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界穿成筛子后》 第1章 你们说谁是恶鬼 “嗡嗡……嘶嘶……!”炎炎夏日刺耳的蝉鸣声不绝于耳。斑驳的树影中透出的阳光依旧刺眼,树荫下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童头枕着手臂躺在斜坡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旁边尽情吃草的老黄牛。 突然一阵呼喊声惊醒了他,“柒禾哥哥!!柒禾哥哥!!” 柒禾站起来,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气喘吁吁地向他跑来。他跑到柒禾身旁扶着他,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地道:“柒……柒禾……柒禾哥哥!快!……快回……快回去!我……我看到你大伯一家往你家方向去了!好像还带了什么人去,一大群人呢!” 柒禾闻言扶住小男孩的手一紧,将老牛的绳索放在小男孩手里,“豆子,老牛就拜托你先放着,我先回去看看。” 说完,他环顾四周看到树下有一根木棍,拿起来掂了掂,还挺趁手。拍了拍豆子,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 “大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李翠云拿着扫帚警惕地看着阮云山。这一大早的他带着一大群人跑到她家门口,还带着隔壁村的老神婆,不知道又要打什么坏主意。 “弟妹啊,我觉着自从小侄子坟山回来之后我们两家闹得是鸡犬不宁的,我寻思着这里怕不是有什么事儿,这不,我专门去隔壁村请了刘神婆过来看看,我怕小侄子是被什么孤魂野鬼附身了!”阮云山搓了搓手,把身后的刘神婆推到身前。 “你放屁!我家小禾好着呢!你这个亲大伯怎么能诅咒自己亲侄子呢!这是看着我们娘俩孤儿寡母的好欺负么!我们没同意把地让出来,让你们盖房子,你们就这样害我们么!”李翠云紧紧捏住手里的扫帚,红着眼眶质问着。 “哎哟!弟妹,你说的哪儿的话啊!咱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张梨花拉了一把自家男人,瞪了他一眼,瞧他那没出息的样,不知道在怕啥,对上李翠云笑着道:“我们是要盖房子,那也不是为我们一家盖的啊,爹娘要住我们家里,年底你大侄子又要成亲了,我不得给他盖间屋子啊?老屋的地不够宽敞,四周都有人家,我们要扩房子总不能让邻居们搬家吧?”说到这儿她故意加大音量就是为了站在周围看热闹村民听清楚,人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旦事儿落到自己头上,那可就不一样了。 “对啊,翠云啊,你大哥家缺地,你们自家人商量着换一下自家的地就行了,总不至于还要我们做邻居的让地吧?” “对啊,翠云,做人得厚道啊……” “就是,你大哥家人口多,你们换一下不就好了,你们娘俩现在占着这么大个地也是浪费啊……” “换的不是你们的地!我家地大怎么了!你们羡慕嫉妒啊?那你们有能耐自己去挣啊?这是娃他爹在战场上用命换回来的!你们有本事让自己家的男人去换啊!”李翠云看着那些起哄的人,嘶吼着。 听着要让自己家男人上战场,那几个妇人瞬间闭嘴了。大家这才想起来为什么李翠云孤儿寡母的能分这么大一块地,那是阮家老二阮云正代替阮云山的儿子从军,死在战场上,官家发抚恤金,说他在战场上砍了敌军两个小将算是立了大功,可惜最终还是死在了战场上,所以官家不仅给了一笔抚恤金,还特批了一块地给李翠云娘俩,为的就是让他们孤儿寡母有个好的生活。 “嗐!弟妹啊,我们这也不是没办法了么,况且今日我们来不是来跟你谈地的事,我们请了刘神婆来,是来帮你的看看柒禾的。你没发觉自从柒禾醒来以后,脾性都变了么?”张梨花看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一计不成就赶紧转移话题,将大伙的注意力又引到刘神婆那儿。 “我们家柒禾是大伙从小看到大的,以前多温顺多有礼貌的一个孩子,自从那日醒来,哎哟脾气暴得不得了!说话稍有不顺他的意,就要打人哦!”说着她还把手伸出来给围观的人看,“你们看看,那天打的红印还在呢,这孩子还真下的去手,对自己的亲大伯,大伯娘都下狠手啊!” 众人看着那手上的红痕,都啧啧出声,“看不出啊,柒禾这孩子还能这么狠啊?” “以前我就觉着这孩子畏畏缩缩的,见人就躲,怕不是憋着坏呢!果然如此啊!” “对自己的亲伯娘都能下手,真是个畜牲啊!” 李翠云听着周围那些人窃窃私语,心里是又气又急:“张梨花!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你那伤明明是自己磕到的!我家柒禾那天刚醒,哪来的力气打你!” 她指着围观人群中一个壮硕的男子说到:“万牛大哥,是你背着柒禾下山的,是吧?他当时人都是昏迷不醒的,你们家也有得病的人,哪个得病的人还能打人啊!况且,我家柒禾今年才十岁!怎么打得过你这个大人啊!” “对,这个我可以作证,那天我背着柒禾下山,他已经人事不省了,确实不太可能打人啊。”万牛拍了拍胸脯说道。 “欸,当时我也跟着去瞧了,哎哟摔得可惨了,额头都是血,脸都是血呼啦擦的可吓人了,当时我们村的赵大夫都说让准备后事了。”又有人附和道。 “所以啊!我才说柒禾不正常啊!正常人摔得那么严重,刚醒来怎么还能起身打我啊!那他肯定就不是柒禾啊!我问了刘神婆,她说这种情况啊只能是恶鬼上身,他才能有力气打人啊!说不定现在就是恶鬼在支配着柒禾的身体啊!弟妹啊!我好不容易把刘神婆请来就是为了拯救柒禾啊!”张梨花苦口婆心地劝着,还假意挤了两滴眼泪,用帕子擦着眼角。 “这位娘子,我听你大嫂跟我形容的你儿子的那些事情,十有八九是恶鬼上身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的儿子着想啊,被恶鬼上身的人,可没有好下场的,万一它用你儿子的身体作恶,说不定还会危害四邻啊。只有早日制服恶鬼,方能家宅安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啊。”刘神婆也顺势在旁边帮腔。 众人一听,是这个理啊,万一真是恶鬼在柒禾身体里,那他们不是整天和一个恶鬼生活在一起么,那不是在害大家么。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地劝着李翠云,让刘神婆看看。 “你们走!我不信你们的!那就是我儿子阮柒禾,你们都是一伙串通好的,想害我儿子!”李翠云见这些人信了大嫂和刘神婆的话,便挥舞着手里的扫帚,试图将他们赶出去。 奈何人太多,没有人站在她这边,几个村民把她拦住,刘神婆和张梨花趁机往里走,一进门刘神婆拿出自己做法事的家伙事儿,往门口上倒上黑狗血,把浸了黑狗血的红绳在门外绕了几圈,把门前那块地圈了起来,在中间摆了个小祭台,还贴了一圈黄符纸在上面。做完这一切,张梨花才让村民放开李翠云。 “弟妹啊,听嫂子一句劝,你也别闹了,这阵法已经做好了,待会只要柒禾只要踏进这门,如果有异动,那就证明他不是柒禾而是孤魂野鬼,到时候就得靠神婆帮我们驱赶鬼怪,如果没有动静,那就是真的柒禾,这样大家也都放心不是?” “我呸!”李翠云啐了一口,“张梨花!你会遭报应的!当初我相公就不该替你儿子去从军,到头来让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还有你们!你!你!还有你!”李翠云指着几个人怒道:“当年我相公看你们家里男人,落下残疾,帮你们砍柴担水的,这些你们都忘了么!今天跟着这群豺狼来欺负我们!我相公是帮了一群白眼狼!” “我,我们也不想啊,翠云,你家对我们的恩情都记着呢,这不也是为你好么?万一柒禾真是恶鬼,那你在他身边多危险,我们大家伙也危险啊,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么?”被指着的人反驳道。 “你……你们……”李翠云气得捂住自己的心口,觉得一阵心酸。 “你们说谁是恶鬼?”幽幽的声音在人群背后响起。 第2章 一个都不会放过 众人听到声音皆是一顿,人群后面的人回头看去,便见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童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眼神幽幽地望着众人。 后面的人接触到他的眼神,默默地吞了一口水,吼道:“阮……阮柒禾!是阮柒禾回来了!” 这喊声也震醒了前面的人,众人纷纷后退几步,给他腾出一条道,离柒禾远远地,生怕他身上的恶鬼出来害人。 阮柒禾见他们都躲着自己,微微一愣,见众人散开,她也看清楚了自家门口那一滩血,和乱七八糟缠绕的红线符还有中间的小祭台。 “柒禾!你快走!你大伯他们要害你!”李翠云推开人群,奋力挤到人前,想跑到柒禾身边,却不想被张梨花一把拉住。 “弟妹!你别过去!这个不是真的柒禾,那可是恶鬼!万一你过去被恶鬼伤到了可怎么办,我们听刘神婆的就好。”张梨花死死地抓住李翠云的胳膊,不让她上前。 阮柒禾看到自己娘被抓住,心里也着急,生怕他们对娘做什么,但看张梨花也只是抓住娘不让她上前,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的目的还是在自己,毕竟周围还有这么多围观的村民,他们也不想被落下话柄。 “你这恶鬼真是恶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出来作恶!看我怎么收拾你!”刘神婆说得义正言辞,随即拿出一张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四周骤然起风,她手里的黄符纸无火自燃!众人见她这一顿操作,都“嚯”了一声以示惊叹。 “去!”刘神婆将黄符纸往前一扔,瞬间点燃了红绳阵法里的黄符纸,人群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 阮柒禾冷眼看着刘神婆在那里耍戏法,虽然她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感觉对方就是在变戏法,她眼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浓浓的嘲意。 刘神婆见阮柒禾毫无惧意,心中不由得一沉,这莫非是碰到了硬骨头?又或者是个难缠的主儿?她暗自嘀咕,额头上也不自觉地冒出几粒汗珠来。 阮柒禾毫无畏惧之意,面对那些仍在熊熊燃烧的符纸,他闲庭信步般地向前迈步,手中的木棍如长矛般直直地戳向那些红线。。 众人随着她的动作呼吸一滞,都紧紧盯着那些红绳,既兴奋又害怕,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异动,然而什么事都没发生。 阮柒禾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手里的木棍指着众人,嗤笑一声:“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恶鬼,你们是亲眼看到我变成恶鬼了还是我害了谁?王婶,我记得不错的话,昨日我还帮你去地里除了草,齐三叔,前日我还帮你一起放了牛是吧?万牛叔,昨日我还帮你处理猎物,你们都不记得了?哪个恶鬼会这么好心帮你们做事?” 被点名的几个人被说的哑口无言,都默默地低下头往人群后面钻,想躲着阮柒禾的眼神。 刘神婆眼珠一转,神情严厉呵道:“你这恶鬼,休得妖言惑众!你做那些只是在迷惑大家!为了让大家对你失去戒备,为你加害大家铺路!你以为就做点事就能抹除你是恶鬼的事实麽!” “对啊,你们可不能被她迷惑了!鬼话哪有真话!”张梨花附和道。 人群里再次响起附和声,却也有不同的声音。 “你们真是被猪粪糊了心,柒禾碰了那些红绳人好好地站在那儿,啥事都没有这还不够证明她就是柒禾么?”开口的是阮柒禾家的邻居,也是一个寡妇,文玉娘。她说完就挤到李翠云身边,把张梨花挤开,扶住了李翠云。 她本来也是来凑热闹看稀奇,看着这一出出闹剧,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她本可以置身事外,可看到柒禾一路跑回来那个狼狈样,想到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如果还活着可能也跟柒禾一样大了,说不定也能为她遮风挡雨了。 再想到李翠云和她一样的身世,都是寡妇,感同身受,知道寡妇生活有多难。她还好孑然一身,上面没有公婆磋磨,可李翠云不仅有公婆,还有一个豺狼一样的大伯,一个时刻想吸她家血的大嫂,一时没忍住就出声了。 谁都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她还无子傍身,想当初村长看她一个人也没处去,就让她留在了云崖村。村里那些长舌妇经常嚼舌根,总是编排她今天跟谁好了,明天又跟谁好了。她也不理他们,她深知有些人你越理他,他越跟你来劲。她只想安生的过完自己的后半生,可总有人不安分。 有一次村里的无赖小混混想半夜去爬墙,不曾想墙上有一圈荆棘刺,扎的那小混混一时失手摔进院子,惊动了玉娘养的大黄狗,那大黄狗一见这小混混嗷嗷地就扑上去朝他屁股上嗷的就是一口,痛得小混混哭爹喊娘地挣扎。他越挣扎,大黄狗咬得越使劲,生生拽下来一块肉。哭喊声终于惊醒了文玉娘,出来看到这一惨状,才把大黄狗呵斥住,再去叫来村长把人抬走。 那小痞子第二天还叫人来讨要赔偿费,谁知玉娘提前就通知了村长,在村长面前拿着砍柴刀跟人家讲道理。她撒泼道小混混半夜爬她家就是想偷钱的,自己墙头被他损坏了,还丢了东西,她没找他们赔就不错了,既然他们想要赔偿,那就去官家论一下谁赔谁。结果几个小混混听到要去官家理论就不敢去了,毕竟他们都是官家的常客了,那些捕快看到他们都是先打一顿板子的。自己屁股才被狗咬了,可不能再去官家受罪了。 正是这次,她这一通撒泼下来,村里的人都见识了她的泼辣,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浑人也怕不要命的,这下镇住了不少不安分的人。 “玉婶婶是个明白人,你们这么多人跟着我家大伯堵在我家门口又是打又是闹的,我们云崖村现在是唯我大伯马首是瞻了么?我们村换村长了?”柒禾此话一出,大家都禁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话都不敢接。谁接谁得罪村长,毕竟大家都在一个村里生活,谁也不愿意得罪村长。 “你胡说八道什么?大伙愿意跟我们来,还不是为了村子安定的,你一个恶鬼休想在这里挑拨离间的,我们村长当然还是乔村长!”张梨花见周围的人都不说话,急忙出来反驳。 “哦?出现恶鬼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叫村长爷爷来?你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村长爷爷!”柒禾厉声呵斥道。 “我们这是还没来得及!村长是大忙人,况且这是我们的家事,村长哪有空来管我们的家事。既然是家事就自家人解决不就行了?我们阮家现在不就是你大伯当家么!他带人来解决这事没问题吧?”张梨花把自家男人拉出来得意地看了一眼柒禾,这事说到底还是自己家的事,自己相公来管这事名正言顺的! “对对对,柒禾啊,我们是一家人,阮家现在就是我说了算!”阮云山说着挺了挺胸,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谁说是家事了?既然我是恶鬼,那你们我肯定一个人都不放过!毕竟我害得越多,我就越厉害!”阮柒禾身子微微倾斜,散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嘴角勾着一个阴冷的笑,阴森森地说道。 众人听着心里都打了一个寒颤,有胆小的受不住扯着嗓子喊:“我要去喊村长来主持公道,恶鬼不能留!” “对,对,听说村长家还有块高人给的驱邪的铜镜,是护佑我们村子的,不然当时也不会选他们家当村长了。” 阮柒禾嘴角微勾,站直了身体说道:“不用麻烦你们了,我刚才下山就先去村长家通知村长了爷爷了,他跟在我后面就来了,只不过我年纪小腿脚快一些,这不,村长爷爷来了。” 果然,众人看到不远处一个身着粗布长衫的五旬老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虽然看起来他步子挺慢,但是速度却不慢。没一会儿老汉便站在了柒禾身边,扫了一眼围在四周的村民,厉声道:“胡闹!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村长!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人通知我!你们都很闲么,地里的庄稼都伺候完了么?要是今年收成再不好,我看你们怎么交赋税,昨儿个官家把周围的村子的村长都叫过去训话,说边关粮草吃紧,今年粮税还要再加一成。” 第3章 那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听到村长的话,众人先是一阵沉寂,然后爆发出一阵阵哀嚎:“我的老天爷诶,这日子可怎么活啊,去年才加了一成粮税,交完我们家天天喝稀糊糊,今年再交,我们怕是稀糊糊都喝不上了!这让人怎么活啊!啊?!!” “这天杀的胡人,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战事啊?村长!不会还要征兵吧!”有人担忧地问出来,自己家小儿子今年刚到年纪,要是被征走了,上了战场哪还有活命的机会啊。 “这是官家下的命令,你们嚎也没用,还不赶快散了去种地?!想想办法今年怎么多种点粮食,屯点吃的,不然等到秋过入冬没吃的,大家都得饿死。”村长摆摆手示意在场的人赶紧散了。 张梨花看着众人都有所松动,连忙拉了拉自家男人,示意他说话,但是阮云山看了看村长,摇了摇头,不敢开口。 阮云山这副样子看的张梨花心急如焚,一跺脚,扯着嗓子就喊到:“村长,粮食固然重要,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啊!这是威胁到我们全村人性命的事啊!” 张梨花这一嗓子又把众人的情绪调动起来,大家纷纷想起还有恶鬼的事没解决。 “对,村长,柒禾到底是不是恶鬼我们还不知道呢,万一真是恶鬼,我们这天天过得都不安生啊。” “村长!要不让刘神婆试试?!只要柒禾不是鬼,那刘神婆做的不都没用么柒禾也不会有事啊。” “村长……”众人七嘴八舌地问着村长。 “乡亲们静一静!听我说!听我说!”村长看着像闹山麻雀一样的众人,感觉耳边有几百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他试图让他们停下来听自己说,但他的声音都被淹没在喳闹中,没法只能深吸一口气大吼出来:“我说!听!我!说!”。 这一声吼把众人都震住了,都眼巴巴地望着村长,村长也适时开口:“乡亲们啊,柒禾是个好孩子,我们从小看到大的,你们见过哪个恶鬼三番五次地做好事的?况且我现在就站在柒禾旁边,若真是恶鬼,我不早就死了!” “村长,不是我不信啊,恶鬼是会伪装的,为了达到它的目的,那可是无所不用极其的,您可别被她骗了!是不是恶鬼,得刘神婆验了才知道!我这也是为了全村人好啊!”张梨花拿着帕子抹着眼角,言语间说不尽的委屈。 “你!张梨花!这可是你亲侄子!你非得做得这么绝么?你这样做,不管柒禾是不是恶鬼,这名声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娶媳妇?你是想你们老二家绝后么!”齐村长气得大口喘气,指着张梨花愤愤说道。 张梨花依旧还是拿着帕子哭哭啼啼也不回应村长。 村长只好看向阮云山开口道:“云山啊,你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知道你是个敦厚的孩子,你也得管管你媳妇啊,她这样闹,传开了,不说柒禾的名声,以后你们家的儿子,女儿还怎么挑人家?” “村长,这怎么关我儿子女儿的事呢?再说了,我儿子已经定亲了,年底就要成亲了,怎么会因为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影响到。我知道村长您心疼柒禾他们,我们也心疼他们娘俩啊,不正是关心他们娘俩我才去请的刘神婆来看么,这也是为他们好啊,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啊!”张梨花一听到村长往自己儿女身上说事,那她可不依了。 “你!你!”村长气得捂住胸口,柒禾见状连忙扶住村长,给他顺气,看他稍微平复下来,就扶他在一旁休息。 “村长爷爷,他们不就是想验一下我是不是恶鬼么,有什么好气的。真金不怕火炼,我可以验,但是验完总得有个说法吧,我总不能白受罪吧?”柒禾安抚着村长,抬眼对上张梨花问道。 “你!你个恶鬼还想要什么好处不成!恶鬼自然是会被神婆打得灰飞烟灭的!”张梨花被柒禾的眼神震了震,伸手拉了拉刘神婆示意她该开口了。 “这是自然,只要是恶鬼,还没有从我手里逃脱的。”刘神婆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可没空闲陪你们玩,你们既然没有诚意,那我……”说着柒禾举起手中的木棍,嘴角微勾邪肆一笑。 众人见她这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像尊煞神浑身煞气凛人,眼光随着她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吞了吞口水感觉那手里的木棍随时会落到自己身上一样。 “那我就把你们都杀了!反正我是恶鬼,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我还赚了!”柒禾边说边向他们靠近,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每一步都是踏在他们的催命符上。 “刘……刘神婆!快……快拦住她!你快施法啊!”张梨花也被柒禾这突变的气势给吓到了,莫不是阮柒禾真的被恶鬼附身了?她越想越害怕,拉着自家男人,催促着刘神婆快作法。 第4章 刘神婆大显神通 刘神婆也被阮柒禾震住了,被张梨花一喊才清醒过来,迅速又拿出来几张黄符嘴里念叨几句就往门口的小祭台扔去。轰!又是无火自燃,还把中间小祭台上堆的符纸引燃。众人看着这“神迹”似乎对阮柒禾也不怎么怕了。 阮柒禾看着中间燃起的祭台停下了脚步,微微皱眉,这烟也太大了,风一吹,烟总往她眼前窜,熏得她快流眼泪了。 众人见柒禾骤然停滞,面容扭曲,似痛苦万分,都认为这是刘神婆大显神通!那黑烟定然能够降伏柒禾身上的恶鬼!一时间大家对恶鬼的恐惧顷刻间烟消云散,反而心头涌起阵阵兴奋,他们即将亲眼目睹一场惊心动魄的驱鬼! 然而,众人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便见柒禾手持木棍,猛然将红线用力一挑,那绳子如同灵蛇一般顺着棍子缠绕数圈。紧接着,柒禾顺着木棍轻轻一捋,红绳便宛如顺从的绵羊,乖巧地落入他的手中。他随意地将红绳挽了几圈,随后像丢弃无用之物一般,将其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里。 众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地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们满心期待的奇迹并未降临,说好的恶鬼呢?怎么恶鬼还能将红绳扯下?霎时,齐刷刷的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刘神婆,眼中充满了质询。 刘神婆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这阮柒禾这么胆大,以往她出手哪个不是把她当神仙,她布置的东西有谁敢动?可阮柒禾不仅动了还给她扔火堆烧了!? “你!你这恶鬼休得张狂!”刘神婆说罢拿出自己用符纸包裹的东西,在桃木剑上绕了几圈。桃木剑挑起包裹的东西扔向小祭台,瞬间火焰高涨,浓烟在空中形成一个人形。 刘神婆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大仙!去吧!惩治这对您不敬的恶鬼!” 那巨大的人形浓烟随着刘神婆话落就向柒禾扑去,众人似乎还听到空中有呼啸声,有些胆小的都捂住自己的眼睛,生怕看到什么惨烈的事。 阮柒禾看着冲自己来的浓烟,总觉得自己可能会被窒息而死,她立马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不断地挥舞着,试图把烟打散,可十岁小孩的衣服实在不够大,又是夏日,人们身上穿的布料都不是很多。这烟还是把柒禾包裹在其中,柒禾被呛了好几口,总感觉身体有点发软。 “咳咳……”柒禾呛得说不出话,突然感觉有一股拉力,把她拉了一个趔趄,不过好歹出了那个浓烟的范围。柒禾看了一下原来是齐村长,他看到柒禾用衣服在驱赶烟雾不成,把自己的外衫也脱下来帮她驱赶烟雾,这才把她拉出来一点。 柒禾咳了几声,扶着齐村长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自己没事,自己能解决。 她仔细地打量这串黑烟,她挪动一个位置,那个黑烟就转向她的方向。阮柒禾又试了几次,那黑烟还真是紧跟着她的步伐,难不成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它。她赶紧回想自己来到这里碰到的东西想了一下只有那一团红线了,看来那红线里有东西吸引着黑烟。 呵。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既然是他们造出来的东西,那也得让他们尝尝自己造出来的东西是啥滋味。 众人看到阮柒禾被黑烟包裹心里一紧,这是刘神婆出杀招了吧。但看到村长一把将阮柒禾拉出来,众人又失望至极,虽然对村长的做法不满,却也不敢出声说什么。他们就看着从黑烟出来的柒禾对着黑烟左右摇摆,就像在找个方向好逃跑一样。 “刘神婆,那恶鬼好像要逃跑啊?你快作法啊!”有人立马就喊了出来。 李翠云看到柒禾被黑烟包围,整个人都站不住,还好文玉娘扶住了她,好不容易看到柒禾逃出来,正希望柒禾找个地方逃出去,却听到这一嗓子,她瞬间怒上心头,瞪大了双眼要把害自己儿子的人找出来。文玉娘也看了一圈发现了是那个以前想翻墙进她家的小混混,胡二。 李翠云也看到胡二了,她怒目而瞪,使出吃奶的劲挤到胡二面前,拿着手上的扫帚就打上去。“就是你这个混不吝的,乱喊什么!我打死你!打死你!我儿要是出什么事,我跟你同归于尽!” “哎哟!你怎么打人啊!你这泼妇!”胡二被打了一下跳起来,骂骂咧咧。 “打的就是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文玉娘帮着李翠云拉着胡二,不让他躲。 “弟妹,你别打了,看神婆又要作法了。”张梨花看这边乱糟糟的,赶忙上来喊住李翠云。 果然一听那个神婆又要作法了,李翠云赶紧停手,去看阮柒禾,怕她受伤。 李翠云这边的事情,柒禾自然看得到,看到娘亲为她奋起打人的样子,阮柒禾心里软软的。既然爹爹不在了,那么保护娘亲的重担就由她来担。 “娘,您保护好自己就行,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随即对文玉娘说道:“玉婶婶,劳烦您先照看一下我娘,你们俩先找个角落站好,最好有遮挡的地方。” 听到阮柒禾的声音,李翠云虽然心里还是放不下,但也不想给孩子拖后腿,拉着文玉娘站在堂屋的屋檐下,离门口那些人远远的。 第5章 刘神婆才是恶鬼 阮柒禾见李翠云二人躲好以后,抖了抖手上的粗布外衫,对着黑烟挑衅一笑,“大黑鬼!你过来啊!” 那黑烟好似真的听懂了一样,直冲着柒禾飘来。柒禾左手挥舞着外衫,侧身躲过了黑烟,右手的木棍顺便还打散了一部分它周围围绕的黑气。 柒禾就像平时放牛逗老黄牛一样,逗着黑烟好几次,逗着逗着就把黑烟往小祭台那个方向引。小祭台上还燃着熊熊烈火,上面的火苗张牙舞爪地想吞噬不远处的阮柒禾,但奈何火苗没有那么长,始终无法触碰到柒禾。 众人看着她这样逗弄着黑烟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纷纷望着刘神婆,希望她能给个解释?这样看起来也不像柒禾是恶鬼的样子啊? “刘神婆,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柒禾看着也不像是怕你的神通啊,那她是不是就不是恶鬼啊?”有人提出质疑。 刘神婆故作镇定,开口道:“这只是大仙在试探那恶鬼的功力深浅,好寻个时机一举歼灭它!” 众人将信将疑地看看阮柒禾,又看看刘神婆。有人似乎已经看穿了刘神婆的故作镇定,慢慢地在挪动自己的步子,以免被殃及池鱼。 “神婆!想尝尝自己造出来的大黑鬼的味道么?”阮柒禾见时机成熟,朝着刘神婆喊道。 刘神婆:“?” 众人也眼神迷惑,眼睛在阮柒禾和刘神婆之间来回穿梭。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阮柒禾对着黑烟再次挑衅完,她转身就往小祭台跑,手里的木棍直接挑飞小祭台,将小祭台直接送到黑烟里。 黑烟见小祭台朝自己飞来,根本躲不开,只能任由小祭台进入体内,只听见“嘭”的一声,小祭台炸了,黑烟也四分五裂散开。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阮柒禾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还未回过神,却见阮柒禾像一阵风一样跨进门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刘神婆拉出门,想要拖到还未消散的黑烟里。刘神婆回过神,不停地挣扎,阮柒禾人小拉不住她,就顺手用木棍打在她腿上,她一疼,就只顾着疼忘记挣扎了。就这样一边打一边拖,最终还是把刘神婆拖到了黑烟里。 一进黑烟里刘神婆就被呛得咳嗽不停。这黑烟是她自己做出来的,深知这黑烟有多危险,里面有令人麻痹的软骨散,吸入过多会浑身麻痹,又被黑烟缠着呼吸不顺,说不定会窒息而死!她捂着自己的口鼻,拼命地喊:“救命!救……救我!” 那狰狞痛苦的表情,活脱脱的像一只寻仇的厉鬼。 “啧,说我是恶鬼,你们看谁像恶鬼?”柒禾指着黑烟里不断挣扎的刘神婆。 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刘神婆,眼神里都充满了惊恐,又看了一眼阮柒禾。刚才阮柒禾进入黑烟还挑飞了小祭台,却毫发无损。两厢一对比阮柒禾看着就不像恶鬼啊,虽然她浑身都是乱糟糟的,但比刘神婆好太多,镇定自若的神态比起刘神婆狰狞的表情,至少像个人。 张梨花被这一幕吓得愣住了,柒禾出声她才反应过来,急忙怒斥道:“阮柒禾!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杀人么!” “大伯娘,你在说什么呢,没看到我在驱鬼么?刘神婆这是被恶鬼附身了啊!你看‘大仙’正在帮她驱鬼呢!”阮柒禾说着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哎呀!你不是我大伯娘!你也是恶鬼!还是跟刘神婆身上的恶鬼是一伙的啊!我说怎么一向对我疼爱有加的大伯娘会带着一群人来我家闹事!原来是恶鬼啊!”众人一听,纷纷远离张梨花,生怕被她身上的恶鬼惦记上,就连阮云山也傻愣愣地跟着别人的步子移动。 说完阮柒禾便几步跑到张梨花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想把她拖到刘神婆身边,但是大人和小孩始终还是有差距,她拽了几下拽不动,张梨花也在使劲地挣扎。 阮柒禾一抿唇,照旧抡起手里的木棍就朝张梨花腿上打去。 “啊!”张梨花被打得跳起来,“你这个小畜生!你敢打我!我可是你亲伯娘!你不怕天打雷劈么!”她一边骂一边想伸手去抓阮柒禾。 “打的就是你!你这个恶鬼披着人皮,还不干人事!我呸!还敢冒充我伯娘!我打死你!”阮柒禾一边骂着,手里的木棍也没停过,一边打一边拽。 张梨花疼的发狂,弯下腰一只手想捂住疼的地方,另一只手又想抓住阮柒禾,阻止她继续打她。 但阮柒禾人比她矮一截,身手灵活,不停地围着她绕圈,手里的棍子没停过,还时不时将她往前推,搞得张梨花根本站不稳,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走。阮柒禾越打越起劲,一不小心就推重了点,张梨花直接栽个跟头,一路滚到刘神婆身边。 此刻刘神婆身旁围绕的黑烟已经快消散了,刘神婆也终于能呼吸了,但是浑身没力气,只能瘫在地上,苟延残喘。望着滚过来的张梨花,又看到跟过来的阮柒禾,眼里是浓浓的恨意。想她刘神婆在十里八乡里哪儿不是受人尊敬,今日偏偏在这小孩身上栽了跟头。若她今日能活着出去,一定要这小屁孩好看! “哟!你还不服啊?”阮柒禾自是看到刘神婆那怨恨的眼神,直接就木棍招呼上去,“你这恶鬼还贼心不死呢!看来大仙也还没收住你!” “哎哟!哎哟!别打了!别打了!”刘神婆动弹不得,只能硬生生地受着阮柒禾的木棍,疼得她龇牙咧嘴,直喊求饶。 张梨花滚过来浑身都疼,好不容易爬起来站稳就看到阮柒禾在打刘神婆,她连忙上去拉阮柒禾。刘神婆毕竟是她带进村子的,要是出了人命,刘神婆的亲人不得找她拼命啊。 第6章 内讧 “阮柒禾!你给我住手!你这恶鬼还要当着村长的面害人么!”张梨花一把拉开柒禾。谁知阮柒禾反手就给她一木棍,打到她的手臂上,震得她手臂发麻。 阮柒禾知道刘神婆动不了,她自然不会下狠手,也就只是打在她皮肉上。而张梨花来拉自己,挨了一棍子完全是意外,她打得正起劲被拦住了,再来一棍子这不是顺手的事么。 “大伯娘,看来你身上这个恶鬼还没驱除啊不然怎么还想着维护刘神婆这个恶鬼呢!你这恶鬼还不速速从我伯娘身上离开!”说完阮柒禾的棍子就招呼到张梨花身上,虽然不是太疼,但也是让张梨花招架不住,不停地跳动躲避着。她哭喊着:“你们都是死人啊!不知道拉一下么!阮云山!你人呢!你婆娘都要被你侄子打死了!你个死鬼!” 这下众人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都朝阮柒禾这边跑过来,就连李翠云和文玉娘也跟着出来了。 阮柒禾立马停手转身看向他们,张梨花趁此机会跑到村长身边,她知道村长看了这么久的戏了,不会让阮柒禾再放肆下去的,不过她心里也是怨齐村长,自己被打了这么久他也无动于衷。阮柒禾见张梨花跑了也顾不上她,只是看着向上前的众人挥了挥手上的木棍说道:“各位叔伯婶婶,你们也要帮恶鬼么?” 众人倏地停下了脚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踌躇不前,万一阮柒禾说的是对的,张梨花真的被恶鬼附身了呢?况且阮柒禾那根棍子打人好像还挺疼的…… 只有阮云山推开人群,挤出来,站在阮柒禾面前,是上前不是后退也不是。只是搓搓手,舔了舔干涩的唇说道:“柒禾啊,那是你大伯母,不是恶鬼,你放了她吧!” “大伯怎么证明?刚刚大家都看到刘神婆显形的,被‘大仙’打得现出原形,可大伯娘还护着恶鬼,这不是被恶鬼附身又是什么?”柒禾摩挲着手里的木棍问道。 “不是,柒禾啊,你大伯娘绝对不是恶鬼啊!都是刘神婆,她才是恶鬼啊!你大伯娘只是受到她的蛊惑!”阮云山着急解释道。 “你!你放屁!”刘神婆激动得浑身颤抖,但身体还是动不了,好在嘴还能说话,只不过有点大喘气。但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她知道要是这个村里的人真把自己当恶鬼了,那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她可见过其他那些村子处理她驱过的“恶鬼”的,一个个都是下狠手,没有一个“恶鬼”有好下场的。她可不想做被除掉的“恶鬼”。 “明明……明明是你家婆娘拿来三两银子,让我……让我说阮柒禾是个恶……恶鬼!以此来威胁李翠云……翠云把地交出来,再不然如果除掉阮柒禾,那李翠云也不成气候了!咳咳……你们现在是要过河拆桥么!咳咳……”刘神婆费力地说着。 刘神婆刚说完,众人就如同炸了锅一样议论开来。 “张梨花这么狠?亲侄子也不放过?” “哎哟,她这么狠,也不怕阮云正的冤魂来索命啊!这么欺负这孤儿寡母的。” “刘神婆是在胡说八道!我家梨花不是这样的人!她这是诬陷!”阮云山急忙向众人辩解道。 “你这疯婆子,是被恶鬼迷了心么!满嘴谎言,小心你儿子以后生孩子没屁眼!”张梨花一听刘神婆把事情都抖出来,急忙跑到刘神婆身边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我呸!你个恶婆娘,我敢发誓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你敢么?”刘神婆感觉自己能动了,立马坐起来跟张梨花对骂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要是说谎……” “那你儿子生不出儿子,生出来也是没屁眼!”刘神婆不等张梨花说完就替她接下去。 张梨花听到刘神婆说的,气的眼睛发红。阮云山也气得对着坐的还不是太稳的刘神婆就是一窝心脚,张梨花则是冲上去抓着刘神婆就是一顿挠,边挠边骂:“你个天杀的,竟敢诅咒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哎哟!杀人了!云崖村杀人了!”刘神婆恢复了一些力气也不甘示弱,大声呼喊,手里也不饶人。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把他们俩拉开!”村长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终于忍不住了,叫着围观的人快去把两人分开。 阮云山听了村长的话抱住张梨花,就怕其他人来拉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张梨花拉出好歹来,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可没清净日子过了。 被分开的两人依然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两人将泼妇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闹了这么久,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村长看着还在叫嚣不停的俩人,厉声吼道。 第7章 风水宝地 “云山,梨花,你们要扩地修房子,我有没有说去找官家另外给你们批地?”齐村长语重心长地问道。 然而村长这句话却在人群里炸开了锅。 “张梨花!你叫我们来的时候可没说村长有批地给你们啊!你可说的不是万不得已,你也不想要你们家老二的地啊?” “对啊!有地给你修房子还要去要老二家的地!我呸!我瞎了眼信了你的话!翠云啊!我们都是受了蒙骗啊!今儿个对不住了啊!” 有人意识到今儿被当枪使了,便诚恳地向李翠云道歉,并表示稍后会送东西来赔偿她。 “你说好的我们兄弟跟你一起来,每个人五百文钱,你先把账结了吧”开口的赫然是混混胡二。 “对啊,先把我们的账结了!”其他几个混混也附和道。 几个混混这几嗓子吼得,众人哪儿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张梨花耍了。 “够了!”面对众人的指责,被阮云山抱着的张梨花越发崩溃,早已泣不成声。 “我为什么会非要李翠云那块地还不是为了阮家!我去问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全村只有他们家那块地风水最好!以后住那里肯定能飞出金凤凰!”说着说着又抹了一把眼泪,“我家飞鹏已经考上童生了,明年就会下场,我想着要是住在风水好的地方说不定明年就是秀才了!以后就是中举人也不是不可能啊!要是我们村出个举人老爷,那我们全村都是光宗耀祖的啊!,” 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什么风水宝地?什么举人老爷?怎么阮家老二那块地这么宝贵的么?有小心思的人就不免打起了小九九,万一自己家住到阮家老二那块地上,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可以光宗耀祖,当举人老爷? 阮柒禾微微拧眉,就知道张梨花嘴里憋着坏,表面说她是为了阮家好,可说的都是自己家那块地有多好,村里有小心思的人不少,谁不想自己家能飞黄腾达。她这是知道自己拿不到这块地也要自己家不得安宁。 阮柒禾刚想开口反驳,却不曾想文玉娘先她开口道:“你这是找的哪个算命大师啊,别又是一个‘刘神婆’吧?他说是就是啊,买东西还货比三家呢,你有找其他算命大师看过么?别到头来人家就是骗你钱的!” “对啊,张梨花你找的哪个算命大师啊?你有没有去问过云松观的松崖道长啊?那才是算命大师呢!” “没错,我七大姑的亲叔叔的小姨子家的儿子前几天中邪,去求松崖道长救命,结果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家里风水有问题,跟着下山去她家改了一下家里的布局,没一盏茶的功夫,小孩就好了。” “真有你说的那么神么?” “哎哟你还不知道吧,齐村长家里那块驱邪的铜镜听说就是村长当年救过道长,道长才给了村长那块驱邪的铜镜,报答他呢!” “嘿!还有这渊源呢,你细细与我说说……”周围的人越说越起劲。 “张梨花,你说找了算命大师算的阮二家的风水好,那你说说是找的哪个算命大师说的,你把他找来,我豁出这个老脸,去云松观求求松崖道长下山,我们当面对质,看那个算命大师有没有说谎!我相信松崖道长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他是不会骗我们的。”齐村长见大家提到松崖道长,也适时开口。他也知道张梨花那一番说辞,无论她是编的还是真的,如若不破解掉,那么阮家小子娘俩以后会被更多人惦记上。 阮柒禾感激地看了看齐村长,她知道齐村长的用意,今日恩情,只有以后慢慢报答了。 “我……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他当时在镇上支了个摊子,我从他摊子前路过,他叫住了我,一连说准了好多事,还跟我说我们云崖村有一块风水宝地,谁要是住进去,保证能飞黄腾达。我当时就信了,问他是哪一家,他说村东头梧桐树下那块地。我一想那不正是阮柒禾他们家那块地么?”村长一说要跟松崖道长对质,张梨花就慌了,一边回想当时的情景一边说道。 “你说的是上个集我们去镇上的时候么?哎哟,那天人贼多,没一会儿你就跟我们走散了,回过神找你时却发现你一个人在角落里蹲着,还以为你在挑东西呢,没想到你在算命啊?那个算命的说的真的准么?”有婶子好奇问道。 “准……准的吧,”看着村长那越来越黑的脸,张梨花没有底气地说道:“当时他说的事和我家里的情况对上了,连我把钱藏哪儿他都知道!如果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呢,那地方我谁都没告诉过!” “哟!张梨花,你把钱藏哪儿了?”有好事的起哄道。 “去去去,关你什么事!”提到钱,张梨花又警惕起来。 第8章 松崖道长 “张梨花,你说你花了多少钱给那个算命的?你这是被骗了还给人数钱呢?”文玉娘听完张梨花说的话嘲笑道。 “你才受骗呢!我花了足足二两银子呢!” “二两?!”阮云山一把按住张梨花的肩,怒目而视地问道:“你拿了二两给那个算命的?你不是说是二十文么?” “我……是拿了二……二两……这不是看他说得准么,他还给了我一张符,说房子建好后把符放在房梁上,儿子一定会高中!”张梨花被阮云山的样子吓到了大声反驳道。 “啧!张梨花你肯定是被骗了,我们周遭去镇上找算命先生算命的最贵的也就是李婶了,她为了她婆婆的丧事找算命先生看穴做法事,也不过二两银子,你这就跟你说几句话给你一张符就坑了你二两。”文玉娘毫不掩饰地嘲笑道。 “对啊,就是看个风水,又不是做什么大法事,还要二两银子,梨花啊你这怕不是被骗了啊!” “你还找得到那个算命的么?把他叫来对质不就知道了么?”众人有人劝着,还有人趁机嘲讽两句。 “我……我不知道他住哪儿啊!”张梨花越说越慌,她不能真的是被骗了吧!那可是二两银子啊! “梨花啊,这样我们现在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找人问问那个算命的住哪儿,我们带他去云松观,去找松崖道长……” “不用了,贫道已经来了。”正当齐村长还想劝着,却听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一根青玉簪身着湛蓝色道袍的青年道士款款而来。 “是松崖道长!” 阮柒禾看着缓步而来的人,眉头微挑,她以为松崖道长是个白胡子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小道士,可看他的眼睛,却有种不符年纪的睿智。 “真的是松崖道长!我去年在王二大姑的小舅子家见过。” “松崖道长好!”见来人是松崖道长,众人都兴奋起来,纷纷恭敬地行礼问好,连张梨花两人都规矩起来。 “道长好久不见!老汉我正想去请您,您怎么就下来了?”齐村长对着松崖道长恭敬行了一礼,问道。 松崖道长还礼说道:“贫道今日早课的时候卜了一卦,发现云松观东南方向有需要贫道来一趟,应了卦象贫道就来了。” “道长既然来了,那就帮我们看看翠云他们家那块地,是不是真的像张梨花说的那样是个风水宝地,要出举人老爷!”文玉娘拉着李翠云站到松崖道长面前问道。 松崖道长并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看了看李翠云的脸,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阮柒禾,微微皱了眉,眼里似有不解。 须臾,他轻移脚步走到阮柒禾面前开口道“你……” 还未说完,阮柒禾打断他:“道长,既然您来了就麻烦您看一下我家的那块地是否如大伯娘所说,是个出金凤凰的地儿。要真是这样,我就将自家地划下道,除开我和我娘日常所需的地方,其他地方分成几块,佃给各位家里有孩子在念书的 ,你们自己想怎么弄随你们,既然这块宝地能出举人老爷,那我们村多出几个不是更好?” “柒禾大气啊!” “柒禾说的没错!多出几个举人老爷,我们云崖村要名扬天下,光宗耀祖了!这不比阮飞鹏一个人中举来的好?”听到大家都有好处占,都拍手叫好。 “各位叔叔婶婶,我这丑话说在前头,如果道长鉴定我家只是普通的地,那就烦请各位叔叔婶婶忘记今日之事,还我和我娘一个清净!”阮柒禾一字一顿地说得真诚,“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一暗,声音变得凌厉而低沉,“如果以后还有要打我家地的主意的,那我阮柒禾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好过!” 刚才还在高兴的众人,对上阮柒禾那凶厉的眼神,感觉头皮发麻,浑身僵住了。 “就按柒禾说的那样做!烦请道长帮柒禾他们看看,若真不是什么宝地,还有人闹,那我绝不轻饶!”齐村长拿出村长的气势,掷地有声,把还沉浸在柒禾眼神里的众人震醒了。 回过神来的众人都纷纷支持。 “那贫道先看看这地吧,劳烦大家都站远一点,贫道好仔细看看。”松崖道长说完便绕着屋外拿着罗盘看了起来。 村长也招呼着众人远离柒禾家的地盘,不打扰松崖道长看风水,不过大多数人都在伸着脖子想看看松崖道长是怎么看风水的,好奇心驱使着他们向前挤。村长见此只能不断地低声提醒村民,让他们安分点。 李翠云拉着文玉娘的手,紧张地看着松崖道长的动作,眼睛随着松崖道长的动作走,生怕漏掉一个细节,也担心松崖道长最后的批语会让她承受不住。 阮柒禾见状上去拉住李翠云的手,小心地安抚道:“娘,不会有事的。” “柒禾……”李翠云发现柒禾在安慰自己,眼泪瞬间迷了眼,她蹲下来抱住柒禾无声地流着眼泪。自己的孩子才十岁,这么小就要担起家里的重担,是自己没用,今日之事还要让小孩子来解决。要是自己相公还在就好了,自己娘俩也不会被人这么欺负,一时间李翠云对阮云正的离去带上了一点怨,怨他为什么当初要去代替阮飞鹏从军。 似是感受到李翠云身上的怨念,阮柒禾抱着李翠云,右手还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第9章 都是宝地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松崖道长从屋外到屋内,又出来环顾四周,看到那棵高耸的梧桐树,一个箭步就爬上了树,蹲在树上拿着罗盘又比划了一下。 围观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松崖道长转来转去,众人好奇却不敢出声打扰。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从树上跳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人群走来。 大家都一脸好奇地望着他,希望他能解答他们的疑惑。 “松崖道长,不知您看出来什么么?”齐村长开口问道。 “是块宝地。”松崖道长微微颔首。 李翠云一惊,就感觉头晕目眩,整个人都站不稳,文玉娘心道不好,一把扶住李翠云,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娘!”阮柒禾也吓得叫出来,随即瞪了一眼松崖道长,她总觉得他不安好心。 被阮柒禾瞪了一眼的松崖道长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像想通了什么一样,嘴角微勾,看着正在兴奋地讨论着要哪块地的众人再度开口道:“贫道是说云崖村是块宝地。” 众人皆是一愣,都互相看看,每个人都带着迷惑的眼神在询问对方,松崖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阮柒禾也同样疑惑的问道。 “贫道刚才绕着这块地走了一圈,罗盘都指向云崖山,又爬上最高的梧桐树,看了一下全村的风水布局,发现云崖村整个村子就是一块宝地。村子背靠云崖山,四周又没有其他大山阻挡,地势平坦,整个村子整体地形方方正正,村头坦途一路延伸出去望不到尽头,山上还有清泉流下来,到村头的小河里,这依山傍水的格局是又养人又养物。”松崖道长一边拿出罗盘一边解释道:“村里的人是不是很少有人得恶疾?虽然这两年天灾人祸的,村子里却还是能填饱肚子?” “我们这些年不管外面战乱如何,天灾如何,云崖村还是算安生的了。”村长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别说,前两年大旱,离我们比较远的村子几乎颗粒无收,好多都为了找水逃荒了,可我们村子靠着云崖山上的清泉勉强撑过去,才没有背井离乡啊。”文玉娘扶着李翠云也附和着说道。 “那道长,我家这块地呢?”听到松崖道长的解释李翠云稍微站定了身子,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这可关系到日后她娘俩怎么活下去。 “自然也是宝地啊,整个村子都是宝地,怎么能把你家的地排除在外呢?”松崖和煦地笑着说道。 “啊?!”李翠云心里一紧,这还是逃不过自己的地要被其他人瓜分的命运么,一时悲从心来,这算是相公留下的最后的遗物,这最后的念想都要没了么。 阮柒禾白了一眼松崖道长,就知道这个人焉着坏呢,连忙安抚李翠云说道:“娘,道长的意思是云崖村整个村子都是宝地,那就不存在有特别的宝地了。我们家跟大家的地是一样的。是吧道长?” 听完阮柒禾的话,不止阮柒禾抬眼望着松崖道长,其他人也纷纷盯着道长,等他回答。 然而松崖道长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笑地看着阮柒禾,眼里带着探究之色。 有意思,今早的卦象让他必须来这云崖村一趟,他还在想是不是云崖村要出什么大事?却不曾想是一个大惊喜。第一面看到李翠云和阮柒禾,他就觉得不对劲,他仔细看了两人的面相,发现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再细看阮柒禾,他脸色微正,这孩子魂魄并不与身体相配。他还以为是有恶鬼附在小孩身上作祟。可一路看下来,这孩子并无恶意,行事章法不似小孩却又带着孩子般的肆意,并不像恶鬼附身。 众人等他回答快等得不耐烦时,他开口了:“这位小友说的对。”松崖道长虽然思绪万千,但声音依旧平静地说道,“云崖村是个风水宝地,只要大家都勤勤恳恳地生活,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家里有孩子念书的,自然是越努力回报就越大,中举乃至状元也不是不可能的。” 阮柒禾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道士没有乱来。 其他人听完也沸腾起来,都说回家要好好监督自家皮儿子好好念书,说不准举人老爷就出在自己家呢? “既然松崖道长也说了,那柒禾他们家的地就是跟大家的都是一样的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至于云山你们两口子,赶紧给柒禾娘俩认真道歉,该赔偿的赔偿。你们被骗的银子也赶紧去报官吧,看官家能不能找到那个骗子。”齐村长对着众人摆摆手,对着阮云山语重心长地说道。 “村长!我们也是受蒙骗了啊!怎么还要道歉赔偿!我不服!”张梨花一听自己要跟李翠云道歉还要赔偿,一嗓子就吼出来了。 第10章 赔钱 “张梨花?!你做错了不该道歉赔偿么!一大早带这么多人去柒禾家闹事,毁坏的东西你不用赔么?”齐村长见她不答应道歉一副撒泼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他们家那块地,我至于被骗二两银子么?要赔也是他们赔我!一共五两银子!”张梨花撒泼道。 周围人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气,嘶!这张梨花真敢要啊!就连胡二那几个混混都瞠目结舌,佩服得五体投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张梨花,我今日可算是开了眼了,我看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这嘴长来不是讲道理的,只是吃银子的吧?黑心肝的婆娘,自己觊觎别人家的地,还差点害得柒禾成了恶鬼,你还有脸要赔偿!我呸!”文玉娘对张梨花也不客气,直接骂道。 “我呸!文玉娘!老二家的给你什么好处,你这样帮着她说话?”张梨花上下打量了一下文玉娘嗤笑道:“莫不是我弟妹给你找了个姘头啊?不然值得你这么卖力帮她?” “大嫂!你这是要我去死么!什么姘头不姘头的?我和玉娘本就是寡妇,你这样污蔑我们的清白,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俩么!”李翠云也被张梨花的无耻气得捶胸顿足地哭喊道。 “弟妹,你可别吓我,文玉娘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她的姘头可多得很,你和她走得这么近,谁知道有没有分一个姘头给你,可怜我那二弟长眠于地下,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啧……啊!”张梨花一边说着一边用不可言说的表情打量着李翠云,突然就感觉腿一疼,直接摔地上,疼得她直接叫出声。 只见阮柒禾拿着手里的木棍直接招呼上去,打在张梨花身上,边打边吼道:“你这恶鬼!怎么还在我大伯娘身上!快给我滚出去!好你不出来我就打到你出来!” 张梨花被打得在地上翻滚,不断地哀嚎:“哎哟!哎哟!好疼!你个小畜生!你敢打老娘!老娘要弄死你!” “呵!tui!”阮柒禾啐了她一口,手里的棍子抡得越来越起劲,不停地招呼到她身上。 众人都被一幕惊到了,怎么还有恶鬼?一时间都没有人敢上前。阮云山回过神上前想去拉阮柒禾,却见文玉娘直接挡在他面前,“阮云山,你媳妇身上的恶鬼还没除呢,你侄子这是在帮她驱鬼呢,你可别上前去捣乱。” “胡说,哪儿还有恶鬼!根本就没有恶鬼!那刘神婆都是装神弄鬼的,哪儿还有恶鬼,你快让开!”阮云山急得眼睛都红了,但是文玉娘站在面前挡着他,他又不敢真的动她,只能朝她吼道。 “有没有恶鬼刘神婆说了自然不算,松崖道长在这儿呢,问问道长不就好了?”文玉娘看向松崖道长问道:“道长,烦请您看看张梨花是不是被恶鬼附身了。” 松崖道长看着张梨花跟文玉娘对骂,本就是乡野村妇的骂战,他也不便插手。却不曾想阮柒禾直接打上了张梨花,嘴里还念念有词说她是恶鬼,倒是让他刮目相看,有趣,十分有趣。 于是他闭眼装模作样地用手掐算了一下,神情微凝说道:“此地确有恶鬼的气息,不过正在消散,可见那恶鬼正在被驱除。” 唰的一下,围着的众人很有默契地都退后两步!就连阮云山都傻眼了,难不成自家婆娘真的被恶鬼附身了?怪不得他觉得最近张梨花不对劲,一个劲地想去欺负弟妹娘俩。他想着也跟着人群后退几步。 “啊!我不是!我不是恶鬼啊!云山!云山!救我救我啊!”张梨花本就被阮柒禾打了一顿,身上还疼着呢,这又被阮柒禾压着打,疼得她只能嚎出来才感觉身上没那么疼。 “还说不是,你不是恶鬼怎么会是非不分,怎么会请刘神婆还陷害我?怎么会在明明被揭穿了阴谋情况下还不知道错了,怎么还有脸找我们要钱的?你就是恶鬼!还是个黑心子的恶鬼!”阮柒禾每念一句就打一下,她也不下死手,只往张梨花红肿的地方打。痛上加痛让张梨花浑身颤抖,倒真像是被驱鬼了一样。 “别……别打了!我不……不要钱了!”张梨花见大家都不救自己,甚至连阮云山也无动于衷,心里一阵酸楚。 当年相看阮家的儿子,她明明看中的是模样俊朗还高大的阮家老二,可自己父母劝自己选阮老大。苦口婆心地劝她阮家老大虽然看起来没有阮老二模样周正,但他是老大,以后阮家都是他说了算,而且老大看起来人也老实,以后只要自己拿捏住阮家老大就等于把阮家掌握在手里了。 她一时鬼迷了心窍,就听进去了。虽然阮云山不会赚大钱,好歹对她还不错,事事听她的。至于公婆,在她进门第一胎就生了个儿子的时候,他俩脸都笑出一朵花来。至于阮云正,因着还未娶妻也就未分家,在老宅住着,他每天去山上打猎,有时候也会打到好猎物卖个好价钱交到公婆那里,所以开始两年家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可好日子不长久,公公去山上采山货摔了一跤,被上山打猎的村民看到,背下山,找大夫看了说以后都起不了床了。婆婆不愿放弃,又找了几个大夫,都说没办法,这下喝药看病花了不少钱,家里钱财一下子少了大半。 后来阮云正成亲分了家,虽然分了一部分家产,但还是每月都拿了些银子回来给公婆,日子好歹还过得去。但自从阮云正从军去后,家里里里外外都基本靠她一个人打理,阮云山根本指望不上。不过好歹阮云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关心她,事事依她,她为了儿子也就忍过去了。她以为能和阮云山安安稳稳地就这样过下去,可今日阮云山那害怕自己是恶鬼,躲着自己的模样实在让她心寒。 第11章 五两银子 “什么钱不钱的?!你这恶鬼,快从我大伯娘身上滚出去!”阮柒禾见她还未真心改过,手里的棍子也就不停。 “哎哟!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我好了!恶鬼已经走了!我是你大伯娘啊,柒禾!我错了!我错了!我赔钱!我赔钱!阮云山!快拿钱!”张梨花痛得实在受不了了,她知道没有人会来救她了,只有先认错让阮柒禾停手。 “你……你怎么证明你是梨花,不是恶鬼?”阮云山听到张梨花喊他,本不想站出来的,他也怕恶鬼啊,可不知道是谁推了他一把,一个踉跄就走出人群了。迫于众人的视线,他不得不开口。 张梨花一听是气得心肝疼!这个死鬼还真信了自己是恶鬼?想骂醒他,奈何自己疼得没力气了,只能虚弱地说道:“云山,你忘了我们成亲那天你说的话了么?你说以后阮家都归我管,你的钱就都藏在……唔!” 张梨花话未说完就被阮云山捂住嘴,慌张地说道:“我信了,你就是梨花!”随即小声地在张梨花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憨婆娘是被恶鬼附身附糊涂了么?我藏钱的位置是能说的么?” “大伯确认了么?真是大伯娘?”阮柒禾满脸写着不信。 “是的!就是你大伯娘!我确定!”阮云山不住地点头来表达自己的肯定。 “既然大伯娘回来了,那大伯拿钱吧?大伯娘刚刚可说了她错了要赔钱的!”阮柒禾笑容满面地说道。 “拿钱?要……拿多少?”阮云山看着张梨花问道。 “五两啊,刚大伯娘不是说了么,她要五两!”阮柒禾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你个黑心肝的!把你家卖了都不值五两!”张梨花一听要五两,气得又破口大骂起来。 “哦?大伯,你还是离远点比较安全,我看大伯娘身上的恶鬼还没驱除,免得伤到你。”阮柒禾的脸立马冷了下来,一边说一边掂着手里的木棍,只要阮云山一离开,那棍子就会伺机而动。 张梨花看着阮柒禾掂的木棍,每一下都像是打在自己身上的伤口上一样,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她发现阮云山听到阮柒禾的话,身体也有一瞬的迟疑,正想起身,她一把拉住他颤抖着哭喊道:“没……没有恶鬼了!云山!我就是梨花!快拿钱给她!” “真的么?”阮云山这句话明显是看着松崖道长问的。 张梨花看着阮云山的动作,泪再次决堤,小声地啜泣着。 松崖道长微微点头,阮云山才松了一口气。 “好好好,梨花你回来了就好,可我身上没这么多银子啊?我回家拿?”阮云山抱着张梨花小心地拍着她问道。 “回家拿?大伯,回家来得及么?可别回去了就不认账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来,可手里的木棍可没闲着,看得张梨花额头的青筋不断地跳。 “去……去找刘神婆,她那儿有三两银子,是……是我早上给她的!肯定还在她身上!柒禾……好柒禾,我先给三两银子,剩下的我们回家再给。好不好?”张梨花拉着阮云山催他去找刘神婆拿银子,一边讨好地跟阮柒禾说着。 “好啊!”阮柒禾一脸笑意地答应了。其实她今日并没想能真拿到五两银子,今日就算拿不到银子,也打了张梨花一顿也不亏,人多眼杂的也不能做的太过,让村长爷爷不好做,不过能从大伯娘手里抠出三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 “你别说,我们还忘记了刘神婆,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呢?”旁边围观的村民似是才想起来这个人,刚才大家好像都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在那儿呢,她想跑!”有人看到刘神婆一瘸一拐地偷偷摸摸地在往村子外走。 呼啦啦的一群人就跑上去把刘神婆围住,刘神婆见被发现了,哆哆嗦嗦地把自己缩在角落,不敢乱动。 “刘神婆,把那三两银子给我吧。”阮云山说道。 “……”刘神婆不回答,只是抱着自己不理任何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啥,像是疯了一样。 “要不让松崖道长看看吧,不会真疯了吧?”有人提议道。 “道长,要不您给看看?她是隔壁后崖村的人,要真是在我们这儿出问题了,后崖村的人会来找我们村的麻烦吧。”村长担忧地说道。 “那贫道就看看?”语罢他提步上前,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刘神婆便知道这个人在装疯卖傻。他从身上拿出一根银针,针尖闪着寒芒,便要往刘神婆身上刺去。可刘神婆依旧看都不看他,还是只在角落瑟瑟发抖。 “道长且慢,”阮柒禾开口阻拦道。 松崖回头望着她,眼里询问她要做什么。 阮柒禾只是看到松崖用银针要刺她都没反应,看来这个刘神婆是打算装傻到底,这小小的银针对她产生不了威胁,她笃定云崖村不会让她出事,不然她家里人可不依的。既然这样,那她就换个方式让她把银子吐出来。 第12章 不要报官 “刘神婆她装神弄鬼骗了我大伯娘,还怂恿我大伯娘来加害于我,于情于理我都要把她送去官家,让官家判一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阮柒禾说完那角落的刘神婆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哦?你要将她送官?可她现在这样疯疯傻傻的,官家能审出来什么?”松崖道长眉头微挑面带笑意地问道。 “她现在疯傻我也拿不到钱啊,倒不如送去官家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听说这种骗子官家会在县里贴出告示,全县通报恶人事迹。”阮柒禾点到为止,她想这个刘神婆应该明白全县通报的后果。她家里应该也有儿子,如果她疼儿子总不能让自己儿子有个坐牢的娘,这样她儿子的前途不就尽毁了么。这个世界只要有儿子的家庭是砸锅卖铁也要让儿子去念书,万一中个举人秀才的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要是中个状元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阮柒禾猜的没错,刘神婆家里确实有儿子,还不止一个,大儿子已经成亲,孩子都快六岁了,二儿子和小儿子正在念书,都是童生,都在想着明年下场去考秀才呢。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她因行骗被官家抓住坐牢,那自己儿子的前途就算是毁了。那么自己那两个儿子儿媳不恨死自己啊。 “我不要去见官!我不要去!”刘神婆激动地挣扎着,挥舞着双臂,试图冲出人群跑出去。奈何吸入的软骨散药效还没完全散去,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没两步就被村民按住了。 “看来你也没疯听得见我们说的什么,你赶紧把我婆娘今日给你的三两银子还给我!不然就抓你去见官!”阮云山伸出手讨要银子,威胁道。 “我……我给,我给你,你不要送我去见官!求求你了,我这就给你!”说完刘神婆就哆哆嗦嗦地在身上摸来摸去,摸出来三两银子,递给了阮云山。 阮云山一把抓过银子,愤愤地哼了一声,就把银子给了柒禾,说道:“柒禾啊,今日是你大伯娘中了恶鬼的计,是她做的不对,这赔偿你先拿着,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啊?” 柒禾接过银子,掂了掂,眉眼带笑地说道:“大伯瞧您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大伯娘今日是被烂心烂肠的恶鬼附身,做的事都是身不由己,我自然能体谅的。不过大伯日后可要好生照顾大伯娘,可别让她又被恶鬼附身了,不然下次我还得帮大伯娘驱鬼,那可是个体力活,我一个十岁的孩子细胳膊细腿的,哪儿做得了这种体力活?”阮柒禾越说嘴角咧得越开,边说还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 “额……是是是……大侄子说的是,我就先带你大伯娘回家休息,顺便去给你凑剩下的二两银子。”阮云山被阮柒禾堵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只能胡乱答应着,背着张梨花就往回走。 见阮云山两口子都走了,跟着一起来的人也说着散了,文玉娘突然问道:“那这神婆怎么办?她作恶多端就这么放了?村长?” “找个人去隔壁后崖村通知她的家人来带她回去吧。她今日也受了不少惊吓,就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了吧!”齐村长叹息一声,他也想给这个神婆一点教训,但他也得为全村人着想,他并不想引起两个村子的斗争,毕竟这个刘神婆在后崖村还是挺有威望的。 “但是她回去后保不齐还会搞出什么事来报复我们呀。”文玉娘担忧地说道。 “没错啊,村长要不还是报官吧?”有人提议道。 “报什么官?!你们云崖村的人要出尔反尔么?!刚说好了给三两银子就不报官的!”一听要报官刘神婆就又开始发癫起来。 “没事,村长她会遭报应的,她回去要是敢报复,就等着报应在她儿孙上吧!你说是吧,松崖道长?”阮柒禾看她发癫也不在乎,只管戳她肺管子。她发现松崖道长的名头似乎很好用,就算是刘神婆好像也很信服很敬畏他。所以她朝松崖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懂她的意思。 “嗯,莫道因果无人见,远在儿孙近在身。你好自为之吧。”松崖道长一脸正色地颔首说道。 “什……什么意思?!道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说清楚啊?”刘神婆听完松崖道长的批语愣住了,神情慌张地追问。可松崖道长不再理她。 “就是你做的恶事会报应到你儿孙的身上的!”文玉娘好心替她解答。 不,不要,她自己做的恶报应到自己身上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要报应到自己儿孙身上,他们是无辜的啊!她做这些都是逼不得已的啊,这个世道,为了活下去什么事不能做,做就做了为什么要牵连到自己无辜的儿孙们!她不信!她追上去想拉住松崖道长问清楚,却被齐村长叫来的人拦住,将她抬回后崖村。她拼命地挣扎想挣扎下来去找松崖道长,可三四个身强体壮的婆子拉着她,她怎么做都无济于事,只能乖乖地被送回后崖村。 后来听送人的婆子回来说,他们把人送回去的时候,她家大儿子来接的,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神神叨叨的模样当场就发怒了,还扬言要来讨说法。在场的几个村民立马就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把刘神婆坑蒙拐骗的事说的清清楚楚,还说了松崖道长那句批语。那大儿子一听批语,当时脸都黑了,看着刘神婆的眼里尽是厌恶之色。好在后崖村的村长还是个明事理的,就让几个村民回来了。 第13章 胡二要钱 “行了,都散了吧,今日这场闹剧也够了,都回去好好伺候地里的庄稼,想想今年怎么交粮税过冬吧。”齐村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道。 众人一听也就三五个结伴回家了,这也折腾了快一天了,一大早就过来,这都快申时了,刚才还激动着不觉得饿,这一放松下来就听见肚子咕咕地叫了。 阮柒禾几人也一样,听见肚子咕咕叫起来,几人相视一笑。 阮柒禾上前给文玉娘和齐村长都行了一个大礼感激地说道:“今日多谢玉婶婶仗义执言,多谢村长爷爷来给我主持公道。不然……不然今后可能就没有阮柒禾这个人了。今日也忙活了一天了,天色已晚。村长爷爷要不去我家,我下厨给您做两个下酒菜?玉婶婶也一起?” “咳……”齐村长还未回答,就听见一阵咳嗽声,原来是松崖道长,用手掩住口鼻轻咳。 见引起大家的注意,松崖也没说话,就那么身如松柏般挺立着,不过却目光灼灼地望着阮柒禾。 阮柒禾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总感觉他还要搞事,就打算无视他。这古怪的氛围被村长的话打散:“柒禾啊,还是去村长爷爷家吧,你家今日被你大伯他们搞的乱糟糟的,肯定还得费神费力地修整,今日也累了一天了,你齐临叔他们在家早就做好了饭,你们都跟我回家吃个饭压压惊,晚上好生睡一觉,明日起来好好修整屋子。玉娘也一起来吧,大家都又累又饿的,你也就别回去生火做饭了,到我家将就吃一顿吧。” “好,村长爷爷,我们就听您的,只是麻烦了齐临叔和兰婶婶了。”阮柒禾乖巧应道。 “村长叔,谢谢您了。今日您也劳累了。”文玉娘道谢道。 “是啊,今日多亏齐叔了,要不是您今日在这儿压场子,事情也没这么快解决。”李翠云拉着阮柒禾一个劲地道谢,“还有松崖道长,今日也多亏您能下山相助,不然我们也不能解决的这么轻松。” “对啊,道长,天色已晚,您是要回观里,还是跟老汉回家住一晚?只是老汉家屋舍简陋,望道长莫怪。”齐村长也点头询问道。 “好,贫道便叨扰了”松崖道长微微颔首应道。 几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往齐村长家走去,只不过松崖道长一直落后于几人,似是闲庭信步般,眼神却不住地在阮柒禾身上停留。阮柒禾自是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但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和李翠云他们聊天。 而张梨花夫妻俩好不容易回到家,却不曾想胡二几人在门口等着他俩。 “哟,还以为你们俩回不来了呢,没想到阮柒禾还真放了你们俩。”胡二吐掉嘴里叼着的草,吊儿郎当地说道。 阮云山见几人堵在门口,便放下张梨花,紧绷着身体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哥儿几个呢也不是要干什么坏事,你别紧张,你们说好的每人五百文,是不是该兑现了?”五个人围着阮云山夫妻俩要钱。 “我们没钱!”阮云山说道。 “没钱?骗鬼呢!算命就给二两,让刘神婆害人就能给出三两银子,你跟我说没钱?我胡二看起来很好骗?”胡二啐了一口,拍了拍阮云山的肩说道。 “我相公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了!我还没找你要赔偿呢!今日你们竟然当众拆穿我,还帮那个小畜生!事都没做完还想要银子?我呸!你们要银子,去找阮柒禾那小畜生去,你们不是帮了她么?我们仅有的三两银子都给她了,她有银子!”张梨花怨毒地说道。 胡二几人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梨花,你是不是觉得你胡二爷很好说话?你自己蠢没办成事儿还想赖到你胡二爷头上!?又不是阮柒禾答应要给我们钱的,我们又不是傻,去找她要钱?”再说了,今天阮柒禾打人的那股狠劲,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看了都觉得身上发疼,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去跟阮柒禾对上。柿子都得挑软的捏,阮云山夫妻俩此时不捏,何时捏。 “你们!那小畜生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不是小混混么?怎么还怕一个小屁孩?”张梨花鄙视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骂道。 “嘿!你还看不起咱们哥几个,二狗子,看来他们夫妻俩是不打算拿钱了,明儿一早,咱们就去镇上转转,听说贵公子阮飞鹏在云志书院念书,我们去拜会拜会?”胡二语气森然,一字一句地威胁道。 “你们敢!”阮云山夫妻二人异口同声地呵斥道。 “你们敢去找我儿子的麻烦,老娘不扒了你们的皮!”张梨花顾不得身上的痛,叉腰指着胡二几人骂道。 “呵!张梨花,想赖账啊!行!明儿我不去找你儿子,但是我帮你好好宣扬宣扬你今日的英勇事迹,让你准儿媳提前了解了解她的准婆母!也让镇上的人提前了解了解他们的准丈母娘!” “胡二哥!你放心,张牙子嘴皮子可溜了,他还会编顺口溜,上次还在茶楼唱了两天呢,镇上的贵人还给了他不少赏钱。他编出来的故事不出两天,镇上必定是家家都会唱!”二狗子揽着张牙子的肩得意地说道。 第14章 要钱未果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阮云山举起拳头作势要打胡二,拳头还未落下就被旁边的二狗子拦下,其他几个小混混一窝蜂地上来,对着阮云山拳打脚踢。阮云山双拳难敌四手,被围殴也只能抱住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 “啊!!!啊!!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放开我相公!”张梨花见阮云山被打,吓得尖叫起来,不顾身上的疼痛也冲上去抓扯那几个小混混。 突然“吱呀~”的一声,门开了,屋内走出来一个五旬老妇,见到门口有人打架,抄起放在门背后抵门用的木头就往人群砸去。 “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门前闹事!”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吼了出来。 “娘!他们打云山!”张梨花见是婆母出来了,立马有了底气。 “什么?哎哟,我的儿啊!你们这群狗杂种!居然敢打我儿子!我打死你们!”赵红挥舞着棍子,时不时还能给几个混混敲上一闷棍,有了赵红的加入,阮云山夫妻二人就有了帮手,一时间几个混混还奈何不了他们三人。 “呸!张梨花,今日你们不给我们钱,明儿你们等着吧!哼!我们走!”几个混混见今日拿不到钱就只能先放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先回去商量一下,看明日去镇上怎么把阮飞鹏的名声搞臭,反正张梨花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儿子了。 “哎哟,我的腰”,赵红放下木头,揉了揉自己的腰,刚才好像太使劲,闪着腰了,“梨花啊,你过来给我按按,这腰啊不得劲。” “哎!娘,我来给您按!您这是宝刀未老啊!”张梨花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今晚要不是有婆母出来助阵,说不定她和相公还有可能被打死。这样想着手上更加卖力了。 “娘,我扶您,咱们先进去,爹咋样了?”阮云山过来扶着赵红往里走。 “哎,你爹还是老样子,瘫在床上。”赵红拉着张梨花的手,语气轻和地问道:“梨花啊,事情办妥了没?地拿到手了么?” “娘……地……地还没拿……拿到手……啊!娘!疼!”张梨花一边吞吞吐吐地说着,一边想把手从赵红手里挣脱出来。 赵红一听地没拿到手,抓住张梨花的手更用力了。可张梨花的手被阮柒禾打了几棍,刚才在门口又跟小混混抓挠被打了几下,本就伤上加伤,被赵红一用力捏住手让她疼得不由得叫出来。 赵红可不管她疼不疼,语气焦急,一连几发灵魂拷问:“怎么会没拿到手?你怎么办事的?没地我们还怎么修房子?鹏儿明年下场的考试怎么办?” “娘!欸,您先放手,梨花的手受伤了,她疼啊!”阮云山见张梨花被赵红抓得叫喊出声,想来是抓在伤口上了,便出声阻止。 “这么点伤就受不住,真当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啊,一身粗皮子还怕疼。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没拿到地?”赵红嫌弃地撒开了张梨花的手,质问道。 “是……是村长!”张梨花不敢说计划失败了,也不敢说自己被骗了损失了五两银子,只能把事情推到村长头上,村长是村里最有威望的,婆母总不会去找村长的麻烦。 赵红脚步一顿,“齐文?他来掺和什么!这不是我们自家的事么!对了,阮柒禾那个小畜生还活着么?应该被刘神婆收拾了吧!” “她……也还活着,刘……刘神婆被送回村子了。啊!”张梨花刚说完就被赵红一个巴掌拍到头上,打得她两眼冒金星。 “你个蠢升天的东西!这么一件事让你给办的稀碎!”赵红喘着粗气在张梨花身上拧了几下泄气。 “娘!我也不想的啊!那阮柒禾可能真不是人!他居然还敢打我,您看我身上都是伤啊!您见过哪家侄子敢打自家亲伯娘的么?娘,我怀疑那阮柒禾是真的被鬼附身了!”张梨花委屈的泪水在眼眶直打转,身上被赵红拧了几下更疼了。 “梨花!莫再说恶鬼的事了!今日松崖道长不是说了么,没有恶鬼了。要柒禾真是恶鬼,那松崖道长会不管么?娘,我们应该是被那个算命的骗了,今儿松崖道长说了,我们整个村都是风水宝地呢,弟妹他们那块地跟我们都是一样的,只要我们家飞鹏努力念书一定能高中的!”阮云山拉着赵红劝道,把松崖道长的批语也说出来。 “松崖道长?你们见到他了?他怎么下山了?你们有没有请他给我们飞鹏算一卦啊,看能不能高中啊?”赵红一听是松崖道长激动地拉住阮云山追问道。 “娘……松崖道长岂是那么轻易给人算命的。他今日来也就看一下风水而已。娘~我们先进去吧,今日我们都还没吃饭呢,现在还饿着呢。”阮云山安抚着赵红。 赵红一听自己儿子还没吃饭就心疼了,赶紧去厨房做点吃食。等阮云山二人吃饱喝足了才详细地跟赵红讲了今日发生的事,没多久屋里就响起来张梨花的叫喊声,声声凄厉,期间还夹杂着赵红的叫骂声和阮云山的劝阻声。 第15章 你不是真的阮柒禾 “柒禾啊,今日我说粮税要涨一成并不是骗他们的,云正不在了,你们娘俩种的地也不多,要是再涨一成,你们娘俩的生活可就成问题了。要早做打算啊,看看做个什么营生,用钱抵了粮税,钱没了可以再赚,粮食没了可不好买。现在谁家有余粮可不先紧着自家人,要是去镇上粮铺买,那可都是粳米,都是供给贵人老爷的,哪儿是我们能享受得起的。”吃完晚饭,齐村长跟柒禾他们坐在院子里闲谈。说起粮税,他言语间不乏担忧,是真的心疼柒禾母子俩,至于文玉娘,本朝有规定,像文玉娘这样的独户都是减半征收的,且文玉娘夫家以前还是有点家底的,所以这次征税齐村长并不担心她,反而担心柒禾母子俩多一些。 “村长爷爷,明日我和娘先把家里修整一下,后日趁着赶集我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村长爷爷知道哪家会做豆腐么,我想去学做豆腐吧,我看镇上这个卖得挺好的。”柒禾也认真地想着今后的营生。 “你想学做豆腐么?我会啊!柒禾啊,玉婶婶教你!以前我跟着爹去豆腐坊做工见过他们怎么做的,做豆腐得用到石磨,我家里也有石磨就是太重了,我家也没有骡子啥的,拉不动石磨,也就搁置在那儿了。正好你家还有一头老黄牛,应该能拉得动磨吧,明儿,你把家收拾好就去我家试试?”文玉娘一听阮柒禾要学做豆腐,正好自己知道怎么做,一拍手,就邀请柒禾明儿就去试试。 阮柒禾欣然答应,李翠云却面带愁色:“柒禾啊,咱们今年种的豆子还没到收的时候,家里也没有剩余的陈豆子,明儿拿什么试啊?”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这个季节谁家都没有多余的豆子能拿出来让阮柒禾去试错。 “云松观有。”松崖道长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松崖,阮柒禾问道:“道长是要卖豆子给我么?” “不收钱,不过如果你做成功了,就送三成豆腐到云松观吧。正好观里就不用去买豆腐做菜了。”松崖道长看向柒禾诚恳地说道:“明日一早你便随我上云松观取豆子,如何?” “……”从见第一面开始,阮柒禾就知道松崖道长有话要跟自己说,但当时人多眼杂的,她打断了他的说话,现在他又是千方百计地要和自己谈谈,甚至不惜用豆子做诱饵,奈何这个诱饵自己还无法拒绝。 “好,明日一早我就随道长去取豆子,我们早去早回,我还要跟娘亲一起收拾家里呢。” “诶~柒禾不用担心家里,有玉婶婶在呢,明儿你安心跟松崖道长去,我帮你娘收拾收拾屋子,不急的。山路不好走,你要当心,别急匆匆地踩错地儿让你娘担心。我跟你娘在家等你回来做豆腐,啊?”文玉娘拉住李翠云的手向阮柒禾保证道。 “好!那谢谢玉婶婶了。” “既然说好了那大家就散了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柒禾来村长爷爷这里等松崖道长吧。”齐村长见事情商定,便笑眯眯地让众人各自回家了。 翌日卯时,天微微亮,柒禾刚到齐村长家门口,就见松崖道长在门口等着自己了。 “道长好!”柒禾恭敬地问好。 “嗯,走吧”松崖很是高冷地回了一句,就转身走在前面。 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披着雾色往云松观的方向走去。 两人开始爬山,这里都是密林,只有一条小路蜿蜒朝上,阮柒禾跟在松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就怕踩错了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比如兽夹。这个季节山上还是有很多猎户摆了兽夹,运气好的话能夹住野兔什么的。 越往上走,雾气越浓,浓到十五尺开外都看不清了,阮柒禾跟着松崖越发紧了。 走到一棵巨松前,松崖突然停了下来,阮柒禾差点没刹住脚撞上去。 “……”阮柒禾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人,他又在发什么癫。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松崖那清冷的声音从阮柒禾头顶传来。 “?”阮柒禾疑惑地抬头望着他,她应该说什么么? 却见松崖道长直接背靠着巨松坐了下来,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阮柒禾,说道:“你是谁?” “……我是阮柒禾啊!道长,您失忆了?”阮柒禾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没失忆……我知道你不是真的阮柒禾,至少你的灵魂不是,所以你到底是谁?你要是不说清楚,那我就把你当恶鬼处理了!”松崖道长脸上浮现一抹厉色,手里甚至还拿出黄符,随时准备贴阮柒禾身上。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么?”阮柒禾知道这个松崖道长肯定是有真本事的,刘神婆她可以去赌那是变戏法,松崖道长她可不敢赌,他能一言道出自己灵魂不是阮柒禾就不简单。 “我是修道之人,不是君子。”松崖道长紧紧盯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第16章 灵魂和身体不契合 “……”很好!非常好!松崖在她心里再次被狠狠地画了一个叉!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您老把神通先收一收,要是把我吓没了,看你怎么赔我娘一个活蹦乱跳的阮柒禾!”阮柒禾瞪了他一眼,在他对面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松崖见她坐下,就知道她要好好谈了,便把符纸收了起来,端坐着,好整以暇等着她开口。 \"咳……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记得坟山回来那天,我醒过来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周围围了一圈人,每个人都是喊我阮柒禾,我却一点都记不起来。给我看诊的大夫说我可能是滚下山的时候脑袋受到撞击,失忆了……\"阮柒禾轻咳一声,慢慢地回忆自己醒来的一幕幕。 “失忆了?呵!”松崖道长满脸写着不信,轻哼一声,“你是觉得贫道很好骗?”说着手里的黄符纸又跃然于指尖。 “……你爱信不信,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只知道我现在是阮柒禾。你说我不是阮柒禾,那你倒是拿出证据啊?”阮柒禾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松崖道长见她这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收起手里的符纸,一脸正色地说道:“你知道我看到你的魂体和身体并不契合么?你的魂体比这个身体大太多,且气息也强太多,我看着你的灵魂在挣扎想挣脱这个身体,但这个身体里似有一根因果线牵住你的灵魂,不让她挣脱出去,不然你早就离体而亡了。” 阮柒禾听完微微皱眉,最近她总觉得晚上睡得不好,整个人都是一种拉扯的状态,总觉得有人在使劲拽她,她还以为是做梦的缘故,没曾想是自己的魂体出了问题。 “那你看得出我的魂体的样子么?我真不是阮柒禾?”阮柒禾向松崖的地方移了移,向他靠近了点,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小声问道。 松崖看她靠近自己还四处张望的样子,眉梢微挑,这人警惕性还挺高,这周围浓雾漫天,连个鬼都没有,不然他也不会在这儿说这件事了。 “贫道并未看清你灵魂的脸,你的脸有层浓雾遮掩,只能看得出身形,嗯……前凸后翘……咳……很明显是位女子,而你现在是男孩,怎么也不可能是同一人。”松崖摇了摇头,耳尖微红说道。 …… “……”阮柒禾一时无语住,虽然……但是吧,她这个身体其实还是是女孩子的啊!虽然前后都一样平!但她还是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现在她才十岁,她坚信以后都会有的!不过自己娘亲知不知道她是女孩子就不得而知了。这个世道寡妇带个女孩是不好过的,说不定李翠云就是为了让阮柒禾顺利地长大故意打扮成男孩。这不,这个松崖道长不就觉得她是男孩然而灵魂是女的这才怀疑她的么,阮柒禾是又气又无奈。 “道长,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到底是谁?真正的阮柒禾又在哪里?”阮柒禾皱着一张小脸苦恼地问道。 “真正的阮柒禾或许已经消散,又或许已经去地府了,我并未在你身上感受到其他灵魂的气息。不如你把生辰八字报给贫道,贫道帮你算一下?”松崖道长示意阮柒禾报自己的生辰八字。 阮柒禾倒也不扭捏,虽然这个道士有点古怪,但目前看起来还是个正派人士,就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只见松崖道长掐诀算了几次,还拿出罗盘推算,越算眉头皱得越深。等了约半盏茶的时间,阮柒禾忍不住出声问道:“如何?” “你这个八字不对,和你的身体对应不上,这个八字是丧母却生活富足之相,可你却只有一个寡母,且这个八字还是个女孩的八字,与你更是对应不上。”松崖道长微微摇头说道:“你这八字是不是记错了?” “不能吧,我失忆了,母亲每晚都来跟我聊天帮我恢复记忆,说了很多我小时候的事,自然也说了我的生辰八字,我记得非常清楚。”阮柒禾非常肯定地回答。 “这就奇怪了,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们不是亲母子,所以你母亲跟你说了个错误的八字?” 松崖这一句话却把阮柒禾震住了。“你说什么?我们不是亲母子?可周围的村民都说我们是亲母子,看着我从小在云崖村长大的啊?”阮柒禾说着不住地打量松崖,怀疑道:“你是不是学艺不精啊?要是算不出来我不怪你,没必要编故事来骗我。” 松崖道长被她说出来的话捅了一心窝子,她居然怀疑自己是学艺不精也不怀疑他们是真的不是亲母子!他随即跳起来背对着她冷冷地说道:“我说的就是事实,昨日见第一面我就发现你俩面相上没有血缘关系,我还以为你是李翠云捡的养子,原来你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李翠云知不知道。你若是信我待会回去以后就去问问你娘,如若不信就罢了。走吧,雾快散了,快回观里拿豆子吧。”说完便快步往上爬。 第17章 变成真正的阮柒禾 “欸?你慢点!”见他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就往上爬,阮柒禾那小短腿根本跟不上,不停地在后面喊他慢点,等等她。 松崖走了一小会,似乎听不见身后的呼喊声了,才停下脚步,转身等着阮柒禾。差不多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一步一步地奋力地爬着台阶。 好不容易爬到松崖跟前,阮柒禾吐出一口浊气,趴在阶梯上喘着气休息。自己这具身体也是漫山遍野跑遍了的,但是跟松崖比自己那点体力好像不值得一提。 “欸,道长……你……你跑这么快干……干嘛!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怎么跟得上!!!你……你这是在虐待小孩!”阮柒禾大口喘着气控诉道。 “你这体力,这小身板,光靠那一根因果线怎么能保住你的魂体和身体稳定。这次你碰到的刘神婆是个普通人骗子所以你能安然无恙,若下次遇到一个有点修为的,不一定要有我这么厉害的,把你当成恶鬼给灭了你要怎么办?又或者你平安长大,但这具身体还是撑不住你的灵魂,你的灵魂总有一天会脱离身体,到时候你也算是死了,灵魂却要飘荡无归处,或者直接烟消云散了。”松崖并略微嫌弃地看着瘫在阶梯上的阮柒禾,蹲下与她平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想最后被人当恶鬼打散,还是等你的灵魂脱离这具身体后自行消散于天地间?” 消散于天地间?轻飘飘的一句话震得阮柒禾愣在原地,屏住了呼吸,满脸的愕然。耳边就那一句是要被人当恶鬼打散还是自行消散于天地间环绕在她耳边,脑子嗡嗡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有这两种结局?我就不能有第三种结局么?”回过神来的阮柒禾眼神里带着倔强问道。 “我说过你的身体支撑不住你的灵魂,不锻造你的身体使之与灵魂匹配,就只有这两种结局。想有第三种结局,除非你能把这具身体打造得配得上你的灵魂,让你的灵魂与身体完美契合,这样你就是真正的阮柒禾了。你觉得你能做到么?”松崖说完朝阮柒禾伸出手。 “灵魂与身体完美契合……让我变成真正的阮柒禾……?”阮柒禾有些失神地看着松崖伸出来的手喃喃道。 “对,变成真正的阮柒禾!”松崖再一次肯定地说道。 “你有办法打造我的身体么?” “有,只要你愿意听我的,按照我教给你的方法锻体,是可以的,只是路途艰辛看你能否坚持下来,有勇气尝试一下么?进一步可海阔天空,退一步可能就是无间地狱。这第三种结局也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松崖一脸正色,郑重地说道。 “好!我听你的!”说完阮柒禾就把手“啪”的一声搭在松崖手上。 松崖也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把她从台阶上扯了起来。这次他放缓了脚步,走在柒禾前面说道:“你今日且取了豆子回家学做豆腐,等你学会豆腐了,给观里送豆腐时就到那棵巨松旁等我,我再来与你讲要怎么锻体。” “好”,阮柒禾突然有点扭捏地问道:“我是不是还要拜师啊?” 松崖一愣,随即轻笑一声:“不用,我不收徒弟,再说了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煅体这个事我也只能给你讲讲怎么做,具体做的怎样还是得看你自己,我也指导不了什么,当不得师父之名。你就当我给了你一本武林秘籍,你自学成才吧。” “我不用学看相算命么?”阮柒禾问道。 “嗯?你还挺贪心的,这是要把我吃饭的本事也一并学去啊。”松崖道长止住脚步转过身掐了掐阮柒禾的脸戏谑地说道。 “哪……哪有!”阮柒禾挣扎着将自己的脸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脚,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阮柒禾瞪着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 “哪来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是男孩么……嘿!忘记你灵魂是个女的了,啧不得不说你一个女子适应男子的身体还适应得挺好的丝毫看不出哪儿有问题。这会儿想起你是女的了?。”松崖转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云松观大门,说道:“你要想学也不是不可以,看你锻体的成效吧,如果能到达那个境界……我就教你!” 阮柒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云松观的大门,在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境界?什么境界?”阮柒禾问道 然而松崖并未回答她,只是提步上前,进入云松观。 第18章 说书人 “欸!你等等我!”阮柒禾赶紧跟上去。 一进门阮柒禾就被观里的那一棵高耸入云的百年老松深深吸引住。烟雾中的巨松像一柄巨大的拂尘,遮天蔽日的枝叶,将整个道观的前院覆盖住,些许未散的雾气缭绕在松叶之间,苍白的树皮已脱落,在晨曦的光亮中树干似龙鳞一般。可谓是烟叶葱茏苍麈尾,霜皮驳落紫龙鳞。 “看呆了?”如同珠落玉盘般清亮的声音响起,将阮柒禾拉回神。 “这棵松树可真壮观!不愧是云松观,这名字取得真贴切。”阮柒禾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贴在巨松的树干上。 “他可不止好看,以后你会感受到他的好处。先去取豆子吧。”松崖便叫了一个小道童,让他去取豆子来。 阮柒禾就在前院松树下静立感受着晨曦微光照到身上的暖意,用手贴在巨松上,耳朵附在手上,似乎能感受到巨松血脉流动的声音。她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周围一切事物都化作虚无,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一方天地。 松崖看着阮柒禾整个人都趴在树干上,眼神复杂,看来是注定要走这条路啊…… 不一会儿小道童就将豆子装在小背篓里拿给了阮柒禾,她提了提差不多有十斤重。她对着松崖道长郑重地道了一个谢,便背着着豆子下山了。 一路小跑终于下了山,在路过王婶家的时候看到村里那几个长舌妇又聚在一堆,阮柒禾本想离他们远一点,却不曾想被王婶叫住:“哎哟,柒禾啊你这是去哪儿弄了什么东西啊?”王婶边说边伸头想往阮柒禾的背篓里看 阮柒禾背着豆子往后退了几步,笑着说道:“婶子,我这是去山上找的吃的,您也知道,昨日你们闹得我家里乱七八糟的,吃的东西也没了,我这不只能去山上碰碰运气,挖挖野菜,不然这大夏天的本就热,还没吃食,那不过几天人就没了?” 王婶听她说他们昨日去闹搞得她家都没吃的,便尴尬起来,自知理亏,也就只能笑笑敷衍过去。 见她不再说话,阮柒禾就打算走了,可旁边站着的林家婶婶神神秘秘地开口:“柒禾啊,你大伯家儿子的事是真的么?” “?”阮柒禾疑惑地看向她,“什么事?” “哎哟,你不知道?村里镇上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另外有个婶子附和道。 “我是真不知道,我一大早就去山里了,怎么知道镇上的事?婶子,你就跟我讲讲呗?”阮柒禾被她们说的都勾起了好奇心,靠近他们一些,想听听怎么回事,难道大伯一家又在作妖?若真是这样,她得打听清楚,免得被打得措手不及。 “哎哟(嚼嚼嚼)你是不知道哦(嚼嚼嚼),今儿一早我们去赶集,就看到镇上好多人在那个茶楼外面聚集(嚼嚼嚼,tui!)我们就好奇发生了啥?走近一看,嘿!原来是在听书啊。我寻思着难道有新本子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门口听。(嚼嚼嚼)。还真让我猜对了!”林家婶子一边嗑松子儿,一边绘声绘色的讲着。 “你们猜说书的讲的什么本子?”林家婶子神秘一笑让大伙猜。 “不就是那阮飞鹏的事嘛!有啥好猜的。”有婶子呛声说道。 “去去去,你知道还不是因为你去看了的,人小柒禾没看到呢,我是讲给她听的(嚼嚼嚼)。那说书人啊正讲到精彩的部分,说有一阮家大郎在书院念书,(嚼嚼嚼)结果,嘿!念到春风楼那些女人的肚皮上去了。在春风楼就算了,听说在南风馆里也有他的身影呢!” “哎哟!你怎么什么都说啊!柒禾可别听啊!污秽简直是污人耳朵,柒禾快回家吧,别理你林婶子,她真是啥都敢说,柒禾还是小孩子呢。”旁边站着的身着蓝色衣裙的婶子弯腰捂住柒禾的耳朵,嗔怪道。 阮柒禾将她的手拿开,眼睛亮晶晶地问道:“春风楼是什么地方?南风馆又是什么地方?” “哎哟!忘了我们柒禾还是个雏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家婶子笑得直不起腰。 “柒禾别听她胡咧咧,反正这两个地方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记住就是了。” “哦!”阮柒禾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可精彩了!今儿张梨花两口子跟着我们一起去赶集的(嚼嚼嚼)他俩自然也是听到说书人说的(嚼嚼嚼)夫妻俩当即就推开人群冲进去,张梨花直接就上手挠说书人了。(tui!)边挠边喊着,是谁让他乱嚼舌根污蔑她儿子的。”林婶子一边说着一边还模仿起张梨花的动作,做的是惟妙惟肖,逗得旁边的其他人笑得直不起腰。 “那真的是那个说书的污蔑大堂哥的么?”阮柒禾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又实在好奇之后的发展,见他们笑的差不多了,才又问道。 第19章 做豆腐 “后来,张梨花夫妻俩追着那说书人打,说书人一个劲喊冤,说是有人给钱给他让他说的,张梨花逼问他是谁,他说他也不知道,昨晚半夜有人扔了一两银子和一张纸在他家里,让他按着纸上的事情自己再润色一下,今日在集上说这一回书,那一两银子也就归他了。这可气坏了张梨花夫妻俩,他俩还想找说书人的麻烦,可不知是谁报官了,捕快来了,那说书人见着捕快也不怕张梨花夫妻俩了。他理直气壮地在捕快面前告状,他要状告张梨花夫妇殴打他,要他俩赔钱!现在那二人还在县衙呢!”王婶在旁边补充道。 “大伯他们还没回来?”阮柒禾听得是目瞪口呆。 “他俩被拉走的时候一个劲地喊她儿子是童生,是未来的秀才,不能抓他俩。听说官家找人去寻阮飞鹏了,唉,可惜县衙不在集市这边,不然我们肯定跟着去看看热闹。也不知道后面怎样了。”林婶子一脸可惜没看到热闹的表情。 阮柒禾听得浑身舒坦,真是报应不爽,不管结局如何,张梨花夫妻俩和阮飞鹏这次都在镇上名声远扬了,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们这次算是臭名远扬了,有的他们受的。阮柒禾听完也就礼貌地跟她们打完招呼说要回家了,就走了,林婶子几人也不留她,又继续讨论起东家长西家短了。 “娘!”阮柒禾踏进家门就看到小院收拾的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自己娘这一上午忙的够呛。 果然,听见声音,文玉娘和李翠云灰头土脸地出来,看到是阮柒禾便高兴地迎了上来,接过她身上的小背篓,一看,嚯!好多豆子! “柒禾啊,松崖道长会不会给太多豆子了!这拿出去卖得好几十文吧。”李翠云是又喜又担忧。 “娘,您忘了,我出的豆腐还得送三成给云松观呢,他也不亏的。”阮柒禾一边把背篓的豆子倒出来,一边说道。 “翠云啊,你也别想太多,道长既然给了柒禾这么多豆子,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先取一斤豆子清洗出来,泡着,看这天,得泡到晚上去了。我们先做点东西吃午饭吧。”文玉娘安慰道,手里的活也不停,说着就转身往厨房跑去。 三人一阵忙活,到了晚上,文玉娘看豆子泡的差不多了,就让柒禾把老黄牛牵到她家去,给老黄牛套上拉着石磨转,她就在一旁指导阮柒禾用勺子舀豆子放进去磨眼里,不一会儿就见纯白色的浆水从石磨流出来,大约半个时辰,豆子就磨完了。两人合力将豆浆倒入滤布里面,不停地摇晃将豆浆过滤出来,再将豆浆倒进热锅里不断地搅和。 “现在是最重要的一步了,寒水石,化成水,边放边慢慢搅,欸~对,你看豆浆在变粘稠了。可以停了,等上两刻钟,我们再把它倒入模具里,压上就行。”文玉娘在一边指导,阮柒禾就按她说的做。第一次做的磕磕绊绊的,好歹完成了,就等上两刻钟倒入模具看成果了。 李翠云看着阮柒禾额头起了一层薄汗,便掏出手帕给她细细擦拭。摸着她稚嫩的小脸满眼的心疼,说道:“柒禾啊,要不不做了吧,看着也挺麻烦的,娘去帮人浆洗衣物咱娘俩还是能过活的。这些重活要不等你年纪再大一点再做吧。” “娘~我不小了,十岁了呢~”阮柒禾抓住李翠云的手蹭了蹭,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李翠云头上有几根白发。李翠云才不到三十岁啊,就有白发了,阮柒禾心疼地说道:“娘~十三岁就可以成亲了,儿子已经十岁可以一起照顾家里了。这些事算不得复杂,我做好豆腐拿到镇上卖了,咱家也能多一笔进账。村长爷爷也说了今年要涨粮税,光靠您浆洗衣物那多累。这个营生要是能一直做下去,您也不用去操劳了,就在家照顾照顾家里的牲畜,也不用那么累了。” “好~好~我儿长大了!”李翠云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眼里还带着泪光。 文玉娘在一旁看得满眼的羡慕,眼角也微微湿润,又想起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如果能平安长大,可能也和阮柒禾一样承欢膝下,帮自己做事了。她抹了抹眼角,打断了俩人的温情,说道:“你俩别在那儿母慈子孝了,快过来吃饭,吃完我们好去看看豆腐做得怎样了。” “好!这就来!”李翠云母子俩相视一笑。 几人吃完饭去看做的豆腐怎么样,一打开模具一股浓郁的豆香味扑面而来,掀开一看,豆腐是成形了,就是不太平滑,可能倒进模具的时候没有弄平整,还有就是出的豆腐量不是很多。 “还不错,至少第一次做就做出来了,多试两次熟练了就好,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娘俩也回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明儿再过来试试。”文玉娘见李翠云脸上略有疲色,就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 “行,玉婶婶,今日也辛苦您了,明日我们再来叨扰,您也早点休息。”阮柒禾说完就带着李翠云回了自己家。 第20章 柒禾身世 回到家,洗漱完娘俩躺床上,黑暗中阮柒禾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既有做豆腐成功的兴奋之感,又满腹疑虑。想到今日在山上松崖说的那些话,她到底是谁?这具身体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和娘不是亲母子?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灵魂和身体契合,她现在可不想早死。 李翠云感受到阮柒禾的动作,轻轻地抱住她问道:“柒禾啊,是不是今日去山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心事重重的,睡不着?” “娘……我……我想问您一件事。”阮柒禾犹豫了半晌轻声说道:“我不是您亲生的,是么?” 李翠云揽着阮柒禾的手一僵,倏地起身,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阮柒禾。阮柒禾都能感受的那灼灼的目光快把她烧穿。 “娘?您怎么了?”阮柒禾也跟着起身,在黑暗中看向李翠云。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半晌李翠云才艰涩地开口道。 “!娘!我真不是您的孩子?那我是谁?”阮柒禾一把抓住李翠云的手问道。 “我……柒禾……你能不能答应娘,你不要走,不要离开娘,娘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有你了!”李翠云反手将阮柒禾抱在怀里,下颌顶着她的头顶,带着哭腔请求道。 阮柒禾轻轻地抱住李翠云的腰身,将头埋在李翠云的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抚道:“娘~我怎么会离开您呢,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您都是我娘,一辈子的娘啊~” “好,好,不离开就好。”李翠云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放开了阮柒禾,拉着她的手说道:“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缓缓开口:“我有过一个男孩儿,可那孩子与我无缘。孩子刚出生没多久,村子里就有狼群出没,云正当时带着村子的青壮年守着村子,却没想到有猴子也趁乱跑进村子偷吃的,我那可怜的孩子,还在襁褓里,就被那些贪玩贪吃的猴子带走了,云正知道后立马带人去追,在山上搜寻了一天一夜,我在家眼睛都快哭瞎了。我不断地想,要是当时我不是去厨房煮吃的,将他一个人放在屋里,他是不是就不会被猴子带走。”说到这里,她语气激动,眼里蓄满了泪水,带着深深的自责。 “第二天夜晚,云正带着一个襁褓里的孩子回来,他说这是我的孩子。”说到这里她摸了摸阮柒禾的头,揽着她的肩头笑道。 “我当时眼睛都哭肿了,也看不太清,我接过孩子就听到襁褓里的孩子对着我咯咯咯地笑,一下子把我也逗笑了,我心里也软的一塌糊涂,但我摸到包裹的襁褓时就觉得这个布料不对,不是我们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布料,摸着丝滑无比,我问云正这布料怎么回事,他说原本裹在孩子身上的布匹已经被猴子弄坏了,就另外找了一匹布将孩子裹上就抱回来了。我也没多想,就让云正先照顾着,等我眼睛好了再照顾你。” “可没几天,我的眼睛好了,能看得清事物了,便觉得孩子的面容有些不对,虽然云正长得好,我也不差,但孩子长得实在是太精致了,仔细看还是不像我和云正的。再者我帮你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你是个女孩儿,根本就不是我儿子。当时我就抱着你去找云正,在我多番逼问下,云正终于道出了真相。”说到这儿,李翠云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他们当时去山上搜找了一天一夜,云正在山坳里找到了猴群,可只见到成布条的襁褓,未见孩子。云正看见这一幕怒不可遏,对上那些猴群疯狂地追打,然而人怎么能有猴子灵活呢,云正自然是扑了个空。他只能带着孩子的襁褓一步一步地往回走,一路上他都失魂落魄的,直到走到云松观半山腰那棵巨松那里,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他以为是我们的孩子在那儿,急忙跑过去,却只见到你被一匹布裹着,舞动着手在那儿哭。这世间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失望,他怕我承受不住失去孩子的痛苦,便把你带回家谎称是我的孩子,试图瞒过去。可他没想到抱回来的居然是个女孩儿,本想着怎么瞒下去,却不曾想我这么快就发现了。当我确定我的孩子没找回来时,我感觉天旋地转,直接就栽倒在地上,差点把你也摔在地上,幸好云正接住了你。后来我浑浑噩噩地过了大半个月,才慢慢接受了你不是我孩子的事实。” “娘~对不起,我很抱歉顶替他成为了您的孩子。”阮柒禾趴在李翠云的怀里,对李翠云心怀愧疚,她占了她孩子本该享有的母爱。 “傻孩子,你说什么对不起,你也是无辜的啊。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狠心的父母能把你丢在那松树下。”李翠云爱怜地摸着怀里柒禾的脑袋,安抚着她说道:“当你来到我家时,你就是我李翠云的孩子,你和那个无缘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都是一样的,没有谁对不起谁。只能说世事无常。可能我与他没有母子缘份吧。” “那娘知道我是女儿身却还要让我扮作男孩儿?” 李翠云捏了捏阮柒禾的鼻子笑道:“真是个傻妮儿,我那个孩子是个儿子,为了瞒住你的身份也只能将你做男儿打扮。后来……后来云正走了,就剩我们母女俩,就更不能让你恢复女儿身了。在这个世道寡妇带着女儿简直就是豺狼嘴里的肉,为了自保我不得不这样做。我原本打算等你及笄就带着你离开这个村子,去其他地方生活,然后替你找门好亲事,也算是圆满了。” “娘~我不嫁,我只想待在您身边,侍奉您到老!”阮柒禾抱着李翠云软软地撒娇道。 第21章 哥哥的生辰八字 “尽说些胡话,以后找门好亲事,遇到一个疼爱你的人,以后也能有自己的家人了。”李翠云嗔怪地说道。 阮柒禾在她怀里摇了摇头,“娘,我有家人,有疼爱我的人,就是您啊,我不相信一个外人能比您疼我。” 李翠云听到阮柒禾稚子般任性的话语不由得失笑。 突然阮柒禾从李翠云的怀里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哥哥有没有可能还活着?毕竟当时爹也没见着哥哥的尸体,只是看到了襁褓而已,万一他被人救了呢?” 李翠云心尖一颤,这么多年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后来她也跟着阮云正上山去那个山坳去过几次,每次去也看到那些猴群,可没有丝毫孩子的线索,周遭也打听过,没有听到哪家有捡到孩子的。做了几年的梦,一步步地被打碎了,他们找了几年都没有任何结果,他们似乎也接受了孩子没了的事实。 “不可能活着了,当时那山里可不止有猴子,还有狼啊熊啊各种野兽,一个没有任何行动力的婴儿,遇到……遇到猛兽……怎么……怎么逃的掉!”李翠云一说着就又要掉眼泪了。 “娘!对不起,我不该再提的。”阮柒禾伸手去抹她的眼泪。 “不怪你,我也想他还活着,就算是在贫苦人家活着,也比没了性命强。”李翠云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 “娘,哥哥身上有胎记之类的么?日后我去镇上卖豆腐还能边打听打听,万一能找到他呢?” “他……身上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胎记,哦!他左耳朵旁边有一颗黑痣,这个算一个吧。”李翠云想了想。 阮柒禾一拍脑袋,哎呀一声,吓了李翠云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哎呀!娘!有松崖道长啊!有他在,我们哪儿还需要去费力找,您把哥哥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去找松崖道长算一算,看看哥哥到底在哪儿!”阮柒禾越说越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去找松崖算一下。 “可……可以么?道长会给我们算么?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去找道长寻求帮助,可去了几次道童都说松崖道长出去云游了,不在观里。昨日的事也是凑巧松崖道长在观里。”李翠云也激动地拉住柒禾的手不确定地问道。 “娘!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对了,娘您以前跟我讲的我的生辰八字是不是不是我的生辰八字啊?” “你怎么知道的?云正把你带回来时身上也没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我们就把带你回来的那天作为你的生辰八字了。” “怪不得,那道长说我的生辰八字和我身体对不上……”阮柒禾小声嘀嘀咕咕地说道。 “嗯?什么对不上?”李翠云问。 “没……没什么,就道长今日给我算了一卦说生辰八字和我对不上,让我来问问您我的生辰八字到底是多少。” “唉,这我也不知道了,可能只有你的亲生父母才知道。”李翠云抱着阮柒禾摇晃着。 “娘!不说那些了,我们赶紧睡吧,明儿还要去玉婶婶家呢。” “好!” 翌日,阮柒禾和李翠云一大早就去文玉娘家做豆腐,这次比上一次做的还好,熟练得多,阮柒禾就想着把这次做的豆腐给村长爷爷家拿点去。她走到村长家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的吵闹声。 “村长!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昨日我孙子被人在镇上污蔑,我儿子儿媳气不过打了一下那个说书的,赔了三两银子,那说书的说是有人给他钱让他败坏我孙子的名声,这肯定是李翠云那娘俩做的!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 哦,这是我那偏心刻薄的祖母啊。 “赵红!一大早的你在这儿无理取闹干什么!你儿子儿媳打了人该赔得就得赔,关阮柒禾娘俩什么事?他们娘俩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他们哪儿来的闲钱去找人败坏你孙子的名声?再说了,阮柒禾不也是你孙子么?败坏阮飞鹏的名声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们兄弟俩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村长怫然不悦地说道。 “那母子可有钱了!前日在梨花那里讹了三两银子呢!肯定就是对我们要用他们的地修房子怀恨在心!故意找人败坏飞鹏的名声,好让飞鹏落榜!你要是不信,就去把那两个小畜生叫来对质!”一说到张梨花赔了三两银子,她就气得心肝疼,那个蠢货! “不知祖母要对质什么?”阮柒禾听到她要对质忍不住推开了村长家的门,语气森然地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赵红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阮柒禾端着一盆什么东西,瞬间勃然大怒:“你这个小畜生,你来这里干什么?端的什么东西?哦~是不是你贿赂了村长,所以村长才帮你说话的?” “赵红!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齐文这辈子坦坦荡荡没有收过任何贿赂,岂容你污蔑!”村长怒目切齿地瞪着赵红吼道。 第22章 赵红撒泼 “没有就没有呗!村长,既然他也来了,您赶紧问问这个小畜生,是不是他买通说书的中伤我家飞鹏。”赵红被齐村长的怒吼吓了一跳,但看到阮柒禾火气又起来了,抓着齐村长就要让他问罪。 “祖母在说什么啊?什么说书的,堂哥怎么了?”阮柒禾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脸无辜好奇地问道。 “哎哟,柒禾你还不知道呢,你堂哥昨儿在镇上出名了呢!” 不知什么时候门口聚集起了一些看热闹的村民。其实他们也不想看的,奈何这大门敞开,他们做农活路过却听到里面大吵大闹的,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听一耳朵。这不人就越聚越多了。 \"余婶婶,我堂哥出什么名了?莫不是要高中了?\"阮柒禾眼里带着讶异,脆生生地问道。 “柒禾啊你可真会说笑,明年才开考呢,现在怎么高中,哈哈哈哈,你堂哥现在是花名在外啊!”另一位大叔说完,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这可把赵红气的急了眼,几步上前来叉腰对着围观的人就是一顿骂:“你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伺候完了么?没事整天就嚼舌根,也不怕哪天舌头被自己嚼断了吞下去!” 阮柒禾依旧一副懵懂无知,虚心求教的表情,好奇地问道:“叔,你说的花名是什么花名啊?” “嘿,昨日说书的说你堂哥去过春风楼和南风馆,这是男女通杀呀!哎哟!”他刚一说完后脑勺就被挨了一巴掌,原来是跟在他身边的婶子拍了他一下,说他教坏小孩。 “我呸呸呸!都说了这是污蔑!污蔑!我家飞鹏清清白白地在书院念书呢!你们存心想毁了我家飞鹏的清白!”赵红连着吐了好几口口水。 “嘿!人家那说书的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说不定你孙子做过的,人家才能说的这么详细啊!”又有好事者起哄道。 “你放屁!官家请了我孙子去对质的,飞鹏说的明明白白的,说他是清白的,他还有同窗可以作证呢!”赵红又啐了一口说道。 “那你儿子和儿媳妇把人家说书的打了总是真的吧?你们赔了多少银子啊?” “赔什么赔!我们没找他赔就不错了!还敢随意污蔑我孙儿!”赵红也不愿与这些人再掰扯什么,转身对着村长恶狠狠地说道:“村长,你得公平公正啊,阮柒禾这小畜生找人去毁我孙儿的名声,一定要惩罚他!” “祖母,您一口一个要惩罚孙儿,不知道孙儿做错了什么,这么惹您嫌?”阮柒禾抱着豆腐低着头面露委屈。 “你还委屈上了?你买通说书的去害你堂哥你还委屈?飞鹏的委屈向谁说?”赵红看着阮柒禾那副委屈的样子就来气,恨不得上去掐上两把。 “祖母,说话要讲证据的,不是您随便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如果真是我做的我决不推卸责任,若不是我做的,您也休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阮柒禾倔强地瞪着双眼,饱含热泪。一副受尽欺负的模样,惹得周围的人同情起来。 “说起来阮柒禾可真惨,爹没了就一个娘,这祖母又是个偏心的,啥都顾着大房那边,这母子俩可受尽了委屈。” “你可不知道,自从阮云正从军之后,她作起来可厉害了,大冬天的让翠云一个人上山捡柴火,去河里洗衣服,娘俩一天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你看柒禾比起同龄的孩子是又矮又瘦哦。后来送抚恤金的官爷来了,将地和房子给了李翠云娘俩,他们搬出来以后日子才好一点。” “对对对,哎哟你不知道那时候看着娘俩真是造孽哦~” 人群的议论声传入阮柒禾耳中,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她现在才知道这老虔婆以前还这么虐待过李翠云母女俩,很好,新仇旧账,一起算! “这是我自家的事,你们叨叨个什么劲!有你们什么事!阮柒禾,我家飞鹏孝顺懂礼,在村里只有跟你有仇,不是你散布的谣言又是谁?”赵红咬牙切齿地说。 阮柒禾眉头微挑,散布谣言的人到底是要搞阮飞鹏还是要陷害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害她的人不会觉得她会怕了赵红吧? “祖母莫不是年纪大了忘了旧事?找人散布谣言,那得要多少银子啊!我和娘亲分出来的时候您可是一分没给我们。我们要是有那么多银子,早就过上好日子了,何苦还为了交粮税去寻法子做点什么营生?”阮柒禾又抱着豆腐瑟缩一下,抽泣地喊冤。 “你没钱?!前日你才在你大伯那里讹了三两银子!你说没钱?”赵红气急败坏地吼道。 阮柒禾被她吼得退了几步,退到门口处,堪堪稳住身形,小脸煞白,带着哭腔吼道:“那……那三两银子,修整了屋子,添置了用具,还……还买了吃食,哪儿还有剩下的啊!” 那哭诉的声音,泫然欲泣控诉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小可怜,周围有人看不下去了,帮腔道:“赵老婆子,你人老就罢了何苦要成精啊!啥事都逮着你老二家薅,你看把孩子吓成啥样了!” “你知道个屁!我孙子还被吓到了呢!他们得赔偿我孙子!”赵红破口大骂。 第23章 目的就是钱 “嚯!” “噫~” 一阵唏嘘声在人群中响起。 “赵红,说到底你不就是要钱么!”有人一针见血地喊出来,附和他的人也挺多的。 “我要钱怎么了?她就该赔钱给我孙子!她和她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都是灾星!我儿子碰到他们娘俩都没好事!我二儿子就是被他们娘俩给克死的!我苦命的正儿啊!!”赵红一边哭诉着一边靠近阮柒禾,伸手就要拉她。 阮柒禾见她要来拉扯自己,故作被她推倒,抱着豆腐就摔地上,豆腐也摔出来了。她一边往人群缩一边喊着:“啊!祖母,不要!我的豆腐!豆腐碎了!呜呜呜……祖母!祖母!孙儿是冤枉的!堂哥的事真不是孙儿做的!孙儿哪来的钱去收买人,莫不是堂哥在镇上得罪了贵人,贵人才出手想教训一下堂哥呢!” 众人看着阮柒禾被赵红推倒连怀里的豆腐都没保住压碎了,都义愤填膺地指责赵红:“赵老婆子,你是柒禾亲祖母么?莫不是阮老二不是你亲生的吧?所以你这么不待见阮老二的孩子?” “瞧给人孩子吓得,小脸煞白的!哎哟可怜见的,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亲祖母啊!人柒禾都说了不是她做的了,你这个老婆子怎么听不进去啊!” “赵老婆子,翠云娘俩要真是灾星你怎么还活的好好的啊?怎么就没克到你啊!” “你……你们!哎哟!!我教训自家小辈,用得着你们多管闲事啊!你们还污蔑我说我家老二不是我亲生的!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就不是亲生的了!”说着赵红还想上前去抓阮柒禾,但是有几个男子站出来挡在她面前,她一看抓不了阮柒禾就开始拍着自己的腿哭嚎:“你们……你们都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啊!阮启明啊!你快起来吧,你婆娘儿子要被这个村子里的人给欺负死了啊!我连自己家的家事都做不了主了!你看你当初为村子做了这么多事都白做了啊!都是一群白眼狼啊!!” 她这一哭嚎挡着她的几人瞬间尴尬起来,阮启明还没瘫的时候确实是帮村里做了不少事,有不少人都是受过他恩惠的,她这把阮启明搬出来,他们也有点动摇了,这也确实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外人也不好管。 “够了!”齐村长看着在门口撒泼的赵红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走过来一把将赵红提溜到门外,看向围着的众人说道:“你说这是你家的家事,却跑到我这里来让我主持公道。你既然来我这里了,那就算不得你的家事,我做事向来公平公正有理有据,你要找柒禾要赔偿,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证明是她做的,要是拿不出,就算去官家说也要给你治一个谣诼诬谤之罪!” 这一下倒是把赵红震住了,她以为这齐老头只会在旁边看戏,并不会插手的。阮柒禾这小畜生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这么帮她!?想到这儿,她怨毒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柒禾。 阮柒禾并未理她,只是继续伤心地掉眼泪,将地上的豆腐一点点地捡起来放进盆里,端着盆子一双眼通红走到赵红面前说道:“祖母,孙儿知道您偏心,可事事得讲证据,您无凭无据地就要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孙儿不服。我会去报官,请官家查一下是谁在诬蔑堂哥的清白,只希望真相大白之时,祖母能给孙儿道个歉。” “报什么官?你还嫌官家不够忙么?官老爷有这么闲来管你的事啊?你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啊?敢让我给你道歉?你也不怕折寿啊!?”赵红可不敢让她去报官,昨日去官家那一趟把她吓得够呛,官家当时就找到了收买说书人的人,就是二狗,那是胡二的人。胡二带着人来公堂一通诡辩,说那他们说的是另外一个虚构的阮姓男子,天下那么大,怎么就确定是说的阮飞鹏。 阮飞鹏当时就在公堂上,本来他带着同窗来是想洗清自己的污名,却不曾想对方改口说只是说的同姓之人,并未指明是他,这让他带来的人毫无用武之地。 却也因此阮飞鹏的污名是洗清了,阮云山二人也确实拿不出证据证明说书人是说的阮飞鹏,为了阮飞鹏的名声也只能作罢,说他们一时理解错了。 可胡二几人却不依了,又状告他夫妻俩拖欠工钱,把张梨花雇他们几个去阮柒禾家闹事的事说了,说他们去要钱无果,还被打的浑身是伤,要他们赔钱才放人。张梨花二人定是不服的,可胡二几人却把县里路家二公子搬出来了,这是县太爷也得给三分薄面的人。胡二说他们是路二公子的下人,不把钱给他就是在打路二公子的脸。让他们把每人五百文的工钱给结了,另外还要再加每人一百文的药钱,一共三两银子。胡二背后的贵人他们又惹不起,没办法就只能赔了三两银子。她心里气不过,今日才来找齐文胡搅蛮缠,想借此在阮柒禾这里把昨天赔的钱要回来。可如今这小儿怎的都不怕人了,还说要去报官,那可不成,一报官那不就啥都露馅了么。 第24章 我爹的兄弟 “你当然不愿意报官!一旦报官,你今日所图不就全都泡汤了么!”一个陌生的男声从人群后面传来,众人闻言都纷纷朝后面看去,却看到李翠云和文玉娘身边还有两个陌生男子。 “是翠云啊!” “翠云这是知道什么么?你们看她身旁那是谁?” “不是文玉娘?” “不是!是另外一个!那个俊俏的小公子!” “好像没见过啊……” “娘!玉婶婶!你们怎么来了?”阮柒禾看到是李翠云,小跑着到了她身边拉着她的手,看着文玉娘也在她身边松了一口气。 “柒禾啊,我和你娘在家等你回来,看着这都快晌午了,你还没回来,你娘就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就跟你娘出来找你。”文玉娘在一旁解释道。 李翠云拉着阮柒禾担忧地在她身上摸摸,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娘~我没事,是孩儿的错,让您担心了。”阮柒禾抱了抱李翠云安慰道。 李翠云检查完发现阮柒禾并没有大事,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天知道她从别人嘴里得知婆母在村长这儿闹,要罚柒禾的时候,她整颗心都悬着,带着文玉娘一路小跑过来,就怕来晚了柒禾就被欺负了。 “咳……”柒禾这才注意到李翠云身旁还有一个青衣少年,一身不菲的穿着,还有他手里的扇子,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他对上阮柒禾打量的眼神,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娘~他是谁?” “他是……”李翠云也有点懵,还不知道这个少年的名字。她和文玉娘在来的路上碰到这个少年带着随从,从云崖山上下来,他一见到自己就喊嫂嫂,在得知自己是要去找柒禾,他表示也要跟着一起来。 “小子是阮大哥的兄弟!鄙姓路!”少年拱手行礼说道。 “?”阮柒禾有点懵,她爹啥时候有个兄弟了,还是这么年轻的兄弟。阮柒禾看着自家娘亲,满是疑惑。 “柒禾啊,我也是才知道的,他是你爹战场上的兄弟。这次是专门来找我们的。” “路伯伯?”阮柒禾试探地喊道。 ……… 男子突然语塞,瞪了一眼跟在他身边闷声憋笑的小厮。 “李翠云!我可不知道我家老二什么时候有个兄弟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姘头了?昨儿你大嫂跟我说,我还不信,你居然就把人带回家来了!哎哟!我可怜的正儿啊,你长眠与地下,这对狗男女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啊。”赵红一看是李翠云就恨得牙痒痒,看到身边的男子,不分青红皂白就骂道。 想当年阮云正要娶李翠云这个孤女她就不愿意,虽说没有要聘礼,但是也没有嫁妆。她当初看好的是隔壁村刘家的女儿,刘文双,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给的嫁妆多啊,刘家愿意给十两银子的嫁妆呢!这嫁妆要是到她手里,以后飞鹏娶媳妇都不愁了! 可阮云正就是不听她的话,非要娶这个李翠云,这下好了,还把他自己给克死了,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就少了一份收入,她简直恨死李翠云了。 “娘!您在胡说什么?我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只是碰巧在路上遇到同行而来,你!你怎能这样污我清白!”李翠云听得婆母这一番污蔑之言,心里是又气又急,但又碍于她是长辈,在众人面前也不好跟她呛声。 “你休想狡辩!今日这么多乡亲看着呢!”赵红指了指周围围观的人,说道:“村长,这妇人不守妇道!不该浸猪笼么!” “祖母,您今日怎么这么不对劲,一直在胡言乱语,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本朝可没有不让寡妇再嫁的律法,就算我娘再找夫婿,也不违反律法,您凭什么浸猪笼呢?难不成在您这儿您的规矩大过天家律法了?”阮柒禾见不得自己娘亲受辱,既然这老虔婆今日总想找事,那她也不让她好过! “你!我!我什么时候说大过天家律法了!你少来给我安罪名!”赵红被阮柒禾说的话吓到了,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是灭九族的罪。 “孙儿可判不了你的罪,你的罪自然要官家来判,刚我就说了要去报官的,既然祖母又是想要我赔偿,又要将我娘浸猪笼的,我总得找大老爷帮我伸冤了。我这就去报官。”说完阮柒禾转身拉着李翠云就走。 “你站住!谁准你去报官的!?”赵红连忙跑出来想拉住阮柒禾,却不想被那青衣少年挡住去路。 “你这老婆子,在这儿喋喋不休半天,有问过我的意见么?”姓路的少年依旧摇晃着手里的折扇,虽然他的嘴角带着笑,可明眼人都看出来他生气了。 “你这奸夫!还敢挡住我老婆子的去路!”赵红伸手就想去推他,却被少年的随从一把抓住,将她往地上甩去。 “哎哟!我的腰!你们打人了啊!外乡人打云崖村的人了啊!”赵红摔在地上扶着腰哭喊着,周围看戏的人也觉得这个少年是不是有点过了,毕竟他也不是他们云崖村的人。 第25章 狸猫换太子 “娘,您也别演了,为什么不让柒禾去报官,我你我心知肚明,你想让我们赔偿的三两银子,那是不可能的!至于你污蔑我清白,我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的事,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不是像你一样睁眼瞎,他们都知道我是清白的。”李翠云走到赵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赔我钱?你想得到美!你们母子两个黑心肝的找人去毁你侄子的清誉,你们还有脸了?”赵红听她不赔钱,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骂骂咧咧道。 “嫂嫂,你侄子是不是也是姓阮啊?”站在旁边的少年突然开口道。 “是的” “巧了,昨日家里的下人来向我禀告,县太爷那儿有个在审的案子,说是原告人报了我的名头,县太爷让我去瞧瞧。谁知竟然是我家下人的亲戚给了说书人一两银子让他说一个新的话本子,却惹了一段官司。”少年慢悠悠地摇晃着扇子说道:“说有人告他谣诼诬谤之罪,我问他是否真的造谣了,他说半真半假,说书嘛就是要半真半假才有人听。况且,他们也没指名道姓地说是谁,只是他们来对号入座了,还将说书人打了一通。不过县太爷是个英明的,既然这是虚构的话本子,又未指名道姓是谁,那阮家夫妇打人就是不对,判阮家夫妇给说书人赔礼道歉。我以为这就完了。” “没曾想那小哥又跪在公堂状告那夫妇二人,说他们兄弟几人为他夫妇二人做工,人家不给他工钱,他们也有好几个兄弟等着米下锅呢。我问他们做的什么工?”少年将折扇啪的一声收紧,笑道:“那几人却说他们去做的是害人的事,只不过最后是主犯自食恶果,但他们的工钱还是得付。” “那最后他们付了工钱了么?”说到这里围观的人谁还不清楚说的就是张梨花叫刘神婆来害柒禾的事,就有人立马问了出来。 “县太爷英明判决,自然是要付的,他们当场付了小哥的三两工钱,还把说书人的药钱给付了。老婆子,小爷我说的可对?”少年清亮的嗓音徐徐道来原委,看了一眼周围人的反应似是很满意。 赵红这才想起昨日她得到消息去县衙,等她到的时候县太爷已经宣判了,她闯进去也就看到一位衣着华贵的贵人带着他的随从从她身边经过。她也不敢抬头打望贵人,只敢低头弯腰在一旁候着,见贵人走了才进去看到阮云山夫妻俩,一问赔了三两多银子,她当堂就掐起张梨花,还是阮飞鹏和阮云山拉着她,才让张梨花幸免于难。 她越想越是惊惧,难道这个少年就是昨日与她擦肩而过的贵人!?若真是老二的兄弟,那让他以后帮帮自家飞鹏,以后飞鹏不就是平步青云了?她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却又突然变得涨红,满脸激动地走到少年面前,笑呵呵地说道:“你就是云正说的兄弟吧,哎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啊。那都是误会,误会哈。” 少年收起了嘴角的笑意,说道:“你这老婆子,谁跟你一家人,小爷我姓路,我是阮大哥认的兄弟,又不是你阮家的兄弟,少来攀关系。我看你这闹得也不像是误会,路柏,去找报官吧,小爷可没那么闲跟她扯。嫂嫂,我们先回去吧,小子还有事没有跟你讲,是阮大哥生前交代小子办的事。” 那小厮领命就想跑去报官,赵红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小厮,讨好地说道:“别啊,小公子,是我老婆子不会说话,我是阮云正的娘,你是云正的兄弟,那我们不还是一家人么……哎哟!”赵红还没说完就被踢了一窝心脚,她捂着胸口摔倒在地上,嗷嗷地叫疼。 原来是那小公子听不下去了,一脚踹上去,拍了拍腿上的灰尘,冷冷地说道:“你还想占小爷的便宜,你算哪门子阮大哥的娘?你以为阮大哥不知道他不是你们亲生的啊?看看你们这小家子的气度,怎么能养的出我阮大哥那样心怀天下的英雄人物!” 所有人都被震惊住了,只有赵红眼里满是惊吓,这位贵人是怎么知道阮云正不是她亲生的?她自认瞒得很紧,周围邻居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阮云正不是她亲生的,这个少年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什么?阮云正也知道了?那……那她的亲生儿子呢?他也知道了么?! 一时间赵红思绪万千,回想起当年的事。三十年前她在县里一大户家里做奶娘,看着刚出生的孩子长的粉雕玉琢的,一生下来就吃的穿的都是顶好的东西,看得她一阵眼红,想着自己家还在襁褓的二儿子,别说喝奶,就是米糊糊都喝不了多少。 她在大户家里待了几日,打听到这大户只是临时在这边生产,且生产那日,夫人大出血好不容易把命捡回来,现在还在床上昏迷着呢,所以还未见过自己的孩子。她看着这自己怀中喝奶的小公子,觉得小孩子长的都差不多于是恶向胆边生,将两个孩子调换了。 第26章 相认 她抱着小公子偷偷摸摸地回家,连阮启明都没说,只是第二天阮启明发现自己二儿子突然变白净了,还惊喜地叫了赵红来看。赵红只是敷衍地说孩子是长开了,就急忙回到大户家里。一连过了七八日,都没有人发现孩子被掉包了,赵红心就慢慢定下来了,甚至做起了以后这大户家产都是自己小儿子的美梦,以后她也是大户的娘了。 可又过了小半月,听说那夫人醒了,要见孩子,她带着孩子去,战战兢兢地将孩子抱给夫人,夫人笑着逗弄了两下,也没发现异常,就是觉得自己的孩子长的有点黑,那大户笑着说是随了他,夫人也就没有任何异议了。 赵红知道这一关是过了,可又过了几日,主家夫人将她叫去,说不要她做了。她急了,她以为是换孩子被发现了,吓得急忙磕头说她是不是哪儿做的不好,希望夫人不要辞退她。 那夫人见她磕得头破血流连忙扶她起来解释道,是他们要北上去洛京了,他们知道赵红是当地村民,有丈夫有孩子,他们也不能让她一路跟随只能另外找了一个能跟随的奶娘。他们还给了她二十两银子作为补偿。赵红知道他们要走也是心里不舍,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再见她的儿子。但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她也只能忍下来,等以后有钱了她就去洛京找小儿子。 她回到家,每每看到阮云正就想到自己远在洛京的小儿子,所以总是不待见他。当得知阮云正战死沙场的时候,她是松了一口气的,她这么多年其实还是过得提心吊胆的,就怕那主家发现了自己的孩子不是亲生的,回来找她,到时候看到阮云正那张脸不就啥都明白了。 她没想到保守了快三十年的秘密,今日却被这小公子给揭穿了,她怎能不怕,难不成这小公子就是那家大户的人?她甚至以为就是自己的二儿子,可一细看年龄对不上。不论如何,这个秘密捅出去了,她今日都不会好过。 “嘎吱~”不知是谁踩到一根枯枝,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瞬间热闹了起来。 “赵红!这小公子说的可是真的?”齐村长满脸严肃地问道。 “娘?小公子说的是真的!?你真不是云正的娘?”李翠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呆愣愣的,回忆起她到阮家的点点滴滴,自己的丈夫总是在鞍前马后的伺候那一大家人。自己好不容易赚的银钱也要交一部分给赵红,她说这是分家不分房,他们既然在那里住着,就得交钱到中公。为了夫妻俩有个住处,阮云正不得不这样做。所以小两口成亲几年也没存下多少钱。现在想起来原来自己的丈夫不是赵红亲生的,怪不得她偏心大房,偏的那么明显,这明明就是把云正当做一个奴隶在使唤。李翠云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替自己的丈夫不值!整个人都浑身颤抖喘着粗气,控制着自己没有冲上去打赵红。 阮柒禾看着自己娘亲极力的隐忍着,她默默地拉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她也很好奇怎么阮云正就不是赵红亲生的了,若是赵红捡回来的孩子,村里不可能没有风声,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年赵红确实有过一个跟阮云正一样大的孩子。就是不知道那个真正的阮云正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你们休要听他胡说!云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不是我儿子难道是你儿子?!你说你是云正的兄弟,我看未必是真的!我儿已经战死沙场,你说什么都行!我看你就是李翠云的奸夫!想以此来逃避责罚!”赵红也怕得浑身发抖,但是她强迫自己不能承认,只能找借口胡搅蛮缠,将事情拖过去,一旦承认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你这老婆子,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少年握紧拳头,恨不得给这老虔婆一拳,突然他咧开嘴笑道:“你不知道阮大哥还在世的时候,就与自己的亲人相认了吧。他本来想等他在军营里建功立业以后回乡告诉嫂嫂这个好消息的,可惜却被小人出卖战死沙场!上战场前他就写了一封信给我,如果他这一去没能回来,就拜托我来告诉嫂嫂,让她们娘俩离开阮家,他们和阮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不用再忍气吞声受人欺负了。至于养育之恩,他在阮家几十年当牛做马也算是还清了。” “相认了?谁相认了!是谁?”赵红突然面色发红,神色激动,手脚并用地爬到少年脚下,抓住他的脚问道。 第27章 路郝 少年一脸鄙夷地看着脚上的手,一脚踢开,一旁的小厮立马上前替少年擦脚。少年不再看她自顾自地说道:“自然是阮大哥的亲哥哥亲自相认的,他发现了阮大哥和他长的极为相似,反而自己的亲弟弟却一点也不像他,他说他早就知道自己家里那个二世祖不是自己的亲弟弟,至于为什么还养着那个废物,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父母伤心,现在他找到自己的亲弟弟了,那个废物自然也就毫无用处了。” 赵红越听越心惊,什么叫早就知道不是他的亲弟弟?那自己的二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他过得还好么?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又爬回来哀求道:“小公子,不知您可知那个位二公子如今怎样?” 这一说,众人都明了了,原来阮云正还真不是赵红亲生的,这看起来那个废物二公子才像是她亲生的。 “赵红,你不会是胆大包天地把自己的儿子跟主家儿子掉包了吧?我记得你三十年前生下老二就去镇上做奶娘了,不会是那时候做的吧?”齐村长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说道。 这下众人又是议论纷纷,有说赵红胆子真大的,有说她聪明的,让自己儿子享受了三十年的荣华富贵,也有唾弃她说她不干人事的。 赵红根本顾不上周围对她的指指点点,她一心扑到少年身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答复,让她知道自己的亲儿子过得好不好。 然而少年并未理她,只说了一句不知道,便让小厮拉开了失魂落魄的赵红。 阮柒禾见事情也闹得差不多了,想着这少年估计还有事要和娘说,便向村长说道:“村长爷爷,我豆腐做出来了,本来想给您拿一块来尝尝,没想到这一闹豆腐已经碎了,我晚点再重新给您拿一块啊。我先和娘回家,您让大伙也散了吧。” “欸,柒禾啊,老头子我不白拿,你这也是买的豆子做的,怎么能白送呢,你卖多少一块,我就给多少。”村长看着周围的人听见柒禾要送他豆腐,就有人眼珠子乱转,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有些贪小便宜的人又想打坏主意。 “好~那您给我八文钱吧。”她转身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各位叔伯婶婶,大家要买豆腐的可以来我家买啊,我家豆腐做的又白又嫩的,你们看!”说着还把手里碎了的豆腐展示给周围的人看,虽然豆腐碎了,但是里面成品看起来还是白嫩的,挺诱人的。阮柒禾知道村长的好意,也就不推辞,还趁机宣传一波。 不一会就都散了,至于赵红,齐村长让自己媳妇和儿媳妇将她送回去了,还把刚发生的事不添油加醋地说给了阮启明听,虽然他下不了地,但还是能说话能思考的。听到村长媳妇跟他讲自己的阮云正不是自己亲儿子,而是赵红偷梁换柱偷的主家的孩子,他气得浑身发抖,整个脸都涨红,挣扎着想起来打赵红,奈何起不来,只能愤怒地捶床骂道:“你个毒妇!你个蠢货啊!!!我们老阮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个毒妇进家门啊!”想到自己真正的二儿子还不知下落,他又是悲从心来,眼泪鼻涕混着就打湿了衣衫。而赵红只是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至于阮云山夫妻俩早就吓傻了,站在一旁傻愣愣的。村长媳妇两人见他们家闹起来了,也就不管了。 阮柒禾几人回到家,文玉娘就说要先回家去收拾一下,去帮柒禾把豆腐分好,待会好给村长拿去。阮柒禾也谢过她,知道她是故意避开他们的。 阮柒禾带着少年主仆二人进了堂屋,倒了水说道:“二位远道而来,屋舍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对对对,你们先喝口水,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吃的。小兄弟,你真是我夫君的兄弟?”李翠云早就想问了,若他真是自己夫君在军营认的兄弟,那他一定知道夫君在军营是怎么过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夫君在军营过的什么日子,她日日都在盼他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她也找镇上代笔的先生写过信托人带过去,但都是石沉大海。 “嫂嫂客气了,小子还未正式介绍,小子姓路名郝,在路家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路老二。”路郝拱手行礼说道:“我和阮大哥其实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我初入军营,年轻气盛,不服管教,最后是被阮大哥打服的。”说起这个他的脸上浮现一丝赧色。 “阮大哥是个大英雄,他识大体,扶弱小,行事公正,在他手底下的兵就没有不服他的。在战场上他带着兄弟们拼命厮杀,他为救兄弟还受了不少伤,营里的兄弟都受过他的恩惠。有好几次他都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来了,我们都说他命大,他说家里还有嫂嫂和儿子,他为了他们也得活下去。” “呜呜呜……他还记得我们,柒禾,你爹他记得我们……”李翠云抱着阮柒禾已经泣不成声了。 第28章 阮云正之死 “娘……爹爹一直都惦记着您呢,我们继续听伯伯说啊。”阮柒禾一边抱着李翠云安抚道,一边示意路郝继续说。 “嫂嫂,阮大哥每次和我们聊天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们娘俩,说柒禾小时候有多乖,说你有多贤惠,还说以后仗打完了就回来带你们出来自己住,不在老宅受欺负了,要带你们认祖归宗呢。只可惜当年阮大哥带着我们出去,本来探得情报我们就可以回去复命的,可没想到队里出叛徒了。他将我们的行踪暴露,原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然后他回去回禀将军再将他们都带过来,这样我们的大军就会中埋伏。阮大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机立断就要我们选一个人出来去回禀将军。因着……因着我的身份不同,阮大哥和其他兄弟就选择护着我……我才能逃出去复命,等我军带着人马赶到的时候,阮大哥……阮大哥他……他已经战死沙场了……”路郝越说越哽咽,眼里尽是对那个叛徒的恨意。 “噗通!”路郝直接跪下,给李翠云磕了一个头,吓得李翠云站起来将他扶起来。 “路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嫂嫂,都怪我,要不是我身份特殊,阮大哥说我去禀告将军,将军一定会信我这里有埋伏,就算那个叛徒逃出去了将军也不会信他。不然当时我们也是可以护着阮大哥逃出去,让他去禀告将军的。都是我的错,才让阮大哥不能回来。”路郝眼里带着深深的自责。 身份特殊?怎么特殊?阮柒禾眼神微闪,心里在盘算着这个人的身份。 “路兄弟,我就是个乡野小妇人,懂不得什么家国大义,也不懂什么战事部署,但我懂云正,我知道他当时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其实从他去军营开始我就每天担惊受怕的,就怕收到他的死讯。当真的收到他死讯的时候,我心里反而沉静下来。有一种终于尘埃落定的感觉。战场上总是要有人牺牲的,就怕死得毫无价值,好在最后敌人的计谋也未得逞,那他就是死得其所,所以路兄弟你也无须自责。”李翠云眼眶红红的,虽然她不懂当时是个怎样的生死存亡之际,可阮云正做出了选择她也尊重他的选择,自古忠孝两难全,他顾了大家就顾不了小家。 “嫂嫂……”虽然李翠云说不怪他,但他心里还是难以心安,他让路柏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桌上打开,里面有一个漆盒子。 “这是?”李翠云问道。 “嫂嫂……这是阮大哥的遗物……当年他走后,他的东西都被我收起来了,就想着当面交给你,交给那些传信的我不放心,谁知道最后到你手里的还剩什么东西。”路郝将盒子递给李翠云,示意她打开。 李翠云颤抖着手接过盒子,盒子不大,却还是有点份量,这是自己夫君最后的遗物,她既想打开又害怕打开。 “娘……我帮你……”说着阮柒禾就缓缓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有三十两银子还有一根云纹状的翠玉簪子,最底下就是一封信。 李翠云轻轻地拿起那根翠玉簪,早已泣不成声。 “阮大哥说这根簪子是他要买给妻子的成亲礼,他说当年他没有聘礼,嫂嫂也没有嫌弃他,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跟着他,他实在是无以为报,只愿日后若能衣锦还乡,必将这根玉簪亲手戴在嫂嫂的发间。这里三十两银子是阮大哥在军营里立功得到的赏银还有月钱,最底下的是……是他的遗书……每次上战场,他都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他把对你的所有思念都写在了信里。不过阮大哥不会写字,所以都是我代笔的。”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回忆着。 阮柒禾将那份书信拿起来展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吾妻翠云,夫偶然寻得真正的血亲,乃洛京人士,姓万,吾兄说等这战得胜归来就让吾带着妻儿北上去认祖归宗,到时候就能带你们过上好日子了,不用再受阮家人的欺负。吾妻儿为了吾在阮家受尽欺侮,然吾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零零碎碎的言语,就像是想到什么就写了什么,日常叙事般的话语,没想到却是最后的遗言。 “路伯伯可知我爹的兄长是谁?”阮柒禾好奇地问道。 “你识字?”路郝反而好奇地问道。阮云正跟他说自己家穷,根本负担不起孩子去念书的。 李翠云也疑惑地望着柒禾。她见阮柒禾展开信纸也只当他是看稀奇,并不觉得他能看懂,可听路兄弟这意思,柒禾是看懂了信的?柒禾什么时候识字了?他可没上过一天学堂啊。 阮柒禾被问得一愣,这才想起来,这具身体好像没有上过学堂,那自然是不会认字的,刚才大意了。只好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说道:“娘~您忘了,我放牛的时候会路过村夫子的家么?我把牛放山上拴好就溜下来去村夫子开的学堂窗外偷学的。学的不多,识得几个字。” 第29章 万家人 “对,是娘给忘了,我家柒禾真聪明,这样也能识得字,你快看看你爹信里写了什么?”李翠云恍然大悟,感叹一句柒禾真聪明,再一次唾弃丢掉柒禾的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这么聪明的孩子竟然就这么丢在荒郊野外的。 “娘,爹说他凯旋归来是要带我们去认祖归宗的!” “认祖归宗……路兄弟可知云正真正的家人是哪家人?如果知道的话劳烦透露一下,我们娘俩心里也好有个底儿。现在云正也不在了,我们如今这个情况也怕人家不认,不认我们娘俩没什么,但云正是他们家的人,我不想云正死了还不能进入自家祖坟,可以的话我想让云正真正的认祖归宗。”李翠云眼含泪光,可脸上仍有找到阮云正亲人的惊喜在脸上,一脸期盼地问着。 “我只知道那位大哥是姓万,好像是个商人。我记得当时是阮大哥带队出去采买,路上碰到被打劫的万大哥,阮大哥出手救了他,带着他一起进了城。他俩一路上相谈甚欢,第二次再进城回来,阮大哥就去禀了将军说我们军营以后的采买都可以去万大哥家的铺子,他们会给我们很低的价格,算是支持我们打仗了。”路郝也慢慢回忆起当初的岁月,无比怀念地说着。 “后来阮大哥和万大哥来往得越来越频繁,没多久阮大哥特别兴奋地回来跟我说他找到家人了!他说这么多年了,他以为他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人,没想到是那些人都不是他的血亲,真正疼他爱他的人离他千里之远!等他凯旋归来,他一定要去认祖归宗!” “所以你只知道他姓万是个洛京的商人?”阮柒禾看他回忆了那么多,重点却只有这两个,不免有些嫌弃。不过看自己娘亲也听的很入神便没有打断他。 …… “说来惭愧……我家世代都是武夫……对于商人不甚了解……我也派人去洛京打听过,洛京姓万的商人是倒是有几家,可我派人上门去询问万大哥的名讳,却都被告知没有此人……”路郝挫败地垂着头面露惭愧之色。 阮柒禾一听脸色微变:“路伯伯,那个万大哥是真的确有其人么?你见过么?” “我见过啊!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怀疑他是不是奸细,这点我倒是可以保证,毕竟大军要在他家采买物品,每次去交货我和阮大哥还有万大哥都在现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万大哥也从来不问我们有关军营的事,他每次来都是只关心阮大哥过得好不好,看得我都心生嫉妒了呢!我家的哥哥们都没有万大哥那么好!”路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事后我也找画师画下来万大哥的画像,派人出去寻过,到现在还是杳无音讯……唉……”路郝又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路兄弟,此事不急,我们可以慢慢寻找,我想总有一天能寻到的。”李翠云安慰地说道。 “好,对了,不知嫂嫂如今作何打算?是要离开这里么?我帮嫂嫂在县里买个宅子怎样?”路郝觉得今日既已跟阮家说开了,那他们娘俩就跟阮家没关系了。何必还在这个村子里面对阮家人,今日自己一走说不得他们还会受阮家人欺负,不如将母子二人带去县里,他也好照看。他记得阮大哥说过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性子软容易受欺,现在阮大哥不在了,他就负责照顾他们母子俩好了。 “这……”李翠云不知所措地看了看阮柒禾,她一个妇道人家,以前一直都以为是阮家的媳妇,那她就在云崖村帮夫君守着他最后的亲人,可眼下路郝来告诉她这些人都不是夫君的亲人,他们现在突然又变成了无根的人,她也实在不知道如何打算。 阮柒禾是不想去县里的,毕竟她才答应了松崖道长要去找他锻体的。既然她占据了这个身体里,那她还是想代替小柒禾多陪陪李翠云,不然丈夫没了,还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怕她受不住打击。 阮柒禾靠在李翠云身边抱住她的胳膊说道:“路伯伯,我和娘暂时不去县里,我们在云崖村呆了十年,周围一切都是熟悉的人和事。突然去县里我们什么都没有,如何在县里生存下去。” “我可以给你们买啊,我舅舅是西北大将军,你们去县里报我路二爷的名头,谁敢动你们?”路郝说到自己的名声毫不掩饰的倨傲之色。 阮柒禾微微摇头:“这样不好,你在县里的时候可能会顾及到你舅舅名头不会欺负我们,但一旦你走了呢,你总不能时时刻刻在县里看着我们,一旦你回到西北军,我们有事也是鞭长莫及。” “我……那……那怎么办?要不你们跟我回西北,去军营里?!”路郝想了半晌苦着脸提出了这个建议。 …… “路兄弟,这不可!”这下连李翠云也觉得不靠谱了,西北啊,远在千里之外,他们一个妇人一个小孩去军营怎么生活?更别说柒禾本来还是个女孩,一点也不方便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办?我这不是完不成阮大哥的委托了么?!”路郝双肩一垮,神色惆怅,抬眼望着阮柒禾二人。 啧,就挺像玉婶婶家那只大黄,每次犯错被训的时候就这样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你,想撸! 第30章 去学堂念书 “其实……您把我爹的遗物带回来就很好了,我和娘在这里生活得会更自在,您无非就是怕我和娘被人欺负。就算我们搬到县里又或者去西北,您也不能保证我们不会受一点欺负啊!在这里就只有阮家人对我们有敌意,其他人都只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只要我们跟他们一样平平淡淡,他们也不会那么有空闲来找我们的麻烦。相反,我和娘突然搬到县里,他们肯定想尽办法来打听,到时候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所以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爹他泉下有知也定会感谢您的!”阮柒禾坐到路郝面前目光澄澈,眼里满是对他真挚地感谢,认真地给他分析利弊。 “我……这样显得我很没用啊!我不能再为你们做点什么么?”路郝急得站起来转了两圈又坐下问道。 “有啊!你去西北后,帮我们多杀几个蛮子以慰我爹的在天之灵!”阮柒禾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路郝被她拍的一愣一愣的,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就像上战场前阮大哥拍自己一样。 他欣慰地竖起大拇地笑道:“嫂嫂,柒禾人小事儿不小啊!有阮大哥的风范!”被她这一拍,突然就不纠结这些事了。 李翠云听着别人夸自己的孩子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阮柒禾却故作羞涩往李翠云怀里钻。这一动作也引得路郝哈哈大笑。 屋里一片欢声笑语,屋外传来文玉娘的喊声:“翠云啊,你们快过来吃饭吧,刚才在村长那边忙着午饭都没吃,我做了点,要是小公子不嫌弃也一起来吃点吧!” “欸?!玉娘?哎呀!你瞧!我们聊着都忘了吃饭!幸好你还记得,辛苦你了!”李翠云闻声出门迎了上去,拉住文玉娘的手感激地说道,“路兄弟,要是不嫌弃就将就吃点吧,我们乡下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嫂嫂!怎么会嫌弃!莫把我当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又讲究的书生!我在西北什么东西没吃过!难过的时候,草根我们也去扒来吃过!”路郝摆摆手豪爽地说道。 这一下又把李翠云惹得眼眶红红的,她以为丈夫在军营里会比在家里吃得好一些,至少能吃上肉,还能喝上酒,怎么过得比家里还清苦。 路郝见李翠云又伤感上了,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拍了拍额头暗骂自己一句,然后笑着安慰道:“嫂嫂啊,我们在军营不是天天吃草根的啊,那是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干粮吃完了,我们就凑合一顿才吃的,但是我们可以在野外打猎!阮大哥可是打猎的高手!我们吃草根的时候是少之又少的,你也别想太多了!” 阮柒禾在后面看的是直摇头,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路伯伯是有点痞劲在身上,但是对自己人又有点憨。 几人在桌上相谈甚欢,说到今年粮税,路郝也连声叹气:“嫂嫂有所不知,这夏令时节蛮子还好,他们有自己的牲畜有东西吃,一旦到了秋冬交际之际,他们就活动起来了,他们要屯粮,不然活不过冬季。他们就想趁此机会来我天启国掠夺食物财物,这样他们才能休养生息。这两年我们打仗也是元气大伤,再加上这两天天灾不断,边关的粮草也是吃紧。” “唉,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天灾真的很多,前两年是大旱,听说最南边今年又是大涝,我们平头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这粮税一涨再涨怎么吃得消啊!”文玉娘也面带愁容地说道。 “对了嫂嫂,今日看柒禾带了一盆豆腐,那是你自己做的么?” “那是我家柒禾做~她可厉害了,学了没两天就学会了。”李翠云笑着摸了摸阮柒禾的头,眼里都是骄傲。 “小柒禾这么厉害啊!你是要做豆腐生意么?”路郝适时追问道。 “我是想做点豆腐去卖,好攒点钱交粮税的。” “我不是把阮大哥的钱带给你们了么,你们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去卖豆腐了吧,小柒禾你要不要去学堂念书?你挺有天赋的啊,可别浪费了,要是钱不够,我还有!”路郝皱着眉劝道,柒禾年纪太小了,这个年纪应该去学堂念书,再不然他直接认柒禾做干儿子吧,这样他也能找人举荐他去县里书院念书,他越想越觉得有理。 阮柒禾才不想去学堂,毕竟她也不是真的就是十岁孩童,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早日锻体成功,早日让灵魂和身体契合。至于做豆腐这个是个可以长期做下去的营生,路郝带来的三十两银子只能解燃眉之急,他们娘俩总不能坐吃山空吧。虽然路郝说没有钱可以找他要,可这怎么能伸的出手,人家能救你一次还能次次都救济你啊,人心可经不起长时间的磋磨的,再好的情谊,也会被消磨掉。 只有他们娘俩自立了,才不会受人欺负。 第31章 给哥哥算八字 “路伯伯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如今我学会做豆腐了,也没打算就浪费这个手艺,念书也不是非得现在去。我想着先把豆腐买卖做起来,我和娘不能坐吃山空,更不能一直向你伸手要钱吧,要是我真这么做,我爹得连夜从地里爬起来打我这个不孝子。我想先去镇上卖卖看,看看有没有买家。我想把豆腐做好了,我再去念书,左右我才十岁,年纪还小呢!”阮柒禾神色自若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路郝的提议,认真地跟他讲了自己的计划。 “可你都识字了,不能放弃这天赋啊!”路郝还想劝道。 “其实,我有一件事还未跟娘说,”阮柒禾看向李翠云说道,“松崖道长,要教我念书。” “你说谁?松……松崖道长?他……他要收你为徒么!?那……那岂不是要出家?”李翠云是又惊又喜,但随即想到万一柒禾要出家怎么办,她可是女的啊,难不成要青灯古佛一辈子? “松崖道长?云松观的?小柒禾厉害啊!那位可是得道高人啊,能拜他为师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路郝一听是松崖道长,他也不强求柒禾去学堂念书了,眉开眼笑地恭喜着柒禾,这可比什么学堂去念书有用多了。 “娘~不会出家,我也不是拜师,您想太多了,松崖道长只是说会指点一下我,他说了他不收徒的。不过就算是指点一二我想也是够我受益终生的。”阮柒禾知道李翠云在担心什么,她本就只是去跟松崖学锻体的,这些是不能够跟李翠云说的,只能说是松崖指点她学问了。 “是是是,不出家就好,那你可得认真学啊,可别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啊~”李翠云连连点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对啊,柒禾好好学!以后说不定也能去考个举人啥的,给你娘长脸!”文玉娘在一旁也替她高兴。 阮柒禾笑着应到,丝毫不觉得文玉娘说她去考举有什么问题,李翠云倒是有一瞬的僵硬,心里微微叹气,柒禾去中举简直就是妄想了。 “柒禾,刚刚你说豆腐还未寻到买家,不如你每隔三天去给路府送十五斤豆腐吧,价钱照常给,家里总是会用到豆腐做斋饭,家里老祖母和婶娘们都会在家里礼佛,她们都是吃斋饭的多。”路郝给阮柒禾提了个销路,想着让阮柒禾能有进账,他也能变相地帮助他们。 阮柒禾也不拒绝他的好意了,她也知道一开始去哪儿找买主,去镇上,那些百姓都是买他们熟识的人的豆腐,她一个新来的哪儿那么容易有人买。她可以先卖给村子里的,所以那天她在村长家说价格的时候故意少说了一文钱,就是让大家知道,他们不用去镇上买豆腐,还能便宜一文钱。在村里能卖多少卖多少。不过会买豆腐的人也不多,主要还是要去镇上或者县里,那里有钱的人多,酒肆也多,她可以趁着送路家豆腐的时候去打听打听,要是能谈一两个酒肆的豆腐的长期送货,那么自己和娘就不愁银子了。 用过午饭,路郝就告辞先回去了,他要先回去给自家后厨的打个招呼,明日柒禾要给他们送豆腐,可别认错了人。柒禾也重新装了一块豆腐给村长送去,文玉娘和李翠云则在家把明日要做的豆子泡上。 翌日,一大早寅正时刻,柒禾就在文玉娘家忙起来了,将豆腐压好后,匆匆喝了点玉米糊糊就忙不迭地往云松观跑去,她跟松崖约定好学会豆腐就来找他学锻体的,这已经过了两日了,不知道她现在才去,松崖会不会觉得她是不想学才迟迟不去的,她可不想放弃这个生的机会。 约莫爬了两刻钟,她气喘吁吁地到了云松观那棵巨松下,抬眼一看,只见那身着蓝色道袍的人,背对着巨松,臂弯躺着一根雪白的拂尘,一丝不乱的头发顶插着一根白玉簪,颀长的身形比起一旁挺立的巨松毫不逊色。面前翻滚的云海似乎想翻越围栏将他裹挟进去,晨曦的金光透过云海照在颀长的身形上,泛起一层金光,将翻越的云挡在身外,一时看呆了阮柒禾。 似是感应到了阮柒禾,松崖转过身来,身披霞光走向柒禾,见她在一旁傻愣愣地看着,不由得笑道:“你在发什么呆?昨日我卜了一卦说今日有客来,我猜是你要来了,就先在这儿等着了。” 阮柒禾听到松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刚刚那一幕带给她无比的震撼,那一刻他真的像神披着金光甲向她走来,让她回话也不由得有些紧张怕唐突了神仙:“我……我来找你学……学锻体了!” “呵,”一声轻笑逸出,“怎么回去两天胆子变小了?” “没……没有,就是跑上来还未缓过来而已。”阮柒禾才不想他知道刚刚自己是看傻了,免得他又看扁了自己。 “没有就没有吧,你准备好学习锻体了么?” “我准备好了,不过道长,能不能再帮我算一个八字?”阮柒禾目光略带请求的问道。 “怎么?你问到自己的生辰八字了?”松崖眉头微挑。 “不是,不是我自己的,我娘说她也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是多少,给我的八字是捡到我那天的,”柒禾嘴角带着一丝苦涩说道,“我这次想算的是我哥哥的,也就是娘亲生儿子的,我……我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过得好不好。” 第32章 命中大劫 “哦?那你说来我算算?”无需明言,松崖也知道阮柒禾应该知道真相了,不然也不会来找他算另外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了。 阮柒禾迅速地将生辰八字报了出来,生怕慢了一步,松崖就变卦了。 松崖道长伸出手闭眼静心演算了一番,眉头微皱,倏尔又舒展开,微叹一口气睁开眼,眼神复杂地看着柒禾,“他还活着,现在过得还不错,方位在西南方向,不过你也无需跑到西南去找,过不了几年你们自会相遇,只是他弱冠之年有一大劫,能渡过则生,渡不过则是灰飞烟灭。” 阮柒禾被灰飞烟灭四个字震得身形微晃,这到底是什么大劫,连个全尸都没有?她眼神复杂地看向松崖,人不过就一死,怎么还能灰飞烟灭,这听着是灵魂也不复存在了。她紧紧地抓住松崖的衣角艰涩地开口问道:“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松崖用手捋了一下拂尘,也拂开了阮柒禾抓住衣角的手,说道:“万事由天莫强求,何须苦苦用机谋。万事自有定数。” “可我就是个变数不是么?我本也应是灰飞烟灭的结局,你又是为何要插手,改变我的结局?”阮柒禾不信地摇头质问道。 松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望着巨松的树顶,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你就是变数啊……” 阮柒禾不懂他的意思,也只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松顶。硕大的松盖依旧是在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一道金光破云而出,阮柒禾的心也随着金光的出现兀地跳了一下,看着云雾尽数散去,点点金光散落在松针上,她的心仿佛平稳了下来,却又看到金光被松针刺破碎落到地上,她的心也随着碎光隐入尘埃里。 一时间阮柒禾看的有点痴了,还是松崖用拂尘在她眼前扫过,她才回过神来。 “你哥哥的事先别管太多,毕竟你也不在他身边,发生什么也都是鞭长莫及,首要的任务就是你自己先煅体,可别还没找到你哥哥你就先灰飞烟灭了。” 阮柒禾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表示她都听道长的。 见她如此听劝,松崖欣慰地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递给阮柒禾,说道:“这是煅体的入门基础,你要是不懂就问贫道便是。” 阮柒禾接过泛黄的册子,翻开一看有点茫然地问道:“你不教我?” 松崖面带戏谑地问道:“难道你不识字?” 阮柒禾:“……我没说过我识字。” 松崖一副你看我信么的表情看着她说道:“你真不识字?” 阮柒禾指着册子里那些像动物的文字:“我觉得我认识的文字和你认识的不太一样……” 松崖皱眉接过册子仔细看了看,这没区别啊?怎么会不一样? 阮柒禾也将头伸过去,就着他的手看到册子里的字,她沉默了……怎么字还会变的? “为什么你拿着册子显现出来的文字和我看到的不一样?这样的文字我认识。”阮柒禾指了指册子疑惑的问道。 “什么?”松崖再次惊诧道,“你看到的字是什么样的?跟我手上的不一样么?” “对啊,我拿着册子时,上面的字长得像动物一样歪歪扭扭的。” “天意啊!”松崖无奈叹息一声。 ?柒禾无语地看着这册子,怎么这册子还搞歧视啊?还有松崖,你叹个什么劲啊!她才应该叹气的! “那现在怎么办?你念给我听?不然你把册子给我我也看不懂。”阮柒禾两手一摊,无辜地看着松崖。 “就算我念给你听了,你能一遍就记住么?我总不能时时待在你身边当你的移动手册吧。算了,我们换一种功法吧。”松崖似乎也破罐子破摔了,从怀里掏出一本更破旧的册子递给阮柒禾。 ?阮柒禾看着破破烂烂的册子不敢伸手,她怕一碰那玩意儿就碎成渣了…… 松崖见她一直不接,抬手示意她快接住,然后阮柒禾后退两步摇了摇头。 …… 松崖突然笑了:“怎么,这册子烫手?” “它看起来要碎了……”阮柒禾指了指那四分五裂的书面皮。 “拿着!”松崖可不管它碎不碎,抓住阮柒禾的手就将册子放她手里。 阮柒禾无奈只能双手捧着册子,瞪了一眼松崖,小心翼翼地将书面皮掀开,里面的字她都认识! “口诀:心如止水,万念皆空,深吸一气,三呼而吐,短吸一气, 长呼而出,循环往复,心无他物,三刻而止,恢复如初……”阮柒禾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念着念着她似乎跟随着文字一起呼吸起来。 松崖也未打扰她,索性闭眼陪着她静立一旁,听她慢慢地读,随着读出的文字一步一步地跟着文字做。 第33章 初锻体 不过半个时辰,阮柒禾合上了册子,最后深吸了一次,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眼,感觉身上是无比轻松,仿佛刚才爬山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她面露惊喜,和松崖分享她跟着册子练习的心得:“这个吐纳之法太神奇了,跟着练了几次,感觉身体焕发了生机,灵台更清明了。我仿佛能闻到空中弥漫着松香的味道还混合着其他草木还有泥土芳香。我……我这是不是嗅觉变的更灵敏了?” “想什么呢!”松崖道长用拂尘轻敲她的头,笑道:“你以为是什么神仙秘籍呢?练一次就嗅觉变的灵敏了,再练一次你岂不是要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阮柒禾揉了揉自己的头,哼了一声,说道:“说不定下次我就直飞九霄了!” 松崖再次被她逗笑了:“行!有志气!我就等着看你冲上云霄!现在秘籍你看了一遍能背下来了么?” “?你真当我是过目不忘的神童啊?”阮柒禾白了他一眼,在山门前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这里面差不多快千字了吧,我嚼吧嚼吧背完还得理解通透,怎么也得两日吧。我还得去卖豆腐呢。对了,这册子我得弄个什么布匹来包住吧,我总觉得它会碎掉,要是碎了怎么办啊?我可赔不了。” 松崖也跟着坐了下来,坐在她旁边,望着门外,无所谓地说道:“没事,碎了就碎了,碎了就意味着你成了!” 阮柒禾灵机一动:“那我……” “别乱动,它碎了不是你就一定成了,但你成了它一定碎了,懂么?切不可本末倒置。”松崖一把按住了阮柒禾蠢蠢欲动的手,嗔怪道,“让你背书没见你脑子转得这么快,小聪明倒是转的快。” “行吧。”被看穿了的阮柒禾丝毫不觉得尴尬,只能小心地将秘籍放在胸前,站起身正想俯首作揖告辞,却被松崖的话打断:“你这就想走了?” ? “我这不是学完了?”阮柒禾疑惑地看向他。 “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要锻体,不动筋骨怎么能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阮柒禾有个不好的预感,他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要……要怎么动筋骨?” “今日就先试试从云松观跑到山下,再从山下爬到云松观吧,然后再去卖豆腐,酉时再来云松观我们接着练。”松崖一本正经地给她安排好训练时间。 阮柒禾一听,腿都软了,额滴亲娘诶!她看了看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从山下跑到云松观她就跑了两刻钟,累的她大喘气,这要再来一个来回,她觉得她会死在路上。她眨巴眨巴眼睛弄出一点水雾,伸手拉了拉松崖的拂尘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说道:“能不能减减量?你看看我这浑身没二两肉的,我怕在中途我人就没了。” 松崖却看都没看她,挥了挥拂尘,甩开她的手,站起来转身跨进山门,清冷的声音传来:“你做或不做随你,不做,等你灵魂出窍的那日我会尽力来送你最后一程,如果要做就将册子放在门口,等你爬上来再来拿。” 说完他便走了进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阮柒禾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她手足无措,突然“啪”的一声,是阮柒禾给了自己一巴掌。她在做什么?明明是她自己选择要活下去的,人道长给了她活下去的方法,怎么自己还挑三拣四的,难不成自己真是活腻了? 这一巴掌将阮柒禾彻底打醒了,她大吼出声:“我做!”随即就把身上的秘籍册子放在山门的门槛上,俯身一拜,便朝山下跑去。刚进门的松崖却停下了脚步,面带笑意又转身朝山门走来…… 下山还好,阮柒禾人小身体轻盈,像一只小鸟一样就冲下山了,可等她再往上爬的时候就没那么轻松了。 约莫又是两刻钟,她终于爬到云松观山门口了,就看松崖站在门口等她。 她气喘吁吁地爬到门口,脸上却带着笑意:“我做到了!” 松崖也面带欣慰之色,将手里的秘籍递给她,说道:“还不错,记得酉时来继续。”说完便进门了,没有再回头。 阮柒禾却回了他一个响亮的:“好!” 她便将秘籍放在怀里又一步一步地下山回家了。 回到家阮柒禾将一板豆腐放背篓里,往村头赶,看着快坐满的牛车,她挥了挥手喊道:“林叔,再带我一个!” 赶车的中年汉子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是阮柒禾,笑了笑说道:“是柒禾啊,快,快上来,坐好我们就出发了。” 阮柒禾赶紧爬上牛车,将背篓放在腿前放好,乖巧地向坐在车上的各位婶子姐姐妹妹打招呼。 林婶看着柒禾的背篓好奇地问道:“柒禾啊,你这背篓装的啥啊?” 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那个背篓。 柒禾也不藏着,掀开盖着的白布,一整块白嫩的豆腐就展现在众人眼前。 “哎呦,柒禾啊,你这豆腐做的真好,白白嫩嫩的,你这是要去镇上卖啊?”旁边一位深蓝布衣的婶子问道。 “对啊,刘婶,今日赶集,人多,我我就想着今日做了一板带去镇上试试看,有没有人买,有的话最好,没有就算了。” “那你带一板豆腐会不会太多了?万一没人买那可不浪费了?”另外一个绿衣的婶子在豆腐上瞟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阮柒禾看了她一眼,在脑子里搜索这是哪家的婶子。 “王桂花,你在八卦阵上修房了么?怎么说话阴阳怪气地?你管人小柒禾能不能卖出去,能卖多少卖多少,卖不完带回家也可以自己吃啊。你操哪门子闲心,怎么,你这是怕小柒禾抢了你二姐夫的生意啊?”林婶看不惯她,嗑着松子,毫不客气地怼道。 经林婶这一提醒,阮柒禾才想起来,原来是王桂花,她的二姐夫好像就是在镇上卖豆腐,才做了两个月,怪不得她怕自己去抢生意呢。 第34章 路府送豆腐 “林春花!你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我这是为了柒禾好呢!柒禾啊,你听婶子的,这豆腐生意可不好做了,我二姐夫天天做都卖不了多少,这就是个赔本的买卖。”王桂花瞪了一眼林婶,又笑着对柒禾说。 阮柒禾也不想看着两人为自己吵起来,只好打圆场说道:“两位婶婶都是为了我好,柒禾记着呢,这豆腐卖不卖得出去现在还不知道呢,你们俩可不要为了这个伤和气。” 两人各自哼了一句,都扭过头不看对方。好歹是安静下来了,好不容易到了镇上,正是赶集的时候,卖东西的商贩都陆陆续续地进城里了。 进到城里只见一条街人声鼎沸,交谈声、还价声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这还是阮柒禾醒来以后第一次进城镇,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云麓镇算云沧县是最大的一个镇了,紧挨着县城,所以周边的村子都会把东西带到这个镇子来卖,县里那些富商也会也会到这个镇上来采买东西,回到县城卖给那些贵人。 阮柒禾跟着几个婶子一路走一路看,人是真的多,她背着豆腐不停地避让,生怕有人把豆腐挤掉了,不一会就跟几个婶子挤掉了,就剩林婶还在她身边。 林婶看着她还背着背篓就让她把背篓放下来,找个地方放着,然后吆喝,不然没人买。 然而阮柒禾已经看到站在集市口那个戴着斗笠穿灰色短打的人,那是路郝找来接她的人,怕她第一次去县城找不到路,就跟她说到时候在集市口会有个戴斗笠的人接应她。 但她被林婶拉着,她得找个借口到那边去。她环顾四周发现有人在卖豆角的种子,她示意林婶:“林婶,你看!那边有卖豆角种子的,你要不要去看看?刚在牛车上你还说要买来着。” “哎呦,还真是,小柒禾你别走远了啊,就在这儿卖看看,我先去看看种子。”她拍了拍柒禾的肩膀,嘱咐她别乱跑,万一遇上拍花子的,都来不及救。 阮柒禾乖巧的点点头,在她转身去找卖种子的人的时候,她就穿过人群往那斗笠人跑过去。 路柏戴着斗笠东张西望的,终于看到一个小孩背着一个背篓向他走来,走近一看果然是阮柒禾,脸上紧绷的神情松了一口气。他在这集市口站了老半天了,不停地张望,就怕错过了人,还好将他接到了,不然回去二爷得扒了他一层皮。 他连忙迎上去,将柒禾的背篓接下来,说道:“小公子,您可算来了,快上马车,小的带您去路府。” 阮柒禾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日跟在路郝身边的小厮路柏,还是个熟人,这样也好,路上不会尴尬。她笑了笑道谢:“谢谢你啊,让你久等了。” “您跟小的客气什么呢?走吧,马车停在城门边上了,二爷在家等您呢。”路柏背着背篓带着阮柒禾一路畅通到了另一头城门,两人坐上马车疾驰而去。 大约一刻钟,就到了县城门口,镇上的城门已经让阮柒禾挺震惊了,没想到县城比镇上的还要大还要高,高高的城门中间挂着云沧二字。马车上挂有路府的铭牌,守城将士看了一眼就放行了。不一会儿便到了路府,阮柒禾看着正红朱漆大门两边站立着两只威武雄壮的石狮子,头顶悬挂着黑色金边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路府两个大字,整个大门显得庄严又肃穆。阮柒禾只是站在门口都不由得生出一种敬畏之情。 路柏带着她一路畅通无阻去到内院,只见院门挂着东晓阁三个字,路柏在前面领路,刚进门就喊道:“二爷,小公子来了!” 不一会儿,里面就出来了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的男子,是路郝。 路郝一见到阮柒禾就笑道:“小柒禾,来的正是时候,走,我带你去后厨,凌大厨已经等着了。” 不等阮柒禾开口,他便拉着阮柒禾示意路柏跟着就去了后厨。 果然后厨的人都在一旁低头候着,见二爷带着一个小孩进来都不自主地想抬头看看是哪家的小公子,又怕被二爷看到,都只敢看用余光瞟一眼。 只有凌大厨脸上堆满了笑意问道:“二爷,这就是卖豆腐的小公子?” “对,路柏将豆腐给凌大厨看看。”路郝吩咐着。 阮柒禾看着他这一路风风火火的,她都插不上嘴,也有些无奈,见他终于停下来了,便开口道:“大厨,您看这豆腐能不能用,能用的话就按市场价低一文算给我就行,若是不能用也没事,希望您能实事求是,若是这豆腐有哪儿做的不好,您可一定要指出来,我好回家改正。” 闻言凌大厨这才正色地看向阮柒禾,他本来以为是自家二爷发善心要收小孩的豆腐,没成想这小孩还挺有诚意。他掀开白布看到里面白白嫩嫩的豆腐,他轻轻拍了拍豆腐,豆腐轻轻摇晃却不散,还不错。 “二爷,这豆腐不错,今儿可以做一桌豆腐宴了。可这一板豆腐有点太多了。”凌大厨虽然笑意不减,却有些为难道。 听到凌大厨的话阮柒禾才松了一口气,她原本怕自己这个新手做的豆腐入不了大厨的眼,既然能让路府的大厨觉得还不错,那她对把自己的豆腐买到酒肆又多了一分信心。 第35章 万丛筠 “没事,凌大厨需要多少切多少,剩下的我待会去镇上看能不能卖掉。”阮柒禾毫不在意地说道。 “小柒禾,你还要去镇上卖?干脆都给我得了。”路郝不想阮柒禾再去镇上,他觉得柒禾太小了,镇上人多,万一遇到拍花子的可怎么办,这可是阮大哥唯一的血脉,他可得照看好。 “路叔叔,您也别为难凌大厨了,剩下的我也好去镇上看看有没有酒肆要的,也算是给自己的豆腐找一个销路,我总不能只靠送路家豆腐为生吧。豆腐虽好也不能天天吃的。”阮柒禾打趣道。 路郝看出来阮柒禾是个有主意的,也就不勉强了,只是说要亲自送她到镇上,帮她把把关,怕她被骗了。 阮柒禾推辞不过,就随他去了。 阮柒禾坐在马车里,她也闲着没事,便掀开布帘的一角打量着外面的街道。刚才路柏着急赶路,她也没怎么看县城长啥样。 县城里路比镇上要平稳得多,路边也有不少小摊贩,但是不像镇上那么杂乱,都规规矩矩地摆在一旁,街边的房屋鳞次栉比,有酒肆,有杂货商行,还有卖布匹成衣的,看的她眼花缭乱的。 路郝见她像小鹿一样东张西望,笑着打趣道:“要不下去走走?” 阮柒禾摇了摇头,她跟着一众婶子来的,林婶子要是没看到她不知道会不会找她,她还得先想个借口好敷衍过去。 马车出城就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镇上了,阮柒禾下了马车带着路郝在镇上走着,集上的人陆陆续续交易完了都在往出城的方向走了,她看了一圈还未看到林婶子,倒是看到了赶牛车的林叔。 她一问原来林婶子他们去了县衙那边瞧热闹了,听说今日又要审一个大案子,他们见天色还早就去凑个热闹还没回来呢,估摸着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林叔还问她去哪儿了,刚才林婶子买完种子转过来没看到她,吓得来找他一起找人,他俩找了一会实在没找到,后来同村的人来拉林婶子去看热闹,让她去那边看看,说不定也跟着人群去看热闹了。他没有去就想着再等等看她会不会回来,幸好她现在回来了。 阮柒禾只好找了个借口说有个县城的商行要买她的豆腐,带她去县城见东家了,人家要了一半豆腐。她还将背篓掀开给他看,背篓就剩一半豆腐了。林叔看了直说好好好,卖出去就好,问她要不在牛车上等林婶子他们回来? 阮柒禾拒绝了,她还想再试试能不能把剩下的一半卖掉。林叔也答应了,只是嘱咐她别走远了,不然待会赶不上牛车,阮柒禾连连答应。 她找了个写着有风来三个大字的食肆,在旁边角落将背篓放下,将白布掀开,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喊道:“豆腐——白嫩的豆腐——” 喊了好几声,倒是吸引了几个路人,不过都看了看就走了,他们好像不需要豆腐。 路郝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心疼,刚想说话,酒肆里却传来吵闹声,吸引了他俩。 “李大厨!这豆腐怎么是酸的?好大一股酸味!”一个带着怒气的清脆嗓音响起。 “啊?小东家,你是不是闻错了?这是我刚去吴老二家买的豆腐啊!”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吴老二家的豆腐要不得!要不得!是不是因为我没说三遍你记不住啊!你看这豆腐又黄又酸的,你买来做给谁吃啊?你当我这食肆是做慈善的啊?” 豆腐?阮柒禾捕捉到这两字,她伸着脖子朝门里望去,原来是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叉着腰,怒气冲冲地对大厨吼道。头上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不停地摇晃着,彰显着主人的怒气。 “哎哟,小东家,您消消气,这该死的吴二,又拿我当冤大头呢!我跟他说了让送新鲜的来,送了好几次都是新鲜的,今儿赶集忙,我就没去亲自验收,没曾想他又给我耍小聪明,在新鲜豆腐里夹了陈豆腐,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去!”李大厨被小姑娘训得连连道歉,他也仔细闻了闻那豆腐,确实有股馊味。被吴老二骗了,他心里也憋着一股气,气势汹汹地就想去找他算账。 “去什么去!那狗东西早就跑回家了,还能等你去逮啊!反正他明儿也会来,到时候再找他算账,想在我万丛筠手里占便宜,想的美!”小姑娘气鼓鼓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摆了摆手,平复了情绪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去买新鲜的豆腐,快晌午了食客快来了,说好了今日要出新菜的,现在豆腐不够怎么出!” “诶,小东家,这集都快散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卖豆腐的……”那大厨搓了搓自己的手为难地说道,“不然只有去县城里买了,那价格可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万丛筠心里也是一沉,确实都快晌午了,集市也快散了,可她现在真的要派人去县城里买豆腐么?那价格她自己吃都嫌贵得慌,只有那些官宦大户自持身份的才会去买。 “请问,你们还要豆腐么?”阮柒禾见他们都冷静了,她适时开口问道。 万丛筠猛地抬头就看到阮柒禾背着背篓走进了酒肆,看着他穿得破破旧旧的,只背了一个背篓,身后却跟了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这看起来实在不像卖豆腐的。不过现在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她开口问道:“你有豆腐?” “嗯,有,不过剩的不多,不知道你们够不够。”说着阮柒禾将背篓放下来,将豆腐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李大厨和万丛筠都围了过来,李大厨还用手试了试豆腐,脸上立马布满了笑意:“小东家,这豆腐可以!比吴二家那个做的好!” 万丛筠也凑近闻了闻,满满的豆香味迎面而来。“好香~你这豆腐做的真不错,怎么卖的?” “跟别人家一样的价格九文一块。” 万丛筠听完眼睛都亮了,一把抓住阮柒禾,脸上堆满了笑意问道:“你家里还有么?” 第36章 缺胳膊少腿的字 “家里今日没有了,小东家如果还要的话得等两日了,家里的豆子没了,我还没有找到卖豆子的。”阮柒禾微微摇头。 “你要豆子?我有啊,我本来是收来做菜的,你要的话,我可以卖些给你应急。”万丛筠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还让李大厨去库房拿豆子过来。 李大厨也是接到命令便风风火火地往库房跑,阮柒禾想拦都来不及。 “诶!”阮柒禾只能扶额轻叹:“小东家,我们还没说价格呢,万一价格谈不拢,李大厨不是白跑一趟么?” “哪有白跑的,本来也快到晌午了,我们要做的菜本就需要加豆子,顺便拿来给你看看货能不能入你的眼,这样我们才来谈价格嘛。”万丛筠拉着阮柒禾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似是才看到路郝一样,问道:“这位公子是来吃饭的,还是喝酒的?小店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路郝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的了打趣道:“我以为小东家眼里只有豆腐,不做生意了呢。” “哪儿能呢啊!食客大过天,我的衣食父母啊,我是时刻放心里的,放眼里太肤浅了!您也看着了,为了保证您能吃的好,我连食材都是现挑现买的呢!” “啧,小东家这张嘴也是真真厉害。我看你这食肆不该开在镇里,这么巧的一张嘴,要是去县里,那不得揽多少食客。”路郝也毫不客气地坐在他们那一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好整以暇地看着万丛筠笑道:“小东家不如给我上一个你说的新菜式?我也想尝尝这豆腐还能做出什么花儿来。” “好啊!”万丛筠爽快地答应了。 不一会儿,李大厨便提了一大包豆子过来,万丛筠让他先拿着新鲜豆腐去做一盘新菜端上来给那位贵公子享用,李大厨应了声就下去准备了。 万丛筠从袋子里将豆子拿出来给阮柒禾看。 阮柒禾看着豆子颗颗圆润饱满,是品相不错的豆子,在市场上怕是要卖到四文一斤,她在心里盘算着该还多少价格。 万丛筠看她沉默不语,以为是觉得这豆子品相不好,捧了一把豆子放在她面前,一颗一颗夹起来给阮柒禾看,“你看!这豆子长的可好了,这是我们自家庄子上种的豆子,所以我们收上来的时候比较便宜。” 她将豆子放下,又用双手撑着脑袋,神情苦恼地说道:“我收上来的时候也想自己做豆腐来着,可惜没那个手艺,庄子上的人也都不会,我知道流程,但是让他们点豆腐却都不行。这点豆腐就像在看人下菜一样,有些人就是有那个点豆腐的运气,随便一点都能出好多豆腐,有些人随便你怎么做,就是不出豆腐。为了做菜,没办法只能在镇上买别人做的豆腐了。” 阮柒禾赞同地点点头,学做豆腐时玉婶婶就跟她说过,她能不能学会做豆腐不仅看的是她学不学的会,还要看她有没有那个点豆腐的运,不然就算是学会了点豆腐,也依然做不出豆腐。 “这豆子我收了,不知东家要怎么卖?” “我就收你四文一斤吧!我呢不亏也不赚,等你做好了豆腐就给我送豆腐,我还是九文一块,一板一百八十文的价格,怎样?”眼见阮柒禾要收豆子,万丛筠迫不及待地将价格说出。 阮柒禾略微一思索点头应下。 万丛筠顿时眉开眼笑,一挥手让小二拿来纸笔,刷刷写下一份契书,这一下看得路郝和阮柒禾目瞪口呆。 见两人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万丛筠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这是她的职业习惯,虽然穿过来好几年了,还是习惯写个契约书保险一点,毕竟商人多变卦的,谨慎一点好。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那啥,以前被骗过,说好的价格,结果第二日就变卦了,搞得我为了收拾烂摊子心力交瘁。” 阮柒禾点头表示理解,将她写的契书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她的字很奇怪,有些字缺胳膊少腿的,不过看她的年纪,能写成这样也不错了。 路郝也凑过来看契书,看到那些字的一瞬间,他瞳孔一缩,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猛地抬头看了一眼万丛筠,几番想问她是不是见过他想的那个人,不过最终还是未开口,他还是想先调查一番再做定夺。 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打趣道:“小东家,你这字真是别具一格啊。不知是跟哪位名家学习的?” 原本笑眯眯的万丛筠听到这话眉眼瞬间就耷拉下来了,她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好啊!她一个习惯了简体字的人,让她写繁体字她怎么能写得出来嘛,都说了华国人自带的繁体字识别系统,她能认,但是她不会写啊。现在能写成这四不像的样子已经是努力了好几年的成果了。 “咳咳,本东家自学成才!这不是重点!这契书不是最终版本,就是让你们看看条款有哪些,你们没有异议了,我再去请书生帮忙重写一份。”万丛筠不自在地说道。 “无妨,我可以代笔,虽然不如那些书生写的漂亮,但字还是能写全的。不如小东家你念给我听,我来写吧。”路郝将笔墨纸砚拿到自己面前,铺好一张新纸看向万丛筠,等着她念。 第37章 你父亲姓什么 万丛筠清了清嗓子,语调缓慢地将契书念了出来,不一会儿路郝便将契书重新写好。 万丛筠接过契书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就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大名:万丛筠! 然而路郝和阮柒禾一看到这个名字都皆是身形一顿,眼里都带着一丝激动,阮柒禾率先开口:“小东家,你姓万?” “对啊!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万丛筠是也!”万丛筠看着莫名有些激动的两人,豪气地说道。 “那你爹呢?你爹叫什么?”路郝随即试探着问道。 万丛筠见两人这不同寻常的表现,脸上瞬间带着戒备,难不成是老爹的仇人? “你们到底是谁?”万丛筠冷着脸问道。 阮柒禾见她冷下了脸便知道是自己的表现太过异常,引起她的怀疑,虽然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她站起身,对着万丛筠抱拳作揖道歉:“小东家莫怪,我和这位公子是叔侄,之所以会激动,是因为我父亲的哥哥也是姓万,我们叔侄俩找了大伯许久,今日在这里遇到姓万的商户,才想问一下看是不是我父亲的哥哥。” “呵”却不曾想回应阮柒禾的只有万丛筠一声冷哼,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阮柒禾和路郝,语气不善:“叔侄?你俩莫不是欺我年纪小诓我?有穿的这么好的叔叔和穿的这么破的侄子?我万丛筠那么好骗么?” 她拍了拍手,几个小二围了上来,神情狠厉地说道:“今儿个你俩要是不交代清楚了,我让你们走不出有风来!” 看这架势,路郝一步上前将阮柒禾挡在身后,戒备地看着围上来的几个人:“我可是路家的二公子,你们可要掂量掂量!” 万丛筠闻言更是眉头紧皱:“云沧县那个路家?西北将军的亲外甥?” “没错!”路郝见她知晓舅舅那便不是无知之人,那她便不会轻举妄动。 “万东家,你真的误会了,路公子不是我的亲叔叔,他是我父亲的结义兄弟,我父亲生前说他找到了自己的血亲,他的亲大哥,也是姓万,还是经商的,所以当我们看到东家也是姓万的时候才会激动,我们心存侥幸,万一你父亲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呢!这也是我父亲生前的遗愿,烦请小东家告知你父亲的姓名。”阮柒禾从路郝身后走出来,诚挚地看着万丛筠,恳求道。 万丛筠仔细分析着二人的身份和话,眼神不住地在二人身上打量,一会儿看他俩,一会儿又在望天,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开口道:“我暂且信你们一回,你们俩跟我来,我们上去说。” 言罢,万丛筠让小二们都下去,她带着阮柒禾二人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阁,让二人坐下,她才对着阮柒禾冷声开口:“你父亲叫什么?” “阮云正。”阮柒禾毫不避讳地回答。 “阮?”她才穿过来两年,两年前,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恰逢她和她爹受伤被人抬回来,她被她爹护在身下伤的不重,不一会儿就醒了,而她爹大夫看了都连连摇头,说她爹是受了刀伤还中了毒,他治不了,只能准备身后事了。她才穿来自己什么身份都还不知道,就面临着自己爹要死了,她也一脸懵地守着她爹,守了一晚上。第二日她那个被大夫判了死刑的爹突然活蹦乱跳地起来了。她当时都懵了,这是诈尸么? 她赶紧去叫人叫大夫来看,还是昨晚那个大夫,一把脉,连连称奇,一边摇头说不可能,一边又诶诶地叫,叫得她莫名其妙的。终于在她发怒的边缘那大夫说话了,说了句她爹好了,就是身上的皮外伤还得治一下,毒已经没了。 毒没了就好,她试探地问她爹发生了啥,她爹也一问三不知,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是谁。她内心当然是狂喜的,毕竟她穿过来也啥都不知道呢,就怕在她爹面前露马脚,要被拆穿了照古人的思维,那不得认为她是恶鬼占身了,不得烧死她啊。 可眼下一个破碎失忆的爹,一个懵逼装失忆的她,父女俩开局天崩地裂,连自己身份都不清楚,幸好还有个永远的忠仆金叔。 金叔第三日风尘仆仆地赶来,看到一脸茫然的父女俩,老泪纵横。拉着父女俩恶补知识,终于她知道她是谁了,也知道了为什么他们父女俩会遭此劫难了。在金叔口中她好像听过自己老爹有找到自己的亲弟弟了,所以洛京那个假二伯就想杀了她爹来个死无对证,他就可以继续安心地做万家家主了。 万丛筠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阵,发现金叔只跟她说过亲二伯姓阮但叫什么家住哪里他也不知道。他说当时都是爹亲自去见的亲二伯,连他也没能跟着去,只是以前远远的见过,并不知道姓谁名谁,她爹怕亲二伯的消息泄露出去,会招来杀身之祸。不过听这叔侄俩的意思,那个亲二伯人也没了?难道是消息走漏了?被假二伯杀了? 阮柒禾二人见万丛筠只说了一个字便没有下文,都比较焦急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然而万丛筠只说了一句:“我并未听我爹提起过他有个姓阮的弟弟。” 第38章 达成协议 万丛筠这话一出,二人眼眸中的光亮瞬间暗淡下来。 \"不过……可以等几日我父亲回来,我问问他,看他认不认识。如果真的认识,我会找人通知……通知路二爷吧。”万丛筠斟酌了一下说道。她现在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他们俩,但留一手总没错。 阮柒禾知道万丛筠还是未信任他们,没事,他们可以慢慢来,至少有个方向了。路郝连声应下,三人便达成了协议。 阮柒禾背着那二十斤豆子与万丛筠告辞,连忙就往林叔牛车那里跑。 刚好就看到林婶他们回来了,都在准备上牛车了。王桂花眼尖地看到了阮柒禾还背着背篓很吃力的样子,以为她豆腐没卖掉,扯着嗓子喊道:“柒禾啊,你这豆腐是没卖掉么?我就跟你说了这豆腐不好卖,你还不信……” “王桂花,人小柒禾卖了不少了!还卖到县城里呢!”林叔听不下去了,开口怼了她一下。 “什么?!”王桂花不可置信地尖叫起来,“卖到县城里?卖给哪家了!?” 她一下子就冲到阮柒禾面前按住她的肩膀尖声问道。 “桂花婶,就一个食肆,有啥好说的。”阮柒禾扭动肩膀从她手下解脱出来,连忙爬上牛车坐好。 “哪个食肆啊,柒禾你跟婶子说说……”王桂花还是没有放弃,跟着阮柒禾就上了牛车,往她身旁挤。 林婶看不惯她,直接坐到她和阮柒禾的中间,骂道:“王桂花,你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想让你二姐夫去撬了柒禾的生意是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都写在脸上了!我呸!” “你……”王桂花被拆穿了,脸涨得绯红。只能恨恨的扭过脸去不再看阮柒禾。 就这样一路相安无事,几个婶子聊着刚才在县衙看的案子,聊的热火朝天的。阮柒禾也听了不少,原来是县里方员外府里的小妾嫉妒正头娘子,纵火烧死了大娘子和嫡子,被当场人赃并获。那大娘子跟方员外也是少年夫妻,孕育了一儿一女,可惜儿子天生痴傻,女儿倒是正常的。那方员外想要个正常的儿子继承家业,可惜大娘子生女儿的时候伤了身体,不能再孕育子嗣,迫不得已就只能纳妾。听说那大娘子对妾室很是包容,也没传出来过什么妻妾不合的事,没想到那妾室却是怀恨在心,这么狠心就烧死了大娘子和她的嫡子。婶子们一个个都在唾弃那个妾室,说她好好的有福都不会享。 阮柒禾听得却是眉心一皱,总觉得这个事儿哪儿有蹊跷,但她也没法管,听说县太爷已经判了那妾室秋后问斩了。 回到家阮柒禾跟李翠云说了今日卖豆腐的事,顺便也提到了万丛筠。 李翠云也跟他们一样,眼里带着希冀问阮柒禾,那是不是就是亲大伯。 面对李翠云那殷切的表情,她也只能摇摇头,说万丛筠要问过她爹才知道。“好好好,左右这么多年都等过去了,不差这一两天了。”李翠云安慰着自己。 “娘,待会我还要去云松观一趟,松崖道长说还有课业未讲完。” “啊?这天色已晚,你还要上山?要不娘陪你一起去吧。”李翠云不放心地问,心里突然对松崖道长有几分埋怨,什么课业这么急,不能明日再讲么,她的柒禾又不是要去考状元。 “娘~我没事,松崖道长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既然他敢让我这个时辰上山,那自然是能保证我的安全的,您还不信松崖道长么?”阮柒禾拉着李翠云的手撒娇道。 李翠云最终还是妥协了,只是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阮柒禾看着傍晚的夕阳,听着田野间起伏的咕呱声,风吹稻浪的簌簌声,偶尔还有山间的鸟鸣,一时间起伏有调,甚是悦耳。 听着悦耳的曲调,她爬山似乎都比早上要轻快得多,不一会儿就到了云松观巨松那里,果然松崖在那里打坐等着她。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轻声喊道:“松崖师父?我来了!” “嗯,来了”松崖缓缓睁开眼,“既然来了,就先围着云松观跑十圈吧,晚上跑山路不安全。” “是!”这次阮柒禾不会再反驳松崖了,只要他说了她就去做,她只想尽快地将自己的身体练好。 哼哧哼哧地跑完了十圈,太阳已经落山了,天上繁星璀璨,每一颗都亮晶晶的,看的甚是喜人。 阮柒禾扶着巨松大喘气,看着松崖在一旁品茗,心里愤愤不平,不求他跟着一起跑,但是也不要这么安逸啊,这让她很难不嫉妒。 然而松崖并没有看她,只是将泡好的另外一杯茶推到阮柒禾面前,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阮柒禾走近看到有茶水,也不问他直接端起来就喝了,正好她渴了。 松崖见她喝完了茶便从座椅上站起来,蹲了个马步,让阮柒禾也过去蹲着。 阮柒禾不解,但还是照做,可不曾想一刻钟过去了,她双腿打着颤,而松崖却还是丝毫未动。 她有些受不住了,浑身都颤抖着,咬着牙不敢出声,她怕一出声会令松崖失望。 松崖却突然起身,让她也起身。旋即坐在茶桌旁边品茗边说道:“今日第一日,就先练到这些吧,明日再继续。” “我往后都是这样重复地练么?”阮柒禾累的趴在桌子上恹恹地问道。 第39章 古代生活体验官 “那倒不是。” 阮柒禾撑起身子眼睛亮了一下。 “以后会慢慢加量,只会比今天多不会少。”松崖对着阮柒禾微微一笑,露出八瓣牙齿,在黑夜中白的发亮。 …… 阮柒禾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又恹恹地趴下去,把头扭向另一边不看松崖。 休息了一阵,阮柒禾便告辞回家了,而松崖则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看她安全到家再回云松观。 夜静如水,万丛筠点燃了油灯,遣散了下人,她终于可以一个人独处了。 她看向门口,空空如也,可她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今日份的直播内容,各位小可爱可满意?真实的古代生活,集种田经商一体,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也行!谢谢蠢萌小鸡哥的穿云箭一个!”万丛筠抱拳感谢。 原来门口那里虽然空空如也,但是万丛筠看到的却是一块超大的透明屏,里面弹幕评论滚动得飞快。 爱吃枣的枣:「这是什么直播间啊?我新来的,各位兄弟姐妹说一下。」 情绪稳定的鱼:「哈哈哈哈哈哈哈又一个被套进来的大冤种」 向日葵:「这里是集种田经商以后可能还要从政的一体化真实古代小说体验直播间」 憋说话闻我:「话说丛筠小姐姐今日那一大一小的叔侄俩长得真不错!斯哈斯哈……」 大树挂辣椒:「对对对!大的那个可能对主播姐姐来说大了点,但是小的不错啊!年下什么的,嘻嘻嘻嘻……」 “咳咳咳……那啥人家才十岁的,我可是个三十多岁的阿姨了,老牛吃嫩草不好不好哈!”万丛筠看着这些离谱的评论,连忙打着哈哈。 迟钝的鱼:「没事!主播你现在也是个十岁小孩姐!」 万丛筠无语地看着一群起哄的评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今日那叔侄俩所说的事,各位看官有何看法?” 蠢萌的鸡小萌:「我知道!那俩肯定是骗子!」 朱大尝:「楼上的,你是猪脑子么?明显就是真的啊!你没看到那小孩哥和那帅哥哥眼神有多真挚么!」 蠢萌的鸡小萌:「你知道啥啊!那帅哥的眼睛,俗称狗狗眼!看坨翔都是真挚深情的眼神!」 ……万丛筠无奈的用手撑住自己的脑袋,看着一群人在评论区打架,吵了半天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 她连声叹气,这个直播系统是她醒过来的第二天出现的,在那么多穿越系统文熏陶下,她对此毫不惊讶。她非常淡定地问统子是要做啥任务还是穿到什么书里了,她是女主还是恶毒女配? 然而这个统子不一般,只是机械地说她是被选中的古代生活直播体验官,她需要每天直播她在古代的生活,她可以跟直播间的小可爱们互动,解答他们的疑惑。有效的互动才能涨积分,积分越多她能回去的机会越大。 万丛筠问它怎么才是有效的互动,要多少积分才能回家,统子居然装死不说话了……它沉默了!万丛筠不停地呼叫它,终于它不再装死,只是带着滋啦的电流声说它也不知道,它遭受攻击,要沉睡去修复系统了,它暂时只能开启直播让她直播涨积分,说完它就沉睡了,任凭万丛筠怎么喊都不出来了。 没办法,万丛筠只能接受自己有个直播系统的事实。统子消失了,她眼前出现了一大块透明的直播屏,上面有开启直播的字样,她试探着点了上去,果然画面一转,就看到自己和周围的环境都在上面了,右上角还有调节画面大小和透明度的,左上角则是显示积分的。 她刚一开播就有两个人跳进来,看到万丛筠就开始打字。 情绪稳定的鱼:「现在未成年人也能开直播了么?这居然没被封?」 满天的苦茶籽:「对啊,小孩姐,这是在干嘛呢?在拍古装照么?这环境挺逼真的啊!你家大人呢?」 万丛筠无奈扶额,这还真有人进来啊,她只好带上职业性的微笑说道:“欢迎来到古代生活体验官的直播间,在这里我将带你体验真实的古代生活。” 情绪稳定的鱼:「小孩姐有模有样的啊!这个赛道还真没有!你家大人还真有想法啊!」 满天的苦茶籽:「楼上的这不仅有想法还有钱呢!你看看这庭院,可真雅致,不得多少个w呢!」 “那啥,两位小可爱,我这是真实古代生活,不是编的哈,而我呢实际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女人,但是我不幸穿越到了这里,所以我只有十岁的样子。”万丛筠耐心地给两位观众讲解。 情绪稳定的鱼:「哈?小孩姐不会是小说看多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满天的苦茶籽:「要不就是她家大人看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吧,我带你们出去逛逛就知道了!”万丛筠见他俩不信,就带着他俩一起出门去逛了逛镇上的集市。 两人在直播间感叹号就没停过。 情绪稳定的鱼:「小孩姐!!!这真的不是横店影视城么!!!」 满天的苦茶籽:「我去!妈妈!!我出息了!我见着真古人了?!」 一路上万丛筠也没多话,周围没啥人的时候才小声回答他们的提问,就是怕被人看到她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把她当失心疯给关起来。直播了一会儿,发现她的积分居然涨了两分! 第40章 真的是你 万丛筠带着两人逛了一天,积分没有再涨,人数也没有涨,终于那两人说他们也要去睡觉了,礼貌道谢就退出去了。 万丛筠也得以空下来研究了一下这个直播系统,还挺人性化的,双面镜头,对着自己的那面可以关闭,这下她不用担心自己睡觉会不会被直播出去了,还有直播回放功能,这简直就是个利器,可以当监控用了。 当晚她就关闭了前置摄像头,安心地睡觉了。却不想半夜还是有夜猫子误入了直播间。 愤怒的╭(╯^╰)╮:「主播正在睡觉,不能关直播?这个主播可真有意思,别人家的睡觉主播都是对着主播自己播的,你倒好,直接对着门口。不过这门也太古香古色了吧,这是在哪个酒店么?」 可万丛筠已经睡着了看不到这条评论,而那个观众也是闲得慌,就一直在直播间挂着了。 当万丛筠起来看到直播间还有一个人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一大早这么早就有人在直播间啊。她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好,见那人没有动静也就没理了。她照常起床开始她一天忙碌的种田日子。日复一日地这样直播,她的直播间慢慢地还攒了不少人气。 想当初,她跟她爹还有金叔逃到云麓镇,金叔的家乡。当年她爹出来的时候让金叔准备了一些财物放在钱庄,这才让他们能在云麓镇边上的村子买了一片地,修了个庄子,雇佣当地的村民种菜,种粮食。一开始粮、菜的产量、质量都不高,后来她的直播间人数越来越多,里面居然还有搞农业的科研人员,他们打字教万丛筠怎么沤肥,怎么播种,万丛筠也将这些毫不保留地传授给庄子上种菜的人,没多久,产量就上来了。她的庄子上的菜拿到县城去卖,每每都能卖个好价钱。 后来她想着既然有钱了,而且自己庄子上的菜不一定能卖完,还有剩的,她干脆自己在镇上开了个食肆,庄子上的菜供自己的食肆和县城的商行是绰绰有余。金叔都感叹道:“姑娘越来越有老爷的风范了,反观老爷自从失忆后,感觉心思都不在做生意上了。竟然开始天天习武炼身体,都三十好几了这还能练个啥啊。辛苦姑娘了” 万丛筠都回忆了一圈了,看着弹幕还在吵,她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别吵了,左右不过两三日,我爹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再问问,你们再分析分析,今日直播到此结束了,大家各回各家,睡觉了。”她现在困得要死,再大的事也没有睡觉大! 阮柒禾连着两三日都是一大早做完豆腐就去云松观先练习爬山,然后去给有风来送豆腐,晚上再去云松观蹲马步。果然每天都如松崖所说一点一点地再加量,不过还好她还能受得住,就是万丛筠那里,她都等了两三日了都还是未有消息,心里也不免有些焦急。 终于又过了两日,阮柒禾正在家里帮忙种豆角种子,就见一辆马车进了村,并在她身边停下。阮柒禾定睛一看是路柏,那车上定是路郝了。 果然路郝从车上露出头,喊道:“柒禾,万小东家叫人给我传了信,说她爹回来了,让我们现在就去!” 阮柒禾惊喜地将手中的农具扔地上就往车上跳,李翠云拉住了她脸上也有明显的兴奋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柒禾,我……我能一起去么?” 阮柒禾看着李翠云迟疑了一下,还是狠下心说道:“娘,您现在不宜去,我们还没确定那就是大伯,如果不是大伯,您去了那不知道又有什么疯言疯语传出来,等我们确认了,到时候也好名正言顺地去拜访他们,跟他们谈我爹认祖归宗的事。” 李翠云一想,也是这个理儿,毕竟她现在是寡妇,得注意点。她只好点点头,让柒禾上车先去镇上打探一下再说。 路柏驾着马车一路狂奔,没一会儿就到了有风来门口。 他们一进去就被小二带着去了二楼雅阁,一进门就看到万丛筠,还有她旁边坐着的一位身着蓝色褙子的中年男人正细细地品着手中的茶。 路郝一见那品茗的男人欣喜地叫出来:“万大哥!真是你!” 阮柒禾也立马看向那男人,不住地打量他,心里也泛起嘀咕。这真是她爹的亲大哥么?不是说是个商人么?为什么她没在他身上感受到商人的利气,反而有一股武者的侠气。这商人都会习武行侠仗义的么? 然而被叫到的男人也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有些莫名地看着路郝,眼里似有不解。 第41章 万成业失忆 “万大哥!你不认识我了?”路郝见他没反应大步上前坐到他身边,神情焦灼地问道。 万成业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位兄弟,我实在不记得有见过你,不过小女说你们有我弟弟的消息?” 路郝呆愣在一旁,眼前这人明明是万大哥,他跟着阮大哥去见过几次,他们还交谈过,怎么会不认识呢? 阮柒禾也看出来不对劲了,按理说这大东家应该是认得路郝的,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有隐情。她便看向万丛筠,希望她能给个解释。 万丛筠看着三人都望着自己,她也叹了口气说道:“家父万成业,前两年受过伤,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过金叔知道一些,他跟我说过亲二伯是姓阮,但是他没有确切地看过他的面容,所以我不能确定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这一切还得看我爹。他才是能确认的人。” 阮柒禾没想到大东家失忆了,这可不好办。她走到万成业旁边,看着他的眼睛,刚想说话,却见万成业的神色有些痛苦。 “大东家,你怎么了?”阮柒禾关切地问道。 “爹?你怎么了?头又疼了?”万丛筠也发现了万成业不对劲,也凑过来关心道。 一时间几人都围着万成业,他摇了摇头,用手按压着经外奇穴,皱着眉,像是在极力压住头疼,过了半晌才缓过来虚弱地说道:“我没事,就是感觉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没抓住。” 几人都面露喜色,忙问他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但他还是说没有。 不过他抬头看向阮柒禾,让她站近一点,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问道:“我感觉你有点熟悉,我是不是见过你?” “没有,今日是我第一次见您,万东家是不是对我爹熟悉才对我熟悉的?”虽然她不是阮云正亲生的,可能好看的人总是长得相似的,她和阮云正眉眼间还是有些像的,不然在村里这么多年也不会没人质疑她不是阮云正亲生的了。 “你爹……你爹叫什么?”万成业扶着头在仔细地想。 “阮!云!正!”阮柒禾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 这三个字像魔音一样缠绕在万成业的耳边,只觉得头似乎更痛了,他使劲地抱着头,神情痛苦,痛得他直接从座椅上跌到地上。把几人都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他起来。 “爹!你怎么了?!别吓我!我……我去找金叔,去找大夫!”万丛筠慌忙就想跑出去找金叔,却被万成业一把拉住,微弱的声音传来:“不用……小筠,爹没事……” “万大哥,你是怎么受伤的,怎么这么严重?要不我去寻个好点的大夫来看看?”路郝看他这么虚弱也是心疼,想当初他看到万成业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和现在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多谢小兄弟关心。这位……”万成业看着阮柒禾,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柒禾,我叫阮柒禾,万东家。”阮柒禾为他解惑道。 “柒禾啊……你爹还好么?” “他已经战死沙场了……” “战死沙场……?他……”万成业在仔细斟酌要怎么问,他没想到对方已经不在人世了,怪自己没有问小筠将情况弄清楚。 “他是在西北军从军,虽然战死沙场但还是立了大功的!我身旁这位路伯伯就是我爹的结义兄弟!”阮柒禾耐心地跟他解释着。 “西北军……西北军?我……我好像去过!小筠啊,我是不是去过那边啊?”万成业拉住万丛筠急切地问道。 “是!您去过,金叔说您去那边给西北军送物资,还让那边的商铺低价出售东西给西北军,我们就是那年回来的路上被袭击的。”万丛筠安抚着万成业说道。 “那他爹阮云正就是我二弟了?!”万成业眉眼舒展。 “爹,虽然说是这么个理儿,但是您没有恢复记忆,我们实在不敢确认。金叔说当年您要自己单独见二伯,他也没正经地看到过二伯,如今二伯人没了,就更没法证明他们说的就是您弟弟啊?”万丛筠也耐心地跟他讲她的看法,当然这也是直播里弹幕里有些水友的看法。毕竟死无对证,他爹又失忆了,而那位路二爷说见过她爹,但是她爹又不认识他,谨慎起见,她还是持保留意见。 路郝不高兴了:“我都说了我见过万大哥了,而且万大哥也是对阮大哥的名字有反应的,这还不够说明我阮大哥是万大哥的亲弟弟么?” 然而万丛筠还是那句话:“人死无对证,而且我爹失忆了,他也记不清,不能你一个旁观者说啥就是啥。” “你!”路郝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就想动手教训她一下。阮柒禾和万成业同时动身,只不过一个是拉住路郝,一个是挡在万丛筠身前。 第42章 鼓锣巷的万家 “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万成业对着路郝怒目而视。 路郝一对上万成业的眼神,他突然就冷静下来了,放开了自己捏成拳的手,浑身的戾气瞬间消失,低着头安静地站在阮柒禾身后。 这下阮柒禾也看傻了,没想到这万东家这么大的震慑力啊。难不成这两人还有什么渊源?她不住地在万成业和路郝两人之间打量。 万丛筠见危险解除,也从万成业身后站了出来,将万成业安抚好,才开口说道:“路二爷,今日邀请你们来是来解惑的,如果你非要动手,那我们有风来也不是吃素的!”想她万丛筠从种田到开食肆,能在这镇上有一席之地,她要是没点手段,早就被镇上那些豺狼虎豹剥皮拆骨吞入腹中了。 “我没想闹事……只是你非要说死无对证,我一想到阮大哥那么惨烈地死在战场上,对他的遗愿我却束手无策,我心里堵得慌。”路郝略显烦躁地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凉茶下肚,似乎神色更清明了些。 “路伯伯别急,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我爹就是万东家的弟弟。”阮柒禾也知道路郝着急,毕竟她爹已经走了两年了,他也想尽快帮她爹实现他的夙愿,也想帮自己和娘尽快摆脱阮家那一家子。 “什么办法!”路郝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阮柒禾,急切地问道。 万成业和万丛筠也好奇地看向她。 “路伯伯可还记得我祖母赵红他们一家?如果那天村长爷爷猜测的是真的,我爹是赵红做奶娘的时候将他和她二儿子调换的,那么只要证明万家现在的二爷是赵红的二儿子,那我爹自然就是万家被抱走的二爷。”阮柒禾一脸成竹在胸的神态。 而万丛筠则是一脸吃到瓜的样子,她的直播间弹幕也是刷新得飞快,几乎都是感叹号,终于又吃到一个瓜!没想到狸猫换太子的现实版就这么上演了。 “原来我二伯是被奶娘换掉的啊!怪不得金叔跟我说我爹当年察觉府里那个二伯是假的后,就试图查找真二伯,一直没找到他是怎么被换的。我爹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祖父和祖母当年产子的事,他俩都说一直都是这个孩子,又没有让人抱出去过,府上也没有其他的新生儿,也没发生过婴儿失踪的事。所以爹一时也摸不着头绪,经你这么一说,原来是当初那个奶娘做的,那就不奇怪了。我祖父母还常夸那个奶娘带那个假货带得好呢,不哭又不闹的,原来是亲娘,怪不得呢!”万丛筠跟几人分享着自己知道的情况,这么一结合,事情的真相就浮出水面了。她现在心里有八成信了阮柒禾的爹就是她亲二伯了。 “那我们怎么去证明府里那个假二弟是你祖母的亲儿子呢?”万成业问道。 “这……可能需要万东家多出出力?将赵红在找她二儿子的消息传到那个假货那里,而我可以回去将假货的消息透露给赵红,她想见她儿子想得发疯,一旦有他儿子的消息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去见他。到时候如果那假货还想坐稳万家二爷的位置,那他必然是有所动作的。只要他们相认,那就证明我爹就是万家真正的二爷!” “我!我也可以传消息!我们军队有专门的传消息的渠道,说不定比你们的还快!你们是哪个万家?”路郝急于出力,不惜用军用消息渠道去做。 万成业略微思索,觉得可行,既然别人有渠道不用他们去做就更好,毕竟他们现在还是算“死人”,当年他们父女俩死遁,就是想养精蓄锐再杀回去。 “那行,就麻烦路二爷了,我们是洛京鼓锣巷那边,我祖父是万光远,这个万府。”万丛筠报出家门。 路郝在嘴里念叨了一遍,猛地一抬头,“鼓锣巷那边的万府?我阮大哥走了以后,我就派人去洛京打探过,鼓锣巷那边我的人也去问过,但当时去的人回我说门房说没有万成业这个人?!” “哦?你是什么时候派人去的?”万丛筠和万成业互相看了一眼,都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我记得是……对!就是两年前冬天,万大哥送了粮草走后,阮大哥没几天就战死了,我当时就找人去追万大哥,还想着可能没走远,你还能见阮大哥最后一面,结果好几天追的人回来说没看到人,我就只好让人先将阮大哥的尸骨带回云崖村,我继续派人去洛京打听。”路郝思索了一阵,才确定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和我爹也是两年前受袭,按照金叔说的,应该就是那次送完粮草后,我爹带着我原本是要回洛京过年的,在路上九死一生,跌落悬崖,幸运的是我和爹被挂在了大树上,杀我们的人见我俩跌落悬崖,崖下又是云雾缭绕,他们看不清,觉得我和我爹已经归西,便走了。后来金叔带着人追来找到我和爹,我俩才幸免于难。不过我和我爹还是受了很重的伤,在昏迷这段时间,金叔去洛京打探过,那假货听说我爹找到真二伯了,所以心里慌了,便想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我爹和我灭口,这样他就能继续在万家当他的二爷,说不定还能掌控万家。”万丛筠越说越愤怒,眉眼间都染上一抹怒意。 , 第43章 万成业习武 “他和祖父母说荆州那一带有山匪出没,他怕路上我和我爹俩人不安全,要派人去接我和爹。我祖父母只当他是派人去接应我们俩,不曾想他是派人去杀我们的!当得知我和爹跌落悬崖后,他便告诉祖父母,我和爹在路上遇到山匪,不幸跌落悬崖,尸骨无存了。祖父母一下子气急攻心,都晕过去了,他就趁机把持住万家,连夜发丧,弄了个衣冠冢,将我和爹下葬,还把家里的忠仆都发配出去,收买各个商行铺子里的掌柜,不愿归顺他的都换成了他的心腹。等金叔到洛京的时候看到好几个商行的掌柜因为不愿意归顺他,被打得头破血流,还是金叔见那些人走了,才将几个掌柜带到医馆救治,从他们口中知道了那个假货的所作所为。总的来说,现在我和我爹在万家是死人,那个假货将万家控制住了,祖父母也被软禁了。所以你们去问的时候他肯定有嘱咐过门房,要说没有我爹这个人,这样就算是真二伯来了,也找不到我们家。”万丛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是越说越上火,说完给自己倒了杯茶浇灭了点心头火。 “荆州?你们是在荆州出的事?怪不得我的人一路追过去没追到人,去洛京也扑了个空。”路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桌上的茶具震得七零八落的。他回过神看着一桌子残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对不起!我……我就是太愤怒了!那个假货真是欺人太甚!我看他那个母亲就不是什么好人,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碍事,我知道小兄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这都是人之常情,我比你更气愤,让小二换一套茶具就是。”万成业不在意地摆摆手,并叫小二来换一套茶水。 “不知万东家接下来是如何打算?”阮柒禾听了这么多,她还得确定一件事,若这真是自家大伯,那他们父女俩现在是想安于一隅保全性命,还是想奋发图强一路北上夺回万家。 “实不相瞒,我自从醒来后失去记忆,发现自己好像不擅长经商了,但万幸我女儿好像还搞得有声有色的。我本来想着就在这云沧县安稳下来,但想着万家还有年迈的双亲。现如今我不在万家了,那假货更加肆无忌惮,不知双亲是否受了苦。我若是不能救双亲于水火之中那就是不孝。小筠比我有魄力,她说她要一路杀回去。我做不了什么,只能勤练武,以求以后能护我女儿周全。”万成业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感叹道。 自己的女儿为了他,为了万家吃了不少苦,可偏偏他醒来过后,对经商一窍不通了,却对练武感兴趣,他找了两个武馆的师傅教他练武,不曾想他练得还有模有样的。现在他认识了不少绿林好汉,她女儿就让他组建一个走镖的队伍,现在他们已经接了不少镖。 “万大哥习武?!”路郝像受到惊吓般叫起来,他立马站起来将万成业拉起来,在万成业身上捏了捏,发现他的体格比以前结实多了,还记得当初见万成业时,他还微微发福,今日一摸臂膀,感觉硬邦邦的。 路郝眼神倏地一变,身形凌厉,抬手就向万成业袭去。万成业也迅速伸手挡住了他,另一只手又迅速朝路郝的面门袭去,路郝自然也腾出手来回挡。就这么你来我往,互相试探,一盏茶的功夫俩人在手上过了几个来回,最终路郝被万成业双手擒拿住,反手将他按在桌子上。 “承让!”万成业将路郝放开,抱拳说道。 “痛快!想不到万大哥有此机缘,这功夫不错!”除了上阵杀敌,路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人打过了,虽然只是在手上过了几招,但他也能感受到对方凌厉的招式带给他的压迫感,他没想到两年的时间,万大哥蜕变了这么多。 阮柒禾和万丛筠则是在他俩打起来的时候就坐到角落,喝茶围观了,两人是看得津津有味。 万丛筠的直播间更是惊叫连连,一连串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和卧槽连续刷屏。 爱睡觉的鱼:「卧槽卧槽!我看见了什么!我看到了残影!」 惊声尖叫:「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佛山无影手么!」 蠢萌的鸡小萌:「主播,你爹好厉害啊!听他说好像就学了两年就这么厉害了!你爹真的不是穿越的么?谁家好人三十几的高龄还能学武学得这么好啊!」 看到这条评论万丛筠的眼神闪了闪,她不是没想过她爹也是穿越人士,毕竟哪有人失忆了性格变了还从文弱的商人变成了武林高手。但是她也试探过她爹什么宫廷玉液酒,奇变偶不变,他都没反应。她也只能归结于真的是创伤后遗症,只不过有点特别。 第44章 小乞儿 阮柒禾悠然自得地喝着茶,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万成业二人的比武,不经意间,她瞥见万丛筠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神态也略显古怪。她虽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对面激战正酣的二人,但她的眼神并非一成不变地紧盯着他们,而是从上往下缓缓移动,仿佛在阅读着什么神秘的文字。每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某个特别的点时,就如同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宝藏,她的笑意会骤然加深,宛如春日绽放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倏尔又微皱眉头,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虽然经过松崖道长的熏陶,她大概知道这世上是有灵体的,但她并没有接触过。一想到万丛筠可能是在看灵体,就觉得周围似乎温度都降了不少,打了一个寒颤。 「阮公子?你很冷么?」万丛筠见她抖了一下,还以为她冷了。 阮柒禾回过神来,她轻轻咳嗽两声,试图用这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尴尬。她心中暗暗责备自己怎么会想这么多呢?于是,她连忙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说道:“没有,这屋子一点也不冷,小东家也别公子公子地叫我了,看着我俩年岁相当,叫我柒禾就好了。” “那好,柒禾!你今年多大?我今年十岁。”万丛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轻声说道。 “真巧,我也是十岁,我是三月十五。” “咦?我们俩是一天啊!”万丛筠的眼中突然掠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喜色。 “这……这真是好巧!”阮柒禾骤然神色一正,仔细地端详起万丛筠来,接着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思忖道:“自己怕不是中了邪,眼前分明是一个女孩子,怎会将她与那个走失的哥哥联系起来。” 万丛筠满心狐疑地看着她的动作,而阮柒禾则缄默不语,她也只好三缄其口。 路郝和万成业停下以后,将目光投向角落里坐着的那两人,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犹如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显得格外怪异。 路郝张了张口,似乎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沉默,阮柒禾却先他开口道:“万东家,今日天色也晚了,路伯伯先回家将消息传到洛京,我则回家想法将假货的消息透露给赵红,等有消息了,我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好!”万成业靠近阮柒禾,俯瞰着这个身形仅及自己腰部的小孩儿,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嘴角含笑:“不用太着急。” 阮柒禾感觉头顶那宽大的手掌仿若阳春三月的煦日,温暖无比,犹如娘亲轻抚她的额头一般,她下意识地轻点了下头。 路郝和阮柒禾二人前脚刚踏出有风来,一个小乞丐便如疾风般突然冲了上来。他身手敏捷,犹如狡兔,一把将路郝挂在腰间的玉佩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转身就想如脚底抹油般开溜。 路郝眼疾手快,如鹰隼一般迅猛,死死抓住小乞丐的后颈。他刚要开口训斥,却见对面如疾风般跑来一群训练有素的家丁,气势汹汹,如狼似虎。 领头的盯着路郝那身价格不菲的穿着,心里暗自嘀咕着,可不能来硬的,得小心应付才是,于是他谄媚地笑道。:“这位公子爷,那小子是我们府上刚买的下人,不服管教偷跑出来的。您不要脏了手,交给小的就行。”说着就想伸手过去将小乞儿拉出来。 路郝却将小乞儿丢到身后,他的眼神如寒冰般冷酷,死死地盯着那领头的,声音冷冽而刺骨:“你们是一起的?这小子打碎了我身上的玉佩,那玉佩少说也要个百来两银子,既然你们是一起的,要人就拿银子来赎。” 阮柒禾与万丛筠对视一眼后,将倒在地上的小乞儿搀扶起来,并紧紧地把他围在自己身旁,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这个小家伙给溜走了。 然而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个小乞儿并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他只是身体微微颤抖着,然后一点点地向阮柒禾靠过去,似乎只有待在她身边才能感受到一丝安全感。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惊恐、浑身脏兮兮的小乞儿,阮柒禾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悯之情。 “这位公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讹人也得看看讹谁?我们方家也是你能讹的?” 那领头一听要百来两银子,直觉这个外表光鲜的少年是要讹钱的,自是不肯应的。只不过这小乞儿是自家老爷吩咐了要带回去的,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这边有五六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强抢一下。他跟另外几个家丁使了个眼色,另外几人便从两边包抄上去,几人一起动手,直冲路郝的面门。 “呵!来得好!”路郝见几人直接冲他来,眼神瞬间变得嗜血冰冷,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就像个浑身浴血的煞神,逮着几个家丁拳拳到肉,毫不留情地打了上去。 不一会儿几人都被路郝打趴在地上翻滚哀嚎,路郝丢下一句话:“要人,用钱来换!滚!” 那几人面面相觑,看向领头的,领头的只能暗自咬牙:“走!” 几人狼狈逃走。 小乞儿见那几人走了,他悄悄地松开阮柒禾,想偷偷溜走,然而万丛筠有个直播间,直播间的观众可是一直看着的,早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一直在刷屏提醒万丛筠,自然在他想溜的时候一把就被万丛筠抓住。 路郝从他后颈将他提溜起来,几人又重新进去了有风来雅阁。 万成业看着去而复返的几人,还带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乞儿,甚是好奇。 “你们这是去门口打劫了?” 万丛筠坐下来用手撑着脑袋蔫蔫地说道:“爹,我感觉我们又捡了个麻烦回来。”按照穿越定律,这路上不能随便救人,救回来的必定是个麻烦。 “这是怎么了?”万成业紧紧地盯着路郝,眼神中透露出不解。 第45章 方家失火真相 路郝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万成业,万成业听罢,沉思片刻道,“方家?我记得昨日回来阿金就跟我讲了这两日方家出了不小的事儿,这小乞儿怎么跟方家扯上关系了?” “爹,前几日方家失火,方员外的夫人和嫡子皆命丧火海,仅小女儿得以幸存。娄知县查明,乃是方员外的妾室于氏纵火所致,现已判于氏秋后问斩。”万丛筠说道。 瑟缩在角落的小乞儿似乎抖得更厉害了。 “不知这小乞儿是谁,那家丁说他是逃跑的下人,我看着可不像,哪家下人跑了还这么大费周章地派人去抓?小乞丐,你到底是谁?”路郝蹲下去与小乞儿平视,但小乞儿却看也不看他,把自己缩成一团。 阮柒禾看着小乞儿着实可怜,她轻轻地拥住他的头,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摔碎玉佩?是因为那些人在追你,你才这样做的么?” 小乞儿低头不语,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他没有刚才面对路郝那般抖动,反而轻轻地将头靠近阮柒禾抓住她的衣角,似在她身上汲取温暖一样。 万丛筠让人端了一盘点心进来,拿了一个糖糕递给小乞儿:“吃吧。” 小乞儿看了看眼前的糖糕,又看向阮柒禾,眼神里带着询问。 “拿着吧。”阮柒禾拍了拍小乞儿,顺便还递了一杯茶水给他。 小乞儿终于不再拒绝,抓过糖糕就往嘴里塞,嚼巴了几下就吞下去,噎住了就猛灌茶水,不停地拍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小乞儿的眼眸中渐渐泛起一层迷蒙的雾气,宛如澄澈的湖面上弥漫着轻纱般的水汽。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顺着他那脏兮兮的脸颊滚落,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泪痕,仿佛是在黑色的画布上划出的一道道白线。 万丛筠看不过去,拿出自己随身的帕子,轻轻地将她的脸擦干净,这不挺好看的一娃么。 “我……我叫方糖……”小乞儿终于喏喏地开口了。 “你是方糖?方员外的小女儿?”万丛筠惊呼出声。 “小筠,她是方员外那个逃出生天的小女儿?”万成业满脸惊疑地问道。 “那个恶魔,他怎配做我爹!他就是个畜生!”方糖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那个男人焚烧殆尽。她的牙关紧紧咬着,仿佛要咬碎那个男人的骨头。 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疑。 “你跟我们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你爹么?你怎么又成了方家逃跑的下人?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阮柒禾将她扶到凳子上,看到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有大小不一的伤痕,薄唇紧抿,心里也浮起一股怒气。 “他……他不是人!”方糖抓住阮柒禾的手,话还未说完泪已先流,“我娘和哥哥死的好惨!要不是……要不是于姨娘,我也活不下来!” 这……几人再次被震住了,难道娄知县错判了? “娄知县不是已查明了是于姨娘纵火么?难道她最后良心发现救了你?”路郝不太信娄知县会乱判案,定是有理有据才会判刑的。他只当是于氏纵火后良心未泯,将小女孩救了出来。 “不是!不是!绝非如此!于姨娘怎会纵火?分明是方其镜那恶贼所为!”方糖紧紧抓住阮柒禾的手,拼命地摇头,心急如焚地解释着,仿佛要将自己的肺腑之言一股脑儿地倾诉出来。 “方员外?”几人异口同声。 万丛筠的直播间评论早就刷爆了: 西湖醋鱼:「6666,这是什么顶级渣男,不爱了就休妻和离嘛,怎么还杀人放火的」 骑猪的哈士奇:「卧槽这是什么惊天大瓜,话说在古代这男的能受到惩罚么,毕竟那个知县都判了,还能翻案?」 然明的灯:「主播,你要帮这个小女孩么,太可怜了,自己的爸爸把妈妈和哥哥烧死了」 定东东多:「那这么说那个小妾还是好人了哦?这是蒙受了不白之冤啊!」 “方糖,你确定是你爹放的火?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你有证据么?”路郝神情严肃地望着方糖,想要从她口中听到确切的答复。 “就是他!那晚我被噩梦惊醒,起夜去如厕,却惊见黑夜中闪烁着诡异的火光。我胆战心惊地靠近门缝,竟然看到了我爹!我刚想开口询问他深更半夜在娘的院子外究竟意欲何为,就听到他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让他们小心行事,莫要惊动院子里的人,还催促他们动作快点。当时,我害怕得浑身战栗,根本不敢出声,只能蹑手蹑脚地逃回屋子里。”她泣不成声,话语时断时续,“我看着娘和哥哥沉沉的睡颜,狠下心就想将他俩摇醒。我还未有动作就看到外面火光冲天,瞬间我便惊得不知所措,心想爹在外面,应该会察觉到异样吧。” “可是……那火势如恶虎般来势汹汹,不一会儿,火舌就如蛟龙般席卷进了院内,屋子瞬间就被点燃了!”方糖的声音越发激动,眼中的愤恨毫无掩饰,“直到浓烟灌满屋子,院外都没有丝毫的动静,这时我才如梦初醒,我爹不会来救我们了。我急忙将我娘和哥哥摇醒,他们茫然地看着满屋的浓烟,被呛得无法言语。我拽着他们拼命往外跑,可院子里遍地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们根本无路可逃……” 她说着说着,眼眸突然低垂,神色哀伤如深秋的落叶:“我们被浓烟追逐得四处逃窜,却始终无法逃脱,当我们跑到院门时,才惊觉门已被紧紧锁住,无论如何也无法打开。我们在院里慌乱地躲避火焰,却未曾留意到房梁即将坍塌,当时我正处于房梁之下,是……是我娘将我用力推开,她自己却被房梁砸中身亡……哥哥……哥哥也因吸入过多浓烟窒息而亡。我本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却听见后门外有人在呼喊我娘的名字,那是于姨娘的声音,她开了门锁,顶着湿透的外衣冲进火场,一眼望见坐在我娘尸体旁的我,她顾不上我娘和哥哥,紧紧地抱着我,将我拖拽出了院门。等我从火场出来,看到姗姗来迟的我爹。那一刻,我的气血如怒涛般涌上心头,只想冲上去质问他,然而,我也吸入了不少浓烟,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刚起身就昏厥过去了。” 第46章 于姨娘是好人 “当第二日醒来之时,我发现我被送到了庄子上,那个庄子离镇上挺远,我问庄头我爹呢,他说去报官了,他们抓到于姨娘纵火烧死了夫人和大公子,正在县衙请知县大人判案呢。我当时一听就急了,怎么能是于姨娘纵火呢,我明明看到是方其镜放的火!” 她说着又红着眼眶,拉起袖子,将身上的伤口展示出来,继续说道:“我嚷嚷着要去县衙,可庄子上的人都是听方其镜的!他们将我绑起来,说我不听话就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众人看着她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痕,都心情复杂。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伏低做小,听他们的话,不再嚷嚷着要出去,每天就在庄子上做农活。我在他们闲聊时才得知,知县大人判了于姨娘秋后问斩,我是又急又慌,于姨娘不能蒙受不白之冤,而真正的行凶者却能逍遥法外!这几日方其镜在忙着要娶知府大人的嫡次女,就算是我待的那个偏远的庄子也抽了不少人去帮忙。我前几日的乖巧让他们放松了警惕,今日我才得以找到机会溜出来。我本想着要直接去县衙击鼓鸣冤,可我还未到县衙就被那几个家丁追上了。我看这位公子衣着不凡,定是人美心善,我便赌上了这次机会赖上公子,想求得暂时的庇护。”方糖说完后就看向在座的几位,她突然跪下来,将众人吓了一跳,阮柒禾和万丛筠急忙将她扶起。 外面谣传的姨娘因与我娘不和而心存怨念纵火之说,皆是方其镜蓄意捏造的,纯属子虚乌有!我娘心地善良、宽宏大量,姨娘也知恩图报、心地善良,她们二人相处十分融洽。若真是姨娘纵火,她怎会将我从熊熊火海中救出呢!她低头为于姨娘极力辩白。 她见众人皆沉默不语,还以为他们仍旧心存疑虑,于是眼神决绝,开口道:“各位恩人,小女子与各位素昧平生,今日承蒙诸位救命之恩,实乃大恩大德,本不该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但小女走投无路,实在无计可施救姨娘于水火之中。如今,亲娘与亲哥已离我而去,我在这世上就只剩姨娘这一个亲人了!倘若众位恩人能施以援手,帮姨娘沉冤得雪,小女愿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此大恩!”她的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直接跪下磕了两个响头,低声啜泣着,令人闻之动容。 阮柒禾回过神,立马将她扶起来。 众人并不是不信她的话,只是还未从她说的这个真相中回过神,但直播间早已疯狂。 爱睡觉的猫:「好好好,顶级渣滓今个我可算是见着了」 清楚洋洋:「啊啊啊啊啊这直播间能不能直接送礼物送到主播手里啊,主播我给你送一个东风快递,你去轰了那个渣滓行不行!」 七零八碎:「主播我支持楼上,赶紧问问系统能不能变现礼物,看看我的id,将那个渣男搞成我id的样子最好!」 蠢萌的鸡小萌:「不是,楼上两位,你们别太激动,我知道你们很急,但请先别急,主播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这不是为难主播么?不过主播倒是可以出出主意,看看有没有办法翻案。」 祈福祈福:「啊啊啊啊啊终于见到不是雌竞的正房和小妾了,两位姐姐相亲相爱多好,可惜那个渣男破坏了这一切!(捏紧坨子)」 万丛筠瞥到这些评论她也很无奈,如果方糖说的是真的,那她肯定也想炮轰渣男,但是她在古代,一个没有记录的朝代,没有枪也没有炮,就是她想拳打渣男,以她十岁的小身板也做不到啊。 “万姑娘,令慈与令兄的惨遇,实在令人痛心疾首,但若想为于姨娘沉冤昭雪,可太难了。此皆你的一面之辞,怎让知县大人采信?依我之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成业作为德高望重的大家长,当仁不让地率先开口,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不如你先在这里住下,我遣人调查清楚,证据充足才能翻案。”万丛筠接着万成业的话说道。 ”你们这边找人打探一下,我去找知县大人问问,到底是怎么认定了于姨娘是纵火的凶手的,如果能找到突破口,那我们找起证据来也会事半功倍。“路郝自知自己的身份好用,由他去问知县最合适不过,他是西北大将军的亲外甥,知县怎么也得给三分薄面。 “我……”方糖泣不成声,如断线珍珠般的眼泪不断滚落,噗通一声再次跪下,仿佛身体的重量瞬间压垮了她。任凭阮柒禾如何使劲拉她,她都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固执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才缓缓起身,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小女今生当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各位的大恩大德。”她的声音哽咽着,如同被风吹过的残弦,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感激。 ”什么当牛做马的,暂时用不着,你先把身体养好,到时候肯定还是需要你去作证的。“阮柒禾温声安抚着。 ”今日就先这样吧,我和路伯伯先走了,明日再来,对了,万东家可有有用之人?我怕晚上那方家会派人来将方姑娘带走。“阮柒禾又转念一想怕方家出什么阴招,要是万家没有应对之法,不如让方糖去路府,好歹是武将之家。 ”没事!你忘了我可是习武之人,我还有不少江湖朋友呢!只要那方家的人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万成业说得是豪气万丈,拍着胸脯保证道。 ”没错,柒禾,你不用担心,我爹还有不少朋友呢。“万丛筠也很捧场地说道。 ”就怕他武的不行,来文的,如果他直接上门来讨要他的女儿这可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将他的女儿扣留在这里吧,于情于理都说不通。“阮柒禾揉了揉眉心,她总觉得这种与人勾心斗角的活儿太难受,她还是喜欢直接上手,简单。现在就是怕对方不是来动手的,是来讲道理的。 ”这……“众人一时间又沉默了,毕竟方糖现在还是方其镜的女儿,他们谁也没资格将她留在这里,万一被方其镜带回去,后果可想而知。 ”给她易个容?“万丛筠打破了沉寂。 ”易容?“阮柒禾有些迷惑地看着万丛筠,她没接触过江湖人,不懂江湖人的技艺。 ”对啊,我爹有认识的会易容的高手,他出去走镖都是靠他易容变换相貌的。我们将她样貌换掉,就算方其镜上门来要人,这人长得不像他女儿,他总不能强行带走吧。“ 万成业也点头附和道。 阮柒禾认为此举仍有不妥之处,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开口道:“方姑娘,随我回云崖村吧。今日那些家丁回去后,必然会告知方其镜方姑娘在你们这里。无论你是否易容,他一旦认定那就是方姑娘,你们也无可奈何。毕竟,无人知晓真正的方姑娘模样,他作为亲爹,自然是他说了算。我估摸那方其镜不会等到明天再来,或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事不宜迟,我们快走,方姑娘随我回云崖村,那方其镜肯定找不到。等他知晓方姑娘不在有风来,便会四处寻人。等他没有精力再来有风来时,再将方姑娘带到有风来住下。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那行!事不宜迟,走,我带你们先回云崖村。“路郝赞同地说道。 第47章 方其镜 路郝带着方糖和阮柒禾坐着路府的马车一路狂奔往云崖村去,他们前脚刚走没多久,方其镜就带着人来到有风来。 ”去把你们东家叫出来!我女儿还不是被你们有风来藏起来了!“万丛筠正在柜台后面看直播间的评论就听到门口甚是嚣张的叫喊声。 万从筠带着伙计来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家丁在吆五喝六的。 万从筠打了个手势,有个小伙计就往后院去了,其他几人站在她两侧,俯视着在门口闹事的人。 “你是谁?” “你就是有风来的掌柜?”方其镜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眼里带着不屑。 “我是,所以你哪位?”万丛筠朝天翻了个白眼。 “我是方其镜,我女儿偷跑到你们有风来,你把人交出来吧!”方其镜厉声要求道。 “原来是方员外啊!您这是要吃饭还是?”万丛筠阴阳怪气地说道。 “少跟我扯犊子!我女儿跑到你食肆里藏起来了,你赶紧把我女儿交出来,不然今日让你好看!”方其镜见万丛筠装聋作哑,心里的火是越烧越旺。 “方员外,我这儿可没有你女儿,这么多食客看着呢,若你女儿真进来了,怎么会没人看到?”万丛筠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休要装糊涂!我家下人亲眼看到我女儿进的你有风来!你不把我女儿交出来是想绑架她么!小心我去知县大人那里告你一状!”方其镜看着万丛筠耍赖一般,两眼喷火,眼里的怒火似要把她燃烧殆尽。 “方员外,是哪个眼瞎的说你女儿进我食肆了,你让他站出来说话!我保证不打死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万丛筠叉着腰,指着方其镜骂道。 “你!阿友你来说,你看到了什么!”方其镜指着其中一个家丁让他站出来说话。 \"老爷,小的亲眼看见二姑娘跟着她进的有风来!“那家丁指着万丛筠说道。 ”方员外,您要是这样讲,那我家的伙计还看到您女儿回了方家了呢!“万丛筠可不怕他,指着自己身旁的伙计笑道。 ”就是,小的也看到您女儿回方家了呢!“被指着的伙计自然而然地接下去。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阿友,带人去搜,将我女儿带出来!我就不信这么大个活人会消失!“方其镜不想跟万丛筠胡搅蛮缠,直觉她是在拖时间。说不定这个时候她正将人转移走,哼,他来可不止带了这么几个人,他还派了其他人去后门堵着,就怕她将人送走。 方其镜一声令下,身后的家丁就直冲有风来里面去,万丛筠倒想拦着,但是他们人数没别人多,实在拦不了,里面的食客被冲撞了被吓得纷纷往外跑。 “诶!交钱啊!何风、何清、何月、何朗,赶紧将那些人拦住,别让他们跑了!“万丛筠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趁机逃窜,赖着不给钱,气得她七窍生烟。该死的方其镜,竟敢将她的食客吓走,害她损失了钱财!断人钱财这可是丧尽天良的事!她和方其镜势不两立! 方其镜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坐在大堂的凳子上,看着自己的家丁四散在找人。 万丛筠看他那副欠扁的样子,心里冒出一股邪火,悄悄地将四散追认人要钱的伙计都叫到自己身边。 方其镜还洋洋得意地坐在凳子上,想着找到那死丫头就关进地牢去,这次一定要看牢了,等那于氏秋后处斩了,也送她一并去跟她娘团聚。 看着四下无人就方其镜一个人坐在大堂里,万丛筠带着几个伙计将他围住,方其镜发觉不对劲,立马就要叫自己的人,可身边的一个伙计扯下搭在身上的布巾一把就塞到他嘴里。 方其镜被塞了一嘴抹布只能呜呜呜地发出声响,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万丛筠,怒火快从眼里喷出来灼烧万丛筠了。 万丛筠才不跟他啰嗦,使了个眼色几个伙计立马就上手,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当然脸是放过了的。 去搜寻的几个家丁要回来了,万丛筠才让伙计停手。几人立即停手顺手将他嘴上的布巾扯下来,站在万丛筠身后,离方其镜好几步远。 方其镜瘫坐在地上,几个家丁吓得连忙过来扶着他起来,关切道:“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几个家丁手忙脚乱地将他扶着,不小心碰到他被打的地方,疼得他嗷嗷地叫,吓得几个家丁手足无措,忙问他怎么了。 方其镜张了张嘴,颤抖着手指着万丛筠几人,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字“报……报……报官!!” “报官?诶~不需要你报,你们来的时候我就报了,差爷马上就要来了,何请,叫掌柜的算一下我们今天的损失有多少,待会差爷来了,我们好跟方员外算一下。”万丛筠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刚才不是她叫人打人的一样。 “你……你打我!还要我给你赔偿?阿友!你们给我上!打死这个狠毒的丫头!”方其镜已经接近癫狂,他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哪有遭人如此羞辱过,他今日受的屈辱势必要讨回来! 第48章 方其镜大闹有风来 “住手!”万成业如疾风般带着易容面具领着差役赶来,其速度之快,仿佛三步并作两步,瞬间便挡在了万丛筠的面前。。 “你又是谁?”方其镜紧盯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他没见过,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往家丁旁边挪了两步。 “方员外,这是万东家,他到官府报案,说你在他的食肆闹事。您看您这……”跟着一起来的差役看着食肆里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心情复杂,他觉得自从方员外家纵火案判了以后,这方员外有点不对劲,做事丝毫不顾后果。 “我什么我?!你看看我!我被他们打了!我还要告他们呢?你来的正好,将他们带去衙门,让知县大人治他们的罪!”看到捕快来了,方其镜仿佛又有底气了,语气也甚是嚣张。 “欸?饭不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打你了?拿出证据啊!”万丛筠笑嘻嘻地说着,她可不信能拿出什么证据,她的伙计都是她爹找来的江湖朋友,暂时在有风来打工的,现实的江湖侠客哪有那么多有钱人。让他们在有风来做伙计也算是变相地做护卫了,都是多少带着点功夫的。所以当他们打方其镜的时候都是朝穴位招呼的,身上可没留一点痕迹,他只会痛得浑身发抖。 “刚刚你的人打我,我的下人都看到的!你还能耍赖不成!我现在身上这么疼,那么多伤痕!岂是你说没有就没……没了?”方其镜一边愤怒地撩起自己的袖子,好似要向人展示那惨不忍睹的伤口,一边愤愤不平地诉说着。然而,当他满怀期待地将袖子撩开时,却瞬间傻眼了,只见手臂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他惊惶失措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仿佛这样就能找到那隐藏起来的伤痛。可身上依旧光洁如初,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还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得厉害呢! 方其镜越扒眼神也越来越惊恐,难不成打他的人是鬼么? 万成业看着方其镜快把自己扒光了,上前就是一脚将他踢倒,自己女儿还小呢,怎么能看这种辣眼睛的玩意儿! “不知方员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竟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宽衣解带!难不成是中了邪?”他一脸肃穆,看着那几个手忙脚乱扶着方其镜的家丁,煞有介事地说道:“倘若真的是中了邪,那还是尽快去拜访大师,让大师给看看吧!” 这一脚将方其镜踢醒了,指着万成业怒骂道:“你们有风来就是个黑店!将我女儿绑架!还故意打伤我!快把我女儿交出来!” “方员外,你简直是信口雌黄,竟然污蔑我有风来绑架了你女儿?你还要脸吗?刚刚你的下人,在我店里横冲直撞,把我的食客都吓跑了,还在里面翻箱倒柜地搜了半天,害得我损失惨重!我还没找你索要赔偿呢!你还倒打一耙,说我的人打伤了你,可你身上毫发无损,分明就是在装模作样!你如此行径,是故意到我们有风来讹诈钱财的吗?”万丛筠对他的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你!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我们去知县大人那里说,我看知县大人是帮你还是帮我!”方员外对知县很有信心,他可是知府大人的未来女婿,知府大人可是施右布政司使的亲侄子,一旦他攀上了这样的关系,他在云沧县就是横着走! “那就去!劳烦文捕头带路了!”万成业也不想再跟这种人纠缠,干脆去知县大人那里,路郝走之前就留了路柏给他,如果有事可以让路柏跟着一起去。路柏代表着他,再怎么说他也是骠骑大将军的外甥,这点面子知县还是得给的,就算知府权利再大,能大得过在西北的骠骑大将军?更何况边关正是需要骠骑大将军的时候,任谁也不会这个时候去触大将军的霉头。 路柏迅速将阮柒禾与方糖送回云崖村,随后立刻动身赶赴县里。阮柒禾告知他,内心有个声音提示县衙此刻需要他,望他尽快前往。尽管不知阮柒禾为何有此直觉,但他仍认为柒禾如他的阮大哥一般可靠,听她的不会有错。 阮柒禾将方糖带回了家,李翠云听完柒禾讲述的方糖的故事后,那心疼、怜惜的神色,仿佛都要从她的眼睛里满溢出来了。她轻轻地拉着方糖,宛如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带她去洗漱,又精心地为她准备了一些食物。李翠云坐在方糖身旁,如慈母般陪着她聊天,用温暖的话语抚慰着她那颗受伤的心灵。 方糖很是感激李翠云,她仿佛又看到自己娘亲还活着,她就像亲娘一样关心她照顾她,让她受尽折磨的碎裂的心好像有缝合的迹象。 阮柒禾看着自家娘亲和方糖相处的很好,她也就放心地去云松观了,今日的课业还未完成。 好不容易爬到云松观却未见着松崖道长,只有小道童在门口等她。 “松崖道长呢?”阮柒禾问道。 “观主有事出门数日,临行前他特意嘱托我,让我转告你这几日要自行修炼,切不可去后山,务必要等他归来。”小道童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 第49章 方其镜赔礼 县衙内,万成业父女与方其镜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娄知县头疼地看着双方,他看向自己的县丞,想让他出出主意。还未等县丞给出个章程,方其镜就将娄知县拉到一旁悄悄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小声说道:“娄大人,我岳父施大人托我向您问个好,希望您能在云沧县多照顾照顾在下。” 娄知县看着这一锭银子心里正犹豫不决,县丞王禹碰了碰他的胳膊,让他看着万家那边站着的路柏。娄知县自然是对路柏熟悉的。他还记得在刚来云沧县的时候,他就去拜会过路家,当时路家老夫人就提点过他,路郝是他们家小女儿的独苗苗在这边被宠坏了,从小比较皮,若是有什么事还望他能多担待一点。 后来他也确实帮路郝处理过几次事情,幸好这路二爷虽然被宠的有些纨绔,但没有做过什么过分害人的事,大多是出于行侠仗义而惹得其他纨绔报复。只是他一直没想通,路家一门三将,路建义更是坐到了骠骑大将军的位置按理说路家在天启国的地位可不容忽视,这么一大家子人应该在洛京好好享受荣华富贵,不知为何在他云沧县呆着。 这下娄知县更是两难了,施知府他惹不起,路郝这边他也惹不起,方其镜那一锭银子还在手心摆着,娄知县更是不敢碰。 就在娄知县进退两难的时候,路柏赶到了。 “娄大人!”路郝人未至声已到,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赶到了大堂。 “二爷!哎呦,我的二爷,您可来了,您看看这事儿闹的。”娄知县一看是路郝来了,连忙迎上去,就想将这个难题扔给路郝。 “娄大人,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方员外就是想讹有风来啊!”路郝毫不掩饰他眼里的厌恶之色。 “路二爷,是吧?我与你素不相识,不知你为何要污蔑我?”方其镜气得跳起来,他搬来云沧县不过才两年,这两年路郝都在西北打仗,对于路郝以前的纨绔事基本没了解过,所以对他也没多少恭敬。 “你说有风来扣押了你的女儿,你的人进去找了半天,找到人了么?”路郝咄咄逼人地问。 “还没!谁知道他们把人藏哪儿了……” 话还未说完就被路郝打断:“你没找到人那就是没有!我们就事论事,你说被有风来的人打了,有人证物证么?” “我的家丁啊?当时门外还有那么多看热闹的百姓,你可以问……” “我当然要问,但我还想听听有风来的东家怎么说。”路郝再一次打断方其镜的话,他就是不想他把话说完。 “我们怎会打他?他身上毫无伤痕,定然是佯装的!我那伙计见他连个凳子都坐不稳,摔倒在地,好心将他扶起,他却诬陷我的伙计打人。娄大人,此人难道不该治他个造谣诽谤之罪吗?”万成业顺嘴接过路郝的话,如连珠炮般说下去,不给方其镜丝毫开口的机会,他和路郝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 “你们……你们两个!!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方其镜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快被气得喘不上气了。见二人终于不说话了,他指着大门口围观断案的百姓问道:“你们当中有没有刚才在现场看到有风来的伙计打我的?出来作证,老爷我给赏钱!” 娄知县皱着眉不悦地训斥道:“方员外!你这是当着本官的面就要收买证人么?” 方其镜也突然醒悟过来:“没……没有!娄大人,在下怎敢啊!我只是想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肯定会有正义之士出来作证的!” “胡闹!你们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错在你没有弄清楚你女儿的踪迹就胡乱去有风来胡闹一通,让你赔礼道歉是你该做的。”娄知县将方其镜拉倒一旁,他就去安抚路郝那边,这边让县丞跟他讲讲这小霸王路郝是谁,让他赶紧赔礼道歉,不要再胡闹,不然就算他岳父是施知府也保不住他。 果不其然,县丞将路郝的身份告知方其镜,他也只有夹起尾巴做人,最终,知县判定方其镜败诉,并责令他赔偿有风来的损失。虽然他伏低做小来跟万成业父女俩道歉赔偿了银子,可他眼里的恨意还是没有藏好,被万丛筠的直播间恰好捕捉到,直播间的评论一直在提醒万丛筠。 她与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读懂了各自的意思,那么接下来方其镜可要好好的感受一下他们给他准备的大礼。 方其镜赔完银子带着家丁灰溜溜地离开了县衙。 走出县衙后,方其镜越想越气,决定去找知府告状。 第50章 重新调查纵火案 “二爷,那方员外肯定会去向施知府告状,那下官可如何是好……”娄知县虽然选了路郝,但心还是惧怕施知府的。他心里清楚,施元明不会去找路郝的茬,但是给他一个县令使绊子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娄大人,那方其镜嘴上说着施知府是他的岳父,可他还并未真的娶到施知府的女儿,施知府也还未在他身上得到任何好处,暂时是不会帮他出头的。”路郝揽着娄知县的肩毫不在意地说道。 “诶!二爷,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路郝说的是云淡风轻,但娄知县可心里没底儿,他又没有当大将军的舅舅。 “娄大人,小女有一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万丛筠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直播间的观众都在给她出主意,让她套一下娄知县的话,问问方员外那个纵火案的事。 “小东家,请讲!”娄知县正焦头烂额的,指望路郝那不靠谱的,还不如听听这小女娃的意见。 “请问大人判于姨娘的案子时是怎么判的?” “于姨娘?哪个于姨娘?”娄知县一脸迷惑地望着万丛筠,怎么说到断案上了。 “大人,就是方员外那个妾室,纵火烧死方员外的正室和嫡子那个。”王县丞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哦!你是说于秋玉啊!当时人证物证俱在,本官自然是依律判刑了。”娄知县恍然大悟。 “人证是谁?物证又是何物?”万丛筠紧接着追问道。 “人证自然是方员外,还有他那些下人,本官问过在火场的下人,他们都指认于秋玉,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在正室夫人的院外泼油点火。甚至连她的贴身丫鬟也承认是于秋玉让她去买油的,还有卖油的油坊也有那个丫鬟去买油的记录。这人证物证具在,想来本官并没有错判。”娄知县信心十足地说道。 娄知县的话万丛筠牢记在心里,想着等会儿出去就派人去油坊那边看看那个买油的记录到底是怎么回事。关键人证还是那个丫鬟,不知那丫鬟是否还活着。 “娄大人,那丫鬟不知是否还活着?” “你这话说的,那丫鬟也是从犯,我自然是要将她收押在大牢里,我娄必尧虽然不是什么大清官,但是草菅人命的事还是做不出来。”娄知县佯装发怒气呼呼地说道。 “那我可以去看一下那个丫鬟么?” “可以是可以,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娄大人,你判决于秋玉处斩的折子递到大理寺了么?”路郝作为军中人,自然比万家父女更熟悉断案的流程,问出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案子已经进入大理寺审批,那翻案可难了。 “这倒还没有,本来计划着今日递折子上去的,谁知你们这一闹,闹到现在。”娄知县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那就好,那就好,这样翻案就简单多了!”这个喜讯一出,路郝几人眼里都浮现一抹惊喜。 现在只要他们劝住了娄知县递折子,等查明真相,那方其镜就蹦哒不起来了。 “??不是,二爷,你们还想着要翻案?这可是死刑犯,你们还要翻案?”娄知县其实想说的是,你们翻案,那不是打他的脸么? “欸~娄大人,你也知道小爷我的脾性,最爱的就是这种打抱不平的正义之事,既然于秋玉有冤情,小爷怎么能坐视不理。”路郝一把架住娄知县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二爷怎么知道那于秋玉是冤枉的?”被路郝架住的娄知县动弹不得,只能顺着他往下问。 “不如我们到县衙内堂详谈?”万丛筠突然开口,还给万成业和路郝使了个眼色。原来她的直播间正在刷屏,提醒她,他们发现离他们不远的柱子后面有人探头探脑的。 “对!王县丞也一起?毕竟这也算是机密事件了,王县丞既然已经听到了,为了确保秘密不会泄露,就请王县丞听到底吧?”万成业不等王县丞回答也架着他,跟着路郝他们一起往内堂走去。 王禹是有苦说不出,这些人根本不给他和知县大人拒绝的机会,像土匪一样将他二人架到内堂,他也知道这也是在威胁他,一旦他们的谈话泄露出去了,不是他说的就是知县大人说的,到时候以路家的权势,捏死他和大人就跟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 几人到了内堂进了知县大人的书房,将门关上,将下人们也都遣出去。 这时万丛筠才开口道:“娄大人,那方员外的女儿我确实见到过,她当时就像乞丐一样,我在有风来拿了点东西给她吃,她才告诉我于秋玉是冤枉的。当晚她亲眼看到是方其镜带人在院外放火的,是于秋玉冒着火险将她救出去的。” “什……什么?方其镜自己放的火?”娄知县和王县丞听得是目瞪口呆。 “因此,我恳请娄知县能重新调查此案,其中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内情。”万从筠言之凿凿地说道。 第51章 秋棠 “这……不是本官不想翻案,只是这案子,施知府已然知晓。且他的次女快要和方其镜成亲,如若真如小东家所说此案有冤情,只怕为了他次女的名声也不会让这个案子翻案的。”娄知县愁容满面,他觉得碰着路郝准没好事,果然一来就给自己搞这么大一个事。 “不知娄大人是否知晓知府大人为何要将自己的嫡次女下嫁于方其镜?倘若那方其镜的原配并未葬身火海,那么他的嫡次女岂非只能沦为平妻?这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若非有利可图,在密云府那么多富商之中,怎会偏偏挑中了一个默默无闻的方其镜?”万成业边说边轻敲着桌子,脸上写满疑惑。 “这……本官如何得知啊……不过万东家说得也不无道理。”娄知县捋了捋自己那一撮小胡子,也思考了起来。 “这事我去查吧,我总觉得施元明没安好心,这两人成亲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找二舅舅借几个人去探探方其镜的家里。”路郝记得二舅舅就在离这边不远的出云州,他那里肯定有探听情报的能人。 “那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和爹随娄大人先去牢里看看那个丫鬟?路伯伯去找人探一下方其镜的虚实。如何?”万从筠做出自认为是最合理的安排,而且他们现在得抢占先机,今日这么一闹,保不齐那知府大人会察觉到什么。 “好!”路郝应下就带着路柏先走一步。 万丛筠父女俩跟着娄知县去大牢里看到那个人证丫鬟——秋棠,她瑟缩着坐在牢房角落,浑身脏兮兮的,手里拿着铺在地上的杂草有一划没一划地在地上划拉着什么,牢头叫她都没反应。 娄知县示意牢头将牢房打开就出去,他带着万丛筠父女俩进去,看了秋棠一眼叹息道:“自从那日做完证,判了刑之后,她便这样疯疯癫癫的了。你看这能问出什么?” 万丛筠走到秋棠面前将她手上的杂草拿走,她身形一顿,发现杂草不见了,立马抬头目露凶光地盯着万丛筠,嘴里还不时发出阵阵低吼。 猝不及防的狠厉目光倒是让万丛筠惊了一下,后退两步,还好万成业将她扶住才没有跌倒。 万丛筠整理好情绪,缓缓靠近秋棠。见秋棠只是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没有其他举动,她便壮起胆子走上前,伸手仔细捡去她头上的杂草,轻声问道:“秋棠,你是叫秋棠吧?我看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我称你为秋棠姐姐可好?” 她一边整理她的头发,一边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擦拭着秋棠脸上的脏污,轻声问道:“秋棠姐姐认识方糖么?” 被万丛筠安抚得几乎平静下来的秋棠,一听到方糖两个字,眼里暗淡的光一下子就亮了。她一下子又开始挣扎起来,像只浑身是刺的刺猬,一把推开万丛筠,目光狠狠地盯着她,嘴里发出嘶吼的警告。 万丛筠堪堪稳住身形,不再上前,也不理会她的警告,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昨日我的食肆里跑进来一个小乞丐,她说她叫方糖,是方员外的小女儿,她想求我救她的姨娘,于姨娘。不知道秋棠姐姐可认识这方糖?” 秋棠听着万丛筠的话语,不住地粗喘着气,眼神里似愤怒又似惊惧。她的目光始终在万丛筠父女二人身上来回审视,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娄知县,眼中带着警惕。不过,她的情绪似乎正在逐渐平稳下来。 万丛筠几人也不说话,就看着秋棠浑身抖动的身体慢慢放松,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她靠着墙壁瘫坐下来,才开口道:“方……糖糖在哪儿?是被你们藏起来了么?” “不必担忧,她如今所在之处颇为安全,方员外无法寻得她的踪迹。”万丛筠眼神坚定,似是要让她安心。 秋棠了然,这样看来万丛筠就不是和那个畜生是一伙的。她努努嘴看向娄知县问道:“他呢?” 娄知县指着自己一脸莫名。 “知县大人犹如青天在世,明察秋毫,得知此案另有内情,立马带着我等前来,希望能为你们沉冤昭雪!”万丛筠嘴角微扬,和声细语地安抚着。 !!! 娄知县惊诧地看向万丛筠想要辩驳,可万成业却一把搂住他,笑着附和道:“没错,我们娄大人可是我们云沧县的父母官,大清官!怎么可能胡乱判案,得知此案另有隐情,二话不说就带我们来见你,就想知道有没有什么线索能帮于秋玉洗刷冤屈!” 娄知县被万成业死死按住,丝毫动弹不得。他张着嘴巴,却仿佛泥塑木雕般,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随声附和道:“对对对,你有何冤屈,速速说来于本官!” 第52章 找到突破口 秋棠思忖片刻,沉声说道:“好!我就信你们这一回!” 她换了个姿势盘好腿语出惊人:“方其镜用二姑娘的性命威胁我做伪证的,姨娘认罪也是被方其镜威胁的。” 万丛筠和万成业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只有娄知县张大了嘴,又闭上了嘴,嘴角绷得僵硬,半晌他带着些许怒气开口道:“你可知做伪证是何罪名?你现在推翻了之前的供词可有想好后果?” “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如果奴婢不做伪证,姑娘就会死!那是夫人最后的血脉了!奴婢只想保住她!”秋棠对上娄知县的质问毫不退却,只是发泄着自己悲愤的情绪吼道。 “那……那你也可以与本官说出真相啊,本官也会派人去保护方二姑娘嘛!”娄知县被她一吼,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娄大人,不是奴婢不想说,就算奴婢说了娄大人能做得到么?毕竟那个方畜牲快做知府大人的乘龙快婿了,您能得罪他?”秋棠撇过脸,语气不乏有些许嘲讽之意。 娄知县被秋棠一言戳破,他是又气又急,脸涨的通红,只能甩了甩袖子,负气转过身去。 “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方其镜放的火?”万丛筠轻声问道。 “奴婢……没有……当晚奴婢与姨娘已然熟睡,夜半时分,姨娘突然醒来,说她梦到夫人惨死将她吓醒,总觉得心里不安便将奴婢叫醒想去夫人院子看看才安心。不曾想我们开门便见隔壁夫人的院子火光冲天,姨娘拉着我就往夫人院子里奔去。我们在院门外发现一群人正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院内熊熊燃烧的烈火,为首的正是方其镜!姨娘顿感不妙,带着我悄悄地往后院门摸去。不出所料,那里空无一人,但是院门却上了锁。好在平日里姨娘与夫人关系匪浅,夫人曾将院里的门锁备了一份给姨娘,以防不时之需,此刻倒是真的派上用场了。姨娘赶忙打开后门,将自己的外衣放入院外的池塘浸湿,披上外衣就冲入火场,她嘱咐我去附近的人家求助,让他们来灭火。虽然可能是徒劳,但姨娘还是坚持让我去做。”秋棠语气沉稳地述说着。 “我立马就找到隔壁张家、刘家求助,高呼救火。这两家见火势凶猛,担心殃及自身,纷纷派人与我一同救火。或许是我叫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方其镜,他竟比我们先行一步进入院子,正巧看到姨娘将姑娘救出。他见姑娘晕厥,便恶人先告状,将姨娘绑起,污蔑是她纵火,还谎称自己正好赶来救下姑娘,只可惜夫人和大公子没能获救!这个畜生!定是他纵火!他命人将姑娘带走,姨娘忧心姑娘安危,那恶贼便威胁姨娘,若不承认纵火之罪,就要将姑娘送去与夫人团聚!无奈之下,姨娘只得妥协!他为了坐实姨娘的罪名,还威胁我作伪证,否则……姑娘和我的亲弟弟都难逃一死……我只有弟弟这一个亲人了,我……”秋棠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你说还有其他的人在现场?那娄大人,当时审问的时候可有将在现场的人都叫来问过话?”万丛筠抓住这个重点问道。 “啊?我……这,当时审问的时候不是人证物证都齐了嘛,于秋玉自己也认罪了,就……就判了。”娄知县气势越说越弱,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大人办案未免也太草率了,这就是草菅人命!”万成业眉头紧皱,满脸不赞成地说道。 万丛筠按着要发怒的爹,她知道自己这个爹是嫉恶如仇,但此时重点不不是发火,而是找到证据去证明于姨娘并没有放火。 “娄大人不如传唤张家刘家两户在现场救火的人谈谈?不过得私下传唤,不能让方其镜知道,不然他可能会从中作梗。”万丛筠试着给娄知县提出建议。 “此法不可行,人多且杂,这些大户多多少少都有些沾亲带故,若私下传唤,只要传唤一家,另一家必定会有所耳闻,届时,他们的口供或许都已串好。”娄知县心里很清楚,这些大户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说不准这里面就有知府的人,万一此事让知府知道了,岂不是更加棘手? “这……想不到娄大人考虑得倒是周全。不如秋棠姐姐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是引起你的注意,但是你觉得不值得一提而忽略的事?”万丛筠倒是对娄知县另眼相看了,虽然断案不太靠谱,但对于生存之道是玩的很透彻。 “我……”秋棠双手抱着头,努力地回想当晚的事,突然灵机一动,她猛地抬头惊喜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晚我去厨房拿姨娘的补品时看到了府上的李管家。他行色匆匆,往府里后门跑去像是有什么急事。厨房离后门那边挺近,我出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看到李管家在后院门口和谁说着话,神色还有些焦急。当下并未在意,现在想来,他的行动很是怪异。” “李管家……”万丛筠若有所思,“若是能知道他当晚在后门说了什么就好了。” 娄知县眼神一亮:“本官这就让人将李管家带来!” “不可!”万丛筠打断娄知县,“这李管家是方其镜的人,我们将他带来势必会打草惊蛇。” “秋棠可还知道其他有关这个李管家的事?不如我派人先调查一下这个李管家,再做定夺?”万成业提议道。 娄知县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和王县丞对望了一眼,微微点头。既然有人要将事情揽过去何乐而不为呢?如果真能查出真相他既可坐收渔翁之利,倘若失败了他又能全身而退。 第53章 钱金鸿 翌日,阮柒禾照例从云松观回来送豆腐到有风来,刚把豆腐给了大厨就被万丛筠拉着风风火火地往雅阁里跑。 进了雅阁,万丛筠才将他们父女俩去牢里打听到的事一一细说给阮柒禾听,想问问她的意见。 阮柒禾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后,心中充满了愤怒。她无法想象方其镜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带人在院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燃烧,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她紧紧捏起拳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嫌恶和气愤。 当听到他们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李管家时,阮柒禾的心情变得更加急切。她迫不及待地追问:“你们可找到和李管家交谈的人了?”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期待。她深知李管家可能是解开这谜团的关键人物,如果能够找到与他交谈的人,或许就能获取更多重要的线索,揭开背后隐藏的真相。 “还没有。”万丛筠有些泄气地撑着脸。 阮柒禾听后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道:“事情似乎依然毫无头绪啊!”她不禁感到有些沮丧和无奈。若是松崖道长在此就好了,或许可以请他卜上一卦,说不定能给大家指出另一条可行之路。然而此刻的松崖道长却不知身在何处,这使得众人的处境变得愈发艰难起来。 一时间俩人都沉默不语,万丛筠率先打破沉寂问道:“方糖在云崖村可还好?” “她适应得挺快,我娘对外称是她认的干女儿,是西南边境逃灾逃过来的。这样那方其镜应该暂时不会找到她了……”阮柒禾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万丛筠打开门一看居然是路郝和路柏。 万丛筠眉头微挑:“路二爷怎么来了,小女还未来得及差人去请二爷呢!” “那正好不需要劳烦小东家了,小爷我自己来了,我有重要的情报要跟你们讲,进去说!” 万丛筠一听从善如流地让他们进来,还给沏上了茶,坐在一旁专心听他讲。 “我今天清晨便早早派遣人手外出探听有关方其镜周遭住家于失火当日是否曾目睹任何怪异人士出入他家中,亦或有无特殊之事发生。果不其然,真有人打探到一件事,当日下午有人瞥见方其镜家的管家在后门与油坊的掌柜交谈着什么,旁人还误以为他俩正为买卖而讨价还价呢。”路郝压低嗓音,神情显得神秘莫测。 “那人可看清是哪家油坊的掌柜?”万丛筠连忙追问道。 路郝疑惑地看了一眼万丛筠:“你这么急切做什么?不对,你知道这个人?” 万丛筠见他一脸迷茫,才想起自己还未与他讲昨日他们问到的消息,便耐着性子又讲了一遍。 路郝的脸色随着讲述变得越来越阴沉,愤怒如火焰般在心中燃烧。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猛地举起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个畜生!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罪大恶极!”路郝的声音充满了怒意和正义感,仿佛要将这股愤怒传递给每一个人。“他怎么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方夫人母子何错之有?竟要遭受这样的苦难与折磨!” 他的目光锐利而坚定,似乎想要看穿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此时此刻,路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这个可恶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把他碎尸万段难以平民愤,更难以慰藉方夫人母子二人所受的冤屈!”路郝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人感受到他内心深处对正义的执着追求。 “路伯伯,我坚信咱们绝对能够成功地把那个可恶的畜生捉拿归案!您派遣出去的那些人是否已经知晓那个掌柜究竟来自哪一家店铺呢?”阮柒禾轻声细语地安慰着路郝,试图让他从愤怒的情绪中平复下来。 听到她的询问,路郝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缓缓回答道:“嗯,知道了。路柏特意让人去调查了一番。根据那个人对其外貌特征的描述,我们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掌柜就是西街那家名为钱记油坊的老板——钱金鸿。” “钱金鸿?竟然是他?那个挨千刀的家伙!真不是个东西啊!”万丛筠似是惊讶又好像觉得在意料之中。 “怎么?小东家知道这个人?还与他有渊源?”路郝好奇地问道。 “啧,何止有渊源,简直是孽缘!”万丛筠猛灌了一口水,才缓缓说道,“那个狗东西卖假货!” 第54章 钱金鸿的秘密 “假货?”阮柒禾被万丛筠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他卖的油还有假的?” “有啊!就是去年夏天七月十三那天傍晚时分,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但偏偏这个时候用来点灯的桐油用完了。可是大厨需要准备第二天用的食材,没办法,只能赶紧去钱金鸿的油坊买一罐桐油回来应急。结果谁能料到,这新买回来的桐油,一点燃居然散发出不易察觉的腥臭味!还是大厨鼻子灵闻出来了,当时我们也没太当回事儿,还以为是买的鱼死掉之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呢!于是就这么将就着让那盏油灯亮了整整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我们过来开门的时候,一推开门,满屋子都是浓浓的腥臭味!我的天哪,我当时还以为屋里有具尸体呢!”万丛筠越说越是激动,动作夸张地捂住自己的口鼻,仿佛那股臭味就在她身边。 “大厨鼻子比较灵,他去寻找味道的来源,发现就是从昨晚的油灯里散发出来的!那个臭味让我整整一天都犯恶心,吃不下饭,更不敢接客,只能把门窗开着散发臭味,还去找了香料铺子,买了几味香料,满屋子熏,这才把味道除去!”万丛筠想着当时那个臭味,也是满脸嫌恶,喝了一口水给自己消消气。 阮柒禾听着她的描述仿佛也闻到了那个臭味,不自主地就用手掩住口鼻问道:“你没有去找他理论么?” “有啊!怎么没有!我带着伙计去找他理论!他咬死不承认是他卖的假货!非说是我诬陷他的!真是气死我了!去找娄知县报官,娄知县也以我没有证据证明是在他那里买的油为由判我输了!”万丛筠咬牙切齿道,“既然官道走不通,我就另寻他路!当晚我就带人去他家,给他套了麻袋发泄了一番!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知道他的油有问题还是会去买!” 万丛筠示意阮柒禾和路郝靠近她,神神秘秘地说道:“有个和钱金鸿长期做交易的人告诉我,他的油卖的特别便宜,但是油的质量不好,里面加了鱼膏的,所以才会散发腥臭味儿。但是他平时都会控制量,如果不是在密闭空间燃烧很久,一般是不会闻出来的。” “他去哪儿弄的这么多鱼膏?”路郝好奇地问道。 “大概是在岭南一带吧,那边靠海,鱼多的数都数不完。” “等一下,你说当晚方其镜他们放火会不会也是用的这个油?要把整个院子烧起来得不少油吧?那附近的人就没有闻到味道的么?”阮柒禾灵机一动想到这个。 “对啊!一盏灯都有味道,更何况是一桶桶的油呢?这么多的油倒下去,怎么可能会没有味道呢?”万丛筠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不由得将自己的看法提出来。 她提出派出一些人手,去询问一下附近的居民们,看看是否有人曾经闻到过奇怪的味道。毕竟,这里是一个人口密集的地方,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会有人注意到的。 万丛筠相信,只要能够找到一些线索,就能够证明方其镜才是真凶! “行!你派人打听打听!人手不够就告诉我!我派人帮你!”路郝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心里也欢喜几分。 “对了,我还带了一个消息,还未说与你们。”路郝神色飞扬,招呼二人过来说道:“我的人本是要去洛京打听一下万家二公子的事,还未到洛京却意外探听到一个消息,万家将家主之位传给万家二公子万成文!而万成文在找江湖上的人打听几个人,其中两个就是你们父女俩!还有一个是个老妪!我怀疑这个老妪就是他亲娘!” “我们这消息还没放出去呢,他怎么就开始找他亲娘了?而且他居然还没放弃找我和爹,他始终没信我和爹已经死了啊!这真的是我那个废物二叔么?”万丛筠一脸惊诧,心中充满了不解和诧异。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二叔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以前金叔的嘴里,二叔就是一个典型的纨绔二世祖,干啥啥不行,惹事第一名。然而现在,他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难道仅仅是因为过了两年时间,他就突然改变了性子吗?还是说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有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万丛筠越想越觉得困惑,她决定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神秘的二叔,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二叔,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55章 背叛 “这件事情的确存在诸多疑点,要真如你所言,那个冒牌货真的只是一个游手好闲、一事无成的二世祖,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知晓你们的行踪,并在途中设下埋伏?更令人不解的是,他竟然能够准确把握你们的返程路线,而且还深知金叔何时不会陪伴在你们父女身旁,从而趁虚而入企图取你们性命!”阮柒禾皱起眉头,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和担忧。 万丛筠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阮柒禾的看法。 路郝担忧地问道:“你们那次回程是否有其他人知晓你们的行程安排?或者是否曾与他人提及过你们的归期以及路线呢?” 万丛筠摇了摇头,回答道:“并没有,我们这次出行十分低调,除了金叔之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我们也没有给祖父母寄信说我们的归期,我爹说想给祖父母他们一个惊喜,他还想这次过年就和祖父母说他找到亲二叔的事。” 阮柒禾眉头紧锁,继续思考着:“那就奇怪了,这个假的二世祖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关键信息的呢……难道说,金叔是内奸?”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万丛筠双眸圆睁,显然被这个念头震骇到了。她赶忙摇头,语气坚定地否定道:“绝无可能,金叔对我父亲忠心耿耿,他自幼便跟随我爹,曾言若非我爹在数九寒天从人牙子手中将他和他娘买下,并为其治病,他或许早已殒命于那年寒冬。我爹对他有再造之恩,他断无可能背叛我们!况且,我们的性命亦是他所救,若真是他背叛了我们,又何须前来救我们呢?”话虽如此,她的心底却不禁泛起一丝疑虑。倒不是她真的怀疑金叔,而是她直播间里的弹幕正在争执不休,有人认定金叔就是内奸,可能是因心怀愧疚才来救人,有人坚信金叔是忠仆,有些人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时间,弹幕吵得天翻地覆。 一时间屋里几人都陷入了沉思,阮柒禾和路郝对万丛筠的话不敢苟同,毕竟他们和那个金叔接触不多,路郝率先开口问道:“你可还记得当日你们安排出行的细节?”他想着让万丛筠说详细一点他们也好仔细琢磨着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与此有关的信息。 万丛筠突然沉默了,她怎么可能记得细节,她甚至不知道何时出发的,她穿越而来时已经是九死一生,只能掩饰自己的尴尬,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道:“我也不记得了,当年那件事受伤失忆的不仅是我爹,还有我。” “你也失忆了?”阮柒禾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和担忧。 “如果你们都失去了记忆,那么金叔所说的话,你们岂不是只能毫无保留地相信?这样一来,事情岂不是变得更加可疑了?” 她心情沉重地望着万丛筠。 被阮柒禾这么一说,万丛筠惊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她看向阮柒禾,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万丛筠心情越发沉重,意识到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严峻,她现在就想马上去跟自己那个便宜爹说道说道。 “这样吧,等会儿你回去,想办法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把金叔支出去。然后,你要抓住这个机会,与你父亲好好地谈一谈。你们父女俩合计一下过去两年中金叔的所作所为,看看是否存有可疑之处。最让人担忧的就是,万一金叔已经将你们的重要信息泄露给了万成文,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样一来,你们的生命将面临巨大威胁!” 阮柒禾看着万丛筠的脸色变得忧虑起来,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不安之感,但还是努力镇定下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如果人手不足,你可以去找路伯伯帮忙。他一定会尽力提供援助,派遣一些可靠的人来保护你们的安全。你和你爹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早点告诉我们,才能早点想好对策!” “没错!我这边会继续安排人手,密切关注那个冒牌货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立刻将消息传递给你们!”路郝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向众人许下了承诺。 万丛筠认真聆听着阮柒禾的建议,心中渐渐有了应对之策。他决定按照她的提议去做,同时也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保护好自己和父亲的安全。几人商量完毕后,便各自离去。 第56章 文玉娘想认干女儿 阮柒禾一路上都在思考刚才在有风来的谈话,越想越觉得如今他们是危机四伏,所有问题交织在一起,心中愈发惆怅。她甩了甩头将繁杂的思绪甩开,一进家门就看到了院子里方糖正和自己的娘亲还有文婶婶坐在一起,手中拿着针线,专注地绣着手帕。她们时不时交谈几句,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看着眼前这幅温馨而美好的场景,阮柒禾心中惆怅感消失了一大半。她静静地站在门口,不忍心打扰到她们。 阮柒禾轻轻地挪动脚步,走到了离她们稍远一点的地方,默默地欣赏着这一切。她注意到方糖与玉婶婶似乎更为亲近,她的身体不自觉地离玉婶婶更近。想着昨晚玉婶婶过来跟他们一起吃晚饭,席间她见着方糖便问起方糖的身世。娘亲就说她是从西南逃灾过来的孤女,是她去镇上卖豆腐看她可怜带回来的。 听说是逃灾过来的,文玉娘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泪水在她的眼中打转。这年头,无论走到哪里,生活都不容易。如果没有遭遇天灾人祸,一家人还能够勉强度日,勉强填饱肚子;但若是不幸遇上了天灾,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一家人能够活下来一个就算是相当不错的了。想着方糖逃灾逃到这里孤身一人,自己也是孑然一身,文玉娘不禁心里一软对她更是上心了。 而方糖昨日担惊受怕了一天,到了柒禾家里虽然李翠云对她温柔以待,她还是没有放下戒心。直到玉婶婶对她嘘寒问暖,主动跟她聊她自己的事让她心里慢慢卸下防备。 或许是因为二者皆失去了至亲之人,能够产生共鸣吧,又或许是文玉娘和她娘亲年纪相仿。她甚至感到,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她一半的丧母丧兄之痛。 夕阳透过院落的梧桐树斑斑点点地洒在她们身上,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面。她不得不出声打破这幅美丽的画卷。 “咳咳,娘~玉婶婶~糖糖我回来了~” 院里三人闻声看到阮柒禾,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活儿,将她团团围住,问她今日去镇上怎样? 她都笑着一一回答了,她拉着方糖说给她带了小玩意儿回来,要带她去屋里看看,方糖欣然应下,两人风风火火地就跑到里屋了。 文玉娘则是捂着嘴对着李翠云眨了眨眼,揶揄道:“翠云啊,你儿子这是自己找了个童养媳啊,这一回来就看自己的小媳妇。” “欸,呵呵,是的吧?小孩子的事还早呢,以后会怎样我也管不着,现在他俩就像是亲兄妹一样,你可别出去乱说,糖糖女儿家的清誉可不能毁了。万一糖糖有自己喜欢的人呢,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吧!”李翠云嘴上说着这些,心里却是很慌,她想说他俩根本就不可能成为夫妻,可又不能说为什么,只能顺着她说敷衍过去。 “你说的也对!,是我思虑不周了。”说着还给自己轻打了两巴掌,“怪我这张嘴!没事乱说!糖糖这么可爱善良的女孩,我刚那样说出去不就是污人清白了么!哎!翠云你是知道我的,就是个直肠子,我是真的喜欢糖糖,觉得她和柒禾很配才这样说的!” “哎哟!你这是干什么!”李翠云连忙拉住她的手安抚道:“我知道的,知道你是好心的,我看你跟糖糖处得也很不错,要不你也认她做干女儿好了!” “我……我可以么?还是问一下糖糖再说吧,万一她不答应呢?她已经认了你做干娘了。”文玉娘一开始听到说要认糖糖做干女儿她是很开心的,毕竟独身一人这么久了,她也想要个孩子陪伴她,所以她总是往李翠云这边跑,就是想看看阮柒禾,心里有个慰藉。但是她又怕被拒绝,那以后她还怎么跟翠云他们来往。 李翠云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握了握,然后拉着她坐了下来,轻声细语地安抚道:“你别想太多,等会儿糖糖出来后,我们先好好地问问她,如果她不愿意我们再另做打算。” “好!我听你的!”文玉娘对李翠云露出一个微笑,点头应道。 里屋阮柒禾拉着方糖在床边坐下,她将在镇上买的泥人送给她,捏的是她的母亲和哥哥还有她一家三口。 方糖面色沉静地抱着这三个泥人,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她思念起了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尽管哥哥的脑子有些问题,显得有些傻乎乎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她的宠爱。每次有美食和好玩的东西,哥哥总是第一个想到她,而母亲则会温柔地在一旁看着他们嬉戏。这一幕幕场景仿佛还在眼前,然而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她看着这三个泥人,神色越发哀戚,她想娘亲和哥哥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串一串往下掉。 这可把阮柒禾吓了一跳,赶紧掏出帕子一只手给她擦眼泪,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别哭别哭,我知道你对母亲和兄长甚是想念,所以才去寻师傅捏了这个泥人,聊以慰藉你的思念之情。然而糖糖,你娘和哥哥的大仇未报,于姨娘尚未救出!此时落泪并无用处!” 第57章 娶了娘就发达了 “我……我知道……就……就是忍不住……呜呜呜……柒禾哥哥,我娘……我娘和哥哥生前对我最好了,家里有新玩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出去被人欺负了,我哥哥也会护着我。跟其他孩子一起玩的时候,那些坏孩子总是嘲笑我哥哥,说他是傻子,可我不觉得他是傻子,他只是思考行动慢了点,我跟他说什么他都能听懂,我和娘跟他说的话他都记得。”方糖回忆着以前的美好抽抽搭搭地说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爹会变成这样,在我的记忆里爹爹一直都对我们很好,他出去谈生意总会给我们带回来新奇的玩意,也会带好吃的,他总是对娘说他有我们一家人就足够了,就算哥哥痴傻也没关系,他养得起他一辈子,以后家业也可以让我继承,我再招个赘婿也是一样的。就算后面有了于姨娘,他也说以后家业只会是我的,可,为什么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什么都变了,爹爹变得突然不再进娘的院子,娘亲总是在屋里默默流泪,还是于姨娘时常过来开解,娘才好一点。”方糖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哽咽,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悲伤。她紧紧拉着阮柒禾地手,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痛苦和无助,眼眶红红地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 阮柒禾握住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她坐到她身边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至于你爹,他不是一时变坏的,只能说他在你们面前演得很好,装得是个深情人,实际上骨子里烂透了。我今日去有风来见了小东家,他们昨日去牢里见了于姨娘的丫鬟秋棠,还得到了一些消息。” “秋棠姐姐!她还好么?于姨娘呢?怎么样?”方糖眼神中透露出急切的光芒,嘴唇微张,等着阮柒禾地下文。 “你暂且安心,除了牢房条件差点,其他没见着受什么罪,至于于姨娘,她是死刑犯我们见不着。”阮柒禾轻柔的嗓音抚平了方糖焦躁的情绪,看着她慢慢平稳下来,就将早上从万丛筠口中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她,当然关于万丛筠父女的事自然是没有说的。 “腥臭味……”方糖仔细地回想着当晚的细节,她们还在屋内的时候是闻到一股臭味,但是当时情况紧急,都忙着逃生,并没有谁去注意哪儿发臭了。若真是如阮柒禾所讲,那么那天晚上他们闻到的味道就是那个油的味道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喜形于色,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变得亮晶晶的,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闪烁着光芒。她兴奋地开口问道:“我是否能够作为证人证明那天晚上曾经嗅到过那股恶臭呢?这样是不是就能为于姨娘平反昭雪、洗清冤屈呢?!”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不行,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解决?那油坊老板当时可是信誓旦旦地说秋棠去他那儿买过油,他们还有交易记录呢!况且秋棠自己也承认了!除非油坊突然改口翻供,否则我们根本没办法洗清冤屈。就算我们能找到其他证人证明当晚确实闻到了臭味,恐怕也是徒劳无功啊!现在咱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东家他们对钱金鸿的调查上了,但愿能有好消息传来吧……”阮柒禾实在不忍心打击她,但又不得不说出实情。 阮柒禾一说完,方糖刚才还晶亮的眼睛瞬间黯淡无光,整个人都耷拉下来了。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微微的啜泣声传来:“糖糖……糖糖好没用,帮不了娘亲也帮不了姨娘……” 见方糖又哭上了阮柒禾也没法,只能轻轻地抱着她安抚道:“糖糖已经很棒了!能一个人在恶徒手中活下来,还自己逃出来帮于姨娘申冤,你作为一个八岁的小孩已经很棒了!如果不是你拼命跑出来,我们也不知道于姨娘是冤枉的,说不定这云沧县又会多一个枉死的人。” “是……是这样的么?”方糖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好歹她停止了哭泣。 “自然是这样,对了糖糖,令堂有娘家人么?出事这么久,好像没听你说过有你娘的娘家人来处理。”见安抚住了方糖,阮柒禾又趁机问她。 “娘家人?我自小就没见过,我见其他小孩都有舅舅姨母,也问过娘亲为什么我没有,娘亲告诉我她是孤儿,她是爹救回家的童养媳。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彼时爹还只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后来娶了娘以后,他就发家了。”方糖用手撑着自己的脸,努力地回想着关于娘亲的事。 “你说你爹娶了你娘以后就发家了?你可知道你爹和你娘的生辰八字?”阮柒禾跟着松崖道长也有些时日了,闲暇之余,他也会给她讲述一些自己曾经处理过的那些神秘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关于生辰八字的故事。有的人八字相合,一旦相遇便会相互兴旺;而如果八字不合,则会克制对方。此刻听到方糖提及他父亲是在迎娶她母亲之后才开始发达,那么他母亲就是因为八字旺夫,才被他父亲捡回家迎娶进门的吗?毕竟那方其镜似乎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救人性命并带回家的人啊。 第58章 万全 “我只知道我爹和我娘的生辰日,这和我爹娘的生辰八字有什么关系么?”方糖眨巴着眼睛歪头盯着阮柒禾问道。 “这我也不好说,你先把生辰日告诉我,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行么?”阮柒禾看着她懵懂的样子有些心疼,要真是自己猜的那样,那糖糖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这个答案。 方糖只能点点头应下,她仿佛看懂了阮柒禾的眼神,紧紧地抱住怀中的泥人,将头靠在阮柒禾的肩上,轻声说道:“柒禾哥哥,如果你知道了什么和我有关的事,请一定要告诉我!我已经八岁了!很多事情都懂了!我娘已经在教我管家了,她说以后方家都是我的,我不仅要学管理内宅,还得学习经商之道……” 方糖靠着阮柒禾碎碎念了许多,阮柒禾也知道她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被瞒着,所以不管她碎碎念了什么阮柒禾都一一回应着。 万丛筠在家里等到快酉时,万成业才回来,可金叔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万丛筠好奇地看向他身后,问道:“爹,金叔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我派他去调查那个钱金鸿了,现在,你跟我去书房,有些事情需要与你商议。\"话音刚落,他便脚步匆匆地朝着书房的方向疾行而去。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迫不及待要和她商议。 万丛筠摸不着头脑地跟了上去,明明是她有事要跟爹商量怎么反而像他有事要跟她说一样。 进了书房,万成业关门前还看了一下院外确定没人才关了房门。 万丛筠见他如此谨慎更加好奇他要说什么了,开口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 万成业坐下喝了一口茶才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说道:“你对这块玉佩有印象么?” 万丛筠接过玉佩端详起来,成色看起来挺普通的,不过摸到角落位置有字,一个万字。万丛筠还是不解,问道:“这玉佩是谁的?怎么有个万字?” “你对万全这个名字有印象么?”万成业试探地问道。 万丛筠轻摇了下头,她怎会知道万全是谁?她初来乍到之时,对一切都茫然,又没有金手指助她接收记忆,能知道自己身份已属难得,她现在所知的一切皆是金叔告知的。 万成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失望之情。他暗自叹息着,心中暗想:“果然如此女儿也没有恢复半点记忆……”这种情况让他感到十分无力。 父女两人竟然同时失忆,而且似乎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这无疑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困扰。万成业深知,如果过去的人和事情突然找上门来,他们将毫无准备,心中更是没有一点底气去应对。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开始担忧起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心情愈发沉重。然而,作为父亲,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起来,努力寻找解决问题的途径。无论如何,他要保护好女儿,也要解开这个谜团,找回他们失落的记忆。 “怎么了?爹?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见他脸色不对劲,万丛筠还以为他头疼病又犯了,想伸手给他按一按。 万成业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没事儿,小筠啊!今日有个名叫万全的人给了我这块玉佩。” “午时我和金鸣一同调查钱金鸿,但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跟踪我们。起初,我还怀疑是方其镜指使的,但又觉得不太对劲儿。于是决定把这个神秘人引到僻静之处,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当然,为防万一,我让金鸣先赶回有风来再多叫两名伙计过来支援。毕竟,这事儿可能没那么简单,如果对方真有同党,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安排好一切之后,我便独自朝着更偏远的方向走去。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那个一直跟踪我们的人终于露面了。” 万成业停顿了一下,见女儿还撑着脸等他说下文,不由得失笑,她这是把他当说书先生了啊。 “爹您继续啊?那个人是谁?”见万成业停顿下来,万丛筠连忙追问。 “咳,那人一见到我就跪下,将玉佩递给我,说他叫万全,是我的贴身护卫,当年是他护着我们回洛京的,但是中途遇到杀手,他带着的护卫都没了,就他一个人在死人堆里活了下来,是他的兄弟将受伤的他压在身下才让他逃过一劫。” “他幸免于难后曾寻过我们,然而只瞧见残破的马车,未见我们尸首。他原以为我们侥悻逃脱,或已返回洛京,可当他抵达洛京后,却得知我们皆已殒命。直至近日,他押镖至云沧县,听闻同行提及有风来,觉得甚是熟悉,遂四处打听。今日,他前来便是来看到底是不是我们。” 万丛筠听完直接惊得站起来,她今日本想与爹说金叔的问题,正愁不知从何说起,如何证明她说的话,这么巧,这就送来一个助攻?她其实是穿到一本小说里了吧?思及此,她不由得舔了舔唇问道:“爹,他是怎么认出您的?您和金叔在外行走都是易容的啊?” 第59章 爹也发现金鸣的问题 万成业轻吁一口气:“他未曾认出金鸣,仅是认出了我。他是我的贴身护卫,对我的一举一动自是了如指掌,且他还知晓我腰部有黑色胎记,这话让我信了他三分。不过因着金鸣没一会儿就领着伙计来找我,所以我们交谈时间甚短,他尚不知我失忆的事,只得先行离去,玉佩也未带走。” “爹,你把玉佩带回来让我看看就是想问我有没有印象,来确认他是否是真的护卫么?那您怎么要避着金叔呢?”万丛筠听她爹这么一说就知道他带玉佩回来给她的用意了,不过她爹为什么要把金鸣遣出去呢,明显不想让他知道万全的存在。 “唉,我今日见了那万全总是心神不宁的,看着金鸣我总觉得心神不静,索性我就让他去调查钱金鸿,我就单独回来找你了。”一想到万全,万成业就觉得头疼,他习惯性地揉了揉额头。 万丛筠看他脸上带着痛苦之色,她上前站在他身后,伸手按摩着他的头部两侧,让他舒服一点。一边按一边将今日阮柒禾说的那番话给说出来了。 万成业轻阖双眼,沉浸在女儿轻柔的按摩之中,试图缓解头部的不适。然而,随着女儿讲述今天与有风来和阮柒禾等人商议事情的经过,他的眉头却逐渐紧锁起来。 原本放松的面容渐渐被凝重所取代,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一般。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无情地敲打着他的心房,使得那颗本就疲惫不堪的心越发沉重起来。 他仔细地思忖了一番,自从他苏醒过来,他的脑海中仿佛是一片空白,什么都回忆不起来。然而,对于金鸣,他却有着一种模糊而又熟悉的印象。在记忆的深处,他仿佛曾经见过这个人,而且自己对他并没有丝毫抵触的情绪。于是,他本能地觉得金鸣是个好人,对于他所说的话,也一直都是坚信不疑。 可如今女儿这样一细说,其实当初金鸣说的话还是漏洞百出的,所以金鸣是不可信的,那万全就可信了么? “爹,不如我们找个机会先和万全见一面吧,让他说说我们在万家的事,与金叔与我们说的再对比起来看,如果差得太多,那么他们二人总有一人在说谎,如果万全一样,那也有问题,说不定是别人设计的陷阱。毕竟一个是护卫一个是管家,看事的角度是不一样的,说出来的事也肯定是有差异的。”万丛筠看万成业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也大概猜出来爹也在怀疑金叔了。 没错!这其中必定有蹊跷,无论如何,必须要查证清楚才行啊!否则,他们父女俩将时刻置身于危险之中。他暗自思忖着,究竟该如何才能避开金鸣和万全与对方见上一面呢?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头疼不已的事情…… “可今日那万全走得匆忙,并未告知我如何找他啊?”万成业满脸愁容,心中懊恼,怪自己当时没有第一时间让万全留下联系的方法。现下他们去找人,如同大海捞针,还会打草惊蛇。 “这……爹,要不再看看玉佩?有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万丛筠坐下来拿着那块玉佩又仔细看了一遍,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万成业也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依然一无所获。无奈,俩人只得放弃,万成业打算明日再去街上走走,把金鸣支开,看万全会不会再找他。 过了两日,阮柒禾正在有风来送豆腐,却见路郝带着路柏风风火火地跑进有风来,拉着阮柒禾和万丛筠就去了雅阁。 “怎么了,路伯伯?您这么十万火急地跑过来,是出什么事了么?”阮柒禾看他如此急躁,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路郝给自己猛灌了一口凉水才说道:“是……是娄知县!他差人告诉我说施知府派人送信来询问,于姨娘的判决折子怎么还没递上去!娄知县告诉我他还能最多拖三天,如果我们还没找到能让他重审这案子的证据,那于姨娘就是必死无疑了!” 阮柒禾与万丛筠皆惊愕起身,方其镜这几日未见有什么动静,本以为他已放弃,岂料他竟真的说动了施知府。施知府既已开口,若在限期内他们无法找到证据,那于姨娘必死无疑!他们总不能劫法场吧! “这几日你们查钱金鸿和方其镜有什么发现么?”阮柒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们不能慌,越惊慌越不能成事。 “我先说吧,这几日我爹他们跟踪钱金鸿,发现他有一个外室,养在庄子上的,给他生了个儿子,但是他的夫人不知道。那油坊本是洪家的,但洪家只有一个女儿,便招了钱金鸿做赘婿。后来洪若楠双亲走了她又不会经营铺子,只得将铺子交给钱金鸿打理。好在钱金鸿还有几分天赋,又得了鱼膏炼进桐油里的法子,将油价调到比市场价还低两文,因此,这油坊开的也算不错。”万丛筠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这几日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第60章 钱金鸿的外室 “那他夫人性格如何?”路郝问道。 “为什么要问他夫人的性格如何?我们不应该问钱金鸿么?”阮柒禾对路郝的想法甚是不解。 “你呀还是太嫩了,他在外面有个外室,若他夫人是个好说话的,那不早就抬进家做妾了,还用偷偷养在外面啊?”路郝揶揄一笑,身体往椅背靠了靠。 “的确,听闻洪夫人是个河东狮,而钱金鸿却对其言听计从。有人讥讽他是入赘到洪家,是去做奴仆的,他也不恼,只是说他这是深爱夫人,甘愿为奴。”万丛筠对此不以为然,轻笑道:“这只能骗骗那些不知内情的人。那日跟他对上,我就知道此人野心勃勃,他在洪家受尽压迫多年,好不容易熬到老丈人离世,只剩他夫人一人。然而他夫人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赘婿的身份,是寄人篱下。如此,他岂能安守本分?” “听说这个外室是老丈人刚走没几天就好上的,将她安置在偏远的庄子上,那里还是他做鱼膏的地方。你们也知道鱼膏味道大,那里又是他秘方的位置,所以他每天都去,他夫人也没有起疑。而他夫人也不懂经商,对于他生意上的事也从不过问,所以一直没发现他养着外室。” 阮柒禾清澈的眼神中带着迷惑,她有一点不解:“洪老爷子走了之后,洪家不都差不多是他在打理么?油坊名字也改姓钱了,他有夫人,也有孩子,他这么大费周章地图什么呢?是因为那外室很美?” “图什么?可能图的就是他能在外室那里作威作福,做个真正的老爷,而在洪家,他得时刻提醒自己是个赘婿,是洪家的奴。”万丛筠两手一摊,表示也很难理解。 路郝不禁感到十分讶异,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万丛筠。这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竟然有着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和深刻的见解,实在是超乎寻常。 看着眼前这个聪明伶俐、思维敏捷的小女孩,路郝心中暗自感叹:这哪里像是个普通的孩子啊!她所展现出的智慧与成熟,远远超出了同龄人的水平。能和她相比的,也就阮柒禾吧? 感受到路郝的视线,万丛筠挑眉望向他问道:“路二爷有何高见?” “咳,高见到没有”路郝被发现轻咳来掩饰窘迫,赶紧说道,“只是我还了解到一些信息,洪夫人生的是三个女儿,都是姓的洪。而他的外室则生了一个儿子,随他姓钱。” “三个都是女儿?这我们倒没注意,这几天都在跟踪钱金鸿了,还不知道他府里是啥情况,每日见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城外那个鱼膏庄子上。”万丛筠一边拧眉沉思,一边偷瞄弹幕。 aaa大发建材:「我就知道,这就是个重男轻女的渣男!」 老子提咯一下:「楼上的你要不要看看是在哪儿,这是古代!重男轻女不是很正常么?!」 青白江:「那个……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夫人三个都是女儿,这个外室一举就得男了?」 早起困乏:「前面的,你不会是想说……他头上长草原了吧……」 吗喽嗨:「明明是那个夫人肚子不争气,她生不出来,总有人生的出来呗!」 万丛筠看着弹幕又吵起来了,她不由得扶额,不过吵归吵,她还是提取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不知路二爷可查到那外室给他生的儿子是亲生的么?”万丛筠将从弹幕中提取到的信息问了出来。 路郝摇了摇头,“这倒未曾查过,不过,依我看,钱金鸿对此子十分重视,应是亲生的无疑。” 万丛筠轻点下颌,似是在思考什么,须臾,她开口道,“若是如此,此事便越发有趣了。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在妻子无法生育儿子的情况下,找了外室并生下儿子,这其中,恐怕不仅仅是重男轻女这般简单。” “那依万姑娘之见,此中还有何深意?”路郝好奇地问道。 万丛筠眼眸微眯,“也许,他是在为自己的未来布局。毕竟,家业传承多依靠男子。他有了儿子,或许就有了更多的筹码和底气。” 路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如此看来,这钱金鸿确实心机深沉。那接下来,我们当如何行事?” 万丛筠略一思索,“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钱金鸿与那外室究竟在谋划何事。此外,还要查明那儿子的真实身份。我总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不,我们没必要去查,我们只需要将他有外室且有儿子的事透露给他夫人,自有人来帮我们查,我们主要是找到他和方其镜勾结的证据,他的家务事自该由他的家里人解决。”阮柒禾听完二人的谈话,打断了二人的谋划。 “嗯,所言极是。”路郝和万丛筠异口同声道,是他们想的太复杂了,现下他们只有两天的时间,来不及去调查这么多事。 “我会再派人去调查,我准备要让人去他府里找找账册,当时在堂上,油坊的掌柜作证是秋棠来买的油,他还有记录,我怀疑那是假账册,真的账册怕不是放在其他地方藏着。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万丛筠自告奋勇地揽下去钱府调查的事。 “那我就去那个鱼膏庄子看看吧,毕竟现在正得宠的是那个外室,也没准放那边,没人会想到他外面有人。”路郝就接下了去庄子调查的任务。 两人说好就风风火火地离开雅阁,各自往各自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阮柒禾看着雷厉风行的两人,都各自给自己分配好了事,她只能无奈耸了耸肩,她好像又是一个什么都帮不上的人。她还是再回去看看松崖道长回来没有吧,这事去问问他准没错,说不定还能算一卦。 第61章 迷雾重重 阮柒禾到了傍晚跟李翠云他们说了一声,就往云松观跑去。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小跑上山,起初并没有在意周围环境的变化。然而,随着她越往上走,她逐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周围的雾气似乎变得越来越浓密了。 她停下脚步,疑惑地望向四周。这浓厚的雾气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心中不禁犯起嘀咕:“难道是要下雨了吗?”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够尽快赶到山上的道观里,以免被突如其来的降雨淋湿。 越往山上走,雾气就越发浓烈,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白色的薄纱所笼罩。她小心翼翼地前行着,眼前的道路也变得模糊起来。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依旧奋力向前奔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快点到达道观! 可是没走几步,她便发觉周围的雾气已经浓得看不到边,眼前一片白茫茫,甚至连前方三尺处都难以看清。她心中一紧,连忙停下脚步,不敢再轻易前行。 要知道,这座山里捕猎的陷阱到处都有,如果稍有不慎乱走乱动,很可能会掉入其中。而此刻她身处荒山野岭之中,四周杳无人烟,一旦落入陷阱,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一阵恐慌和无助。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在迷雾中找到方向。终于,她摸到了一旁的树干,并紧紧依靠着它,仿佛找到了一丝安心。站定后,她暗自思忖:“或许再等待一会儿,这浓雾便会消散吧……” 既然目前无法前行,那倒不如趁此机会练练锻体之术中的呼吸法门。想到此处,她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然后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在心中默念起独门心法。伴随着每一次的呼吸,她感受着周围气息的流动,与自然相融。 渐渐地,她的身体似乎也受到了意念的牵引,不过短短十息,她便察觉到周围环境与平日大不相同。实在是太安静了,平时上山四周再安静也会偶尔传来几声蝉鸣,或者风吹树叶摩挲的声音。然而现在她感觉万籁俱寂,周围仿佛没有任何的生命一样。 “吱——”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阮柒禾的耳朵,她猛地睁开眼,可眼前还是白茫茫一片,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难道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吱——”阮柒禾身形一顿,这次她听见了!她还感到脚边有什么东西在拉她的裤脚!她猛地蹲下去,对上一双漆黑明亮的圆圆的眼睛。 那是一只模样极似貂儿的小家伙,浑身毛茸茸的,宛如一个小雪球般可爱。它圆滚滚的耳朵直直地竖立在那颗如同白雪般纯净的小脑袋两侧,一双黑珍珠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机灵地转动着,仿佛在打着什么坏主意。这小家伙伸出自己爪子紧紧地抓住她的裤脚,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个劲儿地往外拉扯,似乎想要带她去某个地方。 阮柒禾看着它努力地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她伸出手想摸摸它的头,但又怕它攻击自己。 犹豫间感受到自己掌心有毛茸茸的触感,低头一看是小家伙用自己的头在摩挲她的掌心。 看来它对她暂时没有威胁,那她也就不客气了!一只手将它抱在怀里,一只手轻柔地摸着它的头。它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抚摸,不停地蹭着阮柒禾的掌心,时不时还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看着它萌态可掬的样子,阮柒禾紧绷着的心都放松了下来,一边撸它一边问道:“小家伙,你是谁?怎么找到我的?你刚才是要带我去哪儿么?” 小家伙蹭了蹭阮柒禾的掌心,从她怀里挣扎跳出来,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发现阮柒禾没有跟上来,又跑回来扯着她的裤脚让她跟上。 阮柒禾依然没有动,她静静地看着在脚下拉扯的小东西,心里却想的是前几天小道童转达的松崖道长的话,让她千万别去后山。 想必他是算到有危及性命的事,才会叮嘱她不要去后山,她一向听劝。 虽然在浓雾中不好辨认方向,但她也走这条路走了好几十遍了,大致的方向她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而那小家伙跑的方向就是后山的方向。 她赶紧将扒拉自己裤子的小家伙提起来,放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小家伙一落地就想往阮柒禾身边跑,却被一声呵斥给镇住了! “站住!不准跑过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要引我去后山,我现在不想跟你去,你自行离去吧,不然等我出手我怕你招架不住!”说罢,她还依样画葫芦地学着秘籍里面的招式起了一个架势。 小家伙果然停下了脚步,坐在地上,歪着头,两只圆圆的耳朵耷拉下来,明亮的眼睛望着阮柒禾,满是疑惑。它见阮柒禾依然没有动作,不满地叫了两声“吱——吱——”这个声音不似刚才那般轻柔悦耳,反而有一点尖锐,激得阮柒禾耳朵发疼。 她感觉到一瞬间晕眩,连忙将身旁的树干扶住,堪堪稳住身形。 第62章 石桌 阮柒禾甩了甩头,感觉头不怎么晕了,她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家伙,小心地往后退了两步。 小家伙却上前几步,“吱——”。 这一声叫的阮柒禾浑身一抖,还好这次声音不是那种尖锐的声音,听着像有些委屈。 “你,你别再过来了!你赶紧离开吧,万一碰到打猎的猎户,你怕是活不成!”阮柒禾试图用猎户震慑住它。 然而它仿佛没有理解她说的话一般,依旧直直地朝她扑了过来。阮柒禾只能依靠自己身体的灵活性不断躲闪着它,但躲开第一次攻击后,却没能躲开第二次。这小家伙动作异常敏捷,直接飞身扑到了她的身上,并像变魔术似的从身上掏出一朵花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阮柒禾略微迟疑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束花接过手中。她尚未仔细端详花朵的模样,一股浓郁的香气便扑鼻而来。这股香味异常浓烈,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就在阮柒禾被花香笼罩的瞬间,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阮柒禾闻到一股臭味儿,直冲天灵盖,她猛憋一口气,将自己憋醒了。 “唔——好臭!谁在旁边拉了么?!”阮柒禾臭得捂住口鼻,一下子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石板上,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儿?她顾不得臭味,赶紧打量周围,漆黑一片,只有离自己三尺远的地方有个石桌,石桌的正上方有个洞,月光从洞里洒下来,将石桌笼罩在其中。 她从石板上下来绕着石桌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又接着在石桌上到处摸,好像也没有发现什么。 “吱——”这声音让阮柒禾浑身一激灵,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就是拿了一朵花,然后,然后她就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了。 刚刚那声音,是那个小家伙! 果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眨眼间就到了阮柒禾跟前。它脚步轻盈跳上石桌,在桌上蹦来蹦去的,一会儿又滚来滚去的,好像在跟她撒娇。 阮柒禾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不断蹦跶的小家伙,心中充满了疑惑。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小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还把她带到了这个神秘的地方。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阮柒禾强压着怒火,一字一句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她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但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她实在难以做到心平气和。 那个小家伙似乎并没有被阮柒禾的怒气所吓到,反而继续欢快地蹦跶着,仿佛在向她展示着自己的快乐。阮柒禾见状,心中的怒火更甚,她提高了音量,再次质问道:“把我弄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一次,小家伙终于停止了蹦跶,它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歪着头看着阮柒禾,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片刻,它躺在石桌上指了指头顶的洞,然后将放在石板上的一朵石莲花叼过来放在石桌中间。 阮柒禾满脸狐疑地紧盯着它的一举一动,心中充满了不解和困惑:“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便看到一道皎洁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在那颗莲心上。只见那月光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莲瓣的经脉流动着,如同银色的溪流,将整朵莲花都紧紧地包裹起来。突然间,一阵耀眼的强光猛地一闪而过,让人不禁闭上了眼睛。 当再次睁开双眼时,她惊讶地发现,原本平整的石桌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这个洞看起来不是很深,洞内隐隐约约透出一丝神秘的光芒,仿佛里面隐藏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她静静地凝视着那散发光芒之物,并未急于伸手去取。她环抱双臂于胸前,目光充满好奇与探究,凝视着眼前那个满怀期待、注视着她的小家伙。 “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难道说,这便是你将我引来此处的缘由吗?而你所渴求的,莫非正是其中之物?”她的声音平静中带着疑问。 “吱,吱吱吱!”小家伙手舞足蹈地指着洞里地东西,示意阮柒禾拿。 然而,阮柒禾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问道:“你要我拿这东西吗?说实话,我对它并没有什么好奇心,也完全不需要它。倒是你,看起来似乎对它很感兴趣啊!其实你比我更想要得到它?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亲自去取呢?嗯……该不会是因为你无法拿到它吧?” 她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戏谑,目光却如炬地盯着它,一眼就看穿了它的想法。既然这件物品连它都无法取出来,那么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触碰比较妥当。毕竟谁也不知道其中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或者危险,如果不小心招惹上了大麻烦,到时候恐怕会陷入无尽的困扰和危机之中。 第63章 被吸进洞里 “吱——吱吱吱!”小家伙好像真的急了,在石桌上手舞足蹈地,想去拿那个发光的东西,但又不敢上手。只能跑到阮柒禾面前,趴下小心翼翼地叫出声。 阮柒禾故作冷漠地将头别到一边,刻意不去看它,但还是给它提供了另一种解决办法:“无论你怎样撒娇卖萌都无济于事,我已经说了不会拿它。与其白费力气,不如直接告诉我如何离开这里,我可以出去替你寻找一位有能力的人,让他来协助你取得所需之物,这样岂不是更好?” “咕噜咕噜……”小家伙似乎被激怒了,它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透露出一种愤怒和不满的情绪。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全身炸毛,好像很不满意阮柒禾提出来的这个建议。 突然它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着,仿佛在积攒力量准备做出回应。小小的爪子也伸了出来,不时地抓挠着周围的空气,显示出它内心的焦躁不安。 看着它的反应,阮柒禾心中一惊,身体下意识地紧绷起来。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仿佛小家伙并不仅仅是对她的话表示不满,而是感受到了某种潜在的危险正在逼近! 她紧紧盯着小家伙,试图从它的眼神和动作中寻找更多线索。只见小家伙的毛发竖起,耳朵警惕地竖立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这种紧张的姿态让阮柒禾的心跳加速,她不禁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小家伙如此不安。 她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但并未发现明显的异常。然而,那种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隐藏着某种危险,只是她还无法确定其来源。 阮柒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小家伙向她靠近了一些,挡在她面前朝石桌中间那个发光的洞,发出低吼声。 突然,那洞里的光一下子就熄灭了,阮柒禾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袭来,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被吸了起来。她紧紧闭上眼睛,努力稳住心神,以免被这股力量冲昏头脑。随着吸力的增强,她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腾空而起,几息之间又落到地上。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刺目的阳光射得她睁不开眼,她赶紧挪到树荫下,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四周皆是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的大树,密林中充斥着各式各样动物的声音,或低沉、或尖锐、或短促……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她听着那些声音离自己很近却没有见到一只动物。 阮柒禾满心疑惑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脚边那一动不动的小家伙身上,它紧闭双眼,仿佛失去了生机。阮柒禾心头一紧,急忙蹲下身子,轻轻摇晃着它的身体,试图唤醒它,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你醒醒!小东西!”阮柒禾摇了半天它都没动静,难不成真的死了? 唉,阮柒禾叹了一口气,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都没看到,本以为小东西跟着她过来还能有个伴,结果它也没了。 算了,好歹相识一场,她打算找个石头挖个坑,将它埋了。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挖好了一个坑,小心翼翼地把小东西轻轻地放在里面,然后用双手掬起一捧土慢慢地盖在它身上。正当她准备继续盖上第二捧土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小东西突然间像被注入了生命力一样,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翻起身来,接着便开始不停地抖动着自己的身体,将身上覆盖的泥土统统抖落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惊愕不已,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场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那小东西弄干净自己身上的土,又顺了顺自己的毛才跳到阮柒禾身边吱吱地叫着,仿佛在控诉她,怎么能将它埋了呢?还将泥土弄在它漂亮的毛发上。 “呵,既然没死,那我就要审问你了!”阮柒禾冷笑一声,一把将小东西拎起来,质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怎么出去?” 那小家伙圆滚滚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似乎在说:“我也不知道啊!”它努力挣扎着四条小腿儿,一副急不可耐要蹦到地上去的模样。 阮柒禾见状,只得将它放在地上。谁知这小东西刚一落地,便如闪电般嗖的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阮柒禾气得刚想开骂,指责这没义气的家伙抛下自己撒腿就跑,却忽见眼前一道耀眼的白光一闪而过。再定睛一看,嘿!这小家伙居然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还一个劲儿地冲她挥舞着小爪子,示意她跟上自己呢! 看着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没法,只能紧跟着它跑起来。 第64章 穿过山洞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阮柒禾一直跟着那个小东西,最终来到一处被茂密藤蔓所掩盖的山洞口前。那小东西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便跳进了山洞之中,但阮柒禾却直接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我真的要进到这个山洞里去吗?” 站在洞门口,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洞内不时传出阵阵冷风,这股冷风吹拂着她身上单薄的夏日衣裳,让她情不自禁地打起寒战来。沉思片刻后,她还是下定决心不进入山洞内,而是转身准备往回走,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可以离开此地的路径。 此时,太阳高悬天空,她打量着四周,心中暗自思忖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里显然已经不是云崖山了。记得上山时,正值傍晚时分,可此刻的日头正高,哪有半分要到黑夜的样子。” 她走了没几步,就感受到脚边的阻力,原来是小东西又返回来找她了。她轻轻地甩了一下脚,想将它甩掉,奈何它扒拉着她的裤子就是不松手。 阮柒禾只好将它抱起来,揉了揉它的脸说道:“小东西,算了叫你小白吧,小白,我不想进那个山洞去,直觉告诉我,那里很危险,所以你最好也别去,懂么?” 小白木木地点了两下头,又瞬间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伸出爪子抱住阮柒禾的手,嗷嗷地叫,大意是想让她进去看看。 阮柒禾不想管它了,将它放在地上,它爱进不进,自己反正是不想进去的。 见阮柒禾将它丢下就走了,小白急的长啸一声,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阮柒禾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它又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阮柒禾叹了一口气,蹲下戳了戳它的小脑袋:“别装死,快起来,我们一起去找出口。” 小白轻轻地抖动着身躯,慢慢地苏醒过来,接着它灵活地翻身而起,顺着阮柒禾的双腿迅速攀爬而上,最终稳稳地趴在了她的肩膀上。它安静地伏在那里,仿佛一只乖巧的小宠物。 阮柒禾见状,不禁无奈地笑了笑。她心想:“随它去吧,只要它不靠近那个神秘的山洞,怎样都行。”于是,她任由小白在自己身上折腾,继续在密林中漫步。 然而,走了一段时间后,阮柒禾惊讶地发现,她们不知不觉间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山洞前。她停下脚步,凝视着眼前的山洞,心中涌起一股疑惑和不安。 难道这个洞口就是出口?可如果是出口,她怎么会觉得心不安? 小白在她耳边吱吱吱地说着,虽然她听不懂,但看它急切的样子,还是想让她进洞里。 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脑海中如潮水般翻涌着各种思绪。不进入那扇门,留在外面似乎也是无法生存下去的。没有食物和水源,困在这里无法脱身,结局只有死路一条。然而,如果选择踏进那扇门,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数,或许会遭遇艰险,甚至可能同样面临死亡的威胁。 在这生死关头,她感到无比的迷茫和无助。无论选择哪条路,似乎都注定走向灭亡。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那不如冒险一试,进去看看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也许,这就是唯一的出路,是生存的一线希望。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终于下定决心,迈向那扇神秘的门扉。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门后等待她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是无尽的黑暗还是光明的未来?她无从知晓,但心中涌起一丝微弱的期待,或许奇迹会降临。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粗壮的藤蔓扯开,伴随着“嘎吱”一声脆响,藤蔓应声而断,一股凉风从裂口处呼啸而过,吹得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小白灵活地摆动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地围在了她的脖子边,仿佛一条温暖的围巾。那柔软的毛发触碰到她的肌肤,带来了一丝温暖,让她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和安心。 她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肩上的小白,坚定地踏进山洞里。 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她像盲人一样摸着山洞里的墙壁,一步一步地往里挪动,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难道那就是出口了? 阮柒禾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那一丝光亮,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恨不得一步就能跨越眼前的阻碍,冲到那充满亮光的地方去。 终于,她来到了光亮的源头,这是一个半人高的洞口,但对于她小孩的身高来说,刚好可以通过。她满怀期待地跨过洞口,可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她。 这是一幅令人心悸的景象,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坑洼不平的地面,狂风卷起沙尘和碎石,肆意地飞舞着。道路上空无一人,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几座破败不堪的房屋,宛如废墟一般矗立在那里,偶尔还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 第65章 神秘的仪式 “这……这是哪儿?小白你知道么?”阮柒禾拍了拍肩上的小白。 小白抬头看了看这荒凉的景色,忽然直立起身体,警惕地看着前方。 阮柒禾顺着它看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股龙卷风,卷着地上的沙砾带着房屋的残肢向阮柒禾他们的方向袭来。 阮柒禾立马就想回山洞躲避,可她怎么也跨不进山洞,明明洞口就在眼前,却像有堵墙,怎么也穿不过去。 正当阮柒禾感到茫然失措之际,她肩上小白突然纵身一跃,跳下肩膀后便朝着远方飞奔而去。 “诶!小白!”眼看着小白渐行渐远,阮柒禾心中焦急万分,但无奈之下也只能紧跟其后。毕竟当初这小家伙可是拼尽全力想要钻进这个山洞里来,说不定它知晓如何离开此处呢?抱着这样一丝希望,阮柒禾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只见小白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地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飞奔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阮柒禾瞪大眼睛,紧张地注视着身后逐渐逼近的恐怖龙卷风,心一横,咬咬牙也跟着小白的方向跑去。 当她翻过山丘时,惊喜地发现下方竟然隐藏着一个洞穴。此时此刻,阮柒禾已经无暇顾及这个洞穴究竟通往何处,她只知道这是唯一能够躲避龙卷风的地方。 没有丝毫犹豫,她纵身一跃,跳入了那个黑漆漆的洞穴之中。随着身体的下落,她感觉到一股凉风从洞口袭来。 几息之间她便落到底了,摸着黑她又如同盲人一般摸索着前进。突然感觉有东西在她身上爬,她身体一僵,停下了动作,直到那东西爬到她肩膀,熟悉的触感让她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原来是小白。 她不由得长吁一口气,嗔怪道:“你个小东西,自己倒是跑的快,我要是没跟着你跑过来,我可就活不了了!” 小白用它毛茸茸的身体轻轻地摩擦着她的脸颊,似乎在传达一种认错的姿态。它表示我错了,下次还来! 阮柒禾当然感受到了小白这种矛盾的表达方式,她被这个小东西气笑了,不禁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皮笑肉不笑道:“你要再来一次小心你的皮!我娘还没试过貂皮围帽呢!” 这话吓得小白浑身一抖!它连忙再蹭了蹭阮柒禾的脸颊示好,阮柒禾冷哼一声,继续摸索着往里走。 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前面有光亮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侧着身子看到里面居然是一个很大的空地,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鼎,鼎上面刻着繁复的文字,周围有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有,围着鼎不知道嘴里念叨着什么。 他们紧紧地围着那座巨大的鼎,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庄严肃穆的神情,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他们不时地往鼎里扔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些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然后落入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样的绕行持续了大约十几圈后,他们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所有人的动作变得异常整齐划一,他们同时伸出握着刀的右手,刀刃闪烁着寒光。领头的人大喊一声,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这一幕让阮柒禾的心瞬间揪紧,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差一点就要冲出去阻止他们。这些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他们都在集体自杀吗?然而,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来看,似乎又不太像自杀,更像是在举行某种神秘而庄严的仪式。她只能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眼看着那群人在完成自刺动作后纷纷倒地,一动也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阮柒禾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她开始犹豫是否要上前查看一下情况。正当她准备踏出一步时,却惊讶地发现那位领头人竟然苏醒过来!她急忙缩回身子,将自己隐藏得更好,生怕被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阮柒禾震惊得合不拢嘴!那些原本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的人们竟然一个接一个地活了过来!他们的身体僵硬无比,仿佛变成了僵尸一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行走。就在这时,领头的那个人走了过去,他挨个轻轻地拍了拍那些人的脑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人就像是突然间开了窍似的,原本僵硬的四肢也变得灵活了起来。 只是那些人一开口就是叽里咕噜的听不懂的话,他们交谈了好一阵,领头人示意他们安静,然后一口正宗的天启国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他说一句,下面的人跟着复读一句。没多会儿,那一群人都会说天启国话了。这让阮柒禾在一旁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所看到的一切,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小白也在她身边,她会以为她这是在做梦。 她深觉这里很危险,如果被那群人发现了她的存在,她可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她慢慢地挪动着步伐,想着原路返回,却不想那领头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示意了众人安静下来,他独自朝着洞口这边走来。 阮柒禾这会儿顾不得是不是真的被发现了,她赶紧扶着墙往回走,这时,小白突然跳下来,扯着她往她的左手边走。阮柒禾当机立断,跟着小白走。 没走两步就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洞口,也是黑漆漆的,难怪她过来的时候没看见旁边还有洞,难道这里的洞穴四通八达? 第66章 松崖回来 阮柒禾跟着小白一路往前跑,跑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她感觉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了,应该是甩掉那人了。她停下来歇口气,这才感觉自己肚子在咕咕叫,也不知道她到这里已经多长时间了,不知道娘亲在家是不是担心她,她瘫坐在地上靠着石壁,将小白一把捞过来,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整理着刚才看到的那震惊的一幕。 松崖刚回到道观,就察觉小道童有点不对劲,他对着自己总是欲言又止。于是他叫住他,问他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小道童怯懦地说道:“观主,今晚柒禾缘主还,还没来……” 松崖闻言眉心一皱,心中顿感不妙,问道:“今日柒禾一次也没来过道观?” “是啊,平日里缘主都会在酉时三刻准时来到道观,可今日都快到戌时了,却依旧未见他的身影。是不是今日他家中有事来不了呢?”小道童心中其实想的是这位缘主他其实是想偷懒就不打算来了吧。但为了不让缘主受到惩罚,他只能委婉地说他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然而,松崖心中所想却与他不同。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为阮柒禾卜算的卦象,每一卦都显示着九死一生的凶险之兆。他深知此卦象非同小可,于是特意让小道童告知阮柒禾千万不可前往后山,并表示待自己归来后定会想方设法助其渡过此次劫难。 可是,当松崖紧赶慢赶地赶回道观时,得到的消息却令他忧心忡忡——阮柒禾今日并未前来。若是他偷懒未曾露面倒也罢了,但松崖更担心的是,阮柒禾是否已经擅自前往了后山。 思及此处,松崖决定先前往阮柒禾家中探访一番。若他不在家,那么极有可能真的已身陷后山险境之中。时间紧迫,松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动身朝着阮柒禾家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他的心情愈发沉重,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然而松崖去问了李翠云,得知阮柒禾并不在家,心里一紧,果然是去了后山。 他心急如焚地想要去找阮柒禾,却被李翠云紧紧地拉住了衣角,满脸焦急地问道:“道长啊!您快告诉我,我家柒禾到底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呀?”她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松崖只得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释并安抚着她,告诉她阮柒禾其实没什么事情发生,只是自己让柒禾出去办了点事情而已,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回来,所以才来看看。他本来还想着等她回来之后,再跟她重新讲解一下今天的课业呢。希望她能够放宽心一些,不要太过担心,说不定过一会儿他就会回来了呢。 李翠云信了他的话,便安心地去找文玉娘说会话,等着阮柒禾归来。 而松崖道长则快速地往后山跑去,他一路上仔细地寻找着阮柒禾的踪迹,终于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她的脚印,还有一条明显被拖拽过的痕迹。他心中一紧,连忙顺着这条痕迹一路追寻下去,最后来到了一个山洞口。他停下脚步,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山洞,只见洞口周围布满了杂草和乱石,看起来十分隐蔽。松崖道长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山洞。 里面漆黑一片,仿佛是无尽的黑暗深渊,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吹口气,火折子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照亮了周围的空间。 借着微弱的火光,他逐渐看清了四周的摆设。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巨大的石床,看起来十分古朴而庄重。石床旁边摆放着一个奇怪的石桌,桌面中央有一个直径约一尺左右的洞,让人不禁好奇这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里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显得异常空旷和寂静。他心中涌起一股失望,但他没放弃。这地方太大太诡异,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暗道存在。于是,他开始在房间内仔细地搜寻起来。 他一寸寸地摸索着墙壁,试图找到可能隐藏着机关或暗门的地方。然而,经过反复查找,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接着,他又来到石床和石桌旁,仔细观察它们的每一个细节,希望能从中找到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已经在这个房间里找了好几遍,但仍然一无所获。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愈发焦急和沮丧。难道这里真的没有暗道吗?或者说,自己是否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呢…… 第67章 乔堇川 阮柒禾靠着墙坐了一会儿就体力不支晕过去了,小白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终于挣脱开她的怀抱。它一溜烟就往道路尽头跑去,没一会儿,它居然带着一个男人过来。 只见那男人身着绛紫色的长袍举着一个照明的发亮的珠子,他追着小白一边跑一边压着声音让它跑慢点。 他跟着小白看到了靠着昏睡过去的阮柒禾,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轻声问道:“你带我来就是为了救他的?” 小白忙不迭地点头。 那男人看了一眼阮柒禾,探了探他的鼻息,眉头微蹙,这孩子是晕过去了。他将珠子递给小白,让他咬着照明,他将阮柒禾抱起来对小白说:“跟上!”便大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阮柒禾再度醒来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她睁开眼看着头顶黑黑的石头,又摸了摸身下梆硬的石床,一下子就坐起来。 她回到那个山洞了?她有些茫然地打量着这个地方,与云崖山后山的山洞有些不同。除了有石床和石桌,还有其他看起来生活化的东西。 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声,引起了阮柒禾的警觉。她迅速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朝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面容英俊、气质出众的年轻男子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食物缓缓走进房间。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小白也跟随着他的脚步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嘴里还不时发出兴奋的呜咽声,显然是被那盘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吸引住了。 男子进入房间后,微笑着将手中的碗轻轻放在桌上,并向阮柒禾点了点头示意。他的动作优雅自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而阮柒禾则静静地观察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心中暗自揣测起对方的来意和身份。 “小白!过来!”阮柒禾语气微冷地命令道。 小白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阮柒禾,那眼神之中满是不情愿,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磨磨蹭蹭地向阮柒禾走去。 而阮柒禾则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小白,眼中闪烁着一丝危险的光芒。当小白走到她面前时,只见阮柒禾毫不犹豫地拎起小白,蹂躏着它的脑袋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小家伙,是不是趁着我昏睡的时候又做了什么坏事啊!” 被拎起来的小白,显然有些害怕,它立刻把小脑袋缩得紧紧的,同时还不停地摇晃着尾巴,表示自己的无辜。不仅如此,小白还伸出了它那小小的爪子,抱住了阮柒禾的手,并轻轻摇晃着,仿佛在说:“我真的没有做坏事呀,你就放过我吧!” 阮柒禾才不管小白怎样求饶,她一把抱住小白的脑袋就是一阵揉搓。小白被揉得呜呜直叫,但却不敢挣扎反抗,只能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阮柒禾。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阮柒禾揉搓的手一顿,原来是刚才那个男人,他居然还没有走! 阮柒禾有些慌乱地将小兽放在身后,然后一脸正色地看着那个男人,问道:“这位公子,可是你救了我?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防备。 “小兄弟,别紧张,坐下来,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说。”男人说完便坐下将食物递给阮柒禾,面带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阮柒禾迟疑了一会儿便坐下接过他手上的糕点,放到嘴边又放下。虽然她现在挺饿的,但她什么都还不了解,她不敢贸然吃这里的东西。 那男人见她如此警惕也不恼,只是接着给她倒了一杯水,若无其事地说道:“鄙人姓乔,名堇川。乃云岭人士。你现在就在我们云岭的地屋里。” “云岭?那不是在西南边陲?那我现在在云岭?在西南边陲?怎么一下就到了几百公里外了?”阮柒禾被这个消息砸晕了,她怎么就一下子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没错,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到我们这个地屋的。说起来我们这里好久都没有外人来过了。自从新帝上任,云岭人过得是民不聊生,能逃出去的都逃了……” “等等!新帝?!什么新帝?现在是何年何月?”阮柒禾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这一昏睡是睡了多少日子,怎么天启国变天了都不知道? “现在是元庆二年七月二十……小兄弟,你莫不是睡糊涂了?”乔堇川有些疑惑地看着阮柒禾? “我……”阮柒禾一时语塞,她该怎么说?说她进了个山洞突然被吸到这里,然后一睡不知道睡了多少年?睡到了一个她不知道的年代? 乔堇川仿佛看到了她的为难,也不追问她,只是安抚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是我想着能让白泽带你来,还带我来救你,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坏人。” 第68章 再闻松崖道长 “白泽?你是说小白么?”听到这个名字,阮柒禾感到十分诧异,她将目光投向了手中那只正在奋力挣扎着想要逃脱掌控的白色小兽,下意识地将其拎起来仔细端详,仿佛要从它身上找到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似的。然而小白却并不配合,它不断地扭动着自己那娇小而灵活的身躯,试图挣脱阮柒禾的束缚,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呜咽声。 见它如此挣扎,阮柒禾只好放开它,它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诶!小白!”阮柒禾面露忧色,眉头紧紧皱起,她怕这小家伙到处乱跑,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不小心跑到什么危险的地方或者被别人抓走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到时候,就算她想救也无从下手啊! 然而,乔堇川却显得非常淡定,微笑着安慰道:“无妨,不必太过忧心,它不会乱跑的。这小玩意儿机灵得很呢!”言语之间,充满了对小白的信任和喜爱。 “你很了解它?你能说说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么?”既然这男人如此笃定小白不会出事,那她也就无需过多担忧了。现下最为紧要的,还是要先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才行。 “小兄弟,我看你似乎也并非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那么,你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乔堇川并没有直接回答阮柒禾的问题,反而想要先搞清楚他的来历。阮柒禾心中不禁有些抵触,这个人的警惕性竟然比她还要高。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能够理解。毕竟在自己的地盘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人物,而且他还不知道对方是怎么闯进来的,有所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阮柒禾打算透露一点让他放下一点防备:“小子姓阮家中行七,故名阮柒。”她苦笑一声,“若乔兄非要问我从何而来,那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我和小白是在一个山洞里不知道怎么就被带到这里来的。” “山洞?”乔堇川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似乎在思考阮柒禾的话里有几分真。 阮柒禾连忙点头,生怕他不信一般,接着说道:“说起来,我们进去的那个山洞和你这儿的摆设还挺像的,就是没有这么多东西。” 乔堇川瞳孔瞬间放大,握着杯子的手也微微收紧,他略微有些激动地问道:“你……你认识松崖道长么?” 阮柒禾一听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就站起身,她没想到在这里能听到松崖道长的名字。 “你说的松崖道长可是云松观的松崖道长?”阮柒禾语气也有些激动,她好像终于找到这里和她所在的地方的联系点了,是不是找到松崖道长她就能回家了? “云松观?那是哪儿?不过看起来阮柒兄弟也认识一个松崖道长,就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了。”乔堇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个神秘的云松观到底在哪里,以及它与自己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 “我……你知道松崖道长在哪儿么?能带我去见他么?说不定见到他所有的事就都迎刃而解了!”阮柒禾快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了,她恨不得立马就找到松崖道长,让他带她回家,不知道娘在家得急成什么样了。 “这,我也不知道,松崖道长只是一年前到过这里,那时候新帝刚登基,他到我们这儿找到我说新帝登基后云岭会民不聊生,这里会变成穷荒绝漠鸟不飞的地界,让我带领大家挖地屋囤粮食,暂时躲在地下。当时我也不信他,觉得他在危言耸听。况且,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如何让这里的人听我的?”乔堇川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不断地唏嘘,幸好他当初信了松崖道长的话,才保住了剩下来的这些人。 “松崖道长见我不信,便给我算了一卦,说我第二日定会遇到贵人,到时候我便能带人去挖地屋了。他甚至还将地屋的设计图交于我。我将信将疑地回家,晚上还将那图册拿出来研究了一下,发现设计得很精妙,能容纳上万人。第二日我出门想找他再探讨一下这地屋,却意外碰上了云岭的知府大人。他一见到我,就拉着我喊我川儿。”说到这里,乔堇川不禁自嘲一笑,“我从十一岁起,独自一个人活到二十岁才知道原来我是云岭知府的儿子。” “你是知府的儿子?难怪你能让人挖这么大的地屋,这地下我看着四通八达的,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吧?不对,就算你是知府的儿子,这么浩大的工程,能不上报朝廷?”阮柒禾微微惊讶,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云岭府知府的儿子。 第69章 天外之人 “没错。我肯定做不到,但松崖道长做到了。”乔堇川回想起当时的事,心里对松崖道长更是佩服,言语间不乏赞赏之色,“我当时跟父亲提出发动全城的人修地屋,他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后来我将此告诉松崖道长,他让我将他举荐给我爹,不知道他和我爹说了什么,第二日我爹就发出告示,让全城青壮年去挖地屋,每家人挖一个地屋能给二两银子。” “给银子?这钱谁出?云岭府的库房有这么多银子?你们没有上报朝廷吧?不然这么大的工程朝廷也不会批的。”阮柒禾脱口而出,她实在想不到这银子谁来给。 “你说的没错,这银子确实是府库出的,但那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远远不足以支撑整个工程所需。”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于是我爹和松崖道长便想了一个办法,他们将当地的富商召集起来,松崖道长为他们算了一卦,结果这卦象第二天就应验了。第三天纷纷来寻松崖道长,想改命的,想避祸的,道长都收取了不菲的卦金,都捐给府库了。一切都挺顺利的,直到……” “这里面有人去朝廷报信了是吧?”阮柒禾听他说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靠谱,那么多富商怎么可能每一个都信松崖道长。 “对,不过朝廷派来的人却变了个人。”乔堇川想到他们看到的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 阮柒禾没听懂,怎么换了个人?“什么叫换了个人?朝廷派来的人被你们换了?”她暗自思忖这群人胆子这么大的么? “不不不,是他内在的灵魂被换了。这是松崖道长跟我们说的。” “灵魂被换了?!”阮柒禾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夺舍?!”她不禁失声惊呼道。 这是松崖在平日里给她讲授课业时提到过的一种邪恶术法。据松崖所言,其他魂体可以侵入一具躯体,并与躯体原本的主人展开争夺,最终成功夺取身体的控制权。而原来的主人要么被驱逐出身体,要么直接被抹杀。初见松崖时,他之所以对她抱有敌意,就是因为怀疑她可能是通过夺舍进入这个身体的。 “没错,正如松崖道长所言,那位官员确实是被夺舍了!他施展神通,将那官员体内的人硬生生地拽了出来,并试图审问一番。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根本无法听懂对方所说的话,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语言。无奈之下,松崖道长只能将其重新塞入官员的身躯之中——毕竟这是朝廷派遣而来的重要人物,若在此处丧命于云岭府,后果不堪设想。” “松崖道长说,此人乃是天外之客,而云岭府遭受的这场巨大灾难,正是由这些天外之人一手酿成。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特意施加了一道符,令那人忘却在云岭府目睹的一切,随后便放他返回京城复命。如此一来,我们方才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得以全力建造地下庇护所。” “至于那位通风报信的富商嘛,他自然也未能逃脱应有的惩罚。要知道,当初松崖道长为他们卜卦时,曾要求他们立下誓言,绝不将所见所闻泄露出去。倘若违背誓言,必然会应验的。”乔堇川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顿觉有点口干舌燥。 阮柒禾大致是听懂了,但她还是有一事不解:“你们都已经提前应对了,怎么外面还是这样荒无人烟?还有我刚才在另外一个地屋看到了一群人在做什么仪式,他们都自杀了,然后又都醒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乔堇川闻言立马站了起来,眼中带着些许防备,急切地问道:“你刚才看到了?那……那你有没有被抓住?” 乔堇川这个样子将阮柒禾吓了一跳,她愣愣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个领头人出来追我的时候,我就跑出来了,跟着小白就跑到你们这个地屋来了。” 乔堇川闻言才慢慢坐下来,不过还是多看了她两眼,似乎确认了什么才开口说道:“没有就好,只是没想到地屋也不安全了,对了,你看到那些人一定要远离,不然也会跟他们一样被天外之人夺舍。” “他们做的那个仪式就是在夺舍?我怎么感觉像在献祭什么?”阮柒禾回想起那个诡异的仪式,总感觉是他们在召唤什么。 “你要是说是献祭也确实是如此,这些人皆为天心教的教徒,只要被选中,便能得到地母的恩赐。而所谓的恩赐,实际上就是教主命令他们献出自己的生命,然后那些天外之人借助他们的仪式降临世间,并夺取奉献者的身体,完成夺舍。当他们自杀时,本身的灵魂变得异常脆弱,这个情况下天外之人夺舍可谓不费吹灰之力。那些来自天外之人的这种行为无异于将这些教众视为祭品,以满足天外之人的私欲和目的。我犹记得第一次见他们夺舍的整个过程,充满了诡异与危险,令人不寒而栗。”乔堇川脸色越说越黑,他紧握的双手,心里是又气又急。他仿佛又回到那年亲眼看到一群人集体自杀,没多久一群人又诡异地复活的场景。那些人里还有他相处多年的至亲好友。 第70章 天心教 “按理来说,这些人成功夺舍后应该也会继续在这个地方生活才对,但此刻外界却是一片荒芜景象,到处都是漫天飞舞的黄沙。我曾听闻,云岭地区本应是山明水秀、草木葱茏之地而且,那里据说还有大片茂密的森林呢!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甚至比起肃州西北边境还要更为荒凉。”阮柒禾心中充满疑惑,实在想不通,就算是被夺舍了,那外面原本郁郁葱葱的植物怎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被夺舍的官员吗?”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当然记得!他怎么啦?”阮柒禾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他回京以后据说在路上遇到一个神算,他自称天心教教主,他算出天启国要遭大劫,而这个劫难只有他能破,他还能帮助新帝一统天下。于是那官员就将他举荐给庆帝,没想到新帝对那天心教教主是言听计从,没多久新帝就封他为大国师。” “天心教的教主?竟然是如今天启国的国师大人?那他究竟做了什么,才导致云岭变成了这番模样?”阮柒禾心中暗自思忖,对于这位新帝的荒诞行径感到无比诧异。她实在难以理解,为何新帝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言辞,而导致局势变得如此混乱不堪。 “他说要召唤真神降临世间,会赋予天启国国民长生不死的神通,当然仅限于信天心教的教众。新帝和一众大臣一开始都是不信的,直到他表演了一次神通。他带了几个信徒围绕着一个巨大形状怪异的青铜鼎边走边念着不知名的咒语,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扔进鼎里,瞬间迸发出一阵耀眼的强光,光柱冲天,他随即指挥着信徒用匕首插进自己的心脏。” “众人皆惊愕不已,瞪大双眼望着眼前这一幕,自杀者转眼间便躺在地上毫无生气。正当众人确信这些人已经死亡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个人竟然缓缓地蠕动起身躯,然而其面容却极度扭曲变形,动作诡异别扭,四肢朝后方翻转,仿佛野兽般艰难地爬行着。这种举动绝非正常人所能做出。他们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尚不熟悉,缓慢而生硬地重新组合着四肢,艰难地撑起身子。同时,从他们口中不时传出阵阵类似野兽的咆哮声。”乔堇川讲述得越是详尽,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就越发明显,眼神中流露出丝丝恐惧。 阮柒禾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乔堇川所描述的情景与松崖道长曾向她提及的僵尸颇为相似,但又更为恐怖。僵尸不过是身体僵直罢了,可如今这些人却是四肢扭曲,难以想象究竟要扭到何种程度才能令乔堇川露出如此惊恐的神情。 “那些人对着四周观看的人嘶吼,还是那教主出声驯服了他们,然后他对新帝说,只要是天心教的信徒,就算是死了也能在神鼎的帮助下起死回生。新帝一想这要是在战场上,只要死了的人用神鼎再复活不就可以不损失一兵一卒就能打得对面落花流水么?他当即就拍板,让人去军营宣传天心教,让每一个士兵都信奉天心教。甚至要把天心教改为国教!”乔堇川眼里满是愤恨。 “那几个自杀的信徒应该是被天外之人夺舍了吧,所以才会一开始躯体僵化,他们在驯服四肢。不过听你的描述感觉这天外之人和我们长得不一样,仿佛不会直立行走,有点像动物一样。”阮柒禾仔细地分析着他话里的内容。 “没错,当初那个官员体内的天外之人被松崖道长拉出来的时候我们就亲眼见过,长得奇形怪状的,简直就是四不像!头像个窝瓜,五官都快挤一堆了,额头好像还有第三只眼,四肢特别长,指间还有像蹼一样的东西。总之一言难尽,不知道是他们都长这样,还是只有那一个长这样。”乔堇川边说边摇头,他表示从未见过如此丑陋之人。 阮柒禾也一时间被恶心到了,天外之人长得这么奇特么。这时候小白回来了,一个大跳就跳到阮柒禾怀里,在她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闭眼睡觉了。 阮柒禾看着萌萌的小白,她觉得好像没那么恶心了,果然还是得美的东西才能治愈人心啊。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白柔软的毛发问道:“这天外之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松崖道长有说过么?还有那个鼎,难道就是我看到的那个么?这么大的鼎他们全国各地运?那多费时费力啊,我最好奇的就是他们往鼎里扔的是什么啊?你知道么?” “他扔进去的东西是生机。这就是为什么外面会变成黄沙一片的原因。”乔堇川语气沉重地说道。 第71章 抢夺生机 “生机?那是什么?”这个名词是她从未听过的,她感到十分陌生和困惑。 “就是生灵的气机。”然而乔堇川的话并没有为她解惑。 “生灵的气机?他怎么获得的?”阮柒禾依旧懵懂地问。 “据说当时那位教主提出用人的生机复活效果最好,但新帝并未同意。在他看来,用人的生机去换取另一个人的重生实在不值得。因此,他询问教主是否还有其他可行的方法。教主表示可以使用除人类之外的生灵的生机。” “于是他们将目光锁定在了云岭府这片神秘而富饶的土地之上。云岭府地区常年被茂密的树木和花草所覆盖,气候宜人,各种动物也在此繁衍生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多能够依靠山林自给自足,过着安逸舒适的日子。然而,正是这样一片美好的景象,却将成为一场可怕阴谋的目标……”乔堇川一边说一边叹息,他怀念以前的云岭,山清水秀,生机勃勃,到处都能听见鸟鸣声,一眼望出去满眼都是绿意,每一处景色都是让人流连忘返。 “他……做了什么?”阮柒禾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这么富饶的一个地方会变成现在她看到的荒凉之地。 “他让天外之人渗透进了云岭府,每天都带着器械去山上收集生机。一开始有人反映山上没有猎物可打,我们都没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动物躲起来了或者迁移了。等快到松崖道长说的日子时一切都看起来风平浪静,我爹还担心是不是真的被松崖道长骗了。我让他放宽心,第二天我就去找好友柳易,当我见到他的贴身小厮时就发觉他不对劲。他看我的目光有些呆滞,我问他事也是敷衍地回答我。我心里担心,就问好友他的小厮怎么了?柳易毫不在意地说他可能只是最近偶感风寒,还没好全。可这话并没有打消我心里的怪异之感,于是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他们家最近的状况,发现他家里的奴仆一到三更天就都去了秀峰山。” “天不亮就去秀峰山?还全部都去了?难道他们都成了天外之人?你好友知道这一情况么?”阮柒禾觉得这些天外之人真是无孔不入,简直细思极恐。 “现在想来那些人应该都被天外之人夺舍了。当时我就想就算是主人想吃野味也用不着仆人倾巢而动还天天上山吧。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跟柳易讲了我的看法,他起初并不信,他每日起来的时候家里的仆人分明都还在,怎么会都跑到山上去了。是我坚持让他跟我第二日去看一下他才答应的。” “第二日柳易假装睡着了,就趁着天黑跑了出来,我们在他家屋外蹲到差不多快三更天,就听到柳家有动静了。后门那边一群人鱼贯而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竹筒,神情呆滞地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往秀峰山走去。” “柳易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家里的仆人们竟然会集体离府,而且动作如此整齐划一,简直就像是从军队里走出来的一样。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暗自思忖着等回去后该如何惩罚这些胆大包天的奴仆们。” “我连忙劝他冷静下来,先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再做打算。于是,我拉着他悄悄地跟在那群仆人身后,一直来到了秀峰山的深处。只见他们纷纷取下身上背着的竹筒,然后打开筒盖,从里面飞出了一群闪闪发光的虫子。起初,我还以为这些只是普通的萤火虫,但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些虫子一旦沾到周围的花草树木,那些草木立刻就会迅速枯萎,仿佛被抽干了生命力一般。一些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小兔子也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好奇地望向这些虫子。然而,它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看似美丽的虫子竟然是极其致命的杀手!” “那些虫子一见到有动物出现,立刻就像饿虎扑食般扑了上去,紧紧地缠住它们。而那些可怜的小动物,在短短十几息的时间内,就被这些可怕的虫子吞噬得只剩下一具具空洞的骨架。那场景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乔堇川说完停顿了一下,他又想起当晚看到的惊悚场面,那是他活了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见着这么可怕的虫子。 阮柒禾也被他说的场面给震住了,心情复杂,她没想到那些不起眼的虫子这么大的威力,于是问道:“那些虫子是干啥的?专门吃东西的?” “后来我们研究了才知道,那教主所谓的取生机就是用这种噬息虫,悄无声息地吞噬掉草木动物的生机储存在身体里,然后他的教众会独门秘法将虫子体内的生机炼化出来,最后投入到复生人的鼎中。”乔堇川叹息一声,“若是我们早点发现就好了,我和柳易发现之前他们不知道已经做了多少事了,怪不得山上没有猎物了,连植物也稀少了很多。”他越说越是悔恨当初没有早点发现。 第72章 死谏 “这外面就是被那噬息虫吞噬了才变得这么荒凉么?”阮柒禾震惊于这个虫子的威力,看起来不起眼的虫子却这么可怖。 “是的,当我们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之后,等他们回来之后便立刻抓住了带头的柳家仆从,并对其严刑拷打,试图逼迫他说出他们究竟在筹划些什么。然而,那个人却始终支支吾吾,言语含糊不清,只是不停念叨着他们天心教拥有着至高无上的神明,而这位神明终将统治整个世间。”乔堇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沮丧和无奈,“当时,我们原本期望能从这个看似首领的仆人那里获取一些重要线索,但无论我们使出何种酷刑,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甚至直到断气身亡,也未曾透露半点有用的信息。” “其实你刚才讲了那么多,还很详尽,除了去山上看到虫子和松崖道长一起的事情以外,你讲的皇宫的事和那个天心教教主的事都仿佛是你亲身经历过的一样,你是怎么知道如此详尽的?”阮柒禾听他讲了那么多,纵然听得是心惊胆战,但同样也觉得他知道得太过详尽,没道理他一个普通人能知道得如此详细,心里自然也对他有防备之心。 乔堇川身形一顿,无所谓地笑了笑,“你怀疑我?也正常,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那些事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我要是讲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编故事骗你。” 阮柒目光紧盯着乔堇川,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语气平静地回应道:“无妨,你且说来听听。是否在编故事,我自有定论。 “行,那我就讲讲,我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就是因为我亲眼看到的,你信么?””他一脸正色的说着。 “亲眼看到?洛京在云岭有千里之外,难不成你当时在洛京?在皇宫?”阮柒禾觉得不可思议,他就算是知府的儿子也没强到可以进皇宫看那么秘密的事吧? “自然不是,我就在云岭看到的,我是在梦里看到的。” “什……什么?梦里?”阮柒禾有点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一下,她眼里带着审视打量着他,这人真不是在敷衍她么?在梦里看到的,那他说的那些天外之人还是真的么? 乔堇川两手一摊,“看吧,我就说你会觉得我是在编故事,我也觉得离谱,但我确实是在梦里看到皇宫里那一幕的,我也找松崖道长求证过,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只因那个场面实在是太逼真太离奇。他却只跟我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让我用心感受看到的一切,以后自会明白我看到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后来发生的事,慢慢印证了我所看到的就是真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阮柒禾问道。 “在新帝推行天心教的时候还是有大臣极力反对的,其中为首的就是郑太师和沈太傅。他俩一看这天心教就有猫腻,那邪术复活出来的人明显和正常人不一样。他们不停地进谏想劝新帝,奈何新帝已经被那天心教主蒙蔽了双眼。他觉得太师和太傅是有不轨之心,想阻止他的统一大业。” “太师和太傅都准备死谏,然而太师比太傅先一步给他下药让他缺席了第二日的朝会,并派人将他的一家老小和自己的家人一起送出了洛京,朝云岭来了。因为他们知道新帝要拿云岭开刀,他们得来云岭报信。” “所以你遇到了沈太傅他们?”阮柒禾心中思绪万千、感慨万分,她怎么也想不到像沈太傅、郑太师这样的忠臣良将居然会遭到如此待遇!这位新帝实在是识人不清! “不错,太傅大人在苏醒过来后,惊闻郑太师竟然已经在金銮殿撞柱身亡,他无法原谅自己苟活于世。但他又看着跟着自己的全家老小和太师的家眷,他又不得不负起责任来,带着他们艰难地踏上前往云岭之路。一路上,太傅大人悲痛欲绝,使他数度晕厥过去。” “后来他好不容易到了云岭见到了我爹,却得知我们正在修建地屋。他惊疑万分,还带着些怒气问责我爹,这么大的工程怎么没有上报朝廷。” “我爹只能将松崖道长的事禀告于他,他呆愣了许久,才回过神追问我爹松崖道长人在何处。他想请他去降妖除魔,除掉那个天心教主。可惜我们谁都不知道松崖道长的去向。他无奈只能和我们讲了他在皇宫里看到的那些复活人的事。也是至此我才确定我梦里看到的都是真的。”乔堇川讲完之后,心情仍旧难以平复下来。他回忆起初见沈太傅时的情景,这位老者尽管身形略显精瘦,但其气场强大,令人敬畏不已。当他站在旁边时,仿佛能够闻到那股淡淡的墨香味儿,给人一种高雅脱俗之感。 然而,一旦提及郑太师这个名字,沈太傅的背影却突然间变得弯曲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失去了支撑力,变得颓然无力。这种鲜明的对比让乔堇川深感震撼。 第73章 三位修者 “那沈太傅如今可还在这里?”阮柒禾对于这位沈太傅,她可是充满了敬仰之情,她想见见这位肱骨之臣。 “自然是在的,当他知道我们建地屋是为了自救的时候就没打算离开了,他誓要与云岭子民一起坚守这片土地,想方设法去打击那个邪教。然而我们收效甚微。那天心教已经快把持住朝政了,我们只能在云岭这个地方守着。“说起沈太傅,乔堇川言语间也不乏恭敬之情。 “那能引见一下么?”阮柒禾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得先确认一件事,再去问问他老人家的意见。” “确认什么事?” “你究竟是不是松崖道长跟我说的那个救世之人。”乔堇川端正身子,严肃地说道。 “我?救世之人?”阮柒禾一脸惊愕地指了指自己,她怎么就成了救世之人了?她能担得起这么大的重任?她不禁想问松崖那个便宜师父,是不是在这里给她埋了个大坑。 乔堇川感叹道:“是啊!松崖道长当初走的时候就跟我说他已经有了解决之法,并嘱咐我们只需在地屋坚守阵地即可,届时自会有救世之人前来此地。当时我还询问他如何判断来者是否为真正的救世之人呢?他只是神秘地告诉我,来人必定会从那个洞穴中出现。而如今,你不正从那洞中而来吗?”乔堇川凝视着阮柒禾的神情,他心中充满了期待,希望眼前这个神秘的人物真的就是他们苦苦等待的松崖道长所预言中的救世之人。 “我……我也不知道,不如先找到松崖道长让他确认一下?免得你空欢喜一场。”阮柒禾还是比较谨慎地说道。 “也是,不过也许不需要松崖道长也行。在我们冥思苦想怎么抗击天外之人的时候,有几个跟松崖道长志同道合的修者,来帮助我们,我想他们应该也能看出来你是不是救世之人吧。”乔堇川目光坚定地说道,似乎对这些神秘的修道者充满了信心。 “修者?他们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相信他们?”这倒是引起了阮柒禾的好奇心,这世上还有很多和松崖一样的修道之人么? “这几人是在我们发现有天心教徒后找上门来的,有一个说他是剑修,有一个说她是蛊修,还有一个说他是阵法师。他们三人来这里各显神通,他们发现那些教徒之所以这么忠心是因为他们都被种下了傀儡蛊,只要领头人一发号施令,那些人便会无条件服从。他们可以解这种傀儡蛊,不过被天外之人夺舍的人他们就没办法了,被夺舍的人魂体大都是被抹杀掉了的,为的就是夺舍时不被原主争抢。” 阮柒禾闻言面露疑惑:“既然有这么几位能人,还是不能救下那些人么?” 乔堇川摇了摇头,他叹息道:“救不了,他们来的时候城里已被渗透进大半的天心教徒了,我们每天都在宣传天心教是邪教,让大家不要信,可还是抵不住他们下蛊。而我们又只有一位蛊修,她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这么多人。没办法我们只能先带着没有被下蛊的人躲到地屋,阵法师为我们地屋设置了阵法,防止那些人再进入到地屋。” “那外面的生灵就是被那些噬息虫全部吞噬了,所以才会变成荒漠,是么?”阮柒禾从他的字里行间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她几乎不敢想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他们做了多大的努力才保护下了地屋这一群人。 “没错,我们通知了全城的人躲到地屋,没有允许不能出阵法师设置的阵法边界。过了大概两三日,我们偷偷出来看看外面的情况,就发现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有动物的尸骨。场面之惨烈,堪比战场。我们发现他们差不多快收集了半座城的生机,就还剩下最高的芒神山还是郁郁葱葱的,能逃的动物都往那儿走了。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云岭的整个生机给断了,三位修者想了一个办法,将芒神山与地屋相连,将其圈入阵法中,让芒神山的生机与地屋的人相互供养,也能让那些人找不到芒神山。三位修者耗费大量的精力与心血,终于大阵成了,才让我们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这几位修者都是大善之人啊!”阮柒禾脸上露出了钦佩之色,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接着,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那三位修者如今也在地屋吗?你不是说要让他们确认我是否是救世之人吗?不如现在就去吧!如果我真的是救世之人,那么我绝对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若是能找到松崖道长就更好了,实不相瞒,我与松崖道长略有些渊源。” 第74章 我是救世之人 “他们在芒神山修炼,他们为了布置这个大阵损失了不少修为。离他们出关还有两日,你只需要再等两日即可。”乔堇川笑道,“你先在此住两日,我再带你去见他们。今日还得感谢你带了了天心教闯入地屋的消息,刚才虽然让人将消息带给沈太傅他们,但是我还是得去看看他们怎么处理这件事。”说罢,他便要转身离去,却被阮柒禾喊住。 “等一下,你说要住两日?可……可我等不了啊?能不能告知我如何回到那个山洞,我还未和我母亲说过我去哪儿了,我刚到山洞时是酉时了,又在地屋不知道待了多久,我怕我娘担心,能不能让我先回去跟她报个平安再过来?” “酉时?我们现在快午时了,难道我们不在一个地方?”乔堇川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 “午时!不对,不对……”阮柒禾喃喃自语着,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努力回忆起之前听到的对话,对方曾提到他们的新皇帝是庆帝。这让她心中一紧,因为这意味着她所处的地方可能并非她原本熟悉的那个世界。 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各种疑问和不安,心跳也不禁加快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并继续问道:“那么,你是否知道文德帝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希望能够从对方的回答中找到一些线索。 此刻,阮柒禾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了一定的了解,但现在却发现还有太多未知的因素等待她去探索和解开。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这个充满变数的局面。她现在急切地想找到回归原本世界的方法。 “那不是先帝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乔堇川也意识到不对了,他又重新坐回桌边问道。 “先帝……先帝?!文德帝什么时候驾崩的?” “文德三十三年。” “文德三十三……不对,不对,我在的地方才文德二十五年。我……我是从山洞走到了未来了么……”阮柒禾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到了,她猛地抬头看着乔堇川说道,“你刚才说文德三十三年文德帝就驾崩了?那他不就是还只能活八年了?他是病死的还是……还是被……”她说着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还指了指上面。 “你等等,你说什么还能活八年?我怎么没听懂,难道你所在的地方文德帝还活着?”乔堇川一脸惊愕,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阮柒禾,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隐藏着的秘密一般。乔堇川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太匪夷所思了!他原本以为阮柒禾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但现在看来,他身上似乎隐藏着巨大的谜团。 乔堇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是说,你来的时候文德帝还活着?这怎么可能……”他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和震惊。阮柒禾点了点头,“是的,按你所说文德驾崩于三十三年的话,他确实还有八年可活。” 乔堇川听着阮柒禾的讲述,心中的波澜愈发汹涌。他突然明白了松崖道长口中所说的救世之人究竟是何意。 他激动地说道:“阮柒!我想我知道松崖道长为什么说你是救世之人了!” “为......为什么?”阮柒禾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乔堇川所言何意。她的眼神中还充满了惊愕和困惑,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而乔堇川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继续激动地说道:“因为你是来自过去的人!按照你所说的,文德帝尚未驾崩,如果你能够阻止庆帝登基,改写历史,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后面所有的事情都将不再发生?”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双手紧紧握住阮柒禾的手,仿佛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她。然而,阮柒正在试图理清思绪,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松崖给她留了个大坑! “我......我不明白......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她强迫自己理清思绪,问道:“我要怎么才能改变历史?我现在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孩,我怎么可能接触得到皇权,去左右谁能登基?再说就算登基的人换了,但是天心教还是存在的啊,他们有厉害的邪术,无论谁登基,都会被他们控制的。” 乔堇川闻言整个人都镇定下来,浑身像泄了气一般,阮柒说的没错,只要天心教存在一日,那这个结局就改变不了。 第75章 沈太傅 乔堇川甩了甩头,重新振作起来,他拉着阮柒禾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走,我们先去见沈太傅,他老人家见多识广的,肯定能知道该怎么做!” 阮柒禾也并未挣扎,她也知道在这里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是徒劳无功,不如跟着去见见沈太傅,天启国的泰山北斗,老先生定能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二人不多时就来到了另一个地屋前。这个地屋从外表看起来和其他的地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非要找出一些不同之处的话,可能就是那块木制的牌匾了吧。这块牌匾虽然有些陈旧,但上面刻着的“沈府”二字却格外引人注目。这两个字苍劲有力,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写字之人的文人风骨。 乔堇川上前敲门,就有一个小厮打开房门,看了一眼见是乔堇川立马将他迎了进去。 领着二人到了一间点着灯的屋子前,恭敬地问道:“老爷,乔公子来了,带着一位小哥想见您一面。” 听着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声,那声音若有若无,像是有人在轻轻地翻弄着什么东西。紧接着,一阵沉稳而缓慢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有力。终于,门缓缓地从里面被推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者出现在眼前。 这位老者身材略显佝偻,仿佛是被岁月压弯了腰。然而,他那微微弯曲的身躯中,却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文人风骨。那种气势,仿佛是从他身上流淌出来的,让人不禁想象他年轻时必定是个意气风发、气宇轩昂之人。即使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但他的脊梁依然如松般挺直,从未真正弯下。 “是堇川啊,”老者开口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阮柒禾问道,“这位小哥是?” “沈爷爷,这是阮柒,他……”乔堇川看了一眼周围,“沈爷爷我们进去说吧?” ““好,进来说吧。”沈太傅侧过身来,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并让他二人进屋详谈。同时,他还不忘转头叮嘱一旁的小厮:“好好守着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们。”小厮恭敬地点头应是,表示一定会谨遵太傅大人的吩咐。 “坐吧,堇川啊,现在可以说了吧。”沈太傅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乔堇川,等着他的下文。 “沈爷爷,他叫阮柒,他……他有可能就是救世之人!”乔堇川说完,沈太傅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抬起了他一直耷拉着的眼皮,眼中仿佛有泪光闪过。他看向阮柒禾问道:“这位小哥,你从何而来?” 阮柒禾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小子从云沧县来。” “云沧县……莫非是密云府的那个云沧县?那里可距离我们云岭有六百里路,小哥怎么来的?对了密云府还好么?我们云岭被毁了一半,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怎样了。”沈太傅满脸愁容地说道。 “我……”阮柒禾看了一眼乔堇川眼神询问他,真的要实话实说么。乔堇川无声地点了点头。 阮柒禾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是从一个山洞过来的。” “山洞?山洞……山洞!”沈太傅低声念叨着这个词,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起来,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线曙光。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兴奋和希望,仿佛压在心头的千斤重担在这一刻终于卸下来了。“好!好!好!这真是天不亡我天启国啊!小哥,你可真是我们的救星啊!” 沈太傅激动得有些颤抖,他紧紧握住阮柒禾的手,用力地拍了拍,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和感激之情。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也因激动而略带哽咽:“我们终于把你盼来了。” 阮柒禾被他抓住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乔堇川,只能尽量放平自己的声音说道:“沈大人,您先放开小子,小子此番与乔大哥来找您是有事来请教的。” 乔堇川亦趋步上前扶住沈太傅安慰道,待他心情平复下来才开口:“沈爷爷,我从知道他是救世之人时,心情也与您一般激动。但我和他聊了一会才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不过他的来历确实特殊,他是来自过去之人。我想松崖道长当年告诉我们的救世之人并非是什么大能之人来此拯救我们,而是让他回到过去改变历史的结局。只要没有发生这些事,不就是在救我们么?” 第76章 釜底抽薪 “你说什么?他……他竟然是过去之人?那么他究竟是何时来到此处的呢?”沈太傅满脸惊愕,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握住阮柒禾的手臂,微微颤抖着,显然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我过来的时候正是文德二十五年。”阮柒禾又说了一遍。 “文德二十五……文德二十五么……”沈太傅松开了阮柒禾,怔怔地念着这个时间,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他的眼神逐渐迷茫,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扶着椅子坐下来,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才重新睁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激动:“文德二十五年,那时候太子周寰正值壮年,他英明神武、德才兼备,深得皇上的喜爱和器重;而七皇子周庆羽翼尚未丰满。朝堂之上,众人都对太子寄予厚望,认为他将来必定能够继承大统。” 说到这里,沈太傅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惜啊,世事难料。太子突然病逝,让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混乱。而七皇子则趁机崛起,逐渐崭露头角,最终登上了皇位。” “不过,现在小哥你来了,这一切都来得及!” 他话锋骤然急转:“阮小哥,你回去后记着一定要给我传讯,不能让我将女儿嫁给七皇子,切记切记!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心甘情愿地去帮助他争夺皇位。如此一来,启贤也不会因为我的劝说而去协助他,也就不会在那金銮殿上冒死进谏了!” 沈太傅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他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也渐渐地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微微抬起右手,用袖子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仿佛想要掩饰什么。当他提到“启贤”这个名字时,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一下子变得颓废了许多。 “沈大人,还请恕晚辈冒昧,晚辈不过一介平民,久居云沧县一小村落,又如何能与您接触?更遑论告知您莫将爱女嫁与七皇子。晚辈即便登门拜访,坦诚相告,您难道会信?怕是只觉胡言乱语罢了。再者,晚辈还未找到回去的方法,要是晚辈回不去了,那一切想法都是白费。”阮柒禾见沈太傅与乔堇川一般激动,一般想法,不禁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这盆冷水果然让二人都冷静了下来,沈太傅也恢复了理智,他捏了捏椅子的把手,叹了一口气,说道:“阮小哥说的没错,是我想错了。阮小哥还不知如何回去?”沈太傅询问的眼神看向乔堇川。 乔堇川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是,我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里,有个石桌,桌上有个不知道什么机关,一阵强光闪过我就到这边了。”阮柒禾将她怎么来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然而沈太傅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他只能说道:“这似乎是马大师才会的东西。” “就是我跟你讲的那个阵法师。”乔堇川在一旁解释道。 “可我现在见不到马大师啊?乔大哥说他们正在闭关修炼,还没到出关的时候。” “这样吧,三位大师出关也就这两日,不如你先住下,老夫给三位大师传个信,看他们能不能提前出关。”沈太傅沉思片刻说道,“我现在给你写一封书信,如果你有办法交到我的手中,我想过去的我应该能理解你的做法,能扭转我当时的想法。” “沈爷爷这个方法好,只要交到沈爷爷手里,定能改变结局。”乔堇川不住地点头同意。 阮柒禾心下叹了一口气,还是回去不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娘亲,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自己失踪了。对沈太傅的提议她也思索了一下,觉得可以一试,便点头应下。 沈太傅便到书桌旁开始写书信,而阮柒禾在一旁斟酌了一下问道:“沈大人可知那天心教教主是何人?如果可以,我回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提前将他永绝后患。” 沈太傅的手一顿,抬头望向阮柒禾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阮柒小小年纪手段如此狠辣,他刚才也想过如果能将那天心教教主找出来灭杀掉也能消除一大隐患,可惜他们找不到啊。 “好一招釜底抽薪!可惜那天心教教主太过神秘,未曾以真面目示人,我们也只是知道他的姓,他姓袁。” “姓袁?还有其他特征么?”阮柒禾不死心地追问道。若是能知道这个人在哪儿,那她提前跟路郝说,让他派人将那教主抓起来或者杀掉,这样没有了天心教,就不会有现在的天启国。 沈太傅闻言停下手中的笔,闭目专心地想了起来,他猛地睁开眼,脸上神情一松,说道:“那教主口音好像偏西南,手腕上有道疤痕,其他的老夫暂时想不出来了。” 第77章 阮柒禾失踪 “西南口音,手腕有疤痕,这特征也太普遍了,西南这边好几个州府口音都差不多?”阮柒禾皱着眉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这些信息,凭着这些信息找人犹如大海捞针,她的心一下子就沉到谷底。 “没错,我们当时往云岭走也是因为那教主的口音,还有他坚持要云岭这边的生机。我和启贤都曾派人到云岭沧澜等地区去打听这个袁教主,结果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沈太傅一想到这些,心里又是悲愤又是气恼。 “行了,我这信也写的差不多了,阮小哥你可要保存好,这天启国以后的命运就看你了。”沈太傅将信交给阮柒禾,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阮柒禾只能木然地点点头,她觉得此刻自己身上的重担有千斤重,她不由得怀疑自己这副小身板能担得起如此重任么。 沈太傅将信给了阮柒禾就让他们去休息了,他要去问问那三位大师能不能提前出关。乔堇川带着阮柒禾退了出去,他一路跟阮柒禾讲地屋有哪些通道,可以往哪些地方去,阮柒禾跟在他后面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地屋的环境,她努力地记忆着走过的路。 快到子时了,两个瘦弱的身影还在往云松观的山路上艰难地攀爬着。 “玉娘啊,你不该跟我来的。”李翠云喘着粗气,停下来歇息一会,看着跟她一样气喘吁吁的文玉娘,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说什么胡话呢,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去云松观我也不放心啊,再说了,柒禾这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多么听话孝顺的孩子,这都半夜了还未回家,我也担心啊。”文玉娘拉着李翠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她心里也着急。松崖道长晚上来找阮柒禾的时候说他不久就会回来,可她和翠云在家等到快子时了,柒禾还是没有回来。这下他二人都坐不住了,李翠云当即就要上云松观问松崖道长,她儿子到底去哪儿了。 两个人说干就干,她们把睡着的方糖叫醒,叮嘱她明日他们还未回来就让她去找村长,让村长带她去找路郝,她一个人在家她们不放心。方糖懵懵懂懂地问他俩发生什么事了。她们也没瞒着她,跟她说他们去云松观找阮柒禾,让她到时候跟村长也说一声她们的去向。方糖瞬间清醒,努力地记着他们的话,让她俩别担心她,她会照顾好自己。 “哎继续走吧,前面就到云松观了。”李翠云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拉着文玉娘继续前行。 两人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云松观门口,他们试着敲了敲门,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里面才有动静,是小道童。 他猛地一拉开门,脸上欣喜的表情因为看到门口的两个女人而僵住。他以为是松崖道长回来了,没想到门口站着两位不认识的女人。 他将表情收好,行了一个礼问道:“两位缘主这个时候来观里所为何事?若是要问卦拜神请明儿来。” “小师傅,我们是来找松崖道长的,他在观里么?”李翠云看到小道童急忙问道。 “观主并不在观内,缘主若是想找观主,请明日再来。”说罢他便想关门。 文玉娘拦住了他,语气轻柔地问道:“小师傅,那你知道阮柒禾在哪儿么?柒禾傍晚的时候上山来,现在都还没回去,我和他娘担心他,就上山来问问。” “柒禾缘主啊!我知道他,不过他今日并没有来观里……”小道童挠了挠头,话未说完就见对面这两个女人面色发白,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时,一道沉稳的男声传来:“松竹,你在乱说些什么,还不快将两位缘主请进去。” 听着这耳熟的声音,李翠云二人转头望去,原来是松崖道长。两人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冲上前去跪下,李翠云抓住松崖的衣袍带着哭腔问道:“道长,我求您告诉我柒禾去哪儿了?他……他是不是出事了?我今晚老是心神不宁的。” “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起来进去我慢慢说与你们。”松崖见她二人跪下被吓了一跳,赶紧将他们扶起来,请二人进屋。 在那昏黄的灯光下,有两张神色焦急的脸庞。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松崖,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张和忧虑。 松崖看着两人的模样他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但现在不说也不行了,瞒是瞒不住的。 “柒禾暂时没事,只是我找不到他了。”松崖缓缓开口说道。 第78章 坦白 “找不到?这什么意思!”李翠云一听这话,简直如五雷轰顶一般,她蹭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前倾,双手紧紧抓住桌子边缘,满脸苍白且不可置信地瞪着松崖道长,声音颤抖地质问道:“您……您说找不到,难不成是我儿已经遭遇不测了吗?” 一旁的文玉娘见她如此激动,生怕她会承受不住打击而晕倒过去,于是连忙起身扶住她,轻声安抚道:“翠云莫急,先听道长说完。”然而此时此刻,李翠云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呀!她的心早已乱成一团麻,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和画面,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文夫人所言极是,李夫人且听我把话说完。柒禾目前暂无大碍,我为她卜过一卦,此卦象有惊无险。前些时日我出门时,特意叮嘱小童告知柒禾,切不可去后山,她若去了,恐有危险。今日酉时前后,我回到道观,未见柒禾身影,询问小童后得知,他今晚并未上山。我便猜想他可能去了后山。于是,我前往你们家中寻找,不出所料,他果然不在。我循着他的踪迹,来到后山的一个山洞,在这里,我能察觉到他的气息,但洞内却空无一人。想必是他触动了什么机关,才导致山洞中不见他的身影。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仍在山洞内。”松崖道长如实道来,只为让他们知晓,阮柒禾尚在人世,只是此刻他暂时无法寻得他的下落。 这话一出,李翠云和文玉娘心里的担忧并没有少。他们面带忧虑地看着眼前的道长,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道长,您可是有着大本事的人!连您都无法找到柒禾,那……那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李翠云颤抖着声音问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内心早已被恐惧和不安所占据,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 文玉娘也紧盯着松崖道长,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动着说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线索可以追寻吗?” 道长沉默片刻,缓缓地叹了口气,“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目前确实没有更多的线索可寻。不过,我有一好友精通机关阵法,我待会就动身去请他过来一看,他应该有办法。” 李翠云擦去眼角的泪水,坚定地点点头,“好,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绝不会放弃!不知我和玉娘能做些什么。” “你们二位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像往常一样生活,不要让其他人察觉到柒禾失踪便是。”松崖安抚道。 “好,我和玉娘这就回去,我们就当柒禾是出去干活了,别人问起我也说他是出去做工了。”说着李翠云扑通一声跪在松崖面前,请求道:“道长,我就柒禾一个孩子了,他就是我的命,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快快起来,”松崖道长见她跪下连忙将她扶起来,“我教导了柒禾这么几日,心里也是将他当做半个徒弟的,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弃他不顾的,等我去找到马大师,快的话应该明晚就能带他来。” “好,好,好,就有劳道长了,我们这就回去。”李翠云说罢就带着文玉娘要下山,却被松崖拦住。 “山路不好走,二位在观里将就一晚吧,明日一早再下山,贫道这就出发去寻马大师。” 李翠云二人道谢,但并未在此借宿,家里还有方糖在,他们也不放心方糖一个人在家,于是松崖便送他俩下山再去找马大师。 阮柒禾还不知道李翠云和文玉娘已经知晓她失踪了,她在乔堇川给她安排的房间里躺着,正想着要如何回去,如何跟娘亲解释她失踪的事。 想着想着,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双眼也不受控制地合拢,最终沉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双眸,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所处之地已与先前截然不同。她翻身下床,目光落在那张熟悉的石床上,还有一旁的石桌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她这是回到那个山洞了? 她在山洞内四处摸索,感受着周围冰冷的石壁和粗糙的地面,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她甚至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却发现并没有传来预想中的疼痛。“难道……这只是一场梦?”她喃喃自语道,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此刻,她已无暇顾及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想要尽快逃离这个诡异的山洞,回到家中看望母亲。哪怕只是在梦中与母亲相见,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安心。 她毫不犹豫地往洞外走,可她却被弹了回来,洞口仿佛有道无形的屏障阻碍她。 第79章 找到阮柒禾 阮柒禾不信邪,她不顾一切地往洞外狂奔,一次又一次地被无情地弹回原地。每一次撞击都让她感到无比的挫败,但她不肯轻易认输,一遍遍地尝试着突破这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体力逐渐耗尽,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无助,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再也无法支撑起她那疲惫不堪的身躯。 她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脸上的表情扭曲着,痛苦的神色难以掩饰。她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捂住脸庞,试图掩盖内心的恐惧和困惑。 为什么她就是出不去呢?难道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吗?不!她不甘心!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她咬咬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走向那道屏障。 她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敲打着眼前的障碍物,希望能够找到一丝破绽。然而,无论她怎样用力,看似击中了屏障,实则受到伤害的却是她自己的手。不一会儿,她的手掌已经变得红肿不堪,鲜血顺着指尖流淌而下。 面对这样的困境,她感到无能为力。她难道要困在这里?如果这是梦,那么让她赶紧醒来,就算是回到地屋也比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要好。 正当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洞口想着要怎么回去的时候,却听到洞口好像有什么声音,好像是人的说话声。 她奋力地爬起来贴在墙壁上,静静地听着外面地声音。 “我说,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啊?”一个如同清泉般清脆的嗓音在昏暗的洞中响起。 “不可能会错的,在确定要教导他的时候我就在他身上下了寻踪符,就是怕哪一天他有什么事,我能有个找他的线索。寻踪符只到这个山洞就消失,他人肯定在这儿,应该是触动了某些机关阵法将他隐藏了。你知道的,机关阵法不是我的强项,所以我才连夜去找你来。”沉稳的男声让阮柒禾非常耳熟,那个名字都快呼之欲出了。 \"啧,老宋啊,你这老狐狸,什么不是强项,你就是不想自己动手而已!” “我说过叫我松崖子。”熟悉的冷声再次响起,阮柒禾再次激动起来,那不就是松崖道长么! 她靠着墙再次蓄力敲打屏障,边敲边喊:“松崖道长!松崖师父!我在里面!救救我!” 可外面的两人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行行行,松崖子。怪装的,既然你破不了就让我这天才阵法师马大师替你看看!” 那马大师在山洞里到处摸摸敲打,半晌都一无所获,直到他再度转到石桌旁,手在石桌上摸来摸去,突然他感觉指尖微痛,发现他的手指被石桌弄破了。他将手缩回来却发现石桌那个洞里有一撮不易发现的白色毛发。 “咦?这是什么动物的毛发,老宋啊,你来看看。” “嗯?”松崖也凑过来看,他上次来的时候心太急没有仔细看,都没发现这里还有毛发。不过这毛发不太好认,白色毛发好多动物都有,这能看出什么。 “不知道,或许是山间的小动物跑进来留下的吧。” “不,这个毛发不是普通动物的,刚才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这个,刚才是我不小心将手指划破滴了两滴血滴进了石桌洞口,这才显现出来的毛发。”马大师紧皱眉头在脑海里搜寻这是什么动物的毛发,他总觉得是在哪儿见过。 松崖见他依然沉浸在对那一撮毛的思考之中,心中不禁有些无奈,稍微用力拍了他的肩膀,语气略冷地说道:“你在这山洞里转了这么一大圈,可有什么发现?比如说,阵法机关之类的东西。”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似乎希望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些惊喜的答案。 只是这一下将马大师手里的毛给拍掉了,“诶!老宋!你干什么……”马大师刚想责怪松崖却见那撮毛在空中漂浮,停留了一会就往石桌后面的墙上飘去。 “老宋,你看!那果然不是普通的毛发!它停下了!”马大师激动地抓住松崖的衣服,指着在空中停留的毛发。 松崖也惊讶地看着漂浮的那一撮毛,停在那个位置不动了,突然那撮毛散发出微弱的光,将整面墙都照亮。只见那面墙壁由厚实的石壁慢慢变透明,里面映照出一个人影。 阮柒禾!松崖心里一惊!他知道阮柒禾在这个山洞里,却没想到只有一步之遥。 他两步上前看着趴在地上虚弱的人焦急地喊道:“柒禾!阮柒禾!你醒醒!能听见我说话么?” “老宋啊,这就是你那个徒弟啊?他怎么在石壁里啊?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啊?”马大师也紧跟着上前观察着阮柒禾。 松崖暂时没理他,只是一个劲地呼喊着阮柒禾,希望他能给个反应让他知道他是生是死。 第80章 再见阮柒禾 阮柒禾用尽力气喊了半盏茶的功夫,实在撑不下去了,趴在地上,微弱的呼吸不禁让人担心她是否还活着。 趴了一会儿又恢复了一点体力,她正想坐起来,就听到了比刚才更清晰的声音。是松崖道长在喊她!难道他能看见自己了? 她连忙爬起来回应道:“松崖师父!是我!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么?” “柒禾!我能听见!真的是你!你怎么进到石壁里的?”松崖听到阮柒禾虚弱的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活着,就是看着像力竭了。 “我也不知道,我被小白带到这个山洞,那个石桌突然出现一个发光的洞,一下子就把我带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石桌?”听到这个词,松崖心中一动,连忙转头对身后的老马说道:“老马,你快去看看那张石桌有什么古怪!” 老马点了点头,迈步朝着石桌走去。 看着老马的背影,松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乱,必须想办法尽快救出阮柒禾。 “你别着急,我已经把老马带来了。他可是个精通各种阵法机关的高手,只要有他在,一定能够找到破解之法,把你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松崖轻声安慰着阮柒禾,希望能给他一些力量和勇气。 精通阵法,还姓马,还和松崖道长有关系?!阮柒禾心头一动,这怎么跟乔堇川跟她讲的马大师这么像?难不成是同一个人?那她很快就能出去了吧! “松崖师父,我没事。我娘她们怎样了?我突然失踪她肯定很着急吧?”阮柒禾既然知道马大师有可能和自己知道的那个马大师是同一个人,她反而不慌了,便问起娘亲他们的情况。 “你别担心,我已经找过你娘了,告诉了她你失踪的事,我已经安抚好她,并告诉她会尽快救你回去的。” “那就好。松崖师父……”阮柒禾犹豫再三,还是想将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告诉松崖道长。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真实的了。若这边是梦境,那她又为何迟迟未清醒,若在地屋里是梦境,那她又为何感觉如此真实。她还是想问问松崖道长的看法。 “怎么了?可是身体受不住了?”松崖见他欲言又止,还以为他身体又出问题了。 “不是,不是。”阮柒禾微微摇头说道,“是我遇到一件怪事。” “哦?你且讲来听听。”松崖知道阮柒禾的性子,若不是真有事,他不会这种情况下还跟他闲聊。 “我追着小白进了这个山洞,被白光带到另外一个地方,那里……那里甚是古怪。我遇见一个人,他说那个地方是云岭。” “云岭?西南的云岭府?你怎么会去那儿?那边可离密云府几百公里。”松崖闻言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在那里。那个地方很奇怪,他们都住在地下,在地下修建了地屋,地面上也是荒无人烟,黄沙漫天。”阮柒禾继续说道。 “云岭府,黄沙漫天?不对,柒禾,你是不是去的西北啊,云岭那个地方怎么会黄沙漫天?”松崖已经被阮柒禾说的话搞迷糊了,不是去了云岭么,云岭啊,那边高山林立,常年都是四季如春的地方,怎么会黄沙漫天。 “没错,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很迷惑,甚至以为我已经出了天启国,是到了邻国,但他们讲的又确实是天启国的话。他也说是在天启国境内。后来,他告诉了我一件事让我震惊无比。”阮柒禾说着有点大喘气,她停了停,休息了一下。 “什么话?柒禾,要不等你出来再说?”松崖道长见她状态不好,就让她先别说了,等出来身体修养好再讲也不迟。他转身见马大师还在研究那个石桌,便催促道:“老马,你看得怎么样了?小柒禾有点支撑不住了。” “你别催!这个机关有点复杂,稍微错一点,你就别想救你徒弟了!”老马正专心钻研,听到松崖的催促声,不由得心里有些烦躁。 松崖被他一噎,也深知他也在努力了,这种事急不得。 “松崖师父,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而已,我休息一下就好了。”阮柒禾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继续说道:“那个人告诉了我说现在是元庆二年。” “元庆二年?这是什么?现在不是文德二十五年么?”松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阮柒禾的意思,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你……你的意思是换新帝了?不对,你是去了未来?!” 阮柒禾轻轻点头,“没错,我还发现那里有一群诡异的人。他们说是天心教的人,那些人在找人夺舍。” “夺舍?!”松崖再次震惊,这可是邪术!这个天心教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81章 柒禾再消失 “柒禾,你是不是亲眼见到天心教的人在夺舍?”松崖的声音有些急切,他必须得搞清楚,到底是个什么邪教在教人夺舍!这种邪教必须铲除! “松崖师父,我亲眼见着他们围着一个神鼎,念着咒语,往鼎里面投了东西,然后他们集体自杀,没多久又都复活了。但复活的人明显不是原本的人,他们动作僵硬,连话都不怎么会说。” 阮柒禾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她事无巨细地将她所看到的都讲给松崖听。 松崖道长是越听脸越黑,他面色黑沉,眼里露出一丝杀意。如此有违天和的邪教居然还能存在,他不禁担忧这方天地的天道到底怎么了。 “对了松崖师父,救我的那个人还说他还见过您,就是在新帝登基后,是您找到他让他带领云岭府的人修地屋的。” “我见过?那就是六年后?那人姓谁名谁?” “他叫乔堇川,是知府的儿子,他和知府能相认还是您出的力呢?” “姓乔?可现任知府是姓金的。难道后来换知府了。” “松崖师父,其实还有一个人,就是马大师。”阮柒禾继续说道。 “啥?我?怎么还有我的事?”马大师在一旁边找机关边听师徒俩的对话,冷不丁提到他自己,他还愣了一下。 “对,马大师就是你,那乔堇川说您和另外两位修者来到云岭,帮他们躲进地屋设置了阵法保住了最后一座山,芒神山。我来这里之前乔堇川还想带我第二日去见您,看有没有办法回来。没想到我睡一觉就睡到这里来了。” “这……”马大师和松崖两人面面相觑,这真的不是编故事么?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太荒诞。 “你还记得你是睡在什么地方才到这里的么?”马大师虽然有点迷惑还是抓住了一个关键,他是睡了一觉就过来的! “就是他们平常的一间地屋里。里面的摆设和这个山洞都差不多,只不过多了生活气息。”阮柒禾尽力地回想着那间屋子的摆设。 “这样,你还能起来么?你去石床上躺下试试?”马大师看着阮柒禾,手里的活儿却没停。他听完阮柒禾的描述觉得两处地方的连接处不是在床上就是在石桌上。于是,他让阮柒禾都去试试,他在石桌那个洞里继续摆弄阵法。他发现这个洞口看似什么都没有,在他将那撮毛拿出来以后,就浮现了一个繁复的阵法,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他对于阵法强大的感知力让他对那个阵法过目不忘。 阮柒禾微微点头,她依言慢慢撑起身子挪到石床边上,闭眼躺下。她刚想问松崖他们如何,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在外面的松崖道长两人见阮柒禾躺上去,她刚闭上眼身体就开始慢慢消失,而那白毛的光也瞬间消失,那石壁又恢复成黑硬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阮柒禾。 “柒禾!”看不见阮柒禾松崖着急地喊道,好不容易找着人现下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他再度高声喊了几声柒禾,可依然无人应他。这下他连阮柒禾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赶紧镇定下来,为阮柒禾又卜了一卦依然是九死一生。他拉着马大师吼道:“马玲玲!你做了什么?” 马玲玲也傻眼了,他明明摆是破解的阵法,怎么会让阮柒禾直接消失呢。 他被松崖的声音震醒,咬着牙反而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请叫我马大师!叫什么马玲玲!把这个名字从你的脑子里剔出去!”他生平最恨别人叫自己这个名字,他发泄完放开松崖平静地说道:“还有我没做什么,我只是在解那个阵法。小柒禾理应出来才对,怎么会消失呢?老宋你说他会去哪儿?不会又回到他说的地屋了?” “我也不知道,我方才又为他卜了一卦,依旧是九死一生,不知道这一生是在何处……”松崖被马玲玲这一闹反而越发地镇定了,他知道马玲玲在阵法上是不会乱搞的,不知道是哪儿出错了。 两人对此一筹莫展,只能先回道观从长计议,却没想到一群人在云松观等着他。 石床上的阮柒禾眉头紧皱,睫毛微颤,似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事,趴在一旁的小白起身凑到她的脸庞,轻轻舔舐着她的脸。 阮柒禾突然憋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她直愣愣地望着头顶熟悉的石壁,她这又回到山洞了?她感觉到脸庞的湿润,侧过脸看到小白。她猛地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地屋! 她又回到地屋了?那松崖师父呢?马大师呢?难不成真是一场梦?她赶紧看看自己的双手,她记得自己砸那堵屏障时手弄得红肿还出血了,可如今这双手完好无损! 她…...刚才真的是做了一场梦么? 好真实的梦啊,那声音仿佛都还在眼前耳边。 可是,如果不是梦,怎么可能呢? 她本以为见到松崖师父就能回去了,可没想到还是困在了这里。 她想娘亲了,想玉婶婶了,还想好多人...... 她不禁抱住小白,一时悲从中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要是能回家该多好啊,哪怕只是见他们一面也好。 她不想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她要回家! 第82章 再回地屋 “阮柒,你醒了么?”屋外传来敲门声,是乔堇川的声音。阮柒禾闻声赶紧调整好状态,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刚才经历的是不是一场梦,她到底还是见到松崖师父了,等她找到这里的松崖师父应该就能回去了。 “乔大哥么?我醒了你进来吧。”她迅速将自己整理好下床抱着小白在桌边坐着。 “阮柒啊,你先吃点早点,待会我就带你去见沈爷爷,他派人来说马马大师愿意见你。”乔堇川一边将托盘里的早点端出来一边跟阮柒禾说着。 阮柒禾点点头不客气地吃着早点,含糊不清地问道:“乔大哥,你们在这地屋里不见太阳怎么知道时辰啊?” “我们还有芒神山啊,得亏马大师他们将芒神山救下来,我们不至于死守在地屋里,还能去芒神山种点吃的,还能感受外面的气息。所以我们的生活其实影响不是很大。不过天心教的人察觉到了芒神山的存在,一直在找机会进入地屋去芒神山。幸亏昨天你带来的信息,我们找到了那几个被夺舍异化了的百姓,可惜都救不回来了。”乔堇川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都是被天心教夺舍的人遗留下来的孤儿,他们想过上更好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跑出了马大师的结界,遇到被夺舍的加入天心教的亲人,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的亲人,被他们一通吹捧加入天心教就能做人上人,几人心动了还带着他们进入地屋举行仪式要正式加入天心教。幸好那几人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还不知道如何进入芒神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阮柒禾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心里也跟着叹息一声,那天心教可真可恶,活生生的几条人命就这么被剥夺了。她放下手中的食物,说道:“去芒神山百姓都不知道怎么去么?” 乔堇川缓缓地点头,他解释道:“我们担心前往芒神山的通道被破坏,因此马大师将传送阵法只放在了各个区域的管理者手中。我们把地屋划分为若干个区,每个区都有一个管理者负责。只有通过管理者的引领并启动阵法,人们才能到达芒神山种植和狩猎。这样一来,普通百姓就无法知晓如何前往芒神山了。” 接着,乔堇川继续说道:“当初,马大师他们为了保护芒神山,特意在另一座死山上设置了一个幻境,让天心教的人误以为已经进入了芒神山。正是因为这个策略,马大师他们才能够安心地在芒神山中修炼,并逐渐恢复修为。” “死山,幻境?这……实不相瞒,我到地屋之前还去过一个地方,那里林木茂密,就是有一点奇怪,我听到了各种动物的叫声,感觉离我也很近,但最终也没有看到任何生物,连只蚊子都没看到。经你这么一说,我想我进的应该就那座死山做成的幻境。”阮柒禾回想起她被白光传送到一个密林的情景,应该就是幻境没错了,不过连她这个外人都能从幻境走进地屋,这让她对马大师的能力不免有些怀疑。 “原来你还进入过幻境。”乔堇川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恢复平静。接着说道:“那个幻境就是仿造芒神山设置的,但只有其形没有实物。这幻境维持了快一年了,不知什么时候天心教察觉到那是幻境,于是他们在找真的芒神山。” “乔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阮柒禾欲言又止。 “你但说无妨。” “我从幻境进入地屋,是不是太容易了点?”阮柒禾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于是决定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不是所有人都是心中有大义的。 ”乔堇川明白阮柒的想法,他一个普通人都能从幻境走到地屋,那地屋也着实不安全。可这并不是阵法不牢固,是有人从中捣鬼,将那处阵法给破坏掉了,幸好他们发现得早,那一处阵法只是薄弱了点,还没到谁都能进来的地步,不过阮柒能进来应该是有原因的吧,他看了看阮柒身边的小白。 “居然有人去破坏了?这人脑子是进水了吗?做出这种事来简直愚蠢至极!”阮柒禾怒不可遏地骂道,眼中闪烁着怒火。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愚蠢的人存在。将阵法破坏并将坏人放进来,这不仅是对整个族群的背叛,更是自寻死路。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与此同时,阮柒禾也为自己刚才对马大师产生的怀疑感到羞愧不已。 “我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去见沈爷爷吧。”乔堇川见他吃得差不多,剩余的食物都被小白吃完了,便让他跟着自己去见沈爷爷。 “好。”阮柒禾也干脆地起身,将吃得浑身渣滓的小白抱起来,撸了撸它身上的毛,跟着乔堇川一同出门。 第83章 众人寻柒禾 松崖道长和马大师一路疾驰回云松观,却发现小道童在门口走来走去,不时地张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见到他二人回来,小道童立刻变得十分激动,迅速向他们跑来。 “师父!你们可算回来了!”小道童喘着粗气喊道。 松崖道长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发生何事如此慌张?” 小道童咽了口唾沫,平复了一下呼吸,说道:“观主,观里来了一群人,路缘主带着柒禾缘主的娘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来找您,此刻都在客房等着您。” 松崖和马大师对视一眼,这是来找麻烦的? “走,去看看!”松崖带着马大师便朝客房而去。 “松崖道长!”路郝在门口站着就看到松崖二人朝他们走来,他立马迎上前去,“您可算回来了,我们等您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 马大师在一旁听着差点笑出声,连用手捂住嘴,轻咳一声。 路郝丝毫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因为这是他刚从万丛筠嘴里学来的。 “这位是?”路郝看到松崖身边的马大师好奇地问道。 “这位是马大师,不知路二公子来找贫道有何要事。” “自然是来找您算算阮柒禾的下落啊?今日他没有去送豆腐,有风来的东家找到我,问我阮柒禾今日为何没去送豆腐,我才带着他们一起来找嫂嫂问问,结果她说柒禾失踪了,所以我们一起来找您了。”路郝简单讲了一下缘由,却听见松崖叹了一口气。 “走吧,先进去,我再与你们慢慢说。” 几人进了屋子,发现里面坐了好几个人,除了松崖认识的李翠云和文玉娘还有两个跟阮柒禾差不多大的孩子。 “这位便是有风来食肆的少东家,别看年纪小,做起事来可是有模有样的。另外一位是暂住在柒禾家的方糖,她的事比较复杂,如果可以我们还想请道长为她指点迷津。”路郝指着两个小孩子介绍,而万丛筠和方糖都规规矩矩地起来见礼。 松崖将目光移到方糖身上,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这孩子生得一副丧母丧兄之相,实在是可怜。然而,当他的视线转到万丛筠时,却不禁感到一丝惊讶。这孩子的面相竟然与阮柒禾颇为相似,但仔细一看,又有所不同。 乍一看,这孩子的面容透着一种大富大贵的气息,仿佛命中注定要享受荣华富贵。然而,每当他想要深入探究其中的细节时,眼前就会浮现出一片朦朦胧胧的景象,像是被一层神秘的迷雾所笼罩。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穿透这层迷雾,看清背后的真相。 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因此他盯了万丛筠许久。而万丛筠一点没有紧张的意思,她今日第一次见松崖道长,以前只是从柒禾嘴里听到他提起过,他嘴里满是对这个道长的崇敬之情。今日终于得见真颜,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如此年轻,看着就像刚到弱冠之年。他如此看着自己,她也觉得头皮发麻,阮柒禾将松崖说得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是有名的神算,不知道会不会被看出来自己是穿越来的。但输人不输阵,他要看就看,她也大大方方地看着松崖,面不改色。这让盯着她看的松崖心里又不免对她高看几分。 周围的人都疑惑地看着松崖盯着一小姑娘看,要不是都知道他是得道高人,还以为他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所企图呢。 终是马大师看不下去了,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松崖的肩膀,略带责备地问道:“你这老不羞的,怎么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呢?” 松崖探究了许久始终没有结果,又被马大师打断了卜算,也就不再关注万丛筠了,只是轻咳一声表示自己失态了。 “柒禾的事……”松崖刚开口就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大家都迫切地想知道柒禾的下落。 “我们刚才见到柒禾了。” “道长!柒禾在哪儿!”松崖刚说完其他几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恕我无法告诉你们他的具体位置。因为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他的位置,只知道他还活着,被困在了某个阵法中,而这位马大师就是一个精通阵法的大师,我正在与他商量,看如何破解那个阵法。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救出柒禾。”松崖将事情挑挑拣拣能说的,他都说了。只希望这群人能听懂他的意思。 马大师也站出来表示他已经摸到门路了,再给他点时间,他能解开那个阵法!其实他觉得那个阵法挺眼熟的,跟他在某本古籍里看到过的一个古老的阵法有些相似,但似乎又有些改动。他打算回去翻一下那本古籍找找,应该会有突破口。 李翠云泪眼婆娑,抓住松崖的衣袍恳求道:“道长,那我现在能见柒禾一面么?让我亲眼看看她,知道她过得好我才放心啊!” “这……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告诉你他现在还活着,没有受伤也没有饿着。”松崖也不忍这样说,可他不想欺骗她,就算是给她希望又能如何。他现在确实没办法让他们母子相见,他第一次有了无力感。 第84章 于姨娘能渡死劫 听完松崖的话,李翠云到底憋不住了,扑到文玉娘怀里痛哭起来,她从昨天半夜回到家就一直担心着柒禾,在家里枯坐到天亮。后来还是方糖起来见她一个人在堂屋坐着,上前关心问她,她才反应过来已经天亮了。她赶紧站起来想去弄早饭,可站起来的瞬间眼前一黑,身子就往下倒,还好方糖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摔到地上。 方糖将她扶到床上才去隔壁找了文玉娘。文玉娘过来给她做了些吃的安慰她让她好好休息,别柒禾还没找到自己先倒了。 李翠云在文玉娘的安慰下才慢慢睡去,可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原来是路郝他们来了。他们一来就是问柒禾的下落,一下子又惹得她掉眼泪。她想着路郝也不是外人,便说了她失踪的事。这才有他们一群人上山来找松崖道长的事。虽然现在确认了柒禾还活着,但她现在见不着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她紧绷的弦还是断了。 文玉娘也没法只能抱着李翠云小声地安慰着,她自己心里也难受,昨晚回去她睡得也不太好,心里也是挂念着柒禾的。 一时间大家谁都没说话,屋里只有李翠云的呜咽声,众人心里都难受,也都担心着阮柒禾。 然而万丛筠的直播间却热闹非凡。 爱吃鱼的猫:「主播!主播!你这是拿得什么剧本啊?怎么还玄幻起来了?」 羞答答的玫瑰:「楼上的,管他什么剧本,我们小孩姐就是主角!」 星星点灯:「阵法师都有了,主播,你真的不去修个仙么!给我们表演个白日飞升!」 青大建材哥:「臣附议!」 蛇精大战葫芦娃:「臣附议!+圆周率!」 …… 万丛筠看着评论区里那些不停起哄的留言,心里不禁暗暗嘀咕:“你们这些人啊,就知道瞎起哄!”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起来。这些家伙,总是喜欢看热闹,还不嫌事儿大。修仙?她修个屁的仙啊!难道要让她每天晚上熬夜修仙吗?这也太荒谬了吧!想到这里,万丛筠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这些网友们的调侃感到十分无语。 万从筠这个小小的动作却引起松崖的注意,大家都沉浸在悲伤中,只有这个小女孩虽然表面看起来神情凝重,却在刚才微微摇头,他不由得开口问道:“小东家是发现了什么么?贫道看你直摇头。” 被点名的万从筠一愣,她没想到自己那么轻微的动作都被他注意到,肯定是自己刚才看评论看得太专注没注意到自己动作,她只好找补道:“没,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到我们还要帮方糖破她家的案子,然而柒禾现在不在,我们又少了一个助力,毕竟柒禾每次都能提出不少有用的建议。” “糖糖有案子?”文玉娘一惊,怎么这么小的孩子还有案子,她不是逃荒过来的么?难道这孩子骗了翠云?她想着不禁看向李翠云。 “这”李翠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路郝,当时柒禾和路郝将孩子带回来说了一下她的情况,但再三叮嘱她不要将方糖的身份透露出去,所以她才对外说是她捡到的,可如今这小东家直接说破了,一下子让她手足无措。 还是路郝将话接了过来,他将方糖的事一一说了一遍,说到方糖没了娘和哥哥,文玉娘听得是泪眼婆娑的。她情不自禁地搂过方糖,抚摸着她的头,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可怜的孩子啊。真是造孽啊!” 当路郝说到方员外的丑恶行径,文玉娘听得是愤懑不已,不禁破口大骂:“这个方员外真是畜生!说他是畜生都抬举他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方糖也知道文玉娘是真心心疼她,她窝在文玉娘的怀里静静地感受着她的安抚。 “所以,松崖道长可有什么妙招?或者为那于姨娘卜一卦,看她此次能否逃过死劫?”路郝最后看向松崖道长,希望他能指个明路。 松崖听完路郝讲的话,他只是默默地闭眼伸手卜算一番,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息等着他的卜算结果。 良久,松崖睁开眼,笑着说道:“可。” 一时间所有人都好像松了一口气,不过万从筠还是持保留的态度,她并不觉得事情就因为松崖的一个批语就能解决。如何破除于姨娘的死劫还得他们出力才行,总不能拿着松崖的卦象去告诉知县大人用这个做证据断案吧。 “我昨日找人去查了那个油坊老板的夫人,发现确实是个有名的泼妇,左邻右舍都知道那钱金鸿总是被他夫人骂。至于那个被钱金鸿藏起来的外室,我也查到了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小情人,家里太穷她父母不同意所以俩人才没在一起的。后来她父母将她卖给钱金鸿做了外室,她手里有钱了,还经常接济那个小情人,现在那小情人都在来往的城门口那边开了个茶肆呢。”路郝一股脑地将他查到的东西都分享出来,就想看看在座的有没有出个主意的。 第85章 白月光与朱砂痣 “开茶肆?哪家啊?”万丛筠问道。 “就镇上北门那边的云水堂。”路郝回道。 “云水堂……我记得那里的掌柜是个五旬老汉,听说还是个老秀才?”万丛筠撑着脑袋回想了一下,其实她并未关注过那边的茶肆,只不过直播间里有观众跟随她的镜头看到过,提醒她那间茶肆常进出的是个五旬老汉,所以她才提出来的。 “没错,表面上是那老汉在管理茶肆,但实际上是那外室的小情人雇佣这名老汉来做掌柜的。他利用这老汉做噱头,还吸引了不少读书人来茶肆附庸风雅,谈古论今。”路郝解释道。 “那这小情人还挺会做生意的,找了个老秀才做门面,读书人嘛总想着与前辈多交流些经验,一来二去不就在茶肆里坐下了么?”万丛筠言语间对这个小情人的经商头脑还有些佩服。 这小情人显然是了解读书人的心理,知道他们渴望与前辈交流、学习。而这位老秀才正好满足了这些需求,成为了吸引顾客的关键。 这种经营策略实在巧妙,这个世界永远不缺读书人,茶肆在读书人之间只要传开了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客源。 “你说了这么多,那小情人和外室姓甚名谁啊?”马大师听得是津津有味,恨不得自己手里有一把松子嗑一下。 “那外室叫朱纱织,她那个小情人叫白月光。” …… 万丛筠只感觉自己额头三根黑线滴下来,这还真是个白月光啊! 直播间的评论区全在刷屏: 爱吃鱼的猫:「白月光与朱砂痣!」 清晰的视线:「这俩注定是天生一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青:「哈哈哈哈俩人锁死锁死!」 芸豆:「我感觉那钱金鸿头顶青青草原!」 青青大草原:「楼上的你在叫我么?」 不瘦一百不改名:「哈哈哈哈哈哈哈」 万丛筠使劲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这一举动被众人看在眼里。 路郝不解地问:“少东家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么?” “咳,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到一些好玩的事,与此案无关。”万丛筠赶紧摆摆手,她总不能去跟他们再科普一下什么是白月光与朱砂痣吧,况且现在也不是讲这个的时候。 众人不解,也没多问。 “你的意思就是这钱金鸿喜欢的外室在外面用钱金鸿的钱养着小青梅?这不就是他喜欢她,她又喜欢他的故事?”马大师一边分析一边用手比划着,他突然一拍手,神秘一笑“嘿!你们猜这个儿子是钱金鸿的么?老宋,你要不算一卦?” “这何须贫道来算,想必路二公子已经打听清楚了。”松崖理都没理在那儿闹腾的马大师,只是平静地说着。 “道长果然神机妙算!我派人去打听了一下,那钱金鸿只要不在那庄子上,那白月光总是会去偷会朱纱织,那庄子上的管事早就被那外室给收买了,所以这孩子十有八九不是钱金鸿的。”路郝眉飞色舞地讲着,就差把那两人在庄子上做些什么都要讲出来了。 还是李翠云小声提醒他,这里还有两个女孩,他才收敛了点。 这时窝在文玉娘怀里的方糖突然幽幽地开口:“那个孩子真的不是钱金鸿的么?那可真是太好了!跟方其镜一起害死我娘和哥哥的人怎么配有后代呢!”她的声音冷冽而平静,却又饱含恨意。 听到这句话,文玉娘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方糖对方其镜有着深深的仇恨,对帮方其镜害死她娘亲和哥哥的人深恶痛绝,但她也明白这种仇恨会给方糖带来多大的痛苦和折磨。于是,她轻轻抚摸着方糖的头发,试图安慰道:“那是他罪有应得!糖糖以后就只是方糖,跟方其镜那畜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要想太多,等这件事完了,我们就好好生活,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方糖回抱着文玉娘,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天晚上柒禾哥哥带我去屋里问了我娘和方其镜的生辰八字,李婶婶知道柒禾哥哥要做什么么?” “你说柒禾有问过你爹娘的生辰八字?”万丛筠和路郝异口同声地问道。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意思,柒禾会问这个东西肯定是有特殊含义的,多半是想让松崖道长算一下,想以此找出突破口,然而现在柒禾并不在,他们也只能试一下。 于是路郝问方糖她爹娘的生辰八字,并请松崖道长给算一下。 松崖自然没有推辞,他也想看看柒禾究竟是想做什么。 得到生辰八字他就开始掐算起来,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他就算好了,开口道:“这两人的八字平平。分开看两人都很平庸,但两人合在一起却对男的是一大助力,旺夫旺子。但这个代价就是男的会吸走女方的气运,最后男的是一路青云直上,而女的则会越来越差……”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第86章 娶亲真相 青青草原:「好好好,果然是有猫腻啊!」 八毛饺子:「会不会他俩成亲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啊?」 一分钱一分货:「楼上的不要太天真,我们现代社会结婚都还要兴去合个八字呢,你猜古人合不合,那渣男会不知道这事儿么?只要他让那个合八字的别告诉他夫人不就行了,最后夫人没了他美美地享受。」 爱睡觉的猫:「同意楼上+」 “其实那方员外的大儿子会痴傻也应该与方夫人的气运越来越差有关,方夫人的气运都去滋养了方员外,无法给于孩子足够的气运,以至于孩子出生则先天不足。至于方姑娘为何无事,可能是因为后面那方员外为了勾上知府嫡次女不常在方夫人身边的缘故吧。且还有一点,” 松崖说到这儿,神情似有不忍地看了一眼方糖,继续说道;“方夫人五行主金,最怕火,火克金,你说她最后是葬身火场,那她估计是被烧得魂都不留,以后也无转世投胎的可能。就算我想招魂上来问问可能都不行。这方员外这一招还真是狠毒啊。”松崖感叹一句,望向呆愣的方糖,眼里也满是怜悯之色。 方糖听完之后,整个身体仿佛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大脑也停止了思考,完全处于空白状态。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如此绝情和残忍,连母亲的灵魂都不肯放过。难道父亲对母亲的仇恨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吗?曾经那些看似温馨、关爱的场景,难道全都是虚假的表演吗?一个人究竟要如何伪装,才能做到如此逼真,如此持久呢?此刻,方糖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疼痛难忍,这种痛苦不仅仅来自于对母亲遭遇的悲愤,更有对哥哥所承受一切的心疼与无奈。 文玉娘见方糖不对劲,赶紧轻轻摇了摇她,生怕她自己给魇住了,“糖糖,糖糖,你别吓玉婶婶。” 方糖突然回过神来,眼眶通红,眼神里充满了恨意,看着文玉娘,咬牙切齿地说道:“玉婶婶!我娘!我哥哥!他们,他们死的好惨!我我一定要让方其镜为我哥哥为我娘偿命!” “好!糖糖你放心,我们都会帮你的!”万丛筠也上前牵住方糖的手,安慰到,“要是到时候娄知县那里翻不了案,我就叫人将那狗东西劫出来套麻袋,敲死以告慰你母亲和哥哥的在天之灵。” “少东家说的没错,整死一个方其镜很简单,但是他现在是被施知府护着的,也不知道他和施知府有什么勾当,肯定不会只是一个翁婿关系值得施知府这么帮他。且我们首要是要将于秋玉救出来,我觉得她应该知道得更多一些。”路郝赞同万丛筠的说法,一个员外在他这个世家子弟眼里确实不够看的,但要救于秋玉那就得从长计议,找证据翻案,总不能劫狱吧。就算他是世家子弟,也不能去触犯皇权。 “如今我们已经掌握了那外室的秘密,倒不如让她把钱金鸿和方其镜做的买卖的真实账册交出来,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用这个条件来换取她和那个小情人远走高飞,你觉得怎么样?”万丛筠整理了一下他们最近收集到的情报,提出了一个计划。 李翠云问道:“可是那外室会愿意吗?要是把钱金鸿抖出来,她不就没人养了?她也不傻吧?” 万丛筠回答道:“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先去打探一下她是怎么想的,如果她想和那个小情人在一起呢,那么我们可以以此为条件,帮她摆脱钱金鸿,让她和白月光一起双宿双飞。如果她是愿意继续做外室的,那我们就去找钱金鸿的夫人,将他有外室之事告诉她,还有钱金鸿做假账侵吞她洪家家产的事,以此做交换让她帮我们拿到他与方其镜交易的记录。” 文玉娘自告奋勇提出她去接触那朱纱织。她说她是女人还是个寡妇,去那庄子上做工也不会有人起疑,她也心疼方糖,想出一份力。 众人觉得可行,商量了一下,万丛筠找到那个易容高手,将文玉娘易容成庄子上的下人去接近朱纱织。 “你们能带上我一起么?”马大师对他们现在要做的事非常感兴趣,他感觉每天修炼的日子好像太无趣了,还是俗世有趣,有吃的有玩的还能听见如此刺激的事情。 松崖道长却毫不留情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去什么去!赶紧回去翻翻古籍,将那个阵法解了,将柒禾放出来!这才是你该做的!” 马大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事做的,怪自己今天听到的事太吸引他了,以至于忘记了这茬。 “查啊,怎么不查,我又没说不做,这不一时听得太入迷了,你就打我,要是把我这颗聪明的脑袋敲坏了,看你怎么救小柒禾。”马大师傲娇地扭过头。 “马大师!您脑袋还好么?您可不能出事啊!我们家柒禾就指望您了,您可一定要放在心上啊!”李翠云一听马大师的脑袋可能出事她就急了,这可是唯一能救柒禾的人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关切地看着马大师的脑袋,看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放心,他那颗脑袋硬得很,你也别吓唬他们了,没事就赶紧回去研究研究阵法。”松崖道长略微嫌弃地看向他。 第87章 马玲玲 阮柒禾跟着乔堇川去到沈太傅家里,沈太傅领着二人去到他的卧房,轻轻扭动一个花瓶,就见墙壁微微抖动,一条仅能容纳一人的通道出现在几人面前。 沈太傅走在前面带着二人往甬道深处走去。约摸走了三十尺的距离有个比较开阔的地方,中间有个圆形的石盘。他上前用手按在石盘上得凹槽里,轻轻一转,他们面前便出现一个圆形的光圈。乔堇川带着阮柒禾踏进光圈,他让柒禾闭眼,一会儿就到了。 阮柒禾依言闭上双眼,只觉得一股力量带着自己旋转起来,天旋地转间,便听到乔堇川低沉的声音:“可以睁眼了。” 她轻轻眨动睫毛,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可身体却有些发软,她赶紧伸手拉住身边的人。等站稳后,她才缓缓抬头看向四周,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入眼就是满眼的绿意,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与她来时见到的黄沙漫天的景色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山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那是汇聚山上的清泉流下来的,河水流经之处,绿草如茵,鲜花盛开,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惬意。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斑,仿佛给这片绿色的世界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这就是芒神山?”阮柒禾转头惊喜地问道。 “是啊,这里就是芒神山,以前我们有很多座这样的芒神山,可现在就剩下这一个了。”乔堇川看着这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心里一想到被吞噬生机的几座山,心里一阵悲痛。 “走吧,马大师在山顶等我们。”沈太傅催促着二人,往山顶爬去。 三人走了约一个时辰,终于看到山顶的木屋。 沈太傅上前轻叩门房,里面出来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看着二十上下的年纪,他抬眸看了一眼眼前几人,冷声道:“沈大人,那就是你要带来见我的人?” 阮柒禾闻声望去,她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她在山洞里看到的那位马大师!所以他真的是跟松崖道长有关系,那这里的松崖道长也是她认识的那个松崖道长,想到这儿她也越发激动了,那不就是说她快找到回家的路了! “是的,马大师,这孩子可能就是拯救我们云岭乃至天启国的希望!希望您能帮帮她!”沈太傅弯了弯腰恳求道。 马大师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朝阮柒禾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阮柒禾乖巧地站在他面前,抬头望着他。 马大师仔细打量着阮柒禾,他总觉得这张脸越看越眼熟,好似在哪儿见过一样。 “你……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马大师开口问道。 阮柒禾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她应该是没见过马大师的。 马大师也不再追问,侧过身让三人进屋。 一缕缕金色的阳光透过木屋的窗户照射进来,仿佛给整个房间披上了一层温暖的纱衣。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前一盆绿植,洒落到地上形成一片片明亮而温暖的光斑,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惬意。原本还有些疲惫的三个人,看着这一幕瞬间觉得精神不少。 “沈大人,这小孩是从过去而来?可有什么凭证?”马大师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阮柒禾,如今是多事之秋,对于新来的外来人员,他不得不重视。 沈太傅也不知道有什么凭证,他只是听到乔堇川这样在说,一时兴奋冲昏了头脑,现在细想,万一这小孩并不是那命定之人,这样被他带来这核心之地,岂不是大麻烦。 一瞬间他的眼神盯着乔堇川和阮柒禾变得锐利无比。 “马大师,阮柒符合松崖道长所说的条件,他就是从山洞里进入地屋的,而且他身边还有白泽跟着。”乔堇川立马解释道。 “白泽?你这小孩倒是不简单,那白泽去哪儿了?”马大师突然对阮柒禾感兴趣了,“小孩儿,你不为自己解释一下?” 阮柒禾歪了歪头,她在想要怎么证明呢?好像在山洞里,她消失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松崖师父喊了某个人的名字。于是她试探地喊了一声:“马玲玲?” 谁知马大师噌的一下就站起来,连凳子都被踢倒在地上。 他面露惊惧:“你是谁?!” 他震惊过后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撑住桌子,俯身眯着眼眼神锐利地看着阮柒禾,再次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只是这声音像带着冰渣子一样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第88章 孩童马大师 阮柒禾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她赌对了,那个名字就是马大师的名字。一个男人取了个如此像女的名字,怪不得他的反应这么大。 她轻声说道:“我就是阮柒啊!”说完,她轻轻眨了眨眼,看起来很是懵懂,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你别跟我装!你认识老宋!就是松崖!”马大师一脸笃定地说着。 阮柒禾也不骗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跟松崖什么关系?”他追问道。 “他算是我师父吧。”阮柒禾轻声说道。 “不对!老宋怎么会收徒弟!他说他一生都不会收徒弟的!你在骗我!”马大师眼神犀利地看向阮柒禾,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破绽。 阮柒禾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就是松崖道长的徒弟啊,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呢?马玲玲大师~”她看得出来,这个名字对他的刺激非常大,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但松崖道长却是知道的。因此,当她说出这个名字时,她觉得马大师应该是会相信她就是松崖道长的徒弟的。 果不其然,马大师一听到她喊这个名字,立马就跳了起来,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吼吼地让她闭嘴,“我相信你了,以后不准再提这个名字!” “好的,马大师。”阮柒禾唇角的笑意不减。 而在一旁的乔堇川和沈太傅看得啧啧称奇,一向在他们面前沉稳的马大师,就被这小娃娃三言两语给激得面红耳赤的,仿佛是一只被惹恼的公鸡,而这小娃娃就像是那只调皮的狐狸,逗弄着公鸡,让公鸡气得跳脚。 沈太傅看着两人像孩童一般嬉闹,只能轻咳一声,说道:“既然马大师确认了阮柒的身份,那马大师可有办法送他回去?” 马大师瞬间又恢复成初见时的沉稳高冷样子:“他想回去?需要一个契机,还得等我将被破坏的法阵修补好,让芒神山的生机继续与地屋循环往复,才能打开回去的阵法。” “那大概需要多久?”阮柒禾皱眉,这听起来就是个大工程,也不知道得等多久。而且他说的契机到底是什么? “快可能几日,慢就不知道了。”马大师两手一摊,这得看他修补的进度如何,还得看那个契机什么时候来,真是缺一不可。 阮柒禾听得心里没底,她心里深深地怀疑松崖师父说他是阵法大师是真的么?怎么看起来他这么不靠谱。 “那马大师知道松崖师父去哪儿了么?要不找他来看看?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办法?”阮柒禾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不信我?!”马大师怒目圆睁地盯着阮柒禾,指了指自己,“如果我都不能送你回去,你指望老宋?!他除了会画个符杀个鬼还能干啥!你这小娃娃没眼力见!”他说着拂了拂衣袖,转过身去,不再看阮柒禾。 沈太傅二人则有些着急,乔堇川拉了拉阮柒禾,示意他上前去哄哄马大师,可别真把人惹毛了,最后真回不去了。 阮柒禾也没想到这个马大师怎的如此小孩心性,比他还像一个小孩子。不由得无奈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马大师跟前,拱手作揖,行了一个大礼说道:“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其实晚辈早就听松崖师父提起过,阵法这方面马大师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他老人家常说,马大师是一位天赋异禀的阵法师,拥有超凡的智慧和敏锐的洞察力。马大师的头脑如同璀璨的星辰,闪耀着智慧的光芒,总能迅速洞察到阵法的奥妙和规律。所以晚辈相信马大师一定能让我早日回到自己的世界的。” 马大师在阮柒禾夸他的第一句开始就背对着她,却竖着耳朵在听她夸他,一通下来是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感觉通体舒畅了,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老宋真跟你这样说的?”马大师的语调都变得上扬起来。 阮柒禾见转过来,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点头,生怕他不信一样。 “行吧,算他老宋有眼光。”他又看向乔堇川二人问道:“不知上次我要的修补阵法的材料你们集齐了么?” 乔堇川赶紧回答道:“齐了,就等您出关了。” “那行,今日就去将那法阵修补好,你再带人排查一下是否还有天心教的人混进来了,老宋出去解救其他地方了到现在也没消息,但是他说的救世之人却先到了我们这里,阮柒啊,希望你别辜负我们的期望啊。天启国的万千生灵都要靠你了。”马大师突然正经起来,语重心长地对阮柒禾说道。 第89章 修补阵法 “不止云岭被夺生机?其他地方也是修的地屋么?”阮柒禾问道。 “自然是不止,云岭被夺完了他们又将目标瞄向了江南水乡,至于那边是怎样的我暂且不知。”马大师提到其他地方也是忧心忡忡,一算这老宋去了也快一年了也不知道情况怎样了,也没个音讯。 “恕晚辈冒昧,几位大师和松崖师父都是大能人,为何不找到那个天心教教主,一举歼灭天心教呢?”阮柒禾不解,松崖师父在她看来就是很厉害的人了,这几位比起松崖师父应该毫不逊色才对。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一个天心教教主么?那这教主得何等厉害。 “说来惭愧,老宋每次算到那个天心教教主的位置,等我们到的时候总是扑个空,我们甚至用上了缩地成寸符箓,那可是老宋花了大部分修为才画出来的几张,依然扑了个空。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知道我们会过去的。他从不与我们正面交锋,都是他的信徒出现。我们也杀不绝那些人啊,那些人就像是疫症一样,人传人的。”说到这个马大师也是无奈地摊手摇头,不是他们不想釜底抽薪,是他们一直找不到人。 “是不是你们的行动被泄露了?”阮柒禾想着问道。 “绝无可能,我们几人都是临时决定的,老宋也是临时起意起卦算的,算到位置我们就立马用符箓追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是有内鬼也无法将信息准确地传给那家伙吧。”马大师摇着头,说得斩钉截铁。 “这……”阮柒禾这下是真想不出来那天心教教主是如何逃脱这么几个高手的追捕的。 “不说他了,乔小子,带我去修补法阵吧,另外两位可能还需两日才能出关。”马大师摆摆手,让乔堇川带着他去修补阵法。 阮柒禾也适时闭嘴,跟着一起去看他如何修补阵法。 几人跟着马大师下山,他嫌弃三人脚程太慢,一人给贴了一张神行符,三人瞬间感觉自己脚下生风,脚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每跨出一步就是好几十尺的距离。他们花了一个时辰爬上来的山,如今只花了一刻钟不到就下山了。阮柒禾的眼里都冒着星星,这个符箓可太有用了,要是自己也能做出来就好了,她暗自下决心等回去就去找松崖师父学习。 几人不一会儿就从山脚那个法阵传送回了沈太傅的屋子里,乔堇川赶紧去拿修补材料,而阮柒禾和马大师则先到了法阵口。 她静静地站在山洞口,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她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投向远方,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依然如往昔般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时间从未离开过这里。 耳边传来阵阵轻微的声响,那是风拂过树梢、草叶摇曳的声音,伴随着昆虫们欢快的鸣叫声,交织成一首大自然的交响曲。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动物低沉的吼叫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可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感受到了清新的空气和大自然的气息,试图将这些美好的感觉铭记在心。然而,当她不经意间回头望向身后时,目光落在那条黝黑深邃的通道上。这条通道通向那个曾经举行夺舍仪式的山洞,黑暗中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场景,血腥的味道似乎还在空气中弥漫。 不一会儿乔堇川跟着沈太傅捧着一包东西过来,马大师接过东西就将里面的各种旗子,还有长得奇形怪状闪着微芒的石头,还有一个玉瓶,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阮柒禾站在一旁不动声色,但眼里的好奇是遮都遮不住,马大师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动作,调侃道:“想学?” 阮柒禾愣愣地点点头,马大师笑着说:“要不你拜我为师?我教你?” “啊?可以么?” “?你这娃娃,你不是拜了老宋为师么?这么快就叛出师门了?”马大师突然觉得这孩子怎么人品不行啊,老宋真的会收这样的徒弟? 阮柒禾急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其实松崖师父并没有正式收我为徒,只是教导我锻体,我倒是想拜他为师,但他说他不收徒弟,只是教导我。我喊他松崖师父他也没纠正我,所以我就当自己是他徒弟了。如果马大师愿意教我,我也是求之不得的,若真是要正式收徒的话,晚辈还是想找到松崖师父征得他的同意再拜师。” 第90章 马大师要收徒 “啧,我就说老宋怎么会收徒弟,不过他能教导你,也算是你莫大的福气了,好好跟着他学,要是你想学阵法,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回去还能见到我不妨找我试试。”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了,拿着阵旗走到法阵中间,将手中的阵旗随手一挥,稳稳地插在法阵的各个连接点,双手结印,微微一抬手就将包里那几颗奇怪的石头握到手里。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石头在他手中自然悬立在半空环成一个圈,顺着他的手势不停地旋转,最后直直地飞向那几个阵旗的旁边,稳稳地插进地里。石头上闪烁的微弱光芒在落地之后瞬间暴涨,一个翠绿色的光罩将阵旗划分出来的地方围起来。 最后他将那玉瓶里面的东西滴在光罩上,一阵强光闪过,众人用手遮住眼睛,再睁眼一切都归于平静。好像刚才一切都从未发生过,阵旗和怪石头也没了踪迹。 乔堇川和沈太傅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马大师修复阵法,可再一次见到这等神迹,内心还是止不住地感叹。 阮柒禾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马大师手里的动作,手还跟着他试着结印。 “好了,这个法阵修补好了,修补法阵的材料还有,沈大人还是再派人排查一下其他法阵有没有被破坏,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啊。”马大师的话将看愣了的三人拉回神来。 沈太傅连忙应下,便吩咐乔堇川叫人带队去巡查了。 马大师看阮柒禾刚才很是认真地看着自己的一招一式,笑着问道:“小柒啊,反正现在你也回不去,你要不要跟我学?等你学成回去说不定还能吓唬吓唬以前的我!” “啊?您就不怕把自己吓到了?”阮柒禾有点懵,马大师这是什么癖好。 “况且我什么都不懂,现在就会松崖师父教的锻炼身体,能学会么?”阮柒禾很想一口应下,但她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太笨。 “诶!”马大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要是什么都懂了会了那还要我教什么?不懂不知道的我们从头慢慢学呗!我看你啊是个好苗子!”他伸手在阮柒禾肩上拍了拍,似乎对她充满了信心。 “好!晚辈定不辜负大师的好意!”阮柒禾下定决心重重地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到时候你要是先学成了阵法,那不就是我比老宋先教会徒弟!”马大师一想到他比松崖先教会徒弟阵法,松崖那难看的表情,心里就暗爽。 ……阮柒禾没想到这马大师这么喜欢跟松崖师父较劲啊,这事都能比。 “走,这几日你就留在小木屋里,我先教你基础的。”马大师不待她开口就将阮柒禾拉着往回走。 “诶?马大师?”阮柒禾差点被拉了一个趔趄,她求助地看向沈太傅和乔堇川,她就这样跟着去了?不准备点什么东西么? “叫什么马大师!叫师父!我教你阵法还担不得你师父的名头么?”马大师佯装生气地说道。 “不是,不是,马师父,这不是觉得既然您要教晚辈阵法那也算晚辈的师父了,晚辈不得准备点东西拜师么?” “要什么拜师礼,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然待会你给我敬一杯拜师茶就成。”马大师不在意地说道。 他拉着阮柒禾一路往小木屋狂奔,也没管沈太傅在身后欲言又止。 见二人疾驰而去的背影,沈太傅只得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现在马大师正在兴头上,他也没必要去扫兴了。 “老马,你那个阵法研究得怎样了?能破了么?”一大早松崖道长人未到,声音已经先到马大师的耳朵里了。 松崖一进门就见在院里坐着悠闲品茗的马大师,仿佛刚才他的话马大师并没有听见一样。他只是自顾自地喝着碗里的茶,时不时地望着院里那棵巨松,也没搭理松崖。 松崖道长也不恼,径直坐下,也望向巨松再度开口:“怎么,看到了?” “看到了,”马大师总算是发现了松崖,他对着巨松微微一笑似是在打招呼,看了一眼身边的松崖道长,突然开口道:“老宋啊,你这颗巨松快撑破天了啊。” “撑不破的,它打小就聪明,知道该怎么长的。与其担心我的松树,不如想想你那阵法到底要怎么解?总不能让我徒弟一直困在里面吧?”松崖斜睨了他一眼,问道。 “啧,破阵之法我已经找到了,就是看你舍不舍得。”马大师放下茶碗,一脸正色地看向他。 “你要什么?”松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巨松,“你要他?” 马大师也不跟他绕弯子,点点头,“就看老宋你舍不舍得了。” “他已有灵智,我不能做他的主,不如我叫他出来,你自己问他吧。”松崖闭了闭眼,心里满是复杂,他没想到小松的劫来的这么快,还是应在自己徒弟身上。 虽然他是自己带来这个世上的,但他修行可全靠他自己。他可不能随便做他的主,这个劫他要不要应全看他自己的选择,如果能成功度过那也是他的造化。 第91章 是福还是祸 “出来吧,松寅。”松崖道长指尖轻点茶水,弹向巨松。 几点莹绿色光点绕着巨松转了几圈,一个人形虚影浮现出来。 只见那虚影俯首行礼,稚嫩的声音响起:“松寅见过松崖道长,见过马大师。” “这就是你捡的那个婴灵?长这么大了?”马大师看着眼前的虚影连连称奇,“老宋啊,不得不说在玄术这方面你是这个!”他说着对松崖竖起大拇指。 松崖对他的拍马屁行为已经免疫了,只是无声地笑了笑说道:“你也别恭维我了,说正事要紧。破阵法需要他做什么,你说与他听,他做不做全凭他自己的意愿。如果他不愿,那你可有另外的解法?” “不知松寅能为马大师做什么?”清亮的嗓音带着疑惑。 “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需要你进入一个阵法,将柒禾带回来就行。”马大师说的是一脸轻松。 “柒禾?就是在道观里锻体的那个孩子么?”松寅听着这名字耳熟。 “没错,就是他,你应该不陌生。” 松寅回想了一下,那个经常锻体累了就在他树下歇息的孩子,偶尔还会对着他自言自语说他的一些想法,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他想他是想救他的。 况且这还是松崖道长的徒弟,道长将他带回来养了这么多年,现在能报答他,就算是魂飞魄散也没事。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我做,就是不知我要如何去接他回来。” “届时需要你进入阵法中,将你传送到他身边,将他带回来即可。”马大师轻描淡写地说道。 见他说的这么轻松,松崖可不觉得这事是个简单事儿,不然也不会成为松寅的劫。 “带回来?”松寅面露不解,“怎么带?” “抽取你树体的生机做引打开那边的阵法,让两个阵法相通,只要你通过阵法去到他那边找到他,再以你的魂力带他一起回来。不过……”马大师说着一顿,看着松寅的脸色有些许惋惜之意。 “不过如何?”松寅见他话有为难之处,便问出来。 马大师看着眼前这个和阮柒禾一般大小的婴灵心有不忍,神情凝重地说道:“不过你走这一遭可能是福也有可能是祸。如若顺利,你就只是失去一部分生机和修为,再重新修炼可能会打破你现在的瓶颈期,以后修为可能会更上一层楼,说不定还能直接化形。可若是不顺利……”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松寅似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不顺利,我会灰飞烟灭么?”松寅并没有表现出很害怕或者很生气的样子,只是平平淡淡地将这话说了出来。他早就想过自己可能会死,不,其实他早就死了,要不是松崖道长心善将他带回道观,他也不能长到这么大。 如今他能以一死救一个人,还是松崖道长的徒弟,那他也算是报答了松崖道长的救命之恩。 “我会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马大师郑重地说道。 松寅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对马大师说道:“我愿意一试。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老马,如果不用松寅呢?还有其他办法么?”松崖看着松寅实在不忍,如若真有其他办法又何必牺牲小寅。当年自己在山坳只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却并未见着有婴孩的身影。还以为是有恶灵在作祟,搜寻了一阵才发现了漂浮在鸟窝里的婴灵。 他一看这孩子是个才出生没多久的,眼神清澈,并不像是带有怨气的婴灵。且观面相,并不是已死之人,却不知为何他的灵魂会飘荡在这里,而周围也未见其身躯。他猜测是被什么人生生将灵魂驱逐出身体了。 无奈之下他将他带回道观,将他放入道观的巨松中,让他从巨松中吸取天地灵气,而巨松似乎也很喜欢他,慢慢地滋养他,不曾想他竟与巨松融为一体了。 他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在巨松下陪着松寅,看着他一点一点成长起来,此刻一想到他可能会灰飞烟灭说不心疼都是假的。但柒禾那孩子他也是喜欢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他觉得这孩子也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也是深得他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哪一个都不希望出事。 “老宋啊,另外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是难啊。你得找到一件可以跟你道观这棵巨松媲美的东西来提供生机,目前我所知道的只有开在昆仑山上的九叶凌霄花。” “九叶凌霄花么?”松崖道长抿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这九叶凌霄花长在昆仑之巅,常年被冰雪覆盖之地。百年三叶,九叶开花。据说每一朵花都蕴含大量的生机,一整株九叶凌霄花可迅速修复修者损失的生机,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可以生人肉活白骨的东西。 好东西想要的人自然多,但很少有人能找到它,它晶莹剔透的叶子隐藏在冰雪之中,常人根本无法分辨出来。就算找到了你也不一定能凑巧遇到它开花,就算是遇到它开花了,你也不一定能摘到它。等它开花了它也生出灵智了,遇到危险自然会跑,常人哪能追上。 第92章 文玉娘失踪 松寅见松崖道长那为难的神情便知晓这九叶凌霄花是极为珍贵的东西,也是极难找到的。他也不想让他们为难,扬起一个微笑说道:“想必那九叶凌霄花难寻,就我去吧。况且,若是顺利,那我可能还会因祸得福呢?到时候我若是能成人形,还希望道长能允许我继续留在道观修炼。” 松崖道长慈爱地看着眼前的人,招手示意他上前,摸了摸他的头顶说道:“好,贫道等着你修成人形那一刻。此去必有危险,贫道这里有两道符箓,你带在身上,遇到危险时就将此符箓扔出去可保一时平安。” 松寅感激地着接过符箓,眼中满是坚定和决心:“小寅一定不辱使命,将柒禾安全带回来!”他紧紧握着符箓,仿佛握住了希望的火焰,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知道,这符箓也许是他完成任务的关键。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危险,他都不会退缩,一定要让柒禾平安归来。 “你过来,我也有东西给你。”马大师也招手让他过去,他在袖子里掏了掏,两颗晶莹剔透的石头出现在他手中。 他将石头递给松寅说道:“这是灵音石,里面刻了一个传音阵,你带去那边可以试着给我们传讯,看我们能不能听见,也就当为我的新阵法做试验了。” “好!”松寅也郑重地接过石头,小心翼翼地将两样东西放进自己贴身带的荷包里。 “好了,我的客人好像要来了,小寅回树里继续修炼吧,过两日马大师布阵的东西准备齐了,我们就叫你。”松崖道长右手掐指算了一卦说道。 松寅乖巧地隐身进入巨松,而松崖道长与马大师刚走到道观门口就看到往上爬的路郝几人。 “松崖道长!马大师!”路郝率先发现在门口的两人。 看到门口的俩人,几人爬得越起劲了,不一会儿就到了。 路郝喘着粗气开口道:“松崖道长,马大师,二位有法子救柒禾了么?” “先进去再说吧,你们今日来不止是为了柒禾吧。”松崖道长侧身请他们进去,边走边说道。 “道长不亏是神算,今日上来是有要事相商。那油坊的账本文姨找到了,果然是在那外室那里。只是文姨给我们传了讯后就没音讯了,我们又不能直接上门去讨要文姨,怕打草惊蛇,就想着上来求一卦,看您能不能算一下文姨在哪儿。”进到道观后院,万丛筠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脸上不乏有焦急之色。 今日一大早有伙计来跟禀告他们派出去的人在镇上卖菜见到文玉娘。文玉娘也知道他们是万丛筠的人,便装作去买菜,跟他们说了她已经得到那朱纱织的信任,她也说动朱纱织将账本作为把柄,将钱金鸿送进大牢她就可以带着钱财和相好的远走高飞。得到消息的伙计便回来报信,她立刻通知了路郝,让他过来商议怎么去拿到账本而不引起钱金鸿的注意。 当路郝过来正在和她商讨之时,自家伙计却带来一个消息让他俩都脸色一沉。文玉娘不见了! 她本是让伙计去告诉文玉娘,要她暂且按捺住行动,不要轻举妄动,等待他们共同商讨出一个周全的计划后,再来与她商议如何拿到账本。然而,自己的人在庄子外吹响了暗号,等了许久也不见文玉娘出来,直觉事情不妙。 便让人将原主的孩子带来,找上门说孩子想见自己的娘,结果那庄头却说没这个人,让他们滚! 这下那伙计知道出大事了,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将消息传回来。 得知文玉娘不见了,路郝当即就要回府带人去庄子上要人,是万丛筠将他拦下,她觉得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文玉娘在庄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就怕贸然上门结果被倒打一耙那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二人便商量了一下,来云松观找松崖道长试试。 “不见了?那你们可有她的生辰八字?”松崖道长听完万丛筠的话微微皱眉,他那日见文娘子的面相不像是有什么灾难的样子,怎么今日就说她失踪了。 “有!我们来之前先去了一趟柒禾家里,找嫂子问了一下文嫂子的生辰八字,幸好他俩想义结金兰,互相交换过生辰八字。”路郝急忙将文玉娘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 松崖立即排盘演算,手指在飞快地移动,都出残影了。四周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等待他卜算的结果。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松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神情凝重:“你们速去城西乱葬岗,靠近水边的一棵老槐树下,应该就能找到她了,要快!不然怕有性命之忧!” 二人一听立马告辞就往山下奔去,本来路郝还想让万丛筠就在道观等他,但万丛筠要跟着,她说她不会成为累赘。想着刚上山的时候她也确实没拖后腿,便答应了。 见二人急匆匆离去的身影,马大师终于开口了:“老宋,真这么危险?” “真这么危险。”松崖这时候也收起了凝重的表情,脸上却露出微笑。 “啧,你这个老家伙坏得很。”马大师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第93章 诡异小孩 路郝和万丛筠从山上下来就带人去城西乱葬岗,当他们赶到乱葬岗时四周一片茫然。 乱葬岗里迷雾四起,众人睁大双眼努力地想透过迷雾寻找水边的老槐树。 一群人搜寻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人看到松崖道长所说的老槐树,不由得怀疑是不是道长算错了。 路郝内心烦闷地砸向自己身旁的一棵树,大力地撞击让树微微摇晃,落下不少树叶。 “路二爷,是不是我们来晚了?”万丛筠也心里焦急,她怪自己当时没有拦下文姨,不应该让她去冒险。 “我也不知道,要是文嫂子出什么事,我可怎么跟嫂嫂交代。”路郝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 “你们是谁?”忽然一个稚嫩的童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两人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在乱葬岗出现小孩的声音,怎么想都很诡异。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神里的警惕,他们在这周围找了这么久都没见个人影,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小孩,此事必有蹊跷。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见两人并没有转过身回答他,小孩又问道。 路郝正准备硬着头皮回答他,却听到自己家的下人在喊他,“二爷,小的们找了好几圈了,这条小河从上到下都没见到槐树。二爷,是不是您记错位置了?” 见着下人没有丝毫异常地跑到自己身边,路郝都没注意听他说的话,只是抓住他神情紧张地问道:“你没看到这里还有人?” “人?”那下人面露不解,挠了挠头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扫到万丛筠恍然大悟:“二爷,您说的是万小东家么?小的自然看到的啊。” 路郝和万丛筠闻言都猛地一震,路郝更是抓紧了下人的衣服,吞了吞口水,问道:“爷是问除了我和万小东家以外的小孩,你有看到么?” “二爷,您可别开玩笑了,这哪儿来的小孩,不就您和小东家么?”突然那下人突然想到什么,结结巴巴地说道:“二……二爷……这里……这里不会是……是……有……有那个吧?” 路郝也知道他说的什么,只是真的会有那个东西么?他自认为自己上过战场,什么牛鬼蛇神的他都不怕,但是他从未遇上过真的啊!早知道他们下山之前就问松崖道长要几道符箓了! “没有!一天天的净瞎想,爷刚逗你玩的呢!快去再把人召集起来,重新再搜寻一遍。仔细着点,要是看漏了什么地方,小心爷军法处置!对了,你再叫两人去一趟云松观,请松崖道长下山,就说有要事相商。”路郝只能强装镇定,将下人支开,去找松崖道长求助,希望那东西只是他的幻觉。 然而万丛筠的直播间却一片沸腾。 3a建材哥:「我勒个豆!那是什么?是阿飘么?」 希娜的鱼:「是……是的吧?」 豆豆本豆:「啊啊啊啊啊啊啊!弹幕护体!弹幕护体!麻麻我害怕!」 海不是盐汽水:「救!救!救!sos!直播间有没有天师!有没有道长!救命!他就那么水灵灵地消失了!」 清逸道人:「依贫道看,此子只是一个寻常的阴魂,并不是恶灵,应该不会伤害主播,你们能见到那个小孩,说明那小孩想被你们看到,主播不如与他交流交流,说不定会有惊喜。」 抖腿哥:「楼上的你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我奶常说那东西在背后喊你可千万别回头,人身上就三把火,你要是回头了就少了一把火,要是三把火都没了你就可以去跟他作伴了!你是不是想害主播啊?这事儿正常人躲都来不及,你咋还让主播往上凑呢?」 再也不熬夜了:「我支持楼上的!现在啥人都说自己是道士,给主播乱支招,要是主播有个啥事以后我们还去哪儿看这么好看的直播!你别是对家派来整主播的吧?」 清逸道人:「一群无知小儿!他们在这里转圈找不到那松崖所说的老槐树就是因为那小孩儿!他使了障眼法将那槐树遮住,不让主播他们找到的!」 万丛筠看到这一条弹幕茅塞顿开!她就想松崖道长应该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他说有老槐树那必定是有的,但是他们找了几圈了都没看到,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这条弹幕一下子就点醒了她,要真如这清逸道人所说,那小孩就是关键啊。 她见那下人走了,就猛地回头朝小孩消失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你出来!你快出来!你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路郝见她突然跑过去,吓了一跳,连忙跟着想将她拉回来。 “万小东家,你这是怎么了?你在叫谁出来?你别吓我啊?”路郝还以为她受啥刺激了,这好好的人跟他出来,可别出啥事了,不然他可怎么跟万大哥交待?路郝现在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第94章 终于有文玉娘的消息 “路二爷!那小孩将文姨藏起来了!所以我们才找不到老槐树!”万丛筠顾不得再和路郝多解释,直接进到迷雾里寻找那个小孩。 “什么?诶?小东家!你可别乱跑!要是你再不见了,我可真没法交代了!”路郝立马跟上去,嘴里还不停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刚才不是幻觉?真有个小孩?他把文嫂子藏起来了?他怎么藏?能把一整棵槐树藏起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路郝还是不太信,还想再劝劝万丛筠,却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你们在找我么?” 路郝立马停下脚步,浑身一僵,他似乎感觉那东西离他比方才还近,只觉得四周都变得阴冷了。 而万丛筠则是听到声音就转过身看到站在路郝身后的小孩,脸色苍白,一身脏兮兮的,脸上也有黑色的印记,像从煤堆里出来的一样。 “对!我们找你!是你把文姨藏起来了,是么?”万丛筠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孩脑袋一歪,露出一个森然的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在和槐树爷爷躲猫猫,你们也要来么?” “槐树!对,槐树你知道在哪儿么?”路郝听到槐树也顾不得害怕,转过身看到漂浮在半空的小孩,神情也是一滞,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玩意,他……他觉得有点腿软……他连忙扶住身旁的树,稳住身形。 “我不知道槐树爷爷在哪儿啊,我也在找他呢,你要加入我们么?”小孩眼里透着兴奋。 “不……不……不加入!我们不加入!我们只是想找到老槐树,你知道他在哪儿么?”路郝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心里暗自祈祷派去找松崖道长的下人跑快点!他觉得他快挺不住了! 那小孩听他说不加入,神情一凛,瞬间变得恶狠狠地望着他,滋着牙问道:“你为什么不加入!不加入你就是坏人!坏人都要死!” 说着就要朝路郝扑过去,路郝吓得嗷一嗓子就准备开跑,却听见万丛筠在身后念着什么。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受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突然一层金光闪现,将那小孩击退了十尺远。那小孩大叫一声,被金光打疼了,也收起了狠厉的表情,变得可怜兮兮的,泪眼朦胧地躲在树后面,偷偷地望着他俩。 路郝惊奇地看向万丛筠,却见她浑身一软就要倒在地上,他一步上前将她扶住。 “小东家,你可真厉害,刚刚那是什么?就那么一下子就将那小东西击退了!”路郝眼里闪着好奇,没看出来这小东家还有这一手。 万丛筠靠着他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体力才坐直身体道:“那是金光咒,是松崖道长教我的,他说这个可以驱邪震鬼。但是特别耗费精力,你看我这一下子就脱力了,只能暂时麻烦路二爷扶着我一下。” 其实这是直播间那个清逸道人教她的,靠她一个人使不出这么大威力的,毕竟她还只是个普通人,是直播间的观众一起帮她的,他们一起跟着她念金光咒,她没想到还真有效果,就是代价有点大,她这会儿说话都费劲。 “是松崖道长啊,他老人家真是神机妙算啊,这个都能算到,还提前教给你了!”万丛筠这么一说,路郝也就信了。 那小孩见他们俩没了动静,便觉得好像危险解除了,便又龇牙咧嘴地从树后站出来,捏了捏他的小拳头,愤愤地说道:“我好心邀请你玩躲猫猫,你为何要打我!” “我无意打你,是你刚才不对劲,要过来打我们,所以我的金光护体才会打到你,你要是再想打我们,你还会被金光打,你信不信?”万丛筠见他还没放弃便吓唬他道。 那小孩瑟缩了一下脖子,刚才那金光打得他好疼,他可不想再被打了,只能弱弱地说道:“我才没有要打你们,我我只是想找你们玩。这里都没人陪我玩,我只能跟槐树爷爷玩。你们能陪我玩么?”说完小孩略带期待地看着他们。 “我们可以陪你玩,但是我们还没有找到人,找到了人我们就可以陪你了。你能帮我们找人么?早点找到人,我们就可以早点陪你玩!”万丛筠循循善诱地哄着他,希望他能将文姨放出来。 “找人?你们找谁?”小孩懵懂地眨了眨眼。 “一位婶子,你有看到她么?应该是在槐树下面。”万丛筠说道。 小孩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啊!你是说槐树爷爷树下的那个女人么?我知道呀!她刚来的时候我也叫她一起玩,她却不理我,只是一个劲地说着什么账册账册的。我很生气,就想挠她了却被槐树爷爷拦住了,他说他陪我玩,所以我现在在跟槐树爷爷躲猫猫!” 万丛筠和路郝一听都急了,这肯定就是文玉娘了,路郝急切地开口:“你带我们去找她好不好?” “为什么?”小孩不解。 万丛筠强撑着起来从荷包里抓出几个糖块,递给那小孩说道:“你带我们去找她,这糖块就是你的了,找到她,我们再陪你躲猫猫!” 小孩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上前接过糖块,嗅了嗅,是甜的!他高兴地捧着糖块扬了扬小脑袋说道:“跟上!” 第95章 方睿 路郝和万丛筠眼里闪过一阵欣喜,立即跟上去,没走两步,小孩停下来,伸手拂了拂眼前的迷雾,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正是文玉娘靠在一棵老槐树下。 路郝将万丛筠放置在一旁就上前查看文玉娘的情况。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脉搏,幸好,人还活着!只是气息比较微弱。 看她身上有不少血,应该是受到重击,身上还有伤,也不知道是遭受了什么。 路郝这时心情复杂,他怪自己没用,怎么还让无辜的人受这么重的伤,当初就不该同意她冒这个险。想着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将小孩吓了一跳,还以为那巴掌要落他身上呢! “人找到了,我们可以开始玩躲猫猫了么?”小孩期待地看着路郝。 然而路郝根本没回答他,只是放了一发信号弹,让自己的人集合过来,他需要立即带着文玉娘和万小东家去就医。 万丛筠在身上摸出另一块点心,朝着小孩抬了抬手,温和地笑道:“小孩,你要和我们躲猫猫,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知道名字怎么躲猫猫?” 本见着路郝没理他有些生气的小孩被万丛筠的话吸引过去,又见她手上又是一块点心,心里的怨气便消散不少。他接过点心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知道名字就不能躲猫猫啊?我也不知道槐树爷爷的名字,也可以跟他一起躲猫猫啊?” “躲猫猫是一个需要朋友们一起玩的游戏哦!你看,你和槐树爷爷相互认识,尽管你可能不知道叫什么,但你们互相认识了解,所以可以算是朋友。但对于我们来说呢,今日是我们初次相见,我们彼此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是陌生人了呀!既然是陌生人,那就没办法一起玩躲猫猫啦,因为这个游戏需要朋友们的参与才行啊。”万丛筠耐心而温和地解释道,试图让小鬼理解其中的道理。 “是这样么?”小孩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他甩了甩头,道:“那我告诉你名字,你就可以跟我玩了么?” “嗯!”万丛筠点点头。 而路郝那边,见着路郝的信号弹,所有的下人都围了过来,众人看的万丛筠在对空气说着什么,都面面相觑。 领头的路忠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家二爷指了指万丛筠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悄悄地问道:“二爷,这小东家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脑子受伤了?” 路郝闻言猛地瞪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些下人应该是没看到小孩,不然也不会觉得万小东家是在自言自语。他也不去解释,只是呵斥道:“不会说话就闭嘴!你们赶紧将文嫂子带回路府,让府医看一下,需要什么药材就让老何去开库房拿,有人问起就说是我说的,知道么?” “是!那二爷您不跟我们一起走?” “你们先走,小东家还在这儿,我得带她回去。”路郝说完便让路忠带着文玉娘先走,他自己则向万丛筠靠近。 小孩闻言开心地说:“我叫方睿,我告诉你名字了,我们可以一起玩了么?” “方睿?!”万丛筠猛地坐直了身体,连扶着万丛筠的路郝也是一脸惊色,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不可思议。 “你是方睿?你怎么会在这乱葬岗,你……你不应该在方家祖坟么?至少也不应该是在乱葬岗啊!”万丛筠知道方睿是谁,他就是方糖那个痴傻的哥哥,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他的灵体居然出现在乱葬岗,那岂不是说他死后那方其镜并未好好安葬这母子俩?他会出现在这里,那不就是说明他的尸体也是在这里? 思及此,她抓住路郝的衣服,急忙说道:“路二爷,你知道他是谁吧,那你知道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么?” 路郝叹息一声:“我知道,我这就去找,将他的身体找出来,好好安葬。” “不止他,方夫人应该也在。只是松崖道长说过,方夫人的灵体应该是不在了。”万丛筠感觉说出这些话有点残忍,但这却是事实。 “你们在说什么?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躲猫猫?”方睿见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躲猫猫。 万丛筠朝他招了招手问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这儿的么?你的家在哪儿?” 方睿乖巧飘过去,认真地想了想他好像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儿,他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槐树爷爷了。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睁眼就看到槐树爷爷,我问槐树爷爷这是哪儿,它也没说话,我就想着到处走走,但是我发现走不出去。所以我就只能跟槐树爷爷玩了。” “路二爷!槐树!”方睿说他走不出去,直播间里清逸道人指出他的灵体应该是困在尸体的周遭,尸体在哪儿他的灵体就在哪儿了。 既然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槐树,那大概率他的尸体也就在槐树附近了。 路郝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围着槐树走了一圈,发现离槐树十五尺远的地方,有泥土被翻动过的痕迹。他找了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枝,一点一点地将泥土挖开。 第96章 找到尸体 方睿见路郝突然开始挖地,好奇地跟在他身后,蹲在地上问道:“你在做什么呀?准备挖个坑躲猫猫么?” 路郝这才发现方睿离自己这么近,手里的木棍差点没拿稳,稳了稳心神,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对,不过你要答应我,安静地看我挖。待会要是挖出什么东西,你不能激动,不然我们就不和你玩躲猫猫了。” “啊?好的!小睿最听话了!”他连忙给自己做了一个闭嘴地动作,专心地看他挖坑。 路郝在一旁努力地挖着,万丛筠也在努力地看直播间的评论。 情绪稳定的鱼:「主播认识那个小孩阿飘么?」 大馋丫头:「只有我一个人想吃主播拿出来的那个点心么?好想知道古代做出来的点心啥味道的!」 超级大懒王:「楼上的你真是个大馋丫头啊!这种情况下还关注吃的!」 没烦恼:「你们别太离谱!主播主播你还没说这小孩是谁啊?」 萍萍不爱吃饭:「我知道!我知道!他姓方!盲猜是方家那个死掉的大儿子!」 万丛筠不方便说话默默地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评论区瞬时炸开了锅,满屏的感叹号还有惊悚表情包。 小笼包:「主播点赞了那条评论,所以这真的是方糖的那个哥哥?」 云中君:「怪不得我觉得这小孩智力有点问题,只知道躲猫猫。」 好吧我又不懂了:「他怎么会在乱葬岗啊?难道那个渣男都没有好好安葬这母子俩么?这是让人死了都没葬身之地啊!这也太狠了!」 迷路的麋鹿:「呜呜呜方睿好可怜,他好像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死了,他娘死了连个灵体都没有,他只能自己在乱葬岗游荡,呜呜呜」 遇强则强素质不详:「主播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有没有办法将那个渣男抓起来十大酷刑给他来个遍再凌迟个千八百遍的!」 雾里看花:「楼上+1」 佳德宝:「楼上+」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万丛筠看着这些评论心里也复杂,她也是没想到那方其镜这么心狠,不止害死母子俩,还让俩人死后都没个栖息地。 “挖到了……”路郝的声音打断了万丛筠的思绪,她凭着刚恢复没多少的力气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他身边。 路郝见她过来忙一把扶住她,指了指坑里。那里赫然有一具小小的孩童尸体,衣衫褴褛,这么多天了按理说尸体应是腐败不堪,可看他就像睡着了一样,只不过脸色惨白。 “只有他么?没有其他人?”万丛筠蹲下来刨了刨周围的土,发现只有方睿的尸体,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还有方夫人的尸体,她不由得皱眉问道。 路郝摇了摇头:“没有,方夫人的可能不在这儿。我还特意挖了附近的土都没有。” “那方夫人的尸体会在哪儿呢?”万丛筠低声喃喃自语道,眉头紧蹙,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直播间里清逸道人所发表的一条评论:「那方夫人想必已经被那方其镜给烧掉了吧!要知道,他原本一心想要让方夫人命丧于熊熊烈火之中,这样才能让方夫人的灵体消散天地间,他才会没有后顾之忧。然而事与愿违,方夫人最终并非是被活活烧死的,而是因为舍身救子才不幸离世。那方其镜为了弥补自己计划中的失误,只好选择用火焚烧方夫人的遗体,并企图借此将她的灵魂也一并焚毁。如此一来,他便能不惧方夫人的报复了。」 这条评论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万丛筠的脑海,令她心头一震,不自觉地说了出来:“烧了?” “什么烧了?”路郝见到她先是如遭雷击般呆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回过神却脱口而出烧了,这让路郝心中愈发好奇起来,是什么东西烧了。 万丛筠心中一惊,暗自懊恼自己竟然如此疏忽大意,忘记身旁还有路郝在。 她深吸一口气,叹息一声:“路二爷,那方夫人的尸首恐怕已被方其镜焚烧了,你还记得松崖道长说的么?那方其镜本意是想让方夫人命丧火场的,但方夫人其实是被掉下来的横梁砸死的,所以他可能怕方夫人并不是被火烧死,灵体还会存于世间,变成恶灵来找他复仇,所以他将尸体焚烧来补救也不是不可能的……”说到此处,她不禁皱起眉头,虽然这是直播间那清逸道人所说,但也是猜测并没有证据,于是又补充道:“当然,这仅仅是我的推测而已,真相究竟如何,还需进一步查证方可定论。” 第97章 方睿发狂 路郝听得也是眉心一皱,对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他不甚了解,但听万丛筠这样一说又觉得挺有道理,要是松崖道长在就好了,这种事情他最懂。 方睿见二人挖出个人,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好奇地围着那地上的人转了两圈,惊奇地指着他说道:“这个人长得和我好像啊!” 这时万丛筠二人才想起方睿的存在,他似乎没有认出来躺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两人神情复杂刚想说点什么,让他慢慢意识到那是他自己。 却见方睿突然神情巨变,狰狞痛苦,那双漆黑的眼眸瞬间泛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整个灵体显得越发透明。 路郝见状不对劲,立马将万丛筠抱起跳到五尺开外,刚落地的瞬间就见方睿瞬移到他们刚才那个位置,神情依然狰狞。 他飘过来没有看到应该在这个地方的人,扫视了一圈又看到路郝二人,突然咧嘴一笑,只是这嘴快咧到耳后根了,看起来甚是吓人。 路郝见此也觉得毛骨悚然,这时的方睿已经完全不是他看到的那个呆傻的孩子,纯纯就是一个要吃人的恶灵。以他刚才看到的速度,他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 万丛筠也知道这一点,灵体是飘的,路郝虽然会点轻功但是也跑不过灵体啊,况且还带着一个自己这个累赘。 眼见方睿要扑过来了,万丛筠灵机一动,喊出来:“方睿!你还记得方糖么!?” 直扑面门的方睿在他们两步的距离前停了下来,他呢喃道:“方糖……方糖……糖糖!糖糖!糖糖快跑!有火!好多火!” 他越说越大声,声音越发地尖锐,仿佛要刺穿路郝二人的耳朵。两人不由得将耳朵捂住,可那种刺痛感还是穿透了他们的大脑,万丛筠本就体力不支,这一刺激直接让她晕了过去。 这倒是让路郝手足无措了,看了一眼方睿,还是觉得万丛筠比较重要,方睿在这里应该不会不见的,先救人要紧。他抱紧万丛筠就施展轻功往树林外跑去。 可他没看到的是,他刚转身方睿就停止了尖叫,见他要跑,便挥手迷雾又聚拢起来。 所以路郝抱着万丛筠跑了一盏茶的时间却还没跑出去,反而绕了回来。 路郝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跑出这个地方,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让他感到十分不安。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转过头去,竟然看到了方睿站在他的对面。路郝心里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跑了这么久,方睿依然紧追在他身后。 站在对面的方睿看他像老鼠一样窜来窜去,最后还是跑到他面前,不由得拍手开心一笑:“我找到你了!你输了!” 那一瞬间路郝以为方睿变回来了,可听他下一瞬的话语直接让他僵在原地。 “你输了,要开始接受惩罚了哦~”方睿仿若稚子般天真的神情,但在他毫无血色透明的脸上倒显得古怪诡异。 他兴奋地搓着双手,眼神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笑容渐渐变得扭曲起来,露出一口参差不齐、尖锐而锋利的牙齿,宛如一只饥饿的野兽。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也变得混浊不堪,透露出一种疯狂和残忍的气息。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嘿嘿嘿惩罚要开始了哦!” 路郝只觉一股寒意爬上脊背,他猛地转身,方睿就贴脸在他背后,他吓得转头看刚才方睿站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响,随后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刚才不是还在对面吗?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呢?”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仿佛被吓得不轻。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与对方拉开一些距离。 别说路郝心里发麻,万丛筠直播间的观众也觉得头皮发麻,弹幕乱作一团,都在问要怎么办,都在喊主播快醒过来,不然小命不保了!还有人在问清逸道人在不在,让他想办法救救主播! 然而清逸道人却说他也没法,只能让大家再次念金光咒试试,看能不能救主播。 所有人都停下打字,都默默地念着金光咒希望能帮一下主播。可事与愿违,万丛筠昏迷观众形成的念力无法通过系统传递出去。 “我当然是跳过来的啊!现在你们开始接受惩罚吧!”方睿笑嘻嘻地抬手,周围的迷雾开始慢慢变成黑色,浓浓地黑雾在他手中跳跃,他随手一指,那黑雾瞬间缠绕上路郝的身体。 路郝感觉自己被这黑雾束缚住了,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放开怀中的万丛筠。路郝怒目圆睁,愤怒地瞪着方睿,最终还是无力地看着万丛筠掉在地上。 地上的万丛筠又被黑雾缠绕抬了起来,它将万丛筠移到槐树下那个坑里,将她和他自己的身体躺在一起。 第98章 黑衣男子 方睿将万丛筠放在他的尸体旁,又操控着土慢慢地洒在坑里,他要将万丛筠跟他埋一起!这样她就能和他一直在一起玩了! 路郝看着他还要填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直挣扎,可他无论怎么用力也挣扎不开身上的黑雾,他急得大吼出声:“方睿!你要干什么?” 路郝想靠大喊引方睿的注意力,从而打断他那诡异的举动。然而,方睿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路郝,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只见他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缓缓说道:“她刚才说过要和我躲猫猫的,可是她竟然不守信!不过没关系,我会帮她实现这个诺言的。等我把土填完,她就能跟我一起玩耍啦~嘻嘻嘻~” 路郝被方睿那诡异的目光吓了一跳,他得想办法救万小东家!他急中生智开口道:“你不能这么做!方睿!她……她是你妹妹方糖!” 这句话果然奏效了,方睿听到方糖的名字手一顿,嘴里不住地念着:“糖糖?糖糖……她是糖糖?” 他念着念着笑容却越来越大:“她是我妹妹!是糖糖!怪不得她会和我玩躲猫猫!只有糖糖才会和哥哥玩!糖糖~你再等等就可以和哥哥一起玩了~”说完又指使着黑雾围了一大堆土直接倒下去。 路郝见并没有让他停下来,反而让他更疯狂,心里也是万分着急,他不管不顾地朝着方睿大喊大叫,甚至挑衅他,想把他吸引过来,可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万丛筠就要被完全掩埋,路郝心急如焚。突然,一道金光直接穿透黑雾,打在方睿身上制止了他的动作。路郝也感觉束缚自己的黑雾有所松动,在慢慢消散,他又用力挣扎甩开黑雾,趁着方睿不能动,立马跑到坑里将万丛筠挖了出来。 他颤抖着手试了试她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路郝抬头望去,一袭黑色锦袍的男子,宛如黑夜中的幽灵从黑雾中走来。那人的个子不高但头发高高束起,用一根红色的绸带绑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亮的双眸,那双眼睛深邃而锐利。 走近了见他腰间缠着一条红色的腰带,腰带上绣的不是常见的祥云花卉之类的图案,是清晰可见的一团团烈火的形状,栩栩如生。而在那腰带上,还挂着一串精致小巧的银铃,银铃上刻着细密的纹路,在如此阴暗的光线下也隐约闪烁着寒光。每当他走动时,银铃便会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驱散了围绕在四周的黑雾也驱散了这乱葬岗的阴邪感。 “啧,在这儿还能遇见这么一只至纯至邪的小鬼,真是运气不错啊!”他直勾勾地盯着方睿,眼里都是兴奋。 “你是谁?”路郝闻声皱了皱眉,这声音不够醇厚,不怎么像男子的声音,难不成是太监?路郝警惕地看着他,直觉这男的不是什么好人,他看着方睿的眼神就像饿狼看见肉一般发光。 “我是谁跟你有关系么?小爷我好心救了你俩,还不速速离去!”男子瞥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紧接着就两步窜到方睿面前。 他围着方睿转了一圈,越看越满意:“好好好,真是个好灵,待我将你炼化,一定会成为我最得意的灵奴!” “你要干什么?”方睿就像待宰的羊羔一样被那男子上下打量,似乎还打着什么坏主意,路郝不得不出声制止他,毕竟这方睿是方糖的哥哥,让松崖道长来收服他说不定还能给他们提供更多的线索。 “你好烦啊!我要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闭嘴吧!”男子不耐烦地瞪了一眼路郝,只顾着手里上下比量着方睿,脑子里想了多种炼制方法。 “你不能动他!他是我的人!”路郝将万丛筠靠在一棵树下,上前抓住男子上下比划的手。 但路郝靠近他却闻到一股馨香好似是一种花香,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不会真是个太监吧,油头粉面的还学女人涂脂抹粉。 男子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路郝,眉梢微挑:“谁能制住他就是谁的!你自己技不如人就别只在这儿嗷嗷叫。有本事你放开我,我放开这小鬼,你能将他制住我就让给你,如何?” 他料定这男子肯定治不住这小鬼,不然这大高个也不会被那阴气缠绕动弹不了,还救不了那小女娃。 “你!”路郝气急,他肯定是故意的,明知自己控制不了方睿,故意嘲讽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学武多年好像派不上用场。 他目光如炬地瞪着眼前这个比他还矮一截的男子,仿佛瞪着他就能让他放弃方睿一样。 那男子见路郝不放开他,他单纯比力气又挣扎不过他,只能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拨弄身上的铃铛,不闻铃声只有一圈圈像水一样的灵气荡漾开。灵气接触到方睿的一刹那,他就动起来。 第99章 带方睿走 方睿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着的木偶一般,直愣愣地飘到了路郝的身侧。他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变得空洞无神,直勾勾地凝视着路郝,仿佛要在他身上穿个洞。 路郝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方睿的靠近,直到一股寒意从身旁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这才如梦初醒般转过头去,却惊异地发现方睿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无声地伫立在自己身旁。那毫无生气的眼神和紧绷的面容,让路郝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恐惧。 这一吓让路郝手上的劲松了松,那黑衣男子趁机从路郝手中逃脱。 他站在方睿身后笑眯眯地满意地看着方睿:“真乖!你注定是要成为我的灵奴!” “你!你不能将他带走!我还要带他去找他妹妹的!”路郝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戏耍了怒吼道。 没想到那男子一听眼睛一亮:“你说他还有个妹妹?也是灵体?” “怎么可......”路郝当即就想反驳,但随即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暗自思忖着:这人明显对方睿的妹妹也感兴趣。不如将计就计,让他跟着自己去见方糖。将他带到松崖道长那儿。虽然自己无法与这位神秘之人抗衡,但并不意味着松崖道长就没有办法啊! 况且此刻方睿已然落入对方手中,让他带着方睿一起回去既省去了带方睿的麻烦,又能除掉这个坏人,岂不是一举两得的! 想到此处,路郝话锋一转:“怎么可能不是呢?既是兄妹俩她妹妹定然也是灵体。我之所以来这里找他就是受他妹妹所托。” 那男子见路郝态度转变不由得有些警惕,这大高个莫不是在诓他?遂问道:“你莫不是在诓我?” 路郝心底一跳难道被识破了?但他还是面上强装镇定说道:“我是老实人从不说谎,他有个妹妹叫方糖,我两天前在山上遇见她,她说她跟哥哥一起被人绑架,匪徒见她是女孩就将她扔在山里自生自灭了,哥哥不知道被带去了哪儿,所以她托我帮她找哥哥。唉~没想到她哥哥也没了……” 路郝一脸镇定自若,胡说八道起来简直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他还会不时地微微垂首,那双坚毅的眼神居然还泛出盈盈水波,眼眶微红,似是为两个小孩的遭遇感到惋惜。 若是万丛筠此刻醒着,她肯定会给他颁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那男子半信半疑地看着路郝在那儿“胡说八道”,可不知是不是路郝演得太过逼真倒真让他有些信服。 他抚摸着身侧的铃铛思忖片刻,铃铛上的灵气缠绕在他身上,将他因找到至纯至邪的兴奋感抚平,灵台也清明了些许。 他抬眸看着路郝那期待的眼神玩味地笑道:“你有什么目的?” 这话将路郝问的一愣,他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怎么没有要跟着自己去找方糖? 他赶紧收拾好情绪故作恼怒地说道:“我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为了帮那小女孩达成她的心愿!她和她哥哥双生子同生共死,她在山上离不开那个地方,只能委托我来帮她找哥哥,将她哥哥带到她身边让他俩一起去往生,这不是做好事么?你这人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做好事啊?” 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暗自思忖着:他才不会轻易相信这番鬼话呢!尽管此人言辞恳切、情真意切,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贸然前往。 然而,当听到对方提及这竟然是一对双生子时,男子不禁心动起来。要知道,像这种至纯至邪的灵体能够遇见一个已属难得,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双生子妹妹。双生子灵奴那可是在古书上才有的东西!倘若能将这两个灵体统统收服并炼制成自己的灵奴,那么日后在师门之中岂不是可以横行无忌了!看以后那些欺负自己的人还能怎么办!想到这里,男子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出现了一丝动摇…… 路郝见他有一丝动摇便乘胜追击继续诱惑道:“他妹妹所在的地方也不远,就在附近的云崖山上,我看你好像很能对付这些灵体,不然你去看看帮他妹妹解脱了,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也是功德一件。” 男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他去看看,若真是双生子,那自己就是赚大了,若他是骗自己的,那他也不是吃素的!他拼身手拼不过还不能拼灵体了? 于是他微抬下巴示意他带路:“走吧!” 可路郝见他只是自己走并没有将方睿带走,问道:“那小孩你不带走?我怎么帮他妹妹完成心愿?” 那男子摆摆手说道:“带不带他有什么,等找到他妹妹,我将他妹妹带来跟他待在一起不是更好?” 路郝拦住他:“不行,你得带上他,不然他妹妹可不会跟你走的。” 那男子停下了前行的步伐,目光如炬地上下审视着路郝,满脸狐疑,毫不掩饰内心的猜忌与质疑:“我说你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是要我去还是不要我去?他妹妹不想走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我自然有手段可以令她乖乖跟随我一同离去,根本无需你来多管闲事!”说话间,男子的眼神愈发锐利,仿佛要将眼前的路郝看穿一般。 “不是!你不知道!他妹妹身边有个厉害的阵法!我当初也想将她带出来跟我一起寻找她哥哥的,但是我找了好几个大师都不行!所以才跟你提个醒!将她哥哥带上,如果到时候你也弄不出来她,也可以让他们兄妹俩相见,也算了却她的遗愿。”路郝说得是情真意切,他演得自己都快信了。 第100章 万丛筠醒来 那男子思忖片刻,点头,转身对着方睿一挥手,方睿随即化作一缕青烟钻入他腰间的银铃。 路郝看得是目瞪口呆,这男子这么厉害么?他开始有点担心将这男子带到松崖道长那儿到底是对还是错…… “你带路吧!”男子催促着。 路郝赶紧将万丛筠抱起来引着他往云崖山的方向走。 路郝赶着马车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却见到自家的马车赶过来,他见是自己叫去请松崖道长的下人,立马叫停了他们。 “二爷,太好了,您出来了,小的还怕来不及呢!”路福见自家二爷平安地出来,兴奋地跳下马车。 “嗯,松崖道长在车上么?”路郝按住上蹿下跳的路福小声问道。 路福茫然地点点头。 这时两个马车的帘子都掀开,两个人分别从马车上下来。 松崖道长第一眼并未在路郝马车上下来的男子的脸上,而是他身上的银铃,他抿了抿嘴神色微冷:“你的九阳摄魂铃哪儿来的?” 男子立马用手护住银铃,警惕地看着松崖道长,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路郝一脸懵地看着松崖道长,他好像还未见过他有如此冷脸的时候。 松崖道长见他遮遮掩掩的样子,心中的疑虑更甚,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冷峻起来。他突然抬手一抓,一股强大的灵力瞬间从他掌心涌出,如同一股无形的大手,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铃声,那银铃已然在他手中。 “这是九阳道人的随身法器,怎么会在你身上?”松崖道长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质问,他仔细看了一下手中的银铃,确认无疑后,心中对老友担心不已。 “你这个癫道人!你还我东西!什么九阳六阳的!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东西!快还我!”那男子见自己的宝贝被夺,顿时怒不可遏,对着松崖道长破口大骂。手里也不闲着,指尖凝聚着一簇跳动的火焰扔向松崖。 “道长小心!”路郝见状不由得惊呼出声,虽然他不太懂,但看着那男子指尖能有火焰就不是常人,若松崖道长因此受伤他也会悔恨不已。 松崖冷冷地看着向自己袭来的火焰,这团火焰虽然体积不大,但却能感觉得到它炽热的温度,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一般。看似微小的火焰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不容小觑,其威力足以让任何一个轻视它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松崖并没有丝毫慌张,他挥了挥衣袖,指尖弹出的灵力将这团火焰打落在地。然而,当他的灵力与火焰接触时,他惊讶地发现,这团火焰竟然没有被轻易扑灭,反而在地上继续燃烧着,仿佛有生命一般跳动着。 松崖皱起眉头,意识到这团火焰并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幽冥灵火,他皱眉看着跳动的火焰又看了一眼那男子。 那男子见火焰被打落却没熄灭,嘴角也是噙着一抹笑意,指尖又凝出一道火焰,挑衅地看了一眼松崖:“怎样?我的灵火可不是寻常火焰,不想被烧死,就将银铃还我!” 松崖道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他,只是双手掐了一个诀,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纸,指尖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很快一张符就画好了。他将符纸轻轻一扔,准确地落在那团火焰上。那小火焰被符纸包裹住,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开始剧烈地挣扎着跳动起来。然而,无论它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符纸的束缚。最终,只见一股青烟缓缓冒出来,符纸和火焰都化为灰烬,一阵风就卷走了所有东西,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你!”男子发现自己好像打不过这道人,他连自己引以为傲的灵火都能灭,不假思索,转身就跑。然而松崖道长岂能让他轻易逃脱。 随即掐诀一根细长的金丝从袖口飞出,将那男子牢牢地困住。 男子被捆住扑倒在地,不停地挣扎着,嘴里也是骂骂咧咧地。 路郝见松崖道长将他制住了,心终于放了下来。上前将男子提起来,这才发现这男子着实太瘦小了。 他将男子提到松崖道长面前,才将他们在乱葬岗那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松崖听,还让松崖道长赶紧给万丛筠看看,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她晕倒了到现在都还未醒。 松崖一听还有病人在马车上,就让路郝先看住这男子,他嫌这男子一直聒噪不停,便贴了一张符在他嘴上,一下子世界都安静了。 松崖进入马车看到万丛筠安静地躺在马车上,伸手把了一下她的脉搏,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力竭,他掏出随身的补气丸,给她服下。 但松崖并未下车,他坐在一旁仔细观察万丛筠的面相,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不清。他也是满腹疑虑,前有阮柒禾他看不透,现在又来一个万丛筠,这个方世界是怎么了。怎么有如此多的命数未定之人。 这个万丛筠到底是从何而来,她不像是普通人,行事作风和阮柒禾一样,不像是同龄人。且刚才号脉他发现她力竭是使用金光咒的缘故。非修行人士念金光咒哪有路郝说的那么强大,能闪出金光驱邪,她身上必定有什么秘密。 他正整理着思绪,却见躺着的万丛筠动了动手指,不一会儿就捂着头醒过来。她侧过脑袋看到坐在旁边的松崖道长,还有片刻怔愣。她缓慢撑起身子,坐起来摇了摇头,才发现她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松崖道长。 当然自她醒来也看的直播里的弹幕一条接一条地刷,都在争先恐后地跟她讲发生了什么,如何地惊险,她又是怎么晕过去了。 贪吃蛇:「谢天谢地!主播你没事了!终于醒了!」 慢慢变老:「主播!主播!刚才你晕过去了!我们集体念咒都没法施展!」 蛤蟆吃天鹅:「呜呜呜……主播终于醒了,我的快乐又回来了!刚才你一直昏迷着,我们只能对着马车顶数羊呢!」 情绪稳定的鱼:「楼上的你别太离谱,主播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不心疼心疼主播,反而想着你自己的快乐那你好自私!」 …… 万丛筠看着吵作一团的弹幕,她也懒得管,她现在虽然醒了,却依然很虚弱。 第101章 文玉娘醒来 “松崖道长,是您救了我么?”万丛筠靠在马车壁上,打起精神问道。 “嗯,万小东家,贫道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小东家。”松崖直直地看向万丛筠,毫不避讳地将他所想问出来:“小东家是如何知道金光咒的?” 万丛筠没想到松崖是问这个,他连自己用了金光咒也能看出来么?借此她对松崖的了解又深了一层,此人深不可测,万万不能与之为敌。而且自己身负系统一事也决不能让他知晓,不然真把自己当邪祟处理了,那可怎么办。 万丛筠轻轻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小时候我曾有幸进入洛京的灵虚观之中,听到道观内传来阵阵悠扬的诵经声。” 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继续道:“当时我被那道长所诵读的经文深深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驻足聆听。我静静地聆听着他们口中吟诵出的经文,那悠扬而庄严的声音缓缓流淌进我的心田,将内心的尘埃和疲惫一一冲刷洗净。 随着经文的不断诵读,我感到自己的身心逐渐放松下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平和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中,我仿佛已经融入到了这个神圣的氛围之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于是我便跟着他们念起来,多念了几遍便将其铭记于心。未曾想到今日竟会在此处遭遇这般险境,但幸运的是,曾经记下的这些经文竟然真的派上了大用场!”说到此处,万丛筠如释重负般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身旁的松崖展露出一个劫后余生、满含庆幸的笑容。 然而松崖道长并没有完全相信她,只是端坐着身子问道:“按理说你一个非修行的人是不能有这么大的威力的,不知万小东家身上可是有什么法器?” 万丛筠闻言眉梢一跳,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衣服,她抬眸一脸疑惑地望着松崖问道:“道长说的法器是什么?” 松崖并未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轻笑道:“看来是小东家天赋异禀,如此好的天赋小东家可别浪费了,要不要随我修炼?” “我?”万丛筠指着自己惊讶地问道:“道长莫不是开玩笑?我还小没有出家的念头!” 松崖被说得一愣,随即笑道:“小东家误会了,贫道说的不是让你去道观出家,而是修行大道之术。” 万丛筠好像懂了他说的,真要让她去修仙啊?她愣愣地看着松崖,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说她不愿意?开玩笑,那可是修仙啊!那是多少现代人毕生的梦想!说她愿意?可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这像是个套一样。她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 她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松崖道长对她很感兴趣,他就想挖出她身上的秘密。 她思来想去正不知道该如何回他,直播间的弹幕倒是刷得起劲,清一色的都是答应他,答应他!那可是修仙啊!就连那个清逸道人也发评论说让她答应,他想看看古人修道与他们现代人修道有何区别,他想看看到底能不能修成大道。 万丛筠看到这条弹幕也就下定决心要答应他,学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技多不压身嘛! “松崖道长,万小东家怎样了?”马车外路郝等得焦急,见松崖进去快一刻钟了也没出来,难不成万丛筠伤得很严重?他等不及直接在外面喊道。 路郝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松崖见万丛筠一直没表态,他也不觉得失望,只是真诚地看向万丛筠说道:“万小东家再考虑一下贫道的话,如果你同意了,就来云松观找贫道。” 说完就起身下马车,对路郝说道:“万小东家已无大碍,路缘主我们先回云松观吧?”他说完看向坐在路边被绑住的男子,他还想回观里好好审审这男子,那九阳摄魂铃他究竟从何处得到的,不知道老友九阳道人是生是死。自从两年前一别,他就再也没有九阳的消息,心里也时常牵挂他。 路郝却有些为难地说道:“道长,不然随我去路家吧,文嫂子我让人送去路府救治了,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还望您去看看。毕竟离娄知县给的期限也不足一天了。” 松崖也应下,随即将那地上的男子提起来跟着他一起进了马车里。 路郝见此也叫路福去赶松崖道长的马车,他也继续赶自己的马车,两辆马车并行齐驱,一路狂奔往路府而去。 马车里那男子却恨恨地瞪着松崖,眼神仿佛是利刃一般直射到松崖身上。身体也一个劲地蛄蛹,想挣脱身上的金丝,可惜他的嘴说不了话,不然他高低要问候松崖祖宗。 可惜就算他闹出再大的动静松崖也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闭眼打坐调息。 那男子见挣扎一番无法脱身便暂时放弃,靠着车壁睡着了。 跑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路府,路郝将万丛筠扶下来便叫来管家,问文玉娘的情况。 管家说请了大夫来看,只是说受伤比较严重,现在还在昏迷中,已经喂过药了。 路郝忙让人将马车里那男子看管起来,又让管家带路,带着松崖道长去往文玉娘所在的屋子。 松崖道长对文玉娘检查了一番,幸好无大碍,只是在乱葬岗沾染了不少阴气,所以才一直未醒。他取出九阳摄魂铃,轻轻摇动银铃,就见文玉娘身上出现一缕缕的黑气。黑气慢慢地汇集在一起最后化作一缕黑烟钻进了银铃里。 不一会儿床上的文玉娘便醒了。她睁开眼看见床顶,这不是自家的床。又侧过脑袋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每张脸上都写满了关心。最后看到床前是松崖道长,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得救了! “道长,谢谢您救了我!”文玉娘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道谢,奈何身子太弱,身上的伤也太疼,她实在起不来。 松崖道长也一把按住她,让她躺下说话:“其实救你的不是贫道,是路缘主和万小东家。” 文玉娘一听又作势想起来,万丛筠走到床边温声说道:“文姨,您就别动了,小心伤口裂开。您遭此大难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和路二爷让你去那油坊,不然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文玉娘轻摇头:“不,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第102章 朱纱织的打算 “文嫂子,万小东家说的没错。你就在路府好生休养,等病好了我再带你回云崖村,你的事我都还没告诉嫂嫂和方糖。”路郝在后面接着说道。 “糖糖......对了,账册啊!”文玉娘像是瞬间被点燃了一般,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双手在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我看到那本账册了!我竟天真地认为朱纱织已经被我的话所打动,心甘情愿地把账册交出来给我,只为了扳倒钱金鸿,她就能跟她的情郎远走高飞、双宿双栖。没想到他俩有更大的谋划!”说到这里,文玉娘不禁发出一阵自嘲的苦笑,眼中满是懊悔与自责之色。 文玉娘越说越气愤,众人都神色迷茫,这是什么意思? 文玉娘见众人有些迷惑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今日朱纱织又是照常来和我诉苦,说她对情夫的相思之苦。我趁机劝那朱纱织找个由头让钱金鸿进大牢那她就可以和情夫一起远走高飞,她当时心动了,还主动提起钱金鸿有本账册在她那儿。我还提出让我去将账册交给官家,这样他们能争取更多的时间逃离这里。她答应得很快,说回去拿账册,我高兴地有些忘乎所以,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就去集市上让人传讯给万东家。” “等我回到庄子上的时候,我就想着还有事没跟朱纱织交代,去到她的院子却发现院子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让我警惕起来,我小心地靠近她的屋子就听见里面有两道声音,是朱纱织和她那个情夫!我就偷偷藏在窗台下面听他们说话。” 说到此处文玉娘激动地咳了几声,大口喘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说道:“我……我听到朱纱织说尤姐不太对劲,平日里不多言多语的人今日竟劝她私奔,她怀疑我是钱金鸿夫人的卧底。那白月光安抚她说如果我真是钱金鸿夫人的卧底就将那账册给我然后就向钱金鸿举报我,这样我既能替他们扰乱钱金鸿的视线还能对他夫人倒打一耙。只要钱金鸿和她夫人离了心,他有把握让钱金鸿将所有家产交到他手上,到时候他俩就能独占家产还不用私奔。” 众人听着皆是一震,没想到这两人这心思如此歹毒。 “那你又是怎么受伤的?”万丛筠坐在床边见她又开始激动起来,拉着她的手安抚着问道。 “是我听到这些消息震惊之余就想着快些联系你们,事情有变,没注意脚下,从台阶上摔下去惊动了屋里的俩人。我崴了脚也跑不过那白月光,被他抓住。他们原想审问我,结果我没受住刑罚就昏死过去,他们可能以为我已经死了就让人把我扔出去了吧……”她说着说着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下来了,她有些怨自己,“是我的错,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也没拿到账册,这下可怎么办啊?” “文嫂子,也别太自责,这种事情本就是极其冒险的事,你能告诉我们这些消息就很好了,你先养伤,剩下的事交给我们。”路郝安慰道。 “我……没有账册还能为于姨娘申冤么?” “文婶婶,我们会另寻他法,您也就别太担心了。松崖道长不是算过么,于姨娘能逃过死劫的,您就安心养伤吧,我们就先出去了。您再睡会,啊?”万丛筠起身给她掖好被角,用手帕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温声地安慰道。 她对其他人也使了个眼色,几人也就都告辞出屋。 几人来到小院里,路郝却一直走来走去,不时发出叹息声。 “路二爷,您先坐下吧,晃得我头晕。”万丛筠喝了一口茶才说道。 “不是,你们都不急的么?现在账册又没消息了,离娄知县的期限也不足一天了,难不成真要看着于姨娘含冤而死?”路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的声音也愈发高亢起来,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一般。好不容易,他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缓缓地坐了下来。然而,就在屁股接触到椅子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气不过,使劲往石桌上一拍,石桌都跟着抖了抖。 松崖道长却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含着笑看向万丛筠问道:“万小东家可有妙招?” “什么?小东家你竟然有办法了?”听到这句话,路郝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瞬间迸发出明亮如星辰般的光芒。他激动得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万丛筠一愣,这老狐狸又看出来了?她是有一点想法,但是这想法实施起来有点困难。在现代网络文学的荼毒下,她觉得这个世界修仙啊什么妖魔鬼怪的都不离奇了。既然有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利用这些妖魔鬼怪帮她做事?只是她没那个本事指使鬼怪做事,但不代表他们的最强王者松崖不会啊。 万丛筠也回了松崖一个微笑说道:“我只是有个想法,但能不能成还得看松崖道长。” 话落,路郝又将眼神定在松崖身上,他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办法。 “哦?万小东家不如说来听听,若是贫道能做的事,定然不会推辞。”松崖也很好奇她的方法是什么。 “不知道长可会驭灵?” 谁知话音刚落,松崖脸色一变,神情微冷:“你是怎么知道驭灵的?” 万丛筠没想到他的变化这么大,这是她今日看到他第二次冷脸了,一向喜形不露于色的人怎么这么大的情绪变化? 坏了,难不成这驭灵在这里是邪术?网络文学误我啊! 松崖对她一直不回答略有不满,难不成是在想借口? “小东家不会是昏迷的时候听见那男子与我的对话了吧?”路郝也想了一会替万丛筠找了一个借口,实在是松崖道长现在的脸色冷得有点吓人,他以为万丛筠是被吓到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的!那男子说他要收了方睿的灵体做灵奴,我就想着不就是跟我们活人收奴隶差不多么?所以给它取名叫驭灵!”万丛筠顺着路郝就接过来了,幸好路郝给她找了个借口,也幸好直播间的观众在不断地给她刷屏乱葬岗她昏迷过去发生的事,这才能顺利地说出来。她在心里为自己小小地抹了一把汗。 第103章 伏天娇 她在撒谎!这一点松崖很是确定,他在马车上看过她的脉象不可能还能感知外面的情况,只能是她在胡说八道,但看路郝的表情又似乎不是乱说的。他不得不又重新考量一下这个女孩到底什么来头。 “万小东家果然奇思妙想,确实有此异术,但不是贫道所擅长的。这是我那老友九阳道人才会的术法。”他说着又拿出那一串银铃:“这九阳摄魂铃就是驭灵的法器。” “那这铃现在在道长手中您不能用它驭灵么?”万丛筠问道。 松崖道长微微摇头:“我不行,这九阳摄魂铃是认主的法器,只能是我那老友九阳道人才能驱使,但据你们所说抓回来的那男子也能用它,不知他与九阳有何关系。” “这……我本以为道长您也能驭灵,还想着让您驱使方睿去偷账册,这样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又不用担心有人受伤。现下您不能驭灵那我这办法行不通了啊?”万丛筠有些蔫蔫地趴着说道。 “那我们让那男子去做?”路郝突发奇想脱口而出。说完他就捂住嘴,发现好像这个方法也不太行,那毕竟是个陌生人,且他们目前好像还是敌对状态,想让敌人去帮他的敌人,想想都是天方夜谭。 万丛筠却听得眼睛骤然一亮,站起来拍了石桌一巴掌,说道:“路二爷,你可真是个天才!” “啊?”路郝有些懵,“万小东家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我们跟他好像关系不太好,他会帮我们?” “我们可以利诱啊!实在不行,还能威逼!”她看着松崖道长着重威逼二字。 “对啊,我们有道长!”路郝也同样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松崖。 被这两个小辈目光灼灼地看着,松崖觉得有些吃不消,只得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实在太看得起贫道了,这样吧,我们先去看一下那男子,贫道还想问问那男子与九阳的关系,等问清楚我们再做打算。” 两人皆是忙不停地点头应下,三人来到关押那男子的屋子,进去就看到男子背靠墙,缩坐在床的角落里,整个人都埋进阴影里。 他见有人进来,将身子挪了挪,外面夕阳照射进来刺得他睁不开眼。适应了一会发现进来的三人,他脸一撇,不想看见他们。 三人见他这态度也不恼,只是坐在他对面,万丛筠先开口:“我们来是有事要问你,现在我们将你嘴上的符撕下来,你好好地回答我们的问题,说不定我们就放了你。” 男子眨巴了两下眼睛,点了点头,路郝则上前将他嘴上的符纸撕下。 刚撕下来,男子动了动嘴,一句问候祖宗的话就飘了出来,还未说完,路郝一巴掌就又将符纸拍在他嘴上。 “唔……唔……唔……唔……”男子见自己又被封嘴了,激动地扭来扭去地,脸涨得通红,那是气的。 万丛筠见这男子死性不改,还会骗人,这根本沟通不下去啊。她有些无助地望向松崖道长,希望他能做点什么。想着自己看过的网文她问道:“道长您会真话符么?” “这是什么符?”松崖不解地看向万丛筠。 “你们这儿没这个符么?”这下轮到万丛筠惊讶了。 松崖摇了摇头,神情郑重地问道:“没有,不知万小东家是从哪儿知道的这符箓,这符箓我只在古籍里看到过,但也只是提到过,并没有看到过此符箓。” “啊……我……我也只是在某个话本子里见过,没想到没有这种符箓。”万丛筠假意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他好像很恨我们。” 松崖道长将九阳摄魂铃拿出来,那男子眼睛瞬间有了光彩,刚才愤恨的眼神也变得欣喜。 松崖随意晃了晃九阳摄魂铃,对那男子说道:“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只要不说谎,这九阳摄魂铃我可以还给你。” 那男子忙不迭地点头。 于是站在边上的路郝将他嘴上的符纸再度撕下来,他随时警惕着,只要这男子再开口骂脏话他也随时准备再贴上去。 男子这次动了动嘴,并没有骂人,只是神情倨傲地看向松崖说道:“问吧,小爷只想要回我的铃铛。” “嗯,贫道问你,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士?”松崖先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小爷叫伏乐清,云岭人士。”说完他懒懒地靠在墙壁上,等待下一个问题。 “姓伏?那贫道再问你,你这九阳摄魂铃从何而来?” 伏乐清撇了撇嘴:“小爷说过了,是我师父给我的。” “那你师父是谁?”松崖道长继续问道。 “我师父是伏天娇。” “伏天娇?!”松崖道长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 “啧,怎么?你认识我师父?知道是你不能惹的了?小爷我告诉你,识相的就赶紧将小爷放了,到时候我师父找来,小爷还能为你求个情。”他见这道士反应这么大,还以为他是怕了自己师父。有师父为他撑腰,他说话都有底气了。 路郝则是有点懵地看着松崖如此大的反应,好像今日松崖道长有些不像他平日所看到的那个仙风道骨的样子,好像有点人气儿了,也有喜怒哀乐一般。 万丛筠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大瓜,她暗搓搓地看了看松崖,又看了看自己直播间的弹幕,大家都在刷嗅到一股瓜的味道,里面还有条评论「我知道!这师父的名字听起来就像个女的!根据我多年的狗血小说经验!这道长不会是和人家师父有一段吧!」 万丛筠看到深以为然,小心翼翼地为那条评论点了个赞,这下评论刷得更凶了。 “你师父居然是伏天娇,这九阳摄魂铃应是在你师父手中,她又为何会将这九阳摄魂铃给你呢?这可是九阳道人的法器,你师父定是见过九阳道人的,你知道他的踪迹么?”松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平定汹涌的情绪才问道。 “我师父疼爱我给我个法器怎么了?这九阳道人到底是谁?我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在哪儿。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只有我师父才知道。”伏乐清被问烦了,口气又开始有点冲了。 第104章 不帮 “你不愿说就算了,至少知道你师父是伏天娇,届时贫道自会去问她。”松崖道长说完就将九阳摄魂铃收回衣内。 “诶?我都回答完你了,铃铛还我啊?你这人怎么出尔反尔啊?”伏乐清见他将铃铛收起来,急忙问道。 “可你说的我不满意,这九阳摄魂铃还是暂时由我保管吧,待贫道空闲了去云岭拜访一下伏宗主,亲手将九阳摄魂铃交于她。”松崖道长不咸不淡地回道。 “诶!不成!师父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你快还给我!不然等我师父来了饶不了你!”伏乐清在床上不停地叫嚣着。 “哦?你师父会来?那正好,贫道在此恭候伏宗主大驾,省得贫道再跑一趟云岭。” “你!哼!”伏乐清见这道士软硬不吃,他直接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而松崖道长却也不急,只是气定神闲地坐着。 路郝看着这僵局却有些急,现在他们正是跟时间赛跑的时候,这道长跟那伏乐清一直僵持下去就是在浪费时间,那于姨娘岂不是救不了了? 他忙给万丛筠使眼色:这怎么办? 万丛筠还以为他眼角抽筋,眨巴眨巴眼,看他眼睛眉毛快皱一起了,才发现他是急的。 于是她轻咳一声缓步走到床边,俯身到伏乐清身边小声说道:“咳,伏乐清是吧?我们道长也不是非要要你这九阳摄魂铃,只是这铃铛事关九阳道长的消息,我们知道了九阳道人的消息这铃铛自然会还给你。” “啧,你当哄鬼哦!阎王爷拆白——鬼都不得信!”伏乐清依旧背对着万丛筠嗤笑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道长是修道之人,肯定是重信重诺之人。不如这样,我在中间帮你说和说和,让道长将九阳摄魂铃还给你?”万丛筠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依旧在旁边笑嘻嘻地说道。 果然伏乐清听到她说能让那臭道士还他九阳摄魂铃,便转过头来,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她。他上下打量着万丛筠,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些答案。 伏乐清皱起眉头,眼中闪烁着疑惑和警惕之色,语气中充满了质疑地问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你能行?你跟那个臭道士到底是什么关系?凭什么认为他会听你的话?” 万丛筠并没有被伏乐清的质疑所吓倒,反而露出自信的微笑答道:“我当然可以!至于我与那位道长的关系,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办法让他把九阳摄魂铃还给你。这就足够了,只是如果我成功了,还请伏公子帮我一个忙?” 伏乐清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心中暗自嘀咕着,他就知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他皱起眉头,假装深思熟虑地思索了一番,然后慢悠悠地开口道:“行吧,你先说说是什么事?要是你要我去死难不成我也去啊?那可不行!”说着,他还夸张地摇了摇头。 万丛筠一时语塞,怎么这伏公子还是个活宝? “当然不会是这么离谱的事!只是借你的神通一用!”万丛筠说道。 “哦?你知道我的本事?”伏乐清不太相信这么个娃娃能懂什么。 万丛筠轻轻点头:“我知道你会驭灵之术,所以我想请你驭灵帮我取个东西。” “啧,你这是把小爷当成什么了?偷东西的贼?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无知小儿,驭灵术如此高深莫测之术,岂能被你如此亵渎,用来做这偷鸡摸狗之事!”伏乐清怒目而视呵斥道。 “不是,不是!”万丛筠看他气鼓鼓的连忙解释道:“我们是去取证物,帮人申冤的,你还记得你今日收服的灵体么?那就是被害人之一!” 万丛筠说起方睿神情悲悯,对上伏乐清的目光毫不退却,她干脆坐在伏乐清的身旁像讲故事一样缓缓将方睿母子的故事讲来:“那孩子叫方睿,天生痴傻,但他心性至纯,他被亲生父亲害死还被扔在乱葬岗。然而对他照顾有佳的犹如亲母的姨娘却因为想救他被他的亲生父亲陷害入狱。我们找到了关键的证据,但是现在没办法做到不动声色地拿到它,今日见伏公子有此异术,想必公子亦是性情中人,定能助我等一臂之力的!” 万丛筠半真半假地讲着方睿的故事,还附带恭维一下他。世人都爱听好话,伏乐清也不例外,哪怕他自觉并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被万丛筠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也是性情中人了。 然而,那股欣喜自豪之感犹如昙花一现,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伏乐清又岂是三岁小儿?这些话听听也就罢了,他怎能看不出万丛筠是想挑起他对那小鬼的怜悯之情?下山之时,师父就曾叮嘱过他,山下的俗人多如牛毛,有至纯至善之人,亦有心眼比藕还多之人。世人之言,可信者不过三分,故而他在被吹捧之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为何?”路郝在一旁看得忍不住了,万丛筠晓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他,那死脑筋就是不答应。 听到他出声,伏乐清转过头去,挑衅地说道:“我不做你又能奈我何?” “你这个人怎么没有一点怜悯之心!”路郝气得伸手指着伏乐清怒喝道。 伏乐清看着他的动作眼神微眯,对他的指控极为不满,紧抿着嘴角,被困住的手却不停地在动着,路郝和万丛筠根本没注意,反而是在一旁看戏良久的松崖道长出声道:“休得胡来!” 说完便用手结了一个印,那困住伏乐清的金丝突然收缩,将她即将结完的手印打断了。 伏乐清被打断只能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松崖,再看向突然有些愣的路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险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你若再敢用那肮脏的手指着小爷,小爷我定然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伏乐清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小爷我有没有怜悯之心,与你这等俗人何干!那小鬼的悲惨遭遇又岂是小爷我造成的?我与他素昧平生,凭什么要小爷去冒险帮他?小爷抓到他到现在还未将其炼化,已然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第105章 他是女的 “你!”路郝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确实他们都是陌生人,他又怎能让一个陌生人无条件地帮他办事,他有些气馁,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坐到松崖道长身边。 “道长真没有别的办法了么?”路郝有些恹恹地问道。 “路缘主切莫操之过急,万事皆有定数。”松崖道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是将九阳摄魂铃拿出来时不时地把玩一下。 而对面的伏乐清看着近在咫尺的九阳摄魂铃他就是拿不到,心里也焦急。这是师父下山前给他的护身法器,也是师父说是他爹留给他的东西,以后还要凭这个去找他爹呢!这东西是万万不可丢掉的!他得想办法将它夺回来!可自己现在被困住,这臭道士修为又在他之上,他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了!他感觉好憋屈! 但是让他应下那小女孩的条件,他又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被利用,一下子这个局面就僵持住了。 万丛筠也没想到这伏乐清也是软硬不吃,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直播间有人说道「主播啊,咱就是说这伏乐清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土豆子:「楼上的咋不对劲了?」 干饭人干饭魂:「我也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就是说不上来」 法师神医:「各位,据我多年的从业经验,这伏乐清的颅骨面相有点像女的啊?」 土豆子:「大哥,你啥职业啊?不会是看相的吧?现在男生女相的也挺多的,我在快音上面看到好多姐子哥呢!」 法师神医:「不是,我是法医来着,专门做面部重塑的。」 尼古拉斯艾四:「楼上专业的啊,主播说不定这伏乐清就是女子啊!你可是现代人,总不能跟古装剧里一样瞎吧?穿个男人衣服就是男的了!你看看他有没有喉结?再不行看看有没有追追!」 鲨尽恋爱脑「楼上的姐妹,虽然说话糙理不糙,但是你这也太糙了!」 温酒看月亮:「主播你快看看他有没有喉结!我支持楼上的看法!要真是女的,能不能用这个秘密交换让他去拿那账册!」 万丛筠自然是看到这几条评论的,她轻轻扶额,这些人说话越来越糙了,也不知道这系统的直播间有没有巡查员,别到时候给她封了,好不容易才攒了几百积分的,可不能让他们给霍霍了。 但话又说回来,评论区说的倒是不错,他靠近这伏乐清的时候总觉得有股幽香,但这个时代吧也不是没有男子擦脂抹粉的,甚至还有簪花的,所以她也倒没往那个地方想。 如今想来,还是有很多漏洞的,她假借着有话要说又凑上前去,这次靠得更近了,而伏乐清则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挪了一下屁股。 他看着靠近他的万丛筠咽了咽口水,问道:“你这小孩要干什么?虽然你年纪小,但你也是女的,男女授受不亲不懂么?” “伏公子,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有个秘密想和你分享一二。所以才靠近你一些,你躲什么啊?这个秘密只能你我二人知道哦!”万丛筠又向他靠近了一些,看得更清楚了,果然没有喉结。 “小爷不想听你的秘密,你离我远点。”他说着身子越向后缩,快抵到床角了。 “可我的秘密事关你呀~”万丛筠不顾他的躲避,抵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伏……”未喊尽的二字她侧过身挡住另外两人的视线,用手在她手心写了两遍,她可不敢说出来,这屋里路郝习武松崖道长又是修者,她要是喊出来不管她说的有多小声,都有可能会被听到的。她还想以此跟伏乐清做交换呢。 伏乐清听她喊了一声姓就没有声音了正奇怪呢,就感觉到手心是她在写字。她感知了两遍,发现是姐姐二字。 伏乐清身子一僵,眼睛倏地睁大,看向万丛筠的眼里带着不可置信,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你……你……我……我……你在乱说什么!”她脸色涨得通红,好像是被拆穿后的恼怒之色。 路郝在一旁看伏乐清脸色的变了,不知道万丛筠是说了什么,他好奇地想凑上去听听,结果也没听出个啥,就发现伏乐清说话都结巴了,心里再次感叹这万小东家是妖孽啊,松崖道长都降服不了的人,她一句话就让她变脸。 “我怎么会乱说呢!这事儿你我心知肚明,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但是条件嘛,你懂的!”万丛筠起身对她俏皮一笑,坐回床边,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伏乐清已经缓了过来,她的脸色沉如墨水,目光幽深地看着万丛筠轻哼一声:“你这小娃不知天高地厚,你不怕我从中动手脚,要知道我们修行之人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万丛筠却装作被吓到拍了拍胸脯看向松崖道长问道:“道长,您在马车上说的话还算数么?” “嗯?”松崖抬眸微微一笑:“自然是算数的。” “道长我要是跟你修炼,那算不算你徒弟了啊?徒弟有事您不会袖手旁观的吧?”万丛筠笑眯眯地盯着松崖道长。 可谁知松崖却说:“我不收徒,我只教你修炼,至于修成什么样,那是你自己的缘法,但……”松崖道长略带压迫感的眼神望向伏乐清,“若是有人想害人,贫道还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呼~松崖这大喘气的万丛筠差点以为要失策了,还好他顺着自己说的。 路郝在一旁震惊之余又是欣喜涌上心头,恭贺道:“恭喜万小东家,你要和柒禾做师兄妹了!” “嘿嘿,我一定不辜负道长的期望!”万丛筠看着松崖说道。 这边说的热闹,床上的伏乐清却看的牙痒痒。这该死的臭道士,还有那小破孩居然敢威胁她!等那臭道士不在的时候,看她不收拾那小破孩! 要不是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不能被人戳穿,她才不受这窝囊气! “那小孩!你过来!”伏乐清微微抬头朝万丛筠道。 第106章 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怎么?你想通了?”万丛筠笑着缓步走到床边问道。 伏乐清傲娇地点点头:“你得先把九阳摄魂铃给我,我才能驭灵。” 万丛筠和路郝都看向松崖道长,希望他能把九阳摄魂铃暂时给伏乐清。 松崖道长将九阳摄魂铃拿出来晃了晃,说道:“九阳摄魂铃可以给你,但你得告诉我九阳道人的行踪……”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怎么告诉你?”伏乐清不耐烦地打断松崖的话。 “你不知道但你师父肯定知道,不如你联系你师父让她过来吧,正好贫道也多年未见伏宗主了,叙叙旧。如何?”松崖也不恼她打断自己的话。他想请伏天娇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伏灵宗修得就是灵修,他们对灵体的研究更为深入,自有一套让灵体修行强大的心法,松寅要去带柒禾出来肯定会损伤灵体,他得向伏天娇讨要一本灵体恢复得更快的秘籍。 “你想对我师父做什么?”伏乐清看着松崖一脸警惕,她越来越觉得他不像好人。 “她来了自会知晓,你不会对你师父这么没信心吧”松崖说着动动手指将束缚在她身上的金丝收了回来。 “贫道这诚意如何?” 伏乐清松了松被捆久了的手腕,疑惑地看了松崖几眼然后伸出手,抬了抬下巴示意松崖把九阳摄魂铃给她。 松崖让她靠近将九阳摄魂铃给她,她一把抓过银铃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才放心地坐下对着松崖做了一个鬼脸龇着牙说道:“臭道士,等我师父来了要你好看!哼!”说完,她还不忘晃了晃手中的九阳摄魂铃,仿佛在向松崖示威一般。 她又看向万丛筠问道:“小孩儿刚才说的话你可作数?” “那是自然,只是若是你自己的原因那可不能怪我头上!”万丛筠点点头,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万一她自己被人识破了到头来怪到她头上,那她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二人打着哑谜,路郝听不懂不知道二人说的什么只是迷茫地看向松崖,而松崖却只是面带微笑也并未替他解答。 “说吧你们要偷什么?”伏乐清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三人问道。 “一本账册,不过具体位置可能还得找一下……”万丛筠有些为难地说道。 “什么?你们连在什么地方都还不知道,就让小爷去拿?我怎么去拿?我又不是这老神棍能掐会算的。”伏乐清朝天翻了个白眼,她怎么会答应做这件事的? “这……要不你让你的灵奴顺便找找?它应该行动比人快吧……”万丛筠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得,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啊?你这儿不是有个能掐会算的么?问他啊?”伏乐清向松崖道长努了努嘴。 “贫道可算不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贫道不是神仙。”松崖道长无奈地摇头,他能算到不早就告诉他们了。 伏乐清撇了撇嘴:“那你也没啥用啊?” 她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九阳摄魂铃,清脆悦耳的铃声在空中回荡。随着铃声的响起,一缕黑烟从九阳摄魂铃中散发出来,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正是方睿的灵体,他的眼神呆滞无神,像木偶一样站在伏乐清身边。 “方睿!”万丛筠和路郝异口同声喊道。 “你不会让他去找吧?”万丛筠问道。 伏乐清自信地点头:“当然!不然叫谁去?” “你没有其他的灵奴么?”万丛筠眼角微微抽动,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伏乐清两手一摊指了指方睿说道:“我没有别的灵奴啊,他是我下山以后收服的第一个灵奴!虽然还未成型!”她说着还略有兴奋之感,这可是她学成以后自己收的第一个灵奴! 果然!路郝也呆愣了,让方睿去?他想到方睿在乱葬岗里的样子,那癫狂的疯傻样子,他心底打了个寒颤!绝对不行!就算他现在不疯了,但是他傻啊!他能知道账册长啥样么? 万丛筠也扶额轻叹,她想到在现代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怎么能给她安排一个新手驭灵师呢? 这下她也没招了,总不能真寄希望于一个傻子去拿账册吧?她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伏公子,不知道你收服他的时候可有注意到他是个痴傻之人?你让一个痴傻之人如何去找去拿账册?我们这个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不是儿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可没办法了,这忙我帮不了了,这可不能怪我嗷!”伏乐清不耐烦地站起身,就想告辞走。 “慢着!”松崖道长开口了。 “嗯?”伏乐清好奇地转过身看向松崖。 “你知道何为驭灵,又为何驭灵么?”松崖缓声道。 “这我还不清楚啊!小爷我自小就在伏灵宗长大,驭灵那可是从小耳濡目染的。不就是控制灵体,让其成为我的灵奴,为我所控制,为我所用么?”伏乐清返回来大大咧咧地坐下,似有不服松崖质疑她。 “你这只是其一,驭灵不止是控制灵体的身体,更是让灵体与你产生共鸣,能感知他的喜怒哀乐,让你的灵奴与你共生,让他变得与活人无异。但前提是他在世间再无任何牵挂无任何执念,这样你才能得到一个纯粹灵奴。”松崖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深邃而又严肃地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威严感,让人不禁心生敬畏。这让伏乐清有种在面对师父的感觉,她瑟缩了一下脑袋,慢慢地消化松崖说的话。其实师父也跟她讲过,她也知道,要成为一名真正的驭灵者,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时间。这不仅需要掌握各种驭灵技巧,还需要对灵体有深入的了解和感悟。 驭灵不仅仅是简单地控制灵体,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共鸣和融合。只有当驭灵者能够与灵体产生情感上的共鸣时,他们才能够更好地理解和引导灵体的行为。这种共鸣可以让驭灵者感受到灵体的喜怒哀乐,从而更好地掌控它们的力量。 然而,要实现这种共鸣并非易事。驭灵者必须放下自己的偏见和执念,以一颗纯净的心去感受灵体的存在。他们需要学会倾听灵体的声音,理解它们的需求,并与之建立起深厚的信任关系。 因此,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驭灵者,就必须不断地修炼自己的心境和技巧,努力去追求与灵体的共鸣。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掌握驭灵之道,成为一名强大的驭灵者。 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师父才会让她下山历练。她还记得师父对她说过:“只有去体会人世间的各种情感,你才能理解练成真正的驭灵。”当时她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在松崖又一次的提醒之下她开始慢慢懂了。 第107章 烂泥扶不上墙 “我……那我该怎么做?”听完松崖的话,伏乐清内心颇为复杂,她第一次正色看着松崖,第一次觉得他确实是得道高人,是和师父一样的高人。 松崖指了指站在一旁呆愣的方睿说道:“你先让他清醒。” “让他清醒?那他可能会发狂啊?到时候还得费劲去镇压。”伏乐清不懂,她学驭灵第一步就是学习如何镇压灵体,让他听自己指挥。 “你不让他清醒,你如何去感受他的喜怒哀乐?你现在能感受他的感觉么?”松崖问道。 “我……”伏乐清闭眼摇了摇头,不行,感觉身旁的这个灵体就像一块木头,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先解开。”松崖耐心地指导着。 而路郝和万丛筠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地,跟着点了点头。 伏乐清摇了摇九阳摄魂铃,一声清脆的铃响,那方睿呆滞的眼神骤然一变,一双黑瞳变白瞳,却能感受到它的寒光直射向伏乐清。 “你个坏人!死!死!死!”方睿张牙舞爪地向伏乐清扑过去,伏乐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她直接往松崖身后躲去。既然是他让自己解开这灵体的,那让他自己对付吧。 没想到松崖只是轻轻一点方睿的额头,一道白光从他眉心进入。方睿举着的手慢慢放下来,眼睛里的白也慢慢褪去,漆黑的瞳孔再次回来。他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自己是怎么了? 他又看见屋子里的四个人,歪了歪头问道:“你们是谁?都是要来陪睿睿玩的么?” 松崖道长并未先回答他的话,只是让伏乐清站到方睿身边,然后对方睿说:“睿睿,我们玩个游戏可好?” 一听玩游戏,方睿漆黑的眼睛更亮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把手放到你身旁这位黑衣公子的手上。”松崖指着伏乐清对方睿说道。 “啊?然后呢?”伏乐清半信半疑地将手伸出来。 方睿也听话地将小手放在伏乐清的手心里,阴气带来的寒冷冻得伏乐清一哆嗦,差点就将他的手甩出去。 “现在你运转你们伏灵宗的驭灵心法,好好地感受方睿现在的情绪。” “嗯……感觉他很兴奋,还……还有一点小紧张。”伏乐清依言运转驭灵心法,闭眼用心去感受从手上传递过来的方睿的情绪,从他微微紧绷的手她感觉到他的一丝丝紧张,但他的手有不少小动作,并不是一动不动地放在她手心,手指不停地动着像在打着节拍一样,她似乎从他指尖感受到他的欣喜之情。 她震惊地睁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从未想过,竟然可以从灵体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而复杂的情感波动。以往在无量山修行时,她所了解的仅仅是将灵体困住,若灵体不愿屈服,则使用法器进行镇压。无论灵体承受多大的痛苦,只要它们尚未自愿臣服并烙印上灵奴印记,法器便会持续施加惩罚,直到灵体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灵奴为止。 然而,迄今她仍未能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灵奴,缘由有二:其一,她自身修为尚浅;其二,则是她自己实难忍心目睹灵体所受的诸般惩处,她会心生恻隐。一旦心软,法器的惩戒便会削弱,灵体便会借机遁逃。 以她的修为,想要再次将其抓获也是比较难的。因此这一次,她会选择方睿,就是看中他是年纪小还傻乎乎的,容易被人糊弄和操控。她认为自己无需使用法器对他施加刑罚,只需稍稍威逼利诱一番,就能让他老老实实地成为自己的灵奴。 “这就是驭灵么……”伏乐清思绪万千,抬眸看向松崖问道。 松崖轻轻点头:“这还只是开始,他还未成你真正的灵奴,你俩以后若能心意相通,那么他所知所想均能传递到你的识海里,纵然在千里之外也能获取信息!” 伏乐清再次被震惊了,她从未想过驭灵还能这么做,这……怎么师父都没告诉过她这些东西,反而这个臭道士知道。 思及此,她不由得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是不是胡诌的啊?我师父都没教过我。我们伏灵宗上下也没人这样用过!” “呵呵!”松崖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不屑:“没有伏天凤的伏灵宗就像一盘散沙,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成器的人,连驭灵术的精髓都不知道了,只知皮毛在那里瞎练,一堆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我看你们伏灵宗快成邪修了。你师父伏天娇更是有愧于伏天凤!她的无能和不作为让整个伏灵宗陷入了混乱之中。”他的声音带着尖锐的讽刺意味,回荡在空气中,将伏灵宗说的是一无是处。 方睿直接被吓得赶紧缩回手,往万丛筠那边靠了靠,这个哥哥好可怕。 路郝和万丛筠原本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松崖教学,没想到松崖道长情绪波动会这么大,两人都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原来仙人也有脾气啊! “你!我不准你说我师父!你!我不帮你了!哼!”伏乐清被松崖尖锐的言辞刺激到了,她也口不择言地说道,转身就想走,连方睿她也不想要了。 “站住!”松崖面色凝重,目光紧盯着对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今日自己的情绪确实有些失控了。然而,一想到伏天凤与九阳共同创立的伏灵宗,竟被这些人毁得面目全非,几近沦为邪修,他的恼怒便如潮水般难以遏制。这些年来,若不是九阳用伏天凤的威名震慑着,靠她伏天娇,伏灵宗恐怕早已被其他修行者吞并。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再次开口道:“你难道不想学习真正的驭灵术吗?” 伏乐清刹那间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她的眼中闪烁着尚未滚落的晶莹,那湿润的眼眸控诉着松崖刚才的话有多严重。 “我当然想,但你又如何能证明你知道的就是真正的驭灵术!”伏乐清有些不服气地回怼道。 “那你知道伏天凤么?”松崖反问道。 “我当然知道!那是我们的开山宗主!也是我师父的亲姐姐!”伏乐清悄悄地将眼里的湿润抹去。 第108章 伏灵宗的密辛 “伏天凤与伏天娇乃双生姐妹,二人一同前往古秘境历练,伏天凤在古迹残垣中拾得一卷驭灵术残卷。虽是残卷,但伏天凤天赋异禀,凭此残卷自行摸索,竟独创出一套驭灵心法,其用法相较古卷更为广泛,亦更为正派。伏天凤亦不藏私,手把手将驭灵术传授于伏天娇,但伏天娇的天赋着实不如付天凤,尽管她很努力,但也只学了个六七成。学成之后,她们在修行界靠着这驭灵术逐渐有了些名气,许多人开始关注到她们的存在。她们结识了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包括贫道的好友九阳道人。”松崖沉浸于回忆之中,此刻他眉眼舒展,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丝毫不见方才的戾气。 “九阳道人与伏天凤、伏天娇姐妹俩相识后,发现彼此之间志趣相投。他们都希望能够在修行界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势力,将自己的本事传承下去。不久之后,三人商议着开设宗门,他们最终确定以伏天凤为开山宗主,而伏天娇和九阳道人则担任宗门中的长老。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宗门的成立吸引了众多修行者前来拜师学艺。伏天凤、伏天娇和九阳道人尽心尽力地教导弟子们,传授他们驭灵之术的精髓。在他们的悉心指导下,宗门中的弟子们逐渐成长起来,成为了一方不容小觑的势力……” “道长,那您呢?您没在伏灵宗当个什么护法长老啥的?”万丛筠在一旁听得是津津有味,当然她的直播间也是讨论的非常激烈。看了那么多网文,什么宗门她多少都有点了解的,而松崖对他老友的事这么清楚,她不相信这开山立派里面没有他的手笔。 松崖被万丛筠打断也不恼,反而有些好奇地问道:“万小东家对伏灵宗很熟?” 松崖道长这话引得其余几人的目光都投向万丛筠,万丛筠连忙摆摆手:“我就一俗人不了解修行者更不可能了解伏灵宗了,只是觉得松崖道长和九阳道人是朋友,那这伏灵宗开山立派您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吧。” 松崖但笑不语,只是垂眸半晌,才开口说道:“算不上什么出力。当时伏灵宗发展迅速,我就出来云游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似含有千言万语在其中。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出来以后听到不少伏灵宗的英勇事迹,也有不少好事之人添油加醋说的闲言碎语。可十七年前,伏灵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得知消息赶到的时候整个伏灵宗只剩一个空壳,伏天凤失踪,就剩伏天娇一个人苦苦支撑着宗门,我逼问伏天娇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矢口不谈,只说她姐姐失踪九阳道人去找伏天凤了。伏天凤失踪前将伏灵宗交付给她。我不信,还曾逼问她,是不是嫉妒付天凤的天赋设计害了她,她指天发誓说她没有,她还拿出了伏天凤的亲笔书信,让我不得不信。” “这些师父都没跟我说过,只知道十七年前伏灵宗突生变故,师父临危受命接下了伏灵宗,宗门里也突然少了不少人,后来的伏灵宗几乎大换血,都是新人,大家都从头开始修炼。”伏乐清听完松崖说的话,她的心里也乱的很,到底十七年前发生了什么?那些老人都去哪儿了?怎么就剩下自己师父一人? “她当然不会说,我也是后来遇到九阳道人才知道,当年若不是伏天娇引狼入室,伏灵宗也不会遭此劫难。伏天凤为救伏灵宗被俘虏的长老护法只身前往留下伏天娇独自撑起残破的宗门。可看伏天娇近年来教出些什么玩意!我已经在其他修行者口中听到好多次你们伏灵宗的为了收集足够强大足够多的灵奴,有些人已经无所不用极其,开始寻找有修为的妖族,就因为妖修的灵体更为强悍。“松崖言辞愈发严肃,只因他在外云游听闻伏灵宗有些人的行径,简直堪称邪修! 松崖语气严厉地说道:“若是已经陨落的妖修便也罢了,但你们为了寻求更为强悍的妖灵体,派人将妖修困在一起,让他们争斗,然后趁虚而入捕捉对战中活下来的妖修,强行将他们的灵体拉扯出来,趁着他们争斗正虚弱,将其灵体制服制成灵奴!这跟邪修有什么区别!像一群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趁人之危,简直就是不把天道放在眼里!” 伏乐清被松崖说的一震,不由得踉跄两步,不停地摇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不,不是这样的!师父从未教过我们要去找妖修的灵体,也从未……” “所以我才说伏天娇无所作为!她明知道下面的人干了什么事,却不管不问,她是诚心想让伏灵宗发烂发臭!”松崖一口气说完,长呼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愿意教你驭灵术,仅仅是看在你未被那个宗门腐蚀,还有救,我不想伏天凤和九阳辛苦建立的宗门到最后毁在伏天娇手里,她的驭灵术后继无人。” 伏乐清被松崖接二连三的话给打击到了,她有些垂头丧气地喃喃自语道:“我真的能做到吗?” 她心里清楚自己在宗门内籍籍无名,如果不是拜入师父门下,她连成为外门弟子都是一种奢望。 “我说你能行就一定行,毕竟我还从未失手过。”松崖那肯定的眼神,宛如一束温暖的阳光,带给伏乐清一丝信心。 “好!我学!”伏乐清重新振作起来,“我好好学,你们的忙我也帮定了!” “好,现在你能感受到方睿的情绪,他天生痴傻是因为他亲生父亲在他还在他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吸取了他灵体的一部分去补全了他残缺的命格,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修补他的灵体,这样你才能更全面的了解他,才能让你们更容易产生共鸣。”松崖指着方睿说道。 “修补灵体?怎么补?”伏乐清一脸茫然,这师父也没有教过她啊? “九阳摄魂铃,它不仅能镇压魂体,还能为灵体补全受伤的灵体。 ”指着她手中的银铃解释道。 虽然今日受到的震撼已经够多了,她感觉已经麻木了,但她还是一脸震惊地将九阳摄魂铃拿到眼前,说道:“就它?我一直以为这是师父送给我的护身法器,用来镇压灵体的,没想到它还能修复灵体?” 第109章 缘分妙不可言 “自然,九阳摄魂铃是九阳道人本命法器,配上他自创的一套九阳补灵大法,为不少灵体补全残缺,然后渡化他们,将他们送去往生。为此积攒了不少功德。”松崖抬眼看了一下伏乐清,这次专注于她的面相,了然一笑,说道:“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九阳摄魂铃会在你这里了。” “啊?”伏乐清下意识想问他,但看他又是一副打哑谜的样子不会说的样子,不想自讨没趣,她现在只想好好学会驭灵术。 “道长,我有个问题,您说九阳道人是渡化灵体的,而伏灵宗却是将灵体为奴的,这他们怎么志同道合的?”万丛筠举了举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松崖好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轻笑一声说道:“还记得我说过收灵奴得让他无牵无挂地自愿跟着你么?如何能无牵无挂,其实就跟你要渡灵差不多,只不过最后他选择留在你身边,而不是去往生。你想想她这一生能遇到多少灵体,她又能渡得了多少灵体,她总不是逮一个灵体就收为灵奴吧,那她得收多少多少灵奴。况且并不是每一个了却牵挂的灵体都会留下来。” “而九阳最擅长的就是渡灵,九阳就是在渡灵的时候遇见的伏天凤两姐妹,几人一见如故便合作渡灵收灵。”松崖点到为止,并没有说的很详细。 万丛筠几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连方睿也从刚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闹腾,像个乖宝宝一样蹲坐在一旁跟着点头,而直播间依旧评论不断: 臭鳜鱼:「我打包票里面绝对有事!」 缠缠绵绵翻天娃:「包的!」 性感大母猴:「刚才那道长那一笑就不简单!包有jq!」 锤子捶不动:「你们懂完咯?你们确实懂完了!」 …… “行了时辰不早了,路缘主烦请你派人将方糖接过来,帮方睿补全灵体还需要他的至亲之人刺激他才能让九阳摄魂铃发挥最大的效果。”松崖吩咐路郝道。 路郝点头应下就要出门去派人,却被伏乐清拦下,她胸口起伏瞪着路郝怒道:“你说的双生子灵体是骗我的?” “啊?咳,那个确实是骗你的,情急之下我只能这么做!对不起啊!”路郝见被拆穿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诚恳地道歉,然后出去吩咐人了。 “你!你们!”她知道自己又被骗了,气鼓鼓地坐在一旁,暗自生气。师父让她下山都长几个心眼,她自觉自己已经够多心眼了,怎么还是被骗了。 万丛筠小心翼翼地挪到她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伏公子,路公子并不是有意欺骗你的,事急从权嘛。而且路公子所说的事情并非全是假话。方睿的确是灵体,而且他确实有一个妹妹。” 万丛筠见伏乐清没有丝毫消气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讲述的关于方睿的事吗?那可都是真实发生的事。只是,他的妹妹还在世,因为他妹妹我们才知道他和他母亲的冤情。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替他们母子二人讨回公道,为那位姨娘洗刷冤屈,不让凶手逍遥法外。明日就是知县大人为我们争取的最后期限,如果我们无法成功拿到账册,那么姨娘就只能含冤而死,而方睿和他的母亲也就白死了。” 伏乐清慢慢地转过身,死死地盯着万丛筠想说什么,却见方睿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一旁仰着头望着她。漆黑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的脸,他懵懂地看着她。她的心里突然有股酸涩之感,自从刚才和方睿有过一次情绪感应后她似乎对方睿的情绪更敏感了,她清楚地感受到那酸涩感是方睿传递给她的。 虽然方睿现在还是痴傻模样,但他听到万丛筠说他和母亲都被亲生父亲害死,他虽然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就是感觉心里酸酸的。 “好,看在方睿的面子上希望这次你们没有再骗我。”伏乐清觉得方睿也着实可怜,痴傻了十二年,也被欺负了十二年,到头来却被至亲之人所害,既然她要收他做灵奴,那么她的人她罩着,她的人受了委屈她来帮他打回去! “保证不会!”万丛筠见她好像气消了,皱着的眉也舒展开来,她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头,还好这妹妹还算是个明事理的。 “趁着路缘主去接人,你再与方睿多接触接触,多了解了解一下他,别看他现在痴傻,其实他懂的东西可不少,只是不能将他知道的东西串联起来,显得他行事混乱。贫道再去看看文缘主,看她是否还能记得其他线索,能帮你尽快地找到账册。”松崖说完便起身朝外走去。 屋里只留下两人一灵体面面相觑,他们仨要怎么办? 还是方睿先开口:“你们要陪我玩么?” 万丛筠和伏乐清对望一眼,还能怎么办?玩呗! 三人在屋里什么都玩遍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三人都玩腻了,连方睿也腻了,他干脆不想动了,就飘在半空中一动也不想动了。正好万丛筠和伏乐清也累了,他们跟个灵体玩游戏,不管怎么玩都是输,两人已经麻木了,早就腻了。见他终于停下来,二人也累的坐下来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 又过了半个时辰,路郝带着方糖推门而入就见在桌子边趴着的两人。 他不由得失笑,这二人怎么还趴上了,他轻轻地拍了拍俩人后背。不一会两人慢慢地清醒过来。 万丛筠见站在门口的方糖展颜一笑,打招呼道:“糖糖,你来了!快过来!” 方糖也回以一笑走到她身边坐下,万丛筠拉着她的手介绍道:“这个是伏乐清伏公子,待会她能让你见一个你最想见的人!” 方糖在来的路上就听路郝讲了他们今天发生的一系列惊险的事。她听得是又害怕又庆幸,幸好他们都没有出事,都还好好活着,不然她以后的人生都会在悔恨中度过了。 第110章 兄妹相见 “伏公子好!”方糖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伏乐清打招呼。其实此刻的她并不想见任何人,只是因为得知文姨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受重伤,这才匆匆赶来。天知道,当她亲眼看到文姨那满身伤痕、虚弱无力地躺在病床上时,心中有多么懊悔和自责。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时冲动会给这些善良的人们带来如此沉重的负担。 “万姐姐,我刚才去看了文姨,她受了好重的伤……我……我是不是不该求你们帮我救姨娘……不然文姨也不会受伤……”方糖拉着万丛筠神色哀伤,整个人都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变得十分消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责和内疚,仿佛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自己身上。 万丛筠看着方糖如此模样,心疼不已,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糖糖。我们都愿意帮助你,保护你。文姨受伤只是个意外,并不是因为你请求我们帮忙而导致的。不要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方糖抬起头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紧紧抓住万丛筠的手说:“可是,如果我没有求你们帮忙,文姨就不会陷入危险之中……现在她受伤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内心的无助和恐惧。 万丛筠温柔地将方糖拥入怀中,轻声说道:“别担心,糖糖。松崖道长已经给文姨诊治过了她会好起来的。”方糖在万丛筠的怀抱中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但心中的愧疚却依然挥之不去。 万丛筠将她从怀里捞出来,郑重地说道:“糖糖,我们叫你来除了看文姨外,还要让你见一个人,再帮我们一个忙。” 方糖抹了抹眼泪:“好!不管做什么都行!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 伏乐清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这就是方睿的妹妹啊,看起来比方睿还小一两岁的样子,果然不是双生子,那傻大个果然是骗她的! 伏乐清也不兜圈子,单刀直入说道:“我需要补全一个人的灵体,需要至亲之人的辅助才行。而你就是那个人!” “你说什么?至亲之人?”方糖惊得站起来,心里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她没想过还能见到她的至亲之人。她的至亲之人不……不都死了么? “是的!你哥哥方睿。”她说着轻晃九阳摄魂铃,漂浮在空中的方睿立即现形出来。 方糖见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方睿,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才稍干的眼角又淌出泪花。她轻声喊道:“哥哥……” 她扑向方睿,想抱住他,可她穿过方睿的身体扑了一个空,还是方糖身后的伏乐清一把抱住她,才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 万丛筠赶紧走到方糖身边,将她扶起来坐下。方糖泪水糊满脸也顾不上,只是问万丛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能看到哥哥却摸不到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方睿却对此毫无感觉,只是眨了眨眼睛,他摇了摇小脑袋,对眼前之人仿佛没什么印象,他转过头问伏乐清:“那个妹妹是谁?” “她不是你妹妹么?你不记得了?”伏乐清皱眉,不悦地看向万丛筠:“你们不会还在骗我吧?” “没有,他们没有骗你。”这时松崖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路郝。 “那为什么方睿不认识她?”伏乐清见是松崖二人便将矛头指向他。 “你不知道灵体刚成为灵体时会忘记生前的一些事么?”松崖坐下继续说道:“我让方糖来就是要让方睿想起生前的事。” 方糖见松崖也来了,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走到松崖面前跪下。 “方姑娘,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来说。”松崖立马将她扶起来。 “道长,我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求您救救他!我……我碰不到他!他到底是活着还是……还是死了……”方糖眼眶微红地看着松崖请求道。 “方姑娘,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方睿的确已经去世了,你所看到的只是他的灵体。现在,我们需要你来帮忙,多和他讲述一些你们过去共同经历的事情。这样或许能够唤起他生前的记忆,然后我们才好帮他修复灵体。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说不定最终会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松崖语重心长地安慰着,同时示意身旁的万丛筠上前将她扶起并带到一边。 方糖呆呆地跟着万丛筠坐下,但她的眼角一刻也没离开过方睿。那是她的哥哥啊!那个纵然痴傻被人欺负也一定要护着她的哥哥! 或许是方糖的眼神太过炙热,方睿觉得有些画面一闪而过,他不住地甩了甩脑袋,那些画面晃得他头疼。 松崖将方睿招呼到身边:“方睿,你看看,这是方糖,有印象么?” “方糖?她是糖糖?可我记得糖糖不长这样啊!糖糖小小的,没有她这么高。”方睿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忍不住一边打量着一边比划着,在他的记忆深处,糖糖还是那个走路都不太稳当、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呢。 “哥哥!糖糖已经长大了呀!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方糖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有些颤抖,“今年糖糖生辰的时候,哥哥还给糖糖买了西街隆源的珠花,还亲手做了一个泥土娃娃给糖糖当作礼物,这些你都忘记了吗?”她紧紧地盯着方睿,眼中满是期待和不安。 “我……我不记得了……”方睿眼神迷茫,仿佛迷失在记忆的迷雾中。方糖所说的那些事物,似乎在他脑海深处有过短暂停留,但却模糊不清,如同被薄纱笼罩一般难以捉摸。 他越深入地想,心里越烦躁,他捂住脑袋大喊大叫:“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要害睿睿!你们要害我!” “哥哥!哥哥!”方糖见他如此痛苦,她想上前去抱住他,突然想起来她接触不到他,只能满眼痛苦地看着方睿发狂。 第111章 帮方睿恢复记忆 “九阳摄魂铃!”看着方睿不受控制地发狂,松崖当机立断地喊出来。 伏乐清也不含糊,双手结印,微微闭眼,开始调动体内的灵力。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到指尖,只见一股微弱的灵力从他的指尖涌出,他将这丝灵力注入了九阳摄魂铃中。 随着灵力的注入,九阳摄魂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所有人都心神一震。伏乐清感受到九阳摄魂铃与自己产生了共鸣,她踏起七星步,每一步都踩得稳如泰山,仿佛脚下有无数星辰在闪烁。嘴里不停地念着神秘的咒语,她手中的九阳摄魂铃也不停地晃动起来。 随着铃声声声入耳,方睿慢慢地平息下来,他喘着粗气,眼神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抱着头蹲着。 松崖缓缓站起身来,他将刚刚带来的玉石和黄符纸取出,然后逐一铺展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这个圈子看似简单,但实际上蕴含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它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阵法。 随着松崖的动作,阵法逐渐成形,宛如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方睿紧紧环绕其中。方睿静静地站在阵法中央,感受着周围流动的奇异气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接着,松崖从伏乐清手中接过九阳摄魂铃,轻轻地将其放置在阵眼的正中央。九阳摄魂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与阵法相互呼应,使得整个阵法显得越发稳固和强大。 “你过来。”松崖布置完就让伏乐清站在他的位置,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这是补魂阵。人的三魂七魄死后就附在灵体上,方睿是有一魂一魄不全,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这个阵法就是为了补全他的那一魂一魄。你看好,我只教一遍,你要记住,等会儿就由你来控制阵法,帮助方睿恢复记忆,修补灵体。” 伏乐清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方睿竟然有一魂一魄残缺不全!难怪他会忘记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认真聆听着松崖的讲解。每一个细节都不敢错过,因为她知道,这关系到方睿能否恢复正常。 松崖将所有步骤都详细解释了一遍后,便把控制阵法的权力交给了伏乐清。伏乐清紧张地握住手中的玉牌,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 随着阵法启动,一道道光芒闪耀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网。伏乐清按照松崖教给她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操纵着阵法,将能量注入其中。 松崖则招呼方糖过来,让她站在方睿身边,跟他讲讲兄妹俩发生过的事。 万丛筠怕方糖一个人撑不住,便扶着她走过去。方糖站在光网外,看着方睿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方睿开口:“糖糖……” 这一声直接让方糖泣不成声,她捂住自己的嘴,泪水从眼角就流了出来。 方睿见她哭了,他想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走不出光网,他急得不停地往阵法上拍打边问道:“妹妹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哥哥去打他!” 方糖摇了摇头,她靠在万丛筠身上,吸了吸鼻子,扯出一个微笑:“哥哥记起糖糖了么?哥哥你别乱动,你生病了,大家在帮你治病呢!” “我生病了么?可我没觉得哪儿不舒服啊?对了糖糖,娘亲呢?”方睿有些迷糊地挠了挠头。 “娘亲……娘亲……”方糖说着说不下去,抽抽噎噎地,万丛筠搂着她轻轻拍着,替她回答:“令堂在另外一间屋子休息呢。这几日她照顾生病的你有些累了。” 方睿了然地点了点头:“是睿睿不好,等睿睿治好了病就去看娘亲。” 方糖调整好情绪,努力回忆她和哥哥一起经历过的事,她挑了他们出事那天的事问道:“哥哥还记得……记得娘亲生辰那日,我们一起去灵虚观给娘亲求的平安符么?” 方睿皱眉嘴里念着不停地转圈:“平安符……平安符……” “对,平安符,哥哥还记得么?是灵虚观的静虚道长画的。”见方睿有印象,方糖趁机问道。 “我好像有点印象……睿睿跟着糖糖……还有……还有秋棠姐姐!” “对还有秋棠姐姐!哥哥想起来了么?” “我记得平安符给了娘……她夸我呢!她夸睿睿好孝顺的!后来我们就去睡觉了……睡觉……睡觉……睿睿想睡觉……”他说着说着直接躺在了地上,好像真的要睡着了一样。 正当方睿快要睡着时,阵法中的九阳摄魂铃却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这阵声音仿佛是一阵凄厉的惨叫,直接将方睿惊醒。 紧接着,一声声铃声不断地撞击着方睿的灵体,让他感到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一样。与此同时,符纸上的朱砂瞬间化为一道道血色的细线,如同针线一般钻入他的脑子里。这些红线就像是在缝补衣服一样,在他破碎的那一魂一魄上面不断地缝缝补补。 方睿的灵体似乎无法承受这种痛苦和魂魄的撕裂感,开始不停地在地上翻滚、打滚。他的脑海里像是有无数张图片在快速地闪现,每一张都充满了各种奇怪的场景和人物,让他感到头晕目眩。 “哥哥……”方糖见方睿在阵法里痛苦打滚,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瓣不发出声音打扰大师做法。 朱砂线仿将那破碎的一魂一魄巧妙地缝合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幅幅画面开始在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最终定格在了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方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大喊道:“糖糖……娘亲……快跑……”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九阳摄魂铃中涌现出来,瞬间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方睿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全身无力。 第112章 选择做灵奴 而伏乐清的额头之上,早已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但她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此时,时机已然成熟,伏乐清按照松崖所教授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玉牌投入到方睿的头顶上方。只见那玉牌在接触到方睿的头顶后,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原本笼罩着方睿的光网转化为无数个细小的光点,并迅速吸收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玉牌微微颤抖了几下,随后又将那些被吸收进去的光点一一吐出,形成一个个透明的光球。这些光球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它们在半空中缓缓飘动,似乎可以透过光球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紧接着,光球开始围绕着方睿旋转起来,一圈、两圈……最后,这些光球融合成几道璀璨的光束,如同一颗颗流星般钻入方睿的头部。 当最后一道光芒成功融入方睿的头部之后,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众人都紧张地注视着方睿,期待着方睿醒过来。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趴在地上的方睿慢慢撑起身子,他捂着头,抬眸间没有了以前的痴傻之色。 他抬头看到看见捂住嘴无声流泪的方糖,试探地喊了一句:“糖糖?” “嗯!”方糖不住地点头:“哥哥!你还好么?” “我……还好……”他想坐直身体,却发现自己慢慢地漂浮起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我……这是……怎么了?”他感觉自己刚才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思维变得模糊不清。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和遥远。终于,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此时他才看清周围还有好几个人。 这些人站在他的身边,神情各异,但都带着一种深深的担忧。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让他感到一阵不安。 “方睿,你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你的灵体。”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说话的是松崖道长,他的语气平静得让人难以置信。 “我死了?”他瞪大了眼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试图回忆起发生过的事情,但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方糖,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悲伤。他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安慰,但她却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松崖道长的话。其他人也纷纷跟着点头,证实了他死亡的事实。 他突然释然一笑:“对,我记得我死了,死在一场大火中。不过幸好,糖糖你还活着!娘亲……娘亲是不是……也没了?我记得她帮我挡了什么东西……”他说着说着神色越发哀伤。 “哥哥!你……你不傻了?!”方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她终于知道是哪儿不对劲了!哥哥的眼神变得清澈而明亮,不再像以前那样呆滞和迷茫。他的语言表达清晰流畅,不再是那个只会傻笑和简单重复话语的孩子。方糖感到又惊喜又哀伤,惊喜的是松崖道长果然没骗她!真的是惊喜!哀伤的是可惜娘亲看不到了…… “嗯,我不傻了,这些年辛苦你和娘亲了!”方睿努力地朝她笑了笑说道:“我不傻了,可惜我死了,以后都不能保护妹妹了。以后妹妹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可以!”伏乐清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方睿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可以继续保护她,只要你甘愿做我的灵奴,以后你也可以保护她!”伏乐清郑重地向他发出邀请。 “什么是灵奴?”他本能地有些抗拒这个称呼,直觉里这不是什么好事,变成奴隶能是什么好事? “你做我的灵奴,听从我的差遣,帮我处理各种事务,作为回报,我会允许你继续留在阳间。这样一来,你不仅能够见到你的妹妹,还有机会保护她。这个交易对你来说应该很划算吧?毕竟,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呢!”伏乐清尽量把所有的好处都摆在他面前,试图说服他接受这个提议。 他将目光投向了松崖道长,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虽然对其他几个人并不熟悉,但松崖道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正派的人物。于是,他带着几分求教的态度,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道长,他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期待,似乎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来平息内心的疑虑。 “的确如此,但你若被打上灵奴印记,便会受到他的掌控。不过,这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如果你的灵主成长,你也会跟着长修为,有助于你修行。”松崖说着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方睿啊,实际上,你还有另一种选择。那便是去往生路,开始你的下一世人生。” 松崖的话语让方睿陷入了沉思。他深知成为灵奴意味着失去自我,受人摆布,但可以时常看到自己的妹妹,也能保护她;但他若是去了往生路,则能忘记前尘往事,重新开始做人。面对这样艰难的抉择,方睿感到无比困惑和迷茫。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决定,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他坐在半空中看着每一个人的神情,每个人都在等他的答复,最后他定格在妹妹的脸上,那是他的妹妹啊,小小年纪就会维护自己的妹妹,现在娘亲走了,自己也死了,这世上就剩她一个人了,她才八岁,以后可怎么过!既然现在自己已经不傻了,那他就要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他想他知道该怎么选了!“我选择做灵奴!但我有一个条件,我的灵主永远不能伤害我的妹妹!” “没问题!”伏乐清答得干脆,她看着那八岁的小豆丁不屑撇撇嘴,她跟这小豆丁能有啥仇恨。 “那击掌为誓!”虽然他刚接受自己是灵体不久,但这是成为灵体后天生就能感应到天道的存在,知道修行之人立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伏乐清直接伸出手:“来!” 两人击掌为誓,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中传出一声轰隆声,誓成! 第113章 灵奴成 “既然你选择成为灵奴,那伏公子开始吧!”松崖见二人誓言已成,便让伏乐清为方睿打上灵奴印记。 伏乐清也不再拖拉,她也非常兴奋,这将是她自己收服的第一个灵奴!还不是像宗门里那些人强制收服的!虽然方睿还小,但她相信只要他们共同努力、共同成长,她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驭灵师,而方睿也必将成为最强的灵奴! 伏乐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激动的情绪,然后集中精神,调动起体内的灵力。她的手中的·九阳摄魂铃在灵力的催动下不停地旋转,发出阵阵铃声,每一道铃声都打在方睿的额头上。伏乐清轻轻抬起手,轻抚过他的额头,嘴里念着咒语。 方睿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感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流遍全身。与此同时,他的额头处渐渐浮现出一个淡色的符文印记。那印记微微闪烁着光芒,宛如夜空中的繁星,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气息。它似乎与他的灵魂紧密相连,融为一体。 随着符文印记的出现,方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洪流般涌入他的体内。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原本透明的身躯逐渐变得充实起来,仿佛获得了实体一般。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此刻竟更像是一个真正的活人。 更为奇特的是,他与伏乐清之间似乎多了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紧紧地牵连在一起。这条纽带宛如一根看不见的丝线,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其束缚。当他尝试涌起逃离的念头时,那条丝线便会猛地拉紧,紧紧地勒住他的心脏部位,带来一种钻心的疼痛。难以想象,他明明已经死去,成为了灵体,竟然还能感受到如此真切的痛苦。这种奇异的体验让他惊愕不已,同时也对眼前的状况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而且他从那根丝线上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伏乐清,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伏乐清狠狠瞪了一眼,警告他不要说话。 她心里清楚,从这一瞬间开始,方睿已经正式成为了她的灵奴,他们的命运从此紧紧相连。她当然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那种特殊的羁绊,更明白方睿已经察觉到了她的秘密,所以才会在他准备开口的那一刻用眼神警告他。 收到警告方睿也就闭嘴了,只是一个劲地感受自身的变化。 众人看着这印记也打上了,都松了一口气。 “这下能去拿账册了吧,正好夜黑风高正是干活的时候。”路郝在一旁看了这么久早就憋坏了,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是既着急又不敢催。 “什么账册?”方睿从惊喜中回过神问道。 方糖想着姨娘和秋棠还在牢里受苦,也不像再耽搁时间,快速地和方睿解释了一下:“你和娘亲死后,方其镜竟然嫁祸给于姨娘,说她是纵火凶手。于姨娘被判了秋后问斩!明日就是知县大人给我们争取的最后期限,如果我们能够拿到那个账册,或许还能为于姨娘翻案!” 听到这个消息,方睿如遭雷击般愣住,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苦。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泪水模糊了双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猛地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声音哽咽道:“于姨娘被抓了!?那个畜生!他根本就不配做人,更不配为人父为人夫!他竟然想要烧死我们,还要嫁祸给于姨娘。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愤怒,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停地颤抖。 方糖看着眼前的方睿,心中满是心疼。她知道哥哥一直以来都对方其镜抱有希望,但现实却如此残酷。她走到方睿身边,蹲下安慰道:“哥哥,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账册,才能救出姨娘。” 方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用力点头,说道:“我一定要找到那个账册,不能让姨娘白白受苦!要怎么做,你们说!”说完,他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伏公子与我们一同前往文缘主处,方才我带方糖过去时,她似乎又回忆起了一些有用的线索。路缘主则需带领九阳摄魂铃和方睿前往那庄子附近等待。待我们取得线索后,伏公子可通过驭灵术将线索传递给方睿,届时他再进入寻找,必定能够事半功倍。”松崖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便安排他们分工合作。 所有人都点头应下,便分头行动了。 松崖带着伏乐清、万丛筠和方糖去了文玉娘那间屋子,却看到李翠云坐在床边和文玉娘说着什么。 她见几人进来,忙走到松崖道长身边问道:“道长,玉娘这身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李缘主莫急,文缘主都是皮外伤,过不了几日就会好起来的。”松崖安抚道。 “好……好……道长……”李翠云欲言又止,心中焦虑不安。她深知此时不应打扰道长,但对儿子柒禾的担忧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两日来,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时刻牵挂着柒禾是否安全。她想询问松崖道长关于柒禾的情况,却又害怕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于是,她选择保持沉默,至少这样她还能有一丝念想。 松崖道长一眼看穿了李翠云的心思,他理解她作为母亲的焦急和担忧。然而,目前马大师仍有两件物品尚未置办齐全,无法启动阵法。他们只能耐心等待马大师的消息。自从上次与柒禾见面后,松崖道长也曾多次尝试进入山洞,但始终未能再次见到柒禾。他明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马大师的归来。 考虑到李翠云对儿子的深深关切,松崖道长出言安慰道:“李缘主,柒禾的事情我们着急也没用。马大师已经去筹备破解阵法的物品了,最快可能三日内就会准备妥当。一旦物品集齐,柒禾应该就能平安归来。请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道长,我相信你!”李翠云眼眶微红,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她与万丛筠几人打个招呼就退到一旁了。 第114章 发现密道 “道长……我想起来有个地方,那朱纱织应该是把账册藏在那个地方!”文玉娘见到松崖便急不可耐地告诉他账册的位置。 刚才翠云来看她,陪着她聊天解闷。两人聊得十分愉快,无话不谈。当话题转到朱纱织身上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朱纱织和白月光在屋里私会时,她被安排在门口放风。正当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时,却看到钱金鸿走了过来。她急忙进屋告诉朱纱织这个情况,没想到白月光竟然直接在屋里打开了一间密室,然后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而朱纱织则表现得异常淡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从容地去迎接钱金鸿。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震惊。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朱纱织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迅速地低下了头,试图用垂下的发丝掩盖住眼中的震惊她努力保持着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平静。她觉得那个密室里肯定藏有贵重的东西,像账册那么机密的东西说不定就真在那儿呢!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要不是受伤她没想起来,她肯定见到松崖他们的第一眼就告诉他们这事儿! 几人听她这么一说都面上一喜,有了更明确的目标,说不定真能找到账册! 伏乐清立马问清楚那密室的位置,便用驭灵术告知了方睿。 而在庄子门口等着的路郝和方睿得知这个消息后,皆是一喜,总算不是像没头苍蝇一样进去胡找一通。原本,方睿打算独自进入那个地方。毕竟,作为灵体的他,无论做什么,活人都是无法看见他的。然而,当他试图远离路郝时,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令他震惊的事情——他竟然无法离开路郝超过二十尺的距离!更确切地说,是无法离开九阳摄魂铃。一旦超越这个界限,他的整个身体都会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笼罩,仿佛遭受了无数次雷击般的剧痛。那种痛苦让他的灵体几乎无法承受,仿佛要将他彻底撕裂一般。 没办法他只能让路郝带着九阳摄魂铃跟着他一起进去。他俩商议一番决定先让方睿进去吓吓朱纱织,让她搬出她的屋子,然后路郝再趁机进去进入密室。 朱纱织正将头上的朱钗卸下来,今晚就她一个人睡,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平日钱金鸿若是不来,她便让人通知白月光来陪她。可今晚白月光说他不太放心白日那被扔乱葬岗的尤姐,怕那人没死透。万一让她跑去给钱金鸿告状,那他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徒劳无功。 所以他今晚去乱葬岗看看,顺便派人去钱金鸿那边盯着,一旦看到尤姐就迅速将她拿下。朱纱织想着他说的也有道理也就由着他去了。只是现在都夜深了,白月光还没回来,看来事情有点棘手,今晚只能自己独守空房了。 正当她对着铜镜卸去脸上的脂粉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她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去,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她甩了甩头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她转过头却发现镜子里有个人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她吓了一跳,手中拿着的手帕也不由得抖了一下。 那个人影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观察着镜子中的人影。那人影看起来很模糊,像是被一层雾气笼罩着,但可以看出是个女人。 她心里一阵发毛,想要转过头看看身后到底有没有人,但又害怕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就在这时,镜子里的女人突然动了起来。铜镜里模糊的脸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她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笑容越来越大,她的嘴也越咧越开,都快到耳后根,露出的牙齿尖锐而锋利,她微微俯身,靠近朱纱织的脖子。 朱纱织吓得浑身发抖,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越来越靠近自己,那张血盆大口离她只有几厘的距离。 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恐惧,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尖叫。这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让人毛骨悚然。而此时,镜子里的女人也消失不见了。 朱纱织见女人不见了,直接跌落在地,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连滚带爬地爬到门口,打开门撕心裂肺地大喊道:“来人!来人啊!!!” 在院外的丫头婆子听到叫喊声都跑进来看到朱纱织趴在门口都吓了一跳,几人连忙将她扶起来问她发生了什么。 朱纱织只是一个劲地挥舞着手,嘴里不停地喊有鬼!有鬼!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一个年纪大点的婆子让她们抬着朱纱织去偏房小心安抚着,明日找个大师来看看。 说着几人就一遍一遍地安抚着朱纱织,告诉她已经将她移到偏房,这里没有鬼了,朱纱织才浑浑噩噩地停止了大喊大叫,只是抱着榻上地被子瑟瑟发抖。 趁着这边正乱着,路郝见所有人都去了偏房,他施展轻功一个闪身就进了屋里。正准备去开机关时,方睿却拦住了他,让他躲到房梁上。原来是那个老婆子想起刚才未关门,就过来将屋里的灯熄灭了,关了门嘴里还念叨着阿弥陀佛莫怪莫怪的退出去了。 这下院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路郝才从房梁上跳下来。他轻手轻脚地找到开门机关,轻轻一扭,果然那床铺一分为二,一个密道显露出来,想必下面就是密室了。 方睿在前面带路,路郝则拿出照明的夜明珠,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好像不是密室啊,感觉是通往某个地方的密道。 走了约莫半刻钟,到了尽头,果然有个向上的阶梯,这是到了目的地了。路郝让方睿先上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若没有人他再出去。 方睿依言飘上去见屋子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为保证安全,他飘出最远距离,飘出屋外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有活人的气息。这时他才安心地飘回密道里,示意路郝上去。 第115章 拿到账册 路郝小心翼翼地将头顶的门拉开,动作尽量放轻以免发出声响,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扬起一阵灰尘,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脸上和头发上。他急忙捂住嘴,不想让灰尘进入口腔,但还是有一些灰尘趁机钻进了他的嘴巴里。他忍不住咳咳咳,不断地呸呸呸,试图吐出嘴里的尘渣。好不容易清理完口中的灰尘后,他才慢慢地从密道里爬出来。 这里居然是一间书房,装修得十分精致,里面摆满了书籍和文房四宝。而那扇密道门,竟然隐藏在书桌旁边,如果不是特意寻找,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路郝本想拿出夜明珠照明,但方睿却阻止了他:“别照明了吧,万一有人发现这屋里有光就麻烦了,我们不能冒险暴露自己。不过你放心,我不需要光就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路郝点头表示同意,他回想起自家祖母看过的账册,努力描述出账册的样子,包括大小、形状、颜色等特征。方睿听着路郝的描述,仔细地在书架上查找每一本书籍。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书脊,感受着书籍的质地和厚度,希望能够找到那本关键的账册。然而,他们找了半晌,依然没有找到一本与账册相似的书。 方睿不禁感到有些气馁,眉头微微皱起。难道他们找错地方了?或者说,账册根本不在这个书房里?种种疑问涌上心头,让他俩感到困惑不已。 这个密道难道仅仅只是朱纱织和那个男人幽会的通道吗?路郝见到方睿并没有什么发现,不由得开始发愁起来。就在这时,他手中的九阳摄魂铃竟然轻轻地晃动起来,感受到它的晃动,路郝怕它发出声音,紧紧地抓住它。 方睿突然开口说道:“是灵主他们!他们在问我们寻找的如何了。” 路郝让方睿将他们现在的情况告知对方,想问一下松崖道长有没有办法找到账册。 没一会方睿说灵主让他找和账册大小差不多的书,拿出来一本一本的翻,账册可能是藏在里面书本里,不是单独放的。 路郝一听眼睛一亮,赶紧让方睿把形状大小差不多的书找出来,他负责翻里面。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久,路郝就找到了一本看起来很普通的游记,但翻开后却发现里面竟然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账册。而这本书的书皮居然还写着“某游记”几个字。啧啧,这白月光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啊! 路郝一边翻看一边感叹着,方睿却突然将翻出来的书快速复原,催促着路郝赶紧走,有人来了。 路郝一个翻身就躲进密道里,刚关好密道门就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那人进门点上油灯,巡视一周屋子,皱了皱眉,总感觉屋子里比他出门前还冷。 他没发现方睿正站在他旁边,在他耳边吹着冷气,不停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方睿发现他确实看不到自己,这时他才真的确信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方睿见白月光走近书架暗道不好,要是他此刻翻看账册,岂不是马上就能发现账册不见了? 他急得通过九阳摄魂铃问伏乐清有没有办法,伏乐清却噗嗤一笑,她调侃道:“你做灵体还没做明白啊!或许你动动手指用你的阴气冻死那个龟儿子!” “啊?哦!”方睿反应过来,努力地在白月光身边吹气,顺便用手指凝聚阴气慢慢地注入到白月光的体内。 只见那白月光突然开始不停地打着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停不下来,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在书架上找书。他缓缓地坐了下来,伸出手轻柔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中满是疑惑。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为何突然间喷嚏会如此频繁地袭来,就好像有人在故意捉弄他一样。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屋内的温度似乎比刚才更低了一些,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渐渐地蔓延至全身。他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牙齿也不自觉地打起架来。这种寒冷的感觉实在太不正常了!难道说......这屋子里真的有什么东西? 思及此,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想起了今天下午让人把尤姐扔到了乱葬岗。难道是那女的变成厉鬼回来找他报仇了?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如同野草般在他的脑海里疯狂生长,再也无法遏制。 他惊恐万分,“噌”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不停地哆嗦着。他用颤抖的双手打开房门,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外面的人。很快,几个仆人匆匆赶来,听候他的吩咐。 “快,快把这间屋子锁好!然后备一辆马车,我要立刻前往梧安寺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朝着门外走去,仿佛身后有一只恶鬼在追赶着他似的。 方睿见他终于走了松了一口气,便飘回密道口,见路郝正拿着那账册翻看。 他脸上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看来是找对东西了。 “我们快走吧,抓紧时间,要是他们回过神来,就麻烦了。”方睿催促着。 路郝合上书就赶紧往回跑,大约一个半时辰,俩人回到了路府。 万丛筠接过路郝递过来的账册翻看,路郝给她指出在哪一页,果不其然,看到了上面写着李管家的名字——李登。 方糖也凑过来看到李登的名字,她惊呼道:“这是李管家的名字!这是不是能救姨娘和秋棠姐姐了?” 万从筠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就将账册递给路郝,让他连夜给娄知县送过去,并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路郝越听笑容越大,不住地点头,恨不得自己化身千里马就去办事,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热血沸腾。 她给坐在一旁研究九阳摄魂铃的伏乐清一个眼神,就说她还有事要办就先告辞了。 而伏乐清紧跟其后说她没来过云沧县,要出去好好逛逛。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松崖道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莫太过火。” 伏乐清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将他的话抛之脑后。 万丛筠的马车行至转角处,伏乐清一个纵身便跳上了马车,吓得何风差点勒紧缰绳,马车一阵颠簸。 然而伏乐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直接钻进马车里。 “!你这个登徒子赶紧出来!这是我家姑娘的马车!”何风见那伏公子趁他不注意溜进马车可急了,里面可是自家姑娘,万一出什么事他可怎么给万东家交代! 他赶紧将马安抚下来就想往马车里冲,将那登徒子抓出来。里面却传来万丛筠的声音:“何风,无碍,是我叫他来的,你只管驾好车就是。” 万丛筠看着大大咧咧地坐在马车里的伏乐清眉眼都带着笑意:“你怎么跟上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么?”伏乐清白了她一眼,这小孩看着小,心眼子可不小,比莲藕还多。她就是被她胁迫才跟着出来的,绝不是好奇! “伏公子果然是小筠的知己~”说着她就坐到伏乐清身边,拉着她像闺中密友一样,身体侧靠在她身上:“伏姐姐~有个好玩的事,要不要做?” “哦?什么事?”虽然伏乐清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表现地毫不在意,但她发亮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万丛筠狡黠一笑,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半天,伏乐清听完不由得赞了一句:“妙啊!” 她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万丛筠,啧了一声:“你果然是个莲藕心。” 万丛筠不置可否,拉着她一顿撒娇,目前这可是算的上一个不可多得的帮手,怎么也得哄好点。 第116章 夜审 李登刚从方府出来准备去朋友家叙叙旧,今日走到熟悉的巷子口,他却始终不敢进去。他望着平日里走了无数次的巷子,今儿个怎么看着这么渗人。这炎炎夏日,夜晚凉风习习应该很舒服,他却打了个寒颤,这风像冬日凛冽的寒风一般刺骨。 他想着要不今晚就不去了吧,回去叫个下人给老友带个口信,明日再去。 待他转身时却闻到巷子里传来的饭菜的香味,肚子突然咕咕地叫起来。他想起来今日忙了一天,还未进多少食,本想着老友相邀就空着肚子去吃一顿的,这要是走了,那不是白饿了一天么。 他心一横,不管了,这条路他走了无数次了能有什么问题,都是自己吓自己,填饱肚子要紧!于是他大步向前走去。 当他的身影刚融入黑暗中时,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冷得他直哆嗦,他抱紧双臂不停地咒骂,今日真是闯到鬼了!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肩膀上有谁在拍他。这股莫名的触感让他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见一张苍白的脸几乎贴在他的脸上,更可怕的是,那双眼睛里竟然只有漆黑的瞳孔,不见瞳仁,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毛骨悚然。他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因为恐惧而不由自主地张开得大大的,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为了尽快与那张恐怖的脸拉开距离,他拼命向后退了几步,但由于太过慌张,脚步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李登想爬起来跑出去,他刚撑起身子就清眼前的人,顿时腿又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他颤抖着问道:“你……你是……是谁?你是活人还是……还是鬼!” “李管家,别来无恙啊~嘻嘻~”方睿笑嘻嘻地作势要向他扑过去。 李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头皮一阵发麻。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只见方睿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之中,没有任何支撑点。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漆黑就像两个黑漆漆的洞,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容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下一刻,方睿突然动了,他的身体迅速地朝李登扑来。李登眼睁睁地看着他朝他扑过来,他命休矣! 他还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大脑先他一步宕机,停止运转,他整个人就瘫软下去,失去意识了。 “诶,怎么这么不禁吓,晕过去了?”躲在阴影处的伏乐清走了出来,探了探他的鼻息,不屑地说道。 “先把他弄过去吧,这也省得我们弄晕他了,这样说不定效果更真实。”方睿催促着,今晚的计划可容不得一点时间的浪费。 不多时李登悠悠转醒,他环视四周,却发现漆黑一片,他这是在哪儿?难不成还在巷子里么?他这样想着就爬起来想往外走,赶紧回家去。 刚站起来,身边突然有一团小小青白色火焰,围绕着他一跳一跳的。这……这不是鬼火么!!那不是乱葬岗才有的东西么?怎么会出现在他身边?难道他刚刚看到的方睿真的是鬼?他被方睿害死了? 他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我还没有娶妻生子啊!还未给老母亲尽孝!我怎么就被鬼害死了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犹如平地惊雷一般,那是惊堂木重重地拍在了案几之上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打断了他那凄惨无比、撕心裂肺般的哭嚎之声。紧接着,一声饱含着威严与震慑力的呵斥声响彻整个公堂:“肃静!” 李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原本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哭声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由于太过紧张和害怕,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哭嗝,眼泪汪汪地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只见那上方高高地端坐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梧壮硕的男子,其身上所着乃是一袭玄色衣袍。他头顶戴着一顶平天冠,浓密的虬髯遮住了他的嘴,只能看清他的双眼,可那双眼射出的寒光让他心惊胆战。 他的面容冷峻严肃,不苟言笑,宛如一尊雕刻精美的石像,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在他身旁,青白色的鬼火若隐若现地跳动着,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这些鬼火围绕着他舞动,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诡异的氛围之中。在鬼火的映照之下,他那张原本就略显黝黑的脸庞此刻更是显得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他猛地睁大双眼,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喷出两道烈焰来。紧接着,他问道:“堂下何人?因何而死?”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整个空间炸响,回荡不休,直震得李登心脏都麻了。 李登顿时反应过来,这……这不是和戏本子里的阎王爷一模一样么?!他真的死了!? 他连滚带爬地往上方的人爬去,快靠近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这一看更是把他吓得转身就往后爬,那是……那是牛头马面! 远离牛头马面后他立即跪下来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嘴里不停地说着:“小的冤枉啊!小的死的太冤了,求阎王爷给小的做主啊!” “哦?~你有何冤屈,说与本王听听?”阎王爷语气冰冷,不怒自威。 李登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伸冤了,于是连忙说道:“小的死得冤啊!小的是被鬼害死的!”他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仿佛已经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 他又不管不顾地哭喊起来,反正都死了,总得在阎王爷这里伸冤。 “哦?你可还记得那鬼长什么样子?”阎王爷继续问道。 李登赶紧回答道:“记得!记得!那是方家以前的大公子,那个傻子方睿!就是他害的我!求您给小的做主!”说完,李登砰砰地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来人,将方睿带上来!”阎王爷一拍惊堂木吩咐下去。 须臾之间,方睿就闪现在公堂之上,他跪下认真地磕了一个头说道:“方睿见过阎罗王。” “方睿,堂下之人状告你害死他,你可认罪?” 方睿抬头直视着阎罗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回答道:“方睿不认!他的死与我无关。但我的死却与他有关!” 阎罗王微微皱眉,继续追问:“哦?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且细细说来。” 方睿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起李登是如何将他和他娘亲烧死,他娘亲至今尸骨无存,灵魂俱灭的。 “呔!李登!你竟如此可恶,竟然做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来人!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先煎后炸油锅里滚个九九八十一一遍,让他受尽折磨!”堂上的阎王爷气的吹胡子瞪眼了,一声令下就要牛头马面来拿人。 李登被吓破了胆,脸色惨白如纸,身体颤抖不停,额头磕得鲜血淋漓,但他不敢停下,不断地磕头求饶,嘴里还念叨着:“爷爷!我的爷爷诶!那方睿是鬼,他说的鬼话怎么能信呢!那是冤枉小的的啊!而且那方睿就是个傻子!傻子的话怎么能信呢!傻子鬼的话就更不能信了啊!求您开开恩!” 一旁的方睿听到李登的话后,心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他怒目圆睁,对着李登狠狠地呸了一口口水,骂道:“你才是傻子!你这个卑鄙无耻、居心叵测的小人,居然敢害我和娘亲,你这欺主的奴才简直死有余辜!” 第117章 全招了 “你?你不傻了?怎么变成鬼你就不傻了?哎哟我的大公诶!”李登得到这个消息比他要娶媳妇还震惊,这傻了十几年的孩子,做了鬼居然不傻了。他一拍大腿跪着就想上前去拉方睿,哭诉着:“我的大公子啊,您终于不傻了?可惜……可惜老爷没有看到你不傻的样子啊!您和大夫人的事真不关老奴的事儿!您不知道啊,在人间,您的案子知县大人已经判了的!是那于姨娘和她那个心狠手辣的丫头一起害的您啊!您可不能被谁蒙骗了!” 就在李登快要抓到方睿时,牛头马面一把将他拉住并迅速向后拖去。与此同时,大堂之上的阎王爷用力一拍惊堂木,声音震耳欲聋,李登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话。 阎王爷语气严肃地说道:“方睿啊,李登所说的确不假。人间的官员已经判定是于秋玉和秋棠主仆二人纵火烧死了你和你的母亲。” 方睿闻言,情绪激动地喊道:“阎王爷!我有证据能够证明并非姨娘和秋棠姐姐所为!”他紧紧握起拳头,眼神坚定而充满决心,誓要为自己和亲人讨回公道。 “哦?那还不将证据速速呈上来?”阎王爷说道。 牛头手上立马变出一本账册,双手恭敬地呈了上去。 李登一听有物证,垂着的头也迅速抬起,眼里有藏不住的惊慌。看到牛头递上去的账册,他心底猛地一颤,难不成还真有证据?他又转念一想,这是在地府,这证据应该到不了人间吧,那他也奈何不了老爷,事已成定局,那于姨娘和秋棠只能做替死鬼,就是可惜了自己,唉,大好年华竟被那小鬼害死!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震地李登不由得抖了三抖。 “李登!你可认罪!?”阎王爷一声怒喝。 “阎王爷,小的不知道要认什么罪啊?”李登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回道。 “这账册,是钱记油坊的账册,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当日你去他那里买了二十斗油,你可认?” “那是……那是我家老爷吩咐的,让小的去囤油,说现在在打仗,以后这油会涨价,所以才让小的去买油的啊!这又有何错之有?”李登眼珠子乱转,找了一个理由想蒙混过关。 “你这恶奴!若是平时你这说辞倒也罢了,但人间官员判那于秋玉主仆二人的关键物证就是那钱记的账册里这一日是那丫头去买的二十斗油,可如今这账册里的可写的是你!你要如何狡辩!”阎王爷见他还在狡辩,气得连拍好几下惊堂木,恨不得将那账册扔到他脸上,让他仔细看看写的是什么! 李登梗着脖子闭眼喊道:“阎王爷,那账册是假的!肯定是方睿使得障眼法骗您的!!” 阎王爷见他还不认,怒喝一声:“你这恶奴!莫不是以为本王连东西的真假都分不清么!来人!这恶奴以下犯上罪大恶极,速速拉下去炸油锅!”随着一声令下,牛头马面就要上前抓李登,这时李登是真的害怕了,他听过的所有志怪话本的内容都在他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他抖如筛糠,浑身都没劲瘫坐在地上。 看着靠近的牛头马面,他的身体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丢进滚烫的油锅中,皮肤被炸得酥脆,发出阵阵焦香的可怕场景。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嘴唇也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微微颤抖。他拼命地摇头,似乎想要将这可怕的景象从脑海中甩出去,但却始终无法摆脱。强大的心理压力他终于承受不住了,扯着嗓子吼道:“不要……不要……我不要下油锅!阎王爷!那都是方老爷的主意,是他指使的啊!是他要害夫人母子三人啊!小的和大公子母子无冤无仇的作何要去害他们!”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和痛苦,回荡在整个大堂之中。这时,向他靠近的牛头马面都停下了脚步,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转头望向堂上的阎王爷。阎王爷坐在高堂之上,神情严肃,目光如炬。他静静地听着男子的哭诉,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听到男子说出真相后,阎王爷对着牛头马面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暂且不上前。 “哼!你说是方老爷要你这么做的?你有何凭证?可别是为了不下油锅又凭空捏造一个证据出来。”说着阎王爷从手中变出一本册子指着册子说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李登愣愣地摇了摇头,阎王爷轻哼一声:“这可是生死簿!生死簿上可是原原本本地记载着你的生平之事,若你有半句假言,本王依旧要你下油锅!不仅下油锅,刀山火海通通都要去走一遍!”阎王爷怒目圆睁,声音如雷贯耳地吼道。 李登磕头如捣蒜般说道:“不敢!不敢!小的不敢再欺瞒您!一定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的!” “那日,方老爷面色阴沉地把我唤到跟前,吩咐小的去寻钱掌柜买些油回来。我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匆领命而去。”李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高位上的阎王爷,他磕磕巴巴地开口讲述。 “当夜趁着夫人与两个孩子熟睡,方老爷领着我以及几位亲信,悄无声息地来到夫人居住的小院外。借着月色的掩护,我们小心翼翼地将油均匀地淋在了小院四周。”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静立在一旁的方睿,眼里闪烁着心虚。 方睿毫不示弱地怒瞪了回去,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凶手,心中的愤怒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此刻,方睿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对方撕成碎片,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行事,必须要等待…… “一切……一切准备就绪,方老爷他毫不犹豫地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猛地扔向小院。刹那间,火势熊熊而起,小院瞬间被火海所包围,浓烟滚滚直冲天际。”他被方睿瞪得心里发颤,不敢再直视他,只敢垂着头继续说。 “原本按照计划,我们打算等这小院彻底烧成灰烬之后,再进去收拾残局,将夫人母子三人的尸体抬出来,然后对外宣称只是一起不幸的意外失火事故,如此便可顺利结案。然而,变故突生……” “当晚,那于姨娘不知怎么地察觉到了这场火灾。她赶忙指使身边的丫头秋棠前去呼喊人手前来救火,而她自己也冲进火场将姑娘给救出来了。秋棠一路狂奔,边跑边大声呼救,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但方老爷不愧是久经世故之人,他迅速做出决断,决定将计就计。将于姨娘和秋棠抓起来堵住嘴。然后让我们去帮忙救火。等把火救完以后就跟来救火的人说是于姨娘和她的丫头的放的火,她们是在贼喊捉贼!后来于姨娘和秋棠被关押起来,方老爷威胁她俩如果不认罪,那么姑娘就会和夫人下去团聚。她二人迫不得已认下了纵火之罪。接下来方老爷就安排小的去收买钱掌柜改了账册,接着就去县衙击鼓鸣冤,然后就判了于姨娘二人……”说完李登的头垂得更低了,不敢吱声,只是等着最后地宣判。 此时大堂内一片静默,李登也不敢乱看,静静地等着自己的结果,可等了一会儿,他没听到阎王爷的声音,反而是一个有些面熟的人朝他走来。他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刚才你所说可属实?” 李登还没缓过来,愣愣地点了一下头。没想到那人直接按着他的手指就在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上用力按下去。 这时他突然醒悟过来!不对!这人明明是知县大人的县丞王县丞!他是活人! 第118章 再审方其镜 “你……你是王县丞?这……这不是地府?”李登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直到此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伸手想去拉王县丞,嘴里还喃喃着:“大人!草民是冤枉的!那些都是假的!假的!”但王县丞却毫不犹豫地一脚将他踢开,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厌恶。 就在这时,大堂里突然灯火通明,李登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发现这里竟然是县衙!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和恐惧。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到了地府,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假的。他竟然被王县丞骗得团团转,而且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出去! 李登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他的前途、他的人生都毁在了自己手里。 “大人,证词证人已经画押。”王县丞的声音响起,这时李登才抬头看堂上坐着的可不就是娄知县么? “知县大人!那些证词都是假的!是王县丞找人假扮阎王爷骗我说的!您可千万不能信啊!”见着娄知县,李登激动地向他喊冤。 “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本官在一旁听得是清清楚楚!有没有说假话,本官亦是清楚!来人!将方其镜带来,本官要重审此案!”娄知县不管他的叫喊声,声音冷冽地吩咐下去。 “娄知县!你不知道我们家老爷马上就是知府大人的乘龙快婿了么!你还敢去抓老爷,就不怕得罪知府大人么?”既然知道自己还活着,那他刚才看见的方睿也是假的!只要他还活着,有知府大人撑腰,他就不会有事,所以他又有底气跟娄知县呛声了。 “大胆!知府大人一向为官清正廉明,公正无私!若是真有其事,他的女婿犯下了罪行,想必以他的为人和官德,定不会徇私枉法,更别说是还未过门的女婿了!”娄知县猛地一拍惊堂木,吓得李登又是一惊!这娄知县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李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走来走去,心中焦虑万分。他深知绝对不能让老爷得知是他出卖了他,否则一旦老爷平安无事,最终倒霉的肯定是自己。他咬咬牙,再度开口劝说:“娄大人,您本已判定了于秋玉主仆的罪行,为何还要来掺和这件事呢?您知道我家老爷与知府大人之间的关系远非仅仅是姻亲那么简单吗?到时候,恐怕受罪的还是您啊!” “怎么?听你这意思知府大人和你家老爷还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你说来本官听听?”他这番话倒是让娄知县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还是好奇。若是真能从她口中套出一些关于施知府的事情,说不定还真是一个好机会。毕竟,多了解一些对手的情况总是有好处的。而且,如果能抓住施知府的把柄,那以后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谁知李登好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直接闭口不言。 不多时就听见方其镜被人扭送进来的声音:“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大晚上的还要我来县衙?怎么?知县大人睡不着要找我叙叙旧?” 将他带来的捕快一声不吭,只是推着他,让他进入公堂之上。 方其镜一进去就看到坐在高位的娄知县,他还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哟!娄大人!不知道您是有什么事,非得大晚上的派人请我过来,不过您这衙门里的下人态度也太不好了,以后您可得多调教调教!“ 他眼睛在大堂之上转了一圈,看着这像是在审犯人的架势,心里不禁泛起嘀咕,难道是设的圈套?但他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不知是有何要事要在公堂上说?” “啪!”娄知县用力一拍惊堂木,让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声音冷冽而严肃地说道:“大胆方其镜!有人状告你纵火杀妻杀子,你可知罪?” 听到这话,方其镜心中一震,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可能是一场阴谋。他并没有被吓倒,反而微微一笑,轻轻拂了拂衣袖,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娄大人,您莫非是忘记了吗?此案件早已由您亲自审理过,而且已经定案了呀。如今又要重新审问,难道是要推翻您自己之前的判决吗?这样一来,岂不是向知府大人,向天下人昭示着您并非一个公正廉明的昏官吗?” “大胆!本官若真是维持错判那才是真的是个是非不分的昏官!”娄知县虽然义正言辞地说出来,可到底是心里发虚,若不是今日身后有人撑腰,他哪敢这么呛声。 方其镜心底一沉,今日这娄知县太反常了,难不成他有什么其他的靠山? “方其镜,你可认识堂下跪着之人?” 被娄知县打断了思绪,方其镜这才看到旁边低着头没出声的人,他端详一番,这不是才从他府上出去没多久的李管家么?难道李登来告状出卖自己?不能啊,没理由啊? 他再三思索只能说道:“不认识。” 这一下可着实让娄知县愣住了,没想到他还能睁着眼说瞎话,只见他那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娄知县猛地抬起手来狠狠地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好你个方其镜!你竟然在这里给我装傻充愣?整个县城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他就是你府上的大管家!你如今却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欺骗本官,简直是无法无天!来人呐!先打他二十大板治治他撒谎成性的毛病!”娄知县怒不可遏地吼道,声音之大,仿佛要将屋顶都给掀翻了一般。 随着他这声怒吼,站在下面的两个衙役立刻冲进来,不由分说地将方其镜按倒在地,举起手中的水火棍,噼里啪啦地朝着他的屁股狠狠打去。一时间,公堂之上只听见板子落下时发出的沉闷声响以及方其镜杀猪般的嚎叫声交织在一起,好不凄惨。 “啊!痛!痛痛痛痛!轻点!轻点!娄知县,你今晚吃错药了?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啊!哎哟!痛!我认识!我认识!那是李登!李登!别打了!”方其镜杀猪般的嚎叫起来,被打了第一棍,屁股上的疼痛传来才让他清醒地知道,娄必尧不是在开玩笑的!他真的敢打自己! 听他喊了出来,一直端坐着的娄知县终于缓缓地抬起了手,让他们停下来。而那两名紧紧抓住犯人的衙役见状,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互相对视一眼,这才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被放开的方其镜趴在地上狼狈地看着上方的娄知县,眼里有藏不住的怨恨之色。等着身上疼痛消散了一些才开口说道:“那人确实是我府上的管家,不知他犯了何事?” 然而,李登早在方其镜被打的那一刻起,便如惊弓之鸟般蜷缩在一旁。只见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躯,仿佛想要将整个人都缩进那小小的一团里,恨不得能立刻变成一个毫无破绽的圆球。此刻,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深知这次事态已经严重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娄知县竟然连知府大人的面子都不顾及了,直接对自家老爷动手。如此一来,这方家恐怕真的要面临分崩离析的结局。想到此处,李登不禁浑身颤抖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如今,他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番,究竟该如何才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活路。毕竟,一旦方家倒台,他这个依附于方家生存的小人物也必将随之陷入绝境。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的出路,但每一种似乎都充满了未知与艰难险阻。 第119章 方糖告父 “有人状告你纵火杀妻杀子,你府上的李管家也证实了是你指使他去买油纵火的,你还有何话说?”娄知县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人啊!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啊!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诬陷呐!那李登必定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收买了呀!” 方其镜突然想到了什么,笃定地说道:“此事定有蹊跷,我时常看到李登与我那姨娘眉来眼去,说不定......说不定就是他与我府上的那位姨娘有着不可告人的奸情呢!所以他才会如此不择手段地前来报复我啊!李登,老爷我向来对你可是仁至义尽、不薄分毫啊!你怎么能够为了一个女人就这般忘恩负义,将我陷于这不义之地呢?你难道就没有半点儿良心吗?想我平日里对你,对你的寡母关怀还不够么?又是买宅子又是买下人的,你实在是让人心寒至极呐!”说着他还假装偷抹了几滴不存在的眼泪。 李登闻言脸色惨白,方其镜这是在警告他,他还有老母亲!“我……”李登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他如果指认方其镜,他不一定会有事,毕竟还有个知府在他背后,万一他逃脱,那么自己和母亲肯定是逃脱不了魔爪的。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突然感觉已自己身边的温度降了不少,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一抬头就看到方睿那张脸近在咫尺!他啊的一声叫出来! “大公子?你……你不是假的?!”李登惊恐的声音也引起了方其镜的注意。 “李登!你别装疯卖傻!你快跟知县大人说清楚!你是不是诬陷我的!”方其镜见他神神叨叨的,怒斥道。 然而李登却仿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方睿身上。方睿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失去了焦距,死死地盯着李登,嘴里还发出低沉的吼声,那表情仿佛要将李登生吞活剥一般。刚才方睿突然出现将他吓到,回过神来他想起在假阎王那里遇到的方睿,那肯定是有人假扮的,与眼前的这个方睿与之前所见并无二致,尤其是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让他毫不怀疑,如果有机会,方睿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撕咬他。 他逐渐镇定下来,心中暗自嘲笑娄知县他们怎么同一个方法还用两次?他绝不会踏入同一个陷阱两次!他咬咬牙,突然向方睿猛扑过去,决心要撕下他的面具!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扑了个空,整个人直接穿过了方睿的身体!他惊愕地盯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它们竟然没有抓住任何东西。他不甘心,再次朝着方睿扑过去,但结果依旧相同! 这次,他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事实——他见到鬼了! 此时,他才察觉到堂上的众人正莫名其妙地注视着他,连方其镜也不例外。他困惑不解,不知道李登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听不到他的话语,却在那里胡乱扑腾,甚至让他开始怀疑娄知县是否给李登吃了什么东西,导致他得失心疯了。 李登指着方睿站的位置问四周的人:“你们没看到那里站着一个人么?” 堂上的人皆是皱眉看向他指的方向,那里哪儿有什么人? 娄知县面色一沉,这李登莫不是为了不想说出真相直接装疯卖傻? 李登见他们都摇头,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只见那方睿双手抱臂,朝着他一步步走来停在了他面前,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你若是胆敢继续信口胡诌,不肯将事情的真相全盘托出,那么从今往后,你最好睁着眼睛睡觉!我会天天去你家折磨你!别妄想能寻得什么所谓的大师来收服于我,实话告诉你,这方圆百里之内我早已探寻个遍,有没有真正的大师存在,我心中自然一清二楚!从今往后,我会日复一日地监视着你,哪怕你侥幸找到了真正的大师,我也定会赶在你与那大师碰面之前,先将你拉下去,反正横竖我已是一个身死之人,无所畏惧,但你可就不同了......所以啊,你还是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李登眼睛瞬间瞪大,朝着方睿跪下,不停地磕头:“大公子别杀我!我说,我说!” 他指着方其镜:“都是他,都是方其镜做的!” 见他开口,娄知县脸色才好了一点:“既然你指认是方其镜所为,可有证据?” “有的!有的!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呀!那钱掌柜的账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录着呢!那天的确是小人前去买的油,指使我去买油的就是方老爷!纵火之人也是他!”李登此时已然不顾一切,扯开嗓子大声吼叫起来。只见那方睿正站在他身旁,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他,李登心中惶恐至极,深知自己绝不敢有半分假话! “简直是一派胡言!大人呐,您可千万别听信这李登的鬼话连篇!依下官之见,此人定然是得了失心疯啦!他所说的这些言语又怎能令人信服呢?”方其镜万万没有想到,李登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当着公堂众人之面公然指认于他。此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仍强作镇定,妄图继续抵赖。 “方其镜,莫要再巧舌如簧、百般狡辩了!那账册本官早已派人拿到手,上面白纸黑字,确确实实写着李登的名字无疑。事已至此,你究竟还有什么好说的?”县令大人一拍惊堂木,怒目圆睁,厉声呵斥道。 “大人呐!即便那账册上有李登之名,也仅能表明是他去购置的油罢了。谁知道他买油是为了来放火的?再说谁又能证明是我放的火?这就是李登借此来诬陷我的!仅凭此一点,岂能断言这火就是我所放啊?”方其镜尽管心虚不已,但嘴上仍旧不肯松口,依然绞尽脑汁地为自己辩解着。 “当然还有人证!来人带人证!”娄知县一声令下,衙役就下去带人了。 方糖紧紧地跟随着前面带路的衙役,小心翼翼地迈进了那庄严肃穆的公堂。当她的目光扫过堂上众人时,突然定在了一个身影上——只见方其镜正手扶着腰间,一脸痛苦地站立在一旁。 方糖的双眼瞬间瞪大,原本清澈的眼眸里刹那间燃起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烧成灰烬一般。她死死地盯着方其镜,牙齿不自觉地咬紧,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去,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样狠狠地咬住他! “糖糖?!”方其镜一脸惊愕地望着那道跟着衙役进来的娇小身影,竟然是之前逃跑掉的方糖。此刻,他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悔恨之意。 他悔恨的是在那一刻心慈手软,留下了这个祸害!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将她送去与她那废物的娘亲团聚才对!现在可好,这小妮子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想到这里,方其镜不禁紧紧皱起眉头,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堂下何人?”娄知县问道。 “大人,小女方糖,乃是方其镜的女儿!”方糖跪在地上给娄知县磕了一个头,抬头的瞬间泪眼迷蒙,咬着牙说道:“小女状告方其镜纵火杀妻杀子!” “逆女!”只见方其镜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瞬间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口中怒吼着就要向方糖打去。 方糖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方其镜举着手诡异地停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第120章 方其镜判刑 方其镜拼尽全身力气想要将右手扇下去,但无论他如何使劲,那只手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竟然丝毫无法动弹。 方其镜满心惶恐,连忙环顾四周。然而,入眼之处离他最近的只有正跪在地上闭眼的方糖以及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李登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人影。 方其镜还在恐惧地挣扎没看到的是方睿站在他身前,调动全身的阴气缠绕住方其镜的手,让他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 方糖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就慢慢地睁开眼,她看到是方睿挡在她身前,露出惊喜的笑容,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这熟悉的声音瞬间让方睿回过神来,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下来。只见他缓缓地卸去身上的力量,原本紧紧缠绕着方其镜的阴冷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 而此时的方其镜,则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刚才那种仿佛被禁锢住、无法动弹分毫的恐惧还萦绕心头,但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又重新恢复了自由。然而,他也清晰地听到了方糖那声充满惊喜的“哥哥”。 一想到这里,方其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心中更是惊恐万分。要知道,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小孩子能够看见那些寻常人所看不见的东西。难道说……真的是那个傻小子回来了?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现在内心又是一阵后悔,早知道烧那女人的尸体时就该把那傻子也一起烧了! “方其镜!你在做什么?”娄知县看着方其镜一会发怒一会儿又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人!草民……觉得……觉得这公堂有不干净的东西!”方其镜被娄知县的声音一震,从惊恐中回过神,僵硬地回答道。 “胡言乱语!子不语怪力乱神!本官的公堂之上怎么会有那些污秽之物!你休要再拖延时间在这里胡说八道!”娄知县见他说些不着调的事,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大人……!”方其镜脸色涨红,似乎还想要竭力辩驳一番。然而他转念一想,此刻与大人继续争执下去又有何用呢?眼下最为关键的是如何才能摆脱这罪责加身的困境。想到这里,他原本激动的情绪瞬间平复了下来。只见他微微躬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大人所言极是,草民一时糊涂,竟胡胡言乱语。不过大人自古以来,哪曾听闻过有子女状告自己亲生父母之事呀?这般行径简直就是忤逆不孝到了极点!恳请大人明察秋毫,一定要重重惩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以正纲常伦理、风化民俗!” “方其镜,她的罪我们可以待会再判,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方糖,不知你状告方其镜可有证据?”娄知县正襟危坐,似乎根本没听到方其镜的话。 “大人,方其镜纵火当晚是小女亲眼所见!小女亲眼看到他放火!”方糖回答得铿锵有力,“且那天晚上小女还闻到一股鱼腥的臭味,非常浓,而钱掌柜家的油,有用过的都知道,便宜的油燃烧都会很臭!” “你撒谎!”方其镜口不择言地怒喝道:“那晚你们都睡着了怎么会看到!” 方其镜说完就后悔了,他怎么脱口而出了,于是他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平日里那时候你和你娘他们都已入睡,你没必要为了诬陷我而撒谎!糖糖!爹以前都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还学上撒谎了!”说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没有撒谎!或许是连老天爷也实在无法容忍你的种种恶行,因此才会让我得以存活下来,还亲眼目睹你那晚杀人放火!你不知道那晚,我根本没有像往日那般沉浸于梦乡之中,我突然惊醒起夜而意外地发现了你在院外带着一群凶神恶煞之人,手中高举着火把。我亲耳听到你催促着他们:‘动作快点儿!’这些话语,哪一个字不是从你口中说出的呢?”方糖满脸愤恨之色,她怒视着对方,那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其中隐藏着深深的杀意,似乎恨不得立刻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娄知县面色阴沉如水,双目圆睁,怒视着面前的方其镜,厉声问道:“方其镜!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方其镜被震得又退了几步,他没想到方糖当晚居然看到他放火,但是这罪,他不能认!他要是认了肯定活不了!且不说娄知县判刑,就是知府大人那里也不可能让他活了。 他定了定心神,行了一礼说道:“大人,方糖乃是草民的女儿,近亲之人所做的证词能作为证据么?” “那不是还有李登么?他也指认是你纵火的!你还有什么话可讲?”娄知县一拍惊堂木声声震得方其镜心脏发麻。 “可大人这案子之前您就判了,那于秋玉和秋棠的证词呢?不作数了么?”方其镜还想垂死挣扎。 “自然不作数了,那二人本官早已重审,她们也已推翻证词,证明是你威胁他们替你顶罪的!”娄知县神情肃穆地说道:“方其镜!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容不得你狡辩!来人,将他收押,待本官将折子递上去,秋后处斩!李登乃是纵火同伙,也一并收押,流放岭南!” “大人三思啊!您不想想知府大人么!到时候知府大人问罪下来你能担待得起么?”听到娄知县的宣判,方其镜破罐子破摔了,他不信娄知县还能大过施知府去? “啪!”一锤定音,娄知县宣判完毕,并未理会方其镜的叫喊,扔下令牌立马就有几个衙役进来将跌坐在地的二人拖下去。 方糖激动地流下泪水,不住地给娄知县磕头说着谢谢。 站在一旁扮做衙役的伏乐清早就耐不住了,上前将方糖扶起来,小心地帮她擦着眼泪。 另一个衙役也脱下衙役的帽子抹了抹脸,赫然就是路郝!他赞许地看着娄知县,给他拱手作礼:“娄大人不亏是青天大老爷!” ““我的二爷呀!您所说的那位巡抚大人明日就要前来,此事当真吗?下官我可是敢拿身家性命陪您打赌啊!”娄知县一边直摆手,一边面露难色地说道。他实在是承受不起二爷如此这般的恭维之词。 晚上刚用过晚饭二爷急匆匆地跑到县衙找到他,并与他共同商议起了这一出让人惊心动魄的大戏。娄知县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要陪着二爷将这场戏给演下去。而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关键因素,便是二爷口中所提到的那个消息——巡抚大人将于明日秘密抵达云沧县。 娄知县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管辖范围内存在冤案,一旦有人借此机会将其告发到巡抚大人那里去,那么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恐怕就难以保住了!想到此处,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倘若自身能够牢牢地把握住这次机遇,并向二爷伸出援手给予帮助,那么将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要知道,二爷可是有着三位位高权重、身为将军的舅舅啊!况且他早有耳闻,这位巡抚大人和二爷的三舅之间关系匪浅,交情颇深。而通过最近发生的事,他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氛围弥漫开来,仿佛预示着什么重要的变故即将发生。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心中暗自揣测恐怕那施知府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怕是难以长久地保住其官位和性命。 所以现在他的站位是没错的! 第121章 闯入芒神山的男人 路郝拍了拍娄知县的肩膀,摸了摸他的肚子神秘一笑:“娄大人啊,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啊!我二爷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没实现过?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忙活了一晚上您早点休息,明日请早还要去见巡抚大人呢。” 路郝这么一说娄知县当真是把心放肚子里了,招呼着王县丞看好犯人,别让人把犯人救走了。 在宁静清幽的云松观内,马大师依旧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与松崖讲述着他方才那令人惊叹不已的精彩表演。只见他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比划着每一个动作细节,仿佛要将那一幕幕场景重新呈现在松崖眼前。 而松崖道长则静静地坐在一旁,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他微微颔首,目光专注地倾听着马大师的描述,并时不时地轻声应和几句。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更为这一幕增添了几分祥和与静谧。 终是松崖忍不住打断了他:“你今晚演得不错,不过你已经说了三遍了。”他又指了指头顶:“你看看天色,再不睡等会天就要亮了。这件事我们就参和到这儿,剩下的他们自会处理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该接柒禾回来了……” 马大师被他一提醒也安静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老宋,你放心,我保证把柒禾和松寅都安全的带回家!” 阮柒禾全然不知短短这几天方糖的案子就有了结果,她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在这边疯狂地跟着马大师学习阵法,跟着沈太傅学习其他的知识。 这段日子以来,她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一件事情。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她早已无法清晰地分辨究竟过去了多少个日夜。 而今天,当她又如往常一般爬上那熟悉的台阶时,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马大师终于看不下去了。只见马大师脸色阴沉,略带嫌弃地将她堵在门外。目光严厉地瞪着她略带不满地说道:“你天天来得如此之早,如此勤快,莫不是想早日把我毕生所学的技法全部榨干,然后就想丢掉我老人家?” 阮柒禾被他拦住先是一愣,听到他的话以后是哭笑不得:“马师父,您这说的什么话呢!我每日都来那不是因为您知识渊博么?我即便每日来跟着您学习也才窥得一二,想学完您毕生的技法,那我先活到您这个岁数再说吧!”她上前拉住马大师的手真挚地看着他:“再说了,只有师父不要徒弟的,哪有徒弟丢下师父的?就算您撵我走,我也不走!” “你啊!为师瞧着你近些日子学得都快入魔了,一股脑儿学了那么多东西,这哪能一下子就全部消化掉!今日为师特地给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休息。沈太傅那儿你也不许去!我已经把瑾川叫过来了,等会儿就让他带着你到山里头转悠转悠,打打猎啥的,也好让你的小脑袋瓜子放松放松!”马大师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被她逗得眉开眼笑,但还是强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一本正经地跟她讲起道理来。 阮柒禾想着近些日子确实学的有点多,最近总觉得脑子有点发胀,她也就不再跟马大师争辩,乖巧地点点头,还说着要给他带猎物回来! 不多时乔瑾川就爬上山了,还带着小白。小白一看到阮柒禾就跳下乔瑾川的怀抱一个弹射就跳进阮柒禾的怀里,还调整了一下姿势就舒服地在她怀里躺下了,偶尔还用小脑袋蹭了蹭她。 阮柒禾看到小白这个样子也被它逗乐了,一只手抱着它一只手时不时地帮它顺毛。 她与乔瑾川并肩走在芒神山上,脚步轻缓,仿佛被这山间宁静的氛围所感染。他们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只是随心而行,任由微风拂过面庞,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适时光。不知不觉间他们竟来到了芒神山阵法边缘的一处阵眼所在之地。 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念头——不如顺便检查一下这个阵眼是否存在异常情况。于是,他们缓缓朝着阵眼靠近。 可就在距离阵眼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一旁一人高的茂密草丛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两人脚步皆是一顿,都警惕地看着那个方向,他俩还以为是有什么猛兽。 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那草丛里又没有动静了。正当他们疑惑不解之时,一阵虚弱而又断断续续的呼喊声从草丛深处传来:“救……救救……我……” “有人!?”阮柒禾震惊地与乔堇川对视一眼地说道。 但是她并没有贸然上前去查看,毕竟在这阵法边缘出现一个人不得不让她多想。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阮柒禾就开始慢慢了解并熟悉这里的一切规则和秩序。沈太傅曾明确下令禁止任何人靠近阵法边缘,目的就是要防止有人经受不住诱惑而试图破坏阵法或者偷偷溜出去。她深知沈太傅等人对挨着阵法阵眼的区域都有着严格的管理和控制,如果没有特别许可,一般人绝对不敢轻易涉足阵法的边缘地带。 因此此时阮柒禾必须格外谨慎。她以眼神询问乔堇川,而乔堇川微微摇头。那么眼前这个人就不是沈太傅派来巡逻的人员,那他就是企图破坏阵法的坏人或者是混进来的天外之人。 两人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都从腰间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并找到了一根粗壮的木棍。然后,乔堇川将木棍轻轻插入茂密的草丛中,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高耸的杂草。随着杂草被逐渐分开,果然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男人躺在那里。他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清洗过身体。然而,尽管外表狼狈不堪,他的胸口仍有微弱的起伏,这表明他还活着。 见那人好像昏迷着,乔堇川上前轻轻地搭在了那个人的手腕处,试图感受一下对方的脉象。乔堇川感觉到一股微弱而紊乱的脉动,脉搏的跳动细小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而脉势更是软弱无力,就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若不是乔堇川加上内力探查,还真差点探不到脉搏的跳动。 “他这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导致的。如果不管他,应该撑不过今日。”乔堇川将结果告知阮柒禾。 “那就别救了。”阮柒禾面无表情地看着四周,这里空无一人,连鸟叫声都没有,这个人出现得实在太蹊跷,她可不能赌,万一真是个天外之人,混进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越想,阮柒禾就觉得事情越蹊跷。为了保证芒神山大家的安全,不明身份的人绝对不能带回去。她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她又说道:“要不我帮他上路吧,这样还免去了饿死的痛苦,然后给他选个风水宝地,也算全了我们遇见的缘分。”说完,她拿起匕首,一步步走向昏迷不醒的男子。 “欸!”乔堇川看着阮柒禾蹲下来就要动手,立马拦住了他。 “?”阮柒禾看着被拉住的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乔堇川。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不解的阮柒禾,说道:“你说的也没错,我不是不让你动手,我想搜一搜他身上,看看有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要是能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岂不是更好。而且我们还得让马大师来看一下这个阵眼,不知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第122章 奚崇明 阮柒禾想了一下点点头将匕首收起来,然后在这男子身上搜寻。在他身下他们找到一个小包裹,不过也是破破烂烂的,不知道为什么,这男子的衣服和包裹有些地方看起来像是被利刃划开的一样。 那包裹还跟破布条子差不多,里面只有几张银票的碎屑,那碎屑上还有一个角有银号的名字。还有一块被削掉一个角的玉佩。 乔堇川拿着那几块银票碎屑拼了拼还真拼出来几个字,徽州金福银号。 “这是徽州银号的银票!他难道是徽州过来的?”乔堇川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银票。 “徽州?那是在哪儿?”阮柒禾到现在最远也就到云沧县城,天启国的地图她还没见过呢。 “在江南,还记得马大师说过松崖道长去江南了么?要是江南也是跟我们云岭差不多,那我们得赶紧去告诉沈爷爷这件事!”乔堇川将那些碎片小心地用布条包起来。 “那他呢?”阮柒禾问道。 “还是按你说的做吧,但是由我来做,你还太小了,没必要沾这些。”乔瑾川拿起匕首就要往地上的人扎去。 就在此时,一双冰凉的手猛地抓住了乔堇川的脚腕,他的双眼紧闭,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于是他俯下身去,想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别......别......杀我......我......我有重要的情报......告诉......告诉沈太傅!\" 那人的声音十分微弱,那人似乎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是......是......松......松崖......\" 话音刚落,他便再次昏迷了过去,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一般。 听清楚的乔堇川身形猛地一颤,手中的匕首差点滑落。他连忙将匕首收回,再次探了探那人的脉搏,心中不禁一惊。再不救恐怕就来不及了!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人背了起来,朝着木屋飞奔而去。 阮柒禾跟在后面,一脸不解地问道:“乔大哥,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乔堇川神情凝重,一边赶路一边说道:“我刚才听清楚他说的话了,他说有重要情报要告诉沈爷爷,还提到了松崖道长的名字。我担心这其中可能隐藏着重大秘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我可就成为罪人了。” 阮柒禾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这个人确实非同小可,不仅认识松崖师父,还掌握着重要情报。她暗自庆幸自己和乔堇川还未真正下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一路狂奔,很快回到了马大师的木屋。没想到另外两位修士也刚刚闭关出来,正巧在马大师那里叙旧。当他们看到阮柒禾和乔堇川背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人走进来时,都不禁吃了一惊。 “你俩去散心怎么还背个人回来?”马大师皱起眉头,目光落在躺在榻上的人身上,疑惑地问道。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阵法的气息,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警觉。 乔堇川见到蛊修巫月婵和剑修华岩峰两位也在这里,连忙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解释道:“巫大师,请您看看这个人,能不能救一下。我和柒禾在芒神山西南边的阵眼旁边发现的。本来我俩怕他是外来的奸细,准备将他解决掉,可他说有重要情报要报给沈爷爷,还提到松崖道长的名字。所以,慎重起见,我就擅自作主将他带回来了。” 巫月婵听后,二话不说便上前为那人把起脉来。过了一会儿,她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饿得太久了。”接着,她转头对乔堇川吩咐道:“先给他准备一些流食,再熬点补气血的药,慢慢调养。只要他能吃下东西,就不会有大碍。”说完,巫月婵一边思索着,一边迅速写下一张药方递给乔堇川。 而此时,一旁的马大师则拉着阮柒禾,神情严肃地询问道:“你们有没有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份?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你将你们发现他的情况细细说与我听。” 阮柒禾难得见他如此严肃,认真地点点头,将他们如何遇到那人,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讲给马大师。 马大师听完沉默半晌,将阮柒禾拉出门外,随手布置了一个防偷听的阵法,这才缓缓开口道:“那个人太可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按你刚才所说,他浑身上下的衣物看起来似乎都是被利刃割裂开来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进入阵法时,被阵中的风刃所伤。然而奇怪的是,我仔细观察过,他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太多出血的迹象。试想一个普通人,是如何进入阵法而没受多少伤的?” 阮柒禾连连点头,附和道:“当时我就怕他有问题所以提议要杀了他,但乔大哥说搜一下他,看能不能发现他的身份再做定夺,我们发现了一些银票碎片,那是徽州银号的,再加上他说有要事要禀告沈太傅还说是松崖师父让他来的,一时间我俩乱了分寸。早知道还是该一刀将他解决了。这下带回来还是个麻烦!”说到这里她有些懊恼地捶了捶头。 马大师按住了她锤头的手,安慰道:“先看着吧,若他有异心,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他望了望天,此时天色正好, “天还早,我去查看一下你们说的阵眼,看看是否真的被人动过手脚。现在阵法可不能再有什么问题,不然整个芒神山都会陷入危机中。” 乔堇川带着人将吃食和药都端过来,一点一点地给那男人喂下去。众人都离开了那屋子,就剩阮柒禾和乔堇川在那儿守着,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床上的人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茫的目光逐渐聚焦,然后试探性地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竹子香气,四周都是竹制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但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他一转头没想到就被一直盯着他看的乔堇川发现了,他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带上喜色。 “你醒了?”乔堇川起身坐到床边轻声问道。 他眨了眨眼,在屋里看了一圈,又看见坐在桌子上拿着书的阮柒禾,他不可置信地又眨了眨眼,仿佛在确认什么,随后又恢复平静,对着乔堇川轻嗯一声。 阮柒禾放下手中的书,心里却带着疑惑走到床前,不知为何她刚才似乎在他的眼神里看见震惊之色。不知他在惊讶什么? “你还记得你发生了什么么?”阮柒禾适时问道。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阮柒禾和乔堇川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此时已经缓过来一些,他有气无力地解释道:“我只记得踏入那个洞之前的事情,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 乔堇川见他能清晰完整地说出这些话,便不再客气,直接开启了审问模式:“既然如此,那你先说说你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到云岭又所为何事!” “我……我叫奚崇明……是徽州休宁县的人……我来云岭是松崖道长让我来找沈太傅的……”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说两个字喘一下,说的很是费劲。 “你真的见过松崖道长?”阮柒禾惊喜地问道,“他在哪儿?徽州么?” 第123章 松崖身死 “我……我就见过他一次,他告诉我让我来找沈太傅,将徽州的情况告诉他,让太傅大人做好迎敌的准备。然后他就走了……”奚崇明磕磕绊绊地总算把事情说完,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后,阮柒禾和乔堇川却感到无比震惊。他们立刻站了起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乔堇川抹了一把脸平复心情,他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不能擅自做决定,我得立即去找沈爷爷来。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小柒会在这里照顾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告诉她。” 阮柒禾连忙点头表示同意,并嘱咐乔堇川尽快行动。她深知事态紧急,需要尽快向沈太傅汇报这一重要信息。 于是,乔堇川匆匆离去,留下阮柒禾在房间里照看奚崇明。阮柒禾紧张地守在一旁,密切关注着奚崇明的状况,同时也期待着乔堇川能尽快带沈太傅的前来。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了阮柒禾与奚崇明二人。奚崇明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而阮柒禾则坐在一旁的桌子前,手里捧着那本游记,目光游离不定。她的心思全然不在游记之上,脑海里始终萦绕着方才奚崇明所说的话语。松崖师父让他转达的口信竟然是让沈太傅做好迎敌的准备?那么,究竟要迎接什么样的敌人呢?难道是那些天外之人吗?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芒神山? 然而,阮柒禾很快便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尽管她与松崖师父一同修炼的时间不长,但她和马大师相处的日子却不短。这些日子以来,她在马大师那里日以继夜地学习,对修行者的传讯方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如果松崖师父想要提醒沈太傅,按照常理来说应该直接向马大师传讯才对。可是现在,他却偏偏选择了一个陌生人来传达消息,而且这个陌生人还如此深信不疑,甚至不惜历经千辛万苦从江南赶到西南边境。这一切都显得太过离奇古怪,让人难以理解。 突然,躺在床上奚崇明开口:“你……是叫小柒是么?” 阮柒禾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听到奚崇明地声音,将她从思绪的海洋中拉回现实。她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抬起头来,视线不偏不倚地与站在面前的奚崇明相遇。 此刻的奚崇明,脸色略显苍白,身体看起来有些虚弱,但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在探查些什么。 阮柒禾轻声应道:“是,我是小柒,不知奚公子找我所为何事?”说话间,她坦然迎上奚崇明那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缩。 奚崇明努力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声音略有些暗哑:“没什么大事,只是看到你,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好像是我的一位故人。一时之间心生感慨,所以才忍不住过来搭话。敢问小公子可是云岭人士?” 阮柒禾闻言,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应承了他的问题。然而,奚崇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对……你这样貌,实在不像是出自云岭之地啊。” 阮柒禾听后不禁轻笑出声,眼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反问道:“哦?世间之人千千万万,各有不同,奚公子又怎敢如此笃定我并非来自云岭呢?” “云岭地势高耸入云,仿佛与天相连。虽说此地四季如春,气候宜人,但那强烈的日照却也是出了名的厉害。正因如此,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他们的肌肤很少有像眼前你这般白皙的。”奚崇明目光坚定,语气笃定地说道。 阮柒禾听后,不禁再次笑出声来,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奚公子这你可就猜错了。如今的云岭可不比从前,这里的人们见到日光的时间可是越来越少!哪怕是原本肤色不怎么白净的人,经过长时间不见日光,也不至于变得太黑呢。”说着,她指了指自己那张粉嫩白皙的脸蛋,继续解释道:“就像我呀,之前也是个黑小子呢,由于长时间未能得见日光,这不,也慢慢变白啦!” 奚崇明有些愕然,云岭见不到日光?可他现在看到的是什么?这小孩子莫不是在诓他? 奚崇明没有问到想要的答案并不气馁,继续问道:“不知沈太傅还有多久能到?” “应该快了,如果你很急不如先跟我说说?”阮柒禾把凳子搬到床边,一副准备好的姿态,静静地等待他开口。 奚崇明被她这操作弄得开不了口,他要说的事事关重大,怎么能和一个小孩说。 见他还不开口,阮柒禾靠近他继续逼问道:“你怎么不说啊?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小孩,所以不跟我讲啊?” 她直起身子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不要太小看我了!我可是学了不少东西了!而且我也认识松崖道长,说起来他还算我师父呢!” “哦?”奚崇明眸光一闪,脸上浮现出一丝好奇之色,“你认识松崖道长?” “那是自然!”阮柒禾骄傲地挺了挺胸脯,下巴微微扬起,脸上洋溢着自豪和自信的神情,“我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呢!”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对自己身份的骄傲。 “那你知道松崖道长平日里最喜欢什么么?”奚崇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看着阮柒禾的小动作,心中不禁觉得好笑,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要干什么?”阮柒禾紧紧地盯着奚崇明,眼神中透露出警惕和怀疑,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奚崇明被她这样的反应逗乐了,刚想笑却被她紧盯着的眼神给震了一下,似有千斤重量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阮柒禾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指着奚崇明大声喊道:“你想都别想!我才不会告诉你松崖师父喜欢什么,让你去讨好他,你想都别想抢我师父!”她的语气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昂?”奚崇明被她这一嗓子喊懵了,原来他思考了半天想的居然是自己是不是要抢他师父,一声声闷笑从他喉咙逸出。 “咳咳……小公子莫要误会啊,我绝对没有要抢你师父的意思呀!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打听一下而已。如果日后有机会前去祭拜,也能带上一些他喜欢的东西……”奚崇明刚才笑得太急,差点就让自己喘不上气来了。他赶紧抚着胸口,顺了顺气,然后又急忙对着阮柒禾连连摆手,慌忙地解释道。 然而,还没等奚崇明把话说完,阮柒禾瞳孔微震,大声呵斥道:“住口!你这胡言乱语之人!休得在此信口雌黄!松崖师父是何等厉害的人,怎么……怎么会!?你再敢乱说一句,小心本公子对你不客气!”说罢,阮柒禾紧紧握着拳头,浑身气得直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给奚崇明一顿暴揍似的。 奚崇明眼见着对方如此激烈的反应,心底越发明确了什么。他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之后方才缓缓开口道:“其实当我遇见松崖道长时,他可以说已是强弩之末。我是在休宁的齐云山偶然间发现他的身影。那个时候,我的身后还有穷追不舍的追兵,情况万分危急。而我带着身负重伤的松崖道长根本无法逃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松崖道长却毅然决然地让我先行离开,由他来负责断后。他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你们,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知于你们。唉,你根本想象不到那些如鬼魅般阴魂不散的追兵到底有多可怕!他们仿佛永远杀不死一般,前赴后继、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一个个都好似不知疲倦的机器,让人毛骨悚然。” 第124章 徽州沦陷 “不可能!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别欺负我年纪小,你就可以胡言乱语!等沈太傅来了定会戳穿你的谎言!”阮柒禾负气地不想理他,拿着游记气鼓鼓地看起来,任凭奚崇明和他说什么。 虽然借着看书暂时没有理奚崇明,但阮柒禾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实在难以判断奚崇明所说之话究竟是真是假。 毕竟,像松崖师父这样的大能之人,能掐会算的又怎会遭遇他口中所描述的那般状况呢?再者,如果真如奚崇明所言,那所谓的追兵想必便是那些天外之人。 然而,天外之人本就是松崖师父发现的,他难道还不知道如何去应对那些家伙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松崖道长都不可能轻易地就败在那些人的手中呀!想到这里,阮柒禾的内心稍微安定下来,奚崇明肯定是骗她的。 她心中对奚崇明的怀疑愈发深重起来。她着实想不通,这个奚崇明为何要在自己这样一个小孩子面前讲出这些话语来,他到底怀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奚崇明见阮柒禾无论如何也不理他,他也就闭了嘴不再自讨没趣。 一时间整个屋子又安静了下来,只剩阮柒禾偶尔的翻书声。 不多时乔瑾川就带着沈太傅进来,坐在床边。 奚崇明也醒了过来:“这位就是沈太傅么?” 沈太傅佝偻着身子轻轻点头:“是老夫,不知小兄弟找老夫所为何事?” 奚崇明拼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缓缓坐直。他那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庞此刻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红晕,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沈太傅,伸出一只略显颤抖的手,用力抓住沈太傅的衣袖,急切地说道:“太傅大人!我是奚崇明!承伯侯家的嫡孙,论起来我得喊您一声姑爷爷!您还记得我么?” “你是奚原山的孙子?”沈太傅听闻此言后,缓缓地伸出那只布满皱纹、微微颤抖的手,轻柔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之上。那双眼睛虽然因为年老而显得视物模糊,甚至有些浑浊不清,但此刻却闪烁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 沈太傅就这样仔细地用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着,仿佛要通过这种触感来勾勒出记忆中的模样。随着指尖的移动,他的表情时而露出欣慰,时而又流露出些许伤感。渐渐地,他似乎从这张年轻的面庞上找到了一些小时候的影子,那些曾经熟悉的轮廓开始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是崇明啊......”沈太傅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和怀念。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不知道你的祖父祖母如今身体是否还康健?他们过得可好?”说完,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年轻人,望向远方,仿佛思绪也随之飘回到了过去那段与奚原山一家相处的岁月里。 “姑爷爷,什么都没有了!承伯侯府已经不是以前的承伯侯府了!就连我敬爱的祖父和祖母,他们.......他们也不是祖父祖母了!呜呜呜......”说到此处,奚崇明那原本就已经满含悲伤与痛苦的眼眸之中,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悲痛和绝望都通过这哭声宣泄出来一般。 沈太傅原本拉住奚崇明的那只手微微一顿,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微微眯起,虽然不愿相信,但他也猜到了那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没想到圣上是真的疯魔了么?连承伯侯府这样的官宦人家他也让那个邪修动!只见他的身体猛地一晃,仿佛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原本就有些佝偻的身躯,此刻更是显得又弯曲了几分。 站在一旁的乔瑾川见状,脸色大变,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双手牢牢地扶住了沈太傅。他能感觉到沈太傅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心中不禁担忧起来,生怕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而承受不住,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好孩子你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啊?”沈太傅稳住了身子怜惜地看着奚崇明。 “我发现家中的人行为都非常怪异就像是被人替换了,便开始计划着找到知府大人,让他将假冒我家人的人抓起来。然而,当我到达知府衙门时,却发现那里的情况与承伯侯府并无二致——王知府的行为同样怪异,他甚至不认识我!还一个劲地给我推荐天心教!这时候我才意识到,知府衙门可能也已经沦陷了。因此,我不敢再停留,立即决定连夜出逃。” 奚崇明一边说着,眼眶渐渐湿润起来,声音也变得哽咽:“姑爷爷,当我走出城后,才发现城外已经变得一片荒芜!曾经那些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地方如今却变得荒芜光秃,连一根绿草都难以寻觅。而那些流民们,一个个都如同失去了灵魂的傀儡,面无表情地在往城里赶。我从他们身旁经过时,他们竟然对我毫无反应,仿佛我不存在一样。而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家察觉到了不对劲,早就带着家人逃出城。一路上我也看到好多拖家带口的人往北边走。” 说到这里,奚崇明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和不安,继续讲述道:“我逃出城后就拼命地逃向齐云山,想从齐云山跑到祁州去找外祖他们一家。然而身后的追兵却如影随形,源源不断。我奋力厮杀,亲手斩杀了许多敌人。但让我惊愕的是,在随后的追兵队伍中,我竟然看到了本应死去的人,他们毫发无损地追逐着我。他们口中念叨着要带我去参加祭祀仪式,说是要拜见所谓的真神。” 随着他越说越多,奚崇明的情绪越发激动,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与无助。他从未想过,那些本该早已消逝的生命竟会如此鲜活地出现在他面前,无情地追杀着他。 “幸运的是,在逃跑途中,我遇到了受伤的松崖道长。他为我指明了一条逃生之路——前往云岭寻找您。他让我告诉您,要提前御敌,只怕那些人要来犯云岭。只有您才能带领大家战胜国师,拯救整个国家。”说到这里他神色又开始激动起来仿佛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 他说完却发现面前的三人都很沉默,还是沈太傅先开口道:“崇明啊,你来云岭的路上应该也看到云岭现在是什么样了吧。” “嗯……看到了,与徽州差不多,不,好像比徽州还更严重一些,到处都是黄沙漫天,还有……还有不少动物的尸骨……”他回想着一路走来看到的东西,内心也是一阵沉默。如果说徽州是荒芜一片的话,那云岭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他在外面行走感觉不到一点生气,一望无际全是沙漠。他会差点饿死也是因为到了云岭找不到任何能吃的东西,一眼望去什么东西都没有。 “所以是崇明来晚了么?都怪我!我……我应该再走快点的……”他皱着眉头自责道。 看着他懊恼的样子,沈太傅叹息一声说道:“不是这样的,崇明,这不是你的错。云岭是最早的受害者,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那天心教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而新帝也没有阻止……” 第125章 玉佩 “奚公子,不知松崖道长是否还有其他话交代与你?据我所了解,松崖道长乃当世奇人,他定会留有有用的讯息让你带给我们。”乔堇川在一旁静静地听了半天,这奚崇明就只说了松崖道长让他来找沈太傅,他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我……对了,他当时给了我一块玉佩,说如果找到您就将玉佩给您,到时候您自然会知道怎么做了。”奚崇明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说着还在身上摸索着,可怎么也没摸到玉佩。 他神色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不停地在身上摸索,嘴里还不停地念着:“去哪儿?我记得放在身上的。” 乔堇川三人听闻松崖道长还有东西要给他们,都面露惊喜,他们就知道松崖道长这般人物怎么可能做事如此简单,总是会留有后手的!可见奚崇明如此慌张地找,心里都是蓦地一沉,不会被他弄丢了吧? “玉佩?是那个缺了角的玉佩么?”阮柒禾想着玉佩好像在哪儿见过,可不巧了么,她和乔堇川在搜奚崇明的身时不就搜到一块缺了角的玉佩么? 经阮柒禾提醒,乔堇川也想起来那块玉佩了,他立马制止了奚崇明还在翻找的动作:“我知道玉佩在哪儿!当时我们捡到你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先搜了了你的身,我们将那块玉佩收起来了。忘记还给你,真是对不住啊。我现在就去拿。”乔堇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玉佩收上来就交给马大师了,他们都忘记了。 奚崇明闻言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无碍,只要玉佩没丢就好。不然我可就真成了罪人了。” “巫大师,您在么?”乔堇川跑到巫月婵的院子外喊道。因着刚才马大师说要去查探一下那个阵眼,而他又不知道马大师是否回来了,他只能跑到巫月婵的院子问一下马大师回来没有。他知道这些修行者之间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即便在千里之外也能传讯。 果然巫月婵出来开门将他带进去,他看见坐在正堂中喝茶的正是马大师。 “马大师!”乔堇川刚一开口,马大师就抬手制止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马大师缓缓放下茶杯,语气凝重地说:“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那块玉佩吧?” 乔堇川点点头,他没想到马大师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大师果然厉害。 马大师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块玉佩你可以拿去,但一定要拿回来,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那是老宋留给我们的东西。” 乔堇川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那真是松崖道长的东西?我还以为是那姓奚的胡诌的。” 马大师微微一笑,解释道:“这玉佩上有老宋的气息。虽然磕掉了一个角但不影响它的用处,老宋在里面刻了一个阵法,这还是我教给他的留影阵,待我解开阵法自然就会知道老宋要告诉我们什么了。” 乔堇川拿着玉佩本想直接走,可他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刚才所见所闻告诉了马大师,也将他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马大师,那奚崇明我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他说他是承伯侯府的嫡长孙,但我们谁也没见过,况且这玉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松崖道长交给他的,万一……万一是他从松崖道长身上抢来的呢?毕竟松崖道长都已经失踪很久了!” 马大师听后皱起眉头,思考片刻说道:“你说得不无道理,但是目前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恶意。至于他所说的身份和经历,确实需要进一步核实。不过,我们不能仅凭猜测就断定他不可信。” 乔堇川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知道您说得有道理,可是我心里总是不踏实。他出现得实在是太巧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马大师笑了笑,安慰道:“你无需想太多,他现在在我的小院里若是有什么异动是瞒不过我的。就像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是一清二楚的。” 乔堇川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您听到了我们说话?” 马大师笑着解释道:“我是个阵法师,自己的院子布置个阵法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样可以确保院子内的安全。” 乔堇川恍然大悟,感叹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您这么放心让他待在这里。” 马大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了,刚才我去检查了一下你们说的那个阵眼,没什么问题,但他进来的依旧很蹊跷。就好像是贴着阵法进来的,受了伤又没有很严重的伤,这个度把握得非常巧妙。” 乔堇川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您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奇怪。他难道真的会阵法?或者是有人在背后帮他?” 马大师摸了摸下巴,分析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小心应对。” 乔堇川慎重地点了点头,就拿着玉佩回到奚崇明那边。 沈太傅从乔堇川出去后,就一直在和奚崇明闲聊,两人天南地北地聊,无论沈太傅说什么,奚崇明总能接下去。沈太傅听得是连连点头,直夸他学识渊博,夸奚原山将他教得很好,有状元之才。 阮柒禾在一旁听得暗自咋舌,他俩说的东西好多她都没听过也没见过,但是不妨碍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奚崇明,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好人,而且刚才他还说松崖师父没了!她就更讨厌他了!松崖师父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他肯定是逃出生天了。 “沈爷爷,我将玉佩拿来了。”乔堇川的声音打断了正在探讨的两人。 “拿来了啊?堇川快拿来给崇明看看,是不是这块玉佩!”沈太傅激动地站起来,要将玉佩递给奚崇明。 “姑爷爷您别激动,您坐好,劳烦乔公子将玉佩递给我了。”奚崇明微微向乔堇川施了一礼,安抚着沈太傅。 “嗯,你无需多礼!”乔堇川知道他有问题后也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一礼,将玉佩递给他。 奚崇明拿到玉佩仔细翻看,半晌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倒是那块玉佩,可惜缺了一角,那一角是最重要的,当时松崖道长在玉佩上刻了什么东西,交给我之后他就去引追兵了。如今这一角掉了恐怕也不知道他究竟写了什么了。” 一时间室内又是一阵沉默,然而几人所想却和奚崇明不一样。 乔堇川并不是惋惜,而是更加确定这个人有问题。幸好他先去了马大师那里,知道玉佩里面有阵法,松崖道长要告诉他们的事都在阵法里,他更庆幸的是这个人不知道玉佩里面有阵法的事。 而沈太傅则是有些惋惜,可惜了不知道松崖道长到底是要传何等重要的讯息给他们。 而阮柒禾则是看着他就觉得此人在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堆废话,说不定那玉佩也不是松崖道长给他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玉佩。 奚崇明见三人都是垂眸一副惋惜的样子,他安慰道:“虽然不知道松崖道长要说的是什么,但是他跟我说过会有敌人来云岭这个肯定是真的,所以姑爷爷,我们现在要做好准备,准备迎敌。” 沈太傅情绪有些低落地应了应:“那你好好休息,老夫先回去和众人商讨一下应敌之策,明日再来看你。” 奚崇明乖巧地应下。 乔堇川就扶着沈太傅回去,而阮柒禾则留下来暂时照看,等晚上乔堇川就来换她。 第126章 郑有为 万丛筠早起伸了个懒腰望了望天,又看见满园的芬芳,心情甚是舒畅。连日来为了方糖的案子心里一直没有放松过。今日天气晴朗,一看就是个好日子!今日一过,方糖家的事也应该有个了结了吧。 万丛筠转身便瞧见伏乐清在庭院之中专心致志地练功。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向伏乐清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便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瞧起来。 只见伏乐清身姿轻盈,犹如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行云流水、刚柔并济。万丛筠被这精彩绝伦的画面深深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跟着比划起来。尽管她的动作略显生疏,但那份认真与执着却是溢于言表。 跟着比划了一会儿,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觉得更精神了。万丛筠不由得感叹还是年轻好啊,哪像自己穿越前的身体,仅仅只是蹲下再站立这么简单的动作,也是两眼发黑。而如今,她跟着随伏乐清一同练习这些简单的招式,时而旋转,时而跳跃,却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 伏乐清察觉到万丛筠在模仿自己练功,不仅没有加以阻拦,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她的动作来。一旦发现动作有哪儿不规范的,她会毫不犹豫地上前,耐心地纠正并指导万丛筠的姿势和发力点。在伏乐清悉心的教导下,万丛筠也舞得是有模有样。 “不错啊,你还是个学武的料子!有模有样的!”伏乐清由衷地夸赞道,虽然只是学习招式,但是她学了两遍就能跟上自己的速度也实属不易。 万丛筠娇笑一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抱住伏乐清说道:“那是伏姐姐教得好~”心里嘿嘿一笑,抱到漂亮妹妹了~ 伏乐清虽算不上传统意义上那种娇柔妩媚、弱不禁风的大美女形象,然而其自身底子却着实不赖。她的五官轮廓分明,线条流畅而自然,身上还隐隐散发出一种独特的中性美。既有着女性的柔美婉约,又带着几分男性的刚毅洒脱,美得让人雌雄莫辨。 正因如此,当伏乐清身着男装时,更是别有一番风韵。她束起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换上一袭素雅的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白玉腰带,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既有女子的轻盈灵动,又有男子的豪迈大气,丝毫不见半点忸怩作态。走在街上,那挺拔的身姿和出众的容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丝毫不逊那些真正的美男子。 伏乐清看着抱住自己的小女孩心里也是偷乐着,谁不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女孩啊。想当初自己还差点活埋了她,那时候的自己真该死啊。 这时何风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刚想喊自家小东家就见她抱着伏乐清,整个人都炸毛了,一把将万丛筠拉出来护在身后,用手指着伏乐清骂道:“你这个登徒子!果然事不安好心!你想对我们小东家做什么?” 伏乐清看着自己香软的小妹妹被人拉走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我能做什么,你这个小斯未免管得太宽了!” “你!”何风气得要跟伏乐清动手,还是万丛筠赶紧拦下他:“诶!何风,你误会了,刚才是我在跟伏公子学武,差点崴了脚,是伏公子扶住了我而已,一天天的乱想什么呢?” 何风原习惯性地低下头听万丛筠训话,他低垂着头,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显得十分乖巧。然而,就在这静谧之中,何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猛地抬起头来,嘴里大声叫道:“哎呀呀,小东家!出事了!我忘了有要事找您啊!路二爷派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急事相商。” 万丛筠见状,心中不禁一紧,眉头微微皱起,连忙开口询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怎会如此匆忙?” 何风一脸焦急之色,想说清楚但自己好像确实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只能说道:“这个……小的实在不知详情啊。只知道情况似乎颇为紧急,您还是赶紧去后门看看吧,路柏这会儿正在门口候着呢!哦,对了对了,路柏还特意嘱咐过,让您一定要带上伏公子一同前往!”话音刚落,何风便急不可耐地在前面引路了。 万丛筠与伏乐清刚刚抵达路府,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有仆从恭敬地迎上来,引领着他们径直朝着书房走去。一路上,两人心中都充满了好奇与忐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路郝这么急着让他们过来。 当他们踏入书房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熟悉的身影——路郝正端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而在他身旁,坐着一位身材略显发福、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这位男子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袍袖随风微微摆动,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的面庞圆润,双目炯炯有神,透露出一股精明与威严。此刻,他正静静地凝视着刚进门的万丛筠和伏乐清,仿佛要将他们看穿一般。 路郝见二人进来赶紧起身迎接他俩顺便介绍了身边的中年男子:“万小东家,伏公子,这就是巡抚大人郑大人。” 万丛筠赶紧拉着伏乐清行礼问好:“见过郑大人……” 郑有为摆手打断了他们要客套的话说道:“本官叫你们二人来是因为郝儿说这件事你们可以帮我们,所以才急匆匆地将你们请过来。” “不知是何事?”万丛筠和伏乐清对视一眼皱眉问道。 “我来说吧!”路郝赶忙将话头接了过去,并一脸严肃地解释起来:“昨儿个半夜的时候,郑大人一路奔波赶到了咱们云沧县。他抵达之后片刻都没有停歇,当即便连夜提审了那方其镜。经过一番审讯和调查后,我们才发现这里面的门道可不简单呐!原来呀,这方其镜能够摇身一变成为施知府的乘龙快婿,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 说到此处,路郝稍稍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这家伙不知通过何种手段,居然发现了一座规模不小的铁矿,而且还胆大包天地瞒着官府,私下里偷偷进行开采。而那位施知府呢,明知这方其镜犯下了大罪,非但没有立刻派兵前去将其一网打尽,反而跟他达成了一项见不得光的交易。施知府答应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方其镜,而作为交换条件,方其镜必须将采挖出来的铁矿全都转手卖给施知府。” 听到这里,万丛筠不禁皱起眉头插话道:“不对啊?这铁矿可是归官家严格管控的重要资源,施知府既然已经清楚知晓这方其镜在私自开采铁矿,按道理说应该毫不犹豫地带兵去将他彻底剿灭,怎么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与他勾结呢?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只见郑有为微微眯起双眸,神色凝重地说道:“那是因为这座铁矿并非是要上交给朝廷的,其真正的归属乃是三皇子,那施提梁是三皇子的党羽,正在为他到处搜罗人、才、物。如今几个皇子竞争激烈,若一方有一丁点动静,另一方必定会抓住把柄一击即死。正因如此,即便他心中有着诸多盘算和计划,也决然不敢轻易闹出过大的动静来啊!毕竟一旦事情败露,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故而,他才不得不采用这般迂回曲折、看似温和的方式来收买人心!” 第127章 侦察兵 “这……难道这三皇子他想……?”万丛筠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然而,话刚到嘴边,她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再多说出一个字来。 而郑有为只是脸色凝重地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万丛筠猜对了。 一旁的伏乐清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一脸疑惑地看着万丛筠和其他人,追问道:“三皇子怎么了?你们为何这般吞吞吐吐?”伏乐清本就是个直性子,见不得别人说话只说一半。而且,她常年在山中修行,对于山下的朝堂之事了解得极少,自然更是好奇万分。 万丛筠看着郑大人凝重的脸色,心中不禁一沉。他轻轻拉了拉伏乐清,向她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多问。伏乐清心有不甘,但她也明白这件事恐怕并非她们所能知晓的范畴,只好闭上嘴巴不再言语。沉默片刻后,万丛筠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不知郑大人此次前来,究竟有何事需要我们帮忙?” “还是我来说吧,”路郝将话接过去,神色凝重地说道:“方其镜的确交代了不少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那个铁矿的具体位置。但是,昨晚我们抓住了方其镜之后,想必最迟今夜,施知府就会得到消息。以他的性格和手段,必然会连夜派人前往矿山,将所有与铁矿相关的证据全部销毁。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立刻行动起来,赶在他们之前到达矿山,提前将这些重要的证据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彻底揭露他们的罪行,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派人去不就好了?”伏乐清了然地点了点头,总算听懂了一些,可与她有何干系? “郝儿说你们是能人异士,有办法比我们的人先到达矿山,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先行一步前往矿山查看一下具体情况,而我们的人则会跟随着你们,这样一来,如果出现了任何变故或者意外,我们也可以随时做出相应的调整和改变,这也算是一种保险措施吧。”郑有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对他们能力的信任和期待。 “我们?”万丛筠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终于明白过来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是想让她们俩去当侦察兵啊!她指了指自己和伏乐清,难以置信地看着路郝问道:“路二爷,您说的是真的吗?就我们两个?我们能有什么本事啊?您还不如去找松崖道长来得快呢,而且还更安全可靠。”伏乐清也跟着翻了个白眼,附和着说道:“是啊,明明有那么厉害的人可以找,却偏偏要来找我这个初学者。” 路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皱起眉头说道:“哎呀!我怎么可能没想到去找松崖道长呢?我今日一大早就上山到云松观去了,可谁知道那里只有一个小道童在。那小道童说松崖道长交代过,此事已了,他不便再插手。而且他和马大师一起去救柒禾了。所以我才会想到找你们帮忙呀。你们伏灵宗不是也很厉害吗?我想这种事应该也难不倒你的!” “哼!我们伏灵宗当然厉害,但是……但是我……我……哎呀!我也没做过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伏乐清一心想证明伏灵宗的强大,但她此时却有些语无伦次,内心也十分慌乱。她一边想着要展现出伏灵宗的威风,一边又因为缺乏经验而感到无从下手。欸!这松崖怎么这个时候撂挑子了呐!真是令人头疼。 就在这时,万丛筠突然开口说道:“你可以,松崖道长不是教过你怎么利用灵体千里传音么?”伏乐清一听,顿时眼睛一亮,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说到这个份上伏乐清也猜到了路郝的心思,他觉得这样可以让方睿先到前方去探听消息,以便他们能够提前做好准备。 路郝见伏乐清他俩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便笑着说道:“对!对!还是小东家聪明,一点就透!我就是这个意思!让方睿去前面替我们打探一下消息,我们也好提前应对。”说完,他还不忘夸赞万丛筠一番,这个小东家果然机灵。 “你所说的方睿是何人?此人比这两位还厉害么?可否请来一见?”郑有为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如同坠入云雾之中,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伏灵宗,怎么又突然和道观扯到一块儿去了呢? “啊?这……”路郝一脸为难之色,心中犹豫不决。请方睿出来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万一吓到他该怎么办?郑有为可是他舅舅的至交好友,这次也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才会先来这云沧县,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实在难以向舅舅交代。 “怎么?这方睿不能见人吗?”郑有为见路郝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悦。 “啧,他这是怕您被吓得不轻,万一有个好歹可不得了!”伏乐清看着路郝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带着一丝嫌弃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调侃道。 “嗯?”郑有为只当是此人面容丑陋怕吓着他,他摆了摆手说道:“无碍,本官什么人没见过,这相貌如何又不是人自己可以选的,只要是能人志士本官又岂会在意那副皮囊之相。” “郑大人,倒不是因为相貌的原因,就是……就是有些不似常人……您要是想见,我现在就可以让伏公子将他叫出来。”路郝咬了咬牙说道。罢了,见郑有为大有不见不罢休的样子,他要是没看到人可能也不敢轻易地将此事交给伏乐清他们去做,他们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来耗了。 “那还不快叫出来?”郑有为也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路郝,怎么老友这侄子做事越来越畏手畏脚的了,他下次见着老友得跟他说道说道,这以后怎么成大事。 万丛筠在一旁偷偷地憋着笑,她有些好奇这正气十足的郑大人见到灵体的方睿会是怎样的反应,肯定很好笑!不止她想笑,她的直播间里早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片了。 情绪稳定的鱼:【这郑大人是在作死吧?是吧?是吧?哈哈哈哈没见过主动要见阿飘的!】 疯狂星期四:【那什么,小睿睿你出现的时候想个酷炫点的出场方式吧,让郑大人眼前一亮!】 大尾巴鱼:【楼上的都好损!不过我好喜欢!哈哈哈哈哈哈】 星星点灯:【楼上的都积点德吧,万一真把郑大人吓出个好歹,谁去治那施知府的罪啊!】 【同意+1】 …… 伏乐清见路郝对他点了点头,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拿出九阳摄魂铃。 她将九阳摄魂铃握于右手中,左手则开始快速掐诀。随着法诀的施展,她轻轻晃动起手中的铃铛。刹那间,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如同天籁之音一般穿透整个屋子。与此同时,一缕缕白色烟雾从铃铛中袅袅升起,如同一股灵动的仙气,在空中盘旋缭绕。 这股白烟迅速凝聚成形,眨眼之间便化作了一个清晰可见的人形轮廓。然而,当白烟开始慢慢褪去,这个人形却显得有些诡异和阴森,尤其是那张面庞,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 渐渐地,白烟散尽,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的身影终于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闭眼休息的方睿突然感觉到自己被灵主召唤出来,猛地睁开了双眼,那漆黑没有瞳仁的双眼着实将郑有为吓了一跳。 第128章 郑有为见鬼 郑有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凭空出现的那个人。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庞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一般,瞬间令他毛骨悚然,心脏猛地一缩,差点没从嗓子眼蹦出来。他惊恐万分,双手紧紧扶住身下坐着的椅子,用尽全身力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因双腿发软而直接滑落倒地。 他咬紧牙关,腮帮子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鼓起,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过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他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下内心汹涌澎湃的恐惧浪潮,艰难地张开嘴巴,用略带颤抖的嗓音说道:“郝儿,此……此人究竟是什么东西?”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去克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但那难以掩饰的恐惧仍旧像蛛丝一样缠绕在每一个字之间,清晰可闻。 与此同时,无数可怕的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难道说,这个人并非人类,而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荒诞不经的猜测在他脑海里不断闪现,让他越想越是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郑大人,他就是方睿,您还好吧……?”路郝见到郑有为那副受惊过度、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后怕。还是不该让伏乐清把方睿给放出来!此刻,他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茶,快步走到郑有为跟前递过去,期望能借此稍稍平复一下郑有为那颗惊魂未定的心。 郑有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被一个晚辈目睹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窘态,这让他这位向来注重颜面的长者感到十分难堪。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从路郝手中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借着这个动作来掩盖内心的慌乱与尴尬。同时,在心里暗自思忖:到底是自己阅历太浅,还是在座的年轻人定力太好,好像这就是个小场面,在场的就自己吓得失了方寸。 要是路郝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怕是要大呼冤枉!他第一次见到方睿的时候可不比他好多少!他如今能从容面对也是练出来的! 待心情稍微平静一些后,郑有为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面前的方睿身上,上下打量起来。只见眼前之人身材瘦小,面容稚嫩,看上去竟如同孩童一般大小。郑有为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你就是方睿?可怎么看着和孩童一般大?” 方睿满心狐疑地看了看伏乐清,眼神中透露出丝丝不解与迷茫。他不知道灵主此刻将他叫出来是要做什么? 伏乐清缓缓凑近方睿,刻意压低声音,轻声细语道:“莫要惊慌,这位乃是巡抚大人郑大人!此次召你出来是有事要做,待会儿无论郑大人询问何事,你只需如实回答即可,没什么需要隐瞒的。”说罢,伏乐清轻轻拍了拍方睿的肩膀,似是想要给予他些许鼓励与安慰。 方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草民正是方睿。草民今年十二岁,若论起来,说我还是个孩童那也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话,郑有为不禁皱起眉头,脸色铁青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路郝,低声呵斥道:“十二岁?路郝!你当真确定这个乳臭未干、尚不知世事深浅的小毛孩能够顺利完成我们交付给他的任务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关乎重大,岂能随意托付给一个毫无经验的小孩子?”郑有为越想越觉得气恼,心中暗自埋怨路郝做事太过轻率糊涂。这样至关重要的事,怎么能随便交给一个小孩? 只见伏乐清柳眉倒竖,满脸的不高兴,大声说道:“小孩怎么了?你们可别小瞧我们家睿睿!告诉你,他厉害着呢!我家睿睿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好多连你都做不到的事儿,他轻轻松松就能搞定,而那些他能够做到的事情啊,你却是想都不要想去尝试,根本就没那个本事!” 这两天和方睿相处下来,伏乐清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这个可爱又机灵的小家伙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一般来看待。正所谓自家孩子只有自家人能说三道四,要是换作旁人敢对方睿有半句不敬之言,那她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哦?伏公子,不知他究竟有何能耐,竟能做到本官都无法企及之事?”郑有为面色一沉,心中已然升起一股怒意。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路郝这家伙找来的到底是什么不靠谱的人!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大放厥词。想到此处,郑有为暗暗决定,待此事过后,定要寻个机会与那路建义好好理论一番,让他知晓用人不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那你可瞧仔细喽!”只见伏乐清自信满满地打了一个清脆响亮的响指,伴随着这声脆响,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方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毫不犹豫地朝着路郝飞奔而去。他的身影犹如一阵疾风,瞬间划破了空气。转眼间,方睿就要与路郝正面碰撞。 郑有为满心狐疑,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方睿究竟意欲何为。就在这时,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方睿犹如鬼魅一般,竟然毫无阻碍地径直穿透了路郝的身躯!紧接着,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了,方睿在那坚硬的墙壁之间来回穿梭自如,仿佛墙壁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 郑有为惊恐万分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一个箭步冲到路郝身旁,双手紧紧拉住路郝,上上下下地仔细摸索着,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声音颤抖地问道:“郝儿啊,你有没有事?快告诉郑叔叔,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这……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功法?怎会如此邪门?” “郑叔叔……我没事,您别担心。”路郝抓住郑有为的手,安抚道,他还转了几圈展示给郑有为证明他是真的没事! “郑叔叔,这不是什么诡异的功法,其实您没发觉方睿同我们有些不太一样么?”路郝斟酌了一下还是让郑有为了解一下方睿到底是什么,不然他带着偏见可能会坏事儿。 郑有为仔细想了一下他看到的方睿,好像从他出来就没看到过影子,他的脚好像也不是站立在地上的……郑有为想到一种可能,他的脸庞抖了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路郝问道:“他……他不是人?” 路郝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郑有为,缓缓开口说道:“郑叔叔,您有所不知,这位便是方其镜此案中的受害者之一——方其镜的儿子,方睿!如今,他已化为灵体之态存在于世。这对于我们而言,可是一个绝佳的助力呢!由他前去为我们探路,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因为他身为灵体,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往任何地方,没有丝毫阻碍可言,而且也不会轻易被他人察觉。这样一来,他所发现的种种情况和线索,便能够顺利地传递给伏公子。而只要伏公子与我们同在一处,那我们便能随时随地掌控来自前线的最新消息……” “我......你等等......”郑有为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嘴唇微微颤抖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蜜蜂在耳边飞舞。自己都已经活了整整四十年啊!这漫长的岁月里,经历过风风雨雨,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可却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亲眼目睹一只鬼魂出现在眼前! 尽管一直以来,他都秉持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信念,对那些超自然现象保持着怀疑和敬畏的态度。然而此时此刻,多年来坚定的信仰却如同脆弱的沙雕一样,一碰就塌了。 郑有为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他神情恍惚地挪动着脚步,缓缓走向一旁的椅子。他的每一步都在消化路郝刚刚说的话。终于,他来到椅子旁边,伸出双手紧紧扶住椅背,然后慢慢地坐了下去。 郑有为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情绪也慢慢得到了缓解。他抬起头,目光望向伏乐清说道:“那此事就有劳伏公子和方睿了……” 第129章 田二河 “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谁拿着九阳摄魂铃去,要不还是路二爷去?”伏乐清将方睿召唤回来,摸着他的头问道。 “没问题,我与方睿也算熟人了,换作其他人还得适应。”路郝二话不说就揽下来,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和方睿就先行一步,约摸着巳时就能到。” 郑有为点了点头同意,就让他们先出去准备着,他想再静静整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带给他的冲击力还是很大。 云崖山后山阮柒禾消失的山洞里,马大师正在布置着阵法,而松崖道长就在一旁叮嘱松寅,突然松崖手指微动,随手掐算了一下,脸上露出久违发自内心的笑。 松寅问道:“道长不知是算到什么好事了么?自从柒禾消失后好久没见您这样笑过了。” “嗯,确实是好事,今日一过一切拨的云雾见天明。”松崖点点头,心情大好,连带着催促马大师也带着点调侃:“马玲玲,贫道要不去姬家帮你讨一个骨骼关节器?提升提升你的速度?” “姓宋的!你再叫我名字,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干了!?”马大师虽然嘴里不饶人但手上的活儿可没停下来过,嘴里还在不断地呛他:“就你能去姬家讨到关节器?那可是百年难遇的姬家天才想出来的机关术,都不外借的,你还想要?嘁!” “好了,老马你到底还有多久?”松崖也不与他谈笑了,正经地问他。 “好了好了!”马大师拍了拍手,示意松寅站到中间去。 松寅像一个听话地静静地伫立在那阵法中央,他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四周。就在这时,马大师气定神闲地走上前来,他双手如幻影一般迅速地舞动起来,飞快地结出一个个复杂而精妙的法印。 随着马大师的动作,其指尖骤然闪烁起点点耀眼的灵光,如同夜空中璀璨的繁星。这些灵光瞬间汇聚成一道汹涌澎湃的灵力洪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朝着阵法中心的松寅猛扑过去。刹那间,整个阵法中心仿佛变成了一个狂暴的风眼,掀起一阵声势浩大的风暴。 这股风暴来势汹汹,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呼啸着席卷而来。若是换作寻常之人在此,恐怕早已被这强劲的风力给吹得不知去向。然而幸运的是,松寅此时正处于灵体状态,虽然身形有些摇晃,但总算还能勉强稳住阵脚。 那小小的风暴越卷越大,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地上的尘土也被纷纷卷入其中,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黄色尘雾。松寅的身影很快便被这片浓密的尘雾彻底淹没,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成了!”马大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拍了拍松崖的肩膀:“如何?我这阵法不错吧?” 松崖点了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家伙在阵法上的天赋是无人能及的! “走吧,我们去看看路二爷那边的情况怎样?这边等晚上再来看也不迟!”马大师急不可待地就拉着松崖去凑热闹了!这么好玩的事可不能错过了! 这边路郝带着方睿骑着马一路狂奔,总算在巳时到了铁矿山脚下。他躲在暗处观察了一番,矿山周围都有不少人在巡逻,他让方睿进去看看情况。 幸好经过这两日和伏乐清的磨合,伏乐清也总算知道为什么方睿不能离九阳摄魂铃太远了,那是九阳摄魂铃给灵奴设置的禁制,防止灵体逃跑的。但是作为九阳摄魂铃的主人她是可以调整这个禁制的距离的,在出发前她就将距离调整到最大,这样也方便方睿打探消息。 果不其然,方睿进山里溜达了一圈,发现里面人很多,有挖矿的,还有看守的人。他还看到有熟人,那是以前在自家做花匠的田二河,好像自从他十岁以后就没见过田叔了。他怎么到这里来挖矿了?难道这里的工钱更多?他还记得自己痴傻的时候被人欺负,田叔还护着他呢! 他看着田二河觉得倍感亲切,看着他领了午饭两个黑黑的粗面头,就跑到角落里坐下来吃起来。 方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发现四下无人后,心中暗自思忖片刻,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着田二河跑了过去。待靠近之后,他停住脚步,静静地凝视着田二河那专注啃食馒头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方睿缓缓伸出右手,在田二河的眼前轻轻晃动起来。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田二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方睿的举动,只是略微转动了一下脑袋,便又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旁若无人地大口啃着手中那个已经被咬掉一半的馒头。 方睿再次尝试着移动位置,然而这一次,田二河竟然迅速地变换了一个方向,同时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方睿的举动感到有些疑惑和不满。看到这个情况,方睿心中不禁一紧,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难道说,田二河真的能够看见自己吗? 带着满心的疑虑,方睿缓缓蹲下身子,目光紧紧锁定田二河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田二叔,您……您是不是能够看得见我呀?” 只见他那握着馒头的右手突然一顿,就好像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然而仅仅过了一瞬,他又如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大口地啃起手中的馒头来,吃得津津有味,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方才那个短暂的停顿,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方睿见他毫无反应,依旧蹲在其身旁,嘴里不停地絮叨着:“果然是我想多了,你怎么可能看得见我?哎......田二叔,你知道么?我已经死了,我那苦命的娘也死了......如今这世间就只剩下我妹妹一人孤孤单单的了。您说说看,我爹的心咋能如此之狠呐!杀妻杀子还妄图将所有罪都栽赃嫁祸给于姨娘和秋棠姐姐。好在老天有眼啊,现如今于姨娘和秋棠姐姐都平安无事了,而我那个作恶多端的爹爹也被关进了大牢。这不,今儿个我特意赶来此地,正是要协助巡抚大人彻查我爹这座铁矿的真相......” 方睿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自顾自地碎碎念。他完全没有发现到身边人的反应,只是随心所欲地将这些想法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而坐在一旁的田二河,则早已经被方睿所说的话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只见他嘴巴微张,手中原本拿着准备送入口中的馒头也不知不觉间放了下来。那一双历经岁月沧桑的眼睛里,此刻竟然饱含着泪水,但他却一直在强忍着不让它们掉落下来。 说完了的方睿这才看着田二河,惊讶地发现他停下了,看着自己。方睿惊得一下子跳起来:“田二叔!你是不是真的能看见我!” 田二河不再隐瞒,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他起身望了望周围的人,都在啃馒头,而那几个看守的在另外一边正喝酒吃肉。他装作要去出恭的样子,走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才开口道:“大公子!?真的是你?” 他伸出双手想像以前那样将他抱在怀中,却发现他的手直接穿过他的身体。此刻他是真的相信方睿已经死了,他颤抖着手带着些许哭腔说道:“大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夫人怎么就遭遇不测了?是老爷害的?秋玉她……她怎么样了?” 第130章 找到证据 “田二叔,你知道吗?我和我娘都已经死在了我爹手里!他想要用大火烧死我们,还好有于姨娘及时发现,把妹妹救了出去。可是没想到啊,那个狠心的爹居然把纵火的罪名推到了于姨娘和秋棠姐姐身上。要不是妹妹从家里逃出来后碰到了好心人,有人愿意帮我们调查这个案子,估计于姨娘和秋棠姐姐早就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处决了。现在好了,终于真相大白,还了她们一个清白。”方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田二河。田二河听完后,气得脸色铁青,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方其镜简直无法无天!居然草菅人命!”田二河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气不过,抡起拳头就朝树干打了一拳仿佛才能泄愤一般。 方睿感受到了田二河的愤怒,心中涌起一股温暖。他想安抚一下田二河却想到自己触碰不到他,只能悻悻的放下手,说道:“田叔,现在姨娘他们也已经沉冤昭雪,现在大人得知我爹在这儿有个铁矿,所以派人先来打探一番。不知田叔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我记得十岁之后就好像没见过你了。当时我还问过管家,他说你请辞回老家了。” “我呸!我是被硬抓来的。当时管家叫我过去,问我有个工钱更多的活计要不要去。我没答应,我孑然一身,上无老下无小的,在方府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况且……”说到这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况且于姨娘还在方府里,我也不想走。所以当时我就拒绝了。没想到第二日我醒来就在这矿山了。” “啊?为什么于姨娘在你就不想走啊?”方睿也跟着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不解的样子,他实在想不通其中缘由。 田二河神情一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了。大公子怎么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大公子总是呆呆傻傻的,可现在却能如此清晰地与自己对话,甚至还能理解他说的话,难道大公子不傻了? “大公子!你不傻了?”田二河惊喜地叫出来。 “是啊。我死了之后妹妹帮我找回了丢失的魂魄痴傻就好了。可惜娘看不到了……”方睿有些感伤地说道。 “不傻了就好。夫人知道也会高兴的。只是您都能死后以灵体的状态活着那夫人呢?”田二河有些不解,同样都是死了怎么大公子还能这样活着而夫人却不在了。 “我娘……松崖道长说我娘死后尸身被我爹给焚烧了,灵体也一起被毁掉了。”方睿垂着头,心中满是哀伤和痛苦。自从他不再痴傻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母亲。他感到无比的失落和孤独,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听到这话,田二河不禁咬牙切齿:“方其镜这个畜生!竟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他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然而,面对现实,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默默诅咒着那个可恶的人。 沉默片刻后,田二河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问道:“对了,大公子,刚才您说您是来调查铁矿的?” 方睿点了点头,急忙说道:“对啊。我跟着路二爷一起来的。他让我先进来探探情况,找到我爹私自采矿卖给施知府的证据。可是我一进来就懵了,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寻找。”他一脸茫然,心中充满了无助感。 田二河闻言,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公子,您放心吧!您年纪尚小,可能不清楚要找些什么,但我清楚啊!您只要跟在我身边,我会带着您去寻找线索的。” 说完那边管事的人见他一直没出来,就跟过来瞧,见他一个人在树后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一鞭子抽上去大声呵斥道:“田二河!你在这儿偷懒呢!还不给老子滚回去继续挖!” “哎哟!杨管事!小的没有偷懒,小的就是肚子痛,来方便一下的,马上就去马上就去!”田二河被抽了一鞭子,身上破烂的衣服又多了一道口子。他被抽的跳了起来,立马就往矿场跑。 方睿在一旁看得急死了,他恨不得冲上去揍那个杨管事,但是他又碰不到他,突然他灵机一动,聚集浑身的阴气向那杨管事的额头袭去。 杨管事骂骂咧咧地朝矿场走去,突然感觉额头一阵发凉,从头顶一直贯穿全身,冷得他哆嗦得将鞭子都扔掉了。 看见杨管事狼狈不堪的模样方睿满意地拍了拍手跟着田二河跑过去了。 田二河装模作样地挖了几铲,看见喝酒吃肉的林癞子晕晕乎乎地出来了。他赶紧上去将他扶住,谄媚地笑着说道:“林管事啊,小的有重要情报要告诉你!” “额……嗝……”林癞子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看清楚是田二河,拍了拍他的脸说道:“田……田二河……嗝……你小子,能……能有什么重要情报!你小子……想……想偷懒!就直说!” “哎哟~林管事!您是明白人!小的这两天好像使劲使太多,腰有些不得劲,就想着找您讨口酒喝喝……”田二河一边扶着林癞子往他的住处走,一边诉苦着。 “哈哈哈哈,田二河,你个孬种!今儿个爷心情好!就赏你几口酒!”林癞子大方地一挥手,让田二河跟着他进了帐篷里。 进入帐篷,田二河看里面也没别人,正好方便他行动。他将醉醺醺的林癞子扶到床上,对着身后的方睿说道:“大公子将他看住了,只要他一醒你就告诉我!”方睿点了点头,就飘到林癞子身边守着他。想必这个人也跟刚才那个杨管事一样坏,所以他也将阴气注入到林癞子身体里。 林癞子是感觉浑身冰火两重天,喝了酒本就浑身发热,正在睡梦中,突然感觉浑身一激灵,冻得他发抖,他想醒过来,却没办法睁开眼,整个人都在冰与火中煎熬着。 田二河对身后的事一无所知,他专心致志地在屋里找寻线索,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矿场的账册,里面清清楚楚地记着方其镜卖了多少铁矿出去,还有卖给了谁。 田二河高兴地直招手招呼方睿过来:“大公子,你看我找到了!可是你要怎么带出去啊?” “田叔你先揣在怀里,我去带路二爷上山,到时候你找个借口出恭,将账册给路二爷。只是……您要小心别被发现了。我们拿到账册后面就有大批人马上山来的,您一定要藏好!”方睿将这里的事都传达给伏乐清,伏乐清自然也是一件不落地传达给郑有为,这些话自然是郑有为教他说的。 田二河听得一愣一愣地,最后欣慰地笑了:“好,大公子这样很厉害,我想夫人也会很高兴的。” “嗯!田叔我就先去了!”说完方睿就化作一阵青烟消散开来。而田二河拿起屋内的酒淋了点在身上,拿着账册偷摸出去找了个地方将账册藏了起来,再若无其事地回到矿场上。 杨管事见他出来了,恶狠狠地上前又想要抽他,他装作醉醺醺地躲开了那一鞭子,笑骂道:“我刚才可是跟林管事一起喝酒来着!嗝!你就不怕我跟林管事告状!” 杨管事听到他提到林癞子,心有不甘地放下鞭子,哼了两声走了。 田二河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祈祷着大公子赶紧来。 第131章 下令抓人 “嚯!老宋啊!”站在矿山顶的马大师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喜地望着下方,同时用力地拍了拍身旁的松崖道长那宽阔的肩膀,激动地说道:“快瞧啊!你看看那个田二河!他是天生阴阳眼么?他竟然能够看到方睿!” 松崖道长微微眯起双眼,抬起右手开始掐算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神情专注。过了片刻,他缓缓放下手,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说道:“嗯……这个田二河并非天生便具有阴阳眼。倒更像是因为后天受到了某些强烈的刺激或者特殊经历,才致使他获得了能够看见灵体的能力。只是不知具体是何缘由导致的?” “要不收过来好好培养一下?”马大师兴奋地搓搓手。 “要收你收,真当我说的不收徒是说着玩的?柒禾和万小东家那里我都还忙不过来呢。”松崖瞥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转向远方。 那边方睿正带着路郝快速地穿梭在密林中,方睿在前方飘动着,而路郝则在后方奋力直追。他们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之中。 大约半刻钟后,两人终于抵达了矿场边缘。方睿停下脚步,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他深知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耽搁。于是他立刻找到田二河,并低声嘱咐道:“将账册拿到出恭的地方,路郝自会出现与他相见。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田二河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挖起矿石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旁边的矿工们听到声音,纷纷围过来关心地询问情况。 只见田二河皱着眉头,一脸痛苦地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的肚子好痛啊!感觉快要炸开了一样!不行,我得去拉屎!”说完,他便捂着肚子要朝出恭的方向走去。 此时,杨管事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大步走过来,手中挥舞着皮鞭,恶狠狠地盯着田二河骂道:“田二河!你今天真是懒人屎尿多啊!你是不是想趁机逃跑?今日和往常吃的东西都一样,为什么唯独你会肚子痛?我看你就是故意找借口偷懒!午饭的时候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安好心!”说着,他扬起皮鞭就要抽打下去。 “哎哟!”只见田二河一个侧身翻滚,成功地避开了那凌厉的鞭子,顺势还在地上滚了一圈。杨管事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怒火,他再次挥舞起手中的鞭子,准备给田二河来个更狠的教训。 然而,一旁的方睿早已看不下去了,他暗自施展术法,将阴气聚集在指尖,然后迅速地注入到杨管事的手腕处。杨管事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意从手腕传来,瞬间让他的手失去了知觉,连鞭子都拿不稳了。 他惊愕地捂住自己的右手,一边恶狠狠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出是谁在暗中搞鬼,但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影。杨管事心里暗暗咒骂,觉得今天真是遇到了邪门的事情。 随后,他又瞪了一眼地上的田二河,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声骂道:“快滚!” 田二河哪里还顾得上思考为什么杨管事那鞭子没打下来?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点头哈腰地朝着矿场边缘跑去。方睿在前面带路,田二河则一路小跑跟着,待跑到了一处偏僻之地后,田二河立马找了一棵大树,然后作势解开裤子就要拉。本来想跟上去看看田二河究竟要搞什么鬼的杨管事,一见田二河脱裤子,赶紧捂住嘴离他十尺远。他可是知道这些工人拉屎时会散发出怎样令人窒息的恶臭,于是他在心中暗自数着数,心想只要超过了一百个数,他就过去把田二河给揪出来。 田二河看着杨管事最终没有靠近自己,心中不由得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趴在草丛中,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藏匿账册的地方挪动过去,并将位置指示给方睿看。 做完这些后,他又如闪电般迅速地返回大树背后隐藏起来。就在这时,正如他所预料,当他故意做出要提起裤子的动作时,杨管事立刻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 原来,杨管事数到一百还不见田二河从树后出来,便断定他肯定是趁机逃跑了,于是急忙冲过来看个究竟。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田二河正在提裤子的情景。 “田二河!你他娘的还在这里,刚才我叫你为什么不回应我?”杨管事怒气冲冲地吼道,眼神却不停地在田二河的身后扫视着,似乎想要寻找些蛛丝马迹。然而,不管他如何眨眼,始终都未能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嘿嘿,杨管事,小的当时正在享受排泄的快感,实在无暇顾及啊!这种感觉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美妙啊!”田二河毫不顾忌地大声回答道。 “呸呸呸!老子才没心情管你爽不爽,拉完了赶紧回去上工!今日的产量你要是挖不出来有你好看的!”杨管事又忒了一口,推着田二河往矿场走去。 路郝紧紧跟随着方睿,二人一路前行,终于抵达了藏匿账册的地点。方睿停住脚步,指向一处被荒草掩盖的土坑说道:“就在这里面。”说罢,路郝拿起铲子,用力地挖掘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土坑中露出账本的一角,路郝脸上一喜加快速度就将那本账册从土里刨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账册取出,轻轻拍去上面的泥土。他随意翻开其中两页,目光瞬间凝固。 “这……这怎么可能?!”路郝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只见账册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交易信息,而这些交易对象竟然包括了施知府、冀州的知州大人以及同州的知州等众多官员。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人购买的货物数量不小。 路郝心中暗叹:“这方其镜可真是胆大包天啊!”他仔细研究起那些账目来,发现这些官员不像是有那么多钱财来购买铁矿的。至于哪来的这么多钱财买矿不言而喻肯定是有人给的,这几人无非就是替罪羊而已。至于真正的买主是谁,无非就是那几位争夺皇位的皇子。 路郝啧啧称奇道:“这方其镜可真是会做生意啊,主打一个雨露均沾,谁也不得罪谁。”正当他沉思之际,方睿提醒道:“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于是,路郝收起账册,与方睿一同火速下山。 当他们赶到山脚下时,正好遇到郑有为带领的队伍。郑有为看到路郝和方睿,立刻迎上来询问情况。路郝简要地说明了事情经过,并展示了手中的账册。众人皆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这小小的账册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路郝恭敬地将手中的账册呈递给郑有为,郑有为面色阴沉地接了过去,快速地翻看着里面的内容,越看越是愤怒,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怒色,猛地一拍案几,怒声喝道:“真是胆大包天!郝儿,你立刻带领五百精兵,上山将那一众人等全部捉拿回来,本官要亲自一一审问!” 说罢,郑有为转头看向自己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带刀侍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沉声道:“严青!本官现在命令你立刻率领一队人马,火速赶往知府衙门,将那施知府速速捉拿归案!不得有误!另外,再派两队人分别前往冀州和同州,将这两位知州都给本官‘请过来’!记住,一个都不许放走!” 严青双手接过令牌,抱拳道:“遵命!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第132章 获救 矿场里,田二河心神不宁地挖着矿,时不时东张西望一下,心中焦急万分,生怕大公子和其他人拿不到那本账册。 “诶,二河,你跟哥说实话,你刚刚真的是去拉屎了吗?”一旁的老哥看着田二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十分好奇他刚才去干了啥,于是悄悄凑近他小声询问道。 田二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显眼了,连忙调整好表情,故作惊讶地回答道:“大力哥,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刚才肚子疼得满地打滚,连杨管事都被惊动了,还亲自陪着我一起去的。有他盯着,我怎么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说完,他还特意看了眼杨管事所在的方向。 大力听到这句话后也跟着看过去,然后便看到了那个正在四处巡逻、耀武扬威的杨管事,心里不禁有些赞同田二河的说法。 他暗暗嘲笑自己想得太多了,于是伸出手拍了拍田二河的肩膀,并真诚地向他道歉:“哎呀,老弟,你可别往心里去啊,老哥我只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实在没什么盼头,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熬出头。我家里还有媳妇孩子等着我拿银子回去呢。” 田二河无奈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大力的心情,说道:“大力哥,我懂你,要不是为了挣钱养家,谁愿意来这种地方受苦受累啊。要是能跑的话,我早就跑了……” 大力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感慨万千,忍不住叹息起来:“哎,如果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该多好啊,可哪有这么简单的事……”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紧接着,一个守着门的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声喊道:“不好啦!大家快逃啊!官兵来啦!” 这一嗓子将整个矿场的人都吼愣住了。谁来了?官兵?难道他们已经被发现了吗?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杨管事回过神来,大喊一声,随后跑进帐篷里,将躺在床上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的林癞子摇醒。 林癞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杨管事正在自己的帐篷里慌慌张张地到处翻找东西。他有些不悦地坐起身来,随手抓起一个枕头就朝杨管事砸去,并大声吼道:“杨芋!你要翻天了吗?竟敢在我的帐篷里乱翻!你是不是想背叛老爷?” 杨芋被枕头砸中脑袋,但却顾不上疼痛和解释,只是焦急地继续寻找着什么。而林癞子则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矿场之中原本陷入一片静谧,人们在杨芋那声怒吼之后如梦初醒,但每个人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慌不择路地朝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然而,就在这片纷乱景象之中,有一个身影却显得格外突兀——田二河竟然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仿佛周围的恐慌与他毫无关系。不仅如此,他那张黝黑朴实的面庞之上此刻正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欣喜之色,甚至连一丝一毫想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此时,大力已经撒开腿准备狂奔逃命,不经意间回头一瞥,发现田二河居然还杵在那里像根木头桩子似的。他心急如焚,连忙冲过去用力推了推田二河,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焦急而变得有些尖锐:“二河!你是不是傻啦?!眼看着大祸临头,怎么还不赶紧跑呢?” 面对大力的催促,田二河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反手一把紧紧拉住了正要转身离去的大力,扯得大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只见田二河瞪大眼睛,提高嗓门大声喊道:“欸!大力哥!咱们为啥要跑呀?这官兵来了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二河!你不跑别拉着我啊!官兵来了能有什么好事?那不得把我们都抓住关起来啊!”大力一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田二河紧紧拉住他的手,一边焦急地大喊大叫。 只见大力满脸惊恐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被官兵抓走后的悲惨下场。 而田二河则死死地拽住大力,不让他冲出去,并大声说道:“大力哥!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官兵来了我们怎么会没好事呢?这可是我们得救的机会啊!难道你不想离开这个该死的矿场吗?只要官兵一来,咱们就能脱离苦海啦!” 听到这话,大力稍稍停下了挣扎,但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怀疑和恐惧:“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这些人不过就是些挖矿的苦力罢了,官府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呢!他们说不定一见到我们,二话不说就直接把我们全都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去!” 田二河连忙摇头反驳道:“不会的,大力哥!你仔细想想,我们这么多人,县衙的大牢哪里装得下呀?再说了,就算真把我们关进去,那也总得审问一番吧?等问清楚了情况,知道我们只是无辜受累的矿工,肯定就会放我们回家的。所以说,官兵来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件好事!”说完,田二河一脸笃定地看着大力。 大力被田二河的话说动了,他也觉得似乎是这么个理儿,于是也不跑了,他抹了一把脸看着田二河说道:“二河!老哥我可是拿命在陪你赌啊!” “大力哥!相信我!”田二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俩人哥俩好似的往官兵冲上来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帐篷内一片狼藉,杨芋正心急如焚地翻箱倒柜,试图寻找那至关重要的账册。然而,任凭他如何努力搜寻,每个角落都不放过,但就是不见账册的踪影。这一发现令他心头大震,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骂骂咧咧的林癞子,眼神凶狠得仿佛能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林癞子!账册呢?快说!” 林癞子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紧紧扼住,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拼命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从杨芋的手中挣脱出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账册?什么账册?”林癞子一脸茫然地看着杨芋,似乎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脑门儿,结结巴巴地说道:“啊?账册啊……我想想……哦对了!不是放在那个柜子里的吗?” “没有!根本就不在那里!”杨芋愤怒地咆哮道,一把将林癞子用力推回到床上。他在屋内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地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林癞子你这个该死的鳖孙!早就跟你说了别喝酒!别喝酒!可你偏不听!这下可好,喝酒误了事!如今账册不翼而飞,官兵又突然闯了进来!你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向老爷交代啊!” 这下子,那林癞子就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瞬间苏醒过来,仿佛之前所有的迷糊与混沌都在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他那原本有些昏沉的双眼,此刻陡然间发亮,他猛地站起身来,冲向了放置账册的那个柜子面前,双手如同爪子一般在柜子里胡乱地翻找着,将里面的东西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可是,翻遍了整个柜子,却依旧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明明清楚地记得,那账册就是放在这里的啊,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不见了呢?他开始拼命地回忆着之前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哪怕只是一点点关于账册下落的线索也好。他的脑海中如同电影画面般快速地闪过一幅幅场景,从昨天晚上自己最后一次看到账册的情景,到今天早上来到这里时的模样,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他? 第133章 反其道而行之 “谁?”杨芋满脸疑惑,耳朵微微竖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听到林癞子低声念着这两个字后,他立刻开口急切地问道:“你知道是谁?” “我……我记得我拉着田二河进来过……”林癞子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如同霜打的茄子般颓败地坐在地上,那原本就脏兮兮的衣服显得更加破旧不堪。他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道:“肯定是那鳖孙偷的!一定是他!” 杨芋听着林癞子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他还是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皱着眉头说道:“可是他出来的时候我就上前检查过了,而且从他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连他去出恭这么私密的事情我都陪着一起呢。你也不想想那本账册到底有多大有多厚,就田二河那副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的样子,他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到哪里去呢?”说着,杨芋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林癞子,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你这猪脑子一天天的是不是都泡在酒里了,净说些不靠谱的话。” 眼看着此时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杨芋也顾不得其他了,他一把拉起林癞子,力气之大让林癞子差点摔倒在地。他焦急地说道:“别在这里磨蹭了,赶紧跟我走,现在外面乱成一团,我们得趁乱跑出去,要是被官兵抓到了可是掉脑袋的事!”两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去,仿佛身后有一群猛兽在追赶他们一般。 刚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没过多一会儿,就被一大群凶神恶煞般的官兵给团团围住了。那两人的脸色瞬间面如死灰般惨白,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彻底放弃了任何挣扎的念头。 他们被那些官兵毫不留情地押解着,一步一步地朝着郑有为所在之处走去。在行进的途中,他们无意间瞥到后面竟然还聚集着一堆战战兢兢、蹲着抱头的工人以及忠心耿耿的护卫们。而当他们的目光继续移动时,自然也清晰地看到了田二河正默默地蹲在那群人当中。 原本一直心存疑虑的杨芋,心中更是掀起了层层波澜,他暗自思忖着,那账册到底是不是他拿的?可如果真是他拿的,那他不是立了功?那理应大大方方地站着才对呀,为何现在却像是个犯人一样被抓捕在此?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田二河,直到被押上刑车才收回目光。 郑有为带着官兵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到县城,惊动了不少人。 马大师看完这场戏直呼过瘾,松崖也没扫兴,陪他看完就带着他去山洞那边准备接柒禾。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阮柒禾的床榻之上。她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中惦记起昨日遇到的奚崇明,便起身准备前去探望一番。 正当她迈出房门,行至半途之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旁边闪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就往山上跑去。阮柒禾定睛一看,原来是马师父!她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见马大师神色匆匆,似乎事态紧急,她也就暂且压下心头的疑惑,跟着他一路狂奔。 过了好一阵子,两人终于停下脚步。阮柒禾气喘吁吁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已来到了之前发现奚崇明的那个阵眼之处。这里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阮柒禾定了定神,绕着阵眼缓缓走了一圈。然而,此处并未显现出任何异常的迹象。于是,她满心狐疑地转头看向马大师,开口问道:“马师父,您为何要带我到此地?我看这儿并无异常啊。” “我昨夜将那玉佩的阵法解开了!没想到啊,这老宋还真就给咱们留下了一个惊天大秘密!”马大师一边说着,一边在附近寻觅着,很快便发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只见他缓缓坐下来,稍作歇息后,便开始向她详细解释起来。 一旁的阮柒禾听闻此言,心中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她迫不及待地紧跟着坐了下来,目光紧紧锁定在马大师身上,急切地追问道:“到底是什么秘密呀?快别卖关子啦!” 马大师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地继续说道:“老宋在玉佩里说道那些天外之人已经将徽州侵蚀得几乎体无完肤!而老宋呢,他深知形势危急,于是当机立断,带领着幸存下来的人们朝着祁州方向逃去。老宋似乎就已料到会有今日之局面,所以提前派人前往祁州暗中布局,将我在云岭这边布置的阵法加以改良在祁州布下的阵法暂时将那些天外之人挡在外面。” “太好了!那是不是证明松崖师父根本没事!?那奚崇明还想骗我!”阮柒禾听到松崖的好消息也不由得拍手庆幸。 “哦?那小子昨日还骗了你?”马大师神情微凛,“他说了什么?你细细与我说来。” 阮柒禾立马就将昨日她和奚崇明独处时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讲给马大师听。 马大师越听脸色越是阴沉,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麻花,仿佛能够夹死一只苍蝇:“这小子究竟意欲何为?他为何要欺骗你说松崖人已经不在人世?难道是别有用心想要借此扰乱我方军心不成?可是这样做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一旁的阮柒禾沉默不语,低头沉思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马师父,我觉得他或许是想反其道而行之。” 听到这话,马大师不由得微微一怔,连忙追问道:“此话怎讲?” 阮柒禾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晰地分析起来:“他故意给我们制造出松崖师父已经身亡的假象,如果日后松崖师父再次现身,您还会轻易相信那就是真正的松崖师父吗?会不会认为他其实是被某个天外之人夺舍之后所假扮的呢?一旦这种怀疑的种子在我们心中种下,那么彼此之间很有可能就会互生猜忌,甚至发展到自相残杀的地步也未可知啊!” 只见马大师双目圆睁,满脸惊愕之色,身体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如同被电击一般。他脚步匆匆地奔到那针眼附近,弯下腰来,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四周每一寸土地。 马大师先是用手轻轻地拨弄着地面上的尘土,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捡起一些散落在旁边的碎石子,仔细端详起来。他时而蹲下身子,凑近观察;时而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经过一番地毯式的搜索后,马大师终于直起身来,双手抱胸,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说道:“果然如此。” 一旁的阮柒禾见状,连忙问道:“怎么了马师父?您发现什么了吗?” 马大师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刚才你说他故意搅乱我们,是为了让我们怀疑老宋。但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依我之见,他此举还有另外一层深意,那便是想要掩盖他能穿过这阵法的真相!”说到这里,马大师的脸色越发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宛如一潭墨色的湖水,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真相?”阮柒禾有些不明所以,她学阵法时间不长自然是看不出这针眼有何问题。 “你看这些碎石,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整齐地切割开,大小都差不多。”马大师抓起一把碎石拿给阮柒禾看。 阮柒禾拿起一颗石头仔细观察起来,石头切面很平整,就像是被什么刀具一刀切割开的,但她的印象中没有什么东西能一刀切开石头啊。 第134章 改阵法 “马师父,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将这块石头切割得如此整齐?”阮柒禾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地盯着手中那块被切成规则形状的碎石,疑惑地向身旁的马师父问道。 马大师缓缓开口说道:“这是阵法里的风刃所造成的。你瞧,这些碎石上面还留有一些细小的沙粒呢,由此可以推断出,这应该是奚崇明从外面带进来的石头。”说着,他还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些沙粒,以作进一步的说明。 马大师又指着那个阵眼的位置,对阮柒禾继续讲解道:“你再看看这里,看到这个阵眼了吗?关于这个阵法的特殊性,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为师之前给你讲述过的相关内容啊?”说罢,他满怀期待地看向阮柒禾,他也想考考她这些日子是否真的有认真学,而不是只是贪多没有记牢。 阮柒禾微微蹙起眉头,双眸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稍作沉吟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自然是记得的,您曾经提过这封山大阵乃是由五行大阵演化而成,而每一个阵眼都与五行之中的某一种元素相对应。难道说……眼前的这个便是木之阵眼吗?” 听到她的话语,马大师欣慰地笑了笑说道:“没错,正是此阵眼。这里面充斥着密密麻麻、凌厉无比的风刃。若有人妄图强行闯入芒神山并选择从此处的阵眼进入,那等待他的必将是无数风刃的无情攻击。且不说是否会被那些风刃瞬间切割成无数碎片,但至少绝不应该像奚崇明那般仅仅只是受到些许轻伤而已。实际上,他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地进入山中,全赖于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石头。它们代替他承受了绝大部分风刃所带来的伤害!” 阮柒禾的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紧紧盯着马大师那凝重的面容,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马师父,您方才所说的话……难道是说奚崇明已经知晓了这阵法的破解之道吗?” 马大师皱起眉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不安。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这种可能性极大。要知道,这阵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参透的,但如果不是他自己知道解法,那么极有可能是他身后有高人指点。总之,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那我们赶紧趁他病要他命!”说罢阮柒禾就想转身去结果了奚崇明。 “且慢!先别着急行动,我们此刻万万不可贸然前去。松崖传给咱们的消息,其实还有一部分尚未讲完呢。他特别提到将那块玉佩交予奚崇明,乃是因为认定此人值得信赖。对于这一点,我对老宋的识人之明还是深信不疑的。毕竟这么多年来,他看人一向精准无误,既然他都说奚崇明可信,那就必然不会有错。只是徽州到云岭路途遥远,也不知当下的这个奚崇明是否仍是当时老宋所遇之人啊......”马大师赶忙伸手拦住了心急如焚、一心只想立刻去找奚崇明的阮柒禾。 阮柒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那颗焦躁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凝视着马师父那张充满忧虑的面庞,心中已然明悟他所担忧之事。毕竟,这一路走来,谁能保证奚崇明不会在半途中被他人替换掉,又或是惨遭夺舍呢?而他们对此却一无所知。倘若这一切皆是天心教精心策划的阴谋诡计,那么他们就如同蒙在鼓里的愚人一般,对即将降临的危机毫无察觉。一旦天心教突然发动袭击,他们必将措手不及,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此处,阮柒禾不禁眉头紧蹙,满面愁容地快步走到马大师身旁,轻声问道:“马师父,以您之高见,咱们眼下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啊?” 只见马大师眉头紧皱,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那阵眼,说道:“这阵法必须得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事就由我亲自去办吧。”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向身旁一脸严肃的阮柒禾,继续说道:“不过,你也有重要任务。需得不动声色地将我们的发现告知乔堇川和沈太傅。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打草惊蛇。而且,还要想办法让他们稳住奚崇明那个狡猾的家伙。若是能够从他嘴里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那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啊。毕竟,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马大师一边在脑海里飞速地盘算着如何修改阵法,各种奇思妙想不断涌现;另一边还不忘分心叮嘱阮柒禾具体该如何行事,其心思之缜密令人叹服。 阮柒禾听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应道:“好!我明白了,定当不辱使命!”她说完就起身去奚崇明那院子。 阮柒禾到的时候乔堇川和奚崇明正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见到她来了,奚崇明还非常友好地给她打招呼,根本看不出昨日他俩还有些不愉快。 阮柒禾面带微笑,非常自然且顺从地回应着对方的话语。紧接着,她眼珠一转,迅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借口。只见她微微仰头,清澈的眼眸望向乔堇川,轻声说道:“乔大哥,昨日大夫提及有一种极为珍稀的药材,可以帮助奚大哥调养身体。可巧不巧,那味药沈大人的府库里就有。沈大人就交代我来找你一起去取了药来给奚大哥。” “咳咳……哪里需要姑爷爷如此破费!真的不用,我再修养个两日左右估计就能完全康复啦……”奚崇明一听这话,连忙摆手拒绝,由于太过急切,竟然忍不住咳嗽起来,那声音听上去有些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般。 “诶,奚公子,你看看你,身子骨都已经这般虚弱了,还在这里跟我客气什么呢?既然你都开口叫沈爷爷为姑爷爷了,那就说明咱们都是自家人,自家人哪有见外的道理!想必沈爷爷他老人家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够尽快恢复健康的。所以呀,你就别再推辞了,安心养病才是最重要的。”乔堇川心里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阮柒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先顺着对方的意思往下说了。 “是啊,奚大哥好好休息会儿,乔大哥跟我下山很快就回来。”阮柒禾附和道。 奚崇明说不过他们,只能点头不再推辞。 乔堇川紧跟在阮柒禾身后,两人一同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徐徐而下,最终抵达了沈太傅的府邸。刚一进门,乔堇川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率先开口问道:“不知小柒此番将我带到沈爷爷府上所为何事啊?” 阮柒禾闻言微微一笑,并未有说什么,只是见到沈太傅以后才将此前马大师与她所说之事原原本本地讲述给他们二人听。随着阮柒禾娓娓道来,乔堇川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副恍然大悟、果然如此的神情。然而,一旁的沈太傅听闻之后,神色却变得颇为复杂起来。 原来,沈太傅本以为自己终于又找到一个的亲人,满心欢喜之余更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可谁曾想,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此刻他的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那孩子……真的不是崇明么?”沈太傅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了出来。 “沈爷爷,目前咱们确实还没法确认他是不是天外之人!您也知道,那马大师都尚未仔细地看过他。所以呢,马大师给我们的指示就是,先瞧瞧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从这人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来。要是真能搞清楚他这次闯进来的目的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咱们也好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不是?” 第135章 套话 “好……堇川啊,你们去府库,将那支百年山参取出来,拿去给奚崇明用吧……即便只是一具皮囊,我也希望老妻的兄长这最后一点血脉能够走得稍微体面一些……”沈太傅面色苍白如纸,但仍强打起精神,向乔瑾川和阮柒禾吩咐道。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仿佛每说一个字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然而,尽管身体状况如此糟糕,他的目光却坚定无比,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乔瑾川和阮柒禾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阮柒禾更是心底发誓,若她能回去,一定要让沈太傅远离这些是非。 沈太傅缓缓地站起身来,脚步虚浮,似乎随时都会摔倒在地。但他还是坚持着朝着供奉妻子牌位的房间走去,那蹒跚的背影显得格外凄凉与孤独。他想去见见妻子,跟她说会儿话。 乔瑾川和阮柒禾对视一眼,默默地跟在了沈太傅身后。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他俩将沈太傅安全送进屋内就去取了山参。 奚崇明眼见着小院里已经空无一人,便缓缓站起身来,开始在这不大不小的院落里四处溜达查看。然而一番打量下来,他却有些失望地发现,此处似乎与那些寻常可见的普通院子并没有太大差别。 他漫不经心地迈着步子,心中倍感无趣,不知不觉间竟已走出了院子。当他伸手推开院门的那一刹那,一股清新而蓬勃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他眼前猛然一亮。原来,这院外竟是别有洞天! 只见那满目翠绿,郁郁葱葱,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其间还时不时有各种小巧可爱的动物穿梭其中,或是蹦跳嬉闹,或是悠然觅食。奚崇明一时间被这充满活力的景象深深吸引住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下意识地伸手往腰间摸去,想要掏出噬息虫,但手伸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他这才恍然意识到,此刻自己身上并未携带。无奈之下,他只得暗自叹息一声,心中惋惜不已:如此众多的生机,他却不能取得。 就在奚崇明缓缓踏出小院的那一刹那,马大师就意识到他离开了那个院子。他几个闪身就来到小院外,从远处看着奚崇明,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奚崇明究竟想要干什么。只见奚崇明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庞此刻竟被无尽的贪念所占据,眼睛里当初惊喜的光芒。更令马大师感到疑惑的是,奚崇明居然做出了一个奇怪且难以理解的动作。然而,还未等马大师弄清楚就看见乔堇川和阮柒禾带着盒子走上来了。 “堇川、小柒!没想到你们回来得这么快。不知姑爷爷现在状况如何?”奚崇明脸色苍白,脚步略显虚浮,双手紧紧扶着院子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目光温柔地望着正朝这边走来的两人。 只见乔堇川眉头微皱,快走几步来到奚崇明身边,语气略带责备地道:“你怎么出来了?身子都还没有痊愈呢,要是不小心受了凉可怎么得了!”说着,他将装着山参的精致盒子递给阮柒禾,然后伸手扶住奚崇明的胳膊,缓缓地引着他往院子里走去。 “对啊,奚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再病上加病啦!要不然呀,可就白白浪费了这根珍贵无比的老山参呢。”阮柒禾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精美的盒子缓缓打开,把那根品相极佳、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老山参呈现在奚崇明眼前。 奚崇明微微侧过头,仅仅是随意瞥了一眼盒中的老山参,便轻轻地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如此上好的山参,还是留给姑爷爷滋补身体更为妥当。我啊,刚才不过是坐在屋里久了,觉得有些气闷和无聊,所以才想着把门打开透透气、瞧一瞧。没想到,这外面的景色竟是这般美丽动人。想我一路行来,所经之处尽是漫天飞舞的黄沙,目之所及几乎看不到多少绿色的植物,就连一根小小的杂草也难得一见,更别提什么飞禽走兽了。然而方才我打开院门时,竟然瞧见了鸟儿在枝头欢唱跳跃,还有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芬芳扑鼻,绿草如茵更是铺满大地。这番景象,直看得我整个人瞬间精神焕发,心中满是惊喜与愉悦呐。”说到这里,奚崇明的双眼愈发显得明亮璀璨起来,仿佛闪烁着点点星光,那满心欢喜的模样溢于言表。 乔堇川和阮柒禾默默地聆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诉说,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滋味繁杂难辨。只见奚崇明越说越是激动,那张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庞此刻竟泛起了红晕,仿佛被点燃的篝火般炽热。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之中,那模样简直就像一个长久以来未曾品尝过肉食美味、饿得饥肠辘辘之人突然见到一大桌丰盛佳肴时双眼放光,充满了渴望与贪婪。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那略显异样的神情,奚崇明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表现得有些过于激动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平复着内心如波涛般汹涌的情绪。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略带歉意的笑容,轻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刚刚是我太过激动了,没吓到你们吧?”他自嘲一笑,说道:“唉,你们有所不知啊,外面的世界和这里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不知道未来的徽州会不会也沦落到那般模样……你们这儿起码还保留着这么一片纯净的土地,可我们徽州呢,却是一无所有。”一提到徽州,奚崇明原本已经缓和一些的情绪再度低落下去,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无奈。 犹豫踌躇了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目光恳切地望着面前的二人,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麻烦二位告知于我,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守住这片净土的?倘若有可能的话,是否能够前往徽州,也为那里的百姓打造出这样一方宁静祥和的生存之地呢?” 阮柒禾和乔堇川心有灵犀般地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暗叫一声:“来了!这家伙果然要开始套话了!”没想到尚未等他们有所动作,那奚崇明竟然抢先一步开了口。 只见乔堇川面带疑惑,目光直直地看向奚崇明,问道:“这……松崖道长没有与你说过么?” 奚崇明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不解地问道:“他应该与我说什么?” 这时,站在一旁的阮柒禾忍不住插嘴道:“自然是抵御天心教那些恶人的方法!” 奚崇明依旧一脸茫然,呆愣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阮柒禾见状,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爱莫能助了。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松崖道长一手建立起来的,至于他具体是怎样做到这些的,我们可就不得而知喽。” 谁知奚崇明听了这话,竟不假思索地反驳道:“怎么可能呢?就凭他一人之力就能完成这么庞大的工程?比如这地屋,难道也是他一个人建造出来的不成?” 话音刚落,乔堇川脸色瞬间一变,眼神充满戒备地紧盯着奚崇明,厉声喝问:“你怎么会知晓地屋之事?” 第136章 出入芒神山 奚崇明那张原本还算镇定的脸上,此刻竟露出了那么一瞬间的慌乱之色,但他毕竟是个善于应变之人,这丝毫的慌乱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被他巧妙地掩饰了过去,并且还能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这自然是松崖道长告诉我的。当时他特意叮嘱我要往西南方向走,自然也会跟我讲一些这里的相关情况,不然我要是在那茫茫无尽、漫天黄沙的可怕地方,又怎么能找到你们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松崖师父说的?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啦,如果不是因为松崖师父给了你指示,你又怎么能进入芒神山?对吧”阮柒禾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得意地望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说的没错吧! “小柒说的没错,要不是松崖道长给我指路,我也不知道怎么进芒神山。”奚崇明似乎话中有话,笑着说道。 阮柒禾却低垂着眼眸,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奚崇明所说的松崖道长可能已身死的话语,那眸中的神色愈发深沉。她心中暗自思忖,很难不让她怀疑奚崇明的言下之意,即松崖道长并非心甘情愿地说出那些事情的。 乔堇川一脸好奇地继续追问:“我们确实还未曾知晓你究竟是如何进入这芒神山之中的呢?莫非松崖道长还有其他独特的入阵之法?要知道,我们寻常人想要进出这芒神山,那可是必须依靠阵石的呀,难道松崖道长给了你阵石,才让你得以顺利进入此地?” 奚崇明听后,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片刻的迷茫思索之中。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困惑,喃喃自语道:“昂?阵石?或许吧,我也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所谓的阵石,他只是递给我一块石头,告诉我用这块石头便能打开密道,然后就能找到你们了。” “那你那块石头还在么?可给我一看?”乔堇川继续问道。 “不在了,我醒来就没见过,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奚崇明言下之意你们趁我昏迷搜身了,有没有阵石你们会不知道? 乔堇川突然被哽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阮柒禾则想到了马大师让她看的那些石头碎块,难道那就是奚崇明所说的阵石?她知道乔堇川是想套话才编出阵石这个东西,现在看来奚崇明好像是真的有能破阵的石头。 “嘿呀,这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儿呢!”阮柒禾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接着说道,“那沈大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们务必要把这个事情弄清楚,可别出了啥岔子让天心教的那帮家伙钻了空子。咱这可是为了云岭的百姓着想啊,可不能马虎大意咯。” 奚崇明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他轻轻放下手中欲拿的杯子,缓缓说道:“哎,我当时饿得两眼发昏,脑子都不太灵光了,只记得一路跌跌撞撞的,等回过神来,就已经在那个神秘的地方了,具体怎么走过去的,真的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啦。”说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在为自己的没有记住地方而懊恼。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睛一亮,急切地说道:“对了,不是你们捡到我的吗?那你们应该知道在哪儿只要沿着你们发现我的那条线索去找,也能找到那个入口的。事不宜迟,要不你们现在就去看看?万一天心教的人真的趁机搞出什么幺蛾子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显得有些焦急不安。 乔堇川缓缓地摇了摇头,紧蹙着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轻声说道:“不行,外面那些入口可真是五花八门,四处皆是,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虚假的入口呢。这些假入口伪装得极其巧妙,让人难以分辨真假。这都是松崖道长设计的,他说要是只有一个入口那不是很容易就被天心教察觉了?所以他才会设计如此多的入口。这样设计的精妙之处就是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找到正确的入口,贸然闯入可是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若不是你手中幸运地持有松崖道长赐予的阵石,恐怕我们就算想尽办法也未必能够与你相见呐。” 奚崇明听闻此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他心有余悸地想起之前在寻找入口时所遭遇的种种困境,若是没有这枚教主给予的石头,他此刻或许早已迷失在了茫茫未知之中,不知身在何处,更不知将会面临怎样可怕的境遇。想到这里,他心中对教主的神机妙算愈发敬佩不已,那份折服之情如同一股清泉,在他心间缓缓流淌,让他对教主的智慧和远见深信不疑。 奚崇明趁机追问道:“不知若是进到假的入口处会如何?” 乔堇川微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而又冷酷的弧度,对着他缓缓地露出了那意味深长的一笑。他脸上带着一副复仇的快感,说道:“那他们可能会踏入那无尽的虚无空间之中,那是一个充满了未知与恐惧的地方,谁也无法确切知晓他们在其中究竟会遭遇些什么诡异而可怕的事情。或许会掉入百丈悬崖被黑暗吞噬,或许是掉入滚烫的油锅,又或许是去刀山走一趟。每一种可能都如同致命的毒药,悄然侵蚀着他们的灵魂和生命。而最终,他们的尸骨也许真的会如同风中残叶般,伴随着他们的灵体一起渐渐消散于这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永远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寻找到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奚崇明听闻此言,那原本就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子,此刻更是如同被寒风掠过的树叶般剧烈晃动起来。他强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连续咳嗽了两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的一般,其目的便是想要巧妙地掩饰住内心深处那难以抑制的惊吓之情。紧接着,他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打趣似的说道:“乔兄啊,你这番话讲得,倒真不像是什么虚无空间,反倒是让我感觉好似那阴沉沉的地府一般。” “可不是嘛!”阮柒禾闻言,眼中顿时燃起一股熊熊怒火,她愤慨地说道,“天心教的那些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他们就该乖乖地下到地府去接受报应,最好是永远都无法获得轮回转世的机会,就在那十八层地狱里老老实实地赎罪,让他们尝尝作恶的恶果!”说罢,她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仿佛是要将心中的愤怒通过这紧握的拳头传递出去一般。 “是倒是这么个理,只不过啊乔兄,既然就如你所说的这般凶险异常,那平日里你们怎样出去?出去之后又是凭借何种方法能够安然无恙地返回此地呢?”奚崇明仿佛没有听到阮柒禾愤慨的话语一般,依旧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着,眼神之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只见阮柒禾一脸不解地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奚崇明,反问道:“我们为何一定要出去呢?”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 “你从外面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到处都是荒芜一片,到处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相比之下,咱们在这芒神山中可以做到自给自足,生活得安稳平静,何必非要出去自讨苦吃、无端受罪呢?”说完,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于奚崇明的问题感到十分诧异。 第137章 燕王 奚崇明静静地凝视着阮柒禾那宛如春日桃花般纯真的脸庞,一时间,那些原本准备好要说出口的话语仿佛被卡在了喉咙处,让他竟然莫名地语塞了。小柒此刻所说的话,细细想来,似乎的确有着她的道理。他们这些年在芒神山之中,过着平静而安稳的生活,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他们的回忆与情感。而外面的世界,那般恶劣的条件,狂风肆虐、沙尘漫天,确实让人望而生畏。或许真如小柒所言,他们没有必要非要去承受那些不必要的苦难,硬要离开这熟悉的芒神山。 但是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教主交给他的任务还没完成。于是他轻咳两声缓缓张开嘴唇,声音低沉而缓慢地说道:“小柒啊,难道咱们真的甘心就这样一辈子被困在这芒神山中吗?你想想看,如今那天心教已然把外面的世界变得犹如人间炼狱一般可怕,百姓们简直无法生存下去。虽然眼下咱们在这芒神山还能依靠它暂且过上安稳日子,可又有谁敢打包票说它永远都会这般坚如磐石、牢不可破呢?说不定哪天,天心教那帮恶徒就能寻到芒神山来。等到那个时候,咱们又能往哪儿逃呢?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勇敢地冲出去闯荡一番,跟天心教拼个鱼死网破,将他们一举歼灭!只有这样,才能让外界重新变回曾经那个山明水秀、鸟语花香的美好模样啊!” 说到激动之处,他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起来,情绪也越发澎湃激昂。他那双原本充满忧虑的眼眸此刻竟闪烁着炽热无比的光芒,仿佛那光芒具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可以轻易穿透世间任何艰难险阻以及无边无际的黑暗。 阮柒禾呆呆地看着他慷慨陈词,内心却惊叹他的演技之精湛。若不是她先入为主觉得他不是好人,她都要为他这番说辞说动了,多么振奋人心啊! 乔堇川也听得内心有些澎湃,虽然他也这样想过,但事实给了他沉痛一击,他知道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不可能一蹴而就的。总有一天他们能重回人间,而不是在芒神山窝一辈子。 但眼下奚崇明如此鼓动他们出去,他不得不多想,这人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奚兄啊!虽说你所言不无道理,但此事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必须得从长计议才行!如今这天心教势力可谓是无孔不入,已然深深渗透到了朝廷的方方面面。就连当今圣上都被那妖人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对其言听计从、深信不疑!单靠你我之力想要将这天下局势扭转过来,将外面的黄土恢复成山明水秀的样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咱们现在能做的,无非也就是勉强维持着眼前这点局面,得过且过、苟延残喘罢了。唉……”乔堇川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摇头叹气,满脸都是绝望与无奈之色,显然对于奚崇明刚刚提出的那个计划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乔兄啊!切莫过于悲观了!就在我赶来的一路上,那可是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好多人,其中不乏有人看出来了天心教的狼子野心。尤其是当我路过青州之时,更是有幸邂逅了这样一群心怀壮志、满腔热血的仁人志士们。他们同样也正在苦苦寻觅着能够对付那天心教的方法!而且这里面可不乏一些像松崖道长那般身怀绝技的能人异士!”说着,奚崇明重重地拍了拍乔堇川的肩膀,脸上流露出一丝神秘之色。 “哦?是谁?”乔堇川和阮柒禾异口同声地问道。 奚崇明见二人都被自己所说提起了兴趣,便愈发来了精神,继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道:“你们可知,我所遇之人可真是个个身怀绝技啊!有的人竟能够如飞鸟一般腾空而行;还有的人能够像田鼠一样在地下打洞;更有甚者,可以在转瞬之间凭借一己之力移动山峦、倾覆大海!这等神奇之术平生从未见过!” “你说的这么厉害,那天心教不应该早就被他们歼灭了?怎么天心教还存在?”阮柒禾在一旁凉凉地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将奚崇明的热情浇灭得一干二净。 “小柒!我所言或许略有夸大,但那些奇人异士确实能够成就我们常人所难以企及之事!此乃我亲眼所见!”奚崇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奚兄息怒,小柒尚幼,言语无忌,还望海涵。”乔堇川赶紧出来解释道,“但小柒所言不无道理。奚兄若你说的那些人真那么厉害,怎么还不把天心教歼灭呢?” 只见奚崇明面露难色,嘴唇微微颤抖着嗫嚅道:“他们……他们当然也想这么做,可那可恶的天心教教主就如同鬼魅一般,行踪飘忽不定,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去寻找其踪迹,却始终一无所获。这让他们感觉空有着一身的力气,没处使!”他说着还用力捶了一下桌子,那种无力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原来他们也找不到那天心教教主啊。”阮柒禾了然地点了点头,“那我暂且相信他们是跟松崖师父一样厉害的,因为松崖师父也是找不着他的踪迹。”阮柒禾孩子气地摆了摆手。 乔堇川看着阮柒禾在一旁卖力地表演,不由得轻咳一声,示意他别演得太过了。 奚崇明也不理会阮柒禾一个孩童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跟乔堇川说:“你知道燕王么?” 乔堇川神色一凛,怎么突然扯到燕王身上了?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燕王出事了?” 奚崇明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就我刚才说的那些能人异士,他们都是燕王麾下的!” “燕王?他找这么多能人异士要做什么?难道看上上面那个位置了?”乔堇川神情微凛。 燕王啊!想当年先帝在世之时,燕王还算安分守己,一直在那青州地界当着一个闲散王爷,过着逍遥自在、与世无争的日子。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先帝突然驾崩,整个国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几个皇子为了皇位争的是你死我活的,而他却偏偏安居一隅,在青州死守着不出来,不管哪位皇子拉拢他,他都没动。所以在庆帝登基后,他还能安然无恙地在青州生活。 “燕王是为了百姓着想!如今庆帝对那国师宠爱有加,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那国师他仗着圣上的信任胡作非为,搞得整个天启国都乌烟瘴气,老百姓们更是苦不堪言,生活简直就是水深火热。” “燕王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乎,他便开始四处奔走,广招天下的能人异士。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本领高强,有的擅长兵法谋略,有的精通武艺功夫,还有的拥有神奇的法术异能。” “那些神秘的异人向我透露,他们竟然盘算着要直捣黄龙,一举拿下洛京!其目的就是想要直接将居于高位的那位给替换掉,如果真能如此行事,换上另一位不再信任那可恶国师之人登上宝座,那么那个妖人便无法再像如今这般拥有滔天权势了吧?这样一来,是不是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了呢?待到那时,集结整个国家的力量去围剿区区一个国师,难道还会有办不成的吗?” 奚崇明仿佛连珠炮一般,急匆匆地将这番话一口气讲完,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干涩,连忙伸手为自己斟满了一杯清茶,仰头一饮而尽后,这才稍稍缓解了口中的干渴之感。他一边用袖口轻轻擦拭嘴角残留的水渍,一边目光闪烁不定地望向对面的乔兄,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知乔兄觉得这燕王是否能够信任不?” 第138章 与燕王合作 乔堇川神色莫名地看着奚崇明:“奚兄何出此言?燕王可不可信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奚崇明则面容严肃,目光坚定地看向乔堇川,郑重其事地解释起来:“他们告诉我,如果我有幸能够寻到你们,就告诉你们燕王想与姑爷爷见一面。燕王深知云岭此地尚有姑爷爷坐镇,因此有意与姑爷爷合作。他恳请姑爷爷担任他的太傅一职,并集结云岭的各路有志之士共同发兵北上。其目的便是要一举铲除那无道的昏君以及祸乱朝纲的妖人,从而恢复我天启国往昔的盛世清明之象!” 说到此处,奚崇明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如果你们接受了他的提议,那么便可派人外出与之商议相关事宜;亦或者……也可以准许他们派出的使者进入芒神山,与大家当面洽谈此事……” 只见乔堇川猛地伸出手来,硬生生地打断了奚崇明正欲说出口的话语:“奚兄啊!且先听我一言。这燕王究竟是将咱们云岭之人当成什么了?难道我们就成了那占地为王、作威作福之辈不成?咱们不过就是一群老老实实生活在云岭这片土地之上苟延残喘的普通老百姓罢了。他若是想要挥师北上,亦或是要去斩杀那妖人,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与咱们可是毫无瓜葛!又何需要与他们商谈个什么劲!” 乔堇川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满是不赞同的神色。 “嘁——”只听得阮柒禾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她那灵动的双眸斜睨着,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毫不掩饰地说道:“那燕王口口声声说是为民着想,可谁不知道啊,这不明摆着就是想要谋取上头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嘛!真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说着,阮柒禾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这种虚伪的言辞感到极为不齿。她稍稍顿了一下,接着又直言道:“还有啊,沈大人都已经这般岁数了,你怎么忍心让他如此操劳奔波呢?亏得你还一口一个姑爷爷叫得亲热,难道这会儿就全忘了吗?” “小柒莫要胡言乱语!”乔堇川佯装呵斥道,“奚兄今日你所说之事我全当没听到,日后你就安心在云岭待着,莫要再提起。” “可我也是为你们好啊!你不知道那燕王他们已经……”奚崇明见他们油盐不进一时有些心急,话说一半又顿住。 “他们已经怎么?”阮柒禾和乔堇川直勾勾地盯着奚崇明,让他把剩下的话说完。 “他们……他们……唉!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呢,要是四五天等不到我的回复,他们或许会强攻进来!”奚崇明支支吾吾地,最后一咬牙还是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乔堇川猛地站起身,“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怪不得我松崖师父说要我们准备御敌,原来御的是你们这个敌啊。”阮柒禾嘲讽地说道,“他们不是要回复么?把你送出去回他们,让他们滚吧,云岭不欢迎他们!” “你!你这小孩懂什么!我要是出去,没有带去他们想要的答案,我还焉有命在!”奚崇明恶狠狠地看向阮柒禾,这破小孩,从他遇见他就没好话,他现在还记得刚遇见时他饿昏迷了,迷迷糊糊地听见这小孩结果了他! “你有没有命与我何关?云岭百姓有命就行,牺牲你一人拯救千万人,这买卖值当!”阮柒禾丝毫不留情面地怼回去。 “你!”奚崇明彻底被激怒了,作势要打阮柒禾,却被乔堇川一把拉住,他将阮柒禾护在身后,神情微冷,说道:“奚公子,你说的事太过重大,待我回去与沈爷爷商议一番,再做定夺。你先在小院里好好修养身体吧。” 说完乔堇川不再看奚崇明的脸色,带着阮柒禾就下山了。而奚崇明还在他们后面喊道:“乔兄,你可要好好跟姑爷爷讲啊,这可是关系到云岭的生死存亡。” 阮柒禾在回去的路上踢着脚下的石子愤愤地说道:“这奚崇明就不该救,整个一个白眼狼!救回来就是个祸害!” 乔堇川摇了摇头说道:“倒也不算,至少我们知道了我们会面临什么,可以多做一分准备,你去找马大师他们,我去找沈爷爷,我们在巫大师的院子里汇合。到时候好好商议一番,看要怎么做。” 阮柒禾点点头,就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马师父!”阮柒禾气喘吁吁地跑到发现奚崇明的那个阵眼处,一眼瞧见马大师。她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脚下生风般飞奔过去,嘴里大声喊道:“马师父,出事了!”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像被野兽追似的。”马大师原本正全神贯注地修补着阵眼,听到阮柒禾那焦急的叫喊声,不由微微皱起眉头,随后缓缓从草丛中站起身来。 此时,阵眼的修补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就在他即将完成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阮柒禾那熟悉又急切的声音。手中的活儿也不敢放下,只能迅速结印,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和精湛的技艺,将剩下的那一部分完美地补好。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轻轻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阮柒禾跟前,眼中满是关切之色,问道:“出什么大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阮柒禾一把拉住马大师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不安,急切地想将她刚才听到的事情分享给他。她压低声音,凑近马大师的耳边,轻声说道:“马师父,出大事了!那奚崇明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他不是个好东西,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嘛。”马大师白了她一眼,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刚才说燕王派人在外面盯着,要和沈大人商议要挥兵北上呢!”阮柒禾一脸紧张地说道。 “他想做皇帝?他不行。”马大师嗤笑道。 “马师父,你怎么知道他不行?”阮柒禾好奇地问道。 “以前他找老宋算过,他跟那个位置是否有缘,老宋掐算一番就说他此生无缘,所以在老皇帝驾崩的时候安分守己地待在青州,躲过了大祸。如今,他可能又起了心思,觉得他又可以了。”马大师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还找过松崖师父算命啊!但是奚崇明说他派了人在芒神山外面守着,等着他出去回复他们,若是奚崇明没有准时出去,他们可能会强攻进来和沈大人商量。”阮柒禾脸上浮上一层忧色。 “你说什么?他们怎么进来?我已经将阵法改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别想进来!”马大师不屑地说道。 “可奚崇明说着好像燕王那边也不乏有跟您和松崖师父那般的能人异士……我担心……”阮柒禾不是对马大师的阵法没信心,只是害怕有万一,那造成的后果可不堪设想。 马大师拍了拍阮柒禾的肩膀笑道:“看来小徒弟对为师很没有信心啊。这样吧,我们先去和沈太傅他们聊聊,看他们是个什么想法?” “对,我来就是叫您去巫大师的院子的,乔大哥说去那儿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对策,看如今该作何打算。”阮柒禾忙不迭地点头,拉着马大师就要往巫月婵那边跑。 他们在巫月婵那幽静雅致的院子里静静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之久,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那身姿挺拔的乔堇川终于缓缓走来,扶着身旁面容肃穆的沈太傅。沈太傅迈着那略显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艰难地迈进了屋子。刚一踏入屋内,他那本就不稳的身形尚未完全站稳,便急切地要跪下去,那模样着实把一旁的马大师给吓了一跳,他赶忙起身,稳稳地将沈太傅搀扶住:“沈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而此时的沈太傅,已是面色苍白,颤巍巍地紧紧扶着马大师的手,眼中满是哀求之色,口中不断喃喃道:“马大师!老夫求您一定要救救这云岭的百姓啊!”那声音中透露出的绝望与无助,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 第139章 去探消息 “沈大人您这话说得可真是太见外啦!我既然早已置身于这局中,又怎会对云岭的百姓们置之不理呢?您快快请起吧,咱们还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商议一番接下来究竟该如何行事才好呀。”马大师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沈太傅搀扶起来,并让其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椅子之上。随后,他还贴心地伸出手来,替沈太傅整理了一下那略显凌乱的衣衫。 然而此时的沈太傅,却再也没有了往日里那种沉着冷静的模样。只见他满脸泪痕,神情悲戚,口中喃喃自语道:“老夫实在是愧对云岭的父老乡亲们呐!本以为寻回了一个侄孙,是为老妻寻回一个血脉,未曾想却是给云岭招来一个祸害!我......我也已经活够本了!我去跟他同归于尽!”说罢,迟暮老人硬是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一般,拼命地想要挣脱马大师的束缚,不顾一切地朝着门外奔去,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找奚崇明决一死战似的。 “沈大人啊!您可一定要冷静下来呀!千万不要如此冲动行事!眼下局势虽看似危急,但远远尚未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绝境!您要是不相信我,难道连松崖都信不过吗?要知道,松崖可是亲口断言过,无论是云岭城,还是整个天启国,定能安然无恙地挺过此番劫难的啊!”只见马大师紧紧按住不断挣扎着的沈太傅,一脸凝重而又诚恳地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缓声说道。 “沈大人,您可是云岭百姓的定海神针,若您都方寸大乱了,云岭才是真的完了!当务之急,应当是静下心来好好商议一番,究竟该如何去应对此刻正在城外虎视眈眈的燕王手下那帮人马。另外,对于那奚崇明所言,其真实性着实有待商榷,外面到底什么情况我们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马大师眉头紧皱,一条一条地分析着。 “沈爷爷,马大师说的对,咱们不能被奚崇明牵着鼻子走,他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此事还得去调查一番才能做决定。”阮柒禾和乔堇川站在沈太傅左右一人一句地劝着。 “好……好……是老夫魇住了啊!看来,我是真的老了,不中用啦……咳咳咳……”老人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有些浑浊地看向面前的马大师,声音沙哑地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马大师您将我从迷障中点醒啊!否则,老夫怕是要一直糊涂下去喽……” 说着,老人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他转过头去,将视线依次投向站在一旁的堇川和小柒身上,眼中满含着殷切与期望。 “堇川啊,还有小柒……云岭的未来可就要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手里啦!对于奚崇明所说的那些事情,你们一定要好好地调查一番呐。至于崇明……如果……如果是不得不做的事,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毕竟,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相信你们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顿了顿,老人微微眯起眼睛,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只希望最后他能进入沈家的祖坟吧,就安放在我的妻子旁边好了。她呀,这辈子跟着我背井离乡、远离亲人,吃了不少苦哇。我只盼望着她在九泉之下,还能够算得上见上一回娘家人……” “好!”乔堇川握住沈太傅那微抖的双手,重重地点头。 阮柒禾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她现在迫切地想回去,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她想把那个天心教的教主找出来永绝后患! 于是,她微微抿着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期待,轻声问道:“马师父,您说,我究竟何时才能回去呀?” 马大师听到这话,不禁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眶上,心中了然,关切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想家啦?” 阮柒禾轻轻地摇了摇头,然而,她很快又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也算是吧……不过,我更多的还是想要尽早回去,把那个天心教教主给揪出来!不能让他继续发展壮大,一定要趁他尚未成气候之时,将其一举消灭!如此一来,后面那些可怕的事情便都不会再发生了。”说到这里,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眼中闪烁着坚定而决绝的光芒。 马大师面带微笑,动作轻柔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顶,语气和蔼可亲:“这阵法啊其实已经修复好了,但眼下时机尚未成熟,就算是我,也是无能为力让你即刻返回去的。至于究竟是怎样的时机,连我自己都说不太明白。然而,我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关键时刻很快就要来临了......” 听闻此言,沈太傅与乔堇川两人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璀璨夺目。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直直地投向阮柒禾,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如果阮柒能够顺利回到原来的地方,那么对于身处困境中的他们而言,是否意味着即将迎来一线生机、以后天启国也不会遭此劫难了? 阮柒禾也满怀希望地看着马大师,她真的要回去了么?等了这么久,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不舍,但她相信,等她回去以后她和这里的每一个人还能再度重逢的! “好了!当务之急便是彻查外界情形究竟如何。此事嘛......不如就交付于堇川去办吧?毕竟现在能信任之人着实太少!况且此地也就数堇川武艺最为高强了,若再辅以我的精妙阵法,想必应无大碍。”说着,马大师从怀中掏出一枚看似平凡无奇的石头来。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抬手在那石头之上轻轻一抹,刹那间,石头表面竟闪耀起璀璨夺目的金色符文,但转瞬间这些符文便又如潮水般悄然隐匿不见。 紧接着,马大师将这石头递到了乔堇川手中,并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堇川呐,此乃刻有隐匿阵的阵石,只要你随身携带,他人便无法察觉你的行迹。切记,切莫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一旦探听得到有用讯息,务必即刻返回!” 乔堇川神情肃穆地点点头,伸手接过那块神奇的阵石。就在他刚握住阵石的瞬间,一股奇异的力量自掌心传来,迅速蔓延至全身。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乔堇川的身形竟然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直至完全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阮柒禾见乔堇川消失了,她立马跑到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围绕着那个地方转起了圈圈,一双大眼睛不停地四处搜寻着乔堇川的身影。然而,无论她怎么看、怎么找,都始终未能捕捉到那熟悉的身影。 阮柒禾不死心,又伸出双手在空中胡乱摸索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摸到乔堇川似的。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感受到丝毫乔堇川存在的迹象。他真的凭空消失了吗? 阮柒禾越看越兴奋,虽然在这里这么多天了,她跟着马大师也学了不少东西,但真正自己布置阵法还没试过,除了芒神山的护山大阵,她还没见识过其他阵法的效果。 “乔大哥,你还在么?”阮柒禾略带兴奋地声音响起。 “我还在。我真的消失了?”乔堇川明显有些紧张地问道。 “消失了!真的消失了!”阮柒禾看得一脸羡慕,她转过身去问马大师:“马师父,我能跟着一起去么?我跟着您学了这么多阵法知识,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阵法!” 第140章 燕王的人 “不行,你太小了,万一出什么事,堇川还得照顾你。”马大师很干脆地拒绝了。 “那能让华前辈跟着一起去么?他的剑术出神入化,比乔大哥还厉害,有他跟着一起不是更好?”阮柒禾也知道自己那个要求马大师肯定不会答应,她也只是一时兴起,不过华岩峰她是真的想要他跟着一起去,这对乔堇川来说是又多一个保障。 “你想得倒是周全,可惜老华不在,他痴迷剑术,这次要不是月婵妹子要来,他也不会跟过来的。他刚出关就出去找药草了,那药草芒神山没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放着有老华不用要堇川去?”马大师无奈地叹息道。 阮柒禾不再说话了,她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马大师将开启阵法和解阵的方法教给乔堇川,再三嘱咐他不要打草惊蛇,就送他出去了。 乔堇川刚被传送到芒神山下,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眼前所见尽是漫漫黄沙,无边无际,仿佛要将人吞噬其中一般。他心中暗叹一声,定了定神后,开始按照巫大师所给指引蛊指示的方向迈步前行。 头顶烈日灼灼,脚下流沙滚烫,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但乔堇川不敢停歇,咬牙坚持着向前走去。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些异样——两块巨大无比的岩石突兀地矗立在那里,宛如两座沉默的巨人守护着这片荒漠。而更让乔堇川警觉的是,从那巨石后面似乎隐隐传来阵阵说话之声。 乔堇川心头一紧,停下脚步,不敢再有丝毫大意。他感觉他已经找到那些燕王的人了,听奚崇明的意思那些人里有跟松崖道长马大师他们那样的修行者。对这些人来说,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可不能让他们发现。于是,他迅速从怀中掏出阵石,口中念念有词,启动了上面铭刻的隐匿阵法。随着一阵微光闪过,乔堇川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做完这些之后,乔堇川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待到确认自己已完全隐身,不会被任何人察觉之后,他才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朝着那两块巨石缓缓靠近…… “徐老大啊!你倒是给咱说说,咱们这么多人眼巴巴地守在这鬼地方到底能图个啥呀?万一那个叫奚崇明的缩头乌龟钻进里头死活不露面,难道咱们就在这儿干耗着不成?”只见一名身材矮胖、脑袋滚圆且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一边烦躁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冲着坐在身旁正远眺前方的男子大声抱怨起来。 被唤作徐老大的男子微微皱了皱眉,转过头来斜睨了一眼那抱怨不休的同伴,满不在乎地回应道:“少废话!燕王殿下既然下了命令让咱们在此守候,那就照做便是。反正左右不过还有两日,如果届时奚崇明那家伙还没有现身,大不了咱们直接冲杀进去就是了。”说完,他便又将目光投向远处,似乎对眼前的状况丝毫不以为意。 “徐老大啊,您这话可真是说得轻巧!这两日来,您可是没少尝试着从奚崇明消失的那个地方往里闯呢,结果怎么样?您进去了吗?”就在此时,只见一个身材矮小得如同孩童一般的男子,动作敏捷地从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身后倏地一下钻了出来。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那双滴溜溜转个不停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徐老大。 面对此人的质问,徐老大脸上丝毫没有露出半分窘迫之色,反而神色自若地回答道:“我自然是有我的法子,你们无需多问。只需时刻做好准备就行,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我定会带领你们一同进入其中。”话音刚落,徐老大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大步径直走进了他们靠着一块巨大石头搭建而成的简陋屋子之中。 剩下的两人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徐老大的轻蔑与鄙夷之色,那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更是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呸!他算哪根葱啊!若不是仗着会那么一丁点破阵法的本事,燕王怎么可能会让他来当这领头之人?哼,这家伙平日里干啥啥不行,就知道一味地争抢功劳,然后厚着脸皮将其统统揽到自己身上,给自己脸上拼命贴金!你们就等着看吧,如果此次咱们能够成功拿下云岭,他绝对又会跑到燕王殿下面前,把自己吹嘘得天花乱坠、无所不能!好像这场胜利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似的!我看呐,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唉哟~朱大哥~这是谁又不长眼,竟敢惹得您如此动怒呀?您快别气坏了身子,快快消消气~”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瞧见一位身姿妖娆、风情万种的女子莲步轻移地从屋内缓缓走了出来。只见她身着一袭粉紫色罗裙,那裙摆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着;腰肢纤细如柳,仿佛不堪一握;头上一块紫色的头巾丝毫没有掩盖住她靓丽的脸庞。 她走到络腮胡身旁时,娇躯一软,便似没了骨头一般,如水蛇般轻柔地依偎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之上。 她的一只玉手更是不安分起来,轻轻地在络腮胡结实的胸口上拍打着,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在弹奏一曲动人的乐章,试图抚平他心中的怒火。而络腮胡则双目喷火,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眼中充满了侵略和欲望。 突然,络腮胡大手一挥,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抓住了她那只正在捣乱的小手。他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扯进怀中,两人之间几乎贴在一起,甚至能够感受到彼此炽热的呼吸。 “哼!只要毒娘子今日好好陪陪本大爷,让本大爷开心快活一番,这气啊,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络腮胡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敏感的耳垂,令她不禁浑身一颤。 在一旁的那个矮子见俩人腻腻歪歪的样子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嫌弃的啧啧声,嘟囔道:“瞧瞧你们俩这腻腻歪歪、难舍难分的样子哟!真是让人受不了啊!要发情就离我远一点好不好?别在这儿碍我的眼,老子我可最看不惯你们这种卿卿我我的做派啦!” 听到这话,那女子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娇嗔地笑了起来。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调皮地眨了眨,然后俯下身子,伸出一双纤细白皙的玉手,毫不费力地就将那个矮子给高高举了起来。紧接着,她又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咯咯笑声,调侃道:“嘻嘻嘻……我说丁大哥呀,您这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嘛!瞧您这副羡慕嫉妒恨的小模样儿,还真是可爱得紧呐!” “诶!快放开我啊!你去找老朱亲热去吧!别缠着我!”丁矮子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拼命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他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用力地掰扯着对方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可看似那女子柔若无骨的样子,没想到丁矮子挣扎了半天却没有挣脱掉。 “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瞎闹!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我必须赶去奚崇明消失的那个地方好好查看一番。哼,我倒要亲自试试看那里布置的阵法到底有多么坚固!我不信我穿山甲还不能穿过去!想当年,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穿山甲,就没有什么障碍能够阻挡得了我!这区区一个阵法又算得了什么!今天我非要把它给穿透不可!”丁矮子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倔强和不服输的光芒。 第141章 被发现了 只见那毒娘子娇嗔一笑,终于不再戏弄丁矮子,轻轻地松开手,让丁矮子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随后,她身姿婀娜地朝着旁边的络腮胡缓缓走去,整个身子如蛇一般柔软地靠在了络腮胡身上,巧笑嫣然地对着丁矮子说道:“丁大哥呀,听妹妹一句劝,你可千万别去啦!就连我的小乖那么厉害,都没办法穿过那处阵眼呢,更何况你这血肉之躯啊?怕是一靠近就得灰飞烟灭咯!” 丁矮子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不乐意了。他瞪大了眼睛,梗着脖子大声嚷嚷道:“你这个婆娘晓得个啥!老子才不信有这么邪乎!”然而,尽管嘴上逞强,他心里却也明白自己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闯过那处阵眼。所以一时间,他竟也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话语来驳斥毒娘子,只好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然后赌气似的猛地转过身去,走到一旁蹲下身来,独自生起了闷气。 络腮胡站在一侧,目光满含宠溺地望着毒娘子戏弄那丁矮子。此时他的心思全然不在眼前这场闹剧之上,脑海里翻涌着的尽是稍后与毒娘子共度良宵的旖旎画面。想到此处,他那双不安分的大手开始不自觉地在毒娘子娇柔的身躯上游走起来。然而,就在他的手掌不经意间触碰到某个滑溜溜的物体时,动作骤然停滞。只见毒娘子那双媚眼中笑意更浓,娇嗔地埋怨道:“朱大哥~ 我的小乖现在可还没答应呢~ ” 话音未落,毒娘子纤细的腰身处忽地窜出一条吐着猩红信子的三角头颅,其翠绿的身子瞬间直立而起,直勾勾地盯着络腮胡,不断吞吐着细长的蛇信,仿佛随时都会发动致命一击。络腮胡见状,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原本紧搂着毒美人的双手如触电般猛地松开。毕竟,纵使这美人再如何千娇百媚,但若因此丢了性命,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咯咯咯~”毒娘子瞧见络腮胡那副战战兢兢、畏缩不前的模样,不禁用手掩住朱唇,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娇笑声。这笑声犹如银铃一般,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开来。 然而,就在这时,毒娘子的笑声却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掐断。只见她原本充满魅惑的媚眼瞬间变得寒冷如冰,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某个方向,厉声道:“有人!” 听到毒娘子的话,另外两人心中猛地一惊,立刻进入高度警备状态。他们迅速转动身体,目光如电般在四周扫视一圈,但并未发现任何人影。丁矮子满脸狐疑地看向毒娘子,开口问道:“毒娘子,你是不是眼花看错了?这里哪有什么人呐?” 络腮胡也同样一脸疑惑地望着毒娘子,显然对她的判断持有怀疑态度。 面对二人的质疑,毒娘子冷哼一声,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呸!你们两个蠢货懂个屁!老娘我眼神好着呢,怎么可能会看错!就算我看不清楚,难道我的小乖还能闻错不成?我的小乖已经嗅到了圣姑所养蛊虫的气味儿。哼!看来圣姑也按捺不住,亲自出马了~”说罢,毒娘子昂首挺胸地站立于两人身前,双手叉腰,对着前方空荡荡的空气大声叫嚷起来:“圣姑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与琼玉一见!咱们毒门一派可是对您仰慕已久呢!今日有幸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呐!” 然而过去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周围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别说是人影了,连半点声响也听不到。那寂静仿佛能将人的呼吸声都放大无数倍一般。 而此时,另外两个人则像看傻子一样直直地盯着她,眼神之中充满了怀疑和不解。他们似乎觉毒娘子是不是发疯了。 面对这两人不信任的目光,琼玉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毫不犹豫地伸手入怀,然后迅速地掏出了一条通体翠绿、晶莹剔透的小蛇来。这条小蛇在她手中灵活地扭动着身躯,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接着,琼玉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双手轻轻一挥,那小蛇便如同得到了命令似的,嗖的一声朝着前方窜去。 而就在此时此刻,距离那条蛇仅仅只剩下两步之遥的乔堇川,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死死地屏住呼吸,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轻微动作。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快就被察觉!不过,从眼前这三个人的反应来看,他的隐匿阵法并未失效,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本人还没有被对方发现。可问题偏偏就出在了巫大师交给他用来引路的蛊虫身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也有一个知道蛊虫还用蛊虫的人。这人看起来还认识巫大师! 一时间,乔堇川的心中犹如一团乱麻,慌乱不堪。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要是他丢掉蛊虫,就没有了蛊虫的引导,他身处这片广袤无垠、危机四伏的沙漠之中,恐怕很快就会迷失方向,根本没办法准确地回到芒神山。然而,要是选择留下蛊虫,那就必然会被那条敏锐异常的蛇察觉到自己的所在之处。如此一来,一旦与对面那三个神秘古怪之人正面交锋,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毫无取胜的可能。更何况,他压根儿就不清楚在那块由巨石搭建而成的屋子里面,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未知的敌人。 眼看着那小蛇一扭一扭地朝他爬过来,乔堇川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将手中的蛊虫以自己所能发挥出的最大力量狠狠地抛向远处。随着蛊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远远地飞了出去,乔堇川立马就施展轻功极速往着记忆中来时的路狂奔而去,这时他也不在乎是不是会被发现了。 果不其然,就在那蛊虫被抛出之后,只见一条小蛇迅速地朝着蛊虫疾奔而去。然而此时,那三个人才如梦初醒般地察觉到,在那虚空之中竟然有一只蛊虫正飞速地飞行着。他们见状,毫不犹豫地立刻转身向着反方向疾驰追赶而去。可是由于并没有看到人影,这使得追踪变得异常困难。 幸好丁矮子矮能清楚地看见地上的情况,他发现地面上的黄沙呈现出断断续续的脚印痕迹。于是,其余几人便紧紧跟随这些脚印,一路紧追不舍。 乔堇川回头望去,只见那三人身形矫健,如饿狼一般紧紧地追在自己身后。他心中暗叫不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也终于发现这些人之所以能够如此准确无误地追踪到他,全是因为地上那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 想到此处,乔堇川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在拼命奔跑的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集中于掌心,一股强大的气劲瞬间在掌心凝聚起来。随着他手掌轻轻一挥,那股气劲如同狂风般席卷而过,将身后的脚印尽数扫平。 失去了脚印这一重要线索,那三人的追击速度明显减缓了下来。乔堇川见状,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当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时,心情却再度沉重起来——他发现自己竟然迷失在了这片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中! 放眼望去,除了漫天飞舞的黄沙和连绵起伏的沙丘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作为标记的东西。乔堇川只觉得心头一阵迷茫,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朝哪个方向前进。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忽然间,从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猛地抬起头来,侧耳倾听,脸色变得愈发凝重,那几人又追上来了。 事不宜迟,乔堇川顾不上再多做思考,只得再次施展掌力,一边清扫着脚下新留下的脚印,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步伐。每一步都让他倍感煎熬,但求生的欲望还是支撑着他继续前行。 第142章 找到幻境 乔堇川拖着疲惫不堪、仿佛灌铅般沉重的双腿艰难地前行着,喉咙干渴得像是要冒出火来。然而,即便身心俱疲到了极点,他也不敢有半分懈怠之意。 他一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边用充满希冀的目光朝着不远处眺望过去。突然,他似乎瞧见了前方绿树成荫的景象,那葱郁的绿色宛如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洲,瞬间让他的心神为之一振。难道说,自己快要走回了? 乔堇川却猛然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因为他忽然想起,在这片广袤无垠且危机四伏的沙漠之中,时常会出现令人迷惑的海市蜃楼。眼前所见,该不会也是这种虚幻的景象吧?可是此刻,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去思考。无论前方等待着他的究竟是不是海市蜃楼,他都必须义无反顾地朝那个方向走去,毕竟身后穷追不舍的追兵尚未被完全甩掉。 想到这里,乔堇川不禁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与此同时,他心中暗自思忖:也不知为何,身后紧追不放的那三个人看上去竟然毫发无损,就好似这恶劣的环境对他们毫无影响一般。这些怪人当真是与众不同,与寻常之人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然而,紧跟在后面的那三个人此时的表现却与最初大相径庭,他们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对乔堇川穷追猛打、步步紧逼。相反,现在的他们给人一种正在悠闲“钓鱼”的错觉。只见他们似乎感觉到自己已经逐渐拉近了与乔堇川之间的距离后,便开始有意放缓了前进的步伐。就这样,他们一步又一步地稳稳跟在乔堇川的身后,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惊跑这条即将上钩的大鱼。 这三人心思缜密地盘算着:且先不急着出手,倒要好好观察一番,看这个人究竟想要逃往何处。倘若他逃窜的方向正是芒神山,那么他们岂不是能够抢在徐老大之前率先踏入芒神山吗?要知道只要进入了芒神山那里的普通人可以任由他们随意拿捏摆布,燕王的任务他们就能提前完成,那么任务奖励就可以他们三个人分,何必再与那洞中乱七八糟的人一起分。想到这里,这三人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眼中闪烁出贪婪而兴奋的光芒。 在前面艰难前行的乔堇川根本不知道身后三人的想法,他走得快筋疲力尽的时候居然真的看见不远处有青山绿水,和芒神山后山的景色好像!他真的回到芒神山了? 尽管身体疲惫不堪,看见眼前的景象也给了他无限的动力。 而此时此刻,身处芒神山的阮柒禾心中正波涛汹涌、难以平静。只因那马大师刚才说的能够让她回家的关键契机即将来临!这个消息就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瞬间点燃了她内心深处对家的渴望与思念。于是乎,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份激动之中,就连平日里勤加修炼的功法此刻也被抛诸脑后。 她脚步匆匆,如同一阵风般向着当初来到芒神山时所经过的那个山洞疾驰而去。当她终于站定在山洞口前,望着眼前这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万千感慨。想当初,自己就是从这里踏入了云岭地屋;可谁能料到,也许用不了多久,她竟又要从这个地方踏上归乡之路。 阮柒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自己激荡的心绪。然而,那种归家在望的喜悦之情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不断地在心底翻涌着。 突然间,一股沉甸甸的力量落在了她的肩头,那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她不禁打了个激灵。她像是被惊扰到的小鹿一般,迅速地转过头去,竟然是马大师那张熟悉而又威严的面庞。 这轻轻的一拍,仿佛带着千斤之力,瞬间就将她心中刚刚涌起的激动浪潮给拍得粉碎。原本满心欢喜、心潮澎湃的她,此刻只觉得心头一凉,所有的兴奋和期待都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片宁静。 “小柒啊,你的心乱了。”马大师在她身后轻声说道。 阮柒禾轻咬嘴唇,低声说道:“马师父,徒儿只是因为太过高兴了,所以才有些心绪不宁。您莫要怪徒儿。”说罢,她便低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马大师指了指旁边的一处石板示意她坐上去,说道:“你在想什么呢?” 阮柒禾抬起头来,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面上喜忧参半,轻声说道:“马师父,徒儿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我娘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徒儿心中甚是挂念。今日您说我快要回去了,我心里着实是兴奋的,但是一想到我走了就留你们在这里受苦,又心里难受。” “你呀,根本无需考虑如此之多。待到应当归去之时,便放心归去;而当需留在此处之际,就安下心来留下。只需专注于眼前之事,做到问心无愧便可。至于你离开以后我们将会如何,那绝非你所需忧心之事。”马大师深知她内心的忧虑,故而轻声出言宽慰道。 阮柒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直直地窜入了阮柒禾的怀抱之中。只见那小家伙在她怀中欢快地滚了几滚,仿佛在寻找着最为舒适的休憩位置,不一会儿便惬意地闭上双眼,似乎正准备进入甜美的梦乡。 阮柒禾望着它这副酒足饭饱、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她轻柔地伸出手,缓缓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同时与马大师兴致勃勃地讲述起自己在娘亲身旁时所经历的种种趣事。两人相谈甚欢,氛围轻松愉悦。 然而,正在他们闲聊之际,原本安静伏卧在阮柒禾怀中的小白却突然间竖起了耳朵,神情变得异常警觉。它紧紧地盯着山洞之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没过多久,它猛地站起身来,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眨眼之间便已消失在了山洞之外,只留下阮柒禾和马大师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 阮柒禾猛地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洞口处,双手拢成喇叭状放在嘴边,朝着外面扯开嗓子大喊:“小白!小白你去哪儿啊?” 然而,她接连喊了好几声,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阮柒禾的心渐渐揪紧了起来,一丝担忧爬上了她的眉梢。 她转过头,目光急切地望向一旁的马大师,带着几分焦虑问道:“马师父,小白这是怎么了呀?它突然就这样跑出去,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啊?” 马大师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阮柒禾的肩膀,安慰道:“别太着急,你先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找人过来,记着待会不管外面有什么声音都别出去。” 话刚说完,只见马大师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消失在了阮柒禾的视线之中。阮柒禾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熟悉的身影便已不见了踪影。此刻,她独自一人站在洞口,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但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乔堇川目光凝重地望着眼前这片茂密幽深的森林,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然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空气中竟然丝毫没有湿润的感觉,依旧如外界那般燥热难耐,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无情地炙烤着他的咽喉,使其干渴得疼痛难忍。 他心中不禁一震,瞬间意识到这里绝非什么海市蜃楼,也不是真的芒神山。这与之前阮柒刚刚到来时向他描述过的所遭遇的幻境如出一辙!此处便是阮柒当初踏入的那个幻境么?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个幻境的背后就是真的芒神山了?想到这里,乔堇川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来,一种紧张而又兴奋的情绪涌上心头。 第143章 返回芒神山 然而,他心中那刚刚燃起的激荡之情,却如同风中残烛一般,迅速地被后方那三个鬼鬼祟祟之人所带来的阴影给扑灭了。从一开始踏上这条道路起,他便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随着路程的推进,他对于这三个人的真正目的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原来,这帮家伙一直如影随形般跟在他的身后,就是妄图探寻出能够进入芒神山的法门。 想到此处,他不禁眉头紧皱,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绝对不能让这群心怀不轨之人得逞,顺利踏入芒神山之中。一旦他们闯入其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自己必须尽快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回去,告知马大师和沈爷爷等人。外面这些燕王手下的爪牙可都不是善茬儿,要对付起来绝非易事啊! 跟在他身后的那三个人,此时皆屏息凝神,紧张地注视着前方。他们原本紧跟着前方那人的脚步,但走着走着,却突然发现前面没了动静。地上连个脚印都看不到,周围的花草树木也是静悄悄的,仿佛一切都停滞了一般。 面对这样诡异的情景,这三人一时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无法确定前面那个人究竟是否还在那里,如果贸然前进,说不定会遭遇什么危险。 其实,当他们刚刚踏进这片区域的时候,就已经被深深地震惊到了。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这片广袤无垠、荒芜人烟的沙漠之中,居然真的存在着这样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洲。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所谓的芒神山只不过是燕王想要让他们去侵占他人领地而编造出来的一个借口罢了。可万万没想到,在这片沙漠深处,竟然真真切切地矗立着这样一座生机盎然的山峰。 然而,此刻冷静下来一想,他们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踏入了芒神山吗?那他们威胁奚崇明,徐老大连着几日去破解阵法是为了什么?而且一路走来,他们似乎完全没有那种登山爬坡所应有的感觉啊!难道说……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仅仅只是在山脚而已?又或者……这是一个圈套?!想到这里,三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和疑惑。 就在几个人僵持不下之际,突然间,一道白色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过,随后稳稳地停在了乔堇川的脚边。 乔堇川瞬间全身肌肉紧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一般。他原本盘算着只要自己保持纹丝不动,身后紧追不舍的那三个人就难以确切地锁定他的方位,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咬牙坚持下去,等待那三个家伙自行离去。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向来乖巧懂事的小白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冒失地冲了出来,而且还能够如此精准无误地寻到他! “小白!你赶快回去!这里太危险啦!”乔堇川心急如焚,压低声音用脚轻轻推搡着小白,同时焦急地低声呵斥道。然而,小白却仿佛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依旧欢快地绕着他不停地转圈儿,嘴里还不时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此时,躲藏在旁边的那三个人当亲眼目睹小白现身之后,一个个顿时两眼放光,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虽说他们并不知晓眼前这只小巧玲珑的异兽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仅仅只是瞧一眼它那身光滑柔顺、闪耀着亮丽光泽的皮毛,便能断定其定然不是凡品。即便是将其捕杀之后拿去贩卖皮毛,想必也一定能够卖出一个相当可观的价格!想到此处,这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每个人的眸子里都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 紧接着,只见这三人鬼鬼祟祟地开始缓缓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朝着小白所在的方向慢慢逼近过去。 就在这时,敏锐的乔堇川瞬间察觉到了这三人诡异的动作。他深知情况危急,如果不采取行动,小白可能会落入这些人的魔掌。他毫不犹豫地开始移动自己的身体,试图以此来吸引那三个人的注意力。然而,此刻那三人似乎对于旁边的小白兴趣更大,对他的动作选择视而不见。 小白见乔堇川动起来还以为他在和它玩,正准备跳到他怀里,突然察觉到有危险逼近。只见它浑身的毛发根根竖起,仿佛变成了一只炸毛的小刺猬。它那条毛茸茸的尾巴猛地一甩,像是一条钢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同时,它将头转向那三人所在的方向,锋利的牙齿呲了出来,嘴里发出低沉而又凶狠的咆哮声。 刹那间,原本寂静无声的密林里突然掀起了一阵狂风。这阵狂风来得毫无征兆,就像是从地底深处喷涌而出一般。风势异常猛烈,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形成一个个小型的龙卷风。那三个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人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几乎快要站立不稳。他们不得不伸出双手,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以免被狂风卷走。 乔堇川见此还庆幸小白厉害,却见小白瞬间又变小了一寸,它咬住他的裤子往前拖。乔堇川见那三人被狂风阻挠住,便毫不犹豫地跟着小白走。 乔堇川跟着小白跑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狂风就变小了,三人也发现乔堇川他们跑了。此刻三人也不在躲躲藏藏,全力追击他俩。 阮柒禾站在洞口处,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着洞外张望一番。过了好一会儿,可小白却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这让她的心愈发焦灼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阮柒禾猛地抬头看去,只见马大师正领着巫月婵快步朝这边走来。 “马师父,巫大师!小白还没回来!这可如何是好啊?”阮柒禾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小跑上前,急切地询问道。 马大师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你先别着急,小白突然间跑出去,想必是外面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引起了它的注意。我特意把月婵妹子带来,就是想着可以让她驱使蛊虫去替咱们打探一下情况......” 然而,马大师的话音未落,便听得洞口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金光。紧接着,一个身影裹着一团白色物体骨碌碌地滚进了洞里。待那身影停下后,众人才看清原来是乔堇川抱着小白冲了进来。只不过此时的乔堇川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他身上原本整洁的衣物此刻已经被烧得破烂不堪,化作一条条破布条挂在身上。 “乔大哥!”阮柒禾满脸焦急之色,迅速冲上前去,把小白递给马大师,将乔堇川扶起来。只见乔堇川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得仿佛失去了水分一般。他艰难地抿了抿那干涩的双唇,终于能够断断续续地开口说话:“后......后面......有追兵......”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又一道耀眼的白光骤然闪过。众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前方不远处竟然真的出现了三个身影。这三个人皆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沾满尘土,看上去狼狈不堪。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彼此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丁矮子最先回过神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大喊道:“呔!中计了!果然有埋伏!”喊完这句话之后,丁矮子二话不说,转身便想要往地下钻去。然而,他才刚刚蹲下身子,就被一旁的络腮胡给一把拎了起来。 “你怕个啥啊?”络腮胡怒目圆睁,对着丁矮子大声呵斥道,“没看到这里一男一女,一个小孩,还有一个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吗?对面不是受伤就是年幼弱小,咱们三个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们两个人不成?其中一个还是女人!怂货!”说罢,络腮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丁矮子,那眼神中的鄙夷和不屑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第144章 月怀 “朱老大你说的对!嘿嘿!快放我下来!”丁矮子被络腮胡一番毫不留情的数落之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哈哈两声也不害怕了。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毒娘子注意到了巫月婵眼中燃烧起来的熊熊战斗欲望。只见她微微一笑,莲步轻移,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般婀娜多姿地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缓缓走到了络腮胡和丁矮子身前。 毒娘子先是风情万种地对着马大师俏皮地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然后才将目光转向巫月婵,娇声娇气地说道:“圣姑姐姐~别来无恙啊~”说着,她还用手轻轻抚弄了一下自己如丝般柔顺的秀发,姿态撩人至极。 然而,当毒娘子看到站在巫月婵身旁的马大师时,眼神中不禁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紧接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意味暧昧地看了马大师一眼,随后又把视线重新落回到巫月婵身上,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圣姑姐姐这是......怎么?难道是换口味了不成?这位公子看着倒是一表人才,不过比起姐姐以前那些相好的可似乎略有不同哦~” “月怀,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巫月婵面若寒霜,一双美眸冷冰冰地凝视着眼前之人,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一般。 毒娘子对她冰冷的态度毫不在意,只是娇笑一声:“不知圣姑此番离开寨子,寨中的诸位长老是否知晓此事呢?” 巫月婵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他们知不知道又与你这毒娘子有何干系?倒是你,居然还有胆量现身于我的面前,难道就不怕我出手取了你的性命吗?”话音未落,只见巫月婵缓缓伸出那修长如玉的手指,一道金光闪过,一只通体金黄、体型小巧玲珑的虫子宛如闪电般迅速爬上了她的指尖。这只金色小虫子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显然并非凡品。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毒娘子仰天长笑,笑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她的脸上非但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惧色,反而笑得越发张狂起来,那笑容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般绚烂而又诡异。与此同时,她的眼中闪烁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疯狂之色,就像是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又危险。 只见她直直地盯着眼前之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你来啊!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对你是又爱又恨!每一个夜晚,当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的全都是你的身影。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底,让我无法自拔。然而,你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狠心将我抛弃!今日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说罢,毒娘子双手猛地一挥,一股墨绿色的毒气顿时从她袖间喷涌而出,直朝对方席卷而去。 没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大师展现出了他非凡的身手与反应速度。只见他猛地伸出一只手臂,如同闪电般迅速地将阮柒禾和乔堇川一把拉到自己身旁,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以惊人的速度开始结印。 随着马大师手印的不断变化,眨眼之间,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层波光粼粼的防御罩,宛如一面巨大的透明盾牌,稳稳地矗立在众人面前。 那层防御罩散发着微弱但却耀眼的光芒,仿佛是由无数颗璀璨的星星汇聚而成。此时,墨绿色的雾气如汹涌的波涛一般狠狠地撞击在了防御罩之上,但这些看似来势汹汹的雾气一碰到防御罩便立刻消散开来,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更让人惊奇的是,还有一部分雾气居然被防御罩直接反弹了回去,朝着毒娘子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看到这一幕,一旁的络腮胡顿时慌了神。他连忙伸手紧紧拉住毒娘子,并气急败坏地冲着她怒吼道:“快把解药拿出来!要是不给老子解药,难道就凭你一个人能够对付得了对面这么多人吗?别做傻事了!” 只见毒娘子满脸怒容,柳眉倒竖,一双美目狠狠地盯着眼前之人,她极其不耐烦地挥动手臂,一下子将对方的手掌狠狠打掉。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手腕轻轻一抖,便将其准确无误地扔向了不远处的络腮胡和丁矮子。 络腮胡与丁矮子见状,连忙伸手接住瓷瓶,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扑鼻而来。两人也顾不上许多,赶忙倒出里面的药丸,仰头一口吞下。待药丸入喉,他们静静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生怕这婆娘犯浑拿假药。 幸好两人察觉到身体并无异样,原本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确定自己没有中毒之后,他们相视一笑,心中暗自庆幸捡回了一条性命。他们二人便毫不犹豫地再次站到了毒娘子的身侧。 此时,络腮胡转头看向身旁的丁矮子,压低声音说道:“丁子啊,现在可是发挥你作用的时候了!施展你的独门绝技,从地下钻过去,抓住那小孩和那个受伤的家伙。至于剩下的两个人嘛,就交给我和毒娘子来应付好了!”说罢,还拍了拍丁矮子的肩膀以示鼓励。 可谁曾想,这话刚一出口,就引来了毒娘子的一记白眼。只听她恶狠狠地说道:“谁准你碰圣姑的,你休想动她!她是我的!你去把那个跟圣姑在一起的臭男人给杀了!敢碰圣姑,非得让他死无全尸不可!”说到最后,毒娘子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杀意。 络腮胡也不与她争论,只是点头说好。 就在刚刚,阮柒禾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之中,直到被马大师猛地那么一拽,她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来。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讶与震撼。 一方面,那毒娘子释放出的毒雾实在是太过恐怖骇人,她从未见过如此看起来就很毒的雾气,甚至她身边的同伙都害怕。 而另一方面,马大师方才施展出来的那一手虚空布阵的绝技更是令阮柒禾大开眼界。她阵法才入门没多久,她以为任何的布阵都得要找布阵的耗材,最后才能结印起阵。没想到今日就见着马大师单手虚空结阵,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让阮柒禾感受到自己这些日子对于阵法的学习始终停留在较为浅显的层面,虽然也掌握了一些基本原理和技巧,但终究只是浮光掠影罢了。然而今天,她在这里亲眼目睹到马大师起阵,她的内心深处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瞬间受到了巨大的触动。 等阮柒禾回过神理清头绪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发现那位毒蝎美人似乎与巫大师存在着某种非同寻常的关系。 就在阮柒禾满心疑惑,刚想要开口问个明白的时候,她又听见对面自以为小声的密谋。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目光直直地落在了一旁的马大师身上,缓缓开口:“马师父,对面是在密谋要从地下钻过来抓我和乔大哥么?” 只见那马大师依旧是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移步到阮柒禾身旁。他那双看似普通的手却在此刻如同灵动的蝴蝶一般,迅速而又精准地掐出数个繁复的法诀。 就在这一瞬间,阮柒禾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自脚下涌起,紧接着她便发现自己和乔堇川的身体竟然开始缓缓离地升空! 眨眼间,两人的身躯已然完全浮于空中,而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的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巨大光球。这个光球宛如一层透明的护盾,将阮柒禾和乔堇川紧紧地包裹在其中。 第145章 一触即发 “嘿!老朱呀,你瞧那小子,可真是个机灵鬼儿啊!他竟将人给护在了半空中!啧啧啧,这下可好啦,我这穿山甲算是没了用武之地咯!”丁矮子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半空中漂浮着的阮柒禾和乔堇川,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满脸都是懊恼之色,同时还不忘转头向身边的络腮胡发发牢骚。 络腮胡听了这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丁矮子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哼!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的,以你的本事还怕钻不过去?只要过去了,难道还会怕他们浮在半空不成?” 丁矮子一听这话,连连点头称是:“对对对,还是老朱说得对啊!嘿嘿,看我的吧!瞧好了!”说罢,只见他大笑着向前迈出几步,然后稳稳地站住身形,双手迅速掐动法诀。刹那间,一阵微风平地而起,围绕着丁矮子的身体开始旋转起来。随着风力越来越强,渐渐地形成了一股小型旋风,裹挟着丁矮子的身影。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时,丁矮子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嗖的一声钻进了地底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着的土坑,以及从坑中扬起的阵阵尘土。 与此同时,一旁的马大师也没有闲着。他神情专注地凝视着地面,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地下的动静,试图寻找到丁矮子即将破土而出的位置。尽管他对于自己所布置的防御阵法颇具信心,但正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间奇人异士众多,谁又能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人能够突破他的阵法呢? “真是啰嗦!别磨蹭了,一起上吧!”毒娘子眼见着丁矮子如同地鼠一般哧溜一下便钻进了地下不见了踪影,心中不禁暗骂一声,随即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那条一直藏于袖中的翠绿色毒蛇放了出来。只见她动作娴熟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轻轻地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些不知名的粉末状物体送入蛇口之中。 说来也怪,那原本不过手臂粗细、数尺长短的小蛇,在吞食了这些粉末之后,竟然像是被吹气球一般开始急速膨胀起来。眨眼之间,这条蛇的身躯已经变得极为粗壮,那蛇头立正之后更是足足有七八尺之高,宛如一根巨大的柱子耸立在空中。它那庞大无比的身躯则稳稳地站立在了毒娘子身后,犹如一座小山丘般巍峨壮观。 此刻,这条巨蟒正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地吞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那一对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闪烁着阴冷的寒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敌人,仿佛随时都会发动致命一击。如此恐怖的场景,让人光是看上一眼,便会觉得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阮柒禾紧紧地搀扶着乔堇川,两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的惊人一幕。只见那条原本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瘦弱的小蛇,此刻竟然身躯暴涨,变得巨大无比!它那庞大的身体盘踞在一起,宛如一座小山丘般矗立在众人面前。 那张血盆大口张开时,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仿佛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在场的所有人一口吞下肚去。 与此同时,在那堵坚固的防御罩下方,土地开始不停地颤动起来,像是有什么未知的生物正在奋力挣扎,企图破土而出。只见那泥土不断翻滚涌动,形成一个个凸起的小包。 站在一旁的马大师神色凝重,他右手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的动静。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攻击。就在这时,一处泥土突然高高隆起,似乎有东西即将破壳而出。马大师见状,身形一闪,迅速冲上前去,手中长剑如闪电般直直刺向那处隆起的土堆。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这一击居然扑了个空。剑尖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但并未触及到隐藏其中的神秘物体。而那片土地的颤动依旧没有停止,反而愈发剧烈起来。 一旁的巫月婵也并没有闲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她知道这次这三人有点难缠。只见她轻轻抬起手来,原本安静地停留在指尖的金翅虫如同得到了某种神秘指令一般,瞬间展翅高飞。 这看似只有一丁点大小的金翅虫,在飞到空中之后,竟然猛然间爆发出一阵极其耀眼的金光。刹那间,整个空间都被这片璀璨夺目的光芒所照亮,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惊叹。 伴随着那刺目的金光逐渐收敛,一只浑身赤红、体型巨大的大鸟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只大鸟的羽毛火红似熊熊烈焰,仿佛它本身就是由火焰凝聚而成。其羽翼展开足有数尺之长,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灼热的红光,犹如燃烧的火焰在跳动。 当这只赤红大鸟出现后,它仰天长啸一声。那声音如雷贯耳,响彻云霄,震得山洞里的石头都掉落不少。而面对如此威猛的气势,之前还耀武扬威的那条巨蛇,此刻竟像是见到了天敌一般,不由自主地退缩起来。它原本高昂的头颅缓缓低下,口中吞吐的信子也收了回去,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显然是对这只突如其来的赤红大鸟充满了恐惧和敬畏之情。 “赤鹰!你竟然练成了!”毒娘子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是啊,历经无数艰辛磨难,我终于练成了这绝世神功!这一切可都多亏了你呀,如果不是你当年狠心地将我全身经脉尽数打断,恐怕我此生都难以领悟到九阳蛊的至高境界。正是因为那次重创,才促使我浴火重生,不仅成功重塑了我的经脉,更是助我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最终练就出了这威震天下的赤鹰。”巫月婵面带微笑,缓缓地伸出右手,只见那赤鹰宛如通人性般乖巧地收起宽大的翅膀,稳稳当当地站立在了她那纤细的肩膀之上。 “哼,好好好,真是没想到啊,我还一直内疚当年不该对你那么狠,如今竟阴差阳错地成就了你这样一番惊天动地的造化!既然如此,圣姑是否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我呢?哈哈哈哈哈……”毒娘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每吐出一个字,都好似恨不得将牙齿给生生咬碎一般。 就在这时,一旁早已按捺不住性子的络腮胡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女人在这里没完没了地啰嗦个不停,他不耐烦地嚷嚷道:“你们两个婆娘怎么有这么多废话?那边老丁都快要冲破那个破罩子了!咱们别再耽搁时间了,赶紧上吧!”话音未落,络腮胡便手提那柄硕大无比的精铁大铁锤,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一般朝着前方猛冲过去,紧接着高高举起手中的铁锤,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了那坚不可摧的防护罩。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剧烈地震颤起来,足足抖动了三下才渐渐恢复平静。而那原本看似牢不可破的防护罩,此刻也被络腮胡这石破天惊的一击给砸出了一丝裂痕。 马大师面对防御罩上出现的丝丝裂痕丝毫没有慌乱,只是信手一挥,一道光芒便从他手中射出,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防御罩的裂痕之上。 那原本细微的裂痕仿佛受到了迅速开始愈合起来。眨眼间,那些裂痕便完全消失不见,整个防御罩又重新变得光滑如镜,坚固无比,仿佛从未受过任何损伤似的。 而另一边,络腮胡大汉看到自己势大力沉的一锤竟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不禁心中一阵焦躁。他恼怒地用力抓了抓自己那颗长满胡须的大脑袋,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随后,他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向站在一旁一直未动的毒娘子,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你这娘们儿到底在磨蹭啥呢?赶紧给老子动手啊!” 第146章 石林阵 只见毒娘子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狠厉之色,她冷哼一声后便不再多言,右手猛地一挥。其身后那条体型硕大的大蛇,原本因为对赤鹰心存畏惧而有些踌躇不前,但在主人的命令下,它不得不硬着头皮扭动着粗壮的身躯向前猛冲而去。 这条大蛇一边前行,一边疯狂地挥舞着它那犹如钢铁般坚硬且巨大无比的尾巴,狠狠地抽打在防御罩之上。每一次击打都引发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要将整个防御罩彻底击碎。 而在一旁的络腮胡见状,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拼尽全力地对着防御罩发起攻击,想要尽快攻破这个阻碍。 此时此刻,马大师与巫月婵则站在另一边,神情凝重、严阵以待。他们心里非常清楚,眼前的防御罩虽然能够暂时抵挡住敌人的进攻,但绝对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于是乎,马大师当机立断,趁着这间隙迅速在周围开始布置起一个幻阵来,企图引诱敌人进入其中然后一举消灭。 然而,就在马大师尚未完成幻阵的布置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地面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口子,紧接着一个身影从地下如鬼魅一般窜出。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丁矮子! 原来这家伙一直潜伏在地底下伺机而动,此时瞅准时机终于成功突破了防御罩。他目光阴鸷地锁定住阮柒禾所在的位置,手持利刃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刺去。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在密切关注战场局势的巫月婵第一时间发现了丁矮子的举动。她反应极快,玉手一扬,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蛊虫如同暗器一般精准无误地扔向丁矮子的脖颈处。 那蛊虫瞬间附着在了丁矮子的脖子上,并张开獠牙狠狠咬了下去。刹那间,一股诡异的毒素顺着伤口迅速蔓延至丁矮子的全身。丁矮子的身体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僵化,随后直直地坠落倒地。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经过巨蛇和络腮胡持续不断地猛烈攻击,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御罩最终还是不堪重负,轰然破碎开来。毒娘子见状大喜过望,身形一闪便冲入了圈内。可当她看到倒在地上已然失去行动能力的丁矮子时,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她快步上前,伸手一把将死死咬在丁矮子脖子上的蛊虫粗暴地扯掉,接着又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粒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药丸塞入丁矮子口中。 丁矮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那原本已经僵化的身体开始变得柔软起来。 双方对峙,气氛紧张到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大战一触即发!巫月婵和赤鹰挡在马大师身前,而马大师身形如电冲到了阵眼之处。他毫不犹豫地将阵眼的阵心石紧紧抓在了手中。 紧接着,马大师以指为笔,开始在阵心石上龙飞凤舞地改动起那些神秘复杂的符文来。随着他手指的舞动,一道道光芒从指尖流淌而出,如同灵动的游蛇般缠绕着阵心石,不断地交织、融合。 眨眼之间,整个山洞内响起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地面也随之剧烈颤抖起来。原本阴暗潮湿的山洞空间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裂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巨石林立旷野中。巫月婵手中的长鞭舞得密不透风,赤鹰在鞭子中间瞅准时机几天对三人冲上去叮啄,如此这般与那三人且战且退,马大师弄好阵法后亦如鬼魅般随后加入了战场。两人在石林中如狡兔般不停地穿梭,马大师如灵蛇般随时调整阵法,用石林如迷雾般干扰他们的视线。 有了马大师的阵法如虎添翼,毒娘子三人一时间对他们两人如狗咬刺猬般无可奈何。 此时的阮柒禾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上那激烈无比的战斗场景。场中五人一只鹰正在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一时间竟然难分胜负。 然而,沉浸于观战之中的阮柒禾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在她的身后,一条巨大的绿蛇正悄无声息地朝着她缓缓靠近。它吐着猩红的信子,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锁定了毫无防备的阮柒禾。 “不对!少了个东西!”乔堇川面色骤变,突然高声喊道。他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紧张而寂静的氛围,让一旁的阮柒禾心头一颤。 “什么?乔大哥?”阮柒禾满脸疑惑地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担忧,急切地询问道:“少了什么?” 乔堇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绪,然后指着下方的战场,声音略带颤抖地说:“蛇!小柒!下面没有那条巨蛇!我们之前明明看到它就在这里的,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听到这话,阮柒禾瞬间恍然大悟,她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如果那条巨蛇不在战场上,那就意味着它很可能正隐藏在某个角落里,伺机而动。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阮柒禾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扭过头去查看四周的情况。然而,当她的目光与那双冰冷的蛇眼对视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如坠冰窖一般。只见那条巨蛇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绕到了他们身后,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俩,嘴里还缓缓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尖锐而锋利的獠牙,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他们一口吞下。 “乔……乔大哥!蛇……蛇在我们身后!”阮柒禾颤抖着声音说道。 乔堇川猛地撑起身子,挡在阮柒禾身前安慰道:“小柒,没事的,马大师说了,这是防护罩,那蛇肯定打不开的。只要我们待在这里面就肯定是安全的。” “嗯……”阮柒禾吞了吞口水,应道。 就在这时,那条体型巨大无比、浑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巨蛇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层看似脆弱的防护罩猛扑过去。 随着“咔嚓”一声巨响,巨蛇那锋利如刀的尖牙利齿狠狠地咬在了防护罩之上。刹那间,火花四溅,原本坚固无比的防护罩竟然被硬生生地凹下去好几个洞。但令人惊讶的是,尽管如此,这层防护罩并没有被彻底咬破。 而此时的巨蛇似乎也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它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与防护罩碰撞的瞬间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反震之力,那种疼痛就像是咬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钢铁一般,咯得它生疼。无奈之下,它只能先放弃,退到一边。 阮柒禾和乔堇川看着眼前那巨蛇竟然主动放弃攻击,两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刚刚才长舒出一口大气。然而,他们的轻松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就在下一瞬,那条巨蛇犹如一头狂怒的野兽一般,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防护罩猛扑而来! 只见那血盆大口张开到极致,锋利尖锐的獠牙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狠狠地咬住防护罩。尽管这次尝试依旧未能成功突破,但这条顽强不屈的巨蛇显然没有丝毫要罢休的意思。 它就像是与这个防护罩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似的,一次接一次不知疲倦地发起冲击。每一次的撞击都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起来。而那层原本坚固无比的防护罩,在这连续不断的猛烈攻势之下,也逐渐开始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马大师二人也发现了那巨蛇在攻击阮柒禾他们,奈何二人被毒娘子三人缠得脱不了身,马大师只能尽力将巨石挡在巨蛇面前试图阻挡它继续攻击防护罩 第147章 月怀陨(一) 虽然那些巨大无比的石头暂时阻挡住了那凶猛异常的巨蛇前进的步伐,但此刻马大师却不得不分心去照看阮柒禾两人,稍有不慎便给了络腮胡和丁矮子可乘之机。就在他稍一分神之际,只见络腮胡手持一柄锋利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马大师的肩膀狠狠地刺了过去;与此同时,丁矮子也趁机从侧面发动攻击,手中一根铁棍重重地砸在了马大师受伤的肩头。刹那间,鲜血四溅,马大师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不停移动的巨石突然间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缓缓地停了下来。那巨蛇见状,立刻抓住这个绝佳的时机,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向前一扑,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地咬住了阮柒禾和乔堇川的防护罩,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二人吞入了口中。 “小柒!”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马大师和巫月婵皆是睚眦欲裂,心如刀绞。他们瞪大双眼,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呼喊声。 巫月婵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地指挥着她身旁的赤鹰前去纠缠住那巨蛇。只见赤鹰双翅一展,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巨蛇。起初,那巨蛇尚能够灵活地应对赤鹰的攻击,时而甩动长尾,时而张口喷出毒液,与赤鹰展开一番激烈的周旋。然而,仅仅过了几息的功夫,情况陡然发生了变化。不知为何,那巨蛇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开始不停地扭动起来,它庞大的身躯疯狂地翻滚着,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整个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乖宝!”原本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毒娘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在地上痛苦翻滚着的巨蛇。那巨蛇不断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口中发出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哀鸣声。 毒娘子的心猛地一紧,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想要冲向巨蛇查看情况。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耀眼夺目的金光骤然从巨蛇的身体内迸射而出,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密集的金光接二连三地从巨蛇体内喷涌而出,将周围的空间都映照得一片金黄。 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砰!”整个巨蛇的身体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轰然炸裂开来。无数血肉碎块和内脏器官四处飞溅,血腥之气弥漫在空中,形成了一场恐怖而血腥的雨幕。 这一幕让激战的几人都停下了手,不明所以地看向那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伴随着一阵凄厉至极、响彻云霄的惨叫声,毒娘子面色惨白如纸,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心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大口鲜血猛地喷涌而出,溅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花。 此时的毒娘子已经遭受了巨大的重创,但她心中的不甘却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无法熄灭。她全然不顾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地向前爬行着,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她颤抖的手捞起了一块破碎的血肉,那是巨蛇仅存的残骸。她毫不犹豫地将其紧紧抱在了怀中,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从它刚刚诞生的那一刻起,毒娘子便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它,见证了它在万蛊池中的一次次生死搏杀,看着它逐渐成长为万蛊王。 然而如今,一切都化为了泡影。毒娘子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精心培养的万蛊王就这么没了! 她越想越恨,面容扭曲,恶狠狠地抬起头却看见阮柒禾和乔堇川正被一团散发着淡绿色荧光的神秘光团小心翼翼地托举着缓缓降落到地面之上。 就在那绿光闪烁的瞬间,他俩的身旁竟然凭空浮现出一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孩! 毒娘子那要吃人的眼神移到那小孩身上,就是因为他!那小孩和那男人都没有死!可她得乖宝却没了! 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让她早已顾不得自身伤势严重,强忍着剧痛,艰难地用双手支撑起身体,并从怀中迅速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罐子。伴随着罐盖被揭开,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将罐子里的东西全部倾倒而出。与此同时,她紧紧握住手中的一支短笛,深吸一口气后猛地吹奏起来。 刹那间,一阵阴森诡异、毛骨悚然的音乐骤然响起。原本安静地躺在地上的那些不明物体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剧烈地蠕动起来。眨眼之间,它们便四分五裂成无数碎片,随后化为一堆堆令人胆寒的毒虫,张牙舞爪地朝着阮柒禾所在的方向快速爬行而去。 那个神秘出现的小孩见状,毫不迟疑地将阮柒禾和乔堇川再度严密地包裹其中。然后将这两人送到了马大师等人的身后。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马大师也双手如幻影般舞动,迅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妙复杂的符文轨迹。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一道强大的防御结界瞬间成型,将他们几个人牢牢地护在其中。 而一旁的巫月婵同样没有闲着,只见她动作娴熟地取出一包色泽奇异的粉末,沿着马大师所布下的阵法边缘均匀地洒了下去。说来也怪,那些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毒虫一旦接触到这些粉末,立刻就会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仅仅片刻功夫,这些毒虫便纷纷化作齑粉,死在阵法周围。 毒娘子本人此刻也是强弩之末,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如同一棵被狂风骤雨摧残后的小树一般,轰然倒下。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面色苍白如纸,口中不断有鲜血大口大口地涌出,仿佛要将体内所有的生命力都随着这猩红的液体一同吐尽。一旁的络腮胡和丁矮子见此情形,心急如焚,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来,从怀中掏出珍贵的止血药,想要塞进毒娘子的嘴里,以挽救她的生命。 然而,毒娘子竟然撇过头去,拒绝服用他们递过来的救命丹药。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不远处的巫月婵。眼神之中,既有深深的眷恋之情,仿佛对眼前之人有着无尽的牵挂;但同时,又夹杂着一缕难以掩饰的恨意。 巫月婵却也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生命力快要消散的人,不曾多言一分。 “阿姊……”毒娘子那布满青筋沾满鲜血的右手缓缓地伸了出去,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哀求与不甘,试图拉住眼前那道倩影。然而,巫月婵却仿若未闻一般,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冷漠地将身子转了过去。 一阵冰冷得仿佛能让人血液冻结的声音从巫月婵口中传出:“月怀……我说过,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唤我阿姊,只能尊称我一声圣姑……” 听到这话,毒娘子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了一连串凄厉刺耳又夹杂着咳嗽声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圣姑?哈哈哈哈好一个圣姑!是啊!您如今可是那高高在上、令人敬畏的圣姑大人啊!而我呢?不过是人人喊打的万毒宗里不入流的邪修罢了!像我这样声名狼藉之人,又怎敢高攀称您为阿姊呢!” \"你......知道就好......\" 巫月婵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那湛蓝如洗的天空。她心中清楚得很,毒娘子已然命不久矣,而眼前这另外两个家伙,更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活着走出这片地方!想到此处,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原本微微泛红的眼眶之中,瞬间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只见她右手猛地一翻,竟然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支与毒娘子手中一模一样的短笛。她将嘴唇轻轻贴近笛孔,鼓起一口气吹奏起来。刹那间,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骤然响起,仿佛划破了寂静的长空。 这笛声似哀鸣,又似新生。就在众人皆沉浸于这美妙笛声之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四周那堆积如山的粉末之中,突然间开始剧烈蠕动起来。下一刻,数不清的毒虫犹如潮水一般,纷纷从里面迅速爬出,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络腮胡等三人汹涌而去。眨眼之间,密密麻麻的毒虫便将他们团团围住,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第148章 月怀陨(二) 络腮胡和丁矮子望着满地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虫,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但此时他们已无暇顾及身负重伤的毒娘子,因为这些毒虫正源源不断地朝他们涌来。 两人咬着牙,拼尽全力施展出自己的绝学,试图击退这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的毒虫大军。只见络腮胡挥舞着手中沉重的铁锤,每一捶,一群毒虫被砸成粉末;而丁矮子则钻了一个深坑将毒虫埋在里面,扔出火折子烧死。 尽管他们已经如此奋力抵抗,但毒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刚刚死去的一批毒虫很快就被后面的同伴所取代,根本没有任何减少的迹象。 没过多久,络腮胡和丁矮子便开始感到力不从心。他们的体力在急剧消耗,动作也逐渐变得迟缓起来。而那些毒虫却趁虚而入,纷纷爬上了他们的身体。 眨眼之间,两人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毒虫。这些毒虫疯狂地叮咬着他们的肌肤,释放出致命的毒素。络腮胡和丁矮子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接着便是四肢麻木,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最终,他们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双双僵硬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见那两人倒下了,马大师也撤开了防御罩,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站在阮柒禾身边的小孩,思索了一会,试探着问道:“松寅?” 松寅恭恭敬敬地朝着马大师行了一礼,脸上满是疑惑之色,轻声问道:“马大师,刚才您不还跟松崖师父待在一起吗?刚刚明明是您将我送入那神秘阵法之中的呀,可为何转眼间我在此处又瞧见您了呢?还有,松崖师父他人现在何处呀?” 听到松寅这番话,马大师满脸惊愕,瞪大双眼脱口而出道:“你说是我送你进入的阵法?什么阵法?”话音未落,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否认道:“不对不对!你怎会变成你小时候的样子了?你不是已经年满十八了么!而且,你不是早就跟随老宋一同前往江南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话间,马大师仿佛想起了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心急如焚地想要伸手抓住松寅的肩膀以作询问,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手掌竟然直接从松寅的身体穿了过去,扑了一个空。马大师顿时呆若木鸡,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那只落空的手,愣神片刻后,愈发急切地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突然间又化为了灵体之态?难道说,你和老宋在途中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老宋他现下情况如何?是否安然无恙?”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疾风骤雨般向松寅袭来,打得他措手不及、晕头转向。此刻的松寅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思绪混乱不堪,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失措的状态。他瞪大双眼,目光先是落在一脸严肃的马大师身上,然后又缓缓移到同样满脸疑惑的阮柒禾那里。 相比之下,阮柒禾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不解,她不认识这个小孩,但马大师好像认识他。他好像又和松崖师父有关系,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在想这个小孩是谁。 就在这时,原本在一旁安静休息的乔堇川突然大声呼喊起来:“巫大师!小心!”这声惊呼犹如一道惊雷,猛地在众人耳边炸响,瞬间将陷入迷茫中的三个人从混沌中惊醒过来。 三人循声望去,就见巫月婵紧紧地抓住了毒娘子那拿着簪子的手,她的神情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那些蛊虫在将络腮胡和丁矮子残忍地毒死之后,便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般围住了毒娘子,但它们却并没有像人们预想中的那样立刻扑上去展开攻击。相反,这些蛊虫只是静静地围绕着毒娘子打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命令。 就在这时,巫月婵缓缓地朝着毒娘子走去。随着她每一步的靠近,原本围成一圈的蛊虫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似的,纷纷四散开来,给巫月婵让出了一条道路。 巫月婵终于走到了毒娘子的身边,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毒娘子。此刻的毒娘子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无比,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月怀,你可知错?”巫月婵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之情,静静地凝视着面前这位面容狰狞、浑身散发着剧毒气息的毒娘子。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些许无奈,仿佛想要唤醒对方内心深处最后一丝良知。 然而,还没等巫月婵把话说完,毒娘子便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般,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叫我琼玉!我不是什么月怀!”她那双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怒火和怨恨,死死地盯着巫月婵,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都通过目光传递给眼前这个女人。 面对毒娘子如此激烈的反应,巫月婵并没有丝毫动容,依旧自顾自地轻声说着:“你若知错,我可以回去与各位长老求情。念及旧情,日后也会让你入土为安,将你安葬在咱们仙蛊门之内。只不过......是以月怀之名。毕竟,这才是你真正的身份。” 听到这番话,毒娘子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她紧咬着牙关,双手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起来。突然,只见她猛地伸手拔下头上插着的一根银簪,毫不犹豫地朝着巫月婵狠狠刺去。 这才有了乔堇川大声的警示。毒娘子已是强弩之末,她自然是伤害不了巫月婵。 “月怀,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又何必这般动怒呢?”巫月婵一脸淡然,轻描淡写地说着,同时伸出右手,稳稳地接住了对方猛然刺过来的簪子。只见那簪子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刺破空气一般,但却在距离巫月婵咽喉仅一寸之处停了下来。 毒娘子见一击未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挫败感,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直勾勾地盯着巫月婵,用手指着自己那张经过精心装扮、与琼玉几乎一样的脸庞,声音颤抖地问道:“阿姊,你好好看看我的这张脸,你告诉我,我到底是月怀还是琼玉?” 巫月婵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无奈,她用力一甩手,将毒娘子猛地推开,冷冷地说道:“就算你的脸弄得再如何相像,终究也不是琼玉!我心里很清楚,站在我面前的人就是月怀。你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呢?倘若琼玉泉下有知,看到你如今这番模样,定会伤心不已的。” 听到这话,毒娘子身体微微一颤,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绝望之色。但她并未放弃,反而步步紧逼,继续追问:“那……那你呢?你可会为我感到伤心?” 巫月婵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毒娘子轻声说道:“我自然也是会伤心的。毕竟,你也是我的族人,我实在不忍心看着我的族人堕落至此,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够了!阿姊!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没错,是我不应该对你心生妄念,更不应该去招惹琼玉!可要不是你为了圣姑的位置不愿与我一起离开!我何至于去招惹琼玉让你放下戒心?可如今,我已然知错,一直在努力赎罪!我甚至不惜将自己变得和琼玉一模一样,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与折磨!难道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你依旧不肯原谅我、不肯认我?”巫月怀满脸癫狂之色,冲着面前之人嘶声力竭地吼叫着。 吼完他喉咙一甜,猛地喷出一大口猩红的鲜血来,那鲜血溅落在地上,宛如一朵朵盛开的血花,触目惊心。而他整个人也因为这一口鲜血的吐出,身体更是进气少出气多了。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令他心碎的身影,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第149章 月怀陨(三) 站在不远处的马大师等人,此刻皆被巫月怀所说的那寥寥数语震惊得风中凛乱。他们瞪大双眼,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听闻的一切。 “我们这是听到了仙蛊门的密辛么!”阮柒禾心中暗惊,下意识地朝着马大师的身后又靠近了几分,仿佛这样能多获取一丝安全感。他们会不会被巫大师盛怒之下用蛊虫灭口啊?刚才那万虫杀络腮胡和丁矮子的场景还让她不寒而栗呢! 然而,巫月婵仅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那目光之中,竟蕴含着丝丝歉意。显然,她原本并未打算让这些旁观者知晓这段尘封已久、不堪回首的过往。只不过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些话既然已经提起,就再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此时,巫月婵的视线重新落回到巫月怀身上。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轻柔地抚摸着巫月怀的面庞,动作间满是关切之情。紧接着,突然伸出一只玉手,原本盘旋于空中的赤鹰刹那间化作一只小小的虫子,稳稳当当地停歇在了她纤细的指尖之上。 随着巫月婵口中念念有词,她催动着赤鹰迅速沿着巫月怀的肌肤爬行,转眼间便没入其经脉之中消失不见。 众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诡异的场景。只见赤鹰在巫月怀的经脉内灵活穿梭,宛如一道红色闪电。不多时,它成功地牵引出一根血红色的丝线。这根丝线仿若拥有生命一般,微微颤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赤鹰毫不迟疑,张开锋利的口器,一口接一口地啃噬起那根血丝来。每咬下一口,血丝都会缩短一截,而巫月怀则因剧痛而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声。他的脸色由苍白逐渐转为惨白,毫无血色可言,面容更是在眨眼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柔美的女性五官渐渐扭曲变形,最终定格成一张轮廓分明、充满阳刚之气的男性面孔。 此时巫月怀已经脸色如白纸一般,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这样折腾一番,他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不甘地望着巫月婵。 巫月婵用手描摹着他的轮廓说道:“你看,月怀,这才是你本来的面目,你不是琼玉,也不需要扮作琼玉来赎罪。况且,要是琼玉知道你用她的样子做了这么多恶事,你这是在赎罪还是在害她?” “当年是我不对,我不该为了争夺圣姑之位无视了你的付出,但你也确实不该去招惹琼玉……最后还害得她跳入万蛊池。其实若你换一个女人喜欢我也不会如此生气,可你招惹的却是我的亲妹妹啊!我的亲妹妹为了你与我反目成仇,还为你没了性命!你让我如何原谅你?” 巫月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急切地想要问什么,但他现在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巫月婵。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巫月婵怜爱地看着巫月怀继续说道:“当年我阿娘诞下了两个孩子。然而,与众人所期待的不同,并非一儿一女,而是一对可爱的姐妹花——那便是我和琼玉。” “尽管我们同为阿娘的骨肉,但在外貌上却有着明显的差异。我继承了阿爹的容貌,而琼玉则更像阿娘。若单从外表来看,很难想象我们竟是亲姐妹。” “可是,命运总是充满波折。当时,阿娘一心想着让她的女儿以后当圣姑,而在那个时候,有一则可怕的传言在仙蛊门中流传着:若是双凤争位,必然会引发激烈的争斗,必定会一死一伤,并且还会给仙蛊门带来百年难遇的巨大浩劫。” “为了避免双凤相争的局面发生,也为了保护整个仙蛊门免受灾难的侵袭,阿娘不得不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暗中安排人手,将你和琼玉调换了身份。从此,我肩负起了争夺圣姑之位的重任,而妹妹则被送到了外面,远离了门派内部的纷争,得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成长。这样一来,那双凤争位的悲剧便能够得以避免。” “阿娘这一辈子机关算尽,用尽各种权谋手段,只为了能让家族兴盛,子女们能够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她一直心心念念着,期望在自己离世之前,可以亲眼看到我成功登上那令人瞩目的圣姑之位,而妹妹则能在平凡人家快乐无忧、自由自在地长大成人。当她觉得所有愿望都已达成时,才放心地合上双眼,安然离去。” “然而,命运总是爱捉弄人的。她视如己出、百般疼爱的养子,会成为整个局势中的最大变数!最终,那个可怕的传言还是不幸被证实了——正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导致我们姐妹反目成仇,你甚至还联手万毒宗,对仙蛊门发动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 “那场混战之中,眼看着仙蛊门即将陷入灭顶之灾,最终还是我的妹妹琼玉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进了那深不见底、满是毒虫毒物的万蛊池,才挽救了仙蛊门。” 此时,听完这一切的巫月怀,早就震惊地大口喘气,他那张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却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悔恨而微微泛起红晕。嘴角不断有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但即便如此,他仍然艰难地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内心的愧疚之情。 “对……对不起……阿姊……我……我错了……”这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话语,从巫月怀口中吐出后,他似乎用尽了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紧接着,只见他的脑袋突然一歪,那双圆睁着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人,再也没有了任何生气。 巫月婵眼睁睁地看着他落气,眼角划过一丝晶莹,她用手擦了擦,原来她还是会为他落泪,又或许是为琼玉而落泪。 她脚步轻缓地向前挪动着,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坚定。走到他身旁后,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双手,轻柔地抚过他双眼,仿佛想要最后一次感受他眼中曾经闪烁的光芒和温暖。然后,她轻轻地合上了他的双眼,动作之轻柔,就像是害怕惊醒了沉睡中的他一般。 她一用力就将他轻而易举地抱起来。尽管他的身躯已不再温热,但她依然能感觉到他残留的气息。抱着他,她转身面向马大师,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悲伤:“这两日我要带着月怀回寨子一趟,把他好好安葬之后,我才会回来。如果岩峰问起来,烦请马大师替我转告他一声。” 马大师看着眼前这个坚强的女子,心中不禁有些唏嘘,当年仙蛊门那场大战他也略有耳闻,却万万没有想到其中竟然隐藏着如此不为人知的内情。他点了点头,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地回答道:“好,月婵妹子你放心去吧,老华那边我一定会告诉他的。唉……!”说罢,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感慨之色。 巫月婵对着马大师几人微微点头示意便抱着巫月怀走了。剩下几人内心颇为复杂地互相看了一眼。马大师再次叹了一口气,一挥手就将空间阵法收起来了,那阵心石也放回了原位。 他看着松寅问道:“小松寅,现在你理清楚为什么你会在这儿了么?” 松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马大师,我确实是您送我进阵法的,是您和松崖师父让我来带柒禾回家的。” 阮柒禾灵光一现,她好像明白了:“你是……你是以前的松崖师父和马大师送过来接我的么?!” “等等,柒禾是谁?”马大师和乔堇川却异口同声地问道。 第150章 被识破 “就是他啊?柒禾不就正好好地站在你们身旁嘛!”松寅满脸狐疑地伸出手指向阮柒禾所在之处说道。 被突然点名的阮柒禾娇躯猛地一颤,只觉得有两道犹如火焰般灼热的目光瞬间投注到了自己身上。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面对如此情形也只能硬着头皮,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既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朝着两人微微颔首。 此时此刻,阮柒禾真是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捂住那个口无遮拦的小鬼的嘴巴。然而这小孩是一个灵体,自己根本就无法触碰到他分毫。这种无力感让阮柒禾感到无比郁闷和无奈。 “你到底叫什么?小柒?”马大师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审视,缓缓开口问道。 一旁的乔堇川见状,紧接着追问:“家中行七?” 听到两人接连发问,站在他们面前的阮柒禾不禁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他恭恭敬敬地向马大师和乔堇川行了一个大礼,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子名叫阮柒禾。实不相瞒,我刚来此地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安全不得已才用假名,可后来与大家都相处得很要愉快,特别是马师父,对我相助良多。我本想寻个机会与大家解释一下的,可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到这里,阮柒禾讨好地朝马大师一笑。 而此时,那位马大师却是一脸傲娇地将头猛地一甩,仿佛对阮柒禾的回答并不是特别在意。倒是乔堇川表现出了一份理解与宽容,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换做是自己初次来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安全起见,恐怕也不会轻易就把真实姓名告知他人。 见两人都没发火,阮柒禾松了一口气,这才认真地看着身旁的小孩,好奇地问道:“你叫松寅?你认识松崖师父?我怎么没在云松观见过你?” “可我见过你啊!你每次练功练累了就会跑到那棵松树下,然后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旁边,有时候呢,你还会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更多的时候,则是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松寅一脸认真,甚至还伸出手来,一根一根地掰着手指头数道,“你说松崖师父怎么怎么样啦,又说今天练功好辛苦好累呀,还有好多好多其他的话......” 眼看着松寅就要开始详细描述那些具体的话语时,阮柒禾突然脸色大变,急忙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我知道了!你就是那颗松树!”喊完这句话后,她的心脏砰砰砰地狂跳起来,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这下可完蛋了!平日里自己练功练到疲惫不堪时,总会忍不住对着那棵松树将心中的郁气吐出来。现在可好没想到这松树竟然成精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他听了去?松崖师父也知道自己说的那些丧气话了?看来等自己回去就乖乖地去向松崖师父负荆请罪,还能罚轻一点。 “没错,是我。是松崖师父和马大师送我来带你回家的。对了我这儿还有一块儿灵音石,这是马大师亲手交予我的宝贝,他说凭借此石能够与他随时保持联系并传递讯息。我现在就试试看能不能跟他取得联系。”说罢,松寅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石头,宛如稀世珍宝一般捧在手心里向众人展示道。 “什么?是我给你的?快拿来让我瞧瞧。”听闻此言,马大师满脸狐疑地走上前几步,伸出手示意松寅赶紧把那块所谓的灵音石递过来一探究竟。 松寅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石头呈到马大师面前。只见马大师接过石头后便开始仔细端详起来,一会儿将其放在手心翻转查看,一会儿又凑近眼前对着阳光观察其内部结构,如此这般反复摆弄了许久之后,有些惋惜地开口说道:“嗯……不错不错,果真是我亲手制作的。只可惜呀,这块儿石头似乎已经损毁,怕是无法再正常使用了。” 听到这话,原本满心欢喜的松寅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之色,心中暗自懊恼不已:都怪自己居然连马大师交给他的东西都没能妥善保管好。 “无碍,用不了就用不了吧,这玩意我应该做了很多,这个可能是巨蛇死的时候弄坏的。对了刚才那巨蛇是怎么死的?松寅你做的?你这么小的时候就这么厉害了?”马大师见他一脸沮丧,连忙安抚道。他对小时候的松寅接触不多,只是偶尔去老宋那里见过他几次,是个刻苦的孩子,所以后来他成年后在术法方面造诣颇深。没想到他这么小的时候就这么厉害了! “那不是我啦!”松寅一边说着,一边略带羞涩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解释道:“其实啊,这一切都是多亏了松崖师父给我的那张符箓!我刚通过阵法传送过来的时候,见柒禾被困在了一个黑漆漆、到处都布满了粘稠液体的诡异地方。看到她身陷险境,我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得救她!” 说到这里,松寅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懊恼之色。“唉,怪只怪我自己修为实在太低微了,尽管拼尽全力对着那条巨大无比的蟒蛇攻击了好几下,但它却根本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很快又发现那些恶心的粘液正在不断地侵蚀着柒禾他们身上的防护罩。防护罩上的光芒碰到粘液在一点点的暗淡。不仅如此,当那些粘液偶尔滴落到我身上时,竟然还会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要将我的灵体也一同融化掉似的!”回想起当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松寅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显得惊恐万分。 “那些粘液看起来太可怕了,它们似乎有着能够腐蚀世间万物的力量。我绞尽脑汁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想要摆脱它们,但最终全都无济于事。我突然想到了松崖师父临别前所赠予我的那张符箓。我赶紧将其拿了出来,并按照师父之前教导过的方式催动法诀激发了符箓。好在松崖师父的符箓很厉害,一击就将那巨蛇杀死了!”松寅说着说着,脸上对松崖道长的崇拜之情表露无遗。 阮柒禾听得也入迷了,她当时和乔堇川被巨蛇吞入口中,里面黑漆漆的,各种酸臭味熏得她睁不开眼睛,就时不时地听见有什么滴下来的声音。她都不知道他们还经历了这么惊险的事。幸好松寅带着松崖师父的符箓来了,不然她和乔大哥恐怕得融在那巨蛇的肚子里。 “原来是老宋的符箓啊,难怪会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呢!不过小松寅那也是很厉害了!独自一人勇闯此地,而且还成功地对付了那条凶猛无比的大蛇!有胆识!有勇气!”马大师满脸笑容,毫不掩饰地夸赞道。 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手,示意其他几个人赶紧跟上来。随后,他径直走向了位于山洞中的那个阵眼。到了近前,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几根鲜艳如火焰般的羽毛,以及一小撮洁白如雪的绒毛。接着,他十分熟练地将这些东西混合在了一起,并轻轻向上一扬,将其均匀地撒开。 那些轻飘飘的羽毛和绒毛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牵引,缓缓飘落下来,并且紧紧地贴合在了分散于阵眼四周的一块块玉石之上。就在这一刹那间,一道耀眼夺目的光柱猛然从阵眼的中心位置喷射而出,直冲天际。整个山洞瞬间被这璀璨的光芒照得亮如白昼,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第151章 回家路 过了许久之后,众人才逐渐适应了眼前强烈的光线,他们慢慢地眨动着眼睛,试图让视线变得清晰起来。阮柒禾首先将目光投向了马大师询问道:“马师父,您这是?”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只见马大师微微一笑,然后乐呵呵地伸手轻轻拍了拍阮柒禾的肩膀,回答说:“呵呵,小柒禾啊,回去的时机来了。”说着,他抬起手来指向那道耀眼的光柱,接着解释道,“有松寅带着你一同回去,这样一来,就算途中遇到空间乱流,你也不必担心会迷失方向。只是,如此一来可就要辛苦松寅咯。此次行程必定会消耗掉他大部分的修为。不过幸好老宋那张符箓还可以使用,凭着这张符箓,一定能够确保你们平安地回去!” 阮柒禾的眼睛突然间绽放出明亮的光芒,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心中满是惊喜:自己真的能够回家了?这个念头让她激动得几乎无法呼吸。 只见她猛地向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马大师,声音因为过于兴奋而微微颤抖着:“马师父,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我一直以为还要等很久,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你哟!要谢也是谢松寅,要不是他拼着一身修为过来接你,还不知道你这时机什么时候能到呢!”马大师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嗯嗯!”趴在马大师怀里阮柒禾不住地点头。 松开马大师后,她又走到乔堇川身旁。她又轻轻地抱了一下乔堇川,轻声说道:“乔大哥,也谢谢你这段时间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请帮我向沈大人转达我的谢意,并代我跟他道别。我相信等我回去之后,咱们一定还有重逢的那一天!” 乔堇川微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阮柒禾的后背,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祝福:“放心吧小柒……柒禾,还是习惯叫你小柒了。沈爷爷那边我自会去告知。愿你们此去路途顺遂、平平安安!我也相信咱们很快就能再次相见!” 告别完乔堇川,阮柒禾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松寅身上。她走向他伸出双手想要拉住他的手。然而,当她的手指触及到松寅时,却如同触摸到空气一般直接穿了过去。阮柒禾顿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忘了他是灵体,她触碰不到他的。 松寅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见他轻抬右手,掌心之中缓缓涌动起一股绿色的灵力。那灵力如同灵动的精灵一般,在空中跳跃、旋转,最终凝聚成了一根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灵力丝。 松寅小心翼翼地将这根灵力丝递到了阮柒禾的面前,眼神温柔而专注。阮柒禾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眼前这神奇的景象,犹豫片刻后,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根灵力丝。 就在她指尖与灵力丝相触的瞬间,灵力丝犹如一条灵活的小蛇,迅速缠绕上了阮柒禾的手腕,并沿着手臂蜿蜒而上。然而,仅仅一眨眼的功夫,那灵力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未曾出现过一般。 阮柒禾惊愕地望着自己的手腕,满脸不可置信。她连忙翻转手腕仔细查看,甚至还轻轻地揉搓了几下,但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正当她满心疑惑之时,突然感觉到手上一阵凉意袭来,原来是松寅不知何时已经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阮柒禾也回握住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谢谢你,松寅你的这份恩情我会永远铭记于心的!”她拉着松寅走向光柱,突然转过身对着马大师和乔堇川行了一个大礼,再度拉着松寅头也不回地走进光柱里。 见阮柒禾和松寅随着光柱一起消失,乔堇川走到马大师身边,轻声问道:“马大师,柒禾真的能救天启国么?” “你也不要太过忧虑,她能回去至少是有个希望的,不是么?况且老宋是算无遗策,他说能行,那必定是能行的!对柒禾有点信心嘛!”马大师扶住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着。 就在阮柒禾刚刚踏入那道神秘光柱的瞬间,一股强烈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席卷而来,瞬间蔓延到她的整个身躯。那种疼痛犹如身体被生生撕裂一般,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身旁的松寅的手,仿佛那是她在这无尽痛苦中的唯一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此时的松寅同样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不适,努力从自身分出一部分的灵力,通过两人之间相连的灵力线源源不断地传送至阮柒禾的体内,期望能够稍稍减轻她所遭受的折磨。 然而,尽管松寅竭尽全力,阮柒禾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这股排山倒海般的剧痛,眼前一黑便晕厥了过去。见此情形,松寅果断地闭上双眼,集中精神将自己的身体化为一团浓郁的绿色雾气。这团雾气如有生命一般,灵活地缠绕在阮柒禾周围,形成一道坚固无比的保护屏障,将绝大部分来自空间洪流的猛烈冲击阻挡在外。 在松寅的全力守护下,原本昏迷不醒的阮柒禾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痛苦不堪。她那张苍白的俏脸上甚至还悄然浮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与此同时,在她的面前缓缓浮现出一条悠长而璀璨的光路,无数跳跃闪烁的影像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般点缀其间。 怀着满心好奇与疑惑,阮柒禾不由自主地朝着这条光路迈出脚步,靠近之后定睛一看,只见那些影像之中竟然包含了许多令她感到熟悉的画面。有她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享受着母亲的呵护的画面;有她和村里一群小伙伴们无忧无虑嬉戏玩耍的欢乐场景;还有一些,则记录了她近来与路郝以及万丛筠等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她逐一审视着这些影像,惊讶地发现它们的播放顺序竟是完全颠倒过来的。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她先是看到了长大后的自己,然后逐渐回溯到童年时期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模样。这种奇妙的体验让阮柒禾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看到她从坟山回来前的景象,让她感到十分陌生。她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后续的画面却仿佛从未出现在她的记忆之中。尤其是当她看到与母亲相处的场景时,心中更是充满了疑惑和好奇。而在这温馨的画面里,竟然还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难道......难道那就是她一直未曾谋面的父亲——阮云正吗? 她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男人,只见他与母亲之间的互动如此亲密自然,毫无疑问,此人正是她的爹爹!这一刻,她的心情激动万分,怎么也想不到竟能在此处见到自己的父亲。于是,她开始仔仔细细地端详起父亲的容貌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瞧之下,她惊讶地发现父亲的长相和那位万东家至少有着七分相似之处。 看到这里,她不禁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万东家能够轻而易举地识破自家那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乃是冒牌货,并且毫不犹豫地认定自己的父亲才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啊!他俩长得实在太像了!此刻,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父母身上,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继续观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第152章 回家了 她瞪大双眼,目光紧紧锁定眼前那幅画面——父亲身着戎装,挺拔的身姿渐行渐远,而她则与母亲泪别,难舍难分的场景令人心碎。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仍竭力想要看清每一个细节。 随着她的走动,画面陡然切换到她尚处于婴孩时期的时候。那时的她孤孤单单地躺在一棵苍劲的松树下,咿咿呀呀地叫着,小小的四肢在空中胡乱挥舞,仿佛试图抓住些什么。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缓缓走近,是阮云正!他正巧路过此地,看着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婴儿,心生怜悯,毫不犹豫地将她轻柔地抱起,带回了家中。 至此,所有的景象都与母亲曾经讲述给她听的完美重合!然而,她并没有满足于此,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渴希冀,希望能从中找到有关哥哥的蛛丝马迹。于是,她全神贯注地继续凝视那些记忆中的影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只可惜,这些影像似乎受到某种限制,仅仅呈现出通过她自身双眼所观察到的事物,但凡未曾亲眼目睹过的情景,便如同被一层迷雾笼罩般,难以窥见真容。 阮柒禾缓缓前行,当她看到前方一片漆黑时,还以为走到了路的尽头。她停下脚步,犹豫片刻后,决定转身原路返回。 就在她刚刚转过身的一刹那,只听得“砰”的一声响,身后的道路两旁竟然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迅猛,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前方原本黑暗的道路,宛如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神秘通道。阮柒禾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奇异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恐惧。 她想往回走,却发现回头的路被切断了,回头路是一片漆黑,刚才还在的各种影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经过短暂的挣扎之后,她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试探性地踏上了这条被火焰环绕的道路。当她的脚尖触碰到地面的时候,本以为会感受到炽热的高温和灼烧般的疼痛,但令她意外的是,她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热度。 带着满心的诧异,阮柒禾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走去。随着她逐渐深入,一幅幅神奇而诡异的画面展现在她的眼前。画中的女子是她却又不是她。这女子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为举止,都完全不似她。 眼前的女子行事张扬,仿佛世间万物皆在其掌控之中。这种陌生又强大的形象,对于自认为行事内敛的阮柒禾来说,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再细看,画中的人身影婀娜多姿、面容俏丽动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和自信。那女子长袖一挥,风云变色;再轻轻一甩,电闪雷鸣。这般翻云覆雨的手段,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紧接着,画面骤然一转。只见那身姿曼妙的女子亭亭玉立地与一名全身被墨绿色袍子紧紧包裹着的神秘男子并肩而立于一处陡峭险峻的山崖边缘之上。此刻,晨曦初现,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其散发而出的璀璨金光如薄纱一般轻柔地洒落在这对男女的身躯之上,将他们笼罩其中,远远望去,竟呈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和谐之美。 正当她暗自揣测这二人是否是专来看日出之时,异变陡生!一缕深邃的紫色烟雾宛如一条灵动的小蛇,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女子的体内。刹那间,原本静谧祥和的氛围瞬间被打破,那名男子毫无征兆地猛然向着身旁的女子发动了凌厉的攻势。 眨眼之间,两人便已在这悬崖峭壁之畔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生死相搏的激烈战斗。一时间,掌风呼啸,剑气纵横,你来我往之间,难分胜负。招式交错之下,劲气四溢,周围的山石草木皆遭波及,纷纷应声碎裂。 然而,就在这场激战正酣之时,突然间,从一旁茂密的草丛之中猛地跳出众多身影。这些人中,既有她熟悉的面孔,亦有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双方甫一照面,便立刻形成对峙之势,气氛紧张到极点。 只见松崖师父毫不犹豫地甩手抛出数道黄色符咒,试图以此来困住那身着绿袍之人。但令人惊愕的是,那绿袍男子似乎背后多长了一双眼睛一般,身形敏捷地左闪右避,每一次都能够精准无误地避开那些疾驰而来的符咒攻击,丝毫不落下风。 见松崖道长屡击不中,女子便与松崖道长使了个眼色。 女子身形灵动如燕,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与松崖道长紧密配合,剑影交错之间,竟让那绿袍人一时难以招架。然而,尽管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可那绿袍人身怀绝技,双方始终僵持不下,谁也无法轻易取胜。 就在这难解难分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绿袍人的招式忽然变得杂乱无章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体内肆虐,令他失去了对自身武功的掌控。只见他胡乱挥舞着双手,毫无规律可言,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肆意摆弄一般。 面对如此怪异的状况,女子和松崖道长都有些措手不及。那男子见自己不受控制几个旋身就与松崖道长他们分开。他迅速从怀中掏出几颗珍贵的丹药,塞入嘴中,然后盘腿坐下运功调息。而他的那些手下们则一拥而上,将绿袍人团团围住,不停地与松崖道长这边的人对抗着。 没过多久,那绿袍人似乎调息好了,立马站了起来。只见他面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紧接着,他右手一挥,竟然凭空变出一件神秘的器物。那器物造型奇特,浑身发着冷光,散发着阵阵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绿袍人毫不犹豫地将那件神秘器物对准了在酣战中的女子,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器物中激射而出,直直朝着女子飞射而去。松崖道长见状大惊失色,他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便向着那道光芒扑去,试图用手中的拂尘将那异光挡回去。 只听得一声巨响,光芒与松崖道长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松崖道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径直飞出了悬崖之外。 此时,一直紧张关注着战局的阮柒禾,心中猛地一揪,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松崖道长。与此同时,画面中的女子也伸出手想要抓住松崖道长。阮柒禾与画中女子同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松崖师父!”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无论是阮柒禾还是那画中的女子,都未能抓住松崖道长,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了悬崖深处...... 随着那一声大喊,阮柒禾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没能抓住松崖道长,她自己好像没经受住打击晕倒在地。过了一小会儿,她便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摇晃着自己。 她吃力地缓缓睁开双眼,然而眼前所见的景象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些许像星光一样的星星点点的亮光,而自己被紧紧地包裹在一团诡异的绿色雾气之中。 她猛地记起自己原本是和松寅一起的。可是此刻,松寅竟然不见了踪影! 阮柒禾心急如焚地向四周张望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从巨蛇肚子里逃出生天的场景。定了定神后,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试探性地轻轻触摸了一下那道神秘的绿色屏障,同时轻声问道:“松寅,是你么?”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是我,小柒禾,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就要冲出去啦!” 随着松寅的话语落下,那团绿色雾气骤然间光芒大盛,强烈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阮柒禾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心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紧接着,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疯狂旋转起来,仿佛天翻地覆一般。这种眩晕感越来越剧烈,令她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有多久,一直紧闭着双眼的阮柒禾,慢慢地、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她恍惚间还以为又回到了地屋。 第153章 救松寅 阮柒禾感受着身下和地屋一样的石板。难道她又回地屋了?她咬咬牙,强忍着不适想要坐起身来,但脑袋里却传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使得她不得不又重新躺回石板上。 过了好一会儿,阮柒禾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着甩动头部,试图将那股恼人的眩晕甩掉。经过几次努力之后,她总算感觉好了一些,可以支撑起身子观察四周的情况了。 待视线逐渐清晰起来,阮柒禾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居然是在云崖山后山的那个山洞里!她竟然真的回来了!她激动不已,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地环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然而,越看她越焦虑,无论怎样寻找,都没有看到松寅的身影。 心急如焚的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扯开嗓子大声呼喊着:“松寅!你在哪儿?松寅?”那一声声呼唤,饱含着关切与急切,仿佛要穿透这片空间,传到松寅的耳朵里。 可是,她接连喊了好几声,却始终没有人回应她。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她顾不得许多,急忙跳下床来,开始四处奔走找寻。每个可能藏人的地方,她都仔细搜寻过了,可依旧不见松寅的踪影。 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之际,忽然,一阵极其微弱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那声音若有若无,仿佛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会熄灭。“柒禾……我……我在……” 听到这个声音,阮柒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松寅!”她循着声音的方向试图找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在哪儿?你到底怎么了?” 可她发现声音就在她耳边的样子,可她就是没看见人!她突然想到难道是因为他是灵体,自己才看不见他么?可刚才她还能看见他,拉住他的手的啊? 突然松寅的声音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但依然显得十分虚弱无力。“我……我好累……快……快去帮找松崖师父……”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松寅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阮柒禾的心紧紧揪在了一起,她深知此刻的松寅情况危急。尽管她并不知道松崖师父是否还在云松观内,但眼下已别无他法,只能尽快找到松崖师父前来相助。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出洞口就想往云松观跑去。刚跑出没多远就看见前方有两个人影靠近。 她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身体向前微微倾去刹住了前进的步伐。待站稳身形后,她瞪大眼睛,定眼瞧去,那前方走过来的两人,可不正是松崖道长和马大师嘛! 她心中大喜过望,急忙迈开双腿,如离弦之箭般朝他俩飞奔而去。边跑还边扯着嗓子高声呼喊:“松崖师父!马师父!快快……快救命啊!” 这边的松崖听到阮柒禾那焦急的呼喊声,心下一喜,脚下生风,拖着马大师快速移动到她身边。 松崖看到阮柒禾伸出双手,稳稳地按住她的双肩,目光急切而关切地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脸上随即绽放出欣慰的笑容,轻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接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马大师,笑着赞道:“老马啊,你这天才阵法师的名头当真是名不虚传呐!” 马大师听闻此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骄傲之色。他傲娇地扬起下巴,挺了挺胸脯,朗声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说罢,还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然而此时的阮柒禾却没有心思附和他们,尽管能够再次见到两位敬爱的师父令她满心欢喜,但眼下还有更为紧迫之事亟待解决。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语气急促地道:“松崖师父!求您快救救松寅吧!我找不到他!但他好像受了好重的伤危在旦夕了!” “无妨,不必担忧,他只是过于疲惫而已。瞧,他此刻正安然地在你身上休息呢。”言罢,松崖道长缓缓伸出手来,轻柔地从她耳畔的发丝间摘下一团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嫩绿色光团。那光团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翡翠明珠,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只见松崖道长小心翼翼地将这团嫩绿色的光团置入一只精美的玉瓶之中。随后,他轻轻擦拭起玉瓶,突然间,瓶身迸发出一道莹莹绿光,一闪即逝,整个瓶身变得透明起来,宛如水晶一般澄澈无瑕。 阮柒禾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玉瓶内部,只见其中有一个人形的光团正蜷缩着身躯,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而又令人安心的声音从中传出:“柒禾……我已无大碍……无需再为我担忧了,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恢复如初了。”听到这熟悉的嗓音,阮柒禾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稳稳落地。 她暗自庆幸不已,好在松寅并无大碍,否则自己将会愧疚终生。毕竟,松寅之所以如此虚弱不堪,全都是因为舍命相救于她啊!这份深情厚谊,她将永生难忘。 “小柒禾,你刚才叫我什么?”就在师徒二人沉浸于那温情脉脉的氛围之中时,马大师突如其来的话语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与和谐。他那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阮柒禾,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此时的阮柒禾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在地屋时喊习惯的称呼“马师父”。一时间,她的脸颊涨得通红,心中暗自懊恼不已,脑海里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向马大师解释这个口误。然而,还没等她想好措辞,马大师却出人意料地大笑起来,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只见马大师满脸笑容地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老宋,兴奋地说道:“老宋啊,我想收小柒禾为徒,你可别反对啊?!依我看,这孩子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呢!想必你也是了解我的,这么多年来,能够让我感到满意并且有意培养成接班人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啊!这个徒弟我要定了,就算你不愿意也不行!你可不许责怪他啊!”说罢,他又将阮柒禾拉在身边一副保护她的姿态。 松崖道长微微侧过头,用眼角余光略带不满地斜睨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开口道:“我说老马啊,你这话说得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你想要收小柒禾为徒,这本就是一件好事嘛,我自然也是真心替他感到高兴的,又怎会有责怪之意呢?其实吧,我和这孩子之间原本就没有正式举行过拜师之礼呢,只不过这小家伙打从心底里把我当作他的师父看待,而我呢,也就由着他这么想了。如今要是他能够有幸再遇到你这个良师,多学些本事,那我简直是开心都来不及呢!倒是小柒禾啊,不知道你自己愿不愿意拜入老马门下呢?” 阮柒禾微微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轻轻地点了点头。马大师大笑起来:“好好好!我也是要有徒弟了!”阮柒禾看了眼沉浸在喜悦中的马大师,犹豫了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轻声说道:“其实……在那边的时候,我机缘巧合之下,已经拜了马师父为师,并开始跟随他学习阵法之道了。不过,请松崖师父放心,您在我心中的地位永远都不会改变,您永远都是我最敬重、最感激的师父!无论何时何地,这一点都绝不会动摇!”说完这些话,阮柒禾的眼神充满了真诚与恳切,仿佛生怕松崖师父会因此而生气或失望。 第154章 再见娘亲 松崖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这孩子,这可是喜事!你难道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讲过吗?我之所以不收你做徒弟而只是对你加以指点,正是由于咱俩之间缺乏那份师徒之缘呐。如今你能够得到老马的青睐和赏识,我可是打心底里感到高兴啊!” 此时,站在一旁的马大师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急得如同猫爪挠心一般,眼巴巴地望着眼前正在叙旧的两人。直到他们的师徒之情倾诉完毕,马大师这才赶忙插话问道:“嘿,小柒禾,听说你在另一边的时候已经拜我为师啦?” 阮柒禾用力地点点头,应声道:“嗯嗯!没错,马师父。我在那边一直跟随您学习,让我受益匪浅,获益良多!不过要说我最最想学会的,还是您那神奇无比的虚空结阵之术!您瞧,就那么‘唰唰’两下子,眨眼间就能轻轻松松地布置出一个精妙绝伦的阵法来,简直太厉害了,而且实用性超强啊!”说话间,阮柒禾兴奋地挥舞着双手,手舞足蹈地比划出各种动作,那模样活脱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把马大师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大笑起来。 马大师满脸笑容地伸手轻轻拍了拍阮柒禾的肩膀,亲切地说道:“哈哈,行嘞!我一定教你!咱们也别光杵在这儿闲聊啦,走着走着,在路上你再仔仔细细地给我们讲讲那边究竟是怎样一番情形!” 松崖也随声附和道:“没错,走!咱们一起去路府,这会儿你娘亲他们应该都在路府里面,赶紧去给他们一个惊喜。”说完,三人便有说有笑地一同踏上了前往路府的路途。 李翠云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汤,坐在床边轻轻地吹着,然后一勺一勺地喂给躺在床上的文玉娘。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从院子外传了进来,打破了屋内原本宁静的氛围。 李翠云皱起眉头,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轻声对文玉娘说道:“玉娘,我出去看看外面怎么这么吵。” 说完,便站起身来朝着房门走去。 当她轻轻推开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愣住了。只见院门口围拢着七八个人,他们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而在人群之中,一个清脆悦耳、满含喜悦的声音格外引人注目——“柒禾哥哥回来了!”这是方糖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李翠云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真的……是说的柒禾吗?她找了许久都找不到,以为她要跟自己儿子一样要永远离开自己的柒禾么? 刹那间,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李翠云只觉得眼眶发酸,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抬起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颊,触手所及却是一片冰凉。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早已泪流满面。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但在那重重人影之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朝她走来。那个人的身形,走路的姿势也与记忆中的柒禾如出一辙。然而,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确定,竟不敢轻易上前相认。 “娘——”阮柒禾一路小跑来到李翠云跟前,只见她双膝一弯,“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地上,紧接着便把头重重地磕向地面,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李翠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伸出双手去搀扶阮柒禾,嘴里焦急地喊道:“孩子,快起来!别这样跪着伤了膝盖。”然而,阮柒禾却执意不肯起身,坚持要给母亲行此大礼。 李翠云拗不过阮柒禾,只好由着她磕完这个头后才用力将其扶起,并顺势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她。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母女二人相拥而泣,那哭声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牵挂。 过了好一会儿,李翠云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但仍止不住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哽咽着说道:“柒禾啊!我的柒禾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娘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能再次见到你啊!如今你真的回到娘身边了……”说到这里,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稍作停顿之后,李翠云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忙不迭地松开怀抱,拉起阮柒禾的手开始上下仔细打量起来。她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一处不落地查看,生怕遗漏任何一个地方。当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时,李翠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整个人也因此安心了许多。 “嫂子啊,柒禾能够平安归来可真是件天大的喜事儿呀!再加上方糖的案子如今也得以妥善解决,今天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呐!嘿嘿,我这就赶紧去吩咐后厨准备好好地摆上一桌,咱们可得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才行呢!”路郝站在一旁,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心中暗自思忖道:“哎呀呀,今天可不止是两件喜事,如果算上方其镜那座铁矿被找到这件大事儿,那岂不是足足有三件大喜事啦?哈哈,这可真是鸿运当头、好事连连啊!”想到此处,他脚下生风一般快步朝着后厨走去。 就在此时,李翠云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柔的询问:“翠云啊,是不是柒禾回来啦?”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满满的期待和欣喜。 “对啊!玉娘!正是柒禾回来了呢!”李翠云猛地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文玉娘此刻正躺在里屋呢。说罢,她连忙伸手一把拉住身旁的阮柒禾,急匆匆地朝着屋里走去,而跟在她们身后的众人见状,也纷纷快步跟上。 阮柒禾刚迈进屋子,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张床铺。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的女子,可不就是文玉娘嘛。在来这儿的路上,阮柒禾已经从马大师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这次案件的情况,当得知方糖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时,她心中自然也是欢喜异常。同时,她也知晓文玉娘为了协助破获此案不惜以身犯险去充当卧底,并且因此受伤。只是,直到亲眼见到文玉娘这般虚弱的模样,她才意识到伤势竟然如此之重。 阮柒禾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正当她想要开口问候的时候,文玉娘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情绪显得十分激动:“果真是柒禾啊?柒禾啊,你可算是回来啦!翠云呐,柒禾总算是回家了!这下你总能安心了!柒禾啊,你是不知道啊,自从你失踪之后,你娘她啊,整日里都是恍恍惚惚、魂不守舍的。若不是为了能专心照料我这个伤病之人,让自己有点儿事情可做,分散一下注意力,我真担心她会一时想不开,做出啥蠢事儿来!” “我知道,我知道,玉婶婶,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真是多亏有您悉心照料着我的娘亲啊。您的大恩大德,侄儿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加倍报答。如今我已经归来,往后定会尽心尽力地孝敬您和我娘!”阮柒禾眼中闪烁着泪光,满含感激之情地说道。她紧紧握住文玉娘的手,生怕一松手这份恩情便会溜走一般。 文玉娘微笑着拍了拍阮柒禾的手背,轻声说道:“好孩子啊,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只要你能好好孝敬你娘,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我也就放心啦。她这辈子实在是吃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罪,我就不需要你操心,我以后啊……”话未说完,却被一声清脆的话语抢了先。 “干娘,以后就让我来孝顺您吧!柒禾哥哥可不许跟我争抢哦!”原来是方糖一脸认真地望着文玉娘。 第155章 初见戚老太君 文玉娘听闻此言,她那原本清澈的眼眸迅速泛起一丝红晕,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像是两颗即将坠落的晶莹珍珠。只见她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抓住方糖那略显稚嫩的小手,声音略带哽咽地轻声问道:“糖糖,你……你真的愿意认我作干娘吗?” 方糖用力地点了点头,神情异常庄重而坚定,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文玉娘,认真地回答道:“是的,文婶婶,这些日子您待我就像我娘还在世一样。我想报答您!我相信,如果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他也不会阻拦我的。从此以后,糖糖就不再是孤单一人在这世上漂泊啦。” 听完方糖的话,文玉娘一把抱住了方糖,泣不成声,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她抱住方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女儿……我的糖糖……我的好女儿……” 方糖也只能轻轻地回抱住她,不敢太用力,不厌其烦地回应着她。 站在一旁的李翠云听到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和喜悦之情。她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激动的泪花,一边满脸笑容地插话说道:“真是太好了!玉娘啊,等你身子完全康复之后呢,咱们一定要举办一场正式的认亲仪式。然后再去官府把方糖小丫头的户籍迁到你的名下,如此一来,你们可就真正成为亲密无间、永不分离的一家人喽!” “哥哥?糖糖你哥哥他不是……?”阮柒禾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才不会让方糖伤心难过。毕竟,据她所知,方糖的哥哥已经与她母亲一同离世了。 然而,此时的方糖却满脸洋溢着幸福与喜悦,她兴高采烈地对方柒禾说道:“柒禾哥哥我还没告诉你呢,我找到哥哥啦!从今往后,他也能够时常陪伴在糖糖身边了!”说话间,方糖的眼神里闪烁着光芒,那是一种失而复得后的欣喜若狂。 听到这话,阮柒禾不禁感到一阵诧异,整个人如坠云雾之中,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一脸茫然地凝视着眼前兴奋异常的方糖,脑海中飞速思考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一旁的万丛筠微笑着解释道:“我们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方睿的灵体。说来也是幸运,如今他已成为伏乐清的灵奴。如此一来,即便只是以灵体的形态存在于世间,他也可以长久地陪伴着糖糖了。哦对了,伏乐清伏公子这会儿出门去了尚未归来,但待到用饭之时,想必他便会现身。届时,再介绍给你认识。” 阮柒禾轻点颔首,表示明白。不过伏乐清到底是谁?灵奴又是什么?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而方才在归途中,马师父和松崖师父也未曾将所有经过讲述完整。她有点期待吃饭的时候了。 趁着路家大厨准备的时候,万丛筠也和阮柒禾讲起了他们是怎么帮方糖和于姨娘他们翻案的。只要等郑大人那边将铁矿的发现和证据一一整理好,于姨娘他们就能放出来了。 过了没多久,路郝便匆匆赶来招呼大家前往前院用饭。众人听闻后纷纷起身,一同朝着前院走去。待他们抵达前院时,惊讶地发现除了早已摆放好的桌椅碗筷外,竟还有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端坐在那里,其身旁还陪着三位仪态端庄的女眷。老者见他们来了就起身要朝他们走来。 路郝迈着大步快速走上前去,伸手稳稳扶住那位老者,并亲切地喊道:“外祖母!您回来怎么也不派人通知孙儿,我好带人去接您和舅母们!” 听到呼喊声,那老者脸上立刻浮现出慈祥的笑容,她轻轻应了一声:“欸!我的乖孙儿哟!”接着转头看向众人,和声说道:“诸位莫怪,这两日老身因家中一些琐事,不得不带着家中的女眷们外出处理一番。直到今日方才归来,却不想家中已经迎来了贵客。若是此间有所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多多海涵呐。” 众人闻此赶忙齐齐向那老者行礼,异口同声地回应道:“不敢当,不敢当!是我等冒昧前来叨扰了老太君,实在惭愧!” 这时,路郝站在一旁,开始为双方相互引见起来。他先是引着戚老太君走到松崖他们面前,介绍道:“外祖母,这位便是云松观观主——松崖道长;而这边这位则是松崖道长的好友马大师。” 戚老太君一听,面露惊喜之色,忙不迭地上前朝着松崖道长与马大师施了一礼,她身后的三位女眷也跟着行礼。戚老太君语气略显激动地说道:“松崖道长啊!真是您啊!想当年一别至今,已然过去了快二十个春秋寒暑。如今再见到您,真觉得您风采依旧,与往昔相比竟是毫无半分变化呢!老身刚才见着都不敢认,还以为是别人!” “老太君,别来无恙。贫道是修道之人,只是比普通人老得慢一点而已。”松崖道长也还了一礼说道,“我这老友今日也是叨扰您了。” “不打扰,您和马大师来我们路府,我是高兴都来不及呢!您二位别跟我客气就行!”戚老太君自知能和松崖道长成为朋友的人自是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所以对马大师的态度也是一样的恭敬。而马大师自然也不会拿乔,顺着也问了句好。 随后,只见路郝满脸笑容,热情地拉着阮柒禾走到前方,向老太君介绍道:“这位便是孙儿之前与您提及过的结义大哥的妻子——翠云嫂子,还有她那聪明伶俐的儿子阮柒禾!” 此时的李翠云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不安。毕竟面对如此大户人家,她心中难免有些忐忑。虽然不太清楚大户人家究竟应该如何行礼,但方才她瞥见跟在老太君身后的几位女眷行礼时的动作姿态,便也有模学样、依葫芦画瓢般地施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由于是初次见到这般贵人,她说话都变得有些磕磕绊绊起来,努力组织着语言问候道:“太……老太君安好。” 然而,一旁的阮柒禾却表现得落落大方。她跟个没事人一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得体的礼,脆生生地说道:“老太君安好!” 戚老太君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对于李翠云行礼时是否规范得体,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只见她微微前倾身子,伸出那双布满皱纹却依旧温暖有力的手,轻轻将李翠云扶起。 待李翠云站直身子后,戚老太君又亲切地拍了拍她那略显粗糙的手背,眼中满含着慈爱与疼惜,缓缓开口说道:“好孩子啊,苦了你啦!关于你家相公的事情,郝儿都已经跟我们详细说过了。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 她又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阮柒禾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和赞赏之情,笑着对李翠云说道:“你也是个有福气的!瞧瞧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而且还如此懂事儿乖巧,真让人打心眼里喜欢呐!跟咱们家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小鬼头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我呀,是越瞧他就越是欢喜得紧咯!” 李翠云抬眼望向那位老太君,只见她面容慈祥,神态和蔼可亲,丝毫没有那种让人望而生畏的贵人架子。看到这一幕,李翠云原本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她微微欠身,柔声回应道:“老太君,您实在是过奖啦!其实柒禾这孩子啊,也不过就是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懂事稍早那么一点儿罢了。说起来,都是因为他爹不在了,家中就只剩下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生活的艰辛让这孩子早早地就明白了事理,所以才会显得格外懂事些呢。”说到这里,李翠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和无奈,但很快又被那温和的笑意所掩盖。 第156章 老太君送礼 只见戚老太君缓缓地伸出手去,她身旁的一位衣着华丽、气质端庄的女眷——路郝的大舅母,心领神会,从下人的手中接过那个精致的锦盒,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毕恭毕敬地递到了戚老太君的面前。 戚老太君面带微笑,轻轻地将锦盒中的物品取出。那是一枚小巧玲珑的平安金锁,那金锁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上面精雕细琢着各种祥瑞图案,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戚老太君满含慈爱地把这枚平安金锁递到了阮柒禾的手中,柔声说道:“柒禾啊,老身我啊年纪大了,也不太清楚你们年轻人如今都喜欢些什么玩意儿。思来想去,觉得这平安锁寓意吉祥,能保平安,就特意选了这么个小物件送给你,希望从今往后你的日子呀,都能够平安顺遂。” 话音刚落,戚老太君又把手伸进锦盒之中,取出来一副令人眼前一亮、但又丝毫不显奢靡之气的精美头面。这副头上精心镶嵌着数颗圆润晶莹的珍珠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仿佛能映照出佩戴者内心深处的温柔与婉约。然而,尽管它们如此华丽,整体却毫无那种常见于富贵人家珠宝配饰中的庸俗之气,反倒流露出一种高雅脱俗的韵味,让人不禁为之倾倒。戚老太君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李翠云,同样满脸笑容地说:“翠云呐,你可别嫌弃这副头面。我们回来得匆忙,一时间实在想不出该给你备点啥好礼。后来琢磨着,咱们女子嘛,总归是爱美的,所以干脆就挑了这么一副头面送来给你。” 李翠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戚老太君所精心准备的这些琳琅满目的物品,一时间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她下意识地紧紧拉住身旁的阮柒禾,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毫不犹豫地双双跪地,恭恭敬敬地朝着老太君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戚老太君见状,急忙伸出双手去搀扶她们起身,扶着老太君的三位舅母也都围上来将二人扶起。脸上满是疼惜与和蔼之色,嘴里更是连连嗔怪道:“哎哟哟,你们这两个孩子啊,这是干什么呀!快快起来,平白无故的,怎么就给老身下跪磕头啦?这可要不得!” 听到戚老太君这番亲切而温和的话语,李翠云心中的感动愈发强烈,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一边用衣袖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一边声音颤抖地说道:“老太君!翠云……翠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表达出此时此刻内心对您的感激之情!路公子他之前已然帮助过我们母子俩许多了,如今您竟然还送我们这般贵重的东西,这份深情厚谊,叫我……叫我真的是无以为报啊!”说到最后,李翠云已是泣不成声,哽咽得再也无法继续说出完整的话语来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阮柒禾赶忙开口替母亲解释道:“老太君,我娘她就是因为太过激动了,所以才会有些失态,请您千万别见怪!” “翠云嫂嫂啊,我跟阮大哥那可是过命的交情,是结义兄弟!您是阮大哥的妻子,自然也就是咱们路家的一份子。外祖母只是你们母子当作路家的晚辈来对待。所以,这外祖母给您们的东西,您们就大大方方地收下好了,千万别再胡思乱想啦!”路郝一边说着安抚着李翠云,一边将那个平安金锁给阮柒禾戴上,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金锁和头面都好看,外祖母的眼光真不错!” 路郝这番话犹如一把火,瞬间将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点燃,使得在场众人纷纷放松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谨。 “哈哈,好!我孙儿这张嘴呀,真是跟抹了蜜似的甜呐!”戚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对于路郝的恭维显然十分受用。此时,她那满含笑意的目光不经意间飘过松崖道长身旁,突然定住不动。原来,她注意到了一个一直安静地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的女孩。 戚老太君饶有兴致地转过头,对着路郝开口问道:“郝儿啊,那位姑娘是谁?怎么也不给外祖母好好介绍介绍呢!” 路郝连忙笑着应道:“外祖母,她可是有风来食肆的小东家——万丛筠!您可别小瞧了她,虽然年纪尚小,但却聪明伶俐得很,把那家食肆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她家做的菜肴那叫一个美味可口,堪称一绝!” “哦?竟有如此妙人!”戚老太君满脸惊喜地轻呼出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亭亭玉立的万丛筠,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忙不迭地开口道:“姑娘可否再走近一些呀?老身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太好使喽,真想把姑娘这花容月貌瞧个清清楚楚呢!” 听到戚老太君的话,万丛筠微微一笑,轻点臻首应道:“既然老太君吩咐,那小女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莲步轻移,缓缓地走到了戚老太君跟前。 待站定后,万丛筠十分规矩地朝着戚老太君盈盈一拜,轻声说道:“见过老太君,老太君安好。”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般动听。 行完礼后,万丛筠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戚老太君相对。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却发现戚老太君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眸此刻竟然出奇地明亮,而且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神情。万丛筠心中不禁有些诧异,戚老太君似乎并不是在看她本人,而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那眼神中既有深深的思念,又夹杂着些许伤感和遗憾。难不成自己这张脸还与谁长得相似? “小东家,老身冒昧问一句,不知令尊令堂名讳为何呀?”戚老太君突然间发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探寻之意。 万丛筠微微一怔,随即目光坦然地直视着老太君,缓声道:“小女父亲名曰万成业,母亲则唤作邹莹。”言罢,她秀眉轻蹙,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问道:“老太君莫非识得小女双亲不成?” 戚老太君听闻此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思索的神情,似是努力回忆着什么,口中喃喃自语道:“是邹……还是周啊?郝儿,外祖母莫不是听错了?可是姓周么?”说这话时,她那满是皱纹的脸庞上显出些许迷茫来。 一旁的路郝见状,连忙凑近到戚老太君耳畔,提高音量大声解释道:“外祖母,是邹,并非周!您是听错啦!”言语之中,充满了对戚老太君的关切之情,显然他真心认为外祖母刚才有所误听。 “竟然是邹啊......唉,想来定是老身听错了......”伴随着这句叹息声,老太君的语气之中流露出满满的遗憾之意。她缓缓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看向一旁的万丛筠,轻声说道:“人呐,一旦上了年纪就不中用啦!这不,连耳朵都不好使喽。方才真是对不住啊,小东家莫怪啊。老身之所以会如此冒昧地询问,是因为觉得小东家长得有那么几分神似我的一位故人罢了。一时好奇,便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如今看来,终究还是我这双昏花的老眼看错了人呐!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不知老太君的故人是谁呢?可否与晚辈讲讲?”万丛筠眨巴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问道。她这张脸长得与现代的自己有八九分像,就是不知道像老太君认识的谁。 然而,只见老太君微微摇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轻声说道:“既然已经是故人了,那便没有再提及的必要了。往事如烟,就让它随风而去吧。”说着,老太君目光一转,落在了不远处那张摆满丰盛菜肴的大桌子上,微笑着对众人说:“瞧瞧,郝儿可是精心准备了这么大一桌好菜呢,想必是有什么喜事要庆祝吧?咱们还是赶紧入席吧,要是待会儿菜都凉了,可就辜负了郝儿的一番心意咯!”说完,老太君率先朝着餐桌走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 第157章 离奇遭遇 席间,戚老太君满脸笑容地与松崖道长等人寒暄着,气氛融洽而热烈。然而,坐在一旁的万丛筠却始终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目光来自于戚老太君,尽管她表面上正专注地与他人交谈,但万丛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总会不经意间飘向自己这边。 万丛筠心中暗自疑惑,不明白为何老太君会如此频繁地看向自己。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到底与何人相似,竟能引得老太君这般瞩目。 与此同时,坐在万丛筠身旁的阮柒禾也留意到了老太君对万丛筠异乎寻常的关注。她趁着众人谈笑之际,悄悄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了拉万丛筠的手,并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万丛筠瞬间明白了好友的意思,可面对阮柒禾眼中的疑惑,她也只能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同样一无所知。 就这样,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一顿丰盛的宴席缓缓落下帷幕。期间,众人欢声笑语不断,可谓是宾主尽欢。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戚老太君毕竟年事已高,精力渐渐不济。终于,她起身向在座的各位客气地道别,随后在三个儿媳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阮柒禾几人回到路府的偏院,就见那里有一红衣男子站在院中赏月。 “伏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吃饭么?你怎么不让下人带你去前院?”路郝见是伏乐清,便快步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阮柒禾得知此人便是伏乐清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并开始仔细地上下打量起来。只见那人身长玉立,身姿挺拔如松,但与站在自己身旁的几位男子相比,却明显要矮上那么几分。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身形比例依然恰到好处,丝毫不显突兀。 再看那张面庞,真可谓是面如冠玉,白皙的肌肤犹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五官精致而立体,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然而,不知为何,当阮柒禾凝视着这张脸时,总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油然而生。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她苦思冥想,试图找出问题所在,却始终不得其解。 伏乐清面带微笑,朝着众人轻轻颔首示意,并打了一个招呼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我也是刚刚归来不久,想着大家在前院可能也快结束了,就没有贸然前去打扰诸位。”说罢,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松崖道长,接着又道:“对了,松崖道长,我收到了家师传来的一封密信。信上说,她老人家明天便能抵达此处啦。” 听到这话,松崖道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连忙应道:“哦?那可真是太好了!正巧有些事情贫道想要当面请教一下伏宗主呢。” 阮柒禾满脸狐疑地凝视着松崖道长,她一直以为松崖师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怎料今日竟也见到他向他人求教之事?难不成这伏宗主比松崖师父还厉害? 松崖道长敏锐地察觉到了阮柒禾眼中的困惑,只是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解释道:“此乃关乎灵修之要事,于此事而言,伏灵宗可谓行家。且不论其他,单论伏天娇乃是由伏天凤亲自教导而出,其造诣自然远胜伏灵宗那帮碌碌无为之辈。” 听闻此言,阮柒禾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受伤后陷入沉睡状态、安静躺在瓷瓶之中的松寅身影。她心思敏捷,几乎在瞬间便猜到了松崖道长此举的缘由,不禁脱口问道:“难道是因为松寅吗?他是不是伤得严重?”言语之间,流露出对松寅的深深关切。 松崖道长也不愿瞒着她,微微颔首:“虽说他这伤缓缓调养亦能痊愈如初,但想着伏灵宗应当存有更为契合他的修炼法门,能让他恢复得更快。我想着让他尝试一番,兴许此番磨难反倒能成就一桩好事,令他因祸得福呢。”。 “柒禾啊,你究竟去了哪里呢?还有,你又是如何回来的呀?直到此时此刻,我们仍然对你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一无所知!”路郝站在一旁,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当柒禾归来时,众人的确向她详细地叙述了她离开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然而,关于柒禾自己的行踪以及期间所经历的一切,他们却依旧被蒙在鼓里,丝毫不知其中内情。这让路郝感到十分好奇和不解,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弄清楚这段时间柒禾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离奇曲折的故事。 说到这个,阮柒禾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先是叹了一口气提议道:“我们先进屋里说吧,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众人皆应下,进了屋,路郝还吩咐下人在院子周围守着,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半晌,阮柒禾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道:“我从一个山洞掉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在云岭……” “等等,你去了云岭?”阮柒禾刚开了个头就被路郝打断了。 众人有些不满地看向他,路郝也自知自己好像做错了,也就闭嘴不说话了。 “对,我去了云岭,但那里又不似云岭,那就黄沙漫天,毫无生机。那里的人都住在地下的地屋里……”阮柒禾继续讲着,她讲了她第一次进地屋,第一次看见天心教的人献祭,讲她看到了沈太傅,又是怎么拜了马大师为师,最后又是怎么回来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静地聆听着,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困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就连一向以沉稳着称的松崖道长和见多识广的马大师此刻也不禁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 而万丛筠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思忖道:“难道阮柒禾真的穿越了不成?而且还是穿越到了未来世界!这听起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如同天方夜谭般虚幻离奇。什么天外之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外星人吗?”想到这里,万丛筠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纷至沓来,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就在这时,她的直播间瞬间被各种弹幕淹没,屏幕上的文字如同潮水般飞速滚动: 情绪稳定的鱼「主播!这小孩哥难道是穿越到未来去啦?这也太神奇了吧!」 大力菠菜「我的天呐!主播你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什么神仙剧本呀?一会儿像是修仙题材,一会儿又冒出个外星人来,难不成这是一部集修仙和科幻于一体的大作吗?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芝士分子「哈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了,这个世界肯定是有 kfc 的存在滴!这下终于被证实啦!」 渣渣哇哇「主播主播,你可别磨蹭啦,赶快开始修仙吧!听听那小孩哥话里的意思,好像只有修仙才能保住性命呢!快快快!」 “柒禾,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不是编故事逗我们玩的吧?”路郝满脸狐疑,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阮柒禾,试图从她那明亮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开玩笑的迹象。 只见阮柒禾面不改色,目光坚定而坦然地迎上路郝的视线,没有丝毫的躲闪与回避。她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我所言非虚,绝无半句假话。这里还有一封沈大人的亲笔书信呢,乃是沈大人亲手交付于我,叮嘱我待归来之后务必转交给他。” 话落,阮柒禾伸手往自己怀中摸索起来。片刻后,她掏出了一封略显褶皱的信件,小心翼翼地将其递向路郝。 路郝见状,急忙伸出双手接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展开信纸,逐字逐句地认真阅读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路郝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每看完一句话,他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第158章 决定去云岭 “太子会死?最后竟然是七皇子周靖登基?”当路郝看到此处时,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再也无法安坐在椅子之上。他猛然站起身来,口中喃喃自语着:“不行,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立刻去找我的大舅舅商量对策,这可是关乎江山社稷、天下苍生的大事啊!”说着便脚步匆匆,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门口冲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房门之时,一只纤纤细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硬生生将他拉了回来。路郝回头一看,原来是伏乐清出手阻拦。只见伏乐清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这个呆子!怎么如此冲动行事?这般重大的事情,难道你就打算这样毫无凭据、空口白牙地跑去跟你大舅舅讲吗?且不说他是否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单是这种鲁莽的行为就可能给我们带无尽的麻烦。到时候你大舅舅问你从何得知的消息,你要如何回答?” 听到伏乐清这番话,路郝不禁有些气恼,他瞪大眼睛看着对方,愤愤不平地反驳道:“我有太傅大人的亲笔书信啊!有他老人家的笔迹在此,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此事的真实性吗?”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挣扎着想摆脱伏乐清的束缚,但无奈自己只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够抗衡身为修行者的伏乐清呢?无论他怎样使劲儿,都始终无法挣脱那只看似柔弱却坚若磐石的手。 “路二爷,请您务必先冷静下来。且不论您舅舅是否相信这封信出自太傅大人之手,即便您真的手持此信前去面呈太傅大人,并坚称这就是他的亲笔所书,恐怕太傅大人也未必会承认啊!说不定,他甚至还会心生疑虑,猜测您是否别有居心,故意找他人模仿他的笔迹呢。”万丛筠瞅准时机,赶忙出言相劝。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阮柒禾也缓缓开了口:“路伯伯,当日,太傅大人直截了当地吩咐我回来以后就去找他老人家,并告知他切勿嫁女以及不可站队七皇子。然而,我当时便直言不讳地问道,如今的我不过是区区一介平民罢了,哪有门路能够接触到位高权重的太傅大人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有幸得以与之相见,可若是我冒然上前向他陈述此事,他又怎会轻易相信于我呢?正因如此,太傅大人才挥笔写下了这封书信。可是即便如此,我压根儿没打算仅凭这封信就贸然前去求见太傅大人,毕竟这样做依旧缺乏足够的说服力呀。所以今日,我才将它拿出来,希望大伙能一同帮着想想应对之策。” 路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他开始仔细回想着刚刚众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渐渐地,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太冲动了。 就像他们所言,如果此刻自己这般冲动地去找大舅舅诉说此事,以大舅舅那急躁的性子,恐怕会毫不犹豫地直接进宫面圣。到时候圣上一怪罪下来,不仅事情难以得到妥善解决,反而可能会给大舅舅乃至路家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想到此处,路郝不禁感到一阵后怕,于是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再次坐回到椅子上。 过了片刻,路郝抬起头,目光扫视着在座的几位,开口问道:“那依诸位之见,现如今咱们到底应该怎么做呢?难道就这样干坐着等,什么都不做?”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起,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阮柒说道:“我打算先行前往云岭一趟。到那里之后,首先要找到乔大哥,然后再设法探寻一下能否寻觅到那天心教教主的踪迹。若是能够成功将其抹杀,想必这所有的困局都会迎刃而解吧。毕竟,他才是这场祸乱的根源所在!”说完,阮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决绝。禾坚定地看向众人,又以询问的眼神望向松崖道长。她其实还有一个私心,当初松崖师父给她算过娘亲的儿子在西南方向,她想去碰碰运气,万一能找到哥哥呢? 松崖道长目光落在阮柒禾那满含期待的眼眸之上,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并不同意阮柒禾现在前往云岭。 面对松崖道长的拒绝,阮柒禾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倔强之色,她直直地盯着对方,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声音之中带着些许不满和疑惑。 松崖道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道:“柒禾,你且想想看,你现在就这么贸然前去云岭,又该依靠什么来维持生计呢?而且,此去路途遥远,你独自一人能够顺利抵达吗?更何况,云岭那个地方地形复杂、族群众多,充满了各种未知的危险,以你目前的能力和阅历,孤身一人前往实在太过冒险!况且离太傅所说的太子遇害足足还有五六年,倒不如趁着如今你年岁尚小,留在这安心学一些本领,再去云岭一探究竟。再者说,倘若你就这样离开了,留下你娘亲一个人在云崖村里,每日都要为你担惊受怕,你于心何忍呐?”说到此处,松崖道长将目光投向了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李翠云。 对上李翠云那饱含着泪水、满是忧虑与心疼的目光时,阮柒禾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她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失踪而变得无比憔悴的女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愧疚和自责。 这些日子以来,娘亲一定是整日担惊受怕,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而自己呢?竟然还如此任性妄为,丝毫不顾及娘亲的感受,甚至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着要如何孝顺她,可转眼间却差点做出令她更为伤心难过之事。这算哪门子的孝顺啊!想到这里,阮柒禾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两个耳光,她怎么能这么混账呢? 而且,如果自己就这样不顾一切地走掉,那么那个向来偏心的假祖母一家人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娘亲。到时候,娘亲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该如何是好?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思及此处,阮柒禾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猛地扑进了李翠云温暖的怀抱里,不停地道歉:“娘!对不起,都是柒禾不好,柒禾太糊涂了!柒禾真的不应该这么冲动,以后柒禾要去哪儿一定提前让您知道,不会再让您再为我担心。” “好,好啊,我柒禾,娘心里明白着呢,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娘又怎会横加阻拦呢!如今这世上,娘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要平平安安地回来。”李翠云一边说着,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她那颤抖的双手更是死死地抱紧了阮柒禾,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所有的关爱与牵挂都传递给女儿,恨不得将阮柒禾直接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永远不分开。 这时,一旁的路郝眼见此情此景,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说道:“柒禾不能去云岭,那不如就让我去吧。柒禾把那位乔大哥的容貌特征详细地描述一番,我去找个技艺高超的画师,将其模样画下来。如此一来,我带着画像前去云岭寻找,或许就能事半功倍了。对了,还有关于那个天心教教主的线索,虽说目前掌握的信息确实少得可怜,仅仅只有西南口音和手上有道疤,但总归是多了一丝希望嘛。况且云岭边陲有我三舅舅镇守着,我也可以借三舅舅的手查,这样查起来事半功倍!” 第159章 锻体搭子 “你且等几日再去吧,云岭这地方我可比你熟悉得多,还是等我师父过来之后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咱俩再一同前往吧。要知道,云岭地域辽阔,族群众多,而且其中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你要是一个不留意招惹到了某些不好惹的人物,恐怕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稀里糊涂呢。”伏乐清面色凝重地看着路郝,郑重其事地开口劝道。 听到这话,路郝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疑之色,上下打量着伏乐清,略带不屑地反问道:“就凭你?你又能帮得上什么忙?”显然,对于伏乐清的这番话,路郝并没有完全相信。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松崖道长插话道:“路公子啊,依贫道之见,若有伏公子出手相助,将会事半功倍!伏灵宗正是建于云岭的深山之中。倘若由伏公子来领路,咱们说不定还能够对云岭的各个宗门有更为深入、全面的了解。再者根据太傅大人信中的描述来看,那天心教的教主极有可能同样是一名修行者。否则的话,又怎能一次次成功躲开我们如此众多修行者的围追堵截呢?我们要找的这个邪修可能就是是出自哪个宗门的修者。所以啊,伏公子的加入定然会给我们此次行动增添不少助力!” “那行吧,索性郑大人这边事也还没做个了结,就再等几日再走!”路郝听劝地答应下来。 “柒禾,伏灵宗也在这云岭之中呢,你在那一边可有曾见到过他们的人吗?”万丛筠轻轻地扯了扯阮柒禾的衣角,压低声音向她询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下子就将阮柒禾给难住了。在一旁的伏乐清也听见了万丛筠的问题,她也不禁竖起耳朵,目光紧紧地盯着阮柒禾,心中同样充满了好奇与期待——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很想知晓未来的伏灵宗究竟变成了何种模样。 阮柒禾皱起眉头,开始在脑海里拼命地搜索着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仔细回想自己所见过的每一个人和经历过的每一件事。然而思来想去,却始终未能找到任何与伏灵宗有关联的蛛丝马迹。最后,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道:“哎呀,我真的不晓得啦!反正我一直待在地屋里头,根本就没有看到过伏灵宗的人。至于外面嘛……我从来都没有出去过,自然也就更不清楚。” 听到这样的回答,伏乐清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今日时辰已然不早,咱们就暂且止于此吧。此事干系重大,我们必须深思熟虑、从长计议才行。待此处之事尘埃落定之后,路公子便能够与伏公子一同前往云岭了。至于柒禾嘛,则随我们继续修习技艺便可。当然,如果万小东家对此有兴致的话,也可一同前来。贫道前几日说的话也是算数的!”松崖道长抬头望了望天,见夜色渐浓,遂催促众人赶紧回房歇息。 万丛筠本以为跟着松崖去修炼只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嘴上说说而已,没想到松崖道长竟然真的要教她,原本就挂着淡淡笑意的脸庞瞬间如春花绽放一般,笑容愈发灿烂:“真的吗?我也能去么?”言语之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之情。 “松崖道长,我能去看看么?我不学!”路郝对他们修道之人充满了好奇,他就想去看看是怎么练的,他知道这些功法都是不外传的,所以他一再保证他不会偷学。 “无妨,路公子想看便看你想学也是学不会的,你的煞气太重,不适合贫道修的道。若路公子有兴趣,贫道倒是有另外的人可以推荐给你只是他愿不愿意教就看路公子你们之间的缘法够不够了。”松崖满脸和煦,并未对他有如此失礼的要求而生气。 一旁的阮柒禾见状,赶忙凑上前去询问道:“松崖师父,不知这万小东家所学是否会与我相同呢?” 只见松崖道长神秘一笑,目光在两人身上稍作停留后缓缓说道:“或许会是相同的,亦或许有所不同。待到明日,一切自会见分晓。”说罢,他脸上那抹笑容依旧未曾改变半分。 阮柒禾闻听此言,心中不禁暗自欢喜起来。心想若是如此一来,日后自己锻体之时岂不是就有人陪伴左右了?念及此处,她兴奋不已地一把紧紧握住万丛筠的双手,情绪激昂地叮嘱道:“万小东家,此次机会难得,你可务必要用心学习呀!切不可半途而废哦!” “?”万丛筠一脸茫然地看着拉住自己的阮柒禾,他是不是太激动了?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别是有大坑!她强颜欢笑地转过头想对松崖道长说要不她等两日再去,可她还未出口就被松崖道长打断:“大家都回吧,明日五更天的时候,柒禾和万小东家来找我们吧。” 什么?五更天?万丛筠听到这个时间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像是突然卡壳一般,过了好几秒才开始转动起来。她努力地回忆着关于时辰的知识,心里默默地计算着:一更大约是晚上七点多,二更九点左右……那五更岂不是凌晨四点或者五点?不会吧,怎么会这么早啊!想到这里,万丛筠只觉得一阵绝望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也太早了吧,我还没睡够呢!”此刻的她,恨不得将刚才自己那开心的样子打一顿! 与此同时,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热闹非凡。 情绪稳定的鱼「不是,谁懂啊!五更天!哈哈哈哈这么早!主播能起得来么!还有那这小孩哥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从他的言语间就仿佛看到了他笑得前仰后合的画面。 大马哈「我懂!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孩哥那副模样,简直就像生怕主播会突然逃跑似的!他这是抓到难兄难弟了啊!」 性感母猩猩「我敢打包票!这里面绝对有坑!你们看看给那孩子激动成啥样儿了!」 就在这时,又一条弹幕划过屏幕——酸菜炖鱼「主播你赶紧改名字吧!改成‘修仙日常’!我要看!」 这条弹幕瞬间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新名字来。 万丛筠看着直播间一群看戏不嫌事大的无奈地只能回到自己歇息的屋子,对着那些幸灾乐祸的人一顿怼,心情舒畅了一点,这才安心地睡觉去了。 翌日五更天,万丛筠正在梦境里自由自在地遨游着。 在梦中,她置身于自己位于三十三层高楼的顶楼办公室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亮了宽敞而豪华的房间。她优雅地坐在舒适的办公椅上,手中轻轻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她一边品尝着美味的咖啡,一边将目光投向远方。远处,是一块广阔的土地,那里正是她即将着手开发的地段。此刻,她的脑海中正飞速运转着各种创意和想法,思考着如何将这块土地打造成一个令人瞩目的项目。 正当她全神贯注地构思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这阵敲门声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打破了她的美梦,把她从幻想拉回到现实中来。 她皱着眉头,猛地拉开门,正想骂人就看见外面是阮柒禾。她话未出口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是在路府,于是调整好情绪问道:“柒禾,你怎么来了?” 阮柒禾看着她变脸似的,她心里也是直突突,看来是打扰她的美梦了。于是她对着万丛筠甜甜地一笑说道:“万小东家,到时辰了,我要去找松崖师父了,就顺路过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 第160章 检查课业 “啊?”万丛筠猛然间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懊恼之色。她这一觉睡得实在太沉太香,以至于完全把要去松崖道长那儿修炼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在这个世界里,既没有方便实用的手机,也没有能够准时叫醒人的闹钟,平日里都靠的是家里的下人叫醒她。她在路府办事也就没有带下人,所以她也就没能准时起来。毕竟平日里,这个时候她往往都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呢。 “真是不好意思呀,我去换身衣裳、洗漱一下就去。”万丛筠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冲着阮柒禾匆匆交代一句后,便迅速转身关上房门,动作利落地开始拾掇起自己来。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阮柒禾无可奈何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走到门口的台阶处坐了下来。 所幸没过多久,万丛筠便身着一袭利落的劲装快步从屋内走了出来。只见她神采奕奕,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当她看到阮柒禾竟然依旧乖乖地坐在门口等着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意。于是赶忙走上前去,略带歉意地开口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居然忘记告诉你了,让你先去松崖道长那里等我的嘛。虽说眼下正值炎炎夏日,天气并不寒冷,但你一直这样坐在这儿,万一不小心吹到冷风着凉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阮柒禾一脸笑意地望着眼前这个正絮絮叨叨个不停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不知为何,万小东家那副模样竟让她联想到自己的娘亲,尽管她们俩的年龄相差好多,但这种关心人的感觉却是差不多,一点也不像十岁孩童的样子。难道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少年老成? 阮柒禾并没有打断万小东家的话,而是选择安静地倾听着。她时不时微微点头回应着。就这样,两人一路并肩而行,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松崖道长所居住的院子。 此时,天空依旧被夜色笼罩,尚未泛起一丝光亮。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院子里面却早已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借着明亮的灯光,可以清晰地看到松崖道长、马大师以及路郝三人正站在院中,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万丛筠一见到这番情景,心头一阵歉意涌上心头,一定是因为自己和阮柒禾来得太迟,怕是让他们等候多时了。想到这里,她拉着阮柒禾急忙上前跑两步,站定在他们面前。 “松崖道长,马大师,路二爷!你们早啊!真是抱歉啊!都是我不好,害得柒禾跟着我一起迟到了。”万丛筠满脸歉意地说道,同时紧张地观察着松崖道长等人的表情变化。 “无碍,今日乃是第一天,万小东家尚未熟悉这个时刻点,稍晚一些也并无大碍。今日之重点,乃是瞧瞧柒禾近些时日以来的修炼成果究竟如何,同时也好根据小东家自身的情况,为其寻觅最为适宜的功法。”松崖道长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望着眼前这两人,语气不急不缓地轻声说道。 “小柒禾啊,你说你在那边跟着我学习阵法收获颇丰,知晓诸多。那么为师便来考校一番,你可晓得最为基础的阵法所需运用到何种物件吗?”马大师也是满脸藏不住的笑意,此刻他心中着实按捺不住那份想要一探究竟、了解阮柒禾到底学到多少本事的冲动。 只见阮柒禾微微颔首,从容不迫地应道:“回马师父,阵法最为简便且基础的材料便是玉石,而且越是质地优良的玉石,其中蕴含的灵气便愈发浓郁充沛,如此一来,所布设而成的阵法自然也就越发稳固坚实......”阮柒禾侃侃而谈,不仅对马大师所提出的问题给予了准确详尽的答复,更是在此基础之上进一步引申拓展,将自己所知悉的有关阵法的种种知识都说出来。 随着阮柒禾有条不紊地讲述,马大师起初只是饶有兴致地倾听,但渐渐地,他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惊讶,双眼亦是愈发明亮起来。显然,阮柒禾对于阵法知识的掌握程度已然大大超乎了他原本的预期设想。 “好,好,好啊!”只见那马大师听到之后,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口中连连称赞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在如此短暂的时光里,你竟然能够学到这般众多的知识,着实了不起!不错,相当不错,真不愧是我马大师亲自教导出来的徒儿呀!”说这话时,马大师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之色,仿佛自己培养出了一个绝世奇才一般。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弟子,眼中闪烁着欣慰与自豪的光芒,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形成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阮柒禾被这一番夸奖弄得双颊绯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她略带羞涩地轻轻挠了挠头说道:“马师父您过奖啦,其实都是因为您教导有方,我才有机会学得这么快呀!” 站在一旁的松崖道长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他捋了捋胡须,缓声道:“你呀,也别太过谦虚。以你的天赋和努力程度,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不过嘛……”说到这里,松崖道长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阮柒禾身上,似笑非笑地问道:“马大师所传授给你的阵法之道,你倒是牢记于心了,但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你在锻体方面可有懈怠啊?” 听到松崖道长提及此事,原本还有些忸怩的阮柒禾立刻挺直了身子,神情严肃起来,她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松崖师父放心!柒禾绝不敢忘却您的教诲!在那边的时候,每一天我都严格按照您的要求进行锻体修炼,从未有过丝毫的偷懒和松懈!” “好!你先去旁边站桩站一会,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松崖道长微微颔首,伸出右手,朝着不远处那棵高大挺拔、枝繁叶茂的银杏树轻轻一指,然后面带微笑地说道:“就到那边去吧。” 阮柒禾闻声而动,迈着轻盈的步伐向银杏树走去。只见她走到树下之后,先是调整了一下呼吸,紧接着便迅速地摆好了站桩的架势。她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微弯曲,身体重心略微下沉,双手自然下垂于体侧,掌心向内,目光凝视前方,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一般。 而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路郝和万丛筠始终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当阮柒禾开口讲述起关于阵法的那些知识时,两人更是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尽管对于这些深奥晦涩的内容,他俩都感到有些似懂非懂,但那股新奇和惊叹之情却难以掩饰地浮现在脸上。毕竟,阵法这种神秘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一个从未涉足过的全新领域。 待到阮柒禾乖巧地按照松崖道长的要求去站桩之后,松崖道长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万丛筠,并朝她缓缓地招了招手,示意其上前一步。待万丛筠走近身前,松崖道长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递到她手中,语气温和地说道:“万小东家,贫道这里有一本秘籍,你且拿去看看,不知你能否看得懂?” 终于轮到她了吗?万丛筠心跳骤然加速,双手微微颤抖着,努力按捺住内心如波涛汹涌般的激动情绪。她轻启朱唇,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从对方手中接过那本神秘的册子。 第161章 秘籍往事 当指尖触碰到册子封面的瞬间,仿佛有一股电流传遍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缓缓将册子打开,目光急切地投向书页。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令她瞠目结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一开始,她以为打开会看见有小人招式的示意图,结果是一本全英文书!对于国际商业精英的万丛筠来说,阅读起来毫无压力。她翻看了几页,这就像一本百科全书。但就在她准备继续看下去的时候,书中的文字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开始不停地变化、打乱原有的排列组合。 眨眼间,原本的英文单词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连串汉语拼音!万丛筠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这些奇怪的字符。难道说这本书还有自动翻译功能不成?可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那些拼音下方竟又逐渐显露出对应的中文汉字来。 随着更多的文字浮现出来,万丛筠越看越是心惊。这哪里是什么百科全书啊,分明就是一本货真价实的修炼秘籍!而且看起来其内容深奥晦涩,绝非寻常人能够轻易领悟和掌握的。 “万小东家,不知你是否能看懂?”松崖见到万丛筠面上流露出些许疑惑之色,心中不禁暗自揣测着,莫非这位小东家并未看懂这秘籍。 此时,路郝也凑到近前,匆匆瞥了一眼那本所谓的秘籍。不瞧还好,这一瞧之下,他不禁瞪大了双眼,那秘籍之上所书之字,犹如一条条蜿蜒曲折的蚯蚓一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令人眼花缭乱、难以辨认。如此古怪的字体,万小东家能看懂? 可谁曾想,万丛筠却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缓声说道:“此秘籍倒也并非全然无法看懂,只是其中某些词句之意,尚需仔细琢磨一番,恐怕还要劳烦松崖道长为我略作指点才好。” 听闻此言,路郝有些吃惊地望着万丛筠,他实在难以置信,面对这般如同天书般晦涩难懂的字迹,小东家竟然真的能够看懂! “小东家当真能够看懂?”路郝满脸狐疑地问道,言语之中充满了惊讶与不解。 而另一边的松崖则是面露喜色,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这本秘籍注定是归小东家所有!既然小东家尚有不明之处,只管开口询问贫道便是,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罢,他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目光温和地看向万丛筠。 与此同时,一直立于旁侧未曾出声的马大师此刻也是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向前迈了几步,想要凑近瞧瞧这本神秘的秘籍究竟有何奇妙之处。他满怀疑惑地瞅了一眼万丛筠手中紧握着的那本神秘秘籍,随即便不住地摇晃起脑袋来,嘴里嘟囔着:“我说老宋啊!你给小东家的是什么秘籍啊?小东家你真认识这些蚯蚓字?” 听到这话,松崖道长连忙笑着解释起来:“这本秘籍可是当年我在那灵源山上偶然间获得的呢!你也知道,那灵源山有仙灵洞府的传言传出来,我当时抱着去试一试的想法去灵源山走了一遭,没想到还真找到一座洞府。那洞府里东西不多,但都是灵物。我收了不少东西,这本秘籍也是其中之一。” “想当初,我刚拿到这本秘籍时,同样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嘛,既然这秘籍是从那个神秘洞府里得来的,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凡品。所以尽管我自己搞不明白其中的奥妙,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它给收藏了起来,一直保存至今。谁曾想到,万小东家居然能够读懂这本秘籍中的奥秘!” 此时的万丛筠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一页接着一页仔细翻看起来。只见这本古老的秘籍当中,不但详细记载了修炼法门和技巧,而且竟然还讲述了这本秘籍原先的主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经历的种种传奇故事。原来,那位前辈高人在此处历经千辛万苦,遭遇无数艰难险阻,临近羽化登仙时,却未能修成正果、成就大道。就在其即将飞升之际,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漏洞——似乎有某种来历不明的奇异生物悄然侵入了这方天地之间。而正是这些诡异的生物暗中作祟,阻碍了那位前辈的飞升之路,仿佛它们拥有一种能够遮蔽天道感应的可怕能力。 读到此处,只见那万丛筠原本舒展的秀眉微微皱起,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凝重。她的脸色也随之稍稍阴沉下来,朱唇轻启,对着松崖道长缓声道:“这本册子之中,不但记载着精妙的功法,更书写了一件至关重要之事。依我之见,此事或许与柒禾所历经的种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正在一侧专心站桩、吐纳气息的阮柒禾听闻此言,心头不禁一震。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瞬间睁得浑圆,满脸惊愕地望向松崖道长,急切地问道:“啊?竟然和我有关?究竟是何事呀?”她望着松崖道长眼里带着请求,她想要凑近听个清楚明白。 松崖道长见状,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阮柒禾到近前来一同聆听。 “这册子里详细记载着,那位修者在修炼至关键时刻时,隐隐察觉到有一种神秘而陌生的力量悄然浮现。这股力量宛如一层无形的屏障,竟然将天道与世间修者之间的联系彻底隔绝开来。正因如此,这方世界中的修者们失去了飞升的契机,无数人在此途中遭遇挫败,最终含恨陨落。而眼前这位不幸的修者,便是其中之一。”万丛筠面色阴沉如水,声音低沉而凝重地讲述着。 “据我推测,那个能够屏蔽天道感应的不明生物,极有可能正是柒禾曾经提及过的天外之人。这些天外之人拥有如此诡异且强大的能力,实在令人心生恐惧。它们不仅阻断了修者们通往更高境界的道路,更给这方世界带来了无尽的混乱和变数。”万丛筠深吸一口气,继续分析道。 “可不是嘛!”一旁的马大师忍不住附和起来,“难怪近几百年来,从未听闻有哪位修者能够成功飞升。而且,像天心教这样的邪教组织居然能够在后世横行霸道,一直未被彻底剿灭。种种乱象背后的始作俑者,恐怕就是这些天外之人啊!再联想到那座传说中的仙灵洞府,其主人据传也是在至少五百年前尝试飞升的高人。难道说,早在五百年之前,这些天外之物便已悄然侵入我们这个世界了吗?”说到此处,马大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身旁的松崖道长。 松崖道长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与对方交汇在一起。就在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两个人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同一段往事——那是发生在百年之前的事情,关于玉衡子飞升失败的事。 想当年,他们都还是正值青春年少的时候,身为门派中的晚辈弟子,能够有幸前往观摩玉衡子飞升这样的大事,已经实属不易。那时的他们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都想着如果能够趁着玉衡子在飞升之际,借助其与天地之力相互沟通的契机有所顿悟,说不定自己的修为就能因此而得到极大提升,从而更上一层楼。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令人惋惜不已,玉衡子的飞升以失败告终。他们亲眼看见玉衡子与天地沟通时整个人就像脱力一般,而他们在周围的人居然都没感受到天地灵光,就连传说中飞升会有的七彩霞光也没有出现。只有玉衡子腾空而起直冲云霄时,天空突然一阵绿光闪现,玉衡子就像撞到一堵墙一样,直直地掉落在地上。 第162章 飞升谎言 当玉衡子那举世瞩目的飞升之举以失败告终之后,整个修行界犹如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掀起轩然大波。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则如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的传言:“所谓的飞升成仙,压根儿就是虚无缥缈之事,不过是天道编织出的弥天大谎罢了!” 这一传言仿佛给那些一直苦苦追寻正道修行却始终未能有所突破的人们打开了一道罪恶之门。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邪修如同雨后春笋般涌现而出。这些人早已厌倦了正道修行的种种清规戒律和艰难险阻,如今听闻这等传言,更是坚定地认为,走正道修行之路根本无望成就大道,与其如此辛苦挣扎,倒不如投身邪道来得逍遥快活。 想到此处,马大师面色凝重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松崖道长,忧心忡忡地开口说道:“老宋啊,依我看,造成当下这般混乱局面的症结所在,咱们总算是找到了。事不宜迟,我必须立刻赶回宗门,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告知诸位长老才行!” 松崖道长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其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个人所能掌控的范围。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回应道:“好,你放心去吧,这边暂且由我顶着。只是……唉!谁能料到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这哪里仅仅是天启国一国之劫难呐,分明是一场席卷整个天地的巨大浩劫啊……”说罢,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满脸尽是忧虑之色。 “道长,眼下有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够去做的呢?”路郝满脸焦急地站在一旁,心中已然清晰地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尽管他自己并非修行之人,可此时此刻,强烈的责任感驱使着他想要尽己所能出一份力。 松崖道长微微转过身来,目光凝视着路郝,缓声道:“路公子啊,以目前的情况而言,你们当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努力强身健体,并潜心修炼自身的本领。只有这样,日后若真遇上危机,才能拥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说罢,道长轻轻地拍了拍路郝的肩膀,那动作看似轻柔,却饱含着对路郝的期许与鼓励。 紧接着,松崖道长略微沉吟片刻后又道:“另外,待会儿会有贫道的一位故友前来拜访贵府。届时还劳烦路公子提前知会一下府上的家丁们,让他们在那位老友到来之时及时通报于我。”道长的话语沉稳而有力,让路郝不由自主地点头应承下来。 “等我那老友来,说不定会给路公子一惊喜。”松崖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再次仔细端详起路郝的面相,缓缓开口说道。 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让在场的阮柒禾和万丛筠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路郝。 而此时的路郝,突然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是既兴奋又迷茫,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恰在这时,一声清脆的询问声从不远处传来:“你们都在这儿啊!在做什么呢?”话音未落,只见伏乐清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衣,从院门外走了进来。她刚一进门,便注意到其余四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路郝看个不停。 “哟呵,这是怎么回事呀?路二爷的脸上长出花朵来了?你们怎么盯着他瞧?”伏乐清一边笑着打趣道,一边快步走到近前。 万丛筠见是伏乐清,十分自然熟地拉起伏乐清的手,满脸笑容地说道:“伏公子,松崖道长刚才说待会儿要给路二爷一个惊喜呢!”伏乐清见状,也是满心欢喜地握住万丛筠那柔软细嫩的小手,毕竟这样漂亮可爱的小妹妹主动伸手相邀,任谁都会乐意与之亲近一番吧。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喜啊?你们这么一大早聚在这里,难道就是专门为了等待这个惊喜吗?”伏乐清同样对这个神秘的惊喜充满了好奇之心,于是也忍不住凑近过去,瞪大眼睛看着路郝,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咳咳!这个嘛……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呢,都是松崖道长告诉我的。”路郝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然而,伏乐清却步步紧逼,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尽管如此,路郝依然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伏乐清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尤其是那修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轻轻地扇动着。 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路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一样,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并非是因为得知即将有惊喜而产生的兴奋之情,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受。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会这般躁动不安。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路郝连忙将头偏向一侧,不敢再与伏乐清对视。同时,他的话语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那个……咱们说话归说话,你能不能稍微离我远一点儿啊?两个大男人靠这么近成何体统!再说了,等松崖道长的朋友来了之后,自然就能知道到底是什么惊喜了。” 看着路郝那副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窘迫模样,伏乐清不禁撇了撇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嫌弃之意。随后,她不再理会路郝,而是转过头去,面带微笑地望向阮柒禾,轻声说道:“你就是柒禾对吧?昨晚光顾着谈正事儿,都没能和你好好聊聊天呢。” 说着,伏乐清轻轻地张开双臂,将柒禾紧紧地拥入怀中,感受着那小小的身体所散发出的温暖与柔软。她轻柔地抚摸着柒禾的头发,仿佛在触碰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一般,心中满溢着幸福和满足。 伏乐清不禁想起在宗门中的日子。每当宗门里新招收一批小弟子时,她总会迫不及待地跑去与他们玩耍。那些初来乍到的孩子们,天真无邪、毫无心机,每一个笑容都是那么纯真灿烂,每一句话语都是那么真挚动人。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伏乐清觉得自己仿佛也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心情格外愉悦轻松。 然而,每次当她沉浸在与小弟子们欢乐嬉戏之中时,师父便会板起脸来教训她,责备她不求上进,只知道跟一群孩子瞎混。尽管如此,伏乐清依旧无法割舍对这些孩子们的喜爱之情,只要一有机会,她还是会偷偷溜去找他们一起玩耍。因为只有在那一刻,她才能真正感受到内心深处那份纯粹而美好的快乐。 阮柒禾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被伏乐清抱住的那一刻,一种陌生而又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倒也并非是对这种拥抱感到厌恶,只是那若有若无飘入鼻尖的一缕香气,让她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丝香气,竟与万丛筠身上常有的脂粉香味有着几分相似之处。不仅如此,随着伏乐清越抱越紧,阮柒禾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倚靠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面...... 一个惊人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阮柒禾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眼前的伏乐清。四目相对的瞬间,伏乐清不解她怎么了,难道不喜欢被人抱么?她尴尬地想放开手,阮柒禾却拉住她的手,轻轻地回抱了她一下。 就在这时,阮柒禾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原来,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那份违和感竟然源于此——眼前这位看似俊朗的“男子”,实际上竟是一名女子! 尽管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可阮柒禾的内心早已乱成一团麻。她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用带着疑惑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一旁的万丛筠,那眼神之中分明充满了不住的询问之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万丛筠见到她这副活像见了鬼一般的表情时,却只是满脸不解地回望了过来,显然对于阮柒禾此刻心中所想一无所知。 第163章 试探路郝 阮柒禾看着一脸茫然的万丛筠,心中不禁暗叹一声,见对方似乎完全没有领会到其中深意,便轻轻摇了摇头,不再看向万丛筠。然而,她却将这个秘密默默地记在心底。 伏乐清感受到了阮柒禾温暖的回抱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甜蜜起来。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孩子果然是世上最美好的生物! 忽然从院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下人的呼喊声:“二爷,门房说有人来访!” 路郝听到声音后,立刻回过神来,高声问道:“是谁?” 下人赶忙跑到近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二爷,那人自称是松崖道长的旧友。” 松崖道长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笑着说道:“岩峰来得这么快啊!” 一旁的马大师则有些惊讶地问道:“老华?你竟然把老华给拉过来了?” 松崖道长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路公子,快将他请进来吧,你的惊喜到了!” 阮柒禾听到华岩峰的名字也是好奇,不知这八年前的华岩峰和八年后的有什么不一样? 路郝听闻此言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拔腿狂奔起来。他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丝毫不给下人给他带路的机会,一路上尘土飞扬、落叶纷飞。转眼间,他便冲到了大门口。 刚到门口,路郝猛地刹住身形,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正背对大门而立。那男子身材高大挺拔,背上背着一把巨大无比的剑,剑身闪烁着寒光,让人不敢靠近。 路郝见状,连忙停下匆忙的脚步,并迅速整理起有些凌乱的衣衫。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他才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走向门口。临近白衣男子时,路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华前辈?” 听到路郝的询问声,那白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刹那间,一张充满正气的国字脸映入路郝眼帘。只见这男子剑眉如墨画般浓密修长,双目宛如星辰般璀璨明亮,眼神犀利而深邃,目光流转之间似乎有丝丝杀气若隐若现。其冷峻的面容仿若雕刻而成,线条硬朗分明,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如此容貌,让路郝不禁心头一颤,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面对路郝的问询,白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用冰冷得如同寒泉一般的声音回答道:“不错,我是华岩峰。此次前来乃是受松崖道长所托,不知他如今是否在贵府之中?” “在的,道长正在后院等着您呢!”路郝赶忙回应道,并侧身做出请的手势,引领着他进入府邸。 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后院的院门处。松崖道长率先开口,声音洪亮而亲切:“岩峰来了!” 全时段阮柒禾和伏乐清、万丛筠皆是看向门口,就见一白衣男子跟在路郝后面缓步走来。 阮柒禾眨了眨眼,然后将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前方那个人身上。待他走近之后看得越发清晰,果然是华大师!而且其模样与她之前在云岭芒神山上所见毫无二致,岁月果然未曾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不过,如果非要找出一点不同之处来,那便是此刻站在面前的华岩峰,他的眼神犀利无比且透着丝丝寒意,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太久;然而回想当初在芒神山上见到的那个华岩峰,当他面对着巫大师时,眼中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了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种细微的差别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对于观阮柒禾来说,却是如此明显且令人印象深刻。 华岩峰闻声望去,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院子里的松崖道长。他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脚下步伐加快,三步并作两步地迅速走到松崖道长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问候道:“道长一向可好?岩峰收到您的传讯后,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快马加鞭赶来此处。” 就在这时,一旁的马大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满脸惊讶地问道:“老宋,你用了我的那块灵音石?” 松崖道长听到这话,对着马大师眨了眨眼夸奖道:“用了,老马,你别说,你那灵音石着实好用得很呐!若不是借助它,岩峰又怎能如此快速地赶到这里呢。” 华岩峰心中虽有些好奇,但也不好多问,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拱手问道:“不知道长唤岩峰前来,所为何事?” 松崖道长微微一笑,朝着路郝挥了挥手,示意他上前。待路郝走近之后,道长才缓缓开口对华岩峰说道:“岩峰啊,实不相瞒,这是路府的二公子。此子有些修行天赋,但他不适合修炼我这一派的功法,倒是与你的功法更为合适。思来想去,不想埋没了如此人才,便想着让你来为他指点一二。所以今日特意将你请来,就是想让你帮我瞧瞧这个孩子,给他一些提点和指引。” 华岩峰听闻此言后,目光如炬地落在了路郝身上,开始上下仔细地打量起来。只见他先是围着路郝缓缓转了一圈,接着伸出双手,在路郝的肩膀、手臂和腰部轻轻捏了捏。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为细致认真,仿佛要透过这简单的触摸来探究路郝身体内的潜能。 而此时的路郝则挺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任由华岩峰审视。他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会引起对方的不满。路郝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华岩峰,一刻也不敢移开视线。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位被松崖道长请来的人物必定不是凡夫俗子,如果能够得到此人的青睐,那么自己未来的前程必然无可限量。想到这里,路郝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待和紧张。 “嗯,根骨不错,想来定是会武之人吧?观你周身隐隐散发着不少煞气,想必是历经杀伐,手染鲜血无数啊!”华岩峰微微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路郝,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 路郝闻言,神色不变地点了点头:“回前辈,晚辈的确略通武艺。晚辈在军中效力,乃是一名小将,于战场之上杀敌无数。”说罢,他挺直身躯,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之气自然而然地流露而出。 “哦?不错,不错!若你是要和道长学习道法,你这一身血煞之气倒是会阻碍你修行。”华岩峰面色一正,沉声说道。紧接着又道:“可你若是跟着我修行,那这血煞之气反而能成就于你,不过前提是你不是滥杀无辜。”话音未落,只见其身形一闪,竟毫无征兆地朝着路郝骤然出手攻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路郝却是不慌不忙,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反应极快,瞬间提气运力,双臂交叉于胸前,硬生生地挡下了华岩峰这迅猛的一击。只听得一声闷响,两人之间气流激荡,周围尘土飞扬。 “有点本事,再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实力!”华岩峰大喝一声,话音未落,身形如鬼魅般再次朝着路郝扑去,只见他右手紧握成拳,带着凌厉的劲风,直直地朝着路郝的门面砸来。 路郝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举起双臂交叉于面前,试图抵挡住这凶猛的一击。然而,华岩峰的攻势犹如狂风骤雨一般,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那拳头更是越挥越快,如同雨点般密集地落在路郝的手臂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路郝只觉得自己的双臂渐渐发麻,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而此时,华岩峰的攻击却依旧源源不断,眼看就要突破他的防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松崖道长突然开口喊道:“以攻为守!” 第164章 切磋 听到这句话,路郝心头猛地一震,原本有些慌乱的眼神顿时变得坚定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瞬间放弃了被动的防守姿态,转而主动出击。只见他右臂一挥,化掌为拳,朝着华岩峰狠狠地轰出一拳。 这一拳蕴含着路郝全身的力量,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呼啸之声。 “来的好!”只听华岩峰一声暴喝,眼见着路郝如猛虎下山般朝他扑来,并挥出一记刚猛无俦的重拳,直取其面门。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华岩峰身形微微一侧,宛如鬼魅般轻松地避开了这凌厉一击。紧接着,他手腕一抖,原本紧握成拳的右手瞬间化拳为掌,犹如一条灵动无比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住了路郝攻来的拳头。 路郝见状心中还有些不满,如此软绵绵的一掌,难道是在故意放水不成?然而,就在他念头刚刚闪过之际,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对方的手掌上传来,紧紧地束缚住了自己的拳头,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分毫。直到此时,路郝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之前实在是太过轻敌了。 华岩峰的大掌越收越紧,路郝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仿佛要被捏碎一般,疼痛难忍。无奈之下,他只得开口认输求饶。听到路郝的求饶声,华岩峰微微一笑,随即松开了手掌。 华岩峰转身面向一旁的马大师,拱手作揖道:“马大师,烦请您布下一道护阵,护住这座宅邸。在下想与路公子再切磋一番武艺。” 虽然不知道这护阵是什么,但华前辈还想与自己再切磋,那在这后院实在太过狭窄施展不开。于是他提议道:“华前辈,此处空间狭小,施展不开手脚。不如咱们移步到练武场去吧,那里地势开阔,各类兵器也是一应俱全。” 华岩峰欣然应允道:“正合我意!那就有请路公子带路了。不过到时候还是得麻烦马大师布置一个护阵,万一用力过猛,你也知道这威力有多大的。” 马大师哈哈一笑说道:“老华啊,你的成名之作我到现在还记得呢!放心!我最近新研究了一个新阵法,护这练武场不成问题。” 阮柒禾与万丛筠彼此对视一眼后,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都从对方的眼眸深处清晰地捕捉到了一抹深深的惊叹之色。 回想起上次路郝和万成业那在有风来里面的切磋,两人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当时两人对战已经足够让他们惊叹不已。然而此刻眼前这位华大师的身手,却比之前所见更胜一筹,简直超乎想象! 伏乐清注意到了两个小家伙脸上那满是惊叹与艳羡的神情,不禁哑然失笑。她缓缓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阮柒禾和万丛筠的肩膀,微笑着开口向他们解释道:“是不是觉得华前辈非常厉害?其实,这不是他最擅长的。你们刚才所见到的这些只不过是他的拳脚功夫罢了,真正让人折服的乃是他出神入化的剑术!华前辈正是凭借着其独步天下的剑法以剑入道,想当年我师父带着我去参加夺宝大会,亲眼看见他于落日峰一役中横扫八方,声名远扬。他背上背着的那把寒霜剑更是威力惊人,曾经在落日峰的山体之上留下了一道永远也无法磨灭的印记,当时那场面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呐!” 阮柒禾和万丛筠瞪大了双眼,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渴望。他们究竟何时才能这么厉害呢? 与此同时,万丛筠的直播间里早已炸开了锅,弹幕如潮水般汹涌翻滚,几乎没有停歇的迹象。 冬天吃荔枝:「我的天哪!家人们,你们刚才瞧见了吗?那两个帅哥打得我都看不清了!有人知道这是哪门哪派的功夫么?” 小比目鱼:「看见了!看见了!把我激动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还不由自主地跟着比划呢!」 多吃藤藤菜:「好家伙!这场面真是让我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教练,我要学这个!” 大碴粥:「教练:你啥都想学!我也不会!」 武教指导:「我是武校毕业的!我也看不懂他们的路数!校长!你是不是藏私了?怎么没教过我们这个!」 彩云城:「楼上的朋友,要不赶紧回学校找老师和校长逼问一番,看看他们是不是故意藏私了哟!哈哈!:-d 」 情绪稳定的鱼:「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期待看到他们在练武场一决高下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动作,竟然需要马大师亲自出马布置阵法来应对!」 铁锅炖自己:「有没有哪位行家能够站出来解释解释?这真的不是加了特效吗?」 大馋丫头:「楼上的就是特效!我感觉待会去练武场特效肯定会拉满!」 铁锅炖自己:「主播这大制作啊!看着没多少粉丝啊,主播你这是四万粉丝干四千万粉丝的活儿啊!」 黄桃罐头:「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可别把新人忽悠瘸了!」 …… 一行人来到了路家那宽敞开阔、气势恢宏的练武场。此时此地,已然聚集了众多身影,好不热闹。只见有的人手持长刀,上下翻飞,寒光闪烁;有的人挥舞长剑,身随剑动,如行云流水;还有的人舞动长枪,枪尖如龙出海,锐不可当;更有人挥动双锤,虎虎生风,气势磅礴......各式各样的兵器和五花八门的路数令人目不暇接,旁边还有几队普通士兵,但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出招凌厉,训练声震耳欲聋。 如此多的画面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看起。 正在训练的众人见到路郝前来,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整齐划一地高声喊道:“二爷早!”这声音洪亮有力,响彻整个练武场。 路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而自信的笑容,他朗声道:“诸位兄弟,你们辛苦了!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勤勤恳恳地训练,这份努力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今日,我特意吩咐了后厨,要给大伙额外加一份香喷喷、油汪汪的大肘子!希望这美味佳肴能够犒劳一下各位的辛勤付出!”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顿时欢呼起来,他们异口同声地高声喊道:“多谢二爷!”声音如雷贯耳,响彻整个训练场。 阮柒禾等人亲眼目睹路家军那排山倒海般的磅礴气势时,不禁为之震撼。在场的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操练动作整齐划一、刚猛有力,喊杀声震耳欲聋。如此强大的军容军纪,实在令人惊叹不已。 难怪路家军能够镇守边疆多年,屡战屡胜,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雄师。有这样一支精锐之师,何愁国家不安宁? 看着其他人对自己训出来的兵很是满意,路郝心里也是与有荣焉。 他领着众人,缓缓走向一处僻静的比武场。这座比武场离训练场地较远,此时空无一人,但场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华岩峰率先迈步向前,目光如炬,仔细审视着这些兵器。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之后,他终于选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并将其握于手中,轻轻挥舞几下,感受着那股凌厉的剑气。随后,他转头看向路郝,笑着说道:“路公子,你也赶紧选一把称手的兵器吧。” 路郝闻言,赶忙点头应道:“好嘞!”紧接着,他快步走到兵器架前,左瞧瞧右看看,最终挑选出了一把与华岩峰所选之剑颇为相似的宝剑。只见他手持剑柄,微微用力一挥,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响。 第165章 超级特效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马大师将随身携带的阵牌拿出来,大手一挥,这些阵牌就准确无误地落到场地的四个角落。然后,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扔到场地中心。他伸出右手食指,凝聚起周身的灵力,轻轻地将指尖触碰到玉石上。刹那间,一股强大的能量以玉石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 原本空旷且有着明显边界的比武场,就在眨眼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的景象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无边无际的草地取代了之前的有限空间,让人感觉置身于广袤无垠的荒原之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除了路郝和万丛筠表现得有些惊讶之外,其余几人倒是显得格外镇定自若,仿佛这样神奇的场景于他们而言已经习以为常。 路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四周那瞬间变得截然不同的景色。他的身体如同紧绷的弓弦一般,迅速进入警戒状态。双眼警觉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当发现周围仅有他们几个人时,他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但紧张的情绪依然萦绕心头。刚刚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的训练声响,可转瞬间却已寂静无声,好似被一股神秘力量彻底隔绝开来。 而另一边的万丛筠,则是兴奋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她想要发出尖叫,却因在场有人她只能捂住自己的嘴来彰显她的惊讶。她真的看见活的阵法了!看了那么多的小说那么多的玄幻影视剧,这真的跟电视剧拍的有什么两样!有的话那就是这个比特效更酷炫! 直播间的小伙伴也是惊叫连连: 大脸妹:「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特效吧?!这是特效吧?!来个人打醒我!」 铁锅炖自己:「主播你这特效怎么这么牛逼!你请的啥特效团队啊?简直逆天!」 大黄鸭头:「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真把新人忽悠瘸了啊!」 馋嘴猫:「主播!主播!你快学这个!我们跟着你一起学!」 莒州路:「臣附议……」 「+……」 清逸道人:「主播你待会能不能将那阵牌照清楚一点,我想看看那阵牌上面的符文是怎么画的?」 万丛筠轻手轻脚地向着她记忆里比武场的那个角落里慢慢挪动脚步,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牌子。然而,当她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对于清逸道人的要求,她是没法完成了。正当万丛筠叹气之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万小东家,你在这儿找什么呢?”原来是松崖道长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举动。 万丛筠心头一紧,连忙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她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啊?没……没什么,我只是对刚才马大师扔出的那块牌子挺好奇的,想着看看它掉落到哪里去了,所以就在这儿找找看。” 马大师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朗声道:“小东家呀,你可别白费力气去找那阵牌喽!它们早已与这片天地完美融合在一起啦。在这个地方,你们尽可以放开手脚大显身手,就算是剑气纵横、拳风呼啸也无妨哦。只不过嘛,老宋你可得小心点儿咯,我这阵法虽说精妙绝伦,但恐怕也难以承受得住你的惊世一剑啊!”说完,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比武场上空。 这倒是让阮柒禾和万丛筠对华岩峰那惊世一剑愈发好奇起来,究竟是何等惊世骇俗之招法,竟能令马大师都特意提及? 伏乐清站在一旁看见两个小家伙眼里的期待之色,不由得开口道:“今日你们可看不见这惊世一剑了!路郝根本用不上华大师使出这招。” 万丛筠和阮柒禾闻言看向伏乐清,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伏乐清却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指了指场中的两人:“快开始了。” 只听华岩峰朗声道:“你放心,我不会用那一招的,路公子,来吧!且让华某瞧瞧你的功底究竟如何。”言罢,他身形微转,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等着路郝的进攻。 路郝此时已然逐渐适应了周遭的环境,只见他同样手持长剑,神情专注,口中郑重道:“请赐教!”话音未落,其手中长剑便如灵蛇般直直刺向华岩峰。 然而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华岩峰竟是纹丝未动,仿若一座稳若泰山的雕塑。只见他右手轻抬,手中之剑微微一挑,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精准无比地将路郝来势汹汹的剑轻松拨开。 这看似随意的一撇,其中所蕴含的力道却是让路郝心中一惊。他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剑柄。但路郝幸好是久经沙场之人,脚下连踏几步,以剑撑地才稳住身形。 路郝撑着剑微微喘气,心中却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这……这就是修行者所拥有的力量吗?竟然能够如此轻松地做到四两拨千斤!那种看似轻柔却蕴含着无尽威力的技巧,让他深深地为之折服。 路郝并没有因为眼前的震撼而灰心丧气。相反,他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都抛诸脑后。只见他稳稳地握住剑柄,手臂微微用力,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那闪烁着寒光的剑身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优雅而灵动。 路郝脚下步伐一动,身形一晃而过,瞬间便从侧面朝着华岩峰刺去。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华岩峰竟似早已洞悉了他的行动轨迹一般,悠然转身,面带微笑,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路郝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路郝见状,心中不禁一惊,但他并未气馁。他咬咬牙,他就不信了,难道连一次都碰不到他不成? 于是乎,他展开了更为猛烈的攻势。一时间,只见他身影飘忽不定,如同鬼魅一般,时而从左,时而从右,时而在上,时而在下,不断地变换着攻击的方位和招式,试图让华岩峰防不胜防。 可是,无论路郝如何变招、如何突袭,华岩峰总是能够准确无误地判断出他的意图,并巧妙地予以抵挡或化解。每一招一式,都被华岩峰轻描淡写地接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经过一番激烈的交锋之后,路郝已是累得气喘吁吁。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却依然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依旧气定神闲的华岩峰。此时的路郝,心中满是不甘,他的眸色一沉,猛地站直身子。只见他全身肌肉紧绷,体内的气劲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疯狂涌动着,全都汇聚到了他的右手之上,使得他的剑尖发出嗡鸣声。 紧接着,路郝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对面的华岩峰狠狠地挥出了一剑。刹那间,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呼啸而出,带着令人胆寒的凌人寒光,犹如一条凶猛的蛟龙,张牙舞爪地朝着华岩峰猛扑过去。 面对如此强大的剑气,华岩峰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见他随手将手中的长剑抛向一旁,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成剑指状。与此同时,他迅速调动起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指尖之处。 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华岩峰的指尖处猛然激射出一道更为粗壮、更为凶悍的剑气。这道剑气宛如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横空出世,直直地向着路郝所发出的那道剑气斩去。 两道不同的剑气在空中轰然相撞,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撞击产生的强大冲击波四处扩散开来,附近地面上的草皮被连根掀起,纷纷扬扬地飘洒在空中。 待到烟尘散尽,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路郝所发出的那道剑气已经消散无踪,而华岩峰所施展出的那道剑气余威不减,继续向前横扫而去。所过之处草皮皆被其一分为二,硬生生地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第166章 通过考验 一时间,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静得甚至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所发出的细微声响,都能够清晰可闻。 连万丛筠的直播间都安静如鸡,没有一个人在发弹幕。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路郝回过神了,直播间也重新开始沸腾: 爱吃鱼的酸菜鱼:「不er,那是什么?剑气么?主播你这特效也做的太真了吧?」 骑马看猴:「我!我!我想学!我想学这招!」 清逸道人:「看来以前的人是真会仙术啊……也不知道我们现在修行能不能达到他们那个程度。」 情绪稳定的鱼:「我觉得不行,我们现在环境不行,现在城里都看不见星星了,灵气都没了怎么修炼?」 谢道光:「听说最近灵气复苏了,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楼上的听谁说的!」 「我也听说了……」 万丛筠看着又热闹起来的直播间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华大师这一手影响到她直播间了。 路郝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中紧握的长剑,随后又缓缓将目光移向了华岩峰身旁的那柄宝剑。就在刚刚那场激烈的交锋中,路郝清楚地看到,华岩峰竟然没有直接动用手中之剑,仅仅只是凭借着自身催发出的凌厉剑气,便已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威力! 路郝不由自主地再次转过头去,凝视着那些由华岩峰剑气所划出的深深浅浅、纵横交错的痕迹。这些触目惊心的划痕,犹如一道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了他与华岩峰之间。他感觉自己与华岩峰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刹那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路郝感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引以为傲的武功绝学,在此刻显得竟是那般微不足道。那些曾经付出过无数汗水和心血练就而成的招式技巧,似乎在面对修者那高深莫测的实力时,全然失去了作用。而他长久以来对于武学的认知,也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化为一片虚无。 “路公子,闭眼凝神静气。”松崖道长微微皱眉,语气温和地提醒着有些心神不宁的路郝。 “我......松崖道长,您说这世间的修者是否都如华前辈那般厉害么?”路郝忍不住舔了舔那仿佛快要裂开的嘴唇,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如果所有的修者都像华前辈那样强大,那么万一其中有些人怀有野心,想要谋取天下霸权,对于他们所在的天启国而言,岂不是一场灭顶之灾? 听到路郝的问题,一旁的阮柒禾和万丛筠也不禁投来了关注的目光,显然她们心中同样有着这样的疑问。 松崖道长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看穿了众人的心思,缓缓说道:“路公子,修者并非皆是剑修之士。就拿岩峰来说吧,他乃是百年一遇的绝世奇才。自幼时起,他便展现出非凡的天赋,不但剑法精妙绝伦,令人叹为观止,而且还能够巧妙地将灵修之道与剑术融会贯通,从而独创出一种举世无双的藏剑术。此等技艺,实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顿了顿,松崖道长接着又道:“诸位无需过于忧虑。大多数修者皆受管于天,天道对修行者自有一套约束的法则。他们一心专注于自身的修炼,只求能够领悟大道真谛、超凡脱俗。至于世俗间的功名利禄,往往并非修者们所追求之物。因此,路公子您之前所想的那种情况,通常是不会发生的。然而,倘若真有个别心怀叵测之人妄图凭借修为扰乱尘世秩序,那么此人必将成为众矢之的,遭到全体修行者的唾弃与讨伐,天道也不会放过他。” “那天心教是不是就是您之前所说的那些特例呢?可是为何后世的天道并未对其施以惩处呢?”阮柒禾满脸疑惑地问道。 松崖道长看着阮柒禾沉思片刻后说道:“天心教啊......根据太傅大人那封信和你所说的话,那确实是一个邪教。不过就你所描述的那位天心教教主而言,依贫道之见,他似乎并不像是一名修者。要知道,贫道修行多年还从未遇见过能够如此轻易地躲避众多高手围捕之人。若真是修者,除非他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越了所有人,达到了渡劫期这般高深莫测的境界。可据贫道所知,当今整个修行界都尚未有处于渡劫期的修者存在!所以贫道觉得此人身上定是有什么法器,亦或者是……神器!所以才能遮蔽天道对他的处罚。”松崖道长说到此处神情更是凝重。 “若真是神器,可能真的抓不到他。然而,据柒禾所言,现在那天心教应该还不存在,那么那邪修或许还未获取那件神器!”马大师一拍手,目光转向华岩峰,满脸期待地问道:“老华呀,你向来四处闯荡,游历天下,可有听闻何处又有神秘的遗迹现世?说不定那邪恶修士便是自某一上古遗迹之中得到那件神器的!” 面对马大师的询问,华岩峰只是摇了摇头言简意赅地回应道:“未曾。” 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显然这件事情并不是现在能够解决的。松崖开口说道:“此事暂且搁下吧,今日我们到此乃是要为诸位提供修行方面的指导。方才那场对战,不知岩峰你对于路公子的表现作何评价?”他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开来,毕竟当前过多讨论神器之事也是徒劳无功。 “可,不过还得多练。至于修行之路究竟能够走多远,最终还得看他个人自身的天赋到底如何。若是真能成功地引气入体,那日后必定会有一番了不起的成就。”华岩峰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路郝听到这话,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是稳稳地落了下来。他之前一直担心以自己如此孱弱的实力,华大师可能看不上他。却不曾想,竟然得到了华大师的认可!一时间,心中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哈哈哈哈,好!既然你也觉得这小子不错,那么接下来该如何训练,自然全凭你来做主了。对了,还有我身旁的这三位,你也一并带着他们一同练习吧。他们三个都需要先锻体再修行术法。要知道,若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哪怕灵术修炼得再精妙绝伦,一旦遭遇强敌,恐怕也是挨不了几下揍就得败下阵来了。”松崖道长开怀大笑起来,同时示意一旁的马大师撤掉周围布下的法阵。刹那间,众人便又重新回到了宽阔的比武场上。 “什么?连我也要跟着一起去吗?”伏乐清满脸惊愕地看着松崖道长,显然对于这个安排感到十分意外。 松崖道长微微颔首,缓声道:“你自然也是要去的,虽说如今你已成功引气入体,但这远远不够。修行之路漫漫,需得不断磨砺自身方可有所成。”他那深邃的目光落在伏乐清身上,似是能洞悉其内心所想。 伏乐清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当她的视线触及到身旁那两个小不点时,话语便生生咽了回去。只见那两个小家伙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满脸都是期待之色。想必,他们也想同自己一起锻体的吧。 这时,华岩峰开口:“那么诸位今日就先与我一起练习站桩拉伸筋骨吧。”他说完便给众人做了一个示范,然而除了万丛筠,其他几人似乎都显得很镇定。 第167章 万成业回来 万丛筠看着华岩峰那些看起来简单却很难的动作,人都麻了。 直播间弹幕也跟着滚动: 情绪稳定的鱼:「好好好,这么简单的锻体么?我突然觉得我也可以!」 铁锅炖自己:「不是,我现在觉出味儿来,这不是特效啊?你们来真的啊?」 情绪稳定的鱼:「欢迎来到修仙的世界,我的小糊涂蛋~」 大馋丫头:「家人们,我刚才跟着练了两下,差点享年25岁!」 武校指导:「你们都太弱了!我跟着练了一遍感觉浑身通体舒畅,感觉哪儿哪儿都通了!」 偷吃仓鼠:「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个都练起来了,无人在意主播的死活,小声问一句,主播你以前体测800及格过么?」 万丛筠看到这条弹幕前面还心感安慰,世上还是好人多,后面半句直接让她心拔凉拔凉的,这个世上还是坏人多! 阮柒禾见万丛筠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音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万丛筠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唉,我觉得有点吃不消,你看我做两个动作就有些喘。” 路郝听到这话后,不禁笑出了声,然后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嘿,我说万小东家啊,那天你跟着我去那乱葬岗的时候,跑来跑去可没见半分柔弱。” “那日你不是还跟着我一起比划的么?”伏乐清也接过话茬笑道。 万丛筠拉着伏乐清撒娇道:“那日跟着你练也就比划比划动作可没动真格呢?” 她又白了路郝一眼,无奈地摆了摆手解释道:“跟着你那日我纯粹就是头脑一热,心里只想着文姨的安危,根本来不及多考虑其他的,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而且说实在的,那天咱们也就是在那林子里瞎转悠了几圈而已,又没有做什么拉筋动骨的事。跟今天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阮柒禾一听这话,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缘由。要知道,万丛筠可不像她自己那样自小就在山间田野肆意奔跑玩耍,后面又跟着松崖道长练习了几日锻体;也不像伏乐清那般自幼便开始潜心修炼,对于这种拉筋锻体的事是轻车熟路;更不像路郝一样打小就学习武艺,练得是身强体壮。所以,以万丛筠目前的体力状况,想要跟上她们的节奏确实难度颇大。 想到这里,阮柒禾连忙安慰道:“别着急,你跟着我们练,先练动作,将动作练标准。每次练习的时候,你不需要强求自己一下子就能完成所有的动作,只需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每个动作都尽可能做到最好即可。然后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和积累,慢慢地突破自身的极限,这样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所进步的!”说完,阮柒禾还向万丛筠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说的也是,一口吃不成胖子,万丛筠也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练,其他三人练得是虎虎生威,而她就跟跳大神一样,直播间里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都在问她大祭司雨求下来了没? 说归说,闹归闹,对于华岩峰所提出的锻体方法,他们没有丝毫的怠慢,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认真执行着。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渐渐驱散了黑夜的阴霾。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二爷!各位公子小姐,老太君有请,请诸位一同前往正厅享用早膳呢!” 听到这话,正在专心锻体的几人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们彼此对望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听见一阵接一阵的“咕噜噜”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仿佛是一群饥饿的小兽在腹中闹腾。这滑稽的一幕让几人不禁相视而笑起来。 戚老太君看着自家孙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正厅,二儿媳妇扶着她走到面前,她先是对几位大师行了一礼请他们上座,又招呼着其他小辈坐一起。 方糖见阮柒禾进来了,立马给她挥了挥手。阮柒禾见自家娘跟文玉娘也在,她跑到他们身边,拉着方糖挨着李翠云坐下来。 “文姨您能起来了啊!”阮柒禾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见到文玉娘能起来了她是打心底里高兴。 文玉娘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不苍白了,她微笑着点点头,温柔地回应道:“是啊,多亏了糖糖这两日对我细致地照顾,我才能好得如此之快啊!”说着,文玉娘伸出手拉住了一旁站着的方糖,眼中满是欣慰和感激之情。 方糖被她这样夸奖,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害羞地低下头,一个劲儿地往文玉娘怀里钻。 这时,一旁的李翠云抱住阮柒禾问道:“今日怎么那么早就看见你出门了呀,柒禾?你这是去做什么啦?”她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阮柒禾。 阮柒禾听到母亲的问话,一把抱住李翠云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娘,我跟着道长学功夫呢!等我学成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随便欺负咱们家啦!到时候我就能好好保护你了!”说完,还调皮地冲李翠云眨眨眼。 李翠云听了这话,心中既感动又有些担忧,她轻轻地摸了摸阮柒禾的头,柔声问道:“好柒禾,那你学功夫会不会太累啊?可别把自己给累坏了。”言语间充满了关切与疼惜。 阮柒禾连忙在李翠云怀里摇了摇头,安慰道:“娘,您放心吧!我一点儿都不累呢,我现在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呢!” 就在母女俩交谈之际,在文玉娘怀里的方糖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阮柒禾,小心翼翼地问道:“柒禾哥哥,我……我能跟你一起学吗?我也想像你一样变得厉害些,将来能够保护干娘。” 阮柒禾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笑着回答说:“当然可以!不过我去问问松崖师父看看有没有适合你能练的!甭管最后学得怎么样,多学一点总归能让自己有个防身的本事!” 在路家的饭桌上,向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规矩束缚着大家。此时此刻,路郝正兴致勃勃地给坐在身旁的老太君讲述着自己在军营中的种种经历和趣事。他口若悬河,绘声绘色,把那些搞笑的场面描述得栩栩如生,惹得老太君笑声不断,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未曾停歇过。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时,忽然一名婢女匆匆走了进来,向老太君行礼后禀报道:“老太君,门房那边有人来报,说是万东家派了个小厮过来找万小东家。” 听到这话,路郝大手一挥,朗声道:“哦?那还不赶紧将人带进来!” 不多时,只见一个身影快步走进屋内。待看清来人之后,万丛筠不禁微微一怔,脱口而出道:“何月!”原来,这个前来传话的小厮正是万丛筠熟悉的何月。 见到万丛筠,何月连忙上前一步,躬身施礼,然后恭敬地回答道:“老太君安好!我家老爷今日回府,想见见小东家!因此派小人前来找我们小东家。” “什么?我爹回来了?”万丛筠闻言面露惊讶之色,她爹这次出门少说也得半个月,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到此处,万丛筠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追问道,“何月,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第168章 真假话 何月一边挠着头,一边面露难色地说道:“哎呀呀,小东家,这个……小的确实不知道!今早老爷独自一人急匆匆地赶回家来,刚一进门就焦急地询问您在哪里。当得知您正在路府时,立刻吩咐小的快马加鞭赶来找您。” 听到这里,万丛筠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站起身来,满脸歉意地对众人说道:“诸位实在不好意思,家父这般急切地派人寻我,想必定是有极为要紧之事。小女先行一步回去看看情况,还望诸位多多海涵。”说完,她便匆匆忙忙地转身要走。 然而一旁的戚老太君突然开口道:“小东家,且慢,老身尚有一事相求,希望小东家能够应允。” 万丛筠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向戚老太君,只见对方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缓缓说道:“小东家将家中事务处理妥当之后,可否带上令尊过府一叙?老身想见一见令尊。” 万丛筠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她倒不是不愿意让戚老太君见到自己的父亲,而是因为她爹如今失去了记忆,对于过往之事一概不知。不知这老太君是否与她家有什么瓜葛,昨天就一直看着她,令她心里很是不安。她担心爹爹会在与戚老太君相见之时说错话或者做错事,若是因此而惹出什么麻烦来,那可真是糟糕透顶了。 见万丛筠抿紧唇一言不发,戚老太君也不怪她,只是继续温声道:“老身也没什么恶意,就是想看看生出你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儿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可以么?” “老太君,此事小女定会尽快回府询问家父意见。若家父应允,届时小女定当备齐厚礼,并携正式拜帖登门造访。”万丛筠微微欠身,向着老太君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后,柔声回复道。 只见那戚老太君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点了点头应道:“如此甚好,那老身便在此静候小东家佳音了!”显然对于这个答复,她感到颇为满意。 万丛筠与何月甫一踏入家门,便马不停蹄地直奔万成业的书房而去。果不其然,远远瞧见万成业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书桌旁,手捧着一杯香茗细细品味着,那神态看上去似乎并不像何月口中描述得那般急切模样。 万丛筠轻启朱唇,娇声问道:“爹爹,您怎么提前回来了?”言语之中透露出些许疑惑之意。 万成业见是自己女儿,放下茶杯,说道:“你将门关好。” 万丛筠依言将门关好,两人在黑暗中只能靠窗户透进来的光看清彼此的脸。 “爹,您竟然是一个人回来的呀?金叔没有跟您一同归来吗?”万丛筠满脸疑惑地看着父亲,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 万成业微微颔首,回答道:“嗯,在路上碰到了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心里着急着回来同你商议,所以便让金鸣带领着镖师队伍继续前行,而我则独自一人快马加鞭先赶回来了。” 听到这里,万丛筠不禁皱起眉头,追问道:“爹,您就这样撇下他们先走了,金叔难道不问您?” 万成业嘴角微扬,轻笑道:“自然是问了,不过我告诉他说是你这边有紧急要事派人传讯给我,让我速速返回共同商讨对策。而且他也知晓你们近期一直在忙碌于方糖那个案子,所以也就没有过多追问。” “哎呀,爹,您可真不愧是神机妙算呐!我这儿还当真有要紧之事等着您拿主意呢!我刚才从路府回来,那路家的戚老太君指明说想要见见您呢!您是不是之前就认得这位老人家呀?”万丛筠说到此处,脸上露出一丝庆幸,她现在觉得戚老太君这见面是来的巧来的妙! 然而此时,万成业却是一脸茫然,喃喃自语道:“这倒是奇了怪了,我从未见过这老太君。对了路家的老太君怎会姓戚呢?” “嘿!爹,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当时我听到那路二爷说路家三位将军皆是他的舅舅时,心里头就纳闷了!既然路家是他的舅家,那他怎么也跟着姓路?后来路二爷给我们解释了一些。原来啊,路二爷的母亲乃是路家唯一的千金小姐,后来嫁入了京城的魏国公府,成为了魏国公二公子魏延的夫人。不过呢,当初路家把自家女儿许配给魏延的时候,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们婚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要姓路才行!所以啊,这路二爷打从出生起,基本上就在路家长大的。”万丛筠轻抿一口香茗,润了润嗓子后接着说道:“还有那戚老太君啊,听人讲,她这么多年来竟然从未改过夫姓呢,真不知到底是因为啥缘故。” “哈哈,你这丫头,还真是对这些个豪门里的隐秘之事如数家珍啊!”万成业看着自家闺女对这些八卦秘闻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被她那副模样给逗乐了。 “爹,先不说这个啦!您说说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急回来找我?”万丛筠突然一脸紧张地插话问道。 “小筠呐,我在路上又看见万全了……”万成业叹了一口气说道。 “爹!你跟他见面了?”万丛筠一把抓住万成业急切地问道,“那金叔有没有察觉到他的行踪啊?” “是啊,当时他经过我的身边时,易容装作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看似不经意间与我轻轻一碰,随后便迅速地塞给我一张纸条,让我晚上出去与其见面。”万成业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他都跟您说了些什么?” “他......他告诉我,他已然知晓我失忆之事,而且声称他已经彻彻底底地查清了当年所发生的一切。据他所言,是金鸣背叛了我们,转而投靠了万成辉!所以我们当年回京的路上才会遇到万成辉的追杀。”说到此处,万成业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实在不愿意相信,平日对他毕恭毕敬亦师亦友的金鸣会是背叛他的人。 “爹,还记得我之前跟您提及的那个主意吗?就是让您向他们两人提出相同的问题,然后看他们的回答是否一致?您这一路之上,有没有找机会试探一下金鸣呢?还有万全,您有试探过他没有?”万丛筠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满脸都是忧虑的神色,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越来越焦急了。 万成业轻轻地点了点头,缓缓地开口道:“时间确实仓促了些,不过我还是抽空询问了一下金鸣相关的事情。当时,我告诉他希望他能多跟我讲述一些从前的经历,好帮助我尽快恢复失去的记忆。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地就应承下来了,而且在这一路上,他滔滔不绝地跟我说了许多过往的事情。” 顿了顿,万成业接着说道:“我曾经问过他,就在咱们出事的前一天,到底做了哪些事情。他告诉我,那一天我亲自带着他前往军营送去了一批粮草。等把粮草送达之后,我俩便一同返回,并且还与你一起去到大街上购置了诸多的年货,准备将这些东西带回洛京去。” 说到这里,万成业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然而,当我向万全询问同一天所发生之事的时候,他给出的答案却是截然不同。他声称那天是他陪着我去的军营,而金鸣则独自跑去了医馆抓药治疗风寒之症。”说完这番话,万成业不由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万丛筠的手,用一种略带迷茫的眼神看着她,轻声问道:“小筠啊,依你之见,在这两个人当中,究竟是谁所说的才是真话呢?” 第169章 戚老太君的葫芦药 “爹,仅凭他们口中所言实在难以辨别真伪,不过当下倒是存在一处能够探知真相之所,便是万全所提及的那家医馆。只是切不可由咱们亲身前往询问,女儿担忧那医馆之人倘若已遭万全收买,那么咱们获取到的兴许依旧是虚假讯息。”万丛筠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那双柔嫩的小手反手紧紧地握住父亲万成业略显粗糙的大手,安抚了万成业内心的迷茫。 万成业听闻此言后,原本在这间光线有些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有些浑浊的双眼,此刻却是越发明亮起来。他不禁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真不愧是我的乖女儿,所思所想果然要比为父周全得多啊!” 笑声过后,万成业紧接着又开口说道:“不过嘛,这件事情究竟该托付于何人前去办理方为妥当呢?总不好再度劳烦路二爷出手相助吧?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事。” 只见万丛筠微微蹙起眉头,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忽然眼前一亮,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随即信心满满地对父亲说道:“爹爹莫忧,此事女儿心中已然有了应对之策!山人自有妙计,您呐,就只管安心在家中等候着孩儿给您带回好消息便可!”言罢,还调皮地冲万成业眨了眨眼。 “好!为父也坐享其成一回!”万成业感觉女儿好像又长大了,是既欣慰又有些挫败感,感觉女儿快不需要老父亲咯。 “爹,那戚老太君的事,您要去么?” “去,怎么不去?老太君相邀肯定得去!待会去库房看看有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东西,给老太君送去!去写个正式的拜帖,欸,没有金鸣只能找个书生代笔了!”万成业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头,“唉什么时候我们父女俩才能不需要别人代笔啊!” “爹~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女!您好好练字说不定哪日成了,您闺女我也一样成了!”万丛筠调侃道。 “好啊,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都学会调侃你爹了!”万成业说着给万丛筠轻轻一个脑瓜崩。 万丛筠假装被弹疼了,不依地叫起来:“你是个坏爹爹!我不跟你玩了!我去给老太君挑礼物去了!哼!” 说完她捂着头就跑出去了,生怕万成业再给她来一下。 万成业见女儿这调皮的一面只是宠溺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便出去找下人去找个书生来给他写拜帖了。 “娘,您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见见那小东家的爹呢?”老三媳妇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戚老太君缓缓坐下后,还没等喘口气儿,一旁的老二媳妇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急匆匆地开口问道。 这两日,娘对于那位小东家的关注度明显增加了不少。但凡有那小东家出现的场合,娘的目光仿佛就被牢牢吸引住了一般,甚至就连平日里她最为疼爱的路郝此刻都无法再引起娘的注意。 听到老二媳妇的询问,戚老太君微微抬起头来,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三位儿媳妇。只见老大媳妇正端庄地坐在那里,但眼神之中却难掩那份期待;而距离自己最近的老三媳妇,此时也是一脸专注地望着自己;至于老二媳妇,则更是毫不掩饰地用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看到她们如此急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模样,戚老太君不禁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怎么,你们都好奇?”话音未落,三人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齐声应道:“是啊,娘!” “我只是看着那小东家眼熟,像我以前在洛京的一个老姐姐,不知这小东家是否与她有渊源,若真是她的后代,那……”戚老太君话说一半又不说了,笑了两声:“哈哈,瞧你们那儿专注样儿!就是一个相熟的人还能有什么?你们呐,就是太过谨慎了!咱们都到这西南小县城住下了,也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三个媳妇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老太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儿媳张如君以手扶额担忧地说道:“娘,其实我们并非要反对您关注小东家。您应该明白,是安宁的牺牲才换来咱们这一大家子人顺利来到云沧县安家落户。因而对于您一直以来对郝儿的格外疼爱,我们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不过,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这般平静安稳的日子,我们实在不希望再有任何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从而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啊!” 张如君作为几个媳妇当中地位最为尊崇的一个,其身份背景可不一般。她乃是异姓老王爷祁阳王的亲孙女,被封为明珠郡主,她一开口,戚老太君自然不会不理。 “老大媳妇啊,老身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小东家兴许仅仅是容貌相似罢了,与她未必有半分瓜葛,你呀,可莫要胡思乱想了。倒是咱家清哥儿,不知他近日学业如何了?算起来,他也快到弱冠之年,要不咱们先替他相看相看人家?”戚老太君轻轻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再继续谈论关于那个小东家的事情,于是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听到婆婆这么说,祁明珠不禁皱起眉头,面露难色道:“娘~清哥儿的终身大事倒还不着急呢。只是那小东家......” 然而,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戚老太君硬生生地打断了:“好了,明珠!此事无需再提!”只见戚老太君脸色一沉,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祁明珠心中一惊,她深知婆婆此刻已经动怒了。平日里,婆婆对她们这些儿媳还算和蔼可亲,但一旦发起脾气来,也是相当吓人的。此时,祁明珠只好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无奈地抿了抿嘴唇,将到嘴边的话语又生生咽了下去。然后,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另外两位弟妹,向她们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大家一起给老太君行礼告退。 三人动作整齐划一,恭恭敬敬地朝着戚老太君福了福身子,齐声说道:“那母亲好好歇息,儿媳们先行告退了。”接着,便轻手轻脚、安安静静地退出了房间,生怕弄出一点声响惹恼了老太君。 戚老太君对着他们三人微微摆了摆手后,缓缓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朝着室内走去。只见她走到一张古色古香的梳妆台旁,轻轻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朱漆盒子。这个盒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似乎承载着岁月的痕迹和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 戚老太君小心地将朱漆盒子放在桌上,然后慢慢揭开盒盖。随着盒盖的开启,里面琳琅满目的物品展现在眼前,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幅被精心折叠起来的画像。她轻柔地拿起这幅画像,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其一点点展开,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损坏这脆弱的画卷。 当整幅画像完全展开时,一个容颜绝色的宫装女子跃然纸上。女子身着华丽的宫装,满头珠钗却不显得累赘,然而这些璀璨的珠宝却丝毫没有掩盖掉她倾国倾城的美貌。那如画般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以及娇艳欲滴的红唇,无一不让人惊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戚老太君目光温柔地看着画中的女子,眼眶渐渐湿润。她抬起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画中人的脸庞,仿佛能够透过纸张感受到对方真实的温度。口中轻声呢喃道:“锦溪老姐姐……不知不觉间,咱们已经有十几年未曾相见了啊!真不知如今的你过得可好?是否一切顺遂呢?” 第170章 截杀 戚老太君坐在一旁似乎想起来什么忽然轻笑出声,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不过啊,说来也是缘分使然。这两日,我竟遇见了一个小姑娘,她的模样儿跟你小时候简直如出一辙!每次看到她那张俏皮可爱的小脸,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你。恍惚之间,甚至觉得你又重新鲜活地站在了我的面前。唉,锦溪老姐姐呀,我是多么希望能够再次与你相见啊!只是……为了路家上下几十口人的安危荣辱,我实在是身不由己,不能随心所欲地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洛京寻你。每每想到此处,我这心里头啊,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难受……” “咳咳……我也老了,脸上多了好多皱纹,不知道老姐姐是否还是风华依旧啊……要是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也就死而无憾了……”戚老太君捂住自己的胸口咳嗽了两声,近日来连续奔波,有点伤风咳嗽,她不得不将画收好,躺下休息。 申时刚至,阳光正好,微风轻拂。万丛筠和万成业父女二人手提厚礼,揣着精心准备的拜帖,来到了路府门前。 路府的大门巍峨壮观,朱红色的门扉紧闭,两侧石狮子威风凛凛。当门口的下人见到来者竟是万丛筠时,脸上瞬间堆满笑容,急忙上前恭敬地将两人迎进了宽敞明亮的大厅。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得一声高呼:“万大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紧接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入众人视线。原来是路郝,他步履匆忙,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跟在他身后的,是阮柒禾以及李翠云。三人脚步急促,眨眼间便已踏进了大厅。 “万东家,小东家~”阮柒禾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向万丛筠和万成业打招呼。 而一旁的李翠云则显得有些拘谨,她紧紧跟随着阮柒禾,垂着头,磕磕绊绊地学着说了声好。 此刻,李翠云心跳如雷,生怕给大伯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原本,阮柒禾是打算让她先不要来的,但路郝却宽慰道,这里是路府,不会有外人知晓此事,消息绝对传不出去。况且迟早都要相见相识,倒不如趁此机会提前碰面。 阮柒禾听后觉得可行,她深知母亲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件事情,期盼着父亲能够早日认祖归宗。于是,她最终还是决定让李翠云一同跟随前来,也好让双方借此机会互相认识一番。 万成业和万丛筠听闻脚步声,连忙从椅子上起身,面带微笑地迎了出去。当他们看到路郝与柒禾一同走来时,目光自然地落在了两人身后紧跟着的那位妇人身上。只见那妇人身着素色衣裳,面容端庄,虽不施粉黛却难掩其温婉气质。 万成业看着眼前陌生的妇人,面露疑惑之色,开口问道:“路公子,柒禾,这位是......?”一时间,他实在想不出这位妇人究竟是谁。站在一旁的万丛筠见状,赶忙凑近父亲耳边,压低声音提醒道:“爹,那是柒禾的娘,也就是咱们二叔的遗孀!”经女儿这么一提醒,万成业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几分惊讶。 这时,路郝笑着向万成业解释道:“万大哥,您看,这的确是嫂子。虽说还未真正确认阮大哥与你亲兄弟,不过八九不离十了,今日刚得到消息,那万成辉找到要找的老妪了,正准备去见她。正巧今日众人皆聚于路家,正好借此良机让你们见上一面,大家心里有个底,这样也不会有旁人乱嚼舌根、说三道四!” 万成业静静地听着,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之色,随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将目光转向李翠云,语气温柔地问道:“弟妹啊,让你受苦了……不知道弟妹如何称呼?家中是否还有其他亲人?” 李翠云微微欠身,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万成业相对。就在她准备开口回答的时候,突然间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只见她原本清澈的眼眸瞬间变得通红,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宛如两颗即将坠落的珍珠。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艰难地从颤抖的唇瓣中挤出了两个字:“云正......” 站在一旁的阮柒禾目睹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她深知眼前的万成业与自己已逝的父亲阮云正是何等相似,所以母亲会产生错觉,把万成业错认成了父亲。于是,她赶忙伸手轻轻地拉了拉李翠云的衣角,小声而又急切地提醒道:“娘......您看清楚,那不是爹......那是大伯万成业!” “万……万东家……”听到阮柒禾的轻声提醒,李翠云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来。她急忙伸出手,略显仓促地擦拭着眼角那尚未干涸的湿润痕迹,脸上满是慌乱之色。稍稍定了定神后,她赶忙改口说道:“万东家,小妇人名叫李翠云,家中已无其他亲人,如今就只有我与柒禾这孩子两人相依为命罢了。” “哦……好……好”万成业胡乱地回道。 当他方才看清楚李翠云的面容之时,竟也如同遭雷劈一般,整个人瞬间怔住了。他不知道为何对这张脸有如此熟悉的感觉。 刹那间,无数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闪现、交织。这些突如其来的画面,犹如一道道凌厉的闪电,狠狠地劈开了他脑海中的混沌,刺激得他头隐隐发痛。然而,此时此刻毕竟有众多人在场,万成业深知自己不能失态,于是强忍着头部传来的阵阵疼痛,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将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给咽了回去。 他微微摇了摇头,那些画面只是一闪而过,他没有看清里面是什么,他闭了闭眼这时头部的不适感才散去。 他再度开口:“弟妹,我这样不会唐突了吧,虽然还未正式相认,但我看你的反应应该是没错了,我与云正是长得很像吧?不然你也不会将我认错了。” “是啊……您与云正的五官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您的脸比云正稍微宽一些。”李翠云立刻解释道。 万成业了然点了点头,路郝见大家在大厅门口堵着,招呼着众人坐下,才开口说道:“万大哥,我们稍坐一会儿,外祖母她老人家刚在午睡,才醒,收拾一下就过来。” “无妨,原本咱们此番冒昧登门造访就已是有所失礼之处了。”万成业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回应道:“哦,对了,路公子,方才听你提及万成辉似有新的举动,他要去见一位老妪,不知这究竟是何许人也?” 路郝稍作沉吟后回答道:“据我所知,应当便是万成辉的生母无疑了。洛京那边传至我这里的消息足足耗费了三日之久,而自洛京抵达云沧县,若他马不停蹄、昼夜兼行的话估摸得用上七日时间,如此算来,想必此时那万成辉已然在路上。” 听到此处,阮柒禾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之色,微微眯起双眸,沉声道:“依我之见,不若咱们前去将其拦截击杀!此等祸患,早该除之后快!” 路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转头望向万成业,问道:“不知万东家意下如何呢?” 然而,万成业却是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举万万不可啊!你们可知晓他身旁都跟着些什么样的人吗?倘若贸然行动,只怕不仅难以成事,反倒会令自身陷入险境呐!” 第171章 万成业初见戚太君 “他身边能跟什么人?无非就一些江湖侠客罢了。我这边也有不少武林高手还怕截杀不了他?”路郝颇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他觉得万大哥有些小瞧了他,况且他心里想着实在不行他们还有修者,他们出手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自从上次与华岩峰交过手之后,路郝对华岩峰那深不可测的修为佩服得五体投地。从那一刻起,他便对这些神秘而强大的修者产生了深深的敬意和向往。在他眼中,修者们仿佛拥有着通天彻地之能,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要是松崖道长几人知道路郝的想法怕不是要先教训他一顿!修者不仅修的是功法修为还要修身心品行,若是滥杀无辜品行不端之人,那天道可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修行者一般不会插手俗世之事。 然而,一旁的万成业却并没有像路郝那样盲目乐观。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路公子,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奇人异士众多,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是天下无敌。我在行镖的路上走南闯北,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近些日子以来,我更是时常发现有些行踪诡秘之人,他们既不像是普通百姓,也不似寻常的习武之人。这些人的身上似乎隐藏着某种特殊的能力,能够做出许多超乎常人想象的事情来。” “就比如,我曾亲眼目睹有人竟然可以不借助任何外力,隔空取物!如此神奇的手段,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所以依我之见,咱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应当先设法找到万成辉,仔细探查一番,然后再作决定。不管怎样,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些才好啊!” 万成业的话音未落,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女子声音:“说得不错!郝儿啊,你着实太过鲁莽!”这声音瞬间打破了屋内原本凝重的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她身着一袭深紫色锦缎长袍,袍袖上绣着精美的如意花纹;满头银丝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碧玉簪子固定住;面容虽然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炬,透露出威严与慈爱交织的光芒。 路郝一见来人是戚老太君,立刻喜笑颜开,他急忙快步上前,扶住老太君说道:“外祖母!您来了~”。 见到路郝在她面前又变得如此乖巧懂事,戚老太君的脸色也越发的慈祥,她轻轻拍了拍路郝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我的乖孙儿,快带我去见见客人吧。” 此时,屋中的其他人也纷纷站起身来,朝着戚老太君行礼问候。 戚老太君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屋里,来到主位前坐下。然后,她转过头看向万成业,略带歉意地开口道:“这位想必就是万东家了吧,老身来迟一步,让诸位久等了,还望万东家多多包涵,切莫怪罪才好呀。” “哪能啊!倒是我们父女俩冒昧上门叨扰了。”万成业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拉住身旁女儿的手,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哎哟快快请起,无需多礼!把这里当自家一样,自在些。”戚老太君面带微笑,轻轻摆了摆手。待二人坐稳之后,戚老太君接着问道:“方才我听你们提及似乎是要去寻找什么人?不过郝儿鲁莽,怕是给你们带了麻烦。” 听到这话,万成业赶忙站起身来,再次朝着戚老太君拱了拱手说道:“回老太君的话,此事本是我万家的家务事,承蒙贵府二公子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知晓此事后便一心想要帮助我们。但此事着实不该劳烦二公子,也恳请老太君千万不要责怪于他。”说罢,万成业偷偷抬眼观察了一下戚老太君的神色,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位老太君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心生不满。毕竟这路家可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稍有不慎恐怕就会给自家招来祸端。 “害!”老太君知道他误解了,不由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腿说道:“万东家这是哪里的话!老身又怎会怪罪那孩子呢!”戚老太君闻言不由得失笑,心想这万成业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些,难不成是自己刚刚的态度过于严肃,竟将他吓得这般战战兢兢? 想到此处,戚老太君连忙宽慰道:“万东家切莫如此紧张,老身不过是好奇这事儿究竟有没有解决的办法罢了。若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找到人的话,倒不如让我孙儿从军营里头挑选几位身手不凡的将士出来,协助你们一同展开调查。说不定这样能够更快地寻得线索,早日解决问题呢。” 说完这些话,戚老太君目光温和地看向万成业,心里头却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情——她很想向万成业打听打听关于他妻子的情况。只是眼下见对方如此拘谨,一时间倒是不好贸然开口询问了。 “外祖母您千万别吓着他们啦,孙儿这就跟您好好讲讲这里面的故事,那其中的渊源可真是错综复杂呢!”路郝看到万成业略显拘谨的模样,连忙接过话头,开始向戚老太君讲述起阮柒禾的父亲和万成业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只见戚老太君微微前倾身子,满脸好奇地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柒禾的爹爹竟然是万东家的亲兄弟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快给外祖母仔细说说!” 路郝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事情得从阮大哥小时候说起,当时他家有个胆大包天的奶娘,居然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年幼的阮大哥调了包。就这样,两个孩子的命运从此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一直到前两年,万大哥偶然来到咱们的军营送物资,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阮大哥。两人初次相见,就觉得彼此颇为相像。万大哥心中生疑,经过多方打听、反复查证之后,最终确定了阮大哥正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后来啊,万大哥家里面那个冒牌货也不知道究竟是通过何种途径获知了自己并非万家真正血脉。他便心生恶念,暗中勾结了一帮心狠手辣的杀手。就在万大哥带着女儿踏上返回洛京之路时,对他们进行截杀,全靠他们的护卫拼死保护才让父女俩活了下来。” 听到这儿,戚老太君气得柳眉倒竖,猛地一拍桌子,愤愤不平道:“这个奶娘和那冒牌货实在是太可恶了!做出这种天理难容之事,你们有去报官么?” “还没呢!我们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今探到那冒牌货要来云沧县见他亲娘,所以我才想着要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路上也对他来个截杀!”路郝说着,手跟着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那恶狠狠的眼神仿佛已经要上战场了。 只见那戚老太君紧紧地拉住路郝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郝儿啊,你的想法是好的,就是这性子还是太过冲动啦!方才万东家所言不无道理。你们需得先探查清楚那人究竟身在何处,其身旁又有什么人一起的。毕竟,从洛京前往云沧县路途遥远,即便快马加鞭,怎么着也得耗费整整七日的时光。所以啊,这段时间足够你们做好万全的准备。切不可鲁莽行事,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