向往之已久,今日既踏入这方天地,定要好好领略一番方不负此行。” 王妃颔首应允,秦允禾便款步相随。 于庭院之中漫步时,周遭繁花似海、绿草如茵,她却只是眸光轻扫,那心思仿若游离于这满园春色之外。 待行至清王书房前,秦允禾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脚步戛然而止,一双美目好奇又探究地向内悄然窥视。 王妃见状,浅笑盈盈道:“此乃殿下书房。” 秦允禾轻点螓首,星眸中满是期待,话语间带着一丝撒娇意味:“瞧着这般雅致,可否容我入内一观?” 王妃笑着摇头婉拒:“我且带你别处逛逛吧。” 秦允禾柳眉几不可察地轻蹙,然仍乖巧应承。未几,清王回府。 第159章 取解药 小厮忙不迭前来禀报:“秦家姑娘已等候多时。” 清王眉峰紧拢,似有阴云笼罩:“在何处?” “于王妃身畔。” “何亮,速带她至书房。” 何亮领命而去。 俄顷,秦允禾身姿婀娜地步入书房,莲步轻移间,衣袂飘飘。 她朝着清王盈盈福身,清王却依旧拧紧眉头,目光似剑,满是审视与警惕,喝问道:“来此所为何事?” 秦允禾嘴角轻扬,一抹不屑笑意浮现,恰似寒梅傲雪,她朱唇轻启,语带讥讽:“怎的,清王殿下这是心虚胆怯了?” 清王怒目而视,她却夷然不惧,莲步缓移,寻了个位置从容落座。 她腰背挺直,如松竹傲立,面上虽云淡风轻,然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一丝心底的慌乱与疲惫,只闻其声,清冷似雪:“殿下解药不按时予我,致使我昨日毒发。幸得我勉力压制,然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故而特来求取。” 清王紧盯着秦允禾,目光中闪烁着疑虑与思量。 他深知秦允禾聪慧过人,如今见她能在毒发之际有所压制,便暗自琢磨,以她的能耐,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研制出解药。 这念头在他心中如乱麻般纠结,各种盘算纷至沓来。一方面,他不想轻易放走这枚可操控的棋子;另一方面,又担心秦允禾摆脱控制后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秦允禾见清王呆愣在那,眉头微皱,连唤了两声:“殿下?殿下?”声音清脆而带着一丝急切。 清王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中仍残留着一丝恍惚。 他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解药,递向秦允禾,同时开口说道:“以后你不必亲自前来取解药了,派个可信之人来便是。” 话语中透着一丝别样的意味,似是想在这细微之处也拿捏住几分主动。 秦允禾嘴角轻轻上扬,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轻盈地站起身,伸出纤细的手指接过药丸,礼貌地回应道:“嗯,听你的。” 语罢,她莲步轻移,转身向着书房门口走去,衣袂飘飘,很快便消失在清王的视线之中。 秦允禾此次前来清王府,解药不过是个幌子。她心心念念的,实则是想见见那个孩子。 当看到孩子被照顾得细致入微,小脸圆润,眼神灵动,她那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清清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疑惑,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姐,那个孩子是不是二公子的呀?” 秦允禾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笃定:“年纪对得上,外貌和二哥又有几分相似,况且这府内也未有其他孩子,应当是了,不会错的。” 清清眨了眨眼睛,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接小公子回家呢?” 秦允禾抬头望向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沉稳:“现在还不是时候。幸好清王妃尚无自己的孩子,才会将他视如己出般疼爱。我们且再等等,待时机成熟,定要将他安全带回家中。” 清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跟在秦允禾身后。 何亮瞧见清王的目光紧紧黏在秦允禾离去的背影上,眼神呆滞,仿若失了神一般,遂轻声问道:“殿下,她真的只是前来取解药的吗?依属下看,此女心思缜密,恐没那么简单。” 清王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犹如冬日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不管她前来所为何事,都给我死死盯牢她。她的一举一动,皆不许逃过咱们的眼睛。” 何亮点了点头,继而又道:“刚刚她见过小殿下了。” 清王听闻,脑袋如被猛击一般,瞬间转头死死盯着何亮,眉峰紧紧拧成一个疙瘩,声色俱厉地问道:“她是不是察觉了些什么?她与那孩子之间可有什么异常的交流?” 何亮缓缓摇了摇头:“这属下就不清楚了,不过若想知晓详情,恐怕得问问古兰姑娘了。属下已经查清楚了,昨夜女扮男装逛青楼之人,正是秦允禾。” 清王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关节处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咬牙切齿道:“希望古兰什么都没说,否则,可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定叫她知晓背叛本王的下场。”言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随后,清王迅速吩咐道:“速速让古兰来府中一趟,本王要当面问个清楚。” 何亮点头称是,接着又忧心忡忡地说道:“殿下,最近陛下对您的态度有所转变,似乎不若往昔那般恩宠,会不会就是秦允禾和梁寒在背后捣鬼?他们二人近来走得颇近,不得不防啊。” 清王听了,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与不安:“最近父皇不知怎的,诸多事务皆不让本王插手,仿若对本王有了戒心。”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抬眼问道:“临安城那边的情况如今怎样了?可莫要出了岔子。” 何良赶忙回道:“一切皆顺利进行,殿下放心便是。各项事务皆按照计划稳步推进,并未有任何差池。” 清清碎步紧跟在秦允禾身后,满脸疑惑与期待,轻声问道:“小姐,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秦允禾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秦宅那帮人,行事莽撞又毛躁,毫无章法可言。你且寻个恰当理由,将他们发卖了吧。留着也是祸患,徒增麻烦。” 清清听闻,脸上绽出一抹欣喜的笑意:“是,小姐。那些人着实早该被处置了。真好奇清王知晓此事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想必会十分精彩。” 秦允禾冷冷一笑,那笑容中透着洞察世事的犀利:“他有海棠在,这些人知晓的事情有限,留在宅子里,无非是为了监视咱们的一举一动罢了。即便少了他们,清王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有海棠在我身边,他自以为能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便可高枕无忧。” 第160章 王妃的心酸 清清不满地轻哼一声,气鼓鼓地说道:“这个海棠,当真是个棘手的麻烦。整日如影随形,好似甩不掉的尾巴。” 秦允禾微微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轻笑道:“昨日我在园中赏花,不过是略停了片刻,海棠便急急忙忙凑过来,假惺惺地说什么风大,怕我着凉,实则是想探听我是否在等什么人。 我便顺着她的话,说在等一只路过的蝴蝶,她那表情,真是有趣极了,想不信又不敢不信。” 秦允禾微微抬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与算计接着说:“不着急,再过几日便是长公主的马球赛了,到时带她一同前去观赛。” 言罢,秦允禾心中暗自思忖:“此次马球赛虽有诸多能人异士可结识,但也不能仅将希望寄托于此。 木家的卷宗至关重要,那才是破局的关键所在。也不知梁寒那边可有进展,是否已经顺利拿到卷宗? 倘若他能成功获取,那我们便可在这盘复杂的棋局中多几分胜算,否则,一切谋划都将难上加难。” 清王府内,清王坐在座椅上,眼神中满是怀疑与冰冷,死死盯着古兰,嘴唇轻启,声音好似从牙缝中挤出:“昨夜,你接客了?” 那语调,如同数九寒天里的凛冽寒风,直直扑向古兰。 古兰微微抬起下巴,脸上写满倔强,毫不畏惧地直视清王的眼睛,大声回道:“这是我能决定的吗?您不去问嫲嫲,反倒来质问我,这是何道理?”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不甘与愤怒。 清王听了,顿时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紧握着的茶杯“啪”地一声被他狠狠摔在古兰脚下,茶水溅起,茶杯碎片四散。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古兰吼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本王的耐心有限。” 接着,他向前逼近一步,古兰眼神中带着一丝惶恐,清王再次发问:“说说吧,你都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古兰身形纹丝未动,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只是那双眼眸中透着无尽的悲凉,缓缓开口:“我能说什么?说您是那无情无义、只把我等当作玩物的禽兽吗?您觉得他们会相信吗?您的话便是天,我不过是任人摆布的蝼蚁罢了。” 清王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试图以此掩盖内心的不安:“你知道就好。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你这样信口胡诌就是诬陷。你可清楚,诬陷皇子的罪名,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承担得起吗?” 古兰心中恨意翻涌,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可表面上仍要强装镇定,她高傲地仰着头,心中虽满是厌恶,却只能乖乖站在原地。 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为了孩子,哪怕再苦再难。 清王见古兰不再言语,以为她被自己震慑住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他又靠近古兰一些,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嘴里还念叨着些不堪入耳的话。 古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恶心说道:“殿下,现在是白天,您不怕王妃看见吗?您就不怕这府中的风言风语,损了您的威严?” 清王被这话一激,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动作僵在半空。 他缓缓放下手,转头望向屋外。只见王妃正站在花园的小径上,温柔地弯着腰,双手扶着一个稚子的胳膊,耐心地教他学走路。 那孩子摇摇晃晃,每走一步都似带着无尽的童真与可爱。 古兰的目光也落在那孩子身上,思绪瞬间被拉回到过去。 那日,她满心绝望地跪在冰冷的地上,膝盖被地面硌得生疼,可她顾不上这些,只是泪流满面地祈求清王:“殿下,求您大发慈悲,让我生下这孩子吧。我定会全心全意做一个对您有用的棋子,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若您不肯,那您就只能另寻他人去与那些权贵们周旋了,可旁人哪有我这般尽心尽力呢?” 时光匆匆,仿若白驹过隙,转眼间,曾经那个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小团子,如今都到了蹒跚学步的年纪。 古兰心中感慨万千,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与痛苦,只有她自己知晓。 清王望着古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说道:“他在府上很好,吃穿用度皆是上乘。只要你听话,日后他必定会享有郡王的待遇。本王说到做到,你可莫要自误。” 古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看向清王说道:“殿下如果无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快步走出房门,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可心中对孩子的思念却如潮水般汹涌,她在不远处的回廊下驻足,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孩子小小的身影。 王妃不经意间瞥见古兰,心中不禁泛起疑惑,她轻轻皱了皱眉头,转头问身旁的嬷嬷:“那名女子是谁?是殿下带进府内的吗?我怎从未见过她。” 古兰感受到王妃的目光,心中一紧,忙收敛心神,向王妃福了福身,然后转身匆匆离开了。 嬷嬷看着古兰离去的背影,赶忙轻声安慰道:“您不要多想,许是府中的一个下人罢了。” 王妃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叹道:“其实殿下多纳几个侧妃也好,这王府之中本就该多些热闹。谁让我这肚子不争气呢,入了皇家,最看重的便是血脉传承,我若不能为殿下诞下子嗣,又怎能阻拦他纳妾之事。” 嬷嬷抬眼瞧着那一脸笑意的王妃,心底却跟明镜儿似的。她深知王妃这看似大度的话语背后,藏着多少难以言说的酸楚。 毕竟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会真心实意地将自己的丈夫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呢? 王妃依旧专注地哄着那可爱的小男孩,手上轻轻晃动着手中的小玩意儿,嘴里还念念有词。 片刻后,她像是不经意地对嬷嬷说道:“你抽空去仔细打听打听,那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姑娘?” 嬷嬷微微欠身,轻声应道:“好。” 她明白,王妃虽未明言,但这事儿在王妃心中定是个不小的疙瘩,自己定要办妥才是。 第161章 老婆婆上 夜晚,浓重的墨色如潮水般蔓延在大街小巷,秦允禾一袭紧身黑衣,身姿矫健敏捷,她手中稳稳提着一盏昏黄摇曳的灯,那微弱的光线在夜风中忽明忽暗,勉强照亮身前的一小片地方。 此时,同样身着黑衣的梁寒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她身旁,他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而后凑近秦允禾,压低声音说道:“嗯,你身后的小尾巴已经解决掉了。那些人,还真是不死心,盯得够紧。” 秦允禾微微颔首,轻声嗯了一声以作回应,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冷峻与坚定,她朱唇轻启,话语简短却掷地有声:“木家的卷宗拿到了吗?” 梁寒无奈地看着她,眉头微皱,眼神里满是歉意与为难,摊开双手说道:“白天在家反省,这不,天一黑,我就来找你了,哪有空儿啊?再等等。刑部守卫森严,眼线众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卷宗,实在不是易事,得从长计议。” 秦允禾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不容置疑:“你要知道,我等不及了。每多耽搁一刻,危险便多一分,我们就离真相更远一步。” 梁寒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语重心长地劝道:“清王的势力,你应该明白,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反噬。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得慢慢来,急不得。” 秦允禾心中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知道此事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 她紧咬下唇,沉默片刻后,转身继续向前走,那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独却又无比坚毅。 梁寒追上她的脚步,两人并肩同行,脚步轻盈迅速,不多时便一同来到一座略显阴森的宅院门前。 秦允禾停下脚步,转头对着身旁的梁寒说道:“应该是这里。这地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希望我们没有来错。” 随后,她缓缓抬起手,叩响了院门。 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不多时,从门内缓缓走出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婆婆。 老婆婆身形佝偻,脸上布满岁月刻下的深深皱纹,她用那极为苍老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们找谁啊?这大晚上的,来这儿做啥?” 秦允禾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梁寒,似乎在从他那里获取一丝安心与支持,随后她直视着老婆婆的眼睛,回道:“秦允禾。”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 老婆婆在听到“秦允禾”三个字时,浑浊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像是听到了某个极为关键的暗号一般,二话不说便打开院门,请他们走了进去。 秦允禾踏入院子,顿感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她低声问:“婆婆,东西在哪,您知道吗?这事儿关系重大,我们必须尽快找到。” 老婆婆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带他们来到一间堆满杂物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各种物件杂乱无章地堆放着。 老婆婆缓缓走到一面墙前,伸出干枯的手拿下上面挂着的蓑蓬,而后深吸一口气,奋力一推。只听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响起,一个隐蔽的暗室便出现在眼前。 梁寒与秦允禾面面相觑,眼中都满是惊讶与疑惑。 这时婆婆缓缓开口说道:“古兰姑娘说过,这东西很珍贵,要小心保管。那可是她千叮万嘱的,咱可不能出岔子。” 说着,她便率先带他们走进暗室。暗室里摆放着各种落满灰尘的书籍,仿佛在诉说着久远的故事。 在角落旁,还有一支看似普通却透着一丝神秘气息的笛子。 秦允禾看到笛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灯笼递给梁寒,而后朝着笛子的方向缓缓走过去,每一步都带着一丝凝重与期待。 秦允禾轻轻拿起那支笛子,仔细端详。 梁寒在一旁翻看着那些书籍,眉头逐渐拧紧,一脸疑惑地说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书?这些书看起来年头已久,而且内容繁杂,有些书上的字我都不认识。” 老婆婆缓缓走近,目光落在那些书上,眼神中透着一丝怀念与感慨,说道:“这些都是故人的书,承载着往昔的诸多回忆与故事。既然秦姑娘来了,有空将这些书也带回去吧。也算是物归原主。” 秦允禾此时却仿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对婆婆的话置若罔闻。 她的眼神空洞而深邃,只是紧紧地握着那支笛子,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与二哥哥曾经相处的画面,从儿时的欢声笑语到离别时的不舍,再到听闻噩耗时的悲痛欲绝。 那些记忆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内心,让她无法自拔。 此刻的她,满心都是为二哥哥报仇的执念,外界的一切似乎都难以干扰她坚定的决心。 此时,一段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瞬间涌现。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少女怀抱着一支亲手制作的笛子,脸颊微微泛红,带着一丝羞涩与期待,将笛子递向面前的男子,轻声说道:“二哥哥,这是我亲自做的,第一次做,手艺生疏,希望二哥哥不要嫌弃。” 男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伸手轻轻接过笛子,同时温柔地摸摸少女的头,那眼神仿佛在看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声音柔和而亲切:“我小妹做的,自然是最好的,哥哥怎会嫌弃。” 少女微微仰头,眼中满是好奇与不舍,继续问道:“二哥哥这次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男子微微仰头,思索片刻后回道:“去哪不重要,只要你们在我心中,处处都是好风景。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应该很快,这次只是去见一位老友,要不了多长时间。” 少女乖巧地点点头:“那我就祝二哥哥一路顺遂。” 男子看着少女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逗趣道:“嗯,等二哥哥回来,给你带礼物,可好?” 少女眼睛一亮,开心地拍手说道:“好,那我就在家好好等着二哥哥。” 第162章 老婆婆下 时光流转,送别之日来临。 少女一路将男子送至城外,望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男子,少女眨眨眼睛,带着一丝俏皮说道:“二哥哥下次能不能给我带个嫂嫂回来?” 男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逗得哈哈大笑,朝她笑了笑:“这是娘亲教你说的吧,放心吧,二哥哥尽量满足你。” 言罢,他轻轻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扬起一片尘土,男子便在少女的目光中扬长而去。秦允禾缓缓回过神来,她的眼眸中泪光闪烁,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那支笛子,仿佛握住了与二哥哥过往的所有回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决绝,轻声说道:“二哥哥你再等等,马上就可以为你报仇了。我定不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逍遥法外,哪怕前路荆棘满布,我亦在所不惜。” 梁寒看着颤抖着身子的秦允禾,心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他快步走了过去,眼神里写满了疑惑与不安,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你可以跟我说说,不要一个人扛着。” 秦允禾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暗室内的书籍,那些陈旧的书籍似乎都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这时,老婆婆抱着一个盒子,缓缓走了过来,将盒子递给秦允禾,说道:“这是古兰姑娘让我转交给您的。她千叮万嘱,一定要交到您的手上。” 秦允禾接过盒子,抬眼问道:“您和古兰姑娘什么关系?为何她会托您转交东西给我?” 老婆婆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几分,缓缓说道:“我是古兰的奶娘,看着她从小长大。这次来到京城,本想着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她那脾气,实在是倔强得很。劝也劝不动,没办法,我只好留下来,能帮她一点是一点。只盼着她能少受些苦。” 秦允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婆婆继续说道:“想必你就是秦家的姑娘了。我听兰儿提起过你。” 秦允禾再次点了点头。老婆婆又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惆怅:“兰儿应该和你说过她的事情,只是她只说了一半。那孩子,总是把很多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有些事,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怕连累了大家。” 秦允禾眉头轻皱,满心疑惑,此时老婆婆缓缓开口说道:“其实啊,兰儿乃是离火城城主的亲妹妹。她是不是同你讲过,她只是个卖茶女呀?” 梁寒听闻此言,不由神色一肃,正经八百地睁大了双眼。他与离火城城主相交已久,情谊颇深,可竟然从未知晓城主还有这样一个妹妹。 老婆婆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古兰这孩子,打心底里喜欢上了你二哥哥。 她听闻秦公子有个妹妹对茶极为精通,于是就毅然决然地在离火城开了一家茶铺。 谁能想到,他们遭遇那般祸事之后,城主也曾派人四处寻觅。只是因为之前有所约定,他也不便大张旗鼓地去对付清王。 城主一心想要接回兰儿,可那丫头倔强得很呐,她铁了心要留下报仇雪恨。为了能护她周全,我这把老骨头才留了下来。不过你放心,她身边是有能人暗中保护着的。” 秦允禾一时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 老婆婆目光诚挚地望着她,说道:“想要把那些个害人的家伙打入地狱,眼下这些证据虽说还不够分量,但也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一阵了。” 秦允禾郑重点头:“婆婆,您放宽心,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您劝劝古兰姑娘,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其他的都包在我身上。” 老婆婆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我若是能劝得动兰儿,又怎会到现在还滞留在京城呢?她呀,就是想亲眼看着那作恶多端的畜生得到应有的下场。” 秦允禾再次点头:“嗯,我明白她的心思。” 老婆婆微微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恳切与凝重,她轻轻拉住秦允禾的衣袖,声音略微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秦姑娘,老身知道你是个有担当、重情义之人。 如今这局面,可谓是荆棘满途,可咱们绝不能退缩。想那清王,作恶多端,视人命如草芥,兰儿他们遭受如此大难,全是那厮一手酿成。 虽说现有的证据尚不能将他彻底扳倒,可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定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老身恳请你,一定要为兰儿他们讨回公道。老身这把年纪,见过太多的冤屈与不公,实在不忍看那恶人逍遥法外。您与梁公子定能冲破这重重险阻,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受到应有的惩处。” 秦允禾微微挺直了脊梁,神色凝重而坚定,朗声道:“婆婆放心,我秦家之人,已与清王不共戴天,定要揪出清王的狐狸尾巴,让他为所做的恶行付出惨痛代价。 古兰姑娘和我二哥哥的仇,我势必会报。” 夜幕如墨,将寂静的街道笼罩在一片幽暗中,唯有点点星光洒下微弱的光亮。 两个身影缓缓踱步,梁寒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沙哑:“陛下已然下达了明确的命令,派遣泉州将领何许前往临安城协助元王。” 秦允禾听闻,鼻腔中冷冷地哼出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说是协助,可谁又能知晓真实目的?如今端王造反之事已然传得满城风雨,陛下也下旨彻查,只是不知最终能查出些什么名堂来。” 梁寒微微皱眉,轻声叹道:“清王那厮早就将虚假的证据筹备妥当,只消再等上几日,端王怕是在劫难逃,必定会被彻底扳倒。” 秦允禾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目光中透着一丝睿智:“那可未必。这证据的真假,陛下心中自是明镜似的,只要陛下不愿承认,那所谓的证据便不过是废纸一堆。” 第163章 信任之人莫要背叛我才好 梁寒侧首,目光在秦允禾身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这话倒也在理。陛下如今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将皇位传予清王。端王、元王相继出事,但凡稍有头脑之人都能猜到是何人在背后捣鬼。” 秦允禾微微仰头,凝视着夜空,稍作思索后开口:“我总感觉此事有些蹊跷,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梁寒不禁一怔,赶忙追问:“哪里不对?你且细细说来。” 秦允禾双手背负身后,缓缓踱步分析道:“清王这般行事,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有些多此一举。引发内乱,于这天下、于他自己又有何益处?实在让人费解。” 梁寒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宽慰道:“暂且不必过于纠结,且走着瞧吧。说不定,明日便会有意外的转机出现,局势瞬间扭转也未可知。” 秦允禾也随之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若想真正惩治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关键在于找到那些失踪的姑娘。唯有她们,才可能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 梁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愁苦:“只是这茫茫人海,又该去往何处找寻她们呢?实在是毫无头绪。” 秦允禾稍作停顿后说道:“我明日打算再去一趟海棠小院。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个院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或许那里隐藏着什么重要线索。” 梁寒目光疑惑地看着他,问道:“那你心中可有打算,该如何利用手中那份名单?” 秦允禾神秘一笑:“清王主动请缨前往前线,此刻想必正忙于筹备,无暇他顾。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先将他钳制住。绝不能让他离开京城,不管是奔赴前线还是潜回临安城,必须把他困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唯有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查明真相,让幕后黑手无所遁形。” 梁寒微微眯眼,思索片刻后缓缓回道:“其实若有了这份名单,再让古兰姑娘出面作证,哪怕清王势力再大,怕也得被狠狠撕下一层伪装,遭受重创。” 秦允禾几乎不假思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语气坚决:“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去涉险。你今夜就设法前往刑部,偷偷拿取木家卷宗来,此事宜早不宜迟。” 梁寒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似有深意地说道:“你这心思,终究还是全押在了那个海棠身上啊。” 秦允禾轻抿嘴唇,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虽说木家是被冤枉的,可她毕竟也是致使我祖母遇害的凶手之一。只要她肯出手相助,我倒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放她一马。” 梁寒手托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行吧,既然你认定解此困局的关键在她,那便依你所言。” 秦允禾心中隐隐觉得梁寒似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梁寒,并未开口追问。 她深知,即便自己问了,以梁寒的性子,也未必会如实相告。良久,她才望着梁寒轻声说道:“我只盼着,我所信任之人莫要背叛我才好。” 梁寒听闻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大声叫嚷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梁寒对你忠心耿耿,怎会背刺于你?你可莫要乱猜疑。” 秦允禾见他如此紧张,不禁展颜一笑,轻声说道:“你这般紧张作甚?我又没指名道姓说你。” 梁寒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他脚步拖沓着慢下,伸出手来,指尖轻扯住秦允禾的衣袖,再次将话题移到那份名单上来:“你……你打算径直前往京兆尹府吗?你就不怕那京兆尹早已是清王的人?这一去,岂不是自蹈险地,羊入狼群?” 秦允禾则果敢坚毅,她目光坦然地扫过被扯住的衣袖,利落地将梁寒的手挥开,阔步前行:“自然不会如此愚笨行事。这证据,唯有呈至陛下面前才是正途。 如今城中这些官员,在我看来,大多都面目可疑,难辨忠奸。” “你可曾深思熟虑,此事一旦闹到御前,那可不只是扳倒清王这般轻巧。这毕竟关乎皇家颜面,陛下会不会为保皇家威严,把此事强压下去,只当从未发生?” 秦允禾闻之,傲然冷哼,身形陡然一转,直面梁寒,胸膛挺起,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义正辞严道:“若是陛下有此昏念,那些受害姑娘的家属,他们心中的仇恨足以燎原。” 说着,她右手猛地攥紧,高高举起,在空中有力地挥动,似在宣泄心中的愤怒与决心:“定要讨个公道,彼时,且看陛下如何去平息这滔天民怨。” 梁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带着些自嘲与无奈,双手背于身后,在原地缓缓转圈,低声道:“现今民怨本就沸反盈天,若陛下还执意包庇清王,那民怨定会汹涌难制,他定会陷入泥沼,难以自拔。” 秦允禾微微仰头,眼神中满是对公正的坚信与期待,重重地拍了拍梁寒的肩膀:“我深信陛下不会如此昏聩,为袒护一人而弃江山社稷于不顾。” 梁寒缓缓点头,挠了挠头,讷讷而言:“若他果真是心怀苍生的明主,自当借此良机,重挫清王锐气,稍解民众积怨。” 秦允禾目光沉静如水,直视梁寒,双手垂落两侧,身姿挺拔:“然这怨气哪能轻易消散,纵处置合宜,也不过是略得民心一二罢了。” 梁寒正要点头称是,秦允禾却似有所感,她不知道梁寒为何在意这份名单,但现在还不是问他的时候,到了时间,自会知道,随后她大步流星迈向海棠小院。 梁寒瞠目结舌,呆立当场,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匆忙追了几步,扯着嗓子喊道:“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秦允禾头也不回,脚步似疾风,只简短而果决地抛下一句:“海棠小院。” 梁寒双手抱头,满脸无奈,望着秦允禾远去的背影叫嚷:“你何必这般急切?此刻天色已晚,理应回去休憩,明早再来探寻,又有何妨?” 秦允禾仿若未闻,步伐愈发迅疾,只留一句“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第164章 夜探海棠小院上 不多时,秦允禾与梁寒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海棠小院略显破旧的院门前。 此时,夜黑如墨,浓稠得似乎要将这小院彻底吞噬,唯有几点微弱的星光从云层的缝隙中艰难挤出,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秦允禾伸手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只见院内杂草肆意丛生,在夜风中瑟瑟发抖,仿若一群张牙舞爪的鬼魅。 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他们踩在杂草上发出的沙沙声,仿佛是这荒芜之地唯一的回应。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警惕,随后小心翼翼地朝着院内缓缓走去。 每一步都谨慎万分,仿佛脚下的杂草中会突然窜出什么危险。 他们来到一间房前,梁寒伸手推开那扇房门,门轴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惊得几只栖息在附近的夜鸟扑棱着翅膀慌乱飞走。 入目之处,满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层层叠叠,如细密的纱帐般纵横交错,像是在守护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梁寒皱了皱眉,轻声说道:“看来此处好久都无人居住了。” 秦允禾一言不发,顺手拿起旁边倚靠在墙角的扫帚,手臂用力一挥,扫帚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将那些碍眼的蜘蛛网纷纷扫落。 灰尘在黯淡的光线中飞舞,似一群迷失方向的幽灵。二人掩住口鼻,待尘埃稍落,便迈步走进屋内。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仿佛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阴霾。 他们眼神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边仔细地查看四周的环境,一边动手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从屋内的破旧桌椅,到墙角的积灰橱柜,他们皆逐一搜查。然而,时间悄然流逝,却一无所获。 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失望,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梁寒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有些沮丧地开口说道:“看来痕迹被抹得干干净净的,毫无破绽,这怕就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废弃小院,我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你看这四周,除了衰败还是衰败,哪有什么线索的影子。” 秦允禾却没有回应他的丧气话,依旧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着四周。 她的眼神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之处,坚定地说道:“不可能,不管他们怎么折腾,只要他们来过这儿,那一定会有痕迹留下来。哪怕是再微小的线索,也休想逃过我的眼睛。” 梁寒微微侧身,目光专注地落在秦允禾身上,眉头轻挑,缓缓开口说道:“昨日,你走得那般匆忙,” 说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些事情都没来得及与你细讲。” 秦允禾正全神贯注于手中整理的书卷,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嘴唇轻启,随口应道:“什么事?” 梁寒轻轻咳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丝神秘,似是要引起秦允禾更多的注意,接着说道:“昨日朝堂之上那可真是热闹非凡呀。” 他眼睛微眯,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各方势力唇枪舌战,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战场厮杀,大臣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争得不可开交。” 听闻此言,秦允禾这才缓缓放下手中书卷,抬眸看向梁寒,眼中带着几分关切与疑问,眉心微微皱起:“前往临安城调查端王的人确定了吗?此事关乎大局,可不容有失。” 梁寒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深意的笑容,眼神紧紧锁住秦允禾,眼神里闪烁着一丝狡黠,缓缓说道:“确定了,陛下已迅速派人快马加鞭地向元王传递旨意了。” 秦允禾不禁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元王?为何会是他?” 梁寒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耐心解释道:“没有谁比他更合适担当此任了。他本身就身处临安城,对当地的情况自是有一定的了解。 再者,那古板的方晋向也在临安。端王与元王乃是兄弟。” 说到此处,他微微眯眼,仿佛已经看到元王破案的场景,“有这层关系在,由元王去查清这件事,必定会事半功倍,许多阻碍或许都会迎刃而解。” 秦允禾轻轻咬了咬下唇,微微点头表示认同,眼神中仍有一丝忧虑:“嗯,如此安排,确有几分道理。 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临安城的状况究竟怎么样了?我心中实在是有些担忧。”她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想象临安城中的景象。 梁寒摆了摆手,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试图宽慰秦允禾:“放心吧,若元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以他的能力和身边的助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料想他定能掌控局面,不使事态恶化。” 秦允禾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思绪似还萦绕在临安之事上,片刻后又突然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你不是说清王要去边境吗?如今这情况又有了何变故?” 梁寒双手抱胸,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遗憾:“陛下未应允。眼下局势如此错综复杂,各方势力暗流涌动,陛下怎会轻易放他去边境,让他脱离掌控,在那偏远之地肆意妄为呢?”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里透着一丝得意:“如此看来,你之前所料有误,这一遭,你可算是输了。” 梁寒不甘示弱地回敬一笑,眼睛瞪大,佯装生气:“你也莫要得意,此事尚未尘埃落定,你也并未赢。咱们且走着瞧,后续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变数。” 秦允禾不再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向后院。 梁寒见状,赶忙跟上,两人并肩而行,一路边走边看着周围略显荒芜的景色。 梁寒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叹了口气:“这花园若是好好修缮一下,待到来年春日,繁花盛开之时,景致必定十分不错。只可惜如今却这般破败,实在是令人唏嘘。” 第165章 夜探海棠小院下 秦允禾站在池塘边,望着那绿藻漂浮、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池水,眉头轻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房屋,那房屋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破败而阴森,她不禁再次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缓缓走进房屋,伸手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房门。 门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是在抗议着他们的闯入。 梁寒眉头立刻拧成一个“川”字,满脸嫌弃地用手在面前快速扇动着,试图驱散那扑面而来的灰尘,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都什么味儿啊,脏死了。” 秦允禾却似浑然不觉,径直踏入屋内。 脚下的地板在她的重压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哀号,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她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墙上的一幅画上,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转头向梁寒问道:“你见过海棠对不对?” 梁寒听到问话,快步走到秦允禾身边,抬眼看向那幅画,微微点头:“还真是她。不过很奇怪,他们走的时候把这里打扫得那么干净,几乎没留下一点痕迹,为什么偏偏留下了这幅画?”说完,他便伸出手,轻轻将墙上的画像取了下来。 就在画像被取下的瞬间,两人的目光同时被画像后面的墙壁吸引。 只见一块砖块微微凸起,与周围的墙面显得格格不入。 梁寒好奇地伸出手指,用力摁了一下。突然,一阵低沉的“轰隆隆”声响起,那堵墙竟缓缓移动开来,露出一条黑黝黝的通道。两人顿时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惊讶与好奇。 梁寒率先反应过来,他迅速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星闪烁。 他举着火折子,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仿佛在探索未知的神秘世界。 随着他的深入,地下室里的火把被依次点燃,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梁寒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感叹道:“喔嚯,这清王和纤札还真会玩呀!” 秦允禾紧跟其后,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也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分明就是一个地下城,真是藏得够深的。” 梁寒撇撇嘴,随后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奋与期待:“我们一间一间地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两人沿着通道前行,来到一扇门前。梁寒伸手推开房门,嘴里发出“啧啧”两声:“这卧室装扮得还挺精致的,看来他们在这儿没少下功夫。” 秦允禾却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径直走向屋内的梳妆桌。 她拉开桌子上的抽屉,只见里面摆满了各种精美的钗环,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她又转身打开柜子,里面整齐地叠放着被褥与衣物,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秦允禾眉头紧皱,满脸失望:“什么都没有,不过从这里的布置来看,这里应该就是他们豢养女子的地方。” 梁寒在一旁附和着点了点头。秦允禾不甘心地掀起床上的被褥,突然,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发现床板似乎有些异样。 梁寒见状,赶忙走过去,两人合力掀开床板,只见床板下面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秦允禾缓缓俯下身,伸出修长而白皙的手指,轻轻拈起那封信笺,仿佛触碰着极为珍贵又危险的物品。 她将信笺拿到眼前,轻轻吹去上面的些许灰尘,随后展开,微微仰头,清了清嗓子,声音清脆却又透着凝重地念了起来:“吾与汝皆知,如今朝堂局势诡谲,木将军手握重兵,其心可诛。吾暗中察之,彼常与可疑之人往来,且于军中多有煽动之语,吾料其不久将举兵谋反,危及吾皇之位、社稷之安。汝乃吾心腹,望汝助我,搜集其罪证,无论真假,务必要让世人皆信其反。事成之后,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吾必不相负。切莫走漏风声,切切。” 她一边念,一边微微踱步,每一步都似在丈量着阴谋的深度,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在寂静的地下城中回荡,惊起丝丝尘埃。 梁寒专注地凝视着秦允禾手中的信件,待她念完,一个箭步上前,迅速伸出手,从秦允禾手中拿过信件,手指不自觉地微微用力,将信纸捏得更紧。 他的目光如炬,紧紧锁住信上的字迹,眼神中起初闪过一丝凌厉,犹如寒星划过夜空,那一瞬间,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似有怒火在燃烧,牙关也微微咬紧,但这稍纵即逝的变化还是没能逃过秦允禾敏锐的眼睛。 紧接着,他又缓缓松开眉头,眼神中的情绪渐渐平复,只是专注地审视着信件。 梁寒看着信件上并无落款之人,眉头再次微微皱起,左手托着右臂,右手拿着信件,食指轻轻敲击着信纸,陷入沉思。 秦允禾见状,微微歪着头,看着他轻声问道:“你觉得是谁?” 梁寒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无奈,将信件轻轻放下,摊开双手说道:“也不知是谁写给谁的。这信中虽提及木将军谋反之事,可幕后黑手却隐藏得极深。”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右手轻轻握拳抬起,在空中有力地一挥:“我们有名单,回去看一下,都哪些将军来过这海棠小院,从中找出那个人。定要将这背后的阴谋诡计查个水落石出。” 梁寒默默地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挺了挺胸膛,表示赞同。 秦允禾似是不经意地向前走了一步,靠近梁寒,随口问道:“你认识木将军吗?” 梁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歪着头,轻松地说道:“我听说过他的名号,但没见过他。只听闻他在军中颇有威望,却不想如今被卷入这般谋反疑云之中。” 说着,他还轻轻摇了摇头,似在为木将军的遭遇感到惋惜。 第166章 逃出大火 秦允禾上前,一把拿过梁寒手中的信件,随后紧紧地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紧接着,两人的目光如炬,仔仔细细地在四周探查了一番,然而并未发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证据。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这阴森的地下室时,一股刺鼻的浓烟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涌入。 两人心中暗叫不好,当下也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朝着出口奔去。 秦允禾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埋怨道:“你武功那么好,居然连有小尾巴跟着都没发现吗?今天咱俩的命要丢在这里了!” 梁寒面色凝重,脚下步伐却未减慢分毫,他边跑边回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江湖上的高手如云,我虽有几分武艺,可我又不是天下第一。就算是号称天下第一的高手,也难免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啊。” 两人一路狂奔,终于冲出了地下室,却发现大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火势凶猛,热浪滚滚扑面而来。 梁寒一个箭步冲向房门,双手紧紧握住门把,使出浑身解数用力拉扯,想要打开这唯一的逃生之门,可那房门却纹丝不动。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焦急地喊道:“外面被人栓上了,这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啊!” 秦允禾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眼眶也被熏得泛红,他强忍着不适大声说道:“走窗户,快看看窗户那边!” 梁寒听闻,立刻转身冲向窗户,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推,然而窗户也如房门一般,死活打不开。 此时,房梁被大火无情地吞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已然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轰然坍塌。 秦允禾快步走到窗前,目光坚定地看着梁寒说道:“我们一起用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梁寒微微点头,两人并肩站定,齐声呐喊,卯足了劲朝着窗户推去。 一次、两次、三次……可那窗户依旧紧闭,毫无松动的迹象。 梁寒眉头紧皱,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想必窗户已经被封死了,这是有人蓄意为之啊。” 梁寒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大声喊道:“你让让。”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一个起跳,将全身的力气汇聚到右脚上,紧接着一个凌厉无比的侧腿踢,如同一道闪电般迅猛地朝着窗户踢去。 只听“哗啦”一声巨响,窗户被破了一个洞。 两人如获大赦,从窗户狼狈地逃了出来,站在安全的地方。 秦允禾看着梁寒微微发抖的右腿,眼中满是关切,急忙问道:“怎么样?你这腿伤得重不重?” 梁寒微微咧了咧嘴,嘿嘿一笑道:“没事,不过是小伤罢了。” 可转瞬之间,他的脸色又变得阴沉无比,怒声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阴险狡诈的孙子想要爷爷的命,等我查出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允禾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回道:“还能是谁,无非那几个人。他们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与清王的利益纠葛最深,如今我们触碰到他们的敏感之处,自是不会善罢甘休。” 两人一边往回走,秦允禾一边忧心忡忡地说:“看来清王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他了,往后行事会困难很多。这背后的水太深,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梁寒嘴角上扬,带着一丝不羁的笑说道:“放心吧,我们继续装傻就好了,就像之前那般,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暗中却加紧调查。 待找到能致死清王的证据,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你可得把证据保存好了,那可是我们的关键底牌。” 秦允禾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道:“放心吧,我自会谨慎。” 梁寒点点头,秦允禾看着梁寒说:“辛苦你去一趟刑部,我要看木家的案宗。那案宗里或许隐藏着与清王有关的重要线索,对我们至关重要。” 梁寒一听,苦着脸回道:“能不能体谅我一下,我脚还疼着呢?刚刚从那鬼地方逃出来,就不能让我歇歇?”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秦宅后门,秦允禾站定看向梁寒,眼神中带着一丝威胁:“你现在是脚疼,你要是不帮我,你疼的就不是脚了,而是脖子。” 梁寒赶忙捂着脖子,脸上满是无奈:“行,我帮你走一趟。真是怕了你了。” 梁寒见秦允禾走了进去,他忽然捂着自己的脚,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疼死了。” 然后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 清清早已在门内等候,见秦允禾回来,赶紧为她倒了一杯茶水,待走近秦允禾,看到她略显狼狈的样子,担忧地问:“小姐,你的脸……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秦允禾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没有,遇见一些小事情,已经摆平了。你不必担心。” 清清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秦允禾回到屋内,匆忙从怀中拿出那份至关重要的名单以及那封神秘信件,在烛光摇曳的光影下,仔细地查看起来。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嘴里小声地嘀咕着:“马年,何许,文安侯……这朝廷众多官员竟然都在这名单之中。” 此时,清清端着一盆清水,满脸疑惑地走进屋内,轻声说道:“小姐,你先清洗一下吧!瞧你这脸上,都是灰尘。” 秦允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清清的话仿若未闻,心中暗自思忖:“这马年,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他会不会是清王的人呢?若是如此,那父亲他们岂不是深陷险境?” 一想到这儿,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不敢再沿着这个可怕的念头往下想。 清清见秦允禾毫无反应,又轻声唤了几声:“小姐,小姐?” 秦允禾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问道:“刚刚你说什么?” 清清无奈地再次说道:“我说,让您清洗一下您脸上的灰呀。” 秦允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谢谢清清。” 清清的脸微微一红,轻声回应:“小姐,你跟我那么客气干嘛。” 第167章 马球赛一 秦允禾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对清清说道:“你帮我打听一下马年将军。这件事十分重要,我必须要弄清楚他的底细。” 清清心中满是疑惑,不禁问道:“马年将军吗?他有什么问题吗?为何小姐突然要查他?” 秦允禾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虑:“不知道,只是我总觉得他不简单,他在这名单之上,定不会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清清坚定地点点头,回道:“放心吧小姐,明天我就去打听一下。我定会想尽办法,获取一些有用的消息。” 秦允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纤札那边还没动静吗?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清清同样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最近她也未出过府门,我也猜不透她在谋划着什么。她向来心思深沉,让人难以捉摸。”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回道:“罢了,我也不再多想了。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清清乖巧地点点头,便缓缓退出了房间。秦允禾独自坐在桌前,眼睛紧紧盯着桌子上的名单与那封信件,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这个人究竟是谁?这背后的阴谋到底有多深?” 她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绪万千,可身体的疲惫还是让她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日,终于迎来了备受瞩目的马球赛这一天。 秦允禾带着海棠与清清相伴来到长公主的马场,放眼望去,看到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庞,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时,梁寒迈着潇洒不羁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玩世不恭的模样,径直走到秦允禾身旁,故意高声说道:“呦呵,这不是秦家大小姐吗?今日竟也大驾光临了。” 说话间,还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着她,仿佛真的不认识她一般。 随后凑近她说道:“卷宗已到手,夜间给我留个窗户。” 秦允禾笑了笑往后退了退。 闫阳公主眼疾手快,见状立刻跑过去,将秦允禾拉到自己身后,像护犊的小兽一般,一脸不屑地朝着梁寒说道:“你干什么?休得对禾儿无礼!” 梁寒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哦,闫阳公主。您还是这般性急,我不过是和秦大小姐打个招呼罢了。” 说完,便哈哈大笑着大步走进马场,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似是带着几分戏谑。 一旁的韩沐雪早就看到了秦允禾与梁寒在亲密攀谈,她气得双手紧紧地撕扯着手帕,那手帕仿佛是她怨恨的宣泄对象,被她揉得皱巴巴的。 纤札瞧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缓缓走到韩沐雪身旁,轻声说道:“这秦允禾还真有手段,先是与元王过从甚密,如今又和梁公子这般熟稔,真不知道她使的什么手段,竟能如此左右逢源。” 韩沐雪狠狠地瞪了纤札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吃人一般,随后咬着牙狠狠说道:“什么手段,定然是些肮脏的手段。哼!”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裙摆随着她愤怒的步伐剧烈地摆动着。 纤札看看秦允禾又看看韩沐雪,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想着:“今日有好戏看了。” 闫阳拉着秦允禾的手,一边往马场走去,一边嗔怪道:“好久都没见你了,你也不说进宫来看看我。你是不是都把我忘了?” 秦允禾笑着解释道:“没有陛下的召见,我是没办法进宫的。你也知道这宫中规矩颇多,我可不敢随意造次。” 闫阳无奈地点点头:“你不在我身边,我在宫中都快无聊死了。要不是姑姑办马球赛,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宫与你相聚。” 秦允禾温柔地安慰道:“莫要烦闷,等我有空了就多进宫看看你。你若是在宫中实在无趣,也可派人到我府上说一声,我想法子陪你解解闷。” 闫阳一听,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那就说好了,我在宫中等着你,你可不许食言哦。” 说着,两个人便来到马球场,寻了一个视野较好的位置坐下。 那些京中贵女看到秦允禾,眼神中大多带着羡慕,毕竟秦允禾的美貌与才情在京城中也是颇有名气的。 海棠站在秦允禾身后,默默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的脸整个埋进衣领里,生怕有人认出她来。 闫阳其实一开始便认出了她,只是心中满是疑问,现下周围人多,又不好问她:“为何做了秦允禾的婢女?她又是如何活过来的?” 这一个个谜团在闫阳心中缠绕,让她忍不住频频看向海棠。 秦允禾敏锐地察觉到闫阳脸上的变化,好奇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闫阳赶忙摇摇头,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没事。” 随后拿起一块点心递给她,试图转移话题:“尝尝看,这是我特意命人准备的,味道很不错。” 秦允禾笑着接过点心,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让海棠恰到好处地暴露在大家面前。 思索片刻后,她放下手中的点心,侧身看向海棠,轻声说道:“海棠,帮公主殿下倒杯茶水。” 身后正发呆的海棠猛地回过神来,慌乱地连忙为闫阳倒茶水,她的手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颤颤巍巍地将茶水递给闫阳公主,结果一不小心,茶水洒了闫阳一手。 秦允禾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个人,见闫阳的反应,便明白她们以前定然是认识的。 也难怪,海棠本就没多少年,容貌变化不大,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认出她来。 秦允禾故作惊慌地说道:“哎呀,殿下对不起,海棠没出过府门,没见过公主殿下这般尊贵之人,才犯了错,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闫阳赶紧说道:“没事的,不过是一点茶水罢了,不打紧。” 秦允禾却佯装生气地呵斥道:“还不退下,站在这里添乱。” 第168章 马球赛二 海棠如蒙大赦,赶紧退到秦允禾身后。她是百般推脱不来参加此次马球赛,就是害怕那些故人认出自己,从而为自己和清王带来麻烦,奈何秦允禾非要带自己来,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己和清王来的。 她心中暗暗祈祷着:“赶紧结束。” 闫阳定了定神,装作不经意地问秦允禾:“她叫什么名字?” 秦允禾一脸疑惑地问:“殿下您问的是谁呀?” 闫阳微微抬了抬下巴,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说的便是刚刚倒茶的那个婢女。” 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看似恍然大悟的笑意,轻声说道:“哦,殿下说的可是她呀,她是我身边最为亲近的贴身侍女,名叫海棠。”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继而疑惑地问道:“只是不知殿下为何会突然对她感兴趣呢?难不成……殿下是看上她了,心里琢磨着要将她接入宫中陪伴左右?” 闫阳一听这话,顿时涨红了脸,像是被人戳中了要害一般,生气地回道:“哎呀,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我不过是瞧着她模样生得有几分好看,所以才随口问问你罢了,你莫要在这里瞎想,平白无故地编排些有的没的。” 秦允禾见他这般反应,脸上笑意更甚,赶忙赔着不是:“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是我思虑过多,一时说错了话,还请殿下恕罪,殿下大人大量,可千万别与我计较。” 闫阳却仍佯装恼怒,皱着眉头说道:“你若是再这般阴阳怪气地调侃于我,我可当真要生气了,往后便不再理会你了。” 秦允禾只是笑了笑,并未再言语。 她心中暗自思忖,一个小小侍女,闫阳却特意问起,这其中定有隐情。 以她对闫阳的了解,若不是相识之人,她绝不会如此。如此一来,她心中更加笃定了闫阳与海棠之间定是认识的,只是不知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梁寒在赛场上纵横驰骋,身姿矫健,他的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这边。 韩沐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暗自思量,在这马球赛场上,众人果然都是心怀鬼胎,各有各的心思。 随着长公主的仪仗缓缓而来,众人纷纷行礼。待长公主就座之后,马球赛正式拉开帷幕。 秦允禾侧过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轻声问闫阳:“殿下,今日怎的没见子裳?往日这种场合,她可都是早早便到了的。” 闫阳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透着一丝无奈:“子裳如今在宫中陪着我祖母呢。我本想让她过来凑凑热闹,可她执意不肯,怎么劝都无用。哎,自从她祖母去世之后,她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副模样,往日的活泼灵动全然不见,变得沉默寡言,我瞧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秦允禾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这时,闫阳的目光被赛场上的局势所吸引,她忍不住大声喊着加油助威。 秦允禾则悠悠然地看着赛场上的情景,轻轻端起一旁的茶水,送至唇边,浅饮了一口。 在最为紧张激烈的决胜时刻,球在梁寒与周翰之间来回争夺。 周翰面色冷峻,手中球杆挥舞如风,大有将梁寒逼下马的架势。 梁寒却镇定自若,他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巧妙地操控着马匹左突右闪。 只见他突然一个利落的转身,手中球杆如灵蛇出洞,精准地勾住周翰的球杆,紧接着猛地用力一甩,那球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飞向球门。 刹那间,欢呼声四起,梁寒所在的队伍一举获胜。 秦允禾眼睛微微睁大,带着几分好奇悄声问闫阳:“殿下,那个与梁寒争夺球的人是谁?我瞧着有些面生。” 闫阳瞥了一眼赛场,淡淡地说道:“他便是周妙妙的哥哥,定远侯府的世子周翰。这周家在朝中也是颇有威望,周翰此人也算是有些本事,只是今日在赛场上,却还是略逊梁寒一筹。” 秦允禾顺着闫阳的目光朝周妙妙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见周妙妙低垂着头,神色沮丧,一副失落的模样。 她又将目光移向闫阳,却见闫阳正一脸鄙夷地看着梁寒,嘴里还嘟囔着:“哼,不过是赢了一场比赛,便这般得意忘形,真真是小人得志。” 就在这时,两人被一阵响亮的欢呼声吸引,转头望去,只见韩沐雪满脸兴奋,不顾仪态地大声喊着:“梁寒赢了……梁寒赢了!” 她的双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眼神中满是对梁寒的崇拜与喜悦。 秦允禾见此情景,只是微微浅笑。 梁寒则大笑着策马来到长公主跟前,翻身下马,行了一礼后,笑着问道:“长公主殿下,今日我等不过是听您的安排,权当是预热一番。此刻冒昧问一句,不知今日这马球赛的彩头究竟是什么?” 长公主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轻轻一抬手,旁边的侍从会意,立刻上前捧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长公主打开盒子,一颗夜明珠瞬间散发着柔和而璀璨的光芒,那光芒照亮了周围一片,众人皆被这夜明珠所惊艳,不禁发出阵阵惊叹声。 要知道,这颗明珠举世无双,天下就仅此一颗,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闫阳看着那夜明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朝着秦允禾说道:“姑姑还真是出手阔绰,舍得拿出这般稀世珍宝作为彩头。这东西若是在夜间置于屋内,怕是整个屋子都会亮如白昼一般,当真是神奇。” 秦允禾再次点头,表示赞同。 梁寒看着那夜明珠,笑意更浓,连忙说道:“长公主果然大气,这彩头当真是令我等大开眼界。” 随后,韩沐雪站起身,直至秦允禾面前站定。 她微微垂首,目光自下而上地睨着秦允禾,那狭长的凤眸中满是不屑与挑衅,启唇道:“听闻你堪称无所不能,这骑术想来亦是极为精湛的。你可有胆量与我上场比试一番?” 第169章 马球赛三 秦允禾站起身,眉梢轻挑,神色间不见丝毫畏惧,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从容应道:“韩姑娘既有此雅兴,我自当奉陪。只是这马球赛本是君子之争,讲究的是技艺与风范,望韩姑娘莫要再生旁的心思,徒坠了自己的身份。” 闫阳微微向前一步,眼神坚定地望着秦允禾,毫不犹豫地说道:“禾儿,我对你的骑术与能力深信不疑,你定能在赛场上绽放异彩,我相信你。” 秦允禾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回道:“既如此,那便待我换身衣裳,稍作准备,一会儿赛场见,定不让你失望。” 说罢,她便带着清清转身欲走。海棠见状,面露焦急之色,急忙上前一步,欲要跟着离开。 秦允禾见状,笑着摆了摆手说:“有清清一人陪着就行,你且在此等候。” 海棠顿时一脸惊讶,眼中满是疑惑与不甘,但此时周围人多眼杂,又不好强行留在此处,只是仍不死心地说道:“小姐,我还是陪你们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清清朝着海棠微微皱眉,轻声说道:“你就留在此处,我们去去就回,莫要多事,不要给小姐惹麻烦。” 说罢,清清便不再理会海棠的言语,搀扶着秦允禾快步离开了此处。 闫阳的目光缓缓落在海棠身上,她微微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问她,却又觉得思绪如乱麻,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心中暗自思忖,虽然她的容貌与往昔相比有所变化,但和她熟悉的人几乎都会轻易认出她。 不多时,秦允禾身着一身浅蓝色的骑装款步走来。 那骑装裁剪得体,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婀娜多姿,头发高高束起,显得干净利落,眉眼间英气逼人,仿若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闫阳看到后,不禁脱口而出:“禾儿,你这般模样,若是男子,我怕就要忍不住招你做我的驸马了,当真是英姿飒爽,令人心动。” 秦允禾听了,不禁哑然失笑,她笑着回道:“是吗?那倘若真有下辈子,我尽量投胎成男子,也好圆了殿下这心愿。” 梁寒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暗自思忖:“还是华明赫有眼光。” 此时,众人来到赛场上,秦允禾扭头看看旁边的梁寒,微微蹙了蹙眉头,低声说道:“你看看郡主那眼神,你在我旁边,她怕不会针对我吧。我不惧她,但也不想无端生事。” 梁寒听了,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要太天真了,以我对她的了解,没我在,她一样针对你,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 秦允禾轻轻叹了口气,只得将目光重新投向赛场,此时,随着一阵清脆响亮的锣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整个赛场。 纤札身着一袭华丽却透着冷意的深紫色骑装,她悄悄靠近秦允禾的马匹,装作不经意间手中的马鞭轻轻一甩,一道细微的暗劲朝着马腿袭去。 那马受了惊,突然前蹄高高扬起,秦允禾虽马术精湛,但事发突然,也只能竭力稳住身形。 韩沐雪则在一旁故作惊呼:“秦妹妹,你这马是怎么了?莫不是受了什么惊吓?” 嘴上关切,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秦允禾皱了皱眉,她深知事有蹊跷,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轻声安抚着马匹。纤札见一计未成,便给韩沐雪使了个眼色。 韩沐雪眼珠一转,驱马来到秦允禾身边,看似好心地说:“秦妹妹,我看你今日状态不佳,不如先下场休息片刻吧,这马球赛如此激烈,万一有个闪失可就不好了。” 秦允禾还未及回应,纤札便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可别逞强了。” 而此时,她们早已安排好的人手,正悄悄在秦允禾必经之路的马球杆上做了手脚,那马球杆的杆头被暗中削薄,只要稍一用力,便会折断。 秦允禾却并未按照她们的想法下场,她调整好马匹后,继续投入比赛。 当她挥动马球杆准备击球时,只听“咔嚓”一声,马球杆果然折断。她身体一个失衡,差点跌落马下。 纤札与韩沐雪见状,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但仍装作焦急地围了过去:“秦姑娘,你没事吧?这马球杆怎么会突然断了呢?”纤札假惺惺地问道。 秦允禾冷冷地看着她们,她心中已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她们的阴谋诡计。 她嘴角微微上扬,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妄图陷害自己的人。 秦允禾稳住身形,目光如炬地盯着纤札和韩沐雪,沉声道:“两位这般‘费心’,我秦允禾记下了。” 纤札心中虽有一丝慌乱,但仍强装镇定道:“姑娘这是什么话,我们只是担心姑娘安危,怎会料到这马球杆竟如此不堪一击。” 韩沐雪也在一旁点头称是,可她那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心虚。 秦允禾不再理会她们,转身向赛场边的侍从走去,示意更换马球杆。 此时,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梁寒驱马过来,低声对秦允禾说:“怎么样了,不行的话就在场下休息一下,你要是出事了,西园又该跟我闹了。” 秦允禾看向他:“这才刚刚开始,怎么能退缩呢?” 随后她重新回到赛场,此时她似是换了个人一般,她策马奔腾,身姿矫健,巧妙地穿梭在众人之间,所到之处,马球被她精准地控制着。 纤札与韩沐雪见秦允禾不仅未被陷害成功,反而在赛场上越发耀眼,心中焦急万分。 于是,她们又生一计。韩沐雪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向纤札使了个眼色,纤札会意,悄悄从袖中拿出一个小香囊,里面装着能让马匹狂躁的药粉。 纤札看准时机,将香囊朝着秦允禾的马扔去,香囊破裂,药粉散开,那马瞬间变得狂躁不安,在赛场上横冲直撞。 秦允禾紧紧拉住缰绳,心中暗恨纤札与韩沐雪的卑鄙行径。 第170章 马球赛四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凭借着高超的骑术,努力引导着马匹远离人群密集处,避免造成更大的混乱。 就在纤札和韩沐雪以为秦允禾这次必定会狼狈不堪,甚至受伤时,秦允禾突然一个翻身,从马背上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稳稳地落在了一旁的备用马匹上。 这一手精妙绝伦的马术技巧,让在场众人惊叹不已。 秦允禾驾驭着新马,再次冲入赛场,她如复仇的女神一般,目标直指纤札和韩沐雪。 纤札与韩沐雪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 秦允禾挥动马球杆,故意在纤札的马前轻轻一扫,她的马受了惊吓,马儿将甩她落。 纤札摔倒在赛场上,灰头土脸,周围传来阵阵哄笑。 秦允禾骑马来到她面前,俯视着她,冷冷地说:“这便是你自作聪明的下场。” 韩沐雪愤怒的咬了咬嘴唇,她偷偷拿出藏在袖口中的银针,在经过秦允禾身旁时,狠狠的扎在了马屁股上,受惊的马想要摔下秦允禾,整个人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寒如疾风般驱马赶来。他身姿矫健地探身而出,长臂一伸,稳稳地揽住秦允禾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的马背上。 秦允禾心有余悸,靠在梁寒怀中轻声道谢。 梁寒微微低头,看着怀中的秦允禾,眼神中满是关切:“无妨,有我在。” 这一幕落在韩沐雪眼中,却似一把利刃直刺心间。 她本就对梁寒暗生情愫,如今见他如此亲昵地救下秦允禾,心中妒火中烧。 她咬着下唇,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的马球杆都被握得更紧了几分。 韩沐雪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她全然不顾赛场上的规则与风度,策马朝着梁寒与秦允禾的方向冲了过去。 此时的她,已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只想破坏眼前这令她心生憎恶的画面。 梁寒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侧身回望,见是韩沐雪满脸怒容地疾驰而来,他眉头微皱,勒紧缰绳,将马停住,把秦允禾护在身后。 “韩沐雪,你这是要做什么?莫要在赛场上胡来!”梁寒高声呵斥道。 韩沐雪却置若罔闻,她挥舞着马球杆,佯装击球,实则朝着秦允禾用力挥去。 秦允禾虽惊,但也不是毫无防备,她迅速从梁寒身后闪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韩沐雪,你简直不可理喻!”秦允禾也怒目而视,她没想到韩沐雪竟会如此胆大妄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凶。 梁寒见状,脸色一沉,他伸手夺过韩沐雪手中的马球杆,用力掷出老远:“你若再这般任性妄为,休怪我不顾往日情面。” 梁寒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韩沐雪此时才稍稍清醒过来,她望着梁寒冷峻的面容,心中一阵慌乱与懊悔。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与莽撞,可心中的嫉妒却如恶魔般缠绕,让她难以释怀。 赛场周围的观众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议论纷纷,原本热烈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和紧张。 此时,赛场边的闫阳看到这一幕,不禁对秦允禾的果敢和聪慧暗暗钦佩。 而长公主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脸色微微一沉,她深知这马球赛背后的勾心斗角,但秦允禾如此公然反击,也让她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复杂的局面。 长公主凤颜含怒,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叫停了比赛。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赛场:“怎么回事?这般混乱,成何体统!” 韩沐雪见状,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 她身手敏捷地翻身下马,疾步走到长公主面前,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秦允禾,大声叫嚷道:“是她,母亲,是她先算计纤札的,我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长公主面色一沉,严厉地呵斥道:“胡闹!这是赛场,岂是你们肆意妄为之地。你可知刚刚那场面有多危险,万一伤了在场的无辜之人,你担得起这罪责吗?” 韩沐雪满脸委屈,双脚不停地跺着地面,尖声喊道:“母亲,为什么您只责怪我?难道您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她欺负吗?您怎么能如此偏心?” 秦允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慌不忙地说道:“郡主这话说得可就没道理了。 赛前民女可是跟您清清楚楚地说了,这马球赛本是君子之争,讲究的是技艺与风范。 可您先是与纤札公主暗中使计惊了我的马,让我险些坠马受伤。 随后又不知用何手段弄断了民女的球杆,使我在赛场上陷入困境。 这两计不成,竟还偷偷地撒了些药粉,致使我的马受惊狂奔,差点就伤到周围的旁人。 民女无奈之下才予以反击。 而后郡主您恼羞成怒,全然不顾球场规则,用尖锐之物扎了我的马,再次让马受惊失控。 若不是梁公子及时出手相救,我这会儿怕是已遭遇不测了。”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观众,接着说:“这些,在场的诸位可都看的一清二楚,还请长公主明察秋毫,还民女一个公道。” 韩沐雪气得满脸通红,又急又怒,跺着脚再次指着秦允禾:“你巧舌如簧,休要在此颠倒黑白!” 长公主不耐烦地看着韩沐雪,心中暗自恼怒,没想到自己的闺女竟如此愚笨鲁莽,丝毫不懂得审时度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当下呵斥道:“好了,莫要再胡言乱语!” 长公主心中也明白,秦允禾乃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她父兄又在战场上身负重任,战功赫赫。 此事本就是韩沐雪有错在先,若是此刻公然偏向韩沐雪,必然难以服众。 于是,她只得转而问秦允禾:“郡主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秦姑娘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多多担待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本宫力所能及之事,定会满足你。” 秦允禾心中暗自冷笑:这长公主分明就是在偏袒韩沐雪,果真是母女情深啊。 第171章 马球赛五 虽心中满是怒气,可眼下形势逼人,也只好强压怒火,说道:“多谢殿下美意,民女宽宏大量,不会和郡主计较的。” 长公主见秦允禾如此“识大体”,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你懂事。” 为了显示自己的公正,也为了平息众怒,长公主当场赏赐了秦允禾一些珍贵之物。 随后,长公主继续说道:“你们就在场下好好休息休息,梁寒,你们其他人继续比赛吧!” 秦允禾款步走到闫阳身旁坐下,闫阳满脸担忧地凑近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没想到韩沐雪与纤札那么恶毒,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 秦允禾轻轻拍了拍闫阳的手背,安慰道:“我没事,放心吧。有惊无险而已。” 秦允禾抬眸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韩沐雪与纤札二人,心中暗暗发誓:“纤札,你与韩沐雪合谋陷害于我,这笔账,我自会慢慢清算,你们且等着吧。” 韩沐雪满心恼怒地坐了下来,纤札瞧见她这副模样,悄悄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这秦允禾也太不知廉耻,竟公然勾引梁公子,真让人看不下去。” 韩沐雪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休想得逞,我定不会放过她。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她一个秦允禾。” 说罢,她狠狠地瞪着秦允禾,眼中的嫉妒与恨意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似要将秦允禾彻底吞噬。 秦允禾感受到韩沐雪那如芒在背的恶意目光,却只是淡然一笑,她深知与这等心胸狭隘之人计较,只会失了自己的身份与气度。 这时,梁寒目光在秦允禾身上短暂停留,这一幕更是让韩沐雪妒火中烧,她霍然起身,正欲发作,却被纤札悄悄拉住。 纤札附在她耳边低语:“此刻人多,莫要失了分寸,咱们从长计议。” 韩沐雪这才强压怒火,重新坐下,但那紧握的双拳泄露了她内心的不甘。 韩沐雪柳眉轻蹙,目光如炬般射向秦允禾身边的海棠,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海棠的灵魂。 海棠像是被这凌厉的目光刺中,身体微微颤抖,头也更低了,几乎要与地面平行,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 秦允禾把这一切瞧得清清楚楚,她微微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与从容,转身朝着闫阳轻声说道:“我去去就来。” 闫阳满脸疑惑,眼睛睁得大大的,急切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呀?怎么突然就要走?” 秦允禾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人有三急,这一时半会儿也憋不住,容我先行离开片刻。” 闫阳听了,立刻像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那你快去快回。” 韩沐雪见秦允禾匆匆离去,心中疑窦丛生,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莲步轻移,紧紧跟在秦允禾身后。 在那静谧得有些阴森的偏僻角落,韩沐雪莲足一顿,挡住了秦允禾等人的去路。 她莲步轻移,快速绕过秦允禾,纤细的玉手如同一把钳子,死死抓住海棠的手腕,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冷笑:“秦允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反贼,你可知道这一旦被揭发,会是怎样的后果?” 秦允禾神色淡然,美目流转间看向韩沐雪,故作迷茫地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郡主,您这话可把我给说糊涂了。我实在不明白您在讲什么。海棠不过是我身边一个小小的丫头,每日里只知道伺候我饮食起居,我真的不知道您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严重的话来。” 韩沐雪用力一甩,将海棠的手甩开,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哼!你少在这里巧言令色,妄图狡辩。她就是木家的余孽,你敢对着上苍发誓,说你真的一无所知?” 海棠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如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体像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她慌不择路地躲到秦允禾身后,声音带着哭腔辩解道:“小姐,我真的不是,我也不知道郡主为什么会这样污蔑我。我从记事起就跟在小姐身边,从未听闻过什么木家。” 韩沐雪向前逼近一步,提高了声调,大声呵斥道:“你就是!你莫要以为时间能抹去一切。那些世家小姐们哪个不记得你曾经的模样?虽说岁月流转,已过了数年光阴,可你的容貌依旧有往昔的影子,并未有多大的改变。你若是心中无鬼,可有胆量与我到众人面前去,让大家好好辨认辨认?” 海棠拼命地摇着头,发丝在风中凌乱,此刻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秦允禾身上。 秦允禾微微挺了挺脊背,直视着韩沐雪的眼睛,镇定自若地说道:“郡主,这世间之人千千万万,容貌相似者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海棠是我从洛州带过来的,自我年幼时起,她便陪伴在我身旁,忠心耿耿。她怎么可能会是木家人呢?郡主您怕是一时看错了,认错了人吧。” 秦允禾心中暗自思量,此刻无论如何,海棠必须坚守现有的身份。 若是此刻承认她是木家人,自己必定会被卷入这无尽的旋涡,遭受牵连。 如今带她前来此处的目的已然达成,已然确认了她的真实身份,接下来便是要想办法让她乖乖听从自己的指令。 韩沐雪自是不会轻易相信,她心中暗自思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除掉秦允禾的好时机,就如同那猎人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猎物,怎会轻易放过。 正值几人僵持不下、争论得面红耳赤之际,闫阳缓缓踱步而来。 韩沐雪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上前拉住闫阳的衣袖,另一只手指向海棠,眼中满是急切与期待,追问道:“你来说,她是不是木家的那位?你与她自幼相识,你一定能分辨得出来。” 闫阳的目光落在海棠身上,脑海中往昔与海棠一同在庭院中追逐嬉戏、在花丛中笑语嫣然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第172章 马球赛六 她深知海棠能在这乱世中存活至今是多么的不易,他她心中还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询海棠,又怎会在此时出卖于她。 于是闫阳轻轻拍了拍韩沐雪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眼神坚定地望向韩沐雪,缓缓说道:“你莫不是今日糊涂了?她怎会是那人?你仔细瞧瞧,她的言行举止,哪有半分曾经的影子。她不过是禾儿的一个婢女罢了,每日只知侍奉主人,你切莫要再无端猜疑了。” 韩沐雪还欲再争辩几句,闫阳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径直打断她:“你且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她曾经是那般骄傲自信、光彩照人的女子。若真是她,以她的性子,怎会甘心屈身为奴为婢,隐姓埋名于此?更不会像现在这般唯唯诺诺。” 韩沐雪听了闫阳的话,心中虽仍有疑虑,但也一时语塞。 闫阳趁机一把拽着她的胳膊,朝着马场的方向大步走去:“赶紧走吧,比赛即将落幕,梁寒定能拔得头筹。我们莫要错过了这精彩的时刻。” 韩沐雪满心不情愿,脚步拖沓地随着闫阳迈向马场,闫阳还不时回首,目光在秦允禾与海棠身上来回游移,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 秦允禾见她们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遂缓缓转身面向海棠,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我期望回去之后,你能给我一个详尽且合理的解释。你莫要以为可以就此蒙混过关,否则,你该知晓后果绝非你所能承受。” 海棠贝齿轻咬嘴唇,直至咬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她抬眸望向秦允禾,眼中有一丝哀怨:“你其实早便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所以才故意将我带来此处,只为验证你心中的猜想,对不对?你从一开始便在谋划这一切。” 秦允禾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此刻你当好好思量自身的处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才是当务之急。” 海棠望着秦允禾,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刚走两步的秦允禾,脚步忽然顿住,她缓缓的转身,看向海棠,眼神里带着一丝深意:“你是谁的人,我也知道。” 她朱唇轻启,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海棠听得真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在你们木家这件事上是清白的吗?” 海棠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怔,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与惊愕。 她心急如焚,脚步不自觉地向前挪了一小步,急忙问道:“你什么意思?” 双眼紧紧盯着秦允禾,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并未理会海棠的追问,只是轻轻甩了甩衣袖,转身向着马场的方向款步走去。 一旁的清清满脸疑惑,她眨了眨眼睛,凑近秦允禾轻声问道:“小姐,她会去找清王问清楚吗?” 秦允禾微微歪头,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她不会,放心吧。” 闫阳远远地看着秦允禾坐在身旁,目光下意识地在她周围扫视了一圈,见她身旁只有清清一人,不禁有些好奇,于是开口问道:“你的那个婢女呢?” 秦允禾脸上笑意更浓,她抬眼看向闫阳,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她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先回去了。” 闫阳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锣声划破长空,紧张激烈的比赛宣告结束。 梁寒走到长公主面前,恭敬地行礼。 长公主面带微笑,将早已准备好的彩头亲手送给梁寒,梁寒双手接过,眼中满是感激与欣喜。 在熙熙攘攘的马场之中,梁寒手捧着那散发着幽冷光芒的夜明珠,稳步朝着秦允禾所在之处走去。 秦允禾则眉眼弯弯,带着盈盈笑意望向闫阳,似在与他无声交流着什么。 而不远处的韩沐雪,看到这一幕,气得脸色涨红,双手紧紧地撕扯着手中的帕子,那帕子仿佛成了她发泄愤怒的对象,被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模样。 梁寒很快来到秦允禾面前,面上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将夜明珠轻轻递向她。 秦允禾见状,不禁一愣,心中瞬间涌起无数疑问,她秀眉微蹙,心中暗想:“你不是要送给闫阳吗?为什么给我,发什么神经?” 梁寒像是能洞悉她内心的疑惑一般,笑着开口解释道:“公主殿下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见过,这夜明珠就是给你的,拿着吧。” 秦允禾无奈,只好伸出手接过夜明珠,微微欠身说道:“多谢梁公子。” 闫阳在一旁看到这场景,脸色微微一沉,狠狠地瞪了梁寒一眼,语气中带着警告说道:“本宫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她是本宫未来的嫂嫂,你最好不要存有幻想。” 梁寒听到闫阳的话,只是微微抿了抿唇,并未言语,那眼神里却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秦允禾站在原地,心中暗自思忖:这下好了,用不了几时,这京城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又要加上一条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局面愈发复杂难测起来。 秦允禾的叹息声还未消散,梁寒却突然朗声道:“秦姑娘莫要担忧,我梁寒做事但求无愧于心,这夜明珠也不过是对今日赛马时秦姑娘精湛骑术的钦佩之礼,旁人若是要嚼舌根,我自会去解释清楚。 闫阳冷哼一声:“但愿如此。” 此时,韩沐雪再也按捺不住,走到众人面前,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梁公子今日可真是大方,这夜明珠可是价值不菲呢。” 她话锋一转,看向秦允禾,“秦妹妹好福气,先是与元王殿下纠葛不清,如今又得梁公子另眼相待。” 秦允禾神色一冷:“郡主慎言,莫要凭空捏造。” 梁寒见状,微微皱眉:“郡主,今日是赛马盛会,大家本应和乐,莫要因言语失了风度。” 韩沐雪咬了咬牙,正欲反驳,秦允禾开口说道:“想必郡主你最近在家反省的还是不够,经书抄写的还是少了,要不然怎么会有空在这里嚼舌根。” 第173章 消息 韩沐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怒目圆睁,指着秦允禾说道:“你……你敢羞辱我!” 秦允禾却只是淡然一笑:“郡主此言差矣,我不过是好心提醒。郡主若是将心思多放在修身养性之上,也不至于这般失态。” 梁寒在一旁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这一笑更是让韩沐雪觉得难堪至极。 她猛地转身,看向梁寒,“梁寒,你莫要被这女子迷惑,她心思深沉,绝非善类!” 梁寒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郡主,我看秦姑娘所言并无不妥,您还是莫要再这般无理取闹了。” 闫阳双手抱胸,在一旁看戏似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沐雪,你若是再这样肆意妄为,本公主可不会轻易饶过你。” 韩沐雪狠狠地跺了跺脚,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也不敢再继续发作。她狠狠地瞪了秦允禾一眼,甩袖而去。 她着实没想到就连闫阳都要围着她转,心中暗暗发誓心中有一日要让秦允禾付出代价。 秦允禾看着韩沐雪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麻烦的事儿,怕是还在后头。” 梁寒走近秦允禾,低声说道:“秦姑娘不必忧虑,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夜幕笼罩着秦允禾的居所,屋内烛火摇曳。 清清满脸兴奋,一路高喊着冲进屋内:“小姐,小姐,庆州大捷啦!”那清脆的声音里满是激动与喜悦。 秦允禾原本正坐在榻上沉思,听到这消息,一下子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惊喜交加的光芒,忙不迭地问道:“真的吗?哥哥他们怎么样?祖父他们呢,平安到达了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心中满是对亲人安危的牵挂。 清清大力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自豪:“大公子无恙,大公子不愧是常胜将军,在战场上那是英勇无比,打得敌人节节败退。” 说到此处,清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顿了顿,挠了挠头,带着一丝歉意回道:“至于秦老太爷,他们还没消息传回来,不过小姐您也别太担心,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秦允禾轻轻舒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也是,不过算算日子,他们也差不多快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到桌前坐下,抬手欲端起茶杯,却又因为心绪不宁而放下。 就在这时,梁寒如一阵风般从窗户悄无声息地跃进秦允禾屋内。 清清瞧见,心领神会地立马退了出去,还贴心地轻轻关上了门。 梁寒站在原地,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直直地看向秦允禾。 秦允禾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疑惑与不安,问道:“怎么了?这么严肃。” 梁寒深深地看着她,缓缓开口:“我要说的事,你最好做好心里准备。” 秦允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着急地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别这样吓唬我。” 梁寒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屋内回荡:“边关大捷,你已经知道了。” 秦允禾默默地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梁寒,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梁寒微微低下头,避开她那急切的目光,艰难地说道:“你祖父与你父亲,在离庆州不远处遭遇一股不明的军队……” 秦允禾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不敢置信:“不可能,你瞎说什么呢?” 梁寒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秦允禾,只见她用颤抖的手去拿茶壶倒着茶水,那茶水在杯中晃荡,溅出了些许在桌面上。 梁寒心中一阵刺痛,但他还是继续说道:“你兄长得知消息,立马带队赶过去接应,可是……可是你兄长赶到时他们已阵亡,不久他们尸首将被送回京城。” 秦允禾如遭雷劈,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她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梁寒快步上前,想要扶住她,却又怕唐突了她。他心疼地看着秦允禾,轻声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秦允禾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她倔强地强忍泪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问道:“到底是什么人?” 梁寒深吸一口气,缓缓回道:“是车师的军队,秦将军已剿灭了他们,从穿着打扮看着像是大夏人,但经过探查,就是车师人。” 秦允禾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硬是不让它们落下,又问道:“他们是如何潜入大夏的?” 梁寒看着她那故作坚强的模样,心中愈发难受,回答道:“你忘了,他们是如何挑起战争的?或许那时他们留了一些人在大夏,等待时机报复。” 秦允禾的身体微微颤抖,她缓缓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良久,才低声说:“祖父与父亲一生光明磊落,竟遭此暗算。”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与不甘,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梁寒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不知该如何安慰。 许久,他才轻声说道:“朝廷不会坐视不管,陛下定会彻查此事,给秦家一个交代。” 秦允禾冷笑一声:“交代?人都已经不在了,交代又有何用?”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不相信,这些人一定是有预谋的,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定要亲自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 梁寒担忧地看着她:“你一个女子,如何去查?此事凶险万分,还是交给朝廷吧。” 秦允禾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梁寒:“我虽为女子,但秦家的血海深仇,我怎能不报?祖父与父亲为了大夏,出生入死,如今他们含冤而死,我若只是坐以待毙,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他们?” 第174章 为了你好 梁寒看着眼前执拗的秦允禾,深知自己无论如何也劝不住她那坚定的决心,只能无奈地从心底发出一声长叹,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无力:“那你打算从何查起?” 秦允禾微微低下头,细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她沉思片刻,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线索与思路,随后缓缓说道:“先从那股车师军队入手,一定要查清楚他们的行踪与部署,他们此番在大夏境内如此肆意妄为,必定有内应相助,这个内应,我们定要全力揪出来,绝不能让其逍遥法外。” 梁寒听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但你千万不可莽撞行事。你要知道,这背后的势力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复杂和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秦允禾轻轻抬起头,微微颔首,眼中满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春日里的暖阳,带着一丝温暖与慰藉:“多谢你,梁寒。在这艰难时刻,有你在我身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柳素素温柔而关切的声音:“禾儿睡了吗?”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屋内之人。 梁寒见状,立刻意识到此时此地自己已不适合再继续待下去。 他快步走到桌前,将手中那本记录着木家详细信息的卷宗轻轻放到桌子上,神色严肃而认真:“木家的卷宗。这里面或许有一些对你有用的线索,你且仔细查看。” 秦允禾走上前,伸手接过卷宗,点了点头。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梁寒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那深沉而寂静的夜色之中,直至完全不见。 随后,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擦了擦有些泛红的眼睛,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这才走过去打开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娘,怎么了?” 柳素素缓缓走进屋内,一眼便看到了秦允禾那红肿的双眼,心中顿时一阵酸楚,仿佛有无数根细密的针在轻轻扎着,疼惜地说道:“禾儿,你都知道了。” 秦允禾再次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与决绝:“娘,我会查清这件事。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不会退缩半步。” 柳素素伸出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略带哽咽:“你兄长已然查清,你就不要插手此事了。娘实在不忍心让你再陷入这危险与纷争之中。” 秦允禾走上前,紧紧地抱着柳素素,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在心中暗暗想道:“娘,如今兄长不在,她现在只有我自己了,我就是娘唯一的靠山,我绝不能倒下。我不仅要处理爹和祖父的丧事,还要将这背后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此刻的我,必须坚强起来,哪怕这等级森严的社会让我时常感觉自己如此渺小与无能,但为了娘,我也要拼上一切。” 秦允禾轻轻拍着柳素素的后背,温柔地安慰道:“娘,你还有我,以后我保护你。哪怕这世界再艰难,我也会为你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 可话虽如此,秦允禾却仍觉得自己好无力,在这等级森严的社会面前,自己仿佛只是一只蝼蚁,想要改变些什么,却又如此困难重重,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将她紧紧包围。 柳素素轻轻抚摸着秦允禾的头,目光中满是慈爱与无奈,缓缓说道:“我已放话出去,不久你的亲生爹娘就会寻来。” 秦允禾听闻,不禁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与抗拒,急忙说道:“娘,你怎么不跟我商量,我不愿。” 柳素素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为娘知道,可是秦家频繁出事,危险四伏,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厄运就会轮到你。娘实在是不愿看见你有任何闪失啊。” 秦允禾眼神坚定,紧紧握住拳头:“娘,我会查清事情真相,我会保护秦家。我虽为女子,但也绝不退缩。” 柳素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与现实的残酷:“你一个闺阁女子能做什么?你爹那般睿智英勇,都无法走出这困局,你还看不明白吗?这一切分明就是冲着秦家来的,背后的势力绝非你能抗衡。” 秦允禾当然知道眼前局势的严峻,她紧咬下唇,心中暗自思忖:如今这困境,究竟要靠谁才能化解? 柳素素继续说:“待你亲生父母寻来,你就脱离秦家,这样你才有生机。” 她的眼神里虽有不舍,却更多的是决然。 秦允禾看着柳素素,眼神中满是担忧,她轻轻拉住柳素素的手,说道:“娘,我怎能抛下您和秦家独自求生?秦家于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在此时做那逃兵。况且,事情尚未到绝境,我不信我们无力回天。” 柳素素眼眶泛红,摇了摇头:“傻孩子,这不是你逞能的时候。你若继续留在秦家,只会陷入更深的危险。娘只盼你能好好活着,莫要管这许多。” 秦允禾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柳素素是为自己好,可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秦家就此沉沦?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娘,我知道您疼我,可我有自己的考量。若真如您所说,这一切是冲着秦家而来,那我更不能走。我要与秦家共存亡。” 柳素素看着倔强的秦允禾,一脸无奈,她的眼神中满是疼惜与忧虑,再次劝说道:“听娘的话。娘这一辈子,历经无数风雨,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与无可奈何。娘知道你有孝心,有勇气,可这世道险恶,并非仅凭一腔热血就能应对。你的亲生爹娘,或许有能力护你周全,让你远离这是非漩涡。” 秦允禾微微低下头,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心中思绪纷繁。 她深知娘的担忧不无道理,可秦家的养育之恩重如山,家族如今面临危机,自己又怎能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 第175章 逗你的 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祈求:“娘,我理解您的苦心,可我若真的离开,余生都将活在愧疚与不安之中。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努力尝试,若真的无力回天,我再听从您的安排。” 柳素素面露难色,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娘已经放话出去,娘也是被逼无奈啊,形势危急,娘只想着能为你寻得一条生路。如今木已成舟,你且莫要任性,乖乖听从娘的安排才是。” 秦允禾来回踱步,内心陷入两难境地。 她深知娘的出发点是为自己好,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难以接受。 “娘,即便话已出口,也未必不能挽回。我定当全力以赴,在亲生爹娘到来之前,改变这一局面。” 在离火城,阳光洒落在一座古朴的建筑前。 一名身着锦袍的男子,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近一个房间。 屋内,华明赫正安然地坐在桌前品茗,茶香袅袅升腾。 那男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朗声道:“呦呵,瞧你这恢复的模样,相当不错嘛。看来西园的医术又精进了不少,这才短短几日的功夫,你就已这般精神焕发。” 说话的正是离火城的城主至止。 华明赫微微抬眸,视线落在来人身上,语气平淡地回应道:“离火城事务繁杂如麻,你不去处理那些要事,倒是有这闲情逸致跑到我这儿来了。” 话音刚落,西园像只活泼的小鹿一般,一蹦一跳地走进房间。 她瞧见两人正在交谈,心思聪慧的她立刻知晓此刻不便打扰,便乖巧地说道:“你们有话要说啊,那我先下去了,不打扰你们。” 言罢,她转身轻盈地走了出去,还不忘带上房门。 至止的目光在华明赫身上停留片刻,若有所思地开口:“你若是还不让西园回去,你那心上人可就要被梁寒那小子给捷足先登了。” 华明赫听闻,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中闪过一丝笃定:“他不敢。” 至止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梁寒近来的动作愈发频繁了,你就打算这样坐视不管?” 华明赫轻轻一笑,似是毫不在意:“随他去吧。我明日便要回车师了,在你这儿叨扰了这么多时日,也不知我那大哥如今状况如何。” 至止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你大哥?哼,就是个菜包。杨将军已经成功夺回了之前失去的城池。你大哥现在在边境驻扎,却畏畏缩缩,不敢向前推进一步。” 华明赫微微皱眉,问道:“杨将军那边的情形怎样?” “杨将军这边的日子也不好过啊,粮草严重短缺,将士们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 至止微微抬起头,眼眸中划过一丝忧虑,随后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斟酌用词,接着缓缓补充道:“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此事颇为棘手。” 华明赫原本平静的面容上涌起一丝疑惑,连忙问道:“什么事?这般严肃。” 至止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低声说道:“杨将军的父亲死了。” 华明赫手中正端着的茶杯猛地一颤,他缓缓放下茶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的事儿。”至止的语气中也透着一丝无奈。 华明赫眉头瞬间皱紧,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至止微微皱了皱眉,回忆着说道:“像是遇到了你们的军队。” 华明赫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提高了声音:“我们的?他们如何潜入大夏的?” 至止看着他焦急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回道:“想想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还不是你大哥绕到人家大后方,挑起的战争,也许就是那时候,你们的一些人留在了大夏伺机报复。” 华明赫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脸上满是懊恼:“我那大哥啊,还真是如你所言,这让我后续如何与大夏谈判呢?着实令人头疼。” 至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你的心上人交代吧!” 华明赫听完,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至止眉头紧锁,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想怎么做?如今局势这般复杂,你可得有个打算。” 华明赫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我能怎么做,我早就跟她说过,不会和她大哥交手的,这是我之前的承诺,如今她父亲祖父死于我们之手,她现在应该恨死我了。” 至止忍不住笑出了声:“逗你的,你昏迷这么多天,我要是连她父亲和祖父都保不住,那我不就枉做这离火城的城主了。” 华明赫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看向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至止轻松地回道:“她父亲与祖父重伤,我们的人赶到时,你的暗卫正拼死保护他们,幸好到的及时。” 华明赫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着急地问道:“他们人呢?” 至止故意慢悠悠地说:“着什么急,现在还在昏睡中。” 华明赫的眼神中又恢复了一丝警惕,问道:“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至止狡黠地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水说:“你给我倒茶,我就告诉你。” 华明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至止看着他,收起笑容,认真说道:“并非你们的人,不过有人做的局,让杨将军以为是你们的人做的,为了找到背后的人,我就瞒着你找了两具与杨将军父亲相似的尸首充当他们。” 华明赫的眉头再次皱起,担忧地说:“会不会被认出来?” “放心吧,容貌已毁,只要杨将军演的像,定会骗过那个背后的人。”至止自信满满地说道。 华明赫点点头,随后男子神色凝重,郑重说道:“你也别忘了辰上和我妹妹。他们在这盘棋局里也占据着重要位置,可不能有任何差池。” 华明赫看着他,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安慰道:“放心吧,是谁的过错那就让谁去还,因果循环,自会有定数。哦对了,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第176章 海棠坦白 至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我妹妹就是倔脾气,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如今也只能在外围保护她的安全,至于其他的,她根本不听我的劝。” “那秦姑娘呢?她在京城的情况又如何?”华明赫关切地追问。 至止看了他一眼,语气稍显轻松:“放心吧,刚刚得到的情报,古兰已经和秦允禾相认了。有了古兰的助力,想必秦允禾已拿到了证据,要扳倒清王,只是迟早的事。只是她父亲的事,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只能让她伤心一段时间了。” “那她最近有没有遇见危险?”华明赫依旧不放心地询问。 “有梁寒在,他会护着她的。辰上的妹妹应该不差,我们要相信她有应对危险的能力。”至止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在秦家那雕梁画栋却又透着几分静谧幽深的走廊里,海棠心怀忐忑又带着一丝决然地推开了秦允禾的房门。 秦允禾原本正坐在桌前,手中似在翻阅着什么,听到动静,微微抬眸,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海棠站在门口,身姿略显僵硬,她紧紧盯着秦允禾,缓缓开口说道:“我是木文心,木家人。” 秦允禾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我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海棠微微垂首,脑海中浮现出往昔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低声道:“是清王救了我。” 秦允禾再次点了点头,像是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刚刚看了你们家的案件,可以说证物链完整。” 海棠听闻,秀眉紧紧皱起,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你说清王不清白什么意思?” 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带着几分玩味:“想要知道,得拿出诚意来。” 海棠沉默了一会儿,房间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她终于开口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秦允禾轻轻一笑,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我想要清王想要夺权篡位的证据以及出卖大夏的证据。” 海棠一怔,脸上的疑惑更甚:“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秦允禾用探究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你跟着他那么久,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 秦允禾看着海棠那迷茫又无辜的神色,心中便有了判断,知道她没参与其中,于是语气缓和了些:“你知道什么说说吧!比如,为什么来到秦家。” 海棠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我来秦家是为了复仇。” 秦允禾一脸疑惑,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复仇,我们秦家怎么着你们了?” 海棠冷笑一声,那笑声中饱含着悲愤与怨恨:“我们木家被灭门,难道和你们无关吗?我爹一死,你大哥就接替了我爹的位置,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你大哥的手笔吗?” 秦允禾看着她,此刻心中已然明白,她也是清王的棋子之一,不禁有些无奈:“你就那么相信清王吗?我大哥没有接替你爹的位置,其他人接替了他,那你是不是也要怀疑那个人。” 海棠大声辩解道:“难道不是吗?” 秦允禾看着她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取出一份卷宗,转身走回,将卷宗递给海棠:“你看看吧。” 海棠接过卷宗,手指微微颤抖,她开始仔仔细细地看着,随着目光的移动,她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不可能,我爹是不会造反的。” 秦允禾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向海棠:“你看看,你认识上面的字迹吗?” 海棠看着那封信,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虽无落款无私章,但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秦允禾紧紧盯着海棠的变化,再次问道:“你认识吗?” 海棠紧紧的攥着手中的信件,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秦允禾心中已有猜测,但是现在还是想确认一下心中所想。 海棠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封信,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无比的坚定:“是他的字迹,我不相信,这一定是伪造的。” 秦允禾端坐在一旁,轻轻抿了一口茶,那动作优雅而从容,她缓缓开口:“那个他是清王对不对,上面写着,罪证无论真假,都要让世人相信你爹就是有谋反之心。”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你说那些罪证会不会都是假的?” 海棠拼命地摇着头,发丝在她脸颊两侧肆意飞舞,她回道:“不可能,曾叔叔是不会说谎的。” 秦允禾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问道:“曾叔叔?曾威?” 说着,她赶紧拿出那份名单,纤细的手指在上面快速地滑动,很快便找到了他的名字。 此时,海棠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秦允禾轻声问道:“他人怎么样?” 海棠强忍着悲痛,声音哽咽地说:“他是父亲的副将,对父亲也是忠心耿耿,他是不会背叛父亲的。” 秦允禾看着她,轻声说道:“把泪擦干,说说看。” 海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回道:“当年他亲口告诉我,父亲是被人陷害的,但是缺少证据,以至于我木家…他也很无奈,无法帮木家申冤。” 秦允禾看着她,打断道:“你往后翻一翻,上面可是有曾威将军的证词,说你父亲在军中散播对朝廷不利的谣言,煽动军心,私藏兵器,有谋反之意。” 海棠闻言,急忙拿起卷宗查看,当看到上面的证词时,她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双手不由捂着胸口,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痛苦。 秦允禾怔怔地看着她,语气平淡却又透着一丝冷酷:“曾威将军现在是杨将军的副将,你爹谋反,他举报有功,才免了他的死罪,不然就他是你爹副将这一条,他得陪你爹下黄泉。” 秦允禾继续说道:“你还相信清王吗?当年,你木家的这件事可是清王主审的。” 海棠缓缓抬眸,看向秦允禾,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第177章 想回洛州了 秦允禾看着她,耐心地解释道:“你听说过,功高盖主吗?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但皇权岂是你我能挑战的。” 海棠惊讶地看着她,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陛下?” 秦允禾看着她,微微点头:“还不算愚蠢,清王自是看懂了君王心中所想,所以…” 说到此处,秦允禾的思绪突然飘远,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与祖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难道也是陛下?她皱着眉头暗自思忖:“不可能,现在大夏内忧外患,不可能是陛下,他现在中用秦家还来不及,怎会灭了秦家。” 海棠在一番冷静之后,看着秦允禾问道:“你想怎么做?” 秦允禾回过神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扳倒清王,为木家正身。” 海棠看着她,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没有这么简单吧!” 秦允禾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身姿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落寞:“是,我祖母是纤札和清王联手所害,我父亲和祖父的死也没那么简单,我二哥也死于他手,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想彻底扳倒他,就要拿出能置于他死地的证据。” 海棠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秦允禾继续说:“临安城的冤魂在地狱等着他呢。” 海棠不解地问:“临安城的事,不是端王吗?” 秦允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信吗?” 海棠此时内心仿若被暴风雨席卷而过的海面,惊涛骇浪,混乱不堪,她实在难以抉择究竟该不该相信秦允禾。 秦允禾凝视着她,语气诚恳且严肃地继续说道:“你的过去我也是打听到了一点,清王是你们家的仇人,你与他在一起,百年之后,你到了地府,怎么面对你的家人,面对那些冤死的将士。” 海棠听闻此言,娇躯猛地一震,心中暗自思忖:“是啊,自己的那些小情小爱与家族大仇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与自己有着灭门之仇,居然还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一念及此,她顿觉自己宛如跳梁小丑般滑稽可笑,在他精心编织的骗局里迷失了方向,徒留满心的自嘲。 她苦笑两声,声音沙哑而干涩:“好,我答应你。” 秦允禾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回道:“你这是在帮你自己。” 紧接着,她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海棠,追问道:“我祖母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海棠赶忙摇了摇头,发丝随之凌乱地摆动,她急忙解释:“并未,我只是负责杀掉吴辉。” 秦允禾微微颔首,似是对这个答案有所预料,她继而又问道:“海棠小院的那些姑娘呢?” 海棠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困惑,如实回道:“那些姑娘都是纤札负责的,至于她将那些姑娘怎么了,我也不清楚。” 秦允禾再次点了点头,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唯有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似在诉说着这无尽的阴谋与恩怨。 第二日,秦宅被一片素白所笼罩,白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若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梁寒脚步匆匆却又悄无声息地来到秦允禾的院内,只见一身孝衣的秦允禾正静立在院中的石桌前,手中紧握着毛笔,神情专注地写着什么。 梁寒看着她那单薄而又坚毅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允禾似有所感,微微抬眸,声音平静地问道:“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梁寒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径直说道:“端王死了。” 秦允禾手中的笔猛地一顿,笔尖的墨汁在纸上晕染开来,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笔,深吸一口气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梁寒神色凝重地回道:“前几日,死讯已传入皇宫,过不了几日,元王便带着他入京。” 秦允禾脸色愈发凝重,秀眉紧紧皱起:“是什么人?” 梁寒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他们在回京的途中,在一处休息时,一士兵像疯了似的,将匕首插入端王的心窝,当时众人都毫无防备。” 秦允禾皱着眉头,眼中满是疑惑与疑虑:“这个士兵呢?” “死了,元王当场命人将他处死了。”梁寒无奈地叹了口气。 秦允禾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清王的势力那么大吗?” 梁寒看着她,轻声安慰道:“你也不用这么悲观,起码我们手中掌握了一些清王的证据,想必过不多久,他就不再如这般一手遮天了。” 过了一会儿,秦允禾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与决然:“梁寒,我想回洛州老家了。” 在这权利中心,自己就如蝼蚁一般渺小,说不定哪一天,自己既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母亲,唯有离开这里,才能寻得一丝安宁。 梁寒一怔,满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想回去了?你不报仇了吗?” 秦允禾轻轻笑了笑,那笑容中却满是苦涩:“待扳倒清王,我就带母亲离开。” 梁寒着急地回道:“你是元王未来的侧妃,待元王回京,不久你们就会…” 秦允禾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我不可能嫁给他,我父亲刚去世 ,我怎么会在这时进元王府。” 梁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大哥在边境,就这一条,陛下就不会放你离开。” 秦允禾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说:“所以我要你帮我脱身。” 梁寒看着眼前这位柔弱却又无比坚强的女子,心中满是无奈,问道:“想要我怎么帮。” 秦允禾缓缓坐下来,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到时候再说吧,我最近有些累,京城鱼龙混杂,权利中心,半年不到,我失去了那么多亲人,这里不是我们待的地方,如今,我只剩母亲在我身边,我不想她出事。” 梁寒看着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酸:“外界传言,你不是秦家女儿,想来不久,你亲生父母就会找到你。” 秦允禾淡淡地笑了笑:“以后的事谁能说的清。” 秦允禾知道杨夫人一定会回来,所以她早写了一封信让清清交给了杨夫人。 第178章 写信给杨夫人 清清一袭素色衣衫,神色匆匆地迈进了杨府朱漆大门。 她一路问询,寻到杨夫人居所,见夫人正收拾着些物件,似要出门,便赶忙福身行礼,轻声说道:“杨夫人,打扰了。” 杨夫人闻声抬眸,微微颔首,神情透着几分诧异:“是清清啊,这般着急寻我,所为何事?” 清清缓了口气,恭敬地又深施一礼,手中稳稳捧着信函,递上前去:“夫人,我家小姐听闻您正要去秦家,特意叮嘱我,定要将这封信及时交到您手上。小姐说了,里头字字句句皆是她的肺腑之言,望夫人您能仔细查阅,莫要错漏了心意。” 杨夫人伸手接过信件,目光落在信封上,似想透过那薄薄纸张探知内容,稍作沉吟后,轻声道:“劳你跑这一趟,替我谢过小姐。” “夫人客气,这是我分内之事。”清清再次欠身行礼,礼数周全,继而脚步轻缓却迅速地退了出去,须臾便消失在杨府长廊尽头。 她满心疑惑,站在原地愣了神,手里反复摩挲着信件,嘴里小声嘀咕:“这孩子,搞什么名堂?” 怀揣着一肚子的纳闷与不安,寻了把椅子缓缓坐下,这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信件:杨夫人慈鉴:儿心之所思,料夫人亦有察。秦府育吾十五载,恩重如山,哺以食、授以学,寒夜添衣,病中守榻,点滴皆为天伦至情,此恩不报,枉为人子也。今秦门逢难,家慈忧惧,儿安能袖手、置若罔闻? 杨家血亲,儿亦未敢忘怀。呱呱坠地,得蒙夫人赐生,此恩如天,没齿难忘。家中子裳贤孝,有她承欢膝下,儿稍宽心。 待秦家困厄消解,诸事安宁,儿必速归杨家。亲奉茶汤,长跪谢恩,敬养夫人余生,以全子女之责,报生育大恩于万一。万望夫人海涵,暂恕儿分身无术之难。叩首再拜。 杨夫人呆立当场,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虚空,大脑一片空白,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身旁的嬷嬷见状,连唤了几声“夫人”,她才如梦初醒,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怔愣与恍惚。 “夫人,您没事儿吧?”嬷嬷满脸担忧,扶着杨夫人的胳膊轻声问道。 杨夫人摆了摆手,声音微颤:“我没事儿。” 自秦府传出那则风声起,杨夫人的心就悬到了嗓子眼——秦允禾竟非秦家亲生,据说捡到她时,襁褓里藏着一只镯子,十五年前丢过女儿的人家,都能前去认证。 杨夫人当时便心头狂跳,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涌上心间。 待心绪稍稍平复,她赶紧翻出珍藏多年的信封,双手哆哆嗦嗦地倾倒,“叮”的一声轻响,那只镯子滚落掌心。 刹那间,杨夫人的眼眶就红了,她死死攥着镯子,指节泛白,泪水夺眶而出:“就是它,没错,是我的儿,这么多年,可算找到了!”她把镯子贴在胸口,泣不成声。 可不过片刻,杨夫人眉头紧锁,满脸疑惑:“怪了,知晓杨家丢女儿这事的人本就没几个,允禾又是怎么得知自己身世的?难不成,秦家早就清楚?” 这话一出口,嬷嬷也跟着面露惊诧之色:“夫人,您说秦姑娘就是…”。 杨夫人点点头,而后喃喃低语:“不对,若是秦家一早知晓,哪会放出允禾非亲生的消息,理应直接领着她来杨府认亲才是,何苦多此一举?” 一番思忖后,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深吸一口气,杨夫人抬手拭去泪痕,努力平复情绪,轻声说道:“罢了,不管中间有多少弯弯绕绕,找到了就好。眼下秦府遭难,允禾重情,定要陪秦家渡难关。咱们再等等,等风波过去,就可以接她回家了。” 言语间,满是温柔与期待,仿佛已看到阖家团圆的那一日。 杨夫人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紧紧攥着那只失而复得的镯子,脚步匆匆走进书房。 她先是在书案前站定,目光有些游离,似还沉浸在找到女儿的悲喜交加之中。 片刻,她缓缓落座,铺开纸张,伸手去拿毛笔时,指尖竟还在微微颤抖。 研墨时,她的动作稍显急促,墨汁溅出几点,弄脏了袖口,她也浑然不在意。 待墨匀了,她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落字时眼眶已然泛红:“夫君,见字如面。家中忽现大事,我这会儿心绪还难平复……” 写着写着,泪水不受控制,滴落在信笺上,晕开墨痕。“你可知,咱们苦寻多年的女儿,有下落了!正是秦府的允禾。秦府放出风声,凭襁褓里的镯子寻亲,我一瞧,跟当年的分毫不差。” 她搁笔,抬手抹了把泪,稍作停顿后接着写,“可眼下秦家遭难,允禾那孩子重情重义,执意守着秦家,要陪他们熬过这一劫。” 杨夫人眉头轻皱,笔触愈发凝重:“我心里虽盼着立刻接孩子回家,却也理解她的选择。咱们为人父母,更该体谅支持。夫君,你远在军中,切勿为此事分心,只管安心戍边,家中诸事,我自会妥当料理。等秦家困厄消解,咱们一家便能团圆了。” 落款时,她的手已不再颤抖,眼中满是坚毅,将信封仔细封好,还不忘用火漆印上专属家徽。 随后,她唤来亲信,郑重嘱托道:“务必以最快速度,将这封信送到将军手中。” 亲信领命而去,杨夫人站在书房门口,久久凝望,直至身影消失不见,满心期许着远方丈夫的回音。 清清脚步匆匆,满心惦记着秦宅里消沉的小姐,正赶路时,却被方夫人一行人拦下了去路。 清清瞧见是方夫人,忙不迭收住步子,规规矩矩地行礼,裙摆随着动作划出一道弧线,轻声说道:“见过方夫人。” 方夫人微微颔首,脸上满是关切,急声问道:“秦姑娘怎么样了?我听闻秦家变故,一直揪心难安。” 清清眼眶微红,声音不自觉染上一丝哽咽:“老太爷与老爷突然过世,小姐打小被宠着长大,哪受得了这般打击,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好,消瘦了不少。” 第179章 端王棺椁回京 方夫人轻叹一口气,眉间满是忧虑,轻声劝道:“往后的路还长着呢,逝者已逝,还得劝秦姑娘打起精神,多保重身体,莫要熬坏了身子。” 清清重重点头,神色坚定:“多谢夫人关心,我定会寸步不离,好生照顾她。” 方夫人面露欣慰,赞许地点头,二人又寒暄了几句,聊起秦家往后的安排、秦允禾的近况。 正说着,街边马车辘辘作响,韩沐雪的马车缓缓路过。 韩沐雪坐在马车里,撩开帘子一角,瞧见交谈的二人,满心疑惑,扭头问身旁婢女:“刚刚那个,可是秦允禾身边的婢女?” 婢女欠身,轻声应道:“正是她的贴身婢女清清。” 韩沐雪目光追随着清清的身影,又问:“跟她说话的又是谁?” 婢女恭敬作答:“好像是方大人的母亲,方晋向的娘。” “方晋向的母亲?”韩沐雪秀眉轻挑,语调上扬。 得到婢女肯定答复后,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瞬间冷冽,啐道:“还真是个狐狸精,连方大人都不放过,在这攀上交情了。” 言罢,放下帘子,马车扬尘而去。 日子仿若指间流沙,悄无声息地一天挨着一天过去。 京城外,元王率着一众将士,面色凝重、步伐沉重,护送端王的尸首缓缓入京。 消息传开,百姓们蜂拥至主干道两旁,眼眶泛红、神情悲戚,嘴里念叨的皆是端王在世时的桩桩善举——开仓放粮救济灾荒、出资办学惠及孩童,桩桩件件,暖到了大伙的心坎里。 此刻,大伙自发朝着端王的棺椁齐齐跪下,额头触地,呜咽声此起彼伏,虔诚地目送棺椁远去。 宫中,皇帝闻听端王遇刺噩耗时,愣坐在龙椅上,半晌无言,满心的猜疑瞬间消散,只剩无尽懊悔。 他当即下令,着礼部倾尽心力,定要让端王风风光光地下葬,陪葬的珍玩、祭品不计其数,丧葬规制皆按太子最高规格操办。 寒夜,冷风如刀,呼啸着刮过秦宅。 清清手提炭篓,快步走进秦允禾房间,手脚麻利地升起火炉,火星噼里啪啦地蹿动,暖意渐渐弥漫开来。“小姐,这样会暖和些。”清清拍了拍手上的煤灰,轻声说道。 秦允禾一袭素衣,身姿单薄,静静伫立窗前,目光凝望着窗外高悬的冷月,轻声呢喃:“端王回来了,父亲也快了吧。路途颠簸,只盼他魂归故里。” 清清转身,拿过一件厚实的大氅,轻轻为她披上,温声道:“飞鸽传书来了消息,说还有七天,老爷就回来了。” 秦允禾轻点下头,裹紧大氅,思绪飘远:“咱们入京时,还是酷热难耐,蝉鸣扰人;如今一转眼,竟入了寒冬,银霜覆地。” “是啊,时光过得真快。”清清附和着,往炉里添了几块炭火,屋内愈发暖意融融,却仍驱散不了主仆二人眼底的那缕落寞。 一阵凛冽刺骨的寒风“嗖”地灌进房间,携着冬日的湿冷,梁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快步走到暖炉旁,一屁股坐下,搓着手抱怨道:“好家伙,外面可太冷了,这风跟刀子似的,直往骨头缝里钻。” 清清赶忙上前,踮起脚尖关紧窗户,又仔细检查了窗棂缝隙,确认冷风不再灌入,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秦允禾抬眸,看向梁寒,轻声问道:“你怎么有空来了?” 梁寒舒展了下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脚,无奈叹道:“前几日被端王的事儿绊住了,忙得脚不沾地,抽不出身来找你。这不,今儿好不容易得空,心里惦记着你,就赶忙过来,想跟你唠唠。” 秦允禾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几分关切:“端王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外头流言蜚语传得厉害,也不知真假。” 梁寒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凝重了些,缓声道:“那些传言全是假的,什么临安城血流成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元王特意率人实地探查了一番,真相是有伙意图起义、闹事的人,跟咱们的将士碰上了,双方起了冲突,最后将士们将他们就地正法,仅此而已。”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就是这些谣言,搅得人心惶惶。” 秦允禾秀眉紧蹙,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语气里满是疑惑,追问道:“那元王受重伤又是怎么回事?这传言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 梁寒往暖炉边凑了凑,伸着手烘了烘,咂咂嘴说:“嗨,说是人饿急眼了,饥民一窝蜂地与元王的队伍起了冲突,混乱中把赈灾物资给抢了,元王阻拦时受了伤。” 秦允禾垂眸,沉默片刻,细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须臾,抬眸定定地看着梁寒,轻声道:“你信吗?” 梁寒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呵呵”两声,耸耸肩道:“我自然是不信的。寻常百姓手无寸铁,饿了好些天,哪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对手?想必是有人蓄意谋划,假扮起义之人,借机抢走赈灾物资,好给元王扣上这失职的黑锅,往深了想,幕后黑手大概率是清王的人。” 秦允禾轻点下颌,认可了这番推断。 梁寒揉了揉眉心,接着说:“元王心思单纯,打小养在深宫,没接触过这些弯弯绕绕;方大人虽说聪慧,可眼下没实打实的证据,他俩便一致认定是起义军干的好事。” 秦允禾嘴角微微上扬,漾出一丝笑意:“这事看似棘手,不过只要肯认真探查,不放过丝毫细节,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没那么简单。”梁寒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清王那可是只老狐狸,行事滴水不漏,就算找出证据,也没法稳稳当当地指向他,保准早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不留丁点儿把柄。” 秦允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梁寒端详着她,见她面庞愈发消瘦,下颌都尖了几分,眼里满是心疼,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要多保重身体啊,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别把自己熬坏了。” 第180章 回家了 秦允禾抬眸,目光幽幽,轻声道:“希望海棠动作快一些,时局这般动荡,耽搁不起了。”言罢,屋内一时静谧,唯有暖炉里炭火偶尔的噼啪声。 屋内,暖炉烧得正旺,炭火噼里啪啦作响,可梁寒的神情却有些不自然,眼神闪躲,嘴角偶尔不自在地牵动,秦允禾将这些细微之处尽收眼底。 每次只要“海棠”这个名字从谁口中冒出,梁寒的脸上就会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或是紧张,或是期许。 像是猛地回过神,梁寒一抬眼,撞上了秦允禾洞悉一切的目光,他耳根微微泛红,连忙摆手解释:“哦,我方才走神了,在想些要紧事。”说话间,还不自觉地理了理衣角。 秦允禾仿若没瞧见他的局促,神色如常,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热茶,茶香在唇齿间散开,她微微点头:“希望海棠别再一门心思扑在清王身上了,如今局势诡谲,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梁寒跟着颔首,眉头微皱,满脸犹疑,低声嘟囔:“只是这海棠,到底能不能信得过啊?虽说她一心为木家,可保不准行事偏激。” 秦允禾搁下茶杯,抬眸望向他,目光平和却透着笃定:“放心,为了木家,她应该知道轻重,不至于胡来、贸然行事。” 梁寒皱着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重重点头:“你说得在理。话说回来,清王接连受挫,近来更是诸事不顺,怕是憋了一肚子火。这种时候,人往往容易铤而走险,保不齐会使出什么阴狠招数,往后这段时间,咱们还是万事小心为妙。” 铅灰色的天幕低垂,沉甸甸地压在京城上空。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如刀刃般割着人们的脸,卷着细碎的雪花肆意纷飞,不多时,整座京城便裹上了一层素白的银装。 寂静被一阵沉闷的哀乐打破,悠长的曲调在寒风中颤抖、飘散,揪着每一个听者的心。 街道两旁,百姓们自发地聚拢而来,面色凝重。 大伙默默伫立,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目光追随着队伍的来路。 远处,身着丧服的将士们步伐沉重,身姿笔挺却难掩悲戚,肩头稳稳扛着两具棺椁。 打头的那具,装殓着秦老太爷,岁月雕琢的痕迹、往昔的威严都被这一方棺木尘封; 其后的,则是秦正的棺椁,他未走完的人生、未竟的抱负,此刻也一并被收敛其中。 黑绸覆盖的棺木,在纷飞的雪花映衬下,愈发显得肃穆、哀伤。 队伍缓缓前行,马蹄踏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似沉重的叹息。 带队军官眼眶泛红,攥紧缰绳,每一步都似用尽全身力气;身旁小兵低着头,紧咬嘴唇,极力憋回眼眶里的泪水。 雪花悄然落在棺椁之上,转瞬化作水珠,仿若老天爷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一同为秦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悲恸。 秦允禾早就在家门口等着,看着远处,一队身着丧服的士兵,步伐沉重、缓慢地走来,他们肩头扛着的,正是她父亲与祖父的棺椁。 宅院内,女眷们早已哭成了泪人。 柳素素一袭缟素,身形摇摇欲坠,若不是身旁丫鬟死死搀扶,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她双眼红肿,眼眶深陷,死死盯着府门的方向,嘴里喃喃:“夫君,你说好要平安归来的,怎就食言了啊……”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无尽的悲戚,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秦允禾身披重孝,脸庞满是坚毅,紧握的双拳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强忍着不让泪水决堤。 可当秦正与秦老太爷的棺椁踏入府门的刹那,她眼眶骤红,“扑通”一声跪地,膝下的青砖发出沉闷声响,嘶吼道:“父亲,祖父——回家了。” 那声音冲破喉咙,带着不甘与思念,震得旁人眼眶泛红。 秦允禾身子晃了晃,眼眶瞬间红透,死死盯着棺椁里那辨认不出面容的父亲与祖父,用力咬了咬嘴唇,声音哽咽:“娘,爹他……真没了?” 柳素素面色惨白如纸,双手颤抖着探向棺中,指尖轻触秦正轮廓,泪簌簌滚落,喃喃道:“不,不可能,你爹那么硬朗,怎会如此轻易就走了?” 说着,她便细细为秦正整理起衣容,动作轻柔又虔诚。 一番翻整后,柳素素的手陡然顿住,神色骤变,眼眶里的泪凝住,定情信物不见了,心中已然明白此人并非秦正。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升腾,皇帝身着绣金黑袍,眉头紧锁,坐在案前,指尖轻叩桌面,打破静谧问道:“今日,秦老太爷的棺椁可是入京了?” 一旁垂手侍立的刘公公,忙上前一步,微微弯腰,细声回禀:“回陛下,按行程算,这会儿想必已入府了。” 皇帝轻咳一声,坐正身姿,神情凝重又透着几分关切:“秦家姑娘悉心救治孤残,心怀悲悯、恩泽广布;秦将军戍守边关,枕戈待旦,屡屡击退强敌,于国有大功。这般忠善之家突遭变故,孤怎能不闻不问,寒了秦家人的心?” 言罢,目光落向刘公公,沉声道,“你这便代孤前往秦宅,好生慰问,所需物件、银钱,径直从内务府调配,要办得妥帖周全。” 刘公公当即跪地,叩首行礼,高声回道:“老奴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说罢,缓缓退下,着手安排行程去了。 刘公公领了旨,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回房换了身素净的宫装,又挑了几个手脚麻利、行事沉稳的小太监,带上内务府加急备好的慰问金与滋补药材,一行人便匆匆朝着秦宅赶去。 彼时的秦宅,白幡高挂,灵堂内哭声此起彼伏。 秦允禾一袭重孝跪在蒲团上,身形单薄,面色惨白如纸,眼眶红肿却没了泪,只空洞地盯着眼前的牌位。 周围亲眷哭声沙哑,空气里弥漫着化不开的哀伤。 “圣旨到——”刘公公尖着嗓子一声高呼,秦宅众人愣了一瞬,才纷纷起身,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朝着门口跪地接旨。 第181章 是秦大人 刘公公徐徐展开金黄圣旨,清了清嗓子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氏一门,忠义贤良,秦姑娘心怀仁爱;秦将军守土安邦,浴血奋战,功在社稷。今府中骤逢大难,朕心不忍,特命刘公公前来抚慰,赏银千两、御药数剂,望秦家人节哀顺变,振作精神,钦此!” 秦允禾眼眶微红,磕头谢恩:“民女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时,身形晃了晃,险些摔倒。 刘公公见状,快走几步上前搀扶,轻声道:“姑娘且保重身子,陛下十分挂怀秦家之事,姑娘往后若有难处,尽管开口。” 秦允禾微微点头:“多谢公公,民女记下了。” 灵堂内,白幡飘摇,烛火明明灭灭。 刘公公迈着小碎步,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尖细的眉眼朝棺椁内一扫,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旋即恢复淡漠。 他上前,拈起三支香,轻烟袅袅中规规矩矩行了礼,这才背着手,慢悠悠地离开。 秦宅门口,韩沐雪一袭素色罗裙,端庄温婉。 瞧见元王身影,她轻移上前,福了福身,柔声道:“殿下。” 元王微微颔首,神色清冷。 韩沐雪抬眸,正巧瞥见不远处的方晋向,心一紧,凑近元王低语:“殿下,得尽快把秦妹妹接入元王府。” 元王剑眉轻蹙,目光略带责备:“眼下这是什么场合,休要再提。” 韩沐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压低声音:“您不抓紧,旁人可就捷足先登了。” 元王眉梢微动,对秦允禾,他自是信得过,哼笑一声:“她不敢抗旨。” 元王整了整衣袂,淡声道:“你今日是同兄长一道来的吧?入了宅,谨言慎行,别失了文安侯府的体面。”说罢,大步跨进秦宅。 韩沐雪气得贝齿紧咬嘴唇,腮帮子鼓鼓的,满心不情愿。要不是母亲耳提面命,她怎会踏足秦家半步?跺了跺脚,才不情不愿地跟了进去。 韩沐雪满心不悦地进了秦宅,刚跨入院门,嘈杂声便扑面而来。 前厅里,来吊唁的宾客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眼神时不时飘向灵堂方向,透着探究与窃窃私语。 韩沐雪寻了个角落站定,目光梭巡,很快瞧见秦允禾一袭孝服,脊背挺直,正有条不紊地答谢来客。杨子裳正陪伴她身旁。 明明眼眶泛红,神情却坚毅非常,不见半分柔弱之态。韩沐雪心头微酸,暗忖:这般出众的人儿,难怪引得各方惦记。 元王稳步走向灵堂,上香、鞠躬,礼数周全,抬眼时与秦允禾目光交汇,刹那间,似有暗流涌动。 秦允禾微微颔首,旋即移开目光,继续手中事宜。 韩沐雪瞅准时机,快步走到秦允禾身旁,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嘴角似乎带有一丝讥讽,杨子裳见状,挡在秦允禾身前,朝她福了福身:“郡主,女宾在那边。” 韩沐雪轻哼一声退出灵堂。 这时,方晋也踱步而来,上完香便走近秦允禾,看着身形消瘦的秦允禾,满是心疼,他温声道:“秦姑娘,望你保重身体,逝者已逝,往后的路还长。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秦允禾还未及回应,元王却不知何时到了身后,轻咳一声,目光凉凉地看向方晋。 方晋仿若未闻,目光仍紧锁秦允禾。 元王挑眉道:“方大人,禾儿往后有本王照拂。” 方晋眉头微皱,脸上难掩倦意,他匆匆朝秦允禾点点头,下巴轻抬,神色冷淡,也不理会元王,下一刻,便裹挟着一身寒气,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元王见状,嘴唇微张,还想再说些什么,目光中满是未尽之意。 这时,杨子裳看到秦允禾愈发苍白的脸色,她赶紧上前一步,轻轻扶住秦允禾摇摇欲坠的身子,满脸心疼地说道:“殿下,禾儿今儿个着实累坏了,操心、应付琐事,眼下连站都有些不稳了。往后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时,过段日子,等禾儿缓过劲儿来再说吧。我先带她回房好生休憩一番。” 元王的视线在秦允禾脸上停留片刻,眼中的关切之色愈发浓烈,当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温声嘱咐道:“快去吧,可得仔细照料着,缺什么尽管说,别让禾儿受委屈。要是身子还有不适,即刻传太医。” 刘公公脚步匆匆回到宫中,入了御书房,见皇帝正眉头紧锁盯着沙盘,忙恭敬行礼。皇帝闻声,头也不抬,直接问道:“怎么样?” 刘公公哈着腰,低声回禀:“回陛下,确实是秦大人。” 皇帝轻嗯一声,缓缓起身,踱步至窗边,目光幽远,沉声道:“庆州那边又传来了急报,华明赫攻势汹汹,此番凶险万分,希望秦将军能顶得住。”话语间,隐有忧虑。 刘公公赶紧劝慰:“陛下宽心,秦将军久经沙场、英勇善战,过往哪次硬仗不是凯旋而归?定能守护好大夏国门,叫那贼子铩羽而归!” 皇帝却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这次对手是华明赫,不容小觑。但愿秦将军别辜负了孤的期望,速战速决。” “一定不辜负陛下的!”刘公公躬身表态。 皇帝微微点头,似在给自己打气:“杨将军那边也差不多要结束了。虽说北齐兵强马壮,可杨将军身经百战,实战经验丰富,有他在,定能将贼寇挡在国门外。” 刘公公跟着点头,这时,皇帝目光陡然锐利,问道:“清王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刘公公如实回禀:“回陛下,眼下并没有。不过陛下您冷落他这么多天,清王应该会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皇帝面露无奈之色,苦笑着摆手:“他的野心岂是这点挫折就能消磨的?绝不可能就此罢手,往后还是得多加小心。元王心思单纯,但愿他能保护好自己。” “元王从临安城回来后,成长了不少。”刘公公适时补充,“再说有方大人从旁辅佐,方大人博学多识,元王跟着他,想必学到了不少处世之道与为政精髓。” 第182章 海棠的试探 皇帝再次点点头,屋内静谧得有些压抑,须臾,他轻咳一声,那声音扯着沙哑与虚弱,缓缓开口:“孤的身体每况愈下,近来愈发畏寒,夜里也难安眠,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 说罢,抬手轻抚胸口,似想压下翻涌的不适。 刘公公眼眶一红,满是担忧地回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秦姑娘医术高明,有她全力施救,定会为陛下制出解药。” 皇帝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笑意,仿若自嘲,又似看淡生死:“她是尽力了,也坦诚说过,孤的毒已深入骨髓,药石难医,也就是这个冬天的事了。” 话落,屋内死寂般沉静,唯余皇帝轻微的喘息。 过了一会儿,皇帝敛去笑意,眸中寒芒骤起:“宫中北齐的人,皇后应该清理得差不多了,手段虽说狠辣了些,倒也干净利落。接下来就是北齐的公主了,得找个时机除掉她,这些时日,她暗中使坏,搅弄风云,做了太多的恶,孤身上的毒,定有她的手笔,此人留不得。” 刘公公神色一凛,重重地点头。 皇帝眉头紧锁,继续说道:“她心肠歹毒,可惜了元王,无端被卷进这摊浑水。只是要苦了元王了,婚约既定,他们是时候要成亲了,但愿往后元王能拿捏住她,别再生出变故。” 说罢,闭上眼,靠在龙椅上,满脸疲态尽显。 海棠来到清王府,书房里,清王原本正专注于手中书卷,瞧见她进来,脸上瞬间浮起一丝惊讶。 一旁的古兰见此,仪态优雅地朝清王福了福身,袅袅婷婷地往外走,经过海棠身边时,嘴角噙着一抹不经意的浅笑,转瞬即逝。 待古兰离开,屋内彻底安静下来,海棠这才轻启朱唇,声音不咸不淡:“我要是男子,也喜欢古兰姑娘。模样温婉,礼数周全,任谁瞧了都会心生欢喜。” 清王先是一怔,随即朝她宠溺地笑了笑,眼里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快步走到她身前:“她怎么能跟你比?在我心里,旁人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你才是不同的。” 海棠并未理会这直白袒露的情意,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眉头微微蹙起,神情里透着几分不耐。 清王见状,眼里满是担忧与关切,柔声说道:“今日那么冷,你不多穿些,莫要得了风寒。” 说着,便伸手拿起一旁的披风,细心地为她披上,手指还顺势理了理领口。 海棠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清王却忍不住满心疑惑,轻声问道:“今日不是秦老太爷下葬吗?你不陪着秦允禾?” 海棠看着他,刹那间,往昔那些不堪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桩桩件件,令她心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清王满脸疑惑,眉心拧成个“川”字,急切地问:“怎么了?” 海棠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快速整理好情绪,轻声说道:“她身边有清清护着,近来更是古怪,事事防着我,做什么都刻意躲躲闪闪,我连近身都难。” 清王眉头皱得更紧,眼里闪过一丝紧张,攥住海棠的手追问:“她发现了什么?万一走漏风声,你可就危险了!” 海棠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我也摸不透,她那心思,九曲十八弯的,我实在猜不出来。” 屋内静了一瞬,海棠抬眸,直直盯着清王,眼中满是期许:“能不能接我回清王府?秦家我实在待不下去了。” 清王面露难色,缓缓松开她的手,低声回道:“我当下的处境你最清楚不过,王府里眼线众多,贸然行事咱俩都得遭殃。再等等我,行么?” 海棠心底泛起一阵冷笑,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我在秦家快待不下去了,多一天都煎熬。” 清王心疼不已,上前一步想将她揽入怀中,海棠却侧身躲开。 清王僵在原地,就听海棠决绝道:“你不接我回来,我怕是只能下去陪我娘了。” 清王眉头紧锁,满眼疼惜与无奈。 海棠紧接着逼问:“你承诺我的,桩桩件件都没兑现!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帮木家翻案?” 清王赶忙温声哄着:“秦家如今只剩她们母女俩,衰败至此也是报应。秦允禾现下对我还有大用,等我登上那个位置,她任由你处置,好不好?” 海棠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清王:“她父亲和祖父,是不是你杀的?” 清王瞪大眼,一脸无辜,连连摆手:“怎么会是我?你莫要瞎想!” “真的不是你?”海棠紧盯不放。 清王无奈地扯出一抹笑:“我哪有这么大势力?不是都查清楚了,是车师的人干的,你别多心。” 海棠自是不信,眼前这人仿佛裹了一层迷雾,愈发看不清。 她咬咬牙,再度试探:“梁寒近来跟秦允禾走得极近,像是在查木家的事,我要是暴露了,你可就真见不着我了。你把当年的事仔仔细细讲一遍,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清王垂眸,若有所思,片刻后才敷衍道:“你容我想想。” 海棠心急如焚,满心满眼只剩翻案一事,脱口而出:“端王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清王眼神瞬间冰冷,仿若利刃,低喝道:“这不是你该管的!” 海棠心头一震,愣在原地。原以为自己在他心里与众不同,没想到,这一眼竟藏了杀意。 她自嘲一笑,默默取下披风塞给清王:“我该走了,待久了,她该起疑了。” 清王接过披风,手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似是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待海棠转身跨出门槛的刹那,他终是开了口,声音喑哑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万事小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海棠身形顿了顿,没回头,径直快步走出王府。 寒风吹来,她裹紧衣衫,满心悲凉。从前那些甜言蜜语,此刻都成了笑话,清王眼里的杀意让她彻底清醒,往后这路,怕是只能靠自己了。 回了秦家,清清瞧见她,忙迎上来,目光在她略显憔悴的脸上打转:“你去哪儿了?小姐正到处寻你呢。” 第183章 关键棋子 海棠敷衍应了一声,朝秦允禾住处走去。 秦允禾慵懒地靠坐在雕花椅上,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温润玉佩,抬眸,轻飘飘地瞥了海棠一眼,口吻淡淡的:“回来了。” 嗓音清冷,在这静谧的屋内幽幽回荡。 海棠身形微微一屈,轻点臻首,恭敬应道:“是,刚回来。” 秦允禾狭长双眸微眯,借着昏黄烛光睨向她,继而追问道:“怎么样?” 海棠眉头轻皱,缓缓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无奈与颓然。 秦允禾轻叩扶手,思索片刻,目光陡然锐利,直直锁住海棠,问道:“为了木家,你是不是愿意做任何事?” 海棠心头一颤,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是,为了木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允禾得到答案,神色稍缓,继而说道:“过几天便是太后生辰,宫中盛宴,你陪我一道入宫。” 海棠面露惊惶与疑惑,脱口而出:“您想做什么?京城里不少人都认得我,这一去,岂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不是害我吗?” 秦允禾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摆了摆手。 一旁的清清会意,轻移上前,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盒子,交到海棠手中。 海棠满心狐疑,缓缓打开,瞧见里头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瞬间明白了秦允禾的用意。 这时,秦允禾朱唇轻启,声音不疾不徐:“此物能维持两个时辰,功效绝佳,到时你戴着它随我入宫,保准无人识破。” 海棠攥紧面具,点了点头,又问道:“您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秦允禾站起身,步步走向窗边,素手轻抬推开窗户,刹那间,一阵凛冽寒风裹挟着碎雪席卷而来。 她目光幽幽,望向院子里傲雪凌霜的盛开梅花树,仿若自语:“自然是入清王府做侧妃,探取机密,不知你可愿意献身?”说罢,侧眸看向海棠。 海棠先是一怔,满脸惊愕,眼眶微红,双手不自觉攥紧衣角,稍作停顿,随后狠狠咬咬牙,决绝回道:“只要能还木家清白,我愿意!” 秦允禾似被寒风吹得不适,肩头微微一抖。 清清眼疾手快,赶忙上前关紧窗户。 秦允禾平复心绪,轻声却郑重道:“只要拿到清王通敌卖国的证据,我便即刻动用所有关系,帮木家平反,绝不食言。” 海棠攥紧拳头,她别无选择,清王行事诡谲,诸多事宜有所隐瞒,自己已然被逼至绝境,不得不依着秦允禾这条路走下去。 哪怕前路荆棘满布,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 昏暗的房间里,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映出海棠紧锁的眉头与眸间化不开的疑虑。 秦允禾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有什么话尽管问。” 海棠紧攥着手中那张触感奇异的人皮面具,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她缓缓抬眸,忧心忡忡地问道:“宴会上,众目睽睽,大家必定都只认得这张面具伪装的脸,可往后我入清王府,用的是我原本的模样,万一被识破、穿帮了可怎么办?这欺君之罪,我担不起啊。” 秦允禾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浅笑,抬手随意拨弄了下鬓边的碎发,不急不缓道:“你且放宽心,这入清王府的规矩,新娘是要盖着盖头的。从王府大门,再到拜堂行礼,旁人哪有那个胆子,敢贸然掀开盖头瞧你?” 海棠咬了咬下唇,贝齿在唇上压出浅印,仍不放心:“可清王不一样,他见过这面具,记得这模样,要是发现我换了脸,定会认为我蓄意骗他,到那时,我该如何收场?” “你还在乎他会不会觉得被骗吗?”秦允禾微微挑眉,目光里满是对海棠的信任,“以你的聪慧,三言两语、几个巧计就能把这事圆过去。况且,清王对你的情意,你还不知道吗?只要你不触及威胁他手中权势的底线,他疼你还来不及,只会不动声色地帮你打掩护。” 海棠垂眸,沉思片刻,终是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秦允禾细细打量着她,伸手轻拍海棠的肩膀,郑重说道:“你只是侧妃,位分不高,不会让你入宫面圣的。哪怕娴妃娘娘一时兴起传召你,有清王在,他定会找各种妥帖的理由替你搪塞过去,断不会让你陷入险境。” 海棠再次颔首,秦允禾看着她乖顺的模样,笑意更深,话锋一转,语重心长起来:“所以,海棠,为了你为了木家,一定要尽快拿到咱们所需的证据,时间紧迫,不容拖沓。” 一听这话,海棠心头“咯噔”一下,眼眶微红,声音都染上几分颤意:“就算木家最终得以平反,可欺君一事终究实打实发生了,我也会因这罪名,难逃被砍头的厄运啊。” 秦允禾身形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不过眨眼间又恢复从容。 伸手牢牢握住海棠的手,目光直直望进她眼底,斩钉截铁地承诺:“放心好了,我说你安全,你就必定安全。你是我这盘棋里关键的棋子,至关重要,我怎会舍得让你沦为弃子、成为死棋?我自有安排,定护你周全。事情结束,海角天涯任你遨游。” 海棠对上秦允禾坚定的目光,虽满心疑惑,不明白她这份自信从何而来,但莫名地,心底就是笃定,秦允禾说到做到,既应下了,便不会食言。 入宫那日,日光绵软,却驱散不了宫中的森寒。 海棠戴着人皮面具,跟在秦允禾身后,步步惊心。 周遭宫女太监穿梭不停,衣袂翩跹,她却紧张得手心冒汗,时刻警醒莫要露了破绽。 韩沐雪见到秦允禾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也会来,小心点,不要丢了你们秦家的脸。” 秦允禾不愿与她多纠缠,朝她福了福身便朝太后宫殿走去。 踏入太后宫殿,馥郁的熏香扑面而来,太后高坐凤榻,目光威严,扫过众人。 秦允禾礼数周全,言行得体,海棠亦有样学样,屈膝行礼,低垂眉眼,掩饰眼底的慌乱。 第184章 寿辰 闫阳瞧见秦允禾的瞬间,眼睛骤亮,脚下步子急切,几步就跨到近前。 兴奋嚷嚷道:“允禾!好些时日没见你了,都瘦了。” 说着,还伸手虚虚比画了下秦允禾的身形,满脸关切。 秦允禾嘴角噙着浅笑,微微欠身行礼,轻声应道:“还好,劳殿下挂心了。不知殿下最近怎么样?” 闫阳轻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抱怨起来:“唉,还算好,就是父皇看得紧,不让我出宫,整日拘在宫里,闷都闷坏了。” 秦允禾嘴角上扬,笑意又深了几分,刚要开口,闫阳像是想起什么,忙不迭接着说:“你家的事儿我听说了,怪我被困着,没法出宫探望你,你别太伤心,往后可得向前看。” 秦允禾心头一暖,笑着点点头。 这时,韩沐雪款款走来,目光却像利箭,直直刺向秦允禾身旁的婢女,开口问道:“你怎么换婢女了?马球场上的那个婢女呢?” 韩沐雪柳眉微蹙,心里对海棠的疑虑翻涌不停,见今日秦允禾没带她,笃定其中定有隐情。 闫阳也留意到换人一事,刚张嘴想问,秦允禾便抢先一步,笑意淡了些许,不卑不亢道:“郡主,您可真是关心我,不过用人一事,是我的私事,就不劳您费心打听了,再说郡主管不着吧!” 韩沐雪狠狠白了秦允禾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阴阳怪气道:“我看你就是心虚,在这藏着掖着!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抓住把柄,不然,你们秦家可就等着满门下狱吧!” 秦允禾神色未变,从容一笑,仿若没把这狠话当回事。 闫阳却皱起眉头,忍不住反驳:“沐雪,你怎么老是跟她过不去?再说了,那天分明是你认错人了,何苦非要揪着不放,咄咄逼人。” 韩沐雪不依不饶,伸手拉过闫阳的胳膊,晃了晃,娇嗔道:“你懂什么,你可得小心点,别被她三言两语就给骗了,到时候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 正说着,杨子裳款步走来,伸手轻轻拉住秦允禾的手,细细端详,温声道:“嗯,这两天气色好多了。你呀,就是思虑过度,往后可得想开点。” 秦允禾乖顺地点点头,轻声问道:“杨夫人呢?” 杨子裳回道:“我娘在陪太后娘娘呢。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也过去吧。” 说罢,瞥都不瞥韩沐雪一眼,拉着秦允禾就朝宴会厅走去,边走边压低声音说:“如今是战时,太后吩咐不必大操大办,往年那些好玩的节目这回可都没有喽。” 秦允禾嘴角上扬,笑意温婉:“只要太后顺心就好。” 宴会上,秦允禾带着清清与海棠寻了个角落悄然落座,杨子裳紧挨着她坐下,两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仿若周遭的纷扰都与她们无关。 秦允禾眉眼弯弯,嘴角噙着歉意的笑,轻声说道:“子裳,前几日你的及笄礼我未到场,实在对不住,还请你千万别生气。”说罢,满是愧疚。 杨子裳回以温婉一笑,轻轻摆手,毫不在意道:“我知道的,那几日你家中有事耽搁了,情有可原,我怎会怪你呢。再说了,我们同一天的生辰,你不要怪我才好。” 秦允禾重重点头,目光诚挚,郑重承诺:“虽说你不怪我,但礼数不能缺,我定会挑个好物件,给你补上礼物。” 二人相视,俱是一笑,情谊在眉眼间流转,过往的遗憾与歉意,也在这笑意里悄然消散。 宴至中场,丝竹袅袅,众人或谈笑风生,或举杯祝酒。 秦允禾骤然站起身,目光落向海棠,手中多出一包药粉,神色凝重又透着几分果决。 她凑近海棠耳畔,压低声音低语:“此药有催情的作用,你寻机洒在清王身上,而后带他去偏殿,该做什么,你心里应当清楚。” 海棠攥紧药包,重重点头。 秦允禾旋即转向杨子裳,浅笑道:“我去去就来。” 杨子裳点点头。 秦允禾带着海棠走向元王。 到了近前,她端庄地福了福身,又朝清王行礼,礼数周全。 元王率先开口,眉眼含笑:“怎么了,禾儿?” 秦允禾笑意盈盈,轻声回道:“这儿有些闷,想劳烦您带我出去走走。这皇宫规矩多,我怕自个儿乱走,冲撞了宫中贵人。” 清王的视线却黏在秦允禾身旁的海棠身上,越瞧越觉得熟悉,光瞧身形,十有八九就是她。 疑虑顿生,为探个究竟,他抬腿跟上他们。 秦允禾余光瞥见,不动声色,很快寻了个由头停下脚步,看向海棠:“我有些冷了,你速去宴会上取我的披风来。” 海棠会意,立刻点头,转身折返。 慌乱间,海棠不慎撞到清王,顺势将药粉悄然洒出,动作利落,眨眼便把纸包藏好,随后“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殿下饶命啊!” 清王一袭华服,矜贵不凡,眼眸却透着狡黠,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姑娘看着面生得很。” 海棠心跳如鼓,强压慌乱,福了福身:“民女初入宫闱,不懂规矩,冲撞了您,还望恕罪。” 清王微微眯眼,细细打量:“叫什么名字,进宫所为何事?” 海棠垂眸,小心翼翼答:“奴婢是秦小姐的贴身侍女,陪她入宫,给太后娘娘庆贺生辰。” 清王这才点点头:“起来吧!” 话落,清王忽觉脸上燥热,泛起微红,身子也阵阵发烫。 海棠瞧在眼里,知晓药效发作,忙上前搀扶:“殿下,您怕是有些不适,奴婢扶您去偏殿歇歇。” 海棠打小常入宫,宫中路径熟稔于心,此番却特意挑了条显眼的路,沿途宫女太监往来,不少人瞧见清王与一女子匆匆朝偏殿而去。 宫女太监们瞧见这一幕,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瞬间传开。 可此刻清王药性上头,意识混沌,任由海棠半扶半拽地进了偏殿。 一入偏殿,海棠迅速反锁门扉,将清王安置在榻上。 清王眼神迷离,伸手欲扯海棠,口中喃喃:“海棠,近前来……” 第185章 算计清王 海棠侧身躲开,有些嫌弃的看着他,她心中暗想:“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急促脚步声与高声呵斥:“快开门!王爷怎会在此,莫不是你的婢女使了什么手段!” 秦允禾深吸一口气,高声辩驳:“郡主,空口无凭就来兴师问罪,你要拿出证据!” 清王的母妃娴妃娘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本在宴会上悠然自得,却被宫女们的窃窃私语搅得心神不宁。 “王爷怎会这般行事?定是有人蓄意污蔑!”她满心狐疑,又夹杂着护犊的急切,匆匆带了几个宫女赶来。 哪成想,推门竟撞见这剑拔弩张的阵仗,一时间愣在原地。 海棠她咬咬牙,扯开自己的衣服,衣帛撕裂的声音在这寂静偏殿里格外刺耳。 肩头裸露,肌肤泛着紧张的红晕,发簪滑落,青丝散落,凌乱发丝掩不住她决绝的神情。 她听着外面的声音,深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眼下唯有孤注一掷,做出这番被“轻薄”的假象,才能为后续争取到一丝转机。 清王药性未消,迷迷糊糊伸手抓来,她顺势倒在榻上,刻意发出几声惊呼,伪装出无力反抗的柔弱。 就在宫女们破门而入的刹那,她哆嗦着蜷缩在角落,泪挂双颊,泣不成声,手指颤抖指向清王:“清王他……他突然犯了糊涂,奴婢怎么也躲不开。” 宫女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她目光扫向屋内,瞧见衣衫凌乱的海棠和眼神迷离的清王,脑袋“嗡”地炸开。 若是传了出去,儿子的清誉可就全毁了,王府也会沦为笑柄。 她定了定神,咬牙切齿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王爷!” 秦允禾上前一步,从容不迫:“娘娘息怒,此事蹊跷,我的侍女也是受害者。明明是王爷突然犯了糊涂,追着我这侍女不放,她躲无可躲才进了偏殿。” 说着,给海棠使了个眼色。 海棠会意,“扑通”一声跪地,哭得梨花带雨:“奴婢冤枉啊!王爷他……进来就举止怪异,奴婢拼死抵抗,怎奈力气悬殊。” 清王此时药性作祟,话都说不利索,只能含糊嘟囔。 闫阳面露犹豫,小声嘟囔:“这看着确实古怪。” 韩沐雪却冷哼一声:“哼,装得倒像!指不定是你俩设的圈套,妄图攀高枝、坏王爷名声。” 娴妃娘娘也附和:“绝不能放过抹黑王爷之人!” 眼见几个嬷嬷就要动手拿下海棠,海棠无助地看向秦允禾,秦允禾不动声色,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示意她稳住。 嬷嬷们伸手扯住海棠,屋内瞬间乱作一团。 恰在这时,杨子裳引着皇帝大步迈入。 皇帝一进来,瞧见屋内混乱景象,脸色瞬间阴沉,怒气直往上涌,冷哼一声后,寻了个位置坐下,不耐烦地开口:“这点琐事,也扰孤来解决?” 秦允禾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泛红,言辞恳切:“陛下,于清王殿下而言,眼下之事或许是小事,可对于女子来说,清白关乎一生,是天大的事啊!她虽是婢女,却也是爹娘的心头肉,家境贫寒才投身我府为仆。陛下圣明,定要为我们做主!” 韩沐雪闻言,翻了个大白眼,压低声音嘀咕:“哼,巧言令色,惯会装可怜。” 秦允禾耳朵尖,目光如电扫过去,韩沐雪被这凌厉眼神吓得一哆嗦。 皇帝目光落在秦允禾身上,问道:“既闹到这份上,你想如何解决?” 秦允禾垂眸,轻声道:“她既与清王有了这番牵扯,入清王府自是常理。” 娴妃娘娘心急如焚,拔高声音反驳:“不行!区区低贱婢女,定是主仆俩耍了手段,妄图攀高枝。” 秦允禾也不惧,仰头辩解:“您口口声声说我们用手段,还请明示,到底是何手段?” 韩沐雪哪肯放过整治她的机会,尖声插话:“看殿下这般模样,定是被下了药,你精通药理,药想必是你给婢女的。” 这话一出,四下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秦允禾倒也镇定,高声回应:“既说我们下药,敢问下的什么药?陛下,不妨传太医来一探究竟。” 她心里清楚,这药时效短,半个时辰一过,只会让清王昏睡,太医查不出端倪。 皇帝当即命人唤来唐太医。 唐太医入屋,环顾一圈,快步走向床榻上的清王。 一番号脉后,跪地回禀:“回陛下,清王此刻只是睡着,并无中毒迹象。” 娴妃娘娘满脸狐疑,伸手指着唐太医,怒喝道:“你可想好了再答,欺君之罪,你担得起吗?” 唐太医伏地叩首,不卑不亢道:“娘娘若不信,大可再传其他太医复诊。” 皇帝拧眉,追问:“他当真只是醉酒睡着?” 唐太医点头确认:“是。” 秦允禾顺势又向皇帝哭诉:“陛下,娘娘毫无根据诬陷我们,往后让我这侍女如何做人?望陛下为我们主持公道。” 皇帝抬手揉了揉额头,满脸疲惫。 娴妃还欲再辩,皇帝抬手打断,沉声道:“罢了,就让她入清王府吧。” 娴妃娘娘瞪大眼,刚要张嘴,皇帝紧接着又说:“清王成婚许久,膝下仅有一子,纳她做侧妃,也好为王府开枝散叶。” 海棠连忙叩首,谢恩道:“多谢陛下。”一旁的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 待走出宫门,冷风如刀,呼啸着割过脸颊。 清清赶忙上前,将一袭厚实的披风仔细搭在海棠肩头,裹紧。 秦允禾不经意抬眸,视线扫到不远处的梁寒,只见他正定定地看向这边,目光幽深,似藏着无尽隐秘。 秦允禾眉心微蹙,心底泛起疑惑,暗自思忖:梁寒到底和海棠是什么关系?这疑问如藤蔓,在心头缠得愈发紧实。 这时,元王步履沉稳地走到她身旁,脸上满是愧疚,轻声自责:“都怪我,没保护好你,才闹得这般惊险。” 秦允禾嘴角上扬,扯出一抹安抚的浅笑:“殿下,此事与您无关,切莫自责,今日能化险为夷,已然是万幸。” 第186章 你到底是谁 元王轻点了点头,抬头望了望天色,又道:“皇兄今日怕是在宫中宿下了,宫里头的事,一时半会消停不了。” 秦允禾闻声,也顺着望向皇宫的方向,灯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她嘴角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元王垂眸,目光触及秦允禾时,满是缱绻爱意,声音不自觉温柔几分:“快些上马车吧,天色已晚,寒气重,我送你回秦宅,别冻着了。” 秦允禾心头一暖,乖顺地点点头,提步朝马车走去。 元王落后半步,跟在身旁,抬手扶她上车,礼数周全,尽显关切。 不远处,杨子裳与杨夫人静静伫立,目光追随着秦允禾那渐渐远去的马车,直至彻底消失在街角。 杨夫人才收回视线,满心疑惑地开口:“陛下怎么就去了偏殿?这事儿透着蹊跷。” 杨子裳垂眸,思绪飘回秦允禾嘱托自己的那一幕。 彼时秦允禾神色焦急,拉着她的手急切说道:“子裳,我的婢女犯了大错,眼下这局面,唯有陛下能救,你帮我请一下陛下,越快越好!” 杨子裳面露难色,当即反驳:“可是,陛下怎会为了区区一个婢女移步偏殿?这实在说不通。” 秦允禾目光笃定,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你就原话告知陛下,秦允禾有难,陛下自会前来。” 虽满心不解与疑虑,杨子裳还是依言照做了。 到现在,她仍想不明白,陛下缘何如此在意秦允禾的死活。 不只是她,娴妃娘娘目睹陛下这般袒护秦允禾时,也是一头雾水,满心愤懑又无从发作。 马车内,清清瞧着闭目养神的秦允禾,大气都不敢出。 秦允禾像是感知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隐秘的笑。 旁人想破脑袋也猜不透陛下为何出手,唯有她心里清楚——陛下的命攥在自己手中。 陛下当然不会让她当下就死,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这场棋局,她必须稳稳掌控。 秦允禾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海棠身上,此刻的海棠脸色仍带着几分苍白,显然还心有余悸。 秦允禾心里泛起一丝不忍,可元王就在马车旁骑马相随,她不好与海棠多说什么,只能默默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不多时,到了秦宅。秦允禾下了马车,朝着元王端庄地福了福身,语气诚挚:“多谢殿下送我回来。” 元王脸上挂着温和笑意,回应道:“这都是我该做的,外面着实寒冷,你赶紧进去吧。” 秦允禾再次行礼,而后转身步入秦宅。 进了宅门,秦允禾看着海棠,满是歉意地说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可眼下为了木家,为了秦家,咱们不得不做出些牺牲。那清王本就对你心悦有加,你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呀。” 海棠听了,眼角微微一热,自秦允禾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后,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模样,此刻她才明白,秦允禾心底其实是温热的。 海棠吸了吸鼻子,回道:“我知道的,我本就是自愿成为这盘局里的棋子,心甘情愿。” 秦允禾看着她,神色凝重:“咱们得抓紧了,时间紧迫,不能出岔子。”海棠郑重点头。 随后,秦允禾回到自己的院子中,轻声说道:“你好生休息吧!今日你也够累的了。” 海棠应了一声,扯下面具,朝秦允禾恭敬行完礼,便转身回屋休息去了。 秦允禾回到自己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却见梁寒正立在屋内,清清跟在身后,一脸的不耐烦,心里暗自腹诽这人总在大半夜来打扰小姐,可又不敢贸然开口说他,怕惹小姐生气。 秦允禾看出了清清的不悦,笑着安慰道:“等这事儿一了,他就不会来了,再忍忍吧。” 清清虽不情愿,也只好点点头,不情不愿地为两人关上房门。 梁寒眉头紧皱,看着秦允禾质问道:“今日之事,你理应与我商量一下才是。” 秦允禾自顾自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悠悠回道:“你这是在责怪我吗?” 梁寒赶忙摆手,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哪有责怪你的意思。” 秦允禾轻哼一声,语气冷淡:“那就好,再者说了,又不是什么事儿都得与你商量。” 梁寒看着她,语气里带了几分急切:“你忘了,此时此刻,只有我能帮你。” 秦允禾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抬眸直视他,开口问道:“你是真心的吗?华明赫和你到底什么关系?你究竟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帮你自己?” 梁寒闻言,怔了一下,很快回道:“我自然是看在华明赫的份上帮你的。” 秦允禾眼神陡然一冷,袖中寒光一闪,抽出匕首指向他,目光冰冷如霜,一字一句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昏黄的烛火在屋内摇摇晃晃,光影斑驳地映在梁寒脸上,衬得他眉眼间的错愕愈发明显。 他身形蓦地一僵,眼眸骤缩,满心满眼皆是秦允禾手中那柄寒光凛冽的匕首,直直地指向自己。 一时间,他只觉喉间发紧,往昔的从容尽数消散,愣是半晌没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梁寒才缓过劲儿,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抬手,动作极缓,像是生怕惊到眼前这炸了毛的人儿,笑呵呵地想要将那匕首轻轻挪开。 可秦允禾眉眼未抬,攥着匕首的手稳如磐石,冷冷地开口:“华明赫是背信弃义之人,你和他要好,必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说你是谁,我自会查个明白。” 话音落地,秦允禾利落地将匕首收回鞘中,衣袂翩跹,大步走到窗前。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恰似她此刻的心境,烦闷又冰冷。她负手而立,下巴微抬,摆明了不愿再瞧梁寒一眼,只冷冷地撂下一句:“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梁寒愣在原地,双脚像是生了根,短暂的沉默后,他涩然开口:“不管我是谁,这颗心总归是向着你的,我都不会害你,华明赫……他也不会。他对你,向来存着几分真心。” 第187章 疑虑 秦允禾仿若未闻,仿若窗边木雕,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梁寒瞧着她单薄又倔强的背影,满心无奈,长叹一声,知晓多说无益,只能把那些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咽下,悻悻地离开了这清冷屋子,独留秦允禾一人浸在这夜色当中。 天色渐暗,烛火在窗外呼啸的风声中瑟瑟发抖,清清一直候在门边,瞧见梁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才轻手轻脚地迈进屋内。 入目便是秦允禾单薄的身形,她像一尊孤寂的玉雕,静静伫立在窗前,发丝被冷风撩起几缕。 清清心头一紧,急忙拿过一旁厚实的披风,快步上前,轻轻为她披上,又仔细地将边角掖好。 秦允禾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轻声说道:“京城的天要比洛州城更冷一些呢,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 清清用力地点点头,眼中满是关切:“所以小姐要多穿一点,小心冻坏了身子,往后这寒天,可不许再这么站着了。” 秦允禾笑意未减,可清清瞧着,却觉得那笑容里藏着化不开的忧愁,往昔在洛州时,小姐眼里的灵动与肆意全然不见,只剩满眼落寞。 她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去整理床铺,铺平床单、拍松枕头,轻声道:“小姐,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秦允禾依言点了点头,清清又检查了一遍炭火,这才退出去,轻轻合上房门。 夜渐深沉,秦允禾再次坠入那个梦境,大火再度肆虐,滚滚浓烟呛得她喘不过气,呼救声、哭喊声交织一片,梦里的一切逼真得可怕。 她猛然惊醒,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窗外风声依旧,屋内静谧得让人发慌。 她索性起身,踱步到火盆旁,盯着跳跃的火苗,思绪飘远,就这么一直站到了天亮。 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进来时,清清推门而入,瞧见秦允禾憔悴的面容,眼眶瞬间红了,赶忙上前扶住她,声音里满是担忧:“小姐,您站了一夜吗?怎么不喊我一声啊!” “没事,睡不着,就站了一会儿。”秦允禾拍了拍清清的手,示意她别为自己担心,努力扯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 清清眼眶含泪,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哽咽着说:“小姐,待会我给你弄一碗姜汤来,驱驱寒。这寒夜站了那么久,不喝点热乎的,保不准落下病根,到时候可怎么好。” 秦允禾轻“嗯”一声,缓了缓神,又开口道:“明日海棠出门,我待会拟一份嫁妆。她为了咱们,不惜牺牲自己,只盼清王别对她起疑才好。嫁妆得备得周全些。” 清清重重点头,应了声“嗯”,攥紧衣角补充道:“小姐放心,我会细细清点,把那些压箱底的好物都挑出来,绝不让海棠失了体面。” “我娘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太好,一会儿跟我去看看她。”秦允禾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眉头轻蹙,满脸担忧。 清清又是点头,陪着秦允禾一同前往大厅。 大厅里,柳素素坐在椅子上,满脸憔悴,眼眶深陷,秦允禾见状,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轻声哄道:“娘,要好好吃饭,别想太多,一切有我呢。您瞧您,都瘦了一圈了,我看着心疼。” 柳素素嘴唇微张,欲言又止,满心的疑虑在舌尖打转,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丫头端来一碗银耳莲子羹,秦允禾顺势接过,舀起一勺,轻轻吹着热气,递到柳素素嘴边:“娘,尝尝。” 柳素素抿了一小口,秦允禾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喝吗?我第一次做,不好喝您也得说好喝。” 柳素素看着女儿,眼眶一热,用力点头:“你做的,比他人做的好喝。我闺女手就是巧,这羹啊,暖到心里去了。” 秦允禾藏起心底的悲痛,笑得愈发灿烂:“那说好了,以后由我为你做这个。您要是馋了,随时跟我说。” 可柳素素终究还是藏不住心事,犹豫再三,还是缓缓开口:“我怀疑,你爹没死。” 秦允禾身形一僵,眼中满是错愕,追问道:“娘,你发现了什么?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您快细细跟我说。” 柳素素攥紧衣角,声音发颤:“总感觉,那天入土的并非你父亲。我与你父亲相识多年,他的模样,我怎会认错?哪怕烧成灰,我也认得。入土那会,身形、神态,总有些不对劲儿,我这心里就一直犯嘀咕。” 秦允禾垂眸沉思,爹若没死,那他与祖父如今身在何处?若是平安,按常理,早该有封家书报平安了,难不成是碰上什么棘手之事,不方便联络? 柳素素瞧着女儿陷入沉思,满心懊悔,暗暗自责不该此刻说这些,女儿已然不堪重负,自己何苦再添乱? 她忙开口补救:“也许是娘想错了,你别放心上。” 秦允禾回过神,笑着安慰:“娘,我知道,你也别多想,等过些时日,我带您回老家。老家山清水秀,您也能散散心。” “真的吗?”柳素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自然是真的,过些时日,我去求陛下,凭我的能耐,陛下定会同意的。您就放宽心,把身子养好。”秦允禾说得斩钉截铁。 柳素素连连点头,秦允禾又道:“娘,我还有些事,晚些再来看你。” 她刚转身,柳素素忍不住喊道:“禾儿。” 秦允禾回头,绽出一抹笑:“我很快就回来。” 柳素素追到门口,担忧地嘱咐:“外面风雪大,多穿些,早点回来。这冰天雪地的,路滑难行,千万小心别摔着。” 秦允禾点头应下,快步离去。柳素素望着那背影,眼眶泛红,小声呢喃:“万事小心。” 铅灰色的天幕下,鹅毛大雪簌簌而落,秦允禾身披一袭素色披风,在清清的贴身陪同下,来到方宅门前。 雪花簌簌地堆积在肩头,她抬手正欲叩门,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了,开门的依旧是满脸温和的方母。 第188章 见方晋向 方母瞧见秦允禾这般冒雪前来,眼眸中瞬间蓄满了担忧,眼眶都微微泛红,她急忙侧身,伸手招呼着:“快快,进来,这冰天雪地的,别冻坏了,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秦允禾刚跨过门槛,还没来得及站稳,路过的纤札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朱唇轻撇,鼻腔里溢出一声冷笑,阴阳怪气地低语:“还真有能耐,这种鬼天气都能往外跑,可真是上心呐。”那话语里的尖酸,仿佛能凝成实质的冰碴。 身旁的嬷嬷赶忙轻声劝道:“公主,您且消消气,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要沉得住气,有些事儿急不得,得有耐心。” 纤札下巴微抬,不耐烦地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发狠:你所在意的一切,我统统都要毁掉,谁也别想称心如意。 方母浑然不觉背后的暗流涌动,满心满眼只有秦允禾,她抬手轻揽着秦允禾的胳膊,一路朝屋内走去。 进了屋,觉着炭火不够旺,又赶忙蹲下身,在火盆中添了一些黑亮的煤炭,火苗“噌”地一下蹿高了些许。 秦允禾瞧在眼里,嘴角噙着笑意说道:“伯母,不用这么忙活的,我真不冷,您别累着了。” 方母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煤灰,佯装嗔怪道:“瞎说,外面正下着这么大的雪呢,能不冷吗?快将你披风拿下,一会儿烤烤,去去湿气再披上。清清啊,快让你家小姐坐下。” “诶,好嘞。”清清脆生生地应和着,手脚麻利地寻了个离火盆近、又极为舒服的位置,扶着秦允禾坐了下来。 方母紧接着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双手递到秦允禾跟前,说道:“晋向啊,过会就回来了,你就安心等会儿,陪我说说话。” 秦允禾双手接过茶杯,乖巧地笑着点点头。 方母顺势拉过她的手,细细摩挲着,满眼的心疼与担忧:“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往后可得照顾好自己,别光操心别人的事儿。” 秦允禾心头一暖,重重点了点头:“谢谢伯母关心,您放心,虽说我身形看着有些消瘦,但身子骨康健着呢。倒是您,平日里劳心劳力的,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才是。” 方母欣慰地笑了笑,恰在这时,方晋向一脚跨进家门,就听见屋内传来的阵阵笑声。 他心中一喜,加快脚步走进屋内,瞧见秦允禾正坐在那儿,眉眼瞬间舒展。 方母见儿子回来,笑意更深,笑着站起身来:“我去准备些吃的来,你们慢慢聊。”说罢,便转身要走。 清清也跟着起身,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我帮您。” “好嘞。”方母应了一声,两人一道离开屋内,一时间,屋里便独留秦允禾与方晋向两个人。 屋内暖意融融,炭火哔哔啵啵地烧着,秦允禾率先打破沉默,朝方晋向绽出一抹温婉笑意,那笑容仿若春日暖阳,驱散了些许屋内凝重的气氛。 方晋向心头一热,亦回以同款浅笑,而后稳步走到她对面坐下,目光直直对上秦允禾的眼眸,轻声问道:“不知秦姑娘,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秦允禾并未急着说事,反倒细细打量起方晋向,眼中满是关切:“临安城一行,你可安好?听闻途中诸多波折,我着实揪心。” 方晋向身形微微一滞,显然没料到她一开口是这句问候,愣了一下后,才缓缓回道:“一切安好,你所拜托之事,我未做到,实在愧疚。”言语间满是懊恼。 秦允禾连忙摆摆手,嘴角笑意更浓:“不碍事的,只要你人没事就好。这件事本就棘手,尽力而为便足够了。” 方晋向轻点了头,神色愈发凝重。秦允禾见状,轻叹了口气,继而说道:“有些事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但在京城,我四顾茫然,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这局势诡谲多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方晋向怎会不懂她的言外之意,知晓此事凶险万分,却毫不犹豫应道:“我知道,你在京城举步艰难,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但凡我能做到,绝不推诿。” 秦允禾心头泛起丝丝涟漪,看着眼前人,一时间感慨万千。 曾无数次幻想,能否问他一句:“可愿意陪我去洛州。” 可理智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深知这辈子或许都没这个机会了。 秦允禾强压下心底的酸涩,轻笑着说:“你知道我在查谁,但查来查去,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着我走,仿佛深陷泥沼,想要抽身离去,却发现自己已深陷其中,脱身不得。” 方晋向凝视着她,目光灼灼:“我知道,清王势力庞大,盘根错节,怎会用普通的法子将他拉下马?纤札公主身为外邦公主,没陛下的旨意谁敢动?虽说两国正在打仗,但现在还没谁能动得了她。你来京城不到半年,认识的人少之又少,想要除掉这些人,确实难如登天。” 秦允禾听得入神,望着侃侃而谈的方晋向,竟有些痴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追问道:“临安城,你们遇刺是那些难民的干的吗?” 方晋向站起身,缓缓踱步到窗边,目光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沉声道:“我们不傻,怎么会是那些难民,但没证据,空口无凭,即便我们说了,陛下又岂会相信?” 秦允禾紧跟其后,走到他身旁,又抛出疑问:“临安城屠城一事可是真的?” 她对梁寒的话仍半信半疑,此刻只能寄望于方晋向给出答案。 方晋向轻叹一声,眉头紧锁:“临安城的事半真半假,着实让人琢磨不透。那些起义军确实与当地的军队有冲突,但起义军都是普通百姓,怎会抵得住训练有素的军队?顶多也就是杀了几个带头挑事的人罢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秦允禾,继续说道:“屠城的谣言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说来也奇怪,冲突结束后,临安城便闭门不开,个中缘由,耐人寻味。” 第189章 实话 秦允禾轻“嗯”一声,附和道:“刺杀你们的人,想必不是真正的难民。” 方晋向点点头:“现在是何许将军在临安城,还算安稳,只是那些赈灾物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临安城?百姓能否切实受惠,实难确定。” 秦允禾思索片刻,分析道:“想必在的,不然临安城的百姓怎么会善罢甘休?没物资补给,日子可撑不下去。” 方晋向认可地点头:“我们进去探查过,也简单地调查了当地的官员,表面上都没问题,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秦允禾微微眯眼,语气笃定:“越是一点过错都没有,就越有大错。看似风平浪静,底下说不定藏着惊涛骇浪。” 方晋向再度颔首,目光触及眼前女子,竟有些恍惚。 他缓了缓神,开口道:“临安城的事先放着不说,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秦允禾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方晋向挺直脊背,干脆道:“你说。” 秦允禾收起笑容,郑重道:“你记得木家吗?我想让你暗中查一下当年的事。” 方晋向满脸疑惑,挠挠头问:“木家,哪个木家?嗯……我知道了,我帮你查一查。” 过一会儿,又忍不住追问:“你怎么想起查木家的事了?” 秦允禾从袖间掏出一封信,递向方晋向:“此信是清王写给木将军副将的信。” 方晋向接过信,翻来覆去端详,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清王写的?”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但是没有落款没有章,所以没办法直接认定。”秦允禾无奈解释。 方晋向点点头:“确实,如果拿着这封信去官府,清王会反咬一口,说是你找人模仿他的字迹写的。” 说罢,将信件交还到她手上:“放心吧,我帮你。” 秦允禾接过信件,指尖摩挲着有些粗糙的纸面,眼中满是感激:“有劳了,此事棘手,我实在寻不到旁人帮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这儿。” 方晋向微微颔首,神色凝重:“你放心,既应下此事,我定全力以赴。京城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你往后行事也要千万小心。这信你收好,别再轻易示人,免得招来无端祸事。” 秦允禾将信贴身藏好,刚要开口,方母与清清端着热气腾腾的吃食进来了。 方母笑容满面:“聊这么久,饿坏了吧?快来趁热吃点。”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香气扑鼻。 秦允禾起身致谢,几人围坐桌前,一时间倒有了几分寻常家宴的温馨。饭毕,秦允禾不便久留,起身告辞。 方晋向执意相送,两人并肩走到门口,雪花簌簌落下,给静谧的庭院添了几分清冷。 “回去路上小心,雪天路滑。要是遇上难处,随时派人来寻我。”说完他将秦允禾披风的帽子戴到她的头上。 他目光紧锁秦允禾,眼中的关切藏也藏不住。 秦允禾心头一暖,点头应下:“你也多保重,查木家之事切勿操之过急,安全为上。待有消息,我再来寻你。” 说罢,她转身踏入雪中,清清紧随其后。 大街上行人寥寥,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秦允禾的脚步却没有丝毫迟疑。 突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骤然停下,转身面向身后的梁寒,眼神中透着一丝疏离与冷漠:“从方家出来,你就一直跟着我。我早就说过,以后不必再见,你为何还纠缠不休?” 梁寒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嘻嘻哈哈的笑容,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哎呀,干嘛这么生气嘛。有什么事情咱们说开就好了呀,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秦允禾不为所动,依旧冷冷地看着他,声音如同这冬日的寒风般刺骨:“好,既然你想谈,那我问你,你到底是谁?你和海棠又是什么关系?” 梁寒双手一摊,脸上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是梁寒啊,如假包换的丹阳侯的儿子。你就算再问一百遍,这事实也不会改变呀。还有,我和海棠真的没什么关系,你别乱猜。” 秦允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梁寒见状,赶忙紧追几步,一个箭步挡在秦允禾的面前,“我都已经坦诚相告了,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样突然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秦允禾停下脚步,语气平静却又不容置疑,“你说的这些话,恐怕连你自己内心都无法相信吧。” 随后补充道:“梁寒我要的是实话。” 梁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在空旷的大街上显得格外清晰:“你若不信,大可去调查一番,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梁寒。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秦允禾没有回应,只是绕过他继续向前走去。 梁寒还想追赶,这时清清快步上前,拦住他说道:“梁公子,请留步。”说完,便匆匆朝着秦允禾的方向追去。 梁寒站在原地,望着秦允禾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有些事不能轻易告诉他人,否则,他可能会因为你而陷入危险之中。” 秦允禾听到这话,脚下的步伐略微顿了顿。她心里明白梁寒话里有话,于是没有理会,继续前行。 梁寒独自站在风雪交加的大街上,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肩头,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一旁的韩沐雪看在了眼里。 她见秦允禾走远,脸上立刻露出欢快的神情,蹦蹦跳跳地走到梁寒身边,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道:“梁寒,怎么啦?在秦允禾那里吃瘪了吧?” 梁寒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厌烦,毫不客气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韩沐雪一听,顿时气得小脸通红,大声说道:“中秋节那天,你可是亲口答应我,只要我将闫阳带到你身边,你就……” 说到此处,她的脸微微一红,声音也低了几分,“你说话可得算数啊。” 第190章 不该将方晋向牵扯进来 梁寒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如同被冰霜覆盖。 他看了韩沐雪一眼,转身欲走。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算数,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韩沐雪原本还在气头上,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地问道:“你说,什么忙?” 梁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听说文安侯府的景致甚是不错,我一直想去好好观赏一番,只是无人带领,我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前去。实在是可惜啊!” 韩沐雪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说道:“你不是去过我家吗?怎么还说这话?” 梁寒眼珠一转,连忙解释道:“我也就去过两三次而已,而且都是去参加你娘举办的宴席,哪能随便在府里转悠啊。” 韩沐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爽快地回道:“你放心,我会找个理由带你好好欣赏一下的。” 梁寒满意地点点头,裹了裹身上的大麾,缩了缩脖子,“那就有劳郡主了。这天气可真冷,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韩沐雪望着梁寒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她满心想着能和梁寒多相处一会儿,多说几句话,可梁寒却如此冷淡。 一想到梁寒对秦允禾那温和的态度,再对比对自己的爱搭不理,她心中的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秦允禾,你给我等着!都是因为你,梁寒才会这样对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一定要让你在京城消失!” 秦允禾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刚踏入房门,便看到梁寒正安然坐在屋内等着她。 她微微皱起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何必呢?” 梁寒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呵呵的神情,不紧不慢地回道:“你需要我,这一点你心里清楚。我又怎可因为你对我的疑虑,就对你不管不顾呢?况且,我也着实不想被西园追着打。” 秦允禾轻轻关上房门,缓缓解下披风,走到火盆旁,将那双被寒风吹得通红的双手凑近火盆烤了烤,这才回应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说完了便离开,我今日实在是乏累了。” 梁寒嘴角上扬,笑了笑说:“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去走。你看,如今这局面,并非只有一条路可走。” 秦允禾并未理会他这看似颇有深意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梁寒看着秦允禾并不想开口接话,便继续说道:“海棠也不一定非要进清王府。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吗?” 秦允禾听到这话,不禁一怔,随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抬眼问道:“你很关心她吗?” 梁寒赶紧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地解释道:“你别瞎想啊,我只是纯粹从整体局势考虑,想要将可能产生的伤害降到最低罢了。” 秦允禾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说:“那就说说你的看法,你到底有何高见?” 梁寒整了整衣衫,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回道:“我打算从文安侯入手,你也知晓,他和清王走得极近,从他这里下手,相对而言会方便许多。我们或许能从中找到转机,改变如今这复杂难测的局势。” 秦允禾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略带敷衍地回道:“说完了吧,说完请回吧 ,我真的要休息了。”说完便径直走到房门边,打开了房门。 梁寒望着她这般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不应该把方晋向牵扯进来。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错综复杂,难以收拾。” 秦允禾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做出请的姿势,梁寒心中满是无奈,只能缓缓地离开了。 这时,海棠轻轻地走了进来,她恭敬地福了福身,轻声说道:“清清说您有话要对我说。” 秦允禾从怀中拿出精心制好的药,交到清清手中:“这是幻情散,你如果不想同清王有肌肤之亲,就用它。此药是我照着天书精心制作的,它有神奇的功效,可以使人致幻,让他在梦中与你欢好,待他醒来,他不会觉得那只是一场梦,而是会深信不疑。” 海棠小心翼翼地接过药瓶,秦允禾又拿出一个药瓶递交给她:“这里是鸡血,初夜落红就用它吧!有了这些,你便能暂且应付过去。” 海棠接过药瓶,眼睛一热,心中满是感激,差点就要跪下谢秦允禾。 秦允禾连忙快步上前扶起她说道:“不必如此。你好生休息吧,明日便要出嫁了,定要养足精神。” 海棠重重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清清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到秦允禾面前,轻声说道:“夫人说了,你在外面一天,受了风寒,一定要喝下它。” 秦允禾看着那碗姜汤,笑了笑,然后端起碗一饮而尽,瞬间,一股暖流在体内散开,全身暖和了起来。 清王的面容阴沉,仿若被乌云笼罩,这几日那不佳的脸色如同一把高悬的剑,让周围的人都胆战心惊。 他的思绪不断飘回那夜,确定了与自己共度良宵之人便是海棠后,心中疑窦丛生。 他暗自思忖,秦允禾这般作为,定是已对海棠起了疑心,才使出这等手段将人送回王府,如此一来,不仅海棠的名声扫地,连他堂堂清王的声誉亦受牵连,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 何亮垂首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身子微微颤抖,仿若一片在寒风中飘摇的枯叶,生怕清王的怒火会毫无预兆地倾泄到自己身上。 清王终于打破沉默,咬牙切齿地说道:“秦允禾,竟如此胆大妄为,用这般卑劣的手段行事。她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本王?简直痴心妄想。” 何亮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低声道:“殿下,依属下之见,想必是她察觉了海棠姑娘是殿下之人,故而才出此下策将海棠姑娘送回。” 清王冷哼一声,恨恨道:“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是不会知晓本王的厉害。那解药且晚些时日再送予她,让她也尝尝苦头,如此方能学乖。” 第191章 海棠入清王府 何亮忙不迭地点头,又进言:“殿下,如今秦允禾已不在陛下身边,此时动手,正是良机,不如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清王目光深邃地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她还有用处,暂且留她性命,待时机成熟再说。” 何亮点头称是,清王继而吩咐:“明日你亲自前去接海棠,定要风风光光,不可有失本王颜面。” 何亮再次恭敬领命:“属下明白。” 清王仰头长叹:“本王在她面前已然再次食言,只望海棠莫要太过怪罪。” 何亮赶忙劝慰:“殿下放心,海棠姑娘对殿下情深意重,想必不会在意这些虚礼。” 清王微微颔首,心中却依旧烦闷。 他踱步于书房之中,脚下的步伐略显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纠结的思绪之上:“即便她不在意,本王却不能失了分寸。她入府之后,定要妥善安置,切不可让旁人看了笑话。” 何亮应道:“殿下考虑周全,属下定会安排好一切。只是秦允禾那边,虽暂不杀她,也需派人严密监视,以防她再有什么阴谋诡计。” 清王停下脚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本王自会吩咐下去。秦允禾聪慧过人,若不是她对本王有所防备,也不至于如此。她以为能与本王周旋到底,本王定要让她明白,这一切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 说罢,清王走到桌前,端起一杯早已凉透的茶,轻抿一口,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恰似他此刻的心境。 “待海棠入府,本王要先与她好好叙旧,弄清楚秦允禾到底知晓多少秘密。若她真的对本王的计划有了妨碍,哼,本王绝不轻饶。” 何亮心中一凛,知道清王动了真怒。他低声道:“殿下英明,只是行事还需谨慎,莫要给人落下把柄。如今朝中局势微妙,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窥视,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被动。” 清王眉头紧皱,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茶水溅出些许:“本王岂会不知。但秦允禾这般挑衅,本王若是忍气吞声,日后如何在众人面前立威?本王既要达成目的,又要让她知道,与本王作对没有好下场。” 何亮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清王的进一步指示。 而清王则陷入了沉思,他深知眼前的局面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他必须小心谨慎地穿梭其中,才能实现自己的野心,同时又不被这暗流涌动的局势所吞噬。 第二日,雪终于停了,庭院中的积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秦允禾早早起身,精心地为海棠穿戴妆容,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细致。 此时,柳素素缓缓走了进来,她的眼神中透着洞悉一切的平静,她深知自己的女儿心中在谋划何事,也明白海棠是那个甘愿成为棋子的人。 柳素素轻轻拉起海棠的手,那手微微颤抖,她温柔而关切地说道:“王府可不比咱们秦宅,那里人心复杂,往后定要万事小心谨慎,切不可莽撞行事。” 海棠乖巧地点点头,柳素素从袖中取出一只温润的玉镯,轻轻戴到海棠的手腕上,一边戴一边说:“女人这一辈子,这样的时刻也许就只有这一次。虽说你只是禾儿的贴身丫头,但在我心里,你始终是秦宅的一份子。若在王府受了委屈,莫要害怕,尽管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海棠的眼眶瞬间红了,她使劲地点点头,心中满是感动。自从木家被满门抄斩之后,她就未想过自己出嫁那日竟能得到如此真挚的祝福,这份温暖如同冬日里的暖阳,直直照进她的心底。 秦允禾看着海棠,轻声说道:“好了,快将眼泪擦干了,若是哭花了妆,可就不好看了。今日你是最美的新娘,定要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海棠站在秦允禾面前,缓缓福了福身,声音略带哽咽,却又透着一丝坚定:“小姐,海棠这便要去了。此去虽前程未卜,但有小姐和夫人的关爱,奴婢心中无畏。” 秦允禾轻轻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你此去定要好好的,莫要受了委屈,虽身份有别,你于我而言,始终是最贴心之人。待你在王府站稳脚跟,我们便有了更多助力,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记住,万事以自己的性命为先。” 王府的迎亲队伍已至门外,喜乐声悠悠传来,喧闹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海棠莲步轻移,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穿过回廊,走向那花轿。 走到门前,她回首望向熟悉的庭院,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秦允禾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目光温柔而又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看着海棠。 她的眼眸中更多的是坚定与期许。 秦允禾轻轻拉起海棠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却并未言语,一切尽在这无声的安慰与鼓励之中。 海棠微微颤抖的手慢慢稳定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似在告诉秦允禾自己已做好准备。 随后,海棠转身,缓缓走向那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花轿。 花轿的装饰极为华丽,红色的绸缎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轿帘上的金丝绣线闪烁着光芒。 轿夫们整齐地站着,低着头,不敢有丝毫懈怠。 海棠踏上轿前的小凳,稍作停顿后,弯腰进入花轿。 秦允禾的目光始终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直至海棠完全坐入花轿之中。 随着一声清脆的“起轿”,轿夫们缓缓抬起花轿。 花轿开始慢慢移动,起初速度很慢,像是在适应这庄重的氛围,而后逐渐加快了些步伐。 秦允禾站在原地,望着花轿渐行渐远,直至那一抹鲜艳的红色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她微微抬起头,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默默为海棠祈祷,愿她在清王府小心谨慎,早日完成两家人的心愿。 喜轿行至清王府大门前停了下来,此时府门大开,红毯铺地,从府门直延伸至正厅。 落轿后,喜娘上前,轻轻掀起轿帘。 第192章 下药 海棠头戴华丽的凤冠,凤冠上珠翠摇曳,面带红色轻纱,秦允禾怕这日人多,为了不让人认出海棠,只好让她戴上了面纱。 她身着绣有精美花纹的喜服,喜服在风中微微飘动,裙摆拖曳在地。 她莲步轻移,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尽显端庄。 一旁的丫鬟捧着装有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托盘,寓意着“早生贵子”。 海棠从盘中取过一枚红枣,轻含在口。 随后,在喜娘的搀扶下,沿着红毯前行,两侧的奴仆皆恭敬地垂首而立。 行至正厅,清王妃端坐于上位,海棠向清王妃,恭敬行了一个蹲安礼,头微微低垂,双手交叠于腰间右侧,轻声道:“海棠拜见清王妃,愿王妃金安。” 清王妃知道那日的事情之后,虽说心中难免有些难受,但自己无所出,清王纳侧妃为清王开枝散叶,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自己听说是一个奴婢,可是今日一见并非是奴婢的作态,海棠举止端庄大气,像是一个世家小姐。 清王妃不再多想,只是想着,应该是主家在入府前精心调教过了。 接着,海棠向主位上的清王行礼。 海棠上前,行叩拜大礼,额头触地,娇声道:“臣妾拜见王爷,愿王爷福寿安康。” 清王道一声“起身”,随后连忙上前扶起她,害怕她受累了一般,这一切清王妃都看在眼里,心想:“想必殿下是真心喜欢。” 清王妃回过神说:“今日你既入府成为侧妃,需得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与本分。这王府之中,规矩森严,礼仪不可废弛。 你当敬殿下如天,全心侍奉,不得有半分忤逆与懈怠。在这后院之中,众姐妹应以和为贵,但切不可僭越。 言行举止需端庄得体,莫要因一时之私念,坏了王府的名声与规矩。 日常事务,自有安排,你需听从调配,不可擅自做主。若有闲言碎语或是纷争,应呈报于我,由我定夺,切不可私下生事。 望你能安守己身,为王府绵延子嗣亦是你的重要职责,万不可辜负殿下的恩宠与期望。” 海棠微微低头,双手交叠于腰间,轻声且恭敬地回道:“娘娘金口玉言,臣妾铭记于心。臣妾定当谨遵娘娘教诲,敬殿下为尊,守王府规矩,与姐妹们和睦相处。 凡事皆以王府大局为重,不敢有丝毫逾矩之行。若有差池,甘愿受罚,唯愿能在娘娘的督导下,于王府中尽好本分,为殿下分忧,为王府添福。” 清清款步走到秦允禾身旁,轻轻拿起一旁的披风,仔细地为她披在肩上,柔声说道:“小姐,外面冷,还是进屋暖和些吧!” 秦允禾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清王府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轻声念叨:“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啊。” 清清在一旁轻轻地点点头,应和着:“是啊,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秦允禾缓缓转身,莲步轻移回到屋内,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来年一定是个好年。” 清清顺手关上房门,脸上带着笑意回答:“嗯,小姐说得对,明年我们必定顺遂如意,再无烦恼。” 清王迈着急切的步伐走进屋内,一眼便望见了身着喜服的海棠。 那喜服鲜艳夺目,映得海棠的面容愈发娇艳。 清王的心猛地一颤,毫不犹豫地快步跑了过去。 海棠见状,赶忙站起身来,想要向清王行礼。 清王一个箭步上前,连忙伸手扶起她,声音温柔且深情:“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海棠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殿下,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废的,礼不可废。” 清王轻轻扶着她的手臂,让她缓缓坐下,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愧疚:“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是我对不住你。” 海棠微微摇头,那动作轻柔而优雅,笑着说:“殿下,为了您,我心中不觉得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 清王轻轻握住她的手,那双手纤细柔软,却带着一丝凉意,他轻声问道:“那日为什么进宫?” 海棠神色微微一变,旋即站起身来,走到桌子旁。 她伸出玉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倾酒入杯。 趁着清王朝着她的方向凝望,眼神中满是深情与疑惑之时,她悄悄将藏在袖中的幻情散快速倒入清王杯中。 随后,她面不改色地将酒水递到清王面前,声音平静地说:“我也不清楚,秦允禾为何要带我入宫,还非要我戴着人皮面具。我暗自猜想,她或许是猜出了我是殿下您的人,所以想要找个法子将我送走。” 清王微微皱起眉头,那眉心处形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喃喃道:“她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海棠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并没有,不过……她最近去找了方大人。” 为了彻底消除清王的疑虑,海棠只能说出这个消息,她心中暗自思忖,不下剂猛药,清王如何能露出马脚。 清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犹如一道深深的沟壑:“她找他做什么?” 海棠再次摇了摇头,而后脸上又浮现出那迷人的笑容,轻声说道:“殿下,您看天色已晚,如此良辰美景,莫要再为这些琐事烦恼了。” 清王凝视着眼前的海棠,眼中满是爱意与眷恋,缓缓地点了点头,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海棠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待清王缓缓凑近自己,海棠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恶心之感,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不多时,药效渐渐发作,清王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缓缓陷入梦境之中。 海棠看着眼前意识逐渐模糊的人,一阵强烈的恶心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赶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鸡血,小心翼翼地滴到白帕之上。 清王妃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海棠院中的烛光一点点熄灭,那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渐渐消失不见,她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屋内。 第193章 又下雪了 身旁的嬷嬷轻声劝解道:“王妃,您入了皇家,这便是命数,就得承受这种痛苦。” 清王妃微微仰头,望着那高高在上却冰冷无比的屋顶,幽幽地说:“但愿来世能做一个寻常女子,嫁一个寻常人家,平平淡淡过一生。” 嬷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屋内回荡:“您也别想太多了,早些休息吧。” 清王妃轻轻地点了点头,她顿了顿,又缓缓开口:“我总觉得清王对海棠不寻常,看着海棠,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婢女,我总感觉她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而且她的行为举止就像是一个世家小姐。” 嬷嬷赶忙回道:“王妃娘娘,您这是说什么呢。您是远嫁到京城的,在这之前从未涉足此地,怎么会认得她呢?您莫要再多想了,免得伤了自己身子。” 清王妃听了嬷嬷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纠结此事。 心中暗自想着,或许正如嬷嬷所说,即使没有海棠,日后也会有牡丹、白芍之类的女子入府。 自己身处这皇家之中,还是要学会看开点,放下心中执念。 宫殿之中,刘公公神色匆匆,脚步急促地走到皇帝的御案之旁,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说道:“陛下,大喜啊,天山雪莲已寻到。” 皇帝听闻,手中那蘸满墨汁的毛笔微微一顿,缓缓放下,抬眸望向刘公公,眼神中透着急切与期待:“在哪儿?” 恰在此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闪现,瞬间跪地,双手呈上一个精致的盒子,毕恭毕敬地说道:“陛下,属下历经千辛万苦,幸不辱命,终是找到了这天山雪莲。” 皇帝伸手接过盒子,轻轻开启,只见盒内那朵天山雪莲宛如圣洁的仙子下凡,洁白无瑕的花瓣似乎泛着柔和的白光,令人心生敬畏与赞叹。 皇帝龙颜大悦,连声道:“好好,你且退下吧。” 黑影领命,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融入了这深沉的夜色之中。 皇帝转而看向刘公公,目光中带着几分决然:“明日宣秦允禾入宫。” 刘公公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陛下圣明,老奴这就去安排。” 皇帝微微仰头,望着殿顶那精美的藻井,深深叹了一口气:“孤如今必须得多撑些时日,定要将这大好江山稳固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唯有如此,孤方能安心地将这江山社稷托付给元王啊。” 刘公公赶忙附和道:“陛下洪福齐天,有了这天山雪莲,陛下定能康健如初,江山定能长治久安。” 晨曦微露,天边才泛起一抹鱼肚白,接秦允禾入宫的马车便已稳稳地停在了秦宅门前,那车身在朦胧的晨雾中显得格外庄重肃穆。 柳素素紧紧拉着秦允禾的手,目光中满是担忧与关切:“在宫中务必小心谨慎,处处留意。” 秦允禾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娘,您放宽心吧,是陛下亲自宣我入宫,料想不会有何事的。” 柳素素微微点头,可她心底却莫名地萦绕着一丝不安,这些天这种感觉如影随形,只是为了不增添秦允禾的烦恼与困扰,她一直将这份心绪深埋心底,未曾吐露半字。 秦允禾其实亦有同感,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阴霾笼罩心头,总有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诡异的梦,更是让她满心不安。她登上马车,而后唤来清清。 清清恭敬地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秦允禾先看了看门前那满脸忧色的柳素素,又将目光移到清清身上:“你速去找梁寒,让他不惜代价多寻些武林高手,全力护住秦家。” 清清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小姐放心,我即刻便去。” 秦允禾见她转身欲走,又赶忙叫住:“万事定要小心。” 清清再次点头,秦允禾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马车缓缓启动,在前往皇宫的路途上,天空中又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 那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如同舞动的精灵,轻盈地飘落。 纤札站在门前,凝视着空中那不断飘落的雪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嬷嬷,又下雪了,这下雪天可最适宜杀人了。” 嬷嬷缓缓走到她身旁,轻声劝道:“公主殿下,莫要心急,还是需有些耐心才是。” 纤札发出一声轻蔑的轻笑:“我没那么多耐心,秦家的人,今夜一个都休想活命,定要斩尽杀绝。” 嬷嬷不慌不忙地回应:“庆州那边的急报想必很快就会传入皇宫,咱们再稍作等待便是。” 纤札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并未接嬷嬷的话,而是自顾自说:“哼,她秦允禾就算把秦宅守卫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我也自有妙计能将其撕开一个大口子。” 嬷嬷耐心地劝解道:“公主殿下若如此莽撞行事,只会白白损失更多的人手。” 纤札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决绝:“那又怎样,我只要秦宅的人全都死绝。” 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华公子与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殿下您就是想得太多了,实在无需走此险招。” 纤札呵呵冷笑道:“嬷嬷您不懂,只有秦允禾死了,我才能完完全全地得到他。” 马车在雪地里缓缓前行,秦允禾坐在车内,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她撩开窗帘,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思绪飘远。 皇宫内,皇帝手中摩挲着装有天山雪莲的盒子,眼神深邃而复杂。 他深知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而朝局也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元王虽贤能,但毕竟年轻,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为元王扫清朝廷中的隐患,秦允禾或许是其中关键的一环,可他也不确定这一步棋是对是错。 纤札在府中来回踱步,嬷嬷在一旁无奈地看着。 纤札心中的嫉妒与怨恨如同这越下越大的雪,肆意蔓延。 她等不及庆州的消息了,决定暗中派人先对秦宅进行骚扰,试探秦允禾的防备。 第194章 庆州急报 而清清心急如焚,一路马不停蹄,终于找到了梁寒。 梁寒乍一见清清,心中先是一喜,可还未等他开口,清清便将秦允禾的嘱托急急道出。 梁寒一听,瞬间明了,他深知秦允禾向来心思缜密,不会无缘无故地遣清清前来找自己。 何况这些日子,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刻意疏远,如今却主动寻求帮助,必定是有危险,才会放下过往的心结,再次选择信任自己。 梁寒二话不说,便命自己的侍卫暗中守在秦宅外围。 然而,他在京城也是寸步难行,不能大张旗鼓的找武林高手。 梁寒决定先秘密的将在京城的那些高手们聚拢起来。 他派出得力助手,快马加鞭奔赴各位高手的住所,言辞恳切地说明来意。 那些京城的高手们,平日里虽散落在各处,但是梁寒所托之事,还是愿意相帮的。 梁寒心想:“得亏我认识这些高手,秦允禾为了你,我可是把我这么年攒的人情都用上了。” 大殿内,秦允禾身着素色罗裙,规规矩矩地朝着皇帝行了礼。 皇帝神色威严,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秦允禾,微微抬手,轻声说道:“平身吧。” 随后,皇帝转过头,对身旁的刘公公使了个眼色,刘公公心领神会,连忙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雕花盒子,缓缓走到秦允禾面前,恭敬地将盒子递了过去。 秦允禾双手接过盒子,只觉触手生温,那盒子显然是用上等的檀木制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轻轻打开盒盖,瞬间,一股清幽的寒气扑面而来,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朵洁白如雪、晶莹剔透的天山雪莲。 花瓣犹如羊脂玉般温润,又似冰雕般剔透,在大殿内明亮的烛光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秦允禾不禁心中暗忖:“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神奇之物,当真是美极了。” 然而,她面上却未显露出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皇帝一直注视着秦允禾的表情,见她看完雪莲后,便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秦允禾闻言,赶忙收起心思,福了福身,仪态端庄地将盒子递给刘公公,然后轻声说道:“陛下,民女先为您诊一下脉,以便更好地了解您的身体状况。” 皇帝微微点头,表示应允。 秦允禾缓缓走上前,来到皇帝身边。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皇帝的手腕上,微微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皇帝的脉象。 片刻之后,秦允禾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眉头也微微皱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皇帝见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与豁达:“孤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你有什么发现,但说无妨。” 秦允禾缓缓睁开眼睛,她轻声回道:“陛下,您这病症已然深入骨髓,即使现在有这天山雪莲相助,也只能帮您多维持些时日。” 皇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紧接着问道:“那能维持多少时日?” 秦允禾犹豫了一下,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如实答道:“三个月,不过……”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皇帝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目光坚定地看着她,鼓励道:“不过什么,你但说无妨,不必有所顾虑。” 秦允禾心中暗自权衡了一番,最终咬咬牙,鼓起勇气回道:“陛下,如果采用换血之法,或许可以多活一年之久。” 皇帝听闻此言,不禁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与惊讶:“换血?这是何种疗法?” 秦允禾微微点头,解释道:“陛下,天牢中的死囚众多,从中挑选一个即将砍头且身体康健的,用其血液来为陛下换血,并非不可行之事。” 刘公公在一旁听着,连忙附和道:“陛下,这宫中的死囚确实多的是,老奴这就去办。” 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开了大殿。 皇帝看了看秦允禾,神色稍显缓和,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一些:“这天山雪莲就交给你了,日后所需的药材,你只管列个单子交给唐太医,让他全力协助你制药。” 秦允禾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拿着装有天山雪莲的盒子,缓缓走进偏殿。 偏殿内布置简洁而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息。秦允禾刚准备将盒子放下,仔细研究一下这天山雪莲的药性,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庆州急报——” 秦允禾听到“庆州”二字,心中猛地一颤,手中的动作也瞬间停了下来。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外面的动静。 紧接着,一群大臣神色匆匆地走进殿内,他们的脚步声杂乱而沉重,打破了大殿内原本的宁静。 皇帝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紧锁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与疑惑,他高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已经传来大捷的消息了吗?为何现在又有急报?” 兵部冯大人赶忙站出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陛下,原本我军已经成功击退了车师军队,可谁知那车师国的质子回去后,竟然亲自带兵攻打庆州。杨将军与车师军队血战数日,好不容易才守住了庆州。但将士们还未得到休息,车师军队便又卷土重来,再次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紧地握住龙椅的扶手,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问道:“那如今战况如何?” 冯大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声音略带颤抖地回道:“杨将军与他的夫人拼死守住了庆州,但双方都损失惨重,车师军队也是元气大伤。 然而,不幸的是,杨将军与他的夫人在这场激战中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如今只剩下马年将军独自坚守庆州。陛下,您也知道,马将军之前身负重伤,尚未痊愈,臣担心若车师军队缓过劲来,庆州危矣。” 第195章 铁桶一般 秦允禾站在偏殿内,听到自己大哥战死的消息,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悲痛。 她怎么也没想到,华明赫明明承诺过的,可如今……还是自己太天真,不应该轻易相信他的话。 这时,工部朱大人上前一步,禀报道:“陛下,车师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说是要求和谈。另外,北齐那边的战况也不容乐观,北齐的使者已经抵达了离火城,同样也提出了和谈的请求。” 皇帝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与沉思。 片刻之后,他目光坚定地说道:“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能够免受战乱之苦,那就跟他们谈吧。但若谈不拢,哪怕拼尽举国之力,哪怕是灭国之战,也要与他们决一死战,绝不退缩!” 定远侯见状,立刻挺身而出,高声说道:“陛下,臣愿意前往,与他们进行和谈,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看了一眼定远侯,眼中闪过一丝信任与欣慰,说道:“嗯,此事就交于你来办。让元王也一同前往,多挑选几位得力的助手,务必确保和谈顺利进行。” “是,臣明白。”定远侯领命后,便退回到大臣的队列中。 待众人退下后,大殿内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皇帝缓缓起身,踱步来到秦允禾身旁,神色关切地劝慰道:“你兄长是为了大夏国战死沙场,他是我大夏的英雄,该有的殊荣,孤一定会给到他和你的家人,你不必过于悲伤。” 秦允禾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在皇帝面前失态,更不能意气用事。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福了福身,轻声说道:“多谢陛下。”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坚强而又让人心疼的女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悯与欣赏,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安心在宫中研制解药,其他的事情不必操心。孤会派人去劝慰你母亲的,让她也不要太过伤心。” 秦允禾心中感激涕零,但此刻她已经悲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忍痛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秦允禾将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解药的制作中,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摆弄着各种药材和器具。 每一个步骤都严谨细致,仿佛这世间唯有这解药的研制才是她存在的意义。 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忘却兄长战死的噩耗,让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得到片刻的安宁,将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伤心事统统隔绝在外。 夜幕笼罩着京城,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整个世界都被一层洁白的雪幕所覆盖,万籁俱寂。 然而,在秦宅之外,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却正在悄然上演。 纤札派出的杀手们身着黑色夜行衣,如鬼魅般在雪地中穿梭前行,逐渐靠近秦宅。 他们的脚步轻盈而敏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早已守候在秦宅周围的梁寒等人察觉到了异样,瞬间警觉起来。 他们眼神犀利,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随着一声低沉的喝令,双方瞬间陷入了激烈的交锋。 刀剑相交,火星四溅,在这寂静的雪夜中发出格外刺耳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汩汩流出,将洁白的雪地染成了一片刺目的红色。 杀手们的头领见秦家周围戒备森严,竟都是高手,心中暗忖此次行动难以成功,便果断下令撤退。 他们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雪地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 一名黑衣人匆匆来到纤札的住处,见到纤札后,立刻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地说道:“公主,秦宅防守得如同铁桶一般,我们今日难以得手。” 纤札听后,狠狠地咬了咬牙,语气坚定地说道:“哼,那就夜夜前往骚扰,我就不信,那些人会时时刻刻守在那里,总会有松懈的时候。” 黑衣人微微点头,应道:“虽说守着秦宅的都是高手,但我们的人也不弱。今夜一战,他们也损失了不少人手。” 这时,嬷嬷从一旁走上前,神色忧虑地说道:“那你们呢?你们可知道,混入京城是何等艰难之事。陛下派你们来,是为了安全地将公主您带回去,而不是让你们在这里与人争斗,白白损耗兵力。” 纤札冷冷一笑,不屑地说道:“嬷嬷,您就别担心了。您不是说父皇已经派人去和谈了吗?想必我很快就会被接回去了。但在我回去之前,我一定要杀了秦允禾,以解我心头之恨。” 随后,纤札转头对黑衣人命令道:“你尽管去安排,多找些江湖上的杀手,跟他们来一场车轮战。我们人多势众,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少人能耗得起。” 黑衣人再次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公主,梁寒也在。” 纤札听闻,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与恼怒:“呵,他竟然也参与其中。想必那秦宅的那些江湖高手,也是他找来的。不知道陛下若是知道了此事,会作何感想。” 嬷嬷一听,急忙再次开口劝道:“公主,梁寒可是丹阳侯最宠爱的儿子。您可千万不能乱来啊。若是丹阳侯知道他的儿子栽在您手里,他定会不顾一切地前往边境。如今边境上有一个杨家已经让我们头疼不已了,若是丹阳侯再请旨前往,那我们可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纤札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嬷嬷,您就放心吧。大夏的皇帝对丹阳侯心存忌惮,怎么会轻易答应让他前往边境呢?再说了,丹阳侯手中并无兵权,不足为惧。” 与此同时,在清王府内,烛火摇曳,气氛略显沉闷。 第196章 密信 海棠坐在清王身旁,轻声劝慰着一脸愁容的清王:“殿下,此次前往和谈之事,明摆着是个苦差事,您又何必非要去呢?不去也罢,何必这样庸人自扰,平白让自己烦恼。” 清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失落,喃喃自语道:“最近父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我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吗?为何会如此?” 海棠微微一笑,试图宽慰他:“殿下,您能做错什么呢?或许陛下是体谅您,想让您在府中好好休息一下呢。您就别瞎想了,说不定过段时间,陛下就又会像以前一样宠爱您了。” 就在这时,何良匆匆走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封信,先是看了看清王身旁的海棠,似乎有些犹豫。 清王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看了他一眼,说道:“海棠是自己人,无妨,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何良得到了清王的许可,连忙回道:“是,殿下。” 然后便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清王,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清王脸色凝重地缓缓拆开信件,目光急切地扫过上面的一行行字,那拿着信纸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眼中满是震惊,嘴巴也微微张开,似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内容,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海棠在一旁将清王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关切地问道:“殿下,怎么了?” 见清王未作答,她便径直拿过信件仔细地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何亮神色恭敬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囊,双手呈给清王,低声说道:“殿下,这是信物。” 海棠心中暗自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心中暗自思忖道:“没想到,清王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身世,呵呵,看来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呐。” 清王眉头紧锁,脸上满是阴霾,恨恨地说道:“怪不得,不管本王这些年如何殚精竭虑、勤勉努力,父皇却始终不肯将这大好江山交到本王手中,原来竟是如此!” 何亮抬头看向清王,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殿下,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清王转身踱步到窗前,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景,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哼一声道:“既然父皇如此待我,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父皇的龙体,如今状况如何了?” 何亮面露难色,轻轻地摇了摇头:“宫中我们安插的线人还未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这具体情况,恐怕得问秦姑娘了,她在宫中或许能知晓一二。” 清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何亮见状又接着说道:“听闻秦姑娘现在正在宫中,想来陛下的身体怕是不太乐观,不然也不会……” 清王轻轻地“嗯”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如此,那本王是该进宫探望父皇一番了,也正好探探虚实。” 何亮点点头表示赞同,又问道:“那曾将军那边该怎么回信呢?毕竟他还在等着殿下的消息。” 清王背负着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容本王再好好斟酌斟酌,想想对策。” 何亮连忙应道:“是,殿下。” 这时,海棠在一旁轻声问道:“殿下打算何时进宫呢?” 清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着寒意:“自然是现在。”说罢,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门。 海棠见清王的身影渐渐走远,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缓缓地走进书房,一边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着,一边小声地嘀咕道:“也不知道,他平日里将那些至关重要的信件都藏在了什么地方。” 随后,她便开始在书房中仔细地翻找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那模样显得极。 她的目光突然被角落里的一个盒子吸引住,那盒子静静放置在书房的阴影中,透着几分神秘。 她不禁好奇地走过去,凑近打量着,轻声呢喃道:“首饰盒,书房为什么会有首饰盒?” 怀着疑惑,她伸手轻轻打开了盒盖,本以为会看到些金银珠宝之类的首饰,可往里一瞧,里面竟空空如也,这让她愈发觉得蹊跷了。 她皱着眉头,不死心地把盒子拿起来,翻来覆去地仔细瞧了瞧,忽然,眼睛一亮,低语道:“有暗格。”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像是即将触碰到某个重大秘密一般。 赶忙在书房里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工具,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地开始摆弄起那盒子来。 随着一阵轻微的声响,暗格被打开了,里面赫然躺着几封信件。 她拿起信件,眉头紧蹙,心中满是不解,暗自思忖着:“为什么放这里。” 她拿起一封信看到是关于木家的:“王爷之命,末将自当竭尽全力。已安排亲信于军粮必经之路设伏,伪装成山贼劫掠,关于木将军狂妄之言是否已传了出去,造反兵器已准备好,届时必能让木家陷入困境。待末将朝堂弹劾,还望王爷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以保末将无忧。事成之后,愿为王爷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海棠紧咬下唇,双眼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信件,那原本白皙纤细的手此刻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几乎要将那薄薄的信纸捏碎。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怨恨。 “曾叔叔?呵!”她的声音因情绪的激荡而变得沙哑,眼神中满是被背叛后的痛苦与不甘,“这么多年,我敬重你,信任你,如同对待亲长一般,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你在我面前的每一次微笑,每一句关怀,都是包藏祸心的伪装。”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此刻的海棠,满心被仇恨填满,那曾经温暖的亲情回忆此刻都化作了最尖锐的利刃,一刀一刀地割在她的心间,让她对这个曾经无比信任的“曾叔叔”只剩下了刻骨铭心的恨。 第197章 满面春风 海棠放下信件,又拆开另一个信件:“清王殿下:久仰殿下之志,今临安城死城之局已就绪,只待端王踏入这精心布置之陷阱。 吾已暗中将火药藏于城中各处关键所在,伪装成端王为谋逆而筹备之物。 待其一来,引线即燃,此城将陷无尽悲戚,而这灭城之罪,世人皆会归咎于端王。 吾蛰伏许久,布局精心,此番定让端王再无翻身之力,沦为天下罪人。 此后殿下大可施展手段,扫除障碍,朝堂之上再无制衡。 望殿下事成之后,莫忘今日助力之功,许吾应得之位与荣华。 吾静候佳音,亦盼殿下莫负所托,依计行事,切勿错失良机。万觉” 海棠的胸脯剧烈起伏,双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一双美目此刻仿佛燃着熊熊烈火,死死地盯着信件,厉声说道:“原来这灭城的滔天恶行,竟是你在背后一手挑起!你怎下得去这般毒手,那城中无数的百姓何辜?他们的生死在你眼中莫非只是可随意摆弄的棋子?”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身子微微颤抖,竭力控制着自己冲上前去的冲动,继续怒喝道:“好在老天有眼,让你的阴谋未能得逞,否则这血债累累,你如何偿还?今日既已被我知晓,你便休想逃脱!” 接着她又打开一封密信:“清王殿下:见字如晤。端王已殡,魂归九幽,此皆依殿下谋划行事之果,吾等幸不辱命。其间所费心神、动用人力物力无数,如今大事初定,殿下所诺尾款却尚未见踪影。 吾等深知殿下之能,亦望殿下莫要轻视吾辈。 此事首尾皆在吾等掌心,从谋划刺杀之细节,到买通人证物证之往来,皆有详实记录。 若尾款不能如期而至,这些机密恐将“不慎”流落民间,届时殿下恐会深陷舆论泥沼,前番筹谋之功亦将毁于一旦。 吾等无心与殿下为敌,只愿求个善终,得偿所劳。 望殿下三日内将尾款送至千味楼,此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否则,勿谓言之不预也。” 海棠咬咬牙,又开了一封密信:“清王殿下:敬启。元王于赴任途中突遭刺客伏击,如今重伤在身,性命垂危,虽未绝气,亦已无力回天之势渐显。赈灾物资彼时恰于混乱之际被“暴民”一抢而空,现场狼藉不堪,人证物证皆指向一场无可挽回之祸事。 此皆依殿下先前嘱托行事,吾等精心谋划,步步为营,终成此番局面。其间风险重重,幸得贵人庇佑,得以全身而退。如今诸事顺遂,只待殿下收尾。 望殿下念吾等效力之诚,依约将剩余酬资速速交付,以解吾等燃眉之急,亦不枉吾等此番出生入死。日后但有差遣,愿效犬马之劳。万觉” 海棠冷冷地轻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决然,她压低声音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劲说道:“犯下这么多罪行,你就等着吧,迟早会付出代价!”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将首饰盒放回原来的位置,尽量让一切看起来毫无异样,随后像只灵巧的猫一般,偷偷地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里,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一边将信件藏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一边在心中快速地盘算着:“得尽快将这些信件交给她,只有这样才能揭露清王的真面目,让他受到应有的惩处。” 藏好信件后,海棠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平静,可心里依旧暗暗地琢磨着后续的计划。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声:“抓贼了抓贼了。” 刹那间,整个清王府像是被搅乱的蜂巢,众人慌乱地奔走呼喊,乱作一团。 海棠听到动静,赶忙走出屋门,抬眸间,恰好看见一个黑影在书房的屋顶上快速闪过,她不禁心中一阵疑虑,眉头紧蹙,暗自思忖道:“这是什么人?难道也是想致清王于死地的人?可千万别坏了我们的计划呀。” 而另一边,清王乘车来到宫中,径直朝着皇帝的寝殿走去。 进入殿内,看到皇帝正坐在案前专心地批着奏折,他赶忙恭敬地跪下,朗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听到声音,缓缓抬眸看向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身来,随口问道:“这么晚了,来宫中找孤何事?” 清王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温声道:“儿臣去看望了母亲,想着回去也暂无他事,便顺道来探望一下父皇,也好尽尽孝心。” 皇帝听闻,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说道:“嗯,还是你有孝心呐。每日过来请安,也是辛苦了。” 清王赶忙谦逊地笑了笑,言辞恳切地回应道:“只要父皇身体安康,儿臣就算再辛苦那也不打紧的。” 皇帝听了这话,愈发满意,笑着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嗯,往后有空闲了,就多往宫中走走,多陪陪你祖母,她老人家可是时常念叨着你呢。” 清王连忙点头应道:“儿臣明白。” 皇帝端详了清王片刻,想到平日里对他诸多亏欠,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愧疚,思忖片刻后说道:“最近宫外治安不太好,这巡防营就交由你来节制吧,你可得用心些。” 清王一听,顿时欣喜若狂,忙不迭地回道:“儿臣定不辱使命,定当竭尽全力,保宫外太平。” 皇帝看着清王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只想着能补偿一点是一点了。 清王怀揣着皇帝授予节制巡防营的喜悦,满面春风地回了王府。 刚踏入府门,何亮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神色间满是焦急,赶忙说道:“殿下,府中招贼了,方才闹得府里一阵慌乱。” 清王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沉声问道:“可有损失?” 何亮赶忙摇了摇头,赶忙回应道:“并未发现财物有丢失,只是那贼人好生奇怪,别的地方都没去,他只进了书房,具体做了什么还不清楚,属下已经派人仔细查看了。” 第198章 快了 清王听闻这话,心中猛地一怔,脸色微变,也顾不上再多问,立刻抬脚快步朝着书房的方向赶去,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暗自思忖着书房里莫不是有什么重要东西被盯上了。 他面色凝重地走进书房,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一圈,只见屋内的书籍摆放得井然有序,桌椅也都在原位,丝毫没有被翻动的杂乱迹象,怎么看都不像是招了贼的模样。 他的视线忽然停留在角落处那个精致的首饰盒上,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忧虑。 一旁的何良见状,连忙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清王缓缓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低声问道:“海棠那边没什么事吧?” 何良赶忙回答:“没事,这贼人似乎并未靠近侧妃娘娘的院子,娘娘一切安好。” 清王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稍显放松,随后便抬脚快步向海棠的院子走去。 与此同时,梁寒脚步匆匆地走进院子,守在门口的侍卫立刻迎了出来,一眼就看到梁寒衣衫上的血迹,不禁惊呼道:“世子,你这是受伤了?” 梁寒眼神冰冷,仿若寒星,冷哼一声道:“没事,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侍卫满脸担忧,看着自家公子身上的伤口,心疼地问道:“这种危险的事,本就应该让属下去办,您何必亲自去涉险呢?这伤口要紧吗?” “无妨,不过是些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好了。”梁寒神色淡淡地说道,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两人一同走进屋内,梁寒坐定后,神色严肃地开口:“秦家,这段时间每天夜间都有人去试探,依我看,那些人都是些不要命的江湖亡命之徒。你务必给我看好了秦家,不能有丝毫差错。” 侍卫神色一凛,郑重地点点头:“是,世子放心,属下定会全力守好秦家。” 梁寒微微靠向椅背,目光深邃,缓缓说道:“快了,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如今边境那边的局势还算顺利。” 侍卫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点头称赞道:“不愧是华明赫,亲自出马便迅速扭转了局势。” 梁寒听到这话,眉头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叹道:“只怕,他们两人之间的误会再也解不开了。” 过了一会儿,梁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坐直身子说道:“海棠小院的那些姑娘,得尽快找到才行。” 侍卫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要不我去文安侯府探一探?也许那些姑娘被藏在那里。” 梁寒不屑地轻哼一声:“他没那么傻,怎么会轻易将人藏在自己府中?我们得从别的地方想想办法。” 突然,梁寒眼睛一亮,像是有了新的想法:“你说,那些姑娘如果没死,会不会都成了名单上那些人的侍妾了?毕竟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侍卫面露疑惑之色,不太确定地回答:“应该不会吧?他们怎敢如此明目张胆?” 梁寒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天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期待。 良久,他微微动了动嘴唇,轻声说道:“快了,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身旁的侍卫听闻此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憨憨的笑意,挠了挠头说道:“是啊,世子。等这事儿一结束,咱可就能回丹阳城了。说起来,我这心里还怪想念婆婆做的辣花生呢,那滋味,光是想想,嘴里都要流口水了。” 说着,还不自觉地咂了咂嘴,仿佛那辣花生的香味已经萦绕在鼻尖。 梁寒转过头,看着侍卫那副馋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调侃道:“就你嘴馋,整天就想着吃。” 那语气中虽带着几分责备,却更多的是一种大战将至前的轻松与缓和。 此时,秦允禾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盒子里装着的是她刚刚熬制好的药丸。 她走到皇帝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轻声说道:“陛下,民女遵照您的旨意,已用珍贵的天山雪莲制作出了解药。只是不知为陛下换血的人员可已经找到?” 刘公公赶忙上前一步,微微弯着腰,满脸谄媚地回答道:“回姑娘的话,人已经找到了。” 随后,他又抬眼看向秦允禾,眼中带着一丝询问,“不知姑娘打算何时进行这换血之术呢?” 秦允禾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之色,片刻后,她朱唇轻启:“明日便是除夕,民女想着,不能耽误陛下与家人团聚的时光,若是陛下应允,今日便可以进行这换血之术。” 她的眼神坚定而诚恳,仿佛在这深宫中的权谋旋涡里,依然保持着一颗医者的仁心。 皇帝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之上,眼神深邃地看了看秦允禾,又看了看刘公公,沉默片刻后,微微点了点头。 刘公公心领神会,立刻转身朝着殿外拍了拍手。 不一会儿,几个侍卫押着一个囚犯走了进来,那囚犯衣衫褴褛,满脸污垢,被按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刘公公走到囚犯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这贱民,应该感到荣幸才是。能够为陛下换血,这可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莫要不知好歹。” 那囚犯吓得头都不敢抬,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中暗自想着,横竖都是一死,若是能因此为家人挣得一些钱财,这样死去或许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密室之中,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跳动。 一张巨大的石床置于中央,皇帝面色苍白如纸地躺在其上,气息微弱却难掩帝王威严。 秦允禾一袭素白长袍,头发整齐束起,神色凝重地站在一旁。 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而锋利的银针,以及散发着幽冷光芒的匕首。 第199章 帝王一诺,金令护身 旁边的瓷碗中盛着刚刚熬制好、还冒着热气的药丸,药丸由珍贵的天山雪莲为主料制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是换血之后用以固本培元的关键之物。 换血之人是一名囚犯,身形瘦弱但肌肉紧实,被侍卫牢牢绑在一张特制的木椅上,双眼惊恐地瞪大,嘴里塞着布条。 只能发出“呜呜”的微弱声音,拼命地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束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地上溅起微小的尘埃。 秦允禾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根银针,在烛火上轻轻燎过,针身瞬间被火焰舔舐得通红。 她稳步走到囚犯身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瞬间又被坚定所取代。 她精准地将银针扎入囚犯手臂上的一处穴位,殷红的鲜血顿时顺着银针缓缓流出,滴入下方早已准备好的玉制器皿之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密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时刘公公问:“秦姑娘这是?” 秦允禾笑了笑:“这是鱼肠,它韧性较好,可以引导血液。” 秦允禾继续说:“放心吧,在使用之前,已进行精细的处理。 已用酒和各种草药熬制的液体反复清洗,去除腥味和杂质,现在变得柔软且有弹性,同时增强其密封性,避免血液渗出。 不过鱼肠比较脆弱,在操作过程中很容易破裂,并且由于其本身的材质,也会存在感染风险。所以要小心谨慎。” 刘公公点点头,秦允禾让刘公公迅速将一根细长的导管一端连接在囚犯手臂的针尾。 另一端则小心地插入皇帝手臂的静脉,囚犯的鲜血开始顺着导管缓缓流向皇帝的身体。 秦允禾目不转睛地盯着血液的流动,时刻准备着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状况,双手微微握拳,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随着换血的进行,皇帝的面色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润。 而囚犯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身体的挣扎也逐渐变得无力,双眼渐渐失去神采,只能任由生命的精华一丝丝流逝。 整个密室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凝重的气息,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换血仪式终了,秦允禾素手如飞,迅速为皇帝包扎伤口,绷带缠绕间动作娴熟而沉稳。 刘公公亦不敢怠慢,端起那碗熬制好的汤药,轻轻吹凉,一勺一勺喂皇帝服下。 片刻,皇帝面色稍缓,挣扎着坐起身来。 目光扫向旁边早已气绝的死囚,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此人虽为死囚,但今日也算是孤的救命恩人,传孤旨意,当好好安葬,莫要怠慢。” 刘公公连忙应声称是,弓着身子退下安排去了。 秦允禾见皇帝起身,忙轻声提醒:“陛下,刚完成换血之术,龙体虚弱,亟需休养。明日便是除夕佳节,宫廷宴饮众多,还望陛下克制,切勿饮酒,以免伤身。” 皇帝微微颔首,扶着龙榻边缘站起身,似是想要活动一下久坐僵硬的身躯。 这时,秦允禾走到皇帝身前,伸出皓腕搭在皇帝脉搏之上,凝神细诊。 须臾,她朱唇轻启:“陛下脉息尚稳,暂无大碍,只是这一年都需精心调养,万望陛下珍视龙体,切勿操劳过度。” 皇帝听后,十分顺从地点点头:“你所言,孤自当铭记。此番你救孤于危难,实乃大功一件。说吧,想要何赏赐?” 秦允禾闻言一怔,垂首沉思片刻,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抬眸试探问道:“陛下金口玉言,任何条件皆可应允吗?” 皇帝龙颜带笑,眼中透着几分嘉许:“只要在孤的能力范围之内,自然不会食言。” 秦允禾深吸一口气,盈盈下拜:“民女自知性格直爽,不善言辞,身处京城之中,恐日后言语不慎冲撞贵人,招来杀身之祸。故而恳请陛下赐下免死金牌,保民女性命无虞。” 皇帝先是一愣,随即呵呵大笑起来:“准奏!孤便依你所求,赐你免死金牌。” 诸事已毕,他们走出密室。 此时,夜色深沉,寒风凛冽,皇帝抬头望了望夜空,转头对秦允禾道:“今夜已晚,不便赶路,明日再回吧。” 秦允禾恭敬地福了福身,轻声谢恩:“多谢陛下,民女遵旨。” 月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折射出清冷的光,似是这深宫内波谲云诡局势的无声写照。 而秦允禾手握免死金牌,在这权谋旋涡中暂得一丝安宁,心中想着:“有了它,会好办很多,也不知道海棠那边怎么样了?” 除夕的日光尚未完全隐去,大街小巷便已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朱红的灯笼一串串悬于屋檐之下,随风轻摆,宛如喜庆的火焰在跳跃。 街边的铺子纷纷摆出了琳琅满目的年货,五彩的年画、精巧的剪纸、还有寓意吉祥的各类摆件,引得路人驻足观赏挑选。 孩子们穿着新衣,手持糖人儿,在人群中嬉笑奔跑,他们的笑声清脆响亮,似银铃般穿透喧闹的街市。 远处传来阵阵鞭炮声,噼里啪啦,烟火的香气弥漫开来,混着街头巷尾的食物香气,那是刚出锅的热饺子、滋滋冒油的烤红薯以及香气四溢的卤肉散发的味道,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闹腾。 街头的杂耍艺人周围围满了观众,艺人将手中的火把舞得虎虎生风,引得阵阵叫好;旁边的戏台上,正唱着一出热闹的大戏,演员们身着华丽戏服,唱腔婉转悠扬,一招一式皆韵味十足,台下的老人们听得摇头晃脑,沉浸其中。 姑娘们结伴而行,手中拿着刚刚买来的珠花,互相比较着,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小伙们则在一旁比试灯谜,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恍然大悟后开怀大笑。 整个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们的话语声、笑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除夕的欢乐乐章,处处洋溢着团圆、喜庆与浓浓的年味儿。 秦允禾回到暂住的偏殿之中,神色平静而从容。 她先是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药箱,将那些珍贵的药材和精巧的医具一一摆放整齐,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她平日里的细致与严谨。 第200章 与海棠见面 随后,她又拿起那件素色的披风,轻轻抖落上面的微尘,搭在臂弯处。 环顾这简洁却不失雅致的房间,确认一切都已收拾妥当后,便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皇帝的宫殿走去,准备辞行。 踏入殿内,只见皇帝正端坐在专注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眉头时而微微皱起,似是在为国家大事而劳心费神。 秦允禾轻咳一声,微微欠身行礼,待皇帝抬眸看向她时,轻声说道:“陛下,如今诸事已毕,民女便先出宫去了。陛下龙体初愈,还需多多静养。 这几日若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可即刻差遣刘公公前往秦宅告知民女,民女定会尽快赶来。”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在这庄重的宫殿之中回荡,话语里满是医者对患者的关切与尽责。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赏识之色:“秦姑娘有心了,你且去吧,这一路多加小心。” 秦允禾再次福身行礼,而后缓缓退出宫殿,只留下一抹素净的背影,消失在宫殿的回廊深处。 秦宅内,柳素素怀着一丝紧张与期待的心情,缓缓打开了那封刚刚送达的信件。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只是一张空白的信纸,这让她不禁微微皱眉。 她转头对身旁的清清说道:“清清,去把碱水拿来,这信恐怕有些蹊跷。” 清清很快取来了碱水,柳素素接过,小心翼翼地在纸上涂抹起来,眼神中满是专注与急切。 可涂抹完后,纸上依然毫无字迹显现,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低声喃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她又把信纸凑近烛火,轻轻地烤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纸面,满心希望能有什么线索出现。 但遗憾的是,火烤过后,纸面依旧一片空白。 突然,柳素素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我记起来了,在洛州时,允禾与她二哥哥的来信都是用特殊药水写的。清清,快去把特制的药汁拿来。” 清清连忙点头,快步跑去取药汁。 不一会儿,药汁取来了,柳素素迫不及待地用它在信纸上涂抹起来。 瞬间,字迹如魔法般显现出来。 清清兴奋地叫出声:“夫人,有字了!” 柳素素激动地点点头,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信纸,目光急切地先看向落款,当看到“秦正”二字时,她的心猛地一颤,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她快速地看完信件内容,不禁喜极而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哽咽:“他们都没有死。” 清清也跟着高兴起来,连忙问道:“是老爷他们没死吗?” 柳素素用力地点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清清满脸笑意地说道:“太好了,小姐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说到这儿,清清的神情微微一变,心中说道:“小姐已经研制出了解药,可她就是不给自己解毒。我明白,小姐是在用痛感麻痹自己,她是想时刻提醒着自己要复仇。” 柳素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将信件紧紧地捂在心口,沉默了片刻,然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对清清吩咐道:“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要告诉,明白吗?” 清清郑重地点点头。 柳素素又接着说道:“宫中传来消息,说禾儿今日回家。清清,你去迎迎她吧。” 清清欢快地应了一声,便快步出了门。 此时,海棠站在廊下,神色平静地问身边的小丫头:“殿下与姐姐,有没有出门?” 小丫头恭敬地回道:“已走了。” 海棠微微点头,看向小丫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今日是除夕,你不必时时刻刻在我身边守着,也去休息休息吧。” 小丫头连忙摆手,认真地说道:“那可不行,殿下已经吩咐过了,要我寸步不离地守着您。” 海棠嘴角上扬,笑了笑,心中暗自想着:“真是个没心眼的丫头。” 过了一会儿,海棠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小丫头说道:“我突然想吃桃花酥了,你出去帮我买一份吧。” 小丫头眼睛一亮,高兴地回道:“好,娘娘等着,奴婢很快就回来。” 海棠看着小丫头离去的背影,轻轻地点点头。 待小丫头走远后,海棠转身回到屋内,从隐蔽的地方拿出密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思念,心中默默念道:“今日除夕,想必你应该出宫了。” 随后,海棠来到千味楼,径直走上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包厢坐下。 她缓缓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楼下热闹的街道,心中默默地想着:“回家,你应该会路过这条街吧。” 夕阳的余晖渐渐染红了天边,一辆马车缓缓驶入海棠的视线。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心中说道:“来了。” 她立刻喊来店小二,将手中的玉镯郑重地交给他,说道:“你看见那个马车了吗?把这玉镯交给马车内的人,就说是楼上有贵客想要见她。” 说完,又给了店小二一些银两。 店小二笑着接过玉镯和银两,快步走了出去。 马车内,秦允禾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不禁问道:“怎么了?”说着,便撩起马车的帘子。 店小二笑着将玉镯递给秦允禾,说道:“楼上有贵客想要见您。” 秦允禾接过镯子,仔细地看了看,心中一动:“这是海棠出门时,母亲送给她的。” 她顺着店小二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便对上了海棠的眼神。 秦允禾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走下马车,直奔二楼。 走进屋内,海棠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说道:“终于见到你了。” 秦允禾坐下来,神色关切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海棠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将手中的信件交给秦允禾:“一切都是清王做的,这些都是证据。” 秦允禾迅速拆开信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她的双手渐渐握紧,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决绝:“他还真是幕后的人。” 第201章 火烧秦宅 海棠紧接着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秦允禾沉默片刻,思索了一会儿后,坚定地说:“自然是将他绳之以法。” 随后,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又说道:“早在一月前,我和梁寒就已经搭好了戏台,如今时机成熟,那我们就好好来唱一唱这场戏了。” 海棠好奇地问道:“你想怎么做?” 秦允禾看着海棠,自信地笑了笑:“接下来你就看着吧。” 而另一边,柳素素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脖子伸得长长的。 这时,清清从街上一路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夫人,小姐去了千味楼,她让人传来了消息,说一会儿就到,还让我先回来,做好年夜饭等着她。” 柳素素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她收到了秦正的信件,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此刻,她是多么想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允禾啊。 在千味楼后巷那昏暗的角落里。 一名侍卫恭敬地朝着马车里的梁寒汇报道:“世子,那些眼线都已经被我们解决掉了,绝对确保她们身后没有尾巴跟踪。” 梁寒神色冷峻,微微点头,简短而有力地说道:“去吧,是时候该把清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透露出去,让该知道的人都清楚明白。” 侍卫领命后,迅速转身离去。 这时,另一个侍卫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说道:“世子,巡防营的人似乎是得到了清王的授意,今日全体休沐。” 梁寒听闻,不禁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与愤怒:“今夜正值除夕,本是他们守护京城、保一方安宁之时,却这般行事,其中必定存在猫腻。” 那侍卫又接着说:“我们还发现,秦宅周围的可疑人员比前几日多出了不止两倍,属下大胆猜测,这些人里面肯定有不少是清王的手下。” 梁寒再次点头,神色愈发凝重,他抬头望向夜空,轻声叹息道:“看来今夜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除夕夜啊。” 片刻后,梁寒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之事,连忙问道:“我们的人手还剩下多少?” 侍卫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回道:“前几次,我们已经折损了不少弟兄,以如今的人手状况,恐怕很难撑过今夜这一劫啊。” 梁寒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西园快到了吧,但愿我们能赶得及。如今既然躲避不了这场危机,那不妨就利用这次机会,想办法让秦家彻底从京城这是非之地脱离出去。” 言罢,梁寒决然地说道:“走吧。” 随后,侍卫挥动马鞭,赶着马车缓缓驶出了后巷,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沉重,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未知风暴。 天色渐暗,京城沉浸在新年的欢乐氛围中,绚丽烟花竞相绽放,将夜空装点得格外美丽。 方晋向望着秦宅的方向,面露忧色,轻声问道:“娘,那是?” 方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好像是秦宅的方向。” 方晋向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大步跨出大门,一边跑一边喊道:“娘,你先吃吧,我去去就回。” 方母站在门口,满脸担忧地看着已跃上马背的儿子,高声叮嘱:“小心点!” 方晋向飞驰而去,心中不停地祈祷:“希望你没事。” 秦允禾的马车缓缓驶向秦宅,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恐万分——秦宅已被大火无情吞没。 她不顾一切地朝秦宅奔去,慌乱中一个踉跄绊倒在地。 恰好赶来的方晋向见状,猛地勒住缰绳,飞身下马,迅速将她扶起。 秦允禾顾不上疼痛,起身冲向秦家。 看着院内横七竖八的尸首,她的心如刀绞,不顾一切地朝着柳素素的院子奔去,内心呼喊着:“娘,你一定不要有事,不然我该怎么活呀!” 突然,对面树上黑影一闪,一支利箭朝着秦允禾射来。 方晋向眼疾手快,用力拉开她,但还是晚了一步,箭直直地射穿了秦允禾的肩胛骨,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秦允禾的身体缓缓倒下,方晋向惊慌失措地将她抱起,焦急地向外跑去,口中不停地念叨:“你千万不要有事,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秦允禾的意识逐渐模糊,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中满是不甘:“我这一世就这样结束了吗?为什么?我只是想努力活着,想让我爱的人都好好的,为什么这么难?如果可以重来……” 此时,树上的黑影再次搭箭瞄准方晋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园如鬼魅般出现,一剑封喉,黑影瞬间倒地身亡。 西园追上方晋向,拦住他说:“我是大夫,我可以救她。” 方晋向此刻已乱了分寸,顾不上许多,只能点头答应。 马车旁的梁寒说道:“方大人,交给我们吧。” 方晋向眉头紧皱,心中虽有疑虑,但形势危急,也只得同意。 西园朝他拱手道:“放心,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说罢,众人迅速带着秦允禾离去,只留下方晋向在原地,满心担忧与牵挂。 昏暗的房间内,气氛压抑而沉重。 秦曦满脸焦急地望向白发老头,声音急切地问道:“师父如何?” 白发老头缓缓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她身上中了两种奇毒,加之长久以来心力憔悴,身体本就虚弱不堪。如今,能想到的法子都试过了,接下来,就看她自己是否愿意醒来了。” 床边,西园静静地守着,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忧虑,她凑近秦允禾,轻声呼唤着:“君君,你一定要快点醒来啊。” 秦曦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床上毫无动静的秦允禾,眉头紧锁,满脸怒容地朝着白胡子老头斥责道:“你算什么巫医?之前口口声声骗我们说是范小雨神医,可到了离火城,你却又矢口否认,你到底还想怎么骗我?” 第202章 重伤 巫医老头面露难色,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耐心劝解道:“你先别急,也别发火。 眼下,不妨多和她说说话,或许她陷入昏迷不愿醒来,正是因为心中误以为你们都已不在人世。 倘若她知晓你们都还活着,说不定就能苏醒过来了。” 秦曦紧锁着眉头,满是担忧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秦允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缓缓凑近秦允禾,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小妹,我是三哥哥,你快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秦允禾在混沌的意识中好似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心中暗自思忖:“是三哥的声音?怎么会是他?这一定是在做梦吧。” 秦曦见秦允禾毫无反应,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声音微微颤抖却又带着一丝期待地继续说道:“小妹,爹没有死,娘也没有死,他们都还好好的。你快醒来,只要你醒了,我马上就带你去见他们,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 秦允禾在心底冷哼一声,心中说道:“这种谎话也说得出口,当我还是小孩子那么好骗吗?” 不过,她心底深处又何尝不想睁开眼睛,她恨不得立刻起身,将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千刀万剐,可她的身体却好似被沉重的枷锁束缚住一般,怎么也醒不过来。 西园紧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耐,看着一旁的巫医,问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这都昏迷多久了,再这样下去怎么行?不然试试那个办法吧。” 巫医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回道:“你可知道,下蛊本就是险招,如要解蛊,那可就难如登天了。蛊毒复杂,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西园的目光重新落在秦允禾那毫无血色的脸上,咬了咬牙说:“她身体本就亏空得厉害,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不试试,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直昏迷下去吗?” 巫医长叹一口气,满脸疲惫地说:“当初就不该心软给你解毒,罢了罢了,你要做什么就去吧。” 说完,便拉着秦曦离开了房间。 西园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只蛊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鸷,低声喃喃道:“那一只在师兄身上,这一只就给你吧。你可知道,为了培育出这一对情蛊,我耗费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事。” 说罢,他缓缓将蛊虫放到秦允禾的伤口处,只见那情蛊好似有灵性一般,瞬间钻进了她的身体。 西园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说道:“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喜欢你。” 随后,西园动作轻柔地为秦允禾包扎好伤口,眼神中竟有了一丝温柔:“希望你能快点醒来吧,这场局,还需要你亲自参与呢。” 秦曦心情沉重地走进另一间屋子,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的柳素素。 巫医走上前,轻声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你娘只是被烟呛到了,气息有些不顺罢了,不多时便会醒来,身体并无大碍。” 秦曦面露忧色,点了点头后说道:“只是不知,若娘看到小妹这般模样,会作何反应?” 巫医老头走上前,神色关切地安慰:“不必忧心,令妹苏醒不过是早晚的事,吉人自有天相。” 皇宫内,气氛压抑而紧张,皇帝满脸怒容,对着下方跪着的一群人怒声吼道:“究竟是谁干的好事?即刻给孤查个水落石出!” 言罢,皇帝猛地转头看向清王,顺手操起桌上的书,狠狠朝他砸去,“孤将巡防营交予你,命你护卫京城安全,你就是如此办事的?” 清王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思忖皇帝怎会对秦家如此重视。 皇帝余怒未消,继续斥责:“除夕夜,本是阖家团圆之际,竟发生这般祸事。依孤看,这巡防营就不该交到你手上!” 清王心下一惊,赶忙辩解:“父皇,此事的发生非儿臣所愿……” 这时,方晋向微微抬头,奏道:“陛下,秦宅所处之地并非偏远之所,巡防营理应在发现火情的第一时间赶到才是。但奇怪的是,昨夜巡防营竟在休沐。除夕夜,本应是加强戒备之时,却出现如此状况,实在令人费解。” 皇帝听闻,眉头紧皱,目光犀利地看向清王,质问道:“说说,为何会在此时安排休沐?” 清王战战兢兢地回道:“除夕夜向来是团圆之日,儿臣念及他们平日辛劳,便准其休沐一天,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他:“等会儿再听你解释。” 随后,皇帝的目光转向方晋向,问道:“孤听闻,你昨夜去了秦宅?” 方晋向恭敬答道:“回陛下,臣昨夜确实前往秦宅。臣到时,只见宅内尸首遍地,血流成河,秦姑娘她……” 皇帝神色一紧,皱着眉头问道:“她究竟如何了?” 方晋向连忙回道:“秦姑娘身受重伤,已被其好友带走救治。陛下放心,她的好友医术高明,想必能将她医好。” 皇帝微微点头,下令道:“此事必须尽快彻查,找出幕后黑手。秦家乃忠良之家,务必还他们一个公道,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 方晋向领命:“臣遵旨,定会全力查明真相,还秦家清白。” 接着,皇帝又看向清王,满脸怒气道:“即日起,你闭门思过,不许踏出府门半步,巡防营之事,你也无需再管!” 清王欲开口辩解,却被皇帝厉声打断:“够了!如今外面关于你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你便在府中好生反省一阵子吧!” 清王满心愤懑却又不敢发作,只得领命谢恩,在众目睽睽之下退出大殿。 回到王府后,他将自己关在书房,手中紧握着茶杯,指节泛白,心中暗忖:“没想到,父皇如此重视她,这件事引得父皇如此动怒,还让本王丢了这巡防营的掌控权。” 第203章 敲响登闻鼓 何亮微微躬身,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轻声回道:“殿下,那方晋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顺着线索查下去,也只会查到纤札公主头上。毕竟,除夕夜的那些布置,可都与公主的人脱不了干系。” 清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愤怒与算计交织的鼓点。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缓缓开口道:“哼,父皇既然如此绝情,全然不顾念父子之情,对本王这般打压,那就休怪本王心狠手辣、不讲情面了。” 初六清晨,天空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似是要将这天地间的污浊一并掩盖。 古兰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透过雕花窗棂,凝望着那片洁白。 她的秀眉不自觉地紧蹙,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预感,仿若今日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这预感如同阴霾般笼罩着她,挥之不去。 庭院之中,海棠独自站在纷飞的雪下,口中轻声呢喃:“也不知她现在究竟怎样了,这日子过得实在煎熬,只盼着能快些有个结果。几日前,那少女言辞恳切地告知我要忍耐,万事皆等她苏醒。可这等待的过程,真是磨人啊。”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与期盼,思绪早已飘向远方,牵挂着那个生死未卜的人。 此时,小丫头匆匆走来,关切地说道:“娘娘,外面风寒,您还是进屋吧,莫要受了凉。” 海棠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道:“你瞧这今日的雪,是不是比前几场都要大些?” 小丫头闻言,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雪花簌簌而落,她一脸懵懂,不明白海棠为何会有此一问,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西园急匆匆地推开秦允禾的房门,屋内空无一人,她的心猛地一沉,顿时慌了神。 她四处寻找,终于找到秦曦,焦急地喊道:“君君不见了!” 秦曦身形一顿,脸上瞬间血色全无,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二话不说,立刻抬脚冲出门去。 而此时,秦允禾身着一袭素白的衣衫,头戴洁白的丧花,宛如一朵绽放在寒冬的冷梅,孤独而决绝。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近那象征着希望与绝望的登闻鼓,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她等不及了。 她停在鼓前,仰头望向那威严高耸的宫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清王、纤札,你们的逍遥日子今日便要到头了,且看这朝堂之上,谁还能保得住你们!”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冻住,变得凝重而压抑。 守卫的士兵们身姿挺拔如松,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冷漠与警惕,紧紧地盯着秦允禾的一举一动,手中的长枪在雪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秦允禾再次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然后缓缓举起了那双微微颤抖的手。 “咚咚咚……”沉闷而有力的鼓声突兀地响起,那声音震耳欲聋,每一下都如同重锤般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间,刹那间打破了宫殿外往日的死寂与宁静。 随着鼓声的扩散,宫殿内的皇帝正在批阅奏章,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惊得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惊讶与疑惑,他高声问道:“是谁在外面击鼓?” 刘公公急忙躬身答道:“老奴这就去瞧瞧,看是何人如此大胆。” 秦允禾仿若未闻,依旧不停地敲打着登闻鼓,一下又一下,眼神中透着坚毅与决绝。 由于用力过猛,她左肩胛骨处尚未愈合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衫,可她仿若不知疼痛一般,只是机械地敲打着。 闫阳公主恰好在宫殿门口,听到鼓声也被吸引过来,她秀眉紧蹙,轻声问道:“外面是谁在敲登闻鼓?” 身旁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公主,好像是秦姑娘。” 闫阳公主听闻,不禁心头一震,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立刻抬脚朝着宫门走去,不忘吩咐身旁的人:“快去取一件披风来,莫要让秦姑娘受寒。” 不一会儿,宫殿外便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宫女、太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方晋向也在听闻消息后匆匆赶来,他奋力挤过人群,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瘦弱却坚强的身影。 众人都静静地凝视着秦允禾,眼中充满了惊讶、担忧、同情等各种复杂的神情。 秦允禾不停地敲打着,额头渐渐布满了汗珠,脸色也愈发苍白如纸。 就在这时,秦曦与西园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看到秦允禾摇摇欲坠的模样,秦曦的心猛地一揪,急忙冲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她。 秦允禾转过头,看到秦曦,眼中满是惊讶与欣慰,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因虚弱而发不出声音。 此时,皇帝的旨意传来,宣秦允禾进殿。 秦允禾深吸一口气,努力站稳身子,准备朝殿内走去。 方晋向见状,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秦曦见状,快步上前拉住方晋向,目光恳切地说道:“照顾好她。” 方晋向看着秦曦,心中虽有无数疑问,比如他如何会在此地、何时回来的,但他明白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示承诺。 而在远处的王府庭院中,海棠听到那渐行渐远的鼓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就是今日了。” 说罢,她的目光缓缓移向书房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意,轻声呢喃道:“清王,你准备好面对这一切了吗?” 皇帝眼神威严地凝视着下方跪着的秦允禾,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朕已听闻你家中遭遇的不幸之事,也已责令方大人全力彻查,定会还你们秦家一个公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似是在向秦允禾承诺。 秦允禾身形微微颤抖,却挺直了脊背,她双手伏地,深深地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